《沧海弑神记》 第1章 踏浪白衣 诗曰: 沧海横流帝子降,孤舟一叶风云卷。 一剑纵横三万里,王霸雄图八百年。 关山月下惊铁甲,雁阵悲歌戟锋寒。 挥剑破军星辰落,一醉红叶天下丹。 岁月长河,时间是最会磨灭记忆的东西,但是文字却不会,五千年辉煌史记得以继承和延续多亏了这玩意儿。看这崖壁上的字迹少说也有上百年了,虽历经风侵浪蚀,却依然清晰可辨,寥寥几字,当中记载的传奇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只见那石壁上的文字笔锋苍劲有力,入石三分,特别是那个“醉”字,笔势雄浑,下笔点如坠石,呃?可又不像银钩铁画,实是用剑书写,境界修为之高,纵观天下九州,怕是连玄州赵国的王书圣也未必能写出这样的字来。 在辰州之东的沧海之上,如这般凸起的陡崖峻礁确实不少,年深日久而化青山又生绿树的也不在少数,但崖壁之上刻有如此豪迈诗句的便仅此一处。书法劲道虽然看似笔法,但洋洋洒洒几行字,透出一股霸道凌厉的剑意。 又见石壁下一处小礁石上坐着一个少年,少年身近七尺,头束玉冠,两鬓垂丝,面颊清秀,一对剑眉桃眼,眸中透出的目光分外清朗,又着一身白色长衫,素纹云绣,脚穿云履长靴,袂带随风飘扬。手中持着半卷残书,身旁又放着一红色葫芦。 少年赏完字仍回味无穷,随即拿起身旁葫芦呼噜呼噜灌了两口美酒。又见他右手食指微微一动,左手所持的半卷书册缓缓翻开。 少年皱了皱眉,嘴角微微上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少年一拍大腿,笑道:“嚯,做贼的遇见截路的,赶巧了。原来爹娘常说的圣人之言竟出自这里,”说完撕下那一页往身后一扔,那一页纸竟然凌空燃了起来,瞬时化作几点灰烬落入海中。 没想到这少年读书别有一番风格,读完一页烧掉一页,一本书已撕掉一大半。 便在此时,距少年西南方向一里左右正驶来一艘大船,驶速极快,一溜烟功夫便已驶到少年跟前。 少年伸了伸懒腰,点头道:“终于来了。” 只见少年将书别在腰间后缓缓起身,接着朝大船踏浪而去,那葫芦随后飘去立在少年胸前。少年凌空而立,又轻轻往葫芦嘴一吹,忽见狂风骤起,方才开足马力的大船登时停住,任凭船上舵手如何使劲摇橹,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船头一人大喝一声,疾风转停,船帆也立时降下,舵手也停止摇橹,转而提刀走上船头。 方才船头大喝之人头发凌乱,面有尘垢,微有破损的衣着仍遮不住他健硕的身材,双臂看上去孔武有力,虽言语和善,却透着一脸杀气。 他横眉一怒:“哪里来的臭书生,莫不是脑子进水了?在这读书,还不给老子滚开。” 少年说道:“虽说这‘到此一游’的法子不足取,但这字着实不错,孤芳自赏,未免悲凉了些,不如与君同乐,不是吗,傲千山。” 那人听到“傲千山”三个字后脸色大变:“居然知道我大名,你是何人?” 少年书生摇了摇头冷冷说道:“凭你也配。” “长了一副盛世美颜,嘴比老子还毒,待会老子在你脸上划上几刀,让你知道老子配不配。”傲千山骂道。 傲千山虽感觉不到此人有任何修为,但在修行界感知上,都有个不成文的说法,这种情况不是极强便是极弱,他见那少年凌空而来,却也不像一个修行白板,只得死死盯着少年,手中禅刀跃跃欲试,又命十几手下弯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 “待我射杀了这小白脸。” 这种情况,总该有个出头鸟来碰运气,刚才这二货正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绝版出头鸟。 只闻“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快速射去,却见那支羽箭稳稳地停在少年书生的眉前。细看之下,似有一层薄薄的水纱挡在少年书生面前,为他拦下羽箭。又见他脚下浪头升高,身随浪起,又轻松拂袖卷起左右两翼巨浪朝大船奔涌而来。 傲千山见状立马金刀竖劈,破开巨浪,随后大惊:“蓬莱秘术,阁下莫不是沧海蓬莱神树宫的风连城风少宫主,在下借道沧海,未能知会少宫主,多有得罪,搅扰了少宫主赏字的雅兴。” 傲千山仔细看后忽然抱拳致歉。他一眼便认出蓬莱御水秘术,而蓬莱神树宫除了宫主沧海神女,便只有年满十八的少宫主会此秘术,故而断定面前的少年书生正是蓬莱神树宫的少宫主风连城。 又见风连城右手手指轻轻一弹,面前羽箭登时弹射回去,剑头削去出头鸟右耳,箭矢钉在船杆那绣有双鱼图样的大旗。 紧接着“嗷嗷”痛声传来,紧接着又是一片骂声。 “他奶奶的,臭书生,你活腻歪了。” 细看船上众人除傲千山外皆穿着紫色鱼鳞纹束身短衫,一副市井江湖装扮,衣肩上皆绣有白色双鱼,与船上立的大旗双鱼图样颇为相似,此乃辰州东海一带一个名为“双鱼帮”的江湖帮派特有的标志。 风连城瞥了一眼微微一笑:“傲千山,你既然认得我,便知我来意,你背叛大齐,滥杀同袍,想你一生叛了又叛,我真想看看你脑后是不是真生有反骨,像你这样朝三暮四的人,真是…石头放鸡窝里根本是混蛋。这些年你暗中操纵双鱼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早就该死。” 风连城说了一堆带刺的话后又叹道:“大齐和九州联盟不敢出手,那便由我来收拾你。” 风连城又如列清单式的将双鱼帮的勾当一一陈述,某月某日截获多少船只,得金银多少,又屠杀多少人,奸淫多少妇女… 话没说完,只听得一双鱼帮人怒道:“胡说,什么奸淫妇女,老子可是给了银子的,嘻嘻…。” 居然把那等无耻勾当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欺凌了良家女子,还不忘扔了些散碎银子再次羞辱于她,良家姑娘哪里还有脸面活于世上。而旁边居然不时传来几阵笑声,觉得此事干得甚是得意。 风连城“哦”地一声:“这么看来,是你和那女子一见钟情,相见不到片刻就行了夫妻之事,完事之后你还不忘留给人家姑娘一点见面礼,是吗?” 那人旁边又传来一阵笑声。 “你小子逛窑子呢,哈哈哈。” “不准笑,笑什么,别人对那姑娘好,就是想跟她上到床去,我就不一样了,厅堂厨房都可以,都不准笑,谁笑谁混蛋。” “你小子比我还混蛋,哈哈哈…” 那人被风连城一阵数落,连旁边自家人也忍不住笑话,气得他登时挥刀欲飞身砍杀风连城,没想到那人脚刚离船,便被一道水气射了回去,重重摔在甲板上。又见捂着裆下止不住叫痛:“我的命根子啊…” 风连城吹了吹手指:“你这个命根祸害了多少良家姑娘,去了倒干净。” 风连城出手之快,双鱼帮的人登时傻眼,再不敢轻举妄动。 傲千山反笑道:“既然阁下已经将我的底细打探得一清二楚,那便应该明白大齐和九州联盟都拿我没辙,神树宫又能耐我何?” 听傲千山所言,只因天圣十八年初,瀚海龙族入侵齐国,齐国水师竟然不敌一个江湖帮派,故大齐特向九州联盟求助。然而九州联盟此刻更多兵力则用于牵制秦韩之战,联盟参政又以齐国与瀚海的边境暗藏多股不明势力为由拒绝出兵,实际是惧怕双鱼帮灭大齐水军的手段,这才请蓬莱神树宫出手。 不过傲千山话一出,双鱼帮整艘船的人群情激愤,对风连城又是各种谩骂。 风连城淡淡说道:“双鱼帮的混蛋们听着,冤仇有对头,债款有借主,你双鱼帮与瀚海关系匪浅,又有傲千山这等叛逆里应外合,大齐岂有不败之理。” “我不明白少宫主是什么意思,良禽择木而栖,本就亘古不变,我双鱼帮不过是顺天应神,都是天神的意思。难不成你说了算?你以为你是天神老子吗?”傲千山不屑的问道,旁边的人也随声大笑。 风连城不禁寻思,傲千山提及“天神老子”,而普通人习惯称“天王老子”,但转念一想,又觉不是口误。因为九州内有一神秘宗派组织,名叫天神宗,天神宗纵横九州几百年,一直是九州最神秘的存在,势力渗透九州诸国朝野,左右天下大势。 天下信奉天神者众,而双鱼帮船头船尾皆立着一尊天神神像,方才也见傲千山说话时也不经意间拜了拜神像,自然也信奉这所谓的“天神”。但风连城偏偏看天神不顺眼,只见他左臂一挥随手拈来一颗水珠,又于顷刻间弹射出去,船头神像的头登时断掉。 双鱼帮众虽然又惊又怕,但的确感知眼前这人毫无修为,想到此处居然也壮了胆子骂道:“臭小子,烂书生,你…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帮主敬你神树宫,也不代表双鱼帮怕了你小子。” “没错,这里是修行者的天下,强者为尊,你…你小子一个修行白板,说白了就是废物,像你这般,老子这刀一起一落,扔下海里喂鱼,也是常有的事。” 傲千山也有些不耐烦了,只是令九州忌惮十余年的神树宫,他终究是畏惧三分,好在只他一人。既然没有半点修为,实乃是活脱脱的修行白板。必定是九州联盟那些政客夸大其词,说什么唯有神树宫可解大齐之围,就算风连城有通天的本事,凭他一己之力能击溃双鱼帮不成。一个修行白板,却有凌空飞渡的本领,非有五境御气之人所能办到,必是秘术无疑。 而风连城心中亦是疑惑,船上持刀与持弓之人不过二十来人,修为不过四境三昧。以风连城掌握的情报来看,绝不会仅仅只有这点人。 当下也不容多想,更何况船上仍是一片谩骂,听得他忍不住白了眼。转而缓缓抬起左手,大袖一拂,只听得“咚”的一声响,众人齐齐看向风连城,又看一眼海面,忽见波澜骤起,约十尺周身范围的水面开始沸腾,紧接着一股股细长水柱自风连城脚边由内向外趵起,风连城右掌缓缓施术,只见几道水柱腾空而起,渐渐化作箭矢一般横射出去,直冲双鱼帮众。 双鱼帮众见水箭射来,有的慌忙之中用刀剑格挡,但水箭岂能挡住,被水花溅面者登时昏死过去,有的躲闪不及被水箭一击中,随即跌落水中。 第2章 秘术 恰好躲过一劫的帮众,也不服输,纷纷一跃而起,跃出船去挥刀砍向风连城。这些帮众除了一个五境通幽的堂主,其他多数是四境三昧的修行者,所使的兵器也多数是普陀弯刀。 刹那间,几道刀锋直扑风连城,哪知风连城双臂一挥,身后一阵水花爆起,几道水柱又将那些扑面而来的帮众冲出丈许之远,重重拍在船身之上。 傲千山大惊,急运内劲于左手手掌将飞来的水柱化掉,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个白衣少年。 接着立即命人取出强弓朝风连城放箭,想借凌厉的箭势破开风连城的秘术攻守之势,只见一阵箭雨过去,却见风连城面前升起一道水墙,将箭雨尽数挡下。 只见无数箭头直刺水墙,却无法穿透,七八尺高长的水墙被扎成刺猬一般,双鱼帮众偏不信邪,还在射箭。有人怒道:“他奶奶的,老子还就不信了。”边骂边从箭匣中掏出羽剑搭于弦上,登时又是一阵箭雨朝风连城而去。 风连城手指成诀,默施符咒,只见水墙一阵浮动,插在上面的箭矢纷纷落入水中,接着他大袖一挥,他周身水花四溅,将射来的箭矢尽数弹了开去。 “他有水箭,我们有光箭,哈哈,快取出天工连弩。”傲千山得意地说道。 只见双鱼帮众纷纷扔掉强弓羽箭,皆换上可以搭连右手手臂的连弩。紧接着他们左手手掌凝聚灵力,又将灵力输送至连弩箭匣。 风连城见状摸了摸额头:“可恶,居然是天工门人秘制的连弩,配合修行者灵力,化灵成器,这玩意儿可不便宜,真舍得花钱啊。” 傲千山拔出腰间金刀,对风连城笑道:“秘术乃参天地之秘,观万物之微,修自然之道,成霸御之术。修行之道,内修气劲功法,外御秘术招式。想不到你小子无半点修为,体内毫无内息灵力运行,却能使出如此霸道的秘术,着实难得。可惜天工在手,胜算我有,哈哈哈。” 说完立即叫人放出光箭,比之方才的羽箭,这灵力化成的光箭威力更强上多倍,连放几箭竟然直接攻破风连城的秘术水墙。 风连城闪身踏浪飞走躲避,叹道:“天工门的武器真是麻烦。” 连避几下后,风连城微微动了一下右手五指,脚下立即升起一股细流,只见那股细流如水蛇一般从风连城双腿盘绕而上,游走于腰间、胸膛、脖颈、右臂,最后归于右掌之上,汇聚成比拳头还大的水球。 风连城冷笑一声:“傲千山,今天你难逃劫数,休想拖延时间,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打不响了。”风连城一脸坏相地对着早已青筋暴起的傲千山一顿讥讽。 方才风连城便猜测双鱼帮人多势众,绝不止眼前这些人,若等来援兵,可就大事不妙了,兵家最讲究的就是战机,再拖延下去,形势更加不利,务必速战速决。 风连城连番躲避光箭,寻机登上船去,细看才发现傲千山身后立着许多约五尺粗短木桩,身后桩数为一依次排立,木桩上都绑着人,共是九人,无一例外皆是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风连城心道:“都是修行者,这家伙想干什么。” 又见最末端被绑的一个年纪约十六七岁的少年缓缓抬头,费劲心力的嘶吼一声:“屠魔穿心局…” 傲千山听罢立刻上前锁住那少年喉咙,接着一巴掌甩那少年脸上,那少年虽然吃痛,却也忍不住骂道:“你每天屠杀九人,以血喂养魔刀,邪魔外道,害人不浅,我呸。” 风连城方才听罢若有所思,突然会心一笑,摇头说道:“傲千山,你是想布下屠魔穿心局,用魔刀灵力强升修为,以至化神。” 那少年虽被傲千山掐住脖子,仍冷冷道:“至尊魔道,逆天而行。上天入地,化神成圣。” 傲千山又是一巴掌甩在少年脸上,笑道:“住嘴,你小子知道的不少嘛,我这把霸禅金刀,嗜血成性,九日成魔,今天便是第九日。” 原来少年刚才说的江湖传言由来已久,曾令不可一世的魔道横行一时,当年魔道至尊九次入魔,修行之法乃逆天道反自然悖人伦,摧毁天地精元灵力而强行吸入气海,为求提升修为而不择手段,从此开创了化神之境,此功法逆转气海元灵,违背天道,被天下修行者视为异端,实为正道所不容。但尽管如此,魔道功法一经传世,仍有不少修行者为求捷径,偏离道心,堕入魔道。 那少年被打后嘴角渗出血来,他咬了咬牙:“后面不是还有一句话吗?‘浩然天地,光明弑神。’别忘了,九州还有浩然宫慧夫子,还有光明境主。” 风连城接连解决几个双鱼帮手下,指着傲千山笑道:“不错,化神者实乃真正的大伪之神,是魔神,邪魔外道,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魔道逆天而行,必遭天谴,所谓正邪不两立,黑暗所至,必现光明,你不怕光明境主吗?” 傲千山“呸”的一声:“光明境主,哈哈哈,九州联盟也不过是争权夺利的腌臜之所,比我更加虚伪,光明境主虽然是九州联盟参政和枢密两院之首,光明圣殿剑首,又如何,光明之外便是黑暗,何况暗夜将临。” 风连城“哼”的一声道:“暗夜将临,痴心妄想,我可是听说光明境主修为远在地仙之上,六十年前手持弑神令杀尽化神之人,致使九州大陆无人敢化神,维护正道光明,他麾下的光明剑客个个修为高深,这才是你们魔道的噩梦。” 傲千山冷笑道:“随你怎么说,我只是不解,此次大齐与瀚海开战在即,这光明境主竟然现身力排众议,不惜撕毁甲子之约,也要请你神树宫出手,这究竟是为什么。” 风连城微微一笑答道:“我神树宫既不是大齐中人,也不是瀚海中人,远离九州纷争,自然是最佳之选,你消息倒是灵通得很。不过你怂恿两国开战,不息以整个双鱼帮做饵,究竟意图何在。” 傲千山反笑道:“正如这小子刚才所言,上天入地,化神成圣。老子佩服你们见多识广,屠魔穿心局与化神之道乃魔道秘法,这你们也知道。不过可惜,已经太迟了,只要老子化神成圣,从此便可横行天下,就连不可一世的天神宗也会对老子刮目相看,什么狗屁光明境主,老子才不怕他。” 傲千山说完立即举起金刀,金光一闪,风连城见状不妙,立即跃上前去,打飞了几个拦路的,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傲千山身影飞速游走,八个被绑的修行者颈上随即多了一道血痕,那金刀嗜血,眨眼之间,八个修行者转而变得干枯,脸上全无半点血气。 若非风连城身法手速极快,用秘术挡住金刀,只怕连刚才那个辱骂傲千山的少年也上了西天。 他那霸禅金刀嗜血之后吱吱作响,不愧是魔刀,饮血后仍显不足,发出极其鬼魅的声响,如饿鬼扑食无法满足。只不过看样子那魔刀嗜血后需逐渐释放灵力供主人消化。方才傲千山花了少许时间与风连城周旋不过是拖延时间,以便他完全吸收魔道灵力。 风连城没想到傲千山如此残忍,已经吸尽了那些人的元气,却仍不肯饶过他们性命,还要吸干他们的血。 风连城解开少年的绳索后,发现少年两边锁骨上各插着一枚锁灵钉,难怪少年六境黄庭的修为竟然无法扯断绳子。 于是风连城用秘术拔出锁灵钉,再将他护在身后,又不得不加紧施术将水球朝傲千山击去。 这一球离手之后散如巨浪翻滚而去,傲千山挥动手中金刀,劈开巨浪。浪花溅开,潮水向左右奔流,傲千山则无事,旁边两个手下可倒了大霉,皆来不及避开,被潮水喷晕了。又见风连城顺势暗施秘术,如水蛇一般游走于傲千山贴身上下。 傲千山见风连城如此近身,登时慌了一逼,又感周身穴道隐隐酥麻,忙运气将风连城震开。接着横挥金刀,风连城一跃而上避过刀锋,一股气劲横扫过去,船身被削去大块,刀气震得波涛四溅。 傲千山又挥刀砍向半空的风连城,风连城眼快,立刻躲闪,一丈多高的旗杆随即被金刀气劲击断,风连城右手一划,取来水珠凝于指间再弹射出去,想来必命中傲千山眉心,但傲千山一刀立于眉间挡掉水珠,顺势由上而下挥刀,是霸禅金刀里的一招“罗汉劈山”,势不可挡,虽然风连城用御水秘术化出金钟水罩硬接这一刀,但风连城毕竟没有修为,而傲千山吸干了几个修行者的元气,修为大增,眼看就要破了风连城的金钟水罩。 又见傲千山突然两眼发红,见金钟水罩已出现裂痕,傲千山越发兴奋。但此时他突感一道剑气袭来,“哐”的一声,眼看左舷栏杆被剑气崩断,甲板亦“呲呲”断裂开来,傲千山不得不撤回金刀。 眨眼间一人影闪现,那人手持长剑与傲千山一连过了十余招,剑招凌厉,刀光闪闪,二人酣斗不分上下。 那人又快速闪至风连城身边,来人正是方才少年,风连城笑道:“春风得意剑?倒教我风沙迷了眼,你莫非是炎室贵胄?” 那少年身上的锁灵钉被拔后,经脉逐渐疏通,方才微微导气归息,慢慢恢复了灵力。 风连城方才见少年内化于心,外露于形,凝神静气,物我两忘,天地大道,神游其间,乃是道门功法,而且已达第六境黄庭境界,而且居然会使只有大炎皇室才传的春飞得意剑法。 “山野之人,哪敢高攀皇亲国戚,我姓黄,叫黄旭,只不过偷学了几招春风得意剑法,我平日最看不惯双鱼帮为祸百姓。”他将捡来的长剑指着傲千山笑道。 傲千山怒视二人,双手紧握金刀,蓄力待发,但眼见手下被打得七零八落,忍不住骂道:“快发讯号。” 话音一落,只见几个手下将几桶黄色颜料倒入水中,又抛下一枚小号霹雳鱼雷。 风连城听罢证实方才猜想果然没错,他细想双鱼帮人数众多,不可能只有这么些人,傲千山的确还有援兵,只不过求救信号当是烟花响鼓之类,哪有往水中投放颜料和鱼雷的。 又想到傲千山通敌卖国一路东逃,一到码头便立即有人接应,自己若不是得到可靠消息在此等候,便让他逃脱了。 想到当年诸国联合九州联盟起草甲子之约,逼迫风连城父亲风神烈远走蓬莱,终生不得踏足九州大陆。风神烈纵横天下,从未将天下高手放在眼里,但担心已经怀孕的妻子受到伤害,故而退隐蓬莱,过着神仙般日子。 然而此事对于风连城与如今的蓬莱神树宫来讲,如同耻辱,风连城发誓要向九州联盟和诸国讨个公道。如今九州联盟有求于神树宫,正好趁此机会一雪前耻。 第3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傲千山虽然修为大增,但必定不是正道法门,本想待援兵到来后,在援兵掩护之下,以屠魔穿心局慢慢吸取八十一人不强不弱的元气来助他破境。那霸禅金刀吸取八十人精血,似是不足,于是傲千山抓起一个帮众横刀一刮,终是凑足八十一人。 风连城怒道:“够狠的啊,自己人都不放过,你也忒不要脸了。” 傲千山冷笑:“无毒不丈夫,你们想破老子的屠魔穿心局,哈哈,做梦。咳咳…” 方才傲千山强吸他人元气,又强行运功,且未能静心导气归息,几波元气入体,气血不断翻涌,冲击周身穴道,他察觉出现已遭魔心反噬。只见他眼珠通红,脸泛血丝,他的霸禅金刀虽然足够霸道,但对于黄旭的春风得意剑和风连城的秘术始终存有几分忌惮。 风连城得意的笑道:“傲千山,天未开明之时,你的援军已在几十里外被我神树宫全数歼灭,如今只剩你们几条漏网之鱼,今天你是再劫难逃了。” 傲千山眼见计划落空,不禁咬牙怒道:“臭小子,我双鱼帮与你何仇何怨,你要这般置我于死地。” 风连城抚了一下鬓发:“海寇江匪,作恶多端,双鱼帮人人得而诛之,何况你匪首通敌卖国更是天地不容,呃…打你我还需要什么理由。” 傲千山抢声道:“与你有何相干,山高皇帝远,你他妈多管闲事。” 风连城“哼”的一声:“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那我来帮你回忆一番,御军之术,大端有六,重搜选,谨训习,公赏罚,明号令,严纪律,同甘苦。” 那一字一句念将出来,傲千山不禁后背发凉,颤声道:“这是…这是天策军训令,不…你…你说什么?老子听不懂。” 见风连城冷笑阴寒的表情,傲千山咽了一口口水,心中极度恐惧,慌张之下竟然以左掌猛击胸中气海,接着一通运功吸取霸禅金刀血灵,只听得他全身骨骼吱吱作响。 紧接着傲千山周身竟然现出道道神辉,这是破境的征兆,但奇怪的是他的神辉突然转暗,由暗入邪,令人阵阵发寒,可他终究还是破入了七境搬山境界。 “傲千山,你先反天策,后叛大齐,更堕入魔道,桩桩件件,哪一样不该将你千刀万剐。”风连城对于他破境一事毫不在乎,又指着傲千山骂道。 倒是一旁的黄旭见傲千山破境先是一惊,听到风连城提到“天策军”又是一惊,细想天策军乃是大炎皇族风神烈所创的精锐之师,二十多年前曾横扫诸国。约十年前不知何缘由突然覆灭,莫非这傲千山竟曾是天策军的人。 只听得风连城续道:“哼哼,教你魔道功法的那人没有告诉你吗?一下子吸入那么多人的元气,只怕你气海消受不起,想要破境化神,真是做梦。” 风连城一番话后,傲千山反笑:“哈哈哈,臭小子,你机关算尽,可没料到我有这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哈。” 话毕,风连城和黄旭突见海面升起两艘船来,两艘船船身十分怪异,镀满黄铜和皮革,船身、船板、桅杆等多处又可活动衔接,设计巧妙,既可飞驰于水面,又可潜游于水中。 黄旭原先也见了双鱼帮不少人和船,但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许多,先前不知缘由,原来暗潮汹涌,这援兵竟在水底下。这般奇巧的潜水船只有号称天下第一能工巧匠的天工门才能造出来。 风连城也没想到双鱼帮竟如此狡诈,望着潜水船只冷冷地说道:“这又是天工门的杰作,你这船花了多少钱,改天我也弄两艘。” 只见从那两艘船的船舱中陆陆续续走出双鱼帮的人来,手臂上也都戴上天工连弩,领头那人朝傲千山唤道:“帮主。” 傲千山点了点头:“杀。” 一声令下,几百光箭齐射,不到半刻,黄旭已然招架不住。风连城也感情况不妙,敌众我寡,久战不利,只能擒贼先擒王。于是二人加紧合力围攻傲千山,但傲千山十分狡猾,总是避而不战,只命手下以乱箭掩护。 傲千山见此有利形势,望了一眼霸禅金刀,只感刀身阴气逼人,他知时机将至,那便开始化神了。 傲千山把心一横,左手握住刀口,用力一划割开掌心,鲜血溅于金刀,血珠又融于周身外散的气息,形成血雾环绕傲千山周身。只见他仰天长啸,身体不觉缓缓升上半空,没想到修为竟然已破入八境神行境界。 黄旭正欲上前阻止其化神,但都被风连城拦下了。风连城要他安心对付光箭,黄旭只能剑气格挡射来的无数光箭。 片刻后却听得一声雷霆震响,天色瞬间暗淡无光,海上顿生薄薄的席卷龙风,海中万物精元俱被龙风卷起。仅顷刻之间,傲千山便被龙卷风卷进风眼,风壁一遇血雾立时转红,但傲千山却泰然自若。 风中万物精元俱被摧毁,直入傲千山经脉气海。只见他仰面朝上,又缓缓展开双臂,如沐春风。 黄旭惊道:“一日之内连破二境,真是闻所未闻。” 风连城拍拍黄旭肩膀笑道:“放心,邪魔外道,必遭反噬。”说完果然见傲千山呕出血来,只是还在强行运功,那如洪水猛兽一般的内劲顿时充斥傲千山的气海,他体内四肢百骸也都被无数气劲交织盘桓,身体就好似要爆炸一般。 又见傲千山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气劲经气海、神阙、巨阙、玉堂、璇玑而入天门,气劲冲破眉心,傲千山神辉突发又忽然散尽,远远望去周身真气四散却隐隐现出一尊大佛形态,居然破入佛宗九境不灭,而且还有突破的趋势。 但奇怪的是,此刻还未至申时,而夜幕突临,只有傲千山头顶有一道光束由天际直照而下,而厚云之下隐隐有雷电闪动。 黄旭急呼:“你看看,你看看,糟糕了,九境,居然入了九境。这下完蛋了。” 风连城嘴角上扬并未理睬。 就在此时,西面突然几缕碧光乍现,碧光尽头串出一辆幽灵马车,马与车辇皆为翠玉模样碧绿通透,亦透着幽幽暗光,车上坐着一人,身披黑甲,面带杀神恶鬼面具,样子极为可怖,正手执玉缰策马奔腾而来。 那车马于海面之上如风疾驰,远远听来似有马蹄之声,但马蹄车轮过处,海面只如微风拂波、蜻蜓点水般划下两道断断续续的波痕。 黄旭与几乎已被击溃的双鱼帮余众都瞪大双眼,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远处那如鬼魅一般的人物驾车而来,生怕有一丝动静那车马会调头朝他们驰来。 怕归怕,可还是有人战战栗栗断断续续说道:“接…引,接引使者…天神宗的接引使者。” 众人皆寻思,江湖早有传言:“接引现,化神出;应天雷,近神明”。傲千山逆天化神,那迎面而来的这位必定就是让人闻名丧胆的接引使者。双鱼帮众虽然早有心里准备,纵使想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也极度恐惧接引使者的天雷劫。 黄旭虽然极不甘心,但现在接引使者已经出现,万事化休,傲千山若化神成圣,他们二人无一是他对手,只有死路一条。 可傲千山承受不住接引使者的九道天雷,必定灰飞烟灭,当真是生死攸关的赌局。 黄旭叹道:“天神宗四处插手九州之事,我早就看不顺眼,可现在天神宗接引使者终于还是来了,今日成败就看天意了。” 风连城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就怕他不来,我可不信天,事在人为,我始终坚信人定胜天,哈哈哈…”这里人人皆怕接引使者,但风连城似乎巴不得此人早点出现。 黄旭故作镇定,但手指却不住的敲击着剑柄,风连城似乎看出他的担忧,故而安慰道:“小老弟,稍安勿躁,傲千山化不成神,呵呵,自然也化不成灰,放心。” 话刚说完,只见接引使者策马驰离海面,飞升而上,又见他右手微微一抬,指尖似有风雷引动,接着天空厚云像回应弑神使者一般突然电闪雷鸣,一道天雷从傲千山头顶亮光处径直而下。 只听得“哐啷”一声,电闪雷鸣响彻天际,那道天雷正中傲千山胸口,傲千山杀猪一般惨叫,雷电瞬间遍走他全身,触电麻痹之感登时刺激他每一寸肉肌。接连几道天雷亦是如此。 风连城微闭双眼,黄旭则转过头去,眼前雷击的凄惨之状实在令他不忍直视。 傲千山虽痛得抽搐不已,六道天雷过去,倒也还算强忍疼痛意识清醒。 风连城忍不住冷笑道:“哼,九道天雷?看你这混蛋还能撑得了多久。” 黄旭手心捏了一把汗:“这傲千山真是个狠人,我虽没见过化神天雷,但被雷劈死的人我见过不少,那被雷劈的滋味铁定不好受。” 黄旭“哼”了一声问风连城:“风公子,傲千山修为不低,我听说佛宗的破茧禅功是防御最佳的内功,这厮就会这门内功心法,虽然他用旁门左道,但这厮毕竟已经至九境,没准九道天雷他都能硬抗下来。” 风连城捋了捋鬓角发丝,摇了摇头:“破境仍需散功,他必定不会成功,我还有一个办法,小老弟要是不放心的话,不妨…杀了接引使者,便可阻止傲千山化神。” 黄旭听后不耐烦地说道:“说的倒简单,那接引使者当是九境的高手,身处天神宗,又懂得天雷劫神功,修为甚至比儒道佛三宗的九境更高,你毫无修为,如何杀他?” 风连城疏了疏筋骨,笑道:“既然杀不了,那便揍他一顿,人人怕得罪天神宗,我可不怕。” 黄旭一笑置之,只当是句玩笑话,因为观那接引使者也是道门九境不灭的修行者,自苍穹关闭后,当今世上只有九境高手和几位地仙境界的大宗师方有可能与之抗衡,但在九州之内,谁又会去得罪被世人奉若神明的天神宗呢。 不曾想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傲千山竟然扛下了八道天雷,第九道天雷已然劈下,黄旭自是心头一震,不知如何是好。 风连城见时机已到,突然腾空而起,笑道:“第八道天雷你眼泪都挤出来了,这第九道还不将翔都给你弹出来了。”说完将右手小指置于卷舌之下,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哨声响起。 接引使者见状,一张鬼面俯视而下,怒道:“无知凡人,胆敢阻挠本座接引神明,找死。” 第4章 北冥有鱼 接引使者说完挥出右手,掌心对准风连城,一道雷电自掌心而出。风连城立感一股强大气劲迎面而来,但他面无惧色,丝毫无退避闪躲之意。 就在雷电即将击中风连城的瞬间,海中突然腾出一庞然大物,破水而出之际,一声轰鸣响彻四周,惊起阵阵波涛以,左右船只瞬间晃动摇摆。那巨物以迅雷之势跃至风连城头顶,凭借周身厚鳞硬是替风连城挡下那道雷电。 接引使者诧异之余想不到那巨物竟然顺势而上直冲他的车马而来,瞬息之间他虽挥出第二掌,但终是无用,巨物已径直撞上幽灵马车,只听得幽灵马嘶叫几声,登时与车化作绿荧粉末。 接引使者哪里会想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待反应过来之时,已被巨物撞出数丈之远,肋骨都被撞断了几根,一口鲜血从鬼面模口处喷涌而出。 接引使者虚咳一声,仔细端详那巨物,体长约有十丈,又见它背蓝腹白,形貌如鱼,却比任何鲸鲨豚鲟都要大出百倍,鳞甲光滑如镜,双鳍大如鹏翼,尾如船帆,接引使者观后怒道:“北冥巨鲲?” 那巨物破水而出后并没有再堕入水中,而是飘游于半空,口中不时传出“呦呦”唤声。 风连城伸了伸手轻轻抚摸巨物额头,轻声道:“灵儿乖…”巨物微闭双眼,时不时用头去蹭了蹭风连城的手,表现得甚是乖巧。 风连城微微一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使者果然有见识。” 原来那巨物便是玄州极北至灵圣物北冥巨鲲,接引使者方才被巨鲲一击中的,已然受伤,虽然是道门九境,但被这玄州北冥的至灵圣物中伤,一时之间竟然难以修复元气,胸口依旧隐隐作痛,不时又吐出一口血来。 接引使者又是一怒:“胆敢阻挠接引使者,便是与天神作对,你究竟是何人?” 风连城“呸”的一下:“你们算什么神?”接着一甩衣袖,淡淡说道:“沧海淼淼兮,起神树。蓬莱茫茫兮,有神女。神女渺渺兮,天一方。” 风连城说完拈动指诀,符咒一出,只见旋风之中的傲千山突然被水绳缠绕,水绳越收越紧,风连城厉声说道:“你命由我不由天,灭你只在弹指间。” 傲千山虽然破入不灭之境,但真元也几乎耗尽,再被八道天雷击中,更是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现他周身要害已被风连城缚住,再难使出半分功法。 原来方才风连城贴身游走于傲千山周身,早已暗施秘术,设下圈套,故而才会断定傲千山绝不会化神成功。 风连城秘术之下,傲千山终难承受被缚之苦,只见他痛楚之下大叫一声,又不停地左右挣扎,不多时居然身释金光,竟然从灵窍中通灵出他的本命灵兽。 一道金光闪过,风连城与黄旭不禁抬头望去,他们断没想到傲千山居然还有灵力唤出通灵兽。 天下修行者,以气海元灵为修炼根基,灵力越大,境界便越高,初境开元,二境洞明,三境灵现,四境三昧,五境通幽,破五境者便可通灵山海秘境之本命飞禽走兽。 傲千山的通灵兽龙头鱼身,通体金鳞,乃是一只龙鱼。 可惜任凭那龙鱼如何撕咬拉扯,但终究还是无法挣脱风连城的水绳秘术。 接引使者见状恼怒至极,只见他握紧拳头:“沧海神树宫?果然有种…不过是找死。” 接引使者见天雷劫已然被破,这可是近十年来继风神烈之后第二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与接引使者对抗,这便是公然与天神宗为敌。想起当年风神烈一连挑战十余个接引使者,最终逼得天神宗宗主出手,才将他压制,也算千百年第一人了。 此后天神宗号令天下,九州朝野莫敢不从,自是无人敢对天神宗不敬,却闻得眼前的少年居然来自沧海神树宫,心头不禁一震,莫非眼前这少年与风神烈有何关联。 风连城指着天问道:“唉。我说,我若是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你那至高无上的神帝了?如果是,我倒可以死上一回。或者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自己去找他。” “果然早有预谋,想见神帝,本座便如你所愿。”接引使者说完随即运气于右手掌心,指诀朝天一挥,霎时见一柄长剑从天际飞来,他顺手接住长剑。那柄剑从剑锋至剑柄通体黝黑,剑茎乃是个蛇头。接引使者运气一挥,一股剑气化成数道,如数条灵蛇出洞,伴随着黑气从四面八方直逼风连城而来。 只见风连城朝黄旭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巨鲲,巨鲲会意似的点点头,随即一摆巨尾,拍散了数道剑气。黄旭解决了几个双鱼帮手下后也识趣地独自对付龙鱼去了。 接引使者再次提剑砍来,见巨鲲一身厚鳞,于是以瞬移步法快速闪身避过巨鲲至风连城跟前,手中长剑亦没闲着,顺势横劈过去。风连城反应及时往后退了几步,但仍被剑气划破了两处衣襟,割断了几根头发丝。 风连城爱发如命,曾言头可断血可流,发型绝不能乱,破了两处衣襟倒是无妨,但断了头发却不可饶恕。 只见风连城捋了捋断发处,眉头一皱:“岂有此理…”说完挥动双臂,拈指成诀,又念动符咒,一波巨浪腾飞直上,巨鲲随波助攻,秘术之下,浪头如刀锋剑尖劈砍而去,又有巨鲲厚鳞为盾,如飓风推云,势不可挡,径直冲向接引使者。 接引使者随即运气将长剑立于胸前,只见长剑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顷刻间眼前十数柄剑作圆而列,他手握中心主剑,只微微一动,剑尖气劲瞬间弥漫,十数柄剑依次成螺旋状射出。剑锋甚是凌厉,前赴后继的劲道随即破开巨浪,直击巨鲲脑门,只听得咔咔作响,剑势大有破开巨鲲鳞甲之势。 巨鲲呦呦两声,忽然张大了嘴,接引使者心想剑气一出,势不可挡,连巨鲲都觉生疼,他难免得意一番。 不过令他没料到的是突然一道亮光从东边划过,眨眼间闪现数道剑光,只见数十把剑…不…是数百把剑砍向接引使者。 仅电光火石之间,旁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接引使者已经连出数剑,剑招确实够快,但飞来的剑招似乎更快,招招精妙,剑锋又细又密,竟然逼得接引使者连连后退。 接引使者化出数剑围住周身,剑锋如球形横空滚动,震退飞剑,他闭着双眼长舒一口气:“御剑千里,果然是高手,借助巨鲲隐匿气息,难怪连本座都察觉不到,报上名来。” 只听得一阵笑声传来,接引使者哪里瞧得见,千里之外一个头戴竹枝斗笠、银须白发的老者正坐在海边巨石上垂钓,他面目和蔼,身材清瘦,一身灰布长衫,所御长剑极是细长,又显得甚是银白雪亮,远看便如一道白光。 风连城坐于巨鲲头顶,手托着下巴笑道:“堂堂接引使者,却不敢以真面目视人,天神宗更是缩头乌龟,不如你先报上名来,这样才公平些。” 接引使者哈哈大笑:“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完周身数柄长剑立即朝风连城飞快刺去。 但只觉千里之外垂钓老者微微运气,长剑由下而上挥剑,剑势瞬间划开沧海,扬起巨浪,顺势破开接引使者挥来的数柄剑势。风驰夜和船上一干人等登时惊呆,一剑破沧浪,这是何等霸道的剑气。 风连城趁二人交战之际,大袖一挥,飞身穿入龙卷风,再秘念咒语,傲千山身上水绳秘术似乎松了一下,可算松了一口气。 傲千山还没喘几口气,风连城便凑过去在他耳边说如此如此,似乎在逼问他一些问题,可傲千山誓死不从,风连城再勒紧水绳,傲千山终于承受不住,还是向风连城坦诚,诉说这般这般。 风连城再三相问,傲千山发誓已和盘托出,故风连城轻点手指,指间一股水绳弯曲盘延而去,霎时缠上傲千山双腿,硬是将他从半空中拖拽下来。 船上双鱼帮手下见状立即放出光箭射杀风连城和黄旭,风连城跃上巨鲲之背,又命巨鲲横扫船上放箭之人。其间风连城一直用秘术拖拽傲千山,他已无力喘息几乎晕厥过去。 而黄旭则以春风得意剑对付龙鱼,龙鱼虽然凶猛,但远比不上巨鲲,鱼鳞也不比鲲鳞坚硬。只见黄旭以恰到好处的剑招一一将龙鱼鳞片挑出,又一剑刺进龙鱼眉心,疼得龙鱼灵力尽散,登时就退回了山海秘境。 黄旭也跃上鲲背:“这巨鲲不像是你的通灵兽啊,你怎么召唤它的。” 风连城答道:“这个嘛,暂时保密。” 又见得一旁的接引使者一边大笑一边挥剑砍去,剑锋一分为数道剑影,如风过境,无所不至,虽是快招,瞬移之间步法却平稳沉重,反观老者所御长剑却极是灵动飘逸,如枝条随风摆动,无论接引使者的剑势如何挥来,老者均能轻松化解。 二人相隔千里又过了数十招,待风连城破开龙卷风,天色仍旧暗淡,接引使者身影不停闪现,剑锋不断交会,远远望去正如雷电交加,风云际会,沧浪也因二人剑气交加动波摄浪而变得汹涌澎湃。波影涛光之上,千里之外的老者以“一剑射日”破了接引使者的剑招,待接引使者反应过来,老者的剑尖已刺入他右肩。 接引使者一阵吃痛,只觉御剑之气震伤他右肩,右手也变得动弹不得。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见河伯。涛涛如大河滚滚,涓涓如细流潺潺。佩剑寒江雪,今日算是领教了河伯的黄河剑意。”使者按住右肩咬牙说道。 风连城骑着巨鲲缓缓靠近接引使者,拍了拍手掌,笑道:“果然好眼力,名剑寒江雪,天下名剑排名第七,不愧是天神座下的接引使者。” 说完风连城又施秘书,原缚住傲千山的水绳又生出一头绳索将使者牢牢锁住。 接引使者奇道:“居然是捆仙锁,倒是小瞧了你。” 风连城冷笑一下,转身对东方千里之外的老者说道:“河伯,有劳你了。” 老者河伯微笑道:“公子客气了。”说完却也不收回刺入使者肩膀的剑。 第5章 公主,嘴下留情 风连城玩笑似地走上前去弹了一下河伯细剑,剑尖似乎又刺进使者肩上肉中半寸,疼得使者又咬牙深呼:“你们想怎样?” 风连城笑道:“很简单,我想知道天神宗门所在,使者应该很乐意告诉我。” 接引使者惊了一会儿,冷冷说道:“好,你走上前来,我告诉你。” 风连城将信将疑地走过去,为保险起见,他运起指诀,用秘术封住使者周身穴道。使者“哼”的一声说道:“果然聪明,一身秘术着实可惜了。” 风连城冷笑道:“过奖…” 便在风连城欲上前之际,天空突然有白雪飘下,众人疑惑之余均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天上白云滚滚,白雪自云间飘落,白云间又隐隐有黑影闪动,须臾之间点点黑影越来越大,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巨鹰,翱翔于天际。 风连城仔细看了看巨鹰:“这是山海灵禽雪山白鹰。” 黄旭摇了摇头:“这不是普通飞禽,是通灵禽。” 呼听得鹰背传来声音:“他是我的,谁也别动。” 白鹰靠近时才发现其背上站着一女子,那女子也跃上鲲背,脚还未站稳便朝接引使者吹了口气,只见使者全身上下登时被冰封起来。 风连城见状大惊:“北冥玄冰诀?你是何人?想干什么?” 只见那女子身着雪白华服、素柔长裙,年纪约摸十七八岁,上半面上戴了一张玉色冰清的面具,身材高挑,不可方物,便是个男的都会想入非非,风连城也不例外,只见他强装镇定,叹道:“问…问你话呢,你是谁啊。” 黄旭摸了摸下巴:“你这不是多此一问嘛,你自己都说了‘北冥玄冰诀’,这可是只有北燕皇室才会的功法,再看这打扮,应该就是北燕的玉面公主玄若飞雪。” 那女子得意地点了点头:“你话挺密啊,想不想跟他一样凉快凉快。” 黄旭听罢使劲摇了摇头。 风连城把黄旭拉朝身后:“我管你什么公主,你冰封他做什么,想捡现成的嘛,坐收渔利,想得美。” 从黄旭口中得知眼前女子便是燕国小公主玄若飞雪,封号玉面公主,早就听说这位公主貌美惊人,故而以玉遮面。 大概因为风连城一副书生打扮,腰间又别了本书,玄若飞雪见他第一眼便唤道:“书生,谢了,人我得带走。” 风连城急忙道:“带走,凭什么,感情我俩忙乎半天,白干了,你无尺寸之功就想把人带走,今天是不是还没做梦?” 玄若飞雪笑道:“做春秋大梦,谁说我无尺寸之功,我也是帮了大忙的。” 风连城摇头道:“吹你就,难怪姓苍的老师曾经曰过,我在下面累的要死,你在上面一动不动,忒看不起我,就凭你刚才潇洒收尾,把人冻住,算什么本事。” 玄若飞雪笑道:“这可以不算,但方才激战,巨鲲帮了大忙。难道这也不算。” 风连城点头:“嗯,没错,可这关你什么事?” 玄若飞雪蹲下身子,摸了摸巨鲲笑道:“你当这巨鲲是你的通灵兽吗?一个修行白板,你会通灵吗?” 说完又拍了拍巨鲲问道:“灵儿,告诉他们,你是不是我的通灵兽。” 只见巨鲲摆了摆尾,连连点头。 风连城和黄旭这才反应过来,这巨鲲本就不是风连城的本命灵兽,风连城之所以能召唤巨鲲,是因为这巨鲲经常到沧海嬉戏,从小便与风连城相识。风连城长带些熟食和蔬果投喂巨鲲,故而混的熟了,巨鲲也听得他话,成了朋友。 看巨鲲刚才的反应,确系玄若飞雪的通灵兽无疑。 话刚说完,河伯立即以指成剑,指向傲千山,千里之外一道强大剑气横海推波而来,黄旭和玄若飞雪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傲千山大叫一声,随即瘫软在船板上。河伯出剑之快之狠之准,无不惊傻众人。 傲千山抽搐几下,骨骼吱吱作响,修为竟然堕落至黄庭境界。 此举不但是为了重伤傲千山修为,也是提醒玄若飞雪勿要轻举妄动。 玄若飞雪刚要伸手却不禁缩了回来,叹道:“好一个河伯,黄河剑意,滔滔不绝,果然名不虚传。” 玄若飞雪又假装镇定,慢慢移步。 可当她刚靠近使者时,忽然见冰中使者眼中射出一道神辉,被裹的玄冰瞬间破裂,神辉直冲玄若飞雪、风连城和黄旭,使者的周身上下慢慢泛起神辉,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风连城见状惊呼:“小心,是天神印。”说话同时一把拽住玄若飞雪和黄旭一同翻身躲到巨鲲鳍后。 伴随着风连城一句“去他大爷的,不讲武德,搞偷袭,你玩不起…”,巨鲲也察觉不妙,立即挡在风连城等人面前,河伯收回被使者逼出的寒江雪后正欲再次出剑。 但天神印神辉也随之而来,一道强大气劲如鬼哭狼嚎般喷射而来,正中巨鲲。 河伯修为至道门九境不灭境界,再次御飞剑划海刺去,但相持之下渐觉天神印神辉之力愈发强劲,河伯的剑气遇天神印神辉竟然被渐渐化去。 风连城纵有巨鲲护住,但神辉还是震伤了他的秘术法门,嘴角竟流出一丝血来,明显是伤了经脉,再观黄旭和玄若飞雪亦是如此。 风连城见状立即扯开胸前衣领,怒道:“看谁的神辉厉害。” 玄若飞雪见他坦胸漏乳,骂道:“臭流氓。” 话刚说完又见风连城胸口内隐隐乍现出一个像是“令”字的符文,从此符文之中射出比天神令更加耀眼的神辉。 在场的如接引使者、黄旭和玄若飞雪等一干人等包括巨鲲在内,皆掩面不敢直视风连城。 接引使者刚刚还纳闷,眼前这个少年分明毫无修为,方才被天神印余辉波及,竟未丧命。他这才反应过来,皆是风连城这胸口之物挡下天神印神辉所致。只见接引使者疑惑说道:“竟然是弑神令,很好,好的很…” 又见接引使者身上神辉逐渐被风连城胸口射出的数道神辉掩盖,接引使者不知不觉中浑身颤抖,鬼面具下竟然流出几道鲜血。接着闻得咔嚓一声响,他脸上鬼面具应声裂开。他半掩饰着面,使尽最后一丝内劲相抗,竟然将风连城和身旁的巨鲲弹了开去,自己也大退几步。 风连城顾不得擦拭嘴角血渍,又观接引使者早已化作一道青烟遁走,只留下半副裂开的恶鬼面具贴于巨鲲白肚之上。 风连城摸了摸巨鲲眉心,问道:“没事?” 玄若飞雪一把推开风连城:“要你在这充好人。”说完转头对巨鲲问道:“灵儿,没事。” 巨鲲摇了摇头,却伴有一声哀鸣。 风连城焦急地上下左右查看巨鲲身体,喃喃自语:“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待黄旭将贴在巨鲲身上的恶鬼面具取下,才发现在巨鲲腹部有一红斑血手印,原来方才一股强大气劲袭来,巨鲲一身厚鳞倒是刀枪水火不惧,唯有小腹白色巴掌见方的地方为其软处。 风连城忙用双掌按住血印,想用秘术帮巨鲲疗伤,但当风连城念动符咒之时,血印顿时浮现一片烧灼之相,一阵烧焦刺鼻之味骤起,霎时将风连城双手烫得通红,也疼得巨鲲忍不住叫出声来。 玄若飞雪见状立刻阻止道:“喂,流氓书生,你会不会医治,天神印神辉毕竟不同于寻常伤痛,另外想办法。” 黄旭听后笑道:“流氓书生?” 风连城听后又好笑又好气:“说谁呢,流氓书生?我看你才是疯丫头。” 玄若飞雪“哼”了一声:“看起来像个书生,内心深处却是流氓,不是流氓书生是什么。” 风连城收回双掌,向玄若飞雪撇撇嘴,又从黄旭手中接过恶鬼面具,朝使者遁去的方向叹道:“终日打雁,今日让雁啄了眼,着实可惜了,让接引使者逃了,化神一事千载难逢,本想借此次机会,探得天神宗所在,可现在…” 转头对玄若飞雪说:“疯丫头,这不都怪你嘛,没事瞎跑出来凑什么热闹,这下好了,白忙乎一场。” 玄若飞雪也不甘示弱:“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没用啊,怪我,还轮不到你,臭流氓书生。” 黄旭见二人争吵不休,出来摆了摆手道:“二位别争了,不还有一个傲千山嘛,找他。” 方才风连城用秘术缚住傲千山和接引使者,秘术虽然被破,然而傲千山却也逃不了,修为大跌后,加上方才天神印神辉波及,傲千山变得目光呆滞,脸上无半分生气。 风连城望了一眼傲千山,似乎不太对劲,黄旭也发现端倪,上前查看时,却发现傲千山身体突然龟裂,接着化作飞灰。 众人皆大惊失色,原来方才天神印已经要了他的命。 风连城气道:“杀人灭口,好歹毒,算便宜了他,回望半生千山远,翘首前路万木春,你起错了名字。” 河伯抚了抚长须,长叹一声,疑惑地出声问道:“公子方才对付傲千山所使的像是老主人的捆仙索,莫非?” 河伯虽在千里之外,但千里御剑传音与微观之术是极高深的功法,可见其修为之高,玄若飞雪与黄旭虽然吃惊但也不敢出声。 风连城淡淡一笑,接着一挥衣袖,摇头叹道:“河伯,这并不是爹的捆仙索,我无法修习任何功法,这你是知道的。” 河伯“哦”了一声,风连城续道:“是我依照爹留下的手札和上古秘术,仿修捆仙索,自创的秘术,只不过徒有其形,未得其神。爹在手札中曾说捆仙索可破魔道诸多功法,故而我自创此术。” 河伯恍然大悟:“怪不得公子要亲自出马,原来如此。” 二人说完之后玄若飞雪才敢搭话,指着傲千山:“哎,我说流氓书生,我见你们刚才鬼鬼祟祟,你刚才问出什么眉目了嘛。” 风连城望着远方悠悠驶来的船只,转头对玄若飞雪扮了个鬼脸:“问出来了,但是…我就不告诉你,你咬我。” 玄若飞雪听罢登时气急了眼,照着风连城耳朵就咬了下去,疼得风连城哇哇直叫。 黄旭见状也笑了:“公主,嘴下留情,有船来了,看样子像是大齐的船。” 玄若飞雪松开嘴后,风连城忍不住直骂,又见大齐船只驶近。 轻声笑道:“看来他们那边也算大功告成了。” 玄若飞雪和黄旭虽然不解,但见风连城急忙催促巨鲲离开,二人也不得不随跟风连城坐巨鲲往东游去。 第6章 沧海神树 蓬莱神树宫 风连城见玄若飞雪和黄旭无离开之意,便先行坐下,黄旭见状坐了下来。 风连城问道:“黄兄弟,你家住哪里,怎么会落到双鱼帮手上?” 黄旭答道:“我本是大炎神亟人,如今四海为家,四处漂泊。有一次途经沿海一带听闻有双鱼帮为祸,故乔装混入双鱼帮一探究竟,不巧让他们发现了。” 风连城点点头:“原来如此,黄兄弟若不嫌弃,先随我回神树宫,待养好伤后在另做打算如何。” 黄旭笑道:“风公子为民除害,乃是正义之士,少年就该有朝气蓬勃的壮志与滴水穿石的决心,在下漂泊四海,居无定所。多谢风公子之邀,在下求之不得。” 风连城笑道:“以后叫我连城,我就叫你阿旭。” 黄旭头道:“那不行,你叫我阿旭,我叫你小哥。” 玄若飞雪“哼”了一声,半蹲下来,伸手便去捏风连城的耳朵,叹道:“你干嘛不问我?光问他。” 风连城快速转头挣脱她捏耳朵的手,张口便要去咬她手,见玄若飞雪缩的快,阴笑道:“疯丫头,你当然是回你的燕国皇宫了,赶紧,白鹰还在头顶等着呢。” 玄若飞雪一脚踢向风连城,笑道:“想得美,灵儿因你受伤,我当然要照顾它了。” 风连城转身避过一脚,接着一把抓下玄若飞雪的鞋子,点头道:“哦,原来它的名字叫灵儿,我以为叫大鱼呢。” 说完巨鲲当即不乐意了,巨尾不住地拍打海面,风连城连忙拍拍它后背,当是道了歉。 玄若飞雪随即俯下身来抢回鞋子,二人即扭打到一块。 黄旭见后摇了摇头:“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她\/他,我呸。”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三人这样坐于巨鲲背脊一直向东,几个时辰后,远处一片霞光映入眼帘,霞光之下突现一座岛屿。四周涛声如钟吕不绝于耳,鸥鹭于上空盘旋不止,晴空一鹤排云而上,岛上树木一片葱郁,尤为壮观的是岛上那棵高耸入云的扶桑神树,不仅枝叶繁茂,而且根系盘杂,树下白玉一般的宫殿便是以“神树”二字命名。 待巨鲲游到岛身近处,但见岛身周围上下皆被一股气劲罩着,那是风连城的父亲当年所设的结界,内含九州无上阵法,坚不可摧,牢不可破,任你修为何其高深,若无岛主许可,也休想踏入岛内半步。 只听得巨鲲呦呦鸣叫两声,岛内人便知道是少宫主回来了,于是撤下一道结界,风连城三人不久后在白晶沙滩登陆。 只见岸边两个女子正在翘首以盼,其中一人身着红罗短衫细裙,外附轻纱外衫,虽面着淡妆,但容貌极为秀丽可爱,她一见少宫主回家甚是欣喜。风连城有乐琴、星棋、玉书和如画四大婢女,此女正是乐琴。 另外一人着青衫绿罗,长着一副瓜子脸,模样甚是娇巧,此女正是星棋。星棋和乐琴身后还有几个下人。 一上岸,风连城便吩咐下人带巨鲲前去疗伤。 乐琴在四婢之中最年长也最是心细,一眼便瞧出风连城衣襟有几处破损,又看到他嘴角血渍,忙上前将风连城外衫脱掉,轻声埋怨道:“公子真是能逞强,咱们宫中高手不是没有,缉盗拿叛这事只管叫他们去做,哪轮得到公子犯险。” 风连城苦笑道:“是是是…我鲁莽,让乐琴姐姐担心了,好在有河伯和巨鲲,放心…放心,有惊无险。”说完便倚头往乐琴肩膀靠去,却被乐琴一指推开。 一旁的玄若飞雪轻咳一声:“真不害臊,还不是流氓书生一个。” 乐琴见状上前来鞠了一礼,说道:“贵客到来,奴婢失礼了,我家公子虽调皮,但心性和善,若有冒犯之处,乐琴在此向二位赔礼了。” 玄若飞雪见她识得大体,于是便背手大步前行。风连城冲乐琴等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即向旁退开,让出道来。 又见一旁的星棋转身向前,她左手提着燃香吊鼎,右手握着一把轻罗小扇,忽然将那吊鼎置于风连城眼前,手中扇子用力一扇,一把烟香呛得风连城直犯咳嗽,不得不扶住星棋的肩膀。只听得星棋有些恼怒地说道:“公子还是这般乖张,要是娘娘知道,肯定不让公子出去,可是公子又不听星棋的话,让人好生担心呢。” 风连城逗了逗星棋,做了个轻言的手势:“嘘…星棋最乖了,娘入龟息之眠还未醒呢,这点小事就不要惊动娘了,来点香气,给我也去一下晦气。”说完自己用双手往内轻轻扇了扇香烟。 乐琴摇了摇头,将一件锦裘披风为风连城披上,又取出手绢为风连城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与醉角的血渍,风连城笑了笑:“对了,乐琴,天枢部围捕双鱼帮一事,战况如何。” 乐琴收起了手绢,淡淡笑道:“乐琴正要跟公子汇报,天枢部的弟子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老陆他们按照公子吩咐的战法排兵布阵,打得双鱼帮一众匪寇溃不成军,降者均已交由大齐的赤龙铁骑处置,天枢部略有损伤,所有伤员已均由天玑部妥善医治,公子放心。” 风连城点了点头:“老陆叔久经沙场,倒不必担心。”又问:“那个痞子呢?他没事?他的剑是不是还那么快?” 星棋呵呵一笑:“公子是说钟离少侠,听天枢部的弟子说,钟离少侠一马当先,万夫莫敌呢,双鱼帮几个头领都是被他斩下的。双鱼帮另一个帮主敖泽也是被他擒下,亲手交给大齐鲁国公风驰夜,他此刻正在牡丹亭下喝酒呢,一坛的百花酿只怕都快喝完了。” “啊…他倒是挺会享受,四蒸四酿的百花酿,只剩最后一坛了,都入了这兔崽子的五脏庙,可惜了。”风连城转而将左右手分别搭在乐琴和星棋的肩上无力地叹道。 几人一同欢愉进岛,玄若飞雪见风连城与两个婢女有说有笑,向下人一番打听后方知,风连城虽是少主,却与九州诸多富家子弟的品行大不相同,在岛内宫中,无论弟子奴婢,无论男女老少,风连城皆视他们如家人。虽然性格顽皮、古灵精怪,但确实真诚待人,颇得岛人喜欢。尤其是乐琴、星棋、玉书和如画四个婢女自幼相随,与风连城在神树宫可谓形影不离,风连城更是待她们如姐妹一般,为此还没少挨河伯的骂。 路过白晶沙滩时,风连城指着沙子对黄旭说:“岸上的沙子被风吹走了,而浸湿的沙子跑不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黄旭摇了摇头,风连城小声答道:“子曾经曰过,女人就像沙子,想要把它抓住,那就先要把她弄湿。” 黄旭“啊”的叫出声来,风连城笑道:“对了,别那么拘谨,就当自己家。” 玄若飞雪讥讽道:“我家可大多了。” 风连城翻了翻白眼:“就你家是大皇宫,哼哼。” 几人走过白晶沙滩,再登御潮堤,过了风拂林,再经千莲池。风连城一路走去,无数岗哨弟子和值日婢女被他逗笑了一路,故而又遭玄若飞雪一番吐槽嫌弃。 待走到神树宫前,风连城朝一旁参天的扶桑神树拜了拜。黄旭等人见他没正经的说笑了一路,但对于神树倒是极为恭敬,见乐琴等人也学风连城拜了拜,黄旭不禁对风连城问道:“此树高大蔚然,葱葱神郁,不知有何来历。” 风连城笑着望向乐琴,只听得乐琴答道:“传闻神州之东有神树,高逾千丈,叶如夏桑,上达九霄,根通幽冥,名为扶桑,为人神冥三界大门。神树之上长栖三足金乌,预言九州盛衰。又闻八百年前,神树遭天雷劈断,金乌惊走,故修行界有人称苍穹道被毁,人神冥三界从此断了往来,故此再无人飞升。而神树枯败寓意五百年炎室天下从此由盛而衰。” 黄旭听到此处不觉莫名伤感:“诸侯兴而帝室衰,虽再传三百年,然不复荣光,为之奈何。” 玄若飞雪插话道:“你难过什么,花开花落,不过是天道自然。” 又抬头看看这棵巨树问道:“呐,刚才你说,扶桑神树是在神州之东,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呢。” 风连城倚近玄若飞雪又仰头假装与她同望神树,叹道:“那是因为我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神树半截灵根,带到蓬莱细心培植,才有你现在看到的这高耸入云的神树。” 玄若飞雪急忙推开风连城,扬言身心俱疲,于是风连城吩咐下人准备二间上房,又命人带玄若飞雪和黄旭先去休息。 而风连城也不进宫,而是绕过宫殿,朝殿后的百花园走去,穿入百花园,百花争艳,万花齐放,一路尽是鸟语花香,蜂身蝶影。 在百花园之东,唯独那一处牡丹盛开,各色牡丹相互簇拥,十分艳丽。一片牡丹中间屹立着一座质朴的凉亭,亭上书有隶书“牡丹亭”三字。亭下摆放一张圆形石桌,四张方形石凳,桌上工整地放着文房四宝。又见一柄长剑裹着剑鞘斜放在一打歆州精品白宣纸上,辰州绝品墨砚边则放着一坛打开的百花酿,酒香混着花香扑鼻而来。 石桌旁一个青衣少年却没坐在小小的石凳上,而是不知从何处抬来了一把太师椅置于桌旁,只见他悠闲地坐在太师椅,左手抱着一个果篮,右手端着一个酒碗,左腿不自觉地曲扣在太师椅左扶手上,右腿则搭在石桌边上。一边啃着篮上果子,一边饮着美酒。 风连城看到青衣少年的样子,不禁摇头,一脸嫌弃道:“啧啧啧,痞子剑客钟离,坐得有坐相,你看看你,还是跟咱两在魁州酒肆喝酒时一个样。” 青衣少年钟离听后缓缓放下双腿,喝了一口碗里的酒,接着抿嘴“嗯”的一声放下那碗和果篮,又撑了个懒腰轻声说道:“我这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你是风流书生,我是痞子剑客,我俩半斤八两,你说个妹啊,在酒肆喝酒时你还不如我呢。” 说完桌上长剑便暗自出鞘,钟离举剑从花间小径飞身而来,风连城见状随即脱下锦裘披风,乐琴自然接住。 风连城微微一笑:“那咱们就乌鸦落在猪背上,谁也别笑话谁,乐琴磨墨,四宝伺候。”说完施展秘术,缓缓迎向钟离长剑,他分身幻影,穿梭于牡丹花丛卉海。钟离一柄长剑挥去,连刺数剑,一招快过一招,近乎无影无形。 风连城用秘术幻影前后左右闪身躲过剑招,同时拈来飘落的花瓣朝钟离气穴弹射而去,十多个分身幻影便是十多指弹花射去。 而钟离号称北魏第一快剑,虽未用内功,但剑锋所至足以断石分金,何况风连城毫无修为内劲,秘术虽妙,却也点不到他任何穴道。 乐琴听到吩咐后应声而去,从桌上墨盒中取出些许徽地松脂浓墨,她纤纤素手执墨棒于砚台成规而划,不时便已磨好墨汁。 星棋也相继入亭,只听得她笑道:“不知公子又想耍什么花招?” 乐琴摇了摇头:“娘娘让公子多练字,公子八成又想写什么字了。”说完立即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粗杆羊毫笔反复在墨砚蘸了满满墨汁,微微试了一下笔尖,又看了看满园的风连城幻影,也不知哪个是他真身,便将笔投了出去:“公子接笔。” 风连城接住笔杆,左手挽起右袖,摆出个写字的姿态,园中无数分身亦是这个姿态。星棋见状立时摊开一卷宣纸,又见她素手轻点,约八尺见长的宣纸飞出亭去。 风连城借万花之气施展幻影秘术,十数幻影带动宣纸飘扬于各色牡丹之间,眨眼间宣纸上已写好“沧海横流帝子降,孤舟一叶风云卷”几个字。 只听得钟离提剑说道:“第三剑了,看好了。” 风连城幻影不绝,一边弹指射花,一边挥动毫笔书字,眼看又写下了“ 一剑纵横三万里,王霸雄图八百年”几个字。 钟离笑道:“可以啊,你的分身幻影秘术使得不错,可微妙之处在于步法,儒宗易经六十四卦步法你倒是在行,可惜你没有修为内功,身形步法未能收发自如,可惜…可惜。”说完使出第四剑。 但见风连城又已写下“关山月下惊铁甲,雁阵悲歌戟锋寒。挥剑破军星辰落,一醉红叶天下丹”几字,当写完“丹”字,风连城随即笑道:“小痞子,这下你可输了,写完了。” 钟离反笑道:“臭书生,未必!” 只见钟离手中长剑已搭在风连城脖颈边,乐琴二人见状皆吃了一惊,立即走上前去。 只听得乐琴惊呼:“钟离少侠留心,刀剑无眼,莫伤了我家公子。” 第7章 痞子剑客 钟离随即收了长剑,挥了挥手笑道:“乐琴姑娘大可放心,我不用内功气劲,不花半分灵力,观海残剑我只用了四剑,你家臭…你家公子虽是修行白板,却接了我四剑,已经难得…” “当年北魏武帝到青丘白帝城,途经沧海有感而发,写下‘东临白帝,以观沧海。秋风萧瑟,白浪涛天”的壮丽诗句,北魏武帝还因此悟出观海剑,钟离啊,你是观海残剑的传人,依你看,我这幅字里是否暗藏剑法?”风连城问道。 钟离顾自进亭倒了些酒,刚囫囵一口下肚,风连城便抢过碗来喝了余下的酒,钟离抹了抹嘴叹道:“我说…别臭美了行不行,风大公子,这字藏没藏剑法我不知道,但我肯定写这字的人绝对是喝醉了,你看看,就那个‘醉’字最后一笔拉得老长了,还不是喝醉…了。”说完还来不及细看,突然瞪大双眼,如见奇珍。 但他方才玩笑话一出,风连城呛了一下,刚入口的酒喷涌而出吐了钟离一脸,钟离倒也不生气,显出一副见怪不怪又生无可恋的表情,接着长舒一口气:“风大公子…在这给我耍流氓呢,别叫‘风流书生’了,叫‘流氓书生’,这外号挺适合你的,我大老远跑来看你,你就这么招呼我。” 风连城正想笑却急忙拉住脸控制住自己不让笑声挤出来,假装咳了两声,道了一句:“钟离,你跟那疯丫头一样,连说的话都一样,不过你现在与当年…哈哈哈…当年…如出一辙…” 刚刚的场景不禁让风连城想起当年在魁州帝都一家小酒肆的一件往事,风连城见有恶霸欺负一个唱曲卖艺的小姑娘,便仗义出手,但恶霸偏偏是个修行者,风连城毫无修为,光凭他还未涉世的秘术如何是那恶霸的对手。幸得钟离也在一旁喝酒,仅出一剑便断了那恶霸的手筋,快剑之名也开始在魁州帝都传开。 风连城与钟离一见如故,二人把酒言欢,待到醉时。钟离说到北魏武帝不喜欢后宫佳丽,偏偏喜欢别人家的小寡妇。风连城听后便喷了他一脸的酒,接着饶有兴趣地说道:“家花哪有野花香,原来说的是魏国皇帝,哈哈哈。” 那时风连城问他姓名,他只说了“钟离”二字。风连城相信钟离就是一个姓,后面应该还有一个名字,但钟离坚称那就是他的全部,因为“离”字确实是好,他方面剑眉,一双漫不经心的死鱼眼,倒也不是因为被风连城喷了一脸酒给气的,而是天生便是这般死鱼眼,像是对这个世界漠不关心一般。手中长剑又名离恨,倒是与他名字相配得很。 从他掌中的茧看得出他是如何刻苦练剑,观海残剑只有八式剑招留存于世,而他却凭天资悟到十一剑。从他只给风连城一人示过的一身剑伤,便知他是如何挑战北魏修行者才得的北魏第一快剑的称号。 又听得钟离奇道:“风丫头?你在哪里认识的靓妞?” 风连城看了一眼生气的乐琴,撇头轻声道:“别胡说了,待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待钟离回过神来,风连城本想招呼身后的乐琴姐姐给钟离拿条丝巾,不想一旁乐琴已经在帮钟离擦拭脸上的酒水了,她向来是这般贴心。 乐琴的个子比钟离矮了半个头,只见钟离弯下身子,将脸凑过去让抱琴慢慢擦拭,风连城见他一脸的享受,忍不住想吐槽一下:“我告诉你,别耍流氓啊。”说完抓起桌上一颗小果粒朝钟离扔过去,钟离撇头一闪,顺便吐了吐舌头,故作无声,但看口型该是:“打不着。” 不想乐琴倒是先开了口:“钟离少侠,我家公子这一身的流氓痞气不都是跟你学的吗?自公子从魁州回来,总是说,放眼整个江湖,能和公子把酒言欢,放浪形骸,同穿一条裤子的,只有你钟离少侠了。” 钟离弯头一笑:“乐琴姑娘,你家公子不是金丝雀笼中鸟,他贵公子做得太久了,一入江湖,如龙归大海,虎入山林,江湖才是他的天地。” 乐琴“哼”的一声说:“奴婢可不懂那些,钟离少侠你仗剑天涯,北魏第一快剑自然有恃无恐,我家公子可是修行白板,手无缚鸡之力,江湖险恶啊。” 钟离听后移步抓住风连城手腕,感受他脉搏。 风连城惊呼:“干什么,哎哟,我可没有龙阳断袖的癖好。” 钟离翻了翻白眼:“我喜欢小姐姐,跟乐琴星棋她们四个这般美的小姐姐,你才是龙阳断袖。面对小姐姐,别人都以为只有一条路可走,其实有三条路可以走,但如果换成面对段袖,只有两条路可走了。” 说完又“呸”的一声甩开风连城的手续道:“别不正经,明明受了内伤,别再用秘术了,秘术同样耗费真元。” 乐琴与星棋二人听后也都点头称道:“对头。” 钟离看了一眼乐琴与星棋二人,算是一拍即合的附和,又续道:“说真的,都已过了十八年,怎么你周身经脉气海元灵还是不通,暗黑玄龙的炎火之气当真毒辣,你身上那两股气劲蛰伏气海多年,就是引而不发,唉…真是天下奇闻,不如…不如让我打通你脉路。” 风连城“呵呵”一笑:“你?不是我想打击你,我娘和河伯修为如何?我的老师修为又如何?宫中良医也不少,他们都束手无策,你刚入儒宗八境神行,大哥…你想弄死我直说?” 钟离尴尬一笑,寻思倒也是这个道理,风连城母亲是沧海神女,师父是儒圣,这二人都可谓修为高到极致,就连神树宫管家河伯也是深不可测,何时轮到自己出手,这么多年风连城都不能修行任何功法,那必是有不能的缘由。 而风连城方才挥毫泼墨,竟将他在崖壁上看到的字摹得有七分相似,他向来对自身的书法造诣也颇为自信,不免又拿着那幅字自己好生欣赏一番,乐琴等人也凑过身去看了看,正要拍手称赞。 钟离远远望去,见那字中笔划俨然透出微微剑意,再观剑意越强,他学剑多年,对剑颇有悟性,见此富有剑意的书法竟然忍不住想多看两眼。但他生性狂傲,对于毫无修为的风连城所书的字,又岂会有多高明的剑法,纵然手中剑跃跃欲试,字中的剑招呼之欲出,但他竟然强行装逼,忍得脸都胀得铁青了。 风连城看出了钟离的小心思,知他嗜剑如命,此刻定是心动手痒,故而笑着对他说道:“我说哥们儿,别在那装蒜了,想看仔细点就过来,我又不懂剑,谁会笑话你啊。”乐琴与星棋二人也都会心一笑。 钟离咧嘴一笑,将那幅字完完整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叹道:“妙啊,真是妙啊。”一时间剑意油然而生,一股剑气直冲气海。钟离终于忍不住将心中所感剑招一一使将出来,园内顿时充满气劲。那落花随剑气纷纷起舞,剑招使罢,气犹未尽,钟离剑锋直指牡丹亭。 第8章 起风了 风连城见状骂道:“你别对着我们,剑不长眼。” 钟离也觉兴之所至直至失了态,立刻将剑尖直指天空,一股剑势直冲云霄,钟离立感说不出的痛快。 高兴间,又见乐琴等四人围着那幅字打趣,却不好奇字中的精妙剑法,唯有风连城依然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直言:“唉,此字得其形,未得其神,所以这剑招只临摹得其七分,可惜了,若你亲眼所见,或许对你悟出观海残剑第十二剑会有所帮助。” 只见得钟离摆了摆手打断他们:“此剑虽妙,但暗含张狂之气,再练无益,你那大作留着以后慢慢欣赏,你若真有兴致,不如看看这个。” 说完缓缓从怀中掏出三页被烧去大半略显焦黄的纸递给风连城,续道:“这是我在双鱼帮一个未烧尽的火盆中取出的残片,你不是想知道究竟是谁传了傲千山魔道化神功法吗,我问遍了那帮兔崽子,但谁都不愿说,倒是十分在意那个火盆,所以我带回来给你看看。反正我是看不懂,你既然精通书法字体,你参谋参谋。” 风连城接过残纸,只见泛黄的页上仍然依稀可见几行金漆书下的字,但观这字却不是九州诸国任何一国的文字,只见眼前这些字形体修长、横平竖直、笔画挺秀,整体风格尽显端庄华丽、飘逸遒媚。 天下书法,篆、隶、楷、草、行,诸国通行文字又各有千秋,风连城虽也算博览群书,观眼前这字倒像是篆体一类,单从字面上看与自己所知的篆字虽相似,但意思却牛头不对马嘴,有些竟然完全看不出来。 在整个神树宫除了风连城喜好书法,玉书对此也颇有研究,神树宫中收藏了不少古今大家的名帖、手记、画中诗文,甚至铭文碑拓等,玉书皆能识得七八,书法之道也能与风连城论上一晌午,故而命星棋去叫玉书前来参详参详。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与玄若飞雪、黄旭一同入牡丹亭。 那女子约摸十六七岁,不过满身皆是秀气,满脸尽显温柔,肤白如菱,眉尖长有一颗小痣,更显娇羞。 又听得风连城唤她“玉书”,才知这女子便是四大女婢之一的玉书。 只见玉书笑眯眯地走到风连城身边,歪着头又摸了摸下巴,接着摇头叹道:“世间书法虽千变万化,终归不离其宗,赵国的书圣王显之,北魏的钟乐,齐国的颜玄卿,帝都的柳其权,南楚的欧阳素,以及西蜀的孟頫,皆对九州各国的书体形法有所归集成帖,传之于世,书法之论大同小异,但奴婢确实看不出这是何种文体,看起来倒是极美。” 端详半刻,风连城与玉书对视一时,二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颜玄卿。” 玉书惊讶:“公子也想到了?” 风连城答道:“颜玄卿《圣剑序碑》记载,中山国青丘妖祖创立秘文,号曰中山篆,为青丘皇族绝密行文,相传字行唯美飘逸,但未能传世,未敢轻言,或可见于妖族秘录《妖云尔雅》。” 这则秘闻被齐国书法大家颜玄卿记录在他的名帖《圣剑序碑》之中,虽然只是闲散之谈,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只是大方之家向来治学严谨,连颜玄卿都只得出一个“未能传世,未敢轻言”的结论,看得出中山篆字确实为青丘绝秘,不传于世。况且相传妖族秘录《妖云尔雅》中藏有妖族至高修炼功法,想必那更是绝密典籍,岂会轻易示人。而风连城与玉书二人也算博闻强识,见多识广,二人几乎从残卷中字里行间便觉得这就是中山篆字。 钟离点了点头说道:“只可惜青丘中山早已被齐国所灭,皇室几乎灭绝,当今世上只有号称齐国中山君的白昊卿是妖族的皇室血脉。” 风连城也才反应过来,青丘中山国早在十八年前便被齐国所灭,灭国之时,妖皇白徵力战而亡,妖后逃亡生死不明,中山国都城白帝城遭屠城,城内人畜无一幸免,皇族更是被屠戮殆尽,但不知为何,齐帝偏偏独留下了妖皇一个皇子白昊卿,不但没要了他的命,还加封其为中山君,让人甚是费解。 玄若飞雪听后喜道:“我倒是与中山君交情不错,若是你肯求我,我便大发慈悲带你去中山君的落月山庄,怎么样,快求我。” 风连城见这也确实为一个线索,若是到齐国便去寻那中山君,若真是妖族绝密的中山篆,那中山君必定脱不了干系,便让玉书先将残页收好。 风连城听后也笑道:“哦,我差点忘了,我们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玉面公主帮忙,那就麻烦公主你了。” 说完随即敷衍似地抱拳一拜,玄若飞雪见状得意地双手叉腰,连连点头。 风连城心想知道父亲风神烈弑神一事之人如今已所剩无几,多年来神树宫多方探查终是大海捞针,而多年后突然有人向神树宫透露傲千山的行踪,虽不知究竟是何人,有何目的,但却令急于知道真相的风连城总算找到了一丝希望。 正说话间,河伯突然出现在亭内,几人皆吓了一跳,连钟离这个向来自负的人都暗自佩服这个老管家的修为,不禁端正了姿态。 玄若飞雪和黄旭在沧海之上见过河伯千里御剑,对其修为甚是钦佩,如今见到本人,不禁也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河伯对风连城轻言道,巨鲲受伤之后,没等天玑部的医员医治,便化灵出走,往东而去,肉身则留在听潮水阁。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听后虽然奇怪,但鲲灵可借天地灵气疗伤,倒也随它去,出外散心也好,只好吩咐宫中医员好生照料它的肉身。 又见河伯将手中一张图纸递给风连城,风连城接过来一看,图纸上画着一柄剑,旁边更标有剑身各部分尺寸材质,还有一段注解。风连城细看正是方才接引使者所使用的长剑。 钟离瞥了一眼惊道:“这好像是名剑玄蝮。” 河伯一抚银须,笑道:“钟少侠倒是好眼力。” 风连城眉头一皱,转而对星棋笑道:“星棋,我考考你,看你平时有没有用功读书,玄蝮的来历你可知道?” 星棋转了转圆滚滚的眼珠,嘟嘴一笑:“嗯…名剑玄蝮,由天工门已故铸剑师金胡子所铸,乃取暮州黑铁精晶花费数年千锤百炼而成,剑身通体黝黑,剑茎蝮蛇头样。剑长二尺九寸,宽一寸一分,净重六斤十二两,二十年前为崂山剑宗长老段青龙配剑,曾名列剑谱排名第十九,段青龙死后,此剑失传,三年前,浩然宫松鹤先生重排剑谱,剑主已逝,难以对比,此剑已不在剑谱之上。” 风连城刮了一下星棋的鼻梁,赞道:“一字不错,值得褒奖。”星棋得意地“哼”的一声:“那当然了。” 玄若飞雪听后奇道:“那可怪了,如今崂山剑宗被齐帝重用,风头正盛,宗主秋莫白便是齐国国师,会是此人吗,还是柳若尘?” 黄旭摇了摇头:“很难说,听说秋莫白俗务缠身,境界停留在八境,接引使者可是道门九境之上化神之境,至于柳若尘…” “柳若尘这个人我听说过,他视剑如命,愤世嫉俗,十分狂傲,应该不会是天神宗的走狗。”钟离抢道。 风连城点了点头,长叹一声,细想一柄消失多年的崂山剑宗消逝名剑重现江湖,残页碎片,甚至连傲千山的话… 正想着,突然头顶飞来一只白鸽,接着不偏不倚地落在玉书右手。那是神树宫豢养的信鸽,玉书取下信鸽脚下的竹筒,看了来信内容后,噗嗤一笑:“公子,九州联盟有信使前来,传信的是大齐三品内侍侯赛饮,在岛外求见。” 风连城料到这几日九州联盟的人必到,但没想到来人竟是齐廷九境高手的侯赛饮。听说此人深得齐帝信任,若论礼制内侍宦官官阶不得高过三品,最高为四品,而这个侯赛饮竟然被封骠骑大将军,官至三品,该是最为显赫的太监了。齐帝久不上朝,百官想见皇帝一面都是万难,军情政事皆是由侯赛饮通传。此人又兼任九州联盟客卿,此次派这样的人来传信,风连城心道只怕来者不善。 风连城走出亭外闭目深思,忽而一阵微风拂来,风连城长舒一口气,叹道:“起风了。” 河伯走近前上,方才沧海之上感知风连城胸口令符熠熠生辉,甚是惊讶:“公子,方才沧海之上你怀中的令符是不是弑神令。” 风连城从怀中取出令符,点了点头:“浩然天地,光明弑神。都说弑神令出,天下震动,既然光明境主把弑神令交给我,那我便搅动九州风云,毕竟这十八年来,江湖也太平静了。” 河伯愣了一下,突然“哦”了一声,像是想起些许事来,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只锦囊,恭敬地递给风连城:“公子,娘娘吩咐老奴将锦囊交给公子?” 风连城收了弑神令,接过锦囊,打开看了锦囊内纸条,上书:起风了,风随心动,去。 风连城淡然一笑:“娘虽入龟息之眠,久久未醒,但早已算到,不然也不会命河伯在宫外侯我。况且我要做的事,娘早就知晓,多年来不得修行我早已万念俱灰,这次…我的命我自己做主,九州那些政客不许我踏足九州大陆,我偏要搅他个天翻地覆。” 见风连城铁定心志,河伯也无话可说,只是觉得光明境主绝迹江湖已久,这弑神令重出江湖,实在蹊跷得紧。 但见风连城只数日便可将令中秘术化作神辉,对于无法修习任何功法的风连城来说无疑是天降甘霖。只是依着公子的性子,从此神树宫便与天神宗为敌,蓬莱再无安宁,甚至说整个江湖也再无安宁。 河伯细想后叹道:“公子,天神宗的行迹向来隐秘,我神树宫追查多年都未能得知其总坛真正设于何处,而其宗主自称神帝,更是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不过方才与接引使者一战,老奴看出些许端倪,回去再与公子细说。” 风连城说道:“此人修为至道门不灭境界,又修炼魔道功法,恐怕已经是化神,必是江湖成名人物,竟然也甘心为天神宗卖命?”说完又续道:“对了,傲千山倒是吐露些线索,但不知真伪。” 不时钟离也走近前来,接着仰头大笑道:“书生,给我一艘大船,我先走一步,九州大陆对蓬莱仍存忌惮,我先为你打打头阵,你且去见侯太监。” 风连城本想留钟离共醉一场,喝完那剩下的半坛百花酿。然他性情中人,向来潇洒自在,率性而为,想到什么便要去做,从不拘泥,只见他方才将酒坛封上,这边枕剑离去,行不几步,见他回头淡淡说道:“酒先留着,有朝一日,再醉方休,前尘往事,绝口不提。”说完只影潇洒离去,又哼唱道:“来啊,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第9章 睡美人 入夜后,众人皆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唯有玄若飞闷得发慌,左右是睡不着,于是在宫中走走散心。 待走到一处大院,刚好见到风连城命所有家丁和婢女尽数退下,玄若飞雪甚是好奇,于是悄悄跟着风连城进了屋。 玄若飞雪悄悄开门又悄悄将门合上,待转身后,映入眼帘,屋内四角各立着一根汉白玉雕花的柱子,四周的墙壁也都是银白石砖雕砌而成,地板以汉白玉石板铺设而成,粉黄的帐幔随风飘荡。右侧摆设一个雪松白鹤屏风,屏风前置一白木案几,案上摆有一把古琴和一只玉箫。 玄若飞雪看那琴箫甚是眼熟,眼中充满疑惑。 又再细细打量一番,帐幔后隐隐约约看的出是一张铺着锦缎棉被的木床,床头精致雕花装饰甚是精美。又微微见床上躺着一人,那人紧闭双眼,身上盖着锦绣华被,床旁有一铜镜置在银白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透着华丽又不失典雅。 只见风连城挽起纱帐,径直走到床边,又拍了拍身上灰尘,整了整衣袖,这才轻轻坐于床边。又在早已备好的一盆清水中取出一条毛巾,拧干水渍后,轻轻为床上之人擦拭额头和面颊。 玄若飞雪见状轻手轻脚地走到纱帐前,突然叫道:“你在干嘛?” 风连城被她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转身摆了个禁言的手势。 微风吹过纱幔,玄若飞雪见到床上那人秀发乌黑,肤白如雪,眉似新月,熟睡样子楚楚动人。玄若飞雪不禁叹道:“世上竟然有这么美的人。”她呆住半晌,忽道:“你想金屋藏娇嘛。” 风连城睁大双眼,玄若飞雪撇了撇嘴正得意间,忽闻头上嘻嘻索索,还未来得及抬头,风连城一把拉过玄若飞雪。 二人一齐抬头,只见头顶垂下数枝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二人面对面捆绑在一起,吊了起来。更神奇的是周围居然变了环境,四周连同头顶和脚下尽是一片雪白。 玄若飞雪惊呼:“怎么回事?什么东西?”问完又使劲挣扎,但越是挣扎那藤蔓缩得越是紧实。 风连城见状连忙喝住:“疯丫头,你别动了,这是扶桑神树的枝蔓,越动越紧,省省力气,我们在神树的肚子里。” 玄若飞雪怒道:“这又是什么鬼啊,怎么那么倒霉,我就知道跟着你准没好事。” 风连城“呵呵”一声,冲着玄若飞雪喷道:“谁让你偷摸进来的,刚才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及时抓住了你,神树早就把你甩出去了。” “你口水喷到我了”玄若飞雪怒道,怪只怪双手被缚,没法抹掉那几滴口水渍。 此时二人几乎双面紧贴着说话,风连城听后憋着笑道:“你别乱动了,神树有灵性,你平白无故闯进我娘的卧房,神树以为你图谋不轨,才有这般反应。” 玄若飞雪“哼”了一声:“你娘?你说刚才那个睡美人是你娘?” 风连城点了点头,又教玄若飞雪尽量放松身心,只要神树感受不到恶意便会放他们下来。 玄若飞雪学了风连城的样子,舒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睛,此时四周鸦雀无声,只感觉到二人心跳之声,只不过自己的心跳越发快了,双颊也不禁泛起了红晕,不到一刻,藤蔓果然慢慢松开。 全身藤蔓松走后,风连城先行落下,眨眼间玄若飞雪也落了下来,风连城见状立即出手将她接住,双手一用劲顺势将她横抱在怀。 玄若飞雪见状更是羞红了脸,但还是不忘骂道:“快放我下来,流氓书生。” 风连城摇了摇头又斜身将玄若飞雪置于背上,说道:“你双脚一落地,藤蔓又该下来了,还是我背着你。” 玄若飞雪虽不情愿但能借此机会戏弄一番风连城,她何乐而不为,让风连城背着权当报复一番她心里也是极美的。 玄若飞雪见四周极白但年轮纹理却十分清晰可见,每走几步又有些许文字和图形若隐若现,她十分好奇,便询问风连城。 “这是什么?修行功法吗?” “呃?怎么你看得到那些图文吗?那还真是你的造化,那是我娘自创的沧海扶摇,有缘人才看得到,我就看不到,不过我可事先警告你,你可别多看,修为不够啊,多看无益。” “你自己看不到还不让我看,哪有这个道理,少骗我了,以我的聪明才智全记下也不在话下,哎…我刚才看你娘修为起码在九境之上,你娘修为那么高,为什么你却是白板,哈哈…羞不羞。” “哪有什么羞不羞,有些人天生就是修行的材料,有些人天生不是,很奇怪吗?” “要是别人我倒不觉得奇怪,是你就很奇怪,你看…你爹是剑帝,你娘是神女,按理说你应该遗传他们的天性,而你呢,就想做个秘术师吗?” “做什么不重要,做人重要的是开心,开心最好。” “你娘是生病了?” “何以见得呢?” “如果只是睡着了,那你刚才在干嘛?哪有人给正常睡觉的人擦汗的。” “哈哈,让你发现了,没错,我娘以前受了重伤,加上操劳过度,常入龟息之眠,会有小半月。” “小半月?一直睡吗?干嘛不找大夫,我跟潇湘神医宗南山很熟的,要不要介绍给你?” “唉呦,那可真谢谢你了,劳烦公主殿下了。” “哼,话说回来,我们是在神树里吗。” “不然呢,大小姐。” “怎么可能,走了半天了,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树…” 玄若飞雪还未说完,她忽见四周的图形上的小人像全部都动将起来,这俨然是极高明的修行功法,只见剑法、掌法、指法、内功等修习招式一一在她脑中呈现。 她只觉身上气血翻涌,灵力竟然不断增强,但当灵力汇聚天门时,突然一阵眩晕,倒扒在风连城背上。 风连城摇了摇头,叹道:“让你别多看,你偏不听,睡一会儿。” 风连城又背着玄若飞雪走了一会儿,忽然一道强光射来,待风连城睁开眼时,二人已回到方才的房间。 风连城将玄若飞雪放下后,点了一支安神香,又匆匆背着玄若飞雪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间,风连城寻一凉亭将玄若飞雪放下,稍时只见面前不远处走来一个身着淡青长衫的婢女,生得一副瓜子脸,又有些许婴儿肥,一双细眉大眼,身材曼妙,甚是可人。 又见那婢女手中拿着一把天工连弩,待她走到风连城面前时,径直将天工连弩递给风连城,冷冷道:“给你。” 风连城笑道:“如画,谁又惹你生气了。” 婢女如画答道:“我累了一天了,为了这破东西,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你也不来看看我,哼…” 风连城小心翼翼地把如画拉到一旁坐下,笑道:“活要干,饭要吃,吃饭不积极,这里有问题。”说完轻轻敲了敲她额头。 如画撇了撇嘴不再说话,风连城观察了一番天弓连弩,叹道:“这连弩设计巧妙,以前没见过这样的。” 如画说道:“应该是经天工门大师改造的,寻常工匠造不出来,目前市面上都没有出现过,应该算是新品。” 风连城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没听说天工门出了什么新品武器。” 传闻创造天工门的本是为天子建造宫室城墙、打造铠甲器械和修奇技淫巧器物的一批匠人,累世几代,门徒众多,后流落江湖而创立天工门,门徒天生手指纤细修长,有巧夺天工之技,于大争之世实为各大势力争夺的人力。 二人正说着,黄旭走过来正巧听到二人谈论天工门,于是插话道:“天工门的掌门妙手班修,天工门人精于建筑、机关、兵器等匠事,门人分布九州各地,神兵榜上有名的神兵大多出自天工门人之手。而班修正是天下第一的能工巧匠,神兵破雷剑、紫电剑、狂神斧、遥天戟和游龙枪皆由其亲手打造。但他行事古怪,令人费解得很。” 如画疑惑地望着黄旭问道:“你是谁啊?” 黄旭看了看一旁的玄若飞雪,尴尬地笑道:“我跟她是一起的。” 如画又望向风连城,有些生气地问道:“她又是谁啊?” 风连城摆了摆手,笑道:“都是客人,黄旭和玄若飞雪,我们还是继续聊天工门的事,别整没用的。” 黄旭正要开口,不想如画插话道:“就你知道多是嘛,班修还有一个师弟叫鲁研,此人精通攻伐机关器术,制造贩卖给诸国的兵器无数,又爱财如命,心狠手辣,虽说是班修同门师弟,但无论技艺声望都远不如班修,却总喜欢与班修比斗,铸有越虹剑,清霜剑,惊雷锤,朝露刀等神兵。” 如画说完又转头问黄旭:“我说得没错?” 黄旭赞道:“姑娘好本事,一点不错,在下刚才冒昧了。” 风连城点了点头:“这样的连弩设计巧妙,应该值不少钱,而天工门明显分为两个派系,班修是个痴人,对金银不感兴趣,只有鲁研,他贪钱,贩卖兵器这种事情只可能是他。” 风连城说完又让如画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从天工门那里查出更多线索。 几人正说着,只见玄若飞雪缓缓醒来,她摸了摸额头还在恍惚中,待回过神来时只见风连城拿着天工连弩对着她假装瞄准。 玄若飞雪见状怒道:“臭书生,烂书生,想射死我吗?” 风连城反笑道:“好了,大家早点休息,明天齐国走一遭。” 第10章 一叶孤舟 齐北 白帝城外码头 清晨天际方微微泛了一丝亮光,便见白帝城东一轮旭日如红血圆盘一般慢慢从海上升起,海映红日,朱色波光粼粼闪动,但见鸥鸟乱翔清鸣。待海雾消散,忽见在半轮红日升出海面之时,红日中央俨然穿出一叶孤舟,红日渐升,孤舟驶近,方见那孤舟之上平躺着一个少年。 船只很小,平躺下来似乎只能容下一人,那少年枕着船头,静静看着天空,海风吹动着他的衣带,偶尔引来一只只海鸟。说来奇怪,他的小船并无帆舵,船只却能缓缓前行,不乱方向,似船长了眼睛一般。 在码头不远处靠岸有艘大船,船头左右竿上悬挂着两面白字红底玄色龙纹的军旗,各书大大的“齐”字和“风”字,这是齐国战力第一的赤龙铁骑特有的标志。 只见大船舱门外站满了银甲兵士,一名老将军和一名副将正在看着远处缓缓而来的少年船只。 那副将指着小船对身旁的老将军说:“公爷,你看那个人,无帆自行,你看这个人是不是修行者?” 当然,没有帆的船只却可以在海上朝着一个方向不偏不倚地行驶,必定是修行者以气运船,修行初境开元,只要是修行者便能做到。 但那个老将军,试着用心去感受那艘小船,却丝毫觉察不到任何修行气息,是个修行白板。想想自己也是儒宗黄庭境界的高手,目光确实锐利,一眼便看出端倪,他看到船头边上摆着一个红葫芦,葫芦中散发出淡淡青烟,风驰夜点头一笑:“陷空红葫芦?原来是个毫无修为的秘术师,差点看走了眼。” “秘术师,公爷何以见得呢?”楚灵铮疑惑地问,听风驰夜解释,剑乃百兵之首,天下九州多数修行高手都是用剑,但也有不用剑而修其他兵器的幻器师,不使兵器专修秘术的秘术师,自然也有几样法门同时兼修的。所谓修行之道,内修气劲功法,外御秘术招式。看那少年身上无半丝修为气息,却能用九州秘宝陷空红葫芦御青烟驱使船只,必是秘术师无疑。 副将一拍脑门:“对了,我怎么给忘了,夫人是九州内数一数二的秘术师,人送外号‘秘剑九莲’,夫人秘术与剑术已属当世一流,公爷自然很熟悉秘术。只是属下担心,我们虽剿灭了双鱼帮,但终究是借神树宫之手,如今大齐与瀚海交战,多方势力集结,沧海之畔更是暗潮汹涌,现在来了一个会使秘术的人,属下担心是双鱼帮的残党。” 老将军点了点头:“楚灵铮,你说的确有道理,庙堂云高,江湖风大,双鱼帮虽然尽数伏法,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还是小心为妙,以防贼人趁虚而入。” 其实这个副将楚灵铮的担心不无道理,傲千山本是通敌叛国,事情败露后,被全国通缉,一路逃亡。但其江湖帮主的身份藏的严严实实,只怕这也是齐帝最为关心之事,所以才会在诸多形势不明之下,命身份显赫的鲁国公亲自前往沧海。 鲁国公风驰夜得知傲千山东逃的消息,秘密率军快马奔袭,出了海后又驶快船追击,然而傲千山与手下兵分两路,他们赶到之时,钟离等人已旗开得胜,所俘获帮众也尽数交由风驰夜带走,算捡了个便宜。 虽然傲千山身死,但总算抓到另一个双鱼帮的帮主敖泽,听说此人诡计多端且修为至七境搬山。为防止他逃跑,风驰夜还动用了天工门用玄铁锻造的锁链和铁笼。这样一来任他有九牛二虎之力,也难以挣脱。 二人话又说回来,楚灵铮言明此刻关键的是中途以防有人来相救敖泽,只见风驰夜环顾四周,轻轻打着船上栏杆:“此地距都城昭天路远,老夫倒还不是担心有人来救他,老夫担心的是有人来杀他,那可难办了。我们未能活捉傲千山,待敖泽回去,总算有个交代,所以这一路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务必多方留意,不容有失。” 楚灵铮点头领命,但细想,如今朝堂之上,瑞王与鲁国公政见不一针锋相对,鲁国公府处处行事如履薄冰,但还是难免招人口舌。 就拿这次抓拿傲千山的事来说,本来齐帝只需命龙五军缉拿即可。明知齐帝已向九州联盟求助,但瑞王还是要力荐鲁国公风驰夜亲自率领赤龙铁骑追拿。 这件差事可谓是烫手山芋,要是办好了那是为齐帝效力,要是办不好,就是纵敌脱逃,死罪难免,用心实在险恶。 不过鲁国公风驰夜位高权重,手握齐国京师最精锐的铁骑,各地也多有旧部,而其长子风不破又是镇北大将军,为齐国镇守北疆,无论在朝在野,风家都大权在握,难免树大招风。 齐帝梁澄继位登基后也不得不重用风驰夜这个功臣,但功高必定震主,于是齐帝才将京师兵权一分为三,自己掌管着皇属大军金麟铁骑和龙武军,又命自己的胞弟瑞王梁淳领银虎铁骑左右屯营,用以制衡风驰夜的赤龙铁骑。 风驰夜见接应的骑兵已到,于是命令楚灵铮将铁笼从船舱中抬出。只见铁笼中囚住一人,那人面貌俊郎,但发束凌乱,微破的衣服难掩其魁梧健硕的身材,虽然被被囚,却面色平静,闭目盘腿坐于铁笼之内。 此人正是当日在沧海被钟离擒住的敖泽,他手脚均被铁链锁住,铁笼重量估计也有四百来斤。赤龙铁骑虽然个个骁勇,但也需要七八人才抬得动那铁笼。 风驰夜等人都下了船之后,立即换上行骑,敖泽也被抬上了由五匹马拉的专制马车,其余帮众则关在普通囚车。 正当风驰夜和楚灵铮将要上马之际,只见刚才小船上的少年取了船头红葫芦后突然翻身而起,缓缓飘至船上几尺,接着一履轻点船尾,又飞身掠过水面,几步蜻蜓点水轻盈登上岸板。 风驰夜和楚灵铮这才看清少年样貌,正是在沧海之上相助他们的风连城。 楚灵铮“嘿”的一声惊道:“居然又是这个公子哥,那日只是一面之缘,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楚灵铮望向风驰夜,只见风驰夜呆住半刻,喃喃低语道:“雨儿,不对,太像了。” 楚灵铮自是没听清风驰夜的话,又出声唤了走神的风驰夜,风驰夜回过神来长叹一声,楚灵铮哪知个中原因。风驰夜一度失神,竟是因为风连城长得太像他死去小儿子风惜雨了,当日在沧海初见风连城时他便有此感,今日再见忽而重忆故子,不禁悲从中来。 第11章 红辣椒 风连城刚上岸,岸边一破旧小亭中突然穿出一柄飞剑,剑声阵阵,剑气强劲,直逼风连城眉前。 风连城突觉一股气势杀来,不觉后退几步,然再退后面便是海水,只能轻点岸阶,借青烟又回到小船之上。飞剑擦身而过,又迅速回旋,风连城再压低身子避开飞剑。 待定睛一看,只见破亭之下一个身着朱红华服、素柔长裙的女子飞身跃出小亭,伸手握住回旋剑柄,接着长剑横划,直指风连城。 那女子年纪约摸十七八岁,容貌秀气雅致,双眉修长,双眼明眸,肤白如银雪,红衣似残阳,近看冷艳高傲,远看倒有种清新脱俗的美感。 长剑所指,一双眼睛冷冷盯着舟上的风连城。风连城一整衣着,指尖一刮葫芦,青烟即止,随后对着嘴倒出一大口酒一饮而尽,叹了一口气说道:“人美,不过剑辣了点,我说美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我初次见面,刀剑无眼,小心划伤我的脸,我还要靠他泡妞呢。” 那红衣女子怒道:“登徒浪子,油嘴滑舌,胆敢上岸一步,休怪我剑下无情。” 岸边之人见状纷纷围观,风连城毫不避讳,继续谈笑喝酒。 风连城笑道:“你看起来很辣,尝起来应该更辣。这里是码头,又不是你家,哪有不让人上岸的道理。”又对岸边围观的人大呼:“大家都来看看,评评理,这位美人不让我上岸,是哪家的王法,这也太霸道了。” 围观者纷纷指责红衣女子,风连城边喝酒边看好戏,虽不知眼前女子为何拔剑相向,但看样子也不会罢休,不如稍后趁乱溜之大吉。 红衣女子环视一周,接着冷笑道:“敢管相府的事,都不想活了是,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一听“相府”二字便识趣的走开了,远处的风驰夜和楚灵铮见后也不免吃惊。 楚灵铮望着红衣女子说道:“咦,公爷,是颜相的千金颜如玉,她怎么会在这?” 风驰夜答道:“大齐与瀚海交战,苦的是百姓,九州联盟希望神树宫能平息战乱,可眼下最不希望两国停战的应该就是这个颜如玉了。” 楚灵铮思索片刻才知其中道理,原来先前两国交兵,颜如玉的哥哥颜明战死沙场,故而颜如玉与瀚海有不共戴天之仇,必定是想借两国开战报杀兄之仇。而风连城一旦踏上九州大陆,颜如玉复仇的希望便破灭了。 只见颜如玉提剑立于码头,盯着小舟上的风连城冷冷地道:“风连城,我不想杀你,退回蓬莱,我便饶你一命。” 风连城听罢笑道:“原来你认识我,可惜我命由我不由你。我听说颜相膝下有一女颜如玉,师从越女剑庐黎剑主,想必就是你了。” 颜如玉冷笑一声,说道:“算你有眼光,速速退去,我…” 没等颜如玉说完,风连城便打断她:“我还没说完,我还听说颜如玉脾气暴躁,好勇斗狠,与那脸蛋极不相配,今天一见,果然是山中红辣椒” “你这话什么意思?” “外表艳丽,内心都是火。” 颜如玉听罢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流氓,这下你不上岸我也要杀你了,我定要你死在我的青瑶剑下。” 说完立刻掷出飞剑朝风连城刺去,风连城当即跃起避开剑锋,又轻轻落于小舟之上。 远处的风驰夜见状叹道:“天下名剑排名第十八的青瑶,这颜如玉年纪虽轻,却已是八境修为,又何苦招惹她呢。” 见颜如玉以右手指力化劲,横御青瑶剑,接连刺向风连城,一道道极强剑气,亦依声向风连城袭去。风连城又拈指诀催动陷空红葫芦,引青烟与来剑与剑气相抗。然风连城脚下小舟无可定柱,迅速向后驶去。 风连城见舟离岸越来越远,干脆舍弃小舟,轻身一跃,如燕子穿梭一般拂掠于水面之上。接着使出幻影分身秘术,刹那间水面上立即出现六七个风连城向岸边跑去。 颜如玉见他化出分身向岸边飞来,便收回长剑,又将长剑控于身前,又见她双手灵力倍增,身前青瑶登时化出多柄飞出。 颜如玉不禁笑道:“别说七个,七十个也要你碎尸万段。” 一道道剑锋划去,风连城分身尽数被破,风连城真身一跃上岸,抖了抖身上的水珠。 又想借红葫芦施展秘术,忽然听得头顶一阵琴声传来,琴音空幽,连绵不绝。风连城抬头看去,深感诧异,那琴音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知道世上只有那把琴才能弹出这么好听的音色,陌生的是为何那把琴会在她手中。 只见两只白鹰各驮着玄若飞雪和黄旭缓缓飞来,不时便来到风连城身边。 颜如玉见到玄若飞雪随即收回飞剑,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玄若飞雪拨了几下琴弦后答道:“颜姐姐,好久不见。” 风连城见到玄若飞雪手中的古琴,不禁思如泉涌,心道:“归去来兮?疯丫头…怎么会?难道…” “归去来兮”是那把琴的名字,风连城见玄若飞雪抚摸着那名为“归去来兮”的古琴,不禁想起三年前燕赵开战,数十万赵国大军压境,又有六壬十二神将之一的赵国大将军百里岐领兵,连破燕军。燕国正苦无良策,且小公主亦被困军中,正愁之际,突然一白衣蒙面的少年书生手抱古琴来到燕国军帐中,陈述退兵之策。 而后只见那少年从容走到两军阵前,一面手抚“归去来兮”琴,一面口哼赵地歌谣,歌曰:金鸣悲歌以当泣,四面边声连角起。胡马依依北风涩,越鸟凄凄巢南枝。赵国一众将士长年在外,一曲悲歌听罢,顿生念故思乡之情,赵军军心大乱。白衣少年书生再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加以劝说,赵军中再起哀嚎悲痛之声。 百里岐愤而跃马挥枪而来,欲将那书生碎尸万段,以镇军心。那书生虽看似无半点修为武功,却怀一身秘术,凭此竟然能和神勇无敌的六壬十二神将百里岐周旋二十余招,最后虽重伤,被燕军合力救下。 后百里岐三次发兵,白衣书生坐镇燕国军帐,运筹帷幄,帐前调兵遣将,与赵军对峙月余,直至赵国突生变故,百里岐才不得不撤军。 燕国女帝闻之大喜,命人打听白衣书生的来历,竟然无从得知此子身份。因感念此子从敌军中救下自己的小女儿,心中甚喜,于是秘密接见书生,又以寒玉古箫“求凰”相赠,逼问书生家世,书生不愿透露,唯有将“归去来兮”古琴留下,才骗过女帝得以脱身。 那白衣蒙面书生正是风连城,但他万万没想到当年被他所救的小姑娘便是她口中的“疯丫头”。 风连城正发呆回想,玄若飞雪和黄旭先后跃下,又见玄若飞雪一拍风连城肩膀,道:“发什么呆啊,见到美女就愣住了,要不要擦一下口水。” 风连城回过神来,斜眼看了一下玄若飞雪,无奈道:“无非是个狠辣美女。” 第12章 硬笔钩法 “狠辣美女”用来形容眼前这个面若无情的冰冷美人是再适合不过了。 话音一出,颜如玉剑指风连城,怒道:“昨夜接连打伤几路高手的那人也是你们蓬莱神树宫的?” 玄若飞雪见颜如玉长剑指向风连城,立即挡在风连城身前,笑道:“你说的是谁?” 只见颜如玉左手一挥,一把带鞘的剑从亭中飞出,颜如玉伸手抓来,接着横在三人面前。 风连城见后吃了一惊,因为那把剑他再熟悉不过了,是钟离的佩剑,名叫离恨。 当年风连城与钟离游历江湖之时,路过魁州帝都神亟,由于风连城是神树宫的人,而神树宫与各国、九州联盟早有协议,神树宫人不得再踏足九州大陆,但风连城偏偏不守这个约定,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纵然千万人阻挡,吾亦往矣,于是偷偷登陆。 虽然协议中言明若九州大陆内见到神树宫的人,人人见而诛之,但风连城偏就不惧。他时常乔装成商旅、游客、书生、甚至乞丐游历列国。虽然冒险,但也从未被人识破,直到有一次在神亟与钟离饮酒时不小心说漏了嘴。好巧不巧正碰上大炎青天司司首叶凌风,此人刚正不阿,誓要拿风连城问罪。 风连城见状赶紧逃命,而叶凌风那时已是七境搬山的修为,凭风连城尚不成熟的秘术哪里跑得过叶凌风,就在叶凌风挥剑刺来之际,离恨挡在了风连城胸前,救了他一命。 风连城知道钟离一直都是剑不离身的,昨日他说要为风连城九州大陆一行打头阵,难道已遭到不测。 风连城慌忙问道:“钟离人在哪里?” 颜如玉冷笑道:“待会儿你便能见到他。” 黄旭见颜如玉挥剑而来,立刻拔剑挡去剑气,二人连过几招。但颜如玉似乎只在乎风连城,招招避开黄旭,直指风连城。 而颜如玉与玄若飞雪相识,剑锋遇玄若飞雪处又故意收回几成灵力,只是把玄若飞雪拉开。 玄若飞雪被拉后,继续向前说道:“颜姐姐八境修为,我们打不过她的。”又见她朝天大叫:“乐舞阳叔叔。” 话音一落,只见头顶一人飞身而下,待落地时,众人看了一眼那人,只见他约四十来岁,一脸阴沉,跟谁欠了他钱一般,又见那人手中握着一柄古剑,颜如玉惊道:“古剑白卢,你是‘天池寒剑’乐舞阳?” 玄若飞雪点了点头:“嗯,颜姐姐,乐叔叔在此,你就高抬贵手一次嘛,好不好。” 风连城见状也是十分惊讶,听闻乐舞阳是北燕用剑高手,修为至八境神行境界,仅在女帝、魔君与听雪楼主之下。虽然玄若飞雪在齐国为质,料想身边定有高手陪同,但乐舞阳脾气甚是古怪,听闻他从不轻易离开天池,想不到玄若飞雪竟能请得此人出山。 乐舞阳二话没说随即挥剑与颜如玉交战,二人皆是用剑高手,剑气顿时弥漫四周,风连城等人暗暗往后退了几步。 二人片刻之间已过二十余招,颜如玉学的是越女剑,是世间最阴柔精妙的剑法,专攻人身多处要穴。但乐舞阳的剑法似乎更加阴柔,不对,应该是阴寒、冰冷,冰冷的面孔加上冰冷的剑,再对上冰冷的美人,这可全凑到一块儿了。 近三十招后,只见明晃晃的剑尖就快抵颜如玉的颈下。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够了。”紧接着一股强大气劲波及,只听得“铿”的一声,乐舞阳的剑被飞来的器物挡开,眨眼间又觉一道迅风驰来,待众人反应过来,颜如玉已被拉走,消失于街巷转角。 乐舞阳“哼”地一声收了剑,恭恭敬敬地走到玄若飞雪身后。 黄旭摸了摸下巴叹道:“此人好俊的功法,刚才的一招,既不是剑法,也不是刀法,更不像枪法,小哥,到底是什么呢?” 风连城拍了拍黄旭肩膀:“阿旭,是书法,寓书法于武学,好一个硬笔钩法。” 此话一出,玄若飞雪等人皆是一惊,特别是乐舞阳和在一旁观战的风驰夜,二人若非猜到方才来人的身份,也绝不会在一招之内看出那人的功法。而风连城明明毫无修为,竟然能猜到来人用的是符道笔法。 玄若飞雪转身看了一眼乐舞阳,只见乐舞阳轻轻点了点头,玄若飞雪回头开心笑道:“可以啊书生,你怎么看出来的?” 风连城答道:“众目睽睽,更何况一旁有鲁国公在,那人应是不想暴露身份,但想想能这般轻易带走颜如玉的人,又有铁画银钩的本领,在大齐应该没有谁了。” 玄若飞雪思索片刻,眼球转了一圈,突然反应:“哦,你是说…颜相…” 话没说完,风连城立即“嘘”的禁言手势一比划,几人立即会意。 风连城转头看了一眼乐舞阳,又叹了口气:“疯丫头,你有‘天池寒剑’乐先生这般高手相随,难怪你上天入地,有恃无恐。” 玄若飞雪得意地笑道:“那当然了。” 风连城又道:“臭美,我方才察觉你内劲忽强忽弱,气海也不断翻涌,可能与你的北冥玄冰诀有关,与当年…” 玄若飞雪疑惑:“当年什么?” 风连城反应过来她还没认出来自己就是三年前的书生,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于是快步朝风驰夜走去,黄旭也紧随其后。 又见乐舞阳在玄若飞雪耳边低语一番,玄若飞雪点了点头说:“没关系,你且去办,我们向鲁国公借几匹马也好,总是乘白鹰也忒腻了,反正先去落月山庄,皇兄也差不多到了。” 风连城与黄旭径直走到风驰夜马匹前,没等风连城说话,只见风驰夜抱拳说道:“风公子,又见面了,相助之恩未能言谢。” “请问鲁国公可见过我的朋友,一个爱扛着剑的人”风连城问道。 风驰夜摸了下胡须:“公子说的是快剑钟离,昨日他以神树宫之名引出几路高手,各个击破,还同颜家小姐大战了一场,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风连城十分诧异:“难不成真的遭了颜如玉的毒手。” 风驰夜摇头说道:“颜家小姐虽然刁蛮任性,但绝不是滥杀无辜之辈,相信你的朋友一定平安无事,不必过于担忧。” 风连城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不然刚才颜如玉一上来必定大开杀戒,也不会事先苦心劝说一番,想到此处他抱拳还礼:“线头落针眼里,凑巧了,方才鲁国公说要道谢,这有何难,我欲前往齐都昭天,可否借马一用?” 黄旭伸出右手摆了两根手指,接着说道:“两匹。” 但是玄若飞雪从身后大声咳了一声,黄旭立马又摆出一根手指,改口笑道:“呵呵,三匹。” 又听得风连城转头对楚灵铮说:“哟,小哥,真是小猪鼻子,有点圆(缘)。” 要不是楚灵铮早闻这风公子喜欢说歇后语,依他往日脾气,这一个“猪”字出来,他怕是要拔刀。 只见风驰夜抱拳向玄若飞雪行礼,道:“玉面公主,一切安好。” 玄若飞雪在齐国为质,与风驰夜早就熟识,去年鲁国公寿诞之日,许多王公大臣都前去拜寿,玄若飞雪也受邀参加,她与风家二公子风墨澈关系也还不错,所以她与鲁国公府还算亲和。 玄若飞雪笑着答道:“都好都好,要是鲁国公能借给我们几匹马就更好了。”说完小心翼翼的把古琴包好,而黄旭又非常客气,乐呵呵地替他背着那把琴。 风驰夜点了点头:“这有何难。”说完就命手下牵来三匹马。 黄旭和玄若飞雪谢过后立刻飞身上马,待风连城打算上马时,风驰夜却叫住了他。 风驰夜有些忆子心切,于是将自己的坐骑战马让给了风连城,自己改乘他骑。 楚灵铮自以为明白了风驰夜的用意,那坐骑跟随风驰夜多年,颇具灵性,以往自己想骑,那马均不乐意,自身有所警觉,便心想看你如何驯服这桀骜不驯的神驹。 见风连城书生模样,只想着连马都骑不成,何况他毫无修为,只懂得些许秘术,楚灵铮向来瞧不上这些过惯安逸生活的贵族子弟。 风连城见风驰夜如此爽快,便上前伸手抚摸了几下那神驹,但见此马体型高大,四肢细长,色黑鬃顺,呼吸吐纳有致,确为难得的良驹。 听得风驰夜唤此马“疾风”,风连城笑道:“疾风夜驰,好名字。”说完又摸了摸疾风的头说道:“疾风兄,烦你载我一程。” 说完也不向风驰夜道谢,倒是用余光看了眼铁笼中的敖泽,转而翻身上马,与风驰夜并肩同行,疾风竟然毫无拒意,表现得十分温顺平静,惹得楚灵铮既羡慕又嫉妒。 第13章 大胆贼人 中山郡青狐关官道 他们行不多时,便入了青狐关。在官道上风连城与风驰夜侃侃而谈,一路上有说有笑。 风驰夜见他心性单纯洒脱,先是听他讲了许多自己在蓬莱仙岛的故事,如此与江湖传闻中的少宫主倒是略有不同。 又见风连城年纪轻轻却秘术了得,而风驰夜夫人林凤娇也是秘术高手,二人便聊起了秘术,倒是有些许久别重逢的父子一般畅所欲言。 风连城从小到大一直都居住在蓬莱仙岛,岛上除了他娘和河伯,还有众多弟子和侍女姐妹。虽然岛上偶尔会有几个像钟离那样的修行者前来拜访,但天生气海元灵一窍不通的他不得修行世间任何功法。父母的光辉有多强,他心里就有多落寞。 每次他娘抱着他在沧海之上凌空飞渡,与百鸟凌空,与千鱼翔底,追风逐月,他心中便是止不住的欣喜欢快,对修行的好奇程度又增添一分。 但他娘沧海神女自当年一战之后,真元受损,每月有大半时日都属于龟息之眠的状态。当时风连城年纪尚小,虽然自知有儒圣这样可以纵横天下的老师,但却不能修习世间任何功法,其中心酸何人能解。 他的老师慧夫子只有将儒家诸多修习法门的书籍交给他,让他好生读记,却千叮万嘱断然不可修炼,如此望梅止渴、可望不可及的郁闷之事简直令他抓狂。 河伯为人虽忠厚,修为也不错,但也绝对不会教授他练功习武,岛内弟子更是对他修行之事敬而远之,尽活在别人白眼之下。 后来他总觉得心有不甘,偏不信这天命,怒骂上天何其不公,暗中偷偷修炼,谁知气息不畅,反而遭炎火之气反噬,险些经脉尽断。所以被沧海神女狠狠训斥,之后就被关在藏书楼中,静思己过。 不想他百无聊赖之际竟在藏书楼里,找到了关于秘术的书籍。这种可以不动用周身气海的修行方式,对他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他初窥门径后,暗自强记符咒印势,而蓬莱仙岛,蕴藏天地灵气,本就是天下十大圣境之一,不亚于九州大陆任何一处修行的极佳之地。他无师自通,靠着符咒结印之法聚天地灵气,自行修炼秘术,竟然达到九州之内三流秘术师行列。 学成后便常常独自一人乔装游历九州各处山川大泽,结交像钟离这样的朋友,除了偶尔运气不好碰上叶凌风这种死脑筋之外,他还喜欢扮做军师运筹帷幄,一试他从师叔亚圣尸崇道那里学到的排兵布阵的兵法。 风驰夜对风连城的奇遇赞叹有加,还时不时的提到自己精通秘术的夫人,风连城早也听闻“秘剑九莲”林凤娇的大名,不禁欣喜异常,恨不得立刻就见到这位夫人,与她共同探讨秘术的精微奥妙之处。 其余众将士许久未见到鲁国公如此开心,只大概觉得是因为消灭了双鱼帮,心中高兴罢了。 对于毫无修为的风连城却在公爷面前侃侃而谈修行秘事,楚灵铮向来嗤之以鼻,须知这世上知易行难,修行之事更需身体力行,不是靠嘴上功夫。 于是楚灵铮驱马向前,到风连城身旁,出言相试,疑道:“素闻风公子博学多才,末将虽已破儒宗通幽境界,但对于魔道化神之说还是一知半解,昨日未亲眼得见,真是毕生遗憾,还请风公子赐教。” 风连城笑道:“小哥你出身行伍,修为至第五境,已属难得。” 楚灵铮听后,表情极不耐烦,心道:“一个修行白板,也配对我的修为评头论足。”虽然心口不一,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风连城反问道:“天下修行功法莫不出儒道佛三宗,世人皆知修行品级又分九境。” 楚灵铮清了清嗓子,掰着手指说:“何人不知,天下修行,初境开元,二境洞明,三境灵现,四境三昧,五境通幽,六境黄庭,七境搬山,八境神行,九境不灭 。”说完得意一笑,续道:“末将愚钝,不知有没有记错?” 风连城看了看风驰夜,二人相视一笑,风连城便点了点头:“没错,世人通常所知修为境界便是九境,但传闻第九层境界之上仍有第十境,儒道佛三宗却又不同,儒宗称为浩然,道门称为逍遥,佛宗称为菩提。” 玄若飞雪拍手笑道:“书生说得没错,可第十境之上第十一境又同为地仙之境,再上便是天仙之境。而曾有魔道祖师九次入魔,通过魔道功法修至九境之上,开创了所谓魔道的化神之境。” 风连城竖起拇指赞道:“看来疯丫头知道得不少嘛。” 楚灵铮似懂非懂,思索许久才缓缓点头。 风驰夜“呵呵”笑道:“至尊魔道,逆天而行。上天入地,化神成圣。这句江湖传言由来已久,不过邪魔外道的功法有违天道,其逆天之处便是不择手段摧毁天地精元灵力而强行纳入气海元灵,虽可快速提升修为,但气元反噬对自身的伤损也是极大。” 风连城也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铁笼中的敖泽说道:“一只纸老虎外强中干,傲千山堕入魔道,不足道哉,当日他吸尽多人元气,又将海上几里生灵的精元摧毁,强行纳入气海,虽可以一时冲破玄关,但拼的就是玉石俱焚,这种魔法太可怕了。” 魔道功法害人不浅,本就是为正道所不容,几人论及也不禁唏嘘。但当今世上却仍有七大魔头,堂而皇之修行魔道,且教世人奈何不得,更是在江湖占有一席之地。其修为功法虽一直为人诟病,但也有恃无恐,这恰也说明了这世道强者为尊的道理。 这一路风连城见赤龙铁骑行军有素,感佩风驰夜治军严明,果然名不虚传。 又行了一段路,因左右两边树高林密,楚灵铮便趋马向前,告诫将士小心防范。楚灵铮跟随风驰夜出生入死多年,向来骁勇忠心,风驰夜又见他治军有方,对他也是颇为赞赏,这一路上也算是尽职尽责。 又见风驰夜对楚灵铮点了点头:“灵铮,小心看着敖泽。”楚灵铮刚道一句:“公爷放心。”没想到树林中深处射来几支幻器灵箭。楚灵铮大叫一声:“小心,有刺客,保护公爷。”同时抽出腰间佩刀,挡开那些飞来的灵箭,其他将士也都拔刀警备。 风连城一听到有刺客,本想运用防护秘术,但昨日一战他受了内伤,方才在码头又动了真元,不宜再耗灵力。 黄旭见状立马拔剑警觉,而玄若飞雪则破口大骂:“哪个贼人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现在风驰夜自知凭他儒宗黄庭境界的修为,那些灵箭要想要伤他却也不那么容易。他们方才闲聊时得知风连城受了伤,自然明白风连城拈了指诀又收了手,非是不愿,而是确实不可再耗元气。于是有心笑道:“区区刺客,不用三位出手。” 那些灵箭看起来与普通弓箭完全不同,竟然可以凌空盘旋循环往返,尽寻目标攻击,看来密林深处必定有一个修为极高的幻器师驾驭那些灵箭。 楚灵铮瞪大双眼,见那些灵箭多数向铁笼射去,心想难不成来刺客的目标就是傲千山。 待那箭势稍弱,楚灵铮向上一跃,左手顺势抓住铁笼侧边,右手继续挥刀,挡开那些飞来的灵箭,接着一脚跃上铁笼顶端,仔细环顾四周,屏气凝神。 凭借其敏锐的判断,楚灵铮运集气劲,接着朝林中挥刀而去,听得哗啦几声,只见林鸟惊飞一片。 紧接着林中闪出两个人影,其中一人说道:“好一个通幽境界的小将,不知黄庭境界的鲁国公又当如何?”只见那人身边环绕飞舞着八九把如月牙一般的弯刀,看样子他也是个幻器师。 只见他御气而来,直接越过几十铁骑,径直朝风驰夜砍将过去。 第14章 血月迷雾 楚灵铮见那刺客突然向风驰夜杀过去,不禁惊呼:“保护公爷,刺客不止一个。”正当他要跳下铁笼顶去保护风驰夜的时候,另一个刺客飞身而来铁笼顶,拦住楚灵铮去路。只见那人身边环绕了无数白羽飞箭,原来刚才就是他运飞箭刺杀傲千山。 又见刺客故技重施,掌中暗暗运气将那些环绕周身的白羽飞箭冲刷出去。那些箭分别射向楚灵铮和关在铁笼子里的敖泽。只见敖泽不动声色,对着头顶动手的两人大笑起来。楚灵铮一面与那刺客战斗,另一面还要替敖泽挡去飞来的白羽箭。 老子在上面替你挡灾,你在下面幸灾乐祸,换谁忍得住,于是楚灵铮怒道:“这时候还笑得出来。”敖泽也不住口,继续大笑,同时张开双臂,似乎在说:“来杀我。” 但赤龙铁骑毕竟骁勇善战,训练有素,那驾驭如月弯刀的刺客,纵然修为高深,那弯刀也极为厉害。但几十赤龙铁骑护着风驰夜,那刺客厮杀半天竟然也近不了风驰夜的身。 风驰夜见风连城临危不惧,于是便轻言道:“公子见势不乱,令老夫佩服。”说完便用手依次指了指那两个刺客,问道:“老夫素闻公子饱读诗书,博学多才,请问公子是否猜得出这两个刺客的来历?” 风连城哂笑了一下:“算命找瞎子,算问对人了。”他又抬头望了望,见他用手指了指两个刺客,同时仔细看了看那两个刺客所使的幻器,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灭天绝地,杀命亡灵。江湖中猎杀排名第一的刺客组织‘亡灵’居然会出现在此,我虽极少涉足江湖,但对江湖上的物事还算略知一二,嗯,这大概是血月刀和白雀箭。”说完得意地看着风驰夜。 风驰夜点了点头:“公子好眼力,有见识。”心想这少年公子见识卓绝,眼力毒辣,江湖所言非虚。 又听风连城“嗯”的一声,继续说道:“只是…这些都是来自玄州的幻器,我听闻血月刀和白雀箭都是玄州赵国幻器师的不传之秘。” 风连城对天下古籍有着浓厚兴趣,他曾研读记载天下幻器的古籍,据书中记载,白雀箭原是赵国三世丞相的云家幻器,配合仙缘天弓方显其最大威力,自云家获罪被满门抄斩之后,仙缘天弓和白雀箭在赵国就已经失传。 至于血月刀,据说上一任血月刀幻器之主是赵国的蓝月大师,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应该也有九十多岁了,但细看那个人的身手可一点也不像九十多岁的老人。 使血月刀的刺客听到一个少年居然能说出自己幻器的来历,甚至道出自己师尊蓝月大师的名讳。忍不住斜眼瞟了一下风连城:“臭小子,就数你废话最多。”说完以气运转血月刀向风连城挥将过去,风连城及时察觉,但是他胯下的疾风也受了惊吓,那马嘶叫一声,一跃前蹄,差点将风连城甩了出去。 风驰夜反手拉住风连城的马缰绳,黄旭见状也立马挥剑,挡掉那些飞来的血月刀。 接着风驰夜飞身下马,进而拔出悬挂在马背上的宝剑,与那刺客交手。 风驰夜虽临大敌,却也礼貌问道:“灭天绝地,杀命亡灵。不知老夫有何得罪之处,要劳烦天下第一刺客组织亲自出手?” 凭风驰夜黄庭境界的修为感受得到眼前这个刺客,内化于心,外露于形,凝神静气,物我两忘,天地大道,神游其间,乃是道门功法,而且方越第五境通幽境界,破入第六境黄庭境界。 单从修为感应上来讲,风驰夜自信比那刺客修为更高一些,剑法使得也是十分称心。 且天下幻器师驾驭幻器,与剑师御剑截然不同,剑师御剑靠的是以修为内劲灵力化生剑气,以气御剑,内息循环,剑气便源源不断。但幻器师驾驭幻器则不然,是以体内真元为柴薪,周身气血为燃油,驾驭幻器极其损耗真元,久战不利,战后恢复元气又极为耗时,故九州之内,幻器师是屈指可数。 那刺客光是冷笑,并不答话,同时运转几把血月刀攻向风驰夜,风驰夜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剑法攻守兼备。出招之时,剑气若回风拂柳,可制敌也可护身,号称“回风落雁剑”。无论那些飞刀从哪个方向攻来,风驰夜都能灵活的运剑挡开。 那刺客见敌不过风驰夜,便收回血月刀:“回风落雁剑?今日领教了。”又转而飞身几步踏着数名赤龙铁骑的肩膀,一跃而上关着敖泽的铁笼顶部,与另一个刺客一起围攻楚灵铮。 其他将士见状也快速一跃而上,但都被血月刀和白雀箭给逼退下去。楚灵铮同时对付两个刺客,显得有些吃力。 风连城对着楚灵铮大声叫到:“那白雀箭要遇仙缘天弓才能发挥最大威力,羽箭虽多,但他初入黄庭,难以把控,亦难以持久,中心处便是破绽。” 楚灵铮听罢,随即集中气劲,用力朝众多白雀箭中心挥刀,羽箭果然四散开去,使箭刺客被逼后退几步。 但使刀刺客立即上前抢攻,不给楚灵铮任何喘息时间。眼见楚灵铮又与刺客战了十几回合,风驰夜虽也提剑而去,但还是慢了一步,楚灵铮最终被两个刺客的幻器给逼下了铁笼顶。 