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语者》 第1章 被鬼所杀 长乐州,陈府。 沈括缓缓醒来,烟雾在沈拓周围弥漫,入鼻的气味明显是有人在焚烧着纸张类的易燃物品。 沈拓自小便有鼻炎,闻着这烟雾,忍不住想要咳嗽。 娘的,知道我在护林还有人在周围生火。 出于身为护林员的责任心沈括难以忍受这种情况,当即坐起了身来。 沈括这一起身才发现,自己躺在棺木之中。 四周随意的挂着白幡,便是那个奠字也显得格外充满。 “小道士,你便是成了鬼也别来找我,请你来驱鬼的是我家主人,要驱鬼的可是你自己!” 棺木之前,一个小丫鬟敷衍的烧着纸钱,口中念念有词。 沈括看着小丫鬟正要开口,脑海之中猛然一疼,如同潮水一般的记忆开始疯狂在沈括的脑海之中涌现。 这巨大的记忆量来的凶猛强势,丝毫不给沈括任何准备的时间,记忆的涌入让沈括面目狰狞。 正在烧纸的小丫鬟听得声响,抬起了头,正好看到了面目狰狞的沈括。 “出事了,小道士诈尸了!” 小丫鬟一边大喊,一边跑出了屋中。 沈括想要开口解释,但是却张不开,光是笑话此刻脑海之中的信息便已经足够耗费沈括大脑的运营内存了。 随着记忆吸收,沈括很快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穿越了。 他穿越到了此方世界同名同姓的沈括身上。 沈括,二十一岁,道号苍梧,是个道士,也是玄天观观主最小的弟子,父母是斜阳州万宁县的乡绅,家中三房,亲戚无数,他是长房一脉,除了他之外家中还有一个长兄。 沈括三岁识文,六岁写诗,八岁那年便中了童生,万宁县百姓都以为出了一个天才,可直到十九岁沈拓依旧是一事无成,二十岁那年被师父重阳真人看中收入了门下。 在沈括的记忆之中,玄天观之内还有三个从未谋面的师兄,不过这些不重要的记忆还是不要深究了。 “我死了?” 沈括看向四周,准确的说是这个世界的沈括已经死了。 “可我为什么会死?” 沈括努力翻看着脑海之中的记忆,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沈拓于古定州玄云山玄天观上修道一年,由于难以忍受山上苦闷遂下山云游,云游至长乐州陈府之外。被陈家员外邀请,前往陈府驱鬼。 在沈括的记忆之中,据陈员外所说,陈家自从他二十二岁起,每年便有一人死去。 最开始都觉得是意外,也没太多人在意,只觉得是那些人不小心,出了意外,可是十年之后,这死人的频率从每年变为了每月,今年是第十五年,死人的频率也从每月变成了每周。 陈家将此事禀告给了官府,官府也查不出端倪,只能暂定是邪祟所为。 这方世界不算安生,佛,道,儒,兵,医,墨等百家争鸣各有手段,魑魅魍魉,妖邪鬼物更是数不胜数,代表人类王朝的纪朝部门繁多,结构臃肿,若是按照纪朝的等级划分,陈府的这只鬼物威胁并不算大,所以按照流程,陈府这只鬼物的处理时间更是被排在了三年之后。 官府和纪朝等得,陈家家主却等不得,于是便在街头找到了云游至此的沈拓。 沈拓一身道袍,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身份,偏偏当陈家家主问起之时还大言不惭的主动前来驱鬼。 沈拓收了陈家驱鬼的二百两银子,当天晚上就在花楼一夜春宵。 这段记忆应该无人想要知晓便不多赘述,不过沈拓看到这里便清楚了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 跑! 沈拓用手撑起了身体,趔趄的跑出了棺木之中。 脑海之中关于道术的消息全部不翼而飞,便是沈拓的身体也远远不像记忆之中那般强健。 这不,方才只是跨出棺木,都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就这模样,还驱鬼,驱散耳边的杂音都觉得费劲。 沈拓摇了摇头,朝着门外跑去,耳边的杂音却越来越大了。 “就在那,抓住他!” 杂音越来越近,一张大网从上至下将沈拓兜在了其中。 沈拓被大网扑倒在地,紧接着,一盆无比腥臭的液体从上至下,将沈拓浇了个通透。 两名大汉涌上前方,将沈拓牢牢压住。 “黑狗血限制不了他太久,快拿桃木钉!” 人群之中,有人大喊。 接着,便有一大汉拿着小臂粗细的桃木钉狂奔而来。 “别,别,我没死!我还活着!哪有鬼物能够被你们抱住的!” 被那小臂粗细的桃木钉刺入沈拓无疑会变成在世耶稣,于是乎连忙大声喊道。 “莫要听他胡说,前些年隔壁黎家村的厕鬼便是被石头砸死的!” 沈括的话很快便被人反驳,很显然,这个世界的鬼物和沈括所了解的鬼物有些不同之处。 眼见桃木钉刺向自己的心脏,沈拓慌忙扭动着身子,这次能够穿越,谁也不知道下次是否还能。沈括可不想如此憋屈的死去。 桃木钉斜着刺入了沈拓的肩膀,鲜血从沈拓身体之中飙出。 “且慢!鬼物不会说话,若想让我们听懂,除非借助人身!” 一细糯轻柔的女声传来,那要刺入桃木钉的汉子动作一凝。 “家主,这小道士流血了!” 手持桃木钉的汉子擦了擦脸,刚才刺入桃木钉的一刻,沈括有血飙出。 “都给我停手!让开!” 陈家家主喝退了众人,快步朝着沈括跑来。 沈拓感激的睁开双眼,只想看到究竟是谁救了自己,那声音如同天籁,几乎给了沈拓重生,沈拓此刻内心甚至想要以身相许,可是当看着陈家家主身后那和他几乎旗鼓相当的健壮女子之后,沈拓瞬间打消了这个冲动的想法。 “我就知道小道爷不会被那鬼物所害,道爷,继续驱鬼?” 陈家家主快步走到了沈拓面前,那满脸横肉的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可我” 沈拓眼珠一转,抱住了自己的右臂,那女子喊得及时,桃木钉并没有刺得太深,只是伤了皮肉。 “小道爷莫不是想要赖账?二百两银子,您可已经收了!” 陈家家主说罢站直了身体,周围数名壮汉朝着沈拓围拢了过来。 他们的语气不善,面色更是不善。 回想着方才满身大汉的情景,沈拓只得点了点:“且容我洗洗身上的污秽!” 第2章 鬼物现身 诸多大汉看向陈家家主。 陈家家主上下打量了沈拓一眼,眼见其满身黑狗血也确实不便,于是点了点头。 两名大汉一前一后带着沈拓离开。 沈拓不停打量着四周,院墙看起来足足两三米高,离他此刻的距离足足有十来步,以他现在的体力,要是想硬跑,只怕还未跑出一半便会被两名大汉追上。 无奈之下,沈拓只得跟着两名大汉走入一间房中。 房中的木桶结满了凉水,沈拓用手一探,凉得他汗毛倒竖。 “可有热水?” 陈府阴气集中,井水自然也凉的吓人,沈拓忍不住开口问道。 “有得洗就不错了!” 那大汉丝毫不理睬沈拓的要求,扔给了沈拓一件衣物便走出了门去。 沈拓要的便是如此效果,待得两人一走,立刻看向四周。 整间屋子除了一盏油灯之外一片漆黑,便是连窗户都没有一个,沈拓依旧不死心,走向了墙边。 用手敲了敲墙面,声音沉闷。 “干什么呢?还要等你多久?不想洗就直接去驱鬼!” 门外传来催促,沈拓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走入那木桶之中,便是要死也总得死的干净些。 冰凉的井水让沈拓的身上瞬间爬满了鸡皮疙瘩,他的眉毛上都凝结出了寒霜。 “真冷!” 沈拓打了一个寒颤,站起身用井水擦去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井水不断和沈拓的皮肤接触,沈拓从一开始的瑟瑟发抖变得逐渐适应。 冰凉的井水此刻给沈拓带来了阵阵舒适,他浑身上下的沉重和乏力在此刻都好似恢复了许多。 沈拓再次在木桶之中坐下,发出了舒适的呻吟声。 沈拓闭上眼睛,感受着井水的凉意,头脑有些发晕,竟是舒服的想要睡去了。 若不是门外的大汉闯入,只怕沈拓还会在泡上一会。 可是当门口的大汉闯入之后,沈拓只得无奈的换了衣裳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陈府的院中,沈拓之前布好的法坛依旧还放在此处。 三清铃,天蓬尺,照妖镜,桃木剑都拜访在法坛之上。 沈拓能够清楚的叫出他们的名字,却丝毫想不起他们的用法。 沈拓看向远处那熟悉又陌生的法坛,回过头,看向了一脸横肉的陈家家主。 “长乐州乃是纪朝大城,城中定然有不少道观,陈家主何不找其他道门师兄弟呢?” 沈拓看向陈家家主,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通宣州罗天大醮,道家弟子大多都去了那边。” “那佛门的高僧呢?” “长乐州乃是道家主事的州,佛门的人并不多,更是难以见得。” “儒家?” “儒家自然有驱鬼辟邪的本领,但是却只擅长庇护自身,驱鬼非他们所长。” “兵家?” “兵家之人不擅长对付这种无形之鬼。” “那也就是说,只有我道家的人最适合?” 沈拓面露苦相。 陈家家主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陈家家主不妨多等上几日,我去寻得我师兄或者师父前来帮你们可好?” 沈拓刚一说完,便看见那声音软糯温柔的陈家小姐扛着一个门板大小的大刀走了出来。 “开玩笑的!” 沈拓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那法坛之前。 沈拓看着眼前的法坛,左手拿起三清铃,右手拿起桃木剑。 沈拓摇动三清铃,同时将桃木剑举过头顶。周围的陈家之人纷纷退避,也不知是顾忌那鬼物还是沈拓此刻的动作。 沈拓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前方,张开嘴。 【叮------!】 沈拓嘴里自己发出了一声声响。 风声猎猎,犹如哭嚎,突然掀起的风吹动了沈拓的衣摆,除此之外,毫无反应。 沈拓的眼睛不停转动,怎么回事,金手指呢? “亲爱的系统,你的宿主正在呼唤你!” 站得笔直的沈拓开口试探道。 寂静无声,只是那风声吹得越发的大了。 “要来了!” 周围陈家人的声音传入了沈拓的耳朵。 “系统!系统!” 沈拓越发急切。 一股透骨的凉意已经从沈拓的身体之内传来。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失去了知觉。 “你在叫我?” 幽幽的声音从沈拓的脖颈之后传来。 沈拓僵硬的转过身子,在他的脑后,一张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脸上满是被火焰灼烧的痕迹,看起来尤为恐怖,满脸焦黑的皮肉正在不自觉的抽动,按照沈拓此刻和这张脸的距离,如此景象更是让沈拓感到可怕。 当她的身子贴近沈拓,沈拓在寒冷之中感到了一股灼热。 沈拓的长发肉眼可见的干枯发卷,后背的灼烧让沈拓皮肤都开始发疼,沈拓浑身的汗毛倒竖,犹如见了天敌的猫,一步踏在地上,跳起三丈来高,此刻的恐惧让沈拓爆发出了极强的能力。 “急急如律令!” 沈拓的脑海之中转过前世所看过的影视作品,虽然记不清楚了,但还能够记得这句。 沈拓一边念着,一边将手中的桃木剑刺向面前那一动不动的鬼物。 沈拓想象之中那噼里啪啦,电光火石的场景并未出现,只见沈拓手中的桃木剑瞬间刺入了身后那鬼物的身体之中。 鬼物发出痛苦的嘶吼,大量的黑气从那鬼物的身体之中涌出。 “有效!” 沈拓面漏喜色,举起手中桃木剑便要在刺。 可是这一次,沈拓未能如愿,那鬼物的身体周围掀起阵阵热浪,滔天的火海凭空出现在鬼物的四周。 鬼物的身体在火海之中不断扭动,仿若正在痛苦的挣扎。 沈拓被这热浪逼得连连后退。 “你想杀我!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只想寻人,只想寻人,你是恶!” 那在火海之中不断扭动的鬼物口中发出怒吼。 下一刻,火海冲着周围扩散,热浪以鬼物为中心,气浪一般朝着周围散开。 只是眨眼,法坛便被引燃,陈府之中的树木的枝叶顷刻干枯,些许微弱的火焰在枝叶之上出现。陈府众人亦发出了痛苦的叫喊,他们的衣物和毛发在此刻都被这热浪引燃。 沈拓听着周围的哭喊,看着眼前的鬼物,面色大变,他顾不得鬼物口中话语,举起手中桃木剑欲要再次攻击,却发现手中的桃木剑之上都有火苗涌现,只是这一犹豫,桃木剑便被火焰从中烧断,剑尖重重的掉落在地面之上。 第3章 能沟通,就是好事 沈拓面色一凝,转身要逃。 身后鬼物却猛地追了上来,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沈拓将三清铃别在腰间,俯身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尖。 在鬼物冲向沈拓,双方就要接触之际,沈拓双手握住剑尖,刺向了鬼物的头顶。 他并非是正统的道士,这个世界沈拓关于道法的记忆他一无所知,所以此刻,他只能凭借自己的认知将头颅当做鬼物的要害所在。 眼见桃木剑再度刺来,那鬼物不闪不避。 只是瞬间,火光变得越发的耀眼,炙热的火焰从鬼物的周身将沈拓包裹其中。 沈拓手中的剑尖已经刺入了鬼物的头颅,但是随着火焰升腾而起,剑尖也开始剧烈燃烧。 一股清气从剑尖之中迸发,抵御着火焰的侵蚀。 这桃木剑本非凡物,只是在失去了道法的沈拓手中无法发挥其用途罢了。 沈拓面露痛苦,火焰已经绕过了剑尖开始燃烧着沈拓的身体。 沈拓咬着牙将剑尖不断的刺入,眼前的鬼物也发出痛苦的哭喊之声。 沈拓过不得身上火焰带来的疼痛,只想见剑尖刺入鬼物的眉心。 一寸,两寸。 眼见那剑尖就要深深刺入。 眼前的鬼物身上突然变得血红。 红色不知从何而来,但是却迅速扩散到了鬼物的全身。 “死!” 鬼物睁开双眼,双目一片血红,犹如两地鲜血坠入其中。 更猛烈的火焰从眼前鬼物身体之上爆开,剑尖被火焰迅速燃尽,化为焦炭,被沈拓用力的双手捏得粉碎。 紧接着,火势不该,冲着沈拓席卷而来。 火焰尚未和沈拓接触,沈拓已经闻到了皮肤被烧熟的气味。 沈拓眼见不妙,转身想跑,但是火焰比他的动作来得更快,迅速将他席卷其中。 只是瞬间,沈拓的周身就传来了让他难以忍受的疼痛。 他无力挣扎,有些失神。 他昨儿在屋内烧炭取暖,醒来就来到了棺木之中,想必是因为有偷猎的人堵住了排烟孔才让他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老天爷赏赐了他重生的机会,却不让他重活,莫不是觉得自己上一世死的太轻松? 早知道如此,这重生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重生到上一世,重来一次,做什么都好,也不为了一腔热血去做那苦哈哈的护林员。 这时,沈括腰间的三清铃突然动了。 无人摇晃,他自己便发出了声响,一道幽幽的白光从三清铃中出现,将沈拓包裹在了其中。 白光的出现,让沈拓被烧得满是水泡的皮肤恢复了正常,天蓬尺此刻也出现在了沈拓的头顶之上,将那股炙热隔绝在了沈拓身体之外。 “小兔崽子,让你别下山别下山你偏偏不听,且撑住!” 照妖镜之上,浮现一张老脸,仙风道骨,须发全白,穿着紫袍正襟危坐,此刻却看向沈拓所在的方向,迅速站起身来,开口说道。 画面一闪而逝,重新化为之前的铜镜。 沈拓能够认出那方才出现在镜中之人,在他的记忆之中,这便是他那便宜师父,玄天观观主重阳真人。 只是沈拓未曾想到,他这便宜师父有着这般本事。 沈拓的心中重燃生的渴望,眼前的天蓬尺和三清铃想必尚且能够庇护他一时,只是不知道重阳真人口中的撑住需要撑住多久。 “该死!” “该死!” 天蓬尺外,那鬼物越发的愤怒,她不停的怒吼着,火焰越燃越凶。 一道道火龙不停的冲向沈拓所在的方向,沈拓被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是那火龙无论多么凶猛始终迟迟难以越过天蓬尺的范围一步。每当火龙撞击在沈拓面前半步的距离,都会被瞬间摧毁。 看着那头顶不停旋转的天蓬尺,沈拓有些好奇。 他伸出手,试图去触摸那自己和火龙之间的屏障。 沈拓的手缓缓向前,触摸到了在他半步之前,那柔软的屏障,只是沈拓还未用力,头顶上的天蓬尺便仿佛失去了动力一般,落入了沈拓的怀中。 沈拓的神情瞬间变了,他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伸了伸手,面前的屏障没了。 他和对面的鬼物同时间愣住,双目对视的一刻,沈拓瞬间将手抽了回来。 更猛烈的火焰从鬼物的身体之中喷涌而出,失去了天蓬尺,仅剩三清铃的白光立刻变得暗淡了许多。 “死!” 鬼物又是一声吼叫,火焰瞬间将沈拓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这可怎么撑住啊!难道我就要这样狗带了! 沈拓不断翻看着自己的记忆,试图找到活命的办法。 “鬼物不会说话,若想让我们听懂,除非借助人身!” 那声音有些好听身材却异常威武健壮的陈家小姐的话突然被沈拓记起。 鬼物不会说话? 那为什么自己一直都听得明白这个鬼物在说些什么? “鬼爷爷,我错了,我不该拿桃木剑扎你!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沈拓双手合十,开始求饶。 啪,如同瓷器破裂,三清铃的响声戛然而止。 感受着周围的炙热,沈拓闭上了双眼,就这样的火焰,自己拿什么撑住,最多一息的时间,就得开席。 沈拓预想的一幕并未出现,在他说完话闭上双目的一刻,那鬼物也愣住了,周围的火焰虽然依旧将沈拓包裹,但是却始终保持着三步左右的距离,并未灼烧沈拓的身体。 待到沈拓迟迟未曾感到痛苦,睁开双眼的一刻,对面的鬼物也正在看着沈拓。 她身上的红光已经只剩下小小一块,全身再度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初遇之时,沈拓觉得她此刻的模样可怕丑陋,但是在看过她一身红色之后,沈拓只觉得此刻的鬼物是如此的顺眼。 “我方才听您说,想要寻人?” 沈拓脸上挤满了自认为善良的笑容,开口问道。 此刻他的脑海之中格外清醒,记起了眼前鬼物的每一句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见识拳头之后的清醒,不丢人。 “我我我要找我的女儿” 那鬼物断断续续的说道,双眼不停的看向陈府四周。 四周火焰也灭了,唯一的火焰只剩下将沈拓包裹的这些了。 听得鬼物回答,沈拓心头大石头总算落地,不管怎地,能沟通,就是好事。 第4章 重阳子 “您的女儿,在这?” 沈拓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四周。 周围陈家人议论纷纷,他们看不见沈拓对面的鬼物,只能看着此刻沈拓唯唯诺诺滑稽的姿态。 “住嘴!没发现周围的火已经灭了吗?” 陈家家主开口喝止了正在议论纷纷的家丁和家仆。 他的目光看向了沈拓。 三日之前,这小道士布好了法坛,还未开坛做法便晕了过去,这一晕便是三日。 不但没了呼吸,就连身体都开始发凉,却不想今日不但活了过来,而且看起来还真有些本事。 “自然在的,要不然我何必再次徘徊十五年!” 那鬼物幽幽的说道。 你自然是徘徊了十五年,但你可知你害了多少性命。 沈拓暗自腹诽,却不敢说出口来。 “那十五年前,这里可是陈府?” 沈拓开口问道。 “自然是陈府,只不过这里的一切都变了许多!” 鬼物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四周,沈拓在其眼中居然看出了一丝伤感,这种在沈拓认知之中不该出现在鬼物眼中的情感让沈拓微微愣神。 但是很快,这些思绪又被沈拓甩开,十五年前,陈家家主二十二岁,那么发生了何事他必然知晓。 为了拖住时间,保住自己的性命,沈拓立刻走向身后的陈家家主。 按照陈家家主的说法,他今年三十七岁,正值壮年,身材魁梧如同一只猿人,满脸横肉看起来颇为凶悍,如此相貌,要是在电视剧里,不是黑道头头也是黑道打手,也正是因为陈家家主的外表以及沈拓收取的两百两银子,让沈拓不敢得罪此人。 “家主可还记得,十五年前陈府的一场火?” 沈拓看向陈家家主,开口问道,陈家家主虽然面相凶恶,总归是比不过恶鬼给沈拓带来的威慑。 听得沈拓的话,陈家家主面色一凝。 “你是谁?为什么问那场火!” 沈拓只觉得脖颈之上传来阵阵凉意。 那体型健硕的陈家小姐已经将那门板大小的大刀贴在了沈拓的脖子上。 她的双目赤红,神情极为复杂,但是更多的还是愤怒。 “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沈拓浑身紧绷,不敢动弹,他能够感受得到脖颈之上大刀的锋利。 “莺莺不得无礼,小道士,你是怎么知道十五年前那场火的?此事便是县内知道的人也不过十数。” 陈家家主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那鬼告诉我的,而且她说她之所以迟迟不愿离去,是为了找他的女儿。” 沈拓伸出手指将那大刀稍稍往后推了推,待到略微远离了沈拓的脖颈之后,沈拓开口说道。 沈拓话音刚落,只听得当啷一声响,那把门板大小的大刀坠落在地,在看那身材健硕的陈家小姐,已经是呆滞的坐在原地。 “花娘?是你吗?” 陈家家主此刻也呆住了,诺大一个汉子眼含热泪,他看向周围,开口说道。 沈拓回头看向那鬼物,虽然相貌已经惨不忍睹,但从轮廓之中依旧能够依稀辨认出她身前的性别。只是此刻无论陈家家主如何叫喊,那鬼物却仿佛听不见一般。 “你听不见有人说话?” 沈拓看着鬼物的模样,开口问道。 “谁在说话?” 鬼物瞬间飞到了沈拓身旁。 她的身体和陈家家主的身体重合,但是阴阳相隔,即便重合也难以触碰到彼此。除此之外,这鬼物好像根本看不见陈家父女二人。 “你的丈夫可是陈家家主?” 沈拓只能再问得更加详细些。 “家主?” 那鬼物一愣。 “十五年前,我还并非是陈家家主,小道士,你可是在和花娘说话,若是的话,你问问她可还记得陈默。” 一旁的陈家家主也听得沈拓的话,开口说道。 “他说他叫陈默。” 沈拓看向那鬼物。 “默郎!你在何处!” 那鬼物瞪大了双眼,她的身体不断在整个院子的各处出现,她不停的在寻找什么,由于迟迟未曾见得,变得越发的焦急,那股红芒再度从她的身上扩散。些许火光再度凭空出现。 “冷静,千万要冷静!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传达!” 沈拓连忙大喊。 那鬼物听得沈拓的话,逐渐恢复了清醒,她缓缓飘落到沈拓的旁边,开口说道:“帮我转给给莺莺,当年的大火与她无关,那只是一场意外,我从不怪她,她也不该怪自己。” 沈拓闻言一愣,看着那跌坐在地的陈家小姐缓缓将鬼物的话语转述。 “你懂什么,都怪我贪玩,弄到了香烛,这才引起了大火,若不是我,娘她根本不会死!都怪我!都怪我啊!” 陈莺莺一听沈拓的话,瞬间站起,一把抓住了沈拓的衣领,她的巨力让她仅用一只手便将沈拓高高举起。 沈拓双腿离地,却未挣扎,他只是呆呆的看着陈莺莺,转述着身后那鬼物的最后一句话:“她说,你能活着便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幸运。” 陈莺莺一听,啪嗒一声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滑落,滚落在地,居然变成了一只只白色的蛆虫。 娘的,莫不是这一屋子都是鬼物! 看着眼前的场景,沈拓心中忍不住爆了粗口,沈拓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却感觉身后一阵暖意。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照射在那鬼物的身上,她身体之内的红芒被白光逼出,他看向陈默和陈莺莺的眼中出现了温柔和眷恋。 很快,那鬼物消散在白光之中。 与此同时,沈拓的周身也感觉到了一股温暖,如同泡在温泉之中一般,让沈拓忍不住发出了舒适的呻吟之声。 鬼物消散,那一团红光却被留在了原地,那凝成一块的红光此刻猛然爆开,如同利箭一般射向四周。 那红芒之中最快的一支直接射向了沈拓的眉心,沈拓从未见过这般场景,但是内心之中仍旧能够感受得到那红芒之上的恶意和威胁。 沈拓下意识的后退,右手向前一挥,一圈火焰从沈拓的手中飞向那红芒之上。 红芒显然比火焰更加强势,只是片刻便将火焰击溃,速度不减的飞向沈拓。 “何方妖人敢伤我徒儿!” 天空之上,一杆拂尘从上至下挥来,所有红光在此刻瞬间消散。 沈拓的便宜师父重阳子从云端落下,站在了沈拓身前,他还未来得及询问沈拓,便皱着眉头看向了身后。 身后的陈莺莺周围已经满是那白色的蛆虫。而她的身体也因此变得瘦小了许多,之前足足有两个沈拓一般庞大的身躯现在比起沈拓还矮了半个头,身材也变成了瘦小的萝莉模样。 “活人蛊?鬼修?” 重阳子看向那满地的蛆虫,咬着牙说道。 他右手一张,满地的蛆虫纷纷朝着重阳子飞来,但是还未到重阳子手中便已经停止了扭动,当扭动停止的一刻,那些蛆虫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第5章 超脱 铛!铛!铛! 三声钟响从云端之中传出。 一名身穿红袍面涂脂粉将脸抹得雪白的宦官抬起了头来。 这太监叫做项忠,乃是纪朝的大内总管,听得钟声响起,项忠还未来得及起身,又是六声钟响从云端传来。 钟声浩大而又古朴。 金色的钟身荡开云层,将周围的雾气驱散,那金钟之上,布满了各种粗犷而又古老的图案,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脑袋昏沉。 项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他仓皇起身,只是一步,便迈出了百里之遥。 这里是纪朝的都城,纪朝是一个极为庞大的王朝,庞大到国土的面积就连君王也不清楚。 他统领着天下,也统领着佛,道,儒,兵,医等诸子百家。 便是如同重阳子这般拥有着神仙手段的人物,也不敢轻易触犯朝廷的权威。 纪朝的都城并未在大地之上,而是悬挂于天空之中。 一名身高百丈,体型硕大的红脸巨人将这座王城背负,又有八名与他同族的蓝脸巨人手持玄铁所着的铁链将这片土地拖拽。 他们是这片大地曾经的神族,战败之后仅剩的九人便成为了纪朝的奴隶,背负拖拽着纪朝的王城始终置身于云泥之间,不近云巅,也不触大地。 纪朝的王城横纵百里,其中的宫殿不计其数。 岩石的城墙高耸入云,上面的已经发黑的斑斑血迹显露出了纪朝经历的血火,显得古朴大气的同时充斥着肃杀之意。 宫殿正门之外,两根深入云端的盘龙柱上两条血龙栩栩如生。 步入宫门便能听见可以探查国运的龙龟发出的低声吼叫,宫内,随处可见的珍奇异兽,奇花异草更是充分展示了纪朝的统治者对天下的掌控。 而此刻,纪朝的大太监项忠正从官门之外踏入宫内。 两名身高五米的独目巨人慌忙用身体撑开了宫门,让项忠踏入宫内。 王城之内的一处宫殿之中,来自天下的绝色正在翩翩起舞,纪朝的实力强大,便是海族和妖族也不得不将族内的女子进献给纪朝的王。 此刻,数千名绝色穿着单薄的纱衣正在起舞,宫殿之内,黄金铸就的墙面和地板以及周围各类奇珍无疑成了此刻这些美人最好的配饰。 灵动而又婉转的舞姿让人目眩神迷,所有乐师都被剜去了双眼,坐在一旁伴奏。 这所有的舞女都是属于王的,身为乐师,他们甚至没有资格看上一眼。 纪朝的王纪鼎靠坐龙椅之上,三名绝美的女子坐在他的身边,纪鼎的鼻梁挺拔,剑眉星目,整张脸轮廓分明,他穿着一件黄色的袍子,赤裸着上身,身上的肌肉每一块都完美无比,与他的脸一般,都如同天下间最出色的雕塑大师精心所刻。 他的身躯远远高于常人,至少三米身高的他将周围的女子衬托着更加娇小动人。 龙椅之后,竖着一面九龙墙,九条角龙彼此纠缠在一起,每一条龙的每一块鳞片都清晰无比,若是凑得近了,便能发现,这些龙并非只是装饰。 项忠的推门声打破了殿内的舞动和音乐。 “项忠,你打扰了朕的兴致!你最好能有足够的理由。” 纪鼎看向推门而入的项忠,开口说道。 纪鼎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些身世寻常,没有修为在身的女子已经匍匐在地,不敢去看纪鼎的模样。 “王,三界钟响了!” 项忠跪倒在地,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响了几声?” 项忠瞬间站起,周围九条角龙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变动,猛然睁开双眼,发出怒吼之声。 所有舞女同时匍匐在地,之前便已经显露不堪的舞女更是身子一软,七窍流血,丢了性命。 “不敢隐瞒王上,先是三声响,之后便是六声。” 项忠依旧伏倒在地,未曾抬头。 “不可能,百年之前,我亲眼看见那里被摧毁,莫不是又是哪些鬼修,那些自称归墟的老鼠?” 纪鼎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子,显然,对于那项忠口中的三界钟,他很是在意。 “王,三界钟可是响了九声,若是古籍之中记载无误,应该是有鬼物超脱,让鬼物超脱,并非是归墟的手段。” 项忠抬头,看向纪鼎。 “传令下去,给我彻查此事,我得知道,究竟有哪些地方的鬼物在近日被解决,若是有一处遗漏,从上到下,都莫想活命,这些年,他们都过得太松快了些。” 纪鼎站起身来,面色铁青。 纪鼎右手一握,那战战兢兢的许多乐师便被凭空捏成了肉碎。 “让人换一批乐师来,听得烦了!” “是!” 项忠一边后退,一边开口应道。 数名穿着金盔金甲的护卫冲入宫殿之中,不过一息便将那些死亡的舞女以及地上的肉块清理得干干净净。 长乐州,陈府。 “多谢道长相助!” 陈默跪倒在地,连声道谢,一旁的陈莺莺将那些活人蛊哭出之后,已经倒地昏睡,此刻她倒是有了几分少女娇憨的模样,此刻的陈默开口既是在谢沈拓也是在谢重阳子。 十五年前,一场大火夺取了陈家许多人的性命,至那以后,自家的女儿也有了极大的变化,她的身体如同充气一般膨胀,陈默本以为是陈莺莺心情低落导致如此,今日方才知晓,乃是中了蛊虫。 “这活人蛊种下时间已经不短,这活人蛊以及方才那鬼种,都是鬼修的手段,想必这鬼修早已算计了多年,若是你这一家还想活命,尽快离开此地。” 说罢,重阳子拉起沈拓,御风而行。 “你这小混蛋,倒是能给自己找麻烦,你坏了那鬼修的算计,只怕得结下不少因果。” 重阳子看向沈拓,笑着说道。 “师尊救我!” 沈括一听,连忙开口求救,今日只是一个鬼物,便让他经历几番生死,他可不愿在和这个世界这些神秘人物有更多的纠缠。 “你这小混蛋,这次下山性情倒是转化得快,何须害怕,区区鬼修,你在观内在好好修炼五年,到时候只怕那鬼修还得躲着你。” 重阳子讶异的看向沈拓,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抓住了沈拓的手臂,笑容瞬间凝结。 “小混蛋,何人换了你的根骨,坏了你的道基!” 重阳子的神情变得极其严肃,抓住沈拓的手臂微微颤抖。 第6章 失了道途 重阳子的话让沈拓一愣,脑海之中的记忆在眼前浮现。 沈拓一直以为这具身体的死是因为鬼物,可是现在才发现,这具身体死之前并未见到鬼物,只不过是站在法坛之前,尚未施法,便已经丢了性命。 此刻的沈拓突然觉得身体异常的疲累和瘫软,他的后背不断的弯曲,仿佛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沈拓只觉得眼前发黑,呼吸越发的困难。 阵阵阴冷之前从沈拓的身体之中迸发,那是之前那鬼魂进入白光之后沈拓身体之中多出来的,此刻这股阴气护住了沈拓的性命。 重阳子看向沈拓此刻的模样,不敢耽误,立刻落于山间。 “小混蛋,张嘴!” 一刻赤丹在重阳子手中出现,重阳子伸手将那枚赤丹推入了沈拓的口中。 沈拓将那枚赤丹吞入腹中,一股热浪从赤丹之上散发,热浪和阴气相互冲撞,沈拓张口吐出大块的黑血,大颗大颗的汗珠从沈拓的额头滑落,他的面色越发的痛苦。 “九窍焰阳丹为何会如此?这小混蛋体内的阴气为何这般的重!” 看着沈拓此刻的模样,重阳子眼中也闪过一丝慌乱,道道清气瞬间将重阳子的双目包裹。 重阳子看向沈拓,沈拓体内的奇经八脉以及肌肉骨骼纷纷出现在了重阳子的眼中,他的眼此刻就如同x光,甚至比x光更加清晰,将沈拓体内的一切洞悉得无比清楚。 沈拓的体内,无数的阴气正在和赤丹产生的阳气冲撞。 沈拓的下丹田处此刻空空如也,一年以来修出的真气消散殆尽。 沈拓的身后,那根脊骨不翼而飞,没有脊骨的支撑,沈拓的身体全靠阴气形成的三根骨柱撑住,除此之外,沈拓头骨眉心之中,也有一块菱形大小的缺口。 “好狠的手段,不但要夺骨,还想要命!” 重阳子喃喃自语,右手置于沈拓的额头之上。 些许清气从重阳子手中进入了沈拓的体内,清气朝着正在下落的赤丹飞去,将赤丹包裹。 之前尚且在与赤丹阳气抵抗的阴气没了目标纷纷朝着重阳子的清气攻来,只是眨眼之间,重阳子的身体之上便凝结了一层寒霜。 “好凶的阴气,这小混蛋,究竟做了什么?” 重阳子喃喃自语,寒霜让重阳子的身体忍不住发颤,但是即便如此,重阳子依旧用清气将赤丹死死包裹,在沈拓的身体之中,朝着沈拓的眉心处一路向前,不让阳气流露半分, 清气败退,阳气消散,之前还充满了攻击性的阴气逐渐平静。 平缓的阴气四散在沈拓的身体之中。 沈拓的皮肤也开始变得发白,浑身的血色缓缓消散,身体也变得越发的冰冷。 沈拓睁开双目,他的瞳孔扩散,双目已经失去焦点。 “?? ?? , ? ? ? ??” 沈拓张开了嘴,低声吼道。 “鬼语?” 重阳子的动作微微一滞,他听不懂沈拓话里的意思,但是沈拓此刻的言语与鬼物极其相似,重阳子看向沈拓,皱紧了眉头。 略微犹豫之后,重阳子始终未能下了狠心,清气包裹着赤丹,继续朝着沈拓的眉心而去。 三根阴气形成的骨柱在沈拓的体内融合,沈拓本已佝偻的腰板重新变得笔直,他越发的像一具已经死亡了许久的尸体。 就在此刻,那赤丹也正好的嵌入沈拓的眉心之中。 沈拓皮肤的血色缓缓恢复,一身死白的肤色开始重新恢复了活力,沈拓睁开的双目也再次变得灵动。 沈拓睁开双眼,看向站在面前的重阳子。 “你究竟是谁?” 沈拓还未来得及开口,重阳子便严肃的问道。 沈拓心头一惊,只以为眼前的重阳子已经看出了他鸠占鹊巢,但是看着重阳子眼底的疑惑,沈拓决定在赌一把。 “我是沈拓啊,老牛鼻子,你是不是又糊涂了!” 沈拓后退了一步,利用自己记忆之中的相处模式,开口说道。 “胡言乱语,你体内阴气如此之中,便是鬼物也难以与你相比,说,你是哪来的孤魂野鬼,竟敢占据我徒弟的身躯。” 重阳子深吸了一口,看向沈拓的神情有了变化。 “老牛鼻子,你这老不羞可别胡说啊,你再这样,我可就将你下山偷看女香客洗澡之事说出去了哈!” 沈拓心中已经有些慌乱,拼命的找寻着原主和重阳子之间的记忆,开口说道。 他并非有意要欺瞒重阳子,而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一天还未过去,沈拓细细数来,已经险些身死八九次,沈拓实在需要一个靠山。 “莫要胡说!” 重阳子猛然站起,一只手已经死死的捂住了沈拓的嘴。 重阳子制止了沈拓开口之后,上下打量了沈拓两眼,摇了摇头:“小混蛋,我今日带你回观里,日后你只怕出不得观了。” 沈拓面色一凝,看向重阳子。 他毕竟是现代人,只怕那观里的生活是过不惯的。 “我知你天性好动,喜好玩乐,但那夺你根骨之人,必定也想夺你气运,你只要还活着,他便达不到目的,天下之大,唯有在观中,我能日夜庇护与你。” 重阳子的大手缓缓抚摸着沈拓的头,他言语之中有遗憾还有着些许肃杀之意。 “师尊不是说过,修炼几年,天下便可去得嘛?” 沈拓连忙开口发问。 “那是之前,现在你浑身上下已经全是阴气,虽还有性命,但却已经与死人无异了,道法和真气,你是修不出来的了。” 重阳子摇了摇头,拉起沈拓就要起身。 “重阳子,既然你教不了徒弟了,不妨教给我好了,他浑身阴气,无论是修鬼还是炼做尸傀,都是上好的材料!” 周围传来阵阵笑声,地面之下,一只只手臂从土地之中伸出。 那些手臂之上血迹斑斑,大多残缺,甚至有些布满了蠕动的蛆虫,无数只手臂将沈拓和重阳子包裹其中。 “阴尸教,你们可真是一群打不死的老鼠啊!” 重阳子面色未变,冷冷的说道,面对其他人,重阳子俨然一副冷酷的高人模样。 “重阳子,当年你杀我掌门,我等自然得好好找机会报仇才是,你从罗天大醮如此快速的赶来,不知还留有几分的余力!” 尘土漫天,地面之中转出无数的残缺尸体,此刻他们全部朝着重阳子扑来。 丧尸围城。 看着眼前的架势,沈拓忍不住想起了一个词语。 第7章 阴阳失衡 数不清的尸体朝着重阳子扑来。 他们长着大口不断嘶吼,强烈的尸臭让沈拓头脑发晕。 沈拓的耳中全是这些尸体的怒吼,在他们的嘶吼声中,能够听得出他们对于血肉的渴望,眼前已经完全被这些尸体占据,即便如此,地面之下依旧有着源源不断的尸体爬出。 “要我性命?就靠着这些绿僵?” 重阳子神情淡然,右手一张,一道清气从他手中挥出。 冲在最前面的尸体步伐一滞,头颅纷纷掉落,凭空化为了黑气。 重阳子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山脉之中,却没有丝毫回应,只是那地面爬出的尸体变得更加的多了。 不过显然这些尸体的量变并未引起质变,即便此刻这些尸体的数量足足是之前的一倍,但对于重阳子来说,也不过多挥几次手罢了。 成片成片的尸体不停倒下消失,重阳子挥出的清气在此刻变得淡薄,那些被清气触碰的尸体也不在如同之前一般一触即溃。 地下爬出的尸体也开始有了变化,许多爬出的尸体周身布满了长毛。 地面之上出现了阴影,天空中有东西掠过,抬头看去,只见些许尸体在天空飞行,狰狞的脸上尽是恶意。 “毛僵!飞僵!” 重阳子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几分严肃。 随着天空上的一只飞僵发出吼叫,所有僵尸如同收到号令一般再次一同朝着重阳子涌来。 重阳子从罗天大醮的现场感到此处,此刻又要保护身后的沈拓,在这源源不断如同潮水的攻势下,右手被一只毛僵抓伤。 伤口刚刚出现便迅速发黑,还散发着浓浓的尸臭。 而那些僵尸在见到血之后,变得更加疯狂的涌向重阳子。 很快,重阳子的第二道伤口在腹部出现。 “小混蛋,三清铃!” 重阳子转头看向沈拓。 沈拓不敢犹豫,立刻将三清铃抛出。 重阳子接过三清铃,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在了三清铃之上。 铃声瞬间响起,周围的僵尸纷纷维持响铃之前的模样,不在动弹。 重阳子的神情刚刚轻松片刻,眼前的一具尸体却突然爆开,恶臭的肉块沾了沈拓和重阳子一身。 一个半人高的侏儒从尸体之中扑向重阳子,那泛着绿光的指甲狠狠的刺入了重阳子的腹部之中。 “重阳真人,你真的老了!” 侏儒抬头看向重阳子,那满是皱纹和疙瘩的脸上浮现了一个丑陋的笑容。 重阳子面色大变,伸手试图抓住那侏儒的肩膀。 侏儒的身子一沉躲开了重阳子的手臂,接着插入重阳子腹部的手掌猛地转动,黑血从重阳子的口中流出,重阳子瞪大了双眼看向眼前的侏儒。 而下一刻,重阳子猛地看向远处的林中。 右手一掌拍向了侏儒的头颅,之前轻松躲开重阳子攻击的侏儒此刻却根本躲不开重阳子重伤之后的一击。 啪的一声,侏儒的脑浆崩裂。 重阳子一步迈出,缩地成寸,下一刻便出现在他之前看向的林间。 林间空空如也,唯有那地上被踩得弯曲的青草显露出了此刻之前有人站着。 “就差一些,可惜了,只杀了一个阴尸宗的老鼠。” 重阳子叹了口气,看向四周,些许清气将重阳子腹部的伤口堵住,黑色的血液被重阳子逼出了体内。 重阳子一步返回到了沈拓的身边,拉起沈拓,再度御空离去。 “重阳子,真是麻烦。世子这份机缘,只得到了一半。” 待到重阳子远去之后,树林之中一株树木变化为一名青面獠牙的汉子,汉子的背后层层黑布将一件东西包裹,看其长短,倒是与沈拓丢失的脊骨长短一般无二。 烈日当空。玄天观内,重阳子突然出现在了沈拓的面前,一身短打的衣衫,如同田间的农夫。 沈拓回到玄天观已经足足十日,玄天观的生活如同沈拓想象中的一般无趣,失去了道基无法修炼的他甚至连用打坐打发时间都做不到了。 玄天观的功法讲究修心,玄天观内,沈拓的几名师兄都在观外云游,整整十个日夜,玄天观内都只有沈拓和重阳子二人。 “老不羞,你又去偷看女香客了!” 沈拓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重阳子,看着他脸上的红印,没好气的说道。 “小混蛋莫要胡言,贫道岂会干那些事!” 重阳子伸手点了点沈拓的额头,全无半幅观外时的高人模样。 “老不羞便是老不羞,我还不了解你?” 沈拓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去,十日的相处,沈拓和重阳子已经越发的熟悉,他们相处的模式也越来越像沈拓的记忆之中。 “让你莫要胡言,对了,今天晚些帮我把道袍洗了,三日之后记得做早课,有些道门的老牛鼻子要来观中。” 眼见沈拓转身,重阳子伸手将沈拓转了过来。 “比你还老?” 沈拓看了看重阳子那一头华发。 “贫道今年二百有七,那些老牛鼻子最少也应该有三四百岁了。” 重阳子捋了捋胡须。 “这么大的年龄了,还东跑西跑?” 沈拓面露异色。 “那日我总归是从罗天大醮上跑了,他们总得说道说道。他们一个个老是老了些,身子骨可都还硬朗着呢,赖不着咱。” 重阳子摆了摆手。 “可会有麻烦?” 一听此事与自己有关,沈拓忍不住问道。 “不能把,我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难道他们还能让我面壁?其他你莫管,他们那些老牛鼻子我自会应付,你只管帮我把衣服写得干净些,早课做的认真些便是。” 重阳子说罢,像是站得累了,径直坐在了地上。 重阳子都已经坐下,沈拓自然不好站着,他弯了弯身子,就要席地而坐。 可刚一动,沈拓的眼前便一黑。 脊背一弯,整个人软倒了下去。 “小混蛋,不洗便不洗,莫要给我装!” 重阳子没好气的看向沈拓,眼见沈拓的面色铁青,这才伸手摸向了沈拓的手臂。 探得沈拓的脉象杂乱,重阳子立刻便将清气覆于眼上,看向沈拓的一刻,他内力那由阴气组成的脊骨比起十日之前小了大半。 之前尚且无比强大的阴气此刻比起眉心那赤丹散发的阳气还要弱小了许多。本已平衡的阴阳之气失去了平衡,那阴气的脊骨便再难支撑沈拓的身体了。 第8章 祖师泥塑 沈拓泥丸宫内的魂魄在此刻都开始呈现溃散的趋势。 重阳子见此情况,手中的真气疯狂的涌入沈拓的体内,在赤丹的帮助之下,他使用自己强大的法力生生将沈拓快要溃散的魂魄重组了。 魂魄重新凝聚之后,沈拓幽幽醒来。 重阳子已经将他搬到了床上,沈拓看着坐在船头的重阳子,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头疼的厉害,仿佛害了一场大病。 “小混蛋,你体内的阴气从何而来?” 沈拓刚一睁眼,重阳子便开口问道。 沈拓闻言一愣,十日的时间,他已经吸收了更多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他知道这个拥有着诸子百家的世界中有着一个极其强大的王朝统治者,而且在这个世界之中,所有关于鬼物的一切都被视为异端,使用鬼物修炼的被称为鬼修,乃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道。 除此之外,即便是百家之中的高人也大多都对鬼物避之不及,哪怕是如同重阳子这般的高人以及这片土地之中的权贵富户依旧如此,毕竟,这片土地之上的鬼物总是伴随着奇异和不幸存在。 “小混蛋,事关你的生死,莫要隐瞒我,你体内的阴气就快要消散,待到彻底消散之时,便是我也救不回你的性命!” 重阳子在沈拓的犹豫之中看出了些许端倪,还未等到沈拓开口便率先说道。 “我体内的阴气是从鬼物身上获得的。” 略微犹豫之后,沈拓还是选择了信任重阳子。 “果真如此,鬼修功法,你从何处说得?又是哪门哪派的鬼修功法,让你可以掠夺鬼物身上的阴气。” 重阳子眉头紧锁,看向了沈拓。 “掠夺?师尊,我体内并非这般得来,我只不过帮那鬼物完成了她的心愿。” 沈拓微微一愣,开口答道。 “超脱?” 重阳子闻言,面色更加严肃,看向了沈拓。 “不可能,那条路早就断了,掌握超脱的那个门派千年之前,纪朝立国之时便早已不见了影踪,这两个词便是对我来说都只能算是听过的故事而已。” 重阳子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道。 “你真能听懂鬼物的言语?” 没等沈拓说话,重阳子再度开口问道。 重阳子自顾自的三句话,便已经足够体现出此刻他内心的慌乱。 沈拓点了点头,重阳子便在他面前消失。 不过片刻,再度回到了玄天观之中,手中抓着一只已经被吓懵了的鬼物。 “告诉我,他的愿望是什么?” 重阳子看向沈拓,鬼物大多都因为执念残留人间,在任何天地之中都是如此。 “你有何想要达成的心愿吗?为何不愿离开人间?” 沈拓看向面前一脸恐惧的鬼物,开口问道。 鬼物转头看向沈拓,他的眼神从被吓懵的呆滞变得激动。 “大人,小人不过是个乞丐,除了一条烂命什么也没有,你们抓了我也没用啊!” 那鬼物拜倒在沈拓面前,不停的磕头。 “可是,你已经死了啊?” 沈拓看着面前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鬼物,疑惑的说道。 鬼物听着沈拓的话,停下了磕头的动作,他的眼神从茫然变得清醒。 “果然,还是被冻死了吗?” 鬼物笑了笑,神情有些凄苦。 “这位道爷,你之前可是问我愿望,小人是一个乞丐,一直听说醉仙楼的烧鸡天下一绝,可惜,从未尝过,如果能够吃上一只,也不算白活这一辈子。” 鬼物也不再磕头了,他翻过身子,躺在地上,翘起了腿,看着天。 他既然已经死了,自然不用在那般谦卑了,难道还能再死一次不成。 一旁的重阳子看着鬼物神情的变化,又看向不停开口的沈拓,重阳子伸手一招,一杆白玉拂尘飘落他的手中,重阳子将拂尘插在地面之中,玄天观上百年未开启的护山大阵在此刻被重阳子重新唤醒。 待到沈拓和鬼物交流结束之后,重阳子再度用出缩地成寸去了一趟醉仙楼。 一只烧鸡被重阳子带到了沈拓面前,沈拓又将烧鸡给了那鬼物,那鬼物看着烧鸡,满脸的心满意足,他将自己的口鼻凑在了烧鸡之上,深深一吸。 散发着热气的烧鸡顷刻间便凉了下来,接着很快,只剩下了一滩灰飞。 鬼物一脸心满意足,他的身形开始有了变化,变得瘦骨嶙峋,他的面色青紫,显然被冻得不轻,一道白光在天空之上出现,将鬼物照射其中。 鬼物在白光之中消散,沈拓的脸上也恢复了血色,不再如同之前那般虚弱。 重阳子埋着头,一股强大的压力将他限制,以他的实力,甚至没办法抬头去看那白光的方向。 重阳子调动体内灵气试图反抗,但是一直到白光彻底消散,那股压制重阳子猛然散去,重阳子体内散发的真气震得玄天观的整座山脉都在微微颤动。 “早知如此,那日便该将陈家之人接入观内。” 重阳子拾起拂尘,驱散了周围的鬼气,他看向远处,缓缓说道。 他无法确定方才那白光是否是超脱之力,但却也能感受那股力量的强大和不凡,这般的力量始终有着传闻,但却足足千年未曾出现,那便足以说明,这片大地之上,有人在抑制着他。 “衣服给我洗得干净些!” 重阳子伸了伸手,观内的衣物便自己跑到了重阳子面前。 “老牛鼻子,我可是大病初愈!” 沈拓皱着眉头诉苦。 “你这可不叫大病初愈,你只是昏了而已,莫想偷懒!” 重阳子伸手一扔,那满是污渍的衣物便笼罩在了沈拓的头上。 沈拓无奈抱起衣物口中碎碎念的走到了井边,沈拓上一世并未感受到亲情的温暖,这一世重生这十日却体验了一把家人的亲切。 吩咐完沈拓之后,重阳子则是去了玄天观的大殿之中。 在那不知名泥塑的祖师像拜了拜,取出了供奉在此的半截指骨,接着在祖师像前点燃了三根一米长的长香,接着他褪去上身的衣物,露出那满是伤痕有些佝偻和干瘦的身体。重阳子将那指骨狠狠的插入了胸前。 巨大的痛苦让重阳子头顶暴起青筋,他瞪大了双眼猛地将右手向前一伸。 他的右手从空气之中凭空消失,重阳子死死咬着牙,挥动着手臂,仿佛在用那消失的手掌拨动着什么。 噗的一声,重阳子口中喷出大口的鲜血。 他整个人向后倒飞了出去,胸口的指骨从他胸口之中落出。 好一会之后,重阳子缓缓起身,将那指骨放回了远处,三支长香只剩下满地香灰,重阳子的一头华发大半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而那先前只有一个轮廓的泥塑,出现了并不清晰的眼耳口鼻。 第9章 蒙蔽天机,搜魂之术 西凉道沧海州。 整个大纪王朝最西边的地方, 再往西走,便是被妖族的十万大山。 五百年前的大战,妖族落败,在那之后便被大纪王朝驱逐到了十万大山之中。 而作为最邻近十万大山的领土,沧海州也是大纪王朝治安最为紊乱的地方。 这里充斥着鬼修,妖族,海族,通缉犯,流放者,以及各种不被大纪王朝光明一面所容忍的角色。 相比起大纪王朝的其他地方,这里的城池显得更加破旧。 墙面和房屋之上都布满了干涸的血迹以及被火焰焚烧过的痕迹。 随处可见的小溪之中,时不时有尸体和尸块在其中上下沉浮。 哒哒哒哒 一匹黑色的马沧海州的大道上狂奔,一名身材瘦小的女子背着一把门板大小的大刀坐在马背之上。 她满头汗水,嘴唇发白,日夜的奔波让她显得格外憔悴。 门板大小的大刀之上有着还没来得及擦去的血迹,此刻的陈莺莺比起十日之前在陈府之中的她显得凶狠严肃了许多。 坐下的黑马发出嘶吼,嘴里不停吐出白沫。 陈莺莺伸手摸向了黑马的脖颈,感受到其滚烫的体温,这才拉了拉缰绳。 奔马的速度慢慢减缓,陈莺莺走入了路边的一个客栈之中。 吩咐店家照顾黑马,陈莺莺扛着大刀走入了店内。 “哪里来的小妞,敢在沧海道乱走?你家大人呢?” 客栈之中,一个身材肥大的男人站起身来,他的身材比起陈家家主陈默还要更加高大,混圆的身材如同一个圆球,他的皮肤之上满是肥油,脖颈之上有着些许鳞片,那是有着海族血统的象征。 男人的每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每次呼吸之中,硕大的鼻孔之中都会涌出大量的鼻涕,身为海族的混血,在陆地之上呼吸空气难免会比常人麻烦一些。 男人看向陈莺莺,如同格外熟络一般,伸手朝着陈莺莺揽去。 “拿开你的臭手!” 陈莺莺一声怒斥,手中大刀猛地朝着男人的手臂劈砍而下。 男人脖颈之上的鳞片瞬间将手臂覆盖,漆黑的鳞片闪烁着幽光,显示出了这些鳞片的坚韧。 可是即便如此,也听得嘎吱嘎吱的响声,男人一声痛呼,手臂被那大刀砍入近半,虽然未能一刀将男人的手臂斩断,却也让男人受了伤。 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口中吐出长信,整张脸如同花朵一般盛开,化为了八瓣,每一瓣之中,都有着无数细小的牙齿,男人冲向陈莺莺,八瓣的脸庞试图重合,将陈莺莺的头颅吞入他的口中包裹。 陈莺莺连忙后退,左手握拳朝着男人打来。 眼见难以追上,男人的嘴张开将陈莺莺的手臂吞入其中。 但是很快,男人便吃了暗亏,陈莺莺的手臂坚硬无比,将他那一嘴细碎的牙齿崩落了数块。 男人连忙将陈莺莺的手臂吐出,后退了数步,看着脸色发白的陈莺莺,男人坐回了远处,不愿在招惹这个看起来弱小的女子。 陈家乃是镖行世家,陈莺莺作为陈家的唯一后人,自幼习武身手本就不弱,而这十五年的活人蛊,虽然遭人算计,但却也给陈莺莺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她的血肉在活人蛊的吞噬和凝合之中变得更加强健和坚韧,这十五年,让陈莺莺身体的硬度和力量甚至超过了许多天生的怪物。 陈莺莺眼见男人退去,冷哼一声,扛起大刀,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叫了些许吃食。 周围之前色眯眯看向陈莺莺的目光纷纷不在看向陈莺莺的方向,她展示出的实力证明了她有资格在沧海州活下去,沧海州之中有的是女人,没有人为了一时爽快找些没必要的麻烦。 很快,吃食被端上了陈莺莺的桌子,卖相并不好看,但是口味和分量却远远对得起它的价格。 陈莺莺也不计较,拿起便吃,还未吃到一半,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坐到了陈莺莺的对面。 男人身高极高,但却瘦弱异常,脸上的惨白更是一副十足的痨病鬼模样。 周围的人纷纷看向陈莺莺和男人,不少人指指点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痨病鬼被一刀砍成两半的景象。 陈莺莺并未抬头,她与沧海州许多人不同,对方既然并未展露恶意,陈莺莺不理他便是。 “姑娘可是有心事?” 痨病鬼看向陈莺莺,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迟缓温柔,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 陈莺莺听着痨病鬼的话,缓缓抬头,看向了他所在的方向,熟悉和亲切的感觉在陈莺莺心头浮现。 “陈家,完了!” 陈莺莺忍不住哭了出来。 十日之前,陈默在得到了重阳子的警告之后,立即便准备离开,当即便陈家在长乐州的家业一一处理。处理完毕之后,方才过了两日。 陈默吩咐陈府下人即刻出发,可是还未来得及离开,陈府之内便已经出现了意外。 一群青袍之人闯入了陈府之中,他们手持黄籍,但凡陈府下人,都是一刀结果了性命,陈府亲眷接连被其扣押。 陈默听得响动,哄骗陈莺莺进入了陈府的密室之中。 陈莺莺在密室之中呆了许久,等到饥肠辘辘也不见陈默返回,无奈自己推开了密室。 陈府之内已经空了,街头巷尾之中全是拿着黄籍搜寻自己的差役。 陈莺莺哭出了活人蛊,此刻的模样和之前早已判若两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得以逃出了长乐州,但是离开的路途之中,她听闻陈家上下都已经下了大狱,这是她才明白陈默为何会做出那般举动。 为了不让父亲的苦心白费,陈莺莺一路马不停蹄,逃往了陈默口中最不能去的沧海州。 “道士?年轻的弟子?罗天大醮?究竟是玄天观的重阳子还是赤青楼的罗锦上人?这些牛鼻子可真够讨人厌的,一天天多管闲事,坏了我的好事不说,还被落雨堂的青袍卫盯上了。” 痨病鬼一边摇头,一边站起了身子。 身后,陈莺莺如同被蛊惑了一般,跟着痨病鬼站了起来。 “兄弟,好手段,可否将这个小妞让给我,价钱和代价由你来开!” 一旁还未离去的胖男人看向痨病鬼和陈莺莺,笑着站起身来,挡在了痨病鬼的面前。 “滚开,你身上的腥臭让我恶心。” 痨病鬼捂住了鼻子,厌弃的看向眼前的胖子。 “兄台,小心祸从口出!” 胖子乃是人族和海族的混血,平日里最是忌讳这般话语,此刻听着痨病鬼的话,他不满的说道。 听着胖子的话,痨病鬼不在捂住口鼻,而是看向了胖子,痨病鬼那冰冷的脸上浮现了笑意。 站在他对面的胖子看着痨病鬼,脸上浮现了和痨病鬼相同的弧线。 胖子也笑了起来,只不过笑的同时,眼耳口鼻之中有鲜血不断喷涌。 胖子重重倒下,痨病鬼踩着他的身子走出了客栈之中。 眼见痨病鬼这般手段,周围众人纷纷避之不及,唯有陈莺莺,紧紧跟在痨病鬼身后。 “可惜,活人蛊还不够火候,只能做些跑腿之事,那炽燃鬼也未能养成,这帐可得记下!” 痨病鬼看着身后浑浑噩噩的陈莺莺,抱怨的摇着头。 一张血盆大口从地面出现,将陈莺莺和痨病鬼都吞入了其中,两人消失在了客栈之外,只剩下那绑在马桩之上的黑马焦急的打着响鼻,不停的甩着蹄子。 一间暗室之中。 各式的刑具布满了暗室的墙壁,暗室正中的铁椅之上坐着不成人形的男人。 男人的四肢都被切断,断指处流出的鲜血滴落在地,滴答滴答的声音让人内心逐渐平静。 “指挥使大人,他什么都不肯说!” 两名身着青袍带着恶鬼面具的人向着一个穿着黑袍的白面宦官行礼。 “废物!” 宦官掐着兰花指指向两人,开口骂道,他抬手之时显露了他穿在黑色官府之中的红色内衬。内衬的衣衫血红,如同项忠的那袭红袍。 两名青袍人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只是任由那宦官开口责骂。 那宦官骂得累了,才走入那暗室之中。 “陈默,你这是何必呢?” 宦官看向眼前的男人,开口问道。 地面之上,男人被斩断的四肢随意放着,他被拔掉的指甲整齐的放在一旁的桌案之上,陈默的牙齿都被一颗颗拔下,舌头也被斩去了一半。 听得声响,陈默抬起了头,他的双眼只剩下了两颗模糊的血洞,浑身上下已经没了一块好肉。 陈默缓缓张嘴,半截舌头让他已经说不出清楚的话语,只能依稀的听见,陈默好像是在求这宦官杀了他。 宦官没有回答,右手伸向了陈默的头,他的手指如同插入一块豆腐一般插入了陈默的头颅之中。 许多画面在宦官的眼前飞速出现,他在搜寻陈默的魂魄以及记忆。 终于,在陈默的记忆之中他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一切,只是在那画面之中,清清楚楚的缺了一个人。 “玄天观,重阳子?不过是修行了两百余年的道士,便是道门之中的翘楚也不会有这般本事。” 宦官看向画面之中的道士,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子。 眼前的画面越发模糊,宦官看向陈默,他的最后一口气也在此刻断了,宦官收回了手,朝着暗室之外走去。 “指挥使大人,您发现了什么?” 青袍之人上前问道。 “有人遮蔽了天机,我无法确定是否是圣上要找的东西,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尔等继续追查其他各处,此事事关重大,不可放过。” 宦官在青袍人的衣袍之上一边擦着血迹,一边缓缓说道。 第10章 通货膨胀 吸收了那被冻死的鬼物提供的阴气,沈拓浑身上下再度恢复了正常,而且,沈拓很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上升。 沈拓打了一桶水,沈拓伸出手指,些许火苗在其手中燃烧。 看着手中的火苗,沈拓将手泡入了那有些凉的山泉水之中。 冰凉的井水却并未让沈拓感受到寒意,看来正如沈拓所想的一般,帮助这些鬼物完成心愿,可以让沈拓身体的力量得到强化,与此同时,还能继承一部分那鬼物的能力。 陈府的鬼物提供给沈拓的能力是控火,刚才那被冻死的鬼物提供给沈拓的便是耐寒。 就目前来看两只鬼物提供给沈拓能力的效果都算不上太好,控火的能力目前沈拓能用的不过是些许火苗,耐寒也不过只是抵御泉水之中的寒冷。 但谁也说不清楚,这些能力是否会根据沈拓的成长而成长,亦或是叠加之后变得更强。 不过这能力总归是让沈拓看到了几分变强的希望。 沈拓洗完道袍之后直到晚上都未看到重阳子出现,这样的情况让沈拓不免有些忐忑。 他的性命显然已经与鬼物密切相关,想要活命和变强,都需要不停的和鬼物打着交道,这样的情况自然和正派形象完全不符,而重阳子的身份则是道家的大佬,彻彻底底的正面角色。 沈拓不清楚重阳子会作何决定,更不清楚重阳子会在正派和自己之间作何选择。 沈拓拿起油灯和道经到了大殿之前。 他并未进入殿中,只是在殿外坐着,利用油灯默背着眼前的道经。 不过一会,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或许是鬼物遍布的缘故,这片天地的气候远比沈拓上一世要寒冷了许多,一年的时间,大多都是沈拓上一世冬日的气候。 随着夜深,寒气逐渐逼近。 墙壁之上凝出一颗颗水珠,在潮湿的空气之下,油灯恍恍惚惚变得若隐若现,些许雾气在山间弥漫,坐在大殿之前,沈拓张开嘴,对着手哈出一口白气。 沈拓搓了搓手,不算太冷,但却已经有了几分凉意,没了真气护体,沈拓的身体比起常人来说只是好了些许,而那冻死鬼给沈拓的寒冷抗性也显然并不算太有用处。 一直安静的大殿之中传来些许脚步。 嘎吱一声,大殿的门被推开,重阳子缓缓从大殿之中走出。 他那失去了光泽的头发有些像枯草,只不过在夜晚和雾气的掩护之下,沈拓并没有发现重阳子头发的异样。 “小混蛋,已是寅时了,你还不去睡?” 重阳子看向蹲坐在大殿之前的沈拓,开口说道。 活了两百多岁的重阳子早已人老成精,他自然清楚沈拓今日为何会做出如此举动。 “诶,这就去!” 沈拓笑了笑站起身来,重阳子口中熟悉的称呼让沈拓感到了安心。 “等等,小混蛋,再过几日,好像便是你父亲的寿辰了是?” 重阳子看着沈拓离去的背影,突然又开口将沈拓叫住。 沈拓微微一愣,并未立刻开口,莫说此刻的沈拓,便是在原主的记忆之中都对那个家印象并不算深刻了。 沈家乃是万宁县最大的家族,家中一共有三房,沈拓的父亲沈志云是沈家的大房,也是沈家的家主,其余两房之中,沈拓有十八位兄弟姐妹,便是自家这一房之中也有一位长兄。 在原主的记忆之中,少年天才的他本是沈家的骄傲,可越是光芒万丈的人,越容易燃尽生命的能量,在原主归于庸碌之后,家中之人便无人在意他了,即便是他跟着重阳子来到玄天观,也无人问上一句。 “我记不清了!” 沈拓摇了摇头,情绪有些低落,这些回忆勾起了沈拓自己的记忆,一时间,情绪难免低落。 “你记不清了,我可还记得,凡人的一生短暂,你已经踏上了不一样的路,趁着年轻,还是回去看看。” 重阳子说着伸手拍了拍沈拓的肩膀。 沈拓只觉得今日的重阳子格外感性,他看向重阳子:“可是师尊前些日子告诉我,我不能离开观内。” “我会护送你一日,帮你剪去身后的尾巴,之后有这件东西保你,你身上的阴气和命数都会被遮掩,天下之中,没有几人能够探得。” 重阳子说着,将一截指骨红线包裹着的指骨交到了沈拓的手中。 指骨只剩半截,漆黑已经快要玉化。 “带好这件东西,你这一路只要在安分一些,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明日便出发?” 重阳子说罢,将指骨交到了沈拓的手中, 沈拓接过指骨,拿在手中指骨之中透出一股凉意。 “可是再过几日,不是有人要来?” 沈拓将指骨收入怀中,身为现代人的他也算是看过许多小说,自然知道越是怪异的东西越是非同一般的道理,心中对于这半截指骨倒也没有顾忌和排斥。 “正是因为如此你才要今日走,那些老牛鼻子眼睛和鼻子可都灵得很,离得近了,相处几日难免看出嗅到你身上的阴气。” 重阳子说罢,一步迈出,便消失在了沈拓的眼前。 一夜很快过去,收拾好行李之后本欲去和重阳子道别,屋内重阳子却已经不见了影踪。 沈拓想着重阳子的话,下了山去,整整一日,虽然并未见得重阳子露面,但沈拓却能够感觉得到重阳子确实跟在他的身后。 玄天观地处古定州,与斜阳州将近千里,其中山地河流无数,若是步行,便是沈拓的脚程也得数月,若是乘坐马车,也得半月有余,要去斜阳州,除了自己飞行或者有异兽代步,便是乘船最快。 纪朝的运船使用灵石作为动力,便是走走停停,千里之遥,也不过五日便能到达。 “这位船主,你听我说,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天下之中的高手,但凡大人物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他们站的太高,看得也远了些,看不见民间疾苦!” 码头之上,沈拓看着面前那大腹便便的船主,开口说道。 “胡说八道什么呢?有没有钱,没钱就滚下去!” 那船主一脸不屑的看着沈拓,显然没有心情听沈拓扯淡,未等沈拓开口便让两名健壮的船工将沈拓扔下了船。 沈拓被船工扔向了码头上的货堆,货堆里装的是粮食,沈拓虽未受伤,但也难免弄了个灰头土脸。 “什么玩意,穷苦还想坐船!” 船主张嘴吐了一口唾沫,周围传来阵阵哄笑之声。 沈拓站起身来,脸上有些发烫,摸着怀中重阳子给的十两银子,心中忍不住感叹,看来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通货膨胀都是难以解决的难题。 沈拓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步子,快步离开了周围不断发出哄笑的码头。 重阳子毕竟是前辈高人,在天下行走,大多都是飞来飞去,哪里晓得这纪朝的物价已经长得如此骇人了,就目前纪朝的物件,乘坐商船到斜阳州,哪怕是最次的船舱,至少也得一百两银子。 第11章 再次驱鬼 城内的街道之上人来人往。 “最后关门的买卖,煎饼便宜喽!” 沈拓身旁,摆摊卖煎饼的矮个汉子大声吆喝着。 沈拓一身青色的道袍,长发盘成了一个发簪,没有卦幡亦没有桌案,毕竟答应了重阳子一路之上要低调些。 但是即便如此,依旧引来了许多人的询问,沈拓的相貌俊朗,穿上道袍更是显得出尘,若不是如此,也没办法在陈府得到二百两驱鬼的酬金。 只是在听得沈拓不会算命直接驱鬼之后,大多都悻悻而去了。 天下的鬼物虽多,各地官府处理鬼物的卷宗更是厚厚的一摞,但是即便如此,也不是人人都能撞鬼的程度。 “小哥,算命!” 几枚碎银子放在了沈拓面前。 一旁售卖烧饼的汉子在售卖完最后几个之后便来了沈拓面前。 沈拓今日白天就来了,摆摊的时间只比自己晚上片刻,如今,眼见天色将暗,却还是未有收入,汉子只当沈拓是扮做道士,实则乃是落魄的富家少爷,汉子心中泛起了同理心,打定主意要帮沈拓开上一张,给他赚些吃饭的钱。 “我不会” 沈拓捡起碎银,就要还给眼前的汉子。 只不过沈拓突然看到汉子赚钱的营生,又打量了下汉子的身高,相貌,沈拓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贵姓?” “俺姓武,家中行大。” 汉子笑了笑,笑得有些憨厚。 “武大哥,且听我一句劝,莫要找姓潘的娘子,还有,越漂亮的姑娘越会骗人!” 沈拓站起了身子,凑近武大,低声说道。 武大一愣,他本以为沈拓至少也会说上两句好话,可现在这话怎么听也不算是好事。 武大一个愣神,沈拓已经将碎银子重新塞回了他的手中。 “武大哥,我有钱,而且,我也不会算命!” 将钱还给武大之后,沈拓连忙说道,说罢,沈拓还漏出了几块碎银,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你也不会算命,穿着道袍,在这干啥啊?” 武大一看,将钱收了回去,看向沈拓,忍不住问道。 “我能驱鬼。” 沈拓低声说道。 “小哥说笑!” 武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在这方世界之中,虽然各类鬼物妖物许多,拥有神仙手段之人不在少数,但作为寻常人,武大对鬼物依旧是万分恐惧的。 “我岂是玩笑之人。” 沈拓从武大的神情之中看出了端倪,一边说着,手中升起阵阵焰光。 “拜见真人!” 武大一惊,纳头要拜,沈拓连忙上前,一把将他扶住。 “小兄弟,不,真人,我倒是知道有一户员外,家中说是闹鬼,家宅不宁,许多日了。” 武大看向沈拓,开口说道。 “那员外有钱吗?” 沈拓连忙开口问道,他本就不是什么前辈高人,之所以驱鬼,其一是为了增强实力,但更重要的还是赚取乘船去斜阳州的费用。 “自然是有的,城里城外,除了官老爷,便是他最富。而且葛员外,还是个好人呢!” 武大连连点头。 “还请武大哥带路。” 沈拓下了决定。 葛员外家在城外,出了城之后,又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 或许是怕天色晚了,武大一人在前走得极快,若不是沈拓连续被两只鬼物提供的阴气滋补了身体,只怕他还难以跟上武大的速度。 葛家的院子坐落在林中,用高门大院来形容在合适不过了。 绿色砖石堆砌的院墙隔着老远便觉得有些阴冷,兴许是许久没人来了,门口的些许杂草已经有小腿一般高,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框的角落之处已经结了蛛网,天色渐暗,门口屋檐下点燃的两盏红灯笼透出幽幽的红光,只是远远看着,便让人心头发紧。 “那里便是葛家了,我就不过去了,真人要是真有驱鬼的本事,便自己去!” 还有百米武大便停下了脚步,他面露惧意,说啥也不愿再往前了。 沈拓远远的看向眼前的院落,院内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只看气氛倒是比起之前的陈家更胜一筹。 “多谢武大哥!” 沈拓道了声谢,朝着葛家院子走去。 武大连连摆手,也不敢在原地滞留。 沈拓越是走近院子,便越觉得寒气逼人,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股寒气倒是说明了葛府确实存在着鬼物。 咚,咚,咚 沈拓站在门前,敲了敲门。 声音空旷还带着回响,在寂静的周围显得格外突兀。 “谁啊?” 隔了好久,门内才传来询问,声音有些苍老无力,只听声音此人恐怕已经年过六旬,按照武大所说葛家的财力,显然不会雇佣一个如此年迈之人。 “路过,借宿!” 沈拓开口答道。 “家里人多,没地方住,再往前走半个时辰便是城里,即便入不得城,也比我们府上好,快走!” 门内之人缓缓说道,短短一段话,歇了足足三次。 “听说贵府不干净?” 沈拓不在试探,直接开口说道。 良久的沉默,远处的草地之中响起了阵阵蝈蝈的鸣叫。 嘎吱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一张脸从门内探了出来。 门内之人瘦得如同一具骷髅,皮肤层层叠叠的耷拉着,配上他纤瘦的身体,如同一只瘦弱的沙皮狗。 此人并没有沈拓想象之中的老态龙钟,皮肤皱褶虽多,但却并非是老人的状态,头顶之上,只剩下了两三缕头发,但是这些仅剩头发却又根根黑亮,些许细节都显示出了此人真实的年龄并不年迈。 “你是官府的人?” 此人半眯着眼睛不断将脸凑像沈拓,他的双目无神空洞,显然要凑得极近才能看清沈拓的模样。 “我是道家的人!” 沈拓向前走了一步,让他能够看清自己身上的道袍。 门子一听,后退了半步,伸手试图将大门拉开,但是即便他已经拉得身体颤抖,大门却依旧只是微微晃动。显然,他的身体无力和虚弱的情况极为严重。 沈拓出手,帮这门子将门打开。 门内遍地杂草丛生,些许名贵的花草反而被杂草抢去了养分,显得有些衰败。 沈拓走进院内,院内火烛极少,幽幽的火光根本无法将整个院子照亮,大门洞开,屋外有风吹来,吹入葛府,却发出呜呜的响动,如同哭嚎,地面的乱石,随处可见的蛛网,按照武大的说法,葛府闹鬼不过小半年,但是现在看起来,整个院子却流露出了许久未曾住人的萧条。 第12章 老爷和夫人 行走在葛府之中。葛府的情况明显比起陈府更加严重了许多。 府内四处都是一副毫无人烟的样子。 清冷,荒败便是对目前的葛府最好的形容,四周时不时传来的寒气让沈拓手背上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府内无人?” 沈拓看着依旧慢慢走在前面的门房,忍不住开口问道。 “府里不干净,许多下人都不愿留了,老爷心善,自然也没有为难他们。” 门房拿着油灯走在沈拓前面,油灯的火光将门房的脸色照亮,些许难以发现的版块在门房的脸上若隐若现,他的面色青紫,眼眶周围有着集中的黑眼圈,便是他皱褶的皮肤也无法将黑眼圈遮挡。 “老爷,官府来人了!” 门房走得很慢,不算远的距离足足走了好几分钟。 门房走到一间房前,开口低声说道。 屋内点燃了许多油灯,亮光透过门缝和纸糊的窗纸之上,显露出了几道正在行走的身影。 “让他进来!” 屋内传来有些空洞沙哑的声响。 门子上前,推开了房门。 三对男女避到了两旁,之前透过亮光看到的身影俨然属于眼前的几人。 屋子的正当中,一个白胖的员外靠坐在一张躺椅之上,他的面色发白,微微起身看向沈拓,双目如同门房一般无神,整个人透出一股空洞。 在葛家老爷身旁,一名女子端坐。 她穿着大红色的襦裙,裙摆却比寻常的要短了半分,漏出笔直的小腿,肤若凝脂,洁白如玉。 看着沈拓,那女子站起身来,一头乌云般秀发在她那白玉般的脖颈划过,杏脸桃腮,眉如春山浅淡,眼若秋波婉转,她的襦裙领口开得极低,站起身来便展露出了几分胸前的美好。 女子向前迈了一步,莲步轻摇,纤细的腰肢微微扭动,浑身上下,增之一分则肥,减之一分则瘦。 饶是沈拓身为现代人,已经在社交媒体上看过太多科技或者ps人造的美女,此刻也远远比不得眼前的妇人。 感受到沈拓的目光看向自己,女人一声轻笑,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双眼含笑含俏含妖,如同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 沈拓不敢再看,连忙低下了头,眼前的女子媚骨天成,实乃天生的尤物,这也就难怪武大说葛家老爷为了迎娶她布下了好大的排场,甚至休了自己的发妻。 “小道士倒是生得俊俏。为何不敢看我?” 女子走向沈拓,开口说道。 沈拓能够闻得到她身上的香气,听得女子发问,沈拓的头埋得更低了,只是这般情况之下,眼前的女子反而让沈拓觉得可以,他连忙说道:“我乃是方外之人,师尊说了,少近女色。” “道家讲究阴阳调和,小道士,你这道修得有些偏了!” 一直坐在躺椅上的葛家老爷站起身来,开口说道,他的身子微微摇晃,行走之时,有些虚浮。 听得葛家老爷的话,退在两旁的几名男女接连发出阵阵嬉笑之声。 “老爷如此明白道家之事,为何处理不掉家中的鬼患?” 沈拓抬头看向葛家老爷反问。 葛家老爷微微一愣,接着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道士,就是不知道有几分本事,你是官府的人?” “只是云游的道士罢了。” 沈拓摇了摇头。 “既是云游的道士,为何愿意来管我葛家的闲事?” “驱鬼自然得手银子,三百两。” 沈拓听得葛家老爷发问,开口答道。 “方才还说是方外之人,现在又要银子?” 葛家老爷笑了笑,身形摇晃,身边两名婢女立刻上前,扶住他的身体。 “我道家又不是佛家,没有化缘的道理,自然需要些银两傍身。” “小道士,若你真能驱散了我葛府的鬼物,莫说三百两,老爷我给你五百两!” 葛家老爷说着,张了张手,一旁的妇人走到一旁,从木箱里拿出一张银票,递到了葛家老爷的手中。 啪的一声响,那张银票被拍在了葛家老爷身旁的桌案之上。 屋外,风声呜呜作响,夜越发的深了,院内的本就稀少的油灯在这风中被吹灭了大半。 带沈拓走进屋内的门房面色一变,看向屋外。 屋内的男女面色都有些难看,葛家老爷身旁的女子更是躲进了葛家老爷的怀中。 由于恐惧,她的动作有些大,露出了胸前大片的春光。 “关门,快关门,那鬼物要来了!” 葛家老爷连忙大喊。 沈拓却走出了屋子,顺手回头,关上了门。 屋外,由于方才那一股风,让本就不算光亮的院子更加黑了,四下乌云,却又偏偏没有月亮,微弱的亮光洒在院内,更显得阴冷,凄凉。 周围一片宁静,沈拓一出屋子,身后的屋内仿佛便没了声响。 叮咚咚,叮叮咚,的嗒的嗒,嗒,叮叮咚咚,的的嗒嗒,悠扬空灵的声响在院中响起。 如此夜深,却有人在弹奏着琵琶,沈拓提高了警惕,他知道,正主来了。 很快,一只浑身青紫的鬼物显露身形,他生着四只手臂,两只手臂怀抱着琵琶,另外两只手臂前后拨着弦,发出阵阵声响。 “我算到了,我算到了,你会死,你会死!我算准了,你为何杀我,为何杀我!你该死!该死!” 那鬼物根本不在意站在面前的沈拓,只是对着那紧闭的房门,大声喊道。 “小道士,你真有本事,就快些驱鬼!” “小道爷,快快驱鬼啊,奴家和夫君定然好生谢你!” 屋内,葛家老爷和那女子同时开口喊道。 葛家老爷声音虚弱无力,那女子声音却妖娆,仿若在撒娇。 “你也要杀我吗!你也要杀我!” 沈拓还未来得及言语,眼前的鬼物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四目相对,沈拓能够感受得到鬼物身上自带的寒气,他怒视沈拓,大声质问,双目之中充斥着难消的愤怒。 铮铮铮 琵琶被剧烈的拨动,空灵的声音变得刺耳。 “我看到了,你的右脚有伤!” 那鬼物看向沈拓,双目发红,身躯颤抖。 沈拓连忙低头看向自己右脚,却听得当啷一声,屋檐下,那一人来高的花瓶被风吹到,摔得粉碎,其中一片瓷片划的一声将沈拓的右腿划破,伤口半指宽,很深,涌出鲜血。 第13章 执念 月光洒在院中,琵琶声铮铮作响。 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无疑是一幅极有意境的画面,当然,前提是排除掉此刻的沈拓。 沈拓不断躲避周围袭来的威胁。 沈拓看着眼前的琵琶鬼,不断开口试图安抚对方,但是被激怒的琵琶鬼却并不在意沈拓的话语。 对面的琵琶鬼一边抚着琵琶一边看向四周,没过一会便会开口。 “你的左腿会扭伤!” “你的肩膀会被瓦片击中!” “你的手腕会碰到庭柱!” 琵琶鬼口中的话语荒唐无比,但就是这样荒唐的话语,却能每次在他说出之后应验。 沈拓不断的后退,身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已经放弃了和琵琶鬼的沟通,以琵琶鬼目前的状态,显然并不会受到沈拓嘴遁的劝说。 “你的右眼,不,右脸会被割破!” 眼见沈拓连连后退,琵琶鬼继续说道。 眼前的琵琶鬼从未和沈拓贴近,也从未自己动手,所倚靠的一切都是他口中的话语。 沈拓看向四周,四周一片空旷,根本没有任何尖锐的物品。于是沈拓原地站立,试图破解琵琶鬼的话语。 可是下一秒,屋檐戗脊之上的戗兽猛然破裂。 瓦砾落向沈拓的方向,沈拓脚下一动,试图躲避,可却一脚踩在之前碎裂的花瓶之上。 沈拓脚下一滑,身体向后一仰,一块瓷片被沈拓塔起,瓷片落向沈拓的右眼,沈拓连忙扭动脸颊,瓷片贴着沈拓的脸划过,留下一道伤疤划痕。 “言出法随!不可能,那可是大儒才有的本事!” 沈拓伸手擦去了脸上的血迹,看向琵琶鬼的眼神变得越发的凝重。 琵琶鬼此刻的四只手臂总算停下,他周围的阴气比起之前淡薄了许多,他的四只眼睛不断看向周围四方,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下一刻,他的手再次动了,琵琶被不停的拨动。 四只眼睛之中的眼珠不停的转动,好一会,琵琶鬼开口说道:“你的肩膀会被洞穿!” 天空之上,发出阵阵风声,一只喙鸟朝着沈拓飞来,喙鸟是这个世界的生物,它的形态像鹰,有着尖锐的鸟喙,总是夜间捕猎,以小型动物为食,但是此刻,这只喙鸟却直直的朝着沈拓冲来。 噗! 喙鸟的长喙插入了沈拓的肩头,强大的冲击力让沈拓的肩膀瞬间出现了一个孔洞,而那喙鸟更是在这冲击之下跌落在地,口鼻涌出鲜血,眼看便要没了性命。 又是意外! 沈拓顾不得流血的肩头,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急速冷静。 不可能是言出法随! 再一次受伤让沈拓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眼前的鬼物真有言出法随的本事,那为何不直接开口要了自己的性命,一次次开口让眼前的鬼物阴气不断的减弱,显然,这般手段对于它来说也有着极大的消耗。 沈拓趁着眼前琵琶鬼看向四周的时间,不断回想着从开始到现在的细节。 琵琶鬼每次开口之前,都有一套固定的流程,停滞,四目张望,拨弦,四目转动。 拨弦之前,他像是在找双目,拨弦之后,他像是在看什么。 “我算到了,我算到了,你会死,你会死!我算准了,你为何杀我,为何杀我!你该死!该死!” 沈拓的脑海之中浮现琵琶鬼刚出现之时口中那如同癫狂的话语。 脑海之中,瞬间好似有了明悟。 铮铮的琵琶声越发的肃杀,琵琶鬼周身的阴气薄弱的仿佛要消散一般。 “我算到了,你会” 琵琶鬼双目闪烁着凶光,看向了沈拓。 在他右上方的眼珠之中,一道身影,被倒塌的墙壁砸得粉碎。 “你算得真准啊!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神算!” 沈拓开口打断了琵琶鬼的话语。 琵琶鬼眼中的凶光消散,身形一滞,右上方眼珠之中的画面,一闪而逝。 眼见琵琶鬼恢复平静,沈拓的脸上露出喜色,他已经看出琵琶鬼的能力多半是算命或者预知未来的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超脱其之后能否得到这样的能力。 沈拓走向琵琶鬼,想要与其交谈,但是恢复平静的琵琶鬼显然没有和沈拓说话的意思。 他继续走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四只手臂同时在琵琶之上抚过,他的身形不断变淡,阴气也在不断的消散。 “我算出来了,我看见了,你会死,你一定会死,我不可能算错,不可能算错!” 琵琶鬼对着屋子不断的开口说着,很显然,葛员外的生死已经成为了他最大的执念。 沈拓看了看琵琶鬼,又看了看紧闭的屋子,后退了一步,试图离开院子。 人是无法听懂鬼语的,可是在之前,屋内葛家老爷和夫人的话却激怒了眼前的琵琶鬼。 “小道爷,你要走了吗?不告而别,奴家可是会伤心的啊!” 紧闭的房门瞬间打开,屋内的油灯同时熄灭,漆黑的屋子犹若魔窟,葛家夫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阵阵脚步声从沈拓身后传来,那虚弱苍老的门子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沈拓身后。 那门子双目通红,一只手放在沈拓的肩头,之前拉动大门都显得费力的门子此刻的手却极重,压得沈拓肩头发疼,挣脱不得。 “我家夫人说了,让你多住上几日。” 门子手中微微用力,压得沈拓身体一沉。 “他死了吗?他死了吗?我不会算错的,不可能算错的!” 琵琶鬼仿若魔怔,看向那漆黑的屋内。 “老爷怎么可能会死,不过是睡着了!不信,你自己来看!” 屋内,女子的声音依旧魅惑,若不是此刻的情景,很难不想入非非。 琵琶鬼闻言,一边拨弦,一边朝着屋内走去。 一双殷红的眼睛在屋内出现,屋内传来嗷嗷的声响,显得格外急切。六条雪白的尾巴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接着将那琵琶鬼死死缠绕,拖入了黑暗之中。 阴气大盛,门外的墙壁之上凝结起了层层白霜。 沈拓吞了吞口水,心中暗骂自己大意,沈拓扭头看向那门子,门子的身体还有热气,显然还是活人。 “大哥,商量下,让我走!” 沈拓挤出一张笑脸,试图协商。 “不,我能够闻得到你身上的美味。” 门子舔了舔舌头,满是皱褶的脸上浮现了几分魅惑,此刻开口,确是那葛家夫人的声音。 百鬼录:琵琶鬼,手持四弦琵琶,其手往前拨弦为“琵”,往后拨弦为“琶”,四弦代表着四时(春夏秋冬),琵琶鬼则通过弹奏琵琶来获得预知的能力,通过音乐来通晓天地之理。书中琵琶鬼为相士心怀执念所化,既属琵琶鬼也属痴鬼之一。 第14章 镇鬼司 门子一双手臂死死抓住沈拓,如同一对铁箍挣脱不得。 他拖着沈拓走向那洞开的房门之内。 那阴暗的房门透露着凉意,如同一张大嘴择人而噬,沈拓自然不愿,但却难以反抗此刻这门子身上巨力。 他脑海之中道法全无,这一次比起上一次来说,甚至连法器都未曾携带。 些许火焰从沈拓手腕之上升腾而起,对于他来说,这便是他最后的手段了。 微弱的火光炙烤着门子的双手,些许焦香从那门子的手中传来,但是那门子却仿佛丝毫不在意,只是拉着沈拓,就要走入门中。 “浩然正气,斩!” 一声大喝从远处传来,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金光明亮大气,透露着正义,轻而易举的便将那门子的双手斩断。 被斩去了双手,那黄光依旧在门子周身缠绕,些许黑气从门子口鼻之中被逼出。 一直空洞如同死人一般的门子面露痛苦之色,身形越发佝偻,跪倒在地,蜷缩成了一团眨眼便没了气息。 “小道士,你这本事,还没办法单独驱鬼?” 阵阵笑声传来,屋外,身材矮小的武大缓缓走入院中。 他的腰间挂着一块青玉,长发束于脑后,步子不快不慢,行径之间,玉不摇晃,更不发出丝毫声响。 沈拓转头,看向武大,相貌平平的他在此刻显得格外帅气。 “多谢武大哥!” 沈拓连忙上前道谢。 但是显然,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并不想看到两人的寒暄。 “滚出我的地方!” 屋内传来怒吼,些许腥臭的风从屋内传出,一个浑身惨白,身材浮肿的胖子缓缓走了出来。 那胖子的容貌正是葛家老爷的样子,只不过比起方才沈拓所见,此刻的他身形足足大了数倍,面露凶光,张着大口,些许唾液从他的口中流出。 沈拓听得那鬼物的声音,回头看向武大 “伥鬼?还吞食了自己的主人,难怪敢在这里建设鬼宅!” 武大面露沉思之色,看向面前的鬼物,他神情严肃,双目之中,有金光闪耀。 “滚开,臭书生,我不想杀你。” 那伥鬼随意一动,便是阴风阵阵,一张嘴便是阵阵腥风,无论从何处来看,都是颇有手段的鬼物。 “鬼物害人,更何况你乃伥鬼,修成今日修为,口吐人言,不知害了多少性命,若不除你,岂非对不起我所读的圣贤之书!” 武大说罢,掏出一卷竹简。 武大将竹简向上一抛,那竹简不断放大,将那伥鬼笼罩其中,阵阵金光从竹简之中洒下。 那伥鬼位于竹简之下,浑身上下不断出现一张张扭曲嘶吼的脸。所有脸纠缠在伥鬼的身体之上,无数张脸彼此纠缠撕扯,面露痛苦,但却难以挣脱都被束缚在伥鬼的身体之上。 身体之上的所有脸都在嘶吼,作为主体的葛员外自然也不好受,他周身的黑气不断弥漫,他仰头怒吼。整个院子都在他的吼叫声中微微晃动。 伥鬼的身体被竹简限制,难以动弹,于是院内四处便涌出黑气,无数的黑气形成两只硕大的鬼爪,从上而下,朝着武大拍去。 武大抬头看向那朝着自己拍来的鬼爪。 武大的身材本就不高,此刻与鬼爪相对比,显得更加渺小,但是即便如此,武大依旧巍然不动。 “敬鬼神而远!” 武大缓缓开口说道,脖颈之上青筋暴起,口中喷出大片血雾,但是即便如此,也未将这句话完全说完。 鬼爪此刻也拍向武大,啪的一声响,地面颤动,但武大却并没有收到丝毫影响,就在方才,本该触碰到的武大和鬼爪仿佛置身在不同的空间,那鬼爪透过武大所在,打了个空。 武大站在原地,虽然并未被那鬼爪拍中,但是却也因为过度使用力量受了些伤。 他调整着内息,看着被竹简笼罩的伥鬼。 金光越发的明亮,如同一个小太阳,竹简之下的伥鬼身上的一颗颗头颅在金光的照耀之下不断的挣扎,吵闹的厉害, “臭书生,你该死” 伥鬼仰头大喝,身体之上的头颅瞬间爆开了六颗。 伥鬼周围的阴气再次变强了一分,他的皮肤开始发黑,些许斑纹在皮肤之上浮现。 啪、啪、啪的阵阵声响,伥鬼身上的头颅如同泡沫一般颗颗爆裂,他周围的阴气和怨气不断的变得更加厚重,镇住他的竹简之上开始被黑气浸染,压制住他的金光开始摇晃。 伥鬼的身体越发的没有人的样子,口中吐出的言语也越来越囫囵。 人头的消失让他的言语变得越发的匮乏,无法在用人言表达他所有想说的话。 武大眼见伥鬼身上的变化,顾不得在解决自己身体之上的隐患,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 玉牌之上写着三个字,镇鬼司。 三司的人? 沈拓和武大离得极近,此刻自然看见了武大手中的令牌。 原主的记忆已经几乎被沈拓完全吸收,他自然明白镇鬼司的分量。 “镇鬼” 伥鬼显然也对武大手中的令牌颇为顾忌。 “笔落惊鬼神!” 武大一声大喝,地面之中涌出许多灵气,进入武大的令牌之中。 斑杂的金光从武大手中挥出,重重的斩向了伥鬼的头颅。 黑气冲天而起,伥鬼化为尘土消散不见。 竹简颓然倒地,武大跌坐原地,不断喘着粗气。 大纪七十二道,三百六十五州,除了常规管理百姓的各地官府,每处县衙之中,设有镇守武人,每州之地,还有一个镇州大派,三大镇州小派,各地驻军不计其数。 除此之外,王朝之内,还设有三司两堂,三司分别为镇鬼司,镇妖司以及皇城司。镇鬼司管天下鬼事,镇妖司管天下妖物,皇城司则是管人。 两堂分别为听风堂,落雨堂,听风堂着黑袍带金面管大纪藩国,以理服人,落雨堂穿青袍带鬼面,管王朝之内,行雷霆手段。 百鬼录:伥鬼:谓人死于虎,其鬼魂受虎役使者为“伥鬼”,书中伥鬼不止只有被猛虎所害形成,也是这片天地之中唯一能够使用魂身口吐人言的鬼物,初成伥鬼能够说出的言语有限,随着他害死吸收的怨魂越多,他的言语便会越发流畅,直至与常人无异,能与寻常之人沟通。 第15章 狐鬼涂山瑶 沈拓上前扶起武大,武大此刻出现,可以算得上是救了沈拓一命。 扶起武大之后,沈拓看向屋内,屋内依旧有一丝若隐若现的阴气,若不是自己体内也靠着阴气支撑,想必是难以发现的。 而且,葛员外虽死,那女子却不见了踪影,按照沈拓之前所见的,在沈拓看来,那女子倒是比葛员外更像鬼物。 “你是哪门哪派的?这点本事也敢出来学人驱鬼?” 武大的话打破了沈拓的深思。 “我师父是个云游的道士,前些年不见了影踪,无门无派,抓鬼首先是为了盘缠,其实也想为百姓做些事。” 镇鬼司乃是朝中砥柱,沈拓自知麻烦,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如实告知。 “既有安民之心,日后若是没了去处,便来寻我,我引荐你入镇鬼司。” 武大起身笑了笑。 他抬起右臂,看向左右,接着轻轻拍了拍沈拓的肩膀。 “镇鬼司驱鬼,所得之物大多要交于国库,不过你也算是舍了性命,若没你引得那伥鬼出手,只怕我也拿不住他,你既然需要银两,那便拿上一些。” 武大说着,率先走进屋内。 沈拓略微思索,连忙跟在了武大身后。 屋内,之前还崭新的床榻和躺椅都显得陈旧了许多,随处可见的蛛网俨然没有之前的亮堂模样。 屋内的家具之上都有厚厚的一层灰,红色的床帘此刻有些发灰。 一件雪白的狐裘挂在床边,那若隐若现的阴气,便是从那狐裘之上传出。 “喏,多了也不行,你便拿这二百两银票!” 率先走进屋内的武大已经拿着一叠银票走出,他取出其中一张,递给了沈拓。 沈拓连声道谢,看向狐裘,正不知如何开口之际,武大一把将那狐裘拿在手中。 “我看你穿的单薄,这件狐裘便拿去避寒,对于常人,这东西或许算是稀奇,不过对于王上,这些物件只算是凡物,国库之中也难得送去。” 沈拓连声道谢,接过狐裘。 狐裘入手,那阴气更加收敛,沈拓心头一动,看来正如自己所料。 拿过狐裘银票,沈拓道谢之后便离开了院中。 待到沈拓离去良久,正在收拾葛府物件的武大突然坐在了躺椅之上。 “为何不动手?” 武大身旁,凭空出现声响,一张黄符从武大的怀中飞起,在武大面前飘动。 “重阳子宝贝他的徒弟,留有后手,而且我们已经抽了他的脊骨和道骨,他却不仅还活着,而且活得很不错,想必是有其他的机遇,而且我听说落雨堂盯上了玄天观,我猜便是与这小儿有关。” 武大坐在躺椅之上,躺椅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你的意思是?” “世子夺了他的道途,又要夺他的天命,既然如此,不如在夺得多谢,将他这份机遇养肥了一同夺了。” “武大,你真是个赌徒!” “指挥使,您又何尝不是呢?我们现在做的,可是最大的一次豪赌啊!” 武大说着,站起身来,将那黄符重新收回了怀中。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已经麻麻亮了。 沈拓拿着银子,重新去了码头,当沈拓拿出银票之际,他享受到了船家最为尊敬的服务。 身材如同一个圆球的船家亲手将沈拓扶上了船,而且亲自将他带进了一间上等船舱。 唯一让沈拓有些可惜的是,昨日羞辱了自己的船家已经出发了,自己并没有成功完成装逼打脸的壮举。 不过装逼打脸对于沈拓来说并非是最重要的,沈拓起身关掉了房门,将那狐裘放在了床上。 “葛家夫人,现身?” 沈拓看向狐裘,开口说道。 话音落下,四周依旧是一片死寂,屋内的沉默让沈拓难免有些尴尬。 “别想骗我,你是骗不过我的。” 沈拓清了清喉咙,走进了那狐裘。 狐裘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铁了心要证明自己不过是件死物。 “既然只是一件普通的狐裘,那便烧了!” 沈拓上前,一把抓起狐裘,左手之上,些许火焰燃起。 “小道士,你先松开我!” 终于,在沈拓的威胁之下,屋内不再沉默,娇媚的声音从沈拓手中的狐裘传出,还带着几分羞涩和娇羞。 沈拓听着那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看向眼前的狐裘,这才发现自己所握的地方好像并不太符合自己正面人物的形象。 沈拓缓缓将狐裘放下,狐裘在沈拓的眼前便会了之前所见的女子,女子的胸前衣物有些皱褶,俏脸微红。 四目相对,沈拓难免有些尴尬,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却又闻见手中的香气,恰巧手指的位置正好在鼻尖,为了缓解尴尬,沈拓吹了一声口哨,看向了一边。 “你为何能听懂鬼语?便是鬼修也不可能做到此事。” 女人率先开口,打破了此刻的尴尬。 “或许我也是鬼呢?” 沈拓开口反问。 女人目前身上的阴气薄弱的厉害,想必为了让葛员外替死,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以女人现在的实力,不见能能够比沈拓强上多少。 女人听得沈拓的话,凑上前来,鼻尖微动,摇了摇头:“不可能,你的身上还有阳气。” 女人这一走动,露出了身后一条雪白的狐尾。 “狐狸?你究竟是妖还是鬼?” 沈拓看向女人的狐尾,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阴气,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年之前,我是妖,葛家家主便是我伥鬼,我修行千年,可恨那兵家之人和臭和尚,为了我的妖丹,害我性命,我怨气难消,便又化为的鬼。” 女人说着,面孔变得扭曲,异常的愤怒。 “那你有何愿望,我可帮你实现!” 沈拓见状,连忙开口说道,一个妖物化成的鬼物,若是超脱,沈拓一想到此处便觉得有些高兴。 “哈哈,小道士,你太高看你了?我的愿望?我想要成为大妖,想要让我狐族回到涂山!你能做到吗?便是千百个你,也不可能做到?” 女人哈哈大笑,开口说道。 “确实有些麻烦,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将你灭了。” 沈拓略微思索之后,点了点头。 无法超脱,便无法给自己带来收益,没有收益的同时说不定还会带来麻烦,更何况,先前不久这狐鬼还想要自己的性命。 “别,小道士,我还有用!” 看着沈拓手中燃起火焰走向自己,狐鬼想不到为何沈拓的态度会转变得如此之快,但是即便如此,出色的智慧还是让她立刻做出了反应。 沈拓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女人。 女人看着沈拓冰冷的目光,深知沈拓不会给自己太多机会。 “奴家名叫涂山瑶,乃是涂山狐族,天生聪慧擅长变化,小道士若是将我的狐裘穿在身上,我便可以帮你变化外貌形态,甚至可以将阴气伪装为道家的清气、儒家的正气。而且,之前我以为小道士你是鬼修,那罕见的琵琶鬼,我虽然吸收了他的阴气,但却未让他完全消散。” 百鬼录:狐鬼,狐狸死后化为的鬼物,与狐妖不同,这种鬼怪虽然化为人形,但不能改变成人面,仍旧留着皮毛与尾巴,故能服遮之,常行于黑夜与迷雾之间,只显露其形而不露其面,本文之中的狐鬼涂山瑶是因为先是妖物,被夺了妖丹又有机遇死后化为鬼物,所以能够保持人形。 第16章 所看到的未来 听着涂山瑶的话,沈拓有些开心。 要么怎么说狐狸精聪明,最擅长揣摩人心呢。 不仅琵琶鬼让沈拓失而复得,而且涂山瑶那改变容貌和身形的能力也让沈拓意动。 沈拓胸前的半截指骨可以帮助沈拓隐藏体内气息,如果在能改变自己身形和容貌,对于目前沈拓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帮助。 涂山瑶自然也看出了沈拓的意动。 “还请主人收下奴家!” 涂山瑶迈着身子,开口说道。 弯曲的腰身展露出她那近乎完美的弧线,无论沈拓好不好这一口,涂山瑶都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臣服。 沈拓看着涂山瑶,心中忍不住感叹涂山瑶的聪慧。 她如此展现自己的臣服,无论是真是假都无疑为她自己添上了一分筹码。 或许收下涂山瑶未来会对沈拓带来些许麻烦,但是沈拓本人已经有足够多的麻烦了,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痒,沈拓并不在意多上一份。 “交出琵琶鬼!” 沈拓看向涂山瑶。 涂山瑶立刻将琵琶鬼从口中吐了出来。 此刻的琵琶鬼不过拳头大小,身上的阴气稀薄的厉害,但是刚一出来,依旧不断开口:“他一定死了,我不可能算错。” “没错,你算准了,他已经死了,我已经帮你看过了,你还有任何遗憾吗?” 沈拓走向琵琶鬼,开口说道。 “我就知道,我不会算错的!” 琵琶鬼抬起头,哈哈大笑,些许白光将其包裹。 沈拓胸前的指骨在此刻弥漫黑雾,将沈拓已经白光围绕,不让其泄露半分。 “这股力量?是超脱!” 被留在黑雾之外的涂山瑶看着那一闪而逝的白光,脸上闪过一丝惊骇。 超脱之力虽然已经消失了千年之久,但是对于鬼物来说,却依旧能够给他们带来异样的感受。 这股异样的感受加上白光,让涂山瑶想起了千年之前听族中长辈说过的同在海上行船一般。 沈拓看向四周,船上的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不停奔走,他们张着大嘴,沈拓却听不见他们发出的声响。 紧接着,船身猛烈下沉,河水灌入底舱之内。 沈拓连忙跑向船边。 周围的水中,尽是些无发的尸体,他们的皮肉被泡得浮肿雪白,更有词语。 黑雾之中,沈拓动了动手臂,琵琶鬼身上的阴气已经几乎全部被涂山瑶吞噬,能够给沈拓提供的力量聊胜于无。 不过超脱琵琶鬼能够得到的力量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的预知能力。 周遭的黑雾渐渐散去,沈拓开始猜测,自己是否也需要乐器来触发预知能力。 可是当他看向门外之时,脑海之中一阵刺痛。 夜色如墨,漆黑无比,船舱剧烈的摇晃,本是内陆的运河,却如甚至,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他们的下身离不开河水,上身不停的攀附在船身之上。 他们的嘴巴不停的上下闭合,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只看他们的数量便知道他们吵得厉害。 周围的画面开始变淡,沈拓连忙回头,看向船舱。 乘船的众人依旧在狂奔不止,许多的人都只是披着一件单衣,慌乱之中,更有许多人裸露着身体,已经是这般情况,却依旧不见船主和船长出现。 更多的河水涌入船上,船身的摇晃更加剧烈,沈拓能够感受得到河水的寒冷,一具具尸体将他紧紧拉住,拖入水中。河水灌入沈拓的口鼻。 他猛地睁眼,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屋内和眼前的涂山瑶,沈拓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这就是预知未来的感觉吗?可真够糟的。” 沈拓的身体几乎被冷汗浸湿,那沉入水中被淹死的感觉分外的真实。 “主人这是超脱的力量吗?” 涂山瑶看向沈拓,试探的开口问道。 “你知道超脱?” 沈拓看向涂山瑶,眼前的涂山瑶要是按照年龄,已经有一千多岁了,比起重阳子还要更年长几倍,说不定对于超脱比起重阳子了解的更多。 “我小时候听族里的长辈说过,超脱之力对于整片天地是极为重要的力量,特别是在这个世界出了一些问题之后,不过更详细的我便不清楚了,那时候还太年轻,记不得太多。” 涂山瑶不敢隐瞒沈拓,此刻她突然发现,成为沈拓的奴仆对于她来说或许并非是一件坏事。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我能帮助鬼完成他们的愿望,在他们进入白光之后,便会得到他们的一部分能力。” 超脱能力已然被涂山瑶发现,被她确定只是早晚的事,沈拓干脆直接承认,也免得对方心有顾忌。 “主人有所不知,琵琶鬼的能力是预知,但却并没有那般简单,据我所知,未来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任何举动都会让未来产生变化,琵琶鬼拨动琵琶便会得到未来的许多种可能,他会选中自己最满意的一种未来,然后让一切都严格按照那个未来发展。” “不过这种预知毕竟涉及到了时间,所以琵琶鬼所能看见的只是一些小事,所能看到的未来更是不远。而且所能看见的,几乎都是与自己有关的未来。” 涂山瑶竭力展示着自己的作用。 “可是我所看见的只是未来的一个片段,而且,那个片段,并不太好。” 沈拓脸色依旧有些难看,肺部呛水的感觉迟迟未能消散,他看向涂山瑶,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舟幽灵!” 听得沈拓的话,涂山瑶的面色也变了。 “主人,舟幽灵大多都是死在水中的水手,死后身沉水底,魂魄被河流大海束缚不得转世轮回而化为冤魂,由于肉身和魂魄都被大海或者河水束缚,这些舟幽灵虽然也有良善之辈,但是大多都怨念深重,而且总是成群结队,很是麻烦。” 涂山瑶的面色有些发白,显然以她现在的力量,自保都做不到。 “不行,得避免这样的事。” 沈拓听罢,站起身来。 “主人且慢,你怎么知道触发那样未来的前提不是现在我们走出船舱呢?” 涂山瑶开口问道。 沈拓看向舱门,陷入了沉默。 百鬼录:舟幽灵:舟幽灵生前为遇到海难的水手,死后身沉海底,魂魄被大海束缚不得转世轮回而化为冤魂,每每期望攀附在过往船只上离开大海,可是却因为尸骨在海底次次在即将靠岸时被生生拽回,被大海如同锁链一般锁着于是久而久之有的舟幽灵因为寂寞便心生恶念,会在夜晚幻化出船的幻影引导过往行船撞上自己曾经海难的礁石,妄图拉更多人来与自己为伴。而有的则会在船只偏航时现身在船头提醒船员,直到恢复正确航道时才消失不见,文中舟幽灵全是怨念之灵,聚集在大纪南北运河上一个叫做黄泉湾的地方。 第17章 为啥不能打码 黑夜! 慌乱! 船舱的破洞! 数不清的舟幽灵以及嘶吼的人群。 大多数人穿着单衣,更有甚至赤身裸体。 沈拓并没有急着打开舱门,反而开始回想自己在那片段之中所看到的一切。 那未来片段之中的一切发生在黑夜,天色漆黑如墨,很显然已经进入深夜,那些裸露以及穿着单衣的人群,也能够说明沈拓这一猜想。 他是一早登船,将近中午船才开始出发,现在出发尚且不足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即便那未来发生的一切就是今夜,也足足还有大半天的时间。 时间还很充足。 沈拓安慰着自己,脑海之中不断回忆着自己在那片段之中所见的所有细节。 自古相士多五弊三缺,这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而相士泄露太多天机,所以被规则惩戒。 在这方世界规则亦是如此,沈拓不断回忆,但是却越发的难以想起,虽然沈拓刚刚才看过未来的片段,但是就这一会,那些片段在沈拓的记忆之中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未来并非一成不变,不同的举动便会导致不同的未来,正是因为如此,沈拓不敢错过自己看到的任何细节。 越是记不起,沈拓越想要记起,陷入死循环之中沈拓脑海之中的记忆消散得越来越快。 涂山瑶看向沈拓也是坐立难安,她的执念很重,还有许多要做的事,可不想被舟幽灵吞噬,成为舟幽灵之中的一员。 “对了,船长和船主!” 沈拓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船舱之上的画面,那般急切的情况之下,船长和船主却未曾出现。 也就是说,多半是他们出了问题。 即便自己猜测错误,但是自己只要让两人也在夜晚出现在船舱之上,那么所有的一切,也就与那个未来有着不同了。 这不见得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因为未来的改动说不定会引起其他的后果,但是无论如何,对于沈拓来说,总归是好过被淹死在河中的。 沈拓想到此处,穿上狐裘,走出了船舱。 狐裘在沈拓身上变化,化为了一件金丝的绸缎长衫。 “船长和船主在哪?” 沈拓找到一名船上的船工,开口问道。 船工看向沈拓,眼见其衣着华丽,显然身份非比寻常,不敢耽误,带着沈拓走向了船长室。 舵手一人掌船,船长却不见影踪,眼前沈拓坚持,那船工只得将沈拓带到了船长的房间门口。 门内一片安静,显然并不在其中。 “我也不知道船长去哪了!” 生怕沈拓不满,那船工连忙说道。 大纪王朝的阶级意识格外严重,甚至在大纪王朝的南方,还有王朝允许的奴隶存在。沈拓能够穿的起金丝绸缎的长衫,显然并非是他一个小小船工能够招惹的起的。 “那你先走!” 沈拓倒也不为难船工,只等得船工离去之后,涂山瑶将面部化为了原型。 一颗白狐脑袋在沈拓的脖颈旁出现,涂山瑶鼻子微微抽动,嗅着屋内传来的气味。 船长是个粗鲁的大汉,常年待在船上,不喜欢洗澡的他体味极重,涂山瑶很快便在船内嗅到了属于船长的气味。 涂山瑶指引着沈拓朝着那气味散发的地方走去,不过一会,走到了偏僻处的一个舱室之前。 舱室在第二层的尽头处,几乎没人会来到这里。 沈拓也有些奇怪,走向前去,伸手想要敲门。 刚刚靠近,阵阵呻吟之声从门内传来。沈拓扬起的手,停住了。 屋内的喘息声很重,阵阵闷哼此起彼伏,但是最让沈拓尴尬的,发出声音的像是两个男人。 涂山瑶已经再度化为了衣物,没有丝毫反应,如同死物。 正在犹豫之时,屋内传来阵阵寒意和阴气。 咚!咚!咚! 沈拓没有犹豫,重重的敲响了舱室的门。 屋内的声响瞬间停了下来,没有反应和声响,似乎是想装作其中无人。 船长和船主关乎着自己的性命,沈拓可没时间假装客气,他后退了一步,接着重重的一脚,便将舱门踹开。 屋内,体型如同圆球的船主以及满脸横肉的船长连忙遮住了自己的要害处。 在两人之间,一只鬼物蜷缩在一起,显得格外柔弱,舱室的墙壁之上,悬挂着一张春宫图。 “找死吗!小鬼!” 自己好事被人撞破,那满脸横肉的船长立刻开口大骂。 “客人,有什么事,你先出去!” 那船主双手遮着自己的要害处,连声说道。 沈拓的双目看向两人之中蜷缩着的鬼物。 “怎么,你也对这娘们感兴趣?长得还行,也够骚气,就是是个哑巴,让人有些不爽!正好,她没钱坐船,只能用身子来换,你也给些银子,让你玩玩?” 船长粗鄙的笑着,看向沈拓。 “两个蠢货,连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 沈拓一声冷哼,看向船主和船长,两人的眉心都有着淡淡的黑气,不过一会未见,便已经是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再多一会,定然丢了性命。 “小娃娃想哄老子?” 船长上前想要推搡沈拓。 沈拓脚下一动,灵巧躲开,他一把拿起桌上的油灯,朝着那春宫图而去。 那幅画上有阴气,显然是鬼物寄生之处。 “狗杂种,你想做什么,那是老子花了大价钱买的,你没看见画的多逼真!简直是天下绝品!” 身后的船长看着沈拓的动作,一边怒骂一边想要追上沈拓。 但是先一步动的沈拓占尽了优势,已经快要逼近画前了。 嗷呜! 阵阵咆哮从那蜷缩在一起的女子身上传出,紧接着,她的身形开始变动,化为一只硕大的狒狒,体型健硕自是不提,还有着一根长长的活计在双腿之间。 看着美人变成这般模样,船长和船主都是面如死灰,那满脸胡须的船长更是不停的干呕,用手擦着舌尖。 狒狒速度极快,只是瞬间便扑到了沈拓面前,张开大口咬向沈拓的头颅。 沈拓伸出手臂抵挡,试图将其推开,但是对方强大的力量却死死将沈拓压制。 越来越近,沈拓甚至能够闻得到狒狒口中难闻的气味。 很显然,这只鬼物并没有和沈拓对话的举动,而且沈拓也不觉得超脱这只鬼物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他对于自己还是有着充分的自信。 嘎吱嘎吱的声音从沈拓手臂之中传出,那是沈拓骨头的声响。 三次被阴气加强,却依旧没给沈拓足以对抗眼前鬼物的力量。 “主人,欲色鬼怕火!” 涂山瑶的声音缓缓响起。 而那狒狒听得女子的声音,浑身赤红,不断张望,手中的力道突然一弱。 沈拓趁此机会伸手抓住那狒狒的手臂,火焰从沈拓的手中燃起。 呼的一声,三次超脱,沈拓之前的火苗变成了烈火,烈火瞬间席卷了狒狒的毛发,将其团团包裹,化为了一团火焰! 眼见如此奏效,沈拓将手臂深入火中,召唤出了更多的火焰,火光大盛,之前还在挣扎的狒狒,顷刻化为了黑烟。 墙边的春宫图化为一张白纸。 船长和船主呆呆的看向沈拓,船长双手忘了遮掩,露出了蚯蚓大小的活计。 沈拓连忙转过了头,狠狠的拍了自己一巴掌,为啥不能打码! 正当沈拓还在后悔之时,船身突然剧烈的晃动,阵阵惊呼传入了舱房之内。 百鬼录:欲色鬼,本名五通,原型是喜淫人妻女的狒狒、猿猴之类,故在元、明、清时期主要以淫鬼面目出现于世。后因人们难于治他,反而对他崇奉祭祀,尊其为神,并为他修了庙宇。此鬼最喜淫,可随人心喜慕而变形,或美男、或蛟龙,等等。变形皆阳壮伟岸,在本文之中,欲色鬼设定为可化男容,也可化作女貌。 第18章 沈宅 这船长粗鲁好色,但却还算可信。 听得外面的声响,他胡乱穿上衣物便跑了出去。 船是船主全部家当,那船主自然也跑得飞快,两双短腿不停的舞动,犹如肉包子成精了一般。 比起两人更快的,是沈拓。 船身晃动那一下,几乎让沈拓惊呼出了声来。 他已经几乎可以确认自己改变了未来,可是现在看来,这改变,好像并非是一件好事。 这种晃动沈拓太熟悉了,不久之前,在那段未来之中,沈拓刚刚有所体验。 甲板之上,船客纷纷张望,船身停在了原地,倒是未再往前,天色明亮,沈拓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并非是那段未来之中的画面,目前的情景看上去还算不错。 船长紧随沈拓之后,跑到了甲板,看向四周,又看向前方,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连忙跑向船长室,沈拓见状,快步跟上。 沈拓刚到船长室门口,便看见船长重重的一巴掌打在舵手的脸上。 “你他娘的要往哪开!” 船长破口大骂。 舵手则是诧异的看向四周,仿佛大梦初醒一般。 “别说那么多了,快快掉头!再往前走,就是黄泉湾了!” 圆滚滚的船主一只手扶着门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船长怒视了舵手一眼,一脚将他踹开,双手握住船舵,猛地调转了方向。 船长室要高于甲板,自然看得更加远些,沈拓只看见就在前方不远处,海域被阴影笼罩,些许骨架和泡得发白的尸体,若隐若现。 眼见那片海域被甩在了身后,沈拓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但是即便眼见驶离那片海域,沈拓依旧没有完全放心。 他就一直待在船长室之中,和船长以及船主待在一起一直到了夜里。 船长和船主刚被沈拓救了性命,即便不满也不好说些什么,船长和船主也就这样上完了这些年来上过的最累的一个班。 夜里,月色将海面照得很亮。 眼见一切都不同了,沈拓这才放下心来准备离去。 看得沈拓准备离去,船长和船主纷纷起身,在船长室待了整整一下午,他们也感觉得身心俱疲。 “船长,海上有人!” 正在了望海面的舵手突然开口说道。 船长闻言走向灵石之处,转动了灵石的位置,船的速度减缓了下来。 船长,船主以及沈拓三人走向了甲板之上。 海面上,一个男人抱着一根巨大的浮木漂浮着。 男人大腹便便,脂肪很厚,也正是如此,才能让他抵御过河水的寒冷,但是此刻,也已经泡得有些浮肿,命不久矣了。 看着有船减缓了速度,那男人立刻抬头大声喊道。 “是柳老板!让人下去救他。” 船主打量了几眼,开口说道。 船长转过头去,就要安排人下去,却不想沈拓突然伸手,将其拦住。 “两位,你们也算是老江湖了,难道就没想过,他可能是鬼吗?” 沈拓开口问道。 船长立刻站在了原地。 沈拓今天白天救了他的性命,而且亲手处理了一个鬼物,由不得人不信服。 “快走!” 船主比起船长更加果断,听得沈拓这般说,立刻做了决定。 河面之上,柳老板还死死抱着浮木,他看向眼前的船,突然移动了起来。 “救我!救命啊!” 柳老板不停大吼,看向甲板之上。 沈拓此刻站在甲板边,看着河面上的柳老板,笑了笑。 柳老板清楚的看到了沈拓的笑容,那张脸陌生却又有着几分熟悉,冰冷的河水已经让他的思维有些不清醒,想了好久才想起,那不是一日被自己让人丢下船的穷光蛋吗! 柳老板眼前不断浮现出沈拓离去之时的笑,忍不住开口大骂。 可是船已经远了,他的声音就连缓缓远去消散都做不到,甲板之上的沈拓甚至听不到他最后破防大骂的声音。 接下来的几日,沈拓倒是未曾在预知未来。 无所事事的他未曾出舱房,只是待在屋内熟悉手中唤出的火焰。 这火焰与正常的火焰有所不同,炙烤的同时,却又带着彻骨的寒意,火焰的大小与沈拓使用的阴气有关,目前来说,最大已经能够达到半人来高,覆盖整条手臂,最小依旧能够保持只是些许火苗。 几日的训练让沈拓能够做到将火焰覆盖全身,既能附体,又能攻击。 山中不知岁月,修行之人便是如此,四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待到有人敲响沈拓舱门,已经到了斜阳州之内了。 船主退还给了沈拓所有的船费,甚至开口想要招揽沈拓。 船主那日之后,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此刻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俨然已经从xxxxl的大胖子变成了一个xxxl的中胖子。 他招揽沈拓,为了便是避免在发生这样的事,但是他显然还不知道,沈拓身上有着远比普通鬼物更加大的麻烦。 面对招揽,沈拓自然是笑了笑拒绝了船主的好意,对于沈拓来说,这个中胖子,只是短短路程之上的一个过客。过客的程度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姓氏。 下船之后,沈拓看向四周。 无数的记忆不断浮现,周围的一切都让沈拓感到了熟悉。 仅仅离去一年,周遭和沈拓离开之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万宁县富户许多,许多人都在经商,为此,特意在县内修了一个码头方便自家的货物上下,而沈家作为万宁县最大的世界更是离码头只有数十里。 可以说,沈拓的原主几乎整个童年都在码头附近度过。 沈拓继承了他的记忆,即便是闭着眼睛都能从码头走到沈府,但是此刻却迟迟迈不开脚步。 即便换了灵魂,此刻的沈拓依旧有些近乡情怯的感受。 沈拓虽没有原主的感受,但却能够区分原主的记忆,在原主的记忆之中,关于重阳子的一切是格外清晰和深刻的,相对的,重阳子对于沈拓一直以来,也都是如同父子一般的相处,但是即便如此,在所有记忆之中,关于重阳子的记忆却只能排到第二。 沈拓之前面对重阳子时,说了谎。 他说已经记不清自己父亲的寿辰,但是在记忆之中,这记忆确最是深刻。 犹豫了好久,沈拓始终下定决心,迈出了脚步,走向沈家所在的位置。 一路走,沈拓一路看向四周,记忆之中的沈家田地一片荒芜,本该是个硕大的世家,但是足足走了数十分钟,沈拓都没有在周围看到一个人。 之前还在犹豫的沈拓不停的加快了速度,直到看到那大门洞开的沈府。 大门之上写着沈宅二字的牌匾破碎了一半,蛛网结满了半边大门,屋内,各类物件滚落了一地,一棵漆黑的树种在了大院的正当中,干枯的树干之上绑满了已经半风干的头颅。 第19章 群鸦为眼 沈宅大门旁的墙壁之上,一个红色的作佛怒目圆睁,和其他庙宇内的佛像不同,这个佛像显得格外凶恶。 沈拓还站在沈宅的门前发愣。 一阵风吹来,那枯枝上的人头纷纷被风吹动。 他们看向沈拓,睁开了双眼。 沈拓只觉得自己周身被狐裘包裹,逐渐隐去身形。 涂山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主人快走,我身上的阴气太弱,撑不了太久,这是听风堂的手段,若是被这些头颅看到,便是数不清的麻烦。” 涂山瑶乃是妖族,对于负责境外的听风堂自然更加熟悉,听得涂山瑶的话,沈拓来不及辨别真伪,立刻快步离去。 风吹着头颅相撞,发出阵阵声响,仿佛在疑惑为何眼前无人。 沈拓走后数十分钟,一位黑衣喇嘛缓缓走来,他的身形消瘦,骨瘦如柴,他不言语,但是仿佛带着无尽的肃杀和死意。 当他走到沈宅门前之时,头颅纷纷双眼紧闭,便是连风都停了。 他张开只剩下空洞的双眼,缓缓说道:“有活人来过,莫不是沈家余孽?” 言罢,他右手抬起,无数黑鸦从天边飞过,四散而去。 无数黑鸦飞起,发出哗哗的响声,伴随着他们的嚎叫,让宁静的四周显得有些嘈杂。 在涂山瑶的指引下,沈拓已经跑到了沈宅不远处的小山之中。 沈拓沉默的在山间行走,占据了肉身,总归是多了一个身份,眼见沈家如此情景,他也难免有些感受。 “涂山瑶,你和听风堂打过交道?” 又走了数十分钟,沈拓躲在一棵树下,开口问道。 上一世的护林生活让沈拓行走在林间格外熟练,而且还特意注意了,用枯叶掩去自己行走的行踪。 “被从涂山以及青丘驱逐之后,我狐族便和其他妖族一般生活在万妖山,听风堂负责纪朝对外的联系和掌控,他们就是恶鬼!” 提起听风堂,涂山瑶显得格外愤怒和恐惧。 言语之间,就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可我听说,听风堂一贯都是大纪的脸面,一般都是以理服人。” 沈拓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听风堂之人穿黑袍带金面,对外自是如此说,可是实际上,听风堂内部的掌控者却是一群喇嘛,他们修行血肉之道,最擅长做的便是杀掉所有其他的声音,当无人在敢议论他们恶行之时,他们便是以理服人,大纪颜面所在了。三百年前,我涂山一族,便是被听风堂杀了个七七八八。那株黑木便是他们听风堂内黑袍喇嘛蕴养的法器。” 沈拓能够感受到身上的狐裘在颤抖。 “黑袍?听风堂内,喇嘛有几种分别?” 沈拓靠在树上,紧闭着双眼,他的声音有些冰冷。 “红,黄,白,黑,其中黑袍喇嘛在整个听风堂只有五人,传说在黑袍之上还有金衣喇嘛的存在,不过即便是围攻我涂山狐族之时,也只有三名黑袍喇嘛出手。” 沈拓静静听着,未曾开口。 不过他的内心之中也有疑惑,涂山狐族乃是狐妖,而且据涂山瑶所说,涂山狐族便是在妖族之中也能算是中等,对付涂山狐族用了三名黑袍喇嘛,可沈家,也值得黑袍喇嘛出手? 沈拓努力回想着关于沈家的一切,不过任由他如何回忆,记忆之中的沈家也不过是一个商贾的世家,只不过是万宁县的望族罢了,整个家中,甚至就连做官的人都没有一个,族中倒是也养了几个护院,但也只是略懂些拳脚功夫罢了。这样的家族,为何值得听风堂这般的庞然大物注意,甚至派出了黑衣喇嘛。 正在沈拓沉思之际,天空之上传来嘈杂的声响。 无数的黑鸦穿过茂密的树冠朝着沈拓扑来,黑鸦张开翅膀,足足半米来长,尖锐的爪子闪着寒光,张开的嘴里,露出细碎的尖牙,尖牙和利爪之上满是还未全完干涸的血迹,显然这一路之上,所有活物都曾是他们的目标。 黑鸦的攻击首先落在化为衣物的涂山瑶身上,那利爪尖喙每一下都让涂山瑶身上的阴气少上一份。 那些黑鸦贪婪的将阴气吞噬,显然无论是血肉还是阴气,都是他们的食物。 “黑袍喇嘛,居然还未离开!” 涂山瑶的声音有些颤抖。 沈拓双手一手抓住一只黑鸦,黑鸦在手中不断挣扎,黑鸦的利爪极其尖锐,微微一触碰便是一道伤口,被黑鸦抓伤的伤口之上带着淡淡的黑气,很难结痂。 沈拓手中燃起火焰,黑鸦显然比沈拓想象之中的还要脆弱,只是被火一烧,便化为黑雾散去。未曾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 只是周围的黑鸦越来越多,沈拓的皮肉也被黑鸦啄去大块。 他的全身燃起火焰,将围绕着自己的黑鸦逼退。 不断有黑鸦接触到火焰化为黑雾,但是其他的黑鸦却显得更加疯狂,一只黑鸦散去,剩余的黑鸦体型便庞大一分。 更多的黑鸦朝着沈拓围拢而来,不得已的沈拓只得且战且退,朝着山林更深处跑去。 身后的黑鸦源源不断,大片大片的树枝和树叶不断落下,不断冲向沈拓的黑鸦让茂密的树林率先遭殃。 沈拓不断的回头,越来越多的黑鸦难以击溃。 化为黑雾的黑鸦让其中几只黑鸦足足变大了一倍。展翅足足一米来长的身形,让沈拓甚至仿若被黑暗包围。 他的手臂之上,已经有无数细小的伤口,若不是有涂山瑶,只怕伤口还要更多。 沈拓手臂之上,几道一指来宽的伤口难以愈合,不停有鲜血缓缓流出。 涌出的鲜血让这些黑鸦更加疯狂,甚至不惜冲入沈拓周围的火焰之中。 沈宅门前,盘坐的黑袍喇嘛缓缓起身。 空洞的双眼看向山林所在的方向。 他的双目早被剜去,那漫天的黑鸦便是他的双眼。 黑袍喇嘛扶着手杖,缓缓起身,那人骨手杖显得格外的光洁雪白,绑在手杖之上的铜铃当当作响,喇嘛每走一步,他脚踏周围的植物便开始干枯。 沈宅内枯木之上悬挂的头颅发出呜呜的声响,仿若悲鸣。 黑袍喇嘛身形佝偻,走得却丝毫不慢。 第20章 半截指骨 一只只黑鸦如同飞蛾一般扑向沈拓周身的火中。 化为黑雾的黑鸦不断被周围的同伴吸收,很快,一只体型硕大的黑鸦在沈拓身后形成。 黑鸦的利爪穿过火焰,直接抓入了沈拓的肩头。 涂山瑶发出一阵痛呼,肩头的狐裘直接被黑鸦尖锐的爪子抓穿,利爪死死的抓住沈拓的肩膀。 爪子和骨头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沈拓吃痛,回头便是一团火焰从他手中抛出。 黑鸦张开大嘴,将火焰吞入腹中,随着体型的增大,黑鸦无论是在攻击还是防御上都比之前强了数倍,此刻的火焰即便被它吞入腹中,也难以对它造成太大的伤害。 “主人,得再走快些!” 涂山瑶的声音有些颤抖,充斥着恐惧。 就在沈拓方才回头抛出火焰的那一刻,涂山瑶和沈拓都清楚的看见远端的树木正在枯萎。 翠绿的枝叶变得枯黄之后便是死寂的黑。 涂山瑶的慌乱让沈拓神色严肃,他不再留力,周身的火焰再度暴涨。 火焰顺着黑鸦的羽毛将它全身包裹,但是即便如此,它却依旧不闪不避,利爪死死的将沈拓抓住,不让沈拓动弹。 嗷呜! 一声嚎叫,沈拓的身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狐狸虚影。 狐狸张开大口,一口将黑鸦吞入了腹中。 身后涂山瑶的阴气不断的减弱:“主人,跑得快些,那是黑袍” 话还未说完,涂山瑶便陷入了沉睡,她周身的阴气消耗极大,显然那是她最后的保命手段。 涂山瑶拼得沉默得到的机会沈拓自然不会浪费,他快速的朝着林中更深处跑去,连滚带爬,沈拓用了上一世所有的经验想要让自己跑的更加快些,试图摆脱身后的追击。 可是即便他不回头,都能感受到一股仿若腐朽的味道越来越近。 脚边的草地已经开始泛黄,周围的树木开始枯萎。 “你已经累了,何必再跑?” 声音从沈拓身后传来,声音苍老难听,仿佛从喉咙之中强行挤出的一般。 沈拓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停下,缓缓转过头去。 黑袍喇嘛的面部枯瘦,如同从坟墓之中爬出的尸体一般,一双空洞的双眼深深凹陷。 最为讽刺的是,在那黑袍喇嘛周围,最有活力的却是那根人骨手杖。 黑袍喇嘛一步步靠近沈拓,沈拓难以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沈拓身体之内的阴气开始不断生长,额头的阳气却开始衰弱,沈拓的皮肤开始发白,沈拓甚至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的活力正在失去,身体仿佛散发出快要腐烂的恶臭。 “该死!” 沈拓开口想要怒骂,但不止动不了,就连声音都难以发出。 “你和沈家有何关系,为何会出现在此?” 黑袍喇嘛空洞的双眼死死盯着沈括,突然停下了脚步,在离着沈拓两三米的距离,开口问道。 “我和沈家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路过!” 沈拓此刻突然觉得浑身一松,已然是可以开口说话了。 沈拓连忙大声喊道。 可未曾想,话音刚落,那黑袍喇嘛一步踏出便来到了沈拓面前。 他那苍老的手掌一把抓住了沈拓的脸,“胡言乱语,也罢,把你交给落雨堂的阉人审问便是!” 沈拓被喇嘛一把抓住,浑身上下瞬间没了力量,他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生命在不断流逝,就仿佛躺在病床等待着死神挥舞下他的镰刀。 体内阴气开始疯狂涌动,沈拓的双眼开始迷离。 已经经历过死亡的他仿佛看见黑暗之中有人对他张开了双臂。 娘的,这才几天又要再死一次了吗?这也太丢脸了! 这可不行啊,我得活下来才是! 沈拓内心忍不住骂道,求生的渴望让他体内的阴气不断的躁动。 抓住沈拓的黑袍喇嘛并不在沈拓身体之中涌出的生命力,总有人不愿意死亡不断的坚持,但他有足够的时间捏死沈拓这样一只弱小的蚂蚁。 沈拓不断求生之时,一抹白光从沈拓周围出现。 一团幽蓝色的火焰从白光之中抛出,袭向黑袍喇嘛。 些许冰霜在黑袍喇嘛脚下出现伴随着阵阵碎碎念:“你会被木头打中头部!” “鬼修吗?” 黑衣喇嘛看向白光所在,伸出左手轻松将那幽蓝色的火焰熄灭,接着,那冰霜也开始发黑,就连冰这样的物体此刻都仿若死亡。 当的一声,倒是有一截枯木正好落在黑袍喇嘛的光头之上。 但是这样的情况却连让他疼痛都做不到。 白光很快便要消散,显然以沈拓目前的情况没办法让他维持太久。 黑袍喇嘛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他看向四周,却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出手的迹象。 他低头看向沈拓,他只会让沈拓半死,不会让沈拓完全死亡,落雨堂搜魂的前提便是搜魂的对象必须还活着。 黑袍喇嘛看着就快要半死的沈拓,两人之间的强大差距还是让他大意了许多。 白光的消散让他并没有注意到沈拓胸前所带的半截指骨吸取了白光之中部分的力量。 半截指骨闪着莹莹白光,沈拓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得消瘦。 指骨正在疯狂的汲取着力量,包括沈拓体内的,以及喇嘛涌入沈拓体内的。 黑袍喇嘛看向指骨,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他瞬间抬起了手。 但是下一刻,那半截指骨也高高飞起。 犹如一道黑光,或者是比光更快,指骨狠狠的刺入了黑袍喇嘛的眉心。 人骨手杖摔落在地。 漫天的黑鸦纷纷消散。 啪的一声,无数枯萎的落叶和枝干被黑袍喇嘛倒下的身体压碎。 沈宅之中,那棵黑色的树不断的摇晃,树上的头颅发出愤怒而又痛苦的哀嚎。 啪,啪,啪,数颗头颅纷纷爆开,血肉被那黑木吸收。 黑袍喇嘛的提前松手,让沈拓并未完全进入假死的情况,沈拓此刻缓缓站起,他的身形也变得无比消瘦,涂山瑶化为的长衫显得宽大了许多。 沈拓缓缓走向黑袍喇嘛,伸手抓向地面之上的半截指骨。 他虽然险些死亡,但却看得清楚,正是这半截指骨刺穿了黑袍喇嘛的头颅。 沈拓半弯着腰,身体的虚弱让他的动作有些迟缓。 第21章 沈家鬼面 沈拓伸手抓住地上的指骨,指骨冰凉透着凉意。 沈拓缓缓起身,想要离去。 刚刚转过头,脚踝却被一只手抓住。 沈拓回过头去,那黑袍喇嘛的手臂将他的脚踝死死抓住。 “我让你走了吗?” 黑袍喇嘛开口问道,接着缓缓起身。 只是一瞬,沈拓的后背便已经全被汗水打湿,他亲眼看着那指骨将黑袍喇嘛的头颅洞穿,可是此刻,他却又活了过来。 “方才那件指骨,不像是鬼修的东西,倒更像是杂家的手段。说是杂家,可那东西上又有道家的气息,你与沈家有关,又是鬼修,现在还有杂家的器物,有道家的气息。看来你倒并非常人啊。” 黑袍喇嘛笑了笑,比哭还难看。 “打断你的四肢,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反正落雨堂的阉人只要你还活着便好了。” 黑袍喇嘛话音刚落,身体迅速奔向沈拓面前。 他的速度奇快,不再像之前一般迟缓,显然死过一次的他是彻底的愤怒了。 在沈拓的眼中,那黑袍喇嘛只剩下残影,他的双眼根本无法捕捉黑袍喇嘛的动作,更别提防御了。 呼,阵阵风声作响,黑袍喇嘛已经出现在了沈拓眼前,他的右手轰向沈拓的右臂。 沈拓慌忙想退,但是黑袍喇嘛显然更快。 眼见那一拳就要落在沈拓的手臂之上,他的身体却开始急速的后退。 三声牛角号声在沈拓耳边响起。 一左腰悬挂片铃,右腰悬挂铜铃之人挡在了沈拓身前。 他的身上散发着阵阵烟熏之气,浑身穿着五色的彩褂,回过头来,面带青面獠牙的四目鬼面。 沈拓看着那鬼面,想要开口,却又忍住了。 在记忆之中他见过那面具,在原主还小的时候在沈家的老宅之中看过。 当时沈括的父亲说是家里祖辈留下纪念的物件,毕竟沈家祖辈是戏子出身之后攒下家业。 当时的沈拓从未怀疑,却不想今日这鬼面又再度出现。 那人伸出右手,一把将黑袍喇嘛的拳头握住。 “沈绗三?你这只老鼠,还敢出来?” 黑袍喇嘛抬头看向戴着鬼面之人,他的言语有几分戏谑。 沈绗三并未言语,左手拿起片铃微微摇动,一只只青紫色红色的手臂穿透沈绗三的身体,朝着黑袍喇嘛攻去。 三叔! 沈拓听得黑袍喇嘛对鬼面人的称呼,心头一惊,在他记忆之中,沈家三房和自己一房的关系向来不好。 “纪鼎的狗,你杀了我沈家许多人,今日便要将你围杀在此!” 沈绗三一声大喝,周围的树林之中,数十名戴着鬼面的人纷纷走出,他们的面具明显没有沈绗三的精致凶恶,但是穿着打扮却几乎完全相仿。 “再多人又如何,不过是圣树的养料罢了!” 黑袍喇嘛哈哈大笑,他的黑袍被撑开,露出一身老树皮一般的肌肤。 一株黑木在其身后缓缓浮现,树干之上,一颗颗头颅纷纷开口,念着不知名的言语。 声音嘈杂混乱,沈拓听得面色发红,皮肤隐隐作痛。 啪的一声,一位外围的鬼面人身体爆开。 “莫在让他叽叽哇哇了,动手!” 沈绗三一声大吼,化作一只青皮厉鬼,朝着黑袍喇嘛扑去。 “走!” 还在被声音折磨的沈拓只觉得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接着便被拖着快速朝着远处跑去。 拖着沈拓之人力量极大,跑得也极快,对于周围显然很是熟悉,不过一会,便拖着沈拓远离了小山之中。 “大哥?” 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沈拓开口说道。 “我不是你大哥,既然走都走了,回来作甚?” 那背对着沈拓之人转过身来,掀开鬼面,正是沈拓的长兄沈焰。 沈焰的容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脸上多了一道贯穿左右的伤疤,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气度也比之前沉稳了许多。 “家里到底怎么了?” 沈拓并未因为沈焰的言语生气,他并非是原主那样少年意气之人。 经历过许多的他能够看得出沈家对于沈拓是有善意的,包括沈焰的责骂也是不愿他牵扯其中。 “与你无关,你既然已经离了沈家,便不是沈家之人了,你且记住,日后你与我沈家无关,沈家的黄籍和族谱之中都已经没你这个人了。快滚,离开万宁县,滚去你的玄天观!” 沈焰冷冷的说道,接着转身要走。 沈拓起身想要跟上沈焰。 听得身后的声响,沈焰回过头来,看了沈拓一眼。 那一眼,很复杂,沈拓甚至没来得及分析,便只觉得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待到沈拓再度醒来,已经是回到了运河之上。 操船的是当初万宁县的同乡。 沈家虽然是万宁县的乡绅首富,但是从不欺民,在县内也颇有声望。 “我们现在是在哪?” 沈拓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脖颈,开口问道。 他的脑海之中有对两人的记忆,这是一对兄弟,年长的叫做张林一,年幼的叫做张林二,他们的家离沈宅并不算远。幼时的沈拓还多次为了逃避读书在他们家中躲藏。 “方寸州。” 坐在船头的张林一回过头说道。 “在方寸州做什么?” 沈拓忍不住问道。 “小少爷,这不是送你去古定州吗?万宁县去古定州的航路不安全,所以得绕上一绕。” 张林二笑着答道。 沈拓在大房之中最小,所以外面的人大多都叫他小少爷。 “停船,我要回去。” 沈拓连忙开口喊道。 沈拓自然是不想死的,但是占据了身体,就总得背负一些责任。 “小少爷,莫要任性!” 显然张林二很清楚原主的性子,此刻连忙开口劝阻。 “小少爷若是想要回去,我自然随时可以送你回去,只是那样可就辜负了大少爷的苦心了,毕竟,若不是小少爷突然出现,三爷和大少爷是不必在那时候出手的。而且,小少爷即便是回去,只怕也是多死一条人命罢了。” 张林一站起身来,推开了站在沈拓面前的张林二,他看向沈拓,神色有些严肃。 沈拓一听,坐了下来,他已经猜到了,可是猜到和确认总归是不同的,这样一来,倒是又欠了原主和沈家许多的情了。 “小少爷若是真有心,那便记得清风堂三个字,我们兄弟也得记清楚,若不是有沈家出手,万宁县或许就已经没活人了。” 张林一坐在船头看向西面,那是斜阳州万宁县所在的方向。 沈拓也看向西面。 听风堂、不知名的想要自己性命的势力、要了涂山瑶性命的和尚和兵家之人、被自己怀了在陈家布置的鬼修,以及或许会因为自己鬼修身份站在自己对立面的正道。 不知不觉中,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自己已经招惹了无数的麻烦。 第22章 戒严的古定州 “那是什么东西?” 沈拓看向河面远处飘来的东西。 整个河面都飘着从上游飘下来的河灯。 这种情景,沈拓上一世中元节在平原县王打卦乡戴家口村的河灯节见过一次,但是显然,此刻的场面比起那河灯节的场面还要大了许多。 河道之中已经布满了洁白的花灯,仿佛要将整个河面占据。 “老二,靠岸,停船!” 张林一看向河面,立刻开口说道。 张林二也不敢耽误,立刻让船夫操船朝着岸边而去。 小船靠岸,刚刚听闻,河心之中,一条大船缓缓驶来。 大船之上缠绕着各色的锦带,船上的人载歌载舞,不停的舞蹈歌唱,发出各种欢快的声响。 当!当!当! 铜锣敲过三声响,一名穿着灰袍的祭司走到了船头。 他站起身来跳着奇异的舞蹈,口中念念有词。 船的两侧,不时有力巴将祭祀用的牲畜和物件投入河水之中。 河水滚滚翻涌,仿佛正在接受着那些投入水中的物件。 沈拓远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新奇,他刚想说话,张林一便用动作示意沈拓安静。 而此刻的船上,铜锣和欢庆的歌声变为了鼓声。 鼓锤得集中,频率缓慢。 船的正中央,无数赤裸上身的人被推在了一起,他们的面部纹着各类的图案,脖颈之上的铁链长长的拖在地上,他们手中拿着粗糙的石器,在那祭司指引之下,开始生死搏杀。 粗砾的石器被他们狠狠的击打在对方身上,由于不够锋利,这些石器总是能给人带来最大的痛苦。 远处的哀嚎甚至能够清楚的传到沈拓的耳朵之中。 不断有人被击倒躺下,周围很快便会有人将那些被击倒之人扔入河水之中。 河水越发的沸腾,翻涌。 祭司的颂念声也越来越快。 不断的有人倒下被扔入水中,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能够站立之人。 祭司一步步走向那满是伤痕的胜利者,用手抚摸着他的头颅,接着,将一把金刀递到了他的手中。 隔得太远,沈拓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但沈拓却看得清楚,那拼死取得胜利的男人用金刀割开了自己的胸膛,割下了自己的心脏。 心脏被木盒包裹,送入河水之中,而尸体则被周围的众人分割,取走。 大船之上,甚至还有许多人穿着纪朝的官服,沈拓有些疑惑,看向张林二。 “小少爷,这里已经是纪朝的南边了。” 张林二靠近沈拓,低声说道。 沈拓沉默,纪朝的南边有奴隶主和奴隶,身为奴隶,无论自己还是后代,都逃脱不了奴籍,所有血脉永生永世都是别人的财产,这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宿命,尤其是在这片世界,因为这片世界的强者,能够存活上百年。 奴隶主的寿命不断绝,后代不断绝,奴隶的后代也永远没办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张林二的身体隐隐的挡在沈拓之前,显然是害怕沈拓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沈拓没有解释,他默默的站着,他自然是看不惯眼前的一切,但是他很清楚他自己的能力,他不是救世主,也没有成为救世主的本事。 大船之上,祭祀显然已经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盛装打扮的孩童坐在轿子中被壮汉抬出,祭司大声为他们祈福。 接着走向他们面前,用金刀划开了他们的喉咙。 飙出的血液犹如一朵盛放的花朵,船上的众人不断欢呼,祭司示意人群将那些还在喷涌鲜血的孩童放入河水之中。 轿子连带着孩童缓缓下沉。 河水不断涌动,仿佛就要翻转到大船之上。 船上吹起号角锣鼓,满身红衣的喜娘领着一位盖着盖头的女子缓缓走出。 女子身材婀娜,手腕纤细细嫩,她的脚步迟疑,仿佛有些胆怯。 喜娘笑着掀开船头的红轿,将那女子带入其中。 祭司一声大喊,将手中写满了小字的丝帛投入火中。 大船之上的众人齐声高呼,一股水浪从河中涌上,将那红轿卷入了河水之中。 大船这才缓缓驶离,祭河神的仪式算是画上了句号。 沈拓看向河中,只看了数分钟便觉得双目有些发疼,他不敢再看,但是却已经明白,这个世界祭祀的河神显然是真正的存在。 而这些河神都是大纪王朝亲自册封,属于大纪的山水正神。 沈拓乘船继续在运河行走,绕道去古定州的路要经过南方,沈拓每逢祭日便会看到如同那日所见的祭祀。 因为大纪南方奴隶制的存在,南方人祭盛行,而且所有人祭的仪式都从未有过隐藏。 过了几日,船终于快要到古定州的境内。 还未进入古定州内,张林一和张林二便看到了河面之上有官船巡视。 万宁县的黄籍大多都被销毁,他们兄弟二人此刻在大纪之中只属于没有户籍的流民,流民会被流派南方,成为奴隶,是以,他们只敢在中途便将沈拓放下。 沈拓倒也不在意,他已经在船上待了许多天,身上的伤口已经大多愈合,同时,身上的长衫也时不时有阴气凝聚,显然,涂山瑶也快要苏醒。 与两人告别之后,沈拓独自走在路上。 回到古定州,沈拓便将道袍穿在了长衫之外。 古定州乃是道家主理,道士在古定州的地位,任谁见了平添三分尊敬。 也正是因为一身道袍,沈拓顺利的乘上了路过商队的马车。 古定州之内的城池也有官府的设卡,便是连路过的商队都得纷纷停下。 坐在马车之上的沈拓远远看着城门处的一切,除了官府的人员,还有些许带着鬼面,穿着青袍的人。 落雨堂! 看着那些青袍鬼面之人,沈拓立刻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他开口示意车队的货主停下,假意帮其卜了一卦说了些许好话便转身离去。 因为听风堂的缘故,沈拓对于纪朝的两堂都有些顾忌,在没有弄清楚落雨堂目的之前,他不准备进入城内。 “那道士,你哪来的?” 沈拓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得身后有人开口。 他转过头去,两名城内的快手正手持钢刀站在沈拓身后。 这并非是直播的快手,眼前两人也并非网红,快手便是捕快的一员,只是他们的地位身份还未曾达到捕快的程度,也就是没有编制的临时工。 第23章 玄天观谋反 “你可是玄天观之人?” 其中一名快手看向沈拓,另外一人却悄然后退。 沈拓看着他们怀中塞了一半的告示,告示露出的部分,仿佛像是有着画像。 “说话!” 那逼问沈拓的快手眼见沈拓不开口,声音提高了几分,身后另外一人,却突然转身,朝着城池方向跑去。 果然有问题! 一直盯着两人的沈拓右脚猛地一蹬,些许尘土被沈拓蹬得飞起。 沈拓如同猎豹一般,高高跃起。 那日面对黑袍喇嘛白光再现之后,沈拓的身体再度得到了加强,若是硬要说起,比起训练筋骨的寻常江湖中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跃起的沈拓只是瞬间便扑到了逼问自己的快手。 沈拓的手掌捂住他的口鼻,不让他发出声响,火焰顺着他的口鼻进入他的内腑之中,只是眨眼便要了他的性命。 逃跑的快手听得身后的声响正要加速逃离,一只手却已经按住了他的后背。 “道爷饶命!” 这快手倒也干脆,直接开口求饶。 “你在找我?” 沈拓一只手将其按住,开口问道。些许火苗在他的后背燃起,将他的衣物烫出了个洞。 “我哪里是在找您啊,都是上面下令,让我们找道士,您,您不是读书人嘛!” 那快手略微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倒也算是机敏之辈。 “莫要耍小聪明,想活,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 沈拓一声冷哼,他并不喜欢眼前快手的小聪明,这种喜欢抖机灵的聪明人最不可信。 “是!是!是!” 那快手连声说道。 “谁让你们找道士的,要找什么道士?” “知州大人说上面有令,要我们来找道士,至于找什么道士,我不过是个小小快手,如何能够知晓,道爷,你要想问,我去骗个捕快来,他们知道的更清楚些!” “你当我是蠢货?” 沈拓抬腿一脚踢在这快手的后背之上。 许多道士少年上山,一辈子大多时候都在道观之中悟道,与人接触不多,心眼也少,这快手眼见沈拓生的年轻,又有本事,自然也把沈拓当成了这样的人。 可是显然,他错误判断了沈拓,沈拓上一世作为护林员,曾无数次发生危险,也和各类人都打过交道。 沈拓看出了快手对自己的轻视,他一把提起他的衣服,将他带到了那失去的快手面前。 那死去的快手跌倒在地,长着大嘴,身形扭曲,双目瞪得老大,他的嘴里满是焦黑,炽热的火焰几乎将他的口鼻以及内腑全部烧得碳化。 “你如果在想骗我,便是这般下场!” 沈拓看着面前的快手,开口说道。 些许黄色的液体从他的裤管内流出,那快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说道:“饶命,饶命,我说,我都说,是落雨堂的人,他们让我们抓捕玄天观的道士,说是,说是他们意图谋反!” 那快手连声说道,他满脸的恐惧仿佛怕极了沈拓。 可是他说话之时,提到玄天观明显有过停顿,甚至在停顿期间,两次眼珠上抬,观看沈拓的神情和举动。 谋反? 沈拓忍不住冷笑,即便他穿越至此不过一月,但却很清楚玄天观就是个纯粹的道观,除了观主本事大了些好色了些,玄天观就连香火钱和供奉都不敢收得多了。 至于谋反二字,必是无中生有。 想到重阳子让自己探亲的举动,沈拓只有猜测重阳子是早有预料。 但是大纪的三司两堂,三司还会被朝中重臣以及亲王调动,但是两堂却只是皇家的下属。 玄天观与世无争,自然无法招惹皇家,那这祸患多半是因自己而起。 可是沈拓无论如何都觉得有些不太合理,若真是因自己而起,那多半是那夺了自己脊骨和道骨之人,可那人当真是皇室? 大纪的皇室说是强取豪夺还有可能,这种偷鸡摸狗之事,显然不符合他们的风格。 “玄天观现在如何?” 沈拓看向快手问道。 所知的信息太少,沈拓也无法做出判断,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倒不如先想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落雨堂的黎指挥使已经将玄天观围困,恐怕即日便会破山。” 快手已经说了许多,自然也不怕在多透露些信息。 “多谢了,我会给你个痛快!” 沈拓说罢,扼住他的咽喉,猛地用力。 眼前的快手或明或暗不断的试探着自己的身份,而且沈拓可以确定,他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他的野心和聪明害了他自己的性命。 沈拓看着那瞪大双眼的快手,将他们两人的尸体拖到了一边半人来高的野草之中。 沈拓看向城池的方向,落雨堂围困玄天观,自己能做些什么? 就在沈拓正在烧脑之时,远处阵阵车马的声音传来。 “黎指挥使大胜而归,所有人拜倒!” 阵阵声响传来,为首一人白面黑袍,骑在一匹漆黑的龙马之上。 在他身旁,一名衣衫褴褛,鼻头通红抱着酒葫芦的道士躺在一匹白牛背上,白牛看似缓慢,但却与龙马齐平。 两人身后,足足百骑,皆是青袍鬼面,在他们的正中,一辆囚车吱吱啊啊的想着,金铁铸造的囚笼足足八只异兽才能缓缓拉动。 重阳子盘坐在囚笼之中,腰身笔挺,衣着一尘不染,甚至就连胡须都没有丝毫杂乱,看起来过得还算不错。 瞬间,沈拓便觉得阵阵压力朝着自己袭来,那白面宦官抬眼看向沈拓的所在,沈拓连忙低头,不敢再看,好一会之后,那股压力才缓缓消失。 沈拓看着那远去的身形,放弃了自己不成熟又愚蠢的打算。 落雨听风齐名,那白面宦官大概率与那黑袍喇嘛实力相当,不是自己可以奢望挑战的对手。 而且看重阳子的状态以及那宦官身旁的道门中人,显然重阳子有自保的能力,重阳子之所以支开自己,或许自己不出现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想通了其中关节,眼见落雨堂之人纷纷进入城中,沈拓才缓缓站起。 在这个世界,还是实力更加重要,沈拓还得超脱更多的鬼物,让自己的实力不断强大才是。 第24章 帝王一怒 大纪,鼎元二百四十一年四月。 纪鼎继位第二百四十一年,古定州玄天观涉嫌谋反,道家五大现任天师之一,玄天观主重阳子被打入天牢之中,玄天观四名弟子下落不明。 大弟子清风出海未归。 二弟子明月据说去了万妖山。 三弟子无为最后一次出现乃是在极北之地。 四弟子凌霄入门一年,前些日子离开玄天观之后便下落不明。 玄天观三名弟子都被画了画像,通缉悬赏,唯独四弟子凌霄入门时间不过一年,见过他的人并无几人,所画的画像也远不如其他三人的精准。 鼎元二百四十一年五月,皇城司得到命令,彻查整个大纪官场。 一时间大纪官场之上风声鹤唳,各州官员斩首下狱者不计其数。 从上至下,足足六百名官员被斩首示众,家中男丁沦为奴隶,家中女性送入教司坊之中。 帝王一怒,便是流血千里。 大纪南方,南浔道犀角州。 “听说了吗?柳家,闹鬼了!” “唉,这几日杀了那么多人,不闹鬼才是怪事,城里寺庙的大和尚抓鬼都抓不过来了。” 一间歇脚的茶肆之中,几个一看便是做劳力的汉子互相低语道。 沈拓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几人的对话。 距离他离开古定州已经足足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西面靠近万妖山,混乱之地之中多有鬼修,北面靠近皇城,许多大人物都居住在北面,官府出现频率更多不说,两堂之人也经常出现,东面则离沈家近了些,左思右想的沈拓,最终还是来了南边。 南边虽然有奴隶制度,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制度,才让南面的黄籍管理更加松快。只要有钱,总能想到办法弄到黄籍。 这在南边是一种常见的生意,许多从主家逃出的奴隶,要是运气够好,不被主家发现抓捕,几乎都是靠着这种手段换了身份。 “老板,结账!” 沈拓站起身来,开口说道,他将铜钱放在桌上,撸了撸袖子,走出了茶肆。 “主人想去那柳家看看?” 涂山瑶的声音幽幽响起。 一个多月的时间,涂山瑶也总算从之前的状态之中恢复,虽然身上的阴气比起之前还要弱上几分,但总归是能够说话言语了。 “兜里快要没钱了。” 沈拓摸了摸怀里剩下的几枚碎银,又揉了揉下巴上那如同钢针一般的胡须。 他自然知道玄天观已经被通缉的事,虽然那画像之上并不像自己,但沈拓还是让涂山瑶帮自己变化了容貌。 此刻的他化名燕赤霞,容貌也是尽量朝着燕赤霞的方向靠拢。 “可这里毕竟是那些秃驴的地方。主人你贸然驱鬼,只怕那些秃驴不太愿意。” 涂山瑶开口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你也不要把他们想的那么坏,而且那些和尚不是都忙不过来了吗?” 沈拓揉了揉额头,涂山瑶的存在对于沈拓来说,无疑是弥补了沈拓许多短板,但是唯一让沈拓觉得麻烦的是,涂山瑶对于和尚的反感异常强烈,时不时的便会在沈拓的耳边灌输这类想法,让一直处于信仰中立的沈拓都难免有些被涂山瑶影响了。 “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主人了,主人要是不信,出了麻烦,那可别怪我。” 涂山瑶哼了一声,接着便没了声响。 涂山瑶身上的阴气减弱了许多,力量也有着大幅度的下降,只是维持沈拓变化的体型和容貌,一天之中就有许多时间得陷入昏睡。 这狐狸也太过小气了些。 沈拓心中忍不住吐槽,接着一边行走,一边询问路人柳家所在的位置。 犀角州的百姓倒还淳朴,沈拓搭腔,他们大多都还是会应上一句,可是当沈拓提出柳家之后,大多人都是推说不认识之后快步走开。 无奈的沈拓只得掏出了一块碎银子,在钞能力的帮助下,才找到了一个愿意带路的脚夫。 脚夫带着沈拓来到柳家百米之外便不愿再往前了。 沈拓倒也不在意,毕竟柳家之中闹了鬼,谁都害怕惹上麻烦,招惹了鬼物。 沈拓按照约定将碎银交到了脚夫手中。 那脚夫拿了银子,看了看沈拓,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老哥,我不知道你去柳家作甚,但是听我一句劝,过些日子再来!” 沈拓闻言正要发问,却见那脚夫已经逃也似的跑开了。 沈拓远远看向柳家,四进的院子靠着河边,只是远远看着便能看出主家的大气和富贵。 院内的阴气并不算重,至少比起沈宅是差了数倍,便是比起陈府,也要略逊色一份。 如此阴气,想必没有什么威胁。 沈拓看着院子,默默想到,但是为了稳妥,沈拓蹲坐了下来,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院子,想要触发自己预知未来的能力。 可是即便看得双眼有些发涩,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或许是沈拓自己实力太弱预知能力又太强的缘故,虽然他已经得到了琵琶鬼的预知能力,但是却无法主动使用,一个主动技能变为了触发性技能,对于沈拓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削弱。 又等了片刻,沈拓蹲的双腿都已经有些发麻,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包里的钱财已经不多了,若是不赚些钱财,想走都难,那脚夫的迟疑,想必便是要提醒自己柳家闹鬼。 沈拓这般想着,走向了柳家的门前。 大门之前一对石狮,右侧的石狮的眼中发黑,口中的圆球更是漆黑无比,甚至还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左侧的石狮倒是如常,胸前贴着半句佛歇。 万发缘生 正当沈拓走到门前之时,房门打开,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男人像个文人穿着长衫,腰间悬着一块玉坠。女人盘发,带着一块碧玉的发簪。 两人容貌平平,但却穿得富贵。 “都怪你,那” 两人出门之时,那女人正在说话,看到门前站着的沈拓之后,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滚!滚!滚!臭要饭的,我们这没东西给你!” 那男人看了一眼沈拓,厌恶的摆手,沈拓的衣着朴素,男人显然是把沈拓当成了乞丐。 “都怪你不行善积德,我们乖儿才被鬼物缠上!” 女人一听男人的话,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两位误会了,我是想来找柳家之人,我听说柳家闹了鬼物,我是来驱鬼的。” 沈拓眼见两人要开始争执,连忙摆明了自己的身份。 第25章 怀仁 “你能驱鬼?” “你能驱鬼!” 沈拓话音刚落,眼前男女同时开口,言语相同,时机一致,态度却截然相反。 “大师啊,求求你救救我家乖儿的性命!” 那女人冲向沈拓,伸手抓住了沈拓的衣物,大声说道。 “你要什么报酬?” 那男人站在原地,看向沈拓,开口问道。 这一男一女男的叫做柳怀仁,女的为柳张氏,他们便是柳家的家主和主母。 “二百两银子!” 沈拓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只要二百两?” 没等沈拓身前的柳张氏开口,柳怀仁便立刻开口打断了柳张氏想要说话的举动。 沈拓看向柳张氏和柳怀仁的神情,知道自己或许是要的少了,但是他并非是坐地起价之人,于是看向柳怀仁,点了点头。 “好,二百两确实不少,不过为了犬子,我柳怀仁倒也舍得,不过驱鬼之后,你得在我家中呆上三日,免得像有些人一般,只是暂时压制了鬼物便想骗取钱财。” 柳怀仁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门前左侧的石狮子。 沈拓看着柳怀仁的目光,点了点头。 柳怀仁这才让开了身子。 柳张氏立刻上前,将沈拓迎入了院中。 进入院中,沈拓才发现,柳家确实是富足之家,只是进门的前厅处,忙碌的仆从婢女便足足八九人。 只是他们的脸上都蒙着一阵阴郁,走起路来轻手轻脚,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 “哎哟!” 一位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丫鬟为了避让柳怀仁不小心踩了个空,一脚踩入泥土之中的丫鬟扭伤了脚踝付出了一声痛呼。 “别!别过来!别过来!呜呜呜呜!” 阵阵哭喊声瞬间从内院传来。 柳张氏面色一变,瞬间走到那丫鬟面前,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柳张氏抡圆了手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五根殷红的指印。 “夫人,我错了,下次我一定小心!” 那丫鬟被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懵,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的她连忙跪下抱住了柳张氏的腿,大声哀嚎道。 “拉出去,沉河!” 柳张氏一脚将那丫鬟踹开,开口大声说道。 说罢,快步跑向了内院之中,口中不停喊道:“乖儿莫怕,莫怕!” 沈拓回头看向那被拖出去的丫鬟,她不停挣扎哭喊,压着他的两名家丁面色冷漠。 “只是处置自家的奴隶,道长应该不会在意?” 柳怀仁扭头看向沈拓。 “柳家主自家的事,我如何管的,只是多行善积德,总归是好的。” 沈拓笑了笑,开口说道。 “道长的话倒是和那些大和尚有些相似,也罢,那便打断四肢,卖去花楼。” 柳怀仁笑了笑,开口说道。 身后,那婢女的脸色大变,之前求生,现在却是在求死了。 沈拓看向柳怀仁,怀仁怀仁,名字倒是与本人完全不符了。 “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啊!” 身后,那婢女的哭喊越发凄厉,柳怀仁转头看向沈拓。 沈拓未曾言语,身后的婢女的话语从哀求变成了咒骂,沈拓皱了皱眉,转身走向那婢女,沈拓的手掐住了婢女的脖颈,那婢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下一刻一股火焰瞬间烧断了婢女的脖颈。 “道长可是犯了杀戒?” 柳怀仁看向沈拓,他挥了挥手,示意家丁处理地上的尸体。 “只是不想沾惹因果罢了,我道家没有清规戒律的说法。” 沈拓神色冷漠,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眼前的柳怀仁显然一直在试探沈拓的弱点和底线。 “如此说来,道家倒是比佛家自在!” 柳怀仁笑了笑。 “柳家主如此家业,恐怕不想进入空门?” 沈拓笑着反问。 柳怀仁哈哈大笑,推开了一间屋子,将沈拓迎入了屋内。 “道长先坐!” 柳怀仁示意沈拓坐下,接着让人沏上了一壶茶。 “道长可知道这是佛教主理的州,道长来我柳家驱鬼,真不是消遣与我?” 柳怀仁给沈拓倒了一杯茶,开口问道。 “柳家主觉得我很闲?” 沈拓看向柳怀仁。 “这年头世道不好,坑蒙拐骗的人太多了。” 柳怀仁笑了笑,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柳家主倒是谨慎,不过这茶有些凉了,我还是想和热的。” 沈拓说着,端起了茶杯,些许火焰在他指间燃起,不过一会,便将那茶水烧得滚开。 沈拓放下茶杯,茶杯之上三个漆黑的指印。 “道长不问问我家招惹的是什么鬼物?” 柳怀仁看向茶杯,开口问道。 “柳家主不想说吗?” 沈拓反问。 柳怀仁这才缓缓说道。 在柳怀仁的口中,缠上柳家的是一只女鬼。这女鬼是自己儿子刘始一招惹上的,据说是个青楼的女子,想要攀上高枝,但却不被柳张氏接受,最后自己跳入了柳家的井中。 柳怀仁说了许多,多数都是那女子如何的死缠烂打。 沈拓听着柳怀仁的话,看向了柳怀仁,柳怀仁也看向了沈拓。 柳怀仁的话是真话吗?沈拓知道,绝不可能,柳家的手段和凶悍已经如此明显,真有青楼女子不长眼招惹,只怕等不到她自尽,最大概率,这些话之中,只有自杀和女鬼两个信息是真实的。 但是哪怕消息不够真实,沈拓依旧感觉到了麻烦。 自尽的鬼物最是麻烦,本身阳寿未尽的他们便属于横死,更何况,这女鬼还带着怨气。 “道长先休息,想吃什么吩咐下人去做便是,天色稍暗,那女鬼便会出现。” 柳怀仁说罢,站起身来离去。 沈拓看着柳怀仁的背影,屋外,路过的下人走起路来都显得格外小心。 富安县大慈寺呢。 “大师,有人去柳家了!” 一位短衫的泼皮快步跑入了禅房之中。 “什么?哪来的鸟人,他不知道那里是我们的肥羊吗?” 禅房内,一个圆脸的大和尚愤怒的站起。 “戒怒!你慌张什么,柳家的鬼物,哪有那么好除的。” 禅房当中,一个长须胖和尚缓缓说道。 “你说是,过路客?” 说罢,那长须胖和尚笑着看向一旁。 一名失去了双目的和尚盘腿坐着,他身上的僧袍有些发白,脖颈之上挂着一条铁链。 第26章 拘魂鬼 日头渐沉,沈拓吃过东西,看向屋外。 整个柳府上下,此刻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便是佣人都全部进了房中,不敢在夜晚的柳府行走出没。 随着太阳完全落下,柳府之内平添了阵阵凉意。 犀角州的夜色来得很快,整个天地很快便被夜色弥漫。 没过一会,河边吹起了风,风吹着府内的树枝哗哗作响。 整个柳府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声。 沈拓看着漆黑的夜色,看着屋内缓缓燃烧的油灯。 油灯烧了小半。 “来了!她又来了!” 柳家少爷的嚎叫,打破了夜晚的沉默。 沈拓站起身来,屋外的草地凝上了一层白霜。 站起的沈拓立刻坐下,此刻的阴气和沈拓在屋外感受到的截然不同。 “主人,跑!” 涂山瑶的声音在沈拓的耳边响起,柳府的鬼物还未出现,光是阴气便已经引得草地结霜。这样的程度比起涂山瑶在葛家的时候,也只是弱了一线而已。 “万发缘生!” “皆系缘分!” 两声低语分别从屋外和内院传来。 阵阵金光弥漫整个柳府,草地之上的白霜缓缓化解,一披头散发的鬼物显露身形,女鬼身穿紫衣,身后满是铁索。 “狗贼秃!你懂什么!” 那女鬼愤怒大吼,周围的金光将其限制,让她进不得后院的屋内。 她身后的锁链不断打向后院的金光,金光晃动,变得稀薄,但却未曾溃散。 女鬼眼见如此,显得更加愤怒,身后铁索四散,很快,便锁住众多鬼物,其中一只,便是沈拓今天白天亲手杀死的婢女。 “拘魂鬼!” 涂山瑶看着那鬼物,惊呼道。 她的开口迎来了鬼物的目光,一道铁索瞬间射向沈拓。 沈拓连连后退,那铁索却越过沈拓的身体,直接锁住了涂山瑶。 “主人救我!” 涂山瑶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接着只见那铁索瞬间回缩,涂山瑶被铁索束缚,束缚到了女鬼的身旁。 沈拓的身形和衣着都变回了原本模样,一段狐裘缠绕在沈拓的脖颈之上。 那女鬼看向沈拓,身形一动,已经来到了沈拓面前。 只是靠近沈拓,沈拓便感受到了一种如同面对天敌一般发自内心的的恐惧和难受,浑身上下汗毛倒竖。 沈拓看着面前的拘魂鬼,全身已经紧绷,虽然来南方的路上也驱了两次鬼物,沈拓的实力得到了加强,但是那些鬼物的实力和眼前的拘魂鬼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不过也正是因为拘魂鬼的强横让沈拓很感兴趣,一路之上沈拓已经有过实验,越强大的鬼物便会给沈拓带来越多的阴气,拘魂鬼的强横本就可以给沈拓带来大量的阴气,在记上拘魂鬼拘魂的能力,对于沈拓来说,更是一种加强。 一条铁链径直打向沈拓的面门,些许火焰凭空出现,挡在沈拓的面前,火焰在铁链之前一触即溃,但是那铁链就要击中沈拓之时,却猛地停下。 “你身上有阴气?你是人还是鬼?” 拘魂鬼看向沈拓,沈拓的右手之上被阴气包裹。 “我自然是人了,而且柳家请我来,正是为了驱鬼。” 沈拓看向拘魂鬼,散乱的发丝,满脸的血污,双目赤红,怨气冲天。 “就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口出狂言?” 数条铁链逼近沈拓,从四面对准了沈拓的头颅。 “我的道行自然微末,可这城中还有佛家弟子,他们的手段想必你已经见过了。相比他们,我至少还能沟通,不如我们商量商量,你说说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可好?” 虽然鬼物大多都是含着冤屈和遗憾,但化鬼的性格依旧和生前有些些许关联,凶神恶煞之人死后化为鬼物也大多凶恶,柳家的鬼物已经闹了许久,但是柳家的家丁都还活着,而且这拘魂鬼出现之时并未直接对沈拓发起攻击,所以在沈拓看来,这拘魂鬼应该不算大奸大恶之辈。 “愿望,哈哈,愿望?我的愿望便是让这柳家之人,全部死!” 拘魂鬼哈哈大笑,此刻的她显得有些疯狂。 她的狂笑使得那些被锁链锁住的鬼物也纷纷开口呼啸。 所有被锁住的鬼物此刻都好像没了自己的意识,伴随着拘魂鬼的喜怒做出各类反应,便是涂山瑶都无法摆脱如此情况。 阵阵鬼啸之声在柳家响起,内院,那柳家少爷的惊呼再度出现。 “来了,来了,别找我,别找我!” 声音恐惧而又疯狂,伴随着东西被砸碎的声响。 听得内院的声响,拘魂鬼再度飞起,整个身体猛地撞向那隔绝内外院的金光。 周围的鬼物纷纷朝着金光猛地冲去,冲天的阴气朝着佛光碰撞。 阴冷和光明碰撞,内院和外院之间的植物瞬间枯死了大半,沈拓看着中间的植物,仿佛知道了为何外院白天会有那么多丫鬟和家丁行走,照顾着院中的植物。 随着拘魂鬼的一次次撞击,金光摇摇欲坠却又依旧坚不可摧。 “该死的贼秃,该死!” 拘魂鬼愤怒大吼,锁链在她周围上下纷飞。 “劳烦说说缘由,若是可以,我能帮你。” 眼见拘魂鬼有些愤怒,沈拓连忙走到了她的面前,不敢让她在继续尝试对内院发起攻击,鬼物大多偏执易怒,自己已经快要将拘魂鬼说服,若是她突然发怒,大开杀戒,自己可就亏大了。 “为了鬼物,你敢违背大纪律法?” 拘魂鬼看向沈拓。 “在我眼中,人鬼无异,就如你锁链囚禁的那只狐鬼,也与我同行多日。” 沈拓说着,指向了涂山瑶。 拘魂鬼见状,锁链将涂山瑶松开,涂山瑶迷糊的双眼不过一会便恢复了神采,她左右看了一眼,瞬间钻入了沈拓脖颈之上的狐裘之中,不愿在出来。 拘魂鬼看向沈拓,涂山瑶的举动让她对沈拓有了几分信任。 她的神情开始缓和,周围不断飘荡的铁链也缓缓垂了下来。 “我的父亲本是富安县的知县,而柳怀仁,乃是我父亲的幕僚,这座柳宅,本也是我父亲的宅邸。” “” 拘魂鬼看向沈拓,缓缓说道。 “我怎知你所说是真是假?” 沈拓看向拘魂鬼。 “山水印,那是一地父母官的法器,寻常鬼物都会被他所克制,唯独我父亲作为它之前的主人不会,如果你能得到,对你也是好事。” 拘魂鬼说着,看向自己一条锁链之上锁住的一只鬼物。 “屋外,好像安静下来了?” 内院的一处房间之中,躲在被子里的柳张氏探出了头。 “那道士看起来倒还有些本事。” 柳怀仁站起身来,看向门外,点了点头。 “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一个瘦得只剩下骨头的男人缩成一团,口中念念有词,他的周围,全是被摔碎的器物,他的身体在瓷片之中滚过,留下了许多伤口,但他却视而不见,只顾着抱成一团,不断念叨。 他的门前,半句佛歇闪着金光。 百鬼录:拘魂鬼,相貌与常人无异,喜穿紫衣。身上藏着一本名册:上面写着将死者的名字,以及死亡的时间。按照这个时间,他们就到达将死者身边,呼唤将死者的名字,将死者的灵魂就会出窍。拘魂鬼就拿绳索捆住其魂魄,带往冥界。 第27章 来自同行的助攻 “道长,可曾降服那鬼物?” 第二日一早,柳怀仁便跑到了前院,看着坐在院中的沈拓,开口问道。 沈拓目前的情况不算太好,右臂带伤,浑身上下的衣物也有些破烂。 沈拓周围的地面一片漆黑,看起来俨然是经过一场大战,听得柳怀仁开口,沈拓才缓缓抬起头来。 “这只鬼物太凶,降服是能降服,不过还需些许帮助才是。” 沈拓看向柳怀仁,开口说道。 “道长莫不是想要坐地起价?” 柳怀仁后退了一步看向沈拓,开口问道。 柳怀仁的话问得沈拓一愣,他想过柳怀仁可能发出的任何疑问,但却万万没有想到柳怀仁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柳家主误会了,我既然已经开口便不会在提出任何其他的条件,我所需的不过是富安县的山水印,柳家能在富安县置办如此家业,想必和县衙应该熟悉,贵府鬼物凶悍,唯独借助山水印的山水之能,方能彻底降服。” 沈拓看向柳怀仁。 “道长可曾降服那鬼物了?” 内院,柳张氏走了出来,看向沈拓立刻开口问道。 柳怀仁伸手将柳张氏拉到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沈拓坐在原地,并未言语。 柳怀仁和柳张氏还在说话之际,一名柳家的仆从蹑手蹑脚,快步走向柳怀仁,低声说着什么。 柳怀仁一听,皱着眉头看向门外。 “柳知县,小僧就不等你来接我了,多有叨扰,你这院里的阴气可是越来越重了,再不驱鬼,只怕贵公子活不过三日了。” 一名面相凶恶强壮的圆脸大和尚笑着走了进来。 金丝袈裟配着明黄色崭新的僧衣,身上的贵气比起柳怀仁还要更胜一筹。 “戒怒大师!” 柳怀仁看向和尚冷冷的说道。 柳张氏更是看向一旁,不愿与眼前的和尚说话。 “两位还在生小僧的气?我已经说过了,那就是个野和尚,哪有什么手段和法力,要不是我家师兄将他拿了,任他施为,激怒了鬼物,令公子还是否能有命在,尚且两说。” 戒怒双手合十,笑着说道。 “别,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内院,柳家少爷被戒怒的声音吵醒,大声吼叫。 “哦,贵公子还未好转,倒是我有些冒失了。” 戒怒笑了笑,但看其模样,显然是刻意为之。 “还站在这干什么,都聋了还是瞎了,不长眼睛的东西,还不快去安抚少爷!” 柳张氏看向戒怒,大声呵斥着周围路过的仆从,手脚也大力朝着从她身边路过的仆从招呼着。 “按照戒怒大师的话,那我还得谢过你们大慈寺了?” 柳怀仁则是瞪着戒怒。 “谢就不用了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柳知县还是尽快答应我师兄的要求救你家公子才是,切莫要找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招摇撞骗之人浪费时间了。” 戒怒笑着说道。 接着,身形一动,右手瞬间打向沈拓的腹部。 当着柳家的面,他竟然就要对着沈拓出手。 沈拓抬头之际,戒怒已经袭到沈拓面前,他的右手化掌,拍向沈拓的腹部。 火焰在沈拓身前燃起,他一出手便是全力,面对戒怒的攻击,沈拓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丹火?” 戒怒皱着眉头看向眼前的火焰,只是略微迟疑,手掌便穿过火焰拍到了沈拓的腹部。 “戒怒,你敢!” 柳怀仁毕竟只是个寻常人, 当他看清眼前一切大声呵斥之时,沈拓已经被戒怒一掌打得倒飞了出去。 “如此手段,也敢学人驱鬼,不知你哪门哪派,敢来我大慈寺的地界夺食?不懂规矩,今日我便教教你。” 戒怒一声冷笑,右手缓缓放在了身后。 一团火焰依旧在他手中燃烧,还未熄灭,戒怒金色的肉掌被炙烤的有些发黑。 “多谢大师指教。” 沈拓看向戒怒,口中吐出一口血。 沈拓的眼底闪着怒火,但却被极好的压制了下来。 就方才那一下,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和戒怒的差距。贸然出手,显然是自己吃亏。 “哼,柳知县,莫要再找些没本事的人浪费时间了,再过两日,我师兄出手可就不是之前的条件了。” 戒怒言罢,转身就走,虽然已经用佛光护体,但是手中的火焰依旧还在燃烧,而且,戒怒甚至久违的感受到了疼痛。 “柳家主可未曾说过你是知县,而且你的家中还有这般的麻烦!道士我可不愿得罪大慈寺这样的大门派。” 眼见戒怒离去,沈拓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起身来要走。 “道长且慢!” 柳张氏快步走向沈拓,拦在了沈拓身前。 “柳夫人这是何意?” 沈拓看向柳张氏,面露不满。 “道长你怕大慈寺,难道不怕我?” 柳怀仁看向沈拓。 “柳知县怎么?还要杀人不成?” “杀人不敢,但是我却能将你留在富安县之中。” “那不就是了,知县只敢将我留下,可大慈寺的手段可就不一定了。” “我用山水印帮你,你真有驱鬼的本事?” “大慈寺我对付不了,但是对付一个鬼物还是不在话下的。” “那好,今夜驱鬼。” “我已经告诉柳知县了,我不愿惹上大慈寺这样的麻烦。” “狗屁的大慈寺,一个大慈寺的弃徒罢了,扯扯虎皮,若你真救了我儿,我保你无事。除此之外,我在多加一百两银子。” 沈拓低下了头,好一会,做出一副被说动的模样:“既然柳知县已经这般说了,我在不愿,就显得有些不识趣了。” “那好,那便今夜驱鬼。驱鬼之事,我可需要帮你?” 柳怀仁看向沈拓,眼角闪过一丝鄙夷。 “不用柳知县劳心。只用将山水印交给我便是。” 沈拓笑道。 “你能驱动山水印?” 柳怀仁心中疑心再起。 沈拓心头一惊,只顾着听那拘魂鬼说起山水印,却忘了询问其用处和使用方式。 不过沈拓心惊,但表面依旧坦然:“自然是驱使不动的,不过我只需要引动一丝山水之力即可,按照我师尊的说法,此事不难。” 柳怀仁这才点了点头,回了房间,换了一身官服,朝着屋外走去。 大纪奇物志:山水印:大纪立朝之际,册封天下山水城隍,铸大纪山水册,以镇山河,山水印则是大纪山水册的物件,虽不能驱使各地山水城隍,但却可凭借山水印引动山水之力,借用一地积蓄的山水气运,也是在大纪这种妖鬼横行,飞天遁地的世界之中各地知县安身立命之物。 第28章 山水印 富安县旁。 阳光洒在大慈寺之上。 清晨的阳光使寺院变得更加绚丽明亮。 寺庙旁的禅林也在阳光之下显得更加翠绿葱茏。 前来大慈寺烧香的香客走过竹林后出现了一条蜿蜒幽深的小路,竹子微微晃动,竹叶翩翩起舞。 竹林旁的禅房被花木掩映。翠竹幽林沐浴在金光四溢之中熠熠生辉,眩人眼目。 金色的大殿和金色的卧佛在阳光照耀下有些耀眼,香客们点燃的香烛让大慈寺之中满是烟火缠绕。 四下寂静,院内的铜钟猛然敲响,钟磬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延伸…… 一名穿着袈裟僧袍的长须和尚在台前率先颂念。 两排素色僧衣的僧侣站在两侧口诵佛经,伴随着钟声回荡,给人以洁净空明,心旷神怡之感。让人涤除尘念,心境空灵。一瞬间,世上一切的声音在都变得沉寂了,仿若只见那钟磬之音萦绕在禅院上空,与那日光相融,与那紫烟相缭。 梵音入耳,涤荡尽胸间尘垢,悠远悠长,回味无穷。 所有香客尽皆拜倒在地,感受着这惊人的神迹。 尽情享受了信徒的膜拜之后,那长须和尚缓缓走下神台。 他走向后院的厢房,戒怒已经待在了厢房之中。 “这是什么?” 长须和尚看向戒怒的手心,那一抹火焰还在燃烧,燃烧的火焰正在不断消耗着戒怒体内的真气。 “那贼道士的手段,倒是不像丹火。若不用金身抵御,我的手恐怕没了。” 戒怒面带怒容,当着柳怀仁的面他自然不好杀人,但是内心之中却已经将沈拓恨上了。 “道家流派众多,影响也远,并非只有丹火一种东西,更何况,穿道袍也不见得就是道家之人,已经消失的杂家也有喜欢穿道袍的。” 长须和尚缓缓说道,他伸出手,拍向戒怒的掌心。 一掌拍下,那火苗摇晃,却未熄灭。 长须和尚半睁的双眼猛然睁开,整只手臂变作金黄,猛地朝着戒怒手心抓去。 那抹火焰被他抓在掌心,用力一捏,火焰熄灭,但是却在他的手上留下了痕迹。 “这道士的手段倒是不凡。” 长须和尚看向掌心,低声说道。 “会些奇门技巧,不过法力很弱,也没啥外家功夫。看起来也不像有师承的样子,或许是个野道士。” 戒怒看出了长须和尚的意思,开口答道。 “前些天来了个野和尚,现在又来了个野道士,看来我富安县真是诱人啊,他既然来了,就莫要让他走了,不管他能否驱散柳家的鬼物,他这控火之术,也算是不错的手段。” 长须和尚用左手擦了擦右手上的痕迹。 戒怒站在一旁,点了点头。 那被剜去双目又套上锁链的和尚双耳微动,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 柳宅之中 沈拓坐在屋内,眼前是两个服侍的婢女,门外是两个服侍的家丁。 好吃的好喝的更是摆满了一桌。 这些都是柳张氏的安排,相比起她的丈夫,柳张氏无疑要大方许多。 不过她口中的感谢是假,其实也就是想让这些仆从婢女盯住沈拓,不让沈拓离去。 沈拓还想着超脱拘魂鬼,自然不会离去,只是沈拓想不明白,那大慈寺究竟提了什么条件,将柳怀仁一个知县逼成了这副模样。 直到天色稍晚,柳怀仁才从县衙返回。 他依旧身穿官服,手中托着一个金黄色的盒子。 柳怀仁将盒子打开,漏出其中一块墨色的方印,印呈四方,正中上刻着山水二字,右下角一个纪字。不过手掌大小,柳怀仁右手托着,神色却有些吃力。 “这便是道长要的山水印。” 柳怀仁将印递向沈拓,开口说道。 沈拓伸手去接,刚刚拿入手中,身子却猛地一沉,小小的山水印沉重无比,险些将沈拓坠倒在地。一股力量从山水印之中散发而出,击打在涂山瑶的魂体之上。 涂山瑶一声闷哼,魂体震荡,若不是沈拓脖颈之上的半截指骨散发出阵阵黑气,只怕那一下,沈拓就会变回原本的模样。 沈拓身体一阵摇晃,深吸一口气运足了气力,才总算将山水印托起。 “这山水印虽小,却内涵一方山水之韵。道长可得当心才是。” 柳怀仁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沈拓。 他之所以未曾先说,便是想要试探沈拓是否了解山水印,如若沈拓了解甚至见过,那沈拓的话便有漏洞,或许沈拓便是冲着这山水印而来。 “多谢柳知县提醒,不过知县大人可是提醒的晚了些,若不是我留了几分力,或许就得丢脸了。” 沈拓看向柳怀仁,面露不满。 沈拓此刻的模样反而符合柳怀仁的预期,他连声道歉。 沈拓并不回应,他将山水印放在一旁,盘膝而坐,甚至看都未曾再去看那山水印一眼。 柳怀仁也在一旁坐下,显然依旧对沈拓有着怀疑。 “柳知县要和我一同驱鬼?” 沈拓闭目养神,开口问道。 “道长不许?” 柳怀仁反问沈拓。 “自然不会,贵府这只鬼物狡诈,只有在夜半时分才会显露身形,届时乃是她最强之时,有柳知县帮衬对我也算是好事。毕竟,大纪山水印足够保住我们两人了。” 沈拓笑了笑,连忙说道。 “道长的意思是会有危险?” 柳怀仁看向沈拓。 “世上哪有无风险的事,人要杀你,你也得反抗,更何况,我们要杀的乃是鬼物。” 沈拓面色如常,默默说道。 柳怀仁听罢,略微犹豫,站起身来。 “前院还是交给道长便是,我在此处,难免平添麻烦。” 柳怀仁说罢,转身就走。 沈拓看向柳怀仁,柳怀仁的举动再次和昨夜拘魂鬼所说应和了。 柳怀仁尚未被大纪王朝正式册封,他能够凭借官服拿起山水印,但却无法驱使。除非生命受到威胁,不然山水印也不会对他庇护。 如此多的巧合,沈拓不得不开始彻底相信那拘魂鬼的话。 柳怀仁本是他父亲府中的幕僚,因为此次纪鼎暴怒,清查大纪官场,柳怀仁攀附知州,构陷拘魂鬼的父亲,知州本未曾治罪拘魂鬼一家,但柳家和拘魂鬼一家本有婚约,柳怀仁的儿子便将此事假意透露,引得拘魂鬼一家人心惶惶,连夜潜逃。 柳怀仁再度上书,拘魂鬼一家方才被治罪,拘魂鬼全家老小都被抓捕入狱,男人在城中处斩,女人被打入教司坊之中,唯有她被柳怀仁儿子所救。 柳怀仁的儿子甚至说会想办法帮她救出父亲,几番获救,拘魂鬼自然感激涕零,当夜便以身相许。 数月之后,拘魂鬼怀了身孕,可谁知柳家得知此事却变了态度,不仅对她大肆辱骂,说她乃是罪官子嗣,本应沦为教司坊之人,说她不配进柳家之门,柳怀仁的儿子更是直言,只是想玩玩,同时拿出了他们一家构陷拘魂鬼一家的书信,知道真相,拘魂鬼满心愤恨,怨念冲天跳入井中,成了现在的模样。 阴风阵阵,夜,深了。 第29章 夜审柳家 “你说那道士真能除掉那恶鬼吗?” 内院之中,柳张氏看向柳怀仁,开口说道。 “便是他除不掉,我也不会答应大慈寺的要求,五色和尚想要的可是富安县的官印,那般来做,与他当着富安县的知县有何不同。” 柳怀仁眼中闪过一丝怒容。 “知县知县,你就想着你的知县,儿子的命不要了?” 柳张氏狠狠的推了一把柳怀仁。 “那个小畜生,活该,他玩便玩了,还非得告知真相,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怎么来的?如果我不是富安县的知县,这所有的富贵,都是不属于我们的!” 柳怀仁面带不满,一旁的柳张氏低声抽泣。 “别哭了,那道士要山水印我都给了,如果他除不了那个女人,便送他去给我家儿子陪葬便是。” 听得柳张氏不停的抽泣,柳怀仁不满的说道。 他的声音不敢太大,生怕惊扰了自家孩子以及前院的鬼物。 柳张氏显然并不畏惧柳怀仁,即便柳怀仁开口指责,柳张氏依旧在低声抽泣,柳怀仁扭头看了一眼柳张氏,面带不满,却并未开口指责。 柳怀仁起身靠近窗口,想要打开,却又不敢。 屋外一片宁静,甚至能够听到蛙鸣,这是柳家许久没有感受过的滋味。 或许那道士真除掉了鬼物。 柳怀仁回头想叫起柳张氏一同出去看看,却发现柳张氏已经不知何时,缓缓睡去。 柳张氏已经睡着,柳怀仁自己一人是万万不敢离开屋内,于是也坐在了躺椅之上,准备稍稍休息一会。 被鬼物困扰,柳家之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此刻感受着宁静,柳怀仁不过十几分钟,便已经沉沉睡去,发出了阵阵鼾声。 前院,沈拓站在拘魂鬼的对面,他已经能够判断拘魂鬼言语的真假,自然也做出了决定。 他阻拦了拘魂鬼冲击佛光的举动,佛光虽然看似一天比一天更加微弱,但却依旧韧性十足,难以击溃。 拘魂鬼的愿望不仅是杀死柳家之人,更要柳家得到审判。 对于沈拓来说,杀人或许不难,但是审判很难。 柳怀仁是大纪富安县的代理知县,而沈拓不过是大纪的通缉犯。 要想达成拘魂鬼的目的,唯有一点,那便是自设府衙,自己审理柳家之人。 涂山瑶的能力能够变化,但以她此刻的阴气却只能变化沈拓的模样,想要变化一方天地需要拘魂鬼阴气的支持。 除此之外,拘魂鬼还需拘出柳家一家的魂魄。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得等他们睡着之后最无防备的时机。 夜很快深了,拘魂鬼罕见的安静让整个柳家的人都睡得很沉。 沈拓走向内院的门前,一把推开了房门,金光防鬼却不防人,当沈拓脱下狐裘,即便体内有阴气的存在却也能够被赤丹的阳气掩盖。 进入内院之后,沈拓走向柳家少爷的门前。 屋内,传来阵阵鼾声,相比起自己的父母,柳家少爷显然睡得更熟。 沈拓一把抓住那半句佛歇,一把撕了起来。 佛歇被沈拓撕下,庇护柳宅的金光瞬间消失,门口另外半张瞬间变得漆黑,化为一地纸屑。 大慈寺内,那被剜去双目的和尚缓缓慢慢抬头,看向了柳宅所在的方向,他右手抓住铁链,铁链寸寸碎裂却并未发出声响,和尚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过路客,你要去哪?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苦行僧,并没有那般好对付?” 和尚刚要出门,长须的五色和尚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 “贫僧还有他事,不想犯了杀戒!” 苦行僧面向五色和尚,开口说道。 “那便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五色和尚低声说道,他的身体之内,所有血肉不停的涌动,他的容貌身体在此刻变化重组,不过一会,化为了一个巨大的血肉罗汉模样。 五色和尚抬手朝着苦行僧拍去,两者身材的差异,如同巨人拍向蚂蚁。 柳宅之内。 失去了金光束缚,拘魂鬼瞬间飞上了柳宅的半空,她身后的三更锁链迅速飞入内院,不过一会,便将柳怀仁,柳张氏以及柳家少爷的魂魄锁在了锁链之上。 涂山瑶幻化的府衙已经出现,完全按照沈拓前世在电视上看过的地府形态。 可当所有的一切幻化成功之际,涂山瑶却感觉仿佛被什么东西注视,无论耗费多少阴气,总是让整个府衙无法完美呈现,最终导致整个构建的形态有几分虚幻,府衙的牌匾和桌案之上一片空白。 拘魂鬼的父亲作为审判者,坐在府衙正中。 沈拓和拘魂鬼变作无常形态。 柳怀仁,柳张氏以及柳家少爷纷纷被拘与堂前。 柳家少爷最先被惊醒,他惊恐的看向四周,四周站满了各类鬼物。 “别,别过来!” 柳家少爷挣扎的想要站起,但是他虚弱的魂魄却让他甚至无法支撑这样简单的动作。 柳家少爷的呼喊惊醒了柳张氏,柳张氏起身想要安慰自家儿子,一抬头却看向四周满是鬼物,一片漆黑,千株剑树,万迭刀山,脚下一条绵延长河,河中尸体和手臂起伏,哀声连天,河中河水,似血又似水。 眼见如此景象,柳张氏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柳怀仁被四周的阴冷惊醒,比起自家的老婆和孩子,他显得颇为沉稳。 柳怀仁环顾四周,除了柳张氏之前看到的一切,正殿之下还有着长长的玉阶,上合星数,共计九十九阶,大殿之内,环顾可见一百六十根黑木,左右廊柱,恶鬼盘杆,正殿之上,端坐的正是被自己害死的上司,也是与自己兄弟相称之人。 柳怀仁瞳孔收缩,总算是有了几分惊骇。 “陈大哥,你怎么会在此处,难道你还未死?” 柳怀仁大声问道,快步试图上前,眼中挤出了几滴眼泪。 “退!” 沈拓立刻上前,挥动手中招魂蟠狠狠打在柳怀仁身体之上,招魂蟠抽在魂体之上,让柳怀仁痛的浑身一颤,柳怀仁看向左右,眼见另外一位无常模样之人也同时上前,这才回退回了之前的位置。 第30章 山水之威 “柳怀仁,你害我性命!” 大殿之上,拘魂鬼的父亲陈知县指向柳怀仁开口说道。 他的神情有些空洞,他虽身死,但却执念不深,并未化为鬼物,乃是拘魂鬼用阴气强行将其凝聚,将他留在世间。 “陈大哥,何人胡言,为了救你,我可是耗费了心力,你这番话,好伤兄弟的心!” 柳怀仁闻言,立刻大声反驳。 言词确确,声泪俱下,一旁的拘魂鬼看得面露狰狞,险些化为原本模样。 “胡言乱语,此乃阴司地府,世间所做之事,全部都在望乡台之上呈现,你还不承认,是想受刑!” 沈拓见状,连忙开口打断柳怀仁的狡辩。 他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疑惑,沈拓这才想起,这个世界并无阴司地府的传说。 不过好在沈拓受刑直言,惊住了缩成一团的柳家少爷。 “莫要打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柳家少爷缩成一块,大声喊道。 不等沈拓发问,柳家少爷便连忙说出了自己全部罪证。 柳怀仁想要阻拦,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语,发不出声响。 此刻,柳张氏幽幽隐形,沈拓看向柳张氏,将之前的话语又说了一遍,而且亲口说出了他们已经身死的事实,而且甚至灌输了轮魂转世的言论。 柳张氏听罢,顾不得夫妻情谊,将柳家所有事说得一干二净,甚至将自己摘得清清楚楚,仿佛从未参与其中。 “柳怀仁,你还有何争辩!” 陈知县大骂柳怀仁。 “两个蠢货!你们都被骗了,哪有府衙之上不提字的!” 柳怀仁看向陈知县头顶的空白牌匾,大声喝问。 “都该死,都该死!” 柳怀仁大声怒骂,不停的用头撞击着地面。 柳怀仁的猛烈挣扎,让他的身体也跌坐在地,手臂和头部犹豫跌倒磕破,血迹粘在了柳怀仁还未脱去的官服之上。 周围的土地微微摇晃,山水印并不被柳怀仁驱使,但却会因为柳怀仁生命受到威胁而被引动。 周围的幻象一触即溃。 “该死,臭道士,我早该猜到你不怀好意!” 柳怀仁恶狠狠的看向沈拓。 拘魂鬼周围锁链纷飞,他锁链之上锁住的魂魄溃散了三名,阴气被她吞入腹中,她的身形胀大数倍,铁链狠狠的碰撞向了攻来的山水印。 山水印震荡,整个富安县猛烈的摇晃。 没了拘魂鬼的束缚,柳怀仁和柳张氏的魂体立刻回到了身体之中。 沈家少爷魂体薄弱,在这撞击的余威之下,溃不成形,丢了性命。 回到身体之后的柳怀仁,一巴掌狠狠打在了自己妻子的脸上,白净的面皮有些疯狂,他愤怒的骂着柳张氏的愚蠢,接着一把摔碎了桌上的茶盏,狠狠的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更多的鲜血不停低落在官袍之上,山水印变得越发的强势和凶悍。 拘魂鬼锁链之上的魂体一一破碎,拘魂鬼疯狂的吸收着阴气,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抵抗这不知被祭炼了多少年的山水印。 地面一阵摇晃,河水掀起波涛。 大慈寺之中的战斗也越发的狂言,山水印的变化让五色和尚知晓了柳家应该是出了情况。 他想要凭借柳家彻底掌握富安县,所以对于他来说,柳家极为重要。 柳宅之内,山水印已经疼痛而起,山水的虚影压迫这拘魂鬼的魂体。 感受到鬼魂的强烈抵抗,山水印甚至不用柳怀仁驱使便不断的加强对山水之力的调取。 富安县的山水融入这小小的方印之中,又压迫在拘魂鬼的魂体之上。 无数的魂魄爆裂,即便是拘魂鬼已经束缚了方圆十里的鬼物,也禁不住如此刻的消耗。 当魂魄爆裂完毕之后,一根根铁链也开始溃散。 唯一能够掌握山水印的陈知县还是一副浑噩模样,他本就无甚怨恨,其实死亡的一刻便已经身亡,此刻的魂体只是如同活人世界之中的植物人一般,虽有身体却无意识。 山水印携山水大势压来,看似平静却足以摧城拔寨。 拘魂鬼挡在身前的数百锁链一一断裂,拘魂鬼愤恨的看向内院站着的柳怀仁和柳张氏。 她身体化作一道黑芒朝着柳怀仁和柳张氏奔袭而去,却被一方青山虚影挡在了柳怀仁身前。 “你的你的蠢爹,都是蠢得该死的货色!” 柳怀仁看向近在咫尺却又难以和他接触的拘魂鬼,冷声说道。 柳怀仁的字字句句如同利刃,拘魂鬼的双目流出血泪,若不是她相信了柳家的鬼话,也不会劝得自己父亲逃离,一家沦为囚犯。 拘魂鬼周围的锁链不断爆开,冲天的怨气和血光将她围绕。 她本就不是单一的鬼物,她既是怨鬼也是产鬼,同时也是拘魂以及冤鬼。 拘魂鬼的容貌变得越发的狰狞丑陋,她的下身布满血污,一只黑色的鬼婴从其下体爬出。 她周身的阴气再度增加,实力强大了足足了一倍,但她此刻的增加无疑被山水印视作了挑衅,作为大纪的奇物利器之一,山水印即便只是仿制山水册也足够强大,更多的山水之力被猛然抽调,富安县的河流水位下降一寸有余,山间的青草变得枯黄。 山水之力以更加充沛的姿态将拘魂鬼碾压。 “哈哈哈哈!废物,就你还想报仇,看看你那废物爹!” 拘魂鬼的四肢被压得粉碎,刚刚显化的鬼婴也被碾成一股黑烟,陈知县依旧茫然呆滞,柳怀仁不停的高声大笑。 沈拓也被山水印限制,难以动弹。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拘魂鬼再度疯狂抛向,用一半身体庇护陈知县的魂体,另一半身体冲向山水印。 一抹白光遍布沈拓的周身,超脱之力让沈拓短暂的摆脱束缚。 他的身形一动,下一秒,燃烧着火焰的右手便已经将柳怀仁洞穿。 “狗道士!你!你!” 柳怀仁扭头看向沈拓,看着那穿过自己胸膛的手臂,软软跌倒在地。 沈拓毫不迟疑,又是一脚将柳张氏的头颅踢碎。 审判已经结束,柳家全家也入了黄泉,沈拓看向拘魂鬼,可是那想象之中的白光却并未将她笼罩。 超脱,失效了? 沈拓不禁心惊。 大纪皇城,一本书册猛然翻开,山水舆图停在了富安县这一处地图上难以寻见的地方。 一座城隍金身睁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名甲士快步冲出了皇城的城隍殿之中。 “项大官,超脱之力在犀角州富安县出现了。” 不过一会,甲士便来到了项忠的房外,甲士抬头说道,他露出的面部呈青黑色。 千万条红色丝线从项忠房中冲天而起,一只黑鹰迅速消失在了皇城之中。从九天之上,朝着地面飞去。 第31章 归墟六欲僧 山水印的力量不断加强,拘魂鬼的身躯在山水印之下变得越来越小。 沈拓远远的看着,不知道拘魂鬼的愿望已经达成,那白光为何还不出现。 不断被山水之力攻击的拘魂鬼只剩下最后一点力量护卫住了依旧浑噩的陈知县。 一行清泪居然在此刻从她的脸上滑落。 她的身躯在上护住陈知县的魂体,那滴眼泪落在了陈知县的脸上。 浑噩的陈知县缓缓的抬起了手臂。 他僵硬的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接着抬起了手。 山水印猛然缩小,落到了地面之上,之前汹涌的山水之力瞬间消失。 拘魂鬼的魂体跌落下来,落到了陈知县面前。 “傻女儿,我可从未怪过你!” 陈知县看向拘魂鬼,伸手帮她整理起了头发。 一道白光在此刻出现,将陈知县以及拘魂鬼笼罩在了其中。 此刻,拘魂鬼才算真正满足了愿望,平息了执念,她的执念从不是报仇,更不是杀了柳家一家。 拘魂鬼被白光笼罩,沈拓身上的阴气也在迅速增加。 沈拓右手一张,一只鬼物被从柳宅之外锁到了沈拓面前。 这是一只厕鬼,沈拓并不打算超脱他得到他的能力,只是试过自己得到的能力之后,便松手放其离去了。 沈拓走向山水印,伸手就要将其捡起。 耳边阵阵风声响起,沈拓退后了一步,退向了一边。 一根腿骨插在了沈拓之前站立的位置。 沈拓扭头看向,一个瞎眼和尚以及昨日见过的戒怒出现在柳宅之内。 戒怒的脖颈之上被铁链束缚,一副奴隶打扮,瞎眼和尚右手托着铁链的一端,一脸平和,但却给了沈拓极大的威胁感。 “这位施主,山水印给我可好?算我们归墟欠你一份人情。” 瞎眼和尚开口问道。 玄天观是名门正派,也是正派之中的翘楚,但沈拓身为玄天观的弟子却不知道这瞎眼和尚口中的归墟是什么。 沈拓看向地面之上的山水印,又看了看瞎眼和尚,山水印的厉害沈拓之前可是清楚的看见了,即便眼前的和尚让沈拓有些不安,他却也不想放弃到手的东西。 “贫僧奉劝施主,莫要贪心。” 瞎眼和尚缓缓说道,他松开手中的铁链,戒怒朝着沈拓冲来。 戒怒身体之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变得血红,肌肉的隆起让戒怒变得极为强壮,整个人比起平常之时大了整整一圈。 他挥拳打向沈拓,带起阵阵劲风。 戒怒之前亲眼看见自己的师兄五色和尚被眼前的瞎眼苦行僧生生打爆,为了活着甘心沦为奴隶的他迫切的需要展示自己的实力和存在的必要。 沈拓看向戒怒,昨日自己还不是戒怒的对手,但是此刻,戒怒的动作在沈拓眼中已经变得无比缓慢。 戒怒看着一动不动的沈拓,眼神之中闪烁一丝狰狞。 他的拳头直奔沈拓的头颅而去,仿佛已经看见沈拓的头颅如同西瓜一般破裂的模样。 他和沈拓不同,沈拓不知道归墟是什么,但他很清楚归墟的能力。 能够在大纪朝廷的打压之下存活这么长的时间,归墟的强大远非常人能够想象。 对于戒怒来说,成为归墟之中一员的奴仆,或许并非是一件坏事。 戒怒的拳头带起阵阵劲风,吹乱了沈拓的头发,沈拓脸上的皮肤被掀起的劲风吹得有些变形。 戒怒的神情越发的兴奋和残忍,戒怒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舐这嘴唇,他一直都是一个嗜杀之人,即便入了佛门也是如此。 可就在戒怒觉得已经快要打中沈拓之时,沈拓突然伸出了手。 他的手掌挡在了戒怒的拳头之前。 戒怒全力的一拳狠狠的打在沈拓的手掌之上。 不声不响,戒怒拳头被沈拓的手掌挡住。 沈拓微微用力,戒怒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快被捏碎。 沈拓平静的看向戒怒,手掌慢慢闭合,戒怒的拳头在沈拓的手中被捏成了一团。 碎裂的指骨刺穿了戒怒的皮肉,戒怒口中发出痛苦的吼叫。 沈拓在一动,戒怒只觉得沈拓在自己眼前消失,下一刻在看清沈拓之时,沈拓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啪的一声,沈拓的手拍在了戒怒的腹部。 一声闷响,戒怒的腹部被打出了一个大洞,内腑被沈拓一掌拍得粉碎。 浓厚的血气让那瞎眼和尚皱了皱眉头。 瞎眼和尚的袖袍之中,一个浑身惨白的小鬼缓缓探出头来,那小鬼看向沈拓的方向。他那干瘦的手指不停扒拉着瞎眼和尚的手腕。 “鼻嗅爱,你感受到了阴气吗?” 瞎眼和尚看向沈拓的方向,伸手抚摸着那小鬼皱巴巴的头颅。 “你是鬼修?愿意加入我们归墟吗?” 瞎眼和尚一边安抚着袖袍之内的小鬼,一边看向沈拓,开口问道。 “我听不懂大师在说什么。” 沈拓冷冷的看向瞎眼和尚以及他袖袍之中的小鬼。戴上指骨之后,沈拓还是第一次被人感受到了阴气。 “我眼睛瞎了,心却不瞎,你骗不了我的,小家伙,我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瞎眼和尚冷冷说道。 除了那只叫做鼻嗅爱的小鬼之外,又有五只小鬼在瞎眼和尚身体各处显露身形。 六只小鬼之中,有一只小鬼脸上有着一双硕大的眼睛,他看向四周,不停的伸手触摸着和尚的光头。 “朝廷的狗,来得这般快吗?” 瞎眼和尚有些不满,口中喃喃自语。 接着,他自顾自的盘腿坐下,一尊硕大的卧佛在他身后显露身形。 “佛亦有怒!” 瞎眼和尚面色变得凶恶,开口说道。 站在他身前的小鬼身体变得硕大,身后的卧佛睁开双目。 周围的土地纷纷炸开。 门口的那条河流,从中间猛然断裂,暴起的水花仿佛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周围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喊。 “小道士,速退!”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武大出现在了沈拓的身前,将一个袭像沈拓的金光挡在了面前。 “归墟,六欲僧,你怎会再次?” 一名黑袍白面的宦官伸出兰花指指向面前的瞎眼和尚。 些许青袍之人纷纷从周围走了出来。 “曹指挥使,还请帮忙!” 武大冲向六欲僧,口中喊道。 那白面宦官一声冷哼,一把脱下自己的衣袍向前一抛,那黑袍悠悠的转着,朝着六欲僧笼罩而去。 第32章 击退六欲僧 黑袍笼罩六欲僧,武大和许多青袍之人也冲向了六欲僧。 面对如此围攻,六欲僧却显得并不慌张。 站在六欲僧身前的鬼物不停的变大,双手升起,支撑住了头顶的黑袍。 六欲僧身后的卧佛开口颂念佛经,五色的光辉在其周身闪过,诸多青袍之人纷纷呆滞原地,若不是面具遮掩了他的面容,只怕已经是一副痴醉模样。 佛家有言,人有五欲六尘。 五欲为财、色、名、食、睡。 六尘则是色、声、香、味、触、法。 其中色尘为眼睛所看到的美好色相,声尘为耳根听到的动人声音,香尘是鼻根接触的芬香气味,味尘是舌根接触的可口美味,触尘为身体接触产生的快乐触碰,法尘便是一切有形可见,无形不可见的一切外境,由意根接触外境从而意识产生想法。 此乃人之天性,五欲难消,六根更是难改。 此刻,我佛口中诵念佛经,引动周围众人六欲。 不过片刻,那些青袍之人已经越发的做出不堪举动,在一系列欲望的沉醉之中,他的身体越发的消弱,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取了生命能量一般。 六欲僧身后的卧佛越发清晰,除了顶住黑袍的鬼物,六欲僧身旁的五只鬼物也盘腿而坐。 卧佛和五只鬼物颂念的佛经产生共鸣,声音越发的大,白面之上的黑袍变大了一分,将那诵经之声压下了一些。 武大见状,掏出一块令牌,以舌尖血喷吐在令牌之上。 令牌上阵阵金光将武大笼罩,一身金盔金甲将武大笼罩。 宦官曹指挥使面露异色,作为寻常人的武大更是显露不堪。 “武镇抚使,还不拿出手段,若是在这般下去,你我二人也难保住性命!” 曹指挥使显然与武大相熟,开口说道。 说罢,他双目发红,一抹鲜血顺着嘴角流出,天空 “镇鬼司镇抚使,落雨堂指挥使,我还真是倒霉呢。” 六欲僧一声轻笑,口中说着自己倒霉,但神色却没有任何改变。 在一旁的沈拓也可以看出,武大和曹指挥使至少表面看来已经用了全力,但那六欲僧却应付的异常轻松。 或许是三人的功法,或许是三人都有所顾忌,亦或者是这片天地异常的坚韧。 三人的战斗并未引起什么天地色变,山崩地裂,海水倒灌的景象。 三人的交手不动声色,显得平常,但看武大和曹指挥使的神情,定然已经是生死相搏。 身穿金盔金甲的武大仿若铁打,而且穿上金盔金甲之后的武大的攻击甚至能直接触碰到卧佛的虚影之上。 武大和那卧佛不断纠缠,曹指挥使黑袍在天空之上不断试探,试图突破那顶天立地的巨大鬼物,直接袭向六欲僧或者他身后的卧佛。 一名鬼物诵经的声音已经被打断,仿若被惊扰的六欲僧抬起了头。 “万发缘生,皆系缘分。” 六欲僧抬起了头,低声说道。 这是他写在柳家的那句佛歇,此刻却被他亲口说出。 武大和曹指挥使的动作一凝。 世间的一切都有因果,而触碰到了六尘之力的六欲僧此刻却将这些因果引动。 无数的伤口在武大身体之上出现,他浑身的金盔金甲在此刻如同光斑一般脱落。曹指挥使更是半弯着身子,那件黑袍缓缓掉落。 “死!” 六欲僧开口说道,身后卧佛抬手拍向两人。 “大罗佛手!” 一只血肉凝结成的巨大手臂挡住了卧佛的攻击。 “画地为牢!” 一股浩然正气也在此刻将六欲僧包裹。 “山水印!” 强大的山水之力袭来,两只巨大的魂体压向了六欲僧所在,此次引动的并非是富安县一县之地的山水之力。而是整个犀角州。 一佛,一儒,一官员同时对六欲僧出手,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没有丝毫留力。 “来得真快!” 六欲僧微微抬头。 身侧的六只鬼物钻入了六欲僧的体内,身后的卧佛虚影也不断缩小,直至和六欲僧完全重合。 六欲僧睁开双眼,一双眼睛之中满是金光。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之后,六欲僧抓住地上的山水令,消失在了金光之中。 三人的攻击在地面留下了巨大的痕迹,几乎快要将整个柳宅夷为平地。 但六欲僧却在攻击到达之前,消失不见。 “犀角州知州,通判,犀角州大慈寺住持。你们三个连归墟潜入都防备不到,等着王的怒火!” 曹指挥使一脸不满,穿上黑袍,开口说道。 四周满是青袍鬼面人的尸体,落雨堂损失如此惨重,对于曹指挥使来说,也是极大的职责。 “指挥使大人见谅,六欲僧手段诡异,我等防不胜防啊!” 那官员立刻上前,开口说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曹指挥使,快速的将一些物件交到了曹指挥使的手中。 那儒生向前走了一步,迟疑片刻,又站回了原地,腰间的玉佩发出阵阵声响,显然他的内心也不平静。 “指挥使大人见谅,六欲僧的实力太强,我大慈寺在富安县的所有人都丧命其手,损失也颇为惨重。” 老僧双手合十,看向曹指挥使,连声说道。 “归墟夺走富安县山水令,归墟定有计划,此事,我定要禀告项大家定夺。李通判,圆觉和尚,此处没你们的事了,孙大人,劳烦你调动人手,助我寻人。” 曹指挥使袖袍之后的手微微移动,一声冷哼,倒也不在咄咄逼人了。 “告辞!” 那儒生一听,立刻离去,和尚也道谢之声之后,缓缓离去。 站起身来的武大走向沈拓,也要带他离去。 “且慢!武镇抚使,你来的早,可在这里看见了其他人。” 曹指挥使走向武大,挡在了他的身前,他的双眼看向沈拓。 曹指挥使虽然在面对六欲僧之时有些不堪,但是此刻只是双目注视沈拓就足以让沈拓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在想到自己接连被武大和六欲僧看破身份,沈拓内心难免有些不安。 “曹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怀疑我镇鬼司?” 武大挡在沈拓身前,看向曹指挥使开口问道。 曹指挥使一声冷哼,一旁的孙大人立刻上前,打着圆场。 曹指挥使这才顺着台阶不在为难沈拓,而武大也带着沈拓离去。 沈拓看向曹指挥使,又看向孙大人,两人仿佛看不穿自己的真实模样和体内灵气。 想到这里,沈拓看向了武大的背影。 六欲僧或许可以说是因为他袖袍之中那只叫做鼻嗅爱的鬼物,但眼前的武大又是如何看破自己身份的呢,按照涂山瑶的说法,狐鬼的变化之术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看破的。 第33章 武大的打算 “玄天观沈拓,不用急着反驳,我能看破你的相貌,一只狐鬼,骗不过我的眼睛。而且,更何况,那只狐鬼是我看着你带走的。” 武大带着沈拓离开,行至无人之处,没等沈拓开口,武大便率先说道。 沈拓并未开口,果然如同他猜测的那般,武大当时将狐裘给他之时,便已经看出了狐鬼寄托在狐裘之上, “你也莫要心怀顾忌,我对你是有善意的,毕竟,无论是玄天观还是万宁县沈家,都曾与我有旧!” 武大的话音刚落,便感到了身后传来的冰冷。 沈拓后退了几步,和武大拉开了距离,他浑身的阴气被他发挥到了极致,即便有指骨遮掩,也无法遮掩沈拓此刻的杀意。 玄天观招惹的是落雨堂,沈家招惹的是听风堂。 无论这两股势力之中的哪一股,对于沈拓来说都是致命的,而此刻武大一开口,便将沈家和玄天观与沈拓的关系说了出来容不得沈拓不谨慎对待。 “你不信我?我要杀你,你逃不掉的!” 武大说罢,脚下一动,一个凹陷出现在他之前右脚所在的地方,阵阵劲风之声,武大已然逼近了沈拓身前,为了展示自己的话并非虚言,武大的右手拍向沈拓的腹部。 在之前和六欲僧的战斗之中武大已经表现得极为明显,相比起术法,他更擅长的显然是肉身。 武大来去如风,沈拓的肉眼只能依稀辨别他的轮廓。 收服狐鬼已经足够让人生疑,沈拓自然不敢暴露自己能够使用拘魂鬼的能力。 沈拓将阴气集中在右手之上,伸手试图挡住武大的攻击。 武大看着沈拓的动作,眼神闪烁一丝惊讶,他减小了手上的力度,拍向了沈拓的手掌。 双手相碰,沈拓退后了足足十几步,方才止住了手中传来的力道,武大则是站在了原地。 他用秘法在沈拓身上留下了气息,能够分辨沈拓,也全靠他留下的手段,当日他自然清楚沈拓带走了狐鬼,今日见到沈拓利用狐鬼的能力转变了相貌身形,他本以为沈拓应该是走了鬼修的路子,此刻一交手却发现,沈拓的肉身强大,浑身上下并无阴气,想比鬼修倒是更像体修。 如此情景,容不得武大不疑惑,他清楚沈拓失去了脊骨,没了脊骨,沈拓便是有其他的机缘,也定然不该是走的体修的路子。 “武大哥好手段,若要杀我,动手便是。” 沈拓率先开口,打断了武大的沉思。 那日从玄天观下山,沈拓首先便遇到了武大,从葛家离开之时,沈拓看出武大试图动手,但却被人威慑,方才换了想法,凭借这点,沈拓便能断定武大并非是重阳子的旧友,而且初见之时,武大并未点名自己的身份,听闻自己要去斜阳州,也没任何举动,足以说明,武大口中的话都是假话。 但方才交手之际沈拓也有了判断,虽然不知武大有何打算,但至少现在确实没有杀自己的心思。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重阳子前辈与我有旧。沈家也对我有恩,你既是沈家后人,又是玄天观弟子,我之所以点破你的身份,是想帮你。” 眼见沈拓冷静,武大自然没有在动手的意向。 “武大哥如何帮我?你能洗脱玄天观的冤屈,亦或是帮沈家做些什么?” 沈拓看向武大,开口问道。 在武大眼中,沈拓自幼被沈家保护,之后上了玄天观也是深入浅入,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他根本想不到,沈拓此刻开口,是为了试探。 “玄天观和沈家得罪的都是大人物,以我的能力是做不到的,若你真想平反,日后为大纪立下大功,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在那之前,你想保住性命只有我能帮你,我可以引荐你进入镇鬼司,面对听风落雨两堂,天下间除了三司,没人能够庇护的了你。” 武大看向沈拓。 沈拓微微一愣。 引荐自己进入镇鬼司?沈拓自问自己并非是什么不世的天才,武大之所以隐瞒身份只为拉自己进入镇鬼司,必然是有其他的阴谋。 只是纵然武大有些许阴谋,短时间应该也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难道你还不信我?” 眼见沈拓迟迟未答,武大忍不住再度开口。 “镇鬼司肯为了我和落雨听风二堂翻脸?” 沈拓看向武大,开口问道。 他看出了武大对自己的轻视,但他也不能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愚蠢。一个彻底的蠢货,日后扮演起来难免会露出破绽。 “镇鬼司当然不会,但是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朝廷钦犯会在镇鬼司之中,你的相貌和名字都已经改变,你这一路,每逢驱鬼也都也有许多人都见过了你的模样记得你的名字,日后,你便不叫沈拓,而叫燕赤霞!” 听着沈拓发问,武大笑着说道。 所有一切都已经被被想好,沈拓此刻越发的确定这是一场阴谋。 不过此刻,他还是笑着说道:“有劳武大哥了,日后还劳烦你多多关照。” 武大笑着走向沈拓,大咧咧的拍了拍沈拓的肩膀。 他的手臂用了几分力气,此刻这简单的动作却也是一种试探。 沈拓也感受到了武大的力度,手臂微微用力。 武大拍向沈拓的力道仿佛被沈拓的肉体吸收,感受着手中传来的触感,以及沈拓肉体的强度,武大的眼底那股诧异和惊奇越发的严重。沈拓此刻的肉体,绝非是道家,儒家之人能够修炼出的肉体强度。 沈拓已然同意加入镇鬼司,武大也不在耽误,带着沈拓乘坐镇鬼司内的车马离去。 富安县。 山水册能够大致感应到超脱之力出现在富安县,但却感应不到他是何人发出。 曹指挥使只得接管了整个县城的政务,他派人严查了整个富安县的陌生人,可却一无所获。 那只黑鹰日夜在曹指挥使头顶盘旋,曹指挥使只得让孙大人严查了整个犀角州。 大纪境内许多官员都在上次纪鼎发怒之时被政敌或者属下陷害,丢了性命,许多官员为了争夺快要到手的地位,大多疏忽了对于境内来访修士的登记,也正是因为如此,曹指挥使根本查不到任何端倪和线索。 “废物!” 那只黑鹰口吐人言,利爪在曹指挥使肩膀之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眼见黑鹰离去,曹指挥使大怒,将整个富安县内的差役处死了大半,活活打死之人,更是不在少数。 孙大人站在一侧,不敢言语,真要算玩忽职守,他也得背上极大的责任。 第34章 三寸钉 镇鬼司的黑马不停奔走,无论是陡坡高山,甚至是水中都是如履平地。 沈拓看向拉车的两匹黑马,这才发现这两匹黑马的后背之上竟有细细的龙鳞,俨然是两匹龙驹。 龙驹蹄下踏着云雾,跑得飞快。 作为大纪最强大的势力之一,即便三司一直以来都被视为实力不如两堂,但其家底也远非寻常势力能比。 作为镇鬼司的一员,沈拓乘坐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无论是朝堂还是市井,都不会有人愚蠢到挑战镇鬼司的威名。 马车一路往北,半日之后,行入一座城池之前。 两匹龙驹脚下烟雾消散,浑身的细细龙鳞也在此刻隐去,他的鼻腔之中喷出大量白色水汽,些许汗珠顺着挺直的背脊流下。 城池不大,城内的人也不多,行走在城池之中的马车此刻仿若寻常人一般。 武大坐在车头,时不时还与过往的三两名百姓打着招呼。 无论是东家卖菜的王婆,还是西家卖豆腐的李婶,武大都显得颇为熟络。 马车很快行至一处宅院之外,泥土围起的院墙显得格外简陋。 院墙并没有大门,北方的一处空缺便是进院子的地方,马车从空缺之处驶入院内,坐在一旁的男人只是微微抬头,便又趴在了桌案之上。 院内时不时的有人走过,却连看都懒得看上马车一眼,他们的衣着打扮甚至气度都太过平常,像极了街边随处的见的路人,看着不断从眼前走过的众人,沈拓难免回想起了第一次看见武大的模样。 “莫要东张西望,司里有很多人不太喜欢。” 武大一边驾车, 一边开口提醒着沈拓。 很快,武大将马车驾到了马厮,一脸络腮胡的马夫正在盘坐,听得声响,马夫站起身来。 他的背后又生出了两只手臂,不停的挥动。 “王生,以后莫要在这里练功。你的法相差点又出了岔子。” 武大见状,连忙上前,砰砰两拳打在马夫的脸上。 武大绝未留力,但打在马夫脸上,只是让马夫的身体微微晃动。 吃了两拳之后,马夫背后的两只手臂消失不见,再度恢复了常人模样。 “多谢武镇抚使!” 马夫看向武大,挠了挠头,开口道谢。 “莫要谢我,你谢谢你自己没有惹出麻烦,你可别忘了,这些龙驹可都是老头子的宝贝。” 武大笑着拍了拍马夫,带着沈拓朝着院子正中间的茅草屋走去。 “武大镇抚使,还愿意回来呢?” 只是靠近了茅草屋,屋内便有人开口说道。 “司主,你可莫要寒酸我了,我可差点被打死在外面,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给镇鬼司拉来了不错的苗子。” 武大苦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狗屁的好苗子,太高了,也长得太凶了。” 眨眼之间,沈拓面前便多出了一个老者。 沈拓看着眼前的老者,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边是镇鬼司的司长,整个大纪权势和实力最强的几个人之一。 老者穿着粗麻的衣服,赤脚,脚上沾满了泥土和灰尘,显得有些邋遢,除此之外,老者即便站立着,也不过只能到沈拓的腹部,一个实实在在的三寸钉,比起武大还矮了许多。 “司主,你这说的可就没有道理了,不是你说的吗?人不可貌相,我们镇鬼司的人,只要一心为百姓驱鬼便是了,我这一路,可是听闻这位燕赤霞驱了不少鬼物呢!” 武大看向老者,连声说道。 但此刻,老者却已经紧紧盯着沈拓了。 “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觉得我长得不高?” 老者用手扣了扣脚上的污渍,看向了沈拓。 他一边说着,身体不断的扩大,不过瞬息,便已经比城外的城墙都还要高了。 镇鬼司内的众人纷纷站在院子的四方,天地之间一片帷幕,将老者的身躯和院外隔绝。 “小子,我够高了吗?” 老者的头顶已经顶破了云霄,站在他的角度看向沈拓,只不过蚂蚁大笑。 老者大声发问,声音犹若惊雷。 “燕赤霞,还不给司长道歉!” 武大连忙跑向沈拓,大声说道。 老者此刻的脚已经大如山岳,按理来说足够将整个城池覆盖,但站在院中,却依旧只能占据正中间的位置。 “你真高!” 沈拓看着还在不停变大的老者,只得大声喊道。 声音传了许久才传入老者的耳朵,老者闻言哈哈大笑,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 “你小子,诚实,以后就是我镇鬼司的一员了!” 不过一会,老者又恢复了三寸钉的身高,他看着沈拓,笑着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枚铜令扔到了沈拓手中。 “司主,错了,这是镇抚使的。” 武大伸手一把抓住,看着手中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令牌,开口说道。 “老了!老了!” 老者一愣,看了武大手中的令牌两眼,一边笑着,一边挠头,接着将一枚木质令牌扔给了沈拓。 接着,老者径直走回了茅草屋之中,甚至没有看沈拓和武大一眼。 “镇鬼司不像其他地方,管理并不算太过严密,若有任务,令牌上的鬼面会发出红光,司内的任务大多都是自愿,但是完成任务可以得到任务处的一些东西,无论是金银还是抓捕的鬼物都由自己处置,除此之外,司内会根据任务的难度给予贡献点数,贡献点数可以在司内的仓库换取东西,相信我,那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罕见之物,若是想变强,就多做些事情。” 看着径直离开的老者,武大只得代替老者给沈拓这个新人普及镇鬼司的规矩。 “帮镇鬼司做事,可以用镇鬼司内的发起以及龙驹吗?” 沈拓看向武大。 “你的权限还不够,以后有机会,行了,现在开始你便自由了,燕赤霞日后便是我镇鬼司的人了。” 武大走向沈拓,拍了拍沈拓的肩膀,这一次并未加强力度,但是沈拓依旧在武大转身之后看向了武大。 无论怎么看,武大也太喜欢拍人肩膀了一些。 眼见武大走入茅草屋,沈拓也转身准备离去,周围路过的镇鬼司其他人甚至无人看向沈拓。 正如武大所说,镇鬼司是一个极其自由的地方,而且镇鬼司之中的许多人都不太喜欢和人接触。 “他便是沈拓?” 等待武大走入茅草屋之内,茅草屋内传来老者的声音。 “没错!” 武大踏入茅草屋,身形便立刻消失不见,站在屋外,根本看不见那开着门的茅草屋有着什么。 “盯得紧些,莫要让落雨堂和听风堂的人发现了,沈家试图造反,听风堂的人对他可不会手软。” “是的,司主,沈家之事我倒是知晓,不过为何落雨堂会找上玄天观?玄天观莫非真有反意?” “那群阉人嘴巴严得很,问是问不到了。不过重阳子那小子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和野心,只怕是他得几个弟子惹得祸事,玄天观众多弟子之中,只有这个沈拓待在大纪之内,他被抽了脊骨和道骨还能这般,恐怕他身上出了什么事,你试试看能不能探出端倪,能够引得项忠和王注意的东西,世子若能得到,可是天大的好事。” 第35章 镇鬼司的第一个任务 离开镇鬼司的小院,沈拓径直离开了城里。 他走向僻静之处的山林之中,取出指骨,放置于胸前,紧接着,沈拓右手一划。 一道白光缓缓出现。 拘魂鬼被超脱之后沈拓便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召唤出这道白光,甚至能够感受到白光之内,已经受到自己超脱的鬼物。 沈拓试图沟通着白光内被自己超脱的鬼物,一只只熟悉的鬼物在沈拓眼前显露身形。 此刻显露身形的鬼物已经不是之前的模样,他们身上的阴气更加凝实,那第一只被沈拓超脱的烧死鬼身上更是凝结出了幽蓝色的火焰。 火焰生长在那鬼物身体之上,炙烤着空气都滋滋作响。 周围并无地方可以让沈拓试验这些鬼物的能力,而且沈拓也不敢让这白光存在太久。 他并不愚笨,自然已经隐隐猜到落雨堂对玄天观动手与他自己有关。 沈拓挥了挥手,就要散去白光。 那鬼物之中的陈知县却突然看向了沈拓。 “我见过你,你是沈家之人!你是,沈焰?” 那陈知县一开口,便让沈拓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沈拓伸手,将陈知县摄向了面前。 “你认识沈焰?” 从陈知县口中听得自家大哥的名字,沈拓立刻开口问道。 “沈家之事,成了吗?” 陈知县魂体乃是被强行凝聚,纵然最后时刻被拘魂鬼的眼泪唤起神志,但是此刻,依旧显得有些浑噩。 被沈拓摄入手中,他不断开口发问。 “沈家在谋划何事?” 沈拓立刻开口问道。 “你不知?你为何不知?你沈家联络众人,谋划数代,你为何会不知?那自卫军可是你沈家提出的啊!” 陈知县双目浑噩,良久之后,显露一丝光芒,他言语囫囵,有些颠倒的大声喊道。 沈拓看着逐渐淡化的黑雾,松开了抓住陈知县的手,陈知县消失在了白光之中。 而那白光,也在此刻,一同隐去。 沈拓不免沉默,陈知县口中言语虽不算清楚,但是沈拓却已经明白。 玄天观的造反多半是假,但是沈家看来真的做了这般打算。 只是以沈拓记忆之中沈家的底蕴和能力,他们是怎么能,又怎么敢的啊! 就在此时,沈拓怀中的镇鬼司令牌闪烁红光,离开镇鬼司不足一个时辰,便已经是有任务出现了。 沈拓拿出令牌,没有犹豫。 他还是决心去看看镇鬼司的任务。 他需要变强,也需要对大纪各种势力有进一步的了解。 哪怕不算他沈家人的身份,也不管玄天观此刻面临的麻烦,只说他日后大概率和鬼物纠缠不清,纪朝和纪朝的正派也大概率不会是沈拓的朋友。 行走天下这短短的日子,他已经看得很清楚纪朝正派以及朝廷的雷霆手段和霸道作风了。 等到沈拓来到镇鬼司的小院之中,院内已经站着两个人了。 一个枯瘦的老者,一个挎着篮子的稚童。 听得身后的脚步,那老者和稚童纷纷看向身后的沈拓。 沈拓看向两人,心中不禁吐槽,整个镇鬼司几乎就没有容貌稍稍正常的人。 “此去十里,又一村子,村内所有人无一生还,尔等的任务便是去探个究竟,看看是什么东西所为。” 眼见沈拓走入院内,武大看着三人,开口说道。 “只是去看看究竟,这等小事,老头子一人去便是,多个娃娃和莽汉,岂不反倒是麻烦?” 那老者听得武大的话,皱起了眉头,看向沈拓和稚童,没好气的说道。 “时通,莫要小看了这个差事,那村子里没有一人活着出来,这差事足足有60贡献点,足够你们三人分了。” 武大看向那老者,开口说道。 “60贡献,我一人拿了岂不正好,非得带上两个累赘?以我时通的本事,便是那里有诡异,我也来去自如。” 时通一声冷哼,整个人从众人面前消失。 “我自去了,莫要让人来拖我后腿!” 时通的声音瓮声瓮气,从地底传来。 那稚童一听,双眼一闭,将挎在左手的花篮换到了右手,再度睁眼,眼中闪烁一丝凶戾,快步朝着屋外跑出。 “燕赤霞,既然时通和四目童子都不愿与人一同做事,你便也自己去。” 武大叹了口气,看向沈拓,开口说道。 沈拓看着四目童子离开的背影,他知道镇鬼司规矩不严,但却没有想到,已经不严到了这种程度。 “以后你就会慢慢习惯的,你在去快一点,他们都该回来了。” 武大无奈的走向沈拓,在沈拓身后低声说道。 沈拓加快了步子,走出了院子,当他出院子的一刻,两人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 相比起时通和四目童子,还没有看过镇鬼司宝库的沈拓对于贡献点的需求并不太迫切。 当他走到武大所说的村子,已经快要夜里。 一个单薄矮小的身影站在村口,他左手挎着篮子,听得身后的脚步,回过头来。 “你来的太慢了。” 四目童子缓缓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倒是不像他容貌那般稚嫩。 “你怎么没有进去。” 沈拓有些惊讶于四目童子居然站在村外。 “哥哥说了,里面有危险,让我最好不要一个人进去,要不然,就像他一样。” 四目童子指向自己面前。 沈拓顺着四目童子手指的方向看去。 村子的村口,走在最前面颇为自信自己遁术的时通盘坐在原地,他一手指地,一手抱着肚子,肚子之中不知道吃了什么,胀的滚圆,他的脸上挂着一个夸张的笑容,嘴巴大大的咧开,已经快要到耳根。双眼为了呈现月牙状,眼角被撕开了大大的口子。 时通的手指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脸上眼角之下,干涸的血迹如同两条血泪。 周围无风,已经无人生还的村子显得肃静无比,周围甚至就连野兽和虫豸的声响都听不见。 如此情景,配上盘坐在村口的时通,让所有的一切更加显得诡异。 沈拓看向眼前,试图感受村子里的阴气,但无论他是否提高自己的五感,却根本感受不到任何阴气的存在。 沈拓看了看四目童子,四目童子也看了看沈拓,两人此刻都不准备率先进去。 两人站的远远的,都不愿上前,那盘坐在村口的时通身体之内却发出阵阵咕咕的声响,他的腹部不断的扩张,持续的变大。 啪的一声,时通的身体爆裂开来,无数只白色的蛆虫破碎一地。 接着,就在沈拓和四目童子的眼前,那扭动的蛆虫开始缩小,变得干硬,不再动弹。 沈拓看着面前肚皮爆开的时通,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四目童子亦是如此,他闭着双眼,脸上神情不停变换。 当四目童子再度睁开双眼之时,他的花篮再度换到了右手,没有和沈拓沟通,他径直离去。 沈拓自然也不会冒险夜闯眼前的村落,远离了村落些许距离,沈拓决定,明天白天再来看看能否进入村中。 第36章 第二次预知 漆黑的夜色笼罩天空。 脚下踩着一块有些腐朽的木头。 腐朽的木头承担不住沈拓的重量,被沈拓踩得断裂开来。 眼前俨然是一个房屋之中,房内悬挂着红色的布匹。 正堂当中,白底黑字写着一个大大的囍字。 囍字之下,供奉着一尊塑像,塑像通体漆黑,看起来像是木质。 漆黑的塑像能够仿佛看出一个人的轮廓。 那只有轮廓的塑像胸前有着雄伟景象,胯下却也有着男性特征,除此之外,塑像的身后还有无数的细小手指,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后背。 纵然沈拓并没有密集恐惧症,但是看着眼前的塑像,也难免感到一丝恶心。 塑像之前,供奉着一大块生的肉块,这血肉不知道供奉了多久,此刻已经有些风干,黑色的血迹凝结在肉块之上,除此之外,肉块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肉块的上方缺了一块,仿佛被人用嘴撕扯过。 沈拓感到一阵恶心,此刻他好像知道,那时通为何会那般模样了。 站在屋内的沈拓突然感觉整个屋子一亮,回过头去,一道粉色的光芒闪过。 依附在沈拓身上的狐鬼涂山瑶猛然冲出了沈拓的身体,朝着那粉色的光芒追去。 沈拓连忙追上了涂山瑶。 屋外,一张硕大的面具凭空悬挂在半空之中。 那面具沈拓有几分熟悉,仔细看去,只觉得仿佛和沈家之中的面具有着几分相似。 沈拓慌忙看向四周,四周的房屋之上结着厚厚的蛛网。 一具尸体躺在不远处,只是那本该看向村外的脸此刻扭头,看向了村内。 头部剧痛,靠在树上小憩的沈拓睁开了双眼。 已经很久了,这是沈拓第二次触发超脱琵琶鬼得到的预知能力。 只是这一次未来的片段比起上一次更加混乱,沈拓所能知道的也都是没头没尾的信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那粉色的光芒让涂山瑶极为激动和渴望,而且村子之中,有着和沈家之中相似的面具。 沈拓看向村子的方向,从树上跳了下来。 “主人要去那村子?” 涂山瑶的声音在沈拓耳边响起。 当有镇鬼司之人的时候,涂山瑶从未说过话,一直尽力隐瞒着自己的存在,若不是此刻开口,沈拓都要怀疑涂山瑶是否又陷入了沉睡。 “那村子让人感觉很不好。” 眼见沈拓没有说话,涂山瑶再度开口提醒道。 “我明白,只是我看到了几个不得不去的理由。” 沈拓点了点头,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主人看见了未来?” 涂山瑶自然知道沈拓的能力,开口问道。 沈拓点了点头,他并没有说那未来的一切,毕竟,所有举动都或许会导致未来走向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虽然此刻沈拓也不知道自己预知的未来是好是坏,但是总归是在那个未来之中出现了粉色光芒以及鬼面。 时通依旧躺在村口的大道之上,村子位置偏僻没人会来,在加上这里夜间甚至就连野兽和虫豸都不会从此路过。 沈拓走向村子,看着头颅看向村外的时通。 沈拓有些犹豫,思考了片刻,他还是决定还原自己在未来之中所看到的。 他俯下身子试图扭转时通头颅的方向。 可当他的手还未触碰到时通之时,时通的头部猛然扭转,看向村内。 寂静的深夜,没有一点声音,一个尸体当着自己的面猛然转头。 即便沈拓已经不是刚刚穿越,但依旧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一个闪身,用力向后一跳,身体之内,两条锁链,朝着时通袭去。 当锁链就要触碰到时通头颅之时,沈拓已经控制着锁链停下。 时通周身并没有阴气,同样,他的身体之上也没有鬼物,若沈拓不阻止此刻的锁链,只怕锁链会立刻将时通的头颅打爆。 沈拓站定之后,确认了时通头颅方向的正确。 之后他根据所看见的未来,一步步朝前缓缓行走,当扭头看向时通头颅距离和未来之中完全相同之时,沈拓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屋子。 屋内一片漆黑,站在屋外完全看不见屋内的任何东西,只能看着那破旧的木门嘎吱嘎吱被微风吹动。 沈拓站在门前,看向四周,沈拓不断调整着方向,直到眼前的景象和未来所见的景象大郅重合。 沈拓再度看向屋内,一股若有似无的恶臭从屋内传来。 沈拓手中阴气凝聚,缓缓走入了屋中。 越走进屋内,那股恶臭便越发的沉重,沈拓忍不住皱紧了眉。 在未来之中,他听不到声音也闻不到气味,但是即便如此,那几乎要风干的生肉也不该发出如此大的味道。 “主人,有阴气!” 涂山瑶的声音在沈拓耳边幽幽响起。 沈拓右手迅速凝聚火焰,打向了右前方。 火焰将屋内的幔帐引燃。 破旧的屋内悬挂着满满的红色幔帐。 红底白纸的囍字停在屋子的正当中。 眼前的一切和预知未来之中的一切有几分相似,却也有着不同,而就是这些不同,让沈拓眼前出现的并非是那漆黑的塑像。 而是一个端坐的女子,女子穿着一身嫁衣,红色盖头盖住了她的头颅。 唯一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小脚,小脚之上穿着发黑的红色绣花鞋,裸露的脚背之上已然漆黑。 若有似无的阴气从她的身体之上传来。 沈拓缓缓退后,试图离开屋子。 嘎吱一声,风将身后的木门吹得紧闭,周围囍烛燃起火焰,锣鼓之声从空寂的四周传来。 “官人!” 难听的声音从眼前的身体之中传了出来。 周围的红色幔帐朝着沈拓缠来。 “哪里不对!” 沈拓面色一变,周身燃起火焰,将那红色幔帐引燃。 沈拓看向四周,试图找到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将一切引到了另一种未来之中。 村口,一只脚踩在时通的身体之上,快步冲进了村内。 那身体一边走着,一边洒出血迹,脖子威胁快要掉落,只剩一层皮肉相连的四目童子朝着屋子的方向走来,两道身影被囚禁在那双眼之中。 “娘子,我来了!” 四目童子口中的声音变得稚嫩,一只手推向了紧闭的木门。 第37章 木雕塑像的上身和下身 周围的红色幔帐被沈拓引燃,火焰熊熊燃起,瞬间便让整间屋内变成了一片火海。 “官人好大的火气!” 那盖头之内传出细软的声音,只是一抬手,一把便将燃起的火焰抓在手中。 火焰在其手中熄灭,她那漆黑如墨的手掌,没有丝毫损伤。 超脱拘魂鬼之后,沈拓的实力已经有了极大的加强,火焰也早已蜕变,这般火焰,便是面对当初的拘魂鬼,拘魂鬼的应付也绝不会这般简单。 “涂山瑶,这是什么鬼物!” 沈拓忍不住开口问道。 “主人,我看不出,相比起寻常鬼物,她能口吐人言又有强悍肉身,但是要说是僵,她又拥有神志。看起来,倒像是介于活人与死人之间。像是个活死人。” 涂山瑶看向面前的女人,连声开口说道。 “女人的声音,你负我!” 谁曾想,涂山瑶刚一开口,对面那端坐的活死人猛然站起。 之前细软的声音变得无比尖利,刺得沈拓耳朵生疼。 沈拓连忙伸手堵住自己的双手,粘稠的液体从他耳朵之内流出,竟是被这一声叫喊,刺破了耳膜。 不仅如此,那活死人叫喊一声之后,欺身袭来,手臂之上长出尖利的黑色指甲,指甲漆黑,带着阵阵腥臭,直刺沈拓前胸。 沈拓不敢大意,手臂一挥,白光之中,无数条锁链出现,拉住沈拓,快速后退。 活死人扑了空,看向沈拓身后的拘魂鬼。 “还有女人!” 活死人怒气更盛,奔走之间,盖头滑落。 露出漆黑的头颅,头颅看不清容貌,只能隐约看得轮廓,沈拓看向活死人的头颅,这一下方才发现,活死人的头颅处比起肌肤更像是一种奇特的木头。 塑像! 沈拓立刻回想起自己所见未来片段之中的奇特塑像。 此刻活死人头颅的模样与那塑像的相似度,足足达到了90% 啪的一声巨响,一片墙面坍塌,尘土四溅,不停飞扬。 这破旧的屋子被拍倒了一面墙壁,却依旧坚挺。 就在沈拓这一愣神之际,活死人已经再度朝着他袭来,活死人此刻仿佛盯死了沈拓,要取他的性命,要不是拘魂鬼的锁链再次将沈拓拉动,只怕那一掌便拍到了沈拓的身上。 活死人穷追不舍,虽然穿着禾服裹着小脚但是行动之时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活死人的利爪不停袭向沈拓,几次那黝黑的爪子都险些抓在沈拓身上,最险的一次甚至是划着沈拓的面门而过。将沈拓的几缕头发划落,而那些头发在掉落之际,便已经变得漆黑。 看着那些头发,又看着那漆黑如墨的利爪,沈拓自然是不敢让自己的身体和那指甲有丝毫触碰。 沈拓右手一挥,白光之中,那烧死鬼也在此刻飞出。 这些被超脱的鬼物早已与沈拓心念相通,沈拓一个动作,鬼物纷纷配合。 后退的沈拓将那活死人引入了拘魂鬼和烧死鬼之间。 拘魂鬼身后数条锁链朝着女人飞去,锁链一层层将那活死人死死包裹。 活死人不停晃动身体,拉得那无数锁链发出当啷当啷的响声。 拘魂鬼的身形被扯得晃动,在那活死人的强悍肉体,拘魂鬼居然险些控制不住身形。 对面烧死鬼手中打出火球,按照计划,这火球本该打在活死人的身体之上,可谁知此刻的活死人爆发强大力量,一把拉住锁链,一个侧身,险些让那些火球全部击打中拘魂鬼的身体。 火球一颗颗打在铁链之上,铁链上的阴气被火球吸取大半。 活死人趁机猛地一动,竟是将那铁链震断数根。 活死人趁机想要挣脱锁链,追着沈拓而来,沈拓胜身子一动,十几条燃着火的锁链自他的身体之内飞出,联合拘魂鬼一同将活死人束缚。 拘魂鬼和沈拓分别站在东西两侧,互相借力,这才堪堪束缚住了活死人。 “出手!” 随着沈拓一声令下,烧死鬼再度出手,幽蓝色的火焰已经被激发到了极致。 “娘子莫慌,我来救你!” 一道身影从屋外冲入。 嘎吱嘎吱,一片冰墙从地面升起,挡在了那道身影之前。 砰的一声巨响,厚厚的冰墙被撞得满是裂纹。 那被沈拓度化的冻死鬼此刻环抱着双手,他的皮肤呈现如同冰晶一般的蓝色,大片冰菱在他脚下升起。 在看到女子上半身之际沈拓便已经有了防备,按照那雕塑的模样,这里的邪物绝不止一名。 果然正如沈拓所料,冻死鬼成功将一名邪物挡住。 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沈拓看向房门所在。 一双腿被挡在了冰墙之外。 那双腿很短,似乎是一个身高不高的孩童所有,脚下踏着一双云靴。 “不对!” 沈拓连忙回头,却已经听得耳边传来阵阵痛苦的哀嚎。 与此同时,沈拓周身的阴气也猛然一滞,他看向眼前,他的锁链被一个稚童用双手斩断,稚童的模样俨然就是镇鬼司之中的同僚,四目童子。 除此之外,拘魂鬼的头颅几乎被四目童子打得快要爆开。 烧死鬼的腹部出现了一条硕大的伤口。 一只利爪已经抓向了沈拓身前。沈拓身上的狐裘突然鼓起,如同一个圆球将沈拓的面门护在其中。 那利爪只是片刻便将狐裘洞穿。 涂山瑶一声悲鸣,阴气减弱大半,狐裘之上出现了五根漆黑的空洞,被刺穿的狐裘化为了黑色的液体,此刻没流过狐裘一处,便有着阵阵烟雾升腾而起。 沈拓连忙调动超脱之力覆盖狐裘之上,有了超脱之力覆盖,那黑色液体才逐渐消散。 活死人和四目童子此刻都被超脱之力吸引,沈拓趁机将受伤的拘魂鬼和烧死鬼以及没有正面作战能力的冻死鬼都收入了超脱空间之中。 沈拓看向四目童子,四目童子的脖颈只剩一层皮连接,双腿处只剩下黑色的木质下身,正如沈拓猜想,和他预见的未来之中完全一致。 片刻恍神,活死人和四目童子再次袭向沈拓。 超脱空间再度显现,一个四只手环抱着琵琶的鬼物出现在了两只邪物眼前。 琵琶鬼看着眼前的邪物,面色严肃,四只手臂同时在琵琶上弹奏。 他的四只手臂飞快,仿佛已经出现了残影,弹奏的曲目慌乱的能够彻底体现他此刻的心情。 他或许不是人,但在他的眼中是沈拓是真的狗! 第38章 大纪仁王 琵琶鬼的四只手越弹越快,指间甚至被琵琶弦蹦出了鲜血。 耳边的声响越发的杂乱,沈拓的内心开始变得躁动,在这声响的干扰之下,沈拓的眼前,也出现了不同的景象。 天地之间一片血红。 无数的奇异生物漂浮在半空之中。 有些是无数手臂组成的,有些是无数触须,更有甚至,如同一颗肉球,长着无数张各异的嘴。 天空之上,无数的竖眼凝结一处,一个不规则的奇特生物朝着四周撒着红光。 一条河流突然扭转,河流之中的水流分成了数股,有些向上,有些向下,有些流的急乱,甚至有些首尾相连。 他们同在一条河中,却划出了数种流法。 “贼心不死,这是我的天地!” 一天之间,一个硕大的巨人高高站起,鼻梁挺拔,剑眉星目,整张脸轮廓分明,赤裸着上身的他,身上的肌肉每一块都完美无比,与他的脸一般,仿佛最好的雕刻师倾注心血雕刻。 男人站在天地之中,头顶苍天,脚踏大地,此刻展现的压迫力甚至比起天地还要更胜一筹。 沈拓远远的看向男人,这是他第一次在预知之中听到声音,沈拓不敢靠得太近,他心中隐约感觉即便只是预知未来但他一旦靠近了也会有被眼前之人发现的风险。 男人出现,那条河流开始抖动。 天空之上的无数竖眼开始爆裂,接着又快速重组。 四周的奇异生物在那些竖眼爆裂的同时,消失不见。 “纪鼎,你答应过我们的!” 那竖眼发出声音,声音异常刺耳,沈拓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仿佛要被那声音割裂成一片片的碎块。 “我反悔了!” 天地之间的巨人笑着说道,他的身体之上,无数的符号,一只只触须从他身体出现。 他那精雕细琢的脸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一张硕大的嘴巴从天而降,将那竖眼吞入了腹中。 阵阵爆裂之声响起,那张大嘴被炸成一块块碎肉,而那一只只眼睛构成的奇特生物也不见了踪影。 河水缓缓消失。 啪! 沈拓眼前的一切猛然消散。 四目童子和活死人的攻击都被琵琶鬼用胸前的琵琶挡住。 四根琵琶弦尽数崩断, “你们会脚滑摔倒,狠狠的相撞在一起!” 琵琶鬼一字一顿用力的说道,他每说出一个字,身形便会缩小一分,一句话说完,已经再度变成了巴掌大小。 沈拓听着琵琶鬼的话,超脱空间瞬间出现,将琵琶鬼包裹其中。 沈拓头也不回的朝着屋子冲去。 眼见沈拓露出后背,活死人和四目童子同时追向沈拓。 活死人速度比起四目童子快上一步,率先踏出一步的她小脚踩踏在那属于四目童子本尊的双腿之上,猛地一滑,身体向后一倒,咚的一声,将四目童子压倒在地。 而沈拓则趁着这片刻的耽误,逃出了屋子。 沈拓一步踏出屋子,昏暗的天空瞬间变得明亮,四周响起阵阵叫卖的声响。 沈拓惊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啪的一声响,沈拓这一巴掌显然打得极其用力。 “这位小哥,你这是作甚?自己打自己玩?” 沈拓身边,一个蹲在地上的乞丐突然抬起了头,看着沈拓问道。 乞丐的身材高大,血气充盈,便是沈拓见过的力巴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他。 “你是镇鬼司的人?” 沈拓看向面前的乞丐,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哥莫要胡说!” 乞丐却连忙站起,用那满是灰尘和泥巴的手捂住了沈拓的嘴。 沈拓看向乞丐,乞丐慌张的摇头,不停的说道:“说不得!说不得!你这小哥,可莫害了我的性命。” 沈拓依旧是一脸疑惑,他看向四周,此处并不再是沈拓去过的死寂村落,而是人来人往,人气颇为兴旺的山村。 今天像是正逢集市,村口处满是售卖着各种东西的商贩。 除了商贩之外,来往的行人和商客也不计其数,嗡嗡的说话声,倒是显得颇为吵闹。 沈拓回头看向自己逃出来的屋子。 一个半人来高的神龛摆在此处,其中供奉着一个穿着红色衣裳,满脸喜气的老翁塑像。 神龛之前供奉着新鲜的瓜果,三株散发着奇特气味的香缓缓燃烧。 “涂山瑶,这可是幻术?” 沈拓忍不住开口问道。 “主人,我感受不到幻术的存在。” 涂山瑶犹豫了好久,这般开口说道。 “这位小哥,莫要挡在寿翁的身前!” 就在沈拓发愣之际,一名老者走到了沈拓面前,柔声说道。 老者气血充盈,面色红润,其身体的强度甚至比起那乞丐还要更胜一筹。 “抱歉了,老丈!” 沈拓看着老者的目光,行了个礼,让开了身子。 沈拓又看向周围之人,这才发现,四周的商贩也是如此,这般对比,那乞丐的气血和身体倒确实是最弱之人。 “倒是懂礼之人。” 老者点了点头,对沈拓的举动很是满意。 “看你身体如此虚弱,想必多半是许多天未曾吃过东西,走,老头子我给你弄些吃食。” 老者看向沈拓,笑着开口说道。 “老庙祝,你可不厚道,我也帮你守了这么多天寿翁庙了,你就不给我弄点吃食?” 那倒在地上的乞丐此刻也开口问道。 “去!去!去!你都吃了老头子我三个月了,好吃懒做,今天毕竟是逢场,你便是出去唱一圈莲花落,也不至于混不到一口吃食。” 庙祝看向乞丐,摆了摆手,显然对乞丐有些不满。 “不给便不给,也就再多饿上十几日。” 乞丐一听,翻了个身,不一会,发出呼呼的鼾声。 沈拓看向那乞丐。 “莫要管他,他身体里面的能力还够他坚持好几日的,仁王继位,大纪现在万事顺遂,也就是他又懒又馋,才会落得这般模样。” 那老庙祝走向沈拓,拉了拉沈拓的手臂,带着沈拓朝着门外走去。 “大纪?万事顺遂?仁王?” 沈拓听着庙祝的话,只觉得一头雾水。 耳边,涂山瑶却发出了一声惊呼。 第39章 两百年前 “你知道这个仁王?” 听着耳边的惊呼,沈拓轻声问道。 “自然记得,那时候我还未修炼成人形,若是算起来,至少也是二百四十多年前了,仁王历四年,仁王驾崩,仁王之弟鼎王方才继位。” 涂山瑶缓缓说道。 二百四十多年前? 沈拓看向四周,虽然有些难以相信,但是作为一个穿越者,沈拓并不是不能接受。 “老庙祝,又在救济人?” 眼前,一个长着一条尾巴的怪人朝最前方的庙祝打着招呼。 “来我大纪一年多了,本事没学到,倒是净学些市井妇人,你再这样,你灵猴一族的颜面可就被你丢尽了。” 老庙祝伸手敲了敲那怪人的头颅。 那怪人脖子一缩,龇牙咧嘴,倒却没有恶意。 “那是妖修?” 沈拓低声问着涂山瑶。 “不止妖修,便是海族以及其他异族甚至鬼修在仁王之时的纪朝都是可以存在的,而且仁王甚至亲自出使过万妖山,甚至提出过和妖族互相学习术法。” 涂山瑶幽幽的说道。 “仁王如此开明?” 沈拓有些难以相信,在他的记忆之中,大纪王朝的实力已然是这方世界之巅。 作为世界最强势力的主导者,在其他势力联合都难以对其造成威胁之时,沈拓很难想到那大纪仁王使用的手段不是强行通知奴隶,而是协商合作。 “以我的能力哪里能够知道这些事情,或许这便是仁王被天下冠以仁王之名的原因。” 涂山瑶略微思索之后开口,她虽是涂山妖族,但即便在族内也只能算是实力不强的后辈,如此事情她自然是没有资格得知的。 当初仁王到访万妖山,万妖山十大妖主可是出现了八人一同迎接,能够参与这次会面的无一不是妖族之中的强大人物。 “到了!” 那寿翁神龛放置的不远处,一间木屋便是这老庙祝居住的地方。 房屋不大,里面的东西看起来有些简陋,显然这老庙祝并不是富贵人家。 “先坐,莫要嫌弃!” 老庙祝伸手点燃了一盏油灯,接着收拾了收拾有些杂乱的屋子。 老庙祝的妻子早逝,唯一的儿子去了大纪北寒道之外的极北之地参军,整个屋内唯有他一人居住。 相比起自己的屋子,老庙祝显然在神龛处花费的心思要大得多。 “老丈愿意帮忙,俺已经感激不尽了。” 沈拓拱了拱手说道。 “你这汉子长得粗犷,就是太客气了些,你先坐着,我去弄些吃食。” 老庙祝笑了笑,转身走向院内的庖屋。 沈拓则是看向了四周,屋内和其他地方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除了屋内的一些装饰以及油灯的做工显得有些粗糙。直到现在,沈拓依旧有些难以相信,自己只不过跨过了一间屋子,便来到了几百年前。 涂山瑶也有些蠢蠢欲动,两百多年前,她还未曾化形,自然也没有机会见证仁王之朝这个在妖物之中被称为大纪最好的时代,但却又不敢离开显化身形,作为鬼物,她能够比沈拓更加清楚的感受到那老庙祝身上的灵气。 不过一会,老庙祝笑着端来一碗米饭。 米饭每一粒足足有小指的一节指节大小,晶莹剔透,闪着荧光。 只是端在面前,沈拓便能感受得到这米中孕育的灵气。 “老丈,这太过贵重!” 沈拓出身玄天观,也属于有师承之人,自然知道这些孕育的灵气的灵食的贵重,当下连忙站起,不敢也不愿接受。 “这些普通的米,有什么好贵重的,仁王有过号令,这些米价格现在可不贵,我大纪人人都能吃得起。你连这都不知道,莫非你不是我大纪的人?” 沈拓的反应倒是让老庙祝有些疑惑,他看向沈拓,开口问道。 “我来自大海之上,老丈莫要告知官府。” 老庙祝的话让沈拓一惊,不过沈拓反应极快,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来历的他立马找好了借口。 而老庙祝的话也让沈拓明白,为何自己见到的所有人体内气血都那般强大,甚至隐约有着灵气在体内游走。 “便是告知官府也无事,仁王有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便是海上之人,也是我大纪臣民。若你真是海外之民,吃过饭之后,我便领你去官府一趟,也好办个黄籍,免得被当做细作。” 老庙祝哈哈一笑,言语之间透露着强大的自信。 大纪仁王能够说出这般话语沈拓并不意外,毕竟,敢于让人民开智,敢于让人民以灵食作为日常食物,仁王对于自己以及自己的地位无疑是极有信心的。 但是老庙祝的话却让沈拓更加疑惑,仁王能说出这般话语,无疑是极为自信和霸道的,但是这般的王上却愿意用外交甚至平等的方式和周边的其他族类和谐相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老庙祝口中的细作。 以大纪的实力,在这方世界已经能算得上是无可匹敌,如此强大的国度,为何还会畏惧细作,而细作,又是哪方势力的细作。 “老丈这话我便有些听不懂了,既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为何还有细作一说,仁王究竟在防备何方势力的细作?” 沈拓看着面前的米饭,忍不住吃了一口。 米饭入口即化,如同流水一般进入了沈拓的腹内,紧接着,阵阵灵气飘散,被沈拓身体之中的阴气,已经天灵之中的阳气分别吸收。 “这老汉我就不懂了,不过仁王说了,要我大纪的军民都莫要松懈,百年之内,或有浩劫!” 老庙祝也端起了一碗饭吃了起来,只不过他吃饭的速度比起沈拓则是要慢了许多。 灵食之中蕴含的灵气对于他这个普通人来说,太多了些。 百年之内或有浩劫,莫非仁王朝便是这般覆灭? 沈拓忍不住想到,他开口询问涂山瑶,但在涂山瑶的记忆之中,却完全没有这段记忆,甚至她记忆之中的大纪一直都维持着强大,只是在仁王殡天之后鼎王继位,对于天下各族变得更加霸道,征战不断,听风落雨,血债累累。 “李庙祝,快些去看看,那些人又来寿翁龛了,他们说寿翁是假神,庇护不了详村百姓!” 屋外传来阵阵敲门声,几个上了年龄的村民聚在门口,大声说道。 除此之外,门外还传来阵阵钉钉钉郎的声响。 沈拓正在吃饭的手,猛然停滞,这片铃声与沈绗三带着鬼面摇动之时相似至极。 第40章 信仰更迭,奇异塑像 “寿翁无用,驱魔天师方为正统!” 门外传来阵阵喧闹。 老庙祝已经站起走出门外。 沈拓见状也站起了身子,悄然跟在了老庙祝身后。 门外,几名有些年长的百姓站在老庙祝家的门前,在他们身后,七八名青壮扛着一个木轿,木轿之中立着一个漆黑的塑像。 塑像的材质看起来和沈拓昨夜在村子里见到的一致,唯一的区别在于这塑像戴着一个鬼面,左手持片铃,右手拿着铜铃。塑像双手高举,右腿抬起,只余一只左腿站立。 塑像的动作张力十足,颇具力量感。 沈拓的视野完全放在了那面具之上,那面具虽是一片漆黑,但是那大致的形象却与沈家的鬼面完全相仿。 “寿翁庇护我详村数千年,尔等想要作甚!莫不是忘了祖宗,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老庙祝站在自家门口,看向那些村子里的青壮,抬起手,指着几人便开口训斥! “老李头,你迂腐不化,我们敬你年长,懒得和你争辩,寿翁无用,试问村里众人谁不知道?” 诸多青壮之中,走出一个领头之人,开口说道。 “贺鸣!又是你带头闹事,你莫要忘了,当初你年幼体弱,快要病死,是你父亲来寿翁龛跪了一夜,得到寿翁赐药才将你救活!” 老庙祝一见站出来之人,快步走向对面,抬手要打。 要不是周围年长的数名百姓将其死死拉住,只怕这一巴掌已经打在了贺鸣的脸上。 “多年之前,寿翁确实垂帘我详村,但是老李头你莫要忘了,寿翁已经足足十年未曾显圣了!前些日子,村里便死了人,这几日,又连续死了好几个,若寿翁庇护,为何会如此?” 贺鸣倒也不反驳老庙祝的话,只是说着自己想说的。 只是随着贺鸣的开口,周围支撑老庙祝的村中老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看向老庙祝,眼神之中也带着一丝疑虑。 站在屋内的沈拓默默的听着。 从贺鸣与老庙祝的争执之中,沈拓听明白了许多事,只不过这里的一切依旧和沈拓认知之中有着许多不同,在沈拓鼎王年间,大纪不尊神佛,更不奉神像,大纪的神明唯有纪王自封的山水城隍,但这些山水城隍也几乎没有庙宇存在,便是连玄天观,大慈寺这样的道家佛家寺庙,供奉的也大多都是面部不清的木偶泥胎。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过二百多年的时间,对于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来说,也不过是三代人的岁月,对于修炼有成的人来说,或许还没有过完他一世的寿元,但就是这短短的两百多年时光之中,整个大纪仿佛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变革,变得彻底不同。 屋外贺鸣的声音越来越大,老庙祝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冲动的年轻人们抬着轿子就要去拆掉寿翁的神龛。 倔强的老庙祝挡在众人身前。 血气方刚容易冲动的年轻小伙很快便和老庙祝起了冲突。 在两名年轻人上前推搡老庙祝之时,沈拓叹了口气,快步闪到了老庙祝身前。 他伸出手挡住了两个年轻人的手臂。 “有话好好说!” 沈拓平静的站在众人中间。 “哪里来的臭要饭的,滚远些!” 一名年轻人眼见自己被拦住,拦住自己的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身体柔弱的体型让他更加轻视,内心的不满如同火药一般被点燃,顷刻间就要发泄在了沈拓的身上。 年轻人挥舞起来的拳头用足了力气,比起鼎王时期的炼体数年之人都不遑多让。 其余年轻人笑着看着螳臂当车的沈拓,老庙祝和他们毕竟是同桌,便是心里不满也不敢全力已对,但是面对沈拓这个异乡人,便不是如此了。 “阿成停手!” “异乡人闪开!” 那贺鸣和老庙祝同时开口喊道。 可是此时,那年轻人的拳头已经打响了沈拓。 周围的一些年轻人甚至有些兴奋的想要看到沈拓被这一拳击中的模样。 “怎么可能!” “阿成你在干什么?” 下一刻,周围响起阵阵惊呼。 沈拓以远比阿成瘦弱的身躯单手稳稳将阿成的拳头接住。 “你他吗的!” 阿成骂了一声,还想将拳头抽出。 可是沈拓的手臂如同铁箍一般将他拳头死死握住。 周围好几名年轻人想要上前帮忙。 强大的阴气从沈拓身体之内散发而出,既然容许妖,鬼以及鬼修在仁王时代的大纪存在,沈拓自然不用在顾忌使用手段。 火焰顺着沈拓的手中燃烧,只是片刻便将阿成的拳头烧的皮开肉绽。 “莫要争斗!停手!” 身后,阵阵脚步伴随着严厉的呼喊。 沈拓看了一眼痛苦的阿成,将一股阴气打入了他的身体,但是手臂却按照吩咐立刻松开。 沈拓不会蠢到凭借自己的实力挑衅官方的权威,但是这口气沈拓也不会就这般吞下。 “详村镇鬼司,为何在此打斗!” 眼见沈拓听从吩咐,那赶来的几人言语也不在如同之前一般生硬。 赶来的镇鬼司人员足足四人,站在队伍最后面的是一个三寸钉的少年,少年显然是几人之中实力和权势最弱的,但是沈拓看向他还是感到吃惊。 两百四十多年之后,他苍老了许多,但却已经是镇鬼司的司长。 “三寸钉,你去问他们!” 带头之人一巴掌拍在未来司长的头顶之上,接着指向了站在另一边的贺鸣等人。 “是,何旗长!” 未来的司主面露几分不满,但却有不敢反驳,转头朝着贺鸣几人走去。 沈拓看着他转身之前眼底的不满,终于算是知晓为何他会那般讨厌有人异样的看到他的身高了。 四名镇鬼司之人分开询问众人。 弄清楚了事情起因之后,何旗长看向众人。 “仁王说过,只要并非邪物,地方信仰乃是各地百姓的自由,不过是否更换信仰,需得一同商议,今日之时,我姑且不管,不过莫要在出现斗殴之时,让人为难,再有下次,上报知县,严惩不贷!” 何旗长冷冷的说道。 “可是他毁了我的手!” 阿成指向沈拓,还有些不满,他的手臂之上满满都是烫伤留下的水泡,甚至那被烫伤的地方还有些发寒,隐约有着阵阵恶臭。 “你既然先动手,便多有过错,不过你,毕竟非我大纪子民!” 何旗长看向沈拓。 “他是我家远方亲戚,我愿为他作保入籍!” 老庙祝连忙开口说道。 何旗长这才点了点头,吩咐两人尽快来县衙一趟。 第41章 妖? 县衙之内人来人往,或许是因为贺鸣他们口中死人的事情,县衙颇为繁忙。 朱红色的大门之上写着神鬼不侵四个大字,衙门的大堂之中摆着一个硕大的狗头铡,铡刀呈现朱红色,只是远远看着,便能肯定这是一把凶兵。 县衙之中上上下下的吏员忙碌的连抬头招呼的时间都没有,皱着眉头,翻看着卷宗。 “今日府衙事情繁多,尔等莫要在闹起事端,若有下次,绝不会如此轻松!” 何旗长指着沈拓看向老庙祝开口说道。 仁王自然是容乃天下万民,但是却严禁治下百姓在城内或者村落之中产生冲突械斗,若不是老庙祝开口作保,只怕沈拓得被严惩。 “自然不敢在因琐事叨扰各位。” 老庙祝笑着开口说道。 “老李啊,你也是详村的老人了,年轻一辈想要换信仰,你能拦得住多少次呢?在者来说,寿翁也确是多年不曾显圣了。” 听得老庙祝说话,何旗长又看向了他。 “可是天下间已经没有多少寿翁龛了啊。” 老庙祝闻言脸上的笑容一滞。 “寿翁多年不曾显圣,被其他神明取代已是必然,年轻一代已经成长,我大纪都俨然已经是备战之态,便是村民不说,知县也不会允许一个不能显圣的神明作为信仰,如此大势,启是你能逆转?寿翁已经享纳香火百年,这已经是许久的时间了。” 何旗长靠近老庙祝,低声说道。 他显然与老庙祝有些私交,此刻开口也是真心相劝。 “可是,怎能不记恩情?” 老庙祝反手抓住了何旗长的袖袍。 “老李,未曾下令,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邪物进村可是杀了不少的人,寿翁无法显圣,实话实说,知县很是不满。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 何旗长抓住了老庙祝,以防他再次做出过激的举动。 良久的沉默之后,老庙祝重重的叹了口气。 阵阵吵嚷,身后传来喧闹之声。 “都闪开些。” 门外,两名穿着红衣的衙役抬着一具尸体跑入了县衙之中。 “又死人了?这可是死去的第五十三人了!” “之前还几日才死一个,现在一天就要死两个,在这么下去,整个详村哪里还有活人!” “娘的,再制不住这邪物,老子这官不做了,带着一家老小投奔老泰山去!” 阵阵议论声在县衙之中响起,莫说村民,便是这些县衙之中的大小官员,也被这邪物弄得头疼。 “都莫要吵闹了!” 何旗长顾不得再管沈拓和老庙祝,站起身来,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刚死不久?” 何旗长走向那尸体,看着抬着尸体的两人,开口问道。 “不过半个时辰!” 抬着尸体的人眼见是何旗长,立刻开口答道。 “放下,我看看!” 何旗长说罢,俯下身子,仔细查看尸体身上的伤口。 尸体的脖颈之处有着一对牙印,牙齿尖利,狠狠的插入了脖颈之中。 “那尸体之上有妖气!” 涂山瑶在沈拓的耳边轻声说道。 沈拓皱了皱眉,仁王朝能够容忍妖物在大纪存在,若是妖物作祟,县衙不会没有反制手段,更不会让他连续杀害五十多人。 就在此刻, 那尸体猛然站立而起,双目亮着青光,抬手朝着何旗长抓去。 何旗长身形一动,立刻闪过眼前尸体的一击,手中红光迸现,抬手朝着那尸体的头颅打去。 尸体一个趔趄以怪异的姿势散开,接着双腿奔跑,竟是朝着沈拓而来。 距离并不算远,那尸体来得突然,沈拓甚至没来得及反应,那尸体已经跑向了沈拓面前。 他张开大口,沈拓身形急速后退,双眼却看见了那尸体喉咙之中一颗硕大的蓝色眼睛。 只听啪的一声,那眼睛爆裂开来,无数的蓝烟将沈拓笼罩。 沈拓屏住呼吸,周身火焰浮现,那尸体颓然倒地,没了生机,沈拓周围的蓝烟也被火焰驱散。 “可有异样?” 何旗长快步上前,看了看地上那死透的尸体,一只手抓住了沈拓的手臂。 沈拓摇了摇头,他身体之内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何旗长看着沈拓的动作,也是有些奇怪,不光是沈拓自己,便是他也探不出沈拓体内有何不同,但若是如此,那邪物为何操作这尸体来这一出。 何旗长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这里有一瓶丹药,你且拿去,每日取半粒。以温水送入腹中。” 沈拓看向何旗长,并未伸手接过。 “莫要多想,我乃是医家之人,毕竟是我一时不慎才让那尸体靠近了你,这丹药之用处,一在驱邪,二也有固本培元之效。” 何旗长说罢,将瓷瓶交到了沈拓手中。 一旁的老庙祝也开口示意沈拓手下,沈拓这才不疑有他,将瓷瓶放入了怀中。 ---------------------------------------------- 详村,李三才李员外家。 一座戏台之上,大纪名角沈春楼站在台前献唱,身如腾腾烈火燃。 花枪翻飞,光芒璀璨夺目,耍得异常漂亮。 台下众人纷纷开口喝彩,铙钹、小锣敲得轻快,大锣更是打得当当作响。 侍从婢女在席间流转,各色菜肴已经呈与桌案之上。 今日是李三才老夫八十岁寿宴,便是在纪朝,这也是难得的高手,李三才为了庆祝自然是大摆宴席,异常的热闹。 一出戏唱罢,沈春楼缓缓下场。 “人家都说这详村闹邪物,可不干净,偏偏班主就要来赚这银钱。” 后台之中,有戏班的旦角开口抱怨。 “咱们都是跑江湖的,哪有拒绝主家生意的说头,刘师妹,班主也不容易,你也莫要在说了。” 下台的沈春楼一边卸去脸上的油墨,一边开口说道。 “我可不是担心我自己,我就一班子里一个小小的旦角,出了班子,又有几人认识,死便死了,但是沈师兄你可不同,朝潮楼出了一个大纪伶人榜,你可是排着大纪前十呢!这前十之中大多都是老先生,如你这般年轻的可只有你一人。你的未来可是不可限量呢!” 那旦角说罢,上前娇声说道。 “不过是博人一笑,当不得真!在这来说,我们未必就有这般倒霉。” 沈春楼摆了摆手说道,但是脸上还是忍不住浮现了一抹笑意,沈春楼抹去了脸上的油墨,当得是翩翩公子,如玉一般的妙人。 第42章 详村的狐妖 老庙祝招呼沈拓先暂居他家,沈拓没有去处,那神龛不过半人大小,沈拓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回去,当下也只得先同意。 老庙祝收出偏房让沈拓暂且安顿。 沈拓待在偏房之中,试图想明白他究竟是陷入了什么状况。 涂山瑶已经明确表示没有感受到任何使用幻术的气息。 同时,沈拓已经可以确定,这便是纪朝的两百多年前,那个并没有被鼎王时代历史所记载的仁王时代。 而且沈拓所经历的一切也可以明确的说明沈拓并非只是过去的一个观看者,他不但参与其中,而且还和这个时代的人有过沟通,交流,甚至打斗。 沈拓还在那个叫做阿成的年轻人体内留下了一股阴气,虽然这股阴气不至于要了阿成的性命,但是连续几夜,这个阿成是没办法安生的了。 那股阴气会在子时爆发,届时那阿成便会感到手臂瘙痒难耐,甚至整整一夜都会感受到透骨的寒意。 除开阿成的插曲不管,沈拓显然已经完全进入了过去的世界。 按照沈拓看过的影视作品和小说,沈拓大概率是触发了有人留在那座村子里的阵法或者法术。 只是留下那阵法或者法术的目的是什么,是要自己看到眼前看到的一切,还是自己已经成为了历史的一环,还能否回去,又该如何回去。沈拓即便将经历的所有事情一一回想,也始终难以捕捉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主人又在思考?依我来看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主人所想总是比我们狐族还要更多。” 涂山瑶的声音低声说道。 “你不懂,如果不知道我们为何而来,那就很难找到回去的办法,更何况,这里并不安全。” 沈拓站起了身来,或许是因为上一世护林员的缘故,总是和危险打交道的沈拓总是习惯在做抉择前思考,试图找到足够多的选择和退路。 “主人不是已经看见过了未来的片段了吗?为什么不考虑未来呢?” 涂山瑶看着眉头紧锁的沈拓,开口提醒道。 “未来吗?已经变了啊。” 沈拓叹了口气。 “主人难道没有想过,你看到的一切真就已经改变了吗?或许还没有发生呢?” 涂山瑶再度开口,沈拓却眼前一亮。 “我在未来看到你在追逐粉红的光芒。甚至为了追逐那光芒,离开了你寄身的狐裘。” 沈拓看向了涂山瑶。 “那应该是变了,能让我被吸引的粉红色的光芒,好像只有轩辕坟里狐族的妖丹,可是大纪,不可能会有狐族存在。” 涂山瑶悻悻的说道,可是话说道一半,却又突然停止。 沈拓和涂山瑶相对而视,今日的县衙那死人身上,便有妖气存在。 “今夜晚些,去村里看看。” 沈拓立刻做下了决定。 “主人,那妖已经杀了五十多人,应该极其危险,或许我们能就待在仁王朝呢?在这里,我也不用虽是掩饰自己的存在,你也不用变化形体,四处躲藏。” 涂山瑶的魂体出现在了沈拓面前,开口问道。 “仁王朝就安全吗?仁王可是亲口说过,十年之内,或有灭世之灾。” “可大纪直到两百多年之后还在啊?” “但是大纪已经彻底改变了,不是吗?” 沈拓的反问让涂山瑶沉默。 “更何况,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有人要救,你不也还有大仇未报,大愿未达吗?” 沈拓看着涂山瑶,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身上的狐裘。 涂山瑶猛然消失在了沈拓眼前,四周的一切,再度归于平静。 老庙祝在送沈拓回到自己家之后便去了寿翁龛,也不知是否已经做好了决定。 不过此刻,沈拓倒是希望老庙祝决定做的慢些,免得惊扰了他今夜想要见到的妖物。 入夜,村子里传来那阿成的哀嚎。 虽然是庄户人家,但阿成显然深的父母宠信,娇惯的不成样子,只是吃了些苦便连夜恨不得嚎得一村人都知道。 而此刻的沈拓已经行走在了夜色之中。 夜里的村子黑得厉害,月光不显的今夜更是难以看清脚下的道路。 狐裘的领口立起,涂山瑶此刻正在尽量寻找着周围的妖气。 沈拓大摇大摆的行走在夜色之中,一副大咧咧的冒失模样。 “来了!” 不停抽动着笔直的涂山瑶突然开口,沈拓却假意吃醉了脚下打滑,坐在了地上。 一道白光看准了机会瞬间朝着沈拓扑来。 眼看迷糊的沈拓猛然睁开双眼,数条锁链从沈拓身后伸出,将那白光缠绕。 白光不停挣扎,显露身形,正是一只半人来高的白毛狐狸,即便被锁链锁住,那白毛狐狸依旧不停的试图撕咬沈拓的手臂。 沈拓轻松躲过白毛狐狸的攻击,一只手按住了狐狸的脖颈,火焰将其包围,沈拓试图将其拿下。 “主人,那狐妖跑了!” 涂山瑶在沈拓耳边焦急的说道,沈拓一低头才发现那之前还不停反抗的狐狸居然安静了下来,入手之处,一片冰凉,定睛一看,竟是一块石头。 沈拓抬头看去,那抹白光已然远遁。 沈拓立刻将阴气汇聚双腿,猛地朝着那白光追去。 戏班并未离去,明日还有一场演出,此刻戏班的所有人都住在李三才的府上。 沈春楼作为班子里最大的角,李三才为了表示尊敬,将他安排在单独的客房之中。 但正是因为如此,沈春楼迟迟未曾睡去,出门在外,沈春楼总是诸多警惕,虽然他平日里多以生角亮相,但是却也听说过不少富人喜好龙阳。 纵然沈春楼被排为伶人榜前十,但也不过就是一伶人而已。 古往今来,多少伶人经历过那不堪之时,便是大纪,也唯有仁王一朝,这些腌臜之事才少了些许。 坐在屋内迟迟难以睡去的沈春楼觉得胸口有些憋闷,忍不住站起身来,出了门,好呼吸口新鲜空气。 可谁知沈春楼刚刚将门推开,便见一白光闪入院中。 沈春楼不愿招惹麻烦,转身要回房内,却只听得身后阵阵风向。 沈春楼转过头去,一只血盆大口试图将其头颅吞下。 沈春楼连忙推嚷,只觉得入手全是硬毛绝非是人,沈春楼多半以武生小生扮相亮相,自然也略通拳脚,但是此刻,沈春楼用足了全力都难以将其推动。 