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登基娘娘龙凤双胎宠冠六宫》 第1章 赐婚圣旨，正妃变侧妃 永昌十五年三月，京城刚下过一场雨，院中那棵珠榴树也抽出了新芽，空气中都散发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气味。 窗外的好风景正好让江卿月想起了那句诗：三月春光浓似酒。 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江卿月继续绣着手中的大红嫁衣，这嫁衣只差腰上的绣纹未绣好，估摸着还有三日这嫁衣就绣成了；两个月后便是她的及笄礼，行过及笄礼的她等到今年中秋便可以嫁给赫连玄晖了！ 赫连玄晖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子，今年年初的时候被皇上派去江南历练，历练不过三月有余，可对江卿月而言这分别仿佛就在昨日。 赐婚的旨意未下，两人的婚事一直是皇家默许的状态；不过赫连玄晖去江南历练后两人也一直互通书信，江南那边新鲜的小玩意都被赫连玄晖寻来送往江府。 江卿月亦是倾心于赫连玄晖！ 她的姨母是当今圣上的发妻，赫连玄晖生母早逝又被永昌帝记在皇后名下充做嫡子，故而两人青梅竹马，皇后也十分高兴自己的嫡亲外甥女能嫁给自己的养子，对这门婚事亦是乐见其成。 “小姐，二门上的人来报，说是二皇子又来信了，还有两个箱子，奴婢自己搬不动让二门上的人帮忙送到了丹若居。” 江卿月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看向贴身丫鬟白榆问，“两个箱子？” 白榆点头回话，并将手中的那封信递给江卿月，“奴婢也不清楚箱子里是什么，不如小姐待会儿打开瞧瞧？” 江卿月打开信封看了起来，不过看了三行她便激动地说：“玄晖哥哥说他历练有功，皇上下旨准他尽快回京述职！” 白榆也为其高兴，嘴甜地说：“奴婢恭喜小姐！” 赫连玄晖着人送来的两个箱子也已送到丹若居，另一个贴身丫鬟星榆指挥着他们将箱子抬到库房里放着，江卿月将信看了又看这才动身去库房。 两个箱子里都是江南那边时兴的头面首饰、衣料缎子、还有些上等的皮毛，瞧着各种颜色都有，想来是赫连玄晖送给整个江府的，并非只送给江卿月一人。 江卿月会意地吩咐丫鬟将其他几件挑出来送到她母亲的正院，只留下给她的那些。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四月十六，二皇子从江南历练回京。 因其在江南历练时查出世家蛀虫，并将其擒获有功，永昌帝特下旨封二皇子赫连玄晖为庆王；除此之外还命工部在原先二皇子府的基础上扩建庆王府。 此时京城除了二皇子被封为庆王一事，还有一事令百姓们津津乐道——普济寺的箜智大师出关了！ 普济寺是大烨朝未建立之时就有的寺庙，当时还在草莽之地太祖皇帝得普济寺大师赠言，一步步建功立业才有了如今的大烨；故而皇家对普济寺十分看重！ 听闻箜智大师出关的第一件事便是进宫面见皇上，皇帝在凤阳宫召见箜智大师，二人彻谈一夜，翌日清晨箜智大师出宫后，永昌帝便召见了刚刚被封为庆王的二皇子。 “父皇！”赫连玄晖‘噌’地一下站起身。 永昌帝不悦地看着他，“你连规矩都忘了吗？” 赫连玄晖低头请罪，“父皇，儿子的正妃是江丞相的嫡女江卿月，这件事您和母后一早就给儿子定下了，怎么您突然又说起礼部尚书的女儿？” “事情如何，朕刚刚都与你说过了。咱们皇家历来看重普济寺，这些都不用朕和你细说，今日朕召你前来不是商议，是告知你！”永昌帝冷声道。 这事情来得又快又急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赫连玄晖将事情在脑中理了一遍，尽可能地劝说着永昌帝，只是早在召见庆王之时，这赐婚的旨意已经下达了。 “父皇！您这样让卿……让丞相一家如何想啊，还有母后呢。” 永昌帝大手一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玄晖，以后等你坐到朕这个位子上你就会明白，没有什么事情能比江山社稷还重要！” 见赫连玄晖不情愿，永昌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朕知晓你对丞相女儿的情谊，所以朕下旨让其成为你的侧妃。” 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赫连玄晖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这个旨意，正如永昌帝所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江家靠近京城，这赐婚的旨意先送达江府。 江府上下见是宫里来人，手上又拿着圣旨，下人们纷纷猜测这是皇上要给庆王殿下赐婚，他们小姐即将成为庆王妃。 只是刚太监宣读完圣旨后，江家上下都愣住了。 江丞相反应及时，送上银票及时询问，“敢问公公，小女为何成了庆王殿下的侧妃？” 宣读太监摸了摸银票，想着这件事很快就在京城散开，当即卖了个好给江家，“咱家也不清楚皇上的意思，不过和咱家一起出宫的宣读太监去了礼部尚书傅家……” 说罢宣读太监看着跪在地上的江卿月道，“江小姐，还请您接旨。” 这圣旨江卿月是真的不想接，她好端端的从庆王正妃变为侧妃，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都不清楚，她不想接；但她若抗旨她们江家都会下狱，她父亲仕途正好，兄长还要考取功名，她不能这么自私…… “臣女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江卿月咽下心中的苦楚，接了圣旨。 “咱家先恭喜江小姐了，这婚期就在八月十六，还请江小姐好生准备着。” 江丞相送宣读太监离开，江夫人牵着女儿的手，一脸心疼地说：“卿月……你想哭就哭。” 该哭吗？ 是应该好好哭一场的，可那不是现在。 “母亲，女儿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姨母，姨母是否知道。”江卿月在心里想了好几种猜测，但无论哪一种猜测，她的姨母当今的皇后娘娘总是会知晓的。 可皇后娘娘并未传消息给母亲！ 那么此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皇后娘娘也不知晓此事，是皇上突然做的决定；另一种可能便是皇后娘娘知晓此事但不知如何告诉江家。 这两种可能，江卿月比较偏向于前者，皇后对她的疼爱她自己心里也有数。 这赐婚的圣旨来得又快又急，想来皇后真的毫不知情。 第2章 及笄礼成 皇后知道此事还是庆王亲自去凰阳宫说的，永昌帝以自己政务繁忙为由不去见皇后，这事儿也只能庆王亲自去说了。 “母后！父皇心意已决，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赫连玄晖见皇后想要起身，忙高声道。 赫连玄晖的声音将皇后的理智拉了回来，她瘫坐在椅子上，眼睛里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整个人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一样。 “母后，儿子会对卿月好的，不管名义上儿子的正妃是谁，在儿子心里卿月才是儿子的妻子，也请母后相信儿子。”赫连玄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玄晖，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你母后我啊福薄，这辈子只得了你阿娇姐姐一个孩子；卿月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像极了我的阿娇……” “儿子知道的，儿子都知道的。母后请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对待卿月。” 他们都认了，这圣旨都下了，哪里还能反抗呢。 皇后看着凤阳宫的方向，苦笑着：皇上啊，当真是不留一点儿情面。既想要玄晖有‘天生凤命’的正妃，又不想让玄晖失了文官的忠心，所以她的卿月成了妾室。 皇后没想瞒着江家，在庆王离开凰阳宫后，她便派自己的心腹嬷嬷出宫去江府和江家人说明其中的缘由。 得知真相的江卿月一直忍着回了自己的丹若居，躲在锦被里放声大哭。 “星榆，别进去了，小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想让人看见的。”白榆冲星榆摇头。 都这个时候了星榆还傻傻地发问，“那小姐真的要……嫁给庆王为侧妃吗？” 白榆叹了口气，她知道星榆年纪小些，有些事情小姐都只和她讲，可她们做奴才的必须要明白眼下的情况。 “皇上已经赐婚了，小姐也接了圣旨，加上皇后娘娘说的那些话，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以后咱们跟着小姐到了庆王府，你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冒失了，要不然会给小姐惹来祸事的。” “我知道了，多谢白榆姐姐提醒。”星榆抿了抿唇，想着这些事情她又一脸担忧地望着屋内，小姐该有多难过啊…… 尽管两个贴身丫鬟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江卿月还是听到了。 江家精心培养她这么多年，可不是让她去当侧妃的！ 什么‘天生凤命’，什么傅家女，她江卿月一个字都不相信！ 时机未到，如龙潜深渊，应藏锋守拙，待机而动。 既然现在她只能为侧妃，那就暂时忍耐。只要她拢住赫连玄晖的心，再有孩子傍身，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天生凤命’又如何，她江卿月成不了皇后，难道还坐不得太后吗！ 赐婚圣旨一下，近来礼部尚书傅仕杰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上门求亲的不少，自己每日上朝也被同僚捧得高高的；反倒是丞相江灏比之前更安静了些，同僚们道喜他自然不会让人瞧出不满，也是笑脸相迎。 只有江灏他自己知道皇上让他的女儿为庆王侧妃，这其中也有打压的意思，待到他的嫡子考取功名后，他也可以渐渐隐退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了江家，为了他的女儿，说什么他也要继续在丞相的位子上再干上几年！ 不过该高调的时候还是要高调。 五月二十日是江卿月的生辰，及笄礼江灏可是让江夫人花了不少心思的，遍请京城好友前来观礼，傅家也在其中。 嫡亲外甥女为侧妃，在皇后眼中这已经是委屈了江卿月；所以这及笄礼，皇后特意请旨出宫，去江府为江卿月撑场面。 江家也没想到皇后会来，正当江夫人在心里盘算着更改这迎宾就位的顺序，皇后却说不用拘束她单独坐一处。 江夫人给江卿月找的及笄礼的正宾是她娘家嫂子，如今皇后一来都不用江夫人开口，她娘家嫂子主动提出让皇后当正宾；而皇后自然是愿意的，她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按着及笄礼的流程，江灏身为江卿月的父亲先说了几句，而后及笄礼开始。 皇后亲自给江卿月梳头、挽发，有人奉上罗帕和发笄，皇后高声吟颂祝辞，而后正笄；江卿月冲着众人行礼，而后换上三次加笄的衣裳首饰，行三次跪拜礼…… 流程繁琐好在一切顺利，礼成！ …… 而江卿月也终于见到了那个被智箜大师称为‘天生凤命’的女子——礼部尚书傅仕杰之女傅沅。 “臣女傅沅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金安。”傅沅身穿碧色缎织暗花攒心菊长裙，飞仙髻上簪着一支金厢倒垂莲花步摇，行礼间那步摇也不曾晃动分毫，显然这傅家也是精心教导过傅沅的。 皇后虽然不喜傅沅，但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难她一个小辈，抬手示意傅沅起身。 江卿月冲她微微颔首，两人本就不熟，即便日后要共侍一夫那也是日后的事情。 “今日是江妹妹的及笄礼，这是我特意挑选的贺礼，还望妹妹喜欢。” 不知是不是江卿月太过敏感，她总觉得傅沅这句江妹妹是在提醒她日后同傅沅的身份差距，心中莫名不喜。 白榆上前接过贺礼，江卿月嘴角噙着一抹笑，左右都是面子上的功夫她又不是不会，当即开口道，“劳傅小姐破费了。” 皇后则拉着江卿月坐下，傅沅也识趣儿地福身离开。 “你这孩子还同她说这些，难道刚刚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皇后毫不掩饰自己对傅沅的不喜。 江卿月知道皇后疼她，可在这件事上皇后想来也是要提醒她。 “姨母，咱们就不提她了，今日是卿月的及笄礼，她来道贺卿月也不好不理，这传出去难免会有人说卿月仗着姨母看不起旁人，卿月可舍不得别人这么想姨母。” 见江卿月说话滴水不漏，皇后这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你呀！姨母是怕你吃亏，不过你能明白这些可见也是想通了的。” 如何能想不通呢，这赐婚的圣旨她都接了，再想不通那她真对不起父母这些年的精心教导了！ 第3章 出嫁 江卿月及笄礼过后便一直在府上安心待嫁，这满打满算距离她出嫁只有不到三个月，先前自己亲手绣的大红嫁衣也不能在大婚之日穿了；不过江卿月还是让白榆放到陪嫁的箱子里，现在没有机会，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总有一天她会堂堂正正地穿着这大红色的衣裳出现在众人面前！ 赫连玄晖一直往江府上递信，江卿月只看了那些信并没有回复，即便有回信也是让身边的丫鬟口述转达而不是写在纸上；马上就要到八月十六日了，她得小心谨慎一些。 最近京城百姓也没多少事情闲聊，不过临近庆王殿下大婚，百姓们都开始讨论究竟是正妃傅家的陪嫁多一些还是侧妃江家的陪嫁多一些。 在这一点上江灏夫妻二人可没打算委屈江卿月，先前准备的那些嫁妆非但没减，反而因为江卿月成了庆王侧妃额外加了许多。 什么铺面、田地选的都是京城里上好的地段；光现银就有三十多万两。 当然了以丞相的俸禄自然是攒不到这么多银子的，这都要多亏江夫人的母家。 江夫人母家姓瞿，祖上可是跟着太祖皇帝打过江山的，不过瞿家后辈没有能舞刀弄枪走武官路子的，倒是出了好几个文臣，虽然本事不多但也让瞿家在朝堂上再次站稳了脚跟。 可不知瞿家这一辈是怎么了，江夫人的嫡亲弟弟竟然不喜文武反倒是爱上了经商！ 这嫡亲的兄长靠着家里的荫封走了文官的路子，所以瞿家对于小儿子经商倒也没太反对；不被看好的瞿家小儿子却在经商方面发挥了天赋，走南闯北赚得盆满钵满，还不忘带着家中嫡亲的兄弟姐妹一起赚银子；江夫人就是因为这事儿手里才有这么多银子的。 言归正传，江家之所以给江卿月这么多陪嫁，也是皇后的意思；为了给嫡亲外甥女撑腰，皇后还从宫里送了不少赏赐，都是要跟着江卿月到庆王府的。 皇后的东西早晚都是庆王殿下的，如今从江卿月手中倒腾一圈也还是进了庆王府。 八月初八，距离大婚还有八日，赫连玄晖却突然递了消息给江卿月，说是让她大婚之日穿自己准备的嫁衣即可。 这信上的笔迹确实是赫连玄晖的，只是这信上的话让江卿月有些担心。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二人就刻意不提起和大婚有关的东西，而且按着皇家规矩侧妃是不能穿正红的，可这信上却说可以；不管这事儿是不是真的，江卿月都没有这么打算。 她父亲是当朝丞相，这些个规矩她不能明知故犯，她不能给父亲抹黑！ 这封信江卿月直接烧了，就当从未看见过。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今年是江卿月在江家过的最后一个中秋节，用过晚膳后一家人默契地坐在位子上，就连一向活泼好动的幼弟江鸿羽亦是如此。 沉默许久江灏才缓缓开口，“明日卿月就要出嫁了……日后在王府若是受了委屈也不要瞒着家里。” 江夫人一直拉着江卿月的手，心里、眼里满是不舍。 “父亲放心，女儿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前傅沅是王爷的正妃，女儿自是会守着本分不与其争锋；人后那就不一定了。”江卿月冲父亲甜甜一笑。 “父亲也要相信卿月，这小丫头岂会是吃亏的人，她不让别人吃亏就不错了。”长兄江鸿翊适时补充着。 幼弟江鸿羽也跟着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阿姐才不会让自己吃亏呢！” 江卿月冲着幼弟轻哼一声，今日心情好就不与这小孩一般计较了。 …… 今日除了中秋佳节，还是庆王迎娶正妃的日子，不过今晚王妃怕是要失望了，因为庆王喝醉了。 在席上庆王被灌了不少酒，一回到婚房便吐了王妃一身；王妃只好先去沐浴更衣，至于庆王这会儿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小……王妃，王爷这样今晚怕是不能行周公之礼了……”丫鬟迎梅一边伺候王妃沐浴一边说。 王妃闭着眼睛道，“只怕明晚依旧不成……” 迎梅不敢再言，默默地伺候王妃沐浴；王妃换上精心准备的寝衣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庆王，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这就是她父亲觉得千好万好的夫君。 王妃转身走向桌前，“王妃！这龙凤花烛可是要点到明天的！” “休息。”王妃将龙凤花烛吹灭，若非屋外还烛光亮着，这屋里只漆黑一片了。 迎梅也不敢反驳王妃的意思，只是自行吹灭大婚时的龙凤花烛总归是不好的，不过她拗不过王妃…… 一夜无梦，翌日清晨，庆王酒醉醒来，头疼得厉害。 王妃彻夜难眠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会儿听见动静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王爷可是酒醉难受？”王妃轻声问着。 庆王点了点头，冲着门外喊人进来伺候；迎梅一进来就看到自家王妃眼底有些乌青，想来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王妃也顾不上自己还未梳洗，直接走到庆王跟前准备伺候，庆王推辞了，“本王有人伺候，王妃也尽快梳洗。” 王妃的手登时顿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将手收回，“是，妾身谢王爷体恤。” 两人昨日刚刚成婚彼此都还不熟悉，梳洗过后两人坐在桌前用膳；王妃按着规矩给庆王布菜，不过王妃夹的菜庆王大多没用几口，倒是让王妃面上有些难看。 可庆王也不会委屈自己用不合胃口的东西，沉默地用完早膳二人进宫给皇上和皇后请安；皇上和皇后赏赐了些东西便让二人回府了，毕竟今日还是侧妃进门的日子。 江卿月昨晚睡得极好，她并没有因为庆王娶正妃而彻夜难眠，毕竟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自然要以一个最好的状态出嫁。 嫁衣是宫里的内务府送来的，不是正红色是嫣红，依着江卿月的身份这颜色也是可以穿的。 “母亲不用担心，女儿会在王府好好过日子的。”江卿月见母亲面露不舍忙劝了两句。 第4章 念卿堂 江夫人也知道今日是女儿的好日子，擦了擦还未滚落的泪珠便叮嘱着女儿日后嫁到王府要守的规矩。 规矩什么的江卿月心里门清，这会儿江夫人说这些也就是再叮嘱叮嘱。 吉时到！ 正门上的小厮一路小跑到丹若居回话，丹若居内坐着的可都是江卿月的长辈们，这会儿听着小厮说庆王殿下亲自来江府迎娶大小姐，众人面上都带着喜色。 “蓝若（rě）啊，赶快给卿月盖上红盖头，让鸿翊这孩子背着妹妹上花轿。”瞿老夫人笑着说。 瞿蓝若是江夫人的闺名，能当着众人的面叫这个名字的自然非是江卿月的外祖母。 江夫人又惊又喜，加上瞿老夫人催促，她还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到底是将红盖头给女儿盖上了。 白榆和星榆扶着江卿月出了丹若居的大门，江鸿翊就在门口等着，看着自家妹妹出来的那一刻，他也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给拱了的感觉，虽然这头‘猪’的身份贵重。 “卿月，别怕，兄长送你上花轿。”江鸿翊看着自家妹妹说。 江卿月不好开口说话，只用力点点头，在丫鬟们的帮助下顺利地趴在江鸿翊的背上。 此时的庆王赫连玄晖还在大门处忙着和瞿家一众儿郎们斗智斗勇，本来是没有这道流程的，毕竟江卿月是嫁到王府当侧妃并非正妃，但谁让庆王亲自来江府迎接呢！江卿月身为瞿家和江家这辈里唯一的女孩，上头可是有数不清的兄长，如今可不就起了大作用！ 不过架不住内有奸细，江鸿羽一早就被庆王给收买了，这会儿直接将庆王领着进了江府。 “江鸿羽，你干什么呢！”瞿家大哥拦人拦得正开心呢，冷不丁地就看到庆王进了江府。 江鸿羽冲表哥们嘿嘿一笑，在背着庆王的时候做了个小动作，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不过没拦住就没拦住，到底是庆王殿下，能亲自来江府接卿月就已经很好了，他们也不好胡来。 “以后还要劳烦王爷多多照顾卿月。”江鸿翊将自家妹妹送上花轿，然后看着庆王一字一句地说。 庆王双手抱拳，“大舅哥尽管放心，卿月在王府不会受任何委屈。” 有这句话就够了，至于往后的日子还是得看江卿月自己的本事。 江鸿翊带着瞿家的表兄弟们跟在花轿后边去往庆王府，江家准备的嫁妆不少，得在京城内绕上大半天才能回庆王府；这庆王亲自来江家接侧妃的事情不胫而走。 百姓们都纷纷出来看戏，昨日傅家嫁女的景象大家都还有印象，更有闲着的人在数江府给侧妃准备的嫁妆，可比正妃出嫁那日的多上好多呢！ 花轿围着京城内绕了一圈最后回到庆王府，让江鸿翊意想不到的是庆王直接带着花轿从正门走，根本没有要走偏门的意思！ 江卿月对此毫不知情，绕了这么久的路她在花轿里都快睡着了。 直到丫鬟请她下轿，江卿月这才反应过来她走的是庆王府的大门！ 这算是庆王在给她长脸了，江卿月也没推辞任由丫鬟扶着自己从大门进了庆王府；既然庆王敢做这件事儿，想必就有万全的把握。 既如此她又怕什么？ 王妃得知庆王打开大门迎侧妃进门的时候，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可难过又有什么用呢，谁让她不是庆王殿下心尖尖上的那位呢…… 江卿月被人送到念卿堂的婚房内，这念卿堂的布局和她在江府的丹若居没什么分别，只是屋子更大一些，这床榻也更大了些。 庆王在外边同前来参加喜宴的诸位喝酒，提前服用了醒酒丸再加上江鸿翊拉着瞿家表兄给庆王挡酒，到最后庆王也没喝多少，神智清明得很！ 热闹了一天的庆王府终于安静下来，今日侧妃进门，庆王自然是要留宿在侧妃处的；王妃也识趣儿送走女眷们后便回了正院，反正说什么庆王都不会来她的院子倒不如不去凑这个热闹，省得还要惹一肚子气。 要说王妃住的是正院，单从内部看庆王府整体布局那倒是正院不假；只是从外部或者上方看庆王府的整体布局，这懂布局的人都知道这离正院稍远些的念卿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正院！ 不过谁也没这么闲心去看这些，所以庆王的苦心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念卿堂内，江卿月刚想开口让白榆拿些糕点垫垫肚子就听见外间有人请安，还没来得及说的话又被咽回了肚子里。 庆王大步朝屋内走去，身后还跟着捧着酒壶、点心、膳食等一众奴才们。 待庆王坐在江卿月左侧后，身后有奴才将喜杆捧了过来，昨日庆王挑过一次了今日倒也有经验，当下拿起喜杆挑下盖头。 江卿月头上戴的喜冠还有流苏遮面，再加上今日精心的装扮这会儿倒让庆王迷了眼。 “王爷、元侧妃，该饮合卺酒了。”贴身太监适时提醒着。 庆王回过神来将酒杯接过，江卿月没想到庆王还准备了这些，这心里顿时甜丝丝的，两人交杯饮合卺酒的时候双眼对视，谁也不舍得先移开。 待一系列流程走完后，庆王大手一挥示意众人都退下，星榆看了白榆一眼，见白榆也动身往外走当下也跟着一起。 丫鬟将门关上，屋内一片安静，只有那对花烛时不时噼里啪啦地响着。 “忙了一天饿了，我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膳食。”庆王率先出声打破这屋内的安静。 江卿月确实有些饿了，只是头上戴的冠很重。 “王爷能否容许妾将这身衣裳先换了？”江卿月出声询问。 庆王难得见江卿月这样，笑着说：“现下只有你我二人不用拘束随意些便好。” 既然庆王都这么说了，江卿月也没再客气，先去隔间换了身衣裳，头上的首饰也都拿了下来，真是一身轻松！ “尝尝，这是你爱吃的水晶汤包。”庆王一边说一边将汤包夹在盘子里。 江卿月确实饿了，也不和庆王客气，小口小口用着桌上的膳食，果真和庆王说的一样都是她爱吃的。 第5章 圆房 “对了，刚刚他们唤我……唤妾为元侧妃，这？”江卿月朱唇轻启，饶有兴趣地看着庆王。 庆王伸手捏了捏江卿月的小脸，“现下只有你我，不用这么见外，以后你想自称什么都可以，整个王府都随你。这做侧妃已经很委屈你了，总想着给你些与众不同的，虽然还是侧妃不怎么好听，但‘元’这个字是我的心。” 江卿月冲他甜甜一笑，“好啊，不过王爷也要将这些都记在心里才是。” 情到浓时，哪里还需要别人来教，庆王当即上手将江卿月抱到喜床上，双唇覆在一起难舍难分。 “玄晖哥……还没沐……”江卿月嘴边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赫连玄晖尽数吞下。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等忙完再沐浴也是一样的。 “别怕，我会很轻的。”庆王趴在江卿月耳边小声说着。 江卿月被吻得晕晕乎乎，哪里听得清庆王在说什么，只胡乱点头应着。 屋内的动静有些大，在外头守着的丫鬟和太监们都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发觉还能听见后又默契地往后退了几步。 白榆和星榆两个丫鬟到底是没经事的，什么都不懂这会儿脸颊发烫；赫连玄晖的贴身太监倒是知道一些，不过昨晚他家王爷也没在正院忙活这些，‘酒醉’的人哪里能忙活这些啊…… 赫连玄晖也是第一次，刚刚要过一次后还有些食髓知味，想着再来一次，可江卿月哪里肯啊，她身上还疼着呢，根本经不住赫连玄晖再折腾一次！ “不要了……疼啊！”江卿月娇娇怯怯地看着赫连玄晖，虽然情到浓时她也跟着赫连玄晖说了些胡话，可她现在真的没力气了，折腾不动了！ 赫连玄晖揉了揉她的头发，坏笑地说““好，等卿月再大一些就好了，到时候就不疼了。” 江卿月将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这赫连玄晖说的都是什么啊，哪有人把这种事情放在嘴边的！ ╭(╯╰)╮哼！真讨厌！ 转念一想，昨晚赫连玄晖是不是也这样对傅沅的呢？ 想到这里江卿月将头从被子里放出来，一脸探究地看着赫连玄晖。 “我没有。”赫连玄晖道。 江卿月眉头微蹙，“什么？” “你刚刚想的那件事，我没有。”赫连玄晖十分笃定地说。 突然一张俊脸出现在江卿月面前，“昨晚我故意灌醉了自己，我没有做。” 江卿月一脸愕然，那喜帕上的血迹怎么伪造啊？！ 瞧见江卿月懵懵的样子，赫连玄晖忍不住亲了几口，心道：他的卿月还真是可爱！ “干什么啊！”猛地被赫连玄晖抱起来，江卿月吓了一跳，急忙搂住对方的脖子。 “带你去泡温泉啊。”赫连玄晖笑着说。 江卿月不解，“温泉？王府里哪里来的温泉？”这大晚上的总不好去庄子上…… “等等就到了，保准你喜欢。”赫连玄晖一整个神神秘秘的，倒真勾起了江卿月的好奇心。 就刚刚这一小会儿的功夫，江卿月已经在心里想了好几种可能性了。 什么赫连玄晖在她的念卿堂专门着人建了个温泉啦，什么王府有专门的温泉池啊……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她都给猜了一遍。 “怎么样？”赫连玄晖抱着江卿月去了念卿堂的后方，这是赫连玄晖特意着人建的温泉池，里边都是按照江卿月的喜好来装饰的。 汉白玉的温泉池壁，上边还雕刻着江卿月最喜欢的珠榴花；视线再往左瞧瞧，竟然是个梳妆台；温泉池的右边还有个湘妃榻被屏风挡着。 江卿月笑着说：“好看！非常好看！” 赫连玄晖也没闲着，抱着江卿月就进了温泉池，“日后你身子乏了直接来这里泡一泡就好，念卿堂离其他院子都有些距离，不用担心会有人来烦你。” 温泉水暖着身子，江卿月哪里顾得上听赫连玄晖说话，直接舒舒服服泡起了温泉，只时不时回应两句罢了。 两人在温泉里闹腾了好一会儿，赫连玄晖又起来感觉，不过想着江卿月是第一次自己又忍住了，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 “王妃，念卿堂那边已经关门了，您也上床休息。”丫鬟迎兰端着碗安神汤进来。 王妃摇摇头，“睡不着，这安神汤只怕也没什么效果。” “迎兰，你说王爷今晚是不是已经……”说到这里王妃不由得苦笑，“必然是已经成了的，哪里还需要问。” “王妃别担心，您才是这庆王府的女主人，其他人都是妾室，谁也越不过您啊！”迎兰柔声劝慰着。 王妃冷笑着，“女主人？呵！侧妃都能从大门进来了，王爷可曾想过我还是这庆王府的女主人？” “安神汤倒了，睡不睡得着往后都得这么过。今晚还只是第一次，若是现在就睡不着，那往后看着江侧妃独宠，难不成连觉都不睡了？” 迎兰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将安神汤放在一边先伺候王妃休息。 翌日清晨，眼瞅着主子们再不醒这请安的时辰就要晚了，白榆只要硬着头皮叫醒里边熟睡的两位主子。 赫连玄晖浅眠早就醒了，只不过江卿月还在熟睡他不忍心叫她起来。 习惯了身边的丫鬟叫自己起来，江卿月在听到白榆的声音后也揉了揉眼睛，随口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卯时刚过一半。”赫连玄晖柔声道。 江卿月瞬间清醒，“这么晚了？” 赫连玄晖浑不在意地说：“你若还困着不妨再睡会儿。” “我该去正院请安了，今日还要敬茶。”这是规矩，念卿堂里的事情可以传不到外边，但是在正院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她和傅沅是对手，不管以后会有多少人进王府，她和傅沅之间的关系都不会变。 赫连玄晖也知道这些，他只是舍不得她再受苦。 门外的白榆听见江卿月的声音后便捧着洗漱的用具推门而入，赫连玄晖的贴身太监也上前伺候着。 第6章 回门 “穿那件雪青色绣合欢花的长裙，至于配套的首饰白榆你看着来。”江卿月吩咐着。 白榆根据江卿月挑的那身长裙选了配套的首饰，待梳洗结束后，江卿月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王爷可要陪妾一起去？”江卿月看着赫连玄晖问。 赫连玄晖点点头，“自是要陪你去的，不过用了早膳再过去，也不急于一时。” 江卿月看了看时辰，冲着他摇摇头，“今日可是妾第一次给王妃请安，若是迟了难保会传到外边去，妾不想让王爷难做。”我亦不想让外边的人觉得仗着你的宠爱便无法无天。 这宠爱，我要！ 好名声，我也要！ 赫连玄晖见状也不再坚持，顺势牵过江卿月的手一起往正院那边走去。 王妃已经在正院等着了，这时辰没有过，只是她不能保证江侧妃一定会来正院给她请安；毕竟昨日江侧妃都能从庆王府的大门进来，再加上王爷的宠爱，难保不会恃宠生娇！ 只是王妃猜错了！江卿月她来了正院！ “给王妃请安。”江卿月冲坐在上首的傅沅行了一礼。 倒不是妾室给正妻行的礼，是平日见面客套时行的礼。 王妃下意识看向坐在她身侧的庆王，只见庆王一身深紫色的长袍，和江卿月身上那件雪青色的长裙十分相配，她怎么看怎么碍眼。 “江侧妃免礼，如今后院只有咱们姐妹二人，往后进了新姐妹再热闹热闹也不迟。”因着庆王还在，王妃还得维持自己的大度。 江卿月点点头，直接坐在下首的位子上。 “王爷、王妃，茶已经准备好了。”迎梅手上端着托盘，冲着庆王和王妃说。 王妃看了庆王一眼，“王爷？” “不必了，卿月无需给你敬茶。”庆王当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肯留。 王妃一脸尴尬，江卿月也没有要解围的意思，只坐在位子上默默看戏。 王妃苦笑着说：“既然是王爷的意思，那妾身就当江侧妃已经敬过茶了。” 庆王应了一声，这表面功夫已经做完了，他直接带着江卿月离开了，至于王妃的正院会如何传闲话，他的贴身太监路全也不是吃白饭的。 迎梅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旁人上前安抚王妃。 …… 两人从正院回到念卿堂后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刚刚的事情，小厨房已经做好了早膳，都是按照江卿月的喜好准备的，两人用过早膳后围着念卿堂转了转。 “可还有什么想添置的？”赫连玄晖笑着问。 江卿月认真想了想，“我想在院子里种一棵珠榴树。”念卿堂的布置本就和她的丹若居很像，若是再加上一棵珠榴树那就更像了！ “放心，我已经命人准备了，只是移植过来需要费不小的力气。”赫连玄晖早早地做好了准备，这个念卿堂是他特意给江卿月准备的，自然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 他的小青梅因着在珠榴花开放的时节出生，所以独爱珠榴花，连同这珠榴也一起喜欢上了。 不过这珠榴的寓意极好，想来他们日后也会多子多福！ 赫连玄晖在念卿堂歇了两日，明日便是王妃回门的日子了，赫连玄晖若是不陪着王妃回门，只怕要被皇上叫到宫里训斥。 该提醒的时候江卿月也会提醒，但她也只会提醒一次证明她说过此事，至于赫连玄晖愿不愿意，那就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赫连玄晖到底是陪着王妃回了傅家。 说不在意那是假的，可这样的事情往后还有很多，若是现在就忍不了那以后的日子该多难过。 再者，傅沅让她心里不好受，难道赫连玄晖偏爱她，傅沅心里就能好受吗？ 大家都一样的，心里都不会好受；不过是做做面子上的功夫罢了。 只是等到赫连玄晖陪着王妃从傅家回来后，却说明日也会陪着她回江府。 独有的偏爱江卿月自是不会拒绝，而且若是她父亲、母亲看到也会十分高兴的，因此江卿月并未拒绝。 江灏夫妻俩得知女儿要回门也是高兴得不得了，按着规矩江卿月一个侧妃哪里能回门呢，这都是庆王偏爱！ 再瞧着庆王三步两回头牵着女儿的手。用膳时还给女儿夹菜，那熟稔的动作一看就是在王府也常做的；这下江灏夫妻俩算是放心了，就凭着庆王对他们卿月的心，想来这王府里也没人敢看轻他们的宝贝女儿。 江鸿羽瘪瘪嘴，“阿姐真是的，有了姐夫之后都不喜欢我了。” 江卿月一脸尴尬地看着庆王，实在是她小弟说的这个‘姐夫’有点不合理；不过庆王十分高兴，将手中剥好的虾仁放到了江鸿羽的碗里，“没事，你阿姐不疼你，姐夫疼你。” 江鸿羽自是十分高兴，还得意冲长兄笑了笑，那意思就是：你看我有用，一声姐夫就能让王爷给我剥虾~ 庆王这一个动作，又刷新了大家对江卿月在王府受宠的程度。 用过膳食，庆王直接和江灏父子俩去了书房；江卿月自是跟着她母亲回了正院。 “瞧着王爷对你偏爱的样子，母亲是既高兴又心惊。”江夫人感慨着。 江卿月冲江夫人甜甜一笑，“母亲不用担心，女儿有分寸的。这是咱们自己家里，要是在王府和宫里自是不能的，而且他也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 江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你心里有数就好，只是卿月这男人的偏爱都是有定数的。母亲和你说这些不是要打击你，王府以后总要进新人的，人们都常说没有女子能一直永葆青春，但是十五六正当妙龄的女子每年都有！” “所以女儿要抓住他的心，就像父亲的心一直攥在母亲手里啊。”江卿月自是知道她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年纪渐长后，赫连玄晖身边总会有娇艳的女子陪着。 但这年纪渐长的也不止她一人啊，赫连玄晖亦是如此！ 只要她牢牢抓住赫连玄晖的心，有宠爱、有地位、有子嗣傍身，她也不必害怕什么了。 再者她对赫连玄晖而言总归是不一样的。 第7章 药味 江卿月嫁到王府后，赫连玄晖一连十天都歇在念卿堂，王妃的正院根本没踏足，转眼就快到王妃进宫给皇后请安的日子了，想着这段时间赫连玄晖对自己的偏爱，江卿月也提了下正院那边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赫连玄晖今日也在想，见小青梅能和自己想到一起，他这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白榆啊，你不用这么紧张，往后这王府还会有很多女人进来，日后那座皇宫更是少不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日子咱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无需担心。”江卿月知道丫鬟们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赫连玄晖被别人哄了去，以后不再宠爱她。 可赫连玄晖又不是傻子，哪能这么容易就被人哄走。 再者她也不能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赫连玄晖身上，她也该有自己的日子，外头的事情她要清楚，这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更舒服。 “好了，让星榆吩咐小厨房做些桂花糕，这个时候正是品尝桂花糕的季节。” …… 大婚这么久才等来和丈夫的圆房，傅沅心里也是苦涩的，可总比一直不圆房，这府里的下人也不服气她要好。 九月初一，庆王大婚后王妃第一次进宫请安，昨晚正院那边也派人来问过念卿堂的意思，要不要一起进宫给皇后请安。 江卿月拒绝了，她想什么时候进宫都可以，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同傅沅争个高低，何况庆王近来对她的偏爱，皇上不是不知道，只是碍于皇后的面子没有询问罢了。 她若是再不识趣儿跟着傅沅一起进宫，想来皇上那边也会有不满的。 事情和江卿月猜的差不多，永昌帝对自己儿子府上的事情一清二楚，见庆王妃今日进宫请安没有侧妃跟着，他也收回了要敲打庆王的心，只说了句让庆王注意分寸，到底是嫡庶有别。 庆王已经注意分寸了，初一和十五这样的大日子必然是歇在王妃的正院，现在庆王府后院只有两人，庆王一人分了十日，剩下的日子便在前院歇着或者随机去谁的院子。 进府一个多月后，皇后将江卿月召到宫里谈心，顺便赏了一位懂医术的姑姑；听皇后的意思是希望江卿月先调理调理身子，待到时机成熟好为庆王孕育子嗣。 这也是江卿月在盘算的事情，她原本想着让娘家帮忙找个懂医术的丫鬟带在身边，可巧她姨母也有这个想法！ 宫里出来的总是懂得多一些，江卿月也没推辞笑着将这位姑姑领回了念卿堂，正好念卿堂缺一位管事姑姑，直接让这位菖蒲姑姑顶上了。 白榆和星榆照旧近身伺候，其他人都是赫连玄晖安排的，自是信得过；不过江卿月习惯了白榆她们伺候，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是旁人能比的！ 接下来的日子江卿月开始了调理身子的道路，菖蒲姑姑每日晨起都会请平安脉，江卿月身子素来健壮，也不需喝药调理，只需要用些药膳，每日散散步即可。 念卿堂里的事情瞒得严严实实的，但是药味总是瞒不住的，有鼻子灵的下人一闻便知；正院那边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知道念卿堂在熬药。 “迎梅，你说念卿堂那边有药的味道，是不是江卿月有身孕了，所以在熬安胎药？”不怪王妃能这么想，主要是她们嫁到庆王府也有段时间了，按理来说有孕也是正常的；而且傅家迫切地希望傅沅能赶紧怀上庆王的孩子！ 迎梅也拿不定主意，这话也不能乱说。 “若是江侧妃真的有了身孕，那王爷自是知道的，只是近来奴婢也没见王爷有多开心的样子，反倒是愁容满面。王妃，会不会是别的可能？” 王妃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也对，王爷这般偏爱江氏，若是她有了身孕王爷必然高兴，哪里会愁眉苦脸呢！” 听了半晌的迎兰忍不住开口道，“王妃，念卿堂那边奴婢们问不出什么，可这药味也不单单只有安胎药，病了也能熬药。还有补药和生子秘方啊！” 迎兰这话提醒了迎梅，“迎兰说得有道理，王妃，说不定这江侧妃在偷偷喝什么生子秘方的药！” “她这是想在本王妃前头生下庶长子！”两个丫鬟这么一说，王妃便想到了这一层。 迎梅给王妃摩挲着后背，“这药也不单江侧妃能喝，王妃也能喝啊，不如让夫人在京城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给王妃瞧瞧？” 王妃下意识皱眉，“好端端的本王妃喝药做什么！” “若是真的能有用，喝些也无妨。” “那奴婢和夫人传个信？让夫人这几日来府上看望王妃？”迎梅又问。 王妃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至于赫连玄晖近来愁容满面，那是因为朝政上的事情。他初入朝堂，虽说在江南立了功，可朝中仍旧有许多老臣不服他；他犯愁的正是这些老臣，打又打不得，说也说不得；必须得自己做出一番成就来，他们才能服气些…… …… 江卿月这会儿正在念卿堂看她的珠榴树，先前赫连玄晖说已经在让人准备移植，如今那棵珠榴树已经移植到念卿堂里了。 常言道：人挪活树挪死。 念卿堂上下都担心这棵树会养不活，所以每天都好生照料着，江卿月还专门配了个照料珠榴树的小太监；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小太监的照料下这珠榴树长得一日比一日好，大家那颗悬着的心也都渐渐放回肚子里了。 江卿月还盼着明年能吃到这棵珠榴树的结的果子呢！ 正院的速度倒也快，傅夫人来王府看望王妃之后没几天，这正院也飘出了些药味，时不时还有些薄荷的味道；菖蒲姑姑的医术在宫里也是有名的，要不然皇后也不能将她指给江卿月。 菖蒲姑姑只那日凑巧随着江卿月去正院请安，正好闻到了正院也有药味，单有药味倒是不常见，只是试图用薄荷的味道遮盖，这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第8章 猜测 “正院喝药也没什么稀奇的，姑姑为何这般警惕？”江卿月确实没理解菖蒲话里的意思。 菖蒲看了下屋外的情况，确保没人靠近这才悄声说：“奴婢是皇后娘娘派来给侧妃调理身子的，日常熬煮汤药念卿堂也没有刻意瞒着，正院那边若是有心也是能查到的；奴婢是在想正院那边也有药味还试图用其他气味遮盖，会不会是王妃也动了心思和侧妃一样都在调理身子。” 江卿月点点头，“这调理身子谁都可以调，王妃若是喝药调理也是正常的；还是说姑姑发现了别的？” “那倒没有。侧妃的身子还算康健，等到腊月便不用再喝汤药了，平日时不时用些药膳即可。”菖蒲隐晦地说。 江卿月听出了菖蒲话里的意思，淡淡道，“这子嗣上的事情急也急不来，左右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至于是不是正院那边抢先一步，这倒不重要。” 菖蒲倒是有些急，毕竟皇后的意思是想让侧妃先生下王爷的长子，若是王妃抢先一步…… 可瞧着侧妃这淡淡的样子，她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左右自己的差事办好了，至于子嗣的事情确实和侧妃说的一样需要看缘分。 …… 宫里下了旨意，说是明年要举行选秀。 永昌帝正当壮年，后宫自是要进一批秀女的；庆王刚刚大婚也该添几个伺候的人，至于余下的几位皇子都还年幼不到成婚的年纪，左右就是宗室里再指个婚。 不过朝中不少大臣都动了心思，有的是想将家中适龄闺秀送进永昌帝的后院争争宠；有的则看中了庆王府，庆王现在只有正妃和一位侧妃；还有个侧妃的位置空着，良娣和奉仪的位置也是空着的。 只要家中的适龄闺秀们争气，进了庆王府再为庆王生个一男半女的，等到以后不都是好日子！ 选秀的事情正院和念卿堂都收到了消息，正院那边什么感觉江卿月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有一点点不开心，但是很快就能想明白。 与其纠结这些事情还不如想想今天的晚膳用什么，毕竟今晚赫连玄晖会来念卿堂用膳。 冬月末，京城终于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江卿月倒是想去外边玩雪，白榆担心自家主子的身子，菖蒲想着这药好不容易快喝完了，侧妃不能受寒。 无法，江卿月只好对窗赏雪，也算是过过瘾。 其实菖蒲有句话说得对，好不容易就到腊月了，她总不能因为想去院子里玩雪再感染风寒，然后接着喝药。 这么一想还是不喝药比较重要，至于这玩雪以后有的是机会！ 菖蒲也担心侧妃年纪小一时兴起忍不住，好在侧妃听劝，这会儿只是坐在窗前赏雪。 一下雪正院那边为了凸显大度特意派人来传话，不用隔三差五去正院请安了。 其实江卿月一个月也就去两趟走走过场，左右后院只有她和傅沅两个人，等什么时候进了新的‘姐妹’再说。 停了那难喝的中药，还不用去正院请安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 冬日寒冷，江卿月便心安理得地赖床，每天都在床上躺到辰时才开始起来梳洗，用过早膳后消化消化还会再睡个回笼觉；菖蒲姑姑第一时间察觉到江卿月的不对劲。 但是每天早上她都有给侧妃把脉，从脉象上看什么问题也没有；菖蒲姑姑也只能将心里的猜测暂时压在心里，再等个十来天说不定就知道了。 渐渐地江卿月也发现自己的变化，最最明显的就是她有些犯懒。 起初她只是怀疑冬天里怕冷所以自己会犯懒，现在嘛，按着先前的习惯她的月事马上就要来了；但她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说不定她腹中已经有了孩子，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所以下一次菖蒲姑姑给她请平安脉的时候，江卿月一脸期待地看着菖蒲，不过换回来的却是和先前一样的话：侧妃的身子无恙。 “近日我有些犯懒，姑姑可知道是何原因？”江卿月再次期待地看着菖蒲。 菖蒲会意地说：“侧妃是不是怀疑自己可能有了身孕？” 江卿月点点头，“不瞒姑姑，先前月事来之前我身上都会有些酸痛，这次倒是没有，只是我近日时常犯懒，听说有孕的女子大多如此，所以想问问姑姑这脉象上是否能看出？” “奴婢医术不精，若是喜脉至少得将近两个月才能诊出来。不过侧妃的月事一向很准，若是这次推迟那便很有可能了。”菖蒲道。 “那我就再等等。”江卿月笑着说。 她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一定是有了身孕！ 菖蒲也盼着是这样，于是开口道，“既如此奴婢便吩咐白榆她们将侧妃的寝殿收拾一番，一些有孕之人不能碰的奴婢都会先给侧妃收起来；近几日侧妃的膳食奴婢吩咐小厨房注意些，有备无患。” “那就有劳菖蒲姑姑了。”江卿月也没客气，总归是为了她和孩子好，就像菖蒲说的，有备无患。 白榆和星榆经过菖蒲姑姑的提点，这两日都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在自家主子的月事推迟一日后，她们三人也都在心里暗暗盼着一定是有了小主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月事推迟五日后，菖蒲再次给江卿月诊脉，这次只是有些感觉，但是说不准。 但她们都已经确信江卿月确实是有了身孕，连同江卿月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故而今年的除夕家宴，江卿月推说身子不适没去参加，实际上她也担心自己有了身孕受不住家宴上的跪拜；皇后一听江卿月身子不舒服，立马派心腹送了不少药材到庆王府上，至于家宴一事，既然身子不适不参加就不参加了。 正院那边得知江卿月身子不适，不参加今年的除夕家宴时，心里倒是有一丝丝高兴；毕竟这江卿月不跟着，那庆王身边便只有她一人陪着了！这对王妃而言是个好消息！ 即便庆王参加家宴回府还要歇在念卿堂也无妨，好歹是她傅沅陪着庆王去参加的家宴！ 第9章 有孕！ 若是江卿月知道傅沅心里是这么想的，那她一定会说：皇宫里的除夕家宴一点也不好！ 每每有这样的家宴，永昌帝都会说让大家不必拘礼，但是谁也不敢真的不拘礼，那样就是不敬皇上；守着规矩行着大礼，面前的膳食还大多都是冷的，简直是又冷又饿，这家宴根本称不上好，只是面子上的功夫。 即便江卿月身子好好的她都想找个借口不去家宴，更别提她现在有比身子好不好还要重要的事情了！ 年后正月初十，菖蒲姑姑再次给江卿月诊脉时已经能感受到脉象了，确实是有孕之人的脉象！ “恭喜侧妃！”菖蒲笑着说。 白榆和星榆也忙不迭地向自家主子道喜。 “真的是有身孕了？”江卿月摸着自己那平坦的小腹，只觉得新奇。 先前没能确定的时候她就觉得是有了身孕，可当脉象准确之时她又不敢相信了，她的肚子那么平坦，当真是有了身孕吗？那孩子现在是多大啊？ 菖蒲笑着点头，“侧妃这是高兴呢，您确实是有了身孕，奴婢想着这个好消息可得尽快告诉王爷和皇后娘娘呢！” “姑姑别着急，我听闻这有孕前三个月需要小心谨慎些；此事必然是要告诉王爷和姨母的，只是不能声张，我还是想着坐稳三个月再让众人知晓。” 谨慎些总是好的！ “既然侧妃如此吩咐，那奴婢也会叮嘱念卿堂上下都小心谨慎的。”菖蒲会意地说。 见菖蒲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江卿月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星榆道，“吩咐小厨房做些王爷爱吃的膳食。” 今日也不是初一和十五这样的大日子，赫连玄晖必然是会歇在念卿堂的。 天擦黑后庆王便骑马回了府上，正院那边倒是在门口等着，试图这样能将庆王拉到正院用膳；不过这整个庆王府都是庆王的，自然是他想去哪里用膳就去哪里用膳，正院那边如此上赶着委实不上算。 这不庆王直接来了念卿堂，正院那边也只是悻悻而归。 至于王妃会不会生气，江卿月可不在意，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告诉庆王她已经有了身孕这个好消息！ “这么丰盛？”庆王净手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厨房那边的菜色，不由得看向江卿月询问。 江卿月冲他甜甜一笑，“自然要准备得丰盛一些，有喜事告诉你呢！” 庆王饶有兴趣地问，“什么喜事？” 菖蒲已经会意地带着屋内的丫鬟退下；庆王身边的路全也跟着退了出来，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肯定是要紧的喜事，否则菖蒲姑姑不会带着众人退下。 “告诉你之后你可不能太过激动，也不能让正院那边知晓。”江卿月又打起了哑谜，事关她和孩子自然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庆王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中也有了猜测，只是他不知道事情是否和他猜测的一模一样。 “好了，你快说。”庆王刮了刮江卿月的鼻尖，一脸着急的样子。 江卿月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我有身孕了，刚满一个月，菖蒲姑姑诊出来的。” “真的？” “嗯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事儿自然是真的。”江卿月‘哼’了一声，傲娇地扬了扬头。 和自己的猜测一样，庆王高兴地抱着江卿月转了好几圈。 “放我下来啊！不能压到孩子！”江卿月捶了他的胸口，奈何对方太过激动，压根感受不到疼；更何况就江卿月的那点子力气，对经常习武的庆王而言就是挠痒痒的力道。 好不容易停了转圈，庆王猛地在江卿月脸上亲了一口，“卿月你可真是我的宝贝！” 听到这么直白的话，江卿月也忍不住红了脸，“行了，你太肉麻了，先用膳，我有些饿了。” “对对对！先用膳，我这太高兴了，都忘记用膳的事情了。”庆王笑着说。 “对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需不需要让岳母来陪你小住几日？”一连几个问题下来，江卿月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好了。 “你说慢一点，我和孩子又不会跑。” 庆王点点头，“那你想不想让岳母来陪你小住几日？其实有岳母陪着你我也放心一些。” 江卿月摇摇头，“还没坐稳呢，先不要让很多人知道，我想等坐稳三个月后再让母亲来王府，到时候你可不能不答应啊！”说到最后江卿月都不自觉地撒起了娇。 “好，依你都依你！”庆王一边说一边给江卿月夹菜。 “那上元佳节你就不要进宫了，父皇和母后那里我会去说，他们也能明白的。凡事都不如你和孩子重要！”庆王又想起这件事直接说了出来。 江卿月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话从庆王口中说出到底是不一样的感觉。 “好啊，我也许久没进宫请安了，你要帮我向姨母请安。”江卿月说姨母都说习惯了，可庆王听着不习惯啊！ “你还叫母后为姨母啊，要是母后知道肯定要伤心了。” 江卿月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说习惯了嘛。” 庆王揉了揉她的头，“改口！咱们都是夫妻了，虽然母后也是你的姨母，但还是母后叫着好听。” “好，我会改口的，以后都叫母后。” 用过晚膳，两人在念卿堂的院子里散步，庆王又想起来一件事，“你现在有孕一个月，那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是不是和父皇的万寿节挨的有些近？” 江卿月也在心里算了算，“是有些近哎。” “那等明日我一并告诉给父皇，这可是他第一个孙辈的孩子，父皇要是知道了一定更高兴。”庆王摸了摸江卿月的腹部，心里也盼着这个孩子快快长大，这样他们父子俩就能时常见面了。 江卿月也很乐意庆王和孩子交流，不论是父子还是父女都是需要经常交流的，要不然怎么培养感情！ 想当初她出生的时候，那可是被她父亲捧在手心里的长大的，连她母亲都常说她阿兄当年都十分羡慕她能被父亲抱在怀里。 第10章 进新人 庆王将江卿月有孕的消息告诉了永昌帝和皇后，两人高兴得不得了，尤其是永昌帝在知道江卿月腹中孩子和他的生辰挨的很近的时候，更是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皇后还拉着庆王问了关于江卿月的事情，还叮嘱庆王不许胡闹，现在江卿月的身子和孩子最重要。 皇后这话弄得庆王好大一个脸红，因为不久前他不知道江卿月有孕时还闹过一次…… 凰阳宫给念卿堂送赏赐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关键是凤阳宫永昌帝那边也送了不少赏赐！ 庆王想着他的小青梅不想让正院那边知道这事儿，所以那些赏赐就当是给他的，再从前院悄悄送到念卿堂。 正院确实不知念卿堂的情况，现在王妃每天都会喝汤药，但她的肚子没什么动静，已经在怀疑这汤药有问题了；于是她又吩咐丫鬟找了别的大夫进府上看诊，这药喝了不知多少，看得丫鬟们都胆战心惊的，生怕王妃喝药喝出什么事来…… 永昌十六年二月中旬，选秀开始了！ 大烨朝的选秀并没有时间上的限制，只有皇上想起来才会下旨选秀；因此朝中大臣们也甭想因为家中今年有适龄的女子就能送进宫，毕竟皇上的心思不是谁都能猜得透的！ 距离上一次选秀已经过了六年，永昌帝想着今年选秀多指两个秀女给庆王，也好为庆王开枝散叶；眼下庆王侧妃有了身孕，庆王又年轻，多几个人伺候也能多为皇家开枝散叶！ 除此之外便是永昌帝自己的后宫需要进几个新人，宗室里也有不少适龄的子侄们，都是需要赐婚的。 选秀期间王妃频频进宫向皇后请安，主要也是想看看皇后会给庆王指什么样的秀女；王妃一边想着来几个美艳些的秀女能和念卿堂那位争争宠，但她又怕这些美艳的秀女不好掌控，到时候再成了另一个江氏那就不好了。 皇后压根没想和庆王妃谈论此事，每每庆王妃来请安，她都是出了坐坐便 回寝殿，或者寻个借口让庆王妃早些出宫；庆王妃那点小心思在她眼中根本不上算！ 三月十五日，江卿月的胎已经坐稳三个月，庆王再次进宫向永昌帝报喜。 好不容易等到这日，永昌帝和皇后又给了不少赏赐；正院知道此事时还是庆王带着一众赏赐回来。 “江氏还真是好福气！”王妃苦笑着。 她喝了这么多药都不见效果，倒是江氏已经有了身孕！说来这江氏也是谨慎，竟然还坐稳了头三个月才将此消息放出来。 迎梅出声安抚道，“王妃别担心，侧妃那边还不知是男是女呢。” 王妃看了迎梅一眼，“不论男女，这都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亦是皇上孙辈里的第一个孩子；即便江氏生个女孩，王爷也会很高兴；若是男孩，那这个孩子便是王爷的长子……” “即便侧妃生下长子那也是王爷的庶长子，而非嫡子！王妃别急，您喝了这么久的药，不如停了之后您试着同王爷要个孩子，说不定您也能尽快有身孕呢！”迎梅道。 其实这药并不妨碍同房，只是这么久了都不见效，迎梅这才说不如停了药试试。 王妃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试一试迎梅说的，万一她就怀上了呢。 …… 选秀进行了四十多天。 大烨朝选秀不单单只有朝中大臣府上的适龄女子能参加，那些依附大烨的边陲小部落也会有适龄女子参加。 就比如这次选秀，永昌帝给庆王指了三位秀女，其中有一位是来自兰沧小国的美人儿。 兰沧小国依附大烨，他们的君主只能称王，以‘兰沧’的‘兰’为姓；永昌帝念在兰沧小国依附大烨已久且每年按时上贡的份上，给了这位美人儿一个良娣的位份。 这位兰良娣是此次进府秀女里的位份最高的一位。 另外两位都只得了个奉仪的位份。 其中一位奉仪的父亲还是庆王的老熟人，先前庆王在江南历练的时候有人提前投靠庆王，暗中给庆王搜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这也是庆王能尽快解决江南之事的重要原因。 这位奉仪姓陆，因其父亲在江南之事中升了官，所以陆奉仪也有了参加选秀的资格，这不直接被永昌帝指给了庆王。 另一位奉仪姓沈，沈奉仪的父亲是武将，因着官职不高，便只得了个奉仪的位份。 这三位秀女加在一起，倒是让王妃颇为头疼；毕竟王妃要负责 江卿月现在只负责吃吃喝喝，养好自己的身子和腹中的孩子；至于选秀的事情她也听白榆提过两句，不过进来的新人没人和她一样是侧妃，她也不用理会，到时候跟着正院走，随便赏些东西就是了。 四月初，三位秀女各自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庆王府。 兰良娣想着自己到底比那两位奉仪的位份高些，庆王今晚必然会歇在她这里，于是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给自己挑选侍寝时穿的衣裳； 陆奉仪自知容貌比不上隔壁院的沈奉仪，身份也比不过一同进府的兰良娣；于是便歇了想要今晚争宠的心思，左右庆王都会宠幸她们，不过是早几日和晚几日的区别罢了； 沈奉仪更是直接，用过晚膳后便早早地吩咐院里的人熄了烛火，看着架势倒像是不稀罕庆王的宠幸一般。 就连正院的王妃也觉得庆王今晚会歇在兰良娣的院子里，可庆王不按常理出牌，从宫里回府后直接去了念卿堂，根本没有要去别的院子留宿的意思。 “听闻今日三位秀女进府，你不去瞧瞧 ？”江卿月有些好奇地问。 庆王这会儿正趴在江卿月的肚子上听里边的动静，只可惜什么都听不见，“既然进了府又不会跑，今日去和明日去又有什么区别？” “再者，我这不是担心你心里难受，想来陪陪你。”末了，庆王打趣着。 江卿月‘哼’了一声，“我才没吃醋呢，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不去；少拿我说事。” 第11章 请安 “怎么会拿你说事，不过是逗逗你。王妃对那位良娣很是看好，听路全说送了不少好东西过去，两位奉仪那里倒是不怎么多。” 江卿月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良娣和奉仪本就是不一样的位份，即便是我明日给她们见面礼，也是要分高低的；王妃这么做也不奇怪。” 庆王笑着揉了揉她的秀发，“是不奇怪，但太贵重了；王妃有意抬举良娣，可我偏不想如她们的意。这良娣到底是别国女子父皇那边也多有吩咐，我自是不能先去奉仪的院子……” “所以你就来我这里是，还说不是拿我……”江卿月气鼓鼓地看着庆王。 庆王亲了她两口及时堵住了后边的话，“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也不想去正院，正好给你助助威，让她们知道你才是我的心尖尖，到时候她们也不敢来烦你。” 江卿月小脸微红，“她们本来也不敢来烦我，要是皇上指个侧妃给你，那我倒是要见一见；良娣和奉仪见不见也无妨。” “不想见就不见，到时候就说是我的意思。”庆王这话算是定心剂，省得正院那边派人来不好拒绝，如今拿着庆王的话压正院那头，想来王妃也只能吃这个亏。 江卿月顺势撒娇道，“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有人找你说我不懂规矩，你可得帮我说话。” 这可不能怪江卿月想动小心思，实在是正院那边先开始的。 自打坐稳三个月的消息放出，正院那边总是派人来探望以表示王妃对妾室的关怀。 五次有三次江卿月都是不见的，但正院那边来的人是迎竹，是王妃四个陪嫁丫鬟里最规矩的！每次都得将王妃的话传达到位，要不是江卿月发火，她担心自己会坏了差事敷衍一两次，这事儿还真糊弄不过去。 现如今就省事了，日后直接说是庆王的意思，料正院那边也不敢有别的意见！ 庆王笑着说：“行，凡事都有我给你兜着，你就放心！” 念卿堂的烛火已经熄了，其他几个院子亦是如此，只有兰良娣的汀兰轩还烛火通明。 “良娣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去王妃院里请安呢，您早些休息。”贴身丫鬟苏叶说。 兰良娣点了点头，可身子未动，似乎是不相信庆王今晚会歇在别处，苏叶无奈只好继续陪着。 翌日清晨，庆王早早起身准备上朝。 昨日有新人进府，今日是需要去正院请安的日子；江卿月一点都不带委屈自己的，用过早膳才任由白榆扶着自己往正院走去，本来白榆是打算叫个轿子的，可江卿月觉得今日早膳吃的有些多便准备走着过去；回来的时候再坐轿子也是一样的。 “婢妾凝香轩奉仪陆氏请江侧妃安。”陆奉仪来得挺早，这眼力见也是有的，一见到江卿月便主动上前请安。 兰良娣和沈奉仪见状也上前行了礼。 江卿月微微颔首，直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若非今日是她们三人进府后第一次到正院拜见，江卿月肯定会寻个借口不来。 “侧妃快有四个月的身孕了？”沈奉仪主动挑起了话题。 只是江卿月并不想给她这个面子，若是沈奉仪说些别的，兴许她还能接个话，但提到她腹中的孩子她一点儿也不想接话！ 如今庆王府后院只有她一人有孕，正院瞧她跟那眼中钉似的；即便这沈奉仪刚进府不知情，那她也不想搭理，一旦起了这个话题，难保正院不会顺着这话往下说什么。 事关孩子她可赌不起！ 见江卿月不搭理自己，沈奉仪讪讪一笑，赶忙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兰良娣偷偷打量着江卿月，她刚进京城时就派苏叶打听了下宫里和庆王府的事情，宫里如今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倒是打听到这庆王府的江侧妃！听说江侧妃和庆王是青梅竹马，按照她的身份是能当正妃的，就是个中缘由苏叶打听不到。 如今细细瞧着，这江侧妃有着身孕也不见身材臃肿，只是腹部微微隆起；这身雪青色的衣裳倒是让她穿出了别样的感觉，尤其是配上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更显勾人，也难怪这庆王昨晚会宿在念卿堂。 江卿月坐在位子上等了有两盏茶的功夫了，往日这王妃也就让她等一盏茶的时间，看在她是王妃的面子上江卿月也懒得同她计较；只是今日等了将近两盏茶的时间，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王妃若是想在这时候立威，她倒是不介意让王妃的如意算盘打错。 “王妃到！”迎梅掀开帘子高声道。 兰良娣她们三人已经起身，江卿月照旧坐在位子上，庆王早有吩咐她有着身孕见到王妃也不用行礼。 兰良娣三人见到江卿月不向王妃行礼，又是一阵心惊，这江侧妃看样子不好惹，她们日后可得小心些！ “不用多礼，都坐。”王妃温和地开口，说罢还看向江卿月，“让妹妹久等了。” 江卿月语气淡淡的，半开玩笑半说真话地开口，“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是有意要在三位妹妹面前给我一个下马威呢。要是王妃再晚上一盏茶出来，只怕我也要回念卿堂了。” 兰良娣&陆奉仪&沈奉仪：嘶！江侧妃和王妃说话都是这样的吗？ 王妃被弄了个没脸，尽量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妹妹说的哪里话，你有着身孕可是咱们王府的功臣，姐姐哪里能给你下马威，实在是今日……” 江卿月点点头，“既如此，那倒是我误会王妃了。还请王妃莫要见怪，您素来是个好脾气的。” 这一句话又把王妃气的不轻！ 其实王妃今日确实有意晾晾她们，她也有意在新人面前给江氏一个下马威！ 让她没想到的是江氏竟然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还拿她是正室须得有好脾气、性子好说事；让她根本无从下手处罚！ 这个江氏仗着王爷的宠爱，还有肚子里的那块肉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第12章 交锋 王妃深呼吸一番，换了个话题，“妹妹说笑了，昨日咱们府上进了新人，想来妹妹同我一样都还不熟悉。” 江卿月点点头，“确实不熟悉，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这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上来就问我腹中的孩子，可见是对府上的规矩不熟悉，我有着身孕不便劳心，就劳烦王妃了。” 被江卿月点到的沈奉仪握着手里的帕子，她只是想和江侧妃搞好关系，没想到这一层…… “是婢妾莽撞，还请侧妃宽恕。”沈奉仪起身行礼道。 王妃瞧见了沈奉仪的面容，不由得眯了眯眼，“这进了王府就是姐妹，江妹妹的性子一向如此，你们以后就清楚了；不过侧妃有句话说得很对，这三位妹妹是该好好学学府上的规矩，免得见客时失了王爷的身份。”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位新人哪里听不出王妃这是在打压自己，可偏偏她们人微言轻，昨日刚刚进府，连王爷的面都没见过，哪里有什么宠爱！ “妾\/婢妾谨遵王妃吩咐。”三人异口同声道。 “规矩的事儿先不提，今日的正事可不能忘了，迎梅。”王妃淡淡道。 一声令下，站在迎梅身后的二等丫鬟已经端了敬茶用的杯子。 兰良娣第一个起身冲王妃行礼，将手中的杯子递给王妃，鉴于刚刚已经给过下马威了，王妃这会儿也没再做这些事儿，喝了茶随便提点了两句，迎梅适时地送上见面礼，算是结束。 紧接着便是陆奉仪和沈奉仪，等着三人给王妃敬过茶后，又重新落座。 迎梅冲着王妃行了礼，而后看着兰良娣她们道，“这位是念卿堂的江侧妃，还请良娣和两位奉仪见过。” 三人陆续给江卿月行礼，江卿月也吩咐白榆拿出了见面礼，她的念卿堂不缺好东西，这给的见面礼自然也是选的她自己不喜欢的物件，倒是和王妃那边给的见面礼不相上下。 王妃看到江卿月送出去的见面礼，心里也不好受，这江氏摆明了是在打她的脸，可偏偏人家在之前说了王妃脾气好、性子好，给王妃戴了这么高的帽子还摘不下来，这闷气也只能让王妃自己生了！ 这人都见了，王妃还没有放人的意思，可江卿月不想再等了，只捂了捂胸口，白榆见状会意地开口，“回禀王妃，侧妃到了喝安胎药的时辰了，太医叮嘱要按时喝，王爷那边也会派人询问的。” 为怕王妃不应，白榆直接加了上这事儿是庆王的意思，这下不应也得应。 王妃今日被下了这么多次脸面，这会儿还要拿王爷压她，脸上那得体的笑容已经快不见了，“既如此，那江妹妹就快回去用药，你怀着王爷的孩子，子嗣为上。” “多谢王妃体恤，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罢江卿月扶着白榆的手缓步朝外边走去。 留下心里憋闷的王妃和傻眼的三位新人。 江侧妃是离开了，但这三位新人还没法子离开，新人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好闭口不言试图这样就能让王妃忽视她们。 “正好我也有些乏了，你们三人都回。”王妃冲她们摆摆手。 三位新人一听立马起身冲王妃行礼，然后一个个跟脚下生风似的，快步离开了正院。 …… “良娣姐姐，妾能否去您的汀兰轩坐坐？”出了正院，沈奉仪寻了个机会上前和兰良娣搭话。 兰良娣淡淡道，“今日有些累了，改日再邀沈妹妹去我那儿坐坐。” 实则是今日见面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兰良娣想回汀兰轩消化消化，顺便看看自己以后应该往哪边靠。 沈奉仪见状也不恼，“倒是妹妹唐突了，那良娣姐姐慢走。” 陆奉仪还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在家中时只是常听她父亲提起庆王，说庆王是难得的好王爷，难怪当今圣上会属意庆王接任那个位子；当时她能参加选秀，她的父亲也没指望她能进庆王的后院，只是想着她能被撂牌子等回了江南将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哪曾想因着父亲的升官，她倒是进了这庆王府。 庆王府确实富丽堂皇，但王妃不是那么好伺候的，倒是江侧妃虽然有意和王妃作对，但人家到底是有作对的本事，若是让她选，她必然会选择江侧妃。 只是不知道她该怎样投诚能让江侧妃满意…… “陆姐姐在想什么？”沈奉仪确实是这三人里年纪最小的，称陆奉仪一句‘姐姐’倒也合适。 陆奉仪摇摇头，“我也有些累了，早膳还未用，沈妹妹也快些回去休息。” 沈奉仪倒是不想和陆奉仪走近些，刚刚的话不过是嘴上说说，毕竟在沈奉仪眼中她的对手是兰良娣，陆奉仪的容貌稍稍逊色，沈奉仪压根不担心。 江卿月无心理会她们在想什么，她这会儿正躺在榻上，任由星榆给自己按摩，好不惬意。 “王爷若是要来念卿堂你们就迎进来，若是王爷没这个意思，你们也无需做什么；那三个新人王爷早晚都是要宠幸的，不用太在意。”江卿月吩咐着 。 菖蒲姑姑端了碗银耳羹，“侧妃说得是，奴婢们会吩咐念卿堂的人。只是今日在正院的事情侧妃可要同王爷提一提？” 江卿月眉头微皱，她知道菖蒲是皇后娘娘指给她的，所以只会按着规矩称她为‘侧妃’，不像白榆她们知道她不喜欢‘侧妃’这个称呼，索性换了主子；如今菖蒲说这话，难免会让人觉得她这是在试探。 “姑姑这是在试探我？若我不知道姑姑是母后特意指给我的，难保要怀疑是不是正院那边塞的人了。”江卿月也没接那碗银耳羹，转而拿起一旁的花茶，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侧妃勿怪，奴婢是担心今日之事王妃会和王爷提，王爷心里有侧妃，但是这样的事情听得多了王爷……”菖蒲倒还真存了试探的意思，她是皇后指给江侧妃的不假，皇后也希望她能好好护着江侧妃腹中的孩子；但最重要的一点是皇后更希望庆王的后院安稳些。 第13章 被气昏的王妃 “姑姑以后有话直说便可，我这人也不喜欢打哑谜。”江卿月将手中的花茶放在桌上，看着菖蒲的眼神也带了丝警告。 不出意外的话，菖蒲是要一直在她这里待着的，她可不希望自己身边还有不向着自己，反倒是时时和她打哑谜的人；这样的人她江卿月可用不起！ 要是宫里的内务府指派或者是庆王安排的，她还能随便寻个借口，可这人是她嫡亲姨母给的，不好随意处置，除非菖蒲能犯下大错；可能让她嫡亲姨母送给她的人，必然十分小心谨慎，犯大错这个根本不现实。 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让这菖蒲站到她这边，而不是以从凰阳宫里出来为由时不时在她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菖蒲讪讪一笑，“是，侧妃，奴婢记下了。奴婢也只是担心王爷听了别人的话会怀疑您……” “姑姑是母后指给我的人，既进了我的念卿堂那便是我的人。你为我着想自是应当，不过我还是喜欢身边人和我有话直说。”顿了顿江卿月又道，“而且我也不喜欢身边有别有心思的人！” “奴婢不敢！奴婢是皇后娘娘指给侧妃的，那就是侧妃的人，以后奴婢一定好好办差！”菖蒲立马跪下表忠心。 只是菖蒲的心忠不忠，对谁忠，这可不好说！ 点到为止，江卿月给白榆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将菖蒲从地上扶起来，又和菖蒲说了些好话，这主仆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想来菖蒲也能想明白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做了！ “倒是想吃姑姑做的牛乳羹了。” 菖蒲眉心一动，“主子既然想吃，那奴婢这就去做。” 从侧妃到主子，菖蒲只用了一小会儿的功夫；江卿月满意地看着菖蒲，“那就劳姑姑费心了。” 待菖蒲退下后，江卿月将白榆叫到跟前，小声叮嘱着，“给我盯紧菖蒲，她做的那些东西都不会有问题，要盯紧她看看她会不会和谁通信。” 白榆先是震惊，然后快速点头应下，“主子放心，奴婢会盯紧菖蒲姑姑的。” “但愿是我想多了……”江卿月看着窗外的景色喃喃道。 …… 新人进府前三日，庆王谁的院子也没去，只在念卿堂待着；这也让三位新人有些寒心，难道自己当真比不上怀身大肚的江侧妃？ 好在新人进府的第四日，庆王去了汀兰轩。 兰良娣是三人里边位份最高的，再加上永昌帝的叮嘱，庆王自是先来汀兰轩。 不同于王妃的守规矩和江卿月的合拍，兰良娣在床上的大胆让庆王感到新鲜，一连两日都宿在汀兰轩。 兰良娣自是得意极了，她虽没把陆奉仪和沈奉仪放在眼里，可她也愿意听奉承话，这不总是借着散步的名头‘偶遇’两位奉仪，然后凸显下自己已经被庆王宠幸，这俩人和她完全不一样。 沈奉仪心里恨得牙痒痒，可面上还得对兰良娣恭敬些，时不时说两句好话赔笑；倒是陆奉仪淡淡的，但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正当大家都以为庆王今晚还会宠幸兰良娣的时候，庆王直接歇在了前院。 “主子猜得还真准！”星榆眨着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江卿月。 江卿月笑着说：“不过是和王爷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多少也知道他的性子。下一个估计就到陆奉仪了，这两人能有一次，再多的那就得看她们给王爷的第一印象了。” 这兰良娣若非兰沧小国来的贵女，庆王也未必会宠幸两日。 不过听说兰良娣精通歌舞，这兰沧小国的歌舞和大烨朝的也不一样，想来通过这个也能稳固庆王的宠爱。 五月，念卿堂里的珠榴花开了。 原先江卿月还担心这棵珠榴树移植过来后会养不活，虽说在小太监的照料下已经好了不少，可到底是没看到它开花的样子；如今这珠榴花开的这样好，想来秋日里结的果子也硕大！ “主子的生辰在珠榴花开放的时节，咱们的小主子出生时这棵珠榴树也能结出果子；这可都是好意头！”白榆面带喜色，凑在江卿月旁说着好话。 江卿月也想到了这一层，她腹中孩子出生的时候不仅这珠榴树会结出果子，这孩子的生辰 还能和永昌帝的万寿节挨得很近；未必是同一日，但挨得近了也是个好事，当然了要是能和永昌帝的万寿节挨在一起，这孩子以后的路也会更好走！ 要是女孩，及笄之后必然能有个好亲事；要是男孩，那她一定要给孩子争一争那至高无上的位子！ “去年生辰还是在家里过的，也不知今年的生辰能不能见到父亲、母亲。”江卿月颇为感慨。 她有庆王的宠爱，现在还怀着庆王的孩子，按理来说也可让她母亲时常来王府坐坐，不过江卿月一直没让江夫人来，总觉得她母亲来看她之前还要去正院看傅沅，这样不好；她自己低傅沅一头倒也罢了，她母亲来看她还得给傅沅请安，想想心里就不舒服。 索性只有书信来往，江夫人知道女儿有了身孕倒是送了不少孕期的食谱，还在信上写了不少叮嘱的话，字里行间全是对女儿的关心和思念…… 正院那边再怎么不想管江卿月的生辰，碍于她是正室她也得过问一二，这不直接找了这个借口将庆王请到她院子里用晚膳。 关于江卿月的生辰怎么办，庆王一早就想好了；不过瞧着王妃有心过问，庆王也给了这个面子。 王妃想的就是寻常的流程，大家聚在一起用个膳，再赏赏花。 庆王可不是这么想的，见王妃的回答不合自己的心意，他只吩咐这件事不用王妃操心，自会有前院的人帮忙准备，说完这话便离开了正院，没有一点儿要歇在正院的意思。 王妃被气得不轻，等明日后院来请安的时候，王妃也没有看到江侧妃的身影，这下更来气了，于是王妃当着兰良娣她们的面生生将自己给气昏了！ 第14章 正院有喜 王妃一昏倒整个正院都像是乱了套，好在迎梅她们几个还算稳得住，府医已经派人去请了；王妃昏倒也不想让那么多人看笑话，所以迎梅想着先将兰良娣她们送离正院。 只是王妃昏倒，妾室哪能不跟在旁边伺候着，所以兰良娣她们三人对视一眼，非但没打算离开反倒是直接留下了；说的话也十分正式，让迎梅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王爷的妾室那也是个主子，不是她们这些当奴才能一赶再赶的，于是兰良娣她们三人顺利留在正院等府医给王妃诊脉。 府医也不敢怠慢，到底是正院的差事带上药箱就快步赶来，连口气都还没来得及喘匀就被迎梅请到里间给王妃诊脉。 “李府医，王妃到底怎么了？”迎梅那叫 一个着急啊，王妃突然昏倒她都要吓死了！ 这正院也没个管事嬷嬷，王妃的奶嬷嬷还有半个月才能从庄子上来王府，要是在这期间王妃有个什么好歹，那她们可没好果子吃了！ 迎兰也十分着急，怎么好端端的王妃就昏倒了呢？王妃可是用过早膳的啊！ 李府医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两位姑娘别着急，容老夫细细把脉。” 迎梅和迎兰都闭上了嘴，只是眼里的焦急骗不了人。 李府医先后诊了两次才敢确定，知道自己这趟差事不是坏事他这心里也松了口气，“王妃这是急火攻心再加上孕中身子不适这才一时昏倒，老夫开个药房熬上两副药就没事了；只是王妃这身孕不足两月却隐隐有小产的迹象；还请两位姑娘好生照顾王妃，切勿让王妃操劳。” 迎梅、迎兰对视一眼，她们两个云英未嫁哪里懂这些，听李府医说王妃有了身孕那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李府医，王妃和腹中小世子还要劳烦您照看。”迎梅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里边放着五两银子。 李府医笑着收下荷包，“这是老夫医家的本分，不过两位姑娘也要叮嘱王妃，不要动气，不要操劳万事以腹中孩子为要！” 迎梅郑重点头，“李府医放心，奴婢们会转达给王妃的，日后就麻烦您照顾王妃和小世子了。” 兰良娣她们三人在外边听不真切，可瞧着迎梅笑意盈盈地送李府医出来，想来王妃也没什么大碍；要不然这迎梅也不能这么开心。 “迎梅姑娘，王妃如何了？可需要我们侍疾？”兰良娣关切地开口。 迎梅笑着拒绝了兰良娣侍疾的话，“王妃没什么大事儿，良娣和奉仪们可以先回了。” 虽然王妃有了身孕迎梅她们也高兴，但她也懂规矩，眼下王妃未醒，这有孕的喜事自是应该由王妃亲口告诉王爷，这些个妾室先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兰良娣见迎梅不肯说实话，左右王妃也没什么大事，于是关切了两句便离开了；两位奉仪也紧随其后。 不过在回凝香轩的路上，陆奉仪越想越不对劲；王妃是在她们请安的时候昏倒的，但刚刚王妃身边的迎梅姑娘却是笑着送李府医离开正院；究竟什么事儿能让迎梅姑娘这么开心呢？ 一个念头从陆奉仪脑中闪过…… 莫非！ “丝雨！”陆奉仪拉住继续往前走的贴身丫鬟。 丝雨微愣，“奉仪，您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拉着我用了这么大的手劲？ 陆奉仪松了松拉着丝雨的手，看了下四周确认无人才小声问着，“丝雨，江侧妃的念卿堂在哪儿？你知道吗？” 丝雨点点头，“奴婢知道的，奉仪怎么想起来问江侧妃的念卿堂了？” “进府这么久还没正式拜见侧妃，你带我去江侧妃的念卿堂。”陆奉仪没接话，反倒是让贴身丫鬟带自己去念卿堂。 “奉仪，只怕江侧妃不肯见您……”丝雨有些担心，她家奉仪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去念卿堂了；要是见不到江侧妃，这事儿再被兰良娣和沈奉仪二人知道，她们肯定会编排自家奉仪的啊！ “无妨，你带我去即可。”陆奉仪有预感，只要她刚刚猜测的那件事是真的，以后她便能靠上江侧妃了！ 她不求别的，只求一个安稳；能在王爷身边而且无畏王妃的，整个庆王府也只有江侧妃了！王妃那边不是那么容易搭上线的，且看兰良娣和沈奉仪二人便知，王妃先前还高看兰良娣，再她们三人被庆王宠幸又撼动不了江侧妃之后，王妃对兰良娣的心思也淡了。 兰良娣 上赶着也不见王妃有什么回应，这就足以说明王妃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好相处。 反倒是江侧妃，虽然她每次见到江侧妃的时候，江侧妃都会刺一刺王妃，但她总觉得江侧妃应该比王妃要好相处！ 丝雨也拗不过自家奉仪，只好叮嘱雾雪先回凝香轩，若是问起奉仪去哪儿了，只说随意逛逛，万不能说去了念卿堂；都是为了陆奉仪好，雾雪也不敢随意乱说，应了之后便往凝香轩走。 …… “陆奉仪？她来做什么？”江卿月端着碗红枣燕窝粥喝着，乍一听此事还以为是假的呢，毕竟她一早就说过了念卿堂不见客，按理来说不会有这么不识趣儿的要念卿堂。 白榆摇头，“陆奉仪只说正院有要事，她是来告诉主子您的。奴婢想着再多问几句，可陆奉仪却不肯多说了，只说见到您才肯说。” 江卿月略略思索了会儿对着白榆吩咐着，“请她进来，上盏好茶。” 陆奉仪顺利地进了念卿堂，她去过王妃的正院也知道王妃喜欢稍稍奢华一些的东西，不过这念卿堂内的布局和摆件倒是比正院还要像正院！ “奉仪请。”白榆恭声道。 陆奉仪知道白榆的身份，说话也十分客气，“有劳姑娘了。” “婢妾请侧妃安。”陆奉仪老老实实地行了礼。 江卿月应了一声，“陆奉仪坐，白榆上茶。”说罢又看向陆奉仪，“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茶，我有着身孕只爱喝些花茶。” “能品尝侧妃这里的茶，是婢妾是荣幸。”陆奉仪小心回话。 第15章 投诚 江卿月冲白榆挥了挥手，屋内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只有白榆和星榆守在门口；陆奉仪看到江卿月的动作和念卿堂内的丫鬟们不由得咂舌，这样机灵的丫鬟她们陆家就是再学上三十年，也学不到啊！ “听白榆说奉仪有话想和我说，我不喜欢打哑谜，有什么话奉仪说便是。”江卿月斜坐在榻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的气息。 陆奉仪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 “今早婢妾和兰良娣还有沈奉仪去正院给王妃请安，说了没两句话王妃便昏了过去。王妃身边的迎梅姑娘……婢妾怀疑王妃是有了身孕！要不然迎梅姑娘也不能面带喜色地送李府医离开。” 江卿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王妃有身孕这是迟早的事情，毕竟正院也在熬药，这药是给谁喝的，答案不言而喻。 “侧妃……是不是婢妾说错了什么？”陆奉仪见江卿月没有什么反应，心里也有些紧张。 王妃有孕这事儿毕竟是她的猜测，可她也想不到别的事情能让王妃身边的迎梅面带喜色送府医离开了。 “这不是你看到的吗，今早我又不在正院哪里知道这些。”江卿月反问着。 陆奉仪紧张地握着帕子，到底是说出了自己一开始想的那些话。“侧妃……您若是不嫌弃，婢妾以后愿意跟着您。” 江卿月轻笑出声，果真和她想的一样，陆奉仪这般就是为了投诚！ “婢妾知道一次小事儿不能让侧妃相信婢妾，只是婢妾可以保证没有别的心思；侧妃现在不相信婢妾也是有的。”陆奉仪生怕自己这一开口就被江卿月堵了回来，她想了好多话要说，可临了却不知道到底能说些什么了…… “你应当能瞧出来我并不喜王妃，你若是想向我靠拢，势必要与王妃作对；护不住自己的人要来也没什么用，我想陆奉仪应该明白的。”江卿月淡淡道。 见江卿月没有一口回绝，陆奉仪心里稍稍放松些，“婢妾知道！婢妾会护好自己的，也会向侧妃证明婢妾的本事！” “茶已经温了，奉仪尝尝。”江卿月见陆奉仪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下满意。 庆王府以后还会进不少新人，她身边不能只有念卿堂的人，也该有些所谓的‘姐妹’，这样王妃那边日渐壮大，她也好有些人能够与其分庭抗礼才对。 陆奉仪既然是第一个来投诚的，只要她的心思摆正，以后提携一二也是可行的。 “侧妃这里的茶味道极好。”陆奉仪品尝后夸赞了一句。 离开前，江卿月让星榆包了些花茶给陆奉仪，这也算是陆奉仪投诚的一点回礼。 …… 正院 王妃昏了半个时辰才 悠悠转醒，一醒来就看到迎梅和迎兰两个大丫鬟面带喜色。 “王妃好生休息，您现在要养好自己的身子，李府医说您已经有将近两月的身孕了！”迎梅笑着开口。 王妃微怔，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小腹，“果真有身孕了？” 迎兰也跟着点头，“李府医亲口说的不会有假，迎梅姐姐说等王妃醒来再做打算，兰良娣她们都不知道此事。” “做得好。”王妃满意地看了眼迎梅。 “这件事儿自然要先告诉王爷！”王妃眉眼带笑，一想到王爷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说不定日后还能多来正院坐坐。 若是江卿月生个女儿，她生个儿子那才好呢！ 正好让王爷瞧瞧，她傅沅是‘天生凤命’！不是她江卿月可以比的！ 迎梅笑着附和，“奴婢也是这么觉得，不过李府医叮嘱王妃要好好养胎，这府里的事情……王妃不如提前将您的奶嬷嬷从庄子上接来，左右只差半个月了……” 按理说家中女儿出嫁这奶嬷嬷是要跟着一起的，王妃的奶嬷嬷夫家姓杨，因她婆母病逝，傅家准她回庄子上守孝一年，这婆母还是她公公的后娶的，要不然依着规矩得守孝三年。 “是啊，王妃，您还得养身子；奴婢和迎梅姐姐到底比不上杨嬷嬷有经验，尤其是兰良娣她们，要不是迎梅姐姐今日险些镇不住！”迎兰补充着。 “再等几日，你们先和嬷嬷提一提，好歹让她把家里的事情操持好了再来。”王妃到底还是答应了此事。 刚开始接触王府事务她就觉得棘手，庆王也提过让照顾他的奶嬷嬷来帮帮忙，只是王妃想着这样一座大山进了府，难免不好伺候，索性自己揽了过来；如今她有着身孕自是不便操持，可她也不想便宜了别人，有杨嬷嬷在她也能轻松些。 不过这事儿还得和王爷提一提。 昨日庆王刚被王妃的人请到正院，今日又有人来请；他本不想去的奈何丫鬟们说王妃有要紧事，最后他还是去了。 王妃有身孕了！ 不足两月，胎像不大好 ，需要静心调养身子。 王妃想将自己的奶嬷嬷接到王府，说是自己身边的丫鬟年纪轻不稳重，有个稳重的老人管着她也放心。 就冲着王妃有身孕这一件事，庆王就不能不答应，于是当晚庆王就派人进宫报了王妃有孕的消息，后院众人也都知晓了。 从前院沐浴更衣过后，庆王才去了念卿堂。 在庆王说了正院那边有喜后，江卿月也没瞒着，直接将今日陆奉仪来念卿堂的事情说了遍。 庆王将江卿月揽在怀里，两人靠在躺椅上，“陆氏还算安分，不过你也要留心一些。” 江卿月笑着应下，“其实只要你一直站在我这边，倒也不怕什么了；就是后院的事情总是让你出手不大好，若是陆奉仪可用倒也省了我不少功夫。” “别想那么多，孩子今日可还乖？没有闹你？”庆王伸手抚上江卿月的腹部问。 “还好，要是用膳晚上一会儿，这孩子就一个劲地动，我都担心这孩子是个倔脾气。” 庆王转头吩咐白榆：“若是这样那就提前一两刻钟用膳，记得告诉小厨房。”说罢又看向江卿月道，“孩子折腾你，你也不舒服；提前一小会儿也无妨，左右都是在你的地盘。” 第16章 生辰同母家人见面 “这话说得我多霸道似的。”江卿月不依。 庆王笑着说：“不是你霸道，是孩子折腾你，我也心疼啊。” 江卿月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她可是一点儿都不霸道的！ 庆王妃有喜，宫里也送了不少赏赐下来，连带着念卿堂也有一份，毕竟念卿堂怀着的是庆王的第一个孩子，庆王妃怀着的是庆王的嫡子女；两边都不能疏忽了。 对于宫里又送赏赐一事，江卿月已经看淡了，这段时间宫里可没少送，估计等她腹中的孩子出生后还得有不少赏赐，照旧放进库房就是了。 …… 五月二十日，是江卿月的生辰。 生辰是庆王一手操办的，知道江卿月不喜见外人，只将她母亲江夫人和幼弟江鸿羽接了过来，母女俩好说说话；至于江丞相和江卿月的兄长，只能由庆王带到前院，到时候同他一起去念卿堂瞧瞧了。 “主子，夫人和小少爷来了。”菖蒲已经迎到江夫人，现下已经到了念卿堂的门口了。 白榆赶忙上前扶着江卿月，这月份有些大了，江卿月走路都不方便，得稍微扶着下肚子才能起身。 “母亲！鸿羽！”江卿月笑中带泪看向江夫人。 “哎哟！我的好卿月，现在最要紧的是你，和你腹中的孩子。”江夫人快走几步上前拉过女儿的手，两人顺势又坐回榻上。 “阿姐。”江鸿羽乖巧地站在江夫人身后，许久未见江鸿羽倒是长高了不少。 江卿月笑着摸了摸幼弟的头发，“还真是长高了。” 星榆端了茶水和糕点进来，都是往日里江夫人和江鸿羽爱吃的。 江鸿羽耐不住性子，在屋内待了一小会儿便在念卿堂到处逛着；江卿月则同她母亲在屋内说话。 江夫人看着女儿隆起的腹部，“我早说要来王府看你，偏你不同意，等到现在才见到你。” “您进王府还要去正院给傅沅请安，然后才能过来女儿这边；女儿不想让您也跟着委屈，家书时常往来女儿知道家中一切都好就是了。” “今日我来可没去正院，王爷的人直接将我和你幼弟带到念卿堂了。”江夫人道。 江卿月微讶，“您没去正院？” “是王爷的意思！” “许是你的小心思被王爷猜到了，王爷才没让下人引着我去正院。”江夫人想了想说。 江卿月点点头，“倒也不止这一个原因，正院那边也有喜了！不过听说没坐稳三个月，胎像不稳固；王爷不让您去正院也是好事。女儿有孕之后极少去正院，能避则避。”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么做是对的。”江夫人欣慰地说。 …… 正院 “江氏的母亲没来正院给本王妃请安？”傅沅斜躺在榻上，听着下人的回话，有些不悦。 迎梅冲丫鬟挥挥手，自己上前回话，“是王爷身边路全的徒弟亲自引着江夫人母子去了念卿堂，王爷也是在意王妃的，毕竟您现在胎像不稳，少有人来探望才是好的。” 傅沅轻哼一声，“再怎么样，江氏的母亲也得见过本王妃才能去正院。你说王爷心疼本王妃？倒不如说是王爷心疼江氏，连带着江氏母家也一并心疼上了！” “好王妃！您可不能动怒啊！您腹中的小世子可不喜欢您这样！”杨嬷嬷赶忙劝着。 她也生怕王妃因为生气再有滑胎的迹象，这样可就是整个正院照顾不周了！ “嬷嬷说得是，我还有孩子，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吵。”傅沅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这心已经静下来了。 “王妃不如赏些东西给江夫人？”杨嬷嬷知道自己奶大的孩子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她能出的主意都是十分合王妃心意的。 王妃一听这话，直接让人去库房里挑了些好东西，又派迎竹带着这些‘赏赐’去了念卿堂，还特意留了句：不必来正院谢赏赐。 待迎竹一走远，江卿月就吩咐将正院送过来的那些东西放到隔壁。 “既然是给母亲的，待会儿母亲就带回去。”江卿月也看了下这些东西，确实不错，傅沅这次还真舍得。 江夫人也没拒绝，若是不带着这些出王府，难保不会有人说她们江家不重视王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午膳前，庆王带着江丞相和江鸿翊回来王府前院，这事儿也没瞒着，庆王换了件衣裳便同他们父子二人去了念卿堂，不过庆王没进去，想着等他们一家人叙叙旧他再进去。 “父亲！”江卿月挺着肚子将江丞相扶起来，“父亲折煞女儿了，这里也没外人，咱们不讲虚礼。” 江灏也十分高兴，“好。”又关切地问了江卿月在王府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之类的。 其实江卿月满面红光，如今有着身孕也不见消瘦，这就足以证明她在王府的日子过得极好。 “王爷呢？”江卿月和家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也没见庆王。 “王爷应该在别处，有王爷在我们同妹妹说话也不便。”江鸿翊想着进念卿堂的时候王爷直接离开，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江卿月心里甜丝丝的，庆王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她！ “既然是王爷的意思，那父亲和母亲就不要拘束了。” 小厨房将做好的膳食一一摆好，丫鬟们也都退了出去，屋内只有江家人在用膳。 前院 “王爷不去念卿堂陪江主子用膳吗？”路全有些看不懂他家王爷的意思。 庆王摇了摇头，“她难得见家人一次，本王去了难免会让他们拘束。晚间再去念卿堂也是一样的。” 路全明白了，也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也就是江主子能让他家王爷这么体贴了，若是换了旁人哪有父兄进王府探望的本事！能让母家女眷进来看望一二这已然是大恩了！ “奴才听说王妃派人给江夫人送了赏赐，江夫人待会儿离开的时候还是得去正院向王妃谢赏的。”路全想到此事赶忙交代了。 庆王抿了抿唇，捏着折子的手有些泛白，这傅氏还真能给他找事！ “就说是本王的意思，王妃需要安心养胎不见客！” 第17章 塞人？ “是，既如此，那奴才去正院和王妃身边的人说一下。”路全会意地说。 庆王也没拒绝，颔首示意路全快些去办；毕竟念卿堂他们一家人用过午膳就得离开了，江夫人倒是能多留一会儿，但是江丞相他们到底是男子…… 念卿堂内欢声笑语，不过江家也守着规矩，用过午膳后便要动身离开了。 “这么快……”江卿月都没什么感觉，可她父亲却要带着家人告辞了。 江夫人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你深得王爷宠爱，但咱们家也不能因此不守规矩，今日已经是王爷开恩了。” 这话倒是真的，只是这时辰过得可真快，她都还没和家里说多少话呢…… “那女儿等着生产前母亲再进府了。”江卿月笑着说。 “好，你也要注意身子。”江夫人道。 江卿月不舍地目送家人离开…… “主子，您不送送老爷和夫人吗？”星榆扶着自家主子问。 江卿月摇摇头，似是在自欺欺人，“我心里不舍，不见也就不知道分别。” 许是感受到母亲情绪低落，江卿月腹中的小家伙竟然踢了几下；这下江卿月直接被孩子在动这事儿给吸引过去，星榆见状也不敢再提老爷和夫人的事情。 白榆按着江卿月的吩咐将江家一行人送到了门口，庆王早早地吩咐了不需要去正院谢赏，江夫人倒也没多说什么，按着庆王的意思直接告辞离开了。 “白榆，好好照顾卿…好好照顾侧妃。”这已经不是在念卿堂里了，江夫人说话时也注意到了差别。 白榆福身应下，“夫人放心，奴婢会好生照顾主子和小主子的！” 等到傍晚，庆王也来了念卿堂。 江卿月和庆王分享了今日孩子在里边踢她的事情，庆王也觉得新奇趴在江卿月的肚子上听了好半天。 “怎么我没感觉到？”庆王看着江卿月问。 江卿月摇摇头，“许是孩子累着了？不过孩子确实踢了我，还挺有劲的。” 庆王笑着说：“那一定是个健康的孩子，只要是咱们的孩子都好！” “我也要谢谢王爷，今日给我这么大的惊喜！”江卿月一脸郑重地说。 其实她以为今日能见到母亲和幼弟就很难得了，更难得的是她的父兄也能来念卿堂，他们一家人又聚在一起，还用了膳食。 庆王待她的好，她都知道，她也不吝啬对庆王道谢。 她就是要在这些小事上，让庆王觉得他们就像平民百姓家的夫妻一样！ 一点一点抓住他的心，渗入他的四周，让他随便一想便是关于她的事情！ 庆王刮了下他的鼻子，“还叫王爷？你倒是叫得顺口。” “玄晖……”江卿月向来只叫他玄晖哥哥和二皇子，从赫连玄晖被封为庆王后，人前自然要称王爷，这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 庆王吻上她的唇，两人许久没有这般缠绵了，倒是吻得难舍难分…… …… 王妃过了头三个月后傅家人也上门探望了。 本来傅沅是欢欢喜喜见家人的，可谁曾想她的母亲傅夫人却暗示她应该在庆王身边放个人伺候着。 傅沅的不喜表现得太过明显，傅夫人想了下措辞开口道，“我知道王妃不愿意做这些事情。试问哪家的正房夫人愿意给自己的夫君塞妾室？可是王妃啊，您现在有着身孕不能伺候王爷，王爷身边再没个可心人伺候着，江侧妃那边……” 傅沅咬着下唇，不情不愿道，“母亲是有了合意的人选吗？” “王妃身边的四个大丫鬟都是懂事的，王妃可以挑挑合适的给王爷。”傅夫人也担心女儿怨怪，所以只提了王妃身边的梅兰竹菊四个大丫鬟。 傅沅心里一阵不舒服，这可是她的贴身丫鬟！ 她知道身为正妻、身为王妃不得善妒，可这是在她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啊，让她们去伺候王爷，她心里实在不舒坦…… “若是王妃觉得不合适，也可以再找几个模样清秀好拿捏的，只是这样就不如她们四个贴心了。”见王妃不开口，傅夫人又适时地开口。 在一旁伺候的迎梅和迎兰差点没吓死，去伺候王爷？她们可没这个心思！ 若是能一直伺候王妃，等到了年纪就能婚配当正室；伺候王爷那就只能是妾室了啊！ 都是清白女儿家，谁又愿意做妾呢！ “母亲还是容我想想。其实王爷并不看重这些；若是王爷有意，在江氏有孕后便会纳新人……” 傅夫人也不着急，“王妃说得是。” 说着又挑起了新的话题，只不过傅夫人知道今日这番话必然在她女儿心里种下了种子；庆王宠爱的那位江侧妃也快生产了，等人家出了月子便能伺候王爷，到那时候再塞人可就不好办喽~ 想来她女儿也明白这一点，就是心里还没过去那道坎；这有什么，身为女子都要过这一关！ 六月中下旬，天气越发热了。 江卿月孕中怕热，依着庆王的吩咐，念卿堂的冰送的最多，超出侧妃额外的份例都是从庆王本人那里拿的；这待遇正院的王妃可没有。 王妃近来孕吐不止，吃什么都见好。庆王也去瞧过几次，透过王妃那瘦削苍白的脸，庆王也多关心了几句。 倒是江卿月什么事儿也没有，想来是这孩子乖巧的缘故。 “我每次来看你，你都在吃冰碗，少用一些回头身子再不舒服。”庆王看着江卿月手上的冰碗说。 江卿月护犊子一般将冰碗抱在怀里，“太热了！我每日只用两次，你瞧白榆她们弄的这个小碗，只能解一点暑气罢了。” 这碗确实很小，和喝茶的杯子差不多，也难为白榆她们找出这么小的碗。 所谓冰碗是夏日必备的解暑、清凉小食；下层铺着薄薄的一层碎冰，上头摆放着当下时令的鲜果、蜜豆、杏仁等，还可以浇上牛乳。 因着江卿月喜欢吃稍甜一些的，星榆特意放了些桂花蜜在上头。 “你也尝尝，我让星榆放了桂花蜜，不是特别甜。”江卿月示意星榆上一碗新的。 庆王倒也没拒绝，不过星榆给庆王准备的冰碗要比江卿月的大上许多，看得江卿月有些眼馋。 第18章 宋奉仪 永昌十六年七月末，王妃念及自己和府上侧妃有孕，伺候庆王的人比较少，所以进宫向皇后求了恩赏。 经过皇后和皇上的商议，特意从秀女当中又挑了一位入庆王府。 新入府的秀女姓宋，被王妃身边的杨嬷嬷安置在听雨轩，给了个奉仪的位份。 和兰良娣她们进府前几日一样，庆王都没去听雨轩，直到过了头三日庆王才宠幸了宋奉仪。 又有新人入府，宋奉仪侍寝第二日便要来正院请安，给王妃敬了茶才算是王府的人；江卿月的肚子越发大了，庆王直接吩咐不用去正院折腾，故而今日请安众人都在，唯独缺了江卿月。 “还是侧妃福气好，一朝有孕连王爷也格外关照。”兰良娣酸溜溜地说。 陆奉仪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淡淡道，“王爷的意思可不是咱们能随意置喙的。”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在维护江侧妃。 倒是昨日刚刚侍寝的宋奉仪有些紧张，这会儿也无心听兰良娣她们闲聊；只是这兰良娣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既然说不得江侧妃，那说一说宋奉仪总是可以的！ “宋奉仪怎么也不说话？” 宋奉仪朝兰良娣福了福身子，“婢妾嘴笨，怕说错话惹了三位姐姐不高兴。” 初来乍到，宋奉仪连人都认不全，只知道面前这三人里头稍稍得宠的是兰良娣，她只是一个小小奉仪，惹不起在她头上的兰良娣！ 外间的动静王妃在里头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今日江氏又不来，她有意晾一晾这四人，免得让人以为她这个王妃没什么能耐！ “行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出去见见。”王妃扶着迎梅的手，缓步朝外间走去。 兰良娣四人见状忙起身请安，晾了这么久也够了，王妃也没有为难人的意思，直接让她们起身落座。 “江侧妃月份大了，身子也日渐笨重，所以今日便不来见妹妹们了，宋妹妹也不用着急，日后有的是时间见到。”王妃看向最后边的宋奉仪道。 宋奉仪应了一声，也趁着这个机会打量了一下王妃。 只见王妃的气色不大好，算算日子王妃也有快四个月的身孕了，可这脸上的疲惫和眼底的乌青不是粉能遮住的；不过那身正红色的长裙配上鎏金红宝石的头面显得人格外华贵，宋奉仪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 王妃照旧说了几句话，最主要的话还是开枝散叶。 兰良娣不由得在心里嗤笑：要是她们真的有了身孕，只怕王妃也得担心死；现在一个江侧妃就够王妃头疼了，嫡子没出生前要是有好几个庶子，难受的还是王妃自己；也不知王妃说这些话觉不觉得亏心…… 不过王妃也没说多久，这宋奉仪的敬茶礼便开始了。 宋奉仪心里紧张得很，又生怕自己出错，给王妃敬茶的时候手还有些哆嗦。 王妃瞧见宋奉仪这个模样，心下不喜，她求皇后指人可是希望能来个稍稍厉害些的和江氏分宠，可宋奉仪这个模样哪里像是能分宠的人！ 短短一件事王妃就认了宋奉仪是个扶不起来的，因此随便说了两句让迎兰拿了见面礼出来；之后便让她们四人离开了正院。 宋奉仪想着自己今天也没见到‘传闻中’ 的江侧妃，于是好不容易开口询问了她这三位‘前辈’。 兰良娣面带嘲讽，“你就别费这个心思了，咱们可都没登过江侧妃的大门，她那念卿堂恐怕只有王爷才进得去！” “啊？”宋奉仪当真一点儿也不了解府上的事情，本来想着自己去给江侧妃请个安，听兰良娣这么说她又不知道该不该去了。 沈奉仪也有点看不起宋奉仪这个样子，恭维着兰良娣两人一起离开了。 宋奉仪这下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陆奉仪，“陆姐姐……” “兰良娣说话就这样，相处久了妹妹便知道了。江侧妃喜静也确实不喜欢有人上门打扰，妹妹若是担心可以去念卿堂那边行个礼，也算是给江侧妃请安了。”陆奉仪温和地开口。 陆奉仪的话可谓是解了宋奉仪的燃眉之急，“多谢陆姐姐提点！我…妹妹这就去给江侧妃请安，这样我也安心一些。” 陆奉仪笑着点点头，“那宋妹妹慢走，我先回了。” 宋奉仪还没走到念卿堂呢，江卿月准备的见面礼便吩咐人送到了宋奉仪的听雨轩；念卿堂的人很守规矩，见宋奉仪来也按着规矩行了礼，在看见宋奉仪在门口行礼的时候，她们也以为是谢她们主子给的见面礼。 …… 江卿月的产期还有一个月，不用她自己开口庆王已经在永昌帝和皇后面前提起此事，因此今年的中秋佳节江卿月也无需跟着进宫。 王妃如今也有着五个月的身孕了，按理来说也应该在府上好好休息；只是不知道王妃是怎么想的，这次的中秋家宴她竟然陪着庆王一起进宫了！ 江卿月才懒得管正院的事情，她现在就盼着自己腹中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出生，至于旁的事情都和她无关。 “主子尝尝，咱们院子里的珠榴树结的果子能食了。”星榆捧着个白玉碗，里边都是颗颗饱满的珠榴子。 江卿月眼睛亮了亮，“果真是有孕之后忘记了好多事情，这珠榴可不就是在中秋左右便能食用的。” 江卿月边说边捏了几颗珠榴子放到嘴里，“汁水充盈，特别甜！明日让王爷也尝尝。” 星榆笑着点头，“奴婢记下了。主子，咱们院子里的这棵珠榴树结的果子确实好，您要不要送些给老爷和夫人？还有宫里边？” “浑说什么呢！这珠榴可有多子多福的寓意，咱们主子现在有着身孕，哪里能把这些朝外送！”白榆瞪了星榆一眼，是嫌弃星榆多嘴了。 菖蒲也忍不住接了话，“奴婢也觉得白榆姑娘说得对！这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珠榴确实是多子多福的好东西，若是主子把它送出去，难保不会把自己的福气送出去！” 第19章 王妃动胎气 “这是怎么了？外边乱糟糟的？”江卿月这会儿正忙着给腹中的孩子念书，可外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倒是不得不问一问了。 白榆推门进来福了福身，“主子，刚刚路公公身边的小乐子过来交代了王爷的意思。王妃在宫里家宴上动了胎气，现在正院乱成一团，王爷让您在院子里待着，不用操心外边的事情。” “王妃在家宴上动了胎气？”江卿月‘啧’了一声，“听王爷说府医都说王妃的身子很好，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动了胎气呢？” 白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念卿堂上下奴婢都叮嘱了，主子放心。” 江卿月又叮嘱一句，“看牢一些，别让有心人使坏，将王妃动胎气的事情赖在我们身上！” 白榆郑重点头，伺候完自家主子又将念卿堂的管事太监叫过来，这外头的事情还是得交给管事太监去做。 正院那边折腾了一整夜，庆王也在正院陪了一整夜，好在最后保住了王妃的胎，只是距离王妃生产还有好几个月，宫里跟来的太医连连叮嘱，王妃不能动怒，也不宜劳累！ “王爷也累了一夜了，如今王妃安好，您也回去休息。”路全见自家王爷的眼睛都熬红了，这心里也着急啊，江主子已经派人问过好几次了！ 庆王点了点头，“让正院的奴才们好生照顾王妃，若是王妃有个什么好歹，本王唯他们是问！” 路全高声道，“都听见了吗？好生伺候王妃！” “奴才\/奴婢一定谨记王爷吩咐，好生照顾王妃！”众人异口同声道。 庆王捏了捏眉心，离开正院后直接往念卿堂走去。 “啊！”江卿月躺在榻上小憩了会儿，感觉到身旁有人吓了一跳，在看清是庆王后又松了口气，“玄晖何时来的？怎么没让人通传一声。” 庆王将江卿月搂在怀里，“卿月，你一定要好好的！” 江卿月眉头微皱，好端端的庆王这是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呢？” “王妃这胎在太医和府医合力医治下已经保住了，只是太医也说了务必小心，否则这孩子会早产，早产的孩子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大多活不下……” 江卿月拍了拍庆王的后背，“没事儿的，王妃那边有太医在呢。” “卿月，你一定要好好的，若是……没有若是，你一定会好好的！”庆王不敢深想，对于江卿月没有去宫宴他心里多少是安心的，王妃动胎气的时候他也十分庆幸他的小青梅没有跟着一起来。 只是王妃腹中怀的到底也是他的孩子…… 王妃的情况稳定后，由杨嬷嬷出面免了后院妾室的请安；不用去正院请安，就意味着不需要起太早兰良娣她们也是高兴的，不过也都没忘记规矩，派人去正院道谢并且向王妃表示关心。 兰良娣表现最为积极，在周围人的劝说下王妃也动了提携兰良娣的心思，说到底兰良娣只是小国女子，即便是给王爷生下一男半女，这孩子也不会碍着她腹中的孩子；最要紧的是念卿堂肚子里的那个！ 庆王按照约定于八月二十日将江卿月的母亲接到念卿堂，江卿月的产期就快到了，按着规矩母家是可以来人陪产的，江夫人此举可算不上坏规矩。 如今江夫人在念卿堂陪着江卿月，庆王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庆王倒是日日来陪你用膳。”江夫人扶着女儿在院子里散步，随口聊了两句。 江卿月抿唇微笑，“只要政务不忙，他都会来陪女儿用膳，有时候还会和孩子说说话，给孩子念书。” 江夫人也很欣慰，原以为女儿嫁给庆王当侧妃会受苦，可瞧着庆王这般宝贝她女儿的样子，她也跟着高兴；虽说庆王的宠爱有些过了，可哪个当母亲的不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在夫家过好日子！ “我听白榆说陆奉仪做了些孩子穿的小肚兜，这陆奉仪可是你这边的？”江夫人已经来王府住了小半月了。 这念卿堂平素没什么人来，只正院那边时不时派人过来问问情况，毕竟江卿月的产期就要到了；除此之外便是陆奉仪时常在门口请个安再离开，这给孩子做的小衣裳倒是第一次送来。 绣样别致、绣工也不错，更难得是针脚密集可见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傅沅有孕的事儿便是她告诉女儿的，算是对女儿的投诚；女儿也想过了总不能一直在念卿堂待着，以后有了孩子难免要出去走走；傅沅身边也有人跟随，女儿要想与其分庭抗礼，必然也需要人跟随。这陆奉仪是第一个，左右也没什么人用女儿便默认了。” “你心里有数我便放心了。”江夫人听着女儿说的这些话心里颇多感慨。 在她手心娇养着长大的孩子，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 她的卿月也快要当母亲了！ …… “林府医，不是说产期就在九月中旬的吗？这都过了六日了，怎么还没有发动的迹象？”江夫人着急地问。 没到产期的时候，江夫人担心女儿腹中的孩子会早产；这到了产期孩子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江夫人又担心孩子太大了，女儿生产时要受罪。 当母亲的总是为孩子的事情担忧。 “夫人不必忧心，日子推迟也是有的，若是十日后还没有发动的迹象，为了江主子的身子微臣只能下催产药了。”林府医说。 催产药！ 这可是伤身子的啊！ 江夫人叹了口气，“那这几日多活动活动可行？” 林府医点头，“夫人说到点子上了，江主子现在可以多走动走动，要是江主子能在这几日就发动，那就再好不过了！” 江卿月颔首道谢，“多谢林府医。” “母亲，您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这孩子过两日就要出来了。”江卿月柔声安慰着。 江夫人看着女儿的小身板，不由得再次叹气，“还是多走走，催产药太伤身了。先前你说这孩子乖巧我倒是一直高兴着，如今到了日子孩子不肯出来我真担心这孩子以后做事懒洋洋的。” 若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怎样都好，可这是皇家子孙啊！ 第20章 生产 “孩子还可以等出来之后再好好教养，您就别太担心了。”江卿月想了想，又将埋在心里的那件事告诉了江夫人。 “母亲，其实这孩子坐满三月的时候，玄……王爷就和我提过孩子出生的日子和皇上的万寿节很近。” 江夫人的心狠狠跳动两下，“你的意思是这孩子现在有可能和皇上同一天生辰？” 江卿月摸了摸腹部，“这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 若是她腹中孩子真的有缘和皇上同一天生辰，倒是喜事；若是不成也不要紧；总归她不会拿孩子的事情去赌这些。 “顺其自然，万事还是要以你的身子和腹中孩子为要！”江夫人显然也明白，这同一天生辰不是这么容易的，除非人为！ …… 腹中孩子太懒不肯出来，江卿月和庆王每天都会和孩子说上许多话。 江卿月自然是唱红脸说好话的那一个，庆王则唱白脸半哄半吓唬。 “这孩子可真是……明日一早我就要进宫给父皇贺寿了。念卿堂内我已经吩咐好了，若是明日发动也有所准备。”庆王叮嘱着。 江卿月点头应着，“你放心，有母亲陪着我呢，再者这念卿堂都是咱们的人。”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江卿月困了便先睡了过去，只是庆王因着孩子还不肯出来的缘故有些焦急。 “你可懒得够久了，明日是你皇祖父的万寿节，若是你明日出来这可是给你皇祖父最好的生辰贺礼！”庆王摸着江卿月的腹部小声和孩子商量着。 江卿月腹中的孩子动了动 ，庆王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是要明日出来？” 孩子又动了动，庆王觉得这孩子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拖着不肯出来，一定是想在他皇祖父万寿节这日出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明日要乖乖出来哦~”庆王都想不到自己说话的语气这样温柔。 庆王自觉和孩子商量好了，所以安心入睡。 江卿月早早地进入梦乡会庄周了，只是半夜她发现下身湿漉漉的，一个激灵她猛地睁开眼睛。 “玄晖，玄晖！”江卿月推了推身侧的庆王。 庆王睡得迷迷糊糊，以为江卿月是要喝水，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就问，“是渴了吗？” “我可能是要生了。”江卿月道。 庆王被这话吓得睡意全无，当即冲门外喊人进来伺候。 屋内又点上了烛火，菖蒲这几日一直在守夜，就怕江卿月半夜会生产，听见庆王喊人她第一个进来。 “王爷、主子。” 江卿月也摸了摸身下，似乎和菖蒲姑姑之前说的能对上…… “主子要生了！”菖蒲上前一看便知。 江卿月倒还算稳定，“姑姑瞧瞧我的情况，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若是不着急还能先走动走动。” 菖蒲检查了下，“主子宫口已经快开全了！” 说罢又看向庆王道，“还请王爷将主子抱到提前准备好的产房，主子要生了。” 庆王点头，也不在乎身上的被子，将江卿月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抱着她大步朝产房走去。 跟着菖蒲一起守夜的二等丫鬟早早地叫了宫里来的接生嬷嬷去产房候着，整个念卿堂都亮了起来，菖蒲安排的奴才有条不紊地忙着手上的差事。 “玄晖，你在外边等着，产房血腥不吉的。”江卿月还记着此事。 江夫人也劝着，“王爷还是出去，要是让人知道您在这里陪着卿月，卿月就是皇家的罪人了！” 庆王自然知道这些，可他害怕…… “没事儿的，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江卿月拉了拉庆王的手。 “只要江主子和腹中孩子安然无恙，你们也重重有赏！若是……”庆王环视四周高声着。 接生嬷嬷会意地说：“王爷放心，奴婢们一定护好江主子和腹中孩子！” “卿月，我在外边等你和孩子。”说罢庆王在江卿月额间落下一吻，不舍地出了产房。 路全瞧见自家主子从产房内出来，他这心里也松了口气，“王爷，您先坐会儿。” 庆王冲着路全就是一脚，“坐什么坐，没看见你江主子在里边受罪吗！” 路全‘哎哟’了一声，也不敢动手去揉庆王踢的地方，嘴里忙说着，“是奴才的错。” 其实庆王那脚踢得不是特别重，他只是心里害怕，他的母妃就是生他早逝的…… 他也担心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也会生下他们的孩子就…… 庆王在心里默念佛经，他从不信这些，可为了他的小青梅他愿意信上一次！ “江主子，您攒着些力气，疼的话您咬着帕子，千万别叫出来，这样容易泄力。”接生嬷嬷小心地说。 她们给不少高门贵妇接生过，这些高门贵妇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一点疼就恨不得让门外的人知道，可越是这样越不好生；她们也只盼着这位主子是个能听懂话的。 江夫人也是生过孩子的，“卿月，她们说得对，母亲在这里陪你呢，你要是疼得厉害抓着母亲的手。” 江卿月点头，含住了白榆递过来的帕子，为了她自己和孩子她一定会忍着的。 接生嬷嬷见江卿月比较好说话，这悬着的心也放了一半，“江主子，待会儿奴婢让您用力您再用力，要不然您也会伤着的。” “劳烦嬷嬷了。”江夫人知道女儿现在疼得厉害，所以由自己开口说话。 产房内正忙着接生，丫鬟们来来回回推门端热水。 庆王在外边等得焦急，念卿堂的动静这么大，后院的妾室都赶来了，正院那边派了杨嬷嬷过来。 “王爷明日还要进宫，不如先休息？”兰良娣想着王妃不在，这江侧妃又在生产，这些妾室中属她位份高，开口劝一劝王爷也是合理的，于是便开了这个口。 “滚！”庆王的眼睛一直看着产房，兰良娣说完他只说了个‘滚’字。 路全会意地开口，“良娣和奉仪们也都回去，杨嬷嬷也回。” 杨嬷嬷神情不悦，她可是王妃的奶嬷嬷，这会儿过来也是代表着王妃，一个奴才还敢这么和她说话！ 可瞧着庆王脸色难看，她也不敢触这个霉头，直接离开了念卿堂。 第21章 赫连瑄 江卿月已经在产房内待了一个半时辰了，庆王在外边等得焦心。 “派人去问问，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庆王看了路全一眼吩咐着。 路全早就问过了，这会儿忙开口回话，“接生嬷嬷说喊叫会泄力，所以江主子一直忍着没叫出来……” 庆王倒吸了一口冷气，很疼的…… “王爷您别太担心了，江主子和小主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路全安慰着。 路全也知道他家王爷是想到了自己生母的事情，可这女子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祸福难料；他也只能盼着江主子平安无事。 “您再用力，孩子的头马上就要出来了！”接生嬷嬷顾不得额头上的汗，忙冲着江卿月道。 江夫人也在旁边陪着，“马上就好了，卿月再用力。” 江卿月咬着帕子，双手抓住被子，按照接生嬷嬷的意思用力，她只感觉这次的疼要比之前的更厉害一些，不过也就那么一小会儿，然后便是有什么东西出来了，她心想应该是孩子出来了…… “母亲……”松了口中的帕子，江卿月握着江夫人的手。 江夫人柔声道，“孩子生出来了。” 接生嬷嬷利落地给孩子清洗身子，这孩子不哭不闹的接生嬷嬷又弹了下孩子的脚底，听到一阵响亮的哭声，产房内的人都松了口气。 “恭喜江主子，贺喜江主子，是个男婴！”接生嬷嬷一脸喜气。 这可是庆王的长子啊！赏钱一定很多！ “我瞧瞧孩子。”江卿月还有些力气，她想看看自己费了好大力气生下的孩子。 江夫人接过孩子放到江卿月身边，“这孩子在你腹中养得极好，白胖可爱。” 江卿月心满意足地说：“母亲抱孩子出去给王爷看看，女儿有些累了想休息。” “好，你好好休息，有母亲在呢。”江夫人满是心疼地说。 产房外，庆王听到孩子的哭声后依旧冷着一张脸，路全也不敢开口。 不一会儿就看到江夫人怀里抱着孩子，庆王快步上前，“岳母，卿月她……” 江夫人心下一暖，庆王惦记着她的卿月，这可比什么都强！“王爷放心卿月无恙，只是累了在休息。王爷也看看孩子，是男孩。” 此话一出，院内的下人们跪了一地，“恭喜王爷！” 庆王从江夫人手中接过孩子，这孩子这样小，窝在襁褓里小小的一团，这是他和卿月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的长子。 “赏！念卿堂上下赏三个月的月钱，全府赏一个月的月钱。”庆王看了路全一眼。 庆王第一次抱孩子，也不了解怎么抱孩子才会让孩子舒服些，现下孩子一哭他立马慌了，“岳母……” “小主子这是饿了，王爷，奴婢抱小主子找乳母喂奶了。”接生嬷嬷说。 “那卿月这里就劳烦岳母了，本王还要进宫向父皇和母后报喜。” 江夫人点头，“王爷放心。” 庆王回前院沐浴更衣后便进宫向永昌帝报喜，今日是永昌帝的万寿节，亦是他长子出生的日子！ 江卿月生产过后，念卿堂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兰良娣被庆王当众呵斥，回到汀兰轩也只是生闷气，丫鬟们倒是想出去打听打听，可兰良娣也不许去。 沈奉仪瞧着汀兰轩那边没什么动静，便派自己的丫鬟出去打听，顺便将消息送到正院，她可是知道的兰良娣已经攀上正院了，她必然不能落于兰良娣之后！ 凝香轩的陆奉仪倒是没派人打听，半夜去了趟念卿堂她现下正在休息。 倒是沈奉仪什么都打听不到，正院那边杨嬷嬷心里还存着气，左右她家王妃还没醒，她也没派人去打听念卿堂的事情；原先不是没打听过，可从念卿堂打听消息太难了，左右江侧妃生了孩子就会有赏赐，也无需打探。 …… 永昌帝得知自己做了皇祖父十分高兴，而且皇长孙还和他同一天生辰，当即便有了赐名的念头。 庆王自不会拒绝，他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有的是机会给孩子们起名字。这是他和卿月的第一个孩子，有他父皇给孩子赐名，日后卿月的地位便更稳固了。 “按着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皇孙这辈只一个字，从‘王’。皇长孙叫赫连瑧如何？瑧，美玉也。”永昌帝看着庆王问。 庆王不大喜欢这个字，除了是美玉之外也没别的意思，“父皇，这可是儿子的长子，您的第一个皇孙，这孩子和父皇有缘呢，不如您再想想？” 永昌帝轻哼一声，心知儿子是想抬举侧妃江氏，不过他儿子有句话说得对，这孩子与他有缘好好赐名也是应当的，“那你觉得哪个字好？” “儿子哪里能说，还是父皇想比较好。”其实刚刚庆王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字，只是不知他父皇是否愿意，毕竟这个字的寓意也很重要。 永昌帝还真仔细想了想，到底还要顾着庆王妃的面子，但这也是庆王的长子，思来想去永昌帝定了一个字，“瑄。有司奉瑄玉。可好？” “极好！儿子代瑄儿谢父皇赐名！”庆王想的那个字便是‘瑄’，父子俩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永昌十六年十月一日，永昌帝五旬万寿节。 庆王侧妃江氏为其产下长子，是永昌帝的皇长孙；永昌帝为其赐名——赫连瑄。 朝臣闻之，心中震撼！仍旧上表庆贺，恭贺永昌帝喜获皇长孙。 赏赐如流水一般进了庆王府的念卿堂，不少东西都是赏赐给小皇孙的；江卿月早早地吩咐了白榆她们给孩子收拾个库房，如今这库房便派上了用场！ 江卿月真是累到了，庆王都从宫里回来了她还没醒。 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申时，沙哑着问，“孩子呢？” 庆王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白榆紧随其后还不忘递了杯温水给自家主子，江卿月喝完一整杯温水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 “孩子在隔间睡着呢，父皇给咱们的孩子赐了名，赫连瑄。”庆王迫不及待地和江卿月分享这件喜事。 “xuān？是哪个？”江卿月问。 “有司奉瑄玉的‘瑄’。” 第22章 满月宴 庆王和江卿月分享了儿子的名字后又陪着她用了些薄粥，正院那边他还没去，现下也该去王妃处坐坐了。 王妃还在养身子，卧房内门窗紧闭，里边一股子药味；庆王一进到里边就觉得不舒服，不由得在心里想：这样关紧门窗真的适合养身子？ 王妃倒是想和庆王多说几句话，只是庆王实在受不住屋内的味道，和王妃简单说了几句叮嘱她好好养身子后便离开了。 “王爷就这么不愿意同我说话吗……”王妃苦笑着，眼角的泪水也落了下来。 迎梅上前劝慰着，“王妃别多想，王爷许是有什么事情，前段时间王爷那么忙也还是抽出时间看您。太医都说了您现在要养身子，不能多思，这样更伤身啊！” 王妃摆摆手，“你不用说好话哄我，从我成为庆王妃的那一刻起，我就被王爷给厌弃了，大婚当日王爷不与我同房，一直和江氏缠绵悱恻；如今江氏生下了王爷的长子，皇上还赐名‘瑄’。这个王府哪里还有我的位子，只怕来日什么都是江氏的了……”王妃越想越难过，终忍不住放声大哭。 “王妃！只要您生下王爷的嫡子，庶长子又如何，皇家还是看重嫡子的啊！”迎梅也想不到什么能劝王妃的了，她们王妃如今唯有正妻和嫡子女这一点能越过江侧妃。 “下去，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还这么年轻，难不成这辈子就守着正妻的体面过日子吗？ 真的好不甘心！ 明明‘天生凤命’的人是她，为什么庆王就是看不见她的好！ 凭什么江卿月能得到庆王的青睐，凭什么！ …… 江夫人在女儿平安生下皇子的第二天便回江府了，她来王府本就是陪着女儿生产的，如今女儿也生了孩子，她也该回去了。 不过江夫人离开前额外叮嘱江卿月要好好坐月子，知道自己女儿爱干净，这坐月子不能洗头、洗澡确实难受，可即便这样也得好好养身子。 也亏了这坐月子是在秋末冬初，要是在夏日里更遭罪！ 江卿月也知道自己有个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虽然这坐月子是难了点，可好歹还有儿子陪她一起，如此倒也不算无聊。 只是庆王每日都会来念卿堂见见江卿月和孩子。 对江卿月而言，庆王想怎么见孩子都好，但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万万不能让庆王看到；她都好几日没沐浴了，虽然伺候她的丫鬟们都说她身上没有味道，可她总觉得自己身上臭烘烘的，生怕被庆王知道此事。 于是两人见面也是隔着屏风，庆王还坐得稍远一些；这也是江卿月的意思，主要是怕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会在庆王脑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在夫君眼里都是干净、明艳的样子，她也是俗人，自然希望庆王脑中的自己都是最好的、最完美的。 庆王知道他小青梅的想法后也没拒绝，要是现在不顺着她，只怕又要和他闹脾气；他也问过太医，这月子里不能生气，他还是等小青梅出了月子再一亲芳泽，也不急于这一时；左右还有儿子能亲亲，勉强‘代母享受’。 稍稍富贵一些的人家，妇人生产后都配有乳母，无需自己喂养孩子；江卿月一早便喝下了菖蒲配的汤药，她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安心坐月子了，哪成想还有更难受的事情等着她。 有孕时的肚子那么大，也不能因为生了孩子就立刻回到生之前的样子，虽然她小腹上的肉不是太明显但女子天性爱美，菖蒲在宫里伺候过皇后，这女子产后恢复她也是清楚的。 江卿月现在都不厌烦坐月子了，她只担心每日菖蒲给她压肚子，她怕疼，而且菖蒲下手也不轻。 菖蒲还特意说过此事，女子产后都有这么一遭。 只这一件事加上生孩子的痛，江卿月便想少生几个孩子，只有瑄儿一个肯定是不成的，可眼下的疼她都还没受完，再想下一个孩子也是过于早了；还是等瑄儿大一些，她稍稍忘却这个疼再谈此事…… “瑄儿身上奶香奶香的，可不许嫌弃母妃哈。”江卿月戳了戳自家儿子那白净的小脸。 菖蒲笑着说：“小主子哪里知道这些，而且主子每隔三天就会简单擦拭下，没有那么严重。” 江卿月笑笑没有说话，她一个月不能沐浴哎！简单擦拭也不管用啊，等她出了月子一定要好好沐浴一番，还要在温泉里泡一泡！ 江卿月现在可谓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好不容易盼到自家儿子的满月，江卿月终于解放了。 什么味道的吃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沐浴！ “主子，够香了。您这身上都搓红了。”白榆看着自家主子那被搓得通红的皮肤忍不住出声劝着。 江卿月狐疑地开口，“真没有味道了？” 她总觉得身上还有味道…… 白榆再三保证，“确实没有了！就像菖蒲姑姑说的那样，您隔几日还能擦拭下身子，确实没什么味道，主子这是担心过头了。” “那就好，明日是瑄儿的满月宴，你们都好生准备着。”江卿月叮嘱着。 …… 赫连瑄可是永昌帝的皇长孙，前来道贺的人可不少；王妃还需要养胎今日是满月宴大家都是去正院行个礼，然后去江侧妃的念卿堂。 宗室里的这些长辈们，江卿月以前也是打过交道的，如今同她们说话也不会紧张；这些人自然不会为难江卿月，就凭着她父亲的官位，庆王对她的宠爱，以及她生下了皇长孙，这些人上赶着巴结才对，哪里敢说不中听的话。 庆王毫不掩饰自己对长子的喜爱，还抱着长子和宗室里的长辈们闲聊。 遇见江丞相的时候，庆王还让江丞相还抱了抱赫连瑄，喜得江丞相胡子都歪了。 庆王那几个年幼的弟弟们也来了满月宴，不用念书又离了皇宫自然是可劲‘撒野’；庆王也没拦着，只是让下人们看好，要不然出了什么差错他也没办法向他父皇交代。 第23章 王妃产子 王妃想着江氏到底是皇后的嫡亲外甥女，说不定皇后今日还会来庆王府给她的嫡亲外甥女撑场面，好在等了许久都没有宫里来人的意思，她这才放心。 皇后今日若是来参加皇长孙的满月宴，那她的脸才真的算是丢尽了！ 念卿堂热闹了一天总算安静下来，赫连瑄被乳母抱在怀里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庆王直接吩咐乳母带他下去休息。 这么久没有一亲芳泽，庆王也是想得紧，不过江卿月刚出月子，庆王也没打算做什么两个人简单温存下还是可行的。 江卿月也向庆王表示自己现在需要养身子，他们二人已经有了赫连瑄这个儿子，短时间内再度遇喜对她的身子也有妨碍；其实这些庆王早就考虑到了，宫里有的是避孕的法子，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 知道庆王也惦记着她的身子，江卿月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 出了月子后的赫连瑄长得更快了，简直是一天一个样；江卿月也舍不得庆王错过儿子的成长，所以每天都会让人亲手绘制赫连瑄的画像送到前院。 庆王自己也惦记着念卿堂的娇妻幼儿，每天都会来念卿堂用晚膳，还会陪着赫连瑄一起玩耍。 在念卿堂待的时间长一些，那后院妾室见到庆王的几率就少了；王妃那边倒是能直接派人去念卿堂请庆王去正院坐坐，可兰良娣她们却不敢这么做，她们即便想让庆王来也只能在府上假装散步偶遇一下，或者在庆王的必经之路弹弹曲子、跳跳舞。 不过王妃的产期也快到了，按着规矩傅夫人已经住进了正院。到底是名分上正儿八经的岳母，庆王若是长时间不去正院，难免会让傅夫人说闲话。 江卿月也没拦着庆王，只要庆王心里还记得她和儿子就好；至于正院那边该去的时候自然得去，她可不希望因为这些小事就让朝臣们对庆王颇有微词。 不过王妃早产了！ 并没有人要害王妃，是王妃这胎能保到现在已经是太医医术高明了，毕竟王妃这胎从刚开始就不稳，后来进宫动了胎气更是小心养着，如今撑到腊月初，已经用尽了太医和府医的毕生所学。 江卿月得知王妃早产的消息便叮嘱菖蒲看好赫连瑄，她则带着白榆和星榆两个贴身丫鬟去了正院。 江卿月到正院的点刚刚好，后院的妾室都到齐了，四人给江卿月行了礼。 “都坐，王妃这是头胎生的时间会长一些。”江卿月是断不会委屈自己的，在来正院之前便吩咐星榆准备了茶水和糕点，这会儿星榆已经将这些摆好了。 江卿月是不会用正院任何东西的，哪怕王妃没有这个心思她也不会用；毕竟不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人家的心思恶不恶毒上。 庆王一早便被永昌帝叫到宫里，说是有要事商议，王妃早产的消息肯定是递了出去，至于庆王能不能赶回来那还两说呢。 产房内，接生嬷嬷们查看了王妃的情况，这王妃的宫口开得太小，孩子的头又略大些也是很难办；熬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孩子的头出来多少，没办法王妃只好让太医配催产药，说什么这孩子她也得生下来！ 伤身子的话那就好好调养，总之先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才是正事！ 傅夫人也心疼王妃，但王妃若是能生下庆王的嫡子，那他们傅家来日便会更上一层楼！孰轻孰重傅夫人也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在王妃让太医配催产药的时候，她也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王妃的意思。 太医和李府医根据王妃的体质配了催产药出来，这催产药喝下去没一会儿，接生嬷嬷们便开始了新的一轮接生。 江卿月有糕点吃着倒也不觉得无趣，但是兰良娣她们四人哪里敢准备这些，等了这么久再加上江卿月在旁边用着糕点，她们多多少少也有些饿了；不过正院的奴才们都顾着产房那边，哪里会有人在意兰良娣她们饿不饿。 不过江卿月也没打算将自己的糕点送给她们，虽说这陆奉仪是她这边的人，可这事儿没多少人知道，她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陆奉仪好，难保日后不会有人为难陆奉仪，仔细想想倒不如谁也不管，就当自己不知道。 这王妃也进去两个多时辰了，想来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将孩子生下来？ “王妃，您听老奴指挥，老奴让您用力您再用力，千万别一直用力，这样不好。”接生嬷嬷刚刚都被王妃的用力给吓到了。 她都说先停下王妃还收不住，要不是傅夫人拉了一下，只怕王妃下身就要…… 太吓人了！ 又折腾了一个半时辰，产房内终于传出了小孩的哭声，只是那哭声有些微弱，远不及江卿月生赫连瑄时的洪亮。 “我好像听到了哭声，是王妃生了？”沈奉仪突然出声。 刚刚那哭声大家都听到了，只是声音太小一时间不能确定是不是…… “是男孩还是女孩？”王妃也没多少力气了，可她还是死死地攥着被子，就等着接生嬷嬷告诉她一个答案。 “回王妃的话，是男婴……” 听到满意的回答，王妃放心地睡了过去，太医把脉得出结果是产后脱力；如此大家也都安心了。 傅夫人却有些担心，“小世子的情况如何？”刚刚听那个哭声，可不像是多好的样子啊…… 接生嬷嬷刚刚还没说完话呢，王妃就昏了过去，她正想说小皇孙的身子有些弱，只怕是要精心养着。 “好好照顾王妃和小世子，若是有什么差错，你们的命就别想了！”傅夫人道。 “是，奴婢们一定好生伺候王妃和小世子。” 其实也不应该这么早就叫小世子，可傅夫人都这么说了，她们也只能顺着傅夫人的意思往下说。 “迎梅姑娘，王妃怎么样了？”兰良娣见迎梅匆匆进来，忙起身问着。 迎梅笑着福了福身子，“王妃平安产下小世子，侧妃和诸位可以先回了。” 第24章 赫连瑒 永昌十六年腊月初七，庆王妃产下嫡子，因嫡子体弱庆王决定不办满月宴，待到百日宴的时候再大办。 王妃也知道嫡子体弱，也怕冬日里办满月宴会冻着嫡子，所以庆王做这个决定她也没拒绝；只是她有些伤心嫡子的体弱，这体弱的孩子要精细养着，她怕日后嫡子与庶长子比起来，她的嫡子比不过庶长子…… 月子里开始担心这些，那往后也不知道王妃得担心多久；傅夫人劝了两次，毕竟这嫡子已经生了也不能将其塞回去，与其一直纠结嫡子的体弱，倒不如趁着月子里养养自己的身子，待身子养好后再为庆王生个健康的嫡子，到那时候还怕念卿堂的庶子吗？ 王妃被傅夫人说的话激起了斗志，这才刚刚开始，她能生孩子就能一直生孩子，养好自己的身子她生的孩子一定比江氏的孩子好！ 庆王是永昌帝定下的继承人，又记在皇后名下也算是嫡子，故而庆王妃所生的嫡子便是永昌帝的嫡孙！ 这嫡孙和皇长孙的意义又不一样了，嫡孙的名字永昌帝想了许久，鉴于皇长孙的名字寓意极好，这皇嫡孙的名字也不能差。 永昌十六年腊月初十，永昌帝为庆王嫡子赐名——赫连瑒（yáng）。 明·杨慎在《玉名诂》中曾言：瑒，祀天玉也。 永昌帝为嫡孙赐名可见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正院的嫡子出生后，念卿堂上下都默契地改了口，称赫连瑄为大殿下。 对于两个孩子的名字江卿月才懒得比较。 瑄儿的名字可是庆王自己一早就想好的，不过是恰好和永昌帝想到了一起去；可嫡子的名字没有庆王的参与，完全是永昌帝对嫡孙的期望才起了赫连瑒这个名字。 看着瑄儿一天天长大，江卿月这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父皇想让瑄儿在除夕那日进宫，母后也想见见瑄儿；我没直接答应，还是得看看你的意思，毕竟瑄儿还小，我也不想让他这么早就进宫。”庆王喝了两口热茶，说了今日永昌帝和他在凤阳宫谈的事情，其中就这件事比较重要。 江卿月想了想说：“瑄儿的身子很好，待到除夕的时候也快三个月了，要是母后想见见瑄儿，咱们带瑄儿进宫也无妨，不过参加家宴就算了。” 庆王点点头，“都听你的，你也许久没有进宫了；王妃还在坐月子，瑒儿身子弱我也不敢让他进宫；若非父皇和母后一再提起，其实我也不想让瑄儿进宫的。” “只在母后宫里，不带着瑄儿到处走就无妨。而且瑄儿也不认生，让母后见见也是好的。”江卿月笑着说。 在庆王府她仗着的自然是庆王的宠爱，可到了宫里那她的依仗便是凰阳宫的皇后娘娘，能让她的姨母喜欢瑄儿，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除夕。 江卿月换了件绯红色祥云纹的宫装，将乌黑的秀发挽成高髻，戴了套珍珠头面华贵又不失身份。 除夕热闹一番，赫连瑄也被自家母妃换上了一件大红色绣虎头的小衣裳，过了年可就是兔年了，这身衣裳穿着倒也应景；两只肉乎乎的小手上戴的一对足金的小金镯，是江夫人特意打了派人送到王府的。 庆王则换了件玄色长袍，领口和袖口处都用了金银丝线凸显身份，腰间佩戴了一枚玉佩和一个香囊，玉佩自然是永昌帝所赐，至于香囊则是江卿月亲手绣的。 皇后很是贴心考虑到冬日里寒冷，再加上这次赫连瑄也跟着进宫，所以赏了顶软轿给江卿月母子二人；江卿月抱着肉乎乎的儿子坐着软轿到了凰阳宫。 “江主子和大殿下可算来了皇后娘娘一早就开始盼着您二位。”凰阳宫的管事嬷嬷瞧见江卿月忙上前扶着。 江卿月笑着说：“章嬷嬷怎么不在里边等着，冬日风大您年纪大了这样的小事让小宫女去做就行。” “多谢江主子关心，老奴身子骨硬朗着呢！”章嬷嬷说完又看向赫连瑄说，“老奴能否沾沾喜气抱抱大殿下？” “自是可以的。”江卿月点头道。 “卿月给母后请安。”江卿月冲坐在上首的皇后行礼。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已经扶着江卿月了，皇后还道，“快快免礼，卿月到本宫这里坐坐，让本宫也抱抱咱们的瑄儿。” “母后可要注意些，瑄儿有些沉。”江卿月提醒着，任由宫女扶着坐到皇后身边。 “沉些才好呢！这说明咱们的瑄儿身子骨结实！”待皇后接过赫连瑄后不由得惊讶道，“难怪你说要本宫注意些，这瑄儿确实沉，可见你是个会养孩子的。” “回禀皇后娘娘，大殿下胃口极好，太医每隔半月都会来府上给大殿下请脉，大殿下一切都好。”乳母福身回话。 皇后十分满意，“这样才好。本宫也听皇上说了，瑒儿那孩子的身子弱，卿月可曾见过？” 江卿月摇头，“二殿下体弱王妃还在坐月子，卿月并未见过。” 皇后抱着赫连瑄不肯撒手，直到乳母说要给大殿下喂奶，她才依依不舍地将孩子交给乳母。 “你以后有时间多带着瑄儿进宫陪陪我，这孩子也不认生，本宫喜欢得紧。”皇后拉着江卿月的手说。 江卿月笑着点头，“只要母后不嫌弃卿月和瑄儿吵闹，扰您安静就好。” 江卿月本来是想着让自家儿子在凰阳宫待着，然后她和庆王赴宴；但是永昌帝非要让赫连瑄跟着，江卿月也没办法。 除夕家宴上，正院王妃的嫡子赫连瑒没有进宫，赫连瑄是唯一一位在场的孙辈，永昌帝全程将其抱在怀里，那爱不释手的模样惹得庆王连连吃味，还说什么永昌帝再怎么抱赫连瑄也是他的儿子。 听得江卿月差点在家宴上笑出来。 不过永昌帝在家宴上也出了件糗事，准确来说出糗的应该是赫连瑄，不过他还小根本不懂得，这尴尬的只有永昌帝一人；就是赫连瑄一直被永昌帝抱在怀里，这孩子没忍住撒了泡尿在龙袍上…… 永昌帝只好中途换了件龙袍，江卿月还担心永昌帝会怪罪，好在宗室里的那些王爷和王妃们打圆场，永昌帝也不至于太尴尬。 第25章 庆王自请出征 “想来此时江氏在宫里一定很得意，本王妃不能陪着王爷参加宫宴，瑒儿也不能跟着一起去……江氏她一定得意极了！”王妃躺在床上，眼睛看向的还是皇宫的方向。 杨嬷嬷叹了口气，“王妃别想这么多，江侧妃她再怎么得意还在您之下，她生的孩子自然也在二殿下之下。” 王妃苦笑着，她的瑒儿体弱，听说江氏的儿子身子骨结实得很…而且王爷素来偏心念卿堂，她的瑒儿…… “兰书瑶还没有好消息吗？她伺候王爷的日子也不短了。”王妃话锋一转。 “许是兰良娣和孩子的缘分还没有到，其实王妃调养好身子后再有孕比什么都强；兰良娣虽然在您跟前献殷勤，可您让她做的那些事儿她不也没应嘛。”杨嬷嬷回话。 王妃咬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回头让李府医给她们诊脉，按照她们身体的情况开个坐胎药，本王妃还不信了，以后这王府里的孩子越来越多，王爷的眼中还只能有念卿堂的庶子！” …… 永昌十七年，庆王府先后为长子和嫡子举办百日宴。 江卿月考虑到瑄儿的满月宴就办得很风光，这百日宴便让庆王简单操办一下；倒是王妃所生嫡子的百日宴永昌帝十分给面子地来了庆王府。 不过庆王嫡子体弱，永昌帝想着除夕那日见到的长孙，这会儿再瞧瞧嫡孙，心里也不禁埋怨庆王妃没有将自己的身子养好，若是他嫡孙能和长孙一样结实，他也就不用担心了。 永昌帝能来已经很给庆王面子了，不过嫡孙身子太弱他也没兴致待太久，不过一个时辰便又回了皇宫。 但这一个时辰也足够让王妃硬气起来了！ 江卿月瞧着王妃那充满斗志的样子，不由得摇头。 能得到永昌帝的偏爱自然是好，可孩子们的父王是庆王啊，要紧的是得到父王的喜爱，至于皇祖父的喜爱能得到那固然是好，若是得不到那也不用勉强。 百日宴结束后，王妃也递来消息，后院又要恢复去正院请安的规矩了。 去正院请安也没什么打紧，不过是听听闲话。江卿月一般不参与话题，就等着王妃说时辰到了，她便动身离开。 瑄儿已经长牙了，许是长牙的时候不舒服，这孩子总是喜欢咬东西，乳母喂奶的时候也会被咬上一两口，乳母们也不敢对小主子做什么，只好委婉地向江卿月提一提此事。 江卿月记得幼弟出牙阶段家中准备了用花椒木制成的磨牙棒，索性找人做了一个让瑄儿抱着自己磨磨牙，这样也能舒服一些。 瑄儿有了这个小玩意儿后时不时给自己刚长出来的小牙磨一磨，庆王每每见到这个场景总能想到还没长大的小狗啃骨头。 虽然把儿子想成小狗不大好，但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像了，真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在一起。 江卿月知道此事后，也无法正视自家胖儿子磨牙的场景，可当事人还什么都不知道，看见他父王和母妃笑还以为是在和他玩儿，怀里抱着磨牙棒，露着两颗刚长出来的小米牙就跟着一起呵呵笑。 三月末，传来急报，大烨北方的游牧民族出现叛乱。 永昌帝倒是想亲自领兵出征平叛，奈何朝中上下没有人支持，他只好下旨出兵平叛；庆王倒是主动请缨，只是考虑到庆王是他内定的继承人，若是有军功在身，日后庆王继承皇位也更顺理成章。 思索再三后永昌帝同意了庆王的请缨，让其跟在平远大将军身边历练。 庆王欣然接受，能上阵杀敌也是不少热血男儿们的毕生所求；再者他也考虑到自己日后的处境，有个军功在身总比没有要强。 回府当晚，庆王将所有人叫到正院宣布此事。 王妃握了握手中的帕子，一脸担忧地说：“王爷此去要多久呢？” “快则半年，慢则一年。”主要是这场叛乱不好平定，加上庆王也没有过这方面的历练，这时间也是估摸出来的。 一年那可真长啊！ “本王不在府上的日子你们不要惹是生非，后院的事情都交由王妃打理了。”庆王温和地看着王妃说。 王妃心中一暖，“妾身一定会替王爷打理好王府上下。” “妾\/婢妾谨遵王爷吩咐，不给王妃惹麻烦。”见王妃这般说，江卿月她们也只好起身应一句。 这该说的庆王都说了，最后搂着江卿月出了正院。 兰良娣看着走远的庆王和江卿月，心里很是不喜，“王妃，您看江侧妃……” 王妃心里也不好受，可兰良娣的没眼力见更让她难受！ “王妃，这时辰也不早了，婢妾也不打扰您休息了，先行告退。”沈奉仪插了句话。 王妃满意地点点头，总算有个有眼力见的了。 “行了，都回去。”王妃道。 兰良娣福了福身子，出了正院的门才同沈奉仪吵了两句，“沈妹妹也是能耐了，姐姐我和王妃说话呢，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沈奉仪不紧不慢地回了句，“难道良娣姐姐没看出来王妃不想听这些吗？” “我……”兰良娣不知道说什么好，可又不能被沈奉仪看轻，硬着头皮说了句，“你一个小小奉仪还管不到我的头上！” “是，良娣姐姐。”沈奉仪轻飘飘回了句，气得兰良娣想动手，好在理智占了上风。 “你给我等着！”兰良娣丢下这句话后扬长而去。 陆奉仪见兰良娣离开后也动身准备离开，宋奉仪进府晚谁也惹不起，加上之前陆奉仪提点了她两句，现在她基本上都看陆奉仪怎么做然后再照做。 “陆姐姐，您等等妹妹。”宋奉仪趁着拐弯的功夫追上了陆奉仪。 陆奉仪也放慢了脚步，“宋妹妹是有事儿要与我讲吗？” 宋奉仪摇头，“妹妹进府的时间短还请姐姐多多提点，这良娣和沈奉仪一直这样吗？” 宋奉仪进府后众人鲜少去正院请安，两人的交锋宋奉仪也没见过，这还是第一次，自然有些紧张。 “很是常见，宋妹妹以后就习惯了。”陆奉仪不咸不淡地说。 第26章 大军出征 念卿堂 江卿月正在让白榆准备庆王出征要用到的东西，那些华贵的衣物自是不需要，毕竟庆王是上战场不是出门闲逛；江卿月派人收拾的都是稍厚一些的衣裳，眼下天气回暖，但庆王也说了快则半年慢则一年，这些东西最好都备上才好，除此之外她还让林府医制了不少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有路全操持呢，你就不要担心了。”庆王拉着忙碌的江卿月坐到榻上。 “我知道你不想让朝臣们看轻，这次出征只要有了军功来日你继承……我都明白的。”江卿月看着庆王的眼睛说。 庆王笑着亲了亲她的额间，“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思，父皇的身子也不大好了，哪里能出征，身为儿子自然要替父分忧；你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家里还有你和瑄儿等着我呢。” “能寄书信吗？”江卿月到底是问了出来。 “你这一出征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瑄儿还太小，我想着你在外也能知道瑄儿在一天天长大；我也想知道你时时都平安。” “自是可以的，这次出征，路全我会留在府里，你有什么事情就吩咐他。”说罢庆王还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是江卿月先前绣的那个。 “这是我的私印，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动私印即可，府上的府兵都会听你的；至于正院那边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一切随心。” 江卿月点头应下，“我记下了，只要傅沅安分，我不会做什么的，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但她若是不安分，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我知道，我的卿月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庆王将她搂在怀里满是不舍。 永昌十七年四月二十日，大军出征。 江卿月站在皇后身后看着庆王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大军方才动身 回凰阳宫。 庆王妃想要上前扶着皇后，被皇后身边的章嬷嬷给隔开了，江卿月只当自己不知情，扶着皇后回了凰阳宫。 “好孩子，快坐下休息。”皇后拍了拍江卿月的手说。 江卿月笑着坐在下首的位子，正面便是庆王妃。 “瑒儿的身子王妃也要多上心，等他身子养好了本宫再见见，不着急在这一时半刻。”皇后看向庆王妃道。 庆王妃起身应着，“儿媳记下了。” 赫连瑄还在凰阳宫偏殿睡着，皇后想着多留江卿月说说话，便让庆王妃先出宫了。 待庆王妃一走，皇后便将江卿月叫到自己跟前坐着，“你也别担心，母后会时常让你带着瑄儿进宫的。” 江卿月笑着说：“卿月并不担心，王妃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二殿下身上，如今王爷出征卿月也想安静过日子，若是母后想要卿月带着瑄儿进宫，那卿月就时常进宫叨扰了。” “这样才好，瑄儿也五个月多月了，也不知道玄晖什么时候回来，还能不能赶上瑄儿的抓周。”