两个刺客顺势运转血月刀和白雀箭,将整个马车铁笼团团围住,五匹马脱缰而走,众将虽将马车团团围住,但面对如大球一般的刀剑也不敢贸然过去。 只见飞刀和飞箭忽然同时向内攻向马车里的敖泽。楚灵铮大叫一声:“不好。”接着挥刀斩向马车顶,车顶飞出一把血月刀,挡开了他的刀气,气的他立刻命其他将士备好弓箭,蓄势待发。 只见几缕青烟飞入笼中,众人正奇怪为何血月刀和白雀箭如此强势却无论如何都伤不到敖泽的身。 敖泽哈哈大笑,得意的说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使刀刺客惊诧道:“以气御物,这秘术倒有点意思。” 此话一出,众人皆望向风连城,果然见风连城左手握着陷空红葫芦,右手捏了指诀,口念秘咒,葫芦中青烟徐徐而出,不时裹住马车。 血月刀和白雀箭被青烟拖住,停在半空之中,离敖泽周身只有寸许。 使刀刺客冷笑一声:“看你小子能撑得了多久。”说完便急运气劲,加强功法,运刀之力又加重了几分。 风连城本就是拖着伤躯施展秘术,真元登时又伤损了许多,嘴角不禁流出半丝血来。 黄旭惊呼:“小哥,你别在用秘术了,交给我。” 说完飞身挥剑而去,剑势由上而下朝铁笼顶劈斩过去,剑势凌厉,两名刺客虽闪身避开,但也被剑气所伤。 使刀刺客“哼”的一声,旁边使箭刺客惊呼:“慢着。”纵然是同伙,但使刀刺客根本不屑理会身边的同伴,怒道:“少废话。” 只见他的血月刀锋即刻回旋,并伴随着无数丝丝烟气,顷刻间形成一团黑雾,慢慢将铁笼整个笼罩,黑雾浓漫,肉眼望去已经看不清铁笼内的敖泽,恍惚间隐约见他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如金刚菩提。 风驰夜命令众将士闪身躲避,自己则快步向前运气于长剑,用力朝二人刺去,风连城收回秘术青烟之际大声吼道:“鲁国公小心,这是灵州越国的秘术血月迷雾,接近不得。” 但是风连城说时已然迟了,风驰夜的剑势虽然刚猛,可以震飞环绕铁笼的幻器和浓雾。但是那刺客所使的是灵州的一种秘术,那黑雾被震散的同时竟然寻着风驰夜的剑风侵蚀到他的的双臂。 又见那使刀刺客向使箭刺客一指,黑气缓缓从使白雀箭的刺客脸上蒸发出来,使血月刀的刺客冷笑一声:“走。”旁边那人眼含怒火,自己无辜被那毒雾所伤,只得打掉牙自己咽下,看样子非常不想听从那人摆布。 又闻得楚灵铮一声令下:“放箭。”赤龙铁骑的强弓虽然谈的上是九州比较强的作战工具,但是比起两个刺客的幻器终究是不敌,刺客还是起身飞往密林,消失于丛林深处。 风驰夜拉起左右衣袖,只见一双手臂背面暗暗发紫,他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十分痛苦难当,纵然强忍疼痛,终究还是瘫坐在地。 而铁笼内的敖泽面色铁青,他将毒雾凝于双掌,慢慢磨合,但见他额头不停冒汗,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就像洞房花烛夜被新娘榨干了三十多年积蓄的新郎脸色一样。忽听得他大叫一声,又“砰砰砰”地直撞了铁笼十多下,硬生生把自己撞晕了。 众将士见状也不知所措,楚灵铮急忙走上前去扶住风驰夜,众将士也围了过来。 第15章 落月山庄 风连城还未来得及将葫芦别于腰间,见风驰夜惨痛之状,立刻跑了过去,顺手挤开众人,径直走到风驰夜的面前。 他让楚灵铮挽起风驰夜的双臂衣袖,又命左右按住风驰夜。风连城则将手中葫芦摇了两下,接着半跪着将那葫芦塞子缓缓拔掉,对准风驰夜的臂面,接着他轻轻出掌抵在葫芦底端。 只见葫芦口泛着淡淡金光,而风驰夜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众人屏气凝神不敢出声,静静看着,风驰夜双臂暗紫处缓缓散出几丝黑雾,只见葫芦口金光点点俨然有吸力一般,缓缓将黑雾吸进了葫芦中。 黑雾被吸尽,风驰夜立刻觉得双臂的疼痛减轻了万分,便勉强笑着向风连城道谢。楚灵铮也出言感谢他救了风驰夜,但话还没多说半句,风驰夜又感双臂奇痒难忍。楚灵铮大惊,急忙问风连城:“这是怎么回事?” 风连城解释道:“毒雾虽然清除,但鲁国公体内余毒尚在。”果然手臂的暗紫瘀色仍未消退。 楚灵铮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不停地摇晃风连城,求他搭救风驰夜。 风连城见楚灵铮魂不守舍,当即给他一巴掌,骂道:“你这傻子,瞎吵吵甚呢。” 那一巴掌着实清脆,众人听着都疼,楚灵铮回过神来,摸了摸生疼的脸,呆呆问道:“刚刚谁打我?” 风连城无奈答道:“有人打你吗?没有啊?” 楚灵铮续道:“没人打我吗?” 玄若飞雪和黄旭苦笑地摇了摇头。 风连城则翻了翻白眼,叹道:“好了,别再喋喋不休了,血月迷雾之毒不是无药可救,可是到哪里去找那个人呢。” 黄旭挠了挠头,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玄若飞雪开心地说道:“少装蒜了,你这个臭书生,你说的不就是潇湘神医皇甫南星嘛。” 风连城眯着眼点了点头,突然又恍然大悟一般抓住玄若飞雪的手,急道:“疯丫头,你不是说过你跟潇湘神医关系不错嘛,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你把我抓疼了,臭书生烂书生”玄若飞雪说完不自觉咬了一口风连城的右手。 风连城急忙忙缩回手,又不停揉搓右手:“疯丫头你又咬我,我早晚咬回来。” 玄若飞雪一抹嘴唇,笑道:“呵呵,到时候我不咬死你。” 楚灵铮也觉得失了态,立刻将刀收起,支支吾吾说道:“急昏头了,我自是想救我家公爷,风公子,公主,你们说的神医,烦请快说他在何处。”说完不停磕头,额头都磕破了。 风连城佩服鲁国公麾下竟然有此忠心之人,当即唤来旁边两个将士将风驰夜扶起来,说:“嗯,需要一个木桶,一个足以容得下整个人的大木头,还要有热水,全身浸泡,不停换水可以暂时缓解毒雾发作。这木桶和热水都是平常之物,这不难寻,”说完便捋了捋鬓角发丝。 楚灵铮听后立刻吩咐手下去办。 风连城收了葫芦后起身又捋了捋鬓角发丝,玄若飞雪见状立马伸手一拍,气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装酷,快去落月山庄找神医。” 黄旭叹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距离此处不远的紫竹林便是中山君白昊卿的居所落月山庄,公主是说皇甫神医在落月山庄?” 玄若飞雪点点头:“时不我待。” 楚灵铮脸上原本有些欣喜之色,但听他一说是中山君白昊卿,脸立刻拉了下来。因为白昊卿是青丘中山皇族遗孤,他国破家亡,而风驰夜正是当年领兵灭其国的将领之一,二人根本势同水火,只怕他不肯相帮,但为今之计也只有硬着头皮前去落月山庄。 巧的是,原本风连城也打算去拜会中山君,请教关于中山篆一事,择日倒不如撞日。 楚灵铮想想再无二话,当即起身整军,风驰夜泡过两趟热水稍作降毒后,也忍住疼痒,强行上马,立即折返前往紫竹林。 说来也奇怪,中山君白昊卿本是青丘前朝妖皇后裔,齐帝灭中山国后,白昊卿受封于中山,中山君府就在青丘故都白帝城。但中山君自悲为亡国之后,偏偏不喜欢住在白帝城内,而在城外紫竹林自己盖了一座庄园,名为落月山庄。 落月山庄 中山君为九州四公子之一,平日里喜欢结交文人雅士,更是乐善好施,颇有谦谦君子之风,温润如玉之名,四方之士皆慕名而来,争当门客。而九州之内养客之风盛行,中山君府更有“门客三千”的美名,每有客来,无论才德,中山君皆赠送财帛,侠义之名传扬已久。 白帝城毗邻沧海,而紫竹林更在白帝城郊,但从青狐关由小道抄近路,不到半日路程便见一片竹海映入眼帘。微风徐徐,竹叶随风摆动,蝉鸣嘤嘤由深处传来。 九州四公子各有所好,燕国的易水君喜爱梅花、楚国的云中君独爱兰花,秦国的玉凉君对菊花情有独钟,而齐国的中山君偏偏中意竹子,这一大片竹海便看得出来中山君对竹子的偏好程度。 由于玄若飞雪与中山君熟识,于是她早就快马抢先一步进去将事情原委通报给中山君,只是过了许久仍不见人来接应。 风连城摇了摇头:“这疯丫头忒不靠谱了。” 于是风驰夜命人再去通报,待一行人到达竹林口,天已暗了下来,出于礼貌,风驰夜等人便在林口等候。 只见林口左右各置一座半人来高的石制灯座,石灯上各雕刻一只昂立望月的狐狸。中间乃是宽约丈余、用形状各异的青石板铺成的路面,往内望去,每隔十几步便隐约可见林口一样的石灯。 过不多时,只听得一阵阵叮咚声响由远及近,似是敲竹击钟之乐,又似泉鸣风铃之音,乐调错落有致,悦耳动听。 音乐逐渐靠近,风连城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个红点飘飘荡荡而来,众人定睛一看,红点越来越大。待到跟前细看,原来是一个血红色灯笼。风连城探下身子,只见灯笼后提线的乃是一个个子不高、年纪约五六岁的小姑娘。 此时并非寒冬,可小姑娘却裹着锦帽貂裘,脚下一双毛绒虎头鞋隐约泛着些许雪絮冰晶。风连城甚是不解,此时此处哪里来的霜雪。 小姑娘见到众人,呆呆看了一阵子,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不时扫视着众人。只见她往两手哈了一口气暖和之后,便指着风连城问道:“你是风连城?” 风连城虽是诧异:“怎么一个小孩子都识得我。”但也立即下马爽快地答道:“小妹妹,真聪明,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开心笑道:“猜对了,我叫玉儿。”说完又指着风驰夜问道:“看你病的快死了,应该就是鲁国公了?” 风驰夜亦吃力地下马抱拳说道:“老夫正是风驰夜,请问玉儿姑娘,中山君可在府上?”楚灵铮等众将见状也屈身下马。 玉儿答道:“正是我家君上要我来迎接各位,山高林密,各位可得跟紧了。”说完猛吸一口气鼓起脸用力往灯笼内一吹,灯笼内立时散出无数小火星,又见火星朝石灯依次飞去,落于灯心之内,如此石灯便由内向外依次有序点燃开来,方才幽幽暗道立时变得灯火通明。 又见玉儿提着灯笼转身向前,风连城、黄旭二人立即跟上。风驰夜命众将在林外驻扎,只带楚灵铮一人进庄。 走过竹林道,一道朱门映入眼帘,门两边是约两丈来高的玉色粉墙,但风连城发现墙头却显得极白,走近才知墙头乃是积雪,门后透着阵阵凉意。 玉儿走到门前,回头对几人说道:“有点冷哦。”说完便轻轻推开门。 门一开,一阵寒风袭来,风中竟然微微夹杂着白雪飞絮。风连城心中满是疑惑,此时方入秋,天气虽渐渐转凉,但也不至于下雪这么离谱,他们一路走来,也不见有落雪的痕迹,倒像是只有这落月山庄才有这般异象。 第16章 臭不要脸的 待风连城四人与玉儿进得门去,只见偏院四周种了无数紫竹与奇花异草,且竹枝上积压了一层白雪,花草叶瓣上也都凝结了薄薄一层冰霜,月光之下尽显晶莹剔透。 玉儿将他们带到客房暂时歇息,说是中山君在处理一些私事,稍后便会接见。可风连城实在好奇这这反常的气候,又见不到玄若飞雪,终于还是待不住,于是悄悄前往正庭大院。走之前嘱咐楚灵铮立刻让下人去请皇甫神医,楚灵铮丝毫不敢怠慢,即刻向下人打听。 待风连城到正庭院口,远远见玉儿向堂前鞠礼,隐约听到:“禀君上,风连城和鲁国公已在客房歇息,玉儿告退。” 堂前那人点了点头,高声说道:“本君正在处置恶客,未能远迎,怠慢了风公子,还望恕罪。” 风连城虽在远处,但堂上之人已然察觉。那人自称本君,必是中山君无疑,只见他面容俊秀,一头银发披肩,身着紫色长袍,外披一件锦绣裘披风,加上一脸天生妖族傲娇之气,更显华贵之极。 站在中山君身边的是一个身披黑色袈裟、手撑花伞的青年和尚。 风连城倒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堂前,抱拳说道:“蓬莱闲云野鹤不知礼数,让中山君见笑了。” 中山君笑道:“风公子何必谦虚,阁下的威名早已传遍九州,妇孺皆知,何况我这小小的白帝城。” 为了不引人注意,自己明明先行只身离岛,而吩咐乐琴她们随后再来,岂料还是没能瞒住,不过钟离离岛前的一番话,他也早就猜到,此番登陆绝非易事,看来人太出名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青年和尚突然开口说道:“沧海月映明珠泪,苍穹久闭金麟开。天下英雄谁际会,风雨连城到蓬莱。这两天白帝城内一直盛传这首诗,传说风施主正是沧海之明珠,蓬莱之遗宝,也是能破开苍穹的奇人,今日得见,贫僧幸甚。” 原来风连城自幼修习秘术和兵法,又常常乔装周游列国,虽在九州大陆都是化名行事,但自从被叶凌风发现后,神树宫少主之名也逐渐被世人熟知。于是上至朝堂下至江湖,他也算赫赫有名,但他可从未听说过江湖中有什么赞扬他的诗句。 风连城见和尚撑着一把花伞,心中暗道:“呵呵,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他最是喜欢说歇后语,这次真是不得不由心而发。 但风连城还是谦虚道:“大师真是谬赞,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和尚笑道:“上穷一会,碧落黄泉,我佛拈花一笑,贫僧法号拈花。” 风连城听后不禁心头一颤。 遥想当年,佛皇叶横舟于上穷峰碧落寺开坛讲经,与众僧经筵论法三十三日,法会最后一日,西方有残莲随风飘至,佛皇举手拈来,神情微笑。众僧皆不解,唯有一落魄信众童子,身披一件破败不堪的袈裟,放声大笑,扬言:“不破虚相,难证菩提。”此言一出,佛皇莲座下三生池莲花尽放,佛皇大喜,遂为此子剃度,法号拈花。 如此妙僧,自然妙不可言,但院中一人却说道:“拈花和尚,你跟我说中山君礼贤下士,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你为座上宾,我却是阶下囚,四公子徒有虚名,不过如此。” 只见那人身材高挑,模样中看不出年纪,一身玄色长袍倒是极为干净,右手则拿捏着一把上饰牡丹图样的折扇。纵然被中山君的两个手下用刀架着脖颈,但他依然泰然自若,轻摇折扇,脸上更无半分惧意,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面前如人一般高的巨型冰块。 那冰块通透明亮,冰内隐约有人影,但还未及细看。只听得中山君怒道:“崔言,本君敬重浩然宫慧、尸二位夫子,也敬你是七十二贤之一,故以礼相待。奈何阁下好不自重,竟对燕国玉面公主心生歹意,本君岂能容你。” 风连城听后大惊:“什么…这家伙。” 那人指着眼前的冰块笑道:“玉面公主玄若飞雪乃九州四美人之最,天下谁不想一睹容颜,一亲芳泽,难道你们不想吗?” 风连城诧异之际,望向那块巨冰。先前只道是这疯丫头先来通报,后自行休息去了,没成想居然是碰上了这等淫贼。 又听得那人絮叨,说是玄若飞雪只有二八年华,却生得绝美的容颜,有倾国倾城之貌,与西蜀的银蕊姬、南海鲛美人慕容素玉和瀚海龙族公主敖辰曦并称九州四美人。在北燕都城北冥,一旦玉面公主外出,势必万人空巷,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北燕女帝突然下旨命公主以玉遮面,堵了天下爱美之心。 但更令风连城诧异的是身着玄色长袍的人,听中山君方才所言,此人叫崔言,按理说浩然宫七十二贤是他师叔亚圣尸崇道的弟子,便也是同门师兄,他虽未见过,但听老师儒圣慧夫子说过,崔言身形矮胖,面有黑痣,常着灰布长衫,绝非眼前这般形象。 只听得那个拈花和尚呵呵笑道:“君上恕罪,眼前这人并不是崔言,此人方才出手用的并不是儒宗功法。而看似源自道门,却剑走偏锋,若贫僧所料不错,当是道门极乐宗一脉的功法。”又转身对着那人说道:“不过以阁下的修为境界,绝非寻常弟子,贫僧大胆猜测阁下莫非极乐宗宗主玉笙寒?” 中山君眼珠一转,“哦”了一声表情是似乎不怎么惊讶。 只见玄袍人收了折扇,又将扇子在掌中拍打了数次,颇为赏识的赞道:“拈花和尚不愧是智囊妙僧,眼力当真是毒辣。本座已经尽量隐藏内功气息,想不到还是让你发现了。” 风连城这才解了心中疑惑,却不曾想在此处居然碰上了极乐宗的人,而且眼前这人已承认是极乐宗主玉笙寒,不知为何要冒充浩然宫人。 要知道极乐宗在江湖名声并不好,由于内门修行偏离正道法门,平日又行事诡秘,被江湖中人称之为魔宗。虽然不像天殇教那般令江湖中人排斥,但同属魔门,江湖中人却也不愿与其有更多往来。可极乐宗宗主玉笙寒与大齐皇后华胥氏颇有渊源,故有传言称玉笙寒在大齐任秘密官阶,却也不知真假。 不过以眼前这般情形来看,他应该是拈花和尚引荐为客。而听闻中山君门客三千,客似云来并不足为奇,但只怕中山君此前并不知道此人真正身份。 风连城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冰块,确信里面是个人无疑,且四周的冰雪寒气都来自眼前这块巨型寒冰,不禁担心起玄若飞雪来,于是立即跑到巨冰前使劲拍打,口中不停唤着“疯丫头”。 风连城不禁一愣,寒气遇风而化雪,这倒令风连城想起了燕国皇氏那一门玄妙的修行功法,这一联想涌上心头,风连城不禁脱口而出:“又是北冥玄冰诀。”又轻声道:“这疯丫头散功散得还真不是时候。” 玉笙寒方见风连城对着美人大呼小叫,心里难免生气,又看他一副书生打扮,传说言过其实,什么“沧海明珠”,什么“蓬莱遗宝”,“破开苍穹”更是荒谬绝伦。 当下只见玉笙寒轻摇折扇,身旁几个执刀人纷纷倒地,中山君和拈花和尚也立马防备。 原来玉笙寒方只是假装被擒,见他快速飞脚踢向风连城,风连城未及时闪避,只以双手挡着,不禁被玉笙寒的力道推朝后去。 玉笙寒缓缓走近冰块,若有所思地定睛盯着,又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突然感慨地说道:“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光看身材就已经让人垂涎欲滴了,如果能看到玉面公主真容,青丘一行,可谓无憾。” 风连城“呸”了一下:“好一个臭不要脸的淫贼。” 玉笙寒冷笑一声便运气劲于掌中,朝冰块挥之过去。他虽然就在冰块跟前,出掌也确实够快,但出掌之时手腕却被一人紧紧抓住。 转头一看,那人正是拈花和尚,只见他瞬移到玉笙寒身边,左手依然持着那把花伞,右手则死死抓住玉笙寒的手腕,又顺势将原先悬挂在他虎口上的念珠套在玉笙寒的手腕上。这便等同于一根绳索,约摸可以缚住玉笙寒,再次些困住他右手也未尝不可。 可惜如意算盘没打响,玉笙寒倒也不笨。如金蝉脱壳般及时抽回了手,反手又向拈花和尚挥掌而去。 拈花和尚见式拆招,使得一手佛宗功法天龙八诀。风连城摸了摸下巴,嘴角微微一笑,觉得这功法有趣得紧。只见拈花和尚身法飘逸,招式也甚是巧妙。他一身黑色袈裟,本就轻薄,随风挥舞飘动之下,乍一看更像一个撑伞的舞者。 玉笙寒身为极乐宗宗主,修为已入道门神行境界,传说他已将极乐神功练至第六重,也是极乐宗有史以来第一个将极乐神功练至第六重的人,绝无仅有。 第17章 这个和尚有点妙 拈花和尚一招“夜叉采莲”,玉笙寒则以一招“天魔取乐”,拈花和尚又是一招“修罗断刀”,玉笙寒则回以一招“笑问幽冥”,二人拆解十余招,无论拈花和尚如何出招,玉笙寒均能巧妙拆解。 突然间见拈花和尚眼冒戾气,他运劲于右掌,掌风之间似乎伴有阵阵梵音,身法中又透着道道佛光,但又显得极其诡魅,招式中尽是杀气,绝非普度众生的妙音佛法。 拈花和尚的一招一式似乎早在玉笙寒预料之中,无论拈花和尚从上下左右前后哪个方位进行攻击,玉笙寒的双脚似是钉死在地上一般均未移动半分。且他见拈花和尚始终手持花伞,以玉笙寒高傲的个性也不愿占人便宜,只用右手与那拈花和尚对招。 风连城看着拈花和尚的身法,突然瞪大双眼,如醍醐灌顶一般,据他所知,这拈花和尚乃是佛宗第一寺碧落寺的出家人,师父便是大名鼎鼎的佛宗三元之首佛皇叶横舟。 拈花和尚虽不是佛皇最出色的弟子,却是最与众不同的一个,听说他虽身在佛门,却不忌酒肉财色,不诵经礼佛,不住寺庙僧房,专修佛宗邪魅功法,故有妙僧之称,又喜欢研习鬼谷纵横之术,长为各国诸藩门客,因智谋超群,故又有智囊之号。 面对拈花和尚的变幻无常的身法及招式,玉笙寒眉头一皱,淡淡说道:“和尚,这也是碧落寺的武功?可笑叶横舟号称佛皇,当真是虚伪得很,让自己徒弟修炼这种邪魔的功法,你不如加入我神宗算了。” 拈花微微一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师尊万法宏业,岂是你等凡夫俗子所能领会。施主虽为极乐宗宗主,却也未练成极乐宗最高功法极乐神功,何不弃暗投明,让我师尊指点一二。” 玉笙寒冷笑一声:“贫嘴的和尚,你碧落寺请得动本座吗?”说完挥动折扇,气劲直击拈花。 二人绕着冰块又过了十余招,又见玉笙寒一踩花伞直跃而上,接着立于冰块顶端。但也感觉一股剑气迎面而来,扭头一看,竟是中山君挥剑横劈过来。 玉笙寒脚尖一发力,轻点冰块后迅速躲过中山君的剑锋。 二人先后落地,瞬间又过了几招。风连城细看中山君手中佩剑,剑身呈青色,又铸有青竹节纹,剑茎为竹叶形态,剑柄亦是翠玉细竹。 风连城一捻鬓角发丝,笑道:“莫非这就是剑谱排名第十的四君子剑破竹?” 中山君对招之余,答道:“正是破竹。” 破竹剑势如风过境,剑锋如千瓣竹叶一一划将过去,玉笙寒不得不收起扇面,以扇骨一一挡住。但纵然玉笙寒修为了得,面对儒宗搬山境界的中山君和佛宗搬山境界的拈花和尚,当然力不从心,只能暗暗催动极乐神功内劲与他二人相抗。 只见玉笙寒身形变得恍惚,招式更是出奇,不知不觉之间,中山君与拈花身边顿时围绕着六个身材曼妙的美女,几个美女贴身缠绕于在二人身侧,口中不时吐出缕香气。 若在花楼乐坊,这些无疑是难得的佳人,但在此处凭空出现这般婀娜多姿的女子来,那必是幻象无疑。中山君与拈花正欲出手推开那几个美女,谁知二人左手手指方触摸到美女肌肤,整个手掌顿时被吸了上去,几个美女如蛇一般顺势缠上二人手臂、腰间、脖颈,二人当即动弹不得,随即感觉功力也在逐渐减弱。 拈花惊觉这便是极乐神功化解他人内劲灵力的招式,若被锁住脉门,任你修为多高,大概只需一盏茶的功夫,内劲灵力就会被消耗殆尽。就在其中两个美女即将把粉唇靠近中山君和拈花的嘴唇时,拈花身上的黑色袈裟突然离身,拂面而过,一道道极强的气劲从袈裟上的细小经文喷射而出。 待玉笙寒回过神来,只见一件袈裟横空飘荡在身前,接着袈裟四面化劲,如同四座大山围合撞来,玉笙寒一掌打在地面,借力从上方遁走。回过神来极乐幻象已然被破,他心中疑道:“传说要到九境方可练成的袈裟降魔神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拈花竟然可以越境练成。” 只见拈花挥臂收回袈裟,口中念着经文,袈裟上的梵文随即化气而出,中山君见状立刻挥剑上前,剑尖导着梵文气劲,剑势又增了些许霸道之气。 玉笙寒当下也放下散漫姿态,开始认真起来。扇中挥出了极乐神功化出的气剑与中山君的破竹剑相击,扬起雪花漫漫四散。 谁知几人交手之际,风连城听得“咯呲”作响,交手的三人听到后也同时看去,只见冰块从上到下缓缓炸裂,待裂痕到达冰块底部,突然“嘭”的一声冰砾四散开来,寒气如云雾四下漫开。 冰中玄若飞雪渐渐出现在眼前。但是眼前这位公主的样子着实有点尴尬… 风连城见状不禁心头一震,心中大叫不妙:“光顾着看他们打架了,真是该死。”说完不禁抽了自己一巴掌。 可时不我待,雾气渐消,于是趁拈花和尚不注意,一把抢过他手中花伞:“拈花大师,借伞一用。”说完便施展幻影分身秘术,数十把花伞将他与玄若飞雪团团盖住。 花伞之内,风连城眼前一亮,只见玄若飞雪,身材曼妙,腰肢纤细若柳,肌肤洁白如雪。半张冰面玉色模具之下一双明眸顾盼,又见她朱唇微启。玄若飞雪迟疑片刻才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慌忙之间蜷缩于地,急用双手遮住胸部。 之前风连城与玄若飞雪待在一起时倒不觉得有何尴尬,此时一个一丝不挂的绝世美人近在眼前,风连城双颊竟扑通地红下一片,看着羞涩的玄若飞雪,他连忙蜕下外袍,半闭着双眼走过去将外袍盖在玄若飞雪身上。 只听得花伞圈外中山君说道:“烦劳风公子送玉面公主入内堂。” 玄若飞雪瞪大双眼,轻声说道:“臭流氓书生,还没看够吗?快点送我…进去。” 风连城看着她喃喃说道:“哦…好…疯…算了。”当风连城俯身去抱玄若飞雪时,突感一股寒气袭来,这种如同身在大雪寒冰的冷劲似曾相识,全身的血液几乎被冻成冰块,双手肌肤如万千冰锥刺穿一般,他只觉眼前一阵眩晕,他的秘术竟然尽数被破,幻影全部消失。 虽然他之前受了内伤,不得已又施展秘术,知道幻影分身不可能维持太久,但没想到会这样快。当下也管不了这许多,只能忍着刺痛,硬抱起玉面公主往内堂奔去。 玉笙寒眼见风连城抱起玉面公主,怒道:“倒是让你小子占了便宜,把美人放下。”说完一挥折扇攻将过来,可中山君和拈花瞬间挡在身前。他与二人交手之际仍然步步逼近风连城。 风连城怀里的玄若飞雪见玉笙寒咄咄逼人,气道:“死淫贼,欺人太甚。”说完一股玄冰气劲凝聚于指尖,只见衣袍之下,她玉手轻轻一挥,寒气瞬间朝玉笙寒袭去。 玉笙寒以折扇挡下玄若飞雪的寒冰气劲,本想谦让美人几招,收了几成极乐神功内劲,不想美人可是丝毫不留手,眨眼间折扇面上即刻被裹上厚厚冰霜,寒意又侵蚀了他右手掌心。 他一气之下捏碎折扇,又运气将寒气化出,望着早已被风连城抱入内堂的玄若飞雪,很不情愿地叹道:“北冥玄冰诀果然够阴寒,倒是姓风这小子艳福不浅。”说完便飞身离去。 第18章 果然很流氓 风连城将玄若飞雪抱进内堂后径直进了后院,一路便寻客房而去,逢女婢便开口询问,弄得怀中的玄若飞雪羞愧难当。但眼下这般情形,玄若飞雪只能将头深埋风连城怀中,再也不愿出任何声响,虽明知自己房间的方向,却难以启齿。折腾一圈还是小丫头玉儿带的路,风连城才能将玄若飞雪送至客房。 还没等风连城长舒一口气,玄若飞雪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竟然将风连城扇晕过去。 待风连城醒来后,发现面颊一阵冰凉,似是被浇了一脸凉水,定睛一看,自己双手已被绑在一张椅子上,风连城惊呼:“什么情况?谁绑我?快给我松开。” 但见眼前一个身材窈窕、面戴冰面具的女子,正是玄若飞雪。只见她已穿上一身雪白长衫,素柔长裙,右手持一把银色匕首来回在风连城面前摆动,左手则拿着从风连城腰间取下的红葫芦,不时说道:“流氓书生,这下你可落到我手里了。” 风连城死盯着摆动的匕首,怕玄若飞雪一不留神便在自己脸上划上一刀,应声答道:“你小心点,刀不长眼,当心我的脸,英俊的人最在乎脸了。” 玄若飞雪白了一眼道:“是吗?但是长得英俊的人往往都是瞎子。” “瞎子?为什么?”风连城奇怪地问道。 玄若飞雪有气无力地答道:“可能是因为他们喜欢看不该看的。”说完将匕首慢慢移近风连城眼睛。 “疯丫头,我又不是故意要看你身子的,我那是要救你,你…难道就这样…报答我。” “咱们一码归一码,我这个人很公平的,我全身上下除了脸都被你看精光了,但你替我解围,也算有恩。这样,我先挖去你的双眼,再多给你点金银让你医治,恩怨分明,真是好计谋,是不是很公平?” “公…公平个屁,断臂可以接,挖眼如何医治?你别乱来啊。” 玄若飞雪哪里管的这许多,直将匕首尖刺迫近风连城眼珠,风连城不得已忙口念秘术符咒,奈何葫芦在玄若飞雪手中,且瓶塞紧闭,双手被缚难以施展秘术。 玄若飞雪见风连城不停念叨,于是将葫芦抵住风连城下巴,右手轻轻用匕首背面拍打风连城右颊,不屑地问道:“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风连城瞅着葫芦塞嘟着嘴答道:“北冥玄冰诀散功须脱光衣服,在码头时我就提醒过你,你就不能找个隐秘一点的地方?自己不小心,众目睽睽被人看了去,又能怪谁?” 玄若飞雪怒道:“臭书生,臭流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练玄冰诀会一丝不挂,莫非你真觊觎我玄若一氏的神功。” 风连城见其上道,便“呸”的冷笑一声:“我觊觎,谁稀罕,也不怕笑掉大牙,你那破神功最大的破绽还不止一个,想知道吗?我慢慢告诉你。” 玄若飞雪深知北冥玄冰诀是自家不传功法,与剑道相得益彰,修习之人必须是极阴体质,运功之时身体极寒如冰,但修行者运功积压过多寒气,每月便有一两次须散功化解体内寒气,散功时身上不可有半丝衣物,否则极寒内劲散不尽反而会有损肌肤。方才玉笙寒偷偷去寻玄若飞雪,不巧遇上她正在散功,玄若飞雪情急之下,只能用北冥玄冰诀封住全身。 而风连城酷爱看书,当年救援燕国,与玄若飞雪初见之时便在马车上放置了整整一车的书,加上他博闻强识,曾在一本古籍之中看过一丝丝关于北冥玄冰诀的记载,又误打误撞见到军帐中正在散功一丝不挂的玄若飞雪,故而对此功法印象极深,故而破冰之时才会用幻影秘术变化数把花伞遮住玄若飞雪的玉体。 但是玄若飞雪对风连城熟悉北冥玄冰诀一事甚是好奇,又一脸不信地盯着风连城,不料风连城探过头去,想咬扯塞线,拔掉塞子,不想玄若飞雪一机灵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移开葫芦,那一嘴正对上玄若飞雪的朱唇。 二人双唇触碰之际,玄若飞雪突然惊掉手中葫芦,风连城见状立刻以双脚尖夹住葫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加高难度动作抬起脚尖,一口咬掉葫芦塞。竟半刻也不敢耽搁,念了秘术符咒,葫芦中立即青烟冒起。 玄若飞雪又一次被风连城吃了豆腐,心中一震,情急之下竟将匕首一通乱刺,好在她手中力道登时被风连城秘术青烟所阻,风连城再念咒语,葫芦中又出青烟将身子同椅子整座升起又重重砸下,椅子被摔个稀碎,风连城忍住周身疼痛松开双手绳索。 他没了束缚,想想之前得窥玄若飞雪的玉身,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但也并非自己有意为之,让对方缚住出出气也倒是合情合理。但这疯丫头疯起来自己可是领教过的,她手里的匕首可是跟大脑跟不上的。 果然待她回过神来,惊得甩掉了匕首,可见她并不是真想挖风连城的眼。但又让这流氓占了便宜,满脸登时一红,竟不觉恼怒,只见她擦拭嘴唇,假装怒道:“你个流氓书生,哼,好极了,我不挖你的眼,我有了新主意,我要把你带回北冥,关在听雪楼,一辈子也别想出来。” 风连城手执陷空红葫芦,边吐舌头边说道:“子曾经曰过,要是愿意给你做牛做马做羊的话,多的不要,你只要给我草就行了。疯丫头,想白嫖,亏你想的出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怎么去北冥,自然是跟我回蓬莱,岂不逍遥。” 玄若飞雪冷笑一声:“蓬莱?想得美,我让你永远回不了蓬莱,我不打断你的狗腿。”于是运起寒冰气劲于指尖,不断朝风连城挥去。 风连城好意提醒:“你刚散功,小心走火入魔。”一面闪躲,一面用秘术化解挥来的寒冰气劲。 玄若飞雪也不去理他,明知方散功后调息运气都极为困难,硬是不愿低头,几番交手,室内几乎被玄冰和青烟毁得不成样子,二人又运劲奋力相抗,不想二人相持之间,眉宇上下皆是游走的寒气和青烟,便在二人相互推劲、相隔约一两寸之际,二股气劲突然消失,二人硬是生生碰了个脑门响。 他们一面摸着生疼的脑袋一面十分惊讶,玄若飞雪突然觉得寒冰气劲至指尖消散,再也发不出力道。风连城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秘术两次在玄若飞雪面前失效,只觉胸口隐隐作痛,想再念咒施展秘术时,却只见玄若飞雪一双冰凉的手已揪住他的双耳。 风连城一阵刺痛,疼得“啊啊”叫出声来:“我突然不想用语言顶撞你了,想用点别的。”也顾不得红葫芦,伸手便去扯玄若飞雪的头发,接着四手四脚拍打按压,二人便如街头打闹的混混一般在屋内打滚。 几番折腾,风连城左手按住玄若飞雪双手,玄若飞雪拼命挣扎,风连城顺势往她身上坐了上去。又仔细端详玄若飞雪的面具,摇了摇头,叹道:“哪都漂亮,就这张面具不漂亮,我说疯丫头,你娘也是奇怪得紧,哪有做娘的不想让女儿见人的。我现在怀疑莫不是你脸上长了烂疮,是个丑八怪?”说完便伸出右手要去摘面具。 玄若飞雪看出风连城的意图,突然瞪大双眼,厉声道:“你才丑八怪呢,流氓书生,千万别碰我的面具,不然有你好看的。” 但好奇心会害死猫,想起当年二人相识之时,玄若飞雪本是不带面具的,这些年来这疯丫头身上必定发生了什么,越是不让风连城碰,他越是好奇,偏要摘下面具,看看九州四美人究竟变成什么模样。 但还没碰到面具,风连城突然觉得体内一股热气直冲四肢百骸,不觉一阵眩晕,脑中突然闪现一条暗黑玄龙。他突然呆住陷入沉思,因为这种感觉他经历过数次,每当他体内的火毒快压制不住时,便会有这种感觉。好在每次遇到这般情况,他的老师慧夫子正好在蓬莱仙岛助他渡过难关。但眼下老师不在身边,万一火毒真的发作,不知如何是好。 第19章 解毒 就在此时,门口那边见玉儿探出个头来,眨眼间玉儿头上又探出一个头来,是黄旭。二人懵了一脸,又同时咧嘴一笑,气氛很是尴尬。玉儿见风连城坐在玄若飞雪身上,似乎有些少儿不宜,便羞涩着用双手蒙住双眼。 随后中山君和拈花走了进来,中山君看看屋内一片狼藉,叹道:“子曾经曰过,若非我突然打断,你们起码还有一百种姿势,两位这是要拆了我的房子不成?” 二人听后也来不及问他是哪个子曰过,便慌忙起身,上下打理后,玄若飞雪仍在气头,指着风连城怒道:“真是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论岁数,你这个流氓书生,就该请中山君挖了你的眼珠。” 风连城听后怎么感觉似曾相识,以前只有钟离这般说过,他听着倒也不觉得不自在,只见他反唇相讥:“中山君谦谦君子,怎么会做那没品的事。”又向中山君问道:“是不是?中山君。” 中山君微微一笑:“本来玉面公主到来已经蓬荜生辉了,风公子与鲁国公又大驾光临,我落月山庄更加蓬荜生辉,方才我已见过鲁国公,他中毒已深,皇甫神医正在想办法施救。” 风连城险些忘了此行的目的,惊道:“中山君说的是,此次冒昧打扰贵庄,是来向中山君求医问药的,以医治鲁国公所中的血月迷雾。” 说完几人一同前去看风驰夜的伤势,只见客房内风驰夜盘腿坐于床上,身后一老者亦盘腿坐下,那看着白发银须,着一身灰布长衫,不时双掌运气直拍风驰夜后背各处大穴。 中山君说道:“有皇甫神医在此,鲁国公必定无恙。” 原来眼前的老者就是潇湘神医皇甫南星,他推拿打穴的手法快如闪电,天下一绝。 只见拈花听后双手合十:“这可是灵州越国的秘术血月迷雾,此术甚毒。” 皇甫神医也深知此术毒性狠辣,每一次推拿打穴,他的双掌皆呈现乌青,可见沾了毒雾,但每一次收掌,他都能以深厚的内劲灵力化去毒素,众人见状都忍不住赞叹。 约摸一炷香时间,风驰夜忽然吐出一口黑血,皇甫神医点了点头,走下床来,对众人说:“毒性暂时压制住,不过若要彻底去毒,还需一道药引。” 楚灵铮急忙问道:“是什么药引?” 皇甫神医答道:“需中山君庄内的一盆兰花。” 中山君疑惑道:“兰花?世人皆知本君酷爱竹,庄内紫竹遍地,但兰花却…难道…种神医所指的兰花莫非是云中君赠我的那一盆血雨兰花。” 风连城疑惑道:“若论对兰花的认知,谁人比得上云中君,只是云中君原本有盆血雨兰花,但已经送给了中山君。中山君虽不爱花,但他与云中君是至交好友,当年曾有江南富商出百万金高价购买血雨兰花,中山君都不为所动,特将此花赠与好友,此传为一时佳话,此花当真是名贵得很啊。” 皇甫神医微微点头:“此兰生于云梦泽巫山悬崖之上,集天地灵气,是入药的珍品,正是这血月迷雾的克星。” 旁边的玄若飞雪轻声笑了一下,又听得中山君继续说道:“若是如此,那楚将军只有向你身旁的玉面公主求药了,因为本君前几日已将血雨兰花送给了公主了。” 风连城听后大叫:“什么,她?” 只见一旁的的玄若飞雪“哼”的一声,得意的笑道:“血雨兰花现在是本公主的。” 风连城无奈摇头:“我说疯丫头,性命攸关啊,况且你一个公主,一盆花对你来说根本没用,救了鲁国公,整个鲁国公府都会感激你的。” 楚灵铮也赶紧上前求情,中山君也出面说情。 玄若飞雪点了点头:“区区兰花我当然不放在心上,我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 过不多时,玄若飞雪命人将血雨兰花取来,众人见那兰花每一叶瓣均有几点殷红如血、类似雨珠的晶点,粉红的花瓣上亦有这样的晶点,如同血滴浴花,血雨兰花,故得其名。 皇甫神医大喜,接过整盆兰花,当务之急是救人,事不宜迟,他立刻请庄内下人准备热水。接着斥退众人,只留楚灵铮和风连城二人。 准备好后,皇甫神医又让楚灵铮脱掉风驰夜的衣服,然后将他放置在装满热水的大木桶中。 皇甫神医一面将风驰夜扶正,一面取出一枚金针刺向风驰夜头顶百汇,又另外取出一枚金针刺向神庭,接着取针刺向左右手少海、曲池,接着是小腹中极、气海,接下来手法越来越快,金针刺入其他穴道。 又听得皇甫神医说疗伤之时需同时借助秘术,而他要施针,无法分身。故请风连城留下帮忙,风连城得悉后,将一朵血雨兰花放置在手心,双掌上下合璧,暗念秘术咒语。 只见他掌中的兰花上的血雨晶点缓缓顿时化作红色粉末,又见那些红色粉末暗暗化成一缕红烟,慢慢被风驰夜尽数吸进鼻中。 皇甫神医快速逐一拔出金针,接着将风驰夜整个头按入水中,楚灵铮大吃一惊,慌忙说道:“皇甫神医,这是做什么?” 见皇甫神医并不答话,一只手按着风驰夜的头,另一只手摸着胡须,表情十分惬意。 一旁的楚灵铮见状越是焦急,风连城见他慌慌张张像个无头苍蝇,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脸镇定地说:“楚将军,皇甫神医自有分寸,大可放心,再等等。” 话刚说完,只见桶中水渐渐变黑,接着风驰夜破水而出,同时喷了眼前楚灵铮一脸的水,紧接着大叫一声,又见几缕黑烟从他七窍之中喷涌而出。 风连城大喜道:“大功告成。” 皇甫神医“呃”了一声:“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 风连城连忙致歉:“不错,多亏了神医。” 皇甫神医哈哈大笑:“大功告成,安心修养便可痊愈。” 于是又让楚灵铮一起帮忙将风驰夜从桶中抬出来安放在床上,楚灵铮见风驰夜脸色逐渐好转,这才安心。 楚灵铮又是率真正直之人,风驰夜得保生命,多亏了皇甫神医和风连城的帮助。只见他突然向皇甫神医和风连城行了个大礼,躬身说道:“皇甫神医,风公子,多谢两位,我家公爷应该没事了?” 听到风连城再次解释说,风驰夜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需要好生静养即可,楚灵铮心中的大石这才放下。 方才一番施救,皇甫神医和风连城都费了些心神,于是都自顾下去歇息了。 第20章 青丘中山君 第二日,中山君宴请宾客,整座山庄热闹非凡,都说中山君礼贤下士,门客众多,一点没错。 风连城、风驰夜、玄若飞雪和黄旭皆去赴宴,席间有多名门客酒后不省人事,叫人抬了回去,但风连城留意到有三人明明是断了气。宴后风连城果然见几个下人将那三个人抬到后山埋了。 想起席间风驰夜曾对风连城言道:“中山君色荏内厉,素有抱负,心机更是深不可测,此处恐非我等久留之地。” 正当风连城诧异之际,不想玄若飞雪在身后拍了他一下,吓得他险些当场殒命。黄旭也紧跟其后,嘴里还啃了只鸡腿。 三人回房途中,碰到神医皇甫南星。正巧风连城心中有几个疑惑要请教皇甫神医,于是二人便在一处小园中交谈许久。 聊完后,风连城三人正要回到房间时,突然晃现一个黑衣人,三人悄悄跟在其后,却在不知不觉中误入一片竹林,转眼间黑衣人却已消失不见。 反观这片竹林,突然浓雾骤起,风声阵阵,回头却发现已没了来时的路。他们每走一步,每根竹子便变换一次位置,接着迅速朝三人围将过来。又见无数竹枝乱舞,竹叶利如刀锋,三人虽尽力躲闪,却也被竹叶划伤。 玄若飞雪一气之下运起玄冰气劲相抗,接连几次出掌,但劲道却被无数狐形雾气反弹了回来,且狐形雾气愈来愈负生机,接连攻向风连城三人。 风连城见这些狐狸乃是周围秘术雾水所化,玄若飞雪想再出手,被他拦下:“疯丫头,你动动脑子好不好,这明显是阵法中藏有秘术机关,马虎不得。” 玄若飞雪冷笑一声:“你行你上啊。” 风连城叹道:“当然是我上了,阿旭,准备。”说完又将这阵法的一些要义教与黄旭。 玄若飞雪捏了一下风连城耳朵:“你怎么那么没用,排兵布阵你不是熟的很嘛,光说大话了。” 风连城“哼”的一声打开陷空红葫芦,将一只只随风窜来的狐形雾气尽收葫芦。 又观周围竹子乃是依奇门遁甲的方位排列,又循阵中人步法依次变化。方才玄若飞雪出掌击打的皆是北水坎位、西泽兑位、东南风巽位等变化的阵位机关,不但无半点效果,反而助长阵势。 于是风连城拉着两人依五行相生相克之法倒走步法方位,伺机寻出破解之道,只见他们三人一步一步寻位踏阵,离火、震雷、艮山…一面顾着步法,一面避开竹枝叶锋和气狐…紧接着乾天、坤地,再依十二时辰及相属变化之理,不出半个时辰,三人便走出竹林,浓雾也逐渐消散。 三人虽出了竹阵,但也跟丢了黑衣人,正要原路返回。在路上风连城突然问玄若飞雪,是否知道中山君的书房在何处?玄若飞雪便打趣说他书呆子就是书呆子,成天想的尽是书房。 玄若飞雪在齐国为质多年,身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受燕国易水君嘱托,中山君对玄若飞雪也算是照顾有加。除了齐国皇宫,玄若飞雪来的最多的地方便是落月山庄,故而对此处倒也是颇为熟悉。 玄若飞雪领着风连城和黄旭来到中山君书房外,见此处院落颇为清新雅致,但奇怪的是,周围却无一守卫。虽说这书房之中不见得有什么贵重之物,但中山君身为齐国堂堂一品君侯,书房之外岂会无人值守。 风连城奇怪之际不顾玄若飞雪劝阻一把推门而入,让黄旭把风,二人入内之后,果见四名守卫晕倒在地。又见不远处书柜旁边,玉笙寒和一个黑衣人正在比拼内劲灵力,二人右手齐出,同时抓住一本书册。他们紧握书册不肯松手,又直运内劲于右手之间相抗。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虽在数丈之外,却清晰见到二人手中书册封面上书“妖云尔雅”四字。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眼前一亮,惊呼:“妖云尔雅。”风连城心想这本妖族秘录果然在中山君手中。当下且不容分说,见玄若飞雪夺步向前,他也立即上前去抢夺。正当他与玄若飞雪伸手之时,一道剑锋突然袭来,剑势甚强,若四人不收手,手腕便会被齐齐斩断。四人见势立即收手,且都被剑气震得后退几步。 玉笙寒和黑衣人脱手之际。只见一人闪身至几人跟前接住脱落的手册,定睛一看来人正是中山君。 黄旭也跑进来说道:“小哥,对不住,中山君身手太快了。” 中山君背手收了剑,望着呆住的四人轻轻笑道:“看来几位对我书斋的书颇感兴趣,明偷暗抢,算是机关算尽了。” 说完将封面依次示与四人,又问道:“本君不明白,此书有何妙用,竟能令玉宗主去而复返,令拈花大师甘心穿着黑衣,更令公主和风公子出手。唉,几位若真想要,与本君说一声便是,何必大打出手。” 场面尴尬至极,只见黑衣人取掉蒙面黑布,邪魅一笑:“贫僧本就黑衣,失礼了。”那人正是拈花和尚,他黑衣入室,本就不是君子所为,难为他原本就身着黑色袈裟,这也能让他蒙混过去。 倒是玉笙寒怕是说不过去了,但见玄若飞雪刚要开骂,却见玉笙寒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风连城和拈花虽不识得,但中山君和玄若飞雪已是吃了一惊,均疑道:“护龙?” 风连城听罢登时明白,大齐设有暗卫,名为“护龙”,掌直驾侍卫、监察百官、军政情报、侦查缉捕、刑讯审问,平时行事隐秘,手段残酷,齐国上下无不闻风丧胆。只是年前听闻护龙卫总指挥使黄彬遭人暗杀,身首异处,头颅至今还没有找到。如今护龙卫有了新指挥使,还是与皇后华胥氏有亲的玉笙寒。 玄若飞雪身为质子,按制不可随意离开齐都昭天,但齐帝特旨她可随意走动,但身边须有护龙卫跟随。她方出昭天时并无任何官卫跟随,只有一个好色的玉笙寒一路尾随挑逗。现在想想,护龙卫全都在暗处监视,但她更没有想到的是,一向轻浮好色的玉笙寒明里是江湖极乐宗主,暗地里却是护龙卫总指挥使。 玉笙寒突然表明身份,指着中山君手中的书册,厉声道:“大胆白昊卿,陛下早有明旨,前朝旧臣不得私藏旧朝典籍宗卷,《妖云尔雅》乃前青丘中山白帝遗物,中山君私藏此书,该当何罪?” 中山君摇头一笑:“玉指挥使麾下护龙卫何其厉害,本君就算有心私藏,又岂会瞒过你的双眼。” 世人皆知当年一战,青丘中山亡国,所有皇族仅余一人,所有中山皇室宗卷要么被焚毁,要么被运抵昭天封存。 中山君见几人不信,随即将书册一页一页打开,几人望去,书中尽是白纸,无半点字迹。他们翻遍书房,争来争去不过一场空,玉笙寒愤而离去,拈花羞愧难当,也退了出去。 风连城与玄若飞雪正要解释一番,没成想中山君径直走到书房内一案几旁,用手拨弄了一下案上一把古琴琴弦,笑道:“两位皆是懂音律之人,可愿共奏一曲?”说完便坐下,双手手指搭在琴弦之上,正欲弹奏。 风连城见旁边案几上亦有一把古琴,正要上前,谁知玄若飞雪抢先坐下,正要上手,却听见中山君一曲先奏,琴声温和入耳,风连城听着舒服但乐感甚是奇怪,再瞅旁边的玄若飞雪和身后的黄旭,居然听得入神昏睡过去。 风连城再观正在弹琴的中山君时,只觉仿佛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中山君于竹林中抚琴谈笑,而身后却是千军万马,风连城知道这是秘术致幻,当下也不卖关子。坦言此行另一目的便想弄清楚几页残纸的内容,究竟是不是中山篆字。 但一番交流下来,风连城毫无收获,深感中山君心机极深,早已明白玉笙寒、拈花的来意,索性摊开了讲。凭他中山一众妖族的势力,早已探明玉笙寒护龙卫指挥使的身份,而拈花和尚乃吴国智囊,中山君自不会信他,到落月山庄必有所图。 至于风连城进庄的第一天中山君便也猜到了七八分来意,虽然借寻医问药之名拜访落月山庄,不想中山君亦深谙秘术之道,又从皇甫神医口中得知血雨兰花并非血月迷雾的唯一解药,凭中山君如此心计,只怕都未完全取信玄若飞雪。 虽然好养门客,不过是迷惑朝廷的假象,门客之中不少是各方势力派来的间谍,今日宴会取人性命于无形,风连城也都明鉴于心,这大概就是中山君拔除内奸的手段。 被人猜到了心事的中山君表面平静,但内心早已透出杀机,现了妖族双生狐本相,奈何他的琴音秘术只对修行高手有用,像风连城这般毫无修为的白板,琴音对其无效,竟能教他轻易从幻境中走出。 第21章 蝶衣妖姬 中山君不再抚琴,望着眼前不受琴音影响的风连城,早前对于传言他颇为质疑,今日一见倒是对他刮目相看,笑道:“中山篆字虽出自我青丘,为机密信件及机要卷宗行文,然十八年前我青丘国破之后,无数卷宗被毁,余下的尽数被齐帝派人卷走封存,现已无人识得,纵然识得,也无法编排次序。不怪你们都在找《妖云尔雅》,其实本君也一样。” 风连城反问道:“中山君确定《妖云尔雅》就在齐都皇宫里?” 中山君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风公子奉诏入宫,到时一问便知。” 风连城心头一紧,好家伙,大太监侯赛饮秘密传诏,以他的身手绝不会泄露行踪,怕是消息来自皇宫。中山君虽久居青丘,但身为前朝后裔,每隔半年便被齐帝召入宫中述职,对朝中形势亦关注有加,风连城越发觉得这中山君深不可测。 只见风连城唤醒了玄若飞雪和黄旭,正巧易水君传来讯息,此时正前往昭天水月楼,风连城听后心想当真巧了,水月楼鱼龙混杂,却是各类买卖交易的绝佳场所。 依据玉书先前的打探,或许可以在此处探得关于父亲当年弑神的消息。而中山君也已接到诏书,即将入宫,于是几人便决意一同出发前往昭天。 玉笙寒则声称有瀚海龙族人也在几天前潜入水月楼,玉笙寒皇命在身,必须暗中跟随。 拈花和尚怕是自觉有愧,第二天便请辞了。 镜湖水月楼 风连城一行人紧赶慢赶,花了将近五天时间,终于到了昭天,风驰夜等将押着敖泽回去复命,于是便和风连城分道扬镳。风驰夜临走时赠给风连城随身赤蝉宝玉留作相救信物,请他日后登门。 昭天城内有一名湖名为镜湖,当真名副其实,只见这湖面平滑如镜,无半点波痕。此湖占地甚广,船只往来频繁,不失为京城一处繁华之景,特别是湖中央不知何时建起来的水月楼更为壮观,此楼是京城商贾、权贵、政要的汇集之地,夜幕初临,整座楼已是灯火辉煌,湖水倒映如镜,倒悬光景甚是迷人。 风连城、中山君、玄若飞雪、黄旭及几个随从乘坐了水月楼专门接客的渡船,待入楼内一观,只见这水月楼厅堂装潢甚是豪华,一问才知楼内又设有客栈、酒馆、茶室、赌场、妓院、曲坊、斗阁、会所等,九州之内只要你能想到的娱乐,在水月楼里都能找到,是个名副其实的水上乐园。 几人到了正厅,只见一个妙龄美女缓缓漫步而来,她头戴珠玉金钗,身系软紫烟罗,腰围牡丹水裙,面如芙蓉,眉似柳丝,一双媚眼勾人心弦。只听得她笑道:“中山君大驾光临,奴家有失远迎。” 只见中山君微微一笑:“许久不见了,楼主,你是越发漂亮了,不知易水君到了没有。” 那女子略显羞涩的捂嘴笑道:“中山君取笑奴家了…”话没说完又瞥了一眼风连城,惊道:“哟,好俊的公子,想必是中山君的朋友,模样真是俏得讨人喜欢。”说完不禁伸手去摸了摸风连城的右颊。 风连城倒也不躲,从头到脚全身打量着她,笑道:“楼主也颇有一番姿色嘛。” 那楼主听后呵呵笑道:“承蒙公子夸奖,奴家是这水月楼的楼主,贱名花弄影,敢问公子贵姓高名。” 玄若飞雪再也看不下去,干咳了一声便挡在风连城身前,有气无力的说道:“他叫风连城,再好看也不是你的,我可告诉你,别看他模样生的好看,但他可好色了,是个流氓,你小心点。” 花弄影听后笑道:“奴家阅人无数,眉眼之间看得出风公子最会心疼女人了,倒不像流氓之辈。” 风连城听后答道:“哎呀呀。你听听,你听听,楼主就是见过世面的人,果然好眼力,我最会心疼女人了,百分之百由心而发。” 中山君和黄旭听后也都忍不住噗嗤一笑。 玄若飞雪“哼”的一声:“这位楼主,休要听他胡扯,还是快些带我们去见易水君。” 花弄影顿了顿,立即行礼道:“玉面公主说的极是,请各位贵客移步被看馆观戏,稍时鉴宝大会即将开始。” 玄若飞雪摸了摸下巴,赞叹道:“噢…不愧是神州第一楼的楼主,有番眼力,不过话说回来,这鉴宝大会听起来倒是有趣,本公主也算是阅宝无数,姑且看看你这有什么货色能入本公主的眼。” 几人便由花弄影带路,来到了被看馆,只见前方搭有一座戏台,台下皆设有雅座,且人满为患。楼上则是贵宾专座,花弄影引着几人径直上了楼,来到了天字二号贵宾专区。 此区仅有一人入座,仍有四座空位,只见那人头束紫玉冠,一身玄色长袍,玉面两旁鬓留长发,果然一派潇洒倜傥、风流君子扮相。看中山君和玄若飞雪两人的表情,无需多问,这人便是燕国的易水君玄若寒夜。当年风连城虽去过燕国,却未曾与易水君谋面。 易水君见几人来到,立即招呼几人坐下,又命人上了茶水、添了点心。看到玄若飞雪迫不及待地介绍风连城,言语中虽都是嘲讽之意,但易水君知她心心念念的便是她口中如此不堪的人,平时看她口是心非惯了,她一开口易水君便摇头叹道:“皇妹,从来没见过你如此在意一个人,不过…”接着对着风连城说道:“风公子一表人才,与我们家这位玉面小公主可算是郎才女貌了,不错不错。” 风连城差点被口水呛到,立即拍了拍胸口压压惊,叹道:“易水君说笑了,这疯丫头对我非打即骂,跟她在一起我岂不是有苦难言啊。” 玄若飞雪听后脸色一变,拉住风连城耳朵:“流氓书呆子,说什么呢,有我在的时候,你不知道有多开心。” 风连城挣脱玉手:“哇,真是太有道理了,那我真得谢谢你啊。” 二人又拌了几句嘴,易水君为了转移话题,大力夸赞台上歌姬唱功如何了得,舞姿亦如何翩翩迷人。 众人望向抬去,见歌姬缓缓蜕下裘制外袍,动作极为妖娆。 “那是什么?”风连城问道。 玄若飞雪一脸不屑地气道:“你又色心大起了,貂毛不认识?” 风连城玩笑道:“我的个亲娘嘿,这得糟蹋多少大老爷们。” 话音一落,中山君和易水君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台上那歌姬一头乌黑长发被珠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长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一颦一笑,眼里充满了多情,又见她身材纤细,一身碧纱透雪蝶衣随双袖舞动,着实迷人。 听得那歌姬唱道: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边唱边以鬼步缓缓走下台去,身法极为鬼魅,又闻得台下一公子大声喝彩,接着从钱袋中掏出一个金元宝打赏歌姬,同时起身与那歌姬共舞,见那人身着华丽,气宇非凡,腰间还佩戴着一枚青玉龙鱼。 风连城看那青玉龙鱼乃罕见的千年古玉,价值连城,心道那人非富即贵,不过他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于是借小解为由与楼主花弄影暂离了被看馆。 第22章 江湖百晓仙 离开了被看馆,风连城突然转身对花弄影问道:“楼主,听说水月楼为神州第一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有一事相求。” 花弄影见风连城突然行礼,忙谦道:“奴家岂敢,我水月楼做的本就是为人解忧的生意,只要价钱公道,你我便是各取所需,不知奴家有何事能为风公子效劳。” 风连城捋了捋鬓发,笑道:“百晓仙陆神通此刻是不是在水月楼?” 花弄影顿了顿,半天也没有吱声。 风连城见状立即会意,随即从钱袋中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花弄影。 花弄影“哟”的一声,半推半就接下了银票,假意羞涩的笑了笑,说道:“风公子出手真是阔绰,那奴家也不瞒着了,这人称江湖百晓仙的陆神通,确实就在水月楼怡春院,奴家这便带你去见他,只是公子怕是得备一些金子。” 风连城点了点头,因为他素知这个百晓仙神通广大,消息甚是灵通,传说中他对江湖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江湖中人总是喜欢向他打探消息,不过若要他开金口,手里头没点钱那是万万不行,因为此人视金如命,问一个问题便须付黄金二百五十两,且必须是黄金,珠宝银票盖不收取。 风连城早就四处打探这人的消息,最近才得玉书传讯,知此人在水月楼,这便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个神通广大的陆神通。只是他身上没有带太多黄金,便找花弄影兑换了两千两,不时二人便到了怡春院头牌包间门口。 门口两个守门的下人客气地为楼主开了门,花弄影便引着风连城进去。只闻得房内一阵清香扑鼻而来,环顾四周,房内竟然置有三大锦被绣床。 风连城摇摇头心道:“就算是烟花之地,也没必要摆上这么多床,难不成这头牌姑娘这玩意儿上面的功夫如何了得不成。” 又见床上皆有人,风连城正要开口,不料听得一轻柔声音传来:“又来一个,好生热闹啊,你们说奇不奇。” “呵呵呵,连和尚都来了我们怡春院,还有什么事能比这还稀奇”另一清脆之声答道。 风连城看了看,只见一身材曼妙的女子半裸着身半倚在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身上,另一个女子身材亦是火辣,前凸后翘,那殷红的嘴唇正缓缓朝盘腿而坐的和尚脖颈亲吻而去。 风连城惊了一下,那和尚正是拈花,只见他双手合十,面带微笑,这场面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出家人该干的事。他对面还有一个正在举杯饮酒的白发少年,风连城见状一脸的嫌弃,没想到这几人口味挺重的,三男两女共处一室,自己要晚到一时半刻只怕满眼都是污浊。 “楼主,你还让不让老子好好快活了,老子等得,只怕师师姑娘等不得。”大胡子男人说完便往身旁的头牌美人师师姑娘那粉红的面颊亲了一下,也不怕那满脸的胡须扎破了人家那水灵蜜桃般的脸。 师师姑娘看是见怪不怪了,羞涩地用玉手轻轻抚摸着那大胡子漏出的胸毛。 花弄影缓缓走向前:“奴家给你带笔生意,你却来怪罪奴家,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哪有人嫌手里的金子多?” 大胡子一抹杂须,瞪了一大一小的眼乐道:“倒也是这个道理。”说完随即从床上摸了一锭金子掷给花弄影,花弄影接后开心地出了门。 拈花和尚呵呵笑道:“风公子难道也是来找师师姑娘的,连贫僧和师弟都慢了一步,风连城恐怕须择日再来。” 风连城料想这二人也定是来寻陆神通,又闻陆神通脾气古怪,竟然在花房内接客,指不定还有哪些糊涂规矩。于是客气地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有事求教陆先生,至于师师姑娘?” 风连城见师师姑娘貌美如玉,身材更是妖娆,不禁望得出神。师师姑娘对他娇羞一笑,为免尴尬,风连城只能快速转移视线。 拈花和尚身边女人听后有些不乐意了,生气地说道:“你们这些男人,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难道我怡春院只有师师?奴家算不得美人。” 白发少年瞧那美人翻了醋坛子,立即上前伸手勾了勾她下巴,打趣地说道:“师师姑娘美,魅儿姑娘也美,都美,否则怎么会吸引陆先生来此呢。” 魅儿听完乐了:“这话倒还中听。” 风连城摇头叹道:“世上的男人都有两种爱好,一是拉良家妇女下水,二是劝风尘女子从良,可惜了。” 风连城见此情景倒也不废话,说完将兑换的金子摊在正中的桌面,立即表明来意。但见桌上还另有一堆金元宝,心想定是拈花和尚和他的师弟同样有事要问陆神通。 只见陆神通从床上缓缓爬起来,又接过师师姑娘递过来的一碗酒,一咕噜吞下,酒水从嘴角流出湿了胸毛一片,又见他扫视了风连城一眼:“都说儒佛不两立,你们一个是儒圣的弟子风连城,一个是佛皇的爱徒白昊宁,老子两边都得罪不起,这让老子迁就谁。不过老子的规矩就是铁律,这可坏不得,今晚我只答一人,你们看着办。” 白发少年白昊宁哈哈笑道:“这还用说嘛,当然是先到先得了。我师兄弟二人早到一步,这先来后到的道理风公子应该懂。” 白昊宁说完便轻轻用右手压了一下桌面,不想桌面上竟然清晰地显出他的掌印。 风连城心道:“好家伙,内力深厚,力道恰到好处,非七境搬山境界所能为,这是给我来个下马威了。” 风连城点了点头:“白少侠说的有理,只是这道理在陆先生这儿,怕是行不通。” 他也觉得自己是后来人有点理亏,于是借陆神通古怪脾气碰碰运气。只见陆神通仰天大笑:“说得好,狗屁道理在我这一文不值。” 他这话一说,众人惊了,因为陆神通非但声音变了,就连容貌和身材也变了。相比方才的大胡子大胸毛,现在是满脸油腻的中年大叔,胸口上没了长毛,倒是见几粒红白相间的汗痘,鼻子也变成酒糟红鼻,风连城和白昊宁异口同声:“瞬息万变。” 这是江湖极其高明的易容术,只知道陆神通是江湖百晓仙,没想到也精通易容变化之术,转瞬之间竟然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 师师姑娘也缓缓走到桌前,把玩了几下风连城和白昊宁的金子,笑道:“陆先生自是希望有能者得之,师师倒有个主意,这样,不如你二人来赌一把,听天由命。”说完拾起桌上三粒骰子,轻轻放入骰盅。 陆神通听罢将师师搂在怀里,笑道:“既然师师姑娘都这么说了,那你们便赌一赌,搏一搏,就比揺骰子。”众人又是一惊,因为陆神通又换了一副容貌,换了一口声音,这次是一副相貌英俊的小伙。 魅儿取来另一个骰盅递给白昊宁,笑道:“陆先生千相百貌,真是令奴家大开眼界,师师姐姐可得看清楚了,别一觉醒来身边换了个人就吓得魂不守舍了。” 师师不骄不怒地将骰盅递给风连城:“我看魅儿妹妹才应该瞪大眼睛,毕竟一个人睡怪害怕的。” 陆神通摇了摇头,对两个美人争风吃醋的事见怪不怪,轻佻地指了指两个美人,又各望了风连城和白昊宁一眼,接着舒了舒筋骨:“就别耽误老子时间了,你二人各执三个骰子,点数大者胜出。” 风连城鼓了鼓掌,笑道:“公平。”说完转头对师师道:“烦请师师姑娘替我摇。” 师师点了点头,一旁的魅儿也是好强,硬是拉扯着白昊宁的衣襟想要替其摇骰,白昊宁也是大度,叹了口气:“那就请两个美人为我们摇。” 两个美人“哗哗”几声各摇三两下,摇完后魅儿还未及收手,白昊宁又将手轻轻搭在魅儿手背,一股内劲灵力涌去,结果盅开三六十八点。白昊宁咧嘴一笑,望向师师,师师看对方已是最高点数十八点,怎么比得过。 风连城看师师一脸愁容,便近前朝盅吹了口气,白昊宁素闻风连城一身秘术,见状立即暗输掌力,想改变骰子点数,风连城觉察有一股暗劲袭来,又吹了一口气。只听得盅内“噗”地一声,风连城立即开盅。众人望去,只见三粒骰子竟然碎了一粒,成了三个六一个一、十九点数的局面。 陆神通大喝一声“好”,续道:“真是精彩,愿赌服输,白昊宁、拈花和尚,给老子滚。” 白昊宁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出手教训眼前的白板,但被拈花和尚拦了下来,细想一番,明白陆神通脾气古怪,若然用强,恐难令他臣服,于是一面恶狠狠地盯着风连城,一面拿走自己的黄金后与拈花和尚一同离开了房间。 魅儿也经受不住师师的数落,也生气地离开了房间。 第23章 你是三师兄 风连城达成心愿,不过方才使用秘术控制骰子时,感觉有一股霸道凌厉的内劲灵力与秘术气劲相抗,那是白昊宁的内劲灵力无疑,他年纪轻轻,修为已达七境搬山境界。不过另有一股阴柔的内劲灵力亦在盅内徘徊,风连城心想莫非是师师姑娘的内劲灵力。 师师姑娘见状也打算离开,风连城则拉住她的手:“我要问的事,师师姑娘不必回避,且帮我数数金子够不够数。” 陆神通咳了咳,大声道:“呃,不错,旁人自然要回避,美人你就不用了。” 师师姑娘也不推辞,自数了五锭金元宝共二百五十两,一下划拉与陆神通,风连城点头一笑:“第一个问题,十二年前在沧海之畔,我爹风神烈为何而死?” 陆神通眼里显出一丝惊讶,但见他长舒一口气,缓缓道:“十二年前,令尊风神烈不知何缘由,于沧海之滨约战天神宗,风神烈一人力战十八个天神宗化神境界的高手,大战三天三夜,是鬼哭神嚎啊,结果是天神宗高手十一死七重伤,风神烈轻伤,后听说天神宗神帝墨星邪出手,风神烈力竭而亡,尸身遭天雷击中,灰飞烟灭,百剑堂无数高手死伤殆尽,随行天策军自此消失,风神烈弑神一战,天下震动。” 风连城听后,眼圈通红,这是他娘和河伯一直不愿意同他细说的,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好,好极了,第二个问题。” 师师姑娘又划拉了五锭金子。 风连城点了点头,续道:“这天神宗神帝究竟是什么人?” 陆神通“呃”的一声:“天神宗是个极其神秘的组织,宗门所在无人知晓,据说起于前朝炀帝年间,已历八百余年,势力庞大渗透九州诸国朝野,左右天下大势。宗主自称神帝,历代宗主身份也是十分隐秘,至今无人见过其真实面目。也有江湖传闻现任神帝墨星邪与风神烈一战后受了重伤,甚至有传言称有人曾在沧海之畔见过其踪迹。不过…恕老子直言,赠你一个消息,令堂沧海神女与这个所谓的神帝渊源颇深,想必令堂所知不比老子少,你何不直接问她。” 风连城脸色一沉,他原先也怀疑娘亲和那天神宗熟识,但每每提及此事,娘亲总是闭口不答,又念及娘亲多处龟眠之中,每次醒来陪自己聊天的时间不多,于是不便多问,即便是问了,娘亲也不会答,今日听陆神通一说,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风连城“呵呵”两声:“这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第三个问题,那化神之境非常人能及,当年围攻我爹的人必定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如果当年十一个已被我爹杀死,那另外七人是谁?” 陆神通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风连城,心想这小子是想报仇啊,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师师姑娘。师师姑娘听得兴起,竟然忘了点金,急忙扒拉了五锭金子,小声絮叨:“再给你二百五。” 陆神通见状会心一笑:“你小子猜的没错,他们的确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不过你今日所问似乎都不是二百五的价码。” 风连城望着桌上的金子,顺手抓了一锭打赏师师姑娘,余下的尽数推了过去,就只问这一个问题。 陆神通摇了摇头,说道:“爽快,但还不够,外加一样东西,你怀里的东西。哈哈哈…” 风连城知他指的是弑神令,眼珠一转,咬牙道:“好,外加我怀里的东西。” 陆神通见风连城上套,也不再隐瞒,凑到他耳边说如此这般,听得风连城直骂街:“狗咬猪羊牛,一群畜生,臭不要脸的。” 说完后,陆神通刚要伸手又不忘往衣服上擦了擦,开心说道:“把弑神令给老子。” 风连城一愣:“什么弑神令?”说完从怀中摸出两粒骰子放在陆神通手中。 陆神通气的满脸通红:“臭小子,你想耍赖?” 师师姑娘也呵呵笑道:“陆大爷刚才只说要风公子怀里的东西,并没有说是什么弑神令,风公子也不算耍赖。” 陆神通当然知道风连城怀里的东西就是弑神令,但不知这小子几时放了骰子进去,吃了这哑巴亏。正要理论,忽闻门外一声鹤鸣,陆神通惊呼:“是他?”说完慌忙拾捣桌上的金子,又换了副面孔跳窗离去。 师师姑娘掂量着手中金子,开心笑道:“谢风公子赏。” 风连城答道:“是我要谢谢师师姑娘才对,不是你递给我骰子,这次差点吃了大亏。” 稍时二人一同打开房门,不想一把与路人撞了个正着,那人猝不及防,被撞落了一枚玉佩。风连城眼疾手快立即拾起玉佩,不想竟然是方才见过的青玉龙鱼。他抬头一看,眼前正是方才台上献舞吟唱的美歌姬。 那歌姬正要取回玉佩,风连城顿了一下说道:“姑娘的歌曲委婉动听,不过在大齐演唱江南亡国之曲似有不妥,这靡靡之音只怕会召来横祸。” 师师姑娘听罢疑惑地问道:“院中来了新歌姬,我怎么不知道?” 那歌姬听罢冷笑一声,蝶衣轻轻舞动,举手投足之间如鬼魅一般在风连城身边一晃,瞬间便已取回玉佩。又见她突然眼冒杀意,双臂一挥蝶衣,忽然几丝银光闪动。风连城见状心道不妙,是暗器。 正在此时,又闻一声鹤鸣传来,风连城和师师姑娘顿感周身充满了浑厚的气劲灵力,只听得一连串叮当之音,那些暗器竟然尽数被气劲弹开。 那歌姬吃了一惊,怒道:“浩然宫松鹤先生。”说完便暗施蝶影潜身遁走。 风连城听到“浩然宫松鹤先生”几个字,心中不禁一颤,难怪方才觉得气劲功法如此熟悉,那确实像是本门最难修行功法之一的“晴空一鹤排云指”,整个浩然宫除了慧如炬和尸崇道两位夫子,能修成此功法的便只有浩然宫慧夫子的三弟子松鹤先生西门羽,换言之此人正是风连城的三师兄。 风连城转身望去,那股气劲灵力仍未消散,气劲似乎缓缓成形,整个楼道内似有千百只仙鹤翱翔于这狭小的空间,风呼鹤鸣之声不绝于耳。 楼道尽头,只见一男子缓缓走来,那男子面目清秀,身穿淡灰雪白相间的长袍,乌黑的头发梳着整齐的发髻,手执白纸折扇,径直来到风连城面前,又见他扇子一收,周围气劲才消散开来。 风连城看着眼前这人,不禁说道:“三师兄?你是三师兄?” 第24章 关门弟子 西门羽轻摇折扇,微微点头。风连城随即又上前鞠了儒礼,但见那人一收扇面,也回了一礼。高兴地笑道:“你就是老师他老人家日日念叨的小师弟,你可算来齐国了,老师他经常向我们提起你,一直盼着你来浩然宫。” 风连城笑道:“幸得老师挂念,不知他老人家向来可好?” 西门羽答道:“发愤忘食,乐以忘忧,很好很好。” 师师姑娘虽在烟花之地,但也听过浩然宫松鹤先生的大名,对于方才那歌姬使暗器一通乱来,她仍心有余悸,颤颤巍巍地站在风连城身后。 西门羽见状轻声言道:“姑娘不用怕,不过是西蜀寻常伎俩,不必介怀。” 风连城也小声安慰了几句,见师师稍微心安一些,方转头问南宫羽:“三师兄,方才那暗器好生古怪,但见丝丝银光闪动,像银针又好像不是。” 西门羽摇头叹道:“是比银针还要细数倍的魑魅蝶影针,我想方才那人便是蜀中八怪之一的蝶衣妖姬程玉树。” 风连城也倍感惊讶,因为传闻蜀中八怪名动西蜀,个个身怀绝技,江湖中也颇有声望,想不到他们也到了齐国。 正思考间,西门羽问道:“百晓仙陆神通在哪里?” 师师姑娘比了个手势,低声答道:“不知为何,他慌慌张张地跳窗走了。” 西门羽摇了摇头,叹道:“这个二百五,修为不怎么样,轻功和易容术倒是一绝,算他溜得快。”接着反问风连城为何来水月楼,风连城正要回答。 “他呀,一看到美女就不知道自己来干嘛了,还以为你掉茅厕了,想不到在这会美人。”说话的人正是玄若飞雪,师师见状便暂时退下了。 风连城又为西门羽和玄若飞雪相互引荐,还未多说,玄若飞雪便催促二人立即赶往万宝堂,边走边絮叨:“鉴宝大会要开始了。” 水月楼各式各样的会所繁多,不知是玄若飞雪迷路了还是故意带二人兜圈子,三人走了许久,才到达鉴宝大会会场。只见会场是个方圆三丈有余的大堂,大堂四面八方各设雅座。待风连城三人到达之时,堂内已坐了不少人,雅座后方和楼上却也站着许多人,大堂中间正是楼主花弄影。只见花弄影风趣地打趣了后来的三人,又安排他们在一处空着的雅座椅子坐下。 众人好似都识得西门羽和玄若飞雪,这倒也不足为奇,西门羽师从天下儒宗第一的桃夭山浩然宫,老师即是五大宗师之一的儒圣慧如炬。慧夫子的弟子个个修为高深莫测,在世人已知慧夫子的七名弟子,其中六位皆是八境神行的境界,大师兄东方路更是达到惊人的九境不灭境界,这在江湖已是神级存在。 但更为世人惊叹甚至是恐惧的还是他们超凡入圣的军事才能,要知自楚王问鼎神亟,分裂炎帝天下,九州就战火不断,纷争不止,此时若能得到一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军师即可抵百万雄师。 而慧夫子的七个弟子正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军师,多年来七子游历九州,或为客卿,或拜将军,或为门客,或凭布衣,都直接或间接指挥无数诸国战役,也因兵道战法不同,七人道号亦不相同。 比如风连城旁边坐着的西门羽,道号松鹤,可不是因为其面目清秀,常穿灰白相间的长袍,外形似鹤,而是他的兵法以礼为固,以仁为胜,争义不争利,光明而正大,存傲骨若松,向青天如鹤,故有松鹤先生之名。 又见西门羽扇子一收,朝风连城施了一礼。风连城也侧身拱手回敬,当他坐正之后抬头一看,对面落坐的是玄若飞雪。她傲娇似的比了个手势,表示她两只眼睛盯着风连城,这位置就是她选的绝佳座位。 风连城又往后一看,黄旭已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正自顾嗑着方才从桌上顺来的瓜子。 只见花弄影径直走到会场中央,又听得她把在场的诸位一一向大家做了介绍,坐在西座的是暮州蜀国的三皇子孟华轩,站在他身后的是西蜀号称“蜀中八怪”之一的铁笔判官陆仁陆元君。风连城听后不禁看了西门羽,方才听他所言非虚,蜀中八怪果然到了齐国。 坐在孟华轩身旁的正是中山君白昊卿,坐在东座的是方才蝶衣妖姬吟唱时赠金的公子哥,没想到他竟然是齐国太子梁渊,可笑的是他腰间的青玉龙鱼已经被人顺手牵羊了。他身后站着的年轻人叫段思源,看衣着及佩剑当是崂山剑宗弟子。 而坐在玄若飞雪身旁的便是易水君玄若寒夜。 众人方才见花弄影亲自为风连城留了空座,皆议论纷纷,何等人物,又何德何能,与各权贵平起平坐。 只见西门羽折扇一拂,风连城露出腰间赤蝉宝玉,世人果然势利,见风连城腰间佩戴鲁国公府的信物赤蝉宝玉,又见他姓风,便以为他是鲁国公府的人,身份高贵,自然坐得起雅座。世人皆知鲁国公有二个儿子,大公子风不破镇守北疆,断然不会来此,倒是很符合二公子风墨澈温文儒雅的条件,但此人却叫风连城,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太子梁渊倒是明白得很,日前齐帝派遣内侍侯赛饮前往蓬莱,虽是密诏,但梁渊已猜的七八分,早些年太子便听皇帝有邀故人之子入朝的意愿,心想除了那个人儿子又会是谁。但令他诧异的是,风连城竟然还与鲁国公府有些渊源,毕竟那赤蝉宝玉向来是鲁国公随身之物,想必不是凡俗关系。 想想他身为太子,但鲁国公位高权重,鲁国公和大儿子风不破都握有兵权,故而他也不得不想方设法巴结一下鲁国公府,若能得风驰夜相助,那么皇位之争便又多了一分胜算。 梁渊故意试探,对西门羽问道:“松鹤先生何不为我们引荐引荐。” 西门羽虽然厌恶这世俗势利之眼,识不应以强势压人,但这小师弟一出蓬莱,要一展鲲鹏之志,而这江湖凶险,日后更是艰难万分,在齐国若不倚仗浩然宫又如何震慑世间奸险小人。当即起身大声说道:“世人听了,这位便是浩然宫慧夫子的关门弟子,风连城。” 众人听后皆是大惊失色,世人都知道慧夫子早年就收了八个弟子,其中大弟子孤鸿先生东方路,二弟子灵犀先生南宫回,三弟子松鹤先生西门羽,四弟子卧虎先生北堂沐风,五弟子伏龙先生上官幽明,六弟子幽凤先生梁则天,七弟子泉客居士慕容素辰,此七人皆为天下人所熟知,唯独第八弟子一直未知是何人,如今这关门弟子终于露面了。 当世五大宗师,慧夫子堪称万圣之表,世上多少人想成为慧夫子的弟子,但是慧夫子就只收了八个,但又不能寒了天下诸子之心,以后到桃夭山拜师者,择贤皆拜入亚圣尸崇道门下,故而桃夭山儒宗浩然宫七十二贤皆出自尸夫子门下。 第25章 鉴宝 风连城见师兄高捧自己,不觉起身拜道:“素闻昭天藏龙卧虎,今日初临,倒真想见见如今的天下是怎样的龙虎。” “好狂妄的口气,指点江山为龙,决胜千里为虎,藏龙卧虎之地又何止大齐昭天,九州大好河山不正是你我驰骋的疆场吗?”说话之人正是西蜀三皇子孟华轩。 花弄影拍手赞道:“三殿下高论,诸位皆为人中龙凤,今日际会水月楼,奴家荣幸之至,且容奴家展出今日之宝。” 只见花弄影右手轻轻一摆,她脚下机关突然启动,大堂中央随即升起一座高台。众人皆不解,但见一侍女从后堂内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修长的精致匣子。 花弄影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个外观纹理绝佳的卷轴,花弄影取出卷轴,接着顺势将卷轴轻轻放在高台之上,又缓缓摊开。众人皆不禁齐齐向高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花弄影接着说道:“九州皇舆图。” 齐国太子梁渊不禁捧腹大笑,要说古玩字画在齐都昭天城内随处可见。虽然那台上的九州皇舆图看起来有些年份,但从画工、色泽、品质来看,只怕其分量还不至于出现在这鉴宝大会之中,供各方权贵竞标叫价。 如今诸国争战,强者存弱者亡,强国吞并小国,皇舆图自该是标记山川、地势、军机要塞为要,若为战备自是越推陈出新越好,但是台上的皇舆图,却是水墨山水、松柏丹青居多,真不知为何画中“九州皇舆图”五个工整隶体是何人所书。 梁渊笑了笑走上台前,细细看了看后,说道:“花楼主,你莫不是拿错了东西?这种丹青,在我昭天城任何一家文房小贩手中都可以买到,这画工虽然精细,却也不像大家手笔,虽算是件古物,实难登大雅之堂。当然,若在普通人家里,作为古品收藏,却也不无不可,我就出个十金的价,就算保守高价了。” 花弄影笑了笑,答道:“太子殿下可真会说笑,奴家可不懂古董。但既然贵客要求将此画放在这鉴宝大会,想必这画必有其独特之处。” 只见一旁的陆元君走上前来,拍手称道:“还是花楼主说的有些道理,大齐的太子殿下,未免太没有眼力了。”梁渊见陆元君黑头黑面,怒道:“你这黑面鬼,你在胡说什么?竟敢讥讽于我,我倒要看看,这画到底有何玄妙之处。” 毕竟在齐国,陆元君口气未免太大,一张嘴就得罪了齐国太子,众人也都望向陆元君,想必他们也同梁渊一样有此疑问。 只见陆元君大步走到高台画前,双手叉腰,然后散漫地向众人解释道:“若只是寻常画师所作的画,那自然是废纸一张,一文不值,但如果是八百年前天下第一的秘术师弥衍大师所作的画,情况可就不一样了,那何止值十金,我说它值十万万金。” 众人听他这一说,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又将信将疑,因为谁都知道,弥衍大师是九州有史以来第一秘术师,至今也没有一位秘术师能望其项背。相传弥衍大师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将秘术功法或九州一些绝密附在他所用的物件之中,故而九州内无数修行者费尽心思无不想要得到弥衍大师生前的东西。这幅九州皇舆图如果真的是弥衍大师的遗物,那当真是价值连城。 只听得梁渊身边的段思源忍不住说道:“看来这九州皇舆图的卖家就是蜀国的三皇子,刚才听陆元君说这画要价十万万金,蜀国莫不是穷疯了?只怕你暮州一年的岁入也未能有十万万金,哈哈哈,更何况,如何能证明这幅画就是弥衍大师的遗作呢。” 众人听后不无道理,于是有人附和着说,“不错,想拿着一幅假画来糊弄我们齐国。”“蜀国不是号称天府之国,物产丰盈嘛,怎么这般缺钱,想必名不副实。”接着众人一片哗然。 孟华轩起身大笑道:“尔等凡夫俗子,不懂珍宝,这幅九州皇舆图在我蜀国皇室珍藏百年有余,确系弥衍大师之作,我孟家先祖已经反复确认画内藏有九州绝密,一个天大的秘密。各位要是不识货那就过把嘴瘾倒也无妨,只是这享有神、辰两州的齐国,号称泱泱大国,我看也没有什么有本事有眼力之人。依我看,齐国人还不如那燕国的易水君有见识。”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望向易水君,这易水君来到齐国后,一向出手大方,挥金如土。世人皆知易水君风流倜傥,喜好玩乐,向来喜欢铺张,不惜金银。这次来鉴宝大会,想必也不会空手而归。 只见易水君悠然起身,他头束紫玉冠,一身玄色长袍,玉面两旁鬓留长发,果然一派潇洒倜傥、风流君子扮相。只见他拂了拂身上衣袖,微微笑道:“本君虽然舍得花钱,但本君也不是傻子,这钱也要花的明白透彻才是。若这皇舆图真的是弥衍大师的真迹,那本君就是买下又有何妨?但你们也别忘了,中山君与本君情同兄弟,你们是不是也得问问中山君的意思。” 众人纷纷点头,九州之内有四个闻名天下的君上,分别是玄州燕国易水君玄若寒夜,神辰两州齐国的中山君白昊卿,云州秦国的玉凉君苏幕遮,琼州楚国的云中君温容若,九州四公子交情匪浅,情同兄弟,常相聚饮酒,畅谈天下大势,羡煞旁人。 只见中山君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也拂袖而起,他慢步走去指着易水君笑道:“易水君可真会说笑,世人皆知易水君喜好玩物,君子不夺人所爱,若易水君当真喜欢这幅画,买下就是。” 玄若飞雪也起身走了过来,只见他对易水君和中山君各摆了摆手,对易水君说:“两位不需要相互吹捧,一幅画而已,若真有什么九州绝密,西蜀怎会如此大方拱手相让。” 梁渊笑道:“玉面公主所言有理,西蜀向来吝惜财帛,这次怎么会如此大方。” 一旁的风连城见他们争了半天,不禁呵呵笑了出来。西门羽问风连城何故发笑,风连城指着那九州皇舆图轻声对西门羽说:“那图明明就是假的,也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 西门羽刚想问他是如何得知的?却见陆元君突然闪身过来一把抓住风连城,西门羽眼疾手快,立刻拉住风连城的手,又手出剑气,将陆元君的手震脱。接着反手轻轻一指,陆元君虽然出掌相抗,但依然被指力击退了数步。 转瞬之间,黄旭才反应过来,拔剑直指陆元君。 西门羽淡淡的说道:“陆元君突然对我的小师弟出手,是何用意?” 陆元君登时愣住,他从西门羽方才的指力中看出,此人虽年纪轻轻居然已到了儒宗第八境神行境界,心道真不愧是儒圣慧夫子的第三弟子。 第26章 舆图真迹 原来方才风连城说那画是假的,虽然话很小声,但还是被陆元君听到了,故而陆元君勃然大怒,直言这里非富即贵,众多大人物都尚不敢直言画的真伪。他区区一个乳口小儿竟敢断言这九州皇舆图是假的,必要向他讨个说法。 玄若飞雪见状立即跑到风连城身边,她指着陆元君骂道:“你这黑面鬼,好生无礼,这书生哪里得罪你了,下这狠手。” 又拉住风连城小声说道:“你这呆子,乱低估什么,听说这黑面鬼听力惊人,别说他坏话。”回过神来又怕陆元君听了去,当下不敢再说了。 风连城笑道:“我哪有乱说,明明就是假的。”说完向黄旭摆了摆手,示意他收起长剑。 风连城向众人解释,他之所以能一眼看出那画是假的,只因在蓬莱仙岛神树宫中藏着十几幅弥衍大师的画作和几本他的心得笔录,而风连城向来喜欢钻研秘术,对弥衍大师的画更是推崇备至,自己也曾反复钻研临摹,可以说对弥衍大师的画工、笔法、墨色甚至是字体都了如指掌。他年纪轻轻,便对秘术有颇高造诣,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弥衍大师的遗作。 对于陆元君急躁的性子,风连城倒也不生气,只见他理了理衣袖,笑着说道:“要看出这画是假的,一点也不难。” 听风连城慢慢解释,都知弥衍大师生在前炎高祖时期,当时魁州盛产一种朱砂,色泽鲜艳,若用于画笔原料,其色经久不褪,颇受文人志士喜爱。但到了惠帝年间,此类朱砂已经绝迹,再细看眼前这幅九州皇舆图中所用的朱砂已由朱红转为淡红,光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这幅画是假的。 陆元君出口辩驳:“就算你说的朱砂确有其事,百余年了,颜色退化不足为奇,你也不能一口咬定这幅画就是假的,说不定人家弥衍大师根本就没有用这种朱砂。” 风连城继续解释道:“陆元君所说也不无道理,但弥衍大师的遗作,世上流传不少。不过弥衍大师是秘术大师而眼前这幅图画工精细,笔线流畅,但正是过分流畅,必定也是出自大家之手,可惜仍然是件赝品,看来三殿下让人给骗了。” 陆元君心中不服,暗自运气朝风连城微微一挥,但西门羽早已看在眼中,也暗暗运气将其化解,众人皆不察觉,其实须臾之间二人早已暗暗较量了一番。 只见风连城悄悄在西门羽耳边低语几句,接着西门羽便走至画前,将手掌置于皇舆图上:“事实胜于雄辩,是真是假,马上就见分晓。”忽的一道气劲脱指而出,皇舆图立刻被震得四分五裂。 陆元君登时怒道:“松鹤先生,你未免欺人太甚了。”说完立刻使出判官笔,捻起指诀,暗暗运气,判官笔一出直冲西门羽。原来陆元君不但是道门六境黄庭境界巅峰高手,还是一个幻器大师,他的幻器便是一手阴阳判官笔。 只见判官笔一挥,笔墨凌空成字,尽数朝西门羽奔袭而去,只见西门羽挥动手中折扇一一挡去。谁知被挡掉的墨迹却朝玄若飞雪袭去,玄若飞雪和一旁的易水君均未反应过来,倒是风连城反应快,立即抢在玄若飞雪前面,挡下了那一笔气字。 风连城本就没有任何修为,纵然被这判官笔一字一点,也击伤了心腑,嘴角登时流出半丝鲜血。 玄若飞雪当场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询问风连城状况,风连城强忍的疼痛,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西门羽见师弟受伤,勃然一怒。当即使出绝技“晴空一鹤排云指”,一把将那些判官笔墨全都震散。 孟华轩见陆元君绝非西门羽对手,便出声喝止陆元君,假意骂道:“陆元君,你未免太过冲动,浩然宫名动天下,正气凛然,松鹤先生这么做,想必有他的道理,我倒想看看,松鹤先生一指震碎我的宝物,该做何解释?莫不是欺我蜀国无人?” 西门羽忙去看了看风连城伤势,气道:“西蜀当真是人才济济,英雄辈出,前有蜀山剑侠,后有蜀中八怪,陆元君不愧是蜀中八怪之首,这脾气也是第一。”说完“哼”的一声,拾起地下被震碎的皇舆图画轴碎片,举手抬高给众人一看,众人仔细望去,见那裂开的画轴里俨然刻着一个小小的“苏”字。 自古书画名家之中也有不少仿画鬼手,而他们也往往喜欢在自己所仿造的画中留下自己的印记,以显得自己高超的手艺。众人皆哗然一片,纷纷言道此画果然是假的。 又见得西门羽直面陆元君说道:“画技鬼斧神工,几乎可以乱真,纵观天下九州,能有这般画技,又姓苏的人,可不就是你蜀中八怪之一的画痴苏道子吗?”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银发少年也附和道:“原来是画痴苏道子的画,难怪画工如此精细,也只有他能仿得这般无二,甚至画工都超越了原作,松鹤先生好眼力。”众人也都点头称是。风连城抬眼望去,那人竟是白昊宁,方才他与拈花和尚一直在众人身后,所以未曾察觉。 陆元君被西门羽猜到了心事,登时无话可说,只见孟华轩哈哈笑道:“这位风公子的眼力不错,松鹤先生的魄力更是惊人。” 花弄影悠悠来到孟华轩的身边说道:“三殿下带了幅假画来我水月楼,这可坏了奴家的名声了,这是要拆了奴家的招牌。” 孟华轩伸出手调戏了一下花弄影,奸笑道:“花楼主放心,你的名声坏不了,本殿下此番前来也绝不是为了戏耍诸位?” 花弄影愣了一下,笑道:“三殿下可得说明白了,不然我这水月楼非关门大吉不可。” 孟华轩叹了叹气,继续说道:“不错,方才诸位所见的画的确是我让苏道子仿造的。” 玄若飞雪突然向孟华轩问道:“这画仿的如此逼真,恐怕真迹还是在三殿下手中。” 孟华轩点了点头:“玉面公主所言不错,这真迹确实是在我手里。”说完右手一挥,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材不高、身着灰衣的男子,只见那人身着墨竹长衫,他头发凌乱,满面尘渍,不修边幅,眼睛一大一小,又留一撮山羊胡,嘴唇与舌苔有少许墨迹,笑起来更是令人发寒。他手捧着一个画轴,手指甲中更是满是墨泥。 此人天生怪相,但他一上前,立时便有人认了出来,原来那人便是蜀中八怪之一的画痴苏道子。只见他快步走到孟华轩的身旁,恭恭敬敬的将卷轴递给他。孟华轩接过卷轴,又运剑气扫清台上假画的碎片。接着轻轻摊开真正的九州皇舆图。 只听得中山君说道:“三殿下就别卖关子了,既然要卖东西,便痛痛快快拿出来。” 孟华轩当场承诺,若在场的人有谁能够解开画中之谜,他便将画送给那个人。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围将过去,各凭慧眼,各凭本事。众人之中有不少秘术师尝试用秘术去解开画中的秘密,苏道子在一旁鄙夷地看着众人,似乎对他们的法子嗤之以鼻。 第27章 九州绝密 又见方才那个银发少年白昊宁缓缓走上前来,仔细端详一番,轻声笑道:“错不了,有趣有趣。”说完,将双手手掌慢慢贴在皇舆图上,接着闭上双眼,口念秘咒。 风连城立刻看出来那是佛宗的一门秘术,又见白昊宁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图上。风连城不解,这实在不应该,佛宗视血为污浊之物,佛宗秘法怎么会以血为引,这太不合乎佛宗秘术之理,这白昊宁另辟蹊径,必有古怪,于是赶紧取出秘术葫芦时刻戒备。 那图被滴了血后立时光芒四射,似乎有东西要破纸而出。白昊宁见状高兴的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佛宗正法解不开,一定要用妖族人的血才能解开弥衍大师的秘术,弥衍大师真是古怪之极,而我真是个天才。”说完仍然不忘自夸一番,实在是年少轻狂。 中山君亦是妖族人,听到妖族人的血能破解这图的秘密,却也不能让他人单占了便宜。他刚刚破入儒宗第七境搬山境界,正想练练,只见他掌运气劲灵力,一掌击将过去拨开众人。然后大袖一拂,皇舆图立刻腾空而起,紧接着他用气劲割破手指,将几滴血挥将过去。 白昊宁见状惊道:“中山君且慢,要解此术,血并非越多越好。”说完低头沉思:“究竟还差什么?” 正踌躇间,悬在半空的皇舆图突然“轰隆”一声,两条巨大龙鱼跃出图纸,追逐嬉戏,环游堂内一周,又复归于皇舆图中。 众人方才还直言奇妙,但现在皇舆图又落回台上再无半点动静,白昊宁亦百思不得其解。 风连城见那龙鱼模样,忽然想起方才太子所配的青玉龙鱼,但那玉佩不是被蝶衣妖姬偷走了,转头看向梁渊时,却又好端端的悬挂在他腰间,莫非程玉树将玉佩还回去了。抬头一看果见程玉树在楼上走廊,与风连城对视时又邪魅一笑,令人毛骨悚然。 于是风连城开口向梁渊求借玉佩,梁渊虽然豪横,不过区区玉佩,他倒也不在意,何况他有意结交鲁国公府,如此岂不美哉。 风连城手执玉佩再观台上皇舆图,发现左右画轴上各有一处凹槽,风连城终于明白,原来玉佩就是钥匙,当下还缺少另一枚玉佩。他冷笑一声,问孟华轩:“三殿下,请借龙鱼玉佩一用。” 孟华轩虽然疑惑地问道:“你怎知我也有此玉佩?”不见风连城答话,却也不禁从腰包里掏出另一枚青玉龙鱼掷于风连城,风连城笑道:“这才是一对。” 说完随即将两枚青玉龙鱼分别嵌入画轴凹槽,接着白昊宁再念秘咒,又滴了一滴血去。只听得“轰隆”几声,那皇舆图便如同活了一般,九州山川河流,草原沼泽,森林大海,沙漠绿洲等等景色便如海市蜃楼一般在整个会场一一映射出来。每一处景色旁边还浮现出清晰可辨的蝇头小字。但令人更为惊讶的是,消失了上百年的九鼎居然也缓缓浮现出来。 风连城指着九鼎去问西门羽:“三师兄,那是什么?”西门羽收了折扇,拍了拍手心:“九州皇舆图果然玄妙,此乃九鼎,当年大炎第一任天子太祖高皇帝为抵御黑暗魔皇,保天下苍生,联合天下修行者与各族秘师共铸九鼎,震压魔气。传闻九鼎暗合天机气运,又附上乘修行道法,为天下人必争之物,有“得九鼎者得天下”之说。大败魔皇之后,九鼎本置于炎室太庙,后炎室衰微,楚王问鼎天下后,九鼎从此便下落不明了。世人皆不知九鼎的具体位置,无数人所孜孜不倦探求的九鼎位置,原来就藏在这九州皇舆图内,有点意思。” 风连城猛的想起在父亲的札记里也曾记载关于九鼎的些许事,不过仅仅是西蜀一游中偶尔提到只言片语,后再无故事,原来九鼎的下落当真在西蜀。 风连城转念说道:“我原来也听老师提起过,难道画中所现,就是九鼎的位置?九鼎一出,势必天下震动。” 西门羽点了点头:“世争之物现世,于天下苍生来说,福兮祸兮,如此一来,大乱不止。” 另一边孟华轩见到一幅幅图映入眼帘,不禁喜出望外,大笑道:“哈哈哈,这便是九州皇舆图的秘密,好极了。”说完当即命陆元君和苏道子去将画取下来,却见苏道子摆摆手,说道:“三殿下,这画中的秘密已解,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臣观此图似乎还未全部展现。若此时将画收回来,只怕日后殿下并无把握再次解开,臣倒有一计,请殿下放心,臣有过目不忘之能,回去自会将所见场景一一绘制下来,供殿下好好欣赏。” 陆元君也点头赞道:“殿下请放心,画痴苏道子,画技鬼斧神工,有过目不忘之能,绝非浪得虚名。此行臣带他来,便是早有此意。” 孟华轩转念一想,开怀大笑:“好,还是陆元君想的周到,你现在把那些不相干的人全都给我弄开,别妨碍画痴观画。” 陆元君领命前去,那些修为极低的人都被陆元君一一击退,场面一阵混乱。风连城见状赶紧拉住玄若飞雪和黄旭的手,退到西门羽的身后。 玄若飞雪见风连城拉着自己的手又缩头缩脑的样子甚是好笑。想着自己也有些修为,倒让一个丝毫没有修为的书生来保护,姑且念他完全出于一片好意,刚才又为自己挡了一下,也没有过多在意。 西门羽望着身后的风连城和玄若飞雪,颇为调侃地说道:“想不到小师弟你倒是蛮怜香惜玉的嘛,看着倒真像一对金童玉女,挺般配的。” 本来二人平时打闹倒不觉得有什么不适,但经西门羽这么一说,二人的双颊不禁扑通地通红一片,倍感羞涩。 风连城“呵呵”一笑:“三师兄说笑了,这疯丫头疯得很,不但自己疯,还要把别人也逼疯,娶了她,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玄若飞雪立即变了脸色,揪起风连城耳朵骂道:“你再说一遍,流氓书生,我还不乐意嫁呢,你八抬大轿也别想抬我进门,哼哼哼。” 连说了三个“哼”字,口水都吐了风连城一脸,风连城一抹脸颊,无奈问道:“不八抬大轿抬得是大家闺秀,明媒正娶娶的是知书达礼,你是嘛你。”二人又是一番嘴炮乱斗。 见陆元君继续与旁人争斗,易水君看不过去,摇头取笑道:“既然有言在先,能解开画中秘密者,则将画赠之,看来三殿下和陆元君皆非守信之人。”说完便要去抢皇舆图,但陆元君看准时机将判官笔挥去,易水君即刻伸出手指弹开,二人随即斗了几个回合。 旁边的白昊宁死死地盯着皇舆图,奇怪的说道:“为什么这最后一页始终展现不出来?莫非是血不够?”还没等他想明白,突然中山君飞身而来去抢夺皇舆图,白昊宁转身一掌击出,中山君亦凝聚内力于掌心与白昊宁相抗,二人掌力对击,均各退了一步。 白昊宁冷笑道:“九州皇舆图是我解开的,等于这画已经是我的了,谁也别想跟我抢,怎么中山君也想分一杯羹吗?” 中山君一拂衣袖,也笑道:“你别忘了,那里面也有我的两滴血,你我同属妖族,何不共享?”众人也都见到方才中山君献出了两滴血,他自然有理由共有皇舆图。 但白昊宁“哼”了一声,说道:“休想,这皇舆图只属于我白昊宁一个人的。”银发少年气愤之下报了自己的姓名,中山君想不到眼前这个少年不但是妖族人,而且与自己的名字也只相差一个字,对这少年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中山君也不甘示弱,厉声道:“巧的很,这世上的东西本君不想要还好,若想要,就一定要得到。”二人也当即经过了几番交手。 第28章 一帮土匪强盗 风连城指着已经展开了的皇舆图影像,对玄若飞雪和黄旭说:“你们看那幅图似乎还有最后一页没有展开,对不对?” 玄若飞雪点了点头:“好像是的,哎,你不是也懂秘术吗?平时把牛都吹上天了,这下倒没主意了?” 风连城笑了笑:“我虽然不知道白昊宁用了什么秘术解开的皇舆图,但事已至此,要展开那最后一页,应该不是难事,等我给你们看样东西。” 说完将他随身携带的红葫芦拿出来,接着将塞子拔出。玄若飞雪好奇的问道:“整天见你带着这小葫芦,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风连城解释,世间修行者到达五境才可通灵窍,灵窍可储藏宝物兵器等死物,也可容纳灵兽坐骑等生灵,但风连城毫无修为,于是随身携带这秘术灵宝陷空红葫芦。此宝内部另有绝妙天地,绝不亚于修行灵窍,风连城已不知在此宝内藏了多少东西。 风连城让玄若飞雪往葫芦内吹一口气,玄若飞雪半信半疑,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接着葫芦口立即生出一道白烟,风连城又提手一指,白烟立即朝皇舆图飘去,只见那白烟就如同长了手一般,欲将那皇舆图慢慢拉过来。 西门羽没想到这个小师弟还有这样的秘术,只见他将折扇一收,梁渊立即察觉,以为西门羽要出手,于是立刻命段思源上前去拦住。 虽然天下儒宗浩然宫就在神州齐国境内,但慧夫子以忠孝教化天地,以仁义怜悯苍生,可慧夫子心中的大义所及绝不止于齐国,他周游列国,求证大道,为的是寻求解救苍生之道。 浩然七子个个了得,一动则牵动天下,故慧夫子明令门下弟子出山前绝不可干政,亚圣尸崇道所教出的七十二贤弟子虽有不少在诸国出仕,但都精于内政治理,不善权谋与兵事。所以在未得知眼前这位松鹤先生甚至整个浩然宫究竟会辅佐谁时,皇舆图还是不落入其手中为妙。 相对于浩然宫来说,崂山剑宗就识时务多了,不但早年就入了朝堂,崂山剑宗更被齐国奉为正统道门,掌门秋莫白为大齐国师。在被天下人视为道门正宗的终南山玄天宗面前总算挽回了几分颜面,但崂山剑宗除了掌剑真人柳若尘之外人人贪权,并已逐渐卷入太子与诸皇子之争。 太子身边的这个段思源也算是崂山剑宗年轻一辈的杰出青年,不但早已投奔了太子梁渊,而且立功心切,他修为至道门搬山境界巅峰,剑术更是得剑宗掌门秋莫白亲自调教,精湛沉稳,早就想找机会去会一会浩然宫的人了。 当下二话不说,立即拔剑,向西门羽刺去,西门羽用折扇挡开段思源的剑气,同时以扇为剑,暗暗运气,不过以他儒宗神行境界的修为对付段思源是绰绰有余了,纯粹当作陪他练剑而已。 白昊宁见风连城使用秘术,也是吃了一惊,他又往风连城手中看去,吃惊的说道:“纳天地之灵气,聚万物之精华,秘术至宝陷空红葫芦。”说完立即甩开中山君,随即去抢风连城手中的葫芦。玄若飞雪挡在风连城面前,气道:“你干什么?没看出来他在帮你吗?” 白昊宁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陷空红葫芦,突然忘乎所以,情不自禁,虽然很是喜欢,但也不能明抢。可是眼见风连城即将把皇舆图吸入葫芦中,当即怒道:“臭小子,你还不住手。” 风连城只顾口念密咒,继续运转红葫芦,并没有停手的打算,只见风连城微笑着说道:“快了快了,耐心一点。” 白昊宁感觉他分明是在戏弄自己,又见玄若飞雪挡在他身前,自己不愿与一介女流动手,着急气道:“岂有此理。”忽而转身,一跃而上,伸手去抢夺皇舆图。 在白昊宁纵身一跃的同时,黄旭、陆元君、易水君、中山君、段思源和西门羽,皆一跃而上,都伸手去抓皇舆图。 孟华轩见状,在一旁骂道:“一帮强盗土匪,臭不要脸,假装什么谦谦君子,到头来还不是要跟我抢。”又转而向苏道子说道:“苏道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可记熟了,要是记熟了,给我毁掉这皇舆图。” 苏道子冷笑道:“嘻嘻嘻,殿下放心,反正臣看了半天,画面早已了然于胸,怕是没有画面可以展示出来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秘密只可以属于我蜀国,待臣毁了它。”于是苏道子也一跃向前。 忽而风连城拉了拉玄若飞雪的衣袖,开心的说道:“疯丫头,可以了。”玄若飞雪向风连城靠过去,仔细瞧了瞧,突然见那皇舆图产生强大的气流,顿时将众人弹开,同时生出一道耀眼强光,让人无法直视。 突如其来的强光直射,众人皆捂住双眼,但风连城有红葫芦在手,不惧强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图中映射出的最后一页。但片刻间皇舆图立即燃起一团烈火,待众人睁开眼时,那皇舆图已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西门羽摇了摇头,不忘挥动手中折扇,无奈的说道:“这下好了,谁都不用争了。”接着一把搂过风连城的脖子,对风连城轻声说道:“师弟,你刚才所见,一定不要说出去,要保守秘密,明白吗?”风连城点了点头。 孟华轩虽然恼怒,但皇舆图中的秘密已经解开,九鼎的位置已尽入囊中,西蜀雄霸天下指日可待,于是假意气愤的带着陆元君和苏道子离开了。 花弄影一脸愁容,唉声叹气,刚才一番打斗,也损坏了不少器物,于是急忙向中山君和易水君哭诉,易水君伸手搂着花弄影的腰,又用手指挑了挑她的下巴,戏说道:“花楼主,我当是什么事呢?哈哈哈,这里损坏的器物,本君上按原价双倍赔给你,怎么样?美人,可还满意。” 众人见状,都尴尬地摇了摇头,相顾一笑,被这位风流倜傥又喜好玩乐的易水君暗自折服。 花弄影娇羞的推了推开易水君,撒娇似的说道:“君上老是占奴家便宜,多出点金银也是应该的,只是今晚着实可惜了,两位君上难得空手而归,就让奴家好好陪两位君上喝一杯,当作赔罪了。” 听得中山君说道:“花楼主深知我二人心意嘛,既然如此,走,一起喝酒去。”说完又对白昊宁说道:“这位白少侠可否一起啊。” 白昊宁气呼呼说:“哼,谁要跟你喝酒。”说完便夺门而出,拈花和尚见状也跟了出去。 太子梁渊和段思源也十分不悦地离开了,今晚的鉴宝大会就此不欢而散。 出了会场后,风连城、西门羽与黄旭一同漫步于室外长廊之下,风连城与西门羽边走边聊,黄旭则跟在二人身后,行不多时,三人在一处小亭石桌旁的圆凳择一坐下。 西门羽为风连城号了号脉,叹息道:“周身气海元灵一窍不通,不能修行任何功法,这些年很辛苦。” 风连城听后勉强笑道:“其实也还好,都习惯了,这样也可以静下心来好好钻研秘术与儒家经典。” 西门羽从腰间取出一个药瓶递给风连城,风连城打开后往鼻间一嗅,开心地说道:“是静心丹,多谢二师兄。” 又听得西门羽笑道:“虽不及大师兄亲自调配的静心丹,但十八年已过,炎火之气渐消,应该足以解燃眉之急,不过还是不能大意。” 风连城点头答谢,又听西门羽言慧夫子日前外出,此时并不在桃夭山浩然宫。而风连城前来昭天,一来是查明父亲弑神被诛一事的真相,二来也算是依九州联盟之约和齐帝密诏,如今到了昭天,须先觐见齐帝,再赴浩然宫。 风连城言道大齐朝堂波诡云谲,此番步入朝堂,危机无可避免,正巧可借与鲁国公相识之际,或可从中减少些许阻碍。 西门羽叹息道:“鲁国公一门忠烈,的确值得你结交,前路漫漫,你多加小心。也罢,带你去看看趣事。”说完三人离座径直朝外走去。 第29章 镜湖泛舟 三人出了偏廊,见今晚月色甚佳,适合游湖,于是又点了艘小舟,缓缓而行,风连城与西门羽二人于舟中对饮,黄旭则端着一个果盘舒舒服服的靠在船边吃着果品。 过不多时,远处湖面上传来一丝丝动听的琴声,正是清风拂来,镜湖映月,琴声绵绵,长夜漫漫,令人心情愉悦了不少。 风连城抬头望去,只见一艘游船,缓缓划来,细看那游船有着弦月式顶棚,四周均挂有浅色纱帐,帐内点有四盏明灯,由外向内清晰可见船内有一女子抚琴,其身后站着另外两个女子,一人手抱琵琶,一人手持玉箫,又见她们身前摆着一桌三椅。 游船缓缓驶来,须臾间却已来到风连城三人舟前,风连城定睛一看,原来抚琴的人是燕国玉面公主玄若飞雪。风连城不禁笑道:“疯丫头,兴致这么好。” 只听得玄若飞雪身后抱琵琶的侍女说道:“公主请松鹤先生、风公子与黄少侠上船一叙。”同时见玄若飞雪对风连城使了个眼色,挥手示意他上船。 风连城调侃道:“我懂你的故作矜持,你懂我懂图谋不轨。” 西门羽拱手施了一礼,道了一句:“恭敬不如从命,我等失礼了。”说完便举步上了船。风连城紧随其后,又疑惑地问道:“师兄,这就是你所指的趣事?” 黄旭也拱手施了一礼,快步上船。 只见桌上摆了几样果品和一壶酒外加三只已倒满酒的琉璃杯。西门羽开起折扇轻轻摇晃,顿感一阵酒香扑鼻,不禁赞道:“好酒,丰满醇厚,清馥幽郁,师弟啊,玉面公主盛情,岂不是美事一桩。”又举起酒杯对玄若飞雪续道:“公主,在下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 玄若飞雪问道:“如何?” “性烈清醇,绵软爽口,回味无穷啊,敢问是何酒?”西门羽闭眼回味叹道。 风连城本就好酒,见眼前有美酒,也不事先问问主人,也自顾饮了一杯,“啊”的一声后,边把玩着酒杯便说道:“燕国地处玄北雪国,国人多饮烈酒以抵御寒气,国内更是酒庄林立,但能酿出这么好的烈日醉,只有燕国皇家御用的醉仙坊。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壶烈日醉,应该已经窖藏了三十年了,师兄,今日真是有口福,谢谢疯丫头了。” 玄若飞雪身后的两个侍女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然对酒这么有研究,方才说的分毫不差。抱琵琶的侍女可能是不知风连城与玄若飞雪的关系,听他唤公主作“疯丫头”,不禁怒从心头起,厉声道:“大胆,无礼。”但见公主停止抚琴,接着摆手示意,那侍女才止住骂声。 黄旭见到眼前美酒却纹丝不动,只拿了一个桃子往裤腿蹭了蹭,自顾吃了起来:“我今晚可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吃,饿死了。” 玄若飞雪笑道:“那你多吃一点,不够还有。”黄旭“嗯嗯”点了点头。 玄若飞雪又朝风连城冷笑一声道:“早就听说你这流氓书生好酒贪杯,一点都不假,窖藏了三十年的烈日醉你都尝的出来,算你厉害。” 风连城也毫不谦虚:“这有什么,当年我和钟离在醉仙坊酒窖偷偷喝了十数种陈年佳酿,其中就有这烈日醉。” “好个偷酒的毛贼,两年前醉仙坊的掌柜说酒窖突然空了十几坛好酒,价逾万金,今天算是逮到你了。”玄若飞雪玩笑道,转头又对西门羽道:“看样子松鹤先生也是来观战的。” 西门羽笑道:“峨眉大弟子袁飞与天池寒剑乐舞阳应约比武,此战难得一见,岂可不来观战。” 风连城听罢:“哦…怪不得乐舞阳不在你身边,你说他有要事指的便是这个,与人比武。” 玄若飞雪点了点头:“比武切磋,一分高下,修行武痴向来如此,乐叔叔与峨眉剑侠袁飞先生有约在前,本来二人应于三日前比武,但不知袁飞先生将地点改在了这镜湖,日期也延后到今晚。” “若非如此,岂不是错过了”西门羽笑道,“呃,此船上方有一股灵力逼人。”说完右手指尖忽然运起极强内劲。 风连城、玄若飞雪不约而同出言阻止,只听得风连城会意地看着玄若飞雪:“疯丫头,灵儿是不是在这。” 玄若飞雪脸色一沉,“哼”的一声,同时怒拍琴弦,道:“你这流氓书生,臭书呆子,还好意思提灵儿,让他跟你玩几天,你倒好,带他犯险,我问你,灵儿腹部的怎么还没有治好?” 风连城想起当日带着北冥巨鲲大战接引使者时,不幸被接引使者所伤,后回到蓬莱时,巨鲲化灵出走,以为只是外出游玩,不想竟然是回到了女主人身边。 风连城拍了拍额头,正要解释,只感一阵寒风袭来,湖面之上立刻凭空出现一个庞然大物。西门羽饮了一杯,起身借着船上微微明灯和天上月光,细看那个庞然大物,笑道:“这莫非就是北冥巨鲲?” 西门羽看着眼前的大家伙,忽然想起道尊庄逍遥所着的书籍《北海苍冥记》中写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背负北海三千里,扶摇而上青天。腹含北极诸星斗,漫天以落流光。 这北冥巨鲲乃是九州罕有的灵物,世人根本难得一见,只见玄若飞雪伸手去摸了摸那巨鲲的头,巨鲲当即鸣叫一声,用头轻轻撞了撞玄若飞雪的手,宛如一个听话的孩童一般,完了又去撞风连城手心。 风连城笑道:“灵儿乖了。”接着又对西门羽道:“三师兄见多识广,不过灵儿只有灵魄在此,真身还在蓬莱养伤。” 玄若飞雪点了点头,急忙道:“书呆子别打岔,鲲灵受了伤,素闻浩然宫儒宗圣手玄妙非凡,烦请松鹤先生看看灵儿的伤势。” 西门羽仔细看了看鲲灵,又久久盯着玄若飞雪,看着玄若飞雪都有些羞涩了,这才附耳过去告诉风连城。 风连城点头一笑,立即起身抓住玄若飞雪的手。两个侍女顿时大惊,怒斥风连城:“登徒子如此大胆,竟敢对公主无礼。” 玄若飞雪倒是不气风连城,毕竟风连城大胆无礼也不是一次了,只见她吃惊地看着西门羽:“松鹤先生这么做想必有他的道理。” 风连城摆了摆手也没去理会那两个侍女,又见西门羽一手搭在风连城左手脉上,另一手又去抚摸那鲲灵的头,而风连城右手抓住玄若飞雪脉门。风连城只感觉一股暖流缓缓自西门羽指尖而来,又过风连城至玄若飞雪身上。西门羽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靠着这种看似滑稽的方式同时为鲲灵和玄若飞雪号脉。但也恰能说明他儒门妙法医道的高超。 西门羽闭着眼睛慢慢感受玄若飞雪的脉象。说来也奇怪,在九州内,只有妖族人才有灵兽本命,玄若飞雪并非妖族人,但西门羽却隐隐感觉到巨鲲就是玄若飞雪的本命,风连城也暗暗称奇。 又见那巨鲲小腹之上有伤,本命灵元受损,本体也必定有恙。故西门羽慢慢将手放下,问:“公主小腹是否隐隐作痛?”玄若飞雪摸了摸肚子奇怪的问道:“先生怎么知道?” 第30章 蜀山剑法 风连城笑了笑,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师兄想看一看。”那两个侍女听罢甚为恼怒,斥道:“两个登徒子,公主玉体,岂是你们能看得,若再轻浮挑逗,莫怪奴婢无礼。” 风连城抿嘴尴尬的笑了笑,那两个侍女哪里知道,风连城已经两次见过玄若飞雪光着身子的样子,只是与玄若飞雪玩笑惯了,竟然忘了她身边的侍女。 看那琵琶侍女怒目金刚,风连城立刻收了轻浮,西门羽也假装斥责风连城,接着严肃地说道:“两位姑娘息怒,你家公主与巨鲲一脉同元,要救巨鲲,得先救公主。” 西门羽又觉鲲灵伤口散发几丝神辉,他喃喃道:“天神印?莫非是天神宗?”接着又是一番嘲笑:“呵呵,这帮人自诩为神,借神之名义操控九州,扰乱江湖,蛊惑人心,实为大伪之众,着实令人不耻。” 风连城气道:“自古人心最难掌控,世上不应该有这样的组织存在,应该连根拔起,斩草除根。”边说边摆手刀横空连砍,玄若飞雪也点头道:“嗯,书呆子这话没毛病,我和天神宗也有不共戴天之仇,也盼着哪天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西门羽对于风神烈之事也知之颇深,但更知天神宗非等闲之辈,虽说浩然宫有慧尸两位夫子坐镇,无人敢犯。不过近几年他已察觉天神宗势力逐渐渗入浩然宫,这才是令人不安之处。毕竟我在明而敌在暗,今后需更加谨慎才是。 只见西门羽缓缓运气于双手食指中指,似微风拂过,风连城见鲲灵小腹的天神印神辉淡了许多,玄若飞雪也觉舒畅了些许。几人不禁感叹西门羽出手之快,瞬息之间便施了妙手。 又闻西门羽言道,天神印非等闲伤痛,需循序渐进慢慢医治,方可治愈。 言罢忽见远处两个身影缓缓飞来,不时立于湖面之上,众人借助月光看清二人模样,一人正是天池寒剑乐舞阳。 另一人年纪约三十来岁,但发中却见几处花白,他身材魁梧,身着青布长衫,手中长剑更是金光闪动,熠熠生辉,与乐舞阳手中寒光逼人的白卢剑对比鲜明。 须臾之间二人已然过了十余招,剑招均疾快如风,迅如闪电。二人剑气瞬间弥漫周身,每次剑锋交汇,剑气击震起丈高水花。 只听得风连城说道:“那个人就是蜀山峨眉的袁飞,听闻他是峨眉掌门凌虚子的大徒弟,蜀山剑法使的是稀里哗啦。” 西门羽笑道:“你那都是什么词,不过想想蜀山剑法纷繁,招式虽说精妙却也杂乱不堪,袁飞自以为学贯蜀山峨眉青城,修为在五年间提升至七境搬山境巅峰,但对剑式过分执着,沉稳有余,灵动不足。” 黄旭咬了一口桃子:“蜀山剑法以灵动着称,凌虚子剑道轻灵飘逸,故有‘剑仙’之名。” 风连城赞道:“阿旭也算见多识广了。”黄旭听后挠了挠头。 玄若飞雪呵呵笑道:“你们怕都是道听途说的。” 风连城插嘴道:“自然是道听途说,我还听说最得蜀山剑法轻灵精要的人是青城剑首梅川蒲,他…” 玄若飞雪摇头道:“不对不对,梅川蒲早就被逐出师门了,什么青城剑首,本公主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叛徒了。” 西门羽听后笑道:“这个袁飞在蜀山虽算不上聪慧,却是最勤奋的一个。传闻他乃是妖族,七岁上蜀山时连剑都握不住,受尽蜀山上下鄙疑,后得凌虚子教导,他以勤补拙,每日有八个时辰都在练剑,就凭这个,成了凌虚子的第一个亲传弟子,二十五岁修为至六境黄庭,仅再花费五年便已至七境搬山境界。” 黄旭叹道:“哎呀,还真是勤能补拙,对了,松鹤先生不是重新为天下名剑编排剑谱了吗?请问松鹤先生,他手中的剑在先生的剑谱之中排名第几?” 玄若飞雪听罢也点了点头,从她期待的眼神看得出来她也想知道答案。 话说天下名剑成千上万,自古以来孰优孰劣,各家说法不一,从无定论,但能令天下拜服的名剑排行次序,当属眼前浩然宫松鹤先生考究评定的剑谱排名,除了赫赫有名的百剑堂百剑未入剑谱,几乎囊括了天下九州的名剑。 只听得西门羽道:“袁飞手中之剑,剑名金光,乃采峨眉金顶精金所铸,剑身鎏金纹饰,借光生辉,剑身长三尺一寸,宽一寸二分,净重十斤十三两。比起东越剑魔独孤禅的佩剑贪狼要稍逊一筹,故排名第十六。” 风连城思索片刻,挠了挠额头:“钟离的离恨剑排名第十七,如此看来,要比这柄金光要差一截。” 西门羽点了点头,谁知玄若飞雪又是一番嘲讽:“哼哼,钟离那混蛋跟你半斤八两,能上榜只怕已经是烧了高香,怨不得松鹤先生。” 几人正说间,乐舞阳与袁飞已交手六十余招,水波不断被剑气激荡,玄若飞雪的游船与比武的二人相隔甚远,然而也被激荡的水波震得差点翻倒。幸得西门羽运内劲稳住船只,又见他微闭双眼,以剑心感知前方二人剑法招式。 风连城、玄若飞雪和黄旭则目不转睛观剑,生怕错过一招半式,又过三十余招,仍难分胜负,剑气震得二人接连踏浪后退丈许,二人急忙运气待发。 风连城虽无修为,却隐约感觉到乐舞阳剑气突然转弱,便在眼前二人运全力使出最后一招时,周围剑气立时消散,镜湖随即平静如初。 西门羽眉头一皱,睁开眼叹道:“乐先生八境神行修为,却也败于袁飞剑下,可惜,可惜。” 只见袁飞收剑后踏水离去,乐舞阳憋了半刻终于忍不住吐出血来。玄若飞雪见状忍不住唤了一声“乐叔叔”,而乐舞阳向来要强,八境居然输给了七境,让他无地自容。只见他一气之下扔了剑鞘,飞身离去,众人齐齐往他离去的方向望去,却见一道白光射来。再观船杆上立时多了一柄剑,正是乐舞阳的佩剑白卢。 风连城摇了摇头:“你这乐叔叔脾气还真大,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也不用连剑都扔了,好歹也是剑谱上有名的剑,扔了多可惜。” 侍女连忙取下白卢,小心翼翼地递给玄若飞雪,玄若飞雪诧异地看着白卢剑,脸上满是不解。 西门羽亦是惊讶:“剑客视剑如命,突然弃剑绝不寻常,不知乐先生此举是何用意。” 玄若飞雪突然惊呼:“不好,快,快回去。”说完立即开了天门灵窍,鲲灵也识趣地钻入灵窍。侍女见状立即催动气劲将船快速回航。 第31章 没什么优点 几人又登上水月楼渡头,只见乐舞阳盘腿坐于渡头横板之上,几人近前去,不管玄若飞雪如何叫唤,乐舞阳始终垂头闭目,不发一声。风连城大胆上前探他鼻息,才发现他全无生气,尸身却还未转凉,明显才刚刚死去。 玄若飞雪见状忍不住哭了出来,风连城又见乐舞阳脖颈内心处有一个微泛金光的血痕,叹道:“一剑封喉。” 西门羽怒道:“趁人之危,可耻至极,若非乐先生受了伤,想要对他一剑封喉,谈何容易。” 两侍女听罢急忙劝玄若飞雪离开,玄若飞雪则立即收悲,咬牙道:“蜀山峨眉袁飞,把他找出来。” 说完径直往楼内闯去,风连城、西门羽和两位侍女紧随其后。水月楼十分庞大,要找一个人确实不易,兜兜转转几圈,还是多方打听,才在楼内一处酒馆中找到了袁飞。 玄若飞雪拔出白卢剑直指袁飞,怒道:“是你杀了乐叔叔?” 袁飞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投入口中,又喝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望着白卢剑,问道:“乐舞阳死了?着实可惜了,早知道该让他死在我的手里。” 玄若飞雪听后更加恼怒,立即横剑砍去,只见袁飞右手两指微微一动,将剑弹了开去。袁飞摇了摇头,说道:“小姑娘,我没杀乐舞阳。”说着起身便要离去。 风连城拦住袁飞说道:“乐舞阳与阁下比剑之后,死在了渡头,剑痕微泛金光,正是蜀山绝技,峨眉金印,阁下现在嫌疑最大。” 袁飞瞥了一眼风连城,笑道:“哦,你是风连城?把弑神令给我。”说完便伸手向风连城抓去。 风连城见状急忙后退,只觉身后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瞬间一股强大气劲自他右肩处散开,回头才知是西门羽暗中发劲。 