腥臭之味直冲沈春楼的口鼻,粘稠的唾液滴在了沈春楼的脸上。 被唾液滴在脸上,沈春楼只觉得阵阵疼痛,忍不住口中大声求救。 沈拓顺着白光听着求救之声闯入了院中,看着眼前的一幕正欲上前,那白狐却突然扭过了头。 它的脸上露出一股诡异的笑,它的皮肉瞬间裂开,无数只蓝色竖眼生长在其身体之上。 沈拓看着那许多竖眼,只觉得意识变得模糊,身体也变得越发沉重。 他不自觉的摆出双手高举,右腿抬起,只用一只左脚站立的姿态。 一张面具,一个铜铃,一个片铃出现在了沈拓的手中。 片铃声响,那狐妖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第43章 因果,时间 沈拓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他的身体在自行的活动,舞动着一种奇特的舞蹈。 奇异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滋生,狐妖在沈拓得眼前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随着沈拓身体的舞动,那狐妖缓缓被控制到了半空之中。 半空之中的狐妖身上的蓝色眼珠隐去,不停的挣扎。 “多谢高人救命之恩!” 沈春楼连忙起身朝着沈拓道谢,他的脸上被狐妖唾液滴到的地方,出现道道皱纹和如同烫伤留下的痕迹。 沈春楼毁容了,但是至少,保住了性命。 沈拓看向沈春楼,但是身体依旧在不停的舞动。 狐妖随着沈拓得舞动,啪的一声爆裂成了片片血肉,粉红色的妖丹远遁而去。 “你很有天赋,想成为我的弟子吗?” 沈拓得声音变得有些深沉,他不受控制的看向沈春楼,开口说道。 “弟子沈春楼拜见师尊!” 沈春楼连声说道。 沈拓面色一凝,他万万没有想到,那鬼面竟是自己传下。 下一刻,沈拓得手臂不自觉的抓向面部的鬼面。 虽不知被何人算计,但是显然,那人已将沈拓算得死死的了。 沈拓得手伸向了面具,面具有些发凉,上面有着些许不规则的凸起。 但是下一刻,异变突生,那背后之人确实将沈拓算得仔细,但却忽略了变数,此刻的沈拓无论是精神还是意志都远非那个二十一岁的沈拓了。 此刻的沈拓虽然依旧无法从这种被控制的状态之中解脱,但却可以控制一些简单的举动。 沈拓得右手死死按住面具,却不愿揭下。 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举动,让周围瞬间停滞,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 沈拓穿越的魂体成为了所有计划之中唯一的变数。 沈拓得手臂微微颤抖,意志力依旧在不停的坚持,或许逆转时间和空间是极大的消耗,反正此刻那计划这一切人已经没有能力解决沈拓做出的怪异举动了。 耳边传来滋滋如同电流的声响,沈拓眼前的世界开始起了变化。 仿佛在这一瞬间,从三维世界变为了二维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由丝线组成。 在这样猛烈的变化之下,沈拓得眼前越发的虚幻,精神仿佛就要崩溃。 要松手吗? 沈拓忍不住在内心之中质问自己。 但是很快,他得到了不松的答案,自己显然已经被算计,作为受害者,沈拓怎么也得给自己找些好处,而且,那背后之人如此算计自己,肯定不会轻易的让自己死在他的手中。 沈拓打定主意要进行一场豪赌,他对于目前的处境考虑得足够清楚,最终的结果也未曾超过他的预料。 一张鬼面缓缓再沈春楼手中浮现,沈拓得身体靠近沈春楼,一个漆黑的塑像漂浮在半空之中,那塑像朝着沈春楼说着什么,沈春楼周身爆发出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 沈拓看着闭目跪倒的沈春楼,万万未曾想到,沈家的鬼面居然是自己的身体传下。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沈括睁开双目,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 夜晚无风,四周甚至难以听到虫鸣。 那活死人和四目童子再次奔着沈拓而来。 沈拓看向冲来的两只邪物,叹了口气,在回到正常时间线之前,沈拓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阿成难以接受每晚的阴气折磨,在第三夜自杀身亡。 阿成死后,他那宠溺他的父母找来了一个鬼修,帮助阿成办了一场冥婚。 配完冥婚之后,阿成的父母不愿让那所谓的儿媳离去,将他囚禁在自己家中,那女子不肯,试图逃离,阿成父母干脆要了她的性命,将她和阿成合葬。 恰逢邪修路过详村,感受着村里的阴气,于是找上了阿成一家。 他说若是将阿成的下半身和女子的上半身缝合,方才能够让阿成的魂灵不受无后之苦。 阿成的父母照做,那邪修便利用这具尸体试图祭炼。 可谁知此举触怒了女子的怨魂,尸体脱离了邪修控制,大开杀戒。 通天的怨气加上被祭炼的尸体,整个详村被屠杀大半。 而此时,寿翁龛已经被更为为驱魔天师,但驱魔天师的真魂却早已被沈春楼带走。 详村被屠戮一空,何旗长以及镇鬼司之人也被尸体杀死,那被称为三寸钉的青年因为外出幸免于难,整个详村,唯有老庙祝得到那还未被搬走的寿翁庇护,逃得性命。 沈拓看着那追向自己的邪物,叹了口气,转身就逃。 两百多年前这邪物便能杀死镇鬼司旗长,更何况两百多年之后。 沈拓朝着村子一处跑去,沈拓清楚,这个村子唯有一处能够制服这邪物的躯体。 沈拓快步跑向一间摇摇欲坠的破屋,推开门大步冲了进去,屋内,一个已经失去了颜色的雕塑,以及一具已经干枯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随着活死人和四目童子踏入,那具尸体身上爆发出强大的灵气。 他睁开双目,神光将四目童子和活死人从腹部洞穿。 尸体瞬间化为飞灰,雕塑化为木屑,激起阵阵尘土,而那落地的尸体,也凝聚成一个奇异的木质塑像。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化。 房内悬挂着红色的布匹。 正堂当中,白底黑字写着一个大大的囍字。 囍字之下,供奉着一尊塑像,塑像通体漆黑,上半身是女,下半身是男。 沈拓看向塑像,一切回到了他所见到的未来。 沈拓冲出屋外,一颗粉色的妖丹朝着沈拓径直冲来,涂山瑶猛地魂魄离体,一口将那妖丹吞下。 失去了妖丹,那面具也径直掉落在了沈拓手中。 沈拓一脸诧异,摸了摸怀中,那一直被他放在怀中的鬼面已经不见,而眼前的鬼面通体冰凉,带着许多凸起的颗粒。 沈拓拿着鬼面,看向四周。 自己究竟是在过去讨到了好处,还是反而落入了那逆转时间之人的算计之中。 阵阵声响传来,沈拓连忙躲到了一旁。 地面之下,那时通从土地之中钻出,他径直走入屋内,双眼看向那供奉在塑像面前的肉块。 他仿佛被那肉块蛊惑,快步上前,不停的撕咬着,他的肚皮眼见的胀大。他的手指生生扣入了眼窝之中,拉出了一个怪异的弧线。 他失魂的走向村口,在村口盘坐,没了气息。 第44章 赏赐入流 沈拓见状,心头又是一惊,他继续躲藏,等着四目童子到来。 可是直到夜里,四目童子都未曾出现。 沈拓只得自己孤身朝着镇鬼司所在的城市走去。 走到半路,沈拓看向了躺在路中的尸体。 尸体是个稚童,他浑身上下,被啃咬得满是牙印,许多皮肉仿佛被人生生撕扯了下来。 沈拓看着那具尸体,他亲眼看着时通撕咬那块肉块,所以四目童子身上的每一处伤口,沈拓几乎都能和时通的动作对上。 沈拓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大纪,生命远比想象的更加脆弱。 两声嬉笑在沈拓耳边响起,一声稍粗,一声稚嫩,而那稍粗的声音,沈拓一天之前便已经听过了。 锁链从沈拓身后飞出,朝着那声音响起的地方飞去。 砰的一声响,两条锁链将两颗巨木打穿,但却扑了个空。 发出声音的鬼魂已然不知去处,周围甚至没有丝毫阴气存在。 阵阵红光突然将整片天地笼罩,沈拓得耳边传来杂乱的声响,他的身体疼痛无比,仿佛就要爆裂开来。 怀中鬼面不停抖动,试图升腾而起。 那根指骨猛然飞起,将沈拓笼罩。 沈拓皮肤上的疼痛缓解了许多,只是耳边依旧有着阵阵异响。 阵阵大笑响彻天地。 沈拓知道,自己看到的另外一些未来,正在某处发生,只不过好像,自己险些成为这场未来的变数。 沈拓看向头顶的指骨和皮肤之上有些发疼的地方。 他忘不了那狐狸皮肤崩裂之后出现的蓝色竖眼,和那预知未来之中与巨人作战的一模一样。 而那巨人被称为纪鼎,那便大概是大纪鼎王。 那红芒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一会便消散的干干净净。 指骨从空中跌落,被沈拓接在了手中,他重新将指骨带上,朝着镇鬼司的方向走去。 大纪地域广阔,隐藏着无数的秘密,这些秘密危险至极,沈拓却无法置之事外,毕竟,他已经不知不觉的深陷其中。 镇鬼司之内一切如常,那红光的乍现仿佛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回来的挺快啊?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武大坐在门口何人闲聊,看着沈拓走来,笑着站起。 作为镇鬼司镇抚使,需要他亲自出马的情况再整个大纪来说并不算多。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沈拓得面色并不好看。 “跟我来。” 武大看着沈拓得脸色,率先站起了身子。 武大走向一间屋子,随手关上了门:“说说,看见了什么?为何时通和四目童子都没有回来。” 沈拓看着武大,将所有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只是并没有透露他回到了两百多年前,以及寿翁和老庙祝的事,他只是说一尊雕像之中出来的邪物杀了四目童子和时通,之后便再度变回了雕像。 “你真看见那雕像了?” 武大还未开口,沈拓身后便有人开口说道。 “司主!” 武大立刻站起行礼。 镇鬼司司主却摆了摆手示意他莫要开口。 “千真万确。” 沈拓在过去的详村亲眼看到了眼前的镇鬼司司主,所以在他像武大汇报之时便已经想过会被镇鬼司司主听见,毕竟身为镇鬼司之主,若是近在咫尺的消息都听不见,也未免显得太无能了些。 “燕赤霞立下大功,可入流,赏贡献千点。” 镇鬼司司主的声音还在屋内,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地方那么麻烦?” 武大挠了挠头,显然有些惊讶于司主给的赏赐。 “什么叫做入流?” 沈拓则是看向武大,开口问道。 “连入流都不知道?看来重阳子前辈是真的从未想过让你行走江湖啊。” 武大听着沈拓得话,更加惊讶了。 在大纪,无论佛、道、儒、兵、医甚至是药、鬼,各家有各家的修炼方法,自然也就会造成境界的不同,为了能够更好的区分能力和境界。 大纪便以甲乙丙丁来划分境界。 每个境界有上中下三等。 甲等之上还有一个超甲的境界,超甲之上便是天灾。 天灾一境便能引动天地山水,可以造成一州甚至一道毁灭,形成如同天地灾害一般的场景。 天灾之上便是仙人。 而入流和不入流的区别则在于,入流者,可被大晋山水册接纳,凭借他自身的境界一定程度的借用大纪山水和国运之力。 故入流者即便只是丁下也能战胜不入流者的丁中,可以跨越一个小境界作战。 而且入流者可以根据境界领取大纪提供的修炼资源,算是一个极大的优待。 听着武大的话,沈拓点了点头,入流也就是相当于得到了大纪官方承诺的身份,拥有了和大纪官员一样的资格。 “不过即便是入流者面对鬼修也难以有太大的优势,鬼修的大部分能力都与他们操控的鬼物有关,他们大多和鬼物已经完全捆绑,以御鬼为手段,自身的身体因为阴气大多虚弱,所以其自身的实力和实际战斗力关系不大。” 武大看着沈拓,又开口给沈拓提醒了下鬼修的不同之处。 “既然入流,你便应该去大纪皇城的城隍庙之中接受山水册的洗礼,不过你的身份特殊,去北方不太方便,便去南方的纪元书院。” 武大看向沈拓,开口说道。 “纪元书院还有大纪山水册?” 沈拓自然听过纪元书院的名号,那是大纪第一的学府,曾经沈家也一度想让沈拓去纪元书院修学,可惜即便沈拓少年天才,也未能得到进入纪元书院的机会,可是沈拓从未想到,书院之中还掌握着大纪山水册。 “大纪山水册乃大纪除了圣王剑最强的法宝,自然不会只由一人掌握,山水册分为南北两侧,寻常时期都是由皇城城隍和大纪书圣分别掌握的,书圣和城隍不同,你身上的秘密太多,去找书生总归好些。” 说罢,武大抬手写了一纸公文,装在书信之内,又盖上了镇鬼司的印章。 “你也知道我身份敏感,不去不行?” 沈拓有些犹豫,并未接过书信,反而开口问道。 大纪书圣,能被冠以圣之一字,无论哪个世界,都必然是大佬中的大佬,而且书圣乃是儒家之人,难免不会看到自己一身阴气便将自己度化,面对能够被称为圣的人,便是沈拓有指骨遮蔽气息也不敢冒险。 “司主都已经开口了,莫非你要得罪司主不是?” 武大看向沈拓。 沈拓只得伸手将书信放入了怀中。 第45章 误入林中 大纪立国将近千年。 大纪国内新老勋贵不计其数。 而且和凡人的王朝不同,大纪之中是有修仙之法的,虽然大纪皇帝大多因为承受国运难以长寿,除了鼎王,最长的纪太宗也不过在位76年,但大纪的勋贵却不受如此约束。 勋贵之中长生者不计其数。 老的未死,新的便生,大纪至今的勋贵家族,覆灭的只手可数。 纵然大纪疆域辽阔,但却也并非无穷边际,当大部分的资源被少部分的人掌握,天下的日子便绝不会好过。 沈拓之前就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亲眼目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从镇鬼司一路往南,已是第六日。 沈拓身怀镇鬼司的信件,一路之上自然是畅通无阻。 可是越发往南,沈拓见到的大纪不堪一面,便越发的多了。 大纪北面还有些许遮掩,但是到了南面,因为奴隶制度的允许,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甚至远胜人与动物的差别。 强健的奴隶成为主人代步的工具,奴隶的女人脖子上套着项圈,城内的青楼被称为青花楼,女子身上被刺上一辈子都难以抹去的图案供来客亵玩鉴赏。 至于体弱无法带来劳力的奴隶,更是被下放到贵族的猎场,供给狩猎,成为贵族之间比拼的筹码。 贵族的家中还圈养着厕奴,奶奴,甚至是供给食肉的肉奴。 当地位稳固如山,寿命又比起寻常人更长之时,这些天生的贵族唯一能做的便是挥霍寿命以及用同类的性命取乐了。 沈拓一路南行,路上的桩桩件件皆是让沈拓难以接受之事。 为了避免眼中尽是这些腌臜之事,沈拓干脆避开了大道,行走在山林小道之间,不去城里,也免了和各地官员勋贵打交道。 在小道之上沈拓已经走了六七日。 可是在今天沈拓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回大道的路了。 天下并不安宁,时常有鬼物作甚,北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奴隶制横行的南方。 为了安全,这些小道大多都已经荒废,除了沈拓这般自持本事不愿走大道之人,便是数年都难得一见。 行走在林间小道迷失了方向的沈拓自然也找不到人询问。 沈拓携带的干粮已经越来越少,之前路过了两个村子,由于村子太过贫困,便是用钱财都难以换得食物,他只能继续往前,并未辟谷的他自然需要食物补充体力,而且由于身体的强壮,他日常的消耗比起寻常人来说还要更多。 “在找不到路,可真就要饿肚子了!” 沈拓看向林间的树木,根据上一世护林员的经验,沈拓自然是一路朝着南方而去。 但大纪可没有地图购买,沈拓虽然方向没错,但却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到下一个城镇。 从朝阳走到暮色,沈拓从镇鬼司带出来的马都已经疲惫了,沈拓只是普通成员,所骑的不过是镇鬼司的一匹凡马而已。 可是即便如此,已经朝着大道的方向行走的沈拓依旧尚未走出林中。 “我不会成为第一个被饿死的穿越者,那也太丢脸了!” 沈拓脸有些发黑,感受着坐下马匹不停喘着粗气,沈拓终究还是下了马,靠在了树边。 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 疏忽了,真的是疏忽了,作为一个护林员,在树林里把自己弄成这样,可是这大纪的树林也确实太大了些,而且,谁让这连续几日,都没有看到任何动物啊! 沈拓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肉干,想了想,又收回了一半放到背囊里。 回头看了看已经快要被累的趴下的马,沈拓拿出包里的盐袋,撒了些在手中放到了马的嘴边。 吃了盐的马仿佛精神了些许,慢慢站起开始啃食着地上的草。 林子里的树都长得很密,只能从极少的缝隙之中看见此刻已经是天黑,但是即便天黑,树林之中都依旧没有任何响动,无论是虫还是鸟,在这树林之中都仿佛不存在一般。 听着周围的寂静,沈拓站起身来,三下两下爬上了树,他想要从树顶看看周围究竟是什么情况。 对于一片树林来说,此刻的安静显得太诡异了些。 毕竟,若是连一条完整的生物链都无法构成,那此处的树木又怎么能够生长的这么多,这么茂盛。 沈拓顺利爬上了树冠,出色的身体素质让他即便站在树冠之上也能保持平衡。 沈拓看向四周,这才发现,这树林如同大海一般,根本看不见尽头,而且更让沈拓意外的是,此处的树木几乎都是同等高度,没有丝毫差别。 沈拓缓慢的跳下了树,马儿依旧在啃食着地上的青草。 沈拓蹲下了身子,抓起一把泥土,又拔起了不少青草,一切如常,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一旁的马儿看向沈拓,默默的走向了一边,去啃食着更远些的草去了。 “你以为我已经饿得要吃草了?放心,没吃的,我就把你吃了。” 沈拓看着那走远的马,开口说道。 听得沈拓得话,那马儿走得更远了些。 涂山瑶也没有出声,那日将那粉红色妖丹包裹之后涂山瑶便再度陷入了沉睡,沈拓偶尔会想,只有着魂体的涂山瑶究竟是如何将那妖丹吞下的,不过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也就罢了。 察觉到了诡异,沈拓并未靠近树边,躺在草地之上,夜深了才慢慢睡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沈拓得脸上,沾满了露气的起草散发着阵阵清香,沈拓得衣服被露水打得有些湿润,还好体魄的增强让他倒是不用为着凉而苦恼。 沈拓看向四周,一切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你倒是睡得舒服!” 沈拓看着那匹躺倒在地睡得真香马,口中低声说道。 但是马儿的异样也让沈拓更加警惕,毕竟大部分的马都是站着睡得,这样的姿态才能让它们在危险靠近之时迅速做出反应。 但是这匹马在这陌生的林中能够躺着睡着,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考虑,沈拓都觉得诡异。 又过了一会,等到马儿打了一个响鼻迅速站起,沈拓翻身上马,朝着大道该有的方向走去。 又是整整一个上午,眼见还未走出林中,沈拓停了下来。 他看向一旁的一株树,眼中有些犹豫。 犹豫的时间并不算久,沈拓将手放在那树干之上,火焰腾的一声,迅速燃起。 树叶哗哗的响动,整个树林仿佛刮起了大风。 那见过世面,镇鬼司的马儿不停的蹬着后退,打着响鼻,一副慌乱的模样。 第46章 神木林 与此同时,在树林的另外一处,一行人正在逃离。 跑在最前面的年轻人一脸慌张,他的怀中抱着一个一枝翠绿的树枝,树枝晶莹剔透,仿若玉雕一般。 在他身后,跟着数名护卫,此刻他们都警惕的看向四周。 一只漆黑的手突然从地底伸出,一把将一名护卫双腿拉住,猛地一拖,将其拖入土中。 那护卫尚且留在地面之上的头颅口鼻之中瞬间涌出鲜血,没了生息。 “大哥!阴鬼盟,该死!” 护卫之中的另外一人回过头看着地上那颗头颅,大声喊道。 “护卫少爷走!” 一名中年男子一把将那名护卫推向了身后,大声吼道。 他的双手插入土地之中,猛地一掀,竟是将正面土地掀起,朝着身后席卷而去。 但是即便如此,那一棵棵的树木依旧深深的扎根在土中,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屠叔!少爷,快走!” 剩下的几名护卫纷纷扭头看向断后之人,稍微迟疑之后立刻护着那年轻人继续朝着前方跑去。 “贺屠,你护不了他的,乙木枝不属于你们!” 地面之下,一个老者猛地钻出,他的面色惨白,身材矮小,双手一合,居然从那掀起的土地之中钻了过去。 被掀起的泥土对他来说如同水面一般。 冲过泥土的老者一只手狠狠的刺入了贺屠的胸口。 “五行,你们阴鬼盟不怕皇城司吗?” 贺屠的口中涌出鲜血双目死死瞪着眼前被称为五行的老者。 “鼎王三十子马上就要受封,你觉得皇城司现在还有时间来管我们,帮助他们主子清理封地就够他们忙得了?你莫要忘了,最近大纪的自卫军可闹得正凶!” 五行狞笑着,双手就要用力。 可下一刻,整个树林突然开始摇晃,哗哗的声响吵的人头疼,只是片刻,树林之中便是鬼影森森。 “敢在神树林触怒忠直公,哪来的蠢货!” 五行的手臂猛然用力,一拳将贺屠的身体击穿。他看向四周,眼神有些恐惧,树林不停晃动,稍一迟疑,就在眼前的贺家少爷消失在了五行面前。 五行的眼中闪过怒色,瞬间钻入了脚下的土地之中。 “得救了吗?” 眼见身后的五行消失,贺家的少爷贺元成喘着粗气栽倒在地,看向四周说道。 贺家,大纪的开国功勋之一,贺家的祖上贺之行乃是大纪开国的骠骑大将军,一品的官职,兵家的大佬。 可惜其人修身不修命,年仅六十五便驾鹤西去。 之后的贺家便一路颓败,直至贺元成这一代,家中的封地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家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从皇城之中宅院也只得变卖,搬到了远离权利中心的南方南溪州。 贺家可以说是大纪第一个败落的贵族和勋贵,而高位者失去地位,便会有很多曾经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落井下石,这近千年来,贺家虽然远离皇城,但却也一直过得不好。 可是这一切,贺元成有望终结。 贺元成在今年,被纪元书院录取。 而贺元成这个贺家的未来之所以会来到神树林这般的险地,也是为了一件东西。 那便是他手中这支忠直公身上的枝条。 而贺元成得到这根枝条的目的便是献给纪元书院的院长,大纪书圣孔仲。 忠直公是一只树妖,忠直二字便能彻底代表他的性格,这支枝条不仅有着极佳的寓意,同时其中蕴含的生命能力也足以让一个濒死之人起死回生。 书圣乃是儒家巨头,实力非凡自然没有什么可能被打到濒死,但是却能借用忠直之名,以树喻人。 可天下间,有名有姓的妖物大多强悍,忠直公更是因为强悍,甚至得到了大纪朝廷的赐名。 贺家忠直公具体的实力,只是知道神树林之中有禁忌,只要实力达到甲等,踏入神树林便会死于非命,大纪无数甲等之人试图打破这个禁忌,但却没有一个活着离开,不过忠直公毕竟是树妖,每十年便会有一月陷入沉睡,所以这次沉睡便是贺家最好的时机。 贺元成也确实足够幸运,在众多人之中得到了率先剪下了这根枝条。 可不幸的是,贺家的实力不足以让他保住这件东西。 贺家进入神木林的护卫一共二十人,为了掩护贺元成逃出,仅仅剩下两人。 如此损失固然惨重,但在贺元成看来,比不过他此刻的收益。 贺元成贪婪的看着手中的枝条,枝条之上散发的强大生命能量滋养着贺元成有些酸痛的腿部。 那种舒适让贺元成忍不住想要呻吟出声来。 不过看向自己身旁的两名护卫,贺元成将这种感受生生压制,即便他们一路以性命相送,贺元成依旧不想表现出手中物品的妙用,以防他们起了贪念。 “休息一会,我们想办法离开。” 贺元成看着身旁疲惫的两名护卫,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 过了一会,两名护卫缓过气来。 贺元成站起身,拿出一个圆球,圆球之中,一只小虫不停的朝着一个方向跑着。 在神树林之中,必须得靠这个小虫才能分辨出离开的方向。 “少爷,小心!” 一名护卫猛地一下将贺元成扑倒,贺元成下意识的将枝条和圆球紧紧握在手中。 贺元成翻身坐起下意识要骂,却看见无数的鬼影已经将他们包围。 “贺由,护着少爷走。” 一名护卫站起身来,手持兵刃,挡在了两人身前。 那被叫了名字的护卫脸上还挂着泪痕,他擦去眼泪,摇了摇头。他的大哥方才刚刚被阴鬼盟的人杀死在了地下。 “贺由,走!” 贺元成看了看源源不断的鬼物,立刻做出了决定。 “走啊!” 断后的护卫浑身变得赤红,持刀朝着身后的鬼影杀去。 贺由见状拿起兵刃,护卫在了贺元成的身旁。 两人顺着圆球内虫子的方向跑着。 周围的几条道路之中,不少的人也跑向了此处。 “给我散!早知道不招惹这树了!” 沈拓身上升腾起的火焰将鬼影驱散,但即便如此,更多的鬼影很快朝着沈拓扑来,密密麻麻,仿若蜂群一般。 一旁的马儿早已蜷缩起了身体,不停的发抖,甚至连尾巴都不敢抖动得厉害了,作为一匹镇鬼司的马,足够通人性和聪明才能活到这般年龄。 第47章 谁算计谁? “哪个混蛋招惹的忠直公!” “能把忠直公从沉睡中吵醒,真是彻彻底底的混蛋啊!” “该死,这些鬼影怎么杀也杀不死!” 怒骂之声不断在林中响起。 贺元成不断加速,警惕的看向身后。 那些怒骂声已经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虽然此刻他们都在骂着那不知名招惹忠直公的人,但是贺元成可以确定,这些人会在看到自己的一刻将矛头对准自己。 毕竟,所有来到神木林的都是为了他手中的枝条。 可这宝物却又偏偏被他得到了手中。 “贺由,再快些!” 听得身后嘈杂的声响,贺元成奋力跑着,他怀中的枝条不断给他恢复着体力,此刻本就受了伤还未完全恢复体力的贺由甚至还跑不过他。 “小东西,你要去哪?” 地面之下,一个声音传来,一个土堆越过了所有人,追向贺元成。 “该死!贺由,拦住他!” 贺元成猛地将追到自己身后的贺由一推,快步向前跑去。 贺由看向贺元成的背影,皮肤变得血红,一把钢刀插入了土堆之前。 “该死!你不想活了?就这么想要当狗?” 五行从土中探出了头,看向贺由,开口骂道。 “贺家对我有恩!” 贺由面色平静,一刀劈向五行。 身后,越来越多的人看向了贺元成,纷纷加快了速度。 “都给我停下!” 贺由拼命消耗着体内的血气,横着挥出了一刀。 刀锋所指,挥出阵阵刀气。挡住了众人半步。 可是下一刻,本身就不是五行的对手的何由,便被五行一拳打爆了头颅。 沈拓远远的看着这一切,早在众人怒骂之时他便已经听见了声响,只是在听清众人口中骂的是什么的时候,沈拓难免因为社恐而犹豫了片刻。 “该死,废物!” 贺元成回头看向倒下的贺由,忍不住骂了一句,他看向手中的圆球,圆球内的虫子已经越发的平静。 “快了,就快要出去了!” 贺元成心中一喜,咬了咬牙,皮肤也开始微微发红。 这是兵家的本事,蒸发体内气血换取片刻的爆发,这是极其消耗未来拼命的手段,但此刻贺元成不得不用了。 作为贺家的弟子,他自然是修习过兵家之法的,而且他的实力并不会弱于贺由他们这些护卫,但是直到现在,贺元成才暴露了他最后这张底牌。 贺元成跑得飞快,有手中的枝条,贺元成很难力竭,按常理来说,身后的五行是追不上他的。 可是意外却偏偏发生了,身后的五行和贺元成的距离越来越近,贺元成没等出神木林最后这一段路,只怕便会被五行追上。 生死之间,贺元成看见了面前坐着一个人。 那人有些狼狈,一旁还卧着一匹不停发抖的马。 神木林是大纪的禁区之一,寻常人就连靠近都不会靠近,而且,眼前的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中的树枝。 贺元成看向沈拓,心头想到。 “这位兄弟,还请出手相助,我乃是贺家之人,先祖乃是大纪骠骑大将军,我身后乃是鬼修阴邪之人,若你帮我,我贺家必有厚报!” 贺元成将手中枝条稍稍藏了藏,大声喊道。 他不知道沈拓有什么样的实力,但是只要沈拓愿意出手挡住五行片刻,那么自己便有机会逃出。 “贺家?能给我什么报酬?” 沈拓有些意动站起了身来,大声问道。 “我乃贺家少主人,只要贺家有的,都能给你!” 眼见沈拓得神情,贺元成心头大喜,大声喊道。 “那你可说好了!” 沈拓大声应道,伸手掏出一张鬼面带在脸上,他浑身的气息变得诡异莫测,周身升腾起的火焰更是让周围的鬼影都纷纷退避。 五行从土地之中钻出,看着沈拓诡异的模样不敢大意。 沈拓一脚踏在地上高高跃起,他猛地跃向贺元成和五行之间。 贺元成心头一喜,只要有沈拓从中阻拦,自己便能出了神木林和贺家在外面的护卫汇合。 可谁知贺元成还没得及高兴,只听得嘎吱一声。 一股剧痛传来,从天而降沈拓好巧不巧的踩在了贺元成的腿上。那嘎吱的声音应该是贺元成腿骨裂开的声响。 贺元成愤怒的看向沈拓,却不敢开口呵斥。 “对不起,戴着面具,眼神不好!” 沈拓连声说道。 “下次注意!” 贺元成心头怒骂沈拓,打定主意若是沈拓能够活着出去要给他好看,但是嘴上却不敢说的太厉害。 谁曾想,贺元成话音刚落,又是嘎吱一声响,他的另一条腿也被沈拓踩断。 “哥们,你先等着,我一会便来给你治!” 沈拓歉意的看向贺元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五行走去。 他从开始看到现在,贺元成的举动他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从两百多年前回来之后,沈拓便对自己这一世有了其他的看法,自己之前一直想要苟住,却依旧成为大能的棋子,既然如此,倒不如多搅动风雨,夺取宝物,超脱鬼物,让自己实力增强,也免得一直作为棋子存在。 “阁下不想交好贺家,那不如把他交给我阴鬼盟,日后大家也算是有个交情。” 五行也看向沈拓,沈拓周身的气息让他不敢小视对方,眼见沈拓对待贺元成的态度,五行也起了拉拢之意。 “哎哟!好强的内力!” 可谁知,五行刚一开口,沈拓便大声喊道,接着猛地后退,跌落到了挣扎着下想用双手爬行的贺元成身旁。 “哥们,我帮你弄他,借我兵器一用!” 沈拓说罢,也不管贺元成同不同意,一把将那枝条从其手中抽出。他盯着贺元成很久了,看得出他对手中枝条的宝贝程度。 沈拓的动作极快,只留下了贺元成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和手中被枝条划出的划痕。 “阁下也是为了这青枝而来,那我就只能把你一起杀了!” 五行猛地从沈拓脚下钻出,一拳打向沈拓得面门。 “土遁?你可认识一个叫做时通的?” 沈拓侧身躲开五行的一击,开口问道。 五行微微一愣,下一刻,沈拓却已经一脚踢在他的腹部,将他踢得倒飞了出去,一团火焰在其腹部燃烧。 倒飞如此的五行如同跌入水中一般沉入地中不见。 第48章 忠直公 五行未曾想到的是,即便深入地下,那团火焰依旧如同附骨之蛆难以熄灭。 不停燃烧着的火焰将他体内的灵气猛地燃烧。 五行乃是五行宗门人,已经是乙等中阶的高手,为了抢夺宝物这才杀死了同宗弟子叛出了五行宗。以他的实力和出色的土遁之术,便是进入阴鬼盟也同样是一方小头领,可是此刻,竟被沈拓一脚踢出的火焰弄得毫无办法。 “该死!此人是谁!戴着面具,哪门哪派的手段?” 遁在土中的五行一时不敢冒出头来,他因为叛宗被五行宗通缉,一贯小心谨慎,各方势力惹不起的大小人物他大多有些印象。 只得不断在脑海之中思索,大纪何时有了这样的一位人物。 可是左思右想不但想不清楚其模样是谁,更是连对方站的是哪方阵营都弄不清楚。 若是大纪,那自然不该有胆子重伤贺家之人,若是鬼修,可自己已经自报家门对方依旧毫不留手。 土中的五行突然一愣,莫非对方是归墟之人。 想到此处,五行居然一时间不敢回到地面上了。 “兄弟,那人不敢出来了,你将兵器还我,送我出去,我贺家定然给你一场大富贵!” 贺元成看着迟迟未从地面出来的五行,扭头看向沈拓,开口说道。 “闭嘴!” 沈拓一脚踢中贺元成。 贺元成心口被沈拓踢了一脚,立刻不再开口。 沈拓站在贺元成身前,周身的黑气不断起伏。 他的心绪不定,他看向眼前众人,眼中闪烁一丝幽蓝色的光,一股嗜血的冲动难以抑制的在沈拓心头爆发。 这一路走来所有见闻不停在沈拓眼前浮现。 虽然这一路心有不满,但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只是默默看着并不出手了。 可是此刻,在看到贺元成对贺由的举动之后,导致沈拓难以控制情绪的导火索出现了。 阵阵片铃声响在沈拓耳中浮现。 沈拓得双眼变得幽蓝,超脱身后的安排,强行夺取不属于自己的器物,而此刻,那因果终于浮现。 “死!” 沈拓得身体不自觉的扑向面前众人,手中的黑气如同死亡让人无力反抗。 “停下!” 下一刻,已经前扑的沈拓突然制住,一抹白光在沈拓周围浮现,沈拓得右眼变得正常,两只眼睛仿佛在挣脱身体的控制器,若不是有面具遮掩,沈拓此刻异常狰狞的表情便会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拓得身形不停摇晃,涂山瑶所留下的变幻之术在两种力量的争夺之下仿佛就要被破去。 “都给我滚!” 沈拓看向面前众人,恶狠狠的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我们滚?你可知道?” 众人之中,一个男子低声对身旁的女子说了两句,猛地站了出来,指向沈拓说道。 他们大多都是世家子弟,背景非凡,在南边各地自家过得便是如同王爷的日子,此刻被沈拓如同训斥猪狗一般,自然异常不满,而且,他们许多人家世还未没落,比起现在的贺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此刻,这少年话还未说到一半,还没进入他最熟悉的报家世的环节,那伸出的手臂便已经跌落在地。 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些许黑气从断臂处升腾而起,那少年一时间呆愣在原地,惨叫声都延迟了片刻。 “滚!” 沈拓再一次说道,他的身躯微微颤抖,显然压制着极其费劲。 这一次,没有人在试图出手或者质问了,他们猛地朝着神木林外跑去。 “带,带上我!” 双腿被废的贺元成大声喊道。 身后不停冲来的人将好不容易撑起身子的他又撞倒在地。 强大的气息不停的在沈拓周身浮现,沈拓从未修炼过驱使这鬼面的法门,但这鬼面的不凡和那幽兰竖眼配合,却让沈拓周身的气息不断的快速增强。 “你,走不了!” 沈拓一字一顿,那正常的眼睛之中有幽光浮现。 沈拓周身黑气弥漫,竟是有沈绗三使用鬼面之时的几分声势。 土地之中的五行感受着地面上的气息,甚至顾不上胸前还在燃烧的火焰,猛地在土地之中疾行。 周围的树林再度颤抖,神木林正中的那株树木的根须不停的抖动,之前树林的反应只是忠直公设下的手段,但是此刻,忠直公的本体居然试图强行醒来。 此刻已经的沈拓却顾不得上那许多,猛地跳起,来到了贺元成身前,他抬起一拳,便将贺元成的右肩打得凹陷。丝丝黑气进入贺元成的身体,贺元成右臂很快变得一片漆黑。 “家父一世侯贺之行,忠直公救我!” 贺元成吃痛,看向四周的树木,突然拿出一块令牌,大声喊道。 “杀!” 令牌之中化出一道全盔全甲的虚影,抬手挡住了沈拓打来的一拳。 杀字在林间回响,周围的树木起了异动,无数的树根和树枝朝着沈拓包裹而去。 忠直公乃是大纪册封之妖,能被大纪王朝容纳,除了实力强悍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识趣,神木林之所以能在大纪境内树立,甚至能夺取一些传入神木林的甲等高手血肉,最重要的是忠直公舍得每十年沉睡一次,献出自己的嫩枝。 而且,很多人都没有注意的是,每十年之中能够取得枝叶的无一不是大纪的勋贵子弟。 要不然,以忠直公的实力,他的本体上的嫩枝又岂是一些乙等的小娃娃能够切下。 沈拓看着不断涌来的树枝和树根,身体之上,阵阵火焰燃起,此刻的火焰混杂着黑色和幽兰之色,便是周围的树木,只要粘上一些,便是整根被烧毁。 “大胆小辈,你敢在我神木林内杀人!” 一股巨大的声音在林中回荡,他仿佛从每一棵树木之中响起,又仿佛包裹着这片天地。 “别人杀得,我杀不得?别人死得?他死不得?” 沈拓开口反问,身影快的如同一道光。 树林震动,泥土翻飞,整个神木林开始急速收缩。 “竖子尔敢!” 呵斥声响彻了天地。 可是下一刻,沈拓那燃烧着的手臂已经洞穿了贺元成的头颅。 唏律律的声音响起,沈拓得耳边响起阵阵马蹄,马蹄声络绎不断,如同身处战争之中。 一道红光从贺元成身体之中升腾而起。 沈拓看向红光,飞快的躲过两条袭来的树枝,伸手试图朝着那红光抓去。 啪的一声巨响,从天而降一根两三人才能环抱的巨木,挡在了沈拓身前。 “忠直公,谢过了!” 红芒之上,一股雄浑的声音响起。 “小娃娃,你结下大因果了。” 一株足足需要十几人怀抱的巨木,出现在了沈拓身前,与他相比,那从天而降足足两三人怀抱的巨木,小得便有些可怜了。 第49章 我不是我 忠直公一边说着,一处的枝干猛地朝着沈拓按下。 忠直公此刻已经恢复了他的本尊,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树,仅是手臂便让沈拓无法躲避。 “人人都说忠直公只对闯入神木林的甲等出手,今日莫非是要违反这条铁律!” 沈拓抬头看向那巨木,大声喊道。 作为玄天观弟子,这些大纪明面上册封的妖物阴神沈拓自然还是知晓的。 “是铁律不假,可这铁律也是我亲自定下,今日贺家之子在我神木林损失一条性命,小友,不妨就拿你的性命表达我对贺家的歉意!” 眼前的巨木枝干依旧朝着沈拓麾下,他的神色如常,言语之中带着正气。 “忠直公之名看来也不尽然!” 沈拓笑了笑,身上猛地燃起火焰。 他眼中的蓝光若隐若现,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仿佛在不断地被放大,不满越来越多。他看向忠直公,全力激发着身体的力量,仿佛想要和忠直公一战。 “忠直与否不是你一个小辈可以评价的,妖邪之物,给我死!” 忠直公看都未曾再看沈拓一眼,手中枝条猛地抽下。 阵阵音爆之声传来,天空之上起了阵阵微风,搅动天地之力,忠直公修炼多年,已经接近半分天灾的本事了。 拍下一掌,忠直公的身体微动,仿佛又要化身千万树木,重现那神木林。 沈拓周身的气息不过是乙上,对于忠直公来说,不过一只蚂蚁,随手一掌拍下,便会化为肉糜。 可是下一刻,冲天的黑火竟然引燃了忠直公的枝条,火焰顺着枝条猛的席卷向忠直公的身体。 “哼!” 忠直公一声冷哼,身体之上青光流动,生命气息涌向手中火焰。 他的手中枝条在这一瞬仿若碧玉,万法不侵,但那黑火却也不凡,生命之力涌入之时被短暂逼得只剩火星,但是下一刻,再次猛地燃起,炙热的火焰,竟将忠直公枝条上的绿色烤的有些枯黄。 “好手段,不过乙等便有如此本事,当是留你不得!” 忠直公为妖物化形,最是清楚斩草除根的道理,此刻他为了贺家站在了沈拓对面,那便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忠直公手中青光更胜,这一次彻底将黑火逼得熄灭。 接着只听得嗖嗖嗖的声响,无数树叶朝着沈拓飞去。 沈拓双眼之前浮现未来景象,在眼前的未来之中,沈拓得身体被这些树叶割得粉碎,肉块掉落在地,化为神木林的力量之一。 沈拓双目一闭猛地看向眼前,无数的树叶已经朝着他飞来。 他所预料的未来自然不是他想要得到的未来,于是此刻,沈拓索性学起了那戴着面具的雕塑的动作。 玄之又玄的力量不停涌入沈拓得身体之中,他所戴的鬼面越发狰狞和明显,他周身化为黑雾,那无数的树叶没有一片能够伤到沈拓得身体。 树叶穿过沈拓得身体刺入地面,每一片树叶都如同刺入豆腐一般深深的刺入土地之中。 一张鬼面猛地从沈拓身体之中飞出,在沈拓身前不停的放大,鬼面的双眼之中闪着红色的火光。 “沈家鬼面!你是沈家的人?叛逆,受死!” 看着沈拓身前的鬼面,忠直公先是一愣,接着看向沈拓,感受着他体内乙等的气息,这才放下心来。 “乙木,缚灵!” 眼见鬼面,忠直公收了戏耍的心思,地面之下,无数根须破土而出,朝着沈拓缠绕而去。 沈拓周围的鬼面不断朝着周围喷吐的黑气,大片的根须被黑气接触便开始枯萎,但是这毕竟是神木林之中,作为扎根在此不知多年的树妖,忠直公的根须几乎是源源不断。 神力终有尽时,更何况,沈拓只是模仿动作借来的力量。 无数的根须涌上,不过一会,那鬼面逐渐消散,当鬼面消失的一刻,无数的根须涌上,将沈拓静静缠绕。 此刻的沈拓双目紧闭,在他模仿雕塑,那不知名的力量涌入身体之后,一个声音便不断在沈拓耳边浮现。 “把身体借给我,我帮你杀了面前的树妖!” “你想改变一切不是吗?你对大纪不满不是吗?把身体给我,你便能做到!” “沈家,玄天观,只要我帮你,他们都能无恙!” “天牢不是人待的地方,你的师尊重阳子是为了你去的,把身体给我,我会帮你把他救出来!”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不必怀疑我,我只是想帮你做到你想做的一切!” “把身体给我!” “把身体给我!” 无数的声音在沈拓得耳边涌向,说着不同的话语。 可是渐渐这些声音又全部化为了一个。 沈拓紧闭双眼试图驱散耳边的声音,但是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你是谁?” 沈拓看向眼前的自己,开口问道。 “我?我是沈拓,我就是你。把你的身体给我,我来帮你做到一切。” 眼前的人开口,无论声音还是容貌都和沈拓完全一致。 “你是沈拓,你没死?” 沈拓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再度开口问道。 “死?我们还活着,但你在不把身体给我,就快要死了。” 眼前的人开口说道,他一边说着,沈拓得眼前便出现了自己现在的境况。 无数的根须已经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缠绕。 “既然你要你这身体,我还给你便是。” 沈拓笑了笑,声音越发的虚弱。 眼前的人眼中漏出了笑意:“放心把身体交给我,我会帮你做到你想做的事,毕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吗?那你过来替换我!” 沈拓闭上了眼,一副任命的摸样。 眼前之人笑着走向沈拓,就在双方位置互换的一刻,眼前之人听到耳边响起两个字。 超脱 一抹白光猛然浮现,本来已经看似认命的沈拓手中一道白光将眼前的自己腹部洞穿。 “沈拓,你做什么!” 眼前之人大喊,他的瞳孔变得幽蓝,紧接着,浑身上下不断地长出竖瞳,不过眨眼,便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你说错了,我和沈拓,不一样!” 沈拓开口说道。 双目猛然睁开,周围的藤条就要将他完全包裹。 第50章 敲诈忠直公 忠直公看向眼前的沈拓。 方才有一刻沈拓周身的生气已经变得无比淡薄,气若游丝,仿佛要死,但是此刻却又猛地增加了许多。 “小辈,想耍手段,晚了!” 忠直公看着沈拓,冷冷的说道。 他的根须已经几乎将沈拓完全包裹,这种状态下,即便是半步天灾,忠直公都敢斗上一斗。 “夺灵!” 忠直公只多说了一句,便立刻用出了自己的招数。 他的根须很快将沈拓缠绕的更紧了,无数细小的根须刺入了沈拓的身体筋脉之中。 狮子搏兔须尽全力,忠直公的性格是绝不会死于话多的,作为一只草木修成的妖怪,忠直公若是不小心谨慎,只怕早被人拔了炼丹或者吃了增强修为了。 “沈家小子,以你的修为你会死的很快,不用担心会痛苦太久!” 感受着根须刺入沈拓得身体,胜券在握的忠直公终于多说了几句。 看着他脸上高兴的神情,很显然,他或许和沈家有些些许私怨。 “该死!” 沈拓只觉得身体一阵剧痛,仿佛数千根针刺入,他猛力挣扎想要摆脱周围的根须,可那根须坚固无比,根本不是他的能力能够打破。 方才在脑海之中他将那假的自己斩破,凭空多了些许使用鬼面的招式。 那幽蓝的竖眼或许有些奇异阴邪,但这鬼面却并非如此,看起来鬼泣森森的手段却全是正道功法。 而且最让沈拓欣喜的是,只要有鬼面,有些手段不断修炼也能使出,但是现在沈拓周身都动弹不得,那些手段没有一个能够派上用场的。 “沈家之人的灵气,我早就想尝尝了!” 忠直公看着挣扎的沈拓,哈哈一笑,开始夺灵。 根须刺破了沈拓得皮肤,又刺入了沈拓得筋脉,丹田之中更是有着数条粗大的根须刺入。 沈拓浑身颤抖,痛不欲生。 他能够感觉到身体的力量正在迅速消失。 在忠直公疯狂的夺灵之下,沈拓得皮肤上甚至都开始出现了皱褶。 沈拓看着眼前的忠直公。 “该死!” 两道声音从两个人的口中同时发出。 只是听起来,忠直公此刻更加愤恨而且还多出了几分惊骇。 “你的身体之内,为何不是灵气!” 忠直公看向沈拓,根须猛地从他身体之上拔出。 但是即便如此,无数的根须也再此刻变得干枯,紧接着便是化为尘土。 死气顺着根须涌向了忠直公的树干,树干也迅速变得枯萎,忠直公身体之内的生命之力猛地朝着死气逼去,试图将其逼出体外。 如同沸水和滚油之间的触碰,噼里啪啦的炸裂声不停在忠直公体内发出。 “该死!如此纯正的死气,难道你是一个死人!不可能的,那个地方已经破裂了!” 死气显然比起忠直公体内的生命灵气更加强横,不过一会便开始朝着忠直公躯干之上开始蔓延。 “痛,真痛啊!” 沈拓此刻半跪在地,捂着身体,根须的快速抽离给沈拓身体之上留下了许多孔洞,被抽取的所剩不多的阴气不断涌向身体身体和筋脉之上试图填补沈拓身体上的孔洞。 此刻的沈拓如同一个浑身是破洞的布娃娃,但是即便如此,从那些坑洞之中流出的血液却是少之又少,或许正如忠直公所说,沈拓得身体其实在某些方面来说,已经不算是一个彻底的活人了。 强忍着身体之上的剧痛,沈拓缓缓站起,他走向忠直公。 “你说的对,我已经不是活人了!” 沈拓听不明白忠直公的意思,但是却听出了他的畏惧,索性此刻便顺着忠直公的话语开口说道。 “滚开!” 巨大的树木向后挪动,但却未曾朝着沈拓发起攻击。 他浑身的力量都用来抵御身体之内涌入的死气,完全不敢在调集到其他地方。 死气方一入体忠直公变感觉到了不凡,沈拓身体内的死气比起鬼修更加浓郁和纯粹,而这种死气对于他这种修炼生命之力的树精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忠直公大人现在让我后退了,你要杀我的时候,不是要我不要走吗!” 沈拓说罢,身体猛然跃起,面前的鬼面变得狰狞。 “魁王踢斗!” 沈拓说罢,猛地一脚踢向忠直公的本体,无数的黑气在沈拓周围盘旋,化为一张张硕大的鬼面,鬼面不停嘶吼,悲鸣,让这看似平凡的一脚添了许多神异。 沈拓一脚踢中忠直公,忠直公身体猛地晃动,树皮之上出现阵阵鬼面,鬼面在其身体之中迅速扩散,忠直公面色一变,只得调集生命之力驱逐那在身体出现的异样,沈拓脸上的鬼面啪的一声碎掉一脚。 忠直公的身体之上再度添了一截死木,只是微微调动生命之力,忠直公身体之内的死气便猛地多暂居了一块。 “小辈,你找死不成!” 忠直公怒骂。可下一秒,沈拓又是一脚。 一脚踢罢,沈拓猛然后退。忠直公身体之上,死木再添一分。 忠直公愤怒的看向沈拓,虽然他的身体巨大无比,但是到了他这个地步,身体便是自己的力量,每涨一分便是数年的苦修。 “小辈,算我错了!” 眼见沈拓跃跃欲试,忠直公开口说道。 “认错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沈拓伸手指向忠直公,大声说道。 “小辈,你这是何意?” 忠直公瞪大了双眼看向沈拓。 沈拓摇了摇头,果然和这些不知道多少岁的老东西没有共鸣。 “我是说忠直公前辈险些要了我的性命,一句道歉便够了吗?” 沈拓看向忠直公,大声问道。 忠直公亦是看向沈拓,对视了数秒,忠直公抛出了一颗绿色的丹药。 “此乃我的凝聚的树丹,可是白骨生肉,未入天灾之人,只要尚有一口气,便能吊住性命!” 丹药顺着地面滚向沈拓,沈拓却一声轻笑。 “忠直公既然知道我是沈家之人,一颗丹药就想打发了我?” “两颗再无多的了。” 又是一枚丹药滚来。 沈拓还是未接,只是看向忠直公,跃跃欲试。 “只有两颗,再无多的了,若在逼迫,大不了我舍了百年苦修,要你性命!” 树叶哗哗作响,沈拓看了一眼之后,蹲下捡起了两颗丹药。 “忠直公前辈日后还是莫要做如此莽撞之事了。” 沈拓说罢,缓缓离去。 沈拓抬头缓缓走出,远离神木林百米之后便开始加速,刚刚跑出不过千米的距离,沈拓的身体之上便开始涌出血液,皮肤之上出现了些许裂纹,脸上的面具更是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裂缝,四分之一的面具开始脱离。 魁王踢斗,本就是拼死之术,此刻沈拓却以那般的状态强行用出了两次。方才还未离开之际沈拓便已经是强撑,插科打诨也是为了不漏出痛苦之色被忠直公察觉。 沈拓将一枚树丹放入口中,大片的生命之力被眉心的赤丹转化为阳气,阳气和阴气彼此错开,修补着沈拓得身体,这般才让沈拓几乎裂开的皮肤缓缓愈合。 第51章 健体书生 接着,更加猛烈的生命之力猛地涌入沈拓得身体之中。 阳气能够带来生,阴气能够带来死,但是一切却又并非那么绝对。 比如正常的阴气绝不会带来如同沈拓体内阴气那般浓郁的死气,正常的阳气也绝不会带来如同此刻树丹这样强大的生命之力。 忠直公之所以抵挡沈拓体内的阴气那般艰难,除了沈拓体内的阴气位阶极高之外,忠直公硕大的身躯也成为了他最大的负累。 他那庞大的身躯时时刻刻都需要海量的生命之力充斥着,所以才会在面对阴气之时占据下风。 但是此刻,树丹之内猛然爆发的生命之力让沈拓体内正在修复身体的阴气瞬间受到了强大的冲击。 强大的生命之力几乎只是片刻便冲破了赤丹的阻碍,未曾被转换成阳气的生命之力疯狂的修补着沈拓得身体和筋脉。 沈拓体内的阴气被生命之力逼退,沈拓那有些发白的皮肤只不过瞬间便变得红润,血色充盈,之前在忠直公身上的一幕仿佛在沈拓身上重现。 咔吱咔吱的响声不停的在沈拓体内出现。 仿若冰山坍塌,沈拓得背脊逐渐完全,浑身上下,也变得越发的无力。 强大的生命之力不停的在沈拓体内冲刷着,每百年,忠直公才能产生这样一枚树丹,忠直公所言非虚,白骨生肉,未入天灾之人,只要尚有一口气,便能吊住性命!这样的树丹之中所蕴含的生命之力难以想象。 若不是忠直公自己无法吸收这些树丹之中的力量,只怕他早已凭借树丹强行冲破半步天灾的门槛。 “还是大意了啊!” 沈拓强行让自己翻过身来,看着天空。 天空很远,比起上一世的地面和天空的距离,远了太多太多。 他冷笑了一声,未曾想到,不久之前自己还在逼迫忠直公,却不想只是眨眼,自己却落入了同样的境地。 沈拓的眼前逐渐发黑,浑身疲惫的厉害。 “小混蛋,蠢的可怕!” 在甚至已经无法睁开双眼之际,沈拓得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混蛋!是你吗?” 沈拓猛地坐起,大声开口问道。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被爆炸,眼前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景象。 破旧的竹屋摇摇欲坠,一股劲风吹入竹屋,只听得啪的一声,一旁的竹墙竟是坍塌了半边。 “是你妈?蠢小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张口便是污言秽语!” 听得有人说话,沈拓这才发现,吹倒墙的并非是什么劲风,而是眼前之人奔跑带动的空气。 眼前的人足足两米来高,魁梧的厉害的神采被紧紧的绷在一件长衫之中,那已经不算小的长衫在此人的身上如同一件紧身衣,只看眼前之人的体型,比起沈拓上一世见过的健体大神还要健壮几分。 眼前的人口方脸阔,虽然只是蓄着山羊胡须,但沈拓怎么看他都和身上的文士长衫以及腰间的玉佩不搭。 沈拓感受着眼前之人极强的压迫力,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思想正要开口道歉,却见那人猛地回头看向竹棚。被吹倒了一面墙的竹棚此刻摇摇欲坠。 “伯牛师兄搭的棚子果然不行,难怪先生叫他在此处修了足足两年的棚子,心不静,还是心不静啊!” 书生摇了摇头,一把抓起沈拓,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棚子。 随着他快步跑出棚子,带起的劲风再度吹倒了一面竹墙,竹墙失了两面,更是不停晃动。 “伯牛师兄一贯喜欢完美,定是不愿他的棚子如此这般,我便帮他一把!” 说罢,书生转过头来,对着那竹棚猛地吹了一口气,他这一次用的力度并不大,很轻,但就是这样一口气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只听得轰的一声,硕大的竹棚轰然倒塌。 被铺在顶上的稻草飞了一地。 “该死!子游,你做了什么!” 一个声音以极快的速度从远至近,一个两鬓有些华发的书生举着一根硕大的镔铁棍跑了过来。 书生的身材比起眼前的子游还要更加强健几分,但是他手中举起的镔铁棍更加恐怖,足足三米来长,要一成年人双臂才能将其怀抱。 “伯牛师兄,我在帮你啊!” 听得那愤怒的喊声,子游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他抬腿要跑,却有一道金光将其环绕。 “且慢,伯牛师兄,且慢动手!” 子游此刻的更加慌了,他抬头大喊。 “闲杂人等,躲开!” 而一句话的功夫,伯牛已经来到了子游面前。 沈拓听得伯牛的话,不敢有任何犹豫,快步跑开。 接着,沈拓便看见伯牛将镔铁棍举国头顶,携带着冲过来的冲击力,猛地将镔铁棍麾下。 眼前的画面让沈拓不禁的响起一句诗,金猴奋起千钧棒, 玉宇澄清万里埃,只不过此刻,那下半句应该改改,毕竟,那挥动的镔铁棍带起了阵阵风声,风声将周围的竹子和枯草吹得四散。 由于这一击的力量太足,沈拓分不清这一下是力量使然还是势,只知道这一棒只怕能叫自己灰飞烟灭。 而这能让沈拓灰飞烟灭的一棒重重的打在了子游挡在身前的手臂之上。 砰的一声巨响,一声音爆,强大的冲击激起了周围的尘土和枯草,让沈拓一时间看不见两人此刻的摸样。 沈拓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吞了吞口水。 这些书生的脾气未免也太过爆炸,自己之前说的那些粗话,确实不好,不好! 沈拓心中深深的反省着自己的作为。 尘烟缓缓散去,子游龇牙咧嘴,但是他的双臂却将这一击挡下,他的脚下山石碎裂,即便在大纪这般坚硬的世界规则之下,这山顶的石块还是被打成了这般摸样。 “伯牛师兄,你下狠手!但是你最近力气变小了!” 子游甩动双臂,皱着眉头看向伯牛,接着猛地笑了出来,双臂之上有着些许红印。 “子游,这是你弄塌的第一百二十间竹棚了!你害得我在这里修了两年竹棚啊,两年啊!” 伯牛说着浑身颤抖,双眼发红,他看向狂笑的子游,双手忍不住再次抓向镔铁棒。 “教你们这么多年,就是教你们在书院打架的?” 就在沈拓看着两人又要动手,已经开始悄悄后撤之际,只听得当当两声响。 如同金刚一般的两人已经抱头蹲到在地,捂着头不停的哀嚎, 两人之中,站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大汉一头华发,仙风道骨,唯一有些违和的便是依旧魁梧了些,穿着长衫虽不至于像紧身衣,但却也显得有些小了。 “站住,即便你是镇鬼司的人,在我纪元书院躺了这么久,吃我们的药,还得天天给你针灸理气,你也得给点什么?” 那仙风道骨的老书生清了清嗓子,背对着沈拓便方仿佛看穿了沈拓得所有举动。 “先生一看便是当世大儒,出世的人,何必对我一个小人物如此这般啊!我家里穷啊,什么都没有,我是孤儿!” 沈拓甚至没有听清老书生前半句话,只是听了后半句遍立刻扑向了老书生,一把抱住了老书生的腿。 沈拓只看这几人的手段,便知道打是打不过的了,而且,他们的钱自己也不见得付得起,他浑身上下,唯一能值钱点的也就那张鬼面和一颗树丹了,至于枝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丢在哪了。 “先生,他对你不敬,我帮你弄他!” 子游猛地站起。 “黄口小儿,你敢抱大纪书圣的大腿!” 伯牛也猛地站起,一副沈拓要刺王杀驾他前来护驾的摸样。 “老子还不用你们保护!给我蹲着,一会在收拾你们!” 又是当当两圈,子游和伯牛乖乖的蹲在一旁去了,子游睁开双眼,之前被铁棒打了一棒都还要开口嘲笑的硬骨头,此刻的眼眶已经被打得满是泪水。 第52章 是你逼我的 “小子,别装了,我对你没有恶意,只不过要是你再把鼻涕擦在我衣服上以不好说了!” 书圣孔仲居高临下的看着抱着自己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沈拓低声说道。 声音只是单独传入沈拓的耳中,甚至就连蹲在一旁的子游和伯牛都察觉不到此刻近在咫尺的书生已经开口。 沈拓抬头看向那面色有些发青的书生,猛地将就要喷出的鼻涕一吸,接着有些后怕的看了看书生衣服上被自己抹上的污渍,他如同触电一般原理,和书生的大腿保持了足够尊敬的距离。 “还算识趣,你们两个,继续给我跪着!我没出来之前,就在这等着!” 孔仲看向子游和伯牛,开口说道。 说罢,他一只手提起沈拓,以极快的速度从山间离去。 不断吹来的劲风让沈拓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等到不再有劲风袭来,沈拓和孔仲已经来到了一处茅庐之中。 一幅字挂在茅庐当中。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笔锋刚劲有力,只是看着便能感觉到写字之人的煞气。 沈拓看着熟悉的句子,看着那几乎要透纸而出的笔锋,看着孔仲那一身结实的肌肉。 他脑海中回想起关于抡语的现代注解。 社会上的事少打听,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沈拓忍不住点了点头,打定主意,多说,少问。 沈拓打定主意要迎合孔仲说话。 “小子,你是死人?” 可谁知道,孔仲第一句话就让沈拓瞬间破了功。 “多谢前辈相救,晚辈险些就成死人了。” 沈拓看向孔仲,拜倒在地,开口说道。 “并非是我救你,你要谢应该谢那镇鬼司的黑马,或者说,那匹麒麟驹,是他把你带来的,还带上了忠直公的一条嫩枝以及你镇鬼司的牌子,要不然,你只怕要死第二次了。” 孔仲并未被沈拓主导,继续说起了他提起的话题。 “我听不懂书圣您的意思。” 沈拓摇了摇头,却未起身。 “你的身体应该已经死过一次了,要不然不会有着这般精纯的阴气,虽然不知道你如何活了回来,但是你体内的阴气远比一些鬼物更加精纯。” 孔仲说着,端起了一旁的茶杯。 茶杯之内散发刺鼻的味道,俨然是一杯高度白酒。 孔仲一饮而尽,仿佛是在等沈拓开口。 “晚辈不知书圣大人的意思,不过我坚信也知道,自己是人。” 沈拓看向了孔仲。 “大纪很大,便是老夫当年也未曾走遍每一个角落,如你一般有秘密的人太多了,便是死而复生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恰巧,你是沈家之人,还是玄天观门徒。落雨堂对玄天观下手了?那位王还是对那个地方那般顾忌。” 孔仲看向沈拓,伸出手在桌案上哒哒的打着响。 沈拓缓缓起了身,看向面前的孔仲。 孔仲一脸轻松,手指不停打着节拍,沈拓却看向孔仲,面色越发的凝重。 汗珠浸湿了沈拓得后背。 “我只不过是镇鬼司里的小人物,听不懂书圣大人在说些什么。” 沈拓低着头,一脸谦卑的模样,右手却猛地伸入怀中。 破裂的鬼面被沈拓瞬间掏出,他戴与面门之上:“魁王附身!” 沈拓抬头大喊,一身阴阳之力瞬间被蒸发了大半,孔仲给沈拓得压力太大,在不确定孔仲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沈拓依旧选择了拼命。 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从沈拓身体之上散发而出。 弄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一般的黑雾缓缓升腾而起,本就有着破裂的面具再次发出声响,仿佛这一次便是彻底碎裂。 “这股力量,竟连我都看不出是从何而来?” 孔仲微微抬头,看向四方,口中喃喃自语。 “此地,诸邪退避,诸法不侵。” 孔仲抬起头来,缓缓说道。 阵阵金光将周围笼罩,沈拓周身的黑雾也瞬间消散。 “力量不错,可惜,你还太嫩了些,一道底牌,不够!” 孔仲身体只是微微抬起,便已经来到了沈拓得面前,他右手微微弯曲,中指猛地弹在沈拓脑门上。 当的一声,沈拓得身体猛地向后一倒,孔仲只是一张手,便将那鬼面抓在了手中。 鬼面被孔仲得手掌接触,上面的颜色和凸起逐渐隐去,竟是隐约要变成面目不清的模样,孔仲略一沉思,将面具放在了一旁。 而到底的沈拓此刻连忙站起,他的体型和容貌都在此刻产生了变化。 诸邪退避,诸法不侵,随着孔仲得开口,在这草庐之中,便是涂山瑶留下的变化之术,此刻也失去了作用。 “玄天观,沈拓,还有什么好说的,若是没有其他手段,只怕今日你便走不脱了。” 孔仲饶有兴致的看向沈拓。 “书圣大人是你逼我的!” 沈拓面露狠色。 “莫要废话了,我的耐心不太好。” 孔仲看着沈拓得模样,提起了几分兴趣。 沈拓瞬间闭上了双眼,他的意识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你不是要我的身体吗?来拿!” 黑暗之中的沈拓大声喊道。 他已经看出了自己和孔仲得差距,为了活命,沈拓只能尝试那个全身都是蓝色竖眼的怪物,毕竟之前面对忠直公,他是那般的渴望换取沈拓得身体,而且有着十足的把握。 可是等了良久,沈拓预想之中的画面并未出现。也不知那蓝色竖眼是被自己的超脱消灭了,还是此刻怕了外面的孔仲。 孔仲看向闭着双目的沈拓,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孔仲得耐心逐渐要完全消失了。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一丝一毫都没有了,只剩下那重合在一起的双手不停敲击,能够体现他耐心正在逐渐耗尽。 哒!哒!哒!哒!哒! 有节奏的敲击声从小变大。 “孔仲匹夫,你想见我?你就不怕今日便让你大纪喋血,少一个书圣吗?” 些许火焰升腾而起,闭眼许久的沈拓睁开双目,看向孔仲,大声说道。 沈拓向前迈了一步,冰霜从他脚下朝着周围覆盖。阵阵鬼物的嚎叫伴随在沈拓周围,凄厉而又凶悍。 第53章 纪元书院十君子 孔仲仔细看着沈拓, 沈拓脚下的冰晶所覆盖的范围唯有沈拓脚下一尺见方,除此之外,便是在往外一步都不曾见得。 再说沈拓耳边的幽幽鬼声,仔细听却,却又好像并不算多, 孔仲干脆得将手伸入了火焰之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甚至连孔仲得皮肤都伤不了。 “散!” 孔仲轻声说道,沈拓周围的一切恢复平常。 “好手段啊,玄天观沈拓。” 孔仲笑着看向沈拓,眼神有些发冷。 “前辈既然不想杀我,我自然也不用到拼命的地步!” 沈拓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之前或许还有些慌张,但是此刻沈拓已经看出孔仲对自己并无杀心。 “我确实不想杀你,而且我与重阳子还算得上是挚友。” 沈拓猛地一愣,这句话最近自己听到的频率好像也太高了些。 “不过,想要拿你的可都是大人物,无论是落雨堂的阉人还是听风堂那老秃驴,可都是和老夫一样可以勒令天地之势的天灾,而你,就连乙等的气息都还不扎实。即便不说那阉人和老秃驴,镇鬼司的三寸钉屠远可不是一个会如此照顾下属的人,他能给你麒麟驹相伴,想必对你也是有所图谋。” “意思是,我完蛋了?” 不听孔仲说之前沈拓还只是有所猜忌,现在听得孔仲这么一说,沈拓算是彻底确认了自己周边确实没有一个好人了。 “有人求过我,想要以大因果让我庇护你,不过你的麻烦太多,我也不愿沾染,但东西已经收了,我还是讲些道义,我会放出话去,你欠我纪元书院的钱,所以需要你在书院还清之后方能离去!” 沈拓闻言一愣,看着仙风道骨颇有几分飘逸的孔仲,只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掀开衣服,露出满身的青龙,拿起西瓜刀上街砍人。 纪元书院之中,一本金色的书猛然翻动,庞大的山水缩影在书中若隐若现。 此刻,正在镇鬼司内哼着小曲搓着脚的屠远周围突然出现阵阵金光。 “山水之灵?何处出事了!” 屠远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王五,门子和那马夫更是快速赶来。 镇鬼司燕赤霞我要了,他欠我钱! 金光凝聚,变化为几个大字出现在了屠远面前。 “燕赤霞,是谁?” 马夫和门子对视了一眼眼中出现了疑惑。 王五则是立刻看向屠远。 “狗日的书院,欺人太甚,王五,跟老子去一趟!” 屠远看向眼前的字,开口骂道。 说罢,他一把提起王五,缩地成寸,消失不见。 ---------------------------- 大纪纪元书院。 硕大的书院之内传来阵阵读书之声。 书香满院,青绿色的竹子生长的异常笔直翠绿。 来往的书生互相打着招呼,他们的步子不大,腰间的玉佩甚至极其难见其摇晃,显得格外文雅。 若不是门外有个气势凶恶,身材健硕抱着膀子,带着雄鸡似的帽子穿着长衫如同暴徒一般的男人,这一幕无疑会显得格外和谐。 “子路老师,你在门口干什么?”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如同市井屠夫一般的长衫暴徒,周围路过的书生却纷纷开口和他打着招呼。 “等人!” 子路靠在一块门板之上,开口说道。 子路闭目小憩,有人开口便应上一声,离得近了才能发现子路身后靠着的门板完全不是正常大门之上的两块,而是一块多余出来的。 “这位先生,我乃是镇鬼司!” 眼见所有人都朝着子路打着招呼,武大此刻也缓慢走上前来,试图搭腔。 可是当他镇鬼司三字刚刚开口,那子路猛地睁开双眼,一块门板舞得虎虎生风,朝着武大打来。 武大面色一变,心头一惊,完全未曾想到,对面之人一言不发,上来变打,毕竟即便是市井混混若是动手也要先通个名号。 武大略一迟疑,那门板便已经拍到他的身前。 “要比肉身,那我奉陪!” 武大一声冷哼,双手之上金盔笼罩,他抬起双手,试图将子路的门板接下。 砰的一声碰撞,武大的身体倒退三步,气血翻涌,只是一击,武大便已经察觉了到了他和子路的差距。 子路一击得手,却反而更加不依不挠,手中门板比起之前还要更快,每一击都是朝着武大的要害打来。 武大连连后退,不过数十招,武大已经从书院门前被逼得离书院百米之远。 武大被子路拍得双手发麻,气血翻涌,无奈只能掏出令牌,金盔金甲将其周身覆盖。 面对子路的步步紧逼,武大直接用出了自己的底牌之一。 金盔金甲笼罩,武大有了极大的加强,终于在三招之后找准了机会,双手用力,将子路的门板抓住。 “阁下,我乃镇鬼司之人,是来还钱的!” 眼见子路要放弃门板去拿门前的石狮子,武大连忙开口说道。 “还钱不早说,我还以为是敌人。” 谁曾想,武大话音刚落,子路便看向武大,没好气的说的。 “可阁下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武大金甲之下的面部露出苦色。 “我家先生说了,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难道你是再说是我先生,大纪书圣教得不对?” 子路双目一瞪,怒视武大。 “是我错了!都怪我不自报家门!” 武大也是能屈能伸,看出了眼前的子路是个横人,不在开口争辩。 “既然要还钱,那我可得好好算算,千年阳参三根,百年阴参5根,九转还魂丹一颗,六转九窍丹一把,雾山灵芝十朵,妖王涎一瓶,赤眼蜂密四十斤,赤炎蛹若干水灵晶三颗。” 子路蹲在地上,如同街边混混一般念了长长一串。 “等等!” 实在忍不住可忍的武大开口喊了停。 “阁下,先不说你们说出来的东西都是罕见之物,只说这数量便是你们整个书院的人一日也吃不完?而且,光是吃的喝的也就罢了,为何还有水灵晶?莫不是那燕赤霞是哪里的妖物,竟连这玩意也咬得动?” “我难道会骗你?” 子路脖子一横,看向武大。 “子路,你要欺我镇鬼司无人吗?” 天空之中,一个声音响起,变得足足有五米来高的屠远走了出来,他脚下一踏,踏得地面微微颤抖。 “矮前辈,你要以大欺小?诸位师兄,我打不过他,快来!” 子路看向屠远,显示一句话说得他面色大变,接着开口大喊。 书院之内,九道身影快速跑出。纷纷站立在书院门口,是个肌肉猛男,沈拓如果看到这个画面,只怕想要给他们提上孔家门三个大字。 “纪元书院十君子,小辈,你们拦得住我?” 屠远居高临下看着十个猛男,开口问道。 “书院禁神通!” 院内,孔仲开口说道。 硕大的屠远猛地缩小,变为了不到众人胸口的高度。 “矮前辈,你缩水了?” 子路惊讶的开口,屠远看向子路的眼神之中已经充斥着阵阵杀意。 “孔仲,你真要与老夫做过一场?” 屠远的袖袍无风自动,开口说道,强大的力量在其身体之中孕育,便是连最为嘴碎的子路都不敢在此刻在多言了。 书院十君子之中,最为高大年长的一人缓缓走向屠远。 “颜子渊见过前辈!” 颜子渊在离屠远十步之远停下, 开口说道。 此刻的屠远正在激发体内真气,周围劲风阵阵,但却依旧吹不乱颜子渊的发髻和衣袍。 “小辈有些本事,已经迈出大半步了,说,你家先生想说什么?” 屠远看向颜子渊,语气倒是缓和了几分。 “我家先生说他不想和前辈发生争斗,时机未到,前辈还请先行离去,若前辈依旧不听,我家先生只能君子不重则不威了。” 第54章 天地一场雨 “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要是不听,直接动手便是!” 子路向前一步,看向屠远。 “闭嘴,子路,先生说过了,让你老实点,莫要一天尽是惹事生非!” 颜子渊转头怒视子路,子路看着颜子渊的神情,倒是不敢在开口言语。 “我家先生说了,屠远前辈,虽然人是我们扣下,但是安全您尽管放心。” 颜子渊看向屠远行了一礼。 他微微一动,周围的天地大势便被隐约引动,风声不断。 “今日我便给了书圣这个面子,只是不知书圣要扣押我的人多久呢?” 屠远冷哼了一声,向前踏了一步。 周围的异动立刻变得平静,颜子渊的面色猛地发白,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除了颜子渊,身后其他几人也是面露难色,子路更是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两年!” 书院之内,孔仲开口说道。 孔仲这一开口,书院众人才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消散。 子路开口想要说话,却被颜子渊扭头喝止。 “两年便两年,一日也不能多!” 屠远说罢,提起武大便走。 走出好几步之后,屠远将武大放下,猛吸了一大口灵气,从体内逼出一口淤血。 “书圣孔仲,不愧是百年之前便步入天灾的人物,这条路上,他走得比我远了太多了。” “司主,你没事?” 看着有些狼狈的屠远,武大连忙问道。 “死不了,只是世子的事又得耽误了!真是怪哉,书院为何会出手保他。” 屠远摆了摆手,一把又提起了武大。 -------------------------------------------------------- 孔仲通过大纪山水册的南册像屠远传话,远在皇城的城隍庙之中的北册也出现了异动。 “山水册出了何事?” 皇城内纪鼎的寝宫之中纪鼎看着走入殿内的项忠开口问道。 此刻的纪鼎远没有之前的潇洒,他躺在龙塌之上,半边身体不知去向,那伤口之上,不断又黑雾缠绕,纪鼎裸露的伤口之上血肉不停的抖动,抖动的血肉互相交织,纪鼎的身体在以极快的速度修复,但是同时,每当身体修复到了一定程度,那黑气又会将所有的皮肉打散。 “是孔仲。” 项忠低着头,不敢去看此刻纪鼎的摸样。 “又是孔仲那个老东西,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展现他纪元书院的强势,拿着我大纪山水册的南册,两百多年了,他还是觉得我不如三哥!” 纪鼎一声冷哼,整个宫殿都在微微抖动。 “孔仲毕竟是仁王的老师。据王灵公在北册所观,孔仲应该是和镇鬼司屠远发生了冲突,王上可需要我去敲打他们一番?” “你要如何敲打?” “自然是重责,这些年来,屠远也明里暗里不太老实,依奴才看,正好趁此机会,让镇鬼司和纪元书院都涨涨记性。” “不必,狗咬狗便由他们去,毕竟我现在无法出手,而以你的实力压不住他们两人联手。” 纪鼎思考了片刻,摆了摆手。 “是,王上的伤势可有好转?” 说了良久,项忠终于抬起了头,看向纪鼎问道。 “没那么容易,那些东西的力量你我都很清楚,而且这一次,他们还借助来了魁王的力量。让听风堂的人最近减少与外面的争斗,集中排查国内的地方,既然已经跳了出来,那些东西便不可能只布下一个后手的。” 纪鼎眉头紧锁。 “遵旨!王上,那些东西借助了魁王的力量,莫不是和自卫军有了联系?” “项忠,这么多年,你何必一直活得这般小心谨慎?在我面前,总是装作蠢货?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自卫军那些迂腐的蠢货不可能和他们合作,自卫军他们可是自诩英雄和救世主。” 纪鼎微愠,整个寝宫阵阵抖动,龙塌之上更是有一条龙影若隐若现。 “奴才不敢在王上面前卖弄,奴才更擅长听从吩咐一些。” 项忠立刻下跪行礼,开口说道。 “项忠你真是无趣。” 纪鼎的声音再度平缓了下来,项忠的头埋得更低了。 “我听说三哥的儿子解决了身上的隐疾,看来大纪的人还是没有忘记曾经的仁王啊?” 良久的沉默之后,纪鼎突然开口说道。 “奴才无能。” “不怪你,他们做的隐蔽,就连朕都看不出是何人出手,不过他们既然敢出手,那便是对本王有些想法,与其被他们惦记,倒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十日之后,当我将身上他们的力量压制,我会在进时间长河。” “王上莫要弄险啊!” “无妨,朕若是不给他们机会,哪里能够看得到他们的手段呢!” 纪鼎缓缓起身,即便失去了半边身子,此刻却依旧显得气势十足,他看向屋外。 一个惊雷响彻天空。 整个大纪在此刻被乌云笼罩。 “师兄,要下雨了!所有人,去收衣服了!” 纪元书院之中,子路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大声喊道。 “这场雨要是下起来可真够大的!” 子游站在子路旁边,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也连忙开口说道。 “闭嘴,先回内院!” 唯有颜子渊看向天空,眼中闪烁一丝顾忌。 “要起风了!” 孔仲也看着天空,默默的念了一句。 与此同时,大纪境内许多人纷纷抬头看向天空之上。 “大纪鼎王,已经需要这种手段来威慑境内的宵小了吗?” 万妖山之中,一只硕大的生物默默的抬起了头,他的身躯庞大无比,比起两旁的高山还要更高几分。 “老祖宗,现在可是机会?大纪杀我族人无数,我妖族已经被赶出故土太久了。” 只是瞬间,周围妖气冲天。 十几具看不清摸样的轮廓在这巨大生物的面前出现。 “在等等!” 硕大生物缓缓说道,周围众妖的轮廓纷纷隐去。 除了万妖山之中,大纪四方皆有异动,东面海水汹涌异常,波浪万丈,北面极地寒冰破裂,四处都听得到坚冰融化的声音。 南面的焦黑土地之中,一只只手臂从地面伸出。 “鼎王,究竟是何意思?” 镇鬼司内,刚刚赶到的屠远也是默默看向天空之上。 啪嗒,斗大的雨滴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场雨,总算是在此刻滴落了下来。 第55章 沧海州之变 这场雨整整下了十日。 每一滴雨滴落入之地之中都让大晋的山水气运变得更强,弱小的鬼物若是被这雨滴滴中,马上便会消散,强大些的鬼物同样难以抵抗雨滴,碰触之后同样会元气大伤。 待在纪元书院的沈拓只是觉得昼夜不停的大雨让人有些心烦。 完全不知道此刻的大纪已经有许多人都在蠢蠢欲动。 大纪鼎王和天外生物在时间长河的一战不算是秘密,很多强大的天灾更是在一旁默默观看了整场战斗。 大纪鼎王的强悍让他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但是在关键时刻借用了魁王之力的天外生物也将一时大意的鼎王半具肉身轰得粉碎。 以纪鼎的实力,那般伤势最多片刻便会恢复,但是他伤口之上缠绕的黑气却阻拦了他血肉的愈合。 眼见这一幕的所有人几乎都可以确定纪鼎受了重伤。 虽然即便受伤纪鼎的表现也格外强悍,更是生生将一道在旁试探的神念打得粉碎。 但是几日之后,纪鼎又罕见的表现出了强横的姿态。 数百年的对立,几乎所有人都很清楚纪鼎的性格,他不是一个喜欢表现强悍的人,更不需要用这种震慑性的手段来造成威慑。 但是此刻,纪鼎却偏偏做了他完全不可能做的事。 如此反常的举动,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猜忌,即便这可能是一个圈套或是算计,但更多的人却也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 大纪,大纪鼎王,这个如同梦魇一般的名字,将许多人生生压制了两百多年。 大纪西凉道,沧海州。 沧海州乃是大纪的一处混乱之地,整个沧海州之中,正邪各异,各方势力层出不穷,大纪其他地方罕见的鬼修在此处随处可见。 沧海州之中尽是法外之地,除了沧海州之中的沧海城。 沧海城是沧海州最大的城池,沧海城知州李鹤鸣和通判徐凌峰都是甲上的高手,其中李鹤鸣更是以甲上的实力接过天灾境界的妖物三招,号称同阶无敌。 在天灾不出的时代,李鹤鸣以及徐凌峰便是能够塑造规则的人。 也是因为他们,才能让沧海城始终保持了规则成为了沧海州之中的净土。 连日的大雨让沧海州内的道路变得格外泥泞,暴涨的水面让湖水渗入了城中,湖水之中的尸体漂浮的越来越多,难闻的尸臭充斥在沧海城之中。 “尽快清理干净城内的秽物!你们这些废物!” 徐凌峰啪的一掌将一个被囚禁在沧海城内的鬼修头颅拍碎。 徐凌峰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一身出色的横练功夫几乎能够硬抗大部分的物理伤害。 他在沧海城内为官三十年,被他亲手抓住的鬼修不计其数,而那些鬼修在沧海城之中便是城内的苦力,城内大部分的事情都需要他们出手来做,稍有懈怠,徐凌峰便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他的手段强势作风凶狠,许多鬼修都对他格外畏惧。 眼见徐凌峰一掌拍碎了一颗头颅,周围的鬼修纷纷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甚至不敢去看徐凌峰一眼。 他们那因为接触鬼物吸入太多阴气而变得枯瘦的身体不断地将湖水之中的石块扔出了城外。 “快些,谁让你们耽误的!” 徐凌峰又是一脚将一名鬼修踢翻,被踢翻的鬼修倒在了湖水之中。 湖水里混杂的雨水不停消耗着他身上的鬼气,让他痛苦的在水中不停颤抖,发出阵阵哀嚎。 “别装模作样!” 徐凌峰抬腿要将其头踩碎。 当的一声,一把大刀挡在了徐凌峰的脚下。 “你想死吗?” 徐凌峰看向拦住自己的瘦小少女,开口问道。 他能够看出这女人身上并没有鬼气和阴气,也正是因为如此,徐凌峰并未直接痛下杀手。 少女抬头看向徐凌峰,双目涣散无神,不是陈莺莺又是何人,陈莺莺抬手将刀拔起,猛地朝着徐凌峰的头颅劈下。 “既然想死,爷爷便送你一程!” 徐凌峰眼见那门板大小的大刀猛地劈下,不闪不避,伸出右手,当啷一声,仿若金铁相击。 徐凌峰一把捏住大刀,五指用力,刀身之上霎时出现阵阵裂纹。 徐凌峰同时欺身向前,一拳打中陈莺莺的腹部,陈莺莺如同一枚炮弹一般飞了出去,但阵阵尘烟之后,又径直站起,浑身上下,没有丝毫伤痕。 “蛊人?” 徐凌峰看着依旧双目无神的陈莺莺,口中低声说道。 砰的一声巨响,徐凌峰猛然看向身后。 身后不远,沧海城内的县衙爆炸开来,四条人影从爆炸之中冲出。 “徐兄,助我!” 披头散发的李鹤鸣跑在最前面。 平日里颇为在意仪表的李鹤鸣此刻显得格外狼狈,腹部更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被他用真气强行止住了血。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哇哇哇哇!” 三声怪叫,追着李鹤鸣的三道人影再次将其围住。 三人皆是将脸涂得雪白,打上两抹腮红,扎着孩童才扎的羊角辫,像极了年画之上的喜娃模样。 三人分别穿着红,黄,绿色的肚兜,口中不停发出嘻嘻哈哈哇哇的怪叫之声。 李鹤鸣看向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戾色,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刚要开口。 红色的影子从李鹤鸣手旁闪过,李鹤鸣的手指高高飞起,绿色的人影用一把土塞入了李鹤鸣的口中,不让他发出声响,而黄色的人影则是来到了李鹤鸣身前,噗嗤一声,那白白嫩嫩的手臂穿过了李鹤鸣的腹部。 “李兄!” 徐凌峰见状,一脚踏在地面之上,猛地朝着李鹤鸣的方向奔去。 “凶兽徐,我阴鬼盟的账,该和你算算了。” 一个如同痨病鬼一般的男人捂着嘴挡在了徐凌峰的身前。 他张开了嘴,一只巨大的人面花斑蜘蛛从其体内爬出,喷吐出了大片蛛丝。蛛丝将徐凌峰包裹,让徐凌峰前冲的速度缓缓停滞。 徐凌峰刚想用力,身后陈莺莺一刀砍到了徐凌峰的肩膀。 如此一击对徐凌峰造不成伤害,但却微微阻拦了他的动作,更多的蛛丝猛地喷出,将徐凌峰层层包裹。 人面蛛爬向被蛛丝层层包裹的徐凌峰,尖利的口器刺入了蛛丝之中,从徐凌峰的鼻腔,深入了他的身体之内。 身后,李鹤鸣也被三个人按倒在地,生生的被撕裂了开来。 树立沧海州几十年的沧海州在今日被阴鬼盟攻陷。 第56章 纪鼎重伤,世子纪雍 阴鬼盟在沧海州的率先出手,仿佛点燃了引线。 不过几日,大纪各处暗地里的鬼修全部站了出来。 大纪西面,接连有四五州之地被阴鬼盟攻陷。 大纪东面,归墟之中也有七人在大纪行走,相比起阴鬼盟,归墟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实力都是异常强悍,一人攻陷一州州府的事并不在少数。 归墟七人之中为首的是一个女子,她一人便攻陷了三座城池,可却依旧没有人见过她的容貌打扮。 她所到之处全是一片血海,无人逃生。 而这七人之中,还有沈拓打过交道的六欲僧,同时,六欲僧也是这七人之中最弱的一环。 大纪南面,在饱受奴隶制度困扰的地方。 自卫军自由和民主的火焰和思想开始燃烧。 自卫军的东南西北四军军长纷纷前往南方各地。 数百名奴隶主被自卫军的军长击杀,数万名奴隶被陆续解放。 自卫军并没有攻占大纪的一城一地。却给大纪的南面带来了最大的麻烦。 大纪的两堂三司纷纷被派往各地,大纪军方也开始行动了起来。无论是之前负责什么事情的部门在此刻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让大纪各地重新归于平静。 大纪四处战火不断,双方互有损伤。 不过即便打得再凶,死伤在广,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这场战斗并没有彻底开始。 无论是阴鬼盟还是归墟,甚至是闹出最大动静的自卫军,他们都没有出动最为根本的力量。 无论是哪一方的势力,他们的天灾都还未曾出动。 而导致互有收敛,许多势力依旧蛰伏的最大原因,便是大纪的鼎王尚且未传出消息。 虎死威由在,即便所有人都觉得纪鼎已经重伤,但是依旧没人敢于触怒大纪鼎王这只猛虎的霉头。 可就在今晚,天空再次震动,从皇城之中走出的纪鼎并未将目光看向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而是再度跨入了时间长河。 这一次的纪鼎深入时间长河之中,将那天外生物再度揪出。 纪鼎铁了心要将对方剿灭,这一战远比上一次打得更加惨烈。 整个天空持续泛着红光,阵阵声响让人心悸。 足足打了一天一夜,这场战斗才算结束,天外之物依旧被纪鼎剿灭,但是纪鼎却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大纪落雨堂总司皇城大总管项忠,大纪听风堂总司枯荣喇嘛故京一同出现在了时间长河之中。 除此之外,大纪三司司长,大将军徐凉也纷纷护佑在了时间长河之外,无论是谁的神念,只要稍稍靠近,便会立即剿灭驱散,不留丝毫。 纪鼎的气息变得极其不稳,就连行走之时,腰板都难以如同之前那般硬挺。 纪鼎在众人的护卫之下重入大纪皇城。 皇城之内,探查国运的龙龟彻夜哀嚎,皇城之中的金龙也显得格外的萎靡不振。 背负的皇城的红脸巨人睁开了双眼,皇城微微颤动,足足好几分钟才重新归于平静。 当夜,西凉道之内三洲被阴鬼盟血迹。 听风堂一支队伍被全灭,镇鬼司三支队伍被炼化成了祭魂,大纪西军死伤过万,三名四品将领战死当场。 西凉道长蛇宗宗门被阴鬼盟攻陷,门主被杀之后悬挂在沧海城之上。 归墟之人则是瞄准了皇城司下手,皇城司一处分舵被归墟攻破,所有人无一生还。 而南面,斜阳州被自卫军占据,当初围杀沈家的黑袍喇嘛被杀死在了城中。 大海之上不停翻涌,海浪将大纪沿海的所有陆地尽数淹没,身上带着鱼类特征的海族重新登上了大纪的土地。 北地之中,无数巨人从寒冰之中苏醒,被调走平乱的北地边军被突然袭击的巨人打得大败,只得退守,将整个国境线生生推后了足足百里。 万妖山和阴鬼盟结盟,四尊妖族天灾深入大纪国境。 镇鬼司之内。 “司主,天下好像真的乱了。或许这是世子的时机。” 武大跪在屠远面前,此刻的屠远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罕见的穿上了一双云靴,遮住了平日里一直赤着的脚。 屠远听着武大的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向窗外。 无数的渡鸦不停在天边飞舞,四方的鸟儿都不断被惊起,虽然战火尚未燃烧到此处,但是这些有着灵气的动物已经感觉到了天地间的不安稳。 看着漫天的飞鸟,屠远的双眼之中仿佛看到了慌乱,看到了各地的血火。 足足站了半个时辰,屠远一步踏出,消失在了镇鬼司之中。 安城州,静心园。 这是大纪静宁王纪雍的府邸和封地。 纪雍乃是大纪仁王之子,仁王身死之时他才刚刚出生。 因为年幼无法继承皇位,于是皇位便被仁王之弟,纪鼎所继承。 纪鼎继位之后,便将纪雍册封为静宁王,赏赐封地安州,府邸静心。 纪鼎将自己的意思表现得非常明确,尚且在襁褓之中的纪雍自然也无力反抗。 纪雍弱冠之年,纪鼎如日中天,朝中有仁王老臣上书纪雍聪慧,理应继承王位。 纪鼎并未表态,只是那日之后,纪雍便害了一场大病,这个人变得极其虚弱,甚至就连起身都需要人相助。神医华友观纪雍脉象,直言纪雍只有五年好活。 此言一出,天下皆悲,仁王毕竟才死了二十年,许多人还记得仁王当初的好和仁慈。 很快,天下各派开始在各地寻访良药试图将纪雍医治,但是无论如何,纪雍迟迟难以续命。 又是三年,纪雍更加病入膏肓,全身上下已经看不出人样。 龙象寺主持般若禅师下山前来探访,彻夜长谈之后,般若禅师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给纪雍灌顶,用他毕生的功力留住仁王唯一的血脉。 在龙象寺最多僧人的护法之下,灌顶异常成功,般若禅师用自己的寿命保住了纪雍的性命。 纪雍得到灌顶之后,依旧无力,比起常人虚弱,但般若禅师充足的灵力却让纪雍的身体细胞得到了滋养,以纪雍目前身体的消耗程度,纪雍至少得到了三百多年的寿命。 而如今,那坐在躺椅之上抱着暖炉,初春的天气还要穿着厚厚棉袄以防受寒的便是纪雍。 听得身后的声响,纪雍睁开了眼睛。 “世子,机会或许到了。” 屠远半跪在地,低声说道。 “是吗?” 纪雍的眼中闪烁一丝金光。 “气运得到了吗?” 纪雍缓缓起身,愁苦的脸色瞬间转变,如同麻杆一般细的四肢却将他支撑得稳稳站起。 “孔仲在庇护他!我失败了。还请世子责罚” 屠远低头说道。 “无妨,或许这便是天意。这些年已经是多劳烦你了,屠叔。” 纪雍摇了摇头,语气平和,他深吸了一口气,他那干瘪的皮肤瞬间变得红润,他枯瘦的身体也开始生长出了血肉。 他的身体之内,仿佛有龙象嘶鸣,他的脊骨和眉心之中,散发着幽幽荧光。 第57章 大争之世 诸多势力对大纪的拉扯和试探随着纪鼎的重伤再度升级。 整个大纪罕见的陷入了战火和乱象之中。 整日都发出砰砰响动的纪元书院内院罕见的安静了下来。 沈拓被留在书院已经足足十日,孔仲除了每日让沈拓看书听课不让沈拓下山之外倒是也没有对他有着其他的限制。 这几日之中沈拓仿佛成为了孔仲没下的弟子,院里的书童,每日要在朝时打开内院之门。 接着沈拓便能够看到书院的十君子在周围做着各自的事情。 其中子骞会在每日清晨写上一封家书,伯牛每日会举着一块硕大的山石在山上狂奔,仲弓会在山间小憩,子有,子贡站在山脚辩论,子路和子游在山腰脚力,拳脚相向打得砰砰作响,子我在林间观木,子夏在山顶听风,几根茅草背起拿在手中,摆放出不同的模样。 唯有十君子之首的颜子渊会在每日清晨研读书籍,也是书圣门下十君子之中唯一一个像读书人的人。 整整十日沈拓都看着他们做着同样的事,从感觉奇怪到枯燥最后到了已经有了几分习惯。 可唯独今日,早起的沈拓打开门之后,看见了齐刷刷站在门口的书院十君子。 沈拓一愣,身后却传来孔仲得声音。 “怎么,都没有功课要做了?” 孔仲得声音有些低沉,隐约流露着几分不满。 子游和伯牛突然一同出手,将子路推向了前方。 子路面色一变,却又有另外一股力量,将他再度推回了人群之中。 众人看向子路,子路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先生,我们想要下山。” 最终还是颜子渊开口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颜子渊说罢,他身后的众人纷纷退了一步,子路更是用力将自己头上的雄鸡帽子一拉,遮住了自己的面部。 “颜子渊,你是我门下首徒,你可知道你的决定代表着什么?” 风卷云动,颜子渊的衣服被风吹得如同枯草一般,杂乱晃动。 “先生当年带我们游学之时说过,入世,济世。” 狂风吹散了颜子渊的发簪,吹得他甚至难以睁开眼睛,但是此刻,颜子渊依旧大声说道。 “这可是大争之世,你们入得?救得?你们可知道,这一去意味着什么?” 风突然停下,屋内的孔仲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先生,我已经算过了,十死无生。” 平日里极少说话的子夏突然开口,言语坚定。 “劳烦先生告诉我家爹娘,就说子骞不孝,妄以己身已救世人。” 子骞笑着将一封封家书郑重的放在了门前。 “先生教导我多年,我子路总得去做些对的事!” 子路转过背起,身体有些起伏,好似在抽泣。 其余众人纷纷开口告别,转身准备下山。 “先生保重,我等下山去了。” 颜子渊最后说出一句,十人朝着山下走去。 “且慢!” 没有人看见孔仲是何时出现,只是当看到他时,他已经站在了众人面前,他站的笔挺,犹若高山挺立,“子夏,在起一卦。” 子夏闻言不敢犹豫,从袖袍之中拿出茅草,双目紧闭,片刻之后,手中茅草向下抛下。 茅草缓缓飘落,还未落地之时,猛地燃起,如同被火焰灼烧,化为灰烬。 子夏双目圆睁,一掌拍在胸口,一口鲜血朝着那茅草喷出,但却没有丝毫改变。 众人面色有些难看,眼见那茅草的灰烬就在四散。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此处应有生机尚存,绝处逢” 半空之中,一个硕大的孔仲虚影浮现,一杆金笔从书院之中升腾而起,随着孔仲开口,金笔缓缓书写。 只是说着说着,孔仲得声音便变得越来越慢,体内气血也在不停的翻腾。 噗的一声,孔仲吐出大片金色的血雾,天空之上的金笔从中碎裂,那硕大的虚影变得有些模糊。 “生!” 孔仲抬头,浑身绷得僵直,依旧喊出了那最后一个字。 更多的鲜血从孔仲得七窍之中涌出,天空的金笔化为了片片碎块,一道黑雷从天空劈下,将半空中的虚影劈得消散。 孔仲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不等众人来扶,孔仲猛地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大纪书院内院,今日开院。” 声音响彻天地,天下皆惊。 大纪皇城城隍庙之中,金碧辉煌的城隍庙内,供奉着两具金身。 这两具金身分别镇守大纪至宝山水册,南北两侧,其中一尊金身乃是大纪城隍之首,王灵公,那另一具则是大纪书圣孔仲。 其中,王灵公乃是大纪开国便被放在城隍庙内供奉,而书圣孔仲则是三百年前方才有资格拜入庙堂之中。 可是今日,足足三百年未曾改变过得金身突然起了变化,没有任何异动,那金身的高度猛然少了一分,比一旁的王灵公矮了些许。 大纪,鼎元二百四十一年六月中,纪元书院内院开院,纪元书院书圣孔仲坐下十君子纷纷下山,十人分别走向大纪各处,以他们自己的手段和想法,济世救民。试图挽回大纪战火纷飞的局面。 十君子纷纷下山,孔仲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原本被众多人看守的沈拓突然得到了自由。 可是当看着空无一人的山路,一路畅通的前路,沈拓却突然扭转了方向,朝着孔仲的小院走去。 可刚走了还没有十步,沈拓突然停了下来,他的身体动弹不得,更别说向前了。 整座纪元书院的内院只剩下沈拓和孔仲二人,沈拓自然很快便想通了是何人所为,他看向近在咫尺的小院,开口问道:“书圣前辈为何拦我?” “你不是早就想走了吗?” “那是之前,可是刚才我算是看明白了,此刻的天下并不安全,以我的本事还是躲在书院为好。” “不行,你必须下山。” “书圣前辈难道要逼我去死?” “留在书院,才是找死。” “书圣前辈又想框我,你自己的弟子你不愿让他们下山,我你就赶着我下去,你可是亲口说过要庇护我两年,莫非书圣前辈也要食言。” “我自然可以将你留在书院庇护,但是两年一道,你必死,而且除了你之外,我纪元书院的弟子以及你玄天观的弟子甚至是沈家都绝无一人可活,如此大争之世,本就是因你而起,而你也是唯一的变数。若不是你,这大争之世还需等待,而且也不会如此超越纪鼎的掌控。” “书圣前辈果然知道些什么,若是前辈不说清楚,我绝不下山,苟活两年,也是年岁。” “超脱鬼物,你的超脱之力足够你迅速变强了。” 一阵狂风吹过,沈拓得耳边出现阵阵声响。 等到沈拓双足落地,已经站在书院门口,接着只听啪的一声,大门猛地关闭。 第58章 臣服或者死 沈拓站在书院门口,看着紧闭的书院大门脸上露出了笑容。 在清楚的知道自己搅入了很多麻烦之后,沈拓早就放弃了苟住保命的想法。 至于方才所说的留在书院之内苟住两年,也是为了和孔仲拉扯。 以孔仲得实力和他之前的话语,沈拓能够很明显的看出孔仲和当初重阳子的不同之处。 以孔仲得实力,即便他也是棋盘之上的棋子,至少也是将帅这种重要的角色,他知道的和他能够看出来的都远非重阳子或者沈拓自己能比。 能够从孔仲口中得到信息对于沈拓来说无疑是极其重要的。 就目前的结果来看,沈拓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消息,而且还有了意外之喜。 以孔仲得说法无疑是在告诉沈拓使用超脱之力变强。 在今日之前,沈拓虽然感受到了超脱之力的好处却一直不敢太过分的使用。 其一,大纪的各地明里暗里有太多的势力监控局面,以当初重阳子的态度和说法,沈拓身负超脱之力的事实一旦暴露无疑是一件天大的麻烦,所以在规则完好的大纪中,沈拓不敢过分的使用不容与这规则之中的力量。 其二,超脱之力能够超脱鬼物为自己所用,除此之外,那鬼物的阴气也会被吸收成为自己的力量,这样的力量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像极了邪道功法,看过许多影视作品和小说的沈拓不敢轻易的使用这种力量,以防被改变了心智。 但是现在,以大纪的局面第一个麻烦已经不是困扰,至于第二个麻烦,至少就目前来看沈拓觉得孔仲短时间内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算是可以信任的人。 大争之世,听起来就是大麻烦。 不过还好,即便没有大争之世,大纪的上上下下势力,自己也已经得罪得差不多了。 沈拓一边想着,一边远离了纪元书院的所在。 他要寻找鬼物超脱,而几乎没有鬼物会愚蠢到在纪元书院附近待着。 一处阴暗的林间,一只青皮鬼物蹲坐在角落。 他浑身青紫,呆滞不动,仿佛是在酣睡,他的一双手臂托住他那颗硕大的头颅。 他的头颅足足与他的身体一般大小,此刻坐着都显得极为艰难。 一棵树后,一根带着白光的锁链猛地飞出,将那鬼物洞穿,那鬼物脸上露出阵阵欣喜之色,被白光吸入其中。 “第六十三只。” 沈拓从树后走出,锁链没入了他的身体之内。 从离开书院到今日,已经足足过去了三日,三日之间是,沈拓超脱了六十三只鬼物。 四处都是乱象,修士之间的拼斗在各处发生,在如此的情况下,即便是自卫军都难以做到战斗的余波不伤及到普通的百姓,也正是因为如此百姓死伤无数,怨气丛生,各地鬼物层出不穷。 要找鬼物变得越发的容易,几乎遍地都是,而沈拓也在接连超脱了三十只鬼物之后,发现自己超脱之力的鬼物发生了异变。 最早被沈拓超脱的几只鬼物除了琵琶鬼之外几乎都迎来了质变。 拘魂鬼更是其中收益最大的一只,此刻的拘魂鬼形象已经越发朝着沈拓前世影视作品之中无常靠拢,而拘魂鬼的锁链也变得更多更长,相比于拘魂鬼自己,这次异变在沈拓身上体现的更加明显。 此刻沈拓如果再度使用拘魂鬼的能力,那铁链便会附带着白光,而被白光附带的铁链可以直接物理超脱比沈拓更弱的鬼物。 而这次改变也让沈拓超脱鬼物的效率几乎翻倍,之前的两天超脱了三十只鬼物,而今天一边便足足有三十三只鬼物被沈拓超脱。 感受到体内阴气的增强,沈拓看向远处时不时散发的阴气都有些双目放光。 对于许多人来说恐惧麻烦的鬼物,成为了沈拓力量的源泉。 眼见那大头鬼被超脱之后,沈拓伸手划出一道白光,无数鬼物飞向四周,为沈拓确认周围还有没有鬼物存在。 不过三日的时间,沈拓便通过超脱鬼物,从乙中的力量达到了甲下的水平。 以沈拓目前体内的阴气,在加上他超脱空间之内的鬼物,虽说战斗经验尚且不足,但此刻的沈拓,即便不使用魁王面具,只怕也能和甲中之人正面一战。 “哪里来的同道窥探老夫!” 远处有人开口说道,沈拓很明显的感觉到被自己的控制的一只鬼物突然爆开。 强大的阴气在说话的方向散开,数只鬼物发出凄厉的嚎叫,以说话的方向为中心,朝着四面散开。 沈拓看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心念一动,周围的诸多鬼物飞回了他的超脱空间之内。 “涂山瑶,变个摸样。” 沈拓低声说道。 此刻的涂山瑶介于半梦半醒之间,她陷入了一个奇异的状态,虽然无法开口和沈拓说话,但却能够对外界的事情做出反应。 但即便如此,沈拓能够清楚的感受得到涂山瑶的气息也在快速增加。 而且除了气息增加之外,涂山瑶附身的那狐裘,今日的狐毛也好像长长了些。 沈拓脖颈之上缠绕的狐裘发出阵阵声响,沈拓不过一会便变作了一个青年模样。 青年骨瘦如柴,面色惨白,一看便是日夜与鬼物打交道的鬼修。 为了能够被远处的人察觉,沈拓召出那冻死鬼,让他散发出了阵阵鬼气。 “小辈,便是你在窥探老夫?” 不过一会,那声音的主人便走到了沈拓之前,他伸出那仿佛只剩下骨头的手,指向沈拓,开口问道。 沈拓看向面前之人,一言不发,阵阵寒冰朝着那人袭去。 “好!” 鬼修大多性格阴郁,一言不发便是生死相搏,此刻沈拓直接出手的举动不但没有让眼前之人不满,反而让他确认了沈拓鬼修的身份。 他一把撕开胸前的衣物,一只鬼物从他的身体之中破皮而出。 他体内的鬼物是一只产鬼,挺着大肚子,披头散发,下身一片血污,刚一出现,便是冲天的怨气。 产鬼扑向沈拓身后的冻死鬼,只是一巴掌,便将冻死鬼拍到在地,接着产鬼埋头嘶哑,一口便将冻死鬼的一只手臂撕扯而下,产鬼腹部一双小手伸出,同时抓住了冻死鬼的脖颈。 “老夫阴鬼盟客卿朱丛山,你能在大纪修炼鬼道,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臣服或者死!” 大纪百鬼录:大头鬼:性格温和的鬼物,长着一个超乎寻常的大脑袋。因为顶着很重的大脑袋,所以他行走缓慢,且一边走,一边用手托住大脑袋。战斗招式暂且不明。 产鬼:因难产而死的女人会变成产鬼,但为了让产鬼怨气更重更加强势,许多鬼修会在女子怀孕之时便开始谋划,利用鬼物先将其府中胎儿转为鬼婴,在用鬼婴让产妇难产而死,不过也有人直接将孕妇生生炼制为产鬼,这种产鬼比起之前的一种更加强势也更加容易超出掌控。 第59章 阴险的鬼修,探路的沈拓 产鬼面露痛苦之色,她的牙齿就要将冻死鬼的脖颈咬开i,腹中的小手就要将冻死鬼的身体撕碎。 但是此刻却被朱丛山使用秘法制止。 强行被压制了凶性对于产鬼这类疯狂的鬼物来说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 朱丛山看向沈拓,此刻的他拥有着强大的自信,实力已经在甲等多年的朱丛山,根本没有将实力看起来只有乙等的沈拓当做一回事。 “臣服,或者死!” 产鬼腹中的小手将手臂猛地刺入了冻死鬼的魂体之中,朱丛山在向前走了一步。 朱丛山咧开嘴笑着,露出一口的黄牙。 沈拓刚想移动,浑身却已经被朱丛山的阴气所包裹。 寒冷从体外袭来,朱丛山的另外两只鬼物,已经将沈拓左右包围住了。 “小子,我的耐心不多。” 朱丛山并未靠近沈拓,只是低声开口威胁道。 “小子武大,拜见师尊!” 沈拓身体一矮,纳头便拜。 “哈哈,小子倒是机灵,鬼修在大纪境内修炼,如此年龄能够便有乙等的修为,倒也不算辱没了我的威名,既然你不愿成为奴仆,那便做我弟子便是。” 朱丛山哈哈一笑,走向沈拓。 他伸出手指点在沈拓额头之上,一股阴气冲入沈拓体内。 沈拓手臂一动正要出手,却感觉那深入自己体内的阴气被他体内的阴气包裹同化,不过一会便没了动静。 沈拓这才放心了下来,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小子,我已经在你体内种下阴种一枚,若是你对我有背叛之心,阴种便会在你的丹田爆开,让你当场丧命,你我同为鬼修,我提醒你,有些小心思和打算早些放弃。” “弟子不敢!” 沈拓低下了头,仿佛不敢直视朱丛山的双目。 朱丛山看着恭敬的沈拓,一步步走向一旁的产鬼,他一刀将手腕割开,手腕上的鲜血猛地淋在了产鬼的脊背之上,产鬼一阵颤抖,发出舒适带着痛苦的嚎叫之声。 紧接着,产鬼缓缓起身,一把撕开朱丛山胸前的皮肉,再度进入了朱丛山的身体之内。 朱丛山的胸前浮现了一个硕大的鬼面,鬼面将其干瘦的皮肤绷起,整张鬼脸都被皮肤包裹,显得诡异又骇人。 朱丛山扯了扯那有些破烂的黑袍:“武大,收起你的鬼物,跟我走。” 沈拓伸手触摸着冻死鬼,他的身体之上出现阵阵寒霜,手掌之间悄然划开小片的超脱空间,让冻死鬼进入其中。 超脱空间打开的一刻,朱丛山面前的鬼面出现了片刻的骚动,但在朱丛山再度洒出些许鲜血之后,这骚动得到了缓解。 朱丛山转头看向沈拓,眼见沈拓半边身子满是寒霜还在微微颤抖,他眼中的疑惑才算是缓解,他独自走在前方,沈拓默默的跟在了朱丛山的身后。 下山之后的第一日,沈拓除了超脱鬼物之外还打听了大纪目前的现状。 根据沈拓得了解,大纪境内虽然各方势力云集,但却已经达成了共识,有着明确的地区划分。 其中西面大多是妖族和阴鬼盟,南面大多是自卫军,北面是北地巨人,东面则是归墟和海族。 虽然几方势力合作达成共识的消息不见得准确,但至少目前表现的情况确实是这样。在这种情况之下,南面出现了阴鬼盟的客卿,那便不怪沈拓感到奇怪和感兴趣了。 而且,在昨日,沈拓还曾经和一名在大纪独自修炼的鬼修交手,虽然那鬼修的鬼物品级不高,但却经由他的培养,实力强劲,怨气深重,当沈拓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对其物理超脱之后,沈拓惊奇的发现, 鬼修培养过得鬼物能够让沈拓得到更多的力量。 这是一条比起超脱寻常鬼物更加快的捷径,对于急需力量的沈拓来说,很难让他不为此心动。 “武大,发什么呆呢?” 朱丛山转头看向沈拓,开口问道。 “我只是在想师尊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沈拓连忙抬头答道。 “怎么,你还不甘心成为我的弟子,武大,我且告诉你,我的实力远非你能想象,成为我的弟子,对于你这等散修来说,可是天大的福分。” 朱丛山说着,周身的阴气再度将沈拓包围。 由于日夜和鬼物相处,受到鬼物影响,鬼修大多阴邪多疑,性格乖张暴戾,很难愿意屈居人下。 所以此刻沈拓表现出的一些行为反倒是让朱丛山对他的怀疑打消了些。 朱丛山带着沈拓一直走在树林之中阴气最重的地方,走了差不多数十分钟,两人已经走出了林子,站在一片山谷之前。 “武大,你先进去!” 一直走在前方的朱丛山突然停开,指着眼前漆黑的山谷,开口说道。 “师尊这是何意?” 沈拓面色一变,转身欲要离开。 与此同时,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抓住了沈拓得脖颈。 “进去,或者死!” 腥臭的气味从沈拓身后传来,朱丛山冷冰冰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身后那手掌之上尖锐的指甲已经刺破了沈拓的皮肉,沈拓面色一凝,虽是不满但却也只能默默的朝前走去。 “小子,莫要有歪心思,你正要老实,我倒是能够收你进入门下,进去之后看清楚里面有着什么。” 沈拓已经在山谷之中走了数十步,朱丛山的声音直接传入了沈拓得耳中,显然朱丛山并未踏入山谷一步。 鬼修果然狡诈多疑。 沈拓心中默默想到,他自己已经做出了足够多的手段迷惑朱丛山,未曾想到,朱丛山依旧没有相信自己,之所以开口应下故作相信,原来是为了让自己此刻探路。 沈拓在漆黑的山谷之中足足行走了千米,眼前的阴气越来越重。 就连沈拓体内精纯无比的阴气都开始有些雀跃,在并未超脱鬼物的情况下,沈拓第一次的感受到了自己体内阴气的提升。 沈拓猛地吸了一口周围的阴气,好好的体验了一回吞吐灵气得到成长的感觉。 沈拓看向四周,也不知这山谷之内是何处,居然能够让他得到如此大的收益。 “朱丛山,多少年了,还是这般胆小如鼠!” 一道火焰从黑暗之中亮起,照亮了他身后满是奇异文字和图案的岩壁。 “若是怕了就滚,不止是朱丛山,你们所有人都该从我鬼王宗的圣地滚出去!” 大地摇晃,一个被一只巨大的青面恶鬼托在掌中的少年开口呵斥。 大纪百鬼录:长鬼:青面獠牙,身形高大,浑身皮肉如同山石一般坚固,有肉身但却难吐人言,最矮高达三丈,寻常的几乎十丈高,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虽是鬼物但是身体强度能与妖族匹敌。 第60章 犯人199454555657 “鬼王宗的小屁娃娃,你还以为现在的鬼王宗像以前一样?” 阵阵火焰燃起,一位满脸刺青,浑身燃着火焰的人踩着火焰升腾而起。 “火魔,莫要忘了副盟主说过什么,几位护法遮蔽天机将我们送入大纪腹地,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在这狗咬狗的!” 阵阵花香传来,一位妖娆的丰腴美妇款款走来。 她行径之间带着异香扑鼻,沈拓得眼中出现了片刻迷离之色。 “花夫人,我做事,还不用你教。” 火魔看向女人,开口说道。 三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的紧绷,仿佛下一刻便要动手相搏。 “都给老子闭嘴,再废话,老子狞下你们的头颅,都把东西拿出来,快要到副盟主说的时间了。朱丛山那个蠢货,他难道怕有人趁机干掉他吗?” 一个浑身青紫的壮汉一步步从黑暗之中走出,他每走一步,地面便会微微颤动。 他的出现让周围众人都有些顾忌,就连脾气最为暴躁的火魔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诸位同道,久等了,我老朱本事弱,自然不敢像几位一般太早露面。毕竟,听风堂的那些臭和尚可是已经把花狗放出了了。” 沈拓得身后传来阵阵狞笑,朱丛山的身体从沈拓得影子之中缓缓走出。 “都闭嘴!都把东西拿出来。” 身旁众人纷纷开口嘲讽,火魔和鬼王宗的门人更是险些想要和朱丛山动手,而此刻,又是那壮汉开口喝止。 “石奴,你是副宗主的人,这里真是那大纪亲王纪聂的埋骨之地?” 花夫人的声音带着天然的魅惑,引动人心头的欲火。 “没错,那纪聂毕竟是大纪仁王和鼎王的兄弟,他若是坐化埋骨于此,为何此地的防备如此薄弱。” 鬼王宗的弟子也看向了那青紫皮肤的壮汉。 “呵呵,小辈,什么都不懂,纪聂虽与仁王鼎王皆兄弟,但却也有不同,纪聂当年乃是这片天地剑术之最,年仅十八,便已经是天灾以下剑术行首,二十三岁之时,天下剑术便已经无人能够望其项背,以他的资质和地位,本来应该成为大纪的底牌之一,但却偏偏深陷情之一字,三十年难进寸步。” “为了忘情,也为了寻找突破契机,纪聂游历天下,终究与这凤钗谷之中顿悟,然后一剑斩去三千邪物,让这凤钗谷内从至阳之地变为阴气丛生,为了防止阴气外泄引得天下大乱,纪聂便用最后的力量将凤钗谷封禁,之后坐化于谷内,他虽然身死,但是一身剑意和剑法却难消,有人在百年之前看过这凤钗谷内剑气的冲天的石柱,但是昙花一现之后却又不见踪影,直到今日,方才显露方位。” 朱丛山摇头晃脑,颇有几分得意。 “胡说八道,若真是如此,为何此地只有我阴鬼盟的人?” 火魔显然是不爽朱丛山此刻模样,开口讥讽道。 “火魔闭嘴,朱丛山虽是胆小怕事,但却还有几分见识,他说的不错,至于为何大纪无人前来,你问问这小子,可曾听过仁王,纪聂之名?” 石奴说着,一手将沈拓提起。 众人纷纷看向沈拓,而沈拓正要开口,几人身上都爆发出阵阵幽光。 只是瞬息,沈拓便已经率先消失不见。 “该死,朱丛山,谁让你带这小子前来,若是被他得了纪聂的剑法,我必杀你!” 石奴转头看向朱丛山,愤怒的说道。 下一刻,朱丛山也消失不见,紧接着是火魔,花夫人,那鬼王宗的弟子最后比起石奴消失的速度竟然还要慢了半秒。 铛!铛!铛!铛! 清脆的响声将沈拓从睡梦中唤醒。 “犯人。出来,今天是你二审的日子。” 门外,穿着制服戴着帽子的叔叔开口说道。 沈拓抬头看着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制服,缓缓的站起身来跟在了叔叔身后。 三个月前,护林员沈拓在山中击杀了游客三人。 护林员沈拓自称是受到了三人的威胁,同时劝阻三人偷猎砍伐珍贵树木未果,方才出手。 但根据现场的排查证据,并没有发现任何树木被砍伐以及动物被击杀的情况, 同时仅剩的一位幸存者声称,沈拓所言都是虚假的,他们双方只不过发生了些许口角推搡,甚至还未对沈拓产生足够的威胁,沈拓便立刻动手,击杀三人。 其中,沈拓用枪击杀一人,用匕首击杀一人,在最后一人逃跑的情况的下,沈拓进行了长达数百米的追击,最终将人活活砍死在一株百年的黄檀木之下。 此事一出,自然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新闻媒体以及各个社交媒体之上,全是护林员击杀游客的事件。 “严惩护林员沈拓!” “护林员是否权利杀人?” “护林员的排查筛选是否应该加强,不能让一个暴徒拿着枪!” 许多话题飞速传播,引起了极大的社会影响。 在这种情况之下,官方决定将沈拓得一审在电视以及网络媒体上采用双重直播的形式。 当天观看之人便已经达到了数千万之多,不停滚动的弹幕让人看得眼睛生疼。 “杀人恶徒,必须被判死刑!” “枪决,直播枪决!” “这么恶劣的罪犯,不能被轻易宽恕!” “护林员是一个伟大而光荣的职业,不应该被这种人渣侮辱!” 对于沈拓严厉处罚的意见几乎将整个直播间占据,即便聊聊有条理性的弹幕也会被其他弹幕狂喷。 人证物证俱在,沈拓本人也并未开口反驳。 沈拓得家属和他关系并不好,并未出席,没有多少资产聘请律师的沈拓只能由社会机构提供的律师为沈拓提供辩护。 但是很显然,即便是沈拓得律师也站在大众的一边。 庭间,沈拓得辩护律师几乎一言未发,只是在宣判沈拓三月之后执行枪决之时,沈拓的辩护律师以人道主义和人权的角度开口为沈拓争取枪决不被现场直播的权利。 但是很显然,沈拓辩护律师提出的观点并未被承认。 沈拓得枪决依旧会在众人关注之下执行,而作为要被枪决的人,沈拓只是默默的看着,一言不发。 而当判决被宣读之时,无论是网上还是现场,都是一片欢呼。 沈拓仿佛站在世界之外,而整个世界,都将他抛弃。 第61章 沈园精神病院 “庭上,作为沈拓得家属,我不接受这样的结果,我会为他上诉。” 而在这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一个声音显得格格不入。 “这种恶魔还有家人?我还以为他户口本上没人了呢!” “恶魔的家人也是恶魔,还好意思为他辩护!” “滚出去!” “让人恶心的蛆虫!” 叫骂声顷刻响起,网上直播间的污言秽语更是不堪入目。 庭上的法官并未开口制止此刻的乱象,足足让周围的人骂了十分钟,法官才伸手示意众人安静。 “你确定你要为沈拓进行辩护?” 法官开口问道。 他坐得很高,声音和语气更是高高在上。 “我确定!” 那声音不大,但是却显得极为坚定。 所有的镜头几乎在同时转向了那开口之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皮肤白皙,有些瘦弱的女人,女人穿着精干又有些单薄的衬衣,此刻已经不知被何人用水泼湿了部分,她的头发有些乱,在她这样的女人身上,显得格外突兀,她的衣衫满是褶皱,显然是受到了推嚷。 一直呆滞的沈拓缓缓回头,看向那说话的女人。 当看见女人的一刻,一直波澜不惊的沈拓眼神微微颤动。 对于这人,他太过熟悉,甚至一辈子都难以忘却。他的前女友唐婉,两人相恋六年,却依旧奔向了各自的未来。 “你可以向上级法院起诉,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很难胜诉,而且你是在和大众作对,无论输赢,你的未来都全完了。” 法官看向唐婉,站起身来开口说道。 足够高的台子加上站起的法官,在这一刻显得压迫感十足。 和法官对比,唐婉便宛如佛像前的一只小虫。 “谢谢您的提醒。” 唐婉的声音柔和,不卑不亢。 啪的一声响,沈拓得手臂吃痛。 他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帽子叔叔,叔叔将手中的橡胶棍裹着一层棉絮,抽打在沈拓得手上,疼是够疼的,但却不会留下痕迹。 “看我干什么,走!” 帽子叔叔回头看向沈拓。 沈拓站立不动,甚至做出想要攻击的姿态。 很快,另外一棍又朝着沈拓抽来,这一棍速度极快,弧度更是诡异,还没等沈拓看出端倪,手臂之上已经挨了一棍了。两棍几乎完全重合,打在同样的地方,沈拓的手臂生疼,就连想要抬起都有些费力。 沈拓面色阴郁,依旧不动。 “让你走你不听是!” 帽子叔叔先是后退了半步,接着闪过一丝狠色,又是两棍重重的朝着沈拓抽来。 依旧是同样的位置,沈拓这一次仔细的看着帽子叔叔的手臂眼神,以及所有的动作。 眼见帽子叔叔要再次抬手,沈拓立刻动了起来。 眼见沈拓老实了许多,帽子叔叔也不再回头和沈拓耽误时间。 在帽子叔叔的指引之下,沈拓再次走入了庭中。 刚刚踏入,便是数不清的镜头和怒骂。 被沈拓杀死的所谓游客来了很多家属,看到沈拓得一刻,纷纷站起,不停的辱骂着沈拓以及所有和沈拓有关系的人。 嘈杂的声音不停的涌入了沈拓得耳中。 “该死的杀人犯!” “杀人犯配表字,绝配!” “没了全家的东西,该死!” “死!死!死!死!死!” 无数的字从沈拓眼前快速的闪过,一个个硕大的死在不停的眼前出现,耳边传来永不停歇的咒骂。 人人都觉得他该死,沈拓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千夫所指的感受。 庭间,法官不言,法警默默站立在两侧。 “请不要对我的当事人发起攻击!” 唐婉愤怒的吼着,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她站起身来,站在了沈拓身前,如同一头愤怒的雌狮,她的脸色通红,发出了一辈子都未发出过的声响。 “开庭!” 法官锤轻落,法官幽幽的说道。 原告律师率先发言,关于沈拓得罪证已经有了许多,他的一言一行都显得格外熟络。 周围不停的发出欢呼,网络上也发出阵阵喝彩,原告律师脸上满是愤怒,接受着万众欢呼,他的情绪越发的激动,言辞也越发的犀利。 他的状态越来越好,将沈拓数落的一无是处,仿佛是个死上千次都尚不足惜的罪人。 他站在阳光之下,不断地放声呐喊,耀眼的让人的目光难以直视。 洋洋洒洒,仿若一篇辞藻华丽的论文,足足半个小时才堪堪陈述完毕。 “辩方律师。” 法官看向唐婉。 “我的当事人有病。” 唐婉言语依旧平和,只是缓缓开口说道。 “瞎扯!” “不可能,别胡说!” “精神病不是杀人执照!” “精神病杀人不犯法?那我也有病!” 无论是庭内还是网上,众人的反应都极其强烈,纷纷开口指责唐婉的职业操守 唐婉却是毫不在意,只是默默的说着沈拓得发病史,从沈拓三岁到二十一岁,这期间,沈拓多次被医生诊断躁郁症和间歇性精神失常。 唐婉说的越多,周围的骂声越大,那股面向沈拓得压力仿佛全部转移到了唐婉的身上。 “综上所述,按照法官大人上个月经理的当街杀人案,我的当事人是完全符合上个月法官大人所说的毫无刑事责任承担能力的。” 唐婉说着,将治疗交由陪审递给了法官。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网上的舆论也开始停滞。 法官看着面前的资料,气得浑身发抖。 犹豫了良久,将法官锤重重的敲下。 唐婉看向沈拓,脸上漏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浅浅的梨涡让人沉醉。 晚上开始出现了其他的声音,大多是沈拓为人还算和善,沈拓是弱势群体以及此事可能确实有隐情。 “被告代理律师陈述合理,沈拓确实不觉被足够的刑事责任承担能力,但考虑到沈拓病情严重,时刻会对社会造成威胁和危害,在沈拓直系亲属将其管控之前,移交沈园精神病院!” 唐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庭内再度出现了欢呼,直播间卡顿,下一刻,弹幕如同潮水涌动,一眼看去,如同死字汇成了海洋。 沈拓当即被两名帽子叔叔束缚双手,送入了车上。 沿着城边开了足足一个小时,沈拓来到了一处如同坐落在花园之中的医院。 医院很大很美,但却格外阴深,在两名帽子叔叔的带领下,沈拓走入了医院大门。 一股凉风从沈拓得后颈吹过,吹得沈拓整个脖颈之下,阵阵发凉。 第62章 怪异的医院,怪异的病友 真够冷的。 沈拓忍不住耸了耸身子。 “有病人?” 院内,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上前就要帮沈拓解开束缚。 “这小子是个危险人物,医生你” 站在沈拓左手边的帽子叔叔正要出手阻拦,站在沈拓右边的帽子叔叔连忙拉了拉他的手臂。 帽子叔叔扭头看向自己的同僚,而身旁的同僚却用眼神和动作示意他后退。 医生缓缓走向沈拓,沈拓仔细看着眼前的医生。 大众脸,中等身材,放在人群之中绝对算不上显眼之人。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白大褂的袖口有着淡淡的血迹,血迹鲜红,尚未干涸,胸前带着银色的胸牌,胸牌上写着两个字,纪聂。 沈拓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纪聂两个字太过熟悉,熟悉得仿佛在哪里听过。 沈拓努力的回想。 周围的寒意变得更重,远处的一扇窗外猛地闪过一道黑影。 沈拓正想看清楚之际。 纪聂医生手一抬,将沈拓双手束缚住的拘束服瞬间破裂。 纪聂的指间,一道寒芒一闪而过,即便沈拓一直仔细看着,也只是仿佛看到了一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 “能自己走?” 纪聂医生转头看向沈拓。 纪聂的言语平静,好似在商量,但是沈拓却感受到了一些寒意。 这种寒意与身体的寒冷不同,更像是从心底生出的畏惧和敬畏之意。 沈拓看着纪聂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 沈园精神病院的内部比起沈拓预想的要大了许多,只是进入医院之后的细长走廊,沈拓便足足走了好几分钟。 沈拓一边走着,一边在内心默默的数着秒数。 当他数到539秒之时,终于从那只有惨白色墙壁的细长走廊之中走了出来。 “嘿嘿!嘿嘿!” 阵阵笑声从沈拓得左侧传来。 沈拓转过头去,一个被剥去了脸皮的男人正在不断地笑着。 他的笑容扯动着他脸上剩下的血肉,雪白的牙齿从血肉之中透出了些许颜色。 沈拓得目光则是看向了一旁的木架,那张木架之上,一张脸皮被细细的鱼线绷得笔直,脸皮之上花花绿绿,满是各异的刺青。 “他不喜欢他的脸,为了治疗他,我就帮他剥了下来。” 纪聂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沈拓身后,幽幽的说道。 沈拓驻足了一会,听得纪聂开口,方才笑着说道:“或者你应该割了他的头,或许他就会好了。” “你果然有病。” 纪聂撇着嘴说道,但却已经走向了那人,双目紧紧盯着他的脖颈。 “还是该把你先送回病房才是。” 好一会之后,纪聂摇了摇头,走向了沈拓。 沈拓点了点头,立刻跟上了纪聂的脚步。 硕大的大厅之内,只有那被拨了脸皮的一个病人,沈拓看向四周,忍不住开口说道:“医生这里的收益看来不算太好啊,顾客也太少了些。” “少点也好,我能专心给你们治疗。” 纪聂则对沈拓得话丝毫不在意。 咚!咚!咚!咚! 左侧一间病房之内,不断传来敲击之声。 沈拓透着门上的窗户看向门内。 一个怪物正在不停的砸着它周围能够看到的一切。 沈拓停下了脚步,看向门中。 一个长着人形的怪物身上布满了如同黑猩猩一般的皮毛,但是即便被皮毛遮挡却依旧无法掩饰那怪物婀娜的身形,前凸后翘,一看便是一只雌性。 听得问外的声响,那雌性怪物连忙跑向窗口。 怪物转过头来,它的整张脸上满是黑色的缝合线,四种肤色,年龄状态不一的脸皮被粗粝的缝合在了一起。 沈拓目光和那怪物对视,从怪物的双眼之中看到了恐惧和惊异。 怪物不停的敲打着眼前的房门,长着嘴,露出了被割去大半,只剩下短短一截的舌头。 “它觉得它很美,但我不这么觉得。” 纪聂靠近沈拓,说话时的气息甚至吹拂着沈拓得面皮。 “你真是一个变态!” 沈拓一边说着,一边后退。 纪聂看向沈拓的眼神之中出现了几分失望。 “以我看,它这样,或许更美!” 可就在此时,沈拓猛地一把拉开了房门。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一拳打向了那怪物的脖颈。 纪聂饶有兴致的看向沈拓,沈拓此刻的拳头已经打中了面前怪物的脖颈。 没有声响,没有痛呼,甚至就连互相反作用的力都没有存在。 沈拓此刻全力的一拳,轻飘飘的如同柳絮和对方发生了触碰。 沈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下一秒,另外一拳已经打出,他学着之前在帽子叔叔那里学到的动作,这一拳来得极快。 纪聂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异样,他想要出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沈拓一拳打在那怪物的脖颈之上,那怪物的脖颈猛地凹陷了下去,重重倒地,发出一声闷响。 一股强烈的舒适感从沈拓身体之内传来,让沈拓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强烈的杀人伤人的冲动了。 沈拓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拳,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力道,让沈拓清楚,自己的这次尝试给自己带来了意外之喜。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怪物手指微微移动,不过一会,它重新坐起,猛地后退,和沈拓拉开了距离。 沈拓想要在动,纪聂却已经挡在了沈拓身前。 “你是个很有趣的病人,但是这是我的医馆。” 纪聂冷冷的说道。 沈拓深深的看了纪聂一眼,低下了头。 纪聂关上了门,带着沈拓继续走向深处,期间,一具焦黑的尸体被退了出来。 据说是一个自己觉得自己刀枪不入,坚硬无比的病人,纪聂为了将其医治,让其认识到他的不足,便将他放在油锅里,炸了整整一天。 最终,沈拓被带到了一间病房之中。 病房之内,一个有些年长的人躺在床上沉睡,一个面嫩的年轻人被纪聂提拔为了助手。 “鬼幽,病人一直没有醒过吗?” 纪聂走在沈拓身前,饶有兴致推开了门。 “是的,医生,他从未醒过。” 那被称为鬼幽的青年点了点头。 “有趣的病人,鬼幽,你和我一起去为新来的病人做个记录,外面的病人治疗还得继续。” 纪聂笑着说道。 鬼幽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眼见的纪聂带着鬼幽离去,沈拓伸出手,慢慢笔画,试图模仿纪聂的动作和发力的技巧。 “嘿,新来的,我叫朱丛山,你叫什么,这个医院很恐怖,不能多呆!” 一旁,那一直躺在床上的熟睡的朱丛山开口说道。 第63章 记忆的偏差,禁不住推敲的细节 头疼! 听着对方的名字,沈拓忍不住捂住了额头。 臣服或者死! 沈拓闭着双目,便能看见朱丛山站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模样。 而与其相对的,便是沈拓自己,此刻画面中的沈拓蜷缩在地,看似畏惧。 呼 呼 耳边传来阵阵风声。 “主人!” “主人!” 更加熟悉的声音在沈拓耳边响起。 沈拓只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忍不住想要上前触碰。 可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猛地散发了出来,如同在深夜点燃了一盏明灯。 沈拓连忙睁开了双眼,强行让自己将那些模糊的片段甩出了脑海之中。 躺在床上的朱丛山看着沈拓怪异的举动,明显有些畏惧,但是略微犹豫之后,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大家都是病友,我可提醒你一句,这医院可不安全,之前住在这里的好多人都被拉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过。” 朱丛山不停的看向门外,他此刻的状态配合着他的声音和神情带着强大的蛊惑性。 “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但是我是个善良的人,我不想看着我的室友在死了,你记住了,在这座医院里,你就算有病,也得表现自己没病,要不然医生便会治疗你的。” 朱丛山连声说道。 听着屋外发出的一点点声响,连忙再度躺了下去。装作睡着的模样。 没过一会,纪聂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他身上的白大衣已经快要被全部染红了。 纪聂的双手深深的插在头发之中,头发被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弄得急乱。 “为什么治不好!为什么治不好!治不好他们,我怎么治好我自己。” 纪聂不停的喃喃自语,在屋内不停的踱步。 “我还需要更多的病人!” 纪聂的双目发红,看向了眼前的沈拓和躺在病床之上的朱丛山。 “躁郁症,暴力狂,各种病人的集合体。” “睡不醒的奇怪病人。” “谁更有趣呢?” 纪聂自言自语,眼睛在沈拓和朱丛山身上划过,停留。 “医生,你没事?” 阵阵脚步声传来,那叫做鬼幽的少年跑入了房内。 “鬼幽,鬼幽,你来的正好,你说,我先治疗谁?” 纪聂一把拉住了鬼幽。 沈拓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在鬼幽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他来得太晚了,并没有看到眼前这个少年是做了什么,才得到这个喜怒无常,看起来比起病人更像病人的医生的信任。 在沈拓看向自己的一刻,鬼幽也看向了沈拓。 他刚要开口,面前的沈拓却突然举拳,朝着朱丛山打去。 呵。 鬼幽一声轻笑,他本以为沈拓会是自己的麻烦,却没想到依旧只是一个蠢货。 “医生,依我看,那个新来的叫做沈拓得病人更没有研究价值。” 鬼幽指向沈拓,即便沈拓没有达到他的预想,但鬼幽也不想留下一个可能会成为麻烦的人。 而就在鬼幽开口之际,沈拓已经一拳打中了朱丛山的腹部。 “哎哟!” 朱丛山的一声痛呼,让鬼幽瞬间愣住。 朱丛山的脸上也满是诧异,他比沈拓来得要早,早就试探过了,他们这些病人动手根本无法对自己活着其他人造成伤害。 也正是因为如此,朱丛山才会因为从未想象过的疼痛叫出声来。 “看来鬼幽助手应该是判断错了呢?这个叫做朱丛山的病人看起来并非是沉睡啊,或许只是因为胆小做出的伪装?