皇后只生了一个早夭的女儿，赫连玄晖出生便没有了母亲自小便在皇后身边养大，在皇后眼里这就是她的儿子。 如今儿子出征，当娘的心里都是担心啊！ “母后别担心，咱们一起等着大军回来的喜讯就好！” …… 江卿月按照先前和庆王商量好的，每隔五日寄一次书信。 信上大多是和瑄儿有关的事情，江卿月画技一般，只能简单绘画出儿子的模样，然后在旁边配上文字，这也算是让庆王以另一种方式看着瑄儿长大了；念卿堂的屋内也挂着庆王的画像，江卿月每天都会和儿子说一说他的父王，这样父子俩之间也不会断了联系。 希望庆王回府的时候，瑄儿还能记得他这个父王。 江卿月也是第一次当母妃，于带孩子这事儿上也没什么经验。 这大户人家的乳母都会将其留下，等到女儿出阁后当做陪房一起带到夫家，就像杨嬷嬷之于王妃；不过江夫人没有给江卿月留下乳母，据说是因为担心孩子和乳母太亲近，从而不亲自己的母亲；这事儿江夫人还特意和江卿月提过两次。 不过江卿月手里可用的人也不多，如今瞧着瑄儿的两个乳母还算得用，江卿月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寻常百姓家里在孩子六七个月大的时候都会加一些别的东西，不会让孩子单吃奶水；照顾瑄儿的两个乳母试着同江卿月提过此事，江卿月问过林府医，在得知可行后便让小厨房做了些糊糊给瑄儿吃。 咱们的赫连瑄小盆友总算不用只喝奶水啦~ 吃了这么久的奶水，瑄儿也是第一次尝到别的东西，这一吃就爱上了，砸砸小嘴等着人继续喂。 江卿月有时也会亲自上手给瑄儿喂糊糊，母子俩之间的互动一多，瑄儿每天都要找母妃喂糊糊，江卿月也一直这么喂着，乐此不疲。 这些场景江卿月也画在了纸上夹在书信里送往前线，想来庆王看到这些会更加惦记瑄儿。 …… 在前线的庆王除了跟在平远大将军身边历练以外，还会和军中的将士们同吃同住，也算是体验下将士们的生活。 因着庆王没有架子，军中有些大胆的将士们也敢同庆王开一开玩笑。 尤其是家书寄来的时候！ 约定好五日一封信，今日的信已经到了。 庆王将信打开仔细看了看，和之前的内容一样，都是他的小青梅在信上说说京城最近的事情，还会附上瑄儿的画像以及文字；不知不觉他都到前线将近两个月了。 大军粮草充足有的是时间同对方磨，只不过这府上一封封书信寄来，使得庆王越发想快些回京；但要想快些回京那只能速战速决！ 毕竟是在战场上不能鲁莽行事，同对方交手的这段时日，庆王也琢磨出来他们的手段，他们之所以叛乱也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粮食能够过冬，要是能解决这件事那这叛乱自然也就结束了；不过具体该怎么做也得从长计议。 且从平远大将军的行事风格来看，应当是他父皇希望将对方打得服服帖帖然后再施以仁德。 第27章 得胜回京 庆王研究了几日到底是找上了平远大将军，他想打完胜仗尽快回京，但他也是第一次上战场，许多事情都不了解，能拿主意的还是平远大将军杨素。 杨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对于庆王的到来他也很意外，毕竟永昌帝当时给他的旨意是护好庆王，这场仗只许胜不许败；因此杨将军心里只当庆王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王爷’，待他打完胜仗好生护送其回京就是了。 “将军觉得本王的想法可行否？”庆王有些紧张。 纸上谈兵他可以，但若是真行动起来只怕是不行的，所以他提前勘察了周围的地形，也对这些游牧民族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法子应当是有些用处的？ 杨将军古怪地看了庆王一眼，狐疑地开口，“这是王爷自己想的？” 不怪杨将军会如此问，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庆王是个金尊玉贵之人，能同将士们同吃同住可以说是做做样子，但现在他手上的这几张纸却告诉他，庆王并不是他看到的这个样子…… 可他还是存了疑心，说不得这是有人给庆王出的主意呢；难不成这堂堂王爷还真的自己勘察周围地形？ 庆王点头道，继而开口解释着。 杨将军的脸色变来变去的，倒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不过他倒是差点看走眼，原来这庆王同他想的不一样。 “可行否？杨将军。”庆王再次询问。 杨将军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一部分是可行的，还请王爷稍等，臣要将几位将士召来一同商议此事。” 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杨将军的认可，庆王心里也十分高兴，接下来大家商议如何征讨敌军时也是激情澎湃。 永昌十七年七月十二日，平远大将军杨素命手下副将汪育隆率两千精兵绕后敌方，又命一副将蒋桓断了敌方粮草。 七月十四日，敌军粮草尽毁，而杨素带领的大军粮草充足根本不用担心粮草短缺的事情。 七月十五日，敌军主动出击，想着奋力一搏；杨将军提前派人绕后，此事正好派上用场，前后夹击，敌军动弹不得，只得求饶。 “还是王爷的计谋好啊！”副将蒋桓打了胜仗后笑得合不拢嘴。 庆王也不将功绩都揽在自己身上，是他的他认，不是他的他自然也不要。 “这计谋也不是本王一人所想，全靠杨将军完善，再加上战士们奋力杀敌这才能成，此战咱们大家都有功劳。” 杨将军此时还在清点敌方人数，确保重要的几位没有人逃走这才放下心来。 “不知王爷是否清楚皇上的打算？这次咱们大军打了胜仗皇上是要斩草除根还是要让他们……”后边的话杨将军没有再说下去。 这些人虽说是为了冬日粮食不够才挑起的战乱，可也不能总是这样出了战乱就前来镇压，斩草除根可能太狠心了些，但却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庆王抿了抿唇，“此事还得回禀父皇，想来应当是施以仁德。”毕竟他的父皇勤政爱民，如今敌军已经尽数投降，若是赶尽杀绝难免会让其他依附大烨的小国唏嘘不已。 杨将军也没再说什么，这是上位者做的决定，他只能服从。 永昌十七年七月末，大军整顿回京。 平原大将军和庆王打了胜仗的消息早早地传回了京城，永昌帝大喜，更是私下和皇后提起待庆王一回京他便授封庆王为太子。 庆王是永昌帝最年长的皇子，江南之事的历练让庆王在朝堂上迅速站稳脚跟，如今这场出征也为庆王博了个好名声；文臣和武将都能看明白——这大烨的江山是要交给庆王的！ …… “啊~啊~”赫连瑄正趴在床上，看着自家母妃手中的桃子馋的不行，那样子就是在告诉江卿月他也要吃。 江卿月用银叉叉了块桃子放到儿子嘴边，来来回回逗弄着，逗到最后赫连瑄瘪了瘪小嘴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家母妃。 江卿月见状也不再逗弄儿子，挑了块软软的桃子放到赫连瑄手中让他慢慢啃着。 见美味的桃子终于到了自己手中，赫连瑄小盆友也不再哭闹，喜滋滋地啃着手上的桃子，还冲着自家母妃傻笑，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差点被母妃逗哭。 白榆将路全递来的书信交到江卿月手中，江卿月以为还是和往常一样的书信，不成想打开之后竟然是庆王即将抵达京城的消息！ 江卿月脸上带着笑意，俯下身子亲了床上正在啃桃子的赫连瑄，“你父王就要回京啦！” 赫连瑄以为自家母妃在和自己闹着玩，还捧着手里的一小块桃子傻笑，“啊啊~” “吩咐念卿堂上下都好好收拾收拾，王爷即将回京，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江卿月对着白榆吩咐道。 白榆福身应下，她也为自家主子感到高兴忙道，“恭喜主子！” 马上就要到中秋了，今年念卿堂的珠榴树结的果子比去年的还要好，江卿月带着赫连瑄在院子里坐着，看星榆她们几个人摘珠榴；宫里早早地来了消息说是今年中秋不打算办宫宴了，待到大军得胜回京那一日一起举办庆功宴。 不过皇后倒是时常召江卿月和赫连瑄进宫，江卿月也带了几颗硕大饱满的珠榴进宫给皇后；皇后知道后还额外叮嘱一番，不许江卿月再将这些珠榴送人，免得将自己的福气给送走。 其实江卿月只将这珠榴送给皇后了，其他人她都没有送过；毕竟珠榴的寓意和别的果子不一样，饶是她一贯不信这些还是暂且相信了，宁可信其有嘛！ 九月初，大军得胜回京！ 百姓们乐衷于看热闹，再加上这是庆王第一次上战场，可以说百姓们都街上盼着看庆王一眼，亏了官员提前安排侍卫守着，要不然这街上就乱套了！ 第28章 论功行赏 庆王骑在高头大马上，身侧还有平远大将军，百姓们见状跪地高呼庆王和平远大将军神勇；永昌帝正在宫门口等着，皇后身边还站着庆王妃和江卿月二人。 “王爷！”庆王妃有些激动地说。 皇后也高兴，不过这是在宫外，周围还有那么多的王公大臣，她还是守着规矩，顺便给章嬷嬷使了个眼色。 跟在皇后身边多年，只要一个眼神章嬷嬷便能明白皇后的意思。 于是章嬷嬷上前提醒了两句，庆王妃这才回过神来，她也是许久未见庆王太过激动了。 “儿子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幸不辱命，得胜归来，恭祝皇上千秋万代、山河无恙！” 永昌帝上前扶起平远大将军，君臣说了些什么而后永昌帝大摆宴席，庆贺此战胜利。 一路风尘仆仆，庆王也回了先前在宫里的住所梳洗一番，先后去了凤阳宫和凰阳宫。 在凤阳宫庆王主要和他父皇说了下战场上的事情，永昌帝也没瞒着庆王，直接说自己也老了，要封庆王为太子，以后这大烨就交给庆王；这还是永昌帝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告诉庆王此事。 说不开心那是假的，不过庆王也十分关心永昌帝的身子，父子俩说了许久永昌帝才让庆王去凰阳宫见皇后。 凰阳宫内，皇后的两个孙儿这次都跟着进宫了，嫡孙赫连瑒的身子倒是比刚出生的时候好了许多，不过皇后也只简单抱了两下；好歹是在宫里也不能让庆王妃失了面子，所以皇后也没像之前那样抱赫连瑄；这表面上对兄弟俩算是一视同仁。 “庆王殿下到！”凰阳宫的管事太监通传着。 皇后一听这话立马从座椅上起身，江卿月习惯性地上前扶着皇后，庆王妃慢了一步也上前扶着皇后的另一侧。 庆王大步朝殿内走来，看着儿子那熟悉的脸庞，皇后没忍住掉下泪来，好几个月未见她的玄晖瘦了、黑了…… “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金安。”庆王的礼还没行完呢就被皇后给扶了起来。 “这是在母后宫里，不用多礼。快坐下，让母后好好瞧瞧你。”皇后拉着庆王坐下。 赫连瑄和赫连瑒也看见了庆王，这殿内突然多了一个人两个小家伙也是盯着庆王看了又看。 赫连瑒到底年纪小些，对庆王根本没什么印象；倒是赫连瑄在念卿堂时常能看到庆王的画像，这会儿盯着庆王看了好半天，最后激动地‘啊啊’了两声。 “瑄儿这是怎么了？”庆王早就想抱儿子了，这会儿见赫连瑄激动地叫着，自己则顺势将赫连瑄抱在怀里。 赫连瑄冲庆王笑了笑，转而看向自家母妃方向，嘴里还念着：“母……母！” 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懵，谁也不知道赫连瑄这是在说什么，但江卿月知道！ 她知道自家儿子这是认出了自己的父王，只是赫连瑄还不会叫父王，就连母妃也只能说出一个清晰的‘母’字。 不过这都不打紧，庆王欢喜地将赫连瑄抱在怀里；皇后轻咳了两声，显然是在提醒庆王不能忘了嫡子，好歹是在宫里多少要给庆王妃一些脸面。 庆王会意地放下赫连瑄，又将赫连瑒抱在怀里，不过赫连瑒有些认生，这陡然被庆王抱在怀里还有些害怕。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皇后便吩咐章嬷嬷带两位小殿下去偏殿玩耍，她还有好多话要问庆王，母子俩一聊就是许久，直到这庆功宴开始。 庆功宴上，永昌帝论功行赏，平远大将军是武将，这武将最高的官职已经给了，封无可封后永昌帝便给其嫡长子赐了婚，这赐婚的对象还是皇家的一位郡主；至于其他将士们也都有了封赏，不是升官就是赏银又或是赐婚。 待到了庆王，永昌帝大手一挥直接让总管太监宣读圣旨，将庆王封为太子！ 这圣旨来得有些快，不过谁也没有异议；庆王坦然接了旨意，面对着朝臣和几位弟弟的道贺他这心里也没多少波澜，毕竟这事儿他已经提前知道了。 大烨朝没有过早立太子的先例，若非永昌帝身子不济，他也想再等几年，等庆王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稳固之后再封太子；不过凡事都可破，既然以前没有，那就从他开始早立太子就是了。 庆功宴热闹了两个多时辰才散。 庆王，如今倒是该改口称呼太子了；太子也喝了不少酒，不过他提前服用了解酒丸这会儿倒也神智清明，路全扶着他上了马车；至于傅沅和江卿月则一人一辆马车。 孩子们都睡着了，江卿月看着自家儿子熟睡的小脸，也不禁笑了起来。 傅沅一上马车便卸下了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叹息道，“王爷对瑒儿的态度也是淡淡的，本王妃看着也是揪心！” 丫鬟迎梅柔声安抚着，“王妃也不要多想，如今王爷被封为太子，日后您便是太子妃了。先前太子是在外出征少见二殿下，如今大军得胜归来，日后您多让二殿下和太子相处；这天长地久的太子也会喜欢咱们二殿下的。” “但愿如此……”顿了顿傅沅又道，“我还是得再有个孩子，有个健康的孩子！只有瑒儿一个总是不行的。” “可是太医叮嘱您要好好养身子的。”迎梅焦急地开口。 不是迎梅她有别的心思，实在是上次生产太过凶险！ 这太医和府医都说了王妃需要好生养着身子，这未来两三年最好都不要有孕，要不然更容易伤身子！ 若是强行有孕，再坏了身子，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傅沅也深知这一点，可万一她养身子期间念卿堂那位又有身孕，这可如何是好呢？ “身子自然是要养的，可这孩子也得有！” 傅沅握了握手中的帕子，这事儿虽然让她心里难受，可总比让江氏一人独占太子要好得多。 “兰书瑶也喝了不少坐胎药，如今太子得胜回京日后少不了要她们侍寝，让兰书瑶好生伺候着，只要她们肚子争气，太子的孩子越来越多，我倒是不相信太子能一直念着江氏的儿子！” 第29章 赫连瑄抓周宴 大烨朝没有这么早就定下太子的先例，故而也没有太子所居的东宫；工部也很为难，这太子的府邸也是刚建造不久，总不能再建造一个东宫出来。 于是工部尚书进宫询问了永昌帝的意思，永昌帝想着太子住的府邸地段就不错，索性重新做个匾额挂上。 不用给太子重新修建住所，工部尚书也松了口气；不过工部尚书的差事还没结束呢，太子不需要建造新的府邸，但是永昌帝那几个年纪小的儿子需要建造啊！ 于是工部尚书一脸为难地进了凤阳宫，又一脸为难地出来。 工部的速度很快，不过两日的功夫就将太子府的匾额做好了，太子选了个吉日将牌匾换了上去；此外他还写了封请封的折子，他如今已经是太子了，自己的王妃也该成为太子妃。 礼部还得准备各项事宜，太子也没为难对方，直接给永昌帝递了折子。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她是皇上下旨赐婚，是你的正妃，如今你成为太子，她成为太子妃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江卿月心里也有些酸涩，可这就是事实，她也改变不了。 太子将她搂在怀里，“你放心，我之前说的话一直都作数。” 江卿月点头，“我知道的。” “啊啊！”赫连瑄老远就看到自家母妃被父王搂在怀里，伸手也要抱抱。 江卿月从太子怀里起身，想着上前接过胖乎乎的儿子，谁料被太子抢先一步，“瑄儿重了不少，还是我抱着他。” 江卿月笑着点头，没有拒绝，让他们父子俩好好培养培养感情也是好的，她才不会打扰呢。 “啊啊~母，母！”赫连瑄伸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想往 江卿月的方向走。 太子有些吃味地说：“怎么他只会母妃，不会父王吗？” “瑄儿还没满周岁呢，而且乳母也说了只要他开口说话就不用担心，再等上几个月就能说得很流利了。”江卿月拿着帕子给儿子擦了擦口水。 “说得也是，瑄儿是咱们的孩子，肯定是个聪慧的。”说罢太子还伸手逗弄着儿子，边逗边问，“父王说得对不对啊？” 赫连瑄只会冲着他的父王傻笑…… 出征好几月，赫连玄晖也许久没有亲近他家小青梅了；用过晚膳后，赫连玄晖果断丢下‘胖儿子’，抱着他家小青梅就进了卧房；路全和白榆他们这些当奴才直接震惊了，好在白榆反应快直接关门退到门外守着。 屋内的声音停了又响，停了又响，也不知过去多久江卿月实在撑不住了，连连求饶；可赫连玄晖哪里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这夜还长着呢，自然是慢慢度春宵~ 好在江卿月也不需要去正院给傅沅请安，昨晚折腾了那么久她一觉睡到大天亮，最后还是被儿子给吵醒的。 听见赫连瑄在她耳边，江卿月也吓了一跳，这猛地起身发现自己身上清清爽爽的，也换上寝衣，心下松了口气；估摸着这衣裳是赫连玄晖给她换上的，好在这穿戴整齐，要不然可就尴尬了。 “母母~”赫连瑄抱着自己的小老虎玩偶，甜甜地叫了她一声。 一觉醒来这儿子就在身边，江卿月亲了亲儿子的小脸，“瑄儿真乖。” 得到夸奖后的赫连瑄不吵不闹，继续坐在床上玩着手里的小老虎玩偶；江卿月也叫了丫鬟们进来伺候梳洗。 赫连玄晖被封为太子后越发忙碌起来，原先他只需要忙自己手上的差事，如今他要在凤阳宫内帮永昌帝看折子，有什么地方拿捏不准的正好让永昌帝教一教。 赫连瑄的生辰就在下月初一，是生辰亦是抓周，太子有意大办；毕竟这可是赫连瑄小盆友过的第一个生辰，自然要隆重一些。 太子忙完宫里的政务回到太子府也是在念卿堂待着，考虑到自家‘胖儿子’要抓周，太子和江卿月都有意提前锻炼儿子抓东西。 “瑄儿，过来抓三样，瞧瞧你自己喜欢什么。”太子手上拿着赫连瑄最喜欢的布老虎。 江卿月手上也拿着个拨浪鼓，两人都哄着赫连瑄抓东西。 赫连瑄小盆友也很给力，东西倒是抓了只是抓的不是书本、弓箭这些，而是糕点。 “糕糕，香。”赫连瑄小手抱着一块奶香奶香的糕点啃了起来。 江卿月一脸无奈，“真是个小馋猫。” “马上就到他抓周的日子了，要是他在抓周宴上也抓糕点吃，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呢！” 只要一想到自家儿子有可能在抓周宴上抓到吃的，江卿月就头疼，她也不知道和赫连瑄为什么这么贪吃…… 太子笑着说：“他还小嘛做什么都比较可爱，再说了你还真相信这抓到什么日后就能成为什么样人的说法啊？” “也不是不信，毕竟这是好意头嘛，难道你不希望瑄儿抓到些意头好的？”江卿月看着他的眼睛问。 太子哪能不想啊，这可是他和小青梅的第一个孩子，他也寄予了厚望。 十月初一，赫连瑄抓周宴。 抓周宴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路全操持的，全程没让傅沅插手；等到傅沅看到这抓周宴时，只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将死死握紧的手藏在袖子里，免得被人发现，失了身份。 江卿月今日换了件鹅黄色绣海棠花长裙，太子将赫连瑄抱在怀里，江卿月就站在他身边，两人怎么看都很般配，而傅沅只能站在旁边同其他前来道贺的夫人交谈，掩饰着自己心里的苦涩。 倘若江卿月知道傅沅在掩饰苦涩，那她一定要问问傅沅，为什么非要扯出那个‘天生凤命’。 或许在她接了成为侧妃的旨意后所有人都妥协了，也没有人再去查这个‘天生凤命’到底是真是假，可江卿月从未忘记，她也一直派人在查此事；就在她生下瑄儿不久后她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傅沅根本不是‘天生凤命’，所谓的‘天生凤命’不过是傅家想出来的计策罢了，而说这话的箜智大师，只怕谁也不会知道未踏入佛寺前他便是傅家人！ 多好的计策啊！ 傅家出了个‘天生凤命’的太子妃！ 而她呢，只能屈居于傅沅之下…… 若是没有傅沅这‘天生凤命’来横插一脚，如今她江卿月就是赫连玄晖的太子妃，她的儿子也是赫连玄晖的嫡长子！ 所以傅沅她凭什么觉得苦涩、觉得委屈？ 这些不都是她想要的吗？ 第30章 陆奉仪有孕 “太子爷，吉时到了。”路全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出声提醒着。 太子点了点头，将赫连瑄放到准备好的毯子上，对面有乳母和丫鬟们拿着赫连瑄最喜欢的玩具。 江卿月蹲下身子摸了摸赫连瑄的头发，“瑄儿去抓三个自己喜欢的。” 赫连瑄看了看自家母妃又看了看自家父王，最后慢悠悠地爬到那些准备好的抓周物品中间。 一旁的宾客已经琢磨要说什么词了，光是瞧太子长子的抓周宴这般隆重，大家就知道外头的传言非虚，这太子最宠爱的还是侧妃江氏。 没有了糕点，赫连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显然是不感兴趣。 “糕糕~”赫连瑄委屈地看着太子。 江卿月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孩子真是…… 还不待江卿月开口，太子便哄着赫连瑄，说是只要他抓三样东西就让他吃糕糕。 赫连瑄小盆友现在就是有糕万事足，于是爽快地选了三样——一本书、一匹木制的小马还有一块上好的玉佩。 宾客们早就迫不及待了，见赫连瑄拿了这三样，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说；太子十分高兴不过也没有忘记他和儿子的约定，直接让路全拿了一小份奶糕给赫连瑄。 抓周结束后大家纷纷落座用膳，赫连瑄直接被太子抱在怀里和他那几个弟弟坐在一起用膳。 今日的主角是赫连瑄，太子向来不会亏待江卿月，她的父兄自然会和太子一起用膳；用膳期间江丞相好抱了好几次大外孙。 之前都是只能从自家夫人嘴中听说大殿下长得多好多好，如今他也能上手抱抱了；不过他这大外孙确实比较沉，不过这也说明大外孙体格好，这样的孩子好养！ 热闹了一天的太子府终于安静下来，太子抱着熟睡的赫连瑄搂着江卿月回了念卿堂。 其余妾室们也都习惯了这个样子 ，她们都在等傅沅离开，只要傅沅一离开她们也就能回自己的院子了。 傅沅是看着太子和江卿月的身影消失后才回的正院，妾室们也都各自离开，只有陆奉仪一人魂不守舍的；不过也没人放在心上，她们看见了也只会当陆奉仪是瞧见太子这般宠爱江侧妃而心里难过。 事实上只有陆奉仪和自己的丫鬟知道，她究竟为什么魂不守舍。 …… “主子，陆奉仪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要同主子讲。”白榆福身回话。 江卿月也有些纳闷，自打她默认让陆奉仪跟着她之后，这陆奉仪也很懂规矩，平素在外都是规规矩矩的，最多就是派人来给瑄儿送些她做的小衣裳；这上门求见倒是第一次。 “要见吗？主子。”见主子没回话，白榆又贴心地问了句。 江卿月想了想，到底是让白榆带着陆奉仪进了念卿堂。 陆奉仪恭敬地行了礼，江卿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星榆上了份花茶和糕点便退了下去，这屋内只剩下江卿月和陆奉仪两人。 陆奉仪捏着手中的帕子十分紧张地说：“侧妃，婢妾应当是有身孕了。” 江卿月喝茶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又恢复刚刚的样子，“几个月了？这可是喜事啊。” “月余。婢妾的月事一向很准，如今已经推迟了六七日，婢妾猜测应当是有了身孕。”陆奉仪如实道。 江卿月算了算日子，如今不过十月中旬，看样子太子得胜归来去了凝香轩两次，这陆奉仪便有了好消息，倒是个有福气的。 江卿月伸手点着桌子，随口问着，“那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陆奉仪忽的跪在地上，“婢妾自知身份低微，还请侧妃看在婢妾素来乖巧的份上对婢妾照顾一二，婢妾唯您马首是瞻。” “地上凉，起来说话。我一早就同你说过，护不住自己的人我要来也没用；你好生护着你自己便是。”说罢江卿月又冲着外边叫了白榆一声，吩咐她去请林府医。 她怀瑄儿的时候一直是林府医照看的，这林府医是太子给她的人；如今也不知道这陆奉仪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孕了，还是让林府医诊过脉再说。 陆奉仪也明白江卿月的意思，侧妃要的不是只能依附她的人，这人也要有一定的本事自保；只不过陆奉仪也担心自己会做不到，毕竟她有了身孕后这太子府的眼睛就要盯着凝香轩了…… 林府医来得很快，额头上还有些汗，他刚想行礼便被江卿月给阻止了，“不用多礼，先给陆奉仪瞧瞧。” 林府医本以为是江主子或者大殿下身子不适，这才一路脚底生风，不成想是陆奉仪；不过这陆奉仪何时同江主子关系这么好了？ 来不及多想，林府医便从药箱里拿出几样东西，陆奉仪将手放在桌上任由林府医给自己诊脉。 “恭喜奉仪，您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林府医向其道喜。 江卿月思忖片刻道，“陆奉仪身子如何？可需要用安胎药？” “奉仪身子康健无需用药，不过奉仪近来多思虑，为了腹中孩子还请奉仪少些忧思。”林府医提醒着。 江卿月点了点头示意白榆带他下去，陆奉仪微抿双唇，显然有些无措。 “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刚刚林府医的话你也听到了，为了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也要少忧思。”顿了顿江卿月又道，“你有孕之事是自己同爷提还是坐稳之后再告诉爷？” 陆奉仪抿唇，“婢妾希望侧妃告诉太子爷此事，婢妾人微言轻，太子爷下一次想起婢妾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而且婢妾担心他人知道婢妾有孕后会害……” “你若是担心府中有人会对你下手，我也可对爷说你对我不敬，将你禁足在凝香轩；不过这样一来你怕是要许久见不到爷了。”江卿月也想看看陆奉仪究竟会怎么选。 “侧妃愿意帮婢妾，婢妾不胜感激！”陆奉仪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江卿月也庆幸自己没看走眼，陆奉仪这事儿她帮了！ 第31章 陆奉仪被禁足 陆奉仪有孕一事江卿月找了个空告诉了太子，府上也许久没有孩子出生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太子是高兴的，不过太子也担心江卿月会不高兴，看向她的目光也都是别样的。 “你别总这么看我，如今你是太子以后你便是皇上，这后院的女人会越来越多，若是进新人、和有人有孕个个都要难过，那我成什么了？”江卿月不依地看着太子说。 太子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我知道，我的卿月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陆奉仪你当真要护着了？”沉默片刻后，太子又说起了正事。 江卿月点头，“早先不是和你提过了，我也需要助力陆奉仪只要能在一些小事上护着自己，大事上自然有我。” 太子思忖片刻道，“好，既如此我便让路全传话，先将她禁足两月，你不是说她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两个月后这胎也坐稳了。” “好。”至于能不能护住也端看陆奉仪自己的本事了。 太子的吩咐很快就传遍了太子府，众人都讶异这陆奉仪何时得罪了江侧妃，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陆奉仪今日去了念卿堂，只怕是想偶遇太子，不过这事儿非但没成倒是被江侧妃告诉了太子，所以才有了禁足两个月的惩罚。 一时间后院妾室都安分下来，只有宋奉仪担心陆奉仪禁足，时常来凝香轩瞧瞧； 不过凝香轩大门紧闭，她也只能送些糕点。 陆奉仪的贴身丫鬟丝雨也不禁感叹宋奉仪还能在这个时候惦记着自家奉仪。 这份情陆奉仪记下了，不过她最感激的还是念卿堂的江侧妃，若非江侧妃帮忙，她有孕一事也瞒不了多久；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她坐稳胎后，众人也心知肚明她陆宛白是念卿堂的人。 …… 腊月初七，太子府再次热闹起来；今日是府上嫡子赫连瑒的抓周宴。 上次赫连瑒百日宴，永昌帝还特意出宫来府上探望，这次倒没有了，不过宫里送了些赏赐，这也足以让傅沅在众人面前摆架子了。 因着赫连瑄和赫连瑒相差两个月，前来宴饮的宾客不免将两个孩子做对比；两个月前赫连瑄在自己抓周宴上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 ；如今瞧着赫连瑒，他们也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这太子的嫡子身子未免太弱了些……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谁也不敢将这样的心思明晃晃放到面上，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 进了腊月之后天气越发冷了起来，江卿月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待在屋里。 外头冰天雪地冻得不行，根本比不上这屋里的暖和；只是赫连瑄不这么认为，这孩头一次见雪觉得十分稀奇，只一门心思往外跑；可念卿堂上下谁也不敢让这位小祖宗出去玩雪，都只能哄着他在屋里待着。 “凝香轩那边可有人过来递消息？”江卿月想起此事看向一旁的白榆问话。 白榆摇头，“陆奉仪那边没什么动静，还是和先前一样；不过宋奉仪倒是时常去凝香轩送些东西。” 这话倒是提醒了江卿月，她当即开口吩咐，“着人送些炭火和冬衣去凝香轩走一趟。府里的人拜高踩低想来她的份例也会被克扣，既然她投靠了我，总要顾着些。” “奴婢这就吩咐下去让人给奉仪准备着。”白榆福身应下。 这马上又到年节了，太子每日待在凤阳宫内看折子，永昌帝每日提点一些，终于在腊月十八这日封笔，太子也终于清闲下来。 闲下来的太子这会儿正忙着在念卿堂教他儿子喊皇祖父、皇祖母，不过赫连瑄不怎么配合，常常是哄三次才肯喊这么一次；后来太子也慢慢琢磨出规律，但凡有些好吃的糕点在，赫连瑄总能喊得又快又对。 于是太子便以糕点作为诱惑，试图这样能让赫连瑄多开口说话。 江卿月也没管这父子俩的互动，她前几日瞧着太子身上佩戴的荷包有些旧了，想着赶在除夕前绣个新的；许久不动针线都生疏了，这速度也比之前慢了许多。 除夕家宴，太子一行人进宫给永昌帝和皇后请安。 按理来说有赫连瑒在，永昌帝应该更喜欢嫡孙些；可这架不住赫连瑄年纪稍长还嘴甜，一个劲地喊皇祖父，这不永昌帝立马就被长孙给俘获了。 这甜甜地叫上一声，永昌帝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更别提见到皇后时，这小家伙还夸他皇祖母美。 不得不说，太子教的这些十分有效，只见这宫里的两位长辈将赫连瑄抱在怀里跟心肝肉一样就知道了。 傅沅也只能在旁边附和着笑，她不是没教赫连瑒说话，只是赫连瑒现在说不出完整的，还在‘啊啊’的阶段；赫连瑄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只能说赫连瑒再大一些就好了。 只是她瞧着这风头都在念卿堂心里不舒服，好在家宴上她的位子比江卿月的靠前些，这也让她心情舒畅。 江卿月压根不知道傅沅在想这些，她现在就担心自家儿子在永昌帝面前会出糗，毕竟上一次的事情大家都有印象；她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家儿子身上，连宴上的膳食她都没怎么用。 好在今日一切顺利，赫连瑄吃饱喝足后就开始犯困，永昌帝见状便派人将其送到皇后宫里；江卿月不放心又让星榆跟着乳母一起去凰阳宫。 …… 新的一年来临，永昌帝先前挑选的吉日也到了。 永昌十八年正月初六，永昌帝于紫宸殿举行册封大典。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永昌帝册封赫连玄晖为太子，授予皇太子册、宝，并宣告天下。 四日后，太子正妃傅沅册封皇太子妃。 册封一下，众人唤傅沅为太子妃也更名正言顺了。 上元佳节一过这陆奉仪的禁足也该解了。 正院那边还惦记着此事，特意询问了太子的意思，在得到允许后太子妃便给凝香轩递了可以解禁的消息，顺便吩咐后院众人于后日来正院请安。 第32章 大胆的猜测 陆奉仪准备充足，如今她刚坐稳胎，特意选了件宽松的衣裙，不仔细看倒也瞧不出她有了身孕。 她禁足两月如今也是解禁后第一次去正院请安，她也不敢怠慢，除了宋奉仪便是她来的最早；两人寒暄几句后这沈奉仪和兰良娣也陆续进来。 “许久未见，陆姐姐怎么还丰腴了？”沈奉仪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还是那么不讨人喜欢。 兰良娣也上下打量了下陆奉仪，这两月未见陆奉仪确实丰腴了些；难不成这陆奉仪是个没心没肺的？被禁足还能悠哉悠哉过日子？ 陆奉仪低眉恭顺道，“许是长时间不出来走动的缘故。” “那妹妹可要记着这个教训，也不知道太子爷见了你之后还能不能认出来。”兰良娣抱着汤婆子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陆奉仪笑着应下倒也让人挑不出错，众人又坐着等了好一会儿；太子妃也出来了，正当大家以为江卿月今日不来的时候，门外正好传来江卿月来正院的消息。 江卿月是特意踩着点来的，她可没忘记之前在正院多等的那些时辰。 今日她换了件绯红色百蝶穿花袄裙，衣袂翩翩缓步走进屋内，三千青丝梳成元宝似的发髻，头上戴了套珍珠头面，珍珠颗颗硕大圆润衬得整个人越发明媚动人。 “时间刚刚好呢。”江卿月淡淡一笑冲着太子妃敷衍地福了福身子，旋即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太子妃的脸色有些难看，倒不单单是江卿月今日的表现，主要是江卿月头上的那套珍珠头面！ 上头的珍珠她十分有印象，那还是赫连玄晖授封太子时永昌帝亲自赏赐的！ 不过短短十几日的功夫，这东西就到了江卿月的头上；而她这个太子妃一颗都没有！ 太子妃勉强笑了笑，“本宫还当妹妹你今日不来了呢。” “太子妃说笑不是，除了身子不适，我何尝漏过给你请安呢。”江卿月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这话倒是没错，江卿月只有身子不适时才会不来正院，但这身子不适大多是太子留宿在念卿堂，像这种比较正式的江卿月还没漏过几次。 太子妃自知在江卿月嘴里听不到几句好话，于是将话题放到了后院许久没有好消息传出，这兰良娣、沈奉仪等人也该多争气些，好为太子生个一男半女。 陆奉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有孕一事在今日就被发现；好在她平日里没什么人注意到，除了同她关系稍好些的宋奉仪察觉到不对劲，其他人压根没在意。 在正院待了两刻钟，太子妃便让她们都回去了。 江卿月自是第一个离开，其余人也都陆续离开；陆奉仪也有些庆幸自己往日不显眼没人注意到她。 不过太子妃身边的嬷嬷也不是吃素的，陆奉仪有孕之后步伐变得笨重，像杨嬷嬷这种生养过的一看便知！ “嬷嬷是说陆奉仪有了身孕？”太子妃惊讶地说。 主要是刚刚她什么也没看出来，最多就是陆奉仪丰腴了些，毕竟陆奉仪平日来正院请安也不多话，她也鲜少能注意到。 杨嬷嬷郑重点头，“太子妃，老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陆奉仪走路时步伐笨重，这一看便是有了身孕，不过陆奉仪往日不显山不露水，老奴也不知晓她这是有孕几个月了。” 太子妃思忖片刻道，“她若是有了身孕为何不说出来？府上已经许久没有好消息传出来了，太子知道后一定会高兴的。” “奴婢觉得一事有些蹊跷。”沉默许久的迎兰突然出声，太子妃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陆奉仪是和兰良娣还有沈奉仪一起进的太子府，论身份她比不上兰良娣，论美貌她也比不上沈奉仪，再加上陆奉仪平日的行事，太子妃鲜少会注意到她也是有的。只是让奴婢想不明白的事情是，陆奉仪是如何惹到了江侧妃，从而让太子下令禁足的呢？” 杨嬷嬷脑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陆奉仪一早便投靠了江侧妃，所以才会有太子将陆奉仪禁足两月的事情？这些都是他们一起做的一场戏？” 太子妃下意识反驳，“不可能！陆奉仪她哪里会有这个胆子。” “太子妃！陆奉仪是没有这个胆子，可是江侧妃有啊！”江侧妃她有太子撑腰啊！后半句话，迎兰实在不敢说出来。 太子对念卿堂的偏爱，在正院是不能提起的，即便是提那也只能是太子妃亲自提，她们这些当奴才的哪里敢置喙半句。 “嬷嬷……”太子妃茫然地看着杨嬷嬷。 杨嬷嬷叹了口气，“太子妃，或许咱们的猜测是对的。老奴先让咱们的人去查一查陆奉仪同江侧妃的关系。不论她们二人之间有没有联系，您都应该知晓的。” “派李府医去凝香轩一趟，就说她解了禁足之后也要和以前一样喝坐胎药，本宫倒要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身孕！” “不若再等上一等？好歹先让老奴查出来陆奉仪是否同念卿堂有来往啊。”杨嬷嬷小声道。 太子妃想了想决定还是按杨嬷嬷说的来。 只是这样一来，太子妃便失了这个机会！ 陆奉仪解了禁足的第三日，她主动求见太子，向其回禀了自己有孕且坐稳三个月一事。 太子虽然一早就知道了，但做戏要做圆满，当即吩咐路全送了不少好东西来凝香轩，并吩咐人进宫告诉皇上、皇后这个好消息。 正院那边得知此事时，杨嬷嬷还没查出来陆奉仪是否同念卿堂有联系；太子妃却已经信了杨嬷嬷和迎兰说的那些话。 若不是江卿月出手帮忙，以陆奉仪的本事哪里能求到太子跟前。 当晚杨嬷嬷将查到的事情一一呈给太子妃，饶是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她看到这些证据还是不免得伤心；太子对江卿月可真好啊！连江卿月想要帮的人也愿意帮一帮。 “太子妃，要不要……”杨嬷嬷再次问了出来。 太子妃摇头，“不能动！既然她有了身孕，也投靠了江卿月，那就让兰书瑶和沈蕊都争点气！” 第33章 两个小魔王相遇 陆奉仪有孕的事放到了正面，正院和念卿堂两处都只派了丫鬟送了些贺礼。 沈奉仪和宋奉仪这种自然要来道喜；倒是兰良娣自持身份不想来，最后到底是来了，不过是被丫鬟苏叶给哄来的。 苏叶知道兰良娣也想尽快有个孩子，好在这陌生的大烨站稳脚跟；可她家良娣喝了一碗又一碗的坐胎药，这肚子就是没动静；先前江侧妃和太子妃有孕，她家良娣不便前去叨扰；如今这有孕的是个奉仪，又是陆奉仪这个 不怎么起眼的。 苏叶和苏木一合计便动了心思，想着自家良娣同有孕之人多多接触，说不定也能尽快有个孩子。 兰良娣也是被这话给哄过来的，无他，她真的太想有个孩子在府上站稳脚跟了！ 陆奉仪也知道自己 有孕后会成为后院妾室眼中的靶子，无论她推多少次，这些人都会不死心，索性让她们来看看，只要她们自己觉得没趣儿便不会再来。 “常听说酸儿辣女，妹妹我记得太子妃有孕时便喜欢吃酸口的东西，也不知陆姐姐喜欢什么样的？”沈奉仪这是存了打听的心，只是她这话说得太过直白，人家都不用猜一看便知。 陆奉仪笑着说：“许是没有害口的缘故，我倒是喜欢甜的多一些。” 这话当然是半真半假，陆奉仪哪可能傻傻地说出自己喜欢吃什么；不过要真是酸儿辣女的话，那她这胎应该是个女儿，毕竟她最近特别喜欢吃辣…… 兰良娣全程盯着陆奉仪的肚子，她越看越眼热，若是这个孩子是她怀上的，那该有多好啊！ “不害口那倒是你的福气了。”兰良娣难得温和地开口说话。 几人又随便聊了些，直到陆奉仪打了两个哈欠，三人才会意地离开凝香轩；宋奉仪倒是真心为陆奉仪高兴的，只是兰良娣和沈奉仪的心里多少有些苦涩。 大家一同进府，她们二人都默契地没把陆奉仪看在眼里，哪成想人家一朝有孕竟让她们两人羡慕不已…… 陆奉仪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 眼瞅着天气渐渐和暖起来，永昌帝也来了兴致时不时去御花园逛逛，不成想一场倒春寒直接让他病倒了；皇后在凤阳宫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太子一边忙着朝中政务，一边还要抽空看望自己的父皇；压力之大直接让太子消瘦不少。 江卿月瞧着消瘦的太子，这心里也满是心疼，为怕太子忙起来就不肯用膳，江卿月特意让菖蒲做了些滋补的药膳，每日再从小厨房准备些可口的膳食，再让管事太监小周子送到宫里交给路全。 只盼着太子能记得按时用膳，他还年轻总不能现在就累坏了身子，那日后可该怎么办啊！ 在皇后和太医院的精心照料下，这场风寒永昌帝花了一个月才痊愈；不过这痊愈之后他就更加注重养生了，朝政上的事情直接都交给太子处理。 待永昌帝觉得自己身子大好后，又派人到太子府上将赫连瑄接到宫里小住。 这还是赫连瑄第一次离开江卿月，江卿月也是满脸不舍，也就是赫连瑄小盆友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进宫是去见他父王，笑得特别开心。 “公公，大殿下现在正是顽皮的年纪，还要劳烦您多多照顾着。”江卿月一边说一边示意白榆拿出准备好的荷包。 总管太监笑着将荷包收下了，不过瞧着江卿月这么紧张他也出声提点了两句，“侧妃不必忧心，皇上就是想大殿下了，想含饴弄孙这才吩咐奴才将大殿下接到宫里小住几日。侧妃可要明白，大殿下若是得了皇上的宠爱，日后对大殿下也是有好处的！” 说到最后总管太监都压低了声音。 这些事情江卿月能想明白，她就是担心儿子在宫里惹出什么麻烦让皇上不高兴…… “多谢公公言明。” 看着儿子坐着马车渐渐向皇宫驶去，回到念卿堂后，江卿月突然觉得少了儿子的陪伴，这偌大的念卿堂都安静不少，一时间有些失落。 “主子不必担心，小主子嘴甜又乖巧，而且这宫里还有皇后娘娘呢，您不用这么担心。”菖蒲柔声安慰着。 江卿月点头，“我是该好好习惯习惯了……日后瑄儿到了年纪也是要进宫念书的，我总不能将他拘在后院。” 一想到这里，江卿月便觉得还是女儿能陪着自己的时间长一些，不过瑄儿的年纪还太小，她也不想接连有孕，还是再等一年；再者这生男生女也不是她说了算的；虽然觉得女儿贴心能陪自己的时间长一些，可这女儿将来也是要出嫁的…… 不同于江卿月的思念，赫连瑄一进宫那就是个‘小魔王’，有永昌帝的宠爱再加上皇后护着，他小小年纪倒是谁也不怕。 不过这宫里原先也有个‘小魔王’，就是六皇子。 原先宫里年纪最小的皇子是七皇子，不过七皇子早夭，这最小的便成了六皇子；六皇子如今不过六岁，他的生母是永昌帝的锦嫔，锦嫔因着儿子的缘故还算受宠，六皇子被锦嫔惯得有些霸道，仗着自己的母妃还算受宠都敢欺负比自己大一岁的五皇子。 这两个‘小魔王’倒是遇到一起了。 赫连瑄年纪虽小可他也不怕事，六皇子更是仗着自己母妃受宠，觉得自己还是赫连瑄的长辈所以更加放肆。 等皇后和锦嫔等一众嫔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六皇子擒着赫连瑄的腰，赫连瑄咬着六皇子的胳膊，两个孩子都流着眼泪，但谁也不让谁。 锦嫔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尤其是看到自家儿子打的还是太子的长子，眼下宫里最受宠的皇长孙，她当场昏了过去…… 皇后气得不行，又不能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发作，于是吩咐宫人将两个孩子分开，又命人将锦嫔送回宫。 看着自己宝贝孙儿受欺负，皇后直接去了永昌帝的凤阳宫，让永昌帝自己瞧瞧！ 第34章 六皇子赫连玄暲 皇后身为六皇子的嫡母，再加上赫连瑄又是她的宝贝孙儿，明晃晃的偏心自是不成的，索性让永昌帝自己头疼去。 若此事是六皇子惹出来的，说什么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孙儿吃亏！ 要是瑄儿先惹出来的，那她也得好生教育教育瑄儿；至于六皇子那边也得让人去慰问一番。 六皇子自然认得去凤阳宫的路，眼瞅着这路越来越眼熟，他这心里也一阵后怕；他和小辈动手不论到了谁那里他都不占理，只是他也有些委屈，因为赫连瑄的缘故他父皇已经许久没有来看过他母妃了，要不是今日瞧见赫连瑄玩得开心，他也不至于…… “母后，儿臣知道错了……”六皇子带着哭腔求饶，他实在是怕见他父皇啊！ 赫连瑄这会儿正被章嬷嬷抱在怀里，瞧见六皇子害怕的样子，他轻哼一声。 赫连瑄：刚刚还欺负我呢，现在又不敢去见皇祖父，羞羞！ 皇后也没有理会六皇子，反倒是让自己宫里的管事太监看好六皇子；今日说什么她也得让永昌帝瞧瞧！ 凤阳宫内，太医院给永昌帝开了个药膳方子，这御膳房刚做好送上了，就听见总管太监进来通传，说是皇后带着赫连瑄和六皇子到了；永昌帝还纳闷，皇后怎么会带着六皇子来凤阳宫，可下一刻，永昌帝直接傻眼了。 “父皇，儿臣不是故意的！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六皇子一进凤阳宫就跪在地上哇哇大哭。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赫连瑄这个小辈，欺负六皇子这个长辈了呢！ 皇后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六皇子，往日里她就听到过风声，说六皇子仗着他母妃锦嫔在皇上面前受宠，就肆意欺负五皇子；如今看来传言非虚！ “皇上还是先听听这些奴才是怎么说的，玄暲也不用着急哭，瑄儿一个晚辈都还没 哭呢，你这个当叔叔的……” 听皇后提到瑄儿，永昌帝这才将目光放到章嬷嬷怀里的瑄儿，那孩子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受了欺负；可是瞧着六皇子玄暲哭得这样伤心，永昌帝也不能断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到底出了何事？”永昌帝看向那些奴才问。 这些奴才们也不敢说谎，就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赫连瑄进宫后每天都会在御花园玩上一会儿，今日也不例外，他本来是好好的在御花园同奴才们捉迷藏；谁料六皇子迎面走了过来，还将赫连瑄撞倒在地！ 跟在赫连瑄身旁的那几个奴才也向六皇子说了赫连瑄是谁，六皇子压根不在意，还将他们玩捉迷藏用到的手帕用脚狠狠地踩了两下。 赫连瑄自然生气，这他又打不过六皇子，瞧见六皇子伸出的胳膊上去就是一口；这也就是皇后后来看到的场景，赫连瑄咬着六皇子，而六皇子擒着赫连瑄的腰…… 不过六皇子身边的人显然在护着自家小主子，反驳的话那是张嘴就来。 “皇上您看，皇长孙还咬了六皇子一口，牙印还没消呢！”照顾六皇子的嬷嬷一边说一边撸起六皇子的袖子，完全不在意是不是他们的小主子先动手。 牙印确实还没消，不过赫连瑄正在长牙期间，这牙印也不是多整齐，看得永昌帝差点笑出声，不过好在他稳住了，没有闹出笑话。 章嬷嬷被气得不轻，她虽然没跟在大殿下身边，可大殿下懂事听话，若是没有人找事大殿下绝不会还手！ “放肆！”皇后厉声呵斥。 殿内的奴才全都低下头，不敢发出动静。 “皇…祖母，别气，瑄儿怕……”赫连瑄瘪了瘪嘴，窝在章嬷嬷怀里小声道。 皇后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心疼，这会儿看向照顾六皇子嬷嬷的眼神都带着刀子。 永昌帝也弄清楚了事情的过程，是他平日里对小儿子疏于管教，锦嫔也纵得他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说；还有这几个奴才，有这样的刁奴在六皇子身边也不是好事，得让内务府那边再送几个懂事的奴才！ “玄暲，你本事倒不小，如今都敢欺负侄子了！”永昌帝沉声道。 六皇子小声呜咽，“父皇都许久没来看过母妃了，您是不是有了赫连瑄就不要母妃和儿臣了……” 永昌帝脸色有些难看，这些话玄暲是打哪里听来的？ 皇后冷哼一声，“看样子锦嫔没少当着玄暲的面说这些。” 说曹操曹操到！ 皇后才刚刚提到锦嫔，这外头便有人通传，说是锦嫔娘娘在外求见。 永昌帝现下可没什么心情见锦嫔，不过锦嫔直接闯了进来。 瞧瞧这脱簪请罪，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可真是让人怜爱啊！ 只可惜好端端的一个美人儿，说话竟也不过脑子…… “皇上，玄暲他年纪还小，还请您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就饶了他。”锦嫔跪在地上冲永昌帝磕了两个响头。 正当永昌帝想开口说话时，锦嫔又调转头冲着皇后磕了两个，“皇后娘娘，臣妾知道您心疼皇长孙殿下，可两个孩子小打小闹无可厚非，还请您高抬贵手！” 皇后也是第一次同锦嫔对上，往常锦嫔来凰阳宫请安只时不时刺一下受宠的嫔妃。 “够了！”皇后高声道，“锦嫔既说玄暲年纪小，难道瑄儿年纪不比玄暲小？玄暲还是长辈呢，可你瞧瞧他有做长辈的样子吗？” “可皇长孙殿下也咬了玄暲，皇后娘娘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锦嫔辩解着。 皇后踱步走到锦嫔面前，冲着锦嫔的脸就是一巴掌，吓得锦嫔后半句话都不敢往外说。 永昌帝也多年不见皇后发脾气了，若非惹出今日之事，他都差点忘了，他的皇后早年也是跟在其祖父身边拉过弓箭的…… “皇上，此事还是由您决断，瑄儿今日也受到惊吓，臣妾先带瑄儿回凰阳宫了。”说罢皇后便福了福身子，带着赫连瑄扬长而去。 永昌帝也不恼，今日之事都是他这小儿子惹出来的，受委屈的本就是瑄儿，皇后心疼孙儿这般也是情有可原。 第35章 处罚 既然锦嫔养不好六皇子，如今六皇子也到了该去念书的年纪了，永昌帝直接下旨将六皇子挪到皇子所居住，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换了一遍；至于锦嫔褫夺封号，禁足三个月！ 锦嫔听了旨意跪地求饶，她舍不得儿子离开自己；只是她再怎么求饶永昌帝也不会改变主意。 幸好六皇子年纪还小，这个时候及时教导还能改过来；若是一直养在锦嫔膝下，只怕永昌帝这为数不多的儿子还要被养废一个……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会去和侄儿道歉，您别让儿臣离开母妃……”六皇子自小就养在生母膝下，如今他都要自己居住了他自是不肯的。 如今他母妃被他父皇褫夺封号，他若是去了皇子所居住，只怕他就要挨欺负了；从前是他欺负五皇子，以后说不准就是五皇子他们欺负他了…… 永昌帝给总管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着人将锦嫔，不对，应该改口叫陈嫔娘娘了；身为永昌帝的总管太监，怎么能在这种小事上疏忽呢。 “陈嫔娘娘，您该回您宫里待着了。”总管太监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至于六皇子，那自然是送到皇子所；没有永昌帝的吩咐，总管太监也懒得亲自去送，直接派了个小太监将六皇子送到皇子所。 …… “瑄儿吓到了？别怕，有皇祖母在呢，谁也不能欺负咱们瑄儿。”回到凰阳宫后，皇后抱着瑄儿柔声哄着。 其实赫连瑄倒是没被六皇子给吓到，他是被他皇祖母给吓到了，在他印象中他皇祖母那么温柔，刚刚他皇祖母还动手打人了呢…… 不过咱们赫连瑄小盆友小小年纪也是个会看眼色的，十分乖巧地说自己不害怕，有皇祖母在。 皇后将赫连瑄哄睡着后，将赫连瑄身边的奴才好生敲打一番，考虑到有几个是江卿月身边的人，她也只罚他们在殿内跪上一个时辰，小惩大诫。 “娘娘也别太生气了，老奴刚刚打听过了，皇上下旨将锦嫔娘娘褫夺封号，还下令禁足；六皇子也被送到皇子所了。”章嬷嬷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及时告诉了皇后。 皇后冷哼一声，“就褫夺封号？下旨禁足？也太便宜她了！” 章嬷嬷会意地说：“娘娘若是觉得不合适，只要老奴稍稍吩咐，这陈嫔娘娘如今的待遇和从前相比，那就是天壤之别。” “仔细着，别闹得太过分。”若是不出了这口恶气，皇后这心情也难舒畅；左右都是陈嫔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从前陈嫔还有封号时，那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即便她不让人放出风声，也得有不少人登门看戏，更别提她再透露风声了！ 这场闹剧路全一得了消息便告诉自家主子了，太子一想到自己还在这里看折子，而他父皇如今却养身子，最可恨的是他那幼弟还敢欺负他的瑄儿，当真是不知道他这个兄长的厉害！ 不过看在他父皇处置还算可以的份上，太子决定暂时先不对他幼弟做什么，这时日还早呢，他有的是时间和他幼弟慢慢磨，毕竟弟弟们的封不封亲王、是什么规格的亲王这些都还得看他的意思！ 这件事也瞒不过还在府上的江卿月，太子忙完手上的折子，先去凰阳宫瞧了瞧自家儿子，随后又将伺候赫连瑄的奴才好一顿敲打，他这才离开皇宫。 “我已经去瞧过瑄儿了，许是今日被吓到了，这孩子睡觉的时候也不踏实。”太子 轻叹一口气。 江卿月忍着心里的怒火，“能不能将瑄儿接回来？我实在是担心，瑄儿这才进宫几日，六皇子便故意欺负他；那往后是不是也会有其他皇子……” 太子将江卿月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我知道你也想瑄儿了，只是在这个档口咱们主动提出将瑄儿接回来，难免会让父皇和母后觉得我们在责怪他们……你放心，再等上几日，我会将瑄儿接回来的。” 江卿月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她想看瑄儿的心太过急切了。 “明日我还是进宫一趟，若是看不见瑄儿，我这心里也放不下。” 这个太子倒没拦着，他们进宫瞧自己的孩子再正常不过了，只要这几天过去后他便会想法子将瑄儿接回来。 不过倒也用不上太子想办法了。 翌日，江卿月进宫给皇后请安时，皇后主动提出让其带着赫连瑄回府；听了这话江卿月的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 “多谢母后体谅……”江卿月赶忙将眼泪擦干，她也不想哭的，可就是没忍住…… “本宫知道你惦记着瑄儿，昨日的事情也是本宫没有看顾好瑄儿，他进宫的日子也不短了，你先将瑄儿接回去。”皇后温声道。 江卿月将身子福了又福，心里很是感激自家姨母，不过她也想到了对方的处境，“爷吩咐不让妾将瑄儿先接回去的，这会不会给母后惹麻烦……” 皇后笑着摆摆手，“无妨，此事本宫会和皇上讲，想来皇上也不会说什么。” 赫连瑄许久不见自家母妃，这会儿母子俩好一番亲近，皇后还有话想单独和江卿月说，便让章嬷嬷带着赫连瑄去院子里玩了。 江卿月坐直身子，她也瞧出了皇后是有话想和她说，正等着对方说下文呢。 不过在此之前皇后先将殿内的奴才都叫了出去，只剩她们二人在。 “卿月，不是我想要催你，实在是我尝过了这种苦楚。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养好身子后还是尽快给瑄儿添个妹妹或弟弟，你只有子嗣多了才能站稳脚跟；如今瑄儿也快一岁半了，我想着你养养身子有个身孕也不错。”皇后说得十分诚恳，也是真的在为江卿月考虑。 江卿月自然知道这子嗣多的好处，虽说她与太子是青梅竹马，可这青梅竹马的情谊也未必能抵得过日后的容颜衰老，更别提太子以后还会有数不清的女子。 先前知道陆奉仪有身孕时，她也是一时晃了神，说不心酸那都是假话，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介意的…… “姨母，我也认真想过了，我是想等明年再怀个孩子。”江卿月看着皇后道。 皇后满脸欣慰，“你也是个有主意的，只要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好；卿月啊，你比我有福气。” 第36章 行宫避暑 皇后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那时候她刚刚嫁给还是王爷的永昌帝，婚后不过两个月她便有了身孕，只是不知是不是从前学武伤了身子，还是有人下了手，她的第一个孩子没撑到三个月就离开了她…… 她失了孩子，此时的永昌帝虽也时常安慰，可他到底不止王妃一个女子，他还有其他妾室；不多时这后院便有其他妾室传出有身孕的好消息。 她看永昌帝便带了些厌烦，明明她的孩子才刚刚离开，永昌帝却有心情和别的妾室在一起翻云覆雨…… 当时不是没有人劝她，只是她没能想明白，一心沉浸在自己失了孩子这件事情当中；后来过了许久她才明白过来，永昌帝当年也是疼的，只是他不能像她那样大声痛哭，两个都难受的人聚在一起，谁也暖不热谁…… 再后来她又有了阿娇，她生阿娇的时候彻底伤了身子，这辈子都没办法有孕了；她的阿娇那么小、那么可爱，这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礼物了，只可惜她的阿娇也离开了。 若非永昌帝将赫连玄晖交给她抚养，只怕那时候她会疯掉！ “姨母？”江卿月唤了皇后好几声，只不过皇后都没有回应，“姨母，您怎么了？” 皇后回过神来，看着江卿月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起阿娇了……” 江卿月心下一顿，阿娇是她姨母的亲生女儿，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不在了；也是因为她姨母的母家瞿家这一辈没个嫡出的女儿，所以她才获得了她姨母的爱；其实她也知道，这些都应该是阿娇姐姐的。 “阿娇姐姐若是知道姨母念着她，也一定会保佑姨母平安顺遂的。”江卿月轻声道。 …… 将赫连瑄从宫里接回太子府后，江卿月这两天忙着观察儿子，发现他确实没因为六皇子的事情而落下什么不好的影响，这才放心了些。 去正院请安的时候，江卿月也瞧见陆奉仪的肚子更大了些，不过这陆奉仪的腰身可比从前粗了好多。 考虑到自己当时怀瑄儿时没有太大的变化，江卿月特意吩咐人告诉陆奉仪一声，让她找林府医瞧瞧，顺便看看她的凝香轩里是不是有什么心怀不轨的奴才；说到底陆奉仪也是她这边的人。 这一提醒还真让陆奉仪重视起来，为怕来看诊的还是王妃那边的人，陆奉仪隔三差五便让丫鬟说自己不舒服，这李府医也不能总顾着凝香轩，总算有空档请了林府医来凝香轩瞧瞧。 陆奉仪的身子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进补的东西多了些，亏了及时注意要不然以后孩子太大可是不好生的。 丫鬟丝雨和雾雪脸色苍白，她们两个也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只是听正院那边的嬷嬷说多进补对自家奉仪有好处，不成想人家竟是存了害人的心思！ “都怪奴婢蠢笨，差点害了奉仪，还请奉仪责罚。”丝雨一脸懊恼，这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亏了江侧妃提醒自家奉仪，要真的按照这个样子进补，只怕到时候生产，她家奉仪也只能舍命生下腹中孩子…… 陆奉仪还算稳得住，“那依林府医的意思，在饮食上我是否需要稍稍节制些？” 林府医点头，“稳妥起见，奉仪这段时间的饮食还是要清淡一些，可以少食多餐；这些进补之物万万不能再服用了！” 顿了顿林府医又道，“若是进补太多胎儿太大，奉仪这身上也会有疤痕；若奉仪信得过在下的医术，可以用这个。这是在下祖传的，对女子去疤痕有很好的效果，也可预防，适合有孕之人使用。” 林府医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其实这东西江卿月也用了；林府医能提这句完全是因为陆奉仪是念卿堂的人，若非如此他也是不愿多事的。 “多谢林府医了，我一定每日使用；劳烦林府医走这一趟，丝雨。”陆奉仪很识趣儿，直接让丫鬟送上荷包。 送走林府医，这陆奉仪的心也定了不少，刚刚林府医在有些事情她不好多问，如今倒是可以问问了。 五月末，永昌帝下旨带着后宫嫔妃去行宫避暑；太子自然也会跟着一起去，考虑到太子府上的妾室不多，太子妃又想让太子多多宠幸其他妾室，好将其从江卿月身边移开，这些妾室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 不过陆奉仪还有一个多月就临盆了，这次要跟着一起去行宫避暑的话，那也得在行宫生产了。 其实太子是不想让陆奉仪跟着的，毕竟路上多颠簸，加上行宫那边到底不怎么方便；不过奈何太子妃说府上多炎热，还是行宫凉爽，再者从行宫回来的时候陆奉仪也生完孩子，坐好月子了好不耽误；她再多派些人手便是。 几番下来，太子瞧着太子妃想得周全便也同意了。 赫连瑄马上就要满两岁了，自打能说完整的一句话后，这孩子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整日有数不清的话要说；就连看到一只鸟、一只蝴蝶也能兴奋上半天。 “好大、好漂亮！”赫连瑄兴奋地指着这避暑的行宫。 江卿月一脸苦笑，这可是永昌帝花了不少银子建造的避暑行宫，不论是占地面积还是里边的园林建筑都是很大的、很雅致的。 太子笑着将赫连瑄抱在怀里，看得王妃身边的赫连瑒一脸羡慕，只不过他不敢同父王太亲近了，他有些怕…… “太子爷，咱们住在哪里啊？”太子妃强行挤出一抹笑来，看着一旁的太子出声询问。 这行宫建造的很大，前头自然是永昌帝和皇后等一众嫔妃的住处；至于他们一行人，考虑到太子的身份，永昌帝直接划了两个靠在一起的院子给太子，由着太子自行分配了。 按着太子的意思，他自然是希望他的小青梅还是一人住一个院子，不过这不是在他的地盘；想着陆奉仪投靠了他家小青梅，那个什么宋奉仪也是个乖巧的，索性让她们二人跟她小青梅一起住着。 余下的兰良娣和沈奉仪自然是随着太子妃住一个院子。 第37章 汀兰水榭 “汀兰水榭，倒是个雅致的名字。”江卿月看着院子上的牌匾说。 太子也觉得这个名字很雅致，“你和瑄儿先休息会儿，我去父皇那边瞧瞧，晚些时候再来陪你。” 江卿月笑着点头，看着太子离开。 宋奉仪跟在陆奉仪身后，她没怎么和江卿月说过话，又知晓太子一向宠爱江卿月因此也是能避则避。 “白榆，先将院子收拾收拾。”江卿月环顾四周。 这正中间的地方自然是她自己和瑄儿一起住着，想着陆奉仪有孕，江卿月便将靠近东南的那个住所指给了陆奉仪，“你身子重，这产期也快到了就住在那边。” “多谢侧妃。”陆奉仪按着规矩福了福身子。 紧接着江卿月也给宋奉仪安排了住所，离陆奉仪的房间很近，倒也方便两人闲话。 “母妃，玩！”瑄儿指着外边，这意思很是明显，是希望江卿月能带着他出去逛逛。 江卿月想着白榆她们收拾院子还得有一会儿，索性牵着瑄儿的小手，母子俩围着附近随便逛了逛；倒是没想到和太子妃撞到一起去了。 “侧妃也带着瑄儿出来走走？”太子妃也没想到迎面能碰上江氏母子俩。 “嫡母妃安。”瑄儿规规矩矩地唤了太子妃一声。 江卿月笑着点头，倒是瑄儿十分开心地和赫连瑒打招呼，“弟弟好啊~” 赫连瑒害羞地笑了笑，软软糯糯地叫了瑄儿一声，“哥哥。” 难得有和自己差不多的孩子又是比自己小的，瑄儿一听赫连瑒叫他哥哥，忙开心地原地蹦了蹦，还一脸激动地冲着江卿月道，“母妃，弟弟叫我了。” 江卿月笑着摸了摸瑄儿的小脑袋，一脸宠爱。 太子妃想着赫连瑄都叫她嫡母妃了，自家儿子不叫江氏也说不过去，于是也让赫连瑒同江卿月打了个招呼。 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太子妃直接带着赫连瑒离开了。 瑄儿看着太子妃母子离开的背影，疑惑地开口，“母妃，为什么我很少见到弟弟啊？” 江卿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同儿子解释这个情况，语塞半天突然想到一件事。 “弟弟身子不是特别好，所以要好好休息；以后瑄儿见到弟弟要注意分寸，不能拉着弟弟做跑、跳这些动作哦。” 赫连瑒的身子确实比较弱，这样也不算和自家儿子说谎。 赫连瑄似懂非懂，“弟弟好可怜，是不是也要喝药药？” 江卿月点头，“很苦的，比母妃之前喝的那种还要苦呢；所以瑄儿一定要乖乖的，要不然生了病就要喝药药。” 白榆跟在自家主子身边差点没忍住笑，虽说主子这样说也没什么错，只是这样哄小主子，真的好吗？ “瑄儿乖乖听话，不喝药药。”赫连瑄点着小脑袋，萌得江卿月亲了好几口。 无他，只能说儿子太可爱了~ 汀兰水榭这边也安排了不少人伺候着，不过这些人江卿月也不敢用，平日里她和儿子的事情都还是让白榆她们几个亲近的来；不过自打有了瑄儿后，她也觉得这身边伺候的人有些少了。 好在平日菖蒲和白榆已经调教了几个二等丫鬟，她这次也带了几个过来，先瞧瞧一段时间，只要有合适的便提拔上来。 江卿月还没选出合心意的丫鬟，太子则直接给瑄儿安排了两个小太监，一个七岁，一个五岁；也不指望这两个小太监能做什么，就是陪着瑄儿一起玩。 太子给的人，底细十分干净，于是江卿月便让儿子自己做主了。 瑄儿小盆友也给自己的人起了名字，七岁的那个叫小福子，五岁的那个叫小禄子，说是福禄双全。 太子听了这两个名字直夸他的大儿子聪慧，都知道福禄双全这个词；一时间太子便动了教儿子识字的兴趣。 江卿月只觉得头疼，瑄儿还不到两岁好嘛！ 不过瞧着这一大一小这么认真，瑄儿也不排斥，江卿月便随他们去了。 …… “陆姐姐，太子和侧妃那边好高兴的样子。”宋奉仪听着那边传来的欢声笑语，不由得想起自己未进府的事情。 陆奉仪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太子喜欢侧妃，大殿下也十分乖巧懂事，太子自然也喜欢啊。” “要是我的孩子能有大殿下一半得太子疼爱，我就心满意足了。” 宋奉仪笑着说：“陆姐姐一定会得偿所愿的！要是个男孩陆姐姐后半辈子也有指望了；女孩也不错，太子现在还没有女儿呢，陆姐姐要是生下长女，在太子眼中的份量也是不同的。” “咱们身份低，只怕有了孩子也不能养在自己身边；要是送到正院让王妃养着，王妃有自己的孩子，只怕我想见一面都难……”陆奉仪一想到这里，又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养在念卿堂。 毕竟她都投靠江侧妃了，孩子若是交给太子妃抚养，这孩子能不能在正院有好的待遇还两说，只怕她也两头落不到好…… “太子妃有二殿下在，想来也不会要陆姐姐的孩子；就是兰良娣那边……若是姐姐生下孩子太子能晋一晋位份就好了，良娣便可以自己抚养孩子了。”宋奉仪想着规矩说。 陆奉仪倒是忘了这一层，不过想要晋位份，只怕她也得生个男孩，可林府医说她这胎是个女孩哎。 罢了，先不想这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准生下个女孩后，没人瞧得上然后她还能将孩子养在身边呢。 “其实你进府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有动静了。”陆奉仪转了话题，看着宋奉仪道。 宋奉仪害羞地低下头，“我笨嘴拙舌，一个月能见太子两回都是多的了，有孕哪里就这么容易了……” “顺其自然。”宋奉仪倒是看得开，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毕竟谁也不是送子观音，说有孩子就有。 因着陆奉仪住在江卿月的汀兰水榭，这产婆的事情也是由江卿月派人安排的。 眼瞅着陆奉仪的产期就要到了，后院众人也都在猜测陆奉仪这一胎究竟能生下个男孩还是女孩。 第38章 陆奉仪产女 考虑到陆奉仪产期将至，住在怡蓉水榭的太子妃也派杨嬷嬷去汀兰水榭简单问了几句，得知陆奉仪这边都准备好了后，太子妃便不再惦记此事。 左右陆奉仪也是随着江氏住在汀兰水榭，她也派自己身边的嬷嬷前去询问，如今就等着陆奉仪瓜熟蒂落了。 太子妃也想过若是陆奉仪生了个男孩，念卿堂那边便有两个孩子，而她却只有赫连瑒一个；趁着兰良娣独自一人前来请安的时候，太子妃也询问了兰良娣的意思。 不过兰良娣支支吾吾，瞧着也不像是想养别人孩子的人。 “太子妃也不必恼，兰良娣一时想不通也是有的，毕竟兰良娣自己也年轻，这有身孕是迟早的事情；这么早就养着别人的孩子不上算啊！”杨嬷嬷这话算是说到兰良娣心坎上了。 任谁也不想在自己年纪轻轻又有宠爱的时候，就养着别人的孩子！ 太子妃叹了口气，“本宫不是不知道这事儿，只是要为以后考虑。若陆氏生下太子爷的庶长女我倒是不担心，一个庶出的女儿只要好好培养来日里找门好亲事出嫁便好了；可若是个男孩，这陆氏已经投靠了江氏，她那边有两个男孩，我这心如何安得下去！” “实在不行，太子妃也只能自己将兰良娣的孩子养在膝下了；只是小主子的身子还需静养，这刚出生的孩子又容易哭闹……”说起此事，杨嬷嬷也颇觉头疼。 “罢了，等陆氏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即便本宫想得再好，也架不住太子爷偏心江氏。” 太子妃这话说得倒也不假，太子对念卿堂的偏爱太子府内无人不知。 杨嬷嬷柔声劝着，“其实太子妃也不用忧心，说不准陆奉仪生的是个女孩呢。” “但愿如此……”毕竟在孩子没出生前，谁也不敢下这个定论…… & 永昌十八年七月末，陆奉仪的产期都过了，这腹中孩子也没有要出来的迹象，到底是第一次生孩子 ，陆奉仪紧张得不行。 江卿月安抚了两次，她的瑄儿也是晚出生几日；这个产期也只是推断，具体日子也得看孩子自己想不想出来。 焦急也是没什么用的，这几日接生嬷嬷都让陆奉仪多走动走动，说不定这样能提前生产。 陆奉仪只要不累都时常在院子里走动，偶尔赫连瑄出来玩耍也能看见陆奉仪挺着个大肚子被人扶着走；因着江卿月有交代，赫连瑄都是离陆奉仪远远的，就是怕自己不小心撞到对方。 就这样走了几日，八月初二那日还没用过午膳，陆奉仪便发动了。 考虑到自己是头胎，加上有经验的嬷嬷说这宫口还没开全，陆奉仪是用了午膳才被送进产房的。 江卿月和宋奉仪离得最近，江卿月吩咐完一些事情便在屋内等候消息，不多时太子妃便带着兰良娣和沈奉仪过来了；正当江卿月想着要不要太子妃去里边坐坐的时候，太子也回来了。 “陆奉仪是头胎，生的也要慢一些，不如先去屋里坐着等。”这个院子到底是江卿月住着的，自然要她开口。 太子点点头，牵着江卿月的手大步朝屋内走去，太子妃等人紧随其后。 “瑄儿呢？”太子没瞧见大儿子的身影，直接问了出来。 江卿月解释着，“母后想见瑄儿了，我便让菖蒲姑姑送瑄儿去陪母后了；今日陆奉仪生产，小孩子见这些总是不大好。” 太子妃也不是第一次听见江卿月叫皇后为母后了，可兰良娣她们几个是第一次听见；不得不说，每听见这些，她们都会刷新下江侧妃在太子心中的地位，自然更不敢惹江侧妃。 毕竟人家有太子护着啊！ 产房内，陆奉仪实在是没忍住疼，直接叫了出来；这声音倒是不吓人，只是兰良娣她们三个没生过孩子，乍一听这个声音难免心里发毛。 宋奉仪害怕地出声，“陆姐姐……” “女人生孩子总是要走这一遭的。”太子妃不咸不淡地开口。 想她当初生嫡子时，也是艰险万分；陆奉仪又是头胎，少不得要受罪、吃苦。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从正午时分等到日落，除了产房内时不时传来几声陆奉仪忍不住的叫声，整个汀兰水榭十分安静；历经三个半时辰，陆奉仪平安生下了腹中的孩子。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汀兰水榭，陆奉仪生产结束后还有些许力气，看着接生嬷嬷问，“嬷嬷，是女孩吗？” 接生嬷嬷在心里‘啧啧’了两声，说来也奇怪，她给这么多妇人接生，唯有眼前这位脱口便问是不是女孩，一般人家可都是问是不是男孩哟！ 不过这是太子府上的奉仪，她也不敢说什么，“回奉仪的话，是个女孩，瞧着和奉仪有些像呢。” 说罢接生嬷嬷利落地将婴儿收拾干净，用锦被包裹着放到陆奉仪身边。 陆奉仪看着怀中的孩子，想着这是她刚刚‘九死一生’生下的女儿，这心里也暖暖的。 “丝雨，把孩子抱给侧妃瞧瞧。”陆奉仪吩咐着。 丝雨应了一声，她还没抱过孩子呢，不过有接生嬷嬷在旁边教了下，丝雨便抱着怀里的孩子去了江侧妃的院子。 看到太子和太子妃等人都在，丝雨的脸上满是惊讶，旋即低下头，“恭喜太子、太子妃，奉仪产下女孩，母女平安。” “这可是太子的长女呢。”太子妃边说边松了口气，是个女儿啊！ 太子很给面子地接过孩子抱了抱，江卿月离得近正好能瞧见这孩子的模样，当下笑着说：“这孩子长得可真好。陆奉仪平安生下爷的长女，爷可要好好奖赏一番。” 这话算是在给陆奉仪邀赏了！ 说罢江卿月又看向丝雨问，“你家奉仪如何了？” 丝雨恭敬回话，“回侧妃的话，奉仪产后疲累，已经睡下了。” 第39章 赫连妘 听着侧妃刚刚的话，丝雨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什么赏赐都不如给她家奉仪晋个位份来得实在啊！ 有江侧妃这话，她家奉仪晋为良娣一事，那是板上钉钉了！ “陆氏为孤生下长女有功，晋为良娣；照顾陆良娣的奴才赏两个月的月钱。”太子冲路全吩咐着。 太子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虽说是个长女，可这晋位份未免也太抬举陆氏了！ 不过她还是得笑着恭喜太子，兰良娣想着陆氏不过生了个女儿就越过自己，这心里也不大高兴，可谁让她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出来呢！ 沈奉仪死死握着手里的帕子，本来还看不上陆氏的她，如今人家已经是良娣啊，而她依旧是个奉仪！ 倒是宋奉仪很为陆良娣高兴，这脸上的笑也最真诚。 许是永昌帝心情好的缘故，知道太子后院一妾室为其生下长女后，倒是给他这个皇长孙女赐了名字——赫连妘（）。 陆良娣倒是十分欢喜，一来是自己因为江侧妃的话晋为良娣，二来也是自己晋为良娣便能抚养女儿，三来是女儿得了皇上赐名，这个妘字也还不错。 “良娣仔细着身子，您现在可不能劳累要不然以后会腰疼的。”雾雪跟着接生嬷嬷学了不少妇人产后需要注意的事项，瞧见陆良娣一直抱着大小姐她也忍不住出声提醒着。 陆良娣笑着说：“我有注意自己的身子，倒是你现在知道的越来越多了。” 丝雨也跟着接话，“可不是嘛，咱们院里也没个年长的嬷嬷跟着，奴婢和雾雪又是良娣从母家带进来的，自然要额外注意着。” “侧妃那边可送过谢礼了？”陆良娣想起此事忙问。 “良娣放心，奴婢已经亲自去送了，侧妃还叮嘱您要好好养身子，等出了月子可以多带小姐去侧妃院里坐坐。”丝雨将自己从江侧妃那里听到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一遍。 太子长女的洗三礼办得比较简单，考虑到是在行宫，也只是太子府上的人热闹热闹。 倒是皇后听瑄儿提了两次，洗三礼结束后还专门派身边的章嬷嬷来汀兰水榭瞧了瞧陆良娣母女；一时间后院人心浮动。 兰良娣和沈奉仪多少是有些后悔自己进了太子妃的阵营，如今瞧着陆良娣生了个女儿还颇得皇后喜欢，这些主要还是江侧妃的缘故；若是她们一早也投靠江侧妃，说不定她们也能有个孩子……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晚了！ 赫连瑄在行宫也没个玩伴，原先瞧着弟弟赫连瑒和他年纪相仿，可是架不住赫连瑒身子弱；江卿月也不想自家儿子同正院那边有太多的交集，主要是担心正院那边会用什么歪心思。 若是长大之后在前院一起念书，太子妃插手的事情少一些，江卿月倒也不会拦着自家儿子同赫连瑒相处，只是现在她不是很愿意。 如今陆良娣生了个女儿，赫连瑄没什么事情可做，倒是时不时去看看刚出生不久的小妹妹。 只是在赫连瑄眼中这个妹妹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根本没办法同他一起玩，稀罕了几天后也就淡了些。 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这个妹妹，是赫连瑄有了新的事情要忙，他和赫连瑒现在每天都要去永昌帝那边报到；江卿月也不知道永昌帝整日带着赫连瑄和赫连瑒在忙什么，问太子的时候太子便说是对赫连瑄有好处的事情。 想着自家儿子和赫连瑒一起在永昌帝跟前，江卿月这心里总是提心吊胆，好在没听说儿子挨罚，想通此事后江卿月也没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 在行宫住着倒也自在，想来永昌帝是觉得自己不用整日上朝，这政务也有儿子处理，自己每日带着两个孙儿到处走走，这日子好不惬意，所以这都到八月末了，也不见永昌帝启程回宫。 不过永昌帝不着急回宫对陆良娣而言倒是个好事，毕竟这样她还能在这个行宫里坐个月子，不用那么着急地赶回太子府。 九月初，兰良娣盼了许久终于盼到自己有了身孕！ “良娣如今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可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太子和太子妃？”苏叶也为自家良娣高兴，喝了这么多的苦药终于有回应了！ 兰良娣摇头，“这件事自然是要告诉太子的，只是先不告诉太子妃了。她原先还想让我养陆宛白的孩子，我又不是不能生，凭什么要养人家的孩子，如今她要是知道我有身孕，难保不会对我做什么，还是先不告诉了。” “良娣不说，只怕也瞒不过啊。毕竟现在您和太子妃住在一个院子里……”苏叶提醒着。 “先瞒着，待会儿你去请太子来用晚膳，就说我有喜事要告诉太子。”兰良娣现在正沉浸在太子若是知道她有了身孕后，会不会很高兴的幻想中，哪里顾得上其他事情。 至于太子妃那边，杨嬷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兰良娣上个月没换洗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如今这个月还是没换洗，她便猜了七八分，于是直接去和太子妃提了提。 太子妃自然是相信杨嬷嬷的，毕竟是自己的奶嬷嬷，只不过兰良娣想瞒着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许是兰良娣还不确定，想着坐稳胎后再告诉众人？”迎梅想了个可能性。 杨嬷嬷摇头，“太子妃，迎梅这话虽然有道理，可她年纪轻，依老奴来看，兰良娣怕是因为上次您让她养陆良娣的孩子，这心里还别扭着呢……” 杨嬷嬷算是说到重点了，太子妃想的也是这个可能性，不过她本就没指望兰良娣能帮她什么忙；兰良娣唯一的用处便是分一分江氏的宠爱，不过她都进府这么久了，也没见太子对她多上心。 “听父亲说皇上的身子也不是太好，说不准就……如今我这身子还没养好，若是不能生下个身子康健的嫡子，只怕他们又要往府上塞人了！”一想到这事儿，太子妃这心里就来气，明明她才是嫡出，可她父亲现在只看中利益。 她不成，便想送庶出的女儿进太子府，这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第40章 兰良娣有孕 太子猜到兰良娣所谓的喜事应当是有身孕，所以也给了她这个面子，当晚来她院子里用膳。 对于兰良娣说希望坐稳三个月再将有孕之事告诉众人时，太子没有直接答应，兰良娣想着陆良娣当时还能被禁足，自己不过是求个情都不行，这心里也不禁委屈起来。 因着太子没答应此事，第二日一早兰良娣便去太子妃那里回禀此事，说是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太子妃面上欢喜，赏了她不少好东西；转头便问杨嬷嬷如何看待兰良娣的行为。 “老奴也看不明白，许是兰良娣想明白了，这后院到底是太子妃您做主呢！”杨嬷嬷捡着好听的话说。 “说得也是，不过兰书瑶那边也不能放松警惕，你们也都注意点。” …… 天气渐凉，江卿月想着亲手给儿子做件衣裳，这会儿正忙着量体方便回头裁衣呢，不过瑄儿怕痒，一直乱动，江卿月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量了几个尺寸。 “瑄儿乖，马上就好了。”江卿月轻声哄着。 瑄儿一边忍着笑一边配合自家母妃，只是真的好痒啊！ 太子来根本不需要通传，所以刚好看到江卿月同儿子相处的场景，墙上还有着母子俩的身影，倒是让太子的心里涌上一阵暖意。 “这是在做什么？”太子好心情地说。 江卿月停下手上的事看向太子，赫连瑄直接伸手朝太子说：“父王，抱抱。” 太子顺势将儿子抱在怀里，出声调侃着，“又重了。” 赫连瑄不满地哼哼两声，“才没有，皇祖母说瑄儿长高了。”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太子将自家儿子放在地上，对着自己的身上比量着。 长没长高太子也不能确定，主要是他先前没注意过，倒是儿子确实重了，毕竟他时常抱着儿子。 江卿月笑着帮儿子说话，“瑄儿确实高了一些，不过也重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嘛。” 赫连瑄不住地点头，他还在长身体，胖了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他皇祖母也说了小孩子胖胖的才可爱呢！ “先让母妃给你量下尺寸，要不然母妃就不给你做衣裳了。”江卿月这才想起正事。 赫连瑄忙站在一旁伸开双臂，“母妃你量，瑄儿忍着痒痒。” 太子瞧着母子俩的样子，不由得看着小青梅道，“只有儿子有，我没有吗？” “我前几日不是刚给你做了个荷包？”江卿月反问着。 “荷包是荷包，衣裳是衣裳。卿月不能厚此薄彼啊，你都给儿子做衣裳了，那我也要。”太子耍着无赖。 赫连瑄很认真地思考了自家父王刚刚说的话：荷包是荷包，衣裳是衣裳…… “唔…母妃，那瑄儿是不是也可以要个荷包，父王有，瑄儿没有呢。”赫连瑄一脸认真地说。 太子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有人笑出声，江卿月也没忍住。 “好好好，都有都有，母妃抽空就给你做一个，到时候瑄儿换上新衣裳和新荷包好不好？” 赫连瑄用力点点头，“好！” 说罢还十分嘚瑟地朝自家父王显摆，太子也懒得同儿子一般见识，索性当自己没看见，反正他想要的话，绝对比儿子多！ 入夜，二人欢好后太子将江卿月搂在怀里，太子轻声道，“卿月，等你身子再养养，咱们再要一个孩子。” 江卿月有些纳闷，怎么好端端的提起这件事了？ “为何这么说？”江卿月趴在太子怀里问。 “兰良娣有身孕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江卿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此事，她还朝兰良娣那边送了贺礼呢。 “今日瞧着咱们瑄儿这样乖巧，我想着要是咱们再有个孩子，一定和瑄儿一样乖巧可爱。”太子幻想着自己和小青梅儿女双全的样子，有孩子们陪着这日子也挺美的。 江卿月柔声道，“说得好像你说有孩子就能有一样，那要是这样的话谁还去求庙里的送子观音啊，不都等着太子您金口一开。” “卿月就不想要个女儿吗？”太子诱哄着。 “你也不用这样问我，生男生女也不是我能决定的。难不成不是女儿你就不喜欢了？”江卿月抬头看着太子问。 太子摇头，“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我都喜欢，不过要是长得像你的女儿，我们俩就把她捧在手心里。” “女儿可是要出嫁的，这挑选夫婿可比挑选儿媳更麻烦。”江卿月补充着。 “那行，以后要是有人想娶咱们的女儿，从文必得是高中状元！从武那也得自己上战场博取功名。” 江卿月扶额，“我的太子哟！咱们现在还没有女儿呢，你就惦记着这些。再说了这状元有多难考你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战场了，要真有了女儿，就凭你这些条件，你还想不想让女儿出嫁了。” 太子努了努嘴，“反正娶孤的女儿，就得这样！” “行行行，前提是咱们有个女儿。”江卿月扎心道。 “我这身子养得倒也不错，不过我想等瑄儿再大一些，那时候瑄儿懂的就更多了。我也担心会有人会和瑄儿说有了弟弟妹妹就不要他的话……” 太子咂舌，“我倒是没想到这些，不过瑄儿身边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不过凡事咱们有个防备也好。” 江卿月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九月二十四日，永昌帝启程回宫，此时兰良娣还没坐稳三个月。 不过太子妃专门派杨嬷嬷和皇后提过了，故而兰良娣坐的马车十分宽敞，里边还铺了厚厚的毯子，不用担心兰良娣会受到颠簸不舒服。 “还是自己住习惯的地方最好了！”江卿月看着熟悉的念卿堂不由得发出感慨。 白榆笑着打趣道，“主子这是觉得在行宫住着不如念卿堂舒服吗？奴婢觉得行宫里倒也不错。” “主要还是想自己住一个院子，这样没什么人打扰。” 这可是江卿月的心里话，她不想同那些人打交道也是因为那些人心口不一，她实在是不想理会。 第41章 谨慎的兰良娣 兰良娣有了身孕后越发不喜欢出来见人了，平日里给太子妃请安也安静不少，即便沈奉仪主动开口刺上两句，她也是能避则避；这要是放在以前那必然是两人掐一架…… 其实兰良娣不想出来走最主要的原因，是怕有人会对她腹中的孩子不利！ 不过府医也说了整日闷在院子里也不宜养胎，还是建议兰良娣出来走走。 丫鬟们也觉得府医说得有道理，但是自家又拗不过自家良娣，于是只能哄着兰良娣在汀兰轩里边走走，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在陆奉仪有身孕的时候，江卿月就叮嘱过赫连瑄要离有孕之人远一些；所以兰良娣现在有了身孕，赫连瑄也从未见到过她，除了在太子书房恰好见到两次。 说是恰好，实则是兰良娣主动送糕点过去，也是想让太子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能多去汀兰轩坐坐。 不过这些糕点大多进了路全等人的肚子，赫连瑄倒是想尝一尝，不过他也记得自家母妃的叮嘱，在外边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像皇祖父和皇祖母这样的可以放心吃，其他人可以先拿着，别着急吃。 虽然赫连瑄不理解自家母妃为何要这么叮嘱，可他是个乖孩子，母妃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十月初一是赫连瑄的生辰，这也是永昌帝的生辰，今年不是永昌帝的整寿所以没大操大办，只是在宫里办了个小型家宴；因着瑄儿同永昌帝同一天生辰的缘故，在这天也不好大办只能用碗简单的长寿面。 太子和江卿月陪着儿子一起用了长寿面，然后又一起坐着马车去皇宫；他们身后还跟着太子妃的马车。 不过在宫门口下马车后太子便左右手各牵着一个儿子，陆良娣的身份进宫参加家宴还不够看，但永昌帝想见见这个皇长孙女，所以陆良娣便拜托江侧妃照看，故而江卿月身后还跟着照顾赫连妘的几位乳母。 家宴时间还早，太子一行人先去凰阳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许久不见孙子和孙女，三个孩子都抱着亲热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太子陪着坐了两刻钟又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凤阳宫；至于大女儿便交给江卿月照看了。 “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妘儿，之前听章嬷嬷说这孩子模样俊俏，今日瞧着倒是和玄晖有些像。”皇后看着待在乳母怀里的赫连妘说。 太子妃笑着开口，“儿媳也瞧着妘儿的鼻子和嘴巴像太子爷，这眉眼还是像她的生母陆良娣。” 江卿月没有搭话，主要是她也没瞧着赫连妘比较像谁，包括太子妃刚刚说的这赫连妘的鼻子和嘴巴像太子，她也没看出来；不过这孩子有些地方像陆良娣倒是真的。 随后皇后又问了些和兰良娣有关的事情，现下太子后院唯有兰良娣一人怀有身孕，皇后多关心也是有的。 聊了许久皇后推说自己要去更衣，让太子妃和江卿月二人先等着。 江卿月一向不喜欢同太子妃交谈，这会儿也只顾着逗弄乳母怀里的赫连妘；倒是太子妃主动搭话。 “江侧妃可知道皇上有意给太子另指一位侧妃？”太子妃说这话时，语气里有些落寞，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因着掩饰不到家，江卿月倒也听了出来，语气淡淡地回了句，“若是有赐婚的旨意下来，想不知道都难；如今还没有旨意，想来也不过是流言。”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一晃眼咱们进府也有几年了，也不知这新的侧妃进府，人也年轻俊俏……说不准就能将太子爷的心给勾了去。”太子妃盯着江卿月的眼睛说。 “与其担心这些不确定的事情，不如顾好眼下。太子妃觉得呢？”江卿月可不上这个当。 傅沅不就是想看她因为新人进府同太子闹起来嘛！ 她偏不！ 即便是要闹，她也不会像傅沅这样高声说出来；有什么底牌都交出来未免也太低级了些，有些东西当然要藏起来玩才有意思。 就比如她抓到傅沅的那个把柄，为何不直接告诉太子呢？ 那是因为现在告诉太子没有什么大用处，等到太子快要登基时她再拿出来给傅沅致命一击；想想就有趣！ …… 家宴上，永昌帝还上手抱了抱太子的长女，毕竟是孙辈里第一个孙女，即便是庶出永昌帝也是极为喜欢的，赏赐了些女孩子喜欢玩的玩具，这也算是恩宠了。 赫连瑄再一次见到了先前同他‘打架’的六皇子赫连玄暲，不过如今的六皇子因着自己的生母妃褫夺封号，也不敢太过放肆；他现在也尝到了人情冷暖的滋味，再见到赫连瑄他也不敢放肆。 赫连瑄也没想对他做什么，毕竟当时也是他先动嘴咬了对方一口，算是扯平了。 这场家宴过后，京城便下起了一场大雪。 太子妃停了后院的请安，不过陆良娣倒是隔三差五带着赫连妘登门拜访江卿月。 赫连妘已经两个多月了，现在还是比较喜欢睡觉。 外头下着雪，江卿月也不敢让赫连瑄出去乱跑，只能将他先拘在屋内；有赫连妘在的时候，赫连瑄倒也有个当哥哥的样子，十分乖巧；就是小孩子爱玩，有些坐不住罢了。 “大殿下如今正是好动的年纪，妾倒是盼着妘儿能快快长大。”陆良娣看着女儿的眼神十分温柔。 江卿月缓缓道，“想着瑄儿当出生我也是这般想的，如今瞧着他一天天长大，我倒是有些怀念他再小一些的模样了；妘儿是女孩能陪着你到她出嫁呢，以后你再给她添个弟弟，姐弟俩也是帮衬一二。” 陆良娣有些心慌，“妾不敢想这些……” “有什么不敢想的？太子若是去你院里，难不成你还能将他撵走？孩子的事情要顺其自然，也不是说有就有的；日后你若是有这个福气谁也拦不住。”江卿月笑着说。 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赫连玄晖身边有好多个女人，再说了既然后院的女人总要有给他生孩子，为什么不能选个同她交好的呢。 第42章 江卿月再度有孕 天气越发冷了，永昌帝的身子也不大好，太医院的太医来来回回去了凤阳宫好几趟；皇后也在凤阳宫陪着，太医院只说还有半年，再多的他也是无能为力…… 少年结发走到现在，皇后这心里也酸酸的。 “朕老了，以后还有玄晖呢，他是你一手养大的孩子，就是朕还想多活几年，不过也是不成了……”永昌帝躺在龙榻上，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虚弱。 皇后叹气道，“臣妾的身子也不算好，皇上要是这么说，臣妾……” “你要好好的，帮朕看着玄晖几年，到时候咱们再见面。”永昌帝及时打断了皇后接下来要说的话。 眼泪如珍珠般滴滴落下，“皇上别说这样的话，臣妾会让太医院好好为您医治的。” 永昌帝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余下的日子他将自己这么多年当皇帝总结出来的一些话教给了太子；为怕过了病气给孩子们，他也减少了见孙辈的次数，不过太子闲暇之时还是会带着赫连瑄和赫连瑒进宫探望永昌帝。 因着时常进宫，两个孩子的关系倒是比从前亲近不少，这也是永昌帝和太子愿意看到的。 冬将尽，春将至。 东风渐起，春水将绿，欢喜落于眉间，抖落一身霜华。 二月二龙抬头是个大日子，即便永昌帝身子不适，可仍旧撑着病体参加了农事节。 农谚曰：“二月二龙抬头，大家小户使耕牛”。农时春雨贵如油。倘春雨充沛，预示着一年的大丰收。 这样利国利民的大事，永昌帝自是需要出面。 不过也是在这个时候，江卿月发觉自己有了身孕，不足两个月。 太子近来在宫里待的时间比较多，江卿月也不想让他来回跑，左右自己也生过瑄儿算是有了经验，便想着等太子忙完，趁着回府的时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兰良娣的肚子越发大了，她的产期就在四月；只是现在永昌帝身子不适，她实在是担心自己腹中孩子会同其的……撞在一起；想着陆良娣有孕时推后好几天，兰良娣却不敢这么想， 她现在巴不得腹中的孩子能提前出生。 只是这民间还有什么‘七活八不活’的话，她又不敢赌这些；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思来想去也唯有等着瓜熟蒂落。 此外兰良娣也盼着永昌帝能再活得久一些，好歹让她把腹中的孩子先生了不是！ 念卿堂近来对外边的把控更严了些，路全的徒弟小乐子敏锐地发觉这一点，所以将这个不大对劲的事情告诉了自家师傅。 只要是念卿堂的事情，别管事情是大还是小，路全都会回禀给太子；怎么做也是看太子自己的意思。 太子知道他家小青梅的为人，如今这般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所以他忙完手上的事情便回了一趟府里。 江卿月本来还以为太子得月底才能回府的，不成想这么快就回来了，自己再度有孕的消息便也同太子提了提。 “真的？”太子一脸惊喜。 赫连瑄也忙点头，“瑄儿想要弟弟，这样弟弟就能和我一起玩了！” 听着儿子这天真的话语，太子和江卿月相视一笑。 “男孩女孩都好，要是妹妹的话，瑄儿还喜不喜欢？”太子故意逗大儿子，所以问了这个问题。 江卿月也想知道儿子是怎么想的，所以好奇在一旁听着。 赫连瑄歪着小脑袋，有些苦恼地说：“妹妹一直睡觉，不能陪我玩。” 很显然，赫连瑄这是想到陆良娣所生的赫连妘了。 “可是小孩子刚出生那几个月，都是要睡觉的。只有睡觉才能更快长大，瑄儿也是这么过来的。”江卿月柔声和儿子讲着这些。 至于赫连瑄能不能听明白，那就不清楚了。 “瑄儿也是这样过来的？”赫连瑄有些怀疑，他小时候也这么懒吗？ 太子好心情地笑了笑，“只要是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父王和母妃也一样。以后瑄儿也会像父王一样高。” “不，我要比父王更高！”赫连瑄仰着头说。 “好好好，瑄儿只要多吃蔬菜和鱼虾，以后一定会比你父王还要高！” 江卿月再度有孕的事情没有刻意隐瞒，隔天太子便进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永昌帝和皇后。 宫里自然少不了赏赐，尤其是皇后还专门派了章嬷嬷来太子府上看望江卿月。 这么大的阵仗，太子妃顿时会意，江氏这是又有身孕了！ 她不由得摸上自己的小腹，为什么这样的好事没能轮到她啊！ 杨嬷嬷瞧着太子妃的样子也只能劝她看开一些，不管这江氏能生多少个，那都是庶出，比不得太子妃所生的孩子，是嫡出。 其实这些话太子妃也听烦了。 除了这些，杨嬷嬷也只能再说只要太子妃养好身子，日后一定还能再生个健健康康的嫡子，她也只能从这些话上下功夫了。 上次那几个二等丫鬟跟着去行宫，江卿月已经选中了两个不错的决定提拔为一等丫鬟，再加上她再度有孕，这念卿堂的人手也得增一增。 两个二等丫鬟既有意提拔为一等丫鬟，那这名字也得改一改。 江卿月的名字是月亮，所以贴身丫鬟都用了星星；如今这两个丫鬟也被江卿月重新赐名，一个叫星野，一个叫星采。 两个丫鬟得到赐名后便越发有干劲，赐名之后最高兴的人是白榆，这倒是让人意想不到。 江卿月还问了白榆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岂料白榆却说，从前只有她和星榆一起伺候主子，如今又添了两个，这两个丫鬟的名字和她的也没什么关系；如此可见自家主子还是更中意她。 都是陪着主子一起长大的丫鬟，见白榆这么说星榆也不甘示弱，说什么这新添的两个丫鬟名字和她有关，可见主子心里也是有她的，她也不比白榆差。 江卿月属实没想到，不过是给提拔上来的两个丫鬟赐名，竟能让自己身边这两个丫鬟脑子里有这么多想法。 不过不论白榆和星榆怎么想，在江卿月眼中她们两个都是很重要的，毕竟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第43章 永昌帝崩 因着永昌帝病了一事，兰良娣一直提心吊胆，她早产了！ 距离产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她便发动了。 江卿月如今也有身孕，这样的场合她压根没去；太子妃身为太子的正妻，自然要去汀兰轩看着，其余妾室也都纷纷前往。 兰良娣生得艰难，许是早产的缘故，府医最后也给开了催产药；催产药喝下去后很快便起了作用，将近四个时辰后，兰良娣生下了一个男孩，这是太子府上的三殿下。 三殿下因着早产，在娘胎也没养好身子，不过瞧着倒是比赫连瑒当年出生时强一些；太子妃关切了几句便回了正院。 倒是兰良娣知道自己平安生了个男孩后，这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安了回去。 兰良娣产子也是喜事，宫里也送来些赏赐；虽说这孩子身子有些弱，可仔细将养着还是能好的。 如今太子也是有三个儿子的人了，江卿月腹中还有个未出生的孩子，永昌帝也为儿子高兴，不过永昌帝实在是撑不了多久了…… 江卿月如今有着身孕也不能时时进宫，她算着日子让自己院里的管事太监周荣将太子请了回来。 她先前攥着傅沅的把柄，如今便是最好的时机！ 太子回到念卿堂的时候还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江卿月想着自己要说的事情十分要紧，也没顾得上太子的神情，待她说完这些后，太子苦笑一声。 “怎么了？可是我刚刚说的哪里不对？这是我特意派人去查的啊！”江卿月一脸紧张。 那个位子本就是她的，若非傅沅横插一脚，她早就是赫连玄晖的正妻了！ 太子苦笑着摇头，“晚了，卿月我们都晚了一步！” 江卿月的心顿时慌得厉害，“什么意思？” 她脑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她不敢相信…… “今日父皇才交代于我，傅沅她是受过箜智大师批命的女子，她是父皇特意留给我的正妻。父皇今日额外叮嘱我不可废！还给我下了一道圣旨……”太子闭上眼睛，他不敢看小青梅的眼睛…… 他当年也有查这件事，只是后来大家都认了的时候他又让自己人停下；只是最近他父皇的身子不大好，他又想起了这件事，还不等他派的人查到真相，他父皇就给他下了死命令——不可废掉傅沅！ 因为那是普济寺箜智大师批过命的女子！ 因为她天生凤命！ 傅沅是他父皇特意留给他的…… 其实他从不信鬼神之说，这些批命在他眼中都是可有可无的，可他的父皇一直很相信这些，或者说前头的好几位皇帝都很相信普济寺大师的批命，毕竟太祖皇帝当年就是因为这个批命，才打下了如今的大烨！ 江卿月咬着下唇，是她自作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若是她能早一些将这件事告诉太子，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 “卿月，我说过的。不论那个位子上的人是谁，于我而言，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太子将她搂在怀里柔声说着。 这些话江卿月听过很多次，可有些东西只有自己抓住才是自己的；可皇上都下了旨意，她若是想登上后位，只有等傅沅…… “是我蠢，总想着在最关键的时刻给她致命一击……若是我在查清楚的时候就告诉你，说不定…说不定现在的局面，就会大不相同了……”江卿月苦笑着。 只差一步！ 只差一步……！ 永昌十九年三月三十一日，永昌帝驾崩，传位于太子赫连玄晖。 永昌十九年四月初四，太子赫连玄晖继位，下旨于明年改为庆宁元年。 太子初登基，宫里的事情又复杂繁琐，像江卿月这些潜邸旧人自然是先等等才能入住皇宫的东西六宫。 除此之外，先帝驾崩，众人都是需要守灵的。 江卿月有着身孕，再加上太后和新帝的意思，只去了一天；兰良娣因着还在坐月子的缘故，也跟江卿月一样只去了第一天；不过其他人就没江卿月和兰良娣这样好的运气了，得老老实实按着规矩守灵。 先帝驾崩这样的大事情，饶是瑄儿小小年纪也多少知道一些；他身为永昌帝的皇长孙，当今新帝的皇长子，也需要承担着责任，同赫连瑒一起跪在众人身后守灵。 有太后的懿旨，这两个孩子也能松快些，不过大场合也是要出现的。 事情一结束，赫连瑄和赫连瑒便被送到其生母身边。 江卿月看着儿子膝盖上的乌青，再加上这孕中情绪不稳定，心里也难受得紧，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吓得赫连瑄连声说自己不疼了，就是看着吓人。 儿子这么贴心，江卿月这心里也是酸涩不已。 按着规矩先帝驾崩，众人都要守孝三年，也就是二十七个月，不过新帝情况特殊只需要以日代月，守孝二十七天即可。 新帝的孝期未过，刚刚接手的朝政也需要一段时间整理，不过新帝已经派人将慈宁宫打扫干净，太后也已经搬进去居住了。 至于皇后所住的凰阳宫，赫连玄晖并不想让傅沅住进去，他想将这个宫殿留给小青梅。 所以赫连玄晖拿自己的父皇，也就是先帝兢兢业业操劳国事，他自己年轻又无建树为由，说自己无颜居住凤阳宫；将自己的办公场所搬到了凤阳宫东侧的昭阳宫。 这样一来等他后院妻妾进宫时，傅沅也就无需居住在原先皇后所居住凰阳宫。 朝中大臣也有上折子阻拦的，不过都被赫连玄晖挡了回去，若是再有不识好歹的，只怕赫连玄晖也会让其告老还乡；毕竟如今的朝堂不再是永昌帝的天下，是他赫连玄晖的天下。 一朝新臣换旧臣，这些老臣若是仗着资历想在他头上管天管地，那他也是不会答应的！ 正好将他们撤了换成自己的人，用着自己的人他这心里也舒坦些！ 镇压过后，朝臣们也都见识到了新帝的手段，也都不敢再仗着资历指手画脚；其实在这个时候大家也才恍然江丞相为何对这些事情不发一言，很显然人家这是看得清楚，只有他们几个傻乎乎地盯着新帝！ 果然啊，这姜还是老的辣！ 第44章 入宫 朝政上的事情，赫连玄晖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太后也搬到了慈宁宫居住，眼下要忙的便是他后院妻妾入宫的事情。 永昌帝下了旨意，这皇后也只能是太子妃傅沅，赫连玄晖直接将其安排在西六宫的宜和宫。 傅沅之下便是她的小青梅，他一早就选好了宫殿和他的昭阳宫离得很近，是东六宫的昭和宫；至于小青梅的封号那必然是元，不过赫连玄晖也不想委屈了江卿月，特意用了双封号，封为元俪贵妃。 给妃子的双封号也不是从赫连玄晖才开始的，想当初太祖皇帝便用过，如今赫连玄晖也不过是按着老祖宗的规矩来；这事儿即便是被朝臣们指出来，他也有法子堵回去。 不过鉴于前头他使出的手段，想来这些老臣们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这个‘元’字自然是凸显小青梅在他心里的份量，至于‘俪’字，是伉俪情深，唯有这两个字才堪匹配他的小青梅！ 按着位份再往下便是育有一子的兰良娣，被封为安嫔，赐居西六宫的瑶华宫。 ‘安’这一字大有深意，安嫔出身兰沧小国，虽早年依附于大烨，不过难保这些人不会心存别的心思，‘安’字作为兰书瑶的封号也是希望其身后的兰沧小国能够安分守己！ 育有一女的陆良娣被封为贞嫔，赐居东六宫的玉华宫。 赫连玄晖之所以给陆宛白选‘贞’作为封号，也是考虑到陆宛白是第一个向他小青梅投诚的，暂且将她作为忠贞之士；这个封号也意在提醒她莫要忘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 沈奉仪和宋奉仪没有为新帝诞下子嗣，念二人侍奉多年，赫连玄晖便给了个婕妤的位份，无封号。 沈婕妤住在西六宫的聚荷宫，宋婕妤则住在东六宫的棠梨宫；二人位份低只能住在偏殿，待晋封成为嫔后方能住在主殿。 解决完后妃们的事情，接下来便轮到孩子们了。 赫连玄晖年轻力壮，自是没有要立太子的打算，所以他的儿子们一律改口称为皇子。 皇长子赫连瑄乃元俪贵妃所生，如今该称呼大皇子； 皇嫡子赫连瑒为皇后傅氏所生，是二皇子； 皇三子赫连琤（chēng）为安嫔兰氏所生，是三皇子； 皇长女赫连妘为贞嫔陆氏所生，是大公主。 …… 五月初，在潜邸的众人终于能够入住东西六宫。 赫连玄晖忙着政事不便亲自去迎江卿月，于是派了自己的总管太监路全前去迎接。 再次进宫就像恍若隔世一般，如今她也要同她的姨母一般长住这深宫了。 路全恭敬地将贵妃送到昭和宫，顺便和其讲了下其他人住的地方。 “元主子您瞧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吗？”路全恭声道。 路全叫这声元主子并非忽略江卿月的位份，而是因为他知道在自家主子心中，贵妃娘娘是一等一要紧！加上先前在太子府的时候，江卿月便不喜欢别人称呼她为侧妃，所以他才唤了这个称呼。 江卿月也很满意路全的称呼，这个昭和宫是个二进的宫殿，里边的布局和她在念卿堂的可谓是一模一样，她自然是欢喜的。 白榆身为她身边的第一得力人，早早地准备好荷包，放到路全手中；路全忙完差事便利落地打了个千，准备回昭阳宫给赫连玄晖复命。 “母妃，好看！”赫连瑄已经在昭和宫内到处逛了起来。 除了没有那棵珠榴树，其他的都和念卿堂一模一样。 江卿月将儿子唤到身边，“瑄儿喜欢这里吗？” 赫连瑄用力点头，“喜欢的，弟弟肯定也十分喜欢！” 江卿月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原先安嫔（兰良娣）还没生下腹中孩子的时候，不少人也想过到底谁会生下赫连玄晖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 毕竟安嫔当时产期将至，说不准能赶上个好时候；只可惜安嫔早产，原先大家猜测的事情也就没有了异议，如今就看江卿月腹中的孩子是男还是女了。 不过要让众人失望了，早在有孕三月的时候江卿月就从林府医，如今该改个称呼叫林太医了。 林太医当时便诊出江卿月怀有双胎，所以她这四个多月的身孕瞧着倒像是五个多月的。 双胎便有两个男孩或者两个女孩，又或者一男孩一女孩的可能性；不过对江卿月而言腹中的孩子不论男女，只要平安健康就好。 “主子，陆……贞嫔娘娘带着大公主过来给您请安了。”星榆差点就要说出陆良娣三个字，好在及时止住了。 今日刚进宫，贞嫔应该也挺忙的，这会儿竟然还有空带着大公主过来，也是稀奇。 昭和宫主殿早就收拾妥当，江卿月吩咐星榆上茶，又上了几份好克化的糕点。 “臣妾携妘儿给贵妃娘娘请安。”贞嫔欢欢喜喜地前来请安，身后雾雪的手上还带着礼物。 江卿月冲她们母女二人摆摆手，“坐着说话。” 贞嫔应了一声然后拉着女儿坐到一旁，“娘娘乔迁新居，如今腹中还怀着皇上的孩子，臣妾特意备了薄礼，还望娘娘不嫌弃。” 说罢她身后的雾雪便将手中的贺礼交给一旁的星榆。 “你想得周到，我也给你备了一份礼，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江卿月确实准备了礼物，不过她也只给贞嫔和宋婕妤准备了，其他人就没有这个福分了。 毕竟她同安嫔、沈婕妤的关系也不怎么样，至于皇后那边，皇后都不送赏赐，她做什么要送过去讨人嫌呢？ 倒不如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贞嫔是个聪明人，从她知道自己得了这个封号，又能住在离昭和宫不远的玉华宫后，她便明白皇上这是希望她能够一直站在元俪贵妃这边。 所以她才带着女儿在今日就前来拜访。 其实即便没有皇上的这些‘敲打’，她也不会背叛元俪贵妃，毕竟这是她一早就选好的路！ 既已上了这条船，哪里又能半途掉头！ 题外话： 现在正式进入皇宫生活，为怕宝子们分不清谁是谁，所以特意理了下： 本文朝代架空，因为担心自己写着写着分不清昭仪、昭容这些，所以直接用了嫔来代替。 正一品：皇后（一位） 从一品：贵妃（两位） 正二品：妃（四位） 正三品：嫔（八位） 正四品：婕妤（四位） 正五品：美人（不定数） 正六品：才人（不定数） 正七品：宝林（不定数） 正八品：采女（不定数） 大烨朝皇宫的中轴线，是以皇帝居住的凤阳宫和皇后居住的凰阳宫为主，然后分为东西各六宫。 东六宫如下： 昭和宫——元俪贵妃=江卿月 身边人：白榆、星榆、菖蒲（太后所赠）、星野、星采 、周荣（管事太监） 子嗣：皇长子——赫连瑄，永昌十六年十月初一生 赫连瑄身边人：小福子、小禄子 玉华宫——贞嫔=陆宛白 身边人：丝雨、雾雪 子嗣：皇长女——赫连妘，永昌十八年八月初二生 棠梨宫——宋婕妤=宋浅浅 身边人：吉祥、如意 碧霄宫 衍庆宫 怡景宫 西六宫如下： 宜和宫——皇后=傅沅 身边人：杨嬷嬷（奶嬷嬷）迎梅、迎兰、迎竹、迎菊 子嗣：皇嫡子——赫连瑒，永昌十六年腊月初七生 瑶华宫——安嫔=兰书瑶 身边人：苏叶、苏木 子嗣：皇三子——赫连琤，永昌十九年三月十七日生 聚荷宫——沈婕妤=沈蕊 身边人：绿萝、绿苹 缀霞宫 毓秀宫 怡春宫 第45章 长长久久 永昌帝崩逝，除却赫连玄晖这个新帝守孝的时间短一些，其他人还是要依着规矩守孝；于是今年也不能去行宫避暑。 旁人宫里缺不缺冰，江卿月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昭和宫里什么都不缺，什么当季的新鲜水果、每日都需要的冰例，她都有！ 即便是昭和宫的份例用完了，她也可以派自己宫里的管事太监周荣，让其去赫连玄晖的昭阳宫照旧领一份回来。 其他宫里确实没江卿月的待遇好，也就皇后的宜和宫堪堪与之相较，到底是正宫皇后，别管赫连玄晖发不发话，总之谁也不敢怠慢。 安嫔身为嫔位之首，膝下还养着三皇子，这内务府也不能落了她的；贞嫔靠着元俪贵妃，膝下也养着赫连玄晖的皇长女，内务府也是有分寸的。 要说委屈，那也只能委屈沈婕妤和宋婕妤了。 不过潜邸旧人少，加上如今后宫空悬，这些人也用不了太多的份例，说是委屈也不过是没有额外的份例罢了。 若是以后那数不清的新人进宫，受委屈的地方还多着呢！ 赫连玄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把朝政上的事情理清了，如今刚有几天松快日子，便有几个‘不长眼’的言官上折子，说是新帝后宫空悬，嫔妃也不多；如今事情已了，也该考虑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事情。 这话倒也没说错，只是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这些话连慈宁宫的太后都未曾提过，赫连玄晖听到大臣们提起这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 即便他的嫔妃少，可他的子嗣却不少，不说他膝下有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就说他小青梅的腹中还有两个孩子呢！ 谁家皇帝像他这个年纪就有四个孩子和两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了！ 只是这件事也不能一口回绝，于是赫连玄晖便说自己要为先帝守孝，选秀的事情之后再议。 既没有反驳朝臣，也给足了他们面子；但凡他们有点眼力见，就该知道这话可以先放一放了。 没有这些烦心事，赫连玄晖便将大儿子和二儿子叫到昭阳宫内，两个儿子只差了两个月，如今也快三岁了，先前他教大儿子认了不少字；考虑到嫡子和大儿子差不太多，索性一起教了。 算是闲暇之余同儿子们培养下父子之间的感情。 赫连瑒鲜少同赫连玄晖这般亲近，瞧着大哥同父皇亲近的时候十分自然，他心里也隐隐有些羡慕；也隐藏着自己对父皇的害怕，相处的时日久了，赫连瑒也渐渐感受了他父皇身上对他的关爱。 虽说可能不及他大哥，但好歹他不至于太羡慕大哥了…… 江卿月有孕已经六个多月了，许是双胎的缘故，她脚肿得厉害；太医院倒是开了去水肿的药方，只是这是药三分毒，江卿月倒是不怎么喝药。 但这脚肿没办法得到缓解，赫连玄晖倒是学会了按摩，时不时帮他小青梅捏一捏。 这日常所用的膳食也都是少用油盐，不过这太过清淡，江卿月也没什么胃口。 一时间，昭和宫换了不少厨子，就连御膳房的厨子都被换到了昭和宫。 这事儿闹得有些大，连太后都亲自去了昭和宫看望元俪贵妃。 安嫔抱着三皇子去宜和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没少在皇后跟前说闲话，大体就是贵妃这样搞得像是谁没生过孩子一样。 皇后这心被扎的生疼，她们几个倒是生过孩子，可谁生孩子的时候也没得皇上这般待遇啊！ 七月初七是赫连玄晖的生辰，如今他成了新帝，这生辰也该改口为万寿节，这也是他成为新帝后过的第一个万寿节。 因着赫连玄晖一早就下了旨意，说是孝期期间，一切从简；故而这次万寿节，嫔妃们都只送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寿礼；江卿月大着肚子也没办法亲手给赫连玄晖准备寿礼，只在自己陪嫁的那些东西里挑了两样当作寿礼。 晚间的时候又陪着赫连玄晖用了碗长寿面。 “长寿面，咱们一定长长久久。”赫连玄晖用长寿面前还特意说了这话。 江卿月笑着回应，“一定会长长久久的！” 赫连瑄也跟着附和，摇着脑袋说：“父皇、母妃、瑄儿还有弟弟、妹妹都长长久久在一起！” “妹妹？瑄儿不是觉得你母妃怀的是弟弟吗？怎么又想到妹妹了？”赫连玄晖很是稀奇地问着。 赫连瑄眨了眨自己好看的凤眼，“妹妹说是妹妹。” 这一句话直接给赫连玄晖绕迷糊了。 还是江卿月开口解释。 大公主已经在学着开口说话了，许是女孩家说话早一些，赫连瑄上次说江卿月腹中怀的是弟弟，而大公主则直接否定，说是还有妹妹。 当哥哥的也不好和妹妹争论这个，赫连瑄想着自己喜欢弟弟，妹妹喜欢妹妹也是应该的；索性就改口说母妃腹中怀有弟弟和妹妹了。 “小孩子说这些作数？”赫连玄晖看向江卿月的腹部说。 江卿月不由得咂舌，她哪里会知道啊！ “不过是小孩子随口说的玩笑话，等腹中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不就知道了，何必这么着急呢。” 因着双胎容易早产，太医院早早地派了得力的太医随时等候通传。 林太医先前在潜邸的时候就伺候过贵妃，这次依旧是他照看贵妃的胎；太医院也都是以他为首，毕竟贵妃娘娘的体质如何，还是林太医最为清楚！ 暑气渐渐褪去，马上就到中秋佳节，月上团圆的日子。 江卿月自是没有出席，她有着身孕参加这样的场合也太过劳累。 赫连玄晖知道小青梅惦记着见家人，左右小青梅也到了生产的时候，便将江夫人留在宫里等着生产结束后再出宫回府。 太后也很满意赫连玄晖的做法，有这两位‘大山’压着，皇后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母女再次相见，江卿月都还没同江夫人说上几句话呢，就被江夫人拉着嘘寒问暖。 “这肚子怎么这样大？知晓你是怀了双胎，可这肚子大得也太吓人了些！”江夫人再看到女儿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是，这心跳得都比平时快了两分！ “母亲不必担忧，太医也说了这是正常现象。”江卿月缓缓道。 江夫人还是不放心，“自古都说女子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你如今怀着双胎，为娘的这心里着实不踏实。” 生一个就这么艰难了，更何况是生两个啊！ 可这孩子都怀上了，算算日子也到了生产的时候，也由不得江夫人想这些了，唯今她只有陪着女儿，盼着女儿能够平安生产！ 第46章 龙凤双胎 按照太医们的话，那就是：孩子在江卿月腹中多待一天，这身子骨就更结实！ 毕竟这出生之后可不比在母亲的肚子里待着！ 江卿月也担心腹中孩子会早产，若是像安嫔的三皇子好生将养一番也能健壮倒是个不错的，但若是像皇后的二皇子那样…… 这就有些伤神了！ 所以江卿月也盼着两个孩子能在她腹中多待几天。 她们就这样盼啊，从太医院推测的产期八月末盼到如今的九月初！ 终于在九月初九这一日，江卿月发动了！ 熟悉的感觉江卿月是忘不掉的，上一次生大儿子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如今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好歹她能分辨出这次是真的要生了！ “母亲，我想吃碗云吞面。”江卿月忍着身下的阵阵疼痛，将自己想吃的告诉了江夫人。 江夫人赶忙吩咐小厨房去准备，自己则扶着女儿在屋内来回走着，还没走上两圈呢，江卿月就发觉疼得更厉害了，让接生嬷嬷一瞧才发现这宫口都开全了！ “这么快？”饶是江夫人生过三个孩子都有些惊讶，这宫口开得也太快了些。 不过开得快也是好事，这说明她女儿不用遭上时间的罪；将思绪抽离开来，江夫人有条不紊地吩咐殿内的人去拿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赫连瑄已经被送到慈宁宫了，不过太后也惦记着江卿月这边的情况，又带着赫连瑄回了昭和宫。 赫连玄晖和皇后等人也都纷纷赶来。 这次大家等待的时间都很短，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听见西偏殿内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不多时又有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江卿月的云吞面都还没来得及吃，这孩子就出来了，她自己都感慨这两个孩子是真贴心。 接生嬷嬷先后给两个孩子清洗干净，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朝江卿月和江夫人道喜，“恭喜娘娘，恭喜夫人，皇子和公主都平安，龙凤大喜！” 江夫人惊讶地捂上嘴，她女儿生了对龙凤胎！ “卿月！” 江卿月的眼睛笑得跟月牙似的，“让我看看孩子们。” 接生嬷嬷将两个孩子放在江卿月身边，江卿月越看越喜欢，她知道会有这样的几率，只是几率太小她不敢想，如今儿女双全，这可是谁也求不来的好福气！ “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告诉玄晖和母后。” 这次生产很快，江卿月也没觉得多疲惫，反倒是这儿女双全的喜气让得更亢奋了，林太医也给她把过脉，说是一切都好，不过这次需要坐个双月子！ 毕竟一下子生了两个孩子，很伤元气；月子里需要好好调养！ 江夫人抱着和自家女儿十分小时候很相似的外孙女，至于外孙则是由接生嬷嬷抱着；看到有两个襁褓时，皇后和几位嫔妃都诧异地对视一番。 只有贞嫔心下了然，这事儿她一早就知道了，自然不觉得惊讶，不过她也想知道贵妃娘娘生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 “皇上、太后大喜，贵妃娘娘平安生下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龙凤呈祥是为大喜啊！”接生嬷嬷嘴甜得很，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更要说些好听的，这样赏钱多多！ 赫连玄晖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太后抢先一步接过江夫人怀里的小公主，那大红色的锦被一看便是公主。 只这一眼，太后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无他，只因这个孩子有些像她的阿娇，虽谈不上十成十的相似，可也有七分…… 想她的阿娇当年出生时，也是这般小小的。 “玄晖这是高兴呢，快瞧瞧哀家怀里的小公主。“太后笑中带泪，将孩子递给赫连玄晖。 赫连玄晖下意识将孩子抱到怀里，这是他和小青梅的孩子，他们有女儿了！ 被忽略的四皇子登时就哭了起来，太后又忙抱在怀里哄着。 “赏！昭和宫上下都重重有赏！”赫连玄晖笑着说。 皇后也在杨嬷嬷的提醒下回过神来，带着一众嫔妃向赫连玄晖道喜。 赫连玄晖还惦记着小青梅，早就将皇后等人打发了，太后也知道自己养大的孩子是个什么性子，推说自己累了先回慈宁宫。 见太后一离开，赫连玄晖直接进了西偏殿；江夫人拦都拦不住，不过皇上这般看重她的女儿，她也是乐见其成的，索性带着大外孙去看弟弟妹妹了。 “你怎么进来了？”江卿月看着赫连玄晖进来，脱口就是这句话。 产房血腥污秽，再加上还没通风，江卿月也不想让赫连玄晖在这个时候进来。 可赫连玄晖哪里顾得上这些，快步走到她面前，“真好，卿月，咱们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 “是啊。”江卿月笑着回应。 江卿月刚刚想起来大儿子，忙开口问着，“对了，瑄儿呢？” 赫连玄晖摇头，他刚刚抱着女儿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满心都是看他的小青梅，压根没注意大儿子。 江夫人带着瑄儿适时地出现，“母妃，弟弟和妹妹好小啊，外祖母说比我出生的时候还要小呢。” “自然比你小啊，因为那时候你母妃只怀了你一个；这次可是怀里弟弟妹妹两个呢。”赫连玄晖将大儿子搂在怀里耐心解释着。 赫连瑄笑着说：“母妃辛苦了！” 江卿月捏了捏大儿子的脸，“瑄儿真乖。” …… 赫连玄晖是真的高兴，也毫不吝啬自己对小青梅的宠爱；满宫的奴才都赏一个月的月钱，昭和宫的奴才赏半年月钱，此外他还下旨大赦天下。 朝臣们心里是不乐意的，主要是元俪贵妃的宠爱太过了！ 但这龙凤双胎的喜事，大烨朝可是从未有过的；即便是庆宁帝要大赦天下，朝臣们也找不出可以反驳的点。 你若是反驳，那就是说明在你眼里龙凤双胎不是大吉；这样的大吉的事情都不算，那什么算呢？ 于是朝臣们只能同意，不光同意还得上折子庆贺，说这龙凤双胎是大吉、是祥瑞之照！ 第47章 赫连瑞＆赫连琋 因着赫连玄晖的举动，元俪贵妃诞下龙凤双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继而又传遍整个大烨，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宫里有位贵妃娘娘，为新帝诞下龙凤双胎。 赫连玄晖正忙着给这双儿女起名字呢，按着先帝给安排的，皇子们都是从‘玉’，公主们则从‘女’；不过赫连玄晖想着，这是他和小青梅的女儿，是祥瑞！自然要特殊一些，于是咱们的二公主便同皇子们一起选了从‘王’的名字。 四皇子先二公主一步出生，赫连玄晖为其赐名——赫连瑞。 《荀子·天论》中曾言：“日月星辰瑞历，是禹桀之所同也。” ‘瑞’这一字是吉祥的意思。 二公主名唤——赫连琋（xi）。 给女儿起名，赫连玄晖可是查了许久才选好一个满意的字，最初他想用‘珍’字，但是又觉得太普通；这挑挑选选最后选定了‘琋’字。 于赫连玄晖而言，二公主是他和小青梅的女儿，是稀世珍宝，同四皇子一起出生，亦是象征着大烨以后繁荣昌盛的希望。 江卿月很满意赫连玄晖给两个孩子起的名字，不说二儿子的‘瑞’字如何了，江卿月很喜欢赫连玄晖对女儿这个‘琋’字的解释，是他们二人的稀世珍宝。 为龙凤胎大赦天下和赐名的消息，先后传到皇后的宜和宫，皇后气得将殿内的器具砸得一干二净。 赫连瑒被吓得直哭，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他的母后都是温和端庄的形象，他从未见过这般的模样的母后，当真骇人！ 杨嬷嬷本来还想让二皇子劝一劝皇后的，可瞧着二皇子哭成泪人，她只好让迎梅先照看二皇子，自己进殿内安慰皇后。 “嬷嬷……为什么，为什么什么好的事情都轮到她江卿月头上。父亲不是说了吗，明明我才是被普济寺箜智大师批命的女子，我才是‘天生凤命’啊！” “为什么这龙凤双胎不是我生的！” 皇后毫无往日端庄大气的形象，她此刻就如同市井妇人般坐在地上撒泼。 杨嬷嬷伺候皇后多年，哪里见过皇后这个模样，她也心疼不已，“娘娘，您也说了您才是箜智大师批命的女子，您已经是皇后了，您的孩子自然会是下一任帝王；您何必同贵妃计较这些呢？她不过是个妾室。” 皇后苦笑着，“真的是妾室吗？那嬷嬷可曾想过为何我会住到这宜和宫？这是西六宫之首啊，江卿月的昭和宫才是东六宫之首！” “皇上肯定是不希望我住进历代皇后所住的凰阳宫，又不想让我住在东六宫高江卿月一头，所以才让我住在这宜和宫，什么宜室宜家，和和美美，都是自欺欺人的傻话罢了……” “娘娘！”杨嬷嬷高声道，“您怎么能这么想呢！您是皇后啊！是一国之母！” “再怎么样，皇上他心里还是最爱贵妃的……”皇后痴痴地笑着。 她多么希望皇上爱的那个人是她啊！ 杨嬷嬷无声叹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皇后了。 其实她说的那些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更遑论说服皇后了；不得不说皇上待元俪贵妃是真的好啊。 从前皇上还是庆王的时候，江侧妃直接被皇上称为元侧妃； 皇上成为太子后，更是在凤阳宫跪了整整一日，只为了不纳杨家女为侧妃； 如今皇上和贵妃有了龙凤双胎，皇上竟下旨大赦天下…… 这桩桩件件，都是为了贵妃；贵妃的命是真好啊，皇上为她做的这一切，足以令天下任何一个女子所感动、所羡慕；而她的主子皇后娘娘也不能免俗。 “还有选秀呢！我不会就这样认输的，不是说杨将军的女儿倾心皇上吗，等下次选秀的时候本宫会将她纳进皇上的后宫。她江卿月高在哪里，不就仗着自己和皇上青梅竹马，有着别人都没有的情分吗！” “既如此，那本宫就让另一个满心满眼都是皇上的女子进宫；本宫倒要看看皇上的心会不会一直在江卿月那里！” 皇后死死地抓着手中的凤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娘娘，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啊！”杨嬷嬷并不赞成皇后此举。 杨家女为何会倾心于皇上她不得而知，但先帝曾有意为皇上指婚，将杨家女赐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这件事她十分清楚，是皇后的手笔。 当时她就不赞成，奈何皇后根本听不进去…… 如今又要这般，她都担心，若是皇后一直这样下去，只怕皇上和皇后之间的那点子夫妻情分，就淡得不能再淡了！ …… 江卿月这次要坐双月子，江夫人叮嘱一番便早早出宫了，如今她的女儿有二子一女傍身，再加上皇上的宠爱，她也十分放心了。 月子期间，江卿月是谁也不见；只是赫连玄晖避不过，好在他还记得小青梅不喜欢坐月子期间时常见面；他只是隔着屏风同小青梅说说话，然后和儿子和女儿交谈一番。 他们的二儿子是个脾气温和的，倒是女儿是个急性子。 江卿月发现这件事的时候还说，若女儿是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以后有哪家的儿郎敢娶。 赫连玄晖一点儿也不在乎，女儿在他眼里是稀世珍宝，自然能配得上这世上所有的好儿郎，倒是那些儿郎们未必能配得上他的宝贝女儿。 有父皇的宠爱自然好，不过江卿月也担心女儿会被宠爱；但是赫连玄晖一脸宠溺女儿的样子，江卿月也不能指望他成为一个严父，那她只好在女儿面前成为一个严母了。 总不能真的将女儿惯得无法无天啊！ 第48章 宜和宫请安 坐月子本就熬人，更别提这次是双月子，好在江卿月这两次生产的季节凉爽，坐起月子来也不用担心会闷热。 林太医隔三差五来昭和宫给江卿月和皇子、公主请平安脉；江卿月恢复得很快，但林太医每次都叮嘱一定要好生坐月子，搞得昭和宫上下都能将林太医每次的话术背下来。 林太医这样尽心，江卿月也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除却每隔三日的简单擦拭身子，江卿月都老老实实听着菖蒲的话，好在有儿子和女儿陪着，她也不觉得无聊。 再加上赫连玄晖时不时来陪着，知道江卿月在意这些事情，所以赫连玄晖也只能隔着屏风说说话，要是赶上江卿月擦拭过后，那还能拉拉小手呢；就这样，两人之间的感情更浓了些。 就是瑄儿待不住，江卿月也不敢让他一个人到处逛，大部分的时间不是去太后的慈宁宫待着，就是被送到赫连玄晖的昭阳宫。 皇后现在也要求嫔妃们去她宫里请安，而后再带着嫔妃们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后纯属看心情，这心情好了就同嫔妃们多说说话，心情不怎么样，就直接不见了。 这来来回回的折腾，嫔妃们也有些吃不消，像安嫔和贞嫔有步辇倒也罢了，只是沈婕妤和宋婕妤没有这样的待遇，她们两个只能用脚一步步走着。 龙凤胎的洗三和满月宴都没有大操大办，主要是赫连玄晖给两个孩子的宠爱太过，江卿月也有些担心，所以在这种小事上便没有太过计较，等着抓周的时候大办也是一样的。 倒是皇后瞧着皇上没有大办的意思，这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安慰；可若是让她知道这样做都是为了给龙凤胎祈福，只怕皇后又要心情不佳了！ 十一月初十，江卿月正式出月子了！ 闷了这么久，江卿月也待够了，如今出了月子自然要好好沐浴一番，她也终于不用吃菖蒲做的药膳了，简直是一举多得！ 知道江卿月出了月子后，皇后那边便派人来传话，说是明日要众人前去请安。 江卿月心知皇后是想在她面前摆摆谱，即便这次她不去，总还会有下一次，索性就让白榆回话，明日她一定到，只是准不准时那就不好说了！ 出月子的当晚，赫连玄晖便来了昭和宫，两人也没做什么，只是依偎在一起闲聊。 “若是明日不想去便不用去了，不用委屈自己。”赫连玄晖轻声道。 “这次不去总还有下一次，总要一开始把礼数做足了，以后再找些借口。”江卿月一早就想好了，傅沅叫她们去宜和宫也就是显摆下她皇后的身份，不过这些又有什么打紧的，随她显摆。 说罢，江卿月又补充着，“明日我就不带着孩子们去了，这都是冬日里了，万一瑞儿和琋儿冻着就不好了。” “这是自然的，等两个孩子到了抓周的时候，我一定给他们举办最盛大的抓周宴！”赫连玄晖许诺着。 江卿月笑着说：“你也不怕瑄儿吃醋，近来你抱着琋儿的次数可多了。” “琋儿是咱们的女儿，又和你有五分相似，我自然是喜欢的，再者这儿子和女儿本就不一样，女儿要娇宠；不过瑄儿那边我也没少抱他！”赫连玄晖替自己解释着。 江卿月笑笑没说话，赫连玄晖自己还不知道呢，他一见到琋儿那眼睛都亮了，抱着孩子不肯撒手；瑄儿刚出生的时候虽然也被这般稀罕过，但可没有琋儿这个待遇。 翌日 这可是进宫之后江卿月第一次去宜和宫给皇后请安，毕竟刚搬到宫里的时候江卿月还有着身孕，她鲜少见人，宜和宫那边她更是不乐意去，算起来今日确实是第一次去宜和宫。 白榆传了步辇过来又将江卿月扶着坐上去，步辇稳稳当当地向宜和宫走去。 此时的宜和宫，安嫔等人都已经坐在下首等着了，不过皇后还没有出现。 “这么久没见贵妃娘娘，也不知道她如何了。”安嫔看了贞嫔一眼，似是盼着贞嫔能说些元俪贵妃的事情。 不过贞嫔懒得接话，贞嫔不接话有的是人接啊！ 这不沈婕妤已经迫不及待了，忙开口附和着，“也不知道贵妃娘娘今日会不会将四皇子和二公主带来，说来嫔妾和两位姐姐都还没有见过呢。” 宋婕妤想来不参与这些，只一门心思低着头数着宜和宫的地砖。 有沈婕妤同安嫔搭话，贞嫔和宋婕妤在一旁听着倒也不觉得无趣，这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 皇后知道江卿月这是有意来晚一些，她都装扮好有一刻钟的功夫了，也不能让外头的那几人等得太着急了，皇后到底是扶着迎梅的手出去见嫔妃们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安嫔等人起身行礼。 皇后笑着让她们落座，又关心了三皇子和大公主几句，还说有时间多带着孩子们来宜和宫走动；安嫔和贞嫔连连应下。 贞嫔自是不会带着大公主时常来宜和宫的，这话也不过是说给安嫔听的。 看着下方第一个位子依旧空着，只怕江卿月再不来，皇后脸上的笑意就要维持不住了！ “可是我来迟了？”江卿月扶着白榆的手，缓步朝殿内走去。 皇后脸色微变，贵妃还真是掐着时辰来的！ 简单冲皇后福了福身，江卿月便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皇后和众人这才细细打量江卿月。 只见她今日穿了件雪青色绣珠榴花的百合长裙，一头秀发梳成百合髻，发髻上还插着一支赤金点翠如意步摇，额间的花钿、耳上和脖上的珍珠首饰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明艳动人，倒是让众人一时晃了神。 在场的几位，除了两位婕妤没有生产过，这皇后和安嫔、贞嫔都是生过孩子的，在看到江卿月如此明艳的时候，皇后和贞嫔的心里也不由感慨：坐完月子的贵妃还能这般明艳动人？ 贞嫔率先反应过来，冲着江卿月行了礼，在贞嫔的提醒下安嫔等人也回过神来。 这是在皇后的地盘，江卿月也无心为难为难人，直接让她们都起来了。 “妹妹怎么没将四皇子和二公主带来？本宫许久没见两个孩子，这心里也是想得慌。”皇后柔声道。 江卿月对上皇后的眼睛，冲她甜甜一笑，“瑞儿和琋儿是早产，还需要好生养着；这事儿皇后娘娘也是清楚的。” 皇后握着帕子的手狠狠一攥，心道：江卿月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讽刺她生的瑒儿身子不好吗？ 江卿月毫不客气地与皇后对视，这话可是皇后先挑起来的，既然皇后都不想让她好过，她又为何要忍让，让皇后好过呢？ 第49章 进入庆宁元年 安嫔察觉到气氛不对，忙出来打圆场，“贵妃娘娘说得是，臣妾的琤儿也是早产，这孩子臣妾也是精心养着，生怕出什么差错。” 有了安嫔的解围，皇后的面上也好看了些，又换上最初的那副端庄大度的脸庞，还对四皇子和二公主多关心几句。 江卿月瞧见皇后转变速度之快，也不由得在心里咂舌，这要是换了她未必能做到这样。 闲聊了几句后，皇后实在提不起兴趣，她原想着让贵妃来宜和宫请安，挫一挫对方的锐气，不成想，对方一开口就将她给呛着了。 她的瑒儿也不是谁都能提的！ “本宫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想来瑞儿和琋儿都想本宫了，本宫就先离开了。”说罢也不待皇后同意，江卿月就带着身后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离开宜和宫。 皇后也无心留江卿月说话，便眼看着她这般招摇地离开。 “散了，本宫也累了。”皇后捏了捏眉心，一脸疲惫状。 安嫔等人起身行礼都退了出去。 迎梅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陪着皇后。 可今日之事更让皇后动了赶快选秀的心思，只要后宫一日没有人能分贵妃的宠爱，皇后的心里就一日不踏实！ 可她忘记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选秀，而是她自己该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是个公主也好过膝下只有赫连瑒这一个嫡子！ 只可惜，皇后压根没想到这些；她满脑子都是贵妃得到的宠爱、贵妃的风头太盛…… 宜和宫的事情根本扰不乱江卿月的好兴致，她一回到昭和宫便换了身常服，先后抱了三个孩子，两个小的被乳母抱下去喂奶；江卿月便陪着大儿子背《三字经》，好不惬意！ 从宜和宫回来没几日，京城便落雪了。 慈宁宫太后第一个发话，不用让皇后领着嫔妃们来请安；太后都这么说了，皇后更不好摆谱，众人也都不用去宜和宫请安了。 不用去宜和宫请安的日子，江卿月就陪着孩子们玩耍；外头的雪停了后江卿月也带着三个孩子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嘴上说着江卿月不懂事，其实这心里也是极为开心的，毕竟有小孩子在旁边陪着她也高兴一些。 嫔妃们瞧见元俪贵妃的做法，自己个也动了心思；安嫔挑了个好日子特意带着三皇子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三皇子也是太后的孙儿，对方特意来给她请安，她也赏赐了些好东西。 倒是皇后想去但又拉不下脸面，总觉得她也这样做是在跟嫔妃们争一时长短，索性便没让二皇子去慈宁宫露脸。 贞嫔也拿不准太后的性子，也不想这么冒失地带着女儿去慈宁宫请安，倒是时常来昭和宫坐坐。 大公主也一岁多了，自打能开始往外蹦字后，小嘴特别甜，看到江卿月就会叫江母妃，还会夸江卿月好看；到底是女儿贴心，有大公主这样嘴甜的孩子在身旁，江卿月也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够快快长大。 马上就要到新年了，过了年就正式进入新帝的庆宁元年。 不过今年也不宜大操大办，赫连玄晖只举办了个家宴，陪着太后一起热闹热闹。 孙辈的孩子们都聚在一起，太后一会儿抱抱这个，一会儿亲亲这个，倒是撒出去不少压岁钱和赏赐。 皇后和安嫔等人也终于见到了早产的四皇子赫连瑞和二公主赫连琋。 只瞧了两眼，皇后就觉得贵妃当日在宜和宫说的那番话是在哄人！ 想当初她的瑒儿早产，她可是花了好多力气、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瑒儿养得白白胖胖。 如今这四皇子和二公主才过百日不久，这结实的都不像是三个多月的孩子，简直比人家五个月的孩子还要白胖可爱！ “还是贵妃会养孩子，本宫瞧着四皇子和二公主一点儿也不像早产的孩子。”皇后到底是没能忍住。 江卿月笑着说：“皇后娘娘过誉了，这两个孩子能吃能睡倒也没让臣妾花太多的心思。” 这次说的是真话，江卿月这三个孩子都很乖，若说真有什么事情，那就是二公主的性子比较急躁，要是喂奶晚一些，她还能哼哼两声，假哭吓唬吓唬你。 这事儿光江卿月就看到好几次，倒是四皇子不紧不慢；江卿月每次想起这些，都觉得女儿的性子分一半给二儿子才好呢！ “皇后说得不错，贵妃确实会养孩子。”太后有意给江卿月撑腰，不过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拂了皇后的面子，不过话里话外都是袒护贵妃的。 其实有太后当着众人的面护着贵妃，总比让皇上亲自下场护着贵妃强一些。 皇后也正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接下来的时候都不再点江卿月，反倒是同赫连玄晖和太后交流几句。 没人盯着自己，江卿月也乐得开心，瑞儿和琋儿已经被菖蒲送回昭和宫了，江卿月便陪着大儿子用膳。 也不知道赫连玄晖从哪里运来的螃蟹，那肥美的母蟹馋得江卿月直流口水，不过她也记得自己不能多吃，只和儿子一起吃了一整只。 大馋猫带着小馋猫吃螃蟹的样子早就落在赫连玄晖眼里了，若非这螃蟹性寒，赫连玄晖倒也不介意小青梅多吃两个；只是如今她才出月子不久，这样寒性的食物还是少吃一些为好。 庆宁元年正月初七，赫连玄晖便恢复了早朝，停朝期间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赫连玄晖刚想让路全说无事退朝，就看到下边的言官走上前来。 “先帝孝期已经过去许久，微臣敢问皇上何时选秀充实后宫，好为皇家延绵子嗣？” 赫连玄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他之前都说过了容后再议，容后再议，这些人是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若是有大臣知道赫连玄晖心里在想这些，那他们一定会说：皇上您之前说了容后再议，如今已经是庆宁元年了，这选秀也该提上议程了。 第50章 选秀在即 面对着朝臣们的一再询问，赫连玄晖也不能一直不出声，这借口还没想好呢，又有好几个老臣出来劝说。 大体意思都是希望新帝能够尽快选秀，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子嗣兴旺是大烨之根本云云…… 这些个大帽子扣下来，赫连玄晖想不选秀都难！ 最后到底是将这事儿应了下来，选秀的日子便定在了三月末；朝臣们见新帝同意选秀，这好听的话又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倒是江丞相没有插话，他心里虽然也为女儿感到担忧，可是想着女儿如今有二子一女傍身，又身居贵妃之位，再加上新帝的宠爱；只要他们江家不犯错，他的女儿在这宫里也不用担心皇帝的宠爱。 选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后宫，皇后知道赫连玄晖应下此事后，这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好在父亲和族中叔伯们一直劝谏皇上，要不然依着皇上宠爱江氏的性子，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选秀呢！”皇后伸手拨弄了下花草局送来的一盆牡丹花。 选秀的事情定了下来，她也高兴不少。 杨嬷嬷感慨着，“娘娘，您膝下只有二皇子，新人进宫分了贵妃的宠爱，这自然是好事；可若是又养出另一个贵妃，那咱们又该如何啊！” 皇后轻哼一声，“怕什么！本宫费了这么多心思才让皇上答应选秀，这杨家女若是知道也该感激本宫，她若是个有本事的，日后站在本宫这边，也好同贵妃分庭抗礼！” “而且，母亲不是递了消息进来，今年还有不少秀女是依附我们傅家的；她们若是有幸进宫，自然也是在本宫手底下过日子；这么多人难道还抵不上一个江氏？” 看着皇后的兴致这般好，杨嬷嬷也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可她总觉得这样哪里不合适，只不过她现在说不上来…… “娘娘说得是，既然要用她们，也得用着安心些才是。”杨嬷嬷小声道。 皇后点点头，她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只是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有些下不去手；可若是宠妃一个个起来，只怕她这个皇后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既如此那就这样做！ …… 为了选秀一事，皇后一连往慈宁宫跑了好几趟，依着皇后的想法，这太后肯定不会过问许多，毕竟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只是养母；可惜皇后猜错了！ 太后十分关心选秀一事，如今新帝后宫不少位子都空着，这些都是潜邸的旧人，也该进些新人伺候皇上，也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不过太后的举动落在皇后眼里，那便是太后心疼自己的外甥女，担心这新进宫的秀女会对昭和宫的元俪贵妃产生威胁，这才如此上心！ 可太后是长辈，皇后即便是不满也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 有太后坐镇，原先皇后想着让贵妃来帮着一起操持的事情便不成了；如今已然变成太后为主，皇后为辅。 不用江卿月出马，她在昭和宫也乐得自在。 这些秀女虽说不都是为了进赫连玄晖的后宫，可大多数都是奔着进后宫来的；试问有哪个女子愿意亲自为夫君操持妾室进后院呢？ 皇后心里不好受，便想着让她也不好受；可亏了她有嫡亲姨母护着，这事儿便用不上她啦~ 不过江卿月也知道好歹，趁着皇后不在慈宁宫的时候，她便带着孩子们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瑞儿和琋儿现在正是长得快的时候，不说一天一个样，可也差不多了。 每次太后瞧见都要抱着两个孩子稀罕好久，一会儿亲亲这个，一会儿亲亲那个；再加上时不时有瑄儿这个大孙子耍宝，慈宁宫总是欢声笑语一片！ 就连赫连玄晖也会趁着用午膳的时候来慈宁宫，也算是忙里偷闲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三月。 这阳春三月好时节，瑄儿也不满足于整日待在昭和宫或者去慈宁宫溜达；这孩子瞧中了御花园那片地方，想着自己之前在那里时常玩耍，最近几日总是磨着他母妃要去御花园玩儿。 江卿月也不是不想让儿子去，只是这御花园总是能遇见不少人，她并不想过去闲逛，而且她的昭和宫就挺大的。 但到底是架不住儿子想去，江卿月便挑了个好天气，带着孩子们一起去了御花园，也是巧了，刚出昭和宫的大门便碰上来给她请安的贞嫔和大公主；索性便一起去了。 “给安娘娘请安。”赫连瑄现在已经是个小大人了，这宫里的几位娘娘他也认得，每次见了都会老老实实地请安。 安嫔也没想到自己今日能遇见贵妃一行人，赶忙带着三皇子同贵妃打招呼。 “看样子今日确实是个好天气，连贵妃娘娘都带着大皇子、四皇子和二公主出来逛逛了。”安嫔笑着说。 不在皇后宫里，也没人撑腰，安嫔对江卿月的态度，那叫一个恭敬。 在一旁看着的贞嫔几度没忍住笑，只好用力拿帕子压着那上扬的唇角；被人发现总是不好的。 对方态度好，江卿月的态度自然也很好；于是这三位主位娘娘便坐在亭子里，至于孩子们还有乳母和宫女、小太监们看着。 白榆特意带着毯子出来，这会儿已经将毯子铺开，四皇子和二公主就坐在上边。 三皇子很少见四皇子和二公主，他刚满周岁，瞧见比自己还要小的弟弟妹妹也是十分高兴；不过也不知道三皇子是怎么了，竟然特别喜欢二公主。 还特意让宫女抱着他采了朵花，然后将花递给了二公主。 二公主只当对面的三皇子在同她玩，接过花后便随意扔在地上，倒是将自己手里的娃娃扔给了三皇子。 贞嫔时时注意着下头孩子们的情况，看到这里的时候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看样子三皇子很喜欢二公主这个妹妹呢！” 这倒是稀罕事儿，安嫔一个人的时候躲贵妃躲得跟像老鼠见了猫一般，不成想，这三皇子竟然这么喜欢二公主！ 第51章 人见人爱的二公主 顺着贞嫔的目光，江卿月和安嫔也看到了三皇子凑到二公主身边，这个样子江卿月见得多了，毕竟赫连玄晖和大儿子就是这般对待女儿的；如今又多了个三皇子。 江卿月这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自家女儿还真受宠，人见人爱啊！ 安嫔也没想到自家儿子这么喜欢二公主，想着自己可是皇后那边的人，自己的儿子却喜欢同贵妃的女儿亲近；这…… 这儿子可真会给她找麻烦！ “许是琤儿没见过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们，所以觉得稀奇。”安嫔赶忙给自家儿子找借口。 贞嫔会意地笑了笑，顺着安嫔的话往下说：“安嫔也不用这么着急，二公主人见人爱，三皇子这个当哥哥的喜欢妹妹也不打紧。” 江卿月淡淡笑着，“咱们大人的事情同孩子不相干。” 这话算是让安嫔的心彻底静了下来。 虽说大家都是潜邸旧人，但贵妃同大家的相处实在是少之又少，加上每逢去皇后那边请安时，贵妃总是那样的态度，久而久之安嫔这些人便觉得贵妃是个不好相处的。 这第一次同贵妃相处，安嫔倒是发现了不少事情；贵妃似乎和她…和她们想的都不一样…… 在御花园玩了许久，瞧着这时辰差不多了，江卿月便准备带着孩子们回昭和宫，安嫔和贞嫔也打算带着孩子向贵妃告辞回宫。 这刚开始还好好的，正当安嫔想带三皇子离开的时候，三皇子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还抱着二公主不肯撒手；二公主到底年纪小些，加上这三皇子刚刚一直陪着她玩，这会儿见三皇子抱着她，她还以为三皇子这是和她闹着玩。 “要妹妹！”三皇子带着哭腔，冲安嫔一个劲喊。 安嫔急得不行，这又不是旁人，这可是贵妃的二公主！ “琤儿乖，咱们该回宫了，要不母妃明日带你找二公主玩儿好不好？”安嫔柔声哄着三皇子。 只不过三皇子脾气上来了，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哄得住的。 说什么三皇子也不肯撒手，就这么抱着二公主；一开始瑄儿还没意识到自家妹妹被人抱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想着上前将三皇子与他妹妹分开；别看三皇子人小，这力气可不小，小手一直抱着二公主的胳膊，瑄儿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让其松开。 江卿月看着眼前的闹剧，也不禁头大，自家女儿竟然有这个魅力，还真是让她这个当母妃的意外！ “贵妃娘娘，您看……”能用的招数，安嫔都用上了，奈何三皇子什么都不应，就一直抱着二公主不肯撒手。 江卿月无奈，“既如此，安嫔带着三皇子和本宫回昭和宫。” 江卿月也不想这样，但总不能让女儿去安嫔的瑶华宫。 三皇子见自己还能和妹妹一起玩，面上十分高兴， 还冲江卿月笑了笑，小嘴说话还不利索，但江卿月也听出了三皇子话里的意思，是在谢谢她。 安嫔带着三皇子去了昭和宫一事，很快便传到了皇后耳里。 皇后正忙着选秀的事情，乍一听这话还以为安嫔被贵妃给收买了，可这仔细听了一番，就算安嫔没被贵妃给收买，这也差不多了！ “真是想不到，江氏生的女儿和她一样是个狐媚子！”皇后气得将手中的杯子扔在地上。 杯子四分五裂，那碧色的茶汤也泼在了地上。 “娘娘千万别这样想，安嫔娘娘还是向着您的。三皇子年纪还小，这也不是安嫔娘娘能做主的。”迎梅这话说得不错，但皇后现在根本听不进去。 “本宫就知道她们一个个都靠不住！沈婕妤也真是的，伺候皇上好几年了也不见她为皇上生个一男半女，白白浪费了她那张脸！还得指望着新人！要不然就凭这两个人 ，本宫拿什么同江氏斗！” 迎梅低头不再言语，在这个档口上只怕她说什么皇后都听不进去，还是等皇后的气消了之后再好生劝劝。 昭和宫内 安嫔还是第一次来江卿月这里，不同于三皇子的开心，安嫔简直是坐立难安！ 江卿月也没打算同安嫔说话，就这么在旁边陪着孩子们；好不容易等到孩子们都有些累了，三皇子揉着发困的眼睛，这手还牵着二公主的手。 