袁飞吃了一惊,顿时察觉一股强大气劲袭来,不由得自发一掌,掌力与那气劲相抗,只听得“轰隆”几声,身旁几桌台面上的酒坛接连被震碎,一旁众人纷纷跑出酒馆。再观风连城、玄若飞雪、黄旭和两个侍女,几人面色铁青,意识逐渐模糊,几乎瘫倒在地。 西门羽再出一指,袁飞的掌力登时被破,袁飞气的几乎拔剑,但看看眼前居然是浩然宫松鹤先生,自知不是对手。立即换了颜色,沉住气后,叹道:“晴空一鹤排云指,果然名不虚传,今日领教了。” 待风连城等人逐渐恢复意识,袁飞转头向风连城城低声说如此这般。 风连城转念一想,便不再拦着袁飞,让他离开。玄若飞雪自是不满,还要找袁飞理论,但风连城拉住她手以眼神示意,玄若飞雪这才作罢。 当下不容分说,风连城和西门羽分头行事。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支开守卫,悄悄摸进画痴苏道子的房间。只见房间内画稿废纸散落一地,桌案上横七竖八的尽是沾了颜料的墨笔,旁边倒是工整的放置了一幅卷轴。 风连城拿起卷轴打开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虽然花痴貌不惊人,但画工却着实了得,不禁夸道:“不愧是画痴,当真是名不虚传。” 玄若飞雪探过头去一观,那卷轴中竟然画有昨日九州皇舆图中出现的景物,画技鬼斧神工,连同昨日浮现的小字都能一一记录下来,如同再现一般,果真是过目不忘。 玄若飞雪疑惑地说道:“西蜀此番来齐好像就是为了这个,苏道子居然将这般重要的东西放在房间里。” 风连城摇了摇头,又收了画轴,环顾一周说道:“我听闻苏道子有一怪癖,想必是寻这癖好去了。” 玄若飞雪听后好奇地问道:“什么怪癖?” 风连城在玄若飞雪耳边低语了几句,风连城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玄若飞雪倒是一脸嫌弃,忍不住捶了风连城两下。 原来苏道子每次作画都有一个特殊癖好,就是要与女子进行鱼水之欢,只有这般才会激起灵感,下笔如有神助。有时还会鞭笞女子,女子惨叫声越大,苏道子画画的兴致越高,偶尔手重打死女子也是常有之事。单凭这一点,世人称他们蜀中八怪为“怪”也就无可厚非了。 正说话间,他们二人听到屏风后面似乎有些动静,于是二人警惕起来,悄悄走过去。忽见屏风后面半裸着身躯、奄奄一息的诗诗姑娘,又见他背面满是鞭笞的伤痕纵横交错,着实可怖。 风连城见状立即拿起屏风上的衣物给诗诗姑娘披上,又取了蓬莱秘制的归元百花丸助她恢复体力元气。他本想在诗诗姑娘心口处推拿几下以便顺顺气,不想被玄若飞雪一把将他拉扯开去。 玄若飞雪气道:“流氓书生,想趁机吃人豆腐吗?我差点忘了,你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善解人衣。还是我来,豆腐还是我吃的香。” 风连城被她这般至理名言折服得五体投地,于是玄若飞雪将诗诗姑娘靠在自己身上,又轻轻拍了拍诗诗姑娘胸前后背,反复几下之后,诗诗姑娘逐渐转醒,意识也逐渐恢复。待她长舒一口气之后,玄若飞雪问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是苏道子吗?” 诗诗姑娘点了点头,转头望向风连城,似有话要说。 风连城看着楚楚可怜的诗诗姑娘,顿时气从心起,怒道:“这家伙当真是个变态,等一下我替你教训他。这伤都进肉里了,难怪子曾经曰过,男人这东西是身外之物,但有时候也可以是身内之物。” 玄若飞雪冷笑一声,讥讽道:“还开玩笑,见到美女就不知所措、口不择言了,你打得过人家吗?依我看,像苏道子那样的人就应该剁去双手,挖掉双眼,不知道他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诗诗姑娘突然脸色一沉,急道:“公子小心。” 话音一落,挡在身前的屏风突然裂开,风连城手中的画轴也不知被何物拖拽而走,待定睛一看,眼前赫然站立着手持软鞭的苏道子和蒙着面的黑衣人。再细看方才的画轴已在苏道子手中,竟是用软鞭夺了去。 那黑衣人伸手取过画轴,问道:“苏道子,你确定是这里吗?” 他一开口风连城便听了出来,正是日前在半道刺杀鲁国公的刺客。 只听得苏道子说道:“不错,我和灵鹫已探过路了,多亏了诗诗姑娘相告,既然玉面公主也来了,那就皆大欢喜了。” 风连城听后怒道:“你们两个混蛋,是你们把诗诗姑娘伤成这样的?” 黑衣人答道:“臭小子,又是你。” 诗诗姑娘缓缓贴近风连城耳边低语道:“这个房间有通往湖底密室的密道,那密室除了楼主以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内,虽不知他们是何用意,但奴家偷听到他们似乎在等玉面公主,所以公主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妙。” 第32章 湖底密室 突然间苏道子一个鞭子抽将过来,风连城暗运秘术接住鞭子,却不想鞭子劲力太强,直接将风连城震开。 苏道子又是一鞭子挥来,玄若飞雪立即拔出宝剑挡了开去。但玄若飞雪修为不高,几招对阵之后逐渐落于下风,再出招立时显得有些吃力。 又见几把血月刀飞去,玄若飞雪招架不住,手中宝剑被血月刀震掉。 风连城立即运秘术借红葫芦中的宝气砌起一道气墙,将血月刀与软鞭的气劲全部隔挡在外。 黑衣人突然说道:“这二人手下颇多,未免夜长梦多,要速战速决。” 苏道子嘴角上扬,冷笑道:“别急,看我的。”只见他随意拿起桌案上的一支毛笔,轻轻挥了出去,口中念道:“江山如画。” 此人以修行功法和秘术运用于绘画之技,临阵对敌亦不忘附庸风雅,他大笔一挥,眼前气墙的确呈现一幅幅绝美的山水画。他又连挥几下,色彩越来越浓,气墙终于承受不住,登时破裂。屏障破损瞬间,风连城三人也立即被苏道子的气劲封住经络,动弹不得。 黑衣人二话不说,将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双手捆住,又不知从何处开启了室内机关,只听得“咔咔”几声作响,房间摆设尽数靠边,中间三尺方圆突然陷了下去,低头向下望去又俨然出现向下的石阶。 又见黑衣人扛起风连城,苏道子扛起玄若飞雪,怕是他两已没有多余的气力带上诗诗姑娘,只能将她放置一旁,于是两人各扛一人,往地下通道下去。 玄若飞雪破口大骂,风连城则劝她省点力气,毕竟二人沦为鱼肉,随时待宰,不过看样子,苏道子二人却也不急着要他和玄若飞雪的命。 苏道子使劲拍了下玄若飞雪的屁股,笑道:“这身段,杀之可惜了,我要留着慢慢享受。”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不约而同的骂了句“无耻。” 几人一直向下光线也越来越暗,苏道子见状大笔一挥,暗道中石阶上壁的灯座突然接连亮起火光,原本幽暗的阶道瞬间明亮起来。到达最底之后,只见不远处现出一道小门,不过快被湖水淹没了。 黑衣人愤怒地问道:“这便是你们探的路?” 苏道子冷笑道:“此处设了结界,不过难不倒我。” 又见苏道子提笔在墙壁上画上一道符,口中默默念咒,不到半刻,墙上、地下、连同那道石门上,皆浮现出同样符印。原本快没过石门的湖水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尽数浸入左右墙壁。 苏道子笑道:“半刻之后此门外湖水就会复位,我们快进去。” 于是几人在湖水复位之前,打开了那道小门,快速进入。 进入后苏道子和黑衣人将肩上的玄若飞雪和风连城随意扔在一边。风连城蠕动的身子,从地上爬起,待他环顾一周,原来在水下另外有密室。 只见这密室设计极为巧妙,向上可通风,湖底可避水。风连城记得书中记载,辰州东海龙族和灵州南海鲛人一族能在水下建立宫殿,结合九州至巧天工一门巧妙的设计,以秘术为引,水气为罩,海水漫不进去,殿内灯火通明。本来只在书中见过,现在果真大开眼界。 但意识到自己身陷囹圄,性命堪忧,也没什么心情欣赏这水下世界了。只听得他出声叫了叫玄若飞雪,玄若飞雪也挣扎了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没等二人相互寒暄,那黑衣人便厉声催促二人往前走。 到了密室尽头,黑衣人又打开了另一道秘门,原来在里面还另有乾坤。是个黑乎乎的隧道,只见他们穿过一小段隧道后,眼前赫然浮现一个大大的石门,门两边石狮子旁燃着两个火盆。 他们几个到达之前,大石门已经打开,他们进门之后,里面竟是一座大殿。大殿中央是一个圆形水池,水池中央立着一个大大的鲛人石像,上半身现于水面之上,那石像双手均被铁链锁住,手中举着一个燃着的巨大火炬。 再环顾四周大殿壁上雕刻着鲛人浮屠,惊奇的是有几处墙壁居然用琉璃石砌成,通透得可以看到湖底外面的游鱼,四周石柱上也都刻有鲛人,同时也都挂着火盆。刚才隧道里还乌漆嘛黑,没想到这里却异常宽敞明亮。 又细看石柱之上各零零散散地插着些许铁剑,眼看锈迹斑斑,应该有些年头了。 又见大殿中躺着一个年轻人,他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佝偻的老者正在鼓弄地上大大小小的药瓶。玄若飞雪停下脚步,惊奇的说道:“这种建筑风格,只有南海的鲛人一族才会这样,奇怪,这大齐湖底怎么会有鲛人的宫殿?”这话音刚落,背后的黑衣人从背后抓了他们一把,又扔在一旁。 风连城气着说道:“你轻一点行不行?我们又不会跑。” “跑,待会把你们两个的腿给锯断,看你们怎么跑。”那个佝偻老者突然像鬼魅一样飘到风连城的眼前死死地盯着他,他的声音亦像地狱传来恶鬼之音令人发寒。 只见那老者身子极瘦,半秃的头顶,一脸黑斑,又一口黄牙,且鬼魅地咧着嘴对着风连城,吓得风连城将头贴着墙壁不敢说话。 风连城不禁心道:“这人怕是吃了藕了,可不是一般的丑,真不知是不是出生时掉地上了,不对,估摸是掉地上还被人踩上两脚,不然怎么这般模样。” 那个黑衣人指着地上躺着的年轻人对那个佝偻老者说:“何弃疗,白雀箭取出来了吗?” 还没等那个佝偻老者回答,玄若飞雪倒是先开口说道:“蜀中八怪,鬼医何弃疗?” 风连城听到“鬼医”二字,登时吃了一惊,难道眼前这个佝偻老者,便是蜀中八怪之一的鬼医何弃疗?只闻得他医术了得,与潇湘神医宗南山齐名,但他却从不依寻常医道,用的尽是偏门。所谓物极必反,就凭他的旁门左道,还真就让他与天下第一神医齐名。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何弃疗活埋西蜀太子一事,据说那西蜀太子打娘胎出来便带了一身病,太医均束手无策,最终还是陆元君出面举荐作保。何弃疗虽答应出诊,却将太子活埋三天三夜,气得西蜀皇帝下旨要夷其三族,但就当押赴刑场之时,忽闻太子从土堆中爬出,而且百病全消,此为一段传奇。 只听得何弃疗奸笑两声,又快速去掐住玄若飞雪的脖子,怒道:“你这个臭丫头,没让你说话,你可真啰嗦,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玄若飞雪被他捏住脖子差点喘不过气来。风连城见状,骂道:“丑八怪,她平生就靠那张嘴了,她一天不骂人是浑身不舒服,所以舌头肯定是又臭又硬,怕脏了你的手。” 第33章 终于等到你了 何弃疗嘴角上扬,“哼”的一声放开玄若飞雪,反手给了风连城一巴掌:“你又是什么东西?我第一个先缝了你的臭嘴。” 苏道子奸险道:“鬼郎中你老眼昏花了,他便是最近江湖传得沸沸扬扬的风连城。” 何弃疗瞪大双眼,伸手便往风连城怀里抓去,却突然被黑衣人阻止,二人一番交手,不过二招。何弃疗气道:“血狼老弟,不是我不信任你,你莫非想独吞弑神令?” 苏道子亦走到何弃疗身边附和道:“见者有份,血狼,虽然我二人愿意和亡灵合作,但有这个便宜我们为何不占。”说完苏道子和何弃疗摩拳擦掌,根本不服那个叫血狼的黑衣人。 血狼虽没将蜀中八怪放在眼里,但眼下还需借助这两人的秘术,只得忍住怒火,说道:“弑神令一事暂且不论,待解决眼下之事,再来谈弑神令归属何人,二位觉得如何?” 何弃疗虽背部佝偻,但步伐却极快,只见他瞬间走到血狼面前,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人也真是奇怪,想让我从灵鹫的灵窍中取出它的幻器,却不让我救他,难道你们赵国刺客,真的这么无情无义?硬生破开灵窍,这样他会死的,而且不见得能完整取出白雀箭。” 那黑衣人说道:“你少废话,若是简单还要你作甚,灵鹫死不死,我不在乎,这小子碍手碍脚,我早就看不惯,我只是可惜了白雀箭。” 风连城突然恍然大悟,既然血狼就是那天的刺客,那躺在地上的灵鹫八成就是那天使白雀箭的人,风连城记得当日血狼使出血月迷雾的秘术之后,跟他一起的刺客灵鹫也中毒了,这家伙不给他的同伴解毒也就罢了,而且还落井下石,想偷偷拿人家的幻器。风连城忍不住暗暗骂他卑鄙无耻,无情无义。可细想刺客本就冷血,还有什么良善忠义可言,何况是天下第一的刺客组织。 见眼前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落到他们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命就没了。风连城心里一通合计,只有冒一冒险了,心想但愿可以险中求生。 风连城双手虽然被绑,但庆幸的是方才一番打斗,他的陷空红葫芦口并未塞上,于是暗施秘术悄悄将葫芦中一丝青烟暗暗打入灵鹫的鼻中。 玄若飞雪虽有所察觉,却也不知他用意何在,为了不让那三个人发现,只得屏息凝神,不敢出半点声响。 只听得何弃疗说道:”那个体内暗藏巨鲲的人,便是这个臭丫头?”黑衣人缓缓点头答道:“不错,她就是玄州燕国的公主玄若飞雪。” 何弃疗听罢立刻闪身到玄若飞雪的眼前,抓住她的手号了号脉,又盯着玄若飞雪面具下的眼睛看了许久,怪异的笑道:“一个人族,却有本命灵兽,真是不可思议,实在有趣,有趣。” 又见他对黑衣人说道:“血狼老弟,你真的只是想拿巨鲲来修炼你的幻器血月刀吗?我怎么瞧着不像。” 苏道子亦冷笑道:“鬼大夫说的有理,我也不信,看这密室的陈设,似乎是某种阵法,血狼你选择此处不会是另有目的。” 只见血狼转头一怒,说道:“两个死老鬼,你们想用巨鲲之灵来修炼巨灵神将,我想用它来提升幻器威力,你我是各取所需,你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何弃疗和苏道子相视一笑,眼见瞒不住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西蜀确实想借用北燕上古秘术试图唤醒巨灵神将。 血狼听后饶有兴趣地说道:“西蜀果然野心不小啊。” 玄若飞雪亦吃惊的问道:“巨灵神将是我燕国的绝密,你们怎么会知道?” 却听得何弃疗缓缓道来,原来千余年前玄州有人用上古秘术以上古巨戎男尸和万千亡灵制造出了巨灵神将军团,巨灵御巨人尸体,能以一当百,神勇无比,所向披靡。 众所周知,上古巨戎人均身高俱是三丈有余,绝对是上古战争中攻城拔寨不可多得的战力。不过巨戎族人本就稀少,北地苦寒,巨戎日渐单薄,繁衍至今只怕不足万人,且身高普遍只有二丈余,部分南下与人族混居成了巨秦人,身高也不过丈余,不复昔日荣光,不过也是难得的战力。 多少年来,巨灵神将的秘密早已失传。但近几年有传言称,燕国女帝玄若冰清已经寻得修炼巨灵神将的方法。很少有人知道玄州玄若氏一直有通灵巨鲲的秘法,所以有人猜测,巨灵神将或许和巨鲲有着莫大的关系。 玄若飞雪不解地问道:“可是我们玄若氏对此事一直秘而不宣,你们蜀国远在暮州,根本不可能知道。” 何弃疗反笑道:“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巧的很,我们蜀中八怪之一的日月书生李青莲很喜欢搜集这些奇闻异事。他对你们玄州玄若氏的这个秘闻,非常感兴趣,对此也颇有研究。他虽与我们貌合神离,不愿透露过多细节,但凭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已然足够。” 说完只见苏道子抓起玄若飞雪用力抛向半空,风连城上来阻止却被苏道子一脚踢开,接着血狼过来控制住风连城。 苏道子运气操控着半空中的玄若飞雪,任凭玄若飞雪如何叫骂,苏道子只顾对准玄若飞雪的灵窍运气,同时口念密咒。 何弃疗看准时机,运气将灵鹫灵窍中的白雀箭强行取出。血狼微微一笑,放开风连城后,一把夺过白雀箭。 又见苏道子已将鲲灵从玄若飞雪灵窍中逼出,血狼见状哈哈大笑,立马将白雀箭掷出,将鲲灵死死钉在密室正上方。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见状均同时唤道:“灵儿…” 苏道子和何弃疗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却不觉后背突然一阵刺痛,还未反应过来,二人的身体均被血月刀刺穿,二人看着身体流出来的鲜血,又抬头恶狠狠地望着血狼… 苏道子登时倒下,没了气息。何弃疗用金针止住血流,瞪着双眼,对血狼骂道:“血狼,你…你…你这阴险小人,竟敢…竟敢…” 血狼哈哈大笑:“哈哈,似懂非懂,没人告诉你们这阵法便是鲛神血祭,既是血祭,岂可无血,你二人的作用就到此为止。” 说完拾起苏道子的画笔,蘸上地上的血液,随即大笔一挥,朝那中央鲛人石像点上血墨。血色没入石像,正上方鲲灵痛得落下泪来,泪滴也没入石像。却不曾想那石像居然“吱吱”作响,表层石块开始脱落。紧接着几股灵烟从裂缝中蹦出,且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众人皆吃惊地望着眼前的怪异,唯有血狼略显得意,不禁暗自点头。 不一会儿,只见石像表皮完全脱落,赫然出现一个活脱脱的美丽鲛人来。 那鲛人生得极美,身材苗条,一头长发及腰,面若桃花,皮肤雪白,下身则为鱼尾,水池之下鳞鳍清晰可见。她缓缓睁开眼后,一双明眸秋水更显楚楚动人,待众人正痴迷一般望着她时,她突然开口吟唱,歌声缥缈优雅,令人陶醉。 众人听了半晌,仿佛置身世外桃源,逍遥快乐,不能自拔。 不知不觉风连城突然发现自己身在海底,虽可以自由呼吸,四肢却动弹不得,四周游鱼嬉戏,海草摇曳,而方才那个鲛人现在就在他面前,二人四目相对,双唇几乎贴上。此时风连城耳边不时传来鲛人发问之声,转瞬之间似乎听到成千上万个问题,风连城心烦意乱,只得捡了些要紧的回答。 也不知答了多少问题,那鲛人终于止声。 鲛人莞尔一笑:“你果然是风神烈的儿子,终于等到你了。” 风连城不知此话何意,又见鲛人突然凑上去吻了风连城,风连城大惊失色,奈何动弹不得,只觉一股暖流自喉咙至气海,道不出的舒服。 第34章 大司命 血狼眼见幻觉立时察觉不妙,当即以血月刀割破手心,这才从歌声的迷惑中清醒过来。又见他咧嘴一笑,右手一指,那锁着鲛人的铁链突现几道火星,而那鲛人全身突然一阵刺痛,几乎晕厥过去,无力再出声吟唱。 风连城也回过神来,原来方才都是幻觉,只是不知为何方才被苏道子封住的经络居然顺畅了,他趁血狼不注意,悄悄挪到灵鹫身旁。 只听得血狼笑道:“慕容青澜,不愧是南海泉神宫的大司命,虚灵幻术果然天下无双。” 南海鲛人多复姓慕容,听得血狼唤眼前的鲛人作慕容青澜,二人好似相识。 只听得慕容青澜说道:“你以为这样他就能回来?天意不可违,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倒在一旁的何弃疗摸着伤口,缓缓站起来,咬着牙看着血狼说道:“血狼,你果然另有所图,我本以为你也是图巨灵神将,可你是赵国刺客,你们刺客组织亡灵,无国无家,要这巨灵神将有何用处。” 此话一出,血狼大怒,立即将血月刀环绕在何弃疗脖子旁边,厉声说道:“老鬼,你已是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神帝将归,天神宗将重掌天下。” “神帝墨星邪?原来你是天神宗的人。”何弃疗艰难的往后退去,表情却从恐慌、忧虑渐渐变成诡异笑容。 也是血狼方才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身后风连城等人,待他回头一看,只见风连城、玄若飞雪、灵鹫三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头顶的鲲灵也被玄若飞雪收回灵窍。 血狼惊奇地看着他们,问道:“灵鹫,你居然没死?” 灵鹫面无血色,冷冷地说道:“托他的福,我还死不了。”说完眼神瞥向一旁的风连城。 风连城冷笑一声,说道:“你刚才说神帝将归,也就是说墨星邪目前是回不来的,是吗?看来我猜的没错,当年一战,我爹身死,哼…墨星邪也不好过。”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又见玄若飞雪一脸疑惑地问道:“书呆子,你在说什么?” 血狼先是吃惊,而后反笑:“少在那自作聪明,神帝无处不在。” 风连城笑道:“你们天神宗躲躲藏藏,不敢露面,为查你们行踪可废了我不少功夫。” 血狼听后说道:“臭小子,世人听我神宗威名无不心惊胆寒,你胆敢查天神宗,简直是找死。” 风连城说道:“你们天神宗虽行事诡秘,但我可以从化神之道入手,当日在沧海之上,傲千山透露天神宗在水月楼有所行动。于是我便派人一番打听,得知西蜀将会在此鉴宝,我猜此宝一出,天神宗必会露面,果然…” 玄若飞雪气道:“你这书呆子,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可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风连城答道:“我虽然不知道二者有何关联,但当我看到九州皇舆图时,我就明白,瀚海与大齐交战,天神宗与瀚海勾结,这舆图必然是天神宗囊中之物。但是天神宗居然没有在路上下手,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也没有办法解开舆图之谜。” 玄若飞雪点了点头:“所以众人合力解开九州皇舆图,实际是帮了天神宗大忙,而有过目不忘本领的苏道子自然就是最大赢家。” 风连城一拍手:“没错,不过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最大赢家是你,亡灵刺客血狼,哦…对了,应该是前青城剑首梅川蒲。”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又见血狼冷笑一声:“为何说我是梅川蒲?” 风连城用手理一理鬓发,笑道:“乐舞阳被人一剑封喉,脖颈内心的血痕微泛金光,这是蜀山独有的剑法,峨眉金印,而据我所知,整个蜀山,除了凌虚子以外,能练成峨眉金印的也只有袁飞和梅川蒲。当时袁飞比剑后就直接去酒馆喝酒,况且当时胜负已分,袁飞根本没有杀乐舞阳的动机。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袁飞,引疯丫头过来。” 玄若飞雪忽然想起乐舞阳死前的异常之举:“乐叔叔比武败后弃剑是想提醒我离开。” 风连城续道:“不错,乐舞阳应该是察觉到有人想对你不利,并且乐舞阳一定和来人交过手后受伤,猜测来人的身份极有可能是蜀山叛徒梅川蒲。因为袁飞也在找梅川蒲,所以才会和袁飞约定在镜湖比剑,可惜他败北后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血狼笑道:“这也不能断定我是梅川蒲?” 风连城摇了摇头:“其实你们在青狐关道上截杀赤龙铁骑时,我就觉得奇怪,按理说亡灵刺客从不失手,起初鲁国公中毒,让我一度以为你们的目标是鲁国公,其实是原先疯丫头之前入住落月山庄,你们是想引我去找疯丫头,岂料疯丫头一直和我在一起。后来你们料定只有我才会让疯丫头来水月楼,所以利用袁飞引开乐舞阳。在酒馆时袁飞告诉我,知道乐舞阳与他有过约战协议的人就只有梅川蒲。” 玄若飞雪问道:“可他使的是血月刀,你不是说过,他是幻器大师蓝月的徒弟嘛,怎么又变成蜀山的弟子了。” 只听得身旁的灵鹫抢先说道:“他的确是蓝月大师的徒弟,不过数年前,亡灵曾派人潜入蜀山,后来被凌虚子发现,这才将那人逐出师门,那人就是血狼,血狼就是梅川蒲,梅川蒲就是血狼。” 血狼怒道:“灵鹫,对外人透露亡灵之事,违背亡灵信条,你真该死。” 灵鹫“哼”的一声:“你假传杀令,私自行动,才是该死,灵主不会放过你的。” 血狼听后大笑:“你以为我会怕那老头吗?”说完取下面罩,身旁的何弃疗见其真容后,轻声言道:“果然是你,蜀山弃徒梅川蒲。” 灵鹫在风连城耳边低语几句,风连城立即会意:“原来如此,你梅川蒲早就投靠了天神宗,当年墨星邪与我爹一战果然是受了重伤,你想借大司命的手为他疗伤。” 此时慕容青澜突然开口:“你错了,当年令尊与墨星邪一战,令尊不幸战死,不过墨星邪也好不了多少,弄得形灭神散,令尊临终前请我封住墨星邪的元神,情况紧急,而此处暗合北斗天璇,又可借镜湖极净极阴之气,于是我摆下鲛神血祭,可惜,方才鲛神血祭被破,墨星邪的元神已经逃出来了。” 风连城激动地问道:“前辈,你既与我爹相识,当年之事可否相告?” 慕容青澜叹道:“你先度过眼前的危机再说。” 灵鹫向前说道:“你们救人,我先拦住他。”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同时点头,二人不约而同各拔下插在柱上的铁剑,转身便朝锁着慕容青澜的铁链砍去。 梅川蒲见状冷笑一声:“不自量力。”说完便使出幻器血月刀,灵鹫也使出白雀箭迎了上去。 又见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使出吃奶力气去劈砍锁链,但似乎那链子是精钢所制,那寻常刀剑损不得它分毫。 只听得“砰砰”几声,锁链应声而断,原来是灵鹫与梅川蒲交手之余,用白雀箭破开锁链。 慕容青澜脱困后立即跃出水池,鲛尾离水后化作双腿,可能是长时间被困,她险些站不稳,几乎倒下,风连城见状立即上前扶住她。 慕容青澜望着风连城,微笑:“嗯,像,眉宇之间确实与你父亲有几分相似。” 风连城被她这一句冷不丁的废话弄得哭笑不得,亲生儿子像父亲本就再正常不过了,但从她这话里,风连城猜测她同父亲必定相识非浅,否则也不会只为父亲一句话就肯再此度过光阴十二年。 而一边的灵鹫与梅川蒲不知不觉已交手二十余招。灵鹫的修为本就不及梅川蒲,加上身上余毒未清,勉强能拖住梅川蒲一时半刻,不想方才分心解锁,瞬间落入下风,再过三招便被梅川蒲幻器打伤。 灵鹫落败后,正巧看到何弃疗仓惶地向门口逃去。情急之下,灵鹫居然一把抓住何弃疗。 何弃疗大叫:“你奶奶的,臭小子。” 只见灵鹫冷笑一下,将何弃疗扔向梅川蒲,何弃疗心道不妙,双手胡乱从随身携带的药包中摸出几样药瓶,倾力投去。 梅川蒲想的倒是简单许多,连人带瓶一同劈开就好,但他想不到何弃疗的药瓶居然在半空炸开,红黄等几色药粉登时弥漫整个殿堂。 风连城见状欣喜,立即拉着几人伺机遁走。 第35章 重生神符 梅川蒲岂是泛泛之辈,几把血月刀便将药尘挥散。风连城眼看血月刀飞来,随即使用秘术,利用殿内尘气和池水,化作两股劲道,击向梅川蒲。梅川蒲亦不甘示弱,化出十余把血月刀,试图击破风连城的秘术。 再使几下秘术,风连城体内气血一阵翻涌,眼前突然一阵眩晕。 慕容青澜摇头劝道:“秘术实是修自然之道,成霸御之术。天下修行者,无不内修气劲功法,却不屑修习秘术。你倒是反其道而行之,不过运用过多亦有损心元灵力。” 玄若飞雪亦附和道:“她说的没错,书呆子,你别逞强了,你先歇一会儿,让我来。”说完立即使出北冥玄冰诀,借助方才风连城的水劲,化出几道冰刺接连射将过去。 灵鹫见状亦寻机射出白雀箭,不过梅川蒲应付自如,显然修为比他表象要高出许多,玄若飞雪和灵鹫只能轮流发劲。 又见慕容青澜缓缓将双手掌心正对风连城后背,接着缓缓输出内劲灵力。 风连城察觉后正要说话,不料慕容青澜突然收手,又言道:“周身经脉气海元灵一窍不通,真是奇怪,你体内却隐隐有两股真气灵力,游走于经脉气海和周身诸穴,又散之于五脏六腑,真气灵力循环往返,却又不伤及四肢百骇,不汇聚于气海,而是在天门重新开辟剑海。手段果然高明,看样子,倒像是儒圣慧如炬和道尊庄逍遥的手笔,两股灵力相互制衡,护住心脉,只怕已有十多年了。” 风连城不得不佩服这个南海泉神宫的大司命,方才瞬间接触,便已得知他体内两股真气灵力的来历。素闻泉神宫大司命是个有名的符师,星命堪舆卜算之术更是冠绝天下,当真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一旁的何弃疗踉踉跄跄的爬起来,饶有兴趣的问道:“世上竟有如此奇事?一旦打开这小子的剑海,修为可破五境,直入黄庭,哈哈哈,百年难遇,真是有趣,太有趣了。” 玄若飞雪一脸嫌弃的将何弃疗踹开:“怪老头,这都什么时候,还笑得出来。” 风连城大声叫道:“丑八怪,有趣你个头啊,真的,真的能破五境?莫不是吹牛皮。” 方才玄若飞雪一分心,梅川蒲趁机反攻,四周霎时间不见了血月刀踪迹,只觉一股强大剑气挥之而来,势不可挡。 灵鹫大惊:“不好,他出剑了。”说完叫众人闪避,然而风连城还是被剑气波及,胸口顿时气血翻涌。未及歇气,梅川蒲又在风连城胸口猛击一掌,风连城登时呕出鲜血,心口又胀得难受,好似要爆了一般。 众人望去,只见梅川蒲手中多了一柄剑,他的内劲散发出来,灵力浑厚无比,不禁让人胆寒,原来他一直在压制自己的修为境界,他的境界绝不止六境黄庭那么简单,起码是八境神行境界。 可是一个人修行再高,怎么可能压制二境,他如何做到? “是那把剑,天下名剑排行第八。”灵鹫说,原来梅川蒲手中的剑便是蜀山名剑聚灵,那柄剑可隐匿主人气息,甚至可压制主人修为,迷惑对手。 慕容青澜叹道:“聚灵剑还有个更可怕的作用。” 玄若飞雪一边扶着疼痛难耐的风连城,一边问道:“是什么作用?” 未等慕容青澜回答,梅川蒲又是一剑挥来,众人急忙后退,躲入一间小密室。慕容青澜最后一个进去,又在门口画出一道符护住小密室。 风连城痛从心起,却硬是要装酷,强行忍着,不叫出声来,而额头上汗滴如珍珠般落下,脸也胀得通红。 玄若飞雪慌忙摇着风连城说道:“书呆子,你可别死啊,我不准你死。” 何弃疗冷笑道:“嘻嘻,你再这么摇,他离鬼门关更近了。” 风连城强忍着痛玩笑道:“疯丫头,你放心,我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哈…哈哈…咳咳…”说完便咳了起来。 何弃疗又阴阳怪气地说道:“本来你体内的儒道两股真气灵力与你的火毒相生相克,此法精妙之处便在于压制火毒的同时,在天门处另外开辟剑海,一个剑师修炼几十年也未必能开辟出剑海。” 慕容青澜若有所思,轻声道:“此乃天生的黄庭境,可惜你暴殄天物,苦练秘术急于求成,早已积重难返,受伤在前还多次使用秘术,真元损耗过大,本就难以调息,方才接连被剑气和掌力命中,体内真气灵力早已混乱不堪,如此下去,你的经脉可就要全断了。”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皆是一惊,何弃疗反笑道:“哎呀,为今之计不得不打开剑海了。” 慕容青澜点了点头:“你是说,百川汇海。” 风连城见状惊呼:“什么,前辈,这丑八怪的话能信?猪都能上树了。” 何弃疗哪顾得了风连城,他一掌击向风连城的天门剑海,逼得剑海中真气灵力共分两道源源不断蹦出并游走全身。 又见慕容青澜右手食指于风连城后背画出一道超大灵符,灵符又将风连城全身裹住,护住真气不散。 “重生神符?”灵鹫突然惊道,说完突然取出白雀箭对准何弃疗,冷笑:“我说你会那么好心?” 何弃疗吃了一惊:“我不过想借大司命的重生神符疗伤而已,你这小子竟能猜透我的心思,嘻嘻。” 玄若飞雪气道:“你给我离他们远点。” 只听得风连城全身骨骼吱吱作响,肉眼可见手背、面部、脖颈等处经络暴起。风连城周身穴道也止不住跳动,又觉一股股气劲灵力源源不断地从他天门涌现出来。 又见一道道神符将涌出来的气劲灵力又挡了回去,那些气劲灵力又不断地冲击风连城的周身穴道,如此来回往复九次,竟然硬是将风连城的散乱不堪的气海元灵重塑,他那原本被炎火之毒闭塞的气海元灵终是被强行打通了。浩然与逍遥两道真气灵力如百川汇海,重聚于天门剑海。 风连城身上那道超大的神符越来越小,而他身上也逐渐泛起了道道神辉,修为竟然从一个白板一跃步入六境黄庭。 待神符缩小至最微即将消散时,慕容青澜功力也终于快要耗尽。便是在此时,突然一柄飞剑破门而入,剑尖吸走剩余神符,而后直刺风连城。 风连城下意识地运气于双掌,掌中气劲竟能将飞剑弹了回去。 众人吃惊之余望向门口,只见梅川蒲一脸得意:“大司命,多谢你的重生神符。” 慕容青澜面色苍白,无力叹息:“果然够狡猾,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梅川蒲哈哈大笑:“没有你的重生神符,光靠聚灵剑,岂能完整地让神帝复原,你们几个能亲眼见证神帝归来,应该死而无憾了。” 忽见梅川蒲运气将聚灵立在胸前,借助重生神符,聚灵剑汇聚四周气灵,慢慢凝聚成人形。 慕容青澜惊道:“快拦住他,这便是聚灵剑另一个可怕之处,若聚灵成功,魔头墨星邪将重临人间。” 几人听罢立即冲上去,但聚灵剑气忽成一道气墙,一一将众人震开。唯独风连城剑势强劲,直刺聚灵剑气墙。 风连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体内的两股气劲灵力只是游走于气海元灵之中,遍布诸穴,却又不曾停留,立马散之于五脏六腑,而现在不但觉得气劲灵力充沛,而且不断凝聚于气海,藏于四肢百骇而不散。他可以任意引气海之气劲汇于双掌,挥洒自如,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说不出的舒坦。 灵鹫奇道:“这家伙突然灵力旺盛,但丝毫不懂剑法。” 玄若飞雪笑道:“当然了,他以前周身经脉气海元灵被阻,使不出半点剑气,而他所使用的秘术,只能采天地之灵气,借万物之精华,以供驱使,秘术虽可以辅助修为,但却不可以提升修为。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他的经脉气海与周身诸穴皆被打通,虽一跃至六境黄庭,但他毕竟没学过任何剑法。” 原本风连城体内两股气劲藏身已久,如今气海元灵被重塑,正如龙入大海,猛虎归山,又如洪水滔滔,一泻千里。 第36章 刺客灵鹫的信条 风连城在一夜之间,从一个毫无修为的白板变为到现在已是第六境之人,更惊奇的是,他体内气海潜藏的气劲灵力仍然呼之欲出。 慕容青澜见状大喜,于是出声指点:“风连城,气运剑海,潜灵发劲,沉肩坠肘,剑冲商阳…” 风连城听后闭目运气,刹那间气劲充盈长剑。 灵鹫见到风连城即将挥剑,于是运气往他背后传输灵力,风连城一阵惊颤,立马横剑砍将过去,剑气弥漫,一剑破了梅川蒲的气墙。 灵鹫又偷偷移步到梅川蒲背后,一箭刺伤梅川蒲。 虽然偷袭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但为了保命,灵鹫也只好出此下策。更何况用来对付这个卑鄙无耻之人也无可厚非,先前此人对赤龙铁骑施毒不成,反而将灵鹫毒伤,到水月楼后又想趁何弃疗为灵鹫解毒之际偷取白雀箭,也是他不仁不义在先,与人无尤。 灵鹫和梅川蒲都是刺客组织亡灵的成员,但灵鹫有自己的信条,便是出任务时,只刺杀主要目标,绝不殃及池鱼。而血狼梅川蒲不一样,他的一贯作风就是斩草除根,不留活口。况且血狼对灵鹫的白雀箭垂涎已久,灵鹫根本耻于与其为伍,二人矛盾由来已久,若不是刺客组织首领多方劝告,二人早已大打出手,灵鹫虽然行事处处小心,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血狼梅川蒲的暗算。 灵鹫原本是玄州赵国世家大族子弟,本应该享有世家贵族该有的荣耀与生活。但在二十年前,云家遭人构陷,一家上下三百余口被赵国国君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当时灵鹫尚且年幼,看着亲人族人一一被砍头却也不曾流泪,这一点倒是颇得刺客首领赞赏。 于是刺客首领偷偷救下灵鹫并暗自收养,刺客首领亲传他武艺并将云家世代相传的白雀箭也转交给了他。 刺客首领对灵鹫的养育和教导之恩,如同再造,灵鹫虽然厌恶杀人,但这么多年来却也不敢违背刺客首领的命令。 灵鹫生长在充满刺客杀手的环境,但内心却并不完全冷酷无情,每次出任务前,他必会调查目标的家世人丁,解决完目标之后,必将目标好生安葬,尽力善后。有时还暗中放走目标,叫人隐姓埋名。此举严重违背刺客的行事准则,故而他没少被刺客首领严刑打骂。 刺客首领灵主常说,作为一个刺客,就是要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行事不应留半分同情,须知斩草不除根,必将后患无穷。我若为高山,世人皆蝼蚁。要明白,人若为刀俎,我便为鱼肉。行走于九州,就是要成为强者,弱者只配被人踩在脚下。 这一番慷慨激昂近乎洗脑的言论,时常在灵鹫脑中萦绕,他也常常迷茫困惑,因为他肉眼所见,往往与此背道而驰。天下九州纷乱已久,百姓皆苦,苍生涂涂,天下缭燎,世人本就苦不堪言,何忍再遭屠戮。岂不知蝼蚁尚且偷生,为何人生来便有强弱贵贱之分?为何强者就一定为尊,弱者就活该被人踩在脚底。 每当灵鹫想到此处,便更加纠结,因为他有恩必报,所以灵鹫行事从不喜欢亏欠别人,对刺客首领是这样,对风连城也是这样。刚才风连城救他一命,按照他的性格脾气,就一定要报答。虽然与梅川蒲共事多年,但却不耻其行事作风,所以才义无反顾地决定帮风连城。 梅川蒲虽然受伤却不发怒,闪身同时安心聚灵,又见他用幻器血月刀打掩护,但分身无术,只能乱砍一通。 风连城见有乱刀飞进,立刻挥剑格挡刀锋,接着与玄若飞雪和灵鹫一同抢攻,逼得梅川蒲连连后退。 几把血刀飞皆被打散后,梅川蒲眼见聚灵剑旁四散的灵魄慢慢凝聚成型,不禁感到一丝安慰,只需再过半刻,大功便可告成。 他冷笑道:“还在垂死挣扎,待会儿让你们死得痛苦百倍。”说完避开几人攻势。 只见风连城一剑抢攻,接着用剑指着血狼笑道:“且看看是谁在垂死挣扎。” 梅川蒲隐隐感觉到他体内气劲充沛,惊奇的望着风连城,接着奇怪的说道:“臭小子,一夜之间破入六境,倒是奇事,过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风连城“哼”的一声,说道:“你有本事自己过来看。” 话刚说完,梅川蒲剑旁的灵魄忽然化作巨大骷髅浓烟飘至半空。 灵鹫见状加紧前去与那梅川蒲对招,他们两位幻器师分别使用血月刀和白雀箭,二人交手之际,手中幻器也不停对决,二人交手百余招,均是不分胜负。但看得出来灵鹫已慢慢落入下风。 风连城见状立刻持剑向前助灵鹫一臂之力,以前老师给他的剑谱,他只能看不能练,但剑谱上的招式,他已经滚瓜烂熟,倒背如流。现在有了修为剑气,正好可以试试剑招。只见他配合灵鹫上前抢攻,灵鹫见他剑法果然精妙,又见玄若飞雪也提剑来助,配合自己的白雀箭,三人配合得完美无瑕。 玄若飞雪见风连城剑法古怪,十分惊奇的对风连城问道:“书呆子,你使的什么剑法?” 风连城长剑指北,冷冷笑道:“仗剑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梅川蒲和灵鹫听后,皆异口同声的说道:“儒宗北辰剑法。” 又见风连城呵呵笑道:“不错。持名剑,立大德,西北望,刺天狼。” 风连城说完,只觉耳边传来一人声音,但风连城环顾四周,并未见人。 “这北辰剑法虽不是我儒宗上乘剑法,但这剑法的微妙之处就在于快,师弟,你所阅剑谱无数,但此时脑海中第一出现的居然是北辰剑法,不坏不坏。” 此人声音字正腔圆,平和温润,正是他三师兄西门羽的声音,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似乎其他人却听不见,唯有风连城一人听得见。 “师弟,北辰剑法,仗剑以德,剑招如群星,剑意如北辰,重意不重招,出招要快,但不伤人命…” 当下西门羽暗中教授风连城剑意,风连城听后手中剑招快迅狠准。 只见风连城的剑法越来越快,越来越密,梅川蒲险些被他打掉手中剑。 梅川蒲皱眉一怒,运气于左手掌心,将风连城刺来的铁剑控制住。 梅川蒲得意的笑道:“北辰剑法虽然精妙,但你始终只是黄庭境界的人,怎么可能赢得了我八境神行? 玄若飞雪和灵鹫见梅川蒲锁住了风连城的剑,二人当即联手去攻梅川蒲。 梅川蒲见势当即推开风连城,顺势将长剑指天,只见那半空中的黑烟传出一阵阵嘶吼之声,似鬼哭狼嚎。 慕容青澜一眼望去,只见一只手从黑烟中缓缓探出,手掌血红,指如鹰爪,那只鬼手她是再熟悉不过了,该来的始终是来了,叹道:“他回来了。” 第37章 活脱脱的秃子 黑烟中又探出一只手来,又隐约显出一张面孔来。 那面孔苍白如纸,鼻梁高挺,双眼微闭,再探出头来时,并无半根头发,活脱脱的秃子,那人忽然睁开眼,面目变得极其可怖,睁开眼便看到风连城,那一刻更是恼怒:“风神烈…拿命来…” 风连城“哼”地一声,骂道:“你就是墨星邪,凭你也配直呼我爹的名讳。” 那人疑惑道:“你爹?不错,哈哈哈,风神烈死了,这么说你是他儿子了?过来…” 说完竟然朝风连城伸手过来,那黑烟滚滚,墨星邪便如即将爬出枯冢坟墓的鬼魅一般,张牙舞爪扑向风连城,而下面的梅川蒲则运功往聚灵剑不断地输送灵力。 慕容青澜赶紧让众人先攻击梅川蒲,断了那黑烟灵力来源,玄若飞雪和灵鹫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二人合力攻向梅川蒲。但墨星邪依靠梅川蒲的灵力,身形居然变得异常高大,一掌便将玄若飞雪和灵鹫拍飞,鬼爪直指风连城。 风连城恍然大悟,从怀中掏出弑神令,惊道:“你想要的是这个?” 墨星邪瞪大双眼,急呼:“把弑神令给我。” 风连城闪到一边,打断墨星邪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疯丫头和灵鹫缺一不可,这一切都在你们算计之内,我在找你们,你们又何尝不在找我。” 梅川蒲呵呵一笑:“我若不是需要白雀箭、鲲灵和弑神令,你们几个以为还能活到现在吗?” 风连城怒道:“想不到我棋差一着,不过你们也别想得偿所愿。” 墨星邪哈哈大笑:“由不得你。” 说完墨星邪以迅雷之势折断风连城手中之剑,一只鬼手就要抢到弑神令了。 便在此时,一阵鹤鸣传来,众人往身后看去,只见一身影闪电般飞来,众人只觉一股强大劲力朝梅川蒲和黑烟袭去。 梅川蒲挥剑去挡,可惜一阵鹤鸣之后,黑烟伴随着几声嘶吼极速散去,梅川蒲也飞出数丈之远,缓缓爬起时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众人定睛一看,来人原来是松鹤先生西门羽。 慕容青澜见黑烟被驱散,梅川蒲聚灵失败,魔头暂时不可能成形归来,着实惊险万分。她叹道:“好一招晴空一鹤排云指,浩然宫慧、尸两位夫子是你何人?” 西门羽一拂衣袖,拱手回礼道:“慧夫子乃是家师,尸夫子是在下师叔。敢问阁下是哪位?” 只见风连城走过来答道:“师兄,我来介绍,这位是南海泉神宫大司命慕容青澜,慕容前辈是我爹生前好友。” 又转向慕容青澜道:“前辈,这是我三师兄松鹤先生西门羽,惯用的绝技便是方才的一招晴空一鹤排云指。” 西门羽笑道:“原来是泉神宫大司命,失敬失敬,我七师妹常提起您,只是一直无缘相见。” “七师妹?”慕容青澜疑惑地问道。 风连城“哦”的一声答道:“对了,七师姐慕容素辰也是南海的人,我虽未见过其人,但也听说七师姐是个极美的女子。” 慕容青澜呵呵一笑:“慧夫子堪为万圣之表,你们能成为夫子弟子,何其有幸。” 风连城和西门羽二人不禁点头称是。 众人再回头望向梅川蒲时,只见他一口鲜血喷在聚灵剑上,他顿了顿笑道:“哈哈哈,功败垂成,但是你们也休要得意,神帝是无处不在的,他还会回来的。” 梅川蒲说完将聚灵剑掷出刺入几道琉璃墙壁,又收回宝剑并将其藏进灵窍,紧接着终于耗尽灵力倒地抽搐两下,嘴角流出血来,似乎再也没了生气。 便在此时一人飞身前来,走到梅川蒲身旁,用灵力试图打开其灵窍。那人正是袁飞,起初梅川蒲尸身未凉,袁飞强行将聚灵剑抽出,没想到没到一半,聚灵剑又缩了回去,梅川蒲彻底凉凉,灵窍再难打开。 袁飞气道:“聚灵是我蜀山至宝,被这叛徒盗走,如今他真元散尽而死,聚灵岂不是再难取出。” 说完指着一旁的何弃疗:“鬼医,我知你妙手鬼道,你可有办法。” 何弃疗身材本就够佝偻矮小,受了伤更加鬼魅,他冷笑几声:“嘻嘻嘻,放弃治疗,人若身死,灵窍自封,里面的法宝自永久封存。就算老子知道,可老子凭什么告诉你呢。” 玄若飞雪惊道:“你这庸医,身为一个医者,不悬壶济世,老是想着害人,给你个机会改邪归正,你还啰啰嗦嗦。” 结果何弃疗瘫坐在地冷冷地说道:“我的外号是鬼医,你不是知道了吗,鬼医是治鬼的,人死了之后,我再将其救活,这是我的本事,可老子不想医,你又能奈我何。” 袁飞拔剑指向何弃疗:“用你的命换他的命,你说值不值。” 何弃疗阴冷一笑并不答话,只听得轰隆几声,琉璃石墙突然裂开,湖水瞬间喷射进来。原来方才梅川蒲用剑刺穿了几道琉璃石壁,是打着玉石俱焚的用意,只见湖水哗啦漫了进来。 众人见状赶紧沿着原路向外逃去,慕容青澜一挥衣袖后打开秘门,门开后见黄旭在门口等着,还来不及解释,几人便先出了通道。 出来后,灵鹫对风连城说道:“风连城,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一命抵一命,你我互不相欠了。” 风连城笑着说:“灵鹫,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们可能活不过今天了。” 灵鹫冷冷的说道:“哼,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欠别人东西,倒是你,你真的没想过,你救了我之后,我可能会杀了你,因为我是刺客。” 风连城叹了口气:“我当时没有细想,也许是直觉,我感觉你并不适合做刺客。” 灵鹫又直勾勾看着风连城,说:“别以为很了解我,你也配跟我说教,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由白板入黄庭,听着挺悦耳,以后有的你受的。” 原来他十八年前出生时便中了暗黑玄龙的炎火之毒,还好毒素被儒圣和道尊深厚的内劲灵力压制,刚才危急关头,慕容青澜和何弃疗死马当活马医,却助他冲破了玄关,进而破入儒宗六境黄庭。 天生黄庭境,这在九州修行历史之中可算是寥寥无几了,又见玄若飞雪开心的说道:“干嘛说话那么难听,我们三个也算出生入死了,你倒是说说我们现在算不算是朋友?” 灵鹫淡淡的说道:“朋友?别开玩笑了,我是刺客,刺客没有朋友。我要走了,后会有期。”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玄若飞雪正想出声喊住他,风连城望着她摇了摇头,示意任由他去。玄若飞雪轻声说了句:“刺客不用吃饭睡觉?刺客就不配有朋友了吗?真是一个怪人,我还不稀罕呢。” 正当此时易水君突然带人赶来,易水君见到玄若飞雪,惊慌的说道:“皇妹,你到哪去了?我到处派人去找你,我真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可急死我了。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如何向陛下交代?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去了哪里?” 玄若飞雪摸了摸脑门:“哎呦,刚刚死里逃生,头还疼呢,皇兄,干嘛问那么多问题,你越问,我头越疼。” 说完拍了拍黄旭:“阿旭,干嘛不进去帮我们,你跑哪去了?” 黄旭无奈答道:“松鹤先生让我在门口挡水,这么艰巨的任务我当然得做好,再说松鹤先生都进去了,还能有我什么事。” 玄若飞雪假意点头:“嗯,阿旭,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说完便去拧黄旭的耳朵。 第38章 乃父之风 众人散后,风连城随慕容青澜到镜湖边上,并向她询问当年关于父亲之事。 从慕容青澜口中得知,当年她赶到沧海之滨时,看到尸横遍野,满目疮痍,根本看不见半个生人。 风连城与慕容青澜一问一答。 “前辈,我父亲的尸身?” “没有,他的尸身是我亲自送回蓬莱。” “前辈的这份恩情,风连城永世不忘。” “唉,我和你爹娘是莫逆之交,他们有事,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依你父亲的遗命,我托人将他的佩剑焚霄送往函谷乱剑城。” “焚霄?” “不错,上古名剑焚霄,你爹号称剑帝,焚霄剑从不离身,若不是出了事,他岂会弃剑。” “没错,为何要送去乱剑城?” “实情我也不知,你父亲为对抗天神宗及其党羽做了很多部署。” “说到天神宗,前辈,你是如何封印墨星邪的?” “鲛神血祭是我南海不传秘术,专为化神境界巅峰而设,你爹与我交情匪浅,他与我有约在前,若不是他舍命将墨星邪灵魄逼出,我也无法在这镜湖底下开启鲛神血祭。” “前辈为我爹一句承诺,甘愿在镜湖之底十二年,这份情义,晚辈代先父谢过了。” “你爹过世,我亦悲痛,你不必谢我,人生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能与君仗剑行侠,何其有幸。你若能同你爹行走江湖,便知道我这点情义比起你爹来根本微不足道。我担心的是墨星邪或许还有办法回来…”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没弄明白,墨星邪在此被困十二年,可天神宗并没消停,以他们这些年在九州的行踪,并不像群龙无首的样子,化神功法也不是谁都会,这又是为何?”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问题还得你自己去找答案。” “前辈,我爹生前是否还有什么遗言或遗物?”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你爹经常挂在嘴边,是不是不像一个江湖剑帝说出来的话,可你爹不但嘴上说,他还就真这么干了。你爹在庙堂之上是大炎皇族天策王,统领天策军,不愧为一代名将;在江湖号称剑帝,创立百剑堂,为一派宗师。想当年各国京城均设有百剑堂分舵,昭天百剑堂或许是他最后待过的分舵了,不知现在如何了,你可以去找找,或许那里能找到你想要的。” “多谢前辈指教,晚辈铭记于心。” “莫失乃父之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两人聊完后,慕容青澜也不多加停留,立刻便起身返回南海。 昭天城朱雀大街 风连城与众人道别后,与黄旭一同骑马入皇城南门,不时便到朱雀大街。街上车水马龙,热闹繁华,民贾商贩来往如流,二人不得不下马前行。 风连城和黄旭行至一处府邸门前,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正骑着高头大马,手中马鞭竟朝一个七八岁男孩挥去,围观群众竟无一人上前阻止。男孩手持一把小竹扫帚,吓得哆嗦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眼角又有些许泪花可就是强忍着不哭出来。 那富家公子身后是六个身材彪悍的随从,富家公子每挥一次鞭,那六个随从便为其摇旗呐喊一次。 只听得旁人轻声细语:“那是瑞王世子殿下梁涛,在昭天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谁敢去招惹他。” “饺子这孩子跟着他爹梅煮酒可受苦了,这百剑堂荒废十二年,可梅煮酒也守了十二年,这么多年来没少受瑞王世子的晦气。” “可不是嘛,这瑞王府明明在东街,可这世子偏偏喜欢绕远路,次次经过这百剑堂便要羞辱一番梅煮酒父子,昨日还把梅煮酒的腿打断了,这下又来欺负饺子。” 风连城听后怒道:“衙门皂隶,仗势欺人。” 风连城这骂声也太大了,旁人听后皆立即惊走,不敢多留。 世子梁涛听到后怒不可遏,转头怒视一眼风连城,立马奔驰扬鞭奔向风连城。 黄旭见状便要拔剑:“太霸道猖狂了。” 风连城阻止黄旭:“别动刀剑,看我教训他。” 只见那马飞奔便撞向风连城,不过马蹄刚要踏到风连城跟前时,风连城眼冒凶光,那马忽然受了惊吓一般长嘶一声,竟将马背上的梁涛惊得跌下马来。 梁涛跌了个狗吃屎,样子十分狼狈,风连城和黄旭假装仰面朝天没看到,保留住他三分颜面,可围观的人都远远地看着。他自幼骄横惯了,哪受过这等气,捶了两下地面便要起身,哪知他刚站起来,风连城一动手指,他扑通一声当即跪了下来。 黄旭知是风连城用了秘术,转头对风连城说道:“我最痛恨这等欺压百姓的贵胄,为富不仁的我见多了,打一顿就好了。”说完便卷了衣袖,攥着拳头过去。 风连城拉住黄旭,顺便走到梁涛面前:“初次见面,怎么行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要跪就给他跪。”说完指了指一旁的男孩。 梁涛半跪于地,他面色铁青,忍不住直骂:“哪里来的混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话音一落,身后几个随从一拥而上,黄旭憋了半天早就压不住火了,立马上前与那六人交手。 风连城则弯腰去对男孩说:“痛就哭出来。” 男孩咬紧牙关:“饺子才不哭,饺子是百剑煮酒的儿子,将来要做剑帝爷爷那样的大英雄。” 风连城听后夸赞道:“饺子,好孩子,有志气。” 才几下功夫,黄旭便将那六个随从打得倒地不起,别看那一个个一身魁梧,不过是花架子。 梁涛见随从都败了,运功破了秘术,怒道:“一群废物,给我爬起来,将他们碎尸万段。” 梁涛挥鞭便横扫风连城,风连城抱起饺子,转身便是飞腿,不过招,风连城一脚便斜踏在梁涛脸上。梁涛吃了一脚,滚躺在地,黄旭又上来一脚踩他胸口。 黄旭用剑鞘拍了拍梁涛的脸:“刚才是谁说的要将我们碎尸万段来着,看到底谁把谁碎尸万段。” 黄旭见状也立马怂了,当即求饶:“两位英雄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两位英雄饶我这一次。” 风连城抱着饺子叹道:“你说你堂堂男子汉,为何要欺负一个孩子,你身为世子,不怕皇室蒙羞吗?” 梁涛答道:“公子…不是…大侠说的是,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这小子…还有…跟他爹,我保证,以后见到他们我绕道走。” 风连城刚示意黄旭放了梁涛,黄旭刚抬起脚,只见一柄长剑飞来。风连城和黄旭连忙闪身躲避,但在暗处有人以气御剑,无序地从四面八方接连刺来。 第39章 怪老头子 风连城抱着饺子以秘术身法躲开飞剑,黄旭则拔出长剑出招格挡飞剑,梁涛却害怕得躲到一边。 便在此时,从府邸窜出一人,风连城和黄旭还没看清楚,转身去细看时,只发现那人已徒手接住飞剑。 只见那人一身灰布长衫,头脸都裹着围巾,全身上下不露半点肌肤,就连接住飞剑的手被藏在衣袖底下。 此人走路一步一颤,看起来十分不协调,风连城和黄旭想看清此人面目,但面巾之下全无生气,被他接住的剑吱吱作响,可见暗中之人仍在那柄操控长剑。 忽然听得饺子指着那人,说道:“老头子爷爷。” 风连城反问怀里的饺子:“这是老头子吗?” 话音一落,又听得“咔嚓”一声,长剑挣脱,顺势将“老头子”右臂连同衣袖削了下来,转眼间头也落地。 此等情形何忍直视,风连城急忙遮住饺子双眼,但奇怪的是那人头手皆断,却不见血溅当场,风连城和黄旭凑近一看,原来“老头子”是个木偶。 梁涛和几个随从见那被砍掉的木偶头面,原本是喜乐笑容,但眨眼间竟然变成怒目金刚,嘴里还吐出“嘤嘤”声。 梁涛见后直呼:“有鬼…有鬼。”说完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此时飞剑也啊见了踪影,风连城拾起地上“老头子”的“断肢”,只见那“断肢”实是木头所制,手指、手腕、臂肘皆由细小铜簧机括巧妙连接,内部又有无数齿轮铜条交相转动运作。 黄旭见后问道:“这是手吗?还是什么?” 风连城不禁夸赞道:“设计巧妙,令人叹为观止,以前见过攻城器械、兽形机关、飞行木鸢等机械,这种人形机关我还是第一次见。看来‘老头子’爷爷技艺超群,不亚于天工门任何一个机关圣手。” 风连城说完看向大门垣蔽,黄旭接过木制断肢,见上面居然有一根纤细的铜丝连接大门垣蔽上方,沿铜线望去,只见上方匍匐着一个白发老者。 黄旭看后也笑道:“哦,原来老头子在上面,提线木偶?这是傀儡术吗?这位前辈,怎么不下来?” 听到黄旭的叫唤,那老者却又缩头回去,比方才藏得更严实了。 风连城摸了摸额头:“哈哈哈,傀儡上戏台,背后还有人。出来,段少侠。” 话音一落,只见一人从不远处巷角走出,定睛一看,正是崂山剑宗的段思源,他右手持剑又环抱双手,不紧不慢地走到风连城和黄旭跟前。 黄旭从段思源的剑柄看出来那正是方才的飞剑,气道:“为何袭击我们,你跟为富不仁的世子是一伙的吗?” 段思源冷笑道:“袭击你们,哼,我那是在帮你们,刚到昭天你们便得罪瑞王世子,这个小魔王本就不好对付,他父王那个大魔王可不好对付。” 风连城问道:“是太子让你来的?” 段思源答道:“陛下诏你入京,是想解决边患,瀚海边关事务一直都是太子处理,太子赏识你,特命我来关照你。” 风连城答道:“那我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谢谢关照了,烦你转告太子一声,他若真有心,他日殿前议事,请他多帮衬帮衬。” 段思源说道:“话必带到,太子还有一事嘱托,此处乃是非之地,你们还是尽快离开。” 风连城反笑道:“我倒觉得这地方不错,适合休息,阿旭,你认为呢。” 黄旭也附和道:“哦,没错,清清静静,绝好去处。” 段思源白了一眼:“反正我话已带到,要走要留随你们,还有,我可警告你,想要命的话,别到我崂山剑宗来。”说完便离开了。 段思源走后,黄旭转头对风连城说道:“莫名其妙,小哥,百剑堂自剑帝先生走后已分崩离析,各国的分舵也都名存实亡,呃…”他突然放低了声音:“我听说剑帝先生创立百剑堂后,被许多人视为眼中钉,你确定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风连城放下饺子,接着伸出食指弯了两下,示意黄旭靠近一点,黄旭探过头去,只听得风连城突然放大声音:“阿旭,你在害怕吗?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惊天动地,比这个惊险百倍,怕什么麻烦。” 黄旭挠了挠头笑道:“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我阿旭愿跟随你干一番大事业。” 风连城笑道:“呃,臭小子学的挺快。” 二人正要进去,却见白发老者一跃而下,接着一摆衣袖,将控制木偶的铜线抽回衣袖中。 又见饺子快步跑过去一把抱住老者大腿,唤道:“老头子爷爷。” 老者则摸了摸饺子的头,接着望着地上的木偶摇头叹道:“看来还是不行啊,需要改进。” 风连城走上前去问道:“老前辈一定是天工门的人,在下风连城,这位是我朋友黄旭,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 老者一抚白须,风连城看他右手十分白皙,食指和中指十分修长,是天生的巧手,风连城更加确定他是天工门的人。 老者冷冷说道:“你没听到饺子叫我老头子嘛,还问,比我还老迈昏聩不成。”说完便拉着饺子径直往回走,不再理会风连城二人。 黄旭轻声细语说道:“难不成真有人叫老头子这个名字?” 风连城对着老头子的背说道:“牵线傀儡的铜线,可以操纵木偶,却也是束缚,这人形机关内部灵活机括变化复杂,甚为巧妙,但就是缺少灵气,为何不撤掉铜线,从机括内部改进呢?” 老头子听罢立马来了兴趣,回头说道:“不过书生意气,人形机关不如兽形机关,兽形机关内部空间庞大,可着手设置的地方绰绰有余。而这人形机关依人外形而设计,内部空间狭小,最头疼的问题便是动力之源,我天工门穷极几世,至今未能突破,可惜可惜。” 风连城点头笑道:“凭天工门巧夺天工之技,当年天策黄金军已经是人形机关至高杰作,前辈何出此言。” 老头子听罢也客气了许多,挥手道:“老夫总有一天会超过天策黄金,看在你们搭救饺子的份上,进来。” 于是风连城便随老头子进去,饺子则领着黄旭将两匹马牵到后院马厩里。 黄旭饶有兴趣地问饺子:“饺子,你姓什么。” 饺子笑道:“梅,梅花的梅。” 黄旭点了点头,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岂不是没饺子了?” 饺子低着头沮丧地说道:“饺子喜欢吃饺子,但家里穷,不是随时都能吃到饺子。” 黄旭笑道:“不就是饺子嘛,走,我们上街去买面、肉还有菜心,今晚包饺子吃。” 饺子听后瞪大双眼,开心地拍手叫好,于是二人便上街去了。 第40章 百剑堂 当风连城步入正堂时,见堂前中央书写着一个大大的行书“剑”字,笔法沉稳飘逸,落笔似有千斤坠石,收笔似有回风拂柳。风连城一眼便认出这是出自父亲之手,见到父亲遗作不禁悲从中来,又见堂前供奉着父亲的灵位,于是焚香祭拜,于堂前三叩首,以慰亡灵。 风连城叩首后正欲起身时,只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只听得身后有人说道:“阁下何人,为何拜我百剑堂已故堂主?” 风连城起身回头看去,只见那人三十多岁年纪,身穿灰布短打,左手拄着拐杖。 风连城拱手拜道:“梅大哥,我是风连城,一年前我们通过书信,你忘了?” 那人听罢吃了一惊立刻扔掉拐杖,跪倒在地:“属下梅煮酒见过少主。” 风连城赶紧扶起梅煮酒:“青梅尝煮酒,烟雨欲断肠。梅大哥,这些年你辛苦了,百剑堂能有你这样忠义的人,我替父亲谢谢你。” 梅煮酒答道:“为了百剑堂,为了先堂主,梅煮酒不敢轻言辛苦。” 此时又见老头子走进来,摇头叹道:“你还是先养好你这条腿,如今百剑堂四分五裂,当年威震江湖的百剑,如今也不过剩下几柄残剑,可悲啊。”说完又拿起灵位前的一柄剑,缓缓抚摸剑鞘。 风连城一把夺过老头子手中剑,顺势拔出长剑,堂内顿时剑光一闪,风连城长剑指地,说道:“剑名煮酒,百剑第九十九,乃神州剑池精铁所铸,削铁如泥,是把好剑。” “既是好剑,那名剑谱排名上为何没有百剑堂的剑呢?”刚刚买完东西的黄旭一手提的篮子、一手牵着饺子无奈地说道。 梅煮酒哈哈笑道:“虚名本不足道,当年堂主正告天下,江湖中如有人将百剑堂的任何一柄剑排入名剑谱,百剑堂必与其势不两立,故而强如晓剑师和西门羽都不敢将百剑堂排入名剑谱中。” 听梅煮酒言道,世人皆知剑帝风神烈创立百剑堂,名动天下,百剑堂中剑术最好的一百人,人人皆在七境搬山之上,剑首便是风神烈。风神烈三岁习剑,六岁已不需要师父,十岁学尽大炎皇族所有剑法,十六岁与道尊庄逍遥在终南山论剑,在无极观数千道士面前破入九境不灭,从此行走江湖,未尝败绩。二十岁闯入崂山剑宗禁地剑冢,打败剑圣柳若尘。次年上浩然宫找慧夫子比剑,于浩然剑中顿悟,在桃夭山寒潭草庐悟剑一年,创出焚心剑法。后于函谷乱剑城打败剑神卫青阳,从此剑道无敌于天下,得剑帝称号,同年创立百剑堂。 百剑堂虽是江湖门派,但堂主毕竟是大炎皇族,百剑堂林立诸国,世人笃定这便是大炎在诸国设立的情报谍网,故对此多加排斥。 百剑堂创立之初,来寻衅滋事者络绎不绝,想挑战扬名的也不在少数,堂前曾创下一日内二百九十三人车轮挑战百剑的记录,但无一例外皆败下阵来。百剑自风神烈之下人人修为高深,就连名列第九十九的梅煮酒,修为也已至七境搬山。要不是为了守住这残破的百剑堂,他也不至于受梁涛那混蛋的羞辱。 以前百剑堂人丁数百,上下兴旺,而今只剩一个持剑人,一个伙夫,一个马夫,一个杂役,外加一个黄口小儿,不禁令人唏嘘。风连城看着黄旭和几个老者一起包饺子,孩童梅饺子也在帮忙和面,风连城心叹:“倒真像回到了家。” 黄旭见到风连城忙招呼道:“小哥,站着干嘛,来帮忙和馅,对了,那个葱切细点,少放点盐。” 风连城玩笑地边调馅边说道:“阿旭,你那面皮擀细点,多放点馅,吃大饺子。” 吃了一桌全饺宴后,忽然听杂役大爷进来通报有人来访。风连城与黄旭出门一看,来人居然是楚灵铮,只见他甲不离身,身后停着一辆马车。 楚灵铮上前拜道:“风公子,我家公爷请公子过府一叙。” 风连城点了点头:“你们消息怪灵通的,知道我住这,也罢,盛情难却,随你走一趟。” 说完也不让黄旭跟随,独自上了马车。 到了鲁国公府,只见府内气派万千,不知多少园林庭院,院外红墙环绕,绿柳垂护,院内高楼林立,四面游廊,院中甬道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百花奇草锦簇,寿山奇石突兀,剔透玲珑,后院池荷青红相间,池内游鱼相戏。 风连城方才包饺子时弄得一身狼狈,到了鲁国公府之后,第一件事便想好好的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风驰夜二话不说立刻安排。 沐浴更衣后,风驰夜对风连城一夜之间有了修为的事也很感兴趣,于是风连城便将在湖底发生的事一一对他们道来。 风驰夜听后连连夸赞他因祸得福,一番磨难后,修为一跃至黄庭,又得知他是儒圣慧如炬的弟子,不禁感叹风连城深藏不露,总算年轻有为,但来日方长,修行之路任重道远,况他师出名门,日后必定有一番作为。 楚灵铮也不禁羡慕他可以在一夜之间,做了一个人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事。 他们哪里知道?风连城能在一昼夜间从毫无修为到拥有黄庭境界。首先得益于儒圣慧如炬和道尊庄逍遥的两股气劲,这两股气劲不但与炎火之气相互制衡,护住他的心脉,保住他的元气,多年来保住了他的性命。其次是多年来他按照老师慧夫子的方法,养气修元,虽然气海元灵被阻,外人感觉不到他气海中的气,但两股气劲循环往返于经脉气穴之中,就等着冲破的那一天。在镜湖底下风连城被梅川蒲打乱真气灵力,慕容青澜的重生神符正好推波助澜,实为水到渠成。虽说只是一昼夜之间,但他的准备已相当于十八年之久了。 二人一直聊到深夜,风连城回房间内休息了一会儿,又觉无聊,于是出来散散心。他倒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只见他沿着游廊,四处游赏。但更令人奇怪的是,他明明是第一次来鲁国公府,但府内的家丁侍女好像都认识他,见到他后,都惊奇的看着他,然后吃惊的说道:“小公子,是小公子回来了吗?”说完又都惊得跪了下来。 他也只当是昭天的人这么称呼年轻公子,却也没在意,只是都对他们点了点头,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待他走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只见院内中央种着一棵大银杏树,如高楼一般耸立,一树金光,叶落一地,满园金黄,风连城不禁“哇”的一声赞道:“好漂亮的一棵树。” 又见庭院内树下一老者手握枯枝扫帚静静地扫地,他头发花白凌乱,身着粗布麻衣,身形面容十分消瘦,如同枯骨,又举步蹒跚一瘸一拐,若非亲眼所见,谁又会相信堂堂鲁国公府又如何会有这般乞丐模样的人物。 风连城上前去行了一礼:“老伯,你好。”那瘸腿老叟面容冷淡,毫无生气可言,只听得他紧盯着风连城,冷冷地道:“你不是他,你是谁?” 风连城心中不禁一阵发寒,正要答话,就当此时,风连城隐约听到有人呵呵笑着,风连城寻着声音往银杏树上望去,但树高叶密,总看不见人。 风连城只能轻声叫唤:“谁在那里?我看见你了。”但笑声依然不停的传来,听声音倒像是一个小孩子。风连城回头看时,那瘸腿老叟已经消失不见。 风连城又往银杏树上唤道:“你在那里做什么?”那人又呵呵笑道:“我在玩啊,小公子很久都没有陪我玩啦,快上来。” 风连城在树下转了一圈,终于看见在高高的银杏树枝之上,坐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只见那小少年面如桃杏,身穿深紫罗衣,脚穿白貂靴,腰间还别着一个小葫芦。他抖着双腿,手中又抓了一把银杏叶,朝风连城洒过来,接着说道:“快上来。风连城微微一笑,道了一句“好啊。” 但是忽然想到自己虽入了黄庭境,但从未试过轻功,但是儒宗的轻功秘法,他倒是早就烂熟于心。自己稍微总结一下,终究还是万变不离其宗,只见他微微提起气海气劲,脚尖轻轻点地,接着以灵气护身向前一跃,便缓缓飞起。 又见那小少年欢快的拍了拍手,给风连城挪了挪位子,说:“来盘儿这里坐下。” 到了上面之后,风连城即刻收了气劲,又快速的抓了抓树枝,生疏地在一旁坐下,但初次使用轻功飞行,难免美中不足,差点跌落。风连城尴尬地笑了笑,对那个小少年说:“你叫盘儿?” 第41章 小公子 只见那小少年点了点头,从身旁拿出一个小篮子,篮子中装了些点心,他笑说:“盘儿刚刚拿了好多点心,给小公子吃。” 风连城取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奇怪的问盘儿:“为什么你们都叫我小公子?” 盘儿抓了抓头,转了转圆滚滚的眼珠,会心一笑:“小公子就是小公子喽,哪有为什么,你就是小公子呀,以前我们不都是在这玩的吗?但是小公子很久都没有陪我玩呢,这么久你去哪里了?” 风连城一脸惊讶的“啊”了一声,他这才明白,原来整个府里的人都把他错认为另外一个人。只见他尴尬的问道:“小公子,哦,不是…我以前经常跟你在这玩吗?”盘儿点了点头:“说,对呀,我们以前总是在这偷偷喝酒的嘛。” 风连城更加诧异,难道他小小年纪,就会喝酒了吗?倒颇有自己当年的遗风,吃完了手上糕点,只见盘儿将腰间的小葫芦取下递给他,风连城接过葫芦摇了摇,然后打开葫芦塞,往鼻子凑了凑闻了一下。居然是佳酿月下醉。看不出来,他小小年纪,就好这口。但想想他以前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经常偷喝河伯的酒,自觉也无甚稀奇。他小酌了一口,便又问盘儿:“这么好的酒,你从哪拿来的?” 盘儿又抢过葫芦,自己喝了几口,抹了抹嘴说道:“我从老爷的酒窖里偷偷拿来的,姐姐不让多喝,只有悄悄地喝点,小公子可不要告诉姐姐啊。”说完又自己喝了两口。 此时坐在高处,可以一览昭天城全貌,当真规划整齐,星罗棋布,最豪华之所便是皇宫了。风连城边观昭天城边饮酒,直到清晨日出,便又转念问道:“姐姐?姐姐在哪呢?”又见盘儿耳尖一动,盘儿慌忙说:“糟了,姐姐来了。” 盘儿说完之后,突然纵身跳了下去,风连城见状大吃一惊,当即运气也跳了下去。但风连城跳下去才发现,原来盘儿手中拉着一根细细的丝线,那细丝紧拴着头顶树枝,只见盘儿头脸朝下,顺着丝线快速下落,待将要到达地面之时,他抓紧细丝,便如同蜘蛛倒挂一般停在离地不足一尺的地方。 此时突然听到有一女子叫道:“盘儿,你又胡闹了。”风连城刚才救人心切,来不及好好运气,一时没把握好落地的时机,只见他硬生生落在了方才叫唤的女子身上。 待他回过神来,只发现自己已压在那女子身上,又自觉一阵清香扑鼻,细看那女子,一头乌黑长发上插着一枝蝶钗,面如粉嫩桃花,衣着桃红罗衫。 那女子当即给了风连城一巴掌,细看风连城后,立刻惊呼:“小…小公子,你回来了?奴婢该死,夫人知道以后一定会很开心。” 风连城摸着生疼的脸尴尬的笑了笑,果然还是把他当成了小公子。正想着耳边突然微微一痛,风连城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妇人正在轻轻拧着自己的耳朵。 看那妇人衣着华丽,面目慈祥,她又轻轻打了打风连城的屁股,说道:“雨哥,你这臭小子,我听丫头们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回来也不跟娘说一声。却在这里来欺负蝶舞,还不快起来。” 风连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压着蝶舞,于是急忙起身扶起蝶舞后,又忙向她致歉,蝶舞摇了摇头,看了看风连城发红的脸,示意他扯平。又见那妇人拍了拍风连城身上的灰尘,又为他理了理衣袖。接着说道:“你看看你穿的这什么衣服,娘给你做的衣服呢,怎么不穿?” 风连城瞪大了双眼,惊诧道:“娘?”那妇人笑了笑答应道:“哎,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没听到你叫我一声娘了,我的好儿子,出去修炼了这么久,也只是个黄庭境界,就你现在的修为,想要闯崂山剑宗山门的破剑冢,娘可是不抱任何希望哦。” 风连城算是听出来了,这位夫人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小儿子了,而这所有家丁侍女,包括盘儿和蝶舞在内,都称他作小公子,想必也是把他当成那个人了。 看这位夫人也是个修行者,居然能感知到自己到了黄庭境界,但这误会也忒大了些,风连城正想向她解释:“儿子?崂山剑宗山门?我想你误会了,我是…”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人插嘴说道:“你当然是三弟风惜雨了,娘的雨哥。”只见那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翩翩公子,他头束玉冠,脸庞光洁白皙,双眼明眸深邃,鼻梁高挺,又与自己一般身高,身着一身淡青色长袍,右手正把玩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金算盘。 只听得盘儿和蝶舞都叫他二公子,风连城想起自己在归来途中也曾听风驰夜提起过,自己的大儿子风不破,常年领兵,镇守北疆。而二儿子风墨澈,虽说也是个修行者,但不知兵,却极善经商之道,在鲁国公府,若大家业,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风家的产业诸如粮店、金铺、银号、绸缎庄、马场等遍布齐国,甚至在九州他国也有分号,坊间传闻风家富可敌国,其最大的功劳要归功于这位商界俊才。 风连城见他被称作二公子,想必他就是风墨澈了。只见风墨澈上前来对夫人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转身对风连城说道:“恭喜三弟回来,三年来,娘整天都在盼着你回来,现在好了,待会儿好好跟娘讲一讲,你在外面修行的经历。” 风连城百口莫辩,自己原地转了一圈,连连摇头,让风墨澈仔细看看自己。风墨澈笑道:“没错,样子是依旧帅气逼人,可是你这衣服…确实是难看了点,赶紧换件起眼的衣服。” 一旁的夫人也笑了笑:“没错,这衣服太丑了,墨澈,赶紧带你弟弟去换一身好看的衣服,对了,就去我房里拿,我做了很多套。” 风墨澈点头遵命,接着便搭着风连城的肩膀,连拖带拽地领着他去换衣服。待走远了之后,风连城无奈地对风墨澈说:“实不相瞒,我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 风墨澈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爹已经跟我说过了,你是风连城,来自沧海蓬莱仙岛,在路上还救了我爹一命,风公子,大恩未能言谢。”说完便向风连城致谢。风连城摆了摆手:“你既然知道,那刚才…” 风墨澈微笑道:“你可知道,府中的侍女家丁为什么个个都叫你小公子,甚至刚才我娘,也都叫你儿子。” 风连城摇了摇头说道:“这其中缘由,我也不明白,谁能跟我说说?” 只听得风墨澈答道:“我以前有个弟弟,名叫风惜雨,年纪跟你差不多,三年前,他死了。而我娘思念过度,忆子成痴,以致神智混乱,我们遍寻九州名医,都治不好她。而风公子你的样子,跟我死去的弟弟十分神似。甚至我刚才看到你的第一眼,也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实在太像了。” 听风墨澈讲述得知,原来鲁国公风驰夜还有一个小儿子,是个修行剑术的奇才,三岁学剑,十三岁时便入儒宗黄庭境界,对剑术的领悟也是极高,可以说是天纵奇才,十六岁入搬山境界,敢独闯崂山剑宗的剑冢。但在齐国,备受世人瞩目的剑术门派乃是崂山剑宗。崂山剑宗门人追随齐帝开疆拓土,早已入主朝堂,与鲁国公府更是势同水火。 第42章 我娘才是无敌 崂山剑宗宗主秋莫白乃是齐国国师,此人一向狂妄自大,除了他师兄柳若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对外更是恬不知耻地自称天下道门正宗,硬是将玄天宗、蜀山、武当、龙虎等道门名派贬的一文不值。他虽入道门九境,但绝非武道终极,勉强能与蜀山凌虚子和龙虎山张长陵比肩,但离柳若尘与武当张太一的境界相差甚远,更别提玄天宗的庄逍遥。 若不是有柳若尘撑着门面,天下向秋莫白挑战者何止千万。鲁国公贵为一品爵,秋莫白却敢当着朝堂大臣的面羞辱鲁国公,直言鲁国公和其夫人修为极低,膝下几个儿子,更是资质平平,根本不配用剑,无论如何修行都难登大雅之堂。这番话原本只是朝堂之争,鲁国公也未将这些气话放在心上。但是这个小儿子风惜雨,年轻气盛,又争强好胜,同时也十分孝顺,特别见不惯别人羞辱自己的爹娘。 于是便提三尺长剑直闯崂山剑宗山门,想去看一看崂山剑宗那号称百年来都没有人能进得去的剑冢。从那万剑剑冢中取出一柄剑来,挫一挫崂山剑宗的锐气。谁知这一去,便把命也丢在了那里。 风连城和风墨澈边说边走进风夫人房里,风墨澈往衣柜中取出一件风夫人亲自为风惜雨裁制的衣服,让风连城换上,说道:“风公子放心,为免府中下人惶恐,我已经将来龙去脉告诉了府中所有人,不会再有异样目光看你。”就在风连城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见风驰夜也到了房里。 风连城微微一笑,说道:“不错不错,很好,还挺合身。”风驰夜和风墨澈看到换了一身云纹白衫的风连城,就仿佛看到了已故的风惜雨。 风驰夜望着风连城叹息道:“那日在码头第一眼见到风公子,老夫便想起了雨儿,想必雨儿的情况,墨澈已经跟你说过了。雨儿年少气盛,不知深浅,岂不知江湖险恶呀。难得他孝心一片,可怜我夫人,日日思念,忆子成痴,请了名医无数,还是药石无灵。老夫邀风公子过府一叙,实际上也是存有私心啊。” 风连城严肃地问了一句:“老先生有话不妨直说,如果能帮得上忙,在下一定尽力而为。”说完后风连城取了一块铜镜照了照。 转头却见风驰夜突然跪了下来,风墨澈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风连城大吃一惊,慌忙道:“真是羊羔吃奶,干嘛突然跪下,这是啥情况嘛?” 惊慌失措之下,风连城手中的铜镜也不禁滑落了,风墨澈眼疾手快,伸手去接住铜镜。风连城被吓的也跪了下来,说道:“老先生,你们为何行此大礼?我怎么承受的起?” 风驰夜抱拳说道:“风公子对老夫有救命之恩,还未能言谢,今日老夫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答应。”风连城瞅着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风墨澈解释道:“风公子,我三弟风惜雨一直是我娘的一块心病,大夫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方才风公子也看到了,我娘已经把你当成我三弟了,所以我和爹才想请风公子陪我一家做做戏,了了我娘的心愿,待我娘病情好转,鲁国公府永感大恩,还请风公子,万勿推辞。” 风连城“哦”的一声缓缓起身,反应过来时又“啊”的一声,突然感觉失了态,又跪了下来,想了一会儿,让他陪这一家子做戏,岂不是让他做风夫人的小儿子,那不就是做眼前这老先生的儿子,这倒好,一跪认了个爹,这波亏大了。 正想到此处,突然风夫人和蝶舞走了进来,只见蝶舞手中抬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莲子羹。又听得风夫人说道:“干嘛都跪在地上?还没到时间拜把子呢,一家人跪什么,快起来。”风夫人说完用脚踹了一下风驰夜和风墨澈,蝶舞也不禁捂嘴偷笑,三人跪地抱拳的样子甚是可笑,被风夫人一说,三人也尴尬一笑,立即起身。 待风连城几人坐下以后,风夫人接过蝶舞手中的莲子羹,舀了一勺之后,吹了吹去热气,然后递到风连城嘴边,笑着说:“雨哥,在外面吃苦了,来,这个莲子羹是你以前最爱吃的。我刚刚去厨房,亲自给你熬的。” 风连城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吃了一口,感觉也甚是美味,于是自己拿着勺子自己舀了吃起来,赞了一声:“嗯,真好吃。”风夫人笑着说道:“娘的手艺没落下,当然好吃啦,以前你最爱吃了,慢点吃,别噎着。” 在一旁的风墨澈委屈的说道:“娘,我跟爹的那份呢?”风夫人生气的说道:“你们两个要吃,自己去厨房拿,你弟弟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不让他吃个够。” 风墨澈似笑非笑,想想娘也当真是疼这个弟弟,但见到以往疯疯癫癫的娘突然神智清晰,三年来已不曾下厨的她今天破天荒的煮了莲子羹,心中甚是欣喜,果真这治疗念子之症的良药还真得是儿子,哪怕这个儿子是假的,现在只盼风连城真的答应了那件事。 待风连城吃完后,风夫人又为他擦了擦嘴,十分细心周到,弄得风连城都怪不好意思了,又见风夫人拉着风连城起身出门而去,完全无视风驰夜和风墨澈二人,蝶舞也跟随而去。 风夫人一直拉着风连城来到了方才的院落,瘸腿老叟正在院中扫地,见到风夫人前来,便停下向风夫人点了点头,风夫人也向他点了头,瘸腿老叟又自顾扫地去了。 又见盘儿正倒挂在银杏树上,蝶舞轻轻唤了他,只见他身法娴熟,很轻松地便一跃而下,又快速来到蝶舞身边。很听话的向风夫人和风连城都打了声招呼。 只听到风夫人说道:“也好,盘儿也一起进来。”盘儿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对蝶舞说:“姐姐,有好玩的吗?”蝶舞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三人进了房间,听蝶舞悄悄跟风连城说:“那就是以前小公子风惜雨的房间,小公子故去后,蝶舞每天都来打扫房间,房间内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丝毫未动,干净至极,一尘不染。 这个房间除了正常的内外室以外,还有一个隐秘的剑室,剑室极其宽敞,乃是小公子平时练剑之处。小公子喜好练剑,他三岁便开始习剑,十三岁入黄庭境界,十六岁破入搬山,可以说是少年得志。 又见室内挂满了字画,字画中罗列了天下九州,各宗各门的武学剑谱、剑诀,但唯独没有崂山剑宗的剑谱和剑诀。听风夫人说,小公子好习天下各宗各派的剑法,尤其对他娘林凤娇的剑法推崇备至,但唯独最痛恨崂山剑宗,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崂山剑宗的剑法剑招甚至剑论剑诀。曾言就算天下练剑的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去学崂山剑宗的剑法,去他娘的剑圣柳若尘,去他娘的崂山剑宗,我娘是秘剑九莲林凤娇,她才是无敌。 第43章 山鬼 风连城环视一周,又见身前三个剑架上各放了六把剑,一共十八把剑,均是鲁国公从天下九州收集来的专门为小公子练剑用的名剑。 风夫人随手从剑架上挑起了一把剑递给风连城,说道:“雨哥,快让娘看看,你这几年来,剑法学得如何?” 风连城接过剑来,想想自己也才刚刚有了修为,平生也只使用过北辰剑法,在镜湖底得西门羽指点一二,微微领悟到剑的真意。 看风夫人一脸期待,也不好违了她的意。于是便将北辰剑法使了一次,想着自己使的还行,可没想到风夫人竟然是一位用剑高手,看了一次风连城所使得北辰剑法后,立刻摇了摇头,对那剑法一阵嘲笑,直言北辰剑法讲究快,狠,准,但风连城使出来的却破绽百出,剑招不够狠辣,快劲和准劲也不够,若不是靠着体内两股强大的气劲灵力撑着,根本连这套剑法三分的威力也发挥不出来。 风夫人又从剑架上取了一柄剑,拔剑之际,身形步法已在丈外,刹那间在风连城面前便将方才的北辰剑法使了出来,只见她所使的剑招收发自如,错落有致,快准有序,攻守兼备,什么剑招该用几分力道?什么来势该用何种对招?剑气该如何收放?身法步法该注意什么?只见他边使剑边向风连城口述。 北辰剑招他早已烂熟于心,但看着无数剑招拆法,难免眼花缭乱,好在他记忆惊人,强记招式后须臾之间便可融会贯通。风夫人使完剑之后,问道:“雨哥,都记住了吗?”风连城点了点头,说道:“嗯,裤腰带有眼,这下记(系)住了。” 风夫人听完风连城的趣话后笑了笑,接着将剑扔给盘儿,接着说道:“雨哥,用心领会剑意,盘儿懂些剑法,你跟盘儿过一下剑招,让娘看看。” 于是风连城提剑迎了上去,没想到盘儿年纪虽小,却使得一手快剑,身法极快不说,下手更是狠绝。好在风连城有风夫人的指点,就仅用北辰剑法一一去化解盘儿的快剑。 风夫人看后,仍然不是很满意,又让风连城再试试其他剑法,于是风连城又使了《四剑中庸》,同样,风夫人仅看一遍,又将《四剑中庸》的破绽以及剑法要旨都说与风连城,这次风夫人让蝶舞来试剑。 风连城没想到,蝶舞也是修行者,只见蝶舞从剑架上挑了一把软剑,再配上她柔软的身形,使出的剑法更是阴柔。她身法轻灵飘逸,于室内回旋似真的蝶舞,加上软剑泛光成数只茧蝶,当真也是群蝶迷眼。他们二人对招之时,只听得风夫人说道:“中庸剑道讲究的就是个活字,剑义不偏不倚,不拘于常规,如鱼得水,灵活变通。” 风连城细细领悟,脑海中涌现:中庸者,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联想儒宗经典要义,再思剑法精义要诀,相辅相成,这正是四剑中庸的要法,一剑道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二剑道者,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三剑道者,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四剑道者,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如此一来,风连城所领悟的剑道便又更深一层。 就这样,风连城使剑,风夫人论剑,蝶舞盘儿两姐弟轮流试剑,一试一论,几番轮回,风连城便把《剑议十三经》、《春秋古剑道》、《君子论剑》、《夫子问剑》、《朱子剑经》等等儒宗剑道法诀秘经的招式一一向风夫人演示,风夫人也照样看过一遍便能将它一一使出来,免不了一顿嘲讽,又同时道出当中精要,试玩了儒宗剑法,风夫人仍觉得不够。 方才风连城使得全是儒宗剑法,风夫人嘲笑道:“你这孩子,天下剑分儒道佛,你这光修儒宗剑道算是怎么回事,这半壁江山都不算呢。” 风夫人精通道门秘剑剑法,号称秘剑九莲,道门诸多剑法了然于心,于是将《太上剑经》、《三洞剑罡》、《三千剑藏》、《悟真剑诀》、《华阳剑道》、《通玄剑义》等道门剑要演示一遍,又不遗余力地解释,就这样从早一直练到太阳下山,可能是由于练剑时身体太过劳累了,风连城竟然在吃晚饭的时候,直接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风驰夜和风墨澈都吃了一惊,二人也不敢说话。只见风夫人过去摸了摸风连城的脸,轻声说道:“毕竟还是个孩子,孩子都贪睡。”又转头看向风驰夜和风墨澈,他二人装作没看见,继续吃饭。 只见风夫人命下人将风连城抬回房间,又亲自为风连城盖了被子,走之前还不忘赶走蚊子,并为他落下纱帐。 次日起来,见到蝶舞早已准备好早餐,风连城起来梳洗完后,叫来门外的盘儿,同时让蝶舞一起坐下来用餐。当盘儿正要坐下来时,只见蝶舞拦住盘儿。接着对风连城说道:“公子,我们是下人,不能跟你同桌用餐。” 风连城微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多规矩,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上人下人,你就是你,你是蝶舞,你是盘儿。” 只见蝶舞怯怯的答道:“但是我们下人,就是要守规矩。”风连城无奈的说道:“那好,我就定一个规矩,就是以后我吃饭的时候,你和盘儿都得陪我一起吃。” 说完后风连城将盘儿招过来旁边坐下,又把蝶舞也拉过去坐下,蝶舞战战兢兢,不敢动筷。于是风连城亲自为他夹了菜,自己则拿了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蝶舞吃着菜不禁落下泪来,盘儿一脸稚嫩地问道:“姐姐怎么啦?”蝶舞立即擦去眼泪,对盘儿勉强笑道:“没事,风沙进了眼睛,快吃。”风连城吃惊的问道:“饭菜不好吃吗?”蝶舞颤着声说道:“谢谢公子,还把我们当个人看。” 用完早餐后,盘儿跳上了银杏树自己玩耍去了。风连城在院外望着满院的银杏,突然问蝶舞:“蝶舞,能给我讲讲你和盘儿的故事吗?”蝶舞反问:“为什么公子会想听我们的故事,蝶舞和盘儿只是鲁国公府的一个下人而已。” 风连城很认真的说道:“蝶舞,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天下九州生灵,除了最众的人族,还有龙族、鲛人、妖族、巨戎、魔族和山鬼,昨日与你们试剑的时候,我隐隐感觉到你们的经脉气海元灵,都异于常人。以盘儿天生盘丝的本事与你天生化蝶的内劲灵力,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姐弟是大楚山中精灵,山鬼一族。” 蝶舞抬头望着银杏树,眼神显得十分哀伤,又见她点头淡淡一笑。风连城继续说道:“山鬼一族,与妖族不同,山鬼一族没有本命灵兽,只采山中灵气化作人形,长年累月取日月精华固本培元,又择飞禽走兽天技为此生命技,盘儿是蜘蛛命技,那你呢?蝶舞,你的命技又是什么?” 蝶舞答道:“公子见多识广,眼力惊人,只怕早已猜到。”说完右手抬起,接着她身子缓缓飞起,去接掉落下来的银杏叶,风连城忽然见蝶舞背后灵光初现,似乎有一双彩色通透的翅膀迎风招展,就如同彩蝶一般。风连城立刻明白,原来蝶舞的命技是蝴蝶。 第44章 御剑 听得蝶舞缓缓道来,听她诉说才得知,原来他还有一个哥哥,名叫飞鹰,现在和风家大公子风不破一同在齐国北疆军中,而他们兄妹三人本与族人生活在琼州楚国大山之中,然而楚帝好战,常年战乱致百姓流离失所,深山密林亦难以幸免,山鬼一族因受战火波及,几乎被灭族,他们兄妹三人背井离乡,辗转来到神州,举目无亲,受尽世间冷暖,后被鲁国公收留,方有一席安身之地。 风夫人为人和善,不仅妥善安置兄妹三人,还亲授兄妹三人道门功法及剑法,大哥飞鹰年轻力壮,从军之后并入赤龙铁骑,后成为大公子风不破的帐下偏将,而蝶舞则一直是二公子风墨澈的贴身丫鬟,盘儿年幼,喜欢同三公子风惜雨一同玩耍。 他们兄妹三人深感风家大恩,此生难以报答,故而情愿为奴为婢也毫无怨言。虽然鲁国公一直都待他们不薄,但蝶舞始终以为,寄人篱下,总是要低人一等,要守规矩,于是在府中处处行事小心,如履薄冰,从不与人争斗,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因此蝶舞也最得鲁国公一家的信任,衣食起居,全都交由蝶舞来安排,在鲁国公府可算小半个管家了。 风连城听完后,笑了笑,随即运气劲于掌心,又化灵力缓缓一推,只见地下落叶一片接一片缓缓腾起。风连城捏指成诀,慢慢出力,掌控劲道,但初试终究效果不佳,叶子不受控制又纷纷落下。 蝶舞惊愕:“公子,这是御剑之术,好本事。” 风连城叹道:“风夫人让我试着御气,可我连这眼前几片叶子都无法控制,谈何御剑。” 蝶舞笑道:“欲速则不达,公子聪慧过人,已经很了不起了。” 风连城缓缓对蝶舞说:“老先生想让我演一出戏给风夫人看,可我对风夫人一点都不了解,怕演咋了,你说怎么办?” 蝶舞开心答道:“公子真是好人,老爷也是好人,夫人也是好人。公子要演戏做到两点就好。” 风连城饶有兴趣的问道:“哪两点?” 蝶舞答道:“第一点就是好好学剑,小公子生前最喜欢练剑,夫人喜欢陪着,就像昨日那般。” 风连城点了点:“练剑倒是没什么,只是来昭天有诸多事情要办,我怕没有太多时间,这要看机缘了。另一点是什么?” 蝶舞托着下巴笑道:“就是你对夫人的称呼,不过可不是‘娘亲’,小公子对夫人的称呼奇怪的很,呃,叫‘九姐’,而夫人唤你作‘雨哥’。” “雨哥?九姐?有点意思,作何解释啊?”风连城问道。 “嗯,我猜大概是因为夫人的外号叫‘秘剑九莲’,江湖人都叫夫人林九,不过也可能是夫人太宠小公子了,不然有哪个母亲让儿子这般叫唤”蝶舞答道。 风连城又问道:“那你希望我留下吗?” 在枝头的盘儿答道:“没人跟盘儿玩,公子留下!” 蝶舞微微一笑说道:“公子待人和善,蝶舞和盘儿自然希望公子留下。” 风连城微微一笑,拉着蝶舞慢慢纵身而下,落地后笑着说:“那便好。” 也就冲蝶舞这一句话,同时又见风夫人贴心待他如同亲儿子一般,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疼爱自己的子女,风夫人丧子之痛,以致癫痴,若自己叫她一声“九姐”,能让她好起来,那也是好事一件,何乐而不为。 于是风连城决定暂时留下来,但事先说好几天几天便回百剑堂,不能长住。 风驰夜和风墨澈自然很是高兴,风夫人虽偶尔犯痴症,但这两日已见好转,风驰夜高兴之下,大摆宴席庆祝一番。 也就从这一天开始,鲁国公府上下都知道风家小公子回来了,府中哪能大肆庆祝一番,或许是天意,今日又正好是风惜雨的生辰,风夫人只当是小儿子过生辰,开心就好,风墨澈也立即修书一封带往北境,告知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哥。 鲁国公府全部家将,有赤龙铁骑三大将军,四大副将,七大牙将,九大偏将,除了风不破、飞鹰和另外三位驻守边疆的将军外,风驰夜都一一为他们引见,这号称大齐第一铁骑的统帅一半以上都在这里了,风连城感觉得到他们修为也都不低,难怪鲁国公府能屹立朝堂多年而不倒,全赖这些军功累累的干将。 喝了些酒后,风连城回到别院中,只见他一跃而上高高的银杏树,寻了一处宽敞的地方靠着树枝,闭目休息,倾听微风徐徐,聆听叶落之声。 过不多时,风连城听到“咻”的一声,他睁眼一看,见一把剑飞划过来,接着听到风夫人说道:“儿子,接住那把剑。” 风连城突然起身应声道:“好的,九姐。”接着他运起剑气飞身前去想要接住那把剑。当他握住剑柄时,那剑划过手边,脱手而去。 风夫人又挥动指诀,剑又飞将过去,风连城再闪身去接,同样没抓住剑柄,几个来回,仍未能抓住。只听得风夫人说道:“别光空手去接,试试用你体内的气劲灵力来驾驭这把剑。” 风连城听后立即点了点头,立即运内劲于气海,由气海再至右手掌心。在剑飞来之时,风连城当即用右手掌心迎了上去,那把剑登时停滞于半空。 风连城见蝶舞也在,高兴地向她说道:“蝶舞,你看,我这招接的怎么样?” 蝶舞开心一笑:“公子好本事。”但风夫人冷笑一声:“高兴得太早了。” 于是风连城又轻轻运转指诀,那把剑又立刻挣脱了风连城的控制。 风夫人说道:“儿子,再试试两把剑。”说完后同时又有两把剑飞过来。风连城这次不得不用上双手,但他却一时间难以控制住双手的气劲灵力,那两把剑擦颊而过,并割断了风连城的几根发丝。 风连城一惊之下,灵力顿时涣散,脚下也失衡了,只见他刚说完“糟糕”两个字便掉落下来。蝶舞惊得叫了出来:“公子小心。”风夫人摇头一笑,飞身上前去接住他,随后那两把剑也落了下来,“蹭蹭”插在地上。 风夫人为风连城搭理了一下衣服,说道:“你体内两股气劲灵力纵横,你可以御气,却不能真正做到御剑,一个用剑高手,不但要懂得如何运用体内气劲,更要懂得如何驾驭宝剑。方才不过两把剑,你就已经招架不住,真正的高手,可以同时御剑千百。” 风连城笑了笑说道:“九姐,我又不是崂山剑宗的高手,他们才能人辈出嘛,我这不是才刚刚起步嘛,欲速则不达,情有可原。” 风夫人“哼”的一声:“崂山剑宗自秋莫白之下没一个好人,你平时不是最看不起崂山剑宗的王八蛋吗?怎么今天倒夸起他们,你要学便学剑神卫青阳,御剑神行,横扫天下。剑帝风神烈,就更望尘莫及了,你连两把剑都驾驭不了,想要达到剑神剑帝的境界,傻儿子,痴人说梦呢,多努力,哈哈哈。” 第45章 秘剑九莲 风连城摸了摸脑袋:“九姐,我听说剑神卫青阳剑法超神,一人坐镇云州函谷乱剑城,威震天下,自乱剑城有卫青阳后,大秦铁骑与一众西域昆仑的高手便无法东出,要是能有他修为的一半,这辈子也不算白活。至于剑帝风神烈嘛,他二十多岁就打败了卫青阳,这种神人只是传说了。” 风夫人叹可口气:“也是,怕什么,你还年轻,剑帝都消失十几年了,你没见过他的雄风,他才是真正的的神。至于卫青阳嘛,假以时日你定能胜他。” 风连城在一旁得意的偷笑,他的父亲一直都是江湖神话,修为高深莫测,就算去世十余年,依然震慑天下朝野。 风夫人又解释,谈到天下高手又岂会不提浩然宫的慧夫子,不过慧夫子淡泊名利,不喜欢与人争斗,世人只知他修为高深,但近三十年来已鲜有大的战迹,世人虽好胜,但也少有明目张胆挑战儒圣的。 风连城虽身在蓬莱仙岛,但他的老师慧夫子威名远扬,早已被岛内人传的神乎其神。风连城也曾问过老师,一生都和哪些高手过招过,只见慧夫子手摸脑袋,回想半天。 风连城想得有多少人,怕数都数不过来。风连城又问:“简单举几个例子呗。”慧夫子笑了笑:“也没什么,毕竟读书人,打打杀杀有辱斯文,只是与佛皇叶横舟以武会友,在大雪峰上大战七天七夜不分胜负,最终论道说法了事。又和赤尊地藏在无间狱塔林论了三天剑。也曾到崂山剑冢拜会柳若尘,不小心一剑毁了剑圣柳若尘的茅屋。” 风连城瞪大眼睛:“老师好厉害,你这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你不是儒圣,该是武圣。” 慧夫子用戒尺敲了一下风连城的头:“等你到了为师这个年纪,走遍天下九州,到东海与瀚海龙帝敖光温酒比刀,没收住手断了他的狂龙刀。到西域与剑神卫青阳领略大漠风光,到北冥与听雪楼主共赏北国雪景,南下到越女剑庐前与剑主黎清照品评剑词。” 风连城“哇”的一声咽了咽口水:“老师,这天下高手还有谁没被你揍过。”刚说完又挨了一戒尺。 想想老师的修为,的确令人难以望其项背,想到此处,风连城不禁提了提神,走到方才那两把剑的跟前,大笑着对风夫人说:“九姐,谁说我驾驭不了这两把剑,你看看这个。”说完他一面运用气劲灵力,另一面施加秘术,只见银杏叶纷飞而起,那两把剑顿时“唰”的一声从地上飞升而起,又见风连城右手挥舞,那两把剑同时环绕周身。 风连城右手长指天空,那两把剑同时朝天际飞去,风夫人见后激动的说道:“好小子,偷学娘的秘术,好极了,正合我意。” 听得风夫人继续解释,秘术可取天地灵气为我有,以外界气灵御万物,而气海剑气,由内心而发,以气御剑,实为内元气劲,故而一般修行者专抱元养气,修气海内元,进而提升修为境界。视秘术为旁门左道,不屑于去借用外界灵气。但风夫人以为修行本就该内外兼修,形神合一方为至高武学,学以致用,灵活变通,才是剑术精要。 只听得风连城问道:“九姐,秘术和剑术二者合一?” 风夫人笑而不答,只听得蝶舞“呵呵”笑道:“奴婢不是跟公子说过了吗,夫人的名号叫秘剑九莲林凤娇,这秘剑二字说的就是秘术和剑法,天下九州,钻研秘术和剑法的人不少,但能将秘术和剑法修炼至道门神行境界巅峰的人,只有夫人一人。” 风连城也听闻秘剑九莲林凤娇不但剑法了得,更是秘术高手,修为已到道门神行境界巅峰。想想自己最初学的就是秘术,虽然蓬莱仙岛神树宫中的秘术书籍多不胜数,但多数时候都是他自己一人摸索推敲,未得名师指点,自己虽对秘术颇有心得,但仍有诸多未解之惑,心道正好趁此机会,向这位秘术大师讨教一二。 风夫人对风连城更为赞赏,便直言将自身生平所学全都教予风连城。于是在接下来几个时辰,对风连城言传身教,将秘术与剑法的诀窍,一一传授风连城。为了让风连城安心练剑,期间除了蝶舞和盘儿,任何人都不得接近风连城,连风驰夜和风墨澈多次想见风连城,都被风夫人乱棍打了出去。风连城亦勤学苦练,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连几个时辰用来学剑,虽说辛苦,却也不敢言苦。 短短几个时辰风连城的剑法及御剑之术当真提升了不少。一般他们都在院中练剑,而此刻风夫人却带着风连城到了小公子的剑室,只见风夫人运剑气割断了挂在墙壁上的字画,字画纷纷掉落于地,只见四壁之上均是刻满墙的剑法图录。 原来这剑谱之下还有一层剑谱,只听得风夫人说道:“简单的剑法招式,你都已经记住了,刚才几个时辰不停的练剑,也还算能灵活运用,以后多修元气,提升修为,见招拆招,恐不成问题。你也该试着练一练这墙壁之上的剑法了。” 风连城凑近了墙壁,细细观察那些剑法路数和招式,再看看壁上的注解文字,只见那些剑法是再简单不过的,无论怎么看,都只是初学者新学的剑法,剑法粗糙,甚至有些招式不太合理。 风连城自己比划了几招,根本行不通。又跑去试试对面墙壁上的招式,接连试了几招,胸中剑气顿时澎湃,风连城立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只见他摸着胸口喘了喘口气,接着对风夫人说:“不行不行,这根本不是剑法,这剑法要么太简单,要么根本没法练,这招式不对,照这招式练,气劲灵力太散,又突然急聚,极易让人着魔。” 风夫人笑道:“不错,雨哥,能看到这一层,证明你还不算太笨。这壁上的招式,一般人看起来确实是最为普通的剑招。但你可知道,这墙壁上的图录有多少练剑之人想要得到?” 风连城吐了吐舌头,说道:“这么烂的招式,扔大街上也不会有人捡?九姐你肯定在吹牛。” 风夫人伸手敲了敲他额头:“你这小憨货,去旁边取一把剑来。”风连城急忙到剑架上取了一把剑来,恭敬的递到风夫人手上。 只见风夫人捏起指诀,又说道:“傻儿子啊,好好看着。”说完风夫人运起指诀将墙上一招一式为风连城演示一遍,风连城摇了摇头,表示剑招虽然记住了但是并没看懂。 第46章 梦中剑 风夫人笑了笑,说道:“记住剑招便好,虽然不知道你体内为什么会有儒圣道尊的内劲灵力,或许算你小子运气,接下来可能会难受一点。” 说完又见风夫人运气劲于掌心,接着朝风连城天门拍去,只觉剑海之气一分为二游走全身,又汇聚于眉心。风夫人捏指成诀往风连城眉心一点,风连城眼前一阵眩晕,突然觉得整个剑室天昏地暗。虽然风夫人口中念念有词,但风连城昏昏欲睡,根本听不进去,不到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风连城在梦中依稀见到风夫人带着他练剑,那剑法招式当真精美绝伦,妙不可言,非世间寻常剑招可比,风连城甚是激动,想一一将剑招记下,但依稀只听到风夫人说这剑法虽然精妙,但却是残剑,风夫人手上只有半卷剑谱,风连城正想要问,为什么只有半卷?剩下的那半卷在哪里? 还没等风夫人回答,风连城便从梦中惊醒了。醒来之后再看看四周,风夫人已经离去,剑室里面只有蝶舞正端了碗参汤进来。 风连城坐在地上,仔细回想刚才的剑招,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半分。他又望望墙壁上的剑招,无奈的吐了吐槽,说道:“天壤之别,天壤之别。”说完又疯狂的抓了抓自己的头,把头发都弄乱了,可还是想不起那梦中的剑招。 蝶舞看到风连城自言自语,便端起参汤蹲了下来,又往碗里吹了吹,说道:“公子累了?先喝碗参汤。” 风连城笑了笑,道了句谢谢。喝完参汤后,风连城突然拉着蝶舞的手,看了看墙壁上的剑招。问道:“蝶舞,你看这墙上的剑招,怎么样?”蝶舞笑着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风连城“唉”的一声,从剑架上取下两把剑,将其中一把递给了蝶舞,说道:“来,拿剑刺我。” 蝶舞吃了一惊,呆呆的望着他,说道:“公子,你是不是睡昏头了,还是发烧了,怎么说这胡话呢?”说完便伸手去摸摸风连城的额头。 风连城笑了笑说:“你才发烧了呢,我是想让你陪我练剑。” 蝶舞诺诺的说了一字“哦”,然后接过风连城手中的剑,只见蝶舞长剑指地,缓缓运起内劲,轻声对风连城说道:“公子小心,我要出剑了。” 风连城笑了笑道:“尽管放马过来。” 只见蝶舞连出几剑,风连城便试着用墙壁上的剑招来拆解,风连城接了几招,只见蝶舞又挥出几剑,一开始风连城还勉强能接得住,但只见蝶舞出剑越来越快,剑招越来越密,风连城仅仅用那墙壁上极为简单的剑招,根本招架不住,不到三十来招就被蝶舞用剑划伤了左臂。 蝶舞登时吓了一跳,她急忙扔掉手中的剑,接着连忙撕下一段衣襟帮风连城裹住伤口。风连城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是我太大意了,这剑法果然太普通了,根本不能应敌。” 只见蝶舞眼眶红润,立时便要哭将出来,风连城立即安慰她说:“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不要难过。” 正在此时,突然风墨澈走了进来,风墨澈见风连城手臂有伤,突然问道:“风公子,怎么回事?你手怎么受伤了?” 见蝶舞正要开口,若让风墨澈知道,难免会责备蝶舞,因此,风连城立即打断她,抢先说道:“哦,没事的,二公子,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剑上了。” 又见风墨澈点了点头,说道:“风公子,跟你说个事儿,陛下今日南巡回京,宫中传旨,明日早朝你进宫见驾。” 风连城笑了笑又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明日我跟鲁国公一同入朝。” 风墨澈“嗯”了一声又吩咐蝶舞去取些金疮药来,蝶舞误伤了风连城,现在还在自责之中,听到风墨澈喊她名字,她才回过神来,慌张地应声前去。 风连城和风墨澈离开了剑室后,来到庭院中,又看见了那日扫地的瘸腿老叟,只见他仍然面无表情的一瘸一拐的扫着院中的落叶。风墨澈走过去恭恭敬敬的向那人鞠了一礼,说道:”石师傅。”只见那瘸腿老叟稍微停了下来,点了点头,接下来又继续扫他的地,好像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似的。又见他忽然闪身过来,瞬间便站到风连城的面前。 风墨澈和风连城都吃了一惊,风连城瞪大双眼后咽了咽口水,也慢慢抱拳向那瘸腿老人鞠了一礼,尴尬的说道:“老伯,你好。”这是他第二次问候瘸腿老叟,只见瘸老叟盯着风连城,又摇了摇头。 风连城手心捏了一把汗,就等着瘸腿老叟吐出几个字,哪怕是叹一口气也好,这样盯着他,简直太难受了。瘸腿老叟终于说了一句话:“夫人……”还没等他说完,风连城便“呜”终于长舒一口气,说道:“老伯,你终于肯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那瘸腿老叟的声音就如同来自地狱的幽魂一般凉飕飕的,让人不寒而栗,又见他说道:“夫人,不该教你那套剑法。” 风连城突然愣了一下,因为风夫人教了他太多剑法,也不知道眼前这瘸腿老人说的是哪一套剑法? 风墨澈也不解地问道:“尚请石师傅明示。” 瘸腿老叟幽幽的说道:“确实挺像,可你毕竟不是雨哥,夫人还是那样决定了,但愿夫人没错。小子,这剑法似梦非梦,似醒非醒,似幻非幻,似真非真,你若能悟到这一点,才算没白练。” 话音刚落,瘸腿老人便在眨眼之间闪身离开了。风连城不明所以,又去问风墨澈,风墨策摊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听不懂。 风墨澈淡淡说道:“石师傅三年来已经很少说话了。”风连城又问道:“二公子叫他师傅,这老伯到底是什么人?” 风墨澈告诉他,这瘸腿老人名叫石坚,早年间就与风夫人认识,并悄悄暗慕风夫人已久。但是为人有情有义,与风夫人只是君子之交,绝不越雷池半步。十多年前,石坚总是在鲁国公府门前,驻足遥遥相望,只为能见到风夫人一面,有时候一等便是一整天,但见到风夫人后,又只是摇摇鞠上一礼,风夫人亦是点了点头。石坚便暗自离开了。 第47章 不愧烈丈夫 石坚如此坚持了十多年,后来,鲁国公见此人如此痴情,发乎于情又止乎于礼,确实是个正人君子,于是暗中拜访,事后才得知,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剑痴石坚,鲁国公三访石宅,才请得石坚来做风惜雨的师傅。 风惜雨三岁习剑,十三岁便入黄庭境界,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位剑痴师傅的细心教导。当年风惜雨孤身入崂山剑宗,独闯剑宗禁地剑冢,剑痴没能拦住他。后来风惜雨命丧崂山剑宗之手。风夫人悲痛万分,又独闯崂山剑宗山门,力战秋莫白,终不敌,还被伤了心脉,加上后来又因思子心切,以至癫狂。 当年鲁国公府上下义愤填膺,特别是鲁国公手下诸多猛将,誓要率军踏平崂山剑宗山门。然而鲁国公坚决不允许,丧子之仇,伤妻之痛,虽不共戴天,但始终是江湖之事。一旦发兵讨伐,必牵动朝堂,朝堂震动,必遭皇帝猜忌。鲁国公府已经四面树敌,当事事如履薄冰,若再让皇帝找到机会对鲁国公府发难,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鲁国公上下投鼠忌器,唯有剑痴石坚,看到爱徒的尸身懊悔不已,誓为爱徒和红颜知己复仇,既然庙堂之上无法动手,那就用江湖的规矩来解决。 于是剑痴石坚假意与鲁国公闹掰,被鲁国公痛打一顿赶出门去,府中上下皆知这苦肉计是做给外人看的,鲁国公成全剑痴。 不日后石坚手持爱徒三尺剑,独闯崂山剑宗,击败打伤崂山剑宗诸多高手,一直杀到剑冢门前,又与秋莫白大战一昼夜,最终以牺牲一条腿为代价,将爱徒的剑深深插在剑冢石门之上。 此战虽败,但却惊天泣鬼,当他一瘸一拐的走出崂山剑宗时,崂山剑宗上下无一人敢阻拦,柳若尘不禁感叹:“自古痴人多情义,当真不愧烈丈夫。”遂命人送他出山门,亦不许门人将石坚插在剑冢石门上的剑取下,以警戒后人。 当他带着伤回到鲁国公府时,鲁国公黯然说道:“石师傅当受的起我全府一拜。”但他满身伤痕只为在徒儿耳边再说一声:“雨哥,起来练剑。”接着又泣不成声,面对高手如云的崂山剑宗,他力所不及,但终为徒儿讨了一个公道,让江湖中人看到永远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崂山剑宗,也不是那样高不可攀,不可撼动,至少他们师徒二人做到了。 风连城听完之后不禁心头一震,原来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枯瘦老叟竟是那般有情有义,想起自己第一天到鲁国公府时,府上所有家丁侍女全都以为风连城就是风惜雨,他的身材相貌与风惜雨极其相似,但是剑痴石坚一眼便看出风连城不是风惜雨,也不可能是风惜雨,非与风惜雨师徒情深何至于此。 大齐金銮殿 第二天,齐国皇帝临朝,风连城先在殿外等候传召,等待期间脚下突然滚过来一个纸团,风连城好奇地捡起,四处张望后却不见半个人影,于是将打开纸团,上面写道:“小心敖泽。”风连城也不知道是何意,也没太在意。 风驰夜将奉命追捕傲千山一事向皇帝奏报,皇帝对风驰夜与赤龙铁骑十分赞赏。但在一旁的瑞王不动声色,上前奏道:“启禀陛下,缉拿叛贼原本就是赤龙铁骑应尽职责,结果未能活捉傲千山,鲁国公办事不力,臣弟以为该治其罪。” 瑞王与鲁国公原本就政见不和,这也早在风驰夜意料之中,只听得风驰夜说道:“此次未能活捉傲千山,皆因天神宗接引使者出现,神树宫力战天神宗,已然尽力,双鱼帮另一头目被擒获,也算对陛下有个交代。” 又听得国师秋莫白说道:“可是臣听说鲁国公在押送敖泽的途中遇到了刺客,敖泽也差点被灭口,三百赤龙铁骑居然护不住一个贼子,敖泽被刺之后,已变得痴傻,不发一言,只怕鲁国公难以向陛下交代。” 风驰夜笑了笑说道:“国师高卧剑冢,想不到消息还真是灵通啊。敖泽脾性古怪,自他失手被擒之后,就一言不发,非我之过,老臣回京之后,便将敖泽转交刑部,等待陛下发落。” 三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朝堂上气氛立马紧张起来,好在丞相颜玄卿出来圆场,只听得颜玄卿说道:“剿灭双鱼帮,鲁国公和神树宫功不可没,老臣听说鲁国公亦被刺客所伤,命悬一线,幸得神树宫少主出手相救,方化险为夷。如今边关吃紧,当此要务是彻底击退瀚海,解除边患。” 皇帝听后,也就这句动听些,这几个老臣吵吵闹闹,他早已习惯,只听他厉声道:“丞相所言极是,方才你们所言,风爱卿已经在奏折中详细陈述。” 之后不久皇帝便传风连城上殿,风连城进殿时,朝臣面面相觑,皆议论纷纷。因为朝臣之中也有不少人认识风惜雨,也都知道风惜雨死了,但二人实在长得太像了,特别是秋莫白,更是心头一震,还以为是风惜雨的鬼魂回来了。 只见风连城走到风驰夜的身旁,向皇帝微微一拜,瑞王和国师见风连城并未下跪,又想借机发难,煽动群臣明讥暗讽,强迫风连城跪拜。 只见风连城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道圣旨,众人见那圣旨外裱居然是九龙纹饰,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圣旨是九州联盟起草,九州各国帝王印章,比任何一国的圣旨更要至高无上。自九州联盟成立以来,各国君王联名下旨的情况屈指可数,若非天大的事绝无此例。 风连城取出圣旨环视一周,众臣纷纷下跪,只听得风连城说道:“九国联旨,解除甲子之约,我风连城承继父亲爵位,为大炎天策王,更是九州联盟客卿,若我没记错,当年齐帝恩赐我父亲驾前免跪,我既承爵位,理当免跪,斗胆请问陛下,是不是?” 齐帝大笑:“哈哈哈,言之有理,当年风将军贵为九州联盟客卿,有恩于我大齐,朕恩赐驾前免跪,你是他儿子,自然免跪。” 齐帝唤众人平身后,对风驰夜说道:“风爱卿,朕听说你三年前丧失了小儿子…”皇帝说着又转头看向国师秋莫白,国师不禁冷汗突冒。 虽然崂山剑宗一直忠于皇帝,但当年风惜雨一事,崂山剑宗锋芒太露,朝中一直有人担心鲁国公会为爱子而发兵攻打崂山剑宗。但令皇帝都担心的是,赤龙铁骑一旦出动,必定牵动天下兵马,届时朝野震动,朝堂不稳,到时连皇帝都要忌惮风驰夜三分。 为臣最忌讳权高震主,但风驰夜比想象中的要老谋沉稳,风驰夜不但不允许府中人再提及此事,更严令赤龙铁骑寻衅滋事,向崂山剑宗复仇。 