真是没有意思的病症啊,但是看起来这位很需要治疗呢!” 沈拓幽幽的说道。 “不要,别看我,别过来!” 而此刻,朱丛山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纪聂,已经缩到了床边,紧紧靠着墙壁。 他的浑身不停的颤抖,瞳孔晃动的厉害。 “你得确很需要治疗呢!” 纪聂笑着说道,他迈着有些慢的步子走向了朱丛山。 随着他的速度和频率,每一步都将压力拉到了最大。 一股有些腥臭的气味从朱丛山的胯下散发而出。 纪聂哈哈一笑,手飞快的动了起来,指间的手术刀不停的和朱丛山的皮肤接触,却又未曾给朱丛山留下伤痕。 朱丛山发出如同杀猪一般的嚎叫。 沈拓却死死盯着纪聂的手臂和手指,期间沈拓用余光看了一眼鬼幽。 他清楚的看到,鬼幽正在做着和自己同样的事。 鬼幽的手指微微划动,看起来比起现在的沈拓,他领悟的要更近一步。 随着力竭,朱丛山的嚎叫声越来越弱。 纪聂的脸上兴奋逐渐消失。 随着朱丛山一声痛苦的惨叫,纪聂已经用手术刀插入了朱丛山的左侧眼睛之中。 “今天的治疗暂时结束,朱丛山,你得克服你内心的恐惧,不要成为恐惧的奴隶,被人踩在脚下的弱者。” 此刻的纪聂已经不再发癫,恢复正常的纪聂用饱含磁性的声音看着朱丛山说教。 “那个病人,把他送去另外一间病房。” 说罢,纪聂指着站在身边的鬼幽,开口说道。 他对鬼幽的称呼从名字变为了病人,鬼幽猛地埋下了头颅。 随着纪聂率先走出房门,鬼幽伸手将朱丛山架起。 他和沈拓路过之际,双方突然对视,只是一眼,便能让人感到两人对于对方的不满。 啪的一声,门被猛地关上。 沈拓独自坐在病房之内,他拿起朱丛山的被褥,团成一团,靠在身后,让自己能够躺的更加舒服些。 躺下后的沈拓看向雪白的天花板。 他开始回想自己是否在哪里见过今天的几位病友。 之前自己感受到的东西和听见的声音又是来自何处? 自己是否真的是沈拓,亦或者是这个沈拓是否是自己。 而且,唐婉和自己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真是相恋多年的恋人,那么为何除了第一眼,之后的所有时间,自己都未曾感受到那么深的触动。 沈拓猛地从床上跳起,他看向四周。 四周空空如也,即便沈拓仔仔细细一处处翻找,也没有看到任何摄像头存在的痕迹。 一个精神病院却没有摄像头监视重症病人的情况。 沈拓看向窗外,之前那一闪而过的黑影,让沈拓难以忘记,或许,自己的所有疑问都得离开这里之后,才能解开。 第64章 被缝合起来的杰作 又是两天过去。 沈拓站在靠窗的位置,看向窗外。 沈园精神病院里没有时间,屋内也没有任何钟表。 只有纪聂那个叫做鬼幽的助手会在固定的时间敲打着病房的门,示意沈拓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 除此之外,纪聂仿佛对这间病院有着极大的信心,整间病房之中,没有任何监管病人的东西。 “时间差不多了。” 沈拓自言自语,扭头看向门口。 当当当的三声敲门声,门外的鬼幽开口说道:“该休息了。” 沈拓并没有打算违背纪聂在这间病院制定的规则,他默默的走向了床边,翻身上床,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一片明亮,整整两日,沈拓算是发现,病房的窗外,只有白天。 无论是睡觉之前,还是睡醒刚起,窗外的亮度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沈拓默默的躺在床上,他感受过医院之内的那股让人不适的强大力量,所以在没有足够把握之前,沈拓坚决不会挑战纪聂制定的所有规则。 沈拓躺在病床之上,他不断回想着东西试图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但是很快,如同他之前几日尝试的那般,强大的倦意袭来,让沈拓仿佛晕倒一般陷入了沉睡之中。 等到沈拓苏醒,鬼幽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鬼幽拿着一本册子和许多仪器,对沈拓得身体进行着测量和记录。 沈拓默默的看着鬼幽,这已经几乎成了这几日的日常,两人都极为熟悉所有的流程。 “对了,一会朱丛山会被推回来,他现在的治疗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医生很重视现在的他,三天之内,医生就能得到他想要或者不想要的结局了。” 鬼幽摆弄着仪器,的将一瓶白色的液体悬挂在沈拓身旁,通过沈拓手上的留置针输入了沈拓得身体之中。 沈拓看向一脸平静的鬼幽,这还是沈拓来到沈园精神病院,鬼幽第一次在单独的情况下主动和自己说话。 而此刻的鬼幽却并不去看沈拓,他只是确认了液体已经朝着沈拓体内流入,于是便打开了病房门,走了出去。 鬼幽并未关门,但是那病房门依旧是嘎吱一声,缓缓关上。 无论是鬼幽还是朱丛山,他们都并非是沈拓得朋友。 三人之间彼此的安危都显然与其他人无关,但是今天,鬼幽主动提出朱丛山的事。 那么必然是有消息要传递,而他那句话之中,在沈拓看来,唯一有用的消息只有一个,那就是三天之内。 病院里的医生是一个比他们还要严重的病人,这一点沈拓已经可以完全确认。 以纪聂的疯狂程度,他必然会在朱丛山痊愈或者死后开始治疗下一个患者。 而医院之中仅剩的患者只剩下自己和鬼幽,沈拓明白鬼幽对于自己的提醒显然并非善意,但是即便如此,沈拓也不想去赌一个二分之一的概率。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纪聂推着朱丛山走了进来。 朱丛山此刻全身上下布满了黑色的手术线,所有手术线连接在了一起,仿佛朱丛山被切碎过又用这些手术线将其拼接,而在朱丛山右手的手腕之上,所有连接在一起的黑色手术线在这里有着一个极为明显的线头。 “沈拓,看看我的杰作,怎么样?为了让他客服自己的畏惧,我让他自己把握了自己的生死,他只要拉动那个线头,所有的缝合线便会崩裂,将他从现在这种痛苦之中顷刻解放!” 纪聂哈哈笑着,看向沈拓大声说道。 他看向朱丛山的双眼之中满是兴奋,很显然,他说的便是自己的心里话。 “这一次我一定能够成功!” 纪聂眼神之中出现了兴奋,他也不管沈拓得回答,转身就走。 鬼幽回头看了沈拓一眼,默默的跟在了纪聂身后。 病房门再一次缓缓关闭,朱丛山的病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放在了沈拓病床之前。 病床上的朱丛山口中不停发出咕咕的声响,他的双眼不停的颤动,浑身上下不停的抖动,显然此刻的他极为痛苦。 躺在床上的朱丛山几次抬起自己的右手,却始终不敢扯动那根线头。 稍晚一些,门外的鬼幽再次敲响房门。 又是一天就这样过去。 一定时间之后,鬼幽再一次站在了沈拓得病房之前。 由于朱丛山的哀嚎,沈拓今天倒是起得稍早,眼见着病房门缓缓打开,鬼幽站在门外差不多一步的位置。 门开后,鬼幽才一步步走入了门内。 这一次他倒是先对朱丛山进行了检测和记录。 等到他对沈拓和朱丛山都做完了他应该做的事后,他依旧是立刻离开,在他身后的房门幽幽关闭。 沈拓站起身来,看向病房门,略微犹豫,闭上眼睛,猛地用力冲向了房门。 咚的一声闷响,房门依旧紧闭,而沈拓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应该存在的冲击。 果然 沈拓喃喃自语。 鬼幽每日前来,从不关门,而且早起开门之时,也不用他推开房门。 除此之外,包括沈拓那天打开关押着怪物的病房也是这样,自己只是上前,那房门便几乎同时打开。 之前的经验加上这几日的观察,沈拓已经发现,在这间精神病院之中,他们所有人都用不出身上的力气。 在这里,力的概念仿佛并不存在,相比起肉体的存在,他们此刻更像一段意念,而且是会被阻拦住的意念,在这里,没有特定的方法,是没办法和眼前这些东西产生真正的接触的。 沈拓深吸了一口气,学着从帽子叔叔那里学来的动作,推向面前的病房门。 嘎吱的声音响起,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救救救我!” 身后,朱丛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紧接着,便是啪的一声响,如同一片肉块摔在了地面之上。 沈拓回头。 朱丛山一脸苦相,面对沈拓不停的作揖。 沈拓缓缓走向朱丛山,朱丛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 沈拓看向朱丛山,拿起了病房内的一把小刀,紧接着,沈拓抬手划开了朱丛山胸口处的一截缝合线,在之后,沈拓拿起一根筷子,将另外一处缝合线搅在了一起。 沈园精神病院是一个极其不正常的地方,作为医生的纪聂显然并不在意病房内会不会有威胁病人生命的东西。 “为,为什么?” 朱丛山看向沈拓,由于一部分线被崩开,朱丛山根本不敢妄动。 他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身体是由多少块缝合,那些缝合之处甚至包括了自己的内腑。 “我不太喜欢你,而且,总得给医生找些麻烦,能做出你这样的作品,应该得花些时间才是。我想以纪聂医生的性格,应该会想办法先把你修复。” 沈拓说完,猛地用力,推开了房门,冲入了走廊之中。 第65章 狗血的剧情请不要上演了 刚刚走入走廊之中。 沈拓便觉得耳边响起了怒吼,那股让人心悸的气息猛地散发了出来。 沈拓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朝着气息相反的方向跑去。 沉重的喘息声从沈拓身后传来,整个医院都随着他的脚步的起落开始震动。 沈拓不知道追击在身后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如果被对方追上,自己必死无疑。 身后的追击越来越近,两者速度的差异,让沈拓很难甩开身后的东西。 沈拓不断的加速,口鼻之中沉重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该死!” 身后传来一声怒骂。 显然,沈拓留下的后手起了作用,朱丛山的存在耽误了对方的脚步。 可是不足一息,身后的东西再次加快了速度。 脚下的抖动愈发剧烈,沈拓甚至能够感受得到身后传来的喘息。 “你也敢来拦我!” 又是一声呵斥,身后传来巨响,尘土飞扬。 沈拓趁此机会,一步迈出了长廊上的大门,此刻沈拓逃跑的方向与来时完全相反。 沈拓忍不住回头。 只见只见所见的医院如同一块巨石。 沈拓得脚步忍不住停下,在那块巨石之上,沈拓看到了万千自己记忆之中没有的画面。 周围的空间再度浮动,一道道黑色的波纹开始在周围浮现。 下一秒,巨大的吼叫之声便从那巨石之内传来。 一道硕大的身影若隐若现,那身影隐约之间和纪聂有着几分相似。 沈拓顾不得再去看那巨石和巨石上的画面,他卯足了力气,冲向了更外围。 在医院的院墙之外,是一片漆黑,白色的院墙之上,清光流转,仿佛不停的有人在舞着剑,做出各异的动作。 “沈拓,你是我的病人,你们都别想走!” 身后,纪聂已经追着出了医院。 他满身尘土,看似狼狈,但是浑身上下,却有没一点伤痕。 眼见纪聂越来越近,沈拓看向墙壁之上,那道做着不同动作的人形轮廓,像极了纪聂的模样。 沈拓咬了咬牙,回忆着纪聂那日舞动手术刀的动作,他手持那把病房内的小刀,一刀划在了围墙之上。 厚厚的围墙如同薄纸一般破了口。 沈拓压下了心中的惊异,从缝隙之中,冲了出去。 “阴人过路,阳人回避!” 沈拓穿越围墙的一刻,耳边从远处若隐若现的出现了声响。 沈拓刚想听清楚些,眼前却已经是一片明亮。 “沈拓,你怎么逃出来了,快跟我走!” 嘎吱一声响,一辆红色的跑车正好停在了沈拓身前。 驾车的唐婉打开了车锁,示意沈拓上车。 身后,传来阵阵脚步,沈拓不敢耽误,立刻冲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唐婉一脚油门踩得嗡嗡作响,跑车如同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沈拓坐在副驾驶上,看向了窗外,就在刚刚逃离的一刻,沈拓总觉得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包括上车之时,沈拓都感觉到了有异样的目光。 直到现在,那种感受方才好转了一些。 “我刚想着来救你,你就自己逃出来了,沈拓,你本事不小啊!” 唐婉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开口说道。 “为什么要救我?” 沈拓看着唐婉,两人此刻离得很近,沈拓甚至能够感受得到自己心口正在砰砰的跳动。 在沈拓得记忆之中,两人已经分开了两年,但是即便如此,对方却依旧能让自己心脏狂跳。 按理来说,自己应该是爱的极深,沈拓此刻也确实感到心动,但在这强烈的心动之下,却又始终觉得有一种陌生的疏离感。 “你不知道吗?沈园精神病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据说那里的医生在实验中世纪的那一套,他们不但用电击治疗患者,甚至还在使用摘除脑叶的手段,据我所知,那里还没有病人能够活着离开,出现了很多次所谓的医疗事故和病人自杀的事件。” 唐婉转头看向沈拓,一脸担忧。 “那我们现在去哪?” 沈拓转过头去,刻意避开了唐婉此刻关切的目光。 “去我家。你现在逃出了病院,肯定有很多人在找你。其他地方都不安全。” “不太好。” 沈拓看向唐婉,开口说道。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错的话,唐婉和自己分开之后的一年便已经结婚了,两人之间追求和性格的不同,促使了两人分开,而唐婉一年的结婚让她进入了她想去的圈层,也正是因为唐婉现任的存在,让唐婉只用了一年便成了国内极为出色的律师。 “我老公不在,其他地方不会有我家安全的。” “还是不了,不打扰你。停车,你能给我辩护,已经足够我感谢了。” 沈拓笑了笑,他看向身后,没人追他。 “你还在怪我?” 嘎吱一脚,唐婉直接在大路中间踩了急刹。 狂奔的轮胎猛然停滞,摩擦力让它在地面之上留下了极深的黑印。 “哪有谁怪谁啊,又没有对错。” 沈拓平淡的说着,他看向窗外,不去看唐婉此刻的神情。 沈拓只觉得他内心的情绪仿佛不受他控制一般,阵阵酸涩。 “既然不怪我,那么为什么不给我个机会弥补错误?” 唐婉开口问道,声音有些悲苦。 咔哒,沈拓拉开了车门,他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强迫着自己走出了车外。 哒!哒!哒!哒! 阵阵高跟鞋的声响,紧接着,一个温暖的身躯从身后将沈拓紧紧环抱。 “沈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唐婉的声音带着哭腔,沈拓那单薄的衣衫能够感受得到身后的湿润。 心中强烈上涌的情感仿佛要将沈拓支配。 “臭婊子,你在干什么?” 嘎吱的声响传来,又是一辆车踩着急刹停下,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冲下了车,伸手指向沈拓身后的唐婉。 他的右手高高扬起,打向了沈拓身后的唐婉。 唐婉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示了她对眼前男人的恐惧。 而沈拓则是看向面前这个比起自己瘦弱的男人,猛地一下,蹲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唐婉脸上,那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唐婉吃了一巴掌,片刻的呆滞让她松开了手,沈拓则趁机,走向了一旁。 这剧情,太狗血了一些。 沈拓摇了摇头,低声开口吐槽。 他看着唐婉挨打,心头酸痛无比,但却表现得异样平淡,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巧合,如同有人编造好了一般。 第66章 黑暗吞灭,巨石显现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加上沈拓此刻的举动。 让身为当时的人的唐婉和带着眼镜的男人都呆愣在了当场。 “呵呵,唐婉,这就是你一心救的男人,没卵子的孬种!” 带着眼镜的男人轻啐了口,笑着说道。 唐婉捂着脸,看向沈拓,一双桃花眼中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沈拓不敢去看唐婉此刻的模样,他只怕自己看上一眼,便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你可以打他,但是不能侮辱我!” 可就在此刻,沈拓突然听到那带着眼镜男人开口,沈拓眼前一亮,瞬间知道自己该如何转移自己的情绪了。 他一步上前,一拳打在那男人的腹部。 男人吃了一拳,脸色涨的通红,身体弯曲得如同一只煮熟的虾米。 沈拓上前还要再打,男人连忙连滚带爬和沈拓拉开距离。 “别打了,沈拓!惹了他,你会比现在更加麻烦的。” 唐婉站了起来,挡在了沈拓面前。 “狗男女,该死!” 而此刻,那男人已经冲到了自己的车旁,他拉开车门,拿出了一把小臂长短的刀。 他双目通红,冲向沈拓和唐婉。 他手中的刀眼见就要刺向唐婉的后心。 “小心!” 唐婉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接着转头,扑向了沈拓。 沈拓眼中一阵犹豫,接着只见沈拓快步冲向前方,伸出了双手。 男人露出了狞笑。 而此刻的沈拓却双手抓住了唐婉的手臂。 他手臂用力,生生将唐婉挡在了刀口之前。 噗嗤一声,刀锋刺入,唐婉口中的血喷了沈拓一脸。 无论是唐婉还是他身后的男人都瞪大了双眼,看向沈拓,而那男人的脸逐渐变为了纪聂的模样。 滋!滋!滋!滋! 如同电流的声音在沈拓耳边响起。 漆黑的裂缝划破了沈拓周围的一切。 四周的街道,天空,树木,高楼大厦,甚至包括唐婉和纪聂的脸都在此刻消散,并入了黑暗之中。 而黑暗深处,一块硕大的石头,闪烁着微弱的亮光。 一道剑气猛地劈砍在石块之上。 “沈郎,你醒了!做了什么梦,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带着香气的丝巾擦过沈拓得脸庞,沈拓猛地睁开了双眼。 “婉儿,我睡了多久?” 沈拓揉了揉自己有些模糊的双眼,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整整一夜,马上就要天亮了,你再不回去,只怕老尚书又得打你了!” 唐婉轻笑了一声,立马起身,帮助沈拓穿上了衣物。 沈拓穿好衣物之后,甚至连头都顾不得梳,脸也顾不上洗,蹬起云靴,快步朝着自家的府邸跑去。 沈拓,今年十六,吏部尚书沈绗远的幼子,京城之中有名的花花大少。 整个京城的青楼,没有沈拓没有光顾过得地方,由于其父的地位,沈拓宠信过的花魁和清倌人不计其数,可却唯有唐婉最得沈拓之心。 而唐婉也倾心于沈拓,虽深陷花柳之地,但却只是以礼乐相侍,从不饮酒作陪沈拓之外的人。 沈拓快步跑回了家,仪态全无,刚到门口,正好碰上要出门的沈焰。 “从后门进,今天父亲起得早!” 沈焰皱着眉头一脸掀起的看向沈拓,开口说的话却依旧在为沈拓着想。 “多谢大哥!” 沈拓抱拳笑道。 “莫要废话,要是被父亲看到,少不得又得打得你哭爹喊娘!” 沈焰说罢,转头走入了屋内,想必是去帮沈拓拖延一二去了。 沈拓跑向后门,翻墙而入,熟门熟路的避开了府上的佣人,跑进了自己的房中。 没过一会,屋外响起阵阵脚步,沈拓双眼一转,打着哈欠,打开了门。 开门之后,正好看见自己的父亲沈绗远在示意院中的丫鬟安静。 在确定丫鬟没有发出声音之后,沈绗远蹑手蹑脚的转过了头。 “父亲,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沈拓得双目正好和沈绗远发生了碰撞,沈绗远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他之所以蹑手蹑脚为的是看看沈拓是否这个时候还在睡觉,或者根本不在家中,却不想,正好碰了个正着。 “嗯,为父来看你,是为了问你功课做的如何了?再过几月便是科举,你只要莫要靠得太差,为父便能帮你运作个京官。” 沈绗远清了清喉咙,站直了身子,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威严。 “父亲在上,孩儿也不是读书的料,你就别强迫我了!” 沈拓一声高呼,哀嚎连天。 沈绗远却不管那许多,吩咐丫鬟叫来等在员外的书生和门客,让府中门客监视沈拓完成功课的研读。 就这样,沈拓白日里读书,晚上翻出院子和唐婉幽会。 时间转眼便到了科举之日。 沈拓坐在考场之上,一进入其中,便呼呼大睡,饶是沈绗远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却依旧无法帮上沈拓的忙。 而身为主考官的沈绗远看着空白的试卷,听着巡考的禀告,他一用力,将手中的笔都从中捏断。 略微犹豫,沈绗远看向了另外一份异常出色的答卷。 开榜之日,一直交白卷的沈拓以第五的成绩进入了殿试的环节。 殿试的环节之上,早以被沈绗远安排做好准备的沈拓对答如流。 眼见所有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礼部尚书却站了出来,他提出沈绗远袒护沈拓,在科举之上做假。 更是当场发出三问,只此三问,问得沈拓哑口无法。 皇帝震怒,当场就要严惩,而沈绗远则是拿出先帝御赐给沈家的丹书铁券。 丹书铁券在手,理应免除所有罪责。 但沈绗远在朝多年,树敌甚多,此刻有落井下石的机会,众多文武官员纷纷表态。 “科举乃是国之重器,沈绗远在此事之上徇私舞弊,其罪远不止欺君,甚至此举可谓动摇国本,其心更是可诛!” 朝堂的争论,随着那颤颤巍巍的老宰相开口,算是做下了决断。 沈绗远看向皇帝,又看向身旁的同僚,他深知,自己庇有一死,即便是丹书铁劵也无法为他挽回现在的局面。 “臣利欲熏心,坐下错事,不严惩难安天下,臣愿放弃丹书铁劵,以免圣上做那不孝之人,臣只求圣上能够原谅我这幼子!” 沈绗远跪倒在地,指向沈拓。 四周议论纷纷,诸多官员还想开口。 “准!” 皇帝却已经站起,做出了决定。 “圣上圣明!” 老宰相拱手表态,朝野上下达成了共识。 第67章 大起大落 沈家全家处斩,沈拓丢失了他所有的一切。 当年站在京城最高点之一的大少,失去了所有能够将他庇护的东西。 沈拓如同一只丧家犬一般,被赶出了皇城。 行走在京城之内,入耳满是沈家被全家处斩的消息。 所有故友都对沈拓避之不及,生怕沾惹上了沈家的麻烦。 街头巷尾行走之人对于沈拓也多有排斥,毕竟沈拓作为大少之时的脾性和品行可算不得太好。 浑浑噩噩,足足两日。 此刻的沈拓嘴唇开裂,容貌枯槁,一身华服早已送给了当铺,却只换得几个铜板,蹲在地上吃了一碗阳春面。 沈拓低着头行走着,那双精致的云靴也已经被他卖了,此刻赤脚走着,踩出了一脚的水泡。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一间破庙。 破裂的水泡在地上留下了血痕。 “滚出去!” “大少爷还来和我们抢地方住!抢吃的!” 破庙之中,有人正在施粥,眼见沈拓走入破庙,庙内等粥的乞丐们纷纷站起,将沈拓打骂着,赶了出去。 沈拓被几名成年的乞丐推出了门外,一屁股跌倒在地,后背磕上了一块石块,一阵剧痛,一时间居然起不来身。 “哟哟哟,我还以为是哪个可怜人,原来是沈家大少爷?怎么,大少爷也要来喝这清粥了?” 破庙之内,有人笑着走了出来,他端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清粥,走向了沈拓。 沈拓抬起了头,眼前之人有些眼熟,但沈拓却已经记不得他叫什么,是哪家的人了。这种小人物对于沈拓来说,从未重视过。 “沈家已经记不清楚我是谁了,但是无所谓,我可是一个天大的好人。饿了,大少爷?” 那人看向沈拓,脸上出现了笑意。 沈拓撑起身子,转身要走,腹中却发出咕咕的响声。 沈拓咽了咽口水,身后那粥的香气,让他感到很饿。 “沈大少莫走啊,只要你叫我一声爷,我便将这碗粥给你。” 那人快步跑向沈拓,挡在了沈拓身前。 沈拓犹豫了,他的腹中空空,实在是难受得紧。 “爷。” 沈拓张了张已经满是裂口的嘴,声音极低。 “沈大少以前声音可没有这般小啊。” 那人掏了掏耳朵,嫌弃的说道。 “爷!” 沈拓咬了咬牙,加大了声音。 “哈哈,这就是当年的沈大少,真是可笑。” 那人哈哈大笑,将手中的碗猛地扣倒,碗里的清粥洒落一地,混合着灰尘和泥土。 “沈大少若是饿极了,不妨捡起来吃了。” 那人带着笑意,饶有兴致的看着沈拓。 沈拓看着洒落一地的米粒,喉头不停的吞咽。 他缓缓的弯下了腰。 “沈拓!” 阵阵脚步,有人开口制止了沈拓想要抓起地上饭粒的举动,一道温润柔软的身体抱住了沈拓得手臂。 沈拓扭头看去,不是唐婉又是何人。 “你不过是纪家的一条狗而已,也敢羞辱昔日朝廷大员子嗣?” 唐婉看向面前之人,厉声呵斥。 “唐姑娘,沈拓现在只是白身,罪人之子罢了,以前他的身份便比不上我家公子,现在更是云泥之别。” 那人低声说道,显然对唐婉有些畏惧。 “那又如何,沈郎,我带你走。” 唐婉挽起沈拓,径直离去。 “沈郎,我以赎身,尚且留有些许继续,日后我们离了京都,找个其他地方活着便是。” 唐婉搀扶着沈拓,低声细语。 “臭婊子!” 直到唐婉远去,那人扭头看向唐婉和沈拓离开的方向,口中开口骂道。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将近十年。 唐婉和沈拓生活在乡间,唐婉的积蓄有限,此刻早已耗尽,为了生存,田间地头的活计早已需要他们自己操持。 日夜的劳作,让唐婉的身躯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柔软,皮肤也不再细嫩。 “沈郎要去科举了?” 日暮西山之时,劳作了一天的唐婉回到了家中,十年的乡间生活,让她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正是,辛苦娘子日夜操劳!” 沈拓拱手说道,这十年期间,沈拓将注意力放在了书本之上。 从未看过书本的他仿佛如有神助,此刻的学识在当地已已经是首屈一指。 “那就恭祝相公高中了。” 唐婉笑了笑,从身后拿出了一壶酒。 酒微温,人相对,一夜未眠。 两日之后,沈拓再次朝着京都而去。 这次的科举和沈拓之前的科举不同,这一次的沈拓坐在考场最差的几个位置之一,但是即便如此,沈拓却对每一题都是胸有成竹。 当要书写吁字之时,抬起笔的沈拓突然一愣。 他看向面前,竟然一时不知该写吁还是吁了,两个字在沈拓记忆之中都对,但是吁字,又是从何而来。 滋滋滋的声响再度出现,无数的波纹开始荡漾。 当! 考官敲响铜锣提醒收卷的声响才让沈拓从那种异常的状态之中走了出来。 交了考卷,沈拓突然开始沉思,些许奇特的记忆出现在了沈拓脑海之中,十年之前,醉倒在唐婉怀里做的那一场梦,开始在沈拓脑海之中浮现。 这,也是一场梦吗? 沈拓抬头,看向天空,整个天,仿佛在此刻都暗了一些。 第二日,沈拓入榜,参与殿试。 殿试之上,沈拓发挥出色,被皇帝钦点为状元。 皇帝出言,要将沈拓招为驸马,沈拓却在殿前反对。 “大胆沈拓,你身为罪臣之子,圣上给你如此优待,你不感恩也就罢了,还出言反对,你这是何意?” 现任吏部尚书纪聂站了出来,指着沈拓开口骂道。 “臣听闻沈拓和一个青楼女子在了一起,不知是否是真啊?” 礼部尚书也在此刻站了出来,开口说道。 皇帝的脸黑得如同锅底,一旁的老丞相依旧老神在在,沉默不语。 “沈拓,可有此事?” 皇帝高声喝问。 “确有此事,不过我不愿成婚却与她无关,我之所以入京,只是为了帮我沈家讨回公道,当初错在我一人,可是昏君,你却杀我全家!” 沈拓高声说道,伸手指向皇帝。 “还有尔等,皆是蠢如猪狗!” 沈拓指向周围众大臣,一一开口喝骂。 “此子失心疯了,皇城卫,当庭斩杀!” 老神在在的老丞相终于开口,大殿之外的护卫涌入了金銮殿中。 眼见众人围拢而来,沈拓丝毫不惧,他侧身躲过一剑,一拳击打在那侍卫的腹部,伸手夺了对方的长剑。 长剑在手,沈拓在那梦境之中所学到纪聂医生挥刀的动作被他不自觉的用了出来。 眼前众人,没有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沈拓杀得浑身浴血,快步冲上了皇帝所在的方向。 他手持长剑,一剑捅穿了皇帝的胸膛。 周围的东西开始消散,唯有那老神在在的老丞相睁开了双眼,猛地看了沈拓一眼,紧接着,他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此刻,眼前的皇帝的脸变成了纪聂的模样,他看向沈拓,喃喃自语:“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第68章 乱象起,大纪世子纪聂 沈拓坐起身来。 周围一片黑暗,他看向四周,摸索着想要起身。 一道烛光,将周围点亮。 金碧辉煌,美轮美奂,沈拓回头看向自己躺过的床。 大的如同一艘小船。 “聂世子,您又做梦了?” 火光朝着沈拓走近,一位容貌秀美的女婢手持油灯,款款走来。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我自己杀了我自己,还梦见了一个奇怪的世界,铁盒子和铁块在天上飞地上跑,房子修得足足数百米高。” 沈拓下了床,开口说道。 “聂世子,你即便是编再多的故事,今天也得练剑,这可是王亲自吩咐的。” 那女婢愣了片刻,看向沈拓说道。 “练剑练剑,我每天都得练剑,为何其他王兄不用如此?在者来说,那些老师的剑法,可实在太没意思了。” 沈拓伸手挠了挠头,不满的说道。 “聂世子,仁世子每日都得看书,依我看来,可比你累的多了。在者来说,王今日可是给你重找了一个老师,他可是整个大纪剑道之尊。” 女婢伸手帮沈拓整了整有些杂乱的头发,笑着说道。 外面的天,蒙蒙的亮了。 当天空破晓,换上了一身练功服的沈拓走出了寝宫。 寝宫之外,是一片演武场,演武场内精铁制成的铠甲被穿在数百具假人傀儡的身上。 这是墨家之人建造的傀儡,坚硬无比,着甲之后更是如此,但是此刻,这些傀儡身体之上却大多残缺,满是剑痕。 演武场之中,一长衫老者背负双手站立演武场正中。 此人正是剑客李崇达,大纪王朝,天下第一剑客。 “你就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沈拓走向李崇达,开口问道。 “正是。” 李崇达转过身来,笑了笑,他相貌平平,开口之时,门牙还有一个豁口。 可即便如此,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感觉到了锋利,如同一把利刃。 “你就是世子纪聂,我听说,你是同辈之中剑道第一?” 一个拉着李崇达手的女孩突然开口,看向纪聂问道。 “世子莫怪,老朽故人之女唐婉,故人托孤与我,我将她宠得有些骄纵了。” 李崇达闻言,连忙开口说道。 “你敢与我比比剑法吗?” 唐婉倒是不在意眼前之人的身份,开口问道。 那一日,纪聂和唐婉交手三次,三战三败,他的剑法在唐婉面前仿若稚童。 也正是那一日之后,纪聂拜入李崇达门下,专研剑法。 五年岁月悠悠而过,苦心钻研剑法的纪聂剑法也越发的出色,可是当初击败纪聂的唐婉却很少出现在演武场之内。 纪聂和唐婉再见,已经是七年之后。 此刻的纪聂已经达到了乙等上品,在大纪年轻一代之中,少有人能与其比肩,若是单比剑法,纪聂甚至能够与天灾抗衡。 同辈之人,纪聂从未败过,他口称当日败于唐婉已经成了自己的心魔,于是祈求他的师父李崇达带他在与唐婉一战。 李崇达拗不过纪聂,只得将纪聂带出皇城与唐婉相见。 可谁知,七年时光,再次相见,唐婉已然嫁与一位书生,成为人妻,莫说练剑,便是修炼都已然完全放弃。 纪聂呆愣当场,手中长剑从其手中滑落。 甚至顾不得身后的唐婉和李崇达,纪聂孤身一人,弃了长剑,与天下云游。 纪聂行走过了天下很多地方,看了很多地方的风景,喝饱了各地的美酒,可就是不愿拿剑,更不愿练剑。 大纪世子纪聂,年轻一代天下剑道第一人放弃剑道一事,很快传遍各地。 可无论何人劝说,纪聂就是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纪聂行走了许久,沈拓也行走了许久,如此漫长的岁月甚至要超过沈拓度过的一生。 正如上一次梦境结束之时,此刻的沈拓仿佛真的朝着纪聂开始靠拢。 就在沈拓以纪聂的身份在天下行走之际,外界却已经过了足足小半月。 大纪,鼎元二百四十一年七月。 大纪三百六十五州,七十二道之地已经满是战火。 不止是大纪最先派出的三司两堂,便是之前一直没有妖人敢妄动的官府文人也开始有了伤亡。 三司的堂口开始被整个歼灭,两堂的人马也大批大批被妖人斩杀,接连有十八州之地被妖人血祭,更有七道镇道使揭竿起义,半数镇道宗门开始对大纪朝廷的调令阴奉阳违。 “王,事情已经是愈演愈烈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超出我们的掌控。” 皇城之内,项忠跪倒在纪鼎面前,开口说道。 纪鼎浑身都是裂纹,仿佛就被崩碎的瓷器,他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天灾出手了吗?” 纪鼎眯着眼睛,开口问道。 “尚未有天灾出手。” “镇鬼司的屠远可有异动?” “并无。” “那不就对了,还有许多人在等呢,剑南道的鬼坊不是一直有不臣之心吗?这个时候,加一把火,总得有第一个天灾出手,他们才会按捺不住。” “王的意思是,要杀天灾?” “这些年来,太多人苟活了,活得太久的人,都是麻烦,灭掉一些,也算是好事。” 咔嚓一声,纪鼎脸上的一块面皮掉落,但是很快,些许真气又将那面皮包裹,强行让他回到了之前的所在。 项忠缓缓起身,退着走出了门外。 项忠伸出双手将门缓缓关闭,犹豫了片刻,一只黑鹰飞出了皇城之外。 黑鹰刚刚飞出皇城不足千里,漫天的蝗虫便纷纷飞起,将那黑鹰包裹。 只是片刻,那只黑鹰便化为漫天红线,又被那些蝗虫吞入了腹中。 地面之上,一个半边脸是年轻少女,半边脸是老妇的女子张开了手,那些蝗虫纷纷的飞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她摊开手臂,一张纸条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数道神念纷纷围拢而来。 “这是项忠那条老狗的手段,虫灾,上面写着什么?” 虫灾的周围有神念发出声响。 虫灾摊开手臂,看向手中纸条。 上面写着:鼎王有令,镇南侯浑玉率兵入中原,平息叛乱。 “调令?纪鼎真的如此严重,甚至已经到了调动大纪四大镇边将军的地步?” “此调令可会有假?” “项忠老狗的手段,怎会如此被我们截获?” 周围的神念议论纷纷。 “诸位,尔等既然不敢,那我张巍便率先瓜分大纪这块蛋糕了!” 其中一道神念哈哈一笑,接着瞬间消散。 第69章 天灾之战,老家伙们的手段 “大纪鼎王无道,今日我剑南道张巍率鬼坊众,反!” 天地之间,一尊硕大的虚影浮现,随着那虚影开口,天下响起阵阵轰鸣。 张巍大口一张,周围千米灵气被他尽数吸入身体之中。 大纪在鬼坊之外布置的诸多暗哨,也在瞬间死于非命。 张巍是个皮肤的青紫的光头大汉,他本是器物成精,乃是西南之地巫门的祭祀之物。 后被因为其实力强劲,在天灾之中也属于上层方才被大纪接纳,允许其在剑南道之上开宗立派,成为剑南道镇道之宗后,大纪方才允许其吸收剑南道信众的信仰愿力。 天空之上的虚影吸收了一口灵气,变得更加凝实,他一只手放置于剑南道地面之上。 “今日这剑南道,我张巍便收下了!” 张巍一声怒喝,整个剑南道内仿佛有无数的巫祭口中颂念祭文。 瘴气横生,剑南道之内的动物和植物迅速的生长。 所有人类皮肤之上也开始出现了奇异的颜色。 “张巍,尔敢!” 七道身影从剑南道之内飞去。 七把利剑朝着张巍虚影刺去。 “剑南七子,就凭你们也想拦我!” 张巍哈哈一笑,他的虚影之外,浮现无数画面。 兽皮裹身的人类跪在一个奇异的器物面前,口中不断祈祷。 下一秒,那些祷告的人化为了漫天的石矛石箭,将剑南七子打得倒飞了出去。 “尔等七人借助阵法也不过堪堪触摸得到天灾的境界,便敢来寻死?” 半空之上,凭空出现的几条手臂掐住了剑南七子的喉咙,将他们七人扼在了半空之中。 “张巍,你真要自寻死路?” 一道身影猛地拔起,右手一挥,扼住剑南七子的几条手臂溃散,那人影只不过瞬间便变得和张巍的虚影还要大上几分。 “屠远,小辈,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来涨了多少本事。” 张巍哈哈一笑,他的身体周围出现无数灯笼。 “愿灯,屠远那个小辈本事长得这么快?竟是把张巍的看家本领都逼了出来?” “他那一盏灯笼里便是一个人的还愿,利用这些还愿和灯笼,张巍便能借助还愿之人的力量,哪怕那人已经死亡或者不在此方世界也是如此,张巍这些年来,靠着鬼坊,也不知道帮了多少人,若是我没记错,就连你也出手让他相助过?” “呵呵,我算什么东西,只怕便是连归墟周长青和大纪项忠他们也找过张巍出手,且看屠远这个小辈如何应对。” 周围的神念纷纷开始了交流,显然张巍率先出手引来屠远,对于他们来说都算是一件好消息。 “张巍,你有能耐便莫要借用愿灯!弄虚作假的力量有何意义?” 屠远看着张巍身旁的无数灯笼,开口说道。 “爷爷我修的便是这条道,你让我莫要用?倒是你,小矮子一个,总是要做出如此高大的模样。你若不敢拦我,便滚回去,让镇鬼司里的老东西们来!” 张巍哈哈一笑,周围所有灯笼猛然亮起。 愿灯只能使用一次,许多人的愿灯张巍自己也没有把握还能不能再度得到,所以对于张巍来说,能够不用最好不用。 “爷爷我比你高得多!” 屠远一听,大声骂道,身躯猛地再次拔高,一只手臂朝着张巍拍下。 “黑龙王,借你肉身神通一用!” 张巍看向屠远,开口说道,雨雾弥漫,将两人包裹在了其中。 一只硕大的黑龙在这雨雾之中,若隐若现。 张巍虽然率先造反,但却也绝不是蠢货,在胜负未分之前,他绝不会让人看见两人的战况。 毕竟,有许多骑墙派在等着两人交战的结局。 若是屠远展露出意外的强势,只怕张巍会失去很多有可能成为同一阵线的人。 “该死的张巍!” “狡诈的东西,这些器修没一个好货!” “黑龙王,太久远的名字了,张巍还未成立鬼坊之前他就已然未曾出现,没想到,竟是还活着!” 诸多神念喃喃自语,虽然此刻两人尚且未分胜负,但是却已经显露了许多消息。 大纪南面,钦南道,黔南行州。 在外人看来早已落寞的贺家召回了所有在外的族内弟子。 此刻贺家的祖祠之内,站满了贺家老小。 贺家祠堂的当中,挂着贺之行的画像,画像端坐在太师椅之上,栩栩如生。 家主贺峰站在贺之行的画像面前,开口说道:“大纪危机已至,但这危机确是我贺家的机遇,老祖早已说过,大纪终究会有这样的一天。” 贺峰话音刚落,堂下众人纷纷开口议论。 他们作为贺家子弟,现在早已落寞无比,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一直都以为贺之行并未留下任何手笔才导致贺家如此境地,却不想,今日又听到贺之行其实早已布下手段。 “贺峰,此话不可胡说,要知道,便是我们这种老东西都从未听说过此事!” 贺峰一旁,一位老者杵着拐杖站了起来。 “三叔公,此事只有我贺家家主一脉方才知晓,天下之人都以为我贺家老祖已经早亡,可三叔公难道不知,我儿元成前些日子才被祖宗所救?” 贺峰看向身旁的老者,开口说道。 贺峰此言一说,众人纷纷看向一脸苍白面色不佳的贺元成。 此事,即便许多人不在族中,却也有所耳闻。 “如此看来,此事倒不像作伪,贺峰,你便说说,祖宗让我们等到这一日,做些什么。” 另外一名老人听罢,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族中弟子听令,血祭!” 贺峰说罢,率先割开自己的手掌,将血液滴落在画像之上。 一滴滴血液将画像滴湿,粘上血液之后,画像倒是变得更加灵动。 “为了我贺家!” 贺峰做出此举之后,之前开口质疑的三叔公反而率先站起,一刀割开了自己的手掌。 紧接着,所有宗祠之内的贺家人纷纷上前,将血液滴落在画像之上。 唯独贺元成一人,坐在一旁,死死的盯着画像。 画像越发的灵动,所有献出鲜血的人只觉得身体之内的力量被疯狂的夺走。 几名老者最先倒地,接着是身体稍弱的贺家之人。在之后,越来越多的贺家之人倒地不起。 “为了我贺家!” 贺峰跪倒在地,看着那幅画像。 贺家人一个个倒下,让画像越发的鲜活,画中的贺之行猛地站起了身。 “承蒙祖宗不弃!我贺家家主一脉无愧贺家!” 贺峰抬头一声大喊,双目凸出,重重倒地。 画像之内的贺之行飘然而出,立于贺元成身前,贺之行伸出了手,融入了贺元成身体之内。 “休想占据我的身体,你即便是老祖也是如此!” 贺元成面露痛苦之色,死死咬住的牙齿浸出了鲜血。 他紧握的手指插入了手掌之中。 经历一次生死,贺元成也算是因祸得福,变得坚韧了许多。 第70章 战事(上) 贺元成躺在地上不断抽搐。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体内贺之行对于身体的争夺给贺元成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小辈,你们本就是我留下的血脉,将身体交给我,只有我才能重新将贺家带回顶峰!” 贺元成面色变得严肃,开口说道。 “你确实是我的祖宗,但我贺元成从未享受过你给我带来的殊荣,一句话就像让我赴死,我可没那么蠢,我可以将身体借给你,但你我得在我的身体之中共存!” 贺元成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 “休想,小辈,你难道以为我只有你一个选择吗?” 贺元成的面色在变,缓缓起身,看向躺倒在祠堂面前的人。 面前的众多人中,几乎已经没了活人,眼前所有的人身体都如同风干了许久的尸体,但却也依旧有两三个贺元成同辈之人除外。 他们因为年轻,气血旺盛,此刻倒是留了一条性命。 贺元成站直了身体,缓缓走向眼前几人。 “休想,你进入了我的身体,还想出去?” 眼见已经靠近,贺元成的面色再度变得狰狞,他扬起手臂,猛地出手,要尚且一息尚存的贺家之人打得血肉模糊。 贺之行的一丝魂魄带着血气进入贺元成的身体,在进入的那一刻,贺元成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弱小的书生了。 “小辈该死!” “祖宗,我已经为了你让出了身体,你难道不觉得感动吗?我现在已经是贺家唯一的血脉,也是你最后的机会!哈哈哈!” 贺元成的面色不停变化,狰狞的面容发出阵阵狂笑。 许久之后,这阵笑声归于平淡。 贺元成丝毫不在意身上渗出的鲜血,他猛地一用力,身体高高跃起。 “有些账,该算算了。” 贺元成感受着充斥着身体的力量,忍不住发出一声如同野兽一般的吼声。 贺元成的阵阵高呼,宣告着贺家的归来。 ----------------------------------------------------------- 鬼坊张巍率先举起反旗,虽然此刻他和屠远的战斗还未出现结果,但天下自然有其他的人物也开始耐不住性子。 大纪此刻在许多人眼中就是一块美味的蛋糕。 率先动手便意味着能够率先分到这块蛋糕之中的一部分。 龙涧河坐落在古定州之内,玄天观旁。 相比起贯穿整个大纪的巫江和清河,龙涧河只能算是短小的溪流。 可即便如此,龙涧河在整个大纪之中依旧有着极大的名声。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龙涧河内,真有龙的存在。 此刻,龙涧河的河水翻腾狂涌,掀起巨浪,朝着河岸的两边漫去。 “嘿,兀那河神!你想作甚?” 河岸两边,行走至此的子路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抬手便是一拳,将涌向河岸的水浪打得翻转了回去。 “子路师兄,恐怕不是河神作祟!” 和子路同行的子游面色一变,他站起身来,扬起铁棒,击散一片巨浪。 与两人相遇的伯牛更是立刻示意河岸两旁的百姓迅速后撤,他双臂展开,盯住涌来的巨浪。 “子游,不是河神是什么,你帮这河神开拓,莫非这河神是你家的亲戚?” 子路的思维极为跳跃,一边抵挡河流,一边开口问道。 在他张嘴之时,许多河水涌入了他的口中,将他灌得哇哇乱叫。 “子路师兄,你莫要胡说,我和此地河神可是素不相识,只是,你看看那被打飞出来的东西,像不像河神?” 子游看着子路的惨状,连忙转过头去,避免了河水涌入口中得窘境。 子路顺着子游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面色发青的人形生物躺倒在地,他身穿大纪河神所穿的藏青色官服,身体扭曲的像一根麻花,显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娘的,还真是河神,我还说这大河里弄出来一条好大的鱼!” 子路忍不住开口惊叹。 “子路小心!” 一旁的伯牛大声喊道。 正看向河神的子路却在伯牛开口的一刻,已经动了,他迅速的移动,躲开了从天而降的一击。 巨大的龙尾将整个龙涧河的河水从中劈开,狠狠的抽打在了子路方才站立的位置。 地面之上,一个硕大的深坑,周遭土地微微颤抖。 一只庞大的黑龙从龙涧河之中飞出,越是向上,他的身躯便越大,不多时,已经超过了龙涧河的大小,之前他被困在龙涧河之中,无法展露真实的大小,此刻方一出来,便迫不及待的展开真身。 黑龙盘旋于天空之上,一声龙吟响彻天下。 黑龙大口一张,百里之内的活物全部朝着他口中飞去。 “爹!” “女儿!” 龙涧河两岸,尚未来得及跑远的百姓发出阵阵悲哭。 百里之内的活物自然也包括了他们这些活着的人! “给我闭嘴!” 子路见状,一脚踏在地上,身体出现在了黑龙面前。 子路卯足了劲,一拳打在了龙口之上。 砰的一声巨响,阵阵音爆四散而开,子路身体倒飞了出去,而那黑龙却未受到任何影响。 “黑龙王,他果然被囚禁在我大纪的龙涧河之中!子游,我去帮子路,你速速用令牌联系其他师兄弟,我们三人挡不住他!” 伯牛见状,连声说道。 “此处,止风!” 伯牛看向黑龙,开口说道。 说罢,伯牛噗的吐出大片血雾,他的双目之中流出血泪,身形不自觉的佝偻了下去。 风片刻停滞,那被希望黑龙口中的众人朝着地面落下。 “清风!” 伯牛顾不得身体的异样,再次开口说道。 阵阵微风将众人缓缓接住,放下了地面,而伯牛的鬓角出现了白发。 “儒家的人?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黑龙的身影出现在了伯牛身后,一只龙爪朝着伯牛抓来。 “伯牛师兄!” 子路一边喊着,一遍奔向伯牛身前,他一脚踢中伯牛身体,将伯牛踢开了龙爪的攻击范围。 紧接着,右手猛地拉向身后,高高隆起的肌肉将整个右手的袖子撑得炸裂开来。 “去死!” 子路一声大喊,拳头打向硕大的龙爪。 砰的一声响,如同雷鸣,龙爪被打得有些晃动。 子路脸上露出喜色,可是下一秒,那龙爪便迅速朝着子路抓来,即便子路反应迅速,但整条左臂,还是被龙爪撕下。 鲜血漫天,子游迅速上前,接住从天空之上落下的子路和伯牛二人。 书院十大君子之中的子路、伯牛不过一个照面,纷纷重伤。 第71章 战事(中) 黑龙低头看向子游,猛地吐出大片的黑水。 黑水和空气接触,发出嗤嗤的响声。可想而知,若是这些水滴与人接触会产生怎么样的效果。 黑水铺天盖地,朝着子游包裹而去。 纪元书院十君子之中子游排行第九,虽然排行并非代表着各自的实力,但是子游的实力在众人之中确实只略胜于子夏一筹。 而且十君子之中,子游只修身,从未修过任何法诀。 以子游的手段,自然没有办法挡下此刻的黑水。 子游看了眼老了数倍的伯牛,以及断了一条手臂的子路,将身体站的更直了些。 黑水遍布四周,躲是躲不过的了,子游试图用肉身将这些黑水全部抵挡。 率先落下的几滴黑水已经滴落在了子游的身体之上,只是方一触碰,子游身上的长衫便破开了一个大洞。 黑水滴落在子游的肉体之上,大面积的溃烂开始弥漫。 最中心的位置更是可以看见被被腐蚀得发黑的骨头。 “即便你是孔仲一脉,也无法凭借肉身抵挡我这葵水之精!” 黑龙王哈哈大笑,他饶有兴致的看向子游,子路,伯牛三人,很显然,他与书院有些旧怨。 漫天的黑雨眼见就要将子游包裹。 “此处,应无雨!” 天边,有人开口说道。 漫天的黑雨瞬间消散。 “黑龙王,你是前辈,何必和我这些师弟过不去呢?” 颜子渊缓步走来,每走一步,他的脚下便留下一道脚印,他面如金纸,显然方才的言出法随让他并不好受。 “我当是谁,原来是孔仲身旁的书童,半步天灾,也想拦我?” 黑龙王看向颜子渊,嗤笑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黑龙王,你已经被镇压得太久了!” 颜子渊看向黑龙王,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的身后,书院其他六人纷纷赶来。 他们口中颂念圣人典籍,子游,子路,伯牛此刻也不顾身上的伤势,开始颂念。 颜子渊一步步向前,他头戴玉冠,长袍青衫,腰间一块白玉异常耀眼,周围九人诵读的儒家经典开始于天地产生共鸣,金光凝聚在颜子渊的头顶。 颜子渊头顶之上,一册竹简,缓缓展开。 颜子渊看向黑龙王,周身的气息不断上涨,双目之中满是金光。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竹简之中,无数金色的文字汇聚成了枷锁将黑龙王牢牢锁住。 黑龙王在云海之中不断翻腾,挣扎,将天边的云彩打得四散,古定州所在的朝闻道之上,下起了绵绵细雨。 颜子渊看向挣扎的黑龙王,右手猛地一握。 黑龙王身体四周,凝聚成了道道金色的长剑,猛地将黑龙王的身体刺穿。 朝闻道内的细雨带着红色,云层之中,发出黑龙王痛苦的嚎叫之声。 龙,亦乃鳞虫之长,万兽之首! 此刻,龙血覆盖整个朝闻道之内,无数珍奇异兽发出嘶鸣,鳞虫异豸纷纷探出头来。 天色变得暗淡,仿佛天地在此刻亦在悲鸣。 书院众人的读书声越来越大,书声将整个朝闻道的声响压下。 天空之上,响起阵阵如同牛一般的雷鸣之声,本就暗淡的天空此刻被黑云覆盖。 书声开始变得微弱。一望无际的漫长身躯在云层之中不断浮现,黑龙王从云层之中探出头来,又是一声硕大的龙吟,他的黑色鳞片之中出现了些许金光。 颜子渊身后的九人纷纷七窍流血,颜子渊头顶的竹简开始破裂。 文字构成的枷锁被黑龙挣脱,黑龙看向颜子渊,口中的黑色水柱凝成一支长箭。 长箭朝着颜子渊飞速射下,身后众人眼见如此,强撑一口气,继续颂念儒家经典。 一道光幕在颜子渊面前凝聚,长箭与光幕相撞,仿若放了一朵硕大的烟火。 光芒四散,光幕洞穿,身后九人纷纷颓然倒地,那长箭被光幕阻拦,降低了许多速度,但是此刻,依旧将颜子渊的身躯刺穿。 颜子渊被钉着黑色水箭钉在了地面之上,再无动静。 黑龙发出嚎叫,地面走兽虫豸纷纷出声回应。 朝闻道之中,一个硕大的太极图出现,割开了黑龙与地面之上疯狂的生物。 朝闻道乃是道家掌控之地,道家虽然在鼎王时代没落,但作为曾经的三教之一,依旧有着极强的底蕴。 太极图隔绝天地,地面之上的走兽虫豸方才恢复了正常,纷纷回到了山林土地之中。 黑龙王看向太极图,不敢贸然出手,而是将目光看向了生死不知的纪元书院十君子。 云从龙风从虎,阵阵云雾朝着十君子所在的方向飘去。 “黑龙王,你莫不是又想被困于河涧之中了?” 朝闻道内的山水灵气开始涌动,最终凝聚成了孔仲得样子。 那山水灵气凝聚而成的孔仲看向黑龙王,伸出了手:“潜龙于渊!” 他的话音刚落,黑龙王只觉得周围的灵气开始变得沉重,沉重的灵气仿佛天地在对着他施压。 砰的一声响,激起漫天水雾,飘扬在空中的黑龙王被孔仲一句话压入了龙涧河之中,黑龙王从高空落下,激起的水花便足足百米来高。 “该死!” 黑龙王坠入河水之中,此刻却依旧被压得不断向下。 他庞大的身躯被生生压入了河底的淤泥之中,骄傲的龙族此刻被河底腥臭的淤泥覆盖。 但是如此,这股压力依旧未曾停止,即便黑龙王使用全身的力量依旧难以抑制此刻的状况。 无奈之下,黑龙王只得放弃龙身,变作一条小鱼,周身的压力方才解除。 “空中,今日的耻辱,我记下了!” 小鱼跃出水面,口吐人言,顺着河流,一路往下,丝毫不敢回头在与孔仲抗衡。 “子路,将你诸多师兄弟带回院中!” 孔仲看向最先苏醒的子路开口说道。 说罢,孔仲身影消散不见,山水之力重新归于山河之中。 诸多观察着这一战的天灾心头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孔仲得实力已然是深不可测,毕竟,黑龙王虽然只是没有位阶的普通天灾,但却也是普通天灾之中中上的高手,此刻面对孔仲,不过一招便无力抵抗。 而喜则喜在孔仲虽然出手,但却并未斩杀或者镇压黑龙王,显然孔仲并非和大纪完全站在同一阵线。 而就在孔仲压制黑龙王之时,剑南道的战斗也落下了帷幕。 借助黑龙王肉体之力的张巍那长长的龙尾,将屠远狠狠地拍入了地底。 张巍取得了胜利。 第72章 战事(下) “坊主威武!” “反纪!反纪!” 鬼坊之内,张巍的诸多手下纷纷开口欢呼。 一道人影从地面之中迅速飞出,朝着天边而去。 鬼坊之内,数道身影腾空而去,却被张巍喝止拦下。 在场的诸多神念,也纷纷躁动。 大纪败了! 这是大纪自从成立千年以来,第一次在面对他们之时落败。 其带来的意义和震撼自然是难以想象的。 张巍看向屠远离去的方向,不是他不想追杀屠远,只是此时此刻的张巍即便只是借用黑龙王的肉身之力,但却也是消耗巨大,虽然看起来是他暂居了上风,但是此战,最多只能算是站了个平手。 可即便如此,此刻的张巍却不敢妄动。 他生怕此刻自己露出破绽,被大纪的后续人马拿下。 毕竟大纪做事一贯强势,罕有吃亏之时。 只是今日,好像一切都已经不同了。足足半个时辰,张巍面前依旧没有任何大纪的其他人出现。 北地,镇北军中军军帐之中。 一个两米来高的高大巨人坐在镇北军军长面前。 巨人面色通红,浑身也红得如同岩浆一般,在这北地的寒冷天气,赤裸着身子。 “左将军,你左家世世代代为纪家守着这苦寒之地,有何意义?” 巨人看向的少年,开口问道。 “为天下人驻守极北,便是我左家的意义,你们的时代早就结束了,若你想要踏入我大纪的土地,我镇北军便将你们所有人留在此处,天下不需要你们巨人一族。” 镇北军军长面容稚嫩,不过十六岁的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周旋。 “左家果然执拗,可是左将军,你能坚持,你的诸多同僚能够坚持吗?若是大纪落败,你的镇北军便是腹背受敌,到时候,你左家老小,全部都将埋葬在这极北之地之中,岂不是没办法如你们人类所说,落叶归乡?” 巨人哈哈一笑,瞪着对面的少年。 “我左家镇守北地已经千年,极北便是我左家的故乡,莫要啰啰嗦嗦,要战便战!” 镇北军军长一掌将面前的桌案拍得粉碎,站起了身来。 “日后有的是机会战,今日,我只是让左将军无法离开罢了。” 那巨人摇了摇头,身处敌军大营,巨人却也丝毫不慌。 北地之边,无数巨人和镇北军争锋相对,没有一方敢丝毫的放松。 西边,镇西军军营之内,与镇北军相同的一幕同样正在上演。 妖族的天灾手持一颗足足数米的牙齿将牙齿插在了国境线之上。 “鬼车!那种东西为何还会存在!” 镇西军军长看着远处的牙齿,将手中的兵刃握紧了几分。 东面,大海掀起滔天海浪,海族的王立于浪头之上,以大海之威和自己亲至压迫着镇东军不敢回援。 南面,两人分别站在国境线的两侧。 大纪这边是镇南军军长镇南侯浑玉。 而在他的对面,则站着一个一身死气的人,他的周身呈灰白色,在彩色的世界之中,他显得格外另类,他只是站在原地,便露出无边死气,而且他站在那里,他周围的一切便都失去了色彩。 “你们是被遗忘的人,不该回来!” 浑玉看着对面的人,开口说道。 “我们只不过是被遮蔽的过往,我还能够从那里爬出来,便意味着我们尚且存在!你说是吗?玄阳关浑将军。” 那人面色平静,指向身后,开口说道。 他的身后,是大纪以南,是天下最为神秘的地方。 那里是大纪传闻之中的放逐之地,那里没有任何色彩,有的只是灰白,颓唐和死亡。 大纪之内。 一座悬挂于半空的山峰之上。 一和尚一道士正在下棋。 啪嗒,道士一子落下,站起了身来,和尚也看向了一旁。 一个身影在此处缓缓出现,他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穿着宽大的衣袍。 “旃(zhān)蒙,你竟敢在我们面前露面?” 那和尚看向戴着面具之人,开口问道。 “阏(yān)逢未免也太小瞧我们了?” 那道士也在此刻开口问道。 “我们归墟自然不敢小看佛家和道家的二位宗主,不过老大有些事情,只有我来劝二位再下一把棋了。” 旃蒙笑了笑,身为归墟的二号人物,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就凭你?” 和尚笑了笑,也站起了身子。 “和尚,你动了嗔念,若是两百多年前,我自然不敢站在二位面前大放厥词,可是二位莫要忘了,纪鼎已经隔绝天地,其他世界包括你们信仰的神佛已经给不了你们力量了。” 旃蒙张开了手臂,无数黑色的触手从他的衣袍之下伸了出来。 大纪的一处山谷之内。 山谷内满是各种机械铸造的奇巧工物。 穿着草鞋白衣的人在山谷之内上下穿行。 田间地头有水车转动,木质的人偶正在犁田。 一只只木质的鸟在山谷内飞舞,传递着书信,在谷内的一切,都透露着一股极具冲突,古今结合的科技感。 山谷内最深处的草庐之中,正在埋头书写的男人猛地抬头。 “非攻!” 一把匕首刺破了一块木板。 木板和匕首都仿佛凭空出现,匕首一击即退,甚至看不到有人存在。 “刺王杀驾之灾,血衣楼的楼主亲至,难道不来喝上一杯?” 书写的男人开口说道,说罢,墙面之中,一只木质的手臂端出了一杯茶水。 “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访客,茶便免了,还请钜子莫要出手,惹火烧身,不然我虽杀不了钜子,但钜子只要离开片刻,整个墨家片甲不留。” 无人出现,声音只是凭空出现在了墨家钜子周围。 咔嚓一声响,那茶杯从中被斩断,茶水将整个桌面打湿。 安城州,静心园 “皇叔,如今你又该如何力挽狂澜?” 已经恢复了常人体型的纪雍穿着棉袄裹着皮裘看着皇城的方向喃喃自语。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畏寒了,只是依旧习惯穿着棉袄皮裘抱着暖炉,毕竟,百年的习惯并不容易更改。 屠远站在纪雍身侧,双手背在身后,他面色有些难看,和张巍一战,他没有留手,战败也并非伪装,在他们这种实力之下,留手无异于送死,所以此刻张巍不好过,他也受了些伤。 第73章 些许旧事 外界乱作一团。 各大势力纷纷出手。 大纪王朝的秩序开始崩塌,一州一道的大纪官方势力开始溃败。 大纪统领天下千年,鼎王纪年以来更是以强悍霸道的姿态将天下诸多势力纷纷压在脚下。 这些年以来,大纪结怨的人从来不少,更何况,就连大纪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 眼见大纪落败眼见已成定局。 唯一让所有人在意的是大纪何时会祭出山水册,大纪鼎王何时会出手。 可任凭外界是是非非。 此刻的沈拓或者说是纪聂还在继续他的人生。 纪聂已经在天下行走足足十六年了,这个没有在大纪任何文献和野史之中记载的王室宗亲几乎踏足了大纪大半的地方。 如果此刻沈拓不是快要和纪聂身份融合的浑噩状态,那他就会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混世魔王。 随心而动,随意而行便是对于此刻纪聂最为真实的写照。 整整十六年之中,纪聂从不修炼,他几乎踏足了大纪所有的宗派,门阀,而且也成功在大部分的地方留下了属于他的痕迹。 他曾经闯入小说家的聚集地之中抢走了小说家之中的先辈人物虞初留下的传记。 闯入纵横家的聚集地之中切碎了他们的地图,击败过墨家下一代钜子,烧毁过农家的稻田。 为了有趣,他斩断一位盗门二代的手臂,又让医家之人医治,他释放过法家囚禁的囚徒,又和杂家之人讨论过何为剑意。 他还闯入道家天师观,击败天师观道子十二名,击破北斗七星,天罡三十六星阵,还顺走着天师观之中传闻张天师留下的拂尘。 他深入佛家万佛寺,在释迦摩尼像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虽然最终被万佛寺的和尚困住,但足足听那些和尚讲了七七四十九的天的经也依旧未能将他度化。 除了大纪百家,诸多宗派,纪聂连自家也未曾放过。 他闯入皇城之内的城隍庙,试图顺走大纪山水册的北册,最终未果却依旧将城隍庙拜祭百年的灵签带离了庙中。 除此之外,他还亲手砍断了自家一位叔祖的墓碑,用他的话来说,看着碍眼,挡了他的去路。 纪聂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惹得诸方震怒,人厌狗嫌。 纪聂未入天灾,即便大纪皇室亲口说不会为了纪聂出手,但却依旧没有天灾敢以大欺小与纪聂动手。可至少这明面看来,天灾之下,纪聂已然无敌。 于是乎,这十六年的后六年之中,几乎已经成了定律。 纪聂去哪,哪里便是十室九空。 作为皇室真正的天才,纪聂的行为自然是让皇室不满,可任凭谁人劝阻,纪聂依旧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 一切的转机,来自于第十七年。 当时的纪聂已经三十六岁,纪聂于十二岁败于唐婉之手,十七岁学的李崇达一身剑法,用了两年时间,换得同龄之中无敌,十九岁听闻唐婉以嫁为人妻游历天下。 此刻,纪聂悄悄在玄天观大殿之中探出了头,看向四周,忍不住开口说道。 纪聂最后的目的地正是古定州的玄天观。 作为道门六宗之一,已经光顾了其他五宗的纪聂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相比起佛门,道门的六宗都显得有些穷酸,但是这六宗之中,却又以玄天观为最。 纪聂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四周,整个大殿都是用木头建造,由于太久没有涂抹松香柏油,整个大殿之内的木材都有些许腐朽,透露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大殿涂抹的朱红早已不再艳丽,正中间供奉着一尊雕像。 雕像身披铠甲,头戴巾帻,手持三尖两刃刀,眉心之中长着一只竖瞳。下书清源妙道真君六字。 “这玄天观可真是穷啊!” 纪聂看着大殿,忍不住开口吐槽道。 “我们这里确实穷的紧啊,这不,我师父都下山帮人算卦去了,这位香客,可是要上香?” 一青衣小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纪聂身边,他手中拿着三根金色的香,看向纪聂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 耳边突然发出声响,惊得纪聂一愣,他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那小童。 “香客可是觉得这香贵了,不打紧,还有便宜些的!” 而小童看向纪聂的神情,却很显然误会了纪聂的想法,他连忙将金色的香收起,拿出了三根红色的香,想了想,又将红色的香收了回去,换上了三根几乎是木棒的香拿了出来。 “谁与你说这个,我是问你是谁?” 纪聂眯起了眼睛,他看向面前的小童,却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灵气的存在。 如此的情况,只有两种,要不然眼前这小童是普通人,要不然对方比起自己强了很多。 “啊?不好意思,对不住了,香客,我又忘记了。” 小童一听纪聂的话,连忙挠了挠头,接着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吾乃玄天观重阳子,乃是,乃是,算了,现在我师父还没将我收入门下,目前还只是玄天观上的一位道童。” “老东西,你玩我!” 纪聂一听,愤然拔剑,刺向了面前尚且年幼的重阳子。 对方能够无声无息到了自己的身旁,喊显然不会是个寻常的道童。 可是下一秒,只听当啷一声,纪聂的剑被人用手挡住。 纪聂顺着手臂看向对方。 周围的空间开始破裂,沈拓只觉得双眼疼痛,一种难忍的痛楚将他包围,他看不清面前之人的面容,更听不清面前之人的话语。 阵阵痛苦之后,纪聂已经出现在了玄天观之下。 一位面容俊朗的少年,站在了纪聂身前。 “纪聂,你也应该闹够了?” “纪鼎,你也想与我一战?只是可惜,以你的本事拦不住我。” “在我看来,你这种败坏我纪家名声的人,就该直接处死,可是仁王兄却偏偏不然父皇和族中长辈如此决定。” “纪鼎,我可没时间和你废话,想杀我,有能耐你就动手!” “哼,我没时间和你在这做小孩子的游戏,我只是奉仁王兄之命来告诉你这个废物,唐婉已经被夫家休了。” 当啷一声,纪聂手中长剑落地。 第74章 纪聂的天下 十七年的游历都比不过此刻纪鼎的一句话。 丢掉长剑的纪聂,用足了全身的灵力朝着李崇达的道场而去。 纪聂于嵩山之巅,见到了已经足足十七年未曾相见的师尊。 此刻的李崇达已经肉眼可见的衰老了,他满头白发,身形佝偻,嘴里的牙齿掉的已经不剩几颗了,他周身的气势越来越弱,但背上那把长剑的气势却越来越强。 李崇达早已迈入天灾上位,与更高的境界也就仅剩一步之遥。 按理来说,即便剑修远比其他修士短寿,可他的寿命也至少将近千年。 李崇达之所以会显示如此老态,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的养意,这是李崇达一脉的秘法,他养的是他身后的剑意,等待拔剑的一刻惊天一击。 纪聂有些不解,以李崇达的实力,还有何人值得他蓄养剑意三十余年,甚至还有可能更久。 “你回来了?” 李崇达看向纪聂,睁开了他有些浑浊的眼睛。 对于眼前的弟子,他是有遗憾的,毕竟,纪聂曾经接过了他全部衣钵,甚至直到荒废了多年的今日,也再未有人展现过比他更好的天赋了。 “师尊,我回来了,唐婉?” 纪聂抬头问道。 李崇达听着纪聂的话,忍不住叹了口气。 剑道,潇洒锋利,一往无前,按理来说,最是难被限制,可李崇达活了许多岁月,这剑道之中的翘楚,却偏偏大都难过情关,情之一字 唉! 李崇达叹了口气,让开了身子。 纪聂冲入了身后的屋内。 屋内,唐婉身形消瘦,郁郁寡欢,她嫁与一位书生,为了书生,她放弃了剑,放弃了修炼,研习诗书,阅遍籍典。 两人十七年来,一直都是相爱的。 可正是因为相爱,那书生十七年来科举次次落榜。 常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常人的生活总是离不开家庭。 书生的母亲认为以书生的学识之所以次次落榜,是太过沉迷于男女之情。 于是以死相逼,让书生写下休书一封。 纪聂听罢,大怒,虽已经丢失了佩剑,但却依旧要去杀人。 唐婉站在他的身前,将其拦住。 之后足足三年,纪聂未曾离开嵩山一步,他日夜相伴,方才让唐婉露出笑脸。 在他三十九岁这一年,纪聂开口求娶唐婉。 这一年,唐婉已经四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她早年放弃修炼,此刻已然是年华已逝,面露衰老。 相比起唐婉,此刻的纪聂依旧是年轻帅气的模样。 第一次求婚,唐婉自然是婉言拒绝。 纪聂看出了唐婉的意思,于是第一次求婚之后,自散功力,他的容貌急速衰老,一身练武留下的暗伤也一一显现。 纪聂为唐婉付出了一切,所以在第二次求婚之际,唐婉答应了。 于是乎,纪聂立刻下山,他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她进门。 可纪聂毕竟是大纪皇室,更是皇室之中最纯正的血脉,他的说法遭到了皇室上下以及大纪文武官员的反对。 纪聂的做法得到了激烈的反对,有人开口建议将纪聂禁足,甚至有人提议,杀了唐婉以绝纪聂的心思。 纪聂此刻已经散去了修为,即便剑法举世无双,却也无力应对如此局面,在这般局面之下,纪聂只有以死相逼,甚至自愿脱离纪家。 最终,依旧是仁王出面,答应了纪聂的请求。 此刻的仁王已经是大纪的太子,即便是在纪家之中,也是举足轻重的角色。 纪聂被纪鼎送出了皇城,穿着普通的衣衫,坐着破旧的马车,纪聂重新回到了嵩山。 没有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没有举天同庆,没有诸方来贺。 只有一个老迈的剑圣,纪聂以天地诸神为证,和唐婉于嵩山之巅完婚。 这一刻,纪聂得到了他的天下。 时光荏苒,一转眼便是二十年,纪聂和唐婉都老了,李崇达更是已经老迈的不像样子,他已经很少站起了,只是坐在山巅,吹着山风,蓄养着他那看上一眼都会双目流血的长剑。 这一年,仁王继承了王位。他成了天下的王,取得了天下 两年之后,又是一年春,继承王位的仁王容乃天下各族,诸之百家,各方势力在大纪的土地上都得到生存的土壤。 仁王几乎将大纪推上了另一个高峰。 天下盛世,这四个字在访客口中频繁出现,为了见证这所谓的盛况,纪聂第一次和唐婉下了山。 下山之后的纪聂亲身感受到了与二十多年前的不同。 纪聂带着唐婉走遍了城镇,她笑的很开心,唐婉的性格终究还是喜欢热闹的。 纪聂带着唐婉走入了一处花园,在花园之中,唐婉见到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书生。 书生和唐婉都愣在了原地,两人四目相对,倒是纪聂显得有些不和谐。 纪聂推诿有事,率先离去,他顾不得地上尘土坐在门口。 有路过的稚童看着纪聂如此年迈的年龄坐在地上上前搀扶。 “喜欢一个人,总得让她开心,如果觉得喜欢,谁就一定要跟自己在一起,这还是喜欢吗?” 纪聂看向一旁的稚童。 “老爷爷,我听不懂。” 稚童摇了摇头,扎着羊角辫歪着头看着眼前的怪人。 “可是我就是嘴上这么说说的,其实我都快伤心死了,我其实恨不得整个大纪、整个天下都知道我喜欢那个姑娘,然后,我只希望天底下就这么一个姑娘,喜欢我。’’ 纪聂抬起了头,他看向天空,双目之中涌出泪水。 稚童看着怪异的老人,有些害怕,连忙离去了。 过了许久,纪聂站起了身子,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向了园内。 他抬了抬腿,却又放下。 就再多等上一刻。 纪聂口中喃喃自语,站在了门口。 初春的天气有些发寒,纪聂当初强闯天师观留下的腿伤痛的他龇牙咧嘴。 他记不得这是第几个时辰了,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些。 好在,园内,唐婉款款走了出来。 纪聂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这些年他经常这样笑,可是前三十多年,他从未这样笑过。 唐婉也笑了笑,笑容之中,有些疲惫。 纪聂带着唐婉重新回到了嵩山之巅,爬山之时唐婉有些疲累,纪聂便背着他上山,至于腿上的旧伤,早已不痛了。 第75章 问剑幽冥,重归的沈拓,更多的隐秘 当晚,纪聂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的菜。 他那握剑笑问天下英豪,搅动天下宗派的手握起了庖屋内的器具。 当晚,纪聂罕见的如同年轻时那般吃了两碗,唐婉吃了半碗,李崇达也颤颤巍巍吃了一碗饭。 一切那般和谐,那般美好。 纪聂美美睡去,第二天一早早早醒来。 可一直等到中午,都未曾看到唐婉出门。 纪聂推开了门,传入了唐婉的屋内,唐婉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息。 一旁的书桌之上,写着一首诗,唐婉娟秀的小字异常好看。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些许泪水将纸上的一些字晕染开来。 纪聂面如金纸,浑身颤抖, 他噗嗤吐出一口鲜血,沾染在了眼前的诗句之上。 “怪我,都怪我,当年,我就该杀了那书生的老妇,昨日,我就不该让你门独处,害了你的性命!” 纪聂喃喃自语,宛如魔怔。 他一步步走出房屋,每走一步,周身的气息便开始变化。 抱着剑坐在门口的李崇达看向怀中不断颤抖的长剑,浑浊双目猛然睁开。 李崇达双手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握住剑身,将手中长剑制止,他站起身来,看向身后。 纪聂正从屋内一步步走出。 每走一步,他的面容和身体之内气势便开始产生变化。 直到纪聂踏出了小院,他已经恢复了三十来岁的模样,嵩山周围千里,所有人的剑都在颤抖,这些剑在畏惧,也在兴奋。 纪聂站在嵩山之巅,一步踏出。 一道流光跨越千里回到了他的手中。 那是当年被纪聂丢下的长剑,他虽然已经斑驳有些锈迹,但此刻却依旧展露出让人望而生畏的光芒。 纪聂手握长剑,立于嵩山之上,他看向地面,抬手便是一剑。 剑刃划过。在地面斩出一道深不可测的凹陷,凹陷之中,黑色浓不可化。 “何人敢对我幽冥出手!” 一道声音如同雷鸣,数道强横的气息从地底飞上了地面。 白日在瞬间化为一片漆黑,寒冷的气息包围了整个嵩山。 “无名之辈纪聂,问剑幽冥,还请阴司君王让我妻子还阳,我纪聂愿受责罚!” 纪聂一边说着,抬手又是一剑,生生将一道强大的气息逼回了地下。 幽冥震怒,更多的阴气开始吞吐。 与此同时,天边也出现了异样,如同颜料滴入水中,一抹红色瞬间笼罩了整个大纪的天空。 李崇达看向远处,一剑挥出,此剑,开天辟地,气势之强,甚至比起纪聂更胜许多。阵阵金铁碎裂之声,嵩山千里之内,大多数的剑纷纷折断。 嵩山之上,两位剑圣于同一天出剑,一剑问天,一剑问地。 “你就是我,我就是纪聂!” 沈拓耳边响起声响,沈拓紧紧握住了手中之剑。 周围的一切再度演化,仿佛想要显化些什么,可是撕裂的速度更快,周围的一切如同被撕开的画布,显得割裂和冲突,四周的东西开始消散,唯独那把剑被沈拓紧紧握在手中。 咔嚓,那硕大的石头之上出现了裂纹。 “这里果然是幽冥的一部分,两百多年的封印就要封不住了吗?纪聂究竟想要干什么,他莫非想要用三生石呈现当年的一切,他真是一个疯子,难道不知道这里蕴含了多大的因果吗?三生石如何承受得住!三生石不能被他毁了,不然师尊他们只怕撑不住了。” 而此刻,那鬼王宗的弟子站在巨石面前,他面露难色,猛地伸手,触摸在了巨石之上。 无数的阴气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他浑身颤抖,体内不断发出骨头碎裂的响声。 一道虚影在他身后浮现,那虚影白净面孔,头戴冕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双手在胸前捧笏,正襟危坐。 虚影的身后立着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诸多阴司鬼将。 “我是纪聂!我是纪聂!” 沈拓不断开口,他的记忆开始出现了诸多扭曲。 纪聂的记忆几乎要将沈拓得记忆完全覆盖。 “醒来!” 可就在此刻,沈拓得脑海之中响起一声呵斥,纪聂的记忆飞速消散。沈拓手中紧握的长剑出现了一道裂纹。 “主公,醒醒!你是纪聂啊,莫要被占据了身体!” 沈拓耳边响起呼喊,听着熟悉的声音,属于沈拓自己的记忆开始疯狂涌入,关于纪聂的一切被驱赶出了脑海。无数的阴气疯狂的涌入了沈拓得身体之中。 站在三生石之前少年面露惊骇之色。 有人正在抢夺着这处空间之内的阴气,甚至比起自己吸收的速度还要疯狂,迅捷。 少年双目变得血红看向沈拓,沈拓此刻手中的长剑正在碎裂,他脖颈之上的狐裘闪烁着光芒。 “涂山的狐族化为狐鬼吞食了轩辕坟里狐族的妖丹?真是天大的机遇,可是这狐鬼还太弱,不可能破开纪聂用三生石营造的幻境。” 少年喃喃自语,双目之中的红芒更浓。 他看向沈拓,意图看清沈拓得底细,可是下一刻,一双眼睛看向了少年。 少年双目剧痛,流出血泪。 少年连忙解开此刻所施展的术法。 “酆都,按照师尊所说,他不是两百多年前已经死在奈何桥之战了吗?却不想还留了后手!既然有酆都的后手,那此处的机遇注定与我无关了。” 少年说罢,掏出一块玉牌,从这处空间之内,消失不见。 周围的阴气在少年离开之后,更加疯狂的涌向沈拓,沈拓手中的长剑从沈拓手中挣脱。沈拓颓然倒地,下一秒,已经是出现在山谷之中了。 他的身边,躺着四个人,分别是火魔、花夫人、石奴以及朱丛山,山谷更深处,结着一个漆黑的茧。 火魔、花夫人、石奴此刻早已没了气息,唯有朱丛山的心脏还在微微跳动。 产鬼从朱丛山的身体之内挣脱而出,她贪婪地看向那漆黑的茧,却又畏惧的看向沈拓,略微由于之后,用法力抬起朱丛山,瞬间消失不见。 而就在沈拓在凤钗谷职中出现的一刻,大纪的许多地方出现了轻微的碎裂之声,在南面和浑玉对峙的灰色人身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颜色。 诸子百家诸多寺庙道观供奉的塑像身体之上,出现了面部和身体的轮廓。 大纪城隍庙之内的王灵公双眼猛地睁开。 皇城之下,数千里深的地面,发出无数哀嚎。 “严老,当初的封禁是否出现了松动?” 漆黑一片的地底,有人开口问道,整个地下,充斥着无数的鬼物,还有好几尊石像,此刻,那些石像之上,出现了肉眼难见的裂纹。 “闻言,速速向王上禀告,山水之力不可妄动,当初的封禁已经碎裂,若是更多人恢复记忆,便是天大的麻烦!” 言罢,一道流光从地面迅速冲向了皇城之上。 第76章 逼近皇城 凤钗谷内,沈拓躺在地面上浑身惨白,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了他尚且活着。 待产鬼带着朱丛山消失之后,鬼王宗的那个少年再度出现。 他依旧是坐在长鬼手中看向躺在地上的沈拓。 “真想看看酆都留下了什么后手啊?” 少年看着沈拓,开口说道。 “我要是你就不会有这般愚蠢的想法,酆都此人狡诈至极,就连帝君当年也受过他的算计,十大阴司君王之中更有诸多都被他设有后手。” 托着少年的长鬼缓缓开口。 长鬼虽是鬼物但却有肉身,不通人言,不言鬼语,而此刻这长鬼却偏偏发出了声响。 “也是,那般大人物还是少接触为妙。” 少年听罢点了点头,一人一鬼离开了凤钗谷之中。 片刻之后,那黑茧之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男子容貌平平,唯有一双剑眉雪白,显得有些奇异。 “不愧是大纪最后一位剑圣的埋骨之地,险些就走不出来了,师尊也真是把所有东西都藏在这些危险的地方。” 男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颇为顾忌的看向四周。 “这里还有活人?” 当他看到沈拓之时,也是一愣。 稍微惊讶之后正要离去却又突然转过了身来。 他快步走向沈拓,伸手朝着沈拓抓去。 “嗷!” 一只白狐猛地在沈拓身体之上出现,双眼泛着绿光,咆哮着看着男子,一脸凶相,不让他和沈拓接近。 “一边去!” 男子左手一伸,便将涂山瑶凝聚出来的魂体限制得难以动弹。 他看向沈拓,一把将指骨从沈拓得胸前扯出。 “我玄天观祖师留下的指骨,这东西师尊可是宝贝得紧,看都不准看上一眼,这小子莫非就是师父新收的师弟?玄天观发生了何事,竟是让师尊把这东西都给了他?” 男子眉头紧皱。 若是此刻沈拓尚且清醒,看见眼前的男子便能发现眼前的男子便是玄天观内画像中的三弟子无为。 传说他早已迷失在了海上,却不想是被困在了凤钗谷之中。 “不行,还是得看看观内发生了何事。” 无为自言自语,放下指骨,右手开始掐算。 不过他手指只是微微一动,指间便有鲜血流出,无为猛地睁眼,不敢在算。 “如此大的因果,看来这麻烦我是解决不了了,还是给师尊把他要的东西拿到,让他自己解决!” 无为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沈拓的衣服,带着他离开了谷内。 出谷不远,眼见前方有了人烟,无为便将沈拓放下,看着他被一户农人救走方才离开了此处。 毕竟他要去的地方太过凶险,带着沈拓极为不便。 大纪皇城。 诸方势力的人马已经逼近皇城之下。 在纪鼎的刻意默许之下,诸多势力的联合军队可谓是势如破竹。 远处就是支撑着皇城的几名巨人,各类生物都存在的联军不停发出兴奋的吼叫。 “前方大纪皇城,诸位止步!” 一名老僧,一名红袍宦官挡在了数百名天灾之前。 老僧缓缓睁眼,开口说道。 “在往前一步,死!” 红袍宦官冷冷的开口。 枯荣僧,项忠。 人的名树的影,眼前这执掌听风落于二堂的两人便是明面上大纪除了纪鼎的最强者了。 数百天灾眼见两人瞬间安静,他们大多都只是没有位阶的下级天灾,面对眼前的两位杀神,可以说是完全不够看的。 双方就这样沉默的对峙着。 直到有人打破了平静:“我们这么多人还能被他们两人拦住!他们再强,也不可能踏出那一步!若是连他们都怕,怎么面对纪鼎!” 随着一人高呼,数百天灾开始雀跃。 枯荣僧猛地睁眼,一株黑色的死木将一个浑身青色的天灾完全包裹,再从他的身体之上生长了起来。 项忠更是一步向前,漫天红丝朝着面前飞去。 五名率先行动的天灾被红丝包裹,不过一会便化为了那红丝之上的一抹血红。 无论是枯荣僧还是项忠此刻出手都没有丝毫留手,他们清楚,现在的情况若不能直接将对方震慑,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无限的车轮战。 果然,项忠和枯荣僧的举动成功震慑了这怀着各种心思的联军。 他们固然清楚人力有穷尽,但是眼见两人屠杀与自己同阶之人如同杀鸡自然都不愿去当那被杀的鸡仔。 人群之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如同他们这般没有位阶的天灾,想要达成今日的修为除了运气还需要足够漫长的时间。 如此漫长岁月换来的力量,此刻难免开始有人想要退缩。 “让我领教枯荣僧的高招!” 天空之上无数虫群朝着枯荣僧飞去。 眼见众人要退,虫灾悍然出手。 枯荣僧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郑重,虫灾是与他同辈的高手,而且前些年以来吞食了不少位阶天灾,就连大纪也无法掌握她手中究竟有多少祸殃道的手段,若不是纪鼎隔绝天地,断了天灾向前的路,只怕虫灾此刻已经能够成为这片天地祸殃道的执道人了。 枯荣僧看向漫天的飞虫,张开了手。 无数的飞虫倒地,但是更多的飞虫从死去的飞虫之中怕了出来。 黑色树木在枯荣僧的身后浮现,他一手执生气,一手执死气,朝着飞虫打去。 飞虫在这生死之间不停转化,终于难以抵挡化为灰烬。 但是虫灾却不怒反笑,她拿出一把长刀,劈砍像了枯荣僧的头颅,无数飞虫紧随其后。 “兵灾也被你吞并了吗?” 枯荣僧喃喃自语,身后的黑色死树之上生长出了嫩芽。 “大纪太平太久了,兵灾已经弱的不成样子,不过现在,天地之间可满是养分啊!” 虫灾的大刀自上而下猛地劈砍,黑色的巨木一阵摇晃。 项忠看向一旁的枯荣僧,正要出手相助,周围却突然有无数木钉将红丝打落。 “项忠,当年追杀我一路,今日,我陪你玩玩?” 一个脸上带着伤痕的男人慢慢走出,周围出现阵阵惊呼。 前任墨家钜子,奇技道强者,墨珏。 早在百年之前,他已经是明面上当世最强天灾,若不是因为他后来沉迷奇迹一道,用了大纪整整一个郡的人做实验,也不会被项忠出手追杀。但即便项忠亲自出手,他也成功逃出生天,甚至还杀死了大纪落雨堂七名指挥使。 第77章 奇技道的交手,愤怒的孔仲 “手下败将,当初没能杀你,今日杀了你便是。” 项忠抬头看向眼前之人。 面对其他人,项忠远远没有面对纪鼎之时的卑微。 他双臂之中生出无数红丝,红丝从天空之上,以及地面,全方位朝着墨珏包裹而去。 “当年败了,但是项忠,你莫要忘了,此事已经过去了百年!” 墨珏说罢从怀中拿出一枚魔方。 他扭动魔方,项忠周身的红丝开始变得混乱,甚至有些朝着项忠的身体攻去。 用奇门技巧引动空间变换,墨珏此刻的手段已经算是大纪数百年来奇技道之最了。 红丝从项忠的身体之内穿过,却没有留下任何血迹。 墨珏见状,猛地扭动魔方,不断移动的空间几乎瞬间将项忠的身体撕裂。 四散的衣服漫天飞舞,可那红袍之下,项忠的体内却没有身体的存在,只是一条条红丝。 “这是什么手段?” “这项忠莫非不是人族?” “以身化器,莫非这项忠也是由器道入门,试图掌握奇技道的修炼者?” 周围诸多天灾纷纷发出惊呼,项忠此刻展现的异样即便在他们的眼中都算得上是难得一见。 周围的议论纷纷,但是话题中心的两人却没有时间去管周围的声音。 些许红丝已经从魔方之中渗透而出,刺破了墨珏的掌心。 穿过空间直击对手,这般手段已经算是鬼神莫测,墨珏手心吃痛,不敢任何犹豫,只听得咔哒一声,他的手臂整个脱落。 纪鼎隔绝天地,天灾再无掌道的可能。 为了突破这种限制,几乎所有天灾都在寻求着自己的办法。 其中,如同墨珏这般奇技道大成者为了更进一步,大多都将自己身体也进行了改造,虽算是走入了邪道,但却不失为提高实力的方法。 而此刻,墨珏脱落的手臂在下一秒化为一个囚笼,将魔方囚禁其中。 手臂之上,生出些许木质的小手,继续将魔方扭动。 项忠周围的空间猛地移动,速度比起之前更快,不断转动的空间将项忠那牢不可破的红丝撕扯的断裂开来。 项忠周围的红丝不停涌出,将他的头颅牢牢包裹。 魔方之内,疯狂涌出的红丝更加多了,红丝和墨珏的手臂碰撞。 一只只小手无视空间带来的反噬,持续着加速扭动。 砰的一声响,魔法炸裂,四散的空间之力将墨珏的一只手臂斩得粉碎,项忠周身的红丝也少了足足半数。 此刻,红丝恢复如常,一身红袍出现在了项忠身体之上。 项忠看起来受伤不重,墨珏却已经少了一只手臂。 但两者之间率先笑出声的却是墨珏,墨珏看向项忠的头颅:“项忠,我已经找到了你的罩门所在了。” “那便来试试?” 项忠抬头看向墨珏,一步不退。 墨珏腹部猛地张开,无数暗器飞向项忠。 其中每一个暗器之上,都留着墨珏的一份手段。 项忠一声冷笑,身体的红丝将所有暗器包裹。 周围的数百天灾一退再退,很显然,两人都已经动了真火,他们的战斗比起虫灾和枯荣僧的更加危险。 安城州,静心园。 “世子,项忠和枯荣僧都被人挡住,项忠已经认真了。” 屠远跪倒在纪雍面前低声说道。 啪嗒一声响,纪雍将棋子下在面前的一局棋盘之上。 从战斗打响,他便自己与自己对弈了许久。而现在终于到了屠大龙的时刻。 “既然如此,我们就加上最后的一根稻草!” 纪雍站起身来,将怀中的暖炉放到了一旁。 他拿出一枚玉佩,默默的看向自家的内院的佛堂。 那里有他参与此战的底气,也是当初自己重伤濒死,自己获救之后,自己父亲留下的最后一丝人脉。 “鼎王德不配位,世子终究要现仁王之治了!” 屠远跪倒在地,双目含泪的看向纪雍,他的背影像极了他当初作为镇鬼司一小卒远远看到的仁王模样。 “屠叔,日后你便是大纪的功臣!” 纪雍走向屠远,伸手将其扶起。 屠远老泪纵横,他是一个莽夫,天资算不上绝代,但却永远记得恩情。 纪雍示意屠远和自己并肩走出屋子,屠远却坚持要落后一步,待到两人前后走出屋内,一道身影却出现在了院中。 屠远上前一步,挡在纪雍身前,怒视着眼前的人影。 “老师,你要拦我?” 纪雍一步向前,示意屠远不用如此。 “纪雍,现在不是时候。” 拦住两人的正是大纪的书圣孔仲。 当初仁王是他门下的学生,现在纪雍也同样是他门下的学生。 作为大纪山水册南册的执掌者,他只要愿意便可以借助半数山水之力,检测着大纪没有设防的任何地方。 “老师,两百多年之前你就说过不是时候,若是当时你出手阻拦纪鼎,是否大纪便不会有今天?” 纪雍神色如常,看向孔仲。 “有些事,你不懂。” 孔仲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低落。 “究竟是我不懂还是老师你舍不得纪元书院,舍不得你这尊贵的地位,多年之前,母亲曾经和我说过,您说过家父是你最优秀的弟子,而家父也曾经因为你的夸赞而一辈子感到荣幸。” 纪雍语气依旧平淡,但是字字句句却如刀一般。 “我说了,你不懂!” 孔仲看向纪雍,他的言语不再平缓,这个大纪最大的大儒,此刻竟然难以压制自己的情绪。 屠远一步上前却被孔仲一掌拍飞。 “滚!” 孔仲愤怒的看向屠远,虽未下死手,但是和张巍一战本就带伤的屠远一时半会是难以站起来了。 纪雍昂着头,咬着牙,顶着孔仲散发的强大压力向前走了一步,强大的压力压得他几乎快要跪下。 “我说过,时候未到!” 孔仲看向纪雍,他的神色有些复杂,眼中发红含着泪水言语之上却又带着愤怒。 “如果我一定要现在出手呢?” 纪雍看向孔仲。 “那我不介意打碎你借来的脊骨和道骨,即便你一辈子没办法起身,也比送了性命要好得多!” 孔仲得语气之中带着杀意。 第78章 尔等只是怯战的懦夫,大争之世开启 砰!砰!砰!砰! 不断地响声如同放起了烟花。 墨珏释放的数种手段在此刻同时施展,两人虽然只过了一招,但这数百暗器却相当于两人已经交手百次。 阵阵烟雾将眼前弥漫。 项忠的红丝碎落一地。 待到烟雾散去,所有人都看到了足够惊骇的一幕。 此刻的墨珏已经站在了项忠的面前,他丢失了右臂和双腿,左手手掌不见踪影,整个腹部破开,但是即便如此,他的左臂也狠狠地刺入了项忠的头颅。 漫天的红丝失去了颜色,项忠瞪大双目,颓然朝着地面落下。 项忠的气消失了,这也就说明,纪鼎的左右手之一,执掌落雨堂给天下带来无数恐惧和忌惮的项忠彻底死亡。 “今日,大仇得报!” 墨珏哈哈大笑,即便只剩一个残破的躯体,他还是飞快的追上了项忠的头颅,利用仅剩的左臂抓起了项忠的头。 “这将是我最好的战利品!” 墨珏举起项忠的头颅,高声大喊。 “攻破皇城!” 墨珏又是一声呐喊。 “攻破皇城!” 周围众多天灾纷纷响应。 强者为尊,墨珏当着众人的面解决了项忠,他当得起这般的欢呼。 大纪皇城之内,一间暗室之中,摆着六排古朴的青铜灯,青铜灯有亮有灭,最多的一排足足有八盏亮着,最少的一排却只剩三盏。 而就在此时,又是一盏青铜灯突然熄灭。 外界 可就在气氛推向最高潮之际,已经死透的项忠猛然睁开双眼,无数的红丝再度朝着项忠汇聚。 墨珏面色一变,看向项忠的头颅,但是此刻,一切都已经晚了,无数的红丝已经将其包裹,难以挣脱。 “九命灯!怎么可能,奇技道的执掌者不是被隔绝在了天地之外!” 墨珏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声说道。 但是项忠可不会给他讲话语说出的机会,红丝将其包裹,墨珏这最后一句话只有眼前的两人能够听到。 红丝消散,一具木质的尸体从高空落下,砰的一声,摔得粉碎,身体之中,一颗干枯的心脏也在这样剧烈的碰撞之中,不复存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死而复生的项忠再度看向众人,这一次甚至已经没有天灾敢和他四目相对。 可这样情景尚未持续一秒,周围便已经同时有五道强大的气息锁定了项忠。 项忠站立在原地,看似平淡的他后背已经流出了汗水,这五道气息任何一道都不比墨珏要弱,项忠自己清楚,为了杀死墨珏,自己已经耗费了一条性命,此刻虽然活了过来,但气血和力量损伤并不算少。 感受着周遭的强大压力,枯荣僧那一张面瘫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异样。 天边,五道身影显化,每一道都带着强大的压力,天地色变,皇城四周此刻竟然晴天,落雨,飞雪,冰雹数种天气同时显现。 枯荣僧身后的大树不断生长,将他和项忠同时笼罩在树下。 数道力量一同击打在身后的大树之上,只听得咔嚓一声,大树竟是从中则断,大树之内,不断有生气涌现。 枯荣僧本就如同死人一般的脸上出现了横死之相, 枯荣僧修的乃是生死之道,他背后的大树乃是生死道执道者留下的一件法器,正要论起实力,这株大树甚至要强过枯荣僧本人,而此刻,法器受损,枯荣僧不但险些送命,更是被坏了道基。 一击得手,数种力量再次凝聚,他们要孕育最强的一击,一击将面前的枯荣僧和项忠完全斩杀。 嗷呜! 阵阵龙吟响起。 众人手中积攒的灵气在此刻瞬间化为天地之中的力量。 一只金龙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金龙之上站着的正是大纪的王,纪鼎。 众人反纪,一只想的便是逼纪鼎亲自出手,可是此刻,真当纪鼎一出现,所有人都没了声响。 “纪鼎!” 良久之后,西面那身材最为庞大的虚影缓缓开口。 “万物的后人,你以为你是万物了吗?谁让你直呼本王的名字了!” 纪鼎看向那虚影,睁开双目,他手中出现了一把金色的长剑。 长剑就那般平常的挥舞。 那虚影的右臂瞬间断裂。 万妖山之上,发出一阵巨响,一根小山一般大笑的手臂断裂,落在了万妖山之内,砸死了不知道多少的异兽妖族,除了手臂,更是有许多血液流出,在万妖山内形成了一汪充满灵气的血泉。 “鼎王何必如此霸道,你和邪物一战,我们都清楚,你已经不剩多少实力了。” 东面的虚影迟疑了片刻,方才开口。 “海灵,即便我不剩多少实力,却也足够斩你,你可想一试?” 纪鼎轻蔑的看向东面,只是一句话便将对方问得不敢言语。 “石坤,你的兄弟还在为朕托起皇城,你莫非是想要来换他?” 接着,纪鼎看向北面。 北面的虚影只能沉默。 “鼎王,那些东西就要出来了,你敢用尽力量吗?” 南面的虚影突然开口。 “朕有愧尔等。” 纪鼎看向南面的虚影,神色有些复杂。 “鼎王,天下已经变了,大纪千年足够了不是吗?” 一只未曾开口的虚影突然说道。 “阏(yān)逢,藏头露尾的小人。” 纪鼎不屑的看向对方,挥剑一斩将那虚影斩灭。 “还是如同之前一般滑溜!” 纪鼎看着那消散的虚影,忍不住开口说道。 “尔等懦夫,真的这般想要天下?若真想要,朕便揭开了封禁,只是可惜,你我,我们所有人都只是当初那一战的懦夫,逃亡苟活的失败者罢了!” 纪聂看向四周,举起手中的长剑,剑锋指向东西北三面之人。 “纪鼎!莫要欺人太甚!” 西面妖族之人显然有些愤怒。 “鼎王息怒,我等今日并非想要灭掉大纪,只是想要在这中原天下讨得一份生机,为此,我等甚至可以帮助鼎王稳定天地!” 眼见纪鼎又要因为妖族之话暴露,海族的海王海灵连忙说道。 “我等也愿意如此。” 北地的巨人石坤也连忙开口表态。 “堵不如疏!” 南方的虚影缓缓散去。 纪鼎低头看向浑身是伤的枯荣僧和项忠,又看向大纪天下不断掀起的战火,最后看向许多天地破裂之处。 “今日,我纪鼎便答应尔等!” 纪鼎略微犹豫,开口说道。 至此,几方虚影方才散去,诸多天灾也四散而逃。 “王灵公,孔仲,助我重塑山河!” 纪鼎一声大呵,南北处,各有一道金色的塑像浮现。 大纪天地所有山川河流,城隍异兽纷纷将力量注入两道塑像之中。 “该死!” 一道愤怒的吼声响彻天地,裂缝之中些许光芒挤入人间。 但是此刻,无人去管那些东西,毕竟,彻底重塑裂缝才是重中之重。 大纪天下无数百姓跪倒在地,口中颂念神迹。 两道塑像碎裂,化为星星点点,将诸多裂缝填补。 安城州,静心园内,已经无比衰老的孔仲看向往着天空的纪雍。 “大争之世,现在方才开始!” 孔仲的声音气若游丝,抬起的手猛地落下。 “师尊,去了!” 纪元书院之内,正在读书的颜子渊猛然抬头,书院内其余九人纷纷抬头。 大纪皇城之内的城隍庙之中,王灵公的塑像碎裂,只余下了寸尺的塑像之内一道金光没入了大纪山水册内。 第79章 羿王村猎经一脉 皇城地底,一个老人缓缓走出。 大纪山水册南北两册之上海量的灵气涌入老人得身体之内。 “秘法,黄粱一梦!” 老人看向半空之中的山水册,手中捏出法印。 霎时间整个天下都安静了,未入天灾或者较弱的天灾在此刻纷纷只觉得阵阵头晕,倒地入睡。 半空之中的大纪山水册失去了光彩,落入了纪鼎手中。 “劳烦严老了!” 纪鼎看着又老了许多的老者,开口说道。 纪鼎身后,项忠和枯荣僧也是一脸恭敬的看向老者。 “无妨!” 老人摆了摆手,再次沉入了地下。 作为大纪的四大镇守之一,没有人知道眼前的严老究竟活了多久,反正在纪鼎尚且年幼之时,他便已经是大纪的四大镇守之一了,虽然未曾迈过天灾境界,但能够在两百多年的那张战斗之中活下来,他的手段远非常人能够想象。 便是作为王朝之道掌道者的纪鼎也只敢说能够战胜却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杀死眼前之人。 整个大纪天下所有百姓都在在此刻仿佛纷纷睡去,梦中的一切修改着他们这几日的记忆,喧闹在此刻仿佛已经平静。 -------------------------------------------- “爷爷,他醒了!” 刚刚睁开双眼的沈拓听得耳边传来孩童的声响。 他用力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此刻的他在一处木屋之中,门外,一对爷孙正从屋外走了进来。 那孩童七八岁的年纪,粉雕玉琢,那老者虽然已经年迈,但是气血充盈,身体也算是强健。若不是如此,只怕这对爷孙也不敢将昏迷在外的沈拓捡回来。 “别起身,你体内的筋脉都受了损。” 走在屋外的老者眼见沈拓要起身,连忙跑了进来。 此刻刚刚撑起身体的沈拓只觉得浑身阵阵疼痛,右手难以支撑起身体,整个人再次躺回了床上。 “也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的筋脉已经完全断裂了。” 老者快步上前,抬起沈拓得手臂为他检查。 而沈拓得耳边,涂山瑶也开始说起了沈拓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当听得涂山瑶说自己确实是被眼前的爷孙所救之后,沈拓才算是放下了心来。 至于自己此刻身体的情况,沈拓自己很清楚,猛烈涌入的巨量阴气撑破沈拓体内的筋脉,虽然短时间用不出力量,需要时间恢复,但是就长远来看对于沈拓算得上是一份机遇。 眼见面前的老人仔细为沈拓检查了筋脉涂抹了药膏,沈拓连忙开口道谢。 “不用如此,大家同为人族,你既然晕倒在了我们村子前,那我们便应该出手相助。” 老人听着沈拓的道谢倒是显得毫不在意。 “敢问老人家这里是何处?” 沈拓听着老人的话,则是立刻开口问道。 通过涂山瑶的话语,沈拓已经得知他们已经回到了大纪,但是在大纪之中,由于鼎王的继位,两百多年已经已经几乎没有妖族和海族在大纪境内出现,对于大纪的普通人来说,按照眼前老者的年龄,应该是不知道世界上有妖的,更别提人族的概念。 “你这孩子莫不是伤了头脑?竟是连自己到了哪里都不知道?我们这里是宋城州的羿王村。” 老人皱着眉头看向沈拓,向前一步,前后拨弄着沈拓得头发,看有没有自己未曾发现的伤口。 沈拓闻言却是愣在了原地。 他以纪聂的身份在三生石制造的世界之中行走了数十年,虽然大多记忆难以留存,但却依旧让沈拓增加了许多战斗的经验和对大纪这片土地的认识。 当初纪聂行走在大纪之时,在大部分地方都是来去自如,闯下许多祸事。 但在这宋城州的羿王村却因为大意吃过暗亏。 羿王村之内有着守村人一脉,修行猎经,祭拜神明宗布。 这些修行猎经的守村人,看似只是寻常人,但却可以借助被他们猎杀过的猎物,其中更不乏有天赋异禀者能够借助来自宗布神的力量。 不过据纪聂的记忆,猎经一脉的修行者也会被诅咒缠绕。 虽然纪聂不清楚他们的诅咒具体是什么,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些诅咒,猎经一脉的修行者始终不算太多。 “羿王村?猎经一脉?” 沈拓看着眼前的老者,不自觉的开口说道。 沈拓本就是穿越而来,两世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之前在三生石的世界之中,沈拓又以纪聂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多年。此刻沈拓得神魂相比起他的肉体无疑要更加强大和厚重,如此原因加上沈拓刚刚回归身体不久,也就难免发生如同此刻一般直接说出心头所想的情况了。 “猎经一脉已经久不示人了,你为何知道猎经?你是何人?” 沈拓话音刚落,那老者脸上浮现了一丝警惕。 他看向沈拓,随后将跟在他身后的孙儿推出了屋子。 老者异常警惕,但其浑身上下却没有任何灵力的波动,沈拓在纪聂的记忆之中见过猎经一脉的出手,显然眼前之人虽是羿王村的,但却显然不是猎经一脉的传人。 “只是在古籍之中看过,老人家莫要紧张!” 就连纪聂都在猎经一脉手中吃过暗亏,沈拓自然不想和对方产生冲突,连忙开口解释道。 “你最好不要有太多的想法!等到把你的伤势治好,你就快些离开!” 老者警惕的看了沈拓几眼,之后方才开口说道。 老者转身离开,木屋之中恢复了平静,沈拓开始整理着自己脑海之中多出的记忆和思绪。 除了纪聂的许多见闻之外,纪聂战斗的记忆和剑法的些许领悟对于沈拓来说才是在三生石之中最大的收获。 “你是从外面来的?村子外面好玩吗?” 就在沈拓沉浸于记忆之中的时候,一旁有人开口说道。 沈拓回过头去,那粉雕玉琢的孩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沈拓身边。 他睁着一双大眼看着沈拓,一脸的好奇。 “怎么,你没去过外面?” 只是看着面前的孩童,沈拓心中便生起了几分亲近之意,他转过身看向孩童,开口问道。 “我只去过村口,爷爷不让我走得远了,你就是我在村口看见的!” 孩童揉着脑袋说道,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哦?那你岂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得想想怎么报答你呢!” 沈拓看向了孩童。 “施恩不图报!” 孩童连连摆手,双眼却看向了沈拓身后。 “你身后的那个东西能让我摸摸吗?” 孩童指向沈拓身后探出头来的涂山瑶。 第80章 平静的日子 “你能看见她?” 沈拓看向面前的孩童,忍不住开口问道。 涂山瑶乃是魂体,而且加上她狐鬼的特性以及她刻意隐藏身形。 便是在纪元书院之中都没有几人能够看出涂山瑶的存在。 可是此刻,面前这个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灵气的娃娃却开口点出了涂山瑶的身份。 “对啊,白白的,毛茸茸!毛茸茸!” 孩童踮着脚不断张开手,试图触摸着沈拓身后的涂山瑶。 听着孩童的话语,沈拓便知道这孩童是真的看见而不是胡说。 “云儿!人呢?又跑哪去了?” 门外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孩童一听猛地溜了出去。 从这一日之后,孩童姜云每日都会来和沈拓聊天,他将村里每日的见闻都说给沈拓。 虽然每日的事情都很平淡,但沈拓总算是在姜云的陪伴之下度过了恢复的这段时间。 足足十日,沈拓体内的筋脉才算是初步的恢复,沈拓终于能够不用搀扶下地行走。 “你体内的筋脉也算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你也该离开了!” 将手搭在沈拓筋脉上的老者站起了身来。 老者名叫姜远,乃是姜云的爷爷,身份是整个羿王村的村长,在村里地位非比寻常。 “能不能不让他走啊?” 姜云站在姜远旁边,可怜巴巴的看向姜远 十日的相处让姜远对沈拓得排斥小了许多,不再怀疑沈拓来到羿王村是有其他目的他已经能够接受姜云和沈拓交流,甚至单独相处了。 姜远看了看沈拓,又看了看姜云,嘴硬心软的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如果你想留下也可以留下,毕竟村子外面现在不太安全。” 沈拓站起身来,身后的姜云伸手拉了拉的他的衣服。 沈拓低下头,看着姜云脸上的请求之意。 对于沈拓来说,这十日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未享受过的轻松时刻。 他不用在意谋划自己脊骨和道骨的势力,不用想办法扮演沈拓得身份,不用考虑玄天观和这具身体家族的恩情和麻烦,甚至不用像在纪聂记忆之中那般每日想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而对于姜云来说,沈拓也是他八年以来唯一的朋友,除了沈拓之外,村里的孩子们都不喜欢他,因为他的母亲是一个外村人,而他的父亲姜楼是猎经一脉最后的传人,也是近百年以来第一个将猎经修行到了极致的人。 姜楼修行到了极致的猎经触发了猎经一脉的诅咒,他的最后一次狩猎杀死了他的师父,整个羿王村最受尊敬的人。除此之外,姜楼还将猎经一脉的其他弟子屠戮一空,只要入门猎经之人,没有一个存活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姜楼带着他的妻子逃离了村内,整个羿王村的年轻一代几乎被姜楼杀得断层,而姜云要不是靠着姜远的在村子里的老脸,只怕活不到八岁了。 “那我便多叨扰些时日!” 沈拓看向姜远,开口说道。 “随便你,爱留就留下!” 姜远转过身后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就这样,沈拓呆在了羿王村之内。 虽然羿王村的大部分村民并不喜欢姜云,但是对于沈拓这个外乡人还是保持着足够的包容。 他们不仅帮着沈拓在村里修好了一间木屋,甚至还给沈拓送来了衣物吃食。 毕竟,他们中的许多人当初死在姜楼手中的孩子,其实也就沈拓现在的年龄。 --------------------------------------- “沈大哥,等等我!” “别跑那么快啊,沈大哥!” “沈大哥,你可真够厉害的!” “今天晚上又有肉吃喽!” 时间一晃便是数月,远离的城市的羿王村依旧是一片祥和。 沈拓扛着一只硕大的野猪走入了村子内,跟在沈拓身边的全是八九岁的孩童,最大的也不过刚刚十一二岁,此刻他们们纷纷围绕着沈拓,脸上全是兴奋和喜悦。 他们不停开口高呼着。 羿王村自从猎经一脉被诛杀之后平日里食用的多是种植的粮食,树上的瓜果和溪中的小鱼,平日里偶尔开荤也不过是下些套子捕捉野兔野鸡这般的小东西,这样庞大的猎物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弄到了。 大纪的天下之中虽然没有妖兽横行,但是大多野兽体内都留有妖族的血脉。 就如同沈拓此刻扛着的野猪,硕大的身躯足足五百来斤的重量。一双獠牙锐利无比,若是常人遇见,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尚未可知。 “这沈家小哥可真有本事啊!” “依我看啊你家妮子不是还没婚配,要不就嫁给他?” “别闹!我看你家的妮子更合适,大屁股一看便能生娃!” 村子里,孩童们跟在沈拓身旁,年长些的妇人便站在一旁窃窃私语。 至于年迈的一些老人,已经走到了沈拓身旁,关切的问他有没有受伤。 沈拓笑着将硕大的野猪放下,姜远招呼着村里的人,让村里的女人动手,在村里做起了庖猪饭。 姜云则是笑着站在一边,由于沈拓得存在,让姜远一家和村里人走动开始变得频繁,不知不觉之间,姜远村长的身份再度被村民们认可,就连姜云受到的排斥都小了很多。 “沈大哥,擦擦身上的血!” 村里一个叫做姜玲的女子红着脸走到了沈拓身旁,她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了沈拓。 沈拓接过手帕,随意的擦了擦脸上和身上粘上的血迹。 姜玲却猛地看见沈拓胸前抓猪之时划出的伤口。 她快步跑开,不过一会便拿来了满满一罐的药膏。 “沈大哥,你手上了!” 姜玲揭开药膏帮沈拓涂抹。 “姜玲姐要当沈大哥的小媳妇喽!” 周围的孩童们纷纷发出哄笑,在这个时代,结婚的早些的十五六岁便已经当了父亲或者母亲,在沈拓看来他们尚且年幼,但是却早已懂得了许多。 姜玲的脸被羞得绯红,但是依旧认真的帮沈拓涂抹着药膏。 “别胡闹!姜玲和你们一样,都是我的弟弟妹妹。” 沈拓却回头看向众多孩童,开口说道。 姜玲听着沈拓得话,手上的力量大了几分,待到药膏抹匀,气冲冲的走了。 沈拓回头指着众多孩童,指责他们胡言乱语惹得姜玲生气。 第81章 漩涡的中心 村里的许多人家都拿出了家里的酒。 沈拓作为宴席之中的主角自然是被频繁敬酒。 许多村里的老人都说沈拓得出现让羿王村这个只剩下老人,女人和孩子的村子里出现了久违的活力。 沈拓清楚他们今日的情绪今日的释放是因为自己引起,但却不全是自己的原因,整整八年的压抑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让他们所有人都承受了太多。 整个羿王村醉倒了一片,便是许多孩童都趁着机会喝了些酒。 姜玲也喝醉了,她远远的看着站在人群之中的沈拓喝了许多的酒。 当她借着酒意上头想要鼓起勇气之时,一扭头却发现沈拓已经不见了踪影。 “主人,那个小妮子好像想要和你说些什么呢?你难道不想听听?” 村外,涂山瑶变幻出人形站在沈拓身边。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如果你在调笑我,我就超脱了你。” 沈拓一边运功压制着体内的酒意一边开口说道,一道白光在其手中若隐若现。 数月的休养,让沈拓已经能够用出超脱之力,虽然此刻能够使用的力量依旧比不上之前,但很显然比起之前好了太多。 “主公可真够无趣,依我看,那小妮子长大了可一定是个美人坯子!” 涂山瑶看着沈拓的背影,幽幽的说道。 涂山瑶自身的相貌已经算是极佳在吞噬了轩辕坟内狐妖的妖丹之后,在相貌变得更加灵动之外更是散发着一股高贵而又神秘的气质,她能够开口称赞姜玲,很显然姜玲确实有着过人之处。 “你知道,我们并不适合,她还太年幼,而且,我们就要离开了。” 压制了酒意之后的沈拓站起身来,他开始用神念帮助体内的阴气修补起了自己的筋脉。 “要走了吗?” 涂山瑶听着沈拓得话倒是有些惊讶。 在三生石的世界之中,由于纪聂留下的神念引动,沈拓分别经历了自己本身的记忆世界,大纪沈拓的记忆世界以及纪聂的记忆世界。 而就在沈拓经历这些的时候,涂山瑶也经历了自己和被自己吞噬内丹的狐妖的记忆。 从那般真实的世界挣脱恢复自身意识本就是一件极难的事,但是更艰难的是那些记忆之中强大的真实感。 无论是对于沈拓还是涂山瑶来说,他们几乎是度过了多一次的人生。 而那度过多一次人生造成的疲惫感,让涂山瑶这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的狐妖此刻都难免陷入了在羿王村的舒适和轻松之中。 “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我其实也恨不得待在这羿王村之中度过一生,但是莫要忘了,我们离开之时孔仲说过什么,大争之世就要来了,没有人能够逃过,更何况,是我这个大争之世的中心。” “今日前去捕猎,那野猪明显比起之前凶悍了许多,而且在那猪肉之中,你难道没有感觉到那微弱的气息?” 沈拓说着抬起头看了看月色,这般宁静的月色,只怕日后很难再见了。 “你的意思是那野猪在吸收灵气?” 涂山瑶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或许,我接触的妖族不多,自然弄不清楚你们妖族的手段。” 沈拓摊了摊手 “不可能,以纪鼎的为人,他是绝不可能让妖族进入大纪的,若是没有人帮助或者天材地宝,这些野兽想要开智化妖没有这么容易。” 涂山瑶摇了摇头。 “以前或许是这样,但是你也知道,现在已经是大争之世,谁还能拦得住,谁又能置身事外呢?” 沈拓摇了摇头,他坐在了草地之上,缓缓躺下。 沈拓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按照自己现在体内筋脉的修复速度,最多再有三日便能愈合大半,到时候即便自己不想却也该离开了。 毕竟,按照孔仲的说法,自己是大争之世的中心,作为漩涡的中心,自己还是离大羿村越远越好,免得自己的存在影响了大羿村的平静。 -------------------------------------------------- 镇鬼司 “两位是何意思?” 屠远坐在自己的躺椅之上,身体罕见的坐的笔直。 在他的对面,站着两名落雨堂的指挥使。 他的身后站着武大以及一名独臂女子,两人都是屠远一手提拔的心腹,即便此刻也和屠远站在同一阵线。 “屠司主,难道你听不清咱家的话吗?项大官说了,日后,你就不是镇鬼司的指挥使了。” 一名指挥使指着屠远说道。 “笑话,我镇鬼司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落雨堂做主了?我的位置是我师尊亲口给我的,要拿,便让我师尊说话!” 屠远站起身来,猛地一掌拍向面前的桌子。 啪的一声,屠远的手掌被人挡住。 “三寸钉,人不高脾气挺大,你就一定要吵醒皇甫嵩那个老家伙?要是醒了,你就不怕他追着你打?毕竟作为镇鬼司之主,你可不太老实啊!” 贺元成笑着伸出手,挡住了屠远。 屠远的手被架住,使不出丝毫的力气,感受着面前之人气血的强势,屠远半眯起了眼睛:“小辈,你不是贺元成,你究竟是谁?” 屠远一直是纪雍的人,为了帮纪雍夺得皇位,屠远远比许多人更清楚大纪之中每一户士族和官员。 “爷爷贺之行,三寸钉,就你也敢叫我一声小辈!” 贺元成面带怒色,抬手一掌拍向屠远。 屠远猛地伸手挡在身前,两人双手拍在一处,木屋轰然倒塌。 “走!” 烟尘散净,屠远转过了身,带着武大和独臂女子走出了镇鬼司。 “传我令下去,在镇鬼司内搜寻一个叫做燕赤霞的大胡子!” 贺元成背过手去,鲜血顺着他的指间滴落。 贺之行的实力固然强大,但是贺元成的肉身毕竟太过弱小。 --------------------------------------------------- 纪元书院。 白幡和白绫布满了整个纪元书院,雪白的灯笼挂在院外,上面写着奠字。 纸钱洒满了整个书院。 书院的所有学生都换上了白色的麻衣。 披麻戴孝的书院十君子扛起一具硕大的棺木。 颜子渊和子路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颜子渊面色严肃,子路双目通红。 书院门口,排满了长队,他们都是前来祭奠的儒家弟子。 随着棺木从他们身前走过,他们纷纷起身,默默地跟在了身后。 队伍一眼看不到边,无数的纸钱抛洒到了天空之上。 大纪的当初的最强者之一,大纪书圣孔仲三日之前与书院之中走完了最后一程。 破碎金身,修补天地耗费了孔仲所有的力量甚至是生命。 第82章 离开羿王村 “该离开了啊!” 沈拓看着身后的羿王村,低声开口说道。 涂山瑶的魂体跟在沈拓得身旁,此刻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村落。 对于两人来说,在这里的时光都是难得的平静。 “走,这些平静也不是属于我们的。” 沈拓看出了涂山瑶的不舍,率先朝着前方走去。 正如沈拓所言,两人虽然都憧憬平静,但却无法享受平静。 毕竟,无论是沈拓还是涂山瑶,都有着许多事要去做,还有很多麻烦尚未解决。 羿王村外是大片的树林。 也正是因为地方偏僻,村外有茂密的原始丛林遮挡羿王村才能一直以来享受着漫长的平静。 沈拓在原始丛林之中行走,尚未走出多远,便听得身后传来阵阵脚步。 沈拓回头看去,不知何时姜云竟然跟在了沈拓身后。 “沈大哥好不利爽,要走也不说一声。” 还没等沈拓开口,姜云都是率先说道。 一直以来没什么朋友的姜云心智远比他的年龄更加成熟,此刻开口像极了小大人。 “小小年纪,别学着大人的模样。你怎么知道我要走的。” 沈拓没好气的走向姜云,轻轻的刮了刮姜云的鼻子。 姜云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没过一会又转了回来,骄傲的说道:“当然是看出来的。” “也是可怜!” 沈拓闻言一愣,伸手摸了摸姜云的头。 若不是他父亲做下的那些事,羿王村的人倒还是好相处的,也至于逼得姜云这般年幼便学会了一身看人脸色的本事。 “沈大哥,你是不是想歪了,我这本事村里的小屁孩们可都羡慕的紧,虽然他们不愿意和我玩,但是我可是能看出来的,我可三岁就能看出人的善意和恶意,现在八岁更是有时候能够看出人心里想的东西。” 姜云将沈拓得手推开,整理了下自己被揉乱的头发,没好气的说道。 被姜云迅速打脸,沈拓难免有些尴尬,但是当听到姜云的话语之后,沈拓神色一惊。 “你的意思是你能够看出人的好恶,甚至能够看出人心所想?” 沈拓整理了下姜云的言语,开口问道。 若是了解猎经一脉之人,便能知道沈拓为何此刻会如此模样。 在沈拓在三生石之中融入纪聂的经历之中,纪聂便是因为这一点被羿王村的人发觉,沈拓还记得当时那猎经打成,当场将纪聂擒获的汉子便是如此说道:“我能看出人心好恶,更能看出你想要干些什么。” 虽然此法也有弊端,只要运转气机便能隐藏心中所想,但能做的这一切的毕竟也是猎经大成之人。 “对啊,用村里先生的话来说,我这叫天赋异禀!” 姜云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当着沈拓的面,他才会有这般少年模样。 “是,你最厉害。” 沈拓笑了笑,猛地惊骇之后,此刻倒也释然。 大争之世必是大乱,既然大乱,难免天才辈出。 他所要的又不是站在大纪的顶点,那么又何必去想那么多。 眼见沈拓伸手,姜云猛地向后一躲,躲开了沈拓又要将他头发揉乱的手。 “小子,行了,别送了,回去!” 沈拓扑了个空,笑了笑,挥了挥手。 “沈大哥,后会有期,等我在长大些便离开羿王村。” 姜云也不知道在哪个话本小说之中学到的动作,抱着拳说道。 沈拓也拱了拱手,就此分别。 “能够凭借肉眼看到魂体,还能看出人心,这小家伙倒是不凡,主人何不将他收入门下?” 走了几步,涂山瑶突然说道。 “我自己尚且没有办法修炼,还收他入门下,那岂不是误人子弟,更何况,大争之世,些许天才,早晚难免。” 沈拓摇了摇头,他清楚涂山瑶的想法,自己性情沉闷,以涂山瑶的性子跟在自己身边难免觉得无趣,所以哪怕身边多跟了一个没法沟通的小话痨,总也算是有趣些。 “这倒也是,主人毕竟是道家的弟子,现在却只能修炼阴气,依我所见,主公还是得先寻得修炼法门才是,毕竟大争之势要来了,若是与人交手,即便主公阴气更强,但没有手段,难免要落与下风。” 涂山瑶听得沈拓得话,也开口说道。 沈拓听罢也是点了点头。 自己穿越至今,除了驱鬼之外,极少与人交手,便是那三两次与人交手,也多半用的是阴气和鬼物的手段。 虽在纪聂的记忆之中学了一手剑术,但是许多招式依旧需要真气辅助,阴气是否能用,自己尚且未知。 空有修为没有手段。 想到此处,沈拓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现在的配置像极了一些小说之中被主角碾压的配角。 若是想避免这般命运,还是得备些后手和手段才是。 “说的不错,依你所见,我该去何处?” 沈拓看向了一旁的涂山瑶。 “据我所知,整个大纪应该只有阴鬼盟掌握的鬼修功法最多,其中阴鬼盟之中最强的五大宗门,各个都是之前大名鼎鼎的鬼修门派。” 涂山瑶略微思索,开口说道。 “这五大宗门,你可有了解?” 沈拓看向涂山瑶。 “主人,这我就不知道了,阴鬼盟毕竟是御鬼。” 涂山瑶幽幽的说道。 “倒是我糊涂了。” 沈拓拍了拍头,连声说道。 “不知也无妨,前去看看便知道哪个宗门更加合适了。” 沈拓说着,朝着林外走去。 无论自己想做的事有多少,但是目前来说,还是让自己实力更加强大才是重中之重。 就在沈拓在林中行走之时,羿王村内,十余人闯入村中。 “姜远,交出猎经!” 为首之人,身体强健,瞎了一只右眼,脸上还有着骇人的疤痕。 “夸垚,我们本来应该是同族,我已经说过许多次了,猎经已经失传了。” 姜远手中拿着一把钢叉,站在村口,身后跟着羿王村的村民, “呵呵,失传?你那儿子不是修炼的猎经吗?” 夸垚冷笑了一声。 “姜楼不是我的儿子,与我羿王村无关,夸垚,你就此离去,今日之事,我就当未曾发生。我羿王村和你们夸家村还是同族,请离开我羿王村” 姜远面色一冷,手中钢叉狠狠的插入地面。 “夸家村的人,滚出去!” 姜远身后的羿王村村民纷纷开口喊道。 “姜远,逐日经已经无法修炼,在这般下去,我们这一族” 夸垚皱着眉头,还想说些什么。 “离开!” 姜远冷声说道。身后羿王村的人越来越多。 “走!” 夸垚转身离去,眼中不甘带着愤怒。 第83章 离魂宗 “老板,来碗汤饼!” 沈拓坐在一家小店中,开口说道。 要了吃食之后,沈拓便看向四周。 枯叶城,这个名字不太好听的城池便是大羿村之外最近的城池,按照纪聂的经历和记忆来说,应该是靠近西面。 不过此刻的枯叶城和沈拓记忆之中的大纪城池有着明显的不同之处。 其中最为明显的地方就是刚才在店铺的门口,沈拓亲眼看到一个带着镇鬼司腰牌的男人和一个鬼修擦肩而过。 而且当时那鬼修甚至已经招出了他麾下的鬼物。 但那镇鬼司的男人却低下了头不去看他。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刻的沈拓又换了一副模样,甚至没有在变化成燕赤霞的样子。 “客官,您的汤饼!” 一位小厮端着汤饼走到了沈拓面前。 细细的面条浸泡在红油之中,面条之上洒在些许葱花和炸得有些香的辣椒段。 沈拓夹起一筷子缓缓的吃着。 他吃的很慢,毕竟,在这种地方总是能够听到人们交谈,虽然许多都是酒后的吹牛或者些许家长里短,但是总归是有些可用的东西。 “你又去招惹那些镇鬼司的了?” 一旁,两名鬼修正在交流,其中一人便是沈拓走入小店之时在门口所见的鬼修。 当时这名鬼修当着镇鬼司人的面便招出了鬼物。 “哈哈,那些镇鬼司的废物,我早就看他们不爽了,宗门里的那些老不死的,他们说的其他话都是假话,唯有一句说的有些道理!” “哪一句?” “镇鬼司之内,都是废物,毕竟就他们那个总司屠远,不就是大纪第一个战败的天灾嘛!” “哈哈,说的倒是不错!”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 沈拓听着两人的话,皱了皱眉头。 心中忍不住回想起那在镇鬼司之内见过的老者。 沈拓听闻那老者为了来抓回自己,在书院门口便在子路口中吃了瘪,没想到现在在这些鬼修心中,也是这般地位。 沈拓摇了摇头,将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摇出了脑中。 大纪战败的天灾! 也就是说,大纪已经和其他势力产生过冲突和战争,如此面前两人所言非虚,那看现在的情况,大纪战败的可能性很大。 沈拓还想听到更多,于是再一次放慢了吃面的速度。 可是之后足足十来分钟,两人都只是吹牛,这个说今日拳打了浩然宗,那个说昨日和兄弟拜访了天师府。 眼见没办法在得到信息,沈拓站起了身来。 他走向了小店的柜台,一边给着钱,一边故作不经意的开口打探:“老板,不知枯叶城的府衙在何处?” “出门右拐,走过十口街向左便是。” 那老板接过铜板,开口说道。 沈拓闻言一愣,既然府衙尚在,那便说明大纪还在,至少枯叶城现在还在大纪的掌握之中。 “那” 沈拓开口,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看向一旁交谈的鬼修。 “小哥,那是圣宗弟子,乃是我枯叶城周围最大的宗派。” 那老板也是聪慧之人,眼见沈拓得目光看向令人,连忙开口阻拦,为了沈拓不在他店内惹上麻烦,甚至开口说明了两人身份。 “圣宗?” 沈拓自言自语道。 老板还想说话,却猛地低下了头。 “这位小兄弟对我圣宗感兴趣?” 一只手搭在了沈拓得肩膀之上,身后一人开口问道。 沈拓还未回头,只是看着眼前老板的面色,便知道了他身后之人绝非简单人物。 沈拓缓缓转过身去,身后之人容貌平平,身材消瘦,面色发白,一看便是常年和阴气和鬼物打交道的模样。 “在下并非有其他意思,只是身在大纪,被大纪那些杂碎限制,无法做自己想做之事,来贵宝地,只为寻求修炼法门。” 沈拓一边说着,一边散发着体内的阴气。 感受着沈拓散发的阴气,男人的面色算是好看了些。 他拉开袖子,露出手臂之上的一张鬼面,一只水鬼缓缓探出头来,深吸了一口沈拓散发的阴气。 男子闭上了眼睛,感受到了沈拓身体内的阴气并非伪装脸色才稍稍好了些。 “既然有心,三日之后便是我圣宗招收门人弟子之时,城外幽魂谷,莫要错过。” 男子看了一眼沈拓,开口说道。 “只是小人尚且不知圣宗所修炼的究竟是哪个方向。” 沈拓闻言心头一喜,但是还是开口问道。 “你身在大纪自然不知,我圣宗乃是阴鬼盟下五大宗派之一,在大纪的话被称为离魂宗,主修魂魄以及驱鬼手段。” “驱鬼?” “驱使鬼物,与御鬼不同,我圣宗弟子需要和鬼物达成共鸣,以身养鬼,让鬼物能够和我们一同成长,相比其他御鬼宗派,我离魂宗的鬼物反噬几率几乎为零。” 男子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高傲。 沈拓闻言则是一愣,按照男子的说法,这离魂宗的手段和他倒还有些相似。 只是离魂宗需要以身养鬼,而沈拓只用将他们养在超脱之力中。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沈拓略微思索,便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看向男子,开口问道。 “拜入门下方才有资格知我姓名。” 男子不再搭理沈拓,径直走入小店之中。 看着男子离去,沈拓心中忍不住怀疑是否有诈,毕竟这一切来得太过简单,对于自从来到大纪就运气不好的沈拓来说,难免有些刻意的痕迹。 但是当沈拓看向周围之人忍不住远离自己,甚至那小店老板眼中对自己的排斥和恐惧之后沈拓终于明白了原因。 鬼修宗门不比道门佛门,虽然此刻他们在枯叶城或者西面势大,但无论这离魂宗改做了什么名字,鬼修在大纪子民心中的地位依旧是邪恶和低劣的。 作为一个宗派,他想要尽快发展,扩大人数,开放寻常人加入宗门的途径才是他们最有用的手段。 想明白了这一切的沈拓倒是不在怀疑其他,出了小店之后再枯叶城找了一间客栈,暂且住下。 第84章 离魂石碑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只用三天的等待对于沈拓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的包里又要没钱了,作为一个商贾世家的子弟,沈拓穿越至今,几乎时刻都在享受着被金钱困扰的待遇。 将身上仅剩的钱一大半付了房费,沈拓朝着那个男人所说的地方走去。 枯叶城外幽魂谷。 沈拓一边问路,一边朝着幽魂谷所在走去。 走了好一会,在一处乱坟岗旁,沈拓找到了幽魂谷所在。 那是一处幽静的山谷,山谷之内有些黑,山谷之内时不时吹出的风带着阵阵阴气。 风掠过山谷之时,由于山壁的回音还会发出呜呜的响声。 声音配合着一旁的乱坟岗,便是最胆大的人也会感觉脊背发凉。 沈拓看着那仅能够让两人并肩通过的山缝,心中忍不住感叹。 鬼修不止名声不好,就连宗门所在也是远远比不过佛门的金碧辉煌、道门的缥缈出尘甚至儒家的浩然大气。 沈拓一边吐槽着一边走入山缝之中。 行走不足百米,眼前豁然开朗。 宽阔的山谷周围燃满了蓝色的鬼火,在正前方,数百阶的长阶之上立着一个格外大气的宗门,长阶之下的石碑之上写着离魂圣宗四个大字。 整个山谷之内,此刻已经站满了人。 沈拓站在原地,只觉得阵阵脸疼,自从从三生石的世界出来之后,沈拓就好像被添加了打脸的人设,这才几天,已经打脸了无数次。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无误,沈拓走向了一名站在队尾的少年。 少年十三四岁,按照他的年龄,理应是听着行侠仗义的故事长大,按理来说,他就算要追求也应该是侠义豪情的江湖,缥缈潇洒的道门,再不济也该是四大皆空的佛门,怎么看也不该是会选择这阴气深深的鬼修之路。 可是当沈拓走近少年,才看清了他眼中的死寂。 当沈拓问他为何要来这离魂宗之时,那少年平淡的说道。 “我爹死了,死在了阴鬼盟和大纪的第一次战斗之中,他什么事也没做,只因为在枯叶城,便被人顺手杀了。” “我娘也死了,死在了妖的手中,只因为她跪不住了,动了一动。” “我哥也死了,死在了大纪的皇城司手中,因为他的年龄已经十五岁了,是可以参军的年龄,但是他不愿意。” “对于我来说,我只需要力量,至于这力量是谁给的,怎么得到的,我并不在意,我为的只是不被人随手杀死,” 此刻说起,这本应深仇大恨的少年却言语平静。 沈拓沉默了,他总算知道为何此刻会有这么多人加入离魂宗。 无关他们少年时的梦想,无关他们的耳中听闻的善恶,只是因为他们需要或者便需要这一份力量。 “乱世,真的来了。” 涂山瑶在沈拓得耳边低声说道。 尽力过战乱的涂山瑶情绪有些低落,吞噬了妖丹之后,她甚至已经能够听懂人言,神志也逐渐恢复,她不在被鬼气和鬼物天生的暴虐支配。 若是有活得久些的博学之人便会发现此刻涂山瑶和其他鬼物的不同之处。 此刻的涂山瑶已经开始从阴魂朝着阴神的阶段迈进。 面前的队列越来越少,垂头丧气离开的人很多,被留下的人寥寥无几。 进入离魂宗的第一关便是测试身体对于阴气的容纳和接受程度,测试的人只需要将手放在离魂宗门前的那块石碑之上便能看出。 根据容纳的阴气,石碑会呈现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 其中,红橙黄分别是下等之中的三个等级,绿青蓝分别是中等、上等和特等,至于紫色,离魂宗成立至今,也唯有开宗祖师和两百多年前的万合鬼帝达到过。 而当初的万合鬼帝,已经是迈入了天灾之上的阶段。 而从某些方面来说,进入离魂宗的难度比起进入其他宗派更加困难。 毕竟阴气之中蕴含着死气,虽然含量并不算多但却总归是和活人相冲。 从沈拓到来离魂宗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三百多人进行了检测,其中最好的资质也不过是中等。 “鬼修之路越来越难了。” “这些年来,已经许久没有好的鬼修苗子了。” “莫说我们离魂宗,便是当初鬼修第一宗派的鬼王宗,这百年以来也就出来一个须弥鬼种。” “纪鼎隔绝天地,鬼修便已经算是断头路了。” 离魂宗内,正将目光看向此处的离魂宗四院院首正在开口交谈。 院门的石碑处,负责检测此次第一关的离魂宗弟子孟樊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孟樊看着眼前一名容貌尚佳身材奇好的女子将手掌放到了石碑之上。 不过片刻,便双目翻白,浑身发黑,身体忍不住颤抖。 “没有修炼资质。” 