赫连玄晖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没想到小青梅这里还有别人在！ 安嫔也没想到皇上来昭和宫这么随意，都不用人通传！ “你这里倒是热闹。”赫连玄晖像往常一样坐到江卿月身边闲聊。 安嫔忙上前给赫连玄晖请安，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孩子们这会儿都已经被乳母们抱下去了，安嫔站了一盏茶的功夫也识趣儿地告退了。 “她怎么也来你这里了？我还以为你只愿意让贞嫔她们过来呢。”赫连玄晖是真的好奇，这安嫔算是皇后那边的人，皇后同他小青梅不对付，皇后身边的人自然亦是如此。 江卿月笑着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一遍，说到三皇子抱着琋儿不肯撒手的时候，江卿月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赫连玄晖也被惊到了，“琤儿果真抱着咱们的琋儿不肯撒手？” 江卿月点头，“我还能哄你不成，今日在御花园不少人都瞧见了！” “我是真没想到琋儿这么招人喜欢，三皇子也没怎么见琋儿，今儿也算是第一次见面。” “咱们的琋儿这样乖巧可爱，自然是人见人爱！”在赫连玄晖眼里，他和小青梅的女儿就没有不好的地方，讨人喜欢也是正常的。 “是！是！是！咱们的孩子都好！不过我瞧着安嫔的脸色不大好看，估计是想着宜和宫那边的事儿了。”江卿月淡淡道。 赫连玄晖笑着说：“你想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将安嫔也拉到你这边？” 江卿月起初没有这个想法，不过这会儿经赫连玄晖的嘴一说，她突然觉得这事儿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她也不能主动出击，硬生生将安嫔从皇后那边拉到她的阵营；最好是让安嫔自己看透皇后这个人，然后主动靠过来！ 第52章 选秀＆新人入宫 三月末，选秀正式开始。 有资格参选的秀女们在进入皇宫之前也是需要嬷嬷们专门进行检查，这最开始要检查的自然是简单的。 先看秀女们的五官是否端正、身体上有没有疤痕，还有一项是秀发，一头好秀发可是需要花费不少心思精心养护的，这一项在选秀中也十分重要。 经过嬷嬷检查没有不合适的方可进入下一关。 紧接着便是秀女们自报家门，这时候还会有专人在侧记录，并非是记录秀女们的来自哪里，而是看秀女们面对这样的询问和场合是否会露怯；而这声音是否清丽也是比较重要的一项。 这两步都顺利通过，便是通过初选的秀女了。 第三关，便是检查秀女的身体。 前头两关若说简单，那这项可就不好糊弄了；有两位嬷嬷专门负责一名秀女，秀女宽衣后由嬷嬷亲自检查，像皮肤细腻、身无异味、有胎记但不显眼难看……这样的秀女便可通过进行下一关。 第四关，主要是秀女们在宫里学习规矩。 不过秀女们在进宫前家中都会请嬷嬷来教，不至于到了宫里什么都不明白。 五月十六，选秀进行到最后一关——殿选。 赫连玄晖一早就说过自己政务繁忙不来参加殿选，所以殿选由太后坐镇，皇后和江卿月在旁陪着。 花一般年纪的秀女一组组上前，江卿月只看了几组便觉得眼花缭乱，左右她就是来陪着太后和皇后的，也没认真看这些秀女们模样如何。 “母后，这就是儿臣和您提到的杨将军的幺女。”皇后凑到太后跟前小声说着。 皇后自是知道这位，先帝在世时还想将这女子指给赫连玄晖呢，不过赫连玄晖没答应；不过这女子家世也好、模样也不错，自是要留下的。 太后点头夸赞着，“确实不错，留下。” 皇后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还十分得意地冲江卿月笑了笑。 江卿月一脸迷茫，她今日来就是当陪衬的，再者她也没说什么，皇后这般又是为何？ 不过下一刻，江卿月便听到有太监传达上头的意思，有位秀女留下了；江卿月顺势瞧去，只见那抹水蓝色的倩影向太后和皇后福身行礼，至于模样，倒是没看清。 接下来皇后又瞧见几个依附于傅家的秀女参加，因着模样清秀、家世尚可，太后也挑了几人留下；皇后这心里就更高兴了！ 这人啊，一旦高兴起来便容易说错话。 “贵妃妹妹怎么也不说话，可是这些秀女都没有入妹妹眼的？”皇后笑着说。 江卿月压根没想到皇后会点她，明明她只是临时被拉来充数的！ 当下她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皇后娘娘说笑呢，今日参选的秀女看得臣妾眼花缭乱，都不知道看谁好了。” 皇后就跟听不出江卿月话里的意思一般，又道，“妹妹容色倾城，这些秀女哪里能比得上你啊。” “母后还在这儿呢，臣妾哪里当得起皇后娘娘这句容色倾城，不过是蒲柳之姿，母后和皇上不嫌弃罢了。” 太后心知自家外甥女不会落下风，可瞧着皇后这般说话她也不想帮忙，倒是听了江卿月这话她面上又带了笑意，“数你嘴甜！” 皇后见太后这般护着江卿月，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这事儿一早就是您自个挑起的啊！ “母后说得是，咱们继续看秀女 。”皇后也不想再听太后夸赞江卿月，赶忙转了话题。 江卿月见皇后总算不追着自己说事儿，她也松了口气，这会儿也不禁在心里埋怨赫连玄晖，她都说了她不想来，可赫连玄晖偏要让她来瞧瞧。 忙活了一整天，殿选终于结束了。 落选的秀女自是出宫后各回各家，只要短时间内宫里没有别的消息便可以由家中长辈出面自行相看了。 因着赫连玄晖今日没来参加殿选，这些已经入选的秀女名分未定，还需要各回本家，一部分秀女等圣旨下达便可以收拾行李进宫了，另一部分秀女则是准备与宗室里的王爷们相配。 大烨朝选秀的规矩，秀女们初进宫位份都不会太高。 不过此次入选的秀女中有一位佼佼者，赫连玄晖给其封了嫔位，无封号，直接入住西六宫的缀霞宫，这女子也不是旁人，正是皇后盼天盼地盼的那位杨家女。 对赫连玄晖而言也是老熟人的女儿，这位杨嫔的父亲正是先前的平远大将军杨素！ 除了杨嫔位份较高外，还有八人没有定位份，余下的这几人倒也没杨嫔这样好的家世，赫连玄晖随便定了几个美人、才人、宝林和采女。 在赫连玄晖心里，他是不想安排几个新人在东六宫打扰他家小青梅的；可这次新人太多了，若是都安排在皇后的西六宫，谁的面上也不好看。 所以这东六宫到底是进了四个新人，不过位份较低，都被安排在了怡景宫，离他小青梅的昭和宫有很长的距离。 这花一般年纪的新人入宫，势必会分了老人儿的宠爱，沈婕妤这个没生养的潜邸旧人倒是十分着急，可这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用，新人进宫的日子定在下月初六。 六月初六，六六大顺，可是个好日子！ 新人入宫，各宫都送来了赏赐。 皇后想拉拢杨嫔也想告诫杨嫔之所以有今日入宫的好日子，全靠她在背后推波助澜，所以这缀霞宫的赏赐最多也最惹眼。 江卿月位份在皇后之下，可她这里也不缺好东西，让白榆按着新人位份的高低给了赏赐；一时间杨嫔风头无两倒是让新人很是羡慕。 三日后，宜和宫 知道今日是新人觐见皇后的日子，江卿月也没让皇后她们多等，比先前早了一盏茶功夫到了宜和宫；皇后瞧着江卿月今日来得比之前早一些，这心里也稍稍舒坦许多。 好歹这贵妃还是有眼力见的，不至于在今日给她找不痛快。 其实皇后纯属想多了，江卿月之所以提前来也是想给自己立一个好形象，毕竟大家第一次见面，这对皇后的礼数她自然得周全些。 至于以后嘛，那就看她心情喽~ 第53章 九位新人 江卿月一进宜和宫正殿便看到许多人凑在一起说话，潜邸旧人不多，算上她和皇后也才六人，这次选秀可是进了九个新人，凑在一起自然惹眼。 皇后已经坐在位子上了，江卿月半福身子行了个礼。 “给贵妃娘娘请安。” 除了皇后在场的几位属江卿月位份最高，她自是坦然受礼，让她们起身后自己也坐在下首第一的位子上。 江卿月没有打量这些新人，但这些新人或多或少都在悄悄打量江卿月。 天气渐热，江卿月今日穿了件浅绿色绣山河云雁宫装 ，朝云近香髻上簪着一对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看似不大和谐的一身在明珠琉璃翠耳环的陪衬下倒也变得相得益彰起来。 尤其是那对步摇，新人刚进宫或许还不了解，可像安嫔这样的潜邸旧人最是清楚，这步摇曾是慈宁宫太后当皇后时所佩戴的，如今到了元俪贵妃头上，可见是太后亲赐！ 皇后自然也瞧见了，可到底是不能说什么，毕竟这是太后自己的东西，想给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再者贵妃和太后之间的关系，可比她要近多了！ “妹妹今日来得倒是早。”皇后主动和江卿月开口搭话。 这是新人第一次来宜和宫给皇后请安，江卿月自是不会拂了皇后的面子，也很客气地同皇后交谈两句。 “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和皇后娘娘说话了，差点忘记今日的要紧事是让她们给皇后请安了。”江卿月轻摇着手中的团扇，趁着这个功夫看了下在场的新人。 实则她是不想再和皇后交谈，毕竟说得多了，皇后这嘴里指不定还能说出些什么。 皇后看了迎梅一眼，后者会意地开口，让这九位新人给皇后行大礼请安。 行过礼后，迎梅又按着嫔妃们的位份依次让新人请安。 皇后端坐在上首，摆出自己的正宫地位道，“入了宫便都是伺候皇上的人，以后大家都是姐妹了，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来宜和宫同本宫讲。” 新人又是一阵起身行礼。 “臣妾刚入宫不懂事，凡事还要由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姐多提点。”说这话的是此次新人礼位份最高的杨嫔。 只见她身穿一袭烟霞色攒金丝宫装，头发梳成飞天髻，上边插了几支玉簪，倒是清雅别致。 皇后很满意杨嫔在这个时候出来说话，还特意向江卿月介绍一番，“也不知妹妹对她还有没有印象，这就是那日本宫同你提起的秀女，是杨将军的幺女，刚入宫便被皇上封了嫔位。” 江卿月压根不记得这回事，只淡笑道，“杨嫔今日这身打扮倒是俏丽。” “多谢贵妃娘娘夸赞，臣妾不及皇后娘娘和您的万分之一。”杨嫔福身道。 新人里头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爱的就是贵妃，皇后身为中宫自是不能得罪，可皇上心尖尖上的贵妃也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说话自是十分小心！ 江卿月坐在位子上倒觉得无趣极了，这些新人爱怎么争宠就怎么争宠，只要别妨碍到她的昭和宫就好；不过皇后这般抬举杨嫔，莫不是这杨嫔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等回去让白榆打探一番，也不止要打探杨嫔，刚进宫这几个都得打探一番。 皇后有意抬举杨嫔但也不想让众人看得太过真切，随后又抬举了两位两位美人和一位才人。 看了这半天，江卿月也才理清除了杨嫔之外的八位新人。 这八位新人里一共有三位被封了美人，分别是柏美人、陈美人、梁美人；两位被封了才人，是林才人和王才人；一位冯宝林和两位采女，是薛采女、宁采女。 住在怡景宫的是柏美人、林才人和两位采女；其余四人则住在西六宫的怡春宫，杨嫔则独自一人住在缀霞宫。 “时辰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宫歇着。”皇后看着众人道，说罢还看向新人们提了个醒，“你们入宫也有三日了，回去都好生准备着迎接皇上。” 江卿月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冲皇后行了礼便扶着白榆的手出了宜和宫。 “贞嫔，待会儿记得带上妘儿来本宫宫里。”在出正殿之前，江卿月特意开口和贞嫔说话。 贞嫔笑着应下了，这样的事情安嫔她们见得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新人们的心思可就活泛起来了！ 从前在宫外只听传言说贵妃深受皇上宠爱，也不与人结交，可如今瞧着贵妃哪里是不与人结交，这不是同贞嫔很熟稔嘛！ “迎梅，你刚刚可瞧见江氏的脸色了，本宫这心里真是痛快！”皇后这会儿都不觉得疲惫了，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的高兴。 迎梅拿着玉锤在皇后腿上轻轻捶打着，轻声说：“今日是新人入宫后头一次请安，许是贵妃娘娘瞧见这么多新人，心里不大痛快……这选秀也是皇上答应的，新人也都是娘娘和太后一起挑选的，贵妃就是心里再怎么不痛快，她也不敢讲啊！” 这话算是说到皇后的心坎上了，她躺在榻上慵懒一笑，“花无百日红，贵妃虽然模样好，但同新人相比也不新鲜了。天长日久的，本宫还不信了，美人在怀，皇上还能一直惦记江氏。” “这是自然的，不过娘娘的身子也调养得差不多了，不若您问问太医？奴婢是觉得二皇子也不小了，娘娘也该再生个嫡子稳固自己的位子了。”迎梅轻声道。 这事儿也是皇后的心病，二皇子的身子不好，她也忧心不已；可她当初生二皇子伤了身子，如今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不过迎梅有句话说得对，她是该再生个嫡子稳固自己的地位。 毕竟江氏膝下有二子一女，而她只有瑒儿一个。 “要是在这个时候皇上能去缀霞宫就好了。”皇后颇为感慨地说。 只要能有人先分了贵妃的宠爱，那她也多少能分到一些，这样怀孩子的几率也就更大一些。 不过皇后的如意算盘到底是打错了，新人入宫头三天是不用侍寝的，可今日新人给皇后请过安便可以着手预备着了；不过赫连玄晖今日没有召见任何人，直接去了昭和宫。 第54章 新人侍寝 昭和宫内 江卿月正看着孩子们一起玩儿呢，瑞儿躺在榻上玩自己的小手手，琋儿则凑到瑄儿跟前看她大哥玩七巧板。 赫连玄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这几日忙着看折子，连用膳的时辰都忘了。” 江卿月冲白榆招了招手，而后星榆便端了碗绿豆百合汤进来，“这是主子特意给皇上留的，用冰沁着的。” “还是你这里好，要不是担心有人说嘴，我都想把政务搬到你这里处理了，还能有孩子们陪着。”赫连玄晖舀了一勺绿豆百合汤放到嘴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江卿月连连摆手，“快别了。” 再具体的事情江卿月也没提，毕竟他俩心知肚明；再说了赫连玄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要真是将政务搬到昭和宫，都不用皇后开口，只怕慈宁宫的太后都要提醒了！ 新人入宫第一天，皇上就去了昭和宫，潜邸旧人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虽说去的不是她们宫里，可皇上也去了贵妃宫里，贵妃也是从潜邸出来的，这也能说明皇上心里还是有她们这些人的，并没有因为新人进宫而忽略她们。 实则是她们想多了，赫连玄晖身为一国之主，想去哪个宫里就去哪个宫里，又哪里是因为心里有她们；即便是心里惦记着人，那也是惦记他的小青梅，同她们也没多大的关系。 “娘娘，时辰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迎兰看着皇后坐在菱花镜前不肯起身，也不由出声提醒着。 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迎兰，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娘娘还不到花信之年，如何会老啊。”迎兰如实回答。 算起来皇后也只比皇上大半岁，二十二岁的女子哪里会老啊！ “可是本宫瞧着自己倒是比江氏憔悴许多，皇上今日没有召幸新人，也没有来宜和宫，却去了江氏的昭和宫……迎兰啊，你说皇上是不是厌弃本宫了？” 夜晚多忧思，自打皇后知道今晚皇上留宿昭和宫后，这心就安不下来了。 沐浴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总觉得红颜弹指老，说不定就是因为她不年轻了，所以皇上才不来宜和宫…… 迎兰心下叹气，她知道皇后娘娘这是又多愁善感了。 “娘娘，您实在是多心了！皇上想去谁宫里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太医也说了您不能忧思，这身子养好了才能更好地侍奉皇上，到时候您再给二皇子生个嫡亲弟弟陪着，不是更好吗？” 皇后如何能不知道这些，她就是心里难受。 眼瞅着新人入宫都六天了，皇上还没有召幸新人的打算。 自那晚留宿昭和宫后，皇上便一直歇在昭阳宫处理政务；皇后心里着急，新人们更是急得不行，梁美人实在是没稳住，直接求到了皇后跟前。 皇后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也不过是随口将梁美人打发了。 至于太后那边，皇后倒是想去说说话，可到底是没去。 也亏了皇后没去找太后，太后是打定主意闲时逗弄逗弄孙辈的孩子们，不过问这些琐事的；她之所以热衷于操持选秀，也是因为这是赫连玄晖登基后第一次选秀。 如今新人都入宫了，不就是早几日承宠和晚几日承宠的区别嘛。 这也没什么打紧的，人都在后宫里头了，皇上想什么时候召见就什么时候召见。 赫连玄晖心中有数，在新人入宫的第八天召幸了林才人。 所有人都以为皇上第一个宠幸的会是杨嫔，毕竟她在这批新人里是位份最高的，可皇上不按常理出牌，倒是召幸了林才人。 林才人哪曾想这样的好事儿能被自己摊上，昭阳宫太监来传旨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晕乎的，更别提那些嬷嬷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规矩，她现下什么都记不得，她只知道她是新人里头一个侍寝的！ 不过林才人也没被这件大喜事给冲昏头脑，她知道自己承宠后会受到其他人的艳羡和嘲讽，所以第二日早早地来了宜和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也没有为难林才人，给了些赏赐便让其回宫了；倒是回宫的路上遇到了和她同样位份的王才人。 面对着王才人的阴阳怪气，林才人也不做理会，脚上加快步子回了怡景宫。 自林才人侍寝后，这些新人们也都陆续侍寝，不过是同安嫔等人分开的。 宠幸新人的同时也不能冷落了旧人不是，就连宜和宫那边赫连玄晖也去用了两次晚膳。 待新人们都侍寝完毕，已经到了七月初。 天气越来越热，酸梅汤是挺解暑的，不过喝多了也胃里泛酸；于是林太医来昭和宫请安的时候写了个清热去火的凉茶方子。 这凉茶的味道自是和酸梅汤不一样，可胜在它消暑。 贞嫔时常带着大公主来昭和宫，她身在嫔位该有的份例也都有，但是这冰例都是有数的，比不得昭和宫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她带着大公主时常过来，倒是给自己宫里省了不少冰。 不过江卿月也不在意这些，贞嫔是她这边的人，大公主也很乖巧懂事，她也喜欢；再者总要给人家一个甜头，这样人家才能长长久久跟着自己嘛。 大公主也快两岁了，小嘴特别巧，逢人就喊。 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更是甜甜地叫“皇祖母”，太后虽然喜欢自家外甥女生的孩子，可琋儿现在还不会说话；大公主嘴又甜，喜得太后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连带着贞嫔这个当母妃的也落到不少。 一时间原先那些动了心思的几个新人，在看到贞嫔和大公主如此受太后青眼时，也不由得坚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只是苦了宋婕妤，总是要和这些新人打交道。 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现在还不完全算是贵妃这边的人，只因为自己跟着玉华宫的贞嫔，所以贵妃才捎带着看她顺眼一些。 所以这些新人们求她的事情，她是怎么也办不到的。 第55章 指天发誓宋婕妤 倒是江卿月安排白榆去查这些新人的底细，正好发现不少新人都频繁登棠梨宫的大门。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想走宋婕妤的路子，好在我跟前露个脸？”江卿月看着白榆说。 白榆笑着点头，“奴婢也只是猜测，毕竟皇上也少去宋婕妤的棠梨宫，这些人上赶着巴结宋婕妤，除了这一条奴婢倒也想不到别的了。” “既如此，明日让宋婕妤过来说话，顺便把贞嫔也叫上。”江卿月吩咐着。 实则她也想看看这宋婕妤能不能派上用场，好歹是跟着贞嫔的人，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否则贞嫔也不能一直允许宋婕妤跟着她不是。 棠梨宫的大宫女吉祥得了明日要去昭和宫的消息，立马告诉了自家婕妤；宋婕妤倒是一脸愁容。 “吉祥，你说贵妃娘娘是不是为着这些新人，所以要我明日去昭和宫的啊？” 吉祥也是打小就跟着宋婕妤的，见宋婕妤如此说她顿时便明白了自家婕妤在担心什么，在心里想了想如何回话后她才开口。 “婕妤也不用太过担心，是这些人上赶着来咱们棠梨宫；婕妤也没有同她们过多交往，再者贵妃娘娘让您去昭和宫，也未必就是这件事。”当然了，贵妃娘娘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是咱们能想到的。 话虽如此，可宋婕妤心里还是有些慌，她可是很满意自己如今的日子，总不好让这些刚进宫的新人给她毁了。 思及此，宋婕妤果断道，“不行！明日我得将这些事情都告诉贵妃娘娘。” 吉祥咂舌，她也不是这个意思啊，自家婕妤这是误会了；可瞧着宋婕妤这般果断，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左右她家婕妤跟着贞嫔娘娘，在外人眼里就是跟着贵妃娘娘了，如今将这些事情告诉贵妃娘娘也算是卖个好，说不定婕妤日后的日子还会更好过一些呢！ 翌日，宋婕妤准备去昭和宫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带着大公主同去昭和宫的贞嫔。 贞嫔倒是有些惊讶，因为元俪贵妃一向不见这么多人，她能得贵妃青眼，也是自己一开始赌对了，此后那便是沾女儿的光；可宋婕妤这是走了什么路子？ 还是说贵妃娘娘现在希望多些人手？ 不待贞嫔多想，二人已经到了昭和宫门口，星榆亲自出来迎接二人进了正殿。 江卿月在偏殿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知道贞嫔和宋婕妤来了后便理了理衣裳往正殿这边走。 “给贵母妃请安~”大公主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小手给江卿月行礼。 喜得江卿月夸了好几句，考虑到有正事说便让星榆带着大公主去偏殿找瑄儿他们三人玩了。 “贵妃娘娘，嫔妾绝没有要害您的意思，最近她们频频来棠梨宫都是想让嫔妾帮忙在您跟前说两句好话；嫔妾谨守本分，什么都没答应。”为怕江卿月不相信，宋婕妤差点就要对天发誓了。 江卿月还没开口问呢，这宋婕妤就主动将事情挑明了，瞧着她那指天发誓的样子江卿月赶忙摆手，“还没开始问你呢，你倒是把话都说了。” 宋婕妤小脸一红，“嫔妾是担心娘娘您误会嫔妾……” 贞嫔听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棠梨宫最近确实热闹不断；她想着宋婕妤一向胆小也不会做什么，索性便一门心思放在女儿身上了，如今看来这些新人也是不安分的，知道宋婕妤好说话，都一个劲地往棠梨宫使劲。 “今日叫你过来确实也是为了这件事，你先和我讲讲她们都是怎么说的。”江卿月说。 白榆已经查好了这些人的底细，不过每个人的性子如何她还得慢慢琢磨，正好棠梨宫最近去了不少新人，宋婕妤这心里多少也有点数。 宋婕妤一听这话，眼睛也亮了起来，她心里不禁在想：贵妃娘娘这么说，是不是只要她办好了这件事，她就能和贞嫔一样都是昭和宫的人了？ 倒不是宋婕妤眼皮子浅，只能想到这些，实在是她只想在这宫里过安生日子，不想招惹那么多的是非；背靠大树好乘凉这话谁都清楚，她的大树自然是眼前的贵妃娘娘啊！ 想通了这些后，宋婕妤便将自己这几天对新人的印象说了个遍，不过她也只知道去她宫里的这些新人；像杨嫔这样一入宫就是主位的，人家也不屑于来她的棠梨宫。 江卿月感慨着，“听着倒是不错，不过这人还是得多相处才能瞧见更多的事儿。” “娘娘若是不嫌弃，嫔妾倒是可以帮您多留意着。”宋婕妤生怕抱不上昭和宫的大腿，赶忙自荐。 “贞嫔还要照顾大公主也不方便，这事儿也只能让你来了。不过你放心，事情办好了本宫也不会亏待你！” 有了江卿月这话，宋婕妤可谓是斗志满满，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贞嫔同宋婕妤相处的最久，赶忙送手肘捣了捣宋婕妤，回过神来的宋婕妤直接对着江卿月行了个大礼，“贵妃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为您办好这件事！” 这大礼行的太突然，江卿月都没反应过来。 毕竟谁也想不到宋婕妤会来这么一出啊！ 还是白榆反应快，快走几步将宋婕妤扶了起来，“婕妤快起来，这事儿还要多靠婕妤帮忙呢。” …… 自那日在昭和宫得了吩咐，宋婕妤同新人们的交谈也十分热络。 去宜和宫请安的时候，江卿月也发现了这个事儿，原先新人们都还几个人抱成一团，如今宋婕妤也能混进去说上几句话了。 倒是沈婕妤有些看不上宋婕妤的态度，哪有老人上赶着巴结新人的，这也太掉价了；可这到底是宋婕妤自己愿意的，沈婕妤即便是看不上眼，也不好多说什么。 也亏了宋婕妤平日里说话都留三分余地，这段时间刻意同新人接触后，她也琢磨出来不少事情，准备明日去昭和宫给贵妃回话。 第56章 可见背后不能说人 心里存着事儿，宋婕妤昨晚睡得也不大好，吉祥还想着让自家婕妤用了早膳再睡个回笼觉；宋婕妤哪里肯啊，用了早膳后便带着吉祥去了昭和宫，留着如意看守棠梨宫。 对于宋婕妤的到来，昭和宫的众人都见怪不怪了，白榆引着宋婕妤去了花厅小坐，江卿月换了件月白色常服才去了花厅。 “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了？”江卿月笑着问。 宋婕妤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嫔妾担心误了娘娘的事，所以打听好了之后才敢来见您。” 其实在宋婕妤心里，这是元俪贵妃给她的任务，只要她完成得够好，以后自然能抱上大腿；为了她以后那美滋滋的日子，她这次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搞清楚。 这九位新人里头有几四人算是皇后的人，确切来说是有三人依附于皇后的母家，至于缀霞宫的杨嫔，宋婕妤和人家谈不上话，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依附皇后母家（傅家）的那三人是陈美人、梁美人和王才人。 还别说，这几人都住在西六宫，倒是同昭和宫牵扯不多；但这也不能说明东六宫是安全的。 “这陈美人和先帝的陈太嫔是不是有些关系啊？”白榆跟在江卿月身边听了半晌，突然开口道。 一提起陈太嫔，江卿月也想到了这人，先帝的六皇子之前还同瑄儿有过一点小摩擦；不过陈这个姓氏倒是常见，会是有关系的吗？ 这话可将宋婕妤给问倒了，“这……这个嫔妾倒是不清楚。” 她只顾着搞清楚新人的性子、同谁关系亲近这些事情了；同先帝嫔妃有没有旧她可不晓得。 “白榆，你记下之后找人查一查。”说罢江卿月又看向宋婕妤，示意她接着说。 梁美人的父亲在礼部尚书傅仕杰手下办差，一向听对方的话，她女儿选秀入宫，自是站在皇后那边。 至于那位王才人，和贞嫔一样出身江南，不过她有意巴结皇后，但皇后好像不大情愿，至于原因是什么，宋婕妤还没搞清楚。 这事儿江卿月倒是比宋婕妤还要清楚一些，王才人的出身稍微差一些，虽说是出身江南，可她的生母只是扬州瘦马，也是她父亲和嫡母瞧着她模样不错，特意记在嫡母名下。 傅家特意找了个美人儿，想来是专门分走她的宠爱。 皇后自诩正宫，怎么会看得上‘出身微贱’的王才人呢！所以不待见也是正常的。 这些话江卿月也没同宋婕妤提，有时候知道的少一些也是好事儿。 先前白榆就得了江卿月的吩咐，派了自己人去查新人的底细，关于陈美人同先帝的陈嫔有没有关系一事儿，如今也有了答案。 确是同族，不过陈太嫔的辈分要大一些，算是陈美人的堂姑；不过陈美人并不想同陈太嫔太亲近，这事儿当事人不提，一般人也想不到；也是那日宋婕妤说起陈美人的时候，白榆脑子里突然想到了这一层。 知道这二人是何关系就好了，至于剩下的派自己人先盯着，省得出幺蛾子。 江卿月啧啧两声，“这杨嫔倒是让我看不懂了，论家世她也不差，即便不走皇后的路子她也能通过选秀入宫；杨将军为国尽忠，为何杨嫔要走皇后的路子呢？” 白榆也想不明白，不过她想到一件事儿，忙开口道，“主子许是忘记了，这位杨嫔正是当年先帝想赐给皇上的另一位侧妃，奴婢还听说杨嫔倾慕皇上已久……” “是她？”江卿月诧异。 这件事儿赫连玄晖同她提过，不过她当时睡意正浓，只记得赫连玄晖因为她推了一位侧妃，原来竟是杨嫔！ 江卿月恍然，“若是这样，那她走皇后的路子便能说通了。” “皇后忌惮我，自是想找人分宠，这位杨嫔在她眼中可不就是个分宠的好苗子嘛！” 被主子这么一提醒，白榆也明白了；于皇后而言，杨嫔的美貌足以分自家主子的宠爱；于杨嫔而言，她倾慕皇上自是想进宫成为皇上的女人。 一举两得！ 江卿月这边才搞清楚杨嫔的事情，后脚带着龙凤胎在御花园闲逛的时候便遇到了杨嫔；可见这背后不能说人。 “给贵妃娘娘请安。”杨嫔冲江卿月盈盈一拜。 江卿月颔首示意她起身，她并不想和杨嫔过多地交谈，所以在态度上也是不冷不热的。 只是也不知杨嫔是怎么回事儿，竟十分热络。 “今日天气好，难怪臣妾出来散步也能遇到娘娘带着四皇子和二公主出来玩儿。” 提到两个孩子，江卿月面上也缓和了三分，“这俩孩子在宫里待不住，索性带他们出来走走。” 杨嫔看着龙凤胎一脸羡慕，嘴上也说着，“小孩子嘛，如今正是好动的年纪，臣妾在家中也时常听嫂子们说起，多让小孩子出来跑跑，这身子骨也更结实些。” 这话江卿月不想接，没得再说到二皇子头上，她虽然不怕傅沅，但也不想主动惹事儿。 不过对方都这么说了，不理睬的话，这面上也不好看。 “你家世代忠良，说起这些来自是比本宫知道的清楚些。” 杨嫔抿了抿唇，心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怎么贵妃的脸色比刚才难看了呢？ “母妃！”琋儿伸手指着远处的千鲤池，江卿月心想女儿真如及时雨一般！ “杨嫔慢慢逛，本宫带孩子去别处走走。”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朝孩子们那边走去。 杨嫔越想越不对劲，转头看向宫女问，“松音，本宫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这会儿在外头，松音担心隔墙有耳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冲自家娘娘摇头。 杨嫔看着江卿月带着孩子们离开的身影，不由得喃喃道：“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福气，也能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的……” 松音不由得在心里叹气，她家娘娘就是太在意皇上了，所以才想同皇上所宠爱的贵妃娘娘走得近一些，可她家娘娘却忘了一件事，她们是走皇后娘娘的路子才进的宫，这件事儿只要贵妃娘娘想查，不可能查不到。 皇后同贵妃娘娘之间的关系……她家娘娘在里头也是难办啊！ 第57章 控诉弟弟的行为 自那日在御花园见过杨嫔后，江卿月也有好几日没带孩子们出去逛逛了。 因着琋儿都能开口叫人了，所以瑄儿便将目光放在了弟弟身上，这会儿他们兄妹三人正凑在一起，听宫女说瑄儿要教瑞儿说话。 “弟弟，我是哥哥，叫哥哥！”瑄儿指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 琋儿十分流利地叫了自家大哥一声，看着妹妹叫自己哥哥，瑄儿心里自豪极了，都是他教导有方！ 倒是瑞儿一声也不吭，瑄儿又耐着性子教了两次。 瑞儿非但没叫对方，反倒是应了好几声。 “母妃！母妃！”瑄儿噔噔噔跑到江卿月跟前，他要和母妃控诉弟弟的行为！ 真的真的非常不好！ 江卿月拿着帕子给大儿子擦掉眼角的泪水，“这是怎么了？不是在教瑞儿和琋儿叫你哥哥吗，怎么自己倒成小花猫了？” 瑄儿还不知道他自己刚刚急哭了，现下他只想将弟弟的行为告诉自家母妃，小嘴说个不停，“母妃，弟弟不叫我，我教他喊哥哥，他不喊还…他还答应了！” 江卿月愣住了，瑞儿的性子这么…这么腹黑吗？ “母妃……”弟弟欺负他，母妃现在也不理他，赫连瑄更委屈了，眨了眨自己那双好看的凤眼，湿润的眼睛倒是让江卿月想起了自己幼时见兄长养的一只小奶狗。 江卿月赶忙将脑中的想法甩掉，自家儿子怎么能和狗放在一起联想呢。 “瑄儿啊，弟弟还小呢，以后你多教教他，他自然而然就知道了。”江卿月解释着，“其实你小的时候，母妃和你父皇教你，你也做过这样的事情。” 小孩子嘛，刚开始教说话的时候，总是会无意识地应两次，等孩子大了，教的次数也多了就好了。 赫连瑄一听自己小时候也干过这样的事情，顿时有些心虚，“那我再多教弟弟几次。” “咱们瑄儿真是个好哥哥。”江卿月亲了亲大儿子的小脸以示鼓励。 赫连瑄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是最好的哥哥，随后又想起一件事，“母妃，为什么弟弟和妹妹一起出来，妹妹都会开口说话了，弟弟还不会啊？” “可能是弟弟说话比较慢，等瑞儿再大一些就好了。” 其实江卿月也不能确定，毕竟小孩子和小孩子也是不一样的。 不过二儿子这个样子，瞧着实在不像是说话慢，倒像是懒得开口说话……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说不准大儿子多教几次，二儿子也就会渐渐开口说话了呢。 “母妃，那瑄儿继续教弟弟说话了。”瑄儿奶声奶气地说完这话，又噔噔噔地离开了。 瞧着大儿子这般着急，想着孩子们和睦相处的样子，江卿月脸上的笑意就没下来。 …… 马上就到八月十五中秋节了，上头还有长辈，皇后也不能一个人做主，去慈宁宫问过太后的意见后，又吩咐迎梅告诉各宫嫔妃明日来宜和宫请安。 昭和宫这边还受到了迎梅的额外叮嘱，白榆心里不大高兴，顾虑着这是皇后宫里的大宫女，她也不能失了自家主子的脸面，到底是忍着没发作出来。 “就是个请安，咱们主子什么时候误过，还值得她们巴巴跑过来再三叮嘱！”迎梅走后，白榆也气不打一处来。 星采和白榆她们也混熟了，这样的事情也敢开口说上两句。 “白榆姐姐你也别生气了，为着这件事气坏了身子不上算。” 白榆稳了稳情绪，进了殿内给江卿月传话。 江卿月一早就听见白榆的声音了，这会儿瞧着白榆神色如常，心下满意；生气是人之常情，可能忍着事后再发作，短时间内也能稳住情绪，已然不错了。 “明日晚上一刻钟再去。”江卿月冲白榆眨眨眼。 白榆会意地开口，“奴婢省得！” 江卿月也不会让自己吃亏，既然皇后这么在意明日请安的时间，还一再提醒，那她就迟上一会儿，看皇后如何说。 本想着随便找个借口明日敷衍一二，不成想当晚赫连玄晖来了昭和宫，这下连借口都省了，直接拿皇上来压皇后就是了，倒是省了她不少时间。 二人一番深入交谈后，江卿月习惯性依偎在赫连玄晖怀里。 “在昭阳宫看折子看得有些晚了，孩子们近来可还听话？”赫连玄晖抚摸着小青梅那光洁的后背问。 江卿月想了想最近的事情，也没什么特别的，便将大儿子教二儿子和女儿说话的那件事同他提了提。 赫连玄晖听后哈哈大笑起来，“瑄儿也有吃瘪的时候。” “你还笑呢，当时我都不知道怎么圆回去，好在瑄儿年纪小，现在还能圆一圆，等瑄儿再大一些，只怕说这些他都不会相信了。”江卿月推了赫连玄晖两下，不满地开口。 “不过话说回来，瑞儿和琋儿还有一个月就满周岁了，琋儿都会开口叫人了，这瑞儿也慢不了多少，耐心等等就是了。”赫连玄晖想了想说。 江卿月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龙凤胎现在还不满周岁，琋儿开口说话快一些，瑞儿慢一些也是正常的。 翌日一早，江卿月特意在床上多躺了一刻钟才起，陪着孩子们慢悠悠用过早膳才坐着步辇去了宜和宫。 宜和宫内，皇后坐在上首脸色变了又变，一旁伺候的迎梅也是有苦说不出，她昨日已经按着皇后的意思，对昭和宫那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可贵妃娘娘的心思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贵妃娘娘到！”听到太监的通传，皇后脸色稍霁，下首的一众嫔妃这才敢喘口气。 昨日皇后不给她面子，今日江卿月自然也不会给皇后面子，一身绯红色绣孔雀羽曳地宫装，高高的发髻上戴着一套赤金累丝嵌红玛瑙头面，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一进正殿皇后差点晃了眼。 江卿月半福着身子行礼，不待皇后开口便直接坐下。 她今日就是来耍威风的，对上皇后丝毫不在怕的。 第58章 她本就是奔着气皇后而来的！ “妹妹今日来的……”皇后那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江卿月给打断了。 “误了给皇后请安的时辰，是臣妾的不是；不过皇上特意叮嘱臣妾要臣妾多睡一会儿，臣妾也不好不听皇上的。” 江卿月得意地冲皇后挑了挑眉，那意思分明在说：料你是想拿我训斥一二告诫后宫众人，有种你也压一压皇上！ 皇后气得胸口起伏，她知道江氏是在拿皇上压她的话，偏她还不能反驳，只能将这口气咽下去。 只是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可对江卿月而言，这口气皇后咽不咽的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本就是奔着气皇后而来的！ 贞嫔见状忙上前给江卿月行礼，这一打岔皇后面上也缓和了些。 皇后面上又带着温和的笑意，柔声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本宫就不多说了，妹妹一向谨守宫规，如今宫里也来了不少姐妹，日后妹妹也要做好表率才是。” “这是自然，不过皇后娘娘也该管一管自己宫里的宫女了。传话就传话，颐指气使是什么意思？还是说如今宜和宫的宫女仗着皇后娘娘，也能在昭和宫随意放肆？” 江卿月扫了眼站在皇后身边的迎梅，眸光微动。 迎梅被看得浑身发毛，偏她还得按着规矩在这里伺候，只能硬着头皮忽略掉贵妃的目光。 皇后顺着江卿月的目光看去，迎梅说的那些话都是她吩咐的，如今江卿月说这些就是在打她的脸！ 皇后也不希望迎梅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不论怎么样江卿月都打了她的脸，既如此那就更不能将脸凑上去让对方再打一遍。 “皇后娘娘，您不是说有要事要同嫔妾们讲吗？不如先说说要事？”沈婕妤及时开口道。 江卿月也毫不客气，“沈婕妤这话可真如及时雨一般啊。” 说罢还看向皇后道，“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啊？” 皇后轻咳一声，“宜和宫的事情本宫会自行处理，就不劳烦贵妃了。今日叫你们前来是为着八月十五中秋节；如今先帝孝期也已过了一年多，皇上的意思是可以适当热闹热闹，你们也回去想想有没什么拿手的，到时候本宫安排你们在皇上面前表演。” 见皇后转了话题，江卿月也没再坚持，左右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想必等她离开宜和宫后，皇后会大发雷霆！ 嫔妃们听到皇后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们也都承宠了，不过如今‘僧多粥少’，她们一个月也见不到皇上两次；若是这次能在中秋佳节上出出风头，说不定还能让皇上多宠幸一段时间。 江卿月才懒得掺和这些事儿，这中秋佳节办的自是家宴，可这家宴也有亲近的宗室王爷参加，更别提还有先帝留下的那几个未成年的 嫔妃在中秋家宴上表演？ 想想她就觉得掉价，这表演谁爱去谁去，反正她不去。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沈婕妤带头向皇后谢了恩。 江卿月这会儿看她们的眼神就如同看傻子般，不过她圣眷正浓，也无法体会对方的心思；可若是换了她，她是绝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跟个歌姬、舞姬一样当众表演。 私底下偶尔展现给赫连玄晖瞧两次也就罢了，权当是闺房之乐。 这种自己都看轻自己的事情，绝非她江家儿女所为！ 皇后十分满意地看着沈婕妤等人，心里想着：这么多人就不信皇上还能瞧见江氏！ 从宜和宫出来后，江卿月便上了步辇，她可不想待会儿被谁缠上，还是先回昭和宫的好。 果不其然，此时的宜和宫内，待众人离开后，迎梅上前服侍皇后却又被皇后狠狠地甩开，“没用的东西！” 迎梅也不敢反抗，顺势跪在地上请求皇后原谅。 迎兰闻声赶忙进来，“娘娘……” 皇后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谁说话也不好使，迎兰生怕皇后又被气昏过去，赶忙开口道，“娘娘，切勿动气。您若是真的气坏身子，那岂不是遂了贵妃的心意！” 说完这话迎兰还给迎梅使眼色，希望她赶紧出去；迎梅抿了抿唇，心知自己这次办错事，即便是皇后自己的吩咐，可这事儿也只能赖到她的头上，只好无声退下。 迎兰又劝了几句，好说歹说，皇后的情绪算是稳定了。 “这个江氏，就知道跟本宫作对！”皇后拍了下桌子。 “娘娘何苦呢，您也知道贵妃的性子，您越是这样她就越得意。左右中秋家宴就快到了，您让沈婕妤她们好生准备着，皇上若是看顺眼，也能让贵妃难受一段时间了；您何苦现在生气呢！” “你说得对，本宫要瞧着江氏生气，最好让皇上就此厌弃她！”皇后示意迎兰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迎兰会意地福了福身子，“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好此事！” 宜和宫的事情根本影响不到江卿月，倒是白榆伺候江卿月的时候越发‘狗腿’了，连赫连玄晖瞧见都忍不住念叨两句。 江卿月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左右这件事她也没落下风，这些小事儿也不能总在赫连玄晖跟前提起，难保他什么时候会觉得烦；在这方面江卿月还是很有分寸的。 八月十四日，江卿月破天荒让人午睡过后送了碗莲子羹到昭阳宫。 江卿月的目的便是让赫连玄晖在今日到她宫里留宿，皇后既然想让这些人分她的宠爱，她自然也要有所防备，今日便是她为皇后提前准备的大礼，还希望皇后在明日不要伤心才是！ “主子，都办妥了，路全那边传了话过来，皇上今晚会在咱们宫里用晚膳。”星榆一路上忍着自己的高兴，这办好差事回来同江卿月说起此事的时候也是眉飞色舞。 江卿月满意地点头，“吩咐小厨房做些皇上爱吃的。” 因着中午那碗莲子羹，下午看折子的时候赫连玄晖总是想起他小青梅，这折子也看不到心里去，索性提前去了昭和宫；他也许久没见三个孩子了，正好趁着今日陪孩子们说说话。 第59章 今日可是你勾我的 “父皇~”琋儿一瞧见赫连玄晖进来，这走路还不稳当，倒是小嘴快，直接叫了出来。 赫连玄晖伸手将女儿抱到怀里，“想不想父皇啊？” 琋儿笑着点点头，还学着她母妃亲她的样子凑到赫连玄晖脸上亲了两口。 赫连玄晖也没厚此薄彼，抱完琋儿之后又将两个儿子分别抱了下，最后还不忘记抱抱江卿月。 江卿月红着脸啐了他一口，“孩子们都还在呢。” 赫连玄晖难得见小青梅这般，瞧着她那害羞的模样，他不禁喉咙一紧。 该死，突然想这天快些暗下来怎么办？ 江卿月自是看出了赫连玄晖的古怪，所以接下来都离他稍远一点，她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就被赫连玄晖给吃了，再说了她好生准备的戏还没开场呢！ 好在女儿给力，许久不见父皇的琋儿，这会儿拉着赫连玄晖说了不少话。 瑄儿也趁着这个机会教弟弟说“父皇”，只可惜瑞儿压根不给面子。 赫连玄晖也没在意，毕竟孩子还小，再等等就能听见二儿子叫自己“父皇”了。 用过晚膳后，江卿月又让赫连玄晖给孩子们讲故事，至于她自然是先做准备工作。 “白榆，记着我吩咐你的，待会儿……”江卿月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白榆用力点头，“主子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好的，保准今晚皇上见了您，明日皇后整出的那些就是东施效颦。” 江卿月勾了勾唇角，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也不得不承认，她今晚就是想使坏。 她就是想破坏皇后的计划，这后宫的女子这么多，皇上也只有一个，她自然要紧着自己和孩子 们，做什么要把皇上往外推；再者说了既然她成了妃子，那这大度一词就与她无关。 赫连玄晖早就着急了，好不容易将三个孩子安抚好，他直接去了卧房。 白榆在门口守着，见皇上过来急忙咳嗽两声给屋内自家主子提个醒，刚想行礼就被皇上给拦住了。 “你家主子可在里头？” “回皇上的话，主子在里头呢。”白榆轻声道。 赫连玄晖一听小青梅在里边，孩子们也都睡着了，当即大手一挥示意白榆退下，他推门而入。 “卿月？”赫连玄晖唤了江卿月一声。 江卿月听见赫连玄晖的声音，笑着从屏风后边出来。 一袭鹅黄色长裙，衣袖和大腿下侧用的还是薄纱，这衣裳还是江卿月特意吩咐白榆做的，毕竟是自己要穿的，不能被别人知道，所以只露了这两处，其他地方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可就这两处也足以让赫连玄晖移不开眼了！ 没有丝竹声，但江卿月嘴里哼着曲子，随着曲子声调的高低，她也改换步子，时不时凑到赫连玄晖跟前，趁着他想拉一把的时候又顺着曲子往后退上几步。 曲子的声调越来越快，这裙袂翩翩，面纱拂面，江卿月迈着轻快的舞步围着赫连玄晖转圈。 还不待这支舞结束，赫连玄晖就找了个机会一把将小青梅拉入怀中。 “卿月~你今日……”赫连玄晖的话还未说完，双唇微碰。 趁着赫连玄晖愣神的时候，江卿月从他怀中挣脱开来，“我这舞还没跳完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跳什么舞啊！ 待赫连玄晖反应过来，早就将小青梅拦腰抱到床榻上，四目相对，两人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今日可是什么好日子？”赫连玄晖小声问着，实则是他刚刚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若说后日他自是不会忘记，毕竟当年他小青梅就是在这日嫁给他的。 可今日……今日委实是难到他了。 江卿月双手环上赫连玄晖的脖子，吐气如兰还带了丝蛊惑，“怎么，不是好日子就不能这般了吗？” 赫连玄晖也顾不上今日是什么日子了，这美人儿在怀他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自是要一亲芳泽，一探到底。 “唔~”江卿月还想再说两句，这嘴就被赫连玄晖给堵上了。 这样的事情二人已经做过多次，赫连玄晖熟练地将二人的衣服褪下，雪青色床幔下只有二人的身影，屋内的叫声也没放缓。 “今日可是你勾我的，待会儿可不许哭。”赫连玄晖提前打了个招呼，他今晚定要将小青梅拆吃入腹。 江卿月倒是不介意多来两次，只是明日还有家宴呢，可这会儿她也顾不上这些，只能任由赫连玄晖带着她…… 也不知要了多少次，最后江卿月实在受不住了，嗓子都快哭哑了，赫连玄晖才肯放过她。 要了一次水，江卿月早就累得睡了过去，倒是赫连玄晖精神奕奕，先后给小青梅和自己清洗干净，这才搂着怀里的娇娇儿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江卿月是被渴醒的，这刚一动就惊醒了搂着她的赫连玄晖。 “怎么了？”刚睡醒的赫连玄晖声音还带着一丝磁性，听得江卿月又想到昨晚的事情，小脸通红。 可她还渴着呢，沙哑着嗓子说：“想喝水。” 赫连玄晖又下床试了试壶中的水，发觉温度正好后一手提壶一手拿着杯子，“慢点喝。” “还要！”江卿月是真的渴了，足足喝了四杯水她才觉得自己嗓子好些。 赫连玄晖见她喝饱了，自己也对着壶将剩下的水喝了个干净。 这时辰还早，今日中秋佳节赫连玄晖也不用上早朝，索性搂着江卿月又睡了个回笼觉；江卿月本来还觉得自己睡够了，可到了床上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直到琋儿吵着闹着要见母妃，江卿月听见动静这才起身，一看时辰，这都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了，难怪女儿会着急见她！ 简单沐浴一番，对着镜子的时候江卿月才发现，她脖子上红痕遍布，今日还要参加中秋家宴呢，看样子得穿个高领的衣裳，最好能遮住这些，要不然在众人面前可就丢脸了！ 第60章 今日这出算是砸了 陪孩子们用早膳的时候，江卿月生怕自己脖子上的红痕被孩子们瞧见，虽说也能找个借口随便糊弄一二，但多少有些尴尬，能不被发现自然是好。 许是孩子们惦记着今日是中秋节，倒也没有谁注意到他们母妃的脖子上有红痕，如此江卿月也放心不少。 中秋家宴 午憩过后，江卿月便带着三个孩子去了慈宁宫。 她原想着与其早早地到了家宴同其他人打招呼，倒不如在慈宁宫陪着太后，到时候跟着太后去家宴，倒是能省不少事儿；不成想，赫连玄晖也是这么想的。 皇后生怕今日的中秋家宴出了什么差错，所以特意来得早一些，顺便叮嘱那几人要表演节目的嫔妃。 机会已经给了，能不能把握得住，将皇上的心笼络住，就全看她们自己了。 杨嫔没跟着掺和这件事儿，余下几位嫔妃里也就沈婕妤比较热衷此事，毕竟少了杨嫔这个劲敌，余下那几人她也没放在眼里；她敢相信待会儿只要皇上听了她的琴技，一定会再度宠幸她！ 皇后也很期待她们几人的表现，只是杨嫔今日不表演节目，让皇后觉得甚是可惜；可她也不能强迫杨嫔做这些，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另外几人身上了。 沈婕妤要弹琴，梁美人要清歌一曲，王才人要跳舞。 皇后想着这三人总得有一个能入皇上的眼，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皇上压根没在意她们！ 江卿月是跟着太后和皇上一起出现在家宴之上的，皇后瞧见他们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心下微酸。 再看看自己和赫连瑒，她这心里就更酸涩了；明明她和瑒儿才是…… 这会儿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皇后强迫自己丢掉脑中的想法，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给太后和皇上请安，顺便推了推儿子，希望儿子能在众人面前开口说话，给她长长脸。 今日这样的大场合，虽说赫连瑒不是第一次见了，可他心里还是有些打怵，先前皇后教他的那些话，现下已经忘记一半了。 “瑒儿，到皇祖母这里来。”太后冲赫连瑒招手，示意到她这里来。 赫连瑒看了看皇后，得到皇后的允许后他这才朝太后那边走去，按着规矩给太后请了安。 到底是嫡孙，太后也是很疼爱赫连瑒的。 因着先前在昭阳宫相处一段时间，赫连瑒同赫连瑄的关系还算不错，再加上赫连瑄压根不懂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所以这会儿他直接拉着赫连瑒的手混进了自己的小队伍。 倒是赫连琤，跌跌撞撞朝赫连琋走去。 “三哥哥。”赫连琋甜甜地叫了他一声。 喜得赫连琤将自己最宝贵的一匹玉制的小马都递给了赫连琋，看得他乳母一整个心惊肉跳。 赫连琋也是个小财迷，知道这是好东西，又甜甜地叫了赫连琤一声，果断将东西放到自己人手里。 孩子们之间的玩闹，大人们自是尽收眼底。 安嫔握着帕子的手心全是汗，上次不过是去了昭和宫一次，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皇后相信她没有二心；如今自家儿子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来了这么一出，也不知道这次又得费多少劲才能让皇后相信她了…… 倒是贞嫔眉心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旋即她也让雾雪将大公主送到太后那边，让孩子 们聚在一起玩儿。 赫连玄晖简单说了两句，宗室王爷们也跟着举杯庆贺，这中秋家宴正式开始了。 先是舞姬上来表演舞蹈，年年中秋都是这样的舞蹈，其实大家也都看腻了；不过孩子们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连一向最懒得动弹的赫连瑞都拍了两次小手，已然是很给面子了。 赫连玄晖同几位宗室王爷们交谈着，期间他那几个年幼的弟弟也说了些尚书房里的事情。 先帝的三皇子近来得到尚书房内师傅的夸奖，赫连玄晖也当着众人的面夸奖了几句，不过他同下头的弟弟们关系不亲近，也就三皇子年纪稍大一些，能与他说说话。 家宴进行到四分之一的时候，皇后给沈婕妤她们使了个眼色，三人会意地退了下去，就等着待会儿上台表演了！ 江卿月自是发现了嫔妃中有三人离开，瞧着皇后脸上那舒心的笑容；江卿月嘴角弯了弯，心道：待会儿你可就笑不出来喽~ 第一个上场的是沈婕妤，刚刚在下头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了，为了中秋家宴上能大出风头，她这段时间都苦练琴技；相信皇上听了之后一定会念念不忘。 对于嫔妃们上台表演一事儿，太后也略有耳闻，这嫔妃自己都不介意，她自是懒得多话。 “皇上，这是沈婕妤特意为您弹奏的曲子，您觉得如何？”皇后适时地在赫连玄晖耳边提醒，生怕赫连玄晖忘记下头弹琴的人是沈婕妤一般。 九位新人赫连玄晖确实没认全，但沈婕妤是潜邸旧人，他不可能不认识，皇后这话就是多此一举，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皇后有些拿不住皇上的意思，这点头是好啊还是不好啊？ 沈婕妤琴技确实精进不少，不过想着沈婕妤弹奏的琴，赫连玄晖少不了要想起他家小青梅，哪里还顾得上弹琴的沈婕妤啊！ 一曲毕，沈婕妤抑制住激动的心情看向赫连玄晖，奈何对方只是点头，评价了一句：弹得不错。 连赏赐都没有，沈婕妤眼中满是失望。 不过梁美人和王才人都十分高兴，沈婕妤自己出师不利，但不代表她们两个不中用啊！ 于是二人一合计，直接一起登台表演。 梁美人歌喉清丽，再配上丝竹管弦的声音一起，倒是相得益彰；王才人不愧是傅家精心挑选的对象，瞧瞧这跳舞时那柔软的腰肢，软得跟蛇一般。 只可惜，赫连玄晖瞧见王才人的舞蹈，脑子里全是昨夜他小青梅的主动…… 皇后时不时看看身侧的皇上，发觉皇上在走神的时候，她心凉了半截，今日这出算是砸了！ 第61章 冯宝林有孕得以晋封 梁美人和王才人表演结束后，眼睛都看向台上，她们两个也是临时起意要一起表演的，不知道皇上刚刚有没有看她们精心准备的表演。 “不错。”照旧是这两个字的评价，梁美人面色一僵，是她刚刚表现得不够好吗？ 沈婕妤想着自己没讨到好，说不定今晚的风头要被这俩人给抢走了；可皇上刚刚那个评价，不禁又让她感到开心，既然都是一样的评价，那就说明没也没被谁比下去。 相比于一个美人或才人把自己比下去，沈婕妤还是更希望看到现如今的场景。 皇后带头拍了拍手，好歹是自己吩咐的也不能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梁美人和王才人见状也只好退下，这三人的表演也没引来别的话题，歌舞继续。 正当大家将注意力都放到歌舞上的时候，台下一人拿着帕子捂着嘴，这干呕的动静可不小，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台下，是冯宝林！ “冯妹妹这是怎么了？”王才人心里正存着气呢，见冯宝林还故意弄出动静，她自是不悦的。 更何况她就坐在冯宝林旁边，今日这身衣裳可是她花大价钱让针织局做的，可不能被冯宝林糟蹋了。 冯宝林胃里翻涌，恶心得厉害，又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出来出丑，所以才一直忍着的。 柏美人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只是她不敢开口，但是再次看向冯宝林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羡慕…… “怎么回事儿？”太后也看到了台下的动静。 章嬷嬷会意地让人请了太医，倒是皇后眼睛一亮，这冯宝林该不会是有喜了！ 冯宝林压下心中的恶心，冲皇上和太后那边行了一礼，“是嫔妾失仪了，还请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看向太后说：“母后，儿臣瞧着冯宝林的样子像是有喜了，不如传太医过来瞧瞧？” 太后身边的章嬷嬷站出来回话，“太后已经吩咐奴婢传了太医，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皇后不由得在心里暗叹：到底是在皇宫待了半辈子的太后，什么都逃不过她老人家的眼睛！ “还是母后见多识广，儿臣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以后要多向母后请教。”皇后的心思转得极快，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后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江卿月在心里想着，这冯宝林好像是住在怡春宫的，也难怪皇后会这么积极，她那边又能多个孩子了。 太医来得极快，给太后等人行了礼便给冯宝林诊脉，“回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这位小主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一个多月？”太后看向赫连玄晖，也在心里算了算日子。 这批新人都是六月初六进的宫，冯宝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孕，看样子也是个有福气的，不过这更大的福气还在于她腹中的皇嗣能不能平安生下来。 冯宝林自是高兴，转念一想自己有孕一事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露出来，以后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了…… “皇上，臣妾想着冯宝林初次有孕，不如晋一晋她的位份？”皇后大方地提议。 但她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不就是在抬举冯宝林，顺便告诉冯宝林她的好日子都得倚仗宜和宫嘛。 太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显然是很赞同皇后此举；若是只有皇后一人提议，这事儿或许成不了，但太后也赞同了，赫连玄晖自是应允。 于是他当即下旨，晋封冯宝林为正六品才人。 这旨意一下，殿内都安静下来。 一个正六品的才人，还不足以让江卿月感到震惊，不过以后又要盯紧冯才人了，毕竟冯才人有着身孕，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她可不想被赖上；回宫之后也得多叮嘱叮嘱孩子们，让孩子们看着冯才人离远一些。 有些事儿该避免的就得避免，但若是有人想陷害她，她也是不怕的！ “冯才人，还不快谢皇上圣恩。”皇后笑着说。 冯才人也回过神来，在宫女的搀扶下向皇上和太后表达谢意。 家宴继续，不过冯才人面前的膳食都被皇后换成了有孕之人可以食用的，一时间又有不少宗室夫人夸赞皇后，这面上倒是一团和气。 倒是孩子们玩得有些累了，这会儿都靠在乳母肩膀上，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太后见状也派人将孩子送回各宫。 许是有冯才人有孕的喜事，太后今日兴致颇高，直到家宴结束才离开。 今日是十五这样的大日子，按着祖宗规矩皇上必须要在皇后宫里留宿。 今日那三人的表演都没给赫连玄晖留下什么印象，江卿月的目的已然达到了，不过多出来冯才人一事儿，这倒是让人没想到；她直接坐着步辇回了昭和宫。 柏美人特意慢了几步，待林才人和薛采女、宁采女靠近后，大家才一起回怡景宫。 只是半路上薛采女实在没忍住，同三人交谈起来。 “真是羡慕冯才人，咱们一同进宫，她现在都有身孕了。” 柏美人点点头，“冯才人好福气。” “可不就是好福气嘛，咱们一个月才见皇上几面啊，冯才人还怀上孩子了。”薛采女急忙补充着。 她实在是太羡慕冯才人了，若她是这批新人里边第一个有孕的，那该多好啊！ 几人的谈话都落入了陈美人耳里，陈美人也是羡慕冯才人的，可当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哼，有孕是好事，也是福气，但是她也得把这福气一直保住啊。” 一阵不阴不阳的声音传来，四人回头看去，正是陈美人。 冯才人因着有孕，被皇后额外关照，赐了软轿回宫，想来这会儿已经到怡春宫了；她们这几人还得走回去。 柏美人轻声道，“如今冯才人有孕，咱们见皇上的次数还能多一些，姐妹们若是羡慕不如努力一把。” 末了她看了陈美人一眼，“说不定也能像冯才人一样了。” 陈美人听了这话依旧冷哼一声，甩了甩手中的手帕，任由宫女扶着她离开。 第62章 忧思伤神的冯才人 柏美人看着陈美人这副样子也不禁在心里摇头，再看看和自己同住的这三人，只说了句快些回宫便没再提别的。 实则她心里也清楚，冯宝林因有孕晋为冯才人，可这位份太低，生下孩子后也不能将孩子养在身边；而且这宫里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还两说呢！ 宜和宫 “皇上也累了，臣妾已经吩咐她们备好热水，您也泡个热水澡解解乏。”皇后伸手要给赫连玄晖宽衣。 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赫连玄晖也没拒绝，任由皇后给他宽衣。 “行了，这里有奴才伺候着。”赫连玄晖见皇后还想服侍他沐浴，直接摆摆手。 家宴上他喝了不少酒，这会儿也疲乏得很了。 皇后讪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帕子去了隔间沐浴了。 杨嬷嬷适时地进了隔间，凑到皇后耳边道，“娘娘可要把握住机会！” 皇后抿了抿唇，她自是想同皇上再有个孩子的，只是也不知道皇上待会儿会不会…… “嬷嬷，还是先伺候娘娘沐浴，不能让皇上一直等着。”迎竹提醒着。 杨嬷嬷连连点头，二人伺候着皇后沐浴；皇后换上了一件正红色的寝衣进了寝殿。 “皇上……”皇后凑到赫连玄晖跟前。 赫连玄晖无心做那件事情，当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时辰也不早了，睡。” 皇后面色有些难看，她刚刚都主动了，难道还不可以吗？ 可皇上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顺从…… 冯才人有孕，皇后特意免了她头三个月的请安，不过冯才人也不敢怠慢，一个月还是会去宜和宫请安两次。 每每冯才人出现都会引得不少人看向她那平坦的小腹，就连皇后都会忍不住瞧上几眼。 也正是这样冯才人越发小心，饶是在怡春宫她都不敢随意走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腹中的孩子就不会没了；待冯才人坐稳三个月时，皇后又召了李太医诊脉。 李太医刚一搭脉便眉头紧皱，吓得冯才人更加担心腹中孩子。 实则是冯才人一直忧思伤神，这腹中的孩子也不健壮，需要好生养着。 皇后当即看向冯才人，她这段时间好吃好喝地供着冯才人，冯才人到底有什么可忧思伤神的！ 冯才人也被李太医的话吓到了，她确实担心孩子会不小心没了，又或是有人要害她，所以才…… 得知实情后，皇后也不禁叹气，“你好生养着身子，一定要给皇上生个白白胖胖的皇子。” 可皇后越是这样说，冯才人就越担心，这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来，只能藏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消化。 冯才人胎像不好，太后赏赐了不少上等的药材，赫连玄晖也因着其腹中孩子的缘故多去了怡春宫几次。 所有人都忙着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盼着能以此得宠几日，继而有个身孕。 …… 江卿月的兄长江鸿翊参加了今年的秋闱，若是这次秋闱榜上有名，江鸿翊明年便可以参加会试了。 江家上下和江卿月都很在意此事，为此江夫人还特意进宫和江卿月说了下江鸿翊的情况；不敢说能拔得头筹，榜上有名自是会的。 虽说能直接问赫连玄晖自家兄长是否榜上有名，可江卿月又怕赫连玄晖会多想，索性等着发榜那日。 大烨朝秋闱放榜一般在八月末或九月初，今年倒是慢一些，九月初五才放榜。 一大早江卿月就让周荣出宫看榜，用过早膳陪孩子们玩耍的时候她也心不在焉；饶是知道兄长文采斐然，可得不到答案她这心里还是不安的。 周荣脚程快，得了消息便回宫给主子复命。 江鸿翊榜上有名！ 这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定了下来；江卿月当即吩咐白榆打开库房，她要挑些好的送回母家，兄长榜上有名，想来自家母亲也该着手给兄长挑门好亲事了！ 九月初九是龙凤胎的生辰，两个小家伙也满周岁了，这洗三礼和满月宴、百日宴都没大操大办，这个抓周宴自是要大办。 赫连玄晖早在一个月前便吩咐内务府那边尽心伺候，如今看着这个排场，众嫔妃眼中也满是羡慕。 昭和宫一向闭门谢客，也只有贞嫔带着大公主能时常走动，宋婕妤也去过几次；余下几位嫔妃也就安嫔登过昭和宫的大门，其他人连见都没见过。 众嫔妃想着今日能去元俪贵妃的昭和宫瞧瞧，不成想赫连玄晖直接将龙凤胎的抓周宴定在了昭阳宫。 一说起这事儿，江卿月心里就来气。 赫连玄晖一早就安排好了，可瞧着他小青梅想要献殷勤，又把这些话都咽了回去，好生享受一番后才将实情告知。 江卿月之所以不想在自己的昭和宫办龙凤胎的抓周宴，主要是担心有人会使坏，毕竟她的昭和宫一向没什么人能来，若是这次进来之后被谁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日后谁宫里，尤其是冯才人那边再出点什么事儿，那她可就说不清楚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很少让贞嫔和宋婕妤来昭和宫，就是防着此事。 昭和宫不能办，她自然要找个能办抓周宴的地方，于是便瞧上了赫连玄晖，想着让他这个当父皇的拿主意。 好在赫连玄晖将抓周宴地点定在了昭阳宫。 今日是瑞儿和琋儿的好日子，江卿月可是提前三个月给两个孩子绣了件衣裳，没有厚此薄彼瑄儿也有一件，不过颜色不一样。 当三个孩子换上新衣裳后，江卿月挨个将孩子亲了个遍，只是在看向二儿子的时候，她也有些头疼，真不知道二儿子什么时候才会叫她母妃。 “母妃，喜欢！”琋儿指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说。 江卿月笑着说：“琋儿喜欢就好，不枉费母妃专门给你们兄妹三人准备新衣裳。” 赫连瑄自觉自己是哥哥，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过说话时还是奶声奶气的，“母妃，您以后让她们做就好了，瑄儿不想您累着。” 瑞儿也凑到江卿月跟前，只不过江卿月也没弄明白二儿子到底想说什么。 想来应该也是喜欢她做的这件衣裳？江卿月猜测着。 第63章 二皇子病了 “主子，皇上身边的路公公过来问您什么时候带着小主子们去昭阳宫。”昭和宫管事太监周荣进来传话。 看着孩子们都穿戴整齐，江卿月对着镜子扶了扶头上的钗环，“传步辇，这就去昭阳宫。” 昭阳宫内 后妃们已经陆续到齐了，不过皇后和贵妃还没到。 江卿月带着孩子们直接进了昭阳宫正殿，左右刚刚路全来传话的时候说了，皇上现下在昭阳宫内等着她和孩子们。 倒是后妃们瞧着贵妃直接进正殿，这心里又是一酸。 冯才人的胎像稳固，今日这样的场合她本是不想来的，奈何她位份低，也不敢仗着怀有龙胎就放肆，到底是跟着一起来了。 皇后是跟着太后、宗室夫人等一众人一起来的，待人到齐后都聚在昭阳宫内，赫连玄晖知道太后喜欢二公主，所以将四皇子抱到自己怀里，二公主嘛，自然是被太后亲自抱着。 嫔妃们难得来昭阳宫一次，今日又是喜日子，太后和皇上也和气，嫔妃们说话时都围着今日的两个小主角；再加上宗室夫人们凑在一起，这昭阳宫别提有多热闹了！ 吉时到！ 太后和皇上先后将两个孩子放到榻上，榻上摆满了小孩子抓周时用到的好意头的东西。 江卿月也怕在抓周宴上闹出什么笑话，所以在昭和宫的时候已经提前教过两个孩子了，加上这里边也没有什么不能抓的东西，江卿月也放心不少。 再者抓周不过是凑个热闹，也不至于真的抓到什么以后就是什么样的人。 最典型的例子当属太后的嫡亲弟弟，江卿月小时候常听外祖家中提起，听说她小舅舅当时一手抓书，一手抓弓箭，喜得她外祖父以为自家终于出了个好苗子；结果她小舅舅到了年纪文不成武不就，直接经商去了…… 好在是经商赚了不少银子，再加上先帝给她小舅舅撑腰，瞿家也算是圆满了。 言归正传，赫连瑄已经在让弟弟妹妹抓东西了。 瑞儿慢吞吞地往前爬了几步，选了两个离自己比较近的，一个是书，另一个还是书…… 江卿月有些尴尬地看了赫连玄晖一眼，之前教瑞儿的时候也没见瑞儿拿两本书，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宗室夫人们早就等不及了，见四皇子抓了两本书，这好话都不要钱地往外说。 琋儿则慢慢悠悠地挑了两样自己喜欢的，自打她能流畅地说话后，江卿月就开始认真同女儿交流，所以琋儿选的都是中规中矩的东西 ，一本琴谱和一块太后刚放下的玉佩。 那玉佩赫连玄晖很熟悉，是太后特意给女儿阿娇留的，不过当时工匠还没雕刻出来，阿娇就离世了……如今这玉佩是琋儿的了，也算是全了太后的念想。 …… 龙凤胎的生辰一过，赫连瑄的生辰也近在眼前了。 赫连玄晖想着大儿子过了生辰也五岁了，想着让儿子先去尚书房念书，正好瑄儿同赫连瑒年纪相仿，年后二人一起到尚书房念书互相也有个照应。 江卿月有些舍不得，不过大烨朝有规矩，皇子们到了年纪都要去尚书房念书，瑄儿五岁就去是有些早；可赫连玄晖都这么说了，江卿月还是想问问大儿子的意见。 若是大儿子不想去，那她就先不让大儿子去了；若是大儿子愿意去的话，这心里不舍也得让孩子去做喜欢的事情。 岂料，江卿月将这件事和赫连瑄讲的时候，赫连瑄很快就答应了，弄得江卿月有些错愕。 “母妃，瑄儿去尚书房念书不好吗？”赫连瑄瞧着他母妃刚刚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江卿月回过神来冲儿子摇头，“自然是好，只是母妃觉得你年纪还小，可以再玩上一年。不过既然你想去念书，那就去。” 当母妃的自是要支持孩子的决定。 赫连瑄高兴得原地蹦了两下，“多谢母妃，瑄儿一定会在尚书房好好念书的！” “好，母妃相信瑄儿。”江卿月亲了亲大儿子的小脸说。 天气渐凉，考虑到冯才人有孕，宜和宫特意停了六宫请安。 往年都是京城下第一场雪才会停了请安，今年倒是因着冯才人提前了一个多月；不过能不去宜和宫请安众嫔妃们也是乐得自在。 江卿月也不敢再让孩子们到御花园玩儿，万一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昭和宫上下都穿得暖暖和和，屋内也不透风，三位小主子一点事儿也没有；倒是宜和宫那边请了好几拨太医，听说是二皇子病了。 白榆还特意打探一番，原来是皇后知道二皇子年后要和瑄儿一起去尚书房念书，为着这件事皇后近来一直让二皇子苦读，二皇子也不敢懈怠；他本就体弱，如今又整日想着念书的事情，一来二去的直接病倒了。 “也不知道傅沅是怎么想的，二皇子可比我的瑄儿还小上两个月呢，我都还没着急让瑄儿念书，她这么着急二皇子做什么啊！”江卿月唏嘘一番。 白榆一边给主子捶肩一边说：“许是皇后娘娘担心二皇子会被大皇子比下去，所以这才着急让二皇子苦读？” “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受苦的到底是孩子，何必呢。” 江卿月从未想过要孩子们埋头苦读，她知道念书非一日之功，而且还需要看每个人的天资；可是像傅沅这样当母亲的，江卿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二皇子一病，皇后又换了伺候二皇子的下人，内务府新拨来的下人不熟悉二皇子的喜好，也闹出一些事儿，皇后又换了一拨人。 短短半个月的功夫，伺候二皇子的人换了又换，二皇子的病也没好全，连太后都惊动了！ 当着宫人们的面太后自是不能说皇后，可私底下太后没少责怪皇后；尤其是得知二皇子是因为苦读病了的，太后看着皇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若非二皇子病着不易挪动，太后恨不得将二皇子直接挪到慈宁宫照顾，反正皇后这个当娘也不上心。 皇后也不是不上心，只是她望子成龙心切，加上二皇子一直强撑着，以至于造成今日的局面…… 第64章 想通了的皇后 二皇子病了，皇后比谁都着急，急得她嘴角都长了两个泡；二皇子素来乖巧，瞧见皇后因他病了这般着急，还关切地问了皇后几句。 皇后想着自己硬逼着儿子念书，如今儿子病了还挂念她，她这心里委实不好受。 再加上太医院太医都说二皇子的病需要好生养着，不能劳心劳力；这念书的事情只能先放放，毕竟皇后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因着二皇子生病，赫连玄晖往宜和宫来的次数也增多了些。 杨嬷嬷瞧着赫连玄晖时不时来宜和宫，想着皇后一直想生个健康的孩子，于是她动了个心思，在皇后跟前提了两句，大体是希望皇后能把握这个好机会。 趁着皇上心疼二皇子，皇后的身子也调养好了，怀个孩子才是要紧事。 迎梅心里觉得不妥，可她上次办差不利，最近在皇后跟前也不得脸，这话她有心想，但是没胆子说出来…… 皇后也认真地想了杨嬷嬷的话，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可她的瑒儿如今还病着，她还要拿着这件事去争宠，以便为将来铺路；她有些下不去手，她毕竟还是瑒儿的母后啊！ 杨嬷嬷自是看出了皇后的纠结，也没再上赶着说什么，只待皇后自己想清楚，不论是拿着此事争宠，还是当没听见，她都不会有言语；不过她还是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迎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皇后提一提，到底是自己的主子，只有主子好，她们这些当奴才的日子才能好。 “娘娘……”迎梅端了盏莲心茶进来。 皇后接过她手中的茶尝了一口，不禁眉头皱起，“怎么这么苦？” 迎梅顺势跪在地上，“娘娘，这是莲心茶，有清心火、养神的作用。娘娘这段时间一直为二皇子忧心，奴婢想着您用些莲心茶正合适。” 到底是从小就伺候自己的奴才，皇后点头唤迎梅起身。 迎梅的话还没说完呢，自是不肯起身，她这次是真豁出去了，“娘娘，嬷嬷和您说的那些话，奴婢听见了。” 皇后看向迎梅的眼神倏地变冷，迎梅继续道，“奴婢知道娘娘心里苦，可这件事您做不得啊！皇上心疼二皇子所以才勤来宜和宫，您若是真的那么做了，即便您顺利怀上皇嗣，只怕也会惹得皇上不喜……” 迎梅说得已经很明确了，这还是她刚刚想了半天想的措辞，她也担心太过直白会让皇后心里难受，可若是说不清楚，再引得皇后按着杨嬷嬷说的那般做了，那这宜和宫的恩宠可就真的到头了！ 皇后心下微酸，其实迎梅说得也没错。 她本就不得皇上的喜欢，若是真的借此机会邀宠只怕皇上真的会厌弃她。 “你说的也有道理。”良久，皇后才缓缓说出这句话。 迎梅心下松了口气，她有六成把握，皇后将她的话听到了心里。 待皇后自己想通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杨嬷嬷也知道迎梅在皇后跟前说了什么，不过她还是觉得皇后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迎梅她们四人可不这么觉得，尤其是迎竹知道迎梅在皇后跟前说的那些话，心里极其佩服。 这样一来皇后确实少了能再度有孕的机会，可宜和宫也免去了一场‘祸事’；只是杨嬷嬷那边，也不知她老人家会不会再在皇后跟前提起此事。 想明白的皇后只一门心思扑在儿子身上，连她一向比较看重的宫务都不在意了；瞧着皇后这般在意二皇子，事事亲力亲为，赫连玄晖来宜和宫同皇后说话的语气也软和了些。 转眼便进了腊月，京城下了一场大雪，整个皇宫都被大雪包裹。 江卿月有些担心刚刚移栽过来的那棵珠榴树，这还是从念卿堂移栽过来的，经历了两次移栽也不知道这棵珠榴树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到底是小孩子再加上这又是琋儿第一次看见下这么大的雪，自是想到院子里玩雪。 这回都不用江卿月开口，身为兄长的赫连瑄便肩负起教育妹妹的责任，主动告诉妹妹要是玩雪生了病，不仅吃不到喜欢吃的蛋羹，还要每天喝很苦很苦的药药。 琋儿本来是不相信的，可听着赫连瑄提起二皇子生病一事，她顿时安静下来，也不吵着要去院子里玩雪了，安安静静地待在江卿月身边。 “母妃，琋儿乖，不喝苦药药。”琋儿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母妃。 赫连瑄见自己说的话起到了作用，这会儿又添了两句，“也不能挑食，母妃说了要是因为挑食生病，还是要喝苦药药。” 琋儿抓着江卿月的衣袖更紧了，江卿月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只要咱们琋儿乖乖的，不受寒，就不用喝苦药药。” 赫连瑞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将自己手中的七巧板递给妹妹，顺便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估计是在安慰妹妹。 小孩子忘性也大，江卿月顺势拿过瑞儿递来的玩具，陪着女儿玩玩具，有两个哥哥陪着，再时不时讲个话本上的小故事，很快琋儿就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临近过年，宫里也是热闹一片。 江夫人递了进宫请安的折子，江卿月也许久没见她母亲了，母女俩说了好多话；亏了白榆及时将孩子们领了过来，否则这江夫人还不知道要流多少眼泪呢。 有三个孩子陪着，江夫人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她这次进宫又给女儿带了不少银票，在宫里需要打点的地方多，江卿月手中也有不少银票，可面对自家母亲她也不好推辞，又让白榆收下了。 此外江夫人还给瑄儿兄妹三人带了不少礼物，都是京城最近时兴的玩具，喜得孩子们凑到她跟前一口一个“外祖母”。 ——————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的评论我也看到了，大家提到的这些都是我挖的坑、埋的线，后续都会一一解决，不会很拖，争取在100章~110章就搞定这些事情，还请宝子们耐心观看下文。 今日四更送上，?( ′` )比心 第65章 尚书房念书 “母亲，兄长已经顺利通过秋闱，明年就可以参加会试了，您对兄长的婚事是怎么打算的？”江卿月随口问着。 江鸿翊比江卿月还要大两岁，按理来说江鸿翊早就该娶妻成家的，可他偏要考取功名，还说没考出个名堂就不想娶妻，这才一直耽搁到现在。 一提起大儿子的婚事，江夫人也是一阵头疼，“你父亲也和鸿翊提过，只是你兄长总是说他现在也没什么功名，只怕没什么人家能看上他……” “其实自你嫁给皇上，京城中也有不少达官显贵上门打探你兄长和幼弟的婚事。只是你父亲和我怕姻亲不顺，再连累了你，所以一直没应下。” 家里惦记着江卿月，江卿月自然也惦记着家里，所以才问了问自家兄长的婚事。 她倒是不知道家中还有这些想法。 “母亲也别太担心了，兄长这么说或许也有自己的考量，不过若是兄长顺利通过会试，只怕咱家的大门又要被人踏破了；母亲也该早早为兄长打算打算。” 其实江卿月更想说，即便她兄长现在无心这些，那家中也该提前相看相看；到底是娶长媳，不能随便应付啊！ 母女俩就着江鸿翊的婚事说了不少，直到白榆来提醒，说是到了出宫的时辰。 江卿月依依不舍地送自家母亲离开，快过年了，接下来也有见面的机会，不过江卿月还是希望家中尽快为兄长找门好亲事。 …… 自江夫人进宫后，后宫也有不少人求到皇后跟前，想着同自家亲人见上一面；能去求这个恩典的也只有嫔位上的那三人，皇后忙着照顾二皇子难得好说话，索性都应允了。 也正因如此，皇后母家也派人多次递来请安折子。 “娘娘，夫人又递了进宫请安的折子，都推了四次了，您看这次？”杨嬷嬷看着手里的折子，只觉得烫手。 皇后眉头紧皱，想着自己和瑒儿到底还需要母家帮扶，还是答应了。 傅夫人进宫主要是为了看看生病的二皇子，顺便给皇后提个醒，这二皇子也过了四岁的生辰，皇后该再要个孩子了。 这些事情皇后如何不晓得，只是她想要有个孩子，前提是皇上能常来宜和宫宠幸她，否则就算她有再多的手段，也没办法自己怀孩子啊！ 傅夫人不是不知道女儿在宫里的难处，可她还是将自家老爷的话交代了一遍，已经选秀过一次了，若是下次选秀之前皇后还是没有身孕，傅家就该再送个女儿进宫了。 杨嬷嬷按着皇后的吩咐将傅夫人送走，倒是皇后在傅夫人离开后将桌上的东西全都丢在地上。 迎梅和迎兰对视一眼又将东西收拾起来，这样的事情以前在潜邸的时候也见过，她们也习惯了，毕竟皇后母家总是盼着皇后能够再生个嫡子，若是皇后不能再生个孩子，那就只能再送个傅家女进宫。 即便后宫现在也有人依附皇后，可这些人终究不姓傅，傅家也不放心她们。 在皇后和太医们的精心照料下，二皇子的病也渐渐好了起来。 经此一事，皇后也不敢再让二皇子苦读了，她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除夕家宴上，冯才人挺着大肚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太后还关切了几句，看得其他嫔妃又是一阵羡慕。 年后便是庆宁二年了，考虑到大儿子要去尚书房念书，江卿月特意给大儿子准备了开蒙用到的笔墨纸砚等一应用具，赫连玄晖更是将自己之前用过的镇纸给了大儿子，当然了二皇子那边也有一个。 本来江卿月瞧着大儿子对去尚书房念书感兴趣，这心里还有些酸酸的，觉得儿子这么快就用不到自己了；没成想待到大儿子快去尚书房念书的那几日，瑄儿特别缠着她，连琋儿这个当妹妹的都说大哥这样和她抢母妃，羞羞。 江卿月知道大儿子这是在紧张，为此还专门和大儿子聊了聊。 瑄儿是在紧张要去尚书房念书的事情，可他又想到自己要去尚书房念书，以后待在昭和宫的时间就变少了，如今弟弟还懒得开口说话，妹妹还小，他又要去念书，只觉得母妃很辛苦。 知道大儿子心中所想后，江卿月一扫之前的吃味，这心里满是感动。 不过刚开始念书肯定会轻松一些，得等他们适应了之后才会加重课业；不过江卿月也和大儿子仔细说了一番，她希望大儿子能够好好念书，但她也希望大儿子能劳逸结合，为此又将二皇子年前生病一事拿出来当例子。 赫连瑄连连保证自己不会苦读，也会劳逸结合，最重要的是他从尚书房回来还会将所学的告诉弟弟妹妹。 庆宁二年正月初十，赫连玄晖亲自送大皇子赫连瑄、二皇子赫连瑒去尚书房念书。 尚书房内还有他们的王叔，不过他们年纪小不用同王叔们在一起听课；教他们兄弟二人念书的是赫连玄晖的叶太傅，如今又被赫连玄晖找来特意教两个儿子。 叶太傅今年五十有二，放在寻常百姓家正是含饴弄孙的好年纪；若非家中子侄不争气，他也不用再接受皇上的邀请，给两位皇子开蒙。 这念书第一天，叶太傅先看了下两位皇子的进度。 大皇子倒是什么都了解过，但是都不是很熟悉；二皇子则是只读了《三字经》和《千字文》。 对两位皇子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叶太傅也能根据他们的情况进行调整。 少了大儿子，江卿月都觉得昭和宫越发安静了，琋儿一上午还找了瑄儿两次，知道哥哥要去尚书房念书后，琋儿也闹着要去念书；倒是瑞儿还是那么地安静，见妹妹闹着要去念书，他倒真拿了本书递给琋儿。 对于二儿子到现在都不肯开口说话一事，江卿月也感到头疼，这太医院的太医她也请过好几位，都说没有什么问题，或许是四皇子说话慢，要江卿月耐心等等 。 可江卿月天天和二儿子一起相处，她知道二儿子能听懂周围人说话，也知道一些简单的词句，但就是不肯开口说话。 第66章 二甲第二名 “哥哥！”琋儿知道自家哥哥快要下学后，就一直盯着门口，这会儿见到赫连瑄回来忙快走几步。 赫连瑄笑着将妹妹搂在怀里，他现在还小抱不动妹妹，只能先搂着了。 琋儿歪着小脑袋看着自家哥哥问，“哥哥念书累不累呀？” 赫连瑄很认真地想了想在尚书房的一天，“第一天没觉得累。” 瑞儿慢吞吞地挪到自家大哥跟前，懒得开口的他直接拉了拉大哥的衣袖，顺便指了指自己手里的书。 别说赫连瑄不理解了，就连和瑞儿一起出生的琋儿也不理解同胞哥哥想表达什么意思。 “母妃，弟弟这是想说什么啊？”赫连瑄只好求助自家母妃。 江卿月也不懂二儿子想表达什么意思，只能试探地开口，“瑞儿是想让哥哥和你讲讲尚书房的事情？” 赫连瑄和琋儿都看向瑞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瑞儿果断点了点头。 江卿月也松了口气，猜对了！ 身为大哥，赫连瑄自是要满足弟弟妹妹的小小要求，待兄妹三人坐到榻上后，他便讲了下自己今日在尚书房听了什么，叶太傅和他们说了什么。 瑞儿听得津津有味，倒是琋儿听着这些想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江卿月在一旁看着孩子们的互动，不禁在心里叹气：瑞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口说话啊！ 与此同时，宜和宫内，皇后也在询问二皇子今日在尚书房学了些什么。 二皇子一一说了下，皇后在听见大皇子涉猎的书本较多时，不禁想到她之前只让二皇子读了开蒙用到的两本书；她差一点就想说些别的，好在生生忍住了。 不过她依旧没放弃，还是和二皇子说了些要紧的事情，比如二皇子是嫡子，他要比大皇子更优秀，这样他父皇才会更喜欢他云云。 二皇子只静静听着，抿唇不想说话。 他不禁想到今日在尚书房休息时，昭和宫还特意做了大皇子喜欢吃的糕点送到尚书房；而他的母后，什么都没有给他送…… 大皇子和二皇子照旧每日去尚书房念书，不过逢五日便可休息一日，主要也是担心他们年纪小受不住。 赫连瑄得以休息的这天，江卿月通常会让他随意玩，要不是赫连玄晖想着让大儿子提前念书，这会儿赫连瑄也还和之前一样，每日在昭和宫内同弟弟妹妹一起玩耍。 大烨朝的会试是二月初九开始，二月十五日结束。 江卿月这边刚收到母亲寄来的家书，后脚赫连玄晖便来了昭和宫，将江鸿翊榜上有名的消息告诉了江卿月。 “名次不是很高，但也很靠前，现下可安心了？”瞧着小青梅一脸喜气，赫连玄晖也跟着高兴起来。 江卿月用力点头，“自是高兴的。” 这是国家大事，江卿月也不好开口询问，好在赫连玄晖心里有她，将她兄长的高中的事情提前告诉她，不过话又说回来，怎么上一次就没告诉她呢？ 江卿月想到这里也问了出来。 赫连玄晖笑着说：“你也太不相信你兄长了，一个乡试还能难倒他不成。会试你担心也是正常的，所以我才提前告诉你，让你心安。” “我可没有不相信我兄长，我兄长自是厉害，只是没放榜之前心里总是挂念嘛。” “让你兄长好生准备殿试，我可是盼着自己在朝堂上能有得力人呢。”赫连玄晖认真地说。 他接手朝堂也快满一年了，朝中全是先帝留给他的大臣，虽说也能信任，但到底不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小青梅的兄长高中，他自是希望舅兄能成为自己的得力人。 江卿月没有再问下去，她怕她再问会忍不住问到自己一直惦记的那件事。 他既然有他的难处，那她就不问了，可这也不能证明她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总有一天她会将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夺回来！ 一个月后，殿试。 江鸿翊写的文章很得赫连玄晖的心，不过江鸿翊到底年轻些，写的文章也略有轻浮，最后定下名次时，江鸿翊是二甲第二名。 江丞相很满意，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水平他心里也有数，再加上儿子写的文章确实有些地方不大合适，若是皇上真的给了一甲，江丞相都担心皇上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特意给的。 如今这个名次，他儿子实至名归。 ……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宜和宫又恢复了嫔妃们的请安。 江卿月照旧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冯才人的产期就在三月末或四月初，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为了彰显皇后对嫔妃的关照，冯才人被免了请安。 这一次冯才人很听话，主要是快到生产的时候了，她身形笨重也担心去宜和宫请安会发生什么意外；平日里她也只是在怡春宫内走走，不敢再到御花园里闲逛。 饶是如此小心，冯才人还是在产期之前发动了。 还是用过早膳后在怡春宫散步时不小心扭到了脚，虽然有宫女给她当了肉垫，可她还是动了胎气，有经验的嬷嬷一瞧便知这是要生了！ 冯才人一整个慌乱，这与太医说的产期压根不符合，可身下的疼痛让她来不及多想。 “才人可千万别大喊大叫，会泄力气的，待会儿也不好生产。”接生嬷嬷叮嘱着。 可这钻心的疼痛不是忍就可以的，冯才人又特别怕疼，这前期的疼痛已经让她大汗淋漓，也时不时叫两声出来。 皇后和后宫嫔妃得了消息便往怡春宫赶，江卿月是和赫连玄晖一起来的，主要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江卿月刚好在昭阳宫，索性一起过来了。 皇后还盼着冯才人能够平安生下一位皇子呢，这会儿待在怡春宫内也十分紧张。 赫连玄晖也不是第一次见女子生产了，加上冯才人这是头胎生得要慢一些，在怡春宫内等了一个时辰后，他便带着江卿月离开了。 皇后倒是也想离开，但心里又惦记着冯才人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于是接着等。 漫长的等待，产房内时不时传来冯才人的叫声，没生养过的嫔妃听见这声音更是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就这样三个时辰又过去了，产房内终于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第67章 冯才人产女 “生了！”嫔妃们脑中都只有这一个念头，冯才人生了，她们可以回自己宫里休息了！ 冯才人产后脱力还没来得及看看孩子就昏睡过去，接生嬷嬷利索地给婴儿清理身子，手脚齐全没什么大碍。 “恭喜皇后娘娘，冯才人平安生下三公主。”接生嬷嬷抱着怀里的婴儿向皇后一行人道喜。 皇后脸上的笑在听见是公主的时候直接凝滞了，“公主？” 太医不是说冯才人怀的是皇子吗？怎么又成公主了？ 接生嬷嬷也知道在这宫里自然是生皇子比生公主来得好，可冯才人确确实实生下了一位公主，这也做不得假啊！ “让冯才人好生休息，本宫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说这件喜事。”皇后也没看三公主，直接离开了。 其他嫔妃们见皇后离开，也陆续离开怡春宫。 虽说皇后不高兴冯才人这胎生了个公主，可对其他嫔妃而言，这公主也是极难得的；再者有孩子总比没孩子要强许多。 松音看了自家娘娘好几眼，待回了缀霞宫她还是问了出来，“娘娘可要抚养冯才人的孩子？” 杨嫔微愣，冯才人的孩子？ “祖宗规矩，只有嫔位及嫔位以上的娘娘才能抚养孩子，冯才人位份低这孩子肯定不能养在身边；后妃之中元俪贵妃、安嫔和贞嫔都有自己的孩子，若是娘娘愿意抚养三公主，不妨在皇后面前提一提。” 松音也是为了自家娘娘着想，毕竟这入宫也有半年多了，自家娘娘也没有传出好消息；冯才人生了三公主也不能养在膝下，自家娘娘抱在膝下养着，说不定也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杨嫔抿了抿唇，到底是有些不甘心的，她还年轻又不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做什么要抚养别人的孩子呢！ 见自家娘娘脸色不大好看，松音也知道这事儿是不成了，娘娘不愿意她这个当奴才的便不再多言了。 不消一刻钟，宫里人都知道怡春宫的冯才人平安生下三公主。 皇后特意问过给冯才人请脉的太医，得知冯才人怀的是位皇子，她也做好了要抱养一位皇子的准备，哪成想冯才人生的是个公主；一个公主还不值得她费这么大的心思养在身边。 与其养着冯才人的三公主，她倒不如使使手段，让自己怀个孩子。 冯才人位份低，三公主自是不能养在她身边；赫连玄晖也不忍将刚出生的孩子放在皇子所养着，所以他去了慈宁宫问了太后的意思。 太后一个人住在慈宁宫也是冷清，膝下孤单，平日里也就江卿月带着孩子们去探望一二；赫连玄晖想着若是太后愿意将三公主养在身边，日后也有个伴儿。 太后没同意也没拒绝，只说自己还要好好想一想。 赫连玄晖也不着急，若是太后不想养着三公主解闷，那他就只能将孩子交给其他嫔妃抚养了。 太后到底是同意将三公主养在慈宁宫了，消息递到昭阳宫后，赫连玄晖也下了旨意，冯才人生育公主有功晋封为正五品美人；三公主送到慈宁宫交由太后抚养。 旨意下达六宫，皇后没想到皇上会将三公主送到慈宁宫抚养，一时间她也有些后悔。 毕竟太后同昭和宫的关系无人不晓，如今太后又抚养着三公主，这不就说明昭和宫又多了一个助力！ 可皇后现下后悔也无用，圣旨已下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冯美人得知女儿要交由太后抚养时，满心不舍；慈宁宫也给冯美人传了话，念在她生育三公主有功，就等她出了月子再将三公主送到慈宁宫抚养。 这已经是天恩了，冯美人是知足的，但她也舍不得女儿离开自己；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慈宁宫是个很好的去处。 毕竟以她的身份来日再晋封也不过是个正四品婕妤，这样的身份对三公主也没什么助力，更别提三公主成年后出嫁；待在太后身边要比待在她身边强上许多。 …… 京城和其他几处连日大雨，有河流的地方发了水灾，田地被淹，房屋被毁。 一连几日，赫连玄晖都忙着召见大臣商议此事。 嫔妃们也都安分不少，生怕自己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小事儿都成了大事儿。 江卿月也有几日没见赫连玄晖了，怕他惦记着前朝政事在吃食上也是随便应付，江卿月特意叮嘱星榆做好膳食送到昭阳宫。 此举倒是解了路全的燃眉之急，这几日皇上心情不好，连带着用膳都没什么胃口，亏了贵妃娘娘惦记着，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赫连玄晖愁这场大雨，江卿月则愁如何让二儿子开口说话。 之前若说四皇子开口慢是因为年纪小，这倒也说得过去，可如今四皇子都一岁半多了，琋儿本来说话就快，如今小嘴叭叭的，说起话来也是没完没了，像个小话痨。 只有四皇子照旧不肯开口说话，太医院最擅长儿科的太医江卿月也请到了昭和宫，最后也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四皇子或许比别的小孩说话慢一些。 可江卿月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瑞儿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就连江卿月给他们讲故事，这次没讲完下一次瑞儿也知道接下来该讲哪里。 明明一切正常，可瑞儿就是不肯动一动金口。 江卿月是什么法子都用上了，瑞儿依旧稳如泰山不松口。 这事儿太后也知晓，为此还将江卿月叫到慈宁宫安抚一番，说是既然瑞儿什么都明白，那就给他一些时间让他慢慢来，毕竟能听懂就证明孩子没问题。 其实有些话太后不好意思说，她总觉得瑞儿不是说话慢，他是懒得开口说话…… 不过江卿月依旧没放弃，哪怕瑞儿能因为一个好听的故事啊啊两声，江卿月也能开心好半天，每天都会拉着瑄儿和琋儿跟瑞儿说上好久的话，她盼着有一天瑞儿能够动一动他的金口。 哪怕是叫她一声母妃，以后又不想说话了，她也认了，至少她得知道儿子是会说话，只是不想说。 第68章 母妃，我不要 京城一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雨，总算是出现艳阳天了。 赫连玄晖已经派官员带着国库赈灾的银子前往受灾现场，想来如今应该也陆续抵达了。 不过朝堂上也有人提议让皇上去普济寺祈福，说是这样能保大烨国运昌隆。 这话赫连玄晖是不信的，不过提议的这几个人他都记在心里了，回头派人去查查，看看是不是和皇后母家有所牵扯；至于普济寺，等这朝堂上大部分人都是自己的得力人后，说什么他也得让世人瞧瞧普济寺的真面目！ 下大雨这几日孩子们都闷在昭和宫内，如今外头阳光明媚，在孩子们的强烈要求下，江卿月带着他们去了御花园走走。 刚下过大雨，御花园内还有雨后泥土的清香气味。 御花园里的蔷薇花开得正好，不过江卿月最喜欢的还是珠榴花，琋儿想要一朵开得最好的芍药花，可御花园里的小太监哪里敢上手摘这些花儿啊！ 这些可都是先帝爷花了大价钱栽培出来的，如今新帝也喜欢得紧。 琋儿哪里知道一朵花背后还有这些事情，自己够不着自然需要求助外援。 今儿个赫连瑄也没去尚书房念书，妹妹够不到的那朵花，他刚好能够到；见妹妹喜欢直接摘了下来递到妹妹手里。 琋儿抱着这朵芍药花喜滋滋地朝江卿月那边走去。 “母妃，花花。”说罢就将手中的芍药花放到江卿月手中。 赫连瑄跟在妹妹身后走了过去，“妹妹还真是借花献佛啊。” 琋儿可不知道什么叫借花献佛，她刚刚就是觉得这株芍药花好看，给母妃戴在头上更好看，不过这花儿能摘下，也得靠赫连瑄帮忙，于是琋儿又夸了赫连瑄两句。 好，赫连瑄小盆友现下什么都不记得了，毕竟妹妹夸他了呢~ 江卿月笑着摸了摸孩子们的小脑袋，今日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该回昭和宫了呢。 …… 四月末，赫连玄晖便收到赈灾处送来的折子，说是当地河水漫过水堤，这才导致几处受灾情况颇为严重。 赈灾的银子发了下去，趁着如今天气好转，水堤也得加固一二，免得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其他几处有河流的地方也都被赫连玄晖下了旨意，不能让他们觉得这次没事儿，就有侥幸心理。 好在受灾的几处都在慢慢变好，赫连玄晖也终于有心情进后宫了。 时隔多日再进后宫，赫连玄晖都觉得孩子们又长大许多，先后抱了三个孩子，面对着瑞儿依旧不肯开口说话，赫连玄晖想着不如给孩子们找几个玩伴，说不定有同龄孩子陪伴，瑞儿就能开口说话了。 “皇上的意思是要给他们三个找伴读？瑄儿已经在尚书房念书了，找伴读自然是好；可瑞儿和琋儿都还小，现在找伴读也太早了些。”江卿月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过分特殊。 再者这段时间她已经有七八成的把握，瑞儿是自己不愿意开口说话，至于什么时候能开这个金口，她心里也没底。 赫连玄晖掂了掂女儿，觉得比之前胖了些，不过这话他只在心里想了想，要是被女儿听到了肯定少不了一顿哭鼻子，听小青梅这么说他直接问了孩子们，看孩子们的意思。 “要不要父皇给你们找几个玩伴啊？” 江卿月看着赫连玄晖这个样子，像极了话本子里哄骗小孩子的一种人，拍花子。 赫连瑄到底是进尚书房念书了，对这些事情也都有所了解，“父皇是要给儿子安排伴读吗？” “你如今在尚书房念书，也是该有伴读陪着；至于琋儿和瑞儿年纪还小，先找两个玩伴。”赫连玄晖应了声。 “我不要，我有哥哥和大姐姐陪着。”琋儿一听这话直接拒绝了，她可不想以后和哥哥一样起来念书，她想每天都这样愉快地玩耍。 说罢琋儿还跑到江卿月怀里撒娇，“母妃，我不要，不要嘛。” 江卿月也不知道女儿怎么这么抵触，不过即便现在不挑选伴读，以后还是要有伴读陪着的，于是江卿月问了下女儿为什么不想现在要玩伴。 谁料女儿委屈巴巴地说，要是有了玩伴还要和哥哥一样早起念书，她不想念书，她就想玩儿。 赫连玄晖和江卿月对视一眼，二人都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她们是来陪琋儿玩的，当然琋儿长大一些后也需要学习，不过不需要像哥哥那样起早贪黑。”赫连玄晖一见女儿这么委屈，哪里还舍得让女儿起早贪黑啊。 赫连瑄看了看被父皇抱在怀里的妹妹，又看了看在一旁玩七巧板的弟弟，不由得上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赫连瑄：可怜弟弟现在还小，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有多艰苦。 最后琋儿也没同意现在就找玩伴，她还是觉得有哥哥和玉华宫的大姐姐陪着，这样就很好了，现在她不想要玩伴。 赫连玄晖也没再强求，等女儿以后想要玩伴的时候再说，倒是大儿子的伴读人选需要好生挑一挑！ “我母家可没合适的人选。”见赫连玄晖望向自己，江卿月忙道。 若是她兄长早早成婚，说不定还能让自己的侄子进宫陪瑄儿念书，可她兄长的婚事到现在也没个着落，她又哪里来的侄儿呢？ 江卿月也认真想了想，倒是外祖家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不过这还得问问慈宁宫太后的意思；而且她也不能保证赫连玄晖会让自己同外祖家过多接触，这事儿还是等他自己想到。 赫连玄晖自是知道江家没有合适的人选，可瞿家有啊！ “我明日去母后宫里用午膳，问问母后瞿家那边有没有合适的。” “好啊，那瑄儿伴读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就不跟着一起掺和了。”江卿月爽快应下。 不过瑄儿都有伴读了，想来二皇子那边也少不了伴读，至于人选随便皇后怎么挑，和她也没多少关系。 第69章 伴读人选 赫连玄晖的速度很快，第二日便去了慈宁宫找太后商议瑄儿伴读人选。 太后也时不时召见母家人进宫叙叙旧，对于给瑄儿找伴读人选，太后心中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瞿家嫡重长孙瞿嘉敏；至于另一个人选太后没跟着掺和。 她进宫数十年，虽说赫连玄晖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可到底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有些事情她该有个分寸，像今日给瑄儿挑选伴读的事情，她也很满意赫连玄晖还惦记瞿家，但她也不能过多插手。 该避嫌的时候就得避嫌。 瑄儿的伴读人选定下了一个，另一个赫连玄晖打算再瞧瞧朝中大臣家的孩子；当天他去了宜和宫，瑄儿这边都开始挑选伴读了，二皇子那边自然也得挑，再加上他许久没进后宫，皇后那边总要给些面子。 “皇上的意思是要给瑒儿挑选伴读？”皇后立马想到了母家的侄子，不过能不能成还是得看皇上的意思。 赫连玄晖点头，“瑄儿和瑒儿已经在尚书房念书了，朕也问过叶太傅，他们兄弟俩学得也不慢，如今挑两个伴读送到宫里正合适；你若是有合意的人选可以提一提，若是没有那就朕看着办了。” 皇后现在心里都是让母家侄子进宫陪儿子念书的事情，压根没听到刚刚皇上把大皇子放在二皇子前边。 “臣妾母家兄长的嫡次子比瑒儿大两岁，若是皇上觉得合适不妨让臣妾的侄子进宫陪瑒儿念书，臣妾母亲娘家也有合适的人选。”皇后说完这话心里也十分忐忑，她担心皇上会不同意。 “皇上也知道瑒儿的身子弱，既然要挑伴读，臣妾也想给瑒儿挑两个顺心的；皇上觉得可行否？” 末了皇后还又补充了几句，句句都是为了二皇子好。 赫连玄晖早就知道给二皇子安排伴读，里边必然会有傅家人，不过另一个伴读人选他不打算让皇后做主，总要儿子身边安插个自己人，要不然出了什么事儿他都不知道。 “就让你侄子进宫陪瑒儿念，至于另一个伴读人选，朕瞧着衡亲王的嫡次孙不错。” 皇后讪笑着，“皇上觉得好那自然是好的。” 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伴读都定好了，五日后便可以进宫陪皇子们念书。 太后也因为这事儿特意将瞿家人叫到慈宁宫，江卿月也带着孩子们前去，正好让瑄儿和瞿嘉敏两人熟悉熟悉。 瞿家人江卿月也常见，论起来她还得唤瞿嘉敏的母亲为表嫂。 瞿家很感念太后和贵妃，毕竟这伴读的名额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瞿嘉敏在进宫前就被家里反复叮嘱，这会儿到了宫里也是规规矩矩的。 江卿月在旁边观察了一小会儿，心道：难怪她姨母选了瞿嘉敏进宫当瑄儿的伴读，小小年纪就能瞧出稳重，倒是和她印象中的表哥不大一样，估计是跟着家中长辈待久了的缘故。 瞿家的老太爷也就是太后的父亲、江卿月的外祖父还健在，瞿嘉敏是瞿老太爷的重孙子，自小养在老太爷身边；有这样稳重些的孩子陪着瑄儿，江卿月这心里也放心许多。 “哀家年纪大了，你们两个说说话，正好让瑄儿和嘉敏好好相处相处。”太后捏了捏眉心道。 江卿月笑着福了福身子，带着瞿少夫人回了昭和宫闲聊几句；瑄儿这会儿早就和瞿嘉敏玩到一起去了，还有星野和一众小太监看着。 今日是伴读进宫陪皇子们念书的第一天，江卿月还叮嘱瑄儿要主动和两个伴读说说话，不要太拘束，休息的时候她还会派人送些糕点到尚书房。 这次瑄儿还提了个小小的要求，是二皇子比较喜欢昭和宫做的栗子糕，瑄儿希望今天能多准备一些。 江卿月愣了一下，旋即又开口道，“宜和宫那边没有人给二皇子送糕点吗？” 瑄儿摇头，“没有，叶太傅只教儿子和二弟，我有糕点吃他没有，所以我也给他分了一些。” “那母妃待会儿吩咐小厨房准备一些，不过不能吃太多，要不然午膳就吃不下了。”江卿月笑着摸了摸大儿子的脑袋。 瑄儿点头应下，随后带着小福子往尚书房走去。 对于皇后的行为，江卿月也是越发看不懂了，明明皇后只有二皇子这么一个儿子，按理来说皇后待二皇子就应该像安嫔待三皇子那般，看得跟眼珠子般宝贵。 可皇后一边逼着二皇子苦读导致二皇子生病，后又不送些糕点到尚书房，不到五岁的孩子在尚书房待一天，再不用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这一天天的怎么待得住啊！ 不过这些都是宜和宫的事情，与她没有关系，至于她给瑄儿送的糕点，回头还得叮嘱小福子要注意点二皇子那边的情况。 瞿嘉敏和魏国公府的小公子魏晟同瑄儿相处得很愉快，瑄儿还想着让两人来昭和宫用膳，江卿月也没拒绝，找了个时间让瑄儿当小主人，好生款待一番。 不过通过小福子和小禄子，江卿月也知道瑄儿在尚书房时也被皇后母家侄子出言讥讽过，不过二皇子护着瑄儿，呵斥了两次，此后倒也没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她同皇后水火不容，想来傅家也在孩子们面前提到过这些，否则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如何知道这些？ 因着此事江卿月还在赫连玄晖跟前上了眼药，倒不是她小心眼，实则是她和赫连玄晖都没凶过瑄儿，不过一臣子家里的孩子，有什么资格讥讽皇子。 赫连玄晖知晓此事后，直接去宜和宫同皇后说了此事。 这事儿皇后是知道的，不过她不敢说自己知道，只说是孩子们之间的玩笑话，回头她会训斥自家侄儿。 这个态度可不是赫连玄晖想看到的，这次也没给皇后留面子，直言傅家若是管教不善，他也不介意帮帮忙。 看着赫连玄晖怒气冲冲来，说了一大堆维护昭和宫的话又毫不留情地离开，皇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还满腹委屈，毕竟这些事儿都不是他同侄子提的，但最后都怪到了她的头上…… 第70章 开金口的四皇子殿下 江卿月知道赫连玄晖给大儿子出气后，心情美滋滋的，连带着后日去宜和宫请安她脸上都带着笑意。 皇后心情可就不这么美丽了，瞧着江卿月那白里透红的小脸，想着那日皇上分外维护昭和宫，她这心里就堵得慌。 可皇后越不高兴，江卿月就越开心，让她开心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五月二十日是江卿月的生辰，赫连玄晖早早地准备了生辰礼，孩子们倒是没准备什么，瑄儿给自家母妃背了一首诗，琋儿送上了一个香香的吻，至于瑞儿，咱们亲爱的四皇子殿下终于开金口了！ 对于二儿子这一声“母妃”，江卿月都不知道自己盼了多久，如今听到二儿子开金口，她这眼泪唰唰地往下流。 “原来哥哥会说话啊……”琋儿乍一听同胞哥哥说话，还有些震惊。 瑞儿扬了扬下巴，“妹妹是个小话痨。” 不过面对瑄儿这个兄长，瑞儿还是很客气地叫了声“哥哥”。 瑄儿见状也忙给小福子递了个眼神，小福子还没理解到自家殿下的意思，倒是白榆直接派周荣去请皇上了。 待赫连玄晖过来，瑞儿又十分给面子地叫了声“父皇”。 儿子终于开金口了，赫连玄晖也问出了江卿月的心声，最后只得到二儿子一句：不想说，有妹妹说就够了。 江卿月不禁扶额，她坐月子期间就发现二儿子比较懒了，可没想到能懒到这个地步，连开口说话都不乐意；不过好在二儿子终于开金口了，她总算不用频繁召见太医，询问二儿子的症状了。 这个喜讯很快就传到了慈宁宫太后的耳里，江卿月也带着三个孩子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琋儿今天分外安静，太后本就心疼孙女儿，瞧着她今日安静也多问了几句。 琋儿瘪瘪嘴，“哥哥嫌我是个小话痨。” 这话一出喜得太后抱着琋儿亲了好半天，在听到瑞儿叫她“皇祖母”后，太后更是开心得不得了。 知道妹妹因为自己的那句话不开心后，瑞儿很勉强地回了一句：虽然妹妹是个小话痨，但是他很喜欢妹妹。 女孩子嘛，总是喜欢听好话，琋儿很快就将小话痨这件事给抛在脑后了。 倒是瑄儿想到了一件事，还凑到他母妃跟前小声问了句，“母妃，弟弟是不是因为妹妹说话太多，所以才不想开口说话的？” 江卿月看了大儿子一眼，“别让你妹妹听见，咱们就当不知道。” 见自家母妃和自己是一个想法，瑄儿郑重点头，为了维护弟弟妹妹之间的感情，他一定会守口如瓶哒！ …… 江夫人最近正忙着给大儿子相看，为此还频繁回娘家。 瞿老夫人也惦记着外孙的婚事，不过瞿老夫人很有分寸，不掺和外孙的事情，只有江夫人说起自己觉得哪几家的闺秀不错时，她才会出声点评一二，方便自家小女儿自己决断。 六月中旬，江夫人带着几个满意儿媳的名单进宫给江卿月请安，主要是想让江卿月帮忙参详参详。 虽说出嫁女不好过多地掺和娘家事，可江夫人都开了口，江卿月也就没推辞，毕竟她也想让兄长娶个贤惠的嫂子。 江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几位姑娘都是不错的，不过有两家还同傅家有姻亲关系，这点江卿月不喜欢，不过也得看娘家的意思。 江卿月也没瞒着，直接说了出来；江夫人只是瞧着这几位姑娘的性情不错，至于她们母家的姻亲关系，这个江夫人还没去查。 “这个你放心，别说是你心里不舒服，只怕母亲就是和你父亲和兄长提了，他们父子二人也不会同意的。”江夫人这话无疑是给了江卿月一颗安心丸。 “若是没有当时那出事儿，女儿也不会多这个嘴，不过母亲放心，只要您和父亲看好了人选，女儿直接求皇上下旨赐婚。” 江夫人摆手，“咱们家已经够风光了的，可不能再让皇上给你兄长赐婚了。你父亲还想着等你兄长娶了妻子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后，他就慢慢退下来，免得皇上将来疑心你。” “父亲打算辞官？”江卿月震惊道。 江夫人点点头，“你父亲一早便有这个意思。咱们家同你外祖家都已经很显赫了，你姨母和你在这宫里，咱们两家少不了要被人说外戚当权；以后还有大皇子，你父亲这么想我也是支持的，今日话赶话说到这里，母亲也先给你提个醒。” 江卿月心里一阵酸涩，父亲和母亲还真是为了她着想。 “可父亲正当壮年，辞官只怕皇上也不会允许的，而且……”后边的话江卿月有些不敢说，因为她也不能保证赫连玄晖对她的喜欢是不是永久的。 光靠嘴说的承诺未必有效，还是要看行动；只是让她眼睁睁看着父亲正当壮年就辞官，她也是不忍的。 “只要你在宫里好好的，你父亲做这些能让皇上安心，一切都是值得的，而且这件事儿还早呢。”江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说。 接下来江夫人也有意转移话题，江卿月也心知肚明，便顺着母亲的意思换了话题；可这件事已经让她记在了心里，回头她还得找个机会看看赫连玄晖的意思。 江卿月近来将一半的心思分在挑选贺礼上，虽然未来嫂嫂还没定下，可她还是想提前挑好给兄长的贺礼。 昭和宫内一切如旧，不过白榆却在一个洒扫的小宫女身上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按着规矩，非年节宫女们是不能穿红着绿、描眉画眼的，以前昭和宫内的宫女也都安分守己，近来倒是有个小宫女动了别样的心思。 白榆自是将这件事儿告诉了自家主子，江卿月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赫连玄晖正当盛年，年轻英俊的皇上自然有的是小宫女惦记；若是被皇上看上了一朝成为嫔妃，穿金戴银自是比当宫女强多了。 可这样的事情不能发生在昭和宫！ 第71章 杀鸡儆猴 “待会儿让周荣去昭阳宫请皇上过来用晚膳，对了，顺便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那个小宫女。”江卿月轻声道。 白榆瞪大眼睛，“主子，您这是要做什么？” “自是要给她机会，她不是想在皇上面前晃悠吗，本宫给她这个机会就是了，正好昭和宫安静了这么久，有人想当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本宫不过是顺势而为。” 白榆倒是听明白了，既然主子都这么吩咐了那她必然要帮着好好操办。 做戏自是要做圆满，周荣去昭阳宫请皇上用晚膳后，白榆在院子里吩咐几个小宫女和小太监赶紧打扫下昭和宫，又去了小厨房叮嘱一番。 那个动了心思的小宫女这会儿也是心不在焉，白榆在暗中观察了会儿，其实主子盘算的很好，但这小宫女未必会在今日出手；不过也不要紧，皇上常来昭和宫，这小宫女既然动了心思那就不怕她行动早晚。 先杀鸡儆猴，整肃下昭和宫才是正事。 倒是星野察觉到白榆今天不对劲，还特意问了一番，不过白榆没有对星野说实话，毕竟星野是后提拔上来的，不像她和星榆是从府里就跟着主子的。 赫连玄晖来昭和宫用膳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江卿月将用膳地点选在了院子里倒是稀奇。 “许久没烤肉吃了，今日起了兴致，就月下烤肉。”江卿月给自己这突兀的行为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她是想着殿内一般人进不去，加上那小宫女有心思勾引赫连玄晖，她又想杀鸡儆猴，自是要先半成全对方，这院中用膳便是个很好的机会。 赫连玄晖也没多想，“既是来了兴致我亲自给你烤肉吃。” 江卿月捏了块水果吃，顺便坐在一旁看赫连玄晖烤肉，倒是孩子们都聚在一起，眼睛则盯着自家父皇手中的野雉，琋儿还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烤肉上，江卿月给白榆使了个眼色，这好戏马上就要上场了！ 一只野雉就只有两只腿，赫连玄晖分了一只给小青梅，另一只便给了女儿，至于两个儿子还有周荣手里的那只野雉腿可以吃。 有肉无酒也是无趣，白榆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青梅酒，江卿月陪着赫连玄晖喝了好几杯。 孩子们吃饱后纷纷打起了哈欠，江卿月便吩咐乳母抱着孩子们回房休息，待会儿的好戏孩子们总是不宜在场的。 今日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毕竟主子们不轻易在院子用膳，江卿月借着酒劲说自己要前去更衣，待会儿再回来陪赫连玄晖赏月；赫连玄晖也没多想，便自己在院子里闲逛着。 小宫女见江卿月带着白榆离开，这院内剩下的人也不多，再加上刚刚皇上也饮了不少酒，说不准今晚就是她的好机会，要是成了那她从今往后便是皇上的女人，也就不用待在昭和宫受委屈了。 思及此，小宫女面带笑意，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缓步走向赫连玄晖，在走到赫连玄晖跟前时一时不察，顺势往赫连玄晖身上倒。 路全一直紧跟在赫连玄晖身边，这突然冒出来个宫女他直接挡在赫连玄晖跟前，避免这个宫女同赫连玄晖接触。 小宫女是想倒在皇上身上的，可不是想倒在路全身上，这临时反应不过来直接扭到了脚，这会儿跌落在地泫然泪下，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皇上……” 路全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还偷偷打量了下皇上，哎呦！皇上的脸别提有多黑了！ “狗奴才，眼睛长哪儿去了，怎么当差的！”路全赶在赫连玄晖没发火之前踢了小宫女一脚。 那小宫女本就扭到了脚，本想借此机会入皇上的眼，这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勾搭成就罢了，自己还挨了一脚。 赫连玄晖嫌恶地看着地上的宫女，“谁给你的胆子？” “奴婢只是不小心，还请皇上恕罪！”既然没成功，那她就不能松口说，只能当自己伺候不当心，万不能提自己的小心思。 路全嗤笑一声，这宫女是个有脑子的，不过可惜了。 江卿月掐准时机出现在院中，瞧着赫连玄晖黑着一张脸，她一脸茫然地开口，“这是怎么了？” 小宫女见自家娘娘出现，忙跪着往前几步，“娘娘，还请娘娘帮奴婢说说好话，奴婢一时不察，还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江卿月见状看向赫连玄晖，柔声道，“可是她哪里没做好？若是惹了你不快，念在她伺候我的份上，饶她这一次。” 小宫女松了口气，好在有自家娘娘求情。 可下一秒，赫连玄晖的话却让她遍体生寒。 “你是个脾气好的，可你宫里的人不安分，留不得。”赫连玄晖上前搂着自家小青梅，“这事儿有我处置呢。” 说罢江卿月便跟着赫连玄晖回了殿内，至于那小宫女自有路全处置。 路全十分了解皇上的性子，当即召集昭和宫上下所有的奴才，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将那小宫女杖责二十。 “你们都给咱家记住了，在昭和宫伺候贵妃娘娘，这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若是有人像她这样敢背叛娘娘，今日这二十杖只是轻的，如有再犯慎刑司那个地方想来你们也都清楚。” “都记下了吗？”路全高声问着。 昭和宫的奴才异口同声道，“奴才\/奴婢记下了。” 小宫女没挨过二十杖就昏了，说好的杖责二十自然是要打完的，待这二十杖打完，小宫女便被送到了慎刑司交由嬷嬷们处置。 路全又借此机会敲打昭和宫上下，顺便还教育白榆两句。 白榆只乖乖听着，一句话也不反驳，这事儿本就是她家主子做的一场戏，如今这戏做得也圆满，她不过挨路全两句说教，算不了什么，至少她家主子想办的事情都办妥了。 殿内，赫连玄晖将刚刚的事情和小青梅讲了一遍。 在赫连玄晖看不到的地方，江卿月弯了弯嘴角，今日这出戏唱得好，有异心的小宫女除掉了，昭和宫的奴才都被敲打了一遍，等明日她再恩威并施一番，也能有一段好日子过了。 借着酒劲江卿月特意勾了勾赫连玄晖，算是帮她解决事情的报酬~ 第72章 柏美人 昨晚昭和宫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江卿月也没打算瞒着，顺便让星野和星采去内务府拿份例的时候，稍稍散播了下此事；果然八卦的威力还是很强大的，不过一上午的功夫，整个皇宫都知晓了。 还有不少嫔妃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此事。 “贵妃娘娘宫里的人都敢有这个心思，咱们回去也得敲打自己宫里的人，万一谁起了这个心思将皇上勾了去，咱们这面上也无光啊。”梁美人摇了摇手中的团扇，心里还在想自己宫里到底有没有不安分的奴才。 王才人擦了擦手上吃水果留下的果渍道，“姐姐说得是呢，不过皇上也少来咱们宫里，比不得贵妃娘娘能时常见到皇上。这昭和宫的宫女起心思，说不准也是常见皇上才有的。” “倒也是实话，冯姐姐有了三公主，也要注意身边的丫鬟呢。”说罢梁美人又点了下冯美人。 原先冯美人不过是个小小宝林，只是一朝有孕便与梁美人、柏美人她们几个平起平坐了，不过美人中还是以冯美人为尊的，毕竟人家有三公主这个女儿。 即便不养在膝下，那也是冯美人所生。 冯美人满脑子都是待会儿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她还亲手给女儿做了两件衣裳，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女儿那边。 乍一听到有人提，她忙端了盏茶点头应着。 后宫嫔妃有的忙着回宫训斥下自己宫里的奴才，有的忙着去见自己的孩子，更有的还觉得昨晚昭和宫这事儿是个好法子！ “娘娘可不能这么做，皇上昨晚在昭和宫发了好大的脾气，可见皇上是不喜欢宫女爬床的，您要是真提拔了自己宫里的宫女，皇上那边未必高兴。”迎梅都要吓死了，这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想起来让她们这个宫女去争宠了啊！ 她和迎兰几个还想着再等几年就能出宫嫁人呢，虽说年纪大了再外边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好婆家，可哪怕是为人继室也比在这宫里当个小妾强啊。 更别提皇后娘娘本人都争不过贵妃娘娘的宠爱，她们不过是宫女，论容貌、论出身，她们样样都不及贵妃，拿什么来争宠呢？ 皇后看了迎梅一眼，“你是自小跟着我的……” “娘娘，奴婢没有这个心思，奴婢只想一直伺候您啊！”迎梅赶忙跪在地上，她真的太害怕皇后下一刻就说让她去爬龙床的话。 “罢了，你下去。”皇后捏了捏眉心。 她何尝想给自己的夫君塞人，还不是因为她的夫君眼里根本没有她，若是她能有好几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她又何必想出这样的招数！ 宫女不成，那也还有乐伎、舞姬，再不济等孝期结束之后再选一次秀，到那时候江氏也上了年纪，皇上总不能一直宠着江氏，总要有新的宠妃代替。 …… “哥哥，母妃说了这个果子还不到能吃的时候。”琋儿瞧着同胞哥哥的眼睛一直盯着院子里的那棵珠榴树，开口提醒着。 瑞儿冲自家妹妹点点头，转身慢悠悠地进了殿内，“母妃，吃果果。” 江卿月还以为儿子是想吃水果了，正好新鲜的黄桃刚送到昭和宫，黄桃数量倒是不少，她还想着回头让星榆做些罐头留着的。 “不是桃桃，是果果。”瑞儿摇头，表示自己想吃的不是这一个。 琋儿也跟着走了进来，“谢谢母妃，琋儿喜欢吃桃桃。” 江卿月又问了儿子一遍，瑞儿照旧说果果，这水果何其多，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自家儿子想吃什么水果。 琋儿埋头吃桃子，得空说了句，“哥哥想吃院子里那棵树上的果子。” “瑞儿想吃珠榴果啊。”江卿月恍然，“现在还不到时候，八月十五咱们看完花灯，再过上两三天就可以吃了。” “还有好久呢……”瑞儿小声说。 琋儿适时地递了个桃子过来，“好吃，哥哥尝尝。” 被琋儿这么一打岔，瑞儿也忘了自己还惦记着外头那棵还没成熟的珠榴果。 江卿月也馋了半天，见女儿和儿子吃得欢快，她自己也拿着叉子吃着一碟桃子肉，汁水充足，做成罐头吃虽说有点可惜，可是庄子上送来了那么多，吃也吃不完，还不如做成罐头呢。 “准备一些送到昭阳宫，顺便给贞嫔和宋婕妤送去一些。”江卿月吩咐着。 江卿月和孩子们吃得正欢快呢，周荣进来通传，说是宜和宫的人传皇后口谕要众嫔妃下午去宜和宫一趟。 距离请安的日子还有两天，也不知道皇后又有什么事情要说，江卿月在心里想了想还是去宜和宫瞧瞧，权当走个过场看看戏了。 吃过水果，江卿月叮嘱星野看着龙凤胎，想着待会儿要去宜和宫，还得重新梳妆打扮。 在自己宫里自然是怎么舒坦怎么来，可出了昭和宫江卿月一向在意自己的打扮，毕竟是皇上的宠妃，当然要摆出宠妃的架势，否则也对不起别人眼红她啊。 宜和宫 江卿月来的刚刚好，嫔妃们冲她行过礼后又纷纷落座，倒是皇后还没出现。 等待是很漫长的，江卿月吃着从昭和宫带来的糕点，算算时间要是她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皇后还不出来，那她就直接离开，正这么想着就听见有人干呕了两下。 这动静不算小，众人的目光都被引了过去。 “柏美人这是怎么了？”杨嫔关切地问了句。 江卿月也打量了下柏美人，这人好像是住在东六宫的，听宋婕妤说柏美人挺安分的，平素大家聚在一起说笑也都是只听不说话的那一个。 柏美人喝了两口茶压了压恶心，“嫔妾失仪了，许是午膳用的多了些，这会儿胃里有些不舒服。” 安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皇后渐渐走近的声音，大家倒是难得默契都停了手上的动作，冲皇后行礼。 皇后今日一身正红色凤袍，头上戴了套龙凤冠，这从头到脚无一不在彰显自己身为正宫，也只有她才有资格穿戴这些。 江卿月半福身子行了个礼，她也懒得搭理皇后，只想着皇后有事儿就说，说完她好赶快回昭和宫，看着时辰她家瑄儿都快从尚书房下学了。 第73章 赏菊大会（上） “刚刚你们在说什么，本宫在里边就听见了，好生热闹呢。”皇后冲在座的嫔妃道。 江卿月没打算说话，继续用着碟子里的糕点。 安嫔见状清了清嗓子说：“回皇后娘娘的话，柏美人恶心干呕，臣妾们刚刚在问柏美人是怎么了。” 恶心？干呕？ 这两个词让皇后的脸色变了又变。 安嫔已经点破此事，柏美人不得不起身回话，“皇后娘娘，嫔妾就是午膳用多了，现下胃里不舒服，并无大碍。” “柏美人还是找个太医来瞧瞧，万一不是吃坏了身子，是有喜了呢。“沈婕妤直愣愣地挑明了。 皇后本就不悦，沈婕妤还将这事儿给挑明了，现下她也只能顺着这话往下说，“你还年轻，这身子最是要紧，迎梅，派人去请个太医过来给柏美人瞧瞧。” 柏美人推辞不掉，只能等着太医来了，不过她也在心里算了下她这个月的月事刚走没几天，想来不是有孕。 若真是有孕，那她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了，满宫的眼睛都放在她身上，真是想想就吓人。 太医来得很快，是皇后惯用的李太医，从潜邸起就伺候皇后。 嫔妃们的眼睛都盯着李太医和柏美人，因为大家都想知道这柏美人到底是不是有孕了。 一个冯美人因生育公主都能从宝林成为美人，若是柏美人有孕，那岂不是生下孩子后便能自己抚养了？ 杨嫔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若是一个个都传出好消息，她肚子一直没动静，怕也只能听松音的话，抱一个孩子养在身边了…… “这位小主是午膳用了许多油腻之物，现下有些不适罢了，微臣给小主开个消食丸用下即可。”李太医缓声道。 众人都松了个口气，不是有孕就好！ 皇后面上也和缓了许多，就着柏美人这件事也叮嘱后妃们要注意自己的身子，顺便点了下早早有孕的冯美人，若是后妃们都有冯美人这样好的福气，这宫里以后就越来越热闹了。 江卿月听到皇后这话的时候，只觉得好笑：这宫里的孩子越来越多，只怕皇后自己也会烦心。这话听听也就是了，千万别当真。 …… 九月，赏菊大会 赏菊大会自是皇后操办的，说是近来御花园里的菊花开得正好，后妃们聚一聚也热闹热闹，这件事在太后那边也是过了名目的，太后也觉得不错。 琋儿知道自家母妃今日要去赏花后也想跟着一起去，江卿月担心赏花宴上人多，她并不想带着琋儿前去，可架不住女儿一个劲撒娇，江卿月只好同意，想着带上瑞儿一起，谁知瑞儿并不想去。 贞嫔得知贵妃会带上二公主后，自己便带上了大公主，正好她们姐妹二人能作个伴。 为了这次的赏菊大会，皇后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瞧瞧这御花园内摆放的鲜花，那花瓣和叶子上还有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衬得花儿更娇艳了。 “母妃，好看。”琋儿指着这些花，觉得每一盆都好看。 江卿月笑着点头，她挑了处静谧的地方，这里少有人过来，她带着琋儿在这里赏赏花，待会儿再去热闹的地方正合适。 “给贵妃娘娘、二公主请安。” 江卿月闻声望去，只见杨嫔身穿浅绯色绣云霞宫装，在这一片片矮草丛内显得很惹眼。 “免礼。”江卿月也不想和杨嫔打交道，当下便带着女儿要去别的地方，谁知杨嫔一直紧跟着。 江卿月蹲下身子对女儿说了什么，而后便看到星榆带着二公主去别处看花。 江卿月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雪青色银线团福如意锦缎长裙，看向杨嫔的眼神也变冷了些。 “御花园这么大， 难道还不够杨嫔闲逛？非要凑在本宫身边又是何意？” 杨嫔心道不好，这是被贵妃给误会了，于是赶忙开口解释。 “贵妃娘娘误会了，臣妾只是想同娘娘说说话，并无恶意。” 江卿月就这样看着杨嫔，静等着她的下文。 她倒是不知杨嫔这心里在想什么，一边走了皇后的路子进宫，一边又想和她搞好关系，难道杨嫔不知道昭和宫同宜和宫是水火不容吗？ “贵妃娘娘可是觉得臣妾哪里不够好？”杨嫔轻咬下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江卿月忍不住‘啧啧’两声，“你好不好也用不到本宫觉得，只要皇上觉得杨嫔好不就行了。” “臣妾并没有要和贵妃娘娘争宠的意思，臣妾只是倾慕皇上，想陪在皇上身边能够时不时得见天颜；臣妾知道皇上喜欢您，也请贵妃娘娘看在臣妾与您都倾慕皇上的份上，不要觉得臣妾是动坏心思的人。” “无趣。”江卿月丢下这两个字，便带着白榆离开了。 倒是杨嫔依旧紧跟着，江卿月有些不耐烦了，“放肆，杨嫔且不说你身在嫔位，即便是妃位、贵妃位，在本宫面前也不能如此放肆无理！” “娘娘，臣妾只是想让您知道，臣妾真的没有别的心思。”杨嫔仍旧是那副模样。 可就是这副模样让江卿月感到心烦，她同后宫嫔妃交往本就少，杨嫔是宜和宫这边的她也不想沾染，可这人好赖话都听不懂，真是让人烦心。 “传太医！”远处传来宫女惊慌失措的声音，打断了杨嫔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江卿月有些着急，“白榆，看看琋儿在哪儿。”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倒是杨嫔在江卿月离开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贵妃娘娘，这样您可信我了？” 松音看了下四周，好在没什么人在，“娘娘，咱们也快回，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您坏了……” “怕什么，她还指望着我呢，不过你说得也对，咱们也去瞧瞧今日这出到底又赖上谁了。”杨嫔勾了勾唇角道。 第74章 赏菊大会（下） “主子放心，有星榆照顾小主子呢。”看不见小主子白榆这心里也不踏实，可她也不能说些不吉利的话自乱阵脚。 江卿月扶着白榆的胳膊，心里却在想：能传太医可见是出了大事，若是有人胆敢算计琋儿，本宫定要她们好看！ “母妃。” “贵母妃。” 正当江卿月四处寻找自家女儿时，正好听见琋儿和妘儿的声音。 江卿月快步朝贞嫔那边走去，星榆冲自家主子摇头示意小主子无事，江卿月也松了口气，这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来了。 “出什么事儿了？”江卿月小声问着贞嫔。 贞嫔也压低声音道，“臣妾也不清楚，不过刚刚有人想引着二公主去那边，凑巧被臣妾和妘儿给拦下了。” 有人故意引着琋儿去事发现场？ “走，在这里待着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如去现场瞧瞧。”说罢，江卿月便起身又吩咐星榆先将琋儿送回昭和宫，她倒想看看今日是谁想害她的孩子。 贞嫔点头应下，见江卿月让二公主回宫后，她也让宫女雾雪将大公主先送回玉华宫。 “怎么回事儿？”江卿月和贞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地上留有一滩殷红的血迹，旁边还有跪在地上的宫女和太监。 有胆子大的宫女小声回话，“柏美人流血了……” 柏美人？流血？ 难不成是小产？ 江卿月和贞嫔对视，二人皆从对方眼中发现一抹诧异。 是啊，柏美人也没有身孕，这流血应该不是小产造成的？还是说有别的隐情？ 距离御花园最近的地方便是映雪阁，江卿月带着贞嫔直奔映雪阁，这刚进映雪阁的大门，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在场的嫔妃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贵妃和贞嫔怎么来的这样迟？”皇后眼神冷厉，直直地看向江卿月。 江卿月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皇后此话何意？今日赏菊大会是娘娘操办的，本宫自是来赏花的，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娘娘这么问可是想将什么腌臜事都怪罪到本宫头上？” 在场的嫔妃们可都是知情人，刚刚事情发生的时候贵妃娘娘确实不在现场。 “贵妃娘娘误会了，皇后娘娘也是担心柏美人。”安嫔忙出来打了个圆场，“娘娘还不知道呢，柏美人小产了……” 说起柏美人，众人也是一脸唏嘘，不过功夫不到家，她们眼底那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压根没掩饰好。 “柏美人什么时候有的身孕呢？又是因为什么小产的？”江卿月只觉疑惑。 上次在宜和宫，李太医亲自给柏美人诊脉，说她并无身孕，只是吃多了油腻之物，怎么现下又有了身孕，还意外小产？ 贞嫔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她又想到一事，刚刚有人还 想将二公主引到事发之地，会不会是有人要害二公主？继而陷害贵妃娘娘？ 江卿月也想到了这里，当下她看向皇后的眼神藏着森冷怒意。 傅沅，她竟然敢动我的琋儿！ 真当她江卿月是吃素的吗！ 皇后被江卿月的眼神吓了一跳，目光有些躲闪，可正是这一躲闪，让江卿月更加确定心中所想的那件事就是傅沅的手笔。 “啊！”偏殿又传来柏美人的叫声，江卿月的理智也稍稍恢复了些。 她压着心中的怒意，先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她同傅沅的账，她会亲自去宜和宫一笔一笔讨回来！ 偏殿的声音渐渐小了些，众人都知道柏美人的孩子彻底没了…… 待偏殿那边收拾好，皇后亲自去了殿内，看着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柏美人，皇后柔声道，“别太伤心了，这孩子与你没有缘分，你要好好调养身子，等来日养好身子还是有机会为皇上诞下皇嗣的。” 柏美人木木地点头，“多谢皇后娘娘宽慰，只是还请娘娘为嫔妾和嫔妾那枉死的孩儿讨个公道。” 说到那个枉死的孩儿时，柏美人眼中也带上了一抹恨意。 她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更不知道是谁害了她的孩子。 宫里的女人这么多，谁都有可能，她能相信谁呢？ 她谁也不能相信！ 可她的孩子不能枉死，皇上的面她未必能见到，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皇后身上了。 嫔妃们都挤在偏殿，对着柏美人或多或少说了些安慰的话，不过这些话并不能安慰柏美人，反倒是让柏美人心中的恨意更浓了。 皇后已经下令将那些奴才送到慎刑司查问，见柏美人失了孩子，今日的赏菊大会也不成了，只好先吩咐众人各回各宫，没有她的懿旨，谁也不许出来走动。 江卿月还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就比如一开始杨嫔为何一个劲地跟着她；再有到底是谁想引着琋儿过去…… 昭和宫内，江卿月让星榆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江卿月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想引着琋儿过去的宫女，也只是说了一句那边有更好看的花儿，根据星榆的说法，倒是顺嘴问了琋儿一句，只不过还没等琋儿应下，大公主便发现了琋儿，琋儿便将看花的事情忘在脑后了。 “你可还记得那宫女的模样？”饶是这件事都过去了，琋儿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可江卿月仍旧忘不掉刚刚在映雪阁内，皇后那心虚的眼神，今日的事情一定同皇后有关系！ 星榆点头，“奴婢记得一些。” “那就好，告诉白榆，让她找人去查一查，最近你看好琋儿和瑞儿，先在昭和宫内玩耍，不要随意走动。”江卿月叮嘱着。 傅沅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琋儿的主意，说不准也会动什么心思在瑄儿和瑞儿身上，她还是得严加防备。 这件事她没什么证据，若非如此，她还真想闹到昭阳宫去！ 让赫连玄晖自己好好看看，看看宜和宫那位的心思究竟有多么歹毒！ 第75章 掌掴皇后 赏菊大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后自是被惊动了，不过这件事蹊跷太多，太后虽说不过问后宫事，可她到底也不能就这么被人蒙蔽，于是派了自己的身边人去查此事。 皇后那边雷厉风行，送进慎刑司的那些个奴才从一开始说的就是意外，用上刑罚之后这个说法依旧没有 更改；皇后看着慎刑司那边送来的口供心下满意，这件事也就按照意外来算了。 至于柏美人那边，赫连玄晖去看了一次，只是柏美人一直念叨着自己失了孩子，要皇上和皇后彻查。 可这孩子到底是没了，赫连玄晖便赏赐了些东西，还有数不清的药材，念柏美人失了孩子伤心，直接将其晋封为柏婕妤，以作安慰。 江卿月查了半天也没查到，尤其是那些奴才经过慎刑司的拷打后根本活不成。 皇后做得这样绝，加上那天的心虚，江卿月也查不到别的事情，她心里认定了这事儿是傅沅干的。 凡事大可冲着她来，冲着孩子来算什么？ 她可从未对二皇子下手，傅沅的心太黑了！ 江卿月也不想委屈自己，傅沅敢做就要敢当，想到这些她直接带着白榆、周荣等人浩浩荡荡去了宜和宫。 此时的宜和宫，皇后正打算用碗坐胎药，今日可是十五，按着祖宗规矩皇上是要来宜和宫留宿的，她提前用碗坐胎药，说不定还能怀上个孩子。 “贵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杨嬷嬷看着江卿月带着一群人到宜和宫，这心里也有些发虚。 可宜和宫到底是皇后所居宫殿，不能任由别人放肆，思及此，杨嬷嬷的底气也更足了些。 江卿月抬手就是一巴掌，杨嬷嬷直接被打懵了，她可是皇后的奶嬷嬷，满宫里谁不得敬她三分薄面，今日她竟然挨打了！ “狗奴才，你也配同本宫说话。”江卿月冷眼看着杨嬷嬷。 杨嬷嬷还想叫嚣，江卿月一个眼神看去，周荣已经让小太监压制住了。 江卿月满意地朝殿内走去，迎梅在屋内伺候皇后，是迎兰出来看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瞧着杨嬷嬷被人压着，贵妃又气势汹汹朝殿内走进，她忙上前拦着。 还不待她开口，白榆便给了她一巴掌，又有宫女上前压着迎兰，她根本动弹不得。 杨嬷嬷和迎兰就这样被人压着，眼睁睁看着江卿月进了殿内。 “傅沅，别来无恙。”江卿月看着正在喝药的傅沅，嘴角微勾，眼里满是嘲讽。 就这样想害孩子的人，怎么配有孩子？ 即便是喝尽天下苦药，也不配有孩子！ 皇后凤眸微眯，“贵妃，你想做什么？” 迎梅站在皇后身前，似乎是在担心江卿月会上前动她家主子。 看着迎梅这么忠心，又想着殿外的杨嬷嬷和迎兰，江卿月也不禁在心里感慨：傅沅何德何能，有这样忠心不二的奴才护着。 “本宫有话要同你家娘娘讲，下去。”江卿月看了迎梅一眼道。 迎梅看了皇后一眼，咬着下唇，她心里也害怕贵妃，但是她也不能就这样下去，她要是出去了她家娘娘怎么办呢？ 见迎梅不愿意离开，江卿月看着皇后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知道了什么吗？” 皇后下意识心虚，端着药汤的手指都有些泛白，最后到底是让迎梅出去了。 江卿月也示意她们退下，只让白榆守在殿门口。 “贵妃，你想说什么？”皇后理了理身上的凤袍，她不想平白矮江卿月一头，身上的凤袍，头上的凤冠都是她高于江卿月的象征。 江卿月才懒得理会皇后心里在想什么，“柏婕妤的事情是你做下的？” “你说什么胡话？这件事就是个意外，谁也不想让它发生的好吗？”皇后别过眼去，她说话的声音很大，生怕声音一小就会被江卿月给看穿。 江卿月嗤笑一声，“你想用柏婕妤腹中的孩子陷害我，这件事没成，所以才将它变成了意外，不是吗？” 皇后强自镇定，“口说无凭，贵妃你要明白，哪怕皇上再怎么宠爱你，你也不能对本宫这般放肆，本宫是这大烨朝的皇后，是先帝亲自定下的！” “啪！” 清脆的一巴掌，江卿月将这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傅沅脸上，比刚刚打杨嬷嬷用的力气还要大，江卿月打完都觉得自己的手在发麻。 傅沅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卿月，“你敢打我？” “江卿月，你敢打我？” “啪！” 又是清脆的一巴掌。 刚刚打的是左脸，现在打的是右脸，还真是对称呢 。 “江卿月！”傅沅大声吼道。 “傅沅，你不该动我的孩子！”江卿月并没有被傅沅的大声给吓到，相反，她直接掐着傅沅那修长的脖颈，眼里全是恨意。 傅沅，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一个母亲的软肋——孩子。 傅沅脸色涨红，“我……你放开……” 正当傅沅快要窒息过去时，江卿月松开了手，傅沅像是濒临死亡的鱼儿，正大口大口呼吸着。 “江卿月，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告到皇上面前吗？即便皇上再怎么宠爱你，掌掴皇后的罪名也有你好受的，更别提你们江家……” “掌掴皇后？”江卿月嗤笑着。 “傅沅，你真以为这个皇后是我坐不成才轮到你的吗？” 傅沅眉头微蹙，“你什么意思。” 江卿月冷笑着，“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何必再藏着掖着。你说我担不起掌掴皇后的罪名，我江家也担不起；那么你们傅家呢？你们傅家为你造假的‘天生凤命’，你又有几个脑袋担着呢？你们傅家又如何担着？” “什么？”傅沅被这话吓出一身冷汗。 造假？ 她母亲说她是普济寺大师算出的‘天生凤命’，怎么会是造假呢？ “你不知道？”江卿月看着傅沅的神情不似作伪，这心里更加疑惑了。 难道傅家没有让傅沅知道这件事？ “你胡说，本宫受过普济寺大师批命的，本宫就是‘天生凤命’。江卿月，你胡说！”傅沅冲着江卿月歇斯底里地大叫。 她就是‘天生凤命’，她生来就高江卿月一头！ 江卿月说的是假的，她说的是假的，她不过是在嫉妒我。 傅沅一遍遍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江卿月刚刚说的都是假话，她就是‘天生凤命’。 第76章 竟然真的不是她 江卿月看着傅沅这几近癫狂的样子，一字一句道，“傅沅，我不管你是否知情，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将孩子牵扯进来。你敢动我的孩子，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动你的儿子吗？” “你不能这样做。”提到赫连瑒，傅沅也渐渐清醒。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既然不舍得旁人动你的儿子，又凭什么要动我的孩子。傅沅，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当一个母亲，二皇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 江卿月不欲再看傅沅，转身大步朝殿外走去。 看着江卿月准备离开，傅沅高声道，“江卿月，你不能动我的瑒儿！” 江卿月没有理会傅沅，继续往外走去，白榆见自家主子从殿内出来，忙上前扶着，“主子放心，一切都打点好了，不会透露出去的。” “透露出去又何妨，反正害怕的也不是本宫。”江卿月冷笑着。 今日她敢来宜和宫掌掴傅沅，需要承担的代价她一早就想好了。 傅沅她不敢将这件事闹大，除非她自己愿意揭穿傅家隐瞒的那件事，可傅家费尽心思怎么能让傅沅揭穿此事；即便傅沅闹到昭阳宫，也不过是贵妃江氏不敬皇后，充其量也就是禁足几日。 在前朝，我背后站着的是江家和瞿家；在后宫，我还有嫡亲姨母慈宁宫太后护着；论子嗣，我还有瑄儿和瑞儿这两位皇子，琋儿这位公主。 我与当今皇上赫连玄晖青梅竹马，我怕什么！ “松开，咱们也该回去了。”周荣看着手底下的人吩咐着。 杨嬷嬷和迎兰也得到了解脱，二人快步走进殿内，只看到皇后瘫坐在地上，迎梅手上还拿着药膏往皇后脸上涂抹。 “娘娘……”杨嬷嬷看到皇后脸上的掌印后眼里蓄满了泪水，“贵妃娘娘她怎么敢对您动手啊，老奴要去昭阳宫告诉皇上，让皇上为娘娘做主！” “不许去！”傅沅冲着杨嬷嬷喊道。 杨嬷嬷满脸心疼，这是她奶大的姑娘啊，在府上老爷和夫人都没打过姑娘一次，当了皇后竟然还被贵妃这个妃妾压着。 “娘娘！” “本宫说了不许去，嬷嬷难道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 傅沅看了下迎兰和迎梅，“你们两个先下去。” 她心里有疑惑要解，刚刚江卿月说的那件事，迎梅她们四个肯定是不知情的，想来嬷嬷应该是知道的，她必须要问个明白。 “嬷嬷，父亲和母亲是不是瞒了我什么？比如普济寺大师？”傅沅看着杨嬷嬷的眼睛问。 杨嬷嬷一脸迷茫，“娘娘怎么会这么想？老爷和夫人待您是极好的，怎么会有事情瞒着您呢。” 傅沅咬了咬唇，原来嬷嬷也不知道啊…… 也是，这样大的事情父亲、母亲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告诉，又怎么会告诉嬷嬷呢。 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真的是被普济寺大师批命的女子，她还真以为自己‘天生凤命’高江卿月一头；若这件事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是不是她永远都要被江卿月踩在脚下？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江卿月在回昭和宫的路上，正好碰上了杨嫔。 江卿月挥手，步辇落下，“杨嫔等候本宫多时了？” 杨嫔一身鹅黄色宫装站在树底下，嘴角带着笑意，“娘娘聪慧，不知臣妾能否有幸陪娘娘说说话？” 江卿月正好也有事想问她，见她不请自来，随即开口道：“那你便陪本宫走走。”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杨嫔偷偷打量了下江卿月的神色，“贵妃娘娘可是从宜和宫来？” “有些话不该问的不要问，想要在这宫里过日子远比你想的还要难。” 杨嫔讪笑道，“娘娘教诲，臣妾铭记在心。” “不过娘娘有一点想左了。皇后娘娘想要陷害的是您，而非旁人；至于臣妾只是想同您交好，臣妾若是想害您，那日就不会出手帮您了。” 江卿月眉头轻皱，还未待她想明白，慈宁宫便派人来寻她，说是太后召见。 “既然太后召见贵妃娘娘，臣妾先行告退。”杨嫔识趣儿地退下。 江卿月带着满心的疑惑去了慈宁宫，刚刚杨嫔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非旁人？莫不是引导琋儿去事发现场那件事不是傅沅做下的？ 如果不是傅沅，那会是谁呢？ 这宫里谁还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主子，慈宁宫到了。”白榆见自家主子心不在焉忙开口提醒。 江卿月点头，理了理衣裳后进了慈宁宫。 太后正坐在榻上逗三公主，见江卿月来了后章嬷嬷会意地带着三公主退下，殿内只剩下她们姨甥二人。 