此事虽了,但皇帝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明知朝中国师、鲁国公、瑞王三人之间一直明争暗斗,昭天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朝堂之上也并不见得一片祥和,太子与二皇子二人为了争储位到处拉拢人心,大有结党之嫌。 好在多年来,一直有丞相颜玄卿在多股势力从中斡旋,也为皇帝省去不少麻烦。 又听得齐帝说道:“各位爱卿都是我大齐的栋梁,理应匡君辅国,为朕分忧。”众朝臣听后皆一阵附和。 第48章 齐军威武 又见齐帝转头对风连城说道:“朕听说你颇懂秘术,果然年轻有为呀。” 风连城谦虚的说道:“陛下谬赞了,草民只是略懂一二。” 皇帝又问道:“何必故作谦虚,你可知生死咒?” 朝臣们一听到“生死咒”三个字,立刻惊得跪了下来,大殿之上只有风连城和另外一人在站立着,众臣皆斜眼瞟了一眼,看着那人,风连城也不明所以,也往身后看去,只见站着的那人居然是中山君白昊卿。 原来当今齐帝中了十分罕见的毒咒,自他登基以来,“生死咒”一直为宫中忌讳,无人敢提及。众人皆知,只有中山君能解生死咒,而中山君自己也非常明白,大齐皇帝对自己早就动了杀心,自己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安然无恙地坐镇白帝城,也无非是因为每年为皇帝献上两盅血,以缓解生死咒带来的痛处。所谓天威难测,这皇帝自己揭自己的伤疤,不知朝臣该作何感想。 可风连城并不知道这些,再见中山君对他冷笑了一下,风连城也点了点头,接着滔滔不绝地对皇帝一一述说生死咒的来历、症状以及解法,说的分毫不差。 皇帝笑了笑,说道:“不错,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学识,不错不错。”说完之后,又冷冷的叫众朝臣起身。 太子梁渊和二皇子梁泓又借机夸赞皇帝一番,诸如“父皇福泽绵长,天佑大齐,万寿无疆”云云,他二人是诸多皇子中最得皇帝宠爱的皇子,也是最有实力争储的两个,几乎所有朝臣都猜测的到,以后大齐的新皇帝必定是他们其中一个。 接下来刑部尚书将关于敖泽的审理情况一一向皇帝奏报,在听这位刑部尚书陈述案情的时候,风连城和风驰夜都退至一边。 稍时又听得殿内一人说道:“陛下,敖泽身份可疑,从他身上着手或可料敌先机,既然神树宫有言在先,可为我大齐击退瀚海,此事就交由风连城去办,如何?” 风连城不经意间抬头左右望去,只见那龙座两侧各置珠帘,可见左右各坐着一个女人,左侧女子身着凤袍,头戴凤钗珠花。而右侧女子身着紫罗蝶衫,发束双翅蝶钗,面上戴着金珠旒帘面罩。 风连城早就听风驰夜说过,在大齐政殿,皇后和长公主皆可垂帘议政,想必龙座两侧的人便是皇后华胥飞燕和长公主梁则天了。 方才说话的便是长公主梁则天,她可是儒圣慧如炬夫子的第六大弟子,也就是风连城的六师姐,她号称幽凤,政见往往阴狠毒辣,心机深沉,狡诈多变,一计出必足以震慑群臣。也是在风连城的七位师兄师姐之中,心机最为深沉的一人,虽说年纪与齐帝相差甚大,与齐国太子年纪相仿,但诸皇子仍然要尊称其一声姑姑。 也正是由于儒圣慧夫子曾定下规矩,他的弟子之中,若不出山不得干政,也正因为如此,梁则天出身大齐皇族,为辅助皇兄,安定大齐天下,不得不率先出山,参与大齐朝政。大齐这几年,强盛安定,实际上少不了这女子的铁腕手段。 风连城当即以儒家师门之礼,微微拜向长公主,说道:“必不会让六师姐失望。” 长公主也早闻老师提过一个叫风连城的小师弟,突然见他行师门之礼,就更加确定了,随即也微微正身还了一礼,说道:“那便等着看小师弟你的手段了,不过边关吃紧,刻不容缓,陛下只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风连城早闻这个六师姐行事果决,手段狠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短短几句话便将这烫手山芋交给风连城,还顺带定下期限。一个月时间虽紧,但风连城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答应下来。 风连城笑道:“好,就一个月,不过我还有一事想请陛下允准。” 齐帝问道:“何事?但说无妨。” 风连城答道:“我要行事,自是要找些帮手,所以我要重开百剑堂。” 众朝臣听到“百剑堂”三字立刻哗然,丞相颜玄卿奏道:“百剑堂乃江湖门派,京师重地岂容开设,多年前老臣就反对江湖势力入驻昭天,请陛下三思。” 瑞王、太子和群臣都以为不妥,唯有中山君和二皇子未曾说话。 就在风连城正身之时,无意中发现齐帝身旁躬身站着一个老内官,他瘦高身材,面容极是苍白,不知是不是擦了太多胭脂,宫人向来如此,又见他目光敏锐,手指细长,像是练家子。风连城细看才发觉此人正是侯赛饮。 齐帝问道:“要帮手朕可以给你,有无百剑堂无关紧要。” 风连城摇头道:“陛下错了,除了瀚海,大齐还有一个强敌,对付此敌,我必须重开百剑堂。” 二皇子诧异:“你说的强敌指的是谁?” 风连城并不答话,只听得齐帝突然下旨,答应了风连城重开百剑堂,但风连城也必须在一个月内破敌。 风连城之所以没有开口说那“强敌”是谁,齐帝也不让他开口,那是因为齐帝知道风连城所指的“强敌”就是天神宗,这个令天下九州都证明丧胆的存在,是九州所有人的噩梦。一旦说破,必定引起人心不稳,这一点齐帝和风连城皆心领神会。 刚刚从刑部尚书口中得知,敖泽为双鱼帮二当家,后被钟离率军所擒,他这几日在大齐刑部大狱虽然闭口不言,但他与傲千山合谋,罪行已经查明属实,无需再审,现在就等着皇帝一声令下,便可将他斩首示众。 齐帝正要下令,只听得传召官前来奏报,玄州燕国使臣与暮州蜀国使臣来朝觐见齐国皇帝,皇帝正要召见,只听得长公主突然说道:“陛下且慢,且听臣妹一言。” 齐帝转头望向长公主,说道:“皇妹,有话要说?” 长公主答道:“陛下南巡北归,今日要检阅我大齐皇属金麟铁骑,不如就在校场召见燕国与蜀国来使,也好瞻仰我大齐皇帝神威。” 齐帝哈哈大笑,说道:“皇妹所言极是,众位爱卿随朕移驾校场。”于是文武百官便随齐帝一同赴校场阅兵。 齐帝高坐于校场都指挥台上,文武百官在一侧相随。期间,皇帝接见了蜀国与燕国的来使。风连城抬头望去,只见蜀国来使是蜀国三皇子孟华轩和陆元君,燕国来使是易水君和玄若飞雪。 玄若飞雪见到风连城后高兴地朝他挥了挥手,风连城见后也朝她扮了鬼脸。待两个使团也退至一边时,玄若飞雪悄悄走到风连城身旁,二人随即讲起了悄悄话。 校场上尽是身披金甲的金麟铁骑,齐齐整整分八大方阵,金光闪闪,高喝山呼,声势浩大。 忽见一匹神骏从阵中穿出,神骏背上一位将军威风凛凛,纵马而来。到了台下,那将军飞身下马,只见那将军身材魁梧,双目有神,他飞快走开跪拜后,说道:“臣金麟铁骑统领王玄策奉命集结三千金甲,请陛下检阅。” 皇帝听后立即起身,骑上早已备好的良驹,扬鞭策马转了校场一圈,吼道:“大齐铁骑威武!” 接着校场内所有金麟铁骑兵皆附身喊道:“威武,威武…”雄浑旷达之声响彻整个校场。 蜀国三皇子孟华轩看后一脸不屑,心道:“都说这大齐皇帝穷兵黩武,看来当真不假,非得在校场接见外国来使,显摆给谁看,这便是大国风范?哼…” 又听得陆元君轻声说道:“殿下,这招敲山震虎明摆着是给我们看的。” 孟华轩冷笑一声说,“不止我们,大齐瑞王和鲁国公都在,名为阅兵,实际也是给瑞王和鲁国公一个警告,自古功高震主者身危,名满天下者不赏,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陆元君笑道:“殿下说的是,这大齐军力看似强盛,但齐帝、瑞王和鲁国公三方兵权相互牵制,军心不一,实则一盘散沙,怎与我大蜀军民一心相比。” 孟华轩叹道:“梁澄也算一代枭雄,可惜他老了,我这只虎正直壮年,百兽之王,他焉能震得动,不过他倒是把我惊醒了,睡虎惊梦,是要吃人的。江山风云涌,乱世起悲歌。” 第49章 杀鸡儆猴 易水君见齐军训练有素,不禁叹了叹气,悄悄对身边的中山君说:“六壬十二神将王玄策,齐国大将之中除了同为六壬十二神将的风不破外,就他还算瞧得上眼,听说修为已至道门神行境界巅峰,整个金麟铁甲均由他统帅,齐帝视兵如命,怎么放心将兵权交给这样的人。” 中山君“哼”的一声,说:“王玄策领兵确有一套,可惜此人愚不可及,此生看似只忠于齐帝一人,实则更忠心于长公主,齐国太子和二皇子多番拉拢他都无动于衷,瞎子都看得出来下一任齐帝必出自这二人,然王玄策连这点也看不出来,前程堪忧啊。不过金麟铁骑在他统领之下,战力远超瑞王的银虎铁骑,足以和号称大齐第一战骑的赤龙铁骑一战高下。但说到底他也只有统兵之权,并无调兵之权,天下有哪个皇帝没将兵权牢牢握在手里,别看大齐兵权一分为三,实则瑞王、鲁国公相互制衡,到底还是皇帝掌兵,这帝王心术也就一般。” 易水君哈哈一笑:“你看得倒是透彻,不过这种场面好像不太适合你,你刚为齐帝献了血,无碍?” 中山君瞧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区区两盅血而已,自然无碍,倒是你,双眼无神,昨晚又去陪哪个美姬娇娘去了?” 易水君听完脸色一变,立刻捂住他的嘴,同时左顾右盼,轻声说:“佛说,不可说,不可说!” 风连城轻轻看了一眼齐帝身边的侯赛饮,轻声对玄若飞雪说道:“你看那位公公,你知道他修为有多高嘛,不简单啊。” 就当玄若飞雪看了一眼侯赛饮,他突然抬头一看,正好和玄若飞雪对视,眼中充满寒气,十分瘆人,玄若飞雪不禁吓了一跳,不经意间缩到风连城身后,淡淡说道:“你这流氓书生,在这齐国内宫之中,能长伴齐帝左右的,只有大齐三品内侍侯赛饮,听说他是道门不灭境界的高手,九境,你说他厉不厉害。” “侯公公自然是厉害,他可是我齐宫第一高手,修为已入道门不灭境界,两位想在这讨论侯公公,不怕他听见,他耳朵可灵敏得很啊。”一旁的二皇子说,“不过侯公公倒是给本殿下一些面子,二位要真是好奇,我可以代为引荐。” 鲁国公府势力庞大,太子和二皇子早就想暗中拉拢,可惜鲁国公太过沉稳,并不想在储位上偏帮于任何一人,惹祸上身。而鲁国公大公子风不破虽说也是手握重兵,但常年镇守北疆,很少回京。二公子风墨澈又醉心于商贾贸易,对朝堂之事毫不关心,故而二皇子虽一心想亲近鲁国公府,却一直无从下手。风连城既是鲁国公风驰夜的贵客,又承继大炎天策王,心想若能将他拉入自己麾下,那以后自己和太子争位,也增添了一份把握。 只听得在一旁的太子笑道:“二皇弟你何德何能?可以请得动侯公公,别说向风公子和玉面公主引荐,只怕在这宫中,你想多和侯公公说上一句话,都是难事。” 太子又转头对风连城说道:“风公子,久违了,那日在水月楼相见,未能结识风公子,确为平生憾事。想不到风公子不但是儒圣慧如炬的弟子,又是大炎天策王,还是鲁国公的贵客,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风连城客气地笑道:“太子和二殿下客气了,在下何德何能,惭愧惭愧。” 二皇子心中甚是恼怒,居然让太子事先认识了风连城,若是让太子抢了过去,那亲近鲁国公府一事岂不落空,但自己并不甘心,自己不如意,也莫让太子称了心,当即冷笑一声说道:“太子先别岔开话题,谁都知道侯公公只听命于父皇一人,我如果请不动侯公公,难道太子就请得动了吗?我可听说侯公公把太子送的礼物,全都扔出了府外,太子想拉拢侯公公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太子微微一怒,轻声说道:“一派胡言,你休要嫁祸给我,我可从来没送过礼物给侯公公,世人都知道侯公公名为赛饮,喜好贪那杯中之物,更是千杯不醉,我只是命人拿了父皇御赐的美酒去孝敬他老人家,这不是结党。父皇平时不是教导我们,要以侯公公为师表吗?你不加学习,反倒打听我的行踪,意欲何为啊?” 风连城想不到眼前这两个皇子,居然能放下身段,去巴结一个老太监,可见此人在齐帝心中的地位。但帝王之家最是无情,勾心斗角自是家常便饭,不足为奇。 几人正闲聊着,只见齐帝策马兜了一圈回来,校场的金麟铁骑仍在不停的叫唤:“威武…威武…”又见齐帝右手一挥,校场的金麟铁骑立刻住口止声。齐帝又往身边的老太监侯赛饮看了一下,侯公公似乎立刻便明白齐帝的用意。 过不多时只见一帮金甲武士压着一个浑身上下不知上了多少锁链的人来,只见那人微闭双眼,昂首傲世,虽为阶下囚,却不愿下跪,旁边两个金甲武士立刻执金杖冲其膝关重重打下去,那人刺痛跪下,眼睛死死盯着台上的齐帝。风连城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敖泽。 齐帝怒视敖泽,厉声说道:“傲千山叛国投敌,罪在不赦,你与他同罪,今日朕就是让众将看看叛国逆贼的下场。”台下众将皆一阵欢呼:“杀…杀…杀…”齐帝听后更加愤慨,当即下令:“杀…” 孟华轩突然冷笑一声,对陆元君说道:“看来不止是敲山震虎,还是杀鸡儆猴,杀一儆百呢。” 陆元君摇头笑道:“这个皇帝真是可笑,杀一个叛贼还如此大费周章,若换作是我,就地正法,岂不省事。” 只见敖泽突然哈哈大笑,接着起身又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经咒。两个金甲武士见状立即挥杖过去,只听得“铛铛”两声,金杖立即被弹开。 又见华胥后对皇帝说:“陛下,此贼修的是佛宗功法,若臣妾没有看错,这应该是佛宗较强守势破茧禅,这叛贼原本就一身横练,金甲武士这点修为杀不了他。” 风连城看那敖泽的破茧禅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几日前已经见过敖泽展露过此功法,但他细细观看敖泽双眼便及时察觉不对头。他凑到玄若飞雪的耳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玄若飞雪听后惊道:“啊,这也可以,那如何是好。” 第50章 破茧 风连城又将此事告知风驰夜,风驰夜虽然也吃了一惊,但也心知此时高手如云,那敖泽纵有三头六臂也掀不出风浪,当下叫风连城不要杞人忧天。 只见长公主突然出现在风驰夜身边,幽幽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鲁国公,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又转头看向风连城:“你说呢,小师弟。” 风连城虽有些惊讶,但也躬身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六师姐。” 长公主微微起手示意他免礼,又说道:“小师弟,多次听老师提起你,只是一直未能相见,夫子他可是十分想念你。如今我已出山,很少回浩然宫了,他日你回去,待我向夫子问个安。” 风连城正要点头,长公主突然运转内劲抓住风连城的右臂,风驰夜大惊,急呼:“长公主手下留情。” 只见风连城忙说:“鲁国公,无妨,师姐是想试试我的修为吗?要让师姐见笑了。” 长公主点头一笑,放下手又迟疑说:“奇怪,老师说你毫无修为,这不是已经到了黄庭境界了嘛。” 风连城抓了抓头:“其实小弟也是前几天才可以修行。” 长公主不禁冷笑,笑容着实令人发寒,方才他着实感到风连城体内有两股气劲灵力,从风连城体内的气海剑气得知他刚通了气海元灵,怪不得几天内达到黄庭境界。 长公主又皱了皱眉,说道:“我知道师弟你精通秘术,听说那敖泽在半道上被刺之时也是中了秘术,但种神医并未帮这叛贼解毒,我看他眼中隐约还存有几丝瘴气。难道你就不好奇他是如何活到今日的吗?” 风连城竖起拇指,不禁赞叹六师姐眼力惊人,笑道:“只怕师姐已有答案了。” 二人会心一笑,突然听得国师秋莫白近皇帝跟前荐言,说道:“陛下,娘娘,区区破茧禅有何能耐,待臣一剑破了他的修为,片刻间便可叫他人头落地。” 又听得华胥后摇了摇头说道:“国师何等身份,岂能为了区区贼子而动剑,也休要天下人小看了我大齐皇庭,对陛下的名声也不好。” 华胥后又转头对皇帝说道:“臣妾倒是有一个主意。” 齐帝双手叉腰,昂首挺胸,缓缓说道:“皇后,既然有好的计谋,还不快快说来。” 只见华胥后对侯赛饮望了去,侯赛饮见后点了点头,于是便快步走下台,不久便带来了两个人。只见其中一人乃是一个面目俊秀的白衣和尚,只见他头顶戒点,眉心红印,胸挂玉珠,手里还捏着一朵红花,正面带微笑的走在侯赛饮的身后,风连城定睛一看,马上正是拈花和尚。 风连城笑着指指另外一人,玄若飞雪一眼望去,却是那日在水月楼出现的银发少年白昊宁,风连城自言自语道:“怎么连他也来了?” 齐帝看了看那两人,玩笑的说道:“皇后怎么叫来了个和尚,难不成要为这逆贼诵经超度不成。” 华胥后笑了笑说道:“陛下说笑了,这叛贼与敌谋国,罪大恶极,死后必下无间地狱,神佛也救不了他,这不超度也罢。” 只见拈花和尚和白昊宁拜见了齐帝,拈花自报法号,人称智囊妙僧,妙僧拈花和白昊宁都是佛皇叶横舟的弟子,这点倒令齐帝来了些许兴趣。 齐帝听后不经意间侧身看向二人,缓缓说道:“原来是佛皇叶横舟的弟子,倒是朕眼拙了。” 看到拈花和尚手中拿着一朵红花,国师秋莫白一脸不屑的问道:“出家人不是讲究无色无尘,六根清净吗?为何大师手中还有红花?” 妙僧拈花笑了笑道:“上穷峰碧落寺,我佛拈花微笑,正所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故施主眼睛看到的色不一定是色。” 秋莫白摇了摇头,说道:“一听到和尚讲经,我就头疼,不如大师说一说,如何破解你们佛宗的破茧禅。” 拈花双手合十,摇了摇头说道:“罪过罪过,贫僧只不过是来为那位施主诵经念佛,怎可助你妄造杀戮?” 又听得华胥后说道:“大师此言差矣,此人叛贼同党,不知害死我大齐多少部将?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大师又何须怜悯。” 华胥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直言双鱼帮的罪行,其根本是罪不容诛,不值得同情。更何况傲千山和敖泽皆学习佛宗功法,心中却无半点慈悲,根本辱没了佛门。再者华胥后只是要拈花和尚破解那破茧禅功法而已,又不是让他亲自动手杀了敖泽。 又见拈花和尚仍是摇头,不肯答应。秋莫白怒道:“难道大师就不怕杀头吗?”站在一旁的白昊宁突然说道:“国师不必动怒,区区破茧禅有何难处?我师兄乃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不肯杀生。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俗家弟子,我愿代为效劳。” 齐帝听后哈哈笑道:“拈花大师,还是你这师弟比你要看得开。恶人留存于世,他只会造更多的恶,残害更多生灵。”心想就请佛宗的人自己打自己的脸。 拈花正想出言阻师弟白昊宁,只听得白昊宁又说道:“师兄,虽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伴着上天之德,本就不应落在这些恶人身上。恶人行恶,只会夺走他人之命,他人之命也是命,世人无辜,何忍要再受这恶源之苦。” 拈花争论说道:“众生皆平等。”白昊宁摇头说道:“自从善恶并存于世,众生皆不再平等,佛门应普渡有缘人,而不是任由生灵遭难。” 白昊宁说完后立即双手合十,又缓缓分开,只见他右手掌心生出莲花,又急运气劲灵力,将掌中莲花朝敖泽袭去。 风连城见状,大叫道:“不可。”接着快步跑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敖泽见莲花气劲灵力袭去,立即收了破茧禅功,只见他双眼射出两道黑气,居然将白昊宁袭来的莲花气劲灵力通通收入眼中。 原来刚才风连城和长公主看到敖泽眼中的瘴气,忽然想起黑暗秘术之中,有一门极其诡异的秘术,能将外界之力,收集于双眼,进而游走全身,为自身所用,难怪他中了血月迷雾却安然无恙,但双眼也会就此毁掉。 第51章 生死门 敖泽一身的玄铁锁链,凭他自身的修为,是不可能打开那些锁链的,于是便想到这个法子,他先是用佛宗破茧禅护住自身,然后再引诱修为高深的人来破他的功法。接着再施以他那黑暗秘术,以牺牲一双眼睛为代价,借力打力,破解他一身的玄铁锁链。 本来敖泽料定,大齐皇帝好大喜功,狂妄自大,定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判他斩刑,他也猜到校场之内必定有修为高深的人对他出手,他料想此人不是侯赛饮,便是秋莫白,再不济也应是王玄策。借以他们几人的修为足以助他挣脱玄铁锁链。但万没想到的是,华胥后居然请来了佛宗的高手,白昊宁一出手,便是佛宗的大莲花手印,这大莲花手印,威力不小,原本就是破解这破茧禅的最好的功法。 难得敖泽眼力惊人,不禁暗自窃喜,故而就在白昊宁发出大莲花手印之时,傲千山趁机暗暗使出他那黑暗秘术。但令风连城想不明白的是,难道他做这一切,都仅仅是只是为了挣脱锁链,但是他毁掉一双眼睛,又如何逃得出这重兵包围了校场,如果当真像自己所想的那样,那身旁的齐帝只怕是身危了。 只见敖泽大叫一声,身上的玄铁锁链立即断开。白昊宁惊呼:“岂有此理,你居然借我的大手印,去掉你身上的锁链,简直无耻。” 秋莫白大惊道:“不好,这厮会秘术,陛下小心。” 正当此时,齐帝只听得头顶一声巨响,众人往头顶看去,只见得头顶出现一人,以掌力直劈而下,好在侯赛饮及时察觉,先众人发觉之前就立即迎掌而去二人两掌相击,立时成破空雷霆之势,才有方才的响声。二人又御内劲凌空斗了十几回合,难分高下。 华胥后也察觉不对,立即叫道:“有刺客,保护陛下。” 话音刚落,头顶又出现了五个刺客,王玄策立刻弯弓搭箭,朝那几个刺客刺去,连射几箭。那五个刺客用剑挡开了飞箭,刺客又御剑气落于指挥台旁。 秋莫白怒视刺客:“好大的胆子…”还没等秋莫白说完,五个刺客便一拥而上。秋莫白立即运转内劲灵力,捏指成剑,一招长河落日,剑气便向那五个刺客挥洒过去,五个刺客挥剑迎去,秋莫白以气化剑以一敌众,但眼见那五个刺客修为也不低,竟然能合力拖住秋莫白。 长公主和华胥后忙劝齐帝先行退离此处,皇帝大怒:“区区几个刺客就能让朕望风而逃?那朕岂不成了笑话。”当即命王玄策立刻结果敖泽。 只听得敖泽朝天怒吼,他的眼睛直冒黑烟。接着口、鼻、耳也冒出浓浓黑烟,转瞬之间,敖泽全身上下突然燃起熊熊烈火,且火星都朝四周射去,风连城见状立马跑过去替玄若飞雪遮住火星。 玄若飞雪说道:“书呆子,这场面我还是见过的,用不着你替我挡,本公主…” 话没说完又听得敖泽叫的撕心裂肺,场面极其可怖,突然被吓得扑进风连城怀中。 几个刺客还在和秋莫白苦战,秋莫白一怒之下,使出一招怒剑狂龙,将几个刺客全都刺伤在地,几个刺客见不敌秋莫白,立即撤到敖泽身旁,几人围着敖泽摆起不知名的阵法。 侯赛饮见皇帝身边出了状况,本想立即摆脱那刺客,回到皇帝身边去护驾,谁知那刺客修为极高,他根本无法脱身,二人便在旁边的屋顶上大战数十回合。 只听得那刺客说道:“侯公公不愧是大齐大内第一高手,修为之高,世所罕见,佩服佩服!” 侯赛饮眯着眼睛,阴阳怪气的说道:“星海流云宗,有你这般修为的,也只有宗主沈亦枫了,韩国朝不保夕了吗?这般孤注一掷,难道你星海流云宗也想灭宗不成?” 接着二人又打了几个回合,那人笑了笑说道:“侯公公好眼力,此次千里迢迢赶来昭天,本来想陪公公好好打一场,你那九九八十一路破空元刀,我早就想请教了。” 侯赛饮冷笑道:“你的流星十三剑也许久未逢敌手了,咱家给你个痛快。”两人又交手几个回合。 沈亦枫笑道:“可惜今日时机未到,我估摸着似乎已经大功告成了,今日沈某就不能尽兴了。”说完便纵身一跃,飞身便离开了。 此人修为高深,侯赛饮若追去也没有必胜把握,加上齐帝那边刺客未除,只好作罢。 侯赛饮往指挥台上护驾而去,却见那五个刺客忽然用剑割破掌心,鲜血自行流向敖泽身体,那阵法已然启动,只见天色骤变,乌云盖顶,狂风大作。又见两只通灵龙鱼从敖泽灵窍中缓缓游出,一黑一白,绕着敖泽和五个刺客游动。 拈花和尚大惊道:“这是乾坤双鱼,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齐帝大叫一声,待众人看去,见敖泽伸手对准齐帝左手手心,敖泽掌中透着一缕缕黑烟,黑烟附着齐帝右手掌心,齐帝痛苦难当。 又闻雷霆乍响,忽然一阵电闪。便在此时风连城和白昊宁几乎同时出手,运气劲灵力出掌击向敖泽,然而他们所摆的阵法自成一道屏障,风连城和白昊宁二人无法击破。于是长公主在风连城后背运劲增添灵力,而拈花和尚则在白昊宁背后运动增添灵力。 风连城与白昊宁再次发力,岂料二人眼前一黑,耳中心中听到:乾坤双鱼,一阴一阳,斗转星移,一生一死。 待风连城再睁开眼时,四周漆黑一片,其他人也不见了踪影,他唤了唤风驰夜和玄若飞雪,但四下一片寂静,连回声都没有。 忽见前方出现一道亮光,风连城循着亮光而去,待到亮光近前,只见眼前有九级玉阶,玉阶之上是个高约三丈,阔约两丈的大门,门前坐着一个身披黑袍斗篷,头发花白的老者。 风连城立即上前对那老者行了一礼,客气说道:“黑天捉老鼠,找不着窟窿,敢问老伯,这是什么地方?” 只见那老者微闭着眼睛,他不曾开口,却有声音传来,说道:“生生世世,生生死死。沧海桑田,万物轮回。一朝悲欢离合,几世阴晴圆缺。歌不尽乱世烽火,道不出盛世太平。” 那老者突然睁开眼,接着缓缓起身,摘下袍帽后,指着那道大门轻声说道:“这生死门通向大光明境和黑暗之渊,一念成佛,一念入魔,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风连城正准备推开门,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这就是生死门,太妙了,找了这么久,居然自己出现了。没错没错,这还选什么,当然只有我才配入光明境。” 第52章 鱼与熊掌我都要 风连城朝身后一看,那人正是白昊宁,只见白昊宁大摇大摆地走到那老者身前,傲骄的说道:“想必阁下,就是司马流云了。” 那老者看了白昊宁一眼,吃惊的说道:“哦,你这小子,看你年纪轻轻,怎识得老夫?” 风连城听到白昊宁方才所言后不禁瞪大双眼,他想不到眼前这老者居然是九州天下大名鼎鼎的黑暗谋圣司马流云。当年他老师儒圣慧如炬曾和他畅谈天下谋士,几百年来,九州人才辈出,谋士不断。但若论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坐可安天下,行可乱九州的人,当世只存两位谋士,一个是风连城的师叔,也就是号称浩然宫亚圣的尸崇道,另外一个正是这位有黑暗谋圣之称的魔军军师司马流云。 尸崇道和司马流云二人智计冠绝九州,六十年前纵横天下,司马流云辅佐魔皇叶天殇,率魔军由南至北横扫诸国,九州联盟会同客卿拜请浩然宫尸崇道出山。尸崇道不辱使命,几番将魔军逼入绝境,然司马流云力挽狂澜,几次救魔军于危难之中。尸崇道与司马流云二人旗鼓相当,后生死门关闭,二人守约归隐,永不言兵,门不开,誓不复出。 又听得白昊宁拍手大叫:“果然没错,只有我可以入大光明境,霸道天下,指日可待。” 那老者听后哈哈哈笑道:“年轻人,别太过狂妄了,看不见这还有一个人吗?” 白昊宁“嗯”了一声,摇了摇头,接着冷笑道:“司马前辈真会说笑,你看这小子,呆头呆脑,他行吗?” 风连城也不甘示弱,笑了笑说道:“什么不行,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但如果要我说,治世以仁德,君王不心怀天下百姓,谈何天下之主。古语有云: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修为再高,又如何?不过以霸道治天下而已。” 司马流云听了风连城一番话后,心中不禁暗暗赞叹,眼前这看似柔弱的书生,居然饱读圣贤之书,天下雄谋,霸道、王道、帝道、天道,霸道以平天下,王道以治天下,帝道以安天下,天道以慰天下。霸道重于术,王道重于德,帝道重于仁,天道重于有常。风连城都能侃侃而谈,虽不心怀天下,却心忧天下。倒是令司马流云刮目相看。 但是司马流云转念又想,他身为黑暗谋圣,他需要的可不是这样的治世仁人,而是一位心狠手辣的霸主。他笑着说道:“我看你二人年纪相当,现在论天下,未免有点年少轻狂。” 白昊宁“哼”的一声说道:“年少有为,我敢与天公试比高,所谓有志不再年高,我自幼拜佛皇叶横舟为师,修习佛宗功法一十八年,如今入佛宗第七境搬山境界,我普阅万藏典籍,造三千功德,已普度万千世人。但天下纷乱已久,百姓涂炭,佛法渡无可渡。故而我宁愿做俗家弟子,就是要在这世上闯他一闯。师尊说我替天行道,普度众生,舍我其谁?” 司马流云看眼前这两个人,虽然年少,但却都满腹经纶,胸有韬略,但是二人涉世未深,未免有些书生意气。可他对眼前这两个人,确实太过好奇,于是便将几百年来沧桑巨变的几次大事、大战、朝政更替等事向二人出题。 二人引经据典,陈述论证,各抒己见。风连城说:“自古成大业者,不靠江山,而倚仗百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岂不闻水可载舟,亦能覆舟。如果连百姓都保护不了,那这个君王的王座,岂能坐得安稳?” 而白昊宁则说:“止乱世,岂能不战?以战方能止战,战之可定其国。杀人安人,杀之可安其心。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安其民。当此乱世,九州纷争,若想让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须以霸道强权之势一统天下,方可换来盛世太平。眼前百姓与战无异,我要的是精兵强将,成大事不拘小节,岂可被盛名所累。” 二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进行激烈的辩论,其论点论证和谋略均不输于当代任何一个名家。司马流云听了二人的辩论,不禁闭目养神,细细品味。如闻大道一般。 不久后,司马流云见二人仍在争论,僵持不下,于是走上前去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当司马流云的手接触到二人肩膀时,他们二人立即感觉他的手如此冰凉,简直寒彻透骨,二人一下子呆住了,辩论也就此停下。 只见司马流云将二人往大门一推,接着说道:“腹有韬略,由心而发,意随心生,指点江山,王霸雄图,尽出生死。” 风连城和白昊宁各自推开一扇门,二人进去后,各自所见的又是另一个世界。 风连城只见眼前一片满目疮痍,兵荒马乱,兵将四处征战,路边无数白骨,尸横遍地,哀嚎遍野。百姓相互抢掠,易子而食,苦不堪言。风连城看了看自身,突然见自己穿上了铠甲,手中举着长剑,胯下骑着一匹神骏,身后率领千军万马,兵临城下。 风连城马前二百多步城墙上赫然站立着一人,此人身披战甲,怒怒而视,他身前城墙上吊着十余个衣衫褴褛之人。 风连城仔细端详城墙上那人,终于认出来了,那人正是墨星邪,风连城大怒:“是你这狗贼,你是乱世之因,我要为父报仇,替天下杀了你。” 说完立马挥剑上前,策马不过十来步,只见墨星邪拔出长剑对准城上吊绳,大笑道:“杀我还是救人?为己私还是为天下?你分得清吗?哈哈哈…”说完一剑隔断眼前一人绳索,被吊的一人应声落下。 风连城快马加鞭,靠近城墙时立即飞身上前,反手接住掉落之人,但风连城发现那人早已气绝,救与不救已无甚差别。 墨星邪大笑后随手取来强弓,搭上羽箭后便朝城下风连城射去,风连城挥剑挡开,接着越上城墙,又提剑刺向墨星邪心口,终于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染红了双眼。 风连城怒道:“杀你就是为了天下,于公于私,你都必死。” 墨星邪心口中了一刀,依然面不改色,只是死死地盯着风连城,风连城从愤怒到惊讶,惊讶到恐惧,惊讶的是墨星邪脸上逐渐变得诡异,口中念叨:“想要天下,又想做自己,鱼与熊掌,二者岂可得兼?贪啊…哈哈哈…” 风连城答道:“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鱼与熊掌我都要。” 墨星邪撇了撇头示意风连城往城下一看,风连城转头望去,见到眼前的一幕,他不禁大惊失色,只见千军万马横冲直撞,任意践踏百姓。百姓四下逃散,凄厉之声不绝于耳。 风连城大怒:“混账,岂有此理。” 风连城下令后仍有不少兵马践踏百姓,风连城见状忍不住落下泪来,又听得有一兵卒上前来报:“大将军,敌军就快杀到了,此地不宜久留。” 风连城一把抓住那个兵卒,大怒道:“谁让你们践踏百姓?为何不先让百姓撤离?命你卸下辎重,先助百姓撤离,若再死上一个百姓,军法处置。” 那个兵卒颤颤的说道:“可是大将军,敌军转眼即至,我们还是先撤,两军交战,死伤难免。” 风连城二话不说,拿起地上的宝剑,搭在那个兵卒的脖颈,吼道:“这是军令…” 话未说完,未咽气的墨星邪又接连冷笑、阴笑、大笑,令风连城恐惧的是那张脸突然变成他父亲风神烈的容貌。风连城惊慌失措,不禁后退几步。 风神烈痛苦难当,不停说道:“心魔…心魔…” 第53章 境由心生 风神烈话音刚落,风连城还未及回应,只见一把飞枪刺来,穿透了风神烈的身体,风神烈身体也化作飞灰,城楼也立即消失。 风连城大叫:“爹…” 原来敌将已经杀到,只见敌将飞马过来,不知踩死踩伤多少人命,接着那敌将拾起长枪便朝风连城刺将过去,风连城挥动手中宝剑挡开那人长枪。那人又跨马而来,说道:“为救百姓遗失战机,为将者不思取胜之道,反被外界所扰。你可知道这样会害死多少士兵?” 风连城提起手中剑一剑砍去,又反问道:“士兵的命是命,百姓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九州纷乱,百姓本就苦不堪言,有些事明明可以避免,为什么你们偏偏不肯做?” 那敌将挥舞长枪刺将过来,又说道:“上兵伐谋,以最小的代价,打赢一场仗,这就是用兵取胜之道,你要想为百姓抱不平,就得把你的敌人都杀干净,一个不留,哈哈哈…”。 接着身后敌军成百上千地蜂拥而至,又一拥而上,风连城提剑上去,如着了魔一般疯狂砍杀,为百姓争取时间撤离。就这样风连城一通厮杀之后,最终斩掉敌方的大旗,所有敌军全部倒下,最终只剩他一人,他扶着长剑半跪于地,终于筋疲力尽,瘫倒于地。 这是风连城心中的幻境,境由心生。 白昊宁亦心生幻境,他所看到的场面,也是一片战火烽烟,而白昊宁虽然出身佛宗,深通佛法,但也熟读兵法纵横之术,只见他战前点将,排兵布阵,运筹帷幄,样样游刃有余,但战前斩来使祭旗,杀敌将立威,坑杀降兵,破城池屠城,未免太过心狠手辣。 一阵呼声中,白昊宁站在金銮殿上,手握天子剑,直指惜日与他一同出生入死,四处征战的手下,又听得那些手下对白昊宁说道:“人人都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们兄弟与你同生共死这么多年,立下了汗马功劳,这天下是我们打下来的,你却对你的兄弟操起了刀,你还是人吗?” 白昊宁淡淡说道:“你们个个手握重兵,大权在握,怎能让我安心?权力会使人着魔的。权操天下,谁又知道?你们之中有谁想取我而代之?来个黄袍加身,那时候就不是你等说了算了。” 那些手下骂道:“我看权力熏心的那个人是你,之前你所说要救万民于水火,解救天下苍生,普度众生云云,全是假话,如今你权倾天下,便忘了初衷本心,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天下之主?” 白昊宁大怒,提剑上去便砍,他那些手下也拔出腰间佩刀与他生死相搏,顷刻间便血溅金銮殿。不一会儿功夫,白昊宁便杀尽大殿上所有人,只见他披头散发,举步维艰地朝宝座走去,又激动地摸了摸宝座,并朝把手哈了哈气,使劲地擦个贼亮,坐上后疯狂大笑。 转眼之间风连城和白昊宁周围突然一阵苍桑变化,接着二人突然觉得胸口一痛,顿时吐出一口鲜血,二人瞪大双眼,又细看眼前,又回到了方才的指挥台上。两人大喘着粗气,听得头顶轰隆一声,二人一抬头,又见一道雷电直击而下,又一分为二,从二人脑门进入他们身体,二人一阵抽搐之后,身子一软半跪于地。 黑白双鱼分别钻入白昊宁和风连城天门,待二人回过神来,只见身前出现一滩血,二人擦拭嘴角后缓缓起身。 再看敖泽和方才的五个刺客,只见他们身体慢慢分解,狂风一吹皆化成了飞灰。他们方才一启动阵法,施行乾坤双鱼,确实见一道大门从众人眼前划过,虽然只是昙花一现,稍纵即逝。但众人也都清清楚楚地看到门上书写“生死门”三个大字。 突然中山君惊恐地说道:“生死门,这是生死门,这帮人居然利用乾坤双鱼,扭转乾坤打开了生死门。” 众人听到生死门几个字,也都吓了一跳。长公主突然脸色大变,立即叫来侍卫。把在指挥台上的人全都围住,只见长公主厉声说道:“今天在台上的人,一个也不能离开,今日之事甚是诡异,在场的各位难脱嫌疑,待查明刺客来由,再还各位清白。” 齐帝也开始回过神来,怒道:“不错不错,这是阴谋,指定是阴谋,必定是策划已久的阴谋。都是乱臣贼子,一个都逃不了,全都给朕抓起来。”。 侯赛饮立即命令左右的侍卫围了过去,众人顿时慌了,孟华轩厉声说道:“且慢,这次刺客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陛下想以此为缘由,扣押我们,似乎于情理不合。再说了,齐国在校场之内接待外国使臣,原本就有失大国风范,纵观九州闻所未闻,如此待客之道,我蜀国尚无异议。如今陛下想借刺客之手,扣押我蜀国来使,只怕我蜀国上下,断然不会答应。” 齐帝听后登时大怒,脸上直冒青筋,同时握紧了拳头,但想到孟华轩所言不无道理,本来是想借这次斩杀逆贼一展齐国铁骑雄风,威慑他国来使,不想弄巧成拙出了刺客,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又听得易水君说道:“蜀国三皇子言之有理,大齐皇帝在校场之上接见外国来使,这本就有失大国礼节,我等是奉命来此觐见大齐皇帝,刺客出现一事又怎么会与我们相干?又不是我等硬要来此。” 即将冲将上来的侍卫也觉得理亏,手里虽按着刀枪,却迟迟不敢向前。眼看就要剑拔弩张了,风连城也不去理会那些,见玄若飞雪慌了神呆在原地,风连城飞快地跑过去问候,玄若飞雪摇了摇头向他玩笑的吐了舌头,两人相视一笑。 玄若飞雪顿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一条丝巾为风连城擦去额上汗珠,风连城定睛一看那丝巾,居然是三年前燕赵大战后自己照顾玄若飞雪时留给她的丝巾,没想到她居然一直带在身上。于是轻声问道:“这丝巾挺别致的。” 玄若飞雪笑了笑说道:“那当然了,这手帕珍贵得很,用到你流氓身上,糟践了,哼。” 二人又相互拌了几句嘴,一举一动皆被风驰夜看在眼里,他不曾想,短短几日二人竟如此亲近了,本来儿女情长,再正常不过,但又见易水君就在旁边,难免恐其心生误会,于是刻意咳了一下,二人方止住拌嘴。 又见玄若飞雪走上前去,对着皇帝说道:“陛下,刚才那几个刺客使的可都是星海流云宗的武功,这必定是韩国人所为,与我大燕绝无半点关系。” 风连城也上去插嘴说道:“对对对,刚才那几个人用的可都是星海流云宗的功法,尤其是刚才与侯公公对阵的那一位,修为甚是了得,像侯公公这样的高手,都拿他不住,看来不是一般刺客这么简单。” 第54章 打开生死门 齐帝怒眼望向侯赛饮,只见侯赛饮小步前来磕头谢罪,只听得他说道:“奴才无能,刚才与奴才对招的那位是星海流云宗的宗主沈亦枫,此人修为颇高,奴才一时拿他不住,请陛下赐罪。” 一提到韩国,齐帝更加怒不可遏。近几年来,齐国与韩国连年交兵,齐韩边境战火连连,近几年韩国虽在马可龙的变法之下,国力日渐强盛,但无论是军力还是财力始终无法与强大的齐国相比。想必是韩帝眼看用于韩南边境的军费日渐增多,韩国才会想出如此釜底抽薪的办法,直接派遣刺客刺杀齐帝,一举结束战乱,又可乱齐国内政,可谓一箭双雕。 可大国邦交是国之大事,不出无名之师,岂可用刺杀这般下作的手段,韩国这步棋下得有些莫名其妙,既然请得星海流云宗的沈亦枫出手,却又为何设下如此复杂的局?从傲千山叛国,再到敖泽御前杀驾,难道仅仅想在世人面前炫耀他们那乾坤双鱼,但赔上了五个修为高深的星海流云宗高手,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计策。 岂料白昊宁和中山君,一想便明白其中来龙去脉。只见白昊宁向众人解释,这一帮刺客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齐帝,但并不是为了刺杀而来,而是为了启动那个乾坤双鱼阵法,同时借齐帝之手打开生死门。 不少人不禁诧异,为何非得是齐帝?白昊宁继续解释,因为当今世上,只有齐帝中了生死咒,生死咒再加上星海流云宗的乾坤双鱼,正是打开生死门的钥匙。 风连城也恍然大悟,双鱼帮两个帮主修习的便是阴阳双鱼一死一生的功法,几日前在沧海之上,傲千山虽然化神失败,但修为已接近化神。以乾坤双鱼的功法来看,最终受益的是敖泽,一死一生,潜进皇宫,趁机打开生死门,这计划环环相扣,做的滴水不漏,风连城一开始竟然就已在算计之中,想到此处不禁气从心起。 众人皆惶恐,因为生死门打开,就意味着那个可怕的人即将现世,那个令九州世人闻风丧胆的人正是魔军军师,有黑暗谋圣之称的司马流云。 众人听后恍然大悟,如此一来,星海流云宗的人召唤出这个可怕的人就顺理成章不足为奇了,因为星海流云宗的开宗祖师就是司马流云。当年星海流云宗高手如云,强盛一时,但自司马流云守约归隐后,星海流云宗日渐没落,到这一代,除了沈亦枫和许平泽,已难出人才。 韩帝和星海流云宗打的一手如意算盘,请出黑暗谋圣,一来可以光宗耀祖,壮大星海流云宗,二来有黑暗谋圣辅佐韩国,必定可以称霸天下,横扫诸国。但他们少算了一点,司马流云性情古怪,不循常规,他不但修为极高,而且谋略超群,行事又全凭心情,毫无原则可讲,更无道义可言。司马流云此生乐见于世人兵戎相见,偏爱战火烽烟金戈铁马,其兵法谋略才有用武之地,好左右当世霸主,以指点江山、攻城略地为乐。他的一条毒计足以搅动风云,祸乱九州。 司马流云六十年前出山辅助西楚魔皇叶天殇,亲率魔族铁骑,几乎荡平九州。若非尸崇道受九州联盟相邀出山,九州联军再强大也难以阻挡魔军铁骑,当年沧海一役后,魔皇兵败,司马流云自愿入生死门,守约归隐,九州大地生灵这才幸免于难。 真没想到这次韩国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这样可怕的人唤出来,长公主听后“哼”的一声说道:“我看你还少说了两件事,生死门打开也意味着西楚魔皇重临九州,而这个黑暗谋圣司马流云也一定会选择辅佐西楚魔皇,到时九州天下毕竟重临战火。” 齐帝冷冷说道:“还有一件事呢?” 风连城嘴角上扬:“已经很明显了,敖泽和傲千山都是瀚海的人,以大齐最近的战事来看,不难猜测。” 齐帝怒道:“岂有此理,北韩与瀚海勾结,图我大齐,着实可恨。” 齐帝虽然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只得放了众人。今日之后,生死门大开之事不胫而走,几天内便传遍九州大地。 风连城本想在这两天去浩然宫拜访老师和几位师兄师姐。但风夫人硬是要他呆在院中再练几天剑,而且这几天内风夫人请来扫地老叟剑痴石坚亲自教他练剑,石坚平时话不多,但做起师傅来,却是极为严厉苛刻,只要风连城使得稍有一丝不对,他非打即骂,毫不留情。 本来以为他会看在风夫人的份上,下手轻些,谁知风连城一提到风惜雨或风夫人,石坚便越发生气,风连城记得他每次打骂,都会说道:“你的资质比雨哥差多了,当年雨哥都没能学的剑法,现在倒便宜了你小子。” 纵然风连城每日辛苦练剑,却讨不得他半点好话,几日接触,风连城倒也习惯了。只是每次练完剑后,风连城都会头脑昏沉,进而睡上一两个时辰,但是依稀在梦中仍感觉自己还在练剑,醒来后又被石坚一通打骂,这剑练的也是十分憋屈。 风夫人虽然看在眼中,却也不敢多言,只是亲自为风连城准备好饭菜和药酒,有时候石坚打得肿了,风夫人则亲自为他擦拭药酒,同时安慰他说:“严师才能出高徒,这剑痴脾气虽然古怪,但剑法却是一流,这套剑法他比我教的要好,你要用心学。”风连城也知道风夫人和这位苛刻的剑痴师傅,也都是为了自己好,三日来起早贪黑,辛苦练剑,更不敢怠慢。 今日风连城练完剑后,刚从昏睡中醒来。他不禁在院中伸了个懒腰后,看到剑痴石坚正在漫不经心的扫着落叶,盘儿正在银杏树枝头玩耍。 没多久又见风墨澈顺着长廊走来,身旁陪同着一人,风连城定睛看去,那人正是玄若飞雪,风连城开心的跑过去,随意地向风墨澈鞠了一礼,看也不看他,头歪过去,同时眼一直盯着玄若飞雪,就差要拉开风墨澈了。 风墨澈无奈地说道:“我是不是挡到你了,把我当西北风了。” 风连城回过神来,笑道:“二公子说笑了。”转头对玄若飞雪说道:“疯丫头…你怎么…来了…” 还没等玄若飞雪答道:“燕国玉面公主来了老半天了,但得知你正在练剑,于是在客厅待了有些时辰了。你一练完剑,我便立刻带公主来见你。”风墨澈又转身对玄若飞雪说:“公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莫要客气。” 玄若飞雪点头谢过,风墨澈说完便离开了。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二人便在别院中的小亭内坐下叙谈,二人附耳交心,有说有笑,竟不知风夫人早已在二人身旁坐了许久,待二人抬过头来才发现风夫人正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冷不丁吓了一跳,当即起身立即行礼。风夫人笑了笑:“雨哥,你这媳妇儿虽然戴着半张面具,不过看脸型的确长得好看,配你。” 第55章 良辰不可失 风连城着急的说道:“九姐,你胡说什么呢?疯丫头才不是我媳妇儿。” 玄若飞雪红通着的脸,又生气说道:“我会是这书生的媳妇儿,开玩笑呢。”转头又对风夫人说道:“想必这位便是秘剑九莲林凤娇夫人了,小女子燕国玄若飞雪,见过夫人。” 风夫人微微摆手笑道:“别这么客气了,反正就快成一家人了。” 风连城正要说话,风夫人忽然堵住他的嘴说:“行了雨哥,婆婆妈妈,女孩子不喜欢,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跟你媳妇儿慢慢聊。” 说完便闪身离开了,玄若飞雪见风夫人步法轻盈,不禁叹道:“早就听闻风夫人修为高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书生你是不是学了风夫人很多剑法?” 风连城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哎,我的剑术简直是突飞猛进啊。” 玄若飞雪一脸嫌弃说道:“是不是真的?不过话说回来,听说你一个月内誓要击退瀚海,你还有时间在这学剑。” 风连城叹道:“放心,暂时还不需要我出手,有人比我们还心急。” 只见他们聊着聊着离开了小亭,漫步来到了院中,忽然听得一阵悠悠声响起,二人抬头一看,原来是盘儿吹起了陶埙。无数银杏金叶随风飘落,玄若飞雪伸过手去,片片落叶拂手而过,只见她淡淡说道:“好美,好久没见过这样的美景了。” 听着悠悠埙声,赏着银杏落叶,这的确是难得的美景,只见风连城对他说道:“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玄州燕国的绵延千里雪景应该更美。” 玄若飞雪淡淡答:“燕国有冰城雪域,雾凇梅花,苍松翠柏,虽然说北国风光美不胜收,但我还是比较喜欢中原四季如春,百花齐放,处处鸟语花香。” 玄若飞雪又走到石阶下忧伤道:“现在中原的美景见多了,反倒是有些怀念北冥了。” 风连城看玄若飞雪略感悲伤,于是便开玩笑说道:“别那么悲伤,疯丫头,既来之则安之,在神州这段时间,你不如种种花养养鱼,修身养性,这样心情会好许多。” 玄若飞雪撇了头,又看着石阶旁的牡丹,问道:“看不出来,你一个书生,居然还会种花?” 原来风连城之前嫌这院落太过冷清,于是将整个院落中石阶旁的几处石砖撬开,再挖来上等泥土,精心培植了各种牡丹花,故而在这院落中,不但有茧蝶飞舞,更有鸟雀盘桓,真正称得上是鸟语花香。 风连城笑道:“我以前在蓬莱仙岛也喜欢种花,尤其是牡丹,半个蓬莱仙岛都被我种上了牡丹花。我还听说中原神州有一种很奇特的牡丹花,这种牡丹花可以适应北方严寒之气,等我找到这种牡丹花,一定带去燕国送给你,也在你的院中种下满满一院子的牡丹。” 玄若飞雪高兴的说道:“真的有这种花,那好,我们击掌为誓,一言为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北冥找我,骗人是癞蛤蟆。”玄若飞雪说完便立即举着右手。 风连城奇怪的问道:“击掌为誓?” 玄若飞雪急说到:“那当然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击过掌就不能反悔了,要不然你就是癞蛤蟆。” 于是风连城也举起右掌,轻轻和她击了一掌,玄若飞雪开心得像个孩子。 玄若飞雪又道:“不管你有没有找到那奇特的牡丹花,你都得来燕国找我。”风连城应声说道:“好。” 就在此时,盘儿的埙声突然停住,只见扫地的剑痴的石坚一下子跃到银杏树顶。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银杏树顶一人与石坚面对面站立,那人轻点树枝,双手环抱直视石坚。只见盘儿,收起陶埙,对那人问道:“你是谁?” 那人不理盘儿,直面石坚,那人正要开口,只见石坚运起指诀气劲立刻冲将上去,那人也挥掌迎了上去,二人于树顶之上,交手十余回合。但那人修为明显不如石坚,越打越吃力,边交手边跳下树顶。石坚也不收招一跃而下,二人又凌空过了数招。 眼看那人即将败下阵来,于是说道:“我是风连城的朋友。”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这才看清楚那人的样子,玄若飞雪脱口而出:“灵鹫?” 风连城立即上前说道:“石师傅,手下留情,他是我朋友。” 石坚听后这才停止出招,他二人几乎同时落地,眼见石坚的手指离灵鹫的脖子只有半寸,若非风连城及时喝住石坚,只怕灵鹫的脖子已经通了一个窟窿。 灵鹫拍了拍身上的风尘,正身向石坚行了礼说道:“素闻剑痴剑法了得,在下今日领教了。” 石坚“哼”的一声并不答话,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挥,灵鹫往院墙之上望去,上面尽是弓箭手。本就奇怪为何进这鲁国公府易如反掌,孰不知自他踏入鲁国公府那一步,就已经被弓箭手盯上了。 这些弓箭手是赤龙铁骑三大将军之一蒙天麾下飞羽营射手,个个训练有素,箭法精准,若刚才灵鹫有任何不轨之举,立即便被射杀。 只听得风连城说道:“各位飞羽营的弟兄,他是我的朋友。”那些弓箭手这才撤去,石坚也退了下去,自顾扫他的地去了。 灵鹫叹了口气说道:“风连城,这鲁国公府果然是藏龙卧虎,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他又见到旁边的玄若飞雪,惊讶道:“哎呦,没想到你也在这,你怎么进来的?” 玄若飞雪笑了笑道:“我当然是从大门进来的,难道跟你一样从上面下来吗?” 风连城也笑笑:“你直接从大门进来不就好了吗?难不成你们刺客真得翻墙越户?”说完忽然又惊道:“你不会又打鲁国公的主意,我可警告你,绝对不可能的,这里铜墙铁壁,高手如云。” 只听得灵鹫“哼”的一声:“我又不傻,不过路过鲁国公府,想进来喝杯酒而已。” 风连城哈哈大笑:“哦,想喝酒啊,这还不容易,等着。” 于是便高兴地命蝶舞去准备菜肴,让盘儿去酒窖中取些上等美酒过来。 过了一会儿,菜也备齐了,就差酒了。再过半晌,终于见到盘儿抱着两大坛酒一摇一晃的走过来。那酒坛子差不多都有他半个人高了,也难得他还抱得动,只见他哎哟哎哟的走过来。 灵鹫见他如此吃力正想帮他一把,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倒挺有志气,直接将灵鹫骂开,又重重地将酒坛放在桌上,众人皆不经意笑了。 第56章 酒逢知己 灵鹫抬起其中一坛酒,吃惊的摇了摇,说道:“怎么只有半坛?” 只见盘儿面颊微红,又搓了搓鼻子,打了个饱嗝后笑着说道:“我刚刚在酒窖里偷喝了半坛。” 蝶舞生气的说道:“盘儿,谁让你又偷喝酒了?” 蝶舞见盘儿已经有些醉意,他目光变得呆滞,蝶舞无奈的摇了摇头,于是便拉着他下去休息了。 灵鹫举着酒坛正要倒酒,就嫌那杯子太小,生气的说道:“这么小的酒杯,岂能尽兴。”于是风连城便往内屋取了些大碗过来。 灵鹫倒了满满三碗酒,后又端给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各一碗。 玄若飞雪吃惊地看着灵鹫说道:“你干嘛,我不会饮酒的。” 风连城也出口戏道:“人家是女孩子,喝什么酒啊?你还换了个大碗的,想醉死人啊。” 灵鹫摇了摇头说道:“这大碗喝酒,才能尽兴,在我们赵国,别说女子了,小孩子都能喝酒,就像刚才那个小鬼一样,而且我们赵人敬这第一碗酒是一定要喝的。” 于是玄若飞雪也缓缓抬起碗,三人便干了第一碗酒。 风连城又倒了一碗酒回敬灵鹫,干完后,风连城说道:“那日在皇宫有人递给我一张纸条,让我小心敖泽,我当时不以为意,也不知是何人所为,不过事后想想,也只有你了。” 灵鹫自干了一碗,说道:“那日在齐国皇宫中我见来了韩国众多高手,看见你也在皇宫,便顺便提醒你一句。” 风连城自己倒了一碗酒,轻声说道:“按照你们刺客的行规,我本不应该多问的,你是不是也参与了这次刺杀行动?” 灵鹫表情凝重,眉毛上挑地看着二人,空气突然就这样安静下来。为了缓解尴尬,玄若飞雪便起身去为灵鹫倒酒。 风连城突然一笑,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做刺客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将行动内容告知外人,也不会透露雇主的信息,灵鹫出手帮风连城已经是坏了规矩。说到底他根本不应该出现在鲁国公府,因为按照他们刺客的性格,根本不应该结交任何朋友。 灵鹫突然叹了一声气,接着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说道:“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我们刺客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我们这次接到的任务,并不是杀人灭口,而是在官道上偷袭,目的是将秘术传至敖泽身上,其他的细节我们根本一概不知,我这个级别甚至连雇主是谁都不知道,但依当日情况来看,雇主应该就是韩国星海流云宗了,或是瀚海。正如你们所知,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打开生死门,召唤出它们的祖师司马流云。” 灵鹫见他们二人听得入神,于是摇了摇头说,你看你们两个,哪里像是要喝酒的样子,放开一点,别那么严肃,像我这样。” 只见他一只脚搭在石凳上,右手端起酒碗朝风连城二人敬酒,行为甚是狂放,便如同寻常酒肆的市井之徒一般。又见灵鹫左手去抓桌上的花生米,随意扔入口中。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看的都呆傻了,以前与家人用餐,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极重礼仪。但这些繁文缛节,也往往令二人吃得并不舒心,有时候还没有一人自个儿用餐来得快活。 看着眼前的灵鹫,吃相难看极了,这点倒是像极了钟离,风连城也干脆放开,学他的样子喝酒,心情顿时也愉悦了许多。又见风连城和灵鹫同时看着玄若飞雪,玄若飞雪着急的摆了摆手:“一个混蛋钟离加上一个流氓书生已经够了,现在又多了个豪放刺客,你们两个别看我,我可学不来,要玩你们自己玩。” 他二人可不同意,直接上前去强行照着方才灵鹫的样子摆好姿势,三人大笑又一同干了一碗酒。不知不觉已入夜,玄若飞雪喝的够呛,毕竟女孩子不胜酒力,过不多时已见面具下半张脸变得通红,登时便醉醺醺的,差点连碗都握不住。灵鹫见状大笑道:“玉面公主不行了,风连城你替她喝。” 风连城也微微醉意,不服的说道:“凭什么啊?” 灵鹫过来挽住他的脖颈,悄悄说道:“你这个臭小子,当日在镜湖底你们共患难,就凭这一点,你小子今晚就得替她喝。” 玄若飞雪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轻轻拍了灵鹫肩膀,说道:“说的对。” 说完头脑一晕即将醉倒,风连成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玄若飞雪后又将她抱在怀里,又想起当时在镜湖底时,二人共患难的场景,心中甚是感激,也许是酒虫作祟,不想玄若飞雪喝醉后样子也是极美。风连城不经意间竟朝她嘴唇吻了下去,丝毫不顾旁边灵鹫这单身狗的感受。 只见灵鹫捂着双眼,委屈的说道:“你们两个再一次亮瞎了我的狗眼,能不能考虑一下旁边人的感受啊?” 玄若飞雪一下子酒醒过来,一把推开风连城,骂道:“混蛋。”一脸羞涩比方才又更加通红了。 灵鹫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见风连城方才练剑时旁边放了两把剑,于是顺手取来,将其中一把扔给风连城,风连城见状顺手接过那把剑。 又听得灵鹫说道:“这几日,你练了这许久的剑,趁此良辰,舞一舞剑,让我和玉面公主看看。” 玄若飞雪听后拍了拍手,说道:“好主意,正合我意,你这书生,借着醉意,你边舞剑边作诗如何?” 风连城飞身至院中,接着长剑出鞘,一边舞剑,一边吟诗,只听得他念道:“一杯浊酒伴我眠,寒光剑吟强出鞘。风舞落花轻狂歌,庭院深深欢愈少。镜湖秋水泛相思,举杯独饮何时了。醉卧红尘虚度日,长空寂寂无人晓。人生几何苦中乐,醉酒当歌亦逍遥。” 玄若飞雪取了支筷子,边品诗边赏剑,口中念道:“好诗,好剑法。” 灵鹫也说道:“好酒,好诗,好剑。”说完便倒了一碗酒,扔将过去,风连城用剑尖接住酒碗,接着运秘术轻轻一挑,酒水径直灌入口中。 灵鹫也喝了一碗,喝完后顺手拔出长剑,一跃向前,说道:“来,我来陪你过几招。” 于是二人便在萧萧落叶下舞剑对招,玄若飞雪则在一旁品评,又哼着燕歌小曲,三人玩的甚是开心。 风连城叹道:“子曾经曰过,给我一首情歌的时间,我保证能让你高潮。” 玄若飞雪和灵鹫异口同声:“什么子?” 第57章 桃花帖 当夜风连城去了几次酒窖,不知取了多少坛美酒,通通都喝得半滴不剩,三人几乎都酩酊大醉。 第二天清晨醒来,玄若飞雪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但头还是昏沉沉的,只见她用手捏了捏脑门,想清醒一下,接着慢慢掀开被子准备起身。但又发现身上的衣衫突然变了样子,于是本能的将被子带了回来。 只见风连城坐在在房间外室的桌子旁边,正悠悠的倒着茶,自己喝了起来。只听得风连城说道:“疯丫头,你醒了?过来喝杯茶,醒醒酒。” 玄若飞雪抓着被子挡住身体,弱弱的问道:“喂,书生,我…昨天晚上,在这睡的吗?你扶我进来的?” 风连城“呵呵”两声,答道:“这还不够明显吗?” 玄若飞雪一脸苦相,又问道:“喂?不会…是你?臭流氓,那谁帮我换衣服?不会也是你?” 风连城“嗯”了半天,傻笑着说道:“这还不够明显吗?” 玄若飞雪听后微微恼怒的说道:“你又占我便宜,看我不打你。”说着连滚带爬从床上掉了下来,风连城见状立刻放下茶杯,走进内室去扶她起来。 玄若飞雪则趁她不备,在风连城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风连城只觉手臂一阵刺痛,不禁“啊”的叫出声来。 玄若飞雪看到风连城手刺痛的表情,“哼”的一声说道:“你给我换的衣服,那你岂不是看见了我的…我的肌肤了吗?” 风连城怕她又冲上来再咬一口,急忙倒退一步,用手使劲搓了搓痛处。接着解释道:“随便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跟你开玩笑的,背你回来倒是真的,但衣服是蝶舞帮你换。” 玄若飞雪听后,轻轻吐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这还差不多,你早说嘛,为什么不早说。”然后又慢慢地靠近风连城,风连城以为她又要咬自己,于是又后退了一步。 玄若飞雪捂着嘴轻轻一笑,说道:“行了,你怕什么,你早说实话不就没事了,我不咬你了,哎,你给我说说,我昨天没说什么胡话?要是…说了,那可真是羞死人了。” 风连城重新全身上下将玄若飞雪打量一遍:“你昨晚喝醉酒后,像换了个人似的,非常狂放,不但学灵鹫喝酒,还学他说话,就跟那市井流氓一样,跟钟离有的一拼。” 玄若飞雪比划比划又想去咬他,说道:“你还说,我不信,你骗我。” 风连城闪到一边去,答道:“你不信?更狂放的还在后头呢,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哈哈哈…” 玄若飞雪立即捂住耳朵,背过身去说:“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羞死人了。”接着又转过身来对风连城说道:“糟糕啦!一整夜都没有回去,皇兄一定会骂死我的。” 风连城摆了摆手,为玄若飞雪倒了杯茶,听风连城慢慢解释,昨夜易水君察觉天色已晚却仍不见玄若飞雪回去,身边也不带上随从侍女,十分不放心,于是遣人来到鲁国公府询问。但喝醉了的玄若飞雪将来人一阵痛骂,还让人带话给易水君,自己昨夜偏要住在鲁国公府,拦都拦不住,于是风连城为了让易水君安心,昨夜和今晨都差人立即赶去向易水君报平安。 正当他二人闲聊之际,蝶舞突然在门口唤了一声风连城,说是早餐已准备好了,盘儿也跟在身后,等玄若飞雪洗漱完后,才想起昨夜在一起的灵鹫,一番询问方知他昨夜便离开了鲁国公府。 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风连城见蝶舞一声不吭,像是有什么心事,于是悄悄问了盘儿,盘儿抓了抓头,圆滚滚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难过地说道:“小公子昨天尽顾着陪那个漂亮小姐姐玩了,都不跟姐姐玩,姐姐大概生气了,哼。” 风连城虚咳了两声,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蹲下来对盘儿说:“漂亮的小姐姐是我们家的客人,可不能怠慢了,待会儿盘儿替我哄哄姐姐,下次公子请你喝好酒。” 盘儿指着自己腰间的酒葫芦,开心的问道:“可以装满我的葫芦吗?”风连城答道:“那是必须的。”二人便如此愉快地决定了。 待风连城来到客厅,风驰夜和风墨澈正在客厅等候,只见风驰夜手中拿着一个面饰桃花的帖子。风连城几人到达之时,二人正在议事。原来日前,齐帝对刺杀一事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命风不破进兵韩国,又派郑王亲自率领银虎骑兵前往大齐与瀚海边境。但双方交战多日,齐军都未能取胜,于是齐帝打算派鲁国公前去驰援。 风连城望着风驰夜手中的帖子,奇怪的问道:“鲁国公,这莫非是浩然宫的名帖?” 风驰夜答道:“不错,这正是桃花帖。”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一听到桃花帖也十分惊讶,风连城拿起桃花帖仔细端详,缓缓解释道,传说桃花帖正是浩然宫亚圣尸崇道广邀天下名士以论天下之治的名帖。而桃花帖每年才发一次,百年来从不间断。正所谓“谋安天下弱书生,百花争艳桃为先”,天下能人名士均以能收到桃花帖为荣,以往都是正月初春发帖,但今年似乎提前了许多。 只听得风墨澈解释说,那日生死门重开,黑暗谋圣司马流云重现九州,此事震惊天下,于是大齐长公主梁则天想借浩然宫师叔亚圣尸崇道先生的桃花帖之名,广邀九州天下诸国豪杰名士,共同商讨应对黑暗谋圣的方法。 风连城看了一眼玄若飞雪,笑道:“我说,有人比我们着急,终于还是出手了。” 玄若飞雪嘴角上扬:“你在这许久,等的就是这个?” 风连城点了点头并不答话,玄若飞雪又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该上桃夭山了?你也可以见一见你的老师。” 风连城转身与风驰夜商议是否一道同行,而风驰夜统领大齐重兵,一向兵法有道,于是桃花帖上也有风驰夜之名,但是风驰夜即将奉命领兵前往大齐与瀚海边境,不能前往浩然宫。风驰夜对风连城说:“连城,你来大齐多日,却一直没有去浩然宫看看慧夫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不如就趁此机会去拜访一下慧夫子,也代老夫问候问候夫子他老人家。” 还没等风连城答话,只听到玄若飞雪说道:“如此盛事,真是千载难逢,风连城,不如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风墨澈也开心的说道:“玉面公主来大齐几年,怕是也没去过浩然宫,这下总算不虚此行,能碰到这样的盛事,可不能错过。” 玄若飞雪拍了拍手,接着对风连城说:“书生,我们一起去?” 风连城点了点头,答道:“也好,我也很久没有见到老师了。” 玄若飞雪又问道:“那什么时候出发?” 风连城笑道:“不急,得先去个地方。” 第58章 惊鸿游龙 风连城与玄若飞雪离开鲁国公府,回到百剑堂,只见百剑堂已焕然一新,再不是原先破旧的废屋。原来自百剑堂重建后,抱琴等神树宫的人也陆续赶到,风连城便命抱琴将百剑堂上下重新打理布置。如今一番装潢,更胜从前百剑堂强盛之景。 又见黄旭和几个手下将“百剑堂”的牌匾高高挂上,黄旭见风连城回来,立即拍了拍手上灰尘,说道:“小哥,你可回来了,看,就这牌匾一挂上去,多气派。” 风连城点了点头:“百剑堂回来了,不过也少不了。”说完又问抱琴:“宫里的高手来的可多。” 抱琴点头答道:“够用,奴婢已将百剑堂重开的消息传遍天下,如当年百剑中还有剩余残剑,定会闻讯前来。” 正说着,只见大门内有三人横飞出来,风连城等人闪身避开,那三人重重摔在地面后,慌忙爬起,立刻开溜。 众人往门内定睛一看,正好看到梅煮酒收剑。他换上了百剑独有的赤霞长衫,扔了拐杖,又握上了许久不用的煮酒佩剑。 梅煮酒正声道:“百剑堂重出江湖,正告天下,不服者只管上门挑战,百剑堂必定应战。” 梅煮酒沉寂了十余年,忍辱负重,就盼着有今日,他压制的境界突然又爆发出来,重回搬山境界巅峰。 风连城拍手赞道:“好,这才是百剑煮酒,没辱没了百剑堂的威名。” 梅煮酒拜道:“没有少主,百剑堂绝无重开之日,少主应尽快召集残余旧部,辅助少主,为先堂主讨回公道。” 风连城扶起梅煮酒,说道:“梅大哥,我会为父亲讨回公道,现在命你想尽一切办法联络百剑堂旧部,齐聚昭天,共谋大事。” 梅煮酒应声而去,风连城又命抱琴取出准备好的礼盒,只带上黄旭,朝丞相府走去。 大齐丞相府 待走到丞相府门前,只见一身红衣的颜如玉持剑拦在大门外。 颜如玉狠狠盯着风连城:“在码头时放你一马,别不识抬举,还敢到相府来,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风连城笑道:“我为何而来,恐怕颜大小姐心里明白,我想求见颜相。” 颜如玉:“你少油嘴滑舌,颜相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赶紧滚。”说完转身进门。 风连城又叫住她:“颜大小姐且慢,我有礼物送给颜相。” 颜如玉转身冷笑一声,接着缓缓拔出青瑶剑,怒道:“敢在相府门前行贿,你胆子可真不小啊。”说完便飞身向前。 颜如玉剑不出鞘,只用右手击向风连城,风连城也不占便宜,只用右手与颜如玉对招,二人过了十余招,接着二人比拼内劲灵力,风连城明细落于下风,被震退二步。 风连城忙解释道:“颜大小姐别着急动怒,先看看再说。”说完将黄旭抬着的礼盒缓缓打开。 只见盒内装有一柄断了的铁笔银钩,不过是一柄寻常银钩,但颜如玉见后立马失了魂,惊愕之下还来不及收起长剑,便瞬移到黄旭面前。回剑入鞘后,不禁探出右手缓缓抚摸银钩,抽噎道:“这是哥哥的银钩,你从哪里得到的。” 风连城还未答话,只见相府内一下人出来传话,颜相有命,请风连城入府。 于是几人便一同进府,只不过那个下人没有引他们入客厅,而是带他们到了后院。几人到后院后,只见颜相正站在一座高大的石碑前暗自沉思。 风连城一眼望去,那石碑高约丈余,碑文由行书写成,风连城见后不禁叹道:“纵笔豪放,气势雄浑,一泻千里,时出遒劲,杂以流丽,颜相的《祭子文稿》不愧是天下第二行书。” 说完随即拜见颜玄卿,颜玄卿略有伤感的看向礼盒,黄旭见状也识趣地打开盒子,颜玄卿见到银钩后双眼变得通红。 世人皆知颜玄卿膝下有一子一女,儿子颜瑾自幼文武双全,后拜师赵国兰亭苑王书圣,算是龙虎天师道北门中人,考取功名后以文入仕。后大齐与瀚海开战,颜瑾投笔从戎,官至右军先锋,可惜一年前壮烈殉国。其父颜玄卿悲痛欲绝,伤心之下写下号称天下第二行书的《祭子文稿》,用来悼念故子,如今颜玄卿见到故子生前用过的兵器,不禁悲从中来。 颜玄卿长叹一声,说道:“这柄铁笔银钩是犬子生前的兵器,被瀚海敖寂以指力折断,你从何得来。” 风连城答道:“敖寂,瀚海大天龙手?当年令郎壮烈殉国,着实令人惋惜,令郎所使铁笔银钩是柄神兵利器,虽然被折断了,但对于颜相来讲,一定有特殊意义,在下花了不少气力才寻得,现在还给颜相。” 颜如玉问道:“你少假惺惺了,你想要什么?” 颜玄卿打断颜如玉,斥责道:“放肆,无礼。”又转头问风连城:“风公子,如此大恩,老夫该如何报答?” 风连城示意黄旭将东西交给颜如玉,接着笑道:“两位快言快语,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来大齐之前,我的一个朋友先我一步到了大齐,与两位还交过手,有人看见是齐相带走了他。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请颜相高抬贵手,放了我朋友。” 颜玄卿问道:“你是说钟离少侠?” 风连城答道:“没错,就是他。” 颜如玉听罢,用剑柄一指石碑背后,说:“你往石碑后看看。” 风连城探头往石碑背后望去,只见钟离盘腿坐于地上,闭目养神,身前横放着他的佩剑“离恨”。 颜玄卿叹道:“当日钟少侠以一人之力连战几路高手,这份胆气老夫令老夫佩服。” 风连城疑惑地问道:“我说钟离,这几个意思,不是打头阵嘛,当来这做客呢,都几天了…” 话没说完,钟离忽然起身,握住离恨,顺手横空一斩,风连城见状即刻后退几步。本料想钟离这一剑足以砍断石碑,想不到这一剑虽然劲道灵力十足,但剑气所到之处均被一股无形气劲弹开了去。 风连城细看之下,才察觉出灵力是由石碑发出,钟离的周围缓缓浮现字样,细看之下,居然是《祭子文稿》的行文。 黄旭在风连城耳边低语:“颜相书法造诣高深,由书悟道,天下符师排名第四,想必这便是颜相引以为傲的惊鸿游龙符笔。” 风连城点了点头,说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初上码头之时,已经领教过了。” 只听颜玄卿说道:“非是老夫强要留钟离在府中,是他自己赌气,非要以观海残剑一剑破老夫的符笔。” 颜如玉冷笑道:“他自己说的,一剑不能破之,誓不离开,未免自视太高,观海残剑纵然精妙,不过始终是残剑,我看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儿了。” 风连城听后忍不住发笑:“竟有这种事,呵呵,颜相莫听这家伙吹牛,他死脑筋转不过来,我这便把这痞子拉出去痛扁一顿,别弄脏颜相的院子。” 风连城说完便指着钟离骂道:“钟离,颜相的符笔何等厉害,你在这丢什么人,快跟我回去。” 钟离“哎呀”一声反骂道:“书生,你到这儿来叽叽歪歪什么呀,乱我心境,不能一剑破之,我绝不出此门。” 颜如玉不屑一笑,颜玄卿也表情中也尽是嘲笑,似乎对自己的符笔无比自信。 风连城急道:“你来真的?” 钟离答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 风连城又问:“试了几次?” 钟离答道:“十次。” 风连城瞪大眼睛:“得了,十剑,再一次就十一剑了。” 钟离急了:“臭书生,还不快滚。” 风连城点了点头:“也好,我跟阿旭包好了饺子,皮薄馅大,等你回,对了,有好酒,一醉红叶天下丹。” 钟离翻了白眼:“我发现我还是喜欢馒头,饿了可以吃,没事还可以抓两下 。” 风连城听后奸险笑一番,又转身对颜玄卿说:“颜相,既然钟离他犯贱,那我没话说,烦请你照看好他,在下告辞。” 颜玄卿点头答谢,又让颜如玉送风连城出府。 本来风连城走在颜如玉前面,黄旭最末,待快出府门时,风连城突然转身,颜如玉却未及止步,二人面颊几乎贴上。 颜如玉冷不防的着急后退一步,气得她几乎拔剑,风连城见状立马服软道:“颜大小姐还真是喜欢舞刀弄剑啊,不过令兄这份恩情不能就这样算了。” 颜如玉气道:“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也罢,我也不想欠人恩情,我答应你一件事,说,你想怎样?” 风连城笑道:“颜大小姐爽快,他日我助你手刃仇人,也请颜大小姐履行今日的诺言,好了,颜大小姐,有机会一起睡个觉…哦不是,一起吃个饭。” 说完又看到满脸黑线的颜如玉,急忙唤起黄旭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第59章 诗仙 风连城回去后,当下事不宜迟,即刻启程前往浩然宫。 浩然宫虽说也在昭天,但却位于城郊桃夭山,于是风连城便命抱琴去备了车马,鲁国公府那边,由于风驰夜要去边疆,风墨澈又要坐镇鲁国公府,蝶舞又忙于府中诸事,都走不开。风连城只携盘儿一人,会同黄旭与玄若飞雪几人前往桃夭山浩然宫。 一路之上行人众多,几乎夹道拥路。风连城等人的马车只能缓缓前行,盘儿在马车内更显无聊,于是跃窗而出直奔马车顶上,接着抖着小脚,又从怀中取出一袋瓜子,自顾吃了起来。见到眼前的多不胜数的行人,于是探头去对车内的风连城说道:“小公子,外面有好多人。” 风连城掀开车帘,几人从车门望去,不禁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络绎不绝的行人和车马排成了长龙,车如流水,人如蚁群,径直朝山上行去。 黄旭叹了口气说道:“桃夭山浩然宫乃是九州儒学正宗,天下读书人士子的典范,这些人都是去桃夭山浩然宫的。” 玄若飞雪吃惊的问道:“这么多人去浩然宫,这桃夭山再大,恐怕也容不下。” 风连城笑道:“放心,这人虽多,但能真正上得了桃夭山的,应该没有几个。” 玄若飞雪不解的问道:“这又是为什么?难不成上桃夭山还需要什么本事?” 黄旭笑了笑,答道:“这浩然宫乃是儒宗圣地,天下人顶礼膜拜朝圣之所,慧夫子虽然提倡有教无类,但天下人皆知浩然宫亦是修行之所,天下读书人虽多,但有些修为的读书人可不算多。” 玄若飞雪痴痴笑道:“这听起来,感觉也没那么难啊,如今这九州天下,谁还不是会点修为,谁肚子里还没有几本书呢。” 只见风连城摇了摇头说道:“疯丫头,你想的太简单了,桃夭山之所以叫桃夭山,不只是因为这里漫山桃林,鲜花拥簇。还因为有人想上桃夭山就得过桃林诗语。这桃花帖一发,天下能人名士俱赶往浩然宫,这慕名前来的必定也不少。但真正能上得了桃夭山的,绝对是筛选又筛选,过滤再过滤。所以到最后,能到浩然宫的,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精英。” 玄若飞雪瞪大双眼说道:“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连我们也未必能上得了这桃夭山,要不你把鲁国公的桃花帖拿出来,说不定我们可以直接上山。” 黄旭笑道:“你不要想太多,这桃花帖上写的可是鲁国公风驰夜的名字,我们几个可没份,不过你放心,小哥是慧夫子的弟子,这也算是回家,再说小哥饱读诗书,你也是大家闺秀,腹有诗书气自华,说不定我们在桃林诗语那边就能过去。” 几人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众人往车外一看,只见到达此处便是桃夭山山门,再往上因山势陡峭便再无平路可行,路换成青石阶梯,车马无法向前,所有来的车马全都停在此处,众人也都步行而上,有些有钱人则自带轿夫,乘轿而上。 于是风连城等四人下了马车,也准备步行而上,他们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大石牌坊映入眼帘,牌坊中央上书“甘贫乐道”四个大字,左右两边石柱各书“先天下之忧而忧”和“后天下之乐而乐”两句对联。 这些都是儒宗弟子的处世之道,风连城见到这几句话便想起当年他老师慧夫子的谆谆教导,老师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此时恨不得立刻飞上桃夭山顶峰,叩见他老人家。 几人刚踏上石阶,便听得前面有人在争吵,进而加快脚步上前一看。只见一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提一把金刀指着眼前一个白衣青年,中年男子身上穿的是楚国的服饰,显然是楚国人,他身边跟着几个手下。 只见他拿刀指着白衣人,喝道:“李青莲,你少管闲事,这老头不过是一个乞丐而已,老子顺手给他几两银子,那是看得起他,你没见他快饿死了吗?从我胯下钻过去,那几两银子便是他的了,世人不劳而获,稳赚不赔的买卖,我想这老头乐意的很,这一路走来老子见到了无数这般的齐人,要你来多嘴。” 黄旭迟疑的说道:“那人是蜀中八怪之一的日月书生李青莲?” 风连城听后吃了一惊,又一个蜀中八怪,在镜湖底时,曾听鬼医何弃疗说过,此人对江湖秘事颇有研究,对江湖的了解不亚于百晓仙陆神通,但他为世人所熟知的还得是他不可一世的诗词才气,狂傲不羁,放浪形骸,在文坛又有“诗仙”之称,又好使剑,是出名的剑客。 风连城见李青莲身长七尺,目光深邃,眉宇间颇有灵气,消瘦的面庞棱角分明,一缕细鬓飘洒胸前。头戴纶巾,身着一身银白长衫,腰间斜挎一口宝剑,确是一个书生剑客模样。 众人听了那楚国人一番话后才发现牌坊的石柱旁边,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又见那老者,头发凌乱,劈头盖脸,长须拖地,身着破衣烂衫,妥妥一个邋遢老头,行人皆捂着口鼻避开这个如丧家犬一般的老头,不敢直视。 那老者正倚靠在旁边的石柱,他身旁地上扔了几两碎银子,老头不去拿银子,只顾用他那脏兮兮的手握住拳头大小的酒壶,不慌不忙地将酒倒入口中,慢慢品味,完全忽视身旁争吵的几人。 只听得李青莲怒道:“李远,看来你书读得不多啊,果真有令师安慕山的风范,岂不知君子不受嗟来之食,拿走你们的脏银子,尔等几个在儒宗圣地,安敢如此放肆,更何况是在这‘甘贫乐道’这几字之下行如此无礼之事。”说着指着头顶的牌坊,继续说道:“楚国云中君声名远扬,诗句更是名动天下,可尔等简直丢尽了楚国人的脸。” 只见那个叫李远的家伙手握金刀立刻冲将上去,挥刀砍向李青莲,他那几个手下,也拔出腰间佩刀冲了上去。李远虽是楚国贵族,但在楚早有恶名,其师安慕山早些年就是作恶被慧夫子打断双腿,有其师必有其徒,不想这下跑到齐国作恶了。 李青莲随即挥动手中银白剑鞘,挡开那些人的乱刀,三两招便将他那几个手下打倒在地。但李远似乎有点修为,只见他手中舞动那把金刀,金光闪闪虎虎生风,金刀银鞘相击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但见李青莲始终未将银剑出鞘,李远变换招式继续抢攻,眼见金刀刀锋从李青莲身上白衣贴身滑过,刀气连断路旁数株桃树,劈碎数级石阶。但李青莲身法飘逸,屡屡躲过李远的刀锋。 李青莲边闪过李远的剑锋,口中边念道:“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青莲光出匣。桃山自古何壮哉,席卷英豪天下来。”一念完诗,只见他右手指诀微微运气弹掉了李远的金刀,围观的众人皆一片喝彩。 风连城也不禁赞叹道:“文风豪迈,气壮山河,不愧是诗仙,作得一手好诗。” 李青莲收剑后对风连城说道:“风公子谬赞。” 又见李远败后,心中怄气,再看旁边的老者,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一脚踹向那老者。但他刚迈出一步,右脚便不得动弹,他使尽全身力气,右脚仍不能挪动半分,定睛细看,他右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第60章 丧家之犬 众人看去,原来是盘儿不知何时坐到了牌坊上,是他用秘制蛛丝缠住李远的右脚,使他不能挪动半分。黄旭见到如此恶行,怒道:“卑鄙小人。”于是飞身上去,一脚踢飞李远,李远一行人骂骂咧咧,虽然不忿,但也狼狈的离开了。 李青莲向风连城、黄旭等人行了一礼后,转身便去扶起地上的老者,接着从钱袋中取出一些银两,交给老人。 老人喝了一口酒后开心的拿着银两,也不道谢,看都没看李青莲一眼,说道:“太好了,又可以换口酒喝了。” 李青莲见那老者接过钱后也不道声谢,苦笑的说道:“老先生喜欢喝酒,但也要当心身体。” 风连城细看那个老者,他顿时愣住了,只见风连城正了正衣冠,上前说道:“李诗仙说的对呀,干嘛喝那么多酒,老…” 风连城还没说完,那老者便插口说道:“老头子,是遭老头子一个,孤苦无依,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招人唾弃,只能借酒消愁,了此残生,快哉快哉。” 玄若飞雪从头上取下一支金钗递到老人手上,轻声对他说:“这有支金钗,你老人家拿去换些银两,买些吃食,安下住处,才是长久之计,这酒实在不可多喝。” 那老者看了一眼玄若飞雪,随即点了点头,笑道:“小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好人终有好报。” 又转过头去望着风连城说:“很好,很好,这个姑娘好的很。”同时又对风连城眨了眨眼睛。 风连城也笑着说:“说什么呢?老…”那老者脸色一变,风连城又继续说道:“嗯…老…老人家,别人都上桃夭山前往浩然宫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那老者叹了叹气答道:“庙堂之高皆为名来,江湖之远俱为利往。世人不知所之为何,只顾趋之若鹜。不知初心,又何以见本心。唉,难啊。” 李青莲笑道:“老人家一语道破人之本性,世人追名逐利,甚至为此不惜刀兵相见,可人生于世,不就是为了争这些而来的吗?” 只听得风连城悠悠说道:“人之初,性本善。夫唯不争,是故天下莫敢与之争。争来争去,到头来不过大梦一场。” 那老者对风连城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李青莲见风连城语出不凡,于是便向前请教风连城姓名,风连城唤盘儿下来之后,几人便相互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风连城扶着那个老者,几人便一同上山。 只见一路上漫山桃花,微风吹拂,桃花点点,美不胜收。行至半山腰时,一个结界挡住了去路。只见结界内,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人,向来人深深鞠了一躬。只见他身着浅灰鹤服,头冠白玉,相貌清俊,举止有礼。而他身后,坐着一位青年人,那人身着青布长衫,又见他方脸剑眉,表情严肃,手中正捏着一枚棋子,正欲朝他身前的棋盘落去一子。 众人之中有人认出了眼前的两人,身着鹤服的青年人正是儒圣慧夫子的第三弟子西门羽,人称“松鹤先生”。而那身着青布长衫的青年人,正是儒圣慧夫子的第二弟子南宫回,人称“灵犀先生”。风连城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二师兄和三师兄。 眼见风连城正要向前拜见师兄,但是被身边的老者拉了回来,只听得那老者缓缓说道:“哎呀,我老头子头有点晕呢,也不知是饿了,还是喝醉了?真是糟糕的很,糟糕的很啊。” 玄若飞雪上前问道:“饿了,上山累的,老人家是不是饿了?可是我们没有带干粮。” 只听得风连城说道:“别担心,等会儿我让盘儿到山下去买一点吃的上来。” 那老者听后立即说道:“对了,还有酒,别忘了酒,山下有一家酒肆,自家酿的蓬莱春与某些人酿的可有得一拼呢。” 风连城轻声说道:“蓬莱春可是你最爱喝的酒啊,等哪天回到蓬莱仙岛,让你喝个够。” 玄若飞雪听得云里雾里,捏了风连城耳朵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呢?大点声我听不见。” 风连城回过神来,打掉她的手,顺势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是说呀,这可是酒祖宗遇到了酒孙子。老头爱喝酒,盘儿也爱喝酒,也罢,就让这酒孙子去给酒祖宗买点好酒。” 于是盘儿高兴地飞奔下山,买酒和吃食去了,临走前风连城不放心地叫道:“别又偷偷喝醉了。” 黄旭也知眼前这两人与风连城是同门师兄弟,于是对风连城说道:“小哥,你不是儒圣慧夫子的弟子吗?眼前这二人可是你的二师兄和三师兄,不如跟他们说说,让他们放我们进去,还费那事干嘛呢?” 风连城看了看旁边的老者,顿了顿说道:“嗯…听我老师说,我这两位师兄,执法严明,从不徇私。若在平时倒也算了,可现在是群英会呀,如果他们看在我是师弟的份上就放我们进去,那岂不是坏了规矩,也落得旁人口实。”旁边的老者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李青莲也说道:“说的不错,既然来到此处,那就应以他们的规矩办,走后门托关系不算本事。” 几人正商量着,却见西门羽向众人鞠了一礼后,说道:“各位光临浩然宫,我儒宗蓬荜生辉,各位若是手中持有桃花帖者可径直入结界,若无桃花帖者,得先依我桃山的规矩,入桃林诗语,桃林中有桃花阵,各位请小心,凡破了桃林诗语者,即刻直上浩然宫。今日来者是客,若上不了浩然宫也不必气馁,各位可到山腰下的别宫,歇息吃茶,招呼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说完后便和身后的南宫回下起了棋,棋子下在棋盘上时,结界内的气便又增强一分,所以南宫回和西门羽一对弈,无论桃林诗语便是启动了,众人纷纷进入,风连城看了一眼来人,白昊宁、孟华轩、陆元君、梁渊、梁泓、段思源等人也都入了桃花林。 过不多时,盘儿便买来了两坛酒和两只烧鸡,风连城看那老者也没有进桃林的意思,于是便让盘儿留下来陪他一同喝酒吃肉,回头再来接盘儿。 第61章 桃林诗语 邋遢老者和盘儿一老一少便在石阶旁坐着品味美酒佳肴。风连城他们几个则入了桃林,不同的是,李青莲号称“诗仙”,这桃林诗语自然如鱼得水,于是率先拜别了风连城等人,坦然入了桃花林。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自负诗词也是得心应手,于是叫上黄旭一同入桃花林。 众人一进入桃花林,纷纷四散开来,而风连成和玄若飞雪就比较幸运,因为不知何时,玄若飞雪一紧张便紧紧扯住风连城衣袖,所以桃林结界并没有将二人分开。 只见二人拉扯着往桃林小径中走去。没走几步便遇上了第一个结界。此处微风拂起,数点桃花落地,又见地上的桃花慢慢的随风而动,渐渐凝结形成几个人形。 又见桃花人以桃花枝作剑,接着在风连城二人面前耍起了一套剑法,二人细细看后,只听得玄若飞雪奇怪的问道:“奇怪,哎,书呆子,桃林诗语考的不是文才吗?怎么耍起来剑招。” 只听得风连城摇头说道:“疯丫头,这你就不知道了,虽说是文斗,但看这阵仗,若不是修行者,看来还真不容易过得去。”说完风连城暗暗运起指诀,凝聚剑气。 那些桃花人耍完剑招之后,立刻将二人围了起来,接着便一拥而上,桃枝剑直指二人,风连城一面紧紧抓着玄若飞雪的手,另一面立刻运起气劲灵力护住周身,再运气挡开那些桃花人的攻击。 接着风连城又用《夫子问剑》中的剑招问道江河,此剑招威力不小,横扫桃花人,那些桃花人瞬间被一击中的,顿时散落一地。 但那些散落一地的桃花又暗暗凝结成人形,接着向风连城二人攻来,风连城又用了其他剑招,攻击那些桃花人,但剑气将他们击垮了之后,又慢慢凝聚成人形,如此一来,循环反复,源源不断,死而复生。 玄若飞雪吃惊的说道:“这样下去,我们会被他们拖死的。” 风连城使了数十剑招,累得直喘气,他气得说道:“区区桃林诗语,又不是桃花阵法,怎么也这般缠人,这里一定有破绽,是不是我们忽略什么?” 风连城忽然想起最初几个桃花人,所使的剑法,吃惊地说:“开始他们使的好像是云州秦国那边的剑法。” 又听得玄若飞雪说道:“当今秦国的剑法彪悍勇猛,出剑刚猛有力,剑气更加专横跋扈,凌厉非常。但刚才那些桃花人所使的剑法,却以阴柔为主,与如今秦国的剑法大相径庭,莫非是先秦的剑法?” 玄若飞雪的话提醒了风连城,风连城在细细回想刚才那些桃花人所使的剑法:“先秦?”他顿了一下忽然想起《剑议十三经》中《剑诗经三百》里国风剑篇里面的许多剑招,与那些剑法极其相似。于是一边使用剑招口中一边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果然使出那些剑招之后,被打散的桃花人,终于不再凝聚成形,但还剩最后一个桃花人还在负隅顽抗。 玄若飞雪看着散落的桃花,只见地上由桃花暗暗拼成了两个字“嫁衣”。玄若飞雪将此事告知风连城,风连城细想一番,不知“嫁衣”是为何意。 只见风连城与最后这个桃花人,又战了十几回合均未能破解其中的奥妙。又在细想着“嫁衣”二字其中的深意。只见他眼睛一亮,高兴的说道,那应该是这个了。他又使出了《剑议十三经》中《剑诗三百经》国风剑篇里的另外几个剑招,终于打败了那个桃花人,接着风连城顺势在散落的桃花地上写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玄若飞雪看后恍然大悟,原来“嫁衣”指的是这个,倒也是贴切,果然桃花怒放千万朵,色彩鲜艳红红似火。姑娘嫁过门,夫妻才美满和顺,这是最好的解释了。 过了这第一个结界,后面的结界风连城与玄若飞雪依样画葫芦,待桃花人使出剑法,再依据自己所知的剑招中一一破解。玄若飞雪虽然也是饱读诗书,对尘世间的诗句所知不少,对九州各宗门的剑法也略有了解,但所知的剑法毕竟比风连城少之又少。于是风连城与桃花人过招的过程中,顺便手把手教玄若飞雪一些儒宗剑法。 只听得风连城口中念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他边说边紧紧贴在玄若飞雪身后,左手抱着她的腰,右手握住她的手腕,轻声在她耳边说道:“这招长恨春归,是《春秋古剑道》里面最讲究意境的剑招,使剑之人如陷入悲痛之中,将那绵绵不绝的恨意,尽数注入剑气之中,由上往下将剑峰挥洒而出,威力更是惊人。这招实际注重由阴柔内劲转为刚猛之力,你方才那招使得有些不对,我再教你。” 玄若飞雪呵呵一笑,说道:“你这书呆子,我又哪里来那绵绵不绝的恨意,这招威力太弱也是应该,除非让我打你两下,这恨意就有了。” 风连城摸了摸脑袋,笑着说:“为什么不是我打你两下,这样你才有恨意不是。” 玄若飞雪气道:“尽耍贫嘴。” 又见那桃花人攻来,风连城与玄若飞雪二人合力运起剑气将其打散,又见风连城一股剑气击去,又听得他对玄若飞雪说道:“疯丫头,用《君子论剑》里的招式人面桃花。” 玄若飞雪应声说道:“呃,亏你想的出来。” 只听得风连城口中念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手中的剑招也应声而去,击中桃花人,玄若飞雪也使出剑招,接着说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二人随即又破了另一个结界。 桃林中人的一举一动,南宫回和西门羽皆尽收眼底,对于这个小师弟的表现也极为赞赏。 第62章 如意兰花 浩然宫 风连城等那些没有桃花帖的人此时均在桃花林中,而那些持有桃花帖的人,均已到了浩然宫,只见浩然宫内,群贤俱至,老少群集,天下九州诸国除了大宗师级别的人物,各路豪杰名士均在桃花帖名下,浩然宫亚圣尸夫子威名德操仅次于儒圣,又是当年与黑暗谋圣定下归隐之约的人,的确是号召天下人共同对付司马流云的不二人选,无论志士仁人还是野心家都不想错过这次盛会。 只见浩然宫论政殿内,早已宾客云集,无论是依桃花帖、过桃林诗语者,众人都已等候多时了,却迟迟不见主人家。只见书童端上果品茶点。众人看似平静,但似乎已有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只听得当中有人说道:“浩然宫乃是天下最知礼仪的地方,既然已发出桃花帖,天下九州贤才也都如约而至,可是儒圣慧夫子和亚圣尸夫子都未曾露面,这又是哪门子待客之道,不知浩然宫卖的什么关子?”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身高一丈有余的巨人,众人看他脸色均要抬头,只见他怒目长髯,赤发红须,身材魁梧,单从这身形来看,便知道那人必定是云州秦国巨人一族无疑。在座的一众也有人登时就把那人认了出来,那人是秦国大将蒙元。想那秦国以武力国,秦国人不但骁勇善战,国中更生有巨人一族,十分勇猛,远非他国兵将可比。虽然巨人一族人丁单薄,但被秦帝编练成军后,也有数万之众,是大秦傲视天下不容小觑的一个军队。这支军队号称擎天军,而蒙元正是擎天军的领头将军,有大秦战神之称。 坐在蒙元身边的男子见他焦躁不安,便将手中折扇一举,蒙元见后立刻住口,不敢多言。只见那男子一头乌丝梳得极其柔顺,头顶半束青玉,又见他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肤白唇红,当真是仪表堂堂,十分俊雅。 只听得旁边有人轻轻说道:“那人好像是…好像是云州大秦的玉凉君苏幕遮,听说九州四君全部都到齐了,方才我等环顾四周,却只见齐国中山君、燕国易水君和秦国玉凉君,却不知楚国云中君身在何处。 原来这论政大殿之上,中山君、易水君也都到了,他们几位都慢慢品味着浩然宫的清茶。 又见一女子手拿佩剑,上前起身说道:“玉凉君谦谦君子,当真沉得住气,我们皆应桃花帖而来,浩然宫德名响彻天下,在座诸位也多是慕名而来,但来这大殿许久,却不见慧夫子和尸夫子出来主持大局。浩然八子与浩然宫七十二贤均不见踪影,难道要让我们如此干等下去吗?” 只见那女子一身朱红华服、素柔长裙,一头乌丝长发,这女子正是颜如玉,她也同方才的蒙元一样,早就坐不住了。此刻慧夫子和尸夫子皆不在场,而儒圣慧夫子的八个弟子也都不在,亚圣尸夫子的七十二个弟子却也不见踪影,这主人请得客来却不现身,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那些人抱怨也是正常。 旁边一人起身对那女子说道:“想必颜大小姐是喝不惯这浩然宫的清茶了,但此事事关重大,贫僧料想浩然宫必定会好好思虑,既然桃花帖已出,各位也不必急于一时,稍安勿躁,相信慧夫子和尸夫子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人正是妙僧拈花,又听拈花和尚所言,颜如玉便是灵州越国越女剑庐的传人。传闻中越女剑庐宗主黎清照已选定传人,而这个颜如玉正是越女剑庐这年轻一辈中对剑最有悟性的弟子,但众人也没想到她竟如此年轻。 又听得一人说道:“拈花大师乃是佛宗高手,平时静坐参禅惯了,但是有些世俗人比谁都心急,早就坐不住了。” 那人说完后斜眼瞟过他身旁的一行人。那一行人中有人怒道:“魏严,你此话何意?”原来那人便是魏国枪仙司空见的弟子魏严,此人得师父真传,好使长枪,兵器为长恨枪。 只见魏严打开灵窍,取出长恨枪,怒道:“许平泽,我说的便是你们星海流云宗,那司马流云乃是你们星海流云宗的祖师,他一生残忍好杀,更不明是非黑白,率魔军屠戮天下苍生。若不是当日在大齐校场之上,你们星海流云宗唤出司马流云,大家又何须再此聚集商讨对付魔头的办法,天下九州苍生何其不幸,再受黑暗屠戮之苦。我就不明白,你这星海流云宗的二把手,还有何脸面站在此大殿之上。” 听这魏严所言,眼前那人便是星海流云宗的二把手许平泽,众人一听魏严的话都义愤填膺,想想造成今日人人自危的局面皆是由星海流云宗而起。 稍知国史者,皆知道当初司马流云辅佐魔皇叶天殇横扫九州,黑暗铁蹄踏遍天下,魔军过处,哀鸿遍野。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九州诸国无一国之力可以阻挡,每每翻过这段血泪史,世人无不悲伤。 又见魏严暗使长枪朝许平泽刺去,许平泽见状立即飞身离坐,接着闪身至殿中。魏严乃是枪仙之徒,枪法天下闻名。又见长恨枪朝向许平泽刺去,许平泽不得已拔出手中佩剑,暗暗使出本门流星剑法。 那流星剑原本是星海流云宗宗主沈亦枫所创,沈亦枫剑术修为极高,修得十三剑。许平泽的剑术比沈亦枫稍逊一筹,只修得十二剑,但仅就这玄妙剑法,修得十二剑,已经让其修为至道门神行境界。而这魏严也早已入儒宗神行境界。 二人一个使枪,一个使剑,竟然在大殿之中交手了数十回合,反正主人家也不在,众人就当看个热闹,竟然无一人上前阻止。 二人打的不可开交,两股气劲灵力相击弹开之后,二人均不服输,又交手了几个回合。正当二人枪剑即将再次交锋之时,一阵花香突然扑鼻而来,众人又见二人枪剑之间赫然出现一朵兰花似的浮云。细看之下,那朵兰花竟然慢慢化解了二人的剑气,二人也吃了一惊,只听得魏无言说道:“这难道是如意兰花掌?” 许平泽见此掌法凌空飘逸,蕴剑气于掌力,化掌风为云形劲力,的确是如意兰花掌的招式,虽然看出掌的人修为未必高过他们二人,但能使出这如意兰花掌的人也称得上是高手,于是二人虽有怒气却也同时收了兵器。 第63章 浩然八子 素闻如意兰花掌已经失传多年,众人不知九州之内还有谁练成了这门掌法?众人猜疑之际,却不见中山君、易水君、玉凉君都不禁微微一笑,因为他们知道这天下九州会使如意兰花掌的人只有那个人。只见中山君吹了吹杯中的清茶,接着饮了一口说道:“你终于来了。” 只听得殿外有人轻轻念道:“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殿中有人喝彩道:“能写出这等绝美的诗句的人,只有琼州楚国的云中君了。” 众人皆抬头望去,只见殿外一人步伐轻盈,飘然走来。又见那人发丝乌黑浓密轻柔,五官清秀,说不出的俊美绝伦,一双剑眉之下生着一双桃花眼,眉眼之中,含情脉脉,仿佛叫人多看一眼似乎便会沦陷进去,那润唇微扬显出迷人的笑容,一双素手似比寻常女子还要娇嫩,殿中无论男女老少皆抬头呆望这不可一世的倾世容颜。 越女剑庐的一帮女弟子几乎已经为之疯狂,只见他们几个娇羞的轻声相互说道:“云中君不愧是九州第一美男子,一顾倾倒众生,再顾倾人城池,三顾倾人国家,若能嫁与他做妻子,便是这几世修来的最大福气。”另一女弟子说道:“纵然不能做他妻子,但若能在他身边为奴为婢,此生于愿也足矣。” 原来那人便是琼州楚国云中君温容若,有九州天下第一美男之称,传闻中他每次出府,街道之人无不额首相望。在楚国有一大奇观,便是云中君出行之时,必然造成道路拥堵,交通不畅。因此楚国有“云中君出,万人空巷”的美称。 只见他从殿外缓缓走进来,众人眼中余光皆随他步伐而动,只见他走到大殿中央,又对众人深深鞠了一礼。接着又走过去对许平泽和魏严说道:“两位前辈稍安勿躁,主人家转眼即至,还请大家耐心等待。” 又见中山君、易水君和玉凉君纷纷起身离座走上前去向云中君行了一礼,只听得中山君说道:“云中君因何事姗姗来迟,你向来守时,这可不太像你的作风。” 云中君淡淡一笑,回了一礼说道:“有劳中山君久候,本君已来此多时,只是方才进了后院去见一见故人而已,故而来迟一步。” 世人皆知云中君与浩然八子之首的孤鸿先生东方路交情深厚,他所说的故人一定是东方路无疑了。众人此时猜想,浩然宫的人全在后院私会贵客,故而都未曾露面,心中更加不忿了。 易水君点了点头又问道:“云中君刚才可是去见了浩然八子,不知他们此刻身在何处,这宾客云集,反倒不见主人家,想必大家都有些烦燥了。” 还没等云中君答话,便听得一人之声,响彻整个大殿,只听得那人说道:“有劳各位久候。”不过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此乃千里传音功。正当大家在四处观望寻找此人之时,大殿之上瞬时出现三个人。他们三人如影随形,随风而至,大家定睛一看,正是浩然八子当中的三人。 为首的便是儒圣慧夫子的大弟子东方路,东方路身后便是六弟子梁则天,七弟子慕容素辰。 只见东方路与大秦蒙元一样,生得一头红发,但面上增添了几分老成和帅气,手中握着一只朱墨玉笔。 慕容素辰身着紫罗青衫,一头长发及腰,容颜甚美,听说她是南海鲛人一族,都说鲛人美丽不可方物,歌声更是悦耳动听,其妹慕容素玉有九州四美人之称,光凭她这清丽脱俗的容貌,便知传说所言非虚。 世人只知慧夫子有八个弟子,如今四弟子卧虎先生北堂沐风和五弟子藏龙先生上官幽明身在大齐和瀚海边境,浩然八子已有七人露过面,但第八弟子潜麟先生从未露过面。别说外人,就连慕容素辰也都未见过这个小师弟,他们甚至一度以为当年老师赐他名号潜麟根本名过其实。一个经脉气穴被堵,毫无修为的人,如何称得上这雅号?又如何入得了浩然八子之列。 但细想老师此举必有他深意,又闻得这个小师弟已经上山,故而心急的南宫回和西门羽亲自下山布置桃林诗语,实际是南宫回想亲自见见这个小师弟。 正当众人惊愕之际,魏严已经迫不及待的问:“孤鸿先生,为何不见慧夫子和尸夫子?” 东方路笑了笑说道:“各位,今日两位夫子,都不会出现,此事由我代家师处理足矣。” 只见殿中一人笑道:“孤鸿先生好生硬气,想必浩然宫已经想出如何对付魔头司马流云的办法了?” 只见得东方路望了望那人,然后鞠礼说道:“原来是剑宗长老薛怀薛前辈,你方才所问只怕也是在座诸位,同样想知道的答案,不错,我浩然宫确实已有对策。不然也不会广邀天下豪杰到我浩然宫再作商议。” 魏严继续问道:“既然是商议对付司马流云,但我不明白,为何请来了星海流云宗的人,他们究竟是帮手,还是帮凶?” 许平泽听后“哼”的一声冷笑,并不说话。 只听到慕容素辰说道:“魏前辈稍待,要成此事,还真的需要仰仗星海流云宗的许平泽前辈,其中详情稍时自见分晓。” 只见颜如玉拱手问道:“敢问孤鸿先生,浩然宫广邀天下豪杰,既然是为了要对付魔头司马流云,为何不秘密行事,而是闹得满城风雨,天下皆知,难道浩然宫就不怕司马流云知道吗?” 蒙元突然说道:“不错,既然此事是以亚圣之名广邀天下豪杰,那便请尸夫子出来主持大局,此事只怕你浩然八子,还难以独当一面,更何况只有三子。” 只听得梁则天哈哈笑道:“区区司马流云,有何惧哉?” 就在此时只觉浩然宫一阵摇晃,接着雷霆般声音响彻大殿:“好一个区区司马流云。” 第64章 孤鸿 那声音深含霸道气劲灵力,内劲浑厚无比,响彻整座桃夭山,直冲大殿内每一人的经脉气海,修为不够的人立刻昏睡晕厥过去,大殿之内的人不得不运起灵力相抗。 又觉大殿内微风骤起,众人感觉那人的气劲越来越近。 东方路大袖一拂,当即运起指诀,慢慢凝聚灵力,以指为剑,一剑划开殿中那人的气劲,厉声说道:“来者何人?” 只听得那人答道:“哈哈哈,幽都司马流云。” 众人听后皆大吃一惊,没想到这魔头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到浩然宫来,听说这魔头修为高深,目空一切,看来传闻果然不假,只是几十年过去想来他的必修为更胜从前,但今天天下英雄都汇集于此,他竟敢孤身前来此地,根本没把天下英雄豪杰放在眼中。 殊不知此地乃是浩然宫,九州天下十大圣境之一,难道这人狂妄道到无视慧夫子与尸夫子两位圣人的存在,岂不知纵观天下九州根本没有人可以同时击败这两位圣人,谅他司马流云是黑暗谋圣又如何?众人始终相信,为了天下苍生,慧夫子和尸夫子没有理由不出手。 虽未见司马流云其人,但他的气劲越来越强,东方路再出一剑,与司马流云气劲相互抗衡,众人不禁后退一步。 又见慕容素辰“哼的”一声勃然大怒,她环顾大殿一周,怒道:“何必藏头露尾,看你能躲到哪里,给我出来。”接着使出游龙剑诀,一招龙腾四海挥剑气而去,只觉一股龙形剑气,横扫整个大殿,众人不禁又后退几步。刹那间,见大殿内一道金光射出,光源处隐隐有人形出现。 梁则天见状嘴角上扬,呵呵笑道:“终于出现了。”她立马凝聚手中灵力,使出缚龙剑诀,登时见数道剑气疯狂刺向光源处。 只听得光源中那人缓缓说道:“缚龙剑诀,用来困住龙倒还可以,想困住老夫,只怕没那么容易。”那人影右手一摆,从光源处破光缓缓走出,他轻轻用手指一点,只听得空气中咔哧咔哧几声,那人便立马破了缚龙剑诀。 只见那人头发花白,冷面长须,一身黑色长袍,正是黑暗谋圣司马流云。梁则天和慕容素辰又分别使出青雷剑诀和紫电剑诀左右攻向司马流云,大殿之内忽然雷电交加,剑气纵横,直击司马流云。 司马流云举头仰望,暗暗将梁则天和慕容素辰的雷电剑气汇于两手之间,他回过头来将双掌挥了出去,东方路当即抢身向前,挥出指剑化解雷电之气。 东方路身上灵力渐渐化作气剑,他右手手指一挥,只见千万道气剑同时飞出,直刺司马流云。 司马流云见状一掌击碎殿中地板,他周围三尺立时生出一道剑气墙壁,挡住了东方路的进攻。 东方路又以笔为剑,一招笔点江山,朝那人点去,大殿之内登时剑气弥漫,旁边围观众人不禁感叹道,这儒圣慧夫子的弟子,果然非同一般,个个身怀绝技,修为不凡,特别是孤鸿先生,刚才那一招笔点江山更有翻江倒海之势,大殿之中虽也有不乏修为高深之人,但在从容之间轻易使出如此威力极强的剑气,实在非常人所能及。 司马流云微微一笑,接着右掌打出,这掌劲亦有力拔山河之气势,正与东方路迎面而来的剑气相抗,两股劲力不断交加,但司马流云掌力更为惊人,举手投足之间,那右掌劲力似乎源源不断。 司马流云再发掌力,只见东方路剑气逐渐减弱,不经意间后退了一步,慕容素辰和梁则天见状立刻急运剑气,二人一掌缓缓打出,将气劲灵力从东方路后背传给他,东方红路的剑气顿时又增添了两分。司马流云冷笑一声再发一掌,三人又微微后退一步。 梁则天和慕容素辰见状急忙运转灵力,待要再输送灵力之时,东方路喝住二人:“你们退下。” 慕容素辰和梁则天听后,二人慢慢退开,只见东方路收起墨笔,气劲灵力突然环绕周身,又汇聚于右手掌心,东方路口中念道:“飘渺孤鸿影。”说完挥出掌力,掌风呼啸而过,足以摧枯拉朽,立时便击破司马流云的掌力。 这便是浩然宫孤鸿先生的绝技,飘渺孤鸿影,似掌非掌,似剑非剑,掌中带剑,如风过境,风中又似乎暗藏千万柄飞剑,登高绝境影飘渺,唯有孤鸿半声留。 司马流云使用身法轻盈后退后,大声笑道:“不错不错,飘渺孤鸿影,居然有人练成这门功法,耍的还算像模像样,慧夫子没有白教你。后生小辈,再试试我这一招。” 只见司马流云大袖一拂,袖中万道剑光射出,于是东方路化出护体剑气,阻挡司马流云的万道剑光。 但见司马流云剑光化为剑气,但东方路护体剑气依旧强盛,挡住司马流云的同时,依旧谈笑风生。 就在此时,又见得东方路身后蒙元跃身而出,他从灵窍中化出一把青龙长刀挥将过去,接着厉声说道:“本将军也看得心痒痒,司马流云,接本将军一刀。” 那蒙元原本就长得异常高大,使得一口青龙长刀又比他高出一头,一刀挥将过去饱含无数劲力,连司马流云的护体剑气都被震裂几分。 只见玉凉君赞道:“蒙将军果然骁勇,就是有点沉不住气,若能一改这急躁的性格,修为必会更上一层楼。” 一旁的魏严也终于等不及了,他暗使长恨枪挥刺过去。魏严和蒙元二人合力,一人持枪一人使刀,连连攻向司马流云,司马流云眉头一皱,他最不喜欢的修行者便是只会干用蛮力的人,眼前这二人刀法枪法均以迅猛为主,霸道非常,但二人不能一心,无法相互配合抢攻。 司马流云仅以剑气护体,快步闪身于魏严和蒙元二人之间,不过魏严和蒙元的攻击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司马流云的护体剑气经他二人砍刺却也生出了几道裂痕。 只见司马流云眼露凶光,眼中登时射出数道剑气,蒙元和魏严虽然身法迅捷,但二人与司马流云连过十余招后,右手突然被司马流云抓住,他二人手中刀枪均不能挪动半分。接着他二人手腕突然一阵剧烈疼痛,刀枪“哐啷”两声掉于地上。接着被司马流云气劲震了出去。 当此时,又见许平泽对云中君点了点头,云中君会意后立即向中山君、易水君和玉凉君使了使眼色,于是四人从灵窍中化出宝剑,接着同时出手。 第65章 梅兰竹菊 世人皆知,九州四君手中四把剑均是当世名剑,易水君玄若寒夜手中握的是名剑寒梅,云中君温容若手中握的是名剑幽兰,中山君白昊卿手中握是名剑破竹,玉凉君苏幕遮手中握的是名剑残菊。这四把剑本就是君子之剑,也是这世间最为纯洁白净之剑。四把剑同时出鞘,当可斩断世间一切邪祟污浊之物。 只见云中君等四人立即将司马流云围住,他们四人暗暗运起周身气劲灵力,凝聚于左手剑心。接着按暗运指诀,将他们四人气劲全部灌输于手中宝剑之上。四把宝剑寒光骤起,剑光摄人心魄。 四把宝剑不愧是当世最为明净之剑,饱含世间浩然之气,四人同时使出剑招,几股剑气朝司马流云袭去。这几把剑几乎可以刺穿司马流云护体剑气,直逼他的眉心。 只见得司马流云微微笑道:“寒梅、幽兰、破竹、残菊,天下四把光明之剑难得聚在一块,你们几个后生晚辈既然能手持此四柄宝剑,倒是令老夫刮目相看。” 又见司马流云右手弹指一挥,分别弹开他们四人的剑尖,四人又加紧抢攻,他们四人攻守有序,守住方位犹如磐石。司马流云修为极高,却也无法令他们后退半分。 只听得拈花和尚说道:“这是大光明剑阵,传闻此剑阵早已失传,想不到竟被九州四君子所持,莫非光明境主也在此地,贫僧今日有幸,得见大光明剑的风采。” 众人听后皆大吃一惊,想那大光明剑阵乃是第一任大光明境主所创,本就是为对付黑暗而创。乃是正道最光明神圣的剑法。用这大光明剑阵来对付黑暗谋圣,是再适合不过了。 四人剑法精妙,又辅之四把名剑,大光明剑阵的威力又变高一层,居然能将司马流云困在阵中,几股剑气朝阵中袭去,眼看司马流云的护体剑气已被破开,他身上几处衣襟已被剑气划破,围观众人不禁接连喝彩。 司马流云见这剑阵玄妙异常,也不禁佩服第一代大光明境主的智慧与修为。他虽身为黑暗谋圣,时常穿梭于九幽黑暗之渊和大光明境,却也只是听闻过这大光明剑阵之名,终究未能真正领教过它的威力,当年自己虽得到剑诀,却不屑于一观这其中奥妙,如今看来,这剑阵当真名不虚传。 但他始终想不明白,这大光明剑阵的剑诀已被他从大光明境中取出并藏了起来,以致这剑诀失传多年,却不知这世间还有人懂得此剑阵,莫非两位夫子当真学究天人,识得此剑阵。但当他看到大殿之中的许平泽时,立即明白了。必定是许平泽将剑诀从星海流云宗里偷出,悄悄传给眼前这四个后生。 只见他对着许平泽笑道:“必定是你了?” 许平泽听后上前对司马流云下跪,接着起身深深鞠了一礼:“说道,弟子见过祖师。” 司马流云又暗使灵力挡掉云中君等四人的宝剑,接着说道:“你从小便很聪明,我说过你的资质绝不亚于沈亦枫,何必固步自封,自止修为,日后你的修为绝不在恐不在我之下。” 许平泽再拜,说道:“多谢祖师夸奖,今日之事,弟子得罪了。” 司马流云哈哈笑道:“无妨,喜欢做那便去做。我时常教导你,修行之路不论对错,只论成败,天下大事只以成败论英雄。” 许平泽则说:“多谢祖师教导,好一个只论成败,不论对错。但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弟子觉得师兄沈亦枫将祖师你召唤出来,此乃一错。祖师破约而出,再扰九州,此为二错。祖师不顾天下苍生,一心率性而为,此为三错,弟子觉得我辈行事,岂可一错再错?祖师,九州苍生本就苦不堪言,祖师又何忍让他们再受战乱之苦?” 众人此时才明白,原来星海流云宗已然分裂,江湖早有传言星海流云宗宗主沈亦枫与长老许平泽不合,没想到成见之深竟至如此地步。看来当时召唤出司马流云的只是沈亦枫一人心思,许平泽并不苟同。故而许平泽才将这不可一世的剑阵。传给了浩然宫,而孤鸿先生又将剑阵教与云中君等四人。 云中君等四人此前已暗暗熟悉此剑阵,只待司马流云前来便将此人困在此大光明阵中。 却见司马流云摆了摆手,让许平泽住口,接着说道:“好了,不必再言,我入生死门,九州皆苦;我出生死门,九州亦哭。来来去去,去去来来,这天下九州仍是纷乱不堪,四分五裂,不如趁早解脱。” 旁边围观群众,对此冠冕堂皇的解释,不禁吐了口口水,骂道:“真是自私之极,自己觉得这世间无趣,大可自尽,何必要天下人为你陪葬。”于是众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开始痛痛司马流云。 司马流云不去理会,只见他嘴角上扬,邪魅一笑,接着大叫一声,又见他的身体慢慢裂开,他的身体乌泱乌泱化作几千只乌鸦腾空飞起。 云中君等四人见状立马将宝剑插之于地板,使尽全身剑气,将那几千只乌鸦控制在阵圈之中,东方路微微一笑,命梁则天和慕容素辰依计行事。再见他们三人挥动手中气劲灵力,劈开大殿顶端中央。 顶破之际,忽见一道白光从大殿顶端射入,径直照在司马流云所化身的几千只乌鸦身上。东方路笑道:“等的就是你这三千黑暗鸦灵。 又听得一只乌鸦代司马流云开口说道:“原来你们早有预谋。” 梁则天答道:“浩然镜乃天下神器之首,你能死在浩然镜之下,也不枉此生。” 只听得慕容素辰说道:“纵使你有通天之能,也难逃此劫。” 东方路正声说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恭请谋圣献死。” 众人一听,才知头顶亮光的便是天下神器之首浩然镜,原来浩然镜竟然在浩然宫中,众人被浩然镜余晖照耀后,只觉身上的气劲灵力点点滴滴均朝浩然镜汇去。 第66章 杀生取义 浩然镜内尽是天地正气,浩然生辉,又可集天下修行者的灵力对抗黑暗。只听得东方路对众人微微一拜说道:“今日浩然宫对不住诸位了,想借诸位的修为灵力,诛杀天下魔头司马流云。” 众人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浩然宫广邀天下豪杰前来,就是为了要借助天下人的修为灵力诛杀司马流云。 众人对浩然宫此举虽然也有些不满,但若能一举消灭这个魔头,纵然是牺牲一点灵力又有何妨? 梁则天望着那三千黑暗鸦灵,接着掐指一算,突然大惊说道:“不对,这不是司马流云的全部黑暗元灵。” 