孟樊一掌将面前的女子拍飞,开口说道。 女子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虽然不至于当场身死,但是阴气入体,回去难免大病,寿命至少也要减去十年之久。 “鬼修之路,没有那般简单,没有必死的信心,莫要来耽误时间!” 孟樊站起身来,开口说道。 “孟樊,你过了!” 听得孟樊开口,一名三白眼负责维持秩序的弟子转头看向他,开口说道。 “怎么,想要和我做过一场?” 孟樊说着,站起身来。 “我打不过你,但是定要像院首参你一本!” 那弟子闻言,不在去看孟樊,只是开口说道。 一个小小的插曲,四周等待着检测资质的人们毫不在意,唯有沈拓多看了孟樊一眼。 他从孟樊和另外一名弟子的对话之中听出了些许端倪。 参与检测对于离魂宗甚至眼前的石碑一定是有些其他用处的,而且对于石碑和离魂宗多半是有利,而看那没通过之人的摸样,那对于那些没有通过考验的人显然是有害的。 在如此情况下,孟樊却主动开口提醒,很显然。 他是个愚蠢的滥好人。 沈拓心中瞬间便对孟樊有了判断。 而孟樊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人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很显然,这些来此参加检测的百姓对于孟樊这个滥好人的话也并不是太在意。 第85章 天才和废物(上) “蓝色!是蓝色!” 队伍最前方传来阵阵惊呼。 沈拓顺着欢呼声看去,一名少年正站在离魂石碑之前。 他单手放在离魂石碑之上,潮水一般的阴气涌入他的身体之中。 他面色狰狞咬牙支撑。 而那离魂石碑之上,从红橙黄绿青直到呈现蓝色。 “那是司马家的小少爷?” “是他那就难怪了,传闻那司马家的小少爷天生便与常人不同,不仅天生那双眼睛能通阴阳,而且少年之时便将司马家那闹鬼的祖宅麻烦平息。” “不止如此,我听说,那司马小少爷天生右眼之中便有着一只鬼物,当初镇鬼司还特意来找过他,若不是司马家势大,只怕早被拿下了。” 周围之人议论纷纷。 离魂石碑之前也有些不同以往。 “姓名?” 孟樊讶异的看向面前的少年。 “司马宁。” 少年冷冷的说道,他看向孟樊,右眼之中阴气森然。 正如那周围之人所说,他的右眼之中确实生活着一只鬼物。 “伴生鬼物?司马师弟,以你的资质可入内门,后续两道测试不用试了,我带你上山。” 那维持秩序的弟子转过头来,连声说道。 “徐盛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可是我青玉院率先选人的日子。” 眼见那维持秩序的弟子拉着司马宁要走,孟樊开口问道。 “孟樊,四院之中你青玉院最弱,有资格教导这等天才?” 徐盛看向孟樊,开口问道。 孟樊闻言大怒,周身阴气开始沸腾。 “山门重地,不可动手!” 山顶之上,有人开口说道。 孟樊周身的阴气瞬间消散,吐出一口鲜血。 “凝魂院首想要以势压人?” 山顶,又一女子突然开口,强大的阴气朝着徐盛聚拢。 “青玉元首多虑了,按照我圣宗的规矩,这弟子愿意投入谁的门下,理应是他自己做主!” 之前那人再度开口,那压像徐盛的阴气瞬间溃散。 两人虽然说的客气,但是只是瞬间,高下立判。 “愿意跟随师兄上山。” 司马宁也是聪慧之人,立刻朝着徐盛恭敬的说道。 徐盛哈哈大笑,丝毫不在意孟樊那愤怒的目光,引着司马宁走上山去。 眼见司马宁上山,孟樊再度坐下,不过这个插曲之后,明显可以看出孟樊心气不顺,面对不自量力测试失败的人也在没了之前的耐心。 无论如何,孟樊毕竟是鬼修,反为鬼修,大多情绪难测,性情阴阳不定。 越是测试,孟樊便越是心气不顺,在司马宁之后,连续数十人,通过之人仅有一个,那石碑更是呈现暗淡的红色,如此资质只能算作堪堪入门。 几个时辰过去,整个山谷之内已经离去了许多人,但是人员依旧不见少。 许多人离去又有许多人到来,离魂宗以远超沈拓想象的速度吸引着周边无数的人,当自己的生命无法得到保证之时,便没有人在意,自己的力量究竟是从何而来。 漫长的等待,队伍终于轮到了之前站在沈拓身前的少年。 孟樊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少年,便不耐烦的让少年将手搭上了离魂石碑。 少年没有言语,将手搭了上去。 只是刚刚放上便瞬间变了脸色,石碑之上呈现微弱的红色。 孟樊看了一眼,不耐烦的要下手记录,但抬头却看见那少年依旧咬着牙,将手放于石碑之上。 更多的阴气开始朝着少年的身体之内涌入。 少年的面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他浑身上下,青筋暴起。 石碑慢慢从红色转变为橙色。 少年依旧坚持,他死死咬着牙,鲜血顺着嘴角渗出,他的眉毛和头发之上凝结上了寒霜,左手的指甲更是因为用力握拳生生插入了手掌之中。 石碑颜色在变,从橙色变为了黄色。 黄色的石碑之上泛出了绿光。 少年身体佝偻在了一起,不停的颤抖的同时,皮肤呈现紫黑色。显然坚持的异常艰难。 “资质中等,在坚持,难免伤了元气和根骨!” 孟樊伸手将少年的手掌拨开,低声说道。 “那人不是城里的乞儿吗?” “就是那个叫苏城的小叫花子,没想到他还有这般运气。” “以后人家就是圣宗弟子了,你们还敢这般议论?” 周围之人议论纷纷,无论在何处都是这般,有人能够看到好的人更好,但却见不得差的人好上一点。 “多谢师兄!” 苏城根本不在意周围的议论,他颤抖着站直身子对着孟樊道谢。 孟樊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点了点头,示意苏城站在他的身后。 沈拓看向苏城,如此毅力加上这般的手段,在沈拓心中,这个苏城的评价比起之前的司马宁倒是还要更高一些。 “站着干什么呢?该你了!” 孟樊看向沈拓,开口说道。 因为苏城的懂事让孟樊不爽的心情有所缓解。 周围的其他弟子也不会为了苏城这样一个勉强达到中等资质的人来拂了青玉院的面子,对于孟樊来说,今日在这里坐了一日,倒也不算全无收获。 被孟樊喊了一声,沈拓连忙上前,将手放在了离魂石碑之上。 如同溪流一般的阴气开始顺着沈拓得手掌涌入沈拓身体之中。 这涓涓的阴气一进入沈拓得身体便瞬间被沈拓体内的阴气所同化吸收,离魂石碑内的阴气对于沈拓体内的阴气来说甚至还不上一道甜点。 而就在沈拓吸收完了所有阴气之时,离魂石碑的阴气注入量再一次变大。 从溪流变成了江河,沈拓体内的阴气却依然来者不拒。 可是很快,沈拓便发现了异样,离魂石碑在注入阴气的同时还在引动沈拓体内的阴气返回石碑之中。 但是沈拓体内阴气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超过离魂石碑内的阴气,所以无论那石碑如何引动,沈拓体内的阴气都是纹丝不动。 如此情况之下,离魂石碑只有加大注入量和吸力,但却依旧毫无影响。 沈拓看向眼前的离魂石碑,这石碑更够根据情况做出不同的反应,在沈拓的感觉之中,这离魂石碑相比起一块石头,更像是有生命的活物活着是受人控制的东西。 第86章 天才和废物(下) 沈拓正在感受离魂石碑之上涌入的阴气。 四周却已经满是惊呼。 原因无他,只因为沈拓将手放在离魂石碑上的时间也太长了些。 在之前,即便是司马宁这样有着特级资质的人放在离魂石碑上的时间也不过半炷香。 可是现在沈拓已经快要放了两炷香的时间了。 如果只是时间长那或许还可以解释是因为沈拓得天赋要好过司马宁,可是直到现在,离魂石碑之上都还未呈现任何颜色。 离魂宗的众多弟子纷纷看向了孟樊的方向。 在徐盛离开之后,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只有孟樊的修为最高,在离魂宗呆的时间最久。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孟樊也有些发懵。 他试探性的将手搭在了离魂石碑之上,但是下一刻,石碑内那强大的吸力只是瞬间便抽走了他一半的阴气。 石碑之上呈现了青色,孟樊猛地收回了手。 他看向沈拓,拍出一张。 这一掌拍得沈拓后退了两步。 孟樊看向沈拓,刚才那一掌派出,孟樊能够感受到沈拓有护体的阴气,但是阴气却不算强。 这一次的突然试探让孟樊否决了沈拓或许是某个宗门老怪物的可能。 他看向沈拓,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或许是石碑出现了问题,你在试试。” 沈拓看向孟樊,听着身后嘈杂的声响,总算是明白了究竟是何原因。 沈拓按照孟樊的吩咐将手再度放在了离魂石碑之上。 如同流水一般的阴气再度涌入沈拓得身体之内,沈拓操控着自己体内的阴气,不去吸收那流水般的阴气。 当吸力出现之时,沈拓又用阴气反馈了回去。 石碑很快显露除了微弱的橙色。 下中的资质吗?孟樊看向沈拓和眼前的石碑,抬手记录,记录之后,片刻犹豫,在下中之后打上了一个问号。 离魂石碑乃是离魂宗的镇宗利器,传闻就连当初的离魂宗祖师也是在石碑之上悟道,如此东西应该不会这般容易发生问题。 虽然看不出沈拓身上有何不同之处,但是孟樊还是特意标注了出来。 直到晚上,所有人的资质都检测完毕,来的人员至少千人,但是最后通过的,十一人,除开直接进入内门的司马宁,剩余的人不过一手之数。 完成了第一关的检测之后,趁着夜色,离魂宗对众人开始了第二次考验。 第二次考验和第一次考验不同,考验的是何鬼物的契合程度。 离魂宗和其他鬼修门派不同,他们需要和鬼修产生默契和契合,所以是否能够被鬼物接受或者能否和鬼物找到沟通的方式便成为了重中之重。 在这一关之中,沈拓为了表现的不太显眼,刻意避免了和鬼物太过亲密。 但即便如此,在这一关之中沈拓得资质依旧是上等。 而在十人之中,一共有三人在这一关被淘汰,而苏城则在这一关展现了特等的资质。 最后一道关卡便是和鬼物结契,在未曾修炼功法的情况下和鬼物结契,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不过即便如此,剩余的七人之中,依旧有六人通过。 没有通过之人便是沈拓,无论他如何尝试,他都没办法和鬼物签订契约。 最终,沈拓以七人之中综合最差的成绩勉强踩线入门。 孟樊将七人送上了山顶。 山顶的房间之中,已经坐着四个人。 三男一女。 那女子相貌妖媚,身材也算是上佳,至于那三个男人,一个比起一个看起来像是妖邪。 坐在最上首的男人满脸胡须,额头之上长着一个硕大的肉瘤,肉瘤上呈鬼面,鬼面凶恶,龇牙咧嘴。 而其余连个男子,一人脖颈之上挂着数十个骷髅,皮肤呈赤红,口生獠牙,另外一人双眼发青,双手发黑,满是尸毒。 “参见四位院首!今年入山的弟子已经带到。” 走在最前方的孟樊对着四人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我凝魂院今年便不收弟子了,这七人都给你们便是。” 坐在上首的男人率先开口说道。 作为四院之中最强的凝魂院,凝魂院首手下司马宁已经算是占据了最大的好处,所以此刻,他率先表态也算是对其他三位同门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 “我圣宗收弟子,一贯都是按照弟子自己的意愿,两位院首,我便率先开口了。” 那口生獠牙悬挂骷髅的院首率先站起身来。 “我修罗院主杀伐,天下将乱,唯有杀之一字,方是正道!” 修罗院院首一边开口,一边散发着他体内的阴气。 和常规的阴气不同,他的阴气带着阵阵血腥,只是感受其阴气便能感到他那强大的杀意。 “圣宗蜃毒院。” 蜃毒院的院首也跟着站起,他的阴气之中带着绿色,他站在原地却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此刻,他甚至不用多说一句话,他的实力便是最好的诠释。 “青玉院,均衡发展!” 四人之中唯一的女子青玉院首表情有些难看,她的实力在四人之中只是垫底,她仿佛已经能够预料得到这些弟子的选择了。 果不其然,很快,七人之中的三人都站到了修罗院的前方。 还有两人站在了蜃毒院之前。 唯有沈拓和苏城两人未动。 苏城看向孟樊,又看了看青玉院首,最后看向修罗院首,看着修罗院首的笑脸,咬了咬牙,也站在了修罗院之前。 孟樊面色一变,他看向苏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沈拓则是看向四周的众人,他很清楚,自己的资质是七人之中最低,最多能够当上一个添头,按照现在的局面,沈拓抬腿走到了青玉院首身前。 “我修罗院只收两人!” 修罗院首笑了笑,他周身的阴气将苏城和另外一名资质较好的人包裹。 “我蜃毒院也只收两人!” 蜃毒院首同样用阴气将两人包裹,之后带着两人离去。 “既然如此,这次便让青玉院多收一人便是,青玉院人丁稀薄,多一个弟子也是好事。” 凝魂院首点了点头,用阴气将修罗院首选剩的两人推到了青玉院之前。 “孟樊,带他们回院中!” 青玉院首周身阴气涌动,但是最终还是压下了脾气,她站起身来直接离去,只留下了声音传入了孟樊的耳中。 沈拓看向身旁的两人,他自然清楚为何青玉院首和孟樊都会如此不满,毕竟,他们这三人便是这次最差的三人,其中资质的最好的一个是叫做范琳的女子,但综合资质也不过下等中的上品罢了 第87章 青玉院 “我青玉院主修的功法为青玉功,在整个圣宗之内,四大院的所有功法都是脱胎于圣宗的离魂功。其中,我青玉院修的便是离魂真经之中体的部分,凝魂院修炼的是离魂真经的魂的部分,修罗院修的是离魂真经的法,蜃毒院是离魂真经之中的术。” “虽然四大院都只是离魂功之中的一部分,但却也依旧是鬼修一道之中的无上法门。” “毕竟离魂真经的修炼太过复杂和繁琐,从离魂宗创立至今,也就只有三人练成。” “正常情况来说,你们都是没有资格修炼离魂真经的,不过若是你们能够展现出过人的天赋,立下天地大誓扞卫我离魂圣宗,与我圣宗共同存亡便有机会成为我圣宗的圣子,到那时候便能修炼离魂真经。” 孟樊走在几人之前,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 他纵然有些不满,但此刻还是耐心的向身后三人介绍关于离魂宗的历史。 按照孟樊所说,离魂宗之内理应是五脉,分别是四院和宗主一脉,其中大部分的弟子都为四大院。而四大院所修炼的则是宗主一脉曾经的天才通过离魂真经而创立的四种功法。 四大功法每一门都算是鬼修之中上佳的功法,但要想更进一步,就得通过忠诚和天赋成为宗门道子。 若是修炼离魂真经,四大功法任意一门都不会成为修炼真经的阻碍,毕竟,他们本就是脱胎于离魂真经,而四大功法也就相当于提前打下离魂真经的基础。 孟樊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几人走向了属于青玉院的那座山脉。 离魂宗内有五大山峰,四大院各有一座,最中间那座则是隶属于宗主一派。 “与你们说这么多其实只是为了告诉你们莫要妄自菲薄,我青玉一脉的功法并不弱于其他派系,只不过厚积薄发罢了,我曾经入院之时也只是普普通通,现在在我们这一辈的弟子之中,能胜过我的不过三两人而已。” 孟樊将众人带到山脚,看向几人开口说道。 “这一个月你们就先住在山脚之下,山脚下有其他人居住,无论是衣食住行,只要你们有需要,他们都会满足。” 孟樊指着身后的一片房屋开口说道。 “为何不能直接上山?” 沈拓三人之中叫做石建的男人开口问道。 “山脉之中阴气很重,以你们的现在的体质呆不了多久,为了尽快适应阴气,你们只能待在山脚之下配合着这阴元丹改变体质,每人阴元丹有三枚,若是实在撑不住了便服下,只不过你们要切记,一定要实在难以坚持了之后才能服下。” 孟樊一边说着,一边将三个药瓶交到了三人的手中。 “孟师兄,若是三颗服完了之后呢?” 范琳看向孟樊,开口问道。 “三颗服用之后阴元丹便会配合阴气改变你们的体质,在大部分时间都是有效的,可是也不排除会有例外,若是三颗服用完毕还不能彻底接受阴气,要么便出去做个寻常人,要么便待在山脚下,照顾新入门的弟子,等待着阴气转变体质的奇迹。” 孟樊淡淡的说道。 范琳和石建听着孟樊的话面色一变,看向身后。 那一排排的房屋,只是粗略看去,住在山脚之下的便至少有数十人,这样的比例,真不算低。 “求道之路哪有那般简单,而且比起佛道或者其他门派,我鬼修已经算是速成之法,想要在短时间积攒更强的力量,可不单单是心狠手辣,阴险狡诈那般简单。” 孟樊看出了范琳和石建的想法,开口说道。 一旁的沈拓听着孟樊的话,倒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修佛修道,动则数十上百年,邪道之人想要速成,以几年甚至几个月的修炼换取其他门派数年的修为,哪里会只是杀人越货,心狠手辣那般简单。 若是没有门槛,那岂不是早已是邪道之人满天飞的状态了。 “多谢师兄了。” 范琳和石建也听出了孟樊的意思。 能够从数千人之中被选中,他们本身也不可能是蠢笨之人,接过药瓶,两人连忙就近选了屋子。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多耽误一秒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犯罪。 眼见两人离开,沈拓也走向孟樊,沈拓伸手接过药瓶,孟樊却突然将他拦住。 “你对阴气的接受程度比我想象之中要高?” 孟樊看向沈拓,试探的问道。 离魂石碑出现的异样,他还是未能忘记,虽然还没来得及和青玉院首汇报此事,但是却并不妨碍孟樊在了解一下情况。 “师兄别开玩笑了,那阴气弄得我都快冻死了。” 沈拓连忙开口答道。 “那第一次?” 孟樊双目盯着沈拓得眼睛。 “第一次?第一次我根本没有感受到什么东西啊?” 沈拓看向孟樊,无辜的眨了眨眼。 感受着沈拓平稳的心跳看着沈拓平淡的脸色,孟樊心头起了疑惑,莫非真是离魂石碑出了问题? “师兄,快把这阴元丹给我,我的资质本就不好,现在还比别人晚一些,若是没办法适应阴气,我可不想离开。” 沈拓有些焦急的开口说道。 孟樊闻言,将阴元丹交到了沈拓手中。 沈拓拿起阴元丹,快步离去。 沈拓选中了一个偏僻的靠着山边的房屋,回到屋内,沈拓拿出了脖颈之上悬挂的半截指骨。 他紧盯着这半截漆黑的指骨,明显有些好奇。 方才在四大院首面前沈拓便已经发现,之所以自己体内的阴气和涂山瑶并未被四大院首发现,靠的就是脖颈之上的半截指骨。 离魂宗作为阴鬼盟之中的五大势力之一,必然有着强大的力量和底蕴。 而此刻仅仅半截指骨便能抵挡四大院首的窥探。 沈拓心中难免有些好奇,玄天观的这位祖师究竟是什么人物。 而作为玄天观的现任观主,重阳子是否也有秘密。 毕竟,这指骨从沈拓佩戴至今,也唯独有孔仲一人看破了他的底细。 第88章 被抹去的记忆 沈拓拿起指骨,仔细端详,又将体内的阴气试图注入其中。 但是任由沈拓体内的阴气注入指骨之内,那指骨依旧没有任何变动。 无奈之下,沈拓只得暂时放弃探究玄天观的奇异之处。 沈拓站起身来,动用离魂宗所传下的法门试图吸收周围的阴气。 离魂宗山脚处给沈拓得感受犹如那些闹鬼的屋子,对于常人来说,在这样的地方生存无疑是痛苦的,哪怕不刻意吸收时间长了也会害病,但是对于沈拓来说,这里阴气的纯度和强度都比起他身体内的要低了太多。 对于他人来说强行容纳阴气入体,无疑是极为痛苦的,但是对于沈拓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鬼修宗门之内的阴气也如此浑浊?” 将阴气吸入体内之后,沈拓吐出了一口浊气。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说道。 “主人你有所不知,鬼修也是活人,活人和我们鬼物毕竟有些区别,太过精纯的阴气便是鬼修也难以承受。更何况主人体内的阴气便是我这种鬼物都未曾感受过。” 涂山瑶看着沈拓说道。 沈拓闻言微微皱眉,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已经死过一次。 但是一直以来,沈拓都从未听说过大纪有阴曹地府的说法,所以他对阴气和死气什么的说法并不在意。 但是自从在凤钗谷之内见过那块能够看到前世的巨石之后。 沈拓便察觉到了不妥了。 此刻涂山瑶再度提起自己身体内的阴气比起她作为鬼物见过的还要浓郁和纯正。 沈拓就不免设想自己究竟算是活人还是死人。 亦或者,大纪本身也是有着阴曹地府的存在,毕竟,无论在两百多年前的过去还是在凤钗谷纪聂的记忆之中,大纪在百年之前,是有过神佛的。 而且,在沈拓尚且存在的一些记忆之中,他清楚的看到了纪聂在万佛寺的释迦摩尼像上刻下了字。 只是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大纪已经没有神佛塑像,除了城隍的雕像之外,大纪现在所有的雕塑都仅仅有一个轮廓。 “涂山瑶,在你还未化形之前,天下有过神佛吗?” 眼见自己一个人如何都看不明白,沈拓看向涂山瑶,开口问道。 “神佛?佛是什么?神一直都有啊,大纪的每一条河都有河神,山里也有山神,包括各地的城隍庙之中也是有着大纪的香火城隍神啊?” 涂山瑶疑惑的看向沈拓,沈拓突然的疑问让涂山瑶甚至有些怀疑沈拓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我的意思是除了这些神。” 沈拓打断了涂山瑶的话。 “那就没有了啊,其实这些也不算神呢!我听我族里的长辈说过,这些山神,河神包括城隍,大多都是妖物或者鬼物,只是他们得到了大纪王朝的承认,吸取香火磨砺道行,走的香火神一道罢了,他们能够利用香火之力和愿力,确实很强,但本质上和我们妖族并没有区别。” 涂山瑶一边挠头一边仔细的说道。 这里面有很多信息都是她还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听过的了,所以此刻能够记起已经是极为不易。 “那你可还记得我们在两百多年前看到的那个驱魔天师的塑像?也就是那带着面具的雕像?” 沈拓感受到了异样,连忙追问道。 “面具我当然记得啊,可是哪有什么驱魔天师和雕像啊,主人,人类老的有这么快吗?你的记忆力出现问题了?” 涂山瑶一边说着,魂体还绕着沈拓飞了一圈。 她那认真而且迷惑的神情一眼便能看出并非作伪。 沈拓看着涂山瑶的神情,在回想起自己这具身体的记忆。 在大纪沈拓得记忆之中,没有听过任何关于神佛的志怪故事。 “有人在影响着所有人的记忆!” 沈拓心中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恐惧的结论。 而之所以他还能记得一些东西,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他本来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想到这里,沈拓便立刻不敢在多想,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目的,但是对方既然能够影响到所有人的记忆,那么难免没有探究人想法的手段。 如果恰好自己运气不佳被对方得知自己在思考真相。 沈拓可不会自大到觉得自己能是这样角色之人的对手。 “走,出去看看!” 沈拓猛地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可是主人,你还没说那雕像呢?” 涂山瑶跟在沈拓身边,开口问道。 “我记错了,最近记忆力不太好!” 沈拓斩钉截铁的说道。 涂山瑶跟在沈拓身边暗暗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沈拓刚刚推开了门,便看到门口已经等着好些人。 沈拓的门一开,有些许人立刻围拢了上来。 沈拓面色一变,手中暗暗凝聚阴气。 “这位兄弟,可否将你的阴元丹赠一颗给我,我只要再有一颗阴元丹便能吸纳阴气了,只要你给我,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一位面色惨白但是看起来还算健硕的男子挤开了所有人,走到了沈拓面前。 他的神情急切,满头都是细细的汗水,说起话来却难免有些发虚。 “小哥,别给他,给我,你只要给我,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子轻解衣衫,看向沈拓,露出一个诱人的眼神,她脸上的发白倒是让她更添了一份柔弱的美感。 “大哥,救救我,给我一颗阴元丹,以后我的命都是你的!” 一个看起来就比沈拓年长的中年男人更是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 咚咚咚的磕头声让他的额头有些发青。 随着三人开口,四周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哀求。 明白了来人的目的,沈拓倒是散去了手中的阴气,他乃是道家正统,自然学过相面。 此刻只看面前众人的面相,便已经知道他们时日无多。 阴气入体却又未能成功改变体质,对于活人来说,就如同连续撞了邪,不死也是半废了,寿命大量缩减的同时,还会对阳光感到排斥。 沈拓看着面前的人,心中暗暗感叹,鬼修毕竟是鬼修,即便是那孟樊也尽量再将修不成的危害缩减的极低。 第89章 江湖的江,安全的安 面前的人越来越多,越发激动,沈拓迟迟未曾表态让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 拥挤的人群甚至险些将沈拓挤入了房中。 “都给我滚开,莫要耽误我青玉院弟子筑基!” 一声呵斥从众人身后传来,众人面色大变,纷纷快步试图避开。 一个腿脚有些不便的老者跑得慢了,当着众人的面,瞬间爆裂,血液,肉泥和脏器炸得满地都是。 沈拓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那根就要落到自己面前的大肠。 “作为我圣宗弟子,优柔寡断,今日你面对的是这些废物,明日若是有大纪的混账们躲在其中,岂不是趁着人群要了你的性命!” 那呵斥众人之人眼见人群散开,指向沈拓得方向,开口说道。 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沈拓看向来人。 不知那日在小店遇到的离魂宗弟子又是何人。 “你倒真是入了门了?还进了我青玉院?” 那人有些惊讶的看向沈拓,昨日在小店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想此人还真入了宗门。 “多谢师兄指路,我叫沈拓,还不知道师兄如何称呼?” 沈拓有些不喜眼前之人的凶戾手段,但是拜入离魂宗之内,有个熟人总归是要更好些。至少免得走了许多歪路。 “莫叫我师兄,筑基成功方才有资格入内院,要不然,你和这些猪狗也没什么不同!” 那人摇着头说道,说罢,转身就走,傲气十足。 沈拓看着此人背影,倒也没有在去自讨无趣。 周围的众人此刻也不敢在围拢上前纠缠沈拓,就连打扫也只敢在沈拓走远了之后方才敢上前。 山脚的土地显然除了住宿还担负着种植的任务,整个山脚大半的土地之中都已经种植了食物,只不过由于这里的阴气太重,种植的食物和普通村子里种植的有些不同。 那些看似寻常的麦苗之中也带着淡淡的阴气。 而成片的木屋显然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除去沈拓的房间之前,石建和范琳的屋子前也已经聚满了人,不过很显然,他们都不打算出门,沈拓从门前路过只能听到他们屋内传来的阵阵痛苦的闷哼声。 而在此之外,还有些许人并未去堵三人的房门,这些人大多阴气入体更加严重,寿元无几,显然是已经放弃了突破的可能。 这样的人沈拓一路走来已经遇见了不下十个,他们年龄都不算大,但却双目无神,只剩下身体还在麻木的活着了。 很快沈拓便走遍了半个村子,和外界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这里的人对生更加绝望了些。 “筑基的时间很重要,如果你不好好利用,便会和这里的人一样!” 啪嗒一声响,有人从路旁的树上跳了下来。 来人是个少年,少年身材修长,虽然看似瘦弱但身体之内却蕴含着不错的力量,他的手指白皙修长,一看便是精心呵护的双手,他的双手比起寻常人多了一节指节,他的肤色虽然也和大多数鬼修一样发白,但却带着生机。 “你也是来要阴元丹的?” 沈拓看向面前之人,他穿着粗麻的衣裳,衣裳有些破旧,并没有穿离魂宗的服饰,一看便不是离魂宗内门之人。 不是内门之人又生活在此,除了那些曾经失败者也没有其他人了。 “我?我并不需要你的阴元丹,我早就筑基成功了。” 少年看了一眼沈拓,平静的说道,他一边说着,周身的毛孔和口鼻开始摄入周围的阴气。 从他的举动之中可以明显的看出他所说的并非假话。 “既然早已筑基,那你为何还在这里?” 沈拓开口问道。 “我的弟弟还不能适应山上的阴气。所以我不能走。” 少年双手交叉,每根手指微微震动,显得异常灵敏。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要阴元丹?” 沈拓饶有兴致的看向眼前的少年,两人看起来年龄倒是相近,但是沈拓两世为人,心智远比眼前少年成熟了许多。他很想知道少年会开口说些什么。 沈拓并不在意阴元丹给谁,毕竟他不需要服用阴元丹便能轻松吸收阴气,但要让沈拓给出去东西,至少也得给沈拓等值的代价。 “我不能否认我需要阴元丹,但是我和那些人不同,我愿意交换。” 少年点了点头。 “用什么来换?你的未来?还是那可以上山却没有上山的身份?” 沈拓喜欢面前的少年的态度,于是便不在意和他多聊上几句。 “一枚阴元丹,我可以帮你出手一次。” 少年说着面色一冷,眼神之中带着些许寒意。 这个少年手上有过人命,只是瞬间沈拓便做出了判断。 他在纪聂的记忆之中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人,甚至有些人只是站在原地便让人感觉仿佛置身战场,身处刀兵之中。但是那些人都不像少年这般年轻。 “你的出手,有价值吗?” 沈拓心中虽然已经认可了少年的价值,但是依旧开口问道。 “我叫江安,江湖的江,安全的安,曾经在江湖之上,我杀人的手段是天下第一!” 江安看向沈拓,这一刻他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属于他的骄傲。 他瞬间抬手,灵活的手指微动,一枚小刀顺着沈拓得耳边飞过,将一片落叶钉在了树干之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江安看向沈拓,他已经证明了他的价值。 “就这般手段吗?还是说,你以为现在的天下还是你行走的江湖?” 沈拓看向江安,他的目光比起江安更加冷酷,毕竟在纪聂编织的三世之中,沈拓杀过比江安更多的人。 沈拓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一旁的巨石。 随着沈拓手掌移动,巨石缓缓升起,看起来就如同沈拓隔空巨物控制着巨石一般。 对于没有开阴阳眼没有和鬼物结契的江安如此画面自然是极让他惊讶,但是如果他开了阴阳眼或者有鬼物结契他便能看到,涂山瑶正用阴气将那巨石举起。 以沈拓自己的阴气强度自然也能做到这一切,只不过对于沈拓来说,他并不会操控自己体内的力量。 第90章 以药换情 “你觉得以我的手段需要你为我出手一次吗?” 沈拓看向江安。 江安面色一变,他摸向自己右手的掌心,掌心的伤口微微作痛。 他之所以会离开江湖拜入离魂宗之内,原因也是如此。 当年他在江湖之上闯下偌大的名头,朝潮楼称他为天下第一杀手,榜上称他江安只要和目标身处同一城内,有一幅画像,一日之内便可取对方性命。 江安本人也被这吹捧捧得自视甚高,自觉天下无敌。 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他揭下了一个远超市价的暗杀目标。 当日他也是在暗处。 那是一座瀑布前。 江安躲在瀑布侧边,他将一面铜镜悬挂在岩壁之中,借着阳光洒向瀑布,铜镜反射光线,瀑布前所有人被阳光直射看不清眼前事物之际,江安抛出飞刀。 飞刀没有偏斜,直直的朝着目标人物的脖颈飞去。 就在江安觉得这又是一次完美完成的时候,飞刀突然调转了方向。 那被他自己抛出的飞刀径直射入了江安的手中。 若不是江安反应迅速跳入水中,只怕那一日便不是伤了手那般简单。 那把飞刀在江安右手掌心留下了一道极深的伤口,时至今日这伤口还未彻底恢复。 他只要用右手抛出四把飞刀,之后每次抬手,劲力便会牵动掌心的伤势,给他带来疼痛。 “是我莽撞了!” 江安沉默的拱手,欲要离去。 身后的沈拓开口将其叫住。 “阴气入体,若是筑基不成,便会影响寿命,我知道你想要帮你弟弟筑基,让他能够和你一起留在离魂宗内。我可以帮你,甚至可以把这三枚阴元丹全部给你。” 江安听着沈拓的话,站立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阴气入体若是筑基不成会影响寿命,他只知道弟弟不能筑基便不能跟着自己上山,而且每晚子时阴气大盛之时都会格外痛苦。即便如此,江安也曾为了三人出手,换来过足足三枚阴元丹。 “前辈说的可是真的。” 江安是个受不了约束的人,但是他弟弟是他唯一的牵挂,他转头看向沈拓。 “你问的是哪一句,三枚阴元丹,还是阴气入体活不长?” 沈拓也看向江安,江安开口发问,那自己的要求便已经达成了大半。 “都是!” 江安故作的冷静的看向沈拓,却悄然将双手放在了身后。 每当难以控制自己情绪之时,江安的手便会颤抖发寒,他不愿当着沈拓暴露出自己内心的情绪。 “你看看周围那些人的模样,能活得久吗?而且,你在这里没见过死人?” 沈拓并没有回答,只是反问江安。 江安本就有些发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前辈将三枚阴元丹都给我,自己不需要吗?” 江安看向沈拓,再问。 “你觉得我需要吗?” 沈拓依旧是反问。 江安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沈拓便清楚,江安已经失了分寸。 “前辈想要我做些什么?” 片刻之后,江安仿佛也认识到了自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情绪,于是也不再隐瞒,直接开口问道。 “什么也不用。” 沈拓一声轻笑,将丹药瓶之中的一颗阴元丹抛向了江安。 江安快步上前,伸手接住,将阴元丹拿在手中,江安依旧有些疑惑。 “前辈未曾说笑?” 江安看向沈拓。 “若是不够用,再来寻我,我就住在山边,最里面的小屋!” 沈拓说完转身就走。 “江安谨记前辈恩情!” 江安恭敬的站在沈拓身后,一躬至地,拱手说道。 沈拓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意,步子也加快了几分。 施恩不图报,方才是结交的最佳手段,江安能够为了自家兄弟将自己前途舍弃,怎么也算的上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这般的人如果强行要对方做些什么,反而不美。 “主人,那江安对你狠狠的鞠了个躬呢!” 沈拓虽然自己没有看向江安的方向,但是在他的的耳边,涂山瑶可是时刻给他直播着江安的动作。 “嗯!” 沈拓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但是脸上早已笑开了花。 “主人哪学的手段,可真够好用的呢?” 眼见走得远了,涂山瑶看向沈拓,开口问道。 “大纪” 沈拓正在行走的脚步猛然停下。 “鼎王。” 沈拓不禁想起了自己脑海之中剩余的些许纪聂的记忆。 在纪聂的记忆之中,由于年龄的差距,他和纪仁的交际并不算多。 相比起纪仁,纪聂和纪鼎倒还有些交集,而刚才的手段,便是纪聂在纪鼎身上看的,那时的纪鼎方才十几岁,便已经有了如此老练的御下手段,不可谓不优秀。 但是当时的大纪皇室几乎都清楚的确定,仁王纪仁便是下一位王的最佳人选。 毕竟,当时的纪仁无论是文治武功,方方面面,除了剑法在纪聂之下,几乎全部都是当时皇室的第一。 纪仁的领先可以说是断崖式的领先,即便是纪鼎,相比起纪仁也只能是萤火和皓月。 按照沈拓对那段记忆的理解,纪仁便是当时大明的朱标。 可就是那样的纪仁却只当了几年的皇帝,难以想象纪仁在位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当初的仁王之治,天下盛世,几年便被打破。 -------------------------------------------------------------- “王上!纪雍离开静心园了!” 大纪皇城之内,一黑袍宦官跪倒在纪鼎身前,开口说道。 “他,还是离开了吗?” 纪鼎拿起奏折的手突然放下,他身形依旧如同之前一般高大,却不再那么伟岸,他的身形稍微佝偻了些,鬓角也出现了白发。 “是否需要臣带兵将纪雍抓回静心园?” 那宦官看向纪鼎。 “狗奴才,那可是我大哥的儿子,你也能用抓字?” 纪鼎双目一瞪,看向跪地的宦官。 “掌嘴!” 站在纪鼎身侧的项忠双目一棱,两名兵士上前将那落雨堂的指挥使架起,啪啪的扇着他的嘴。 不过一会,他的嘴上便血肉模糊。 “项忠,你说,我们找得到我那侄儿吗?” 纪鼎看向项忠。 “倚臣所知,雍世子并非莽撞之人。” 项忠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由他!” 纪鼎突然笑了笑。 “可是若是任由雍世子,只怕?” 项忠看向纪鼎。 “无妨,王朝之道已经在减弱了,大不了便让那些东西出来,我大纪皇帝都不长寿,朕已经苟活了两百多年了。” 纪鼎摆了摆手,那宽大的衣袍露出了他的心口,胸口的皮肉有些发黑。 “那超脱之力?” 项忠再问。 “找到他!” 纪鼎眼中露出厉色。 第91章 摘字 纪元书院。 满屋的白绫悬挂在书院的前院和后院。 随处可见的白色灯笼和被白蔓遮挡的牌匾显示此刻的书院还未从哀痛之中走出。 因为书院的闭馆,和孔仲得逝去让这个曾经大纪最为热闹的地方现在变得格外的沉默。 即便是之前的学生也几乎不再来了,在曾经,纪元书院充斥着大纪的勋贵子弟,但是现在,没了孔仲整个纪元书院便失去了最大的后盾,也没了许多人想要攀上的交情,勋贵不再愿意让自家的孩子大老远前往此地,书院便成了如此模样。 “纪元书院?没想到我还是来了。” 站在书院门口的贺元成冷笑了一声,随手将角落的蛛网拨开。 贺元成一步踏入书院之内。 “书院已经闭关,还请止步!” 少了一只手臂的子路站起身来,他的头发有些乱,还夹杂着些许泥土和枯草。 子路张口打了一个酒嗝,浑身散发着酒气,在数分钟之前,他还因为喝的烂醉躺在院门里。 “你是何人?” 贺元成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看向子路。 他是一个读书人,而且是一个极其珍惜羽毛的读书人,贺元成喜好喝酒,但却从不喝醉。 “无名小卒!” 子路双眼耷拉着,情绪有些低沉,就连他那时刻高昂的鸡公帽子也显得有些颓然。 “既然是无名小卒,也敢拦我?” 贺元成怒斥子路,一步向前,右拳猛地打向子路。 强大的血气力量瞬间集中在他的拳头之上,拳头向前之时的引动的风声呼呼作响。 子路的脸色猛然色变,如此强大的血气力量除了佛门只有军方,但眼前之人却又从未见过。 子路连忙抬头,酒气醒了大半, 仅剩的手臂挡在了自己身前。 砰的一声响,子路的手掌被重重的打在了自己的胸口,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子路!” 子游和仲弓同时挡在了子路身后,强大的冲击力让两人也连续退后了几步。 纪元书院十君子之中的其他九人同时出现。 颜子渊、伯牛、子骞更是直接挡在了贺元成身前。 “阁下是大纪军方的人?为何在我纪元书院动手?” 孔仲死去之后,颜子渊便是纪元书院的最强者。 虽然还未达到天灾,但是却也相差不远了。 “你是谁?” 贺元成看向颜子渊。 “纪元书院十君子,颜子渊。” 颜子渊拱手说道,虽然对贺元成有些不满,但却也未曾失了礼数。 “纪元书院十君子吗?你倒是有资格和我说话,我且问你,当初你们庇护的燕赤霞现在何处?” 贺元成将自己的令牌抛向颜子渊。 颜子渊伸手接过,看着那代表镇鬼司司主的令牌。 “见过镇鬼司新任司主。” 颜子渊将令牌归还给了贺元成。 “我今日来不是和你们打招呼攀交情的,我只想问你们,那个叫做燕赤霞的人在何处?” 贺元成倒是看都未曾看颜子渊一眼。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颜子渊并不是他能看得上眼的人。 “燕赤霞已经不在书院中了。” 颜子渊再次拱手,带着几分恭敬的说道。 作为孔仲的弟子,颜子渊自然也有自己的脾气和性格,但是此刻他代表的是纪元书院。 作为书院的领导者,他并没有像孔仲一般的实力,能够保持之前书院在大纪的强势风格。 “当初可是孔仲亲自庇护此人,现在你说他不在书院之中?” 贺元成向前迈了一步,极致的血肉之力让他的身体变大了足足一拳,他脚踏在书院之内,书院地面上的青石板由于难以承受他此刻的体重开始龟裂。 “司主若是不信,可以派人来搜。” 颜子渊一边说着,一边让开了身子。 “师兄!” 眼见颜子渊做出如此让步,纷纷开口质问,唯有子骞和子贡二人未曾言语。 子路更是默默站起身来,虽然还受着伤,但是依旧挡在了贺元成身前。 “给我拉开他!” 颜子渊面色一沉,开口说道。 子骞和子贡上前拉住子路,子夏站在一旁,抛起一根茅草,眼看着茅草缓缓燃尽,叹了口气,坐在一旁,不在上前。 伯牛、仲弓、子有、子我、子游五人虽然也有不满,但却未曾开口质问颜子渊的决定。 “给我搜!” 贺元成挥了挥手,身后诸多镇鬼司之人冲入了书院之中。 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纪元书院的众人脸色都越发的难看。 颜子渊依然站在众人之前。 贺元成并未去看身前的颜子渊,只是依旧笑着和他身旁的一位书生聊着天。 “司主,并未找到!” “司主,没人!” 很快,被贺元成分散出去的众多镇鬼司的人纷纷走了回来像贺元成禀告他们的所见。 书院众人回头看去。 书院内的竹林横七扭八,歪歪斜斜有许多青竹都被从中折断或者踩踏进了泥土之中。 院内的草地和菊花更是被踩踏死了许多,干净的石板路上满是泥泞和被鞋子带出的花草,桌椅被忍的到处都是,书本更是散落一地,宣纸铺满了一地,上面沾着脚印。 整个书院从之前的整洁变成了一片狼藉。 “司主大人,可否离去了?” 颜子渊好似看不见身后诸多师弟的愤怒,依旧温和的说道。 “我的事倒是处理清楚了,不过这位皇城司孙大人的还有事情要和你们交代。” 贺元成笑了笑,向后退了一步,让他身旁的书生站在了前面。 “孙大人请讲。” 颜子渊依旧拱手说道。 他丝毫没有因为眼前书生修为微弱而对其不敬。 “纪元书院书圣孔仲,孔夫子已经死了,书院之内的学生十不存一,依我看来,好像已经配不上纪元二字了,你说,若是我皇城司要摘你们的字,可否?” 孙大人看向颜子渊。 “可!” 颜子渊平静的答道。 “字都被摘了,你们这大纪第一书院的名头也要让给白鹿书院了?” 孙大人再问。 “可!” 颜子渊依旧平静。 “好,无字无名,你这书院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后面那片山可以给你们,但是这书院,等回收给府衙分配给其他宗派,毕竟你们已经没有庇护朝闻道的能力了。” 孙大人走近了颜子渊,直视着颜子渊的双目。 “可!” 良久的沉默,颜子渊咬着牙说道。 “走,何司主,他们已经没骨头了。” 孙大人冷笑了一声,转头就走。 贺元成跟在身旁哈哈大笑。 一行人走出书院,一路朝着城外走去。 仅仅十余人的队伍越走越多,出城之时,已经足足五百余人。 “师兄,你!” 待到两人离去,众人都看向颜子渊,甚至就连子骞面色也有些不解。 “扶我回后山,我要闭关,我们还在,书院便倒不了,只要不给他们理由,他们不会在此刻对我们出手。毕竟现在的大纪还需要宗门的力量!” 颜子渊双目有些发红,口中流出鲜血。有气无力的说道。 因为子路受伤,他强行出关,已然伤了内腑,之前只是隐而不发罢了。 第92章 谋划天下 颜子渊一返回后山,立刻闭了死关。 “诸位同门,我也要下山去了。” 眼见颜子渊闭关,子贡看向众人拱手说道。 “子贡你要离书院而去?” 子路怒视子贡。经历了许多事情,子路很难在如同之前那般发浑嬉笑。 “要想保住书院,要靠力量和脑子,我的道不在书院之中,在这般闭关,我只会荒度时间。” 子贡低声说道,说罢,走回了自己的屋子,收拾起了背囊,走下了山。 “诸位师弟,我也先离去了,来了书院多年,还不知家中老夫和继母过得如何。” 子骞拱了拱手,也转身离去。 “尔等呢?也要走?” 子路眼见两人离开,怒视其余众人。 在他看来,他们十人妄自被人称为纪元书院十君子,其中两人竟然在书院危难时刻离去。 子游摇了摇头,朝着山腰走去,这一次他走得极轻,并没有将伯牛那辛苦搭好的棚子撞倒。 “我也得走,我的路也不在山上!” 众人面对子路都不再提离开,唯有子有站了出来,开口说道。 “姓冉的,你什么意思?” 子路挡在子有身前。 “仁、义、礼、孝皆与我无关,唯有力,方才是我之道,今日下山,我便会加入大纪军中,等到我有足够力量的一天,我会将今天的两个混蛋的头颅,放在我纪元书院的门前。” 子有推开了子路,走下了山去。 “当初老师教了子有良久才将他教成了如今模样,今日子有离去,也不知是福是祸!” 伯牛看着子有的背影,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他转身走向山边,举起一块比之前还要硕大的山石,伸手将抱起,推动。 子路冷哼了一声,回到自己屋子,摸出一把有些锈迹的大刀,持刀走向山下,用木头搭了一处木屋,守在了山门之外。 若是山上还有人要走,他管不了,但是要是还有人敢上山提要求,那他便会拼命。 -------------------------------------------------------------- “屠叔,这天下是否还有你这般的忠诚于我父亲的忠义之士?” 一处山间,行走着一个身穿裘袍怀抱暖炉的少年,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老的矮子以及一个稍稍年轻的小个子此三人,正是已经从静心园离开的纪雍,屠远以及武大三人。 “仁王为人和善,大纪自然有许多人都记得仁王的恩情,只不过在之前,大部分人的记忆都被严言的黄粱一梦所压制,前些日子,王朝道受损,严言能够借助的力量自然减弱,许多人的记忆也开始松动。” “要我说,恐怕很多人已经记起了仁王当初的恩情。” 屠远走在纪雍身后,他的身体微微漂浮着,不让自己显得过分的矮了。 他那改变体型的法相天地乃是大神通,以他的实力是无法时刻保持着的。 “那屠叔觉得,我们应该先去找谁?” 纪雍回头看向屠远,低声请教。 “世子,实不相瞒,恩情归恩情,人心归人心,虽然他们应该都记起了恩情,但是现在,他们的年龄都不小了,没了肚子里的少年意气,又有了家族和孩子的羁绊,在我看来,大事未定之前,只怕谁都不敢站在您的身后。也唯有我这般孤寡的老东西敢随意表态,不怕连累人了。” 屠远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 “那倚屠叔的想法,我们该如何?” 纪雍闻言也是微微皱眉,但是很快又被脸上和煦的笑容掩盖。 “世子可知天灾之中有何分别?” 屠远并未回答,只是反问纪雍。 “我听闻当初龙象寺禅师所说,天灾也有强弱之分,除去自身的手段和妖族天灾天生的优势,天灾之中分为位阶天灾和无位阶天灾。位阶天灾大多都与灾害挂钩,许多位阶天灾比起寻常天灾强了数倍。” 纪雍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但却依旧仔细的答道。 “世子所言甚至,可是即便位阶天灾之上也有更强者,他们被称为红尘仙,红尘仙之上,便是掌道者,鼎王执掌王朝之道,而且恐怕是天下仅剩的一名掌道者了。若王朝之道不衰减,天下便无人敢与鼎王为敌。” 屠远点了点头,接着神色变得严肃。 “掌道者?” 纪雍眼神一凝。 “对,掌道者便是这片天地的宠儿,只要王朝之道不衰减,在这天地之中,便无人能够与鼎王交锋。” 屠远点头说道。 “那我岂不是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纪雍眼神越发的不满和不耐。 “不,世子,王朝之道和其他道不同,王朝之道并非是苦修而来,所以王朝之道是至强之道却也是最弱之道,你是仁王之后,大纪真正的王者,所以唯有你才有可能真正击败鼎王。” 屠远猛地伸手抓住了纪雍的手。 纪雍身体一抖,险些用力甩脱,但是很快,这股不满就被他压下。 “我该如何做?屠叔?” 纪雍抬头看向屠远。 “让天下分裂,让天下人承认你才应该是大纪的王!” 屠远看向纪雍,他的眼神之中满是坚定。 “可是你说过,纪鼎才是天下至强者,只要有他,没人敢与他作对!” “鼎王确实是至强者,但是是人都有野心,虽然许多人能够压下,但是那些镇守天下的妖物和鬼魂又是否能够压住?更何况,鼎王执掌王朝之道,是无法轻易出手的。毕竟,王朝之道的执道者,寿数都不会太长,虽然不知鼎王如何压制,但是他若是频繁动用,王朝之道便会夺取他的寿命。” 屠远看向纪雍,他脑海之中回想起当初那人告诉他的话。 “纪鼎利用了天外之物,杀了纪仁,纪鼎会掌握天下,但是别怕,王朝之道乃是短寿之道,以凡人之躯行使天地之力,终将会得到反噬,而执掌王朝便会付出寿数。” 此刻,屠远看向纪雍,将当初自己听闻的事,开口复述。 啪嗒。 纪雍一脚踩断了脚下干枯的树枝。 他回头看向屠远:“我记得屠叔给我的镇鬼司记录之中,这里有一株树妖,要不,就先从他开始?” 第93章 结契 “多谢恩公赠药!” 江安对着沈拓行了一礼。 沈拓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去便是。 江安行了一礼,悄然离去。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整整半月。 这是江安第一次来找沈拓求药,显然第一颗药并未让他的弟弟成功改造体质。 不过对此,沈拓反而觉得挺好,多给一颗药便是多出一份情意。 用别人给的,自己不用的东西让自己得到利益,这无疑是一件极其合算的买卖。 早在八天之前,沈拓便已经走完了整个青玉院山脚下的村落。 村子里没有什么秘密,阴气的源头也是来自于山上。 而且最近几日,沈拓发现除了自己之外,石建和范琳都已经许久不在室外出没了。 为了尽快改变体质,他们几乎都已经陷入了疯狂。 为了不让自己的特别太过引人注目,沈拓也只好学着他们的模样深入浅出。 好在离魂宗内由于阴气繁盛总是能够吸引许多的游魂野鬼,沈拓每日也不算没有事做。 “主人,这已经是被我抓来的第三十只游魂了!这东西虽然弱,但我的魂力强啊,你就不怕我被离魂宗的哪个弟子注意,强行结下契约?” 待到江安离去,涂山瑶幽幽的飞回了屋内,她的手中抓着一只目光呆滞的游魂。 游魂呈现白色,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游魂才能在离魂宗内保持着自由身。 “没办法啊,我手下也只有你能用一用,其他的不都太笨了吗!” 沈拓看着开口抱怨的涂山瑶,有些无奈的说道。 之前他也尝试过派出冻死鬼,拘魂鬼甚至琵琶鬼去抓捕这些游魂。 可是他们的魂力就在离魂宗内就如同深夜的太阳,走出不了多远便会被人盯上。 而且这些鬼物都不如涂山瑶这般聪慧,根本不懂隐藏,若是被逼得急了,爆发凶性,便会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虽然他们都是超脱空间内被放出的鬼物,无法被离魂宗的人结契而且一定时间之后便会在超脱空间内复活,但是一直有这般的鬼物出现也难免会离魂宗内的其他人注意。 若是引来真正的高手,难免不会碰上又手段追踪到沈拓的身上。 “行,谁让你是主人呢!” 涂山瑶哀怨的说道,接着将游魂放到了沈拓面前。 沈拓看向面前的游魂。 游魂比起鬼物更弱,浑浑噩噩只凭借本能吸食阴气的他们甚至连鬼物都不会说。 他们在鬼物之中就如同自然界之中的单细胞生物,只是凭借着本能存活。 但就是这样的生物却正好是最容易抓捕来让沈拓实验离魂宗内结契手段的生物。 那日在测试之中,沈拓死活都无法和离魂宗内提供的鬼物结契。 当时沈拓便问过孟樊,孟樊说或许是因为鬼物太强,结契的手段,和越弱的鬼物结契越好。 可是沈拓很清楚,当时那鬼物本身就是鬼物之中最弱的了,在被他们测试之前,还被狠狠地打了一顿。完全可以说已经算是鬼物之中的底层。 而面对那样的鬼物沈拓得结契都完全失败,所以目前,他只能将目光放在了游魂之上。 沈拓看着眼前的游魂,深吸了一口气,仔细回想着之前测试之时所学的结契的全过程。 在脑海之中完全过了一遍流程之后,沈拓看向眼前的游魂,他伸出手指,用神念引导着体内的阴气透过手指靠向游魂。 沈拓体内的阴气精纯无比,此刻刚刚从手指之中漫出,那呆滞的游魂便有了反应。 游魂的本能让他靠向沈拓,用全身吸收着沈拓手指之中弥漫的阴气。 看着游魂深陷在自己的阴气之中,沈拓口中默数了两秒。 接着眼见自己阴气已经进入了游魂的身体之中,沈拓开始利用阴气在游魂的体内勾勒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按照离魂宗那测试弟子的说法,无论构筑什么图案,只要自己也在自己身体之中一个部位勾勒同样的图案便能将契约的鬼物封禁在身体之中。 换做其他正常的弟子,多半是符咒或者什么汉字,沈拓之前也是如此,但是经历过数次失败之后,沈拓总结或许是因为汉子或者符篆太难的缘故,所以为了省心,便直接用了六芒星的图案。 六芒星的勾勒异常顺利。 勾勒成功的六芒星在游魂的体内发出一道微弱的黑光。 “成了!” 沈拓面露喜色,他已经感到有一股极其微弱的意识在朝着自己靠近。 一旁的涂山瑶好奇的盯着沈拓,脸上也露出了喜色,她已经恢复了神智和智慧,她能够通过细微的表情看出沈拓此次和之前的不同。 如此改变,多半是异常顺利才能带来。 若是顺利,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再去跑腿抓捕这些愚蠢的游魂了。 正当涂山瑶高兴之时。 突然听到噗的一声,如同泡沫破裂。 眼前的游魂,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一丝阴气朝着沈拓飘来。 “又失败了!” 沈拓将自己散发的阴气吸入了身体之中,呆呆的看着眼前。 就在刚才,他已经感受到了游魂的意识,可是就在那意识进入自己识海的瞬间,面前的游魂便如同泡沫一般破裂。 涂山瑶看着沈拓,悄悄朝着门外走去,她刚才跑了腿,自然不想再跑一次。 “站住!” 可是下一秒,沈拓便开口将涂山瑶叫住。 沈拓看向涂山瑶,他能够感觉到涂山瑶在恢复很多东西,甚至她的智慧和能力。 涂山瑶毕竟是一只妖,一只活了许多岁月的妖,就算不能打,也一定比自己有见识,沈拓这般想着,看着涂山瑶,说出自己之前的感受。 听闻沈拓不是让自己又去跑腿,涂山瑶瞬间开心了起来,她听着沈拓得话,思考了片刻,开口答道:“那是否是因为太弱?” 沈拓一听,瞬间如梦初醒。 他看向涂山瑶,或许涂山瑶说的没错,之前测试之中,那鬼物对于自己的结契也很是排斥,只是在当时的他看来,或许是因为排斥,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排斥之中,好像也带着几分恐惧。 “一定是因为太弱了,要不?” 沈拓连连点头,看向了涂山瑶的方向。 涂山瑶浑身发寒,怎么看怎么觉得沈拓得眼神不怀好意。 第94章 入门 “主人,你不会想拿我结契?” 涂山瑶看出了沈拓得意思,有些畏惧的问道。 任由谁看了之前的场面也会对此刻沈拓得想法感到畏惧,更何况,涂山瑶足足看到了几十只游魂消散。 “你应该比他们都强。” 涂山瑶目光看向涂山瑶。 “那可不一定,主人,更何况,我说的只是我的猜测,也不见得就能做准。” 涂山瑶一边摆手一边笑着后退。 “可是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沈拓站起身来,走向涂山瑶。 “可是主人你可得想想,万一我也承受不住呢?” 涂山瑶猛地钻回了沈拓脖颈之上的狐裘之中,不再出来了。 沈拓听着涂山瑶的话,沉默了。 涂山瑶对于目前的沈拓来说,从情感上已经能算是伙伴,而且无论是跑腿还是打听事情亦或者是提出些许建议,都对沈拓来说有着不小的作用。 “其实主人,就我看来,你本身也能够掌握离魂宗的功法了,更何况,主人你虽然没办法和鬼物结契,但是不也是能够控制他们,同时将他们放在超脱空间之中吗?在我看来,比起封印在身上可要好的多了!” 涂山瑶作为狐族,脑子异常灵光,此刻连忙将自己想到的一切全部开口说了出来。 沈拓沉默了,不得不说,涂山瑶的话说服了沈拓。 就如同涂山瑶所说,他完全在更早之前就已经达到了离魂宗功法能够达到的程度。 之后的半个月,沈拓不再纠结于结契之法,他每日待在屋内,吸收着那对他来说有些薄弱的阴气。 在其他人眼中看来,新入门的三个弟子都已经沉浸在了改变体质的尝试之中。 而沈拓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的选择,让周围一些试图抓捕涂山瑶的离魂宗弟子扑了个空,离魂宗毕竟是阴鬼盟内五大宗派之一,即便涂山瑶已经尽力隐藏了行踪,但是难免还是被离魂宗内的人察觉到了行踪。 不过那些弟子只是等待了几日便离去了,一只狐鬼的消失并未引起宗派内的疑心,虽然狐鬼稀少,但却也并非从未见过,而且离魂宗内阴气强盛,难免会有路过的鬼物停留,这些无主的鬼物无论是到来还是离开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而在沈拓进入离魂宗内的第二十三天,江安再次来到了沈拓门前。 依旧是为了阴元丹而来,沈拓依旧痛快的将阴元丹交给了江安,江安又是一番感谢,沈拓自然推诿。 如此人情往来,倒是不用说的太过详细。 到了第二十九天的时候,江安带着一个人再度上门,那人面容和江安倒是有着几分相似,只是面容更加稚嫩,眉眼之间比起江安更多了几分阴沉和郁气,少年正是江安的弟弟,江心。 江心在江安的带领下朝着沈拓道谢,不过江心却没有说话,根据江安所说,他的这个弟弟自小便不喜欢言语,在家中出现变故之后,更是好多年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江安因为江心的情况请沈拓不要责怪,沈拓倒是觉得没有什么。 自闭症的情况在他生活的世界之中太过常见,沈拓认为自己或许比起江安更加了解江心的情况。 江安道谢之后便带着江心离去,依照他的想法,他依旧暂时不准备进入内门之中,毕竟以江心现在的情况,难免会得罪人,到时候,江安只怕自己的能力不足以保住自己的弟弟。 对于江安的想法,沈拓也表示了赞同,鬼修的情绪大多都变化莫测,难以预料,难免会有人因为江心的沉默不语感到不爽。 在第三十日的时候,孟樊再度出现在了山脚之下。 当沈拓被从屋内叫出的时候,才发现石建和范琳都已经跟在了孟樊身后。 石建的皮肤变得苍白,范琳的手臂之上出现了大片的黑斑,这些都是改变体质难免会付出的代价,出现在他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身上在正常不过,而这些不寻常的地方很多时候会随着越发适应阴气,修为不断提升而消散。 此刻,反倒是石建和范琳看着没有任何改变的沈拓有些奇怪。 “你没能入门?” 孟樊也是看向沈拓,开口问道。 “我已经能够吸收阴气了。” 沈拓一边说着,一边示范着。 眼见周边的阴气被沈拓不断的吸入体内却依旧面色如常,石建和范琳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他们都是比沈拓资质更好的存在,但是他们现在依旧无法如同沈拓一般轻松的吸纳阴气。 体质改造之后还会伴随着一段时间的适应期,而在未能适应之前,虽然也能吸收阴气,但是数量却有限。不过此刻的沈拓显然没有受到这样的麻烦困扰。 “行了,上山!” 沈拓自然不知道石建和范琳心中所想,不过孟樊却突然开口将其打断。 “虽然沈拓先走出了一步,但是你们依旧未曾落后太多,更何况,沈拓在阴气吸纳的方面本就有不寻常之处。” 孟樊扭头看向石建和范琳说道。 他是沈拓得考官,自然还记得沈拓在离魂石碑之前的异样,他早就清楚沈拓或许有着些许不同之处。 而此刻,孟樊之所以好心安慰身后的石建和范琳,也是因为他们是青玉院唯一的三名弟子。 弟子的数量和实力又关系着四大院的修炼资源。 要不然以鬼修的性格只怕这些新入门的弟子早已成为了老弟子法宝上的魂魄,或者是修炼的工具了。 孟樊带着三人一路朝着山上走去。 一路之上的人并不算多,但是沈拓却隐约能够感到周围有东西正在看着他们。 只是眼见石建和范琳都没有任何不妥,沈拓也就只能压下这种异样的感觉。 孟樊将三人带到了半山腰处。 “今日,竟是入门的三名弟子吗?” 半山腰的小院之中,一人坐在躺椅之上。 此人身形如铁塔一般强壮,面色发黑,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其身上的阳刚和沈拓见过的所有鬼修都大相径庭,在沈拓记忆之中唯一能够找到与此人相似的只有沈拓在纪元书院所见的那些书生。 “是的,大师兄!” 孟樊面对此人,行了一礼,颇为恭敬。 第95章 青鬼青罗 “我叫青鬼,整个青玉院除了师尊的话,你们便该听我的。” 青鬼点了点头回应了孟樊的话,站起身来,一把将孟樊拨开,看向沈拓三人,开口说道。 “可是。” 石建抬头想要说些。 “没有可是!” 青鬼只是随手一推,便将石建推得后退了好几步,跌倒在地。 石建躺在地上不断哀嚎,他的胸腔下陷,显然受了些伤。 孟樊快步上前,熟练的将一枚丹药塞入了石建的口中。 “如果你们有了足够的实力,我也欢迎你们来挑战我大师兄的位置。不过在那之前,最好不要对我的话有质疑。” 相比起孟樊,青鬼更像一个典型的鬼修,信奉丛林法则的他不喜欢任何繁文缛礼的东西。 “是!” 沈拓和范琳眼见石建的下场,连忙开口表态。 “这样就好多了嘛!” 青鬼见状,笑了笑,又坐回了躺椅之上。 “一会我会让青罗将门里的功法传给你们,我只给你们两日时间,两日准备好了之后便进万鬼窟,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圣宗是走的驱使鬼物的手段,万鬼窟之中有着无数鬼物给你们结契。” 青鬼说罢,整个人再次躺倒。 一旁走出一名男子,沈拓看向男子熟悉的相貌,也算是明白为何男子如此傲气了。 “青罗师兄,又见面了。” 沈拓面对青罗,抬手行礼。 青罗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依旧如同之前那般傲气,不过因为沈拓成功入门,青罗倒是不再像之前那般让沈拓没有资格称呼他为师兄了。 “跟我走,莫要打扰了大师兄。” 青罗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三人走出了小院。 路过石建之时,青罗只是低头看了石建一眼,石建便立刻忍着痛站了起来,经历过刚才青鬼那一下,石建也算是彻底明白了他们在门中的地位。 离魂宗即便挂上了圣宗之名,但却也依旧是鬼修邪门,又哪里会对他们这些弟子有太多的照顾和在意呢。 三人乖乖的跟着青罗走到了内门的练功房之中。 青玉院的练功坊很小,房屋之中满是蛛网,练功房的门都已经有些腐朽,青罗只是稍稍用力一推,一扇门便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积起大片尘土。 “这练功房内为何如此萧条?” 石建见此模样,再次忍不住发问。 和许多因为无奈才进入离魂宗的人不同,他的家世尚可,之所以加入离魂宗也是为了能够掌握更强的力量,从而更好巩固他石家在城里的地位。 毕竟,随着大纪的乱象丛生,越来越多的修士开始出世,只是枯叶城内的许多家族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换了归属。 石建在家中的时候习过拳脚,在他看来,时时刻刻都得练着才能保证功夫的稳定。 “蠢货!” 青罗一声冷哼,口中骂了一句。 石建闻言低下了头,他听到了青罗和青鬼的兄弟关系,之前被青鬼一掌推成了重伤,此刻自然不敢得罪青罗。 “你告诉他,为何这练功坊内如此模样!” 青罗转头看向沈拓,开口说道。 沈拓闻言一愣,他看向石建,心中自然知道这无疑是个麻烦,但是青罗开口,沈拓又不得不回答。 “禀师兄,我觉得应该是我青玉院不打磨身体,不修拳脚和兵器!” 沈拓考虑了片刻,开口说道。 他没有直接说出,甚至刻意说的没有把握了些,为的就是不招惹麻烦。 以沈拓得实力,虽然筋脉有损,不会使用体内阴气,但却也绝不会怕一个只是寻常人的石建,不过他来的目的是尽快学习功法,麻烦自然是越少越好。 “说的好,听懂了吗,蠢货!” 青罗转头看向石建。 “听懂了,师兄!” 石建卑微的低下了头,但是心头却将沈拓恨上了。 一个资质最差的废物却敢在此刻胡乱出风头。 石建用余光狠狠地瞪了沈拓一眼。 沈拓倒是没看石建,反正沈拓自己已经尽力说的委婉了,若石建还是要多想的话,沈拓也不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圣母。 “你们入了我圣宗,便应该修我圣宗功法。” “其实在大纪,每个宗派都有每个宗派的境界划分,但是大纪朝廷为了方便,将我被修士都成为武人,境界更是分为了甲乙丙丁四种。” “其中,大纪的丁对应的便是我圣宗的金丹阶段,在金丹之上是元婴而与元婴对应的便是大纪的丙下武人。金丹之后便是出窍,出窍所应对的便是大纪的丙中,分神对应的是大纪的丙上,合体对应的是大纪的乙下、洞虚对应的是大纪的乙中,大乘对应的是大纪的乙上,至于我们圣宗以及道门之内的渡劫便是对应大纪的甲等武人。” “渡劫期有强有弱,实在难以分辨,相比起我圣宗和道门,倒是大纪的上中下三等更容易分辨,但是你们莫要觉得如此等级划分便是实力的体现。” “大纪天下之大,有机缘之人良多,难免便会有人能够越级而战,特别是丁等和甲等之中,上中下三阶的差别都不算太大。” 青罗看向三人严肃的说道。 他在离魂宗之中算是比较负责任的人,虽然为人高傲,但是面对三人在讲解之时却显得格外仔细。 “那请问师兄,我们现在的实力算得上是丁等吗?” 范琳忍不住开口发问。 “丁等?还算不上,虽然这一个月对你们来说算是筑基,但却与境界的筑基不同,你们现在只能算是有了修习我圣宗功法的敲门砖,实力的话,只能算是不入流罢了。” 青罗摆了摆手。 “那师兄觉得我们多少时间能够筑基?” 范琳看向青罗,再度发问,对于时间和力量,范琳显示出了有些偏执的渴求。 显然因为一些原因,让她迫切的想要强大的力量。 “当有了鬼物之后能够正常驱使,甚至从鬼物身上得到反馈,你们才算是堪堪筑基,我能够感受得到你的身体内封印了一只鬼物,按道理来说这是不允许的,毕竟,在没有掌握功法之前,你的行为和自杀也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你如此的想要力量,我就让你看看筑基应该拥有怎样的能力。” 青罗看向范琳,他一边说话,周身一边散发着鬼气。 范琳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手臂之上的黑斑开始凝聚,之后形成了一张张着嘴的鬼面。 第96章 疯狂的青罗 “嗷呜!” 阵阵咆哮伴随着阴风,一只鬼物撕开了范琳手臂之上的皮肉。 她在和鬼物结契的关卡之中表现得极为出色,这一个月的时间其实范琳只用了大半月便已经完成了改造体质。 另外十几天的闭门不出都是因为范琳感受到了这只逼近她屋子的鬼物。 范琳虽然学习离魂宗的法门,但是在测试之中已经得到了和鬼物结契的手段,于是在将阴气逼入双眼看到眼前鬼物之时,便觉得和这只鬼物结下契约。 一只身体强壮,面目狰狞,阔口大眼,口中长有獠牙,头上长有兽角的鬼物从范琳的手臂之中飞出。 足足两米来高的身躯让人难以想象他是如何被封在了范琳的细小手臂之上。 那鬼物刚一出现,便开始咆哮。 他看向四周,不断地张口,口中喷出阵阵腥臭无比的腥气,他的右手之上出现了一根镶满钉子的大棒。 这只鬼物能够感受到在场众人对他威胁最大的青罗,于是抄起大棒,朝着青罗打去。 “狰狞鬼吗?” 青罗微微抬头,看向朝着自己逼来的鬼物。 他抬起一根手指,一只游魂从他手中飞出。 这只游魂身体之内怨气和阴气都不算多,极为弱小,显然并非是青罗所结契的鬼物,但是即便如此,面对狰狞鬼,青罗也显得格外平静。 “鬼术,视觉,剥夺!” 青罗口中低声说道。 阵阵阴气从他身体之内飞出。 那游魂快速的融入了青罗的阴气之内。 下一秒,那狰狞鬼的口中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他不断挥舞着硕大的木棒,朝着四面不断地胡乱砸着。 石建面色疑惑,范琳也很是惊异。 唯有沈拓能够看到,青罗散发出的阴气已经飞到了狰狞鬼的身旁,那而阴气之中,属于游魂的一双手,挡在了狰狞鬼的双眼之前。 “鬼术,五脏,水经!” 等到那狰狞鬼不断挥舞木棒有些力竭之际,青罗再度开口。 那高大的狰狞鬼几乎是瞬间便弯下了腰,他的口中发出更为凄厉的痛苦嚎叫。 “鬼术,五脏,木经!” 又是低声的话语,狰狞鬼的身体之内,阴气已经开始不受其控制的朝着周围消散。 他的身形越来越孱弱,力量正在飞速的流失。 “太弱了,结束,鬼术,五脏,火经!” 青罗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整个狰狞鬼猛然炸开。 范琳也发出一阵痛苦的喊声,她的手臂上的皮肉也在同时爆裂,炸得血肉模糊。 “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以为测试的结契术真的没有隐患?只不过结契了时日,那只狰狞鬼不但没有给你带来好处,反而已经吸取了你许多生气和血肉之力。真是愚蠢。” 青罗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他扔出一枚药丸,药丸滚到了范琳身前。 范琳连忙捡起吞入口中,手臂之上的流血在此刻停止。 沈拓看向范琳,她的皮肤有些松弛,多了些许皱纹,鬓角出现了些白发,正如青罗所说,她受到了那鬼物的吞噬,被吸取了许多生命和血肉的力量。 但只是看了范琳一眼,沈拓有看向了青罗。 方才青罗使用的鬼物明显不是那狰狞鬼的对手,而所散发的阴气更是比起狰狞鬼身上的阴气少了大半,但即便如此,青罗只是那般轻松的便将眼前的狰狞鬼化为了灰飞。 或许这便是术的力量。 这就是沈拓来到离魂宗的目的,看到所谓的术如此有用,沈拓忍不住想要快些学到这些术法。 “看懂了吗?这便是真正的力量,而拳脚和刀兵,只不过是一些莽夫的手段。” 此刻的三人都看向了青罗,和沈拓一样,石建和范琳眼中都满是对力量的渴望,青罗看懂了他们的眼神和欲望,于是笑着开口说道。 “今日,我便传给你们我青玉院的离魂青玉经。” 青罗说罢,走向练功坊的深处,不多时,青罗拿着三枚黝黑的如同珍珠一般材质的物品走了出来。 “将你们的阴气投入其中,便能得到青玉经的基础功法。” 青罗随手将三枚珠子交到了三人手中。 “只是基础功法吗?” 沈拓捕捉到了青罗的话语,结果珠子的同时忍不住问道。 “还没学会走便要学跑了吗?若是在其他庸碌的宗门,我或许会责备你,但是在我圣宗,则完全不同,你可以奢求到更强的力量,但是却要证明你的用处,有用的人才有资格变强。” 青罗笑着说道,他的笑声和话语,流露了他的疯狂。 “敢问师兄,如何证明?” 范琳抬头看向青罗。 “自然是杀人了!杀其他四脉,杀大纪官府,杀大纪的三司两堂,以及所有有用的东西,只要你们能够拿来,便能换取门内功勋,有了功勋便意味着功法,丹药甚至你想要享受的一切。” 青罗看向三人,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之中带着强大的疯狂。 “我记得门规之内,禁止同门相残。” 沈拓看向青罗,开口问道,对于青罗此刻的状态,现代医学之中有一个很形象的名词可以描述,那就是精神分裂症。 此刻青罗眼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杀意,口中的言语更是透露着无边的疯狂和狠辣。 “门规之中确实有记载,但是你们觉得为何我大哥让你们两日之后便要万鬼窟?那是因为五脉的弟子,都得在入门半年之后参加宗门大比,这次大比关系着五脉的资源和丹药,甚至福地的划分。” “在这场大比之中,生死不论,比起通过考验,猎杀鬼物和妖物甚至是正派获得几分,杀死你的对手可是最简单的手段。” “半年之前的那场大比,整个宗门之内,除了宗主一脉,可没人能够和我比肩啊。” 青罗一边笑一边说着。 他话语之中的寒意让石建忍不住颤抖,范琳也有些畏惧看到如此的青罗。 沈拓也是皱紧了眉头,青罗的杀意和疯狂,沈拓只在纪聂的记忆之中看到过类似的人。 大纪百鬼册:狰狞鬼,狰狞鬼身体强壮,面目狰狞,阔口大眼,口中长有獠牙,头上长有兽角。生时食人,事后便化身狰狞鬼,狰狞鬼总是拿着镶满钉子的大棒,时刻准备袭击人或者兽,喝血,吃肉。 第97章 修炼,就是这么简单(上) 三人分别将自己身体内的阴气注入面前的黑色珠子之中。 离魂宗最基础的功法出现在了三人的脑海之内。 这是一篇极为简单的周天运转功法,里面还包含了一些使用阴气的手段。 但是这些手段大都极为简单,之前青罗所使用的鬼术并不在其中。 功法之内,最为重要的还是和鬼物结契的手段,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防止鬼物反噬以及主仆逆转的防备手法。 这些东西对于沈拓来说用处都不算大,沈拓更加在意的还是那些鬼术的使用。 “青罗师兄,这功法之中为何没有您之前使用的鬼术?” 沈拓看向青罗,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些鬼术都是我圣宗的秘法,使用功勋在藏经阁内自会换到。” 青罗看向沈拓,笑着说道。 他不怕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对力量的渴求,他怕的是这些弟子不争不抢。 “除了我之前的鬼术,藏经阁之中还有更为强大的鬼术,甚至只要你们有能力,我圣宗也不是没有甲等之上再进一步的人。” 青罗看得出来眼前的三人都对力量有着强大的渴望,于是立刻甩出了更大的诱惑。 “只要你们想便能在宗派之内得到更为强大的力量!而这枚珠子便是你们每个人的身份牌,若是杀了人,这枚珠子便能记录你们的功勋,所以,千万不要遗失了。” 青罗看着三人说道。 青罗的话音刚落,沈拓三人便连忙收起了他们各自的身份珠。 眼见三人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也已经初步看过身份珠内所含的功法,青罗带着三人去了各自的房间。 离魂宗内虽然阴气森森,但是作为弟子待遇还算不错,至少每个人都有一处小院。院内想放什么都由自己做主,他们这些尚且不能辟谷的弟子,也有宗门内早就准备好的吃饭的地方。 在离魂宗内,功勋极为重要,无论是想要进入藏经阁还是需要在丹方换取丹药甚至想要打造兵器也需要在器房消耗功勋换取。 而沈拓他们这样的普通内门弟子,每月能够得到五点功勋以及阴气丹一瓶。 每瓶阴气丹里有五枚丹药,若是用的好了,几乎能够抵得上普通弟子半年的苦修。 离魂宗没有吸取他人阴气的功法,所以阴气丹便是离魂宗内弟子修炼极为重要的东西。 介绍完了宗门的一切,又带着三人熟悉了路线之后,青罗离去,三人也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回到屋内的沈拓看着眼前的身份珠。 青罗的话让沈拓对眼前的身份珠产生了些许怀疑。 携带在身上便能探明自己的功勋,这一点对于沈拓来说,太过智能了些。 虽然这里是修仙的世界,强大的人甚至能够飞天遁地,移山填海,但是对于沈拓本人的认知来说,这身份珠毕竟只是死物。 或许经过一些手段这身份珠能够判别沈拓是否杀了人,但是它又是如何确认究竟是谁所杀,所杀之人又是什么境界,值得多少功勋呢? 回想起之前离魂石碑的诡异之处,在联想到自己上山之时异样的感受。 沈拓终究还是决定要防备着这身份珠一些,至少不能在这身份珠的面前暴露自己的底牌和手段。 他总觉得,无论是离魂石碑或者眼前的身份珠,甚至是整个离魂宗的山门,都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 对此,沈拓甚至没有在屋内唤出涂山瑶。 沈拓将身份珠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自己坐上了床。 他开始回想之前所离魂宗功法内的周天之法。 沈拓盘坐在床上,开始用意识驱使着体内的阴气运转周天。 随着周天运转,沈拓得身体之上开始散发着阵阵黑气。 他周身的黑气浓度极高,甚至比起许多你修炼多年的鬼修还要浓郁。 阴气顺着周天流转,沈拓只觉得周身开始发冷,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 可随着阴气流转了两个周天,沈拓得身体开始回暖,阴气也开始朝着沈拓丹田的所在不断聚集。 而就在此刻,沈拓呼吸之间,周身的阴气开始疯狂涌入沈拓得身体之内,周围十多米的范围之内,阴气被沈拓迅速吸收,还好沈拓特意选了远离其他弟子的地方,要不然此刻,只怕已经有人察觉到了沈拓不同之处。 外界稀薄浓度不高的阴气进入沈拓得身体,被沈拓体内的阴气开始引导着朝着沈拓丹田之中汇聚。 这些稀薄浓度不高的阴气在进入丹田的同时被不断地压缩,那足够填满一个普通弟子的阴气在此刻沈拓得体内被压得只剩下几丝。 而这些阴气在此刻又开始凝结成了一个圆形。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这些阴气便形成了一颗原丹,在沈拓丹田旋转。 但是即便如此,沈拓体内的阴气依旧未曾停止。 周围的阴气再度疯狂涌入沈拓体内,包含着沈拓身体之中浓度极高的阴气也被原丹吸收。 那滚圆的原丹开始缓缓裂开,手,脚开始在在原丹之上出现。 “元婴?” 看过许多小说之前又听过青罗介绍境界的沈拓自然清楚此刻是什么样的情况。 所以即便此刻额头出现了汗水,腹部阵阵疼痛,但是沈拓却依旧咬着牙坚持着。 丹田之内的元婴很快长出头颅以及眼耳口鼻。 他的模样就如同一个缩小的沈拓,只不过由于全部由阴气汇聚,长得有些狰狞和诡异。 而就在沈拓因为这元婴长得过分狰狞有些不满之时,超脱空间猛然出现,一缕白光融入了沈拓得元婴之中。 漆黑狰狞的原因在此刻突然变得平和,他身上的黑色也在缓缓变淡。 而就在此刻,一旁的身份珠突然闪烁了一下,沈拓胸前的指骨微微颤动。 如同骨质的荧光将沈拓笼罩,足足两炷香的时间,那身份珠才恢复了平常,身份珠恢复平常的一刻,荧光从沈拓周身散去。 而已经凝聚好了元婴的沈拓已经再次经历了转变,元婴从他的丹田之中飞出。 一个沈拓,一个元婴如同两个大号吸尘器一般,疯狂的吸取着周围的阴气。 第98章 修炼,就是这么简单(下) 一个沈拓,一个沈拓得元婴,疯狂的吸取着周围的阴气。 如此的举动终于影响到了在远处的其他弟子,感受着周围越发稀薄的阴气,许多正在修炼之中的弟子走出了自己的院子。 尚在远处的弟子都能感觉,作为就待在身边的鬼物,涂山瑶的感受自然更为清楚。 周围的阴气在沈拓和沈拓元婴的作用之下,仿佛快要成为真空的地带。 涂山瑶的见识比起沈拓来说丰富了许多,自然清楚在山门之中做出如此举动会带来什么样的代价。 没有多想,涂山瑶猛地飞出了屋子。 眼见周围远处许多弟子已经开始朝着沈拓的屋子走来,涂山瑶猛地飞向沈拓。 “主人,醒醒!” 涂山瑶在沈拓的耳边喊着。 但是此刻的沈拓由于境界不断暴涨,此刻已经仿佛陷入了一个如同顿悟一般的感受。 山门之中,除了一些四处寻找的弟子之外,另外一些弟子由于疑惑,已经开始去寻找孟樊这样更为强大的弟子了。 “山门之中没了阴气?怎么可能?” 孟樊看着眼前的一名熟悉的弟子,开口问道。 在山腰处,这些弟子唯一能够找到最强的人便是孟樊。 离魂宗内,五脉弟子分别有一座山头,山越高,阴气也就越胜。 这山腰处由于阴气稍稍稀薄的原因,青鬼和青罗都不愿意待在此处。 不过因为离魂宗并不算安全,孟樊为了保护这些稍弱的内门弟子,便镇守在了山腰处,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大纪的宗门和人马来围剿,但由于阴气强盛,时不时也会引来路过的强大鬼物。 而孟樊此人,比青罗早一年进入院中,虽然实力不如青罗强大,但已然也算是不凡。 离魂宗四院之中,每三年弟子为同辈,而同辈弟子里,青罗和孟樊都是其中翘楚,孟樊的实力只是稍逊青罗一筹而已。 “孟樊师兄,我不敢胡乱言语,我今日在屋中修炼,突然感觉周边没有阴气吸收了,于是这才来打扰师兄。” 一名瘦弱的弟子跪倒在地,开口说道。 孟樊闻言,站起身来,他的屋内摆放着有聚阴阵与外界阴气并不相同。 听着那弟子的话,孟樊走出了门外。 他张开了最,一个小一号的他从孟樊的口中飞出。 元婴离体,孟樊此刻也显然已经是出窍境的人了。 元婴飞出身体,孟樊立刻便察觉到了阴气减弱,而且他敏锐的感觉到了阴气朝着哪个方向而去。 孟樊再度张口,元婴飞回了孟樊的口中。 青罗将谁带到了那个院子,作为主管弟子的孟樊都很清楚,那强大吸力传来的方向,正是今日刚刚入门的沈拓。 “吸收如此多的阴气,沈拓!果然不对!” 孟樊口中喃喃自语。 早在入门之时,孟樊便已经察觉到了沈拓或许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孟樊张开了手,他的武器飞入了他的袖中。 孟樊的武器是一把一尺长的黑钉,黑钉通体漆黑,散发着强大的阴气和血气,而孟樊仅凭这黑钉和他的契约鬼物,便已经杀死过许多和他同一境界甚至是比他自己更强的人。 武器入袖,孟樊的身形便化为一道残影,飞向了沈拓的小院之前。 砰的一脚,孟樊直接将沈拓得房门踢开。 “沈拓,你在干什么?” 孟樊开口喝问,一只鬼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 “孟师兄这是何意?” 沈拓看向孟樊,开口问道。 眼前的一幕显然出乎了孟樊的预料。 沈拓只是盘腿坐着,脸色有些难看,他的额头之上满是汗珠,而双手正将身份珠抱在了手中。 “难道孟师兄不许人修炼?” 沈拓再次看向孟樊问道。 孟樊看向沈拓。 虽然之前他明确的感应到是沈拓所在的方向在吸收着阴气,但是此刻沈拓的屋内却依旧有阴气尚存,虽然稀薄,但总归是有的。 “你没有感觉到周围的阴气变弱?” 孟樊收起了就要拿出的黑钉,平淡的看向沈拓问道。 “变弱了?难怪我迟迟没办法筑基!” 沈拓猛地站起,一脸的惊讶。 孟樊皱着眉头看向沈拓,他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处,沈拓的演技也太好了些。 孟樊此刻内心也有怀疑是否是自己感觉错了,但刚才他感受的极为清楚。 “让我看看你的筋脉和丹田。” 略微犹豫之后,孟樊走向沈拓。他伸出手抓向了沈拓的手臂。 那庞大的阴气不可能凭空消失,是否是沈拓吸收,孟樊用自己的力量在沈拓体内一探便知。 “主人,不可,虽然他不见得能够探知你的根底,但是他体内的阴气会被你身体内的阴气吸收。” 涂山瑶的声音猛地在沈拓的耳边响起。 沈拓双目一凝,站起身来。 “师弟不敢违抗孟师兄。” 沈拓走向孟樊,伸出了手。 眼见沈拓如此,孟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转念一想,孟樊伸手朝着沈拓的手臂抓去。 就在此刻,那股强大的吸力再度传来。 孟樊猛地抬头,只是一步便出了屋去。 啪嗒一声,沈拓体内如同瓷器破裂,沈拓丹田内的原因化为更为精纯的阴气,开始融入了沈拓得血肉之中,不过一日,从入门到合体,对于沈拓来说,鬼修的修炼方式也太过简单了些。 沈拓眼看着孟樊离去,站起身来,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对于阴气的掌控更近一步,现在若是孟樊在出手试探,沈拓甚至能够控制自己的阴气不去吸收孟樊的阴气。 而在屋外,冲出屋子的孟樊直接飞向了天空。 不远处,一只身后满是铁链的鬼物正在吸收着周围的阴气。 “如此强大的拘魂鬼,莫不是我走了运了!” 孟樊看着那鬼物,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拘魂鬼算是极为罕见的鬼物,他那拘捕鬼物的能力,让所有鬼修都异常眼馋,但拘魂鬼不光是在万鬼窟之中难以见到,就连离魂宗这般对于鬼物研究颇深的宗门都不知道拘魂鬼究竟如何形成。 “疾!” 孟樊伸出手了,那长钉迅速飞向了拘魂鬼的方向。 长钉速度极快,只看得见一抹黑光划破天空。 第99章 怀疑 当啷! 知道拘魂鬼强大的孟樊并未有任何留手,但是此刻那黑钉依旧被拘魂鬼的锁链挡在了拘魂鬼身前。 孟樊一张手,黑钉再次落入孟樊手中。 眼见眼前的拘魂鬼强大,孟樊越发的满意。 “鬼术,五感剥夺!” 孟樊伸手,猛地刺入了自己的腹腔,他从腹腔之中抓出一只奇特的鬼物。 这五只鬼物犹如五只纠缠在一起的长虫,他们的身体紧紧缠绕在了一起,难以分开,他们的身体分别呈现青紫色,他们口中都长着密密麻麻的细小牙齿,五只鬼物之中,只有一只鬼物长着双眼。 此刻这五只鬼物混杂在了孟樊的阴气之中朝着拘魂鬼飘去。 “嗷哈!” 拘魂鬼愤怒的看向孟樊,口中不断发出示威的咆哮。 她能够感受得到孟樊的强大,所以此刻试图将孟樊逼退。 眼见孟樊不进不退反而再度动手,拘魂鬼身后的锁链也飞向了面前的阴气以及孟樊的身体之中。 拘魂鬼的锁链乃是她天生的天赋,对于鬼物来说有着强大的封锁和锁定作用,但是此刻,任由那锁链一次次刺入阴气之中,却依旧难以锁住孟樊从腹腔之内掏出的奇特鬼物。 至于那些打向孟樊本人的锁链,更是被孟樊手持黑钉轻松挡下。 四周不停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四周离魂宗的弟子没人敢靠近此刻的孟樊。 可是很快,那响声戛然而止。 阴气将拘魂鬼笼罩,此刻的拘魂鬼仿佛失去了目标,眼耳口鼻甚至身体的感觉都没了任何知觉。 孟樊一声轻笑,他从腰间的腰包之中掏出了数百枚黑色的小钉,孟樊伸手一抛,那些黑色的小钉纷纷刺入了拘魂鬼的身体之中。 这些都是法器,无论是对付人还是对付只有魂体的鬼物同样受用。 而此刻的拘魂鬼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感知,虽然能够感受得到阴气流逝,但是却没有丝毫痛苦。 拘魂鬼茫然的不断扭动着头,但她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头没办法移动了,一枚长钉已经刺穿了她的眉心,将她钉在了地面之上。 “五感剥夺,解!” 孟樊开口说道,那奇异的鬼物再度飞回了孟樊的腹腔之中。 强大的疼痛猛地袭来,这是直击魂体的疼痛,剧烈的痛苦让拘魂鬼发出了悲鸣。 远处小屋内的沈拓身体一震,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主人,你怎么了?” 涂山瑶看向沈拓,连忙开口问道。 “拘魂鬼,要撑不住了!” 沈拓幽幽的说道,就在刚才,他眼前一闪而过拘魂鬼的惨状,同样的,还有一丝痛楚刺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之前为何不会?” 沈拓自言自语道,看向了他体内灵气之中的些许白光。 或许是融入和超脱之力,沈拓对于超脱空间内鬼物的感触变得更加敏感了些。 “该死!” 沈拓猛然扭头看向窗外。 就在沈拓思考之际,孟樊已经将一处契印试图打入拘魂鬼的身体之中。 孟樊为的便是这一刻,他之前之所以将拘魂鬼打伤控制却不杀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拘魂鬼乃是被超脱过的鬼物,沈拓自然不担心她会被孟樊结契,但是已经足足实验过几十次的沈拓明白那契印有多强大,正常鬼物是绝不可能抵御得了的。 若是契印打入却不能生效,那无疑会暴露更多的问题。 “爆!” 沈拓按住了自己的眉心,低声说道。 些许白光浮现。 远处,被契印打入身体之内的拘魂鬼猛然爆开。 大量的阴气朝着四周溃散。 超脱空间之内,一个阴气稀薄的几乎不存在的拘魂鬼缓缓浮现,沈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此刻的孟樊,正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孟樊微微沉默,摊开了手。 他在数着时间,算着自己划下契印的事件,刚才契印打入拘魂鬼的一刻,却没有立刻生效。 拘魂鬼已经是如此虚弱的程度了,却没能立刻生效。 这不得不让孟樊产生疑心,在联想到拘魂鬼出现的时机。 他猛地回头,再次看向沈拓的方向。 虽然不敢肯定,但是孟樊心中已经有了怀疑。 “孟樊师兄,何必如此,能够成为拘魂鬼,自然是有大毅力,自爆魂体,倒也不算奇怪。” 青罗突然出现在了孟樊身旁,开口安慰道。 青罗的性格有两面,一面疯狂狂妄,而另一面则相对温以及善良。 “该是我没这个运气,倒也无妨,青罗,一同去喝上一杯如何?” 孟樊笑了笑,看向青罗,开口问道。 当着青罗的面,孟樊倒是没有说出他对沈拓得怀疑。 毕竟,作为内院众多弟子的主管,若是他不确定的情况下表态,难免显得他为人有些不行。 “自然得陪着孟樊师兄一醉方休,区区拘魂鬼没了也就没了,我听说今年凝魂院的弟子可是来了个护身鬼物,待我找了机会,去把他那鬼物掏出来,给师兄结契!” 青罗笑着攀上了孟樊的肩头。 “青罗师弟不可胡说,那弟子可是凝魂院首的宝贝!” 孟樊面色一变,连忙开口。 “凝魂院首,早晚我也宰了他!” 青罗倒是一声轻笑,眼中闪过疯狂。 “涂山瑶,今日之后,我们一定要务必小心,那孟樊师兄心细,难免会有怀疑。而且他那人可不像表现得那么简单。” 看着孟樊和青罗搭肩离去的背影,沈拓开口说道。 相比起病态的青罗和高傲的青鬼,沈拓更在意孟樊,这个看起来有些圣母的人,若他真如同他表面表现出的那样,青玉院首又怎么会让他下山负责今日的弟子招募呢。 --------------------------------------------------------------------- 离魂宗山脚处。 江安和江心正在自己的小屋之中。 江心已经改变了体质,此事让江安格外高兴。 于是今日破天荒的做了四道菜。 正在庖屋之中做饭的江安时不时的弄出叮叮当当的响动。 而那一直坐在屋外的江心却在山腰拘魂鬼爆裂的一刻抬起了头。 他看向山腰处,嘴巴张了张。 虽然没有发出声响,但是要是离得近了,便能看出他口中说的乃是超脱两个字。 大纪百鬼录:五奇鬼,这是一个“五位一体”的鬼组合。五鬼中有四个没有眼睛,只有一个有一只眼睛,其他四鬼依赖这只眼睛才能看东西,由游魂祭炼而成,乃是离魂宗秘法五感剥夺的配合鬼物。 由于祭炼复杂,过程繁琐残忍,离魂宗内掌握五奇鬼和五感剥夺之人并不算多。 第100章 前往万鬼窟 沈拓一日便突破到了合体的境界,在那之后,进度便慢了许多。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孟樊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两日已到,你们随我一同去万鬼窟。” 唤出三人之后,孟樊开口说道。 “万鬼窟不在山门之中?” 听得孟樊的话,石建开口问道。 “沧山之地,万鬼石窟,我圣宗之内虽然阴气强盛,但是还不足以饲养万鬼在此。” 孟樊看都未曾看石建一眼,开口答道。 “沧山?不是在剑南道之中?剑南道离我们西岭道可是足足相隔数百公里啊?” 沈拓看向孟樊。 在纪聂的记忆之中行走遍了大纪土地,虽然许多地方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但是对于羿王村所在的西岭道以及淫祠巫术遍布的剑南道沈拓还是记得清楚的。 “你倒是有些见识,说得不错,剑南道和我西岭道相距百里,所以我们此去需要乘坐宗主一脉的护山灵兽,四院之人以及宗主一脉新入门的弟子都会一同前去。” “为了进入万鬼窟,我们可是付给鬼坊坊主张巍前辈许多东西,你们进入万鬼窟之中,一定要尽量寻到合适的鬼物结契,莫要浪费了机会。” 孟樊点了点头,看向三人开口说道。 “那进入万鬼窟之中,我们有多少时间?” 范琳看向孟樊。 “以我们和鬼坊达成的条件,坊主只会庇护你们七日,七日一过,万鬼窟内一些麻烦的存在便会出手,若是不提前离开,九死一生。” 孟樊说到此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显然他在万鬼窟之中留下了些不好的记忆。 就在几人对话之际,最高处的山峰响起钟声。 “随我下山!” 孟樊听得钟声,率先朝着山下走去。 青玉院四人下山之后,其余几院的人已经到达了山下。 “青玉院的人果然墨迹,孟樊,你怎么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难道你们青玉院的人出门都还要梳洗打扮一番吗?” 修罗院的领队是一个光头大汉,他的一只鬼物封印在他的脖颈处,稍远的距离看,就像脖子上长了一张脸一般。 修罗院的人显然和青玉院的人不对付,此刻那人一看孟樊等人,便开口嘲讽了起来。 “韩飞,我觉得倒是你有些小心眼了,不就是去年你们修罗院的人没本事被青罗杀了个干净吗?过不了大比,只能说是你们的人自己没本事。” 孟樊嗤笑了一声,看向那叫做韩飞的大汉。 “好个牙尖嘴利的孟樊,这么说那青罗对同门对手,还是一件光荣的事了?” 穿着一身黑衣如同融入黑暗的瘦弱男子走了出来,他是蜃毒院的领队陈永。 如同他们的院首一般,这也是一个没什么特点的人,他即便站在你的面前也总是会让人不自觉的忘记他的存在。 “过去的事,说了也无用,倒不如想想你青玉院今年该怎么办!” 凝魂院的领队是一个脑袋硕大的童子,他此刻也看向青玉院,笑着说道。 他的身后俨然便是那被当做天才的司马宁。 此刻的司马宁身上的阴气极为厚重,孟樊只是看了司马宁一眼,便皱起了眉头。 “巨首,你们凝魂院竟敢!” 孟樊愤怒的看向那大头童子,身上阴气瞬间升腾而起。 “孟樊,这是我凝魂院的秘法,我家院首愿意给门下弟子使用,你想如何,莫要以为我怕你!” 大头童子巨首身体之上也升腾起了阵阵阴气,比起孟樊更加强盛。 “主宗山下,不是尔等好勇斗狠之地!” 两只大手瞬间将巨首和孟樊纷纷压倒在地。 主宗领队林山,是一个脸上有着一道长疤的老人。 林山只是一出手便将孟樊和巨首两人压制,很明显以他目前的修为,这些身体上的伤痕应该早已可以恢复,只是他依旧留着这道长疤,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林山的身后跟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女子看都没看一眼其余的众人。 “圣女,可以出发了。” 林山看向身后的女子,低声说道。 女子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炷香,她将香点燃,香烟缓缓飘散。 星星点点的香烟凝聚在了一处,离魂宗最高的那座山上,一只怪鱼飞了下来。 怪鱼的容貌像极了肺,生有四只眼睛,六只脚,它在空中飞着,六只脚不停滑动,如同在水中游水一般。 那怪鱼张开嘴将那汇聚在一处的香烟吞入了腹中,紧接着,它便不停的变大。 足足变得如同一艘大船,它那不断生长的身形才算是停止。 离魂宗圣女率先一步踏上了那怪鱼的身体。 “劳烦珠蟞(bie)前辈了。” 林山朝着那怪鱼行了一礼。 那怪鱼显然有些不耐,吐出一口浊气,吹得林山身形摇晃。 林山再次告罪了一声,方才踩上了怪鱼的身体。 紧接着,所有人在一一踏上了怪鱼的身体之上,期间石建还客气的和司马宁打了一个招呼,之后更是推开了沈拓,走到了沈拓身前,沈拓走在众人之后,最后一个登上了怪鱼的身体。 怪鱼的身体有些柔软,沈拓得脚险些陷入他的皮肉之中。 他的身体上没有如同其他鱼类一般的黏液,给沈拓得感觉仿佛像是果冻一般。 待到众人都登上了怪鱼,那怪鱼六只猛地一滑,整个身体迅速飞了起来。 眼前的景色正在快速的变小,沈拓仿佛找到了前世乘坐飞机的感觉。 只是下一刻,那狠狠拍打在沈拓脸上的狂风让他认识到了早已离开了远离的世界。 新入门的弟子都被这风速吹得身形一晃,石建更是险些跌倒,若不是孟樊出手,只怕石建已经落了下去。 感受着周围不停吹起的狂风,沈拓能够感受得到,这怪鱼的速度只是略微逊色重阳子几分。 耳畔狂风呼啸,距离在此刻,已经不在是问题了。 珠蟞鱼:载于战国《山海经·卷四》,生长于葛山的首端,形状如同动物的肺,四只眼睛,六只脚,能吐珠子,其肉酸中带甜,食之不染疫病。 第101章 剑南道 珠蟞鱼飞行的速度极快,只是半日便已经穿过了洛带道。 到达剑南道之时,那珠蟞便缓缓落下,不敢飞的太高。 剑南道乃是鬼坊的地界,虽然名义上还在大纪的掌控之中,但自从张巍战胜屠远之后,张巍的名字便已经格外响亮,大纪对剑南道的掌控更是已经名存实亡了。 张巍此人乃是祭器修炼成形,性格阴晴不定,其所修的百家愿景之术更是诡异难测。 除此之外,由于他存在于上古人族之时,其掌握的手段和能力,更是让人不愿得罪。 所以,进入剑南道的地界之后,珠蟞鱼便立刻减缓了速度,同时降低了高度。 “你们是何人?” 在剑南道之中行走尚且不足半炷香。 离魂宗一行便被人拦下。 拦下他们的有两人,一男一女,女子身穿青土布的交领上衣,穿着一条显眼的百褶裙,头戴银饰,容貌美艳,男子身材强壮,皮肤黝黑,手持一柄船锚,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异类成精的气息。 “那男人是锚将军,乃是剑南道渔民和漕工所供奉的神只,苗女大都习巫蛊之术,林山前辈,千万小心。” 孟樊看向两人,立刻走向林山,低声说道。 “离魂圣宗林山,我们已经和坊主有过约定,还请两位行个方便。” 林山抱拳看向两人,开口说道。 “和坊主有约,可有令牌?” 那锚将军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他一边开口,一边将自己的船锚往身前一插。 船锚插入土地的一瞬间,众人都只觉得身体一沉,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 沈拓微微动了动身子,感受到了这股拉力并不算强。 但是身后,已经传来阵阵惊呼,石建为首,除了沈拓和圣女以及司马宁三人,其余诸多新入门的弟子都被这股拉力拉得跌倒在了珠蟞鱼的身上。 沈拓也立刻哎哟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方才还在站立,此刻倒下的速度,竟还快过了那两名修罗院的弟子。 不过好在,此刻其他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锚将军和眼前的苗女身上,倒是没有在意沈拓的异样。 “锚将军这是何意?” 林山身体站的笔直,看向锚将军开口问道。 他并未直接扯断身体上的束缚,毕竟此刻他们身在鬼坊之中,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林山他们算不得多强的过江龙。 “既是口头约定,那便难以核实。几位不妨去取了令牌来,奴家在这等着便是。” 那苗女幽幽的说道。 她的声音软糯好听,倒是让人有些心痒。 沈拓听着苗女的声音,脑海之中的赤丹立刻释放出了阳气将他大脑包裹,感受到了异样的沈拓同时用阴气包裹住了自己的脏器。 倒是石建他们几人,此刻脸上突然浮现阵阵满足的笑意。 便是连范琳这般的女子都被苗女所蛊惑。 “阿姐,还请住手!” 孟樊看着周围数名弟子的异样,连忙开口说道。 “哦?” 听得孟樊的称呼,那苗女笑了笑,看向孟樊。 “阿姐莫要对我施蛊,我的修为低微,只怕承受不住!” 孟樊立刻转过头去,不去看那苗女。 “你这小哆倒是懂得我苗人的手段,你来过剑南道不成?” 苗女饶有兴致的看向孟樊。 “不敢隐瞒阿姐,我便是剑南道之人。” 孟樊低着头行礼,开口说道。 “既然你是剑南道之人,那么应该懂得规矩。” 锚将军看向孟樊,开口说道。 “懂得,自然是懂得,坊主大人没有给我等令牌,便是暗示。” 孟樊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林山。 “林山前辈,不知我们出发之前,宗主可否给了东西?” 孟樊看向林山问道。 “我看过那些东西,里面没有令牌!” 林山眼见孟樊说服了两人,对于其态度倒是有了些改变。 “我知道里面没有令牌,只是还请林山前辈将那些东西给我看上一眼。” 孟樊再次开口说道。 林山想了想,将一个小布包扔给了孟樊。 孟樊接过布包,布包看似小,但是其中内有乾坤。孟樊在布包之中摸索,很快,拿出了三枚不知材质的铜钱和一枚紫色的梧桐叶。 “两位前辈,这是三枚香火钱和一枚紫桐叶,还请两位让我们过去!” 孟樊将两件东西拿在手中,开口说道。 锚将军张开双手,孟樊手中的三枚铜钱落入其手,而那苗女嘻嘻一笑,一阵香风吹来,她已经站在了孟樊面前。 诱人的香气不断传入孟樊的鼻腔,孟樊拼命运气阴气抵御着这香气。 可孟樊尚且能够抵御,其他人可就惨了。 四大院的新入门弟子大多都丢了丑,出现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而那石建,更是顶起了衣袍。 那圣女一声冷哼,阵阵阴气从她身体之中向外发散。 一股阴冷将所有人包围,那石建被阴寒包裹,这才缓缓冷静了下来。 那苗女又笑了一声,一把抓向紫桐叶,一只手摸了摸孟樊的手心。 孟樊身体猛然一颤,但却不敢后退。 苗女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飘然而去。 锚将军伸手一张,那巨大的船锚回到了他的手中,两人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眼见。 “走!” 林山感受到身体之上的那股力量消失,方才冷冷的说道。 圣女低头对着珠蟞鱼说了些什么,珠蟞鱼缓缓前进。 孟樊则是看向自己的手心,咬了咬牙,一颗小型号的黑钉落入了他的手中。 孟樊拿起黑钉,刺入自己的手心之内,接着猛地一掀,将手上的皮肤完全掀开。 他的掌心之中,一只只细小如同蛆虫一般的虫子正在不停的扭动。 “林山前辈,还请帮忙!” 孟樊看向林山,开口说道。 林山看向孟樊一股火焰从林山手中燃起。 幽兰色的火焰看似没有温度,但是却极快便将孟樊的手心烧成了焦炭。 林山看向孟樊。 “还不够,林山前辈,我还撑得住!” 孟樊死死咬着牙,开口说道。 一直到手中的皮肉完全被烧成焦炭,林山才用黑钉慢慢将那烧成焦炭的皮肉从身体之上划去。露出了掌心的骨头。 第102章 鬼坊坊主张巍 在后续的路程之中,离魂宗一行接连遇上了六次这般的情况。 虽然挡路的人员都不同,但是好在有孟樊每次都能准确的拿出要给他们的物件。 看着连续被拦下七次,被连续索取了七次东西,沈拓心中有些异样的熟悉感。 走在路上过一个个关卡,不得不说,剑南道是把这一套玩的熟悉的了,而且,吃拿卡要四个字在剑南道展现的淋漓尽致。 穿越一道之地,珠蟞鱼只用了半日,但是只是在剑南道之中行走,珠蟞鱼也同样用了半日。 在第二日的正午,离魂宗一行终于到了鬼坊的门前。 鬼坊是一座瓮城,低矮的城墙散发着极其厚重的血腥气。 离得近了,便能够看出这些城墙都仿佛是血肉搭建而成。 鬼坊坊主张巍,虽然因为实力被大纪官方所被迫承认,但是他也毕竟是邪道中人。 鬼坊的建筑修得很是华丽,在沈拓的记忆之中,华夏唯有盛唐和宋朝巅峰的东京方才能与沈拓眼前的一切所媲美。 红砖绿瓦充斥着沈拓得眼前。 鬼坊之内的街道宽阔,足足能够容纳八辆马车并驾齐驱。便是如同一条大船的珠蟞鱼在此处都难以占据所有的道路。 两边的坊室密密麻麻的屋子之中充斥着招揽着客人的小二。 大街小巷绿柳繁花,茶坊酒肆莺歌燕舞。 衣食住行甚至是青楼都是应有尽有。 虽未入夜,但是每处坊室之中都挂起了各色的灯笼,穿过城市的河道之中燃放着花灯。 河道之上,停着些许硕大的花船。 伶人唱曲的声音从船上传到了陆地之上。 最大的一艘花船足足五层,只是远远看着,便能看到那船上的女子皆是绝色,舞姿绝美,仿佛天仙。 相比起枯叶城,鬼坊之中的繁华至少是枯叶城的数百倍之多。 看着眼前的灯红酒绿,就连沈拓这般经历过现代化都市的人都有些吃惊,其余众人更是有些痴迷了。 便是四名领队,此刻也只有林山和了解剑南道的孟樊还能保持坚定。 “都收敛心神,莫要乱象,这是鬼坊,鬼坊之内收取的可不是外界的银两和简单的东西!” 孟樊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气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也唯有这样才能将众人唤醒。 可谁知,即便如此,那大头童子巨首也忍不住走上了一辆花船之中。 只是稍稍饮了一杯酒,那揽客的龟公便一把抓入了巨首的心口之中。 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生生被掏了出来,巨首的脸上竟然还浮现着笑意。 就在此刻,只听得砰的一声,那巨首的大脑袋猛地炸开,红得白的流了一地,一个缩小版的他猛地冲入了离魂宗的队伍之中。 “林山前辈,还请帮我一把!” 巨首的元婴被神魂包裹,看着林山开口说道。 林山一把划开了自己的手臂,而巨首则控制着元婴进入了其中。 有了巨首的插曲,众人虽然意动,但却也不敢贸然尝试了。 珠蟞鱼变为了巴掌大小,趴在了圣女的后背之上,看起来虽然有些不雅,但是这方才说明了离魂宗对圣女的重视,众人都清楚,此刻的众人之中只怕此刻这圣女才是最安全的。 张巍的屋子在鬼坊只当中最大的樊楼之上。 离魂宗一行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走到了樊楼之前。 近距离接触樊楼,远远比远处看到的更加巨大,樊楼整个楼面都镀着金,在白日徐徐生辉,如同鬼坊之中的太阳一般。 樊楼之内,每一层都雕刻着精美的壁画,壁画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能活了过来。 众人走入樊楼之内,张巍大喇喇的坐在一楼正当中。 他的身边没有护卫,毕竟以他的身手也不需要人来护卫。 “离魂宗林山,参见张巍天灾。” 林山看向张巍,行了一礼。 “离魂宗的人来了?倒茶!” 张巍看着林山,咧开嘴,笑了笑。 他话音刚落,周围壁画之中的人纷纷走了出来,壁画之中皆是穿着轻纱的美艳女子,她们拿着桌椅和茶点,放到了众人身后。 这些女子皆是身着轻纱,走起路来如同舞动,身上的关键部位也随着走动若隐若现。 “怎么,小家伙,若是喜欢,我便送你!” 张巍突然笑着说道,他一伸手,两名侍女便被他抓在了手中,由于从远处被他摄来,两女的薄纱衣衫早已难以遮蔽酮体,而此刻张巍目光看向的,正是石建。 石建正要开口,孟樊却猛地一巴掌打在石建的脸上。 石建被一巴掌打倒在地,由于孟樊太过用力,甚至打的石建旋转了两圈。 “门下弟子不懂事,还请天灾莫要见怪!” 孟樊连忙跪地拱手行礼。 “不要就罢了!” 张巍将手中的两名侍女朝着远处猛地一拍,由于拍死了两只蚊子,只留下了一滩血肉。 其余的侍女连忙上前清理。 孟樊这才慢慢站起,但却依旧不敢看向张巍的方向。 石建捂着脸站起,他低着头,心头恨极了孟樊,他有怨恨的看向其余众人,心头只觉得除了自己,其他都是道貌岸然的小人,不过最可恨的,还是那沈拓。 石建看向沈拓,口中低声骂道。 沈拓皱起了眉头,已经达到合体境界的他五感远比其他人更加敏锐。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感应到了,但是沈拓明显察觉到了石建的行为和动作,只是不知道那石建又是怎么发起了神经。 “张巍天灾,我们前来,是为了进入万鬼窟。” 虽然被一些插曲打断,但是林山依旧清楚自己来的目的,于是此刻,林山看向张巍,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我的东西,带来了吗?” 张巍摆了摆手示意林山不用再说。他看向林山,开口问道。 “这是宗主的一丝神念。” 林山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珠子递给了张巍。 张巍拿着珠子,手中用力,一丝神念从珠子之内飞出。 紧接着被一盏灯笼吸入其中,很快,那白色的灯笼便开始放起了黑光。 看着那除了颜色其他一切都在鬼坊内随处可见的灯笼。 众人都是面色一面,沈拓将头埋得更低了,很明显,这是一个目前惹不起的大佬。 第103章 万鬼窟 “张巍天灾,现在应该放开万鬼窟让我们离魂圣宗门下弟子进入了?” 林山的态度变得更加恭敬,毕竟,在大纪,实力才是一切。 “且等着,有茶有酒,你们在着急什么,更何况,还有人呢!” 张巍笑着拿起一旁的酒坛,殷红色的酒液灌入了他的口中。 修罗院的韩飞刚想说话,却被林山伸手拦住,张巍的实力远不是他们几人有资格质问和得罪的。 张巍此刻只顾着饮酒,众人也都不敢说话。 身旁,那壁画之中出来的侍女翩翩起舞。 石建等新入门的男性弟子倒是看得高兴,沈拓却一直低着头。 方才那苗女的手段沈拓看得清楚,这些鬼坊之中女子手段诡异难测,沈拓可不想因为一时之快留下隐患。 张巍手中的酒坛也不知道是何等的宝物。 他那般疯狂的将酒倒入自己的口中,而那酒坛却从未空过。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门外响起阵阵脚步声。 众人的目光都被脚步声吸引,看向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一只长鬼用手托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看见少年的一刻,沈拓瞬间分辨出来了他的身份。 能够以这样形式出场的唯有一人,那便是那日在凤钗谷外沈拓见过的鬼王宗的传人。 “哈哈,展幽贤侄,你终于来了!” 张巍看见少年的一刻,笑着站起了身来。 相比面对离魂宗一行,在张巍心中显然这来自鬼王宗的少年分量更重。 “鬼王宗的门人,他们来此作甚?” 林山眼见展幽,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揣测。 虽然同为鬼修,但是鬼修之间也有不同,例如鬼王宗便是和其他鬼修修炼的方式完全相反。 离魂宗祭炼鬼物,利用鬼物的强大反哺自身,但是鬼王宗却是修炼自身,以自身的强大寻找鬼物补足自己的劣势所在。 “哈哈,张巍前辈,晚辈脚程慢,坐下这恶鬼也走得不快,而且你也知道,大纪可是被我们的反击弄得难受,现在三司二堂以及军方之人都像疯狗一样,对我等修士,咬的厉害,所以难免来的晚了些。” 展幽抱拳笑着说道。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张巍又是一张手,一张桌子和椅子甚至桌上的菜肴酒水已经摆放到了近前。 展幽伸手一招,那长鬼便附到了展幽的身上,在其身上,那长鬼的模样如同一个精美的纹绣,展幽笑着坐了下来,他的目光扫过眼前众人,当看到沈拓得时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异样。 不过展幽却将这丝异样掩饰得极好,甚至就连沈拓自己都未曾发现。 沈拓此刻也在打量着展幽,他从涂山瑶口中听说是有人将自己带出了凤钗谷之中,也听涂山瑶说,一同进入凤钗谷的人大都死了,却未曾想到,这个看起来不算太强的鬼王宗门人却活了下来。 “展幽贤侄可是想要进入万鬼窟,这几位离魂宗的同道也是想要进入,依我所见,贤侄便和他们一同去便是了。” 张巍直接看向展幽,开口问道。 “张巍前辈,我现在确实不想进了。” 展幽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展幽贤侄是在耍笑与我?” 当的一声响,张巍将手中的酒坛放在了地上。 那酒坛沉重的如同一座小山,放到地上的一刻,地面都在微微摇晃。 “张巍前辈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我虽然不用在进入万鬼窟了,但是该带来的东西还是带来了。” 展幽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枚珠子。 张巍伸手,那枚珠子径直摄入其手中。 张巍看着眼前的珠子,点了点头,笑了笑。他将珠子捏碎,又是一道光附上了一盏白色灯笼。 虽然不知道是谁的功法,但是眼见张巍那在意的模样,这功法的主人显然是要强过离魂宗的。 “展幽贤侄果然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啊!” 张巍哈哈大笑。 “前辈说笑了,我今生所愿,能够达到前辈一二便已经足够我高兴了,既然幽已经和张巍前辈说了此事,我便不多打扰了。” 展幽说着,起身告辞。 能够借助的功法已经到手,张巍也未多留,只是吩咐下人将展幽送了出去。 待到展幽离去,张巍看向离魂宗之内的众人。 展幽突然改变心意,看似他自己突然反悔,但以张巍这般老奸巨猾,自然知道多半与离魂宗之内的人有关。 得到张巍允许进入万鬼窟的只有离魂宗内的小辈。 张巍打量了一圈,也就只有那不喜欢说话的女子看似有些奇异之处。 其余众人,在张巍这已经看过太多天才的人眼中,都不过只是平凡之辈。 难以想的清楚,张巍便不再愿意多想,他拿起酒坛,饮了一口,之后猛吸了一口气,接着用力一吹。 墙上的壁画在此刻开始变化。 满是侍女的壁画在此刻变得鬼气森然。 一个旋涡状的东西出现在了壁画之上。 “那里便是万鬼窟,尔等,速速进去!” 林山指向那旋涡,开口说道。 离魂宗圣女最先步入其中,司马宁略微犹豫之后也走了进去。 在接着便是沈拓在离魂宗宗门之前见过的少年苏城,苏城在抉择的最关键时刻选择了修罗院,显然他对于力量也极为渴求。 紧接着范琳冲入了旋涡之中,沈拓眼见其余众人都有些迟疑,也一步踏入了旋涡之中。 五人先后进入,其余众人方才一个个慢慢走入漩涡之内。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万鬼窟内今年有些异样,有些东西,好像醒来了。” 眼见走在最后的石建身子进入了一半,张巍突然一拍脑袋,看向林山,开口说道。 林山众人都是一愣,但是最为紧张的还是石建。 站在旋涡当中的石建猛地愣住,他想要退后出来,却又感觉仿佛被旋涡吸住。 不过一会,便吸入了旋涡之中。 那森然的壁画之中,突然多出了几个小小的人形。 第104章 赌局 青草的气息直冲沈拓得口气。 这种快速的空间转化,对于沈拓来说已经极为熟悉了。 他只是跌入地面的一刻,便立刻苏醒了过来。 只是他刚想起身,耳边便传来涂山瑶的话语,“主人,有人正看着我们呢。” 沈拓略微一愣,接着继续躺在地上。 将人放入另外一个世界之中,却能通过器物看到这片世界之中的状况。 虽然从未亲眼见过,但是沈拓对于这样的手段并不陌生。 “几位,一直坐着多无趣,不妨来看看你们离魂宗弟子的表现。” 鬼坊之内,张巍看着站在壁画前的三人,笑着说道。 “张巍天灾,你这是什么意思?万鬼窟内有变动,为何不提前说?” 林山转头看向张巍。 “大家都是邪道中人,力量才是最有用的,虽然这次万鬼窟内有了变动,但却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多不常见的鬼物都已经出现了。” 张巍笑着说道。 “这不,你看看。” 张巍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壁画之中。 壁画内,一只拘魂鬼的铁链正将一人身体整个洞穿。 “该死!” 林山的面色一变。 “等等,林山前辈!” 孟樊却突然冲向林山, 挡在了他的身前。 “孟樊,你就这么畏惧?” 林山看向孟樊,离魂宗一脉人丁稀薄,他们毕竟是被大纪官方所排斥的存在,在大纪治安未曾混乱之时,不过是地下的老鼠,招收弟子格外艰难,这是离魂宗隔了许久之后的第一次大规模的招收弟子,虽然资质算不上太好,但却也是离魂宗出世的态度。 这一批弟子的成材率和生存率也算是离魂宗为了之后能够招收到更多更好的弟子而给整个大纪做出的表率。 对于林山来说,自然是成才存活的越多越好。 “并非是我畏惧,林山前辈,死的人,好像并非是我离魂宗的。” 孟樊看了看壁画,又看了看林山,壁画之中,除了离魂宗的圣女,此刻的其他弟子都还躺在原地,根本没有苏醒。 “还是我剑南道的人聪明,诸位,你们可输了。” 张巍哈哈大笑,他抬头看向上方。 空荡荡的屋顶瞬间出现了许多身影。 一圈一圈的座椅上已经坐满了人,而张巍本人和林山等人在此刻仿佛成了舞台之上的表演者。 “该死的离魂宗,已经这样了还不敢和张巍拼命!” “哈哈,毒鼠王,你又输了多少?” 那些人影互相调侃,对话,但是话语却让林山孟樊韩飞等人惊讶无比。 那毒鼠王乃是妖族的天灾,能和天灾如此对话,想必也定然是天灾无疑。 “诸位大人,马上可以开始下注了,这几位离魂宗的弟子,能够活下去几人,有没有人会在此次万鬼窟异动之中得到好处!” 当啷一声铜锣响,一个妖娆的女子笑着说道。 上方众人纷纷出手,但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林山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孟樊却惊讶的看向台上的人。 “林山大人,千万莫要冲动,那台上之人乃是粉神子占,多年之前便已经迈入甲上的境界,只是她一人便能将我和韩飞以及陈永三人压制,若鬼坊真要出手,我们走不掉的。” 孟樊低声朝着林山说道。 势比人强,即便只是鬼坊在此刻的张巍和粉神子占两人便足以将他们几人留下。 “说得不错,要我是你,便乖乖坐下,莫要在胡扯了。” 张巍看向林山,言语之中已经带上了威胁。 林山略微迟疑,接着还是乖乖的坐到了一旁。 些许喧嚣之后,众人显然已经买定。 其中离魂宗内,圣女,司马宁两人能够存活的赔率最低,之后苏城也有活下去的可能,至于其他的几人,根本没人看好他们。 “离魂宗,插曲罢了,这万鬼窟之内,可不知引来了离魂宗的人啊!” 台上众人,有一人开口说道。 他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他们已经赌了好几轮了,要是算起来,离魂宗是进入万鬼窟的第三批人。 除了张巍的屋内,鬼坊外的赌档之中也已经开盘。 由于张巍功法的特殊性,他将整个鬼坊在吃喝玩乐的经营之上已经做到了极致。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鬼坊外的赌档之中,各个大鬼小鬼也纷纷开口吆喝。 画面在离魂宗众人之中不断闪过。 正要离开的鬼王宗展幽听得身边的吆喝,突然停下。 他看向那赌档之中出现的画面,微微一愣,未曾想到,自己因为沈拓离开,却反而没有陷入这场麻烦之中。 “因祸得福,至少能够晚一点暴露底牌。” 展幽在心头默默的想着。 他朝着鬼坊外走去,走出了两三步,突然停下,转过身来。 他走入赌档之中,看向那赌档的赔率,笑了笑。 索性也给了神念,总得赚回来点什么。 展幽想着,走向赌桌之前。 “天地钱,十枚,我押那燕赤霞能够活到最后!” 展幽一边说着,一边将十枚天地钱压了上去。 天地钱,比起香火钱更加贵重,一枚天地钱便能抵得上十枚香火钱,在鬼坊之中,价值更高。 那负责记录的小鬼面色一惊,正在此刻,又有一人伸出手来。 “我也一样,押那燕赤霞,五枚天地钱!” 阵阵咳嗽声传来,一个如同痨病鬼的男人伸出了他那瘦弱惨白的手臂。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少女,少女身材娇小却扛着一把硕大如同门板一般的大刀。 “两位施主好大的手臂,贫僧也想参上一脚,三枚香火钱,买那燕赤霞,能活!” 阵阵笑声传来,又是一只手放在了赌桌之上。 一个和尚笑着站在了赌桌之前。 三人将钱放在了赌桌之上,彼此对视。 “李痨前辈,六欲僧,却不想在此能够见到二位!” 展幽看向两人率先开口说道。 “两位也愿意支持我那故人,我那故人倒是好福气。” 痨病鬼一般的李痨笑了笑。 “那位燕赤霞和我佛有缘,与我更加有缘。” 六欲僧双手合十,开口说道。 “偶尔见过,不太熟悉。” 唯有展幽笑了笑,甚至还后退了一步。 展幽这一退,便让六欲僧和李痨直接对视。 双方看向彼此,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 第105章 万鬼窟内,沈拓的推理 “买定离手,怎么,二位想在我这打上一架?” 一只穿着铠甲硕大的青蛙站在了两人之前,他一把将那香火钱和天地钱全部收入怀中,接着看着两人问道。 “虫圭?” 六欲僧看向那青蛙一般的怪人,脸上有些严肃。 “认得我?那便乖乖坐下,我这里可是赌钱玩乐的地方,砸了我的店,我要你们好看!” 虫圭猛地将一把短刀插入了赌桌之中,看向三人。 “与我无关,我就是来耍耍。” 展幽笑着摆了摆手,率先做到了一旁。 他刚刚坐下,便有侍者端来菜肴和酒水。 一出手便是十枚天地钱,任谁都清楚,这人绝对是一个豪客。 李痨拱了拱手,并未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到了一旁。那手持大刀的女子犹如护卫一般站在李痨身后。 “失礼了!” 六欲僧也行了一礼,默默坐下。 虫圭盯着两人又看了一眼,这才瞬间消失在了赌档之中。 “这位客官,这是你的凭证,你买的时候,一赔七十六。” 赌档的伙计不一会便拿来了凭证,凭证先是递给了展幽。 接着又走向了李痨,李痨买沈拓得时候赔率已经被展幽的大手笔拉起来了不少,达到了一赔三十的程度。 在之后的六欲僧,更是只有一赔十六的程度。 不过除了展幽,其余两人购买为的并非是这可能带来的收益,所以此刻倒也并不在意。 倒是三人买定沈拓之后,赌档之内的其他人瞬间对沈拓来了兴致。 毕竟,这三人都在沈拓身上投入了这么多的财产,想必沈拓或许会是一个黑马。 赌档的伙计也很聪明的将画面锁定在了沈拓得身上。 但是看了一会,沈拓得表现便让所有人都感觉有些失望。 其余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站,只有沈拓还躺在地上,显然还未从空间转换的异样感受之中脱离。 如此久了还未脱离转换空间带来的昏迷,很显然,沈拓得实力差的有些吓人。 所以,沈拓一时间被三人拉起的赔率很快又迅速的跌了下去。 鬼坊之内,孟樊也遭到了来自韩飞的嘲讽。 “青玉院的弟子已经弱到了这种程度了吗?其余弟子都已经苏醒一炷香了,你们的弟子居然还在昏迷之中,要不是运气不错,只怕已经葬身于鬼物的手中了?” 韩飞看向坐在一旁的孟樊,开口说道。 孟樊没有搭理韩飞,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沈拓的位置。 此刻眼见沈拓迟迟没有移动,他也不免觉得自己是否真的怀疑错了沈拓。 而万鬼窟之内,沈拓依旧躺在地上。 他散发着体内强大的阴气,让周围的鬼物不敢靠近。 “主人,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耳边,涂山瑶看着沈拓此刻的摸样有些无奈的说道。 沈拓已经躺了太久了,如果不是自己离得很近,恐怕会觉得沈拓睡着了,或者干脆已经暴毙了。 “在等等,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张巍厉害的紧,我可不能被他注意到了。” 沈拓身体纹丝不动,就连嘴也不张,甚至对话都是直接用神念传导进了涂山瑶的魂体之中。 “落叶都快要把你遮住了。” 涂山瑶眼看着一片落叶盖在了沈拓得头上,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懂什么,这叫保护色。” 沈拓倒是不急,他有时候都在反思,为何身上多了这么多的麻烦。 在经历多多次思考,沈拓在感叹自己倒霉的同时,也觉得自己是否有些高调了。 比如,刚一穿越就救了那长乐州陈家小姐,又在富安县得罪了那归墟的大和尚,甚至在凤钗谷也是唯一活下来的人,还好在凤钗谷变作的是武大的模样,早知道进入离魂宗也不该恢复成燕赤霞的样子。 沈拓思考着自己的一系列操作,心头免不了有些遗憾。 还不是不够苟,早知道在变个身份多好。 “主人,你再不起来,只怕反而要引起注意了。” 直到涂山瑶再次在沈拓耳边这般说道,沈拓才猛地一下,站起了身来。 “我这是在哪?” 沈拓揉了揉自己的头,刻意的大声问道。 他的眼中闪过迷茫。 “哈哈,孟樊,这就是你青玉院的弟子?” 韩飞看着孟樊,肆意的嘲讽,在张巍身上和鬼坊内吃的憋韩飞此刻都发泄在了孟樊的身上。 一旁的陈永脸上也出现了笑意,沈拓实在太丢人了,这无疑是在狠狠的打青玉院的脸面。 外界,虽然不能听到沈拓的声音,但是看着沈拓此刻的摸样,也能够猜出大半。 赌档之内,许多人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更有些好事的人看向了六欲僧,李痨,展幽三人。 在他们看来,这三个冤大头为了搏一把大的,这次可亏得没边了。 李痨面色不变,只是身体因为咳嗽而微微颤抖,六欲僧索性看都未看,只是坐在一旁已然入定了。 “不行,我得加注!” 唯有展幽,如同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再次走向了赌桌。 展幽将全身掏空,又摸出了两枚香火钱。 赌档的侍者自然乐于如此,眼见沈拓还无希望,自然是乐悠悠的将香火钱收入了囊中。 而此刻,万鬼窟内的沈拓,又开始大声喊了起来。 随着他喂喂喂了好几声之后,几乎已经确定了,外界或许听不见里面的对话。 而且,应该也无法感受得到自己释放的阴气,毕竟如果能够感受得到,自己应该已经得到了更多的注意。 至于沈拓如何确定的这一切? 就在不久之前,沈拓胸前的半截指骨可是频繁的在释放出力量。 而现在,即便自己如此耍宝,这指骨却在没有任何反应了。 带了指骨如此之久,沈拓已经算是熟悉了这件玄天观的祖师指骨了。 对于这指骨来说,唯有极为强大的人才能引导他的力量,至于这强大与否的区分,反正面对张巍,指骨释放了力量,但是只有林山和那珠蟞鱼之时,指骨却毫无反应。 沈拓初步猜测,或许是天灾才能将指骨引动。 至于方才指骨屡次被引动,或许,有许多天灾正注视着这万鬼窟内的一切。 第106章 机缘 感受到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被挪走,沈拓终于加快了速度。 此刻的沈拓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万鬼窟的大小,万鬼窟虽然被叫做窟,但是却完全不像洞窟那般又黑又小,怪石嶙峋。 反而如同置身在另一片天地的树林之中。 有天空,有树,有土坡和丘陵,还有不远处大片大片的乱葬岗。 除了没有太阳和阳光,沈拓很难找到这里和外面有什么不同。 “主人,在这里我能感觉到我的力量比在外界更强!” 涂山瑶突然在沈拓的耳边说道。 “我知道,这里的阴气比外界的更加醇厚和浓稠。这或许便是为什么这里可以被叫做万鬼窟的原因。” 沈拓点了点头,开口答道。 虽然涂山瑶是鬼物他是人,但他却比涂山瑶更早感觉到这里的不同之处。 沈拓能够感受得到自己体内的阴气在雀跃。 而此刻沈拓行走的方向,便是阴气更加浓郁的方向,也就是万鬼窟的深处。 而与此同时,朝着同样一个走去的人在万鬼窟之内还有很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为了张巍天灾鬼坊之内赌注的一部分,但是既然我离魂宗已经成为了这场赌局之中的一员,天灾大人是否应该告诉我们,这万鬼窟发生了何事?” 眼看着壁画之上出现的许多人影,显然,进入万鬼窟的并非只有离魂宗的几人,于是孟樊看向张巍开口问道。 如此情况之下,应该代表离魂宗开口的本来应该是林山,但是此刻的林山明显还有些愤怒,让他开口,或许只会达成相反的效果。 “告诉你也无妨,万鬼窟之中出现了异动,阴气正在猛烈的增加,或许是有器物或者机缘出世。” 张巍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各位天灾为何不亲自进入万鬼窟之中夺取,据我所知,万鬼窟的神秘即便是各位天灾也很是感兴趣?” 孟樊面色一变看向张巍。 若是提前得知,他必然不会让青玉院的人前来。 离魂宗虽然是阴鬼盟内的五大宗派之一,但是大纪天下比起阴鬼盟强的势力都有太多,而且即便是阴鬼盟内,离魂宗也不过是五大宗派之中最弱的一方。 “感兴趣自然是感兴趣,可是万鬼窟的入口又不止一个,更何况,现在可是抵御大纪的最要时期,我们邪道天灾之中不应该出现内讧,而且,谁也不敢放下自己的基业离开,就如同我这鬼坊,只要我今日离去,只怕明日就没了。” 张巍显然不屑在这些小事上面撒谎,他看向孟樊,开口说道。 “张巍天灾的意思是这万鬼窟之中只有各门各派的新入门弟子?” 孟樊看向张巍。 “自然如此,我已经和那几个老怪物达成了共识,要不然这赌局还有什么意思?我看你离魂宗内的圣女还算有些本事,要不,你们离魂宗也来赌上一把?你们宗主的本事虽然不大,但是手段对于我来说还是有些用处。” 张巍笑着看向孟樊。 “晚辈可没有那资格代替宗门参与赌局,就不多打扰天灾大人了。” 孟樊说罢,行了一礼,缓缓退去。 “张巍说了什么?” 等到孟樊走到林山身旁,林山开口问道。 虽然他觉得被张巍算计丢了颜面,不好意思前去打听,但却并不妨碍他想要知道孟樊和张巍说了什么。 对于任何宗派来说,弟子都是宗门的未来,更何况,这一次的弟子之中不仅有司马宁一个天才,那主脉的圣女更是离魂宗下一皆宗主的人员,离魂宗几年以来最强的天才。 “天灾说执掌万鬼窟入口的几位达成了共识,只有新入门的弟子能够进去其中。” 孟樊立刻朝着林山说道。 “这样便好,至少万青能够保住性命!” 