行过礼，江卿月便被太后拉到榻上坐着。 “是去宜和宫了？”太后柔声道。 江卿月点头，大方承认着，“什么都瞒不过姨母，卿月确实刚从宜和宫过来。” “那日的事情哀家也有所耳闻，你是怎么想的？” 江卿月将自己的猜测同太后说了个干净，唯有在琋儿那件事上，因着刚刚杨嫔那些话，她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太后浅笑着，“卿月，你是哀家亲自挑选的儿媳，旁的什么都好。只是有一件事你这性子像极了哀家，一旦牵扯到家人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姨母这话是？”莫非琋儿那件事真不是傅沅做的？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将自己派章嬷嬷查到的那些事情摆在江卿月面前。 “竟然真的不是她。” “姨母知道你心里委屈，那件事始终是玄晖对不住你，可是卿月姨母也不想看着你成为别人手中的刀。”太后将江卿月揽在怀里柔声说着。 “姨母！” 江卿月再也忍不住了，她趴在太后怀里放声大哭。 从她接到赐婚圣旨的那一刻到现在，她都提醒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可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就可以改变的，她真的好恨，真的好恨。 太后心疼地拍着江卿月的后背，“哭，哭出来这心里就好受多了。” 第77章 拉柏婕妤入伙 “也是姨母无用，身为皇后在当时连你的正妃之位都保不住……”嫡亲外甥女变侧妃这件事也是梗在太后心里的一根刺。 她当年也为此努力争取过，可换回来的只有永昌帝的一句话：她是大烨的皇后，不是瞿家和江家的皇后。 江卿月擦干眼泪，看着太后道，“姨母，这怎么能怪您呢，要怪就只能怪傅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紧接着江卿月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太后，这些事都是太后所不知道的。 “傅家怎么敢呢！”太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这件事玄晖可知道？” 江卿月点头苦笑着，“卿月同皇上提过，不过那时候已经晚了……也是卿月蠢，总想着在最关键的时刻才说出此事，可惜那时候先帝下了旨意不能废掉傅沅。” 若非她当时只想着给傅沅致命一击…… 太后凤眸微眯，“我本以为先帝是忌惮我瞿家和江家，所以才这般强扶着傅家上位。原来里头还有这样的事情！” 忌惮？！ 江卿月心下一惊，先帝那时候就开始猜忌父亲了吗？ 那赫连玄晖会不会也…… 她突然不敢往下想了，若是赫连玄晖也开始忌惮她、忌惮江家，那她又该如何？ 难怪母亲会说父亲要兄长在朝堂站稳脚跟后便辞官，是不是父亲一早就察觉到先帝有这个意思？ “卿月，凡事有姨母在，不要脏了自己的手。”太后握着江卿月的手道。 江卿月紧张地说：“姨母，您要做什么？这件事是卿月同傅沅之间的事情，您年纪大了合该享受天伦之乐，这些事情卿月都会办好的。” 太后摇头，“记住姨母今日说的这些话，你什么都不知道，万事有姨母护着你，你要做的是要玄晖一直信任你，你的孩子要成为下一任皇帝。” “记着，下一任皇帝身上必须流着江家和瞿家的血。卿月，你记着了吗？”太后盯着江卿月，只要一个答案。 “卿月记下了。”江卿月闭着眼睛说。 见外甥女应下，太后心下满意，她没有做到的事情，她必须要让卿月做到！ 江卿月也知道她的姨母要做什么了，姨母要帮她除掉傅沅，而她要坐稳那把凤座，要护着她的孩子登上那至高之位。 皇后到底是没敢将事情闹大，在赫连玄晖没进宜和宫之前，皇后就派迎梅去了昭阳宫回话，说是她今日身子不适无法伴驾。 实则是她脸上的红掌印在短时间内无法消退，她也不想让皇上瞧着她现在的面容，索性将这每月仅有的日子给推了。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他还是会去宜和宫做做样子，至少不能被诟病；以往这个时候皇后不派人来提醒都算好的了，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派人过来说身子不适。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还要去宜和宫应付一通。 回到昭和宫的江卿月还在想今日太后同她说的那些话，还有趁乱想引着琋儿去事发现场的王才人，以前倒是小觑王才人了，今后倒是得时时留意着！ 她手上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不过现如今倒是有个现成的等着她。 江卿月冲外边喊了声，“星采，将贞嫔和宋婕妤请过来。” 贞嫔和宋婕妤来的很快，白榆重新上好茶水糕点后便退到门口守着。 “娘娘找臣妾和宋婕妤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贞嫔和宋婕妤倒是听说贵妃今日去宜和宫的事情了，不过再多的事情她们也打探不出来。 江卿月看向贞嫔，“可记得你那日同本宫提起有人想将琋儿引到柏婕妤小产现场？” 贞嫔点头，这件事她自然是有印象的。 “娘娘可是查到了什么？嫔妾愿意为娘娘效力。”宋婕妤生怕自己没什么作用再被贵妃给舍弃了，只要能有用得到她的地方，她都愿意出来。 “查是查到了，不过我找你们过来还有别的事情。柏婕妤小产一事你们看出什么苗头了？”江卿月看向两人。 贞嫔倒是猜到了一些，只是她不敢开口，不过贵妃都这么问了她便试探地开口，“臣妾以为当日不是意外，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加上有人想引着二公主过去，臣妾大胆猜测，这件事是冲着娘娘来的。” “继续说。”江卿月满意地点点头。 “臣妾愚笨，只看出了这些，别的倒是不清楚了。”贞嫔确实只看出了这些。 江卿月漫不经心地开口，“慎刑司。” 有一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宋婕妤飞快地抓住了，这个念头要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吓人了，思及此她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皇后娘娘将那些奴才送到了慎刑司，可那些个奴才什么也没有招，还匆匆以意外之事结了尾……娘娘是不是怀疑皇后娘娘？” 贞嫔差点被水呛到，她都不知道该说宋婕妤什么好了，这样大的事情如何敢开口说出来啊！ 宋婕妤也害怕，可相比于被贵妃用过之后再丢弃，她更希望自己能一直抱紧贵妃这棵大树。 江卿月看着她们二人，“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这件事就是傅沅做的，也是奔着我来的，柏婕妤是受了无妄之灾；所以我需要你们两个帮我一个忙。” “还请娘娘吩咐，嫔妾一定照办。”宋婕妤抢先一步道。 贞嫔也表示自己愿意帮忙。 “我身边能用的人太少了，你们两个既然选择跟着我，咱们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柏婕妤是傅沅亲自送到我跟前的，既如此那就顺势将柏婕妤拉到昭和宫。” 顿了顿江卿月又道，“这件事我不便出面，还是得你们二人来。” “宋婕妤按着娘娘的吩咐一直和新人有来往，臣妾倒是插不上话，这次还得靠宋婕妤。”贞嫔说得也是实话，她同新人的关系一般，若是突然到访怡景宫，只怕会适得其反。 “柏婕妤小产后嫔妾倒是去看望过两次，只是柏婕妤一直惦记着自己去了的孩子，也没心情搭理嫔妾；不过娘娘的吩咐嫔妾一定照办，柏婕妤若是知道真相，自会投靠娘娘。” 毕竟谁也不会站在害自己孩子的那一方，除了皇后便是贵妃，柏婕妤也没有别的选择。 第78章 柏婕妤得知小产真相 柏婕妤失了孩子后，整日以泪洗面，有人来看望她，她也不怎么搭理，只沉浸在自己失了孩子的世界里。 宋婕妤去怡景宫看望她的时候柏婕妤还躺在床上无声哭泣，看着柏婕妤这般难受的样子，宋婕妤也有些不忍心，若是告诉她真相，柏婕妤心里更不好受？ 可她是带着贵妃给的吩咐来的，她得做好这件事。 或许柏婕妤也是想知道真相的？ “快别起来了。”宋婕妤忙快走几步，冲着想要起身的柏婕妤道。 待宋婕妤走近，那张惨白的小脸衬得柏婕妤更加无助了。 “劳宋姐姐来看望我，我这副模样倒是不该见人的。” 宋婕妤安抚了柏婕妤两句，几次欲言又止后，柏婕妤便吩咐屋内的人都退下，她轻咳了两下，“宋姐姐可是有话想要和我说？” “我只是觉得这个意外来得太巧了些，妹妹月余前也在宜和宫经太医诊脉，可太医却说妹妹没有身孕，怎么赏菊大会上便突然小产呢？”宋婕妤缓缓道。 这件事柏婕妤不是没有想过，宜和宫派人来告知真相的时候，柏婕妤还跪在地上请求杨嬷嬷再让皇后细细查查，可换回来的依旧是一样的答案，那日小产就是一场意外。 她连自己什么时候有的身孕都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可能是意外！ 宋婕妤的话又引得柏婕妤默默流泪，可转眼柏婕妤又坚定道，“姐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若是姐姐明白告知，日后妹妹一定舍命相报！” 宋婕妤见状也没再藏着话，她将贵妃所说的那些全部复述给柏婕妤，证据也带了过来。 柏婕妤的眼睛越来越红，看着摆在面前的证据，想她当初还跪在皇后派来的人面前求皇后再查一查，殊不知害她的人正是皇后！ “劳贵妃娘娘费心，让姐姐过来告诉我真相。”柏婕妤咧了咧嘴，想冲宋婕妤勉强笑一笑，可她根本笑不出来。 宋婕妤叹了口气，“这件事你是无辜受害，贵妃娘娘也说了本是冲着她来的事情，倒是连累了你……” 柏婕妤摇头，“也是我自己糊涂，连自己有孕也不知情，别人说什么我便信什么。” “我知姐姐是贵妃娘娘的人，劳烦姐姐替我给贵妃娘娘传句话，这份恩情我柏馥记下了，日后娘娘但凡有能用到我的，娘娘吩咐便是！” 宋婕妤都没指望一次能让柏婕妤想通，她也做好了多来几次的打算，不成想柏婕妤这么痛快，还真让贵妃娘娘猜中了。 “你放心，这些话我都会告诉娘娘的，你也要好好养身子，只有身子养好了日后才能报仇！”宋婕妤握着柏婕妤的手，日后在这宫里能暂时相信的人又多了一位。 江卿月让宋婕妤送去的消息，让柏婕妤精神大好，隔天便传了太医来给她调理身子。 怡景宫其他几人也只当柏婕妤想明白了，谁也没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十月初，众人去宜和宫给皇后请安时，因着王才人今日穿的衣裳同江卿月颜色相近，被江卿月呵斥以下犯上，罚她跪地思过三个时辰，还让周荣好生看着王才人。 跪上三个时辰也难解江卿月心头之恨，可王才人实在是没犯什么大错，琋儿也没真的上了她的当，只是她心里不痛快！ 倒是有人想给王才人打抱不平，被江卿月一句若是姐妹情深，不妨陪王才人一起跪着给吓退了。 再无人敢替王才人求情，皇后也知晓此事，只是她现在没心思管这些。 倒是赫连玄晖得知江卿月罚了一人，还特意来昭和宫询问一二。 看着面前的人，想着那日在慈宁宫听到的那些，江卿月垂下眼眸轻声道，“近几日本就心情不好，正好她又与我穿了件颜色差不多的衣裳，我自是不悦便罚了她。” “你可是心疼了？”末了，江卿月看着赫连玄晖的眼睛问。 赫连玄晖顿感无语，他是担心小青梅所以才问了几句，怎么就扯上心疼王才人了？要说心疼那也是心疼小青梅啊！他连王才人的模样都没记清楚好。 “是心疼了，不过我心疼的是你；若是真看她不顺眼明儿个我就派人将她送到冷宫，让她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那倒也不必。若是传到前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容不下人呢。”江卿月轻声道。 见小青梅心情依旧不算好，赫连玄晖将她搂在怀里，“你若是不想去宜和宫，以后便不去了。” 江卿月摇头，“那可不行，偶尔一两次不去也便罢了，该去的时候还是得去。” 傅沅想恶心我，我自然也得让她不舒服。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开口，傅沅那件事一日不解决，他们一再提起也只是伤己伤人…… 皇后还在想找个什么借口让她母亲进宫，可巧江夫人又递了折子，说是求见贵妃。 为了自己的母亲能赶快进宫，皇后便允了江夫人进宫求见贵妃的折子。 江卿月已经猜到，自家母亲这次进宫，或许是为她兄长选好了妻子人选。 果然，经过多方打听和相看，江夫人最后选定了刑部侍郎的嫡长女。 刑部侍郎嫡长女蔡清婉年方二九，也不是蔡家苛待嫡长女，实则是蔡清婉到了出嫁的年纪恰逢生母病逝，孝期还未过又逢国丧，无奈才将婚事拖到现在。 照江夫人的原话说：也是凑巧，要不然她也找不到这么称心如意的儿媳妇。精通琴棋书画，管家理事也是一把好手，这样的儿媳妇打着灯笼也难找！ “既然母亲和外祖母都觉得好，想来这位蔡姑娘也不差，等逢年节的时候让姨母叫进宫里，女儿也跟着瞧瞧。”听自家母亲夸了半天，心里也挺想见见未来嫂嫂的。 “自是要让你也瞧瞧的，不过让皇上赐婚的事情就算了。”江夫人不放心，生怕这样会给自家女儿惹麻烦，再者江家也得低调低调。 江卿月了然，不过她还是给母家提了个醒，“母亲放心，女儿不会同皇上提起此事的。不过要是皇上从别人嘴里听到想下旨赐婚的话，女儿也不能拦着。” 第79章 母女争执 也亏了江卿月和自家母亲提了个醒，隔了两天赫连玄晖还特意问了她兄长的婚事，还说这件事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江卿月都没和他讲这件事。 江卿月便道自己也才知道不久，还没来得及开口提起，他便知道了。 赫连玄晖想着要给江鸿翊下旨赐婚，江卿月想着母亲的意思便推辞了，只是赫连玄晖执意如此，江卿月也拦不住。 明年四月，这三年国丧便结束了，考虑到江鸿翊和蔡家姑娘年纪也不小了，这成婚之日便定在了明年九月十八。 江卿月自是代母家谢过这个恩典，赫连玄晖倒是不甚在意，不过举手之劳。 …… 在皇后的千盼万盼下，傅夫人终于进宫了。 看着不似往日里端庄的女儿，傅夫人也忍不住说教两句，“娘娘如今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合该端庄持重，怎么能这般急躁呢。” 皇后哪里顾得上端不端庄，她现在就想知道那日江卿月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母亲，您和女儿说实话，普济寺大师算出我‘天生凤命’一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皇后盯着傅夫人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傅夫人心惊不已，这件事当初就是怕女儿知道会坏事所以才瞒着的，如今又是怎么知道的？ “娘娘莫不是糊涂了？连普济寺大师的话都不信了吗？”傅夫人强自镇定道。 母女多年，皇后如何看不出傅夫人是在假装镇定，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慌，原来江卿月说的都是真的！ 皇后苦笑着，“事到如今，母亲还想再骗我吗？我都知道了。” 傅夫人惊骇，脸上是藏不住的慌张，她忙上手去捂皇后的嘴，“娘娘！” “娘娘这是从哪听说的？”傅夫人压低声音问。 “母亲这样担心，看样子这件事是真的了。”皇后推开傅夫人的手，嗓音微微颤抖，“这可是欺君之罪，母亲，你和父亲是怎么敢的啊！” 傅夫人见状赶忙开口道，“娘娘要明白，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件事到底是咱们赌赢了，你也成了皇后，难道你想让全家都去送死吗？” “赌赢了？母亲可知道这件事我是从谁口中得知的？”皇后含泪问着。 傅夫人抿了抿唇，这件事她还真不知道是谁说的，傅家上下知情人都瞒得死死的。 “是江卿月！是江卿月告诉女儿的！” “什么？”傅夫人大惊。 皇后崩溃地闭上眼睛，“母亲当真觉得咱们一家赌赢了吗？江卿月知道的事情，皇上和太后自然也是知情的，女儿这个皇后的位子哪里坐得稳！” “也难怪我会被皇上厌弃，我引以为傲、高她江卿月一头的‘天生凤命’的假的，能有瑒儿这个孩子已经是万幸了，你们还妄想我再生个健康的嫡子。当真是可笑啊！” 傅夫人也慌了，这样大的事情他们傅家瞒得死死的，江氏是怎么查出来的？ “皇上当真知道了吗？”傅夫人抓着皇后的手追问。 皇后摇头，“想来是知道了，江卿月手里握着我的把柄，怎么可能不会告诉皇上呢。毕竟这个位子一开始就是她的，若非……” “啪！”傅夫人给了女儿一巴掌，打完后她手都止不住颤抖，这还是她第一次打女儿。 “住嘴！你怕什么，你的‘天生凤命’可是普济寺大师亲口说的，普济寺大师的话对大烨朝的重要性你不是不知道！”傅夫人靠近皇后的耳朵，“更何况，先帝还留有遗诏，你父亲和其他几位大臣都是知情的，皇上不可废后！” 傅夫人也从一开始的慌张到现在稳定心神，有先帝这个遗诏护着，她女儿的皇后之位就能坐得稳稳当当；当今皇上怎么能违逆先帝的遗诏呢！ 皇后苦笑着，她母亲还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皇上。 这件事皇上肯定是知情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长时间都不碰她，来宜和宫也只是走走过场；可怜她还想再生个嫡子稳固地位，皇上都不碰她，她又哪里来的孩子。 而且皇上那么宠爱江氏，知道江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若说现在没什么动静， 那肯定是在暗中部署什么，只等着她们傅家被一网打尽，到时候她这个假‘天生凤命’的事情一出来，江氏还能一直是贵妃？自然是皇后啊！ “我倦了，母亲也早些出宫。”皇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到一旁的榻上。 同江氏争了这么久，到头来她什么都比不过江氏，在江氏眼中，只怕她就是个跳梁小丑？ 傅夫人神情不悦，可傅家还指望着皇后，她只能说着软话，“娘娘这般可不似从前了，您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便是为二皇子再生个健康的弟弟，只要您有一位健康的嫡子傍身，来日那太子之位何愁没把握呢。” “莫非父亲又想使用相同的招数？让女儿再度有孕，说孩子是祥瑞之子，有帝王之相？”皇后讥讽着。 “娘娘！说到底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不论傅家做什么那都是为了您和二皇子好。若是傅家倒了，对您和二皇子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皇后不想再听这些，当即冲着外边喊迎梅进来，“送客！” 傅夫人只当女儿还没想明白，可皇后不能一直这样，临走前她还额外说了句：“不是母亲狠心，实则是家中事情都是你父亲说了算。娘娘若是再怀不上孩子，三年孝期一过再次选秀的时候，你父亲便会将你的庶妹送进宫帮你争宠了。” “娘娘还是好好想想我今日说的这番话，母亲我都是为了你好！” 说罢傅夫人便往外走去，“迎梅你去陪娘娘，让杨嬷嬷送我离宫。” 迎梅也不放心自家娘娘，也知道傅夫人是有话要和杨嬷嬷说，福了福身子便又回了殿内。 傅夫人向杨嬷嬷问了不少事情，杨嬷嬷也没瞒着，将那日元俪贵妃带人来宜和宫的事情说了个干净，傅夫人气得不行可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叮嘱杨嬷嬷，要她好生劝劝皇后，毕竟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第80章 先帝皇子们的婚事 宜和宫的内发生的事情被瞒得死死的，众人也只知道傅夫人进宫一事，至于再多的事情谁也不清楚。 不过傅夫人离开的隔天，江卿月去尚书房接瑄儿下学；迎梅等人看到她的脸色很不对劲，江卿月想着昨日傅夫人匆忙进宫，想必皇后是向母家证实了那件事。 皇后心里如何想的她不清楚，但皇后总该消停一段时间了，至于傅家短时间内会有什么动作，这个谁也说不准，不过她已经修书一封给母家，让母家盯着傅家。 只要傅家一有什么大动作，她这边也能及时知道消息，也好有所防备。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皇后也不想见六宫众人，索性便早早停了六宫请安。 柏婕妤出了月子后便时常去宋婕妤的棠梨宫，期间也能遇上贞嫔带着大公主闲逛，几人的关系倒是更近了些。 这些大家都没放在心上，直到柏婕妤进入昭和宫，不少人才反应过来。 怡春宫那几位不由得纷纷感慨柏婕妤的好运气，失了个孩子得以晋封婕妤，如今还入了元俪贵妃的眼；也正是如此柏婕妤回到怡景宫时总能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 她孩儿的死因是贵妃帮忙查清楚的，不论对方出于何种目的，这份情她既然承了那就得还回去。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并未觉得跟着贵妃有什么不好的，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子。 …… 除夕之夜，因着三年国丧未过，今年还是简单操办一二。 那日过后，江卿月也许久未见傅沅，今日见面傅沅还冲着她笑了笑，弄得江卿月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的何止江卿月一人，六宫嫔妃瞧着皇后对待元俪贵妃的态度，也在心里纳闷；皇后一向不喜贵妃，今日倒是变了样。 倒是柏婕妤，在看到皇后出现的那一刻，眼里的恨意差点喷涌而出，宋婕妤轻轻抚上她的手，无一不在提醒她不能放肆；柏婕妤也知道自己情绪外露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在宋婕妤的安抚下她也渐渐稳定情绪。 再抬眸，她眼里已经全是恭敬，丝毫不见刚刚的恨意。 除夕宴上的蜜柚不错，星榆瞧着自家主子爱吃特意多剥了些，下头的歌舞表演也没什么趣儿，不过总比没有要强；不过吃着蜜柚看歌舞的江卿月，却感觉到有两道目光时不时看向她。 江卿月抬眸打量了下四周，一道目光来自于坐在上首的赫连玄晖，另一道目光则是坐在赫连玄晖身旁的傅沅。 江卿月冲赫连玄晖抿唇一笑，至于傅沅她只当自己没看见，眼不见心不烦。 太后则在一旁看着孙辈的孩子们环绕膝下，不知不觉便想到了先帝那几个还未成年的皇子。 算算年纪这老三也该娶妻了，老四年纪倒小一些，不过有合适的人选也该提前定下了，至于小五和小六年纪还小可以再等两年。 热闹一晚上，除夕夜宴终于结束，孩子们早就被送回宫里休息，江卿月不放心又挨个看了下，看着孩子们都熟睡她这心也放了下来。 “小厨房刚做好的云吞面，主子尝尝。”这除夕夜宴上的膳食都不是热乎的，入口也就那样，所以一回昭和宫星榆就去忙活了。 江卿月也只是用了些蜜柚，闻到香味的时候她就觉得饿了，用过夜宵她又在院子里散散步，如此才上床休息。 庆宁三年正月初一，江卿月带着孩子们先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不多时就看到皇后带着后宫嫔妃们也来给太后请安。 皇后难得和气，同江卿月的孩子说话时都温温柔柔的，倒是让一直跟在皇后身边的安嫔有些看不懂，不过她也没表露出来，只静静地看着皇后同太后交流。 太后对皇后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过这次敲打了两句，皇后也明白太后是什么意思，只恭敬应下。 太后又赏了些自己库房里的好东西给孙辈的孩子们，顺便提醒后妃们也要为皇帝开枝散叶，如此这般便让嫔妃们都退下了。 “你膝下也有瑄儿他们兄妹三人，可皇家到底是孩子越多越好，你也别怪母后刚刚在她们面前说这些；待来日你坐在皇后的位子上，玄晖想如何宠爱你都好，只要玄晖皇嗣众多，你日后也能免去不少麻烦。” 太后说的都是心里话，她也的的确确在为江卿月考虑。 江卿月笑着点头，“卿月知道的，您放心。” 她自己也想过这个事情，虽说心里多少会有些不痛快，可那些和她一样进了宫却没有宠爱的女子，身边若是有个孩子，她们也能有个依靠度过后半辈子。 这些她都明白的。 “待先帝的孝期一过，哀家想着再选秀一次，这次后宫进不进新人都行，主要是玄曜到了年纪该娶个正妃了。”末了，太后长叹一口气。 赫连玄曜的生母在先帝驾崩半年后也跟着去了，身为这孩子的嫡母，太后自是要为其打算周全。 江卿月了然，不过既然要选秀，这后宫必定要进新人，顶多就是进多和进少的区别。 庆宁三年四月，先帝的三年国丧总算是过去了，太后透露出要选秀的意思，不过赫连玄晖还没应下，皇后倒是已经吩咐内务府准备起来了。 与此同时，后宫的嫔妃们都争相打扮起来，这御花园和千鲤池都成了嫔妃们常来的地方，昭阳宫那边更是有数不清的汤汤水水送到。 江卿月见状也懒得再吩咐小厨房准备，昭阳宫那边也不缺这些。 瑄儿马上就满六岁了，尚书房的课业也增加了些，平素下学回昭和宫瑄儿都没什么时间陪弟弟妹妹玩儿，好在弟弟妹妹也知道不能打扰哥哥念书，都特别乖巧。 按着规矩，皇子们年满六岁就该离开生母独自居住。 江卿月也不知道自家儿子能不能是个例外，一方面她希望大儿子能够一直住在昭和宫，可祖宗规矩也不能不顾……所以她在努力适应以后大儿子不住在昭和宫的日子。 第81章 选秀＆封爵 四月末，赫连玄晖下旨今年八月选秀。 这次选秀主要是给赫连玄晖的两个弟弟选正妃，但朝中大臣也动了皇上会纳新人进宫的心思，想着家中有适龄的闺秀都参加试试，说不定就能进宫成为皇上的妃子。 皇上如今还年轻呢，后宫嫔妃也不多，膝下子嗣也不甚多，若是家中女儿能有这个福气，日后也少不了他们的好日子。 赫连玄晖也终于要给弟弟们爵位了，先帝的三皇子赫连玄曜被封为郡王，封号‘和’；先帝的四皇子赫连玄昉也被封为郡王，封号‘康’。 和郡王、康郡王的府邸一早就修建好了，赫连玄晖前脚下了封爵的旨意，后脚就将两个弟弟叫到昭阳宫，同他们二人提了下各自的住处，还表示大婚之后就要上朝参政了。 和郡王是个机灵的，拉着康郡王一起向赫连玄晖表了表忠心，还表示自己以后愿意听从皇兄吩咐。 赫连玄晖也需要培养自己的人手，和郡王和康郡王这两个异母弟弟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 京城下了一场大雨，对百姓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毕竟这春雨贵如油。 不过二皇子又病了，皇后焦心不已；这场大雨她早早地吩咐宜和宫上下看顾好二皇子，可二皇子还是病了，皇后也没有办法，只能先照顾自家儿子，至于尚书房那边自是需要告假。 往日里有二皇子一起陪着念书，如今身侧少了一人，瑄儿总是不大习惯，于是他将弟弟妹妹也带到尚书房一起听课。 瑞儿也不在意叶太傅说什么，只自顾自玩着手上的玩具，偶尔也能跟着瑄儿一起听上两句。 琋儿倒是不喜欢听课，叶太傅在上边讲，她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瑄儿这个当兄长的还十分贴心地带了小毯子过来，弄得叶太傅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原先江卿月还担心两个孩子跟着瑄儿去尚书房不适应，可瞧着孩子们每日回来都是高高兴兴的，她也就没再说什么；不过叶太傅那边她还是派人去说了些好话，多少是给人家添麻烦。 叶太傅更不好说什么了，加上皇上都没觉得不妥，他也只能暂时认命；不过他也盼着二皇子的病能尽快好起来，说不定等二皇子来尚书房接着念书后，这大皇子就不会再带着弟弟妹妹来听课了。 到底是让叶太傅失望了，没盼来二皇子的他又迎来了大公主和三皇子。 瞧瞧，如今除了生病的二皇子、年纪还小的三公主，这下皇上的孩子们可都齐聚尚书房了。 三皇子不是主动愿意来的，是被他母妃安嫔强塞到尚书房的，不过在看到琋儿也在尚书房时，三皇子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每天十分配合去尚书房，逢五日休息一日的时候还会追问安嫔，他什么时候能再去尚书房。 一时间安嫔都在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尚书房这边热闹极了，隔壁先帝的皇子们都有时候忍不住过来看看热闹，一来二去的瑄儿倒是同他那几位叔叔混熟了，尤其是先帝的六皇子赫连玄暲，想当初他们叔侄俩还在宫里打了一架呢。 不过再次见面，叔侄俩很默契地谁也没提起那件事，回忆起来多少是不光彩的；更何况为了维护自己在弟弟妹妹面前的形象，瑄儿也不肯揭自己的过往。 赫连玄暲就更不敢提了，如今对方的父皇是新帝，他现在连个爵位都没有，以后说不定还要靠面前的大侄子，哪里敢开口提这件事。 二皇子的病整整拖了一个月才好利索，这好了之后皇后也不敢让二皇子像以前那样用功，不仅亲自接送二皇子去尚书房，还额外叮嘱二皇子要注意身子。 倒是二皇子有些惶恐，以往他从未听自家母后说过这些，如今听到这些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二皇子也想不明白母后为什么突然变了，不过变了也好，他更喜欢现在的母后，他甚至还希望这样的母后能陪伴他久一些、再久一些，这样他就不用整日羡慕大哥了…… 二皇子病好后，这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赫连玄晖也动了去行宫避暑的心思，前几年因着守孝的缘故不好前往，如今孝期已过倒是可以提上议程了，在行宫避暑后回宫正好能赶上今年选秀，倒是两不耽误。 太后原先没养着三公主，慈宁宫内冰例也不少，她也不想着去行宫避暑；如今有三公主这个孙女儿在身边陪着，她倒是也想去行宫小住几个月。 五月中旬，赫连玄晖同太后带着后妃们前往行宫避暑。 尤记得上次去行宫避暑还是在几年前，那时候只能几个人住在一个院子，如今倒是能拥有一个独立的院子了。 赫连玄晖住在清心殿，太后带着三公主住在朝晖殿，皇后带着二皇子住在椒香殿，江卿月带着三个孩子住在同心殿。 安嫔带着三皇子住在玉芙殿、贞嫔带着大公主住在华音殿，其余嫔妃则三三两两住在行云阁、归燕阁等几处。 舟车劳顿，休整一番后嫔妃们都前去了皇后所住的椒香殿请安，江卿月直接派人递了话不去，皇后还当着众人的面关切地问了几句，引得在场所有嫔妃都看向皇后。 无他，皇后的行为太过反常。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关切有些违和，皇后还特意找了个借口，嫔妃们也不敢问皇后，这件事也就被糊弄过去了。 “行宫不比宫里，你们也可自在一些，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来椒香殿找本宫。”因着刚刚关切江卿月有些突兀，如今皇后也关切了她们几句。 嫔妃们都面带笑意，异口同声道，“多谢皇后娘娘记挂，臣妾\/嫔妾不胜欣喜。” 话锋一转，皇后又提起了选秀一事。 “等咱们回了宫，又要选秀了，宫里或许还要添上几个新人，你们也还年轻，得加把劲啊！” 嫔妃们三三两两地应下，显然提起这件事大家的心情都不算多好，皇后见状又问了安嫔、贞嫔三皇子和大公主如何，关切了一圈后便让众人退下了。 第82章 宋婕妤有孕 在行宫的日子十分悠闲，上一次来行宫避暑，江卿月也没怎么逛过，这次都不用孩子们开口她则主动带着孩子们在行宫闲逛。 赫连玄晖怕儿子耽误功课，所以叶太傅也跟着一起来了行宫避暑，瑄儿照旧需要去念书。 本来在宫里弟弟妹妹还是很乐意陪着瑄儿一起念书的，虽然瑞儿不听课、琋儿喜欢睡觉，可到底人在那里陪着；可现下到了行宫，孩子们都乐不思蜀，瑞儿和琋儿默契地没有再提陪哥哥念书的事情。 嗯，果断抛弃哥哥，跟着自家母妃在行宫里闲逛。 可怜的瑄儿啊也没人陪着，在看到还没来得及‘逃走’的三皇子，和已经病愈的二皇子后，他也不禁感叹还是这两个弟弟贴心。 三皇子也不想来啊，他是被他母妃安嫔给忽悠来的，早知道二妹妹不来他就不来了；可现在来都来了，瑄儿自是不肯放过，于是可怜的三皇子也要跟着一起念书了~ “主子，杨嫔娘娘……”白榆小声道。 白榆也不知道自家主子见到杨嫔娘娘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总之她看到杨嫔娘娘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就好像杨嫔娘娘会对她做什么一样，可实际上杨嫔娘娘并未对她做过任何事。 这感觉有些怪，白榆摇摇头又专心伺候主子，不再想些有的没的。 江卿月也没在意，行宫这么大，这两日她带着孩子们闲逛的事情肯定有不少人知道；杨嫔能在这么多地方当中和她巧遇，看样子这是又有什么话要说呢。 不过这次杨嫔倒是没主动上前搭话，反倒是在一旁看景色。 倒是琋儿看到杨嫔有些眼熟，询问星野这人是谁后，冲着杨嫔唤了声杨娘娘好，便继续和哥哥一起玩了。 杨嫔看到琋儿和瑞儿一起玩耍的样子，眼里充满了羡慕。 “若是我与皇上也能有个孩子就好了……”说罢，杨嫔还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承宠这么久她的肚子也没有动静，眼看着回宫之后就要再次选秀，也不知道新人进宫后她还能有多少宠爱？ 在这宫里，女子没有皇嗣傍身终究是不行的。 松音柔声安慰着，“娘娘别着急，只要皇上多来咱们宫里，时日久了皇嗣自然就来了。” 皇嗣确实来了，但来的不是杨嫔的肚子，是早年就在潜邸伺候的宋婕妤，这位有身孕了。 伺候宋婕妤的两个宫女也是个糊涂的，自家娘娘的月事不准，她们也没注意自家娘娘多久没来月事了，经太医诊脉后才知道宋婕妤都过了头三个月，这最不稳当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贞嫔得知宋婕妤有了身孕，连忙来了行云阁，正好赶上皇后和其他嫔妃一同前来，贞嫔担心贵妃不在又惹出闲话，又吩咐丝雨去了趟同心殿。 “你也真是的，有了身孕竟然自己都不知道，你身边的宫女都是怎么伺候的。”皇后坐在床前，看着宋婕妤一脸关切。 宋婕妤还懵着呢，刚刚太医的话她都没反应过来，这会儿面对着皇后的关切询问，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这事儿也不能怪她们，都是嫔妾自己月事不准……” 沈婕妤现在看着宋婕妤也是一脸羡慕，想当初她没放在眼里的潜邸旧人，这会子竟然一个个都有了身孕，唯独她至今还未有孕！ 伺候宋婕妤的吉祥和如意这会儿也不害怕了，自家娘娘有孕可是大喜事，只是这一小会儿的功夫怎么所有人都知道了啊，她家娘娘位份不高，万一谁起了心思想抚养她家娘娘腹中的孩子可怎么办啊！ 正当吉祥和如意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元俪贵妃到了。 江卿月冲皇后侧身福了福，其余人也忙冲她行礼，待她坐下后语气淡淡着，“我说怎么都这么安静，唯独这行云阁热热闹闹的，原来诸位都在宋婕妤这里啊。” 皇后低眉浅笑，“贵妃还不知道，宋婕妤有了身孕，这可是一件喜事呢。” “确实是件喜事，娘娘不妨晋一晋宋婕妤的位份。”江卿月顺势接话。 婕妤之上便是正三品的嫔位，嫔位便是一宫主位，能够抚养孩子了。 沈婕妤面色有些难看，可这里也没她说话的份，她只能死死捏着手里的帕子，心里却盼着皇后不要答应。 “贵妃说得极是，待本宫问过皇上的意思再做打算。”皇后不是不知道，这样一来她自己那边的人便比不过昭和宫那边的人。 可谁让她西六宫的人都不争气呢，唯一一个争气的冯美人倒是生了位公主，可这公主还是送到了慈宁宫养着。 慈宁宫，慈宁宫可是昭和宫背后撑腰的人。 皇后又贴心叮嘱了两句，末了还询问宋婕妤需不需要她给安排嬷嬷和太医。 宋婕妤又不是傻子，当即摇头拒绝，“劳皇后娘娘费心，太医刚刚也说嫔妾腹中胎儿健壮，暂时还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待嫔妾这边忙不过来再叨扰娘娘。” 等她真忙不过来的时候，自然也是向贵妃寻求帮助，哪能找皇后帮忙啊。 皇后也听出了宋婕妤话里婉拒的意思，她也没再强求，叮嘱宋婕妤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皇嗣，便离开了；其余嫔妃也纷纷道喜，谁也没多待。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后，宋婕妤长舒一口气，转而看向吉祥问，“吓死我了，这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 不用吉祥开口，贞嫔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大白天你在外边昏倒了，太医匆匆过来又面带喜色离开，顺便给椒香殿那边送了消息，想不知道都难。” 宋婕妤恍然，“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江卿月看着宋婕妤道，“先好生养着身子，你的位份合该晋一晋了，等你生了孩子便能养在自己身边，倒是件好事。” “不过你自己也要注意些，宫里现在只你一人有孕，原先倒是没有，上次柏婕妤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凡事多加小心。” “贵妃娘娘说得是，待咱们从行宫回到宫里，宫里还要进新人，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万事要格外小心才是。”贞嫔也有些担忧地说。 想当初在潜邸的时候，她们有孕时也都是有所防备，但是好歹没人弄这些绊子。 就是到了宫里有了柏婕妤这么一出，她们几人都心知肚明是皇后做下的事情，偏皇后现在像变了个人似的，稳妥起见，还是得小心应对。 第83章 香囊 自上次柏婕妤无故小产后，宫里又有人传出有孕的好消息，太后十分高兴，赏赐了不少好东西，顺便让自己身边的章嬷嬷到行云阁提点宋婕妤两句。 宋婕妤心里惶恐不已，她可是一直坚定不移跟着贵妃娘娘的，太后还特意派人这般敲打她。 心里不踏实的宋婕妤还专门找了贞嫔过来说话，贞嫔也拿不定太后的意思，只说她们既然选择跟着贵妃娘娘，那就不能再改主意，与其纠结这些，倒不如直接装作不知道，继续跟着贵妃娘娘。 宋婕妤也觉得有道理，她没想过要背叛贵妃，只是太后这突如其来的敲打令她想不通；不过她也看得开，想不通便不再去想，只一门心思好好养胎。 赫连玄晖也来看了宋婕妤两次，见宋婕妤红光满面、能吃能喝的样子，他都怀疑宋婕妤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 不是说有孕之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孕吐的吗？怎么宋婕妤什么事儿都没有？ 胃口还这么好…… 不怪赫连玄晖有此疑问，实在是宋婕妤吃的有些多了，晚膳上的都是大鱼大肉这些荤的，宋婕妤胃口极好，将桌上的菜吃了大半；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后还喝了碗红枣莲子羹，末了还想再用些糕点。 “你家娘娘最近胃口都这样好吗？”赫连玄晖没忍住，到底是问了下伺候宋婕妤的宫女。 如意不假思索地回话，“回皇上的话，娘娘胃口极好，一向都是如此；近来许是因为有孕的缘故，所以吃得又多了些。” 看着宋婕妤又消灭了半碟子糕点，赫连玄晖的嘴角微抽，宋婕妤当真好胃口！ 不过宋婕妤吃得香，赫连玄晖的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除了小青梅那里，也就是在宋婕妤这里吃得更香一些。 徽州那边送来不少枇杷，赫连玄晖一向不喜欢吃这些，索性直接分了下去；嫔妃们不多倒是每人都能分到一些。 不过江卿月这边分到了三筐，是除了太后之外最多的一位，比皇后那边还要多半筐子。 孩子们也都很喜欢吃枇杷，不过也不能吃太多，想着上次的桃子做的罐头孩子们都挺喜欢吃的；剩下的枇杷，江卿月直接让菖蒲姑姑帮忙做成了枇杷膏。 待到秋日里给孩子用温水冲开喝也是不错的。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宋婕妤的肚子就鼓了起来，在行宫大家也时不时去椒香殿请安，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宋婕妤这样有什么不对的。 直到江卿月那日带着龙凤胎出来闲逛，偶遇了挺着肚子同样出来散步的宋婕妤。 江卿月瞧着宋婕妤的肚子不禁皱眉，“你这四个月的身孕，怎么肚子这么明显？” 宋婕妤心态极好，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说：“许是嫔妾胃口好，这孩子在嫔妾腹中长得也比较快。” 可这肚子都像五个月的身孕了，若是到生产的时候，这肚子又得多大啊？ 稳妥起见，江卿月还是让林太医来行云阁给宋婕妤看了看；宋婕妤和腹中的孩子都很好，没有大碍，不过林太医也叮嘱一番，宋婕妤胃口太好，这腹中的孩子也长得快，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只怕生的时候会很艰难。 这话吓得宋婕妤直接丢掉手中的糕点，“这么夸张？” “劳烦太医查查这行云阁，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江卿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柏婕妤那胎没保住，她也担心宋婕妤这胎。 林太医将行云阁查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吉祥又换了新的茶水上来，也正是这时候林太医发现吉祥有不对劲的地方。 “敢问姑娘用的是什么香？”林太医这会儿瞧吉祥的眼神不对劲。 可宫女根本不能用熏香，吉祥身上确实有股子香味，“许是这个香囊的缘故？”说罢吉祥便解下自己身上的香囊递到林太医手中。 林太医仔细闻了闻，那股香味确实来源于这个香囊。 “有什么不妥当的吗？”宋婕妤追问。 “这香味容易刺激人的食欲，让人忍不住多吃东西；寻常人佩戴、接触倒是无碍，可像宋婕妤这样有孕之人是万万不能接触的。有孕之人胃口大开难免会让胎儿长得过快，等到了生产的时候更容易难产……” 吉祥脸色苍白，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心思，这香囊还是叶儿做给奴婢的，奴婢瞧着喜欢就戴上了。奴婢是真不知道这些，娘娘！” 江卿月静静看着没有掺和，这是宋婕妤身边的奴才，理应由宋婕妤自己处理。 宋婕妤看着吉祥道：“你先起来，你和如意是我从母家带来的丫鬟，这满宫里的人除了贵妃娘娘和贞嫔姐姐，我最相信的就是你和如意了。” “贵妃娘娘，还请您帮帮嫔妾，这事儿肯定不简单。有人想要害嫔妾，想要嫔妾腹中的孩子。”说罢宋婕妤又看向江卿月。 “吉祥不是说这香囊是叶儿做的，先盯着叶儿，顺便看看这个叶儿往日里与谁走的近。”江卿月缓声道。 宋婕妤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会吩咐人去盯着。 顿了顿江卿月又道，“吉祥，你待会儿装作不经意问问叶儿，能不能再给你做个香囊，就说这个不小心丢了，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吉祥点头应下，她佩戴这个香囊已经许久了，身上也有这个味道，为怕影响自家娘娘她已经退下了。 “林太医，宋婕妤和她腹中的孩子，本宫就交给你负责了。”江卿月看向林太医说。 林太医拱了拱手，“主子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护好宋婕妤和其腹中皇嗣。” 宋婕妤浑身发抖，她不禁想到自己来日生产的场景。 要么是她平安生下孩子，要么一尸两命…… 也不对，背后之人费尽心思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可见对方是想让她死，却要养着她的孩子！ 第84章 叶儿 瞧着宋婕妤这么害怕，江卿月也安慰了她两句；第一次有孕便遇上这样的事情，害怕也是正常的，不过还是得看开一些，这件事可就没人能帮宋婕妤了，只能靠她自己想明白。 出了行云阁，江卿月还特意等了林太医一小会儿。 “林太医，你与本宫说实话，宋婕妤这胎到底如何了？” 林太医看了下四周，确保没什么人才缓缓道：“回主子的话，微臣刚刚所言句句属实，宋婕妤确实是因为那个香囊的缘故胃口大开，这腹中的胎儿长得也有些快，只要日后稍加控制，来日生产就无大碍了。” 听罢，江卿月也彻底地放下心来，只要宋婕妤和她腹中的孩子平安就好。 “好生照看着宋婕妤，本宫不会亏待你。” 行云阁查出有异香囊这件事，江卿月直接去了清心殿告诉了赫连玄晖。 吓得路全直接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给赫连玄晖瞧瞧，江卿月瞧着路全这般紧张也不禁纳闷，她刚刚说的是行云阁，也不是清心殿啊。 路全低头回话，“回江主子的话，因着宋婕妤有孕，陛下也时常去行云阁看望宋婕妤，宋婕妤胃口极好连带着陛下用膳时也多进些；奴才实在是担心那个香囊对陛下也有害。” 路全打小就跟在赫连玄晖身边，心系自家主子也是理所应当。 “那就让太医来请个平安脉，不要打草惊蛇。”江卿月点头吩咐。 虽说她已经知道那个香囊对寻常人无害，可这人是赫连玄晖，不听听太医的说法，只凭她一人之言，只怕谁也不会信服，还是找个太医过来瞧瞧。 太医来得很快，江卿月也没想到路全请来的太医是林太医，按理来说有专门伺候赫连玄晖的太医。 待林太医给赫连玄晖诊脉结束后，一切无碍，路全这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听卿月说，宋婕妤的胎现在由你负责，好生照顾着。”赫连玄晖看着林太医道。 林太医恭声应下，而后又跟着路全退了出去。 “宋婕妤那边已经在查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江卿月在心里想了半天。 要说怀疑，按理来说她应该第一个怀疑傅沅，毕竟上次柏婕妤的事情就是傅沅做下的；可这段时间傅沅倒像是变了一个人，她还真不相信宋婕妤这件事也是傅沅做下的。 现下后宫嫔妃的人也不算多，若不是傅沅做下的，那这人要么在宫里待的时间够久；要么就是自己家世显赫。 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倒是有好几个，还得慢慢看。 赫连玄晖点头，眉宇间也带上了一丝凌厉，“原先在潜邸的时候孩子们都好好的，我还真以为自己的后院能够与父皇的后宫不一样，如今看来不是没有，而是时候未到。进了宫她们的心思也都变了，所以连皇嗣也敢下手。” 江卿月轻哼两声，“之前我怀瑄儿他们也是万般小心，不过那时候也确实没有人出手；不过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宋婕妤将自己的住所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吉祥生怕自家主子再中招，直接将自己穿过的衣裳全都烧了，不过有江卿月先前的交代，这些事都是私下悄悄办的，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至于那个叶儿，吉祥也抽空去找了对方一趟 ，叶儿一听香囊丢了还十分着急，在听到吉祥觉得可惜想让她再绣一个的时候，她又笑着满口应下，顺便还提了一句需不需要给如意姐姐也做一个。 吉祥当着叶儿的面笑着说好，不过转身离开的时候吉祥恨不得将叶儿这个人给撕碎。 还想着给如意也做个香囊，她和如意两个人是近身伺候娘娘的，若是两人都佩戴这样的香囊，只怕娘娘的胃口还会变得更大！ 这个叶儿……不对，应该说是叶儿背后那人的心思还真恶毒。 吉祥气鼓鼓地回了屋内，将自己和叶儿的对话复述给宋婕妤。 宋婕妤担忧自己腹中的孩子，但她更担忧背后对她下手的人，一日不揪出来她这心没法安定，这样多思多虑也不利于腹中孩子。 思来想去，宋婕妤还是去了趟同心殿，想着让元俪贵妃帮帮忙。 其实江卿月已经派人盯着叶儿了，宋婕妤这边有人盯着，江卿月也派人在暗中盯着，只要叶儿同别人有所接触，都会一一记录在册；到时候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们也就知道这件事儿是谁做下的了。 听风阁内，一女子身穿玉兰色绣合欢花的纱缎宫装，斜躺在湘妃榻上，旁边还有两个宫女捶腿。 一抹水绿色的倩影缓步走近屋内，“娘娘，行云阁那边的事情奴婢都办好了。“ 榻上的女子慵懒一笑 ，“办得不错，即便有人发现这件事儿也怪不到我头上，左右那东西不在咱们听风阁。” “娘娘说得是呢，不过这几日宋婕妤时常与贵妃娘娘相见，会不会出什么差错？奴婢记得贵妃娘娘身边的菖蒲姑姑略通医术。”宫女心里有些紧张，到底是第一次办这样的差事。 “贵妃也未必会护着宋婕妤，再说了这东西一般人不认得。好生办差 ，若是从你这里出了差错别怪我不念旧情！” 听到了自家娘娘话里的怒气，宫女自是小心回话，不敢再多言半句惹得自家娘娘不高兴。 …… “皇后娘娘，贵妃接连出现在行云阁和清心殿，两处都请了太医，奴婢已经去查了，不过林太医的嘴严奴婢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迎竹站在下首回话。 这事儿最开始是杨嬷嬷发现不对劲的，主要也是宋婕妤有了身孕，杨嬷嬷额外关注了些。 其实照她说，宋婕妤有孕请个太医也很正常；至于皇上那里每日都会有太医请平安脉，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当杨嬷嬷说这两件事不对劲的时候，她真的想不明白，总觉得杨嬷嬷是年纪大了，不过她也不敢不听吩咐，到底是出去打听一圈，不过有用的消息一点儿也没打听到。 第85章 又是被忽视的一天 “同心殿的人嘴巴严，这事儿本宫自然知晓，可行云阁那边倒也不至于打探不到消息，你多用些银子，本宫还不信了，这重金之下还能没有人冒险。”皇后吹了吹新染的指甲。 迎梅和迎竹想的一样，这会儿也轻声道：“娘娘，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 “想没想多都好，先将消息攥在手里，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娘娘这心里也有个数啊。”杨嬷嬷很不满迎梅和迎竹的说法，弄得好像她故意安排什么事儿一样。 她还不是想帮皇后娘娘多掌握下后宫的情况，眼下趁着是在行宫，除了同心殿那边问不出什么消息，其他几处自是要好好掌握下。 皇后也觉得杨嬷嬷说得有道理，“听嬷嬷的，这回宫之后又要进新人了，看紧她们的同时也要注意新人……” 一提起这件事，皇后这心里就堵得慌，她母家已经递来消息，说是今年八月的选秀，她那庶妹也会参加。 她父亲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着让她庶妹进宫，还是让她帮忙给庶妹争宠，生个一男半女养在她的膝下，到时候也是嫡出。 她想过段安生日子，她父亲都不答应。 若是将庶出的孩子养在宜和宫就能变成嫡出的话，那皇上那边金口一言，都不用经过她的手，昭和宫那三个孩子照样能变成嫡出；可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若是同母家闹翻，她和瑒儿日后也缺少倚仗。 罢了，送进宫就送进宫。 若是个有能耐的，不需要她帮忙也能自己争宠；若是个没能耐的，只怕她出手帮忙也会将这件事给弄砸。 万一争不上宠爱还连累她和瑒儿，那就不好了。 “娘娘也别太担忧选秀，皇上对这次选秀淡淡的。太后娘娘不也说了这次选秀主要是为了给和郡王和康郡王定下正妃，再者有同心殿那位在，皇上未必真的会进新人。”杨嬷嬷柔声劝着。 这话并没有让皇后舒心，反倒是让她心里更难受了。 是啊，皇上的心里只有江卿月；她现在连同江卿月抢的资格都没有了，平素见面还要和缓下从前的剑拔弩张。 若是只有她自己倒也罢了，可她到底还有瑒儿，为了她和瑒儿的后半辈子，她只能这般了，只盼着母家也能想开些…… …… 午后阳光正好，同心殿内放着冰块解暑，有宫女轻轻打着扇子，凉气扑面而来。 孩子们在榻上玩得正起劲，赫连玄晖和江卿月则人手一本书。 “这乞巧节马上就要到了，要不要去街上逛一逛？咱们也许久没看过花灯了，也不知道现在民间的花灯和从前有没有区别。”赫连玄晖合上书本看向一旁的江卿月问。 还不待江卿月开口，琋儿就急忙应下，“去！” “琋儿也要出去玩，母妃带着琋儿一起。”生怕自家母妃不答应，琋儿还跑到江卿月身边可劲地撒娇。 看着撒娇的女儿，江卿月一脸无奈，“乞巧节那日人太多了，若是出去可以换个时间。” “不要，要看花灯，要小兔兔的花灯。”琋儿不依。 若是刚刚不知道乞巧节有花灯的话，琋儿或许就能同意这个提议了，可她现在知道乞巧节那日有花灯，说什么也不愿意换别的时间。 “哥哥，你快说你也要去，咱们一起求求母妃嘛。”琋儿还帮自己叫了个外援。 不过这个外援用处不大，要是瑄儿在嘛或许还有些用，瑞儿对花灯什么的不感兴趣，不过瑞儿还是勉强答应了自家妹妹的要求。 赫连玄晖看着女儿冲小青梅和二儿子撒娇，就是不冲着自己撒撒娇，这心里还有些不平衡。 “琋儿怎么不过来找我？”赫连玄晖凑到江卿月跟前小声嘀咕着。 江卿月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包含太多的情绪。 搁外人眼里自然是赫连玄晖这个皇上的权利更大一些，可是这三个孩子谁不知道他们父皇说话不大管用，最后能拍板的还是他们母妃；这要求人自然就求能拍板的那一个，不能拍板的求了也无用不是。 这么简单的事情，孩子们都能想明白，赫连玄晖自己倒是想不明白了。 不过这话江卿月也没说，就在心里想了想，估计待会儿赫连玄晖自己就能想明白了~~ “母妃，好不好嘛~”琋儿跟个小陀螺一样，这边跑跑，那边跑跑，最后待在江卿月身边趴着，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去自然是可以去的，不过这是有条件滴~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几天你们两个要学会背三首诗，背会了就带你们去。” 琋儿掰着小手数数，三首，好像有点多(ー`′ー) 赫连玄晖看了眼女儿，清了清嗓子说：“机会可摆在眼前了，要好好把握哦。” 其实这话的意思是让琋儿向他撒撒娇，不用背诗就可以出去玩。 显然琋儿会错意，一脸纠结地答应了用三首诗换取出去看花灯的机会，顺便坑了自家哥哥一把。 “哥哥，你也背，这样咱们就能一起出去看花灯了，还有小兔兔呢。”末了，琋儿还眨了眨自己那双好看的凤眼。 瑞儿：(?-_?)?? 其实我也可以不出去的…… 终抵不过妹妹的猛烈撒娇，瑞儿点头应了下来。 江卿月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恨不得捧腹大笑，她女儿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拉钩钩，琋儿不骗人。“ 琋儿凑到江卿月跟前，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十分认真地与自家母妃拉钩；江卿月忍着笑，在赫连玄晖那略带幽怨的注视下同女儿拉钩作保。 瑞儿生怕妹妹再过来磨自己，扭捏了两下也痛快地和自家母妃拉钩作保。 只剩下赫连玄晖一人，吃味地坐在一旁看着她们之间的互动。 “好像这件事一开始是我提出来的？”赫连玄晖无奈摇头。╮( ??w?? )╭ 不过这话谁也没听到，赫连玄晖现在无比期盼自家大儿子能够尽快下学，可瑄儿下学的时间还早呢。 哎，又是被小青梅和孩子们忽视的一天〒▽〒~ 第86章 乞巧节出宫（上） 盼啊盼啊，琋儿终于盼到了乞巧节的到来。 一大清早琋儿就围在江卿月身边，就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出行宫到外边去玩；江卿月看着女儿这般模样也不忍再逗她，只告诉女儿花灯要等到晚上才好看。 琋儿蹦蹦跳跳地说：“太好了，晚上出去玩的话大哥也能和琋儿一起出去。” “不是要背诗的吗，还有一首哦，琋儿还要继续努力呢。”江卿月默默提醒着。 琋儿瞬间安静，“母妃，琋儿这就去背，咱们说好了的，背完三首诗就可以出去看花灯。” 江卿月笑着点头，“是啊，所以琋儿也要做到哦。” 看着女儿小跑离开的身影，江卿月对着白榆说：“待会儿往清心殿送些清凉解暑的冰碗，顺便提醒一下皇上。” “主子放心，皇上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里呢，路公公刚刚还亲自送了几件常服，主子要不要瞧瞧？”白榆说。 “那便先瞧瞧。” 为了能出去看花灯，琋儿还真努力地背了三首诗，瑞儿是因为拉钩作保了，所以要守信，也背了三首。 待龙凤胎将三首诗背完后，便欢欢喜喜挑自己晚上要穿的衣裳去了。 瑄儿今日下学早，叶太傅也没布置什么课业，倒是省了不少功夫；江卿月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赫连玄晖提前交代叶太傅的。 这样也好，他们一家五口难得出去游玩，要是瑄儿一直惦记着课业也没什么心思玩了。 傍晚，江卿月对镜梳妆。换上一件湘妃色镶金银丝边彩绣长裙，惊鹄髻上簪着一支如意合欢步摇，缓步行走间步摇微微晃动，衬得她整个人越发娴静动人。 孩子们也都换上了自己挑选的衣裳，瑄儿换了件宝石蓝绣暗竹纹的常服，瑞儿则换了件天青色绣祥云纹的常服，两个儿子站在一起倒是养眼。 至于琋儿，挑了一下午的衣裳，最后选了一件芽黄碎花百合裙，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还特意选了同色系的铃铛发带，发带上的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当响，倒是十分可爱。 “母妃，母妃，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琋儿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江卿月问。 江卿月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等你父皇换好衣裳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待赫连玄晖换上一件玄色暗金纹常服后，他们一家五口终于可以出行宫逛街看花灯了。 琋儿到底是第一次看花灯，坐在马车里的时候都想掀开帘子看看外边，不过还是忍住了，就趴在帘子旁边听外边的声音，有行人们说笑的声音，亦有不少吆喝声。 赫连玄晖清了清嗓子，和孩子们说了下待会儿要做什么。 “咱们不在宫里，待会儿在外边就叫父皇为爹爹、叫母妃为娘亲，记着了吗？”末了，赫连玄晖还不忘提醒孩子们这件事。 琋儿不住地点头，还甜甜地叫了一声，“琋儿记住了，爹爹~” 这还是赫连玄晖第一次被孩子们叫‘爹爹’，这感觉还不错呢。 马车稳稳当当停下，赫连玄晖和江卿月先后下了马车，孩子们也被奴才抱下马车。 街道上人很多，赫连玄晖全程抓着江卿月的手，倒是孩子们一开始想自己走，可是发现自己个子太矮了，索性又让奴才们抱着了。 琋儿看见街上的小玩意儿，只觉得新鲜，江卿月也许久没出门闲逛了，今日兴致颇好。 母女俩在小摊上看的都是差不多的东西，赫连玄晖便和两个儿子在一旁等着，时不时发表下自己的意见。 “爹爹，娘亲，那边有表演杂技的，咱们一起过去瞧瞧？”瑄儿指了指南边人群密集的地方。 要不是有表演杂技的人时不时出现，他们离得这么远，还真不一定能知道那边在表演杂技。 赫连玄晖看向江卿月，一副你拿主意的样子；江卿月也没客气，直接大手一挥，说是都去瞧瞧，不过白榆她们几个要看好孩子们，这样人多的地方，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咱们就看一小会儿，你们刚刚不是还说饿了吗，待会儿咱们去酒楼吃饭。” 孩子们纷纷点头，主要也是没看过杂技，先过过眼瘾嘛。 顶竿、吞刀、吐火、走索…… 样样惊险、刺激，三个孩子只顾着用力拍掌，手都拍红了。 路全跟在按着赫连玄晖的意思给了一锭银子的赏钱，随后跟着主子们去酒楼用膳。 “他们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这些。娘亲，你之前看过吗？”琋儿被星野抱在怀里，眼睛却看向江卿月，想要一个答案。 江卿月笑着点头，“小时候看过几次，之前还有幸看过一次乐舞百戏，这几年倒是没再看过了。” “乐舞百戏？”瑞儿来了兴致，“娘亲，乐舞百戏好看吗？百戏是不是真的有一百种戏？” “也不是说真的有一百种，只是种类比较丰富。除了刚刚看到的那些，还有筋斗、倒立、柔术、戏车、戴竿、绳技等许多种。“江卿月也只记得这些，再多一些的她可真不清楚了。 总不能和孩子们随便说，这样糊弄孩子可不好。 说着说着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家酒楼，这是赫连玄晖提前派人询问过的，是京城近来最热闹的一家。 店小二一瞧这些人身上的料子和通身的气质就知道不会坐在大堂用饭，直接引着他们一行人去了二楼的雅间。 路全和白榆他们也跟着伺候一路了，江卿月便让他们也要了些饭菜在大堂用膳，雅间内只有他们一家五口。 点了些酒楼的招牌菜和几样时兴的菜品，店小二将菜陆陆续续上齐。 本来就没用晚膳，出来这么久大家也都饿了，这家酒楼的饭菜味道也不错，江卿月吃得很尽兴。 当她眼睛看向女儿的时候，差点忘了龙凤胎还小，还不会用筷子；不过这俩也是个有主意的，直接拿着勺子吃着一小碗蛋羹。 江卿月给龙凤胎夹了几道能吃的饭菜，不能厚此薄彼，她也给瑄儿夹了几道。 第87章 乞巧节出宫（下） “小爷我这样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就是喝一杯酒，你喝了说不定小傅五爷还能将你纳回去当妾室呢。” …… 隔间传来的声音太过聒噪，江卿月皱了皱眉。 路全他们吃饱喝足后就接着上来伺候了，这会儿赫连玄晖一个眼神看过去，后者会意地出去打听情况；待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打听到什么了？”赫连玄晖伸手点着桌子问。 路全压低声音道，“主子，隔间的人是傅家的，是皇后娘娘的幼弟。” “主子，奴才也仔细打听了，傅公子看上了这酒楼里的厨娘，刚刚就是在……” 后边的话路全也不用说了，因为在路全去打听的时候，赫连玄晖和江卿月已经听见了更放肆的话。 人家直接说他姐姐是皇后，他想要个女人不过是一句话事儿，若是这个女的不从他，他也不介意来硬的，即便是告到衙门他是当今皇后的亲弟，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赫连玄晖的脸色十分难看，和郡王和康郡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都不敢这般放肆；皇后的弟弟还真是好样的！ 江卿月没有开口，这件事儿随赫连玄晖自己处置，只不过他们待会儿还要陪着孩子们去猜灯谜、放花灯。 赫连玄晖也没忘记这件事，只是冲着路全吩咐两句，而后稳了稳心神，准备带着孩子们出去逛逛。 烦心事先丢掉一边，吃饱喝足后，正式看花灯啦！ 随着夜幕降临，街道上的花灯也越来越多，看得人眼花缭乱。 赫连玄晖和江卿月打定主意不掺和孩子们猜灯谜，就负责在旁边看戏。 琋儿猜不出来，瑞儿倒是猜了一个，赢了个普通的荷花灯，灯谜大多数都是瑄儿自己猜的，琋儿又喜欢上那个孔雀形状的花灯，只可惜那谜底太难了，不过她倒是有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兔子花灯。 至于那个孔雀形状的花灯，没有就没有。 琋儿提着小兔子花灯说：“爹爹，娘亲，咱们去放花灯？” “走，带你们去放花灯。” 既然要放花灯，他小青梅也应该要有，不过刚刚瑄儿赢了好几个，正当赫连玄晖犹豫着要不要吩咐路全去买的时候，瑄儿已经献宝一般将其他几个花灯拿到江卿月面前了。 “娘亲，您喜欢哪一个？一起放花灯。”瑄儿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江卿月随便选了个，顺便还给赫连玄晖也选了个，就当是陪着孩子们放花灯玩了。 岸边有专门放花灯的地方，不少百姓都在这里放花灯，不过过来放花灯的大多是未成婚的女子。 瞧着其他人还许了愿望，孩子们也有样学样许了愿才将花灯放在水中，看着花灯渐渐远去。 “许了什么愿望？”赫连玄晖看着小青梅问。 江卿月淡淡一笑，“愿望是不能说的，说出来就不是愿望了。” 她要做的事情从不许愿，因为她迟早会将它实现。 不过她刚刚许的愿望是希望孩子们平平安安长大，在孩子们的事情上，她愿意许个愿望试一试。 赫连玄晖也没再追问，只是在心里默默添了句：不论是什么愿望，它都会实现。 “主子，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路全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破坏气氛，可今日出来的时间够久了。 “回，以后若是有机会再带孩子们出来玩就是了。”江卿月也觉得该回宫了，今日乞巧节，还是赫连玄晖的生辰，后宫嫔妃自是都想见一见皇上，他们出来的也够久了，是该回去了。 孩子们都还没玩够，不过想着以后还能出来玩，很是乖巧地上了马车。 琋儿不由得在心里想着：只要自己乖一些，下次还能让父皇和母妃带自己出来玩~ 赫连玄晖一行人刚回到行宫，就看到菖蒲姑姑眼睛红了一圈，急匆匆过来行礼。 “皇上，主子，宋婕妤出事了！” 江卿月挑了挑眉，她们计划好的日子可不是今日，怎么…… “到底怎么回事？” 菖蒲又将来龙去脉说了下，因着今日是乞巧节又是皇上的万寿节，皇后娘娘将人都召到椒香殿一聚，想着等皇上一行人从宫外回来一起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一开始是好好的，就是行宫放烟花的时候，嫔妃们都在外边看烟花，也不知是谁的珠串的绳子断了，有人踩到珠子没站稳，这一个带一个，宋婕妤也被带倒了。 “白榆，看好孩子们，让周荣守着同心殿。” 说罢江卿月看向赫连玄晖，两人对视一眼，自是朝椒香殿走去。 宋婕妤动了胎气，这会儿已经在偏殿让太医诊脉了。 皇后黑着一张脸，梁美人跪在地上发抖，其余嫔妃都坐在位子上，焦急地等待着赫连玄晖的到来。 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嫔妃们起身朝赫连玄晖行礼。 “皇上，臣妾管教后宫不善，还请您责罚。”皇后十分憋屈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现在无比后悔，就不应该让这些人来她的椒香殿，她可什么都不知道，临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还得担责任，怄死了！ 赫连玄晖冷眼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皇后，良久后才让她起身。 江卿月已经去了偏殿，宋婕妤见她过来，忙冲她眨了眨眼睛；江卿月心下了然，宋婕妤这是安然无恙，只是今日这件事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林太医，宋婕妤如何了？” 林太医也拿不定贵妃的意思，只好先摇头表示无碍。 宋婕妤冲着江卿月无声说了句：择日不如撞日。 江卿月也觉得今日是个极好的日子，难得后宫嫔妃聚得这么齐，加上宋婕妤已经出了事，若说查一查也在情理之中，正好顺藤摸瓜抓出背后指使之人，免得那人终日在暗处作祟。 林太医会意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道：“回禀贵妃娘娘，宋婕妤动了胎气，而且微臣细细诊脉发觉宋婕妤有滑脉迹象，并不是今日不小心所导致的……” 宋婕妤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她眼泪瞬间掉落，声音凄惨又渗人，“皇上！您要为嫔妾做主啊，有人要害嫔妾的孩子！” 第88章 冯美人指使？ 宋婕妤的哭声直接传到了正殿，众人都听见了。 跪在地上的梁美人都直接打了个哆嗦，心里也在害怕，宋婕妤腹中的孩子不会没了…… 想到这里梁美人的脸色惨白，她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饶是知道这是在做戏，江卿月也不禁感叹宋婕妤可真舍得对自己下这么大的狠手，不过这样也好，演得更逼真一些，这场戏做得也就更圆满。 “吉祥，好生照顾你家娘娘。”江卿月叮嘱一句，转而带着林太医去了正殿。 “林太医，把你刚刚和本宫说的那些再和诸位说一遍。”江卿月坐到一旁轻声道。 林太医将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江卿月环视四周发现这些人脸上倒还稳得住。 有的在看戏，有的在沉思，有的却是低着头，江卿月也看不到她的脸，更不知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赫连玄晖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本以为宋婕妤动了胎气只是摔倒所致，不曾想这背后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对宋婕妤下的手？ 她猜不出来，也不想管这件事。 刚刚还跪在地上发抖的梁美人，这会儿也镇定许多。 那珠串确实是她的，但她也不知道那珠串的绳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断了，她心里也担心宋婕妤动胎气是因为珠串，可眼下有比珠串更骇人的事情。 这事儿又不是她做的，她自是不担心。 “臣妾管教后宫不利，有人敢对宋婕妤下手，还请皇上为宋婕妤做主。”皇后也不想再管这件事了，左右与她没有干系，她也不怕查。 江卿月也顺势接话，“皇上，是该好好查一查了，宋婕妤接二连三遭人暗害，有人敢对皇嗣下手，可见后宫并不安宁。” 赫连玄晖点头，这事儿自是要查的，不过他不大确定今日这出是不是他小青梅同宋婕妤商议好的…… “路全，派人去查查嫔妃们的住处，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或物。” 路全恭声应下，而后退了出去，殿内又重归安静，只时不时传来偏殿内宋婕妤的哭声。 赫连玄晖也去了偏殿一趟，皇后本想跟着一起过去的，被江卿月给拦下了。 这戏提前了，自然也该和赫连玄晖提一提，不过她不方便开口，只能由宋婕妤转达了。 “贵妃娘娘刚刚说宋婕妤接二连三遭人陷害，莫非这不是第一次了？”杨嫔品了半天才品出江卿月刚刚说的那番话里隐藏的含义。 沈婕妤眉头微皱，抬头看了杨嫔一眼。 江卿月懒洋洋地开口，“皇上已经派路全在查了，想来这事儿很快就会查清。” “只是不知道，是一个人做下的，还是两个人做下的，亦或是好多个人一起做下的呢？” 江卿月环视一周，看清嫔妃们脸上的表情。 这次倒是瞧出一点，跪在地上的梁美人还松了口气，沈婕妤的手一直藏在袖子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的缘故。 赫连玄晖在偏殿好生安慰宋婕妤，原先一直没想好该给宋婕妤什么封号的他，此刻也想到了一个封号…… 两刻钟后，路全带着查到的东西回来了，除了物证还有人证，不过这人现在在外边待着呢，等主子们传召再进来。 “不是说还有人证？路公公让人进来，本宫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江卿月朱唇轻启。 路全拍了拍手，脚步声一步步靠近，嫔妃们也都看向门口，只见两个小太监带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冯美人在看到那个宫女的时候直接失手打碎了手边的茶盏，茶盏摔碎的声音响彻这安静的椒香殿。 陈美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向冯美人，“哟，冯妹妹这是怎么了？” 早在茶盏打碎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就看向了冯美人，陈美人这话更是让冯美人吓得跪在地上。 “皇上、皇后娘娘，这宫女是嫔妾身边的，只是嫔妾敢对天发誓，嫔妾绝没有要害宋婕妤的心思！” 路全嘴角微抽，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这冯美人就承认这宫女是伺候她的了…… “咱们也不是冯妹妹肚子里的蛔虫，有没有这样的心思谁知道呢？”沈婕妤适时地补刀。 冯美人跪在地上，自知无法辩解，只是眼睛直直地看向赫连玄晖，试图她的皇上能够相信她。 赫连玄晖清了清嗓子，“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还没搞清楚，冯美人和梁美人都先起来。路全，把你刚刚查到的事情说一下。” 冯美人感激地看了赫连玄晖一眼，又坐回位子上。 梁美人也终于能起来休息会儿了，她刚刚跪了许久，这膝盖只怕是乌青乌青了，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证明今日之事与她没有干系。 “回皇上的话，奴才按照您的吩咐去了几位主子的住所，最后在归燕阁内发现异样，当时这个宫女还拦着奴才不许奴才搜查；奴才想着她或许知道什么便将人带了过来，搜到的东西奴才也交给林太医查看。” 那宫女从一进殿就跪在地上，路全回话的功夫，她一直低着头。 倒是冯美人一脸凶狠，恨不得将地上的宫女给活剥了。 林太医顺势接话，“回皇上的话，路公公刚刚交给微臣的正是麝香，宋婕妤隐隐有滑胎迹象也正是麝香导致的；除此之外，微臣还发现宋婕妤腹中胎儿过大，许是药物所致。” 江卿月心有疑虑，这麝香又是从哪里来的？ 赫连玄晖脸色铁青，好得很，先是有人让宋婕妤胃口大开，使得腹中胎儿过大，生产的时候容易造成难产迹象。 紧接着又有麝香致使宋婕妤滑脉；今日椒香殿看烟花，还有人的珠串绳子突然断了倒是珠串散落一地，嫔妃们相继摔倒。 “朕问你，究竟是何人指使的？” 宫女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厉害，回话也是哆嗦着。 “是冯美人，她给了奴婢不少银钱，说看不惯婕妤娘娘怀有身孕，怕婕妤娘娘生下孩子后会影响三公主，所以让奴婢与婕妤娘娘身边的叶儿接头……” 说到这里宫女冲着赫连玄晖的方向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奴婢自知罪该万死，只是这件事是冯美人让奴婢做的，还请皇上饶恕奴婢！” 第89章 底气不足梁美人 冯美人眼中燃烧着灼灼怒火，她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揭发她的小宫女，“金莲，我素日待你不薄，究竟是谁指使的你，要如此陷害我？” 金莲这会子倒是硬气不少，先是冲着赫连玄晖的方向再次磕头，随后又冲着冯美人磕头，“美人，您往日是待奴婢不错，可在您让奴婢做下这等错事的时候您可曾想过现在？” “皇上，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加害宋婕妤一事确实是冯美人指使奴婢。” “美人，奴婢知道自己背叛了您，出卖您不好，奴婢愿意以死谢罪。”说罢金莲猛地起身，冲着殿中的柱子狠狠撞去。 金莲的反应让大家措手不及，正当路全懊悔时，冯美人身后的贴身宫女却冲了出来，挡在金莲想要撞的那根柱子面前，死死地拦住了。 “还不快拉开！”皇后重重拍了下桌子，众人也都反应过来，门口候着的小太监也上前帮忙。 路全吓得擦了擦额上的沁出的汗珠，不由得在心里哀嚎：吓死了，吓死了！好在有宫女给拦住了。 “金莲，你别想着你自己死了就能将这件事赖在主子身上，主子没做过的事情即便是你死了，皇上也有办法查出来。”宫女捂着胸口，恶狠狠地看着金莲。 冯美人回过神来，上前看了下贴身宫女，随后又跪在地上，动作幅度有些大，头上的蝴蝶流苏发簪都在晃动，“皇上， 此事绝非嫔妾所为。金莲这般想置嫔妾于死地，还请皇上明察！” 宫女的话给冯美人提了醒，也给在场的所有人提了个醒。 被叫做金莲的小宫女这么急切地想用死，来证明这件事是冯美人做下的，死无对证之后任凭冯美人如何舌灿莲花，只怕众人也都认为这件事儿就是冯美人自己做下的。 金莲这个小宫女也是被冯美人逼迫致死的。 一时间场上的局面倒是变了样，金莲张了张嘴，试图想解释什么，只是她刚刚那些话都是有人提前教过的，那人也只告诉她说了之后便想法子当着众人的面死掉。 如今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皇上，奴婢笨嘴拙舌不如美人，但奴婢敢拿自己的性命发誓，确实是冯美人指使的奴婢。”金莲干巴巴说出这么一句。 久不出声的杨嫔适时起身，她冲着赫连玄晖微微福身，“臣妾刚刚听见还有个宫女叶儿，不知这叶儿是谁？” 江卿月看了路全一眼，这叶儿可是关键人物，总算有人提到叶儿了！ 路全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又让人将叶儿带了上来，只不过叶儿过来的时候直直地看向沈婕妤和冯美人的方向，那眼神……沈婕妤被看的浑身发毛。 “贱婢，你竟然敢这样直视主子！”沈婕妤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 沈婕妤察觉自己失态忙冲赫连玄晖请罪，“皇上，嫔妾知错，实在是这贱婢直直地看着嫔妾，嫔妾……嫔妾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皇后心里顿感不妙，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她脑中闪过：今日这件事不会是沈婕妤的手笔？ 同皇后这般想的还有安嫔，三人到底相处多年，沈婕妤今日这般很是反常。 江卿月也注意到沈婕妤了，刚开始的时候沈婕妤还是低着头的，这会儿倒是有些脾气了。 “沈婕妤这点子委屈同宋婕妤相比，还真不算什么。”江卿月语气淡淡的，她现在只想赶紧解决此事，也不知道瑄儿他们这会儿在忙什么。 赫连玄晖也注意到了反常的沈婕妤，不过还是让金莲上前瞧了瞧叶儿。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就是她将脏东西交给奴婢，让奴婢去害宋婕妤的。”叶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指着金莲就开始说。 金莲也紧接着说：“皇上，奴婢已经招了，确实是冯美人让奴婢做的。” “既然没人承认，那就都去慎刑司。”赫连玄晖看了路全一眼，冷声吩咐着。 进了慎刑司的奴才，不论嘴巴多硬，总是要吐出一些东西的。 跪在地上的两人都拼命摇头挣扎，可嘴上仍旧说着是冯美人所指使的。 冯美人的嫌疑也没彻底清除，只是要比一开始小一些了。 “皇上，既然问不出冯美人一事，不如问问梁美人，今日嫔妃们接连摔倒都是梁美人腕上的珠串所致。”皇后也有些疲乏了，现下只想解决此事，既然不能确定冯美人是否做了那些事，那就先解决今日的事情。 梁美人听到皇后叫她，登时坐直了身子，动作太大牵动到膝盖，导致她没忍住疼，有些龇牙咧嘴。 江卿月也打量了下对面下首的梁美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好像是依附皇后母家的，上次还清歌一曲，不过没有弄出太大的水花。 “嫔妾也不知这腕上的珠串绳子为何断了，嫔妾来椒香殿之前也认真检查过，没有任何疏漏。”梁美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没什么底气。 沈婕妤讥讽着，“即便梁美人是无心的，可宋婕妤今日动了胎气也是因你那珠串绳子断了，说来这绳子断的可真是时候。” 说到最后沈婕妤眼中还泛起泪花，似乎是心疼宋婕妤？ 梁美人底气更加不足了，那珠串确实是她的，这个她无话可说，只是她真的没有要害宋婕妤的意思；思及此她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跪在地上给自己开脱一二。 “皇上，嫔妾若是想害宋婕妤，也不能将自己的珠串弄断啊，那样出了什么事儿，嫔妾也跑不掉不是吗？” 赫连玄晖用手点着桌子，刚刚在偏殿宋婕妤已经同他说过了，临了这出是场戏，主要是揪出躲在背后的那个人；不过梁美人这事儿看上去还真是意外，只是也太凑巧了些…… 第90章 嫔妾心里苦啊！ “皇上，梁美人说得也有些道理。若是她主动将珠串绳子弄断，也太显眼了些。”皇后也觉得梁美人说的话有些道理。 没理由害人还要自己出手。 赫连玄晖思忖片刻后看向梁美人道：“说到底今日之事皆由你手上的珠串而起，罚你禁足三月，抄写佛经为宋婕妤和其腹中的孩子祈福。” 梁美人松了口气，“嫔妾谨遵皇上口谕，一定好生抄写佛经为婕妤姐姐和皇嗣祈福。” “至于你们，在慎刑司没送消息出来之前，不许随意走动，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赫连玄晖又给路全使了个眼色。 江卿月适时地补充着，“宋婕妤也不宜在椒香殿待着，皇上还是派人将她护送回行云阁。” 说罢她便福了福身子朝殿外走去，其余嫔妃也都纷纷离开。 江卿月有意放慢脚步，在看到沈婕妤出来的时候，江卿月笑意盈盈地看向她，“往常也没瞧见沈婕妤和宋婕妤的关系多么亲厚，怎的今日这般为宋婕妤打抱不平呢？” 沈婕妤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贵妃娘娘说笑了，大家都是姐妹，嫔妾也是关心宋妹妹。” “但愿如此。”江卿月离开之前还特意看了沈婕妤一眼，那一眼意味悠长。 贞嫔快步跟上前头的江卿月，她心里还有不少疑问呢，也不知道宋婕妤今日到底有没有大碍。 江卿月带着贞嫔回到同心殿，事情闹得有些晚，孩子们都已经睡下了，江卿月看过孩子们后也放心许多。 “娘娘，宋婕妤她？”贞嫔一脸紧张。 江卿月冲她摆摆手，“她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想顺势而为。先同我讲下你们是怎么摔倒的。” 听到宋婕妤无碍后，贞嫔也放心许多，顺便将今日在椒香殿发生的事情同江卿月讲了下。 今日乞巧节又是皇上的万寿节，奈何皇上没有吩咐，皇后那边得知皇上带着江卿月一行人出行宫游玩，便想着将嫔妃们叫到椒香殿说说话，这样人一多，待皇上回宫之后肯定会来椒香殿坐坐。 本来说说笑笑，气氛还是挺好的；后来外头开始放烟花，嫔妃们也都想出去瞧瞧，皇后便带着众人到院中看烟花。 就是突然间梁美人的手上的珠串绳子断了，珠子滚落一地，有人先开始摔倒，紧接着一个带一个，若非吉祥和如意给宋婕妤当肉垫，只怕宋婕妤就不止是动胎气这么简单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麝香又是从何而来呢？”江卿月喃喃着。 贞嫔也想不通，顿了顿她又道：“娘娘，自打宋婕妤有了身孕，这事情接二连三发生，您刚刚和沈婕妤说话，是不是在怀疑她？” “只是觉得她今日的行为有些反常罢了。” 椒香殿内，皇后特意留了安嫔和沈婕妤说话。 皇后和安嫔都狐疑地看着沈婕妤，沈婕妤被这两人看得浑身发毛；对着皇后她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安嫔她就不那么担心了。 “安嫔娘娘这般看着嫔妾是何意啊？” “沈蕊，你说实话，宋婕妤那边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沈婕妤恼怒不已，气急败坏地冲着安嫔大吼，“兰书瑶，你别以为你现在是嫔位就可以这样冤枉我！” 安嫔见状也不恼，只继续说着，“皇上已经将那两个宫女送到慎刑司了，想来明日便会有结果。沈蕊，倘若这件事真的是你做下的。皇后娘娘还在呢，说什么都能想个万全的法子。“ 皇后听着二人的话陷入了沉思，记得安嫔和沈婕妤刚进王府的时候，她当时还觉得安嫔空有美貌，没什么脑子；沈婕妤倒是个可用的。 可进了宫，安嫔生下三皇子后倒是日渐稳重，反倒是沈婕妤再也没有从前的稳重了。 “安嫔可真是好大的威风，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这件事是我做下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做这件事呢？”沈婕妤不服。 皇后厉声呵斥，“够了！吵什么吵。” 沈婕妤顿时安静下来，只是看向安嫔的眼神仍旧不服气。 “皇后娘娘，并非臣妾故意找沈婕妤的事，实则是今日沈婕妤失态，娘娘也瞧出沈婕妤的不对劲了？”安嫔想着她发觉沈婕妤不对劲的时候，和皇后对视的那一眼。 不说有十足的把握，但她至少有七成的把握，皇后和她都对沈婕妤有所怀疑。 皇后点了点头，“沈婕妤，你同本宫说实话，宋婕妤的事情是不是你做下的？” “不是。”沈婕妤果断回话。 “皇后娘娘，您不能因为安嫔的一句话就这般怀疑嫔妾，嫔妾……再说了，嫔妾也没什么理由动手害宋婕妤啊！” “怎么可能没有理由呢？咱们伺候皇上多年，潜邸旧人陆续有了身孕，只你一人，说不准……”说着说着安嫔便瞧着沈婕妤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心里又有些后怕。 她这样往沈婕妤的心窝上捅刀子，也不大好…… 可正是安嫔的这些话，让皇后对沈婕妤更加怀疑了。 “沈蕊，你同本宫说实话，这些事情当中有没有你的手笔。”皇后看着沈婕妤的眼睛问。 沈婕妤下意识躲闪，这么明显的样子，皇后和安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啊，你对宋婕妤出手对你有什么好处。”皇后气得打了沈婕妤一巴掌。 她现在只想同江卿月缓和从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更想让这后宫安定下来；皇上的子嗣越多越好，不论她能不能再有个孩子，好歹她还有瑒儿这个嫡子在。 可沈蕊这个蠢笨如猪的队友，竟然在这个档口对宋婕妤下手！ 沈婕妤眼中满是泪花，“皇后娘娘……嫔妾心里苦啊！” “苦？妹妹莫不是糊涂了，你就是心里再苦也不能对宋婕妤腹中的孩子下手啊。”安嫔见沈婕妤终于承认此事，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 “你有三皇子傍身哪里明白我的苦楚。原本我和宋婕妤谁都没有身孕，这也就罢了；如今她都有了身孕，我依旧没有，我怎么能甘心！我不过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个孩子，我有什么错！”沈婕妤大声道。 第91章 作茧自缚沈婕妤 皇后一脸疲惫瘫坐在椅子上，“把你手上的事情料理干净，不要被皇上发现，若是被皇上发现，本宫也保不住你。” 沈婕妤跪在皇后脚下，“皇后娘娘，您不能不管嫔妾啊！” “本宫还能怎么管你？你做出这样大的事情都没同本宫商议，出了事情你还想着让本宫替你收拾烂摊子？”皇后嫌恶地推了沈婕妤一眼。 她好好的算盘都被沈婕妤给打碎了！ “皇后娘娘，嫔妾料理得很干净，事情都是冯美人做下的，若非您和安嫔一直逼问嫔妾，这件事嫔妾就是死也不能说啊！”沈婕妤稳了稳心神道。 哪里就这么容易了啊！ 皇后看着沈婕妤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下止不住叹气，“你好自为之，迎梅送安嫔和沈婕妤回去。” 她实在是累了，今日弄了这么一出，也不知道皇上现下是怎么想的；沈婕妤表现的也不是太明显，但是她和安嫔都能瞧出来的事情，说不准江氏和贞嫔现下已经怀疑上了沈婕妤…… 别看沈婕妤在椒香殿的时候理直气壮，实则回到听风阁内，她这心里也没多少把握，尤其是皇后那句好自为之，更让她心惊；万一金莲真的受不住，在慎刑司说了些什么，那她岂不是……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绿萝。”沈婕妤惴惴不安，将贴身宫女叫到跟前叮嘱了几句。 像是解决完什么重大的事情，沈婕妤也安心不少，睡前用了碗安神汤方才睡下。 …… 路全生怕金莲和叶儿两个宫女在慎刑司被人加害，特意派了自己的徒弟前去盯着；前半夜的慎刑司安静得很，除了嬷嬷们询问两个宫女的声音。 只是到了后半夜就变样了，有人悄悄潜入慎刑司，试图收买嬷嬷们；这嬷嬷们什么没见过，即便拿了这银子那也得有命花，当即捉住了那人，顺便送到了路全徒弟跟前。 “公公您瞧，就是这人刚刚拿银子过来，准备收买咱们几个。”为首的那个嬷嬷一脸谄媚，顺便将到手的银子递了上去。 小乐子掂了掂银子，“嬷嬷自己收着，只要您记着是给皇上办差的就好。” 嬷嬷们拿了银子，欢天喜地地离开，只剩下小乐子和悄悄潜入慎刑司的小太监。 小乐子踢了他一脚，“哪个宫里的？” 小太监低头不语，小乐子吐了口唾沫，“看样子还是个硬骨头，这倒是不担心，慎刑司里啊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你现在再怎么有骨气，待会儿见了那些刑具，照样得把嘴里知道的东西吐出来！” 绿萝将差事交给了一个脸生的小太监，也不知道这事儿办得如何了，两个时辰都没见那个小太监回来，这下子绿萝也开始担心是不是那小太监已经被人发觉了…… 不过沈婕妤用了安神汤后，现在睡得正香，她也不敢现在就叫醒沈婕妤，只好耐着性子等着天亮。 天还没亮呢，路全就带人冲进了听风阁，将绿萝和绿苹都带走了，至于沈婕妤还在睡梦中……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江卿月也不禁感慨，“还真是她做的。” 赫连玄晖诧异地看了小青梅一眼，“你知道是沈婕妤做的？” “也不是知道，只是昨晚她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她说叶儿直直地看向她的时候，我身边的人也都看见了，叶儿看向的方向有她也有冯美人。若非心虚，她怎么会那么激动；而且在金莲指认冯美人的时候，她也十分积极，所以我才怀疑她。”江卿月开口解释着。 “不过我倒是明白沈婕妤为何这么做，她想让宋婕妤难产，好抚养宋婕妤腹中的孩子。” 两人又就着这件事聊了会儿，一炷香过后，沈婕妤已经到了。 许是昨夜休息得好，沈婕妤面色红润，今日换了件水红色洒金线长裙，头上还簪了一支并蒂莲花步摇，进清心殿的时候沈婕妤还一副心情颇好的样子。 江卿月都有些想不明白，她自己的贴身宫女都不见了，难道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大清早就来清心殿，她不想想是有什么要紧事，竟然还有心情装扮。 在没看见江卿月之前，沈婕妤的心情确实蛮不错的，她还想着皇上久不召见她，今日一早便召见她，说不准是她昨日入了皇上的眼。 “嫔妾给皇上、贵妃娘娘请安。”沈婕妤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赫连玄晖没叫她起来，她自是不能起身，就这么一直保持着请安的姿势，直到沈婕妤撑不住他方才开口让其起身。 沈婕妤心里一阵后怕，皇上这般对待她可见是查出了什么，她稳了稳心神，敛去心中的不安，面带笑容起身。 “朕瞧你昨日那般紧张宋婕妤，想来心里一定很记挂此事。” “瞧皇上说的，沈婕妤必然是记挂此事的，否则也不能让人去慎刑司打探情况啊。”江卿月笑盈盈地看着沈婕妤，“你说是，沈蕊？” “贵妃娘娘在说什么？嫔妾怎么听不懂呢。”沈婕妤死死攥着双手，指甲掐到肉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赫连玄晖嗤笑，“你听不懂？只怕没有人比你再懂了！” 说罢他拍了拍手，路全听到动静会意地将人带进来。 浑身是伤的绿萝出现在沈婕妤面前，身后还跟着只知道一些内情的绿苹，以及悄悄潜入慎刑司试图收买嬷嬷的小太监。 沈婕妤吓得瘫坐在地上。 江卿月嘴角微勾，“看样子，你心里已经明白了。” 沈婕妤咽了口唾沫，虽是坐在地上但仍旧保持着自己的体面，她冷冷地开口，“贵妃娘娘，嫔妾不明白您的意思，您将嫔妾的人抓去严刑拷打，难道这也是宫规的一部分吗？”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若是沈蕊昨日没有让人去慎刑司，他们也没这么快就找出背后的之人，只是沈蕊太着急了，一时失了分寸，将自己主动暴露在众人面前。 第92章 暂时和平相处吧 “是你自己承认，还是让她们将你做的事情一一说出来？”赫连玄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沈婕妤道。 绿萝早在看到沈婕妤的那一刻就想挣开，只是下一刻，她听见了自家娘娘丢弃她的话。 沈婕妤转而跪在地上，冲着赫连玄晖磕了个头，“皇上，嫔妾不知身边人犯了什么错，若是犯了宫规，还请皇上直接处置他们。” 好好好！ 沈婕妤还真是能屈能伸，为了保全自己，连伺候自己多年的丫鬟都能随意丢弃。 “娘娘！奴婢做的这些事情可都是按着您的吩咐做的啊！您怎么能不管奴婢呢？”绿萝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试图挣脱开来，只是压着她的两个小太监力气也不小，她本就受了刑罚，根本挣脱不掉。 绿苹知道的本就不多，她也不如绿萝受沈婕妤的器重；可如今瞧着出了事，沈婕妤这般毫不留情地将绿萝推出去，她也庆幸自己知道的事情少，不似绿萝那般。 沈婕妤往前跪了几步，试图抓住赫连玄晖的衣角，只是被赫连玄晖给躲开了。 “皇上，嫔妾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指使这贱婢来污蔑嫔妾；昨日有宫女说是冯美人指使的，皇上可查清楚了？怎么这件事好端端的又和嫔妾扯上关系了呢？” 为怕赫连玄晖不相信，沈婕妤还磕了两个响头，“皇上，嫔妾与宋妹妹无冤无仇，嫔妾没理由要害她啊！” 江卿月闻言，嗤笑一声，“沈蕊，没有任何人说你要害宋婕妤。心里有鬼，不打自招，说的就是你这现在这个样子。” 沈婕妤嘴硬地说：“贵妃娘娘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这几日行宫内也没发生别的事情，只有宋妹妹昨日动了胎气引发的一系列事情；嫔妾只是想到这些，比不过贵妃娘娘心思细腻。” 说罢沈婕妤又恶狠狠地看向绿萝和绿苹，“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来污蔑自己的主子，难道你们忘记自己的家人了吗？” 好家伙，沈婕妤这是开始拿家人来威胁绿萝她们了。 绿萝现下松了口气，她无比庆幸自己了解沈婕妤的性子，早在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就希望皇上能护住她的家人了。 当时她对沈婕妤还有一丝期望，说不定看在她伺候沈婕妤多年的份上，沈婕妤还能保一保她；如今看来她的期望都是假的，也好在她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皇上，奴婢昨晚所言句句属实，一切都是沈婕妤指使的奴婢。沈婕妤嫉恨宋婕妤在她前头有孕，可她又不想除掉宋婕妤腹中的孩子，想着让宋婕妤胎大难产，自己借着皇后娘娘的势力抚养宋婕妤的孩子。” “还有……” “绿萝，你放肆！”沈婕妤试图打断绿萝，可绿萝为了能让自己活着，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了。 “还有昨晚诸位娘娘们都在看烟花，一开始宋婕妤是可以不用摔倒的 ，可奴婢也不知道婕妤是怎么想的，自己假装摔倒，然后娘娘们一个接一个，最后宋婕妤也摔倒在地。” 江卿月看着绿萝问，“那麝香呢？” 绿萝摇头，“这个奴婢当真不清楚，沈婕妤没有交代奴婢做这个。” 但凡是沈婕妤做下的，绿萝知情的都如数交代了，她不知道的也不能乱说。 “沈蕊，现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么多事情都被抖了出来，沈婕妤也不淡定了，可她依旧在为自己辩解，只说她毫不知情，希望皇上能够为她洗刷冤屈。 江卿月看了赫连玄晖一眼，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也该处置沈婕妤了。 赫连玄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麝香到底是谁做的呢？“从冯美人院中搜出来的麝香，当真不是沈婕妤做下的？” “回皇上的话，婕妤确实没让奴婢做这件事，冯美人院中的麝香，奴婢当真不清楚。”绿萝如实道。 这麝香的事情她是真不清楚！ 赫连玄晖冷声道：“传朕旨意，晓谕六宫：沈氏意图谋害皇嗣，着降为采女，迁入冷宫。” 沈婕妤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赫连玄晖，“皇上，嫔妾是冤枉的！” “朕已经说了，是否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说罢赫连玄晖给路全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沈采女带下去。 紧接着赫连玄晖又颁了另一道旨意：宋婕妤有孕晋为嫔，封号——敏。 “麝香的事情，路全还在查，只是不知到底是谁做下的，冯美人那边也没完全撇清嫌疑。”赫连玄晖沉思片刻开口道。 江卿月点头，“行云阁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让敏嫔自己多加小心。” 赫连玄晖的两道旨意很快就传遍整个行宫，太后鲜少过问后宫事，听到对沈采女的处置后也没说什么，反倒是让章嬷嬷从库房里拿了些药材送到行云阁，让敏嫔好生安胎。 安嫔在得知此事后急忙去见皇后，皇后倒是神色如常，毕竟这件事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沈采女做下的事情她都不清楚。 见皇后这般，安嫔也问出了自己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娘娘莫不是想同贵妃化干戈为玉帛？” 皇后看了安嫔一眼，安嫔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赶忙表明自己的忠心。 “娘娘，臣妾……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您的打算，毕竟臣妾是站在您这边的。” 皇后长叹一口气，“暂时和平相处。” 安嫔也没敢多问，只说自己以后见到元俪贵妃那边的人态度会恭敬一些。 她也在心里感到庆幸，毕竟她除了嘴上说点不好听的话以外，还没怎么得罪元俪贵妃；加上自己的儿子喜欢二公主，她同贵妃的关系倒也因为孩子有些亲近。 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那她为自己打算一二也不过分。 看样子以后得让琤儿同大皇子他们多接触接触！ 第93章 但是玄晖他非要让我陪着 后宫不宁前朝自然也不安定。 前脚沈采女被降为贬入冷宫，后脚沈采女的父亲便上了封折子，说是希望皇上看在其女自潜邸就伺候皇上的份上再网开一面，他这个当父亲的愿意替女承担一部分责任。 赫连玄晖毫不留情，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呵斥了沈采女的父亲，还说养不教，父之过，沈爱卿这个当父亲的确实该承担责任。 此话一出，沈采女的父亲也断了再求情的可能性，趁着其他大臣说事情的时候灰溜溜地退下了。 他原想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不可能那样直白，好歹也得顾忌着皇家颜面，谁成想皇上竟然这般不留情面！ 若是换了先帝，先帝…… 可赫连玄晖不是永昌帝！ 他的如意算盘终于是打错了。 考虑到选秀的日子将近，七月的末的时候赫连玄晖一行人便从行宫回到皇宫。 敏嫔如今有着五个多月的身孕，马车内铺着厚厚的垫子，就怕敏嫔再不小心动了胎气，这回宫的速度也因此放缓了些。 皇后已经提早吩咐皇宫打扫寝殿，虽说还未正式册封敏嫔，可皇上的旨意都下了，皇后便让人将棠梨宫的正殿收拾出来，待敏嫔回宫后便可以住进去。 为此敏嫔还专门找了贞嫔询问一二，她这心里不安的很；贞嫔倒是觉得没所谓，毕竟皇上都下了旨意，不论敏嫔是否受过册封礼，这嫔位是跑不掉了，搬到棠梨宫正殿住也无可厚非。 不过皇后这样做，倒是让贞嫔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这话她没和敏嫔说，敏嫔到底还有着身孕，不能多思虑；不过她也想好了这事儿她得问问贵妃，说不定贵妃能知道一二。 在马车上待了一路，回宫后宜和宫还派人过来传话，说是今日先不用去宜和宫请安了，舟车劳顿等明日再去请安。 “沈采女那边可问出了麝香？”江卿月还没忘记这事儿呢。 白榆摇头，“奴婢按着您的意思亲自去问的沈采女，沈采女仍旧没改口；奴婢觉得这麝香或许真不是沈采女做下的，毕竟其他两样沈采女做下的事情都承认了，没理由这件事拖着不承认。” 江卿月捏了捏眉心，心里没来由的烦躁。 “出了一个沈采女，还有个人藏在暗处，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八月选秀，这些秀女当中多少还是会有几人要进后宫的，到时候只怕又要不安宁了……” 白榆上前给自家主子揉着太阳穴，殿内寂静无声。 翌日去宜和宫请安，皇后倒是难得。 江卿月前脚才进正殿，后脚皇后就出来了，都不用再花时间等着皇后摆架子；江卿月也乐得自在，半福了下身子便坐在下首第一人的位子上。 皇后清了清嗓子，“沈采女的事情想必你们多少也清楚些，本宫再提醒你们一次，小心自己的脑袋，谋害皇嗣的罪名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 江卿月眼中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心道：皇后这话说得也不心虚，想当初柏婕妤小产，可不就是皇后的手笔吗，今日还当着众位嫔妃的面说这些，啧啧啧。 皇后显然瞧出了江卿月眼中的意思，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后又关切地问了敏嫔腹中孩子如何。 有孩子的都得了皇后几句关心，没孩子的皇后便让她们加把劲；就这样闲聊了会儿，皇后便让她们离开了，不过特意留下了江卿月。 “这是有话要与我单独说？”江卿月挑了挑眉。 皇后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耐着性子开口道：“想来贵妃也知道马上就要选秀了，这次选秀……” “这次选秀主要是母后为了给和郡王和康郡王两位王爷挑选正妃，此事与本宫关系没什么关系，皇后好生操持就是了。”江卿月直接打断了皇后接下来要说的话。 “话虽如此，只是天气转凉，本宫惦记着瑒儿的身子，怕是不能操劳太多，不若贵妃帮忙一起操持。”皇后深呼吸一番，面带笑意看向江卿月。 江卿月笑着拒绝了，“本宫也有瑄儿他们兄妹三人要照顾，既然皇后忙不过来，不如让杨嫔帮忙操持一二，说到底她也是走了皇后的路子才进的宫，也是皇后信得过的人。” 皇后忍着怒气，“贵妃当真不愿意帮忙？” “不想也不乐意。行了，本宫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也该回昭和宫瞧瞧孩子们。选秀一事还是你自己操持。” 说罢江卿月便带着白榆一行人往殿外走去。 别以为她不知道傅沅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就是想让她插手这次的选秀，瞧瞧今年参选的秀女有多么娇艳，她好耍点小性子继而让赫连玄晖感到厌烦。 也真是可笑，难道傅沅在闺中待嫁那几年，没学过身为正室需要做什么吗？ 罢了，管她呢，只要不闹到昭和宫，一切都好。 皇后到底是没找杨嫔帮忙，转头去慈宁宫和太后商议此事。 太后插手上次选秀主要是新帝登基后第一次选秀，她得从旁看着一些；这次插手，也是为了给和郡王、康郡王兄弟二人挑选一位合适的正妃，这也是她身为嫡母的职责。 八月十五中秋过后，庆宁帝迎来了第二次选秀。 秀女们经过层层选拔，在九月二十日这天迎来了选秀最后一轮。 选秀最后一轮，赫连玄晖也出席了；江卿月想着上一次自己跟在后边一起看，是因为赫连玄晖忙着政事不能来，如今他都亲自出席了，她也就不用在陪着。 哪成想，赫连玄晖还是带着她一起来了现场。 皇后看着江卿月也跟着过来看入选秀女，这心里忍不住想起前几天对方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当下直接刺了两句。 “本宫还以为贵妃是真的不在意，原来这心里还是在意的，只是嘴上不肯饶人罢了。”皇后冲江卿月挑了挑眉，凑到她跟前悄声说着。 江卿月瞧着皇后那个样子，心下了然。 “其实本宫也不想来，但是玄晖他非要让我陪着，本宫只好陪着一起瞧瞧喽~”见皇后瞬间变了脸色，江卿月好心情地勾了勾唇。 “本宫顺便再瞧瞧你的庶妹，想来傅大人和傅夫人都特意叮嘱过，你有空在这里同本宫说这些，倒不如想想你庶妹进宫之后得了宠爱，你这个所谓的‘天生凤命’又该如何呢？” 第94章 傅湘 这话可谓是杀人诛心！ 皇后的脸色由红变青、又由青变白，江卿月冲她得意一笑，转身朝赫连玄晖走去。 傅沅想看她的笑话，她有的是话让傅沅自讨苦吃。 皇后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皇上还在呢，加之江卿月说的这些话都是事实，她只能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迎梅轻轻摩挲着皇后的后背，“娘娘，您别和贵妃一般见识，她这就是想激怒您啊！再者，贵妃的心里未必好受……” 皇后如何不知道江卿月说这话是想惹她生气，可偏偏她和江卿月都是同样的心思，她想让江卿月生气，所以才这般；只是江卿月更狠，更知道往她最难受的地方插上一刀。 “皇后操持选秀也辛苦了。”赫连玄晖做了下表面功夫，到底是夸赞了皇后两句。 皇后又拾起笑容，冲赫连玄晖柔声道：“皇上谬赞，都是母后教导有方。” 说曹操曹操就到，太后扶着章嬷嬷的手下了步辇，已经朝他们这边走来了。 三人上前给太后行礼，而后众人依次落座。 这人都齐了，这殿选自然可以开始了。 和之前的步骤一样，七名秀女为一组上前请安，通过家世和皇上、太后的喜好决定去留。 江卿月对这些秀女没什么感觉，不过她很期待见到傅沅的庶妹，也不知道傅沅会说些什么话，能让赫连玄晖和太后将其留下；不过她会帮忙的。 秀女过去两组后，江卿月终于看到了皇后的庶妹。 皇后一早便瞧见了她那个庶妹，单看她庶妹那个打扮便知是学着江卿月来的，只是她记得她从未同母家提起江卿月的喜好，她庶妹这一身打扮，想来是母亲进宫时瞧见江卿月的打扮便记在了心里。 她的母家还真是一门心思想将女儿送进后宫争宠，她这个嫡出的女儿不行了，便拿庶出的女儿来顶。 只是皇上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江卿月的装扮，他喜欢的是江卿月这个人；饶是她庶妹学得再像，也终究不及本人来得好。 “臣女傅湘给皇上、太后、皇后、贵妃请安。”傅湘身着淡紫色缠枝莲花长裙，行礼时还特意露出自己那洁白且修长的脖颈。 这行礼的姿势是傅湘在傅府练习许久才总结出来的，这样行礼能最大程度展现她的柔美，她姨娘和身边的丫鬟都说她这样让皇上见了，一准念念不忘！ 太后看了皇后一眼，“这是？” 皇后捏着手中的帕子，“回母后的话，这是儿臣的妹妹。” 要不是母家特意交代，皇后恨不得直接说这是她庶妹，她可没什么劳什子妹妹，傅家就她一个嫡女！ 可她不能，她父亲在信中写了许多话，母亲进宫也耳提命面，她和瑒儿还要靠母家帮扶，她只能忍下这口气。 江卿月巴不得傅沅的庶妹进宫，她好坐山观虎斗，所以她赶忙顺着太后的话往下说。 “母后，卿月瞧着皇后的妹妹规矩学得也不错呢。”言下之意就是要不将人留下。 太后也有此意，不过她还是问了下赫连玄晖的意思，赫连玄晖一早便听出了小青梅话里的意思，自是点头附和；于是皇后的庶妹傅湘便由太后做主留下了。 皇后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她其实不想让庶妹留下，可母家的意思…… 可眼下太后已经做主将傅湘给留下了，那她也只能接受；只盼着傅湘是个有脑子的，能生个一男半女。 只是让她将傅湘的孩子养在膝下视为己出，来日站得比瑒儿还要高，那她也是不肯的。 接下来的秀女，皇后也没什么心思瞧了。 太后已经给和郡王、康郡王看好了正妃人选，赫连玄晖对此没什么异议，到时候下个赐婚的旨意即可。 “今年留下的秀女倒是不少，玄晖若是有看上眼的不妨纳到后宫。”选秀结束后太后适时地开口。 赫连玄晖点点头，“劳母后记挂，儿子记下了。” 至于最后到底选几个秀女进后宫，太后也没细问，但母子俩都十分清楚，皇后的庶妹傅湘是一定要进宫的。 虽说不知道江卿月在想什么，可太后也有自己的想法，只有赫连玄晖，纯属是他听懂了小青梅话里的意思，才将人纳进后宫的。 至于皇后心里是什么感觉，似乎没什么人在乎呢~ 选秀第三天，在母家的一再催促下，皇后不得不去往昭阳宫询问皇上对这批秀女的安排。 除了皇后的庶妹傅湘外，此次进宫的秀女还有三人，秀女初封的位份自是不宜过高；赫连玄晖想着也不甚要紧，便先忙着政事，哪知皇后这般着急。 难道皇后很希望自己的妹妹进后宫？ 这话赫连玄晖也懒得问，“待朕定下便让路全将旨意送到宜和宫，皇后还有别的事情吗？” 皇后轻咬下唇，皇上就这般不想同她说话吗？ 实则是政务繁忙，赫连玄晖连用午膳都是专门抽出时间，再说了御案上这么多折子又不是摆设，傅沅自己看不见怪得了谁！ “皇上先忙，臣妾告退。” 出了昭阳宫，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天，皇后不禁叹气，“去尚书房看看瑒儿。” 二皇子在尚书房念书很勤勉，叶太傅也时常夸赞，只是二皇子身子弱。 今年一过皇子们还会增加扎马步、射箭等一系列课业，二皇子这样只怕也学不到什么；即便这些话没人告诉皇后，皇后也心知肚明。 皇后站在尚书房外许久，看着比瑒儿只大两个月的大皇子，皇后不止一次想，若是她的瑒儿和大皇子一样身子健壮，是不是傅湘也就不用进宫了…… “母后！”二皇子一早就发现他母后在窗外站着，直到下了这堂课他才欢喜地跑出来。 大皇子也冲皇后行了礼，将这个空间留给皇后母子，自己则带着小福子去隔间休息用茶点。 二皇子眼睛亮晶晶的，满眼欣喜地看着皇后，“母后这是特意来看儿子的吗？” 皇后看着满眼都是自己的儿子，到底不忍心说实话，只说自己是专门过来看看二皇子在尚书房的表现。 二皇子特别激动，还告诉皇后叶太傅今天夸了他两次，自己也会好好念书。 第95章 姑嫂见面 早在选秀前两天江鸿翊和蔡清婉便成了婚，因着宫内最近忙着选秀，江夫人也不好将儿媳带到宫里，如今选秀也结束好几天了，江夫人便递了个进宫请安的折子。 皇后看着江家递来的折子，心里不禁在想：江卿月的母亲每次进宫都会同她讲什么呢？也会讲多笼络皇上的心、再生几个孩子这样的话吗？ 九月末，江夫人带着儿媳蔡清婉进宫请安。 婆媳俩直奔昭和宫，蔡清婉还感到讶异，都不用去皇后的宜和宫拜见一下的吗？ 许是猜到儿媳心中所想，江夫人柔声道：“这是娘娘的意思，咱们直接去娘娘的昭和宫就好了。” 蔡清婉乖顺点头应着，听着婆婆的话她有些担忧宫里的这位小姑的性子会不会不大好？ 先前在闺中时她少出来走动，对京城中的贵女们都不了解；再加上小姑在宫里如此深受皇上喜爱，膝下还有两位皇子傍身，想来也是个有主意的。 这般想着，婆媳二人已经到了昭和宫。 星榆和周荣快步上前请安，星榆顺势扶着江夫人，“夫人和少夫人可算是来了，主子从昨晚就开始念叨呢。” 江夫人笑着说：“娘娘近来可好？公主和两位皇子怎么样？” “都好都好，夫人和少夫人快进殿。” 星榆半掀帘子将江夫人送到殿内，转身去小厨房将准备的茶点送上来。 “母亲和嫂嫂可来了。”江卿月笑着从贵妃榻上起身，挥手示意龙凤胎过来见人。 “瑞儿\/琋儿见过外祖母、见过舅母。”兄妹俩异口同声道。 江夫人常来昭和宫，这会儿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倒是蔡清婉第一次来有些不自在。 “这是臣妇给皇子和公主准备的见面礼。”蔡清婉忙示意丫鬟将自己准备的见面礼拿过来。 瑄儿还在尚书房念书，这会儿倒是没法见面，蔡清婉给大皇子准备了一套文房四宝；给四皇子准备了几本开蒙要用到的书和一套文房四宝。 倒是琋儿的东西多一些，都是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 “谢谢舅母。”两个孩子笑嘻嘻地说。 蔡清婉也是松了口气，她还怕皇子和公主在宫里看惯了好东西，许是看不上她准备的这些，好在皇子和公主还算喜欢。 龙凤胎在殿内待了一小会儿便被嬷嬷们带到偏殿玩耍了，江卿月也有时间同自家母亲和嫂嫂闲聊两句。 蔡清婉一直守着规矩，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再失了丞相府的面子，不过在同江卿月的谈话中，蔡清婉也感受到对方释放的善意，也比一开始说话时要放松一些。 “这是我特意给母亲和嫂嫂留的两套珍珠头面。” 珍珠颗颗圆润硕大，最难得是上边还有两颗粉色的珍珠，可见是花了不少心思寻的。 蔡清婉下意识看向婆婆，她觉得这赏赐太过贵重，也不知能不能收下呢。 江夫人大方地收下了这两套珍珠头面，不过找了个借口让蔡清婉出去走走，有些话她得单独和女儿讲。 “母亲可是要与女儿讲这次选秀的事情？还是嫂嫂？”江卿月就想到了这两个可能性，因为要是说别的，也用不着将蔡清婉支走。 江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说：“清婉哪里都好就是性子还有些柔，再过两年就好了。我是想问你，近来皇后同你是不是更加不对付了？” 江卿月摇头，“母亲何出此言？近来傅沅倒是变了些，不像从前那般了。” 江夫人啧了一声，“不对啊。京城的各个席面上傅家都同我不对付，朝堂上傅家也与你父亲不和，怎么你在后宫，皇后竟同你和睦相处了？” 江卿月也感到纳闷，不过她也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母亲不用担心我，倒是您和父亲在外即便遇见他们傅家也不用在意；傅家又送了一个女儿进宫，往后这宫里可就更加热闹了！” 江夫人叹了口气，知道再说下去女儿心里也不好受，索性又换了个别的话题。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江卿月又带着她们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很喜欢蔡清婉，赏赐了不少上等衣料，婆媳俩离宫时还引得不少宫人偷偷侧目，消息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 皇后自是听到了消息，想她母亲进宫三次，太后能见一次也就不错了，可江卿月的母亲进宫回回都能见到太后；可谁让人家是亲戚呢。 …… 和郡王的正妃是吏部尚书嫡次女金芸婷，二人于明年二月初八成婚；康郡王的正妃是户部侍郎的侄女莫安娴，二人于明年十月十六日成婚。 赫连玄晖也给两位郡王指了一个侧妃和几位妾室，不过这些人都得等正妃进门后方能入府。 十月初三，四位新人的位份赫连玄晖已经定好了，至于所住宫殿便交由皇后来定。 四位新人里有两位才人和两位采女，皇后想着自己这边少了不少可用的人，加上新人新鲜，想着都放在西六宫，这样皇上也能多来西六宫坐坐。 西六宫如今还有毓秀宫空着，沈采女从前居住的聚荷宫也空着，不过沈采女已经进了冷宫，这聚荷宫多少有些晦气，于是皇后便让她们四人一齐住到了毓秀宫。 七日后，新人入宫。 皇后照旧让人送了赏赐过去，江卿月和贞嫔她们几人也都送了些，不过听星野回来说，傅才人很是看不起其他嫔妃送来的赏赐，直言东西再好那也不如皇后宫里赏赐下来的。 星野气不过，回话时都隐隐带着怒意。 江卿月却毫不在意，“不过一个才人，何必与她置气，再说了她同宜和宫的关系宫里谁不清楚？她以为她表面上帮傅沅说这些话，傅沅就能帮她争宠？真是可笑。” “主子不与她一般见识是主子大度，不过奴婢实在见不得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星野仍旧气鼓鼓地说。 白榆笑着开口：“主子也知道星野是个好脾气的，能让她这么生气，可见那傅才人说话难听。” “难不难听等明日宜和宫见见不就知道了。”江卿月勾了勾唇道。 第96章 嫔妾才人傅氏 “你们二人倒是比之前慢了些。”江卿月坐在步辇上，看着走在路上的贞嫔和敏嫔道。 二人冲江卿月行礼，贞嫔回话，“敏嫔一大早就身子不适，她想走着去宜和宫，臣妾便陪着一起了。” 江卿月抬手示意落轿，“既如此，本宫也同你们一起走走，省得去的早了还要等人。” 贞嫔和敏嫔自是乐意，三人一前一后走着，若是不去宜和宫请安就更自在了。 “也不知道这次选秀进的新人怎么样，听说皇后娘娘的妹妹也进宫了，皇上只封了个才人，臣妾本以为皇上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封个美人或者婕妤呢。”闲着也是闲着，贞嫔便打开了话匣子，谈起了新人入宫的事情。 江卿月轻笑着点出贞嫔话里的不妥，“哪里是妹妹，是傅沅的庶妹，不过是为了进宫好听将其记在嫡母名下罢了。” 敏嫔咂舌，“皇后也还年轻，怎么会同意让家中送庶妹进宫啊？” 这谁知道呢？ 不过这人都进宫了，往后看戏的日子还多着呢。 “许是让庶妹帮忙争宠……”贞嫔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 谁也不甘心当别人的垫脚石，更何况是进了宫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 三人走到西六宫的时候，正好迎面碰上了从缀霞宫出来的杨嫔。 “臣妾给贵妃娘娘和两位姐姐请安。”杨嫔冲三人福了福身。 江卿月摆摆手示意她起来，三人也都很默契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敏嫔姐姐都有八个月的身孕了，要小心些啊。”杨嫔关切地说。 敏嫔也不好不搭理对方，只微笑点头，“多谢杨嫔关心。” 迎竹正在宜和宫门口恭候各位娘娘，在看到杨嫔是同贵妃等人一起来宜和宫的时候，她神情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了。 皇后一早就坐在位子上，等着嫔妃们的到来；为显郑重她今日还特意穿了件玄色金线密织牡丹花纹的凤袍，再配上那套鎏金凤冠，一整个端庄华贵。 “贵妃今日来得倒是早。”皇后笑盈盈地看着江卿月道。 江卿月半福下身子，回了一句：“皇后亦是如此，本宫倒是不用再额外等上一盏茶的时间了。” “贵妃娘娘怎可这般同皇后娘娘说话，身为妃妾同皇后娘娘说话理应用臣妾二字，莫非贵妃娘娘不懂宫中规矩吗？” 在场的嫔妃都被这话吓了一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女子身穿水蓝色宫装，这身装扮倒是有些眼熟；不过这人是谁啊？ 江卿月嘲讽似的看了皇后一眼，似乎在说这就是傅家精心挑选出来的代替你的庶女，好像还不如你呢？ “在说别人之前也不看看自己的规矩学得如何。”江卿月吹了吹手边的茶，又将其放了回去。 “贵妃娘娘这话是何意，嫔妾好歹也是经过选秀进的宫，规矩学得自然不差。” 贞嫔却忍不住了，这什么人啊，她们这几个嫔位的都还没说什么呢，一个新人还敢这么对贵妃说话，真是不知所谓！ “好大的口气啊，皇后娘娘都还没发话呢，你倒是能做皇后娘娘的主？也不知道这是哪位新人。” 敏嫔拉了拉贞嫔的袖子，这一看就是她们刚刚谈到的傅才人啊。 “嫔妾才人傅氏。”傅才人盈盈一拜，看向贞嫔时眼中还带了一丝挑衅。 好蠢！ 江卿月都懒得搭理她，可越是不搭理，这傅才人越是想说话。 “够了！成何体统。”皇后厉声呵斥着。 傅才人显然没想到她这嫡姐还能帮着外人，不向着她这个妹妹，这和她进宫前父亲叮嘱的完全不一样。 傅才人委屈地瘪瘪嘴，坐回位子上时还有些不忿。 倒是同傅才人一起住在毓秀宫的那三人心情十分舒畅；她们昨日刚刚进宫，可就这一日的功夫她们就见识到这位傅才人的本事了。 她们三人都知道傅才人上头有皇后护着，所以人家在毓秀宫也是为所欲为，她们三人没少挨欺负。 如今瞧见傅才人吃了大亏，她们心情不好才怪呢！ “宫里又进新人了，日后咱们也多了四位姐妹，你们也见见。”皇后捏了捏眉心，她现在只想走完这个流程，然后将她那蠢笨的庶妹给留下，她要好好教育一番！ 四位新人先是朝皇后行跪拜大礼，而后又按着嫔妃们位份高低依次行礼。 “这天气也越发冷了，敏嫔的身子也越发笨重，不知皇后打算何时停了六宫请安啊？”江卿月故意没叫她们起身，转而和皇后说着话。 皇后也想给新人立立威，不过眼下有人帮忙那她就做个好人；于是她也假装没看见，继续同江卿月说话。 傅才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其余三人都知道自己是被傅才人给连累了，她们只能在心里怨怪傅才人惹是生非，还要带上她们一起遭罪。 “让她们也起来，贵妃你觉得呢？”皇后可是掐着时辰的，足足让她们维持了一盏茶的时间。 江卿月抬了抬手，连话也懒得再说，四位新人又给安嫔等人行礼。 不过有了刚刚的教训，接下来请安行礼的时候傅才人倒是乖觉不少。 皇后看着四位新人道：“进了宫以后就是姐妹了，想来皇上这几日就会传召你们，不用心急都好生准备着。” 四人再次起身行礼，不过眼中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是啊，进了宫谁不盼着皇上的宠爱呢？ “本宫已经吩咐内务府选好了乳母和接生嬷嬷，敏嫔这几日可以随时召见，好生挑一挑。”皇后又将话对向敏嫔。 众人看着敏嫔那大着的肚子，眼里都是羡慕。 敏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江卿月接了话，“倒是巧了，本宫已经给敏嫔看好接生嬷嬷和乳母了，倒是让皇后费心了。” 皇后脸色微变，“既是有贵妃帮忙，那本宫也就不担心了。” 敏嫔照旧起身谢过皇后，众人又坐了会儿这才离开；皇后到底是将傅才人留下了。 第97章 但愿她是真的变了 待嫔妃们离开，迎梅将殿门关上，皇后看着她那洋洋得意的庶妹，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怒斥道：“还不给本宫跪下！” 傅才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委屈巴巴地说：“长姐……” “跪下！”皇后眼神锐利，就这般盯着傅才人。 傅才人到底年轻，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当即跪了下去，其实这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 “你为何要惹是生非，江卿月也是你能惹得起的吗？”皇后恨铁不成钢地说。 她原以为父亲千辛万苦将另一个女儿送进宫，怎么着也是个聪明的，这才进宫不过一日，这傅湘哪里像是个聪明的，简直愚不可及！ 傅才人梗着脖子说：“长姐，你是这大烨的皇后，是皇上的发妻，何必受委屈。我就是见不得贵妃那般趾高气昂，她以为她是谁啊，不过是个贵妃，说到底不还在皇后之下吗。” “你究竟是见不得江卿月趾高气昂，并非见不得我受委屈，这两者区别可大着呢。”皇后嘲讽似的勾了勾唇。 傅才人像是被人看穿了小把戏，又不想一直跪在地上，又将在傅家的那一套拿了出来。 “长姐，其实我也是为了咱们傅家啊。你看贵妃那个样子，今日可是新人第一次拜见你，贵妃就敢这般，那往后她岂不是更加嚣张？长姐，你说是不是啊？”傅才人低着头，拉了拉皇后身上的凤袍。 皇后捏了捏眉心，眼下这宜和宫也没外人，傅湘还做出这副模样，好像是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就这样蠢笨的人，父亲是怎么想的啊！ 皇后甩了甩袖子，将凤袍从傅才人手中拿开，“记得你为什么进宫，好生做好父亲交代你的事情，至于别的事情，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插手！” “迎梅，将迎菊送到傅才人身边伺候，好好教教她这宫里的规矩。” 傅才人咬着下唇，显然不想收下迎菊，可她也没什么办法，她在这宫里唯一能指望的便是面前的长姐了。 “是，多谢长姐。” “嗯？”皇后眉头微蹙，声音也有些不悦。 傅才人赶忙开口，“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看了身侧的宫女一眼，“迎梅，把本宫今日选出的那两匹料子送给傅才人，送她回去。” 傅才人再次行礼谢过，在看到迎梅手上拿着的那两匹料子后，她眼中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欢欢喜喜地出了宜和宫的大门。 看着庶妹离开的身影，皇后只觉头疼，就这样的人如何帮自己在这宫里争宠？更遑论生下皇子！ 走出宜和宫老远，敏嫔斟酌着开口：“贵妃娘娘真的为嫔妾看好接生嬷嬷和乳母了吗？” 还是只为了堵皇后接下来说的话才这般说的呢？ 贞嫔看了敏嫔一眼，“你有孕之后变傻了？娘娘自是帮你看好了，要不然何必在宜和宫大喇喇地说出来。” 敏嫔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就是不确定嘛。 再说了她也信不过皇后安排的人，若是贵妃娘娘给她安排好了，那她也能安心待产，不至于总惦记着这个事情。 “放心，都是底细干净的，内务府再教上半个月的规矩便会送到你宫里，到时候你自己挑选就是了。”江卿月道。 敏嫔大喜，忙冲着江卿月行礼。 今日走了不少路，现下江卿月也有些疲乏了，她直接坐上步辇先行回宫。 倒是敏嫔还是想多走走，贞嫔回宫也没什么事儿，索性便陪着了。 江卿月回到昭和宫后小憩一番，慈宁宫那边却来传话，说是太后想念贵妃和四皇子、二公主了，让贵妃带着他们兄妹二人去慈宁宫用午膳。 睡醒后的江卿月得知此事，心下了然，估计是她姨母知道她今日去宜和宫，想问问傅才人的事情；吩咐白榆给自己换了件常服后，江卿月带着龙凤胎前往慈宁宫。 有孩子们陪着，老人家的心里多少开怀些，今日午膳太后都多用了一小碗碧粳饭。 用过午膳两个孩子都开始打哈欠，太后直接吩咐乳母抱到偏殿让两个孩子先休息，她还有话要和自家外甥女说呢。 “你今日也去宜和宫了，傅才人和其他三位新人如何？”太后主要是想问傅才人，至于另外三人不过是顺带问问罢了。 江卿月淡淡一笑，“这事儿卿月都不想和姨母提的。” “哦？先和哀家说说。”太后饶有兴趣地问。 “也不是知道傅家是怎么想的，送了傅才人这样一个蠢笨的进宫。不是卿月故意贬低她，实则是她今日在宜和宫的表现，不像是个聪慧的。”紧接着江卿月便将宜和宫内发生的事情同太后讲了一遍。 太后也不禁摇头，“本想着让她们姐妹二人争斗一番，看样子这傅才人真派不上什么用场。” “这些小事哪里能让姨母出手，卿月自己就能解决的。”江卿月可没想过让她姨母出手。 太后年纪大了，自是该颐养天年，这些糟心事自有晚辈去处理。 太后也瞧出了江卿月的意思，索性没再提这件事。 “哀家听玄晖说，过了年瑄儿的课业又要增加了。” 江卿月笑着点头，“瑄儿进尚书房念书早，不过这新增的课业也是按着规矩来的，卿月倒是觉得让瑄儿多锻炼锻炼也好，这样身子骨还能更结实些。” “瑒儿的身子弱，这些课业只怕也学不到什么。”都是太后的孙儿，虽说太后喜欢自家外甥女生的这三个孩子，可其他孙辈的孩子她也是一样心疼的。 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 太后这心里还是分得清的。 “傅沅近来变了不少，听瑄儿说她还时常去尚书房看二皇子，二皇子现在也活泼一些了。不过她这个变化有些快，倒是让人琢磨不透呢。” 江卿月不是没想过傅沅的变化，唯一能说得通的便是傅沅想通了，但傅沅真的能想通吗？ 这个事江卿月可不敢赌，所以她现在依旧是防着宜和宫，省得再出什么差错。 “但愿她是真的变了，不是逢场作戏。”太后看了江卿月一眼，到底是说了自己的猜测。 “或许她是想着待瑒儿好一些，这样玄晖能多去宜和宫，她也能再有个孩子。” 第98章 素衾小国 昭阳宫 路全看准时机，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殿内。 “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迎梅姑娘送了碗皇后亲手做的参汤，说是希望皇上今晚能到宜和宫用膳。” 赫连玄晖抬头看了路全一眼，“皇后还说什么了？” 路全摇头，“迎梅姑娘只说皇后盼着您去宜和宫用膳，别的倒也没说什么。” 赫连玄晖应了一声，继续看着手上的折子。 兰沧小国的君主递来折子，说是刚刚进入冬日，隔壁小国就时不时来他国骚扰，对方兵强马壮他们无力招架，希望庆宁帝能够出兵帮忙平乱。 为表心意，兰沧小国的君主还送了不少他们当地的特产以及两位美人儿。 “召和郡王和康郡王入宫。”良久后，路全终于等到他家主子出声，本以为是回应今晚是否去宜和宫用膳的，不成想是召见两位郡王。 路全心知的政事不敢怠慢，赶忙派人去请两位郡王爷前来；至于宜和宫，今晚怕是希望落空了。 “皇上当真没说来不来吗？”皇后仍旧不死心，又问了迎梅一遍。 迎梅无声叹气，“娘娘，皇上近来政务繁忙，已经多日未进后宫了。不止四位新人没得到皇上召见，就是昭和宫皇上也没怎么去。” “可是前朝又有什么事情？”不用迎梅多嘴，皇后又道，“罢了，后宫不得干政，左右太后也没询问一二，再等等。” …… 赫连玄晖先后召见两位郡王爷和朝中大臣，对于他们的说法，赫连玄晖心里多少也有数，不外乎是觉得此时没有必要出兵。 只有和郡王一人主张出兵，倒是十分合他的心意。 并非赫连玄晖好战，而是他翻看了最近五年兰沧小国送来的折子，大部分都是隔壁小国时不时骚扰一番；除此之外他们还到过大烨境内为难大烨百姓。 这是赫连玄晖所不能忍的，他的子民如何能受他国小民的骚扰。 更何况这种小幅度的骚扰更让人怀疑，难保对方没有更大的阴谋，比如徐徐图之以待来日！ 两日后朝堂上，就此事朝臣们展开了激烈讨论。 文臣这方一大半人都觉得是小事，根本用不着出兵平乱；倒是武将当中以杨素杨将军为首，都希望皇上能够下旨出兵平乱。 文臣武将争执不休，赫连玄晖心里还是想出兵的，不过缺个能说话的人，他将目光放到了自家岳父身上，随后退朝；又召丞相进昭阳宫谈话。 路全上了茶水后又退到门口守着，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不晓得。 赫连玄晖端起一盏茶细细品着，“今日也听了不少朝臣们的意见，还不知道岳父心里是如何想的呢？” 江丞相会意地开口，“今日文臣们说了这么多，皇上都不发一言，可见是不大满意的。皇上也是支持杨将军的。”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还是岳父明白朕的意思，不过这件事岳父如何看呢？”赫连玄晖还是想看看江丞相的意思。 江丞相思索片刻后，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如今已到冬日，若是派兵出征，待咱们的人到达兰沧境地也是筋疲力尽，可素衾小国的士兵都精力充沛；微臣觉得不如让游牧民族与咱们的人一起出兵，正好借此机会看看游牧民族的人是否真的归顺我朝。” 江丞相大体上是支持杨素将军的，不过有几个小的点他倒是有不同的意见；既然赫连玄晖问了那他便如实回话，至于接下来如何做，那就看赫连玄晖的意思了。 “岳父的话，朕会再好好想一想。”赫连玄晖点头说着。 江丞相也没多留，就着此事说了两句便告辞离开。 不过二人心里都清楚，这场仗必然是要打的！ 三日后早朝，赫连玄晖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宣布了旨意：明年二月正式派兵出征。 不过此次领兵出征的不是杨素杨将军，赫连玄晖选了朝中另一位武将。 一时间朝中都在猜测皇上的意思，是不是觉得杨素会功高盖主，毕竟他的女儿还入宫为妃。 杨素倒是神色如常，面对着朝臣们私底下说的闲话，他也置之不理；不过杨嫔担忧母家情况，还特意写了封家书询问一二。 杨将军只回了一句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转眼新人进宫已经快半个月了，赫连玄晖仍旧没有召见她们的打算。 傅才人近来总是往宜和宫跑，皇后知道她心思不纯，可皇上都不来后宫，她们即便想侍寝也没法子不是吗，只能耐心等待了。 敏嫔产期将至，皇后还派人去棠梨宫问了情况，不过棠梨宫的人只向皇后派来的人表示感谢，别的话一句也不多说。 皇后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她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皇后也有关心后妃罢了。 不过皇后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二皇子身上，换季的时候二皇子总会病上一段时间；今年二皇子的情况要好许多，只是咳嗽了几日便好了起来，不似往年一病就是大半个月。 宜和宫上下都说这是皇后亲自照顾二皇子的缘故，实际上也有二皇子年纪大了，这体质也稍稍变好的缘故。 但这样的好话谁都爱听，皇后也不例外；再加上二皇子十分喜欢他母后现在关心他的样子，所以这些好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昭和宫的三个孩子身子一向健壮，不过江卿月也不敢马虎，照旧按着菖蒲姑姑的意思给孩子们进行调理。 今日梨汤，明日枇杷膏…… 总之孩子们没有生病就是了。 倒是安嫔的三皇子病了，病得还很严重。 起初只是咳嗽，后来便是高热不退；安嫔吓得求了皇后将太医院不少太医都叫到瑶华宫给三皇子看病。 三皇子整整高热了三天，赫连玄晖也去瑶华宫看望好几次，安嫔日夜担忧儿子，自己也瘦了不少，在赫连玄晖第五次探望三皇子的时候直接昏倒了。 经太医诊脉，安嫔这是有喜了，不足一月，胎像还不稳。 第99章 奚落 瑶华宫 安嫔悠悠转醒，看到赫连玄晖和皇后等人都在她的宫里，她脑子轰一下，眼泪夺眶而出，看着赫连玄晖道：“皇上，琤儿他……” 赫连玄晖还懵着呢，这安嫔难道不是在他过来的时候故意昏倒的？ 皇后看着躺在床上的安嫔，笑着说：“琤儿一切都好，已经让太医和奴才们照顾了；倒是你，怎么有了身孕都还不知道。” “我…臣妾有身孕了？”安嫔愣了愣，她真的又有身孕了？ “皇上？”许是太过着急，安嫔急忙向赫连玄晖求证。 赫连玄晖点了点头，“你照顾琤儿辛苦，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太医给你诊脉，说是不满一月，这胎像还不稳固，需要好生调养。” 安嫔摸上自己的小腹，生下三皇子后她倒是盼了许久，只是一直没能再度有孕，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只能有三皇子这一个孩子了，不成想老天爷竟然又让她怀上了！ “臣妾记下了，臣妾一定好生调养身子，也会照顾好琤儿的。”安嫔面带笑意，嗓音柔柔的。 “都各自回宫，安嫔无碍。”皇后看着众人道。 皇后心里也是酸涩不已，皇上已经半个多月没进后宫了，不过是在新人进宫前去了瑶华宫一次，安嫔竟这般好福气，就这一次就又有了…… 嫔妃们三三两两地出了瑶华宫，江卿月这心里多少酸酸的，可这到底是没办法避免的，她直接坐上步辇回了昭和宫。 那些没有步辇代步的嫔妃，此刻正聚在一起往回走。 王才人忍不住叹气道：“哎，敏嫔娘娘就快生产了，这安嫔娘娘又有了身孕；日后这两处皇上少不得要去瞧瞧；咱们能分到的宠爱真是少之又少。”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附和。 萧才人看了看自己又看了汪采女和林采女，也不由得出声，“是啊，也不知道这样诞育皇嗣的福气什么时候能轮到咱们姐妹。” 汪采女和林采女对视一眼后，也是无声叹气。 皇上不召见她们，她们又能怎么办呢？ 再者傅才人成日往宜和宫跑，盼着皇后能提携一二，可皇后也见不到皇上不是。 不过这话汪采女也没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两句。 只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还没侍寝呢，就想着诞育皇嗣，这白日梦做得未免也太早了些。”傅才人站在她们三人背后奚落着。 几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傅才人。 “不过是姐妹间说说话。”刚刚的话是萧才人说的，这会让自是她站出来解围。 而且傅才人的位份在汪采女和林采女之上，也只能她这个才人的位份与傅才人一样了。 傅才人轻哼一声，扭着腰肢上前，“还是不要将这些话随口挂在嘴上的好，若是被哪个奴才听去，你们自己承不了宠没关系，可别连累了我。” 萧才人死死捏着手中的帕子，倒是她身后的林采女不服气，还没上前两步呢，就被萧才人给挡了回去，萧才人面上仍旧是温和的笑容，她冲着傅才人福了福身。 “傅姐姐说得是呢，是妹妹们说话欠妥了，以后一定谨记。” 傅才人满意地点点头，看着萧才人道：“你还是有脑子的，比她们两个强一些，也难怪你能得个才人的位份。” “多谢傅姐姐夸奖。”萧才人继续附和。 傅才人也懒得再理会她们，直接大步朝毓秀宫方向走去，将萧才人她们三人撇在后头。 “嫣姐姐，你何必这般低三下气，自从咱们住到这毓秀宫，看她的脸色还少吗？”林采女上前几步，拉着萧才人的手说。 萧才人扯了扯嘴角，她想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咱们惹她也没什么好处，只盼着日后承宠她求求皇后娘娘搬到别的宫居住。” “咱们也快些回去，要是回去晚了，傅才人指不定又说咱们什么呢。”汪采女小声提醒着。 萧才人和林采女对视一眼，默默地走了回去。 刚刚傅才人奚落萧才人她们的话，王才人她们几个也都听见了，不过她们也没打算出手帮忙。 “皇后娘娘这个妹妹还真是在宫里抖起来了。”王才人略有不服。 陈美人斜睨了王才人一眼，“再怎么不服气，人家也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即便是庶妹也比咱们尊贵些。瞧着，这宫里往后就更热闹了！” 陈美人、梁美人和王才人三人都是依附皇后的，如今梁美人还在禁足，能与陈美人争宠的就剩下了王才人，只不过王才人会的花样多，陈美人一向看不上，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王才人确实比她受宠一些。 翌日，安嫔有孕的消息也传到了慈宁宫太后的耳里，宫中有人遇喜是喜事，太后又让章嬷嬷走了一趟，给瑶华宫送了不少药材，一部分药材还是专门给三皇子的。 安嫔要养胎不便亲自到慈宁宫谢恩，不过在章嬷嬷到瑶华宫后她也是千恩万谢。 章嬷嬷知道太后不在意这些虚礼，只额外叮嘱安嫔要好生养胎，再为皇上平安生下一个皇嗣才好。 一大清早，琋儿就发现自家母妃好像有些不开心，她还跑到同胞哥哥跟前问了问，可瑞儿也不知道母妃为什么不开心。 琋儿只好将自家大哥昨日画的画拿出来逗母妃开心了。 “母妃，你看，这是大哥哥昨天在尚书房画的，好不好看？” 看着女儿耍宝般逗自己开心，江卿月的脸上到底是露出了些笑容，忍不住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好看的，不过这画的是什么啊？” 琋儿歪着小脑袋说：“大哥哥昨天晚上告诉琋儿了，只是琋儿给忘记了。” 说罢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瑞儿及时补充着，“大哥说了，这是母妃最喜欢的花，珠榴花。” 江卿月端详着大儿子的宝作，这左看右看都不像是珠榴花，也不知道大儿子是怎么认为这是珠榴花的。 不过大儿子刚刚开始学作画，能画成这样也是不容易，她只能给予鼓励，不能打击。 “瑄儿才刚刚开始学作画，等日后画技提升，这画也会越画越好。”江卿月点了点头说。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也不知道自家大儿子在这作画上究竟有没有天赋…… 第100章 姐妹擂台（上） 庆宁三年十一月初四，敏嫔平安生下五皇子。 自元俪贵妃诞下龙凤双胎后，宫里也好久没有皇子出生了。 皇后想着宫里嫔妃的位份也许久没有动过了，因此还向庆宁帝进言，说是宫中许久没有皇子诞生，如今大封六宫也添添喜气。 这话若是放在往日里说，那自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赫连玄晖最近忙着年后派兵出征的事情，哪里有心情大封六宫。 也亏了皇后是私下里同赫连玄晖提的，要是被六宫知道她提议大封六宫还遭了皇上训斥，不少人又要动心思了。 前朝的事情皇后是真不知情，后宫不得干政，她除了要忙六宫的琐事还要忙着照顾二皇子的身体；敏嫔和安嫔两处也少不得慰问一二，哪里有时间打听前朝发生了什么。 待她知道赫连玄晖因为素衾小国的事情烦心时，她也不禁暗骂自己在这个档口提起大封六宫的事情，难怪会被皇上给斥责回来。 十一月末，手上的事情赫连玄晖差不多就要解决完了，此时太后也递来话，大致意思是说皇上这么久都没召幸新人，实是不该。 当晚赫连玄晖便去了皇后宫里用膳，宜和宫上下得知皇上要来，也都是忙碌着；不过傅才人不请自来了。 迎梅的脸色很难看，皇上好不容易要来宜和宫一趟，说不准今晚自家娘娘还能承宠呢；傅才人无事献殷勤，肯定是在皇上面前露脸，说什么她也不答应。 傅才人只说自己许久没陪皇后用膳，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陪皇后用膳，姐妹二人也好培养下感情。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可迎梅一点儿也不相信傅才人的鬼话，直接将傅才人拦在宜和宫外，还吩咐不许任何人让傅才人进来，其他人不许，皇上当然是可以来的。 毕竟皇上好不容易才来宜和宫一趟。 皇后自是知道傅才人的做法，她很满意迎梅的做法，倒是杨嬷嬷在皇后耳边补充，“只怕老爷会不喜娘娘的行为，毕竟傅才人进宫就是为了帮娘娘争宠的。” 迎梅却直言道：“傅才人进宫只是为了帮娘娘，又不是要凌驾于娘娘之上！嬷嬷近来怎么一直帮着傅才人说话？” 言下之意便是杨嬷嬷是不是被傅才人给收买了。 皇后斜睨了一眼杨嬷嬷，她其实也有感觉到杨嬷嬷一直在帮傅湘说话，可杨嬷嬷每次都是拿傅家说事，搞得她总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如今连迎梅都这般觉得，可见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想法。 杨嬷嬷或许真的被傅湘收买了！ 即便没有收买，那也是收了些许好处的，否则也不能帮着傅湘说话。 杨嬷嬷冷汗直流，继续拿着以前的说辞，只是这次皇后却不敢再相信杨嬷嬷了；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皇后对杨嬷嬷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过对迎梅更加亲密了。 晚膳前，赫连玄晖从昭阳宫而来，还没到宜和宫呢，就听见远处有人在弹琴。 路全什么都不知道，只低着头不敢回话。 赫连玄晖倒是循着琴声而去，迎梅急得不行，她刚想开口迎皇上进宜和宫，就看到皇上走了，还是奔着琴声去的！ 皇后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带着迎梅跟在皇上身后往琴声那边走；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狐媚子敢抢她的好日子。 腊梅树下，一女子身着银红色纱衣在寒风中翩翩起舞。 那女子见到赫连玄晖正在欣赏她的舞姿，跳得更加卖力。 皇后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只见她庶妹一身纱衣在腊梅树下起舞，她的夫君还看得津津有味。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打断了这舞的高潮，直接向赫连玄晖请安。 被打断后的傅才人依旧翩翩起舞，倔强地将这支舞跳完，最后舞到皇上跟前，“嫔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怒火中烧，她现在恨不得将傅才人给活剥了。 傅湘真是好大的胆子，迎梅不让她今晚来宜和宫，她就敢在宜和宫附近勾搭皇上；她就知道傅湘心思不纯，连她的宠爱也要抢。 有本事她倒是去昭和宫抢江氏的宠爱啊！ “傅才人还真是好雅兴，竟然在这寒风冬日里翩翩起舞。”皇后实在是没忍住，出言讥讽着。 傅才人也不恼，任由宫女给自己披上斗篷，“皇后娘娘莫怪，嫔妾只是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赫连玄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傅才人见皇上搭理她，忙再度开口，“天色也不早了，嫔妾就不打扰皇上和皇后娘娘用膳了，皇上，嫔妾先行告退？” 眼波流转，傅才人巴不得赫连玄晖能将她留下呢。 赫连玄晖却一反常态，“既然傅才人这么喜欢跳舞，明日午后来昭阳宫跳给朕瞧瞧。” 皇后脸色铁青，这算什么？ 傅才人欣喜不已，“嫔妾谨遵皇上旨意，明日午后一定准时赴约。” “倒是有些饿了，皇后宫里今晚备了什么吃食？”赫连玄晖转而看向皇后问。 皇后勉强笑着：“都是皇上爱吃的，想必瑒儿也等着急了，皇上不如咱们先回宜和宫用膳？” 皇后生怕赫连玄晖今晚被傅湘那个狐媚子给勾了去，所以顺着刚刚的话提到了二皇子。 赫连玄晖本就打算今晚在宜和宫用膳，自是不会更改；不过这琴声来得突兀，他也想瞧瞧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想同皇后抢。 原来是皇后的庶妹，还真是有趣！ 他倒是不介意同她们姐妹二人演一演，也好瞧瞧这新进宫的傅家女有没有脑子。 回到宜和宫后，迎梅生怕自家娘娘想左了，连忙开口安抚。 “娘娘，您千万别恼，再怎么样皇上今晚还是来了咱们宫里，要是跟着傅才人去了毓秀宫，那您的面子上才难看呢。” 皇后如何不晓得，她只是不甘心被傅湘给比下去，也好在皇上没有改变主意，要不然以后她可怎么在宫里立足啊！ 第101章 姐妹擂台（下） 二皇子许久没有和他父皇一起用膳了，用膳时倒是一直守着规矩，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那小心谨慎的样子看得赫连玄晖头疼不已。 到底是他的孩子，皇家子孙哪里需要这般小心谨慎啊！ 故而赫连玄晖同二皇子说了不少话，二皇子有些受宠若惊，说话时声音还有些发颤，不过瞧着他父皇没有生气的迹象，他也不似刚开始那般紧张了。 皇后全程紧绷着，她也怕自家儿子说错什么话，再引得皇上不高兴就不好了。 好在一切顺利。 入宫后，赫连玄晖便鲜少在宜和宫留宿，同房更是没有过。 起先皇后这心里也不好受，可渐渐的她也习惯了；所以在迎梅说要为她找一件精心准备的寝衣时，她拒绝了。 皇上今晚肯定不会碰她的，他能来宜和宫与她和衣而眠已经是在给她面子了。 翌日午后，傅才人应昨日之邀前来昭阳宫跳舞。 为了能让皇上记住她，今日的装扮她格外用心，同元俪贵妃素日的装扮像了六七成，路全的徒弟一眼便瞧了出来。 “劳烦公公替我通传一声，皇上昨日说了要见我。”傅才人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都是上扬的，仿佛下一刻她就能承宠一般。 小乐子一脸为难，“回才人的话，皇上现在正和皇后娘娘在里边说话呢，吩咐了不许打扰的。” 傅才人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傅沅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昨日傅沅没听到皇上说要她今日午后来昭阳宫吗？ “敢问公公，是皇上召见的皇后娘娘，还是皇后娘娘主动来的昭阳宫？”傅才人并不死心，总要知道到底是谁先起的头。 想来皇上也不会故意如此，八成是她那嫡姐干的好事。 “才人您就别问了。” 小乐子越是这般，傅才人便认定了是她那好嫡姐直接来的昭阳宫。 好啊，好得很啊！ 傅沅，你还真是好样的！ “把琴给我拿过来。”傅才人看了身后的迎菊一眼道。 迎菊有些不情愿，她到底是从宜和宫出来的人，自是希望皇后娘娘盛宠优渥，傅才人这般就是同皇后娘娘过不去。 傅才人才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呢，既然她嫡姐先破坏了姐妹情谊，那她又何必一直惦记着呢。 琴声悠悠在昭阳宫外响起，殿内的人自然听得到这琴声。 皇后心里惴惴不安，皇上派路全来宜和宫请她来的时候她就有些诧异，因为她记得昨日皇上同她庶妹说的那句话；可如今皇上又派人叫她去昭阳宫。 按理来说她是不应该去的，可皇上好不容易召见她，到底还是来了。 “皇后觉得这琴声如何？”赫连玄晖语气淡淡的。 皇后也拿不准赫连玄晖话里的意思，只跟着点评两句。 赫连玄晖笑着说：“既然皇后喜欢，路全，让外头的人进来再弹一曲。” 路全利落地应下，转身往外走去。 皇后惊呼，“皇上！” 赫连玄晖一眼看过去，皇后后半句想要说出的话就这么生生地咽了回去。 傅才人嘴角带着得意的笑，跟在路全身后一步一步走进昭阳宫。 赫连玄晖也没提昨日的事情，只说让傅才人再弹一曲，他和皇后也好轻松轻松。 青葱玉指拨弄琴弦，很快一首悠扬而又欢快的曲子便入了众人的耳。 皇后可没什么心情听曲，她瞧着躺在榻上的赫连玄晖一脸享受，双手也紧紧握着，她心里不禁在想：皇上究竟想要做什么？ 一曲毕，傅才人起身盈盈一拜。 赫连玄晖伸手鼓掌，皇后听到声响也渐渐回过神来。 “曲子弹得不错。” “嫔妾多谢皇上夸赞，嫔妾按着皇上的吩咐还准备了舞蹈，不知皇上可要一看？”