慕容素辰也吃惊的说道:“不错,这里最多只是他三分之一的元灵,那他另外两个元灵又去了何处?” 只见东方路呵呵笑道:“你们才发现吗?从他出现在大殿那时开始,至始至终就只有三分之一的元灵,暗黑道法‘三才离魂’,好的很。” 慕容素辰疑惑不解的问道:“三才离魂?九境之上,三才化神?” 梁则天怒道:“岂有此理,想不到他如此狡猾,居然将自己的元灵一分为三,这样一来根本不能真正消灭他。” 东方路听后摇了摇头答道:“这次你们都猜错了,他的另外两个元灵,一个在桃林与老师喝酒,另一个元灵在后山与师叔对弈。他一来桃夭山便先去拜访了老师和师叔,这一点倒是在意料之中。” 只听得有人说道:“怪不得,这就是慧夫子和尸夫子不能来此的原因了。” 众人一听,终于才明白,并非儒圣和亚圣两位夫子不顾礼仪,而是慧夫子已在山门外将这黑暗谋圣的其中一个元灵拦下,亚圣尸夫子又将他的另一个元灵引至后山与其对弈。因为依东方路所推算,多年来司马流云的修为必定大大提升,光凭浩然镜恐怕无法完全诛杀他。但若能将他元灵一分为三,率先诛杀他三千黑暗鸦灵,慧夫子将他困在桃花阵中,由南宫回和西门羽出手了结,最后再由尸夫子将他封锁在棋盘之内,这才是浩然宫完整的计划。 这就是浩然宫孤鸿先生天下无双的智计,料敌先机,出奇制胜,以两位夫子圣人之躯,自然是不会直接出手杀人,所以想出此两全其美之计。两位夫子不用杀人,又借的是天下高手的灵力,人人皆有份犯下杀罪,这便是杀生取义。 原来刚才自司马流云进这大殿,他另外两个元灵同时去见了慧夫子和尸夫子。在上桃夭山道上,每日想上浩然宫面见慧夫子的人不计其数,但他们想见的是浩然宫座上慧夫子,谁又会在意一个上下邋邋遢遢,头发凌乱,破衣烂衫如同丧家之犬的老头子。世人喜欢跟风,喜欢沽名钓誉,但世事乱花渐渐迷了心眼,有些事明明就摆在眼前,却偏偏视而不见。谁又能想到,千人膜拜万人景仰的慧夫子,又同时是桃夭山之下人人欲避之而唯恐不及的糟老头子,高高在上却又处处低人一等,这就是儒圣慧夫子。 而纵观天下九州,像风连城、李青莲和玄若飞雪那般尊老爱幼之人,世间根本少之又少。 当时风连城第一眼见到那邋遢老者之时,便已认出他正是久违的老师慧夫子,只是老师一直使给他脸色,不愿意透露身份而已。他虽十分想念老师,差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但老师向来智慧无双,在他面前又始终是个贪玩的老顽童,不知又在机灵谋划着什么,故而也不愿拆穿他。只想着待上了桃夭山之巅浩然宫,再行叩拜之礼也好。 桃夭山道上,慧夫子和盘儿一老一少径直往桃林深处走去,一进桃林,不觉灵力弥漫,慧夫子步法轻盈,拉着盘儿,飘然于万千桃花。 只见慧夫子对着盘儿说道:“有时候放下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往下面去看一看,也许才能真正看清你自己,也才能真正看清别人。” 盘儿抱着方才喝不完的一坛酒,瞪着他大大的眼珠,呆呆看着慧夫子,慧夫子摇了摇头,想那盘儿也听不懂,只是一股脑的问慧夫子:“公子在哪里?慧夫子笑了笑,说道:“咱们在这等他,他待会儿就过来了。” 只见他们眼前有一个石桌,周围四个石凳,慧夫子会择一石凳坐下,盘儿将酒坛摆在石桌上之后,也寻了一个石凳坐了起来。 接着只见慧夫子身影一闪,桌上顿时出现了两个桃木酒杯,又见他对庞儿说道:“小盘儿,你且先将酒倒上,待会儿会有贵客来临。” 盘儿疑惑:“变戏法?好玩。” 这小子不知道慧夫子修为早已在九境之上,方才便是以神行之术快速到别处取来了酒杯,盘儿却当慧夫子是靠戏法变来的。 只见盘儿将那酒坛之中的酒倒满了两个桃木酒杯,他又将其中一个酒杯递给慧夫子之后,自己捧起另一个酒杯,笑着就要喝酒,但慧夫子大笑道:“你这个小鬼头,说了是要留给贵客的,怎么你给喝上了?” 盘儿嘟着嘴说道:“我也要喝。” 慧夫子拍了拍脑门笑道:“对对对,怎么把你的给忘了。”说完又是身影一闪,于是桌上又出现了另一个桃木酒杯。 盘儿开心地将酒倒满,给即将到来的贵客留着,自己将他那杯一咕噜喝完,又用手搓了搓鼻子,再擦了擦嘴。 就在此时,只见一道白光袭来,那光亮得盘儿险些睁不开眼,待那光源逐渐接近石桌,亮光也渐渐变暗。盘儿拭眼一看,只见那人正是司马流云。 当慧夫子见到司马流云,他起身而来二人相互各行一礼后,只听得慧夫子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可是你本不该来,但是你终究还是来了。” 司马流云答道:“天机命数使然,我又岂能不来。” 随后二人举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盘儿也自己喝了一杯。司马流云手指轻轻一挥,只见酒水自酒坛中缓缓喷出,先后灌满三人酒杯。 司马流云和慧夫子二人又同时微微举起酒杯,二人身上不禁神辉尽现,灵力顿时溢满桃林,只听得司马流云问道:“夫子曾窥天机,又知晓天下气运,护持大炎八百年,大炎气数已尽,夫子还要强撑吗?” 慧夫子饮了一杯酒,又捋了捋胡须,说道:“既是天机,又岂是你我能参透,你以为入得了生死门,直通光明境,便可偷窥天机气运,又怎知你所见的不是上天故意让你见的?” 司马流云亦饮了一杯酒,接着笑道:“我相信我所看到的,夫子又何尝不是呢。”二人便这样边喝边聊。 第67章 桃花流水 司马流云望着漫山的桃花,不禁心生感慨:“游历天下九州,走遍万水千山,终究还是桃夭山最美。” 于是不经意间就想起了当年他年轻时与慧夫子行走天下,观涛涛黄河直灌入沧海,慧夫子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于是慨而作水调歌头,词曰: 水调歌头·十里桃花 墨染光明境,天音九幽缈。 一怒斩尽铁甲,御龙凌九霄。 天机果难谋断,沧海泪引心血,浩然镜下罩。 风雨夜连城,昊日浅虹桥。 扶桑树,桃花醉,青丘草。 燃灯影下,一夜白首不知貌。 踏便楚泽秦沙,再宴燕歌赵酒,持觞劝佛老。 惟愿天地同,十里桃花坳。 如今再念这词,心中感念更胜从前,只见他饮了一杯酒,叹了叹气,对慧夫子说道:“当年你、我、尸崇道三人年轻有为,意气风发,誓扫天下,一匡九州颓败之气。如今百余年过去,当年的少年也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恨时光飞逝,多年再聚首,如今再忆当年,不知夫子作何感想。” 慧夫子也饮了一杯酒,淡然说道:“行走天下多年,入世、出世、遁世,传道、授业、解惑,想了这么久,还是没想明白。天道无常,可我始终相信,人定胜天。” 司马流云笑道:“夫子仍是不改当年初衷,始终还是相信人定胜天。可是我从始至终都相信天行有常,不为谁存,不为谁亡,这是自然之理。眼一睁一闭,一甲子便过去了,眼再睁再闭,百余年便过去了。夫子,再观这天下九州,依然纷乱不堪,战乱之声,不弱当年。我本以为,自我归隐之后,九州必会安定,不想多年以后,仍是如此。” 慧夫子摇了摇头说道:“如今你重现九州,再涉江湖,天下震动,人生辉煌不过如此,夫复何求啊?还想要掌兵吗?” 司马流云又问道:“我若掌兵,两位夫子可会同意?”慧夫子并不答话。司马流云又说道:“我初出生死门,我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是关于你的小徒弟风连城。慧夫子果然慧眼独具,此子日后绝非池中之物,夫子赐他道号潜麟,只怕也是另有深意。” 慧夫子捋捋长须笑道:“我门下八名弟子,前面七个随我修行多年,小有所成,我心稍慰,但也不出意外,个个像极我们当年年轻时,心高气傲,自以为学了点皮毛就可以指点江山。唉,还是太年轻了。唯有这个小弟子绝顶聪颖,虽性情乖张,但尊师重道,有情有义,颇有其父之风,如此甚好。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我这些弟子将来要走的路还很长。” 一旁的盘儿自己也喝了一杯酒,呵呵笑道:“公子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男儿志在四方嘛。” 慧夫子和司马流云吃惊地看着旁边的这个小孩童,两个人自然知道他所说的公子便是慧夫子的小弟子风连城。 司马流云笑道:“哈哈哈,夫子,你听听,这是你这个小徒弟所说的话,有如此气魄之人,又岂会甘于平庸,在这大争之世,强则强,弱则亡。与世无争只是神仙日子,只要没有成圣天仙,我们终究难逃宿命。不过更有趣的是,我在生死门中还看到一个与你小徒弟年纪相仿的少年。此子一腔抱负,野心不小,大有俾睨天下之意,这个人将来可能会成为你小徒弟最强劲的对手。” 慧夫子大袖一拂:“可惜自古有志者何止千万人,但江山之下亦是白骨累累,一将功成万骨枯,有几个人能成就霸业?” 司马流云又说道:“但此人是佛皇叶横舟的徒弟,而且是俗家弟子,叶横舟曾言道,此子恐是佛宗继往开来之人,你难道不好奇?” 慧夫子吃惊的说道:“哦,如果是那个人的徒弟,那可真的难说了。” 天下皆苦,佛道兴盛,而佛皇叶横舟多年来亦想广结善缘,广布佛道,多年来好不容易得了拈花这样的得意弟子,却不料拈花对佛法有独到见解,本非佛皇所愿,故而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小徒弟白昊宁身上,对他深负厚望。 司马流云点了点头:“夫子所言不错,如今这两个少年均在你这桃林之中,所以,我想和夫子打一个赌,看看两个少年在桃花流水前是何反应,看看你的弟子是不是真的光明洁净。” 慧夫子说道:“我始终坚信人之初,性本善。” 司马流云摇了摇头,笑道:“我赌人之初,性本恶。” 另一边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已经连破几个桃林诗语,径直来到了最后一关桃花流水。当二人来到桃花流水前,只见李青莲、白昊宁、梁泓、梁渊、段思源、云翼、孟华轩和陆元君等几人已经率先到达了桃花流水前。 放眼望去,只见一株株桃树之间遍布一股股大小不一、纵横交错的溪流。又见黄旭跑过来拍了拍风连城,接着高兴地说道:“小哥,你们两个动作还真慢,我连续闯了几个桃花阵,累得够呛,以前花的时间够长了,想不到你们吟诗作对的比我还费时,难不成你们在这桃林里还顺便约了个会不长?” 玄若飞雪微红着脸,接着呵呵一笑,不由得一怒,说道:“阿旭,你是不是很久没尝试我的手技。” 黄旭见状立即捂住双耳,赶紧逃开。 风连城顿了顿说道:“文采嘛,又对剑又念诗的,自然要费点时间了,文人向来喜欢附庸风雅。” 黄旭也笑了笑说道:“诗情画意,俊男美女,果然很应景啊。好了,你们看,过了这流水,应该就可以上浩然宫了。” 于是几人慢慢顺着溪流而上,当梁渊、梁泓和孟华轩走上前去时,只见小溪中的流水突然变成黑色,而当段思源、陆元君走上前去时,溪水突然逆流而上,而当李青莲和黄旭上前时,溪流中飘下了几朵桃花,而当白昊宁走上前去时,流水突然哗哗作响,似乎所有溪流泉水全都喷涌而出,水溢出溪岸,直接漫过脚面,但转瞬间,溪水又突然变得干涸。 第68章 朝闻道,夕死可矣 八百年前,修行界发生了一件极其诡异的大事,九州大地几乎所有修行者境界大跌,气海元灵在一夜之间被掏空。 那一年,有一个书生、一个道人和一个樵夫先后来到昆仑,在昆仑之巅上三人亲眼目睹一黑一白两团雾气相互缠斗,搅动天地风云。 更令他们吃惊的是,两团雾气忽然化作一男一女,各持一剑。男子一身白衣,面貌清秀俊美,女子身着玄服暗衫,长相堪称天仙。二人气质华贵,卓尔不群。相互对峙却都表情疏淡,从容不迫,全身上下散发的气劲灵力充满整座昆仑。 又见二人运劲于剑,相互对视后各持剑向对方刺去,气劲横流,电光火石间,天地失色,万物俱寂,暗淡无光。 书生、道人和樵夫三人忽觉身上的真元灵力逐渐被眼前二人吸走,最终变成修行白板。 虽然三人的修为皆不到五境通幽,在修行界连个末流角色都算不上,但毕竟真元灵力就像财富一样,是一个修行者一分一毫积攒下来的,突然无缘无故被夺走,换做是谁都不乐意,三人顿时生出杀人的念头。 但三人几乎和废人没什么两样,好在道人精通易经卜算之法,书生也通晓数术命理,二人推算一番,不禁骇然。想这昆仑乃九州龙脉之祖,天地灵气之源,孕阴阳二气,生生不息。天地气数始于昆仑,终于归墟,得九州之险,藏八方地灵。 不论他们怎样推算,都得到一个惊人的事实,眼前二人莫不是混沌初开时的天地阴阳二气,传说每隔百年,世间所有修行者的真元灵力尽数被二人收回,重归混沌,是为修行者噩梦的天地合璧之劫。那这二人必是传闻中的元初圣皇和玉清大帝。 世间修行者亦执掌天下权柄,修行越高往往越势大压人,左右天下大局,权力更替,更能导致天下大乱,万民不安,故元初圣皇和玉清大帝每隔百年便收回天地元灵,还世间白板一个公平。但欲望乃人之本性,天下修行者并非乱世本源,多年修行不易,后世修行者早已不满天地合璧之举。故才有传言称剑仙一剑斩断苍穹道,断绝天地二气合璧,世间才恢复平静,天地从此再无合璧之劫,可是世间也再难有得道飞升之人。 两个大帝在昆仑双剑合璧之后,随即化青烟而去,道人、书生和樵夫朝二人消失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高大的楼阁缓缓飞来,最终落在三人面前。三人走进楼阁内才发现里面尽是修行典籍,里面明明有人来往,尽管就在眼前,但都看不清他们的面貌。那些人也都互不言语,皆埋头看书,除了翻书的声音再无半点声响。三人上前躬礼问候也无一人搭话,仅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三人忍不住随意翻来一本书,谁知这一翻开便再也停不下来,手中的书看完一本又忍不住抓来另外一本,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没人知道那些人从哪里来,又去了何处,只知楼阁内有时人满为患,有时却门可罗雀。 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滞一般,直至三人把楼阁内的典籍全部看完,无一遗漏,回过头来才发现楼阁中央立着一座大大的无字碑。 三人阅完所有典籍后在无字碑下冥想许久,春去秋来,三人终得悟大道,修为大进。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不想三人走出楼阁之时竟已过百年,樵夫随身的斧柄已吹弹作灰化作腐朽。 三人深感昆仑灵气牵动九州气运,昆仑之上几株气运灵花备受阴阳二气摧残,天下随之大乱,气运衰竭近百年。于是三人各自取下昆仑山上几株灵花,再寻九州灵地种下。 书生下山之后,四处着书讲学,但讲的都是仁恕之道,无任何一个掌权者任用他,后来他到了神亟,大炎国君盛情接待了他,委他以重要官职。然而不久书生发现国君看中的是书生的高深的修为,而不是他的学问,这让他大失所望。本以为以忠孝仁义足可牵动这人间气运,一改这世间颓败之势,但他似乎把这人间想的太简单了些,至少在这四分五裂的九州,想要实现他的理想根本不可能,怎么也得一统天下才行。 书生推算神亟才是龙兴之地,但没过几年,大炎内乱,许多书籍皆被焚毁,书生抱着自己花费心血写出来的书仓惶逃离神亟。后来书生遇到了因内乱牵连的炎室最小的皇子,二人一番交谈,不想这小皇子对书生的着作如数家珍,说的头头是道,说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忠孝仁义时,尤为兴奋,认为这才是治世的大道。 书生听这皇子一番话后,似乎得到了些许安慰。二人一路同行,途经黄河河畔,道路因大雨变得泥泞不堪,寸步难行,不料那皇子竟然以锦袍铺盖泥坑,委身背着书生走了八百来步。书生被这皇子的真诚感动,当即指黄河为誓:“有我慧如炬在,保你大炎八百年。” 之后书生慧如炬助皇子重振旗鼓,夺取大炎天下,但书生的抱负不仅仅如此,他有了更疯狂的想法,那便是一统九州。 为了找到帮手,慧如炬回到鲁国桃夭山,请他那个一心只知研习兵法的师弟尸崇道出山相助,但尸崇道一样是个书呆子,虽然智谋超群,但只知着书立说,更无出山之意。 正如大炎那位皇子问慧如炬的那般:“如果先生的师弟不愿出山呢?” 慧如炬笑道:“他是贱骨头,打一顿就好了,读书人嘛,不打不成才。” 果然没错,谁能想到,过了百年,这对关系很好的师兄弟,仍不忘用武力解决分歧。 慧如炬通过无字碑悟道,加上后来修行,早就入了九境不灭。但尸崇道也是绝顶聪明,仅凭读书就读到八境神行巅峰,离不灭仅一步之遥。二人在桃夭山上比武,接着论道,无论武比还是文斗,尸崇道终归稍逊一筹,师兄终归还是师兄,他这次输得彻彻底底,却输得志得意满,因为在与师兄论道之后,他道心豁然开朗,心中那一丝滞碍也荡然无存,修为破入九境,此时从未有过的畅快,他长舒一口叹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也正是那一天,桃夭山的书生下山了,已正是从此时起,整个九州都知道了两个读书人的名字。在这两个人的辅佐下,大炎终于一统九州。 常年征战,慧如炬和尸崇道早已厌倦,于是在天下大定后,纷纷回到桃夭山。 这一次回桃夭山,慧如炬在山上看到了灵兽麒麟,于是将从昆仑带回来的桃花种在麒麟踏过的地方,从此桃夭山灵地大盛,浩然宫也成为天下读书人心驰神往之地。 浩然宫提倡有教无类,虽名义上是朝廷办学,实则是设教堂于宫墙之外,广而布学,故而儒宗弟子广布天下。 第69章 桃花落地,万物复苏 在桃花流水前,当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走上前去时,溪水才缓缓流出,眨眼之间又恢复如初,但见四周静得出奇,无半点声响,好似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一般。 风连城只觉天门奇痒难忍,正当他伸手去挠是时,玄若飞雪轻声告诉他:“别动。”又见风连城天门现出一道白光接着又转瞬即逝,他竟然通了灵窍。自他破入黄庭后竟然不知自己已经可以通灵山海神兽,也就在方才白光闪现之际,山海秘境飞禽走兽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他的通灵兽居然是他从未见过的百兽之首。 众人又觉周围桃花突然灵气四溢,充满生机,李青莲见此情此景,不禁吟诗一首,诗曰:“露暗烟浓草色新,一翻流水满溪春。可怜剑客重来访,只见桃花不见人。” 话音一落,又见一道金光从桃林深处、流水源头射出,众人放眼望去,金光处又传来一阵嘶吼,其声如雷。众人惊诧间,只见一只灵兽缓缓朝众人走来,那灵兽身形似鹿,头上有角,全身彩鳞,双目炯炯,仰首挺胸,自是不怒自威。 但更令众人惊讶的是,灵兽背上居然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粉红长衣,肤色却是极白,颜如琬琰,眉似远山,浑身泛点神辉,胜似超凡脱俗,不可方物。 “这难道就是上古神兽麒麟?”陆元君疑惑地问道。 李青莲拍了拍剑鞘:“妙啊,传闻慧夫子在桃夭山上得遇麒麟,桃夭山从此灵气大盛,浩然宫气运经久不衰,便得益于此瑞兽。” 风连城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麒麟与他方才眼中闪现神兽一般无二。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只见南宫回和西门羽突然出现,二人先后向那粉衣女子躬身行儒家大礼,并尊称其为“先生”。 玄若飞雪朝风连城问道:“哎,书生,那女子是谁啊。” 风连城细想一番,如今这桃夭山上,除了他的七师姐慕容素辰,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哪位女子可唤作先生的。 风连城迟疑片刻忽然惊觉,喃喃道:“几百年前,浩然宫确实有一位才华道法横溢的女先生。” 玄若飞雪“哦”的一声说道:“你说的是桃花仙子王素?” 听风连城说,慧夫子接掌浩然宫后,一面着书立说,讲学传道,一面钻研天机气运,广收学子,养浩然之气,壮桃夭山之灵,保大炎江山之运。 慧夫子三百年再入儒道上境,四百年自认为已然不惑,五百年被人称知天命。但世人不知慧夫子已守候大炎五百年,而这一年慧夫子道心受阻,自困于桃花谷寒潭,也就是在这一年,九州强盛已久的诸侯更加肆无忌惮,楚王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问鼎天下,率先称帝。 这一年,一位粉衣女子手持一枝桃花独自登上桃夭山,并强行闯入浩然宫正气殿。粉衣女子将桃花枝插在殿堂之上,扬言在桃花落光之前打败浩然宫内所有高手。 浩然宫内虽然都是读书人,但文武兼修,七境之人比比皆是,满殿的读书人不忍欺凌女子,对粉衣女子好言相劝,但她咄咄逼人,还将慧、尸两位夫子骂得狗血淋头。此时慧夫子闭关寒潭,尸夫子又正巧不在桃夭山,只有浩然宫诸位教习授学理事。 几位学生看不过眼,便要向粉衣女子讨教,谁知几番论道皆败下阵来,几位教习也咽不下这口气,要同粉衣女子比试修行功法,结局也是输得一塌糊涂。 更加讽刺的是,从第一场比试开始到无人再敢上前,插在大殿上的桃花居然只落下一瓣,浩然宫中的学生教习个个羞愧难当,恨不得两位夫子立刻出现挡下这一灾星。 粉衣女子毫无客气,取下桃花后,大笑道:“桃花落地,万物复苏,可惜这已没了生机,居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劲。两位夫子装作缩头乌龟也就罢了,连收的学生徒弟也这么没用,天下第一儒宗圣地也不过如此。” 粉衣女子说完拿着桃花走出浩然宫,在路边随意摘下几片树叶又扔掉,样子甚是无趣。后来想了想,觉得心有不甘,不能就这样下山。于是眼珠一转,朝后山走去,没想到半路遇到了麒麟,她本想骑上去玩玩,想不到麒麟灵力惊人,且迅猛异常,若不是她闪得快,险些被麒麟所伤。她几次想冲进桃花谷,都被麒麟赶了出来。 粉衣女子双手叉腰,对着桃花谷骂道:“夫子没脸见人吗?琅嬛飞阁王素前来拜山,出来…”话音一落,响彻整座桃夭山。 浩然宫的众学生闻讯赶来,他们此时方知这女子便是号称“桃花仙子”的王素,难怪修为如此高深。而琅嬛飞阁向来以神秘着称,与天神宗、大光明境并称九州三大秘境,此时琅嬛飞阁派人前来难不成只是羞辱浩然宫一番? 众人正疑惑中,只听得一洪亮的声音从谷底传来:“贵客到访,不知有何见教?” 又见麒麟飞快地跑入桃花谷,而粉衣女子王素衣袂随风而起,飘向谷底,似有股极强的吸力将她拽向谷底。 王素嘴角上扬,得意笑道:“终于肯出来了吗?”说完脚尖一点,缓缓飞入桃花谷。 王素到达谷底时,见到慧夫子正襟危坐在寒潭对面岸上,身旁几丈外即是飞流直下的瀑布。慧夫子起身行礼后又坐下,王素则在慧夫子对面寒潭旁石上坐下。 王素一直以为世人眼中的慧夫子是个白发苍苍的教书老头,谁知慧夫子三十岁时悟得道法真谛,成就仙缘,样貌则保持在壮年之相。 王素不禁乐道:“你真的是慧夫子?” 慧夫子笑道:“我说不是,你信吗?” 王素托着下巴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不太像啊。” 慧夫子又道:“夫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白头发?长胡子?弯腰驼背?垂垂老矣?” 王素“哼”了一声,说道:“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便挥出右掌,掌风顺着寒潭推波而去,但掌力未到慧夫子身前三尺即消失殆尽。 王素再发一掌,又觉劲力被反弹了回来,她转头看了一下手中桃花,花瓣皆已落尽,气得她将整枝桃枝扔进潭中。 慧夫子笑道:“桃花落尽,你输了。” 王素仰着头笑道:“嚯,原来慧夫子一直在偷看偷听,看我赢了你那些学生,心里不是滋味。” 慧夫子答道:“君子矜而不争。” 王素大笑:“既然不争,何来输赢,夫子心口不一。” 慧夫子又说:“不要跟愚人发生冲突就对了。” 王素听后大怒,双手齐出,拈指成剑,双剑剑气直指慧夫子。只见慧夫子袖袍一挥,剑气皆被挡了开去,气波惊得潭中游鱼跃出了水面。 王素见状心生一计,当即对慧夫子说道:“既然你精通数术命理卜算之道,不如我们来卜上一卦,我赌你会下山。” 慧夫子笑道:“那你可就输定了,我已不打算再出此山。” 第70章 道阻且长 王素见慧夫子一脸不屑,俏皮地道出一句“走着瞧咯”,说完同时出掌,慢慢推动控制潭中游鱼,慧夫子也伸出手指轻轻一点,两股劲道灵力相交却不伤游鱼,二人见游鱼缓缓游戏列队形成卦象。 卦象曰“坎下兑上,乃是困卦”,卦辞曰“贞吉,无咎”。 慧夫子摇头叹道:“看到了,既是困局,自然是进退不得,不正合了我此时境遇,你说我还会下山吗?” 王素却有不同见解:“就卦象而言,下卦为坎,坎是水,道家有言,水利万物,上善若水。上卦为兑,兑乃泽,润泽通达,以滋万物,故为坚守正道方至贞吉,又能无灾无祸。” 慧夫子起身长叹:“正道?道阻且长?” 王素又哈哈笑道:“你说你不以怪力乱神,却早已修得仙道。你不信天意,自以为人定胜天,殊不知,斗转星移,潮涨汐落,花开花败,春去秋来,自有定数,你穷究天机,窥测气运,到头来却自困其中,道心受阻,岂不可笑。” 慧夫子听罢如醍醐灌顶,微闭双眼半刻如释重负,自己穷究天机,推测人间气运,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道心久久不能平静,如今听王素一言,幡然醒悟。 慧夫子微微运气缓缓飞过寒潭来到王素面前,问道:“去往何处?” 王素指着游鱼答道:“泽者,云梦泽也,道出南楚,是你道心郁结所在,该下山了。” 慧夫子被王素点破道心郁结,决意下山。二人一路向南,慧夫子虽自负深知人间气运,知天道,执天行,人间则可长盛不衰。然他忽视了人生私欲,故有贪念,有贪欲则纷争不止,天下动乱牵引气运涣散,五百年来人间气运虽逐渐强盛,然百姓苦不堪言,这实非他修道布道所愿看到的。 桃花谷一番冥思苦想,慧夫子开始怀疑天道,怀疑人生,他一生笃信天道命理,以为可以造福苍生,然天道有变,或是神器更易,致使天下诸霸雄起,大炎气运衰微,而诸侯各龙兴之地或名山大有气运上升之势,难不成自己以前都想错了。 王素梳理了一番头发,叹道:“凡是修行者,参禅悟道,都要倚仗天地灵气,万物精元,循天道方知天命,纵使修为破九境、入化神、入地仙,到飞升天仙,皆要斩三尸,历天劫,三千大道,道道皆可成就武道巅峰,但有一点,是永远无法超脱的,那便是天道法则,就算修炼至圣人境界,也要遵从天道的意志,这与你说穷究的天机气运不谋而合了。” 慧夫子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我以一己执念,誓要力保大炎天下八百年,以为可以造福亿万苍生,然气运更替,天道循环,非我之能啊,看来我要尊称你一声‘先生’了。” 王素拍了拍手:“多谢夫子谬赞,小女子当之无愧。当然了,你慧夫子的功绩足以万古流芳,你也不必过谦,‘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送你最合适。” 慧夫子假装吓了一跳摸了摸胸口,说道:“你这话足以流传千古了。” 二人来到云梦泽,先是走访了民间乡野书塾教化,见南楚民风彪悍,野蛮无理,不敬王道,不通教化,与外界传闻楚王尊儒尚法大相径庭。慧夫子想起若干年前,楚王还向自己讨教以仁治国之道,还建立新政宫,扬言要弘扬仁爱,谁知暗地里竟然野心勃勃,连乡野书塾教的都是强兵伐战之术,使得南楚十六岁以上男子近乎人人皆兵。 慧夫子大失所望,与王素直入新政宫,打死打伤武陵源长生教数十名高手,又见所有典籍束之高阁,布满尘灰,但令人可怖的是,书架上竟然都挂着当年向慧夫子求教的楚儒仕子,准确来说是他们被实草的皮相,慧夫子悔恨不已,一怒之下焚毁所有楚新政典籍,毁了整座新政宫,怒道:“凶狠残暴,欺世盗名,真正的大伪之人。” 后二人又提剑直闯楚王宫,楚宫三千精甲无一人能抵挡,数百近卫高手也都被二人重伤,就连长生教主,号称楚国第一高手的安慕山也被慧夫子废掉了双腿。慧夫子将长剑刺于楚王宫廷正殿之上,痛骂楚王,满腔愤懑。 正欲离去之时,王素冷笑道:“你把剑扔了做什么,你那些被剥了皮的学生白死了吗?这种暴君一剑了解了。” 楚王吓得瑟瑟发抖,直呼饶命,然慧夫子淡淡说道:“本以为不会再用剑了,今日已经破戒。” 王素急着说:“既然已经破戒,何必在乎大开杀戒呢。” 慧夫子打断她:“我是读书人,不是杀人狂魔。”接着厉声说道:“听着,我慧如炬要保大炎天下八百年,天下只能有大炎天子一个帝号,够不够清楚。” 慧夫子这一句霸气忠告虽震慑九州诸侯多年,然大炎气数渐弱,无可逆转,各诸侯国也在大楚之后纷纷称帝,当然也都惧怕慧夫子的德威,终究无一人敢改元,空有帝名,却仍旧延用大炎年号,也算是件奇事。 慧夫子满腔愤懑,披头散发,一路丧志失意如丧家之犬,几百年来他第一次道心受阻,境界一度跌落。 后来听说安慕山双腿被废后竟然不服气,暗中勾结叶天殇和南楚巫主,企图偷袭慧夫子和王素。三大高手妄想用天网将慧夫子困死,不料慧夫子破开天网,境界重入地仙之境。叶天殇执掌的魔人天殇教被灭教,叶天殇不知所踪。南楚巫人被王素斩尽杀绝,仅有十余人逃入南疆,苟延残喘。 慧夫子与王素一同游历时,见各大宗门皆有出色的弟子,而自己施教五百余年,竟然没有一个自己满意的弟子,不免有些伤感。 王素开玩笑道:“究竟要怎样的资质才配做你的入室弟子?” 慧夫子也玩笑道:“我这一生学过不少道法,但最浅薄的杀人绝技倒是有八个,要做我的弟子,不说这最浅薄的八个绝技全部精通,至少得学会一样,可浩然宫中那些兔崽子偏偏一样都学不会,他娘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王素点了点头:“这倒是,能让故作矜持的慧夫子骂娘的学生,也是够笨的,不过,我怀疑是人家学生太笨,还是你自己不会教啊。” 后来听说王素用激将法令慧夫子教她那八个绝技,这王素本就修为高深,学了七个绝技也用了不到三天,只是最后一个绝技自认为应该是学不会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学了慧夫子的七个绝技,后来助慧夫子收了东方路为入室弟子,开了慧夫子收入室弟子的先河。 再后来就听说王素在浩然宫执教数年,做了数年的“先生”,若干年后便再无此人的半点消息,世人皆以为她早已得道飞升了,而慧夫子也正是那个时候现出了苍老之相,这更加坚定了世人的看法。 第71章 酌贪泉而觉爽 听了南宫回和西门羽一句“先生”后,粉衣女子轻拍二人脑袋,笑道:“许久不见了,南宫、西门,麒麟再现,我的一点神识才得以回到桃夭山,时间有限就不与你们细说了。你二人为我护法,待我汲取贪泉之水,立即给夫子送去。” 南宫回和西门羽二人听完先是一惊:“麒麟?师弟?贪泉之水?”随即又会意,应声说道:“遵命。” 众人又见粉衣女子翻身下马,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瞬间来到风连城和玄若飞雪面前,二人登时说不出话来。 风连城见她左手一支桃枝,迟疑片刻,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桃花仙子果然名不虚传。” 只听得西门羽说道:“师弟,不可无礼,这是王素先生。” 风连城庆幸自己没有猜错,眼前女子果真就是桃花仙子王素,接连拜了拜王素和二位师兄,风连城立即改口唤王素为“先生”,谁知话音一落,他和玄若飞雪已被王素已神行之法带到百步开外的流水源头。 王素看向风连城笑道:“你体内有慧夫子的灵力,看来你就是他的小徒弟风连城了,小子,你心机挺深,确实够贪。” 风连城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诡笑,他想要的确实太多,想修行,想踏上九州大陆,想找出真相,想为父报仇…为出蓬莱,他着实谋划了许久,于别人而言,确实是贪心了。 玄若飞雪反笑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王素则反问道:“女娃子,你又为何来此呢?” 玄若飞雪答道:“没什么,他来我就来了。” 王素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甚为满意,她缓缓拈起指诀:“一个够贪,一个够纯,很好,很好。” 听她连说两句“很好”后,只见流水源头缓缓蒸腾出点点水珠,水珠紧紧环绕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周身,二人身上不禁泛起淡淡神辉,万点水珠又迅速吸取二人神辉。王素以神行之法取来玉壶,又趁机汲取水珠,随后展颜开笑。 正当王素要将玉壶交给南宫回时,桃林里中突然一帮黑衣人窜出,欲夺取贪泉之水。这些黑衣人身法诡异,修为不高却功法奇特,七八人均手持长剑,合力攻向王素三人。 南宫回见状脸色一变,怒道:“敢在桃夭山撒野,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完弹指一挥,一点化作数点,纷纷命中那些黑衣人眉心,纵使他们修为皆破六境黄庭,但无一例外皆被南宫回弹指一点,击飞数丈之远。 白昊宁等一行人虽打一开始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宫回等人,但皆看不到南宫回是何时出手,又如何出手,只觉那劲道如滔天洪水不可收拾,又如地龙伏犀搬山撼岳,众人不禁被这股力道震退数步。 只听得陆元君惊道:“灵犀一点,万象皆通,这就是灵犀先生的绝技‘弹指灵犀’?” 孟华轩也在陆元君耳边低语:“还好你刚才没有冲动,上去夺那贪泉之水,否则我该到山下去寻你了。” 天下各宗各门修行之法皆有不同,辅修手法也不尽相同,或炼丹求药,或采物补灵,道门常见的辅修方法便是炼丹,道门中人靠服食丹药以提升修为境界的不在少数,龙虎山天师府最为典型,终南、武当倒在其次。 而儒宗则不然,读书人以书入道,以气养身,浩然宫浩然正气弥漫,桃夭山又得流水源头处涌出贪泉,“贪泉”者,泉如其名,传闻饮泉者,贪得无厌,但贤者以为固守本心,何惧贪名。曾有齐鲁大儒荀清坐在流水旁喝了三天贪泉之水,硬生生喝出了不灭金身。后人有人效仿,然道心不坚,硬是将境界跌落到了初境。故贪泉玄妙益处便全在于机缘,后人纵然得到贪泉之水,也不敢贸然饮用。 方才其余众人见到贪泉涌出,乃千载难逢之机,但好在有前车之鉴,否则贸然出手,“灵犀一点”和“晴空一鹤排云指”谁能接的住。 又见一团团黑雾从桃林四周滚滚而来,暗含极高灵力,西门羽微微皱眉,一招“晴空一鹤排云指”顺势一挥,排开浓雾。但雾中似乎隐藏高手,转瞬之间西门羽感觉其修为极高,却气息微弱,灵力涣散,如此功法,极有可能是天殇教和天神宗,但自信自己的排云指也非等闲功法,方才一击已然击退 只听得西门羽笑道:“各位,我桃夭山今日幸涌贪泉,见者有份,然贪泉玄妙之处想必各位也都知晓,贤者不惧饮贪泉之水。在下也想知道,现今的后起英豪究竟有没有胆色。” 说完之后,竟无一人敢向前,王素见状冷笑道:“唉,你等既然无胆,这样,风连城,你初到桃夭,就用这贪泉之水为你接风洗尘。” 风连城笑道:“遵命,谢先生。” 又见王素轻勾右手手指,南宫回手中玉壶之水倾出一口,风连城正张口待饮,谁知白昊宁突然出手,用佛宗秘法吸走了半口,二人皆饮下贪泉之水。 一旁的李青莲摇头叹道:“逞一时之能,无异于饮鸩止渴,后生可畏啊。” 风连城正要开骂,不曾想他和和白昊宁眨眼之间便被王素带到了慧夫子和司马流云的面前。 方才麒麟再现,桃夭山瑞气蒸腾,那一瞬间,司马流云面前的慧夫子似乎瞬间换了一身衣裳,只见他一身白衣,全身上下洁白无瑕,满身神辉慧光,比起方才邋邋遢遢的老头,简直是判若两人。 慧夫子和司马流云见到桃花仙子,均不禁向她微微点头行礼,桃花仙子王素亦点头回应。 盘儿见到风连城兴奋地跑过去叫道:“公子,你终于来啦?”风连城摸了摸盘儿的头,笑着说道:“等很久了…” 话没说完又看见正在捋胡须的慧夫子,于是便急忙上前去下跪行礼,接着高兴的说道:“弟子风连城拜见老师。” 慧夫子微微抬手,示意风连城起身,又见慧夫子笑道:“不坏不坏,心如止水,很好很好。”风连城抓了抓头“呵呵”一笑,说道:“还好还好。” 第72章 周天棋盘 又见慧夫子转头对白昊宁说道:“水太满则溢,月太满则亏,花太满则谢,凡事过犹不及,物极必反,你白昊宁做事太过绝对,不知变通。你的野心就好像桃花流水一般爆裂出来,唉,没想到你的的内心竟是这般波澜壮阔。” 白昊宁抿嘴一笑,说道:“慧夫子此言差矣。天下大乱待治,天下诸国求贤若渴,大丈夫自当放眼天下,有点野心算什么。这天下谁不想取,天下间野心勃勃者多如牛毛,只是志大才疏,难成大事。” 慧夫子见眼前这小子太过狂妄自大,怎么都不像是修习佛宗功法之人。佛宗功法多以静修禅坐提升修为,最忌心浮气躁,眼观面前的少年居然已经到了佛宗搬山境界,当真是天纵奇才,不过可惜不懂收敛,锋芒过露。 司马流云微闭眼睛,叹了叹气,说道:“不愧是佛皇的弟子,禅定观心之术却有一套,反倒是你这徒弟的内心看似波澜不惊,实则藏有私心,但竟然能做到是这般心如止水,也是藏得够深啊。” 慧夫子捋一捋长须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给他赐号‘潜麟’。” 王素也出声说道:“知徒莫若师啊。” 司马流云仰天长叹:“天意如此,看来我是要败给了桃花仙子了,哈哈哈,当此乱世,须以霸道强权之势一统九州,结束纷乱,如果要我选,我还是选择白昊宁,风连城虽学尽夫子仁恕之道,但毕竟心有仇恨,难免优柔寡断,乃为政者最大的忌讳,一句话,风连城仁中带恨,难成大事,乱世出英雄,治世出能臣,如何抉择,就看他们日后造化了,不过愿赌服输…” 只见司马流云慢慢起身,身形慢慢消失,原来王素方才已看出风连城心境,没想到白昊宁竟然如此好妒,抢走了半口水,好在二人心境皆无碍。于是带风连城和白昊宁来到此处时,便借二人贪泉灵力围杀司马流云,她深知慧夫子不愿出手,这个恶人自是该她来做。 司马流云消失前说道:“天地常在,暗夜永存。夫子保重…”只见他说完后,盯着白昊宁,眼中射出最后一道神辉,白昊宁只觉眼前无数黑暗功法从脑中一闪而过,但却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只见白昊宁抱着头,眼中充满血丝,表情甚是痛苦,他忍着疼痛怒道:“你干什么?” 司马流云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好自为之。”他说完后身上神辉尽散,身体慢慢化成飞灰,随桃花落地,随清风飘散。 慧夫子忙看向王素,惊道:“仙子…” 纵使千般不愿,桃花仙子王素终是神识散尽,又是当年那句话萦绕桃夭山,慧夫子久久不能释怀。便如同当年,王素仙逝前对慧夫子说:“世人只看到夫子通天的境界,却看不到夫子在境界中所承受的痛苦,君子一诺千金,八百年对夫子来说,也太寂寞了些。” 那天夫子流下泪来,头发一夜尽白,顿生苍老之相,世间离愁别恨莫过于此。 桃花仙子手中桃花落地,随清风点点飘散。又见慧夫子望着那飘落的几瓣桃花,试图用手去接,却又止住,眼中尽是忧伤,无奈叹息说道:“来来去去,生生死死,花开难道一定就会花落?” 慧夫子想不到王素方回到桃夭山,神识又匆匆消散。而司马流云虽然行事古怪,但却一言九鼎,方才桃花流水与贪泉一试,风连城与白昊宁二人虽心有贪念,却无恶意,之前性善与性恶之论,司马流云显然打赌输了,自己坦然自若,化为飞灰,他这三分之一的元灵也算毁了。 风连城见司马流云突然化成飞灰,顿时大惊失色,紧接着对慧夫子说道:“老师,司马流云他…,那日在生死门…”还没等他说完,慧夫子摆了摆手,叹息说道:“纵然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相信你自己的选择。” 又见慧夫子双手一同出掌,左掌打在白昊宁身上,右掌打在风连城身上,又听得他口中念道:“琴剑酒棋龙鹤虎,逍遥落托永无忧。闲骑白鹿游三岛,闷驾青牛看九州。走,看你师叔下棋去。”说完风连城和白昊宁似乎坠入时空隧道,甚至止不住飘飘荡荡,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颗星辰,眨眼间便是星辰大海,浩瀚星空,原来是慧夫子用神行之法带二人迅速来到尸崇道的棋盘。 另一边,黄旭、李青莲、玄若飞雪等人也已经随南宫回和西门羽到了浩然宫大殿,玄若飞雪东张西望,正在找寻失踪的风连城,黄旭和李青莲劝他不要过于担心,既然已经出了桃林,他也算是浩然宫的人,想必是风连城思念老师自己悄悄去拜见了,又或者是见到了哪个师兄师姐正唠嗑呢?玄若飞雪无奈地点点头,不过仍是暗暗担心。 他们抬头望去,正见到浩然镜下那三千鸦灵冒着无数暗黑灵力,慢慢化作飞灰,一点点消散。 方才慧夫子双掌一出只见浩然镜白光一闪,东方路掐指一算,说道:“老师和小师弟他们进了师叔的棋局。”慕容素辰问道:“那我们要不要也到后山去观棋?” 只见南宫回笑道:“我看就不必了,他司马流云三分之二的元灵已被诛灭,化成飞灰,谅他是大罗神仙也出不了棋局。” 西门羽也说道:“二师兄所言极是,既然九州之危已解,在座的英雄豪杰功不可没,大家都损了些剑气修为,不如让大家下去休息,静心养神,以便恢复元气。”东方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风连城和白昊宁穿梭于星辰大海之间,近乎在遨游太虚,却不知早已进入尸崇道的周天棋盘。 只见风云骤变,九州天空顿时黑暗,白天立转黑夜,儒圣慧如炬自行登上观星台,遥望天际星罗棋布,又见一颗流星由东至西划过,星尾痕迹久久不散,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直至第十九颗。刹那间雷霆万钧,又见一颗流星由北至南划过,亦是十九颗流星且星尾不散。此时天际东西南北,纵横交错各十九道,如阡陌交通,正巧暗合了棋盘上平上去入十九道三百六十一路黑白棋局。 而此时,九州多处圣地诸多宗师高手也都举头望天欲一睹这百年不遇的棋局。上穷峰碧落寺的佛皇叶横舟与赤尊地藏、东来弥勒容笑,终南山无极观的观主庄逍遥,峨眉金顶的凌虚子,函谷乱剑城的卫青阳,越女剑庐的黎清照,北冥听雪楼的韩玄霁,九州联盟、昆仑神宫、瀚海潜渊阁,甚至连南楚、南海、北戎皆有高手窥观棋局。 第73章 执棋手 风连城和白昊宁见周围一片寂静,唯有无数颗星星闪烁微微光芒。 稍时,只听一人的声音说道:“谋圣司马流云与亚圣尸崇道对弈,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尸崇道听后笑道:“光明境主?你也来了?” 那人答道:“能一睹二圣风采,荣幸之至,岂敢不来?” 光明境主身披白袍,一身白衣,面上蒙着白巾,只露一双锐利如光的眼睛。 风连城早已见过光明境主,不由得摸了摸怀中的弑神令,接着向光明境主打了招呼,光明境主略微点头回应。 只听得光明境主说道:“那便以天地为棋盘,星辰为棋子,下一盘大罗周天玲珑棋,各位以为如何?” 他这一句“各位以为如何”可不光是问在场的几人,而是一同问了千里之外的几位宗师及高手,几人皆不作声,表示赞同。 风连城和白昊宁二人虽看不见这些宗师,但是依稀可感觉到他们的气息,便如同就在周围,静静的看着他们二人。 闻得亚圣尸夫子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各位,又久违了。” 又听得光明境主说道:“纵横十九道,天地为棋盘,天者,横跨四海,包藏宇内。”又见得光明境主现出身影,手中凝聚剑气,接着以指为剑,横扫过去,接着一道剑气划破星空,听得天空一阵响雷,又见剑气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这道闪电正好加深横向十九道流星痕迹。 又听得光明境主说道:“天地为棋盘,地者,纵跃九州,容纳百川。”他又以剑气劈出雷电,这道闪电正好加深纵向十九道流星痕迹。 以天地为棋盘,星辰为棋子,这便是大罗周天玲珑棋盘,风连城和白昊宁二人各自凌空在棋盘旁边对立而坐,二人不禁惊叹天地之玄妙,世间竟有如此超凡脱俗的棋局。况且能一睹当代儒宗亚圣和黑暗谋圣对弈,二人欣喜若狂,皆感不胜荣幸。 二人感慨之余,不禁向对方拱手而拜,装样子也要装得像点。只听得天际星辰之间传来慧夫子的声音,说道:“连城,你与白昊宁二人置身于大罗周天玲珑棋局之中,你便做你师叔的执棋手,你可愿意?”风连城听后愈加兴奋,拱手朝天际星空拜了拜,说道:“能做师叔的执棋手,弟子不胜荣幸,只要师叔不嫌弃弟子笨手笨脚便好。” 只听得亚圣尸夫子说道:“连城,你品行仁厚,博爱宽和,我和你老师二心甚慰,很好很好。”风连城拱手再拜,说道:“多谢师叔谬赞,弟子受之有愧。” 又听得佛皇叶横舟说道:“昊宁,司马先生难得出关,时隔一甲子,今日机缘难得,能为黑暗谋圣作执棋手,你也不枉此生了,你可趁此机会向几位前辈大师讨教一二。”只见白昊宁点了点头,拱手而拜,说道:“弟子遵命,今日能一睹几位前辈大宗师的风采,弟子自当心领神会,好好请教各位前辈。承蒙司马前辈不弃,弟子愿做司马前辈的执棋手。” 只听得黑暗谋圣司马流云哈哈笑道:“佛皇,你这个徒弟,少年老成,见解独到,行事张狂,略像我司马当年啊。此子甚合我意,绝妙绝妙。” 又听得光明境主说道:“既然二位已选定执棋手,那便请两位开始入局。” 只听得亚圣尸夫子和谋圣司马流云二人应声称是,风连城和白昊宁立刻觉得棋盘之上充满了气劲灵力,二人更感觉到身后一股强大气劲油然而生,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端正身姿,肃然起敬。 只听得慧夫子说道:“天地阴阳,一黑一白,一清一浊。天星上清为白棋,地星下浊为黑棋,黑暗谋圣司马先生执黑棋先下,请…”只听得司马流云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请…白昊宁,我第一手下…去四四岳位地魁。”白昊宁点了点头,接着便手捻指诀,凝聚气劲于指尖朝地魁星轻轻挥去,只见大棋盘上去四四路岳位的地魁星光芒四射。 这第一手棋下去,天地变色,风起云涌。东方路等浩然宫弟子以及在浩然宫的所有外人皆出门抬头一看。只见得一个纵横交错的雷电剑痕,这的确便是天下间最大的棋盘了。 东方路掐指一算,只听得他吃惊的说道:“壮哉,这是大罗周天玲珑棋局,普天之下,纵观九州,也只有老师和师叔这般修为的人才能下这么一大盘棋。” 南宫回亦算了算,接着开心的笑道:“天地为棋盘,星辰为棋子,这世间果然有此玄妙的棋局,有趣,有趣。” 西门羽也说道:“师叔当真已快到成圣境界,这尘世间何曾有凡人能下这样仙人一般的棋局。” 慕容素辰点了点头说道:“此棋局甚是玄妙,师叔的棋艺冠绝天下,难逢对手,这次与司马流云对弈,百年难得一见。” 梁则天冷冷地说道:“在此处观看不便,不如我等直上观星台。” 东方路亦淡淡说道:“观星台视野开阔,或许看得更清楚些,老师此时便在观星台。” 慕容素辰抢着说道:“必要将这旷古绝今的棋局一一记录下来,以流传后世,必能成为一段佳话。” 又听得云中君说道:“泉客居士所言有理,这样的仙人对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日过后,只怕世上再无人能下此棋了。” 于是东方路几人与来浩然宫的一行人便起身立即前往观星台,这大罗周天玲珑棋局果然广布天下,又何止是浩然宫这一众修行者所能见到,天下九州几乎所有修行者也都在仰头观战。 这第二手棋,该亚圣尸崇道执白棋落子,只听得尸夫子“嗯”地说道:“连城,听好了,第二手我下上五三玩位天机。”风连城笑了笑,答道:“好的,师叔。”于是风连城便运内劲于右手指尖,将剑气指向天机星,只见在大棋盘之上,上五三路玩位的天机星灿然一亮。 第74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又见司马流云下了第三手,白昊宁将剑气指向地慧星,只见棋盘上平四四路走位的地慧星,一阵光芒四射后转为暗淡。 尸夫子又下了第四手,风连城此次将剑气挥向天剑星,剑气一发,只见棋盘上入四三路蜂位的天剑星突然一闪,接着亮起白光。 司马流云又下了第五手,这一子下在上四三路荡位,只见白昊宁剑气一挥,地狂星也突然亮了一下,后转为昏暗。 几人便如此这般,一手一手的下将下来,天上星辰也在一颗一颗不断的亮了起来,懂得观星的人一眼便看得出来,天星灿烂白光,地星微微黯淡。天下弈理,黑白分明,如此棋盘之上便落了一百余枚棋子。风连城和白昊宁也都各自挥了几十次剑气。在地下观看的众多修行者们,也都暗暗点头,连连喝彩。 当此时,只见白棋局势开阔,前途一片明朗,只听得东方路笑道:“师叔的棋艺果然非同凡响,这白棋大大占了上风。” 又听得南宫回说道:“如此再下十余枚棋子,师叔便可大胜。”众人皆点头称是。按如此形势,只要尸夫子在上八三路勿位上,眼前情势更加一片大好,便如同胜券在握。 待尸夫子说罢,风连城便运起剑气,正要去点天罡星,就在他即将挥剑之时,只听得白昊宁对他冷冷笑道:“风连城,整日与你在一起的燕国公主呢,今日为何不跟你一起来?你二人不是形影不离吗?” 风连城也突然回过神来,方才她就在自己身边,出了桃花流水后就不见了踪影,想起在桃林中与玄若飞雪贴身练剑的种种情形,的确是美好的时光,不禁乐从心头起,剑气也随手指而发,但就在这一念之差,他的剑气竟然点在了上七六路的女位天魁星上,风连城大惊失色,知道铸成大错,急忙向师叔告罪。 风连城后悔不已,正要解释,但听得白昊宁说道:“弈棋之道,落子无悔。只听得慧夫子轻声骂道:“唉,一招对了却千古业,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连城,临阵对敌为何心不在焉?这棋势一片大好的白子,这样被你一子下错,便等于自绝生路,白白杀了自己一大片,风连城难过之极,再向慧夫子告罪,只闻得尸夫子说道:“天意如此,马有失蹄嘛,不算太坏,无妨无妨,毕竟胜负未分,我们继续下便是。” 原来方才白昊宁见白棋局势越来越好,黑棋逐渐处于弱势,于是便想出这般阴招,用话刺激风连城,只要他思绪一乱,便容易误落错子,没想到她对玄若飞雪这般心心念念,随便一说便一击中的。果不其然,就在那一念之间,突然方寸大乱,他那枚棋子落错,将一大片白棋的后路给堵死了,现在反而是黑棋大占优势。 在地下观看棋局的人自然不知事情原委,对尸夫子这一步棋,又如何能明白其中深意?只是止不住的摇头叹息,可惜了之前那样难得的布局。这弈棋之道哪有将自己的后路断绝,再寻求生机之理。 只见得尸夫子和司马流云又下了十余子,白子地位急转直下,渐渐处于危世,只见尸夫子思索了许久,迟迟未出声让风连城落子。风连城立刻明白师叔已近乎无计可施,造成这个局面都是因为刚刚自己的错,一定要想方设法弥补过错,不然师叔如果输掉这盘棋,他内心如何过得去。 他观棋局,白子确实岌岌可危,但仍有一线生机,也许师叔当局者迷,他自己旁观者清,于是计从心头起。于是他捻起剑诀,在举起手慢慢比划,使得乃是《四剑中庸》里面的招式,择乎中庸。 尸夫子立刻明白,心中立觉此招甚是绝妙,风连城这一招择乎中庸,是《四剑中庸》里面剑指西北的第三十六式剑招。于是尸夫子决定在上三六路的响位落子,于是便让风连城在上三六路响位的紫微星点去。紫微帝星一出,大有王者风范,一扫之前颓势,白子终于重振雄威,又得一些喘息之机。 尸夫子和司马流云又下了十余子,白子又占了上风,只听得光明境主说道:“司马先生,似乎没棋了,这一盘棋,是尸夫子赢了。” 只听得司马流云幽幽说道:“难道这是天意?上天要我司马今日留在此处吗?”众人眼见司马流云已经无计可施,光明境主便要宣布结果。但听得白昊宁突然笑道:“九州乱,九州乱…”没想到白昊宁也是棋道高手,居然能在一百多枚棋子中,看出黑棋仍有一线生机,刚才那两句话意在提示司马流云。 司马流云听后立即明白白昊宁的意思,于是出声让白昊宁在入二二路鱼位落子,于是白昊宁将剑气挥向入二二路鱼位的天魔星。这招一出众人皆大吃一惊,方才黑子已无退路,如今一招棋下在入二二路,正好和白子打和。 只听得司马流云笑道:“没想到这盘棋居然能打和,夫子,看来天不亡我。” 又听得尸夫子说道:“天意如此,我又何言。”只见司马流云和尸夫子直接现出真身,二人相互躬身一拜,又听得司马流云说道:“今日能与尸夫子对弈一局乃是平生快事。今日浩然宫设下此局,老夫输得心服口服,老夫三个元灵已灭其二。尸夫子又摆下大罗周天玲珑棋局。此棋局,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只是老夫不知,尸夫子这么做值得吗?” 只听得尸夫子答道:“愿为苍生,无怨无悔。” 司马流云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一个愿为苍生,无怨无悔。但愿你们浩然宫的选择是对的。”说完后,只见司马流云与尸夫子身上的神辉慢慢消散。 风连城大惊,急忙叫道:“师叔,你的修为在慢慢减弱…”风连城再回过头看那大棋盘,只见棋盘也慢慢消失,棋盘上的棋子纷纷化作流星,划过天际。 第75章 红拂女 下完棋后,风连城和白昊宁只觉身体摇摇欲坠,接着一声电闪雷鸣后,二人坠落天际,待风连城睁开眼时,自己已躺在浩然宫后院的一个房间里。 待他起床后,只见南宫回正在房间外室观看墙上的一幅画。又见风连城走到南宫回身边,微微行了一礼,南宫回转身对他说道:“小师弟,你醒了?”风连城敲了敲脑袋,感觉仍是昏昏沉沉的,又观这房间略微眼熟,只听得他问道:“二师兄,这房间是…?” 只听得南宫回慢慢道来,原来这房间就是风连城在浩然宫的房间,此房间一直空置,但屋内的摆设均是按照风连城在蓬莱仙岛时的房间来设置,简直一模一样。这些全都是慧夫子精心吩咐安排,只待小弟子归来。 再看墙上悬挂着的那幅画,乃是一只麒麟。儒宗浩然宫浩然八子,个个均有道号,全都是慧夫子依据每个徒弟的脾性而起的,之前风连城虽未有半点修为,但慧夫子早就为风连城这个小徒弟取好了道号,名为潜麟,这在他入浩然宫之前,根本毫无知晓,但浩然八子之名早已为天下人所知,只是未能一睹第八子潜麟先生之容。潜麟之名,寓意深刻,连风连城的众多师兄师姐们,都险些心生嫉妒。 二人又歇息片刻后,南宫回便领着风连城朝后山走去,二人到达后山之时,只见后山众人皆在正气殿内,风连城见到玄若飞雪、黄旭和盘儿,之前互为对方担心,现在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一阵寒暄之后,南宫回便拉着风连城去拜见慧夫子和尸夫子。大罗周天玲珑棋局下完之后,光明境主并未离开,目的就是见一见风连城,风连城见到眼前的白袍人,莫名有一种亲切感。 只因在数日前,瀚海龙族入侵齐国,齐国向九州联盟求救。联盟参政以齐国与瀚海的边境暗藏多股不明势力为由拒绝出兵,便在参政院与枢密院争论不休难以抉择之际,九州联盟消失已久的两院之首光明境主突然出现,并建议联盟废除甲子判决,请风连城出山平定战乱。 本来风连城并不愿意出山,但光明境主居然将弑神令传给风连城,风连城才有自信掀起江湖风波。对他来说,光明境主也算半个恩人,于是上前客气一拜。 只见光明境主上前扶起风连城,光明境主趁机抓住风连城的手腕,暗暗使出气劲相试,风连城只感觉体内气海中气劲灵力一阵澎湃,之后又见得光明境主放开双手,笑道:“原来如此,有人为你打通气海元灵,修为直达六境黄庭,妙哉妙哉。” 风连城点了点头,轻声笑道:“前辈,我在不久前,逢机缘巧合之下,体内炎火之气已除,如今我已经可以修行,说起来还得多谢前辈。” 只听得光明境主笑道:“不错不错,天生黄庭境界,的确是难得,如今炎火之气尽除,可说是苦尽甘来了,可喜可贺啊。”风连城亦点头称是。 二人回到正气殿,又见得慧夫子为风连城引见几人,今日他才又认识了几个个师兄师姐,风连城对几个师兄师姐鞠了一礼,又拜了拜师叔尸夫子,尸夫子又引见了他七十二个弟子之中的朱喜、汪阳明和程洛颐,风连城年龄最小,均唤他们作师兄。 大殿之上,众人皆议论纷纷,如今众人今日才真正目睹了浩然第八子潜麟先生。又对风连城短短几日间破入黄庭境界,不禁大加赞赏。 只见风连城顿了一顿,又对慧夫子说道:“老师,弟子体内炎火之气虽除,但如今只能感受到老师的浩然之气,庄道尊的逍遥气劲竟然一点都使不上。” 只听得慧夫子说道:“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连城身上两股气劲灵力纵横交错,炎火之气既已除,应该可以同时修炼儒宗和道门两门功法,然而奇哉怪也,如今道门逍遥之气隐隐深藏于气海之内,倒是我儒宗浩然剑气游走于百穴之中,挥洒起来更加自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听得一女子声音从门外传来:“道之可道,非常道。世间万物,自有其道,我等顺势而为,顺应自然,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凡事莫要强求。” 众人往门外望去,只见一妙龄少女缓缓走进门来,她一身浅色长衣,面相端雅莹静,肌肤冰清玉润,素如春梅绽雪,洁如兰生幽谷,全身溶溶清清,又手持一根红须拂尘,当真如风拂玉树,雪裹红苞,实在不可方物。 红拂女子进门后便径直走到风连城面前,问道:“你就是风连城?” 风连城方点点头,只见红拂女子拂尘一扫,又以左手指诀轻点风连城眉心,风连城未及反应过来,被红拂女子一点竟然全身动弹不得,只觉体内真气灵力涌动,似有爆出之际。 慧夫子见状轻咳一声,红拂女子方才罢手,风连城看着红拂女苦笑道:“这是玩的哪出啊,红拂美女?” 红拂女子笑道:“你体内的道门内劲灵力本就是属于我师尊的,我想要回来,无非是物归原主罢了,你有什么不乐意的。” 风连城笑道:“原来你是庄道尊的徒弟,那感情好了,该是你的还是你的,拿走拿走。” 红拂女子脸色一变:“我迟早会拿回来的。” 尸夫子叹道:“你就是庄道尊的关门弟子红拂女李若水。” 红拂女子点了点头:“尸夫子不但舍己卫道,眼力也是这般惊人。” 尸夫子点了点头:“你和你师兄南柯都是道门不世出的奇才。” 红拂女笑道:“多谢尸夫子夸奖。” 风连城听后走到尸夫子面前,感觉到尸夫子体内灵力空空如也,惊诧地问道:“师叔,你的修为…” 只听得浩然宫七十二贤之一的朱喜说道:“老师为了解救天下苍生,与黑暗谋圣司马先生于大罗周天对弈之后,修为尽失。” 原来尸夫子邀司马流云对弈,为了将司马流云困在棋盘之中,耗尽毕生修为。 尸夫子为了天下九州牺牲了毕生修为,众人对他的景仰又多了一分。 只听得人群中一人说道:“传说浩然八子个个修为高深,深谙奇谋,大有指点江山,王佐天下之才,这恐怕有些言过其实。”众人望去,这人正是白昊宁。 只见人群中有人说道:“这小子在说什么呢?未免太无礼了。居然敢质疑浩然八子,要知道浩然八子可是刚刚化解了一场九州危机。” 段思源观这个白昊宁虽然太过嚣张,却也想看看浩然宫的笑话,于是故意对白昊宁说:“虽然你是佛皇的弟子,不过未免也太过猖狂了,居然敢公然挑衅浩然八字,莫非是对孤鸿先生等人有什么不满?” 又见得白昊宁笑了笑说道:“东方先生自然是修为高深,称得上是浩然八子之首,不过我所指的是,刚刚才入黄庭境界的风连城,为何也会名列浩然八子,而且还号称潜麟先生,这不是言过其实吗?” 一旁的黄旭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气道:“岂有此理,潜麟之称乃是慧夫子所赐,你指名道姓,分明是来找茬。” 第76章 论战 大殿之上,对风连城“潜麟”称号的质疑之声愈加强烈。 风连城面对各种唏嘘,坦然大笑道:“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自然是不配‘潜麟’的称号,不过我的道号何时轮到你们指手画脚,我不配谁配。” 西门羽亦笑道:“夫子曾言,潜麟藏在渊,不坠青云志。岂非池中物,一飞九重天。这是老师对小师弟的评语,各位难道是质疑夫子吗?” 白昊宁反问道:“凡事须以理服人,口说无凭,几十余年间,大小战役千百场,浩然八子自孤鸿先生至泉客居士,皆有不朽战绩,智谋无双,无人不服。然风连城有何作为,可与七位先生比肩。” 西门羽答道:“看来各位是真不认识我这位师弟,那好,我来细数一番我师弟的战绩。天圣十五年五月,燕赵大战,燕国小公主被赵国围困,风连城现身燕军大帐,助燕军三战赵国大将百里岐,解燕军之围,使赵军无功而返。” 西门羽说着不禁望向玄若飞雪,玄若飞雪恍然大悟,转身指着风连城问道:“原来是你?” 风连城比了个禁言的手势:“嘘…” 玄若飞雪哪里听得进去,立即去拧风连城的耳朵,气道:“嘘什么嘘,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干什么一直瞒着我。” 风连城也忍不住捏着玄若飞雪的脸:“你先听师兄说完行不行?” 众目睽睽之下,二人又觉失了态,当即一同放手,摆正了姿态,假装若无其事。 又听得西门羽续道:“天圣十五年八月,西蜀发兵攻炎,西蜀借蜀山剑客数次突袭炎军,风连城飞鸽献计大炎大将沈庆之,沈庆之绕过蜀道,夜袭蜀军后方,炎军大胜。” 黄旭心道:“当年大战之后,听沈将军提起,有人暗中相助,信中留下个‘风’字,原来是风连城飞鸽献计。” 西蜀孟华轩“哼”的一声,脸上尽是不服。 西门羽又道:“天圣十六年三月,大秦发兵攻魏,战于河西,战火绵延数百里,风连城单人单骑,智退二十万秦军,力保魏国三地数万百姓。” 秦将蒙元听后怒道:“你就是当年的白衣少年?” 风连城答道:“不错,正是在下,当年秦魏一战,大秦不算输得太惨。” 蒙元气得咬牙切齿,一掌拍烂身旁的椅子,几乎与风连城动手,只是被玉凉君拦下。 西门羽又细数了风连城这三年来游历九州,参与指挥大小战役二十余战,从无败绩,惊呆殿内众人。 白昊宁听后厉声道:“且慢,如在下没记错的话,九州诸国联合九州联盟共同起草甲子之约,风神烈一家终身不得踏入九州大陆半步,否则人人见而诛之。风连城如何能在九州来去自如,难道天下及九州联盟说的话就如同放屁吗?” 只听得光明境主大笑道:“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数日前,我九州联盟同各国代表商议,已同意废除甲子之约,现如今风连城自然可以来去自如。至于之前嘛…” 风连城尴尬道:“之前自然是偷偷摸摸了,难道我不怕死,不然我为何隐瞒身份…”说着望向玄若飞雪,玄若飞雪点头轻声道:“原来如此。” 风连城继续说道:“当然,人人见而诛之嘛,若身份被识破,人人皆可来杀我,这种日子可不好过。记得有一次在神亟,碰上了九州联盟的叶凌风,这家伙出手毫不留情,对我穷追猛打,我差点就死在他手里。像这样的追杀可是数不胜数,好在我命大,活到现在也是件奇事。” 红拂女李若水一记拂尘扫来,惊道:“还好你没死,你要是死了,我找谁要回师尊的内劲灵力。” 风连城戏道:“多亏你的保佑啊。” 李若水又是一挥拂尘,笑道:“你们争什么,往事已矣,未来难期,要看风连城是否配得上‘潜麟’称号,何不现在就来一试。” 白昊宁疑惑地问道:“红拂女的意思是?” 李若水答道:“浩然宫各位先生,近期是否要举行一年一次的浩然论战大会,如今机缘难得,何不今日就举行。” 众人听后皆附和道:“说得好,难得大家聚得那么齐,就请潜麟先生论一论九州当下战事,让大家开开眼界。” 风连城和东方路等弟子看向慧、尸两位夫子,慧夫子微微点头。东方路当即宣布:“既然如此,浩然论战自明日开始,委屈大家在我浩然宫客房歇息,天下大势如何,天下人人皆可来论,且看明日有何战论。” 待过了一日,正气殿内已摆放好各国地图,军事沙盘,众人徐徐入殿。只听得浩然宫一学生朗声念道:“本次论战题目,大齐与瀚海之战,胜败如何。” 于是众人纷纷列坐于殿上,由东方路主持,各国政要纷纷开始讨论,今日论战风连城、白昊宁和李若水三人从儒释道三家主张开始辩论,从战争论、战备论、治军论、用兵论、全胜论、 将帅论等“六论”加以探讨,观点新颖,立论有据。以战之本质为基,从双方立场出发,对战役的起源、起因、性质、作用,联系战争与政治、经济等要素,形成新的战论。在场之人听后多半瞠目结舌,对此战论心惊肉跳,虽听起来像是纸上谈兵,但细想之后无不后背发凉。 风连城言道:“兵者,礼义忠信也…” 白昊宁言道:“兵者,权也,刑也…” 李若水言道:“兵者,拨乱之神物也…” 三人各抒己见,一番辩论后,各自写下对大齐与瀚海交战的预测战果,放入锦囊中,交由东方路保管,待明日战后再拆阅。 等到第二日,东方路依次拆开锦囊,白昊宁断言大齐胜,李若水则断言瀚海胜,再拆开风连城的锦囊,里面写着大齐新胜,晚间转败。 不久神行斥候来报,战果诚如风连城所言,初战时大齐胜,晚间瀚海卷土重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大齐遂败。 众人听后纷纷感叹风连城神机妙算,接连五日风连城三人对大小战事的预估大同小异,风连城的预判更为精准,众人皆夸赞这“潜麟”之名实至名归。 第77章 锋芒 这几天的论战结果显示,大齐和瀚海势均力敌,双方胜负几近均衡。论战时在座诸人再论及天下大势,论战预测大秦伺机东出,北戎南下,瀚海西进,大炎复兴等等… 风连城在论战中命中要害,算无遗策,天下人又重新认识了曾经被赶到海外的风家,真正对风连城刮目相看。然而这是白昊宁所不能容忍的,在辩论中几次欲暗中出手偷袭风连城,但皆被李若水用道门秘法化解。 论战完毕后,白昊宁出声质问李若水:“你与风连城非亲非故,为何要帮他?” 李若水冷笑一声:“与你无关,他的命现在是我的。” 风连城也笑着说:“等等,我说这位红拂妹妹,什么叫我的命现在是你的,我听着怎么那么刺耳呢。” 还没等李若水答话,白昊宁忽发一掌,气势如虹,掌力登时直劈二人。风连城惊呼:“小心,风雷金刚掌。” 风连城第一时间拉开李若水,并以右掌迎了上去,二人右掌相对,威力惊人,非但震退了一旁的李若水,连地上的石板也都震裂了。 众人闻声而至,见二人正在酣斗,纷纷在一旁观战。 只听得东方路怒道:“白昊宁,你三番两次在我浩然宫撒野,当真以为我浩然宫无人吗?” 东方路说完便要出手,忽见得孟华轩阻止,他说:“孤鸿先生息怒,儒佛相争历来如此,不过这次白昊宁无非是看上了弑神令罢了,今日光明境主也在,不如把话挑明了说。” 白昊宁停下手来笑道:“笑话,浩然天地,光明弑神,弑神令重现,天下九州震动,你们当中谁敢说不是觊觎弑神令才来应桃花帖之邀。除魔卫道,说得好听,我呸,各怀鬼胎。” 光明境主听后笑了,侧身说道:“白昊宁,你是什么东西,在这以己度人,老夫的弑神令确实是玄妙非凡,但要送谁那是老夫的事,谁敢多嘴。不过老夫若是今日不将话说透了,整个天下也会不服。老夫就给天下人一次机会,今日谁能打赢风连城,弑神令便归谁。” 光明境主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望向风连城。 风连城不禁一笑,说:“我虽是后生晚辈,但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有谁想要献丑,来。” 众人虽然都想得到弑神令,但也忌惮浩然宫的威势,除了白昊宁,没人愿意上前,似乎都在静观其变。 又见光明境主走到风连城面前,轻叹:“风连城,老夫相信自己的眼光,但若你无力守护弑神令,它对你来说便有害无益。” 只听得南宫回走来对风连城叹道:“这烫手山芋不要也罢,但若真对你有益处,我看不如这样,你与白昊宁一战,若胜,浩然宫与光明前辈必定为你撑腰。若败,那天意如此,把这烫手山芋推给天下,岂不更好。” 光明境主冷笑一声,说:“南宫小朋友,你的话虽然不中听,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风连城内劲大增,破入黄庭境,世所罕见,胜算大。” 风连城点了点头:“好,就依师兄和前辈所言。” 经光明境主这么一说,东方路亦感觉到风连城体内劲力浑厚,气息吐纳均匀有序,分明是经过严加修炼,再观风连城已入黄庭境界巅峰,或可一战,更何况今日别人都欺负上门了,也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跟风连城说道:“师弟,既然这位白少侠兴致这么好,你不妨和他比一比剑。” 既然大师兄都如此说,风连城也不好推辞,可老师在上,他也不敢自作主张,于是转头看向慧夫子,慧夫子微微闭目,却点了点头,于是风连城便应战。 但慕容素辰仍是担心,因为眼前这个白昊宁年纪轻轻已入佛宗搬山境界,这在整个九州绝无仅有,虽然风连城几日之间由初境而入黄庭境界巅峰,也同样是聪明绝顶,天纵奇才。但他刚刚习剑,并没有实战经验,如此仓促对战,恐怕会吃亏。可是风连城已然应战,只得另外想办法,不要恋战或许才是最好的计策。 于是慕容素辰说道:“长久恋战,本非强者所为,你二人若要切磋,不如就定个规矩,依我看,就以十招为限,十招之内一决胜负,你们以为如何?” 几个师兄也都觉得这的确是个妙计。 白昊宁冷笑一声说道:“随便,我无所谓。” 风连城对慕容素辰鞠了一礼说道:“师姐所言极是,那我们就以十招为限,点到为止。” 于是二人出了大殿,至殿外宽阔之地。 东方路又吩咐书童取来两把剑,风连城、白昊宁二人各取了一把剑,接着相互鞠了一礼,于是比试正式开始。 只见白昊宁一运剑气破开剑鞘,亮出剑锋,接着使出大般若剑法,提剑便朝风连城挥来,风连城则以《春秋古剑道》上的剑招对阵白昊宁,白昊宁一招五蕴皆空,一剑使出似有五柄剑从上下左右和心口五个方位刺来,风连城则使出一招万世两夫子,算是奉上自己对两位夫子的敬意。 接着风连城腾身而起,又使出一招千古一春秋,顺势横空劈下。白昊宁来不及躲闪,只能用手中铁剑挡住剑锋。但这一招剑势极强,竟迫得白昊宁单膝下跪。白昊宁登时大怒,立刻挥左掌一击地面,接着旋转周身而起,使出一招诸法空相。又是数道剑气袭来。 风连城又以一招微言大义,轻易破解白昊宁的剑锋,二人势均力敌,几招之内,谁也压不过谁,如此便过了九招。 眼看只剩最后一招了,白昊宁心想定要在此最后一招,将风连城一举击溃。于是白昊宁又使出一招三世诸佛。这一招是大般若剑法中最强杀招,有千钧之力,亦有万夫不挡之势,剑气顿时弥漫四周。 风连城见状立刻使出一招千秋二壮士,这招原本见招拆招,遇强则强,最有机会破解白昊宁千钧之力的剑势。但风连城使到半招,忽然心想,若是破解了他的剑势,十招已过,无法再出招,也不过是打个平手,于是中途变换了剑招,将身子穿梭于白昊宁的剑锋下,使出林九当日所教的梦中剑法,半途使出一招醉卧沙场,此剑招虽然精妙,但也太过冒险,如果白昊宁也变换剑招,那风连城的左臂也会立即被击伤,东方路等人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李青莲和黄旭也不禁惊讶了几分,而玄若飞雪也担心得叫了出来:“小心。” 白昊宁剑招已出,收不回来了。更何况他本身自信狂傲,以为以这招三世诸佛,完全可以一举击败风连城,但没想到风连城突然会变换怪招,竟敢冒险暴露左臂,给人以可乘之机,大大有违剑道常理,但电光火石之间一时也难以细想。 只不过此剑招一出,微妙大胆,众人皆不知这剑招的来历,唯有崂山剑宗长老薛怀和红拂女李若水看出了端倪。 只见薛怀惊呼:“回梦剑诀?这是回梦剑诀里的醉卧沙场,奇怪,奇怪。” 一旁的段思源听后更是吃惊,只见他睁大双眼,缓缓对薛怀说道:“师叔,你说什么?这难道就是师父梦寐以求的回梦剑诀,想不到这回梦剑诀居然在这小子手里。” 第78章 搬山境 李若水见风连城使的是道门剑法,心中不免生疑,而且又见风连城所使的乃是道门失传已久的回梦剑诀,她虽然贵为道尊的弟子,天下道门剑法大多了然于胸,但这回梦剑法早已失传,她也只是听闻过招式,其修炼功法和心诀全都一无所知。而且她早已听闻崂山剑宗门人一直在苦苦追寻此剑诀。 九州天下早就听闻这剑诀玄妙异常,为天下练剑之人所青睐,但谁又知道这套剑诀一直在秘剑九莲林凤娇的手里,而当年崂山剑宗闻得消息,为了追寻回梦剑诀,多次秘密试探林凤娇,想看看真正的回梦剑诀是否真的在林凤娇手里。…甚至秋莫白亲自出手将林凤娇打伤,林凤娇本想息事宁人,后来被风驰夜撞破,鲁国公府和崂山剑宗这才真正撕破脸面,两家的仇怨也是由此而来。 崂山剑宗与鲁国公府明争暗斗许久,崂山剑宗门人屡次上门寻隙滋事,由于并不确定林凤娇手中是否真有回梦剑诀,于是为了稳妥起见,威胁林凤娇,直言回梦剑诀最好不在鲁国公府,就算在也最好藏着掖着,永远也不要让剑诀问世,这也是风驰夜的小儿子风惜雨如此憎恨崂山剑宗的原因。 但每次和崂山剑宗门人交手,林凤娇从未使出回梦剑诀,因为崂山剑宗人多势众,一但暴露,必将成众矢之的,崂山剑宗虽多番相试,却并没有真凭实据。故而,久而久之,崂山剑宗门人便以为真正的回梦剑诀并不在林凤娇手中。此剑诀当真也从未问世,林凤娇见小儿子风惜雨学剑颇有悟性,本来想将剑法传给风惜雨,但如常人所见,风惜雨观那剑招稀松平常,根本不屑去学。而林凤娇又没能来得及将这剑诀的奥秘说与风惜雨听,直至后来风惜雨命丧崂山剑宗山门,他都没能明白林凤娇的一片苦心。 风惜雨战死后,林凤娇懊悔不已,从此郁郁寡欢,而当她看到风连城后,一切的希望便又重燃起来,又见风连城勤奋学剑,聪明绝顶,自己在梦中便将回梦剑诀的奥秘传授给风连城。 风连城那端日练剑总感觉头晕晕沉沉,他不知是林凤娇用回梦心法在梦中暗暗传授他回梦剑诀的修行功法。直至今日风连城才明白当日剑痴石坚指点他时说剑法似梦非梦,似醒非醒,似幻非幻,似真非真,原来如此,他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学会了九州天下道门中人都想要得到的精妙剑法。 只见他那一招醉卧沙场,轻而易举便化解了白昊宁的三世诸佛,还顺势划破了白昊宁胸口的衣襟,之前众人还担心他的左臂会被白昊宁的剑所伤,看来是杞人忧天,那剑招的绝妙之处便在于迷惑对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对手错招百出,他好伺机而动。 一招使完,看来胜负已分,但是白昊宁并不服输,接着便要向前再比试。只见拈花和尚上前拦住他说道:“师弟,胜负已分,又何须再战,这一局是你败了。” 白昊宁紧闭双眼,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一时大意,没想到风连城会有此一招。”再看他又暗暗运起了气劲灵力,气劲灵力由右手游至剑身,瞬间便将他手中铁剑折断。 只听得南宫回上前鼓了鼓掌,说道:“好功夫,佛宗的修为功法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当真令我等大开眼界。但说好了以十招为限。今日比剑,那是我浩然宫赢了。”虽然他平时也不太喜欢佛门中人,可如今在自家门前,却也硬着头皮夸赞佛宗一番。 又听得慕容素辰说道:“江湖中人,比武切磋,点到为止,佛宗武学功法博大精深,可我儒宗功法也毫不逊色。来日方长,若白少侠还不尽兴,不如等下次再行切磋,你看如何?” 白昊宁正要说话,只见得一旁的风连城身体气劲灵力弥漫,紧接着竟然微微泛起数道神辉。风连城放下手中长剑,接着紧闭双眼,微微感觉无数气劲灵力充斥于气海元灵之中,又觉周身百穴,四肢诸骇,尽是道不出的舒适。 又见众人之中有人惊讶的说道:“大家快看他…风连城…哦不…潜麟先生…潜麟先生破境了。” 大家都朝风连城望去,不禁都惊呆了。原来方才白昊宁使出三世诸佛,剑招势不可挡,但偏偏风连城那一招醉卧沙场,不但破了三世诸佛,而且还激起了风连城体内气劲灵力,助风连城冲破玄关,一鼓作气破入儒宗搬山境界。 只听得众人之中有人止不住赞叹,说道:“不愧是潜麟先生,如此年纪轻轻,就已入儒宗搬山境界,这慧夫子的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慧夫子见到徒弟在几日之内从一个修行白板到儒宗搬山境界,不禁得意一笑,似在心道孺子可教。而风连城的几个师兄师姐更加欣喜,刚才还在担心风连城一旦败下阵来,必会失了浩然宫的颜面。这下倒好,风连城一出马便为浩然宫争了一口恶气。加上昨日浩然宫用计灭了司马流云两个元灵,尸夫子又以毕生修为废掉司马流云,从此之后,浩然宫的名声必定更加响彻九州。 白昊宁气得咬牙切齿,心道:“岂有此理,这小子居然借助我的三世诸佛剑势,一举破入了儒宗搬山境界。”本来白昊宁是想借此次比试,大压儒宗浩然宫的气势,不曾想今日一战弄巧成拙,让他风连城大大出了风头,于是越想越气。 白昊宁气不过,于是便想提剑向前,却感风连城神辉渐强,瞬间卷起万千桃花,其势如泰山压顶一般直逼白昊宁。 白昊宁虽然也是搬山境界,但方才真元损耗过半,再无搬山之势,眼睁睁看着手中长剑被硬生生震断,但心中怒火却未消散。 拈花和尚见情势不对,立即闪身向前双手合十,接着微微对白昊宁摇了摇头,白昊宁也觉得乱了方寸,待平下心来,这才扔了断剑。 白昊宁叹了叹口气,接着冷笑一声,随便抱拳行礼,说了句:“既然如此,在下告辞了。”于是白昊宁和拈花和尚便离开了。 第79章 好好活着 论战之后,众人第二天便纷纷离开浩然宫,下了桃山。风连城忽然被慧夫子叫去,等他见到慧夫子时,发现李若水也在一旁。 风连城向老师行了礼,接着又礼貌性地问候李若水,说道:“红拂妹…红拂姑娘难得来浩然宫一趟,应该多住几日。”说完又转头问慧夫子:“老师,我说得对不对?” 只见慧夫子和李若水各自分别抓住风连城的左右手,二人再探了探风连城的经脉,见炎火之气果然消除,二人掐指一算后,均面带忧色,之后又转忧为喜。只听得慧夫子对李若水说道:“这可真是奇怪的很,老夫之前还担心连城身上的炎火之气一除,我与你师尊当年所设下的封印,便会解除,看来只是虚惊一场,还好,还好。” 风连城吃惊地说道:“老师,我厉不厉害。” 又听得李若水冷冷地道:“厉害个屁,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夫子所言不错,但从此处也可以看出,你这家伙身上的炎火之气恐怕并未尽数除去。那炎火之气与儒道的气劲灵力相生相克,相互制衡。” 慧夫子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所言有理,之前见连城体内的逍遥气劲暗暗隐于剑海之中,不知道道尊是否早就猜到了?” 又听得李若飞答道:“回夫子的话,师尊未曾提及,不过众妙之门,玄之又玄,晚辈此番来桃夭山,就是想收回这家伙体内的逍遥气劲。” 风连城听后立马理了衣襟,接着双手环抱,做了个防范的姿态。 慧夫子捋一捋长须,摇头说道:“只怕时机未到啊。” 李若水问道:“夫子所言何意?” 慧夫子答道:“他气海元灵刚刚打通,周身气劲灵力相互制衡,强行收走逍遥劲,他恐怕会死。再说你也收不回去,不信你大可一试。” 本来对这位儒宗至圣的话,她不应该再怀疑,然而,这道门逍遥之气不同于别派,道门自有传承,甚至把这看得比命还重要。李若水虽然不解当初师尊为何要将这道门气劲引入一个外门的人身上,但此人现在就在眼前,不试他一番,岂不可惜了此次桃夭山之行。 李若水道了一句“得罪了”后,随即抓起风连城左手,快速将右手掌心对准风连城的左手掌心,随即施展斗转乾坤功,将隐藏在气海中的逍遥内劲缓缓抽出。 风连城瞪大双眼,说道:“喂,红拂妹妹,你这样搞会死人的。” 风连城话锋刚落,李若水忽觉体内灵气倒流,刚刚从风连城身上吸出来的内劲又倒流回去。李若水一通惊慌,想尽快撤掌,谁知双掌竟不能分离,李若水偷鸡不成反倒是部分气劲还被风连城倒吸回去。 慧夫子见状挥了挥衣袖,二人双掌才被分开。李若水亦觉风连城体内气劲灵力正是强盛之时,此时出手断不是最佳时机,只能罢手。 又听得李若水对风连城说道:“看来还真是时机未到,罢了,再便宜你几日。” 风连城笑道:“承蒙道尊救命之恩,多年来一直未能相报。日后我定拜访终南山无极观,亲自向道尊致谢。至于逍遥气劲,红拂妹妹可以随时来取。” 李若水“哼”了一声说:“油嘴滑舌,你别死了就好。对了,还有一事,昨日你与白昊宁对战之时,最后一招使出的可是道门剑法。” 风连城点了点头答道:“哇,红拂妹妹不愧是道门高手,道尊亲传弟子,慧眼识珠啊,那招的确是道门剑法。” 李若飞翻了翻白眼又问道:“别耍贫嘴了,你可知此剑法名为何?” 风连城摇了摇头,说道:“这是鲁国公夫人所教,至于这剑法名称我还真不知道。” 慧夫子听后一笑,说道:“糊里糊涂,那剑法是九州失传已久的回梦剑诀,你臭小子捡了大便宜,还在这卖乖。江湖传闻这套精妙绝伦的剑法就在秘剑九莲手中,看来果然不假,只怕日后鲁国公府不得安宁了。” 李若水点了点头,说道:“夫子果然见多识广,晚辈佩服。” 风连城疑惑的问道:“回梦剑诀?” 李若水又轻蔑一笑,对风连城说:“你上辈子修的福运,碰上这种好事,风夫人所教你的剑法,精妙异常,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察觉?我看是你不懂得道门内息运行之道,故而不能将此剑法的最高境界发挥出来。但昨日小试牛刀,已足见这剑法的威力。” 风连城又惊呼:“糟糕了,那岂不是给鲁国公府带来祸事。” 又听得慧夫子说道:“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回梦剑诀堪称道门至宝,如今重现江湖,这必然会引起道门中人觊觎。” 李若水点了点头:“慧夫子所言不错,尤其是崂山剑宗门人。” 风连城又问道:“崂山剑宗?为什么这么说?” 李若水答道:“你还不知道,你身怀的这回梦剑诀乃是天下九州所有道门练剑之人均想得到的剑法,朝堂,江湖,黑白两道,无不想据为己有,更何况是崂山剑宗。昨日你已暴露此剑诀招式,只怕薛怀早已经看出端倪,日后你还得小心提防才是。” 风连城点了点头,答道:“哦,是这样,谢谢红拂妹妹提醒。” 李若水拜别了慧夫子,转身就走,背对着风连城说:“先别着急谢我,你可得好好活着,你体内的逍遥劲得好好养着,我随时会来取。” 风连城玩笑道:“哎,这逍遥劲在我体内养了十多年了,你是不是应该把租金付一下啊,我的要求并不高,按行价就行。” 见李若水径直走远并不答话,风连城放高嗓音继续说:“价钱很公道的,可以商量,九折也行啊。” 只见李若水施展身法,飘然远去,伴着几只蝴蝶飞步离了桃山,桃山萦绕着她那句“晓梦蝴蝶众生游,万法归宗任逍遥。” 第80章 缘起 风连城摸了腹中丹田气海,沉思良久,缓缓说道:“如果不是老师和庄道尊的两道真气灵力,我十六年前就应该死了。十六年了,老师和母亲一直不肯告诉我实情,如今炎火之毒渐消,老师是不是应该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了。” 话音一落,只见玄若飞雪、黄旭、盘儿和李青莲突然迎面而来,又听得玄若飞雪开心地说道:“我也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待到几人面前时,玄若飞雪又改口道:“不是我,是我们,他…她…他…我们都想知道。” 风连城无奈地说道:“疯丫头,你别捣乱行不行,这事对我很重要。” 玄若飞雪气道:“什么捣乱,我们也是关心你嘛,我一直很好奇你这身子发生了什么事。” 黄旭也点头说:“公主说得没错,小哥你从一个气海元灵诸窍不通的白板一跃至六境黄庭,而今又破入七境搬山,想想都不可思议。” 李青莲接着笑道:“在下自问对九州秘事也颇为了解,但如风公子这般奇遇简直闻所未闻,正好让我一饱耳福。我想应该没有比慧夫子更合适的人,所以还是请慧夫子开尊口。” 慧夫子听后摸了摸胡须,笑道:“连城,你有几个好朋友,也罢,既然想听,说说又何妨,只是不知是缘还是孽,当年…” 只听得慧夫子回忆… 九州之内,东方的群山沧海,西方的沙漠绿洲,南方的森林大河,北方的雪域草原,各族人立国安身,严守疆土,但人性贪恶,九州诸国战乱不止,自炎天子势微,楚王率先称帝,各诸侯纷纷效仿,各国无视天子令,相互攻城略地,所谓弱肉强食,大国强而崛起,小国弱被吞并,如此反复,无休无止。 原大炎帝都国师袁星河见先帝已去,唯有遗腹子,甚是无奈,唯有仰天长叹。又闻魁州帝都神亟每晚有百鬼夜哭,人心惶惶。故而国师袁星河于夜间择一黄道吉时,在皇宫门外设下高台,摆上三牲祭品,对天焚香叩拜祈愿,望能平息怪异。然而当晚天降陨星,国师占得一卦,卦象曰:沧海月明,帝星独晦。此卦一出,袁星河又掐指一算,岂不知袁星河卜算之术天下无双,推演卦象尤在其道门师兄庄逍遥之上,此一算之下,不由得大惊失色,于是命人秘密潜入沧海一带,一探究竟。 九州自楚王问鼎后,四方诸国割据自立,各国之间仍是伐交频频,强者则存,弱者则亡,如此乱了近三百年,涂炭了九州生灵,特别是神、辰两州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不过辰州齐地出了梁澄这样的霸主,短短十年便收服神、辰两州十六路诸侯,只剩辰州北部的青丘中山国,梁澄铁了心决意一统神、辰两州,多番派兵攻打青丘,妖王白徵亲自率兵抵抗,但终究国力难支,被齐军连克数十城,眼看只有白帝城这最后一道防线了。 只是帝都国师所卜算“沧海月明,帝星独晦”的谶言已传遍天下,世人虽不明其意,但也密切关注沧海战事,此时沧海一带特别是白帝城战火连连,硝烟四起。妖王早已下令紧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如今城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乱作一团。 白帝城外 白帝城是青丘中山国的都城,据险而建,易守难攻,东面即是沧海,南面是悬崖峭壁,因此齐军一直久攻不下。这战乱一起,所谓鹬蚌相争殃及池鱼,几次战火遭殃的始终是百姓,但奇怪的倒是城外路边的酒馆这时生意却是极好,未封门之前从城中逃出来的人,路过酒馆哪怕一人买一个馒头也够掌柜的大赚一笔了,这生意好到老板都心生邪念恨不得再多打几场仗,大发战争财,若有衣着显贵之人路过酒馆,掌柜的便忙吆喝进馆,好好敲他一笔,若见来人衣衫褴褛,便瞧也不会瞧一眼,恨不得从牙缝中吐出那两个字“快滚”,这缺德劲真一副奸商嘴脸,以貌取人或狗眼看人低可算到了极致。 “糖醋鱼一盘,烧花鸭一只”,城南外一家小酒馆的店小二吆喝着,掌柜的不停地敲打着算盘,打酒的小厮也忙得不亦乐乎,看来出城的也不尽是平头老百姓,也不乏一些携金出逃的贵家富户,点的都是山珍海味,也难得这小酒馆厨房做的出来。这家小酒馆店面虽然不大,但布局十分别致,中堂上那个大大的酒字尤为醒目,门口有些显得破败的招牌上亦写着一个酒字,中堂左右两边柱子上各书一联,分别为“酒足饭饱客似云来”和“莫论国事宾至如归”。 “酒足饭饱”自是来客所愿,但“莫论国事”只怕是要掌柜的失望了,每一桌客人无不在议论战事,有的咒骂妖王白徵无能,守护不了他们小老百姓,有的则痛斥齐军残暴,肆意发动战争,哪怕掌柜的再三劝阻,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终于也难堵悠悠众口。 此刻东南角桌前坐着的一个老人正在四下打量,只见那个老人全身上下一片洁白,头发是白的,胡须是白的,眉毛是白的,衣服是白的,甚至连他的鞋袜也是白的。如果你不细看的话,还以为坐在桌前的是一堆雪呢。 老人细细品尝着眼前的美味。每尝一口菜,便喝一口酒。对这里的菜肴赞不绝口,好似十分满意。每喝完一口酒,便赞叹一句。每赞叹完一句,便捋一捋他那长到肚脐的胡须。别看他的胡须又密又长,却打理得十分柔顺,即便是吃菜喝酒,他那胡子也是沾不到半点菜汁酒水。或者说他全身上下都是极其白净的,好似一尘不染,与那略显老旧的桌子板凳是格格不入的。 坐在那老人身边的是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他顶着一头的红发,似乎不是中原的人,像是云州秦国那边异域的人。那少年双目炯炯有神,左手持书,右手执笔,他右手桌旁放着一本书,一把剑,一包行囊,一个酒葫芦,细看那本书的封面上写着“天道”二字,剑鞘上写着“天德”二字,不由得让人想起儒宗书境剑意,号曰“万卷书天道,千剑合天德。” 只见那少年时不时用笔在他手拿的书中不断地圈点勾画,定睛一看,笔锋蘸的居然是朱砂红墨,定然不是在记录些什么,而像是在做批注,他忽的将笔一收,再将笔杆挠了下额头,忽的嘴角上扬,面露喜色,很是得意。 随后他转头向身旁的老人恭敬地把手中的书递给老人。“老师,这样对不对”那少年问道。 老人接过书来随便一瞥后,大笑起来,又捋了捋胡须,说道:“这本《燕歌行》是由玄州燕国的史学世家曹彦编撰,曹彦向来刚正,想不到书中竟也有不少溜须拍马之言,这样的大家在你东方路眼中居然瑜不掩瑕,你这批言‘马屁’二字虽不中听却也很实在。” 少年名叫东方路,像是老人的弟子,对老人极为尊敬,又见东方红墨拱手反问:“师尊以为如何?”老人放下手中书,叹道:“燕国仿校天子帝都神亟设王下学宫,国人好学成风,习武成痴,但你可知,学宫内为何能人少之又少。” 东方路不假思索,似灵机一动:“王下学宫大多数是贵族世家子弟,绝无庶族寒门,那贵胄子弟娇生惯养,虽有些附庸风雅之人,但腹中有真才实学者甚少,真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弟子记得老师说过,为学当有教无类。” 老人点点头说:“不错,但燕国有一创举可谓是空前绝后。” 东方路附声道:“老师指的是燕国皇庭增设女官一事,那可真是遍览九州诸国绝无仅有,燕国玄若皇后当真了得,她竟然能力排众议,创下女官制,燕国女子的地位比之诸国着实高出许多。” 老人微微一笑:“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燕国帝君羸弱,难控大局,玄若皇后渐掌大权,这个女人不简单啊,离天只差一步了。” 东方路望着门外逃难的百姓,不禁感慨,此地兵荒马乱,也不知老师不辞辛苦来此所为何事,当不是青丘的百花香酿香醇无比,老师来此品尝佳酿,但转念一想,百花香酿又如何有浩然宫的桃花醉来得诱人,但他陪同老师周游列国多年,见多了战乱局面,老师济世救人,最不愿见的便是九州分裂,百姓受苦,想是老师到此怕也是这个缘由。 与老师谈笑过后,东方路也起筷大口吃起菜来,二人吃完之后,东方路便去前台结账,可能是由于生意太好了,东方路连喊几声“掌柜的,结账。”掌柜愣是没听见。 东方路弯着脑袋,顿生一双死鱼眼,接着右手食指轻轻一勾,那掌柜似乎被人扒拉一般贴在柜台上。东方路凑过身去,微微笑道:“掌柜的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掌柜听罢随即从惊恐之态挤出笑容,说道:“客官说笑了,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我们小老百姓有早没晚的,说不定哪天就挂了,不如趁早赚点钱财,跑路逃荒也不至于饿死。” 东方路笑道:“兵者,凶器也,就怕大军铁蹄之下,你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便将银两给了掌柜,顺便为他的老师打了整整一葫芦的酒,系在腰间,然后背上行囊,拿了书剑,随老人快步走出了酒馆。 不想走出不足一里,便有一股劲风袭来,眨眼之间,二人身前地下便多了一道沟壑,只听见咔嚓一声,身旁的墙壁已然倒塌,随后窜出五个黑衣蒙面人,一字并横排挡在师徒二人面前。只见对面五人中间那个人手中剑已经出鞘,显然刚才墙倒地陷是因他出剑所致。 第81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眼前几人来势汹汹,但老人面无惧色,他身旁的东方路虽年纪轻轻,却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居然抢先向前一步,他深知这世上无任何人能令他老师心生恐惧,老师永远是亲切近人又如高山仰止,令人敬仰却又不敢仰视,乃是儒宗几千年来第一人。以老师今日的修为境界,纵观天下九州,除了魁州帝都玄天宗道尊庄逍遥与歆州吴国佛皇叶横舟外已无人能及,更没有人敢拦在老师的面前。 仅凭那人方才的一剑,东方路已大致猜到对方的身份,但令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老师威名震慑九州,眼前这五个傻瓜是吃了谁的熊心豹子胆来班门弄斧献丑一番。 只见东方路将剑立于胸前,喝道:“神州崂山剑宗的人,天下修行九境,开元、洞明、灵现,三昧、通幽、黄庭、搬山、神行、不灭,尔等修行至道门神行境界极其不易,何必自毁根基、自取其辱呢。几位想来定是崂山剑宗成名人物,难道不知我身后的老师是何人吗?” 他这话一面是取笑对方,连我一个少年都能看出尔等身份,何必费事蒙面,另一面则提醒对方,道门修行九大境界之中,能修到第八境神行境界着实不简单,用横行九州来形容也不为过,如今却来挑战儒宗早已超越不灭境界的老师,岂不是以卵击石。 三言两语一出,对面五人均是一颤,不由得面面相觑,中间那人朝身旁人轻声说道:“唉,真是操了他爷爷的蛋了,这事本就不怎么光彩,想我堂堂崂山剑宗长老,居然要蒙面来做这等没脸面之事。” 身旁四人突然瞳孔放大,显然也甚是不悦,其中一人握紧拳头,听得咔咔声响,“哼”了一声,气道:“想不到眼前这小毛孩竟也有如此眼力,师兄方才那一剑竟让这小孩瞧出了门派,更见鬼的是我等修剑几十年,剑道达道门第八重神行境界,这小鬼竟然能一眼识破,难不成儒圣慧如炬夫子便当真如传说那样深不可测。” 另外一人将头凑过去轻声说:“九境,我听说儒圣慧如炬早已入浩然境界,我等五人纵然是道门神行境界,要赢此人,恐怕…恐怕…”瞧他说话样子像是心生胆怯了,说话时直哆嗦。 中间那人双眼一瞪,反手一巴掌打在那张伸过来的脸,那人吃了一痛,倒也不埋怨,实在是自己未战先惧,失了士气,师兄打他也是在理。 不过中间那人转念一想:“话又说回来,连这小小少年都已能看出我等来历,何况是他身后的儒圣慧夫子。” 他们神州崂山剑宗几个人本来只是答应那个人阻止外来修行者进入白帝城,以便断绝外界援军,但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竟然来了名震天下的儒圣慧夫子。 他也不由得胆怯了几分,但作为领队师兄,身负重任,岂能退缩,又细想,凭他崂山剑宗五位神行境高手在此,道门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未必能到如此境界,哪怕对方是传说中神一般的人,但只要他还没有成圣,毕竟还是个人,我五人一同出手,无为剑道便如同石破天惊,何惧之有。 想着便提了一口气向那老人施了礼:“儒圣慧夫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门下连个少年也这般有见识。” 这一句倒也不失了崂山剑宗的士气,他左右四人也暗赞师兄的机敏,不由得挺直了胸膛。但眼前这人是九州儒圣慧如炬,修为早已就入了不灭,那便是九境,何等概念?无论是本门剑宗宗主秋莫白,还是剑宗掌剑真人柳若尘也未能初窥第九境,终归是不能大意,故而四人都是按着剑柄蓄势待发,只等师兄一声号令。 只见慧如炬拂了拂身上灰尘,拱手还礼道:“几位崂山剑宗的朋友在此拦住我师徒二人的去路,不知有何见教。” 东方路见老师发话,自顾退了下去。 只听得中间那黑衣人续道:“指教实不敢当,只是天色已晚,况且城门已关,慧夫子不妨就在此地稍作休息,明日进城,岂不更好。” 另一个黑衣人附和说:“哦,说的对,慧夫子,只怕明日城门也未必会开,还是不要进城了,这兵荒马乱的,来这倒霉地方作甚。” 那黑衣人心想能不动手拖住儒圣自然是好,但这方法料来也未必奏效,可如若动手却也无必胜的把握,但愿能拖住此人一时半刻。 “一派胡言,我老师想来就来,要走便走,岂容你等过问,别说这小小的白帝城,九州几处圣境,只要我老师踏足,那便是蓬荜辉照”东方路厉声道。 此言一出,眼见好言相劝已是无望,那四个按住剑柄的黑衣人同时拔出了手中剑,便要上前,中间那个黑衣人张开双臂挡住四人,暗示四人切勿冲动,他也并不理会东方路这个少年,直面慧夫子:“昔年儒圣周游列国,常讲以仁治国,以礼治学,以德服人。别说妖王已经下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就是平时卯时三刻开城门,戌时三刻关城门,这便是规矩。儒宗讲究无规律不成方圆,难不成慧夫子想要强行入城,只怕不合礼法,慧夫子是要砸了自己的招牌吗?” 东方路摇头一笑,把书和剑捧在胸前,说:“老师,他们冥顽不灵,书还是剑?” 世上能令儒圣出剑的人根本没有几个,只是东方路见眼前五人修为皆是不凡,方才之意定是不愿让路了,他也许久不见老师出手了,心中倒是乐意见到老师好好教训眼前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小子们。 只见慧夫子挥挥手微笑,说:“君子先书后剑,先礼后兵。无规矩何以成方圆?妙极了,既然几位要与我论规矩,那我便与你论一番。几位怕是不了解这白帝城,在青丘寻常城门自然是卯时三刻开,戌时三刻关,但白帝城却是亥时三刻关,这是中山妖王白徵亲自下令,这时间是绰绰有余了,老夫也不算坏了规矩。” 不过此时白帝城大敌当前,只怕也不会像往常一样安乐,但慧夫子想要去哪里那便去,虽千万人,吾往矣,区区城门高墙如何拦得住慧夫子的脚步。但他向来宣扬仁义礼智信,不免也要辩论一番,但如今礼乐崩坏,诸侯不敬天子,他周游列国,宣扬仁义,但九州大国均主张以霸权强军立国,虽说有些小国乐意以仁治天下,但毕竟国力衰微,难成大势,终被大国吞并。 想当初慧夫子白衣入楚,宣扬仁政,万人来朝,楚王表面采纳夫子的政见,实施新政,还广邀天下诸侯会盟于云梦泽,以弘扬儒圣大道,谁知会盟当日楚王竟然当着诸侯之面行天子仪仗,举世震惊。 当初楚王问鼎已遭天下人唾骂,如今公然僭越,举世愤恨。同时又致慧夫子于不忠不敬不仁不义之地,慧夫子无地自容,一怒之下焚毁所有楚新政典籍,毁了整座新政宫,后又与桃花仙子提剑直闯楚王宫,楚宫三千精甲无一人能抵挡,近卫高手也都被夫子重伤,就连长生教主安慕山也被慧夫子废了双腿。 世传百无一用是书生,但宁愿得罪屠户赌徒,也绝莫欺负读书人,楚国一众修行高手便吃了这个亏。慧夫子将长剑刺于楚王宫廷正殿之上,痛骂楚王,满腔愤懑,散发离去。后疯疯癫癫一路如丧家狗一般,从此看淡世间万物,如今想来又不免长叹一声。 五个黑衣人见慧夫子叹了口气,都暗自捏了把汗,但眨眼之间,令他们更为吃惊的是,慧夫子已携东方路绕过五人数丈之远。五人皆是一惊,亦施展身法追上并将二人围了起来,慧夫子微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东方路,示意他退在一旁,东方路自到旁边的石阶坐下,又叹了叹气,将书剑放在一旁后,将双手托住下巴,嘟着嘴静静地看着。 那五人见慧夫子并未用剑,心中并不觉得他是狂妄大胆,反倒暗自窃喜,因为以慧夫子之能,他们本无胜算,浩然剑气威震九州,便是大宗师修为也决计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几人方才短暂商议,临时决策,只要能将慧夫子拦在此处一时半刻,待白帝城中消息传出,那人大事若成,便尘埃落定了,如此折辱之事,全当是为了崂山剑宗百年大计,他五人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是值了。 第82章 螳臂当车 中间的黑衣人见慧如炬不为所动,便提剑再行礼,说:“既然慧夫子坚持进城,莫怪我崂山剑宗门人得罪了!” 说完五个人一起挥出手中长剑,五个人剑法各异但相得益彰,配合得恰到好处,五柄剑同时攻向慧夫子,顷刻间慧夫子的眉间、颈后、胸前、后背、双腿之间、双掌指尖皆是纵横交错的剑气,但慧夫子于五人之间来回闪避游刃有余,身法之快,连他们几个神行境界的人都深感诧异,纵然五人都使得崂山剑宗无上精妙的剑法,五人联手天衣无缝,足以睥睨九州儒道佛任何一宗九境的修行者,只见他们五人招数越来越快,五剑、十剑、五十剑、一百剑,顿时成百上千柄剑锋向慧夫子袭去。 但慧夫子身法更妙更快,那千百柄剑莫说伤得了他,就连他的头发、衣襟也未碰到分毫。接着五人以气御剑,剑风虎虎,剑法愈加迅捷凌厉,转瞬之间地上及周边墙壁皆是剑锋所致的剑痕。旁边的东方路见剑气袭来,一跃而起,退出数丈开外,气的他连连跺脚。无力吐槽道:“老师,一点都不好玩,你这样让着他们,他们脸上更是无光,不如速战速决,也好让他们败得痛快。”显然这东方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听到方才这话,五个黑衣人均恼羞成怒,齐声:“你这小鬼,大言不惭,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他们也深知慧夫子的修为深不可测,故而不敢有丝毫轻敌之意,但听了东方路的话,难免有点欺人太甚之感。可是世人只知儒道佛三宗修为各九重境界,皆以为慧夫子已入儒宗第九境不灭境界,殊不知慧夫子修为更高,极有可能入了地仙境界或更高的不可知之境。 五个崂山剑宗的人眼看本门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都奈何不了慧夫子,那领头的黑衣人当机立断,喝道:“各位师弟,慧夫子修为高深,如此下去,我等必败无疑。改用阵法,立刻布阵。”其余四位齐声应道:“是,师兄。” 接着四人围成一圈,领头师兄则与慧如炬在中央。五个剑宗门人均变了剑招,以中央领头人为主攻,其余四人在四周相助,威力远胜方才一通乱战。紧接着边使剑招口中边念道:“分金、斩棘、断水、劈火、裂土…”剑招之精妙,不愧为九州剑道第一宗派,就连慧夫子也不免赞叹一番。 慧夫子身法极快,无论对方五人如何出招,他都能简单避开,而且每避开一次似乎又回到中心原点谈笑自若,身影便在那五人之间来回穿梭,待五人定睛一看,他又回到五人中间,修为之高,速度之快,胆识之强的确匪夷所思。又见慧夫子右手捻了捻长须,又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是柳若尘自创的五行御灵剑阵,你等五人,运习纯熟,剑法精湛,实属难得。不过…比起回梦剑诀,只怕要稍逊一筹。” 五行御灵剑阵是由崂山剑宗第一高手的柳若尘所创,依据五行八卦佐以剑宗不同剑法相辅相成,配合得恰到好处。领头的人听到慧夫子赞扬,难免得意,不过令他们诧异的是,方才慧夫子提到了回梦剑诀,那是九州天下所有道门修剑之人梦寐以求的剑法,也是崂山剑宗苦苦寻求多年的秘密。 只传闻此剑法为神州秘剑九莲林凤娇女侠所有,但真假犹未可知,他们五人只盼眼前的慧夫子不会使出这精妙剑法才好,否则那回梦剑法一出,只怕他们五人瞬间便可落败。 领头黑衣人心中止不住安慰自己道:“不可能,慧夫子只不过是见过,决计不会使的,毕竟回梦剑诀已经失传了许久。” 于是握紧手中长剑,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说:“慧夫子好眼力,有见识,慧夫子竟然识得我崂山剑宗的五行御灵剑阵,我等学艺不精,还望慧夫子指教,我等也想见识见识儒宗武学。”其余四位师弟心中也捏了一把汗,心道师兄居然也厚着脸皮谦虚起来,但也不免赞叹师兄机智,毕竟回梦剑诀并非儒宗武学,方才师兄一番话哪怕慧夫子真懂得回梦剑诀,也不好意思把这套道门剑法使将出来。 慧夫子“嗯”的一声:“天地化阴阳,四国分四象,五行调剑气,万物归无极。”慧夫子此话一出,那五人不禁“啊”的叫了出来,一人喃喃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还没说完,领头黑衣人飞身过去“啪”的一巴掌打在那人脸上,怒道:“我替你说,慧夫子怎么会知道本门剑道口诀?” 原来慧夫子方才所念就是五行御灵剑阵的总剑诀,这也算是崂山剑宗的最高心法口诀了,剑宗内除了修为较高的长老,就连内门弟子也无从得知,没想到慧夫子竟然随口念来,难怪他们都吓了一跳。那人吃了一巴掌,不由得气道:“师兄,在外人面前,也不给我留些脸面…气…气死我了。” 领头黑衣人“哼”了一声:“脸面?能值几个钱?是你的脸面重要,还是崂山剑宗百年大计重要,临战怯阵,乃是大忌,快守好阵法。”那人轻声支支吾吾:“是你不好好守住阵法,却来怪我。”眼见慧夫子似乎识得此剑阵要冲,这下他们五人更加不能放松警惕,加紧变换剑招抢攻。 又听得慧如炬念道:“五行剑气,遍走全身,东剑勾魂砍青树,西剑摄魄开银锋,南剑离神平朱焰,北剑丧精分墨河,中剑失意掘黄墓…” 别看那几句类似狗屁不通的诗文,打油诗一般,但那领头黑衣人听罢,不觉自打耳光:“可恶,可恶,这剑诀都让外人透了底,想我崂山剑宗也算九州第一剑道圣门,我平生自诩剑法了得,入了神行境界更加自信满满,想不到今日在慧夫子面前竟然这般不堪一击,可恶,可恶。”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后悔只怕也晚了些。 五人又朝慧夫子刺去,只见慧夫子轻轻一笑,转而摇头,右手聚双指成决,气劲灵力顿时从右手指尖蹦出,游走全身,越聚越强,进而形成一道气盾护住全身,无论崂山剑宗五人往哪个方向刺去,均被弹开。 接着慧夫子抱剑元归一,一一将五人的长剑吸了过去。那五人均是一惊,使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把剑抽将回来,单右手不行,干脆再加上左手,还是无用,甚至连脚都想用上。他们虽然蒙着面,但露着眼睛的部分依旧能看出他们青筋暴起,可能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慧夫子又凝气成剑,转瞬之间,崂山剑宗五人手中的剑全被慧夫子的剑气镇住,就在转瞬之间,五人均被慧夫子剑决点住手腕,五人手腕登时一阵剧痛,痛到握不住手中之剑,只听见当啷几声落地响。慧夫子大袖一挥,只觉他周身无数剑气登时朝五人袭去,那五人虽及时运功,但仍然被震出丈许,街道狭小,纵然使出了御剑轻功,但仍有三人被震到了墙上。五人又摸了摸身体,生怕少了耳朵鼻子,惹得一旁的东方路呵呵大笑开心不已。 原来方才慧夫子使出周身剑气,却又不愿伤人,那五人倒也识趣,甘拜下风,分别拾起地上的长剑,向慧夫子躬身行了一礼。 慧夫子收了手,又捋一捋胡须,笑道:“老夫得罪了,几位崂山剑宗的朋友,你们的剑阵的确玄妙,但你们五人不能同心,五行不能归一,难以发挥此剑阵的真正威力。柳若尘乃剑道奇才,但他也无法控制他人心性,可惜…可惜了…还是代老夫向柳若尘问声好。” 那五人羞愧难当,似乎听他言下之意倒像是说哪怕是你崂山剑宗第一高手的柳若尘来,我也不放在眼里,当下又恼又怒却又为之奈何。 他们五人性格各异,虽凭借自身修为已经修到了神行境界,但五人均狂傲不羁,谁也不服谁,不能做到同心同德,柳若尘也早已看出此剑阵的弱点,却也难以改变一丝一毫,他自信除大宗师之外,此剑阵足以横行天下。但事上就是这么凑巧,这剑阵首次出战便遇上大宗师,也是令人哭笑不得。世上能和儒圣齐名的大宗师当真屈指可数,领头黑衣人只能佯装无所畏惧:“慧夫子修为高深莫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师兄弟几人冒犯了,请慧夫子莫怪。” 对方是儒圣慧夫子,拦不住他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受那个人所托之事,恐怕要告吹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又回想此事可能关系崂山剑宗百年大计,又如何甘心,现在却只能连连叹气。 第83章 沧海月明 慧夫子微微一笑也点了点头,接着朝东方路挥了挥手,二人便要准备离开,东方路见状开心地跑来拿起书剑,接着朝五个黑衣人摇了摇头,轻蔑一笑,便一蹦一跳地走在慧夫子身后。 便在此时,突然城内一阵琴音传来,琴音中夹杂着尽是凄厉的惨叫声,好似从地狱中传来的一样,着实令人心中发寒。 慧夫子停下脚步,微皱眉头,又见东方路气血翻涌,灵力大乱,眼中生了恐惧之意。其他五人听到琴声也不禁吓了一跳,接着护住本心皆齐抬头往内城方向望去,忽见一丝红色烟火直冲天际久久不散。 那五个崂山剑宗黑衣人见状顿时相视而笑。暗自窃喜:“大功告成。”于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慧夫子行礼后,高呼:“慧夫子,大局已定,天意如此,不必强求。我等告辞,后会有期。” 慧夫子叹了口气,抬头望天,又掐指算了算,惊道:“天地合璧…” 见到老师如此诧异,东方路不解地问道:“老师,你说什么?什么天地合璧?” 慧如炬抬了抬头静静望着天空,轻声答道:“天地有阴阳二气,清浊分明,若重回混沌,便是劫数,这就是天地合璧。” 东方路“啊”了一声,说道:“这是天劫…”他捂了捂嘴,一副吓坏了的表情。慧如炬叹了口气说:“到那时,黑暗重临九州,魔王乱走,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慧夫子一番感叹不免心中反问:“终于又要来了吗?刚才那明明是凤梧琴音,天音子在搞什么鬼?此琴不是被他销毁了吗?那梁澄也算一个血性汉子,没想到居然会用魔音屠城这等卑劣手段,还请了众多的高手四处设伏?” 东方路也望了望天空,说道:“多年来,老师走遍九州,重新周游列国,不就是想找到救世的方法吗?” 慧夫子抚着长须说道:“有圣人推测九州将逢大劫,世人虽无法穷尽天机,但当年圣人置下九鼎暂时护住九州运数,故而世人猜测九鼎的秘密就是救世的关键。” 慧夫子这些年为了探求九鼎秘密而周游天下,自辰州鲁国而始一直到灵州越国,他见到了太多王朝更替,世态炎凉本不想多问,但命途多舛,自己一生宣扬仁政,不想连自己的母国鲁国都难逃被吞并的命运,其中心酸何人能解。 慧夫子自问有更大的使命,也是自遇到桃花仙子起,他便知道要救天下苍生,就一定要解开九鼎的秘密,哪怕舍身成仁,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 所以像白帝城这般迟早是要被破城的,诸国伐交频频,他早已厌倦,本不应该再理会这些俗事,然而这几天他观星卜算,卦中所指都是白帝城这一带。故此行应当会有所得,因此去了玄州燕赵之后就立即动身赶来白帝城了,却不曾想被别有用心之人当成了白帝城的援军,的确也是可笑。 慧夫子御内劲施神行之术携着东方路飞上城头,他背着手站在城头驻足远望,静默许久,眼看城墙上的“白”字旗一一放倒,顷刻间都树起了“梁”字旗,迎面吹来阵阵阴风,皆伴随丝丝血腥气味,东方路望着那些军旗,轻声说道:“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慧夫子摇了摇头,随后便携东方路走进城内,只见长街陋巷,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东方路走上前去挨个探地上众人鼻息,回头望了望慧夫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曾想城内无论兵卒百姓,男女老幼,牲畜虫蚁,放眼望去竟无一丝生气,连个残喘抽搐的都没有,但凡是人全部死绝,七窍流血,面目可怖。 慧夫子自认游历四方,见识广博,纵然在战场上也从未见过如此惨状。叹曰:“果然是凤梧琴,天魔一怒,万物黯然,可怜可悲可叹哉!” 正当此时,只见城北闪过一道剑光,先是白光,转而炫灿,甚是夺目。慧夫子见多识广,当年到达辰州青丘时,曾亲眼目睹光源,那是一柄宝剑,乃是青丘中山妖王白徵所配双剑白虹、贯日中的白虹剑,只有白虹才会发出那样的剑光。当下不由分说,乃施展神行飞升身法携东方路快步朝剑光处飞去。 按理来说齐军早已进城,为何会在城外,往东便是沧海,已经没有路了。慧夫子又掐指算了一算:“糟糕,沧海月明,帝星独晦,为何把袁星河卜算之事忘了,我推算之地难道自始至终就不是白帝城,而是沧海。” 慧夫子与东方路径直出了城继续往东,直到沧海边上。远远望去看到海边火光点点,细看密密麻麻尽是齐军兵卒,只见最前方的是一个将军,身穿金色铠甲,手持一柄长剑,他身旁站着一个蒙着面纱、怀中抱着一把琴的女人,对面是一个披头散发手持白虹剑的人。 只听得金甲将军说道:“白徵,你已经兵败如山倒,还不愿降吗?” 原来那人便是青丘中山之主妖王白徵,看他的样子已经受了重伤,只靠白虹剑支撑着才勉强立住。 白徵擦拭嘴角血渍,诡异笑道:“笑话,见过战死的妖族,可曾见过投降的妖族?孤是万妖之王,会降你梁澄小儿?” 听这话的意思,那个金甲将军就是齐国福王梁澄。梁澄虽已攻破青丘中山,但依然想劝白徵归降,但白徵似乎心意已决,誓死不降。 令慧夫子奇怪的是,修为均在搬山境界的妖后和青丘六灵将此时却不在白徵身边,莫非已经战死了,慧夫子不禁长叹:“罪过啊。” 白徵背后不到百步就是浩瀚的沧海,平静的海面上倒映着一轮明月,海风吹来,拂过白徵乱发,更显妖异。只见白徵醉角上扬,诡秘一笑,接着仰天长啸,使尽全身劲力将剑一挥,剑锋斩向沧海,白徵得意道:“就是死也要你等陪葬,哈哈哈!” 接着白徵一口鲜血喷在白虹剑上,气绝而亡。就在他倒地之时,梁澄等人未及回神,却听到远处茫茫沧海隆隆作响,地面也不住摇晃起来。 原来白徵故意引齐军到沧海边上,方才一剑暗合妖族强大秘术,弥留之际奋力一搏已成翻江倒海之势,眼看沧海巨浪愈来愈高、愈来愈近,如千军万马,同时饱含妖族气海奔袭而来。 众人皆大惊失色,慌忙逃窜,呼天喊地,唯有梁澄不动如山,不愧有大将之风,见此情形居然面不改色。他虽出身帝王之家,却也是道门修行者,修行多年,已到第六境黄庭境界,虽然方才与白徵对战稍损真元,但还不至于怕那区区海浪,但是他一众手下可没他这么好的修为,怕是要葬身鱼腹了。 只见他一柄长剑指天,对天怒道:“若上天当真要亡我,那你可真的太不长眼了!” 说完登时电闪雷鸣,梁澄身后的兵卒更加害怕,只有梁澄身边的蒙面女子上前说:“王爷,不如让我一试。” 梁澄听后摆手拒绝:“不行,飞燕,你刚破境,方才又用了天魔怒,已经元气大伤,不可再动,退到我身后。” 女子咳了几声,点点头退了回去。 梁澄收了收心神,使出长剑,想用他黄庭境界的修为破开这巨浪。只见他慢慢凝聚剑气,呼的腾空而起,手中剑朝巨浪劈去,剑气纵横,此剑诀名为“狂风剑诀”,霸道非常,故而能引狂风大作,加之方才电闪雷鸣,乌云盖月,此时沧海一带晦暗滔天,又增添了一份诡异之色。 一剑劈将过去,可谓鬼哭神嚎,但巨浪只被削去一小块。梁澄一惊,欲再挥剑,站在远处的慧夫子无奈摇了摇头,他虽不想插手这些俗事,但眼看这么多条性命即将终结,又如何忍心,以他的修为,破开这巨浪根本不是难事。 慧夫子聚气于食指间,便要出手,但此时巨浪深处闪过一道白光,接着有声音传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若有情,沧海亦泪。