林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心中还是想着其他几名弟子,但是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保住圣女万青的性命。 ---------------------------------------- 林中,沈拓不断朝着深处行走。 他一路上已经感应到了许多人的存在,但是就目前来说,尚且没有遇到麻烦。 能够做到如此,并非是沈拓幸运,而是他一路之上总是在察觉有人靠近之后便放出琵琶鬼或者拘魂鬼。 经过超脱之力的休养,琵琶鬼和拘魂鬼此刻都已经恢复了部分实力。 琵琶鬼能够通过预知未来让人不知不觉和沈拓错过,拘魂鬼则是能够因为实力让其他人避开绕行。 毕竟,大部分其他门派的弟子都是为了那可能出现的机缘或者器物,若非迫不得已并不会和拘魂鬼这般鬼物拼个你死我活。 而除了沈拓之外的其他离魂宗弟子,除了修罗院的一个弟子有些倒霉,没走出百米便被人算计杀死之外,其余几人都还活着。 石建是他们所有人之中最幸运的一个,刚刚落下没走出数十米,他便和司马宁遇上了。 司马家在枯叶城乃是地道的乡绅望族,作为司马家的合作者之一,石建自小便和司马宁认识,而且一直以来在司马宁面前都是以小弟自居。 此刻,在万鬼窟之内相遇,石建自然而然的便抱上了司马宁的大腿。 两人走在树林之中,司马宁却猛然停下,他看向万鬼窟的深处。 虽然不愿站在原地,但那强烈的感觉却让司马宁不得不停下,仿佛只要离开,就会失去什么东西一般。 “我能够感觉得到这里有我的一份机缘。” 司马宁自从进入万鬼窟内便有极为强烈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一般。 “宁哥,你放心,有我在,谁和你争我就灭了他!” 石建一听司马宁开口,连忙表起了忠心。 司马宁看了看石建,他对于石建其实是不怎么看得上的,但是此时此刻,自己身边力量越强盛,便越容易拿到那东西,即便石建没什么实力,能够在某些时刻作为炮灰和肉盾也算是有些用处。 想到此处,司马宁点了点头,带着石建走向了深处。 第107章 备受照顾的司马宁 石建跟在司马宁身后一路同行。 期间所有遇到的鬼物都被司马宁轻松解决。 虽然入门时间不长,但司马宁缺被凝魂院院首施展秘法,直接给予了元婴期的修为。 以司马宁目前的丙等下品的修为,虽然尚未结契鬼物,但若是在大纪还未混乱之际,也能成为一座城池的镇守武人了。 面对这些万鬼窟边缘的普通鬼物,司马宁自然是解决的异常轻松。 除了解决鬼物之外,司马宁还帮助石建和一只雷鬼结下了契约。 作为一只阴邪鬼物却能掌控雷电,雷鬼其实是很有潜力的一种鬼物,只不过司马宁自视甚高,不愿和这实力微弱的雷鬼结契,这就反而便宜了石建。 在帮助石建和雷鬼结契之后,石建也算是有了几分自保的实力,两人一路之上行走的自然更加轻松了许多。 “石建,退后!” 在朝着深处走了十几分钟之后,司马宁突然开口喊道。 石建听着司马宁的话,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晚了半步,一块硕大的滚木击打中了石建的身体,将石建击得倒飞了出去。 听着石建痛苦的呼喊,司马宁顾不得去看石建的情况,一只手已经朝着他的面门抓来。 “你是何人?” 司马宁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这一次攻击,他看向来人,开口问道。 对方的指甲又长又黑,显得异常尖锐,只看其一双手,便能知道他绝非是正派中人。 “若你离开饶你一命,若是你想争机缘,我便杀了你!” 来人半眯着眼睛看向司马宁,浑身带着强烈的杀意。 他的衣衫之上还染着血,显然他已经杀过人了。 “就凭你?” 司马宁一听,也不再多问了。 他是大纪的乡绅豪族,能够积攒下来大片家业,他的家族必然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人。 若是要争,就要斩草除根。 这是司马家的家训,也是司马宁一直以来贯彻的真理。 “找死!” 对面那人一听司马宁的话也怒了。 他的身手极佳,且精通身法。 面对修炼有成的人或许这些手段用处不大,但是面对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他便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就在一旁,还躺着三具尸体,都是被他所杀的其他宗派的门人。 只见他身形左右摇晃,只是瞬间便逼向了司马宁,他的手指弯曲,指甲直接抓向了司马宁的心脏所在。 他一出手便要取人性命,绝不会给司马宁任何机会。 “哼,自以为是的小子!” 眼见司马宁一动不动,此人笑出了声。 但是手上却又加大了力度和速度。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触到司马宁的一刻,他的脑海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仿佛有人狠狠的打了他的头颅一拳,来人的头猛地一偏。 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已经被人紧紧扼住,定眼看去,不是司马宁又是何人。 “若是能成为鬼物,记住我的名字,离魂宗凝魂院,司马宁。” 司马宁用手掐住的对方的脖子,开口说道。 他那不算强壮的身躯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只用一只手便将来人整个提起。 司马宁扼住对方脖颈的手掌微微作响,接着只听得嘎啦一声,对方的脖颈便被司马宁拧断。 被凝魂宗重点培养的他,不仅是修为已经远超同辈之人,就连术法也早已得到了凝魂院院首的亲自传授。 除此之外,凝魂院院首还帮助司马宁结契了一只鬼物,只不过以来人的实力,还不足以让司马宁用出来罢了。 在解决完了来袭的对手,司马宁去看了看石建。 虽然被一块巨木击中,但是石建尚且还活着,和雷鬼的结契让石建肉身得到了反馈。算不上太强,但是抵挡这巨木还是够用了。 司马宁探了探石建的鼻息确认石建还活着之后便拿出丹药将石建就救醒。 作为一名天才又是凝魂院唯一的弟子,司马宁可以说是得到了极高的待遇。 就目前来看,以司马宁身上的配置,至少在正常的万鬼窟之中是绝不可能发生任何危险的。 ---------------------------------------- “凝魂院首真是够大气啊!” 韩飞忍不住出言说道。 他清楚的看到自己院中死了一人,虽然不是备受期待的苏城,但是总归他们修罗院的弟子死在了第一个。 “我家师尊一贯大方,韩飞你若是觉得不服,不妨试试拜入我家师尊门下。” 巨首即便丢了肉身,但他们凝魂院却也是四大院最强的,此刻自然不会任由韩飞开口不做反击。 韩飞一声冷哼看向一旁的陈永。 在大部分的时间,修罗院和蜃毒院都是共同进退。 但是此刻,陈永却并未开口。 韩飞看向壁画之上,这才发现,原来在此刻,那司马宁又出手救下了险些被杀的蜃毒院两名弟子以及范琳三人。 “凝魂院首给与司马宁的东西显然已经违背了规矩。” 韩飞冷哼一声,口中说道。 “若不是违背了规矩,又怎么能将你们院的弟子救下呢?” 韩飞话音刚落,巨首又开口说道。 韩飞闻言一愣,画面之中,韩飞刚好给苏城服下了一枚丹药。 壁画之内 苏城的一只手臂被人偷袭折断,虽然苏城凭借着一股狠劲,靠着被折断的手臂断裂处的骨茬插入了对方的胸口,但是此刻却显然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若不是司马宁出手,昏迷的苏城显然不可能在万鬼窟这样的险地存活下去。 而此刻,司马宁足足给苏城服下了一整颗丹药,而丹药的效果也极为显着,只是刚刚服下,苏城便已经止住了血,甚至伤口处的皮肉也在蠕动,仿佛就要愈合。 大纪百鬼册:雷鬼,长得头似猿猴,唇如朱砂,目如镜面,头顶有长角,背后有青色肉翅,展开长丈余,有的还长有豹子一样的尾巴,可引动雷电,乃是少见的能在雷雨天出没得阴邪鬼物。 第108章 圣女万青 “嘿嘿,诸位,我就说了,像这种姓氏两个字的人,都不一般。” 赌档外,一个有些年长的老赌鬼拍着胸脯高兴的说道。 无论是圣女万青、司马宁还是沈拓,反正看好离魂宗这一批的人并不算多。 除了展幽、李痨、六欲僧三人买了一手沈拓之外,买离魂宗其他人没有几个,眼前这老赌鬼显然就是买了司马宁的人之一。 此刻眼见司马宁如此手段又带着一身的法宝和丹药。 老赌鬼自然得意的炫耀起了自己的眼光。 老赌鬼的得意自然是惹得许多人不快,尤其是那些错过了司马宁的人。 “老孔,现在可还没有到最后呢!” 其中另外一名赌客显然和这老赌鬼不对付,此刻看着老赌鬼开口说道。 “你别管到没到最后,但是我选的人明显比你选的人表现得好多了。” 老赌鬼老孔得意的说道。 他一句话便说的对方哑口无言,毕竟,那人也是为了搏一搏高概率,一把买了修罗院的人,谁知道,那人看着人高马大长相凶悍,谁知道一落地便没了。 “老伙计,你确实好眼光。” 展幽此刻也站起身来,递给了那老赌鬼一壶酒,笑着说道。 “小伙子,你人有钱,就是太傻了些,那个叫做沈拓的明显不行啊,你要是信我的,就在加仓一点我买的司马宁,虽然他的赔率下降了些,但总能帮你回点本钱。” 老赌鬼接过酒壶,喝了一口,看着展幽,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不是吗!你看那沈拓,也就是运气好,没遇上人!可惜我身上没钱了,要不然一定得买那个叫做司马宁的!” 展幽一拍脑袋,颇为遗憾的说道。 他的这一番动作,倒是让许多人又悄悄下了注。 眼见沈拓的赔率再度飙升,展幽跑到一旁,放出了身上一只鬼物,前往另一处赌档,又在沈拓身上压了些钱。 在张巍身上亏的,展幽显然是要不回来了,毕竟张巍他也打不过,但是至少要在鬼坊的其他鬼物身上找回来,才算安心。 展幽一边想着,一边哼着小曲走了回来。 而此刻,方才还热闹的赌档沉默了下来,那之前趾高气扬的老赌鬼老孔此刻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展幽有些奇怪,看向了画面之上。 离魂宗的圣女万青此刻不知不觉的走入了一个埋伏之中。 在此处埋伏的人足足有三人,三人显然都是熟识,若是从头看起便能知道,这三人这几日已经再次埋伏了十二人。 其中,除了一人拼了半条命逃脱之外。其余十一人都成了他们手中的亡魂。 他们三人组在赌档的赔率总榜单之上,也是最低的十人之一。 如此便能得知这三人组的实力。 可就在他们伏击万青的一刻,三人却突然同时倒地。 画面之中的万青甚至什么都没做,只是嘴唇微动。 听不见声音的赌坊内赌客们完全不明白万青究竟做了什么。 若不是这赌局是张巍开的还有数名天灾持股,那些在三人身上投下大钱的人只怕此刻已经开始觉得这其中有鬼了。 “这怎么可能呢!” “那个离魂宗的女人什么也没做啊?甚至没有毒烟毒虫!” 赌档之内议论纷纷,更有稍微强大些的人一掌拍碎了桌子,当然,下场就是被虫圭请到了一旁的房间,赔偿了损失才被放了出来。 而看向画面的展幽,脸上的笑容却在此刻缓缓收敛。 ---------------------------------------- “离魂真经,我倒是还真没想到,你们宗门还能再出一个修成此术的人。” 鬼坊樊楼之内。 张巍看向林山等人,开口说道。 之前司马宁屡次施展手段都无人开口的樊楼,此刻倒是多了许多人讨论。 “那离魂老鬼一年之前问我讨了一枚千影万魔丹,我还以为他是为了后辈子嗣,却未曾想到,离魂宗竟然还真收了一个天才弟子。” “这下离魂老鬼可以放心死了,有了这个女娃娃,离魂宗的未来又有人能够担起了。” “此刻说这句话尚且有些早了,这女娃娃还如此年轻。” “正是年轻才让人忌惮啊,若是我记得不错,当初离魂老鬼先修四院功法在参悟离魂真经之时已经是一百多岁了,而现在,这个女娃娃才几岁,只怕她走得会比离魂老鬼更远才是。” 楼上的天灾显然并不顾忌楼下的离魂宗众人,只是开口随意的讨论着。 但是林山却听着耳边的话语,面色越发的难看。 这些话语虽然大多数都是赞扬,但却并非都是怀着好意。 离魂宗作为阴鬼盟五宗之一,邪派巨头的一份子,立宗多年,自然也有不少仇敌。 而此刻,那最后说话之人表面看起来是在说万青前途无量,但却无时无刻不在表现万青可能带来的威胁。 “你们只要让那女娃娃留下一丝神念,我便让他们住嘴,如何?” 看着林山色变,张巍笑着看向林山,开口说道,显然,他是故意让离魂宗众人听见上面天灾之间的对话。 “万青的实力微弱,只怕张巍天灾借去了也无用。” 林山看着拱手说道,言语之中却也有些推脱。 虽然从未听过愿灯对人会有影响,但留下神念的大多都是强悍之辈,而万青的实力则太过低微。 “无妨,无妨,她总归是会变强的,而且我留下了神念,自然会希望她有变强的一天,我会庇护尔等返回离魂宗内。这笔买卖,是否合算?我这,可是在帮你们。” 张巍笑了笑,喝下一口酒,再度开口说道。 “离魂宗可不是什么善人,就离魂宗先辈惹下的麻烦,仅凭那一个甲上的异兽,可保不住你们的安全。” 张巍看出了林山的犹豫,放下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麻烦张巍天灾了。” 林山略微思索,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 第109章 归墟拓跋才 “好说,好说,只要这个女娃娃能够活下来,我们的协议便有效。” 张巍点了点头。 “天灾的意思是,以我宗圣女的手段依旧有危险?” 林山看向张巍。 “现在的万鬼窟内,可不止有一个怪物啊。” 张巍点了点头,随意指向了画面之中。 拓跋才乃是归墟之中的一员,他的年龄不过二十六岁。 虽然以他的实力在归墟之中算不上强大,但是能够在如此年龄加入归墟,拓跋才无论在实力还是手段之上,都显然有着过人之处。 他是大纪建国之前混乱时期魏国拓跋家的后人。 作为一个马背上的族群,拓跋家从古至今每一代都有极为强大的领袖和族人。 而拓跋才便是那个站在了巨人肩膀上的人。 当初纪朝势大,横扫天下三十六国,作为魏国的一员,拓跋家在算得纪朝高祖纪盛携天地大势,天命所归之时便已经放弃了抵抗。 他们抛弃了拓跋家的荣誉和世袭的爵位,毅然决然的投身进了山野之中。 而拓跋家的后人也正是因为先祖的决定,才成为了三十六国之中罕见保存了完整力量的贵族之一。 自那以后,拓跋家便放弃了荣华富贵隐居进了山林之中。 大纪建国之后,纪盛踏平了天下各大宗派。 无论是当初为纪朝出力过还是未出力过的宗派都被大纪的铁骑踏入了山门。 纪盛以自己强大的力量和大纪踏平三十六国的士气以及国力作为后盾,在整个大纪天下建立了三司二堂,同时,纪盛打造山水神明,各地城隍,造出了大纪的神器山水册。 在那之后,纪盛更是推行了武人的概念,将天下的各门各派按照实力分为甲乙丙丁四个大类。 除此之外,纪盛更是强行让所有宗派离开深山,进入城镇修建门派驻地。 为了所有平民的安危,纪盛强行将修士和平民以及城镇绑定,进一步强加了天下各门各派与百姓和城镇的羁绊。 除了门派之外,纪盛更是规定,江湖上的修士和武人可以每月在朝廷之中领取俸禄,作为回报,这些领取朝廷俸禄的武人要接受朝廷的调遣,前往各个城镇,村落驻守。 纪盛这样的做法无疑让寻常百姓在大纪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之中安全得到了一丝保证。 但也正是因为纪盛让所有宗门都离开了深山之中,才让许多类似拓跋家这般隐姓埋名的家族和类似于羿王村这样的村落在深山老林之中找到了喘息的空间。 就这样,当初三十六国之中魏国的拓跋家在大纪隐姓埋名,这一下便是千年。 这千年时间之内,拓跋家犹如普通的寻常百姓人家一般,靠着种地打猎过活,整个家族之中,除了每一任祭司便在没有任何超脱于普通人的存在。 这千年之内,拓跋家出现的每一位天才都在壮年时期便自行了断了性命。 而这千年以来,拓跋家的每一位祭司所做的便是将这些天才的力量凝练进入一颗眼球之中。 整整一千年,没有人知道拓跋家出了多少位天才,但那颗被祭炼了千年的眼球,现在便在拓跋才得右眼之中。 这是拓跋家先辈等了足足千年的大争之世,而拓跋才便是当初被大纪踏平的三十六国之中第一个出现的古贵族。 而此刻,拓跋才已经逼近了万鬼窟的深处。 周围的鬼物已经极强了,但是依旧难以抵挡拓跋才的脚步。 他一边走着,一边还有闲心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一只漆黑的乌鸦停在他的肩头,乌鸦将头深深的埋在翅膀之中,仿佛已经陷入酣睡。 林间突然传来阵阵声响,拓跋才肩头的乌鸦猛然飞起。 拓跋才的右眼之上,显示出了宗弼二字。 天上的黑鸦突然停在了树林之上,拓跋才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了数倍。 他将身后的金色长弓取下,拿在了手中。 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黑鸦,从箭篓之中拿出一支弓箭。 搭弓之后,拓跋才用力将金色长弓拉满。 嗖的一声,利箭猛地射向树林之中。 树林之内,一个瘦小的汉子正看着天上的黑鸦。 “哪里来的畜生!” 汉子看着天上的黑鸦口中骂骂咧咧。 双手一合,一阵阴气从他身体之中袭向天空之上的黑鸦。 “啊--------啊---------” 黑鸦的发出有些刺耳的叫声,扇动着翅膀将那袭像自己的阴气驱散。 树林之中,瘦小的汉子右耳微动,猛然看向了箭矢射来的方向。 能够从外围走到此处,汉子自然也并非寻常之人。 很快,箭矢在汉子眼前放大。 汉子猛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如同一只硕大的蛤蟆,腹部和嘴大大的鼓起。 “呼!” 汉子猛地一口气吹出。 霎时间狂风大作,树林疯狂的摇晃,夹杂着阵阵腥臭的阴气,离汉子最近的两颗树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 箭矢被汉子一口气吹得调转了方向,飞向了另外的地方。 汉子送了一口气,紧接着看向了箭矢射来的方向。 可就在汉子要去寻找袭击自己之人的时候,突然脑后一痛。 那把被吹飞的箭矢从汉子的身后射穿了他的头颅。 汉子的身躯颓然倒地,激起大片尘土,天上的黑鸦与此同时,朝着拓跋才的方向飞去。 之后,那黑鸦又停在了拓跋才的肩膀之上,拓跋才的右眼恢复成了漆黑的本色。 拓跋才继续朝着万鬼窟深处走去,而那丢到在地的瘦小汉子,被阵阵阴风笼罩。 不过一时半刻,他身上的皮肉便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具枯骨,枯骨之上,满是细小的咬痕,仿佛被什么东西啃食殆尽一般。 不过此刻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尸体上发生的情况,能够走在最前列的人大多都是邪门各派的天之骄子,他们的身份和实力让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捡尸的习惯。 第110章 躲不掉的麻烦 在万鬼窟内看不明白,但在外界却能看得清楚。 此刻的沈拓不断向前,已经逼近了万鬼窟的深处。 即便在所有进入万鬼窟的人当中,沈拓此刻所在的位置也能算得上是第二梯队之人所在的位置。 在外人看来,沈拓能够走到这里是因为运气,毕竟,直到现在,沈拓是所有人之中唯一一个还没有遇上人的。 可只有沈拓自己明白,他之所以能够如此,是因为他自己敏锐的感知以及拘魂鬼和琵琶鬼的存在。 但是越发往前,沈拓的两大鬼物便越发的难以发挥作用。 他能够感受得到,周围的人已经越来越强大。 再想用琵琶鬼诱导来人或是用拘魂鬼吓走来人都已经是没有太大的机会了。 所以,之前的许多路程之中,沈拓都选择了刻意的避开会和人发生交集的路线。 但是越是中心,树林的面积便越小,无论往左还是往右,很明显都会和人发生交集。 于是乎,沈拓在树林内停了下来。 他靠在树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显得有些疲累的模样。 “林山,你们离魂宗这个弟子的运气可还真够好的啊。” 樊楼之内,张巍看着壁画之上,故作不经意的说道。 这壁画是他偶然之中得到的法器,也是万鬼窟其中的入口之一。 壁画的神异之处繁多,便是以张巍的实力已经得到了百年之久,但却也依旧无法完全掌握,就如同此刻,他就没办法探究壁画之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只是在张巍看来,这个叫做燕赤霞的人运气也太好了些。 “或许是因为天生幸运,运道不错,可惜资质平平。” 作为主脉的人,张巍自然有资格查询四大院弟子的资质,看着沈拓如此的运气,林山也有些为沈拓过差的资质惋惜。 孟樊倒是面色有些细微的变化,但是这种时刻,当着外人和其他三院之人,他自然不会说出自己对沈拓的怀疑。只是心中对于沈拓得怀疑又平添了几分。 “这叫燕赤霞的运气倒真是不错,到现在都还没遇上麻烦!” 赌坊之中,姓孔的老赌鬼也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就在方才,他买的司马宁遇到了一次袭击,虽然最后获得了胜利,但是却受了伤,丹药也又吃完了一瓶。 在现在的万鬼窟之中,受伤便意味着活下去的几率又减少了一分,而且,他也因为刚才的战斗看出了司马宁或许也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大。 正如同现在,无论是沈拓还是那个圣女万青,都已经超过了司马宁小团队所在的位置,走在了司马宁之前。 “运气好?有这样运气好的人吗?你看看现在,前方无论怎么走都会与人撞见,那沈拓,不就停了!” 赌档之中,不知何人突然开口。 许多人看向画面中沈拓得目光也因为这一句话有些变动。 靠着大树的沈拓正在思考应该怎么避开,胸前的指骨却突然发生了异动。 沈拓感受着指骨的异动,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 看来外界有东西可以看见这万鬼窟内发生的一切,自己一路之上已经避过了至少七八次麻烦。 在这么大的树林之中,自己便足足遇上了至少八九人,也就是说,这万鬼窟之中应该有很多人存在。 在如此密度之下,自己的幸运显然显得有些突兀。 而且,在完全避不开的情况下,自己选择停下,哪怕佯装自己已经累了,却也依旧惹来了注意。 沈拓略微思索便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至少在一段时间之中,自己会成为一些人关注的焦点。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关注,沈拓明白,外界之人或许只能看见里面发生的事。 至少,在外界的人应该不能感受到自己阴气释放的范围和强度,要不然,这些关注不会到了现在才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想明白了的沈拓立刻站起身来。 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很显然,不能为了避开麻烦停下,而且,那万鬼窟深处又仿佛对自己有着极大的诱惑,自己的潜意识一直在呼唤着自己往前。 不能停下又不能离开,而且短时间内,自己必定会被重点关注,不过同时,沈拓也明白了外界人观察他们的局限所在。 基于目前的情况。为了同时达成这三点,沈拓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便是抱上一根不那么粗,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大腿。 感受着左右两边人体内阴气的浓郁纯度,沈拓终究还是选择了右边。 刚走了没有几步,沈拓便感觉到了右边好像出了一些变动,阴气出现了碰撞,夹杂着阵阵声响,很显然,有人打了起来。 沈拓仔细核算着他和战斗位置的距离,又和涂山瑶进行了确认。 在确认以自己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没办法察觉到那么远的战斗之时,沈拓保持着同样的速度朝着战斗的方向走去。 战斗刚刚发生之际,关注沈拓得目光多了几道。 毕竟,沈拓进入万鬼窟内便一直避免了麻烦,而且现在刚刚要和人相遇,那人便遇上了埋伏。 这么多的巧合,让人难免不会觉得沈拓是早就察觉到了埋伏的存在。 可是现在,随着沈拓依旧如同愣头青一般向前,这些关注着沈拓的天灾们,又怀疑起了自己的想法。 而此刻的沈拓,只管一路向前。 直到看见了眼前大片大片树木断裂,沈拓才一脸呆滞的停了下来。 眼前不足百米,大片的树木被从中则断。 一个身高数米的光头和尚正在和三人打斗着。 那和尚浑身发黑,整个皮肤呈现如同铁铸般的金属光泽。 眼前的画面,落在沈拓的眼中犹如侏罗纪公园之中霸王龙和窃蛋龙正在交锋。 虽然彼此之间体型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巨大,但是很显然,围攻和尚的三人凭借着他们灵活的身法,正在掌控着场面。 若不是那和尚一身横练功夫厉害无比,只怕此刻已经成为了三人的刀下亡魂。 “小兄弟,还请助我!” “滚开,这里没你的事!” 和尚和三人同时开口,和尚想要让沈拓出手相助,而那三人则是勒令沈拓离开。 而此刻的沈拓,只是呆愣在原地,仿佛被吓傻了一般。 就这一瞬,沈拓便能感受得到,关注着自己的目光减少了。 第111章 铁鬼罗汉陈行宋 “各位大哥,我只是路过,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沈拓看向四人,连连摆手,试图离去。 沈拓得脑海之中正在飞速的转动,开始思考自己的选择。 很快,沈拓做出了决定,这就是他在万鬼窟内的人设,无论如何,自己的人设不能崩塌。 只是有些麻烦的是,自己被吓退之后,又该怎么样找机会重新往深处走。 或许得遇上同门才能完成自己的想法。 沈拓此刻,脑子在转,身体也在行动。 “算你识趣!” 眼见沈拓离去,那三人倒是安心了不少,他们的攻击也在此刻加快了速度,对于和尚的围攻,更加狠辣了几分。 “小兄弟,莫要离开,我一人便能解决他们三人,只是若我爆发,会有一炷香的虚弱时间,到时候还请你帮我护卫一下周边,若是相助,必有厚报!” 沈拓还没来得及走远,那和尚的声音便传入了沈拓的耳中。 沈拓面色一变,想瞌睡就有人送了枕头。 这和尚不就是自己完美的演饰搭档吗! 但是此时此刻,沈拓并没有立刻做下决定,他故作犹豫姿态,看向和尚。 “大和尚说的可是真的?” 沈拓大声问道。 “小子,我让你滚!” 眼见沈拓仿佛要投入和尚的队列,围攻和尚三人中的一人试图抛开和尚,攻击沈拓。 但是那人还没来得及离开,身后的一人便被和尚猛地一拳打在面门之上,鲜血如注,狂飙不止。 和尚的实力比起他们要强,只是三人精通合击之术,在三人默契的配合之下方才能和和尚周旋一二,若是一人离去,三人的构建不稳,面对和尚,便难以抵挡。 “小兄弟,你可看见了,有我在,他们三人伤不了你!” 和尚眼见那人去而又返,立刻大声喊道。 和尚一边说话,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就在方才,他是刻意卖出破绽让那人离去的。 他本意是想着趁着对方离去,自己猛然爆发,快速离开此地,但却未曾想到,那人比自己预想的要警惕得多,沈拓也比自己预想的离得要远。 “主人,那大和尚想算计你。” 和尚自然精明,但是涂山瑶作为狐狸也异常聪慧,涂山瑶只是远远的看着,便能察觉和尚的想法。 “我知道,他要是不想算计我,我也不好拿他当挡箭牌呢!” 沈拓低声答道,他也看出了和尚的想法。 从一开始,沈拓就没相信过眼前的和尚,一个沦为邪道的佛门弟子,怎么可能会是好人。 “我看到了,大师,那你先解决了他们,我一定帮你护法!” 沈拓看向和尚,大声喊道,但是即便如此,沈拓却依旧一步都不往前走。 显然,无论和尚说什么,沈拓都绝不打算出手相助。 妈的! 和尚心头暗骂了沈拓一句,但是力量上却不敢再有任何放水。 面前的三人因为沈拓在一旁的原因,已经越发的不留余地,攻势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丝毫不在意自己阴气和力量的消耗。 相比起沈拓这个不知道哪门哪派刚刚入门的弟子,眼前号称铁鬼罗汉的陈行宋才是最大的敌人。 “尔等三人,速速滚开!” 陈行宋胸前被一刀划开,他的身体出现了第一道伤口。 看见自己的伤口,陈行宋有些恼怒,用上了佛门的狮子吼神通。 陈行宋一声吼,震得三人耳膜嗡嗡作响,但是即便如此,三人却依旧没有停止攻击。 之前的每一次攻击都只能在陈行宋身上留下一道白印,但是现在却能留下伤口,很显然,他们的攻势已经开始奏效,陈行宋体内的力量也已经剩下的不多了。 “铁鬼罗汉,今日便是你丧命之期!” “万鬼窟内的机缘和异宝,不是你这反复小人有资格触碰的!” “死!” 三人将陈行宋围在当中,一边说着,同时挥出一刀。 只听得当啷当啷的声响,陈行宋的两只手臂和后背再度多出一道伤口。 “该死!” 陈行宋愤怒的看向眼前三人,又看了看远处的沈拓。 沈拓依旧没有向前,而且看他此刻的状态,仿佛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陈行宋杀过许多人,自然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眼前三人的杀意。 自己的伤口越来越多,在这样僵持不下,最后死的一定会是自己。 只是略微思考,三人又在陈行宋身上添了三道刀口。 其中一道划像了陈行宋的喉咙,要不是陈行宋退的够快,这一刀就不止在陈行宋的皮肤之上留下了一道血线了。 “这是你们自找的!罗汉法相!” 陈行宋愤怒的看向眼前三人。 他体内的阴气开始朝着周围扩散。 这阴气扩散的极其广阔,将周围死死包裹,如此广阔的阴气与其说是想要伤人,倒不如说想要将周围覆盖。 而就在陈行宋的阴气覆盖完周围大片范围之后。 陈行宋的脑后,突然爆发出阵阵血光。 陈行宋一身漆黑的皮肤开始变成血色。 不过一会,他足足三米高的身躯再度变大了整整一倍之多。 他浑身上下,变得犹如血肉凝结出的扭曲肉块。 他身体内的血气排斥着周围剩余的阴气。 沈拓此刻也猛地看向陈行宋的方向,他的行踪不自觉的爆发出一股烦闷,一股没来由的愤怒油然而生,沈拓体内的阴气也开始疯狂的涌动。 此刻的沈拓脑海之中有一个冲动,他恨不得不顾那些正在窥探的目光,一巴掌将陈行宋拍死在当场。 “该死,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快走!” “撤!” 围攻陈行宋的三人也瞬间做出了决定。 但是此刻已经晚了,当他们刚刚开口只是,陈行宋的身体之内又生出了一条手臂。 三条手臂迅速变得极长极大,一把将想要逃离的三人抓住。 陈行宋的血肉仿佛与被他握在掌中的三人结合在了一起。 不过眨眼,三人便只剩下一张皮囊包裹着骨头。 陈行宋看向沈拓,笑了笑,他只剩下血肉的身躯如同一滩烂泥朝着沈拓蠕动。 就在沈拓眼见陈行宋越来越近忍不住想要出手之际,陈行宋散发出的阴气护罩开始有了一处破裂。 外界的阴气在感受到陈行宋血肉之力的一刻便陷入了狂暴之中。 陈行宋不敢耽误,连忙抛出一块血肉,自己迅速恢复成了常人的摸样。 那块血肉被阴气分食,不剩分毫,陈行宋面色难看,盘腿而坐。 “劳烦这位兄弟了。” 陈行宋看向沈拓,开口说道。 沈拓点了点头,将身后的手放回了身前。 第112章 世界壁垒 “我要恢复需要十余分钟,还请兄台帮我好好护法才是。” 陈行宋看向沈拓,试探的说道。 “你恢复便是。” 沈拓并未看向身后的陈行宋,故作不经意的答道。 此刻的沈拓根本不敢看陈行宋一眼,他脑海之中击杀陈行宋的想法正在不断的变强,那股从身体之内爆发出来的厌恶让沈拓有些难以控制住此刻的自己。 陈行宋则是盘腿坐在沈拓身后,他一边看着沈拓的背影,一边调理着内息。 虽然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但此刻陈行宋身体内的皮肉依旧在不规则的蠕动,仿佛有生命的活物一般。 陈行宋看了沈拓将近一分钟,眼见沈拓并没有回头的打算,陈行宋才算放下心来,用自己体内的真气压制着蠕动的血肉。 “陈行宋,当初我归墟都差点吸纳此人,若不是阏逢大哥不许,只怕此人已经是我们归墟的人了,他究竟是用何手段瞬间杀了血衣楼的三名弟子?” 赌档之中,一只闭目的六欲僧睁开了双眼,看向画面之中。 “铁鬼罗汉陈行宋,据说是练得是佛门的罗汉金身,乃是横练功夫,可看血衣楼的三人,只怕这陈行宋是另有手段啊。” 李痨也捂着嘴说道。 展幽更是看向画面之中,皱起了眉头。 陈行宋释放自己体内的阴气包裹住了四周,也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此事并不算什么太奇怪的事,毕竟,展幽也差一点进入万鬼窟之中,他清楚的知道万鬼窟内有许多人都知道他们成为了一场赌局之中的棋子,外界有很多人能够看到万鬼窟内发生的一切。 陈行宋掀起自己底牌之前遮蔽视线,算不上什么意外之举。 只是在陈行宋释放阴气之前,展幽明确的看到了陈行宋身体上血肉的涌动。 他的血肉仿佛变成了一个个极小的活体,正在互相贴合,涌动。 这样的手段,别人不熟悉或许遗忘了,但是展幽却记得很清楚。 想到此处,展幽站起了身来,他装作有事,走出了门去,出门之后避开人群,展幽走到一处小巷。 进入小巷之中,一只长着尖喙,双腿犹如鸟腿,双手之下长着肉膜的鬼物从展幽身上的一处纹绣之上显化而出。 “快去告诉厉温王,万鬼窟疑似有天外邪神信徒,天地壁垒的裂缝不仅让我们的人复苏,或许让天外邪神也找到了投射影像,传播思想的手段。” 展幽皱着眉头对着眼前的鬼物低声说道。 他话语刚落,眼前的鬼物便瞬间消失在了展幽的眼前。 展幽整理了下衣着,就要走出小巷。 可是身后,却突然传来声响。 “展家侄儿,在我鬼坊之中,可瞒不过我,既然瞒不过我,为何不给我引荐一下,站在你身后的神呢?” 一盏灯笼悬挂在小巷之上,张巍一手抓住方才展幽放出的鬼物,看向展幽,开口说道。 “张巍,你竟然还有记忆?” 展幽缓缓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张巍。 “大纪四象虽然已经很久不曾在天下出现了,但是我成道还在他们之前,虽然本事不大,但是严言也欠过我的人情,黄粱一梦的手段,我亦可以借用施展,所以,我难免比起其他人记得的要多些。” 张巍一把抓住那鬼物,并未太用力,以防将手中的鬼物捏的魂飞魄散。 “既然你还有些记忆,那就把你手中那只疾行鬼放开,你应该知道有些东西代表的是什么,我记得你可是不喜欢惹麻烦的人,你确定你要来招惹这些麻烦?” 展幽指向张巍手中挣扎的鬼物,开口问道。 “我自然是不想的,可是我利用已经故去的袁家卦王欠我的神通为我鬼坊和我卜过一卦,卦象显示,这大争之世没有人能够逃得过,即便我龟缩在剑南道之中也跑不出身死道消的下场。” “既然躲着也是个死,我不妨早些入局,若能超脱天灾,或许还能留下性命不是吗?” 张巍松开了手中的鬼物,主动向展幽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你应该知道那些天外邪神的手段。你确定你不会再次成为逃兵吗?” 展幽笑了笑,看向张巍。 “实话实说,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那一战大纪和这片天地败了,而且那时候的大纪远比现在强势的多。若是有的选,我自然不想参与这些麻烦,逼近,我天资愚钝,只是靠着时间才有了今天的修为,想当年只是化形我便至少耗去了数千年的时间。” “好不容易有了思维,有了漫长的生命,生命宝贵,我比谁都清楚,但是卦象很明显,这一次再败,可就没处逃了。而你,代表的究竟是神佛,还是幽冥。” 张巍看向展幽。 “无论是诸神还是幽冥,在大纪的眼中,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外来的人,而且是给这片天地带来麻烦的人。你确定你要和我们打交道?若是被纪鼎知道,他一定会将你这鬼坊生生踏平。” 展幽笑了笑,看向鬼坊的四周。 “那又如何?这大争之世本就是我第一个挑起,宿命已至,我鬼坊本已经和大纪势如水火了,我怕天外之人,难道还怕他纪鼎一个两百来岁的小娃娃?而且,只要到了我们这一步,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 “纪鼎已经在变弱了,王朝之道已经出现了另外一个选择,大纪王朝,已经是风雨飘零了。当年的纪鼎天下都得叫他一声鼎王,但是很快,他就不是天下的鼎王了。” 张巍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听得张巍的话,展幽却没有丝毫喜色。 他虽然是阎罗王门下弟子,但却并未进入天灾行列,对于这方世界的感受也远没有张巍这些天灾感受清晰强烈。 但是听着张巍的话,展幽却忍不住在脑海之中回忆起了自己得到的那块阎罗王的神念碎片。 那片碎片之中,有阴差的修炼功法,也有阎罗王会收取得到神念碎片之人为徒的意念传达。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阎罗王在那神念碎片之中的一段话。 “这方小世界被王朝道的新任掌道者引动世界之力构筑了一片世界壁垒,因为世界壁垒的存在,隔绝了天地幽冥,也隔绝了这片世界数位掌道者回去的路,他间接害死了这些在天外作战的人,但也也成功保住了这方小世界未曾被邪神入侵。” “可这封禁并非是绝对的,当王朝之道衰败,世界掌道者不全之际,这片世界壁垒将会彻底崩塌,邪神们不会放过这片小世界,毕竟,这里曾经被xx执掌,也是xx的成道之地。” 阎罗王留下的神念碎片话语并不完全,但是展幽明白,王朝之道衰退变弱意味着什么。 第113章 三千大千世界 从前些年到如今。 那具自称历的没有被摧毁的神像思维已经越来越清晰。 十年之前,展幽若有疑问,那神像至少要数月才有断断续续的回应。 但是这些日子,只要自己有消息传出,最多三日便能得到响应。 这些细节无一不在说明那所谓的世界壁垒已经变得越来越薄弱。 在展幽了解的历史之中,在当初那一战之中,幽冥也是经历了一场浩劫。 谁赢谁输不得而知,只是幽冥被打落了六块,分别落在了大纪的六处地方。 这些年展幽寻到了两处,也掌握了两处,但是上一次三生石的投影现世,展幽却并没有成功。 三生石的投影被沈拓说得。 也就是那一次,展幽唯一一次在大纪感受到了与自己同出一脉的奇异感觉。 也正是因为这感受,所以即便此刻沈拓变幻了模样,展幽还是能第一时间感受到沈拓的存在。 “你真想了解这一切?” 回想着所有的细节,展幽开始意识到或许不应该在如同之前一般了。 一场真正的战争就要开始,战火就要再次重燃,而他也应该为他身后的幽冥做更多的准备了。 “愿闻其详。” 张巍看出了展幽的决定,笑着开口说道。 他虽然笑着,但是心头却也心烦憋闷,毕竟今日之后,只怕属于自己的多年的悠闲就要这般结束了。 “既然张巍前辈想要知道,那我便说给你听。” 展幽点了点头。 佛家有云,三千大千世界。 这三千大千世界,每个大千世界,都是由一千个小世界组成。 在佛家看来,小千世界便是宇宙的基本单位。 以一座神秘的山峰为中心,这座山峰被称为“须弥山”。 这座山峰是宇宙的中心,周围环绕着四大洲和九座山脉,以及广大的海洋。 四大洲分别是东胜神洲、南赡部洲、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它们分布在须弥山的四个方向。 九座山脉包括提罗、伊沙陀罗、游干陀罗、苏达梨舍那、安湿缚竭、尼民陀罗、毗那多迦、斫迦罗等。这些山脉之间有八片海洋,其中一片是咸海,其他七片分布在山脉之间,将小千世界划分为不同的领域。 在佛家的概念之中,小千世界被视为佛陀的化身领域,每一个小千世界都代表了佛陀的教化领域。 而在道家的说法之中,道存在于整个宇宙之中,也存在于人类的思想和行为之中。 道家哲学认为,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道所形成的,并且道是一种无限的、不可捉摸的力量,它超越了我们的感官和理性。 道教的神仙体系中,大致分为六个层面,人们称之为六大世界,它们逐级递减可分为法相世界、天外世界、昊天世界、洞天世界、凡尘世界和幽冥世界。 而凡尘世界便是所谓的人间界,而人间界又分为了无数的位面和空间。 神明和佛陀掌握着这些位面和世界,他们在这些小世界之中成道,与这些小世界产生羁绊。 他们的二重身和力量的投影遍布着每一处小千世界,但除了一些特殊的神明,更多的神明都是与他们成道的小千世界关系最深。 而神明之中也有强弱的分别,孕育出了更强神明的世界也就相对拥有着更强的世界之核。 世界之核会与他孕育出来再次成道的神明产生关联。 而每一位神明都会特殊保护他的成道之地,毕竟,这处世界之中拥有着他力量的一部分。例如有阎罗在这方小世界成道,这方小世界之中的生死道便会有这名阎罗印记。 如果有外来的强者琢磨明白了这方世界之中的印记,那么与其交战之时,便会占据上风。 同时,孕育出神的世界也是这些被孕育神明最终最后的退路。 他成长于这方世界之中,他在这方世界成道,他的根底也在这方世界。 这些退路在很早之前是没有人在意的,毕竟神明不死不灭,他们的力量会被击溃消散,但是只要有信仰他的存在,他便会在信仰之中重生,只需要付出一些手段便可以快速恢复。 但是,在天外邪神入侵之后,这些概念开始变了。 在与天外邪神交手的战斗之中,神明死伤无数,他们需要后方的世界作为基础让他们重生。 若是世界毁灭,或是被邪神侵占,当信仰和信念完全被摧毁崩塌之际,即便是神,也只会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等待着被彻底磨灭的一刻。 “那天外的战斗,究竟是什么情况?” 听着展幽的话,张巍皱起了眉头,他突然发现,自己选择的道路好像也并非那么安全。 就连神明都无法再这样的战斗之中保证自己的生命,那么他即便投入神明或者幽冥麾下,又真的能够活命吗? “谁也不知道天外究竟是什么情况,或许并不太乐观,要不然两百多年前也不至于要到引动世界之力形成世界壁垒的局面。” 展幽并没有隐瞒张巍。 他清楚张巍对于生的渴望,若是有所隐瞒,只怕反而会成为日后的一枚钉子。 “既然如此,人常言,好死不如赖活着,那些和天外邪神交战的世界为何要选择神明,倒不如直接那投奔天外邪神!” 张巍故作意外的开口问道。 “张巍前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是没有可能的。神明需要我们的存在,因为我们可以提供给他们信仰和香火,信仰和香火能够让他们的神念和神体变得更加强大,近乎永存。神明就如同大纪修炼鬼神道的修士,犹如你鬼坊的各路神明。” “可是,天外的邪神却不需要这些,他们不需要我们的信仰,也不需要我们的供奉,他们只需要血肉和最为纯粹的力量。” “我们的存在能给神明带来用处,所以我们能够存在,但对于邪神,我们只是血食,甚至是可有可无、味道不好还会和他们挣脱天地之间灵气和力量的血食。” 张巍早就料到了张巍的问题,笑着看向张巍答道。 张巍瞬间沉默,如果展幽说的是真实的,那么很明显,他将没有选择。 第114章 风雨飘摇 大纪往南,南汐道某一处无人区之中。 这是一片硕大的沙漠 石块和黄沙是这片沙漠之中唯一的元素。 这个无人区之中,每日都会刮风,狂飞会带起石块,击打着这里存在的所有东西。 除了恶劣的自然环境之外,这沙漠足足千里,千里之内,没有任何绿洲和水源。 整个沙漠之内,没有一株植物,甚至就连最能抵御恶劣环境的爬虫也无法在这里生存。 在这百年之中,没有人会来这里巡视。 即便是大纪最为精锐的三司二堂以及各地驻军。 毕竟,足足两百多年的霸主地位,已经让从血与火之中淬炼出来的大纪军队和各个部门变得沾上了许多恶习和铜臭。 那些少爷兵们可不会走千里的路,来这沙漠的深处自讨苦吃。 一只硕大的苍鹰从天空飞过,苍鹰展开双臂,迎着飞沙飞入了沙漠之上。 随着苍鹰的飞翔,在这沙漠的最深处,有些异样。 遍地的黄沙之中,有人用黄沙搭建出了一座简易的城池。 城池之中,时不时的有人行走,从天上看去,仿若一只只蚂蚁。 城池内几乎没有人能够穿上完好的衣衫,而且整个城池之内,几乎人人都在忙碌,他们忙着劈砍着木头,忙着垒砌土堆和石块,忙着寻送着极少的食物和饮水。 他们之中的许多人皮肤都已经脱皮,嘴唇干裂破开。 风沙将他们的皮肤吹得粗糙无比,便是女子也如同那些男人一般站在这座黄沙之城中,顶着风沙和烈日,做着手中的工作。 许多相貌美艳的女子细嫩的皮肤早已脱了几次,白皙的皮肉变得发黄黝黑,甚至连一头长发都早已减去。 但是纵然如此,这些男女的眼中却仿佛燃烧着火焰。 他们每个人都带着笑容,身上充满了力气。 “奴隶们,解救出来了吗?” 一个强壮却有些驼背的男人穿着麻布衣衫走在有些简陋的简易城池之中。 “父亲,已经成功解救出了许多了,这些日子,我们趁着有些妖物和各方势力造反之际混入了城中,直到现在,已经杀了七八个大奴隶主了,解救出来的奴隶初步算起来已经将近万人。” 走在男人前方的人回过头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有一道贯穿左右的伤疤。 不是数月之前和沈拓匆匆见过一面的沈焰又是何人。 只是此刻的沈焰比起之前显得更加沧桑,脸上又多添了一道伤痕,其中一道从额头劈向右眼,离右眼所在,只剩下两三厘米,再往下一些,只怕沈焰的右眼便没了,此刻沈焰若是和现在的沈拓站在一起,只怕别人都会以为他们是两代人。 “在军中,谁让你叫我父亲的!” 被沈焰称为父亲的男子挺直了身体厉声说道。 “是,军长,是我不好。” 沈焰闻言立刻站直了身子,低声说道。 “下去,好好养伤,好好修炼,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们。” 当年的沈家家主,现在的自卫军军长沈绗一挥手说道。 沈焰应了一声之后,立刻退去。 在整个自卫军之中,无论是军长还是其他人,都住在这座沙城地下的空间之中。 每人能够得到的空间都极小,只能容纳一张床和一副桌椅。 “老沈啊,你何必对沈焰如此呢!若不是我知道他是你亲生的,只怕会以为他是你捡来的。” 沈绗一身后的另外一个极其高大的男人突然看向沈焰的背影低声说道。 男人的身体如同一座小山,整个人笼罩在黑袍之中,露出黑袍的手臂之上布满了黑色的鬃毛,男人站在原地,地面的砂砾都在往下凹陷。 “我们这样的身份,哪里有资格体验这些情感,自卫军的人每天都在增加,谁能够保证都是和我们一条心的,我对他越狠,越是在保护他,你难道忘了,当初候五吗?” 沈绗一闻言停在了原地,他看向远处的天空,低声说道。 站在沈绗一身后的男人闻言也是一愣,他站在原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体之内散发了出来。 “那些背叛候五的混蛋,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他们全部杀光!” 男人低声说道,仿佛在低吼。 “会有那么一天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沈绗一点了点头,一张鬼面不知何时带在了他的脸上。 鬼面和沈拓身上的鬼面几乎完全相同,只是这张鬼面比起沈拓的那一张更黑,更加立体,整张鬼脸,呼之欲出,除此之外陈旧了许多,显得有历史的痕迹。 戴上了鬼面的沈绗一只是微微张开了手臂,身后男人散发出来的气势便被沈绗一压下,化为清风,吹拂向了四周。 ------------------------------------------------------- “我曾听闻南候的祖父和我父亲乃是至交。” 镇南军大军军帐之中,两位看起来年龄相仿的人正相对而坐。 其中一人身后跟着一老一少两个身材不高的人,穿着裘服抱着暖炉,满脸都是轻松写意。 而另外一人身披甲胄,眉头紧锁。 “我听过父亲说起此事,按理来说,世子应该是和我父亲同辈,可惜家父已经去了,世子今日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叙旧?” 浑玉端坐在纪雍对面,开口问道。 “南侯要统领镇南军公务繁忙,我岂敢只是为了叙旧就要叨扰,我今日前来自然是有要事,南侯可知道这南面之人,都是当年我大纪的翘楚,我大纪的羽林卫,鱼甲军和白毫军可都在这南方死地之中。他们,都曾经是我父亲和你祖父生死相托的战友。” 纪雍看向浑玉,一字一顿,开口说道。 “世子应该不是来考究我历史的?他们虽然自称被遗忘之人,但过去之事,浑玉不敢遗忘。” 浑玉看向纪雍,站起身来,他的眼中,有些不满。 “南候想多了,不过南候若不是如此男儿,我纪雍今日也不敢前来,南候请看,这些东西!” 纪雍说罢,一招手。 身后的武大迅速上前,从包裹之中摆出了二十多件各色东西,只听得阵阵声响,东西铺满了浑玉和纪雍之前的桌案。 第115章 如何既干净又浑浊呢! “世子已经说服了如此多的人了吗?” 浑玉看了一眼眼前的各色东西,这其中每一件都是信物。 来自于大纪的某一方势力或者某一处被册封的山水神明。 “纪鼎无道,天下苦其久也,而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纪雍习惯性的搓了搓手,将怀中的暖炉抱得更紧了些。 “南方潮湿,世子若是畏寒,还得多添些衣裳才是,我还记得多年之前,我随我父亲前往盘龙道安城州的静心园之中拜访过世子。那时候的世子便是如今的模样,只是眨眼便是好多岁月,我父亲已经战死在了这片土地上,我也穿上了甲胄。唯独世子,如此多年,未见沧桑。” 浑玉说着看向了纪雍。 “被遗忘的人想要让人记起过去,但是纪鼎却不愿提起过去,这便是南方久不安宁的原因。我们大纪的士兵本也不该将利剑对准这些曾经的伙伴。” 纪雍眉头紧锁,悲天悯人。 “世子说得不错,若是有可能,我浑家愿意放弃今日的一切,宁做盛世的平民。这些年来,南郡十二道,家家有素衣,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埋满了我南军男儿的尸骨,世子可知道,你今日的抉择无疑会让大纪再次掀起战火。” 浑玉依旧端坐着。 虽然眼前的纪雍并非王储,但却也依旧是皇室,纪家宗亲。 “要成大事,必须是要流血的。” 纪雍皱了皱眉头。 他的一只手不经意间打在了暖炉的气口。 炙热的热气烘烤着纪雍的手掌,但纪雍却仿佛未曾察觉一般。 “可世子就一定能够确定,自己做的是对的吗?” 浑玉看向纪雍。 “南候的意思是?” 纪雍用力捏住了手中的暖炉。 铜制的暖炉在纪雍手中发出嘎吱的声响。 “我的浑家祖辈都为纪家和大纪百姓镇守南疆,浑家祖辈都紧随着王的脚步,尊崇着王的命令。” 浑玉说着站起了身来,他的右手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南候莫非是要冥顽不灵?” 纪雍皱起了眉头,抬头看向浑玉。 “非是冥顽不灵,只不过是尊崇我浑家祖训罢了,世子能够隐忍百年,直到如今才露出獠牙和利爪,那么自然不会冒着风险来我这里,世子既来,那便是已经做好了我不答应的准备。浑玉又怎好辜负了世子的好意呢。” 浑玉说着站起了身来,他整理了下盔甲,伸手握住了腰间的那柄长剑。 “浑玉,我与你父亲乃是好友,你又何必如此。” 纪雍叹了口气。 “世子殿下,无论是我还是我父,在今日都只会做出一个决定,毕竟,我们并非是我们自己,我们代表着浑家代表着大纪镇南军。还请世子赐教,浑玉斗胆冒犯!” 浑玉说罢,拔剑便刺。 他周身的血气上涌,剑快得只听得见阵阵风声和残影。 “以下犯上,浑玉,你在找死!” 纪雍身后的屠远猛地向前,伸手抓向浑玉手中的利箭。 身在镇南军大营之中,为了不吸引周围士兵的注意,屠远并未施展法相天地的神通。 可即便无法使用自己最强的神通,屠远也毕竟是天灾的实力。 他伸手抓住浑玉手中的长剑,浑玉即便用力也无法拔出。 浑玉乃是兵家之人,若是调动镇南军,他的实力自然远非普通天灾能比,但是此刻不调动兵士,他的实力甚至比不上不曾使用法相天地的屠远。 “浑玉,若是不调动镇南军,你已经输了。” 纪雍依旧端坐,看向浑玉,开口说道。 “今日的选择乃是我一人所为,镇南军乃是大纪南边的门户,若以镇南军面对王室出手,那便坏了镇南军这许多年养的气,气一坏,整个大纪南面危也。” 浑玉一手点在自己的心口,周身的血气翻涌,手臂猛地用力。 只听当啷一声,浑玉不仅将自己的长剑拔出,甚至在屠远手中留下了深深的伤口。 “浑家可真是我大纪的忠臣呢,只是不知道若是你祖父有灵,得知你如此忠于纪鼎这个谋朝篡位的小人应该是何想法。” 纪雍一声冷笑,站起身来。 “龙象班若!” 纪雍放下怀中的暖炉,一步踏像前方。 只是一脚便在地面之上留下了许多裂纹。 纪雍整个人呈弓形,双拳犹若牛角装,打向面前的浑玉。 浑玉横剑在前,却只听得当啷一声,长剑被纪雍一拳打得弯曲,整个人连连后退,直接退到了军帐的角落。 “浑玉,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你浑家以及镇南军若是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消失好了!” 纪雍说罢,追身上去,一拳打在浑玉的胸前。 浑玉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倒飞了出去,硕大的中军军帐瞬间坍塌。 军帐坍塌带来巨大的声响,周围的镇南军兵士不到三分钟,便迅速整备齐整,聚集在了周围。 无数的兵士身上的力量犹如一张大网将周围包裹,一名名兵士身上的势集中在了浑玉的身体之上。 被军帐包裹的浑玉站起了身来,方才被纪雍一拳打中,浑玉的胸甲已经凹陷,整个人受了重伤,但是此刻,镇南军的力量纷纷涌向浑玉,浑玉身体之上所有的伤势在此刻瞬间好转,转移到了数十万的兵士之上。 这等伤势,在一人身上或许算是严重,但是若均分给十万余人,便什么也算不得了。 “世子殿下,你何必逼我!” 浑玉从尘烟和军帐的破布之中站起。 他挥手喝退身后要围拢的将士以及要上前将他扶起的副官。 “浑玉,无论黑白你总得做个抉择,若想如玉变得洁白,一尘不染,怎么可能既浑浊又干净呢?” 纪雍看向浑玉开口问道。 此刻的纪雍不在如同表面上的那般年轻,他的言语和眼神流露了他一个两百余岁世子的风霜。 “该死!” “镇南军大营之中,也敢撒野!” “结军阵,杀了这个狂徒!” 四周的将官们纷纷怒吼,这些中低层的将军并不知道纪雍的身份,或者他们即便知道纪雍的身份也会如此。 在镇南军军士的心中,与他们一同作战,同吃同睡的浑家远比远在皇城的纪家更值得他们的尊重。 第116章 抉择 “都给我退下,闭嘴!” 浑玉看向身后,大吼了一声。 他此刻开口,一个人的声音便压下了所有人。 当镇南军的军威集中在浑玉身上的一刻,当镇南军都站在他的身后,浑玉便是整个南郡十二道的神。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力量,才让浑家能够在南面树立千年,整整两百余年让被遗忘者难以寸进。 “世子,小心。” 屠远在纪雍身后小声的说道。 他和纪雍保持着极近的距离,生怕浑玉会突然发难。 但此刻的纪雍却抬头看向浑玉。 虽然纪雍才是抬头的那个人,但两者之间的气势依旧是纪雍更胜。 即便此刻的浑玉已经变得很是高大,但纪雍却毫不畏惧,浑家乃是纪家的臣子,哪有主子畏惧臣子的道理。 南边的被遗忘者也被吸引,纷纷从土地之中伸出手臂。 当初那一战之中牵扯住浑玉与他相对的人也看向浑玉所在的位置。 “或许,这便是进入大纪的机会。” 那名浑身上下已经有了一丝色彩的将领喃喃自语。 他的衣甲已经破败,浑身也早已不成人形,但是他依旧站的笔直,如同他当年义务反馈冲向那些不可言喻怪物的姿态。 “来,对我出手!” 纪雍看向浑玉,他的身后,一轮佛光笼罩。 他的性命来自于当初龙象寺的般若禅师。 这两百余年,所有人都以为纪雍只是利用那力量维持着他不断衰老和逝去的生命力。 谁也不知道,纪雍一直都在将这股力量深藏。 虽然其中有很多的力量不可避免的被用在维系生命之上,但是这两百余年,纪雍每日都在研习佛经。 这股来自于般若禅师的力量已经变得更加纯粹也更加符合纪雍的本身。 而来自于沈拓得道骨和脊骨便是纪雍兑换这份宝藏的钥匙。 “世子真要逼我,莫非世子真将南郡百姓至于不顾,南方的被遗忘者虽然是我们曾经的战友,但是两百余年了,他们还有多少人能够保存神志?等到镇南军真被击败,南郡被攻破之日,南郡千万百姓,有几人能活?” 浑玉紧握长剑,身后血气翻涌,仿若天神。 “战争哪有不流血的。” 纪雍却显得很是平静。 “世子不像仁王,倒是更像鼎王。” 浑玉将长剑放于眼前,看向四周。 他仿佛在看南郡的天下,看这个他们浑家守卫千年的大纪。 “纪鼎毕竟教过我的比父亲更多,而且有些战斗之中,仁慈是最大的缺陷,若不是如此,或许结果并不相同。浑玉,你在不动手,我要先动手了!” 纪雍话音刚落,周身显化金光,金光之内,仿佛有龙啸象鸣。 “龙象伏魔掌!” 纪雍说罢, 一掌拍向浑玉。 金色的掌印不断在空中变大,打向浑玉的面前。 浑玉面色一凝,整个身体半蹲,只是一剑划出,将那巨大的金色掌印从中斩断。 掌印之后,纪雍追身袭来。 用金色的掌法挡住自己的身形,再度和对方逼近贴身肉搏。 在加上纪雍之前显示的孱弱,几乎没有人会相信纪雍更强的居然会是近身交战。 即便是战斗,纪雍也将算计做到了极致。 浑玉此刻却仿佛早有预料,整个人身形迅速移动,躲开了纪雍的攻击。 纪雍算计再多,也没办法掩饰他战斗经验并不丰富的事实,而浑玉则是自小便在边关之上,年方十二便镇守大纪南面最大也最危险的玄阳关。 他曾创下壮举,以一百三十名兵士,守卫玄阳关整整十日,未曾被那些不畏生死的被遗忘者攻陷。 “浑玉,你为何不试着杀我,若是杀了我,你所畏惧的内乱便不会存在?” 纪雍再度追像浑玉,用足全力又是一拳打向浑玉。 “我不会拿整个镇南军来做赌注,若是我和你交手,他们便会出手,到时候,一切都晚了。而且,以世子的性子,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我镇南军之中,若没有后手,绝不可能。” 浑玉轻巧躲过,口中说道。 “只是躲避,你又能躲到几时?” 纪雍开口问起了浑玉。 “躲不了多久,毕竟这些兵士之中不乏丙等丁等实力,我之所以等待,只是为了等人罢了。” 浑玉说罢看向了远处,一位被士兵簇拥着匆匆赶来的女子。 “世子殿下,还请稍作休息。” 浑玉说罢,伸手一握,强大的血气将纪雍整个限制在了原地。 纪雍看向浑玉,浑玉此刻出手,只是为了将他制住,却对他并没有任何伤害,短时间之内,以纪雍的实力挣脱不出,但是这股力量却最多能够限制住纪雍分钟。 眼见如此,纪雍并未叫自己准备的后手出面, 镇南军之中也并非铁板一块,多多少少会有其他势力的钉子。 自己的底牌能够盖住一时便盖住一时,浑玉已经被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由不得他不作出选择。 “哭什么。” 浑玉身体在空中缩小,便会了正常的摸样,他一步走向那被诸多兵士护卫的女子,笑着帮她拂去了泪珠。 浑玉的手常年握着兵刃,有些粗糙,刮得女子稚嫩的脸有些生疼,但是此刻她却顾不得这许多,他看向纪雍,开口说道:“那是世子?” 浑玉点了点头。 “他们纪家自己的家事,为何要逼得你做选择?” 女子有些不满的问道,眼神之中满是担忧。 “纪家乃是王室,王室的家事不就是天下的事嘛。” 浑玉宠溺的揉了揉女子的头。 “那你要怎么选?” 女子抬头看向浑玉,开口问道。 她眼中包着泪水,甚至来不及伸手擦去。 “我想谁都不选的,可惜。” 浑玉笑着摇了摇头,他看向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浑玉看向女子低下了头,将嘴吻在了他的额头,与此同时,他的手掌对着女子轻轻一握。 一个如同纪雍身上的限制将女子牢牢限制在了原地。 “浑玉,你要干什么!” 女子感觉周身灵气猛地一凝,她面色一变,开始猛烈的挣扎了起来,他看向浑玉,大声问道。 “你曾说过,你也是你张家的唯一后人,为何你生得孩儿不能姓张,只能姓浑,今日,我便答应你,日后小宝就叫张澹。” 浑玉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纪雍。 “浑玉,你混蛋,你们这些家伙,还不去拦住你们的主帅!” 女子的双眼不断有泪水涌出,只是瞬间变哭了眼,她大声喊道,身体不断挣扎,试图挣脱浑玉给他带来的束缚。 第117章 澹 “都给我退下!” 浑玉看着周围想要上前的兵士们,大声喝道。 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此刻浑玉开口,诸多士兵却依旧在不停往前。 “怎么,忘了你们的身份了吗?忘了我们是大纪镇南之军了吗?镇南军便是大纪的屏障,若你们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那谁还能让这屏障护卫着你们南郡的家人?” 浑玉怒目圆睁,看向周围。 “可是,将军!” 听到镇南军,所有兵士为之一震,几名副官看向浑玉,开口说道。 “这是军令!” 浑玉神情严肃,将一块虎符扔起,抛在上空。 眼见虎符,诸多兵士不得不站在原地,单膝跪倒。 浑玉走向纪雍,站在了纪雍身前。 “浑玉,你这是何必,难道你宁死也不愿做出抉择吗?” 纪雍摇了摇头,看向一步步走近的浑玉。 “我浑家先祖做出过承诺,成为大纪之南壁,子孙后人世世代代为纪家为大纪天下驻守南郡河山,这份承诺传承了我浑家十几代人,不能断在我的手中。” 浑玉笑了笑,脱下了头盔。 “我也是大纪的王,我也是纪家的人,你便是投奔于我,又岂是违背誓言。” 纪雍看向浑玉,眼神之中多出了许多真诚。 “可你不是坐在王位之上的王。” 浑玉笑了笑,继续卸甲。 “那个王位是我父亲的,该坐在那里的应该是我!浑玉,我记得你小时候可不是这般模样,你可是说过,你最恨的便是浑家的祖训和浑家的责任!” 浑玉话音刚落,纪雍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愤怒的说道。 “不错,不光是小时候,到现在我也愤恨我是浑家的人,我恨我们这与生俱来的责任,我也恨我需要自幼习练刀兵,在死人堆里练胆,十二岁就得独领一军,成为大纪的守门人!可是我毕竟姓浑,这是我逃不掉的责任。所以,现在我把这责任还了。这足足一千年的责任。” 浑玉笑着说道,他舒适的扭动着身体。 已经有许多年,浑玉即便是入睡都不能脱下甲胄,毕竟,那些被遗忘者早已经非死非活,不需要睡眠,不分黑夜白昼。 “浑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雍半眯起了双眼。 “很明显,浑家今日便绝后了,我的孩儿不姓浑,姓张!” 浑玉说罢,抓住自己的长剑,反手一剑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今日,我浑玉便将浑家和纪家的过去还了!” 浑玉说罢,看向北方,重重跪倒在地。 “背南面北,我浑玉也算是无愧天下和祖宗了。” 长剑穿胸而过,剧痛袭来,浑玉的脸上却浮现了笑意。 “这便是,解脱!” 浑玉的身体越发的无力,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他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在飞速流逝,而那来自周围兵士的力量也被迅速返回到了那些兵士的身体和半空之中的虎符之上。 “不,浑玉!” 身后,那束缚着女子的力量瞬间消失,女子猛地冲了出来,扑向了浑玉。 听得身后的喊声,浑玉脸上的笑容一凝,他拼尽全力转过身去,看着飞奔而来的女子,口中想要说上一句抱歉却已经没有了力气。 咚,浑玉颓然倒地。 那正在不断吸取力量的虎符也为止一滞,接着虎符之上出现了些许裂纹。 “浑玉!” 此刻,女子方才冲到了浑玉身前,她声嘶力竭的喊声让纪雍看向了她的方向。 “世子殿下,小女子可否领回夫君的尸骨。” 女子看向浑玉又看向纪雍,纪雍毕竟是大纪的世子是纪家的人,即便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女子也不可在此刻表现无礼。 “可。” 纪雍低头看了看女子,点了点头。 浑玉已经亲口说过,他的孩子姓张不姓浑,以天灾的境界当着天地如此言语,那孩子体内即便有着浑玉的血脉也无法掌握这支镇南军了。 女子站起身来,强撑着施了一个万福,接着背起浑玉,默默离去。 “世子,没有浑家血脉支撑,那镇南军的虎符就要裂了,即便那浑玉的孩子无法凭借浑家血脉执掌镇南军我们也应该将他控制在手中才是,浑家在镇南军之中颇有声威,不靠血脉至少也有人会对其效忠。” 屠远眼见女子走远,有些疑惑的走向纪雍,开口说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浑玉已经做出了他的抉择,我若在更近一步,哪里还有人敢投入我的门下。” 纪雍摇了摇头,捡起了地上的暖炉。 “可是世子,镇南军的势力就这般不管了吗?” 屠远看向四周,又看向纪雍。 “谁说不管了,浑家可不止有浑玉啊,对于浑玉来说,浑家的承诺是诅咒,可是对于那些没资格继承镇南侯爵位的支脉或许就是难得的诱惑。” 纪雍说罢,看向那天空之中快要碎裂的虎符。 一道黑影迅速靠近,又迅速消失,一滴血滴在了虎符之上,被虎符吸入了其中,只是眨眼,那破碎的趋势便开始缓解,已经出现裂纹的虎符重新愈合成了完整的一块。 那黑影异常迅速,便是以屠远的实力都无法窥探,纪雍也只是看见了虎符上的改变。 当啷一声,天空之上的虎符落地,镇南军的四名副官上前捡起。 “走!” 纪雍好像并不在意他们的动作,转头看向屠远,开口说道。 三人如同来的时候一般,朝着离开的地方走去。 “恭送世子!” 身后的四名副官齐声开口,但是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 “散而未溃,当初玄阳关放他一马是我错了啊,这浑玉活着便是麻烦,死了依旧麻烦。” 当日和浑玉在国境对峙的被遗忘者看向北面,低声说道。 紧接着他抬头口中吼出难以形容的吼叫,地面之下那伸出的无数手臂有重新返回了土地之中。 ----------------------------------- “阏逢,大纪四军以破其一!” 大纪不知名的某处,立着十二根巨大的石像,其中之一,突然开口说道。 “纪雍如此着急吗?既然如此,重光,你帮他一把!” “是!” 短暂的些许交流之后,石像再度恢复了寂静。 第118章 损坏的至宝 大纪皇城城隍庙内。 已经碎裂了两尊最为巨大的之后,这说硕大的城隍庙显得有些空旷和陌生。 石像的碎裂让城中原本前来拜祭的百姓也少了大半。 失去了旺盛的香火,虽然王灵公还剩下了最后一丝真灵,但是如此情况之下,至少数十年内是无法在恢复视力了。 王灵公变得巴掌大小的真灵在无数陶像之上不停踱步。 城隍庙之中供奉的各地城隍山水神呐泥塑的雕像此刻已经零零散散碎裂了足足十几个。 而这每一块泥塑的破裂本来应该代表着那些神明城隍死亡。 但是纪雍不知用何手段却能短暂接触各方山水正神和城隍与大纪的羁绊和互相的束缚。 这样的手段对于这些被限制在了原地的山水正神和驻地城隍无疑是诱惑极大的,甚至就连王灵公也难以免俗,毕竟,即便是王灵官未曾自碎金身实力的巅峰时期,所能离开脚下城隍庙的距离也不过千里。 若是出了千里之界,王灵公便无法在借动来自各地的力量,同时王灵公的力量也会快速的变得薄弱。 “该死又有人背叛了大纪!” 王灵公一边想着,耳边传来阵阵咔嚓的声响。 又有地方正神和城隍被敌军消灭,亦或者投入了其他势力的怀抱。 “在这般下去,再过五十年我都不见得能够缓过气来。” 王灵公脸色越发的难看。 足足五十年失去力量,王灵公自己都不敢想象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虽然在上一次战斗之中他是最大的功臣之一,但是孔仲也同样是与他功劳相当的功臣。 可孔仲最后的后果如何? 身死道消,就连他留下的纪元书院也被取了名字,闭了院。 对此,大纪朝廷没有任何表态,反而是那些反贼利用起了孔仲的声名,指责大纪逼死了孔仲还卸磨杀驴。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多儒家弟子都加入了自卫军以及那只在背后挑拨造反的势力。 就在王灵公担忧着未来有些分心之际,一股和他如出一辙的力量悄然进入了城隍庙之中。 王灵公失去了太多力量,此刻根本无法发觉周围的异样。 就在那股力量朝着王灵公攻来之时,一道今天的煞气挡在了王灵公身后。 一个浑身被煞气笼罩之人挡在了王灵公身后。 那惊天的煞气黑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在此人身体之上形成了一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铠甲,只剩下一对猩红色的眼睛看向那股莫名而来的力量。 “白仲?你不在地底镇守小幽都,在此作甚?” 感受着身后的惊天煞气,王灵公猛地回头愤怒的说道。 此刻的王灵公室有些畏惧的,作为纪鼎的臣子,他清楚纪鼎大多数时候的选择和性格,在身后这般猛烈的煞气出现之后,王灵公的第一反应是纪鼎派出了高手想要除掉自己。 “我若不来的快些,你这最后一点真灵也要被打散了。” 白仲没好气的说道。 王灵公此刻回头才感受到这股和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力量。 “何方城隍!胆敢袭击本尊!” 这股几乎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力量瞬间让王灵公异常的愤怒。 即便只剩下一丝真灵此刻的王灵公也表现出了极为强大的声势。 作为大纪城隍之首,被属下偷袭险些身亡,这对于谁来说都是天大的侮辱。 可谁知那股力量眼见袭击王灵公不成,猛然想要逃离。 “百兵演武,弓!” 漆黑的煞气在白仲手中凝结成了一把长弓。 白仲搭弓射箭,射向那股灵气。 灵气虽无实物,但白仲得箭矢毕竟是煞气凝结,即便灵气同样虚无缥缈,但是煞气却能将其定住。 白家的祖宗乃是古秦国的大将白起。 古秦国乃是大纪之前这片土地之上另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大一统的王朝。 而作为古秦国踏平天下的最强之矛,大将白起。 有传闻记载,白起十三岁上战场,十六岁领兵,征战至其七十五岁高龄。 一生之中,有六十二年都在战场厮杀。 传闻白起一声所杀之人至少也有七百余万人。 其中,他坑杀百万战俘更是让天下任何人只要听其名号便小二止啼,闻风丧胆。 也正是因为如此,白起七十五岁寿终正寝之后,天地也给了白家一个最强的诅咒。 白家世世代代都被煞气笼罩。 被如此强大的煞气笼罩,白家之人出生便是天才。 听起来,这或许是一件格外强大的天赋,但是对于白家之人,这无疑是最强的诅咒。 因为他煞气缠身,除了白家之人,又有何人能够抵挡,所以嫁入白家的媳妇大多都只能换得分娩之后身亡的下场。 而煞气缠身除了克母之外,对于自己也限制极大。 被煞气缠绕难以积攒阴德,在加上白家天生便煞气入体,大多都活不过三十五的槛。 除此之外,几乎每个时代,白家的人都在为军方效力。 而白家后人为军方效力,所杀死的生灵和煞气又在一度累积,传给后人。 灵气被黑箭射中,难以逃离,而随着白仲接近,那被射中的灵气猛地一下,整个爆开。 白仲看向那溃散的灵气,能够将灵气驱使得如此熟悉,这样的人并不算多,再加上城隍的身份,就更少了:“封城!想要如此快速的操纵灵气,那家伙不会跑得太远!” “动手!” 王灵公看不习惯白仲趾高气扬的摸样。于是此刻同时开口,试图为自己赚回一些主动。 白仲见状只是看王灵公一眼,王灵公变安静了下来。 “我领一队,进城抓鬼!” 白仲一边说着,走进了城去。 而白仲前脚刚走,那灵气的主人便再度去而复返。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在是王灵公,而是那本已经拼凑好了的大纪山水册。 王灵公一身的势力早已十不存一,直到那灵气将大纪山水册包裹,王灵公这才反应了过来。 “大胆,放下我大纪的至宝!” 王灵公说罢,试图引动那已经被他拥有了将近千年的北册。 大纪山水册开始抖动,那包裹住大纪山水册的灵气开始逐渐不支。 “该死!” 那声音的主人一声怒骂,他已经没办法在保住整本大纪山水册了。 于是他的目标瞬间转移,初一交锋,那灵气的主人便将目光投降了大纪山水册的内页,收走了足足七页不同的内页。 这一直以来镇守者大纪的使者,大纪至宝山水册在此刻出现了破碎。 第119章 一剑之力 “王上,大纪山水册坏了!” 皇城之中,项忠跪倒在纪鼎面前。 “有人潜入皇城不是早就被发现了?究竟是何人出手保护,为何还能被打破了?” 纪鼎抬起头看向项忠,除了眼神依旧锐利,其余的一切纪鼎都呈现除了老态。 纪鼎仿佛这些日子正在不断地变老,此刻的纪鼎比起最开始出现之时至少老了足足三十多岁,仿佛直接从青年迈步到了老年。 “护卫之人乃是白仲。” 项忠连忙开口答道。 “为何会是白仲?这种防备之战,任谁都比白仲更加适合。” 纪鼎看向项忠问道。 “就在对方袭击城隍庙之前,小幽都和天牢同时躁动,那些凡人们和鬼物仿佛快要疯了一般。” 项忠向前了一步,双手呈上来了一份奏折。 “也就是说,正是这般的巧合,身为牢狱之灾的宁奇为了不让世界变得更麻烦。被限制在了天牢之外。而严言则需要统筹全局,尤其不能让那些亡命之徒击破这个小幽都。至于陆华,他的黎明离火天克鬼魅邪物。” “如此多的巧合一环扣这一环,这手段,项忠,你觉得该是何人?” 纪聂看向了项忠。 心中总觉得项忠没有之前那么听话了。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年龄大了,性格也变得暴躁,疑神疑鬼了起来。 “归墟阏逢,归墟重光。” 这一次,项忠并没有在端水或者敷衍,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若真是他们,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纪聂看向项忠。 “臣不敢妄自决定和劝说王上的想法。” 项忠看出了纪聂的不满,连声说道。 “那我便说我的做法了, 我的意思是不管他们。” 纪聂随意的摆了摆手。 “王上,他们可是麻烦啊!” 项忠再度开口劝说道。 “便是麻烦又如何,天下有麻烦制造麻烦的人太多了,也不差他们了。” 纪聂说着站起了身来。 “可王上只需要出一剑,便能让许多人定下他们的心思,” 项忠还想开口劝阻。 “更何况,项忠,你应该清楚,我在成为王朝掌道者所受到的天地规则限制。我身为天灾,本该有漫长的寿命,可谁知,连续的三次出手,世界规则对我的束缚已经越加眼中了,这束缚已经快要耗尽我的寿命了,如今我的剑或许只能在拔出一次,我不希望他的目标是这些归墟的老鼠。” “反正他们都想要让那些东西重现,那么便去看看他们应该如何抵御。” 纪鼎直接开口打断了项忠。 咳!咳!咳!咳!咳! 纪鼎捂着嘴巴,猛咳了几声。 不过数分钟,纪鼎又仿佛老了整整好几岁。 ------------------------------------------------------ 万鬼窟之中。 还在十分钟之内,本应该还在恢复的陈行宋悄悄站起了身来。 他刻意将时间说得长了些。 毕竟,沈拓看到了他那副摸样,只要一有机会,他便不会给沈拓留下姓名。 “陈大师是?你已经醒了?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快啊。” 沈拓并未转过身来,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陈行宋向前的动作猛然一滞,他警惕的看向沈拓。 沈拓能够如此敏锐的感受到陈行宋的移动,陈行宋自然不敢在冒险赌沈拓是一个弱者。 “你想让我报答你什么?” 有了对沈拓实力的猜测,陈行宋开口问道。 对于一直以武力为手段解决问题的陈行宋来说,自己的问题已经足够表现自己的诚意了,毕竟,这许多年之间,这是陈行宋仅有的几次遵守承诺。 “我要你和我合作,进入深出。” 沈拓看向陈行宋。 “就这么简单?” 陈行宋看向沈拓。 沈拓得要求太过简单,让陈行宋忍不住再一次怀疑起了沈拓的势力。 毕竟,以沈拓得要求来说,他应该没有一个人进入深处的实力。 “就是这么简单,但是陈兄也可是试试,能不能快速将我击杀,至少,你不用在履行承诺。” 沈拓看出了陈行宋的想法,直接开口说道。 或许是因为之前变形的后遗症,此刻的陈行宋行为举止越发的像一个野兽,就连自己脸上的情绪都有些难以掩盖。 “小兄弟说笑了,你是我的恩人,我愿意和你结伴。” 陈行宋略微犹豫,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风险。他清楚自己进来的目的和想要的东西。在此处若是浪费了太多时间,只怕他的目标便难以实现了。 陈行宋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沈拓,伸手将沈拓拉了起来。 两人的其乐融融倒是看得外面的人很是吃惊。 “那个就是号称铁佛罗汉的陈行宋?他发疯了吗?竟然不杀那个叫做燕赤霞的,还将他拉了起来?” “说不定两人是朋友呢?” “别胡说八道,要是朋友,之前燕赤霞早就应该帮忙了!” “难道那个燕赤霞得实力?” “别装神弄鬼的,简单的资料早就公布了,那个燕赤霞不过是离魂宗的刚入门弟子,资质只能算是最下一等,你的意思是说,下等资质修炼两天就能和铁佛罗汉相比?这样的下等资质给我来一打。” “行了,要我说你们就不懂,探秘这些拥有着宝物的险地,谁都需要自己手中多出来两三个炮灰,不是吗?” 那老赌鬼心态倒是上佳,眼见或许自己买的司马宁没什么太大的希望了,老赌鬼也没颓然离去,反而再次说起了其他几位的好来。 说白了就是想猜测一下未来的第一,以及这些之人一夜暴富之人,到时候这些人心情好了,难免会给老赌鬼一行有用的东西。 听得姓孔的老赌鬼一番分析,众人都纷纷点头,只觉得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探寻宝物抢夺机缘,谁能不带个一两个炮灰。例如万鬼窟内的那个叫做司马宁的,很显然他便是这一道的佼佼者。他宁愿被拖慢速度都要带着眼前的几人,若真是情谊,又怎么会死死想要往前呢。 第120章 贺元成得到消息,突破树林 “我刚才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兄弟,你是说这场赌局之中还有个叫燕赤霞要参加吗?” 听得耳边的议论之声,一个走在路上的路人猛然做到了赌档之中,随手拉过一个赌鬼,开口便问。 那鬼坊的赌鬼被人猛地拉住倒也不慌。 毕竟现在身处鬼坊之内,这里乃是张巍的道场,以张巍布下的后手和张巍那护犊子的态度,他们这些鬼坊的寻常鬼众活着是极为轻松的。 “你什么意思?” 那抓住赌鬼的人开口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你想要消息,就得给钱。” 赌鬼一边说着, 还一边理了理被抓得有些皱着的袖子。 “你要多少钱?” 来人看向赌鬼,有些无奈的问道。 “就你这样的人物,身上肯定没有天地钱和香火钱,没办法,只能用银子来说,这要的消息说难不难,但也不简单,二十两银子,我就告诉你。” 赌鬼拉起男人,走向一边,低声说道。 此刻的转播画面已经来到了沈拓,这才是这个赌鬼刻意要让男子换一个地方的真正原因。 “罢了,罢了,看你穷,十两也行!” 看着皱着眉头的男人,赌鬼再次补充的说道。 这一次,男人以极快的速度从腰间的口袋之中倒出了足足十五两银子。 “不行不行,现在十两行不通了,你刚才得罪了我,只能二十了。” 赌鬼又开始摇起了头,连声说道。 “二十就二十,不过你要是给的消息有误,我会杀了你!” 男人愤怒的看向身后的赌鬼。 “我告诉你,你说的燕赤霞就在这个万鬼窟之中,他和离魂宗一同来的,已经是离魂宗弟子了,你看看,你只要燕赤霞的行踪,我却还告诉你了他的身份。” 赌鬼笑着接过了钱,拉起男人说道,赌鬼指着眼前的画面,开口说道。 画面之中,沈拓还在树林之中行走,只是这一次身边多了一个如同推土机的伙伴。 “该死!” 男人瞬间知道自己被眼前的赌鬼骗了。 但是此般情况,他又不敢发怒,毕竟,要说骗,这赌鬼也从未说过自己有什么内幕消息,是他自己一步步逼上前去问关于沈拓得一切的。 男人站起身来,快速离去,身后传来阵阵笑意。 他很轻,那些人嘲笑的都是他,于是此刻,他只能进一步的加快了速度。 男人冲入一条无人的小巷,拿出镇鬼司的令牌汇报了自己发现燕赤霞的情况。 男人的汇报很快得到了回复,镇鬼司内的人要求他尽量确认燕赤霞的所在,不要出现扑空的情况。 镇鬼司新仁司长贺元成已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集中抓捕燕赤霞,虽然没有说明原因,但却是贺元成亲自下的令, 于是乎,这个匆匆逃走的男人只能再一次回到被他们嘲笑的赌档之中,默默的坐在了一遍。 ------------------------------------------- 樊楼内。 张巍看向坐在一旁的林山。“林山,不知道你能否做得了这个叫做燕赤霞的主呢?” 听着张巍的话,林山连忙看向画面之中。 可是无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这一路前行,几乎所有的鬼物都是死在陈行宋的手中,而沈拓,就是一个完全打酱油的角色。 “依我所见,这个燕赤霞好像没有什么天赋。不知道有何值得天灾大人在意的?” 林山看向张巍说道。 “其实已不算什么,我只是觉得他运气有些好罢了,反正我这里的灯笼多,人情也多,多一个少一个,没啥影像” 张巍拍着肚子呵呵的笑着。 正如林山所见,这个燕赤霞一路以来毫无用处,几乎可以当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若不是展幽提起了沈拓,只怕张巍也完全不会在意沈拓此人。 “这个燕赤霞的神念我可以做主,但张巍天灾能够给我什么什么呢?一次护送的机会,还是和圣女相同的条件?” 林山略微思索之后,立刻开口问道。 “这个叫做燕赤霞的可远不如你们的圣女优秀,条件可开不到那么好。” 张巍听罢摇了摇头,不管他多么看重沈拓得未来,但是自己能够多节约便得多节约一些。 “那” 林山刚要开条件,修罗院的领队韩飞便靠在林山耳边低声说道。 “圣女才是我离魂圣宗的未来,作为离魂圣宗的未来,依我看,我们到不如用燕赤霞的机会换取张巍天灾全程护卫的机会。而圣女的一次出手则是攒下来,等到圣女出外游历,也算是多了一份底蕴。” 韩飞在林山耳边轻声说道,配合着林飞,陈永也在一唱一和。 “好,那我用燕赤霞的机会换取天灾阁下护卫我等回到离魂宗,至于圣女的机会还是如同之前一样,换做张巍前辈日后为她的一次出手机会。” “哦,这样的条件吗?你们就不怕那燕赤霞知道了真相会如何愤怒?毕竟他付出了,但却几乎等同于什么也没得到。” 张巍饶有兴致的看向离魂宗几位领队 “即便如此也没办法,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前进,总有人需要牺牲。” 林山看向张巍,开口说道,他坚定的言语掩饰了他言语之中愧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答应下来了,你们不要忘了你们的话,你们知道的,若是我付出了但没有回报,那时候我的脾气不会太好。” 张巍笑了笑,不再和离魂宗的几人搭话了。 万鬼窟内。 “活计,我想我们的运气真是不错。之后只遇到三个人便走出了树林了。” 陈行宋看向沈拓笑着说道。 “但是看起来好像麻烦还没解决嘛!前几天才说这里不像全是鬼物的地方,但是现在看起来在,这句话好像挺有问题,就连之前我说这里没有怪石嶙峋,此刻也完全违背了。” 沈拓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漆黑的天空,以及面前那一地的造型各异的石块。 “但至少,这里目前还没看到其他的人。” 陈行宋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去。 他刚走出没有两步,右脚碰触跑了一旁的石块,那长条形的石头猛然缠住了陈行宋的腿。 陈行宋皱起了眉头,他能够感受得到这些石块正在嘶哑着他的腿。 越来越多的石块开始挪动,动起来的一刻,众人才发现,这哪里是石块,分明是一只只奇特的虫子,他们一拥而上将陈行宋的双腿包裹。 这些石块长着如同吸盘一般的嘴,嘴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尖牙,此刻他们正不断地撕扯着陈行宋的双腿。 陈行宋用力抓住一只虫子,想要将其撕扯下来,谁知道都将这虫子从中扯开,那牙齿和嘴还死死咬在陈行宋的腿上。 “这些该死的虫子!” 阵阵疼痛开始传到了陈行宋的脑袋。 “是你们自己在找死!” 陈行宋一边说着,双腿的肌肉开始不规则的涌动。 而那些正在吸血吃肉的虫子们突然扁的干瘪,仿佛是被陈行宋吸收了这些虫子一般。 这个动作隐蔽而迅速,转瞬即逝的速度甚至连这方世界的阴气都未曾察觉。 第121章 司马宁的底牌,伴生鬼物 不过这一切却被沈拓看在了眼中。 那股奇异的感受再度袭来,沈拓只觉得脑海之中仿佛有着另一个思维。 而那个思维正在控制着他对于陈行宋产生厌恶。 不过沈拓并非是容易被情绪支配的人,即便他对于陈行宋的厌恶已经不知不觉达到顶峰,但却依旧压住了心头奇怪的感受。 这满是异虫的怪异之处并非是太容易突破的地方。 只看着不远处一些残留的衣物便能猜出应该有不少人都在此处丧了命。 不过陈行宋怪异的能力天生便仿佛对这些异虫有着克制,沈拓跟在陈行宋之后,反倒是极为安全的走过了此地。 那些怪异的虫子在第一批死在了陈行宋手下之后,之后伪装成乱石的虫子纷纷避开了陈行宋,沈拓和陈行宋反而是在这处乱石地之中走得远比常人更快。 穿越乱石地之后,两人眼前是一片空地。 空地之上已经有六人在此。 听得身后的声响,几人纷纷回过头来。 六人有男有女,年龄都不算大,家中或者宗派都是邪道之中的翘楚。 六人的速度比起克制之前石林的陈行宋还要更快,可想而知,不是掌握秘法便是实力惊人。 这六人之中拓跋才俨然在列,而且即便是这六人之中,拓跋才也算是其中的强者。 随着沈拓和陈行宋的到达,没过一会离魂宗圣女万青也到达了此地。 紧随万青之后的便是司马宁一行。 司马宁带着石建、范琳、苏城以及一名蜃毒院的弟子走出了石林。 没有人能够想到,离魂宗会有这么多弟子到达,而且整个青玉院直到现在都还无人陨落。 “看来离魂宗的实力倒是让人小视了啊?” 樊楼之内,张巍看着林山笑着说道。 林山并没有开口,他也未曾想到离魂宗内的弟子会有这么多成功活下来。 而且最令他惊讶的反而成了司马宁。 这个新入门的弟子带着五人,本身险些死在要出树林的地方。 可是当那阴尸宗弟子控制的六具绿僵,两具毛僵将司马宁包围之后,眼见要取了司马宁性命之时,司马宁右眼之中的伴生鬼物显露了身形。 即便离魂宗一直在和鬼物打交道,林山更是大半辈子都和鬼物相处。 但是林山可以保证此生绝没有见过那般的鬼物。 那鬼物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一席黑衣,带着官帽,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其左手持一根勾魂锁链,右手拿着一块玉质的笏板。 除此之外,那鬼物方一现身,第一眼便迎向了他们这些外界人的目光,仿佛能够感应得到自己正在被窥视一般。 林山只是和那鬼物隔着石壁对视了一眼,便觉得体内魂魄不稳,仿佛身体之内的七魄快要被驱散了一般。 好在那鬼物并未在作出其他的举动,不然林山并没有一定能够保住性命的手段。 那鬼物出现之后,八具僵尸便开始有了异动。 而那鬼物手中勾魂锁只是轻轻一挥,八具灵肉结合的僵尸便颓然倒下。之后那鬼物更是一口将那阴尸宗弟子吞入了腹中。 交战的时间最多也不超过三分钟,那阴尸宗的天才弟子,在榜单上排行第十之人便丢了性命。 而且当那鬼物转身回到司马宁右眼之际,他身后还别着一杆白幡。 隔着石壁看那白幡,林山都能感到有些心悸。 “天灾谬赞了。” 林山拱了拱手,并未应下张巍的称赞。 离魂宗若是只出了一个圣女万青对于离魂宗来说还算好事,但是此刻又多了一个司马宁,这一切就有些不好说了。 “别担心,我说过会将你们送回离魂宗内。只要你们宗派的两个小辈能活下来的话。” 张巍看出了林山的顾忌,笑着说道。 “张巍天灾,不知道为何石壁之上已经看不到弟子们的去处了?” 林山忧心的是整个离魂宗,但孟樊需要关注的只有青玉院的弟子。 圣女万青以及凝魂院司马宁都表现出了能够存活下去的实力,孟樊自然需要多考虑下青玉院活下来的三名弟子。 眼见石壁之上已经没了画面,孟樊忍不住看向张巍问道。 “他们已经进入了万鬼窟的中心,你们应该知道,万鬼窟其实并不在大纪的天地之中,万鬼窟内也有一些实力不弱于我们的老鬼,所以无论是在我这还是其他人那,中心位置都是看不见的。那里的阴气太胜,又有老鬼遮挡。” 张巍随意的开口说道。 孟樊一听面色大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难以想象,还真被那燕赤霞混到中心去了!” 樊楼外鬼坊的赌档之内,一名参与了赌局的人开口说道。 “燕赤霞运气可真够好了,但是那司马宁也够强悍的,也不知道他身体的鬼物是什么鬼,看起来比起我们鬼坊内的一些神还要强大。” 另外一名鬼坊之人也低声说道。 “大纪多大?剑南道多大?整个大纪的香火和信仰之力和剑南道可没有任何可比性。话说老孔啊,这一次说不得你就发达了。” 一名赌客已经端起了自己的小菜坐到了那叫做老孔的老赌鬼身旁,一边说着还将自己的酒菜往老孔面前推了推。 “可不敢这么说,只要进入了中心都是有可能的,反正后面的地方已看不见了,我们就等着呗。” 老孔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一块不知名的肉塞入了口中。 他那有些佝偻的腰板在此刻尽量挺得直了些,肉塞入口中只是囫囵的嚼了两下,甚至没有像以前一样细细品尝。 些许赌客围住了老孔,还有些赌客看向周围试图寻找到展幽。 毕竟展幽买的燕赤霞也进入了中心的位置,既然谁都有可能或者出来,谁又能确定燕赤霞不能或者出来呢?更何况,燕赤霞的赔率更加高些。 只不过这些人看了好久也没看见展幽去了何处。 赌档之内只剩下了李痨和六欲僧两人。 相比起更接地气的展幽,这两人倒是没有人敢随意接近。 第122章 冲突 万鬼窟内。 所有邪道年轻一辈的翘楚都站在原地,不敢向前。 沈拓站在陈行宋身旁也是如此,涂山瑶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死死的躲在狐裘之内。 在他们的眼前,无数的阴气环绕着,甚至只能看见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 在黑雾之前,站着一具硕大的身体。 那具身体整个脸有一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吞噬,只剩下森森的白骨和内里发黑的皮肉。 根据剩下的半张脸可以推断,这具身体的脸像是马的摸样。 而除了身体之外,他的躯干又是彻彻底底的人身。 浑身肌肉虬结,每一块肌肉都呈现了如同纤维一般的结构,如同老树的树根死死的纠缠在了一起,他的皮肤呈现如同千年古树一般的黑褐色,只是看着便知道他的皮肤坚硬无比,但是纵然是如此坚硬的肌肤,此刻上面也已经是布满了伤痕。 这具足足数十米高的身体穿着一身漆黑的盔甲,甲胄之上全是凝固的般般血迹,整个甲胄胸前仿佛被双手撕裂,甲胄内的皮肉破损得极其厉害。 这具身体的主人显然已经死了,但是纵然如此,一杆极粗的铁叉依旧被死死握在手中。 那看着便让人感觉身体发寒的铁叉便是支撑着这具身体死而不倒的原因。 此刻,看着那极有压迫力的身体以及那身体之后浓郁的仿佛化不开的阴气,所有人都识趣的没有上前。 相比起其他人的恐惧,沈拓在沈拓之余更多的还是惊讶。 作为一名华夏儿女,沈拓对于神话故事自然不会陌生,看着眼前的巨大身体,不是神话之中阴曹的马面罗刹又是什么。 只是在故事之中牛头马面一般一同出现,此刻只有一具马面的身体倒是显得有些怪异。 “诸位兄台,我们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依我所见,若是有谁胆子大些,不妨先去一探如何?我等在后面的人,为你压阵。” 众人之中,站在最前方书生打扮的人突然回头,摇着手中那紫色的羽扇开口说道。 在进入万鬼窟的人之中,按照名声和外界的实力,此人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号称玉鬼书生的他乃是阴鬼盟第一大宗鬼令门明面上的大弟子。实力早在一年之前便已经达到了甲等。 虽然今年只有二十七岁,但是却已经不止一次杀过成名已久的前辈了。 “玉鬼书生都不敢上前,我等又岂敢呢!” 一名女子娇笑的说道。 和玉鬼书生一样,这名女子的名气也是极大,实力极强。 天下人称灵女,据说乃是从十万大山那个妖族遍地的地方活着离开的人类。 曾经有甲等武人不信她的实力出手挑衅,全家上下三千余人,只是一夜便全部命丧灵女之手。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个灵女不光实力非凡,其本身更是一个谁都不愿招惹的疯子。 “依我所见,不妨让后面来的几位前去探探!” 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拓跋才突然站起身来,开口说道。 “说的也是,不过这应该谁去好呢?” 玉鬼书生听得拓跋才的话,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万青、陈行宋、沈拓、司马宁几人。 “哼!” 万青一声冷哼,离魂真经瞬间运转,一股奇异的能量瞬间攻向了六人之中实力最弱的一名大汉。 “臭娘们,你找死!” 眼见万青率先动手,那被称为鬼蛮的大汉也瞬间火了。 奇异的纹绣在他皮肤之上出现。大汉的身后,一道六面双臂的奇异神像若隐若现。 这鬼蛮也是大纪之中尚存的古族之一。 大纪的古族传说乃是上古未曾灭绝的人类,按照大纪的历史记载。 这些古人类分别是蛮族,羿王村的有穷氏族,羿王村周边的大荒人族以及传闻已经消失了古蜀人。 这些古族和大纪的人相貌相同,但血脉之中却流传着极为强大的力量,他们信仰的祖先和图腾能够给他们带来极为强大的力量。 鬼蛮身后的雕塑出现,鬼蛮的眼神也开始有了变化。 他那愤怒的眼神在此刻仿佛带上了一丝漠然。 只是略微对视便让人如坠冰窖。 这种漠然不是平淡,而是一种来自生命深处的蔑视。 这种蔑视不是来自心理层面,而是来自生命层次的层面,当和这种眼神对视之际,便仿佛是人类在和神明隔着千万里眼神交锋。 对视之后,沈拓仿佛感受到了天地的排斥。 在这处空间之中,因为阴气的浓郁和纯粹,沈拓在这里本来是如同宠儿一般,但是此刻,只是看了鬼蛮一眼,沈拓便感受到了来自天地的压力和排斥。 这是一种无法明了的力量,沈拓感到异常的难受,但是即便如此,这股力量甚至都并非是针对沈拓而来,沈拓只是因为多看了鬼蛮一眼,便受到了如此波及。 而作为这股力量的攻击的人,万青此刻也显得有些狼狈。 周围的阴气不断的挤压着她的身体,让万青本身不出错的神采被挤压的有些变形,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和用力,因为若是不用力,便没有空气进入她的鼻腔。 万青想要移动,她的双腿却深陷土地之中,天空之上,乌云遍布,仿佛有一个硕大的天雷正在孕育。 被天地所弃,便是如此。 沈拓看向那天上正在运气的天雷,虽然还未劈下,但已经能够感觉到这雷所蕴含的力量,这股力量若是能够劈中万青,万青一定是无法抵挡的。 但是纵然如此,万青的神色依旧如常。 不断挤压的阴气让万青的脸都有些变形,浑身的骨骼更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臭娘们,若你求饶,我便绕了你!” 鬼蛮依旧是之前的动作,他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显然支撑着身后神像的出现对于他来说也是极大的消耗。 此刻鬼蛮看似是仁慈其实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他一出手便是他最强的招数,目的便是展现自己的实力和肌肉,但是若真的和万青拼死,鬼蛮又觉得有些亏。 其他的不说,这道天雷若是劈下,自己就得被身后的神像抽去体内一半的力量。 第123章 特权阶级 鬼蛮的主动示好万青却丝毫不为所动。 她只是默默的看着鬼蛮,神色如常。 她率先出手打出的力量在此刻也仿佛不翼而飞。 离魂真经从以前到现在练成的人都不算多,即便是现在离魂宗的宗主更多的也是靠着四院功法给与他的强大力量在何人交战。 所以,这里面许多人家中或者宗门的师父都尚且不了解离魂真经的力量,他们这些人自然也不会了解。 而只看眼前的情况,鬼蛮无疑是彻底占据了上风。 “敬酒不吃吃罚酒?” 鬼蛮眼见万青神色平淡,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他的火气也开始不断上涌。 他在内心之中开始权衡,要不要干脆直接杀灭了万青。 这不是为了他的颜面,而是为了震慑,能够走到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同辈之中的高手。 而若是硬实力相差不大的人互相交战,决定胜负的便是每个人的心态和狠辣的程度。 若自己此刻痛下杀手,至少不再会有其他人肆意对自己挑衅。 想到这里,鬼蛮就要将那道天雷劈下。 “离!” 可就在此刻,万青口中突然说道。 随着万青话音落下。 鬼蛮只觉得耳边仿佛响起了钟声。 这钟声极大,而且离自己很近,钟声一想,鬼蛮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阵阵眩晕感猛烈的袭来。 鬼蛮哇的一声吐出大口血沫。 紧接着,他便觉得身体一轻。 这种奇异的感觉让鬼蛮极为难受,他看向四周,却仿佛置身云雾之间。 鬼蛮瞬间慌了,他看向身下,他的身体站在原地,周围的所有人都以极其讶异的目光看向了鬼蛮的身体和他这已经被震出体外的魂魄。 “该死!” 鬼蛮忍不住大吼,可是他发出的声音却无法传入众人的耳朵。 唯有沈拓一人听明白了鬼蛮的话,他看向正在拼命试图往身体之中来的鬼蛮魂体。 而在鬼蛮身后,另外一道魂体正立在天地之间,不是那鬼蛮唤出的虚影又是何物。 沈拓面色一变,就在方才,那虚影明明生生破裂消散了。 沈拓看向四周,除了自己之外,好像并没有人能够看到那隐隐约约立在天地之中的魂体。 不,除了沈拓之外,还有一个人能够看见。 沈拓看向了鬼蛮,此刻的鬼蛮之所以如此惊慌,显然就是要躲避身后的那具魂体。 但是任由鬼蛮拼命的想要回到身体之内,却已经晚了,身后那具立在天地之间的魂体猛地伸出手臂一把将鬼蛮的魂魄抓在了手中。 那被鬼蛮唤出的奇特神像六张脸同时张开了嘴,其中一张哭脸直接将鬼蛮的魂魄吞入了腹中。 那魂体吞入了鬼蛮魂魄之后,变得更加凝实,六张脸上的眼睛也仿佛变得更加灵动,他看向四周,沈拓连忙低下了头,避免了和对方四目相对的尴尬。 而那魂体在寻找四周之时看见了那马面的身躯。 一声尖啸如针一般刺耳,沈拓紧紧皱起了没有,随着尖啸消失,那魂体也瞬间消失不见。 这一切只有沈拓一人能够完全看见。 显示三生石,又是马面,甚至现在被古蛮族当做信仰的东西也出现了魂体,沈拓越发的觉得大纪好像有许多秘密正在揭开。 鬼蛮魂魄被吞,那被天地所弃的感受瞬间消失了。 万青再度站在了原地,而随着那股天地所弃的感受消失,鬼蛮的身体也颓然倒地。 只听得咚的一声,所有人看向万青的脸色都有了变化。 鬼蛮虽然在六人之中最弱,但是作为古族,他的手段神秘莫测,即便是玉鬼书生,灵女和拓跋才三人都有把握战胜鬼蛮,但却也绝不会胜得如此轻松。 此刻,所有人都不敢在轻视万青这个离魂宗圣女了。 但却唯有沈拓注意到了在鬼蛮倒下之后万青的脸上也有瞬间的惊讶,很显然,以离魂圣经的术法,能够将鬼蛮逼得魂魄离体,但是以万青的实力,显然是无法将鬼蛮的魂魄驱散的,至少方才万青没有用出过这样的手段。 那也就是说,那具神像的魂体在鬼蛮体内显然是与离魂圣经以及万鬼窟都没有关系。 “既然你有实力自保,那么我们该让其他人去探路了。” 玉鬼书生看向万青点了点头。 玉鬼书生显然是个聪明人,也是众人的领袖,眼见万青方才的手段已经足够得到他们的认可他便立刻抛出橄榄枝,让万青也成为他们特权阶级之中的一员。 这不但是在增加己方的实力,同时对于沈拓他们几人来说,也是极大的削弱。 “等等,我代表的并非是我自己,而是离魂宗。” 众人都未曾想到的是,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几位淡漠的万青突然开口。 她在保住自己的同时,也开始尝试着将沈拓、司马宁、范琳、石建以及另外一名离魂宗蜃毒院的弟子拉入享受特权的阶级。 “你这就有些霸道了?你难道觉得你能打得过我们所有人?” 一个面容阴郁的孩子看向万青,开口问道。 这个孩童长得粉雕玉琢,一眼天真烂漫的摸样,可此刻一开口言语和声音都老态龙钟,异常沙哑。 “打不打得过,重要试试才知道!” 万青看向孩童,坚定的开口,她面容虽冷,但是却已经站在了沈拓等人身前。 “你自己的性命也不想要了吗?” 灵女显然也有些不满,看向了万青。 特权阶级,人少才能成为特权阶级,若是万青此刻要庇护这么多的人,那么在特权阶级之外的可就没人了,只剩下一个铁鬼罗汉陈行宋,那么若是遇见危险陈行宋死了呢?那么到时候得特权阶级又该让谁去? 难道要在他们之中抽一个运气不好的人吗? 万青此刻的举动无疑是在动他们所有人的利益。 “既然想要保护所有人,那么你便去探路!” 拓跋才也不满的说道,他的右眼之上,开始显现出了一个力字。 力字出现,他的身形开始变大,气息也开始如同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 当力字彻底显现,拓跋才一脚踏在地面之上,整个人如同一枚炮弹射向万青。 他要率先出手,解决掉万青这个麻烦。 第124章 离魂 万青的离魂真经固然强悍诡异。 但是终究只是一种术法。 只要是术法暴露出来效果的一刻威胁便已经小了许多。 虽然拓跋才没有把握防守住万青的术法,但是方才万青和鬼蛮的交手拓跋才都看在眼中。 万青的能力确实诡异强悍,但是万青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她术法使用的速度太慢。 就如同游戏之中需要吟唱咒语的法师,此刻拓跋才想要做的便是在万青做好准备之前,率先将万青制服或者击杀。 灵女此刻也动了,她和拓跋才几乎同步,只不过拓跋才利用的是身体的力量,灵女则是在身体上长出了不属于人类的器官。 一对长着羽毛的双翼从灵女的背后生出,她整个人腾空而起扑向万青的方向。 “离魂宗毕竟也是我阴鬼盟内的同道,你们的事我不参与。” 玉鬼书生抬了抬手臂,并没有参与其中。 作为这里最强的人,无论谁胜谁负玉鬼书生都能在第一时间再度掌握主动权。 而且玉鬼书生可没有忘记,后续来的人是分作三批的,即便是沈拓、陈行宋以及司马宁他们几人这两拨人不会再有万青的实力,但是也同样不容小诩。 而就在玉鬼书生表态之际,拓跋才已经到达了万青的身前。 他整个右手猛地拉向身后,接着全力一拳打向万青所在。 砰的一声巨响,即便万青已经使用体内的阴气进行防御但是还是被拓跋才一拳打得倒飞了出去。 一击得手拓跋才一脚点在地面之上,再度朝着万青击飞的方向追去。 万青整个人已经失去了平衡,快速的朝着后方飞去。 万青体内的气血翻涌,拓跋才这一拳虽然被万青防住,但是却依旧给她带来了麻烦。 万青不断地调动体内的阴气,在万青的脑海中,她正在用阴气在自己的识海之中构筑拓跋才的轮廓。 万青虽然天资异禀,如此年少便能掌握离魂真经成功入门,可以说得上是离魂真经最契合的使用者。 但是即便如此,离魂真经毕竟是掌握难度极大的功法, 万青纵然掌握,但是学会的术法也依旧有限。 在和拓跋才这种水平对手交战的情况下,万青能够使用的其实也就这一招而已。而且在脑海之中没有成功勾勒拓跋才形象之前,万青根本无法对拓跋才造成伤害。 可就在万青迅速的在脑海之中勾勒拓跋才形象之时,拓跋才的攻击已经再度逼向了身前。 万青只得再次调动体内的阴气,挡住了拓跋才攻向自己面门的一拳。 力量的碰撞让万青再度朝着后方飞去,而万青则是借助这股力量再度和拓跋才拉开了距离。 可与此同时,阵阵破空声从身后传来。 万青刚想将阴气转向身后,面前的拓跋才却再度袭来。 首尾难顾,万青只得先将拓跋才的攻击挡下,同时猛地用自己体内的魂体撞向身后的存在。 直接用魂体攻击对方,这已经是万青的搏命之举了。 虽然修炼离魂真经让她的魂体比起正常人要强,但无论是灵女还是拓跋才都显然不是正常人的行列。 不过已经被逼到如此地步万青再不拼命也不行了。 灵女的双手在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双利爪,借助着身后一对羽翼从天而降,带着极强的冲击力袭向万青的身后。 两者的魂魄相撞,同时在窍穴之内渗出血迹。 两者此刻的状况比起来,显然灵女要更惨一些。 她的翅膀有些颤抖,整个人更是颓然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 但是即便如此,在落地之前,灵女的利爪也在万青后背之上掀去了大片的皮肉。 三条爪印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万青的魂魄和灵女碰撞,显然也并不好受,但拓跋才却未给万青任何恢复的机会,一拳打在万青身前。 万青的上半身被拓跋才一拳打入了地面之中,地面之上出现了一个深坑,尘土飞扬。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要庇护那几个所谓的门人吗?” 拓跋才并未进入尘土之中,只是看向尘土之内开口说道。 离魂宗毕竟是阴鬼盟五大宗派之一,能够成为阴鬼盟内的五大宗派,离魂宗曾经毕竟也是出过位阶天灾的。 祖上毕竟阔绰,即便现在已经衰败但却也绝非常人能比。 万青作为离魂宗这么多年来最强的天才,离魂宗宗主显然不会放任万青遇到危险,至少也会给她一些防身的物件。 此刻视线完全被尘土遮蔽,拓跋才可不会愚蠢到贸然冲进去。 一旁的灵女此刻也恢复了人形,她的面色有些发白,额头之上时不时的冒出细小的汗珠,她之前想要从身后一击击杀万青,此刻受到的伤比起拓跋才还要更重。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未曾出口反对拓跋才的做法。 万鬼窟内毕竟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危险世界,他们能够多出一份力量便是多出一份保住性命的可能,至少在得到宝物之前,他们都是有机会站在同一阵线的。 “离魂圣女,依我看,拓跋兄和灵女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你作为离魂圣女想要庇护门人自然是无可厚非,可是你也得看看自己的实力,总不能让自己也陷入危险之中!” 玉鬼书生此刻也站了出来,他做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开始试图当和事佬。 可是无论三人如何开口,万青却依旧是一言不发,当尘土逐渐散去,万青显露身形,她看向拓跋才,口中说道:“离!” 那股奇异的力量再度出现。 “该死!” 灵女面色一变,愤怒的看向万青。 玉鬼书生却没有开口,身子还不知不觉的让开了位置。 拓跋才自然也有些不满,但是那股奇异的力量已经将他笼罩。 拓跋才只觉得阵阵头疼,仿佛又一把重锤用力的锤在了自己的魂体之上。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让拓跋才忍不住颤抖。 不过此刻的拓跋才却并未向鬼蛮那般失去了知觉,他的右眼不停转动,再度恢复成了黑色。 “你找死!” 拓跋才看向万青,眼中再度出现了戮字。 沈拓站在一旁,他所能看见的远比其他人更多,他清楚的看到拓跋才的身体之中,一具发虚的和拓跋才长得有几分相似的魂体被万青使用出的力量击打而出。 第125章 阴差 万青眼见拓跋才仿佛没有受到影响也是一愣。 她周身护体的阴气已经变得格外淡薄,大部分人都能看出万青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可是万青力量已经见底,但却没人能够知晓这是否已经是拓跋才的全部实力了。 此刻的拓跋才显然比起之前的他要更加强悍。 他一脚踏在地面之上,整个人已经成了残影,他极快的速度产生着阵阵音爆。 拓跋才逼向万青,一拳打在万青的腹部。 薄弱的阴气根本无法抵挡此刻拓跋才的力量,拓跋才的拳头砰的一声在万青的腹部留下了一个血洞。 紧接着,那处血洞猛地爆开,一片血肉模糊,万青的身体险些被拦腰打断。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拳却产生了这般强大的破坏力,此刻的场景看得灵女和玉鬼书生都是一惊。 万青也面色大变,猛地朝嘴里塞入了一颗丹药。 丹药入口,她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血肉重生,甚至开始愈合。 “医家的手段还有密宗那些疯子的气息,我不过睡了三百多年,这种东西便已经研制出来了吗?看来离魂宗主确实对你很看好啊,这种丹药只怕整个离魂宗内都不会太多?但若是打碎了你的头颅,你还是否能够愈合呢?” 拓跋才狞笑着看向万青。 不止是性格,就连他周身的气息已经变得和之前截然不同。 其他人还有些疑惑,但是沈拓已经明白了原因。 拓跋才的手段其实像极了鬼修,只不过鬼修士利用鬼物,而他则是利用祖辈的力量,他的右眼之中储存着极其强大的力量和繁杂的魂体,拓跋才和这些魂体之间,仿佛像是使用者和武器之间的关系。 对于能够掌握的魂体,拓跋才便是使用者,但是对于过于强大的魂体来说,拓跋才更像是他们发挥实力的武器。 而此刻,这具魂体就显然比起拓跋才更加强大。 拓跋才一边笑着,一边缓缓走向万青。 万青抬头看向拓跋才,神色有些犹豫,但就这片刻的犹豫,拓跋才已经一把捏住了万青的头颅。 “她想要救你们,你们现在呢?要做出怎样的选择?” 拓跋才看向沈拓和司马宁他们几人的方向,开口问道。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捏得万青头颅嘎吱作响。 “若你们放弃她,她便第一个去探路,你们就能活下来。” 拓跋才眼见几人都不言语,再度开口问道。 拓跋才一边问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笑意,相比起他的本尊,此刻占据着这个身体的拓跋才显然有着完全不同的性格。 他并不像拓跋才本尊那么警惕,反而对折磨和拷问人有着极大的兴趣。 沈拓站在原地有些犹豫,虽然自从刚才开始,胸前的指骨便不在会做出反应,但是沈拓依旧没办法确定是否还有人能够关注到此刻这里发生的一切。 而且若是自己出手击败对方,看到一切的其他人又该怎么办? 难道自己要全部杀了? 可是若不出手,万青毕竟也是为了他们这些人出头导致如此下场。 一时间,沈拓有些犹豫了。 沈拓的身后,陈行宋也在看着沈拓。 之前的几番试探虽然陈行宋没占到任何便宜,但沈拓终究没有出过手。 关于沈拓的实力一切都源自于陈行宋自己的猜测。 陈行宋很想知道,在这个局面下沈拓会不会出手,如果出手,他便能知道沈拓的实力,也能确定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个知道了自己秘密的人。 可若是沈拓依旧还不出手,陈行宋则也是有些怀疑是否是因为自己谨慎过头了,那在离开万鬼窟之前,自己就得做出抉择,毕竟自己的秘密自己最清楚,陈行宋深知自己的秘密若是被传了出去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看,这就是你的同门,你救他们,他们却不想救你啊!” 拓跋才一边笑着,手掌将万青头颅捏得有些变形。 血迹从万青的口鼻之中不断涌出,万青的面色死灰,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决绝。 妈的! 沈拓在心头暗骂了一具,身体之内阴气开始弥漫。 可是很快,一股更强的阴气从沈拓身后散发而出。 沈拓的动作被这猛然出现的阴气打断,他回头看去,司马宁此刻深埋着头。 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缓缓从他身体之中出现。 那道漆黑的身影在司马宁身后出现,沈拓回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帽子上天下太平四个大字。 沈拓一见,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迅速闪开,如此深入人心的形象,虽然身边没有那一道白色的身影,但沈拓却依旧瞬间辨认出来了此人的身份,黑无常。 “? ?? ? ??” 黑无常从司马宁右眼之中出现,他先是看向沈拓,说出了一段鬼语。 沈拓看向黑无常,他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但是黑无常却不知道他能够听懂鬼语。 “您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择手段!” 沈拓回想着黑无常的话,心头一惊。 从黑无常的话语之中沈拓很明显的能够得到三个信息,第一,自己的重生或许陷入了异常算计之中,第二,算计自己的人黑无常应该是熟悉的,而且对方的身份明显比黑无常要更加尊贵。第三,布下这场局的人可能口碑不算太好,至少在黑无常眼中是如此。 而此刻的拓跋才也松开了被抓在手中的万青。 他那桀骜仿佛在游戏一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警惕的神情。 “阴差!” 拓跋才看向黑无常,口中吐出两个字。 拓跋才话音一落,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除了沈拓以及沈拓身后的陈行宋。 “为何还会有这些东西的存在,他们和神不是应该都被封印在了大纪之外了吗!” 站在沈拓身后的陈行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身体内的阴气完全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他的心脏跳动的极快,根本不敢看黑无常一眼。 “你们早该死了!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黑无常拿出拘魂索指向拓跋才,开口说道。 所有人又是一惊,黑无常开口打破了他们对于鬼物传统的认知。 黑无常话音刚落,手中拘魂索便分成了数十条,将拓跋才牢牢锁住。 密密麻麻的铁链几乎要将拓跋才整个身体覆盖。 第126章 幽冥之谜,黑无常 拘魂索将拓跋才牢牢锁住,在众人的严重,拓跋才和司马宁体内出现的鬼物两者之间僵持在了一起。 但是在沈拓得严重,眼前的一切却仿佛另外一片天地。 拘魂索的那头,足足十六具不同的魂体被拘魂索牢牢锁住。 他们的面容和拓跋才都有相似之处,其中最为高大的一具身体即便是拘魂索都难以将他完全限制。 “阴差,你想逆天而行!” 那最为高大的魂体看向黑无常,开口说道。 “拓跋焘,你早该在八百三十二年前便已经该死了,苟活到今日,究竟是谁在逆天而行?” 黑无常闻言也是看向了那高大的魂体。 “那不知阴差可否告知我本该活多少寿辰,而阴差又能否告知我最终活了多少寿辰?我拓跋家乃是用我拓跋一族的秘法将我们的寿元存储在了这器物之中。” 拓跋焘一边说着一边指向拓跋才的右眼。 “巧舌如簧有何用,寿元乃是天定,岂是尔等能够决定的!” 黑无常怒视拓跋焘说道。 “今日我便将尔等” 说着,黑无常突然沉默。 “阴差大人,你我都知道,幽冥已经没了,虽然我拓跋家未曾参与两百多年前的那张战争,但是我们却清楚,那一战,天外的邪神已经杀入了幽冥之中。奈何桥一战,那位大帝可是败了!” 拓跋焘看向黑无常,开口说道。 “胡言乱语,你即便可以自保,但你可曾护得住其他,我今日便打得他们魂飞魄散!” 黑无常闻言大怒,看向拓跋焘,说着就要挥起拘魂索。 “阴差大人尽可肆意动手,幽冥虽败,但你可还活着,你苟活百年,甚至不惜与寻常之人伴生,莫非为的只是与我们争一争口舌?幽冥可还未曾毁去,就如同你那挚友一般。” 拓跋焘说着,指向了黑无常身后的招魂幡。 黑无常闻言一愣,拓跋焘又继续说道:“阴差大人或许是沉寂了太久了,作为万界之神,享受数界香火供奉,难道已经看不出此人乃是应运而生的天命之子之一?若是阴差的人真的如此冲动,在这方天地幽冥可还有立足之地?如此多年的算计岂不是只有落空,阴差大人也无法代表整个幽冥?” 拓跋焘再度看向黑无常问道。 他的每一句都正中黑无常的软肋和弱点,没有一句劝阻,甚至没有认怂,却让黑无常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不愧是拓跋家的人杰,若是你生在这个时代,只怕其他的天命之子难以和你争夺。” 黑无常收回了拘魂索,看向拓跋焘说道。 “阴差大人谬赞了,我拓跋一族只是面对您便已经力不从心,又如何面对其他天命之子已经其他早已做下布置的人呢,虽然不知这方天地为何引来了这么多的大人物,但是争端已经开始了不是吗?” 拓跋焘笑着看向黑无常说道,说罢,他还看了沈拓一眼。 即便此刻沈拓早已低下了头,但还是能够感受得到拓跋焘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 拘魂索被黑无常收回,拓跋才也瞬间恢复了原样。 他满身冷汗,根本不敢多看眼前的黑无常一眼。 即便此刻只是司马宁的伴生鬼物,但是黑无常的位阶相比起拓跋才也太过强大,更何况黑无常的手段就几乎是专门为了可知拓跋才而生,面对黑无常,此刻的拓跋才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和勇气。 “既然圣女和这位兄弟都如此有手段,那么看来只有劳烦铁鬼罗汉帮我们探探路了?” 玉鬼书生摇了摇手中的羽扇,看向了陈行宋。 只是瞬间,陈行宋便感觉自己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根本难以动弹。 陈行宋感受着身体上的束缚愤怒的看向玉鬼书生。 陈行宋若是全力爆发不见得就完全打不过玉鬼书生,但是在此刻,在此地当着黑无常的面,爆发他之前的形态与找死几乎无异。 陈行宋此刻固然愤怒,但却也无话可说。 “也不见得,我们青玉院的燕赤霞也能探路,他和我们不是一道的,对,司马师兄!” 谁曾想,就在此刻,一直未曾说话的石建突然开口,一开口,他的冒头便直指沈拓。 之前觉得被沈拓反观之后石建便一直怀恨在心,直到此刻终于有机会爆发出来了。 他仗着和司马宁早就相识,此刻直接想要将沈拓推出去。 而司马宁正如石建所想,想着他和石建那些许交情,并没有开口。 万青站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沉默了,她默默起身,走向沈拓,给了沈拓一瓶丹药,道了一声保重之后便不在开口。 她毕竟是险些身死,能够活下来也是靠着司马宁出手,她自己自保都尚且不足,当然不好在出头惹麻烦。 沈拓也明白万青的顾虑,他打开药瓶,药香扑鼻,虽然比不上之前万青自己吞服的那一枚,但是显然也是极品的丹药。 “诸位的意思是让我去探路?” 沈拓看向周围众人,笑着开口问道。 “你毕竟也是我阴鬼盟的弟子,铁鬼罗汉可以与你同去!也可护你周全。” 玉鬼书生摇了摇羽扇开口说道。 之前对陈行宋的逼迫显然已经得罪了这个全是恶名的铁鬼罗汉,既然如此,玉鬼书生觉得干脆将两人一同送去探路也是好事。 沈拓闻言一声冷笑。 众人之中最为阴险的便是这个玉鬼书生。 表面看起来除了之前逼迫陈行宋之外,很多事情他都从未主动开口要求逼迫,甚至一直以来都对所有人表面看起来都是极力照顾,但是仔细来看,玉鬼书生几乎算是掌控了所有的节奏。 此刻玉鬼书生主动说陈行宋和沈拓同行也是如此。 他既让玉鬼书生探路送死,同样也给沈拓宣判了死刑。 以他表现出来的智慧不可能看不出沈拓和陈行宋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或许玉鬼书生早就看出了陈行宋对沈拓的杀意。 第127章 远古凶灵 “既然诸位都是这个意思,那沈某就先行一步了!” 沈拓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要同行的铁鬼罗汉,心底斐然。 他可不想再被这些人拿捏,留下来也是被利用,不如自己去闯一条路,说不定还有活路。 如果留下,或者跟铁鬼罗汉同行,恐怕还是被人当做探路的棋子,既是如此何必再与之同行。 “怎么,你想要独往?”玉鬼书生呵呵一笑,眼底尽是不屑。 这里可不是大马路,谁想走就能走。 独自进去,十死无生。 但聪慧如他,也能看出沈拓是想要摆脱自己。 可惜,可叹! 当个棋子或许还能有点活路,独往探路必死无疑。 “我阴鬼盟之人,不具生死,探路这种事情,我一人即可!”沈拓说完,再不给这些人插话的机会,独自就朝着前方的黑夜直行。 脚下步伐越来越快。 好似身后的危险,比前方隐藏的恐惧,还要让人胆寒。 俗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这个江湖,比地狱还要可怕。 沈拓哪怕独行,也不愿沾染这些人。 不知走出去多久,沈拓的内心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朝着四周环视了一圈,周围多出了点点星光。 这里并非外界,而是深渊的最下层。 万鬼窑。 诡怪恒生,可走了这么长时间,周围竟然安静的可怕。 诡怪魅灵,一个都没有? 有古怪? 沈拓越加小心起来,现在他可不是为了那些人来探路,而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当然了他也想要获得更大的机缘。 实力弱小,只能当一个棋子,而他想要脱离这盘棋! “根本分不清方向,想离开根本不可能,往前走又不知道会有什么,必须找个岔路才行!” 心底盘算一番,他现在不想深入,但又不想成为探路的棋子。 那只有绕一条岔路,甩开身后的人,再另做打算。 黑蒙蒙的世界中,星光璀璨。 好似成为了他对路途的标记。 沿着星光的方向,沈拓不断往前走,试图抵达星光的位置,揭秘星光的由来。 可越往前走,周围就越加冷清,原本还能感受到细微的风声,而如今连风都静止了。 “我这是到了哪儿?” 沈拓心底不禁疑惑,前面的路遇到了不少强大的诡怪阴差,怎么到了这儿如此平静? 现在他有些渴望遇到恐怖了。 因为寂静,更加让人恐怖,而且他的心,开始颤抖了。 外界越安静,他的心就无法平静。 唦唦!!!! 细微的声响忽然从沈拓的身后响起,前方的星光也好似在一颗炸开了一样,眼前忽的大亮一片。 洁白的光芒,照射的沈拓无法睁眼。 心中顿感不安他的,连忙转身后退,一边遮着光,一边又借着光看向身后传来声音的地方。 他也不是一个小绵羊,手下有着不少的底牌还未真正的显露。 哪怕是玉鬼书生那些人,也不清楚他到底掌握了怎样的力量。 哗哗!!! 声音由远而近,甚至能够感受到地方的鼻息声。 可在光芒之中,根本就看不清来人。 或者说,来的根本不是人。 有了声音沈拓反而不怕了,双手握拳目光冷厉,大有一种为自己而战的冲动。 现在可不会顾忌旁人的威胁以及利用,他这是为了自己而活,选择的这条绝路。 想要绝处逢生,就要有大魄力。 “嗯?好强大的魂力!” 沈拓目光一冷,压低了身形,黑暗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恐怖的轮廓。 这庞大的轮廓已经证明,对方不是人。 加上对方身上的那股远古才具有的气息,他能够判断出,这是一头远古生灵。 真是没想到,这万鬼窑之下,竟然还隐藏着远古生灵。 “桀桀” “轮回路上的行者,你既不是诡异也不是阴灵,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怪笑之后的声音极为低沉,压抑的让人抬不起头,恐怖的威压遍布四周各地。 这比沈拓所见到的任何生灵都要强大。 完了。 他心底的战意全无,联想到前面都遇到了黑无常,再往后遇到更强大的存在,也都很正常,心底也早就有了预料,既然遇到了那就是他倒霉。 原本都准备束手的沈拓,听到远古凶灵的话后,又愣了一下。 对方似乎没有那么多的恶意。 而且,不是那种见面就要生要死的疯子,反而很睿智。 按照他的理解,这万鬼窑下的生灵,不应该都被镇压的疯魔了吗? 怎么眼前这个陌生的远古凶灵,如此淡然甚至比他还要淡定,即便是遇到了不属于此地的活人,也没有太大的激动,只是平静的询问,只是口气有些重了。 “前辈,我本无意来此,只是迷了路!”沈拓也没有说实话,只是瞎编了一句而已。 谁成想,远古凶灵竟真的信了! 庞大的轮廓不断闪动,四周的黑暗瞬间消失。 一道巍峨的身影站在了沈拓面前,万丈大小的身形,屹立在一座恐怖无比的峡谷口岸。 周围怪石嶙峋,不少枯骨都镶嵌在了石头上,如同这方天地中的自然产物一般,好似这些骨头天生就在此地。 荒凉,寂静,压抑。 看清楚四周后,沈拓还发现了一点,那就是先前看到的星光,竟然是一团团冥火! 怪不得一直追赶不上,这些冥火遇到活人就会自动退避,一辈子也别想追到。 除非是速度极快。 “被迫进入此地?你一个小小的盾一修士,竟能被迫进入此地?”巍峨身影四蹄踩踏在地面,凝望着沈拓,冷冷道:“吾坐镇鬼灵谷亿万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弱小的存在,你叫什么名字?” 恐怖凶灵的话,如同弥音一般环绕,让人无法反抗。 他的外形,像是一头死掉的麒麟,没了火焰,但多出了黑色的骨刺,浑身上下青绿色如同万年以上的青铜器。 如果站着不动,说是雕像都没人会怀疑。 沈拓炸了眨眼深吸一口气,目光诧异的望着这头凶灵,心底多出了很多疑惑。 比如,什么是盾一境界? 还有,这是万鬼窑,哪儿来的鬼灵谷! 第128章 轮回路 也不知道这远古凶灵来之那个时代,竟然说出了怪异的境界名称。 沈拓不知该怎么回答,带着心中的疑惑,便开口问道:“前辈,您说的这鬼灵谷在哪儿?” 难不成自己离开了万鬼窑?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就在你的脚下!”远古凶灵语气平淡,压抑的气息也少了很多,俯身望着渺小的沈拓,吐出一丝浊气后,接着说道:“本座乃鬼灵谷守护兽,帝修!” “记住吾的名字,轮回路上保你平安,诵我真名者,轮回之上有席位,帝之名称,可镇压万古!” 他的话霸气无比,好似天地都是他一人的玩物。 口气之大,就像他的实力一般,没有止境。 恐怖! 沈拓不敢轻言,只是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脚下陡然出现一座法阵,瞬间将他传送出了鬼灵谷。 他都有些懵,既不杀他,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将他传送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细想,转头看向四周。 这里更加荒凉,什么都没有。 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所在何处了,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走。 但又谨慎无比,他可不敢奢望自己再遇到那么好说话的远古生灵了。 无穷无尽的伟力加持,却又那般平淡,关键还很好说话。 真是少见。 “帝修?能带一个帝字,他的实力恐怕比外界的任何人都要强大的多,这万鬼窑下,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竟然有如此强大存在?” 沈拓心底疑惑万分,关键对方所说的轮回路,他根本没有听说过啊! 莫非是自己误打误撞的进入了所谓的轮回路? 如果是这样的话。 “帝修!” 他心底开始虔诚默念,对方如此强大,自己没有不相信的道理,希望默念这些有用! 主要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走出宽广的平原,前方又是幽静的山谷。 “我我怎么感觉,又回来了?” 熟悉的冥火在前方引路,走了没一会果然又看到了那尊恐怖身影。 青铜色的凶灵‘帝修’ “轮回路上的行者,你还不够虔诚,行走在这条路上,不要有杂念,不然你永远走不出轮回路,诵我真名,遇有不险,便是不城!” 雄厚的声音传来,沈拓的身影再次消失。 还是原来的传送点,甚至脚印都还在,沈拓额头出现了汗水。 轮回路,原来不是说说而已。 这真是一个新的轮回。 “虔诚?” 他不解,走在轮回路上,如何虔诚? 是对帝修的虔诚吗? 可自己已经默念了对方的名字。 这一次,他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开始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 进入草原之前,是一段碎石路,这些石头中,有很多的枯骨,而且骨头上都有着强的的魂力。 