傅才人娇娇软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皇后手指泛白不知说什么好。 赫连玄晖勾了勾唇，视线在皇后和傅才人身上来回逡巡。 “皇上~”傅才人好不容易进了这昭阳宫，自是不肯轻易放弃。 皇后看着两人郎情妾意的样子，不由得苦笑。“臣妾先行告退。” 赫连玄晖也没拦着，皇后就这么出了昭阳宫；傅才人扭动着身子凑到赫连玄晖跟前，却被他一掌箍住小脸。 傅才人有些慌乱，“皇上？” 路全早在傅才人扭动腰肢的时候就退了出去，现下这殿内只有他们二人。 “说，傅仕杰千方百计送你入宫，他想要你做什么？”赫连玄晖松开手，似是有些嫌弃，还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将手来回擦拭。 “皇上，嫔妾不明白您的意思。”傅才人小声道。 赫连玄晖轻笑出声，“傅湘，孙家的那位少爷，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傅才人眼睛睁得老大，似乎是没想到自己最隐秘的事情都被人发觉了。 “说，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赫连玄晖懒得理会傅才人心中所想，他现在只想知道傅仕杰那只老狐狸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和他猜的一样呢？ …… 昭阳宫的事情在路全的推波助澜下，很快就传遍了六宫。 不少嫔妃都咂舌，这傅才人好生勇猛，竟然敢直接与皇后打擂台。 消息传到昭和宫的时候，江卿月还愣了愣，她是真没想到傅才人有这个本事；不过这样也刚好能说明，傅才人进宫并不甘心为皇后当垫脚石。 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可不是巧了，赫连玄晖也是这么想的！ 第102章 是我自己不争气 五皇子的洗三和满月宴都没有操办，宜和宫那边也没派人过来问一问；敏嫔自己倒是乐得自在，坐月子期间有儿子陪着，也没人打扰。 不过五皇子满月宴那日，江卿月带着孩子们来了棠梨宫，贞嫔时常来棠梨宫，见贵妃带上了皇子和公主，自己也将大公主给带了过来。 五皇子年纪小，加上出生一个月后养得白白胖胖的，这会儿孩子们都围在五皇子身边；大人则坐在一旁闲聊。 “臣妾多谢贵妃娘娘提醒，若非您提醒，臣妾只怕要受别人的算计。”敏嫔起身朝江卿月郑重跪拜。 江卿月受下这礼，若是不受，只怕敏嫔这心里也不是滋味。 江卿月一早就安排了给敏嫔接生的嬷嬷以及照顾五皇子的乳母，不过鉴于之前有人对敏嫔出手，临到产期江卿月又派星采额外叮嘱一番。 敏嫔也是个听话的，有人提醒她便检查一番，最后在一个嬷嬷身上查出了些东西。 说来也怪，敏嫔委实想不通到底是谁在害她，有孕时沈采女出手暗害于她，那个麝香至今也没找到是谁做下的；如今产期将至，她又在嬷嬷身上发现了不妥当的东西 。 知道那东西会让她在生产的时候气血亏虚后，敏嫔便将那嬷嬷送到了慎刑司；不过在送到慎刑司之前，她还让棠梨宫上下都聚在一起，亲眼瞧着那嬷嬷挨了二十大板才算完。 “往后你也要多加注意着，你还有五皇子呢。”江卿月看了白榆一眼，后者会意地上前将敏嫔扶起来。 敏嫔郑重点头，“臣妾能有今日全靠娘娘提携，臣妾都听娘娘的。” 江卿月淡淡一笑，她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这深宫寂寞，她需要人手帮衬，也需要有人说话解闷；如今敏嫔和贞嫔一样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的日子也就不孤单了。 敏嫔也没有提起五皇子至今还没有名字一事，如今她已经够打眼的了，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 再者三公主还是在周岁的时候，得了太后赐名——赫连婉。 她的五皇子还是等皇上哪日心情好了再说赐名的事情。 …… 皇后同傅才人的事情还不算完呢，昭阳宫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啊，傅才人就敢在六宫去宜和宫请安的时候呛皇后两句。 皇后也没了耐心，直接下令将傅才人禁足，理由自然是不敬中宫。 傅才人更不是吃素的，她知道自己唯一的指望便是母家，所以自己被皇后禁足后便给母家修书一封；将自己进宫以来的情况同母家提了个遍。 即便有些事情是她做的不对，但是事情发生的经过她只要调换下顺序，便能营造出自己被嫡姐欺负的假象；而她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母家，为了完成父亲的交代。 皇后一早就不愿意为母家做事了，加上傅才人进宫一事，皇后同母家还闹了些不愉快。 这封家书递到傅仕杰手上的时候，傅仕杰想都没想，直接相信了傅才人的话；这不趁着腊八节到来，傅夫人递了进宫请安的折子，皇后到底是将人召进宫了。 皇后本想同母亲好生说道说道，希望她母亲能回去同父亲提提，让傅湘老实一些。 哪成想她母亲进到宜和宫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质问她为何要这般为难傅湘。 皇后简直不能相信这些话是从她母亲口中说出来的，她到底是不是她母亲亲生的呢？ “母亲，在您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皇后捂着胸口，满脸伤心。 傅夫人也心疼女儿，可是同自家老爷心中的大业比起来，她只能暂时忘记心疼女儿，当下她苦口婆心地劝着。 “娘娘也别太任性了，让湘儿进宫这是你父亲的意思。若是你争气再生个健康的皇子，你父亲又何至于送湘儿进宫帮你争宠呢。娘娘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明白你父亲的苦心啊！” “是我不懂父亲的苦心吗？母亲进宫来都不问问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开口就是我待傅湘不好。那母亲可知傅湘又是如何忤逆我的？”皇后是真的伤心了，她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能做什么，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相信自己…… 有傅湘的家书在前，傅仕杰叮嘱的话在后，傅夫人心里哪还会相信皇后的话，她只认为女儿在同母家置气，嫌母家送庶妹进宫。 毕竟这些事情一早就发生过…… “娘娘待湘儿如何，想来娘娘自己也清楚；你父亲也说了，若是娘娘实在不能理解家中筹谋，那以后全家便扶持湘儿，待湘儿生下皇子后……” 皇后失手打碎茶盏，怔怔地看着傅夫人道：“这是父亲一早就想好的？父亲可真是好狠的心。” “母亲的心也一样狠！狠到连亲生女儿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傅夫人失望地看着皇后，“娘娘现在哪里有半分国母的样子。” “我没有，难道傅湘就有吗？这个国母是我想当的吗？你们有谁问过我的意见吗？” “那个天……” “娘娘何必说这些呢，傅湘她到底是你的妹妹，若非你不争气，你父亲又何至于……”傅夫人开口辩解着。 其实在傅夫人心里，她是盼着女儿能够振作，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哪能不心疼呢。 只是女儿现在性子倔强，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皇后痴痴地笑了起来，“母亲说得是呢，是我自己不争气。” “既如此，母亲也不必时常进宫了。但父亲也别指望着傅湘能成事，她那样蠢笨，只怕到时候还会连累全家。而本宫只要在皇后的位子上坐一天，其他人就得对本宫恭恭敬敬的，母亲，你也是一样的。” “父亲不是常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如今傅湘也没有皇子傍身，傅家靠的还不是本宫和瑒儿。” 傅夫人眉头拧紧，“娘娘还是好好想一想，这些话臣妇就当没听过。” 说罢傅夫人便转身离开，只是在离开前她又好生叮嘱一番杨嬷嬷，让杨嬷嬷再劝一劝皇后。 “皇后同傅夫人吵了一架？”江卿月闻言震惊。 皇后能倚仗的就是母家，在这个档口同傅夫人吵架可不是明智之举。 白榆点头，“奴婢再三确认，傅夫人离开宜和宫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而宜和宫内发生了不小的争执。不过奴婢没有打听到皇后同傅夫人是因为何事才争吵的。” 江卿月喃喃道：“难不成傅沅是因为傅才人的事情才同傅夫人发生争吵的？” 也不对啊，说到底傅沅也是傅夫人亲生的，母女俩不至于因为傅才人的事情发生争执，总还有别的隐情在里边。 瞧着自家主子的模样，白榆恭敬地立在一旁不敢打扰。 “白榆，让咱们的人好生查一查宜和宫今日发生的事情；毓秀宫傅才人那边也要盯紧，有什么消息立刻来回我。”江卿月果断吩咐着。 第103章 和郡王大婚 看着从小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江卿月心里也很不舍，可再怎么样也不能留她们二人在身边伺候一辈子。 “之前先帝孝期你们两个的婚事也是一再耽搁，都把你们拖成老姑娘了，倒是我的不是。我从御前侍卫中挑了两人，还有几人都是比较小的官职，外放一两年干出成绩再回京也是能升官的。你们两个先瞧瞧。” 说罢江卿月便将选好的名单放在一旁的桌上。 白榆和星榆对视一眼，似是没想到自家主子叫她们过来是说这件事。 白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江卿月磕了两个响头，“主子，奴婢不想嫁人。” 江卿月叹了口气，“白榆，我知道你是因为幼年看惯了你父亲对你母亲的态度，可你也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啊。” “奴婢不愿嫁人，奴婢只想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白榆的态度很坚决。 江卿月将目光看向星榆，只见这丫头小脸微红。 “奴婢听主子的，只是白榆姐姐不愿嫁人，主子身边也总要有贴心人伺候……”星榆也是知道白榆的难处，不过主子也是为了她们好。 这个世道，女子不嫁人好像还真没别的办法。 但是在这宫里不一样，跟在主子身边伺候，好歹也是个正经活计，不管是低位的嫔妃还是进宫的命妇们都得高看一眼的。 “这几人家世尚可，家风也不错，我都派人提前打听过了；不过总要你们自己喜欢才好。” 早在先帝孝期过了一年的时候，江卿月就在给两个贴身丫鬟参详未来夫婿人选；如今一拖再拖，名单上的人也有好几个被踢了出去，剩下的这些不说顶顶好，也比许多男子要强一些了。 星野和星采两人都很是羡慕，不过她们如今年纪还小，加上她们伺候主子也尽心，再过两年也是能从昭和宫风光出嫁的，可能比不上白榆和星榆两人，但她们二人到底是从小就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的，感情自是不一样。 白榆这不想成婚的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江卿月也不好强迫她嫁人，索性白榆同星榆关系亲近，说不定白榆瞧着星榆出嫁后的样子，这心里多少也能有些改变。 …… 岁聿云暮，一元复始；星霜荏苒，居诸不息。 新春至，命妇们再次进宫朝拜，江夫人将大儿媳已经有孕的消息告诉了江卿月。 这可是江家添丁的好消息，江卿月还从库房里找了不少上等的药材、各色的绫罗绸缎……让江夫人出宫的时候都带上了。 过了年，宜和宫传出消息，说是皇后病了，六宫嫔妃们不用来请安侍疾。 不过碍着面子，嫔妃们还是派身边人去宜和宫慰问一番；除夕家宴上皇后就恹恹的，如今皇后生病倒也没引起太大的动静。 只是这内务府越发忙碌了，和郡王即将大婚，这所需要的东西都需要他们内务府操办；原先还有皇后能主持大局，如今皇后病着内务府只能自己担着了。 有胆子大的还直接去了昭和宫找了元俪贵妃帮忙，不过她们连贵妃的面子都没见到，贵妃只说了一句话：按着从前的规制来即可，总不能因为皇后病了这内务府就不转了。 江卿月并不想插手和郡王大婚的事情，主要是没有任何旨意让她操持，她若是冒失插手，再被别人拿着这件事说她不敬中宫那就不好了。 与其出力不讨好，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装作不知道。 二月初八，和郡王大婚，娶妻吏部尚书嫡次女金芸婷。 郡王妃婚后第一次进宫，太后赏赐了一套红宝石头面外加数不清的好意头，羞得郡王妃都不敢抬头见人。 皇后身子还未好全，今日便没出现在慈宁宫；江卿月临时被太后叫来也凑趣给和郡王妃添了对羊脂玉镯。 和郡王妃更是大方，给瑄儿几个孩子的见面礼也是精心准备的。 几个孩子翻看的时候，江卿月也瞧见了，和郡王妃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二皇子是嫡子，昭和宫受宠就额外准备，几个孩子的东西都是一样多的，连带着敏嫔的五皇子也有份儿。 和郡王成婚十日后，大军出征。 赫连玄晖也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这闲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尚书房看两个儿子的课业。 叶太傅向赫连玄晖如实汇报了两位皇子的情况，大皇子赫连瑄还和之前一样，各方面表现都很好，不过自打上次作画后，大皇子便有了个短处，作画这方面还是需要多加努力。 二皇子各方面都平平，不过写得一手好字，也算是长处了。 赫连玄晖很满意两个儿子的表现，能得叶太傅如此夸赞，可见他这两个儿子天资都还不错。 说好年后要添加的课业也提上了日程，因着赫连玄晖难得清闲些，便带着两个儿子在校场上跑马。 大皇子和二皇子也一人选了一匹小马，骑在上边转悠了两圈。 因着二皇子身子弱，他和大皇子的课业安排也是不一样的。 大皇子站在原地扎马步，最开始便要坚持两刻钟，二皇子坚持一刻钟便得休息一二。 两位皇子的身体情况不一样，也有专门的师傅教授；不过二皇子每每休息的时候，总会羡慕大皇子能够一直坚持，时日久了他也能继续坚持一二。 皇后的病拖到二月末才好全，奇怪的是皇后病好了也没恢复六宫请安；不过这样也好，不用早起去宜和宫请安，嫔妃们的日子都过得特别自在。 只是后宫又不安宁了。 安嫔有着身孕本应该在瑶华宫养胎，这不是春日里阳光正好，询问过太医后她便时常带着宫女来御花园散散步。 可就是这样巧，梁美人解了禁足之后也时常和其他嫔妃一起来御花园闲逛；加上赫连玄晖派兵出征的事情，几人聚在一起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安嫔带着宫女出来散步的时候，正好听到她们说兰沧小国又进献了几位美人给赫连玄晖，其他几个边陲小国也有样学样，都送了些美人进宫，还说安嫔年纪大了，只怕也争不过这些美人儿。 安嫔听着这些话，直接动了胎气。 第104章 议和？ 一阵兵荒马乱后，安嫔被宫女送上步辇回了瑶华宫；先前还凑在一起取笑安嫔的那几位嫔妃，这会儿都聚在一起等人拿主意。 有孕的嫔妃动了胎气，这样大的事情皇后自是要去瞧瞧，于是嫔妃们也都纷纷赶往安嫔的瑶华宫。 许久不见皇后，再次见面时，江卿月都差点没认出来。 傅沅这一身宝石蓝绣孔雀羽长裙衬得整个人越发憔悴，面上扑的脂粉都盖不住眼底的乌青。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脸色铁青看着瑶华宫的奴才。 苏叶跪在地上哭诉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苏叶每说一句，梁美人等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想开口辩解都不能。 “皇后娘娘，您一定要为我家娘娘做主啊！”说罢，苏叶又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 见苏叶终于说完了，梁美人等人迫不及待开口替自己辩解。 其实她们也觉得自己很无辜，不过是私底下闲聊了两句，谁知道恰好被安嫔本人给听了去，还有这安嫔的身子也太娇弱了些，就听了这两句闲话还能动胎气…… 苏叶红着眼圈，见梁美人等人还找借口，她刚想说什么，就被皇后身边的迎梅给打断了。 “娘娘，您坐着说。“迎梅将皇后扶到椅子上坐着。 皇后烦躁地揉了揉手中的帕子，这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安嫔情况如何了？”皇后看着太医问。 太医如实回话，“安嫔娘娘只是一时怒火攻心，这才动了胎气，待娘娘醒来后还得喝上几副安胎药，这样更稳妥一些。” 皇后顿时松了口气，好歹这个孩子还能保住。 待太医退下后，皇后又重新审视梁美人等几人，视线来回在几人身上逡巡，最后皇后将视线对上梁美人。 “本宫记得梁美人的禁足才解了没多久，怎么禁足的滋味很好受，所以又想被接着禁足？”皇后冷声道。 梁美人吓得直摇头，她好不容易解了禁足，可不想再尝尝禁足的滋味了；今日之事她是真不知道啊，何况她也没这个胆子和安嫔作对啊！ 大家都是皇后这边的人，何苦要自相残杀呢。 “娘娘，嫔妾真的是无心的。就是闲时同姐妹们说几句话，嫔妾真不是有意让安嫔娘娘听到的。” 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她们是真不知道安嫔在场；若是知道的话，那肯定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啊。 毕竟人家是一宫主位，她们都只是美人、才人之流的小嫔妃。 说到底安嫔也是因为听了她们的话才动了胎气，于是皇后又下旨将她们禁足一个月，还罚了两个月的月例银子，算是惩罚。 安嫔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嫔妃们也不需要守在这里，皇后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 江卿月扶着白榆的手缓步出了瑶华宫，贞嫔和敏嫔两人跟在她身后。 “之前在潜邸的时候，安嫔自己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哪成想进了宫之后也会因为这些话伤心。”贞嫔不由得感慨着。 敏嫔进府晚，倒是没搭话，不过她有件事没想明白，即便是兰沧小国又送了美人进宫，安嫔膝下也有皇子傍身，地位也算稳固，何至于动胎气呢？ 江卿月淡淡道，“估计是怕自己同族的美人会抢了自己的宠爱，又或许梁美人她们说的话实在难听；孕中多思虑，说不定也是这个原因。” 贞嫔点了点头，继续说着：“不过她也算福气好的了，生下三皇子好几年又有了身孕，也不知她这胎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 “公主也好，皇子也罢，总归能平安生下来才是幸事。” 敏嫔一想到自己怀五皇子时经历了那么多，当时每天提心吊胆，哪里还有心情猜测腹中孩子是男是女，只要平平安安就万幸了。 江卿月带着贞嫔和敏嫔一起回了昭和宫，星榆早早地备好了茶水和糕点，就等着自家主子回来；如今又多了贞嫔和敏嫔两位，又补上了两位喜欢喝的茶水。 “皇上已经派兵要帮安嫔母族解决素衾小国的骚扰，今日听了梁美人她们闲聊，臣妾倒是想到一件事。”一回到昭和宫，敏嫔就打开了话匣子。 贞嫔看了她一眼，“什么事儿？” 江卿月补充着，“是不是在想咱们胜了之后，素衾小国也许会送美人前来议和？” 敏嫔一个劲点头，“要不是刚刚听见梁美人她们说这些，臣妾倒也想不到这一层。” “不会……”贞嫔想都不敢想，她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很好。 守着女儿在玉华宫过日子，日后等女儿大了再求贵妃娘娘帮忙说说好话，给妘儿找个家世好一些的夫家，她再看着妘儿生儿育女，同敏嫔说说笑笑着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等素衾小国真的送了美人过来议和再说，咱们现在就想这些，未免太早了些。”江卿月看着她们说。 贞嫔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到底是没敢问出来。 其实她想问，若是皇上真的收下了新的美人，贵妃娘娘不会难过吗？ 安嫔动胎气这件事皇后处理得极好，赫连玄晖给瑶华宫赏赐了些药材，顺便又给宜和宫送了些，算是嘉奖。 如今赫连玄晖是一门心思扑在前线上，每天都会有新的消息传来。 不得不说，这次领兵的将军选得真好，别看人家年轻，但架不住人家小心思多；原先江丞相担心大烨的兵马到了素衾小国附近就会体力不济，如今人家邱将军直接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先是忽悠，不对，先是同兰沧小国的国君交涉，其次又拉拢游牧民族；这两队人马打头阵，大烨带来的兵马在后头能休养休养不说，还能减少人员伤亡。 这场仗僵持了两个多月，捷报时不时传回京城，最后在五月中旬，素衾小国提出议和。 邱将军觉得还不够，这仗是素衾小国惹出来的，怎么能他们想打就打，他们想议和就议和呢；若真是遂了他们的意，那大烨成什么了。 于是邱将军自己带了一小队人马，夜袭素衾小国主帅的营帐，将人直接活捉。 这下好了，素衾小国也不敢再提议和了，只能连连求饶。 第105章 婕妤吧 前线有好消息传回来，昭和宫亦有好消息。 星榆在那几个人当中挑中了一名御前侍卫，两人也已经相看过了，都很满意。 其实要江卿月来说这侍卫家里有些单薄，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同胞姐姐早年出嫁；虽说星榆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可到底没有公婆帮扶一二，头几年得苦一些。 不过星榆自己瞧中了对方，也不在意对方家里的情况，江卿月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想着这侍卫跟在赫连玄晖身边日后也有好前程，说不定以后还能给星榆挣个诰命。 考虑到星榆的年纪也不小了，江卿月直接将两人的婚期定在了今年的八月二十二日。 星榆的嫁衣是江卿月吩咐针织局额外操办的，不过星榆还是自己动手绣了些东西；除此之外便是将自己之前调教好的两个二等宫女叫到主子面前，让主子瞧瞧哪个得用一些便提上来。 星榆调教的那两个宫女倒是都不错，江卿月做主全都留下了，也给改了名字，不过没有按照白榆和星榆两人的来，而是重新赐了别的名字；稍高一些的那个宫女叫茉莉，稍矮一些的那个宫女叫茱萸。 江卿月这两日使唤星野和星采两个宫女多一些，白榆有一部分时间都是在房间里陪星榆说说话；江卿月是想着说不定白榆瞧着星榆欢欢喜喜出嫁的样子，她也能想通些，也会愿意嫁人。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就过了三日，三日之后白榆照旧回来伺候江卿月。 瞧着白榆的神情和先前一样，江卿月也只能无声叹气；婚嫁之事她也不好强求，只盼着白榆能尽快想通，趁着还年轻些能找个依靠，若是实在不行，以后等她不在了，就让白榆跟着瑄儿他们兄妹三人其中一个也未尝不可。 …… 邱将军将素衾小国求饶的事情写成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赫连玄晖拿到折子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初了。 折子上写着素衾小国愿意签署盟约，不再骚扰隔壁的兰沧小国，也不敢再进犯大烨国土。为表示素衾小国国君的诚心，对方送上当地的特产珍宝无数，还将自己的嫡亲妹妹进献给庆宁帝，以此求和。 赫连玄晖要的可不是这些，虽说是他主动派兵打仗的，可前提也是素衾小国的人不讲武德在先；兰沧小国依附大烨许久，大烨也从没亏待过素衾小国，可就是这样对方还时不时骚扰大烨子民。 如今他们说求饶就求饶，未免也太看不起大烨了。 赫连玄晖当即给邱将军下达旨意，素衾小国求饶自是可以，但这所谓的诚心倒像是成心讥讽大烨，别说庆宁帝本人看了心里不乐意，就是上了朝堂，文武百官也不会乐意的。 素衾小国若是想安稳度日还得再拿出诚意来。 若是没有诚意，那就接着打呗，反正大烨粮草兵马都充足，再加上兰沧小国和游牧民族两队人马帮着，只要素衾小国的国君有这个胆子打，那大烨就能一直同他们耗着。 看谁能耗得过谁！ 邱将军得知庆宁帝的意思，这办起事情更加得心应手；就冲着他忽悠人游牧民族那群人的架势，再忽悠加恐吓一番素衾小国的国君，想来也不是问题。 素衾小国的国君果然是识时务者，在邱将军忽悠加恐吓两次后，面对着大烨那些将士们，他不得不承认先前他同王弟盘算的那些事情都不成了。 他们兄弟二人自诩聪慧，可架不住人家庆宁帝也有脑子，还直接看穿了他们的想法。 若是再不拿出诚意来，只怕他们这素衾小国就要被夷为平地了。 思索再三，素衾小国的国君先写了封求饶的折子，请求邱将军送给庆宁帝；其次国君还希望大烨军队班师回朝那日他能跟着一起回去向庆宁帝请罪，顺便将他那貌美如花的嫡亲妹妹送给庆宁帝。 说不定有自家妹妹在庆宁帝的后宫，庆宁帝往后看在妃妾的面子上也能给素衾小国一些面子。 事到如今，素衾小国的国君也不得不感慨兰沧小国国君的好心思，一早就依附大烨，多年来乖顺不已，他好像还听说兰沧小国当年送给庆宁帝的那个女子，如今又有了身孕。 可见这女子是个受宠的，若是这受宠的女子是他们素衾小国的人那该有多好啊！ 邱将军看着素衾小国国君的模样，心里一阵嫌弃，没点本事还敢学人家，要不是他们皇上仁慈，没想着赶尽杀绝，要不然这人还有命在他跟前说这些？ 还想跟他一起回京？将他的嫡亲妹妹送给皇上？ 你想送，那也要看看皇上愿不愿意收啊！ 再说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伺候皇上的好不好。 六月中旬，大军班师回朝，素衾小国的国君也带上了自己的诚意随邱将军回京。 此时赫连玄晖早就搬进行宫避暑，邱将军回京的速度很快，待到后宫嫔妃们知晓这次素衾小国的国君也随着大军回京时，已经是七月初了。 贞嫔和敏嫔一得了消息便赶到同心殿，谁知江卿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敏嫔实在是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江卿月只淡淡一笑，“你以为兰书瑶为何能这么顺利送到大烨参加选秀，这条路是当年兰沧小国的国君走过且成功的，素衾小国的国君如今不过是照做而已。” “娘娘的意思是，只要这次皇上收下了国君的嫡亲妹妹，来日素衾小国的女子也能像安嫔这样嫁到大烨？”贞嫔抿唇道。 “是啊，也不能真的将素衾小国夷为平地，这样确实省心一些，可地盘的划分不好操弄；与其让周边几个小国壮大，倒不如让他们一直相互制衡，这样更利于大烨。” 早在赫连玄晖决定派兵的那一刻，江卿月就想到了这些。 她同赫连玄晖相识多年，知晓他不是鲁莽的性子，既然决定出兵那必然是有把握；将那几个小国的情况一分析，江卿月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贞嫔和敏嫔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她们在意的不是这个，好像和贵妃一说话就被绕晕了。 “娘娘，要是皇上真的将人纳到后宫，您觉得会是什么位份啊？” “婕妤。”江卿月想了想说。 第106章 要的就是艳压群芳！ 七月十八日，大军得胜回京。 赫连玄晖带着文武百官在宫门口迎接邱将军，嫔妃们倒是想跟着过来一起瞧瞧，不过架不住皇上没这个意思，皇后又不想掺和这些事情，索性嫔妃们都待在行宫。 赫连玄晖带上了四位皇子和两位公主，此时孩子们都站在一起，他们也想看看打了胜仗的将军到底长什么样子。 “大哥，大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啊？”琋儿凑到瑄儿身边小声问着，在宫门口等了有大半个时辰，她都有些待不住了。 瑄儿冲妹妹摇头，其实他也不清楚，不过他还是柔声哄着妹妹，“琋儿乖，咱们再等等，要不然以后这样的场合父皇就不带咱们出来了。” 琋儿想着这是自己要闹着跟父皇来的，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父皇的脸，父皇肯定不开心，她要乖乖的。 思及此她冲着自家大哥点点头，乖巧地站在一边继续等待。 好在也没有等太久，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瑄儿就看到旗帜了，顺便和弟弟妹妹说了下，六个孩子都跟小大人一样挺着胸脯，期待地看向宫门口。 “微臣幸不辱命凯旋回京，恭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邱将军翻身下马，冲着赫连玄晖高呼万岁行礼。 赫连玄晖上快走几步上前扶起邱将军，熟稔地拍着邱将军的肩膀，“邱爱卿免礼，你为朕和大烨子民打了胜仗，此乃我大烨之福！” “大将军好威风的样子。”琋儿只看到那闪闪发光的盔甲，倒是看不见人。 二皇子也下意识点头，一个没留神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要是我以后也能像邱将军这样就好了。” 瑄儿若有所思地看了二皇子一眼，心想只怕这事儿很困难，且不说他二弟的身子骨不好，就算父皇同意了，想来宜和宫那边也不会答应的…… 素衾小国的国君已经在驿站休息了，由邱将军的人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赫连玄晖也没忘记孩子们，大手一挥带着孩子们和邱将军回了昭阳宫，行宫那边他都安排好了，明日晚上大摆宴席；不过现下还得让邱将军同他和孩子们讲一讲这战场上的事情。 孩子们十分雀跃，凑在邱将军身边叽叽喳喳地问着。 邱将军年过三十，家里倒是有两个儿子，不过他那两个儿子看见他就像是兔子看见鹰，吓得连话都不敢说；这样的特殊待遇他还真是第一次。 本来还很开心的邱将军，在经过长达一个时辰的讲述后便撑不住了。 皇子和公主们的热情太高，问的问题也是一个接一个，尤其是四皇子，别看人家年纪小但是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邱将军也不好糊弄皇子，只能硬着头皮讲，几番下来他恨不得赶快出宫回府，他现在无比怀念家中那两个惧怕他的儿子！ 赫连玄晖见邱将军讲的差不多了，便让路全送孩子们先回行宫，他还有些事情要单独问邱将军。 邱将军看赫连玄晖的眼神都带了些感激，要不是现在人多，他恨不得抱着皇上的大腿狠狠哭诉一番，还是皇上好啊！ 因着一早得了消息，今晚素衾小国国君的妹妹还会当众献舞，嫔妃们都使出浑身解数来装扮自己，就怕赫连玄晖会看上那个女子继而纳入后宫。 可她们也不想想，这女子本就是以素衾小国国君打着求饶的名义进献给庆宁帝的，说什么都是要纳入后宫的，不然会让素衾小国以为庆宁帝依旧没有消气，这仗还得接着打。 贞嫔和敏嫔倒是没什么心思打扮，内务府那边送来几件新制的宫装，两人随便选了件换上了；不过两人都想到了一件事，或者说是后宫嫔妃们都想到一起了。 她们希望元俪贵妃好生装扮一番，什么素衾小国的女子都不要紧，只要皇上看了元俪贵妃保准没有别的女子能入眼就行。 若是从前，那她们肯定不会这么想，她们还盼着元俪贵妃能够打扮得清丽一些，说不定皇上还能看到她们；可眼下的情况不一样，平白一个女子要进后宫，听说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她们自然着急。 也顾不得元俪贵妃受宠的事情，只盼着元俪贵妃能将那女子狠狠比下去。 江卿月还不知道六宫嫔妃是这么想的，她现下对上贞嫔和敏嫔二人，只觉得这俩如临大敌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这么想着她也真笑出来了。 “贵妃娘娘您别笑啊，这件事很严肃的！”敏嫔一脸郑重地说。 贞嫔也点头附和，“咱们也没想到一开始的猜测竟然成真了，不管那素衾小国的女子怎么样，娘娘今晚一定要盛装出席！” “真不至于。”江卿月无奈道。 可贞嫔和敏嫔却觉得十分至于。 在贞嫔和敏嫔的强烈建议下，江卿月换了件金线密织百蝶穿花长裙，将秀发梳成高髻配上一套粉珍珠头面并两支云鬓花颜金步摇，耳上和颈部也都佩戴相应的饰品，一整个明艳动人。 “倒是有些郑重了。”江卿月对镜打量着装扮，嘴里喃喃着。 贞嫔和敏嫔生怕贵妃改变主意，忙不迭开口说好看，一点儿也不郑重。 要的就是艳压群芳！ 这样才能震慑素衾小国那群人！ 也能震慑要献舞的那个女子！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敏嫔还将孩子们都叫了过来，不用想也知道，孩子们肯定都说好看。 最后在琋儿和妘儿的彩虹屁中，江卿月也决定今晚出席庆功宴就穿这一身了。 庆功晚宴 江卿月是和贞嫔、敏嫔三人一起带着孩子们出现在晚宴的，本来江卿月还以为自己的装扮就够郑重了，不成想皇后和其他人的装扮也不遑多让。 敏嫔还凑到贞嫔耳边小声说：“宛白姐，这么一对比，我都觉得贵妃娘娘打扮得不是很郑重了。” 贞嫔也表示赞同，瞧瞧皇后那一身金黄色凤袍加身，头戴鎏金红宝石凤冠的样子，可不比任何人都要郑重嘛！ 第107章 庆功晚宴 不过让贞嫔和敏嫔没想到的是，安嫔和杨嫔今日的装扮也很隆重，估计是把嫔位能用的都用上了，尤其是安嫔，那身装扮当真称得上珠翠满头。 “安嫔的产期就在这几日，她不好好地待在玉芙殿待产跑到这晚宴做什么？”江卿月眉头微蹙，她都能想象到，若是安嫔在今日生产，到时候整个局面会有多么乱。 贞嫔摇头叹气，“潜邸相处多年，臣妾不敢说十分懂安嫔，也能猜测个七七八八。大概率是因为这个素衾小国的美人儿，先前梁美人等人说的那些话，安嫔是记到心里去了。” “要不然安嫔也不能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来参加这个庆功晚宴。” 江卿月心里不踏实，她吩咐星野办了几件事，若是今晚庆功晚宴一切无事那最好，若是有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随后她又冲贞嫔点点头，三人继续往里走。 皇后也瞧见了江卿月一行人，看到江卿月今日这身打扮后，皇后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孩子们冲皇后请过安便到一旁玩耍了。 “看样子贵妃的消息也很灵通。”皇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江卿月还有些诧异，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心下了然。 “彼此彼此，不过本宫也要提醒一句，安嫔的产期将近，身为六宫之主你也要早做准备。今日可是庆功晚宴，还有小国在侧，若是闹出什么笑话，咱们谁的面上都不好看。” 往日里的小打小闹也便罢了，如今可是有外人在侧，自是不能失了大国风范，她想傅沅也是明白这些的。 皇后脸上微变，她不是没想到这些，她也派迎梅去玉芙殿和安嫔说了，可安嫔执意出席今日的庆功晚宴，她也没有办法。 不过江卿月有句话说得对，是得早做准备。 见皇后神情来回变换，江卿月知道对方是将这些话听到心里去了；好在傅沅还有些理智，要是傅沅不管不问，今晚安嫔再突然生产，场面失控让小国看了笑话，那就不好了。 “贵妃说得极是，迎梅，还不快去吩咐。”皇后扭头吩咐着。 嫔妃们差不多都到齐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聊，倒是杨嫔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走到江卿月跟前。 “给贵妃娘娘请安。”杨嫔盈盈一拜。 江卿月下意识皱眉，她实在是不想同杨嫔有什么交集。 杨嫔也不在意对方的冷淡，依旧是笑盈盈的样子，“想来娘娘也知道，马上就有新人进宫的消息。” “你想说什么就说。”江卿月实在不想和杨嫔兜圈子，其实她现在更希望赫连玄晖能赶快出现，这样她就不用接着听杨嫔说话了。 “贵妃娘娘不用着急，臣妾的父兄刚刚递来的消息，这素衾小国送来的女子不足为惧，娘娘不用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杨嫔很是诚恳地说。 江卿月勾了勾唇角，对上杨嫔的目光，“依着杨嫔的话，那本宫需要在意的是你了？” 杨嫔捂嘴轻笑，“娘娘这是折煞臣妾了，臣妾何德何能，能让娘娘在意臣妾呢。” 江卿月还欲开口，就听见路全的声音，赫连玄晖到了！ 在场的众人都忙着行礼，江卿月只能压下心中所想跟着众人一起福身。 待赫连玄晖坐到上首后便让众人起身，目光一扫，赫连玄晖也瞧见了挺着肚子来参加庆功晚宴的安嫔，他心下不悦，可当着众人的面也没再说什么。 众人纷纷落座，这素衾小国的国君也在小乐子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今日的庆功晚宴太后一早便说自己不来了，所以待人到齐后赫连玄晖便说了些场面话，随后举杯共饮，准备的歌舞表演也已经上场了。 贞嫔就坐在江卿月的下首，两人说起话来也方便些。 这歌舞还是和往年的一样，没有什么新鲜花样，江卿月兴致缺缺，倒是面前的青梅酒很对她的胃口，不知不觉就贪杯多饮了些。 “娘娘，您少喝些，这青梅酒虽然味道不错，但它后劲大啊！”贞嫔瞧着贵妃的脸上已经有了红晕，一是担心贵妃喝多，二是担心贵妃待会见不到好戏了！ 江卿月冲她摆摆手，“还好，只是有些薄醉。” 饶是江卿月这么说，贞嫔还是心有余悸，索性让白榆换了梅子汤送上来，万一贵妃喝醉了那待会儿的好戏可就看不成了。 赫连玄晖也时不时注意小青梅，见贞嫔将小青梅照顾得极好，桌上的青梅酒也撤了下去，倒是不用他派人再叮嘱了，不过他仍旧让路全送了些瓜果过去。 也正是这个举动让素衾小国的国君注意到了江卿月。 他也不敢太放肆地打量，不过刚刚瞧了那一眼他顿时有些后悔今日让他嫡亲妹妹献舞。 庆宁帝后宫有这样容色倾城的妃子，只怕他妹妹的容颜不够看啊！ 再加上庆宁帝贴身太监对那妃子恭敬的态度，他当即吩咐身边人在宫里打听一下，看看那女子到底是哪位嫔妃。 说来也是他们莽撞，只一心想着兰沧小国送了女子进宫，还顺利生下一位皇子，如今有再度有孕；但他们从未打听过庆宁帝最宠爱的嫔妃是谁。 不过那女子身量纤纤，想来不是兰沧小国送进宫的女子，若是他嫡亲妹妹能靠上也不错…… 还不等他多想，身边人就提醒他该同 庆宁帝说自家嫡亲妹妹献舞的事情了。 因着是一早就商议好的，这临时更改也来不及，素衾小国的国君咬咬牙起身冲赫连玄晖行礼，说明此事。 赫连玄晖难得询问皇后的意思，皇后还有些受宠若惊。 她心里也是不愿让这女子献舞的，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拒绝，只能说一观。 贞嫔见状，又凑到江卿月耳边低声道：“看样子都得到了这个消息呢，皇后说得这般不情不愿，可见心里也是不乐意的。” 江卿月也点头附和，傅沅这心里能乐意才怪呢，可这样大的场合，赫连玄晖又难得给她这个脸面，她除了答应还能做什么呢？ 第108章 献舞 丝竹声再次响起，这次的曲子倒不像刚开始的悠扬淡然，很是欢快、火热，被这丝竹声一激，嫔妃们也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个所谓的美人儿。 舞姬们也都换上了大红色的舞衣，夏日炎炎轻纱覆身，伴随着丝竹声阵阵舞动，在场饮酒的男人们也不禁面红耳赤；嫔妃们都有些鄙夷，穿着这样暴露，跳得又是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舞，可见那所谓的美人儿不过如此。 江卿月神色淡然，这招她早就用过了，想来赫连玄晖也不会感到多新奇；这般想着江卿月便看向上首。 四目相对，心有灵犀间，两人彼此会意一笑。 江卿月则吩咐白榆先将瑄儿他们送回同心殿，那女子献舞只怕不会那么简单，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孩子们瞧见为好。 白榆恭声应下，在那女子还未出现前将孩子们都带了出去，连带着大公主也一样。 有阵阵鼓声传来，吸引了二人的目光，只见一女子身着白色舞裙，纱巾覆面，被一众舞姬围在中央犹如众星捧月般。 别看这女子的舞裙简单素净，可上边的装饰一点儿也不简单。 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编成鞭子，上边还点缀着贝壳、珍珠一类的饰品，那白色的舞裙上也一样装饰，舞步切换间环佩叮当；那女子卖力地舞动着，眼神还时不时看向上首的赫连玄晖。 一曲毕，舞亦结束，正当素衾小国国君准备带头鼓掌时，只见他那好嫡亲妹妹又从袖中散落一些花瓣。 “恭请皇上圣安。”那女子微微喘息，眼睛却一直盯着赫连玄晖。 “狐媚！”安嫔气得不行，眼睛死死盯着台上的女子。 杨嫔看了安嫔一眼，虽说这女子当众献舞不大好，可这样的事情嫔妃中也有不少人做过；安嫔有着身孕还这般气性，也不怕她待会儿动了胎气。 皇后转头看向赫连玄晖，“皇上觉得这舞如何？” 赫连玄晖随意点评两句，显然这舞并没有吸引到他。 不过献舞的女子也不急，她将纱巾拿掉，又冲着赫连玄晖行了一礼。 也正是她拿掉了这纱巾，引得安嫔打翻一旁的茶盏，继而动了胎气。 杨嫔一脸慌张，她刚刚不过是在心里腹诽了两句，老天爷什么时候这么眷顾她了，让她想什么来什么？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离安嫔最近，自是要关切两句。 安嫔动了胎气，赫连玄晖看向一旁的皇后，只见皇后脸色大变，不过皇后心里也在庆幸，多亏了江氏今日的提醒，要不然她还真没办法处理得这么利索。 赫连玄晖见皇后处理得当，没有在小国面前失了大国气度心下满意，不过他也感到纳闷，这不像皇后往日的作风。 安嫔已经被送回玉芙殿了，皇后和一众嫔妃们也都赶了过去；这会儿哪有人在意刚刚拿掉纱巾的女子，注意力都被转移到安嫔这里了。 赫连玄晖吩咐和郡王待他招待素衾小国的国君，自己也去了玉芙殿。 献舞的女子本以为自己今晚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哪成想不过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没人在意她了！ “兰书瑶，你可真行！”女子死死咬着下唇，看向安嫔刚刚坐着的位置，她眼里满是嫉恨。 “安嫔这胎气动的可真及时，贵妃娘娘您觉得是她有意为之还是？”四下无人，贞嫔小声耳语着。 江卿月摇头，她也不确定安嫔刚刚动胎气是意外还是有意的，但确实太巧了些。 安嫔已经被送到产房了，皇后还不忘吩咐玉芙殿的宫人们，让她们赶紧忙着安嫔生产要用到的东西。 太医也已经赶到了，安嫔确实是动了胎气，而且这腹中孩子已经足月，按照接生嬷嬷的意思直接生产即可。 赫连玄晖在玉芙殿坐了两刻钟，随后带着江卿月直接离开了；皇后倒是也想离开，但架不住她是中宫皇后，她得留在这里等候消息。 庆功晚宴那边也匆匆结束了，素衾小国的国君和其嫡亲妹妹也被和郡王安排送出了行宫，今日他们盘算的事情都不成了。 同心殿 “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赫连玄晖一直在等小青梅问他，可自己等了这么久也没见小青梅开口询问。 江卿月拿起杯子啜饮两口，反问着，“问什么？是问刚刚献舞的那个女子还是问安嫔？” 赫连玄晖笑着说：“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酸味。” 江卿月才懒得理会，继续说着正事，“左右那女子都是要进宫的，若是真的不纳进后宫，难道让和郡王和康郡王纳为侧妃？只怕你心里也不踏实。” 赫连玄晖将她揽在怀里，“还是你最清楚，再等等，事情很快就结束了。” “什么？”江卿月疑惑地抬头。 这说的又是哪件事？ 她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赫连玄晖柔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很快的。” 江卿月见状也没再问，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但是她不敢确定，真的可以这么快吗？ 她怕她自己猜的不对，到头来又是一场梦…… 入夜丑时，安嫔平安生下六皇子，不过六皇子的头太大了，导致安嫔下体有些撕裂；有经验的接生嬷嬷说往后安嫔想要再生孩子，要吃很多苦头，而且这个样子未来一年半载的，最好都不要同房侍寝…… 安嫔用尽全力生下六皇子后便昏睡过去，这件事她还不知情，只有苏叶和苏木两个贴身大丫鬟清楚；可这样大的事情她们也瞒不过。 她们二人也只盼着自家娘娘醒来后能够想开些，好在她家娘娘是除了贵妃娘娘之外，唯一一位拥有两位皇子傍身的嫔妃；这次的胜仗她们母国也出力不少，加上自家娘娘又生下六皇子，想来她家娘娘能够晋升妃位。 皇后和其他嫔妃在玉芙殿等了一个半时辰便离开了，安嫔生下六皇子的这个时辰，众人都还在熟睡，即便是得到消息也无人敢打扰主子，索性待明日一同回禀了。 第109章 脱簪请罪 安嫔醒来得知自己又生下一位皇子后十分高兴，可是紧接着苏叶和苏木又说她生产时遇到的事情，只怕未来一年半载不能侍寝，这心下没来由的凄凉。 再加上昨日她看到献舞女子那熟悉的容颜，她怎么能忍得住，莫说一年半载不能侍寝，在这后宫中只要你两个多月没有侍寝，皇上就会将你抛在脑后。 新人新鲜，她已经生了两位皇子，以后又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侍寝；眼下她唯一能指望的便是自己生育有功能晋为妃位，只要在这后宫中有地位、有皇子傍身，她就不愁皇上不来看她！ 思及此，安嫔也不再多想，只说让乳母好生照顾六皇子，至于她的身子还得慢慢调养，只要有三皇子和六皇子在，她就不用害怕。 椒香殿那边刚得到安嫔生下六皇子的消息，皇后还沉浸在自家儿子又多了个助力上，连昨日庆功晚宴上献舞的那个女子都给忘记了。 彼时素衾小国的国君也在驿站等候庆宁帝再次传召的消息，只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 两日后早朝，邱将军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疏弹劾户部尚书中饱私囊，大军所需粮草既不充足，也并未按时抵达。 所谓的并未按时抵达还是小事，重点在于前半句的粮草既不充足。 大烨国富民强，国库的银子也十分丰盈。 庆宁帝决定派兵出征时就已经给户部下了旨意，准备充足的粮草以便邱将军使用；可如今大军班师回朝，邱将军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弹劾户部尚书，可见这里边确实有猫腻。 户部尚书自是喊冤叫屈，说自己都是按照庆宁帝的吩咐去做的，粮草还是特意往多了准备的，肯定不会少。 没有按时送达这个他认，但粮草缺失这个事儿他不认。 既然邱将军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弹劾户部尚书，那必然是做好了准备，见户部尚书不承认自己克扣粮草，紧接着邱将军又拿出其他证据。 这次倒不是户部尚书一个人的事情了，还有礼部尚书的事情，确切地说和礼部尚书的儿子有关系，同他本人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些折子赫连玄晖一早就看过，不过路全呈上来的时候他照旧看了一遍。 这出戏唱得也够久了，是时候该落幕了。 赫连玄晖将折子甩在户部尚书身上，又呵斥礼部尚书教出来的好儿子；随后也不给两人辩驳的机会，直接下旨将这两人关到刑部大牢，邱将军所说的事情都交由刑部尚书一一查问。 刑部尚书领了这烫手的差事，表面上懊悔得不行，恨不得将这个差事交给别人去办，但私底下却高兴得很呢！ 椒香殿 杨嬷嬷一得了消息便赶了回来，此时皇后还在悠闲地让迎梅给她染指甲。 “娘娘，大事不好了！”杨嬷嬷一进到殿内就跪在地上，冲着皇后大喊大叫。 皇后下意识皱眉，看着杨嬷嬷不悦地说：“嬷嬷这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迎梅也跟着附和一句，“娘娘说得是呢，不过想来嬷嬷一向稳重，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杨嬷嬷见皇后还有闲心染指甲，傅家就要大祸临头了啊！ “娘娘，老爷已经被皇上下旨关到刑部大牢了！”杨嬷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迎梅还在专心给皇后染指甲，冷不丁听见这话，皇后动作大得厉害，带倒了桌上染指甲用到的东西；不过眼下谁还顾得上这个啊！ “嬷嬷，你说什么？”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父亲怎么会被皇上关到刑部大牢呢？ 皇后满脑子乱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难不成是母家筹划多年的事情暴露了？ 只这么一想，皇后脸色煞白，她简直不敢相信，若是皇上真的将真相查出来，那她怎么办？她的瑒儿又该怎么办？ 杨嬷嬷哆哆嗦嗦地和皇后讲了下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还没说完呢，皇后就拂袖怒吼：“不可能，父亲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蠢事！嬷嬷是不是听错了。” 杨嬷嬷苦笑着，“娘娘，这件事与老爷关系不大，但是与大少爷的关系极大。” “老奴是打听好了才回来给您回话的，大少爷伙同孙家少爷将粮草私吞了些，所以送到邱将军那里的粮草不充足，今日早朝邱将军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弹劾户部尚书和老爷……” “不可能，这不可能，大哥为什么要私吞户部的粮草？傅家又不是没有银子给他花。”皇后压根不相信杨嬷嬷说的这些。 “娘娘，老爷已经被关到刑部大牢了，想来家中大少爷也要下狱，娘娘您要帮帮老爷和大少爷啊！” 迎梅也知道一损俱损，当下也开始劝皇后，但更重要的是皇后和二皇子；因此迎梅说的也都是让皇后想办法撇清关系，而不是杨嬷嬷说的帮忙想法子。 皇后脑子混乱得很，这会儿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杨嬷嬷和迎梅也不敢再刺激她，只能在一旁小心看着。 一刻钟后，皇后拔掉头上所有的首饰，衣裳也换了件素净的，她要脱簪请罪！ 清心殿外，皇后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路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皇上根本不想见皇后，哪怕皇后在这里跪上一天一夜，皇上该不见的还是不见。 好话路全都说尽了，可皇后根本不在意，她依旧跪在那里，等着赫连玄晖能够看在他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再见她一次。 江卿月用过早膳后还睡了个回笼觉，待她醒过来得知贞嫔和敏嫔都在偏殿等候也是一惊，白榆长话短说；江卿月听完这些后，心直接‘咯噔’一下，昨晚她记得赫连玄晖说过，事情很快就结束了，难道就是这样吗？ 可傅家做下的事情何止这一件。 容不得她细想，简单梳洗下，江卿月便去了偏殿。 贞嫔看到江卿月如同看到主心骨一般，她着急地开口：“贵妃娘娘，皇后已经在清心殿外跪了一个多时辰了，您看这件事咱们该怎么办？” 第110章 那就去地下找先皇吧！ 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镇定，何况出事的也不是她们，是傅沅的母家。 江卿月示意贞嫔先冷静下，随后淡淡道：“事情的经过我也大致了解了，邱将军是皇上的心腹，这样大的事情也不是闹着玩的，若是傅家和孙家真做了这样的事情，按着大烨律法谁也跑不掉。” “娘娘，若是……傅家做下这样的事情，皇上会不会废后？那您是不是就可以……”敏嫔神情激动。 如今的皇后好像也只是平素嚣张一些，对柏婕妤下了次手，除此之外倒也没再做过什么事情，可敏嫔私心还是想让自己跟着的元俪贵妃成为皇后。 只是不知道这条路会不会有些艰难。 还没准的事情，江卿月自是不会让人抓到把柄，即便贞嫔和敏嫔是她这边的人也一样不能说实话，何况她自己也不甚清楚。 “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只怕是我也保不住你。”江卿月看着敏嫔道。 敏嫔反应过来后也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若是被别人知道会引来多大的后果，当即点头保证，“娘娘放心，臣妾一定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至于傅家的事情咱们就不用管了，眼下还只是前朝的事情并未牵扯到傅沅身上，咱们且先看着。” 傅沅在清心殿外跪了足足两个时辰，最后体力不济昏了过去。 小乐子一直注意着，见皇后昏倒当即派人抬了步辇送回椒香殿，左右他师傅也叮嘱过皇上是不会见皇后的，他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杨嬷嬷和迎梅全程陪在皇后身边，如今瞧着皇后都昏倒了，皇上还没有要来看望的样子，只怕傅家到头了。 “我去找二皇子。”杨嬷嬷咬咬牙，皇后病着，如今唯有二皇子能够救救傅家人。 迎梅哪里肯，当即拦着杨嬷嬷，她看着杨嬷嬷的眼睛说：“嬷嬷莫不是糊涂了，娘娘现下未醒，你找二皇子做什么？” 杨嬷嬷可顾不得这些，她一家老小可都是跟着傅家的，若是傅家出了事，那她们一家也跑不掉，皇后见不到皇上，那二皇子总能见到，说到底二皇子身上也流着傅家的血啊！ “我知道嬷嬷的心思，可嬷嬷也别忘了如今老爷已经被关在刑部大牢，你之前也打听过消息，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大少爷做下的，皇上也不愿意见娘娘；在这个时候让二皇子去求皇上，岂非让二皇子也被皇上厌弃。” 迎梅的心可不是向着傅家的，她是向着皇后和二皇子的，因着傅家的事情连累皇后和二皇子已经很不该了，若是让二皇子遭到皇上厌弃，那她家娘娘醒来之后还能指望谁？ 不待杨嬷嬷开口，迎梅直接越过皇后吩咐，“迎兰，迎竹，你们两个看好嬷嬷，在娘娘没有醒来之前，不许嬷嬷和任何人交谈，二皇子那边也看牢了，不要让嬷嬷接触二皇子。” 迎梅是她们四个丫鬟里年纪最大的，也一直颇受皇后信任，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迎梅也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她们两个自是听迎梅的。 只盼着皇后能够尽快醒来，好主持一切！ 要让这三个丫鬟失望了，皇后醒来的时候已经变天了。 下了早朝，刑部尚书便带着刑部侍郎一起审案，拔出萝卜带出泥，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已经不是他这个刑部尚书能够决定的了，两人一合计直接面见皇上，由皇上做主。 赫连玄晖一早就说过，这场戏是时候落下帷幕了。 自傅家大少爷傅江下狱到后边牵扯出礼部尚书傅仕杰卖官鬻爵、收受贿赂、伙同普济寺箜智大师伪造凤命等等，这些事情都一一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朝野哗然！ 素衾小国的国君虽然在驿站等候传召，可这行宫的消息他也有在打听，一下子知道这么多事情，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可是转念一想，皇后母家倒台，那不就是皇后也要倒台，他的妹妹又即将进入皇上的后宫，说不准还能当个宠妃呢。 想到这里，素衾小国的国君越发安静，除了让身边人去街上借着买东西这个理由打听消息外，其余时间他都老老实实地待在驿站里。 江卿月也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她本以为这些事情少说也得查上两三天，不成想一下午的功夫就被刑部尚书给查了出来。 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很难不让人猜测是赫连玄晖的手笔。 江卿月再三叮嘱同心殿上下，让宫人们都警醒着，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传出同心殿惹了什么事情。 椒香殿内，皇后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候，迎梅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好几场。 皇后抓着迎梅的手，急切地问：“皇上可有来看过我？” 迎梅摇头，思索再三还是将现在的情况说了出来。 “娘娘，您别吓奴婢啊。”迎梅瞧见皇后这个样子，心里十分害怕，若是皇后也倒下了，那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还能撑住吗？ 皇后像是瞬间老了十多岁，疲惫地说：“不用见皇上了，让乳母们好生照看瑒儿，咱们听从皇上的发落。” 就这么认命了吗？ 迎梅还想再说什么，可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傅家这次是真的要完了！ 要是只有大少爷做的那件事，皇后娘娘还能自保，可还有老爷伙同箜智大师给娘娘造假的凤命…… 她家娘娘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如今知道这个凤命是假的，想来心里也不好受…… 赫连玄晖此时还在清心殿同诸位大臣们议事，这些大臣里边有三分之一是他的人，也知道他想做什么，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父皇还留了那么一手。 “皇上，傅仕杰说他有先皇遗诏，微臣也已从傅家搜到，确实是先皇亲笔，做不得假。” 赫连玄晖冷笑着，“所以呢？你们想说什么？” 几位知情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说了实情。 “皇上，先皇遗诏不得不遵啊！” “放肆！如今朕才是大烨的皇帝，朕的话才是圣旨，你们若是想听从先皇遗诏，那就去地下找先皇！” 第111章 了结 听了这话几位大臣皆是一愣，皇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皇上……”为首的大臣舔了舔嘴唇。 赫连玄晖冲他们几人摆摆手，“朕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条，看在你们如此忠心先皇的份上，朕也不忍让你们难过，不如就下去陪先皇。想来父皇知道有这么多大臣惦记着他，他心里也会十分高兴的，也会十分愿意见见诸位大臣，黄泉路上你们一起作伴也不错；待你们见了父皇，记得代朕问个好。”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这叫什么话啊！他们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见他们这个样子，赫连玄晖不由得冷笑，这些人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要是这些事情真到了自己头上，谁还顾得了那么多！ “第二条，朕刚刚也已经说过了，如今朕才是这大烨的皇帝，朕的话才是圣旨。眼下证据确凿，朕召你们前来议事可不是同你们商量的！” 说罢赫连玄晖又给自己人使了个眼色，几人斟酌着上前开口，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很明显。 且不说先皇遗诏，就是傅家做下的这些事情，已经是死罪了；纵使有先皇遗诏在手，可傅家犯下的罪板上钉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傅家并非天子。 有人开了这个口，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接着往下说。 自己人是越说越激动，一时激动还喷出不少口水溅到别人身上，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刚刚还十分顽固的几位大臣，面上多少也有些动容。 “那皇上的意思是不管先皇遗诏了吗？”为首的大臣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先皇临终前叮嘱他不少事情，他不能不尽忠啊。 赫连玄晖一个冷眼瞧去，他倒是真没想到，证据确凿，他的人也说了不少话，竟然还有人惦记着他父皇的遗诏，惦记着他父皇临终前的叮嘱。 那大臣也不甘示弱，挺直自己的脊背，左右这犯事的人也不是他，他也没有包庇傅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先皇的交代。 “看样子是朕的话还不够有分量。”赫连玄晖冷声道。 在场的众人纷纷跪下，他们可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若是皇上说的话都没有份量，那谁说的话有份量？难不成是他们自己吗？ 他们可不敢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可于赫连玄晖而言，这些人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如今在同他对着干！ “你们先退下，李爱卿留下。” 这些人里边最难缠的当属李峥，若是不先解决他，只怕接下来的事情也没办法顺利进行，即便是真的顺利进行，这朝堂上他也得失大半人心。 蛰伏这么多年，谋划至今，这个局面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殿内重归寂静，赫连玄晖看着站在下首的李峥轻声道：“想来父皇临终前也同李爱卿说过不能任由江丞相一人独大，是也不是？” 李峥也没感到意外，永昌帝能对他说这些话，是希望他能好好辅佐下一任帝王，赫连玄晖知晓此事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是…… “既然皇上知晓先帝的意思，为何还要……还要这般呢……” “你与江丞相在朝为官多年，难道不了解江丞相的为人？父皇疑心重是父皇的事情，可朕始终认为爱卿有分辨忠奸的能力。”赫连玄晖缓步走到李峥面前。 “朕承认自己有私心，可傅家做下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死罪？这不是一句父皇遗诏就能解决的，素衾小国的国君如今还在驿站等候朕的传召，傅家的事情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这件事根本瞒不住。难道爱卿想看见其他小国合力攻打我大烨吗？” 李峥拼命摇头，他当然不想！ 他是大烨的子民，哪里能愿意看到其他小国合力攻打大烨，这要是让家中长辈知晓，他不得被骂得狗血淋头。 “皇上，傅家的事情您要处置微臣不敢置喙，毕竟证据确凿，微臣斗胆问一句，您要如何处置皇后娘娘？”李峥小心翼翼地开口。 若非先帝临终前特意叮嘱，无论如何他也不想掺和此事，可他在先帝面前起了誓，不论出了什么事情都得让皇上不能动废后的念头。 如今瞧着皇上对傅家的态度，这哪是能放过的样子啊。 只怕皇后也得被废黜！ 那先皇说的那些话又该如何啊…… 赫连玄晖一瞧李峥的样子，便知道这家伙还在惦记着他父皇临终前说的那些话，李峥也是忠心，只是他忠心的是他父皇，而他父皇已经驾崩，如今他才是这大烨的皇帝！ “依着爱卿的意思，是不是朕还得留着皇后不能废黜？”赫连玄晖勾了勾唇，冷眼看向李峥。 李峥下意识就想点头，毕竟这也是先皇的意思，可瞧着赫连玄晖的模样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点头，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赫连玄晖轻笑：“傅沅有这样的母家还配得上为一国之母吗？不得废后？那朕也留着千古骂名，死后让人写到史书里吗？” 一连几个问题直接将李峥给问懵了。 是啊，他们只想着先帝临终前的那番话和先帝遗诏，他们从未想过现如今的情况；如今细细想来，皇上的所作所为根本挑不出任何错，相反他们一直在为傅家说话…… 思及此，李峥脸色煞白，他当即向赫连玄晖表明态度：“皇上，微臣……微臣对大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对大烨忠心耿耿，却不是对他。 这样的人，他不能用！ 当赫连玄晖再次将诸位大臣召到殿内，已然是另一番景象；都不用自己人开口，李峥一人足以。 解决了永昌帝留下来的几个老顽固，接下来的事情便更加简单了，按着大烨律法，该怎么处置便如何处置，只是在傅沅的处置上大家有些犯难。 确切来说是谁也不想沾染。 皇后不得皇上宠爱这事儿，在京城也算不上多隐秘，皇上与元俪贵妃青梅竹马，如今皇后母家犯下大错，想来皇上也愿意废后，只是这废后的话他们谁也不想碰。 赫连玄晖也没想和他们商讨如何处置傅沅，这是他的家事理应由他自己解决，先将傅家和孙家的事情解决才是正事。 第112章 江卿月，我求你 短短几日的功夫，京城变天了。 傅家犯下的种种罪行，最后下旨秋后问斩，不论男女皆是如此；至于户部尚书孙家一律流放岭南。 除了这两家以外，赫连玄晖还下旨收拾了其他家，都是依附于傅家的小喽啰，没有动手害人的便暂时得以保全性命，但动了手的，统统下狱流放。 现如今的朝堂别提有多干净了，至少一大半都是顺从赫连玄晖的，至于剩下的哪怕是不想顺从，也得看看如今的局面！ 现如今后宫都在关注前朝动向，在玉芙殿坐月子的安嫔也不止一次感慨自己运气好，椒香殿那边派人来请过她，都被苏叶用安嫔还在坐月子为由挡了回去。 如今皇后的地位岌岌可危，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凑上去，安嫔亦是如此，可她从前依附皇后，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多亏了自己在这个时候生产坐月子，要不然她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同心殿这几日闭门谢客，连贞嫔和敏嫔前来都进不去。 消息传回椒香殿时，皇后和二皇子都在，迎梅还想避开二皇子，可皇后却觉得没必要，迎梅拗不过，只能当着二皇子的面将皇上对傅家的处置一一说明。 皇后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二皇子一脸担忧，“母后，您还有儿臣呢。” 迎梅看着皇后这个样子，也是揪心不已，可她只是一个奴才，她什么都做不了…… 皇后随手擦了擦眼泪，看着快七岁的儿子道：“瑒儿，以后你要更乖一些，以前母后告诉你的那些话都不要放在心上，是母后对不住你……” “以后你要同你大哥走得近一些，见到贵妃也要乖乖问好。宫里人拜高踩低，实在不行你便去慈宁宫找你皇祖母，要学会找人护着自己记住了吗？” 皇后一字一句地叮嘱着，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迎梅显然注意到这一点，可二皇子还在这里呢，她实在不敢开口让二皇子也发觉不对劲。 可二皇子却听明白了！ “母后是不要儿臣了吗？儿臣会听话好好念书的，儿臣也在用功练武，母后您别不要儿臣！”二皇子哭着扑进皇后怀里。 皇后也舍不得，二皇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迎梅，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我要你以后待在瑒儿身边，你……”皇后也怕迎梅不肯答应，说到底她待迎梅也不是千好万好…… 迎梅跪在地上，当着二皇子的面应了下来，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那她从今往后一定舍命护着二皇子！ 交代完这些，皇后便心安了，她哄着二皇子睡着后，让迎梅替自己梳洗一番，顺便派人去同心殿请了贵妃过来。 江卿月一早就猜到傅沅会见她，刚好，她也有话要对傅沅说。 半个时辰后，椒香殿 时隔几日，江卿月再到椒香殿已然是另一番景象，不过这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你来啦。”皇后听到门开的动静，抬眼看向门口，冲江卿月轻声道。 江卿月应了一声，皇后看向她身后的白榆，“有些话，我想单独同你说。” 江卿月了然，看了白榆一眼，示意她到殿外候着。 “你想与我说什么呢？是想让我帮你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还是想让我以后待二皇子好一些？”看着傅沅如今的模样，说实话江卿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快意。 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了，明明事情在朝她以前期盼的方向发展，可她却不那么高兴了…… 皇后轻轻摇头，连带着头上的攒金丝嵌宝石的凤钗也跟着微微晃动。 “江卿月，我若是说我父亲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你可信我？” 江卿月眉头微蹙，她真没想到傅沅竟会同她说这个。 不待她开口，又听见傅沅低低轻笑：“想来你也是不信的，毕竟是我得了实打实的好处，坐上了原本属于你的位子。” “如果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我也不用再听了。”江卿月作势起身，又被傅沅叫住。 “我求你，求你在我死后帮忙看顾瑒儿一二，他是我唯一的孩子！”说到此处傅沅也忍不住低声哭泣。 她视江卿月如敌人般，可临了，她却要求着对方帮自己照顾儿子；无他，只因在这后宫中她没有能相信的人了…… “这么多年你我势同水火，你也说了是你坐上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所以你让我帮你照看二皇子？”江卿月俯视看向傅沅，朱唇轻启，“不觉得好笑吗？” 傅沅冲她摇头，“你不是会迁怒孩子的人，我记得你同兰书瑶说过大人的事情与孩子不相干。江卿月，是我对不住你，所以我会将一切都还给你，我只求你能看在瑒儿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日后对他好一些，不要让他遭人白眼。” “傅沅，你不该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说罢江卿月便起身往外走。 傅沅似是没想到江卿月会不答应，她登时便瞪大双眼，目光骇人，“江卿月！算我求你。” 可江卿月并未停下脚步，她继续往前走，出了椒香殿的大门。 大门打开又关上，傅沅仍旧不死心，继续说着求江卿月的话，直到那门再次掩上看不见江卿月的身影。 白榆上前扶着江卿月，满脸愁容，“主子，您……” “倒是我小看了她，也不知是不是先前那几巴掌的缘故，她如今竟看得比先前明白了，倒也不用我多费口舌。”江卿月颇为感慨。 “许是想明白了，只是奴婢担心若是她有心摆主子一道，咱们又该如何呢。”白榆自打知道傅沅要见自家主子后，就一直担心这是傅沅想用自己设局陷害自家主子。 别看着眼下她家主子从椒香殿平安出来，若是傅沅自戕再赖到她家主子头上，那她家主子就是有千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江卿月微微摇头，“她不敢，她还会再见玄晖一面的。” 第113章 我总有权利给自己选个死法 诚如江卿月所说，傅沅她还会再见赫连玄晖一面。 只是她没想到，赫连玄晖来的时候还带上她的庶妹——傅湘。 “皇上怎么将她也带来了？”傅沅眉头微皱，她并不想见傅湘，哪怕她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她也不想见傅湘。 她是傅家最高傲的嫡女，哪怕她现在跌落尘埃，她也不愿意让傅湘看到她如今这副模样。 可皇上……她的枕边人，她那所谓的夫君却将傅湘带了过来。 傅湘看着穿着郑重的傅沅，不由得讽刺一笑，如今都是什么光景了，她的好嫡姐竟然还是这么看重脸面。 “姐姐，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咱们还是一家人，你说是不是？”傅湘站在傅沅面前，丝毫没有往后的谨小慎微。 赫连玄晖摆摆手，“你先下去。” 傅湘抿了抿唇，百般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皇上是不是一早就知晓了。”傅沅站起身，看着面前这位帝王，“所以自打臣妾进了宫后，您就再也没有碰过臣妾，对吗？” “是。” 傅沅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 原来是真的！ 她的夫君，这大烨的庆宁帝真的一早就知晓了她母家做下的那些事情，所以她才被忽略…… 纵使她喝尽天下坐胎药，二人不同房何来的子嗣呢？ “你想同朕说什么呢？为傅家求情？还是为你自己求情？”赫连玄晖知晓他小青梅已经来过椒香殿，他能想象到傅沅同小青梅说了什么，大抵是希望小青梅能够好生对待瑒儿。 可傅沅又能与他说什么呢？ 他们之间可没什么夫妻情分可言。 许是知晓了真相，傅沅绝望地闭上眼睛，回想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她真的好像一个跳梁小丑；想来他们整日瞧着她趾高气昂的样子，也会在心里鄙夷她得位不正？ 没有意义了…… “罪妇傅氏请皇上宽恕瑒儿，他什么都不知道。瑒儿的身上也留着您的血，还请皇上以后对瑒儿多加照拂。”傅沅冲赫连玄晖行了大礼。 她没有自称臣妾，她知道她不是他心目中的妻子，占了这个位子这么多年，如今母家的事情已然暴露，饶是她死也不会是赫连玄晖的皇后。 若是以前她还会在意，可现在的她不会在意了；她唯一在意的便是瑒儿，是她和母家连累了瑒儿…… 良久，赫连玄晖轻声应着，“瑒儿是朕的儿子，朕自会好好待他。” 很好，有这句话就够了。 “罪妇多谢皇上！” 赫连玄晖也没什么要同傅沅说的，见她说完这些他便放心离开，至于剩下的事情便交由傅湘解决，毕竟这也是傅湘唯一的请求。 看着赫连玄晖离开的背影，傅沅突然想起来多年前的她曾在京城中看到过的身影，那时候的赫连玄晖何等恣意潇洒，完全没有如今的冷漠。 梨花漫天飞舞，她眼中只有他一人，也忽略了那时待在他身旁的女子是谁。 如今想来，所有的一切都早已注定，赫连玄晖终究不是她的，即便是强求，最后也还是会被拆穿…… “看样子姐姐是真心喜欢皇上的呢？”傅湘忍不住啧啧了两声，顺便拍了拍手，似是在给傅沅刚刚的行为奏乐。 听到这讨厌的声音，傅沅冷眼看了过去，傅湘还不配看她那脆弱的一面。 傅湘笑靥如花，“姐姐不用这么看着我。是我忘记了，我这样的身份，哪里能得姐姐的青眼，不过妹妹还是想问一句，姐姐如今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心痛啊？” “傅湘，你在得意什么呢？”傅沅十分不解，“你以为母家倒台了这事儿不会连累到你吗？” 傅湘讽刺着：“我为什么要害怕？这件事本就有我的手笔啊！” 说罢她笑得一脸天真，仿佛刚刚那话她从未说过一般。 可傅沅能确信她听得很清楚，她的好庶妹傅湘说这件事有她的手笔！ 思及此，傅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傅湘这副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话本中所说的地狱里的厉鬼，在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都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姐姐这是害怕了？”傅湘嘿嘿一笑，她还以为傅沅的胆子很大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傅沅不明白，傅家倒台了对傅湘有什么好处吗？ 难道傅湘她不懂得一损俱损的道理吗？ 提起这件事傅湘面露凶相，她上前两步一把抓着傅沅的胳膊，恶狠狠地说：“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你！” 傅沅不解，这件事与她何干？ 傅湘一把甩开她，眼里满是厌恶，“若不是你，我阿娘也不会枉死。你以为你自己的‘天生凤命’是怎么得来的，这是假的，是你我的好父亲特意为你谋划的，目的就是要你成为这大烨未来的皇后。” “我阿娘何其无辜，不过是你母亲不小心说错了话，父亲就为了你生生打死了我阿娘。傅沅，你也是个不中用的，成了皇后还那么没用，害得我也要进宫。” “你知道吗，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可以嫁给我想嫁的人了。”傅湘越说越激动，她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傅沅，“可这一切都被你给毁了！都是因为你无能，所以他们要把我送进宫，他们还拿他来威胁我，逼我就范……” 傅沅是真不知道这些，她以为傅湘进宫是自己愿意的，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傅湘这个庶妹也谈不上多老实…… “对不起……”傅沅张了张嘴，最后只干巴巴说出这三个字。 傅湘冷笑，她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能听见她这好嫡姐向她道歉。 可现在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她这一生都被毁了，所以她要拉着傅家一起下地狱！ “左右不过是个死，来这世上一遭，我总有权利给自己选个死法。” “傅沅，你还算聪明，知道找贵妃说好话，不过你活着对你儿子而言始终都是个污点，所以，自行了结。”傅湘从袖中掏出一瓶鸩毒，扔到傅沅脚边。 傅沅勾了勾唇，她这庶妹，还真是与她想到一处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做一件事，一件能护着瑒儿的事！ 第114章 小心杨嫔娘娘 庆宁四年七月，皇后傅氏留下绝笔书信一封，而后于椒香殿自戕。 傅氏承认自己母家所犯的种种罪行，自觉罪孽深重，但二皇子年幼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希望庆宁帝看在二皇子不知情的份上饶过，而她自请废后，这样的污名也不配为后。 傅氏的死很让人意外，因为按着她给众人的印象，她有二皇子这个儿子在，怎么都是希望；可事实就是如此，傅氏自戕，也已认罪。 傅湘将傅沅自戕、认罪的消息递到了狱中，顺便与傅仕杰说了什么，傅湘离开后，傅仕杰在狱中绝望撞墙而亡；傅家主事傅仕杰和宫中的希望傅沅一死，其余人也没了活下去的希望，左右也是秋后问斩，倒不如自己动手来得痛快，一时间傅家人都在狱中自杀。 狱中的消息递到傅湘手里的时候，她抬头望了望蔚蓝无边的天。 “傅湘啊傅湘，下辈子你也长点心，别投生到这样的人家了。樾哥，我来陪你了，黄泉路上有我陪你，你也不会孤单了。”傅湘手中握着一枚红珊瑚戒指，眼中带笑。 “樾哥，皇上他不屑于碰我，我还是清白之身。这辈子、下辈子我都是你的，你别嫌弃我好不好……” …… “主子，傅才人殁了。”周荣进来回话。 江卿月点点头，“知道了，路全那边会看着办的，咱们就当不知情。” 周荣欲言又止，“傅才人留了句话给您，她说……” “她说了什么？”江卿月也有些纳闷，她与傅湘没有什么交集，硬要说有，那也是傅湘找了她几次事。 “她要您小心杨嫔娘娘。”周荣将后半句说了出来。 “下去。” 这几天传来不少死讯，傅沅、傅家、傅湘…… 朝堂上的动静也不小，赫连玄晖想将傅沅当皇后的那一段给抹去，奈何朝中不少人持反对态度，听路全透出来的消息，好像这些人也很反对她当皇后。 她知道这条路很难，可再难这也是属于她的位子！ 八月初十，赫连玄晖终于解决完所有的事情。 傅家的人大多数都在狱中自杀，还有少部分人已经问斩了；至于孙家和其他几家亦是上了流放的路。 这大烨朝百姓们人人敬重的普济寺如今也风光不再。 朝晖殿 殿内的白瓷香炉中燃着檀香，太后手持一串碧玺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没有经过任何人的通传，赫连玄晖直接走了进来。 太后听见动静抬眼看去，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位子，“坐。” “母后放心，儿子已经解决好了。”赫连玄晖并未坐下，而是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摇头浅笑，“哀家的卿月还未成为皇后，这不是哀家想看的。” “玄晖啊，若是你也同你父皇一样忌惮我瞿家和卿月的母家，那你也可不用这么着急立后，哀家只要你百年之后，这皇位由卿月的孩子来做即可。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立卿月为后，如此方才名正言顺。” 赫连玄晖拼命摇头，“母后，儿子没有这样的心。” 太后沉默不语，饶是面前这个孩子是她亲手养大的，可她也猜不透对方的心。 或许诚如先帝所言，眼下还不到猜忌的时候，可将来……总会有那么一天，帝王会猜忌身边的臣子，首当其冲的便是后妃的母家。 就如同当年永昌帝猜忌她瞿家和江家一样！ 赫连玄晖身上到底流着永昌帝的血，太后也不能保证赫连玄晖会是个例外，所以她才说了今日这番话。 她自是希望自家外甥女能稳坐皇后的位子，可如今的赫连玄晖还年轻，她也担心自家外甥女会步自己的后尘……不过这一切端看赫连玄晖自己如何想了。 赫连玄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唯一能证明的便是实际行动；时日还长，他相信他母后迟早有一天会放心的；他不是他父皇，他知晓轻重，不会轻易猜忌臣子的。 …… 近来出了不少事情，今年的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赫连玄晖决定大办，去去晦气，不过这中秋宴依旧是在行宫操办。 耽搁了这么久，想来素衾小国的国君也该等着急了，内忧解决了，如今该着手外患了！ 时间紧、任务重，中秋宴办得不好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可眼下后宫能主事的人唯有同心殿的贵妃。 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每天都要往同心殿跑好几趟，奈何贵妃推说皇上并未下旨要她操办，左右先前有旧例可循。 可于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而言，旧例是旧例，如今的风向十分明显，他主要是来讨个好，这样日后在贵妃手底下过日子也舒坦些不是。 宫里人惯会看眼色，傅沅自戕后，满宫的嫔妃都清楚，最容易登上后位的便是同心殿的元俪贵妃，故而不少人都跑来同心殿献殷勤。 往日里江卿月就不怎么见嫔妃，如今在这风口浪尖上，她更是不会授人以柄，连贞嫔和敏嫔她都少见，更何况是这些各怀心思的嫔妃。 不过嫔妃们也不着急，她们如今过来也是露个脸，见不到面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先表明态度，免得日后被元俪贵妃给记上再穿小鞋，这样可就不好了。 孩子们也渐渐大了，对周围的事情也很敏感，往日里最爱闹的琋儿如今也越发安静，只偶尔会闹一闹。 瑄儿近几日回来也是闷闷的，江卿月已经同大儿子讲了一遍，瑄儿还小，这其中的利弊她也不能保证瑄儿一定能听明白，所以她说的都是很简单的话。 至于二皇子那边，江卿月也叮嘱孩子们一切照旧。 不需要额外关照，也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就嫌恶二皇子，与其疏远。 孩子们都很听话，瑄儿每日与二皇子念书，对待二皇子一切如旧，不过下人们的闲话总是能传到孩子们耳中，二皇子也听见不少。 江卿月得了风声只将消息告诉了路全，身为御前大总管，路全自会处置。 第115章 星榆出嫁 庆宁四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庆宁帝于行宫大摆宴席，顺便召见素衾小国的国君。 时隔半月，素衾小国的国君再次见到庆宁帝的时候，也不禁恍惚。 想当初他和他王弟觉得庆宁帝初登基朝政不稳，这样小心试探几年，待摸清大烨内部局势后，回头出兵杀到京城；谁成想如今他是来求和的。 再想想自己派人打听到的那些事情，其中可有不少皇家秘辛，若说没有庆宁帝的授意，他也是不信的；如今还是老老实实求和！ 江卿月是和赫连玄晖一起出现在众人眼前的。 只见赫连玄晖身穿玄色龙袍，头戴金冠，牵着身后的女子缓步走进殿内；江卿月今日打扮得很是素净，一身玉兰色挑丝双窠云雁宫装，发髻上斜插了一支精致的合欢步摇，装扮再素净也难掩姿色。 二人牵手的动作落在众人眼中，也有人在心里感慨：俊男美女，好不登对。 今日来参加中秋家宴的嫔妃也少，除却江卿月外便只有婕妤及以上的位份；江卿月打量了下来的这几人，很好，没有浓妆艳抹，亦没有穿着艳丽。 这中秋宴是内务府操办的，为了讨好江卿月，他们特意将江卿月的位子放在原先傅沅的位子上。 江卿月只看了那个位子一眼，待赫连玄晖落座后她也跟着落座。 办事的人都不怕，她有何惧？ 殿内众人朝赫连玄晖行礼，众人落座后这中秋宴也正式开始了。 赫连玄晖同和郡王、康郡王在说话，期间还看向素衾小国国君的方向。 对于素衾小国要送来的那个女子，江卿月也不甚在意，不过想来今夜那女子也不会再献舞了。 宴席结束后，赫连玄晖将素衾小国的国君留了下来，也不知二人在清心殿内谈了些什么，众人只知道翌日一早便有旨意传来，后宫多了位素婕妤，住是正是从前沈采女住过的宫殿。 素婕妤倒也乖觉，得了旨意后先去清心殿门外谢恩，而后便来了同心殿要给江卿月请安。 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倒也不急于在这一时。 素婕妤在同心殿吃了个闭门羹，再加上素婕妤的授意，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行宫。 安嫔还在坐月子，知道素锦要进宫的时候她气得不行，如今听到素锦不过是得封婕妤，位份在她之下，她这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苏木还一脸茫然，太医院开的产后要喝的药太苦，往日她家娘娘都要费上好一番功夫才肯喝下，今日倒是奇了，她家娘娘喝完药连蜜饯都没用，还满脸笑意。 苏叶心下了然，想她家娘娘同那素婕妤在闺中的时候就不对付，如今她家娘娘为尊，素婕妤见到她家娘娘还得恭恭敬敬行礼，这如何能不高兴呢。 …… 八月二十二日，是星榆出嫁的日子。 江卿月起得特别早，看着一身红嫁衣的星榆端坐在妆台前，心中无限感慨。 星榆从菱花镜中看到自家主子的身影，忙起身行礼。 “今日是你的喜日子，这些礼就免了。”江卿月摆手道，“你的身契我都让人打点好了，日后要同你夫君和和美美的。” 星榆眼中带泪，满是不舍，“主子……” “哭什么，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我名下还有几间铺子和庄子，如今你出宫嫁人也能时常帮我去瞧瞧，我也会时不时召你进宫说话的。”江卿月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其实她心里也是很舍不得星榆的，毕竟是从小就在她身旁伺候的丫鬟。 毫不客气地说，她见白榆和星榆的时间比自己的父母还要多；可也正是这样她才不想让她们二人一直在这宫里待着，白榆如今这样是自己的选择，星榆亦然。 白榆从袖中掏出自己托人到外边打的一对鎏金镯子，直接套到星榆的腕上，“我可不是不舍得送你别的贺礼，只是想着你喜欢金饰，这送礼自然要投其所好。” 星榆本来还有些伤感的，被白榆这么一打岔，哪里还有半点伤感的样子。 “等你想明白了，要出嫁的时候，我一定送你，你最喜欢的！” 元俪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出嫁，不少嫔妃也前来凑趣，贞嫔和敏嫔一早就送了贺礼，杨嫔人没来但是让宫女松音亲自送了份贺礼，其余几位嫔妃都来同心殿凑了个热闹。 吉时到，星榆被星野和星采扶着从屋内出来。 江卿月亲自给星榆盖上大红盖头，看着星榆一步步走到她夫君面前，二人执手相对。 “贵妃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好生对待星榆，此生决不负她！” 看着面前的男子郑重承诺，江卿月笑着点头，提点的话她也不用再说，只说要他们夫妻二人好好过日子。 星榆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江卿月叹了口气，“回。” 白榆默默地陪在身边，一句话也没多说。 “娘娘要是舍不得星榆，日后常召她进宫说说话就是了。”林才人小声道。 听风阁 “你是说今日行宫这般热闹，就是贵妃在送身边的大宫女出嫁？”素婕妤越想越不对劲，不就是一个奴才吗，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她都进宫好几日了，连皇上的影子都没瞧见，今日听见外边这么热闹，她还以为是给她准备的，不成想是元俪贵妃在送身边的大宫女出嫁。 丫鬟低头回话，“娘娘，奴婢也留心打听过了，这个宫女是从小就跟在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宫里人谈起的时候都很是羡慕呢……” 素婕妤微讽地扯了扯嘴角，“怎么？你也想嫁人了？” “奴婢不敢。”丫鬟哆嗦着身子，她不过是实话实说，而且这事儿也是素婕妤先问的…… “你是我从母国带来的丫鬟，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能动你。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地伺候我，你家中的兄弟姐妹都会有好前程的！”素婕妤捏着丫鬟的下巴，压低声音道。 丫鬟不敢直视素婕妤，眼神看向一旁的桌角，压着心里的害怕说：“奴婢都听娘娘的。” 第116章 奴婢也想自梳 星榆出嫁后的第三日，赫连玄晖宣布月底启程回宫。 消息传回宫里，各宫的人都在打扫宫殿，就等着自家娘娘回宫。 聚荷宫自沈采女入冷宫后就一直荒废着，如今突然来了旨意，说是有位素婕妤要住进来，内务府这边也是殷勤得很，生怕这位娘娘不满意住所。 毕竟这聚荷宫是从前沈采女住过的地方，故而将西偏殿整理出来留给素婕妤居住。 当然了这东偏殿也打扫出来了，若是素婕妤不嫌弃那是沈采女曾经住过的地方，内务府那边也能安排素婕妤住进去。 不过想来素婕妤也会觉得晦气，毕竟沈采女现在还在冷宫待着呢。 而且还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被贬到冷宫的嫔妃…… 诚如内务府所想，素婕妤不仅觉得东偏殿晦气，整个聚荷宫她都很嫌弃，奈何上头发话要她住在这聚荷宫，内务府也只是按着规矩办事，她满肚子的气都不能对着内务府发。 素婕妤看着屋内按着婕妤的位份装饰，满心不悦，气得拿起一旁的茶盏扔了出去。 “这些都是什么？连我在家中的一半也不及！”素婕妤越看越心烦，这么素净的东西怎么能拿来给她用！ 荷香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迟了一步又要挨打。 “娘娘，最近皇上处置了不少人，想来内务府也不敢太过操持。”见素婕妤神情略微松动，荷香舒了口气继续道，“待娘娘侍寝后，这内务府可不得上赶着来咱们宫里巴结嘛！” “这话听得还算入耳。”素婕妤就喜欢听这些奉承话，听荷香说了这些，她也不禁在想自己侍寝之后的光景。 一定比兰书瑶那个小贱人风光许多！ 兰书瑶膝下有两位皇子又如何，年老色衰！ 想到这里，素婕妤嘴里哼唱着小曲，刚刚的不悦尽数消散。 荷香见状彻底松了口气，不过她也盼着皇上能勤来聚荷宫，否则她们这些当奴才的日子，非常难过！ ……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隔着老远，江卿月就听见大儿子的声音。 “母妃母妃，我今日带二弟回来了。”瑄儿身后还跟着二皇子，不过二皇子有些局促。 江卿月的反应一如往常，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都进来。” 二皇子紧张地冲江卿月行礼，“瑒儿请贵母妃安。” “大哥，大哥，嘉敏表哥有没有给我带他上次说的蛐蛐？”琋儿听见动静后，一路小跑着过来；琋儿身后还跟着慢悠悠走过来的瑞儿。 昭和宫内少有外人人，琋儿见到二皇子也在还愣了愣，旋即甜甜地叫了声“二哥”。 二皇子冲她温和地笑了笑，“二妹妹不用多礼。” 倒是瑞儿在一旁偷偷打量着二皇子，这偷偷打量很快就变得光明正大，倒是让二皇子有些不自在。 “什么蛐蛐？”江卿月摇着手中的折花叠彩扇问。 瑄儿回头瞪了自家妹妹一眼，转头讨好似的说：“就是嘉敏表哥说他家中有个小厮编的草蛐蛐特别精美，上次被妹妹听见了，嘉敏表哥说回头给妹妹带一个。” 瑄儿生怕自家母妃嫌弃自己不务正业，说完这话还专门上手给江卿月捶了捶腿。 不过一个草编的蛐蛐，江卿月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这事儿也就笑着过去了。 倒是二皇子亲眼见到江卿月同孩子们的相处后，眼里多了些羡慕。 待茉莉将几位小主子爱吃的糕点端上来后，瑄儿也没忘记被自己领回来的二皇子。 “喏，你最喜欢的栗子糕。”瑄儿将那盘香香软软的栗子糕放到二皇子面前。 二皇子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多谢大哥。” “多谢贵母妃。”二皇子尝了一口，“很好吃。” 江卿月没有刻意地同二皇子说话，这孩子乍失去母亲，这心里也是极难过的，越是有人关心他就越是记着这件事，倒不如不提起。 “若是喜欢，日后常跟着你大哥来昭和宫玩。”江卿月冲二皇子笑着说。 二皇子抿了抿唇，其实他是很喜欢和大哥在一起的，他也很喜欢来昭和宫，只是想着他母后之前说的那些话，他这样抱有目的来昭和宫，应该不是很好的…… “瑒儿记下了。”二皇子轻声应着。 小孩子嘛，玩着玩着关系就好了。 见他们四个玩得开心，江卿月便带着白榆往外边走着。 “现下宫里可还有人在说二皇子的事情？”想着二皇子刚刚那满腹心事的样子，江卿月越想越觉得这样不好。 白榆想了想说：“主子也知道下头的这些奴才总是会闲聊主子们的事情，上一次路公公已经处置了一批人，明面上倒是没有这么放肆的奴才，不过私底下的情况应当是有的。” 江卿月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也没办法堵住，只盼着二皇子能早日想明白。 这样小的孩子整日多忧思，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让路全再敲打敲打，现在二皇子身边都是谁在伺候？” “是迎梅。”白榆回话。 “迎梅？”江卿月诧异道，“我记得她母家已经帮忙看好了未来夫婿，只等着到了年岁出宫的啊。” 白榆伸手拂去主子身上的花瓣，“主子说得是，可这是她主子临终前的叮嘱，迎梅又那么忠心，已经自梳了。” 江卿月的心陡然咯噔一下，她知道白榆不会轻易提起这件事，所以下意识看向白榆。 “主子，奴婢也想自梳的。”白榆大方地承认了，“奴婢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迎梅比奴婢大几个月，她都已经自梳了，所以奴婢也有这个想法。” 江卿月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说白榆，可白榆还这么年轻，若是直接自梳，往后若是遇到想嫁的人，那可就太难了…… “自梳的事情先缓缓，若是你以后遇到自己想嫁的……”江卿月试图缓和下白榆的想法。 可白榆十分理智，她笑着摇摇头，“主子，即便奴婢以后能遇见，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也是想娶奴婢的。出嫁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亲戚妯娌小姑子……这些可都是会消耗夫妻情分的。” 第117章 凤印 回宫的第三日，赫连玄晖将凤印交到江卿月手中。 看着手中的凤印，江卿月微微晃神。 “我找钦天监算过了，明年三月初三是个极好的日子。”赫连玄晖有些紧张，“卿月，再嫁我一次，可好？” 沉默许久，正当赫连玄晖以为小青梅不乐意的时候，江卿月终于应了一声。 “好。” 前朝的事情她不是没有耳闻，她知道不少大臣都反对她成为皇后，昭阳宫的御案上每日不知收到多少封，不能立她为后的奏折。 可这个位子本就是属于她的，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自是要将属于自己的那些都拿回来。 安安稳稳当个宠妃固然好，成为皇后或许也会有坎坷，可这些她都不在意，只要她坐稳皇后的位子，未来她的儿子登基为帝，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 赫连玄晖听着这声好，将她拥入怀中。 后宫无主，如今赫连玄晖将凤印交到贵妃手中，无异于在告诉后宫众人，元俪贵妃即将成为皇后。 这不，翌日一早，昭和宫外边都站满了嫔妃，等着给江卿月请安呢。 白榆按着自家主子的吩咐，将这些人都请了回去。 “白榆姑娘，贵妃娘娘可是身子不适？”素婕妤实在没忍住，她都来昭和宫好几次了，每次都吃闭门羹。 虽说这次也有嫔妃与她一道吃了这闭门羹，可她这心里还是不舒服。 不见人怎么不一早就说，非要在这个时候，她们人都到齐了才说不见；这还没成皇后呢，架子摆得倒是比皇后还大！ 白榆看了素婕妤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旁的安嫔出言教训素婕妤。 “素婕妤真是好大的本事，本宫和贞嫔都还未开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安嫔斜睨了素婕妤一眼，伸手扶了扶头上的蝴蝶流苏发钗。 素婕妤的脸瞬间涨红，她实在没想到兰书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 这个贱人！ 不就是位份比她高了那么一点点吗，等她侍寝之后，还怕皇上不给她晋个位份？ 见素婕妤不说话，安嫔嗤笑一声，转头看向白榆道：“那我改日再来给贵妃娘娘请安，劳姑娘替我向娘娘问声好。” 白榆恭敬应下，“诸位娘娘慢行。” 安嫔兀自上了步辇，离开前还阴阳了一句，“还是这步辇坐着舒服啊~” 气得素婕妤牙痒痒，若非这是在外头，素婕妤定要破口大骂一番。 贞嫔和敏嫔会心一笑，两人相携着往玉华宫走去，身后还跟着柏婕妤。 昭和宫外的事情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江卿月耳里。 “安嫔的性子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过倒是对素婕妤例外一些。”江卿月笑着说。 不过她也在心里想了下二人的情况，这一想便想到了那日素婕妤献舞，安嫔动胎气。 思及此她眉心一动，莫非二人早几年就有龃龉？ 显然白榆也想到了这些，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白榆顺势接话，“若是安嫔和素婕妤之前就不对付，那往后这宫里就更热闹了。” “素婕妤现下还未承宠，安嫔娘娘生下六皇子后便伤了身子，太医院也额外叮嘱，大半年都不能侍寝呢。” “照旧盯着她们二人就是了。”顿了顿江卿月又补充着，“杨嫔那边也要时刻注意着。” 白榆点头应着，“主子当真相信傅才人的话吗？” “不是相不相信，早在杨嫔那次刻意拦着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很不对劲。况且自她入宫后，这宫里可是多了不少事情；就比如之前导致柏婕妤小产的珠串突然断开、敏嫔差点小产的麝香……这些还没有查到背后那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手笔呢。” …… 九月初九重阳节是龙凤胎的生辰，往年重阳节赫连玄晖都会陪着太后登高，今年出了这么多事情，太后近来一直在慈宁宫的小佛堂念经，轻易不见人。 小孩子过生辰，江卿月也没打算兴师动众，打算亲自下厨给孩子们做碗长寿面，一家五口热热闹闹的就是了。 江卿月想得极好，架不住大儿子突发奇想，龙凤胎生辰这日，瑄儿将二皇子也带了过来。 二皇子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他不知道弟弟妹妹喜欢什么，所以在准备礼物前特意问了大哥，饶是知道自己是按着对方喜欢的物件准备的，二皇子现下还是有些紧张。 瑞儿和琋儿当面道了谢，琋儿迫切地想知道礼物是什么，匆匆回房打开一瞧，是个镶玉的宝金锁。 “星野姑姑，我戴上好看吗？”琋儿摸了摸胸前的宝金锁问。 星野知道二公主的性子，加上这个宝金锁确实好看，所以她实话实说着，“好看的，公主戴什么都好看，这个宝金锁特别衬公主。” 琋儿也觉得这个宝金锁好看，索性今天直接戴着了。 等琋儿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二皇子的眼睛亮了亮，他不由得在心里想，既然二妹妹愿意戴上，那是不是说明二妹妹很喜欢他准备的生辰礼？ 江卿月在得知二皇子也跟着大儿子一起回来后，直接让白榆将大儿子叫到自己跟前。 不待江卿月询问，瑄儿就主动交代起来。 “二弟现在一个人住在皇子所也挺孤单的，所以儿子才想着让二弟也来咱们宫里。” 看着大儿子一脸认真的模样，江卿月的心里也感到欣慰。 她温和地开口，“母妃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瑄儿嘻嘻一笑，其实他也担心自家母妃可能会生气来着，因为他刚回来就听见阿福说自家母妃亲自下厨做了长寿面，他没同母妃商量就带了二弟回来，还得让母妃再劳累一番…… “以后儿子能时常带二弟回咱们宫里吗？”瑄儿小声问着。 “瑄儿很喜欢二皇子吗？”江卿月问。 其实她有些想不通，可能这就是大人和孩子之间的区别。 瑄儿用力点头，“儿子很喜欢二弟，更喜欢弟弟妹妹。” “不过瑄儿最最喜欢的还是母妃！”末了，瑄儿还不忘记逗他母妃高兴。 第118章 烟花 赫连玄晖也很意外自己能在昭和宫见到赫连瑒，不过瞧见赫连瑒与瑄儿他们三个这般熟稔，他下意识看向路全。 路全懵然不知，他一样纳闷啊，他刚刚瞧见二皇子在昭和宫的时候，还下意识怀疑是不是有人在二皇子跟前说了什么，今日二皇子来昭和宫是砸场子的…… 江卿月也拿不定大儿子的主意，于是只同赫连玄晖说这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 赫连玄晖倒是多想了些，他小青梅心里多少都是不好受的，毕竟傅沅从前…… 用膳时，每人一碗长寿面，二皇子也有一碗。 江卿月下厨的时候特意多擀了些，刚好能多匀出来一些。 “母妃做的面最好吃！是瑄儿吃过的最美味的面！”瑄儿还不忘记拍自家母妃的马屁，刚尝了两口就开始了。 琋儿和瑞儿也纷纷表示自己很喜欢，尤其是琋儿，“琋儿最喜欢母妃做的吃食，什么都好吃。” 瑞儿听了这话直瘪嘴，还不忘给自家妹妹挖坑，“妹妹昨日还说茉莉姑姑做的菊花酥最好吃，是你最喜欢的呢。” “也不止呢，先前妹妹不想吃菖蒲嬷嬷做的药膳，也说过最喜欢吃菖蒲嬷嬷做的。”瑄儿也顺着自家二弟的话往下说。 琋儿不满地哼哼两声，冲赫连玄晖糯糯地说：“父皇~父皇~” 江卿月全程不发一言，就在旁边看戏，她也想看看赫连玄晖是怎么解决这件事的。 本来看戏的只有江卿月自己，不成想看着看着江卿月就发现自己还多了个一同看戏的伙伴；二皇子也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看戏被发现的二皇子小脸通红，忙低下头来。 他头一次近距离和父皇接触，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父皇，所以觉得很稀奇，不小心就看入迷了，倒是被贵妃娘娘给发现了。 江卿月只当自己没看见，拿起公筷给他们父子五人一人夹了一道菜。 “好了，你们舅舅特意备了烟花，用过晚膳咱们一起去瞧瞧。”江卿月适时地转移话题。 看着自己碗中多出的那道糯米藕，二皇子心中一动，他只在昭和宫用了两三次膳，贵妃娘娘就记住了他喜欢吃什么，而他的母后，她好像从未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 他真的好羡慕大哥和弟弟妹妹啊，有贵妃娘娘这样疼爱孩子的母亲…… “二哥哥也一起去看嘛？”琋儿顺嘴问了一句。 江卿月笑着点头，“咱们都一起去看。” 不过看着看着，这人可能就会多起来了。江卿月在心里补充着。 因着说好了要一起看烟花，用过晚膳后二皇子依旧在昭和宫待着。 六人消食过后便出来看烟花，周荣得了吩咐正在点燃烟花，不一会儿几人就看到了原先漆黑的空中绚烂开来，令人移不开眼。 “哇！这个烟花和今年上元佳节看到的不一样哎。”琋儿指着那片似彩蝶纷飞的烟花说。 江鸿翊送进宫的时候就说是找到了些新鲜花样，恰逢瑞儿和琋儿过生辰，正好一并点燃瞧瞧；故而江卿月也是第一次瞧见，不过刚刚琋儿说的那个似彩蝶纷飞的烟花倒像是百鸟朝凤的图样呢。 这边如此热闹，自是引得六宫其他嫔妃侧目。 和江卿月想的一样，这烟花还没放完呢，就看到素婕妤带着宫女走了过来；还真是巧呢，一回头江卿月又看到三皇子拉着安嫔出来。 “嫔妾给皇上、贵妃娘娘、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二公主请安。”素婕妤柔声请安。 听见动静的赫连玄晖回头看去，只见素婕妤仍旧保持刚刚的动作。 今日素婕妤换了件月白色绣墨竹的宫装，堕马髻上斜簪了支碧玉簪，耳边留了一缕头发，衬得整个人有些娇弱。 安嫔瞧见素婕妤这个样子，想着自己现在还不能侍寝，咬了咬牙也出声给赫连玄晖请安。 一下子瞧见两位嫔妃出来，赫连玄晖轻呵一声，“都起来。” 安嫔到底是从潜邸出来的人，知晓赫连玄晖现在心中不快，所以起来后顺势开口解释着，“琤儿想出来看看烟花，又想让臣妾陪着的，倒是打扰到皇上了，臣妾先带琤儿回瑶华宫了。” 赫连玄晖点点头，这安嫔倒还识趣，不过这素婕妤…… “贵妃娘娘也喜欢看烟花吗？嫔妾还是来了京城才看到这样美的烟花，不过这些烟花应该价值不菲？” 素婕妤偷偷打量着赫连玄晖，见对方没什么表情，她又道，“贵妃娘娘母家显赫，出手自是比嫔妾阔绰的，这样的烟花对您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好聒噪。”琋儿小声嘟囔着。 刚刚因看烟花的好心情，顿时没有了。 江卿月看了女儿一眼，转而看向赫连玄晖道：“出来的也够久了，咱们回去。” 赫连玄晖点了点头，顺势牵过她的手，压根没在意刚刚说话的素婕妤。 素婕妤不由得瞪大双眼，她就这么被忽视了？？？ “皇……” “皇上起驾！”路全见状忙出声打断素婕妤。 赫连玄晖赞许地看了路全一眼，算这小子有眼力见。 路全长舒一口气，好在他刚刚机智，要不然素婕妤还得再纠缠一番呢。 白榆则直接从袖中掏了个荷包出来，小心地递给路全，“刚刚多谢路公公了。” 路全开心地收下荷包，昭和宫的赏赐他都不用摸，一准是大手笔，他美滋滋地说：“姑娘客气了，咱家也是看皇上的意思。” 安嫔自是没带三皇子回瑶华宫，她让苏木带三皇子先回宫，自己则带着苏叶继续躲在暗处。 见皇上牵着贵妃的手离开，压根没理会素婕妤后，安嫔躲在暗处直接笑了出来，毫不顾忌这笑声会被素婕妤给听见。 “兰书瑶！”素婕妤一听这笑声，便知道是安嫔在暗地里笑话她，当即气恼。 安嫔边笑边拍手，从暗处缓步出来，“素锦，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说罢仍觉得这话不解气，她又道：“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吃你这套哦~” 素婕妤咬牙切齿道：“你别太得意了！皇上也没将你放在眼里！” “那又如何？本宫还有两位皇子傍身呢。素锦，你又有什么？你现在连皇上的龙榻都没摸到呢。”安嫔嗤笑着。 ———— ヾ(?w)??求求五星好评吖！ 第119章 担忧 一行人回昭和宫的时候，二皇子往身后瞧了好几次，大皇子时刻注意弟弟妹妹们的举动，见二皇子一直这样他也找了个机会询问一二。 面对着自家大哥的询问，二皇子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见自家大哥听完后一直沉默不语，他不禁又道：“大哥，是我说错了吗？” 瑄儿微怔，旋即笑着说：“没有，不过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要考虑的。” “嗯，我记下了，大哥。”二皇子小声应了句。 倒是瑄儿神色如常，继续同弟弟妹妹玩耍，看上去并没有因为二皇子的话而多想。 昭和宫热闹一晚上，在孩子们陆续睡着后，白榆也伺候着自家主子沐浴。 江卿月坐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里，脑子里却在想晚间她同大儿子说的那些话。 利与弊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端看大儿子以后怎么做…… “主子是在担忧大皇子吗？”白榆见自家主子一脸愁容。 白榆心想：今日是四皇子和二公主这两位小主子的生辰，按理来说自家主子应该很高兴的，可现如今……唯有二皇子是今日的变数，自家主子还与大皇子单独说了会话，想来是这件事了。 江卿月缓缓睁开眼睛，“白榆，你觉得瑄儿如何？” 白榆轻咬下唇，她一个奴婢也不好评价小主子啊，可主子这么问，必然是要听真话的。 思忖再三，白榆终是开口回话。 “奴婢以为大皇子是个有主意的。” 江卿月点点头，示意白榆接着说。 “先前主子同傅氏不对付的时候，大皇子对二皇子就不错，奴婢也常去尚书房接送大皇子，这些都有看在眼里；饶是如今傅氏……主子是同小主子们提过要向以前一样对待二皇子，不过在此之前大皇子依旧这般，故而奴婢觉得大皇子是个有主意的。” 江卿月揉了揉眉心，“也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虽说我与傅沅的事情同孩子们不相关，可我这心里……” 白榆心下了然，自家主子这是瞧着大皇子对二皇子的态度，心里难免不舒服。 “主子不必担忧，大皇子这般兄友弟恭，皇上也很乐见其成。至于二皇子心里如何想，奴婢不敢保证，但奴婢想，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大皇子这样好，想来二皇子也会时刻记着大皇子的好。” “罢了，往后再瞧瞧。”江卿月轻叹了口气道。 …… 九月授衣，赶在十月之前，江卿月在昭和宫召见了后宫嫔妃。 这还是她执掌凤印以来第一次召见后宫嫔妃，众人也都识趣儿，不敢不来。 “还真是难得，以前咱们可都没这么好的福分能来贵妃娘娘宫里坐坐。”安嫔产后体虚，如今已经用了汤婆子来暖着了。 傅氏一倒台，梁美人自知巴结不上昭和宫这边的人，最近对安嫔很是殷勤。 这不安嫔刚刚说完，她就顺势接话，“安嫔娘娘好歹还进过贵妃娘娘的昭和宫，不像嫔妾几人，这还是第一次来呢。” 杨嫔斜睨了梁美人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早在巴结安嫔之前，梁美人也是动过巴结杨嫔的念头，不过杨嫔的缀霞宫她根本进不去，刻意的讨好也不见作用，索性又开始巴结安嫔。 好在这安嫔比杨嫔好巴结，要不然梁美人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说了几句好话，大抵都是在巴结安嫔。 敏嫔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这些人先前上赶着巴结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不愿理会，这些人倒是会见风使舵，转头又去攀安嫔了。 不过这样也好，墙头草一样的人，贵妃娘娘才不稀罕呢。 外头这般热闹，江卿月在里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在安嫔享受了不少奉承话后，江卿月扶着白榆的胳膊，缓步走了出来。 嫔妃们赶忙起身行礼，江卿月坐下后理了理身上那件金黄对襟立领攒金丝百蝶穿花宫装，漫不经心地让众人起身。 “刚刚听你们在外边说话，好生热闹，都在说什么？”江卿月看向众人道。 梁美人等人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去。 她们几个位份低，贵妃面前也用不到她们回话。 六宫妃位空悬已久，安嫔自觉是嫔位第一人，于是笑着开口道：“臣妾刚刚在同她们说笑呢。” “哦？”江卿月转头看向安嫔，“那说出来让本宫也听听。” 安嫔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她属实没想到贵妃竟会问到底，往日里的贵妃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敏嫔倒是想开口，但她生怕自己多嘴再坏了贵妃娘娘的事情，索性一直忍着了。 梁美人主动出来帮安嫔解围，“回贵妃娘娘的话，嫔妾刚刚在说自己羡慕安嫔娘娘生了六皇子，也不知道嫔妾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福气，为皇上生个一男半女的。” 素婕妤嗤笑一声，吹了吹指甲说：“贵妃娘娘可莫要听她们胡诌，刚刚她们这几人都在奉承兰……都在奉承安嫔娘娘呢！” 素婕妤说惯了安嫔的闺名，一时没改回来，最后那句安嫔娘娘，她可是加重了语气呢。 安嫔白了素婕妤一眼，似是在嫌弃她多话。 素婕妤也不惯着安嫔，直接瞪了回去。 瞧着安嫔和素婕妤之间的暗流涌动，江卿月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 “今日召诸位来昭和宫，主要是说下日后的安排。如今孟冬将至，内务府那边近日也会陆续发放冬衣，本宫这里也无需常来请安，有事情吩咐会召你们前来的。” 安嫔微怔，今日来就是说这些的吗？“贵妃娘娘？” “安嫔可是哪里没有听明白？”江卿月笑意盈盈地看着安嫔问。 “安嫔姐姐莫不是以为那些话要成真了？”杨嫔轻飘飘来了这么一句。 江卿月假装自己不知情，继续看着安嫔，安嫔也生怕江卿月知晓那些话，随口敷衍过去。 “既如此，今日就到这里，贞嫔和敏嫔留下。”顿了顿，江卿月又道，“柏婕妤也留下。” 第120章 截胡 安嫔等人起身告退，三三两两出了昭和宫。 柏婕妤很意外自己能被留下，但是想到之前的事情，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贵妃娘娘划分为自己人了。 “可算是清净了。”敏嫔甩了甩手中的帕子，看着刚刚安嫔坐过的位子瘪瘪嘴，“贵妃娘娘可别听安嫔和梁美人说的，刚刚素婕妤说的一点儿没错，她们那几人就是在奉承安嫔。” 现下也没外人，江卿月笑着看了她一眼，“刚刚我在里间也听见了几句话。梁美人原先是依附傅氏的，安嫔也差不多，如今傅氏不在了，她们需要再找一个靠山，梁美人找上安嫔也不意外。” “梁美人也是多方试探，最开始还对着臣妾和敏嫔说好话，不过我们二人没搭理她；前段时间臣妾还听说梁美人时常去缀霞宫，不过杨嫔也不见她……她这是没了法子，只能去攀安嫔。”说罢，贞嫔端起一旁的花茶，小口啜饮着。 江卿月看向贞嫔和敏嫔道：“年后你们的位份也要提一提了。” 贞嫔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她想了下后宫位置的安排，不由得眉头紧皱出声道：“安嫔膝下有两位皇子傍身，皇上不会要给贵妃的位份？” 敏嫔的心咯噔一下，倒不是她见不得安嫔成为贵妃，实在是贞嫔刚刚这话的可能性很大。 当下，三人的眼睛都齐齐看向上首的江卿月。 “位份的安排我倒是不清楚，总之你们二人的妃位是跑不掉的。”江卿月缓声道，“柏婕妤先前才晋了位份，只怕这次是不成的，不过也得看皇上的意思。” “嫔妾并不在意位份，只是盼着这日子能够一直这样安安稳稳的。不过皇上新册封的素婕妤似乎与安嫔娘娘积怨已久。”柏婕妤缓缓起身，冲着江卿月微微福身行礼。 想到安嫔与素婕妤的事情，江卿月好心情地说：“以后咱们就等着看好戏。” …… 十月初四，素婕妤进宫许久，赫连玄晖终于翻了她的牌子。 当晚素婕妤是欢欢喜喜准备侍寝的，这人都到了昭阳宫，就等着赫连玄晖宠幸呢。 架不住瑶华宫那边来人请赫连玄晖，说是六皇子突然发起了高热，想请皇上过去瞧瞧六皇子。 素婕妤心知这是安嫔的手段，安嫔就是不想让她承宠！ 所以在路全向赫连玄晖回话后，素婕妤不满地拉着赫连玄晖的胳膊撒娇，“皇上，不是嫔妾多嘴，实在是六皇子的高热突然，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赶在这个时候呢？” 路全咽了口唾沫，他真后悔自己刚刚回完话没有退出去，反倒是瞧见了这一幕…… 赫连玄晖抬眸看了素婕妤一眼，素婕妤自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冲着赫连玄晖抛了个媚眼，她可不希望皇上抛下她去瑶华宫看望安嫔母子。 不用想都知道，皇上只要离开昭阳宫，今晚就不会再回来。 到了瑶华宫，一准被兰书瑶那个小贱人迷得晕晕乎乎！ 赫连玄晖轻呵一声，“路全，送素婕妤回去，摆驾瑶华宫。” “皇上？”素婕妤满脸不可置信。 上次烟花皇上没有理会她，她还能理解一下，毕竟当时陪在皇上身边的是元俪贵妃；可今日截胡她的也不是元俪贵妃，是兰书瑶那个小贱人，皇上怎么能为了兰书瑶而抛下她呢？ 路全利落地打了个千，果断出了殿内，去传御辇，至于素婕妤，自然是让小乐子将人送回聚荷宫了。 小乐子也不想进去通传这话，可谁让他师傅已经跟着皇上去了瑶华宫呢，整个昭阳宫只有他有资格传这个话了。 他硬着头皮进去传话，素婕妤那张明艳动人的脸现在黑得跟那御膳房的锅底一样，他都害怕自己再多说一句话，素婕妤就会上来打他一顿出出气。 于是他也不敢催促，只好让素婕妤的贴身宫女荷香上前安抚。 素婕妤什么都清楚，在荷香第三次拉她的衣裳后，她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看向一旁的小乐子说：“劳烦乐公公送我回去。” 小乐子连声道：“不敢不敢，婕妤您请。” 好不容易送走素婕妤这尊大佛，小乐子彻底松了口气，不过往后只怕没什么好日子过喽！ 安嫔也没想到今日能将皇上从昭阳宫拉到瑶华宫，在看到皇上来看六皇子的时候，她心里就更清楚了，在皇上心里还是皇子高于嫔妃的，尤其是高于素婕妤！ 不过她也没敢留皇上在瑶华宫歇息，可皇上似乎很疲倦，直接决定留宿。 这让安嫔更加高兴，她都能想象，明日见到素锦时，她会是多么高兴。 瑶华宫与聚荷宫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江卿月知道消息时还在陪龙凤胎用早膳，说实话，她觉得安嫔此举并不高明。 “六皇子昨日果真是突发高热？”江卿月端着一碗燕窝粥用着，抬眸看了眼星采问。 星采会意一笑，“哪能呢，奴婢特意问了主子安插在瑶华宫的眼线，是安嫔有意为之，就是苦了六皇子……” 江卿月嗤笑两声，“皇上未必不知情，或许是想瞧瞧她们二人到底想做什么。” 毕竟是两个小国送来的女子，二人相争可比同心要好用得多！ 星采没有再开口，江卿月身后的茉莉很有眼力见地上前为主子们添了两道菜。 这样的手段根本不能多用，奈何安嫔沉浸在皇上惦记皇子一事上，这样的手段反反复复用了三次，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失算了。 赫连玄晖这次没有再去瑶华宫，被截胡三次的素婕妤心情特别不爽，如今瞧见皇上终于不去瑶华宫后，她一边用心伺候，一边暗戳戳地给安嫔使绊子。 安嫔和素婕妤的梁子也不是进宫后才结下的，不过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 后宫嫔妃们都以为这二人不对付是从安嫔截胡素婕妤恩宠开始的，于是在瞧见素婕妤对安嫔不敬的时候，也没表现得太惊讶。 毕竟有的好戏可看，众人也是很乐见其成呢~ 第121章 阿晏 十月中旬，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六宫众人都心知肚明，江卿月明年便会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后。 不过江卿月一早就吩咐众人无需来昭和宫请安，众人也不好不听，不过有的低位嫔妃还是会送些自己做的东西送到昭和宫。 这些东西通常都是单独放一个库房里，若是糕点和汤汤水水的，那就直接进了周荣和其他几个小太监的肚子。 加上昭和宫小厨房每日都准备可口的膳食，这才刚刚入冬，周荣就胖了不少。 不过满宫的太监都没有像周荣这样的，既有体面也有油水，虽说身上长了不少肉，但这也是自己有福气的证明，周荣还是很骄傲的。 昭和宫又有喜事了，这次是江家送来的好消息，江家长媳蔡清婉生下江家嫡长孙，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倒是让蔡清婉吃了不少苦头。 江卿月终于当上姑姑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江卿月直接给昭和宫上下涨了一个月的月钱，看得其他宫的宫人很是羡慕。 考虑到蔡清婉生产时吃了不少苦头，江卿月还特意从太医院找了位擅长产后调养的太医，得到赫连玄晖的同意后将其送到江府为蔡清婉瞧瞧。 江家得此殊荣，隔天江夫人便递了折子进宫。 倒是省了江卿月的事儿，她给蔡清婉准备了不少补身子的药材，还有她之前产后用过的药膏，以及给自家大侄子准备的各色玩具、衣裳，正好让她母亲今日出宫的时候给带上。 “娘娘惦记清婉和阿晏，也要顾虑自己在宫里的处境啊。”江夫人一把拉过还在挑东西的女儿。 江卿月抬头看向江夫人，“母亲何出此言？” “嫂嫂和阿yàn？可是侄儿的名字起好了，哪个yàn字呢？” 提起大孙子，江夫人脸上也带上笑意，“河清海晏的晏，你兄长觉得你父亲起的这个名字极好，索性孩子的乳名就叫阿晏了。” “兄长倒是会讨巧。”江卿月想到自家兄长说这话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 “对了母亲，嫂嫂的身子如何？” “太医说需要好好养着，我想着年节进宫的时候就不带她了，免得进宫跪拜受凉不利于养身子。”江夫人道。 江卿月赞同地点头，“让嫂嫂和阿晏在家里好好休息就是，等嫂嫂身子好些了，阿晏也大一些再进宫也无妨。” 被女儿这么一打岔，江夫人都快忘记自己今日进宫的主要目的了，言归正传。 “我听你父亲说，皇上正在重修凤阳宫和凰阳宫。” “是啊。”江卿月平静地说，“明年三月初三上巳节，女儿要当皇后了。” 这件事根本瞒不住，而且江卿月也从未想过要瞒着家里，这些话不好在信上说，她本来是想着待她母亲年节进宫的时候再说的，如今有阿晏出生这件事喜事，直接说了也好，免得她总是惦记着。 江夫人咂舌，这事儿自家老爷也猜测到了，只是没想到女儿这般淡定。 转念一想，江夫人又道：“本来那就是你的位子，确实没什么值得激动的。” 江卿月点头，“女儿也是这么觉得。不过这几年下来，女儿也不清楚这个位子是他愿意让女儿坐的，还是不得不愿意让女儿坐的了…… ” 不是她敏感多思，实则是后宫一个接一个的新人，赫连玄晖膝下的皇子也不少，往后她成了皇后，他们二人真的还能再像从前那般吗？ 若是能，那自然好；可若是不能，那她自会将所有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属于她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见自家母亲一脸担忧，江卿月转而扬起笑脸，“母亲回去可要好好同父亲说一说，即便父亲想辞官在家含饴弄孙，也得再等几年，好歹等小弟入朝为官再说。” 知道女儿这是在转移话题，江夫人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你放心，你父亲心里有数。再者大皇子和四皇子还年幼，你父亲怎么也得在朝上多待十来年。” “母妃，母妃，我想养只小猫，猫狗房里新来了一只猫猫，特别好看！”琋儿撒着娇走进殿内。 “外祖母！”琋儿瞧见江夫人时眼睛一亮，“琋儿见过外祖母。” 瑞儿慢慢悠悠地走进殿内，也冲着江夫人叫了一声“外祖母”。 江夫人将两个孩子拉到怀里好一顿亲昵，瑞儿年纪大了，还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把妹妹推给外祖母，自己坐在一旁陪着。 江卿月见女儿这个样子，心想那只猫儿是铁定要养的，只是不知道那猫儿是打哪来的。 “先不说猫儿的事儿，回头你问过你父皇，你父皇要是答允，就许你养。”江卿月说。 琋儿眨了眨眼睛，“好啊！不过父皇每次都听您的，那母妃是直接答应了？” “鬼机灵！”江卿月点了下女儿的额头，“只要你父皇允了，就养，不过不许带猫儿离开昭和宫。” 琋儿蹦蹦跳跳地说：“母妃最好了！琋儿一定好好养着它，不会让它乱跑的。” 倒是瑞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制的小马，“外祖母，这是给表弟的。” 江夫人知晓瑞儿一向不肯多说话，这次又是说话又是拿东西，倒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她转头看向女儿。 只见江卿月也是一脸惊讶，她还没怎么听过二儿子主动搭话呢，倒是稀罕。 “这不是你大哥给你的吗？”江卿月看着瑞儿手中的小马说。 瑞儿笑着点头，“瑞儿已经长大了，给表弟。” 说罢就将那小马放到江夫人手中，自己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母亲就帮阿晏收着，难得瑞儿这般主动，日后等阿晏大了，母亲不妨时常带阿晏进宫。”江卿月笑着说。 江夫人倒是起了个心思，不过阿晏到底年幼，要是与四皇子差不多大的话，倒是能进宫当四皇子的伴读，只不过现在这事儿是不成了，阿晏才刚出生不久呢。 不过，思及此，江夫人看向女儿的肚子，心道：要是女儿再生个皇子，那到时候阿晏还真能时常进宫了。 当然，这种事情也得看缘分。 她自是希望女儿多子多福，日后能稳坐中宫，不过这女子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端看女儿往后还能不能再度有孕。 第122章 素婕妤见红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歧。”两个孩子正背着高骈的《对雪》。 江卿月坐在窗前，静静地听身侧的二儿子和女儿背诗。 “母妃，我能不能先和雪球玩会儿啊。”琋儿很眼馋外边的雪景，再加上雪球刚来昭和宫没几日，她现下根本坐不住。 见女儿那一脸期望的样子，江卿月无奈笑道：“等你们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后，就出去玩会儿。不过不能太久，两刻钟为佳。” 琋儿顿时高兴起来，拉着同胞哥哥开始一起用功。 雪球是琋儿那日从猫狗房看到的猫儿，经过猛烈的撒娇后，赫连玄晖终于同意女儿能够养只猫儿，雪球是琋儿给它取的名字。 雪球通体雪白，只耳朵有些淡淡的棕色，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堆中，若不仔细找找还真看不见，这个名字倒也般配。 天气渐凉，白榆匆匆回来，将身子烤暖了方才进殿内。 “主子，聚荷宫的素婕妤与瑶华宫的安嫔娘娘在长街处吵起来了，素婕妤不知怎的跌倒在地，雪地上有淡淡的红色血迹……”白榆压低声音，生怕打扰到旁边的两位小主子。 江卿月眉头紧皱，“有身孕了？素婕妤不是只侍寝一次，有了？” 这么迅速吗？ 白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太医院已经有太医去聚荷宫了，安嫔娘娘也在。” “瑞儿、琋儿，母妃临时有事，你们背完后让星野和周荣陪你们在院子里玩会儿，就两刻钟好不好？”江卿月转头看向孩子们柔声道。 瑞儿乖巧地点头，“母妃去忙，儿子会看好妹妹的。” 琋儿轻哼一声，“琋儿会乖乖的，母妃不用担心。” 江卿月上前对着两个孩子的小脸一人亲了一口，又叮嘱星野照看好两个孩子，随手理了理身上的浅紫木兰花纹镶边粉色对襟宫装，“传步辇去聚荷宫瞧瞧。” 聚荷宫 素婕妤脸色惨白，旁边诊脉的太医也是一脸愁容。 荷香紧张地握着双手，“太医，我家娘娘怎么样了？” 太医叹了口气道：“娘娘有见红的迹象，需要卧床静养休息。微臣先开个方子，姑娘记得按方子熬药。” “有劳太医。”荷香听见自家娘娘无碍后，身子渐渐放松下来。 素婕妤给荷香使了个眼色，荷香点头回应。 安嫔见太医从里边出来，忙上前几步，“太医，素婕妤情况如何？” 荷香跟在太医身后，看到安嫔上前，窗外有人影在动，她眉心一动，唰地一下跪在地上，“还请安嫔娘娘放过我家娘娘！” 安嫔大惊，“什么……” “还请安嫔娘娘饶了我家娘娘！”荷香继续跪在地上磕头。 贞嫔和敏嫔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贞嫔一脸探究。 安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见荷香猛地冲到贞嫔跟前一个劲磕头，“贞嫔娘娘救命！还请您救救我家娘娘！” “你别着急，慢慢说。” 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都不清楚，再者贵妃娘娘也未到呢。 荷香抢在安嫔前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其实就是安嫔和素婕妤一直不对付，今日二人倒是在外边碰巧遇上，素婕妤说了两句不好听的话，安嫔发了脾气，仗着自己在嫔位，比素婕妤的位份高，就要教训素婕妤。 安嫔的手刚打上素婕妤的脸，素婕妤直接跌倒在地，紧接着荷香就发现素婕妤身下有轻微血渍，然后就是现在这样…… 安嫔脸色铁青，荷香说的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只是她的语气分明是安嫔蓄意殴打素婕妤。 “贱婢！”安嫔气得踢了荷香一下。 荷香正好逮着这个机会，再一次跪地磕头，“安嫔娘娘恕罪，安嫔娘娘恕罪。您只管打奴婢，奴婢绝不敢有怨言，只是我家娘娘如今有了身孕还见了红，太医说要好好休息，还请安嫔娘娘饶恕我家娘娘！” “贵妃娘娘到！” 贞嫔听到元俪贵妃过来的时候，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荷香又当着贵妃的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让安嫔饶过她家娘娘。 安嫔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她就是再蠢，现下也想明白了，素婕妤这是在做戏，她被人耍了！ “安嫔可有什么话想说？”江卿月看向安嫔道。 安嫔无话可说，说自己不是有意的，只怕贵妃也不相信；说自己是有意的，却又害得素婕妤见红，怎么说都是错！ “臣妾被人当成猴子耍，对方计划周密、严丝合缝找不出一丝错漏，臣妾无可辩驳。”安嫔起身冲江卿月行礼，“还请贵妃娘娘责罚。”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自己认罚，若是不认罚，回头素婕妤再闹到昭阳宫，这件事可就更大了。 江卿月了然地点点头，心道：兰书瑶可算是长点心了，可惜，明白的有些晚了。 “素婕妤确实因你才见红，如今已是冬月，腊八、小年、除夕将至，本宫便做主罚你禁足一月，抄写佛经为素婕妤腹中胎儿祈福。” 安嫔担心自己会被扣月银，如今只是禁足一月和抄写佛经，这个惩罚她很愿意，她一定好好地抄写佛经，为素锦小贱人和她腹中的孩子祈福！ “臣妾谨遵贵妃娘娘吩咐！”安嫔爽快地领了责罚。 荷香还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冲着江卿月道谢，“多谢贵妃娘娘为我家娘娘主持公道！” 江卿月轻啧一声，“事情是素婕妤挑起来的，即便她现在因安嫔见红也不能改变。念其怀有皇嗣，本宫便罚她一个月月银。” 荷香抿了抿唇，又代替自家主子领了这罚。 “让素婕妤好好养胎。”江卿月状似不经意提起，看向荷香的眼神也带了些打量，“说来素婕妤也真是好福气，不过才侍寝一次就有了身孕。要是其他姐妹知晓，一定会羡慕不已的。” 第123章 毕竟她可是受害人啊！ 荷香有些心虚地低下头，稳了稳心神再次道：“多谢贵妃娘娘为我家娘娘做主了。” 江卿月一直在打量荷香，自然也发现了荷香那下意识的心虚。 早在白榆同她说安嫔与素婕妤这件事的时候，她就起了疑心。 并非是她不相信素婕妤，实则是后宫这么多女子，她实在是没从谁身上听说赫连玄晖去了一次，对方就传出有身孕的好消息；虽说这样的事情也有，但素婕妤这事儿未免太巧了些。 刚刚那番话她也是故意说的，就是想看看荷香的态度；果不其然，和她猜的一样，素婕妤有问题！ 安嫔一心沉浸在自己今日被素婕妤给算计了，早晚她都得还回去这件事上，故而没有注意到荷香的不对劲。 不过江卿月刚刚那话，她是铁定要接一接的。 “贵妃娘娘说的是呢，素婕妤不过承宠一次就有了身孕，还真是让人羡慕！想当初臣妾与贞嫔、敏嫔妹妹三人，都是伺候皇上许久才有的身孕。” 说罢安嫔还狠狠地瞪了荷香一眼，素婕妤如今怀着皇嗣，眼下她是动不了，最好素锦这个小贱人能护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平安出生，哼哼！ 江卿月顿时无语，她要收回刚刚那番话，这么多年，兰书瑶根本就没长心眼！甚至是越活越回去了。 江卿月又询问太医，在确定素婕妤是真的有身孕，而且真的见红后，她轻轻应了一声。 “好了，都先回去，素婕妤有着身孕还需要静养。荷香，好生照顾你家主子。”说罢江卿月便转身离开。 聚荷宫外还聚着不少嫔妃，刚刚听见里边的动静，她们也不敢进去，只能在外边候着，如今瞧见贵妃娘娘出来，几人忙冲江卿月行礼。 江卿月也没理会她们，直接上了步辇离开聚荷宫。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可不能待在这聚荷宫里耗费时间。 安嫔深觉晦气，在看到余下嫔妃也来了聚荷宫时，顿时没好气道：“都聚在这里做什么？素婕妤有着身孕需要静养，你们也都离远一些，免得哪日出了事情再找上你们。” 几位嫔妃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在心里想着，这安嫔娘娘到底是怎么了？今日好似吃了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贞嫔出来打了个圆场，好歹是在人家宫里，她们也不能太放肆了。 敏嫔则是想着，这安嫔娘娘说话还真是不客气，明明是好心好意，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变了味道一样。 也难怪刚刚在贵妃娘娘面前会被素婕妤身边的宫女说得哑口无言…… “都走了？”素婕妤躺在床上，小脸苍白着问。 荷香点点头，“有贵妃娘娘做主，安嫔娘娘被罚禁足和抄写佛经，倒是娘娘您被罚了月银……” 素婕妤轻笑一声，“不过是月银，这有什么打紧的。” 说罢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只要有肚子里的这块肉在，难道内务府那边敢克扣聚荷宫的份例？贵妃娘娘这克扣月银的手段未免太简单了些。” 荷香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怀疑。 素婕妤最是见不得身边人这样，尤其是这次进宫她只带了荷香一个贴身婢女，原先瞧着荷香是那几个婢女里头最机灵的，怎么这入了宫又瞧着她不是多机灵了呢？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刚进宫她除了荷香谁也不敢信，若是荷香再与她离了心，那她往后还能指望谁？ 难不成指望昭阳宫那个皇帝？ 要不是他突然打到她老家，抢占先机弄得他们措手不及，她能被自己亲哥送到这宫里？ “荷香，这宫里就咱们主仆二人是从素衾国来的，我最信任的人也是你，要不然我也不能带着你进宫不是。我有什么看不到的地方你要如实和我说，否则咱们主仆二人如何能在这深宫待下去？” 素婕妤这番话说得荷香眼泪直在眼眶里打圈，荷香顿时感念自己娘娘，恨不得这辈子都为其效力。 荷香跟在她身边多年，素婕妤一瞧荷香的样子，心知自己刚刚那话是起到了些作用的。 “娘娘，奴婢是担心这件事会不会被贵妃娘娘发现。”饶是知道自己让其他宫女都退了下去，荷香还是瞧了瞧门口，确保没有别人后她才敢开口，“许是奴婢多心，实在是贵妃娘娘最后说的那番话，很容易让人多想。” “怕什么！这可是我族医师给的秘药。”说起这个，素婕妤还十分得意，“刚刚那太医不也没瞧出来嘛，贵妃又不通医术，她也没进来瞧过我，哪里知道这些。荷香，你有些杞人忧天了。” “娘娘说得也是，不过娘娘还是小心一些，这样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荷香抿着唇一脸担忧道，“医师也说了，这药很伤身子。” “我心里有数，只是兰书瑶被禁足未免有些不大好，我还想着回头再将这事儿赖到她头上呢！”素婕妤忿忿道。 荷香眉心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继而笑着开口道：“安嫔娘娘被禁足，三皇子又没被禁足。” “是啊！”通过荷香这话，素婕妤想到了更大的事情，“到时候见机行事，能遇上三皇子最好，若是实在遇不上，那就找大皇子、二皇子，再不济还有四皇子和二公主呢。” “娘娘英明！”荷香不动声色地拍着素婕妤的马屁。 “皇上素来疼爱元俪贵妃的孩子，若是我肚子这个被元俪贵妃的孩子给弄没了……元俪贵妃被拉下马是不现实的，可给我晋个位份还是很有可能的。” 素婕妤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不过现在还不成，得再等等。 她现在在众人眼中还是差点小产的形象，自是该好好养养身子，左右也快到除夕了，再不济还有上元佳节，总是能找到机会实行这个计划的。 再不济，她直接将这件事赖给兰书瑶呗，反正兰书瑶一向蠢笨，今日之事都没瞧出个名堂，改日她再用这样的计谋，兰书瑶也不能奈她何。 毕竟她可是受害人啊！ 第124章 猜不透啊猜不透！ 从聚荷宫回到昭和宫后，江卿月便发觉二儿子和女儿都换了件衣裳，想来是刚刚在外头玩弄脏了衣裳，现下换了干净的。 这兄妹俩和瑄儿小时候一样听话，江卿月也没有再向别人求证此事，不过兄妹俩倒是主动交代了。 “母妃，我和哥哥就玩了两刻钟，一点儿也没多待呢。”琋儿乖巧地站在一旁，眨了眨自己那双好看的凤眼，主动交代着。 江卿月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琋儿真乖，把哥哥叫过来，母妃有话要和你们说。” 见自家母妃一脸郑重，琋儿那张小脸也变得严肃起来，将同胞哥哥叫了过来。 白榆见状，也忙给星野等人说了声，让他们也都做好准备，说不准待会儿主子还要叫他们过来呢。 两个孩子并排坐着，江卿月看着两个孩子道：“聚荷宫的素婕妤有了身孕，若是在昭和宫外碰见她，记得离得远远的。” 这样类似的话，两个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兄妹俩对视一眼，脆声应着，“母妃放心，我们会记着的。” “等大哥回来，母妃还要告诉大哥吗？”瑞儿难得主动开口。 “告诉的。”江卿月有些欣慰孩子们的懂事。 这次防备聚荷宫，与之前防备其他有孕之人一样，就当她依旧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先前几次都没什么事发生，但愿这次素婕妤有孕之事，也是一样的。 江卿月陪着孩子们玩了一小会儿，随后带着白榆去了隔间，星野等人已经在隔间候着了。 “叫你们来是有几件要紧事。马上就到腊月了，一进腊月宫里也越发忙碌，如今聚荷宫那边又传出有身孕的消息，你们也都警醒些。” 众人面上皆是一紧，异口同声应着。 “星野、星采，你们两个时常跟在瑞儿和琋儿身边，日后若是遇见聚荷宫的人，能不打招呼就不打，尤其是素婕妤本人，不要让素婕妤靠近瑞儿和琋儿。”说罢，江卿月又看向周荣，“这件事你回头再叮嘱小福子和小禄子，他们两个跟在瑄儿身边，也需要留意此事。” “主子放心，奴婢\/奴才一定好生照看小主子。” 这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几人也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各自忙着差事。 “素婕妤刚刚进宫，这宫里的情形还没摸清楚呢，加上才有身孕，想来也不敢轻举妄动；再者主子不是在聚荷宫放了自己人吗？”菖蒲有些想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这么警惕。 “姑姑在姨母身边也待了不少年，先帝时可有女子承宠一次便传出有孕的好消息？”江卿月疑惑地开口。 菖蒲想了想，好像还真有。 “回主子的话，若是奴婢没有记错的话，从前确实有位才人承宠一次便有了身孕，只是最后小产了……” 江卿月嘴角弯了弯，“是啊，只承宠一次便有了身孕，这可是莫大的荣幸；那为何最后会小产呢？” 菖蒲顿时哑然，瞧见菖蒲一脸为难，江卿月主动道：“是有人暗害？还是意外见红小产？” “聚荷宫乍然有孕便很奇怪了，稳妥起见昭和宫上下都要小心一些，其他人遇上素婕妤如何本宫不管，总之昭和宫都给本宫离得远一些！” 菖蒲不敢再多言，忙点头称是。 “想来皇上今日也不会来昭和宫，姑姑多做些孩子们爱吃的膳食。” 聚荷宫素婕妤有孕一事自然传到了昭阳宫。 路全还在感慨自家主子这般勇猛，他可是印象很清楚的，从行宫回到宫里之后，他家主子就召见素婕妤一次，也就是这一次便让素婕妤有了身孕。 当然他家主子勇猛是一方面，这另一方面也能说明这聚荷宫的素婕妤也是个有福气的，否则也不能这么快就有身孕不是。 于是当晚间聚荷宫那边派人来请赫连玄晖用膳时，路全很给面子地问了一下，不过换来的却是他家主子今晚要去慈宁宫陪太后用膳。 路全：主子的心思还真让人猜不透……猜不透啊猜不透！ 用过晚膳，江卿月又单独将大儿子叫到一旁，同其叮嘱了今日和龙凤胎说的那番话。 “母妃放心，儿子不会上当的。”瑄儿冲自家母妃俏皮地笑了笑。 江卿月被儿子这番小大人的模样给逗笑了，“不是上当，是要你留心一些，防人之心不可无。” 瑄儿用力点点头，“先前其他娘娘有孕时，母妃也说过这样的话，儿子都有放在心上。再者儿子在尚书房念书也遇不到素婕妤，母妃您就放心。” 太后倒是对赫连玄晖的到来有些意外，三公主被乳母抱着上前行礼。 赫连玄晖也许久没见过三女儿了，倒是关切地问了几句，旋即便让乳母将三公主抱了下去。 “哀家还以为你今日会去聚荷宫看看素婕妤，听章嬷嬷说她有身孕了。”太后端着一盅百合莲子汤慢慢啜饮着。 赫连玄晖神色如常，“儿子多日没来陪您用膳了，至于素婕妤有孕一事，儿子已经让路全从库房里挑了些赏赐送过去了。” 这些太后自然知晓，先前听说这素婕妤在庆功宴上献舞，她还担心这女子会将皇帝的魂给勾了去；可后来瞧着皇帝一直不宠幸，她也就没再放在心上，只当这与后宫寻常女子一样。 只是今日她闻听素婕妤有孕，再想想先前皇帝的举动，难保不会去聚荷宫。 赫连玄晖擦了擦嘴，看向太后道：“母后，儿子准备派人修葺凰阳宫了。” 太后猛地抬头，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吗？ 赫连玄晖冲她笑了笑，“咱们大烨朝的皇后历来都住在凰阳宫，儿子与卿月于明年三月成婚，这凰阳宫许久无人居住，自然该修葺修葺；母后，您觉得呢？” “自然是好，只怕这样一来前朝又要有你上折子了。”太后想到这里，脸上的笑也淡了下去。 “母后不必烦忧，他们能拿父皇的遗诏说事，儿子也可以。”赫连玄晖挑了挑眉温声道，“若是真有朝臣敢上折子，到时候儿子便说自己在梦中被先祖们召见……这都是先祖们的意思。” 第125章 表兄弟会面 太后顿时无语，她是真没想到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招虽然有些损，但确实有效。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哀家也就不说什么了。日后你在前朝忙政务，卿月在后宫打理庶务，如此甚好。哀家就养着婉儿，享受天伦之乐了。” 左右人家都想好了对策，太后还能再说什么。 赫连玄晖又捡着些好话说着，听得太后那叫一个满意。 说了这么久的话，太后也想起来一件事，那便是五皇子和六皇子的还未起名一事。 太后也不清楚是赫连玄晖有意为之，还是真的忙着前朝政事给忘记了；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那她自然是要提醒一二的。 其实这件事江卿月也提醒过，只是赫连玄晖压根没往心里去。 此时面对着太后的询问，赫连玄晖端起一旁的茶盏喝茶，试图这样掩饰自己的尴尬，“母后教训的是，倒是儿子浑忘了，明日便让内务府选几个字定下。” “五皇子都满周岁了，也该取个名字了；至于六皇子你看着办就是。” 安嫔被禁足在瑶华宫，整日出不去倒是难得安静。 三皇子快五岁了，虽说赫连玄晖一直没提什么时候让三皇子也去尚书房念书，但安嫔私底下也在教三皇子识字，不过三皇子现在正是爱玩的年纪，哪里肯一直乖乖识字。 近来安嫔还得抄写佛经，六皇子还时不时缠着她，她便更没时间看顾大儿子，倒是让三皇子有更多的时间玩了。 聚荷宫也十分安静，平日里也就只有太医进入。 饶是这般安静，江卿月也没放松警惕，说不准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呢。 腊月初十一过，太医便来昭和宫回禀，说是素婕妤胎像已经稳固，不过这头三个月还是需要小心一些。 安嫔的禁足马上就要解了，也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又遇到一起。 腊月十二日，江夫人再次进宫，这次跟着的还有蔡清婉和阿晏。 因着早先就与自家母亲说好了，不着急让她们母子二人进宫的，不成想这么快就能见到。 “母亲也真是的，怎么还带着嫂嫂和阿晏进宫了。”江卿月微嗔，“先烤烤火暖暖身子。” 茉莉送上几盅热腾腾的红枣茶，茱萸端着几样好克化的点心，倒是一通忙活。 江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坐到一旁，蔡清婉出声解释着，“娘娘不用担心，母亲在马车里糊了厚厚的布，密不透风的，而且阿晏也不是那么娇气的孩子。” “快让奶娘将阿晏抱过来，让卿月也瞧瞧。”江夫人冲着身后的奶娘招手。 小阿晏在奶娘怀里睡得正香，从奶娘怀中递到另一人怀中，也没有什么动静。 “阿晏还真乖，倒是比瑄儿刚出生的时候还要乖呢。”江卿月压低声音道。 大皇子出生之时，蔡清婉还未嫁进江家，这些事情她不清楚，默默不语等着自家婆婆发话。 江夫人对自家女儿的三个孩子都十分有印象，不过阿晏岂能和皇子、公主相提并论，饶是在昭和宫，是自家女儿的地盘，她说话也是极有分寸的。 “那咱们小阿晏就借姑姑的吉言了！” 蔡清婉见状也跟着在一旁凑趣，倒是热闹得紧。 江卿月早早地让内务府打了个长命锁，还有个羊脂玉的小玉锁，原想着是等着年后天气暖和的时候再给大侄子的，今日倒是可以直接送出去了。 “嫂嫂可别与我客气了，也就是瑄儿他们三个不在，要不然咱们阿晏还能有不少好东西收呢。”江卿月摸了摸阿晏熟睡的小脸，滑滑的可真好摸。 “琋儿一早就说要见见表弟，不过今日不巧，她与瑞儿都去尚书房了，等午膳的时候再叫他们回来。” 也是巧了，原先还在熟睡的阿晏在众人用午膳的时候就醒了，睁着一双圆眼到处瞧，特别精神。 三个孩子都凑在阿晏身边，阿晏还凑到瑄儿的脸上亲了一口，弄得瑄儿都有些害羞了。 “哟！没想到瑄儿也这么招小孩子喜欢呢。”江卿月笑着在一旁看儿子的好戏。 琋儿和瑞儿小时候也是亲过瑄儿的，不过江卿月也不能保证自家大儿子对此事还有印象，再往后大儿子就长大了些，倒是没再与小孩子多亲近，阿晏倒是个例外。 不过也正常，表兄弟嘛。 …… 除夕前三日，江卿月将后宫嫔妃召到昭和宫，叮嘱下除夕家宴上的事情。 一进冬月便有几个嫔妃来昭和宫透露出，自己想在除夕家宴上表演节目，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江卿月见她们都比较积极，饶是自己想不通也还是同意了此事。 今日召她们过来就是说下家宴上的安排，顺便提醒下想要表演节目那几人。 素婕妤扶着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大摇大摆地进了昭和宫。 安嫔嫌恶地挥了挥手中的帕子，一脸嫌弃地坐到下首左边第一的位子。 “马上就到除夕家宴了，你们都各自准备着。林才人、萧才人等几人想表演节目的也准备妥当了？”江卿月看着众人道。 林才人大方起身，“回贵妃娘娘的话，嫔妾都准备妥当了。” 萧才人等人也纷纷表示自己准备妥当了，只宁采女说自己近来小腹疼痛，许是要提前来月事，除夕家宴上便不能表演了。 