梁澄,岂可造次。” 话音传来,梁澄两眼一黑,不觉手中长剑吱吱作响,慢慢地已不受控制,他顿感惊奇,只得收了长剑。 第84章 神女 慧夫子听罢先是一惊,转而笑道:“沧海神女。” 东方路拉了拉慧夫子衣角,手指着沧海:“老师,看,海上好像有船…” 话音一落,只见沧海巨浪登时退去,待风平浪静后,众人皆骇然,隐隐约约有人说:“沧海神女…准没错…是沧海神女。” 众人闻后皆举头望去,九州大陆之东是茫茫东海,九州大陆之北是极冰严寒北海,而东海和北海之间另有一湾半内海处于辰州大陆和玄州大陆之间,是为沧海。九州天下早有传言,沧海之上常有神女,住在蓬莱仙岛,常驶仙船泛于沧海之上,护佑往来船只,也常率神仆仙婢登陆九州,行侠仗义。沧海神女悲天悯人,九州之内素有侠义之名,众人见状不禁喜出望外,方才那命悬一线的危机感顿时消失。 又见得蒙面女子往梁澄耳边嘀咕几句。梁澄听罢,脸色一沉,忽然按住剑柄,深吸一口气说道:“风神烈?” 蒙面女子点了点头,却见身后的兵将纷纷朝沧海下跪。 梁澄见状怒道:“不准跪,违令者斩。” 众人虽畏惧神女之威,但更畏惧梁澄的将令,随即纷纷起身。 又听得沧海那边传来:“九州苍生皆苦,又何必多造杀戮。” 梁澄握拳而拜,说:“神女明见,九州纷乱,众生离苦,小王不才,就是要一统神辰两州,结束神辰两州百年来的战乱。沧海神女,自今日一战之后,神辰两州再无大战,这便是小王的承诺。” 又听得沧海神女说:“天行有常,自有定数,只不过凤梧琴现,白帝城的百姓死的太无辜了,怎知你日后能否善待苍生。” 说完只见梁澄身后的蒙面女子身子微微颤抖,紧接着扒拉一下扯下面纱,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随后又见她怀中的琴弦噌噌断了两根。 梁澄大惊,忙扶住那女子,女子欣慰地倒在梁澄怀中,久久才缓过气来。 梁澄帮女子擦拭了她嘴角的血,细看那女子,眉如柳叶,面胜桃花,十分艳丽。梁澄知是沧海神女出手伤了她,不经意间握紧拳头,怨从心起,然仙船与他们相距甚远,沧海神女竟然能一击中的,修为之高,令人匪夷所思,何况神女背后另有高人,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暂时忍一时之气。 仙船又传来神女之声:“华胥飞燕,凤梧琴乃南海天墟之物,你盗走凤梧琴,应了天劫,又暗使天魔怒,荼毒生灵,实为大罪。我今毁你琴弦,伤你心脉,折你族寿,小惩大诫,望你好自为之。” 原来那抱琴的女子叫华胥飞燕,只见她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凤梧琴,恶狠狠地望向沧海,不甘心地说:“你…竟然…我华胥一族自会铭记今日…神女…大恩。” 明面上虽是客气,但心中却恨不得怒骂,只因凤梧琴本就是邪灵之物,琴元充满邪气,琴音摄人心魄,杀人于无形,故而天墟老人几次三番想要毁掉此琴,但不知华胥飞燕用了何种方法盗得此琴,更用秘术将华胥一族的心头血为凤梧琴试音,此琴便与华胥一族心血相连。 方才琴弦断了两根,等同折了华胥一族人的寿元,华胥飞燕岂能不恨,但沧海神女修为高深,刚才自己用了凤梧琴屠城,真元受损,况大军百战疲敝,今日之功又得来不易,不宜再与沧海神女有何冲突,否则大好河山千秋大业只怕毁于一旦,只得强行忍住伤痛。 此时又已风平浪静,乌云尽皆散去,月轮又重挂沧海上空,又见仙船逐渐远去。然而就在乌云散去的那一刹那,站在远处的慧夫子见到天有异象,一颗将星光芒万丈,照耀天际,令人不敢仰视,此乃帝业王道中兴之象。 慧夫子不禁呵呵一笑,定睛再看,但又见将星之旁竟有天魔星直冲斗府,此非吉兆,慧夫子大惊,又掐指算了算,接着仰天长叹:“天魔星终于还是降世了。” 但是就在他仰天之时,又有一颗小星转瞬即逝,虽然只是瞬间,但慧夫子清楚地看到那颗小星微泛紫光。又见密云滚滚,微泛紫光,席卷而来,沧海之上瞬间紫气蒸腾。于是又捋了捋长须,笑道:“天象有变,紫气东来,九州这下有望了,妙哉,妙哉。” 明明如月,沧海波流,远处沧海月影之上那艘巨大仙船若隐若现,随即缓缓远去,此时又忽然听到船上隐约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之声。 慧夫子听到婴儿哭声后,立刻拉着东方路迅速飞过梁澄等人头顶,朝着沧海仙船踏浪而去。没想到就在此时竟还有一人与慧夫子飞身并行,更想不到的是,此人居然和慧夫子一样,踏波无痕,可见修为高深。 只见此人灰衫长袍,童颜剑眉,灰须长髯,灰白长发凌风飘逸,手持一把银须拂尘。慧夫子见到此人后淡然一笑,那人也朝慧夫子点了点头。 眼看他们直奔仙船而去,但由于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梁澄等人均未看清他们的面目。梁澄朝风一般的身影惊呼:“是不是崂山剑宗的高手?” 身边华胥飞燕上前答道:“这次崂山剑宗的高手愿意出手相助,实在是立功不少,听说妖王白徵江湖知交甚多,这几日来驰援白帝城的修行者确实不少,崂山剑宗为我们省去了不少麻烦。方才我还担心风神烈会来,看来虚惊一场。” 梁澄点了点头说:“放心,小王定会论功行赏,会给崂山应得的荣耀,只是这风神烈确实是心腹大患。” 梁澄转而看着白徵的尸体,竟然不忍直视,不禁感叹妖王一代枭雄竟然也落得这般下场。不知他是心生怜悯,还是想收买人心,刚才还对阵厮杀,现在又极不忍心,莫不是猫哭耗子,即便如此倒也要做做样子,于是命手下将白徵尸体厚葬。 梁澄舒了一口大气,慢悠悠地走了几步,又有气无力地拾起地上的白虹宝剑,随意挥动几下便问华胥飞燕:“怎么风驰夜去了这么久?” 华胥飞燕复戴了面纱,望了望四周,答道:“妾身立刻差人去查。”接着右手一挥,示意身旁的两个兵卒,旁边两名兵卒立刻会意,即刻领命而去。 梁澄将白虹剑放在手心,不禁赞叹道:“果然是好剑,可惜呀,可惜。” 华胥飞燕不禁诧异的问道:“不知王爷…可惜的是什么?” 梁澄对华胥飞燕笑了笑,对她娓娓道来。原来梁澄也知道妖王手中有白虹和贯日两柄宝剑,若然双剑在手,更显名剑威力。但梁澄不明白妖王为何不执双剑,让自己赢得简单了些。若妖王手执白虹、贯日两柄宝剑,可能自己又要多费一番功夫了。 正说着,一个身穿银甲的将军,押着一个银发小孩来拜见梁澄。只见那个银甲将军对梁澄行半跪军礼,又望着那个银发小孩说:“还不快拜见王爷。” 那个小孩面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梁澄,任那银甲将军如何喝骂,就是不跪。 梁澄“哼”的一声说:“风驰夜将军,请起。” 银甲将军风驰夜谢过之后起身,喘口气说:“启禀王爷,这次幸亏得到星海流云宗高手的相助,才能轻易击败青丘六灵将。” 梁澄摇头道:“青丘六灵将是中山国的战神,倘若没有韩国什么星海流云宗的这些高手,本王还有些担忧,不过你也别忘了,韩国此次出手相助,酬劳是玄州极南的十三座城,大齐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梁澄也知道此次攻伐青丘,最大的屏障便是有中山战神之称的青丘六灵将。而此时玄州韩国星海流云宗主动提出帮忙,但条件是收复被齐国夺取的玄州南部的十三座城。梁澄虽然心痛,但比起一统神辰两州,十三座孤城换取青丘中山却也划得来。 风驰夜听罢,欲言又止。梁澄看他似乎仍有话说,玩笑似的用白虹剑指着风驰夜:“但说无妨。” 风驰夜惊了一跳,尴尬地笑了笑,慢慢说:“方才…方才大战之后,四周传来一片诵经之声,末将一眼望去却不见一个和尚,王爷不觉得很奇怪吗?” 梁澄收了收剑,又放置手心好好观看,看得出他很喜欢白虹剑,一旁的银发小孩一脸不屑,十分鄙视,又见剑上有血,小孩突然嘴角上扬,表情甚是诡异。连梁澄看着都头皮发麻,于是转移视线对风驰夜说:“你刚才说什么?诵经?却不见人影,什么王八和尚念经,难道是佛宗?” 蒙面女子反问道:“妾身不明白,佛宗?佛宗的人来此何为,莫非吴国有所图谋?” 梁澄笑着说:“我看不然,佛宗三元虽然本就不按常理行事,佛皇叶横舟地位尊贵,从不轻移法驾,岂会千里迢迢来此。而东来弥勒容笑性情古怪,不理尘世,岂会为吴王效力。倒是赤尊地藏喜欢云游天下,莫非是他?不可能,虽然吴国崇尚佛法,但吴帝焉能请得动他们。这次本王也猜不透佛宗此行究竟意欲何为?但说到底,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有人替我们诵经超度亡魂,减少杀孽,岂不更好,多派些人马秘密观察他们的动向即可。” 风驰夜点了点头,应声说道:“王上说的极是,这次攻取青丘,有崂山剑宗、星海流云宗等诸多高手相助,可见大齐深得民心,天下臣服,众望所归。”这一通马屁拍过去,惹得梁澄哈哈大笑:“说得好,说得好,甚合我意。” 第85章 生死咒 风驰夜顿了顿又续说:“末将还有一要事禀报,青丘妖后身怀六甲,刚才运功与末将交手之时便动了胎气,几近临盆。又与星海流云宗几个高手交手,不想妖后不慎跌落万丈悬崖,末将料想她必死无疑。” 风驰夜说完后指了指旁边的银发小孩,继续说:“这是妖王妖后的独子,名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白昊卿。此子性格倔强,在来的路上几次挣脱我手,欲提剑杀我,虽然被擒却并不服输,还咬了末将的手。” 梁澄指了指风驰夜,取笑了一番,又对着那小孩白昊卿笑道:“不错,有点骨气,有点你父亲的风范。可惜,你父王已经力竭而亡,你打算怎么做?” 那白昊卿依然死死地盯着梁澄,怒道:“你可以杀了我啊,来啊,一帮强盗,杀人魔,你们不得好死,来杀小爷呀,小爷要是皱一皱眉就不算好汉,哈哈哈!” 众人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胆识,确不像十多岁的孩子,但也许妖族人本就不同于常人,早熟易成。 白昊卿走到白徵尸体前,呆呆望着自己死去的父亲,眼中却无半丝泪光,此时任何言语都是多余。只见他突然下跪,向他的父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只见白徵尸体突变异样,不见了本来面目,梁澄等人顿时警觉,殊不知那只是白徵妖相现了本命,竟然是妖族中最尊贵的狐灵本命。 只听得风驰夜说道:“王上勿惊,妖族以兽灵为本命,重伤或死去才会显出本相,素闻白氏一族乃上古妖中至贵狐族,今日看来,此言非虚。”梁澄听后这才安心。 华胥飞燕方才见白昊卿如此无礼,又觉白帝城已经死伤了这么多人,也不在乎再多杀这一个小孩。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歹毒心计油然而生,于是从琴底抽出一把短刃。 华胥飞燕上前说:“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便成全你。” 接着慢慢地向白昊卿靠近,但白昊卿毫无惧色,反而更加释然,只见他仰头面天,闭目待死。心中默念:“父王、母后,还有未出世的弟弟,我马上就来见你们了,黄泉路上等着我。” 就在华胥飞燕即将动手的时候,风驰夜上前阻止道:“王爷,此人杀不得。” 梁澄看了他一眼,问道:“哦,是吗,一个小小遗种,为何杀不得?” 只见风驰夜支支吾吾的说道:“因为因为…”他还没有想到理由,只是因为那孩子刚刚失去了父母,好生可怜,再看白帝城百姓满城被屠,只怕这孩子是唯一喘气的人了,他驰骋沙场多年,却也未曾见过这等惨状,这一路同行而来,竟让他同情起了那个孩子。 风驰夜转念一想,又说:“我们刚刚拿下了青丘,人心思定,而青丘妖族,民风彪悍,恐难以臣服。况且白氏一族素来是九州各妖族之首,若然有一个白氏一族的王族之人来坐镇白帝城,相信大齐日后治理青丘,乃至天下当是百利而无一害,九州妖族也会臣服我大齐。” 梁澄摸了摸下巴,想想风驰夜所说的也不无道理,用这个小子来压住青丘妖族,的确是妙计,我不给你兵权,取怀柔之策,以妖族治理妖地,也不失为上策。于是点了点头:“嗯,风驰夜将军,想的还算周到,不错不错,回去之后,我一定重重赏…” 话没说完,梁澄突然大叫起来。众人望去,只见梁澄痛得放下手中的白虹剑,拼命按着左手掌心,忍不住叫痛。看着眼前的现状,众人皆是震惊。 原来刚才妖王白徵朝白虹剑吐了一口鲜血,是别有用意。当梁澄接触白虹剑的时候,那鲜血会浸入他的手心。只见梁澄痛苦难当,如万虫撕咬一般。痛得他直接抽起身旁一名兵卒的长刀,便要往左手砍去。 风驰夜和蒙面女子急忙上前阻止。只见在一旁的白昊卿大声笑道:“生死咒,是父皇,好的很,好的很呢。” 风驰夜吃惊的颤颤说道:“生死咒?是你们青丘妖族的秘术,同生共死。” 白昊卿“哼”的一声,朝风驰夜笑道:“没错,是我们青丘妖族的不传秘术,生生死死,看谁能躲得过。” 刚才白昊卿看见白虹剑剑心嗜血,就已明白父王的用意,此事只有青丘王族才知道的秘密,所以白昊卿才诡异一笑,似乎大仇得报,就算现在死去也可安心了。 梁澄忍着剧痛,朝白昊卿望去,咬着牙:“什么生死咒?” 白昊卿向他瞥了一眼,不屑的说:”你都一个快死的人了,我懒得跟你废话。” 梁澄怒道:“臭小鬼,我杀了你。” 白昊卿冷笑一声:“哈哈哈,死有何惧,来呀,来杀我呀。”他抱着必死之心,不断挑战梁澄的底线。 风驰夜急忙上前捂住白昊卿的嘴,接着向梁澄解释道:“王爷,事到如今,这个孩子就更杀不得了。王爷中了生死咒,中了这个咒的人,身心如万虫撕咬,苦不堪言,血咒会慢慢吞噬中咒者的修为灵力,直至这个人心神枯竭而亡。” 蒙面女子终于听不下去,骂道:“少说废话了,如何才能解得了这咒?” 风驰夜继续说道:“这就是末将请求王爷饶白昊卿一命的原因。” 据风驰夜叙述,青丘秘术生死咒必须要用施咒人或者嫡亲的血慢慢喂饮血咒,才能消除痛楚。现如今白昊卿是妖王唯一的儿子,所以他也是救梁澄唯一的解药。 白昊卿咬了风驰夜的手,大声质问风驰夜:“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快杀了我,想让我救大魔头,痴心妄想。” 梁澄此时也死死地盯着风驰夜,似乎有点怀疑的目光,风驰夜急忙解释道:“末将的夫人对天下秘术了解颇深,末将也是偶然听夫人提起。” 梁澄又忍着剧痛,说:“既然如此,还不将那小子拖过来,杀之取血。” 蒙面女子又掏出了匕首,恶狠狠的盯着白昊卿。风驰夜再次上前阻止,而蒙面女子担心梁澄的伤痛,怒斥了风驰夜。 风驰夜无奈说道:“王妃有所不知,白昊卿尚未成人,他的血与白徵的血有所不同,臣担心他的血未必能根除这血咒。” 说完从甲胄里取出一支银针,往白昊卿指尖刺去,取出了一滴血。又慢慢将针间的血朝梁澄的掌心滴去。只闻得刺啦一声,腥味刺鼻,那滴血被血咒吸了去。 过不多时,梁澄慢慢扭动五指,疼痛之意慢慢消去。梁澄笑道:“这方法果然有效,只是左手依然有种酥麻之感。” 风驰夜解释道:“这孩童的血毕竟不同于成人,待末将回去同夫人商议之后,再想出彻底根治之法。期间就先留下白昊卿,以防不测,现金他的血极为金贵,王爷以为如何。” 风驰夜想着凭借自己夫人通晓九州各宗门秘术,必能想到根除生死咒的办法。 梁澄点了点头,叹息:“事已至此,本王也不是这点肚量也没有,为大齐计,为大业计,今日本王不但不杀你,而且还要上奏父皇封你为中山君,仍然居在白帝城,不过你要给本王记住,你可不能死,要想报仇,就得给我好好活着,哈哈哈。” 第86章 巨船 沧海之上 沧海之上,清风徐徐。斜月照映着茫茫海浪,波光粼粼又倒映着沧海之上的巨船,也倒映着礁石之上的三个人影。 刚才慧夫子与另一位高手踏波而行,一直来到巨船身前不远处。此处有几块礁石突出海面,于是三人便站在礁石之上,齐齐望向那艘巨船。 东方路向身旁的人鞠了一礼:“见过庄道尊。” 那人点头“嗯”了一声,又见慧夫子对他笑道:“你也来了。” 那人抖了抖身上长袍,也呵呵一笑:“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既然你来了,我又如何不来?” 慧夫子抬头望月,手捋长须:“此刻月色甚佳,你道尊庄逍遥,一向逍遥自在,莫非今日也是来沧海赏月?” 原来这人便是与儒圣齐名的道尊庄逍遥,天下道门修为第一,虽久居终南山,却也和慧夫子一样喜欢云游天下,光看他刚才御气神行,踏波无痕,速度更能比肩儒圣慧夫子,可见名不虚传。 但是方才同行之时,慧夫子见庄道尊剑心未静,剑气微散,便知道他刚才与人交过手,而且可能对方修为还不低。看来被拦路之人还不止慧夫子,就连庄道尊也碰了钉子,慧夫子笑道:“庄道尊刚才是和谁交手了吗?” 庄道尊点了点头说:“几个蜀山的小辈,忍不住便教训了他们。你不是也没忍住,出手了吗?” 他二人都是九州当世一流的大宗师,根本不屑去提与小辈交手的经历。但二人都觉得,九州诸多修行高手齐聚白帝城,这本就是一件不同寻常之事,要说这些人都是来助梁澄攻打青丘,想那梁澄何德何能有这般本事,这么荒唐的事,二人当然不会相信。整个白帝城,除了白昊卿,几乎被屠戮殆尽,就连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都未能幸免,这手段之残忍,这行事做派,让慧夫子与庄道尊越想越是心中发寒。 就在二人皱眉之际,巨船慢慢靠近,细看那巨船形似龙身,高约五丈,阔约五丈,长约三十丈。船身分为四重,上面一重,有正殿、内殿、东西殿堂,正殿外是甲板,虽是甲板,但却如庭院一般,花草树木一应俱全,只见正殿之门突然打开,从中走出十数名少女,位列于殿门两旁。接着一老者步伐轻盈飘渺而出。又见老者走到船头栏杆前,朝不远处的慧夫子和庄道尊躬身行了一礼,接着唤道:“我家宫主请慧夫子和庄道尊入内一叙。” 慧夫子和庄道尊闻得此话,心中一喜。因为沧海神女于九州地位非凡,纵使他二人已有如今这般修为,声名远扬,也不敢贸然登上沧海神女的仙船。如今沧海神女主动相邀,二人不胜惶恐。于是当即脚点礁石一跃而起,瞬间便上了仙船。 那老者引着二人向正殿走去,十数名少女也向二人躬身行礼,又闻得内殿传来神女之声:“河伯,请慧夫子和庄道尊进来。” 那老者河伯应声领命,带着二人入内,正殿之上沧海神女头束发髻,耳后长发披肩,素衫胜雪,袖袍及膝,一双明眸清澈似秋水,脸颊娇白如凝脂,周身若有淡淡光华,顾盼之际,生出一番清雅高华之气,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仰视。 慧夫子和庄道尊皆行参礼,神女素手一挥,请二人坐下,又命侍女奉上热茶。 东方路则站在慧夫子身旁,他环视一周,只见殿内以琼州紫檀木作梁壁桌椅,梁上悬着鲛绡浅玉罗帐,以灵州南海珍珠为帘,地面铺上云州彩驼薄毯,雕栏玉砌,无不华美。 沧海神女淡淡一笑:“本座今日能一睹儒道两家圣人的风采,真乃万幸。” 听完这话,慧夫子与庄道尊随即拱手还礼。 慧夫子见神女脸色苍白,奇道:“听神女方才话音微颤,是否圣体有恙?” 神女听罢,眼前一阵眩晕,几乎晕倒,幸亏殿前两位侍女步伐轻快,及时上前扶住。 庄道尊更加诧异,问道:“何人能将神女伤成这样?” 河伯担心主人,便上前解释:“不瞒两位圣人,我家宫主以有孕之身与九州暗黑玄龙激战了一天,动了胎气不说。方才在诞下麟儿之时,又破了妖王秘术,真元受损,直到体力难支,还请二位莫怪。” 慧夫子和庄道尊听到“暗黑玄龙”四个字登时大吃一惊,慧夫子叹息:“暗黑玄龙?玄龙出,天魔现,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啊。” 庄道尊也忍不住好奇问道:“难道这畜生破咒而出了。” 二人这么问又突然觉得唐突了些,于是便告了失礼多罪。 原来那暗黑玄龙,是九州黑暗之渊最黑暗力量的宠兽。九州纷乱,当年玄龙现身屠杀生灵,黑暗力量似乎有苏醒之意。 人们只知畏惧黑暗,却不知如何直面黑暗,更不知如何对抗黑暗,甚至有些自甘堕落之人甘愿成为黑暗的奴隶。传说天殇教主叶天殇与慧夫子一战后,败而逃往黑暗之渊,并以残余教众生祭暗主,以此换得一支强大魔军。魔军与玄龙同命同源,玄龙出渊证明魔军士气高涨,叶天殇曾率领魔军席卷九州,叶天殇故得西楚魔皇之称。 直至有一批正道人士为免九州生灵沦陷,保留苍生火种,趁黑暗尚虚弱之时,扼杀其萌芽,斩断其臂膀。当年风神烈亲率天策军对抗魔军,慧如炬、庄逍遥、叶横舟等人只身前往黑暗之渊,几番大战之后,成功将暗黑玄龙封印在黑暗之渊牢底,风神烈也成功击退魔军,可没想到才过几年暗黑玄龙便破咒而出了。 两名侍女将神女扶至一旁稍作休息,河伯担心神女身体,欲上前问候,神女轻咳一声又摆了摆手示意无恙,于是河伯也不再多说,静静退在一旁。 又见神女咳了两声,继续说道:“今日相见,本座有事相求于两位。”说完右手一挥,何伯便知其意,于是便进了内殿。 慧夫子捋了捋长须,说道:“实不敢当,神女有话不妨直言,老夫必定聆听。”庄道尊也说道:“我二人走遍天下九州,神女有通天彻地之能,必能解我二人心中的疑惑。” 第87章 剑气纵横 听了沧海神女的解释,原来儒圣慧如炬、道尊庄逍遥与佛皇叶横舟,他们三人一直在探寻九州九个神鼎的秘密,而九鼎又关系到九州天下的安危。这个秘密,只有天子一脉才知道,天子为保九州苍生,对于这个秘密也一直守口如瓶。 而天子一脉千百年前利用九鼎对抗九幽黑暗魔军,后来惠帝迁都,禅位于他的弟弟明帝,自己则安心与九幽对抗。 但是明帝一脉帝质平平,一连几个天子都资质平庸,以致后来皇权旁落,诸侯崛起,霸道天下已不可逆转。前朝天子也就是已故的德帝虽有心重掌皇权,但已积重难返,终究力不从心,以致操劳过度,留下遗腹子便驾崩了。但九鼎镇魔之法非同凡响,儒圣道尊佛皇三人又一直致力于寻求破解天地合璧大劫的方法,若得窥九鼎天机,或能找到应劫之法。 沧海神女正说着,河伯抱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慧夫子和庄道尊二人面面相觑,心道:“莫非刚才的啼哭声,是这个婴儿发出来的?” 又见沧海神女慢慢起身,向慧、庄二人行礼。 慧夫子急忙说道:“神女此番折煞我也,这是何故啊?” 庄逍遥也说道:“我二人如何受得了你这一拜。” 神女面带忧色:“两位不必过谦,刚才本座所说的有求于两位,实际上指的就是我的儿子,还请两位救救我这苦命的儿子。”说着指向河伯怀中的婴儿。 慧夫子和庄道尊走上前去,只见襁褓中婴儿双目紧闭,却面部赤红。慧夫子用手慢慢拨开襁褓,二人登时一惊,那婴儿全身通红,周身热气,燥热非常。以他二人的见识,一看便知是中了九幽玄龙炎火之气。 河伯悲诉道:“我家宫主与玄龙大战之后,没想到那玄龙炎火之气,竟伤及了当时尚未出世的小主人。小主人一出生便要受此痛楚,求两位救救我家小主人。”河伯言辞恳切,无论是对神女还是刚刚出世的小主人都忠心一片,实在是难能可贵。 慧夫子与庄道尊一同伸手进襁褓摸了摸婴儿的骨相,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行材料,又掐指一算其命格贵不可言。只可惜中了玄龙炎火之气,周身气海元灵都被封住。 慧夫子与庄道尊二人相视点头,将婴儿抱将过来放置于地上,二人对着地下的婴儿盘腿相对而坐。只见二人运气于双掌,慢慢将掌中气劲灵力汇入那婴儿气海。 又见慧夫子口中念道:“天地蕴正气,浑然赋流形。形下为河岳,神上为星辰。人中曰浩然,凛烈万古存。纵可塞苍冥,横当贯日月。仰溢惊仙佛,俯冲泣鬼神。”顷刻间慧如炬周身百骸气劲不断喷涌而出,又汇聚于他双掌,掌中之气又全部灌入婴儿体内。 河伯惊呼:“浩然气?” 又听得庄道尊口中念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于辩,以游自无穷,千里不留行。乾坤为棺椁,日月作连璧,星辰以珠玑,葬我乎气海。在涯随无涯,逍遥天地间。”只觉微妙剑气如一缕缕发丝缠绕周身,接着过双掌绕一圈婴儿周身直致气海。 沧海神女点头称道:“这难道就是道门的逍遥气?” 慧夫子与庄道尊虽赞叹神女、河伯眼力惊人,却也不敢停下手中功夫,慢慢凝聚气劲灵力,又将一道道灵力输入那婴儿体内。虽然两股气劲灵力来自完全不同的宗门,却并未相互排斥,一纵一横,反而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两股气劲灵力在那婴儿体内循环往返,慢慢将那玄龙炎火之气逼出体外。 过不多时,待慧夫子与庄道尊气元归一。河伯高兴的将孩子抱起来,并抱将过去给沧海神女一看。沧海神女高兴的将孩子抱了过来,伸手往那孩子脸上逗了一逗。细看那孩子似乎已恢复如初,脸色已然转好,通红之色已退,慢慢转为润红,被沧海神女这么一逗,孩子居然“呵呵”的笑了起来。沧海神女高兴之余,急忙向慧夫子和庄道尊道谢。 慧夫子和庄道尊二人慢慢起身,都觉得救人一命理所当然,无需言谢。只是庄道尊叹息道,原本那孩子天生奇脉,是绝佳修行的材料,但炎火之气,与儒道两家气劲灵力相冲,相互制衡。他二人虽尽力将炎火之气排出,但那孩子毕竟年龄太小,身子根本难以承受。故而体内仍有十六道残余炎火之气,日后恐怕会有反噬。 神女听后神色骤变,不知如何是好。并请庄道尊明示。只听得慧夫子解释道,那孩子体内十六道残余的炎火之气,每隔一日便换一处穴道,直致游走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道,若然那孩子运功,必定遭炎火反噬,也就是说十六年内那孩子都不可以修行九州天下任何宗门功法,实在是可惜。 神女听到此话,虽然非常惋惜,却也无可奈何,悠悠抚摸着那孩子的头,道:“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只不过这个孩子的性命关系到九州的命脉,注定这辈子都不会一帆风顺,你二人苦苦追寻的那个秘密,也和这个孩子息息相关。” 慧夫子吃惊的问道:“莫非这孩子和惠帝风氏一族有关?” 庄道尊也说道:“惠帝一脉洞悉天机,对抗黑暗,令贫道钦佩,若能得风氏相助,或可阻止天地合璧,但闻言惠帝一脉风氏一族已然断绝。” 这二人心里都明白,惠帝一脉已经绝后。但二人刚刚推演那孩子的命格,明明是帝王之相,二人自信自己的推演之术绝不可能出错。只是其中缘由,确实无法猜到。但听得神女讲述后,二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神女的夫君竟是惠帝一脉风氏之后,慧夫子与庄道尊二人会心一笑,想不到眼前这孩子竟然是惠帝的后裔,这就不足为怪了。惠帝原本就是有道明君,当年禅位,不过是为了对抗黑暗,几百年来,人丁单薄,闻言早已绝后,而今得以延续香火,也正是天行有常,生生不息的天命,是为九州之幸,苍生之幸。 第88章 剑帝,神 此时突然闻得巨船之外,突然一阵喧嚣,有位侍女突然来报,巨船外不知何时齐聚了无数艘小船,船上尽是修行之人,而且多数蒙着面。还口出污言秽语,说什么,“一定要杀了船上的孩子,绝不能留”“免除后患,斩草除根啊”“纵然是神女的孩子,也不能姑息纵容”等等这种不堪入耳的话。 又见一名侍女慌张的跑进来报,船顶之上那条暗黑玄龙又出现了,河伯听罢脸色一变,急忙出去应付。 只见神女闭目叹息:“我已无力再战,两位心忧天下九州苍生,也烦请两位,保住这孩子,既然这孩子体内已经有了两位圣人的功法剑气,就请两位,收他为徒。”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慧夫子与庄道尊见那孩子与自己有缘,况且他们算到十几年后,天地合璧,重回混沌,黑暗苏醒,苍生蒙难,此子乃惠帝唯一血脉,是日后对抗黑暗、破解天地合璧劫数的关键,若能善教,必能造福苍生。但儒道不同宗,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二师岂能同收一徒,二人当下一拍即合,且看那孩子自己的选择。 只见慧夫子接过东方路递过来的那本名为“天道”的书,缓缓推送至地上。庄道尊见状亦将手中拂尘掷去,稳稳地摆在书的西侧。 沧海神女明白二人心思,这是要给孩子来个与众不同的抓周,只是这孩子还未满周岁,出生才几个时辰,又岂会行这周岁之礼。才想到此处,只见怀中的孩子突然躁动不安,双手竟然从襁褓中探了出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几番折腾几乎挣脱神女之手。 神女见状疑惑地俯下身子,然后将孩子轻轻放在地上。只见那孩子哭哇了几声后从襁褓中钻出,露出了巴掌大的小屁股,继而朝书和拂尘缓缓爬去。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那孩子虽径直朝两物爬去,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小手伸向了那本书,接着“嘶啦”一声,将封面撕成两半,“天道”二字被这小儿一分为二了。 慧夫子见状倒也不气,反而开心一笑。见庄道尊也咧嘴一笑,道:“天意如此,夫子就不要推辞了。” 神女随即抱着孩子代他行叩拜大礼,慧夫子虽然惭愧却也不忍推辞,在一旁的东方路高兴地说:“那我不是又多了一个小师弟了,看刚才的架势,小师弟将来定是个不守常规的书生,哈哈。” 东方路摸了摸下巴续道:“遍览史书,从没见过如此拜师收徒的,你也算古今第一人了,妙绝,妙绝,哈哈哈,这也算是最强抓周了。” 慧夫子笑着说:“大道坎坷,他以后的修行之路可难了,你这个大师兄还不送点见面礼给你小师弟。” 东方路忙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瓶递给沧海神女,说:“这是我调配的静心丹,若小师弟炎火冲心,气血翻涌,便服用一粒,可凝神静气。”沧海神女接过药瓶:“谢谢少侠。”东方路听到有人称他为“少侠”,不禁羞涩的傻笑了一会儿。 庄道尊淡然一笑,见这孩子骨骼惊奇,只是被炎火伤及气海元灵,也甚是惋惜。玄天宗虽然名扬天下,但道尊资质不错的弟子少之又少,他的大弟子南柯本是道门的奇才,但此人天生偏执,曲解道义,难以光大道门,故而道尊早有再收徒之意,奈何天下有灵根的人太少了。 他虽名为逍遥,却不见得逍遥,自问道可道非常道,又自知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心之所向,即是他的道。 话刚说完,只听得一声咆哮传来。接着慧夫子和庄道尊便闪身而出,直到船头,当二人出现在船头,只见海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小船,船上都站满了人,船头闪亮着星星点点灯火。 众人不约而同举头望天,只见玄龙就盘旋在那些小船的上空,方才河伯便是与玄龙激战,但不敌玄龙反被玄龙所伤,退至船头。 那玄龙嚣张至极,在上空张牙舞爪,咆哮不止,胆小之徒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便在此时,天空突然一道红光闪过,闻得一人怒道:“孽畜,受死。”接着便听到头顶玄龙发出一阵惨叫,众人听得出来确实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与方才嚣张的咆哮截然不同。 众人又见玄龙头顶一阵赤霞红光,有人惊呼:“龙头上有人?” 众人惊诧之际,河伯展颜笑道:“主人终于回来了。” 慧夫子抚了抚长须惊道:“剑帝风神烈。” 庄道尊望去眼中也闪现一丝诧异:“贫道似乎感觉到武当和龙虎的气息。” 慧夫子则疑惑:“老夫倒是觉察到昆仑的身影。” 只见龙头上的剑帝风神烈,一身青衣,满头黑发,衣和发都凌风飘逸,似无拘无束,他面目清秀俊朗,一双剑眉之下明目炯炯,神情威严。俯身半曲之下将手中一柄焚霄宝剑插入龙头,周身上下无不闪耀赤霞神辉,直似神明降世。 又见风神烈眉头一皱,怒道:“敢伤我妻儿,你死不足惜。” 说完左手指诀轻轻一点,那玄龙似乎被致命一击,这次竟不及嘶吼,只觉瞬间没了生机,接着瞳孔慢慢泛白,身子不禁从天空坠下。 众人见风神烈仅在举手投足之间便了结了刚才充满暴力的恶龙,修为之高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风神烈拔出宝剑后随龙尸下坠,忽然又闪现两道身影,那两人也是极高的修为,待龙尸落入海中,期间三人已交手十余回合。那两人虽然招式精妙,可最终还是被风神烈一剑击败,二人被打入水中,扑腾几下才缓缓爬上浮起的龙尸。 那二人虽然狼狈不堪,但众人一眼便从二人的服饰看了出来,那二人身都穿道袍,但截然不同,一人身着紫色道袍,一人则身着灰白道袍,纹饰也毫不相同。 风神烈剑指二个道士,厉声道:“张太一,张长陵,你们两个臭道士,枉你二人修了几十年的道,居然还看不明白,妄想借九幽玄龙的暗黑之力飞升成圣,不能摒弃贪嗔痴三毒,入魔而不自觉,我看武当和龙虎十年内难逃衰败之运。” 庄道尊摇头叹道:“武当张真人,龙虎张天师,居然自塞耳目,不能醒觉,方才已然入魔,若不是剑帝方才一剑,二人恐难脱魔障。” “哈哈哈,风神烈,你连武当和龙虎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连终南和桃夭也不放在眼里?“‘玄龙出,天魔现’,这天魔星会给天下九州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未免苍生受苦,这一带周岁以下的孩童必须死”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最奇怪的是声音似乎从月亮之上传来。 “哼…风神烈,你以为自己真的天下无敌吗?‘沧海月明,帝星独晦’,这谶言可是庄道尊的师弟袁星河自己说的,绝不能留这孩子在世”这时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同样来自月亮之上。 小船上一众人物听着这声音略显头皮发麻,不禁四处张望。 又听得风神烈朝月亮怒道:“昆仑二怪,我风神烈本就天下无敌,天下人我都不放眼里,用不着你们来说三道四,什么谶言,什么帝星,谁敢动我妻儿一根毫发,这死龙就是下场。” 风神烈说完立刻腾身而起,挥剑斩向月亮,只见一道红光过后,皎洁的明月上突然增添了几滴血点。 风神烈一跃至巨船上,接着指着西边厉声道:“滚回昆仑墟,以后昆仑的弟子包括你两个老鬼在内一律不得东出函谷,否则杀无赦。” 原来藏在月影之下的两人便是昆仑二圣,很明显方才风神烈一剑已将二人重伤,二人只好灰溜溜地朝西遁走。 风神烈大败武当龙虎和昆仑四位高手,众人这才见识到了武林神话的威力,也深知“剑帝”之名当真名不虚传,伴随着风神烈那神一般的发问:“还有谁?” 众人虽惧怕他的修为,但想到我方人数众多,就是车轮阵累也将他累死,就是不知谁要当这个出头鸟。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九,谁要一个个上,对付这种高手,一拥而上岂不是方便。果然,各门各派当即施展轻功,眨眼间便要跃上巨船。 风神烈见状将宝剑横在胸前,轻轻弹了弹,手中剑气立刻射将出去,一群人还没碰到船即被剑气击中,纷纷落入水中。 风神烈怒道:“滚…” 众人一听之下毫无选择地爬上小船,又立即调转船头,快速划桨离开,有的甚至一时慌乱又跌落水中。 慧夫子捋了捋长须,摇头叹道:“真是杀人者器也,一群刽子手杀人也有这般富丽堂皇的理由。因恐惧黑暗,甘愿为暗黑玄龙使唤,可知因恐惧而杀人,是不是畏惧黑暗,而是内心本就黑暗,难道他们都入魔了吗,杀尽孩童,这么荒唐的事,身为修行者,于心何忍。” 风神烈并不理会慧夫子,径直走向河伯问道:“夫人和公子还好吗?” 河伯答道:“启禀主人,宫主无恙,幸得儒圣道尊出手,公子才保住性命。” 风神烈听后见神女抱着儿子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待逗了儿子过后,才转身谢过儒圣和道尊。 第89章 老师,我要出山 听了慧夫子的回忆,众人无不吃惊。风连城望着满山桃花,不禁感叹,心中生出了几分留恋。可他俗事缠身,终究是无缘久住这人间仙境,他还是对老师说出了那句话:“老师,我要出山,真正的出山,不必躲躲藏藏。” 慧夫子听后仰天长叹:“臭小子,你没出师就想先出山,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小子没经过为师同意就学了道门剑法,这笔账还没算呢。” 风连城没想到向来主张有教无类的老师也这般在意门户之见,先前无意中学了林凤娇教的道门剑法,确实与儒宗法门大相径庭,也难怪老师会生气。 又听得慧夫子说道:“好在昨日你与白昊宁对阵使的多是儒宗剑法,这一点为师很是欣慰。以前你只知道招式口诀,从未真正运功修习,使得剑法也还算似模似样。” 风连城玩笑地说道:“老师也好意思说我,你都没有好好教我修行,师兄弟里面我修为最差了,这以后我说我是儒圣的弟子,别人怕是都不信。” 只见慧夫子微微抬起手来,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指法。只见他的手指轻轻摇晃,苍穹之间便有一道神辉汇聚而成。这道神辉落在风连城的身上,照得众人眼花缭乱。 风连城突然感到气海翻腾,一道道剑光在他眼前闪过。这些剑光中充满了浩然正气。风连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从他的心底深处传来了一股清新浑厚的感觉,他感到自己快要被浩然正气所充盈,正如天天地间浩然正气,清新、高洁,还隐含着一丝威严。风连城的眼前闪现一式式惊人的剑招,其威其力其势,可搬山、倒海、开天、辟地。 只过了一会儿,风连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慧夫子在一旁微笑地观察着他。 慧夫子笑道:“连城,浩然剑乃依天地之力,浑然天成,一招一式务求正大光明,充满浩然正气,只要心中有浩然气,出剑光明磊落,便能发挥浩然剑真正威力。 风连城走上前来,接着向慧夫子跪拜,说:“弟子多谢老师传功,弟子绝不会让你失望。” 在桃夭山上的诸位儒宗弟子也已然得知,慧夫子的浩然剑终于有了传人,那直冲天际的神辉正是充满天地的浩然剑意,无招无式,又是千招万式,光明正大,昭然于天地之间。 又见风连城缓缓起身,接着以指为剑,以臂为诀,气海元灵迅速凝于指间,他将手轻轻一挥,只见一道剑气横扫远处天际,剑气划过,白云尽散,风随气起,天空颜色突然变化,由蓝变暗,又闻一声惊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 李青莲看后感慨道:“浩然天地,正气长存,这便是儒宗最高剑道,浩然剑。剑冲苍穹,气动河岳,果然名不虚传。” 几人不禁感叹慧夫子高深莫测的修为,举手投足之间竟已将自己的绝技传授给弟子,纵使外人在场也毫不忌讳,心胸阔达实非常人所能及。 黄旭叹道:“素闻慧夫子境界已通仙人,传世功法有八个,皆有撼山动地之威,得慧夫子一门绝技足以横行天下。” 玄若飞雪疑惑道:“八个,都是哪些绝技?” 李青莲微微一笑:“一曰飘渺孤鸿影,传于孤鸿先生。二曰弹指灵犀,传于灵犀先生。三曰晴空一鹤排云指,传于松鹤先生。四曰搬山诀,传于卧虎先生。五曰天龙拳,传于藏龙先生。六曰凤舞九霄,传于幽凤先生。七曰翻江倒海掌,传于泉客居士。第八绝技正是浩然剑。” 自当年慧夫子与王素一同游历,见各大宗门皆有出色弟子,而自己施教五百余年,竟然没有一个得意的亲传弟子,难免美中不足。 当时王素还开玩笑说如何才配做你的亲传弟子?” 慧夫子说他这一生学过不少功法,但最浅薄的杀人绝技少说也有八个,要做他的亲传弟子,不说这最浅薄的八个绝技全部精通,至少得学会一样,可在未收东方路之前,浩然宫的读书人偏偏一样都学不会。 王素听后直骂不是儒宗的书呆子太笨,就是慧夫子自己不会教。 慧夫子哪里受得了这气,便遂了王素的激将法,教了她八个绝技,这王素本就修为高深,学了七个绝技也用了不到三天。只是王素自认为应该是学不会最后一个绝技浩然剑,所以在花了一个月时间始终参不透浩然剑的情况下主动放弃了对浩然剑的修炼。也正是因为王素学了慧夫子的七个绝技,所以才能在慧夫子收了东方路等七人为徒后代慧夫子传授功法,成为浩然宫首个女先生。 不曾想连天分极高的王素都无法参透的浩然剑法,风连城居然一点及通,真应了慧夫子那句话,他的功法只传有缘人,所以纵使李青莲、玄若飞雪和黄旭亲眼目睹慧夫子传功,但始终无法领悟浩然剑一招半式,这就是无缘。 玄若飞雪拍手称道:“慧夫子真了不起,想不到书生还有这天大的福分。” 慧夫子笑道:“小丫头,我的功法只传有缘之人,这剑法的精义还得这臭小子慢慢参悟。丫头,你也不错,你们玄若一族的北冥玄冰诀若加上沧海扶摇剑,必能所向披靡。” 玄若飞雪对慧夫子的话似懂非懂,她不知前段时日在神树宫一窥沧海扶摇,剑诀已然入心目,灵力渐渐生。慧夫子明眼如炬,一观便知道其中奥妙。 玄若飞雪傻傻的点头:“呃,多谢慧夫子指教。” 风连城收了收神,见远处一只白鸽飞来,风连城见状立时伸出左手,那白鸽便稳稳当当地落在风连城腕巾之上。又见白鸽脚上绑了个细小竹筒,原来是只信鸽。 风连城咧嘴一笑,取下竹筒。待看了里面的信件后,风连城脸色大变,转身便向慧夫子请辞,慧夫子笑道:“心有所向,路必不远,去。” 风连城几人当日便急急忙忙下了桃山。 第90章 始作俑者 风连城拜别慧夫子后,与玄若飞雪、盘儿和黄旭回到百剑堂,而风墨澈已等候多时。 风连城急忙叫来抱琴,待一番询问后玄若飞雪和黄旭方知,鲁国公出兵瀚海,但在灌江口时被瀚海围困,风墨澈接到消息后就立即赶到百剑堂,希望风连城能援助鲁国公。 风连城直言:“二公子,我已在大殿内夸下海口,定有退敌之策,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会相助鲁国公。如今的战局我早就料到,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风墨澈惊道:“风公子已经料到?据探子来报,瀚海出兵诡谲,数次伏击我军,我看必有高人相助。” 风连城点了点头:“当然,瀚海军中必有一个高明的军师,不过话说回来,难道鲁国公的军中就没有高人相助吗?” 风墨澈又是一惊:“果然什么瞒不过你,不错,我军中确实有一个先生相助,听我爹说此人兵法超群,当世鲜有。若非我军粮草慢济,大意轻敌,从先生言,未必兵困至此。” 风连城笑道:“对了,瀚海军中的高人必是我五师兄伏龙先生上官幽明,而在鲁国公军中的先生实是我四师兄卧虎先生北堂沐风,他二人龙争虎斗,互不服软,早已成平常。” 风墨澈叹道:“居然是卧虎和伏龙,他二人兵法超绝,相互争斗岂是儿戏。” 风连城笑道:“二公子放心,我即刻启程前往灌江口。” 送走风墨澈后,只见抱琴走近前来,在风连城耳边低语几声,风连城立即会意,接着便往门外走去。 玄若飞雪和黄旭见状立即跟着出去,几人过不多时便来到水月楼。 玄若飞雪调侃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喝酒?” 风连城眉一挑,笑道:“你这一说,我还真的馋了。”接着高声喝道:“老板娘,雅间上好酒。” 只见掌柜花弄影扭着腰缓缓走出来,轻声笑道:“风公子大驾光临,雅间早已备好,好酒美人有的事。” 风连城听罢掏出一张银票,又以灵力缓缓推送过去,花弄影接过银票赞道:“多谢风公子赏,几日不见,风公子修为大涨,可喜。” 黄旭面露微笑:“有酒有美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玄若飞雪用胳膊肘猛撞一下,顿时痛得说不出话了。 花弄影领着三人进了雅间,自己便出去了,只见房间内立了个屏风。屏风后忽见一人身影正襟危坐,还没等风连城坐下,只听得屏风后那人突然开口:“风连城,废话少说,你找我来是想增兵灌江口。” 风连城拍了拍手:“灯笼照火把,亮对亮。阁下算无遗策,令人佩服。我既然夸下海口助你大齐,自然是要些兵力,事态紧急我来不及去找齐帝了,找你应该会快一点。” 玄若飞雪问道:“他是谁,你找他做什么?” 那人抢先说道:“兵符和手谕我可以给你,天凤营两千铁甲供你调动,不过我有个条件。” 风连城眉头一皱:“条件?说说看。” 那人说道:“也没什么,替我做件事。” 风连城摇头说道:“杀人放火,违背仁义道德的事我可不干。” “放心,没让你去杀人放火。” “成交。” “兵符和手谕立即奉上,风连城,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几人拿到兵符和手谕,立即出了水月楼。 玄若飞雪又问道:“刚才那个到底是谁?你还没有告诉我们。” 风连城笑着问黄旭:“阿旭,你来猜猜。” 黄旭点了点头:“在大齐能如此轻易拿到兵符和手谕的人,非长公主梁则天不可。” 风连城笑道:“聪明。” 玄若飞雪听后吃了一惊:“长公主,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 风连城又说:“疯丫头,我这个师姐比你想象中的要神秘可怕得多,要找她就必须用非常办法。” 回去后几人一番安排,风连城命梅煮酒持兵符和手谕赶往天凤营调兵,务必在十五日内赶到。 风连城、玄若飞雪、黄旭和盘儿则收拾好行装,率先出城,不想在城外遇到了颜如玉,几人便一同赶往灌江口。 几人快马加鞭,出发三日后,几人在路上遇到了件奇怪的事。 在官道上,十余个官兵打扮的人押送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正往昭天方向赶去。只见那群官兵骑着高头大马,手中长鞭不断地鞭打在那群衣衫褴褛的人身上,口中还不停地谩骂催促。 黄旭见状怒从心起,立刻从马上飞身过去,将正在持鞭的几人踢下马去。被踢下马的官兵怒不可遏,其中一人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管瑞王的家事。” 黄旭听后轻蔑一笑,正要上前开打,忽听得风连城喊道:“阿旭,等等。” 颜如玉冷冷地说道:“他们是瑞王府负责押运奴隶的家奴,风连城,你怕了?” 风连城顿了顿:“怕?” 黄旭也疑惑地问道:“小哥,这都不管,那还是人嘛,正义感哪去了?” 玄若飞雪也附和道:“管他什么瑞王,欺凌弱小,连我都看不下去了,阿旭,揍他们,书生怕,我们几个不怕。” 风连城笑道:“怕?阿旭,我是嫌你刚才出手太轻了,那几条臭虫居然还站得起来,怎么搞的你,把他们打趴下了。” 黄旭听后心头一喜:“好咧。” 说完便上前将几个还在马上的官兵打落马来,接着三拳两脚又将他们打倒在地,无法动弹。 领头的官兵颤颤巍巍的说:“你们…你们简直找死,瑞王府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等着人头落地…” 风连城懒得听他瞎哔哔,掏了一下耳朵,说:“废什么话,阿旭,摸摸他们怀里,看看有没有册子。” 颜如玉看了一眼风连城,说道:“所有奴隶都有奴籍,登记在册,新进奴隶应该也有,你该不会…” 只听得黄旭插话道:“找到了,新进奴册…备殉葬之用。”说着将册子扔给风连城,接着续道:“炎天子早有明令,严禁以活人殉葬,诸国帝君也纷纷附和,我看你们瑞王有几个脑袋,敢违君意。” 那人冷笑几下:“嘿嘿,炎天子,他管得了我大齐吗?他以为他还是天下之主吗?” 黄旭听后怒握拳头,正要往那人脸上砸去,忽见风连城飞身下马,上前便给那人一个耳光,怒道:“活人殉葬有违天道,惨无人道,百年前,慧夫子便倡导贵族改用陶俑殉葬,你们这群人渣居然还在用活人殉葬。” 第91章 巨人奴隶 颜如玉看着几人磨磨蹭蹭,忍不住上前说道:“都杀了便是,啰嗦什么,我们还要赶路。” 风连城摇头叹道:“杀了他们?那多没意思,我就是想让他们活着看见大炎天子和慧夫子的话管不管用。” 说完又大吼一声“滚”,几个官兵吓得拔腿就跑。 又见风连城将奴册一页一页撕掉,边撕边对奴隶说道:“你们自由了,各自重生去。” 二十多个奴隶被黄旭解下枷锁后纷纷向风连城道谢,接着慌忙逃生去了。 玄若飞雪正要催几人尽快上马,抓紧赶路,不料几人目光同时望向同一方向,只见奴隶中剩下最后一人不愿离去。 那人生得一丈有余,身材甚是魁梧,他方面阔额,浓眉大眼,又几乎赤裸着上身,下身也只有破旧的羊皮裤头遮住,又赤着大脚丫子,浑身上下皆是伤痕。 没等黄旭为他解开枷锁,他自己便用劲将枷锁震碎,黄旭和颜如玉立即警觉,以防他突然出手,毕竟以他的身形来看,必是巨戎人后裔,若有修为便十分棘手。 没想到那人根本不看黄旭和颜如玉一眼,而径直走到一匹马旁边,从马上的口袋取下一个灰不溜秋的坛子,然后用手缓缓擦了擦坛子上的灰尘,接着小心翼翼地将坛子抱在怀中。 风连城走过去轻声说道:“以你的力气,那些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为何甘心为奴。” 巨人奴隶看着灰盒淡淡说道:“我卖身葬父,本想好好安葬先父,没想到他们用先父尸骨要挟我,要是我敢闹事就将先父挫骨扬灰。” 风连城点了点头:“想不到你如此孝心,现在好了,好好安葬令尊。”说完又让盘儿取些银钱和干粮给那巨人奴隶。 巨人奴隶急忙磕头谢恩,接着抱着盒子朝路边林子飞快走去,风连城几人也抓紧时间继续赶路。 风连城几人才骑马走过几里,颜如玉立时察觉有人一直跟着他们,于是颜如玉故意放慢速度,待来人跟近时,她快剑一出直抵来人脖颈。 不想来人居然是刚才的巨人奴隶,好在风连城也察觉不对劲,及时停下来叫住颜如玉。那奴隶虽身材高大,力大无穷,修为却是极低,颜如玉的长剑仅差寸许便刺入那人的命门,听得风连城开口才收回长剑。 颜如玉瞪了风连城一眼,转头又问那巨人奴隶:“跟着做什么,不想活了。” 巨人奴隶指了指风连城:“我是跟着他,不是跟着你。” 风连城听后咧嘴一笑:“你为什么跟着我,是不是嫌银钱不够使,我再给你些便是。”说完便要唤盘儿取钱。 巨人奴隶摇了摇头,掏出方才盘儿给的银钱,又还给了盘儿。 他望着风连城,接着抱拳说道:“我想清楚了,与其东躲西藏,做一辈子的奴隶,不如跟着公子你,牵马执鞭也好,端茶递水也好,你是侠义之人,我心服。” 玄若飞雪笑了笑:“哎,你可要想清楚了,他只是一个穷书生,跟着他?只怕你吃不饱穿不暖。” 巨人奴隶摸了摸头:“挨饿受冻的日子常有,我受得了,请公子允许我留下。” 只见盘儿从马上跃起,稳稳地落在巨人奴隶肩膀上,笑道:“挺好玩的,公子,留下。” 风连城哈哈大笑:“好,跟了我吃香喝辣不在话下,但我今后要做的事九死一生,跟着我,保不齐命就不在了,你怕吗?” 巨人奴隶答道:“我本是殉葬之奴,早已是个死人,我这条命是公子给的,随时拿去。” 风连城听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巨人奴隶答道:“熊娃,我壮的像头熊,所以他们都叫我熊娃。” 风连城听后眉头一皱:“熊娃这个名字不好听,你既然重新做人,我给你起个新名字,擎天,你看怎么?” 巨人奴隶连忙跪下谢恩,风连城小心翼翼的扶他起来,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方才追了我们一路,居然不喘不累,步法之中似乎有些门道。” 只听得一旁的颜如玉“哼”了一声:“像是武当的梯云步,不过根基太差,不及梯云步之万一。” 擎天摸了摸脑袋,傻笑道:“我不懂,只是有一次遇见一个道士化缘,我将仅有的馒头给了他半个,他便教我内息吐纳之法,游走步行之道,只是他走得急,我又是天生愚钝,自己练了许久,也不及那道士万分之一。” 风连城笑道:”已经很不错了,想是那道士也没真心实意教你。好了,闲话就不多说了,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擎天你天生高大,非大秦良驹不能坐骑,等到了马市再给你挑一匹,这两天就辛苦你步行了。” 擎天笑道:“不辛苦不辛苦,我跟得上。” 几人又继续赶路,路过市集时几人换了马匹,又给擎天买了高马和衣物,稍作休息后又继续赶路。 灌江口 待几人抵达灌江口时,远远在山头观望,只见瀚海军已在四周扎营,齐军被围得水泄不通。 风连城四处勘探一番,见灌江口旷野独据,无险可守,十足的易攻难守之地,鲁国公等人能坚守这么久也实属不易。 颜如玉冷冷地说道:“现在该怎么办?” 风连城指了指中间驻扎的齐军,说道:“齐军军营驻地成雁翎之阵,此阵在此地暂时固若金汤,虽突围无望,只要双方兵力相当,这局势就还变不了,这该是四师兄的手笔。” 玄若飞雪说道:“如果瀚海增加兵力,那鲁国公他们岂不是凶多吉少。” 风连城点了点头:“不错,我们要在瀚海增兵之前打破现在的局势。” 颜如玉又问道:“话虽如此,我们的援兵还没到,光靠我们几个,有什么办法可以击退瀚海。” 风连城指了指东南一角,那正是瀚海重兵把守之处,他淡淡说道:“若齐军在此驻守,与灌江城互成犄角之势,瀚海军的进攻便可破解。五师兄深明其中之妙,故东南邱城摆下重兵,说我们能乱此处兵势,局势便有转机。” 第92章 破城 风连城几人来到鲁国公的军营后,见到了四师兄北堂沐风。只见北堂沐风身材瘦弱,面色清瘦,却有着明亮的双眸,给人一种聪明睿智的印象。他身穿深色长袍,头发梳成一个高高的髻,手里握着一把羽扇。北堂沐风现在是齐军的军师,他身负韬略,对战略和计谋有着深刻的理解。几人坐下后,便开始商议作战计划。 几人对当前局势进行深入钻研和讨论后,迅速制定了一套详细的作战部署。灌江口正值几日大雨,河水暴涨,他们决定利用这个天赐良机。齐军秘密在黄河上游支流筑堤蓄水,打算引黄河之水,灌入东南的邱城,以此来攻破敌军的防线。五日后,梅煮酒带的天凤营两千铁甲也已经到了,于是开始实施作战计划。 首先,他们派遣斥候悄然接近邱城,进行侦察和情报收集。北堂沐风和风连城先前仔细研究了邱城的地形和防御布局,找到最佳的突破口后,于是命人毁堤,大水漫漫,直淹邱城,黄河之水灌入邱城周围的河道和护城河中,风连城再施以秘术,河水的力道剧增,城门终于是敌不过这汹涌的河水,不时便被破开。 稍时,风连城和鲁国公率领大军展开行动,他们指挥将士们快速接近邱城,并在暴雨的掩护下展开攻势,擎天则用盾牌和巨剑为风连城和黄旭掩护和开路,他们冒着强弩箭阵,逐步逼近城门。 玄若飞雪、颜如玉和盘儿乘巨鲲飞往城楼,但对方有一组专门用来对付修行者及灵兽的灵力弩箭,颜如玉挥剑挡掉射来的一波波箭雨。她一怒之下,飞上城头,破开一角,又迅速解决一众持弩者。 不到片刻,城上的箭手都被她给解决掉了,待收剑时,她忽然感觉肩头隐隐作痛,低头才发现自己肩头已中了一箭。她虽用灵力逼出灵箭头,仍疼痛难当。 在风连城的英勇带领下,齐军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他们奋勇冲锋,与敌军展开激烈的战斗。同时,水势的冲击也给邱城的防线带来了巨大的威胁,使得敌军防守削弱。 经过一番顽强的战斗,齐军最终取得了胜利。他们成功攻破了邱城的防线,击溃了敌军,取得了重要的战略优势。 正当颜如玉入城时,突然一股掌风袭来,颜如玉虽持剑横挡,也被强大掌力震退几步。颜如玉举目望去,只见一人身穿玄色长袍,面容清秀,双目锐利,气质高冷,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颜如玉惊道:“天龙掌?你是伏龙先生上官幽明?” 那人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他淡淡说道:“青瑶越女,你是颜如玉?” 还没等颜如玉答话,那人又出一掌,风连城突然闪身出来,出剑化解了剑气。 风连城躬身说道:“见过五师兄。” 那人果然就是风连城的五师兄上官幽明,上官幽明惊道:“浩然剑气,你就是小师弟风连城。” 风连城点了点头,于是上官幽明用天龙掌与风连城的浩然剑交手。 上官幽明的天龙掌威力惊人,每一掌都带着狂风暴雨般的气势,掌风凌厉无比。他的身法灵动迅捷,每一次出手都准确无误,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他的掌法犹如龙腾虎跃,威力惊人,令人难以抵挡。 而风连城的浩然剑则展现出天地浩然正气,他虽初学乍练,但已足见刚猛有力,每一剑都无比光明正大。他的剑招犹如狂风暴雨,迅猛而凌厉,每一剑都带着无尽的杀意却也饱含丝丝怜悯之意。他的剑法精妙绝伦,每一招都准确无误,剑锋所指如浩然光辉所至,给人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 两人的交手如同电光火石,剑掌相交,发出一连串的碰撞声。他们的身影在空中交错,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捕捉。每一次碰撞都带来强烈的冲击力,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 上官幽明的天龙掌与风连城的浩然剑相互较量,掌风与剑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壮观的画面。他们的招式变幻莫测,攻守之间毫不留情,每一次出手都力求将对方击败。 此刻玄若飞雪和鲁国公等人均已陆续赶来,时间慢慢消逝,他们的比武越发激烈。风连城虽然处于劣势,但他却不肯使用浩然剑外的剑法,他也想知道这门剑法究竟玄妙在何处。他不断回忆慧夫子传的剑招,不断寻找上官幽明的破绽,试图找到突破的机会。 然而,就在二人掌剑气劲灵力相互对峙之时,忽觉一股气劲从天而降,如泰山压顶,风连城的剑发出颤颤鸣声。 颜如玉惊道:“搬山劲?卧虎先生。” 这是北堂沐风的绝技搬山劲,风连城和上官幽明不得不收了气劲灵力,他二人往后退去时,二人原位所在十尺范围内青石板全部震碎,气劲直接将众人震退。 就在北堂沐风出现的那一刻,上官幽明拂袖扇了扇身上灰尘,冷笑一声后,随即转身离开。他淡淡地说:“老四老八,今天算你们走运,你我还有一战,灌江城再分高下。” 众人都感到意外,不知道上官幽明为何突然离开。风连城和北堂沐风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他们知道,灌江城将是他们与上官幽明决战的地方。 尽管这次比武没有分出胜负,但风连城和上官幽明的交手却让众人见识到了他们的强大实力。他们的武功造诣都达到了极高的境界,这场比武也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一次难得的交流与切磋。 风连城与北堂沐风回营后,才得知瀚海军趁齐军攻打邱城之际,剪除了灌江城两翼的齐军,这便是上官幽明用兵诡谲之处,既然邱城已成破败之势,无可避免,他便索性放弃邱城,转而加固灌江城防御,这给齐军进攻灌江城所带来的伤亡代价远远要高于邱城一战。二人不禁感叹上官幽明用兵之奇,思维之迅,远非常人能及。 第二天,阳光照亮了战场,两军对垒,气势如虹。对方主将敖寂,号称瀚海大天龙手,他胯下是黑色的战马,身披银色的铠甲,手握一把独特的玄龙大刀,刀身上刻着古老的符文,散发着凌厉的气息。他的眼神冷若冰霜,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颜如玉看到这一幕,心中翻涌着激动的情绪。她策马扬鞭,身穿红色战衣,手持一青瑶宝剑,剑身闪烁着寒光。敖寂,这个杀兄仇人,颜如玉一见面,眼中的怒火就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 他们两位都是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一黑一红,一刀一剑,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交错,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的每一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每次交手都会引起一阵强烈的气流,仿佛能撕裂空气,让人觉得窒息。 敖寂的玄龙大刀挥出,带着黑色的刀气,如同一条怒吼的龙,直冲颜如玉。而颜如玉则是以越女剑对战黑刀,剑气纵横,绵绵不绝,与黑色的刀气在空中碰撞,引起一阵强烈的震动。 一次次交手,一次次碰撞,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飞舞,每一次攻击都让人感到震惊。他们的修为高深,他们的战斗技巧精湛,每一次交手都让人看到了他们的强大。 二人难分高下,忽见敖寂从灵窍中唤出本命灵兽乌龙,颜如玉反应不及,当即便被乌龙撞下马去。风连城见敖寂即将补刀,立即从身边一士兵手上夺过长枪,扔了过去,这才救了颜如玉一命。这一战,颜如玉败北,齐军随后鸣金收兵。 第93章 繁城之下 夜幕降临,灌江口被黑暗笼罩,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沉寂。然而,这宁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危机。风连城、颜如玉和鲁国公的军队在黑暗中悄然行动,他们的眼神坚定,步伐稳健,身上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和决心。 突然,东门的号角声破空而响,刺破了夜的寂静。瀚海军立刻警觉起来,他们纷纷披挂上阵,准备迎战。然而,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这只是一个诱饵,真正的袭击却来自南门。 风连城和颜如玉带领的部队如同猛虎下山,疾如闪电,他们从南门发动了突袭。他们的攻击犹如猛虎出林,凶猛无比,让瀚海军猝不及防,一时间,战场上杀声震天,血花飞溅。 风连城的剑法犹如风,他的剑光如同流星划过夜空,闪烁着冷光。同时施展秘术,为身边将士阻挡箭雨。颜如玉则如同一道闪电,她的剑法快如闪电,一剑破数十铁甲。她的每一剑都能命中要害,让瀚海军士兵闻风丧胆。 战场上,擎天展现出了他的力大无比的臂力,当对方放下城门千斤栅时,他硬是将千斤重的栅栏抬起,让齐军得以杀进城中。他的身影如山岳般威武,让人望而生畏。 而玄若飞雪和黄旭则紧跟在风连城身后,他们合力斩杀敌人,他们的剑法犹如两把利剑,每一剑都能带走一个敌人的生命。 经过一番激战,瀚海军终于败退,他们被击溃了。风连城、颜如玉和鲁国公率领的军队终于取胜,成功攻入灌江城。 此战,鲁国公的赤龙铁骑发挥关键作用,这几日被瀚海军围困,赤龙铁骑倍感压抑,每个将士似乎把这几日的憋屈都一股脑发泄出来,因此将士们异常骁勇,杀得瀚海军节节败退。 此战,鲁国公的赤龙铁骑成为了关键力量。数日来,他们被瀚海军围困,士兵们倍感压抑,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憋屈和愤怒。然而,这股积压的情绪却成为了他们勇往直前的力量。 当月挂城头,月光洒在战场上时,赤龙铁骑盔甲闪烁着寒光,战马嘶鸣着踏动着大地。骑士们的面容凝重而坚毅,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无畏。 鲁国公骑在战马之上,他的目光扫视着战场,心中充满了决心和信念。他高声下令:“赤龙铁骑,随本帅冲杀,建功立业。” 士兵们齐声呐喊,他们的战马如疾风般奔驰而出,蹄声震天。他们的长枪和利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如同死神的催命符,带着可怕的力量。 瀚海军见到赤龙铁骑的冲锋,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恐惧。他们纷纷调整阵型,企图抵挡住这股犀利的攻势。然而,赤龙铁骑的士气高昂,他们奋不顾身地冲入敌阵,如狂风暴雨般无情地屠戮着敌人。 战场上,赤龙铁骑的将士们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杀意和决心。而瀚海军的士兵们则满脸惊恐和绝望,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人们的呐喊声、刀剑碰撞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像极了了一曲惨烈的死亡战曲。转瞬之间,战场上血肉横飞,尸骸堆积,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赤龙铁骑的将士们互相呼喊着鼓励和配合,他们用坚定的语气传递着胜利的信念。而瀚海军的士兵们则在惊恐中发出凄厉的呼喊,他们的对话充满了绝望和求饶。 战斗持续了数个时辰,最终,赤龙铁骑以顽强的意志和无畏的勇气,将瀚海军逼退。战场上,敌人的尸体遍地都是,鲜血染红了满城街道,风连城望着此情此景,不禁感慨万千。 风连城环顾灌江城内,望向远处的巨大石像,与玄若飞雪对视一番后,二人微微点头,随后便朝石像方向走去。 灌江城依海崖而建,高耸的城墙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城内的繁华与海外的萧瑟荒凉分隔开来。城东北的黄河入海口是一片浩渺的水域,波涛汹涌,掀起巨大的浪花,仿佛在向灌江城宣示着海洋的无穷力量。 城北灌江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像,那是上古炎帝的雕像。他的形象被铸刻在巨石之上,气势磅礴,仿佛要将天地都镇压在脚下。石像高耸入云,宛如一座守护神,庄严而威严。 阳光洒在灌江城上,照耀着城墙上的石块,映照出一片金黄色的光辉。海风轻拂着城墙,带来了一丝咸涩的味道,让人感受到海洋的浩渺和无垠。灌江城本属齐国封地,几经战乱,后被瀚海夺去。 昔时城内的街道熙熙攘攘,人们穿梭其中,商贾云集,市井的喧嚣声和交易的喜悦充斥着整个城市。灌江城亦是一个繁华的城镇,各种商品琳琅满目,琉璃器皿、丝绸织品、珠宝玉器等各种奇珍异宝摆满了商铺的货架,海上贸易更是繁荣。 而在城北灌江处,上古炎帝的巨大石像矗立在那里,宛如一座永恒的丰碑。石像的面容庄重而威严,双目炯炯有神,仿佛在注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人们在石像前驻足,仰望着那高耸入云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敬畏和崇敬。 而如今的灌江城,被瀚海龙族占领,龙族好战,不懂得修养将息,灌江城早已没了昔日的繁华。 几人进城后,并未看见上官幽明和敖寂,风连城似乎想到什么,于是和玄若飞雪骑上快马,飞速抵达城北瀑布下面一个隐蔽的神殿,颜如玉、黄旭、盘儿和擎天紧随其后。 几人进殿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中一震。上官幽明和敖寂正在神殿内合力推演一种复杂的阵法,而敖寂身边还有十余个手下护卫。 在这座古老庙宇神殿内,虽面积不算太大,却见殿内佛像林立,大大小小怕有二十余坐,正中佛像最大,高约三丈。令人感到一股神秘而庄严的氛围。神殿内的布置充满了宗教和文化的元素,神殿内主要供奉着一尊巨大的佛像,虽被精心雕刻和装饰,但已现破败之相。在佛像前高台上,周围点燃着香烛,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神殿的墙壁上绘有精美的壁画,看着像是描绘佛教故事或神话传说。这些壁画色彩灰暗,却是线条流畅,展现着诡秘的精湛技巧和对古老宗教的表达。 第94章 越女青瑶 颜如玉见状,立即要上前解决敖寂的手下,但风连城却阻止了他。 “先等等,\"风连城说道。颜如玉不解地问道:\"等什么?\" 玄若飞雪解释道:\"能令敖寂置千万军民于不顾,他们此刻要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 颜如玉冷笑道:\"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让他们如愿了。\" 黄旭搓了搓手掌说:\"那倒要看看,是什么好宝贝。” 风连城站在阵法前,凝视着眼前林立的佛像,面色凝重。佛像摆放得极其精密,是按照九曜二十八星宿的排布,阵法变幻莫测,封字诀更有二百五十二种变化。若真有宝物被藏在此处,并由此阵法封印,连五师兄上官幽明和敖寂联手也无法解开,足见其凶险之处。 玄若飞雪疑惑地问道:“为何你对这阵法如此熟悉?” 风连城微笑着回答:“当然了,这本就是我父亲布置的阵法。” 颜如玉吃惊地问道:“那想必你风大公子定然熟知破解之法了?” 风连城颇为自信地笑道:“若是第一次见,自然需要费些时日,但不是已经有人为我们做足了功课吗?” 他深吸一口气,凝神以待。随即行动起来,他们几个先解决了敖寂的十几个手下,然后风连城上前与敖寂交手。风连城一边与对方缠斗,一边用秘术配合灵力推挪殿内的佛像,变换方位。 他运转体内灵力,秘术符咒缓缓缠绕过去,不断挪移石像,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汗水从额头滴下。他不断尝试不同的方位和角度,观察佛像的反应。他的动作精准而熟练,仿佛与这座佛像有着某种特殊的默契。 五师兄上官幽明看到风连城的动作,怒气滔天地咆哮道:“臭小子,用得着你来捣乱。”风连城淡定地笑道:“师兄,没有我你可能还真解不开。”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轻蔑,引得上官幽明怒不可遏。 上官幽明猛地向风连城扑来,企图阻止他的行动。然而,风连城身形矫捷,灵活地躲开了他的攻击,继续推动佛像。 阵法的变幻愈发复杂,光芒在殿内闪烁,令人眼花缭乱。风连城感觉到了其中的规律,他默默地运用自己对阵法的理解,推挪佛像,一个又一个微妙的变化。 时间慢慢过去,众人的心中开始焦躁不安。虽然秘室中的宝物让他们好奇不已,但阵法的变幻却让他们束手无策。 风连城依据父亲留下的手札,回忆阵法变化的情形,无数结果在脑中闪现,以此继续寻找突破的方法。他的动作也渐渐变得流畅起来,目光透露出一丝丝的得意。 终于,阵法中发出一道微弱的声音,佛像旁的光芒闪耀,宛如星光陨落,这阵法终于是解开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推动佛像的风连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上官幽明怒气冲天地喝道:“你这小子居然解开了阵法?还真是小瞧你了。” 风连城淡淡一笑,毫不客气地回答:“多谢师兄夸奖。” 就在他们的对话间,神殿正中的大佛突然开始剧烈摇晃,众人目光紧随其动。 风连城唤来擎天,只见擎天大力一发,双掌朝大佛一推,佛像竟然朝后退去,露出一个巨大的坑洞。随后,只听得咔咔几声响起,坑内机关自然启动,坑洞缓缓升起两个巨大的鼎。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相视一笑,他们立刻认出这两个鼎正是画痴苏道子重画九州皇舆图中的神州鼎和辰州鼎。这两个鼎是九鼎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拥有着极大的力量和神秘的功法。 风连城见时机已到,毅然决定出手抢夺神州鼎和辰州鼎。他迅速冲向鼎台,顺势除掉敖寂的手下,而后与敖寂激战。 在打斗中,上官幽明突然反水,暗中相助风连城,风连城出手将敖寂打伤,上官幽明则一指轻点敖寂几处大穴,而后大笑着转身离去。风连城虽不明其中缘由,但眼下只有挫败敖寂,才能夺得神州鼎和辰州鼎。 颜如玉与敖寂之间的仇恨由来已久,此刻他们终于有机会一决生死。风连城也答应过颜如玉,让他手刃敖寂这个杀兄之仇,了结多年心愿,此刻正是他履行承诺的时候。 颜如玉手持青瑶剑,又师承剑庐黎剑主的越女剑法。这门剑法注重灵巧和精准,以快速的剑招和巧妙的身法闻名。颜如玉的剑招如行云流水,灵动而迅捷。她的剑势婉转而柔和,却又蕴含无限杀机。她的身法轻盈而诡异,时而如幻影般快速穿梭,时而如惊鸿般瞬间闪现。 敖寂则使出他的成名绝技大天龙手,这是一门刚猛霸道的拳术,追求力量和威势。他的拳势矫健而有力,每一拳都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他本就身形高大,拳法虽看似笨重,但拳风呼啸势不可挡,每一拳都似乎蕴含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两人的招式交汇,剑光和拳影交错,场面异常激烈。颜如玉化被动为主动,灵活地躲避着敖寂的重拳,并时不时反击。她的剑势凌厉而准确,每一剑都企图瞄准对方的虚处,以最快的速度刺向敖寂的要害。越女剑法确实轻灵,巧妙地回避着敖寂的攻击。 敖寂强大威猛霸道的拳势,拳风拍击在殿内的佛像,佛像立时震裂,拂过地板,地板也应声裂开。他不断向颜如玉发动猛烈的攻击。敖寂拳劲连绵不绝,一招自上而下,犹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几乎压制颜如玉的灵动和速度。 然而,颜如玉并不畏惧,她以越女剑法中连绵不绝的剑招来反击敖寂。她的剑势突然转而迅猛犀利,直刺向敖寂的各处要害。他的剑招突然变化,时而柔和如水,时而凌厉如剑山,使敖寂难以捉摸。 随着战斗的进行,颜如玉逐渐找到了突破敖寂拳势的空隙。她利用自己的灵巧身法和准确度来闪避敖寂的攻击,并迅速反击。原来刚才上官幽明一出手,早已为颜如玉指明敖寂的几处要害,颜如玉这一番快慢相间的招式一试,果然如上官幽明所指一般无二。 在搏斗中,颜如玉的剑势逐渐占据上风,他的攻势变得越来越凌厉。敖寂感觉周身穴道慢慢阻塞,他的气劲灵力渐渐被压制,逐渐漏出破绽。 最终,敖寂不得不召唤出本命灵兽乌龙,可经过上次一败,颜如玉早有防备,没等乌龙完全破出灵窍,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犹豫地刺瞎乌龙双目,乌龙疼痛遁走。颜如玉的剑锋终于穿透了敖寂的抵抗,刺入了他脆弱的要害。但也被敖寂一掌击中左肩,肩骨瞬间碎裂。敖寂也痛苦地喊叫一声,鲜血猛地喷涌而出,他无力地倒在地上,生命逐渐离他而去。 颜如玉冷冷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的敖寂,脸上没有丝毫的留手之情,肩上也已麻木,未觉疼痛之感。她手中青瑶剑闪耀着寒光,她立志为自己的兄长报仇,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第95章 屠城之危 几人取胜后,风连城从鲁国公口中得知,四师兄北堂沐风见大局已定,已经离开了灌江口。他们虽成功拿下灌江城,但鲁国公觉得城内龙族百姓并非善类,不好安抚,若控制不住,极易发生暴乱。正在鲁国公担心如何安置这些龙族百姓时,风连城看着面前的两个鼎,脑中不禁出现墨星邪的面孔,墨星邪大笑不止,直言:“杀,杀杀,杀杀杀!”风连城听罢居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杀了便是,全都杀了。” 风连城迟疑了片刻,玄若飞雪见他不太对劲,于是大声呵斥了他,风连城这才回过神来。他大喘粗气,心中竟然会生出这般可怕的念头,这两个鼎果然有魔障,极易让人走火入魔。刚才要不是玄若飞雪大声叫他,思绪险些陷入罪恶的深渊。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时,突然有人来报,城中大小防务已被天凤营接管,鲁国公质问:“何人下的令?”那人还未回答,只听得一阵琵琶声传来。那琵琶声勾魂夺魄,其势如万马千军厮杀,又如坊间陋巷哀怨凄凄,众人闻之,说不出的愤懑、悲凉、感慨,百感交集。 忽听得门外报来:“长公主驾到。”众人一惊,风连城微微闭眼:“来得还真是时候。” 玄若飞雪冷笑道:“这几日鲁国公等众将士奋勇杀敌,长公主一来便接管城防,这功劳全让她梁则天一人占了,真是气人。” 风连城的性格一向沉稳坚毅,但此刻却被两个鼎所困扰,加上琵琶声凸显杀伐之意,又想到灌江战场的惨烈。他此时深知鼎中蕴含的力量,若不得善用。一旦失控,将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这个念头让他感到恐惧和不安,他似乎明白父亲为何要将九鼎封印。 玄若飞雪靠风连城最近,她察觉风连城依旧忐忑不安,于是暗自玄冰诀将寒气缓缓输送到他的手心,让风连城从不安的思绪中渐渐清醒过来。 风连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接着对玄若飞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醒。 琵琶声依然凄厉,不绝入耳,仿佛长公主就在眼前,又觉身在千里之外,琵琶声穿山林破江河,殃池鱼惊林鸟。 长公主一步一音,从方才一声“长公主驾到”到众人一惊一念,一思一虑,殿内众人早已是百念横生。众人纷纷举目望去时,只有风连城微微闭上眼睛,嘴角却涌起一丝微笑。 他知道长公主此时前来,必定早有谋划。这几日,鲁国公等众将士奋勇杀敌,为夺取灌江城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此刻长公主的到来,意味着他们的胜利和功劳全部都要归这位上峰所得,城防也将交由她来接管。 然而,玄若飞雪对长公主的到来却心生不满。她认为鲁国公等人的努力和牺牲将被长公主一人独占功劳,这让她感到十分愤懑和不平。 颜如玉冷冷说道:“琵琶行,将军令,确实是长公主的绝技,没错。” 话刚说完,只见两个身披斗篷的人进来,待二人摘下帽子,正是长公主梁则天,另一人却是玉笙寒。 长公主梁则天进来后,假意对风连城和鲁国公一阵寒暄,再对作战将士一顿夸奖,接下来便扬言要带走神州鼎和辰州鼎,风连城刚要拒绝,但长公主直言二人有约在前,当初风连城向长公主借兵来解鲁国公灌江之围时,要风连城事先答应她一个条件。 破城后想不到长公主提了这样一个要求,明知九鼎对他父亲之死有莫大干系,风连城心想决不能答应。长公主似乎看出风连城心中所想,转而直言灌江城龙族百姓食古不化,如今瀚海被大齐所破,势必要屠城以威震四夷。 众人闻之大惊,破关屠城,古已有之,但万方有罪,罪不及百姓,风连城绝不同意屠城之举,更想不到这个六师姐行事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竟然以屠城相要挟,无可奈何之下,风连城只能将神辰二鼎相让,以此来换取灌江城全城百姓一命,灌江城才免于一难。 风连城心中焦虑不已,长公主不愧有“幽凤”之名,他明白长公主从一开始就算到今日的局面,虽以两千天凤营众将相借,但目的就是为了方便今日能成功接手灌江城防,可以说算无遗策,但风连城无法接受以灌江城的百姓性命为代价的交换。他决定暂时妥协,但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今日之事一了,他必定要追查九鼎之谜,还父亲一个公道。 长公主得到了神州鼎和辰州鼎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不禁嘲笑风连城:“师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所谓慈不掌兵,我以为你得‘潜麟’之名后,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可结果差强人意,实在可惜。” 玉笙寒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一切。他是护龙卫总指挥使,与长公主同行,必定是受齐帝之命。大齐皇室从头到尾都不信任风连城,风连城也明白,所以一开始便没想过让他们相信。这些人知道风连城并不会甘心就此罢休,必定会追查父亲风神烈死因之谜,因此恐怕班师回朝前定会暗中安排了一些人监视风连城的一举一动,以便及时应对。 灌江城的百姓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不知消息从何处泄露,他们对长公主的屠城威胁深感恐惧,但又无可奈何。他们走出门口,走上街头默默祈祷,原来龙族也信神佛,原来龙族也不都是蛮横霸道,骁勇好战,他们和普通百姓一样,有血有肉,有感情,怕麻烦,怕死。 就在街上都焦躁不安时,天凤铁甲出动,一大波护龙卫也在街上游荡,伺机抓捕生乱的星斗市民。 此时城中街道突然出现一个江湖术士,他带着卦幡,挨家挨户向户主低头耳语几句,想不到半个时辰,城中百姓登时喜笑颜开,高呼:“多谢潜麟先生。” 风连城面对着眼前的困境,心中燃起了一股坚定的决心。他发誓要保护灌江城的百姓,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但似乎已经有人替他解了围,却没人知道那术士究竟是谁,天凤骑和护龙卫全城搜捕,也没能发现那术士半分踪迹。 第96章 天行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灌江一行总算不负众望,万幸的是居然没有天神宗的人出来阻挠,的确是意料之外。长公主与鲁国公率先班师回朝,风连城、玄若飞雪、颜如玉、黄旭、梅煮酒、盘儿和擎天几人脚力稍慢,比大军晚了一日回程。 几人在途径黄河时,忽见三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分别坐于黄河中三处凸起的巨石上垂钓,那三人成天地人三角之势,面朝中央持竿而钓,宛如三座不动的山峰。 众人实在不解,河水如此湍急,在岸边都能清晰听到惊涛拍岸之声,这般如何能钓得到鱼。风连城问:“三位,冒昧打扰,这般垂钓,想必不是钓鱼,你们要钓什么?”三人头也不抬,各自垂钓,只一人答道:“天下。” 众人忍俊不禁,黄旭笑道:“是我听错了吗?你们在钓什么?”另一人冷冷说道:“千年蛟龙,势必搅动天下,你是时候苏醒了。” 梅煮酒惊呼:“什么?千年蛟龙?莫非是…”风连城也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还未开口。 突然间,一道巨大的水柱从黄河中破水而出,四周顿时翻江倒海,白浪滔天。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条庞大的蛟龙盘旋而起,龙鳞闪烁,威势惊人。蛟龙张开巨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仿佛要吞噬世间一切生命。 然而,三人的钓钩却紧紧扣住蛟龙的脖子,如三根结实的锁链,稳如泰山。他们面色凝重,不动声色挥动手中钓竿,任凭蛟龙如何猛烈挣扎,依旧无法挣脱。蛟龙愤怒地扭动身躯,在三人中间盘旋,似乎被一股气劲牢牢控制在那狭小的空间,蛟龙几次试图挣脱钓钩的束缚,但三人的力量却如铁索般牢不可破。 就在这时,河中突然又跃出一人,他身形修长,气质凌厉,全身上下的长衣早已被河水浸泡得近乎破烂。这人捻指成诀,似乎手中持有一把气劲长剑,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杀意。只见他他迅速接过三人的钓竿,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手中传来,钓竿犹如活物一般,仿佛有生命般凌空而起,自然成阵法之势。 那人凝视着蛟龙,冷笑一声,手中气劲长剑猛然挥舞而下。剑光如电,划破长空,带起一道炽热的气流。剑锋与龙颈相交,发出一声巨响,空中瞬间变得龙血玄黄,如瀑四溅。蛟龙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痛苦地扭动身躯,但仍无法挣脱。蛟龙咆哮之际,忽见口中居然吐出一把剑来,那人身法飘逸,飞身接过剑后,冷冷一笑,这次他将气劲灵力凝聚于手中长剑,挥剑斩向蛟龙。这一次,剑势更加凌厉,剑光如流星划过夜空,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捕捉。剑锋与龙颈相交的瞬间,一道耀眼的光芒爆发而出,犹如太阳般耀眼。 蛟龙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这一次龙头被剑势斩断,鲜血喷涌而出。巨大的龙头随着血液的喷溅,重重地坠落在黄河之中,激起滔天巨浪,龙尸随波流去,慢慢沉入河中。 那神秘剑客屠龙之后飞身落于靠岸的一处巨石之上,风连城等人凝视着那名神秘的剑客,此刻都不敢说话,心中充满惊骇之意。 梅煮酒看着那神秘剑客,眼中瞬间充满诧异,他立即上前躬身行礼,说道:“穆先生,原来你没死。” 剑客愣了一下,缓缓答道:“你是煮酒?” 梅煮酒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答话,风连城突然出声:“穆叔叔?你是穆天行穆叔叔?” 那人大笑道:“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小子,你是谁?” 风连城又说道:“时间太久了吗,你都认不出我了。” 穆天行瞳孔一放,惊呼:“少主,你都长这么大了,很好很好。” “天行乘九月,雷霆日月开。本就很好。”其中一个垂钓人忽然说道。 另一个垂钓人说道:“不错,天行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确很好。” “天行乘九月,雷霆日月开”,这是百剑堂第七“天行”的剑诗,穆天行的佩剑便是“天行”。 只见穆天行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待会儿再聊。” 穆天行忽然转身,手中的长剑猛然挥向东南方向的垂钓人,他剑光如电,登时划破长空。转眼间他的剑招犹如疾风骤雨,快速而凌厉,原来他不是只跟一个垂钓人交手,而是以迅捷身法快速攻击三人,不到半刻,四人已分别交手十余招。 三个垂钓人不退反进,他们手中的钓竿化作一道道奇特的身影,与穆天行的剑芒交错在一起。三人的身形灵动异常,宛如游鱼般在空中穿梭,时而躲闪,时而反击。三人手中虽然无剑,但仅凭钓竿的招式却能瞬间击中穆天行的剑芒,将其击散。 穆天行面对三人的围攻,却丝毫不退缩。他的剑法越发凌厉,剑光如流星般划过天际,每一剑似乎都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但对方三人也是修为极高,从几人的气劲灵力来看,他们四人均是八境神行的境界。 风连城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端倪,他环抱双手,微笑着说道:“三位师兄,我们只是在切磋一下,过过招就好了,可以停手了。”他的声音洪亮而自信,透露出一股从容不迫的气息。 众人听到风连城的话,不禁心生疑惑,他们纷纷交换了一下眼神。玄若飞雪忍不住拉住风连城的衣袖,小声问道:“书呆子,那三个人是谁啊?怎么你认识他们?” 风连城微笑着看着玄若飞雪,轻声回答道:“疯丫头,你已经见过他们三个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和暗示。 众人听到这番话,更加困惑了。他们纷纷凝视着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答案。然而,风连城只是微笑不语,似乎在等待着他们自己的领悟。 几人渐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的目光集中在三人身上。三人摘下斗笠,脱下蓑衣,展现出他们真实的面貌。众人一看之下都吃了一惊,原来他们三人竟然是西门羽、北堂沐风和上官幽明,他们分别是浩然宫的松鹤先生、卧虎先生和伏龙先生。 众人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低调神秘的卧虎先生和伏龙先生就算了,灌江一战后,二人皆纷纷离去,想不到竟然在此。更奇怪的是松鹤先生居然也来了,刚才小试牛刀,三人的身份和实力让人不禁感到钦佩。三人此次垂钓,钓的是千年蛟龙,可也是钓出沉沦深渊的天行剑,更是钓出百剑堂这座足以压倒整座江湖和朝堂的大山。 见到西门羽,风连城这才明白那日灌江城中的怪异现象,如今想来,局势瞬间明朗,他摇了摇头,说道:“三师兄卜了一手好卦,看来灌江城一行,生意甚是兴隆,满城百姓包括那些烦人的护龙卫都在找你这个算命先生。” 三师兄西门羽笑道:“潜麟先生力保灌江百姓,如此大义之举,岂能埋没,我这个算命先生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黄旭恍然大悟:“原来那日四处传播小哥英勇之举的人就是松鹤先生,现在说不定全天下都知道你潜麟先生,原来掌兵之人亦可怀慈善之心,鱼与熊掌,二者皆可兼得。” 松鹤先生点了点头:“越是手握生杀大权,就越应该珍惜每一个生命。视人命如蝼蚁草芥,不是浩然宫君子行径。君子怀仁,仁者爱人,与穆先生君子以自强不息之道实则不谋而合。” 第97章 百剑重鸣 穆天行突然紧紧握住风连城的手,玄若飞雪惊讶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风连城摆了摆另一只手,平静地回答:“别担心,疯丫头,穆叔叔只是想测试一下我的修为而已。” 穆天行感受到风连城体内浑厚的气劲和灵力,与十几年前那个经脉被阻塞、无法修行的风连城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他不禁震惊不已,眼中闪过一丝安慰之色。 这位少主居然已经达到了搬山境界,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恭喜少主,年少有为。堂主泉下有知,也必定心怀安慰。” 随后,他躬身行礼,拜道:“穆天行参见少主。” 风连城扶起穆天行,温和地说道:“穆叔叔,如果早知道你尚在人间,我断不会让你在此受苦,我心中还有很多疑问要向你请教。” 穆天行点了点头,接着说:“我知道少主想问些什么,但我们应该回到百剑堂再说。在那里,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少主。” 风连城点头称赞:“好,我们先回百剑堂。” 风连城回到昭天,受到了齐帝的召见,齐帝允他一样赏赐,于是风连城向齐帝开口要了妖族宝典《妖云尔雅》,想不到齐帝竟然欣然答应了。 大齐 昭天百剑堂 回到百剑堂后,梅煮酒将风连城重建百剑堂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穆天行。昔日,风连城在大齐朝堂上奋力争辩,最终为百剑堂争得了重新开放的机会。如今,百剑堂重现天下,堂主风神烈的灵位高悬堂上。穆天行俯首躬身,默默地向灵位叩拜。他心中充满了悲伤,悲伤的是他当年未能与堂主共同进退,导致堂主惨死,他只能沉浸在黄河底,与千年蛟龙殊死搏斗,以此来麻痹自己的悲痛,深陷无尽深渊无法自拔。然而,他也感到喜悦,喜悦的是少主聪明过人,使得百剑堂得以今日重现天下,这实在是一桩幸事。 穆天行抬起头,眺望着百剑堂的殿宇,心中涌起无尽的思绪。他回想起与堂主风神烈的往事,那些年轻而热血的岁月仿佛昨日重现。他们百剑曾经并肩作战,为了百剑堂的荣耀而奋斗,但命运却偏偏将他们分开,让他们各自承受着不同的苦难。 风连城走到穆天行身旁,轻声说道:“穆叔叔,你曾经是我最敬重的前辈,也是我最亲近的人之一,如今你回来了,我感到无比的欣慰。” 穆天行长叹一声,看着风连城,温和地说道:“少主,你的成长让我感到骄傲。你已经成为了一位杰出的修行者,你的智慧和勇气必定引领百剑堂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风连城感激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百剑堂的重建只是一个开始,他们将面临更多的挑战和考验。但他相信,有穆天行等其余残剑的协助下,他们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困难,让百剑堂再次成为天下的巅峰存在。 于是,穆天行和风连城一同走出百剑堂的大殿,院中的剑士们纷纷向他们鞠躬致敬,他们虽是新人,却对百剑堂仰慕已久,闻得百剑堂重开,他们便纷纷前来投效,目光中充满了敬佩和期待,百剑堂的威名多年来竟然从未消散。风连城更加确信,有穆天行和这些人的辅佐,百剑堂必将再次崛起,成为九州传奇。 不久风连城心怀疑虑,向穆天行询问当年父亲被害的真相。穆天行静静地坐在庭院中,微风拂过他的长发,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在那个遥远的年代,墨星邪和白云飞两位绝世天骄在逐鹿之巅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他们的剑招交错,天地为之变色,山河为之倾覆。然而,就在那一刻,他们都看破了天机。 白云飞悟透了天道的奥义,他的修为突飞猛进,最终成功进入了天门,飞升成为了天仙,踏上了仙界的征程。 而墨星邪本也有机会与白云飞一同进入天门,但他却舍不得凡间的权利和荣华富贵。他深知,一旦进入仙界,他将失去凡间的一切,包括他深爱的人。因此,在万年一遇的天地阴阳混沌合璧之际,他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 墨星邪施展出遮天神术,封闭了天门,毁了苍穹道,自降修为至化神境界,成为了人间修行之神。然而,这样的行为违背了天道的规则,他自身也遭到了天道的反噬。他的肉身逐渐灰飞烟灭,只剩下一缕残魂。 为了修复自身的肉身,墨星邪不得不借助魔道功法,夺取化神者的神辉。他用这些神辉来修补自己的肉身,使其不再灭亡。同时,他还借用修行者的仙骨,堵住了封闭的天门,使其永远无法再被打开,苍穹道亦无法修复。 自此之后,天下再无人能够飞升成为天仙。墨星邪的行为成为了天地间极为诡异的秘密,世上鲜有人知,风神烈也是通过光明境主才得知这个秘密。 风连城静静地听完了穆天行的叙述,心中终于解开了一个疑惑。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天下再无飞升天仙之人。 在墨星邪的操控下,九州大地开始出现了一批名为接引使者的存在。这些接引使者自称为接引九境之上的人化神,号称能够引领修行者进入化神境界,成为真正的神灵。然而,他们的真正目的却是夺取他人的神辉,以增强自身的力量。 墨星邪巧妙地利用了这些接引使者,创立了一个名为天神宗的组织。他自封为神帝,掌控着九州大地的权力和众多修行者的命脉。天神宗的势力逐渐蔓延,影响力遍布整个九州,持续了整整一甲子的时间。 天神宗的存在让九州大地陷入了混乱和恐惧之中。修行者们纷纷被迷惑,加入了天神宗的行列,为墨星邪效力。他们被承诺可以获得无上的力量和永生不灭的身体,但却不知道自己的神辉将被夺取,成为墨星邪的牺牲品。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被迷惑住了眼睛。有一些修行者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们看透了天神宗的真面目,决心与之抗衡。光明境和风神烈就是最明显的例子,他们处处与天神宗对抗,反对天神宗的统治。 光明境相信天道的正义,誓要恢复九州大地的和平与秩序。后来九州联盟成立,成员来自九州各个门派和势力,他们隐藏在暗处,进行着秘密的行动,试图揭露天神宗的阴谋。 风连城当然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他继承了父亲九州联盟客卿的身份。他深知墨星邪的邪恶本质,也明白只有与九州联盟和光明境联手,才能够对抗天神宗的统治。 第98章 风神烈弑神之战 十八年前,风神烈与天神宗圣女李青思相恋,他们的爱情当是黑白两道都不容的事。然而,这个秘密被天神宗宗主墨星邪得知后,他深知天神宗秘密外泄的风险,于是暗中命令接引使者追杀风神烈。 风神烈得知了墨星邪的阴谋后,决定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追杀。他来到了神秘的蓬莱岛,并布下了绝神阵,以保护自己妻儿。接引使者无计可施,只能在岛外苦苦等待,希望能找到风神烈的破绽。 六年过去了,风神烈的儿子风连城已经六岁了。直到有一天,风连城无意中走出了蓬莱岛,接引使者看到了机会,他们立即捉住了风连城,并重伤了李青思,以此为要挟,希望能将风神烈骗出蓬莱岛。 风神烈终于忍无可忍,他决定在沧海之滨约战接引使者。 风神烈十六岁与道尊论剑,二十岁,打败崂山剑宗的剑圣柳若尘。二十一岁于浩然剑中顿悟,创出焚心剑法。后打败剑神卫青阳,从此剑道无敌于天下。 风神烈身披白袍,手持一柄闪烁着寒光的焚霄剑,他的目光坚定而冷漠。面对十八个接引使者的围攻,他毫不畏惧,身上散发出一股无上的剑道气息。 战斗的第一刻,风神烈身形如电,剑光瞬间划破天际,如燃烧的火焰,化作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向接引使者们袭来。他的剑法快如闪电,准如星辰,每一剑都蕴含着无穷的杀意和毁灭力量。 接引使者们纷纷出手,他们身上散发出各种不同的神通和功法,试图阻挡风神烈的攻击。毫无疑问,接引使者各个修为高深,其中也不乏剑道奇才,十几个修行高手一番激战,百年难遇。 风神烈身法灵动,如行云流水,他时而腾空而起,时而瞬间闪现在接引使者们的身后,每一次出剑都能够精准地找到对方的弱点。他的焚霄剑法犹如烽火燎原,连绵不绝,势如破竹,让人难以抵挡。 三天三夜的战斗中,风神烈与接引使者们展开了数百次交锋。他的剑法越战越勇,每一次出手都更加凌厉,剑气如虹,势不可挡。他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无上的威压,令人望而生畏。 接引使者们也不甘示弱,他们以自己的修为境界做赌注,同时召唤出各种本命灵兽做助攻,试图通过数量和力量的优势压垮风神烈。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剑帝风神烈,剑帝凭借着他精湛的剑术和无上的剑道修为,杀了十一个接引使者,重伤七人,十八只山海神兽尽数被诛。 战斗的过程中,风神烈的剑法凌厉非凡,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剑锋所至便是鲜血横流。他的剑道已经达到了一种境界,剑与人合为一体,剑意贯穿心神,人剑合一。转眼间,风神烈的一身白衣已被鲜血染红。 接引使者们渐渐感受到了绝望,他们的攻击被风神烈轻易地化解,而他们自己却无法抵挡风神烈的剑法。 最终,战斗的第三天夜晚,风神烈发出一声长啸,他的剑光如流星般划破夜空,他们一个个倒下,身受重伤者,只能无奈地交出风连城。 一场厮杀后,沧海之畔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息。风神烈命河伯护风连城回蓬莱,又挑出九九八十一名百剑堂好手与三万天策军,迎战天神宗第二次攻击。 最终,风神烈与墨星邪交手,风神烈最终不敌战败而亡,天策军全军覆没,八十一名百剑堂好手或战死或重伤亡命天涯,百剑堂从此衰败。 这场弑神一战震动了整个九州大陆。人们纷纷议论,对于风神烈和天策军的消失感到困惑。可谁又能猜到,十二年后,风神烈的儿子风连城决定重翻旧案,查明真相,找出所有凶手,为父报仇雪恨。 当风连城听罢,他无力地瘫坐在穆天行面前,听了穆天行方才的叙述。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都如利刃一般刺痛着他的内心。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回忆起那个年幼的自己,他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清晰地记得那个曾经贪玩的孩子,那个无知而轻率的自己。他们一家人生活在绝神阵的庇护下,享受着安宁和幸福。然而,他的贪玩却让一切都改变了。 那一天,他离开了绝神阵的范围,毫不知情地踏入了险境。接引使者们乘机而入,对他们展开了毫不留情的袭击。他的母亲,那位温柔而慈爱的女人,被他们重伤,至今未能痊愈。而他的父亲,风神烈,也因此与天神宗彻底决裂。 风连城的心痛无法言喻,他感受到了当初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和可笑。他意识到,如果当初他没有贪玩,没有离开绝神阵的范围,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风家也不会破裂,他的母亲不会受伤,他的父亲也不会战死。 这份懊悔深深地嵌入了风连城的内心。他此刻更加感到自己背负着风家的使命。 穆天行见风连城意志消沉、愧疚难当,上前安慰道:“少主莫要过于悲伤,堂主泉下有知,必不愿见到你这般痛心,我想这也是堂主夫人多年来不愿与你提及此事的原因。” 风连城长叹一声:“穆叔叔,当年父亲为何要单独留下百剑堂里的十九位剑手?” 穆天行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除了梅煮酒外,其余十八人都被堂主派往北方巨戎,多年来,这十八人就失去联络,从此人间蒸发一般。” “北戎?为什么是北戎?”风连城喃喃道。 梅煮酒上前说道:“那时堂主命堂内兄弟秘密关注北戎局势,堂主派十八剑手前往,必定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可惜堂主已经不在了,十八剑手也不知所踪,不知如何是好。” 风连城又问道:“是否有这十八个人的名册?” 穆天行点了点头:“当然,百剑每一次行动都有记录在案,随后查阅卷宗即可。” 风连城说了句“好”,随后若有所思,旋即问道:“我记得当年父亲从大炎带出三千黄金甲,父亲出事后,也从未听说大炎将其收回,这些人又去了哪里?” 穆天行疑惑问道:“少主所说是不是所向无敌的天策黄金军?” 风连城缓缓点头,穆天行又说道:“天策黄金军得来不易,随堂主南征北伐,所向披靡,但也正是因为天策黄金军杀戮太重,堂主早已和两个故人约定过,天策黄金军适当时候应当归隐山林。” 风连城追问道:“是哪两个故人?” “吴越的邪皇邪帝,属下以为极有可能是堂主应二人之约,将三千黄金甲归隐山林也说不定,日后少主若到吴越,当面问问二邪就好”穆天行答道。 第99章 别有用心 当风连城听到穆天行的回答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和担忧。他无法理解父亲为何会在见过孟玄羽后,突然对天神宗宣战,风连城继续问道:“穆叔叔,父亲神功无敌,聪明睿智,不可能一气之下向天神宗宣战,而且居然没有用上所向披靡的天策黄金军,实在不合情理,父亲宣战前是不是见过孟玄羽?” 穆天行思索片刻,答道:“孟玄羽…西蜀的孟玄羽,没错,堂主命河伯送走少主后,西蜀的孟玄羽来找过堂主,之后堂主便向天神宗宣战,并派十八剑手前往北戎。” \"孟玄羽是蜀山掌门凌虚子的师弟,又是西蜀皇族,身份尊贵,究竟是什么事能令父亲做出这样的决定?西蜀有何图谋,此事绝不简单,对了,他是不是还在大齐?\" 风连城心中充满了疑问,孟玄羽作为西蜀皇族和蜀山掌门的师弟,他的身份和背景更加让这一切变得扑朔迷离。 穆天行点了点头,表情略显钦佩地说道:\"少主果然神机妙算,孟玄羽自那日起再也没有回过西蜀,属下曾追查过,他被大齐护龙卫秘密关押在天牢第九层。\" 风连城听罢,转念便想入天牢一探究竟。但他也深知进入天牢并不容易,但他决心要一探究竟,找到真相,正好用一用钟离的妙计。 于是风连城和穆天行商议了一番,二人决定制定一个周密计划。此前百剑堂搜集了很多关于天牢的情报,要找到进入天牢的最佳时机,且据穆天行所知,要打开天牢第九层的玄铁重门,需要两把钥匙,而钥匙又分别交由国师秋莫白和丞相颜玄卿保管。 想到此处,门外忽然有人来报,二皇子命人送来请帖,风连城刚要接过请帖,门外又来一伙人,气势汹汹,直言是太子门下,现在就要请风连城前往东宫做客。 看来风连城回到大齐京都昭天后,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连太子梁渊和二皇子梁泓都对他产生浓厚的兴趣,怕是希望能借助他的力量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在大齐宫廷中,权谋之争向来不断。太子梁渊是大齐帝位的继承人,若无意外的话,将来必定顺利登上皇位。可偏偏二皇子梁泓深得齐帝欢心,野心勃勃,也希望能够通过和风连城的合作,打破太子的势力,争得皇位的继承权。 风连城夹在两拨人中间,冷眼旁观,淡定地看双方争论,但论权势终究是太子高出一头。 风连城最终还是跟太子的人来到了东宫,见到太子梁渊后,他也毫不掩饰,就是希望能够利用风连城的才能和声望来巩固自己在大齐京都的地位,进而在未来的争夺中取得绝对优势。 太子梁渊笑道:“风连城,灌江一战名动天下,如今你的战功在昭天声名显赫。本宫希望你能为我效力,帮助本宫夺得皇位。” 风连城不假思索地答道:“太子殿下,真是高看我了,在下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梁渊哼了一声:“潜麟之名,确实名不虚传,当日一见算是本宫眼拙,如今大齐上下,虽是父皇独揽大权,然颜相、瑞王和鲁国公分掌兵权,这三个人与本宫貌合神离,令我不安。” 风连城笑道:“殿下贵为太子,如果循规蹈矩,大齐帝位迟早是你的囊中之物,何必急于一时。” 梁渊摇了摇头:“本宫的二弟声望日盛,不久便要加封为福王,我太了解我这位父皇了,他今日能给我太子之位,明日就能将我贬为庶民,如今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了,所以本宫要先发制人。” 风连城听到太子梁渊的回答,心中明白太子对他的期望和要求。他知道自己身处权谋之争的旋涡中,必须慎重考虑自己的选择。 风连城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太子殿下,我愿意帮助您对付二皇子,但我有一个条件。我希望能见一见天牢里的孟玄羽,了解他的处境和真相。” 太子梁渊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显然对风连城提出的条件感到不满。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笑着说道:“风连城,你果然有些心计和胆量。既然你如此坚持,本宫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你也要有所表示,证明你对本宫的忠诚。” 风连城微微一笑,他知道太子梁渊需要他的支持,所以他有一定的筹码可以利用。他思考片刻后,说道:“太子殿下,我可以为您效力,但我也希望得到太子的信任和支持。将来我百剑堂在大齐能否站稳脚跟,就看殿下的了。” 太子梁渊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他知道风连城的价值,此刻他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来对抗二皇子梁泓,百剑堂区区一个江湖帮派,能有多大气候。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风连城,我答应你的条件。只要你帮助我夺得皇位,我会给予你应有的回报,不过也应该有所表示。” 风连城问道:“太子想要我如何表示。” 梁渊答道:“我知道二弟刚才也约了你,至于如何表示,就看你了。” 于是梁渊命人取来两杯酒,二人共饮后,意味着盟约达成。 风连城当然看出来梁渊的心思,于是离开了东宫,前往二皇子府中。 只见二皇子正在堂上吃着橘子,欣赏着歌舞,见风连城到来,便不紧不慢地请他入座。 风连城坐下后自己倒了杯酒,正要喝时,二皇子梁泓突然开口,说:“风公子刚才是去了太子那里,怎么样,我那大哥是不是同你商量如何来对付本王。” 风连城喝了酒后,轻轻放下杯子,拍手称道:“既然殿下自称本王,看来陛下要加封殿下为陈王一事是真的。陈王殿下与太子心照不宣,身边暗桩无数,只怕我刚才与太子说了什么,殿下已经都一清二楚了。” 梁泓从身边拿起一块黄布,淡淡说道:“父皇已经下旨,本王如今也是亲王了,这样和太子斗,总归又多了几分胜算。风公子才智过人,太子想拉拢的人,本王也想试试,本王自信比太子开出的条件更加吸引人。” 风连城笑道:“殿下的筹码是什么?” 梁泓斥退了舞姬,随即拍了拍手,只见两个下人从殿后出来,手中挟持着一个少女,风连城定睛一看,那少女竟然是玄若飞雪。 第100章 你不该动她 从灌江回来以后,玄若飞雪便回了质子府,她身边没了乐舞阳保护,自然轻易被梁泓抓住。 风连城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没有想到梁泓竟然如此狠毒,竟然将玄若飞雪抓来作为筹码。 他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地盯着梁泓,问道:“殿下,你这是何意?为了争夺皇位,竟然不惜牵扯无辜之人?” 梁泓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风公子,你可别误会,本王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伤害。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本王看出来了你对她颇有深情。” 风连城冷笑一声,心中明白梁泓的用意。他知道梁泓想要利用他的感情,让他为了救玄若飞雪而与太子对抗,进而削弱太子的势力。 然而,风连城心中自有打算,大齐非久留之地,但这趟浑水又不得不摊。这一对兄弟各怀鬼胎,任何一方都非善类。 他冷冷地看着梁泓,说道:“怎么殿下,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卑躬屈膝吗?这个疯丫头与我不太熟的。” 玄若飞雪听后大骂道:“你这个流氓书生,臭书呆子,你说什么呢你,我撕了你的嘴。” 梁泓脸色微变,他没有想到风连城竟然如此坚决。他冷笑一声,说道:“公主,你也听到了,风连城如此冷酷无情,这种人怎么值得你喜欢。依我看,你就从了我,本我也不愧亏待你。” 玄若飞雪怒道:“梁泓你给本公主住嘴,我跟书生的事,你少管闲事,赶快把我放了,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的,我用北冥玄冰诀冻死你你信不信。” 梁泓大笑道:“本王就是不信,看你能奈我何” 风连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向玄若飞雪说道:“疯丫头,你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吗?做戏你也不会做成。” 玄若飞雪又骂道:“做你的大头,快点来救我。” 风连城点了点头:“行了,稍等片刻。” 梁泓冷笑一声:“两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风连城毫不畏惧地回答道:“殿下,这样说,如果你敢伤害玄若飞雪一丝一毫,我可以保证,你将会因此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梁泓指着玄若飞雪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只见梁泓运起指诀起劲,忽然从他灵窍中隐隐现出一把幻器,身长一尺半寸,形似刺锥,锥尖银白如雪,风连城在典籍中见过有此描述,脱口而出:“点雪乌锥。” 风连城的眉头紧皱,他看着梁泓挟持着玄若飞雪,他虽然已有对策,但还不知梁泓的手段,依然有点投鼠忌器。他事先虽明面上已经答应帮助太子梁渊,而太子貌似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不答应梁泓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不耻于梁泓以女子要挟的卑劣行径。 立刻放下玄若飞雪,我或许可以饶你这一次,哦,不是,是疯丫头饶你这一次。” 梁泓冷笑一声,他手中的点雪乌锥紧贴着玄若飞雪的脖子,嘲讽地说道:“风连城,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你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江湖人物罢了,真把自己当成当年的风神烈了,而我是大齐的陈王,掌握无尽权势。要你们生便生,要你们死便死。” 风连城的打了个哈欠,回答道:“金钱与权势对我来说如同粪土,我岂会放在眼里,玄若飞雪我是保定了,看来殿下是打算动手了。” 梁泓的眼神变得冷酷无情,他嘲讽地笑道:“你真是个愚蠢的家伙,你以为你一个人能够对付得了我吗?待会儿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随即唤左右手下冲了上去,但这些下人哪里是风连城的对手,三两下便被风连城打倒在地。 梁泓怒骂:“一群没用的废物。” 说罢,梁泓手中的点雪乌锥猛然刺向玄若飞雪的脖子,然而,就在关键时刻,风连城迅速出手,他拾起地上一把铁剑,快速冲上去,只见一道剑光闪过,将点雪乌锥击飞。 玄若飞雪顺势脱离了梁泓的控制,风连城一把抱过玄若飞雪,并为她解开绳索,顺便提了一句:头发有些乱了。玄若飞雪虽然口中骂骂咧咧,但依旧能感受到风连城的关心,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凝视着风连城,假装梳理一番头发,又说道:“这样是不是好多了,妆花了没有”。 