原本他急着赶路,并没有去捡这些骨头,吸收上面的力量。 但这一次,他选择了留下。 既然不容易走出去,那就好好提升自己的实力。 有了实力,才有底气走出这怪异的轮回路。 至少,他现在可以确定,已经甩掉了玉鬼书生那些人。 可以专心致志的修炼。 而且周围还没有危险,这也算是福分。 “嗯?” 沈拓移开一块石头,发现下面不但有着一截绿色骨头,还有着一块令牌。 有信息的东西,让他面色一喜,连忙将令牌捡了起来。 上方抒写着轮回二字。 此地果然就是轮回路。 巴掌大的令牌,由翠绿色的暖玉打造,内部注入了不少法则之力,需要用魂力去引动。 嗡! 这对沈拓而言,一点也不难,他直接注入魂力,想要看看这块令牌上,有没有一些可用的信息。 然而,在他的魂力注入进去之后,一股庞大的信息瞬间挤入他的脑海。 远古众生?万亿生灵?百族之战?帝?王?皇? 一个个怪异的名称浮现。 好在沈拓的实力不俗,很快将这些信息整理完毕。 这竟然是远古时代的宗门令牌,执掌这块令牌的是这所宗门的弟子。 他凭借轮回令牌,前往轮回路寻求突破盾空境界。 在远古时代,境界主要分四个层次。 盾空、轮海、斩灵、真仙。 每个境界都很有考究,比如盾空境界,就是为了淬炼体魄,达到空无的状态,形似有形,却又无形。 盾空分四个顿悟,分别掌握形、意、势、道。 沈拓推算了一下自己的境界,按照帝修所言,自己还真就是盾一境界。 放在远古,他这才刚刚入门。 后面还有轮海境界,需要将体内的力量,凝聚成为山海。 那才是真正的困难。 山海所汇聚的力量,可不是盾空境界能比得了的。 而且这个境界的初入跟巅峰相差更大。 初入轮海境界,可能只有一滴水的力量,而巅峰的轮海境界强者,体内就是一座汪洋大海。 再往上,斩灵境。 人道三斩、地道六斩、天道九斩、神道十八斩。 按照令牌中的记载,那座宗门中的一位绝世天骄,纵横九天十地,是一位斩了十三次道的超级强者。 外人也称十三境修士。 真仙是最后一个境界,更为杂乱。 因为大部分真仙,都是人道真仙,只斩了三次道。 突破后也是垫底的真仙,这也导致了很多逆天的斩灵修士,可以斩仙。 传闻,玉清宗的那位绝世天骄,曾在神道十二斩的时候,斩杀了一位邪仙,为自身再次增加了一层道台,成就了十三境巅峰修士。 可惜,最终合道失败,身死道消。 沈拓也不免感叹一声,如此人物,竟然最后是陨落的下场。 合道? 远远不是外界的那种合道,而是合道真仙,成为永恒不朽的存在。 真仙之中有弱就有强。 比如,斩灵九次合道成功的存在,被称作不朽真仙,那才是真正的不朽,根本不会被逆流而上的斩灵修士所伤。 还有更为强大的神道真仙。 斩灵十三次,合道成功便可在真仙之中,得一‘王’字。 不朽仙王的王! 仙王强者,言出法随,才是远古时代真正的强者! 斩的越多,合道越难,但成功了就是真仙中的超级强者 第129章 骨仙战甲 ‘王不可辱!’ 令牌之中,对于仙王的介绍,仅此而已。 光是这四个字的份量,就能看出仙王有多强大。 而在这儿之上,还有两个字。 皇! ‘皇者无敌!’ 依然只是简短的四字介绍,不朽之皇,乃仙中皇者。 一人便可建立不朽皇朝,只身一人横渡远古厄海三千岛。 所谓不朽皇朝,是在远古大陆上的永恒皇朝,当初的远古大陆,皇朝林立,也不过数百个皇朝罢了。 当然这不是不朽之皇的数量。 大部分的不朽之皇,都驻扎在厄海,似乎这座海域有大恐怖存在。 厄海三千岛,每一座岛屿都有一位不朽之皇。 这些岛屿组建阵法,似乎在抵挡什么 令牌之中,并没有这上面的记载。 沈拓翻看令牌上的信息,越加发现这令牌上的信息,并非来自宗门叙说,而是进入轮回路的宗门弟子在绝望下记载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远古世界的部分轮廓。 远古时代。 神道大陆,遥望无边。 大陆北部是厄海,南部是迷雾深渊。 东部连接着无尽冰荒,是一个无人地带。 西部世界最为壮观,但到达极致,便是黄沙漫天。 这座世界,被称为无边世界。 陆地上,却是有着九天十地。 大陆是碎裂的。 九天十地连接一起,便是神道大陆。 玉清宗来自神道路的中的东荒,这里是九天十地中的上古凶地,存着十万八千州,每一州都有凶地存在,修士们就是为了压制修地聚集在此开宗立派。 每一州的范围,都比三千大世界要大万倍。 玉清宗所在罪州,里面隐藏了一座上古绝地,罪灵渊。 后罪灵渊被突破,引来十大真仙镇压,最终罪灵渊被真仙带走,罪州成为了无凶之地,立刻成为了十万八千州的香饽饽,聚集了以往十倍的修士,玉清宗也愈加强大起来。 失去了一位十三境的巅峰修士后,很快又出现了三位绝世天骄。 其中一位天骄,崛起的速度极快,只用了百年时间,从盾一境界,突破到了斩灵境界。 刚刚突破,就自斩九道,准备直接合道登仙。 后被宗门长老阻止,追问之下才得知,这位天骄是想要突破真仙后为家族报仇,因为有着仇恨,所以导致他在道的追求上极为苛刻,每一个境界都走的极道。 乃是罪州百万年难得一遇的超级天骄,比之先前的初代天骄还要强。 宗门之内只有一位真仙,而且只是一位地道真仙,无法为天骄复仇,却愿意用自身仙道帮助天骄斩道。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这位百万年难得一遇的天骄,有望成为仙王巨头。 不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不朽真仙。 “精彩,当真是精彩啊!” 翻看这些信息,让沈拓心底无比激动,好似自身就在远古时代一般。 这种感觉,比现在的世界经常百倍不止。 万灵争锋,天骄纵横! 沈拓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始继续翻开接下来的内容,似乎这位名叫‘剑无双’的天骄,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信息 玉清宗,以剑闻名天下。 二代道子‘剑无双’天生的剑仙。 也是玉清宗的首位剑魁。 以弟子的身份,坐拥宗门第一战力的宝座。 那位地道真仙,为了剑无双,舍弃自身仙道,只用了十年时间,就帮助剑无双成为十三境的巅峰修士。 剑无双感激涕零,决心合道。 仇恨、恩情! 两方的动力,让他的信心十足。 必须成仙,而且要成为仙王,去报仇。 可就在他准备合道之时,那位仇家却出现了。 没人知道,为何那位仇家会在此时出现。 他的出现,是玉清宗的灾难。 老祖地道真仙,凭借大阵原本可以抗一会,但因为自身仙道让剑无双斩了,已经没了战力,还不如普通的九境修士。 最终被斩杀。 那位无名的不朽真仙,覆灭了玉清宗。 手持令牌的这位弟子,通过令牌进入了轮回路。 而轮回路的位置,就在罪灵渊! 看到这儿,沈拓恍然明白了罪灵渊很可能就是鬼灵谷,或者就是万鬼窑。 也可能是万鬼窑正好在鬼灵谷的上方,这两界连在了一起? 不对,罪灵渊不是被十大真仙收走了吗? 沈拓不解,继续看了下去。 玉清宗覆灭,拿着令牌逃到了轮回路的那位弟子很绝望,他也算是天骄,是玉清宗十三剑子之一,决心复仇。 在他看来,宗门的剑魁也陨落了,就剩下他一人,必须要扛起复仇的大旗。 可天不遂人愿,他被困在了轮回路。 一直斩道,斩了九次之后,修炼了上万年,还是没能走出轮回路。 而且他每一次斩道成功后,轮回后又称为了斩一境界。 周而复始,最后一口气斩了九次道,直接合道成为不朽真仙。 就在他以为成仙后可以走出轮回路时,却遇到了一位老者。 那位老者被困了百万年。 随后他又遇到了很多人,这些人中还有来自罪州的熟人。 这些人告诉他,玉清宗大战后的事情。 那一战,玉清宗剑魁‘剑无双’以十三境修为,决战不朽真仙,两人战斗了整整一个月,打的大地碎裂,山川崩塌。 最后一天的夜晚,天空之中宛若大日的两人,奋力一战。 一轮太阳熄灭了。 是剑无双输了。 输在了不朽之力上,修士终究只是修士,拥有不朽之力的不朽真仙,根本不是十三境修士所能斩杀的人物。 但,在所有人都以为剑无双陨落的时候。 他竟然在濒临死亡之际,再斩一道。 成就十四境修为,灭杀了仇人。 一举为自己,为宗门报仇。 但报仇之后,他失去了目标从此颓废了下去,也不合道了。 再往后,不知是谁提了一嘴,玉清宗覆灭是因为有人嫉妒剑无双,故意将剑无双的事情抖搂了出去,引来了仇家。 这句话很快传到了剑无双的耳朵里,他直接来到那人面前询问实情。 心底推测之下,也找到了那位真凶。 竟是自己的师兄。 而此时的师兄,已经在遥远的三千道州成为天骄道子! 第130章 客栈,马面 记载至此结束,而沈拓手中的令牌也在此刻消散。 周围的一切也在此刻消失,与此同时沈拓方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走出太远。 马面的尸体就在沈拓身前,方才的一切俨然是一场幻境。 “站在原地如此之久,之前倒是好大的口气。” 最先来的六人之中其中一人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他并非是站在原地不敢往前,那里方才有些问题。” 玉鬼书生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远远的看向沈拓的背影。 “果然在那里吗。” 黑无常也看向沈拓的位置,在心头默默想道。 常言,黄泉路上无客栈。 但除了阴差之外,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个说法并不正确。 在阴曹之中是有一处客栈的,这客栈横在阴阳两界之间,而当初奈何桥一战将地府外围许多地方打碎,而这片土地是第一个被打落的。 而执掌这处客栈的便是孟婆的一丝神魂。 也正是因为此处由孟婆执掌,所以这处客栈之中偶尔便会有一些强悍人物的记忆出现。 这些人大多都有着足以比肩神明的实力,所以他们的记忆也极难磨灭。 黑无常不知道沈拓之前看到了什么,但是他可以确定沈拓是进入了其他人的记忆之中。 诸天万界,由于旧日的出现,已经有太多世界毁灭,其中死亡的强者也不计其数。 “客栈在此处出现,孟婆在里面吗?” 黑无常看向马面身后的黑暗之中。 已经确定了这里便是那处客栈的碎片,那黑无常便准备出手了。 可就在黑无常身形刚落之时,那马面的尸体突然动了。 “主人,小心!” 沈拓还在回忆着之前的记忆,耳边却已经响起了涂山瑶的喊声。 沈拓猛然抬头,只见一只巨大的手掌从上方拍下。 那俨然已经死亡的马面突然动了起来。 沈拓双目圆睁,全身的力量猛然爆发,顾不得在隐藏实力,面对有着这样名声的对手,沈拓根本不敢有任何轻视。 砰的一声巨响,那硕大的手掌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坑。 作为曾经幽冥的一处,万鬼窟内的土地和岩壁都坚硬无比,此刻只是被马面一掌便拍出了这般的印记,可想而知马面的实力到底已经恐怖到了什么地步。 “这小子,隐藏的好深。” 马面突然动了起来,自然让所有人面色大变,但是玉鬼书生也在此刻注意到了沈拓的速度。 无论是因为实力还是身法,此刻的沈拓在速度之上只是略逊自己一筹,甚至还在灵女和拓跋才之上。 沈拓此刻则顾不上那许多,只看马面这一掌,自己便绝不是他的对手。 几乎瞬间沈拓就做下了决定,跑。 沈拓看向站在远处的众人,他们都是身怀底牌和秘密的天之骄子,如此情况如此大的麻烦,理应和他们一同面对才是。 “该死,别把那个大家伙引过来!” 眼见沈拓调转方向,拓跋才开口骂道。 他清楚自己的身法和速度远远比不过此刻的沈拓。 拓跋才一边说着右眼之中出现宗弼两个字,他拿起身后的长弓,拉满了箭矢射向沈拓。 嗖的一声响,羽箭射向沈拓所在。 沈拓抬头看向箭矢,高速移动的同时,身体猛地一扭。 按照箭矢和沈拓的速度,沈拓此刻的躲闪恰到好处,这一箭是一定会被沈拓避开的。 可是下一秒沈拓便发现了不对之处。 那箭矢好像锁定了自己,沈拓有一种感觉,无论如何自己都是避不开这一箭的。 一边想着沈拓看向了拓跋才。 拓跋才此刻看着沈拓的动作脸上露出了笑容。 弓箭并不是一种命中率极高的武器,更何况是面对他们这样的强者。 但是拓跋才每次开弓必定有收获,原因便是他射出的弓与其说是箭术,倒不如说是规则。 这是拓跋家一位叫做拓跋宗弼先祖的手段。 他一生都在练箭,在其壮年之时更是将箭术和驱使气的手段结合在了一起,让他的箭术炼成了几乎如同规则一般的箭法。 而这种箭法从未面世,也没有人了解过这种手段。 也正是因为如此,拓跋才多次用箭杀死过强大的敌人,因为越是强大的人便越容易躲开射来的羽箭,而当箭被躲开的一刻,人们也不会在觉得它还是威胁了。 此刻,沈拓也顺利的将箭矢躲开。 眼看着箭矢和沈拓擦肩而过飞向了沈拓得身后,拓跋才的脸上再次浮现笑容。 可就在此时,沈拓却猛地回头,一掌挡住了从身后再次射向自己的箭矢。 箭矢猛地刺向沈拓,沈拓的手掌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箭矢在沈拓的掌中寸寸碎裂。 沈拓看向众人,再一次加速。 马面也加快了速度,紧紧追在沈拓的身后。 “该死,玉鬼书生,你还不出手拦下那个小子。” 拓跋才看向玉鬼书生,开口喊道。 “拦下他那怪物真的就不会过来了吗?” 玉鬼书生则是看向了追赶在沈拓身后的马面。 马面仅剩的半张脸之上的眼珠闪烁着妖异的红光,他不断的追赶着沈拓,像是被食物引诱的人一般。 听着玉鬼书生的话拓跋才也不得不沉默。 也就在这瞬间,沈拓已经和众人擦肩而过。 众人纷纷四散开来,他们并没有立刻对马面出手,他们也想知道,马面究竟是对所有人出手还是仅仅会被沈拓穷追不舍。 沈拓此刻也在加速的同时不停回头观察着身后。 能否祸水东引便只看此刻了。 咚咚咚,马面每一步都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迈过了众人所在的位置,依旧追着沈拓而来。 沈拓暗道了一声麻烦,众人倒是安心了许多。 可就在此刻,马面突然回头,看向了一个躲在他右侧的人。 马面手中的钢叉一指。 砰的一声巨响,那人瞬间炸裂开来,马面甚至没有任何移动,很显然,比起刚才,马面仿佛正在变得更加强大。 炸开的人化为了漫天的血雾,而血雾则被马面深吸了一口全部吸入了腹中。 他那碎裂的半边头颅之上有血肉在不停的蠕动,仿佛要重新生长出一颗头颅一般。 那炸裂开的人体内的元婴趁此机会猛地飞出,可是下一秒就被马面抓在了手中,依旧是一口吞下。 第131章 天外邪神 “他在变强,一起出手,这个怪物根本就是把我们当做血食,不杀了他谁都跑不了!” 玉鬼书生的眼中,那奇异的光芒再度闪烁,他看向马面大声喊道。 能够成为年轻一代的强者,所有人都不是蠢货,此刻有玉鬼书生率先开口,众人纷纷回头。 玉鬼书生最先开口,自然最快做出反击。 只见他将手中羽扇朝着前方一抛,无数纸屑从羽扇之中凭空出现。 每一片纸屑都化为一个小人,扑向马面。 那些纸做的小人看似弱不禁风,但却可以在马面那坚硬的皮肤之上留下痕迹。 灵女从掏出一颗丹药,放在口中咬碎。 她周身长出厚厚的羽毛,整个身体也如同妖族一般变大了整整一圈。 她看向马面,身上的羽毛如同一把把小剑一般射向马面的各处窍穴所在。 拓跋才的眼中出现了一个术字。 “土法,葬!” 拓跋才的单手放在地面之上。 随着他释放出体内的灵气。地面开始泛起如同海水一般的波浪,紧接着,马面的脚下土地开始深陷,周围的土地朝着马面包裹而去。 除了三人之外,另外两名第一批来到中心位置的邪道弟子也同时做出攻击。 这两人是一对兄弟,长得虽然如同孩童一般,但却心狠手辣,实力也极为强大。 此刻他们的武器也如同孩童的玩具一般。 一个是一面拨浪鼓,另一个则是一面花鼓。 可是随着两面鼓发出声响,阵阵哭嚎声在众人耳中出现。 虽然此刻两人的目标是马面,但即便是这鼓声的余波也让石建、范琳以及那名蜃毒院弟子心中生起一股求死之意。 好在他们快要动手之时被司马宁发现,司马宁请求黑无常对几人设下保护这才让几人没有死在此处。 与此同时,苏城也默默的躺在一边,他本就险些身死,虽然吃下了司马宁给与的丹药但却也未能痊愈,此刻的他虽然比起石建、范琳以及那名蜃毒院弟子好上些,但看他的表情也能看出他极为难受。 不过苏城却拒绝了司马宁的相助,他硬生生忍受着这一切,同时心中对于力量的渴望也在不断的变得更加强烈。 “离魂!” 稍稍好转的万青此刻也看向了马面。 此刻在万鬼窟内的这群年轻一代的邪道弟子显然已经成为了三个团体。 铁鬼罗汉陈行宋和沈拓俨然是单独的两个团体,而万青和司马宁现在理应是更加接近于玉鬼书生这个团体的。 此刻他们团体的所有人都在出手,万青自然也不好置身事外。 “女娃娃,震魂术确实是极强的术法,你以凡人之躯能够掌握不得不让人感叹你的天资,但马面曾经可是阴差,我们的灵肉早已相容,你的震魂术对他是不可能产生效果的,不用白费力气了。” 黑无常看向万青开口说道。 因为万青之前为了宗派之人出头甚至不惜重伤,如此重情重义的性格让黑无常对其有些好感,所以此刻方才出言提醒。 听着黑无常的话,万青并没有在强行让自己使用离魂真经。但她的右手却不自觉的摸向了心口的位置。 在那里被封着一只鬼物,这鬼物乃是她的师父也就是离魂宗的宗主所赐。 为的便是让万青足以应对有可能出现的威胁。 远处,听得身后的声响沈拓也停了下来。 他看向马面和众人的交战,做好了时刻出手的准备。 沈拓并不是一个喜欢以德报怨的人,但他清楚此时此刻谁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的马面显然已经将他们所有人当做了血食。 玉鬼书生能够看明白的事沈拓自然也看得清楚,若是马面不死,他们所有人都逃不掉。 而此刻的陈行宋眼中却闪过一丝狂热。 他比在场所有人都感受的清楚,马面体内的有着和他相同的气息。 而这也就代表着他所信仰的神明真的存在。 陈行宋虽然信仰着那些东西,但却从未真实的见过和感受过他们的存在。 他只是在当初还在佛寺做小沙弥之时有过一次机遇。 在出寺庙化缘之时陈行宋由于迷路到了一处无人的山谷。 而在那处山谷之内,雕刻着一些奇异的塑像,塑像之下写着些许传说,无论是那些传说还是塑像都对陈行宋造成了极其强大的震撼。 他沉醉于那些故事之中掌控天地的强大神明。 他崇尚着他们的毁灭,死亡以及无所不在。 在那里陈行宋改变了自己的所有思想还得到了一本关于修习血肉的功法。 陈行宋修习着这本功法,通过这本功法他越发感到了那些所谓神明的伟大和强悍。 在修习这本血肉功法的第五年,陈行宋便越发的开始渴望血肉。 于是在一个夜里,他杀掉了整座寺庙三十二口人。 接着,在后续的几天将他们全部吃入了腹中。 他能够感觉到这些血肉在化为自己的力量。 于是,在镇守武人前来巡查之时,陈行宋果断对镇守武人出了手。 而在将那镇守武人也吃下腹中之后,陈行宋离开了这座城市。 杀死镇守武人乃是大罪,陈行宋虽然相信这血肉功法的力量但却也不会愚蠢到和大纪作对。 在离开之际,陈行宋尝试过再度进入那处山谷之中,可是让陈行宋感到可惜的是,无论自己如何寻找,在自己那日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找到过那神秘的山谷。 在那些故事之中记载着人们对那些天外邪神的畏惧和恐惧,所以陈行宋也一直掩饰着自己的真实力量。 可是随着陈行宋越来越强,对于这个世界他了解的也越来越多,可是任凭他多方试探询问,却也在没有听过关于那些神明的一切。 直到今日,他再度感受到了神明的力量。 而且,是在幽冥曾经的阴差身上。 是的,在众人之中,陈行宋是除了沈拓和黑无常之外唯一一个知道马面身份的人。 在当初他看过的那些记载之中,他清楚大纪的世界只不过诸天万界之中小小的一处,在天外,还有着幽冥和诸神,但无论是幽冥还是诸神都远远不是陈行宋信仰的那些神明的对手。 第132章 身体之内的东西 玉鬼书生五人同时全力出手。 五人此刻发挥出来的实力和危险俨然已经比得过一些老牌强者。 即便是此刻的马面也因为早已死亡失去了许多力量,此刻被五人击倒在地。 一道道硕大的伤口在马面身体之上浮现。 “怎么杀他!” 拓跋才使用土法将跌倒的马面四肢死死的限制,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土地对于拓跋才显然消耗极大。 此刻的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的问道。 “击碎他的头颅和心脏?” 那两名如同童子一般的邪道弟子同时开口问道。 “他本来就是死人,做这些有何用!” 灵女一边问着一边用钢刀一般的利爪刺入了马面的胸口。 服下丹药的灵女此刻的躯体足足有七八米高,虽然依旧不如马面,但却也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灵女将利爪刺入了马面的胸口,爪子猛地一捏,将马面那已经干涸锁紧的心脏瞬间捏碎,但是即便如此,马面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 “将他化为糜粉,我就不信他还能活!” 玉鬼书生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无数的纸兵再次从他手中飞出。 纸兵只是瞬间便将马面包裹,不断撕扯啃咬着马面的皮肉,这些看似无力的小东西对马面身体造成伤害的速度丝毫不逊色于灵女。 随着攻击面积开始扩大,马面终于开始了挣扎。 “有效!” 灵女眼前一亮,加快了速度。 两名童子也对视了一眼,快速跑向了马面所在的位置。 他们一边跑身体之内便伸出无数的漆黑小手,每当一双手伸出,他们身上的怨气便加重几分甚至伴随着阵阵哭喊,显然,这两个童子也并非是正常人。 很快,两名童子便跑到了马面身前。 他们身体之中的无数小手瞬间变眼前的马面吸引,开始拼命的撕扯。 随着这些手臂对马面身体的撕扯,两名童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态,越来越多的手臂开始生长而出,两名童子周身的怨气和气息也在此刻不断增强。 “夺灵童子,如此阴毒的手段居然也传到人间了?” 黑无常看向那两名童子,口中喃喃说道,他的严重闪烁一丝不满,但却迅速压了下去。 幽冥战败,地府被打碎,许多比黑无常更强的人都在此战之中身死或者被捕,黑无常之所以能够逃出甚至活了下来,显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虽然此刻看不出来,但绝不仅仅是成为司马宁的伴生鬼物这样简单。 随着几人不断地攻击,马面的身体许多皮肉都被撕扯了下来,他身上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弱。 沈拓远远的看着,那可是真正的阴神,虽然不算神明之中最强悍的那一批,但沈拓依旧有些不信马面会如此简单就被击败。 远处,陈行宋也远远的看着这一切,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 他能够感觉得到,随着马面气息越来越弱,但是有些东西却在不停的变强。 那和他有着同属力量的存在正在缓缓属性。 黑无常此刻也一直盯着眼前的一切,他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驱使神躯。 按照正常来说,无论是当初的神明还是那些天外的邪神应该都已经被大纪新王利用王朝之道引动天地之地形成的天地屏障隔绝到了天外。 黑无常死死盯着马面的方向,随着马面的身体被撕开,一些奇特的血肉开始不停的跳动。 一股强悍的力量开始爆发。 “速退!” 黑无常大声喊道。 随着黑无常发出声响,众人纷纷后退。 无论如何,此刻他们都是同一阵线,黑无常作为一只能够说话的鬼物必然修炼时间远长于他们,许多东西自然也比他们知晓得更多。 仅凭这一点,黑无常的话便能够得到他们的信任。 玉鬼书生和灵女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后撤,可是那两名童子却面露难色。 他们周身那些小手死死的抓着马面的身体。 这些都是曾经被他们夺取的灵,这些灵已经成为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按理来说是不可能违背他们的思维和想法。 但这些灵却也有本能存在,追求变强,吞噬更加大的灵便是他们的本能。 而此刻,他们都被马面的身体吸引,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该死!” 两名童子看向周身的小手,同时开口说道,两人几乎同步拿出了他们的法器,就是之前的那两面鼓。 可是当他们拿出法器的一刻,甚至还未来得及敲响。 身后传来了砰的一声。 马面的身躯炸开了,大滩的血肉如同岩浆爆发一般朝着外面翻涌。 那些液体状的血肉糊糊很快便将两个童子淹没。 几乎瞬间,他们的身体和体内的灵便全被融入了血肉糊糊之中,成为了他们的一部分。 “土法,疾行!” 眼见着那血肉糊糊还在向前蔓延,拓跋才立刻施展手段。 他脚下的土地开始飞速移动,带着拓跋才和那些血肉糊糊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这些又是什么鬼东西!” 灵女面色也有些发白,那两名童子实力只是稍稍弱她一筹,可是刚才几乎只是眨眼便被这血肉糊糊吞噬,没了性命。 灵女并没有自信能够和这样的东西为敌。 不止是灵女,玉鬼书生脸色也出奇的难看,面对这样的对手,即便是他也想不到任何的办法。 “呵呵,呵呵” 就在几人一筹莫展之时,黑无常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只不过是一只投奔邪神的阴鬼,此刻也敢如此放肆?” 黑无常的身躯迅速扩大,周围的阴气开始涌入了黑无常的身体之内。 “范无咎!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滩血肉糊糊在此刻猛地聚集了起来,化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这东西看向黑无常,开口问道。 第133章 无常之威 “尔等都还活着,我怎么可能死呢!” 黑无常的身躯在此刻猛然扩大,周围的阴气被他疯狂的吸收。 此刻的黑无常显得格外的愤怒,甚至有些丧失了理智。 随着他不断吸收周围的阴气,他的气息开始变得越发的恐怖,只是站在原地便能给人极为强大的压力。 可是随着他实力的不断增强,黑无常的身体之上出现了许多如同瓷器一般的裂纹。 “范无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自寻死路,你在自断自己的道根!” 那血肉组成的人形生物看向黑无常大声说道。 此刻两人之间的对话都是使用的鬼语,除了沈拓在场之人没有人能够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 沈拓惊讶于两人的对话,但是此刻其他人都是惊讶于黑无常表现出来的实力。 随着黑无常的气息不断攀升,黑无常身上的裂纹变得越来越多,他就如同一件破损的瓷器,身体之上的裂缝之中更是不断有阴气从中泄露。 很显然此刻的黑无常没办法承担自己完整的实力。 而黑无常此刻的情况也连带着司马宁也是一脸痛苦,他的身体被强大的气息崩碎,不断有血液从体内渗出。 “这位阴差,不可在如此了,再这样下去,你这寄身之人恐怕会先挺不住了!” 拓跋才看向司马宁,转头朝着黑无常开口说道。 黑无常回头看向司马宁,眼见司马宁周身已经完全被阴气充斥,进的气少出的气多,这才不在摄取周围的阴气。 做完这一切之后,黑无常再度看向远处那一滩血肉组合成的怪物。 “范无咎,你没办法彻底杀死我!” 那怪物看向黑无常,开口说道。 “即便无法彻底杀死你也不能让你玷污了我幽冥之地。” 黑无常说罢,右手猛地一挥。 “无常令!” 天地之间响起一个浩大的声响。 阵阵黑光透露着一股神圣而又神秘的气息。 一个硕大的令牌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那滩血肉之上。 “灭!” 阵阵叹息响起,伴随着一个低沉的声音。 那滩血肉在此刻瞬间开始消散,化为了虚无,甚至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而黑无常在用出这一招之后整个人也是迅速的变得虚弱,甚至没有在多留,直接回到了司马宁的右眼之中。 黑无常的无常令强悍无比,几乎所有人都被方才那声音透露出来的一丝气息震慑。 陈行宋更是远远的看着这一切,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和他有着同样气息的存在就在他眼前被泯灭。 陈行宋难免觉得有些心灰意冷。 可就在他准备想办法避开众人之时,他的耳中突然传来声响。 陈行宋顺着声音低下了头,地面之上,一块不知何时被炸开的皮肉落在了他的脚边。 这一小块皮肉虚弱无比,没有蕴含任何的力量,但陈行宋却能清楚的听见这快皮肉正在和自己沟通,对话。 陈行宋立刻低下头去,他的右手不经意的从拿出皮肉之上划过,那处皮肉立刻便生长在了陈行宋的手上。 陈行宋将手放在了身后,那快皮肉居然如同活物一般迅速的攀爬到了其他并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 陈行宋面色如常心头却是狂喜。 万鬼窟内的收获对他来说已经不在重要,相比起万鬼窟内可能存在的收获,眼前这块皮肉才是最让他心动的。 毕竟,这块皮肉是属于之前那个和自己想同的怪物的。 这个怪物的存在也就代表着陈行宋信仰的神明的存在,而且除此之外,这怪物还像陈行宋透露了更强的力量和独属于天外邪神的修炼功法。 按照这块皮肉的意思,他能够让陈行宋拥有堪比他的力量。 而付出的,只是信仰而已。 而除了陈行宋之外,在短暂的震撼之后众人都看向了那阴气最为密集的地方。 那里便是万鬼窟真正的中心,虽然至今没有强悍的万鬼窟内的鬼物出现,但是众人都觉得危机已经可以算是过去。 在后续的道路上很难有比起之前的马面和马面身体之内的怪物更难对付的对手。 随着玉鬼书生第一个看向那阴气密集之处后,所有人都动了。 他们此刻不再是一个团体,彼此之间成为了对手。 他们不在需要人探路了,毕竟,已经出现了一个极强的守护者,若是在让人率先进去,只怕没有守护者守卫之后,阴气之中孕育的东西会被探路人的率先获得。 “该死!” 司马宁看向众人朝前方快速奔去,浑身疼痛难以动弹的他只能站在原地口中暗暗骂道。 他才是之前面对那怪物立下最大功劳的人,但是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处被别人拿走。 “我要是你就乖乖待在原地。” 就在司马宁愤怒不已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黑无常有些虚弱的声音。 “为何?” 司马宁有些不解的问道,在他身边靠着他来到此处的人都已经抛下他而去。 无论是范琳、苏城甚至是那名蜃毒院的弟子和石建都冲向了前方。 毕竟,他们都看到了马面、马面身体内的怪物以及黑无常出手。 虽然他们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很多对话,但是也清楚越是有着强悍守卫者的地方便越有可能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宝物。 这种诱惑,没有人可以抵挡。 “孟婆不在里面,若是她在里面早就会将那在马面身体内的怪物解决掉。” 黑无常自顾自的说道。 “我不是为了那个什么婆来的,你若是不执意动手,我又怎么可能一身是伤,那里的异宝和东西只怕要被别人拿了去了。” 司马宁和黑无常的性命几乎相连,虽然还是对黑无常有些恐惧,但是此刻依旧忍不住的抱怨了几句。 “正是因为孟婆不在,那里才有可能并非是机遇,而是危机。” “若是孟婆在哪里,那里的一切就如同一座巨大的藏经阁,或许会得到你们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功法和手段,但是孟婆不在那里,那处客栈之内的回忆便无人能够压制,对于那些记忆难以磨灭的强者来说,即便只是记忆,对于你们都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极大的危险了。” 黑无常远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他话音刚落,那蜃毒院的弟子突然站定在了原地,身体猛地爆开。 第134章 一剑之威(上) “那就是那里的东西吗?” 眼睁睁看着一个还算熟悉,之前有过交流和沟通的人整个身体碎裂开来,对于司马宁来说绝不是一个良好的体验。 他看着地上的血迹,脸色有些发白。 “我可以指导你修炼,所以你不用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深入拿出客栈,毕竟就连当初,那里也不是谁都可以去的地方。” 黑无常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是司马宁却不住的点着头。 司马宁站在了原地,黑无常则是在司马宁的严重远远的看着远处的一切。 黑无常说了假话,那客栈之中的机缘远比他亲自传授更为巨大,毕竟,那许多被毁灭的世界之中有些强者甚至要远胜于他。 但是黑无常却不敢让司马宁前去冒着这样的风险。 作为寄生在司马宁身上的鬼物,黑无常的性命和司马宁已经相连,而黑无常最清楚司马宁的情况。 他并不是一个天生的强者,他的性格不太坚定,而且骨子里还有傲慢,畏惧和软弱。 而已司马宁这样的性格,几乎可以确定没有太大的可能能够承担那些恐怖的记忆。 而众人之中,除了司马宁之外,陈行宋也并未冲向那阴气聚集之中。 他其实是想去看看的,可是那片血肉却在不断的告诫着他远离那里。 在那片血肉的口中,眼前存在着比起黑无常更加恐怖的存在,而且那恐怖的存在会分辨出陈行宋体内和其他人不同的气息。 若是别人去闯或许是九死一生,但是陈行宋若是敢去,那就是必死无疑。 而就在两人止步之时,其余众人几乎是先后的距离冲入了那弥漫的阴气之中。 玉鬼书生走在最前,灵女紧随其后,沈拓从后方也追了上来,接着竟然是已经受伤了的万青。 作为离魂宗最受重视的圣女,显然除了那枚丹药之外,她也有着其他的底牌。 而就在众人冲入黑雾之后,从外界看来,那周围的阴气已经逐渐变淡,众人在黑雾之中显露出了身形。 但是在已经进入黑雾之中的众人眼中,周围的浓雾变得更加浓了,不但看不清,甚至也根本听不清耳边有谁,又发生了什么。 “此剑,无双。” 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在沈拓得耳边出现。 沈拓的面色一变,猛地看向身后。 在其身后,一个老者正默默的站着,他的双手锤在身侧,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了精气神。 但就是这个完全失去精气神的老者却让沈拓感觉到了一丝锐利。 他仿佛如同一把锈迹斑斑的剑,看起来已经老迈,但却依旧让人恐惧,不敢靠近。 “剑无双,你就真的这么想死?” 又是有人开口,沈拓转回了头颅。 一名年轻人正站在沈拓身前,若是不看这年轻人的目光,只怕沈拓会觉得他方才十六七岁。 “师兄,你该赴死了!” 剑无双看向那人,缓缓开口。 沈拓瞬间沉默,他立刻想起了那令牌上的人。 无边世界,玉清宗的天之骄子剑无双,以及那个出卖了他出卖了宗门成为三千道州天道娇子的师兄。 可是只看现在两人的摸样,沈拓根本没办法将他们的形象和令牌之上挂钩。 在令牌之上,剑无双乃是意气风发的剑修,成就十四境,斩杀仙人。 而令牌之上的师兄,不过是出卖宗门和朋友求得荣誉的小人。 但是在此刻沈拓得眼前,明显是这师兄更加意气风发。 “剑无双,你难道记不得你上次崩碎本命神剑方才逃得性命吗?这才三年,你便觉得你能胜我?三千道州和我们那个放逐之地不同,这里拥有更多的灵气和更加大功法和宗门,你算什么?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罪州天骄吗?” 师兄远远的看向剑无双,嗤笑着说道。 “师兄,还请赴死!” 剑无双双目无神,只是执拗着说着这一句话。 “剑无双,你已经疯了,这些年来,我一共击败过你三十七次,你之所以还能活着,不过是我想让人看看,你根本比不上我,当初的玉清宗根本就是瞎了一眼,三百七十年了,我本以为你会明白你我之间的差距,但看来,你依旧这么愚蠢。” 剑无双的师兄摇了摇头看向剑无双。 他的气质非凡配上一身的打扮,浑然一个富贵公子翩翩少年摸样和剑无双差别极大。 “师兄,赴死!” 剑无双一边说着抽出了他腰间的一把破剑。 “诸位,今日我便斩杀这罪州之人,为大家助助酒性!” 剑无双的师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笑着说道。 随着他一声大呵,周围的一切逐渐拉开帷幕。 两人此刻竟然是身处在一场酒宴之中,酒宴的举办方显然是极为富足之人。 整整数千桌宴席摆在一处桃林之中。桃林的四周,无数的异兽和奇异的人类都存在于这里。 龙肝凤髓是桌上的酒宴,各色人物是宴席之上的宾客。 眼见剑无双的师兄开口,数十米高的巨人拍起了手掌,身上长着鳞片的异人发出的笑声。 天地之间,无数的灵气都被他们这简单的动作所引动,天空之上呈现异像。 不过这一切都仿佛与剑无双无关,他只是握着手中的剑,看向了面前的师兄。 “剑无双,这是你自找的!” 剑无双的师兄再度开口,他的身影化作万千。 万千个他在此刻一同出手,打出的灵气甚至如同一道耀眼的彩虹。 这股力量极其经验,让人咂舌,但是其中蕴含的杀意和能量却依旧让人不能小鄙。 这道彩虹的周围空气开始出现波纹,仿佛难以承受此刻这股力量,方圆百里之内的动物开始发出悲鸣,就连树木都花草都在微微颤抖,甚至就连许多异兽脸上也出现了异样的神态。 作为兽类,他们对于危机的感触远比人类更加敏感。 而眼见着那股强大的力量逼近,剑无双只是微微睁开了眼,他拔出了腰间的锈剑朝着前方一挥。 这只是简单无比的挥剑,甚至就连刚刚习剑的稚童都会练习无数遍,但是就在此刻,这一次的挥剑却引动了天地。 电闪雷鸣,仿佛就连天地都在抗拒着这一剑的出手。 第135章 一剑之威(下) 哪怕并不身处在同一空间之内,沈拓依旧感受到了压抑。 这一剑挥出,让沈拓几乎停止了呼吸,他不敢在有任何动作,仿佛生怕被这一剑盯上。 而在眼前的画面之中,剑无双这一剑直接将他师兄打出来的灵柱从中斩断。 剑光所到之处,所有东西都被劈碎。 斩断灵气柱之后,剑锋却依旧不止,径直的劈中了站在身后的剑无双师兄。 剑无双师兄的身体瞬间碎裂,一个强者就如此轻易的死在了剑无双的剑下。 斩杀自己师兄之后,这一剑径直飞向了天空之上。 没有人敢去抵挡,甚至没有人敢在此刻触怒剑无双。 可是下一刻,天裂开了,剑无双这一剑劈开了整个天空。 红月在此刻降临,周围的一切都在此刻产生了变化。 灰暗压抑几乎在一瞬间将这片天地笼罩,耳边不停的传来阵阵的气泡声。 周遭的无数生物仿佛碰到了天地一般,瞬间跌倒在地,不停的发出哀嚎和蠕动。 而在蠕动之时,许多生物开始被一股力量影响,他们变得疯狂好斗,不停的攻击着周围一切活着的东西。 他们开始互相吞噬,而在吞噬了对方之后,他们的身体也仿佛在此刻相融。 无数的手臂或者无数眼睛满身黏液的怪物在周围不断出现,他们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占据了整个天下。 剑无双依旧站在画面的正当中,他抬头看向天幕之上,眼中满是坚定。 沈拓也顺着剑无双的目光看了上去,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但沈拓却可以确定,那里一定有些东西,只是那些东西难以呈现罢了。 而就在沈拓得眼中,剑无双猛地挥出一剑,这一剑比起方才还要更强。 朴实无华的剑气直逼天穹之上。 沿途的空气和空间都被此刻的剑气划破,纷纷避让开来。 剑无双只是默默的看着那天空之上。 而在此刻,周围的世界再次变了。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如同线条一般的东西。 沈拓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嘴巴在看着远处的一切,自己的眼睛能够闻到周围那股粘稠的感觉,自己的双耳尝到一丝苦涩。 眼前的画面仿佛一下从三维空间来到了二维空间。 沈拓得五感也在此刻变得无比混乱。 而之前剑无双那极其强力的一剑被轻松的抵挡了下来,剑气碎裂,剑无双颓然倒地。 他看向上方,依旧紧紧握着手中的锈剑。 但是对手却不会在给剑无双机会了,一道黄衣迅速飞过,剑无双颓然倒下。 他周身的皮囊都被剥下,那柄锈剑更是碎成了一地铁片。 记忆至此戛然而止,沈拓面色发沉,他难以想象已经是如此之前的剑无双甚至无法在对方手中走出一个回合。 “那些,是什么东西。” 沈拓嘴唇有些发干,他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喃喃自语到。 他对周围产生了一些恐惧,如果不发出声响,他有些害怕自己撑不过来。 沈拓开口,周围并没有任何回忆,和之前在三生石之中的一样,涂山瑶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沈拓的身边了。 “那些就是天外的邪神。”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沈拓看向身旁,剑无双的身影不知何时再度出现,只是他的脸变得一片血肉模糊。 他的皮肉已经被扒了。 “你能看见我?” 沈拓有些惊讶的看向剑无双。 “应该发问的应该是我才对,毕竟,你可是在我的记忆之中。” 剑无双的言语和之前一样平淡,就如同方才,仿佛一切都不会引动他的情绪。 “你没死?” 沈拓再次惊讶的发问。 “我早就死了,若是没死,你可进不来我的记忆。” 剑无双说着,坐在了地上。 他浑身的鲜血依旧在不停的流淌。 “那些邪神的手段很强,甚至就连在我的记忆之中,我都无法保持一个正常的摸样。这也太脏了。” 剑无双罕见的有些恼怒的看着身下的血水。 显然他对这些东西有些不满。 沈拓看着剑无双,突然想起即便是之前的记忆之中,剑无双颓唐归颓唐,但却是很整洁干净的。 “你就只在意干不干净吗?修炼这么久就这样死了,你就不会不甘心?” 沈拓有些无奈的看向剑无双问道。 此刻的剑无双显然对自己并没有恶意,那么或许能够试试能不能超脱对方。 沈拓得心头忍不住想到,如果能够超脱剑无双,对于沈拓来说,这可是一个极其强力的大手和外援。 “有什么不甘心的,败了就是败了,而且我知道你或许是鬼修,但是这里只是我的一部分记忆,我的魂体早就没了。” 剑无双平静的说道,同时一语道破了沈拓得想法。 “我可没这种想法,我只是觉得你修炼如此多年,有些可惜。” 沈拓尴尬的挠了挠头,对面这些老家伙们,自己的演技还是有些稚嫩了。 “有何可惜的,我的一生都交给剑了,我看得出,你也懂剑,我那一剑,想学吗?” 剑无双扭头看向沈拓,突然问道。 “你能教我?” 沈拓高兴的站起身来,看向了剑无双。 在纪聂记忆之中,沈拓几乎走完了纪聂的一生,他的剑法虽然尚且比不过纪聂,但是却早已熟悉了所有关于理念的东西,和真正的剑道强者所差的也就只有一些实践了。 “剑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挥砍!” 剑无双说着,徒手砍向沈拓。 沈拓面色一变,只觉得避无可避,好在下一秒,自己便和剑无双交叉而过。 剑无双和沈拓毕竟身处两个空间,无法触碰。 第136章 斩石建 虽然两人无法触碰,但是沈拓却依旧在方才感受到了这一剑的气势所在。 沈拓不自觉的举起了时候,如同握剑一般,轻轻挥动。 此刻的挥剑看似简单但却深含玄机。 看似一剑挥出却又包含了无数次的苦练,无数的剑招溶于这一剑之上,挥出一剑便犹如万剑齐出,同时,那股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气势更是这一剑的精华所在。 沈拓周围的景象在此刻消散,他不知不觉已经迈入了一间客栈之中。 站在这所有些破旧和损坏的客栈之中,沈拓不自觉的用手模拟出了挥剑的姿态。 紧随沈拓之后,石建居然也跑到了客栈的方向。 要说石建此人也算是有些运气的人。自小生在一个小康之家便不提了,在他七岁那年生了一场病。 病的极为严重,险些丧命,但正是因为这场病,石建开始觉醒了能够感受到鬼物的天赋。 对于那时候年幼的世间来说,此事既是天赋也是危机,可恰巧石建祖父和路阐寺高僧交好,求得一串念珠在家中。 靠着这串念珠,石建在年幼生魂和身体都尚未定型之际便受到了些许阴气的影响。 这些影响若是在大纪的盛世自然是一件坏事,但是现在的大纪官方势力受创,阴鬼盟的鬼修趁乱掌控了西面许多城池。 而石家所在的枯叶城也正好是这被掌控的城池之一。 石建顺利的凭借着他小时候被阴气的影响成为了离魂宗的一员,又因为小时候被阴气影响成功的度过了对于离魂宗弟子来说最难的一关。 所以可以说整个宗派之中,除了沈拓和司马宁,石建便是最简单入门的一个也是其中最幸运之人。 从小一路顺利被家里保护的极好的石建,这辈子最大的麻烦也就是有时候要讨好一些司马家的人了。 对于石建来说,他并没有一颗真正的强者之心。 就石建这样的人,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会很快的死在客栈之外的人。 毕竟那些强者的记忆足够冲散他的识海,让他在其中无法自拔或者畏惧而死。 但石建却又偏偏遇上了一个极其另类的强者。 这名强者修习的乃是拳法,名唤心意自在拳。 从名字便能听出这门拳法的端倪,这门拳法讲究的便是随心所以自如心意,而这种拳意误打误撞和石建正好相合。 所以,石建极其轻易的便得到了这门拳法的传承,同时也是众人之中第一个摆脱记忆笼罩的人,此刻他率先进入客栈之内,为的便是寻找那可能存在的宝藏。 刚刚走入客栈,石建便远远的看到了沈拓的背影。 “燕赤霞!” 石建看到沈拓得一刻,忍不住低声开口。 他对沈拓不止是有不满还有恨意,对于他来说,沈拓一个没有根底的普通外乡人对他太过放肆,而且因为沈拓自己更是几次成为反面例子。 看着依旧背身站着的沈拓,石建的愤怒越发的强烈。 眼见自己已经主动开口,对方却依旧不理睬自己,石建的恨意越发强烈。 心意自在拳讲究的便是随心所动,自由自在,此刻眼见被沈拓再次轻视,石建心头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致。 下一刻,石建的右拳紧握,冲向沈拓所在。 抬手一拳打响沈拓后心。 拳路诡异如同羚羊挂角,虽然不曾打出拳风但却依旧能看出这一拳无法小鄙。 若是沈拓此刻清醒想到躲藏说不定还有些麻烦。 但是此刻沈拓正处在一种似醒非醒的顿悟状态,感受着石建靠近,沈拓整个身体瞬间一动。 正在不断积累的力量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 石建只觉得眼前一闪,沈拓不知怎么就来到了自己身前。 沈拓高高举起右臂,石建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按下了静止键一般难以动弹。 刚刚得到强大招式的喜悦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错了,别!” 石建不敢反抗,大声喊道。 可是下一刻,沈拓的右臂已经打到了石建的胸前。 石建只觉得自己的肌肤仿佛瞬间被分裂开来,他的双眼甚至能够看得到他那被一分为二的身体。 “不,你怎么可能!” 石建张开嘴想要说话却没了力气。 作为一个自小便幸运的人,石建本来以为自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可是现在,他刚刚得到一个强大的功法和力量,所有的一切便已经结束了。 石建的鲜血洒了沈拓一身,也让沈拓成功从之前的状态之中醒了过来。 他看着面前被分成两半的石建,蹲了下来,看了看石建身上的伤口。 石建的伤口处有些密密麻麻的裂纹,犹如被人砍了无数次留下的痕迹。 沈拓看着石建的伤口摇了摇头,方才的顿悟让沈拓有些进步,但却依旧没有完全掌握那惊天一剑。 沈拓朝着客栈四周扫视了一圈。 这里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客栈,甚至比起寻常的客栈还要简陋和破旧一些,除了客栈内的阴气已经几乎和沈拓体内的阴气相同之外,这处客栈倒是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简略看过之后,沈拓分别走向了客栈的各处,仔细探索一圈之后依旧无果。 除了它身处的地方有些不同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寻常。 沈拓找寻完室内之后走向了室外,客栈所在便是整个黑雾之中最中心的位置,除了客栈周围都是大片的空地。和沈拓一同进来的人都还站在原地,仿佛陷入了沉思。 确认客栈之内没有所谓的至宝之后沈拓看向了呆滞在原地的玉鬼书生。 玉鬼书生已经看出了自己的不凡之处,而且之前玉鬼书生对自己也多有算计。 沈拓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在这个世界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此刻的沈拓很快便做出了抉择,他径直奔向玉鬼书生,以手为剑挥向了玉鬼书生。 而沈拓未曾注意的是,在他走出客栈之后,地面上那属于石建的血肉便融入了客栈之中,仿佛被客栈吞噬了一般。 第137章 有仇必报 沈拓的手挥向了玉鬼书生的头颅。 沈拓的速度极快,要想抵挡绝不是一件容易得事。 但即便如此,已经陷入记忆之中的玉鬼书生依旧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沈拓见状再一次加快了速度,眼见手掌就要劈像玉鬼书生,玉鬼书生怀中突然想起一阵声响。 咔嚓一声,如同什么东西碎裂一般,玉鬼书生猛地睁开双眼。 “你想杀我!” 玉鬼书生看向沈拓,面带怒容。 沈拓一言不发,只是再度将手朝着玉鬼书生逼近。 沈拓此刻已经完全占据了先机,手掌瞬间砍中玉鬼书生的头颅。 这一下很是轻巧,没有任何和硬物撞击的感觉,沈拓只觉得自己的手掌仿佛切入了一块黄油。 玉鬼书生的头颅在沈拓这一击之下顺利的化为了的两半。 与此同时,玉鬼书生的身体也在此刻碎裂开来,化为漫天的纸人,纸人一分为二,一般朝着远处,一般朝着沈拓。 远处的纸人再度聚合在了一起化为玉鬼书生的摸样,而朝着沈拓而来的纸人只是瞬间便将沈拓包围。 纸人紧紧围住沈拓,沈拓只觉得仿佛被千万人围住了一般。 给沈拓带来如此感觉的只有一个原因,这些纸人身上都附带着魂魄。 “以人炼器?玉鬼书生,你究竟杀了多少人?” 沈拓看向玉鬼书生,忍不住开口问道。 “燕赤霞,你也莫要装作好人,尔等鬼修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哪有人手上干净的,我不知道你有何目的,但你若滚开,你我今日恩怨便一笔勾销,你若硬要纠缠不清,我今日便将你也炼做纸人!” 玉鬼书生看向沈拓,开口说道。 “呵,你玉鬼书生有这般大度,我差点要把你当做善人了,你能主动退去,想必不是因为这一招对你的伤害也极大就是因为刚才有了很大的收获想要巩固?我不会给你变强的机会。” 沈拓远远的看向玉鬼书生,笑声说道。 “胡说八道,竟然你要找死,那便去死!” 玉鬼书生看向沈拓面色一变,正如沈拓所猜测的一般,玉鬼书生之前在记忆之中看到了来自一处世界的秘术,撒豆成兵,虽然和自己的功法有正邪之别,但却也依旧让玉鬼书生得到了启示,这对玉鬼书生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天大的好处,若是给他机会巩固,他未必没有机会在他的功法之上更上一层楼。 可是沈拓此刻生生要将他的领悟打断,玉鬼书生只得尽快将沈拓解决。 决定要杀掉沈拓之后,玉鬼书生毫不留手,甚至顾不上自己阴力的消耗,控制着那包围着沈拓的纸人纷纷朝着沈拓扑去。 这些纸人撕扯对手,不止是撕扯对手的身体还有对方的灵魂。 这些纸人便是面对马面之时都可以破防,可见他们的攻击力究竟有多强。 当看着纸人将沈拓包围的一刻,玉鬼书生便已经觉得大局已定了。 在他看来,沈拓对于这些纸人的轻视已经足够让他身死了,毕竟,沈拓竟然自大到任由那些纸人靠近将他包围在其中。 玉鬼书生不在理睬沈拓,他开始回忆之前看到的那撒豆成兵的术法。 可是这片刻的松懈尚且不足五分钟,玉鬼书生的面色大变,他猛地看向沈拓得方向。 一股火焰正在燃烧,这火焰不同于玉鬼书生见过的所有火焰。 这火焰呈现蓝色之中带着些许发白,而且那火焰不但燃烧着那些纸人,更是燃烧着那些纸人的灵魂。 玉鬼书生面色一变,感受着那些纸人身上的灵魂迅速消失,玉鬼书生萌生了退意。 作为奇技道的戏法之中的纸人一脉,若要追溯起来玉鬼书生的传承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巫术之中,作为彩门职中戏法的纸人一脉,玉鬼书生的手段难以琢磨,更难以克制。 毕竟玉鬼书生手中的纸人单一论起来虽弱,但是加在一起却极为强悍。 大纪之中,由于天地隔绝,天人之法早已在大纪之中绝代,所以年轻一辈之中极少有能够克制住魂灵的手段。这也就导致平日里玉鬼书生纵横天下靠着这一手纸人之术来去自如,即便是强与他的对手也经常会死在他无数纸人的人海战术之中。 但是今日玉鬼书生却偏偏遇上了沈拓这个另类。 玉鬼书生看向沈拓,口中喃喃自语:“不是玄天观的三味之火也不是记载之中大纪朱雀的南明离火,这沈拓身上的究竟是什么火焰既然能够烧毁灵魂!” 玉鬼书生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继续用纸人阻挡沈拓,身体却在默默的后退。 而此刻的沈拓,犹如烈火遇上了干柴,手机遇上了充电宝。 玉鬼书生不停放出的纸人面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大杀器,但是面对沈拓却无疑是源源不断的补药。 在这足够长的时间里,被沈拓第一个超脱的烧死鬼身上的火焰早已蜕变,在变得更加强悍的同时也带上了几分超脱之力。 结合着沈拓所掌握的强行超脱的手段,此刻的每一只纸人身体内的鬼物都在被沈拓不停的超脱着。 被超脱的魂灵会给沈拓反馈力量,每当有力量反馈,火焰上的超脱之力便会更加强大超脱的速度也会更加的迅速。 对于沈拓来说,此刻的处境无疑相当于是一边杀敌一边变强。 所以正是因为如此,看出了玉鬼书生要跑的沈拓甚至刻意给了玉鬼书生自己被拖慢了脚步的错觉。 而玉鬼书生也成功的被沈拓所骗,不停释放着纸人帮助沈拓不断的增加着实力。 “玉鬼书生,畏首畏尾不嫌丢人?你可敢与我一战!” 沈拓看向玉鬼书生,直到此刻依旧不忘出言挑衅,装作自己愤怒破防的摸样试图激怒面前的玉鬼书生。 “今日的事,日后有的是机会在找你算账!” 玉鬼书生看向沈拓,一生冷哼之后,抛出无数的纸人,转身就跑。 轰隆一声,火焰迅速燃起,甚至发出了声响,玉鬼书生抛出的纸人以远超之前的速度迅速在沈拓身前燃尽。 玉鬼书生回头看去,身后沈拓已经追了上来。 第138章 杀玉鬼,幸运的石建 “该死!” 玉鬼书生面色一变,身后不断有纸屑飞出,玉鬼书生在逼出纸屑的同时,速度猛地加快。 “现在才想搏命,是否已经晚了!” 沈拓一声冷笑,深知此刻的玉鬼书生相比已经用上了消耗自己的力量或者身体激发潜能的逃命手段。 沈拓右手一挥,超脱空间出现,拘魂鬼和琵琶鬼一左一右飞出了沈拓的身体之中。 “一只快要到达甲等,一只乙上的鬼物,燕赤霞,你究竟是何人!” 看着两只毕竟自己的鬼物,玉鬼书生仿若破防了一般的大声喊道。 沈拓闻言面色一变,看向四周众人,好在,众人依旧深陷那些记忆之中,还未苏醒过来。 但是沈拓这一回头已经足够玉鬼书生做出反应了他。 他的身体迅速破裂,以一部分身体为代价躲过了拘魂鬼的锁链。 修习纸人之术多年,玉鬼书生早已将自己的身体变得常人难以预想,失去部分血肉对于他来说犹如纸张上撕下一角一般。 可就在玉鬼书生躲开拘魂鬼一击的同时,耳边响起阵阵琵琶声。 玉鬼书生面色一变,看向身旁的琵琶鬼,他正要出手,两条锁链已经挡在了琵琶鬼的身前。 “今日不吉,行功岔气!” 随着琵琶鬼开口,玉鬼书生的身形猛地一滞。 而琵琶鬼开口之后,迅速躲进了沈拓的超脱空间之中。 沈拓的实力在经过玉鬼书生方才的充电之后早已得到了提升。 若是在最开始玉鬼书生和沈拓的速度差距其实应该不算太大,甚至玉鬼书生还要略胜一筹,但是现在,玉鬼书生即便用了秘法也只是领先了沈拓一线。 “你竟然方才在外面依旧有所隐瞒!一只拘魂鬼,一只琵琶鬼两只如此罕见的鬼物还有你周身的奇特力量,你究竟是何门何派,离魂宗不可能有你这样的弟子!” 玉鬼书生回头看向沈拓,再度开口问道。 眼见已经躲不开了,玉鬼书生看起来好像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希望。 “我就是燕赤霞啊!” 沈拓看向玉鬼书生,露出一股狞笑。 玉鬼书生两次开口都刻意说的极大声,之前沈拓还以为玉鬼书生想要让其他人也听见自己的秘密祸水东引。但是现在看来,或许自己还是想的有些简单了。 为了以防玉鬼书生还有什么后手,沈拓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只是瞬间,沈拓逼向玉鬼书生,右手化剑砍向玉鬼书生的头颅。 玉鬼书生被沈拓从中劈开,两半肉块颓然落地。 沈拓正要回头却猛然转身。 他看向一路落到地面之上的玉鬼书生。 “不对!” 沈拓开口说道,玉鬼书生和石建不同。 石建只是刚刚入门,但玉鬼书生却早已是年轻一代的强者,石建并未修成元婴,死了也就是死了,但是玉鬼书生不可能还未修成元婴,之前的那凝魂院领队巨首元婴蠢货的一幕沈拓还未忘记。 想到此处,沈拓迅速朝着地面之上飞去。 玉鬼书生被分成两半的尸体依旧躺在地上,伤口处渗出血迹。 沈拓仔细看着玉鬼书生的尸体,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不妥之处。 可要说是玉鬼书生连元婴都未曾逃掉沈拓也有些难以置信,联系着之前玉鬼书生那奇异的举动,沈拓始终觉得有些不安。 沈拓看向玉鬼书生的尸体,再度唤出了拘魂鬼。 所有鬼物之中,拘魂鬼在被沈拓超脱之前实力最强,随着时间的堆叠,拘魂鬼也得到了一定的强化。 只不过她强化的方向并非如同烧死鬼那般强化在自身的能力,而是觉醒出了一些新的手段。 拘魂鬼新觉醒的手段让她和无常越发相似。 而这觉醒的新手段之中看起来最有用处的手段就是凝聚和查看魂体。 沈拓唤出拘魂鬼,拘魂鬼在按照沈拓得吩咐,开口凝聚周围的魂体。 足足一炷香过去,浑浑噩噩险些被打散的石建魂体被凝聚了出来,此刻石建的魂体早已淡薄得如同空气一般,虽然在死前石建依旧有着遗憾和不满,但沈拓得那一剑太过强大,根本没有给他成为鬼物的机会。 若不是此刻身在幽冥的一块碎片之上,石建早已魂飞魄散了,但是即便如此,此刻石建的魂体被拘魂鬼强行凝聚,只怕也留不下一炷香了。 “玉鬼书生,果真还活着!” 沈拓面色一变,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该死!” 沈拓转身看向周围众人。 他内心有些犹豫,是否要将众人全部斩杀,毕竟,众人之中与他相熟的只有范琳而且之前帮过他的也只有万青一人,到时候到不了留了她两的性命让她们立下誓言便是。 就在沈拓犹豫之际,他感觉到丝丝阴气正注入石建被强行凝固的魂体之中。 “何人!” 沈拓愤怒的问道,石建自寻死路死有余辜,沈拓自然不会放任有人在他眼下试图救援自己的敌人。 “好大的煞气啊!这位小友,不妨给我一个面子如何?” 一个身形若有似无的鬼影突然出现在了沈拓面前,这鬼影看起来如同一个文人,穿着宽大的衣衫展露着自己那并不算好的身材,他赤着脚踩在地面之上,头发披散着,像极了一个疯子。 只是一眼,沈拓便知道此人一定是个书生,甚至极有可能是个放浪形骸的书生或者狂士。 “你是何人,我为何要给你面子?”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沈拓一定要给他面子,沈拓看向对方,手中阴气开始凝聚。 “我就是一个路过的小老儿罢了,只是这个孩子乃是故人之人,所以出手相助,我不愿与你为敌,也不想和你产生冲突,依我看,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帮你抓到那个逃跑的家伙,在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人看向沈拓,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的躺了下来,半靠着石头看向沈拓。 “你能抓住他?” 沈拓看向面前之人。 “他大部分力量不都丢那了吗?现在只是跑得快些隐蔽些罢了。” 那人说罢,伸手一抓,一个小小的纸人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沈拓看着眼前的纸人又看向面前的人,犹豫了片刻,结果了纸人。 “成交!” 沈拓一边说着一边用火焰将手中的纸人烧了个干净。 随着纸人被燃尽,一旁玉鬼书生的尸体开始腐烂,血肉渗入了地底。 沈拓看向地面。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东西,不能在杀人了,不然他就要醒了。” 面前的鬼影说罢,指了指一旁的客栈。 第139章 愤怒的彩门门主。 它? 沈拓顺着此人的指间看向那客栈。 若不是之前感受到了些许异样看着玉鬼书生尸体的血肉被地面吞噬,沈拓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那客栈居然会是货物的。 “没错,那座客栈之下有一只异兽,他被天外邪神侵蚀失去了神志,若是让它出来,谁都活不下来。” 面前的人影低声说道。 他身上的气息并不算强,但是却依旧给沈拓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在这种感觉之下,沈拓只要有一丝可能,都不会愿意与其为敌。 鬼坊樊楼之内,只听得当啷一声响。 一个坐在上层的大人物猛然站起身来。 他只是一掌便将那在一旁伺候的鬼坊侍女拍得化为尘烟。 他起身出了自己的座位,站在了樊楼当中。 “朱褶,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觉得你这一尊分身便能在我鬼坊为所欲为了?还是说,彩门要和我鬼坊开战?” 张巍猛然站起抬头看向半空之中的人。 半空中的人缓缓显露身形,众人这才看见那站在半空之中人的摸样。 那人浑身上下都是由纸构成,一看便是纸扎的形象但却如同活人一般活灵活现。 “张巍,我的弟子死了。” 朱褶的分身看向张巍,开口说道。 “死了便死了,难道别人死得,你彩门之人死不得,如此放肆,你可知道,便是你阴鬼盟五宗之首的左道刘老怪也不敢在我鬼坊之地如此放肆!” 张巍砰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看向朱褶。 “张巍,你莫要欺人太甚,我知道你好手段,难以琢磨,但你不怕我,你鬼坊的徒子徒孙呢?若你硬要如此,我彩门纸人一脉反正也就小猫三两只,打不了我不要了,日后你鬼坊之人可要小心。” 朱褶看向张巍,浑然不惧。 “朱褶,你可真是找死。” 张巍闻言,身体之上瞬间迸发了让人几位顾忌的气息,无数个灯笼飞到了张巍周围,张巍愤怒的看向朱褶。 “张巍,你我相识多年,莫非你觉得你能吓住我?我这一具分身丢在这里便丢在这里了,你若想彻底诛杀我,少不得要用上两三门大神通?这些掌握大神通的人日后还有没有可能欠你人情?甚至,他们是否还活着都尚且两说。你真就舍得?” 朱褶不停的笑道,惨白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病态的疯狂。 作为彩门纸人一脉的门主,他能够在大纪压着阴鬼盟最强大的百年之中达到现在的修为,绝不可能是一个正常人。 张巍看向朱褶,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你想要什么?” “我等配合,提前打开万鬼窟。” 朱褶看向张巍。 “不可能,这场赌局尚未结束,提前开局,你知道我鬼坊会有多大的损失吗?” 张巍摇了摇头看向朱褶。 “提前开局,所有赔付只给一半,这一半我彩门出了,若是还有人不服,便来找我!” 朱褶立刻开口说道,他和张巍显然早就认识,深知张巍的底线以及鬼坊对他的重要性。 张巍乃是巫器修炼化形,对于张巍来说,他最熟悉的便是远古人类之中巫的手段,所以一直以来张巍都在根据当年巫术之中的记载寻找成为掌控一道成为神的方向。 而鬼坊之中的信仰和香火便是张巍这些年以来最大的尝试和试探,更是他数百年的心血。 “就算要提前打开万鬼窟,也不是你我二人能够做出决定的。” 张巍有些犹豫,但是显然已经有了接纳朱褶提议的想法。 “简单,双生老怪,你可同意?” 朱褶说罢,直接抬头看向上方的座次之中。 “我的夺灵童子也死在了其中,我同意此事。” 一个生长着两颗头颅的怪人瓮声瓮气的说道。 “万鬼窟六处出口,虽然以我这处为主,但要想提前打开,至少也要五人同意。” 张巍依旧未曾表态,只是开口说道。 “左道宗主柳大哥从来不掺和此事,我可以说服他。” 朱褶接着说道。 朱褶说罢,连同那双头之人一同看向依旧端坐在座次之上的另外一人。 而此刻,坐在那位置上的正是阴尸宗宗主田成午。 万鬼窟六处入口,其中朱褶、双生老怪、左道柳宗主、张巍、归墟阏逢、阴尸宗田成午六人各掌握一处,归墟阏逢实力非凡又掌握归墟,众人自然不会寻找他来出手,但是田成午却不同了。 “诸位都同意,我自然没有意见,但是我现在好像感受到了一个故人的气息,这东西,我先开了便是!” 田成午说罢,将自身的力量注入到了一块碎裂的石碑之中,猛然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鬼坊之内正在端坐的李痨也迅速站了起来。 “麻烦!” 李痨双眉紧锁,看向了樊楼的方向。 只是瞬间,李痨拔腿要走。 “这位客官,若是你走了,赌注可就白下了!” 眼见沈拓成功走入了中心的位置,虽然大部分的人依旧不看好沈拓,但是对于赌档的伙计来说,自己是在自己手中赔付得越少越好。 “不要了!” 李痨摆了摆手,一步迈出了赌档之内。 身后,陈莺莺扛着门板大小的大刀迅速离去。 六欲僧睁开眼,看着对面的空位。 从开始到现在,李痨一直都显得极为淡然,但是此刻突然离去,倒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开始坐在这的人呢?” 就在六欲僧还是思考之事,一个打扮的如同乡下土财主的男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一双绿豆眼背微微有些驼,两撇八字胡须此刻正伸长着头颅,鼻尖不停地抽动仿佛在闻着什么。 “怎么,我得帮你盯着人?你问我,我问谁去?” 六欲僧看着有些猥琐的人,面色不善的说道。 六欲僧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力量便将他紧紧包裹。 “看你是归墟之人,便要你一条手臂便是!” 面对之人一声冷哼,六欲僧一只手臂应声而落,被生生扯下。 赌档的主人虫圭正要现身,但在看清来人面容之后,迅速又消失在了赌档之中。 扯掉六欲僧手臂之后,那人一把抓在李痨方才坐定的位置,接着将手放在了鼻尖深吸了一口气。 “如此重的尸臭,果然是你!” 此人口中喃喃自语,迅速离去,只看此人离开的身法,不是刚从樊楼出来的田成午又是何人。 第140章 阏逢出手,归墟第一人的力量 “既然田兄已经率先注入了力量,那么两位兄台也请。” 朱褶看向双头老怪和张巍两人。 朱褶话音刚落,双头老怪便将自己的力量注入了一块碎裂的石碑之中。 而与此同时,远在西面的左道宗主柳老怪也将自己的力量注入了一块石碑之内。 四道漩涡在万鬼窟的世界之中出现。 沈拓看向天空之中的漩涡。 “有人要提前打开这里的门了。” 沈拓面前的身影开口说道。 “那他们?” 沈拓看向周围。 “他们很快便会属性,他们的状态都是正常的,倒是你。你如果够聪明应该知道这里的门会提前打开的原因。” 面前的身影看向沈拓,继续开口说道。 沈拓闻言再次看了一眼天上。 天上的漩涡越来越大,甚至能够感受得到外界的气息正在涌入这片世界之中。 沈拓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身前的人影。 正在犹豫之际,涂山瑶的声音突然在沈拓耳边响起:“主人,我开始被困在了一片白雾之中,你这是。” 听得涂山瑶开口,沈拓不在犹豫,吩咐涂山瑶注意自己的安危之后,猛地用头颅之中阳气刺激着自己的识海。 通过一系列的操作,沈拓顺利的晕了过去。 和沈拓对话的人影看着倒下的沈拓,打出了一道光。 涂山瑶的身形猛然出现,变化成一只白狐对着人影发出了嘶吼。 “小狐狸,你且放心,我这是在帮他,若我要杀他,你可拦不住。” 那人影看向涂山瑶,身体猛地拔高,周身的气势甚至引动着整片空间。 感受着此人的强悍,涂山瑶立刻乖乖的躲回了狐裘之中。 人影看向沈拓,略微看了几秒之后,喃喃自语:“竟然还得一人庇护,此人果真是富源深厚之辈,能被那位看重之人果真不凡。” 而就在这一切结束之后。不足一秒,无数纸人飞入了这方世界之中。 “朱褶,张巍,尔等要违背和我们的约定吗?” 之前和沈拓交流的人影突然看向了裂缝处探出头的朱褶,开口问道。 “我只想问你,是谁杀了我的弟子?” 无数纸人看向四周,在确认所有人都陷入昏迷之后看向了眼前的人影。 “是我。” 面对朱褶,此人毫不畏惧,平静的开口说道。 “你竟敢对我弟子动手,你违背了和我们的约定。” 朱褶愤怒的看向面前之人。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未曾直接动手,反而搬出了和他一同持有石碑的几人。 “你的弟子杀了我的故人之后,而且在我出言阻拦之后还曾与我动手。难道我杀不得他?朱褶,你莫非真觉得你已经举世无敌了?” 面前之人厉声说道,接着,他伸手一点,四周瞬间弥漫着强烈的酒气。 “燃!” 此人轻声开口,周围轰然燃起,无数的纸人被烧的只剩下灰烬。 “若尔等想死,我便成全你们!” 占尽便宜之后,此人更是对着天空之上的裂痕,大声说道。 他的声音传出了万鬼窟,进入了持有石碑的几人手中。 张巍面色一变,双头老怪则是面漏不满,田成午皱了皱眉头继续追着李痨的气味而去。 “前辈,我只想问一句,我的两个夺灵童子是否也是前辈所为?” 双头老怪在此刻看向裂缝之内的人影问道。 “什么狗屁夺灵童子,我不曾见过,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一些秘密,夺灵童子这样的东西也敢放入其中?” 人影开口便骂,丝毫不给双头老怪的面子。 “是我冒昧了。” 听得此人如此开口,双头老怪反而示弱了,对方既然说了并非自己出手,那么自己和对方自然没了恩怨。 “朱褶,你还不走?是想永远留在万鬼窟之内?” 人影再度发问,周围响起阵阵鬼哭狼嚎,无数的身影显露,只看气息个个都是强悍无比。 无数的声音纠缠在一起,吼得人头脑发晕,震耳欲聋,若是弱者只怕就连此刻的声响都承受不住。 “老鬼,你欺我太甚!” 朱褶怒骂一声直接动手。 “住手!” 砰的一声响,朱褶面前出现一道人影,此人只是一出手便将朱褶拦住。 挡住朱褶出手之人,此人一招便将朱褶束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朱褶前辈这是?” 林山看向眼前的朱褶,忍不住开口问道。 同为阴鬼盟之中的一员,林山虽然并未见过朱褶几次,但是却也听过朱褶的名号。 此刻,眼见朱褶方才刚刚发怒意图动手,却突然停下,接着便从空中摔落到了地面之上。 “阏逢。这便是梦中之仙的实力吗?” 张巍面色有些难看,警惕的看向倒在他身前的朱褶。 他甚至不敢靠近朱褶,毕竟,阏逢甚至未曾出现,就将朱褶拖入了梦中。 在梦境之中,朱褶完全不是阏逢的实力,他每次想要出手都仿佛被阏逢提前预知了一般,多次试图出手之后反而让自己受伤极重。 “该死,归墟之主,真的如此之强吗?” 朱褶身体破破烂烂,半跪在地说道,虽然这里只是他一具分身,但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未免也太过狼狈和意外了。 “阏逢,够了。” 就在朱褶思考该如何逃离阏逢之时,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柳老怪,主动进入我的梦中,你就不怕我将你留下?” 阏逢笑着看向朱褶身后之人,开口问道。 听得阏逢的话语,朱褶面色一变,自己和阏逢打了如此之久,想了各种办法,却未曾想到竟是在阏逢的梦中。 “阏逢,你想对我动手,我还以为,我们已经算是盟友了。” 左道的柳老怪笑着说道,他显露出的身形须发皆为红色,除了须发之外,只看相貌倒是如同寻常的老者无二。 “柳老怪,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们或许现在是盟友,但是早晚,我们会成为敌人的。” 阏逢看向柳老怪。 “那不是也得等吗?你总不至于现在就想灭了我阴鬼盟?大纪就算在衰败,鼎王也至少能够挥出三剑?怎么,到时候就算两剑挥给那些东西,你就不怕剩下一剑挥到你阏逢的身上?” 柳老怪看向阏逢反问道。 第141章 离开万鬼窟 而就在阏逢与朱褶在梦中交战被柳老怪阻止之际,在这一片世界之中,阏逢也与那倒人影再度相逢。 “好久不见了,大哥。” 阏逢看向那道人影,开口说道。 “阮贤,你这是为何,或许纪鼎才是对的呢?” 人影叹了口气,在阏逢对面缓缓坐下。 “大哥此言差诶,若非纪鼎怯战,那一战就一定会输?我等兄弟应他兄长所邀为这方天地一战,可他纪鼎做了什么?甚至连累大哥变得如此摸样。” 阏逢虽然未曾露出脸,但言语之中却满是愤怒。 “阮贤,就算纪鼎不这样就一定能胜吗?你难道未曾看见,就连幽冥都被打算,不光是我,便是酆都都被逼得弃了幽冥,十殿阎罗更是非死即伤,是否有人倒戈都尚未可知,大纪底蕴再强,福源在深,作为一方大世界难道能够比过幽冥或者中州?” 人影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阏逢,欲言又止。 “大哥此言差诶,幽冥真的败了吗?” 阏逢看向人影。 “至少酆都败了。” 人影依旧叹了口气,他伸手一抛,一股黑光将沈拓笼罩,隔绝了尚且苏醒的涂山瑶的视线和声音。 “酆都真就是输了?亦或者是以退为进?大哥在幽冥多年,难道不知酆都此人,便是我,也没少在其他人口中和梦中听过酆都的名号和做事方式。” 阏逢依旧坚持的说道。 “即便是酆都有所算计,他也显然是玩脱了,酆都和幽冥都承担不起这样一次大败。” 人影摇了摇头。 “去,你不能在此地久呆,莫要在做傻事了。” 人影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大哥等着便是,我不可能让诸位兄弟就这般被困在天外。” 阏逢说罢站起身来。 “阮贤,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如此!你能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人影怒斥阏逢,开口说道。 “不管活不活,我都得去接他们,更何况,中州尚且灭的,这方世界难道灭不得?大哥应该比我更加清楚,神佛们究竟在想些什么,站在我们这边的神又有多少?” 阏逢说罢,身形消散,与此同时,那将朱褶拖入梦中的阏逢也在此刻同步消失。 人影看着阏逢的背影,好一会之后方才收回了黑光,不等涂山瑶发问,便将所有人都扔出了漩涡之中。 而此刻的樊楼之内,随着阏逢离去,朱褶从地上爬起,他在梦中所受的伤全部体现在了身体之上,显得有些狼狈,朱褶看向四周,倒是没有刻意隐去自己身形,但此时此刻,已经知道是谁杀了他弟子的朱褶自然也不愿在鬼坊多浪费时间,扔下一个储物袋之后迅速离去。 张巍捡起储物袋便能够得知朱褶虽然吃亏但是却依旧信守承诺,给出的赔偿比起一半只多不少。 张巍将储物袋交给了之前主持赌局的粉神子占的手中,吩咐粉神按照比例赔偿之后便走向了林山。 沈拓和万青都还活着,那么对于张巍来说,之前的承诺便有了意义。 虽然这次的赌局提前结束,但是张巍却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利益了。 赌档之外,此刻已经陷入了一片狂欢之中,万青,沈拓,司马宁,苏城四人存活让之前冒险博大的赌客们纷纷赚了一个盆满钵满。 之前一直不对付的孔老赌鬼和之前购买了万青的另一名赌鬼甚至兴奋的抱在了一起。 对于他们的收入来说,这一次购买的黑马足够抵得上他们许多年的收入了。 当然,此刻的所有人赚的都不如展幽,购买了两次沈拓得展幽几乎让虫圭的赌档赔了个底朝天,要不是有人想吃臭水购买了玉鬼书生极大的金额,只怕此刻虫圭都只能将赌档抵给展幽。 但是好在,没过一会好消息便有粉神子占传出。 因为万鬼窟提前开启,这次赔偿的金额只有赔率的一般。 如此消息一传出,鬼坊之内的赌档自然是高兴了,但是许多购买了赌局的人开始不满了。 赌档之内,闹事之人比比皆是。 但是这一次,尚未等到鬼坊之内的人出手,鬼坊之中便涌出无数的纸兵。 这些都是朱褶留下的手笔,而且因为之前吃了大亏丢了脸,此刻的朱褶手段难免残忍了些。 眼见着一些闹事最凶的人甚至丢了性命,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死了人了,谁还敢在废话,而且动手之人乃是朱褶,彩门之人出了名的神秘难测手段诡异,而且人数稀少从不怕被报复,相比起鬼坊对于这些有宗派有家眷之人,可以算是真没几个人能够惹得起他们。 而鬼坊的赌档看着眼前的一幕也都是高兴不已,死了人了,又可以少赔一部分,说不得最后算下来,倒还有赚头。 虫圭此刻也看着展幽等人,他心中恨不得展幽也开口抱怨两句,甚至一时间气不过烧了他的赌档,那么等到纸人出手杀了展幽,到时候自己不用赔钱,那多出来的钱修个更好的赌档还有剩余。 可惜让虫圭失望的是展幽一直显得极为淡定,哪怕听到那么多钱要少拿一半也很是平静。 他只是笑着让虫圭拿出该给的一半,展幽如此遵守规则,虫圭自然不敢违反,心中虽然痛,但却也只能照付。 不过付给展幽之后虫圭很快又引来了喜事,还有两个压了燕赤霞的大客都不见了踪影,本着离柜之后概不退换的原则,节约了一大笔钱的虫圭后面给钱都有劲了些。 而此刻,李痨已经跑出了剑南道外,身后的田成午依旧求追不舍,感受着身后的追击,李痨的脸上出现了狠色,他找准一个方向,快速的直奔而去。 而六欲僧此刻拖着一只断手已经走入了樊楼之中,他背起拓跋才看向一旁的沈拓。 沈拓身后的几人他都不放在眼里,毕竟,最强之人也不过就是离魂宗的林山,早在几年之前,自己便能轻松战胜与他。 可是就当六欲僧伸手抓向沈拓之时。 “滚!” 一旁的张巍厉声说道,将六欲僧震得后退了十步。 “若不是看你是归墟之人,今日便要你的性命!” 很快,六欲僧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话。 第142章 贺元成拦路 六欲僧愤怒的看向张巍。 他不敢也没有资格在鬼坊和张巍作对,即便他是归墟的人也是如此。 相比起正常的宗派,归墟更像是一个集合体。 一群不安于现状想要改变大纪的人集合在了一起,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有极强的实力,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归墟的成员需要为了彼此拼命,出头。 他们只需要按照阏逢的要求在固定的时间完成各自固定的任务,除此之外,他们彼此甚至不用相见。 “今日之事,我归墟记下了。” 六欲僧看向张巍,开口说道。 “你能代表归墟吗?” 张巍笑问道,也不为难六欲僧,若是六欲僧对自己出手,自己自然有理由对其动手,但是六欲僧保持着规则,并未对自己有冒犯,只是言语之上不愿太过丢了面子,张巍自然也会看在归墟的面子上不为难他。 “哼!” 六欲僧冷哼一声背起拓跋才就走。 “诸位,散了!” 张巍看向周围诸多未曾露面的身影,开口说道。 此刻,周围的身影已经所剩不多了,随着张巍开口,诸多身影纷纷消失,没了影踪。 “走,召出你们的珠蟞鱼,我送你们一程。” 张巍看向林山,沈拓和万青都还在昏迷之中,张巍倒是没有召集索要自己的报酬。 林山点了点头,走出樊楼,离了鬼坊一段距离之后,召出已经变得巴掌大小的珠蟞鱼。 很快,珠蟞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林山率先登上了珠蟞鱼的后背,林山扶着万青走上了珠蟞鱼,同时还拿出了一件器物护卫着万青左右。 修罗院领队韩飞也护着苏城慢慢走上了珠蟞鱼。 凝魂院巨首即便只剩了一个元婴也同样拿出了他的法宝护着司马宁。 蜃毒院的两名弟子都死在了万鬼窟内。 因为青罗的缘故,蜃毒院和青玉院其实关系并不算好,但是此刻当着宗主一脉的林山,陈永也只得帮助孟樊护住了沈拓。 孟樊则是用自己的法宝护住了范琳。 这次万鬼窟之行得到最大好处的无疑是之前最不被看好的青玉院,毕竟这一次的万鬼窟之行不比以前,其中蕴含的风险和高手比起以前多了数倍,整个邪道年轻一脉之中,或者出来的也只有几人,就连玉鬼书生和两名夺灵童子都死在了万鬼窟之内。 对于离魂宗的实力来说,只要能够出来的所有弟子显然都有着着广阔的未来。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珠蟞鱼之后,珠蟞鱼飞了起来。 “张巍天灾,是否需要飞的慢些。” 林山看向跟在身后的张巍,开口问道。 张巍乃是巫器成道,谁也不知道他本尊有多么巨大和沉重,只是按照张巍此刻的举动可以看出,张巍并不觉得这有着上古异兽血脉的珠蟞鱼能够驮得起他。 “不必,全速而行便是。” 张巍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珠蟞鱼一路朝着西面而去,张巍开始看起来还有些缓慢,但是随着珠蟞鱼越来越快,张巍始终牢牢跟在身后。 正如张巍和林山所说的一般,一路之上林山曾经数次感觉到有力量在一旁窥视,但是随着张巍释放出自己的气息,周围的所有人都纷纷退避了开来。 张巍鬼坊所在的剑南道和离魂宗所在的西岭道隔着一道之地,说近不算近,说远也不算太远。 在几人乘着珠蟞鱼离开剑南道之后,路程便就只剩下小半天了。 眼见着离魂宗越来越近,突然地面之上有一道攻击打向了珠蟞鱼。 张巍眼看着攻击袭来,面色一边,颇然大怒。 自己已经放出气息,俨然是已经表态了自己要站在离魂宗的一边,此刻却依旧有人对离魂宗一行出手,显然是打了自己的脸面。 张巍身形一动,瞬间来到了攻击之前,只是伸手一挥,轻松便将那道攻击挡下。接着对准下方便是一掌拍下。 这一掌遮天蔽日,只是一掌挥出便犹若天倾。 “结阵!” 一声呼喊从脚下传来。 张巍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集合众人之力抵挡强大的力量,这是兵家才会用的手段。 而大纪的兵家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大纪的皇室,此刻这出手之人发出这般声响,显然是大纪官方之人。 果不其然,脚下,阵阵血气凝结在一人身体之上,那人冲上半空,一矛刺穿了张巍下压的力量。 “我当时谁,原来是你,你只不过是镇鬼司推在明面上的棋子罢了,如此作为,将镇鬼司训练成你的私军,你就不怕镇鬼司之主真正醒来?” 眼见来人,张巍一声轻笑,开口问道。 眼前之人,正是镇鬼司现任司主,被贺之行的后手侵蚀和贺之行融合之后的贺元成。 “休拿他们唬我,我可不是屠远那种无胆小儿,三司之主两百多年之前为了突破天灾,掌道成仙,早已闭关两百多年,如此场的时间未曾有过声响,还有几分可能活着。” 贺元成看着张巍开口说道。 如同贺元成这般的人,为了力量连自己的老祖宗都可以吞噬,连自家仅剩的几名血亲都能杀害,自然没有不敢做的事。 “贺之行,你莫不是睡昏了头?就连你都可以布下手段在九百多年之后醒来,莫非他们不能?” 张巍看向贺元成,笑着说道。 对于他们这些老一辈的强者,虽然贺元成才是这具身体的主导,但是他们还是习惯称其为贺之行。 “便是他们能醒也与你无关,张巍,你自离去,我就当今日未曾见过你。” 贺元成摆了摆手,一副高傲的摸样。 “哈哈,贺之行,你难道以为你还是曾经的你吗?又或者大纪还是前年之前的大纪?” 张巍一步不退,开口反问。 “呵呵,果真是时过境迁,张巍,我还记得,当初我踏平剑南道之时,你还只是一尊石柱图腾罢了。” 贺元成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的声音变得浑厚,充满了历史和故事。 “千年之前的事就莫要再说了?更何况,莫说是你,就连当初大纪的四大元帅之中的浑家,现在不也绝了后吗?而纪鼎和大纪又做了什么呢?” 张巍一步向前,无数灯笼在他周围浮现。 第143章 离魂老鬼 “千家愿景灯,张巍,你果然在想做当年那些巫们都做不成的事。” 贺元成看向张巍周围的灯笼,忍不住开口说道。 “不止是我,就连你贺之行不也选在了这个时间复活吗?天地之间有大机缘,你不会觉得此事只有你知晓?” 张巍笑了笑,看向贺元成。 “正是因为知晓的人太多了,我反而觉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这个消失是从何时传出,我们又是从何时得知的呢?是我死前,还是死后?” 贺元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向了张巍。 张巍听着贺元成的话,突然沉默。 “天地之间有大机缘,所有人都应该在此刻争夺那成仙的契机,可是这一切真的就是对的吗?” 贺元成依旧是一脸茫然的开口问道。 随着贺元成话音落下,张巍眉头紧锁。 不过一会,张巍的身形闪烁,他身上的皮肤是不是会变成发黑的石质,仿佛是经过了数千年风吹雨打的石柱。 周围的无数灯笼在此刻猛然熄灭。 “张巍天灾!” 林山看着张巍此刻的摸样,忍不住运气一声大吼。 贺元成怒视林山,伸手一拳朝着林山打来。 珠蟞鱼整个身体缩成一团,接着用尾部挡住了贺元成远远打来的一击。 承受一击之后,珠蟞鱼的身体一阵颤抖,周身的气息变得有些虚弱。 贺元成起手要再打,却被张巍伸手挡住。 “贺之行,你敢乱我道心!” 张巍愤怒的说道,周围的一盏灯笼眼看就要燃起火光。 “我只是与你说个事实罢了,我今日前来的目的本也不是为你,交出你身后的人,我自然离去。” 贺元成迅速后退,不打算和张巍交锋,他伸手指向张巍身后。 贺元成之前险些被燕赤霞所杀,当日的仇怨,自然记得清楚。 “妈的,又是来找我的,我可真够倒霉的。” 沈拓此刻早已清醒,他毕竟是自己使用手段陷入昏厥,和其他几人被强行从强者记忆之中打断自然不同。 只不过虽然清醒,但沈拓能够看出贺元成此刻的状态有些奇怪,自己显然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此刻索性继续装作昏迷,静观其变。 “让我交人我便交人,凭你镇鬼司和贺之行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张巍一声冷哼,挡在了珠蟞鱼之前,挡住了贺元成的目光。 “若是我没记错,张坊主开启神智至少也有数千年了?张坊主不会不知道王朝之道是什么样,现在天下大乱,不仅有四边之地,境内还有归墟和阴鬼盟,除此之外,还有自卫军企图造反,以及纪雍这等皇室宗亲蓄意谋反,如此乱象,王朝之道早就不稳了。” 贺元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张巍。 “所以呢?你贺之行是想找个后路?” 张巍皱着眉头看向贺元成。 “哈哈,我贺元成当年可是大纪的开国功臣,骑着铁骑踏平了天下,尔等跳梁小丑也配成为我的后路,即便我去,尔等敢收?我与你提起王朝之道,只是为了告诉你,纪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以他的性子,必要拿人开刀。” “大纪天下,近处,左道柳茂城,归墟阏逢阮贤。远处,海中帝皇,妖族老龙,北地巨人尚且不敢如此,唯有你鬼坊张巍,时时刻刻都在,难道真是想到出头鸟被杀鸡儆猴不成?” 贺元成看向张巍,厉声问道。 张巍听着贺元成的话,陷入了沉默,其他人他确实不怕,但是纪鼎他却不敢轻视。 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纪鼎就如同悬在头上的剑,时刻都有可能挥下,斩断他们的头颅。 良久的沉默之后,张巍开口说道:“纪鼎强行苟活了这么多年,若是他真的挥剑,最多三剑,他必死,我只不过是出手拦你,击败过屠远,只是这两件小事,尚且不足让纪鼎对我出手。” “这两件事确实都是小事,不过从你们造反至今,镇鬼司一共死亡三千六百人,大纪境内七道之地被占,十州被屠,这些的开端都是源于你出手击败屠远,而且,我也可以将镇鬼司所有死亡的情况都安在你鬼坊的头上,反正你鬼坊家大业大,作为叛逆,甚至比起阴鬼盟还要高调。” 贺元成低声朝着张巍说道。 张巍闻言一愣,伸手指向贺元成。 “张巍,你记住了,我叫贺元成,贺之行只不过是我身体内的一股力量罢了。我与他,不同。” 贺元成笑了笑,脸上闪过一丝阴郁。 “贺元成,算你狠。” 张巍恶狠狠的瞪了贺元成一眼,让开了位置。 “镇鬼司司主竟然主动对我离魂宗之人出手,也不知我离魂宗门人如何得罪了贺司主啊?” 阵阵声音从远处的传来。 珠蟞鱼猛地飞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虽然没有表情但是看得出有些雀跃。 “离魂老鬼!不是说他已经快要死了吗?” 贺元成远远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 离魂老鬼作为离魂宗宗主研习过离魂真经,也在研习了四院术法之后掌握了离魂真经之中的手段,虽然比不得万青那般的天才,但是却依旧能够克制贺元成。 毕竟,离魂真经直接震慑魂魄,而贺元成的身体之中,拥有着贺元成自己以及贺之行的两个魂魄。 若是贺元成自己的魂魄被震出体内,贺元成会害怕贺之行是否会占据他的身体,甚至吞噬自己的魂魄,但是若是贺之行的魂魄被逼出体内,那么贺元成便成了空有力量却不能运用的蠢货了。 就在贺元成脑海之中思索对策之际,一个老者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老者看天堂饱满地阁方圆,和其他鬼修不同,离魂老鬼的身体不但不瘦弱反而显得有些富态,他的皮肤呈现建康的红润,而在他的身后,珠蟞鱼飞在半空,作为一只异兽,脸上满是委屈。 珠蟞鱼时不时蹭蹭老者的后背,显得格外亲昵。 “贺司主,我应该没有叫错您的名字?不知道我离魂宗为何引来您亲自出手呢?毕竟,即便是在枯叶城,我离魂宗应该也从未欺压过百姓才是。” 离魂老鬼不像其他鬼修那般暴虐,一来便要打要杀,反而显得有些客气。 第144章 令牌辨人 离魂老鬼固然客气,但是贺元成却依旧不敢小视此人。 阴鬼盟五大宗之中,离魂宗虽然位居次席,但是离魂真经的名号却是赫赫有名。 有人说若不是离魂真经难以掌握,离魂宗和彩门谁强谁若还尚未可知。 甚至有传闻,离魂真经本来就不是凡间的功法, 这才导致离魂宗内即便拥有着众多天才,但大纪成立千年,离魂宗内明确记载能够掌握离魂真经的宗主其实也不过双手之数。 但是却偏偏在这一代的离魂宗内不但出了离魂老鬼这个花甲之年领悟离魂真经的异类还出了一个年纪轻轻便已经入门的万青。 这也是为何张巍会对林山提出护送,而林山欣然同意的原因。 距离离魂老鬼花甲之年已经又过去了六十年,多年未曾现身的离魂老鬼所有人都以为他快要不行了,但是现在却又偏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贺元成有些心烦,作为镇鬼司司长,他自然能够从镇鬼司的文献之中看到关于离魂老鬼的描写。 六十年前,离魂老鬼便已经将近天灾的实力,现在领悟离魂真经又过了六十年,虽然离魂老鬼大概率不是位阶天灾但一个中位或者上位天灾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硬实力上现在的离魂老鬼就远比还未恢复完全力量的贺元成强些,恰巧,离魂老鬼的能力还对贺元成正好克制。 想到这里,贺元成立刻做出了选择。 他本身也不是为了离魂宗其他人而来,一个区区的燕赤霞,想必离魂宗不至于和镇鬼司撕破脸皮。 “离魂宗主,说的不错,你离魂宗相比起阴鬼盟内的其他人算是最为守规矩的了。” 贺元成点了点头看向离魂老鬼。 “既然如此,那我便带着门人弟子离去了,司主毕竟是大纪镇鬼司之主,而我又是阴鬼盟的人,你我再次相处太久,对你我都不是好事。” 离魂老鬼说罢,就要带着几人离去。 “离魂宗主且慢,虽然你们守规矩,但有些事也不能违背不是。” 贺元成眼见离魂老鬼要走,连忙开口喊道。 “何事?还请司主说的清楚些。” 离魂老鬼看向贺元成问道。 “你离魂宗新入门弟子之中有一人乃是我镇鬼司之人,他之前挑衅前纪元书院被孔老夫子留在了书院之内,之后趁着书院之变,逃离书院,现在入了你的门中。” 贺元成昂着头看着离魂老鬼说道。 他此刻的理由有理有据,他不怕离魂老鬼不从。 “哦?还有此事?” 离魂老鬼看向身后众人。 沈拓此刻躺在蜃毒院陈永的法宝之中,感受着离魂老鬼的目光袭来。 沈拓此刻连忙控制住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防止自己下意识的做出反应。 但是就在离魂老鬼的目光扫过沈拓之时,他胸前的指骨却未曾做出反应。 这奇怪的瞬间让沈拓得眉毛微微一动,离魂老鬼的眼睛在沈拓身上多停留了半秒,之后又看向了贺元成。 “不知道贺司主说的是谁?” 离魂老鬼看向贺元成。 “便是此人,叫做燕赤霞!” 贺元成说着指向了沈拓。 “胡说八道!” 孟樊猛地站起,他虽然对沈拓有些怀疑,但是此刻沈拓已经成功在万鬼窟之中那般情况下留得性命。 在孟樊看来,沈拓已经成为了青玉院的天才,是青玉院未来希望之一。 作为归属感极强的弟子,孟樊即便自知不敌却依旧站了出来。 “闭嘴,这里可有你说话的地方!” 离魂老鬼猛地转过头来,看向孟樊,开口怒斥。 孟樊闻言只得坐下。 “贺司主可有凭证?” 离魂老鬼看向贺元成,再度开口问道。 沈拓此刻躺在陈永的法宝之中,心头以及有些些许不妥。 离魂老鬼迟迟未曾表态,沈拓很难确定他是否是因为不想得罪镇鬼司还是因为他自身实力不佳。 毕竟,沈拓已经试过无数次,但凡是天灾只要将目光看向自己,这枚胸前的指骨便会发挥出力量帮助自己掩饰,但是方才,离魂老鬼显然是没有激发这枚指骨的,而且他也显然没有看出自己的伪装。 “自然有凭证,且看这枚令牌!” 贺元成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枚木质令牌抛向离魂老鬼。 这枚令牌正是沈拓当初被赠与的那一枚,令牌之中吸收了沈拓得血液,之前被书院收缴,但是上一次贺元成前去书院已经将这枚令牌要了回来。 “却有燕赤霞三字,但是仅凭如此只怕还没办法证明此物和我门中弟子有关?” 离魂老鬼端倪了片刻,开口问道。 “是否有关,宗主将令牌靠近此弟子便知,这令牌乃是借助了大纪山水之中,其中有他的血液,若是靠近,些许山水之力便会被激发,在令牌之主身上形成些许防御。” 贺元成指向沈拓,胸有成竹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看看。” 离魂老鬼说着,一步步走向沈拓。 珠蟞鱼看着离魂老鬼靠近,显得格外乖巧,甚至降低了身子,让离魂老鬼靠近得更加轻易。 陈永自然也早早打开了自己的法宝。 离魂老鬼拿着令牌,一步步朝着沈拓靠近。 沈拓躺在原地,心中狂跳,他的眼皮不停的抖动着,随着离魂老鬼的一步步靠近,沈拓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 是否要暴起反击,还是立刻想办法逃离,沈拓心中两个想法正在交战。 沈拓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手中已经出现了汗水。 离魂老鬼依旧在步步靠近,沈拓甚至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和脸上的皱纹。 随着离魂老鬼靠近,一股股山水之力正在令牌之中凝聚。 贺元成脸上露出了笑容。 沈拓身上猛地凝聚出了阴气,他打算打出一击之后立刻逃离。 咔哒。 就在此刻,一阵声响在沈拓耳中响起。 第145章 逼退贺元成 “离魂老鬼,你竟敢!” 贺元成的声音有些愤怒。 “不好意思,年龄大了,手不太稳,一不小心,就握碎了,你们镇鬼司的东西也不弄好点,贺司主可还有其他凭证?” 离魂老鬼一脸歉意的看向贺元成。 “离魂宗一定要淌这趟浑水不成?” 贺元成愤怒的看向离魂老鬼。 “您这是哪里的话,您要拿我离魂宗的人,我也没说不许,只是您拿不出凭证啊。总不能你说要拿就拿,那日后,可还有人敢进我阴鬼盟吗?” 离魂老鬼一边说着,一边扯出了阴鬼盟。 大纪明面上三司二堂都是同等的存在,但是实际上三司在不出动那三个已经闭关的前任司主的情况下实力是远远不如二堂的。 而阴鬼盟和归墟虽然只是大纪的地下组织,但是实力甚至还要在听风落雨堂之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阴鬼盟和归墟才能在大纪存在的如此之久。 “你拿阴鬼盟压我?” 贺元成看向离魂老鬼。 “我怎么敢呢,要说背景,谁能比得过贺司主身后的大纪呢?若不然或者贺司主和我做过一场?” 离魂老鬼说罢,双目一瞪,离魂真经瞬间爆发,强大的力量直接攻向贺元成的魂灵。 闪无可闪,避无可避,这股力量直击神魂。 贺元成瞬间便觉得身体一滞,就在方才那片刻,自己的魂体险些被打出了体外,贺之行的魂体明显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 不过贺元成毕竟是身体的主人,不过一会便再度成功掌握了整个身体。 贺元成看向离魂老鬼。 诚然,除此之外,离魂老鬼这一击并未对贺元成造成其他的伤害,与其说是交战出手,倒不如说是警告。 这样的警告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贺元成来说,便已经是最为严重的了。 “离魂老鬼看来你今日是一定要参与此事了?” 贺元成略微思索之后开口问道,这一次他微微让开了身子,不在保持着之前那般强大的攻击性。 “这毕竟是我离魂宗的门人,怎么能叫我参与此事呢。” 离魂老鬼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回去了,只是还请离魂宗主准备准备,过几日我再来拜访。枯叶城陷入阴鬼盟手中,此事乃是我们大纪三司的失职。” 贺元成说罢带着人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多谢张兄之前的帮衬。” 待到贺元成离去,离魂老鬼看向一旁的张巍一边行礼一边说道。 “不必如此,我也未曾帮他们拦下贺元成,我之所以还待在这里只是想要问问你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这个女娃娃留下一道神魂,日后我可以帮她出手一次。” 张巍侧身躲开,指着万青问道。 “如此说道,倒是我这弟子的福源,只不过张兄的万家愿景灯太过霸道,这孩子只怕承受不住,不妨让我在多留一道功法神念便是。若是张兄愿意,日后依旧可为我这弟子出手一次,若是张兄不愿,也就当我给张兄的感谢,若不是张兄,只怕我这些门人等不到我来。” 离魂老鬼看向张巍,开口说道。 面对张巍,离魂老鬼的态度和面对贺元成截然不同。 “若你将你这研习人心的本事用在修炼之上,只怕也用不着六十年方才悟出离魂真经。也罢,既然你已经如此说了,我在不同意倒是显得我的不是了。” 张巍听着离魂老鬼的话,伸手唤来一盏空白的灯笼。 离魂老鬼笑了笑,接过灯笼,一股神魂注入其中,随着神魂注入,离魂老鬼的身形更显得臃肿无力了些。 接过灯笼,张巍也消失在了几人身前。 离魂老鬼依旧站在原地,足足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方才登上了珠蟞鱼的背上。 “走,回家!” 离魂老鬼伸手轻轻拍了拍珠蟞鱼的头,珠蟞鱼乖巧的朝着离魂宗所在的方向飞去。 来到珠蟞鱼背的离魂老鬼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坐到了沈拓的身边。 隔着老远,沈拓便能问道离魂老鬼身上有一种萧条颓唐的味道,那是一种沈拓从未闻过而且难以形容的味道,但是此刻这股气味却给了沈拓一个感觉,离魂老鬼就像是寿命将近的将死之人。 “既然醒了,何必还要装晕呢?” 就在此刻,沈拓的耳边突然想起离魂老鬼的声音。 沈拓面色一变,微微睁开眼睛,此刻的离魂老鬼早已看向了自己所在的方向。 “参见宗主。” 眼见自己已经完全被对方发现,沈拓只得站起身来,对着离魂老鬼说道。 沈拓突然苏醒自然也让周围其他人都是一愣,但是离魂老鬼闻言却笑了笑。 “既然已经入了我离魂宗,便是我离魂宗的门人,我知道你之前在想什么,但是你放心,我离魂宗没有舍弃门人的习惯。” 离魂老鬼看向沈拓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这句话他说的很大声,他此刻如此开口,为的并非是安沈拓得心,而是安青玉院以及其他三大院的心,同时也是表态,不要让沈拓得身份成为他在宗派之内的口实。 “多谢宗主。” 沈拓两世为人,本身也聪慧,此刻自然看得出来离魂老鬼的意思,此刻,沈拓看向离魂老鬼再行一礼,这一次倒是真心实意了许多。 离魂老鬼伸手一挥,两只便和众人隔绝开来。 “你此刻的容貌应该不是你真实的摸样?你用这个身份惹了贺元成这么大的麻烦都还未曾改变容貌,想必你的真容惹下的麻烦应该更大才是。” 离魂老鬼看向沈拓,平淡的说道。 “您能看得出我改变了容貌?” 沈拓有些意外的看向离魂老鬼。 “看不出,如果不是你之前想要动手之时爆发出了些许气息,我甚是看不出你已经醒了也看不出你真实的实力。我之所以有此一问不过是因为推测罢了。” 离魂老鬼丝毫没有隐瞒,没有任何包袱的直接开口说道。 此刻的他并不像一个宗主,反而更像是邻家没有架子的长辈。 第146章 猜测 “不知道宗主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沈拓闻言看向离魂老鬼。 离魂老鬼也算是邪道之中有数的高手了,虽然比不过那些动辄百年的老怪物,但是活了足足120年的他显然不会如此简单的便交出自己的实底。 之所以对沈拓说这么多,想必是有些原因的。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你这孩子未免也想的太多了,我只是告诉你,你入了我离魂宗的门,我便会庇护与你们。” 离魂老鬼摇了摇头,笑着开口说道。 “宗主真能庇护得住吗?” 听得离魂老鬼这般开口,沈拓也看向离魂老鬼开口问道。 离魂闻言一愣,他看向沈拓,眼神第一次有了变化。 沈拓面对离魂老鬼的目光毫不畏惧,只是看着对方。 无论离魂老鬼是否有其他的打算,但是离魂宗总归是对自己提供了庇护,并且,即便不算离魂老鬼这一次,在万鬼窟内万青也至少帮助了自己两次。所以此刻,沈拓眼见已经被揭穿,索性不在隐瞒。 “你能看出我的实力?” 离魂老鬼看向沈拓,开口问道。 “我能嗅得到你的身体正在腐朽。” 沈拓也并未躲避离魂老鬼的目光,看着对方,开口说道。 “看来,或许你比万青更加有修炼我离魂真经的天赋,只是可惜,你的来历和身份都太过神秘,我不敢放心将离魂宗交到你的手中。” 离魂老鬼闻言一愣,看向沈拓得目光有了变化。 “宗主这是什么说法?” 沈拓闻言一愣,看向离魂老鬼。 “你能被贺元成盯上,惹下贺元成这个大麻烦,同时还能惹上更大的麻烦,想必你便是这次大争之世的天命之子中的一员,有些事情,说给你听也不算什么。” “我的确快要死了,你能够闻到的味道来自于我的魂魄。” “阴鬼盟内,有许多宗派的传承都是来自阴曹,只是因为两百多年之前鼎王隔绝天地,又让严言借助大纪天地的山水之力施展黄粱一梦大神通方才将阴曹和神明的记忆在所有人脑海之中抹去。” “但即便是如此大术也是无法隔绝所有的消息了记载,天下间依旧有很多人记得阴曹的存在,我离魂宗便是其中一员。” “离魂宗的术法准确来说,应该被称为震魂术,此术来自幽冥九殿平等王之后,本身是用来震慑鬼物魂魄的术法,此术一开,直击魂体,世间能够抵挡之人少之又少。” “但如此术法虽然在神明手中只是惩戒只用,但是在我等常人手中便是仙法。以凡人之躯驱使仙法,对于使用者的魂魄来说也是极大的负担。”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的魂灵早已腐朽,甚至已经无法保持天灾的实力,你能够嗅到我魂灵的味道,便说明你天生适合修炼离魂真经。” 离魂老鬼的言语极其平淡,甚至好像根本不在意他的阳寿将至也不在意他的实力多年来不但没有寸进,甚至还在后退。 “大争之世?” 再一次听到大争之世,沈拓忍不住看向离魂老鬼问道。 沈拓已经是无数次听到这个词语,但是却一直找不到人询问。 “大争之世,天地重启,位阶天灾有了更近一步的机会,甚至有传言,万界之仙也有陨落者,成为诸天神明,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抗拒不了的诱惑。” “也正是因为如此,诸多势力才齐齐对大纪发难,甚至有许多隐藏了数百年的人物也重现人间。” “正要算起来,天下也唯有纪鼎大纪城隍王灵公以及大纪的书生孔仲,在大争之世之前反而两个重伤,一个陨落了。” 离魂老鬼声音有些低沉,显然他也很想去争夺那万界之仙的位置,只是以他现在的状态,想必是有些难了。 “可是,这大争之世是从何而来呢?” 沈拓忍不住看向离魂老鬼问道。 在沈拓得记忆之中,自己的师尊玄天观重阳子是极其擅长推演和算命的。 但是在这个世界的沈拓记忆之中却从未听过大争之世这样的词语。 以重阳子的能力,不可能算不出这样的天下皆知的大势。 “谁知道呢?或许是两百多年前,虽不知道你为何会有此疑惑,不过,据我所知,对于这个大争之世,柳盟主也曾觉得有些奇怪,但即便是柳盟主也抗拒不了成为万界之仙的机缘。” 离魂老鬼捋了捋胡须,开口说道。 沈拓闻言一愣。 在这个原本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沈拓脑海之中,沈拓从未看到过有关大争之世的记忆。 但是在沈拓得记忆之中,重阳子推演的本能极强,甚至能够算得出山下最俊俏的寡妇什么时候洗澡。 如此小事都能算到,但是重阳子却从未提过千年一次的大争之世。 这本身就是一处矛盾所在。 而矛盾的第二处则是来自沈拓自己。 在沈拓自己的记忆之中,他甚至也有关于大争之世的记忆。 要知道,沈拓得灵魂来到这里时间并不长,可在纪元书院之前,沈拓便已经有了关于大争之世的记忆了。 矛盾的第三点便是许多强者其实也对此事有过疑惑,只不过关系重大,却都同时做了准备。 至于矛盾的第四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便是这个消息来源的事件。 两百多年前。 对于这个数字,沈拓很敏感。 这个数字不止是纪鼎继任王位的时间,同时也是沈拓第一次回到过去的事件。 也正是因为沈拓回到了两百多年前,才让沈家的老祖宗得到了那一张面具,也让涂山瑶产生了改变。 甚至在沈拓得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对于时间长河的影响甚至引起了纪鼎和天外邪神残念的战斗。 此刻的沈拓将几点疑惑都放在了一起,得出了一个他都觉得有些夸张的答案。 既然自己能够穿越回到过去,影响了沈家的一切,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大争之世也是因为自己回到过去,而产生出来的说法呢?这也就能够说明为何沈拓自己的记忆之中会有大争之世这个概念,但是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没有。 第147章 皇城司办事 “你想到了很可怕的事?” 离魂老鬼不愧是擅长揣摩人心,看向沈拓开口问道。 “也不算什么,多谢宗主告知我这一切。” 沈拓看向离魂老鬼,开口说道。 离魂老鬼笑了笑,伸手解除了他们周围的禁制。 很快,珠蟞鱼飞回了西岭道,不过一会,便回到了离魂宗之中。 因为离魂老鬼亲自出手,一路之上倒是没有人再来阻拦了。 众人从珠蟞鱼身上离去,珠蟞鱼再次飞回了最中间的离魂宗主峰之上。 回到离魂宗后,离魂老鬼倒是在没有说过什么,只是吩咐众人回到自己的院中便离开了。 其余众人也自然各自回院,只有蜃毒院的陈永面色有些难看,其他诸院虽然也有伤亡但是至少还有人活着,唯独他蜃毒院最后一根独苗都没了。 沈拓和范琳回到青玉院之后,因为范琳还在昏迷之中,青玉院院首倒是并未见他们。 两人再一次见到院首已经是第二天了,院首不但给了两人丹药还给了两人修炼的功法,甚至院首还单独和沈拓表示了不会在意他之前在镇鬼司的身份。 无论是宗主一脉还是青玉院一脉,他们始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是会坚定的成为沈拓得后盾。 沈拓自然开口感谢,其中寒暄倒是不用多提。 而在得到功法之后,沈拓偶尔会下山看看江安和江心两兄弟。 江安的进展极快,江心的身体也日渐变得强壮了起来,江心适应阴气时间并不算长,但是现在看起来已经比起自己的哥哥要更加强壮了些。 虽然江心体内还未出现真气,但是很显然,这两兄弟都算得上是修炼上的天才。 而和沈拓一同归来的范琳,自从得到丹药和功法之后便天天都在屋内修炼,对于这个极其迫切的需要力量的姑娘来说,仿佛只有修炼才是她活着的意义。 范琳几次从屋内出来都是因为实在饥饿难忍,若不是如此,沈拓从未见过范琳中断训练。 而当沈拓他们回来第七日时,孟樊传来消息,因为蜃毒院弟子都死在了万鬼窟内,今年的新弟子入门大比会取消,四大院都会得到奖励,但是因为青玉院活着存活了两名弟子,所以青玉院得到的奖励最多,反之,蜃毒院因为弟子全部死亡,所以能够得到的奖励虽然有,但却最少。 此事一出,蜃毒院自然有些不满,毕竟,这已经他们连续的第二年得到最少奖励了。 去年,因为青罗的存在,蜃毒院同样损失惨重。 但是不满归不满,消息毕竟是从宗主一脉传出,他们倒是没有过激的表态。 之后的日子仿佛陷入了平静,因为自己对于阴气的需求量极大,沈拓为了避免麻烦,每日都会选在夜晚,远离五座山峰的地方修炼。 很快,一个月就这般过去。 因为离魂宗毕竟靠近枯叶城,新入门的弟子之中也有许多都居住在枯叶城内,按照规矩,所有新入门的弟子可以迎来第一次的省亲。 因为万鬼窟之变,这一次整个离魂宗内新剩下的弟子也仅剩了沈拓,范琳,苏城以及司马宁四人。 其中,范琳和苏城都不愿意离开宗门以免影响了自己的修炼,所以离开宗门的只有司马宁和沈拓二人。 两人虽然一同经历了万鬼窟内的生死,但是两人之间却并没有结下友谊,毕竟,司马宁便是放弃了沈拓的人之一。 两人只是一同出宗门只是略微寒暄了两句,之后便各自离去了。 司马宁离开宗门自然是为了回家,毕竟他们司马家乃是枯叶城内的世家,司马宁这般年龄,家中的父母和亲属都还尚在,有省亲的机会自然得回去拜访一二,同时也为自己家族对外展示展示力量和肌肉。 而沈拓进城只是单纯的不想呆在山上了,毕竟枯燥的在山门之中修炼闭门造成对于沈拓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他并不需要耗费时间苦苦堆积积攒力量,他现在所缺的只是突破的契机和对进攻防守术法的掌握。 而山中无日月,山上的师兄弟们又大多沉醉于修炼,对于沈拓来说,这样的日子,难免有些无聊。 下了山之后的沈拓东瞧瞧西看看,穿越了如此之久,能够轻松在到在城里闲逛的日子对于沈拓来说难免有些奢侈。 今天正巧碰上枯叶城大集,走在枯叶城街头,看着来往的人群,沈拓难免有些回到过去走在仿古景区的感觉。 虽然枯叶城名义上已经被离魂宗掌管,但是离魂宗却并不征税也不参与城内的管辖,所以此刻看起来仿佛比起之前在大纪的掌管之下还要过得更好。 街头巷尾,满是摆摊的商贩,甚至还有表演的艺人。 吞火吐水,画中取物,胸口碎大石,钢枪刺喉的表演比比皆是。 虽然在这样的世界之中,这些表演算不得太过奇异,但是对于寻常人来说,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光景了。 当看着一位书生从画中牵出一名仕女之时,收到周围气氛的感染,沈拓也给了足足一块碎银的赏钱。 走到街尾卖糖葫芦处,沈拓甚至买了一串糖葫芦,一边吃着,一边闲逛。 “让开,让开,皇城司办事,都给我滚!” 就当沈拓正开心之际,一名穿着黄袍的彪形大汉冲散了热闹的人群。 跟在他身后的下属四散走向周围,见到小孩便伸手拦下,看清容貌之后才放对方离去。 由于他们来的凶恶,手中也没个轻重,之前还欢声笑语的街头很快传出了孩子的哭声。 沈拓看着眼前的一切,皱了皱眉头,但却也没有多管,只是默默离去,毕竟自己已经惹了太多麻烦,没有必要将大纪的三司两堂全部得罪个遍。 “那人。” 沈拓转身要走,身后却突然传来喊声。 “我” 沈拓回过头去,指着自己开口问道。 “不是你是谁,问你,有没有看过这个小孩?” 身后叫住沈拓得皇城司之人拿出一幅画像看向沈拓,开口问道。 沈拓皱着眉头看向画像,心跳瞬间加快了。 第148章 被通缉的姜云 “不认识。” 沈拓冷冷的说道,转头就要走。 “不对。” 虽然沈拓表现得并无破绽,但是对方却依旧伸手拦住了沈拓。 沈拓方才片刻的迟疑让他看出了不妥。 “你真要拦我?” 眼见对方挡在身前,沈拓没好气的说道。 方才那画像之上沈拓看得真切,正是羿王村的姜云,虽然不知道为何姜云被皇城司通缉,但是看皇城司这些人的举动便能看得出并非好事。 “怎么,我还拦不得你了?” 对方眼看沈拓出言不逊,迅速走向沈拓,看着沈拓开口问道。 作为大纪的三司两堂,相比起其他几处,皇城司的人与皇家打交道最多,平日里大多都在南方行走,处理宗室之时,所以为人处世,比起其他部门的人更加桀骜,嚣张惯了。 此刻,此人开口一问,更多皇城司的人纷纷围拢了上来。 他们都穿着代表着皇家的黄色衣衫,虽然不是明黄,但是也是民间见不到的颜色。 “皇城司好大的口气,莫说大纪官方之人离开枯叶城之后枯叶城已经不在你们的管辖之下,即便大纪官方之人在的时候枯叶城也不该你皇城司来管?” 沈拓看着眼前之人,开口问道。 “去你吗的,哪来的混小子胡言乱语!” 之前拦住沈拓那人一把抽出身后的大刀朝着沈拓砍来。 “凝!” 沈拓右手一挥,冻死鬼的能力在他手中出现,冰霜从地面凝结,将几人限制在原地。 沈拓并没有直接痛下杀手,但是这一招之中散发的阴气却依旧引来了皇城司这支队伍领头的那彪形大汉。 “都给我住手!” 眼见自己的人要动手,那彪形大汉迅速赶了过来,开口说道。 这大汉体型彪悍,但是容貌却有些俊朗和贵气。 皇城司之中大多官吏和统领都是由大纪朝廷之中的贵族功勋担任,能够独领一支队伍,眼前的彪形大汉显然也是朝中贵族之后。 “吾乃皇城司纪冬青,吾父大纪宝库岁王纪子河,我看你手段用的乃是邪道,我皇城司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你邪道而来,些许误会,不如就此揭过?” 来人拱手看向沈拓,开口说道。 此刻开口,字字句句虽然客气,但是言语之中却带着几分高傲。 他看向沈拓,虽是商量,但却也如同命令。 沈拓看向来人,他并不在意此人的语气,毕竟,只凭借着他的姓氏便足以他如此高傲。 只不过大纪岁王究竟是何人,沈拓却从未听过,但是能够执掌大纪宝库,那么显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无论是权势还是手段想必都远非常人能比。 “既是误会,那便罢了。” 沈拓拱手说道,转身要走。 他的目的并非是与皇城司之人发生冲突,尽快找到被追捕至枯叶城的姜云才是正事。 纪冬青眼见沈拓识趣,也不愿和其纠缠,拱了拱手率先离开。 两次就此分作两路,沈拓方一离开几人的视线,立刻放出自己超脱空间内的鬼物。 沈拓最开始放出的便是琵琶鬼,沈拓让他弹奏琵琶,使用自己预知未来的能力试图找到姜云的所在。 可是琵琶鬼刚刚弹奏琵琶试图寻找姜云,整个鬼身便瞬间爆开。 琵琶鬼作为沈拓最先收服的鬼物之一,其实力早已比起之前更强。 在万鬼窟内面对玉鬼书生交战都能造成影响的琵琶鬼此刻却根本无法探知关于姜云的任何未来。 眼见如此,沈拓面色一变,虽然已经知晓了羿王村的不凡,但是沈拓却依旧未曾想到尚且年幼的姜云便已经如此不凡。 吾乃之下,沈拓只能散出自己超脱空间内的所有鬼物,让他们四散寻找姜云的所在。 好在这里毕竟是枯叶城,一个已经落入了阴鬼盟掌控的城池之中,即便有鬼物出现也并不会引来镇守宗派或者镇鬼司的围剿。 在诺大的枯叶城之中寻找一个孩子,沈拓本以为是件极其困难的事,可未曾想到,不过半个时辰,那四散的鬼物便得到了消息。 寻到姜云所在的事沈拓之前在玉鬼书生的纸人之中超脱的一缕残魂。 据他所说,他只是稍稍靠近了姜云便被姜云身上的强大气息冲散了魂魄。 听得这在超脱空间内重新凝结的魂魄所言,沈拓有些疑惑,他和涂山瑶离开羿王村不过一个多月,在离开之际,姜云只不过是个寻常的孩童,虽然体内的气血比起平常的孩童更加强劲,但是绝不是什么有着强大气息之人。 不过即便有所疑惑,沈拓却依旧立刻让那魂魄带着自己去寻找姜云的所在。 姜云曾经对自己有过帮助,而且也让沈拓感受到了温暖,两人之间,沈拓早已视姜云为自家的弟弟了。 沈拓加快了速度全速朝着姜云所在的位置而去。 姜云所在的位置在枯叶城西城的一处院子内。 这院子本身是属于枯叶城一个乡绅的,当大纪内乱骤起,这户乡绅便靠着自家在官府的关系连夜搬走了,连这座价值不菲的宅院都随意的抛在了此地。 大纪建国千年,士豪乡绅不计其数,数代的积累让很多乡绅士豪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 即便是舍弃这样一座宅院对于他们来说也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沈拓很快便赶到了此地,被抛弃了足足一个月的宅院内树木生长的有些茂密,远远的看着还有些阴冷。 沈拓当下便准备进去,可是刚刚要走向自愿,便看见了门外有三人正在徘徊。 沈拓已经是全力的加速了,可是即便如此,等到沈拓赶到之际,也早已有了三名皇城司的黄衣人到达了院外。 沈拓远远的看着三人,不知为何,这三人即便知道里面只有姜云一个孩童,却也不敢贸然闯入。 “你速速去禀告冬青统领,我们在此守着。” 三人之中一个年龄稍长的人指着另外一人说道。 “不过一个孩子而已,我们为何还要前去禀告,我们将其拿下,这份功劳不就是我们自己的了吗?” 那人听得安排,疑惑的问道。 “你是半路被征调过来的?我可告诉你,那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那孩子可是大羿村猎经一脉的传人,当初我们死在他手中的人可是不少。” 那稍稍年长的人面色严肃的说道。 第148章 被通缉的姜云 “不认识。” 沈拓冷冷的说道,转头就要走。 “不对。” 虽然沈拓表现得并无破绽,但是对方却依旧伸手拦住了沈拓。 沈拓方才片刻的迟疑让他看出了不妥。 “你真要拦我?” 眼见对方挡在身前,沈拓没好气的说道。 方才那画像之上沈拓看得真切,正是羿王村的姜云,虽然不知道为何姜云被皇城司通缉,但是看皇城司这些人的举动便能看得出并非好事。 “怎么,我还拦不得你了?” 对方眼看沈拓出言不逊,迅速走向沈拓,看着沈拓开口问道。 作为大纪的三司两堂,相比起其他几处,皇城司的人与皇家打交道最多,平日里大多都在南方行走,处理宗室之时,所以为人处世,比起其他部门的人更加桀骜,嚣张惯了。 此刻,此人开口一问,更多皇城司的人纷纷围拢了上来。 他们都穿着代表着皇家的黄色衣衫,虽然不是明黄,但是也是民间见不到的颜色。 “皇城司好大的口气,莫说大纪官方之人离开枯叶城之后枯叶城已经不在你们的管辖之下,即便大纪官方之人在的时候枯叶城也不该你皇城司来管?” 沈拓看着眼前之人,开口问道。 “去你吗的,哪来的混小子胡言乱语!” 之前拦住沈拓那人一把抽出身后的大刀朝着沈拓砍来。 “凝!” 沈拓右手一挥,冻死鬼的能力在他手中出现,冰霜从地面凝结,将几人限制在原地。 沈拓并没有直接痛下杀手,但是这一招之中散发的阴气却依旧引来了皇城司这支队伍领头的那彪形大汉。 “都给我住手!” 眼见自己的人要动手,那彪形大汉迅速赶了过来,开口说道。 这大汉体型彪悍,但是容貌却有些俊朗和贵气。 皇城司之中大多官吏和统领都是由大纪朝廷之中的贵族功勋担任,能够独领一支队伍,眼前的彪形大汉显然也是朝中贵族之后。 “吾乃皇城司纪冬青,吾父大纪宝库岁王纪子河,我看你手段用的乃是邪道,我皇城司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你邪道而来,些许误会,不如就此揭过?” 来人拱手看向沈拓,开口说道。 此刻开口,字字句句虽然客气,但是言语之中却带着几分高傲。 他看向沈拓,虽是商量,但却也如同命令。 沈拓看向来人,他并不在意此人的语气,毕竟,只凭借着他的姓氏便足以他如此高傲。 只不过大纪岁王究竟是何人,沈拓却从未听过,但是能够执掌大纪宝库,那么显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无论是权势还是手段想必都远非常人能比。 “既是误会,那便罢了。” 沈拓拱手说道,转身要走。 他的目的并非是与皇城司之人发生冲突,尽快找到被追捕至枯叶城的姜云才是正事。 纪冬青眼见沈拓识趣,也不愿和其纠缠,拱了拱手率先离开。 两次就此分作两路,沈拓方一离开几人的视线,立刻放出自己超脱空间内的鬼物。 沈拓最开始放出的便是琵琶鬼,沈拓让他弹奏琵琶,使用自己预知未来的能力试图找到姜云的所在。 可是琵琶鬼刚刚弹奏琵琶试图寻找姜云,整个鬼身便瞬间爆开。 琵琶鬼作为沈拓最先收服的鬼物之一,其实力早已比起之前更强。 在万鬼窟内面对玉鬼书生交战都能造成影响的琵琶鬼此刻却根本无法探知关于姜云的任何未来。 眼见如此,沈拓面色一变,虽然已经知晓了羿王村的不凡,但是沈拓却依旧未曾想到尚且年幼的姜云便已经如此不凡。 吾乃之下,沈拓只能散出自己超脱空间内的所有鬼物,让他们四散寻找姜云的所在。 好在这里毕竟是枯叶城,一个已经落入了阴鬼盟掌控的城池之中,即便有鬼物出现也并不会引来镇守宗派或者镇鬼司的围剿。 在诺大的枯叶城之中寻找一个孩子,沈拓本以为是件极其困难的事,可未曾想到,不过半个时辰,那四散的鬼物便得到了消息。 寻到姜云所在的事沈拓之前在玉鬼书生的纸人之中超脱的一缕残魂。 据他所说,他只是稍稍靠近了姜云便被姜云身上的强大气息冲散了魂魄。 听得这在超脱空间内重新凝结的魂魄所言,沈拓有些疑惑,他和涂山瑶离开羿王村不过一个多月,在离开之际,姜云只不过是个寻常的孩童,虽然体内的气血比起平常的孩童更加强劲,但是绝不是什么有着强大气息之人。 不过即便有所疑惑,沈拓却依旧立刻让那魂魄带着自己去寻找姜云的所在。 姜云曾经对自己有过帮助,而且也让沈拓感受到了温暖,两人之间,沈拓早已视姜云为自家的弟弟了。 沈拓加快了速度全速朝着姜云所在的位置而去。 姜云所在的位置在枯叶城西城的一处院子内。 这院子本身是属于枯叶城一个乡绅的,当大纪内乱骤起,这户乡绅便靠着自家在官府的关系连夜搬走了,连这座价值不菲的宅院都随意的抛在了此地。 大纪建国千年,士豪乡绅不计其数,数代的积累让很多乡绅士豪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 即便是舍弃这样一座宅院对于他们来说也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沈拓很快便赶到了此地,被抛弃了足足一个月的宅院内树木生长的有些茂密,远远的看着还有些阴冷。 沈拓当下便准备进去,可是刚刚要走向自愿,便看见了门外有三人正在徘徊。 沈拓已经是全力的加速了,可是即便如此,等到沈拓赶到之际,也早已有了三名皇城司的黄衣人到达了院外。 沈拓远远的看着三人,不知为何,这三人即便知道里面只有姜云一个孩童,却也不敢贸然闯入。 “你速速去禀告冬青统领,我们在此守着。” 三人之中一个年龄稍长的人指着另外一人说道。 “不过一个孩子而已,我们为何还要前去禀告,我们将其拿下,这份功劳不就是我们自己的了吗?” 那人听得安排,疑惑的问道。 “你是半路被征调过来的?我可告诉你,那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那孩子可是大羿村猎经一脉的传人,当初我们死在他手中的人可是不少。” 那稍稍年长的人面色严肃的说道。 第149章 姜云 “怎么可能,我看那孩童也不过只有七八岁的年纪,你们该不是想要独吞功劳?” 那皇城司的人听得奇怪,但却依旧不信,他自以为面前的两位同僚是要支开自己独吞功劳。 “你们既然都不信,那就我去禀告统领,你们记清楚了,莫要惊动了里面的人。” 那稍微年长的皇城司差役眼见两人不听,只得自己前去。 他说罢转身就走,只剩下了两名年龄稍稍年轻些的差役。 “你说,那孩子真有那么玄乎吗?” “管他的呢,反正我们能够看住就已经是一件功劳了。” “这功劳才有多少,大家一分还能剩下多少,你我家世本就不如他们,若是我们能够拿住那孩子,才能让我们调离这穷乡僻壤。” 那稍稍年长的差役刚走,剩下两人便开口议论了起来。 是人都有贪念,更何况他们身处皇城司这样的部门之中,皇城司内大多都是权贵后代,所以其中的攀比情况比起其他地方更为严重。 听得对面的同僚一说,之前还有几分犹豫的人也有些意动。 他看向寂静的宅院之内,忍不住站起了身子。 他的移动踩得周围的长出的杂草发出轻微的响动。 沈拓站在一旁,正在考虑该如何不留痕迹的出手。 可是下一秒钟,宅院之内便响起阵阵嚎叫。 嗷呜嗷呜的嚎叫如同野兽,与此同时,屋内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气息,院内的杂草和树木一阵摇晃。 “妖!不对,不是妖!” 涂山瑶的声音在沈拓的耳边响起。 下一秒钟,一道身影迅速从屋内奔出。 那身影四肢着地如同野兽,但是却又有着人的轮廓。 那身影速度极快,便是沈拓的实力远远超过在场的几人,也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那残影迅速的靠近正在说话的两人,在那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来人出手迅速而狠辣,丝毫没有给两人任何反击甚至是发出声响的机会。 击杀两人之后,那道身影在站在原地警惕的看向四周。 沈拓这才看清了此人的模样,此人的模样和姜云完全一致,只是身高更高了些,双手之上布满了如同猎豹的一般的花纹,两只手臂更是化为了爪子的模样。 “是妖族吗?为何是姜云的样子?” 沈拓面色有些严肃,问起了自己身边涂山瑶的魂体。 “不是妖族,他的气味,就是姜云,只是他身上的气息让我有些难以抑制的畏惧。” 涂山瑶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能够从对方的气味之中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但是却有一种心底深处的畏惧不断泛起。 可是这一切本来是不可能出现的,毕竟,无论是涂山狐族还是轩辕坟的狐族都是血脉身份极高的妖族,便是妖族之中除此传说的一些种族之外,也没有族群能够让他们感受到来自血脉深处的恐惧。 不过沈拓却没有想那么多,涂山瑶既然已经确定了姜云的身份,那便等快点带他离开。 沈拓快速冲向姜云所在的方向。 可是当他刚刚靠近姜云的位置的瞬间,一只平静的姜云突然对着他发动了攻击。 姜云的爪子上冒出了尖锐的利爪,在沈拓还未落地之时便攻向了他的前胸。 沈拓连忙祭出体内的阴气挡在身前。 但是即便如此,却也感受到了姜云手臂之上传来的强大力量。 “涂山瑶,恢复我的相貌!” 接了姜云一击,沈拓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和姜云见面之时因为昏迷用的是本身的相貌,此刻贸然出现,却变成了燕赤霞的模样,也难免姜云无法辨别自己。 涂山瑶听得沈拓吩咐,瞬间撤除了自己的术法。 眼见恢复了本来相貌的沈拓,姜云先是一愣,接着猛地扑到了沈拓得怀中。 听得发出小声抽泣的姜云,沈拓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姜云毕竟还是一个八岁的孩童。 “没事了,姜云,我们先离开这里。” 沈拓拍了拍姜远的后背轻声说道, 也不知是尽力了什么,姜云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沈拓见此立刻带着姜云离开,离开之际更是让超脱空间内的几名鬼物出现在了原地,遮掩着他们留下的气息。 刚刚恢复了魂体的琵琶鬼再一次被沈拓召出。 琵琶鬼当场进行了预测,足足掩示了四种会被立刻发现的未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沈拓带着姜云迅速离开,他们没有在枯叶城多留,沈拓安排了一只鬼物前往离魂宗传递自己会晚些回去的信息之后,带着姜云一路朝着城外走去。 足足走了半日,沈拓才带着姜云在一处野外的客栈之内落脚。 “你怎么会被通缉的。” 找了客栈最为隐蔽的桌子,沈拓吩咐小二准备吃食后看向姜云问道。 “沈大哥,大羿村,完了!” 听得沈拓发问,止住了泪水的姜云再一次哭出了声来。 原来,大羿村的旁边有一座村子叫做夸家村。 两座村子都是远古人族的传承,两座村子的历史甚至还要早于大纪王朝的历史。 早在王朝还未建立,天下还在战乱中的时候,两座村子便已经在这片大地上树立多年了。 这许多年的时间之内,两座村子一直都是彼此最为牢固的盟友,两个村子的人通婚甚多,关系早已亲如一家。 大羿村一直传承着猎经,而夸家村一直传承着逐日经。 虽然这两种功法都有着极强的弊端,但是两种功法都是世间极强的功法,足以保住两座村子的传承不灭,在战火纷飞的时代依旧保持着村子的安全。 可是,这样的友谊在两百多年前第一次迎来了碎裂。 两百多年前,大纪世子纪聂云游到了羿王村,在羿王村失手被擒,夸王村为了保持两座村子的隐蔽和神秘,建议将纪聂处死,但是羿王村却敬佩纪聂的性格和手段也考虑到大纪的势大,为了防止大纪追查到幽冥或者使用其他手段查出纪聂身死何处。 羿王村建议将让纪聂立下不将他们的存在说出去的誓言之后将纪聂释放。 而最终,在一番争执之后,夸家村的人被羿王村的人说服,将纪聂放出了村子。 第149章 姜云 “怎么可能,我看那孩童也不过只有七八岁的年纪,你们该不是想要独吞功劳?” 那皇城司的人听得奇怪,但却依旧不信,他自以为面前的两位同僚是要支开自己独吞功劳。 “你们既然都不信,那就我去禀告统领,你们记清楚了,莫要惊动了里面的人。” 那稍微年长的皇城司差役眼见两人不听,只得自己前去。 他说罢转身就走,只剩下了两名年龄稍稍年轻些的差役。 “你说,那孩子真有那么玄乎吗?” “管他的呢,反正我们能够看住就已经是一件功劳了。” “这功劳才有多少,大家一分还能剩下多少,你我家世本就不如他们,若是我们能够拿住那孩子,才能让我们调离这穷乡僻壤。” 那稍稍年长的差役刚走,剩下两人便开口议论了起来。 是人都有贪念,更何况他们身处皇城司这样的部门之中,皇城司内大多都是权贵后代,所以其中的攀比情况比起其他地方更为严重。 听得对面的同僚一说,之前还有几分犹豫的人也有些意动。 他看向寂静的宅院之内,忍不住站起了身子。 他的移动踩得周围的长出的杂草发出轻微的响动。 沈拓站在一旁,正在考虑该如何不留痕迹的出手。 可是下一秒钟,宅院之内便响起阵阵嚎叫。 嗷呜嗷呜的嚎叫如同野兽,与此同时,屋内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气息,院内的杂草和树木一阵摇晃。 “妖!不对,不是妖!” 涂山瑶的声音在沈拓的耳边响起。 下一秒钟,一道身影迅速从屋内奔出。 那身影四肢着地如同野兽,但是却又有着人的轮廓。 那身影速度极快,便是沈拓的实力远远超过在场的几人,也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那残影迅速的靠近正在说话的两人,在那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来人出手迅速而狠辣,丝毫没有给两人任何反击甚至是发出声响的机会。 击杀两人之后,那道身影在站在原地警惕的看向四周。 沈拓这才看清了此人的模样,此人的模样和姜云完全一致,只是身高更高了些,双手之上布满了如同猎豹的一般的花纹,两只手臂更是化为了爪子的模样。 “是妖族吗?为何是姜云的样子?” 沈拓面色有些严肃,问起了自己身边涂山瑶的魂体。 “不是妖族,他的气味,就是姜云,只是他身上的气息让我有些难以抑制的畏惧。” 涂山瑶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能够从对方的气味之中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但是却有一种心底深处的畏惧不断泛起。 可是这一切本来是不可能出现的,毕竟,无论是涂山狐族还是轩辕坟的狐族都是血脉身份极高的妖族,便是妖族之中除此传说的一些种族之外,也没有族群能够让他们感受到来自血脉深处的恐惧。 不过沈拓却没有想那么多,涂山瑶既然已经确定了姜云的身份,那便等快点带他离开。 沈拓快速冲向姜云所在的方向。 可是当他刚刚靠近姜云的位置的瞬间,一只平静的姜云突然对着他发动了攻击。 姜云的爪子上冒出了尖锐的利爪,在沈拓还未落地之时便攻向了他的前胸。 沈拓连忙祭出体内的阴气挡在身前。 但是即便如此,却也感受到了姜云手臂之上传来的强大力量。 “涂山瑶,恢复我的相貌!” 接了姜云一击,沈拓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和姜云见面之时因为昏迷用的是本身的相貌,此刻贸然出现,却变成了燕赤霞的模样,也难免姜云无法辨别自己。 涂山瑶听得沈拓吩咐,瞬间撤除了自己的术法。 眼见恢复了本来相貌的沈拓,姜云先是一愣,接着猛地扑到了沈拓得怀中。 听得发出小声抽泣的姜云,沈拓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姜云毕竟还是一个八岁的孩童。 “没事了,姜云,我们先离开这里。” 沈拓拍了拍姜远的后背轻声说道, 也不知是尽力了什么,姜云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沈拓见此立刻带着姜云离开,离开之际更是让超脱空间内的几名鬼物出现在了原地,遮掩着他们留下的气息。 刚刚恢复了魂体的琵琶鬼再一次被沈拓召出。 琵琶鬼当场进行了预测,足足掩示了四种会被立刻发现的未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沈拓带着姜云迅速离开,他们没有在枯叶城多留,沈拓安排了一只鬼物前往离魂宗传递自己会晚些回去的信息之后,带着姜云一路朝着城外走去。 足足走了半日,沈拓才带着姜云在一处野外的客栈之内落脚。 “你怎么会被通缉的。” 找了客栈最为隐蔽的桌子,沈拓吩咐小二准备吃食后看向姜云问道。 “沈大哥,大羿村,完了!” 听得沈拓发问,止住了泪水的姜云再一次哭出了声来。 原来,大羿村的旁边有一座村子叫做夸家村。 两座村子都是远古人族的传承,两座村子的历史甚至还要早于大纪王朝的历史。 早在王朝还未建立,天下还在战乱中的时候,两座村子便已经在这片大地上树立多年了。 这许多年的时间之内,两座村子一直都是彼此最为牢固的盟友,两个村子的人通婚甚多,关系早已亲如一家。 大羿村一直传承着猎经,而夸家村一直传承着逐日经。 虽然这两种功法都有着极强的弊端,但是两种功法都是世间极强的功法,足以保住两座村子的传承不灭,在战火纷飞的时代依旧保持着村子的安全。 可是,这样的友谊在两百多年前第一次迎来了碎裂。 两百多年前,大纪世子纪聂云游到了羿王村,在羿王村失手被擒,夸王村为了保持两座村子的隐蔽和神秘,建议将纪聂处死,但是羿王村却敬佩纪聂的性格和手段也考虑到大纪的势大,为了防止大纪追查到幽冥或者使用其他手段查出纪聂身死何处。 羿王村建议将让纪聂立下不将他们的存在说出去的誓言之后将纪聂释放。 而最终,在一番争执之后,夸家村的人被羿王村的人说服,将纪聂放出了村子。 第150章 夸家村和羿王村 可是,谁都未曾想到,回去的纪聂虽然没有说出羿王村的所在,但是大纪却还是凭借着秘宝查探了纪聂的记忆。 那时候的大纪刚刚面临域外邪神的威胁,在那种情况之下,无论是王族还是百姓,根本没有保住自己记忆的资格。 于是,夸家村和羿王村这两个隐士的古人族便第一次落入大纪的视野之中。 后来,数年之后,大纪仁王继位。 虽然外界都说仁王之治乃是大纪的巅峰,但是只有大纪的高层和有限的高手知道,那段时间是域外邪神对这片天地威胁最大的时期。 后来,仁王和天外神佛达成了共识,为了对付天外的邪神,仁王决定,将战场放在这片世界之外。 那么无论此战是胜是败,都不会对这片天地造成太大的威胁和伤害。 于是乎,为了统一所有能够统一的力量。大纪仁王推出了新政,天下各族均可在大纪之中享受到等同的地位。 与此同时,为了能够组成足够强大的队伍,仁王甚至不惜以天下人族之王的名义孤身前往羿王村和夸家村,前来邀请众人加入天外之战。 而这次邀请,便是夸王村和羿王村第二次产生想法冲突的原因。 这次邀请之中,依旧是羿王村率先被说动,之后羿王村主动和大纪仁王一同劝夸王村出兵天外。 仁王是一个极具个人人格魅力的人,仁王加上老友,夸王村在犹豫之后同意纠集力量出兵天外。 于是,在那之后,夸家村,羿王村以及大纪迎来了短暂的蜜月期。 可是矛盾最大话便出现在出兵之后。 夸家村、羿王村随着仁王聚集的力量一同出兵天外,最后的结果众人皆知,大纪兵败,纪鼎隔绝天地,断了所有人回归的最后一条道路。 而正是因为纪鼎的举动,让天下所有人感受到了背叛。 这其中,感受到背叛感最终的便是夸王村和羿王村这两个古人族村落。 可是他们为了天外一战,早已纠集了族内所有力量,虽然大纪同样元气大伤,但是他们仅剩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大纪相提并论。 于是颇为愤怒又无力回天的两个村落只能再次选择了隐居。 两个村落掌握熟练逐日经和猎经的战士都已经去了天外,剩下的些许人之中虽然也有人掌握逐日经和猎经,但却根本不算熟练,也就是此刻两本修炼法诀也失传了大半,两本真经难以发挥完全的威力。 如果事情至此结束,夸家村或许会不满羿王村的两次决定,但是却远远不会达到两个村子要决裂的程度。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两个村子第三次的矛盾。 在那一战二十年之后,羿王村归来了一个人。 此人是羿王村天外之战的三大统领之一,即便是在前去天外一战的队伍之中,也是能够排进前五的强者。 据他所说,因为开战的前期便受伤的缘故,他并没有进入最后一战的战场之中。 夸王村的人死了个干净,但是羿王村却还有人归来,他的说辞自然难以让夸王村的人信服,而且更让夸王村感受到了强大的背叛。 此人的归来,让羿王村的猎经得到了继续的传承,但是夸王村的功法却一日不如一日。 虽然在那之后,羿王村对夸王村多有庇护甚至屡屡出手相助,但是两个村子的矛盾却越来越大。 村子里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们也开始有了新的想法。 当熟知过去历史的人一代代逝去,不断付出的羿王村的青年们觉得夸王村生活在他们的鼻息之下,全部都需要他们相助,理应成为羿王村的附庸。 可是夸王村却只觉得若不是当初羿王村的决定,夸王村根本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于是,羿王村对一直付出感到不满但夸王村却只觉得羿王村的付出是理所当然。 矛盾就这样不断地累计,但最终的爆发还是来自于姜云的父亲姜楼。 姜楼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在他年轻时便将猎经掌握到了极致,同时,他也因为出色的为人处世,深的夸王村老一辈的喜爱。 在成功掌握猎经之后,姜楼甚至主动提出帮夸王村推算他们失传了大部分的逐日经。 即便姜楼深受夸王村老一辈的喜爱和信任,但是这个要求也无疑是一个极其过分的要求,逐日经就是夸王村的根本,所以姜楼第一次提出这个建议之时,毫无疑问的被夸王村否决了。 可是数年之后,夸王村能够掌握逐日经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传承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少,眼见逐日经就要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夸王村决定将逐日经交给这个极难出现的天才一试。 可是对此,夸王村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让姜楼迎娶夸王村的女子,同时,两人日后要生下两个孩子,一个姓姜,一个姓夸。 两个村子是数千年的交情,这不算是一个过分的要求,甚至在许多老一辈的严重,这是弥补两村关系的最好机会。 于是姜楼便迎娶了夸王村的女子,同时得到了参悟逐日经的机会。 姜楼不愧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他很快便掌握了逐日经,等到完全掌握了记载的逐日经之后,姜楼甚至开始推演补全逐日经后续的功法。 姜楼越来越强,甚至就连夸王村也开始觉得姜楼或许真有补全逐日经的可能。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在众人对其抱有最大希望的时候,姜楼突然消失了,他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村子,而且在离开之时,姜楼杀死了传授他猎经的师父,那是大羿村除了姜楼之外最后一个掌握猎经的人。 而且不止如此,姜楼还带走了记载着逐日经的石碑。 逐日经被姜楼带走,这样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夸王村,夸王村第一次大规模的冲入了羿王村。 羿王村自然说出了姜楼的所作所为,但是夸王村却完全不信,甚至觉得是羿王村在撒谎,如同之前数次一样,目的只是为了抢走夸王村的逐日经,毕竟,羿王村很多年轻人不止一次的表示过夸王村理应成为羿王村的附庸。 自觉理亏的羿王村不断地表示会作出赔偿而且不停的解释,但是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夸王村哪里会那么容易相信。 在夸王村第四次冲入羿王村的时候,夸王村的人甚至企图抢夺姜楼留下的唯一子嗣姜云。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举动彻底激怒了羿王村的村长姜远和羿王村的村民。 羿王村的村民虽然也对姜楼不满,但是毕竟还有同村情义,眼见夸王村要抢人,双方第一次爆发了大规模的械斗。 第150章 夸家村和羿王村 可是,谁都未曾想到,回去的纪聂虽然没有说出羿王村的所在,但是大纪却还是凭借着秘宝查探了纪聂的记忆。 那时候的大纪刚刚面临域外邪神的威胁,在那种情况之下,无论是王族还是百姓,根本没有保住自己记忆的资格。 于是,夸家村和羿王村这两个隐士的古人族便第一次落入大纪的视野之中。 后来,数年之后,大纪仁王继位。 虽然外界都说仁王之治乃是大纪的巅峰,但是只有大纪的高层和有限的高手知道,那段时间是域外邪神对这片天地威胁最大的时期。 后来,仁王和天外神佛达成了共识,为了对付天外的邪神,仁王决定,将战场放在这片世界之外。 那么无论此战是胜是败,都不会对这片天地造成太大的威胁和伤害。 于是乎,为了统一所有能够统一的力量。大纪仁王推出了新政,天下各族均可在大纪之中享受到等同的地位。 与此同时,为了能够组成足够强大的队伍,仁王甚至不惜以天下人族之王的名义孤身前往羿王村和夸家村,前来邀请众人加入天外之战。 而这次邀请,便是夸王村和羿王村第二次产生想法冲突的原因。 这次邀请之中,依旧是羿王村率先被说动,之后羿王村主动和大纪仁王一同劝夸王村出兵天外。 仁王是一个极具个人人格魅力的人,仁王加上老友,夸王村在犹豫之后同意纠集力量出兵天外。 于是,在那之后,夸家村,羿王村以及大纪迎来了短暂的蜜月期。 可是矛盾最大话便出现在出兵之后。 夸家村、羿王村随着仁王聚集的力量一同出兵天外,最后的结果众人皆知,大纪兵败,纪鼎隔绝天地,断了所有人回归的最后一条道路。 而正是因为纪鼎的举动,让天下所有人感受到了背叛。 这其中,感受到背叛感最终的便是夸王村和羿王村这两个古人族村落。 可是他们为了天外一战,早已纠集了族内所有力量,虽然大纪同样元气大伤,但是他们仅剩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大纪相提并论。 于是颇为愤怒又无力回天的两个村落只能再次选择了隐居。 两个村落掌握熟练逐日经和猎经的战士都已经去了天外,剩下的些许人之中虽然也有人掌握逐日经和猎经,但却根本不算熟练,也就是此刻两本修炼法诀也失传了大半,两本真经难以发挥完全的威力。 如果事情至此结束,夸家村或许会不满羿王村的两次决定,但是却远远不会达到两个村子要决裂的程度。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两个村子第三次的矛盾。 在那一战二十年之后,羿王村归来了一个人。 此人是羿王村天外之战的三大统领之一,即便是在前去天外一战的队伍之中,也是能够排进前五的强者。 据他所说,因为开战的前期便受伤的缘故,他并没有进入最后一战的战场之中。 夸王村的人死了个干净,但是羿王村却还有人归来,他的说辞自然难以让夸王村的人信服,而且更让夸王村感受到了强大的背叛。 此人的归来,让羿王村的猎经得到了继续的传承,但是夸王村的功法却一日不如一日。 虽然在那之后,羿王村对夸王村多有庇护甚至屡屡出手相助,但是两个村子的矛盾却越来越大。 村子里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们也开始有了新的想法。 当熟知过去历史的人一代代逝去,不断付出的羿王村的青年们觉得夸王村生活在他们的鼻息之下,全部都需要他们相助,理应成为羿王村的附庸。 可是夸王村却只觉得若不是当初羿王村的决定,夸王村根本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于是,羿王村对一直付出感到不满但夸王村却只觉得羿王村的付出是理所当然。 矛盾就这样不断地累计,但最终的爆发还是来自于姜云的父亲姜楼。 姜楼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在他年轻时便将猎经掌握到了极致,同时,他也因为出色的为人处世,深的夸王村老一辈的喜爱。 在成功掌握猎经之后,姜楼甚至主动提出帮夸王村推算他们失传了大部分的逐日经。 即便姜楼深受夸王村老一辈的喜爱和信任,但是这个要求也无疑是一个极其过分的要求,逐日经就是夸王村的根本,所以姜楼第一次提出这个建议之时,毫无疑问的被夸王村否决了。 可是数年之后,夸王村能够掌握逐日经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传承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少,眼见逐日经就要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夸王村决定将逐日经交给这个极难出现的天才一试。 可是对此,夸王村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让姜楼迎娶夸王村的女子,同时,两人日后要生下两个孩子,一个姓姜,一个姓夸。 两个村子是数千年的交情,这不算是一个过分的要求,甚至在许多老一辈的严重,这是弥补两村关系的最好机会。 于是姜楼便迎娶了夸王村的女子,同时得到了参悟逐日经的机会。 姜楼不愧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他很快便掌握了逐日经,等到完全掌握了记载的逐日经之后,姜楼甚至开始推演补全逐日经后续的功法。 姜楼越来越强,甚至就连夸王村也开始觉得姜楼或许真有补全逐日经的可能。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在众人对其抱有最大希望的时候,姜楼突然消失了,他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村子,而且在离开之时,姜楼杀死了传授他猎经的师父,那是大羿村除了姜楼之外最后一个掌握猎经的人。 而且不止如此,姜楼还带走了记载着逐日经的石碑。 逐日经被姜楼带走,这样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夸王村,夸王村第一次大规模的冲入了羿王村。 羿王村自然说出了姜楼的所作所为,但是夸王村却完全不信,甚至觉得是羿王村在撒谎,如同之前数次一样,目的只是为了抢走夸王村的逐日经,毕竟,羿王村很多年轻人不止一次的表示过夸王村理应成为羿王村的附庸。 自觉理亏的羿王村不断地表示会作出赔偿而且不停的解释,但是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夸王村哪里会那么容易相信。 在夸王村第四次冲入羿王村的时候,夸王村的人甚至企图抢夺姜楼留下的唯一子嗣姜云。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举动彻底激怒了羿王村的村长姜远和羿王村的村民。 羿王村的村民虽然也对姜楼不满,但是毕竟还有同村情义,眼见夸王村要抢人,双方第一次爆发了大规模的械斗。 第151章 羿王村的遭遇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大规模械斗,双方之间的交情算是降到了冰点。 彼此之间最后的情谊和脸皮都在此刻被狠狠的扯到了地上。 最后的几年之中,夸家村几番试探想要进入羿王村,但是都被羿王村用最为强烈的手段反击了回去。 已经开始械斗,双方便不再尝试协商,毕竟,这些所谓的古人族,都是从农耕时代走过来的人。 力量的使用和渴望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根本。 在不断地内耗之中,两个村落都产生了极大的损失,无论是夸家村还是羿王村都在这些损失之中变得越来越弱。 在沈拓离去的那一天,便是夸王村今年前来突袭的日子。 这一次的夸王村来的很强硬,不过羿王村的反击也同样强硬。 羿王村再度赶走了来自夸家村的不速之客。 就在羿王村觉得这又是如同之前一般寻常的一年之时,所有的一切发生了变化。 可谁曾想到,时隔一月,夸家村的人带着一群黄袍人找上了门。 为首之人便是大纪自称大纪岁王之后的纪冬青。 纪冬青为人行事极其霸道,刚到羿王村的门口便要求羿王村拿出猎经。 羿王村作为古人族,自然也有自己的傲气和骄傲,眼见纪冬青如此桀骜,自然一口否决,同时还有人从村子里射出箭矢。 箭矢尚未靠近纪冬青便碎裂在了他的身前。 虽然箭矢并未让纪冬青受伤,但是对方对自己对皇城司出手的举动却彻底将纪冬青激怒。 于是乎纪冬青一声令下,所有黄袍人朝着羿王村攻去。 羿王村早已失去了猎经的传承,此刻的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的村民,比起寻常的村民来说只是更加强壮了些,这样的他们自然不是皇城司的对手。 可皇城司一贯身份尊贵,走到哪里都是被奉为座上宾的存在,此刻被羿王村激怒,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 “虎子哥,三宝,六子,贵叔,娟婶,糊涂爷爷死了,他们都死了!” 姜云一口气,足足说出了三四十个名字,说道这里一只强忍着泪水的姜云再也忍不住了,涕泗横流,眼中的泪水和鼻涕混成了一块,并不好看,甚至还有些脏。 但是此刻,姜云哇哇的哭出了声来。 沈拓看着哭成泪人的姜云,面色也是越发的严肃铁青。 这一串串的名字,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人命,甚至在一个月之前沈拓还有他们朝夕相处在一起。 姜云口中的虎子哥是除了姜云一家最先接纳自己的人,也是最喜欢起哄他和姜玲的人。 三宝和六子是总跟在沈拓身后的小尾巴,贵叔帮沈拓采过草药,甚至是第一个分了沈拓拿回村子猎物的人,娟婶也帮沈拓洗过衣服,总是说自家生了个小子,如果一定要让自家的闺女尝试将沈拓拿下,好让沈拓留在村子里。 而那个被姜云称作糊涂爷爷的,是村子里唯一不嫌弃姜云的人,他喜欢做木雕。 甚至就连沈拓这般的年龄都得到了他赠与的一个小小葫芦。 沈拓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放在怀中的小视频,木雕的葫芦被打磨得极其光滑,穿在红绳之上不停的摇晃。 除此之外,姜云说出的每一个人沈拓都能在脑海之中回想起他们的容貌。 他们在沈拓生命之中出现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却给让沈拓印象深刻。 沈拓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波动异常强烈的情绪。 身后,店里的小二已经端着酒菜走了上来,姜云为了避免给沈拓惹来麻烦,早已停了哭声,可是双眼难免还有些发红,脸上还挂着泪珠。 小二没敢立刻上前,只是站在身后,狐疑的看着沉默的沈拓和刚刚哭过的姜云。 沈拓伸手认出一枚银锭,银锭砸在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小二的脚边。 小二脸上露出笑容,快步上前将食物放下,接着猛地一蹲,捡起银锭塞入了怀中。 至于刚才的疑惑,他早就忘了,出门工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爷,你有什么就吩咐我,我把其他客人都安排的远些。” 走出了几步之后,小二仿佛觉得有些不妥,他悄悄退到了沈拓身旁,在沈拓耳边低声说道。 期间,他甚至看都没看姜云一眼。 沈拓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那小二快步离去。 沈拓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小二的背影,所有地方都是一样,金钱早已侵蚀了人心。 “村子里,还有活人吗?” 沈拓伸手给姜云夹了一筷子,开口问道。 姜云听得沈拓得话,猛地低下了头,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没了,都死了。” 姜云慌忙的说着,不断将碗里的菜塞入口中。 “姜云,有没有人说过,你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 沈拓看着姜云,开口说道。 “快吃,吃完我们赶回去看看。” 沈拓说着又将一块肉放入了姜云的碗中。 “不行,沈大哥,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他们人多,更厉害,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不能害了你。” 姜云猛地摇头,甚至连东西也不吃了。 “我是不是你大哥,你是不是我弟弟,羿王村曾经说过,我也是村子的一员,村里的乡亲们也是我的乡亲,更何况,那个姜玲不是还说要嫁给我吗?” 沈拓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但是眼神却越发的冷。 “不行,沈大哥,你去就是送死,我不会让你去的。” 姜云依旧是不停的摇头,眼神之中有几分抗拒。 姜云毕竟是个孩子,虽然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一身的力量,但显然之前依旧被皇城司的出手所震撼,对他们有些恐惧。 “姜云,你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放弃自己的家人朋友吗?” 沈拓眼见姜云依旧如此,一边大声说道,一边双手抱住了姜云的头。 “快吃,吃完了我们一起去救人。” 沈拓看着姜云,低声说道。 “嗯,我快吃,我们去救人,之前他们说过,如果爷爷不交出猎经,就把村里的男人杀完,所有女人带回去给勋贵们当奴仆,他们还说,要不是我们是古人族的血脉,便没有资格得到这样的恩赐。” 姜云猛地将食物塞进口中,一边吃着,眼泪再次留下,他嘴中喃喃的说道,显得格外凄凉。 咔嚓一声响,面前的一个陶碗被冻裂,一旁的梁柱之上,已经凝结了一层寒霜。 第151章 羿王村的遭遇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大规模械斗,双方之间的交情算是降到了冰点。 彼此之间最后的情谊和脸皮都在此刻被狠狠的扯到了地上。 最后的几年之中,夸家村几番试探想要进入羿王村,但是都被羿王村用最为强烈的手段反击了回去。 已经开始械斗,双方便不再尝试协商,毕竟,这些所谓的古人族,都是从农耕时代走过来的人。 力量的使用和渴望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根本。 在不断地内耗之中,两个村落都产生了极大的损失,无论是夸家村还是羿王村都在这些损失之中变得越来越弱。 在沈拓离去的那一天,便是夸王村今年前来突袭的日子。 这一次的夸王村来的很强硬,不过羿王村的反击也同样强硬。 羿王村再度赶走了来自夸家村的不速之客。 就在羿王村觉得这又是如同之前一般寻常的一年之时,所有的一切发生了变化。 可谁曾想到,时隔一月,夸家村的人带着一群黄袍人找上了门。 为首之人便是大纪自称大纪岁王之后的纪冬青。 纪冬青为人行事极其霸道,刚到羿王村的门口便要求羿王村拿出猎经。 羿王村作为古人族,自然也有自己的傲气和骄傲,眼见纪冬青如此桀骜,自然一口否决,同时还有人从村子里射出箭矢。 箭矢尚未靠近纪冬青便碎裂在了他的身前。 虽然箭矢并未让纪冬青受伤,但是对方对自己对皇城司出手的举动却彻底将纪冬青激怒。 于是乎纪冬青一声令下,所有黄袍人朝着羿王村攻去。 羿王村早已失去了猎经的传承,此刻的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的村民,比起寻常的村民来说只是更加强壮了些,这样的他们自然不是皇城司的对手。 可皇城司一贯身份尊贵,走到哪里都是被奉为座上宾的存在,此刻被羿王村激怒,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 “虎子哥,三宝,六子,贵叔,娟婶,糊涂爷爷死了,他们都死了!” 姜云一口气,足足说出了三四十个名字,说道这里一只强忍着泪水的姜云再也忍不住了,涕泗横流,眼中的泪水和鼻涕混成了一块,并不好看,甚至还有些脏。 但是此刻,姜云哇哇的哭出了声来。 沈拓看着哭成泪人的姜云,面色也是越发的严肃铁青。 这一串串的名字,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人命,甚至在一个月之前沈拓还有他们朝夕相处在一起。 姜云口中的虎子哥是除了姜云一家最先接纳自己的人,也是最喜欢起哄他和姜玲的人。 三宝和六子是总跟在沈拓身后的小尾巴,贵叔帮沈拓采过草药,甚至是第一个分了沈拓拿回村子猎物的人,娟婶也帮沈拓洗过衣服,总是说自家生了个小子,如果一定要让自家的闺女尝试将沈拓拿下,好让沈拓留在村子里。 而那个被姜云称作糊涂爷爷的,是村子里唯一不嫌弃姜云的人,他喜欢做木雕。 甚至就连沈拓这般的年龄都得到了他赠与的一个小小葫芦。 沈拓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放在怀中的小视频,木雕的葫芦被打磨得极其光滑,穿在红绳之上不停的摇晃。 除此之外,姜云说出的每一个人沈拓都能在脑海之中回想起他们的容貌。 他们在沈拓生命之中出现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却给让沈拓印象深刻。 沈拓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波动异常强烈的情绪。 身后,店里的小二已经端着酒菜走了上来,姜云为了避免给沈拓惹来麻烦,早已停了哭声,可是双眼难免还有些发红,脸上还挂着泪珠。 小二没敢立刻上前,只是站在身后,狐疑的看着沉默的沈拓和刚刚哭过的姜云。 沈拓伸手认出一枚银锭,银锭砸在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小二的脚边。 小二脸上露出笑容,快步上前将食物放下,接着猛地一蹲,捡起银锭塞入了怀中。 至于刚才的疑惑,他早就忘了,出门工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爷,你有什么就吩咐我,我把其他客人都安排的远些。” 走出了几步之后,小二仿佛觉得有些不妥,他悄悄退到了沈拓身旁,在沈拓耳边低声说道。 期间,他甚至看都没看姜云一眼。 沈拓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那小二快步离去。 沈拓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小二的背影,所有地方都是一样,金钱早已侵蚀了人心。 “村子里,还有活人吗?” 沈拓伸手给姜云夹了一筷子,开口问道。 姜云听得沈拓得话,猛地低下了头,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没了,都死了。” 姜云慌忙的说着,不断将碗里的菜塞入口中。 “姜云,有没有人说过,你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 沈拓看着姜云,开口说道。 “快吃,吃完我们赶回去看看。” 沈拓说着又将一块肉放入了姜云的碗中。 “不行,沈大哥,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他们人多,更厉害,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不能害了你。” 姜云猛地摇头,甚至连东西也不吃了。 “我是不是你大哥,你是不是我弟弟,羿王村曾经说过,我也是村子的一员,村里的乡亲们也是我的乡亲,更何况,那个姜玲不是还说要嫁给我吗?” 沈拓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但是眼神却越发的冷。 “不行,沈大哥,你去就是送死,我不会让你去的。” 姜云依旧是不停的摇头,眼神之中有几分抗拒。 姜云毕竟是个孩子,虽然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一身的力量,但显然之前依旧被皇城司的出手所震撼,对他们有些恐惧。 “姜云,你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放弃自己的家人朋友吗?” 沈拓眼见姜云依旧如此,一边大声说道,一边双手抱住了姜云的头。 “快吃,吃完了我们一起去救人。” 沈拓看着姜云,低声说道。 “嗯,我快吃,我们去救人,之前他们说过,如果爷爷不交出猎经,就把村里的男人杀完,所有女人带回去给勋贵们当奴仆,他们还说,要不是我们是古人族的血脉,便没有资格得到这样的恩赐。” 姜云猛地将食物塞进口中,一边吃着,眼泪再次留下,他嘴中喃喃的说道,显得格外凄凉。 咔嚓一声响,面前的一个陶碗被冻裂,一旁的梁柱之上,已经凝结了一层寒霜。 第152章 惨状 吃完饭之后,沈拓和姜云迅速朝着羿王村所在的位置而去。 沿途沈拓将自己身上所有关于离魂宗的东西都藏在了一个隐蔽之处。 离魂宗对他有恩,他此去务必会和皇城司死斗,沈拓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离魂宗在多得罪一个大纪官方的庞大势力。 一路之上,半人半兽的姜云速度极快,就连沈拓也要运转全力方才能够勉强跟上,据姜云自己所说,他的形态是因为猎经。 虽然姜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修炼过猎经,但是显然,姜云对猎经的掌握已经颇为不俗。 不过此刻也并非是研究这些事的时候,尽快赶到羿王村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一路没有言语,只是不停的加快速度,直到快到羿王村的时候,沈拓才让姜云停下,恢复些体力。 眼前的羿王村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却早已没了之前的感觉。 远远的沈拓便能闻到村里传来的血腥气。 血液甚至将土地都侵染得变了颜色,变得有些潮湿了起来。 越往前走,便能够发现随处可见的尸体,这些破碎的尸体就这样被随意的放着,无人掩埋也无人处理。 许多尸体都瞪着大大的眼睛,面露怒容,但却没有多少痛苦,显然,双方的战斗并非是均等的战斗,而是一场霎那间的屠杀。 看着越来越多熟悉的面孔,沈拓得面色越来越难看,身上的寒意也越来越重。 姜云早已恢复了半人半兽的形态,呼吸只见喘着粗气。 按照正常的位置来算,两人此刻已经走入了村子里,但是直到现在,都还未听到任何声音。 “滚开,别靠近我!” “该死的,你们要做什么!” “该死,滚啊!” 就在沈拓想要释放超脱空间内的鬼物寻人之际,阵阵哭喊声突然传入了沈拓的耳中。 “在这等我!” 沈拓看向姜云,他的面色有些难看。 这些哭喊声大多是来自女子,沈拓很清楚这样的喊声意味着什么,作为一个成年人,沈拓并不想姜云看到这一幕。 可是姜云却比沈拓更快。 爆发出极致速度的姜云如同一道光一般冲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该死!” 被关着的门被姜云打开,姜云看到了里面不堪的一幕。 赤裸的身体如同羔羊一般被随意的丢在一边,赤裸着身体的男人正在放声大小,他们肆意说着不堪的言语,甚至不停的评论那如同羔羊的一般的身体。 女子的身上满是浑浊的体液和泪水,被限制了的她们在面对皇城司的修士之时,连求死都做不到。 “死!” 姜云的双目通红,他的速度再一次加快,他的爪子穿过了两人的喉咙。 只是一个呼吸,姜云的爪子又洞穿了两人的胸膛。 皇城司的黄衣不止是他们的服侍也是他们护体的甲胄,失去了黄衣的他们脆弱无比。 姜云的实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突施冷箭的他一出手便要了四人的性命,这是一个极为不错的结果,但是却也仅限如此了。 剩余的人迅速反应了过来。 无数的门被打开,匆忙穿上衣物的皇城司的人将姜云团团围住。 “你还敢回来,想必你身上的便是猎经!” 一间屋内,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走了出来,他那尚未关闭的门缝之中,可见看见足足躺了七八具身体,那些身体颓然的躺着,不知是死是活。 不过这一切,他都并不在意,他叫纪童和纪冬青一样,也是纪家的人,虽然算不上纪鼎一脉,但却也是宗亲。 作为这支队伍的副统领,他不在意纪冬青的命令,更不在意别人的性命。 毕竟,如果没有纪家便没有大纪,而没有大纪,这些人有许多都早该死在战乱之中了。 他们纪家是天下之主,更是天下的造物主,如果没有他们,便没有这天下,更不该有这天下的人。 所以既然他们的性命都是纪家给的,那么收回去也就是理所应当。 “奇物,遮天网!” 纪童赤裸着身体,看向已经被众人围在当中的姜云。 他伸手一招,一张硕大的网朝着姜云笼罩而去。 只是瞬间,那足以遮天蔽日的大网便将姜云困在其中,困住姜云之后,大网迅速收缩,避开了周围的皇城司众人,将姜云牢牢束缚。 姜云口中发出愤怒的咆哮,不断挣扎,却难以挣脱。 “自寻死路,若是交出猎经,我饶你一命。” 纪童大大咧咧的走向沈拓,丝毫不在意他浑身赤裸的皮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倒在地的姜云,开口说道。 “我要杀了你!” 姜云看着纪童,愤怒的说道。 “野狗一般的东西,也敢妄言弑神?” 听见姜云的话,纪童白皙的脸上仿佛受到了冒犯,他猛地一脚狠狠的蹬在了姜云的头上。 只听得咚的一声响,姜云的头颅被狠狠踩入了地面。 羿王村的地面大多都是泥土,也正是因为如此,姜云才只是受到了轻伤。 “你掌握猎经,我暂时不杀你,但是你若是不交出猎经,你会体验到最为可怕的痛苦。” 纪童蹲了下来,看着脸色惨白的姜云,缓缓说道。 他注意到了地面的材质,这才如此肆意的踩出这一脚。 而此刻的沈拓,已经潜入了早已没人的房间之中。 大部分的房间都散发着难闻的气息,双目已经失去神采的赤裸女子就这样呆滞的躺在屋内,沈拓不忍心多看,只是粗略一眼便迅速离开。 沈拓此刻来不及救她们也没时间开导她们。 这是沈拓和姜云之间的计划,姜云吸引目光,沈拓来搜寻是否还有活人可以救援。 毕竟,这些皇城司的人从未见过沈拓,他们也清楚,姜云只是一个人逃离。 他们不会想到,姜云能够找到一个不惜冒犯他们皇城司也要相助羿王村的帮手。 第152章 惨状 吃完饭之后,沈拓和姜云迅速朝着羿王村所在的位置而去。 沿途沈拓将自己身上所有关于离魂宗的东西都藏在了一个隐蔽之处。 离魂宗对他有恩,他此去务必会和皇城司死斗,沈拓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离魂宗在多得罪一个大纪官方的庞大势力。 一路之上,半人半兽的姜云速度极快,就连沈拓也要运转全力方才能够勉强跟上,据姜云自己所说,他的形态是因为猎经。 虽然姜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修炼过猎经,但是显然,姜云对猎经的掌握已经颇为不俗。 不过此刻也并非是研究这些事的时候,尽快赶到羿王村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一路没有言语,只是不停的加快速度,直到快到羿王村的时候,沈拓才让姜云停下,恢复些体力。 眼前的羿王村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却早已没了之前的感觉。 远远的沈拓便能闻到村里传来的血腥气。 血液甚至将土地都侵染得变了颜色,变得有些潮湿了起来。 越往前走,便能够发现随处可见的尸体,这些破碎的尸体就这样被随意的放着,无人掩埋也无人处理。 许多尸体都瞪着大大的眼睛,面露怒容,但却没有多少痛苦,显然,双方的战斗并非是均等的战斗,而是一场霎那间的屠杀。 看着越来越多熟悉的面孔,沈拓得面色越来越难看,身上的寒意也越来越重。 姜云早已恢复了半人半兽的形态,呼吸只见喘着粗气。 按照正常的位置来算,两人此刻已经走入了村子里,但是直到现在,都还未听到任何声音。 “滚开,别靠近我!” “该死的,你们要做什么!” “该死,滚啊!” 就在沈拓想要释放超脱空间内的鬼物寻人之际,阵阵哭喊声突然传入了沈拓的耳中。 “在这等我!” 沈拓看向姜云,他的面色有些难看。 这些哭喊声大多是来自女子,沈拓很清楚这样的喊声意味着什么,作为一个成年人,沈拓并不想姜云看到这一幕。 可是姜云却比沈拓更快。 爆发出极致速度的姜云如同一道光一般冲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该死!” 被关着的门被姜云打开,姜云看到了里面不堪的一幕。 赤裸的身体如同羔羊一般被随意的丢在一边,赤裸着身体的男人正在放声大小,他们肆意说着不堪的言语,甚至不停的评论那如同羔羊的一般的身体。 女子的身上满是浑浊的体液和泪水,被限制了的她们在面对皇城司的修士之时,连求死都做不到。 “死!” 姜云的双目通红,他的速度再一次加快,他的爪子穿过了两人的喉咙。 只是一个呼吸,姜云的爪子又洞穿了两人的胸膛。 皇城司的黄衣不止是他们的服侍也是他们护体的甲胄,失去了黄衣的他们脆弱无比。 姜云的实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突施冷箭的他一出手便要了四人的性命,这是一个极为不错的结果,但是却也仅限如此了。 剩余的人迅速反应了过来。 无数的门被打开,匆忙穿上衣物的皇城司的人将姜云团团围住。 “你还敢回来,想必你身上的便是猎经!” 一间屋内,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走了出来,他那尚未关闭的门缝之中,可见看见足足躺了七八具身体,那些身体颓然的躺着,不知是死是活。 不过这一切,他都并不在意,他叫纪童和纪冬青一样,也是纪家的人,虽然算不上纪鼎一脉,但却也是宗亲。 作为这支队伍的副统领,他不在意纪冬青的命令,更不在意别人的性命。 毕竟,如果没有纪家便没有大纪,而没有大纪,这些人有许多都早该死在战乱之中了。 他们纪家是天下之主,更是天下的造物主,如果没有他们,便没有这天下,更不该有这天下的人。 所以既然他们的性命都是纪家给的,那么收回去也就是理所应当。 “奇物,遮天网!” 纪童赤裸着身体,看向已经被众人围在当中的姜云。 他伸手一招,一张硕大的网朝着姜云笼罩而去。 只是瞬间,那足以遮天蔽日的大网便将姜云困在其中,困住姜云之后,大网迅速收缩,避开了周围的皇城司众人,将姜云牢牢束缚。 姜云口中发出愤怒的咆哮,不断挣扎,却难以挣脱。 “自寻死路,若是交出猎经,我饶你一命。” 纪童大大咧咧的走向沈拓,丝毫不在意他浑身赤裸的皮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倒在地的姜云,开口说道。 “我要杀了你!” 姜云看着纪童,愤怒的说道。 “野狗一般的东西,也敢妄言弑神?” 听见姜云的话,纪童白皙的脸上仿佛受到了冒犯,他猛地一脚狠狠的蹬在了姜云的头上。 只听得咚的一声响,姜云的头颅被狠狠踩入了地面。 羿王村的地面大多都是泥土,也正是因为如此,姜云才只是受到了轻伤。 “你掌握猎经,我暂时不杀你,但是你若是不交出猎经,你会体验到最为可怕的痛苦。” 纪童蹲了下来,看着脸色惨白的姜云,缓缓说道。 他注意到了地面的材质,这才如此肆意的踩出这一脚。 而此刻的沈拓,已经潜入了早已没人的房间之中。 大部分的房间都散发着难闻的气息,双目已经失去神采的赤裸女子就这样呆滞的躺在屋内,沈拓不忍心多看,只是粗略一眼便迅速离开。 沈拓此刻来不及救她们也没时间开导她们。 这是沈拓和姜云之间的计划,姜云吸引目光,沈拓来搜寻是否还有活人可以救援。 毕竟,这些皇城司的人从未见过沈拓,他们也清楚,姜云只是一个人逃离。 他们不会想到,姜云能够找到一个不惜冒犯他们皇城司也要相助羿王村的帮手。 第153章 冥葬 一连找了十几间屋子,沈拓都没有找到一个活着的人,屋内要不空无一人,要不便只剩下有写意的女子。 而当沈拓推开最后一扇门之时,发现了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熟人。 姜玲此刻正躺在地上,面色惨白。 沈拓快步走了上去,看着这个曾经说要嫁给自己的女子。 沈拓一把拽断了束缚着她的绳索,伸手搭上了她的脉搏。 “沈沈大哥,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 就在此刻,姜玲突然抓住了沈拓的手,开口问道。 “是我。” 沈拓点了点头,将手从姜玲的手腕之上拿下,他看着姜玲,神色有些不忍。 姜玲的心脉全部断了,此刻还能活着,或许便是最后的回光返照,至少,沈拓救不活她。 “沈大哥,对不起了,我没法嫁给了,或许你本身也不喜欢我,但是我至少在最后还是保持了干净。” 姜玲看着沈拓,看了好久脸上挤出了笑容。 她惨白的脸色让人看着有些不忍。 “傻丫头,我可没说过不喜欢你,只是说你还太小了。” 沈拓强行挤出了笑容,揉了揉姜玲的头发。 “沈大哥,我不小了,我妈说,她在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和我爹成亲了,只是可惜,不过,沈大哥,我知道那些人在干什么,我听到喊声了” “我爹以前也修炼过猎经,虽然不能传给女儿,但是他还是偷偷传授了我一些。” “可惜我太笨,掌握不了,要不然说不定就不会被抓住了。” “不过还好我修炼过猎经,要不然我也不干净了,我自己震碎了自己的心脉,沈大哥,好痛啊,不过我不怕,只是有点可惜看不到你最后一眼,但是现在,多好啊。” 姜玲言语已经有些囫囵,她一边说话,一边抬手试图触摸沈拓。 沈拓低下了头,让姜玲的手触碰到了他的脸。 听着姜玲的话,沈拓得手有些颤抖,他本以为姜玲的伤乃是皇城司的人造成的,但是现在听起来,姜玲的心脉却是自己震碎的。 “傻丫头,或者最重要。” 沈拓强忍着眼中的酸楚,低声说道。 “那可不行,我得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就像现在一样,要不然如果有来生,怎么配得上沈大哥呢。” 姜玲的眉头紧皱,但却依旧是一边笑着一边说着。 此刻的她强忍着痛苦,只想展露自己最好的一面。 “傻丫头,既然你这么想嫁给我,那我们就做一个约定。” 沈拓说罢,用阴气切断了自己的一截头发,又将姜玲的头发切掉了一截,缠在了彼此的手上。 姜玲看着沈拓得动作,不停的笑着,但是身体却越发的冰冷,生气也越来越弱。 直到姜玲的手臂种种的垂下,这个女孩终于是走完了她这短暂的一声。 沈拓身上的怒气越来越重,他推开门,走出了门外。 门外,姜云被浑身赤裸的纪童踩在脚下,纪童手中的小刀在姜云脸上割出了一个深深的十字。 伤口几乎将姜云整个右脸分割,只是远远看着,沈拓便能感受姜云的痛苦,但是此刻姜云却依旧强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是他和姜云做下的约定,若是姜云坚持不住了,便叫出声来,若是姜云出声,那自己便先救他。 沈拓看着此刻的姜云,他能够看得懂姜云的坚持,可是所有的屋子已经寻遍,这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强大的气息不断在沈拓身体之上凝结。 愤怒的沈拓甚至难以压制自己体内的力量,他体内那些来自重生时的阴气在此刻被调动。 超脱之力发出了异样的光彩,就连涂山瑶的变化之术都在此刻被这股力量生生破解。 一个奇特而强悍的功法出现在了沈拓得脑海之中,它就这样凭空出现,仿佛沈拓就该掌握这一切一般。 “冥葬!” 沈拓按照脑海之中的记忆,缓缓开口。 沈拓话音刚落,周围的天地仿佛被阴气笼罩,超脱空间内所有的鬼物纷纷变大了一倍有余。 他们疯狂的冲向在场所有的皇城司之人。 “该死,你是何人!” 纪童看向沈拓,一向将自己视作神的他第一次对人产生了恐惧。 他不停的抛出自己的法器,奇物,可是,在这一刻这些来自大纪宝库之中的强大奇物却根本无法保住他的性命。 纪童如同所有皇城司的人一般,被鬼物吞噬,如同普通人一般,被分食殆尽。 --------------------------------------------------------- 大纪极北北征道,一个普通的村落职中,一个女子呱呱坠地。 女子刚一出生,便没有任何哭喊,就在众人都以为她是死婴之时,女子哇的哭出了声响。 她刚刚哭出一声,周围瞬间被烈火笼罩。 火焰燃尽了整个村落和周围的数座冰山,即便在极北不化的冰山之中,这火焰却也足以燃尽一切。 ---------------------------------------------------- 大纪皇城。 “王上,我纪家宗室之中有人死了。” 头发一根根如同钢针立起,浑身瘦弱如同骷髅,穿着一身丝绸单衣的大纪岁王纪子河看向纪鼎开口说道。 “王上,超脱之力再现,或许此次异动便是此人引起。” 项忠跪倒在纪鼎身前,同样开口说道。 “王上,天火降世,北征道极北之地,火焰足以焚尽万物,难以熄灭。” 听风堂的老喇嘛站在纪鼎身前,开口说道。 “好,好,好。” 纪鼎半靠在龙椅之上,身体已经变得瘦弱了许多,之前强壮的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他那如同雕刻一般的脸上也长出了青茬。 说罢,纪鼎支撑着站了起来。 他拿出一面镜子,开口问道:“严老,布置可有差错?” “有我无碍。” 镜子内的声音言简意赅。 “宁华,帮朕准备准备,关于超脱之人,我要见见玄天观的重阳子大师。” “是” “陆奇,你去收了北地的天火。” “遵命。” “白仲,朕准你出去,天下之人,凡我纪家子弟,皆可杀!” “早该如此了!呵呵。” 第153章 冥葬 一连找了十几间屋子,沈拓都没有找到一个活着的人,屋内要不空无一人,要不便只剩下有写意的女子。 而当沈拓推开最后一扇门之时,发现了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熟人。 姜玲此刻正躺在地上,面色惨白。 沈拓快步走了上去,看着这个曾经说要嫁给自己的女子。 沈拓一把拽断了束缚着她的绳索,伸手搭上了她的脉搏。 “沈沈大哥,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 就在此刻,姜玲突然抓住了沈拓的手,开口问道。 “是我。” 沈拓点了点头,将手从姜玲的手腕之上拿下,他看着姜玲,神色有些不忍。 姜玲的心脉全部断了,此刻还能活着,或许便是最后的回光返照,至少,沈拓救不活她。 “沈大哥,对不起了,我没法嫁给了,或许你本身也不喜欢我,但是我至少在最后还是保持了干净。” 姜玲看着沈拓,看了好久脸上挤出了笑容。 她惨白的脸色让人看着有些不忍。 “傻丫头,我可没说过不喜欢你,只是说你还太小了。” 沈拓强行挤出了笑容,揉了揉姜玲的头发。 “沈大哥,我不小了,我妈说,她在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和我爹成亲了,只是可惜,不过,沈大哥,我知道那些人在干什么,我听到喊声了” “我爹以前也修炼过猎经,虽然不能传给女儿,但是他还是偷偷传授了我一些。” “可惜我太笨,掌握不了,要不然说不定就不会被抓住了。” “不过还好我修炼过猎经,要不然我也不干净了,我自己震碎了自己的心脉,沈大哥,好痛啊,不过我不怕,只是有点可惜看不到你最后一眼,但是现在,多好啊。” 姜玲言语已经有些囫囵,她一边说话,一边抬手试图触摸沈拓。 沈拓低下了头,让姜玲的手触碰到了他的脸。 听着姜玲的话,沈拓得手有些颤抖,他本以为姜玲的伤乃是皇城司的人造成的,但是现在听起来,姜玲的心脉却是自己震碎的。 “傻丫头,或者最重要。” 沈拓强忍着眼中的酸楚,低声说道。 “那可不行,我得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就像现在一样,要不然如果有来生,怎么配得上沈大哥呢。” 姜玲的眉头紧皱,但却依旧是一边笑着一边说着。 此刻的她强忍着痛苦,只想展露自己最好的一面。 “傻丫头,既然你这么想嫁给我,那我们就做一个约定。” 沈拓说罢,用阴气切断了自己的一截头发,又将姜玲的头发切掉了一截,缠在了彼此的手上。 姜玲看着沈拓得动作,不停的笑着,但是身体却越发的冰冷,生气也越来越弱。 直到姜玲的手臂种种的垂下,这个女孩终于是走完了她这短暂的一声。 沈拓身上的怒气越来越重,他推开门,走出了门外。 门外,姜云被浑身赤裸的纪童踩在脚下,纪童手中的小刀在姜云脸上割出了一个深深的十字。 伤口几乎将姜云整个右脸分割,只是远远看着,沈拓便能感受姜云的痛苦,但是此刻姜云却依旧强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是他和姜云做下的约定,若是姜云坚持不住了,便叫出声来,若是姜云出声,那自己便先救他。 沈拓看着此刻的姜云,他能够看得懂姜云的坚持,可是所有的屋子已经寻遍,这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强大的气息不断在沈拓身体之上凝结。 愤怒的沈拓甚至难以压制自己体内的力量,他体内那些来自重生时的阴气在此刻被调动。 超脱之力发出了异样的光彩,就连涂山瑶的变化之术都在此刻被这股力量生生破解。 一个奇特而强悍的功法出现在了沈拓得脑海之中,它就这样凭空出现,仿佛沈拓就该掌握这一切一般。 “冥葬!” 沈拓按照脑海之中的记忆,缓缓开口。 沈拓话音刚落,周围的天地仿佛被阴气笼罩,超脱空间内所有的鬼物纷纷变大了一倍有余。 他们疯狂的冲向在场所有的皇城司之人。 “该死,你是何人!” 纪童看向沈拓,一向将自己视作神的他第一次对人产生了恐惧。 他不停的抛出自己的法器,奇物,可是,在这一刻这些来自大纪宝库之中的强大奇物却根本无法保住他的性命。 纪童如同所有皇城司的人一般,被鬼物吞噬,如同普通人一般,被分食殆尽。 --------------------------------------------------------- 大纪极北北征道,一个普通的村落职中,一个女子呱呱坠地。 女子刚一出生,便没有任何哭喊,就在众人都以为她是死婴之时,女子哇的哭出了声响。 她刚刚哭出一声,周围瞬间被烈火笼罩。 火焰燃尽了整个村落和周围的数座冰山,即便在极北不化的冰山之中,这火焰却也足以燃尽一切。 ---------------------------------------------------- 大纪皇城。 “王上,我纪家宗室之中有人死了。” 头发一根根如同钢针立起,浑身瘦弱如同骷髅,穿着一身丝绸单衣的大纪岁王纪子河看向纪鼎开口说道。 “王上,超脱之力再现,或许此次异动便是此人引起。” 项忠跪倒在纪鼎身前,同样开口说道。 “王上,天火降世,北征道极北之地,火焰足以焚尽万物,难以熄灭。” 听风堂的老喇嘛站在纪鼎身前,开口说道。 “好,好,好。” 纪鼎半靠在龙椅之上,身体已经变得瘦弱了许多,之前强壮的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他那如同雕刻一般的脸上也长出了青茬。 说罢,纪鼎支撑着站了起来。 他拿出一面镜子,开口问道:“严老,布置可有差错?” “有我无碍。” 镜子内的声音言简意赅。 “宁华,帮朕准备准备,关于超脱之人,我要见见玄天观的重阳子大师。” “是” “陆奇,你去收了北地的天火。” “遵命。” “白仲,朕准你出去,天下之人,凡我纪家子弟,皆可杀!” “早该如此了!呵呵。” 第154章 神秘人 羿王村只剩下一片狼藉,在沈拓冥葬之后,就连村子里也满是阴气。 羿王村此刻仿若阴曹一般,阴气弥漫。 四散的阴气配合着满地的尸体,让整个羿王村仿若鬼蜮一般。 从地上爬起的姜云随手抓起一把沙土洒在自己的脸上,让伤口能够更快的凝结。 姜云看向沈拓,一时间有些不敢靠近。 此刻的沈拓看起来仿若来自地府的魔神,举手投足之间都仿若要带来死亡。 而此刻的沈拓也陷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他看向周围的一切,并没有为自己带来的强大破坏力感到疑惑和畏惧。 他只是举得一切仿佛就该是这样的。 对生死之间的态度,沈拓变得越来越漠然。 他平静的走在这些尸体旁边,眼中,属于人的部分已经越来越少。 “沈大哥!” 姜云看向沈拓,虽然两人之间还隔着距离,但是姜云清楚的感受到了来自沈拓得变化。 这种变化并非是来自沈拓的身体,而是来自他的态度和灵魂。 沈拓看向冲向自己面前的姜云。 之前的一幕幕在其眼前浮现,沈拓看着姜云,属于人性的部分终于开始渐渐复苏,他眼中的漠然开始逐渐消失。 片刻之后,沈拓看着周围的尸体和阴气,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这些人都该死,但是方才的冥葬并非只杀死了他们。 甚至就连周围的花草树木,鱼虫鸟兽也纷纷死在了沈拓这一招之下。 “沈大哥,你还好吗?” 姜云看向沈拓,连声问道。 “还好,只是刚才,我好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沈拓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姜云的脑袋。 “主人,你刚才身体在变冷,你身上出现了一种让人难受和畏惧的气息,就好像我妖族万妖山之内的老祖宗。” 涂山瑶也显现出了身形,有些畏惧的看向沈拓。 “万妖山?老祖宗,那你可曾听过,那种感觉被称为什么吗?” 沈拓看向涂山瑶。 妖族虽然不敌大纪被赶出了中心的位置,但是却依旧牢牢占据的十万大山和万妖山地界。 要算起面积,大纪周边除了海族之外妖族的地界便是最大的。 能够一些强者和底蕴也不算奇怪。 “我曾经听族里面的老人说过,那叫做” 涂山瑶一边说着,一边皱起了眉头。 “那叫做神性。” 一旁,突然有声音传来。 沈拓和涂山瑶的面色一变,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涂山瑶虽然吸纳了妖丹之后开始从鬼物逐渐转变成了另一个奇异的状态,涂山瑶的魂体正在重组,甚至开始生长出了部分肉体,在这种状态之下,涂山瑶是能够和人类进行沟通的。 可是,刚才涂山瑶和沈拓的沟通,完全是通过鬼语的。 能够掌握鬼语还能说人话,在沈拓见过的人之中,除了司马宁右眼之中的黑无常再无其他人了。 “你是何人?” 沈拓警惕的看着来人。 面对周围那强烈的阴气,此人仿佛毫不在意一般,闲庭信步的走向沈拓。 “我?我是和你一样,死而复生的人。” 来人看向沈拓,缓缓靠近,在沈拓耳边说出了沈拓最大的秘密。 沈拓面色一变,但是一下一刻,他便感到一股力量在自己腹部爆开,沈拓整个人迅速倒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响,沈拓如同一枚炮弹一般,径直落入一间房屋之中。 沈拓撞到了房屋的墙壁,整个房屋猛地塌陷。 “沈大哥!” 姜云看向沈拓,大喊了一声。 沈拓所在的位置没有发出声音,姜云刚想朝着沈拓追去,但是却立刻被来人拦下。 “你是皇城司的人?” 姜云不得已只得先面对眼前的对手。 只是瞬间,他的手臂便变成了一对利爪,不仅如此,就连姜云的头颅也在此刻有了变化。 方才的爆发之后,姜云明显对猎经的掌握更加熟悉了许多。 “皇城司,算什么东西。” 来人一声轻笑,退后了一步躲开姜云的攻击。 他一边躲避,一边指向一旁的一处空地。 方才的空地之上,多出了两具尸体。 “该死,你做了什么!” 看着那两具尸体,姜云崩溃了,他看向此人,大声喊道。 那两具尸体不是其他人,正是姜云的爷爷姜远,除了姜远之外,还有一具尸体是属于夸家村村长夸垚的。 他们成为了引狼入室的人,但是显然皇城司的目标不止羿王村一家。 关于这一点,虽然沈拓还未来得及询问姜云,但是方才沈拓就已经发现了,周围的尸体和屋内的女子远比羿王村的人要多。 姜云愤怒的质问着眼前之人,姜远和夸垚身上都是满满的伤痕,他们的伤口甚至已经流不出血液了。 血早已流干,即便他们是古人族,但却也无法在这样的伤势之下留得性命。 眼看姜远的摸样,姜云越发的愤怒。 他的心脏如同擂鼓一般咚咚咚的狂跳,双眼变得血红。 手臂和头颅上的野兽皮毛开始覆盖住了姜云的全身。 “去死!” 姜云身体一动,下一刻便到了对方的面前。 此刻的姜云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妖物的模样,他的速度也开始足以与妖物比肩。 姜云的爪子抓向对面,对方一个侧身轻松躲过。 “太慢了!太慢了!” 对方一脚踢在姜云的腹部,踢得姜云整个人如同一只煮熟的虾,猛地弓了起来。 “就站不起来了吗?这么弱,难怪会让村子成为这样。” “如果你更强一些,你认识的人就不会这样,你的爷爷也就不会死,你还想要这样多久?等到下一次危险来临,还是像个懦夫一样哭吗?” “这一次是羿王村是你的爷爷,下一次说不定就是那边的小子,他方才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我现在去杀了他,你又能怎么样?”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沈拓的方向奔去。 “不许!” 听着对方口中的话语,姜云一声大吼,手中的利爪再度往外长了一寸。 他冲向此人,速度比起之前更快了些。 第154章 神秘人 羿王村只剩下一片狼藉,在沈拓冥葬之后,就连村子里也满是阴气。 羿王村此刻仿若阴曹一般,阴气弥漫。 四散的阴气配合着满地的尸体,让整个羿王村仿若鬼蜮一般。 从地上爬起的姜云随手抓起一把沙土洒在自己的脸上,让伤口能够更快的凝结。 姜云看向沈拓,一时间有些不敢靠近。 此刻的沈拓看起来仿若来自地府的魔神,举手投足之间都仿若要带来死亡。 而此刻的沈拓也陷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他看向周围的一切,并没有为自己带来的强大破坏力感到疑惑和畏惧。 他只是举得一切仿佛就该是这样的。 对生死之间的态度,沈拓变得越来越漠然。 他平静的走在这些尸体旁边,眼中,属于人的部分已经越来越少。 “沈大哥!” 姜云看向沈拓,虽然两人之间还隔着距离,但是姜云清楚的感受到了来自沈拓得变化。 这种变化并非是来自沈拓的身体,而是来自他的态度和灵魂。 沈拓看向冲向自己面前的姜云。 之前的一幕幕在其眼前浮现,沈拓看着姜云,属于人性的部分终于开始渐渐复苏,他眼中的漠然开始逐渐消失。 片刻之后,沈拓看着周围的尸体和阴气,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这些人都该死,但是方才的冥葬并非只杀死了他们。 甚至就连周围的花草树木,鱼虫鸟兽也纷纷死在了沈拓这一招之下。 “沈大哥,你还好吗?” 姜云看向沈拓,连声问道。 “还好,只是刚才,我好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沈拓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姜云的脑袋。 “主人,你刚才身体在变冷,你身上出现了一种让人难受和畏惧的气息,就好像我妖族万妖山之内的老祖宗。” 涂山瑶也显现出了身形,有些畏惧的看向沈拓。 “万妖山?老祖宗,那你可曾听过,那种感觉被称为什么吗?” 沈拓看向涂山瑶。 妖族虽然不敌大纪被赶出了中心的位置,但是却依旧牢牢占据的十万大山和万妖山地界。 要算起面积,大纪周边除了海族之外妖族的地界便是最大的。 能够一些强者和底蕴也不算奇怪。 “我曾经听族里面的老人说过,那叫做” 涂山瑶一边说着,一边皱起了眉头。 “那叫做神性。” 一旁,突然有声音传来。 沈拓和涂山瑶的面色一变,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涂山瑶虽然吸纳了妖丹之后开始从鬼物逐渐转变成了另一个奇异的状态,涂山瑶的魂体正在重组,甚至开始生长出了部分肉体,在这种状态之下,涂山瑶是能够和人类进行沟通的。 可是,刚才涂山瑶和沈拓的沟通,完全是通过鬼语的。 能够掌握鬼语还能说人话,在沈拓见过的人之中,除了司马宁右眼之中的黑无常再无其他人了。 “你是何人?” 沈拓警惕的看着来人。 面对周围那强烈的阴气,此人仿佛毫不在意一般,闲庭信步的走向沈拓。 “我?我是和你一样,死而复生的人。” 来人看向沈拓,缓缓靠近,在沈拓耳边说出了沈拓最大的秘密。 沈拓面色一变,但是一下一刻,他便感到一股力量在自己腹部爆开,沈拓整个人迅速倒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响,沈拓如同一枚炮弹一般,径直落入一间房屋之中。 沈拓撞到了房屋的墙壁,整个房屋猛地塌陷。 “沈大哥!” 姜云看向沈拓,大喊了一声。 沈拓所在的位置没有发出声音,姜云刚想朝着沈拓追去,但是却立刻被来人拦下。 “你是皇城司的人?” 姜云不得已只得先面对眼前的对手。 只是瞬间,他的手臂便变成了一对利爪,不仅如此,就连姜云的头颅也在此刻有了变化。 方才的爆发之后,姜云明显对猎经的掌握更加熟悉了许多。 “皇城司,算什么东西。” 来人一声轻笑,退后了一步躲开姜云的攻击。 他一边躲避,一边指向一旁的一处空地。 方才的空地之上,多出了两具尸体。 “该死,你做了什么!” 看着那两具尸体,姜云崩溃了,他看向此人,大声喊道。 那两具尸体不是其他人,正是姜云的爷爷姜远,除了姜远之外,还有一具尸体是属于夸家村村长夸垚的。 他们成为了引狼入室的人,但是显然皇城司的目标不止羿王村一家。 关于这一点,虽然沈拓还未来得及询问姜云,但是方才沈拓就已经发现了,周围的尸体和屋内的女子远比羿王村的人要多。 姜云愤怒的质问着眼前之人,姜远和夸垚身上都是满满的伤痕,他们的伤口甚至已经流不出血液了。 血早已流干,即便他们是古人族,但却也无法在这样的伤势之下留得性命。 眼看姜远的摸样,姜云越发的愤怒。 他的心脏如同擂鼓一般咚咚咚的狂跳,双眼变得血红。 手臂和头颅上的野兽皮毛开始覆盖住了姜云的全身。 “去死!” 姜云身体一动,下一刻便到了对方的面前。 此刻的姜云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妖物的模样,他的速度也开始足以与妖物比肩。 姜云的爪子抓向对面,对方一个侧身轻松躲过。 “太慢了!太慢了!” 对方一脚踢在姜云的腹部,踢得姜云整个人如同一只煮熟的虾,猛地弓了起来。 “就站不起来了吗?这么弱,难怪会让村子成为这样。” “如果你更强一些,你认识的人就不会这样,你的爷爷也就不会死,你还想要这样多久?等到下一次危险来临,还是像个懦夫一样哭吗?” “这一次是羿王村是你的爷爷,下一次说不定就是那边的小子,他方才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我现在去杀了他,你又能怎么样?”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沈拓的方向奔去。 “不许!” 听着对方口中的话语,姜云一声大吼,手中的利爪再度往外长了一寸。 他冲向此人,速度比起之前更快了些。 第155章 神秘人的身份 “外面发生了什么,涂山瑶,帮我!” 此刻的沈拓躺在倒塌的房屋之中,浑身上下用不出一点力气。 也不知道对方的那一击到底是打中了自己的什么地方,沈拓此刻就连站起来都觉得有些困难。 “主人,你身上没有受伤。你疼吗?” 涂山瑶看向沈拓,忍不住问道,当巡视完了沈拓得周身之后,涂山瑶感到了意外。 “疼?没有感觉啊。” 沈拓听得涂山瑶的话也是一懵,感受了身体之后,坚定的说道。 “不对,主人,那人好像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对方方才那一击势大力沉,不仅将沈拓击飞,甚至击飞的冲击力都足以撞倒房屋。 这样的一击之下,沈拓却没有任何伤势,除了用不出力气之外,甚至就连疼痛也没有。 “不可能,我们应该没有那样的朋友。” 沈拓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你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听到姜云在怒吼!” 沈拓拉住一旁的石块,撑起自己的身体,发现还是无法站起之后吩咐涂山瑶道。 涂山瑶的魂体高高飘起,看了一会之后,落到了沈拓得面前。 “主人,那人好像确实没有伤害你和姜云的意思,虽然听起来他们好像在生死相搏,但是在我看来,他现在好像在跟姜云,喂招。” 涂山瑶看出了沈拓得担忧,连忙说道。 涂山瑶的魂体看得清楚,仅凭此刻展现的速度,对方便几乎能够轻松躲过姜云每一次攻击,但是对方却从未用速度闪避,而是承受了姜云每一次的攻击。 口中不断开口挑衅,但是每次挑衅之后,姜云的气息便有着些许上涨。 “你的意思是,他在帮我们?” 沈拓看向涂山瑶,身上恢复了些许气力的他立刻站了起来。 “应该是没错了。” 涂山瑶点了点头,给沈拓指明了对方和姜云交战的地方。 沈拓看向交战之中的两人。 正如涂山瑶所说,两人的交战看似凶险,但是对方的每一次攻击都不携带任何的杀意,反倒是姜云气势汹汹,一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感觉。 “太慢了!太慢了!” 远处,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依旧在和姜云交战。 姜云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但是在对方的严重,却还是太慢了些。 “在用力,在用力,没有力量,你那什么阻挡我!” 说完速度之后,对方有嘲讽起了姜云的力量。 眼见姜云乏力,他甚至开始主动攻击,每一击都凶险无比,但是正如沈拓所说,不曾携带杀意。 换做普通人或许早已看出这神秘人对姜云的态度了,但是此刻的姜云却并非寻常人。 他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童,在经历过村子的巨变被自己的爷爷舍命送了出去,在经历过好几天的逃亡之后遇见了自己之前信任的人。 在信任的人劝说之后返回了村子,本想救人,却反而看到了村子的惨状。 为了救人,姜云甚至不惜重伤,但是即便如此,村子里也没有一个活人得救。 甚至,自己看到了从小照顾自己朝夕相伴的爷爷的尸体。 他的死状还那般的惨。 在之后,自己信任的人被击败,而击败他的人还扬言要取他的性命。 如此种种,姜云的头脑在就不清醒了。 他此刻只想报仇,只想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阻止这一切。 所以此刻,在对方的言语和动作引导之下,姜云正在不断的变强,不断地变强。 “他对于猎经好像很了解。” 沈拓远远的看着姜云和神秘人交战,开口说道。 正是因为对方对于猎经的了解,所以才能迅速的促进姜云对于猎经的掌握,让姜云爆发自己的潜能,不断地变强。 “主人,他的身上有何姜云一样的气息,那股让我恐惧的气息,甚至更加强烈。” 涂山瑶也站在沈拓的身边,开口说道。 听得涂山瑶的话,沈拓面色一变。 沈拓在羿王村呆了不少时间,他可以确定,猎经已经失传并非是假话。 如果按照羿王村都无人能够掌握猎经来说,天下间唯一能够掌握猎经的,除了姜云的父亲姜楼之外便只有从过去来到现在的人了。 但是若是从过去来到现在的人,他们自然不用特意如此激发姜云的潜能。 想到这里,沈拓看向姜云一抓抓向对方的胸口,连忙开口试图大喊。 “逐日!” 谁知,沈拓的所有动作都被神秘人看在眼中。 眼见沈拓想要冲向自己和姜云,神秘人低声说道。 沈拓只觉得眼前一亮,仿佛耀眼的日光在眼前爆发,他的神魂和注意力甚至是体内的阴气和力量纷纷都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在短暂的事件之内,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等到这股其他的感受消失的瞬间,沈拓看向远处。 姜云的利爪已经刺穿了神秘人的身体。 “去死!” 姜云一声怒吼,手臂用力。 “慢着,姜云!” 身后的沈拓大声喊道,制止了姜云的动作。 姜云回头看向沈拓,身后那被姜云刺穿了身体的神秘人却一把将姜云抱住。 姜云刚想挣脱,沈拓却已经来到了姜云身边。 “你是姜楼?” 沈拓看向面前的神秘人,开口问道。 沈拓得话让姜云愣在了原地,没有争夺神秘人那逐渐失去温度的怀抱。 “是啊,我死而复生了。” 面前之人笑了笑,他脸上的皮肤还是起了皱着,一张人皮面具从他脸上楼下。 面具下的脸和姜云以及姜远有着七分相似。 “你为何要这么做?” 沈拓看向姜楼,他有些不解。 姜云刚刚失去了爷爷,现在姜楼出现,不仅不和姜云相认,反而又让姜云亲手杀了自己,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你觉得,有些残酷?” 姜楼看向沈拓,笑了笑。 而此刻的姜云。已经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呆愣了。 “姜云还是一个孩子。” 沈拓依旧是一脸严肃,他并不觉得姜楼伟大,只觉得姜楼自私,他把自己的想法强加摘了姜云的身上。 第155章 神秘人的身份 “外面发生了什么,涂山瑶,帮我!” 此刻的沈拓躺在倒塌的房屋之中,浑身上下用不出一点力气。 也不知道对方的那一击到底是打中了自己的什么地方,沈拓此刻就连站起来都觉得有些困难。 “主人,你身上没有受伤。你疼吗?” 涂山瑶看向沈拓,忍不住问道,当巡视完了沈拓得周身之后,涂山瑶感到了意外。 “疼?没有感觉啊。” 沈拓听得涂山瑶的话也是一懵,感受了身体之后,坚定的说道。 “不对,主人,那人好像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对方方才那一击势大力沉,不仅将沈拓击飞,甚至击飞的冲击力都足以撞倒房屋。 这样的一击之下,沈拓却没有任何伤势,除了用不出力气之外,甚至就连疼痛也没有。 “不可能,我们应该没有那样的朋友。” 沈拓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你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听到姜云在怒吼!” 沈拓拉住一旁的石块,撑起自己的身体,发现还是无法站起之后吩咐涂山瑶道。 涂山瑶的魂体高高飘起,看了一会之后,落到了沈拓得面前。 “主人,那人好像确实没有伤害你和姜云的意思,虽然听起来他们好像在生死相搏,但是在我看来,他现在好像在跟姜云,喂招。” 涂山瑶看出了沈拓得担忧,连忙说道。 涂山瑶的魂体看得清楚,仅凭此刻展现的速度,对方便几乎能够轻松躲过姜云每一次攻击,但是对方却从未用速度闪避,而是承受了姜云每一次的攻击。 口中不断开口挑衅,但是每次挑衅之后,姜云的气息便有着些许上涨。 “你的意思是,他在帮我们?” 沈拓看向涂山瑶,身上恢复了些许气力的他立刻站了起来。 “应该是没错了。” 涂山瑶点了点头,给沈拓指明了对方和姜云交战的地方。 沈拓看向交战之中的两人。 正如涂山瑶所说,两人的交战看似凶险,但是对方的每一次攻击都不携带任何的杀意,反倒是姜云气势汹汹,一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感觉。 “太慢了!太慢了!” 远处,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依旧在和姜云交战。 姜云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但是在对方的严重,却还是太慢了些。 “在用力,在用力,没有力量,你那什么阻挡我!” 说完速度之后,对方有嘲讽起了姜云的力量。 眼见姜云乏力,他甚至开始主动攻击,每一击都凶险无比,但是正如沈拓所说,不曾携带杀意。 换做普通人或许早已看出这神秘人对姜云的态度了,但是此刻的姜云却并非寻常人。 他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童,在经历过村子的巨变被自己的爷爷舍命送了出去,在经历过好几天的逃亡之后遇见了自己之前信任的人。 在信任的人劝说之后返回了村子,本想救人,却反而看到了村子的惨状。 为了救人,姜云甚至不惜重伤,但是即便如此,村子里也没有一个活人得救。 甚至,自己看到了从小照顾自己朝夕相伴的爷爷的尸体。 他的死状还那般的惨。 在之后,自己信任的人被击败,而击败他的人还扬言要取他的性命。 如此种种,姜云的头脑在就不清醒了。 他此刻只想报仇,只想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阻止这一切。 所以此刻,在对方的言语和动作引导之下,姜云正在不断的变强,不断地变强。 “他对于猎经好像很了解。” 沈拓远远的看着姜云和神秘人交战,开口说道。 正是因为对方对于猎经的了解,所以才能迅速的促进姜云对于猎经的掌握,让姜云爆发自己的潜能,不断地变强。 “主人,他的身上有何姜云一样的气息,那股让我恐惧的气息,甚至更加强烈。” 涂山瑶也站在沈拓的身边,开口说道。 听得涂山瑶的话,沈拓面色一变。 沈拓在羿王村呆了不少时间,他可以确定,猎经已经失传并非是假话。 如果按照羿王村都无人能够掌握猎经来说,天下间唯一能够掌握猎经的,除了姜云的父亲姜楼之外便只有从过去来到现在的人了。 但是若是从过去来到现在的人,他们自然不用特意如此激发姜云的潜能。 想到这里,沈拓看向姜云一抓抓向对方的胸口,连忙开口试图大喊。 “逐日!” 谁知,沈拓的所有动作都被神秘人看在眼中。 眼见沈拓想要冲向自己和姜云,神秘人低声说道。 沈拓只觉得眼前一亮,仿佛耀眼的日光在眼前爆发,他的神魂和注意力甚至是体内的阴气和力量纷纷都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在短暂的事件之内,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等到这股其他的感受消失的瞬间,沈拓看向远处。 姜云的利爪已经刺穿了神秘人的身体。 “去死!” 姜云一声怒吼,手臂用力。 “慢着,姜云!” 身后的沈拓大声喊道,制止了姜云的动作。 姜云回头看向沈拓,身后那被姜云刺穿了身体的神秘人却一把将姜云抱住。 姜云刚想挣脱,沈拓却已经来到了姜云身边。 “你是姜楼?” 沈拓看向面前的神秘人,开口问道。 沈拓得话让姜云愣在了原地,没有争夺神秘人那逐渐失去温度的怀抱。 “是啊,我死而复生了。” 面前之人笑了笑,他脸上的皮肤还是起了皱着,一张人皮面具从他脸上楼下。 面具下的脸和姜云以及姜远有着七分相似。 “你为何要这么做?” 沈拓看向姜楼,他有些不解。 姜云刚刚失去了爷爷,现在姜楼出现,不仅不和姜云相认,反而又让姜云亲手杀了自己,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你觉得,有些残酷?” 姜楼看向沈拓,笑了笑。 而此刻的姜云。已经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呆愣了。 “姜云还是一个孩子。” 沈拓依旧是一脸严肃,他并不觉得姜楼伟大,只觉得姜楼自私,他把自己的想法强加摘了姜云的身上。 第156章 凝魂 “或许是,他不应该承受这一切,可是,他是姜家的人,他从小便研习了猎经。” 姜楼的身体已经逐渐失去了力气,倚靠着姜云方才能够站起。 “那又如何,难道他就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了?” 沈拓反问姜楼。 姜楼的做法让沈拓想起了一些不算太好的记忆。 “是啊,我也想让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但是可惜,大纪不会让他快乐的活着,猎经对于大纪来说是极为强大的力量,特别是在那位鼎王想要凭借实力压制四方的时候。” 姜楼脸上苦笑着。 “猎经起源于羿,起源于古人族狩猎的技巧,之后经由羿王改变之后书写猎经,猎经一脉对于异兽和妖兽有着极大的克制,猎经修炼到了极致,便是面对万物的掌道者也能够有一战之力。” “那又如何?” 沈拓看向姜楼。 “正是因为的猎经的强势,所以才引来的大纪的窥探。皇城司攻入羿王村,目标之一便是猎经。姜云虽然今日逃了,他能够逃得了多远呢?” 姜楼双目之中有些许悲伤。 在他言语之间,他对于大纪和纪鼎仿佛很了解。完全不像一个羿王村的人。 “可是即便如此,大纪现在自顾不暇,若是你们离开羿王村,难道你护不住他?” 沈拓依旧对姜楼的做法有些不满。 “我自然是护不住的,你应该记得我刚才说了什么。” 姜楼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自己的黑袍。 在姜楼的黑袍之下,他的身躯仿佛已经如同虚幻一般,半透明的身体之内只有一颗已经完全破碎,正在不断涌出鲜血的心脏。 “就像我说的,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活不了多久了,两年?三年?或许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姜楼的言语越发的无礼,他的身体仿佛完全陷入了虚幻。 “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在此刻这般。” 沈拓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或许,但是猎经是有诅咒的,修行猎经之人,若是不弑师,便不能走到最后,修炼到极致。而姜楼想要在年轻的时候迈入更高的高峰,便不能被这个诅咒限制,而我,便是他的老师。” 姜楼笑着,身体正在逐渐消散。 沈拓看向姜楼,听着姜楼的话,或许从一开始,姜楼便已经做好了打算。 “对了,你毕竟帮我我的孩子,而且我能够看得出,你是真的为了他好,这份恩情,我是无力回报了,但是我能够看得出,你是漩涡的中心,这次的劫难有一半都是因你而起,我能够看出,虽然你身体之内有许多力量,但总归还是人类,作为被诸方实力关注和惦记的人,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信任任何人。” “毕竟,猎经的诅咒便是” 姜楼话音未落,整个人瞬间消散,无影无踪。 只有姜云的耳边留下了姜楼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你并非孤身一人,除了你能够信任的朋友之外,你还有一个亲弟弟,他姓夸。” 姜楼的话让姜云一愣,眼中止住了泪水。 而此刻的沈拓还在思考姜楼并未说完的那句话。 姜楼的消失加速,显然是有外力的干扰,而姜楼作为猎经和逐日经双修大成之人,虽然或许有些水分,但是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比得过的。这股让姜楼加速消失的力量绝对不会太弱。 而除此之外,猎经乃是羿王所着,着出的目的乃是为了人族。 他自己着书,自然不会自己设下诅咒,而且是弑师这样极端而且残忍的诅咒。 所以,做这一切的,大概率是不向看着这本功法壮大的势力。 按照这本功法针对的方向,妖族和姜楼口中的万物掌道者必然是促成这个诅咒延续的势力之一。 但是修炼猎经到了极致都可以面对万物掌道者,那么作为创造者的羿王自然不会被其限制,由此可见,除了妖族和万物掌道者之外还有更强大的势力在杜绝这猎经传播和扩展。 而那样的势力。 沈拓看了看天,不敢在多想了。 “沈大哥,我先帮她们解脱。” 姜云开口打断了沈拓得思考,沈拓不知道何时姜云已经止住了泪水。 但是现在的姜云,眼中满是坚毅,他看向一件件房屋,猎经已经逐渐大成的他除了五感有着极大的增强之外,甚至有了更强的共情能力,他能够感受到其他人的情绪,虽然并不明确,但是却能够感受得到对方的喜乐。 在姜云的感受之中,周围的怨气和悲哀已经比起山更加沉重了。 那些女子几乎都没了想活下去的想法,死亡对于她们来说反而是解脱。 沈拓没有回答,他始终觉得活下去更加重要,但姜云却已经动了。 他走得很快,仿佛生怕慢一点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没有苦寒,没有痛苦的嚎叫,沈拓甚至听见了离得近的几个屋内传出的道谢。 不过一会,周围便只剩下了沈拓和姜云两个活人。 “沈大哥,我要走了。我还有一些要做的事,做完了我会来找你。” 姜云看向沈拓。 姜云没有给沈拓拒绝的机会,他的话语并非是询问,亲手杀死姜楼之后,姜云仿佛瞬间变得更加成熟了许多。 “一切小心,如果要报仇,我和你一起。” 沈拓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姜云笑了笑,整个人迅速消失在了沈拓的视线之内。 “走,我们也离开。” 沈拓看着涂山瑶,低声说道。 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嗯。” 涂山瑶点了点头。 两人刚走了几步,便看见一只游魂正在不远处凝聚。 “对了,主人,拘魂鬼!” 沈拓和涂山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两人同时想到了拘魂鬼新的能力。 羿王村的人都是古人类,虽然或许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但是他们的灵魂远比一般人强健,若是拘魂鬼帮他们凝结魂体,几乎不会出现生存不下去的情况。 想到这里,沈拓迅速招出拘魂鬼下达了指令。 拘魂鬼自然不会拒绝沈拓得要求,她立刻凝聚魂体。 可是,在一阵运转阴力之后,拘魂鬼看向沈拓:“此处,没有魂灵。” 第156章 凝魂 “或许是,他不应该承受这一切,可是,他是姜家的人,他从小便研习了猎经。” 姜楼的身体已经逐渐失去了力气,倚靠着姜云方才能够站起。 “那又如何,难道他就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了?” 沈拓反问姜楼。 姜楼的做法让沈拓想起了一些不算太好的记忆。 “是啊,我也想让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但是可惜,大纪不会让他快乐的活着,猎经对于大纪来说是极为强大的力量,特别是在那位鼎王想要凭借实力压制四方的时候。” 姜楼脸上苦笑着。 “猎经起源于羿,起源于古人族狩猎的技巧,之后经由羿王改变之后书写猎经,猎经一脉对于异兽和妖兽有着极大的克制,猎经修炼到了极致,便是面对万物的掌道者也能够有一战之力。” “那又如何?” 沈拓看向姜楼。 “正是因为的猎经的强势,所以才引来的大纪的窥探。皇城司攻入羿王村,目标之一便是猎经。姜云虽然今日逃了,他能够逃得了多远呢?” 姜楼双目之中有些许悲伤。 在他言语之间,他对于大纪和纪鼎仿佛很了解。完全不像一个羿王村的人。 “可是即便如此,大纪现在自顾不暇,若是你们离开羿王村,难道你护不住他?” 沈拓依旧对姜楼的做法有些不满。 “我自然是护不住的,你应该记得我刚才说了什么。” 姜楼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自己的黑袍。 在姜楼的黑袍之下,他的身躯仿佛已经如同虚幻一般,半透明的身体之内只有一颗已经完全破碎,正在不断涌出鲜血的心脏。 “就像我说的,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活不了多久了,两年?三年?或许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姜楼的言语越发的无礼,他的身体仿佛完全陷入了虚幻。 “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在此刻这般。” 沈拓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或许,但是猎经是有诅咒的,修行猎经之人,若是不弑师,便不能走到最后,修炼到极致。而姜楼想要在年轻的时候迈入更高的高峰,便不能被这个诅咒限制,而我,便是他的老师。” 姜楼笑着,身体正在逐渐消散。 沈拓看向姜楼,听着姜楼的话,或许从一开始,姜楼便已经做好了打算。 “对了,你毕竟帮我我的孩子,而且我能够看得出,你是真的为了他好,这份恩情,我是无力回报了,但是我能够看得出,你是漩涡的中心,这次的劫难有一半都是因你而起,我能够看出,虽然你身体之内有许多力量,但总归还是人类,作为被诸方实力关注和惦记的人,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信任任何人。” “毕竟,猎经的诅咒便是” 姜楼话音未落,整个人瞬间消散,无影无踪。 只有姜云的耳边留下了姜楼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你并非孤身一人,除了你能够信任的朋友之外,你还有一个亲弟弟,他姓夸。” 姜楼的话让姜云一愣,眼中止住了泪水。 而此刻的沈拓还在思考姜楼并未说完的那句话。 姜楼的消失加速,显然是有外力的干扰,而姜楼作为猎经和逐日经双修大成之人,虽然或许有些水分,但是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比得过的。这股让姜楼加速消失的力量绝对不会太弱。 而除此之外,猎经乃是羿王所着,着出的目的乃是为了人族。 他自己着书,自然不会自己设下诅咒,而且是弑师这样极端而且残忍的诅咒。 所以,做这一切的,大概率是不向看着这本功法壮大的势力。 按照这本功法针对的方向,妖族和姜楼口中的万物掌道者必然是促成这个诅咒延续的势力之一。 但是修炼猎经到了极致都可以面对万物掌道者,那么作为创造者的羿王自然不会被其限制,由此可见,除了妖族和万物掌道者之外还有更强大的势力在杜绝这猎经传播和扩展。 而那样的势力。 沈拓看了看天,不敢在多想了。 “沈大哥,我先帮她们解脱。” 姜云开口打断了沈拓得思考,沈拓不知道何时姜云已经止住了泪水。 但是现在的姜云,眼中满是坚毅,他看向一件件房屋,猎经已经逐渐大成的他除了五感有着极大的增强之外,甚至有了更强的共情能力,他能够感受到其他人的情绪,虽然并不明确,但是却能够感受得到对方的喜乐。 在姜云的感受之中,周围的怨气和悲哀已经比起山更加沉重了。 那些女子几乎都没了想活下去的想法,死亡对于她们来说反而是解脱。 沈拓没有回答,他始终觉得活下去更加重要,但姜云却已经动了。 他走得很快,仿佛生怕慢一点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没有苦寒,没有痛苦的嚎叫,沈拓甚至听见了离得近的几个屋内传出的道谢。 不过一会,周围便只剩下了沈拓和姜云两个活人。 “沈大哥,我要走了。我还有一些要做的事,做完了我会来找你。” 姜云看向沈拓。 姜云没有给沈拓拒绝的机会,他的话语并非是询问,亲手杀死姜楼之后,姜云仿佛瞬间变得更加成熟了许多。 “一切小心,如果要报仇,我和你一起。” 沈拓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姜云笑了笑,整个人迅速消失在了沈拓的视线之内。 “走,我们也离开。” 沈拓看着涂山瑶,低声说道。 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嗯。” 涂山瑶点了点头。 两人刚走了几步,便看见一只游魂正在不远处凝聚。 “对了,主人,拘魂鬼!” 沈拓和涂山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两人同时想到了拘魂鬼新的能力。 羿王村的人都是古人类,虽然或许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但是他们的灵魂远比一般人强健,若是拘魂鬼帮他们凝结魂体,几乎不会出现生存不下去的情况。 想到这里,沈拓迅速招出拘魂鬼下达了指令。 拘魂鬼自然不会拒绝沈拓得要求,她立刻凝聚魂体。 可是,在一阵运转阴力之后,拘魂鬼看向沈拓:“此处,没有魂灵。” 第157章 四大梁柱 “你说什么?” 沈拓看向拘魂鬼,有些难以置信。 要不是确定拘魂鬼绝不会骗他,沈拓甚至会疑惑拘魂鬼对自己的忠诚。 就在不久之前,这里的人才死了一个彻底,地上肉眼可见的位置随处都是尸体,但是此刻拘魂鬼却说这里没有魂灵。 冥葬是沈拓自己用出的,他可以确定的是死在冥葬手下的人虽然看起来凄惨,但冥葬是不会夺取对方灵魂的。 “你在试试。” 沈拓看向拘魂鬼,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听得沈拓得吩咐,拘魂鬼再一次凝聚力量,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越发的惨白。 一股奇异的阴气从她的身体之上环绕。 周围依旧是一片平静,倒是远方,一个野兽的魂魄突然显现。 但是这野兽只是一只寻常的野猪,虽然被拘魂鬼强行凝魂,但是也不过只是片刻便消散不见。 看着远处的野猪魂魄,沈拓确认了拘魂鬼的话。 这四周没有任何魂魄的存在。 ------------------------------------------------------------------- “加固这片幽冥,我们方才能让天地之中的阴阳二气重新回到调和的情况。” 皇城地底,纪鼎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 这片黑暗之内阴气弥漫,时不时有魂魄出现,些许穿着黑衣的人在周围走过。 若是沈拓在此他便能感觉得到这些黑衣人身上都散发着些许如同黑无常一般的气息。 这些黑衣人带着魂灵在此处走动,耳边时不时传出魂魄的哀嚎和痛哭。 他们是大纪培育出来的阴差,而此地,便是大纪的幽冥所在。 当初幽冥破裂,纪鼎夺下了最大的一块,联合数位大纪的强者利用大纪之前七百余年的山水之力以及天地之力将此地炼化为幽冥之地。 而在纪鼎隔绝天地之后,这处幽冥之地便成了被隔绝在外真正幽冥之地的替代。 但此地的幽冥毕竟只是虚假的幽冥,无论在转世还是容纳鬼物之上都弱了许多,这也导致,这两百年来,大纪的鬼患无数,特别是在大纪西边的西凉道之中更是如此。 “利用这些古人族的魂魄填补幽冥规则,让此处更加凝实和坚固,此法虽然奏效,但却有伤天和,难免危害王朝气运。” 走在纪鼎身边的是一个长须老者。 老者的头发和胡须都已然花白,长须一直垂到胸前,身体高大虽不肥胖,但却显得有些臃肿。 “严老所言我自然知晓,但是现在不是顾虑王朝气运之际,纪雍反叛,此处之敌也不安生,天意如此,即便强行延续王朝气运也不过是徒劳无功,反倒是若天地屏障一破,仅凭此刻大纪的力量如何抵达那些天外来客。” 纪鼎咳嗽了起来,好一会之后方才看着身旁的老者说道。 老者姓严名言。 乃是大纪当初的四大梁柱之一,大纪建国以来,便有四大元帅和四大梁柱。 四大元帅统领四军,征战天下,乃是军方的顶级力量。 四大梁柱则坐镇中军,负责抵御天下高手,在红尘仙和至强神佛二重身不出手的情况下,便是天下间最强的人。 大纪统一全国之时,无论是四大元帅还是四大梁柱都居功至伟。 之后四大元帅镇守四方,被册封为四名大纪的异姓侯爷。 而四大梁柱则依旧待在皇城之内,作为大纪的底蕴和力量存在。 而四大梁柱,除了白家一家乃是世袭之外,其余三家都是弟子传承师父之位。 宁华算上最开始的一代,现在已经是传承的第七代了,而陆奇更是已经是传承的第九代。 唯有这位严言,虽然他自称自己已经是第三代了,但是大纪对于前两代的记载却少之又少,纪鼎根据一些信息对严言的身份有过猜测。 或许严言便是当年的开国梁柱,已经活了足足千年。 不过这一切纪鼎从未说起过,毕竟四大梁柱对于大纪极为重要,便是纪鼎也不愿意因为一些猜忌和秘密影响了双方的关系。 “王上还是要多注意才是,即便现在,我观王上的气血,可能只有三年好活了。若是王朝气运持续衰败,这时间还会进一步缩短。” 严言叹了口气,思虑了片刻还是看着纪鼎说道。 “哈哈,天下间还是严老最为实诚,不像宫内的其他人,都想着法骗朕,说的全是好话,我已经走到今日,还有几日可活,我自己难道不清楚?” 纪鼎听闻,笑了笑,并未对严言有任何责备。 “王上此言差诶,他们身在朝中所忧虑之事与我们不同,所言所行自然也会有所差别。” 严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行了严老,你就会帮那些庸才说话,他们若是有用些,天下和至于到了今日的地步。” 纪鼎闻言摇了摇头,继续朝着更下方走去。 “王上,幽冥还需人镇守,我便送你至此了。” 严言倒是不在开口,又走了一段之后,开口说道。 “不必再送了,我还没有到走不动路的情况。” 纪鼎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走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臣宁华,参见王上。”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事件,黑暗之中有声音响起。 “平身,天牢之内,可还安分?” 纪鼎摆了摆手,看向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男人足足一米九的身高比起寻常人来说已经算是高大但在大纪这个拥有着巨人族的世界却并不夸张,男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衫,身体内的肌肉高高隆起,他的右眼之上有一道长疤,疤痕深可见骨,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留。 “有臣在,他们闹不出麻烦,只是天地之间好像有些不稳,臣本想放出一些天灾以平稳各方势力,但这几日幽冥却突然加强了对于这些死囚灵力的抽取,正是因为如此,臣倒是不敢妄动了。” 宁华不苟言笑,面对纪鼎远没有严言那般从容。 第157章 四大梁柱 “你说什么?” 沈拓看向拘魂鬼,有些难以置信。 要不是确定拘魂鬼绝不会骗他,沈拓甚至会疑惑拘魂鬼对自己的忠诚。 就在不久之前,这里的人才死了一个彻底,地上肉眼可见的位置随处都是尸体,但是此刻拘魂鬼却说这里没有魂灵。 冥葬是沈拓自己用出的,他可以确定的是死在冥葬手下的人虽然看起来凄惨,但冥葬是不会夺取对方灵魂的。 “你在试试。” 沈拓看向拘魂鬼,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听得沈拓得吩咐,拘魂鬼再一次凝聚力量,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越发的惨白。 一股奇异的阴气从她的身体之上环绕。 周围依旧是一片平静,倒是远方,一个野兽的魂魄突然显现。 但是这野兽只是一只寻常的野猪,虽然被拘魂鬼强行凝魂,但是也不过只是片刻便消散不见。 看着远处的野猪魂魄,沈拓确认了拘魂鬼的话。 这四周没有任何魂魄的存在。 ------------------------------------------------------------------- “加固这片幽冥,我们方才能让天地之中的阴阳二气重新回到调和的情况。” 皇城地底,纪鼎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 这片黑暗之内阴气弥漫,时不时有魂魄出现,些许穿着黑衣的人在周围走过。 若是沈拓在此他便能感觉得到这些黑衣人身上都散发着些许如同黑无常一般的气息。 这些黑衣人带着魂灵在此处走动,耳边时不时传出魂魄的哀嚎和痛哭。 他们是大纪培育出来的阴差,而此地,便是大纪的幽冥所在。 当初幽冥破裂,纪鼎夺下了最大的一块,联合数位大纪的强者利用大纪之前七百余年的山水之力以及天地之力将此地炼化为幽冥之地。 而在纪鼎隔绝天地之后,这处幽冥之地便成了被隔绝在外真正幽冥之地的替代。 但此地的幽冥毕竟只是虚假的幽冥,无论在转世还是容纳鬼物之上都弱了许多,这也导致,这两百年来,大纪的鬼患无数,特别是在大纪西边的西凉道之中更是如此。 “利用这些古人族的魂魄填补幽冥规则,让此处更加凝实和坚固,此法虽然奏效,但却有伤天和,难免危害王朝气运。” 走在纪鼎身边的是一个长须老者。 老者的头发和胡须都已然花白,长须一直垂到胸前,身体高大虽不肥胖,但却显得有些臃肿。 “严老所言我自然知晓,但是现在不是顾虑王朝气运之际,纪雍反叛,此处之敌也不安生,天意如此,即便强行延续王朝气运也不过是徒劳无功,反倒是若天地屏障一破,仅凭此刻大纪的力量如何抵达那些天外来客。” 纪鼎咳嗽了起来,好一会之后方才看着身旁的老者说道。 老者姓严名言。 乃是大纪当初的四大梁柱之一,大纪建国以来,便有四大元帅和四大梁柱。 四大元帅统领四军,征战天下,乃是军方的顶级力量。 四大梁柱则坐镇中军,负责抵御天下高手,在红尘仙和至强神佛二重身不出手的情况下,便是天下间最强的人。 大纪统一全国之时,无论是四大元帅还是四大梁柱都居功至伟。 之后四大元帅镇守四方,被册封为四名大纪的异姓侯爷。 而四大梁柱则依旧待在皇城之内,作为大纪的底蕴和力量存在。 而四大梁柱,除了白家一家乃是世袭之外,其余三家都是弟子传承师父之位。 宁华算上最开始的一代,现在已经是传承的第七代了,而陆奇更是已经是传承的第九代。 唯有这位严言,虽然他自称自己已经是第三代了,但是大纪对于前两代的记载却少之又少,纪鼎根据一些信息对严言的身份有过猜测。 或许严言便是当年的开国梁柱,已经活了足足千年。 不过这一切纪鼎从未说起过,毕竟四大梁柱对于大纪极为重要,便是纪鼎也不愿意因为一些猜忌和秘密影响了双方的关系。 “王上还是要多注意才是,即便现在,我观王上的气血,可能只有三年好活了。若是王朝气运持续衰败,这时间还会进一步缩短。” 严言叹了口气,思虑了片刻还是看着纪鼎说道。 “哈哈,天下间还是严老最为实诚,不像宫内的其他人,都想着法骗朕,说的全是好话,我已经走到今日,还有几日可活,我自己难道不清楚?” 纪鼎听闻,笑了笑,并未对严言有任何责备。 “王上此言差诶,他们身在朝中所忧虑之事与我们不同,所言所行自然也会有所差别。” 严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行了严老,你就会帮那些庸才说话,他们若是有用些,天下和至于到了今日的地步。” 纪鼎闻言摇了摇头,继续朝着更下方走去。 “王上,幽冥还需人镇守,我便送你至此了。” 严言倒是不在开口,又走了一段之后,开口说道。 “不必再送了,我还没有到走不动路的情况。” 纪鼎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走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臣宁华,参见王上。”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事件,黑暗之中有声音响起。 “平身,天牢之内,可还安分?” 纪鼎摆了摆手,看向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男人足足一米九的身高比起寻常人来说已经算是高大但在大纪这个拥有着巨人族的世界却并不夸张,男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衫,身体内的肌肉高高隆起,他的右眼之上有一道长疤,疤痕深可见骨,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留。 “有臣在,他们闹不出麻烦,只是天地之间好像有些不稳,臣本想放出一些天灾以平稳各方势力,但这几日幽冥却突然加强了对于这些死囚灵力的抽取,正是因为如此,臣倒是不敢妄动了。” 宁华不苟言笑,面对纪鼎远没有严言那般从容。 第158章 重阳子? “你做得很好,现在幽冥正在关键时期,即便天地有异,也不能将那些死囚放出。等到幽冥稳固,我自会让人前来告知。” 纪鼎听着宁华的话点了点头。 “是!” 宁华点了点头,行了一礼。 “身为梁柱,不必如此多礼。” 眼见宁华的动作,纪鼎虽然满意,但还是开口说道。 “陆奇和白仲离开了吗?” 没等宁华开口,纪鼎再度开口问道。 “回禀王上,他们两个是闲不住的性子,在听得王上旨意之后便立刻离去了,甚至都没等得及王上到来。” 宁华看向纪鼎,拱手说道。 “不必为了他们说话,他们也是为了大纪做事,我自然不会责备,倒是你和严老,这些年来既要镇守幽冥和天牢,又要管住陆奇和白仲,倒是辛苦你们了。” 纪鼎摆了摆手示意宁华不必如此。 “分内之事!” 宁华依旧话语不多。 “行了,不知道你也不喜言语,带我去看看玄天观的重阳子。” 纪鼎眼见宁华如此,也不再多言,开口说道。 “王上随我来。” 宁华一边说着,伸手推开了硕大的石门,带着纪鼎走了进去。 “纪鼎,你该死啊!” “纪家的小子,你们一家都早该死了!” “哈哈,纪鼎,你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成了如此模样?” “纪家的小子,你就快要死了,爷爷我可比你活得长啊。” “哈哈哈哈” “该死!该死!” 随着纪鼎走入天牢,天牢内大多的囚犯都站起了身,隔着栏杆愤怒的吼叫,或者兴奋的大笑。 这里的囚犯有一大半都是纪鼎执政之后关进来的,对于纪鼎的不满极深。 “都给我住嘴!” 宁华面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他抬头一声大吼,整个天牢都仿佛随着他的开口而震动。 所有伸手抓住栏杆的犯人都是面色一变,仿佛受到了重击。 “如此修为,却还在给人做狗。” 一个被关在牢里的和尚低声说道。 说是和尚,此人却长得油头粉面,俊美异常。 他长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眼中带着轻佻。 他的实力不明,但看即便身处大纪天牢之中尚且双手双腿都被束缚的模样便知道他绝非常人。 “鸠摩机,辱我大纪重臣,你是在找死吗?” 看起来颇为虚弱的纪鼎猛地一动,身体如一只猛虎一般扑向了僧人。 纪鼎一只手从伸如牢中,一把抓住了僧人的衣袍。 “哈哈,纪鼎,你果然变弱了很多啊,若是在以前,你应该会出手杀了我?” 僧人的身体被猛地拉向纪鼎但却毫不惊慌,反而开口笑道。 “留你尚有用处,我要杀你如同杀鸡。” 纪鼎未曾被僧人影响,平淡的说道。 “该罚!” 宁华也走向僧人鸠摩机,他伸手一动,鸠摩机的牢房之中升起数支尖锐的长针。 长针差不多小臂长,细如牛毛,锋利的两端闪着寒芒,让人一看心头便难免产生畏惧。 宁华大手一挥,数支尖针从鸠摩机的胸口穿胸而过。 鸠摩机痛苦的跪倒在地,口中吐出血花。 但是即便如此,鸠摩机却依然看向纪鼎:“呵呵,大纪鼎王,多么有力量的称呼,可惜马上就要死了,羡慕我!即便享受穿胸之苦也无法奈我何!” 鸠摩机对纪鼎的恨意极深,时时刻刻都在刺激着纪鼎。 宁华一听面色一变,纪鼎却伸手示意宁华不必如此。 “一只被关在囚笼里的老鼠罢了,只能用嘴巴来彰显存在感了。” 纪鼎不在去看那僧人鸠摩机,只是径直朝着更深处走去。 鸠摩机的囚笼已经远远落在了身后,纪鼎和宁华一路之上在此走过了许多囚笼。 身后的七八个囚笼之内都关押着犯人,只不过这些犯人并没有那般聒噪,他们只是站在天牢之中看着走在外面的宁华和纪鼎。 他们眼中的愤恨和杀意,若是意志和胆量稍弱之人只怕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但是这一切对于纪鼎和宁华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们平静的走着,对周围那些恨不得奖他们扒皮抽骨的目光视而不见。 一直走到天牢的最深处纪鼎方才停下。 他看着坐在里面的重阳子。 重阳子所在的监室整洁干净,他周围的监室完全空置着。 至少在天牢之中,重阳子的待遇可以算是最好的了。 “开门!” 纪鼎看向宁华,开口说道。 宁华点了点头,他甚至并未上千,囚室便自动打开。 “牢狱之灾?” 重阳子听得声响,睁开了眼,看向宁华。 他并未在意纪鼎,反而第一时间看向宁华。 重阳子的眼中带着清气,即便身处囚室之中却依然高昂着头颅,仿佛他才是此处的主人。 “重阳子,你眼中莫非只有宁华,却看不见我这个老朋友?” 纪鼎走向重阳子,笑着说道。 “老朋友?就你这般无信之人?” 重阳子冷笑一声看向纪鼎。 “终究还是醒了吗?重阳子,或者说纯阳真人?” “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算是仁慈的了,甚至保留了你的二重身存在,只是遮蔽了你的一些记忆。” “所以,作为回报,你应该告知我超脱之力乃是何人掌控?” 纪鼎听得重阳子的话,站起身来,缓缓开口。 “不会告诉你的。” 重阳子平静的说道。 “纯阳,你知道超脱之力意味着什么!你要为了一己私利将天下推入险境不成?” 纪鼎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显然没有想到重阳子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将天下置入危险境地是你!你自以为聪明,欺瞒境外邪神又欺瞒诸天神佛,利用天地之力封禁天地!你可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何等的疯狂!” 重阳子看向纪鼎问到。 “疯狂?不疯狂又能怎么样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无论是域外邪神还是诸天神佛,谁会真的在意我大纪的子民?” “天尊还是冥府?在天尊的眼中就连酆都也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甚至就连酆都自己不也将幽冥和自己摆在了棋盘之上了吗?” 纪鼎不断的咳嗽,看向重阳子开口质问。他的双目发红,有些疯狂。 第158章 重阳子? “你做得很好,现在幽冥正在关键时期,即便天地有异,也不能将那些死囚放出。等到幽冥稳固,我自会让人前来告知。” 纪鼎听着宁华的话点了点头。 “是!” 宁华点了点头,行了一礼。 “身为梁柱,不必如此多礼。” 眼见宁华的动作,纪鼎虽然满意,但还是开口说道。 “陆奇和白仲离开了吗?” 没等宁华开口,纪鼎再度开口问道。 “回禀王上,他们两个是闲不住的性子,在听得王上旨意之后便立刻离去了,甚至都没等得及王上到来。” 宁华看向纪鼎,拱手说道。 “不必为了他们说话,他们也是为了大纪做事,我自然不会责备,倒是你和严老,这些年来既要镇守幽冥和天牢,又要管住陆奇和白仲,倒是辛苦你们了。” 纪鼎摆了摆手示意宁华不必如此。 “分内之事!” 宁华依旧话语不多。 “行了,不知道你也不喜言语,带我去看看玄天观的重阳子。” 纪鼎眼见宁华如此,也不再多言,开口说道。 “王上随我来。” 宁华一边说着,伸手推开了硕大的石门,带着纪鼎走了进去。 “纪鼎,你该死啊!” “纪家的小子,你们一家都早该死了!” “哈哈,纪鼎,你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成了如此模样?” “纪家的小子,你就快要死了,爷爷我可比你活得长啊。” “哈哈哈哈” “该死!该死!” 随着纪鼎走入天牢,天牢内大多的囚犯都站起了身,隔着栏杆愤怒的吼叫,或者兴奋的大笑。 这里的囚犯有一大半都是纪鼎执政之后关进来的,对于纪鼎的不满极深。 “都给我住嘴!” 宁华面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他抬头一声大吼,整个天牢都仿佛随着他的开口而震动。 所有伸手抓住栏杆的犯人都是面色一变,仿佛受到了重击。 “如此修为,却还在给人做狗。” 一个被关在牢里的和尚低声说道。 说是和尚,此人却长得油头粉面,俊美异常。 他长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眼中带着轻佻。 他的实力不明,但看即便身处大纪天牢之中尚且双手双腿都被束缚的模样便知道他绝非常人。 “鸠摩机,辱我大纪重臣,你是在找死吗?” 看起来颇为虚弱的纪鼎猛地一动,身体如一只猛虎一般扑向了僧人。 纪鼎一只手从伸如牢中,一把抓住了僧人的衣袍。 “哈哈,纪鼎,你果然变弱了很多啊,若是在以前,你应该会出手杀了我?” 僧人的身体被猛地拉向纪鼎但却毫不惊慌,反而开口笑道。 “留你尚有用处,我要杀你如同杀鸡。” 纪鼎未曾被僧人影响,平淡的说道。 “该罚!” 宁华也走向僧人鸠摩机,他伸手一动,鸠摩机的牢房之中升起数支尖锐的长针。 长针差不多小臂长,细如牛毛,锋利的两端闪着寒芒,让人一看心头便难免产生畏惧。 宁华大手一挥,数支尖针从鸠摩机的胸口穿胸而过。 鸠摩机痛苦的跪倒在地,口中吐出血花。 但是即便如此,鸠摩机却依然看向纪鼎:“呵呵,大纪鼎王,多么有力量的称呼,可惜马上就要死了,羡慕我!即便享受穿胸之苦也无法奈我何!” 鸠摩机对纪鼎的恨意极深,时时刻刻都在刺激着纪鼎。 宁华一听面色一变,纪鼎却伸手示意宁华不必如此。 “一只被关在囚笼里的老鼠罢了,只能用嘴巴来彰显存在感了。” 纪鼎不在去看那僧人鸠摩机,只是径直朝着更深处走去。 鸠摩机的囚笼已经远远落在了身后,纪鼎和宁华一路之上在此走过了许多囚笼。 身后的七八个囚笼之内都关押着犯人,只不过这些犯人并没有那般聒噪,他们只是站在天牢之中看着走在外面的宁华和纪鼎。 他们眼中的愤恨和杀意,若是意志和胆量稍弱之人只怕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但是这一切对于纪鼎和宁华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们平静的走着,对周围那些恨不得奖他们扒皮抽骨的目光视而不见。 一直走到天牢的最深处纪鼎方才停下。 他看着坐在里面的重阳子。 重阳子所在的监室整洁干净,他周围的监室完全空置着。 至少在天牢之中,重阳子的待遇可以算是最好的了。 “开门!” 纪鼎看向宁华,开口说道。 宁华点了点头,他甚至并未上千,囚室便自动打开。 “牢狱之灾?” 重阳子听得声响,睁开了眼,看向宁华。 他并未在意纪鼎,反而第一时间看向宁华。 重阳子的眼中带着清气,即便身处囚室之中却依然高昂着头颅,仿佛他才是此处的主人。 “重阳子,你眼中莫非只有宁华,却看不见我这个老朋友?” 纪鼎走向重阳子,笑着说道。 “老朋友?就你这般无信之人?” 重阳子冷笑一声看向纪鼎。 “终究还是醒了吗?重阳子,或者说纯阳真人?” “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算是仁慈的了,甚至保留了你的二重身存在,只是遮蔽了你的一些记忆。” “所以,作为回报,你应该告知我超脱之力乃是何人掌控?” 纪鼎听得重阳子的话,站起身来,缓缓开口。 “不会告诉你的。” 重阳子平静的说道。 “纯阳,你知道超脱之力意味着什么!你要为了一己私利将天下推入险境不成?” 纪鼎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显然没有想到重阳子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将天下置入危险境地是你!你自以为聪明,欺瞒境外邪神又欺瞒诸天神佛,利用天地之力封禁天地!你可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何等的疯狂!” 重阳子看向纪鼎问到。 “疯狂?不疯狂又能怎么样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无论是域外邪神还是诸天神佛,谁会真的在意我大纪的子民?” “天尊还是冥府?在天尊的眼中就连酆都也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甚至就连酆都自己不也将幽冥和自己摆在了棋盘之上了吗?” 纪鼎不断的咳嗽,看向重阳子开口质问。他的双目发红,有些疯狂。 第159章 阳谋 “你应该信任我的!” 重阳子看向纪鼎,叹了口气。 “我信任你,我自然是信任你的,可是我能够信任天尊吗?在天尊面前,你能做主吗?这样的战斗之中,需要的不是一两位神佛,而是一个势力。” 纪鼎说着情绪逐渐恢复如常,他不在如同之前一般癫狂,言语之中有几分无力。 “是我们对不起你,但你确实不应该那样的,超脱之力的使用者我无法告诉你,但我却可以告诉你一些其他的事。” “天上的许多神佛都已经盯上了这片天地,酆都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这片天地开战,不仅面对天外邪神甚至要和佛家论明白幽冥的归属。” “而由于你之前的选择,神佛之中就目前位置并没有站在你这一边。我们会保证这片天地不陷落,但却保证不了生灵。” 重阳子说完仿佛有些疲惫,颓然闭上了双眼。 “天地之力在不停的衰弱,大纪还承受不住一场死战,既然你不说,那就莫要怪我用你的性命布局了。” 纪鼎听完重阳子的话,面色变得越来越严肃,他看向重阳子,片刻犹豫之后做出了决定。 重阳子没有开口,虽然他是纯阳真人的二重身,战法超群,但是在这片世界之中,此刻的他并不是纪鼎的对手。 几日之后,皇城传出消息,因为勾结妖邪外地,大纪鼎王欲要将玄天观重阳子问斩。 此消息一出自然是各方震动,道门三宗更是逼上了皇城想要问个说法。 可纪鼎不但不见三人,反而已经在天下消失许久的宁华现了身。 宁华立于皇城之下,直接将道门的三宗之人一同拉进了天牢之内。 隔着天牢,没有人能够窥探这一战的细节,不过最终道门三宗之人离开了皇城。 三宗之人甚至没有进入皇城之中,各中胜负自然不言而喻。 而除了宁华之外,白家白仲也开始行走世间。 不过三日,白仲便先后斩杀忠直公,黑蛟王以及一名百年前便进入天灾的邪道巨擘。 除此之外,白仲更是杀入鬼坊之中,在张巍和左道之主柳老怪的联合之下方才被逼退负伤离开。 宁华和白仲的先后出手让所有人对于大纪的顾虑更上涨一分。 就在许多人都觉得大纪已经示弱的时候,宁华和白仲的出现无异是给了他们重重的一巴掌。 “传宗主令,门下弟子近期减少进城此处,行事不可乖张,即便是和大纪三司两堂有些仇怨也不可提及,尽量退让!” 此刻的沈拓在和姜云分开之后便立刻回到了离魂宗之内。 由于沈拓在原地留下的满天阴气和离魂宗的功法不符,所以离魂宗虽然离得最近但反而并没有收到太严重的怀疑。 这也让沈拓这个真实的始作俑者并未进入他们的视线,暂时处在了安全的状态。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在山门之中修炼的沈拓被传令声吵醒。 沈拓刚刚走出自己的小屋,便听得有两个同门正在交谈。 他们交谈的内容大多都是在宁华和白仲身上。 大纪时隔两百多年四大梁柱之中的两人重现大纪,刚一出现便让所有人再度认识到了大纪那深不见底的实力和底蕴。 虽然诸方势力联合不见得会弱于大纪,但是拥有这般实力的大纪绝不是众人所以为的迟暮病虎。 此刻的大纪虽然已经老了但是爪牙却依旧尖利。 诸多实力可以短暂的联合但却并非铁板一块,若是大纪面对任意一方全力出手,那便绝不可能有势力能够抵挡。 谁都不愿成为这个角色,所以诸方势力不约而同的在此刻选择了面对大纪的退让。 天下的局势已经清晰明了,虽然暗处还有许多波折,但是明面上就连离魂宗的普通弟子都已经了然。 沈拓虽然久未出山门,但是只听山门之中弟子谈论也能知晓一二。 听得大纪再度大势,沈拓不禁有些担忧。 也不知道贺元成掌握了镇鬼司之后在大纪内部到了何等地位,若是贺元成能够掌握大权在此刻对离魂宗发难,离魂宗必然会面临极为艰难的情况。 沈拓此刻尚且还在担忧离魂宗,但是另一个更坏的消息却在这几名弟子口中不经意的说出。 玄天观重阳子即将被斩。道门三宗之人一同前往皇城面圣却被宁华单人拦住。 沈拓看向正在交谈的三人,并未上千寻问,他不动声色的离开,准备试试看能不能离开山门或者找个自己更加信任的人寻问此事是真是假。 沈拓朝着半山腰处孟樊的小院走去,此人之前对自己有些怀疑,但是在宗主为自己出手之后孟樊的疑虑便完全打消了。 虽然不知道孟樊为何对于青玉院有这般强的归属感,但是沈拓能够看得出孟樊对于青玉院弟子的照顾和看中。 至少孟樊比起青鬼青罗两兄弟要好得多。 所以沈拓几乎是瞬间便做出了决定,去找孟樊打听此事,若是能离开最好,不能离开孟樊也不会欺瞒自己。 由于着急沈拓走的有些快。 “主人,你的情绪不对,这样去见孟樊很容易被看出破绽。那些弟子的话不见得是真,毕竟重阳子前辈已经被抓了很久了,即便这是大纪突然做出的决定也不会传得如此之快,就连离魂宗普通弟子都能知晓。” 涂山瑶看出沈拓的焦急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无妨,孟樊已经知道我是镇鬼司之人,玄天观在阴鬼盟内的名声不会比镇鬼司更差,而且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大概率是真。” “或许这便是纪鼎的阳谋,让我不得不做出决定,逼着我露面。” 沈拓说着长叹了一口气,他的拳头不知不觉握得有些紧。 如果此事是真,那么沈拓便被逼得不得不走到大纪的对立面了。 可是以沈拓现在的实力面对大纪还是太过艰难了。 第159章 阳谋 “你应该信任我的!” 重阳子看向纪鼎,叹了口气。 “我信任你,我自然是信任你的,可是我能够信任天尊吗?在天尊面前,你能做主吗?这样的战斗之中,需要的不是一两位神佛,而是一个势力。” 纪鼎说着情绪逐渐恢复如常,他不在如同之前一般癫狂,言语之中有几分无力。 “是我们对不起你,但你确实不应该那样的,超脱之力的使用者我无法告诉你,但我却可以告诉你一些其他的事。” “天上的许多神佛都已经盯上了这片天地,酆都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这片天地开战,不仅面对天外邪神甚至要和佛家论明白幽冥的归属。” “而由于你之前的选择,神佛之中就目前位置并没有站在你这一边。我们会保证这片天地不陷落,但却保证不了生灵。” 重阳子说完仿佛有些疲惫,颓然闭上了双眼。 “天地之力在不停的衰弱,大纪还承受不住一场死战,既然你不说,那就莫要怪我用你的性命布局了。” 纪鼎听完重阳子的话,面色变得越来越严肃,他看向重阳子,片刻犹豫之后做出了决定。 重阳子没有开口,虽然他是纯阳真人的二重身,战法超群,但是在这片世界之中,此刻的他并不是纪鼎的对手。 几日之后,皇城传出消息,因为勾结妖邪外地,大纪鼎王欲要将玄天观重阳子问斩。 此消息一出自然是各方震动,道门三宗更是逼上了皇城想要问个说法。 可纪鼎不但不见三人,反而已经在天下消失许久的宁华现了身。 宁华立于皇城之下,直接将道门的三宗之人一同拉进了天牢之内。 隔着天牢,没有人能够窥探这一战的细节,不过最终道门三宗之人离开了皇城。 三宗之人甚至没有进入皇城之中,各中胜负自然不言而喻。 而除了宁华之外,白家白仲也开始行走世间。 不过三日,白仲便先后斩杀忠直公,黑蛟王以及一名百年前便进入天灾的邪道巨擘。 除此之外,白仲更是杀入鬼坊之中,在张巍和左道之主柳老怪的联合之下方才被逼退负伤离开。 宁华和白仲的先后出手让所有人对于大纪的顾虑更上涨一分。 就在许多人都觉得大纪已经示弱的时候,宁华和白仲的出现无异是给了他们重重的一巴掌。 “传宗主令,门下弟子近期减少进城此处,行事不可乖张,即便是和大纪三司两堂有些仇怨也不可提及,尽量退让!” 此刻的沈拓在和姜云分开之后便立刻回到了离魂宗之内。 由于沈拓在原地留下的满天阴气和离魂宗的功法不符,所以离魂宗虽然离得最近但反而并没有收到太严重的怀疑。 这也让沈拓这个真实的始作俑者并未进入他们的视线,暂时处在了安全的状态。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在山门之中修炼的沈拓被传令声吵醒。 沈拓刚刚走出自己的小屋,便听得有两个同门正在交谈。 他们交谈的内容大多都是在宁华和白仲身上。 大纪时隔两百多年四大梁柱之中的两人重现大纪,刚一出现便让所有人再度认识到了大纪那深不见底的实力和底蕴。 虽然诸方势力联合不见得会弱于大纪,但是拥有这般实力的大纪绝不是众人所以为的迟暮病虎。 此刻的大纪虽然已经老了但是爪牙却依旧尖利。 诸多实力可以短暂的联合但却并非铁板一块,若是大纪面对任意一方全力出手,那便绝不可能有势力能够抵挡。 谁都不愿成为这个角色,所以诸方势力不约而同的在此刻选择了面对大纪的退让。 天下的局势已经清晰明了,虽然暗处还有许多波折,但是明面上就连离魂宗的普通弟子都已经了然。 沈拓虽然久未出山门,但是只听山门之中弟子谈论也能知晓一二。 听得大纪再度大势,沈拓不禁有些担忧。 也不知道贺元成掌握了镇鬼司之后在大纪内部到了何等地位,若是贺元成能够掌握大权在此刻对离魂宗发难,离魂宗必然会面临极为艰难的情况。 沈拓此刻尚且还在担忧离魂宗,但是另一个更坏的消息却在这几名弟子口中不经意的说出。 玄天观重阳子即将被斩。道门三宗之人一同前往皇城面圣却被宁华单人拦住。 沈拓看向正在交谈的三人,并未上千寻问,他不动声色的离开,准备试试看能不能离开山门或者找个自己更加信任的人寻问此事是真是假。 沈拓朝着半山腰处孟樊的小院走去,此人之前对自己有些怀疑,但是在宗主为自己出手之后孟樊的疑虑便完全打消了。 虽然不知道孟樊为何对于青玉院有这般强的归属感,但是沈拓能够看得出孟樊对于青玉院弟子的照顾和看中。 至少孟樊比起青鬼青罗两兄弟要好得多。 所以沈拓几乎是瞬间便做出了决定,去找孟樊打听此事,若是能离开最好,不能离开孟樊也不会欺瞒自己。 由于着急沈拓走的有些快。 “主人,你的情绪不对,这样去见孟樊很容易被看出破绽。那些弟子的话不见得是真,毕竟重阳子前辈已经被抓了很久了,即便这是大纪突然做出的决定也不会传得如此之快,就连离魂宗普通弟子都能知晓。” 涂山瑶看出沈拓的焦急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无妨,孟樊已经知道我是镇鬼司之人,玄天观在阴鬼盟内的名声不会比镇鬼司更差,而且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大概率是真。” “或许这便是纪鼎的阳谋,让我不得不做出决定,逼着我露面。” 沈拓说着长叹了一口气,他的拳头不知不觉握得有些紧。 如果此事是真,那么沈拓便被逼得不得不走到大纪的对立面了。 可是以沈拓现在的实力面对大纪还是太过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