江卿月关切地问了几句，倒是素婕妤若有所思道：“宁采女莫不是也有了身孕？” 这话一出，整个昭和宫都安静下来。 宁采女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她一向胆子小，眼里都闪出泪花了。 安嫔可算逮着一件事能说说素婕妤了，当下清了清嗓子说：“素婕妤只是在养胎，怎的还病糊涂了呢！” 这段时间皇上哪里召幸过宁采女，素婕妤说这话都不过过脑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宁采女背着皇上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呢！ 再者她与宁采女也没什么仇怨，犯不着在大庭广众之下揭人家的伤疤，当然了，要是对象换成素婕妤，安嫔她一定十分乐意！ 第126章 秘药 素婕妤一脸无辜状，顺便伸手抚上小腹，“安嫔娘娘这是何意，嫔妾不过是想着自己初有孕时也是这般，所以才说的。” 宁采女颤抖地站起身，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素婕妤，又或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而她就是那个倒霉的小鬼；可她确实不是有孕！ 皇上都将近半年没有召见过她了好不好！ 她上哪来的身孕？ 除非她与别人……可这是没影子的事情，素婕妤这样说简直就是污蔑！ 这件事必须澄清，否则她还有何脸面在这宫里待下去？ “贵妃娘娘容禀，嫔妾确实近来小腹疼痛，但绝不是素婕妤所说的那样。”宁采女咬着下唇，“还请娘娘寻个太医过来为嫔妾瞧瞧！” 在场的嫔妃或多或少都同情地看着宁采女。 “贵妃娘娘，不若允了宁采女的请求，请个太医来瞧瞧。”柏婕妤与宁采女一同住在怡景宫，宁采女是个什么性子她也清楚，素婕妤今日这话实在是难听，宁采女也只能出此下策。 江卿月斜睨了素婕妤一眼，不由得计上心头，“前几日太医也说素婕妤胎像稳固了，今日再一并瞧瞧。茱萸，去请林太医。” 林太医是昭和宫专用太医，这件事在宫里人尽皆知。 素婕妤脸色有些难看，“多谢贵妃娘娘惦记，嫔妾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素婕妤如此关心宁采女，咱们做姐姐的也该关心关心素婕妤。”贞嫔皮笑肉不笑地说。 如此这般，素婕妤倒是不能再推辞，只能接受这份所谓的好意。 她要是再推辞下去，难保不会被看出什么端倪；再者之前那位太医不也没有瞧出来嘛，想来再换一个太医也是一样的。 素婕妤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 林太医得知昭和宫来人请，也不敢耽搁，只在路上询问茱萸姑娘到底是谁身体有恙；路上宫人较多，茱萸也不敢轻易将昭和宫内的事情透露出去，只长话短说两句，总之不是主子和小主子的身体有恙。 江卿月冲林太医摆摆手，“先给素婕妤瞧瞧，她前段时间有些见红，有太医回禀说是已经养好了身子，林太医瞧瞧是不是真的身子大好了。” 林太医可是从潜邸就跟在元俪贵妃身边侍奉的，自然也听出了江卿月话里的意思，在给素婕妤把脉的时候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脉象确实没什么问题，只是…… 林太医斟酌地开口，“敢问这位小主，近来是不是服用了两种以上的药物？” 荷香一直注视着林太医的动作，听到这话她差点没稳住。 “太医刚刚也听见贵妃娘娘说了，我前段时间差点小产，太医院有开保胎药，我也用了些母家秘方的药膳。”素婕妤一脸哀状，“可是我腹中孩子有问题？” “小主放宽心，您和腹中皇嗣一切都好。”林太医恭声道。 林太医：现下已经能有八成把握回复贵妃娘娘了！ 素婕妤眉心微动，放缓了紧绷着的身子，“有劳太医了。” 安嫔瞧见素婕妤冲她轻哼一声，十分鄙夷地瘪瘪嘴，一脸嫌弃。 给素婕妤看完后便是宁采女，诚如宁采女一开始说的那样，林太医诊脉得出的结论也是一样的，顺便叮嘱宁采女要少吃性寒的食物。 待林太医告退后，宁采女端坐在后方，要不是她位份低，她都想自己怼回去。 不过这样的事情，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毕竟她是末等的采女，人家是正四品婕妤，她哪里惹得起素婕妤啊！ 安嫔现在是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怼素婕妤，这会儿说话也没太客气。 “素婕妤日后出门说话还是要带着些脑子，凡事三思而后行。今日这还只是在贵妃娘娘处闹的笑话，若是来日当着宗室的面也闹出这样的事，到时候可就不是请个太医这么简单的收场了！” 素婕妤现下还没想明白自己哪里说得不对，可反驳的话刚想说就被荷香给拉住了。 江卿月捏了捏眉心，她今日都有些看不懂素婕妤的操作，不过这也不妨碍她提防着对方。 “素婕妤，安嫔说得没错，日后你说话真的要过过脑子。”江卿月看着众人，“这话是在提醒素婕妤，也是在提醒诸位。” “臣妾\/嫔妾谨记贵妃娘娘教诲，一定铭记于心。”众人起身异口同声道。 素婕妤不情不愿地起身，她刚刚哪里说错了？ “行了，都回去好生准备着参加三日后的除夕家宴。”江卿月也不想再留她们了，这林太医还在偏殿候着了，有些事情她还得找林太医确认一二。 今日看了这么一出戏，接下来几日，众人闲谈时也都有了话题，当下告辞离开自是欣喜的。 偏殿 “林太医不用多礼了，坐着回话。”江卿月道。 白榆已经将凳子摆好，林太医又端正地行了一礼谢过，如此才敢略坐着回话。 都是老熟人了，江卿月也没绕圈子，直接道：“林太医刚刚也给素婕妤把脉了，可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你刚刚说的两种药物。” 林太医也想说这些呢！ “娘娘聪慧，这位素婕妤的脉象很是奇怪。微臣依着娘娘的吩咐事先瞧过太医院内素婕妤的医案，医案上的内容自是没什么问题，和素婕妤的脉象也大致能对上。” 江卿月心下了然，这个是自然的，饶是她怀着瑄儿他们三人之时，这放在太医院的医案也是按着她的意思来办的，那份真实的都在自己手中存放着。 “只是微臣怀疑，素婕妤并不是真的有身孕。” “林太医！”白榆倒是将偏殿附近的人都叫了出去，但她也没想到林太医说话会这么直接啊！ 江卿月看了白榆一眼，随后轻声道：“何以见得呢？本宫愿闻其详。” 林太医不卑不亢道：“不知娘娘是否知晓，当年大烨还未建国时，前朝皇帝的后宫中曾有妃子用秘药佯装有孕，以此来吸引皇帝的注意。” 第127章 ‘恩赐\’ 林太医说的这件事，江卿月确实没听说过。 且不说大烨建国百余年之久，就算她知晓她也未必能将这件事与素婕妤联系起来。 看样子林太医知道的事情不少，也不简单啊！ 不同于先前的打量，这一次江卿月可是带了十足十的探究打量林太医，只见对方依旧不卑不亢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太医好医术啊，这样的事情都能知晓。”江卿月拉了下长音，这人是赫连玄晖送给她的，她也派人查过林太医的底细，往上数三代，底细清白得很。 若非如此，她也不敢用啊！ “娘娘过誉了。”林太医顿了顿又道，“微臣有七成的把握，素婕妤是服用了这种秘药，还请娘娘多加小心，不要上了对方的当。” 白榆在心里暗暗佩服自家主子，虽说她们都不知道这秘药的事儿，可自家主子仍旧防备着，如今林太医这么说，那昭和宫更得看得严严实实的。 “多谢林太医提醒，本宫会多加小心的。” “本宫还有个疑问，既然是药物所致的有孕，那就说明素婕妤根本没有孕，若是她一直装下去，这药物？” 林太医笑着解释着，“并非是娘娘这般所想。娘娘也知晓有孕之人头三个月需得小心，这秘药就是在这头三个月上做文章。” “头三个月？”江卿月在心里算了算，“看样子她这是想在除夕这几日动手了。” “娘娘心中有数，合该提早防备。”林太医道。 防备嘛，她一早就防备了，当时还不确定是不是杞人忧天，如今知道了，不如顺势而为。 江卿月盯着林太医，“秘药一事，太医院诸位能通过诊脉得出来的，能有几人？还是说只有林太医一人知晓？” 林太医轻笑着避开，“微臣忠心皇上和娘娘，说的自是实话，至于太医院其他同僚，所攻之处不一样，自然未必都能一一知晓。” 避重就轻，不过也无妨，总归这林太医是自己人。 送走林太医后，江卿月坐在位子上想了良久，正当白榆想给自家主子换盏茶时，却听见自家主子出声吩咐。 “白榆，让星野和星采带着瑞儿和琋儿去慈宁宫待会儿。你和菖蒲姑姑、周荣带着咱们自己人将整个昭和宫都给我清理一遍。” “啊？”白榆脑子一时没跟上，“主子，这是？” “林太医刚刚不是说了，素婕妤那所谓的身孕是服用了秘药。”江卿月缓声道。 白榆紧跟着点头，“是啊。” 所以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这两个事儿跳得有些大，她属实没跟上主子的想法。 “我担心素婕妤会做两手准备，将小产一事嫁祸给别人，又或是她自己假孕这件事是被人陷害的，她则毫不知情。”说到这里，江卿月微微眯上双眼。 素婕妤近来可没去别人宫里，也就来了她的昭和宫，若是想用后者，那她的昭和宫肯定不干净，保不准在什么地方就被人放上了这个秘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榆再想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那奴婢这就和菖蒲姑姑、周荣说一声。”白榆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江卿月点了点头，她又将这几件事联在一起反复想了想，看看有没有漏掉关键信息。 …… 聚荷宫 荷香正在安抚自家主子，希望自家主子能够给宁采女送点东西，以作弥补。 “弥补什么？她不过一个小小采女，我还得上赶着给她送东西？”素婕妤烦躁地摆摆手，一脸不情愿。 荷香有些为难地说：“娘娘还是送些，好歹做做样子。” 素婕妤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荷香，你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殿内众人纷纷跪下，生怕惹了这位主子不痛快。 她们可不是荷香，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其实荷香也不想说这些，奈何她家主子不上心，她要是再不上心，那她们往后在这宫里可不就又得罪人了吗。 本来她也没想明白为何她家娘娘随口一句话就让宁采女差点吓哭，还是后边的一系列事情她才恍然。 最近一段时间皇上何曾召幸过宁采女，她家娘娘还脱口而出宁采女会不会是有身孕了。 没得皇上宠幸就可能有身孕，这除了背着皇上偷人还能有什么说法？ 也难怪宁采女当时吓得跟什么似的，更别提最后还让太医来昭和宫诊脉。 事关宁采女的清誉，和后妃们的名声，自是应该严肃的。 只可惜，她家娘娘还没想到自己说错话呢…… 荷香让殿内众人都退下，又哄着素婕妤听完她所想到的这些事情，最后素婕妤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荷香的请求，不过都是从她妆奁里挑的不喜欢的东西。 想来宁采女也不敢嫌弃，毕竟小小采女能戴上婕妤的东西，已经是恩赐了。 得到‘恩赐’的宁采女皮笑肉不笑地送走聚荷宫的宫人，在人走远些后，她直接将这些东西打翻在地。 吓得宫女赶忙捡起来查看，“小主，要是被素婕妤知道她送您的东西坏了，又要惹麻烦呢。” 宁采女冷笑着，“不过是她要做给外人看的，随便收着，我是不敢用她给的东西。” 昭和宫忙活了一下午，也没发现不妥当的地方；既没有多出来什么东西，也没有少什么东西。 江卿月见状也放下心来，不过这宫里的人越来越多，她还是决定每隔几日便让宫人们好好清理一番。 翌日，内务府送来了几件新衣，说是赫连玄晖叮嘱的，如今赶制出来让江卿月瞧瞧合不合适。 只那一身凤袍就很不合适，至少于现在的江卿月不合适，不过等明年礼成后，她便可以穿上倒也不必刻意送回去；至于除夕家宴那晚还是按她现在的位份穿比较好，免得传出去被御史知道后，还要遭受弹劾。 第128章 路全：咱家能屈能伸！ 转眼便到了除夕家宴这天，各宫嫔妃都用心装扮，就等着晚上的家宴。 昭和宫今日可是忙碌得紧，往年这些命妇进宫都是去宜和宫，江卿月倒是能清闲不少，如今倒是需要亲自作陪，不过她叫来了贞嫔和敏嫔。 这两人明年也要晋为妃位，趁着这时候见见命妇们，来日她也能清闲一些。 贞嫔和敏嫔两人受宠若惊，按理来说得是四妃才有资格作陪，她们两人的身份不够看。 如今宫里是个什么情形，这些命妇们心里也都门清。 即便有人真的不满两位嫔位的妃子在这里待着，这话也不会直接说出来，毕竟所有人都得了消息，明年皇上会立江氏为后，而皇上登基至今还未大封六宫。 别看眼前这两位是嫔位，等到江氏成了皇后，这大封六宫之后，保不准这二人里头还能有个贵妃呢！保守估计一个妃位也是跑不掉了的。 待所有命妇都离开后已经接近正午了，累了一上午，江卿月也没同贞嫔、敏嫔客套，直接让二人先回宫好好休息，晚上还有一阵要累呢。 聚荷宫的素婕妤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今日是个值得出手的好机会，不过她也得能找到值得出手的人才是。 这不，素婕妤借口说自己在殿内闷得慌，非要出来闲逛，宫女们瞧着荷香都不敢拦着，其他人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当即准备出去要用到的斗篷、手炉等用具。 出来的第一个地方便是御花园，虽说冬日里的御花园风景不如其他三季，可这御花园向来是嫔妃们最喜欢出来闲逛的地方，她也能遇见不少人，以供自己选择。 不过许是素婕妤出来的时间不凑巧，这个时间倒是没什么人在御花园待着。 主仆二人一合计，荷香主动扶着素婕妤往瑶华宫方向走去。 还真是天不遂人愿，瑶华宫的人一见到素婕妤主仆二人立马躲开，饶是素婕妤想找找安嫔和三皇子都瞧不见，因为人家压根没出门！ “兰书瑶莫不是长脑子了？”素婕妤凑到荷香耳边低声道。 荷香哪里会知道安嫔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低声安抚着，“许是咱们出来的时辰不对，娘娘不妨等到晚上的家宴瞧瞧，再不济还有上元佳节呢，总能有机会的。” 素婕妤也知道不能强求，这事儿必须得赖在别人头上，若是反噬自己那就不好了，左右现在还有时间，她还能再等等。 “出来的也够久了，回去。”素婕妤说这话的时候满是遗憾。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她安排在西六宫住着，要是能住到东六宫，那她接近元俪贵妃的概率不就大了，也就无需每天都让小太监出去打听大皇子他们的行踪。 聚荷宫的动静自是没瞒过江卿月，再加上昭和宫内没有异物，现下她已经能确定素婕妤打的主意就是陷害别人害了她的孩子。 不过素婕妤这人选倒是很多，前有素婕妤主动去瑶华宫，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要陷害安嫔。 后有聚荷宫的小太监在昭和宫打听瑄儿的事情，想必是想陷害她，不过素婕妤不敢直接陷害她，采用迂回战术想动她的孩子。 再有便是皇子所那边，二皇子的行踪也有人打听。 素婕妤这心思可真多，也不怕她想的这么多，万一直接砸在自己身上，那可真是…妙极啊！ 小憩一番后，江卿月沐浴更衣，准备参加今晚的除夕家宴。 赫连玄晖着内务府送来的那几件凤袍，她都让白榆给收起来了，今日她换了件紫金赤祥云纹曳地长裙，贵妃高髻上戴了一整套赤金红宝石头面；因着头上的太过华丽，颈上的项链便选了条简约的，腕上戴了对羊脂玉镯。 许久没戴过这套头面，江卿月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往下压了压。 瑄儿从尚书房下学归来，三个孩子早早地换好了晚上穿的衣裳，就等着自家母妃梳妆完毕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了。 没等江卿月去见孩子们，便听到偏殿传来赫连玄晖与孩子们的嬉笑声。 江卿月冲着镜中的自己淡淡一笑，转头搭上白榆的胳膊，“走，咱们也去偏殿瞧瞧。” 听见里边的欢声笑语，江卿月还想着今日赫连玄晖的心情还挺好，也不知道他这个当父皇的是带着孩子们在做什么。 这一推门进到殿内，她真是想多了。 “母妃！”瑞儿第一个发现江卿月的到来，赶忙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顺便擦了擦手上的雪水。 其他三人听见这个声音 纷纷看向门口，只见一袭紫色的倩影站在门口。 “母妃，不是琋儿要玩的，是父皇说的可以玩一小会会。”琋儿急忙甩锅给自家父皇。 赫连玄晖不由得瞪大双眼，不是，他的小棉袄怎么突然漏风了？ 还漏的这么彻底？ 瑄儿怕母妃生气，想着开口解释一二，但想来想去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皇上。”江卿月笑意盈盈地看向赫连玄晖。 赫连玄晖一脸尴尬，他也没想到小青梅梳洗这么快，明明女儿刚刚还说起码还有两刻钟之久呢。 “您还真是好兴致呢！” 白榆早就退了出去吩咐人送热水来，茉莉听到动静已经开始熬姜汤了，其余人也都陆陆续续进来，有条不紊地忙着手上的差事。 瑄儿和瑞儿已经被带下去沐浴了，江卿月也没管赫连玄晖，直接把女儿带走顺便问问情况。 白榆有些尴尬地看了眼自家主子，奈何主子不发话，她也不敢擅动，皇上这边只能交给路全来了。 路全在心里给自己捏了把冷汗，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得挨上一脚。 “皇上……”路全小声唤了句。 赫连玄晖黑着一张脸，“蠢奴才，一开始怎么不知道拦着点朕呢。” 这次倒是没挨踢，不过路全挨骂了。 “奴才一开始拦您来着。”路全小声替自己辩解着，“是您自己听了公主……” 在赫连玄晖的注视下，路全果断闭上嘴。 路全：好，保命要紧！ “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不是，皇上您别生气！”路全能屈能伸道。 第129章 抱歉，帮不了！ 琋儿被自家母妃领到房间，宫女们已经打好了洗澡水，江卿月坐在一旁让星野给琋儿沐浴梳妆。 屋内寂静一片，琋儿好几次都想开口说话，但是想到她母妃刚刚的样子，她又有些不敢开口了，就这样一直磨蹭到孩子们都梳洗完毕。 “母妃，您别生气了。都是琋儿的错，是琋儿想玩的……”琋儿纠结良久还是说了实话。 赫连玄晖自然也听见了，虽说刚刚被自家女儿出卖的时候，心拔凉拔凉的，可现在瞧见女儿这副模样，多少又有些舍不得了。 “卿月，也是我没看好……” 赫连玄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江卿月给打断了，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江卿月可不想留下什么话柄。 有些事情她和赫连玄晖私下说也就罢了，当着奴才的面还这样，不合适。 “皇上，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该去慈宁宫见母后了。”江卿月展颜一笑。 赫连玄晖顿时会意，“说得是。” 瑄儿和瑞儿直接被赫连玄晖带上了御辇，江卿月则带着琋儿上了自己的步辇。 趁着去慈宁宫的功夫，江卿月也同女儿讲清楚了。 琋儿见自家母妃终于不再生气，脸上也开始洋溢着笑容，“母妃不生气了，真好，母妃要多笑笑；母妃笑起来最好看了！” “你呀！”江卿月一副拿女儿没办法的样子，“道理母妃都与你说清了，你自己也说日后不会这样了，要说到做到。” 琋儿乖巧地点头，“母妃放心，琋儿一定牢牢记着。以后再也不敢将责任推给别人了。” 这样才对嘛。 江卿月生气固然是孩子们又在玩雪，还有赫连玄晖这个当父皇的一起带着，可后来让她更生气的是女儿还学会撒谎骗人了。 琋儿是大烨的公主，即便眼下还小，大家都觉得小孩子这样也无妨；可若不好好说道说道，她也担心女儿日后会学坏。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会满口谎话，好在女儿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也知道不该将责任推给别人…… 慈宁宫内，太后已经在等着赫连玄晖一行人的到来了。 二皇子一早就来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这会儿正陪着三公主玩手中的七巧板。 对于二皇子的到来，太后也没多说什么，这孩子自傅氏自戕后便常来慈宁宫，于太后而言二皇子到底也是赫连玄晖的儿子，于二皇子而言，这偌大的皇宫，每逢年节他能去的地方也唯有皇子所和慈宁宫。 虽说他大哥时常带他去昭和宫，他自己也很喜欢去昭和宫同大哥和弟弟妹妹玩，可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常去。 除夕家宴摆在紫宸殿的偏殿，嫔妃们早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 忽地传来路全的声音，殿内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赫连玄晖和江卿月分别立于太后两侧，两人皆扶着太后往上首落座，孩子们紧随其后。 嫔妃们跪在地上，正好看见那紫金赤祥云纹曳地长裙在她们眼前走过，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江卿月。 “都起来。”赫连玄晖落座后看着众人道。 众人起身落座。 江卿月打量着坐在下首的素婕妤，转头对白榆低语着，“让咱们的人盯紧素婕妤。” “主子放心，奴婢已经与他们说好了，小主子那边也有星野、周荣盯着呢。”白榆郑重点头。 “臣弟二人分别敬母后、皇兄一杯。”和郡王和康郡王端着酒杯走到殿中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赫连玄晖也很给两个弟弟面子，将路全刚刚倒满的酒喝了个干净；太后年纪大了只略尝了一小口。 和郡王妃已经有身孕了，康郡王妃与康郡王成婚未满三月，不过她瞧着和郡王妃那隆起的腹部，心里也是有些羡慕的。 妯娌二人很自然地在下头闲聊，时不时还看向对面的嫔妃们，不过大多数都是和郡王妃给康郡王妃介绍。 殿中已经有舞姬在表演歌舞，江卿月见孩子们都在各自用膳，自己也捡着喜欢的用着，就是贞嫔的位子离她有些距离，倒是没人能与她也说说话。 不过这样的场合以后只会多，她需得尽快适应。 酒过三巡，起初想表演节目的那几位嫔妃也都坐不住了。 江卿月给白榆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点头，主仆二人心照不宣。 待新一轮表演登场时已然是后宫的几位嫔妃争奇斗艳。 萧才人着一袭粉绿色蜀锦宫装，粉色纱巾覆面，怀中抱着一把琵琶，在殿中央弹奏着。 紧接着便是林才人一身水墨画长裙翩跹入内，在舞姬们的伴舞下跳完了一整支舞。 随后又有几人陆陆续续表演，虽说各有花样，不过没人陪着聊天，江卿月差点当着众人的面打瞌睡。 赫连玄晖全程都在和两位弟弟喝酒、说笑，只时不时看一看这殿内的表演。 待嫔妃们的表演结束后，这几人又开始敬酒，趁着敬酒的空档好让皇上多看自己两眼，只可惜效果不明显。 太后强打起精神看完了嫔妃们的表演，三公主早趴在乳母怀中睡着了，她老人家也准备回慈宁宫，这除夕的热闹就留给年轻人。 江卿月也不想在殿内待着，想着送她姨母回去，只是被太后给拒绝了。 和郡王已然喝多了，和郡王妃倒是想拦着，但她家王爷正在兴头上，她怕自己拦不住再伤到腹中孩子就不好了，只能将目光看向江卿月。 和郡王妃拉着康郡王妃上去给江卿月敬酒，顺便提了提和郡王已经喝醉的事。 “还请皇嫂帮帮忙。”和郡王妃这句皇嫂叫得也太早了些，倒是让江卿月有些愣神。 康郡王妃则一脸惊讶，似是不敢相信这话能从和郡王妃口中说出来。 江卿月笑着拒绝了和郡王妃这个称呼。 “本宫知道你担心和郡王的身子，只是皇上也在兴头呢，难不成你让本宫现在去泼皇上的冷水？” 和郡王妃顿时哑口无言，她没想到江卿月会拒绝，而且不光拒绝了她拉近关系的那声“皇嫂”，还拒绝了帮忙。 江卿月可不在乎和郡王妃心里是怎么想的，和郡王妃自己都不敢开口同和郡王提少喝几杯的事儿，换位思考下，难道她就敢与赫连玄晖提？ 当然她是敢，但是她自己愿意做，和别人让她做是不一样的；再者她与和郡王妃也没什么情分可言，对方上来就要求她帮这样的忙。 抱歉，帮不了！ 第130章 莫名其妙 康郡王妃见情况不对忙出来打圆场，“贵妃娘娘见谅，三嫂她这是有着身孕，脑子不清醒，一时说错话，还请您莫要生气。” 说罢康郡王妃还一个劲给和郡王妃使眼色，只是和郡王妃还沉浸在江卿月不肯帮忙里。 江卿月冷笑一声，“你们先回座位上，至于皇上与两位王爷何时停下，本宫做不了主。” “是，是，是。那臣妇和三嫂就先退下了……”康郡王妃松了口气。 一回到座位上，康郡王妃就忍不住责怪起来，“三嫂，你刚刚那是怎么了？亏了贵妃娘娘没多计较，要不然……” “我都叫她一句皇嫂了，她还想怎么样？”和郡王妃烦躁地捏着手里的帕子。 今晚可是除夕，她又有着身孕，加上和郡王喝得烂醉肯定不会歇在她的房里，要是被那几个狐媚子给占上，她这心里更不得劲了。 康郡王妃再一次震惊，她真是看错了人，亏得她先前以为这三嫂是个明事理的，合着这所谓的明事理都是表象。 她以后得少和金芸婷来往，她家王爷是没和郡王在皇上跟前得脸，但也比其他几位未成婚的先皇皇子强；而且这金芸婷自打有了身孕就像是丢了脑子一样，她可不想被贵妃娘娘误会。 “四弟妹，我与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和郡王妃见康郡王妃没什么回应，不由得推了她一把。 回过神来的康郡王妃恨不得现在就离对方远远的。 “我家王爷同我说的，皇上要立贵妃为后，就在明年了。”金芸婷看了下四周再次压低声音道，“所以我刚刚才叫她一句皇嫂，要不然我犯得着吗？” 康郡王妃：你犯不犯得着我不知道，若是这件事是真的，那明年再喊也不迟，或者你私底下喊也行；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这么喊，还真是担心你家王爷没事情干。 “你别不信啊！”见康郡王妃一脸不在意的模样，和郡王妃有些着急了。 康郡王妃的嘴角微抽，“三嫂的消息一向比我灵通，我怎么会不信呢。” 和郡王妃见状又拉着康郡王妃说了不少事情，听得康郡王妃想打哈欠，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赫连玄晖与两位弟弟终于喝尽兴了，家宴也到此结束。 家宴一结束，赫连玄晖便和江卿月一同离开了，安嫔生怕再与素婕妤撞上，也急急忙忙带着三皇子离开了。 一旁的萧才人看着皇上与贵妃牵手离开，不由得低头叹气。 汪采女拍了拍萧才人的后背说：“唉，我早就与姐姐说了，姐姐还不信，现下总算信了。” “我只是想试一试。”萧才人勉强笑了笑，“咱们进宫的日子短，若是不趁着现在抓一抓皇上的宠爱，那来日等新人进宫，咱们还能做什么……” 汪采女无所谓道：“可贵妃娘娘执掌凤印这段时间咱们也没缺衣少食，不过是不能经常看见皇上罢了，可皇上去哪里也不是谁都能左右的。” 萧才人勉强笑了笑，“妹妹甘于现状，我也很是羡慕，只是我这个人啊不撞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汪采女也没再勉强，当时选秀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和萧才人不是一路人。 林采女啧啧了两声，“你倒是敢说，也不怕嫣姐姐生气啊？” “那你今日还上台表演了呢，我可没去，嫣姐姐要是生气，那也不会生我的气。”汪采女笑着说了回去。 林采女也有些后悔自己上台表演，皇上压根没注意到不说，还白花了她那么多心思。 要不是知道贵妃娘娘的性子，她都怀疑是不是贵妃娘娘提前与皇上说了什么，可要是真这样，贵妃娘娘大可一开始就拒绝让她们登台表演。 说来说去还是她们自己没抓住机会…… …… 翌日和郡王妃与康郡王妃进宫给太后请安时，和郡王妃敏锐地发觉自己在太后跟前不似先前那般受宠了，可瞧着太后对康郡王妃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 她不由得在心里多想：难不成昨日的事情，贵妃还在太后跟前告状了？ 待到江卿月带着三个孩子来给太后请安时，和郡王妃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怨恨。 江卿月只觉得莫名其妙，就过了一个晚上，和郡王妃这脑子更不好了。 康郡王妃只当自己眼瞎看不见，只要没有人叫她，她就乐得装傻，不过和郡王妃同她说话时，她也减少说话的次数。 她们二人从前的关系说不上熟稔，但到底不能一下子就断开，总要慢慢来才行。 “原先哀家瞧着老三家的在选秀时还是个挺稳重的孩子，怎的嫁给老三后越发不稳重了。”太后这是在说昨晚的事情她都知晓了。 江卿月冲太后笑了笑，“许是有着身孕的缘故。” “也不知道老四家的能不能看明白些。”太后揉了揉太阳穴，“要是老四家的也不清醒，哀家可不是一下子看走眼两次！” 江卿月不大想接这个话茬，但她姨母都说了这么多了，她若是不说些什么也说不过去，只是这个话题她实在是不想进行了，索性说起了三公主的事情。 “卿月听说冯美人给婉儿做了好几件衣裳呢，母后今日给婉儿穿的这身是不是？” 一提到三公主，太后这心情顿时好多了，拉着江卿月说了不少关于三公主的事情。 自打三公主送到慈宁宫养着，太后这身子骨也越发硬朗了，不过太医院那边的档案上也有些，先前太后身子不好主要是忧思伤神，如今养着三公主也只是缓和一些…… 第131章 两位皇子掉下假山 小禄子从御花园假山那边飞奔回来，此刻刚进昭和宫的大门，一看到熟悉的人，他顿时扯着嗓子大喊：“贵妃娘娘，您快救救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位皇子从假山上掉下去了。” 江卿月小憩未醒，白榆听见这动静时还在擦拭屋内的瓷瓶。 清脆的一声，白榆手中的瓷瓶摔碎在地，眼下哪里顾得上瓷瓶的事儿，她疾步走了出去，只见小禄子一身雪、半身泥，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 小禄子看见白榆就像是看到主心骨一样，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白榆姑姑，快让贵妃娘娘过去，再晚些奴才担心素婕妤就将这件事赖给两位皇子了！” “白榆！”江卿月冲外边喊了一声，她赤着脚走到门口，“让周荣传步辇，我马上过去。” “主子，您先换身衣裳。”白榆扶着自家主子往回走。 江卿月可顾不上这些，小禄子刚刚说的她都听见了，眼下瑄儿的情况还不知怎么样呢，她得赶紧去。 不过这事儿怎么还同二皇子有关？ 不过这样也好，总好过是瑄儿一个人，不论有没有二皇子在，她都不会允许任何人给她的瑄儿泼脏水！ “随便拿件大氅，先去看瑄儿。”顿了顿江卿月又补充着，“还有二皇子。” 抬步辇的小太监也着急，可他们更不敢将主子给摔下来，哪怕周公公和白榆姑姑催得再急，他们也得一步步稳稳当当地走。 瑄儿和二皇子都被送到靠近御花园的芙蓉轩，此时正有太医在里边救治。 “贵妃娘娘……” 江卿月冲他们摆摆手，现在可不是讲这些虚礼的时候，随后她看向太医问，“两位皇子的情况如何了？” 太医又开始掉书袋，絮絮叨叨要说一大堆，江卿月急切想知道儿子的情况，“长话短说！” 太医被噎了下，缓了缓道：“大皇子身子素来强健，多喝些姜汤即可，只是这头上的伤需要仔细将养着；只是二皇子的情况要复杂些……” 江卿月压着心头的怒火，让周荣送太医离开，这个太医她信不过，周荣会知晓换林太医过来的。 “主子，您一定要稳住啊，要不然谁还能为小主子做主。”白榆生怕自家主子太过生气而昏厥，忙上前拍着后背安抚着。 江卿月当然知道自己得稳住，她只听见了小禄子说的简单经过，至于自家儿子的想法她一概不知。 她不相信在自己已经与儿子说清楚利弊的情况下，瑄儿还会再去招惹素婕妤；一定是素婕妤主动挑衅，至于瑄儿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得先弄清楚。 再次睁开双眼时，江卿月眼里已是清明，“素婕妤呢。” “素婕妤说她腹痛，现下正在隔间呢。”茱萸刚刚跟着一起过来，趁着主子问话的功夫她已经打听好了其他几间都有谁在。 江卿月冷笑着，既然都撞到她身上来了，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不过一个小国送来的女子，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不成？ “我的孩子！” “皇上，嫔妾的孩子没有了！” 还未走到隔间呢，江卿月就听见素婕妤的声音了。 “我记得柏婕妤失了孩子时，也没有素婕妤这样。”江卿月转头看向白榆问。 白榆啊了一声，随后压低声音道：“主子，咱们都知道素婕妤那孩子是怎么来的，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赖上昭和宫……” 江卿月大步朝屋内走去，只见素婕妤还在哭闹，说自己的孩子没有了，要让皇上给她做主，还说即便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也不能谋害她腹中的孩子…… 啪！啪！ 左右脸各扇了一巴掌，江卿月自己动的手。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素婕妤的双脸顿时红肿起来。 “贵妃娘娘，您怎么能打我家娘娘呢，我家娘娘可是刚刚小产啊！”荷香猛地反应过来，上前护着素婕妤。 白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索性自己也随着主子，她给了荷香一巴掌，“放肆，贵妃娘娘面前，有你说话的份？” “贵妃娘娘，您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嫔妾，这又是何道理。”素婕妤梗着脖子看向江卿月道。 江卿月冷眼看着她，“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谋害两位皇子，你背后的母国能不能护住你一二才是。” 素婕妤登时睁大双眼，“贵妃娘娘您在说什么？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害得嫔妾腹中孩子没有了，嫔妾何时谋害两位皇子了？” “即便是谋害，那也是两位皇子……” 啪！ 又是清脆的一巴掌。 “素婕妤若是不会说话，本宫给不介意再好好教教你。”江卿月嫌恶地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心，而后将帕子扔在地上。 素婕妤看着那被扔在地上的帕子，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人狠狠踩在脚下。 这越发证明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那两个小屁孩真碍眼，她不过是顺势撞了上去，大皇子竟然假装自己被撞到，然后顺势掉下假山。 还有那个二皇子，平日里瞧着软软弱弱一副好欺负的样子，看见大皇子掉下去的时候，他竟然敢直接跟着大皇子一起掉下去。 吓死个人了，这两个小屁孩不要命可别拉上她！ 亏了她提前清了下御花园的人，那时候周围只有她从聚荷宫带出来的几个奴才，两个小屁孩也没有奴才跟着，否则她也不敢这么莽撞了。 思及此，素婕妤也没再怕，她直直地对上江卿月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哪怕您是贵妃娘娘又如何，大皇子和二皇子害得嫔妾失了孩子，总要给嫔妾一个说法。” “还有贵妃娘娘今日此举，嫔妾都会一一告诉皇上，让皇上为嫔妾做主！” 素婕妤大有一副谁也不能冤枉她的架势。 “好啊，本宫就等着。”江卿月冷声道，“本宫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 素婕妤转头吩咐荷香给自己找个软轿，她要回聚荷宫养身体，实则是想去昭阳宫恶人先告状。 白榆拉了拉自家主子的衣袖，江卿月毫不在意道：“随她去，趁着这个机会让咱们的人在聚荷宫放些东西。” 白榆眼睛一亮，她就知道自家主子还有后手！ 第132章 知儿莫若母 素婕妤刚刚‘小产’，此时又跪在昭阳宫外哭喊，不消一刻钟就被小乐子给请到了偏殿休息。 “敢问乐公公皇上什么时候能见我？”素婕妤红着一双眼睛质问着小乐子。 小乐子皮笑肉不笑道：“婕妤娘娘您先耐心等等，皇上政务繁忙，实在是不得空见您。” 素婕妤吸了吸鼻子，一副柔弱至极的样子，同刚刚在芙蓉轩与贵妃对峙的模样判若两人。 “娘娘，这是姜汤，您先喝些暖暖身子，等皇上忙完了，奴才便会告诉皇上的。”小乐子将刚刚提过来的姜汤放下说。 素婕妤再三叮嘱着，“那就劳烦乐公公了，一定要先与皇上说我的事儿！” 小乐子敷衍着应了，荷香递过来的荷包他也如数收下，转身离开。 出了偏殿，小乐子就忍不住呸了几声，荷包里也没多少银子，他也没看上眼，但这东西留着还有用处，他又收回自己的袖子里。 芙蓉轩 赫连玄晖一得了消息就赶了过来，说来也是素婕妤运气不好，她前脚刚去昭阳宫，后脚皇上就到了芙蓉轩，生生地错开来了。 江卿月坐在一旁，陪着赫连玄晖又将事情的经过听了一遍。 两拨人两样话术，现在端看赫连玄晖自己怎么想了。 “聚荷宫那边查的怎么样了？”赫连玄晖下意识去找路全。 “回皇上的话，师傅还在聚荷宫没有回来呢。”回话的是小兴子，亦是路全的徒弟，路全是受了赫连玄晖的吩咐去查聚荷宫了，此刻不在芙蓉轩。 赫连玄晖伸手握上江卿月的手，柔声安慰着，“你先别担心，林太医刚刚也说了，瑄儿和瑒儿都还好，只是需要时间醒过来。” 江卿月第一次松开他的手，主动跪在地上，“还请皇上彻查清楚，看看到底是素婕妤有意为之，还是两位皇子像这些奴才说的一样顽劣。” “瑄儿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赫连玄晖想拉她起身，只是江卿月固执地不想起来。 他大手一挥，示意奴才们都退下去，自己则半蹲在江卿月面前，“卿月，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与你一样，现下还没查清楚，等路全查清楚回来，我一定给你和孩子们一个交代。” 台阶已经给了，再不下就是江卿月不讲理了，于是她顺势而为，换上一副软弱的样子缩在赫连玄晖怀中。 “瑄儿的性子，皇上你也是最清楚的，臣妾不相信瑄儿会做这样的事情。” 比起江卿月这副模样，这称呼的转换更让赫连玄晖心疼。 他一早就说过，他们二人之间无需这般，尤其是像现下这样，只有他们二人在的时候。 小青梅口口声声的皇上、臣妾，让他忍不住开始害怕起来……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让路全去查聚荷宫了，小乐子也将素婕妤留在昭阳宫，你放心这件事一定会查清楚的。”赫连玄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 “主子，小主子醒了！”白榆激动地在门口回话。 江卿月从赫连玄晖怀里抽身离开，头也不回地往隔间走去。 赫连玄晖看着小青梅那果断离开的背影，心下有些受伤；不过现在不是伤感这些的时候，他也得去瞧瞧两个孩子现下如何了。 “瑄儿，你可算是醒了，吓坏母妃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江卿月一把将大儿子搂在怀里，随后上下打量着。 瑄儿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他父皇走了进来，他瞬间变得虚弱起来，咳嗽了好几下，吓得白榆倒了杯温水递过来。 “瑄儿现下觉得怎么样？”赫连玄晖摸了摸大儿子的脑袋问。 ‘哇’地一声，瑄儿突然大哭起来，打了个措手不及。 江卿月柔声哄着大儿子，就像小时候那般，很快瑄儿就稳定下来，抽抽搭搭地说：“素娘娘她推我和二弟……” 只这一句话就让赫连玄晖的脸黑了下来，江卿月的脸也冷了冷，不过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瑄儿还记得什么，和母妃说一说好不好？” “今日叶太傅给我和二弟放了半日假，二弟说想去御花园玩，我就和他一起去了，我们在御花园玩了好久，玩得有些累了便让奴才给我们准备些吃食……” “然后就看到素娘娘……她不小心撞到，不对不对，素娘娘说是我和二弟撞到她……哇！”瑄儿的情绪刚刚稳定下来，一提到素婕妤又开始大哭。 赫连玄晖已经不想再听了，他现下已经认定这件事是素婕妤的错了，这么大点的孩子总不能骗人，看他大儿子哭得这么难受！ 知儿莫若母，江卿月倒是想到了些什么，儿子这般给力，那她也得好好与儿子打配合不是！ “皇上，想来路公公也快查清楚了，您不妨回昭阳宫听听素婕妤是怎么说的。二皇子这边臣妾会好生照看的。”江卿月轻拍着儿子的后背，柔声说着。 她其实是想支开赫连玄晖，想单独问问大儿子，如此她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赫连玄晖思忖片刻道：“好，瑄儿和瑒儿就一并交给卿月照顾了，我先回昭阳宫。”说罢他又看向大儿子，“父皇晚间再来看瑄儿，瑄儿要听母妃的话，好不好。” 瑄儿也巴不得他父皇赶快离开，当下很爽快地应了下来，母子俩目送赫连玄晖离开。 “现下可以与母妃好好说说了？”江卿月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家大儿子说。 瑄儿笑嘻嘻地说：“母妃瞧出来了啊。” 倒是站在一旁的白榆松了口气，她刚刚是真的被小主子给吓到了，她以为小主子真受了什么刺激，心里难受呢，好在是做戏！ “也不知道二弟怎么样了……”瑄儿低着头说，“二弟的身子本就不好，他还跟我一起做戏掉下假山了呢。” 第133章 药丸 江卿月看了白榆一眼，“你先在门口守着。” 白榆应了一声，按着主子的吩咐退到门口守着。 “二皇子还没醒，林太医已经给他瞧过了，只要晚上不会出现突发高热的情况，等他醒过来就可以了。”江卿月将二皇子的情况与大儿子说了下。 瑄儿并没有松口气，眉宇间还有对二皇子的担忧。 “儿子一直记得母妃与儿子说的，要离后宫中有身孕的娘娘们远一些，这段时间儿子都是远离素婕妤的，只是素婕妤时不时往儿子身边凑，今日去御花园确实是二弟提议的，不过也是儿子有意在御花园多做停留。”瑄儿偷偷看了下自家母妃。 “儿子不想一直被人惦记着，所以在素婕妤主动撞上来的时候，就直接顺势假装掉下假山了。” 江卿月已经猜到会是这种情况，不过从自家儿子口中说出来她还是吓了一身冷汗。 “那二皇子呢？这件事你一早就与他提过？” 若是没有二皇子牵涉其中，江卿月处理起来也能快速些，只是现如今有二皇子在，有些事情她还得顾忌着。 毕竟她不能保证二皇子会不会做些别的事情，她首先要保全的是自己的孩子，其次才是别人。 瑄儿摇头轻声道：“儿子是提醒过二弟，要他离后宫的娘娘们都远一些。二弟也是个聪慧的，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与我一起做戏，可见他是信得过儿子的。” “等二皇子醒来后，母妃会与他好好说说的，现下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别的事情都交给母妃来处理。”江卿月扶着大儿子躺下，伸手给他掖了掖被子。 “母妃，我这样是不是会让父皇为难？”瑄儿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家母妃，“父皇会不会生母妃的气？”他们一家五口还能再像以前那样吗？ 江卿月努力扬起一抹笑，冲大儿子温声道：“这些事情你父皇也会派人去查，哪怕你说的这些里边有些许假话，可于你父皇而言，你和二皇子是他的孩子，素婕妤那边不会掀起什么风浪的。” 毕竟素婕妤腹中的孩子还是假的，药物所致的有孕一旦被戳穿，谁还会在意瑄儿的话是真是假呢？ 赫连玄晖坐着御辇回了昭阳宫，路全本想到芙蓉轩回话，毕竟贵妃娘娘和大皇子都还在那里呢，可他又从小兴子口中得知皇上回了昭阳宫，于是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皇上，这些都是奴才询问了今日跟着素婕妤的那些奴才得知的。”路全将奴才们的证词呈上，“此外，奴才还从聚荷宫查到了一些东西，只是奴才见识浅薄不识此物，还请皇上找太医仔细瞧瞧。” 赫连玄晖伸手拿起路全送上的那个小瓶子，打开一看里边都是药丸。 “传太医过来瞧瞧。” 素婕妤在偏殿等了许久，一直没能等到赫连玄晖召见。 “荷香，是不是贵妃已经来昭阳宫了？”素婕妤紧张地说。 荷香和她一样都在这偏殿内待着，对外边的情况一无所知，可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她只能安抚自家娘娘。 “娘娘别担心，贵妃娘娘若是真的求到皇上面前，想来现下皇上就得召见您了，可皇上一直没有召见，可见还是像乐公公说的那样，皇上是真的在忙政事，不得空见您。” 素婕妤着急地在殿内乱走，“怎么能不担心呢，这种事情当然是谁先哭谁能占先机。” “要是被贵妃抢了先，那我这些谋划不就全白费了吗！” 荷香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现在发牢骚也没有用啊，到底是出不去这个偏殿，除了等难道还能有别的办法？ 素婕妤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一个法子，她上前拉着荷香的手道：“荷香，你就说我身子不适，你要去请太医，正好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贵妃那边到底有没有求见皇上，再看看皇上是不是真的在忙政务。” 荷香嘴角微抽，她家娘娘还真是看得起她呢！ “娘娘，奴婢也出不去啊……” “那你不会想办法吗？”素婕妤将荷香甩开，“就说我小产身子不适，要太医过来诊治。”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办。”素婕妤果断道。 说罢她便躺在一旁的榻上呻吟起来，“疼……荷香，去请太医。” 瞧着自家娘娘那行云流水般的转换，荷香不由得咂舌，可她也不敢不按她家娘娘的话行事，于是使劲揉了揉眼睛，让它看起来像是哭过一样，然后她开始拍门。 “乐公公，乐公公！”荷香使劲拍门，“我家娘娘身子不适，奴婢要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给我家娘娘瞧瞧。” 小乐子本就不耐烦在这里守着素婕妤主仆二人，如今这二人又闹出这样的动静，想着皇上已经回来了，他索性将这件事通报给了皇上。 此时太医刚刚瞧完那个瓷瓶里的小药丸，赫连玄晖也大致知道自己被人给骗了。 小乐子就是在这个情况下，将素婕妤在偏殿需要传太医的事情说了出来。 赫连玄晖黑着一张脸，“她竟然还有脸来昭阳宫！” 小乐子下意识跪在地上，皇上心情很不好，他不想遭牵连啊！ “不是说小产身子不适要见太医吗。”赫连玄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乐子，随朕去偏殿瞧瞧！太医也一同过去。” 小乐子那叫一个悔啊，皇上心情不好，素婕妤这事儿肯定不小，他跟着过去肯定又要知道不少事情，他还想留着小命呢！ 但皇上已经点了他，他自是要跟着一起的。 小乐子：唉，要是皇上待会儿生气，师傅你可一定要帮我说说好话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驾到！”小乐子高声道。 躺在榻上的素婕妤听到皇上过来时，顿时眼睛一亮，荷香面上也是一喜，看样子自家娘娘赌对了！ 素婕妤虚弱地起身，荷香还在一旁扶着，主仆二人就这样跪在地上给赫连玄晖请安。 “皇上，您要给嫔妾做主啊！”请安过后，素婕妤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眼圈迅速泛红后，她带着哭腔开始了新一轮‘嚎叫’。 第134章 素庶人 赫连玄晖冷眼瞧着素婕妤在地上哭喊，他大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丝毫没在意跪在地上的素婕妤。 素婕妤咬着下唇看了荷香一眼，荷香一直低着头，压根不知道自家娘娘看了她一眼，不过主仆二人的默契还是在的。 “皇上，您一定要为嫔妾做主啊。大皇子和二皇子顽劣害得嫔妾小产失了孩子，贵妃娘娘还丝毫不讲理，还打了嫔妾两巴掌。”说着素婕妤还露出自己那被扇了两巴掌的脸，贵妃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这脸上的印子还没消呢。 于素婕妤而言，这些可都是自己强有力的证据！ 荷香听着这些话，瞬间领会自家娘娘的意思，她在心里组织了下话术，冲着赫连玄晖的方向磕了两个响头，将今日的事情站在她们的角度全都说了一遍。 本来赫连玄晖的心情就很不美丽，再加上这两人的不断作死，现在他那张脸黑得简直能与御膳房的锅底相媲美。 “素婕妤小产？”赫连玄晖漫不经心地开口。 主仆俩都没听出这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素婕妤假装一脸难受，实则心里巴不得皇上赶快处置贵妃及两位皇子，顺便再给她一些补偿，比如晋个妃位什么的。 荷香则是再次磕头，希望皇上能够为她家娘娘做主，还说什么她家娘娘千里迢迢从母国到京城，竟然被这样欺负，她家娘娘能依靠的只有皇上云云…… 赫连玄晖微讽地看了她们主仆二人一眼，挥手示意太医上前给素婕妤把脉。 素婕妤瞧见有太医上前，还朝赫连玄晖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 “回禀皇上，这位小主并无身孕。” 太医的话如同平静的水面扔进去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素婕妤下意识反驳，她声泪俱下，“太医，我与你无冤无仇，到底是谁收买了你，要你陷害我？” 太医正色道：“小主这话可是亏心。” 说罢他又冲着赫连玄晖行了一礼，“皇上，微臣从医数十年，知晓有药物能够导致有孕，且一般太医在诊脉时诊不出来，这位小主就是用了此等药物。” “你胡说！” “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太医这话掷地有声。 素婕妤本就心虚，要是让她拿自己性命作保此事，那她也是极为不愿的。 赫连玄晖也懒得再看素婕妤做戏，他冲太医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皇上，太医这是在污蔑嫔妾，您要为嫔妾做主啊！”素婕妤大惊，让太医离开那不就是说明皇上他相信太医的话，不相信她吗？ 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啊！ “皇上！” “小乐子，传朕旨意，素婕妤假孕争宠、蓄意欺瞒，陷害两位皇子，着废为庶人，打入冷宫！”赫连玄晖冷声道。 素婕妤满脸的不可置信，“皇上，您不能这么对嫔妾，嫔妾是受害人！” 荷香都被吓懵了，皇上刚刚说的这些句句属实，可见是查到了什么，否则也不能这么快就下决断，她家娘娘要被打入冷宫了，那她呢？她的下场又会是什么？ “受害？”赫连玄晖一脸嫌恶地看着素锦，“朕的两个儿子被你害得掉下假山，你告诉朕你是受害人？” “那是他们自己掉下去的。”素锦一脸急切，“皇上你要相信嫔妾，嫔妾什么都没有做过，是两位皇子要谋害嫔妾腹中的孩子，又担心自己做错事会挨骂，所以才这样的。” “你的意思是朕的儿子在说谎？”赫连玄晖冷声反问。 素锦点头，“分明是大皇子先掉下假山，二皇子不过是看着大皇子这么做，自己也有样学样罢了。” 荷香拉着自家娘娘的衣袖，她拼命制止，可……她根本拦不住，她家娘娘到底是什么都说了。 “小乐子，还愣着作甚，将她拉到冷宫待着！” 说罢，赫连玄晖便大步离开，多留一会儿那都是对两个儿子的不尊重。 “皇上，嫔妾是母国送来的，您不能这样对嫔妾！”素锦抓住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希望皇上能够记得她的母国，她不想去冷宫老死，她还没活够呢。 赫连玄晖脚步一顿，不提素衾小国他都要忘记了，素锦犯下这样的弥天大错，他也该好好问问素衾小国的国君，送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给他，莫不是想让他大烨绝后？ “你以为你那兄长不会断尾求生吗？”赫连玄晖甩了甩宽大的衣袖，“可笑至极！” 断尾求生？ 难道于她兄长而言，她就只是一枚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吗？ “素庶人，您请。”小乐子笑嘻嘻地站在一旁，静等着这主仆二人回神。 荷香到底是伺候素锦的，如今素锦没了好去处，那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忙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塞到小乐子手中，“乐公公，求您让奴婢先回聚荷宫收拾下东西，我们小主身子还没养好呢，冷宫……” 小乐子掂了掂那荷包，又退了回去，“即便你现在回去也收拾不出什么了，好生留着银子，冷宫那地方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 “郡主，咱们该去冷宫了。”荷香认清现实，她们回不去母国了，往后余生也就只能在冷宫里待着。 素锦摇头，“我不去，我不要去冷宫。” 可这也不是她不想去就可以不去的，成王败寇，她们主仆二人输了，而且圣旨已下，她们除了冷宫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 周荣掀开帘子进来恭声回话，“主子，路公公刚刚递来的消息，说是皇上下旨将素婕妤废为庶人，让其搬到冷宫住着。” 江卿月微微颔首，她看向白榆道：“我还以为皇上会顾念一二呢。” “怎么会呢，皇上一向心疼您和小主子，素庶人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再者您与皇上多年情分，哪里是一个素庶人能比的。” 第135章 二皇子突发高热 江卿月讽刺一笑，“眼下瞧着是挺好的，只是不知往后的日子会不会和现在一样了。” 白榆有些惊讶地望着自家主子，“主子以前可从不会这般想皇上的。” “你也说了是以前，不是吗？”江卿月看了她一眼，“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呢。” 白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又被江卿月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我与皇上有着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在。可是白榆，这些情分是经不起消耗的。姨母一直为先帝所忌惮，因为姨母身后站着的是瞿家和江家；而我的背后亦是，先帝会因为这些忌惮姨母，难保皇上不会因为这些而忌惮我。” “可是主子与皇上的感情很好，您若是变了，皇上一准能察觉啊。”白榆忍不住担忧。 她没有经过情情爱爱，对这些事情也不了解，可她清楚的知道，自家主子若是突然转变了态度，皇上那边一准能发觉。 江卿月淡淡一笑，“如今不就是个好时机吗。” 白榆也想到了什么，心下了然。 是了，今日素庶人这样好的机会，自家主子只要好好把握，皇上必然会察觉，依着皇上对主子的态度，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奴婢明白了。”白榆冲江卿月福了福身子道。 “太医说瑄儿他们两个现下还不宜挪动，瑞儿和琋儿那边有星野哄着，回头让茱萸多注意下二皇子那边，别让那孩子起了高热再没人注意。” 瑞儿和琋儿半日都没瞧见自家母妃和哥哥了，一问星野等人，她们都是支支吾吾的，饶是琋儿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在两个孩子的再三逼问下，星野将兄妹二人带到了御花园的芙蓉轩。 琋儿在瞧见自家大哥头上包的纱布后，眼泪‘唰’地一下就流出来了，“琋儿给大哥呼呼，大哥不疼。” 瑞儿也在一旁拉着自家大哥的手以示安抚。 瑄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弟弟妹妹解释，这些都是自己掉下假山才弄出来的，他倒是想说实话，可是又怕弟弟妹妹藏不住事儿，这件事到底还是放在心里了。 还是只有母妃和他知道稳妥一些，他可是连父皇都没有告诉呢！ 隔间二皇子的情况不大好，到底是身子弱些的缘故，只怕不到晚间就会突发高热。 迎梅一直守在二皇子跟前，因着太医的叮嘱，她每隔半个时辰就会给二皇子拿帕子擦拭一番，可瞧着二皇子这么难受，她这心里也一样不好受。 她什么都做不了，皇上刚刚过来也只是看了看大皇子，二皇子他都没有瞧过…… 宫里的人都是拜高踩低、看人下菜碟的货色，皇上不重视二皇子，其他人又如何能尊重二皇子呢。 “迎梅姑姑，二皇子怎么样了？”茱萸听见里边的动静问了下。 迎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冲茱萸说了句“无事”。 “二皇子，若是娘娘还在，您哪里会受这样的罪啊……”迎梅低低道。 赫连玄晖一处理完素庶人的事情，便给素衾小国的国君写了封质问信，大体意思是说：素衾小国送来这样心思恶毒的女子，是不是想先谋害他的皇子，继而谋害他，最后谋图整个大烨。 除此之外，赫连玄晖还在信上写着，若是此事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他会再派人出兵攻打素衾小国，打仗他们可不怕，就是不知道素衾小国还承不承受得住。 忙完这些事情，赫连玄晖也不忘让路全去慈宁宫走一趟，不让太后知道，但太后早晚能从别人口中得知，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与太后摊开明说，这样她老人家也不至于一直悬着心。 二皇子高热了！ 饶是迎梅再怎么小心照顾着，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二皇子还是发起了高热。 赫连玄晖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可眼下生气也解决不了二皇子高热的问题。 “让太医先给二皇子诊脉，照顾二皇子的宫人们也都很尽心，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江卿月冲茱萸吩咐着，实则这些话都是说给赫连玄晖听的。 迎梅见状忙起身跟着太医进了屋内，床上的二皇子小脸涨得通红，嘴里一直嚷嚷着难受。 想着刚刚听皇上说的那些话，再看看躺在床上的二皇子，迎梅心下无限凄凉…… “太医，二皇子怎么样了？”迎梅见太医叹气，这心也跟着揪起来了。 “若是没有发高热，待二皇子醒来后慢慢调养身体就可以痊愈；如今二皇子发起了高热，这是风邪入体……”太医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迎梅听得脑袋发晕。 “先将药熬好喂给二皇子，只要这高热退了就万事大吉了。”太医沉声道。 迎梅的心突然咯噔一下，那若是退不了呢？难不成二皇子就…… 不行！ 二皇子是娘娘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她答应过娘娘一定要护好二皇子的。 迎梅双手紧握，除了元俪贵妃她实在找不到别人了，只盼着贵妃娘娘能看在二皇子年纪小的份上帮帮忙了。 “茱萸姑娘，我想求见贵妃娘娘，您看贵妃娘娘方便见我吗？”迎梅何曾这般低三下气过，可情势比人强，她不得不低头。 茱萸微怔，旋即点头应着，“主子在隔间呢，不过我需要先问下。” “应该的，劳烦茱萸姑娘了。” 江卿月也没想到迎梅要见她，瑄儿已经无碍了，想来是二皇子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和江卿月猜的差不多，在她见到迎梅的那一刻，迎梅直接跪在地上。 “还请贵妃娘娘救救二皇子！”迎梅叩首道。 “太医已经来回过本宫了，说是只要二皇子高热退下便无碍。”江卿月打量着迎梅，“高热一事本宫也无可奈何。” 迎梅是真的没法子了，她自己敢赌，可她不能拿二皇子的性命去赌啊！ “奴婢知道娘娘心善，二皇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求娘娘看在二皇子年纪还小的份上，救救二皇子！” “本宫已经让太医院专治孩子的太医在芙蓉轩候着了，迎梅，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守在二皇子身边，而不是过来求本宫。高热这样的事情不是本宫能解决的。” “至于旁的事情，你大可放心，二皇子始终是皇上的孩子，这一点不会更改。” 说罢江卿月便带着白榆从迎梅身边走过，屋内只留下还在发愣的迎梅。 第136章 喜服 “没有什么想问的？”江卿月诧异地看了白榆一眼，她以为白榆会问她为何照顾二皇子呢。 白榆笑着摇摇头，“主子有自己的考量，奴婢只要记得按着您的吩咐办事就好了。” 江卿月看着外头的景色，喃喃道：“我一早就说过的，大人的事情与孩子不相干。尚书房的叶太傅也会教他们道理，二皇子长大之后自己也会明白的。” 白榆站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主子的心肠到底是软些，只盼着二皇子是个明理的孩子，以后要记得她主子和小主子们的好才是。 迎梅熬了大半宿，终于在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发现二皇子高热已退。 她激动地找太医过来诊脉，在得知二皇子的情况已经稳定许多后，也跟着一起松了口气。 瑄儿一直惦记着二皇子的情况，第二天睡醒后便来隔间看二皇子。 迎梅瞧见大皇子自己也病着，还特意来看二皇子，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二皇子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这么长时间没有用膳，说话的声音也很沙哑，迎梅借着给二皇子喂米汤的功夫，问了下二皇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二皇子只一个劲地摇头。 “迎梅姑姑，大哥怎么样了？”二皇子咽下嘴里的米汤问。 迎梅拿起帕子给二皇子擦了擦嘴角，“大皇子好着呢，就是头部受了些伤，今早大皇子还来看您了。” “父皇有没有来看过我……” 二皇子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隐隐的期待，但他也不敢期待太多，他怕自己待会儿听到的答案是自己不想听见的。 迎梅忙道：“有的，皇上和贵妃都来看过您。” 二皇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看着迎梅真切地问，“姑姑没有骗我，父皇真的来看过我吗？” 皇上确实来过，在这一点上迎梅说的都是真的，她没有哄骗二皇子。 “真的，皇上还叮嘱奴婢要好好照顾您呢。”说罢迎梅又将勺子递到二皇子嘴边，“所以二皇子要快快好起来。” 得了答案后的二皇子心满意足，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会好好养身体的，不会让父皇失望。” 父皇来看我了，那也就是说父皇的心里也是有我的。 想到这里，二皇子像是吃了蜜一般，笑得甜滋滋的。 他没想过要与大哥和其他弟弟妹妹争，只要父皇心里还惦记着他，他就很满足了。 …… 二皇子的病拖了一个月才好全，养好身子后的二皇子倒是与大皇子的关系更加亲密了，瑞儿和琋儿也知道了一部分经过，如今二皇子也算是昭和宫的常客，几个孩子的关系也比从前更近了些。 在此期间素衾小国又送来几个美人，不过都被赫连玄晖给退了回去，倒是将对方送来的贡品悉数收下；近来这段时间赫连玄晖也冷落了瑶华宫的安嫔。 往常安嫔只要一提三皇子和六皇子，十有八九赫连玄晖都会去瑶华宫看看两个孩子，加上天色已晚，也多少会留宿瑶华宫。 可如今安嫔再用这个法子，换回来的便是安嫔若是不会养孩子，赫连玄晖也不介意将这两个孩子送到皇子所，又或者交给其他嫔妃来抚养。 这些话无异于往安嫔心上扎刀子，可她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惹得皇上不快。 再加上皇上给五皇子赐了名字——赫连珺，而她的六皇子至今没有名字，安嫔已经开始慌了。 安嫔也开始往昭和宫跑，因为记得三皇子喜欢找二公主玩，安嫔也不得不利用下儿子；可她进不去昭和宫的大门，反倒是三皇子能够顺顺利利地进出昭和宫。 后宫的嫔妃本就在观望，如今瞧见安嫔都开始巴结贵妃娘娘，这下不少人都往昭和宫跑。 位份稍高些的是直接来人，位份稍低些的，知道自己进不去昭和宫，索性做些小玩意送到昭和宫，她们也都知道这些东西贵妃娘娘是不会用的，可若是能让贵妃娘娘记住她们，日后她们也能有好日子过。 …… 距离封后不过十余日，内务府送来了好几件刺绣精美的凤袍，以供江卿月挑选。 除此之外，昭阳宫那边还送来了一个樟木盒子，路全转达了赫连玄晖的意思，说是等他晚上一起打开瞧瞧里边的东西。 江卿月倒是对里边的东西不感兴趣，想来除了宝石头面、珍珠等物也没什么了，所以这樟木盒子就被收到卧房里放着，到时候一起瞧瞧就是了。 赫连玄晖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忙完当天的政务便来了昭和宫，一家五口用过晚膳，赫连玄晖又耐着性子给孩子念了一小段书，如此方才有单独的时间与小青梅一起。 不同于赫连玄晖的心急，江卿月很是淡定。 “打开瞧瞧。”赫连玄晖拉起她的手放到那个樟木盒子上。 江卿月看了他一眼，“里边是什么别致的首饰吗？” 赫连玄晖一脸神秘，“猜是猜不到的，你打开瞧瞧就知道了。” 左右东西就在手下，江卿月也没再问，直接打开了樟木盒子。 入眼，是一套凤冠，再往下，便是一套正红色的衣裳。 这是……喜服？ “喜欢吗？”赫连玄晖紧张地说。 “还没看呢。”江卿月避重就轻道。 赫连玄晖也不恼，将那凤冠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随后又帮忙拿起那件正红色的喜服。 “我知道你也亲手绣过一套，不过到底时间久一些，可能会不合身了……这是我让绣娘按照你的尺寸精心绣制的。”赫连玄晖抿了抿唇，“你要不要换上试一试？” 江卿月有些恍惚，良久后应了一声，“好。” 第137章 封后（上） “那我去叫白榆进来帮你换上。”赫连玄晖见小青梅同意了，忙冲着外头喊了声白榆，好似迟上一会儿江卿月就会改变主意一般。 赫连玄晖已经退到外间等着了，那件喜服比较繁琐，白榆一个人也弄不好，索性又将茉莉叫了进来。 “主子，这件喜服可是按着皇上、皇后大婚时所用的规制来绣制的。”白榆低声道。 江卿月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规制，只是没有见过实物，如今这实物倒是真切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白榆和茉莉两人伺候她换上正红色绣云龙纹的内衬，外罩正红色佐金线绣制的龙凤喜服，从头到脚全是正红色，是她当年出嫁时便该有的规制。 茉莉笑着说：“主子都换上这身衣裳了，不妨再梳妆一下？” 白榆也觉得可行，“成套的凤冠就在这儿呢，要不奴婢给您戴上？”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江卿月淡淡一笑。 她现在只觉身上这件喜服有千斤重，她不知道赫连玄晖送她这喜服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想告诉她封后那日亦是他们成婚的好日子吗？ 有些事她并不想往深了想，这样的事情已经失望过一次了，何必再让自己失望第二次呢。 茉莉觉得有些惋惜，这件喜服这样华贵美丽，若是戴上成套的凤冠一定特别美，只可惜主子不想换上。 白榆亦是这么觉得，可主子都这么说了，她们两个也只能听主子的吩咐。 两人对视一眼直接退了出去，赫连玄晖见她们二人出来，心知他小青梅已经换好了喜服，当下冲她们二人挥了挥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很好看。”赫连玄晖望着小青梅轻声道。 江卿月闻声回头，出声附和一句，“这件喜服确实挺好看的。” 赫连玄晖笑着走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衣裳好不好看是其次，重要的是你穿才好看。” 江卿月笑而不语，越是临近封后的日子她心里越平静，到底不是从前待嫁的天真女子了，她现在只想坐上她该坐的位置，以后再看着她的孩子坐上那个位置。 如此，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吗？”赫连玄晖见小青梅神色淡淡，并不是很欢喜的样子，他有些拿不定。 这件喜服是他让内务府的绣娘们，按着祖制帝后大婚规制绣制出来的，他自己也有一份，不过还未绣制好；还是说小青梅想换上她曾经亲手绣制的那一件？ 江卿月摇头，“没有什么不妥当的，这件喜服极好。”比她当年亲手绣制的那件好上许多。 只是赫连玄晖他不明白，她已经不是当年一心想要嫁给他的江卿月了，现如今她的心里有瑄儿、瑞儿和琋儿，他赫连玄晖只能往后排。 “卿月，你是不是不高兴？”赫连玄晖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让人准备这些。”江卿月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我以为你之前说的封后，只是册立我为皇后而已。” “当然不是！”他急忙道，“我们本就应该是结发夫妻，从前是我办不到，如今我能办到的都会一一为你办到。” “他日史书……”江卿月想让他认清现实，只是这话还未说完就被赫连玄晖给打断了。 “他日史书工笔记载，我也只有你一位发妻。”赫连玄晖正色道，“卿月，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发妻，这一点始终都不会变。下月初三，是我们二人大婚的日子。” “好。”江卿月冲他盈盈一笑。 …… 折腾了一夜，江卿月身上红痕点点，连眼睛都睁不开，反观赫连玄晖，人家早就神清气爽地上早朝去了。 昨晚白榆守夜，屋内整整要了四遍水，于是早上交接的时候她特意叮嘱茉莉让主子睡到自然醒；小主子那边她也叮嘱过星野、星采。 江卿月睡到正午方才醒来，其实她是被饿醒的。 茉莉上前替主子拢了拢寝衣，又提着一壶温水在旁边候着，在她家主子喝了整整三杯水后，便听见江卿月说要传膳。 茉莉愣了愣，她家主子可从未这般，不过她也没敢多话，直接让小厨房将膳食摆好。 “主子，今早贞嫔娘娘和敏嫔娘娘来过，知道您还未醒两位娘娘便又回去了。”茉莉见主子吃饱喝足后，也说了今日的要紧事。 江卿月微微颔首，“让她们二人午憩过后再来一趟。” 至于昨晚的那些话，江卿月也没放在心上。 成不成的还得看前朝那些文臣，再者即便所有人都承认，可傅沅真真切切地存在过，她横亘在他们二人中间的那段时日做不得假。 赫连玄晖能骗得了天下臣民、骗得了后世史书，可唯独骗不了她，骗不了知道真相的他们。 思及此，江卿月无奈摇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罢了，过好当下和以后才对。 庆宁五年三月初三，是封后的日子，亦是他们二人大婚的日子。 赫连玄晖顺着江卿月的意思，在初一那日两人便不再见面，等到初三那日再见。 路全十分不解两位主子在想什么，可瞧着两人都很欢喜的样子，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也跟着一起高兴。 一大早，江卿月便被白榆和茉莉叫醒，还在打瞌睡的江卿月被白榆一个温帕子敷在脸上。 “唔~白榆，什么时辰了？” “主子，今日是您与皇上大婚的日子，现在才寅时。”白榆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毕竟自家主子当年出嫁都没起这么早，如今帝后大婚倒是需要早起这么多。 江卿月还瞌睡着，她昨晚还特意早睡了一个多时辰，没想到到了时辰起身还是这么困。 敷了个冷帕子后，江卿月才觉得自己清醒不少。 因为先举行的是封后大典，所以江卿月换上了内务府一早就送来的玄色佐金线密织曳地凤袍，这衣裳繁琐复杂，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换上，最后白榆还在其腰上挂上一枚同心结玉佩。 接着上妆前的空档，江卿月用了两块点心垫垫肚子，今日的流程繁琐复杂，若是早上不用点东西，只怕都撑不住。 江卿月坐在妆台前，看着白榆给自己梳头挽发，戴上九翟盘龙四凤钗树金冠，并两支牡丹流苏凤钗，额间画了个珠榴花花钿。 按理来说今日这样的日子，合该画个牡丹花花钿的，只是江卿月独爱珠榴花。 梳妆完毕，白榆和茉莉扶着江卿月走出正殿，要在昭和宫听旨。 第138章 封后（下） 今日昭和宫大门齐开，贞嫔等一众嫔妃皆在两侧等候册封使的到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咨尔贵妃江氏，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育嗣有功、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江卿月高举双手接过圣旨，“臣妾谢皇上隆恩。” 而后又接过册封使递来的金册、金宝，如此礼成。 贞嫔等人也忙给江卿月见礼，恭贺她成为皇后。 封后大典还得再等一会儿，江卿也没时间与贞嫔等人客套，她坐上凤舆前往慈宁宫拜见太后。 太后早早地换上朝服，在慈宁宫等候她外甥女兼儿媳的到来。 江卿月跪地伏首行礼，她望着太后一字一句道：“卿月不负姨母所望，终成了正位中宫的皇后。” “你是哀家亲自挑选的儿媳，如今你成了玄晖的皇后，哀家望你日后事事顺遂。”太后透过江卿月的身影望向殿外，心道：不要像我一样…… “是，卿月谨记母后教诲。”江卿月换了称呼，笑意盈盈地说。 今日是江卿月大喜的日子，太后也不欲多言，说过话后便让她起身离开了。 江卿月叩首行礼，扶着白榆的胳膊缓步离开慈宁宫。 “主子，太后娘娘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白榆压低声音道。 江卿月脚步微顿，回首望了望慈宁宫，而后看向前方，喃喃道：“姨母她盼着我成为皇后，却也担心我会如她一样。” “只是我与姨母终究是不一样的。”江卿月长舒一口气，迈着轻快的步子坐上凤舆。 从我被先帝从庆王正妃贬为侧妃的那一天起，我就没再想过其他的。我想要的是慈宁宫太后的位子，而走到这一步的前提便是我的孩子要成为下一任皇帝。 我与赫连玄晖青梅竹马，可这四个字抵不过皇家一个旨意，我能为自己争取的便是慈宁宫的位子；饶是如今我被赫连玄晖立为皇后，可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我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赫连玄晖身上，这是我从姨母身上总结出来的教训。 不待江卿月再想下去，耳边已经传来礼乐声，她坐在凤舆上一步步走向紫宸殿。 紫宸殿前文武百官皆着朝服跪迎皇后仪仗，江卿月远远地便瞧见她父亲跪在文官之首的位子。 凤舆在距离紫宸殿百米前停下，有命妇上前将她扶下，白榆和茉莉上前帮她正金冠、理凤袍。 正午时分，头顶的天空一碧万里，阳光似金瓶乍碎，耀眼而夺目。她置身其中，还未抬脚往前走，只见赫连玄晖身着玄色皇帝朝服，缓步朝她走来。 江卿月微愣，赫连玄晖此举实在是不合礼数。 可在场的文武百官却无一人敢置喙，她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赫连玄晖一步步向她走近。 “卿月，我来接你。”赫连玄晖伸出右手，看着她那姣好的容颜道，“我陪你一起走。” 江卿月冲他微微一笑，自然地将手放到他的大手上，赫连玄晖握紧她的手，两人之间的动作像是做了成百上千次，是那般行云流水。 两人默契地向前走，一步又一步。 她不知道在别人看来如今的她与赫连玄晖是多么的般配，她只知道，这些原本就是属于她的。 站上紫宸殿，江卿月向下望去，原先她父亲站的地方还清晰可见，此刻她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她站上了这万仞之巅。 赫连玄晖牵着她的手，“别怕，我在呢。” 江卿月并不害怕，她刚刚只是有些恍惚，抬眸冲他嫣然一笑，“我知道。” …… 从紫宸殿接受完朝臣们的跪拜后，江卿月又被一行人送到宫外，她眼上一直蒙着红绸布，根本不知道现下是在哪里，直到到了目的地，白榆上前给她揭开红绸布。 再睁眼，她回到了自己出嫁前的闺房，是她在江府的丹若居。 “主子这是高兴坏了呢。”白榆笑着说。 江卿月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 白榆俏皮地冲自家主子眨眨眼，“这是皇上的意思，说是要将您从大烨的正门迎进凰阳宫，所以您现在要回母家待嫁啊。” 回母家？待嫁？ 真是不可思议，也不知道赫连玄晖是怎么让那群老顽固的朝臣们答允的，父亲事先知不知晓呢？ 来不及多想，她就看到她母亲与大嫂走了进来，一番寒暄后，江夫人便催促女儿赶快换上出嫁穿的喜服。 换上喜服后，江卿月端坐在镜前。 江夫人亲手给女儿挽发，一边忙活一边念叨：“母亲也没想到皇上竟会这般待你，按理来说只有当上皇上后大婚时迎娶的皇后才能从大烨皇宫的正门进，如今皇上允你这样的规制，可见他是真将你放在心上的。” 蔡清婉也一脸赞同，她与江鸿翊夫妻恩爱，但天下女子谁不希望自己在夫君那里是最特殊的呢；如今瞧着她家小姑得皇上如此珍爱，同为女子她也很是艳羡。 “小姑今日可要好好装扮。”蔡清婉见婆婆挽好发，忙递上那套流苏凤冠。 江卿月笑着点头，看着母亲和嫂嫂帮她梳妆。 上次出嫁时她还不能穿正红色的嫁衣，这一次她不仅穿上了正红色的嫁衣，还头戴凤冠，风风光光地从江府出嫁。 第139章 大婚夜 “吉时到！”声音从门外传来。 江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从儿媳蔡清婉手中接过那龙凤呈祥的盖头，亲手给女儿盖上。 “母亲盼着你与皇上好好过日子，夫妻和美、一生顺遂。”江夫人在女儿耳边低声道。 江卿月手中抱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此刻也不便再开口多言，只能微微晃动脑袋，告诉江夫人她都听见了。 同几年前一样，兄长江鸿翊背着她，将她送上花轿。 上一次有赫连玄晖亲自来接她，这次倒没有了。 “主子，奴婢刚刚得了消息，皇上在正门等您呢。”白榆趁着周围人少些后，压低声音将这消息递给了自家主子。 江卿月轻轻应了声，对如今的赫连玄晖而言，身为皇帝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然很不错了。 这场大婚也不过是圆了她从前的那场梦，她该知足的。 花轿稳稳当当地前行，江卿月手捧红苹果，很是淡然。 花轿在皇宫正门停下，赫连玄晖身着一袭正红色喜服，身后还跟着他与江卿月的三个孩子。 江卿月下了花轿，盖头很厚实，她只能看清脚下的路，好在有白榆扶着她，她也不用太担心。 许是走到了赫连玄晖跟前，江卿月看见了那双熟悉的大手。 “卿月，我来接你回宫。” 江卿月伸出自己的左手，任由赫连玄晖牵着。 三个孩子已经在旁边说起了吉祥话，“儿子\/女儿恭祝父皇、母后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江卿月本以为接下来的路需要一步步走，不成想，她随着赫连玄晖直接上了御辇，连同三个孩子一起。 礼未成她不便张口，这不合礼数的事情今日已经发生的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御辇停在了凰阳宫宫门口，赫连玄晖扶着江卿月下御辇，两人手牵手迈步走进凰阳宫。 宗室命妇们已经在凰阳宫正殿候着了，待江卿月一到，她们便簇拥着江卿月到婚房内坐着。 也不知是哪位宗室夫人在她耳边说着吉祥话，忙活一通后赫连玄晖方才入内。 喜杆挑起盖头，流苏凤冠下那张他心心念念的脸已经出现。 “请皇上与皇后娘娘共饮合卺酒。”一宗室夫人捧着合卺酒上前。 在屋内所有人的注视下，两人饮下合卺酒。 同样的流程多年后一一再现，江卿月恍惚想起当年的自己，那时赫连玄晖为她做的一切她都记在心里了，被自己喜欢之人如此珍视，那时的她心里也是觉得甜蜜的。 如今再看这些，她心里倒是没有了当年的甜蜜。 “在想什么？”赫连玄晖见小青梅有些心不在焉。 江卿月回过神来，冲他摇头轻笑，“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当年嫁与你时的场景。” 一提当年，赫连玄晖神色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说：“累了一天了，不如先用膳。” “腰酸。”江卿月扶着发酸的腰道。 她今日可真是累了一整天，大清早就被白榆叫起来换朝服，朝服很是华丽，重量也很足，她辗转于昭和宫、慈宁宫和紫宸殿，还没来得及休息会儿，又被送到母家待嫁…… 能撑到现在已然很不错了。 赫连玄晖顺势给她揉着腰部，笑着说：“流程是繁琐了些，我知道你对这些不甚在意，但这是咱们的大婚，我自是希望它圆满。” 江卿月喟叹一声，不过想到明日的流程，她顿觉头大，“按着规矩，明日我还要接受后宫嫔妃和命妇们的朝拜。” “这些都是小节，等忙完这一遭，我带你去行宫泡温泉。”赫连玄晖朗声道。 “真的？”江卿月眼睛亮了亮。 “自然是真的，到时候也带上孩子们，咱们一家五口，还有母后。”赫连玄晖许诺着。 江卿月一听这话心下凉了半截，不是她不想相信赫连玄晖，实则这样的活动不带后妃说不过去。 “有些饿了，先用膳，这事儿到时候再议。”江卿月急忙岔开话题。 赫连玄晖自是听出了小青梅话里的意思，“我说到做到，到时候只有咱们去，没有别人。” 江卿月也不想在今日与他争辩，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好，我记下了，咱们先用膳。”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起此事，江卿月是真不想再提，赫连玄晖则是怕自己说多了小青梅会觉得烦，左右到了时间他就会带小青梅去行宫，也不急于在这个时候解释。 孩子们也都知晓今日是自家父皇和母后的好日子，所以都十分乖巧。 凰阳宫东边的厢房是给孩子们准备的，按着三个的大小排序，虽然瑄儿在尚书房念书也就近住到了皇子所，可江卿月还是给大儿子准备了一间，偶尔回来休息一两日还是可以的。 再者，瑞儿和琋儿都有，她也不想厚此薄彼，当然要给大儿子也准备一间。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凰阳宫正殿的宫人们都被白榆给支开了，只留了两人守夜，还是离得远远的那种。 无他，只因屋内动静太大，饶是他们听过好多次，还是习惯不来。 今夜良宵，屋内燃烧着龙凤花烛。 大红色的床幔落下，烛影重重似湖面泛起层层涟漪，锦被翻滚，屋内传来暧昧的叫声。 “不成了……”江卿月沙哑着嗓子求饶。 赫连玄晖吻上她的额头，柔声道：“乖，再等等，良宵苦短，这夜还长着么。” 屋内已经叫了两次水了，白榆也不确定待会儿还会不会再叫，稳妥起见她还是让小厨房备着热水，万一里头再叫水他们也有准备。 江卿月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她只记得自己越是求饶，赫连玄晖越是欺负她，最后她实在是没力气了，只能任由他折腾，也不知道闹到多晚，两人终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140章 挑选伴读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凰阳宫。 江卿月动了动身子，身侧的人顺势拢了拢锦被，低声道：“醒啦？” 揉了揉眼睛，只见赫连玄晖手持一卷书躺在床上，看着样子好像已经醒来很久了。 “什么时辰了？”江卿月沙哑着嗓音问。 赫连玄晖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还差一刻钟就到辰时了。” 江卿冲他点点头，将杯子里的温水一饮而尽。 “该起了，待会儿我还要接受后宫嫔妃和命妇们的朝拜呢。”江卿月在心里算了下时辰，紧赶慢赶她还能用些早膳呢。 屋外的宫人听见动静已经推门而入，茉莉和茱萸上前伺候江卿月沐浴更衣。 她身上红痕遍布，两个小丫头红着一张脸给主子沐浴，江卿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倒是神色如常，舒服地坐在木桶里被热水包围着。 “瑄儿他们呢？”江卿月想起孩子们又问了一声。 茱萸笑着说：“主子放心，星野和星采两位姐姐在照顾三位小主子，大皇子已经去尚书房念书了，四皇子和二公主正在背诗，好像是大皇子给布置的任务。” 江卿月颔首，在茉莉和茱萸两人的伺候下换上一件品红色细碎洒金缕珠榴花纹长裙，茉莉刚刚学会梳牡丹发髻，再配上那套红宝石金凤头面并两支金步摇，珠光宝气、华贵无比。 赫连玄晖换了件深蓝色绣祥云龙纹的常服，陪着江卿月用过早膳后便回凤阳宫批改奏折了。 彼时后宫嫔妃们都在偏殿候着，江卿月扶着茉莉的胳膊，缓步朝偏殿走去。 环佩叮当，一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嫔妃们心知这是皇后到了。 “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嫔妃们皆起身行礼。 江卿月环视一周，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都起来。” 贞嫔坐在了江卿月下首左边第一个位子，按理来说这个位子应该是安嫔来坐，毕竟安嫔为赫连玄晖诞育两位皇子。 不过这件事是赫连玄晖的意思，经过素庶人那件事，他想起了安嫔；安嫔到底是外族女子，即便是生了两位皇子，他也要敲打一二，要让对方一直记着自己的身份。 如此兰沧小国才不会像素衾小国那般，动歪心思！ 正好江卿月也想抬举贞嫔，便让她坐在了嫔妃之首的位置，身后紧跟着敏嫔、柏婕妤等人。 安嫔只能坐在下首右手边的位子上，坐在她后边的则是家世好但无子嗣的杨嫔。 今日是江卿月成为皇后之后，六宫嫔妃第一次来凰阳宫请安。 先不说封后大典那日的隆重，就冲着皇上刚登基找借口，让凤阳宫、凰阳宫两宫空置，如今与皇后江氏大婚后，帝后二人齐齐搬进去，嫔妃们也知晓轻重，谁也不敢怠慢。 安嫔直勾勾盯着对面的贞嫔，她心里很不爽，明明她才是嫔位之首，可如今竟然是贞嫔坐在了她以前坐的位子上！ 安嫔虽然有时候脑子转得不够快，但事情涉及到自己身上，她比任何人想的都要明白。 如今只是来皇后宫里请安，贞嫔就越过她，那来日大封六宫之时，她岂不是也要落于贞嫔。 陆宛白她不过生了个大公主，凭什么担这嫔妃之首的位子？ 难道就因为陆宛白一早投靠了皇后？ 可她兰书瑶为皇上诞育了两位皇子，难道在皇上和皇后眼中，她生的两个皇子还没有陆宛白生的大公主好？ 还是说，因为陆宛白投靠皇后，所以皇后要抬举她？ “安嫔何故盯着贞嫔？”江卿月和颜悦色道，“本宫叫了你两遍都未听见，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安嫔身后的苏叶已经提醒自家娘娘不下十次了，只是不知她家娘娘是怎么回事，不论她怎么提醒她家娘娘就是没有回应。 “娘娘！”苏叶都要担心死了，她家娘娘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啊！ 安嫔回过神来，见众人都齐刷刷看向自己，她不由得看了看今日的穿戴，也没什么问题啊，那她们盯着自己看是因为什么？ “安嫔娘娘，皇后娘娘刚刚问您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陈美人这话算是帮了安嫔大忙。 安嫔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露出个笑容，她起身朝江卿福了福身，“臣妾刚刚在想皇上待皇后娘娘可真好，这凰阳宫臣妾还是第一次瞧见呢。” 可不是，在座的几位，除了江卿月之前进过凰阳宫的大门，其余人都只知道这个宫殿，但从未踏足过。 柏婕妤悠悠地开口，“瞧安嫔娘娘说的，您还为皇上诞育三皇子和六皇子呢，这也是让嫔妾等人望尘莫及啊！” 在场没生育过的嫔妃都很羡慕安嫔，但柏婕妤这话落在安嫔耳里，只有奚落。 尤其是对上对面的贞嫔，安嫔只觉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江卿月看着她们几人说话，神色淡淡。 “妘儿也六岁了，皇上前几日还与本宫提起，说是要给她找个伴读。”江卿月望着贞嫔柔声开口，“瞧瞧你母家有没有合适的，若是没有本宫便在朝中为妘儿挑上两位了。” 贞嫔喜不自胜，她年前就惦记着此事了，就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同皇后娘娘提起，如今皇后娘娘亲自过问，她可真是太高兴了！ “臣妾和妘儿谢皇后娘娘。”贞嫔满脸喜气，真是藏也藏不住。 她只有大公主一个孩子，自是希望大公主能够健健康康地长大，到了年岁她再求皇后娘娘为其指上一门好亲事，看着女儿出嫁、生子，她这一辈子也就圆满了。 “琤儿也到了年纪，该去尚书房念书了，本宫从库房内挑了套上等的笔墨纸砚，安嫔回头给琤儿带上。”说罢江卿月又看向安嫔。 有大公主挑选伴读在前，三皇子得的这个赏赐倒也不打眼，其实安嫔还想问问江卿月，三皇子到了念书的年纪，是不是也得挑选伴读。 可转念一想，这样的事情自是皇上在操心，皇后娘娘知晓大公主挑选伴读，那是因为大公主是女儿；她的琤儿可是皇子，挑选伴读这样的事情自是皇上亲自过问，想来即便她问了皇后，皇后也不清楚。 思及此，安嫔笑着起身谢过，“是，臣妾替琤儿谢过皇后娘娘赏赐。” 第141章 这可说不过去啊 随后江卿月又问了下五皇子和六皇子两人的情况，春日里孩子也容易生病，还是需要多加小心。 嫔妃们就等着最重要的事情，她们迫切地想知道皇上何时大封六宫，自己能不能晋一晋位份。 谁也不会嫌份例多！ 江卿月也心知她们一直惦记着此事，不过大封六宫这件事赫连玄晖与她还没有商议过，今日她也没打算提。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江卿月让茉莉送客。 毕竟待会儿她还要接受命妇们的朝拜。 …… “原以为皇后娘娘会提一提大封六宫的事情呢，不成想娘娘竟然什么也没说。”陈美人一脸失望，她还盼着自己能够晋为婕妤呢，即便不能晋个位份，皇上给个封号也是可以的啊。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可皇后娘娘不主动提起，她们又能怎么办呢。 萧才人淡淡道：“妹妹进宫的时间短，可妹妹也能瞧出来，咱们的皇上啊，那是真真宠爱皇后娘娘。昨日封后大典那般隆重，想来姐姐们也明白，皇上即便想大封六宫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 萧才人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陈美人皮笑肉不笑地说：“萧妹妹说的是，不过咱们也都是一样的心思，大封六宫晋一晋位份，难道妹妹不想？” 萧才人当然想啊，但她已经看清局势了，即便是大封六宫，她也不过是晋为美人，聊胜于无罢了。 瞧着陈美人有些不依不饶，梁美人帮腔道：“行了，咱们与其在这里想这些，还不如回宫待着呢，至于大封六宫一事，既然透了风声出来，那必然是存在的，等消息就是了。” 她们几人的谈话都落入了贞嫔三人耳里。 “大封六宫，两位姐姐肯定能荣登妃位，妹妹怕是只能在这婕妤的位份上待着了。”柏婕妤冲贞嫔和敏嫔淡淡一笑。 柏婕妤之所以能晋为婕妤，也是失了孩子的缘故；可自打她晋为婕妤，她两三个月才能见皇上一次，肚子倒是再也没争气过，再加上她投靠皇后娘娘的时日不算长，也没帮上什么忙，晋位份这样的事情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贞嫔和敏嫔对视一眼，两人心知柏婕妤又想起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 “咱们跟着皇后娘娘，也只是想在这皇宫里平平淡淡过日子，位份什么的倒也不打紧。”贞嫔是最高早跟着江卿月的那个人，这么多年她的心思从未变过，她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敏嫔也点头附和，“皇后娘娘是个好的，只要咱们没有什么坏心思，就在宫里这样过日子也挺好的。” 柏婕妤失神地望着贞嫔、敏嫔，她突然想起自己刚进宫时的雄心壮志，当年她还想过成为皇上的宠妃，继而生下个皇子，以后在这宫里也能有个保障。 如今想来，也真是天真了。 入夜，江卿月躺在床上，看着身侧的赫连玄晖轻声道：“伴读的名单我都瞧过了，怎么还有瑞儿和琋儿的？” 赫连玄晖侧头看着她说：“瑞儿也不比琤儿小多少，我寻思着到时候让他们两人一起去尚书房念书。妘儿的伴读是选的有些晚了，我瞧着有几人的女儿与咱们琋儿差不多大，给琋儿当伴读正合适。” “你不会一早就是想给瑞儿和琋儿选伴读，妘儿这事儿只是个幌子？”江卿月突然想到这一点。 赫连玄晖尴尬一笑，他的确是因为瑞儿和琋儿才想到大女儿的，但这事儿他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没成想倒是被小青梅瞧了出来。 “你我知道这事儿就行了。”赫连玄晖想说的话有很多，可是话到嘴边只剩这么一句。 江卿月强忍着笑，倒是难得见赫连玄晖这么吃瘪。 “行，回头让妘儿自己挑，她看中哪个就让谁当伴读。” 主要是琋儿的伴读，江卿月想让女儿自己选，既然是一起挑，琋儿都自己选了，不让大公主自己选也说不过去不是。 赫连玄晖点头，“这些你做主就是了。” “对了，大封六宫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江卿月还没忘记这件事呢，今日底下嫔妃们急切的眼神她还没忘记呢，一个个都盼着升位份。 “也没什么好升的，跟着你的贞嫔和敏嫔可以升到妃位，其他人倒也没什么了。”赫连玄晖不假思索地说。 “安嫔呢？”江卿月疑惑道，“她诞育两位皇子，不升到妃位吗？”这可说不过去啊。 赫连玄晖叹了口气，“我还没想好呢。若是按着诞育皇子，安嫔自是需要晋封；可出了素氏那件事，兰沧小国那边……” 江卿月恍然，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赫连玄晖担心兰沧小国会像素衾小国那样动歪心思，所以不是很乐意给安嫔晋位份；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安嫔生了两位皇子，贞嫔和敏嫔都晋封，而安嫔不晋封的话，也不好看。 归根究底，安嫔总是要晋封的。 最起码一个妃位是跑不掉的。 “今日后宫请安时，我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抬举了贞嫔，安嫔晋为妃位倒也不打紧。三皇子马上要去尚书房念书，这也就意味着三皇子即将搬离瑶华宫，往后三皇子日渐长大，只要不让他与安嫔的母族有所联系就好。” 江卿月心知安嫔早晚都是要晋封的，与其这话由赫连玄晖来说，倒不如让她占个先机。 她并不在意安嫔膝下的三皇子和六皇子，这两个孩子身上留着别族的血脉，凤阳宫那把龙椅根本轮不到他们兄弟二人。 至于二皇子和敏嫔所出的五皇子，敏嫔是她的人暂且不说，二皇子身子弱，再加上傅家已经倒台，不论是现在还是往后，她都不用太过担心。 “容我再想想。”赫连玄晖知道小青梅这么说都是从大局考虑，他心里都清楚。 江卿月也没再开口提起此事，她在心里琢磨着，想来待赫连玄晖想明白后，这大封六宫的旨意就要下来了，满打满算半个多月，再久一些便是一个月。 第142章 娘娘是想夫人了吗？ 江卿月成为皇后，江家也得了皇上旨意，可以进宫探望，时间定在封后第四日。 母家来人进宫探望，能够团聚一二，于江卿月而言也是喜事一件。 江夫人自打见了女儿，这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江卿月劝了好半天都劝不住。 蔡清婉笑着打趣道：“母亲这是高兴呢。” 江夫人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江卿月只好让白榆伺候她母亲重新梳妆，自己则与大嫂蔡清婉闲聊。 “如今小姑成了皇后，近几日咱们家倒是有不少人登门拜访。”蔡清婉想到家中的叮嘱，心下叹气，“大多是奔着小叔来的，想与咱们家结亲。” “就连我母家也递来消息，让我打听一二。” 倒不是蔡清婉不想帮母家，实则是她清楚母家的情况，她能嫁给江家嫡长子已经是高攀了，家中还想让妹妹嫁进江家，或是进宫…… 他们都没想过若这些事情都成了，那她在江家又会怎么样；她又何必帮忙，她既嫁给了江鸿翊，又生下阿晏，她自是要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打算一番的。 与其到时候这件事被别人说给皇后小姑听，倒不如由她主动提起。 江卿月沉思片刻道：“从前嫂嫂母家可提过这些事情？” “提过的，只是没有如今这般热络。”蔡清婉如实道。 确切地来说自打她出嫁，她母亲听了她那嫡亲姨母的话，总是在她耳边提起这些事情；那时她刚刚嫁到江家，还能用新妇不熟悉婆家庶务为由推辞一二，随着时日的长久，她只能改口说自己做不了主。 如今她母亲瞧着小姑成了皇后，又动了心思…… “都是臣妇的不是，小姑莫要见怪，臣妇还是懂得分寸的。”蔡清婉生怕江卿月会误会她，急忙替自己辩解。 “这是在说什么呢？”江夫人出声打断，实际上白榆已经陪着她听了一耳朵了。 蔡清婉面色讪讪，起身将婆婆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又重新落座。 江卿月笑着说：“嫂嫂在与我说近来不少人家登门拜访，想与咱们家结亲呢。” “清婉说得也没错，你小弟也到了年岁，年前就有不少人家想与咱们家结亲，只是你父亲不松口，我想着你大哥成婚也晚，不妨再瞧瞧。”江夫人说。 “父亲最是明白，若是需要女儿帮忙，到时候母亲只管提。” 江鸿羽的婚事也不是她想插手就能插手的，再者出嫁女也不好总插手母家的事情，即便她贵为皇后，也要有个度。 蔡清婉想着自家婆婆可能有话要与小姑单独说，便找了个借口在凰阳宫内闲逛。 “母亲，嫂嫂还是很好的。”江卿月知道她母亲担忧什么。 可刚刚蔡清婉说的那番话，无一不是为了江家，哪怕私心里是为了她自己和阿晏，可这些话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已然很不错了。 江卿月也很喜欢蔡清婉这位嫂嫂，自是要帮忙说说好话的。 江夫人叹了口气，儿媳有儿媳的难处她也明白，她原本也是防着的，只是这几日瞧着儿媳谨慎，加上刚刚与女儿说的那番话，她也知道这个儿媳没选错。 “清婉是好，就是她那母亲是个拎不清的。”江夫人向女儿娓娓道来。 蔡清婉不便说自己的母亲，江夫人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她先是与女儿说起蔡家的姻亲，紧接着又说了蔡清婉那位嫡亲姨母的性子…… “好在清婉从小养在蔡家老夫人膝下，蔡家老夫人教育孩子在咱们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我幼时在家没少听家中长辈提起，要不然这儿媳我还不真敢求娶！”江夫人想想就后怕。 这嫡长媳好不好，可是关系到余下几辈的孩子，马虎不得！ 江夫人其实还想叮嘱女儿日后给皇子挑选皇子妃、给公主挑选驸马，转念一想这皇家挑选的可比她们挑的还要细致，更别提还有皇上亲自挑选；这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皇子和公主也还小，现在提也有些早。 “母亲说得是，我还有件事想求母亲帮忙呢。”江卿月笑着依偎在江夫人身边说。 母女俩谈了许久，江卿月拖自家母亲办的那件事，便是打听打听那名单上的几家闺秀，看看她们的性子如何。 她在这宫里知道的有限，既是给琋儿挑选伴读，那自然要谨慎些。 想当初赫连玄晖给瑄儿挑选伴读时，也是查了又查，最后才定下。 江卿月亲自送母亲和嫂嫂出凰阳宫，临别时的依依不舍也落入旁人眼中。 “皇后娘娘与江夫人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杨嫔站在不远处，看着皇后与江夫人分别时的场景，不由得发出感慨。 松音柔声道：“娘娘是想夫人了吗？” “逢年节夫人也是可以入宫的，到时候娘娘就可以见到夫人了；又或者娘娘去求求皇后娘娘？” 杨嫔笑着摇摇头，“皇后对我颇多防备，也不知是不是因我走了傅氏的路子进宫的缘故。” “怎么会呢，皇后娘娘只是不知道您的好，只要您像贞嫔娘娘那样时常去皇后娘娘跟前坐坐，日久见人心，皇后娘娘总会知道娘娘的好。”松音又是一番安慰。 说来她家娘娘不过是欢喜皇上，当年得知先帝要将她家娘娘指给皇上时，她家娘娘高兴的整宿整宿睡不着。 可最后却被皇上推辞了，为了这件事，她家娘娘求到老爷跟前，老爷却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万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进宫面圣…… 最后她家娘娘也是没了法子才走了傅氏的路子。 其实她家娘娘也只是想离皇上近一些…… “罢了，回宫。”杨嫔望了望凰阳宫，悠悠道。 “娘娘您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吗？”松音不解，她家娘娘今日出来就是为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啊，怎么这安还没请就要回宫了呢？ 杨嫔没有再说话，只是用行动告诉松音，可以回宫了。 第143章 因为她赌不起！ 江夫人的速度就是快，不过短短五日的功夫，就将名单上那些适龄闺秀的品行打听的一清二楚。 江卿月颇为好奇，最后派白榆回江家一趟，白榆则收获一大堆最新消息，满载而归。 茉莉贴心地给白榆倒了杯温水，待白榆缓过来后江卿月才开口问话。 “名单上这些最后剩下多少？” “亏了皇上给的名单上有不少闺秀，要不然删删减减下去，也没剩多少了。”白榆感慨一番。 紧接着又同自家主子讲了名单上几位闺秀家中的事情。 像工部侍郎家的嫡长女，因着前头出生的都是男孩，工部侍郎对这位晚年所生的嫡长女极尽宠爱，毫不夸张地说，要什么给什么，将女儿宠得无法无天。 因着进宫当公主伴读的机会难得，工部侍郎近来对女儿严加管教，生怕女儿回头被选中成为公主伴读再耍小性子；只是他女儿不理解他的苦心，只一个劲在家里闹腾，听说还打碎了工部侍郎最喜爱的一株珊瑚盆景。 工部侍郎心疼那珊瑚盆景，却又不忍心责怪女儿，近来办差都深思倦怠，嘴角还长起了口疮。 还有那新上任礼部尚书家的侄女，这新上任的礼部尚书自己没有女儿，只有早逝兄长留下的一个侄女，他也是当亲生女儿来疼爱。 这位小姐比大公主大两岁，按理来说已经是懂事的年纪，入选的几率也大，但架不住这位小姐有心上人，不愿进宫当伴读与心上人分开…… 这位小姐求到了自家祖母跟前，礼部尚书愁得不行，他是真心为了侄女好，可他这侄女不领情；若非他没有亲生女儿，这样好的事情如何能轮到侄女，可偏偏人家看不上。 “那最后是怎么办的？”江卿月追问，毕竟这名单都送上来了，若是临时换人，只怕这礼部尚书也要吃挂落。 虽不至于贬黜，但至少在皇上心里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白榆叹了口气道：“听说礼部尚书打算上折子请罪，说是侄女顽劣，希望以外甥女代替侄女入宫当伴读。” “不过奴婢也只是听府上这么说，至于是真是假还不清楚呢。” 江卿月若有所思地点头，“估计是真的了。站在礼部尚书的角度，他是真心为侄女做打算，对方还不领情，自然觉得心下凄凉；可转念一想，或许也不是人人都希望进宫当公主伴读的。” “主子怎么会这么想，能进宫与公主一道念书，来日她们也好为自己挑选夫家不是吗？”茉莉不解地开口。 话是这么说，可人和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啊。 思及此江卿月看了茉莉一眼道：“入宫当伴读自是有人愿意，就像当初给瑄儿挑选伴读一样，不少人都抢着当，于他们而言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他们家中长辈也十分支持。” 茉莉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有一件事你们忘记了，若是主子犯了错，为师者不敢责罚皇子和公主，那么伴读就需要代主子受过；看似很荣耀的一件事，若是需要自己日日代主子受过，长此以往谁还会乐意呢？” “可咱们公主这么好，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啊……”茉莉小声辩解着。 江卿月轻笑，茉莉这丫头还真是一心向着琋儿，其实她何尝不是呢，三个孩子在她眼里都是顶顶好的。 白榆现下已经明白了，转头看向茉莉道：“咱们觉得小主子好，可别人也觉得自己家的小姐好，都是一样的道理。” 江卿月又听了好几家的事情，不是本人不愿意，就是家中长辈不支持，有的也是不忍孩子进宫受委屈，好在名单上的人不少，江卿月倒也不担心琋儿和妘儿两人找不到伴读。 贞嫔那边倒是有些为难，她母家倒是递了消息进宫，说是家中有适龄的女子可以当大公主的伴读。 可贞嫔只要一想到对方母亲或祖母的行为，她就心生厌恶，她实在不想让母家的人在女儿身边待着，万一对方有别的心思，她和妘儿后半辈子又该如何呢？ 贞嫔这样想是为了自己和女儿，陆家想送人进宫也是为了整个陆家着想。 也亏了陆家人不在京城住着，要不然贞嫔得收到不少进宫求见的折子。 也正因为山高水远，贞嫔给母家的回信皆是大公主虽是她亲生的，可伴读一事都是由皇上做主，她又不得宠，即便开口提起，只怕皇上也不会答应。 末了，她还在信中写到，若是希望她在宫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陆家子弟都能顺顺利利的，最好将这件事给忘了；若是母家执意送人进宫，那来日她被厌弃，陆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贞嫔并不想与家中闹掰，可她也不想让母家毁了她和女儿的好日子。 该放狠话的时候就得放狠话，免得她一心软再被母家缠上。 “其实母妃家中送人来，母后也未必会让女儿选她们，母妃实在不必如此……”妘儿瞧见自家母妃为自己操劳，心里总是不忍的，更何况这还是她母妃的母家，她的外祖家。 说不定外祖家是真心为母妃和她好呢…… 贞嫔笑着摇头，她母家的情况她最了解，只要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他们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往上爬。 她的妘儿比大皇子、二皇子小不了多少，能当妘儿伴读的自是与妘儿差不多大小，即便对方一开始并没有这种念头，但是整日在皇宫里待着，万一哪一日想左了呢？ 不是她要这般想自己母家出来的女孩，实在是她害怕这样的事情。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这步，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事破坏自己和女儿的将来，哪怕只是一个可能性，她也不想赌。 因为她赌不起！ “妘儿，你要记着即便他们是真心的，可我们也要为自己考虑。”贞嫔给女儿理了理额间的碎发，柔声道，“你也长大了，母妃不能护着你一辈子，往后你也要学着自己护着自己了。” 贞嫔将自己想到的可能性，全都掰开揉碎跟女儿讲了个遍，这让大公主很是震惊；贞嫔也知晓这样的事情女儿或许很难接受，但她必须要让女儿知道这些事情。 第144章 挑选伴读 四个孩子都是在同一天挑选伴读的。 区别在于赫连玄晖带着三皇子赫连琤、四皇子赫连瑞在凤阳宫挑选伴读；江卿月则带着大公主赫连妘、二公主赫连琋在凰阳宫挑选伴读，还加上了贞嫔和敏嫔二人作伴，柏婕妤也跟着一起瞧了瞧。 凰阳宫内，今日被叫进宫的小姑娘也都是被家里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不过家中许是没说过会有好几位娘娘看她们的表现；所以当江卿月一行人出现时，有几位小姑娘吓得眼眶泛红。 江卿月见状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她今日的装扮很吓人？ 小姑娘们倒是不敢多看，守着规矩站在原地。 白榆按着名单上的顺序温和地开口，叫到名字的小姑娘便上前几步走到中央，先是介绍自己父亲的官职，紧接着说下自己的事情。 都是些简单的问题，就是平素在家中学过什么，自己有没有一技之长。 删删减减最后名单上也只剩下二十四人，其中有十人与大公主年纪相仿，剩下的十四人与琋儿年纪相仿。 待小姑娘们都详细地介绍完自己，江卿月便让大公主和琋儿与她们在凰阳宫内四处逛逛，越是人多的时候越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有菖蒲姑姑在旁边看着，加上星野和星采等一众宫女、小太监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贞嫔可有瞧着不错的？”待她们都离开后，江卿月看着贞嫔道。 贞嫔笑着说：“臣妾也不会挑，只觉得个个都是好的；到底是妘儿选伴读，不若让妘儿做主。” 能入选的小姑娘们都是精挑细选的，贞嫔倒不担心会出什么事儿，毕竟皇后娘娘还要给二公主挑选伴读，没理由会放心思不正的人进来。 再者即便这些小姑娘里边有心思不正的，皇后娘娘也总能瞧出一二来。 “妘儿挑是一回事儿，你当母妃的也该给妘儿好生瞧瞧不是。”江卿月摩挲着手边那莹润的茶杯缓声道，“皇上的意思是你母家若是有合适的，倒也可以送进宫当妘儿的伴读，可你又说母家并无合适的人选。” “皇后娘娘，臣妾母家远在千里之外，家中小辈连宫里的规矩都没学过，臣妾也是担心她们进宫之后守不住规矩。”贞嫔自是不能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故而只能说些场面话。 不过贞嫔的心思旁人也猜不透，毕竟是陆家私事。 江卿月只当贞嫔不想同母家有过多的牵扯，也没往别处想。 “妘儿的性子最是和婉，我倒是觉得有个活泼些的伴读陪着也不错。”江卿月说了下自己的看法。 她并不打算插手大公主的伴读，她说这话也只是从大公主的角度考虑。 许是贞嫔一向与世无争的缘故，大公主被她教养得很是端庄得体，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就是身上少了些孩子们的天真活泼；若是大公主身边有个活泼些的伴读陪着，说不定也能鲜活一些。 不过这就要看贞嫔和大公主的意思了。 贞嫔倒是没想过这些，她是打算让女儿自己选的，不过经江卿月这么一提醒，她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 “那臣妾回头与妘儿提一提。”贞嫔点了点头说。 一直安安静静的柏婕妤突然开口道：“嫔妾刚刚瞧着那位汪姑娘不错，眉眼英气大方，她的父亲好像是武将，就是比大公主小一岁。” 白榆会意地将名单递给自家主子，顺便贴心地给其他三位娘娘重复一遍这位汪姑娘的家世。 “汪育隆……我怎么听着这个名字这么耳熟？”敏嫔下意识皱了皱眉，这名字好像打哪听过，不过她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从哪听说的。 江卿月道：“是平远大将军手下的副将，倒是与杨嫔母家有些关系。” 一提到杨嫔，白榆瞬间想到傅才人走之前提醒过自家主子，要小心杨嫔娘娘这件事。 柏婕妤有些紧张，她是真不知道这小姑娘的母家与杨嫔母家还有联系。 “皇后娘娘，嫔妾并不知晓这姑娘……”柏婕妤生怕自己被误会，忙出声给自己辩解。 江卿月冲她淡淡一笑，“还没定下呢，不是什么大事。” 再者，找位活泼些的伴读也是她先提起的，柏婕妤不过是想到汪姑娘眉眼英气罢了。 …… 殿外，妘儿和琋儿两人和这些小姑娘们在凰阳宫内闲逛。 虽说琋儿住到凰阳宫也没几日，但架不住这凰阳宫的布局与昭和宫一模一样，就连院子里的秋千架都是一比一还原昭和宫的。 “二公主，臣女帮您推秋千？”一位身着淡粉色百合群的小姑娘站了出来。 琋儿摇头拒绝了，她时刻牢记自家母后与她提过的，推秋千推太高也会摔到地上的事情，当下冲那小姑娘温声道：“等我玩一会儿，你们一个接一个来。” 琋儿自是没忘记她大姐，在她荡了一小会儿秋千后，便让大公主也坐上去自己轻轻荡着。 因着刚刚琋儿拒绝了那位小姑娘，一时半会儿的倒也没有小姑娘再出声。 可这样也挺无趣的…… 待到小姑娘们坐上秋千时，倒是有胆子大的直接让人帮忙推着，这一来而去的倒是活跃不少。 这些小姑娘们年纪都不大，按着周岁算她们当中最大的也不过刚满九岁，最小的也比琋儿大一岁，大家很快就熟悉起来。 院子里倒是热闹得紧，阵阵笑声都传到了屋内。 “有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就是热闹些。”江卿月缓缓道。 贞嫔和敏嫔都深以为然，她们二人都有孩子陪着，尤其是敏嫔，在她没生下五皇子赫连珺之前，棠梨宫只有她一人住着，宫殿那么大显得特别空旷。 直到五皇子出生，婴儿时不时的啼哭声让棠梨宫也变得鲜活起来。 柏婕妤也很是羡慕这样的欢声笑语，每每看到贞嫔与大公主相处、亦或是敏嫔与五皇子相处，她都能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若是当初保下了孩子，哪怕像大公主这般是个女儿，她往后的日子也能鲜活一些。 只可惜，没有如果…… 第145章 大封六宫 四个孩子的伴读都已经定下了，三皇子与四皇子去尚书房念书的事情也要提上议程。 有了素庶人的前车之鉴，赫连玄晖到底还是对安嫔起了怀疑，六皇子年纪小离不得生母照顾，但三皇子到了年纪，可以搬离瑶华宫到皇子所居住。 于是在定下伴读人选后，赫连玄晖便让路全给瑶华宫递了口谕，两日内将三皇子日常所需的东西搬到皇子所，往后三皇子就要在皇子所居住，直至他大婚后出宫建府。 安嫔没想到时间这么紧张，这会儿她正忙着给大儿子收拾东西呢。 “母妃也不用怎么收拾了，儿子今日去皇子所那边瞧了瞧，母后让内务府给儿子准备的都很齐全。”三皇子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说。 安嫔心头一梗，没好气地瞪了大儿子一眼；三皇子恍若未觉，自顾自地用着手边的茶点。 苏叶心知她家娘娘是担心三皇子在皇子所不习惯，当下也忍不住出声道：“三皇子，娘娘也是担心您到了陌生的地方会不习惯；再者内务府准备的，如何能与娘娘为您准备的相提并论。” 听了苏叶的话，安嫔心里稍稍舒坦了些。 她可是三皇子的亲母妃，她能害自己的儿子吗？ “可母后让人准备的也挺好的。”三皇子嘟囔一声。 他今日去皇子所瞧了日后要居住的地方，就和他大哥、二哥紧挨着，是皇子所内从左到右数第三个小院子。 听他大哥话里的意思，以后小五就紧挨着四弟的院子，他们兄弟几人未大婚前都是要住在这里的。 刚刚瞪的那眼三皇子确实没发觉，这次安嫔又向大儿子翻了个白眼，正好被偏头看过来的大儿子给瞧见了。 安嫔有些尴尬，倒是三皇子想着他母妃这般也都是为了他，于是嘴上忙说着好话，“那母妃帮儿子准备。” …… 凰阳宫 对于瑞儿也要去尚书房念书一事，瑄儿表示十分满意，想当初他可是早早地就被他父皇送到了尚书房念书，如今他亲弟弟也要来一同念书，往后他们兄弟俩就能一起从尚书房回凰阳宫了，他也有个伴陪着。 瑞儿对自己要去尚书房念书一事反应很平淡，不过在听到需要搬离凰阳宫的时候，他有些不舍得，还问了自家母后他能不能每日回来用晚膳。 瑄儿也是每日都回凰阳宫用晚膳，只有当日课业太多忙不过来时才不回来，但这也只是少数的情况。 解决了唯一的难题，瑞儿就更放心了。 倒是琋儿不大高兴，嘴巴噘得老高了。 “哥哥们都去念书，那宫里就剩下琋儿一个人了。”琋儿满脸写着不开心。 瑞儿头都没抬，把玩着手上的小木马说：“你不是自己挑了伴读，到时候你们也要念书啊。” 瑄儿在一旁捂嘴偷笑，正好被江卿月给看见了，母子俩凑在一起听着龙凤胎说话。 琋儿忙跑到江卿月跟前问，“母后，琋儿也要念书吗？” 琋儿本来是不想念书的，可是瞧着两个哥哥都要去尚书房念书，自己也没有人陪着，她不由得在心里想：要是她也能念书就好了。 “要的。”江卿月摸了摸女儿的秀发，“不过要学的东西很多，琋儿能耐着性子学吗？” “很难吗？”听自家母后这么一说，琋儿又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真的要学很多东西吗？ “与你大姐姐一道学，还有你自己选的两个伴读陪着你；刚开始接触会有些难，多熟悉熟悉就好了。”江卿月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瑄儿在一旁适时地补充着，“就像一开始我教你背诗一样，一开始都会生疏，多学学就记住了。” “再说了，我们琋儿这么聪明，肯定一点就通。”说罢瑄儿冲他母后眨了眨眼。 江卿月点了下大儿子的额头，也陪着附和两声，琋儿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了自己。 琋儿：哥哥夸我聪明，我肯定一学就会！o(′｀)o 转眼瑞儿搬到皇子所已有小半月，琋儿也慢慢适应了有伴读陪着每日念书的日子。 四月初，在江卿月的建议下，赫连玄晖决定大封六宫。 大公主赫连妘生母贞嫔陆氏宛白晋封贞妃，为众嫔妃之首；五皇子赫连珺生母敏嫔宋氏浅浅晋封敏妃；三皇子赫连琤生母安嫔兰氏书瑶晋封安妃。 三公主赫连婉生母美人冯氏晋封婕妤；与柏婕妤同住的林才人晋封美人、薛采女和宁采女二人晋为宝林。 其余嫔妃位份没变。 圣旨下达六宫时，西六宫的嫔妃都哀嚎一片，除了冯婕妤诞育三公主有功得以晋封外，其余嫔妃都没有得到晋封；反倒是东六宫除了柏婕妤外，所有人都得以晋封。 一时间嫔妃们心思各异，想着东六宫的人都与皇后娘娘走得近，说不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得以晋封。 于是大封六宫过后，嫔妃们频繁地往凰阳宫请安，即便不在请安的日子，她们也会送上自己准备的东西，就盼着皇后娘娘能记得她们，这次晋封是赶不上了，她们就盼着下一次晋封能让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提一提。 说不定皇上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就会给她们晋一晋位份了。 杨嫔没能封妃倒是被前朝那些老臣在朝堂上点了出来，说辞便是杨嫔的父亲杨将军为大烨立下不少功劳，觉得皇上应该看在杨将军忠君为国的份上给杨嫔晋个妃位。 赫连玄晖也懒得理会，直言杨嫔入宫时间也不短了，奈何于皇嗣无助，不得封妃。 这是实话，杨嫔进宫多年膝下尤空；这样的嫔妃在后宫也很常见，奈何有几个老臣非要在朝堂上提一提，他们先不给赫连玄晖面子，赫连玄晖又哪里会给他们面子。 只是这话打了杨将军的脸，杨将军自是不能对皇上心声不满，故而只能将这件事算在进言的那几个老臣身上。 前朝的事情赫连玄晖没有让路全刻意瞒着，下朝不过半个时辰，这件事就在后宫传开了。 第146章 想要投诚的安妃 杨嫔在缀霞宫闻听此事，将宫人们都赶了出去，将自己关在殿内狠狠地哭了一场。 其实后宫内也没人敢当面奚落杨嫔，贞妃、敏妃和安妃三人都有孩子，加上如今已是妃位，丝毫不用在意杨嫔这位还没有孩子的嫔妃。 至于那些位份在杨嫔之下的嫔妃，那就更不敢了放肆了。 虽说这次大封六宫杨嫔没有晋封，但她好歹是正三品嫔位，能居主殿，而且还是嫔位之首；位份低的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当面奚落。 只是杨嫔要强一些，加之今日前朝传出来的这些话，她一时没承受住，所以才…… “松音姐姐，娘娘这样……”小宫女一脸担忧。 她是杨嫔入宫后由内务府分配到缀霞宫的，自是比不上松音这个贴身丫鬟，是杨嫔从母家带进宫的；可她伺候杨嫔的时日也不短了，以前从未见杨嫔这般…… 松音冲她摇摇头，“让娘娘一个人静一静。” 松音深知她家娘娘为何哭泣，并非是这次大封六宫没有得以晋封，实在是皇上当着满朝文武大臣说出她家娘娘进宫这么久，没有生个一儿半女，不得封妃。 前朝的话如何能这么快就传到后宫？ 还不是皇上没有刻意瞒着！ 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是皇上刻意放出来的，她家娘娘才如此伤心。 松音知道如何才能宽慰她家娘娘，可是那些话并非她家娘娘想听的。 她家娘娘倾慕皇上，只是想离皇上近一些。 若是能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那自然是好，若是不成…便只能扶持新人，抱养对方的孩子了…… 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后，杨嫔又恢复了之前的形象。 六宫嫔妃去凰阳宫给江卿月请安时，座位再次发生改变。 头四把椅子上坐着的依旧是左侧的贞妃、敏妃和右侧的安妃、杨嫔。 柏婕妤的对面则坐上了新晋封的冯婕妤，其余美人、才人也是依次落座。 亏了赫连玄晖后宫嫔妃不多，即便是末等的采女也能来凰阳宫请安，若是后宫嫔妃众多，也就只有正五品及以上的嫔妃才能有此殊荣来凰阳宫请安了。 杨嫔感觉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但实际上并没有人刻意盯着她看，纯属是她自己想多了。 自三皇子搬离瑶华宫后，安妃将近来一年的事情在脑子里来来回回过了好多遍，她确信自己没有做什么事情惹恼了皇上，唯一能解释得通的便是素锦被废为素庶人这件事。 素锦想要在皇宫里迅速站稳脚跟，想与她打擂台争宠，所以急切地想要有个孩子，便起了假孕争宠的心思。 可是假的始终是假的，那段时间她不敢让琤儿出去，包括自己也不敢带着小儿子离开瑶华宫太远，她就怕被素锦给惦记上；素锦一定是知道不能将这件事赖在她身上，所以便改了目标，换成了大皇子与二皇子。 若是素锦不赖上大皇子，只赖上二皇子的话，说不定皇上还能信上几分；但素锦自觉聪明，非要赖上大皇子。 大皇子的生母可是皇上的心尖尖，素锦自己要作死谁也拦不住。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皇上对她和她的母族有了怀疑之心！ 她和她的母族从未想过背叛皇上，要不然她也不能在众多贵女中费尽心思脱颖而出，千里迢迢来到大烨。 可是皇上不相信她了…… 要不是她为皇上生了两位皇子，只怕这次大封六宫都没有她的事；生育两位皇子还不能晋封，她只会比杨嫔的处境更难堪！ 原先她还盼着自己能晋封贵妃……其实若不是素锦作死连累她，说不定皇上会看在她诞育两位皇子的份上给她晋封贵妃的。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被皇上疑心，也不似从前得宠，说不准这辈子也就只能靠两个儿子了；这个妃位算是到头了！ 思及此，安妃看向坐在上首凤座上的江卿月，其实她从未为难过对方，饶是她当年进庆王府跟了傅氏，可她对上首这位都是恭恭敬敬的，她膝下有两位皇子，若是向对方投诚，想来也是可行的。 安妃面带笑意，状似熟稔地与江卿月搭话，“臣妾听琤儿说他在皇子所的住所极好，还是皇后娘娘特意着人吩咐内务府操办的，臣妾在此多谢皇后娘娘。” 不得不说安妃很会借用自己的长处，若是她开口夸江卿月今日的装扮如何如何好，江卿月很大可能会不理睬她；可她却说了三皇子的事情，身为嫡母的江卿月就不得不顺势接话了。 “琤儿住得舒心就好，他们兄弟四人如今都到皇子所住着了，平素课业又多，要是住得不舒心，于他们念书也无益。”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说来都是臣妾的不是，以前只知道守着孩子，倒是鲜少来给娘娘请安。”安妃见江卿月面上没有嫌弃，心里乐开了花，忙又说了不少话。 就好像她先前那样都是迫不得已，其实她心里都是向着江卿月一般。 贞妃讽刺一笑，端了盏茶放在面前略微一挡，她实在见不得兰书瑶这个模样。 从前在庆王府时兰书瑶仗着自己良娣的身份，以及傅氏的刻意抬举，没少在她和沈蕊（冷宫那位）面前耀武扬威；诚如兰书瑶说的那样，兰书瑶确实没有对皇后娘娘多不敬，因为兰书瑶当时根本惹不起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也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故而兰书瑶那时候只能奚落她与沈蕊罢了。 江卿月没有搭理安妃，只冲她淡淡一笑。 她刚刚接话纯属是看在三皇子的份上，否则她才懒得理会安妃呢，这人现在惯会顺杆子往上爬。 “本宫新得了几匹颜色鲜嫩的缎子，贞妃待会儿拿回去给妘儿做两件新衣裳。”江卿月转而看向贞妃，笑容和煦。 跟在江卿月身边多年，贞妃瞬间会意，面上也带着欣喜的笑意，上前谢过。 想着安妃刚刚的举动她又刻意地冲对方笑了笑，看着安妃忽的变脸，心情莫名舒畅。 第147章 杨家人进宫 贞妃的刻意举动自是没有逃过其他人的眼睛，江卿月见贞妃领会她话里的意思，心下更觉满意。 倒是坐在贞妃旁边的敏妃若有所思。 敏妃进府的时间要晚一些，不是太清楚这几人从前的弯弯绕绕，但有一点她是清楚的，即便安妃现在想要投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是不愿搭理的。 就像她最初与贞妃走得近，因着贞妃的缘故才入了皇后娘娘的眼，但在皇后娘娘心里她始终不及贞妃，毕竟贞妃是第一位主动投诚之人，在皇后娘娘心里总归是不一样的存在。 只要贞妃往后不走偏，皇后娘娘自是会护着她万全；而她也只是想守着珺儿过日子。 至于余下的嫔妃，只要她们有眼力见不作死，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嫔妃们请安结束后，杨嫔特意留了下来，贞妃皱了皱眉，见江卿月没有什么暗示，自己带着满心疑惑和敏妃一起离开。 “姐姐是在想杨嫔主动留下这件事？”到底是相处多年的姐妹，敏妃一下子就瞧出了贞妃心里在想什么。 现下已经回到自己的玉华宫，贞妃挥手示意丝雨等人都退下，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热茶，缓缓道：“你还记不记得傅湘之前说过的话？” “傅湘？”敏妃皱眉，“傅氏的庶出妹妹，她说过什么话？” “傅湘临死之前曾派人递话给皇后娘娘，说是让娘娘注意缀霞宫的杨嫔。”贞妃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细细琢磨这句话。 敏妃道：“姐姐的意思是，要防着杨嫔？” “最开始皇后娘娘与我说起此事，我当时觉得傅湘说的话也有道理。”贞妃顿了顿，看着敏妃的眼睛说，“只是如今细想想，你觉得傅湘的话当真可信吗？” “杨嫔固然有心思，但傅家人的话未必可信。” 敏妃摇头道：“也不尽然。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皇后娘娘刚刚也没有给我暗示什么，想来娘娘心中有数。”贞妃叹了口气道。 “若是娘娘觉得不妥，肯定会召姐姐商议此事，咱们就不用杞人忧天了。”听罢，敏妃也觉得贞妃这话颇有道理。 这个话题便被两人自然而然地揭过了。 凰阳宫 江卿月拨弄着手边的碧玺珠串上的缠金丝穗子，静等着杨嫔先开口。 她不着急，有的是时间与杨嫔慢慢磨。 杨嫔本以为自己主动留下会引得皇后娘娘主动询问一番，不成想这茶都重新换了一遍了，皇后娘娘竟这般沉得住气。 最后，到底是她败下阵来。 杨嫔轻咬下唇，艰难地开口：“臣妾想求皇后娘娘一件事。” 江卿月抬眸看向她，淡淡道：“是什么事？” 杨嫔被那双眸子看得心神一怔，手心都出了汗，她生怕自己心里想的小九九会被对方看穿。 “臣妾许久未见母亲了，想让母亲进宫一趟。”杨嫔握紧手中的帕子，“可以吗？皇后娘娘。” 江卿月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本宫会告知内务府，你且回宫好生等着。” 杨嫔被这声笑弄得浑身不自在，好在最后皇后允准了，她欣喜起身行礼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杨嫔心满意足地离开凰阳宫，江卿月看着杨嫔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不禁摇头。 “白榆，你觉得杨嫔让她母亲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情？”江卿月转头看向白榆道。 白榆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奴婢以为杨嫔娘娘入宫也有年头了，至今无所出，再加上前几天传出来的那件事，想来杨嫔娘娘是着急了。” “她要见母家人，无非是想让母家在宫外寻几个生子秘方，这件事本宫自会应允。” …… 杨嫔本不想见母家人，可近来的处境，前朝传出的那些话，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她母亲从前给她递进宫的消息。 她到底还是去求了皇后，到底还是见了母家人…… 还没等杨嫔多想，两日后她母亲便带着大儿媳进宫了，先去慈宁宫和凰阳宫请安而后才到了杨嫔的缀霞宫。 杨嫔今日的打扮说不出的郑重，就好像为了凸显自己在宫里过得极好，一身的绫罗绸缎、珠翠满头，有些用力过度了。 杨少夫人诧异地看了自家婆婆一眼，见婆婆神色如常后，她也敛了敛脸上的诧异，带上得体的笑容给杨嫔请安。 “母亲和大嫂不用多礼。”杨嫔嘴上这么说，可手却没动一下，就这么受了礼。 松音是有眼力见的，已经上去扶着杨夫人了，好歹没让杨夫人行全礼。 一进缀霞宫正殿，杨少夫人用余光四处打量一番，她也是宗室郡主出身，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只余光一扫便知杨嫔在这宫里过得如何。 受宠自是谈不上，但也没有受什么委屈。 所以昨晚她夫君与她说要好好宽慰小姑的话，她想她可以放在肚子里了。 “大嫂怎么没把侄子和侄女带来，我都有些想他们了。”杨嫔怨怪地看了杨少夫人一眼。 杨少夫人轻飘飘地揭过，“孩子们还小，初次进宫再坏了规矩，所以便没有带来。” 其实她压根就不想带儿子和女儿进宫，全家人明里暗里都提醒她回头带着孩子们进宫，她偏不！ 凭什么她的孩子要让别人沾沾福气，万一把她孩子的福气给沾走了怎么办？ 也就她夫君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可不上当。 杨宜佳怕是觉得天底下的人都不如她聪明，谁都看不穿她那点小心思一样。 听了这话，杨嫔心下觉得惋惜，宫里的孩子她没什么机会抱抱，原想着母亲好不容进宫一趟，若是她大哥的孩子能跟着一起进宫，她也能抱抱孩子沾一沾福气，说不准自己回头也能有个一男半女的。 倒是可惜了，孩子们没跟着一起进宫…… 杨夫人轻咳一声，她知道大儿媳是个人精，生怕女儿多说多错再被大儿媳给猜着了，忙岔开话题，“倒是只惦记着你的侄子、侄女，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你的父亲和兄长们。” 杨嫔听出了母亲话里的意思，又给自己圆了圆话，而后又说起别的事情。 第148章 云安郡主 “云安郡主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坐坐，你与杨嫔姑嫂二人也许久未见，应该在缀霞宫待着才是。”江卿月理了理身上的银朱红细云锦广绫合欢长裙道。 杨少夫人有些恍惚，自出嫁后所有人都换了个称呼，云安郡主这个称呼她已经许久未听见了。 “杨嫔与婆母还有好多私房话要说，臣妇想着许久没给娘娘请安了，所以来娘娘这里讨杯茶水喝。” 杨少夫人刻意地讨好，她婆婆和杨宜佳看不清眼下的局势，她能看懂，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得与皇后拉近距离。 江卿月倒是有些意外，她之前与云安郡主没有什么往来，对于云安郡主的性子也不甚了解；不过如今看来这云安郡主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倒是省得她着人去缀霞宫再打探一二了。 “昨日刚到的雨前龙井不错，云安郡主不妨品尝一番。”江卿月看了茉莉一眼，后者已经会意地退下泡茶了。 云安郡主心下一喜，皇后能如此说，可见也是想留她多说说话；那她更得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娘娘这里的茶定是极好的，臣妇进宫拜见的机会不多，待会儿可要好好品尝品尝。”云安郡主倒是想快速与江卿月拉近距离，但是她又怕自己做的太明显，引得对方猜疑，只能徐徐图之。 待茉莉上茶后，云安郡主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 “这茶色泽翠绿，香气浓郁。”云安郡主尝了一口，“倒是让臣妇想起了胡峤的那首诗：‘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鲜。’” 江卿月淡淡一笑，“你若是喜欢，待会儿本宫让人给你包一些带回去慢慢喝。” “这怎么好意思呢……”云安郡主心中窃喜，嘴上仍旧不忘记推辞。 “不妨事，本宫一向爱喝花茶。” 一提到花茶，云安郡主也能说上两句。 加上二人都有心与对方交流，这一来二去的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 云安郡主倒是暗示江卿月她此次随杨夫人进宫，是为了前朝前几日传出的消息，杨家为了此事很是头疼。 杨夫人早就在京城找了不少名医，生子秘方也找了不少，这次进宫就是为了将这些递给杨嫔的！ 在云安郡主看不见的地方，江卿月与白榆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杨嫔这么久不见母家人，这一见便是大事。 缀霞宫内，杨夫人正耐心叮嘱女儿日后侍寝时需要如何做，听得杨嫔羞红了脸。 母女俩也聊了许久，差不多也到了该出宫的时辰，杨夫人也想起来被她支出去的大儿媳，一问方知这大儿媳竟然去了凰阳宫拜见皇后娘娘。 “那皇后娘娘允大嫂进去了？”杨嫔急切地问。 松音硬着头皮回话，“大少夫人已经在凰阳宫待了半个时辰了。” 杨嫔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从前她就进不去昭和宫的大门，如今不是六宫请安的日子，她也进不去凰阳宫的大门。 她这大嫂到底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能进凰阳宫，还在里边待了半个时辰？！ “你先下去。”杨夫人见女儿这副模样，忍不住想提点两句。 待松音退下后，杨夫人拉着女儿的手道：“不是母亲要说你，你现在怎么越发稳不住了！” 杨嫔忽的将手从杨夫人手中抽出来，“母亲这是在责怪女儿吗？” 杨夫人瞧着女儿有些疏离，刚刚好不容易缓和的情分不能就这样消逝，她只能软下语气，“母亲不是这个意思，实则是你自己在这宫里更要小心一些，饶是面对着松音，你也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外露。” 这些事杨嫔自是清楚，她刚刚确实没稳住，毕竟私下里她自己都没能进凰阳宫，凭什么她大嫂一进宫就能进去？ 难道就因为她大嫂未出嫁前是个郡主？ 可她也没听说她大嫂未出嫁前与皇后的关系有多好啊，这实在是说不通。 说不通又能怎么办呢，云安郡主进了凰阳宫是事实，杨嫔自己私底下没进去也是事实，她不得不承认这件事。 “母亲也担心担心大嫂，也不知您今日进宫一事，大嫂知不知情，会不会告诉给皇后呢。”杨嫔心里不痛快，说话也没有太客气，直接给她大嫂挖了个坑。 没被女儿点破之前，杨夫人心存期待；可这件事被女儿点破之后，她就坐不住了，随口叮嘱女儿两句就准备去凰阳宫接上大儿媳离宫。 看着自家母亲离开时有些慌乱的脚步，杨嫔的心情莫名好了些。 “娘娘不担心大少夫人吗？”松音紧张地说。 她得知大少夫人去了凰阳宫时，生怕自家娘娘谋划的事情会败露，可她瞧着她家娘娘的模样，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又是怎么回事？ 杨嫔轻笑一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那大嫂也没有那么蠢，身为杨家妇的她不会将杨家的事说给皇后听。” 松音顿时松了口气，从嗓子里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那您刚刚还和夫人那样说……” 杨嫔瞪了松音一眼，她心里不痛快，自然不会让别人痛快。 谁让她大嫂主动撞上来了，那就自求多福！ 杨夫人脚下生风，缀霞宫到凰阳宫可不近，年逾五十的杨夫人还能健步如飞，可见是真担心杨嫔说的话成真；心里憋着一股气越走越快，正好迎面撞上慢悠悠走回来的云安郡主。 云安郡主微愣，她婆婆这是在做什么？ “婆母，您这是……” 杨夫人见大儿媳这般云淡风轻，心下来气，可又担心女儿说的那番话，当下也顾不得没出宫，她凑到大儿媳耳边低声道：“你去皇后娘娘宫里做什么了？” 云安郡主顺势扶着杨夫人，面带笑意，“婆母，儿媳有分寸，不会在皇后娘娘面前失礼的。儿媳也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成想真的进了凰阳宫。” “那皇后娘娘与你说什么了？”杨夫人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云安郡主深知这事儿不能善了，只能敷衍着，“皇后娘娘能与儿媳说什么，不过是儿媳热脸贴冷屁股罢了。” 杨夫人还是不大相信，反复问了好几次，答案都是一样的，加上大儿媳那句一荣俱荣，她顿时不再追问，婆媳俩就这么往宫外走去…… 第149章 小马驹 算算时辰，这个时候云安郡主已经与她的婆婆坐上回府的马车了。 江卿月看着白榆道：“让咱们的人盯紧缀霞宫。” “主子是想在杨嫔娘娘熬汤药的时候拦下皇上吗？”白榆疑惑地出声。 “民间的生子秘方管不管用本宫不知晓，杨嫔既然费了这么多心思让她母家将这些东西送进宫，往后这宫里会上演不少抢人的戏码。只有盯紧缀霞宫，咱们才好知道下一步怎么做。”江卿月拿起剪子，对着多出来的花枝就是一剪子，干净利落的架势让白榆瞬间会意。 白榆低头恭声道：“主子放心，奴婢会盯紧缀霞宫的。” “杨府有母亲的人帮忙盯着，再加上云安郡主，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知道的也能快一些。” 江卿月看着修剪好的那盆花，若有所思道：“修剪好的花束就是好看，若是留着有碍观瞻，那就不用留了。” …… “母后，我也想要小马驹！” 琋儿从昭和宫下学归来，就凑到江卿月身边，缠着她母后要小马驹。 江卿月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怎么想起来要小马驹了？” 琋儿撒娇道：“哥哥才去尚书房念书就有小马驹了，琋儿也想要嘛，还有大姐姐也要有小马驹。” 江卿月了然，这孩子是瞧着瑞儿有了自己的小马驹，所以自己也想要了，倒是还没忘记妘儿这个当姐姐的。 “可是哥哥们要学习骑射，有小马驹是很正常的。”江卿月起了逗弄女儿的心思，故意这么说。 琋儿一脸为难，噘嘴想了半天最后下定决心，“那琋儿也要学，这样琋儿能有小马驹嘛，母后。” 末了，琋儿还不忘记拿出杀手锏，继续冲她母后撒娇。 “可是学骑射是很累的。”江卿月转头看向白榆道，“还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学骑马，大腿内侧都磨破了好多次。” 白榆会意地开口，“主子那时候学骑射吃了不少苦头呢，夫人当时心疼得都与老爷争论了好几天，奈何老爷非让您继续学……” 琋儿听着她母后和白榆一问一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那肉乎乎的大腿。 “母后，琋儿不怕，琋儿也想像母后那样骑马，琋儿不会半途而废的！”琋儿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一脸坚定。 琋儿：母后都能坚持，那我也能坚持，我可是母后的女儿。╭(╯╰)╮ 见女儿这副模样，江卿月笑着说：“等见了你父皇，让你父皇给你挑一匹温驯的小马。” “不过这样一来，你每天要学的东西就更多了。”江卿月适时地提醒女儿。 因着先帝没有女儿，先前公主们念书的地方还要修缮一番，花费银子倒是小事，只是这样一来还需要折腾；最后赫连玄晖便将两个女儿念书的地方定在了昭和宫。 左右这昭和宫也空着，他也没打算让其他人住进去，如今让两个女儿在这里念书刚刚好；等琋儿年纪再大一些便可以搬到昭和宫住着，日后出嫁回宫也有地方小住。 赫连玄晖想的很长远，明明琋儿才五岁，距离出嫁还有十多年呢；饶是大女儿今年也不过六岁，更别提小女儿了，刚满三岁…… 没等琋儿想清楚再回答，殿外便传来众人请安的声音，是赫连玄晖来了。 “父皇！”琋儿猛地扑进赫连玄晖怀里，“琋儿给父皇请安。” 父女俩多日未见，琋儿这般喜得赫连玄晖将女儿抱起来举过头顶。 眼下瑄儿和瑞儿不在凰阳宫，赫连玄晖只用这般抱抱女儿，倒也轻松不少。 他可是记得先前三个孩子看他的眼神，排排坐等着他一个个举高高；原先只有瑄儿一个的时候，他倒是时不时都能举一举，再后来有了瑞儿和琋儿，三个孩子倒也没有厚此薄彼。 只是随着孩子们越长越大，赫连玄晖便有些吃不消了。 若是孩子们举一下就过瘾的话，倒也还好；可偏偏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几番折腾下来，赫连玄晖只觉得这样哄孩子比出征打仗还要累。 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江卿月自是学不来，她每日哄着孩子们随便玩，压根不费什么力气。 不过在赫连玄晖一脸心疼她的时候，她也没戳破这件事；带孩子确实不轻松，美好的误会就这样存着也不错。 父女俩玩闹过后，琋儿又抱着赫连玄晖的胳膊开启新一轮撒娇，“父皇，琋儿想要一匹小马驹，和哥哥们一样学骑马。” 江卿月端了盏茶递给赫连玄晖，只静静地听着女儿再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母后以前也学过的，琋儿也想学嘛。”见赫连玄晖不为所动，琋儿又搬出了她母后。 赫连玄晖倒不是不想答应女儿，实则是这学骑马有多累他和小青梅是清楚的，瞧着小青梅这个样子，好似是不在意女儿学骑马有多累。 将女儿哄着去接两个儿子下学后，赫连玄晖凑到小青梅跟前问：“你还真想让女儿学骑马啊？” “琋儿自己也愿意学，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再者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江卿月并不觉得女儿学骑马有什么不好的。 虽然一开始学骑马确实很累，可等自己学会之后，跟在父亲和兄长身后恣意地骑马，缰绳握在手中，随自己操控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琋儿如今也不排斥，又有这个意愿，让她试试也无妨。 赫连玄晖轻声道：“我以为就是因为你幼时学过，知道这学骑马的痛苦，应该不会让琋儿学才是。” “我幼时是被父亲要求学的，如今琋儿是自己主动要学的，这可不一样。”顿了顿江卿月又道，“琋儿是大烨的公主，她拥有的合该是最好的。” 对于这些话，赫连玄晖深表赞同，“你说得也有道理，既如此，那就给琋儿和妘儿挑两匹温驯的小马驹，让她们姐妹二人也学着骑马。” 第150章 挑马 即便赫连玄晖不额外叮嘱，御马厩那边也会小心伺候。 如今宫里只有三位公主，最小的三公主赫连婉养在慈宁宫太后膝下，大公主赫连妘是皇上的长女，二公主赫连琋又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 三位公主背后各有各的靠山，御马厩的奴才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让两位公主不高兴，继而丢了这份好差事。 不过三日的功夫，御马厩总管就选出不少温驯的小马驹，等待着两位公主的到来。 赫连玄晖倒是想陪着女儿一起去御马厩瞧瞧，奈何这前朝的政事太多，加上他想带着小青梅和孩子们展谒祖陵，事情都没忙完，委实没多少时间，只能让小青梅带着女儿去挑选小马驹了。 若是只有琋儿和妘儿两人到御马厩挑选小马驹就罢了，关键是还有两位公主的伴读一起；平日里这四位伴读见到江卿月都有些紧张，更别提见到赫连玄晖这个皇帝。 不过这样的事情赫连玄晖自是不清楚，他自觉在孩子们面前的表现很慈爱；压根不晓得他在臣子的孩子心里是那样令人畏惧的形象。 琋儿知道自家父皇忙碌压根没空陪她去御马厩后，就忍不住与大公主分享这件事，顺便表达下她的不满，毕竟一开始她父皇已经答应她了，临了又要放她的鸽子。 其实大公主压根都不知晓此事，其实她还有些惧怕她们的父皇…… “父皇真的好忙啊，我还以为父皇能带着我和大姐姐一起去挑小马驹呢。”琋儿嘟了嘟嘴说。 大公主笑着安慰道：“父皇也是有要事要忙，要不然一定会陪着二妹妹的。” 琋儿摆摆手，凑到大公主的耳边悄声道：“算啦算啦，我也悄悄问过表姐和玲珑，她们两个也害怕见到父皇。” “其实我也有些怕父皇……”大公主紧张地手心冒汗。 琋儿不由得瞪大双眼，惊讶道：“大姐姐也害怕？” 大公主点点头，“父皇看起来好凶的。” 其实大公主也很羡慕她的二妹妹，能在她们的父皇面前那么随意，没有丝毫惧怕；不像她，面对父皇的时候总是会害怕，哪怕是父皇轻声细语地关怀她，她依旧紧张、害怕。 “父皇不凶的，大姐姐不用害怕。”说罢琋儿又凑到大公主耳边说了些她们父皇的糗事。 听得大公主一愣一愣的，她实在是没法想象，在外人眼里那么英明神武的父皇，私底下竟然是这副模样。 “所以啊，大姐姐你一点儿也不用害怕。”琋儿自小被赫连玄晖捧在掌心上，的确不懂大公主的紧张。 但她知道一点，她们的父皇绝对不喜欢害怕自己的孩子，而且那是她们的父皇，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啊。 大公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二妹妹说的这些，毕竟她一看到父皇就容易紧张…… 还没等大公主实验一番，第二日她们姐妹二人便被江卿月带到了御马厩，连同四位伴读一起，江卿月还叫上了贞妃和敏妃二人一起。 孩子们都是第一次来御马厩，乍然见到这么多的马儿都兴奋得不行。 “臣妾还是第一次来呢，都是沾了两位公主的光。”敏妃笑着说。 贞妃也是第一次来，她很感激皇后娘娘，有什么事情都能想到大公主。 在玉华宫的时候，她其实也想问问女儿喜不喜欢骑马，可是想到女儿也从未接触过，谈何喜不喜欢；就像她长这么大都没学过，若是问她自己喜不喜欢骑马，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像皇上的御马和其他比较名贵的马儿都有专门的马厩，江卿月的爱马雪影就住在墨青的隔壁，墨青是赫连玄晖的御马。 江卿月也许久没来瞧过雪影了，只见雪影正吃着上等的苜蓿草，许是闻到熟悉的味道发出了愉悦的叫声。 雪影被御马厩的奴才们喂得皮毛油光水滑，江卿月抬手摸了摸雪影的毛发。 “这么久不见，你倒是比之前结实了不少。”江卿月笑着说。 雪影哼哼了两声，整日被人好吃好喝地供着，日子好着呢。 “母后，这匹马儿真好看！”琋儿也发现了雪影，通体雪白，在一众马儿里很是出彩。 女儿越发沉了，江卿月可抱不动琋儿，不过有力气大的星野在，倒是不用担心。 星野抱着小主子，让小主子摸了摸雪影；雪影不满地朝江卿月身边移了移，要不是有它主人在它都不想让别人碰。 “母后，它不让女儿碰。”琋儿难得遇见这样难缠的，尤其这还是一匹马儿。 虽然是匹好看的马儿，但碰一碰还是可以的？ 江卿月笑着说：“雪影的性子还算好的，要是你父皇的墨青，生人都不能近身呢。” “那好，母后帮女儿和大姐姐挑小马驹。”琋儿从星野身上下来，拉着自家母后的胳膊撒娇。 江卿月正有此意，摸了摸雪影的毛发又喂它吃了些苜蓿草，方才带着女儿去挑小马驹。 “皇后娘娘，这些都是奴才们选出来的马儿，最是温驯。”不温驯的马儿他们也不敢放出来，生怕得罪了贵人们，自己还要吃挂落。 两个孩子和四位伴读都是刚接触骑马，性子温驯的马儿也好掌握。 江卿月看了下送过来的小马驹，确实和管事太监说的一样，都是温驯的。 “你们都瞧瞧有没有自己喜欢的。” “妘儿不会选，还是母后帮妘儿挑。”大公主瞧见了好几匹不错的马儿，奈何自己选不出来。 四位伴读也深受家里人的教诲，公主们没有做的事情她们怎么能做在公主们前头，自是要等两位公主选好了，她们再选。 琋儿也看向自家母后，“还是母后帮琋儿选，琋儿不会选呢。” “那有没有自己喜欢的颜色呢？”江卿月也没勉强，到底是她们姐妹二人骑的马儿，自然要选的两人喜欢才行，于是接下来江卿月又问了几个问题。 最后江卿月给琋儿挑了匹小红马，给大公主挑了匹棕色的小马；至于四位伴读的马儿就是让她们四人自己选了。 琋儿的伴读嘉平大长公主的嫡长孙女洛嫣是个有主意的，一早就瞧中那匹额间带着一撮白毛的马儿，见两位公主都没选这匹马儿，她直接选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马儿。 其余三位伴读也都选好了自己想要的马儿，剩下的便是等人来教孩子们学骑马了。 