风连城紧握着铁剑,剑身上的银光闪烁,正好给玄若飞雪充当一面镜子,二人竟视梁泓如无物,暗自打趣起来。 梁泓的眼神变得狂热,他感受到了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对他的极大侮辱。他手中的点雪乌锥再度舞动,黑色的气流环绕着他,转眼间点雪乌锥竟变化出十多把。 风连城运足周身浩然气,气劲在汇聚于剑尖,在十多把点雪乌锥一起飞来时,风连城猛然挥剑,剑气与点雪乌锥交织在一起,四周空间瞬时火花四溅。 玄若飞雪亦捻起指诀,使出北冥玄冰诀,运寒冰气劲于指尖,一一挡掉刺来的点雪乌锥。又见她以弹指将寒气弹出,冰点直指梁泓。 梁泓凭借着气御物的能力,灵活地躲避着风连城和玄若飞雪的合力攻击,点雪乌锥闪烁着寒光,时而攻击,时而防守。他的身法矫健而迅捷,配合幻器的运用,的确让人难以捉摸。 玄若飞雪再次运气,玄冰寒气立即从周身散发出来,连风连城都感到深深的寒意。只见以玄若飞雪为中心,地面快速凝结冰霜,玄若飞雪运劲后,向风连城点了点头,风连城立即会意。只见风连城将剑招一一顺着玄冰过处,浩然气配合玄冰劲,威力顿时增加。顷刻间,王府上下便被一层冰雪覆盖。 三人战斗越来越激烈,浩然剑和玄冰劲已然压制点雪乌锥。梁泓也丝毫不服软,再次运足气劲灵力,这次他幻化出更多点雪乌锥,上下左右,前前后后都布满了点雪乌锥,蓄势待发。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背对背应敌,待周围的点雪乌锥都攻来的刹那,玄若飞雪立即发劲,风连城以迅捷身法绕一圈使出浩然剑招,二人周身立即结起一个巨型空心冰球,挡住点雪乌锥。风连城再一次挥剑,冰球被破开,同时冰晶碎片连同点雪乌锥被反射回去,纵然梁泓及时收回点雪乌锥,然而却躲不过漫天飞来的冰晶碎片。梁泓不但脸被划伤,胸口还中了玄若飞雪一个弹指寒气,他登时气短,无法再催动灵力。 风连城一把铁剑搭在梁泓脖子上,冷冷地说道:“你不该动她。”梁泓惊慌失措,瞬间语无伦次:“不要杀我,两位大侠…手下留情…我把东西都给你们,只要我有的,通通拿去,只求两位大侠饶我一命。” 玄若飞雪“呸”了句说:“谁稀罕你的臭东西,不要脸。”说完又扇了梁泓一巴掌。 梁泓又气又恼,却不敢出声,生怕这个刁蛮公主一气之下真的杀了自己。 风连城见玄若飞雪毫无罢休之意,于是抢先将梁泓打晕。 玄若飞雪气道:“干嘛打晕他,本公主还没消气呢。” 风连城无奈答道:“他好歹是个皇子,我们难道还能宰了他?” “皇子怎么了,我还是公主呢,这么被他欺负,气死我了”玄若飞雪又说道。 风连城笑了笑:“对了,我还没问你呢,疯丫头,你怎么会被他们捉住的。” 玄若飞雪答道:“我太累了嘛,睡着了。” 风连城继续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机会难得,以后质子府不能住了,跟我住百剑堂。” 玄若飞雪拍手称道:“好啊,上房伺候着。” “得咧您的,上房一间”风连城摆出一副店小二的模样逗了逗,二人便玩笑地离开王府。 第101章 琴魔之恶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出来后,夜幕已降,二人一同游了一次昭天的夜景街市。待二人即将回去时,却发现本来热闹非凡的街道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感到十分诧异,就好像仅仅在电光火石之间,此处变得人去楼空,只剩下他们二人。 只听得静悄悄的街上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本来是个温和的曲调,然而传到各个巷口,再听其回音,这调子居然变得有些哀怨,几个巷口回音错落不一,听起来就像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在不见半个人影的晚间,这样的哭声越来越大,不禁令他二人全身上下毛骨悚然。 风连城喃喃说道:“怎么回事,难道遇到鬼打墙了?” 玄若飞雪听后不禁躲在他身后,急促地说道:“鬼?书呆子,你别吓我。” 风连城安慰了一番玄若飞雪后,环顾四周,接着朗声说道:“何方神圣,报上名来,莫要在此装神弄鬼,有胆子就出来。” 话刚说完,只听得一阵杂乱无章的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不得不堵住双耳,但琴声依旧入脑入心,似乎从身上每个毛孔钻入皮肤一般,令人毛骨悚然。风连城通晓音律,从刺耳的琴声中听出了些许端倪。 他运足了气劲灵力,以指为剑,剑气横空朝四周划去,一招浩然剑气立即将琴声打断,只听得四周隐约有房屋倒塌之声。 忽然一阵笑声传来:“哈哈哈,好一个浩然剑,不愧是慧夫子的弟子。” 二人抬头望天,齐国都城昭天的街道上空一大片乌云黑压压袭来,城中似乎笼罩着一片黑暗。寂静的街道上只有微弱的灯笼亮着些许光点,玄若飞雪四处寻找,也分不清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风连城冷笑一声,运气于指尖,奋力朝天一指,浩然剑气朝空中奔射而去,天空突然一阵电闪雷鸣。 风连城指天骂道:“琴魔,不必藏头露尾,给我出来。” 玄若飞雪疑惑道:“琴魔?九州七大魔头之一,你怎么知道?” 风连城答道:“疯丫头,你也是抚琴高手,刚才的琴音,你听出来了吗?” 玄若飞雪将信将疑:“你是说…凤梧琴?” 突然,一阵凄厉的鬼哭狼嚎声响起,街道上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而恐怖。 两人警觉地抬头看着上空,只见一双巨大的翅膀缓缓扇动,乌云逐渐散去,在大如圆盘的月亮前,俨然看见一只超大的蝙蝠在扇动黑翅,注视着下面的二人。二人细看后,那黑翼蝙蝠背上竟有一个身穿黑色长袍,面戴黑纱的女子。 那女子正在弹奏一把古琴,琴面上雕刻着精致的凤凰图案,凤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琴弦由南海金蚕丝制成,每根琴弦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和灵性,然而七根弦竟然断了两根。 风连城笑道:“可惜了,凤梧琴的琴音原本清澈高亢,宛如凤凰之鸣,能够引起人们内心深处的共鸣。它的音色变化万千,据传凤梧琴是由古代神鸟凤凰的羽毛和南海天墟梧的灵气所凝聚而成,因此它蕴含着凤凰的神秘力量和天墟梧的生命之力。持有凤梧琴的人可以通过琴音与天地间的灵气相通,可惜有些人未能将其善用。像你等这般用来杀人,凤梧琴早被邪灵所侵,琴音变为恶魔的咒音。” 那人冷冷地说道:“既然知道这是凤梧琴,一把杀人的琴,琴不饮血,又如何称得上魔琴,而我又如何配得上琴魔称号。” 又听得琴音变换,四周登时变了一个世界,风连城知道这是琴魔利用凤梧琴制造的幻境,四周透着一股地狱皇泉的气息。 幻境中,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被分散开来,置身于一片阴森恐怖的地狱景象中。四周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四处鬼影幢幢,恶魔嘶吼,那些恶魔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向他们发起攻击。他们感受到四周一股邪恶力量的压迫,二人连番躲闪,避过这群面目狰狞的怪物。 琴音一想,风连城则身处一座破败的城市废墟之中,黑暗中传来恶魔的低语声,他再次感受到怪物在周边肆虐,伺机发动袭击。 \"难道华胥一族已经沦落到要靠一个幻境才能打败对手了吗?连单打独斗的勇气都没有,难怪华胥一族如此没落\"风连城低声咒骂着,风连城边说边听,希望琴魔发声,好找到其所在方位。他深吸一口气,运转气劲灵力,以浩然气护住周身。 “风连城,废话少说,今晚你们必死无疑,要怪只怪你们来错了地方”琴魔说道。 \"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也不跟你废话了\"风连城大声喝道,他以双掌为剑,双剑齐挥,劈开黑暗,向恶魔斩去。 恶魔发出一声嘶吼,身形瞬间扭曲,化为一道道黑影,向风连城扑来。风连城与数个恶魔展开激战,风连城不断挥剑斩去,那些恶魔也被浩然剑气不断逼退。 玄若飞雪则置身于一片血红的地狱火海之中,火焰熊熊燃烧,烈焰中有无数魔鬼的身影。她隐约感觉到自己的灵气被束缚,无法施展。 “书呆子也不知道去哪了,不对,一定是幻觉,也许是那琴音的影响,我不听便是”他喃喃道,于是将手绢撕下来两小块碎布,再堵住耳朵,玄若飞雪咬紧牙关,她再次凝聚灵力,只见手中立即结出一片雪花,她见状大喜,如此果然有效,于是她使出北冥玄冰诀,将地狱火海冻结,寒气立即弥漫四周。 一个火焰魔鬼突然向玄若飞雪扑来,他手持火焰巨剑,咆哮着发动攻击。玄若飞雪冷静地躲避着攻击,她将寒气凝结成冰剑,接着连出数剑,双剑不断交锋,冰与火的对决让整个幻境都为之颤抖。 就在玄若飞雪打败火焰魔鬼时,风连城也战胜了恶魔,二人终于见面。 就在两人奋力抗争的时候,琴魔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她手持凤梧琴,冷笑着看着两人的困境。 \"你们无法逃脱我的幻境,可怜一对金童玉女,不过,受死。\"琴魔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幻境,让人不觉后背发凉。 第102章 崂山剑宗 风连城仔细看了看琴魔方法的步法,依据她踏出的方位尽量找寻突破迷阵的要害,而此时他的脑海中竟然闪现出林九教他的回梦见诀,不过在这个幻境里。他竟然能熟练地施展每一个招式,甚至比现实中的还要真实,可能是因为身在幻境的缘故,这回梦剑诀的威力配合他脚下踏步流云,直接助他和玄若飞雪斩断幻境,破境而出 只听得“铿锵”一声,琴音突然转弱,风连城再次挥动剑气,琴魔的琴音方才停止,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乘机乘巨鲲逃走,但琴魔仍不罢手,竟驾驭着化出的灵兽黑翼蝙蝠继续追击二人。 琴魔冷笑着,黑翼蝙蝠在他的指挥下展翅飞翔,迅速追近风连城和玄若飞雪。风连城紧紧握住巨鲲的鳞甲,轻轻拍了拍巨鲲,说道:“灵儿,再快点。” 正当巨鲲变速的刹那,突然,一道剑光从山中射来,如闪电般划破长空,一把飞剑直奔他们几人而来。巨鲲灵敏地躲开那把飞剑,而那道剑光却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琴魔脚下的黑翼蝙蝠,将琴魔击退数十丈之远。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见状大喜,正要让巨鲲停下,却见那把飞剑突然回头,刺向他们二人。风连城只能让巨鲲降落。 只见这座山峰巍峨耸立,其山势雄伟壮丽,高耸入云,云雾缭绕其巅。山势蜿蜒起伏,峰峦重叠,宛如一条巨龙盘踞于大地之上。山脚下绿树成荫,花草丛生,清泉潺潺,流水悠悠,如诗如画。风连城观方才逃跑的方向,此山定是崂山无疑。想不到他们竟然到了崂山剑宗的山门,那方才的飞剑可能就是崂山剑宗掌剑真人柳若尘的飞剑了。 二人担心琴魔再度追来,只好往山上走去。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并肩走在崂山的山腰下,走着走着却莫名感到周围忽然有剑气灵力凝聚,当二人疑惑地抬头往石阶方向看去时,却见几个崂山剑宗的弟子正直视二人。 崂山剑宗,乃是九州道门中最为神秘的门派之一,在道门的声誉仅在玄天宗无极观和武当之下,传闻崂山剑宗掌握着多个道门玄秘的剑法,九州修行者为此而神往。崂山剑宗掌门秋莫白便是大齐国师,门庭何其荣耀。但崂山剑宗闻名天下的还不是因为掌门是朝堂的国师,而是因为崂山剑宗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剑道天才,那便是剑圣柳若尘。 误闯崂山剑宗的山门,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一脸的尴尬,正想着待会儿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被人追杀至此,可能也不会有人信。 当两人来到崂山剑宗的山门前,一位身穿白袍的年轻剑客迎了上来,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定睛一看,当日在水月楼曾经见过此人,他正是崂山剑宗掌门秋莫白的弟子段思源。段思源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傲然之气,他冷冷地看着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质问道:“二位,何故擅闯我剑宗山门?” 风连城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戏谑:“几位道爷千万别误会,我们方才骑鹤野游,只是路过此地,见此处山高水长,不想无意中却闯入了崂山,各位道爷请多多见谅。” 玄若飞雪则是一脸冷漠,她的目光如冰,透露出一股不屑:“崂山风景秀丽,山色空朦,我们只是想看看山水而已,难道不行吗。” 段思源闻言顿时怒火中烧,他傲然道:“放肆,本派早有明言,凡过崂山的通灵兽必须绕道飞行或下地而走,否则休怪我师伯剑下无情,二位难道不知。” 玄若飞雪“哼”了一声,说道:“好大的口气,区区崂山,也配让本公主绕道而行,一帮牛鼻子,架子也太大了。” 段思源笑道:“玉面公主,在燕国,你或许可逞一时之威,可这里是大齐,不是你燕国地界,我大齐人人皆有胆气。” 玄若飞雪轻蔑一笑:“呸,别戴这么高的帽子,文臣治国,武将安邦,你一帮臭道士也敢言胆气,这崂山剑宗,本公主今日是闯定了,看你们能把我怎样。” 说完立即拉着风连城便往山上闯,风连城也觉得崂山剑宗太过猖狂,整座崂山除了秋莫白和柳若尘,其他弟子均不成什么大器,于是笑道:“疯丫头,要疯我当然陪你一起疯,咱们今天就看看大齐道门圣地崂山究竟是怎样的风景。” 话音刚落,段思源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剑光闪烁,如灵蛇吐信而来。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也毫不示弱,二人出手夺过其他弟子的佩剑,接着挥剑迎了上去。 两人打伤其余弟子后,与段思源正面交锋,剑招连绵不绝,三人剑光交错,一边打一边直上崂山主峰。风连城从幻境中对几招回梦剑诀的招式颇有心得,于是与段思源交手时,使的正是回梦剑诀的招式,此剑法百转千回,招招出奇,料敌于先,每一剑虽然不见得有杀意,但这也是此剑法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越不是杀人的剑招,越是能令对手松懈。而玄若飞雪的剑法则柔美而灵动,剑随身舞,如飞雪轻盈飘落。 段思源与二人交手,不禁暗暗称奇:“想不到几日不见,风连城的剑法竟然如此突飞猛进。”当下丝毫不敢大意,将剑宗的剑法一一使出应敌。 然而,当三人打到伏魔殿前,崂山弟子越来越多,二人以一敌众,不免吃力许多。于是风连城大喝道:“百剑堂风连城求见秋掌门。” 可半天也不见秋莫白出来,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背靠背被围中间,但见二人灵力渐盛,再挥剑时,已足以开个口子,顺势将段思源逼得节节败退。 最终,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往后山逃去,二人虽被一路追逐,却也不觉身陷险境。偌大的崂山剑宗,难不成真的想以多欺少,二人只想着将事情闹大些,逼迫秋莫白现身。 第103章 剑圣 二人一路向北,只是四周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原本追逐的崂山弟子,此刻居然都消失了。二人不知其实是入了崂山剑宗的禁地,那些弟子皆在禁地入口徘徊,不敢进来。 风连城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往前一看,只见前方无数的石碑和墓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蜿蜒小道四周,无数荒坟林立,坟上插满了千万把各式各样的剑,这些剑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或古朴或华丽,二人不禁被眼前的场景惊呆。 玄幻飞雪不禁有些惧怕,颤颤说道:“喂,书呆子,我们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净碰上晦气的东西。你看,居然到了那帮臭道士的坟地了。” 风连城环视一周,看到远处一座石台上,赫然写着“剑冢”两个大字。风连城摇了摇头,叹道:“只怕不是道士的坟墓,是剑的坟墓,你看,这里是崂山剑宗的禁地剑冢。” 玄幻飞雪“喔”了一声,说道:“难怪那帮臭道士不敢进来,喂,我们也快离开这里,这里怪渗人的,这崂山道士也真是奇怪,还给剑建了坟。” 玄幻飞雪边说边拉着风连城快走,只是风连城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呆呆说道:“疯丫头,这次我们是鱼篓里的螃蟹,进来容易出去难。” 玄若飞雪顺着目光望去,一道身影从剑冢深处走来,那人银须白发,身材修长挺拔,身穿一袭深色长袍,双眸深邃如同夜空,长袍上绣着精致的银丝图案,他缓缓走来,长袍如黑色的浪潮般翻滚飘逸。 那人目光如电,扫视着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冷声道:“你们可知闯入我崂山剑冢的代价?” 不等玄若飞雪发话,风连城连忙解释道:“这位道长,我们是为了躲避琴魔的追杀,迫不得已才到贵山门避险,不想与贵宗弟子发生了些许误会,还无意中闯入了贵宗禁地剑冢。还望道长莫怪。” 那道士冷哼一声,突然身边一柄残剑剑芒闪动,一道剑气如龙般扑向风连城。玄若飞雪大惊,想要出手挡掉残剑,但被风连城拉拦住。只见残剑从风连城耳边掠过,切断了一条发丝。 风连城面不改色,坦然拜道:“多谢道长手下留情。” 道士一捻长须,说道:“果然有些胆色,难怪能从琴魔手下逃脱。不过琴魔既然已被贫道击退,你们自行离开便是,为何还硬闯我崂山山门,还敢以回梦剑诀打伤我门下弟子。” 风连城笑道:“多谢剑圣前辈出手相助,在下区区晚辈,可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若论剑道,世上可没几个人能及的上你剑圣前辈。” 玄若飞雪听罢也是吃了一惊,她幽幽说道:“书呆子,你说他就是剑圣柳若尘,你怎么知道?” 风连城答道:“如假包换,方才那一剑已经很明显了。” 原来风连城已经认出眼前的道士,他便是崂山剑宗掌剑真人,也是秋莫白的师兄,人称剑圣柳若尘。 只闻得柳若尘淡淡说道:“既然识得贫道,那就出手。” 风连城闻之,立即推开玄若飞雪,又急忙以浩然气护住周身,以气转剑势,再结成阵势。又见柳若尘手指一挥,剑冢中一柄剑突然朝风连城攻去。这柄剑犹如闪电般刺向风连城,但却被他用浩然气凝聚成的护体剑气挡住了。 柳若尘见状,冷笑一声,双手猛地一挥,剑冢中的剑仿佛受到了柳若尘的指挥一般,纷纷朝着风连城刺去。风连城缓缓运气,借用灵力试着操纵身边的几柄残剑。当初林凤娇教他御剑之法,当时只能驾驭两把剑,但以他自己如今的修为,若再配合秘术,控制百剑,着实不在话下。只见他身形如同游龙灵动,巧妙地躲过了柳若尘飞剑的攻击。 柳若尘见自己的攻势未见成效,他再次挥手,身边的双剑化作两道银光,划破长空,朝着风连城猛然刺去。风连城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一边运气一边打开陷空红葫芦,于是凝聚更加浑厚的浩然气,加上秘术和些许刚刚领悟的回梦剑诀。 在这一刻,剑冢中的近百柄剑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在回应着风连城的气劲灵力。忽然见坟上的剑一柄接一柄腾空而起,围绕着风连城周身旋转,宛如一片银色的风暴。柳若尘的身影则在剑光中若隐若现,他以神行迅身之法快速穿梭于风连城身旁,每次出现都以二指折断一剑。风连城则以百剑攻击他每次出现的方位,但每次出剑都被柳若尘折断一剑,片刻间,地上已满是断剑。 柳若尘大笑道:“学得挺快的,你的确是个练武奇才,很好,只是现在还不够好。” 说完右手一挥,剑冢中万剑齐出,激起无尽的火花,场面异常激烈。剑气纵横,气势如虹,剑冢中顿时风云变色,整个剑冢都被他们的剑意所笼罩。 风连城再运起浩然气,但周身百剑若要与柳若尘的千万剑相比,等同于以卵击石,而他仍然卯足了劲,竭力接下这一击。他的身影在剑光中若隐若现,浑身笼罩在浩然气之中,即使是一尊不动如山的大佛,只怕也会毁于万剑之下。 玄若飞雪见状,随即使出北冥玄冰诀助风连城一把。她身上的玄冰之劲从指尖发出凛冽的寒光,与风连城的浩然气相辅相成,风连城的剑势变得更加强劲。 眨眼间,万剑相撞,剑光交汇。就在这一刻,玄若飞雪拉着风连城,再使出北冥玄冰诀,一股强大的寒冰之力顿时爆发而出,将周围的剑气凝结成冰,形成一小片冰封之地。 在冰封之地中,风连城和玄若飞雪紧紧相依,共同抵挡着柳若尘万剑齐出的攻势。千钧一发之际,他们借寒冰护盾,最后从一角遁走,并迅速突围。 柳若尘见状,大笑道:“哈哈哈,你们进去。” 说完便一个拂袖将风连城二人推进剑冢前的石洞。 第104章 剑圣前辈,请指教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被柳若尘推入了剑冢石洞,洞门被柳若尘用气劲灵力封住,将他们与外界隔绝。一进入石洞,两人便被洞内石壁上的壁画吸引住了目光。乍一看,不过是些再也寻常不过的剑招,风连城觉得似曾相识,再细看时,风连城恍然大悟,这分明就是回梦剑诀。 玄若飞雪有些难以置信,壁画上绘制着竟然会是上层剑法回梦剑诀的招式,又听风连城解释,这与他所学的剑法又稍有不同。奇怪的是这些陌生的剑招居然与林凤娇所授的剑法大有前呼后应之势,风连城见到洞中灯火通明,洞内四周石壁每一处剑招图形皆清晰可见。石洞内又有石桌石凳和笔墨纸砚,清茶糕点一应俱全,风连城心中偶有破解之道,不禁陷入了沉思。 思索片刻后,风连城对洞外说:“剑圣前辈,将我二人困在洞中,意欲何为啊?” 柳若尘笑道:“贫道自认对剑道的领悟颇有心得,然道门一直对回梦剑诀耿耿于怀,道心不安,剑术何以上进,贫道要向世人证明,回梦剑诀也不过是寻常剑法,剑无常势,在于心境。你且将从秘剑九莲那里学到的回梦剑诀与洞内残剑相合,看看你能否破洞而出。” 风连城反问:“我凭什么要满足你的好奇心?” 玄若飞雪也附和:“对啊,你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 柳若尘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今日若不将这剑诀斩断于此,走出我这崂山,只怕天下道门中人都会来找你的麻烦,与其在外拼命,不如交代在这。” 风连城知道,传说中,柳若尘出生时,崂山剑冢万剑齐鸣,崂山剑首佩剑顿生华光。三岁便握剑,天赋超凡。六岁与剑宗宝库百剑产生感应,并以御剑之能击败当时的崂山剑首。十三岁下山游历,东海一战,败刀皇。十六岁问剑昆仑,打败昆仑二圣。二十岁堵住枯荣寺三天三夜,接下东来弥勒的般若金刚,二十六岁登蜀山,败青城剑仙,成就剑圣之名。二十年前,崂山剑宗发生内乱,剑冢成了修罗场,崂山几十名长老大多死于内乱之中,崂山剑宗许多精妙剑法就此失传。柳若尘得悉后,重回崂山,平定内乱,稳住大局,并继承掌门之位。三年内,将崂山剑宗发扬光大,成为大齐道门第一,同年让位于师弟秋莫白,自己则闭关剑冢全心修剑。 后回绝顶的崂山主峰上修炼剑术,与天地相融,领悟剑道的玄妙。柳若尘的一生充满了传奇,他的剑术已超越了凡人的想象,掌握无上的剑道力量。风连城要想正面与其硬拼,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反正也走不了,倒不如将壁画看个够。 风连城沉思片刻,把这些招式与他先前所学的招式联想起来。他凝视着壁画,逐一揣摩,想到的时候,就用笔在记下来,记不下来的干脆就用笔在石壁上画上破解之法。每一幅壁画都是一种启迪,一种对剑道的领悟,他在石壁上写满了注解,也画满了破解招式。渐渐地他的心境开始沉静下来,只见他突然盘腿而坐,若有所思。 玄若飞雪则在一旁静静观察,她看到风连城眉头紧锁,双眼间却闪烁着无尽的灵力。她知道风连城正凝神观剑,体内气息和灵力正是膨胀紊乱的时候,不能有半点惊扰,于是默默地待在一旁。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风连城凝神聚气,拾起地上长剑,接着依据壁画和注解挥舞长剑,从头至尾,仿佛与石壁上的剑招相呼应。他的身法如同行云流水,剑招连绵不绝。玄若飞雪看得出神,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敢相信,如此朴素的剑招,在风连城手中竟然幻化得如此精妙。便是在使完最后一招的那一刻,风连城身上忽然泛起淡淡神辉,境界居然由搬山境破入了神行境。 柳若尘在洞外静静守候,他能感受到洞内的气息变化,知道风连城必定有所突破。当风连城挥剑破开柳若尘的剑阵守势时,他看着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走出洞口,心中暗自点头,迫不及待的想要一试风连城的实力。 风连城游走于剑坟之间,他刚刚破境,心中既喜悦又惶恐。他刚刚领悟了回梦剑诀与壁画剑招的奥妙,这看似两种剑道,但最终却有始有终,殊途同归,到此刻风连城才明白,原来二者本就是一体,或者是是回梦剑诀的上下卷,林凤娇手里的是上卷,石洞中的壁画则是下卷。 当年鲁国公府的小公子风昔雨曾独闯崂山的剑冢,最后把命留在了这里。其实当年风昔雨身死,不是因为他狂妄无知,硬闯崂山剑宗禁地,而是他进来后,发现了石洞的秘密,秋莫白为掩人耳目,不惜杀人灭口。 风连城指着石门之上的剑,继续解释,当年风夫人林凤娇为报杀子之仇,独闯崂山剑宗山门,力战秋莫白,被震伤了心脉,后来又因思子心切,以至癫狂。谁又知道剑痴石坚几日后手持风惜雨佩剑,独闯崂山剑宗,击败打伤崂山剑宗无数高手,一直杀到剑冢门前,与秋莫白大战后,连腿都断了,才勉强将风惜雨的剑插在石门之上。其实剑痴当年到此之时或许已经发现端倪,而风夫人和石坚二人就是始终不愿走出那一段阴霾,不肯接受风惜雨为了回梦剑诀而死的事实,一个疯,一个痴,这世间最痛苦的事莫大于此。 柳若尘微微一笑,眼中杀意已发,他说道:“风连城,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我以为你要待在洞中十天半个月,想不到区区几个时辰,你就有所得,很好,年纪轻轻就入八境神行,有点意思,有你父亲几分风范。” 风连城问道:“剑圣前辈莫非认识先父。” 柳若尘答道:“先打完再说。” 风连城心中一震,他知道柳若尘之前只用了三分气劲灵力,剑圣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但对方既然已经开口,他如何能怯战。他施礼说道:“剑圣前辈,请指教!” 第105章 九莲 风连城与柳若尘相对而立,二人各自在剑冢中挑了一把极其寻常的剑,两人的气劲灵力骤增,周围万剑立即有所感应,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风连城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他能感受到柳若尘身上散发出的无尽剑意,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柳若尘轻轻挥动手中的剑,一道剑光如闪电般划破空气,直奔风连城而去。风连城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他脚步轻盈,如同幻影一般在柳若尘的剑光中穿梭,瞬间化解了这一击。 两人的剑招如同狂风暴雨般连绵不绝,每一招都蕴含着他们深厚的剑道修为。风连城虽然刚刚破境,但若单论剑招,目前毫不逊色于柳若尘,反而更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柳若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风连城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回梦剑诀与石壁上的壁画剑招融会贯通,而且还领悟到了其中的精髓。这样的天赋,与当年的风惜雨有过之而无不及,确实令他惊叹一番。 然而,柳若尘想一探回梦剑诀的最终威力,并未马上使出杀招。相反,他只用右手,更加谨慎地缓缓出招对战风连城,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风连城是唯一学成秘剑九莲林凤娇的回梦剑诀上卷,与这石洞中所藏的下卷残招终能融为一体。柳若尘虽然好奇,但他自视剑道超凡入圣,本不屑去学那世人争抢的回梦剑诀,所以这石洞中的剑法他虽好奇,却也从不去修练。 他本想从这一辈弟子中挑选出出类拔萃的弟子试剑,奈何这一辈弟子悟性太差,原本段思源是极有天赋的一人,可学了洞中剑法也接不了柳若尘半剑,实在是可怜。所以今日风连城送上门来,还无意间显露回梦剑诀,这无疑是对嗜剑如命的柳若尘莫大的恩赐。 只见风连城与柳若尘的剑招越来越快,越来越凌厉。风连城凭借着自己的悟性和勇气,硬是抵挡住了柳若尘几番猛烈攻击。而柳若尘也在这一战中,看到了风连城潜藏的实力,感叹后辈中能人辈出,但崂山剑宗却难出人才,心中不免唏嘘。 终于,柳若尘在使出半招绝技三昧剑尘后,风连城拼尽全力接住这一剑,只觉整座剑冢如泰山崩临,一旁的玄若飞雪被灵力逼退数丈之远,风连城十尺范围之剑全部折断,身上衣物也被柳若尘的剑势割破数十个口子。柳若尘收剑时,风连城虽然气息有些紊乱,但他却依旧傲然挺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柳若尘看着他,微微一笑,道:“风连城,你果然没有让贫道失望。你对剑道修行颇有执着,方才你没有用桃夭山的浩然剑,也没有用你父亲的焚心剑诀,贫道有些许欣慰。年轻一辈中向你这般悟性的人已然不多,贫道想奉劝你一句,剑心精而纯,纯而至善,至善才能巅峰,剑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你所学剑法过杂,于你往后修为大为不利,剑心难至通明精纯。” 风连城听后,虽不明其意,但剑圣出言点化,只需牢牢记下便是,他收剑回道:“多谢剑圣前辈,晚辈受教了。晚辈还有一事不明,想向前辈请教。” 柳若尘说道:“但说无妨。” 风连城继续说:“当年先父被害,凶手至今尚在人间,若论剑道,当年能与先父匹敌者屈指可数,沧海之滨一战,其中一个接引使者便是崂山高手。” 柳若尘怒道:“贫道总算与你父亲相交一场,你怀疑贫道?” 风连城摇了摇头:“以剑圣的为人,晚辈相信绝对不会是你,不过剑圣英明神武,恐怕心里早已有数。” 柳若尘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风连城答道:“剑圣是聪明人,玄蝮剑何在。” 柳若尘听罢脸色大变,思索再三后,让风连城附耳过去,说道如此这般。 交谈之后,柳若尘让风连城与玄若飞雪从后山离开,二人便告别了崂山剑冢。然而,他们的离去却并不如预期那般顺利。当他们行至半路,崂山剑宗的掌门秋莫白意外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位掌门与鲁国公府素有宿怨,对回梦剑诀更是觊觎已久。得知有人擅自闯入崂山,并运用了回梦剑诀,他立刻策马赶回。他太清楚柳若尘的性格了,风连城能安然下山,必是已看过那石洞中的残剑招式,这样他怎能放风连城离开。 面对秋莫白的质询,风连城坦然承认了自己私闯崂山的事实,但对于使用回梦剑诀一事却避而不谈。这无疑激怒了秋莫白,他旋即与风连城展开了一场激战。风连城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体内的气劲和灵力已经消耗殆尽,根本无法与秋莫白抗衡。玄若飞雪虽然急于相助,但面对实力强大的秋莫白,她也无法独自应对。 正当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命悬一线之际,秘剑九莲林凤娇突然出现在风连城身前,她神智依然疯癫,继续将风连城认作小儿子风惜雨。她拍了拍风连城的面颊,亲切笑道:“雨哥别怕,有娘在,看谁敢欺负你。” 在与秋莫白交手之际,林凤娇硬是接下了秋莫白的一记重剑。林凤娇的出现,无疑给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带来了新的生机。林凤娇使出绝技秘剑九莲,这是以秘术合无上剑道,刹那间崂山惊现九朵剑莲,每朵莲花便是一个世界,一个世界便是千万柄剑,一朵莲花便削掉一片林木,半座小山峰。转眼间这半山腰一片密林被九朵剑莲削掉大半。 秋莫白情急之下使出天雷剑引,林凤娇接了此剑引后,万剑与雷电交加,林凤娇灵力快速消逝,九朵莲花迅速枯萎,林凤娇显然受到了重创。她勉力支撑着,拼得剑莲灰飞烟灭,才勉强带着风连城和玄若飞雪逃出生天,三人带伤一同回到了鲁国公府。 在鲁国公府内,风连城和玄若飞雪默默地站在林凤娇的床边,一旁的鲁国公和风墨澈亦悲痛不已,看着林凤娇苍白的脸庞,心中无比沉重。他们知道,林凤娇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再无生还的可能。 林凤娇的眼眸渐渐失去了光泽,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她紧紧握住风连城的手,又轻轻抬手抚摸一下风连城的面颊,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是雨哥,我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我只是忘不了,看到你哪怕只是念想也足以宽慰我心,我是真的把你当作我的儿子。” 风连城点了点头:“夫人教导之恩,连城没齿难忘。” 林凤娇又拉起玄若飞雪的手,将其搭在风连城的手上,无力地说道:“玄若姑娘,连城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必不会负你。” 玄若飞雪面露红晕,眼中却禁不住闪烁着泪光。接着林凤娇又对鲁国公和风墨澈一一话别,接着对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剑痴石坚喃喃道:“石大哥,谢谢你。” 石坚抬起头,再看她最后一眼,缓缓答道:“你我之间,当用不到这个谢字。” 完了仍不忘直指北方,那是他的大儿子风不破守城的方向,鲁国公上前安慰后,她才肯放心闭眼。 鲁国公府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众人都为林凤娇的离去而感到痛心。林凤娇疯癫半生,临死前回光返照,恢复神志,也算得偿所愿。 第106章 观花入不灭 当林凤娇离世的消息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传遍整个齐国,使得整个鲁国公府都陷入了深深的愤怒与悲痛之中。风墨澈,这位身为赤龙铁骑统帅之子的英俊少年,眼中闪烁着恶狠狠的光芒,他在赤龙铁骑阵前,紧握双拳,誓言要率领赤龙铁骑横扫崂山剑宗,为母亲林凤娇复仇。 此时,北疆一位年轻将军正率军策马回京,只见这位将军高大挺拔,身形矫健,身着银雪战甲。端正的五官透露出一股英武不凡的气息。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犹如猎鹰般锐利,能洞察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浓密的剑眉,紧锁的双眉,表现出他坚定的决心和毅力。他的战马也是名贵的良驹,通体乌黑,鬃毛飞扬,日行千里。 他就是风不破,鲁国公和林凤娇的长子,听闻母亲暴毙,这个常年为大齐镇守北疆的将军正从边关急匆匆赶回,他的军队如同滚滚铁流,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大战的气息如同浓重的乌云,开始弥漫在一路烟尘之中,震撼了整个齐国朝野,使得每一个国人都感受到了这场风暴的到来。 整个齐国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而压抑,人们都在谈论着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赤龙铁骑与崂山剑宗之间的恩怨纠葛,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而镇守北疆的风不破突然率军归来,更是让所有人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 而在风墨澈和风不破的带领下,赤龙铁骑和镇北军开始集结于城外十里,他们如同出鞘的利剑,意在直指崂山剑宗。整个齐国都感受到了这场战争的临近,京城已有人为躲避战事而纷纷出逃。 齐帝对风家一直抱有深深的忌惮,因此他调派了重兵驻扎在城外,以防不测之事发生。他还特意派遣了瑞王,希望他能巧妙地斡旋于这场纷争之中,化解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而长公主梁则天,早就对崂山剑宗在朝堂上的势力感到不满,鲁国公府的功高震主也让她心生忌惮。于是,她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她巧妙的向齐帝献计,命令鲁国公府和崂山剑宗双方立下战约,无论双方争斗结果如何,大齐皇室也稳坐渔翁之利。 在这个计策中,齐帝的重兵驻扎在城外,离风家阵营不足五里,为瑞王提供了强有力的后盾。瑞王则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在风家和崂山剑宗之间展开斡旋,尽力化解双方的矛盾。而长公主梁则天则暗中操纵鲁国公府和崂山剑宗,引导他们走向战争。她深知,只有让这两大势力的矛盾升级,她才能从中渔利,进一步稳固朝局。 在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中,齐帝、瑞王和长公主梁则天各怀心事,别有用心。而风家和崂山剑宗却陷入了这场阴谋的旋涡,前途未卜。 然而,风连城又岂会轻易地让长公主实现她的愿望?他以私人身份向崂山剑宗的掌门秋莫白发出战书,挑战地点选在崂山剑冢。但鲁国公府依然对外宣称为风连城助阵,这一切终究还是在长公主的意料之中。这个消息如同飓风一般传到了蓬莱,使得沧海神女和河伯等人都感到震惊不已。他们虽然听闻风连城可以修行破境,但在他们看来,一个八境的修行者竟然敢于挑战九境的高手,这无异于蚍蜉撼树、以卵击石。 风连城的决定在修行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人们纷纷议论这位八境修行者为何有如此勇气,竟敢向九境的秋莫白发起挑战。而一些明智之士则认为,风连城此举必有深意,或许他是想借此次挑战提升自己的境界,又或许一战成名也犹未可知。 在战书送达崂山之后,崂山剑宗的掌门人并未立即回应。他在剑冢中闭关修炼,仿佛并未将风连城的挑战放在心上。然而,深知秋莫白性格的人都知道,这位九境高手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犹如烈火,他必定会在适当的时机给予反击。 就在众人忧虑重重之时,秋莫白终于从剑冢中出关,他接受了风连城的挑战,并定下了决斗的日期。那一刻,整个修行界都为之瞩目,人们都在等待着这场震撼人心的对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剑痴石坚却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他单剑斩杀了崂山剑宗的数名长老,被柳若尘重伤后,他提着几个崂山剑宗长老的首级回到鲁国公府,自称为风家也为林凤娇打了头阵。 回到府中,剑痴石坚也命悬一线,即将走完他的一生。这位名动天下的剑道大师,守护林凤娇半生,甘愿在风家为奴为仆二十余年,无怨无悔,情之所至,配得上一个“痴”字。他用他生命中最后的力气,将毕生的修为和无上剑道境界传给了风连城。同时,他将回梦剑诀的最后一式,也是这个世间再无人知晓的绝世剑法,也传授给了风连城。这是石坚一生中的最后一件大事,闭眼前他用尽生命的力量,只为将这无上剑道替林凤娇传承下去,也为当初答应林凤娇守护小公子的一句承诺。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海棠花上,映出一片凄美的景色。风连城独自站在花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孤独和落寞。落寞之感竟也能感受到灵力的变化,此刻他的修为确实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已然是神行境巅峰。恰在此时,他看到了一位熟悉的客人,中山君正与风不破缓缓走来。风连城深知中山君绝对算不上他的朋友,但此刻他们也绝非敌人。 中山君对眼下的局势评论一番后,忽然向风连城讨要齐帝所赐的妖族密录《妖云尔雅》。当初风连城得到这本密录时,还未来得及细看,险些都忘了。他命乐琴回百剑堂取来,在中山君接过密录后,只见他将书翻开,同时口念密咒,书中顿生华光,接着一柄宝剑缓缓从书中现身。 风不破见多识广,他立刻认出这便是妖族失传已久的名剑白虹。这是一把充满传奇色彩的名剑,与贯日剑合称青丘妖王双剑,它象征着妖族无上的荣耀和尊贵,没想到当年青丘一战,梁帝中了生死咒,白虹剑突然消失,想不到居然藏在密录之中。 中山君取出白虹剑,它的剑身在月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接着中山君用白虹剑指向风连城,他目光坚定地说:“风连城,你现在虽尽得剑痴几十年的修为,但仍无法达到九境不灭,本君谢你替我妖族寻回白虹剑,如今我助你一臂之力,用这白虹剑催促你破入九境不灭境界,只有这样,在这场决斗你才有一丝胜算。” 说完白虹剑生白光,照耀风连城全身,风连城感受到了白虹剑上传来的强烈剑意,中山君和风不破在强烈的白光下不禁紧闭双眼。待睁开双眼时,风连城身上已泛起阵阵神辉,充满强大的气劲和灵力。他,入不灭境了。 第107章 破或不破 风不破虽知这不是正法,但见风连城展现出如此惊人的修为,破入了九境不灭境界,着实也为之惊叹。风不破见此,心中亦泛起了不小的波动。他决定拿出自己的神兵破军枪,以此试探风连城的修为和功法。 破军枪在风不破手中,化作一道凌厉的枪芒,直指风连城。风不破乃是六壬十二神将之一,武道八境巅峰,以绝技夺命十三枪闻名于世。风连城闭目凝神,用灵力取来一把长剑,接着奋力一挥,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璀璨的光华,瞬间斩向破军枪。 只听得风不破念道:“北风卷,雪花飞,枪杆挑起半壁江山,千里奔袭何人伴,百战黄沙笑谈间。风公子,这是夺命十三枪第一枪黄沙。” 风不破话音刚落,手中长枪瞬间化为一道幻影,犹如风卷残狂沙一般,疾驰而去。这一枪之威,竟是如此的凌厉,令人不敢小觑。风连城也不禁暗暗惊叹,这风不破的武道造诣,真是深不可测。 风连城凝神应对,手中长剑挥舞的如同龙蛇起舞,剑法之快,令人眼花缭乱。他凝神聚气,一剑斩出,剑光一闪,直冲向风不破的枪芒。 两道光芒在空中碰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扩散开来,周围的花草树木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发出的巨大声响,把沧海神女、河伯以及鲁国公一家都吸引过来。 风不破神色不变,再次念道:“枪舞寒光动天地,英雄豪杰尽低头。第二枪寒光。”这一枪一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凝结住一般,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寒风刺骨。而风连城的剑气也被这一枪逼得后退。 风不破趁机追击,一枪接一枪,每一枪都有不同的威力,每一枪都带着不同的意境。风连城也毫不示弱,剑法越来越快,越来越强。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竟是难分高下。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吸引过来,纷纷为风不破和风连城的修为所惊叹。他们知道,众人方才察觉到有人破入九境不灭,以为风不破早已入八境神行巅峰,武道威力更是高深莫测,一开始都以为是风不破破境,想不到破境的这个人居然风连城。 战斗持续了许久,风不破继续念道:“枪出如龙惊天下,乾坤斩月鬼神愁。第五枪白龙。”终于一枪将风连城勉强击退。他知道风连城并未用尽全力,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得意,这个答案他很满意。而风连城则是一脸坚毅,若然风不破将夺命十三枪全都使出来,他必败无疑,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还有待提高,尤其是三日后与秋莫白的决战。 在众人欣喜之余,风连城的母亲沧海神女却仍有一丝担忧。她深知,风连城此次破境并非得于自然,而是中山君利用妖族秘法强行催促所致。这种做法虽然能让风连城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但实际上却大伤真元。尽管现在风连城并未察觉到任何损伤,但秘法失效后,必定会遭受灵力反噬。 为了保护风连城,沧海神女决定暗中传授他火凤焚心诀。火凤焚心诀乃是炎室一门强大的功法,能够护住风连城的不灭金身,同时也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剑法,助他在面对真正的高手时增添几分胜算。然而,这一举动却也让她心中充满了矛盾。她知道,传授风连城火凤焚心诀,虽然能够保护他,但却会让他在未来的修行中受到限制,甚至可能会有生命之忧。但是,为了保护风连城,此刻她也别无他法,只能选择这条道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风连城在母亲的指导下,努力修炼火凤焚心诀。尽管他知道,这门功法对他的未来修行有所限制,但他并未有任何怨言。他深知,母亲之所以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他。况且此次犯险约战秋莫白本就是他独断专行,而他也发誓,自己一定会努力修炼,争取早日弥补这一缺陷,以报答母亲的深恩。 修炼的过程中,风连城经历了烈火焚身的苦楚,但他一直咬牙坚持,他的毅力让他的母亲感到震惊。他在出蓬莱岛前还是一个灵力全无的修行白板,如今却已是九境的修行者,沧海神女既喜又惧,风连城进步实在是太快了,就连他父亲风神烈当年也没有这般速度。而火凤焚心诀是一门强大的功法,需要极高的内劲灵力和悟性才能掌握,三天里,风连城在母亲的指导下,也才能勉强吸收,一点一滴地积累。 风连城在修炼时,沧海神女还发现,他体内神辉忽明忽暗,气劲灵力也是消涨莫测。沧海神女思索片刻,见他怀中神迹若隐若现,于是把目光放在了弑神令上,她不禁有些忧心忡忡,毕竟这代表着风连城的身体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城儿,你修炼这功法可有不适?” 沧海神女轻轻抚摸着风连城的背脊,试图找出他体内异样气机的根源,风连城则拿出弑神令,试图安慰母亲。 风连城微微摇了摇头,他没有将真实的感受告诉母亲,他不想让她为他担心。 他轻轻说道:“母亲,我没事。这弑神令关键时刻帮了我几次,想必光明境主不会加害于我,母亲不必担心。” 沧海神女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风连城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然而,她越是不敢相信,风连城体内异状越是明显。神辉忽明忽暗,气劲灵力也是时涨时消,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他的身体。 在决战之约的前夕,风连城并没有停止修炼,反而更加努力地导气归元。他深知这场决战的重要性,他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应对秋莫白的挑战。同时,他命乐琴也做好另一件事的部署,待一切准备及安排妥当后,风连城便倒头饱饱地睡了一觉。 决战之日终于来临,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阵阵,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风连城如约来到崂山剑宗剑冢,此战举世瞩目,天下各宗各派的修行者齐聚崂山,想一睹这旷世决战。 第108章 秋落 秋莫白六岁习剑,自幼便展现出与众不同的天赋,剑道修为出类拔萃,他的剑术造诣在崂山剑宗中让人叹为观止。当年崂山剑宗发生内乱,他于内乱中存活下来,并在所剩无几的长老之中脱颖而出。然而,他的天赋也成为了他内心的负担。作为崂山剑宗的掌门,他常年处在师兄剑圣柳若尘的光华之下,无论是在武艺还是声望上,都难以超越师兄柳若尘,这让秋莫白心生不甘和焦躁,年深日久,难免集聚怨气。 在外人看来,秋莫白贵为国师,温文尔雅,谦逊有礼,是一位仁义平和的道士,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却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心机。他暗自观察着剑宗内外乃至朝堂的一举一动,寻找着能够让他一举超越柳若尘并扬名天下的机会。他不惜用尽手段,包括暗中挑拨柳若尘与其他门人的恩怨纠葛,想借用外人之手一举除掉柳若尘,但柳若尘与当世高手几次大战,除了当年风神烈彻底击败过柳若尘,再无人能由此能耐,秋莫白要彻底摆脱心魔,他只能另辟蹊径。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秋莫白的心机和野心也逐渐使他变得孤僻和冷酷。他开始疏远身边的人,包括他最得意的弟子,他无心教导门内弟子。而柳若尘碍于颜面,当年被叛徒所谋后,发誓不再收徒,故崂山弟子难出大才。秋莫白的剑术虽然日渐精进,但内心却越发孤独和空虚。 崂山剑冢 崂山剑冢之上,高手对决,取得先机尤为重要,风连城自然是知道秋莫白的实力,如果让他率先出手,自己则必败,只见风连城凌空一跃浩然剑气瞬间倾泻而出,秋莫白见状,手中黑剑出鞘,无数剑气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且剑气之中充满雷电之力,随后径直的朝着风连城杀去。原来秋莫白修炼的是天雷剑引,可借天地雷电为剑气助势,风连城自不量力的想要破开这强大的剑势。 他不服气再次挥出浩然剑气,依然无法撼动秋莫白的天雷剑引。与此同时,秋莫白不再坚持守势,只见他蓄力腾空而起,身后横生漫天雷电,这便是他领悟的天雷剑引。 刹那间剑气犹如雷霆万钧,风连城面色一变,他知道秋莫白的天雷剑引已经到了自己面前,此刻的他已经无处可退,只能全力以赴。 风连城咬紧牙关,手中长剑如银蛇飞舞,这柄剑亦是神兵,乃是风家为此战专门求天工门打造,名为秋落,剑是好剑。又见一股强大的剑气再次冲天而起,风连城凝神聚气,将全身的气劲灵力都汇聚在剑尖,他奋力一剑刺向秋莫白。 秋莫白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手中的黑剑再次发出强烈的剑气,这一次,剑气之中蕴含的雷电之力更加狂暴。秋莫白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风连城面前,黑剑一挥,一道巨大的剑气与风连城的剑锋相触。秋莫白面色苍白,他不禁感到周边环境隐约发生变化,如同梦境一般。 风连城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回梦剑诀吗?杀风惜雨是为了剑诀,伤林凤娇也是,不就是回梦剑诀吗?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众人见状也为之一惊,风连城和秋莫白二人均消失不见,只是隐隐察觉到二人的身影来回在剑冢之上穿梭,原来是风连城使出了回梦剑诀里的回梦心境,将秋莫白带入梦境。 风连城不再用浩然剑法,改用回梦剑诀,这一次他的剑气凝聚成一道巨大的江河剑气,气势磅礴。然而秋莫白却丝毫不惧,他虽处梦境,但他始终修习过回梦剑诀下卷残招,对剑道心法亦了解颇深,他居然也能从容不迫。他手中的黑剑再次发出雷电剑气,直接将风连城的江河剑气劈开。 双方你来我往,剑气纵横交错,一时间剑冢之上剑气冲天而起,两道身影如剑光闪动。 秋莫白逐渐处于下风,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剑招更加凌厉。风连城冷冷看着他,知道秋莫白已经动了杀意,但他没有退缩,终于,风连城使出了全力,他手中长剑挥出剑痴教授的回梦剑诀最后一招万剑回梦。这一击剑气如火凤燎原,势不可挡,秋莫白再引出万道雷电,两道剑气相撞,剑冢之上瞬间光芒万丈,令人不敢直视。 半刻后,隐约可见一只火凤凰冲天飞去,沧海神女面色凝重,她知道风连城已经催动火凤焚心。眨眼间果然见二人重新现身,秋莫白突然神情恍惚向后撤了一步,手中黑剑突然掉落在地,他喃喃自语:“我是大齐国师,我才是掌门,我有化神之力,不灭之境,我不可能输的…不可能…”说完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来,接着瘫倒在地。 众人在一阵惊奇之中望向风连城,风连城闭目叹道:“你败了。” 再看秋莫白时,他眼中充满不甘,竟然是死不瞑目。 风连城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从风连城身边闪过,二人同时出手,剑气凌厉,令天地为之变色。只见一人眼中闪烁着雷电般的锐利,另一人目光中则蕴含着苍穹的深邃。两人仅一招交锋,天空骤然风卷黑云,雷霆电闪,剑冢上千万柄剑被尽数折断,二人身前瞬间凝聚成一道神辉,刹那间,整座崂山地动山摇,犹如星辰坠落,整个世界仿佛都为之一颤。 天下各宗各派门人看得心惊胆战,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柳若尘和沧海神女以指为剑,同时出手,一招剑出,剑光如雷霆霹雳,震动九州,大有毁天灭地之势。 二人只出一招,又同时收手,不分上下。只见柳若尘背对风连城说道:“你此战究竟为何而来?” 风连城淡淡答道:“有两个原因,秋莫白今日必死。” 柳若尘又问:“哪两个原因?” 风连城继续说道:“其一,他是天神宗的接引使者,十二年前天神宗围杀先父,秋莫白也曾经参与,仅凭这一点,他就必须死。” 此话一出,众皆骇然,由此看出,天神宗之名的确令人生畏。 柳若尘怒道:“你有何凭据?” 风连城指了指秋莫白掉落的剑,众人细细一看,均看不出剑有什么蹊跷。只听得风连城说道:“河伯,让他们好好看看。” 只见河伯大袖一挥,以指成剑,指力轻点黑剑,那黑剑剑柄才显露原样,崂山剑宗的段思源惊呼:“玄蝮,是我爹的剑,怎么会?” 风连城继续说道:“不久前于沧海之上,接引使者与我等交手,使的正是玄蝮,而且绝技便是天雷引,与秋莫白的天雷剑引如出一辙,当日玄若飞雪、黄旭和鲁国公一众多人目睹,绝对假不了。当日我亲自向剑圣求证,先父弑神一战时,秋莫白并不在崂山。” 人群中有人说道:“看秋莫白的手臂便一清二楚了。” 又有人说道:“不错,接引使者手臂有天神宗的标记刺青,一看便知。” 只见段思源卷起已死的秋莫白衣袖,果然在他左手手臂发现了天神宗的标记刺青,惊道:“当年我爹段青龙忽然暴毙,玄蝮不知所踪,居然…居然…” 众人见状皆一阵唏嘘,想不到堂堂崂山剑宗掌门,竟然也屈膝为天神宗做事,甘为走狗,屠杀同门。 柳若尘无言以对,淡淡说道:“你们走。” 风连城听后大笑一声,然后转身朝远处石洞发了一掌,直接将石门震碎。那柄当年由剑痴石坚插在石门之上的剑被震飞出来,风连城飞身接住长剑,说道:“这是风家小公子的剑,今日一战,此剑便是对风家的交代,今后风家与崂山剑宗的恩怨一笔勾销。” 柳若尘虽气,但大局已定,无可奈何,崂山剑宗已成天下笑话,又如何以理服人,只能放几人下山离去。 第109章 逃出天牢 风连城回去之后,立即与穆天行、乐琴等汇合,原来风连城之前已作好部署,命穆天行、乐琴联合西蜀一众,趁风连城与秋莫白决斗之际,天下人目光均集中于崂山,穆天行等人借蝶衣妖姬程玉树的易容之术,秘密潜入大齐天牢,将困在天牢的西蜀皇族孟玄羽解救出来,但穆天行等人被六壬十二神将之一的王玄策带兵一路追杀,直到城郊破庙之中。 听得乐琴回忆,蝶衣妖姬程玉树为他们每个人都易了容,巧妙地潜入了大齐天牢。天牢之外,禁卫军巡逻不断,天牢之内,守卫森严,狱卒皆为修行高手,镇守各个重要岗位,防备着任何可能的入侵。然而根据风连城此前的谋划,风不破重兵压境,赤龙铁骑蠢蠢欲动,崂山局势又如在弦之箭,大齐必调派重兵防卫,以防不测,所以诚如风连城所料,天牢防卫顿时松懈,穆天行、乐琴、蜀中八怪等秘密进入天牢。 可天牢内部暗设机关无数,穆天行他们需要在黑暗中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藏匿起来,再想办法在不被其他人发现的情况下破解天牢的机关。好在有老头子一同跟随,他天工门出身,对机关术研究颇深,经过一番仔细寻找,老头子打开了一处隐秘的密道,便顺着密道进入了大齐天牢第九层。 只见此处暗无天日,阴森潮湿,铁链锁着的人犯更是遍布四周牢房,狱卒则把守在各个角落。他们凭借天下无双的易容之术,面相早已是天牢换防之人,故而进入天牢后,其他狱卒并未察觉,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狱卒全部打晕,且很快就找到了孟玄羽所在之处。 众人抬头一看,孟玄羽被关处乃是天字第一号牢房,牢门乃是精钢打造,刀斧难断,门锁更是设计巧妙,连老头子都忍不住赞叹:“好家伙,若不是有风连城那臭小子事先准备的钥匙,凭老夫的能力,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老头子小心翼翼地插上钥匙,又反复在钥匙孔横竖扭动几次,里面机括才被弹出,又听得大门“咔咔”几声缓缓打开,乐琴迅速解开孟玄羽身上的枷锁,将他带出了这处人间地狱。 陆元君忍不住问道:“这天牢第九层非比寻常,这风连城哪里来的钥匙。” 乐琴笑道:“这天字第一号牢房,关押的是齐帝认为的第一重犯,这间牢房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是由瑞王保管,另一把则是在颜相那里。” 程玉树疑惑:“这两处皆不容易搞到手,看来你家公子挺有两把刷子的嘛。” 乐琴呵呵笑道:“那是自然。” 陆元君冷哼一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开。” 此时,天牢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众人立马警觉起来。紧接着,被誉为“六壬十二神将”之一的王玄策带着一大群官兵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进来后立刻布防。 王玄策手握长刀,随行官兵亦提刀严阵以待,瞬间将众人堵在出口。王玄策强大的气势之下让整个天牢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每个人都不禁捏了一把汗。 此时,老头子往天牢一侧天字九号房指了指,深吸一口气,凭借着精湛的机关术,他快速找到天牢的机关要害,他打开九号牢房的门锁。 王玄策见状立即叫人放箭,乐琴几人边挡冷箭边退进九号牢房。 进到牢房后,几人不禁唏嘘,这不成了瓮中捉鳖了嘛。只见老头子手指翻飞,快速敲打着墙上砖面,他眼光一亮,笑道:“有门。” 眼看王玄策已经杀进来了,陆元君等已经快招架不住了。而老头子用力按下一块石砖,一个机关控盘赫然显现出来,他巧妙地操控着机关陷阱的开关。机括声响起,暗藏的陷阱被一一解除,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几人前方的道路。 这个过程乐琴描绘得十分详细,风连城仿佛置身于现场一样。 与此同时,乐琴和众人在王玄策的围堵下,利用机关找到密道入口。老头子迅速打开机关,带领众人穿越密道。密道之门虽关,但王玄策依然穷追不舍,他命人取来火药,要强行炸开密道入口。密道内阴暗潮湿,但穆天行等人借着点起的火折子,巧妙地引导着众人前行。 后面一阵轰隆声不断响起,眼看王玄策马上就追上来了,终于在密道的尽头,他们逃出了天牢。经历了惊心动魄的逃亡后,他们终于重见天日。 然而,王玄策并未放弃追捕,他率领着士兵在天牢外紧追不舍。逃出天牢的众人并未松懈,他们迅速离开了现场,回到了郊外预先安排好的藏身之处。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逃亡后,他们终于安全地躲过了王玄策的追捕。风连城和孟华轩在城外接应,几人暂时到一个破庙歇息。 风连城还有一事担忧,故命木天行先行回去准备。 孟玄羽逃出生天后,他疲惫地坐在地上,他呆呆地望着众人,风连城以为他会感激救他的几人。然而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他问道:“你们是谁?为何救我出来?” 孟华轩抢先说道:“皇叔怕是被关太久了,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了。” 孟玄羽扒开凌乱的散发,定睛一看,疑惑道:“你是华轩?” 孟华轩点了点头:“皇叔受苦了,此次大齐一行,就是要搭救皇叔,总算不虚此行。” 孟玄羽又望着风连城问道:“你与他倒是有几分相似,你是谁?” 风连城也毫不客气:“在下风连城,先父风神烈。” 孟玄羽吃惊地问道:“你是风神烈的儿子?怪不得,哈哈哈,怪不得,好极了,很好。” 风连城也附和道:“既然很好,前辈就不要拐弯抹角了。” 孟玄羽笑道:“风连城,华轩,你们都是聪明人,救我的目的,我大概已经猜到了。” 孟华轩问道:“既然皇叔明白华轩此番来意,还请皇叔成全。” 第110章 君子之腹 当年风神烈见了孟玄羽后,便对天神宗宣战,风连城也想知道究竟孟玄羽当年跟他父亲风神烈说了什么,以致风神烈匆匆与天神宗宣战。 风连城心中充满了疑惑,于是打算开口问孟玄羽。只见风连城走上前去,恭敬地问道:“孟前辈,当年您跟我父亲谈了些什么,让他对天神宗宣战?” 孟玄羽听到风连城的问题,缓缓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开口说道:“这说来就话长了,当年桓炀帝暴政,炎高祖于神亟起兵,天下响应,势如破竹,定鼎天下,大桓气数已尽,然而炀帝却勾结天神宗与西楚魔人,意图颠覆九州,重燃战火。故炎高祖倾尽九州之力大败天神宗,置九鼎封印魔皇,筑长城抵御北戎桓室后裔。” 孟华轩听着直打哈欠,突然打断:“皇叔,未免扯得太远了,能不能长话短说。” 孟玄羽微微一怒:“你小子还是这般没耐心,正因北有长城抵御北戎,南有九鼎封印魔皇,九州千年来才能如此太平安定。一但长城和九鼎的局势被打破,九州立刻便会生灵涂炭,当初我正是得到天神宗欲毁掉长城根基的消息,才飞马急报风神烈,于是才有风神烈匆匆对天神宗宣战一事。” 风连城疑惑道:“请恕我无礼,我爹凭什么就能轻信你。” 孟玄羽摇了摇头,继续说:“首先我与你爹相交多年,自是有几分信义。再者,九鼎之势被天神宗所破,你爹早就有所筹划,若长城根基被毁,届时北戎、天神宗与西楚魔人再度卷土重来,大好河山毁于一旦。” 孟华轩拍了拍手,叹道:“很好,天下大义,果然是大公无私,非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我对皇叔你和风神烈的了解,若你二人当真只为天下苍生,我也不信,皇叔还是说说,你不远千里赶赴沧海之畔,而风神烈仓促应战,根源究竟为何。” 风连城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阵唏嘘。他也不相信他的父亲会为此仓促宣战,这让他感到非常震惊。他原本以为他的父亲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不会轻易动怒。 孟玄羽看出了孟华轩和风连城的心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会有些不解,不过也确如你二人所想,我确实有私心。一但魔人复来,南海与西蜀必首当其冲,我心念之人银蕊姬便会身陷囹圄,非我所愿。” 孟华轩哈哈笑道:“皇叔总算说到点了,谁言蜀水忘柔情,巴山夜雨美人怜,巴山美人银蕊姬是我西蜀第一美人,皇叔有爱美之心,绝不为过。只是皇叔,既然提到了银蕊姬,你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孟玄羽轻声笑道:“你想要那东西?自然也是要问她,你附耳过来。” 于是孟玄羽悄悄同孟华轩说了如此这般,完了后,同样也叫风连城附耳过去,悄悄对风连城说了那般如此,二人听完皆是一惊。 孟玄羽对孟华轩和风连城道出当年事情原委后,王玄策突然带兵杀到,几人蒙上黑面,出了破庙与王玄策等官兵作战,王玄策不愧是一代名将,竟能紧追不舍,凭借敏锐的直觉,一路追踪到此,只见他眼中闪烁着狠厉的目光,手中的大刀惊涛也是当世神兵,他如同狂风般狠狠地斩向风连城。风连城虽身手敏捷,但刚刚经过一番激战,气劲灵力消耗殆尽,只能选择闪避,但王玄策的刀法凌厉无比,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孟华轩和蜀中八怪陆元君和程玉树也加入战斗,乐琴瞬间出现在风连城的身边替他抵抗着王玄策的进攻。 突然间,一声震彻云霄的怒喝,如同天雷滚滚,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一队如狼似虎的官兵冲杀而来,支援王玄策,他们人多势众,让风连城等人脸色一变。他们知道,此处久战不利,于是暗生撤退之意。 然而王玄策也不是等闲之辈,瞬间看出了风连城等人的意图。于是命随行官兵放箭,战场上登时箭矢如雨,双方你来我往,你杀我挡,硝烟弥漫,血雨纷飞。 突然,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射中了孟玄羽,众人举目望去,居然是王玄策亲自拉弓射箭,他力大无穷,又善骑射,一箭就命中孟玄羽。只见孟玄羽艰难地望着孟华轩和风连城,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微笑,喃喃说道:“银蕊姬,救她…帮我…” 风连城扶着孟玄羽,点了点头说:“好,帮你救银蕊姬,我答应你。” 孟玄羽听罢,面带微笑,最后一丝力气用尽后,终于倒下。 这一幕让人痛心疾首,原本孟华轩和风连城合力救出孟玄羽。明明才脱离魔掌,不想好事变坏事,他们想不到王玄策居然会痛下杀手。 风连城深吸一口气,闪身至乐琴身边,低声道:“乐琴,找机会冲出去,然后脱身离开。” 乐琴点头领命,紧握手中的长剑,跟随着风连城冲开王玄策带领的官兵。她的身影如同疾风般灵动,硬是打出一个缺。 与此同时,陆元君和程玉树虽然身手不凡,各自擅长不同的武艺,尽管配合默契,但还是没能拖住王玄策,各自中了王玄策一刀。 王玄策武道修为至八境神行巅峰,他手下的士兵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不仅战斗力强悍无比,而且士气高昂、毫无疲惫之意。面对这种情况,风连城、乐琴以及西蜀几人奋力抵抗,但仍然处于下风,但难得乐琴开出一个口子,几人边战边退。 正在这时,一个黑衣人从风连城等人身后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几匹无人骑的快马。只见那人近前时忽然飞身向前,一掌击向王玄策,王玄策来不及聚力,单掌便迎了上去,二人対掌之下,黑衣人蓄力而发,略胜半筹,将王玄策打退几步,待王玄策反应过来,几人都已骑马跑远。 第111章 青丘中山复国 风连城等人回到百剑堂后,中山君秘密邀请风连城皇宫大门一见,风连城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忧虑。中山君的邀请,究竟是何用意?但依先前的计划,琴魔要除,皇宫自是必须要去,于是风连城召集了所有弟子,将中山君的邀请和自己的疑虑告诉了他们。他深知,只有亲自前往皇宫,才能揭开眼前的谜团。 当风连城率领百剑堂到达齐国皇宫前时,只见大火熊熊,一片混乱。宫殿内火光冲天,映照着周围的一切。 风连城带领着百剑堂的弟子们进入了皇宫内,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愕不已。齐帝和太子被杀,而这一切都是中山君所为。他以妖族宝剑白虹剑召集青丘旧部,趁皇宫防守空虚,带人杀入皇宫。风连城等人到达皇宫时,正好中了中山君的陷阱。 此时,长公主梁则天率领大齐第一高手侯赛饮和六壬十二神将王玄策杀出宫门。只见长公主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她手持一把琵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郁。她本就是慧夫子门下高手,浩然八子之一,绝技号称琵琶行,将军令,因为她擅长以琵琶为武器,施展出令人闻风丧胆的音波功法。她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伴随着一阵阵刺耳的琵琶声响起,梁则天的手指轻轻拨动琵琶,琵琶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众人不得不捂住双耳,艰难应敌。梁则天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仿佛一柄利剑般凌厉。 就在这时,穆天行悄然出现在她身旁,手持长剑向她斩去。梁则天面色不变,琵琶声更加激荡,她的身影如鬼魅般闪动,琵琶舞动间,音波化作无形的刀剑,将穆天行的攻势一一化解。 穆天行惊愕之际,梁则天忽然一声清啸,琵琶音乍起,犹如惊雷般震耳欲聋。她的身影如电光般闪动,琵琶舞动间,琵琶声如刀剑般刺向穆天行的要害。 穆天行惊恐万分,拼尽全力想要躲避,却发现无处可躲。眼看梁则天的琵琶音正要刺中穆天行的要害,乐琴突然出手反弹梁则天手中琵琶。 梁则天大惊,她自幼拜入慧夫子门下,天资聪慧,十六岁便得琵琶行绝技真传。她出身大齐皇室,智计超群,出山前游历诸国,指挥战役逾百,未尝败绩,二十六岁获“幽凤”称号。为辅助皇兄,同年出山稳定朝野,自编天凤营,制衡鲁国公和瑞王,震慑大齐三军。她自信普天之下除老师慧夫子与大师兄东方路外,无人能徒手触碰她的琵琶,但乐琴居然可以反弹她的琵琶,的确令她惊讶。 又见百剑堂的众高手挡在风连城身前,联手迎战长公主的手下。剑光闪烁,杀气腾腾。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高下。就在此时,侯赛饮和王玄策冲上前来,挡住了百剑堂的攻击。双方再次陷入激战之中。 侯赛饮身法诡异,他以掌为刀,绝技号称九九八十一路破空元刀,令人望而生畏。王玄策神兵惊涛大刀虎虎生威,一刀就能取人性命。此战激烈无比,双方攻防交织,一时间难分高下。 突然间,一道白光闪过,一个身影从暗处冲出,手中握着一把妖族宝剑白虹剑,此人正是中山君。风连城见状,眼神一凝,迅速拔出腰间的剑迎了上去。而此时,一旁的百剑堂众弟子也纷纷出手,联手应对这突然出现的中山君。一时间剑光交错,杀气腾腾。 双方激战正酣之际,中山君突然跃至远处的高台上,他手持白虹剑,冷冷地看着风连城等人。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已经胜券在握。只见福王梁泓被他挟持,在他的剑锋下拼命呼救求饶。 本来风连城还奇怪,皇帝和太子被杀,中山君又岂会放过一向嚣张跋扈的梁泓。只听得中山君说道:“风连城,本君隐忍十八年,忍气吞声,为这肮脏的一家人效命十余载,像狗一样活着。今日我妖族重见天日,在此正告天下,我青丘中山复国,梁澄老儿已被我诛杀,报当年灭国之恨,屠家之耻。” 风连城怒骂:“报你的仇便是,为何陷我于不义?” 中山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是一阵冷笑:“风连城,你以为你真的清白无辜吗?自你离开蓬莱,登上九州大陆的那一天,天下震动。你以报父仇为名,找到当年围杀你父的仇人,搅乱诸国内政,实际不也是为了一雪当年一家被逐出九州大陆的耻辱。” 风连城面色一沉,他知道中山君是故意挑衅自己,想要自己乱了方寸。但他心中有数,自己虽然一时被陷入了困境,但绝非毫无还手之力。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中山君,你布下所有局,引我出蓬莱,就是要我助你复国。如此坑害我,可不是君子所为。” 中山君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手中的白虹剑嗡的一声冲天而起,一道白光划破天际,直冲云霄。他冷冷地说道:“风连城,我助你破入九境,赢了秋莫白。你助我复国,咱们两不相欠。我今日再助你找出琴魔,你若能从这里活着出去,我青丘中山便与你再无瓜葛。否则,你就与梁家那些人一起下地狱!” 话音刚落,中山君便挥剑削去福王梁泓的一只耳朵,疼得梁泓哇哇大叫起来。 就在此时,皇后华胥飞燕从宫门飞身而出,她手持凤梧琴,杀向中山君。 风连城此刻才明白,原来皇后华胥飞燕就是琴魔,也是梁泓的生母,难怪当日他们大闹福王府,接着琴魔便抚琴杀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当年围杀父亲风神烈的天神宗接引使者,有一人便是琴魔。原来琴魔真的藏身齐国皇宫,由此看来,乐琴的情报并没有错误,恩恩怨怨今日便要了结。 第112章 琴音终断 风连城决定先擒下华胥飞燕,再一一应对其他的挑战。他刚要动手,却见中山君一剑结果了梁泓,接着将其一脚踢飞。 华胥飞燕见状,上前接住儿子尸身,还没来得及放声痛哭,只见中山君闪身过去,一掌便击中皇后华胥飞燕,华胥飞燕当场口吐鲜血 中山君冷冷地说道:“琴魔,当日你以凤梧琴屠我白帝城,你的罪孽不在梁澄之下,今日我总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华胥飞燕嘴角溢血,却依然怒目而视,她恨声道:“白昊卿,你这个青丘余孽,当初就该把你碎尸万段,也不至于有今日之祸。” 中山君哈哈大笑:“要不是为了解生死咒的毒性,你们会留我到今日吗?我每年为梁澄献血,才保住我的性命,多年来我行事谨小慎微,步步如履薄冰,为的不就是今日吗?” 华胥飞燕怒不可遏,快速弹起凤梧琴,只觉琴音音波震天,响彻整座皇宫,中山君似乎早有对策,他化出本命灵兽双生狐,攻向华胥飞燕。 华胥飞燕一琴瑟和鸣,声音如同利刃一般,直穿云霄。双生狐化作两个影子,来回穿梭在琴声中,不时又化为巨大狐狸的形状,扑向华胥飞燕。 华胥飞燕身形灵活,时而腾空跃起,时而俯冲而下,每一次都巧妙地避开攻击。她心中怒火难平,琴音之中也带着杀意。 中山君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此刻才开口道:“华胥飞燕,前有风连城,后有我白昊卿,你今日必死无疑。” 华胥飞燕听后,心中一震。她知道今日中山君的实力已然不凡,自己今日进退两难,唯有拼个你死我活。她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气劲灵力汇聚于琴弦之上,琴音更加激昂有力。 双生狐感受到华胥飞燕的杀意,更加凶猛地攻击。华胥飞燕灵活躲闪,同时不断弹奏琴弦,发出更强的音波。一时间,整个皇宫内充满了琴声和狐声,如同狂风暴雨一般。风连城在一旁观战,他感受到华胥飞燕灵力渐弱,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经注定,华胥飞燕无法战胜双生狐。 华胥飞燕又吐了一口鲜血,颤颤说道:“若不是琴弦断了两根,凭你区区妖兽也配与我周旋一二。” 中山君见状,冷笑一声:“你才是不自量力,你别忘了,当年沧海神女断你琴弦之时,我就在现场。”他挥动长袖,顿时风云变色,双生狐更加凶猛地攻击华胥飞燕。 风连城听罢也吃了一惊,想不到竟是母亲将此琴弦弄断,不然凤梧琴杀人屠城仅在眨眼之间,如此可怕的力量当真令人心惊。 华胥飞燕心中一惊,她从未想过,当年沧海神女一曲断弦,竟会给自己留下如此大祸。此刻她心中充满了恐惧,琴弦断了两根,再无胜算。 中山君冷冷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知道,今日华胥飞燕已经走到了绝路,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这一劫。 双生狐见状,更加疯狂地攻击华胥飞燕。华胥飞燕不断躲闪,口中鲜血不断涌出。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弹奏琴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双生狐向自己扑来。 就在此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落在了华胥飞燕的面前。乐琴从天而降,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对着双生狐一剑斩下。双生狐被这一剑吓得后退了几步,但很快又扑了上来。 乐琴冷笑一声,再次挥剑斩去。中山君命双生狐停下,不解地质问风连城和乐琴:“究竟是几个意思,难道你们不是想要杀她报仇雪恨吗?” 只见风连城不禁冷笑,淡淡说道:“别急,让她们道个别。” 只见乐琴缓缓走向华胥飞燕,说道:“师姐,别来无恙,你也算坏事做尽了,有此报应,也是你自作自受。” 华胥飞燕见到乐琴,无奈笑道,“你是谁?” 乐琴又笑道:“师姐当然认不出我,你当年欺师灭祖,杀害师父天音子时,我才六岁。你杀死天墟门一众弟子,偷走凤梧琴,焚毁天墟门,想不到当日从大火中有幸逃出一个女孩。” 乐琴接着说:“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机会为师父报仇,我调查过你的所有行踪,但都杳无音信。你的罪行罄竹难书,但今天,我要让你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华胥飞燕听到这里,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她没想到自己当年的一个六岁小女孩竟然也要找自己报仇,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作恶多端了。 乐琴缓缓从她怀中取出凤梧琴,她知道这把琴对于华胥飞燕的重要性。华胥飞燕看着手中的凤梧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这是她曾经的罪证,也是她曾经的噩梦。 乐琴看着华胥飞燕说道:“凤梧琴本不是杀人的琴,它曾经弹出天籁之音,可你玷污了凤梧琴,当年白帝城一战,你用此琴屠杀白帝全城老少,天地不容。” 说完,乐琴便准备动手。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间琴匣传来一声清脆的凤鸣。只见乐琴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她不禁大声呼叫:“危险,公子小心”。 话音一落,只觉一阵音波传来,中山君被琴音命中,当场身亡,而风连城之所以安然无恙,是因为乐琴只身挡在他身前,琴音命中乐琴要害,乐琴奄奄一息。 风连城惊呆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握住乐琴的手,只见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看着风连城说道:“公子,对不起,乐琴大意了,今后乐琴再也不能留在公子身边,公子要多多保重。。” 说完,乐琴便缓缓闭上了眼睛。风连城看着她那苍白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泪水滑落。 风连城怔怔地站在那里,眼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他知道,他再也见不到那个陪伴他走过无数日夜的乐琴了,他们虽是主仆,却亲如姐弟,风连城自幼便被乐琴看着长大,被她如同长姐一般照顾,感情深厚至极。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只有风在轻轻地吹拂着。风连城仿佛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一下比一下更强烈。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知道乐琴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他的平安。 他痛苦地坐在地上,泪水不断地滑落。他想起他们一起经历的那些日子,那些欢笑,那些痛苦,那些一起度过的每一个时刻。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了肉里,却无法减轻他心中的痛苦。 第113章 入魔 乐琴死去,风连城痛苦不已,他一眼望去,杀死乐琴的凶手琴魔华胥飞燕已然死去。他怒不可遏,焚心诀烈焰顿时由心而发,他目光充满怒火,右手手掌亦尽聚焚心灵力。乐琴曾与他一同闯荡江湖,同生共死,如今乐琴却惨死在他眼前,怎能不让他悲愤填膺。 他一步一踱,心中的痛苦与愤怒化作熊熊烈火,焚烧着他的心灵。他的眼神充血而冰冷,犹如一把锐利的剑,直指琴魔华胥飞燕的尸身。他的右手紧握成拳,仿佛要将琴魔的罪行永远刻入心中。 风连城的手掌间,焚心灵力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琴魔的凤梧琴化为碎片,散落一地。琴声消逝,乐琴的生命也在此刻走到尽头。 正在与穆天行等人作战的梁则天,见华胥飞燕战死,又见风连城陷入癫狂,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风连城全身战意盎然,目光犹如猛虎下山,气吞山河,气势骇人。 梁则天快速拨弄琵琶,琵琶声声入耳。本来风连城已经心乱如麻,再闻梁则天的将军令,气血灵力瞬间翻涌。他朝天大喝一声,声音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啊…” 只见一只火凤从风连城头顶冲天而起,燃烧着熊熊烈火,犹如凤凰涅盘一般,散发着无比炽热的光芒。风连城身上散发出强烈的灵力波动,整个人已经进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看到这一幕,梁则天和穆天行等人都是一惊。他们知道,风连城已经彻底入魔,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此刻风连城已然入魔,他手持长剑便向梁则天斩去,二人激斗一番。只见风连城的剑法如行云流水一般,剑势越来越盛。 风连城手持长剑,眼中充满了狂热和决绝。他发出一声咆哮,手中的长剑猛地向梁则天斩去。梁则天面色不变,手中琵琶的音波再次响起,试图干扰风连城的攻击,但他的琵琶音波却一点都奈何不了风连城。 王玄策见梁则天招架不住,立刻上来对付风连城。他手持大刀,身形矫健,与风连城交手数十回合。虽然风连城的气劲灵力大盛,但他的剑势越来越猛烈,王玄策也颇为震惊。 “这风连城到底怎么了?一下子修为进步了这么多,若再这样下去,恐怕对我不利。”王玄策心中暗自思忖,“他的实力似乎比以前更加强大,只是现在好像已经入魔了。” 梁则天心中也是一阵惊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突然大声喝道:“风连城,这里是大齐,你休想左右这天下大势,现在的大齐是我说了算。” 风连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手中的长剑再次挥出,这一次,他的剑势更胜从前。 王玄策见状,心中也是一紧,他知道风连城的剑意已经达至最强,这一次挥剑,威力非比寻常。 于是王玄策抢在梁则天前面,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上前硬接风连城的一剑。 “轰!”的一声巨响,二人周围的空气都被震散开来,整座皇宫中也充满了强烈的气劲灵力波动。 待平静后,众人望去,王玄策瘫倒在地,奄奄一息,梁则天则身受重伤,片刻后王玄策死去。 与此同时,孤鸿先生东方路站在城郊,眺望着瑞王和王玄策先前布置的大军,他联合风不破大军和鲁国公的赤龙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拿下瑞王,又如疾风骤雨般将皇宫团团围住,现在梁则天已是孤立无援。 在东方路的指挥下,联合大军如猛虎般展开了攻势。风不破大军的铁骑冲锋在前,鲁国公的赤龙铁骑在侧,他们所向披靡,所过之处,敌军溃不成军。王玄策的大军在东方路的猛攻下节节败退,迅速攻破皇宫的防线。 梁则天回到宫殿之上,她的脸上满是愤怒和绝望。她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却没料到风连城和东方路竟然如此狠辣。东方路为稳定大齐局势,安定民心,决定出山扶持那个不被皇帝待见的淑妃生的七皇子梁清继承皇位。梁则天的一生都在为权力而奋斗,她的野心和欲望让她成为了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但现在,一切都要化为泡影。 梁则天的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恨,她本想做齐国的女皇帝,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她的手指颤抖着,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再没有任何希望。 在宫殿内,梁清战战兢兢地正站在东方路身后,他的眼中闪烁些许稚嫩。他知道自己将成为新的皇帝,他将执掌整个大齐的权柄。他将会让大齐重新焕发生机,让百姓安居乐业,这一切都将从今天开始。 东方路转身面向宫殿,他知道梁则天此刻已是孤家寡人,再无人能够帮助她。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宣布:“梁清继承皇位,大齐新帝登基!” 百官陆续进殿,他们纷纷跪拜在地,向新的皇帝表示敬意。而梁则天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她的心如刀割般痛苦,她口中渐渐流出鲜血,眼缓缓闭上,竟是方才被风连城一击,勉强支撑到看清所有局势,最终含恨离去。 东方路看着梁则天最终的归宿,他的心中也涌起了一丝怜悯之情。他们师出同门,但梁则天的野心让她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对梁清说道:“梁清,你要好好治理大齐,让百姓安居乐业,不要让历史重演。” 梁清看着东方路,深深鞠了一礼,说道:“先生放心,朕愿拜先生为太师,辅佐朕治理朝政,朕方年幼,还望太师与众卿为朕分忧。” 梁清成为了新的皇帝,东方路突然出山,扭转乾坤,稳定民心,收拾了所有残局,并及时制止了走火入魔的风连城,“孤鸿”名不虚传。只是中山君白昊卿被凤梧琴击中身亡,然而其天生双生狐本命,命有双生,他趁乱集结旧部大军,如今妖族大军已迅速占领青丘各郡,中山国已重新回到白昊卿手里,白昊卿自封白帝,定都白帝城。 第114章 撼山易 风连城在崂山和皇宫一战中赢了,但由于他功力不够,强行使用火凤焚心诀,以致急火攻心,走火入魔。 沧海神女似乎早已洞察一切,原先早有安排,可人算不如天算,她无法预料乐琴之死会让风连城陷入魔道。风连城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和痛苦,他也深知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沧海神女虽醒,却因旧疾复发再次陷入龟息之眠,而慧夫子的出现,勉强压制住了风连城的魔性。然而,即便如此,慧夫子也无法完全治愈风连城,慧夫子直言风连城必须尽快找到涤罪梵音,才能摆脱魔性的困扰。 在焚心脉未达心口之前,慧夫子决定让风连城立即前往吴国山穷峰碧落寺,恳请佛皇叶横舟用涤罪梵音拯救他。风连城内劲灵力时涨时消,周身百穴如烈火焚烧,令他痛苦难当,只有靠玄若飞雪的北冥玄冰诀才能勉强压制。 风连诚携玄若飞雪、黄旭、盘儿和擎天离开昭天,踏上前往吴国碧落寺的征途。 几人刚出昭天城门,便遇上一个奇怪的马车。那马车装饰华丽,九匹白马拉车,华贵至极。九匹纯白的马儿高贵优雅,雪白的鬃毛随风飘动,仿佛九位仙子降临人间。 马车华美异常,车轮上的花纹细致入微,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车夫坐在马车前,身着华丽的锦衣,手持长鞭,神情严肃。他并没有驱使马车前行,而是将马车横在路中央,挡住风连诚一行的去路。 风连诚一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马车里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挡住他们的去路。黄旭、擎天和盘儿以为对方是江湖中人,他们立刻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风连诚则保持着冷静,他仔细观察着马车和车夫,试图找出其中的蹊跷。他发现车夫虽然身着华服,但身上却没有一点异味,仿佛他身上的一切都是精心准备的假象。 风连诚向马车走去,他决定亲自去探查一下。玄若飞雪等人紧随其后,他们做好了随时应变的准备。 当风连诚走到马车前时,车夫突然开口了。只见他身材高大,双臂魁梧,虽然带着斗笠,但看得出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鼻梁高挺。他的声音深沉而富有磁性,内劲浑厚,仿佛是从深渊中传出的魔力。 “你们谁是风连诚?”车夫问道。 风连诚微微点头,回答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话音刚落,车夫突然出手,将铁拳挥向风连城,他的拳法刚猛有力,风连城吃了一惊,闪身说道:“撼山拳?你是沈庆之?” 擎天急忙上前:“公子,我来帮你。” 风连城立刻摆手制止:“不用。” 黄旭突然开口:“小哥,你有伤在身,你不想活了,他是沈庆之,也是六壬十二神将。” 玄若飞雪疑惑地问道:“又是六壬十二神将,沈庆之?大炎帝都大将军沈庆之?不会,就他。” 黄旭叹道:“绝对没错,那张脸我可忘不了。” 沈庆之看向黄旭,得意地点了点头。 只见沈庆之撼山拳一出,仿佛山岳压顶,令人无法抗拒。而风连城则以指为剑,以浩然气催动剑法,轻灵飘逸,如风中落叶,看似柔弱却蕴含无尽力量。正合他此时带伤的身躯。 沈庆之明明离车马不远,且拳劲虎虎生风,但几匹白马却丝毫未见惊吓,此人内劲灵力运用自如,深不可测,境界已是八境神行巅峰。他的眼中顿生犀利目光,他紧握拳头,全身肌肉紧绷,仿佛要将山岳都撼动。 面对车夫的攻击,风连城嘴角微微上扬,他手指轻轻一挥,一股浩然之气从他体内涌出。 沈庆之见状,冷笑一声,猛地冲向风连城。他的拳头带着山岳般的威势,狠狠地砸向风连城。然而风连城并未后退,反而迎着沈庆之的拳风冲了上去。他的手指在接触拳头的瞬间,灵力顿时四散,化作数道剑气,直指沈庆之的胸口。 突然一声巨响,撼山拳与浩然气相撞,仅仅几招交锋,沈庆之左肩中了一剑,但风连城也被拳风扇晕过去。 黄旭见状,立即上前说道:“沈庆之,别伤他。”接着便与沈庆之交手,只是没过几招就叫沈庆之封住几处大穴,瞬间动弹不得。玄若飞雪、盘儿和擎天也接连出手,但见沈庆之将风连城和黄旭扔进马车,一掌拍向白马屁股,马车顿时被马拉动前行,沈庆之则留下拖住玄若飞雪三人。 玄若飞雪、盘儿和擎天见状都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沈庆之竟然会这样做。马车迅速离开,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连城和黄旭被带走。 沈庆之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马车上,只见一个女子缓缓为伸出玉手为黄旭解穴。黄旭可以动弹后,连忙查看风连城的状况。他发现风连城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立刻取出疗伤丹药,给风连城服下。 黄旭气道:“沈庆之下手就是没轻没重。” 只听得那女子说道:“没轻没重的那个人是你。” 只见那女子身着紫色凤袍,面戴轻纱,但修长的眉目和细腻白皙的面庞清晰可见,似乎与黄旭相识,二人不禁于马车上闲聊起来。 风连城吃下丹药后,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慢慢转醒。他开始感觉到身体逐渐恢复,待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和黄旭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玄若飞雪等三人赶到之时,见马车已经驶离,渐行渐远。几人一脸不解,纷纷猜测沈庆之此举的用意。 只听得黄旭无奈叹道:“这个沈庆之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抓了我们,又放了我们,这六壬十二神将都这么无聊吗?” 风连城望向黄旭,问道:“阿旭,这马车上是什么人?” 黄旭摊了摊手,表示不知,于是几人继续上路。 第115章 寺庙钟声 风连城、玄若飞雪、盘儿、黄旭和擎天五人来到了东吴都城江陵。他们一路走来,见识了各种不同的风土人情,但东吴的景象却让他们感到十分震撼。东吴乃是佛国,几乎人人信佛,所到之处,寺庙林立,诵经钟声不断,僧侣无数,香火旺盛。 他们一行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他们不时地被一些小贩的吆喝声吸引,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看那些新奇的小玩意儿。然而,他们的目光很快就被一座宏伟的寺庙吸引了过去。 这座寺庙叫做“四谛寺”,是东吴最有名的三大寺庙之一。寺庙的大门高大壮观,门前摆放着两个巨大的石狮,看上去威武霸气。走进寺庙,他们立刻被里面的景象所震撼。寺庙里人头攒动,香客络绎不绝,到处都是诵经声和钟声。 他们沿着寺庙的回廊一路走着,看到了许多僧侣正在念经诵佛。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虔诚和祥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风连城不禁感叹道:“不愧有佛国之称,光这院中的小和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黄旭叹道:“自古沙门可以免除租税、徭役,贫家子弟自幼便被送入寺庙,一可解决温饱,二可减轻家中税役。” 玄若飞雪取笑道:“大家如果都不用干活,光诵经念佛,那朝廷百姓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风连城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千年的难题,佛宗人多势众,信徒也多,连佛宗之首都要称佛皇,皇者,便有睥睨天下之嫌,就不知吴帝该作何感想了。” 他们继续前行,来到了一座大殿前。大殿内供奉着佛祖塑像金身,金光闪闪,十分庄严。盘儿坐在擎天的肩上看着雕像,感慨道:“哇,好大的佛。”黄旭则在一旁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忽然一众僧侣惊慌失措,只见一人闯进寺中,直言要见佛宗圣女。他身材修长挺拔,一头乌黑的长发半束披右肩而下,他的眉宇间流露出一种不羁的英气,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智慧和勇气。他的五官轮廓分明,俊美中透露出一丝刚毅和坚定,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场。他身着一袭青色长袍,袍身上绣着流云纹饰,腰间挂着两把修罗刀,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他的目露凶光,一脸杀气直入寺中。 一众僧侣纷纷阻拦,试图劝说叶菩提离开。他们告诉叶菩提,虞观音正在闭关,为七日后的盂兰盆法会准备,无法面见任何人。然而,叶菩提似乎并不为所动,他径直走向大殿,赤手空拳与一众棍僧对抗。 棍僧们纷纷拿起手中的戒棍,想一举制服叶菩提。他们大声喝斥,让他知难而退。 然而叶菩提面对众多棍僧的围攻,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他以气劲化作护甲屏障,挡住了所有棍僧的进攻。 棍僧们纷纷发动攻势,戒棍挥舞间发出呼呼风声,他们的身影在大殿中快速穿梭,试图找到叶菩提的破绽。然而,叶菩提的身法却是异常灵活,他时而闪避,时而以极快的速度反击,每一次出手都是精准无比,让棍僧们难以抵挡。 寺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僧侣们不知道叶菩提的来意,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地要见虞观音。他们心中充满疑惑和焦虑,同时也对叶菩提的修为感到惊讶,已然到了八境神行。 棍僧们乱棍齐发,叶菩提出掌相接,然而情急之下,掌力偏差,直接打在大佛塑像。叶菩提的一掌劲道惊人,不但击中了大佛的心口,结果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大佛的头颅竟然被震断,轰然倒向地面。那佛头虽是砖石泥塑,却也重逾百斤,巨大的佛头砸向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底下的众人纷纷惊呼,危急之际,却见风连城眼疾手快,他飞身而起,利用悬挂的寺庙用来撞钟木锤,狠狠地撞向掉落的佛头。 木锤和佛头碰撞的一瞬间,碎屑石块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让风连城整个人都被震得往后退出几步远,但他成功地将佛头撞开,让底下的众人得以幸免于难。叶菩提见状立即一挥袖袍,将碎屑石块挡掉。 叶菩提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愧疚,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掌竟然会导致如此后果。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悔意和愤怒,他缓缓走到风连城面前,双方才互报姓名。 众僧见到叶菩提损毁佛像,立刻愤怒填膺,他们认为这是对佛宗的亵渎和挑衅,激起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怒火。他们纷纷挥舞手中的木棍,向着叶菩提猛烈地击打过去。 就在双方僵持的一刹那,大殿的内侧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啸声,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内侧,只见一白虎缓缓走入殿中。白虎身躯巨大,毛发洁白如雪,眼中闪烁着凶光,宛如一尊威严的神灵,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白虎踏步间,地面仿佛都在微微颤抖,它的出现让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众人纷纷退后,畏惧地望着这只白虎,又惊又怕。只见风连城淡然一笑,解释道,白虎乃是佛宗三元之一赤尊地藏的坐骑,传说中拥有着无穷神力,是赤尊地藏手下随身神兽。它的出现意味着赤尊地藏就在附近,让众人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敬畏和期待。 叶菩提的目光紧紧盯着白虎,他的眼中闪烁着一丝警惕和决然。他知道,赤尊地藏的出现意味着此番入四谛寺算是来对了,也许这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机会,也许这是他心中的一个谜团即将揭开的时刻。 大殿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而肃穆,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大殿深处,仿佛在等待着一位更加神秘而威严的存在的降临。白虎的啸声在大殿中回荡,似乎在预示着佛宗这位身份尊贵的高僧即将到来。 第116章 莲花落佛国 众人正沉浸在这浓厚的佛国气息中,可结果却让他们失望了,赤尊地藏并没有出现。就在众人失望之际,突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直照后院深处,金光又忽然四射,呈莲花之状散开,众人不禁一惊。他们循着金光来到了后院,只见一个小和尚正盘腿坐在院中, 小和尚身着一袭洁白的僧袍,袍子宽松舒适,随着他的身形轻轻飘动。他的身材较小修长匀称,肩宽腰细,给人一种挺拔而又不失柔美的感觉。他的眼睛深邃明亮,宛如两颗明珠镶嵌在他的脸庞上,脸庞清秀俊美,眉目间流露出一股清澈明亮的光芒,眉心一点朱砂,仿佛拥有着超凡脱俗的气质。 小和尚身后立着两棵参天的菩提树,只是双树形态大相径庭,东边的那棵枝叶繁茂,欣欣向荣,而西边的那棵枝干枯萎,树叶凋零,根本不像是同一季节的树种,可看叶子,分明都是菩提树,此树生在南方,南方温润多雨,树叶掉光时,两三日便也会生出新芽,像西首这般枯败之相倒是鲜有。 只听得风连城说道,在佛宗的传说中,西方有一对菩提树,一枯一荣,分别寓意着生死轮回和解脱涅盘。一枯的菩提树名为“枯禅”,树干干枯,树叶凋零,象征着生命的枯萎和死亡的无常。而另一棵菩提树名为“荣禅”,树叶翠绿,枝繁叶茂,寓意着生命的茁壮和解脱的涅盘。当年佛宗祖师于枯荣双树下涅盘得道,他静坐冥思,闭目凝神,心如止水,感悟佛法精髓,故而创立佛宗。后佛宗祖师一苇渡江,开始九州传授佛宗修行功法,他将佛法中的慈悲、智慧融入修行之中,创立了一套独特的修行体系。佛宗修行功法强调内外圆通定慧,体用双修,以慈悲化解敌意,注重内心的平静和修炼,追求心无挂碍的境界。 在这四谛寺中,这对菩提双树生长在一起,它们的树干交错纠缠,仿佛在述说着生命的轮回和循环。方才金光余辉尚在,穿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犹如一幅幽静而神秘的画面,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枯禅的树干苍劲有力,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树叶凋零,飘落一地,宛如生命的枯萎和死亡的无常。而荣禅的树叶翠绿欣欣向荣,枝繁叶茂,散发着生机盎然的气息,宛如生命的茁壮和解脱的涅盘。 听了风连城的一番诉说,小和尚本来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他双手合十,缓缓说道:“施主学识渊博,既知我佛宗来历,不妨入内一叙。” 风连城隐约感觉到这枯荣双树背后各有一人,但气劲灵力平和,全无杀力。故风连城躬身答道:“小师父盛意,却之不恭,如此便打扰了。” 风连城几人前脚入了内院,叶菩提后脚也闯进来了,几人一同到了小和尚面前时,才看见双树背后的两人分别是白昊宁和拈花,二人正盘膝而坐,运足气劲灵力,将方才落入寺中的金光所幻化的莲花各凝聚于胸前,一人各六朵,二人闭目凝神,并不为几人所动。 只听得小和尚说道:“施主似乎有伤在身,眼有邪气,乃魔障入侵。” 玄若飞雪乐道:“你这小和尚,眼力还真是够毒,这大夫看病还要望闻问切呢,你这才看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了。” 风连城躬身行礼说道:“小师父慧眼,在下此来请求见地藏大师。” 小和尚答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风连城思索片刻又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小和尚:“何以故?须菩提!无有法名为菩萨。是故佛说: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须菩提!若菩萨作是言,‘我当庄严佛土’,是不名菩萨。方才听施主侃侃而谈,当知佛法有言,一微尘内有三千大千世界,这就像一颗微小的尘埃中,藏匿着整个宇宙的奥秘。尘中尘,刹中刹,看似微不足道的事物,却蕴含着无尽的世界。这就像我们的内心世界,看似微小,却蕴藏着无尽的智慧和灵力。” 这是金刚经?风连城亦盘膝而坐,小和尚说的虽是禅理,但实际也是内息运行之道,风连城现在内劲灵力紊乱,正如三千世界,他依法将气劲灵力顺诸穴游刃,再归剑海,这便是三千世界入三昧微尘。风连城正听着,忽觉体内一股暖流自三昧而发,便走全身,说不出的畅快。 风连城心想:“圆通定慧,体用双修,不愧是佛宗,禅语间竟为我疏通经脉,又以金刚经点醒一旁的叶菩提。” 叶菩提此时忽然开口,说道:“我要见她,今日谁拦我,我杀谁。” 小和尚笑着说:“时机未到啊。” 叶菩提又问:“什么时机?” 只见小和尚缓缓站起,转过身看向后面的白昊宁和拈花,说道:“如是一切皆自在,以佛华严三昧力,一微尘中入三昧,成就一切微尘定,而彼微尘亦不增,于一普现难思刹。彼一尘内众多刹,或有有佛或无佛,或有杂染或清净,或有广大或狭小,或复有成或有坏,或有正住或傍住,或如旷野热时焰,或如天上因陀网。如一尘中所示现,一切微尘悉亦然。” 几人望向白昊宁和拈花,只见二人额头不停地冒着汗珠,身前的莲花灵气渐弱。 风连城见状随即环视四周,见墙角有一水缸,于是取来一瓢水。接着手指轻轻点了点瓢中水面,只见两滴水珠腾空而起,分别射向白昊宁和拈花。 风连城缓缓说道:“出水芙蓉,既是莲花,当然需要水,莲花落佛国。” 话音一落,白昊宁和拈花身前的莲花顿时金光四射,十二朵莲花合而为一,向东一座最高的山峰飘去。 玄若飞雪望着莲花飘去的方向,不禁问道:“那是什么山?” 黄旭答道:“佛宗第一山上穷峰。” 白昊宁和拈花走到小和尚面前,拈花高兴的说道:“师叔,可喜可贺,我上穷峰碧落寺再得莲花,上天待我佛宗不薄。” 白昊宁:“莲花降我碧落寺,圣女功不可没,虞师姐可以出关了。” 第117章 有缘人 众人听到拈花将眼前这个小和尚唤作师叔,都不禁露出惊讶神色,想不到他年纪虽小,却有如此高的辈分。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白虎突然从屋顶跃下,大啸一声。只见白虎身后禅房忽然打开,接着一个年纪约摸二十来岁的少女缓缓走了出来。只见那女子身材样婀娜,曼妙动人。纤腰柔腻,曲线优美。她们的肌肤白皙细腻,如同雪白的玉石,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她面容清秀,眉目如画,眼波流转,仿佛能倾倒众生。她秀发长如瀑布般飘逸,更显得娇美动人。她衣裙飘曳,巾带飞舞,身着佛宗霓裳,手带环镯,腰系长裙,肩绕彩带,环佩玎珰。 那女子远远地朝小和尚施了一礼,忽听得叶菩提大声叫唤:“观音。” 又听得拈花和白昊宁齐声说道:“恭迎圣女出关。” 风连城拍了拍手,说道:“想必这位就是佛宗圣女虞观音了。” 话音刚落,只见白昊宁突然出手向风连城攻去,二人一连交手数十招,正当二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虞观音突然出手,同样攻向风连城。 玄若飞雪见状,大声喝道:“你们什么意思,以多欺少?看谁人多,阿旭、擎天、盘儿,一起上。” 于是几人一起对付白昊宁和虞观音,在风连城与虞观音对战时,虞观音的身法犹如飘逸的云朵,轻盈而快速。她以身上彩带为武器,气劲灵力环绕周身,带动衣袂,如同天女起舞。风连城也不甘示弱,他以指代剑,快速出招。 然而,面对虞观音的攻势,风连城体内魔气险些压制不住,他故意躲闪,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然而却又不甘示弱,硬是抵挡住了虞观音的攻击。 就在此时,拈花突然也加入了战斗,他眼神坚定,攻势凌厉,瞬间让风连城陷入了更加艰难的境地。他的每一招都如同闪电般迅速,让人几乎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玄若飞雪见状,面色一沉,喝道:“阿旭,你先助风连城一把,我跟擎天来对付白昊宁。” 黄旭闻言,立刻放弃了与白昊宁的对战,转向了虞观音和拈花。他与拈花交手数十招,春风得意剑法变化自如,招招轻灵飘逸。 而另一边,擎天与盘儿合力与应付白昊宁,擎天得风连城传授三十六路狂神斧法,配合武当梯云布法,他日夜修炼,已入武道六境黄庭。但白昊宁的身法更加灵活,自上次败给风连城,他于千佛塔林勤加苦练,修为早已破入八境神行,他能轻松应付擎天与盘儿的合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强大的气劲灵力突然从天而降。一个身影缓缓降落,坐于白虎身上,他的眼神冷冽,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众人都停了下来,齐齐望向那人,居然是刚才的小和尚。 “你们已经够了,到此为止。”小和尚骑着白虎走到众人的面前,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的压力。 “师父。”虞观音走到小和尚身边,恭敬地说道。 风连城几人听罢皆大吃一惊,原以为这小和尚只是辈分高而已,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想不到小和尚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地藏大师,佛宗三元之一,与佛皇叶横舟和东来弥勒容笑齐名。 