第151章 展谒祖陵 昭和宫内，原先给两位公主定好的课业，如今又多了一项骑马，待几位授课师傅们协调好授课时间，两位公主带着四位伴读又开始了新一轮学习。 没学骑马前，她们六人还兴致勃勃，学了一下午也只觉得大腿内侧微疼，倒也不打紧，可是等到第二日听讲时，六人深觉不妥。 但是骑在马背上的感觉又着实不错，一时间六个女孩对骑马可谓是又爱又恨。 琋儿为了证实不是自己与大姐姐娇气，就是骑马比较累，还特意询问了两位哥哥。 瑄儿一早就给弟弟瑞儿打过招呼，兄弟俩口风一致。 在得到与自己想象中不一样的答案后，琋儿郁闷地找她大姐姐商量此事。 本来大公主就觉得是自己没接触过骑马，所以才百般不适应；但是想着自己骑马时的恣意，和骑马过后的疼痛，她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今从琋儿口中得知大哥和四弟都没有这种感觉，两人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娇气了。 江卿月还不知道女儿被俩儿子给骗了，这几日她正忙着让茉莉催促太医院多研制几瓶药膏，太医院研制的药膏涂抹上也能缓解一二，比别的药膏管用许多，这样两个孩子也能少受些罪。 骑马也不是一蹴而就，是循序渐进、需要慢慢学习的，等两个孩子接触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便晓得了。 果然半个多月后，两个孩子已经适应了骑马，甚至可以说两个孩子每天都盼着去跑马场骑马。 琋儿胆子更大，先前瞧见她大哥学过马术，她也想跟着学一学。 这件事授课师傅可不敢做主，若是两位公主学习马术摔到哪里，且不说皇后娘娘与贞妃娘娘两位那边她该如何交代，就是皇上的怒火她也承受不住啊！ 到时候再将这个差事给弄丢了，她找谁说理去！ 在授课师傅第三次以两位公主年纪太小，暂时不能学习为由推辞后，授课师傅终于解放了！ 原因是赫连玄晖忙完了手头上要紧的政务，终于有时间能带着小青梅与孩子们展谒祖陵、拜祭列祖列宗。 这还是赫连玄晖登基以来第一次展谒祖陵，最初登基时也有不少朝臣们提议，让新帝带着皇后展谒祖陵，以便拜祭先祖；当时都被赫连玄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推辞了。 其实朝臣们也心知肚明，新帝是不喜当时的皇后，所以才几番推辞。 现如今皇上立贵妃江氏为后，那册封大典、新婚规制……哪一样都是按着元后的配置来的，更别提如今皇上主动提出展谒祖陵、拜祭先祖。 这些他们这些朝臣都没有提过，全是皇上主动提起的；比当年积极了不知多少倍。 最关键的是，他们也不能拒绝，更不能拦着，要不然皇上指定拿先祖来说事，更甚者，是让他们再次去地下找先皇。 笑话，整得像是谁没活够一样，成天下去找先皇是。 于是在赫连玄晖透露出这个意思的时候，朝臣们那是一个劲地支持，就怕自己晚了一步又会被皇上拿着之前那些话说教，他们可太害怕了。 毕竟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好的，谁也不想提前被噶。 赫连玄晖虽然不大在意朝臣们的意见，但是看到朝臣们都十分支持时，他也是蛮高兴的，毕竟朝臣们赞同此举，他也省了不少功夫。 “展谒祖陵、拜祭列祖列宗？”江卿月一脸惊讶地看着赫连玄晖问。 赫连玄晖笑着点头，“我登基也有五年了，也是时候去拜祭先祖们了。” “我都想好了，带着你和孩子们一起去，还有母后。要是有你想去的地方，咱们也可以绕路出去逛逛。” 江卿月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她还没缓过来呢。 “往后这天气也越来越热了，只怕也不能闲逛太久。”毕竟要结合现在的情况嘛。 若如今是夏末初秋时节，又或是冬末初春，都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在外边游玩一番，可现在是春末，即将迎来炎炎夏日；这大夏天的谁也不想在外面游玩，巴不得在行宫避暑呢！ “这倒是无妨，祖陵那边都有行宫，若是天气实在炎热，可以在祖陵的行宫避暑。” 赫连玄晖不是没想过小青梅刚刚问的这个问题，只是后来想到不少地方都有先祖们派人建造的行宫，这个问题也就算不上什么难事了。 大烨国库充足，行宫每隔几年都会进行一番修缮，倒是不会出现不能住人的现象。 这也是越发坚定他要带着小青梅与孩子们展谒祖陵，顺便出去游玩的心。 江卿月见赫连玄晖这般，心下了然，这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既如此那她就不用再想别的了，只要带着孩子们与他一起出宫就是了。 “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江卿月轻声道，“要带哪些人一起同行？” 提到这事儿赫连玄晖就有些头疼了，他是非常乐意带着小青梅和孩子们去的，只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展谒祖陵，后宫的嫔妃不能一个不跟着。 “至于带谁你看着来，最好是听话一些的，不过宫里的这些庶务也需要有人料理……” 不带人出行根本不现实，这一点江卿月是十分清楚的，但是要带人出行的话她只想带几个省心的。 “下个月月初就出发，还有十余日的时间，我准备晚膳的时候与母后提一提。” 江卿月点点头，“那我就不跟着一起去了，你与母后提。” 说不定还要说些别的事情，江卿月想着自己还是先避一避的好。 “倒也无妨，我担心母后会推辞，你还是与我一起去慈宁宫。咱们成日闷在宫里，难得有机会出宫散散心，总不好将母后一人丢在宫里。”赫连玄晖是真的想带太后出行。 一方面是因为他第一次拜祭祖先，太后若是不同行，难免会被天下人怀疑是不是母子失和。 若是他是慈宁宫太后所出，自是没有人敢说这话；可问题是他不是慈宁宫太后所出，他只是太后的养子。 另一方面则是他真心实意想带着太后出宫散心，毕竟机会难得；身为皇上他也有许多事情要忙，向出宫游玩这样的事情自是不能太过频繁，尤其是他当登基没几年。 这一次太后若是不同行的话，那下一次出行可就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了…… 第152章 出巡事宜 倒是出乎赫连玄晖的意料，他们一提起拜祭先祖顺便游玩一番，太后就很爽快地答应了；赫连玄晖想了一肚子劝说的话，现下什么都用不上了。 江卿月自是欢喜，成日待在这皇宫里，难得有机会出去瞧瞧，哪怕只是短暂的一两个月，那也比整日待在皇宫里强。 帝后二人陪着太后用过晚膳，两人相携着离开慈宁宫，也没有乘坐步辇直接走着回去。 “我原以为会费好一番功夫才能让母后答应呢。”赫连玄晖感慨着。 他可是认真想了不少劝词，结果一个都没用上。 江卿月抬头望了望繁星点点的天空，“许是母后也想出去瞧瞧外边的风景……” “不过三公主还小，看母后刚刚的意思，似乎是没打算带着三公主一起。” 孩子小确实不宜跟着大人在路上奔波，赫连玄晖想了想说：“待你想好留谁在宫里帮忙打理庶务，到时候让她照看三公主。” 江卿月应了一声，其实冯婕妤是三公主的生母，太后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将三公主交给生母冯婕妤照顾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母女亲情，这段时间的相处会让冯婕妤更加舍不得女儿。 三公主如今也多少记事了，冯婕妤也是个耳根子软的，若是冯婕妤听别人说了什么，随后在三公主耳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三公主再记到心里去，这天长日久的…… 这样的事情不能赌，既然三公主从小就离开冯婕妤，如今也就别让两人接触太过了；等三公主年纪再大一些，自己能够明辨是非再说。 再者，赫连玄晖和太后都没提起此事，她又何必提起，给自己平白惹麻烦呢。 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拜祭先祖出巡，后宫嫔妃们得了消息，就像闻到肉汤一样齐齐跑到凰阳宫。 江卿月还没想好留谁在宫里，又带着谁出巡，自是不打算见她们。 可架不住她们想出巡的心太过强烈，每日都来凰阳宫问安，白榆一直贴身伺候主子倒是鲜少碰见这些嫔妃们。 但星野她们几人总是能碰见嫔妃们或者嫔妃们身边的贴身大宫女，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她们能在皇后娘娘跟前说说好话，好歹让她们进一进凰阳宫的大门。 主子没发话，星野她们哪里敢应承。这些人给的银子、首饰她们统统不敢收，就怕自己收下会被主子认为是背叛。 满皇宫的奴才都知道，原先宫里待遇最好的当属昭和宫，如今便是凰阳宫。 多少人想进凰阳宫伺候都进不来，她们几个自是不会让人抓着把柄。 都不用白榆和菖蒲提点，星野她们四人都开始提点下头的二等宫女了 ，就怕她们年纪轻再着了谁的道。 三日后，江卿月单独见了贞妃和敏妃。 最近宫里都在传皇上要出巡，不少嫔妃进不来凰阳宫，都跑到玉华宫和棠梨宫，希望她们二人能在皇后娘娘跟前说说好话，让她们跟着皇上一起出巡。 如今她们二人得了皇后娘娘的传召，可见就是为了出巡一事。 两人行过礼后，江卿月也没同两人绕圈子，直接说了自己为何叫她们俩来凰阳宫。 “你们也都知道，皇上有意出巡拜祭先祖，这次本宫也跟着一起出巡，宫里的庶务交给别人我也信不过，你们两人有谁想留在宫里吗？” 贞妃和敏妃对视一眼，和她们想的一样，皇后娘娘召见果真是为了此事，只是她们没想到是让她们管理后宫。 “皇后娘娘折煞臣妾了，这宫里的事情，臣妾哪里懂的。”两人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 贞妃和敏妃确实不懂这些，她们二人也不敢插手宫务，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江卿月叹了口气，白榆已经上前扶两人起来了。 “若是让我选，贞妃性子稳重倒是可以留在宫里帮忙打理，只是珺儿年纪还小，又离不得敏妃。”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一直迟迟没定下，到底让谁留在宫里。 “娘娘若是放心，臣妾和敏妃可以都留在宫里的。” 贞妃也不在意能不能跟着皇上出巡，左右她女儿会跟着一起，有皇后娘娘和二公主在，她女儿也不会受委屈。 让两人都留在皇宫，那就意味着安妃和杨嫔这俩人必然有一人得跟着出巡。 安妃倒还算老实，只是杨嫔，因为杨夫人与云安郡主进宫一事，江卿月是既不放心留杨嫔在皇宫，也不放心对方跟着一起出巡，倒是有些难办…… 敏妃想了想说：“不若娘娘带着贞妃姐姐出巡。五皇子确实离不得臣妾，至于这宫务臣妾也着实不懂，想来娘娘也会留下白榆姑姑或者菖蒲姑姑，有她们二人看着应当也出不了乱子。” 其实不论是贞妃留下还是敏妃，江卿月都会将菖蒲留在宫里；倒不是信不过这俩人，实则是这宫务令人头大，她也是颇为头疼。 江卿月依旧没开口，贞妃倒是想到了安妃与杨嫔，在心里组织下语言她才开口。 “娘娘是不想让安妃和杨嫔出巡吗？” 见江卿月看向自己，贞妃稳了稳心神继续道：“臣妾也是刚刚才想到的。” 见贞妃已经想到这些，江卿月也没再瞒着，便将自己的顾虑简单提了提。 贞妃若有所思道：“娘娘不放心杨嫔，不如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好歹这样她的一举一动您都清楚些；至于安妃，自打您与皇上让臣妾成了这妃位之首，安妃也渐渐安静不少。” 换言之，安妃不足为惧，倒是杨嫔深不可测。 江卿月随意点着桌子，将各种可能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贞妃的话不无道理，若是让敏妃暂管六宫事宜，那就不能少了安妃。” “娘娘放心，臣妾会盯紧安妃的。”敏妃知道自己得留在宫里了，当即表明态度。 第153章 持续放招的杨嫔 同贞妃和敏妃商议过后，江卿月又将自己信得过的几人叫到殿内。 白榆一直近身伺候她，此次出巡白榆自是要随行的；菖蒲年长又稳重，江卿月打算让她留下看着凰阳宫，还有那些琐碎的宫务需要菖蒲帮忙盯着。 星野和星采一直照顾瑄儿他们三个，也得带上；至于茉莉和茱萸，她打算将二人留下，凰阳宫内不能只有菖蒲一人盯着，毕竟她还要盯着宫务，下头的小宫女和小太监便只能让茉莉和茱萸两人看着了。 至于周荣也得留下。 “主子放心，奴婢和周荣一定会看好凰阳宫的。”菖蒲恭声道。 茉莉和茱萸对视一眼，虽然两人不能跟着主子出去心下觉得惋惜，可看守凰阳宫、盯紧下头小宫女这样的事情也很重要。主子既然选择交给她们二人，可见也是对她们的信任，她们自是不能辜负主子的期望。 “奴婢谨遵主子吩咐！” 周荣也表示一番，顺便提了提自己的两个徒弟，主子既然让他留下，但在外头主子也得有人帮忙跑腿，这两个徒弟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还算伶俐。 …… “贞妃娘娘和敏妃娘娘在凰阳宫待了许久才离开，只是凰阳宫的奴才嘴巴都特别严实，奴婢根本问不出什么。”松音低头回话。 自打皇上透露出要拜祭先祖的消息，她家娘娘就派她盯紧凰阳宫。 一连好几日了，皇后娘娘都未曾召见别人，倒是今日突然召见了贞妃娘娘和敏妃娘娘二人，她倒是想再打听些事情出来，关键是银子也好、地契也好，凰阳宫的奴才都不收。 这要是放在别的宫里，别说地契了，就那银子他们都上赶着收，什么消息都能说一些，只要银子管够；只可惜凰阳宫的奴才与别的宫里的不一样。 她也是没法子，看到了什么便回禀什么了。 杨嫔轻轻应了一声，看着窗外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道那出巡的名单上，会不会有我的名字。” “娘娘不若求求皇上，皇后娘娘一直不亲近您，未必会将您的名字放在上边。”松音私心里觉得，这后宫里的事情虽说是皇后娘娘做主，可整个皇宫最大的还是皇上。 只要皇上一声令下，难道皇后娘娘还能违抗皇上的意思不成？ “待会儿让小厨房做份参汤送到凤阳宫，顺便问下路公公，皇上能不能来缀霞宫。”杨嫔揉了揉眉心道。 松音一脸喜色，她家娘娘终于不惦记着皇后娘娘那边了！ 待松音吩咐完小厨房，杨嫔又起了心思想要去瑶华宫走一趟。 “娘娘是想让安妃娘娘在前边帮咱们打掩护？”跟在杨嫔身边多年，自家娘娘是个什么性子，松音一清二楚，当下便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杨嫔淡淡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瑶华宫 对于杨嫔的到来安妃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想着她俩先前都算是傅氏这边的人，自己被皇上猜疑后也没什么商议事情，索性便让人将杨嫔给请了进来。 “给安妃姐姐请安。”杨嫔嘴角带笑，缓步朝安妃走近。 安妃怀里还抱着六皇子，扭头让杨嫔起来，“不用多礼，妹妹快坐。” 看着安妃怀里的六皇子，杨嫔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还是安妃有福气啊，哪怕是被皇上所不喜，可到底还有两位皇子傍身，只这一点就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几日不见，瞧着六皇子又长胖了些。可见还是安妃姐姐会养孩子。”杨嫔嘴上说着奉承话。 三皇子从瑶华宫搬到皇子所居住后，安妃便将一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六皇子身上；皇子们到了年纪都是要去尚书房念书的，也都得搬到皇子所居住，满打满算她的六皇子也陪不了她多久了，所以更要珍惜当下的每一天。 安妃将六皇子抱给乳母，又理了理身上的水绿色绣合欢花长裙道：“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坐？” 前边的话都是铺垫，既然安妃问到了点子上，杨嫔自然要开始表演。 “还不是知道了皇上要拜祭先祖出巡的消息，妹妹也不知道能不能伴驾……” 安妃面色有些难看，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跟着皇上一同出巡伴驾呢，杨嫔就来她这里套话了？ 可皇上近来也没在她宫里留宿啊，只偶尔来瞧瞧六皇子，看过六皇子也就回凤阳宫了；她倒是奓着胆子试着像以前那样将皇上给留下，奈何皇上一个冷眼看过来。 她分明没做什么事情，可瞧着皇上那个眼神，这心里就莫名发虚…… “妹妹还说呢，我还要照顾六皇子，只怕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不会让我伴驾随行了。”安妃端起茶盏喝了口热茶，“不过妹妹不一样，妹妹还年轻，说不定皇上会带上妹妹呢。只是皇后娘娘那边……” 杨嫔不由得在心里暗骂安妃这个嘴说话不讨人喜欢，可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当下杨嫔叹了口气道：“姐姐听说了没有，皇后娘娘今日召见了贞妃和敏妃呢，也不知是不是定下了伴驾人选。” 见安妃若有所思，杨嫔弯了弯唇角继续蛊惑着，“妹妹是个愚笨的，也猜不透皇后娘娘的心思，只是妹妹想着皇后娘娘若是跟着皇上一同出巡，这后宫偌大的宫务总要有人帮忙打理一二；只是不知皇后娘娘会将这件事交给谁打理……” “说来姐姐的资历可是众位嫔妃中最深的，贞妃和敏妃若不是早早地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她们两个又哪里能与姐姐平起平坐呢！”见安妃眉心微动，杨嫔又放了大招。 听杨嫔这么一说，安妃确实动心了，不过嘴上依旧没松口，“瞧妹妹说的，如今这妃位之首可是贞妃，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见安妃动了心思，杨嫔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当下继续忽悠着。 “安妃姐姐膝下有两位皇子傍身，这满宫里除了皇后娘娘有儿女双全的好福气外，就属您最有福气了。在妹妹眼里这妃位之首当属姐姐，贞妃不过是仗着自己与皇后娘娘亲近罢了。” “若是姐姐也能与皇后娘娘亲近一二，说不定皇后娘娘会更加倚重姐姐呢。毕竟姐姐可是有两位皇子的，对皇后娘娘也是个不小的威胁不是。” 第154章 ‘蠢队友\’安妃？ “倒是妹妹多话了，姐姐可莫要生气，妹妹可都是为了您和三皇子、六皇子着想啊！当然了，妹妹所求不过是希望姐姐能够庇护一二。” 杨嫔将自己想说的都说了个干净，不过末了依旧表达了自己此番的来意，她没有子嗣傍身，自是希望安妃能够照拂一二。 若是说别的事情，安妃自是不肯相信杨嫔，但若是提到子嗣，杨嫔这些话落入安妃耳里，便能信上个七八成。 安妃转了转心思，看向杨嫔的眼神也带上了审视，“妹妹还想到了什么？” 见安妃如此上道，杨嫔心下更欢喜了，不过她依旧留了一手，毕竟她们二人是第一次合作，总要为自己留个余地不是。 …… “娘娘真的相信杨嫔娘娘说的这些吗？”自杨嫔开始说话，苏叶的眉头就一直紧皱着。 她实在担心自家娘娘会听信杨嫔娘娘的话。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们瑶华宫往日与缀霞宫也没有什么来往，以前宜和宫傅氏还在的时候，她家娘娘不是没与杨嫔来往过，可当时的杨嫔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眼。 怎么如今宜和宫傅氏一死，杨嫔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上她家娘娘呢。 话还说得那么好听，就好像杨嫔她是一心为着她家娘娘一样；可谁知道杨嫔心里是怎么想的，说不定就是想利用她家娘娘呢！ 安妃看了苏叶一眼，“我有这么蠢？” 苏叶和苏木对视一眼，这话应该怎么说呢？ 她们娘娘好像也不是很精明…… 可这话她们二人自己知道就是了，哪里能当着娘娘的面说出来，当下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娘娘自是英明！” “只是奴婢是个蠢笨的，并不知道娘娘心里是如何想的。”苏叶急忙找补着。 苏木也点头附和，“是啊，娘娘，还请娘娘提点奴婢和苏叶。” 安妃轻哼一声，被贴身宫女夸赞一番，她这心情也好了不少，说话时的语调都带上了一丝轻快与得意。 “杨嫔自己不敢找皇后，想拿本宫试试水罢了。只是本宫也不会如她的意，即便皇后这次让本宫随行，本宫也不会答应的。”安妃吹了吹茶盏上的浮沫道。 “娘娘是不放心六皇子吗？”苏叶瞬间会意，“只是三皇子大了，说不定皇上会带上三皇子一起，娘娘不跟着随行，万一三皇子那边有什么事情……” “琤儿每次回到瑶华宫都在说，大皇子和二皇子这两位哥哥待他有多好，后宫中除了贞妃和敏妃，还有谁能频繁出入凰阳宫？”安妃看着两个宫女问。 苏叶想了想说：“柏婕妤倒是偶尔能去几次，不过大多数还是贞妃娘娘和敏妃娘娘去的次数多。” “是啊，就是这样的情况下，琤儿还能时不时去凰阳宫坐坐。”说到此处安妃又得意道，“也是本宫的琤儿有福气。” “从前本宫投靠傅氏，可琤儿却喜欢与二公主他们一起玩耍，当时还是贵妃的皇后也说过，大人的事情与孩子不相干。所以啊，即便本宫这次不能随行，琤儿只要跟着大皇子就不会出乱子。” “娘娘英明！”苏叶笑着说。 “不是本宫英明，是本宫的琤儿早早地帮自己找好了退路。”安妃道。 苏叶小声问着，“娘娘真的打算投靠皇后娘娘吗？” “可皇后娘娘对您的态度……很微妙，之前您多次示好，皇后娘娘也是不大理会。” 安妃叹了口气道：“谁让本宫之前与傅氏走得近呢。如今的皇后不待见本宫倒也正常，若是本宫一投诚她就信了，那才有鬼呢！” “那娘娘想怎么做？杨嫔娘娘那边咱们？”苏叶还是没大明白自家娘娘的意思。 刚刚瞧着她家娘娘与杨嫔娘娘打的火热，怎么转头又提到让三皇子向大皇子靠拢。 难不成她家娘娘想两头都压上？ 这也太明显了…… 安妃白了苏叶一眼，“想什么呢！自是与杨嫔虚与委蛇，然后用杨嫔这些话当我打开凰阳宫的敲门砖！” “原先我还担心如何让皇后娘娘相信我的投诚，如今这投诚的敲门砖不就主动送上门来了嘛。眼下宫里对皇后娘娘稍有威胁的便是缀霞宫的杨嫔，只要我这边帮皇后娘娘拖住杨嫔，时刻关注杨嫔的动向，这天长日久的，皇后娘娘总会明白我的心意。” 苏叶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还好她家娘娘没有被杨嫔娘娘迷惑！ “娘娘英明！那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做？” “附耳过来。”安妃在苏叶耳边悄声吩咐着，随后又叮嘱苏木一番。 杨嫔吩咐人送到凤阳宫的参汤没能让赫连玄晖亲临缀霞宫，反倒是来了安妃的瑶华宫看望六皇子，于是安妃也着人往凤阳宫送东西。 接下来几日，后宫不少嫔妃都学着缀霞宫和瑶华宫两位，往凤阳宫送些汤汤水水。 西六宫的嫔妃送的最多，东六宫的嫔妃还是一如既往地往凰阳宫跑。 待杨嫔第二次拜访安妃时，不待杨嫔开口，安妃就抢先一步哭诉，说她在赫连玄晖跟前帮杨嫔说了不少好话，奈何她人微言轻，皇上不想听她说这些，大部分时间都是来看六皇子，她也着实无能为力。 杨嫔顿时哑口无言，她真想撬开安妃的脑子好好瞧一瞧，看看里边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她上次来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合着安妃什么都没领会到，反倒是坏了她的好事！ 难怪皇上不肯来她的缀霞宫，有安妃这些话在前，皇上得如何想她，又如何肯来她的缀霞宫？ 只怕是她将汤汤水水和糕点来来回回送上个遍，皇上也不会来。 安妃真是个蠢帮手，自己没本事还要连累她一起受罪！ 第155章 皇上也不能免俗啊！ 想借安妃的手办成此事又没成，杨嫔这心里十分不痛快，眼下再去凰阳宫献殷勤就有些晚了，毕竟一早就有人去皇后跟前献殷勤。 可若不去凰阳宫走这么一遭，杨嫔也担心这次出巡名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 她托她母亲寻的药已经喝过好几副了，没什么副作用不说，还排毒养颜，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都说她近来气色颇好；至于子嗣一事，她现在身体康健，只要皇上肯来缀霞宫宠幸她，她早晚都能有个孩子。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要是她能随皇上一同出巡，那她多年来期盼的子嗣一事就成了！ “去凰阳宫！”杨嫔坐在步辇上吩咐着。 松音想着自家娘娘刚从瑶华宫出来，如今再去皇后娘娘的凰阳宫，未免太过惹眼，可娘娘心情不好，她也不敢多嘴，只能让抬步辇的小太监往凰阳宫方向走去。 结果很明显——无功而返罢了。 “皇后娘娘不见人。”松音垂着脑袋走回杨嫔身边回话。 杨嫔心里着急，眼瞅着出巡都没剩几天时间了，皇后还没定下随行嫔妃的名单，她们这些人求见也都见不到，真真是急死个人！ 松音劝慰着：“娘娘您也别太着急了，奴婢听说今日冯婕妤她们也来求见皇后娘娘，只是皇后娘娘谁都没见。” “贞妃和敏妃今日可有来皇后娘娘这边？”杨嫔又道。 松音摇头，“贞妃娘娘和敏妃娘娘自那日进了凰阳宫，近两日都没有被皇后娘娘召见。” 杨嫔深呼吸一番，看样子只能去贞妃的玉华宫碰碰运气了！ 再不济，还有敏妃的棠梨宫能试试。 “先去玉华宫。” 杨嫔也是病急乱投医，随行嫔妃的名单一日不定下，她这心里就不踏实。 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安妃那个蠢货给打乱了，如今她只能靠自己了，也不知道她乍然上门贞妃会不会见她…… 贞妃还真不想见杨嫔，尤其是敏妃也在她宫里，但她们俩又实在想知道杨嫔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两人一合计，杨嫔倒是顺顺利利进了贞妃的玉华宫。 …… “我还当杨嫔有什么本事，原来也就是这些。”敏妃瘪瘪嘴。 贞妃放下手中的茶盏道：“我让雾雪出去打听了，杨嫔今日可真是够忙活的，先是去了皇上的凤阳宫送糕点，皇上没见她，紧接着她又去了安妃的瑶华宫，也不知道两人在里头说了些什么，听说杨嫔出瑶华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气鼓鼓的。” 敏妃顿时来了兴致，“真的？雾雪那丫头有没有打探到更多的？” “瑶华宫的宫人们嘴巴倒也挺严实的，不过这件事雾雪没多打听。”贞妃缓声道。 敏妃心下觉得惋惜，她还以为能听到一些内部消息呢。 “杨嫔气鼓鼓地出了瑶华宫后又改道去了皇后娘娘宫里，这几日后宫的嫔妃除了咱们二人，谁也没进去过凰阳宫，杨嫔也没进去。” 敏妃恍然，“所以杨嫔这是想到了姐姐与皇后娘娘亲厚，想来玉华宫碰碰运气。” 贞妃笑着点点头，“你瞧瞧她刚刚那个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从前宜和宫傅氏还在的时候，她对谁都冷冷的样子了，与如今的她倒是大不相同啊。” 敏妃嗤笑一声，“她也就是着急了，从前仗着家世好，对宜和宫傅氏也不是很讨好。可她进宫这些年，论宠爱，她也没有多少；论子嗣，她更是膝下空空。” “再加上前朝传出皇上亲口说的那番话，我若是杨嫔，现下就老老实实地，说不准皇上哪日心情好了还能宠幸一二呢。” “也不能这么想，咱们这位皇上啊，心里有皇后娘娘，但也能去宠幸别的嫔妃，说不准再等两年就要选秀喽。”贞妃想着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感慨着。 敏妃瞪大双眼，一脸震惊地看着贞妃，“姐姐这话何意啊？” “后宫中的嫔妃不到三十人，瞧瞧先帝时期后宫的人数有多少，其他皇帝又是多少？”贞妃自觉看得明白，饶是皇后娘娘颇得皇上宠爱，可天下男子哪有不爱新鲜的，就是她父亲近两年也新纳了好几个妾室。 皇上也不能免俗啊！ 敏妃是真没想过这些，故而当贞妃提起此事时，她有些难以接受。 她本以为自己往后靠着皇后娘娘这棵大树，在宫里安安稳稳地守着珺儿过日子，等到皇上哪一日……到时候她就可以跟着珺儿出宫享清福了。 那要是被贞妃给说中了，往后这宫里再来数不清的新人，各种手段频繁上演，这日子也没法安宁了！ …… 距离出巡还有七日，江卿月已经定好了后宫嫔妃谁出巡伴驾，谁留在宫里，考虑到嫔妃们还得收拾行李，便将请安的日子定在两日后。 凰阳宫刚放出消息，后宫嫔妃们有几人也不再掩饰。 最初听到消息的时候她们就让宫女收拾行李了，只不过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别人给发现；万一到时候随行名单上没有自己，自己又让人收拾行李，实在是太尴尬了…… 如今确定了后宫嫔妃要随行，有几个觉得自己一定能随行的，直接大喇喇地让宫女给自己收拾行李，瞧这样子倒是不担心自己会出糗。 不过大多数嫔妃还是小心翼翼的，毕竟皇后娘娘那边还没给出确切消息，稳妥期间还是得再等等。 “闹哄哄的这是在做什么？”杨嫔烦躁地说。 松音看了下外头，这‘闹哄哄’的还能在做什么，小主们自是在欢呼皇后娘娘终于定下随行嫔妃的名单了；不过这话她不敢开口说，只能在心里嘀咕两句。 “娘娘若是觉得烦，奴婢出去说说几位小主。” 其实动静并不是很大，缀霞宫只有杨嫔一个人住着，这毓秀宫和怡春宫都在缀霞宫后边，即便两个宫里小主多，可再多也不至于让杨嫔觉得闹哄哄。 归根究底还是杨嫔心里烦闷…… 第156章 皇上钦点？ 两日后，凰阳宫 六宫嫔妃已经在凰阳宫外候着了，江卿月在白榆的服侍下更衣、梳妆。 “这两日缀霞宫都在忙什么？”江卿月慵懒地问。 白榆伸手理了理主子身上那件白绸桃红滚边中衣，“杨嫔娘娘从玉华宫离开后倒是安静了几日，不过主子放出消息后，杨嫔将毓秀宫和怡春宫两宫内的小主们训斥一番。” “哦？”江卿月惊讶地看向白榆，“杨嫔这是怎么了，她不是自诩倾慕皇上，从不屑于嫔妃争宠吗？” “奴婢也不清楚，咱们安插在缀霞宫的眼线递回来的消息上也只是说，杨嫔娘娘最近为了出巡的事情很是烦闷，心情也不大好。”白榆一边回话，一边伺候主子更衣。 江卿月微微颔首，倒是白榆又想起来瑶华宫的安妃，忙道：“安妃娘娘倒是没上杨嫔娘娘的当，也顺手打乱了杨嫔娘娘的计划，说不定杨嫔娘娘的烦心事当中也有这件事。” 这件事江卿月倒是知道，后宫的事情瞒不过她，当然也瞒不过凤阳宫的赫连玄晖。 不过此次兰书瑶的表现倒是很让她意外，她本以为兰书瑶会听信杨嫔的话，没成想兰书瑶倒是学会了虚与委蛇，打了杨嫔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样刚刚好，往日里瞧惯了杨嫔那虚伪的面具，倒是不曾见过真实的她。 兰书瑶此举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瞧见主子穿戴的差不多时，茉莉已经让嫔妃们到偏殿落座了；江卿月选了对翡翠耳环戴上，随后往偏殿走去。 也不用让她们多等一会儿了，早说完早散，她也能专心用早膳。 江卿月未到之前，嫔妃们还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聊，聊的内容无非是首饰、衣裳，有几个胆子大的聊一聊随行嫔妃的名单，不过没几人敢接话就是了。 在众人见到江卿月时，殿内一片寂静，众人起身行礼后都有些讪讪的。 “都坐。”江卿月坐在上首的凤座上，看着下首的众人心思各异，有什么小动作也看的十分明显。 这一下便让江卿月想到孩子们坐在下边念书的时候，站在上边授课的师傅们是不是也像她现在这样瞧的仔细。 言归正传，江卿月轻咳了两下，“想来你们也听说了，皇上有意展谒祖陵、拜祭先祖。” 一提到此事，嫔妃们都急切地看向江卿月，就等着她说随行嫔妃的名单呢 。 安妃起身朝江卿月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臣妾想留在宫里，六皇子年纪还小离不得臣妾。” 杨嫔诧异地看着身旁的安妃，上次她去瑶华宫时，安妃可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她也想跟着皇上出巡来着，怎么今日又突然说自己不去了。 贞妃和敏妃对视一眼，紧接着敏妃也起身道：“臣妾倒是与安妃姐姐想到一起了，五皇子年纪还小，臣妾也舍不得将放在宫里，还请皇后娘娘允准臣妾能够留在宫里。” 按照她们的想法，在江卿月说完那句话后，应该是敏妃起身说自己要留在宫里；如今倒是被安妃抢了先。 不过也无妨，毕竟江卿月也是打算将安妃留在宫里的，如今安妃能够主动提起这事儿，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 其余嫔妃见安妃和敏妃都无意跟着皇上出巡，当下一个个心里激动得跟什么似的。 妃位上总共就三人，如今安妃和敏妃两人都决定不跟着皇上出巡，那就剩下贞妃一人；贞妃向来不得皇上宠爱，最多是皇上因着大公主的原因去瑶华宫坐坐，顺便看看大公主。 一下子少了两位妃子跟着，这随行嫔妃的名单说不定能有她们呢！ “安妃姐姐和敏妃姐姐都不去的话倒是有些可惜了。”杨嫔柔声道。 敏妃语气淡淡的，“也没什么可惜的，毕竟本宫与安妃都有孩子要顾着，杨嫔……” 后边的话戛然而止，但越是没说透的话越让杨嫔难受。 明明心里恨得不行，可面上仍旧要装出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倒是真难为她了。 江卿月适时地开口：“你们二人若是不跟着一起去，就留下帮本宫照看下宫里的庶务。” 这可真是个大惊喜！ 安妃被这话砸的晕晕乎乎，想说自己一定会好好操持，可是又怕皇后多想，纠结之下竟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才好。 “有菖蒲帮本宫盯着，也无需你们做什么，不过是对个账本。”江卿月补充着。 对账本？ 安妃顿时没了心情，她在母族时可从来没学过这些；再瞧瞧了然于心的贞妃和敏妃，安妃顿时恍然，皇后这话也就说说而已，根本没打算让她接触到宫务。 所谓的看账本，也是给敏妃安排的活计。 罢了罢了，自己本就是要投靠皇后的，还是安分一些，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再连累琤儿那可就不好了。 “皇后娘娘放心，在皇上和娘娘出巡期间，一定会看管好后宫的。”敏妃看了安妃一眼说。 安妃也急忙表态，生怕自己晚了一步。 江卿月笑着点头，“你们有心了，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找菖蒲便是。” 说罢江卿月又看向下首的众人，“因着这次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拜祭先祖，随行的嫔妃倒也不用太多。皇上与本宫商议后只带六人随行。” 六人？ 嫔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在皇后没说出这六人是谁之前，她们看谁都像竞争对手。 杨嫔偷偷打量对面的贞妃，只见对方一点儿都不着急，她心下一凉，贞妃这般有把握，敏妃又要留在宫里，可见皇后是要带上贞妃了。 安妃主动留下，那她呢？她能够跟着皇上一起出巡吗？ “大公主第一次出宫，贞妃自是要陪着，余下的便 是冯婕妤、梁美人、萧才人、薛宝林。” 众人齐齐盯着江卿月，生怕漏听了自己，杨嫔亦然。 听到最后还没听见她的时候，她面上差点挂不住，不过如今皇后只念了五人，还有一人呢，杨嫔只盼着最后这个名字是她的。 “差点忘记了，皇上亲口点了杨嫔随行。”说罢江卿月看向杨嫔的方向。 皇上亲口点了杨嫔随行？ 现下不管是随行的还是不随行的，她们看向杨嫔的目光都带着一丝羡慕，贞妃也不例外。 第157章 表现非常好！ “怎么？杨嫔妹妹这是高兴坏了？”安妃甩了两个眼刀子给杨嫔。 同时也在心里暗骂杨嫔这人不厚道，得亏她一早就看穿了杨嫔的小把戏，否则她现在就被人当枪使了！ 瞧瞧皇上都亲口点你随行了，你前段时间还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想让别人为你开口。呸！ 杨嫔欢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起身朝江卿月盈盈一拜，“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江卿月淡淡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杨嫔倒是不用谢本宫。” 杨嫔听了这话，眉心微动，皇后这是吃醋了？ 还是说皇后娘娘本来就没打算带着她，是皇上特意点了她的名字，所以……所以！ 杨嫔脑中浮现了一个大大的想法，皇后娘娘不满皇上也让她随行，所以才会有这番举动！ 难怪刚刚念完贞妃的名字，皇后娘娘直接越过她点了冯婕妤，原来是这样！ 思及此，杨嫔强压着心中的得意，再次看向安妃时，眼中也带了一丝得意，“安妃姐姐这话说的，咱们姐妹谁不想跟着皇上一起随行呢。” 说罢杨嫔又看向下首的陈美人，“陈美人，你说是？” 被点到名字的陈美人有些错愕，这怎么也不能轮到她啊！柏婕妤还在她前头呢，不是吗？ 可是转念一想，柏婕妤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杨嫔娘娘许是顾忌皇后娘娘不敢拿柏婕妤说事，所以就找上她了是吗？ 她怎么这么悲催啊！ 梁美人都跟着皇上出巡了，她去不成也就罢了，怎么还要被杨嫔娘娘当众点出来回话啊！ 陈美人在心里哀嚎着，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她到底是不敢不回应杨嫔，只得起身小声道：“娘娘说得是呢，嫔妾等人自是想随着皇上一起出巡的。” 见陈美人还算识趣，杨嫔心下颇为满意。 今日她在凰阳宫可谓是赚足了脸面！ 见杨嫔这般得意，江卿月看了贞妃一眼，而后缓缓道：“行了，本宫该说的也都说完了，随皇上出巡的几人也都回去收拾收拾行李。贞妃、敏妃留下，本宫还有事要交代。” “臣妾\/嫔妾告退。”众人起身行礼离开。 能跟着皇上一起出巡的，譬如杨嫔这般这会儿得意地上了步辇离开凰阳宫，也有低调的譬如梁美人，一句话也没说，只默默地往自己宫里走。 至于那些这次没能跟着的，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赶紧离开凰阳宫回到自己宫里才是正事！ 待嫔妃们一离开，贞妃顿时松懈下来，“皇后娘娘，臣妾刚刚表现得还可以？” 江卿月笑着说：“非常好。” “臣妾刚刚可是一直盯着杨嫔的，杨嫔听见娘娘说是皇上亲口点她随行的时候，那眼神、那动作，真的简直了。”敏妃一边说一边学着杨嫔刚刚的样子。 倒是让江卿月和贞妃两人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敏妃学完后，又端坐在位子上缓声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杨嫔竟然能相信自己在随行名单上，还能相信这是皇上亲口点的，可见她这脑子也不怎么灵光啊。” 贞妃倒是不这么觉得，她思忖着开口：“杨嫔倾慕皇上这件事在后宫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皇后娘娘以皇上亲口点她随行为饵，不怕她这条大鱼不上钩。” “贞妃说得不错，就看她这路上能掀出什么浪花了。”也省得杨嫔整日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她实在是无心整日盯着杨嫔，身边有这样一个不安分的人待着，总是需要惦记着，也很让人烦恼。 希望杨嫔这次能够出手果断些，最好能让她永绝后患！ “皇后娘娘让安妃和臣妾一起暂管六宫，臣妾担心自己资历浅到时候压不住安妃。”敏妃也有自己的担忧，若非五皇子年纪还小，她还真想跟着皇后一起出去走走。 江卿月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放心，到时候你就按着我先前说的去做，万事有菖蒲姑姑在呢。至于安妃，她若是安分想来也不会做什么，只怕下头会有人捧着她，让她忘乎所以。” “不过这也说不准。” 皇后不在宫里，贞妃这个妃位之首也不在，安妃又得了暂管六宫的权利，虽说只是看看账本，但好歹有个名头在身上，下头那些低位嫔妃若是想捧一捧安妃，也是很正常的。 端看安妃上不上当了，若是安妃听了那些人的吹捧就忘乎所以，等回宫的时候再做处置就是了；若是安妃听后就忘了，也没做什么，那她倒是可以重新考虑考虑日后对安妃的态度。 “娘娘是觉得安妃不会听信别人的吹捧？”贞妃有些疑惑地问。 这好像不是兰书瑶的风格啊。 “安妃倒也没往日里瞧着那么蠢，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江卿月吹了吹浮沫继续道，“要不然上次杨嫔找她说了那么多，她非但没听进去，反倒还能坏了杨嫔的好事？” “也亏了安妃坏了杨嫔的好事，要不然本宫还真想不到拉着你们在杨嫔跟前做出戏，让她日后露出马脚。” 想到这里，江卿月好心情地弯了弯唇角。 只要这两日赫连玄晖再去趟缀霞宫，那这出戏就更加圆满了。 只不过这件事有些难度，她得好好琢磨琢磨，如何才能让赫连玄晖主动去缀霞宫一趟。 哪怕是用个午膳、晚膳也比什么都不做强，这样还能加深下杨嫔对做戏的那句话的印象。 “妘儿和琋儿也快到下学的时候了，你们也都回去。”江卿月看了看时辰道。 贞妃、敏妃二人相携离开后，江卿月还在想如何才能让赫连玄晖去缀霞宫一事，以至于女儿下学归来站在自己面前好一会儿了都未发觉。 “母后这是在想什么？”琋儿将手在自家母后面前挥了挥，“琋儿都站在您面前好久了呢。” 江卿月回过神来，冲女儿笑了笑，“母后在想，过几日就要跟着你们父皇出巡了，你们兄妹三人的行李有没有收拾好啊？” 第158章 宜出行 大烨五年五月初二，大吉，宜出行。 江卿月不放心又叮嘱一遍，在菖蒲和周荣两人拍着胸脯再三保证，她带着三个孩子赶往宫门口与赫连玄晖、皇太后汇合。 三公主自幼养在慈宁宫皇太后身边，乍一离开皇太后还有些不舍，皇太后这两日哄了许久，三公主仍旧依依不舍。 敏妃也时常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三公主对她也比较熟悉，在皇子所和棠梨宫两处，太后还是比较放心棠梨宫的，毕竟敏妃也算是她外甥女的人。 加上三公主也不反感去棠梨宫，有五皇子陪着，姐弟俩相处的倒也不错。 这不，三公主现下站在敏妃身边，不哭不闹还冲着太后挥手，看得太后心都软了。 太后：这若不是玄晖登基后第一次出巡，哀家都不想跟着，还是留在宫里陪着婉儿好啊。 思及此，太后还看了赫连玄晖一眼。 “母后，可是累了？”赫连玄晖可不晓得他母后心里在想什么，当下扭头看向路全道，“还不快给太后搬把椅子！” 这钦天监选的吉时还没到呢，还得再等等。 江卿月倒是清楚一些，不过她没和赫连玄晖提，许久未见赫连玄晖吃瘪了，乍一瞧也新鲜。 两刻钟后，众人终于坐上马车，开启这一趟出巡了。 “走，皇上的仪仗都瞧不见了，咱们也都回宫。”敏妃扭头看向安妃。 若是她资历比安妃高一些，也就不用这样事事看安妃的眼色了；虽说她有皇后娘娘撑腰，可那也不能总拿皇后娘娘说事，万一再让人逮着话柄，到时候让皇后娘娘为难就不好了。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资历浅，单独对上安妃只能态度略恭敬些。 安妃笑着说：“敏妃妹妹不仅要照看五皇子，同时还要照看三公主，也真是辛苦妹妹了。” 敏妃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安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说她现在忙着照顾三公主和五皇子，宫务上的事情可以少插手吗？ 皇后娘娘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安妃太过插手这些的；再加上凰阳宫的菖蒲姑姑，她还不信了，安妃敢这么明晃晃抢活？ “倒也不辛苦，都是太后和皇后娘娘信任。”敏妃绝口不提自己这样辛苦的话。 笑话，若真顺着安妃的话往下说，安妃岂不是能如愿以偿多插手宫务，万一有人在旁边吹捧一二，只怕她都要飘上天了。 见安妃和敏妃都上了步辇，其他嫔妃也都陆陆续续往回走。 “也不知道梁姐姐她们在路上会不会得到皇上的宠爱，说不定等皇上回来，宫里又能有好消息传出来呢……”王才人颇为感慨。 王才人这话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愁绪。 是啊，她们这些人没福气跟着皇上出巡，除却贞妃和杨嫔，剩下那四位万一真的有福气，出巡途中怀上一儿半女的，等回了宫，与她们这些人相比，那可真是天壤之别啊！ 敏妃身边的宫女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回禀给自家娘娘了。 敏妃看着远处正在一起玩的三公主和五皇子，带着宫女往偏殿走去。 “她们真是这么说的？”敏妃压低声音问。 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孩子们听见为好。 如意也学着自家娘娘压低声音回话，“奴婢在旁边听的真真的，也就柏婕妤和宁宝林还有林采女没说话，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透露出羡慕的意思。” “继续让人盯着她们，主要是瑶华宫那边，只要有人去瑶华宫，务必回来禀告本宫。”敏妃再三叮嘱着。 皇后娘娘好不容易对她委以重任，她可不能辜负皇后娘娘的信任！ 她一定要盯紧兰书瑶，还有后宫其他嫔妃，在皇后娘娘回宫之前，谁也别想整幺蛾子！ …… “母后，我们还要在马车里待多久啊？”琋儿坐在马车里，有些郁闷地问。 江卿月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这是着急了。” “一点儿也不像中午刚刚出来的样子。”想起女儿刚刚出宫的那半个时辰，帘子就没放下来过，天空中飞过一只小鸟，琋儿也能兴奋好半天。 瑞儿解开手上的鲁班锁道：“还早着呢，听父皇说路上要走很久。” 说罢瑞儿还看向自家大哥求证，“对，大哥？” 瑄儿冲自家弟弟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我也看过父皇给的路线图，这马车还得坐上好几天呢，不过到时候有机会坐船。” “坐船？”一提到新鲜的事物，琋儿也来了兴趣。 “母后，是那种大大的船吗？”瑄儿也没坐过，若是湖上泛舟，那他倒是坐过两次。 但他父皇这次出巡带了这么多人，肯定不能用湖上泛舟的小船，怎么着也得是画卷上那种大大的船只。 江卿月都被孩子们给问倒了，她倒是坐过大船，但问题是坐大船容易晕啊。 “若是真的坐船的话，就是瑄儿之前在画卷上见过的那种大船。” “不过坐船容易晕的，母后也不确定你们三个会不会晕船呢。”以防万一，江卿月还是给孩子们提了个醒。 别看着坐船挺好的，大多数人都会晕，就好比先帝那一次出巡，她被她姨母叫进宫随行，坐船的时候她吐得昏天暗地，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几日特别难受。 还是到了地上，她下地走动走动才觉得缓过来。 这次若是真坐船的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会像小时候那样晕船。 三个会不会也随了她这点，跟她一样晕船呢？ 想到这里，江卿月不免有些担忧。 琋儿拉了拉自家母后的衣袖，小声问，“那母后会晕吗？” 在三个孩子的注视下，江卿月点点头，“母后小时候坐过一次，晕，而且特别严重。” 琋儿这个鬼机灵还特地看向白榆求证，“白榆姑姑，母后小的时候真的晕船吗？” “好啊，这是不相信母后说的话，还要找白榆求证求证。”江卿月作出一副你竟然不相信我，我生气了的样子。 琋儿见状，哪里还顾得上询问白榆求证此事，忙凑到自家母后跟前撒娇卖萌。 第159章 他就不该贪心 坐马车路上的时间难熬，除却休息时间，江卿月偶尔也会让孩子们去皇太后的马车上坐坐。 对于在皇太后处的时间把控，星野十分有数，只要皇太后有一点疲惫的感觉，她会立马提醒三位小主子安静一些。 对太后而言，路上有孩子们陪着，欢声笑语的，倒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熬了。 在路上走了小半月，一行人终于抵达洛阳行宫。 赫连家的先祖就是在洛阳起家，当上皇帝后又着人在老家洛阳修建了行宫，以便日后回来拜祭祖先。 早在半月之前，赫连玄晖透露出自己有祭祖的想法，洛阳这边的官员得了消息便将行宫好生修缮一番，距离上一次修缮已经过去七八年了。 朝臣们都以为新帝登基必然会来洛阳祭祖，可左等右等都没见新帝有这个意思，有几个老臣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都上了折子提醒此事，奈何赫连玄晖留中不发，即便是在朝堂提出此事，赫连玄晖也不接话，最后他们也都没了法子，只能随新帝的意思了。 如今新帝好不容易提出主动祭祖来洛阳祭祖，朝臣们也都不敢反驳，饶是知道新帝这样是在给江皇后体面，他们也得上折子附和皇上的想法好、皇上至纯至孝云云。 下了马车，江卿月先去了太后处，瞧见太后脸色有些难看，她也只关切两句，而后便让宫人们好生照顾太后，再让太医请个平安脉瞧瞧。 大公主晕马车，一路上吐了好多次，贞妃心疼得不得了，奈何这样也没法子治，太医也说多坐两次就习惯了。 江卿月也没同她们唠叨，直接让人下去先休息，她也得带着孩子们回房休息休息。 琋儿也没什么精力，坐马车太磨人了，星野已经将她抱回院子休息了。 得亏此次跟着出巡的嫔妃不多，要不然这住处安排也是个问题；现下一人一个单独的小院子，倒是谁也妨碍不到谁。 江卿月不放心三个孩子，一一瞧过之后方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主子也累了一路了，奴婢已经派人烧热水了，待会儿您好好沐浴一番。”白榆上前为主子宽衣道。 江卿月疲惫地点点头，“待会儿你亲自去二皇子处瞧瞧，别让人怠慢了。” “奴婢省的，主子放心。”一路上她家主子没少让她去瞧瞧二皇子，白榆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二皇子眼下的情况算不上好，底下的奴才们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但私底下也没少议论二皇子的事情；自宜和宫傅氏死后，她家主子都处置了好几批多嘴多话的宫人了。 什么公开处罚、当面训斥都有，架不住底下的奴才们一茬换一茬，总是想议论主子们的事。 这样的事，纵使江卿月身为皇后也没办法解决完美，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她能做的也就是管管宫人们，维护二皇子的体面。 赫连玄晖刚抵达洛阳行宫，下头的官员们便动了心思。 打听到此处出巡皇上只带了皇后娘娘和六位嫔妃随行，官员们开始献殷勤了，当晚，官员们便将提前准备好的几位年轻且容貌中等偏上的良家女子，送到了赫连玄晖跟前。 赫连玄晖倒也没拒绝，不过送来的那几个女子他也没宠幸，只是让路全放到了后院。 路全也拿不定皇上的主意，要是真开口问，他又没这个胆子，于是他只好去找白榆，看看如何处置官员们送来的那几个女子。 白榆黑着一张脸，若非面前这人是凤阳宫总管大太监路全，白榆真想给对方甩上两巴掌。 “白榆姑娘，您也别这么看着咱家，咱家也很为难啊！”路全被白榆看得心里发毛，他也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 毕竟皇后娘娘跟着皇上出巡，这进献上来的女子自是要给皇后娘娘过目，顺便让皇后娘娘看看如何处置。 这事儿他也没做错。 但白榆不这么想啊，她是向着自家主子的，路全带着这些人过来，分明就没安好心。 且不说进献女子的官员们是怎么想的，就路全本人心思也不纯，这件事路全明明可以自己解决，可他非要将这件事在她家主子前过个名目。 如何过名目呢？ 这些女子皇上都没有宠幸，也没有说要纳进后宫，路全自己不知道怎么做，害怕得罪人，索性将这破差事递给她家主子，真是好笑！ “路公公，您这是日子过的舒坦了，连皇后娘娘都能得罪了是？”白榆生怕惊动主子，只能压低声音。 路全哪里敢承认自己的小心思，忙拍着自己的大腿哭诉着：“白榆姑娘，您这可就冤枉咱家了！” “咱家对皇后娘娘的忠心，天地可鉴啊！”路全就差嚎出来了。 白榆冷着一张脸，“既然路公公如此忠心我家娘娘，那就请您带这几人离开娘娘的院子。为娘娘分忧也是奴才的职责，路公公应该不会忘记。” “这……这不合规矩啊，白榆姑娘。”路全就是自己不想沾手，所以才这般，哪成想白榆眼睛这么毒，一下子就瞧出他心里想的小九九了。 “不合规矩？”白榆冷哼一声，“若是真不合规矩，奴婢现在就想去皇上面前哭诉一番，到时候也不知道路公公有什么话说！” 一提到赫连玄晖，路全顿时心惊，他不是不知道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自封后到现在，皇上只宠幸了皇后娘娘一人，后宫其他人都没有碰过，平素去后宫其他人那里，也就是用个膳。 他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皇上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他就是想着现下出了宫，皇上刚刚也没拒绝官员们的进献，想来也是有这个心思的。 但这层窗户纸没捅破，若是真闹到皇上跟前，只怕他也要吃挂落，若是再让皇后娘娘与皇上闹了不愉快，只怕他这凤阳宫总管大太监也做到头了！ 思及此，路全赶忙向白榆赔罪，“白榆姑娘，都是咱家一时想左了，您千万别和皇后娘娘提，更别与皇上说啊！” 白榆冷眼瞧着路全，现下知道害怕了，那刚刚说要见皇后娘娘的时候，怎么没好好想想后果呢！ “白榆姑娘……不，姑奶奶，您就是咱家的姑奶奶，咱家真知道错了，您千万别和皇后娘娘讲！”路全现下是真怕了，他就不该贪心，不该来这一趟。 第160章 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本着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的原则，白榆也没多为难路全。 人家到底是皇上跟前伺候的，其实细想想今日之事，若非这些人是皇上做主留下的，就凭路全的胆子，他敢将人送到这里？ 那自然是不敢的！ 说到底皇上还是想纳新人了…… 想到这里，白榆不禁为自己主子担忧，也不知主子知道此事会不会难过…… “路公公还是先将这几位美人给安排好，您不是还得伺候皇上吗。”白榆道。 路全见白榆这副模样，心想应该这件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朝着白榆再三感谢，这才带着那几人灰溜溜地离开。 “呸！狗东西！”见人走远了些，白榆又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真是不解气，可那又能怎么办呢，毕竟是皇上的意思。 “白榆姐姐，您也别气了，这件事要与主子提吗？”星采有些拿不定主意。 若是将这件事告诉主子，万一主子要是与皇上置气，那她们可就是罪魁祸首……呸，罪魁祸首应该是路全 ，她们最多就是对主子如实相告。 白榆不雅地朝星采翻了个白眼，“当然要告诉主子！” “啊？”星采惊讶。 “啊什么啊！我可从未瞒过主子什么，哪怕主子过后要打我板子我也认了。该说的时候就得说！”白榆果断道。 星采轻轻应了声，只是她看向白榆的眸子里有股浓浓的担忧。 白榆只当自己没看见，她可什么都不怕。 从她决定自梳的那刻起，她整个人都是主子的，不论大小事她都会告诉主子，至于主子怎么做那是主子要操心的事情，她只负责说实情。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天下的男子都一样，皇上……皇上也不能例外。 白榆私心想，若是能让主子看明白，日后不那么伤心，哪怕她挨上再多的板子也值了！ …… ‘扑通’一声，白榆直接跪在地上，惊得江卿月收回思绪。 “这是做什么？”江卿月看着白榆道，“快起来！” 白榆摇头，“奴婢不敢，主子若是心里不痛快便打奴婢一顿。” 江卿月心里软软的，瞧见白榆这个样子也不好受，“我打你做什么，若不是你将这件事告诉我，只怕我还要被蒙在鼓里呢。” “快起来，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白榆抬头望了自家主子一眼，在主子殷切的目光下，她还是站起身了。 “主子……” “白榆，你今日做得很好。”江卿月夸赞着，“路全那边你敲打的极好，分寸也把握的极好。” “皇上要纳新人，这样的事情我拦不住。若是皇上没这样意思，那几人也不会收下；但既然收下了，日后回宫时皇上带回去也是有可能的。” 早在知道赫连玄晖打算出巡的时候，江卿月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即便这些官员们不进献，难道赫连玄晖想宠幸女人的时候会委屈自己吗？ 自是不会的！ “行了，这件事算是过了，日后见着路全，你向往日一样对待即可，无需过多讨好，也无需太过疏离。”江卿月吩咐着。 白榆点点头，“奴婢都记下了。” 晚膳时分，赫连玄晖让路全给江卿月这边递了消息，说是他要陪着太后用膳，想着让江卿月一起。 江卿月想着今日的事情，她不大想见赫连玄晖，便以舟车劳顿，身子不适为由给推辞了。 赫连玄晖也没勉强，派了太医过来给她诊脉，又让路全前来慰问一番。 路全实在是不想来，但他是皇上身边最有身份的大太监，又是给皇后娘娘递话，他不敢不来。 回话时他还担心白榆是不是已经将今日那件事说给皇后听了，否则皇后怎么会推辞与皇上一同用膳呢；可这话他不能问，只盼着皇上再来皇后娘娘这里时，不要出什么差错，否则他的脑袋可真要搬家了！ 路全安置了几位美人的事情很快就在六位嫔妃中传遍了。 贞妃知道的晚一些，她一直在照看大公主，根本不得空派人打听事情，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晚膳时分了。 “皇上也真是的，怎么能让路全将人领到皇后娘娘跟前！”说起此事，贞妃也是一脸不满。 这几个女子又没有侍寝，皇上也没说要纳进后宫，更没有给位份。 就这样的人也配见皇后娘娘？值得皇后娘娘操心？ 让她见她都不见，更别提是皇后娘娘的尊驾了！ 丝雨小声道：“其实也未必是皇上的意思，娘娘莫要想岔了。” 贞妃嗤笑一声，“原先我还同敏妃说起此事，看样子都不用等日后选秀了，这次回宫皇上就能带几位新妹妹回去了。” 丝雨没敢再接话，雾雪则眼观鼻鼻观心，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只时不时给贞妃添两道菜，倒是将本职工作做得比较到位。 “那几人还老实吗？”看着满桌子的膳食，贞妃也没了胃口，不解决那几个美人儿，她都不舒服，也不知皇后娘娘心里好不好受…… 雾雪淡定地给贞妃又添了两道菜，丝雨则硬着头皮回话，“奴婢没让人盯着。” 贞妃：…… “那还不快去！”贞妃怒道。 “快去！省得她们闹出什么动静，我得为皇后娘娘分忧。这样的小事哪里能劳动娘娘大驾，咱们自行解决就是了。” 丝雨忙福了福身子，赶忙退下按贞妃的吩咐办事，至于雾雪则继续在旁边伺候贞妃，一句话也没多说。 “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贞妃夹了块剥好的虾肉放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第161章 还是得早做准备！ 杨嫔在屋内走来走去，烦躁地说：“贞妃那边的人在打听路公公今日安置的美人儿？” “娘娘不用担心，这几人皇上都没宠幸呢，可见是没放在心上的。”松音柔声安慰着。 杨嫔嗤笑一声，“底下的官员们送了，皇上也收了。宠不宠幸又有什么打紧的？这都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松音没敢再接话，这些话她家娘娘说得，她一个小宫女可说不得，还是老老实实听着。 “不行，你也派咱们的人都去打听打听，我倒要瞧瞧她们都有什么本事！”杨嫔着急吩咐着。 她可是盼着自己能够在出巡途中获宠的，随行的那五人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贞妃是潜邸旧人，这些年也就生下了大公主，皇上对贞妃淡淡的，也就是贞妃运气好早早地跟着皇后，要不然贞妃也没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冯婕妤就更不用提了，生下三公主还不是被抱到太后宫里养着，饶是如今封了婕妤，还不能将孩子接回来养着，说到底皇上也不甚在意。 至于底下那几个，杨嫔就更看不上眼了。 但底下官员们进献的美人儿则不同，新人新鲜，难保皇上不会宠幸，万一那几人当中有人得了皇上青眼，她这计划不就泡汤了！ 还是得早做准备！ …… 休息了两日，赫连玄晖便开始召见官员们。 洛阳离京城也不远，这里又是赫连家的根，什么达官显贵、沾亲带故的都不少。 赫连玄晖也想瞧瞧各地的风土人情，如今正是时候从这些人嘴里听听，随后他也会去民间亲自瞧瞧。 江卿月这边也没闲着，赫连玄晖忙着召见当地的官员，这当地官员们的夫人也都是有眼力见的，早早地给江卿月递了请安折子，为怕皇后娘娘不愿意见她们，她们可是每日都派人递折子，就想着皇后娘娘心情好了能见一见她们。 对于这件事江卿月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这些夫人们想见她无非为着三点。 最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希望通过女人们之间的交流，让她在赫连玄晖跟前吹吹枕头风；除此之外便是想将自己的女儿、侄女等人塞进皇上的后宫；再者便是过来瞧瞧情况，再观望观望。 知道她们没存什么好心思，可这些人该见的还得见！ 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到她跟前的，可以根据这些人送来的折子瞧瞧她们夫家的官职，若是官职太低的，倒是不必见了；若是稍高一些的，倒是能见一见。 不过见面的日子还未定下。 大公主休息了两日气色已经好些了，贞妃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想到那晚知道的事情，贞妃这两日总是在江卿月跟前待着，就想看看江卿月有什么打算。 只是她左等右等也没瞧见江卿月出手，反倒是一心扑在这些送请安折子来的夫人身上，倒是让她有些看不明白了…… 江卿月挥了挥手，让屋内伺候的下人都退下去，只留白榆在旁边伺候。 “这是有话想说？”江卿月看着贞妃道。 贞妃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娘娘不担心那些人吗？” 江卿月饶有兴趣地看着贞妃问，“哪些人呢？” 贞妃张了张嘴，她又有些不确定了，下意识看向一旁的白榆。 贞妃：难道白榆姑娘没同皇后娘娘提起吗？那她这样是不是多嘴了？ “没……没什么。”贞妃急忙改口。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儿，皇上的意思是让路全安置她们，既然没有召幸，那就当作不知道。”江卿月缓缓道。 贞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原来皇后娘娘知道啊，刚刚瞧见娘娘那个意思，她还当白榆姑娘将这件事给瞒下了呢。 瞧着贞妃这副模样，江卿月笑着说：“你想说什么就说。” “臣妾没什么要说的。”贞妃生怕自己说的那些会让皇后不高兴，现下哪里敢提啊。 “是不是想说为什么皇上要将这些人收下？”江卿月一下子就猜到贞妃心里在想什么了。 其实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但想来也只有一个答案。 贞妃抿着唇，老实地点点头。 “这还有什么难的，不就是皇上要纳新人了吗。”江卿月淡淡道，“即便这些人皇上没有宠幸，难道你以为回宫之后就能不进新人了？” “皇上还年轻，比起先帝后宫的那些嫔妃来说，皇上后宫的嫔妃那是少之又少。即便皇上现在不想纳新人，再等两年，宫里若是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出来，前朝也会再次提起的。” 江卿月现在看得很开，她有瑄儿、瑞儿和琋儿陪着，只要孩子们好好的，她坐稳皇后的位子，往后什么都不用怕。 后宫进再多的新人又如何，她们生下孩子又如何，她的孩子年长，又是嫡出，只要她一直稳稳的，她怕什么。 “娘娘不难过吗？”贞妃到底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除了傅氏和皇后娘娘，她和兰书瑶、沈蕊是最早进庆王府后院的女子。 可以说她们三人见证了皇上当时对皇后的呵护、关爱，身为女子她自己也曾羡慕过，她想兰书瑶和沈蕊也不例外。 当初那么美好的感情，难道如今就变了吗？ 那么皇后娘娘不伤心吗？ 毕竟她曾经感受到皇上最炽热的宠爱，如今淡了真的不重要吗？ 江卿月的目光从贞妃身上移到窗外，望着窗外的景色她思绪万千。 她难过吗？ 说真的，会难过。 只是身在皇家这样的事情避免不了。 从她姨母告诉她，她以后会是赫连玄晖的妻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往后赫连玄晖的身边绝对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倘若赫连玄晖不是先帝心中最适合的太子人选，不是下一任帝王，她想凭借着江家的地位和她姨母对她的爱护，赫连玄晖或许真的会与她长相厮守，此心不渝。 可现实是不一样的，赫连玄晖是下一任帝王，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宛白，我这样的出身，有些事情是不能奢求的。”江卿月缓缓道。 贞妃的心狠狠地跳动两下，皇后娘娘刚刚唤她什么？宛白……她的闺名，皇后娘娘这是真的将她当成自己人了。 “娘娘，臣妾不该多嘴的。”贞妃生怕皇后想到许多不开心的事情，她现在十分后悔自己刚刚多嘴问的那些话。 第162章 赏花宴（上） “也没什么，伤心固然是有的，可我也不能一心沉浸在这里。”江卿月坦然道，“就像你们，最初皇上宠幸别人的时候，你们心里也一样不好受？” 大家同为女子，有些事情自是能够感同身受。 陆宛白刚刚问她会不会难过、伤心，当年在庆王府时，她们的心里难道会好受吗？ 江卿月想，她们或许也曾奢望过，不过现实的残酷让她们很快就认清了现实，所以她们的伤心难过会少一些。 可再怎么少，那也是存在的，不是吗？ 这话贞妃无法反驳，她承认最开始她幻想过的，只是她想得开，压根没沉浸其中，此后便为自己找了条路。 若是回头看看，哪怕再重来一次，贞妃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再次选择江卿月。 “晾了她们这么久，也该见见了。”江卿月也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就这么揭过。 贞妃自然听懂了这话，也急忙换了话题。 不过经此一事，贞妃莫名觉得自己与皇后娘娘的心更近了些。 这可是她独有的！ …… 江卿月在行宫设了赏花宴，时间定在了两日后，顺便让几位夫人前来。 得了请帖的夫人们，家中有适龄女儿的，这下都铆足了劲给自家女儿打扮，除此之外还特意备下厚礼，就等着赏花宴那日一鸣惊人，最好能入皇后娘娘的眼，说不定她们老爷的官职还能往上提一提。 若是女儿能够入了皇后娘娘的眼，从而进了皇上的后宫那更好了！ 两日的时间过得极快，转眼间就到了。 因着不确定这些夫人们会不会带年幼的孩子赴宴，可江卿月还是将皇子们都叫到一块，说明了此事。 别看他们现在还小，男女七岁不同席，万一真遇上什么，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 江卿月能做的也就是预防一二，也亏了四个孩子都明白是什么意思，表明自己会乖乖地在屋内念书，不会出来跟着掺和。 有了孩子们的保证，江卿月也就放心许多。 毕竟这是在行宫，四位皇子住的地方在前院，总不能有人莽撞地跑到前院去；只要他们兄弟四人不乱走，那就不会出岔子。 随后江卿月又拉着妘儿和琋儿叮嘱一番，皇上的公主不多只有三位，明日来的各家小姐们肯定会同她们姐妹二人交谈，即便有星野和星采在旁边盯着，江卿月也不放心。 各种可能性都交代一番后，姐妹二人倒是不大期待明日的赏花宴了。 尤其是琋儿，在听到那些人可能各怀心思后，更是瘪瘪嘴。 妘儿年纪大一些，加上之前她母妃与她提起的那些事，她倒是觉得明日蓄意接近她们姐妹二人的，不是想进她父皇的后宫，就是想着与她那年纪稍长一些的大哥、二哥说话，再不济还有三弟和四弟呢。 若是她们没这个心思那还好，倘若是有，她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不过她能将这些告诉母后和母妃，让她们想办法。 赏花宴 洛阳属豫州地界，豫州刺史夫人早早地来到此处候着，她本以为自己到的就够早了，不成想被人引着进后院时，皇后娘娘身边已经有人陪着了。 行礼过后，刺史夫人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面上仍旧装出一副端庄的模样。 “倒是可惜了，这灯会本宫是赶不上了。”江卿月倒不觉得可惜，灯会上的花样左不过就那些，不过她既然想探探口风，那自然要做足戏，否则哪里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一旁穿浅橘色衣裳的姑娘急忙开口道：“皇后娘娘若是想看灯会，不妨再多留几日。” 江卿月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一位身穿墨绿色长衫的夫人呵斥着，“胡闹！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行踪也是你能窥伺的！” 说罢她又想江卿月告罪，表明她们家绝对没有窥伺皇上和皇后娘娘行踪的意思，只是家中管教无妨，让这姑娘胡乱开口说话。 江卿月只静静听着，倒也还未发话。 倒是刺史夫人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出言讥讽两句，顺便将自己的小女儿推了出来。 “是个模样标致的小姑娘，瞧着倒是与妘儿年纪差不多大呢。”江卿月转头看向贞妃。 贞妃默契地开口与皇后打配合。 倒是那位穿浅橘色衣裳的姑娘神色恹恹，经过刚刚那件事她倒是有些畏手畏脚不敢开口说话了。 其余几家也陆陆续续赶到，生怕自己落了下风，一个个都想方设法挤到江卿月跟前说说话，顺便再将自家女儿推出来。 “母后。”琋儿虽然年纪小，但分得清场合，端出公主的架子往她母后身边走。 大公主冲江卿月福了福身子，随后站在贞妃身后。 在场的夫人们眼睛都亮了亮，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众人都夸起了两位公主。 琋儿有些不自在，她总觉得这些话夸她有些夸张，什么端庄贤淑、乖巧听话，这听着就像是在夸她大姐，她可没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端庄贤淑。 “孩子们在这里也拘束，让她们随意逛逛，行宫的景色倒也不错。”江卿月推了推女儿，这是母女俩在传悄悄话。 当下琋儿和妘儿会意地福了福身，而后便带头去别处闲逛。 跟着这些夫人们来的小姑娘早就耐不住性子了，见皇后娘娘都发话可以随处逛逛，当下便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几位夫人也不好拦着，只得让身边伺候的仆人盯紧女儿。 倒不是担心有人冲撞，而是她们担心自己的女儿不懂事再冲撞了贵人，她们想办的事情再办不成那就不好了！ 许是自家孩子不在身边了，几位夫人们的心思也都活泛起来了，快到嫁龄的几位姑娘都端坐在一旁，许是想到了家中的叮嘱，一个个小脸上都带着一层红晕。 第163章 赏花宴（中） 江卿月只当自己没看出这些人的小心思，到了嫁龄的那几位小姑娘面薄，加上长辈还在她们也不好开口接话，只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这些官员的夫人们都上赶着巴结江卿月，倒是没人在意贞妃。 这也正合了贞妃的意思，她时不时打量着对面那几个小姑娘，再想想丝雨同她提起路全前几日安排的那几个女子，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些人连皇后娘娘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 “大公主、二公主，这是臣女在家中闲来无事制作的小玩意，还请您不要嫌弃。” 这才刚走出去没多久，就有人凑到姐妹俩跟前了。 妘儿一眼就瞧出这是冲着她二妹来的，之所以有她，也不过是做做面子上的功夫。 她也不恼，对方的小心思太明显，她得护着二妹不能让她被人哄了去，当下妘儿又看向琋儿道：“我倒是不喜欢这些，二妹瞧瞧。” “这是什么？”琋儿有些好奇地问。 到底是年纪小一些，对新鲜的东西总是感到好奇的。 小姑娘见二公主一脸好奇，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一副献宝的样子说：“这是臣女跟着家中兄长做的小弩箭，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从前在宫里倒也见过这些，不过瞧着这几样倒是和宫里做的不大一样，琋儿很感兴趣，直接让星野帮忙收下了。 其余小姑娘见状，纷纷暗叹这李家姑娘会投机取巧，就知道拿这些东西来糊弄公主，万一再将公主给弄受伤了可怎么好。 可瞧着二公主一脸高兴的模样，她们又有些后悔，没办法谁让她们自己不会做这些呢。 可是二公主为什么会对这些粗鄙的小玩意儿感兴趣？ 公主不应该对女儿家的东西感兴趣吗？ 当然了，这些话她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表现出来；要知道这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所出的嫡公主，最是受宠，她们可没这个胆子得罪。 “两位公主要不要瞧瞧这些花儿，臣女瞧着倒是很别致呢。”为了将两位公主的目光从李家姑娘吸引开，她们只能借助行宫内的景色了。 她们倒是想李家姑娘送东西，奈何她们知道今日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家中也是再三叮嘱不许胡闹，她们身上压根没有什么新鲜东西。 若是说手上戴的镯子、身上佩戴的香囊…… 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想必公主早就看腻了，哪里会看得上她们这些东西呢。 琋儿对这些花啊、草啊的不感兴趣，她还是比较喜欢李家姑娘刚刚给她看的小弩箭。 只是想着她母后交代的那些事情，她还得与她大姐接着唱出戏。 妘儿也不想搭理这些人，若非她母后和母妃一早叮嘱过，她现下就想带二妹回去；这些小姑娘眼里大多都带着隐隐的讨好，还有一抹往上爬的欲望，她不喜欢这样的。 倒是刚刚与她二妹说话的那位李家姑娘不错，瞧着眼中清明。 如若不是刻意装出来的，想来人家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 姐妹俩对视一眼，紧接着又开始新一轮交谈。 这些小姑娘年纪还小，想套话也容易些。 有妘儿在旁边时不时点话题，琋儿随便插两句再东说说西谈谈，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姐妹俩倒是问出了不少事情。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琋儿便推说自己要去换衣裳，妘儿也想离开，姐妹俩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而后一起离开换衣裳去了。 “别以为公主刚刚多问你几句，你就觉得自己能与公主攀上交情了。”小姑娘翻了个白眼，“人贵有自知之明。” 这话是在点李姑娘，毕竟刚刚属她与两位公主说的话多一些。 李姑娘充耳不闻，管她们说什么呢，她才不理会，她们就是嫉妒她得了两位公主的青眼。 “就是就是，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咱们大家都一样。”到底都是小姑娘，有人一带头便有紧跟着接话的。 李姑娘神色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左右两位公主也离开了，她想着不如直接回去找她母亲，这么想着便扭身往回走。 刚刚第一个开口阴阳的小姑娘不乐意了，快走几步拦着李家姑娘，“我刚刚和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其余人则聚在一边看戏，更有几个胆子大的直接开始讨论。 “谁不知道薛家三小姐的性子，只怕这次李家小姐要吃苦了。” “可不是，李家小姐父亲的官职又没薛家三小姐父亲的官职高……” “咱们还是在一边看着，左右不关咱们的事情。” …… 听着旁边有眼力见的人吹捧自己，薛家三小姐也十分得意，“喂，你听见了吗，她们也都不看好你呢。” 李家小姐压根不想搭理她，可在外还是要将礼数给做足了，当下她冲着在场的众人福了福身，而后说了句她先走了，丝毫没有理会薛家三小姐。 薛家三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忽视，而且这人还哪哪都比不上自己。 “李青青！”薛家三小姐恼怒道，“你敢无视我，你是不想活了！” 李青青才懒得理会，要是惊动了皇后娘娘…… 思及此，李青青眉心一动，是啊，要是惊动了皇后娘娘，说不定薛家也会受到牵连。 李青青快步向前走，只要穿过这个小回廊，以薛家三小姐的嗓门，想来皇后娘娘那边很快就能听见动静，再不济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们也会出来瞧瞧，到时候她再刻意闹大一些。 薛梅，你就等着倒霉！ 薛梅也不负李青青所望，脑子一热还真追了上去，期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李青青冲薛梅挑衅地笑着，虽然李青青没有开口说话，但薛梅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鄙夷的意思。 这下薛梅更稳不住了，李青青不过是个小县丞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摆谱，还敢挑衅她，李青青真是不知死活！ “李青青，你个小贱人，你敢这样看我，你有什么资格……”难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从薛梅嘴里往外蹦。 第164章 赏花宴（下） 李青青也没护着自己的脸，她深知只有自己受的伤最多、最明显，这样待会儿薛梅受到的处罚才会更重。 对于薛梅的一边骂人一边打她，李青青毫不还手，只是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刻意地凑到薛梅耳边说着激怒薛梅的话。 什么薛梅再怎么得意还不是得在两位公主面前卑躬屈膝，即便薛梅看不上她李青青，可两位公主今日对她的态度可比对薛梅好之类的云云。 薛梅本就受不得刺激，再加上李青青前脚眼神的挑衅，后脚语言上的攻击，她出手更凶猛了。 李青青掐准时机，开始大叫：“救命！薛家三小姐要将我打死了！” 薛梅也没想到李青青还敢反抗，微微愣神，直接被李青青推倒在地，见薛梅没回过神来，李青青故意左脚绊右脚，让自己没能跑太远 ，紧接着又开始喊。 薛梅哪里肯让她大喊，忙上前压着李青青。 这动静闹得可不小，不仅仅传到了江卿月和几位夫人那边，妘儿和琋儿两姐妹也同样听到了。 “大姐，咱们回去瞧瞧。”琋儿听着这动静，感觉出了不小的事情。 妘儿抿了抿唇，“咱们先去找母后，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是咱们两人能够解决的。” 琋儿在心里想了想，觉得她大姐说的这话十分有道理。 “皇后娘娘、贞妃娘娘，有两位小姐打起来了！” 江卿月和贞妃对视一眼，贞妃眼里全是错愕，江卿月则是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这么一出戏，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打起来了。 在场的几位夫人们也都有些担忧，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打起来呢。 熟知自家女儿性子的，知晓女儿不会做出这样事情的夫人倒是十分淡定，反观另外几人却不是那么稳得住。 只是皇后娘娘还未发话，她们也不敢擅自做主。 再者万一那打架的不是自家女儿，在皇后面前失了分寸更不好。 “去瞧瞧，本宫也想见识见识这是哪家的小姐，在本宫这里就敢打架了。”丢下这句话，江卿月起身朝外边走去。 贞妃则若有所思地看了在场的夫人们一眼，“诸位还真是好本事。” 说罢她也起身跟上江卿月的步伐。 至于这些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什么。 更有甚者直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咱们也跟上去瞧瞧，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面上都不光彩。”有夫人小声道。 其余几人也这么觉得，生怕自己慢了别人一步，忙快步追上。 “皇后娘娘，今日这出？”不是贞妃要瞎猜，实则是昨日皇后娘娘与她提起过，最好能让这些小姑娘们闹一闹。 这不如今都打起来了，贞妃很难不将这两件事凑在一起。 江卿月摇头，“我也不清楚，虽说让妘儿和琋儿在那几个小姑娘跟前做戏，可两个孩子到底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成不成的还两说呢。” 贞妃点点头，仍旧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江卿月则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只是她不能确定，还是先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着江卿月有交代，哪怕是有人吵起来也不能拉开，所以当她们一行人出现在事发现场时，李青青仍旧被薛梅压在身上，薛梅嘴上还说着骂人的话，很是粗鄙。 “这不是薛家三小姐薛梅吗？”有眼尖的夫人一眼就瞧出了将人压在身上，嘴里骂骂咧咧的小姑娘是薛梅。 薛夫人晚了一步，听见别人说她宝贝女儿时还不信，待她自己一瞧，听见她宝贝女儿骂骂咧咧的那些话，她直接吓得昏了过去。 江卿月给白榆使了个眼色，已经有人上前将两位小姑娘拉开了。 薛梅还不解气，继续骂着。 江卿月乐得看戏，也没让人提，还是李青青发现了江卿月的存在，忙跪下行礼。 薛梅嘴里还骂着李青青，听见李青青跪下行礼，她直接愣住了，她有些不敢回头，想着她母亲在家中受到祖母责骂时的模样，她直接假装晕倒。 宫里出来的人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更何况是薛梅这样拙劣的小把戏，刚刚拉着薛梅的两位宫女，此刻就眼睁睁看着薛梅重重地摔倒在地，一下也没拦着。 薛梅疼得不行，可她害怕面对皇后娘娘，只能出此下策。 “还不快将薛夫人和薛小姐扶下去。”江卿月冷声吩咐着。 说罢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姑娘，“抬起头来。” 李青青谨守着这几日学的规矩，眼睛不敢乱看，只盯着皇后娘娘衣襟上的云纹瞧。 站在后边的李夫人更是震惊，她真没想到刚刚被薛梅压在地上打的人是她女儿。 李夫人想也没想，直接跪在地上请求皇后娘娘为她女儿做主。 这下好了，江卿月也不用问这是哪家的姑娘了，这李夫人她刚刚也有印象，说话很是谨慎，也不与那几位夫人一样一个劲地说好话，瞧着倒像是个老实的。 只不过李夫人这女儿可不就不好说了。 只怕这内里是个黑心的！ 白榆让人将李青青带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江卿月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薛夫人和薛家三小姐薛梅是分开歇着的，母女俩根本没法子互通消息。 薛夫人是真的被吓晕了，她知道女儿的性子娇纵，平日里又被她宠坏了，所以来参加皇后娘娘的赏花宴前，她对女儿是千叮咛、万嘱咐，她想着女儿也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所以当有宫女来说有人打架时，她根本就没往女儿身上想。 可是当她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将人压在身上，嘴里还说着那么难听的话，皇后娘娘就在旁边听着、看着时，她整个人都吓懵了，脑子里根本想不到别的事情，她直接昏了过去。 至于薛梅，她本就是装晕，她在想自己待会儿应该说什么，才能让皇后娘娘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 第165章 吃不了兜着走！ 今日的事情闹得有些大，几位夫人都想留在行宫看好戏，可是又担心皇后娘娘会不允。 江卿月可没这种想法，今日打架的也不是琋儿和妘儿，更是与她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既然人家愿意丢脸且丢到她这里来了，那她自然不会拦着，绝口不提让众人散了的话。 薛夫人是真的着急，今日之事说破天她那宝贝女儿也不占理，再加上还是在皇后娘娘这里失了脸，只怕她家老爷想借故升一升官职的事情也要泡汤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已经不是她家老爷的官职了，应该是怎么想办法给她宝贝女儿解释一二。 只是她那宝贝女儿与她待的房间都不是一个，她想提前问几句，再与宝贝女儿通通气都不行。 悠悠转醒后薛夫人便从手腕上撸下一个鎏金镯子，这还是她为了赴宴花大价钱买的镯子，眼下为了女儿也不得不将这镯子送出去了。 “这位姑姑，我想问下现下外头是什么情况了？”薛夫人隐晦地亮了亮自己手中的镯子。 若是旁的人或许还真能被薛夫人给收买了，可这次出巡江卿月带出来的宫女和小太监都是凰阳宫的心腹，即便不是心腹也是预备着往上提一提的那种。 能留在凰阳宫伺候的奴才都是人精，他们只要跟着皇后娘娘忠心耿耿，往后这样的镯子想要多少有多少。 也只有眼皮子浅的才会惦记眼前这点子东西。 “夫人客气了，皇后娘娘的事情岂是你能过问的。”宫女白了薛夫人一眼，至于那镯子她丝毫不放在眼里。 白榆姑姑可都说了，只要一心一意跟着皇后娘娘，来日荣华富贵都少不了，这个镯子又算的了什么呢。 薛夫人面色一白，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东西，还能与她这般说话，她都拿出这么贵重的镯子了，竟然还不看在眼里。 思及此，薛夫人心里更加鄙夷，什么不看在眼里，分明是知道她身上还有更好的东西，想着再多拿些罢了。 薛夫人咬咬牙一狠心，将手上的一个羊脂玉镯又撸了下来，“姑姑，您看这样能说了吗？” 宫女嗤笑一声，“薛夫人还是省省心，皇后娘娘见您的时候自有吩咐，您就别在我们身上费功夫了。” 眼下薛夫人才是真的看清时局，人家真不是想要她的东西，实在是没看上！ 但这也是最让人担忧的地方，她连跟着皇后娘娘的一个丫鬟都收买不了，又谈何让她宝贝女儿清清白白地从这件事当中给摘出来呢？ 只盼着她那宝贝女儿能聪明点，抢在别人前头先哭诉一番，否则……否则这名声可就没了啊！往后还能嫁什么好人家啊！ 隔壁房间待着的正是薛家三小姐薛梅，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实在没想明白自己本就想找李青青发两句牢骚，怎么好端端的她就冲上去打李青青了呢？ 她将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只能总结她是被李青青给害了，若非李青青刻意不搭理她，她怎么会这么冲动。 都是李青青这个小贱人，害得她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了分寸！ 要是因为这件事连累了她父亲，她一定要让李青青吃不了兜着走！ …… “今日的事情，在场的几位夫人都是见证人，本宫也不清楚你们往日里有什么龃龉，竟然敢闹到本宫这里。”江卿月环视一周，只见众人都低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李夫人，一个劲地在旁边抹泪。 “既然闹到本宫这里了，你们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本宫也无需顾虑你们。” 几人一听这话，哪里还敢坐着，纷纷跪在地上连声道：“臣妇不敢，臣妇不敢。” 心疼女儿的李夫人现在更伤心了，恨不得皇后娘娘赶紧当着所有人的面处理薛家，这薛家都这么欺负她女儿了，她也巴不得薛家没有什么好下场。 也别说她心肠硬之类的了，她就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就是不想让薛家好过！ 至于其他几位夫人，她们懊悔的不行，没在皇后娘娘跟前露脸也就罢了，还要被薛家的事情连累，她们哪来的胆子敢将皇后娘娘不放在眼里啊！ 就是皇后娘娘身旁的贞妃娘娘，她们也开罪不起！ 更遑论皇后娘娘了。 “真不敢还是假不敢，本宫也懒得理会。”江卿月淡淡道。 今日这出虽然和她想的不大一样，可到底是有些用处的。 说罢江卿月又让她们起来，好歹要理一理今天的事情不是。 在听见江卿月将李家小姐李青青叫来时，众位夫人都眼前一亮。 皇后娘娘这样做，可见心里是偏向李家的；也不对，李家小姐当时被薛家小姐那么打，这件事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皇后娘娘先见见受害人也没什么不行。 李青青已经换上了一件新衣裳，只脸上的红肿和青紫痕异常明显，也不知是不是江卿月的错觉，她总觉得好像刚开始的时候李青青脸上的伤没这么严重来着。 “臣女给皇后娘娘、贞妃娘娘请安，见过各位夫人。”李青青规规矩矩地行礼，行礼的时候还有些不连贯，加上抽气的声音，更是引得周围不少夫人心疼。 江卿月也不想多废话，她本就觉得李青青是个黑芝麻，现下她更能确定此事了，既然李青青有意捅出薛家的事情，她也乐得顺势看戏，不过在她面前做戏这样的事情还是算了。 “将今日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李青青抿了抿唇，轻声应着，紧接着便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江卿月越听越觉得面前这小丫头是个有胆子的，明知道薛家三小姐薛梅脾气不好，她还故意引导。 虽然李青青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愿意搭理薛梅是因为觉得这是在行宫，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她们不能放肆，但就是这样才让她觉得这小丫头有胆子。 至于薛家，早在动心思办这个赏花宴时她就让白榆去打听一番，递请安折子的这几家，属薛家富贵，也属薛家最放肆。 她本想着让妘儿和琋儿合伙做场戏，看看能不能引出些什么，不成想李青青顺势而为，倒是将薛家给带了出来；即便知道李青青有些小心思在身上，她也不介意，总归先解决薛家。 第166章 背靠和郡王府？ “带李小姐先下去，再将其他几位小姐依次叫来。”江卿月看了星野一眼，吩咐着。 至于叫其他几位前来，那当然是让所有人都听一听，也好知道李青青到底有没有隐瞒，或者说李青青有没有刻意夸大。 江卿月倒不担心李青青会刻意夸大，她只担心李青青避重就轻，或者说李青青自己做了什么引导薛梅，再被其他人发觉之类的；不过鉴于星野给了她一个没问题的眼神，想来李青青说的大差不差。 既如此，那就更得听听其他几位的说法了。 几位夫人听得也是津津有味，这可是一出大戏啊，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会怎么处置薛家，至于李家那边又会怎么弥补呢？ 尤其是与薛家老爷不对付的那几家，她们巴不得薛家赶紧下马，这样说不定她们家老爷还能升个官什么的。 本来呢，这些夫人都是抱着让皇后娘娘瞧瞧自家女儿的态度，顺便看看能不能将女儿塞到皇上的后宫里去。 有的则是想着自家的小女儿与几位皇子年纪相仿，现在带出来让皇后娘娘瞧瞧，万一能让皇后娘娘瞧瞧，日后她们女儿参加选秀，即便成不了皇子们的皇子妃，那一个侧妃总是能想想的，再不济还有良娣的位份。 当然了像二皇子和三皇子这样的，她们自是不想沾染，她们最想赌的是大皇子和四皇子。 毕竟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嫡子，更是未来太子的不二人选。 不过今日瞧了这么一出大戏，很显然几位夫人现下只想让薛家下马，至于她们一早存的心思，好，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其余几位小姐也是依次进来阐述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与李家小姐李青青说的一般无二，只是在一些细小的地方上有差别。 比如李青青说自己不愿惹事，她想薛家小姐亦是如此；但其他几位小姐则说薛家小姐往日里就爱出风头，今日李家小姐无意冒头，但落在薛家小姐眼里，这就是冒头…… 再者便是薛家小姐对李家小姐不依不饶，饶是李家小姐一再退让，薛家小姐非但没有收手反倒是变本加厉。 姑娘们都还小，这些话江卿月也只是半信半不信，不过局势现在已经很清晰了，薛家即便说破天也没有能改变结局的本事。 “真是不敢相信，这是薛家的好家教。”一位夫人啧啧了两声。 江卿月闻声望去，对于这位夫人她没什么印象，不过不妨碍她问话。 “本宫倒是不知晓，这薛家在豫州地界很出名吗？”江卿月看向众人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接这个话茬，毕竟薛家背后是有人护着的，听说还和皇家有些关系。 刺史夫人直接起身，她可一点儿也不怕薛家，皇后娘娘既然问话，那她便如实说出来。 “回禀皇后娘娘，薛家夫人是吏部尚书家的庶女。” 吏部尚书？ 那不是和郡王妃的母家吗？ 合着薛夫人与和郡王妃是姐妹？ 江卿月还真不知晓此事，京城里向来都是看嫡出的闺秀多一些，她自小接触的闺秀也是嫡出，这些庶出的闺秀她倒是没怎么关注过，因而也不晓得这和郡王妃还有庶出的姐妹。 “夫人的意思是，薛三小姐之所以这么放肆，完全是因为仗着母亲与和郡王妃有亲的缘故？”贞妃将江卿月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刺史夫人恭敬地点点头，“皇后娘娘问话，臣妇不敢不言。薛家在豫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因背靠和郡王府。” 再多的话刺史夫人就没再多言，只因她相信，她说了这些皇后娘娘便知晓是何意了。 还真是巧了，离宫后还能遇见与宫里人有关系的事情。 不过刺史夫人这话说得有些怪，薛家能在豫州混得开，只因背靠和郡王府？ 这话江卿月是不大信的，若是说薛家仗着与和郡王妃是亲戚关系，所以在豫州吃得开她是相信的；背靠和郡王府，这话信不了。 她也算是在宫里长大的，和郡王也就是先帝的三皇子赫连玄曜，对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多少也知道些，和郡王没这么样大的胆子，和郡王妃金芸婷远在京城，离豫州也有些距离，只怕她也未必晓得自家庶出姐妹仗着她夫家的势力在豫州胡作非为。 贞妃倒是有些担忧地看向江卿月，她还记得先前和郡王妃对皇后娘娘不敬的事情，不过那时候皇后娘娘还是贵妃，但和郡王妃…… 也不知道皇上知道这事儿后会不会训斥和郡王。 听了这么久，也该见见这位薛家三小姐了，左右都是看戏，顺便将那薛夫人一起请过来瞧瞧。 薛夫人瞧见女儿与自己前后脚出来时，她就想上前问问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好帮忙脱罪，最好还能将事情赖在对方头上；奈何她想上前，看守她的那个油盐不进的宫女死死地拉着她，她根本就不能动弹。 刚想开口说话，一张嘴，嘴巴里就塞了一块帕子，气得她直瞪宫女，对方也懒得理她，只将人带到前厅，当着所有人的面才将薛夫人嘴里的帕子给拿出来。 这还是薛夫人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么丢脸，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若非这宫女是皇后身边的，她都想倒打一耙了，奈何…… 薛梅瞧见她母亲落泪，自己也避开人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这眼泪也跟着掉了出来。 在场的众人皆是无语，这还没开始问话呢，这母女俩就开始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们这么多人将她们母女俩给欺负了呢。 江卿月心里也着实不痛快，什么都没问呢，她们一上来就哭，这是闹哪样？ 尤其是李家小姐李青青，人家挨了打也没见哭哭啼啼的，倒是李夫人哭了两场，但也情有可原，毕竟是心疼女儿，可她们母女俩有什么好哭的呢？ 第167章 好一招先声夺人！ 薛夫人率先拉着女儿朝江卿月磕头，“皇后娘娘恕罪！今日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妇和小女做主啊！” 好一招先声夺人！ 在场的诸位心里都是这么想的，若非皇后娘娘先召见了李家小姐李青青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一一召见其他几位小姐问明缘由，只怕她们都要被薛夫人这演技给糊弄过去了！ 贞妃嘴角微微抽动两下，离家这么多年，她还真是许久没见到这样的场景了。 自己害了别人，反倒先开口叫冤。 啧啧啧，难怪刚刚那刺史夫人说薛家夫人是庶出，就薛夫人这架势，她幼时在母家没少见家中的姨娘使，可见这招薛夫人是用惯了的，且屡试不爽，否则她怎么有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皇后娘娘面前也来这么一出。 薛梅自是知晓她母亲的厉害，见她母亲已经开始哭诉，她也学着她母亲的架势让皇后娘娘为她做主。 众人：……当所有人都是瞎的、聋的不成？ 李夫人眼中迸发出恨意，她女儿都被薛家给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这薛家还敢这样颠倒黑白！ “你……你们！”李夫人气得站起身，指着薛夫人和薛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们。 薛夫人感受到李夫人身上的怒意，她也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为了保全宝贝女儿，她只能如此。 只盼着皇后娘娘先召她们，先入为主自是不用太过担心，这样的手段她用过太多次了，驾轻就熟得很。 只是薛夫人忘记了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并非所有人都眼盲心瞎，任由她胡作非为。 “李夫人先坐下，有皇后娘娘在，自是会查明真相。”贞妃安抚地看了李夫人一眼。 其余几位和李夫人相熟的夫人也都纷纷递了个放心的眼神，刚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中都有数，即便他薛家背靠和郡王府又怎样？ 有皇后娘娘在呢，薛家背后的和郡王府又算得了什么。 再者薛家背后是不是真的有和郡王府，在场的诸位谁又清楚呢？ 毕竟她们可从未见过和郡王府的人来豫州，这薛家背靠和郡王府的话也都是薛家人自己传出来的，至于为什么能传出来，还不是因为薛夫人是吏部尚书的庶女，与和郡王妃是姐妹。 李夫人自知不该莽撞，可瞧着薛家这般欺负人，她实在是没忍住。 薛夫人心下觉得贞妃这话不对劲，可她根本来不及细想，皇后娘娘已经开始问话了。 薛梅听见皇后叫她，又让她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下满心欢喜，这不就说明皇后娘娘什么都还不清楚嘛，那她刚刚想的那些都可以说出来。 只要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在李青青那个小贱人身上，顺便再证明她是无辜被牵连，只因气不过李青青做的事情，这样她就能从这件事当中摘出来，至于别的管它呢，只要她什么污名都没有就好了。 思及此，薛梅也不再含糊，她直接将事情娓娓道来。 起初众人还觉得和前头几位小姐说的差不多，直到薛梅将事情都赖给李青青后，众人看向薛梅的眼神也变得不屑起来。 不过这几位夫人也都是人精，提前瞧着皇后娘娘的神情未变，她们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经薛梅这么一说，这件事的结局如何，她们都心知肚明了。 如今就等着看好戏了！ 至于薛家，说不定真的要完。 薛夫人则一心听着女儿说的这些话，她越听越知道女儿这是明白她的意思，知道该将责任给推出去，虽说有一些小地方不大对，但这也无妨，只要她待会儿再使使劲，皇后娘娘总会开恩呢。 再不济，她还有自家嫡姐呢！ 她家嫡妹可是和郡王妃，皇后娘娘怎么着也得给个面子？ 这么想着，薛夫人的底气也就更足了些，在与李夫人对上眼神的时候她也毫不畏惧，直接就瞪了回去，她才不怕呢，她女儿都说了事情都是李家那个小贱人做的，皇后娘娘一定会为她们薛家做主的！ “臣女以上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女做主！”薛梅一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以求皇后能够为其做主。 “几位夫人刚刚也都听过李家小姐和其他几位小姐的说辞了，现下听了薛家三小姐的话，诸位有何感想？”江卿月环视一周，看着在场的众人问。 至于薛夫人和薛梅，那当然是脸色煞白。 什么叫刚刚已经听过其他几位小姐的说辞了？ 皇后娘娘不是先传召的她们吗？ 薛梅脑袋发晕，现下她恨不得直接晕过去，事实上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又晕啦？这薛家小姐每次晕的还挺及时。”李夫人满脸讥讽。 就这样心术不正的小丫头将她女儿打得那么重，现在还想再装晕躲过去，做梦去！ 薛夫人也无可奈何，这怎么与她想的不一样呢！ “皇后娘娘，臣妇觉得……” 李夫人再次发力，“薛夫人觉得什么呢？咱们刚刚可都是在陪着皇后娘娘说话，哪里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还是说薛夫人脑袋后面还有眼睛，能看到数十丈之外的事情？” 几位夫人纷纷拿着帕子挡住那上扬的嘴角，更有不相熟的夫人觉得李夫人今日好生勇猛，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往日里倒是她们小觑李夫人了。 哪里是她们小觑李夫人，实则是李夫人护女心切。 亲眼看着女儿被人这么对待，李夫人的心又不是铁打的，为母则刚，她自是要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江卿月也没有拦着李夫人讥讽薛家，事实上她刚刚已经给星野递了个眼神，现下星野已经端着一盏温热的茶水回来了。 茶水直接被星野泼在薛家三小姐的脸上，本就是装晕的薛家三小姐，现下直接气得站了起来。 李夫人当然再次给力地讥讽着，“哟，薛三小姐不是晕了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刚刚莫不是在装晕？这可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呢！” 第168章 整治 薛夫人和薛梅的脸色都不好看，但她们也无可奈何，若是没有皇后娘娘在，她们母女俩倒是可以撒泼一番，但对上皇后娘娘谁敢放肆呢？ 除非，她们不要命了！ 江卿月也懒得与她们废话，直接由白榆口述一番，将这母女俩‘好生’送了出去。 不用她发话，往后豫州地界基本没人敢同薛家来往，至于赫连玄晖那边，这边真相一明了，星采就去回话了，想来现下赫连玄晖应该忙着召见薛大人。 随后江卿月又安抚李夫人一番，其女李青青脸上的、身上的痕迹，江卿月心里清楚有一部分是李青青故意弄出来的，不过这都不要紧，大头都放在薛家身上了。 赏赐了两盒太医院秘制的药膏，由白榆和星野送几位夫人离开。 “今日还真是瞧了一出好戏。”贞妃还有些意犹未尽呢，想着刚刚薛夫人与女儿的表情，她巴不得这戏再唱一唱，只可惜没了。 江卿月看了她一眼道：“还担心接下来的日子烦闷吗？祭祖过后，皇上还会去别处巡视，这样的事情往后只多不少。” 贞妃顿时眼前一亮，“娘娘，皇上还会去哪些地方？” 贞妃想回自己的老家瞧瞧，当然了她不回去看自己的母家人，她只是单纯想看看自己的老家，看看如今的风景是不是还一如当年。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 ，不过会去一趟江南，到时候你也可以回去看看。”江卿月也很向往江南烟雨，出巡前赫连玄晖倒是提过此事，如果他没忘记的话，想来应该会过去一趟。 贞妃就是从江南走出来的，若是这趟能回江南瞧瞧，也不错。 “臣妾母家那些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臣妾随意逛逛就是了，若是娘娘不嫌弃到时候臣妾可以为您引路。”贞妃确实不想与母家有过多的往来。 先前给大公主赫连妘挑选伴读时她就已经严词拒绝母家的请求，她母家那些人最好这辈子就待在江南，她和妘儿远在京城，天高皇帝远谁也够不着谁，这样就很好。 若是她母家非要找不痛快，那她也不介意找皇上说明情况，大不了让她父亲辞官，家中谁也别想与她和妘儿扯上关系！ 江卿月也没多问，这是贞妃的家事，贞妃若是愿意提她倒是不介意听，若是对方不愿意提起，那她不会追问，只要不妨碍到宫里，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 “薛大人，皇上已经忙完了，正等着您进去呢。”路全笑呵呵地说。 薛大人在外头等了半天，现下天气也热起来了，皇上说要召见他，他高高兴兴地来了，结果又被路公公告知皇上还在忙，需要在外等候。 他记得之前与其他同僚等候的时候都是在偏殿候着，怎么今日他就要站在毒日头底下呢？ 只是这话他不敢问，给路公公塞银子，路公公也不收，他又怕事情做得太显眼，万一被谁瞧见了那可就不好了，因此他就老老实实地在外边等了半个时辰。 在外边等了这么久，薛大人只有两个感受：第一个那便是现在的天可真热啊！第二个便是皇上可真忙啊！ “微臣给皇上请安。”薛大人整理了下官服，随后进了殿内恭恭敬敬地冲赫连玄晖行礼。 殿内就是比外头凉爽一些，薛大人一进来就感受到了；不过他跪在地上行礼，可皇上并未第一时间叫他起来，他心下不禁有些担忧，难道有人参了自己一本？ 要不然皇上怎么接二连三地不理睬他？ 明明是皇上叫他来的不是吗？ 可这些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皇上不叫他起来，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等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薛大人终于听见皇上允他起来了。 许久没有受过这样大的罪了，薛大人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下，不过好在没在御前失仪，否则他还得吃挂落。 “今日叫爱卿前来，主要是随便闲聊两句。”赫连玄晖放下手中的折子，端起一旁的茶盏小口啜饮着。 薛大人顿时眼前一亮，闲聊两句？莫非皇上要提拔他？ 难道刚刚的那两次等待都是在看他的品行？ 薛大人在心里仔细想了下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确保没有失仪的地方后他不禁松了口气，心下更是想着自己若是能高升，那该如何如何…… “微臣不敢，微臣谨遵皇上吩咐。”薛大人稳了稳心神，只是那上扬的嘴角根本压不住。 赫连玄晖瞥了他一眼，瞧见薛大人那上扬的嘴角时，赫连玄晖眼里闪过一抹讥讽，就这样的蠢货还敢打着和郡王的名头在豫州胡作非为，真的愚不可及。 还有那个薛夫人和郡王妃这两姐妹，他记得吏部尚书为官还不错，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女儿？ “爱卿可知你夫人和小女今日赴了皇后所办的赏花宴？”赫连玄晖一点儿也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与对方磨一磨。 倒是躲在屏风后边的和郡王，见他皇兄一直问不到点子上，他在屏风后边急得不行，偏他皇兄说了不准他弄出动静，否则这件事连他也一起办了。 他多委屈啊！ 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怎么能行。 于是他只能耐着性子在这里等着，只是他皇兄这审问的太慢了，他委实都等不及了。 赫连玄晖就是要让和郡王耐着性子等一等，若非这次的事情由他小青梅率先发觉，只怕他这三弟还被人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对于赫连玄晖而言，和郡王和康郡王这两位弟弟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还指望着日后能让这两位弟弟帮他的儿子呢；现在不好生调教一番，难不成以后还要他儿子给他这两个弟弟收拾摊子？ 哪怕和郡王和康郡王两个弟弟愿意丢这个脸，他也不愿意，他可不希望他儿子以后受累，所以他必须得自己调教一番。 趁着现在还不算晚，可不得好好整治整治。 第169章 造孽哟！ 薛大人自是知道他家夫人今日带着小女儿去行宫赴了皇后娘娘的赏花宴，因为这段时间他没少听自家夫人念叨此事。 还说什么若是能得了皇后娘娘青眼，说不定她能让他的官职更进一步。 这话薛大人就是听听，他可不相信前朝官员的调动能由皇后娘娘说了算，最多不过是皇后娘娘能在皇上跟前吹吹枕边风，就像他夫人给他吹枕边风一样。 但瞧着他家夫人这么兴奋，又一心惦记着他，为他谋划，他这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高兴和畅快。 如今皇上问起来，他也不担心什么，毕竟这赏花宴是皇后娘娘举办的，他家夫人不过是带着女儿前去赴宴罢了。 思及此，薛大人恭声道：“回皇上的话，此事微臣晓得。” “既然你知道，那这件事就更好办了。”赫连玄晖点点头，给路全使了个眼色。 路全清了清嗓子，随后将今日赏花宴上的事情娓娓道来。 可不是掐头去尾的那种，是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个清楚，包括薛大人的女儿薛三小姐薛梅是如何对李家小姐李青青下手的，路全说得那叫一个清楚。 薛大人本来还在纳闷这好端端的皇上怎么让路公公说话，可是他越听越心惊，他夫人和小女儿今日在皇后娘娘处到底做了什么啊！ 造孽哟！ “皇……皇上，微臣……”薛大人额头冒汗，浑身发冷，他简直无法想象，若是皇上要因为这件事处罚他，那他…… 赫连玄晖抬手示意他闭嘴，又让路全接着说。 可薛大人却不想再听了，他怕再听下去会引得皇上震怒，再因为这件事牵连到他那可就不好了。 “听说薛夫人是吏部尚书府的庶女，是和郡王妃的庶姐。薛夫人仗着和郡王妃也没少在豫州横着走，想来薛大人也是沾光了？”说到最后，路全都鄙夷地看向薛大人。 一般这样的话，路全是不敢接话的，不过鉴于他瞧着今日皇上的心情不错，他这才敢奓着胆子说了这话；再者和郡王还在屏风后边听着呢，他说这些也是在为和郡王说好话。 “路公公，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薛大人现下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就不该让他夫人带着小女儿出府见见世面，瞧瞧这孽女做的好事！ “那薛大人以为如何呢？”赫连玄晖伸手敲着桌子道。 待在屏风后边的和郡王恨不得现下自己出去，他皇兄这简直就是在折磨人，而且折磨的不仅是薛大人，还有他！ 薛大人眼珠一转，脑海中立马想到能为自己开脱的话，他当即跪在地上道：“皇上，此事微臣一概不知，但小女犯下的错微臣身为其父，也有管教不严之罪，还请皇上……” 路全嫌弃地撇撇嘴：别的倒是一点儿也不提，就逮着女儿年纪小做错事拿来说事，可见这薛大人精着呢。也不知道和郡王听见这些心里是什么滋味。 见薛大人避重就轻，赫连玄晖也懒得与他啰嗦，先敲打一番，至于处罚那倒是一下也没提。 薛大人离开时还有些恍惚，这件事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 “皇兄！”和郡王着急地从屏风后边出来，“您刚刚为何不处置他啊！” 赫连玄晖白了和郡王一眼，“怎么处置？如何处置？拿什么罪名？难道就因为他夫人和女儿就给他定罪？” 一连几个问题下来，和郡王被问得哑口无言。 “那弟弟的名声怎么办啊！”和郡王有些委屈地说，“弟弟的名声受损，于皇家也不利啊。” “现下知道担心了，此事若非卿…若非你皇嫂及时发现，只怕你还被蒙在鼓里呢。”赫连玄晖冷哼一声。 旁的事情他小青梅操心也就罢了，赫连玄曜都多大的人了，还需要人操心这些，真是…… 说到这里，和郡王的语气也软了些，“此事是弟弟失察了，多亏皇嫂及时察觉。” “你那王妃知道吗？” 若是没有和郡王妃的授意，薛夫人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哪怕是豫州离着京城有不少距离，可谎言就是谎言，总有被拆穿的那一日；再加上他小青梅身边宫女说的那些，只怕和郡王妃也是知情的。 和郡王摇摇头，“臣弟觉得她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让她庶姐在外拿着和郡王府的名号做事。” 赫连玄晖看着这天真的弟弟，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到底是谁给他的错觉，竟然能觉得这件事和他王妃没关系？ 路全觉得接下来的话自己不该听了，于是冲着赫连玄晖行了礼，麻溜地退了下去。 没了外人在场，赫连玄晖也没给自家弟弟脸面，一本折子便扔到和郡王头上，和郡王还一脸懵地看着他皇兄。 “这件事朕已经派人去查了，十有八九与你那个好王妃脱不了关系，当然了，你觉得与她无关，那就盼着这件事与她无关。” 和郡王张了张嘴，他很想替他家王妃辩解一二，可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现在也有些不确定了。 “皇兄，您真的觉得此事与臣弟的王妃有关系？”和郡王也不是傻子，他虽然相信自己的王妃，但见他皇兄这般笃定，心里的相信也会大打折扣。 赫连玄晖没再说这些，反倒是问了和郡王几个问题，比如和郡王妃平素出手是否阔绰、和郡王妃母家是否时常给补贴，当然这也未必就真的是母家补贴，但这些话和郡王妃有没有说过呢？ 本来和郡王就有些怀疑自家王妃了，现下听了他皇兄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他想着家中突然多出来的礼物、还有他王妃时不时添置的首饰…… 见和郡王小脸发白，赫连玄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十有八九是被他说中了。 “吏部尚书有没有参与其中也需要好好查一查，你放心，这件事皇兄不会冤枉任何人的。”赫连玄晖走到和郡王身旁，伸手拍了拍和郡王的肩膀。 和郡王现下只觉愧疚，这是他的责任，是他失察，若是他能早早地发觉，说不定…… 只是这样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第170章 郁闷的赫连玄晖 回到府上的薛大人越想越不对劲，他总觉得今天这些事情哪里对不上，还没等他想明白呢，妻子和女儿就冲到他怀里，好一通哭诉。 若非自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只怕薛大人现在也要去李府给妻子和女儿讨个公道。 可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还是皇上身边的路公公说的！ 如今再听妻子和女儿的话，薛大人眼神越发冰冷。 薛夫人和薛梅见薛大人这半天也没反应，母女俩不由得对视一眼。 薛梅咬着下唇一脸委屈道：“父亲，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薛夫人也眼中带泪，一副你要为我们母女做主的模样。 这要是放在以前，薛大人早就同意了，还会将妻子和女儿搂在怀里好生安慰安慰，可是她们闹出这样大的事情，皇上知晓后也没有处置，他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他哪里有心情安慰妻子和女儿，当下直接将她们二人给推开。 “父亲？”薛梅一脸震惊，她父亲这是怎么了？往常她这般哭诉，她父亲都会第一时间过来关心和安慰的，怎么今天就变了呢？ 薛大人也懒得与女儿多说，直接让家中仆妇将小女儿带回闺房，至于他的夫人，他则直接将人带到书房问话。 好一番问话后，薛大人气得不行，成婚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动手打了薛夫人。 薛夫人养尊处优惯了，当即恼火道：“薛嗣远，你不想过了是吗？” 薛大人理都没理，又给了她一巴掌。 “少在我面前摆出这姿态，从前你说你与你那嫡妹攀上了交情，如今看来这怕是你仗着人家的势，在这里作威作福，顺便也在我这里作威作福。”薛大人冷声道。 这么多年他之所以惯着薛夫人，起初那自然是吏部尚书的缘故，再后来便是和郡王妃的关系了。 否则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妻子站在自己头上呢，还不都是权势闹的；今日闹出这些事情，他又被皇上敲打一番，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能明白个七八分。 他这是被妻子给骗了，这次的事情皇上一定会追究，而他在豫州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自然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不过他没什么好果子吃，自然也不会让妻子好过。 若非这些事情由他妻子闹出，他怎么会如此呢？ 薛夫人本就心虚，但薛大人说的这件事她可一点儿也不心虚，她每年往京城送的银子也不少，这件事她可从未骗过薛大人。 夫妻俩不依不饶地争论着，只怕今晚没个安生了。 …… 倒是赫连玄晖忙了几日终于有了闲暇，他直接去了江卿月处。 倒是路全一直提心吊胆，他想着自己先前办的那件事，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告诉给皇上，他到底要不要向皇上如实回禀呢？ 路全实在纠结，他一面祈祷皇后娘娘不要将那件事告诉给皇上，这样他就能将这件事给 糊弄过去，往后他一定小心伺候皇后娘娘，不敢再犯这样的毛病。 但他又着实担心皇后娘娘会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毕竟在他这个局外人眼中，皇上和皇后娘娘可谓是无话不说的…… “师傅，您专心些，刚刚皇上瞧了您好几次呢！”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路全的徒弟赶忙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路全也稳了稳心神，左右都快走到皇后娘娘的住所了，他也只能赌一把试试了。 对于赫连玄晖的到来，江卿月也没感到意外，三个孩子也有好几日未见他们的父皇了，琋儿还将今日的事情与赫连玄晖提了提。 倒是瑄儿在一旁欲言又止，江卿月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对于瑄儿的欲言又止她也瞧在了眼里，想着找个空档问问大儿子。 关于今日的事情，赫连玄晖也想和江卿月单独说一说，就着这个机会便将三个孩子叫到一旁去玩，他则凑到江卿月跟前问了些别的事情。 “这事儿十有八九与和郡王妃脱不了关系。”江卿月道。 赫连玄晖也是这么觉得，不过他今日突然发觉小青梅有些不对劲，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也没瞧明白。 待到用晚膳的时候，瞧见小青梅对三个孩子的热乎劲，再瞧瞧自己没人问津，赫连玄晖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他家小青梅都不关心他了！ “孩子们都大了，你也多吃点。”赫连玄晖努力地刷了刷自己的存在感，给小青梅剥了两只大虾放到碟子里。 江卿月点点头，两只剥好的大虾倒是吃了，只是赫连玄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小青梅给自己夹菜，倒是依旧给孩子们夹了不少。 赫连玄晖有些郁闷，他最近做了什么事情，让小青梅不高兴了吗？ 好像也没有啊。 他近来一直忙着抓下头的蛀虫，与当地的官员探听虚实，顺便等待钦天监算的好日子，到时候好带着小青梅和孩子们去拜祭先祖。 想着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事情，赫连玄晖又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是相处的久了，他对小青梅而言已经没有多少吸引力了？ 也不对，前几日下头的官员还给他进献了好几个美人儿，当时还有人对他抛媚眼来着。 后宫随行的那几人，除却贞妃一直守着妘儿，其他人可都是给他送过汤水和糕点的。 由此说来，他本身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赫连玄晖委实想不通，晚膳后沐浴时他仍旧在想这个问题，甚至还问了路全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他现在是不是已经老了？他是不是忙政务憔悴了？等等一系列问题。 吓得路全还以为他家皇上到底出什么事了，他都想让徒弟去请太医了。 只是听着路全的回话，赫连玄晖却喃喃着为什么小青梅对他冷淡不少。 这些话路全自是听到了，他不禁吓得一身冷汗，莫非皇后娘娘对皇上冷淡，是因为他做的那件事？ 第171章 这都是奴才的错 “路全，朕问你话呢，你愣着做什么？”赫连玄晖不满地回头，只见路全惨白着一张脸，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的路全忙跪在地上，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皇上，奴才……奴才做错事了……” 赫连玄晖还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随口问着，“你做了什么错事？” 他只以为路全做的错事可能就是收了哪个官员或者后宫嫔妃的银子，只要收的不是太多，路全也没帮对方办什么事情，赫连玄晖还是可以容忍的。 毕竟路全这个奴才他也用惯了，若是真的将路全给换了，只怕他一时也找不到合心意的贴身太监伺候。 “奴才……”路全闭上眼睛，咬咬牙说了出来，“奴才办了件错事，得罪了皇后娘娘。” “做了什么？”赫连玄晖语气冰冷。 他了解路全的为人，若非察觉到什么，路全绝对不会说出来。 “前段时间底下的官员们进献了几个美人儿，您让奴才看着安排，奴才瞧着您收下的时候十分痛快，自己怕安排的不够好，所以将这件事问到了皇后娘娘跟前……” 路全的眼睛到现在也不敢睁开，他实在是害怕，与皇后娘娘有关的事情，皇上一定会生气的，更别这次因着他的一念之差，直接将他主子也给得罪了…… “你的意思是，朕让你随便安排的那几个人，你跑到皇后跟前询问皇后了？”赫连玄晖忍着怒气，又问了路全一遍。 路全僵硬地点点头，“奴才该死！” “奴才是想问到皇后娘娘跟前的，只是被白榆姑娘给拦住了，不过白榆姑娘是皇后娘娘的心腹，想来不会将这件事瞒着。” 赫连玄晖现下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之所以那么痛快地收下那几个女子，无非就是想让下头的官员们放松警惕，然后顺藤摸瓜，他好查豫州的蛀虫。 他从未想过要收什么美人儿，他若是真的想纳新人，直接让内务府举行选秀就是了，何必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收什么美人呢？ “蠢奴才！” 赫连玄晖气不过，对着路全就是一脚。 被踢到的路全一句话也不敢说，赶忙跪好等待主子再一次发火。 赫连玄晖只踢了路全一脚，他是真没想到路全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竟然还能犯这样的错误！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路全磕了几个响头。 “朕就说卿月今日为何对朕这般冷淡，朕原先还以为是自己这几日忙着处理朝政的缘故，合着是你这个蠢奴才在背后做了错事！”还害得朕也被牵连。 路全心里也懊悔得不行，可他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他的主子都不会相信，再者这件事就是他做下的，他赖不掉。 “皇上，奴才会去向皇后娘娘请罪的。”路全低声道。 他知道自家主子对皇后娘娘的心意，只是这些年他主子也没少宠幸别人，所以在他眼里后宫的风向也渐渐变了。 皇后娘娘是受宠，也确实是他主子心尖尖上的人，但男人哪有不爱新人的，看着前几次选秀送进宫的秀女，想着后宫嫔妃们接二连三生的孩子，路全觉得他主子心里有皇后娘娘但也不妨碍宠幸别人。 再加上那日他主子将那几个人收的如此痛快，他这才想在那几人面前卖个好。 一念之差，造就了如今的场面。 “请罪？”赫连玄晖差点气笑了，他要是让路全到小青梅面前去请罪，小青梅肯定会认为这是他让路全做的。 这样做非但不能让小青梅消气，还能火上浇油，路全可真会给他找麻烦。 路全老实地跪在原地，“这都是奴才的错。” “下去领三十板子，这几日不用你跟前伺候了。”赫连玄晖道。 三十板子，说重也不重，说轻也不轻。 路全也知道自己惹祸了，这三十个板子都是因着他一早跟着皇上的缘故，若非如此只怕他都要进慎刑司脱层皮，往后再也不能在御前伺候了。 “那皇后娘娘……”路全还是想解释一二的，毕竟这件事都是他惹出来的，没道理他不解释。 赫连玄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领板子去，让小乐子进来伺候着。” 路全也不敢再多言，老老实实地行礼退了出去，又将徒弟小乐子叫进去伺候。 小乐子也是个机灵的，进去之后一句话也没多问，只安安静静地伺候赫连玄晖沐浴。 至于路全被打板子的事情，白榆悄摸地将这件事告诉了江卿月。 江卿月讶异道：“路全挨板子？可有说是为着什么？” 白榆摇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刚刚路全伺候皇上沐浴，也不知怎么了路全就出来领板子去了。” “就当作不知情。”江卿月吩咐着。 她其实并不关心路全因何缘故被打板子，左右这是赫连玄晖跟前的事情，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白榆拿着软布给自家主子的头发吸干水分，将头发擦到半干后便在一旁晾着；至于江卿月在脸上涂抹了一层太医院秘制的药膏后便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卷书看了起来。 赫连玄晖也没闲着，借着沐浴的空档，他又问了小乐子一些事情，和路全说的大差不差。 于是他心里越发肯定，他小青梅今日对他的冷淡是出于这个原因。 他自是要解释一番的，毕竟他从未想过这些事情。 不过路全是他的贴身太监，这些事情又是路全做下的，外头的人难免会觉得这是他的意思，只怕这次他的小青梅也是这么认为的。 “皇上……”白榆福了福身子，还没请安呢就被赫连玄晖挥手赶了下去。 白榆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安静地退下了。 赫连玄晖直接坐到小青梅身旁，“在看什么？” 江卿月将书展开，“闲来无事，随便瞧瞧。” 赫连玄晖抿了抿唇，“我有事要与你说。” 江卿月点点头，只是眼睛依旧没有从书上移开，“你说，我都听着呢。” 赫连玄晖轻叹一口气，相处这么多年，他哪里会不晓得小青梅的意思，这种时候就是你说你的，我听着，但接不接受你管不着。 第172章 其实都可以的 若是先前不知道小青梅对自己有隔阂就罢了，可现在知道了，赫连玄晖必然是要解决的。 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干巴巴道：“我也是刚刚知道，路全曾带着几个人过来询问你该如何处置的。” 江卿月合上书，对上赫连玄晖的眼睛，“你要纳新人，我自是拦不住的。但按着宫规，你没有宠幸她们之前，我是无需见她们的，不是吗？” “路全是在你身边伺候的，这样的事情我不信他不清楚。” 言下之意很清楚，这件事儿除了赫连玄晖的默许，便没有旁人了。 事实并非如此，赫连玄晖急忙解释着，“我已经让路全领了三十板子，这件事既是给了他一个教训，也是给我提了个醒。” “有些事情我没同你讲，我近来忙着处理豫州这边的事情，玄曜在外头听了不少关于豫州的流言，某些小县城的百姓遭受官员的盘剥。我之所以收下这些人，就是想让他们先放松警惕，也好查一查豫州的蛀虫到底有哪些。” 见江卿月神色微变，赫连玄晖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这事儿若是一开始就说清，或许也就没这些事情了，但他从未提起，现在再说，只怕他小青梅会以为他这是特意找的借口。 诚如赫连玄晖所想，江卿月确实有这个怀疑，但她也知道，赫连玄晖没必要拿着前朝政事掺和在一起与她说，既然这么说了，那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前朝政事，你不用对我讲的。”江卿月道。 他们现在是夫妻关系，从前赫连玄晖便鲜少与她提起前朝的政事；后宫也明令禁止后妃参与朝政，她如今身为皇后，自是要以身作则。 “我知道你想与我解释清楚，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路全为什么敢带着那些人来找我，让我做主呢？”江卿月看着赫连玄晖的眼睛道。 “因为路全会错了意。”赫连玄晖坦然道。 他自问从未有过纳新人的意思，路全这么做也只能说明是路全会错了意，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江卿月笑着摇头，“并不是这样的。” 赫连玄晖讶然，江卿月没有管他的惊讶，站起身说着。 “路全既然敢这么做，那自然是有所倚仗，他的倚仗除了你再无旁人。” “可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赫连玄晖正色道。 “或许没有，但路全应该不是这么认为的，至少在你痛痛快快收下那几个女子时，路全就已经那么认为了。”江卿月给自己倒了杯茶，啜饮两口后接着道，“因为你收下她们的果断，让路全觉得你一定会宠幸她们。” “既然都是要宠幸的，那么早几日来见我，晚几日来见我又有什么分别呢？” 说到此处，江卿月嘲讽似的勾了勾唇角，“他这样做，既能让那几人觉得深受重视，又不会特别得罪我，毕竟他是你身边的人，他做的事情都是揣摩的你的意思。” 赫连玄晖怔住了，他没想过这些，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卿月，我没有。” “我从未想过想动她们，我之所以那么痛快地应下，就是希望底下的官员们放松警惕。” 江卿月并不想纠结这些，有的时候过多地纠结，只会让自己徒增烦恼。 她不想再为此伤神了。 “你不相信我吗？”赫连玄晖见她无动于衷，忍不住上前拉着她的手问。 江卿月没有挣脱，“那你会再纳新人吗？” “什么？”赫连玄晖诧异，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到纳新人了？ “没什么。”江卿月笑着摇摇头。 他眉头紧皱，总觉得今晚把话说开后，他们两人之间似乎隔着的东西更多了。 “你刚刚为什么问会纳新人？”赫连玄晖还是想搞清楚这些事情。 江卿月也没办法给出解释，她只能如实道：“没什么的，话赶话正好问到了。” 刚刚有那么一瞬，她甚至很想问赫连玄晖一句，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是这么问她得不到答案，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这个身份注定他要有许多女人；明明一早就知道的事情，临了却在心里想东想西，她这个样子可真不应该。 她不想一直惦记着这些事情，她只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赫连玄晖知道小青梅没有说实话，他叹了口气道：“卿月，我没想过纳新人。” 江卿月笑着点头，豫州送上来的那些女子没有经过选秀，看不上也正常，等选秀的时候再纳新人也是一样的。 “卿月，我想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以后都不会纳新人了。”赫连玄晖再次出声。 江卿月接着点头，只是点着点着她突然发觉不对劲。 赫连玄晖刚刚说什么？ 他说他以后都不会纳新人？ 她猛地抬头，正好与他对视，眼里明晃晃的惊讶映入他的眼帘。 “身为皇上，我有许多的不得已，可现下朝中局面大好，我也无需看他们的脸色，至于皇嗣，我想这些孩子已经足够了。”赫连玄晖说的很认真。 他有认真地考虑过这些事情，他知道小青梅想要的……或者说天下女子无一不想要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他和她之间隔了许多人，从前有傅沅，现在还有后宫那些嫔妃；可是在他心里他想要的从来都是江卿月。 是从前跟在他身后，喜欢叫他玄晖哥哥的江卿月。 亦是现在与他执手并肩的妻子，江卿月。 江卿月有些退缩了，这几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现在回想起来都仿佛像是昨日发生的一样。 纵使现下有赫连玄晖的百般保证，她也不敢再向前；其实她现在守着瑄儿他们兄妹三人就挺好的，她已经坐上了皇后的位子，只要地位稳固，来日她必然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至于赫连玄晖，其实都可以的…… 第173章 母后，您是和父皇吵架了吗？ 江卿月觉得自己想的很清楚，不过对上赫连玄晖如今这副样子，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直接说破那自是不行的，瑄儿他们兄妹三人都还小，往后许多事情还要靠赫连玄晖这个父皇，她能做的除了给予三个孩子足够的关怀和疼爱，便是让赫连玄晖因为她，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对三个孩子更好。 若是伪装一番，说自己明白他的难处。 这个法子倒是好，但她不想勉强自己；说了一个谎就需要用无数个谎圆回来，早晚都有暴露的那一天。 相比于这样的不稳定，她更希望过眼下这样稳定的日子。 “卿月，你在想什么？” 见小青梅一直不开口，赫连玄晖终忍不住问道。 再次对上赫连玄晖的眼睛，江卿月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今日说的这些事情让我有些无措，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其实她更想说眼下这样的日子就很好，哪怕他真的会纳新人，哪怕他真的要选秀，只要他记得瑄儿兄妹三人，就很好了。 至于她，还是那句话，眼下的日子就很好。 赫连玄晖微怔，他是知道的，他的小青梅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他也想与小青梅过这样的日子，只是现在这是怎么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到了时辰后两人默契地和衣而眠。 赫连玄晖想不通究竟是哪里他说的不对，会让小青梅这般退缩不前。 他自觉这些年没有做什么，他们两人之间的隔阂也只一个傅沅，可不管是傅沅还是傅家都不在了，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威胁，那之间的隔阂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了。 江卿月则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对于刚刚赫连玄晖说的他不会再纳新人的话，她心里是有些触动的，可是这点子触动根本不能与她想要的那些相提并论。 眼下赫连玄晖还年轻，她不觉得赫连玄晖能一直守着她，和她过寻常百姓家一夫一妻的日子，若是他们现在将近不惑之年，或许还有这个可能。 只是眼下他正当壮年，底下的官员们都会迫不及待地送女子上来，回宫之后更别提那些前朝的大臣会再次拿着皇嗣的事情让他选秀。 只要赫连玄晖想要女子，什么时候都可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眼下你侬我侬，或许这番话还会奏效，往后她红颜不再，这些话或许是催命符。 她不能让这些事情危及到孩子们身上！ 思及此，江卿月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赫连玄晖想着今日的事情根本无心睡觉，身旁便是江卿月，有什么动静他都能感受到。 “卿月。”黑暗中，赫连玄晖突然出声。 两人躺下的时间也够久了，江卿月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现下听着他的声音只觉意外。 江卿月没有说话，回应赫连玄晖的是她的那均匀的呼吸声。 …… 翌日，路全是挨了整整三十板子依旧回来伺候赫连玄晖。 昨日的事情看似两人已经说开了，但实际上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开，赫连玄晖看到路全时心里也是一阵不满，可瞧着路全的伤势，他也知道这顿板子没人敢放水。 至于路全将那几个人带到小青梅跟前一事，赫连玄晖昨晚也想明白了，路全那么做确实是在揣摩他的意思，于是趁着路全给他更衣的功夫，他也敲打了路全。 路全心里后怕得不行，偏这件事他已经做下了，后悔也没办法改变，只能盼着他这主子能够看在他忠心伺候这么多年的份上从轻处置。 三十板子再加上这顿敲打，路全心里明白，这件事算是这么过去了。 他心里暗自高兴，但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说到底这件事还都是他惹出来的。 原以为事情就可以这么过去的时候，路全又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用早膳时，他明显发觉自家主子和皇后娘娘之间的氛围不对劲。 明明看着和先前没什么区别，可路全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样的不对劲不仅仅是路全发现了，白榆也瞧出来了，但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她向来不多嘴，只是瞧着自家主子眉宇间的一抹淡淡的忧愁，白榆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瑞儿和琋儿暂时没发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尤其是琋儿，好几日用膳都是没有赫连玄晖在的，如今看到他们父皇也在，她心里美滋滋的，用膳的时候格外高兴。 倒是瑄儿偷偷瞧了自家母后两次，瑄儿是知道他父皇和母后之间的感情的，如今瞧着两人的状态很明显与之前不一样。 这样的事情或许能瞒住弟弟妹妹，但绝对瞒不过他。 这不用过早膳，赫连玄晖便带着路全处理政务，瑄儿也一反常态，直接凑到了他母后身边。 “母后，您和父皇……”瑄儿纠结地看向江卿月。 江卿月摸了摸大儿子的头发，她也有些事情想问大儿子，索性便凑到一起了。 叮嘱星野看好瑞儿和琋儿后，江卿月带着大儿子去了偏殿，白榆上了些茶水和糕点又退守在门口。 “瑄儿想问什么？”从大儿子刚刚说那句话开始，江卿月就知道她与赫连玄晖之间的默契并没有瞒住大儿子。 但她也不想让大儿子之间她和赫连玄晖之间的事情，大不了找个借口敷衍一二；最主要的是她有几个问题要问大儿子。 四下无人，瑄儿也没像刚才那样，他直接问了出来，“是父皇让母后不高兴了吗？还是您和父皇吵架了？” “为什么会这么问呢？”江卿月望向儿子。 她今日与赫连玄晖之间的互动看似少了些，但这也不至于让大儿子误会他们两人吵架，最多最多就是有些小别扭而已。 瑄儿抿了抿唇，“母后的笑不达眼底，尤其是对着父皇的时候，而父皇虽然和之前一样鲜少说话，但总是哪里不对劲，有些怪。” “所以，母后您是和父皇吵架了吗？” 江卿月摇摇头，她一脸认真地看着大儿子说：“瑄儿，母后和你父皇并没有吵架，只是有件事情我们没有想明白。但你要知道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们都是你们兄妹三人的父皇、母后。” 第174章 凡事都有两面 瑄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在宫里长大的孩子自是懂得多一些，见他母后这般说，他当即想到了一件事。 “母后是不是在担心父皇会选秀？” 江卿月一阵错愕，瑄儿见状一副了然的样子看向她。 “母后您别伤心，您还有儿子和弟弟妹妹呢。父皇不来陪您，儿子和弟弟妹妹一起陪着您。”瑄儿道。 江卿月哑然，“不是因为这件事。” 可瑄儿却像认定了一般。 江卿月也不想让孩子们掺和到这件事里，既然大儿子都这么认为了，江卿月解释之后也依旧这么认为，倒不如直接顺势而为，免得大儿子一直在心里念着这件事。 “母后您放心，不管父皇怎么样，我和弟弟妹妹都会陪在您身边的。”瑄儿认真道。 “那可不行，以后你们也是要各自成婚的，哪能一直陪着母后。” 说到这里瑄儿难得的害羞了，江卿月也没再提，左右孩子们还小，成婚的事情也不着急。 现下她该问问大儿子为何欲言又止了。 不提这件事瑄儿都要忘记了，见她母后提起瑄儿便将他原本想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瑄儿和二皇子赫连瑒看见了整个过程，就是薛家三小姐薛梅与李家小姐李青青的那件事。 瑄儿说他本来是瞧不见这一出的，是赫连瑒听见有人大叫，想着再出什么事情，于是两人才往后走，也是巧了他们正好发现有一位小姑娘准备穿过回廊往回走，还不等他们出来，就看见另一位小姑娘嘴里骂骂咧咧的，三两步就冲到前头那位小姑娘身边，直接打了起来。 “儿子和二弟在旁边瞧着真真的，若说一开始是后头那位小姑娘先动手打人，可是后边就不一样了，挨打的那位小姑娘非但没护着自己，反倒是将能露出来的地方都露出来，任凭对方打她。” “而且，而且儿子和二弟发现，挨打的那位小姑娘还时不时挑衅对方……” 瑄儿仍旧记得自己当时的感觉，太震惊了！ 哪有人愿意主动挨打啊，挨打不还手也就罢了，还要挑衅人家，这不是想方设法让对方打自己吗？ 这种事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最令人震惊的事情还在后边，挣扎之后她还故意左脚绊右脚，引得后边那位小姑娘再次追上她，然后他和赫连瑒就看到他母后和一众夫人都出来了。 “母后，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瑄儿有些不明白。 其实这话他当时震惊的时候也说过，不过赫连瑒没有回应他，更确切地说赫连瑒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回应了他。 江卿月也有些震惊，她知道李青青是个黑芝麻，但她没想到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李青青临时起意做下的。 薛梅为什么要追李青青，或许很大的可能便是李青青在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恶意嘲讽，薛梅受不住她的讥讽，脑子一热便做了这些事情。 “母后，这件事是不是很重要？”瑄儿眨了眨眼，“儿子是不是帮上忙了？” 江卿月扯了扯嘴角，明面上李青青是受害人，但听了瑄儿的话，薛梅也是被人激怒的，但薛家可不无辜，享受了薛家锦衣玉食从而养成娇纵性子的薛梅也没有那么无辜。 想到这里，江卿月缓声道：“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这一面，或许在你看来，打人的那位小姑娘是受了挨打那位小姑娘的蛊惑，可母后知道的是打人的那位小姑娘也不无辜。” “儿子明白，儿子只是凑巧和二弟发现了此事，若非母后问起，儿子都要忘记了。”瑄儿道。 “等事情查清楚母后再与你细细道来。”江卿月笑着说。 既然这件事被大儿子给发现了，那么事情的来龙去脉自是要让大儿子知道的。 江卿月也是提早知道薛家不靠谱，先入为主自然是觉得薛梅这样不委屈，但瑄儿不一样，他是先瞧见了这一幕，同样先入为主，自是会觉得薛梅很委屈。 她不想让儿子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自认为这些事情，待赫连玄晖那边解决此事后，她会向大儿子一一解释清楚的。 至于二皇子那边，她其实并不想插手…… 赫连玄晖本来还想着昨日的事情，可是看着那一堆的奏折，加上和郡王从外边打听来的消息，很快他又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些政务上了，至于昨日的事情，那自是得先放放。 接下来两日，赫连玄晖都在派人搜集薛家和其他蛀虫近几年贪污的情况。 和郡王自觉这件事与他王妃有关，也不敢插手太多，免得到时候再被人怀疑，所以这几日他一直在自己的住处待着，忙活这些事情的除了赫连玄晖的心腹便是康郡王。 康郡王也没想到这件事能轮上自己，本来以为是个好差事，可是查着查着发觉此事还与和郡王妃有些关系的时候，他真是有些懊悔。 难怪他瞧着他三哥借口生病躲在一旁，原来是这件事与和郡王府有关系。 其实他也不想插手啊，他也想当个甩手掌柜！ 康郡王在朝中不大显眼，他自己为人也低调，这样得罪人的事情，还是得罪他三哥，想想就难办。 赫连玄晖也知道康郡王心里在想什么，若非此事与和郡王扯上关系，赫连玄晖也不会用上康郡王；于他而言还是和郡王用得比较顺手。 但到底是自家弟弟，赫连玄晖也让路全说了一番话，康郡王虽然低调，但他不是个傻的，也能够看清时局。 再加上他皇兄说了这么多，他若是再生抵触，想来日后再有什么事情也就不会轮到他了；到底是想做些事情，也想在朝中站稳脚跟，想明白的康郡王做起事情来也越发积极。 这不，短短三日的功夫，康郡王与赫连玄晖的心腹便将豫州地界蛀虫的罪行抓了个干净。 第175章 拜祭 薛家明面上做的事情不过是，薛三小姐薛梅与李家小姐李青青的那场闹剧，这件事往大了说是薛大人教女无方，往小了说便是两个小姑娘吵架动嘴继而动手打人。 但实际上薛家这些年在豫州做的事情更过分。 俗话说得好：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赫连玄晖刚透露出要查薛家的意思，下头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将薛家这些年的罪行给送了上来，小到薛夫人和薛三小姐薛梅仗势欺人，大到薛大人薛嗣远卖官鬻爵…… 顺藤摸瓜，继而牵扯出不少人，其中有好几位还是在京城当官的。 康郡王瞧着自己查出来的这些东西很是心惊，他都担心这样的事情被他知道后，他皇兄会将他灭口。 赫连玄晖看到这些后脸色也十分难看，往日里这吏部尚书不显山不露水，他还当吏部尚书是个好的，不成想他倒是被鹰给啄了眼，这让他如何不气呢！ “皇兄，臣弟以为这件事应当与三哥没什么关系，三哥……”康郡王抬头看了下赫连玄晖的表情，这兄弟俩正好对视上了。 这场面，那叫一个尴尬啊！ 康郡王连忙低下头，他就是担心他那三哥被牵连，毕竟他三哥什么都不知道，不过金芸婷是他三哥的枕边人，枕边人还牵连其中，想来他三哥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大好过。 e=(′o｀)))唉，他们兄弟俩好不容易从尚书房完成学业，能够娶妻生子，也顺利进入朝堂，哪成想他三哥竟然栽在枕边人身上了。 