地藏看着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冷漠。他挥手一指,强大的气劲灵力立刻向风连城涌去。众人纷纷后退,避开了这股强大的力量。 擎天和盘儿此时也感应到了小和尚的气息,风连城暗自运功,顾自警惕。 地藏的出现让整个场面都为之震动,这是与佛皇叶横舟和东来弥勒容笑齐名的大人物。他的实力非同一般,众人皆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大的气息。 “好极了,机缘如此,功德无量。”地藏开心地说道,他的目光扫视着众人,似乎在告诉众人如获至宝。 “观音,莲花因他而生,他便是我们要找的人。”小和尚对着虞观音说道,目光转向她。 虞观音心中一紧,恭敬地行礼。 “师父的意思是,让我带他去见师伯。”虞观音疑惑地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白昊宁听到此话,心中也不免疑虑,没想到他最厌恶的风连城居然是佛宗一直苦寻的有缘人。 “叛徒天摩诃转眼你即至,事不宜迟,你们立刻上上穷峰。”小和尚继续说道,目光扫视着众人。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上穷峰?那可是圣地之一,乃是佛宗的禁地之一,就算是修为通天之辈,也难以攀登其上。更何况,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上穷峰有着数千里之遥。 “师叔,你是不是弄错了?”白昊宁迟疑地说道。 “没错,事不宜迟,你们立刻前往。”小和尚断然说道,似乎并没有给大家商量的余地。 众人心中虽然疑惑,但地藏的实力非同一般,虞观音、白昊宁和拈花都对他言听计从,可见他的身份非同一般。而且,他们也明白,能够进入佛宗圣地的人,必然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和实力。风连城心想,他们此次要拜会的就是佛皇叶横舟,但要见佛皇谈何容易,本想依老师慧夫子之言,先来拜会地藏大师,希望以老师与地藏大师的交情,会为他们引见。如今地藏大师主动提出要人带他们上碧落寺,简直是求之不得。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去一趟上穷峰。”虞观音说道,率先转身便要向远处掠去。 但话音刚落,只见一声音响起:“地藏师兄,别来无恙。”那声音响彻整座四谛寺,可见来人修为之高,非比寻常。 拈花和尚惊呼:“天摩诃?居然来得这么快。” 白虎忽然一啸,只见一人飞身进寺,看他头上无发,且有戒疤,是个和尚。只见那人身材高大,但略显瘦削,仿佛是被苦难的世界榨干了身体内的所有活力。他的脸庞虽然还保持着出家人的慈祥与宁静,但脸色却异常苍白,像是长久没有晒到阳光,使得他的五官显得有些模糊。他的眉毛如同两把细刀,弯曲而尖锐,眼睛虽然大而深邃,但却泛着凌厉的光芒,他的嘴角时常挂着微笑,但这微笑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他的手瘦长而有力,手指如同鹰爪,每个指节都显得特别突出,似乎充满了力量和欲望。他的袈裟不是一般的橙色或白色,而是紫色的。 第118章 困住地藏大师 一阵劲道拂风而来,虞观音闪身避过,原来那天摩诃是冲着虞观音而来的。只可惜被地藏拦下。 地藏大师静静地站在院中,一袭白色僧袍轻轻飘动。他双手合十,脸上带着慈悲的笑容,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不受世间纷争的干扰。他的眼神深邃如海,透露出一种无尽的智慧与从容。 天摩诃则身穿一身黑袍,脸上始终带着狡黠的笑容。他的双眼闪着幽冷的寒光,仿佛一条狡猾的毒蛇,时刻准备扑向猎物。他的手指细长而有力,修行功法中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黑色气息。 地藏大师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天,一股无形的劲气悄然凝聚。他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如同踏在虚空之上,不带一丝烟尘。 天摩诃冷笑一声,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黑色残影向地藏大师冲去。他的手掌散发着森冷的寒意,朝着地藏大师的胸口狠狠拍下。 地藏大师微微一笑,身形微微一侧,巧妙地躲开了天摩诃的攻击。同时,他右手一挥,一股劲气化作一道金色的莲花瓣,朝着天摩诃疾射而去。 天摩诃脸色一变,抬手挡下了金色莲花瓣的攻击。但他身形刚稳,地藏大师已经欺身而上,一掌印在了他的胸口。 “轰!”一声巨响传来,天摩诃出掌相迎,劲力相拼,二人均不觉后退一步。地藏大师走到天摩诃身边,双手合十道:“叛徒师弟,你还敢入我寺中,坏我清修。”他的声音平和而坚定,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天摩诃大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他双手结印,一股更加强大的黑色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地藏师兄,只要将圣女交给我,我立刻撤出四谛寺,绝不叨扰师兄清修。四谛寺上下已被我围得水泄不通,师兄修为再高,只怕也出不了寺。”天摩诃得意地说道。 地藏大师静静地看着他,脸上依然带着慈悲的笑容:“世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你若仍执着于碧落黄泉,便已经落了下乘。” 天摩诃冷笑一声:“好个下乘之说!今日我便让师兄看看我这上乘功法的厉害!”说罢他身形一动便又朝着地藏大师攻去。 天摩诃的攻击犹如黑暗中的狂风暴雨,一招一式都带着狠毒与凌厉。然而地藏大师却如同静水深流,无论天摩诃如何攻击,他都能从容应对,甚至在防守之中还能抽空反击。 地藏大师身形飘忽不定,每一次的出手都如同风一般轻柔,却又如同铁一般坚硬。他的掌法中蕴含着佛法的智慧,每一次的攻击都能让天摩诃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你还不明白吗,师弟?”地藏大师在闪避天摩诃攻击的同时,轻声说道,“一切皆为如是观。你若能放下执着,或许还能得救。” 天摩诃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他大喝一声,身上的黑色气息更甚,犹如黑夜中的鬼魅。他再次向地藏大师发起猛烈的攻击,每一招都带着决绝之意。 拈花和尚吃惊地说道:“这是佛影魔踪三生莲,这天摩诃竟然堕落至此。”拈花和尚学尽佛宗邪门功法,但唯独不敢修习这佛影魔踪三生莲,佛宗有言,佛影魔踪三生莲,如三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不但功法凶残嗜血,早已不是佛门慈悲功法。而且修习之人会逐渐被灵力反噬,修为越高,自损身心精元也就越重。 反观地藏大师却如同山一般稳固,无论天摩诃如何攻击,他都能稳稳地站在原地。他的身上闪出淡淡金光,众人知道,那是佛宗功法修至极致才有的神辉。 在二人激战的周围,风连城等人不禁被二人的修为震惊住。他们看到地藏大师与天摩诃激战的场景,无不感到惊愕与震撼。 “这就是地藏大师?”黄旭眼中闪过一丝崇拜的光芒,“不愧是佛宗三元,九境不灭巅峰,离半仙之境只差一步之遥。” 玄若飞雪则紧皱眉头,担忧地看着激战的二人:“那个凶和尚修为也不弱,是当年叛出碧落寺的叛徒天摩诃,当年位分尊崇,仅在三元之下。他是地藏大师的师弟,这场战地藏大师想赢只怕不那么简单。” 然而地藏大师此次出掌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他身形如风,掌法如电,每一次的出手都能让天摩诃后退一步。 天摩诃惊道:“大悲掌?” 最终,在一声巨响中,天摩诃被地藏大师一掌击退。他脸色苍白地看着地藏大师,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的光芒。 “师兄还是师兄”天摩诃颤抖着说道,“可惜……” 四谛寺周围,一阵阵钟声和诵经声响起,这古老的寺庙仿佛被一层神秘的力量所笼罩。天空中,一道璀璨的金色巨钟悄然升起,将整个四谛寺围困其中,犹如一座孤岛悬浮在半空之中。 “这是……”地藏大师抬头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天摩诃设的结界?” 天空中的巨钟散发出淡淡的黑色气息,宛如黑夜中的幽灵,令人心生寒意。这道屏障与地藏大师修行功法相克,是由妖僧天摩诃布下的,专门用来困住地藏大师。 刚才,天摩诃与地藏大师一番激战,看似拼尽全力,实则是在拖延时间。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众妖僧有时间布下这道阵法。 “师兄,阵法已成。”天摩诃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虽不能将你永久困住,但拖住你一时半刻,让我拿下圣女,我还是自信可以做到。” 地藏大师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天空中的逐渐缩小的大钟,双手合十,念诵佛经。那黑色巨钟最终落在地藏大师正上方,无穷无尽的灵力将他定住,无法再动弹。 虞观音见状想立即上前帮忙,却被地藏大师喝住,他深知虞观音等一众绝非天摩诃的对手,于是劝他们赶紧从后山逃离,虞观音只能含泪离开。 风连城见状,连忙叫上玄若飞雪、黄旭、盘儿和擎天,跟着虞观音一起退往后山。 第119章 嘴对嘴急救法 风连城一行人在后山的蜿蜒小路上奋力前行,突然,一阵妖气自四谛寺方向涌来,一众妖僧出现在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想跑?没那么容易!”为首的妖僧冷笑道。 风连城瞬间警觉,他凝神戒备,正要运气时突然气血翻涌,眼中直充血丝。虞观音见状立即封住他几处大穴,并直言:“风公子体内真气灵力混乱不堪,千万不可再运功了。” 风连城正要答谢,只见玄若飞雪、黄旭、盘儿和擎天也纷纷亮出兵器,准备迎战。 “杀!”为首的妖僧一声令下,众妖僧齐齐发动攻击。 妖僧们身形矫健,身法诡异,手持各种毒器,向他们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虞观音身形如风,灵活躲闪,时而前冲,时而后撤,对敌的同时仍不忘护住风连城。 玄若飞雪则运用轻功在空中飘荡,时而俯冲,时而跃起,手中的白卢剑犹如闪电一般,不断劈出凌厉的剑气。但见风连城与虞观音如此亲近,顿时醋意大发。直骂道:“书呆子,你这个死不了的,还不到快我身后来。”说完手中剑招越发凌厉了。 风连城见状,苦笑道:“疯丫头,好像你那边更危险,我还是在这边比较安全,太不靠谱了。” 玄若飞雪又骂道:“你这混蛋,我数到三,你若还不过来,我就过去切你耳朵。” 风连城淡淡一笑:“要我耳朵干什么?” 玄若飞雪又答道:“用来下酒也好啊。” 黄旭、盘儿和擎天则在地面上与妖僧们展开近身搏斗,黄旭和擎天身形矫健,拳脚刚猛,盘儿身法灵活,上下穿梭,将妖僧们一一击败。 不过黄旭、盘儿和擎天听玄若飞雪说要拿风连城的耳朵下酒,都不禁笑了笑。 黄旭打趣道:“小哥,我看你还是过去,公主她说到做到,真会切你耳朵的。” 盘儿和擎天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几人边应敌边玩笑,然而,妖僧的数量众多,他们像潮水一般涌来,风连城等人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怒喝:“留下圣女。”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天摩诃带着一群妖僧从天而降,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只听得叶菩提怒道:“休想。” 风连城心中一紧,他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他看了看众人,心中暗道:“我们人多,目标太大,趁他们人还没防守松懈,得赶紧想办法突围。” 风连城大声说道:“这来者就是西域佛宗天摩诃,哎呦,我可听白昊宁和拈花说了,你这叛徒的修为远不如地藏大师和容笑大师,更别说佛皇了,你始终都是佛宗的跳梁小丑,上不得台面。” 天摩诃听罢大奴:“臭小子,我看你是找死。” 风连城急忙解释:“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两个师侄,看看他们认不认你。” 白昊宁转过身来,对着风连城无奈骂道:“真无耻啊。” 风连城知道他在骂自己,但风连城本就想着让白昊宁和拈花拖住天摩诃,于是不但不气,反而附和道:“没错,叛徒确实无耻,你们门派自己的家事,我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算了。” 说完索性将白昊宁和拈花推上前去,正好与天摩诃对上。 剩下几人齐齐发动攻击,向妖僧们发起冲锋,终于打开了一个缺口。 然而,天摩诃的实力太过强大,他一挥手,一道强大的妖气向他们袭来。风连城等人连忙躲避,然而风连城、玄若飞雪和虞观音还是被击中,劲力将三人打入了湍急的河中。 擎天和盘儿见状立马跳进河中寻人,不料也被河水冲走。黄旭看后把心一横也跳入河中。 叶菩提同样一头扎入河中,寻找虞观音的身影。天摩诃见状不想与白昊宁和拈花过多纠缠,但他与众妖僧皆是旱鸭子,完全不懂水性,只能命人沿河岸一直往下游追去。 河水湍急,转眼间风连城三人已不知被河水冲出多少里,但风连城紧紧抓住玄若飞雪和虞观音的手,三人才不至于被河水冲散。 风连城水性极佳,他两手各拖着一人向河边游去。他拼尽全力,顺流而下,试图将玄若飞雪和虞观音带到岸边。 然而,玄若飞雪和虞观音并不懂水性,她们在水中挣扎着,渐渐地被河水呛晕了过去。 风连城见状心中一紧,他必须尽快让她们醒来。于是他用脚勾住岸边树杈,借助树杈成功将玄若飞雪和虞观音抱到岸边。见玄若飞雪和虞观音昏迷着,于是分别按压二人腹部,逼出二人吞入的水,但还是不成,于是又嘴对嘴为她们输气。 经过一段时间的急救,虞观音率先醒来,她们睁开眼睛,看到风连城正在对他呼气,不禁感到十分害羞和腼腆。 风连城来不及解释,又再去给玄若飞雪输气,再呼几次,玄若飞雪也渐渐地苏醒过来。当玄若飞雪睁开眼睛时,立马起身,脑门正好撞到风连城的鼻子。 风连城摸着鼻子直喊疼,但看到她们醒来,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出路,才能让她们远离危险。 于是他站起来,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前方有一条小路通往山林深处。他心中一喜,决定沿着这条小路前行,寻找安全的出路。 几人生了火,烤干了衣服,又沿着河岸寻找黄旭等人的身影,但这条河支流太多,几人苦寻一番,都没能找到。 所幸的是几人目的地是碧落寺,如果黄旭等人安然无恙,那么必定会前往碧落寺汇合。于是风连城、玄若飞雪和虞观音三人决定先前往碧落寺。三人为掩人耳目,一路乔装赶路。他们换上了普通的衣服,掩盖了自己的武者身份。 在前往碧落寺的路上,他们仍不得安生。妖僧们正四处巡逻,寻找他们的踪迹。为了躲避妖僧的追杀,他们不得不绕路而行,避开主要的道路。在行进的过程中,虞观音对风连城的表现越来越欣赏。她看到风连城在危机时刻总是能够冷静应对,展现出超凡的智慧和勇气。 第120章 烤火 上穷峰虽看似近在眼前,实际却有几百里远,风连城左右扶持着玄若飞雪和虞观音,虞观音感到十分欣慰。道旁休想时,虞观音静静地望着风连城,心中顿生一丝敬佩。这种微妙之情逐渐转化为好感,让她开始对他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感。 与此同时,玄若飞雪却一路吃醋。他看到虞观音对风连城心生好感,心中不免嫉妒。他开始故意找茬,想要挑衅风连城的耐心和容忍度。风连城并不想与她争执,但玄若飞雪的情绪已经无法平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紧张。 虞观音感到十分尴尬,她知道玄若飞雪是因为吃醋而故意找茬,但她也理解玄若飞雪的感受。她试图缓解气氛,但每次都被玄若飞雪的情绪所打断。她心中十分苦恼,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她虽说是佛宗外门圣女,不受出家人色戒的约束,但毕竟自幼在地藏大师座下修行,除叶菩提外,她还没有受到其他男主如此细心的照顾。 晚间,在两个美人的面前,风连城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细心和体贴。考虑到虞观音可能吃素,他特意从野地里挖了一些地瓜回来。这挖地瓜的法子是他落魄时,钟离教他如何辨别及挖取,当初被叶凌风追杀时,他和钟离几乎饿死,全靠地瓜续命。他亲手从泥土中挖出七八个大小不一的地瓜,但每一个看起来都新鲜饱满。 风连城在西边将地瓜仔细地清洗了又洗,仿佛想要将所有的污垢和泥土都洗去。然后,他找来几片干枯的树叶,轻轻地擦拭着每一个地瓜,仿佛在为它们除去所有的尘埃。 他们三人坐在篝火旁,风连城将地瓜放入火红的炭火中,耐心地烤着。火焰在夜空中跳跃,映照出他专注而坚定的眼神。他时不时地翻转着地瓜,确保它们均匀受热。 当地瓜烤熟后,他小心地将它们取出,放在一旁的荷叶上。那荷叶是他刚刚从湖边采摘的,新鲜而绿意盎然。他轻轻地将每个地瓜剥开,露出了金黄色的果肉,那诱人的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正当他要递给虞观音时,玄若飞雪却突然生气了。她故意讥讽风连城,说:“你为了讨好她,真是费尽心思。”风连城无奈,只能先递给玄若飞雪一个地瓜。 玄若飞雪接过地瓜,却并不吃。她只是看着风连城和虞观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风连城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玄若飞雪又想故意闹别扭,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闲聊之中,虞观音谈起一段佛宗的往事。 在多年以前,佛皇与风神烈联手使用九鼎封印了魔皇叶天殇。这九鼎不仅代表了佛、道、儒三家的至高无上之力,更是为了镇压魔族大军,维护九州和平。为了确保封印的稳固,九鼎的位置被严格保密,甚至连儒圣道尊也被蒙在鼓里。同时,魔门被巧妙地设在碧落寺之下,由佛皇亲自看守,以防万一。 然而,佛宗大明王孔缺和护法天摩诃却对九鼎上的无上功法垂涎三尺。他们企图盗取其中三鼎,以获取更强大的力量。风神烈得知此事后,立即采取行动。他废了孔缺修为,将他打入万丈深渊。风神烈千里追杀天摩诃,天摩诃则更为狡猾,他逃往西域,企图躲避风神烈的追捕,借昆仑之手侥幸逃过一劫。 风神烈并未就此罢休,他顺势调整了九州的命数。他运用九宫八卦之法,将神辰二鼎置于灌江口,进一步巩固封印。同时,他将九州皇舆图交给蜀山保管,以确保九鼎的位置不被泄露。 然而,好景不长。佛皇发现魔皇的力量逐渐增强,他担心封印无法继续压制诸魔。于是,他决定取出佛宗至宝燃灯舍利助阵,增强封印的力量。然而,九州皇舆图现世后,画圣苏道子为了记录九鼎的位置,秘密创作了九鼎图录。不幸的是,九鼎录被盗走,九鼎所在的消息不胫而走。 天摩诃得知这一消息后,再次远走西域寻找天殇教足迹。他秘密联合大秦天殇教余孽,并找到司马流云协助。他们共同策划了一个瞒天过海之计,引诱四方修行者前来。目的是借助这些修行者的血,反祭九鼎,企图强开封印。 风连城在水月楼时目睹九鼎的秘密,苏道子以过目不忘的本领秘密创作了九鼎图录,他们在灌江口找到神辰二鼎就是最好的证明。然而,在镜湖底时,苏道子身死,九鼎图录明明只有他自己和玄若飞雪知道。 风连城不禁想起了梅川蒲,他心中生出一种疑虑,莫非当时梅川蒲在死前已经将九鼎图录的消息传回了天神宗?还是那个奸诈狡猾的鬼医何弃疗在逃出湖底后将消息广而传之。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果梅川蒲真的将消息传回了天神宗,那么一个天神宗已经够棘手了,要是再来个天殇教,天神宗和天殇教勾结,必定会天下大乱。 夜深了,篝火的火焰渐渐减弱,周围陷入了宁静的黑暗。三人围坐在篝火旁,各自陷入了深深的疲惫之中。 玄若飞雪轻轻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星星。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只想找一个舒适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她瞥了一眼风连城,发现他正闭目养神,仿佛也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刻。她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 “书呆子,借你的大腿枕一下,草太硬了?”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皮和期待。 风连城微微一愣,睁开眼睛看着她。他本想拒绝,但看到一旁的虞观音已经熟睡,他不想打扰她的休息。于是,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玄若飞雪心中一喜,轻轻地靠在风连城的大腿上。她感到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也让她感到安心和温暖。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风连城静静地坐着,感受着玄若飞雪的呼吸声和体温。他看着略带微笑的玄若飞雪,轻声苦笑道:“有时候这么看这丫头,倒也没那么疯”。 夜深了,篝火的火焰渐渐熄灭,风连城脱下外衣衣盖在玄若飞雪身上,他自己也闭目睡去。 第121章 莲池佛法辩经 风连城、玄若飞雪和虞观音,这三位江湖中的翘楚,经过连日来的惊险逃亡,终于抵达了巍峨庄严的碧落寺。 在巍峨的高山之巅,碧落寺静静地矗立着,仿佛是天地间的守护者,庄严而神圣。 这座寺庙位于群山之巅,周围环绕着茂密的森林和峭壁。寺庙的建筑风格古老而庄重,白色的墙壁和金色的屋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给人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感觉,不愧有碧落黄泉之名。 走进寺中,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让人心神宁静。寺庙内的佛像庄严肃穆,佛光普照,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在佛像的周围,摆放着各种供品和香烛,供信徒们祈求平安和福报。 寺庙的墙壁上挂着古老的壁画,描绘着佛教中的各种故事和传说。这些壁画色彩斑斓,线条流畅,给人一种神秘而庄重的感觉。 在外门,有一个巨大的佛像,佛像的面部表情慈祥而庄重,仿佛在俯瞰着众生。在佛像的周围,信徒们虔诚地祈祷着,他们的脸上充满了虔诚和敬畏。 寺庙的四周是一片钟声和诵经声,在这里,吴国的人可以感受到一种超脱世俗的宁静和庄重,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而神圣的世界中。 这座寺庙虽然位于高山之巅,但却始终保持着它的庄严和神圣。它是吴国信徒们的精神寄托,也是他们心中的圣地。 风连城他们背后的道路是妖僧们追杀的足迹,每一步都充满了危机与艰辛。在数日的逃亡中,他们跨过了险峻的山脉,穿过了深邃的森林,与妖僧们展开了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每当夜幕降临,寒风和星光便成了他们唯一的慰藉。 恰逢佛宗盂兰盆圣会之际,碧落寺内外洋溢着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氛围。来自四面八方的僧侣和信众汇聚一堂,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虔诚与期待。佛宗三元佛皇叶横舟、赤尊地藏、以及东来弥勒容笑,这三位佛法无边的佛首,原计划在万莲池中举行一场为期三天三夜的佛法论坛。然而,圣会的时间已悄然临近,众人翘首以盼的佛皇却迟迟未现身影。 碧落寺的钟声深沉而悠扬,回荡在群山之间,似乎在召唤着佛皇的到来。寺内的僧侣们手持香炉和经卷,口诵佛号,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佛法的无限崇敬和对佛皇的深切期盼。风连城、玄若飞雪和虞观音三人混迹在人群中,他们的目光不时地扫过寺院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寻找着佛皇的踪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有人猜测佛皇可能在闭关修炼,有人担忧是否发生了什么不测。在众人的焦虑和期待中,风连城他们三人也抓紧步伐,尽快向上穷峰主峰走去。 上穷峰万僧齐聚,于万莲池开坛论法,万莲池登时僧满为患。莲池设有数千法坛,法坛中央,只见一位高僧静静地坐着,他的身形庞大,宽大的僧袍披在身上,像一件金色的袈裟。他的面容圆润,双耳垂肩,眉目含笑,仿佛一切苦难都不能撼动他的内心。他的肚子鼓起,像一颗巨大的果实,里面装满了智慧和慈悲。他的眼睛深邃如海,仿佛能洞悉人心深处。他的目光温和而坚定,像是在对人世间的痛苦和困扰保持理解和接纳。他的眉毛像两道新月,挂在他的额头,给人一种沉稳而慈祥的感觉。此人正是东来弥勒容笑大师,在他身边的还有赤尊地藏大师。 在阳光的照射下,万莲池中的莲花熠熠生辉,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些莲花竟然一朵也没有绽放。 前几日,碧落寺突然出现了十二朵气运莲花,这些莲花降临后,整个寺庙都弥漫着浓郁的灵气。然而,尽管莲花数量众多,却无一朵开放,这不禁让人感到困惑。 佛宗所言三千世界,一朵莲花一个世界,世界即是凡夫所见、圣人所见、菩萨所见。如今无一世界绽放,究竟是何原因? 地藏与容笑两位大师便以此为题,为此次佛法辩经的题目。他们希望通过此次辩经大会,探讨莲花未开的原因,以及这背后所蕴含的深意。 两位大师的提议得到了众僧的积极响应。在辩经大会上,众僧们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探讨莲花未开的原因。有的僧人认为这是佛祖的考验,有的则认为这是对佛法的领悟不够深所致。 然而,无论众僧们如何探讨,都无法得出一个确定的答案。这不禁让众人感到迷茫和困惑。 在万莲池的辩经大会上,当众僧们正沉浸在地藏与容笑两位大师的佛法教诲中,感到困惑与迷茫时,突然间,天摩诃带领的一众妖僧大步走进会场。他们声称自己代表西域佛宗各大寺,此次前来是为了参与这场佛法辩经大会。 天摩诃与身边的妖僧长老们,显然也是佛法精深之辈。他们与地藏、容笑两位大师,以及来自天下各寺的禅宗大师们一同坐定,开始了一场激烈的佛法辩论。在这场辩论中,天摩诃与妖僧们展现出了不凡的佛学造诣,他们引经据典,言辞犀利,完全不落下风。 就在辩经大会如火如荼地进行时,虞观音带着风连城和玄若飞雪悄然入场。然而,他们刚一踏入会场,万莲池内突然发生了异变。原本一朵未开的莲花,此刻竟然齐齐绽放,万朵莲花争奇斗艳,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众僧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所震撼,纷纷感叹不已。 容笑大师借此禅机,点醒了天摩诃。他指出,莲花的绽放并非偶然,而是象征着佛法的真谛已经显现。天摩诃虽然佛法精深,但却未能领悟到这一层境界。 然而,天摩诃并未因此放弃。他再次向风连城发难,试图从佛门禅理上找出破绽。风连城博览群书,对佛法有着深厚的理解。他以佛陀千相、割肉喂鹰、舍身喂虎等佛门禅理与之辩论,竟然逼得天摩诃等十余僧众哑口无言。 第121章 莲池佛法辩经 风连城、玄若飞雪和虞观音,这三位江湖中的翘楚,经过连日来的惊险逃亡,终于抵达了巍峨庄严的碧落寺。 在巍峨的高山之巅,碧落寺静静地矗立着,仿佛是天地间的守护者,庄严而神圣。 这座寺庙位于群山之巅,周围环绕着茂密的森林和峭壁。寺庙的建筑风格古老而庄重,白色的墙壁和金色的屋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给人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感觉,不愧有碧落黄泉之名。 走进寺中,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让人心神宁静。寺庙内的佛像庄严肃穆,佛光普照,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在佛像的周围,摆放着各种供品和香烛,供信徒们祈求平安和福报。 寺庙的墙壁上挂着古老的壁画,描绘着佛教中的各种故事和传说。这些壁画色彩斑斓,线条流畅,给人一种神秘而庄重的感觉。 在外门,有一个巨大的佛像,佛像的面部表情慈祥而庄重,仿佛在俯瞰着众生。在佛像的周围,信徒们虔诚地祈祷着,他们的脸上充满了虔诚和敬畏。 寺庙的四周是一片钟声和诵经声,在这里,吴国的人可以感受到一种超脱世俗的宁静和庄重,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而神圣的世界中。 这座寺庙虽然位于高山之巅,但却始终保持着它的庄严和神圣。它是吴国信徒们的精神寄托,也是他们心中的圣地。 风连城他们背后的道路是妖僧们追杀的足迹,每一步都充满了危机与艰辛。在数日的逃亡中,他们跨过了险峻的山脉,穿过了深邃的森林,与妖僧们展开了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每当夜幕降临,寒风和星光便成了他们唯一的慰藉。 恰逢佛宗盂兰盆圣会之际,碧落寺内外洋溢着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氛围。来自四面八方的僧侣和信众汇聚一堂,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虔诚与期待。佛宗三元佛皇叶横舟、赤尊地藏、以及东来弥勒容笑,这三位佛法无边的佛首,原计划在万莲池中举行一场为期三天三夜的佛法论坛。然而,圣会的时间已悄然临近,众人翘首以盼的佛皇却迟迟未现身影。 碧落寺的钟声深沉而悠扬,回荡在群山之间,似乎在召唤着佛皇的到来。寺内的僧侣们手持香炉和经卷,口诵佛号,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佛法的无限崇敬和对佛皇的深切期盼。风连城、玄若飞雪和虞观音三人混迹在人群中,他们的目光不时地扫过寺院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寻找着佛皇的踪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有人猜测佛皇可能在闭关修炼,有人担忧是否发生了什么不测。在众人的焦虑和期待中,风连城他们三人也抓紧步伐,尽快向上穷峰主峰走去。 上穷峰万僧齐聚,于万莲池开坛论法,万莲池登时僧满为患。莲池设有数千法坛,法坛中央,只见一位高僧静静地坐着,他的身形庞大,宽大的僧袍披在身上,像一件金色的袈裟。他的面容圆润,双耳垂肩,眉目含笑,仿佛一切苦难都不能撼动他的内心。他的肚子鼓起,像一颗巨大的果实,里面装满了智慧和慈悲。他的眼睛深邃如海,仿佛能洞悉人心深处。他的目光温和而坚定,像是在对人世间的痛苦和困扰保持理解和接纳。他的眉毛像两道新月,挂在他的额头,给人一种沉稳而慈祥的感觉。此人正是东来弥勒容笑大师,在他身边的还有赤尊地藏大师。 在阳光的照射下,万莲池中的莲花熠熠生辉,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些莲花竟然一朵也没有绽放。 前几日,碧落寺突然出现了十二朵气运莲花,这些莲花降临后,整个寺庙都弥漫着浓郁的灵气。然而,尽管莲花数量众多,却无一朵开放,这不禁让人感到困惑。 佛宗所言三千世界,一朵莲花一个世界,世界即是凡夫所见、圣人所见、菩萨所见。如今无一世界绽放,究竟是何原因? 地藏与容笑两位大师便以此为题,为此次佛法辩经的题目。他们希望通过此次辩经大会,探讨莲花未开的原因,以及这背后所蕴含的深意。 两位大师的提议得到了众僧的积极响应。在辩经大会上,众僧们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探讨莲花未开的原因。有的僧人认为这是佛祖的考验,有的则认为这是对佛法的领悟不够深所致。 然而,无论众僧们如何探讨,都无法得出一个确定的答案。这不禁让众人感到迷茫和困惑。 在万莲池的辩经大会上,当众僧们正沉浸在地藏与容笑两位大师的佛法教诲中,感到困惑与迷茫时,突然间,天摩诃带领的一众妖僧大步走进会场。他们声称自己代表西域佛宗各大寺,此次前来是为了参与这场佛法辩经大会。 天摩诃与身边的妖僧长老们,显然也是佛法精深之辈。他们与地藏、容笑两位大师,以及来自天下各寺的禅宗大师们一同坐定,开始了一场激烈的佛法辩论。在这场辩论中,天摩诃与妖僧们展现出了不凡的佛学造诣,他们引经据典,言辞犀利,完全不落下风。 就在辩经大会如火如荼地进行时,虞观音带着风连城和玄若飞雪悄然入场。然而,他们刚一踏入会场,万莲池内突然发生了异变。原本一朵未开的莲花,此刻竟然齐齐绽放,万朵莲花争奇斗艳,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众僧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所震撼,纷纷感叹不已。 容笑大师借此禅机,点醒了天摩诃。他指出,莲花的绽放并非偶然,而是象征着佛法的真谛已经显现。天摩诃虽然佛法精深,但却未能领悟到这一层境界。 然而,天摩诃并未因此放弃。他再次向风连城发难,试图从佛门禅理上找出破绽。风连城博览群书,对佛法有着深厚的理解。他以佛陀千相、割肉喂鹰、舍身喂虎等佛门禅理与之辩论,竟然逼得天摩诃等十余僧众哑口无言。 第122章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上) 虽然是佛法辩经,但实际上地藏大师、容笑大师和风连城三人联手与天摩诃等十余僧众比拼内劲灵力。他们均是九境不灭的高手,一时间,莲池四周灵气弥漫。 风连城和两位大师以三敌众,他们以虚灵出窍,身形如风,飘忽不定,时而如狂风暴雨般猛烈攻击,时而如轻风细雨般轻柔防守。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强大的内劲灵力,仿佛要将整个莲池震得颤抖。 地藏大师和容笑大师也不甘示弱,他们身形矫健,手法灵动,与风连城配合默契,三人如同一座撼不动的高山,攻击与防守都默契无间。 天摩诃等十余僧众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三位高手的联手攻击,他们显得力不从心。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被三位高手巧妙地化解,而每一次防守也都显得捉襟见肘。 莲池四周的灵气在激烈的战斗中不断涌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旋涡。这个旋涡仿佛有着神奇的力量,将周围的空气都凝聚在一起,使得每一次攻击都更加凌厉,每一次防守都更加严密。 这场比拼内劲灵力的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风连城、地藏大师和容笑大师三位高手始终占据上风。然而,天摩诃等十余妖僧并不甘心失败,他们唤出了山海灵兽八象十龙。 这八象十龙一出现,威势登时大盛,它们身形庞大,气势磅礴,每一头灵兽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风连城、地藏大师和容笑大师三人立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风连城在长时间的激战中损耗了大量的灵力,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弱,气血攻心,双眼也变得通红。他与八象十龙对阵时,突然感觉到一股魔气从体内涌出,这股魔气犹如黑暗中的鬼魅,不断侵蚀着他的心灵。 正当风连城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时,他的山海灵兽麒麟突然从灵窍中跃出。这是自桃夭山起,麒麟第二次现身。麒麟身形矫健,神采飞扬,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它一出现,立刻引起了八象十龙的注意。 麒麟与八象十龙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它们在空中翻滚、在地面上冲撞、在水中游弋,每一刻都充满了紧张与刺激。 风连城在与八象十龙的激战中,几乎走火入魔。他的双眼变得通红,体内魔气翻涌,理智几乎被吞噬。然而,在他即将陷入疯狂的边缘,耳边忽然有一阵梵音秘密传来。 这梵音犹如天籁般纯净,它像一阵清风轻轻吹过,将风连城心中的杂念一一清除。它深入他的心灵深处,安抚他的烦躁与狂乱。梵音清心普善,带着无尽的慈悲与智慧,让风连城逐渐恢复了理智。 在这梵音的引导下,风连城的魔性渐渐消除,戾气也随之减弱。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和错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重新调整自己的状态。 随着梵音的持续回荡,风连城逐渐恢复了冷静与理智。他明白自己不能被魔性所控制,必须坚守正道,守住本心。他重新振作精神,决定与八象十龙一战到底。 第122章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上) 虽然是佛法辩经,但实际上地藏大师、容笑大师和风连城三人联手与天摩诃等十余僧众比拼内劲灵力。他们均是九境不灭的高手,一时间,莲池四周灵气弥漫。 风连城和两位大师以三敌众,他们以虚灵出窍,身形如风,飘忽不定,时而如狂风暴雨般猛烈攻击,时而如轻风细雨般轻柔防守。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强大的内劲灵力,仿佛要将整个莲池震得颤抖。 地藏大师和容笑大师也不甘示弱,他们身形矫健,手法灵动,与风连城配合默契,三人如同一座撼不动的高山,攻击与防守都默契无间。 天摩诃等十余僧众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三位高手的联手攻击,他们显得力不从心。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被三位高手巧妙地化解,而每一次防守也都显得捉襟见肘。 莲池四周的灵气在激烈的战斗中不断涌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旋涡。这个旋涡仿佛有着神奇的力量,将周围的空气都凝聚在一起,使得每一次攻击都更加凌厉,每一次防守都更加严密。 这场比拼内劲灵力的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风连城、地藏大师和容笑大师三位高手始终占据上风。然而,天摩诃等十余妖僧并不甘心失败,他们唤出了山海灵兽八象十龙。 这八象十龙一出现,威势登时大盛,它们身形庞大,气势磅礴,每一头灵兽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风连城、地藏大师和容笑大师三人立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风连城在长时间的激战中损耗了大量的灵力,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弱,气血攻心,双眼也变得通红。他与八象十龙对阵时,突然感觉到一股魔气从体内涌出,这股魔气犹如黑暗中的鬼魅,不断侵蚀着他的心灵。 正当风连城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时,他的山海灵兽麒麟突然从灵窍中跃出。这是自桃夭山起,麒麟第二次现身。麒麟身形矫健,神采飞扬,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它一出现,立刻引起了八象十龙的注意。 麒麟与八象十龙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它们在空中翻滚、在地面上冲撞、在水中游弋,每一刻都充满了紧张与刺激。 风连城在与八象十龙的激战中,几乎走火入魔。他的双眼变得通红,体内魔气翻涌,理智几乎被吞噬。然而,在他即将陷入疯狂的边缘,耳边忽然有一阵梵音秘密传来。 这梵音犹如天籁般纯净,它像一阵清风轻轻吹过,将风连城心中的杂念一一清除。它深入他的心灵深处,安抚他的烦躁与狂乱。梵音清心普善,带着无尽的慈悲与智慧,让风连城逐渐恢复了理智。 在这梵音的引导下,风连城的魔性渐渐消除,戾气也随之减弱。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和错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重新调整自己的状态。 随着梵音的持续回荡,风连城逐渐恢复了冷静与理智。他明白自己不能被魔性所控制,必须坚守正道,守住本心。他重新振作精神,决定与八象十龙一战到底。 第123章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下) 随后风连城、地藏大师和容笑大师三人的虚灵也加入了战斗,他们与麒麟一同对抗八象十龙。 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风连城、地藏大师和容笑大师三人和麒麟配合默契,不断变换着战术和攻击方式,让八象十龙应接不暇。 天摩诃等人渐感吃力,于是命众妖僧合力围攻风连城,合几人修为和八象十龙之力,有毁天灭地之势,瞬间便将风连城所在的法坛震毁。风连城骑着麒麟轻点莲叶,天摩诃等人劲力破坛之后,又朝风连城迎面而去,不想此时十二朵灵花突然护住风连城,护住麒麟。 此刻一道金色神辉突然从天而降,罩住风连城,众僧抬头望去,只见神辉之上,天际之下一尊大佛法相突然显现,一尊大佛身高万丈,法相庄严。众僧见状,如见如来,登时朝拜。 风连城抬头望去,只见大佛眉心法印之间赫然出现一道身影,那人身披黄色袈裟,头顶发呈肉髻如来三十二法相,身形端直,两肩圆满,身有梵音萦绕。 风连城听这梵音,分明是刚刚自己意乱神迷之时,一阵梵音秘密入耳,与此刻梵音大体一致。但观那僧人不过三十来岁面貌,修为却高得吓人,居然已是九境之上,不知这碧落寺除了佛皇叶横舟之外,还有何人有这般修为。 只听得虞观音叩首拜道:“拜见师伯。” 众僧除了地藏、容笑和妖僧,皆齐齐拜去,风连城见状大惊,不想头顶这僧人竟然就是佛皇,天下佛宗三元之首。可佛皇叶横舟与慧夫子、庄道尊二人年纪相仿,理应是个垂垂老朽,但以他三十来岁的英俊面相,怎么也不像是一派宗师的样子,难不成佛宗功法可让人青春永驻。 就在此时,天摩诃大笑道:“师兄终于肯出来了,那就吃我一记万象森罗。” 话音刚落,只见天摩诃携满池之水冲上天际,迎战佛皇。只见佛皇双眼微闭,微微抬起右手,大佛法相亦是如此。又见佛皇突然将掌心向下,正对天摩诃的万象森罗。 那大佛神掌对一池之水,气劲灵力立刻将池水击散,那漫天的水花四散成了瓢泼大雨,从天上落了下来,风连城被几朵灵花护住,水珠落不到他和麒麟身上。 又见佛皇弹指一挥,风连城座下麒麟立刻被逼回山海秘境。佛皇冲虞观音说了一句:“观音,开始。” 风连城还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后背吃了重重一掌,待回过头去看时,却是虞观音突然出手,给了他一掌,玄若飞雪见了也不禁大喝一声:“你对他做了什么?”说完跑到风连城身边。 话音一落,风连城吐出一口黑血,倒在玄若飞雪怀里,玄若飞雪颤抖着手指上前探风连城鼻息,风连城已然没了气息,身体也慢慢变冷。 玄若飞雪拔出白卢直指虞观音,她情急之下乱剑连发,斩断大片莲花莲叶,不给虞观音解释的余地,虞观音也不还手,尽量避开玄若飞雪的剑气。 见一众和尚朝着风连城围了上来,玄若飞雪怒道:“走开,你们这帮秃驴,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这帮人,为书呆子报仇。” “置之死地而后生,要除去魔障,非死不可…” 第123章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下) 随后风连城、地藏大师和容笑大师三人的虚灵也加入了战斗,他们与麒麟一同对抗八象十龙。 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风连城、地藏大师和容笑大师三人和麒麟配合默契,不断变换着战术和攻击方式,让八象十龙应接不暇。 天摩诃等人渐感吃力,于是命众妖僧合力围攻风连城,合几人修为和八象十龙之力,有毁天灭地之势,瞬间便将风连城所在的法坛震毁。风连城骑着麒麟轻点莲叶,天摩诃等人劲力破坛之后,又朝风连城迎面而去,不想此时十二朵灵花突然护住风连城,护住麒麟。 此刻一道金色神辉突然从天而降,罩住风连城,众僧抬头望去,只见神辉之上,天际之下一尊大佛法相突然显现,一尊大佛身高万丈,法相庄严。众僧见状,如见如来,登时朝拜。 风连城抬头望去,只见大佛眉心法印之间赫然出现一道身影,那人身披黄色袈裟,头顶发呈肉髻如来三十二法相,身形端直,两肩圆满,身有梵音萦绕。 风连城听这梵音,分明是刚刚自己意乱神迷之时,一阵梵音秘密入耳,与此刻梵音大体一致。但观那僧人不过三十来岁面貌,修为却高得吓人,居然已是九境之上,不知这碧落寺除了佛皇叶横舟之外,还有何人有这般修为。 只听得虞观音叩首拜道:“拜见师伯。” 众僧除了地藏、容笑和妖僧,皆齐齐拜去,风连城见状大惊,不想头顶这僧人竟然就是佛皇,天下佛宗三元之首。可佛皇叶横舟与慧夫子、庄道尊二人年纪相仿,理应是个垂垂老朽,但以他三十来岁的英俊面相,怎么也不像是一派宗师的样子,难不成佛宗功法可让人青春永驻。 就在此时,天摩诃大笑道:“师兄终于肯出来了,那就吃我一记万象森罗。” 话音刚落,只见天摩诃携满池之水冲上天际,迎战佛皇。只见佛皇双眼微闭,微微抬起右手,大佛法相亦是如此。又见佛皇突然将掌心向下,正对天摩诃的万象森罗。 那大佛神掌对一池之水,气劲灵力立刻将池水击散,那漫天的水花四散成了瓢泼大雨,从天上落了下来,风连城被几朵灵花护住,水珠落不到他和麒麟身上。 又见佛皇弹指一挥,风连城座下麒麟立刻被逼回山海秘境。佛皇冲虞观音说了一句:“观音,开始。” 风连城还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后背吃了重重一掌,待回过头去看时,却是虞观音突然出手,给了他一掌,玄若飞雪见了也不禁大喝一声:“你对他做了什么?”说完跑到风连城身边。 话音一落,风连城吐出一口黑血,倒在玄若飞雪怀里,玄若飞雪颤抖着手指上前探风连城鼻息,风连城已然没了气息,身体也慢慢变冷。 玄若飞雪拔出白卢直指虞观音,她情急之下乱剑连发,斩断大片莲花莲叶,不给虞观音解释的余地,虞观音也不还手,尽量避开玄若飞雪的剑气。 见一众和尚朝着风连城围了上来,玄若飞雪怒道:“走开,你们这帮秃驴,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这帮人,为书呆子报仇。” “置之死地而后生,要除去魔障,非死不可…” 第124章 碧落黄泉 说话的正是佛皇叶横舟,他明明是出家之人,是佛宗第一高手,法号为一叶,但世人却只记得他的俗名,姓叶,名横舟,也是大炎青天司司首叶凌风的哥哥。当年一个读书人、一个道士和一个樵夫于昆仑之巅悟道,道士南下成了无极观观主,即是庄逍遥,读书人重回浩然宫,成了一代圣人,即是慧如炬,而樵夫一路东行,来到佛国东吴,成了赫赫有名的万佛之首,这个人就是叶横舟。 佛皇双臂轻轻一挥,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被他带离莲池,天摩诃见状立即追上前去,地藏和容笑也跟了过去。 佛皇轻功了得,虽手提二人,但丝毫不影响其身形步法,天摩诃、地藏和容笑三人也仅仅是相距三两步之遥,他们一路穿越西部山峰,直到碧落寺的黄泉塔林。 玄若飞雪被佛皇带了一路,她也骂了一路,到了塔林仍不住口,佛皇无奈摇了摇头。 玄若飞雪紧紧抱住风连城,环视一周,只见周边围了七个大鼎,玄若飞雪立即想起来,这便是画痴苏道子绘画的九鼎,神辰二鼎当日被带回昭天,剩下的七个鼎正是在碧落寺。 玄若飞雪不禁质问:“大和尚,这就是九州鼎?” 还没等佛皇回答,只见七个鼎身铭文忽然忽然化作一道道符咒金光朝风连城和玄若飞雪环绕而去。 佛皇见状不禁笑道:“原来有缘人不止一个,多年未见,你们尚好。” 接着佛皇口念涤罪梵音,为风连城驱魔,玄若飞雪则呆呆望着风连城,她听得一旁念经的佛皇,见风连城久未转醒,又要开骂。 岂料风连城突然“哇”的一声醒来,大笑着逗着玄若飞雪:“疯丫头,你刚刚是不是哭了?你哭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还是多笑点,哭起来一点都不像你。” 玄若飞雪又喜又怒,她揪住风连城的耳朵:“这下像不像,像不像?” 风连城疼得嗷嗷叫:“像,这才是疯丫头,够疯了。” 风连城甩掉她的手,恭敬地朝佛皇拜道:“晚辈多谢大师。” 佛皇双手合十:“无需谢我,你乃故人之子,本座理当相助,只是方才九鼎吸了你二人阴阳二气,天机已现…” “哈哈哈,一叶师兄,既是天意,为之奈何。”来人正是天摩诃。 地藏和容笑也已赶到,只听得地藏叹道:“原来元初圣皇和玉清大帝的传说是真的,二人转世真身就在此地。” 容笑也疑惑道:“碧落黄泉,那岂不是要打开九幽黄泉?” 天摩诃点头说道:“三位师兄,莫说我天摩诃无情无义,眼下打开九幽黄泉,于我佛宗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想必三位师兄早有耳闻,吴国皇帝早有灭佛之心,此事绝非危言耸听,我已再三确认,想必朝廷大军已在山下了。” 地藏无奈说道:“皇帝对我佛宗信徒众多及赋税徭役尽免一事早已不满,近日又命当朝大将军百里多闻频繁调动大军,似乎兵指碧落寺。” 容笑摇头叹道:“如此一来,我佛宗将有灭顶之祸。” 过不多时,白昊宁突然来报,百里多闻果然率军攻打碧落寺,寺中僧侣,无论老幼一律屠杀殆尽,此时上穷峰已乱作一团。 此时天摩诃又开口:“如今我佛宗危在旦夕,百年威名即将毁于一旦,现在骑虎难下,亦是机缘难得,何不趁此机会打开九幽黄泉,还能争得一线生机。” 风连城笑道:“好一个一线生机,天摩诃大师看似为佛宗百年基业考虑,实则想打开九幽黄泉,放出墨星邪和天殇魔族大军,涤荡天下。” 玄若飞雪也说道:“这样岂不是天下大乱,百姓又要生灵涂炭了,真恶毒。” 天摩诃怒道:“闭上你们的嘴,由不得你们了。” 说完只见两个妖僧押解着圣女虞观音过来,天摩诃立刻锁住虞观音,地藏几人虽然想出手,奈何天摩诃以虞观音性命要挟,几人不敢贸然出手。 天摩诃得意洋洋,他用迷魂之法催动虞观音,只见虞观音意识迷糊之中背诵出一段经文。 容笑大师惊道:“碧落黄泉经,天摩诃,你果然早有预谋。” 风连城问道:“什么是碧落黄泉经?” 白昊宁答道:“碧落黄泉经是我佛宗至宝,配合天机气运,可打开九幽黄泉,觅得无量大道,扭转乾坤。自古以来只有我佛宗圣女才可传承。” 风连城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妖僧一来便要针对圣女,原来他早就算到。” 玄若飞雪又问:“不是说要配合天机气运吗?光靠这个碧浪慌了经的,办不成。” 风连城立刻拉了拉她衣袖,小声说道:“是碧落黄泉经,人家佛皇在这,你别胡说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旁几座石塔突然移动,七个大鼎内部射出金光,直冲天际,眨眼间几人面前赫然出现一道石门,石门缝隙透出几屡光芒,眼看石门缓缓打开。 就在天摩诃高兴之际,佛皇和风连城同时出手,救出虞观音。可天摩诃以森罗万象暗算佛皇,重伤之际佛皇又只身堵住黄泉石门。地藏和容笑一同联手打伤天摩诃。 可此时朝廷大军也已经杀到,只见拈花和一名大将对战,且战且退,一直退到黄泉塔林,拈花已经一身是伤,可见对手何其强悍。 那大将身材健硕,浓眉豹眼,身穿一身战甲,那人便是吴国大将百里多闻,也是六壬十二神将之一,八境神行巅峰,手持神兵飞月大刀。 拈花被百里多闻打飞,但是地藏大师一出手立即将百里多闻打退,地藏大师怒道:“百里多闻,今日你造下无边罪孽,贫僧今日要送你去西方极乐世界。” 只见地藏大师突然出手,一指便将百里多闻的战甲拆下,再出一指又点破百里多闻的神兵,百里多闻不觉被地藏大师的劲道灵力打得硬贴在石塔上,石塔又被震碎了,百里多闻不禁吐出几口鲜血。 第124章 碧落黄泉 说话的正是佛皇叶横舟,他明明是出家之人,是佛宗第一高手,法号为一叶,但世人却只记得他的俗名,姓叶,名横舟,也是大炎青天司司首叶凌风的哥哥。当年一个读书人、一个道士和一个樵夫于昆仑之巅悟道,道士南下成了无极观观主,即是庄逍遥,读书人重回浩然宫,成了一代圣人,即是慧如炬,而樵夫一路东行,来到佛国东吴,成了赫赫有名的万佛之首,这个人就是叶横舟。 佛皇双臂轻轻一挥,风连城和玄若飞雪被他带离莲池,天摩诃见状立即追上前去,地藏和容笑也跟了过去。 佛皇轻功了得,虽手提二人,但丝毫不影响其身形步法,天摩诃、地藏和容笑三人也仅仅是相距三两步之遥,他们一路穿越西部山峰,直到碧落寺的黄泉塔林。 玄若飞雪被佛皇带了一路,她也骂了一路,到了塔林仍不住口,佛皇无奈摇了摇头。 玄若飞雪紧紧抱住风连城,环视一周,只见周边围了七个大鼎,玄若飞雪立即想起来,这便是画痴苏道子绘画的九鼎,神辰二鼎当日被带回昭天,剩下的七个鼎正是在碧落寺。 玄若飞雪不禁质问:“大和尚,这就是九州鼎?” 还没等佛皇回答,只见七个鼎身铭文忽然忽然化作一道道符咒金光朝风连城和玄若飞雪环绕而去。 佛皇见状不禁笑道:“原来有缘人不止一个,多年未见,你们尚好。” 接着佛皇口念涤罪梵音,为风连城驱魔,玄若飞雪则呆呆望着风连城,她听得一旁念经的佛皇,见风连城久未转醒,又要开骂。 岂料风连城突然“哇”的一声醒来,大笑着逗着玄若飞雪:“疯丫头,你刚刚是不是哭了?你哭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还是多笑点,哭起来一点都不像你。” 玄若飞雪又喜又怒,她揪住风连城的耳朵:“这下像不像,像不像?” 风连城疼得嗷嗷叫:“像,这才是疯丫头,够疯了。” 风连城甩掉她的手,恭敬地朝佛皇拜道:“晚辈多谢大师。” 佛皇双手合十:“无需谢我,你乃故人之子,本座理当相助,只是方才九鼎吸了你二人阴阳二气,天机已现…” “哈哈哈,一叶师兄,既是天意,为之奈何。”来人正是天摩诃。 地藏和容笑也已赶到,只听得地藏叹道:“原来元初圣皇和玉清大帝的传说是真的,二人转世真身就在此地。” 容笑也疑惑道:“碧落黄泉,那岂不是要打开九幽黄泉?” 天摩诃点头说道:“三位师兄,莫说我天摩诃无情无义,眼下打开九幽黄泉,于我佛宗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想必三位师兄早有耳闻,吴国皇帝早有灭佛之心,此事绝非危言耸听,我已再三确认,想必朝廷大军已在山下了。” 地藏无奈说道:“皇帝对我佛宗信徒众多及赋税徭役尽免一事早已不满,近日又命当朝大将军百里多闻频繁调动大军,似乎兵指碧落寺。” 容笑摇头叹道:“如此一来,我佛宗将有灭顶之祸。” 过不多时,白昊宁突然来报,百里多闻果然率军攻打碧落寺,寺中僧侣,无论老幼一律屠杀殆尽,此时上穷峰已乱作一团。 此时天摩诃又开口:“如今我佛宗危在旦夕,百年威名即将毁于一旦,现在骑虎难下,亦是机缘难得,何不趁此机会打开九幽黄泉,还能争得一线生机。” 风连城笑道:“好一个一线生机,天摩诃大师看似为佛宗百年基业考虑,实则想打开九幽黄泉,放出墨星邪和天殇魔族大军,涤荡天下。” 玄若飞雪也说道:“这样岂不是天下大乱,百姓又要生灵涂炭了,真恶毒。” 天摩诃怒道:“闭上你们的嘴,由不得你们了。” 说完只见两个妖僧押解着圣女虞观音过来,天摩诃立刻锁住虞观音,地藏几人虽然想出手,奈何天摩诃以虞观音性命要挟,几人不敢贸然出手。 天摩诃得意洋洋,他用迷魂之法催动虞观音,只见虞观音意识迷糊之中背诵出一段经文。 容笑大师惊道:“碧落黄泉经,天摩诃,你果然早有预谋。” 风连城问道:“什么是碧落黄泉经?” 白昊宁答道:“碧落黄泉经是我佛宗至宝,配合天机气运,可打开九幽黄泉,觅得无量大道,扭转乾坤。自古以来只有我佛宗圣女才可传承。” 风连城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妖僧一来便要针对圣女,原来他早就算到。” 玄若飞雪又问:“不是说要配合天机气运吗?光靠这个碧浪慌了经的,办不成。” 风连城立刻拉了拉她衣袖,小声说道:“是碧落黄泉经,人家佛皇在这,你别胡说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旁几座石塔突然移动,七个大鼎内部射出金光,直冲天际,眨眼间几人面前赫然出现一道石门,石门缝隙透出几屡光芒,眼看石门缓缓打开。 就在天摩诃高兴之际,佛皇和风连城同时出手,救出虞观音。可天摩诃以森罗万象暗算佛皇,重伤之际佛皇又只身堵住黄泉石门。地藏和容笑一同联手打伤天摩诃。 可此时朝廷大军也已经杀到,只见拈花和一名大将对战,且战且退,一直退到黄泉塔林,拈花已经一身是伤,可见对手何其强悍。 那大将身材健硕,浓眉豹眼,身穿一身战甲,那人便是吴国大将百里多闻,也是六壬十二神将之一,八境神行巅峰,手持神兵飞月大刀。 拈花被百里多闻打飞,但是地藏大师一出手立即将百里多闻打退,地藏大师怒道:“百里多闻,今日你造下无边罪孽,贫僧今日要送你去西方极乐世界。” 只见地藏大师突然出手,一指便将百里多闻的战甲拆下,再出一指又点破百里多闻的神兵,百里多闻不觉被地藏大师的劲道灵力打得硬贴在石塔上,石塔又被震碎了,百里多闻不禁吐出几口鲜血。 第125章 大魔头归来 正当地藏大师要了结百里多闻时,突然一把剑径直飞来,气劲灵力刚猛霸道,哪怕容笑大师出手,他和地藏大师依旧被剑震开,那把剑直指佛皇。 风连城见状立即上前挡住飞剑,那把剑被弹开后,仍直刺佛皇,却也被佛皇灵力弹开。 此时一人飞身入塔林,一把接住长剑那人头发凌乱,虽身着粗布短衫,然灵力逼人,修为远在九境之上。 风连城笑道:“魔剑贪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是剑魔独孤禅。” 那人笑道:“小鬼,纵观九州,能接住我剑魔一剑的后辈几乎没有,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风连城大笑道:“听说剑魔不问世事,东吴朝廷居然能够请得动你,难怪东吴皇帝胆敢灭佛,原来是你在背后撑腰,不过也好,免得我去天魔坞找你。” 剑魔疑惑道:“臭小鬼,你找老夫作甚。” 风连城质问道:“独孤禅,十二年前在沧海之滨,你联合多名接引使者围攻我父亲风神烈,是也不是?” 独孤禅震惊:“哦?你是风神烈的儿子?哈哈哈,好极了,当年让你侥幸逃脱,老夫今天就送你去见你父亲。” 玄若飞雪听后立即将白卢递给风连城,他接过白卢剑后,立即以浩然剑对战独孤禅,二人交手十余招,然独孤禅意不在风连城,而是盘腿而坐,以大佛金身堵住黄泉大门的佛皇。 独孤禅转而以绝招一剑开天强行破开佛皇的金刚不坏佛,而佛皇虽然受了伤,但金刚不坏佛依旧牢不可破,地藏和容笑一同出手挡在佛皇身前,就在双方对峙时。佛皇金身突然被破,接着被利剑刺穿身体。 众人皆是一惊,那利剑居然是自黄泉大门内刺出,佛皇中剑倒地,只看见一人从黄泉大门走出。 风连城永远不会忘记那张脸,此人正是墨星邪,只见剑魔和百里多闻上前叩拜。 墨星邪对着佛皇叹道:“叶横舟,好久不见,佛皇缓缓起身,复盘腿于地,念诵佛经,转瞬间便又圆寂。” 墨星邪咧嘴一笑:“这里是塔林,也是你的葬身之地。”说完一剑便毁了佛皇的金身,也是这一剑,碧落寺上下所有气运莲花尽数被斩断,一时间上穷峰灵气顿时减弱。 风连城怒道:“事到如今,当年围杀我父亲还侥幸活下来的七个人都是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墨星邪笑道:“你这小鬼,告诉你又何妨,让你死个明白,除了你眼前这个东越剑魔独孤禅,另外六人分别是西楚魔皇叶天殇,魔宗宗主玉笙寒,大秦大力魔王贺兰敦煌,瀚海魔尊敖天海,大齐琴魔华胥飞燕和崂山剑宗秋莫白。 风连城冷笑道:“好极了,多谢相告,解了我多年的疑惑,让我死也死得瞑目,华胥飞燕和秋莫白死的一点都不冤,这些人也是江湖鼎鼎大名之人,竟然甘愿做你的有狗,可恨的是玉笙寒,在我眼皮底下逃过一劫,你们这些魔头要给我父亲偿命。” 第125章 大魔头归来 正当地藏大师要了结百里多闻时,突然一把剑径直飞来,气劲灵力刚猛霸道,哪怕容笑大师出手,他和地藏大师依旧被剑震开,那把剑直指佛皇。 风连城见状立即上前挡住飞剑,那把剑被弹开后,仍直刺佛皇,却也被佛皇灵力弹开。 此时一人飞身入塔林,一把接住长剑那人头发凌乱,虽身着粗布短衫,然灵力逼人,修为远在九境之上。 风连城笑道:“魔剑贪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是剑魔独孤禅。” 那人笑道:“小鬼,纵观九州,能接住我剑魔一剑的后辈几乎没有,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风连城大笑道:“听说剑魔不问世事,东吴朝廷居然能够请得动你,难怪东吴皇帝胆敢灭佛,原来是你在背后撑腰,不过也好,免得我去天魔坞找你。” 剑魔疑惑道:“臭小鬼,你找老夫作甚。” 风连城质问道:“独孤禅,十二年前在沧海之滨,你联合多名接引使者围攻我父亲风神烈,是也不是?” 独孤禅震惊:“哦?你是风神烈的儿子?哈哈哈,好极了,当年让你侥幸逃脱,老夫今天就送你去见你父亲。” 玄若飞雪听后立即将白卢递给风连城,他接过白卢剑后,立即以浩然剑对战独孤禅,二人交手十余招,然独孤禅意不在风连城,而是盘腿而坐,以大佛金身堵住黄泉大门的佛皇。 独孤禅转而以绝招一剑开天强行破开佛皇的金刚不坏佛,而佛皇虽然受了伤,但金刚不坏佛依旧牢不可破,地藏和容笑一同出手挡在佛皇身前,就在双方对峙时。佛皇金身突然被破,接着被利剑刺穿身体。 众人皆是一惊,那利剑居然是自黄泉大门内刺出,佛皇中剑倒地,只看见一人从黄泉大门走出。 风连城永远不会忘记那张脸,此人正是墨星邪,只见剑魔和百里多闻上前叩拜。 墨星邪对着佛皇叹道:“叶横舟,好久不见,佛皇缓缓起身,复盘腿于地,念诵佛经,转瞬间便又圆寂。” 墨星邪咧嘴一笑:“这里是塔林,也是你的葬身之地。”说完一剑便毁了佛皇的金身,也是这一剑,碧落寺上下所有气运莲花尽数被斩断,一时间上穷峰灵气顿时减弱。 风连城怒道:“事到如今,当年围杀我父亲还侥幸活下来的七个人都是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墨星邪笑道:“你这小鬼,告诉你又何妨,让你死个明白,除了你眼前这个东越剑魔独孤禅,另外六人分别是西楚魔皇叶天殇,魔宗宗主玉笙寒,大秦大力魔王贺兰敦煌,瀚海魔尊敖天海,大齐琴魔华胥飞燕和崂山剑宗秋莫白。 风连城冷笑道:“好极了,多谢相告,解了我多年的疑惑,让我死也死得瞑目,华胥飞燕和秋莫白死的一点都不冤,这些人也是江湖鼎鼎大名之人,竟然甘愿做你的有狗,可恨的是玉笙寒,在我眼皮底下逃过一劫,你们这些魔头要给我父亲偿命。” 第126章 结盟 风连城说完便要找墨星邪拼命,他用浩然剑与火凤焚心诀巧妙应对墨星邪,他心知墨星邪修为之高,功力比当年的父亲仍更高一层,丝毫不能马虎,他虽然被涤罪梵音清心,功力大涨,但还不是九境不灭巅峰。他早已明白越要对付墨星邪这等修为高深的仇家就越不能心浮气躁。 风连城悄悄然使用火凤焚心诀,一股烈焰瞬间蔓延整个塔林,墨星邪当年与风神烈一战,对火凤焚心诀仍心有余悸,一开始还对风连城的浩然剑和火凤焚心诀赞赏有加,直言假以时日风连城必定会是一代宗师,只可惜今日就要将命留在这儿了。 只见墨星邪挥动手中佩剑阿鼻,每一剑似乎都充满了无间地狱无数恶鬼的嘶吼之声,风连城虽然沉着应战,但几番交战下来,他已逐渐落了下风。 地藏和容笑见实力悬殊,劝风连城等几人尽快撤离,他二人则立即想方设法拖住墨星邪等人,好让几人安全脱身。 风连城等人借助白昊宁土遁之法成功逃离碧落寺。 正当几人下山时,正好遇到黄旭、盘儿、擎天和叶菩提几人,于是他们决定找个僻静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就在此时,几辆马车飞速而来,黄旭见那马车样式及车夫,立即招呼几人尽快上车,众人虽然不解,但为免天神宗的人追来,几人也不得不尽快坐进马车逃离此地。 那马车一路向西,接连几天,一直到西楚云梦泽,待众人回过神来时,众人已身在云中君府上。 云中君为众人表明此番意图,原来他也接到秘报,知道墨星邪及魔族大军即将到达,有人建议即刻召开九州联盟大会,共同商讨应对魔军之策。 而建议的人正是光明境主,他直言要召开九州联盟大会,除了他光明境主,还必须师出有名,于是他想到了炎室。而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之前秘密通知云中君的人正是大炎皇室长公主风云月。 说完只见云月长公主从屏风后面出来,身边跟着一人,风连城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沈庆之,原来日前风连城在道上遇到的马车,里面的神秘人物竟然就是云月长公主。 风连城、玄若飞雪、盘儿和擎天四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黄旭,这个平时看起来傻傻的小子,那日只有他一人在马车上见过长公主,风连城此前就有所怀疑,黄旭的身份定然非比寻常。 第二天,云中君筑起高台,诚邀天下各国结盟代表上台盟誓,只见云月长公主拉着黄旭的手,对众人说道:“力挽狂澜非我风氏不可,大炎皇帝陛下在此,正告天下,我大炎与魔军不共戴天,愿携手天下诸国涤荡群魔,还世间太平。” 说完众皆沸腾,只见赵国代表夏侯岐、魏国代表魏武墓、西蜀代表孟华轩、大齐代表风不破、北燕代表易水君、中山代表白昊卿及楚国代表云中君一同和黄旭在高台上歃血盟誓。 第126章 结盟 风连城说完便要找墨星邪拼命,他用浩然剑与火凤焚心诀巧妙应对墨星邪,他心知墨星邪修为之高,功力比当年的父亲仍更高一层,丝毫不能马虎,他虽然被涤罪梵音清心,功力大涨,但还不是九境不灭巅峰。他早已明白越要对付墨星邪这等修为高深的仇家就越不能心浮气躁。 风连城悄悄然使用火凤焚心诀,一股烈焰瞬间蔓延整个塔林,墨星邪当年与风神烈一战,对火凤焚心诀仍心有余悸,一开始还对风连城的浩然剑和火凤焚心诀赞赏有加,直言假以时日风连城必定会是一代宗师,只可惜今日就要将命留在这儿了。 只见墨星邪挥动手中佩剑阿鼻,每一剑似乎都充满了无间地狱无数恶鬼的嘶吼之声,风连城虽然沉着应战,但几番交战下来,他已逐渐落了下风。 地藏和容笑见实力悬殊,劝风连城等几人尽快撤离,他二人则立即想方设法拖住墨星邪等人,好让几人安全脱身。 风连城等人借助白昊宁土遁之法成功逃离碧落寺。 正当几人下山时,正好遇到黄旭、盘儿、擎天和叶菩提几人,于是他们决定找个僻静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就在此时,几辆马车飞速而来,黄旭见那马车样式及车夫,立即招呼几人尽快上车,众人虽然不解,但为免天神宗的人追来,几人也不得不尽快坐进马车逃离此地。 那马车一路向西,接连几天,一直到西楚云梦泽,待众人回过神来时,众人已身在云中君府上。 云中君为众人表明此番意图,原来他也接到秘报,知道墨星邪及魔族大军即将到达,有人建议即刻召开九州联盟大会,共同商讨应对魔军之策。 而建议的人正是光明境主,他直言要召开九州联盟大会,除了他光明境主,还必须师出有名,于是他想到了炎室。而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之前秘密通知云中君的人正是大炎皇室长公主风云月。 说完只见云月长公主从屏风后面出来,身边跟着一人,风连城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沈庆之,原来日前风连城在道上遇到的马车,里面的神秘人物竟然就是云月长公主。 风连城、玄若飞雪、盘儿和擎天四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黄旭,这个平时看起来傻傻的小子,那日只有他一人在马车上见过长公主,风连城此前就有所怀疑,黄旭的身份定然非比寻常。 第二天,云中君筑起高台,诚邀天下各国结盟代表上台盟誓,只见云月长公主拉着黄旭的手,对众人说道:“力挽狂澜非我风氏不可,大炎皇帝陛下在此,正告天下,我大炎与魔军不共戴天,愿携手天下诸国涤荡群魔,还世间太平。” 说完众皆沸腾,只见赵国代表夏侯岐、魏国代表魏武墓、西蜀代表孟华轩、大齐代表风不破、北燕代表易水君、中山代表白昊卿及楚国代表云中君一同和黄旭在高台上歃血盟誓。 第127章 调兵遣将 当然黄旭并不叫黄旭,而是大炎的小皇帝,名叫风如旭,风连城听罢不禁笑了起来,那个原先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小兄弟,居然是大炎的皇帝,与自己还有血亲关系。 原来这小子当初叫风连城为小哥是早就表明身份了,只是风连城一时意会不到,现在想想这江湖闯荡,这小皇帝也算见见世面,长长见识,说起来风连城也算功不可没。 听云中君所言,他们均向各国发放会盟邀请函,那些没能来会盟的怕是已经遭到天神宗及天殇魔军的攻击或是早已跟墨星邪同流合污了。 正议事间,浩然宫东方路、西门羽、南宫回、北堂沐风、上官幽明和慕容素辰六位先生突然来到,本来各方势力结盟,成百万大军之众,差的就是军师指挥作战。虽然风不破、魏武穆和夏侯岐都是六壬十二神将,带兵打仗不在话下,但如果有威震九州的军师相助,岂不更加如虎添翼。 只听得东方路说,如今天神宗和天殇魔军来势汹汹,已联合大秦、北韩、瀚海、东吴,吞并东越、南海,攻取南楚和西蜀,更恐怖的是,天神宗早就和北戎勾结。北戎兴兵南下,正在攻打北魏和燕赵,短短几日,九州已然大乱。 大战一触即发,战争的硝烟弥漫在每一寸土地上。赵国的夏侯岐、魏国的魏武穆、西蜀的孟华轩、大齐的风不破、北燕的易水君、中山的白昊卿以及楚国的云中君,他们齐聚一堂,与大炎皇帝风如旭并肩作战,对抗魔军。风连城和光明境主力荐风如旭为盟主,调兵遣将,指挥各方。 夏侯岐在战争中展现出了无畏的勇气和出色的战斗技巧,他率领赵国的军队冲锋陷阵,屡次击败魔军的进攻。他的勇敢激励了所有的士兵,让他们更加坚定地抵抗魔军的侵略。 魏武穆则利用他的智谋和策略,制定了一系列巧妙的计划,成功地破坏了魔军的补给线。他的计谋让魔军陷入了困境,为盟军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风不破让二弟风墨澈利用他的商队网络收集了大量的情报,为盟军的战略提供了关键的信息。他的商队不仅为盟军提供了物资支持,还成为了情报传递的重要通道。 风连城亲率百剑堂,百剑堂的侦查和情报收集能力在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百剑堂准确地判断敌人的动向和意图,为盟军提供了重要的战略信息。风连城的情报让盟军在战场上始终占据主动地位。 潇湘神医皇甫南星则带领一众弟子,用医术治疗伤员,用仁慈之心关心每一个人。他的存在让盟军在战争中保持了坚定的信念和勇气,也让伤员们在艰难的战争中得到了慰藉。 这些日子,大炎皇帝风如旭也在这场战争中展现出了出色的领导力和智慧,自与风连城行走江湖,他学到了如何爱民如子,如何做一方统帅,如何替天行道,也是在风连城和百剑堂极力拥护下,风如旭成为盟军盟主,在风连城的教导和帮助下,他坚定地领导着盟军,制定了一系列有效的战略和计划。 在这场战争中,浩然六子和风连城一同谋划,他们利用智谋策划了一系列的战术和策略,为盟军的胜利立下汗马功劳。黑暗谋圣司马流云和北戎七奇则用狡猾和诡计试图打破盟军的防线,但他们的阴谋最终被盟军识破并挫败。 这场战争持续了整整三年,双方你来我往,攻防转换,无数英雄儿女在这场战争中英勇献身。魏武穆、夏侯岐、北堂沐风、上官幽明及百剑堂十余剑主皆在此战阵亡。战争惨烈,西楚、吴越、南海、燕赵、韩魏皆已沦陷,如今盟军退守大炎,背靠西蜀,还有风不破坚守的长城以南的大齐半数国土。盟军虽众志成城,奈何从九幽黄泉出来的魔军无论是人数还是军力都不容小觑。 第127章 调兵遣将 当然黄旭并不叫黄旭,而是大炎的小皇帝,名叫风如旭,风连城听罢不禁笑了起来,那个原先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小兄弟,居然是大炎的皇帝,与自己还有血亲关系。 原来这小子当初叫风连城为小哥是早就表明身份了,只是风连城一时意会不到,现在想想这江湖闯荡,这小皇帝也算见见世面,长长见识,说起来风连城也算功不可没。 听云中君所言,他们均向各国发放会盟邀请函,那些没能来会盟的怕是已经遭到天神宗及天殇魔军的攻击或是早已跟墨星邪同流合污了。 正议事间,浩然宫东方路、西门羽、南宫回、北堂沐风、上官幽明和慕容素辰六位先生突然来到,本来各方势力结盟,成百万大军之众,差的就是军师指挥作战。虽然风不破、魏武穆和夏侯岐都是六壬十二神将,带兵打仗不在话下,但如果有威震九州的军师相助,岂不更加如虎添翼。 只听得东方路说,如今天神宗和天殇魔军来势汹汹,已联合大秦、北韩、瀚海、东吴,吞并东越、南海,攻取南楚和西蜀,更恐怖的是,天神宗早就和北戎勾结。北戎兴兵南下,正在攻打北魏和燕赵,短短几日,九州已然大乱。 大战一触即发,战争的硝烟弥漫在每一寸土地上。赵国的夏侯岐、魏国的魏武穆、西蜀的孟华轩、大齐的风不破、北燕的易水君、中山的白昊卿以及楚国的云中君,他们齐聚一堂,与大炎皇帝风如旭并肩作战,对抗魔军。风连城和光明境主力荐风如旭为盟主,调兵遣将,指挥各方。 夏侯岐在战争中展现出了无畏的勇气和出色的战斗技巧,他率领赵国的军队冲锋陷阵,屡次击败魔军的进攻。他的勇敢激励了所有的士兵,让他们更加坚定地抵抗魔军的侵略。 魏武穆则利用他的智谋和策略,制定了一系列巧妙的计划,成功地破坏了魔军的补给线。他的计谋让魔军陷入了困境,为盟军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风不破让二弟风墨澈利用他的商队网络收集了大量的情报,为盟军的战略提供了关键的信息。他的商队不仅为盟军提供了物资支持,还成为了情报传递的重要通道。 风连城亲率百剑堂,百剑堂的侦查和情报收集能力在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百剑堂准确地判断敌人的动向和意图,为盟军提供了重要的战略信息。风连城的情报让盟军在战场上始终占据主动地位。 潇湘神医皇甫南星则带领一众弟子,用医术治疗伤员,用仁慈之心关心每一个人。他的存在让盟军在战争中保持了坚定的信念和勇气,也让伤员们在艰难的战争中得到了慰藉。 这些日子,大炎皇帝风如旭也在这场战争中展现出了出色的领导力和智慧,自与风连城行走江湖,他学到了如何爱民如子,如何做一方统帅,如何替天行道,也是在风连城和百剑堂极力拥护下,风如旭成为盟军盟主,在风连城的教导和帮助下,他坚定地领导着盟军,制定了一系列有效的战略和计划。 在这场战争中,浩然六子和风连城一同谋划,他们利用智谋策划了一系列的战术和策略,为盟军的胜利立下汗马功劳。黑暗谋圣司马流云和北戎七奇则用狡猾和诡计试图打破盟军的防线,但他们的阴谋最终被盟军识破并挫败。 这场战争持续了整整三年,双方你来我往,攻防转换,无数英雄儿女在这场战争中英勇献身。魏武穆、夏侯岐、北堂沐风、上官幽明及百剑堂十余剑主皆在此战阵亡。战争惨烈,西楚、吴越、南海、燕赵、韩魏皆已沦陷,如今盟军退守大炎,背靠西蜀,还有风不破坚守的长城以南的大齐半数国土。盟军虽众志成城,奈何从九幽黄泉出来的魔军无论是人数还是军力都不容小觑。 第128章 飞雪被掳走 风连城、玄若飞雪、盘儿、擎天四人,如同四支离弦之箭,划破天际,直扑长城。他们的马不停蹄,长城防御若然有失,北戎大军便可一路南下一马平川,若与南方的魔军合围大炎和西蜀,那九州天下便要落入墨星邪手中了。远方的长城下,独孤禅和贺兰敦煌的铁骑军与风不破的赤龙铁骑已经摆开了阵势,战鼓声震耳欲聋,两军对峙,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风连城与风不破二人并肩站立在阵前,他们的目光冷冽如冰,直刺独孤禅和贺兰敦煌的心底。独孤禅脸上挂着一抹狂妄的笑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然而,风连城却不为所动,他在阵前以言语相激,贺兰敦煌倒是沉得住气,只是独孤禅脾气暴躁,哪里受得了风连城的谩骂。 独孤禅策马出阵,杀向风连城,风连城也迎了上去,二人虽在马上,比的却不是马上战术,而是剑法,二人一连交手三十余招,各自的坐骑皆被对方斩杀。就在独孤禅和风连城落马之际,风不破飞马向前,以夺命十三枪刺中独孤禅,风连城接着以迅雷之势配合风不破将独孤禅斩杀,待贺兰敦煌欲出兵相助已然来不及了。 正当贺兰敦煌要退兵之际,突然之间,天色骤变,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墨星邪出现在战场上。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最终锁定在玄若飞雪的身上。风连城瞬间察觉到不妙,他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挡在了玄若飞雪的身前。然而,墨星邪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墨星邪掌心涌出,瞬间将玄若飞雪卷走。 风连城只来得及看到玄若飞雪消失在空中的背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他不再顾忌周围的敌人,单枪匹马地冲入了敌阵。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道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走敌方一条生命。敌方铁骑军在他的攻击下纷纷倒下,然而更多的敌人却仍然前赴后继地涌上前来。 战斗愈发激烈,风连城的身上渐渐出现了伤痕。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和长剑,但他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继续厮杀。 风不破、盘儿和擎天见状也加入了战局,风不破下令全军对抗墨星邪和他的魔军。然而墨星邪的实力太过强大,他们的攻击似乎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巨戎大军也加入了战场使得整个战局变得更加混乱和残酷。 在激烈的战斗中风连城的体力逐渐消耗殆尽,他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然而他依然坚持着不肯后退半步,直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将他狠狠击飞出去,原来是墨星邪远远给了他一掌。风不破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接住了风连城将他紧紧抱在怀中。盘儿和擎天也立刻围了上来他们合力将风连城带离了战场,来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然而当他们回头望去时却发现墨星邪已经带着玄若飞雪消失在大军之中无影无踪。风不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明白这一战再想救回玄若飞雪已然不可能了,只能带着受伤的风连城先行收兵。 第128章 飞雪被掳走 风连城、玄若飞雪、盘儿、擎天四人,如同四支离弦之箭,划破天际,直扑长城。他们的马不停蹄,长城防御若然有失,北戎大军便可一路南下一马平川,若与南方的魔军合围大炎和西蜀,那九州天下便要落入墨星邪手中了。远方的长城下,独孤禅和贺兰敦煌的铁骑军与风不破的赤龙铁骑已经摆开了阵势,战鼓声震耳欲聋,两军对峙,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风连城与风不破二人并肩站立在阵前,他们的目光冷冽如冰,直刺独孤禅和贺兰敦煌的心底。独孤禅脸上挂着一抹狂妄的笑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然而,风连城却不为所动,他在阵前以言语相激,贺兰敦煌倒是沉得住气,只是独孤禅脾气暴躁,哪里受得了风连城的谩骂。 独孤禅策马出阵,杀向风连城,风连城也迎了上去,二人虽在马上,比的却不是马上战术,而是剑法,二人一连交手三十余招,各自的坐骑皆被对方斩杀。就在独孤禅和风连城落马之际,风不破飞马向前,以夺命十三枪刺中独孤禅,风连城接着以迅雷之势配合风不破将独孤禅斩杀,待贺兰敦煌欲出兵相助已然来不及了。 正当贺兰敦煌要退兵之际,突然之间,天色骤变,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墨星邪出现在战场上。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最终锁定在玄若飞雪的身上。风连城瞬间察觉到不妙,他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挡在了玄若飞雪的身前。然而,墨星邪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墨星邪掌心涌出,瞬间将玄若飞雪卷走。 风连城只来得及看到玄若飞雪消失在空中的背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他不再顾忌周围的敌人,单枪匹马地冲入了敌阵。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道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走敌方一条生命。敌方铁骑军在他的攻击下纷纷倒下,然而更多的敌人却仍然前赴后继地涌上前来。 战斗愈发激烈,风连城的身上渐渐出现了伤痕。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和长剑,但他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继续厮杀。 风不破、盘儿和擎天见状也加入了战局,风不破下令全军对抗墨星邪和他的魔军。然而墨星邪的实力太过强大,他们的攻击似乎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巨戎大军也加入了战场使得整个战局变得更加混乱和残酷。 在激烈的战斗中风连城的体力逐渐消耗殆尽,他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然而他依然坚持着不肯后退半步,直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将他狠狠击飞出去,原来是墨星邪远远给了他一掌。风不破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接住了风连城将他紧紧抱在怀中。盘儿和擎天也立刻围了上来他们合力将风连城带离了战场,来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然而当他们回头望去时却发现墨星邪已经带着玄若飞雪消失在大军之中无影无踪。风不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明白这一战再想救回玄若飞雪已然不可能了,只能带着受伤的风连城先行收兵。 第129章 良缘 风连城回去之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墨星邪为何要掳走玄若飞雪,半年前北燕已经沦陷,北燕女帝生死不明,当时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从瀚海战场赶赴北燕,然大势已去,他们二人只能后撤,缓缓图之。按理说掳走玄若飞雪,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益处。 直到钟离和颜如玉到了军营大帐,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北燕沦陷后,魔军大举进攻北冥听雪楼,后又大费周章入北冥海,似乎要捞取什么物件。 听到此处,风连城恍然大悟,当初在镜湖底,他曾听鬼医何弃疗和玄若飞雪说过,千余年前玄州有人用上古秘术以上古巨戎男尸和万千亡灵制造出了巨灵神将军团,巨灵御巨人尸体,能以一当百,神勇无比,所向披靡,而传说北冥海底冰冻着上古巨戎尸身。盟军与魔军开战三年,势均力敌,若真让墨星邪得知巨灵神将这个秘密,那将会扭转整个战局。 于是风连城秘密潜入北燕国境,为了搭救自己心爱的女人玄若飞雪,他不惜一切代价。然而,当他到达北冥时,却发现玄若飞雪被玉笙寒强行囚禁,准备在听雪楼中拜堂成亲。风连城心中焦急,立刻打探一番,得知墨星邪为了夺取玄若飞雪体内的巨鲲之灵,才出此下策,便宜玉笙寒。 风连城心知事不宜迟,便独闯听雪楼。他身法轻盈,避过层层守卫,一路闯到拜堂之处。此时,玉笙寒正以秘术控制玄若飞雪拜堂,风连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猛地杀向大堂。顿时,楼内打斗声、喝叱声响成一片。 风连城与玉笙寒激战正酣,忽然一群魔人从四面八方涌入楼内。风连城见状,用秘术解了玄若飞雪的禁术,接着便拉着玄若飞雪向机关密室逃去。二人一路奔逃,身后魔人紧追不舍。最终,他们躲入一间密室之中,密室门轰隆关闭,将魔人阻挡在外。 此时密室内只有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两人,气氛顿时变得旖旎起来。风连城深情地看着玄若飞雪,二人情意绵绵,互诉心声,长夜漫漫,二人竟然行了周公之礼,成了一对欢喜夫妻。当夜,二人完事后,玄若飞雪在密室中参悟北冥玄冰诀第九重,修为突破至九境。 次日,魔人攻破机关密室,墨星邪亲自现身。风连城与玄若飞雪联手抗敌,但面对墨星邪和天神宗诸多高手的围攻,他们仍然力不从心。在战斗过程中,玄若飞雪不幸被墨星邪击中,体内的巨鲲之灵被夺走。 风连城与玄若飞雪在听雪楼主韩玄霁的舍身帮助下逃离北燕国境。但玄若飞雪心知已破了处子之身,巨鲲之灵不幸被夺走。二人多少被墨星邪所伤,最终不敌对方。 风连城眼见玄若飞雪被墨星邪所伤,心中怒火中烧。他挥剑冲向墨星邪,与对方展开生死搏斗。尽管风连城修为大进,但在面对如此强敌时,仍感力不从心。二人拼尽全力向墨星邪发动猛烈攻击,但仍然不敌对方。最终,在玄若飞雪的师父韩玄霁舍身帮助下,风连城带着重伤的玄若飞雪逃离了战场。 回到安全之地后,风连城竭尽全力为玄若飞雪疗伤。虽然她的伤势得到控制,但巨鲲之灵被夺走却成了无法挽回的事实。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发誓要为巨鲲报仇雪恨。 第129章 良缘 风连城回去之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墨星邪为何要掳走玄若飞雪,半年前北燕已经沦陷,北燕女帝生死不明,当时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从瀚海战场赶赴北燕,然大势已去,他们二人只能后撤,缓缓图之。按理说掳走玄若飞雪,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益处。 直到钟离和颜如玉到了军营大帐,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北燕沦陷后,魔军大举进攻北冥听雪楼,后又大费周章入北冥海,似乎要捞取什么物件。 听到此处,风连城恍然大悟,当初在镜湖底,他曾听鬼医何弃疗和玄若飞雪说过,千余年前玄州有人用上古秘术以上古巨戎男尸和万千亡灵制造出了巨灵神将军团,巨灵御巨人尸体,能以一当百,神勇无比,所向披靡,而传说北冥海底冰冻着上古巨戎尸身。盟军与魔军开战三年,势均力敌,若真让墨星邪得知巨灵神将这个秘密,那将会扭转整个战局。 于是风连城秘密潜入北燕国境,为了搭救自己心爱的女人玄若飞雪,他不惜一切代价。然而,当他到达北冥时,却发现玄若飞雪被玉笙寒强行囚禁,准备在听雪楼中拜堂成亲。风连城心中焦急,立刻打探一番,得知墨星邪为了夺取玄若飞雪体内的巨鲲之灵,才出此下策,便宜玉笙寒。 风连城心知事不宜迟,便独闯听雪楼。他身法轻盈,避过层层守卫,一路闯到拜堂之处。此时,玉笙寒正以秘术控制玄若飞雪拜堂,风连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猛地杀向大堂。顿时,楼内打斗声、喝叱声响成一片。 风连城与玉笙寒激战正酣,忽然一群魔人从四面八方涌入楼内。风连城见状,用秘术解了玄若飞雪的禁术,接着便拉着玄若飞雪向机关密室逃去。二人一路奔逃,身后魔人紧追不舍。最终,他们躲入一间密室之中,密室门轰隆关闭,将魔人阻挡在外。 此时密室内只有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两人,气氛顿时变得旖旎起来。风连城深情地看着玄若飞雪,二人情意绵绵,互诉心声,长夜漫漫,二人竟然行了周公之礼,成了一对欢喜夫妻。当夜,二人完事后,玄若飞雪在密室中参悟北冥玄冰诀第九重,修为突破至九境。 次日,魔人攻破机关密室,墨星邪亲自现身。风连城与玄若飞雪联手抗敌,但面对墨星邪和天神宗诸多高手的围攻,他们仍然力不从心。在战斗过程中,玄若飞雪不幸被墨星邪击中,体内的巨鲲之灵被夺走。 风连城与玄若飞雪在听雪楼主韩玄霁的舍身帮助下逃离北燕国境。但玄若飞雪心知已破了处子之身,巨鲲之灵不幸被夺走。二人多少被墨星邪所伤,最终不敌对方。 风连城眼见玄若飞雪被墨星邪所伤,心中怒火中烧。他挥剑冲向墨星邪,与对方展开生死搏斗。尽管风连城修为大进,但在面对如此强敌时,仍感力不从心。二人拼尽全力向墨星邪发动猛烈攻击,但仍然不敌对方。最终,在玄若飞雪的师父韩玄霁舍身帮助下,风连城带着重伤的玄若飞雪逃离了战场。 回到安全之地后,风连城竭尽全力为玄若飞雪疗伤。虽然她的伤势得到控制,但巨鲲之灵被夺走却成了无法挽回的事实。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发誓要为巨鲲报仇雪恨。 第130章 长安风云动 风连城站在山巅,眺望着远方天际渐渐泛起的曙光,心中却是愁云密布。他深知,墨星邪一旦得到鲲灵,必定会马不停蹄地开始制造巨灵神将。那是一个足以让整个盟军陷入绝望的战争机器,一旦完成,无数生灵将遭受涂炭。 他回过头,看见孟华轩紧皱着眉头,正在思索着什么。孟华轩缓缓开口,提及了孟玄羽临终前的嘱托——西蜀南中百兽军团。那是一个传说中的存在,不同于寻常的山海神兽,这些南中兽生于现世,无需修行者通灵便能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千年前西蜀孟氏曾靠祝融夫人统率百兽大军平定川蜀五十六郡,若非祝融夫人突然离世,百兽大军便能拿下西楚。 风连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知道,如果能够找到这支百兽军团,或许就能与墨星邪的巨灵神将抗衡。然而,他们也清楚,这支军团已经消失千年,要找到它们并非易事。更何况,祝融夫人的后代银蕊姬现在身处大秦皇宫,她是唯一能够统率这支军团的关键人物。 为了拯救苍生,为了找到百兽军团,风连城决定亲自前往大秦寻找银蕊姬。待拜托好钟离和颜如玉前往吴越交界地下皇城寻找邪皇和邪帝后,他便携手玄若飞雪、盘儿和擎天一同前往大秦,他们四人联手,或许能够在险象环生的长安城中找到一线生机。 大秦都城长安繁华喧嚣,但风连城四人无心欣赏这座古都的风光。他们潜入城中,四处打探银蕊姬的下落。然而,大秦皇宫戒备森严,他们无法轻易进入。更糟糕的是,他们还遭到了大秦军队的追捕。 几人假扮巡逻卫兵才混入皇宫,一番打探,终于找到银蕊姬。那银蕊姬眉如远山,眼眸深邃,身姿曼妙,袅袅婷婷。腰肢纤细,仿佛一束轻烟,随风摇曳。修长的双腿宛若玉树临风,优雅而高贵,不愧是九州四大美人之一。 风连城等人在营救银蕊姬的过程中,意外地遭到了昆仑二圣易昌和肖朋的阻拦。这两位与风连城的父亲风神烈有着深仇大恨,父债子偿,誓要杀死风连城报当年沧海一战之耻。 易昌和肖朋的昆仑日月金轮功配合得天衣无缝,威力无穷。风连城和玄若飞雪的修为大进,但面对这二人仍然极为吃力。四人的激斗引发了阵阵气浪,对决百余招后,风连城与玄若飞雪双剑合璧,竟将易昌和肖朋的灵力尽数吸收。二人身上瞬间散发出璀璨的神辉,久久不散,似乎破境又好像不是,令人惊叹。 此时,若非易昌祭出昆仑印,他们二人险些命丧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之手。风连城四人成功救出银蕊姬,但长安城已进入全面戒备状态,通缉他们的告示遍布全城。他们暂时在好友玉凉君的府邸中躲避搜捕。然而,贺兰敦煌率人前来搜寻,四人无奈之下只得从后门逃离。 当他们到达城门时,贺兰敦煌等人已经追了上来。风连城与玄若飞雪再次双剑合璧,释放出惊人的力量。贺兰敦煌虽然勇猛,但在风连城与玄若飞雪的联手攻击下败北,最终被斩于城头。 成功脱险后,风连城一行人迅速离开了大秦都城长安,直奔西蜀而去。 第130章 长安风云动 风连城站在山巅,眺望着远方天际渐渐泛起的曙光,心中却是愁云密布。他深知,墨星邪一旦得到鲲灵,必定会马不停蹄地开始制造巨灵神将。那是一个足以让整个盟军陷入绝望的战争机器,一旦完成,无数生灵将遭受涂炭。 他回过头,看见孟华轩紧皱着眉头,正在思索着什么。孟华轩缓缓开口,提及了孟玄羽临终前的嘱托——西蜀南中百兽军团。那是一个传说中的存在,不同于寻常的山海神兽,这些南中兽生于现世,无需修行者通灵便能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千年前西蜀孟氏曾靠祝融夫人统率百兽大军平定川蜀五十六郡,若非祝融夫人突然离世,百兽大军便能拿下西楚。 风连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知道,如果能够找到这支百兽军团,或许就能与墨星邪的巨灵神将抗衡。然而,他们也清楚,这支军团已经消失千年,要找到它们并非易事。更何况,祝融夫人的后代银蕊姬现在身处大秦皇宫,她是唯一能够统率这支军团的关键人物。 为了拯救苍生,为了找到百兽军团,风连城决定亲自前往大秦寻找银蕊姬。待拜托好钟离和颜如玉前往吴越交界地下皇城寻找邪皇和邪帝后,他便携手玄若飞雪、盘儿和擎天一同前往大秦,他们四人联手,或许能够在险象环生的长安城中找到一线生机。 大秦都城长安繁华喧嚣,但风连城四人无心欣赏这座古都的风光。他们潜入城中,四处打探银蕊姬的下落。然而,大秦皇宫戒备森严,他们无法轻易进入。更糟糕的是,他们还遭到了大秦军队的追捕。 几人假扮巡逻卫兵才混入皇宫,一番打探,终于找到银蕊姬。那银蕊姬眉如远山,眼眸深邃,身姿曼妙,袅袅婷婷。腰肢纤细,仿佛一束轻烟,随风摇曳。修长的双腿宛若玉树临风,优雅而高贵,不愧是九州四大美人之一。 风连城等人在营救银蕊姬的过程中,意外地遭到了昆仑二圣易昌和肖朋的阻拦。这两位与风连城的父亲风神烈有着深仇大恨,父债子偿,誓要杀死风连城报当年沧海一战之耻。 易昌和肖朋的昆仑日月金轮功配合得天衣无缝,威力无穷。风连城和玄若飞雪的修为大进,但面对这二人仍然极为吃力。四人的激斗引发了阵阵气浪,对决百余招后,风连城与玄若飞雪双剑合璧,竟将易昌和肖朋的灵力尽数吸收。二人身上瞬间散发出璀璨的神辉,久久不散,似乎破境又好像不是,令人惊叹。 此时,若非易昌祭出昆仑印,他们二人险些命丧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之手。风连城四人成功救出银蕊姬,但长安城已进入全面戒备状态,通缉他们的告示遍布全城。他们暂时在好友玉凉君的府邸中躲避搜捕。然而,贺兰敦煌率人前来搜寻,四人无奈之下只得从后门逃离。 当他们到达城门时,贺兰敦煌等人已经追了上来。风连城与玄若飞雪再次双剑合璧,释放出惊人的力量。贺兰敦煌虽然勇猛,但在风连城与玄若飞雪的联手攻击下败北,最终被斩于城头。 成功脱险后,风连城一行人迅速离开了大秦都城长安,直奔西蜀而去。 第131章 天策出,百兽惊 几日后,风连城、玄若飞雪、盘儿和擎天与钟离、颜如玉在长城脚下相聚。他们的到来,引来了无数士兵的注目。风连城带领的是一支威武的百兽大军,这些神兽生而强大,无需修行者通灵,战斗力非凡。而钟离则带来了当年横扫九州的三千天策黄金军。 这支黄金军曾是风神烈所组建的无敌军队,他们并非普通的人族军队,而是由天下第一能工巧匠天工门数百位大师耗费数年心血打造而成的机械人。他们的外甲坚韧不摧,内部装有复杂的机括齿轮和弹簧,使得他们的动作灵活多变,转换自如。更令人惊叹的是,他们身上还附着深山精灵的秘法,使得这些机械生命拥有了无尽的生命力和战斗力。 风神烈曾率领这支黄金军扫荡西楚魔族大军,几乎将魔族灭族。而现在,为了再次唤醒这支沉睡的军队,他们需要山鬼一族的秘法。飞鹰、蝶舞和盘儿主动站了出来,飞鹰说道:“我们便是山鬼一族的后裔,除了我们以外,世上再无人知晓这种秘法了。” 事不宜迟,飞鹰兄妹三人立刻前往最近的深山,运用山鬼一族的秘法唤醒了沉睡在深山中的精灵魂魄。随着秘法的施展,三千精灵魂魄逐渐汇聚到了黄金军的身上,与机械生命融为一体。 只听得三千铁甲内部机括齿轮一个接一个开始运转,所有黄金军立刻变得威武霸气。他们的双眼闪烁着冷冽的蓝色光芒,仿佛能洞察一切。风连城等人在一旁整军备战,准备与即将到来的敌人展开一场生死搏斗。 随着黄金军的复苏,整个战场的气氛变得肃杀而紧张。风连城和钟离站在高地之上,远眺着长城外的敌人。他们深知,这一战将决定整个战局的走向。 在接下来与大秦军队的战斗中,黄金军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铁壁,挡在了敌军的前方。在黄金军的猛烈攻击下,号称无敌的大秦重甲黑骑纷纷败退,无法攻破三千黄金军这道坚实的防线。 风连城与玄若飞雪二人,如同一对并蒂莲在战场上绽放。他们身披战甲,剑指苍穹,每一次剑气激荡无上灵力。在战场上,他们不再是风华绝代的神仙眷侣,而是携手共进的战友,彼此信赖的伙伴。两人双剑合璧,剑法如梦似幻,时而若隐若现,时而凌厉无比。两人配合无间,一刚一柔,一明一暗,宛如天地间的绝配。 远处的光明境主目睹这一切,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他深知这两位年轻人身上所肩负的重任和潜力。见到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二人身上神辉熠熠,脸上不禁露出的笑容,他举目望天,淡淡说道:“天意啊,天下苍生有救了。” 与此同时,盘儿和擎天也在战场上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实力。他们与黄金军并肩作战,配合默契,仿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铁血军团。盘儿和擎天护住银蕊姬,银蕊姬则骑在巨象背上,操纵着巨兽,冲锋陷阵,无人能挡。而擎天则利用自己的战斧和一身神力,为银蕊姬开路。 这场战斗持续了数日之久,盟军不断收复失地,士气高昂。他们与大秦军队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激战,每一次交锋都充满了生死较量。然而,在黄金军和百兽大军的联合攻击下,大秦军队逐渐败退。瀚海龙军望风而逃,一直未敢出战。 第131章 天策出,百兽惊 几日后,风连城、玄若飞雪、盘儿和擎天与钟离、颜如玉在长城脚下相聚。他们的到来,引来了无数士兵的注目。风连城带领的是一支威武的百兽大军,这些神兽生而强大,无需修行者通灵,战斗力非凡。而钟离则带来了当年横扫九州的三千天策黄金军。 这支黄金军曾是风神烈所组建的无敌军队,他们并非普通的人族军队,而是由天下第一能工巧匠天工门数百位大师耗费数年心血打造而成的机械人。他们的外甲坚韧不摧,内部装有复杂的机括齿轮和弹簧,使得他们的动作灵活多变,转换自如。更令人惊叹的是,他们身上还附着深山精灵的秘法,使得这些机械生命拥有了无尽的生命力和战斗力。 风神烈曾率领这支黄金军扫荡西楚魔族大军,几乎将魔族灭族。而现在,为了再次唤醒这支沉睡的军队,他们需要山鬼一族的秘法。飞鹰、蝶舞和盘儿主动站了出来,飞鹰说道:“我们便是山鬼一族的后裔,除了我们以外,世上再无人知晓这种秘法了。” 事不宜迟,飞鹰兄妹三人立刻前往最近的深山,运用山鬼一族的秘法唤醒了沉睡在深山中的精灵魂魄。随着秘法的施展,三千精灵魂魄逐渐汇聚到了黄金军的身上,与机械生命融为一体。 只听得三千铁甲内部机括齿轮一个接一个开始运转,所有黄金军立刻变得威武霸气。他们的双眼闪烁着冷冽的蓝色光芒,仿佛能洞察一切。风连城等人在一旁整军备战,准备与即将到来的敌人展开一场生死搏斗。 随着黄金军的复苏,整个战场的气氛变得肃杀而紧张。风连城和钟离站在高地之上,远眺着长城外的敌人。他们深知,这一战将决定整个战局的走向。 在接下来与大秦军队的战斗中,黄金军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铁壁,挡在了敌军的前方。在黄金军的猛烈攻击下,号称无敌的大秦重甲黑骑纷纷败退,无法攻破三千黄金军这道坚实的防线。 风连城与玄若飞雪二人,如同一对并蒂莲在战场上绽放。他们身披战甲,剑指苍穹,每一次剑气激荡无上灵力。在战场上,他们不再是风华绝代的神仙眷侣,而是携手共进的战友,彼此信赖的伙伴。两人双剑合璧,剑法如梦似幻,时而若隐若现,时而凌厉无比。两人配合无间,一刚一柔,一明一暗,宛如天地间的绝配。 远处的光明境主目睹这一切,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他深知这两位年轻人身上所肩负的重任和潜力。见到风连城和玄若飞雪二人身上神辉熠熠,脸上不禁露出的笑容,他举目望天,淡淡说道:“天意啊,天下苍生有救了。” 与此同时,盘儿和擎天也在战场上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实力。他们与黄金军并肩作战,配合默契,仿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铁血军团。盘儿和擎天护住银蕊姬,银蕊姬则骑在巨象背上,操纵着巨兽,冲锋陷阵,无人能挡。而擎天则利用自己的战斧和一身神力,为银蕊姬开路。 这场战斗持续了数日之久,盟军不断收复失地,士气高昂。他们与大秦军队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激战,每一次交锋都充满了生死较量。然而,在黄金军和百兽大军的联合攻击下,大秦军队逐渐败退。瀚海龙军望风而逃,一直未敢出战。 第132章 九州大定,功成身退 墨星邪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他深知,要想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这几日魔军接连吃了几次败仗,于是,他下令抓紧练制巨灵神将,以增强军队的战斗力。 几日过去了,巨灵神将终于练成,数量达到了八百众。这些神将以上古巨戎尸身为容器,巨鲲之灵为媒介,身形高大,力大无穷,手中的上古狼牙棒和兽骨斧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墨星邪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支军队将成为他征服天下的利器。 墨星邪约盟军在长城以北的逐鹿原上进行决战,鹿死谁手就看今朝。风连城、玄若飞雪、风不破等人率领百兽大军和天策黄金军严阵以待。他们面对的是墨星邪的巨灵神将大军,这是一场实力相当的较量,战争的惨烈程度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玄若飞雪目光坚定地看着战场,她知道要想击败这些巨灵神将,必须先破除控制灵力的源头。而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墨星邪本人。但是墨星邪的修为高深莫测,即便是慧夫子和庄道尊联手,也未必能够战胜他。 正当众人感到束手无策之际,光明境主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他环视一周,然后走到风连城和玄若飞雪面前,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两人乃是元初圣皇和玉清大帝转世,今日正是千年难遇的天地合璧之劫。”他掐指一算,“当年昆仑二圣的日月金轮激发了你们二人体内神辉,如今若配合弑神令,便可请元初圣皇和玉清大帝临凡。” 光明境主说罢,毫不犹豫地耗尽自己的真元灵力,开启了弑神令。一时间,风云变色,天地颤抖,阴阳二气开始合龙,是为天地合璧。元初圣皇和玉清大帝临凡,与墨星邪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较量。他们的实力相若,一时间难分胜负。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战意高涨,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关乎着天下九州的命运。终于,在激战正酣之际,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双剑合璧,也是阴阳二气开始合龙,天地间无上灵力在此刻汇聚于二人双剑。他们奋力一挥手中宝剑,一剑足以开天辟地,此剑气灵力成功击杀了墨星邪。 墨星邪一死,大秦、瀚海等一众魔军立刻土崩瓦解。风不破等将领趁势率军反击,大败敌军。与此同时,潜伏在北戎多年的百剑堂十八剑也里应外合,火烧北戎大军粮草,北戎军大败。 东方路、西门羽、南宫回和慕容素辰也联手出击,挫败了黑暗谋圣司马流云和北戎七怪。他们一路追击,千里追杀八人,终于在南海将其消灭殆尽。 自此以后,盟军接连大捷,天下九州终于安定。风连城虽然成为了下一任光明境主,但他却并未过多参与九州政事。他医好了母亲多年的龟息之眠后,与玄若飞雪一同隐居在沧海蓬莱,从此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成为九州一段佳话。 第132章 九州大定,功成身退 墨星邪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他深知,要想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这几日魔军接连吃了几次败仗,于是,他下令抓紧练制巨灵神将,以增强军队的战斗力。 几日过去了,巨灵神将终于练成,数量达到了八百众。这些神将以上古巨戎尸身为容器,巨鲲之灵为媒介,身形高大,力大无穷,手中的上古狼牙棒和兽骨斧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墨星邪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支军队将成为他征服天下的利器。 墨星邪约盟军在长城以北的逐鹿原上进行决战,鹿死谁手就看今朝。风连城、玄若飞雪、风不破等人率领百兽大军和天策黄金军严阵以待。他们面对的是墨星邪的巨灵神将大军,这是一场实力相当的较量,战争的惨烈程度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玄若飞雪目光坚定地看着战场,她知道要想击败这些巨灵神将,必须先破除控制灵力的源头。而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墨星邪本人。但是墨星邪的修为高深莫测,即便是慧夫子和庄道尊联手,也未必能够战胜他。 正当众人感到束手无策之际,光明境主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他环视一周,然后走到风连城和玄若飞雪面前,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两人乃是元初圣皇和玉清大帝转世,今日正是千年难遇的天地合璧之劫。”他掐指一算,“当年昆仑二圣的日月金轮激发了你们二人体内神辉,如今若配合弑神令,便可请元初圣皇和玉清大帝临凡。” 光明境主说罢,毫不犹豫地耗尽自己的真元灵力,开启了弑神令。一时间,风云变色,天地颤抖,阴阳二气开始合龙,是为天地合璧。元初圣皇和玉清大帝临凡,与墨星邪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较量。他们的实力相若,一时间难分胜负。 风连城和玄若飞雪战意高涨,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关乎着天下九州的命运。终于,在激战正酣之际,风连城和玄若飞雪双剑合璧,也是阴阳二气开始合龙,天地间无上灵力在此刻汇聚于二人双剑。他们奋力一挥手中宝剑,一剑足以开天辟地,此剑气灵力成功击杀了墨星邪。 墨星邪一死,大秦、瀚海等一众魔军立刻土崩瓦解。风不破等将领趁势率军反击,大败敌军。与此同时,潜伏在北戎多年的百剑堂十八剑也里应外合,火烧北戎大军粮草,北戎军大败。 东方路、西门羽、南宫回和慕容素辰也联手出击,挫败了黑暗谋圣司马流云和北戎七怪。他们一路追击,千里追杀八人,终于在南海将其消灭殆尽。 自此以后,盟军接连大捷,天下九州终于安定。风连城虽然成为了下一任光明境主,但他却并未过多参与九州政事。他医好了母亲多年的龟息之眠后,与玄若飞雪一同隐居在沧海蓬莱,从此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成为九州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