不过他和他三哥的枕边人都是母后给挑的，不得不说，还是他的运气要好一些，别看他妻子家世不显赫，父母早夭，可他妻子那个叔叔还是很有能耐的。 “这件事与玄曜有没有关系还另当别论，他那边无需你操心。”赫连玄晖淡淡道。 康郡王应了一声，听他皇兄这话里的意思，想来也是相信三哥的，既如此那他就放心了。 “那皇兄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康郡王又问。 不是他什么都不知道，需要事事询问赫连玄晖，实则是他担心自己也会被怀疑，毕竟和郡王府都牵涉其中了，万一他皇兄怀疑他，他可不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赫连玄晖头都没抬，直接道：“按照大烨律法处置。” 康郡王还想再问一句，那金芸婷给他三哥生的孩子怎么办？ 有金家的血脉，但也有皇家血脉，孩子总是无辜的，总不能连孩子也一并处置了？ 不过瞧着他皇兄的样子，他又不敢再开口问了，只轻声应着。 钦天监挑选祭祖的日子就在两天后，趁着这两日的功夫，赫连玄晖将豫州地界的蛀虫清理干净，薛家是第一家，除此之外还有好几家与薛家牵扯不清的，统统下狱。 京城中那些人也没能逃脱，吏部尚书金家已经被抄家了，和郡王妃也不能幸免，和金家关在一起。 左右大家都不是无辜的，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如今事情败露他们被抓也是罪有应得。 吏部尚书倒台，自是有许多人盯紧这个位子，原以为吏部左侍郎能够暂时担任一下，不成想赫连玄晖下了圣旨，直接定了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是江卿月的兄长江鸿翊。 朝中自是有人不服，江家出了江灏这个丞相，又出了江卿月这个皇后娘娘，如今皇后的兄长一跃成了吏部尚书，朝中本就对江家有所不满的人，如今纷纷上折子叫嚷。 赫连玄晖不在京城，但所有的奏折他都一一看过，等他批阅过的奏折返回京城时，原先上折子弹劾江家的那些人，都遭到了赫连玄晖的贬斥。 一时间朝中哗然，他们觉得这是皇上偏袒江家。 但江鸿翊的能力摆在众人面前，他入朝为官便是从小官做起，并未倚仗江家和其父、其妹的关系，饶是如今晋升吏部尚书有些快，但前头还有晋升速度更快的，两相对比江鸿翊倒也不是那么打眼。 江卿月的父亲察觉到弹劾他们江家的人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考虑到背后之人的女儿也在后宫且位份不算太低，江丞相直接修书一封给女儿，让她在后宫多加小心。 …… 豫州蛀虫和京城官员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钦天监算好的日子也到了。 一大早，赫连玄晖便换上一身玄色金纹龙袍，江卿月也换上了皇后的朝服。 经过冗长繁琐的过程，这拜祭先祖总算是完成了。 “瑄儿，跟父皇进来。”赫连玄晖朝大儿子伸出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进殿内。 瑄儿看了他母后一眼，江卿月淡淡一笑，没有回应儿子的疑问。 瑄儿跟着赫连玄晖进了殿内单独拜祭，其他人或许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江卿月明白，赫连玄晖这是在默许瑄儿的身份。 就像当年永昌帝默许赫连玄晖的身份一样。 白榆偷偷打量着二皇子和三皇子的神情，二皇子赫连瑒低着头她根本看不清，倒是三皇子赫连琤百无聊赖，恨不得赶快回去歇着。 江卿月自是发现了白榆的动作，她也没有拦着，其实在她看上，白榆用不上担心二皇子和三皇子。 二皇子赫连瑒身上流着傅家的血，单就这一项那太子之位就与他无缘；同样的三皇子赫连琤身上流着兰沧小国的血，与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六皇子亦是如此。 即便赫连玄晖能允许，祖宗家法也不会允许，更别提还有宗室的那些长辈们盯着。 非要说谁最有威胁，那便是敏妃所生的五皇子赫连珺了。 敏妃是她这边的人，眼下五皇子赫连珺年纪还小，即便朝中有人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敢表露出来，或许等赫连珺年纪再大一些，亦或是等他们兄弟几人都步入朝堂。 有心思的人自是会向他们靠拢，到时候端看他们会如何抉择了；但瑄儿是嫡长子，且赫连玄晖已经透露出立瑄儿为太子的意思，只要朝中那些人不傻，都知道该怎么抉择。 第176章 江父来信 赫连玄晖带着瑄儿进殿内单独祭拜的事情，皇太后也得知了，为此还专门将江卿月叫去说话，表面上自是不能这么说，但婆媳二人要见面总有许多借口，最寻常的便是瞧瞧几个孩子。 江卿月也觉得皇太后找她是为了这件事，瑄儿和瑞儿现在都跟在赫连玄晖，她便将琋儿带了过去，考虑到琋儿一个人会无聊，大公主赫连妘也跟着一起去了。 姐妹二人陪着皇太后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而后便去了偏殿玩耍。 皇太后一个眼神，这殿内的奴才们便退了下去，白榆也一样跟着退了出去。 “母后叫儿臣来，是想问皇上昨日带着瑄儿单独祭拜先祖的事情吗？”江卿月笑着问。 皇太后也没想到江卿月会这么直接，当下也跟着笑了出来，“确实是和这件事有关，但这件事不是最要紧的。” 江卿月笑着点点头，等着皇太后说下文。 “卿月啊，昨日的事情你怎么看？”皇太后问。 江卿月坦然道：“先帝当年也是这样默认当今皇上的，如今皇上也一样默认瑄儿，只要中途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姨母想的那件事便成了。” 她知道皇太后一直想让下一任帝王的身上流着瞿家和江家的血。 其实江家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瞿家。 若非皇太后当年失了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生下的公主阿娇又早夭，加之自己的身子不宜再度有孕，她怎么会同意抚养庶出的赫连玄晖呢？ 也是这个时候她母亲将她生下，她的长相其实与阿娇并不相似，但与她姨母而言是个慰藉，她姨母还曾与她母亲明言，说每每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阿娇长大一样。 她也算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也在她姨母不经意间与赫连玄晖成了青梅竹马。 她的姨母，如今的皇太后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当上皇帝，但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加之她这个外甥女嫁给了赫连玄晖，于是她姨母又希望她的孩子能够成为下一任皇帝。 她身上流着瞿家的血，她生下的孩子身上自然也流着瞿家的血。 哪怕这份血缘已经少了许多，但于皇太后而言，这多少还是个安慰。 其实她也算是与她姨母的想法不谋而合，她姨母想让她的孩子成为皇帝，她亦然。 “也不知道哀家能不能看到那一日……”皇太后有些伤感。 赫连玄晖还年轻，瑄儿虽不算年幼，但若是皇帝长寿，瑄儿想成为太子顺利继位也很有难度，除非皇帝像先帝那样……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姨母何必担忧。”江卿月柔声道，“不管前路如何，卿月一定会让姨母得偿所愿。”毕竟这也是卿月自己想要的。 皇太后听了这话一脸欣慰，“好！有你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哀家也有所耳闻。原先选秀的时候，哀家还真没瞧出来老三家的是个这样的性子……”想到这里，皇太后就忍不住叹气。 她是所有皇子的嫡母，除了赫连玄晖养在膝下精心照顾外，也就是和郡王赫连玄曜她照看的多一些，原本她是想着给和郡王找个好妻子，日后夫妻和和美美的。 哪成想这和郡王妃，不对，现在可以称呼名字，这金芸婷的性子还真与选秀时不一样，金家的胆子也不小，明面上装得高风亮节，实际上背地里没少干那些龌龊事，也是那位好女婿一直帮忙掩饰的缘故。 江卿月也没提金芸婷的性子如何如何，只能换个法子宽慰，等着下一次选秀的时候让皇太后再给和郡王好生挑一挑就是了。 皇太后一听这话连忙摆手，“哀家就不掺和了，这金氏就是哀家亲自挑的，也不是个好的。若是日后再选秀，卿月你给玄曜那孩子掌掌眼。” 江卿月只觉得尴尬，她给和郡王找王妃？ 若是先帝的五皇子和六皇子也就罢了，他们还有些年龄差距，她身为皇嫂帮忙瞧瞧也无不可；但她和……和郡王这年龄差距一点儿也不大，她委实不想掺和这件事。 “卿月年轻眼力也不足，还是您帮和郡王挑挑。”江卿月笑着婉拒了。 而且下一次选秀，只怕后宫还得进新人，她到时候还有的忙活呢，至于和郡王妃一事，还是交给皇太后比较好。 皇太后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左右这件事还早呢，不着急。 豫州上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赫连玄晖也准备离开去往下一个地方，至于去哪里江卿月也没问，因为她收到了她父亲的来信，压根没空理会赫连玄晖了。 江父在信上写着自江卿月跟着赫连玄晖出巡之后，京城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有豫州的事情做对比，江卿月很快就理清了。 别看赫连玄晖不在京城， 但对京城的把控丝毫没有减弱，在豫州这段时间，整治了不少豫州的蛀虫，连带着京城也拔了不少人。 她的兄长江鸿翊也成了吏部尚书，这是件喜事。 还不等江卿月高兴，后边又写着他们江家受到了不少官员的弹劾，虽然这些人都遭到了赫连玄晖的贬斥，但江父也留心查了查，遭到贬斥的这几人都与杨家有关系。 最后信的末尾还写着，要江卿月小心在宫里的杨家女，也就是杨嫔。 杨家在前朝不安分，又暗中派人上折子弹劾他们江家；想来那杨家女在后宫也不会很安分，江父写这封信主要就是告知江卿月此事。 江卿月看完信上的内容，转头看向白榆道：“杨嫔那边最近是什么情况？可还安分？” 白榆想了想说：“前两日递回来的消息，说是杨嫔娘娘近来苦练舞蹈，这舞的名字还不清楚，只知道杨嫔娘娘对此很是上心。” 江卿月思忖着，苦练舞蹈？难不成杨宜佳想着在什么场合惊艳众人，继而引起赫连玄晖的注意，好以此来获得宠幸？ “主子，您说杨嫔娘娘是不是想借此来争宠啊？”白榆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第177章 母子坦诚 江卿月笑着看向白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想想从前傅沅还在的时候，梁美人她们可是逮着场合就迫不及待地登台表演，那时候杨嫔什么都没做。” “她们的事情主子都一清二楚，傅氏想用杨嫔娘娘来分您的宠，所以每次有什么场合她都巴不得杨嫔娘娘能够表现一番，好让皇上能够瞧见杨嫔娘娘，继而对娘娘少些宠爱。”现在说起这些白榆心里还是有气。 不过这傅氏已经不在世上了，但又跑出来一个杨嫔，白榆向着自家主子，肯定瞧着她们不顺眼了。 江卿月若有所思道：“从前杨宜佳自视甚高，与后宫嫔妃也鲜少交往，只是因着傅氏的缘故时不时去宜和宫坐坐。现在她这么反常地苦练舞蹈，这其中必有蹊跷。” “要不奴婢再去打探打探？”白榆问。 虽然再去打探会有一定的风险，但只要能打探到对主子有益的消息，有风险就有风险。 “不用，知道她最近一直在忙着这件事就可以了，继续派人盯着杨嫔就是，不用再冒风险打探了。”江卿月摆摆手。 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杨宜佳现在做这样自是想夺宠，既然对方想要夺宠，那她自是要从中作梗了。 而且她现在与赫连玄晖的关系有些变化，杨宜佳若是想趁此机会夺宠，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是不知晓此事那便罢了，既然知晓了，那就不能任由对方想什么是什么了。 再者，她本来也没打算与赫连玄晖闹很长时间，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折腾。 当时听着那些话，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再加上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她也需要时间好好理一理，想明白之后她依旧要与赫连玄晖好好的。 这不光是为了她自己，还有瑄儿他们兄妹三人。 不过杨宜佳主动送上门来，她倒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与赫连玄晖修好一番。 …… 豫州的事情处理完了，赫连玄晖想着去泰山走一趟，这次出巡他是打着拜祭先祖的名号出来的，但他最终的目的是想来民间走一走，看看这民间疾苦。 豫州地界处理了不少事情，这官员重新调动也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好去泰山封禅，这可是不少帝王都想做的事情，他也不例外。 听闻曲阜那边还有不少文人学子，他也可以去瞧瞧。 想定之后，赫连玄晖便宣布三日后启程。 江卿月自是没有什么意见，定好日子后她便让白榆先收拾收拾行李，省得到那一日再忙得晕头转向。 不过他们一行人来了豫州地界倒是一直不曾外出走动，这三日后就要启程离开，江卿月倒是想出去逛一逛了。 询问了三个孩子的意向，只有琋儿愿意跟着她出去逛一逛，瑄儿和瑞儿都不想出去。 琋儿还想和大公主赫连妘一起出去，这个没问题，毕竟江卿月也打算带上贞妃一起出逛逛，在这行宫待了这么久她们都没出去走走。 让白榆同贞妃说定明日出门后，琋儿美滋滋地盼着明日的到来。 江卿月将瑄儿叫到跟前，上次说过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她会告诉瑄儿这事情的经过，现下事情已经结束了，她也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大儿子。 “原来是这样，那三叔？”既然知道金芸婷做的事情，也有了处置，瑄儿便不能称呼她为三婶了，所以只提了和郡王这个三叔。 江卿月笑着说：“这些都有你父皇做主，你三叔本身不知情，自是不会受什么牵连。” 瑄儿点点头，“儿子想将这件事说给二弟听听，母后您觉得呢？” “怎么想起来说给二皇子听了？”江卿月问。 “就是想着二弟与我一起瞧见了那一出，母后与儿子细细讲过了，儿子觉得二弟也该知道这其中的真相。”瑄儿笑着说，“而且儿子希望二弟能够想明白，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自作孽，怨不得旁人。” 江卿月若有所思地看了儿子一眼，她觉得刚刚儿子话中有话。 傅家的事情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她虽然让宫里奴才闭紧嘴巴，难保不会有人私下谈论，毕竟她当时还处置了好几拨人。 但这些事情她都没有告诉孩子们，瑄儿是怎么知道的？ “母后，您怎么了？是儿子刚刚说的哪里不对吗？”瑄儿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江卿月心下了然，她这儿子果真什么都知道！ “瑄儿，素锦那件事，是不是你让二皇子出来的？”江卿月突然开口。 瑄儿微怔，旋即冲自家母后笑了笑，“母后猜出来啦~” 见大儿子这么坦然，江卿月也是没想到，她以为大儿子会装作不知道，或者再次一脸无辜呢。 既如此，那就母子俩坦诚一番。 “为什呢？”江卿月望着大儿子问，“是因为傅家的事情？” 提到傅家，瑄儿一脸郑重，“是的。” 江卿月点点头，等着大儿子说下文。 瑄儿也说了自己的解释，虽然宫里将这件事瞒得很好，但他多少还能听到一些风声，不过其中的来龙去脉他没有弄清楚，但他知道这件事一定与她母后没有关系，即便是有那也是她母后受委屈。 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要多亏二皇子赫连瑒身边的迎梅姑姑，也是迎梅将这些事情告知赫连瑒的时候被瑄儿听见了，因此瑄儿才会时不时带着赫连瑒一起活动，包括但不限于将他带回自家母后宫里用膳。 “你胆子倒是大，也不担心他知道这些后会做什么？”江卿月道。 瑄儿坦然道：“儿子自然是担心的，可儿子也不是傻的，儿子可是观察了好久才决定这么做的。若是二弟他心怀怨恨，儿子自是不会容他，但经过那段时间的观察，儿子觉得二弟他也挺可怜的。” “儿子也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素庶人那件事就是儿子对他的考验。” 江卿月啧啧了两声，她知晓素锦那件事有自家儿子的手笔，但她没想到自家儿子闷声做了这么一件大事！ 第178章 上街游玩（上） “若是他没有通过你的考验呢？” 以往江卿月只当孩子们还小，从不与他们谈论这些事情，今日若非瑄儿提到二皇子，她也不会想到这一层；如今知晓瑄儿是个有成算的，那她自然要弄清楚大儿子心里在想什么。 往后她们母子四人在宫里才能更好地生活下去，至于赫连玄晖身下的位子，她想再过几年她便可以问问大儿子想不想要了，现在问她还是觉得有些早，不过若是儿子主动提起，那她也可以顺势问一问。 瑄儿嘟了嘟嘴，江卿月瞧着大儿子现在的样子，倒是有些像孩子了。 “儿子本来以为二弟他会假装晕倒之类的，毕竟他身子骨不好，和我一起掉下假山的话肯定少不得一场风寒。可他真的与我一样掉下假山时，儿子便知道自己这二弟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天真稚子。” 江卿月感慨着，“身在皇家，哪里有什么天真稚子。” “妹妹就是啊！”瑄儿笑着反驳。 江卿月哑然，确实，琋儿被他们保护得很好，确实有孩子的天真，不用担心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瑄儿，其实这些事情有母后呢。”江卿月看着儿子，“母后希望你们兄妹三人都能快快乐乐的。” 瑄儿低下头，“可是母后一个人也很累啊，而且儿子觉得自己明白这些后也挺好的。” “母后，儿子会努力的，儿子一定会成为太子，也会看护好弟弟妹妹。”说到这里，瑄儿抬起头来，他看向江卿月的的眼神格外坚定。 还真是母子连心，江卿月前脚才想过的事情，后脚便听见儿子说了出来。 “好，母后相信你，母后也会为你们保驾护航。” 本就已经决定好要找机会与赫连玄晖修好的她，现在听了这些更加坚定了自己最开始的决定。 …… 翌日 琋儿早早地换上星野准备的那件淡黄滚边百合襦裙，凑到自家母后跟前眼巴巴等着。 “早膳都没用呢，急什么。”江卿月瞧见女儿这副模样，心下觉得好笑。 都答应带着她们出去逛逛了，那自然是要去的，哪能说话不算数。 琋儿也知道不能着急，可她实在是想出去瞧瞧，也不知道这里和京城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用过早膳，瑄儿和瑞儿便接着回前院念书，江卿月则带着女儿与贞妃汇合，四人都换上民间的装扮，不过身上的料子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你们两个想去哪里逛逛？”既然是带着孩子们出来逛逛，那去的地方自然要选孩子们喜欢的。 妘儿根本没有机会出宫，这次出巡还是她第一次出宫，所以去什么地方逛她还真不清楚，于是直接看向琋儿，她是知道二妹妹时不时就会出宫的，自是比她清楚。 琋儿笑着说：“女儿想先去街上瞧瞧，还有首饰铺子，不知道这里的和京城的一不一样。” “应该是不一样的，不过这里的应该没有京城的好。”妘儿说。 好不好的到时候去瞧瞧就是了，左右今日出来就是闲逛的。 “可带好银子了？”江卿月看向贞妃问。 贞妃笑着点点头，“娘娘放心，臣妾都准备好了，也不用买很多东西，毕竟大多数宫里都有。” “难得出来一趟，孩子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江卿月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整日待在宫里无聊，难得出来一次说不定两个孩子瞧见什么都喜欢呢。 大烨朝对女子也没有那么大的束缚，即便是未出嫁的女子也能在外走动，出嫁的女子也可在外做营生，因此江卿月她们一行人出来逛逛倒也没有多少人瞧。 不过这马车和身上衣裳的料子还是引来不少人瞧，但百姓们也都是好奇瞧那么一两眼，并非恶意。 “娘亲，我想现在街上逛逛，可以吗？”琋儿拉着江卿月的衣袖说。 刚刚在马车上江卿月就与两个孩子说好了，待会儿不能暴露她们的身份，就当是两家人出来走动的。 贞妃自是不敢，她哪里敢在外当正室啊，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她肯定少不了一顿训斥。 江卿月一句话就将贞妃给问倒了，哪家的正室会带着妾室出来逛街呢？ 即便是带出来那也是磋磨，哪能随意逛逛呢，所以说最后还是按着江卿月说的来，就当是两人出来逛逛，左右也没什么人认识她们。 即便是见到几家相熟的夫人，她们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说出去。 贞妃想着自己左右都跟着出来了，再扭扭捏捏的也不好，索性就这么定了。 也亏了贞妃想的明白，若是再折腾一番，江卿月还真不乐意了。 本就是出来随意逛逛，大家高兴高兴的，弄得那么别扭，哪里还有逛逛的兴趣呢，好在贞妃是个识趣的，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想明白了。 看着自家女儿那亮晶晶的眼睛，江卿月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可以，和妘儿一起去瞧瞧，不过不许自己跑远。” 琋儿一个劲点头，再三保证自己不会随便乱跑，有星野在旁边看着她们。 “大姐姐，咱们去那边瞧瞧。”琋儿已经迫不及待了。 昨晚她可是让星野给她找了好多铜钱，正好今天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妘儿看了江卿月和贞妃一眼，她倒是想去，但…… “去，琋儿的性子你也知道，帮我好好看着她，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有星野在呢。”江卿月笑着说。 得了这话，妘儿脸上也露出笑容，拉上琋儿的手，两姐妹就往街上跑了，还有个在后头追的星野。 “咱们在后边慢慢走就行，她们待会儿累了就知道过来找咱们了。”江卿月看向贞妃说。 贞妃自是爽快地应下，要不是有皇后娘娘在，她现在还只能在行宫里待着呢，哪能到外边走走；想来现下行宫里那几位都十分羡慕她，不过再怎么羡慕她们也没办法跟着一起出来~ “妾也许久没出来走走了。”贞妃看着街上小贩叫卖的场景，心里想的则是她生长的地位，眼里满是怀念。 江卿月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贞妃却不敢这么想，能跟着皇上、皇后出巡她就很满足了，这样的机会往后她也得让给敏妃，让敏妃出来瞧瞧。 第179章 上街游玩（下） 琋儿和妘儿两姐妹已经跑到附近的小摊上了，姐妹俩身上的衣服料子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能穿得起的，再加上星野又时刻跟在她们身边，周围不少小摊的摊主都盼着两人能够来他们摊子瞧瞧，要是能瞧中买些东西那就更好了。 不过姐妹俩能瞧中的都是些小玩意儿，像前头那个小摊上用竹子编的各种小动物，姐妹俩就很喜欢。 “小姐若是喜欢就买两个。”星野笑着说。 琋儿也正有此意，一边挑一边说：“这个给大哥，这个给四哥，还有二哥和三哥，五弟和六弟也来一个……” 妘儿倒是对这个不感兴趣，不过瞧见琋儿给她也选了个的时候她连忙拒绝，不过没拒绝成功就是了。 星野想着付钱又被琋儿拦住了，她将买好的东西一股脑地塞给星野，随后掏出自己的小荷包数了数铜钱递给了小摊主。 “两位小姐若是喜欢下次再来。”摊主笑呵呵地收下了银子。 星野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昨晚二公主非要找铜板了，就是想自己付账，也亏了她当时就找了五十个铜板，若是放多了，说不定还有小贼会悄悄顺走呢。 大部分的银子还是在她手上攥着的，两位公主想买什么她直接付银子就是了。 刚看完这些东西，姐妹俩又跑到一旁的小摊上看胭脂水粉，还有小姑娘们喜欢的各种头绳。 宫里制造的自是比外头的精巧数倍，不过这些小玩意儿她们俩瞧着也新鲜，摊主瞧着她们俩选的这些，笑得见牙不见眼，想想就知道自己今天能赚多少了。 这次花的银子多一些，琋儿那边的铜钱不大够，是星野掏的钱，若是旁人在或许就不让找零了，不过星野没说这话，她手上的银子是主子给的，但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自是不会摆出主人架势说这话。 将找的银子放好，星野照旧跟在两位公主身后。 江卿月和贞妃就在不远处跟着，时不时瞧瞧两边小摊上的东西。 “有什么想买的直接买就行。”瞧着贞妃有些拘谨，江卿月开口道。 贞妃利落地应了一声，不过她还真没什么想买的。 倒是琋儿和妘儿瞧见了路上小贩叫卖的糖葫芦，星野下意识就要拒绝，奈何瞧见两位公主盯着她看的样子，她这嘴里委实说不出拒绝的话。 趁着她们停顿的时候，江卿月和贞妃已经赶上来了，只一眼江卿月便瞧出了两个小丫头的想法，当即道：“想吃就买，不过不许吃多了。” 星野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她没进宫之前也是时不时会吃街上的东西，但两位公主都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吃这样的东西合适吗？ 还没等她想通，就看到自家主子直接上手拿了四串，其中一串递给了贞妃娘娘，还有一串在白榆手里，另一串，哦，另一串直接出现在她眼前了！ “夫人……”星野当即瞪大双眼谈，这是做什么啊，给她的？ 江卿月瞧见她发愣，笑着说：“愣着做什么？再不吃的话这上边的糖衣就化了。” 星野诚惶诚恐地接过这串糖葫芦，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吃了。 这是她家主子亲自买给她的哎！ 原来她家主子也会买街上的东西吃啊！ “星野姑姑，你快过来给我们付银子，我们想要这个！”琋儿冲着还发愣的星野喊道。 回过神来的星野忙冲着两位公主的方向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经历过刚刚的事情，贞妃现下已经习惯了在外头时，皇后娘娘的做法，不过刚刚她瞧见皇后给白榆和星野递那串糖葫芦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震惊的。 白榆倒是想起来自家主子从前未出嫁时的样子，那时候她也时常跟着她家主子上街闲逛，像这些小零嘴她家主子都是买三份的，主子自己吃一份，她和星榆一人一份。 想远了…… 琋儿和妘儿倒是有精力，将这条小街逛了个遍，江卿月则一早拉着贞妃去了最大的酒楼包了个雅间，等两姐妹玩够了回来直接用膳。 “娘亲，你瞧瞧我今天买了好多东西，我还给五弟、六弟她们准备了。”琋儿将手里的东西献宝一般地摆在江卿月面前。 妘儿也补充着，“还有给三妹妹带的，皇祖母也有呢。” 琋儿连连点头，“都有都有。” 江卿月瞧着摆在跟前的小东西，都是她幼时玩过的，不过有几样她倒是没瞧过，想来是豫州这地方的新花样。 “倒是和我小时候玩过的差不多。”江卿月拿着帕子给女儿擦了擦汗，“今天可尽兴了？待会儿用了午膳你们两个都休息会儿。” “不累不累，娘亲我不想休息，我想再逛逛。”琋儿连忙摆手，她还想再玩会儿呢，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可不得多逛逛。 江卿月一眼就瞧出了女儿的小心思，不过她也没戳破，这么大的孩子都喜欢玩，她幼时也不例外，“那下午你陪娘亲去逛逛首饰铺子。” 说罢江卿月又看向贞妃道：“跟着她们姐妹俩逛了一上午，咱们也去瞧瞧自己喜欢的。” 贞妃立刻会意道：“江姐姐说得是，下午咱们去首饰铺子和成衣铺子瞧瞧，今日出来逛了这么久也得给自己选些东西不是。” “夫人昨晚还说想瞧瞧这里的首饰有没有新花样呢。”白榆也适时地接话。 琋儿想了想说：“那女儿陪娘亲一起去！” “不怕自己下午犯困？”江卿月反问。 说到犯困，琋儿又有些纠结了，奈何出来逛逛的威力太大，纠结一小会儿，琋儿果断道：“女儿要陪娘亲一起，不怕困。” 见女儿这么果断，江卿月也没再拦着，想来今晚回了行宫，两个小家伙就能睡得特别香甜。 其实她明日也能带她们姐妹俩出来逛逛的，听闻附近有个比较灵验的寺庙，她倒是想去瞧瞧；不过瞧见她们姐妹这么高兴的模样，江卿月决定先不告诉她们了，等明日再给她们一个惊喜。 第180章 遇李夫人 用过午膳后，江卿月还是让姐妹俩小憩一会儿，不过时间也不是很久，半个时辰左右。 简单休息过后的姐妹俩简直精力充沛，两人各自换了件衣裳，一行人上了马车去附近最好的首饰铺子瞧瞧。 也是巧了，她们一行人前脚才到首饰铺子，江卿月刚刚选中了一只并蒂莲花步摇，她想着倒是比较适合她大嫂，还没问价格呢，就听见外头有人点头哈腰。 这闻声望去，只见李夫人带着她家女儿李青青也来了这里。 李青青脸上的伤已经养好了，李夫人想着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罪，自是要给女儿一番补偿，这不等女儿伤一好，她便带着女儿来了这里最好的首饰铺子，她都想好了，不管今日她女儿瞧中了什么，她绝不说二话，都给女儿买下，有比较贵重的物件话，大不了就当做提前给女儿备嫁妆了。 江卿月一行人太过惹眼，李夫人一进来就瞧见了。 李夫人也是个机灵的，端看皇后这轻装简行的模样就知道这是出来随意逛逛的，能被她碰上也是她的运气，她自是不能说漏嘴。 当下李夫人笑着往江卿月这边走，“怪道我今日出门有喜鹊叫，原来是喜鹊知道今日要遇见夫人您呢！” 江卿月看向李夫人身旁的李青青，只见李青青冲她大方行礼。 “李小姐的伤养好了。”江卿月随口道。 李夫人见皇后对她没有多排斥，心里乐开了花，当即道：“多亏了夫人给的药膏，要不然青青这脸还得再养上许久呢。” 李青青也适时地开口，“青青多谢夫人。”末了，还行了个端庄的礼。 李夫人还想说什么，只见江卿月脸上带着疏离，随后冲李夫人点点头，“李夫人自便，不用在意我。” 说罢江卿月便低头挑选首饰，贞妃看了李夫人一眼，李夫人也识趣儿不敢再靠近多话，不过她叮嘱自家仆人看着皇后一行人，她还准备待会儿给皇后娘娘和贞妃娘娘付银子呢。 李夫人当然知道皇后娘娘不缺银子，可她这不是想在皇后娘娘跟前多表现表现嘛！ 再者，她也听女儿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相信皇后娘娘能瞧出自家女儿的小把戏，之所以不戳穿，想来也是薛家的缘故，即便不是这样，那也不会是皇后娘娘想帮她们。 之所以想付银子，也是为了能安安自己的心，让李家在豫州地界不复存在，那也不过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儿。 贞妃想着待会儿她自己付银子，所以挑选首饰的时候都是捡着自己喜欢的来，有几样适合敏妃和柏婕妤的也被她一并买了，毕竟这次就她跟着皇后娘娘出来，她也得给敏妃和柏婕妤带点东西回去。 江卿月挑的差不多了，这里的首饰虽比不上京城，但看惯了京城的华贵，偶尔瞧瞧这些雅致、清新的也不错，再者这品相摆在这里，也不差多少了。 “掌柜的，算算一共是多少银子。”白榆看向一旁的掌柜的问。 自打李夫人进了这首饰铺子，这掌柜的便一直跟在江卿月她们身边，想来是瞧着李夫人对她们毕恭毕敬，即便不知晓她们是谁，总归是出得起银子的大客户，如此掌柜的便在一旁殷勤伺候了。 李夫人就等着这句话呢，虽说她让仆人一直盯着了，但她自己也不放心，还是留出心思注意江卿月那边的动静，现下听了白榆的话，她二话不说快步上前。 一旁的仆妇有些傻眼，她还没来得及给她家夫人回话呢，她家夫人这速度倒是快。 “哪能让夫人付银子呢，还是让我来，夫人千万别客气。”李夫人赶忙上前拦着白榆，冲着一旁的江卿月笑着说。 贞妃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她刚刚可是选了不少，包括皇后娘娘自己也一样，若是都让李夫人付的话，那得搭进去不少银子；这具体数额她不晓得，但这些东西她能估算出，李夫人只要敢付，回府的路上就得后悔死。 毕竟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江卿月看了李夫人一眼，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总得知晓李夫人想做什么，否则她是不会让李夫人给她付银子的。 白榆见自家主子看来的眼神，当即开口道：“李夫人客气了，这点子东西我们夫人还是买得起的。” 李夫人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她哪里会不知道皇后娘娘能买得起，别说是这首饰铺子里的首饰了，就是整个豫州，只要皇后娘娘发话，皇上那也是肯的啊！ 她就是想担心毁了她家青青的名声，再者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她不表示表示多少说不过去，不就是几件首饰嘛，换她家青青一辈子的名声，这可一点儿也不亏。 想到这里，李夫人更加坚定了自己要给皇后付银子的决心！ “夫人千万别客气，您瞧瞧我家青青的脸，这可多亏了您，再者那件事也不大好，您就让我为您做些事情。”李夫人一脸哀求。 江卿月心下了然，原来是为了这件事，看样子这李夫人倒是个疼女儿的。 “还是不麻烦李夫人了。”贞妃补充着，“我们出来的也够久了，丝雨付银子。” 李夫人见自己好不容易说动皇后娘娘，想着这事儿就成了，可偏偏一旁的贞妃娘娘又开口了，她这可真是！她又不是不帮贞妃娘娘付银子，贞妃娘娘哟，您这么着急做什么啊！ 江卿月看了贞妃一眼，明明贞妃也听出了李夫人话里的意思，但她还是这么说了，可见贞妃也变得促狭了。 李夫人好说歹说，说得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要冒烟了；至于一旁的掌柜的也乐得看戏，谁给银子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他肯定亏不了。 “既然李夫人如此坚持，那就劳你破费了。”江卿月见状也不再拦着李夫人付银子了。 毕竟李夫人也是想花银子买个心安，只怕她不让李夫人出这个银子，李夫人要睡不踏实了；倘若今日没遇见的话，或许李夫人还不会如此惦记，但偏偏就是这么巧，今日遇见了。 第181章 杨嫔有动作了！ 江卿月一行人买的东西不少，李夫人付银子的时候确实有些肉疼，但想着这点银子庄子上一年也就赚回来了，总比她女儿的名声被坏了要强。 这么想着，李夫人又觉得银子花得值。 毕竟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给皇后娘娘买的东西付银子，想到这里李夫人又多嘴问江卿月一行人还用不用去成衣铺子瞧瞧。 贞妃一脸你还要付银子的表情看向她，琋儿和妘儿也不例外。 李夫人自是不敢再付了，但她刚刚那话已经问了出去，总不好再收回来；若是找个借口回府又过于明显。 来回思索着，李夫人只好咬牙陪着，就当是舍命……不对，舍银子陪皇后娘娘高兴了。 江卿月可没打算让李夫人这么破费，成衣铺子她自是要去的，不过就不用李夫人一同陪着了。 “母亲，您可真舍得，父亲要是知道您花了这些银子，肯定会心疼的。”李青青见江卿月一行人走远后，忙凑到她母亲跟前道。 李夫人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要不是你那件事做得太惹眼，我哪里舍得这么多银子！” 李青青想到自己那日的举动，确实有些明显，皇后娘娘肯定能发觉，但她没想到她母亲给皇后娘娘付银子是为了这事儿，她以为她母亲就是想在皇后娘娘跟前露个脸的…… 李青青小声道：“那母亲不怕皇后娘娘收了东西反悔？” 李夫人今日心情颇好，也不在意与女儿说这些了。 “不担心，刚刚我都在皇后娘娘跟前说了自己为何要付银子，皇后娘娘既然同意了，那就是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顿了顿，李夫人又道，“你父亲还说皇上身边的路公公还提点了他两句，说是薛梅这事儿你办得极好。” 李青青忍不住捂着嘴巴，“要真是这样的话，母亲也不用付银子了。” “不过还是付了好，这样皇后娘娘还能记得您，说不定回头父亲就要高升了！”想到这里李青青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不掉。 “多嘴！”李夫人虽是在责怪女儿，但眼底的笑意也一样掩饰不住。 自打薛家的事情一定，她已经见到她家老爷时常笑着了，想来这高升的事儿很快了，说不定她家老爷再努力几年，她们还能住到京城里呢！ …… 成衣铺子里倒是没什么好瞧的，江卿月随便挑了几件衣裳，顺便给白榆和星榆她们几个挑了几块好料子，如此方才回了行宫。 在外头玩了一天，姐妹俩的兴致都很高，还将自己买回来的东西清点一遍，像瑄儿和瑞儿他们几个跟着出巡的，琋儿直接让星野将东西送了过去，至于五皇子赫连珺他们，等回宫了再给。 琋儿还记得她母后说的话，接下来还要去其他地方呢，她肯定还有机会陪她母后出去逛，到时候还能买更多新鲜的小玩意儿。 “主子，杨嫔娘娘有动作了！”白榆一听下头奴才的回话，立马进屋给自家主子回话。 江卿月翻了一页书，“什么动作？提着食盒去见皇上了？” 这提着食盒去见皇上的另有其人，杨嫔自视甚高，哪里做得来这样的事情。 “主子说笑呢，不过杨嫔娘娘这次的手段也不是很高明，奴婢听下头的奴才说，杨嫔娘娘想在皇上来您这的必经之路上跳舞。” “跳舞？”江卿月抬头，“一直苦练的那个舞？” 白榆摇摇头，“这么具体的事情奴婢就不清楚了。” “主子，您要不要出手啊？”白榆还是有些想让自家主子出手的，毕竟上次皇上来了之后她就瞧着她家主子对皇上的态度有些冷淡了。 虽然表面上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内里多少还是变了些。 “先看戏。”江卿月冲白榆笑了笑。 白榆有些不解，这能看什么戏？ 杨嫔娘娘是正儿八经选秀入宫的，也是皇上的嫔妃，若是皇上有意去杨嫔娘娘那里，哪里有戏可看？ 很快白榆就知道这戏是什么了。 今日晚膳提前了些，江卿月没与孩子们一起用，叮嘱孩子们先用膳后便带着白榆朝外走。 还没走出太远，白榆就听见有人在说话。 江卿月直接将白榆拉在身后，主仆二人在大树后边看戏。 对面是杨嫔和松音，瞧瞧杨嫔今日的装扮，这月色清冷，一袭白衣翩翩，周围还有不少花瓣掉落，啧啧，还真是费了不少功夫呢。 “主子，咱们……” 江卿月捂上白榆的嘴，压低声音道：“别出声。” 白榆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不会再多话，江卿月这才松开手，想来萧才人应该得了消息在赶来的路上了，接下来她就等着看戏喽~ “娘娘，时辰差不多了，您开始。”松音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差不多是皇上来皇后娘娘这边的时候了。 杨嫔冲她点点头，开始跳舞。 若非这么久以来她没办法近皇上的身，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像个舞姬一样在这里跳舞搏宠。 白榆睁大双眼，她认识杨嫔跳的这支舞，这舞分明是她家主子以前最喜欢的，还跳给皇上瞧过！ 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杨嫔是怎么知道的？ 凰阳宫中有内鬼？ 这是白榆的第一反应。 江卿月倒是神色如常，你别说杨嫔将这支舞跳得别有一番风味，这支舞讲的明明是人家青梅竹马之前的感情，可到了杨嫔这里倒是让江卿月品出了女子倾慕男子而不得，女子有些郁郁寡欢的味道。 不过这事儿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杨宜佳自己倾慕赫连玄晖？ 想到这里，江卿月忍不住抽动嘴角，她真是难为杨宜佳了，竟然想到这一出。 “娘娘！皇上来了！”松音老远就瞧见了赫连玄晖的身影，忙提醒自家娘娘。 杨嫔给松音使了个眼色，表示她知晓了，而后继续跳舞，不过其中的情感在转换。 白榆气鼓鼓地看着杨嫔，想着自家主子跳舞的情形，她不禁在心里冷笑，杨嫔这个样子也不担心画虎不成反类犬，惹人笑话！ 第182章 两位佳人 松音是远远地瞧见赫连玄晖带着路全朝这边走，白榆和江卿月躲在树后边倒是瞧不真切。 但白榆的眼睛一直盯着正在跳舞的杨嫔，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她又不能做什么，转头瞧瞧自家主子，却发现自家主子看杨嫔跳舞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白榆都有些傻眼了，她家主子带着她出来，难不成就是为了看杨嫔娘娘跳舞？还是主子曾经在皇上面前跳过的舞！ 这既然都是看人跳舞，何不找舞姬来跳呢，那舞姬跳的肯定比杨嫔娘娘跳的更精通一些。 “皇上，好像是杨嫔娘娘在跳舞。”路全赶在赫连玄晖没开口之前说了出来。 赫连玄晖还真没瞧出来这跳舞之人是谁，听路全这么一说他方才想起这杨嫔好像是杨素将军的女儿。 “杨嫔……杨素，弹劾……”赫连玄晖在嘴里喃喃着。 他前脚才贬斥那些上折子弹劾江家的人，后脚杨嫔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来争宠，可见杨家在京城手眼通天啊，他远在豫州还没少与在后宫为嫔妃的女儿通信。 想到这里，赫连玄晖的眸子暗了暗，看向远处那跳舞的身影，心里满是嫌弃。 赫连玄晖大步朝江卿月的住所走去，杨嫔一直用余光留意着赫连玄晖那边的动静，见他脚下生风走得这般快，杨嫔也加快跳舞的步伐，顺势转圈将自己转到赫连玄晖跟前。 路全瞧着杨嫔的动作，心下了然这后宫嫔妃的日常操作，若是放在之前那他肯十分乐意让开，让皇上与嫔妃们来个亲密接触，可如今他被敲打过后，一点儿这样的心思都不敢有。 “杨嫔娘娘吉祥，皇上圣驾在此，还请您小心脚下，莫要冲撞了皇上。”路全高声道。 杨嫔本想直接转圈转到赫连玄晖的怀里，如今路全挡着她，她根本碰不到路全身后的赫连玄晖！ 她的身子可是皇上的，自是不能被别人给碰着，更何况这人还是个太监，当下她只好转身转到一旁，“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赫连玄晖冲她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回话，继而看向身旁的路全道：“路全，朕记得此处只拨给皇后一人居住对？” 路全会意地开口，“回皇上的话，按着您的吩咐皇后娘娘住在这里，其余嫔妃皆住在其他地方。不过因着贞妃娘娘与皇后娘娘交好，皇后娘娘特意让贞妃娘娘搬到这里同住。” 赫连玄晖满意地点点头，路全还算有点眼力见，知道他想听什么。 “既然这里只有皇后与贞妃同住，大晚上的你不在自己房中，跑到这里做什么？”赫连玄晖冷声道。 杨嫔咬着下唇，一脸无辜道：“皇上……臣妾是……” “嫔妾给皇上请安。” 闻声望去，只见萧才人身着一袭水绿色长裙。 杨嫔眉头微皱，她看向萧才人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怨意。 松音也有些担忧，这事儿只有她家娘娘和她知晓，这萧才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是萧才人。”为怕赫连玄晖不认识这后宫嫔妃，路全压低声音在赫连玄晖身边提醒着。 你别说，若是路全不提醒，赫连玄晖压根不记得这人，也亏了路全机灵，提醒了下，否则他可要出糗了。 “嫔妾是来找皇后娘娘的，并非有意冒犯皇上和……和杨嫔娘娘。”萧才人急忙解释着。 若非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特意吩咐，不许她说是皇后娘娘让她过来的，否则她真想将实情告知皇上，也免得这杨嫔娘娘日后找她麻烦。 杨嫔现下真是恨死了，这萧才人就是故意的，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她今日要搏宠的时候出现，这小贱人就是想与她争宠！ 别以为仗着自己年轻一些就能比过她，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费了不少功夫的！ “你又为何在这里？”赫连玄晖问。 萧才人刚刚已经解释过自己为何在此了，现下问这话，自然是问杨嫔。 杨嫔本来是想说她太过思念皇上，所以新学了舞蹈，想着跳给皇上瞧瞧，皇上不去看她不打紧，只要能让皇上知道她对他的心意，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眼下，当着萧才人这个外人的面，她如何说得出这些话？ 真真是羞死个人！ 可她又不能不回话，当下只好眼中带泪望向赫连玄晖，“臣妾近日新学了这支舞蹈，一时兴起想在这里练一练，臣妾并不是有意的。” 萧才人在心里暗暗地啧啧两声，皇后娘娘让她来，莫不是为了撞破杨嫔娘娘的好事？ 想到这个可能性，萧才人眼睛一亮，是啊，她担心自己会受到杨嫔的报复，但她现在是在为皇后娘娘做事，只要这事儿成了，想来她也能向柏婕妤一向投靠皇后娘娘了？ 只要这件事办得漂亮又圆满，她就有希望入皇后娘娘，这件事就是她的敲门砖啊！ “杨嫔娘娘可真是说笑了，您与嫔妾等人住的地方那么大，难道还不够您跳舞的吗？这可是皇后娘娘居住的地方，嫔妾若非有事询问娘娘，也是轻易不敢上门打扰的。”萧才人道。 “原来皇上是被两位~佳人~给绊住了啊。”江卿月带着白榆从树后边走出来，瞧着倒像是刚走过来发现这边的情况一般。 赫连玄晖觉得尴尬，再对上江卿月那双略带戏谑的眼神，他表情变得极不自然。 杨嫔和萧才人一齐想江卿月行礼。 考虑到萧才人今晚这差事办得不错，江卿月便让她们起来了，要不然她还真想晾一晾杨嫔。 江卿月没有理会赫连玄晖的尴尬 ，直接看向杨嫔和萧才人，其实萧才人只是顺带，她的主要目的还是杨嫔，“本宫这里向来清净，倒是不知杨嫔和萧才人为何在此？” “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第一次来豫州，听闻娘娘今日去了外头体察民情，不知嫔妾能否上街买些小玩意儿，后宫姐妹都盼着嫔妾能带些东西回去瞧瞧呢。”这是萧才人一早百年想好的借口，足以应付当下之急。 听罢，江卿月点点头，“你想要什么，明日派人去买便是了。” 第183章 为难杨嫔 萧才人识趣儿地离开了，倒是松音察觉到不对劲，拉了拉自家娘娘的衣袖，这萧才人都离开了，她家娘娘也该离开了，总不好一直在这里待着。 杨嫔自是知道自己不该在这里出现，可她不甘心！ 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被萧才人那个小贱人给打断了，对上一个萧才人她也不怕，但关键是皇后娘娘也跟着过来掺和。 若非皇后娘娘不亲近后宫嫔妃，萧才人也一向不与凰阳宫众人来往，否则她都要怀疑今晚这事儿就是皇后娘娘故意的，目的就是不希望她能搏宠！ 江卿月若是知道杨嫔现下心里在想这些，那她一定会果断地告诉杨嫔，她今日不过是顺势而为，只要最近有人作妖，她都会借机与赫连玄晖修好。 杨嫔不过是凑巧赶上了，至于萧才人，是她让人观察许久，觉得可以收入麾下的一人。 “时辰也不早了，臣妾就不打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雅兴了。”杨嫔根本不舍得，但眼下她不舍得也得舍得了！ 若是一不小心让皇上生气，或是皇后娘娘说了什么引得皇上猜疑，那她今日这出可就白费了！ 江卿月可不想这么放过杨嫔，她笑着看向杨嫔道：“瞧杨嫔这身衣裳不像是常服，倒像是舞衣。难道你的住所还练不开，需要来本宫这里找地方吗？” 杨嫔顿时语塞，她就怕皇后追问这事儿，当下她向赫连玄晖投去求救的目光。 江卿月也直直地看向赫连玄晖，眼里还带着一丝戏谑，似是在说艳福不浅哦~ 赫连玄晖本就觉得尴尬，他今日只是想来小青梅这里用膳，谁成想半路就瞧见杨嫔在这里跳舞，紧接着萧才人又冒了出来，还不等他处置，他小青梅就找了过来。 还什么两位佳人，听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后问话，你说就是，看朕有何用？”赫连玄晖丝毫不理会杨嫔。 他本就对杨嫔没有什么感觉，若非杨素有功于社稷，加之从前他婉拒了他父皇的赐婚，纳杨家女进宫是为了安抚杨家和一众将士。 只是杨家女走了傅家的路子进宫，让他更加不喜，若是杨嫔能安安分分的，他也不介意给两分薄面，但杨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杨嫔在后宫也不安生。 既如此，那他也就没有必要给面子了。 江卿月有些意外赫连玄晖对杨嫔的态度，她以为即便是看在杨家和一众将士的份上，赫连玄晖也会对杨嫔不大一些，如今瞧着倒不如对贞妃的态度。 在她这里 ，杨嫔可比不上贞妃，她更无需给杨嫔面子。 “臣妾……臣…”杨嫔话还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这演技有些拙劣，白榆都瞧出来杨嫔是刻意装晕，当下她跃跃欲试，大有一副她家主子说叫醒杨嫔，她就想法子上前叫醒的对方的架势。 江卿月嗤笑一声，“带杨嫔回去，身子这样弱只怕赶路时也比较辛苦。不如送杨嫔先回京城？皇上觉得呢？” 杨嫔本就在装晕，她在松音怀里听见这话，恨不得立刻说自己没有晕倒，奈何她不能，这样一瞧便知她刚刚是在装晕，她只能掐松音一把，让松音像个借口。 她不能回京，她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出巡路上若是没有机会，等回了宫，那她就更没有机会了。 皇后娘娘将皇上看得比什么都严，她哪里能接触半分；即便她送再多的汤水和糕点到凤阳宫，她人进不去，又有何用呢？ “皇上，皇后娘娘，我家娘娘只是身子略有不适，许是刚刚跳舞累着了，并不会耽误接下来的行程。”松音知道自家娘娘掐她是为了什么事儿。 其实她回不回宫斗可以，只是她家娘娘现在不想回宫，那她自是要帮她家娘娘一把。 这中途被送回京，不是犯了什么忌讳，就是在路上病了，但无论哪一个她家娘娘都不能碰上，若真碰上了只怕以后再无机会了。 江卿月没有说话，她看了赫连玄晖一眼，等着赫连玄晖开口。 只见赫连玄晖看向她的眼神分外热切，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刚刚说了什么。 赫连玄晖确实没在意江卿月刚刚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刚刚瞧见小青梅的模样，像极了当初为他吃醋的样子，这个样子的小青梅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将一切说开了，但真的说开之后，赫连玄晖也发觉其中的不对劲，他不知晓小青梅心里在想什么，他不是没担心过小青梅的心里是不是没了自己的位置。 可刚刚小青梅的表情他看在眼里，他知道他的小青梅心里还是有他的，若是没有他，小青梅肯定不会这般为难杨嫔。 哦，为难杨嫔！ 经路全提醒回过神来的赫连玄晖轻咳了两声，江卿月将话又重复一遍。 “皇上以为如何呢？臣妾瞧着杨嫔这身子骨着实有些弱，接下来皇上还要去各处，只怕杨嫔这样会累坏身子，不如还是送回京城。” 其实送杨嫔回宫这事儿成不成都不打紧，她要的就是借这个机会让赫连玄晖知道她的态度，她刚刚故意流露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想来赫连玄晖瞧见便明白她在想什么。 杨嫔这事儿不过就是个幌子，主要的还是她能和赫连玄晖重修旧好，当然这个重修旧好是在赫连玄晖眼里的 ，在她这里并无太大的区别。 在她心里依旧是瑄儿他们兄妹三人大多一切，她想要的那个位子大过一切。 或许一开始赫连玄晖在她心里占的比例很大，但她有了瑄儿、瑞儿和琋儿，她还有自己想要的一切，不管了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孩子们，赫连玄晖都会向后排。 第184章 做戏做全套 松音着急得不行，现下已经在掐自家娘娘的人中了。 她知道她家娘娘是在做戏，她也不想这般放肆地对她家娘娘动手，可若是她不这般，她家娘娘怎么才能顺理成章地醒过来呢？ 万一皇上真的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将她家娘娘送回京城，那她家娘娘的谋划可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松音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掐着杨嫔的人中也有些重，在外人看来确实是当奴才的在担忧主子。 杨嫔感受到唇上方的疼痛，她也明白了松音的意思，在心里默念着数，杨嫔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在松音的怀里悠悠醒来。 只见赫连玄晖张了张口，杨嫔生怕赫连玄晖听了江卿月的话将她送回京城，赶在赫连玄晖开口之前她低声唤了一句。 “皇上……” “杨嫔醒来的可真的时候。”江卿月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没办法，这做戏要做全套，她还真没想到杨嫔能来这一出，先假装晕倒，而后再让丫鬟将自己弄醒。 你别说这一套整下来，再配上杨嫔身上的素衣，这衬得杨嫔整个人越发楚楚可怜，惹人怜爱了。 若是换了旁人，说不定还真能成。 不过她也有把握，就冲着她与赫连玄晖之间的不同于旁人的感情，就冲着赫连玄晖刚刚看她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赢！ “杨嫔既然身子不适，便先回去养着。”赫连玄晖看都没看杨嫔一眼，全程都在看着江卿月。 杨嫔咬着下唇，“皇上！” 赫连玄晖甩了甩衣袖，呵道：“若是再说，便送回京城！” 杨嫔不敢再开口，只能委屈地看向赫连玄晖的方向，但赫连玄晖根本不看她。 江卿月也是在这个时候与杨嫔对上了视线。 她冲杨嫔做了个挑衅的眼神，只见杨嫔死死地咬着下唇，似是要将下唇咬出血来。 感受到嘴边传来血的味道，杨嫔回过神来，她知道了，皇后！江卿月她就是故意的！ 今日之事是她失算了，不过往后的事那可就说不准了。 江卿月，咱们走着瞧！ “臣妾先行告退。”杨嫔丢下这话后，带着松音匆匆离开。 江卿月看着杨嫔离开的速度，心下觉得好笑，她看向赫连玄晖道：“杨嫔这会儿倒不像是身子弱的人了。” “她的父亲是杨素杨将军。”赫连玄晖道。 言下之意便是杨嫔的身子骨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家学渊源。 “是啊，她的父亲是杨素杨将军。”江卿月直直地看向赫连玄晖，将他刚刚的话又重复一遍。 不过她要表达的意思，可不是杨嫔的身子骨不会差。 她现在说的话依旧是做戏做全套，至少在赫连玄晖没和她捅破之前，她说话都得带着些酸气，这样做戏才更逼真一些。 赫连玄晖微愣，旋即又明白过来，不由得哈哈大笑。 “走，在外头耽搁了这么久，我都饿坏了，你可用膳了？”赫连玄晖笑着揽上江卿月的肩膀。 江卿月也没躲，任由他揽着，不过话里依旧带着酸气，“自是没有。不过有两位佳人在侧，想来你也不是太饿。” 说罢江卿月从赫连玄晖身旁躲开，毫不留情地快步往回走。 白榆还有些不知所措，这剧情不大对啊，她主子一早不是这么和她说的。 不过瞧着皇上这么高兴的样子，想来应该没出什么意外？ 赫连玄晖大步跟上江卿月，路全看着正在傻站着的白榆赶忙提醒着，“白榆姑娘，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啊，娘娘和皇上要回去了！” 白榆点点头，忙追上两位主子，想着现在的情形和她家主子一早说的不一样后，她又放慢了速度。 “白榆姑娘？”路全有些不解。 白榆白了路全一眼说：“皇上和娘娘情好，你凑过去做什么？” 路全也反应过来，朝白榆会心一笑，“还是姑娘聪明！往后还要靠姑娘多多提点。” 白榆想着上次的事情，既然路全都主动这么说了，她自是不好再冷着脸，多少也得透露出别的意思，她当即对路全道，“哪能啊，我们凰阳宫往后还要多靠路公公指点。” “好说好说。”路全心下了然，看样子他之前做的那件事是彻底过去了。 这下好了，往后他就不用一直担心此事了。 有白榆姑娘这话，想来皇后娘娘也不会多与他计较，他这凤阳宫总管太监的职位，总算是保住了！ “母后，我们都用过晚膳了，您是去…”瑄儿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琋儿那声“父皇”给打断了。 “原来母后是去接父皇了啊！”琋儿一副我什么都看明白的样子看着自家母后。 瑄儿却觉得不大对劲，他母后刚刚出门的样子可不像是去他父皇，倒像是去……去看戏哎。 赫连玄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尤其是在听到女儿那句“原来母后是去接父皇了啊！”之后，他那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他就是知道他小青梅心里是有他的，这不还专门去接他来用晚膳。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今晚碰见了杨嫔和萧才人，要是没有这两人跟着瞎掺和，说不定他早就和小青梅一起回来陪孩子们用晚膳了。 不过凡事有利也有弊，虽然没能和孩子们一起用晚膳，但让他小青梅平白吃了两场醋，这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赫连玄晖的心情就更好了。 “父皇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瑄儿瞧着他家父皇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一头雾水地看着赫连玄晖问。 赫连玄晖笑着打哈哈，“解决了豫州的蛀虫，顺带抓出京城中几个不作为的官员，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自是值得高兴。”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高兴是因为小青梅在吃醋，所以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正好最近的事情里头有这件好消息，身为皇帝的他因为这些高兴也是比较合理的。 瑄儿有些不大信，但他也想不到他父皇还能因为什么事情高兴，只能暂且搁置了。 倒是厨房那边又做了几道菜摆在桌子上，兄妹三人都吃饱了。 赫连玄晖给大儿子使了个眼色，瑄儿又是一头雾水地带着弟弟妹妹离开，只是离开之前瑄儿还看了看自家母后，只见他母后也没有什么反应。 好，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第185章 她不后悔！ 江卿月自是发觉了大儿子在看她，不过这戏还没做完呢，她便没看向大儿子。 再者这件事是她自己的打算，孩子们只要知道他们的父皇和母后又像之前一样就可以了，至于旁的事情，倒是可以先瞒着。 江卿月看了赫连玄晖一眼，转头带着白榆沐浴更衣去了，至于赫连玄晖，左右有路全伺候着呢，用不着她。 今晚看了这么一出大戏，江卿月也有些疲乏了，现下坐在木桶里，周身被热水包裹着，她不由得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主子，今日您打乱了杨嫔娘娘的计划，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得更加小心防备着了？”白榆一边给江卿月擦背一边问。 江卿月点点头，“外松内紧，这事儿也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明白的。” 白榆一脸郑重，“主子放心，奴婢会看顾好的，绝对不会让杨嫔娘娘有可乘之机！” “也不用这么紧张，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再做什么了，不过她接下来会清理身边人，告诉咱们的人多加小心。好不容易塞进去的人，可不能被清理了。”江卿月道。 “不过若是被清理了也不打紧，宫里还有几个得用的，就是接下来的日子你需要额外注意一些。” “清理身边人？主子的意思是杨嫔发现咱们在她身边安插人手了？”白榆觉得不大可能，毕竟这件事她们做得十分隐蔽。 不说旁人，就是贞妃娘娘和敏妃娘娘宫里，她家主子也是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到现在两位娘娘都没发觉。 那杨嫔娘娘又是如何发觉的呢？ 难不成与今日之事有关？ 思及此白榆又看向自家主子，她在想自己要不要问一问。 “她今日跳的那支舞，你应该也有印象？”江卿月睁开双眼，转头看向白榆。 在自家主子的注视下，白榆点点头，“那是主子未出阁前花了半年多时间精心练习的舞蹈，奴婢自是有印象的。” “是啊，这支舞还是我未出阁之前精心学的……”想到这里，江卿月嘴角微讽，她当时练这支舞，还是为了跳给赫连玄晖看呢。 “这件事在宫里也就你、星榆和路全知晓一二，星榆已经出嫁，路全那边……” 江卿月话还未说完，就见白榆跪在地上，“主子明鉴，奴婢对您忠心耿耿，这件事绝非奴婢透露出去的！” “起来，我当然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江卿月笑着说。 白榆诧异地抬头，那这件事会是谁做的呢？ “是我让菖蒲姑姑放出的风声。” “早在年前我就开始准备了，我知晓杨嫔会跳舞，也知晓从前傅沅不止一次想让她用舞蹈来搏宠，因为傅沅知道我亦会，有杨宜佳在，她也能省些心。” “只可惜从前的杨宜佳自视甚高，根本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江卿月缓声道。 白榆继续给主子擦背，听到这里也问了自己的疑惑，“那为何杨嫔娘娘现在又愿意了呢？即便主子让菖蒲姑姑放出消息 ，您又如何有把握杨嫔娘娘一定会上钩呢？” 白榆委实没想明白这件事。 “杨宜佳进宫也有年头了，论宠爱她没有多少，论子嗣那更是没有。她着急了！”江卿月想着从前刚刚进宫的杨宜佳，再瞧瞧如今这般稳不住的杨宜佳。 也不知是杨家在背后逼着她出手，还是她自己真的耐不住性子，开始暴露真面目了。 “这宫里的女人，一个也不能小觑。即便是贞妃和敏妃我也依旧防备着，她们两人投靠我也是想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但人心易变，我不得不防着些，尤其是敏妃还有五皇子这个儿子。” 江卿月捏了捏眉心，后宫的事情太杂了，她倒是真希望赫连玄晖不再纳人，不过这也不是她说了算的事情。 上次她听赫连玄晖说他不会再纳人时她确实有些触动，但她知道这不大现实，毕竟赫连玄晖还年轻，口头上的承诺根本抵不住这漫长的岁月。 不过眼下趁着做戏和赫连玄晖之前说的那些话，江卿月也想试一试，能维持几年就维持几年，她要求不高，只要等到瑄儿也能娶妻生子，到时候随便赫连玄晖想做什么了。 若是不成，那也无妨，总归她一早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感到难过。 听着这些话，白榆越发觉得自己当初没选择嫁人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星榆出嫁后过得倒也不错，但终日操持一大家子，再加上生儿育女的辛苦，星榆都有些憔悴了；不过她也能瞧出来星榆眼里的高兴。 就像主子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出宫嫁人生子，这是星榆的选择。 留在宫里忠心耿耿陪主子一辈子，是她白榆的选择。 她不后悔！ …… 路全也在伺候赫连玄晖沐浴，不过路全一句话也不敢问，哪怕不理解为何他家主子一直脸上带笑，沐浴时还时不时傻笑一番。 这些，他只当自己看不见，眼观鼻鼻观心地伺候赫连玄晖沐浴。 男子沐浴花费的时间短，沐浴过后赫连玄晖便躺在床上等着小青梅，他脑中还在回想刚刚的事情，他越想越高兴，有时还能笑出声来。 在一旁伺候的路全都觉得瘆得慌，偏他还不能表现出来。 就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江卿月沐浴结束，湿漉漉的秀发被帕子包裹着，白榆打算给主子擦干再退下，谁知赫连玄晖直接从白榆手中接过包着头发的帕子，挥手赶白榆离开。 路全也给白榆递眼神，屋内的人都退下了，只剩赫连玄晖和江卿月两人在。 “怎么想起洗头发了？”赫连玄晖细细地给她擦着头发，随口问着。 江卿月淡淡道：“明日想带孩子们去这里的寺庙瞧瞧，自是要沐浴更衣焚香。” 赫连玄晖想着自己还有事情要忙， 要不然他今日也能陪着小青梅和孩子们去街上逛逛，随后他又问了今日在街上的事情，江卿月捡着琋儿和妘儿的事情说了说。 偶遇李夫人之事她也提了提，不过李青青那件事被她掩下了。 第186章 寺庙 赫连玄晖听着小青梅与自己讲述当日的事情，他还以为小青梅现下已经不吃醋了，哪知睡觉时小青梅连个被角都没留给他，倒是另有一床被子，一瞧便是给他的。 江卿月背过身去，直接闭上眼睛休息，不再理会赫连玄晖。 她这戏还没做完呢，哪能这么快就结束。 看着小青梅自己熟睡的背影，赫连玄晖不禁摇头轻叹。 得！这醋劲还挺大，不过这也是好事儿，证明小青梅心里还是有他的；想来只要他多哄一哄，再有孩子们从旁协助，几日之后小青梅应该也就消气了。 翌日一早，用过早膳后杨嫔身边的松音过来请求江卿月给自家主子请个太医瞧瞧。 “病了？”江卿月在心里啧啧了两下，就杨宜佳那拙劣的演技，昨日谁瞧不出来她是在装晕。 松音低头回话，“娘娘也不是病了，只是昨日睡得不踏实，奴婢想着马上就启程了，还是请个太医瞧瞧稳妥些。” 松音谨记自家娘娘的吩咐，哪里敢说她家娘娘是病了，要真这么说，只怕皇后娘娘下一句话便是：既然病了那就留在这里好好养病，等杨嫔养好了再说。 又或是直接将她家娘娘送回京城。 这两个情况，哪一个都不是她家娘娘希望看到的。 江卿月‘哦’了一声，既然没病，那就是想让赫连玄晖知道她身子不适，继而能对她有些怜悯之心，再去她的住所瞧瞧。 说不定那里还有什么迷魂阵等着赫连玄晖。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江卿月的猜测，也有可能杨嫔不屑于用这些手段，她只是单纯地想让赫连玄晖去她那里坐坐。 “既如此，那就让太医去给她瞧瞧，没得耽误行程，若是……” “皇后娘娘放心，我家娘娘绝不会耽误行程！”松音急忙道。 真真是吓死了！ 松音离开后，江卿月又吩咐白榆找人将昨晚的事情散播一下。 这消息散出去还不到两刻钟，萧才人就找上门来了。 萧才人也不磨叽，当即表明自己的来意。 其实萧才人是打算再等几天观望观望的，毕竟她知晓皇后娘娘打算让她投靠，和她真的想投靠是两码事。 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她的价值，能让皇后娘娘派人来请她，这样她以后也更有把握一番。 可谁知她前脚才这般想过，后脚就有人将昨晚的事情传了出来。 昨晚的事情杨嫔娘娘恨不得让所有人不记得，哪里会派人散播呢；可她也不敢往外说，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若她是正四品的婕妤，那她也不用太过惧怕杨嫔。 问题就在于她不是！ 不是她，也不是杨嫔娘娘，皇上又不可能管这些，唯一的可能便是皇后娘娘了。 一想到这件事是皇后娘娘派人散播出去的，她昨日还答应了帮皇后娘娘做事…… 明面上散播此事是为了打压杨嫔娘娘，但实际上是皇后娘娘在敲打她。 这不，萧才人想明白这件事后，便直接登门求见了，一点儿也不敢耽搁，她怕自己再耽搁下去，她给皇后娘娘的印象就变差了。 本来还想拿乔的她，现在这样的心思她一点儿也不敢有了，她只想安安稳稳的了。 江卿月也没说同意或者不同意，听了这些之后便给白榆使了个眼色，白榆当即会意地开口表示她家主子还要带着二公主出去一趟。 萧才人算是白来一趟，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地位比她高呢。 “才人别气馁，皇后娘娘今日还允许您进去，想来您以后多多少少也是有希望成为皇后娘娘的人。”丫鬟安抚着。 萧才人觉得有些难度，从她进宫之后她不是没瞧过后宫众人巴结皇后娘娘的模样。 从前的昭和宫难进，如今的凰阳宫更难进。 她若是想顺利出入凰阳宫，只怕还有得磨呢！ “罢了，先安安分分的，皇后娘娘若是有吩咐，咱们照办就是；若是没有，那就学贞妃和敏妃那样过日子……”萧才人叹了口气。 她还年轻，她也着实不甘心就这样在后宫待着，可她不甘心也没用。 她不是没在皇上面前表现过，可昨晚她分明瞧见皇上看她的眼神，那真真是不认识她。 皇上后宫嫔妃一点儿也不多，统共就那么点儿人，可皇上不认识她…… 这也足以说明皇上从未在意过她，而她也并未真的入皇上的眼。 可她能瞧见皇上看皇后娘娘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缱绻，也是她未进宫参选前期待的，只可惜…… 马车都已经备好了，江卿月让琋儿换好衣裳后，她们一行人又赶往附近的寺庙。 昨晚和今日的消息贞妃都知道了，不过她瞧着皇后娘娘心情不错，想来也没有因为这些事情感到心烦，于是她便装作不知情，只陪着皇后娘娘在寺庙闲逛。 琋儿和妘儿倒是不喜欢来寺庙，她们两个还想着去街上逛一逛呢，不过听闻这座寺庙的后山有一片果树和桃林，姐妹俩是闲不住的，江卿月便派人跟着，让她们去后山上瞧瞧了。 “施主，我观施主眉宇间有些愁容，不如求签解惑一试？”寺庙的小沙弥双手合十道。 江卿月倒是不想求签，她也不觉得自己眉宇间有些愁容，毕竟她想解决的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 倒是贞妃跃跃欲试，其实贞妃主要是想给女儿求求姻缘。 虽说女儿现在还小，但她这当母妃的总是想让孩子拥有更好的，她一般也无缘出宫，如今恰好有解签的，不妨一试。 江卿月刚想开口拒绝，就瞧见贞妃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 “那就瞧瞧。”江卿月道。 贞妃冲江卿月福了福身子，满心欢喜地去求签解惑。 看着贞妃这般高兴，江卿月想着来都来了，要不也试一试，于是她也跪在蒲团上手里拿着签筒摇晃。 第187章 求签解惑 江卿月拿着签筒摇了几下，一支签掉落在地，白榆上前捡了起来，上面赫然写着上上二字，后头还紧跟着解签的数字。 贞妃十分虔诚地跪在地上，她抽到的签也还不错，中上。 “还是您的福气更好一些。”贞妃也不眼红江卿月手中的上上签，她现在比较想知道自己手中这支签作何解释，这是不是说明她女儿以后的姻缘会很好啊。 江卿月也没想到自己能抽中上上签，但她并没有什么想求的事情，这签的解释难不成是在说她想要的都能实现？ 想到这里，江卿月又不禁摇头，她并不是很相信这些，虽谈不上怪力乱神，但她终归是不大信的。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这些身上，倒不如自身多努力。 贞妃问了小沙弥如何解签，当下便欢欢喜喜地朝东边走去。 “主子，您也瞧瞧这支签？”白榆说。 求都求了，自是要解签的，江卿月也缓步朝东边走去。 走近时正好听见贞妃询问妘儿的姻缘。 “你求签是为了妘儿？”江卿月一脸震惊地看着贞妃。 这妘儿的婚事自有赫连玄晖这个当父皇的做主，身为长公主，妘儿的婚事自然不会差，贞妃此举倒是有些多余了。 贞妃倒没有不好意思，她笑着说：“虽然妘儿还小，这些都是没影子的事儿，但妾想来走不开，难得遇见求签解惑的，还是想问一问。” “倒也不必如此……”顿了顿，江卿月又道，“罢了，都是慈母心肠，既然打定主意要问，那就仔细问问。”全当是心理安慰了。 贞妃笑着点点头，她自是要好好为女儿仔细问上一问的。 “命里富贵，姻缘上要有些波折，不过逢凶化吉后从此一路顺畅。” “敢问小师傅，这个波折是指什么？”贞妃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不会是她想的那种和离再嫁…… “天机不可泄露，能说的都与施主说了。”和尚双手合十道。 听罢，贞妃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事关自己的宝贝女儿，那肯定是知道的越多越好，可这个和尚却说天机不可泄露。 若是不知晓有这个波折的存在，那贞妃一点儿也不担心，可现下她既然知道了，身为妘儿的母妃，她自然想弄清楚，只可惜她什么也不知道。 以后如何，前路如何，她一概不知。 江卿月知道贞妃心里不大好受，若是换成她知道琋儿日后嫁人时会有波折，她也一样。 但她也无法对贞妃保证什么，毕竟妘儿出嫁还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期间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清楚；她不能因为现在同贞妃的关系不错，就担保一定能为妘儿找个好夫婿。 即便最后依旧是她帮忙给妘儿找夫婿，那也要往后的日子里，她同贞妃能够像现在这样相处。 和尚抬头看了江卿月一眼道：“施主想问什么？” “我心中所想之事可成否？”江卿月没有什么想问的，若是非要问一件事，那便是这件了。 “施主心中所愿已有人在暗中帮忙，施主尽可放心。”和尚缓声道。 江卿月眉头微皱，有人在暗中帮忙？ 是谁？ 是瑄儿吗？ 她也只与瑄儿提过此事，只是瑄儿现在年纪还小，他能做什么呢？ “小师傅确定有人在暗中帮忙？敢问小师傅，这暗中之人与我可是母子？”江卿月委实疑惑。 “非也非也。”和尚说罢便起身往外走，嘴里还念念有词，只是他说的好像是佛经上的内容，江卿月听不明白。 “娘娘也别太相信这些了，刚刚臣妾问了妘儿的婚事，这和尚也是模棱两可，臣妾觉得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为好。”贞妃凑到江卿月身边小声道。 江卿月点点头，她本就不怎么相信这些，只是好奇那和尚口中的暗中之人。 若这人不是瑄儿的话，那又会是谁呢？ 江卿月和贞妃心里的疑惑无人告知，两人在寺庙内逛了一下，又添了些香油钱，随后便赶往后山。 在寺庙用过斋饭后，江卿月一行人便回了行宫，明日就该启程了，今晚也得好生休息一番。 杨嫔果真没再做什么，也不知是今日散播出去的消息十分有用，还是杨嫔又开始憋着使别的招数了。 不过这些江卿月都没在意，她现在正忙着指挥奴才们收拾东西，之前已经收拾了一部分，这次收拾的都是今晚用不到的东西，等明日离开时也方便一些。 趁着用晚膳前，江卿月还去给皇太后请安，瞧着皇太后这边也吩咐人收拾东西，江卿月又关切一番。 皇太后的气色瞧着比在宫里的时候好多了，想来出宫闲逛还是能让人开怀的，不过接下来几日又要接着赶路。 翌日一早，行宫内的奴才们将东西都搬上马车，赫连玄晖扶着皇太后上了马车后，在几位官员的注视下一行人离开豫州。 二皇子赫连瑒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往后瞧了瞧，只是他们走出的太远，身后除了马车和护送的将士，他什么也看不见。 停顿的时间长了难免被人发觉，三皇子赫连琤还多嘴问了一句，不过被二皇子赫连瑒给搪塞过去了，两人又夹紧马腹往前快走几步追上瑄儿和瑞儿两兄弟。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慢？”瑄儿随口问了句。 赫连瑒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被赫连琤抢了先，“二哥刚刚往后边看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明明后边除了马车也没什么了。” 瑄儿看向赫连瑒，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赫连瑒冲他们三人笑了笑，“也没看什么，第一次跟父皇出来，又是第一次到豫州，我想再瞧一眼，看等到下一个地方的时候能不能将印象中的这里给画出来。” 这个借口倒也合理，让人挑不出毛病。 “还是二哥心细，我们倒是没想到这些。”瑞儿若有所思道。 “父皇以后肯定还会出巡体察民情的，下一次我们肯定还能跟着出来。”赫连琤满不在乎地说。 他才不想画什么豫州风景，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多在外头逛两圈，顺便给二妹妹找些新鲜的小玩意儿。 第188章 敲打迎梅 从豫州到泰山，赫连玄晖一行人在路上也耽搁了不少时间，泰山当地不比豫州还有行宫可以居住，好在赫连玄晖只在泰山举行封禅仪式，也不会多做停留，要不然又是一场麻烦。 有了豫州官员们的前车之鉴，鲁州官员们倒是没有人敢给赫连玄晖送美人，这些官员的夫人们都只是按着规矩给皇后娘娘递请安的折子，她们也不敢奢望能收到回信。 豫州那边的消息她们多少也知道一些，现在她们就盼着这些个贵人们早早地离开鲁州地界，别在这里多做停留，毕竟豫州就是前车之鉴。 耳边少了人恭维，江卿月只觉身心舒畅。 后宫随行的那几个嫔妃也很安分，只杨嫔时不时会与京城那边有书信往来，这事儿江卿月倒是没拦着，毕竟她与江家也有书信往来，不过京城那边有江家帮忙盯着杨家，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至于杨嫔本人，则有她的人亲自盯着。 泰山封禅不比祭祖，需要钦天监推测吉时，赫连玄晖说是哪日便是哪日，在别院休息两日后，这封禅仪式正式开始。 这次泰山封禅，赫连玄晖依旧只打算带瑄儿一人前往，至于其他三位随行的皇子，留在别院便是了。 这消息传出来，众人只觉得合理，皇上只带嫡长子前往，没有人敢指摘；倒是杨嫔得了消息后动了心思。 泰山封禅当日，三位皇子连泰山山脚下也没去，都在别院待着。 二皇子赫连瑒知晓今日自己不用跟着随行后，便按着往日的习惯在院中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用过早膳后便在一旁习字。 迎梅几次欲言又止，想着自己听到的那些事情，她到底还是端了茶水准备与二皇子详细说一说。 “小主子，奴婢有些事情想与您说一下。”迎梅将青瓷茶盏放在书桌上，随后站在一旁，她在等赫连瑒的回答。 赫连瑒没有理会迎梅，先将自己手中的一张大字写完，随后放下手中的紫毫笔，转头看向迎梅道：“姑姑想与我说些什么呢？” 被晾了这么久，迎梅都担心自己这话说不出去，好在二皇子还打算听她说话，她这悬着的心总算能放回一半了。 “皇上今日只带了大皇子一人出门，奴婢想着这样是不是……” 对上赫连瑒的眸子，迎梅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其实她不应该感到害怕的，毕竟小主子今年不过九岁，可刚刚那一眼着实让她害怕。 “姑姑置喙父皇的行踪，这可是大罪。”赫连瑒语气淡淡的，“姑姑在这宫里也待了好几年了，按理来说，这些道理无需我来教你。” 迎梅当即跪在地上，“奴婢并非此意，只是上次拜祭先祖皇上还将小主子也带上了，可这次却只带了大皇子一人前往。” 赫连瑒满不在意道：“那又如何？” “小主子！”迎梅惊道。 “姑姑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姑姑难道忘记了我外祖他们一家犯下的事情吗？姑姑难道忘记了我的母亲，你的主子吗？” 一连几个问题下来，迎梅脸色发白，冷汗直流。 她…她当然记得。 她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那些事情她一直都记得，从未忘记。 “见姑姑这般模样，我便知道，姑姑并未忘记这些事。”赫连瑒温声道，“既然没有忘记，那姑姑便不该肖想这些。” “可，您是嫡子啊……”迎梅张了张嘴。 赫连瑒苦笑着，嫡子？他算什么嫡子呢？ “姑姑有话就直说，不用这般旁敲侧击的。”赫连瑒闭上眼睛道。 迎梅见状也不再用这些话来打开话匣子，她说了自己的想法，也说了这些事情都是从谁口中告诉她的。 赫连瑒嗤笑一声，“冯婕妤可没这么大的胆子，姑姑只怕是被人当枪使了。这背后之人还想拉我下水，可见心思深沉。” 迎梅从未想过这些，她只是听到了这些话，想着对方说的也很有道理。 她知道小主子与大皇子关系不错，也知道这件事是主子曾经交代过的，可是小主子身上也流着皇上的血，若是小主子成了太子，来日未必不能给主子翻案啊。 她原本想的极好，可如今瞧着小主子的模样，她知道她想的这些小主子根本不会做。 “姑姑留在我身边照顾我，是母亲的吩咐，按理来说姑姑也该出宫嫁人了。等回了宫，我回禀母后，让母后给姑姑找一合适人选，出宫嫁人生子。”赫连瑒道。 迎梅登时瞪大双眼，她已经自梳了，哪里还能出宫嫁人呢。 小主子这么说，莫非是不想留她在身边了？ “小主子，奴婢曾经答应过主子，要照顾您一辈子的，奴婢不想出宫嫁人生子。”迎梅冲赫连瑒磕了两个响头，十分认真道。 其实赫连瑒也舍不得放迎梅离开，这些年他习惯了迎梅在他身边照顾，他知道迎梅这次是受了别人的挑唆，表面上说是冯婕妤的人，但实际上这背后之人显而易见，是杨嫔娘娘。 贞妃娘娘是他母后身边的人，自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随行的其他嫔妃都不足为惧，唯有杨嫔是个不安分的，他前几日还听四弟与三弟状似闲聊，但实际上就是想告诉他这件事。 他想着杨嫔并未对他出手，所以也就没约束下人，如今看来，这杨嫔倒是想拉他下水。 他一早就决定站在他大哥那边，站在他大哥那边，那自然就是站在皇后娘娘那边。 杨嫔拉他下水，那就是在让他背叛他大哥，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做；不用问他都知道杨嫔的心思，不过就是想借着他生事，若是杨嫔自己能怀有皇嗣继而生下皇子，只怕这人选也轮不到他。 他有自知之明，他身子弱，根本不适合那个位子，从前他外祖一家为他……与其说是为他谋划不如说是为傅家谋划；他喜欢现在的生活，他不想被破坏，若是有人想要破坏他的生活，那他也不会手软。 “姑姑当真想好了？”赫连瑒看向跪在地上的迎梅问。 迎梅一个劲点头，“奴婢答应过主子，一辈子都照顾小主子，绝不食言。” 第189章 二皇子求见 “既如此，那就请姑姑牢牢记着，我从未想过你刚刚所说的那些事情。”赫连瑒一本正经道。 迎梅有些傻眼，小主子真的从未想过吗？ 其实她一开始也从未想过这些，可是她跟在她家主子身边听的多了，心里也难免会动些心思；如今朝中和后宫虽说没有傅家的一席之地，可小主子身上毕竟流着皇上的血，难道真的就这么放弃吗？ 小主子不会觉得可惜吗？ 迎梅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赫连瑒继续道：“姑姑心里想的什么，我不在乎，但姑姑若是敢做出不利于我，不利于大哥和母后的事情，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倘若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会给姑姑……” “小主子放心，奴婢再也不敢有这样的念头了！”迎梅是个识时务的。 她的小主子说了这么多的话，可见是真的没有这份心，她本身也不笨，从小主子说出杨嫔娘娘是背后指使之人后，她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杨嫔娘娘这是想与皇后娘娘对上，但一人势单力薄，所以想拉拢个皇子与其一起成事，可宫中的皇子大多都有生母，除了她的小主子。 今日她听到的那些话，什么若是小主子当了太子，说不定傅家也能被翻案，什么主子本就是皇上娶的原配正妻，她的小主子才应该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今日泰山封禅合该她家小主子前往云云。 是她糊涂了，听了人家一耳朵的话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竟然还想撺掇小主子做那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迎梅的目光更加坚定了，她果断道：“还请小主子放心，不仅仅是奴婢，若是其他人被收买，奴婢一定不会顾念昔日之情！” 赫连瑒应了一声，他并非无知孩童，从前的事情到底是何情况他都知晓，他也记得母亲临死前说过的话，哪怕没有他母亲的交代，他依旧会这么做。 因为他从前就很羡慕大哥，羡慕大哥有那么好的母亲，傅家事发之后他甚至曾想过，若他和大哥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那该有多好…… 不过他知道，这些终究只是妄想。 他的母亲是母后心里的一个结，母后没有因为他母亲的事情牵连他，这已经很好了，他不该奢求那么多。 往后余生，他只想成为大哥的左膀右臂。 迎梅经过一番敲打后，再不敢放肆，没有赫连瑒的吩咐她现在连书房都不敢靠近；至于余下的那些下人，有迎梅再敲打一番，倒是省了赫连瑒再花时间去敲打。 这样大的事情，赫连瑒并不打算瞒着，待他想明白之后便只身去见了江卿月。 “主子，二皇子求见。” 江卿月只当是皇子们寻常请安，并未放在心上，让白榆将赫连瑒叫了进来。 赫连瑒按着规矩请过安后，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其实他是想说话的，只是屋内的下人太多，他要说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江卿月抬头看了赫连瑒一眼，只见他薄唇微抿，一脸紧张。 “瑒儿还有别的事情吗？”江卿月出声询问。 赫连瑒朝她行了一礼，“儿臣有些话想单独与母后说，与杨嫔娘娘有关。” 一提到杨嫔，江卿月也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她就知道杨嫔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安分，赫连瑒前来，想来是杨嫔出手了。 只是不知杨嫔是决定拉拢赫连瑒这位无外祖家的皇子，还是杨嫔派人暗地里与他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江卿月给白榆使了个眼色，白榆不大想离开，碍于主子的吩咐她只能听命行事。 “坐着说话。”江卿月指了指一旁的座椅道。 赫连瑒照旧行了礼，而后端坐在椅子上。 “儿臣需要向母后请罪，儿臣身边的迎梅姑姑今日在外头听见了一些话……” 赫连瑒将今日迎梅与他说的那些原封不动地复述给江卿月听了。 江卿月本来就严肃的脸，在听了赫连瑒这些话后神情更加严肃了。 “是迎梅与你说这是杨嫔派人指使的？”江卿月问。 赫连瑒摇摇头，“是儿臣的猜测，虽然儿臣没有证据，但是儿臣有九成的把握，这件事是杨嫔娘娘在背后指使的。” “儿臣也问过迎梅姑姑，冯婕妤初入宫时不过是个小小宝林，只因生下三妹妹这才有幸一步步晋封为婕妤。冯家和冯婕妤都没这么大的胆子，更何况冯婕妤生的是公主而非皇子。” 江卿月赞许地看了赫连瑒一眼，能想到这么多，可见是真用心了。 在江卿月的鼓舞下，赫连瑒继续道：“儿臣猜测杨嫔娘娘之所以找人说这些，应当是想拉儿臣入伙。” “还请母后放心，儿臣没有这个意思。” 江卿月笑着点点头，“我知道，若是你有这个意思，今日之事你大可想方设法不让别人知道，就不会过来找我了，不是吗？” 赫连瑒应了一声，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这么想不代表其他人也这么想，毕竟他身上还流着傅家的血。 傅家与江家…… 他不确定自己这么说能不能让母后相信，但他必须得这么做。 “多谢母后信任儿臣。”赫连瑒心中十分感激。 “不过这件事是不是杨嫔做的，还没有证据。我想着……”江卿月倒是想说让赫连瑒从中牵线搭桥，但她又担心赫连瑒年纪太小，这心思会被杨嫔看穿。 “母后若是有需要，儿臣一定帮忙。”赫连瑒见江卿月欲言又止，打算主动出击。 他既然决定站在他大哥这一边，那现在他们自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有什么事情是他能帮上忙的，那他自是要出力的。 他得证明自己有价值，他能依靠的也唯有自己了。 “这次你没有动作，想来杨嫔以后还会想出别的办法，我希望你能与她虚与委蛇。”江卿月道，“我知道这件事很麻烦 ，一不小心你就会……若是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毕竟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该将你牵涉进来。” 第190章 儿臣愿意！ 屋内一片安静，江卿月都能听见赫连瑒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江卿月以为赫连瑒会开口拒绝的时候，她听见赫连瑒说愿意。 她诧异地抬头看向赫连瑒，这个只比瑄儿小几个月的孩子，“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杨嫔手中有什么底牌，我也不清楚，你确定吗？” 赫连瑒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的确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知道自己想要站在他大哥这边，就必然要做些什么，以前他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往后的事情他不知道，但眼下这件事他可以办。 他到底也是皇子，杨嫔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他下手，最多就是觉得他是小孩子，可以用利益诱惑，那最大的利益便是父皇身下的那把龙椅。 他有把握，自己能够与杨嫔虚与委蛇，他愿意的。 “儿臣愿意！”赫连瑒一本正经道，“儿臣不后悔，这是儿臣自己选择的。” “儿臣知道母后有自己的担忧，但母后可以放心，在杨嫔娘娘眼中儿臣只是个孩子。” 江卿月抿了抿唇，她先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瑄儿，现在又让赫连瑒涉险；说实话这并不稳妥，毕竟这些事情都不是孩子能够做的，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将孩子牵涉进来。 “母后知道你的心意，不过还是不必了。” “母后！”赫连瑒有些急切。 这是为数不多想做的事情了，他有把握自己能够成功的。 江卿月冲他摆摆手，“瑒儿，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该让你来操心。是母后一开始说多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就当自己从未听见过这些话。” “可是母后，您不担心杨嫔娘娘再次出手吗？”赫连瑒是真的想帮忙，他不会拖后腿的，他会将一切做到完美的。 “即便我担心，但这也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情。”江卿月笑着说，“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但是瑒儿在我眼中你还是个孩子，这样的事情你不适合。” 再有一个原因，这件事说破天也与赫连瑒没什么关系，他之所以卷进来也是因为那些不确定的话，这是不是杨嫔指使的还有待考究。 她并不会因为冯婕妤出身不高就不怀疑，相反的这次跟着出巡的嫔妃都有怀疑，贞妃这边她可以保证没有问题，毕竟贞妃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待着，至于其他人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好了，这件事就当没说过，若是杨嫔之后真的找上你，你就先避而不见。”江卿月想了想说。 她觉得不到必要时刻，杨嫔应该不会找上赫连瑒，毕竟杨嫔一心盼着自己能够生个孩子，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只怕也是杨嫔走投无路之下的选择。 与虎谋皮都没有好下场，她与傅沅之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至于赫连瑒，她一早就说过大人的事情与孩子不相干。 且这孩子是个懂事的，只要他肯安分，那她就能庇护一二。 赫连瑒见江卿月态度坚决，心知自己说什么也无用，他只好轻声应下。 “多谢母后提醒，儿臣谨记于心。” “你先回去，这件事也不要放在心上。”江卿月叮嘱一句。 最后，赫连瑒仍旧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母后当真不打算让儿臣帮忙吗？” 江卿月自然还是一样的回答，赫连瑒见状只好跪安离开。 白榆一直守在外头，对于里边的声音她 听得并不真切，但瞧着二皇子一脸落寞地走了出来，她也在心里纳闷，这二皇子今日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白榆。”江卿月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白榆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杨嫔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吗？”江卿月想着赫连瑒说的那些话。 冯婕妤身边的人说话被迎梅听了去，赫连瑒因此怀疑是杨嫔所为，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既然知晓不对劲，那就需要仔细查问一番。 白榆想了想说：“杨嫔娘娘最近没有什么动作，她身边的人都很安分，今早咱们的人还给奴婢回了话。” 江卿月思忖片刻又道：“那其他几人呢？” 这个白榆倒是没注意，因着杨嫔先前在搞小动作，白榆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杨嫔身上，至于其他人白榆的关注显然变少了些。 察觉到主子话里的不对，白榆忙问：“主子，可是奴婢漏了什么？” 江卿月摆摆手，“先问问其他几人最近都在忙什么，另外咱们的人也再审查审查，万一有人被收买，也好及时防范。” 白榆也晓得轻重，若是她们安插的人被收买，那对凰阳宫都很不利，万一是被杨嫔给收买了，到时候传回来的消息有误，她们又将消息递给杨嫔的话，那就不好了。 …… 江卿月让白榆忙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赫连玄晖已经带着瑄儿举行完泰山封禅的仪式了。 “知晓父皇为何只带了你一人前来吗？”赫连玄晖站在泰山顶上，望着山下的风景说。 瑄儿低着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他自是清楚他的父皇为何只带他一人前来，不过现在可不是让他说实话的时候，他只好含糊着说自己是弟弟妹妹的兄长。 赫连玄晖笑着拍了拍瑄儿的肩膀，沉声道：“你是父皇的嫡长子，这大烨以后都是要交给你的。” 瑄儿有些傻眼，他父皇就这么轻松地将这件事告诉他了？ 暗示归暗示，这样直白的话，瑄儿也是第一次听见。 待在赫连玄晖身边的路全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他实在没有想到他家主子会来这么一出。 路全现在无比担心自己的将来，他会不会因为知道的事情过多，而被自己的主子给灭口呢？ 大皇子会不会担心自己知道这件事而不稳妥，从而对他下手呢？ 只短短一瞬，路全已经在脑子里想了自己以后千百种生活的可能性。 第191章 难道你不希望瑄儿成为太子？ “怎么？吓到了？”见大儿子不说话，赫连玄晖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了起来。 瑄儿在脑中组织了下语言，对上他父皇的眼睛说：“儿臣不敢！父皇还年轻，这大烨自是由父皇来管理最为妥当。” 听了大儿子这话，赫连玄晖好心情地笑了笑，这世上，谁人能不爱权势呢？ 眼下儿子这般乖巧懂事，那是因为还没有进入朝堂，还没有体会到权利的滋味，等儿子再大一些，进入朝堂后体会到权利的滋味，那个时候就不会说这番话了。 也不对，现在大儿子说这番话是出于真心，等大儿子再大一些，到时候他听见的或许就是面子上的话了。 “也罢，回去。”赫连玄晖没有再和大儿子说刚刚的那些话，再次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准备离开。 瑄儿双唇微抿，他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刚刚那些话的意味着什么。 他母后先前也与他提过，母子二人交心之后，都在努力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可现在听着他父皇的意思，好像他和母后也不用这么努力了，因为他父皇心里有了成算，他父皇想选的人是他。 可是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父皇刚刚说的话，会不会是在试探呢？ 想到这里，瑄儿也觉得自己的猜测的大差不差，要不然为何他父皇刚刚那么突兀地提起这件事，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又一言不发。 他得赶快回去将这个事情告诉给母后，让母后帮忙分析一二，若是父皇真的是在试探，那他从今往后也得稍稍藏拙一二了！ 赫连玄晖压根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会引来大儿子这么多的遐想，但他可以保证一件事，那便是刚刚的话他是出于真心的，一直以来他最看好的孩子就是他和小青梅的大儿子，他们的嫡长子——赫连瑄。 瑄儿在尚书房的表现很好，他也时常考校孩子们的功课，也十分了解孩子们的水平，五皇子和六皇子还小他没怎么上过心，但前头这几个孩子他都有细细瞧过，有瑄儿珠玉在前作为对比，其余的几个孩子根本不够看。 瑞儿倒是可以，但瑞儿近两年不知为何又喜欢上了别的东西，对尚书房的内容不甚感兴趣。 瑒儿和琤儿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更希望孩子们之间能够兄友弟恭，来日瑄儿继承大统后，他们这些弟弟们也能成为瑄儿的左膀右臂。 瑄儿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与自家母后提一提今日发生的事情，倒是被赫连玄晖抢了先。 江卿月有些错愕，先是拜祭先祖时赫连玄晖带着瑄儿独自入内，后又单独带着瑄儿前往泰山举行封禅仪式；这些都是赫连玄晖从前走过的道路，是永昌帝当初明晃晃告诉所有人他属意的太子人选是赫连玄晖。 如今赫连玄晖也将自己属意的太子人选告知众人。 最初，江卿月是有过怀疑的，但后来她就没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她的瑄儿是长子也是嫡子，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名正言顺的。 可当她听见赫连玄晖亲口告诉他，他想将瑄儿立为太子，作为身下那把龙椅的继承者时，她还是有些震惊。 不过赫连玄晖没有瞧见江卿月眼中的震惊，他直接拉着江卿月坐在榻上，说着自己的想法。 江卿月张了张嘴，“你当真这么觉得？”不是在哄人玩？也不是在试探什么？ “当然！”赫连玄晖一脸认真，“我们的瑄儿这么优秀，难道你不希望瑄儿成为太子吗？” “成不成为太子的也不打紧，我希望孩子们都能够平平安安的。”江卿月躲闪了下赫连玄晖的眼神。 她怎么可能不希望瑄儿成为太子呢，但她有些怀疑赫连玄晖与她说这些话的用心。 赫连玄晖今日与她说这些，真的不是在试探她、试探江家吗？ 赫连玄晖点点头，“我也希望孩子们都能够平平安安的，这件事儿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就想着和你说一说。” “这件事还早着呢，你还没到而立之年。”江卿月不大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索性打断了。 赫连玄晖只比她大一岁，两人虽然育有二子一女，可她们都还年轻啊，尤其是赫连玄晖，因着永昌帝病逝得早，他当皇帝的时候还堪堪弱冠，如今这才登基几年，怎么可能会想到立太子的事情？ 再者，她父亲给她传的书信上，也并未提起朝中有人想让皇上早立太子。 不怪她要多想，实则是赫连玄晖今日这番话没头没尾的，她不敢真的相信他说的这些话，倘若她真的信了，万一来日这些话成为她和孩子们的催命符，又当如何呢？ “其实也不早了……”赫连玄晖冲她淡淡一笑，“罢了，那咱们就不提了。” 赫连玄晖想，许是自己骤然提起此事吓到小青梅了，毕竟他父皇当年透露出立他为太子没几年身子就越发差了，小青梅或许是想到了这些，担心他身子也不好。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江卿月压根没想到这一层！ 泰山封禅结束后，赫连玄晖又在此地停留了三日。 这三日赫连玄晖每日都将瑄儿带在身边，自打与大儿子透露出那个意思后，赫连玄晖现在已经把大儿子当作未来储君来培养了。 他们难得出宫，加之瑄儿自小在宫里长大，虽然也偶尔出宫，但到底没有深入民间，体会过民间的生活。 于是这三日，赫连玄晖带着大儿子走街串巷，父子二人对当地的物价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赫连玄晖更是想到了京城的物价，与当地相比贵的不是一般的厉害，再者内务府上的账目只怕也不甚清晰，有人中饱私囊。 若是不让下头的人有利可图，这事儿自是不现实，但图的这个利也该有分寸，赫连玄晖已经想定了，待回宫之后他就得好好查查宫里的账目。 虽说国库银两充足，宫里也不缺银子，但他也得时时查查宫里，总不能在宫里养着吃白饭的蛀虫。 第192章 那就守株待兔！ 除此之外，赫连玄晖还带着大儿子去了田间一趟。 瑄儿还是第一次来，倒是赫连玄晖稍稍熟悉一些。 瑄儿也再一次认识到眼前的父皇并非只会在宫里看看折子，他的父皇还会去到田地利体验百姓的生活。 看着自家父皇在一旁与地里的爷爷、伯伯们谈论收成如何，瑄儿突然很佩服他的父皇，他在想要是他以后真的成了太子，那他也要这么做。 在与他母后交心之后，他想着自己要在尚书房好好念书，要好好习武，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子，能让他的父皇瞧见他的存在，让他的父皇心甘情愿立他为太子。 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觉得自己也该像他父皇一样，多多地体会民间百姓的生活，这样他才能更好地成为合格的太子，他才能更好地让他父皇立他为太子；并非是因为他母后的缘故，更多的是他本人能够承担得起这份责任。 想到这里，瑄儿也凑到他父皇身边，十分认真地听着他父皇与对方的交谈。 其实他大部分都不明白，但这些也不要紧，他现在还小，他有的是时间可以弄明白这些事情。 赫连玄晖虽说一直在与对方交谈，但他的余光也在注意着大儿子，起初他只瞧着大儿子在一旁蹲着看土地，顺便看了看地里种的庄稼。 而后也不知怎么了，大儿子就直接坐到他身旁，一直在听他们的对话。 有时候大儿子还会皱皱眉，起初赫连玄晖也没太在意，只当大儿子有些厌烦，可等着大儿子皱眉的次数越来越多后，赫连玄晖惊奇地发现，他的大儿子竟然在努力地听他们的对话。 这事儿更加说明了他没有看错大儿子！ 坐马车回去的路上，赫连玄晖还问了大儿子今日看到了什么，又从中体会到了什么。 其实他也没指望大儿子能说出太多，毕竟这只是简短的一天。 可当他听见大儿子侃侃而谈时，他不由得眼前一亮，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大儿子还知道从尚书房学过的内容当中找总结。 热闹了一路，赫连玄晖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一下马车他就迫不及待地去了皇太后处，至于瑄儿便让他先回去找江卿月了。 瑄儿也正有此意，他想将今日的事情与她母后提一提，还有他一直想说却没能说出来的那件事，跟着他父皇在外头跑了这几天，他现在终于有时间能够歇一歇了！ 沐浴更衣过后，瑄儿直接去见了她母后。 只不过江卿月正忙着听白榆回禀后宫随行嫔妃近几日都在忙什么，倒是不得空见瑄儿。 瑄儿只好先回自己的卧房休息，休息没成，瑞儿直接拉着他二哥赫连瑒和三哥赫连琤来了他的房间，兄弟三人缠着瑄儿要听他这两日都跟着他们的父皇在忙什么。 …… “确定迎梅听见的那些话是从冯婕妤的宫女嘴里传出来的？杨嫔那边也没有派人与冯婕妤这边的人有交谈？”江卿月疑惑地开口。 “奴婢再三查问了，杨嫔娘娘自打那日跳舞搏宠不成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白榆心里也纳闷，为此她也查了好几趟，但查来查去就是这么个结果。 迎梅听到的那些话，就是冯婕妤身边的人说的，与杨嫔那边的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倒真是奇了怪了！” 江卿月又将这些事情理了一遍，若非白榆查到迎梅真的听到那些话，说话之人也是冯婕妤身边的人，否则她都要怀疑迎梅说的是不是假话了。 “主子，先别想了，还是奴婢再去查查，说不定是哪里漏掉了。”白榆道。 看着面前查到的这些消息，江卿月摇摇头，白榆都这么详细地让人查了，最后依旧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可见这背后之人的手段了。 “先盯紧她们，二皇子那边也派人盯着。”江卿月想了想，到底是让人盯着赫连瑒了。 白榆果断应下，而后小声道：“其实早些时候主子就该派人盯着二皇子的……” 江卿月也动过这个念头，只是后来知道赫连瑒帮瑄儿做戏一起掉下假山后，江卿月便歇了这个心思；不过如今她派人盯着赫连瑒，并非是想查探赫连瑒整日做了什么，她想知道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赫连瑒怀疑杨嫔，其实她也怀疑杨嫔，但眼下她没有证据，她能查到的所有的事情都与杨嫔无关。 既然查不到消息，那就守株待兔！ 对方能找上赫连瑒一次，那就还能再找第二次，只要她派人盯着赫连瑒，不愁找不到背后之人。 不过，还没等江卿月找到背后之人，他们一行人又赶往曲阜了。 江卿月以为赫连玄晖会在曲阜停留上七八日，不成想，赫连玄晖只打算停留三日，三日之后便启程前往江浙一带。 贞妃得了消息之后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好在她是跟着江卿月居住，要是与其他嫔妃住在一起，只怕这事儿早就被别人得知了。 大公主赫连妘因着她母妃的缘故，对江南也很是向往，如今知晓不日便能前往江南时，她的心情也十分激动。 琋儿倒是不在意去哪里，她比较关心江浙一带那边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儿，再者那边的糕点什么的味道如何。 背后之人还没有抓出来，这不日启程前往江南一事倒是让江卿月有了新想法。 她将星采叫进屋内，让其找几个小丫头在干活的时候不经意地透露出这个不日启程前往江南的消息，除此之外再加上一条，那便是江南出美人儿，皇上忙活了一路若是到了江南说不定会选新人。 “星采这件事办得极好！” 在后宫随行嫔妃们三三两两找上江卿月，说要给江卿月请安后，江卿月毫不犹豫地将星采夸赞一番。 被夸赞的星采还有些害羞，“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主子的夸赞星采也当得，不过奴婢怎么听到的和主子说的不大一样啊。”白榆想着外头的消息，只觉惊讶。 江卿月看了白榆一眼，示意她接着说。 “外头现在都在传，皇上有意去江南，就是奔着江南的美人儿去的；还有就是豫州地界和鲁州地界的也没有什么美人儿，到了江南水乡，女子吴侬软语在怀，别说后宫随行嫔妃了，皇上说不定连皇后娘娘都要抛在脑后……” 第193章 可问题是谁都不傻！ 江卿月一点儿也不在意外边的人说什么，不过听着白榆这些话，她倒是觉得这消息比她让星采放出去的还要好！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再添把火。”江卿月好心情地说。 白榆在心里想了想自家主子这句话的用意，而后开口道：“主子的意思是让咱们的人也这么传？” 江卿月笑着点点头，“杨嫔等人处记得多放些这样的消息。” 这背后之人上不上套江卿月不晓得，她只想先将这个消息闹得沸沸扬扬，说不定还能有一些意外收获。 “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办。”星采现下也回过味来了，当即冲着江卿月福了福身子，赶忙出去办好这件差事。 只是让江卿月没想到的是，这把火添得有些旺了…… “皇后娘娘，嫔妾等人求见皇后娘娘！” “还请皇后娘娘见一见嫔妾等人！” “皇后娘娘……” 一大清早，江卿月就被这动静给吵醒了。 外头好几个人在大喊大叫，江卿月听着那一句接一句的“皇后娘娘”，只觉头大。 当下，她冲外头喊了一声，“白榆！” 白榆现在还在外头让这些人赶紧回去，再不济也得小声一些，可不能吵醒她家主子。 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过，这些人的动静太大，她家主子到底还是被吵醒了。 “诸位小主这样实在是不合礼数，吵醒皇后娘娘也是犯了宫规的，成何体统！”白榆十分不悦。 这大清早的，她家娘娘平白无故被迫早醒了半个多时辰好不好。 杨嫔心里憋着一口气，什么叫她们吵醒皇后娘娘也是犯了宫规的？她们明明早就来求见过皇后娘娘，这不是皇后娘娘不见她们，将她们拒之门外吗。 要不然，她们能出此下策？ “白榆姑娘这话就不对了！”杨嫔来了脾气，也不跪了，直接从地上站起身来，看着白榆冷声道。 白榆也不在意杨嫔的态度，说破天杨嫔也是个主子，她即便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奴才，可在众人眼里，她依旧是个奴才。 不过若是杨嫔敢对她家主子不敬，那她也无需尊敬杨嫔娘娘是主子，她大可以僭越一番。 总之，她家主子不能受委屈！ 她也不能让她家主子在这些人面前丢脸！ “那么请问杨嫔娘娘，奴婢哪句话说得不对呢？”白榆正色道，“难不成诸位小主这样很合礼数？” “还是说你们吵醒皇后娘娘是正确的？” “亦或是诸位小主觉得人多就占理？” 白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抛出来，问得她们哑口无言。 杨嫔也没想到白榆这么牙尖嘴利，竟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你放肆！”杨嫔小脸憋得通红，指着白榆的鼻子道。 白榆冲着杨嫔福了福身子，“奴婢放不放肆不是由您说了算的，皇后娘娘是奴婢的主子，皇后娘娘才有资格处置奴婢。” “冯姐姐，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薛宝林有些紧张地说。 冯婕妤不耐烦地拉回自己的衣袖，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这简直就是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萧才人倒是不担心，她今日过来就是随大流，她不是贞妃娘娘，能够倚仗皇后娘娘什么都不做，她虽然想投靠皇后娘娘，但皇后娘娘现在对她并不是很热络。 为了她自己以后能够与其他人和平相处，她也只能跟着众人一起过来了。 杨嫔还在与白榆争执着，听着外头的动静，江卿月也催促星采快些为她梳妆。 “杨宜佳！”江卿月厉声道。 听见江卿月的声音，杨嫔循声望去，她那悬在半空的手直接顿住了。 白榆见自家主子出来，心里突然担心她刚刚与杨嫔的对峙会让主子难做。 江卿月不清楚白榆心里在想什么，但白榆是她的人，是她的贴身宫女，杨嫔今日敢打她的贴身宫女，那就是在打她的脸。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萧才人急忙请安，其余人也纷纷回过神来，给江卿月请安。 杨嫔只觉得心口一梗，只差一点点她就能教训这个贱婢了！ 可偏偏皇后来的这么巧，她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松音焦急地看着自家娘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杨嫔收回自己那个悬在半空的手，冲着江卿月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子，“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原来杨嫔还知晓本宫是皇后啊。”江卿月讽刺地看了杨嫔一眼。 杨嫔扯了扯嘴角，从嘴里生硬地挤出一句话，“您是皇上亲自立下的皇后，臣妾自是知道的。” “你们一大清早到本宫这里想做什么？”江卿月环视一周，看着在场众人的状况，她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个数。 薛宝林看向冯婕妤，冯婕妤则直直地看着杨嫔。 没办法，起初她们只是聚在一起闲聊，只是心里觉得不舒服，但是想着皇后娘娘以后可能会和她们有一样的情况，她们心里也好受许多。 可是后来杨嫔娘娘的到来，说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她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然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萧才人从始至终都知道，今日她们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全是因杨嫔出的好主意，所以大家看向杨嫔，想让杨嫔开口又或是拿主意也是很正常的。 杨嫔感受到身后人的目光，心里十分不爽，这些人竟会给她添乱，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一二就行了，何必非要盯着她看呢！ 这下皇后想不知道是她做的都难了！ 想到这里，杨嫔也越发烦躁起来，说话也没有很客气，“回禀皇后娘娘，臣妾等人今日是来给您请安的。” 江卿月看了下时辰，嗤笑着，“那可真是辛苦你们了，起这么早来给本宫请安。” 杨嫔也知道这个时辰有些早，但她又不能说实话，她总不能说她鼓动这些人来这里，就是想知道外头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 她又不是傻子，何必这样直冲冲地问出来呢。 江卿月冷眼瞧着杨宜佳，她现在都能猜到杨嫔心里在想什么了。 是啊，杨嫔不是傻子，但杨嫔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了。 可问题是谁都不傻！ 第194章 想不对上都难啊！ “既然是来请安的，如今这安也请了，你们都回去。”江卿月顺着杨嫔的话往下说。 杨嫔被这话给噎住了，这皇后娘娘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皇后娘娘，其实……其实…”冯婕妤奓着胆子想开口说几句话，但是在江卿月的注视下，她又说不出口了，一直其实其实着，后头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其实什么？”江卿月眉头微皱，这冯婕妤的胆子怎么这样小？ 她记得之前的冯婕妤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杨嫔回头看了冯婕妤一眼，一脸嫌弃；再看看其他人，都是烂泥扶不上墙，还是得她自己来！ “皇后娘娘，臣妾和诸位妹妹前来，就是想给您请个安，顺便想问问您，如今这外头风言风语都传遍了，您知晓了吗？”杨嫔笑着说。 白榆心下不悦，这杨嫔娘娘说话的语气真让人不舒服。 江卿月冷笑着，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刚好她也想和杨嫔算算账呢，想打她的人，那也得有本事才行。 “白榆，找人让她们去偏厅候着。”江卿月吩咐着。 白榆应了一声，让小丫鬟将杨嫔等人带到偏厅，自己则跟上自家主子的步伐。 回到卧房，江卿月看着白榆问，“白榆，你怎么样？” “啊？”白榆还没反应过来她家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宜佳不是朝你动手了吗？”江卿月提醒着。 白榆这才明白她家主子问的是什么，心里一阵感动，“主子，杨嫔娘娘还没来得及打奴婢呢，您就出现了。” “没来得及？”江卿月喃喃着，“那也不行，敢动我的人，她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主子，您现在为了奴婢与杨嫔娘娘对上，不值当的。”白榆生怕自己主子冲动，再坏了原本的计划。 毕竟这背后之人大家都默认了是杨嫔，之所以没查到杨嫔身上，那只能说明杨嫔隐藏的好，是对方棋高一招。 江卿月可不在意这件事，白榆是她的人，哪怕今日差点挨打的人不是白榆，是星采或者星野，亦或是留在宫里的茉莉和茱萸，她都会护着。 她的人，不是谁都能动的！ “无妨，我自有打算。”江卿月冲白榆摆摆手。 她原本想着是用这件事引得背后之人或者杨嫔出手的，可杨嫔自己没能沉住气，反倒是鼓动了随行嫔妃来她这里闹事。 既如此她便顺势而为，既能帮白榆出出气，也能让杨嫔更加生气。 这人啊，脑子一热，指不定会做出比平日冲动百倍的事情，说不定会有意外效果。 若是能将杨嫔一举拿下，往后她的日子可就更轻松了些喽！ 白榆还欲再劝说一二，可瞧着自家主子的态度那样坚决，她只好将嘴里的话咽回去。 偏厅内，杨嫔等人已经落座了，贞妃也被星采请了过来。 贞妃被叫醒时还一脸迷茫呢，这大清早的，皇后娘娘都还没到睡醒的时候，怎么可能会让她们这些人来请安；听着雾雪说这些的时候，贞妃第一反应就是雾雪在与她开玩笑，而且还是天大的玩笑。 可雾雪说的都是实话，见贞妃还想再躺下睡觉，雾雪直接将星采给拉到房内。 这下贞妃不淡定了，火急火燎地让人伺候她更衣，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就赶了过来。 这不，正好与杨嫔等人对上。 贞妃：现在有没有人能和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许是贞妃的目光太过灼热，又或是萧才人想到了什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萧才人直接与贞妃小声说着今日的事情。 贞妃听得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杨嫔的眼神也十分不悦。 杨嫔眉头微皱，贞妃这是什么眼神？看不起她？ 想着自己的位份比对方低，杨嫔也只能在心里干生气，她现在不想与贞妃对上，她还等着皇后待会儿与她们说说这些风言风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不过贞妃可不知道杨嫔心里的弯弯绕，身为第一个投靠江卿月的嫔妃，贞妃自觉今日的一切都是江卿月给的，如今有人敢当面打江卿月的脸，她自是不应的。 于是，贞妃一脸不悦地看向杨嫔，“白榆姑娘可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大宫女，宫里人谁不尊称一句姑姑，就是皇上身边的路全路公公见到也得态度恭敬些，杨嫔倒是好大的本事，还想打人。” 杨嫔眉头皱得更深了，表情十分不耐。 杨嫔：这事儿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后身边的一条狗了，主人都还没开始说话呢，你就开始叫唤？ “怎么？杨嫔觉得本宫说的不对？” 贞妃往日里对待嫔妃们都是极其温柔的，众人也不曾见她发过火，如今乍一瞧见贞妃对杨嫔这般不客气，众人一边觉得惊讶， 一边又乐得看戏。 “妹妹不敢，贞妃姐姐误会了。”杨嫔深呼吸一番，耐着性子说。 “不敢？嘴上说着不敢，可是这手却敢得很呢！”贞妃毫不留情道。 在场的众人纷纷低下头来，她们刚刚都看到了，其实若非皇后娘娘及时出现，只怕杨嫔那手就打到白榆脸上了。 想到这里，众人心下又觉得惋惜，怎么皇后娘娘就出现的这么及时呢？ 若是杨嫔刚刚真的打了白榆，皇后娘娘会不会也将杨嫔打一顿呢？ 要真是这样的话，皇上会向着谁呢？ 是皇后娘娘，还是家世不俗的杨嫔呢？ 众人越想越觉得可惜，怎么就这么巧呢，让她们平白过错了一场大好戏！ 杨嫔是真不想与贞妃对上，她今日得罪了皇后，皇后必定不会饶她，若是再对上贞妃，那她接下来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只是杨嫔忘记了，不管她想不想对上贞妃，她已经惹到了江卿月，惹到了江卿月也就自然而然地惹到了贞妃，想不对上都难啊！ 第195章 皇后娘娘威武！ “皇后娘娘到！”白榆高声道。 贞妃也收回目光，她待会儿就等着听皇后娘娘的指示，皇后娘娘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杨嫔也松了口气，皇后再不出现，只怕她就真的要与贞妃对上了，好在皇后来得及时，这事儿还没发生。 众人起身朝江卿月行礼，贞妃更是偷偷地对着江卿月眨眨眼，似是在说自己都知晓了。 江卿月没有在意贞妃的眨眼，她今日没想让贞妃出头，之所以让星采将贞妃叫来，那是因为后宫随行的嫔妃都在，独独缺了贞妃也不合适。 “行了，都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到本宫这里的。”江卿月坐在上首，说话的声音懒洋洋的。 贞妃看了萧才人一眼，萧才人这会儿低着头，压根没注意到贞妃在与她递眼色。 杨嫔就坐在贞妃对面，正好将贞妃的动作看在眼里，她心知这要是让别人来说，那一定是添油加醋，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自己来说。 想到这里，杨嫔便想起身，哪知被人抢了先。 刚刚萧才人之所以低着头，是因为她在想自己要不要主动向江卿月解释今日的事情。 她想着自己刚刚已经与贞妃提过了，即便再向皇后娘娘提一次，那也没什么打紧的；就是她之后再面对其他嫔妃，只怕是相处起来有些困难。 但是这件事同抱皇后娘娘的大腿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于是萧才人果断起身，冲着坐在上首的皇后娘娘福了福身子。 “皇后娘娘，嫔妾有话要说。”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萧才人身上，杨嫔的目光尤其灼热，萧才人自然是感受到了。 她知道自己今日出了这个头，杨嫔会更加恨她。 没关系，恨就恨，反正这事儿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上一次她搅乱了杨嫔跳舞搏宠的计划，就已经被杨嫔给记恨上了；如今她再当着众人的面向皇后娘娘解释解释今日之事，杨嫔会更加嫉恨她。 其实只要她能抱上皇后娘娘的大腿，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不值得一提的。 想到这里，萧才人的胆子更大了些，她也更有底气，毕竟她身后有皇后娘娘给她撑腰！ 杨嫔心知今日之事不能被别人说出来，于是她急忙出声打断萧才人的话。 江卿月冷眼瞧着杨嫔，她知道杨嫔不安分，但她也是瞧过杨嫔的手段的，只是今日的杨嫔似乎格外着急。 这一着急，就容易出错，就比如现在她打断萧才人的话，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好处，反倒是让人更加怀疑她。 很显然，在江卿月那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杨嫔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她只好又给自己找补着，“萧妹妹说话的声音有些小了，向皇后娘娘回话不妨声音再大一些。” 萧才人冲杨嫔笑了笑，“嫔妾谨记杨嫔娘娘的教诲呢。” 说罢萧才人这才将今日的事情缓缓道来。 其实就是江卿月让星采散步出去的消息，引得随行嫔妃们越发不安，再加上嫔妃们都来找过江卿月，但是江卿月没打算见她们。 这消息在外头愈演愈烈，最后传出了不少个版本，白榆先前与江卿月提到的那个版本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其他的版本传到了随行嫔妃们的耳中。 起先只是薛宝林和梁美人她们在谈论，后来冯婕妤等人也加入其中，因着现有的人里头冯婕妤位份最高，她们又找了杨嫔加入进来。 杨嫔有自己的小心思，所以明里暗里地示意大家去找皇后娘娘，这才有了今早的事情。 萧才人说得条理清晰，江卿月自是听明白了。 “既然你们都说是风言风语了，又何必这么紧张呢？”江卿月看着众人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接这个话茬。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紧张，那还不是因为先前求见皇后，皇后不肯见她们，之后又传出这些话，再加上杨嫔…… 众人想到这里，也纷纷回过味来，当下看向杨嫔的目光也带着隐隐的不善。 杨嫔心里暗暗着急，这些人可真是的，这主意是她出的不假，可她们若是不来，难不成她还能将人绑来不成？ 明明就是都想知道这件事的缘由，但现在瞧着皇后发火、因着这件事心情不好，所以她们又不敢出头，不想承认这件事情与她们有关系。 杨嫔：想赖在本宫身上，做梦！ “皇后娘娘说得是呢，臣妾和诸位妹妹也只是好奇，为何这传言闹得如此厉害。”杨嫔笑着转移话题，“皇后娘娘难道没有听说吗？” 江卿月可不吃这一套，她还指望着杨嫔能够恼一下，最好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情，这样她才能更好地查一查杨嫔。 “既然都知晓是传言了，传言不可信。你们若是相信也只能徒增烦恼，都回去，宛白，杨嫔你们两人留下。”江卿月吩咐着。 这么快？ 其他人都有些不解，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让她们都离开，而独独留下贞妃和杨嫔呢？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瞒着她们不能说？ 杨嫔觉得奇怪，这皇后好端端的把自己留下做什么？ 冯婕妤大着胆子问了下，杨嫔顺势说大家都是姐妹，不如一起听一听。 众人自是乐意，因为她们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江卿月看了杨嫔一眼，她突然觉得杨嫔有些没脑子，她让这些人离开，是想着给杨嫔留个脸面，这杨嫔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既如此那她又何必在意呢。 “只要你自己待会儿不会后悔就好。”江卿月看着杨嫔悠悠道。 杨嫔心下一愣，她后悔什么？她有什么要后悔的？ 正当她想着这件事的时候，江卿月已经走到她跟前了，杨嫔抬头看向江卿月，刚想张嘴说什么，只听清脆的一声，紧接着她左脸火辣辣的疼。 冯婕妤被吓到了，将桌上的茶盏都打翻在地。 贞妃也被江卿月给惊到了，不过她眼里满满的佩服，倒不是惊吓。 贞妃：皇后娘娘威武！ 第196章 向江卿月低头吗？ 杨嫔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卿月。 江卿月竟然敢打她？ 江卿月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江卿月她怎么敢的呢？ 力气用的有些大，震得江卿月手都发麻，不过她手上的感觉有多深，杨宜佳脸上就有多疼。 “怎么？杨嫔这是不服气？”江卿月看着杨宜佳道。 杨宜佳自然不服气，她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挨这一巴掌？ 江卿月又有什么理由来打她？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臣妾自是不服气的。”杨宜佳心里本就有气，再加上挨了这一巴掌，现下心里更不爽了，她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直接与江卿月对上。 在场的嫔妃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杨嫔娘娘，她们印象中的杨嫔娘娘是温柔的，是不与她们亲近的，是……总之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贞妃站起身来，看着杨宜佳道：“杨嫔还真是放肆，竟然敢这样与皇后娘娘说话！” 杨宜佳冷笑着，冲着贞妃毫不客气地说：“贞妃娘娘这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又不是你挨了这一巴掌，你自然觉得无所谓。” ‘啪’！ 又是清脆的一巴掌。 杨宜佳只顾着捂着自己被打的火辣辣疼的左脸，丝毫没护着自己的右脸，江卿月找准机会，毫不客气地给杨宜佳的右脸也来了一巴掌。 左右对称，极好！ “江卿月！”杨宜佳的理智彻底没有了！ “放肆！本宫的闺名也是你能唤的！”江卿月厉声呵斥。 松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只呆愣愣地站在杨嫔身边。 杨宜佳死死地看着江卿月，若是眼中的怒火能将人吞噬，只怕江卿月早已成了灰烬。 贞妃反应极快，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直接站在江卿月这边数落杨嫔的不是。 杨嫔被贞妃给气笑了，什么叫她不敬皇后？ 明明是皇后先动手打的她，她只是因为挨打差点丧失理智。 这两人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打，她今日算是倒了大霉！ 只是杨宜佳忘记了，一开始江卿月就说过，让众人都先回去，只留贞妃和她在这里。 是杨宜佳自己作死，非要让大家都在这里。 江卿月也说了只要杨宜佳她自己不后悔就好，只是杨宜佳自己忘记了。 杨宜佳道：“臣妾不服。” 江卿月压低声音道：“你不服又如何呢？本宫是皇后，你只是妃子，本宫教训你你就得受着，不乐意也得乐意。” “赏即是赏，罚亦是赏。本宫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既然不服，那就给本宫憋着！” 江卿月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看着下首的几人微讽地扯了扯嘴角，“本宫身边的人，不是你们想动就能动的！” “臣妾不敢！”贞妃会意地行礼开口。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如此，异口同声着，“嫔妾不敢。” 江卿月看向杨宜佳，所有人唯有杨宜佳一人还在站着，她的宫女松音还在提醒她，只是杨宜佳现在根本不想低头。 一旦她低头，那就是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今日她所受的屈辱是自作自受。 江卿月就是要杀一杀杨宜佳的威风，杨宜佳她不是想闹吗，不是就喜欢在背后看戏吗，那她就让杨宜佳彻底地丢一次脸！ “既然杨嫔不乐意，那就遣送回宫。”江卿月轻声道，“本宫会与皇上如实回禀的。” 指甲已经嵌到掌心里了，可杨宜佳丝毫感觉不到疼，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局面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难道今日大家不是来向皇后询问外头的流言蜚语吗？ 怎么现如今成了她要被遣送回宫呢？ 想到这里，她眼底迸发出浓浓的恨意，她不能回宫，她现在若是回了宫，那之后的计划可怎么好呢？ 可是就这样低头吗？ 向江卿月低头吗？ 她真的好不甘心！ “白榆！”江卿月也在赌，她在赌杨宜佳一定会想要留下。 当她喊出白榆的名字时，杨宜佳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皇后娘娘！”杨宜佳闭上眼睛，深呼吸一番，再睁眼，她眼里再也没有刚刚的恨意，有的只是恭敬。 江卿月勾了勾唇角，心道：这杨宜佳还真能忍啊！ 这样的人她还真不敢用，一不小心就会遭到反噬，也难怪之前有人让她提防着杨宜佳，想来从前那扯不清楚的事情，多半出自杨宜佳之手。 “臣妾知错！”杨宜佳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教训得是，臣妾认罚。” “既然杨嫔知道自己错了，那就说说错在哪里了。”江卿月懒洋洋道。 早就已经撕破脸了，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伪装下去，她倒是很期待看到杨宜佳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天。 杨宜佳也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了，可她必须认，她若是不认的话，那她就要被遣送回京。 被遣送回京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她从此以后就要失宠了！ 她好不容易才进了宫，走到皇上面前，她不能接受自己会失宠的这件事，只要能留下，只要能不被遣送回京，她认了又何妨。 “臣妾不该不敬皇后娘娘，妄图打白榆姑娘。”杨宜佳想着江卿月刚刚说的那句她身边人，不是谁都能动的。 想来今日之事也有她想要打白榆的缘故。 不过就是个狗奴才，她还没打呢，江卿月就这么护着，可见这白榆还真是她最得力的人啊！ “看样子，你还不算太蠢。”江卿月讽刺道，“还有呢？” 还有？ 杨宜佳死死咬着下唇，这是想逼着她承认今日之事都是她刻意引导的吗？ 想到这里杨宜佳抬头看向江卿月，只见江卿月冲她挑衅一笑。 江卿月现在的心情特别好，她就是故意的。 “臣妾多嘴，臣妾不该与诸位妹妹闲聊外头的流言。”杨宜佳咬牙切齿道。 江卿月可不在意杨宜佳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在场的其他人就有些慌乱了。 皇后娘娘这般对杨嫔，就是因为外头的流言吗？ 那她们今日跟着杨嫔一起来…… 想到这里，随行嫔妃皆跪在地上向江卿月请罪。 第197章 都怪杨嫔！ 江卿月无意为难这些嫔妃，但她也得适时地进行敲打，免得这些人又有别的小心思。 当下她也没让众人起身，除了贞妃其余人都跪在地上。 贞妃还在想自己要不要跟着跪一跪，可转念一想，自己又没跟着她们这些人瞎掺和，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想到这里贞妃直接看向坐在上首的江卿月，只见江卿月懒洋洋地坐在上边，手里捧着一盏花茶啜饮着。 江卿月感受到贞妃的目光，她冲贞妃淡淡一笑。 得到回应后，贞妃就更不担心了，她是皇后娘娘这边的人，自是皇后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她也学着皇后娘娘的样子端着一盏茶小口小口啜饮着。 你别说这样还挺悠闲的。 杨嫔是第一个跪在地上的人，长时间的娇生惯养，她自是撑不住太长的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杨嫔偷偷瞥了眼坐在上首的江卿月，瞧着江卿月手捧一盏茶，舒舒服服坐着的样子，她心里恨得不行。 今日之事她来日一定要百倍奉还！ 约莫过了两刻钟，江卿月有些坐不住了，主要也是她有些饿了，想用早膳，但这些人还跪在这里，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江卿月这才让她们起身。 其他人也觉得腹中空空，毕竟她们都是一大早就被杨嫔给鼓动过来的，早膳什么的都没有用。 冯婕妤最为生气，她本来都要开始用糕点了，结果这些人直接将她叫走了，那美味可口的糕点，她都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就被这些人给拉来了。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提前藏两块糕点在 袖子里了，这样她也不至于饿着肚子在这里罚跪。 都怪杨嫔！ 在场的几人也都在心里责怪着杨嫔，她们全然忘记了这件事是她们自己同意的，杨嫔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若是她们自己心里不想着这些事，又怎么能被杨嫔给鼓动着到这里来呢？ 众人起来的时候还都得让宫女搀扶着，江卿月看了她们一眼，“既然知道是流言那就无需放在心上，你们是皇上后宫里的嫔妃，不是市井妇人。与其终日盯着这些事情，倒不如自己找些事情做。”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嫔妾等谨记您的教诲。”几人异口同声道。 江卿月挥了挥手，几人也都识趣儿地离开了，倒是杨嫔在离开之前看了江卿月好几眼。 杨嫔走得慢了些，她才出院门，就听见冯婕妤等人毫不掩饰地聚在一起说话，说的正是与她有关的事情。 “梁姐姐，杨嫔娘娘在看我们呢，她会不会……”薛宝林有些紧张，毕竟杨嫔的位份要比她们所有人都高，饶是有冯婕妤这个三公主的生母在，但在家世上她们谁也越不过杨嫔。 梁美人直接翻了个白眼，看了杨嫔一眼道：“怕什么，我说的可是事实，本来就是她鼓动我们，我们才来的。” “平白无故跪在那里不说，还连累我们在皇后娘娘丢了脸面。往后咱们在皇后娘娘面前可得更加小心些，态度也得更恭敬些！” 说到最后梁美人也是越说越气，这不论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她们都需要仰仗着皇后娘娘；如今她们因为杨嫔的鼓动得罪了皇后娘娘，只怕日后份例什么的都得要受到一些克扣，就这些委屈，她们还不能说。 想到这里，梁美人又狠狠地瞪了杨嫔一眼。 梁美人说的这些大家不是不知道，只是大家都在刻意地忘记这件事，毕竟皇后一向仁厚，她们的份例也从未被克扣过，有些什么新鲜的小东西，皇后娘娘若是不喜欢，还会分给她们。 现如今这件事被梁美人大喇喇地摆在面上，众人心里千回百转，她们越想越觉得梁美人说得对。 得罪了皇后娘娘，那她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就当是买个教训，谁让咱们自己也没分辨清楚呢。”冯婕妤想着少惹是非。 皇后娘娘那边已然是得罪了，可杨嫔也不是她们能够得罪得起的，若是再得罪了杨嫔，说不定她们以后的日子更难熬。 很显然，梁美人就不在乎这一点，左右她和杨嫔关系也没多好，再加上她如今的局面都是杨嫔鼓动所导致的，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至于冯婕妤想的那些，梁美人也不在乎。 在这后宫里头，还是皇后娘娘说了算的，杨嫔就算再怎么有本事，也和她们一样都是皇上的妃妾。 即便杨嫔以后有可能给她使绊子，梁美人也不怕，大不了她就豁出去，让皇后娘娘给她评评理呗。 “买什么教训，今日之事都是因为她。”梁美人气愤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与其想着两头当好人，倒不如老老实实听皇后娘娘的话。” 萧才人全程一直在听她们说话，这会儿听见梁美人说这些，萧才人内心警铃大作。 梁美人这是要与她抢事情干！ 她好不容易才入了皇后娘娘的眼，这梁美人怎么又突然开窍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此事，若是大家都跑去找皇后娘娘，那她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萧才人暗暗下定决定，她一定要更出彩些，这样皇后娘娘以后才能想到她！ 她一定不能被梁美人比下去，她要成为继柏婕妤之后，再一个顺利进出凰阳宫的人！ 杨嫔气冲冲地走到众人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她直接打了梁美人一巴掌。 手掌很疼，但杨嫔解气不少，想着自己今日在江卿月面前受的屈辱，杨嫔又对着梁美人打了起来。 梁美人本来还没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后这脸上已经挨了三巴掌了。 “杨嫔娘娘这是做什么。”梁美人也不在怕的，她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索性拦着杨嫔不让杨嫔动手。 杨嫔到底是武将的女儿，虽说从小学习琴棋书画，但是这身子也挺好的，梁美人想拦着她，直接被她反手一拽，死死地压制着。 “本宫是嫔位，你不过是个小小美人，还敢在背后嚼弄本宫的是非，今日本宫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罢杨嫔对着梁美人又打又踹，这操作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第198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梁美人根本挣脱不掉，被杨嫔打得浑身发疼，梁美人想着今日的丑出的也够多了，也不在乎多出一件，于是她冲着里头大喊，希望江卿月身边的人能够听见这外头的动静。 杨嫔不是一向自诩温柔嘛，那就让所有人都好好瞧瞧，看看这杨嫔到底是何等的温柔！ 其余人都看傻眼了，听到梁美人的大喊后也都回过神来。 眼前依旧是杨嫔发狠地殴打梁美人，萧才人在心里啧啧了两声，想着这杨嫔不愧是武将的女儿，瞧瞧这出手的架势，往日里她们是怎么觉得杨嫔是个柔弱的美人儿呢。 萧才人突然觉得，就是大家一起上，都未必能打得过杨嫔。 杨嫔也回过神来，听见梁美人还敢大喊，她掐着梁美人的脖子，“给本宫闭嘴！” 梁美人的脸涨得通红，她拼命地想要挣脱，奈何杨嫔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没办法，眼瞅着自己就要喘不上气了，她突然瞧见皇后派人来了。 “放开本宫！你们这些贱蹄子！”杨嫔猩红的眼睛里全是恨意，两个仆妇都压制不动她。 为怕杨嫔伤到主子，又来了两个仆妇钳制她，杨嫔挣扎了半天也没有效果，这才安分下来。 梁美人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垂死挣扎的鱼儿终于回到了水里。 “梁姐姐，你怎么样了？”薛宝林上前问着。 梁美人不动声色地将手抽离开来，笑话，她刚刚被杨嫔打的那么惨，也不见这薛宝林上前帮忙，这会儿倒是姐姐长、姐姐短了，当她梁丹珍是傻子不成？ 江卿月无心理会外头的事情，直接让白榆去办这件事，原想着她们得安分一些，不成想这还没离开她这里呢，她们就打了起来，既如此，那就通通禁足。 得知自己也要禁足的其他人，心里十分不高兴，可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白榆趁着无人察觉的时候给萧才人递了个眼色，萧才人想着外头的情况，心想：皇后娘娘肯定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白榆姑姑刚刚看了她两眼，说不定是希望让她向皇后娘娘回话呢。 可巧了，她也想这么做！ 这皇后娘娘手下第四人的位置必须是她的，谁也别想与她争！ 想到这里，萧才人老老实实地跟着所有人回了住所，而后她换上贴身丫鬟的衣裳，悄悄地往皇后的住所走去。 江卿月和贞妃就在屋内等着萧才人，在贞妃了解了一部分事情后，她觉得今日的做法有些冒险。 “谈不上冒险，与其一直防备着，不如让她们主动出击。”江卿月一眼就看穿了贞妃心里在想什么。 贞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臣妾是觉得杨嫔的心思颇深，只怕她还有后招。” 江卿月点点头，她不担心杨嫔有后招，她只担心杨嫔有后招却不用。 “慢慢闹腾着，杨嫔原先不显山不露水，我们也未曾注意她，如今想来当年敏妃之事，未必不是她做下的。”想到这里江卿月不由得叹了口气。 “娘娘是觉得沈蕊是被冤枉的？”贞妃刚说完就一个劲摇头，“沈蕊她当初也是自己承认了的，哪里会是冤枉的，可能是受了杨嫔的蛊惑，但那些事情确确实实是她做下的，这做不得假。” “沈蕊不冤，杨嫔也不干净，或许还有其他人的手笔，时隔多年，这里头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主子，贞妃娘娘，萧才人到了。”星采福了福身说。 江卿月冲她点点头，示意她让萧才人进来。 江卿月和贞妃见萧才人穿着小丫鬟的衣裳过来，两人心里也明白这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才刚刚吩咐让她们禁足，萧才人也在其中，自是需要装扮一番才能出来。 萧才人利落地行了礼，而后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萧才人讲述的很简单，横平竖直的，也没有那么多的跌宕起伏，不过即便是这样贞妃依旧听得津津有味，耳边听着萧才人说事情的经过，她还在脑海中想象那些场景。 贞妃：啧啧，有些后悔没有亲眼见到这个过程！ “皇后娘娘，贞妃娘娘，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萧才人喘了口气，端起手边的茶盏一饮而尽。 “梁美人倒是让人意外，我记得她先前还曾与杨嫔套过近乎。”江卿月想了想说。 这事儿萧才人并不晓得，但是贞妃比较清楚，当下她顺势接了话茬，“还不是因为宜和宫那位出了事，梁美人她们几个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她们也不单单找了杨嫔，也来找过臣妾与敏妃。” “不过现在瞧着梁美人倒是很恨杨嫔娘娘的样子。”萧才人补充着。 恨？ 在宫里讨生活的女人可不会因为恨就忘记别的事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眼下梁美人恨杨嫔，那不过是因为她挨了杨嫔的打；但这不代表她们两人之间没有合作的余地。 “你出来的时辰也够久了，先回去，路上小心一些，别被人发现了。”江卿月看了萧才人一眼道。 萧才人忙不迭地点头，“皇后娘娘放心，嫔妾来的时候特别小心，绝对不会被人给发现的！” 萧才人一离开，贞妃突然冒出一句，“娘娘，您有没有觉得最近的杨嫔十分不对劲？” “你也察觉到了？”江卿月笑着说。 贞妃点点头，“宜和宫那位还在的时候，杨嫔可是从来都不管这些事情的；这才过去多久，杨嫔的变化可真大。若非咱们一起在宫里待着，臣妾都要怀疑这杨嫔是不是换人了。” 江卿月也觉得奇怪，但杨宜佳的行为也能说得通，毕竟从前有傅沅在她前头挡着，杨宜佳也不用做什么事情，自是乐得轻松自在。 如今少了人在她前边冲锋陷阵，她自己上手，却时不时吃瘪，这心里不痛快也正常。 第199章 再次启程 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不传出去都难。 江卿月也没让白榆拦着下头的奴才不许传话，因此路全得了消息立马向赫连玄晖汇报。 旁的暂且不提，就是这随行嫔妃都找他小青梅询问外头流言一事，让赫连玄晖有些纳闷。 赫连玄晖不知道外头的流言纷纷，但路全知道啊，只是他没有这个胆子敢在赫连玄晖跟前提起罢了，如今赫连玄晖主动问了此事，路全自是要说个明白的。 “这流言是怎么一回事？”赫连玄晖听着路全说了个开头，他就眉头紧皱。 他和小青梅的关系好不容易得到了 一些缓和，这还没好几天，外头怎么就冒出这么离谱的流言？ 什么叫他去江浙一带是为了给自己挑选美人？ 他在豫州地界和鲁州地界也没给自己挑选美人啊，也不是没有官员给他送美人，他压根都没收下好不好？ 豫州官员送的人他是让路全去安置一二，但那也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这人他连见都没见过，更别提碰她们了！ 想到这里，赫连玄晖也越发气恼，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外头败坏他的名声？ 路全颤抖着嗓音说：“奴才也派人打听过了，这流言来自于民间，至于从哪里传出来的，奴才真没查到。” 实在是百姓太多了，这又不是宫里，他能用什么借口将人抓到慎刑司查问一番；这些百姓可都是良民啊，路全哪有这个胆子抓他们。 这查来查去，自是什么都查不到。 赫连玄晖在心里啧啧了两下，难不成民间百姓每日都这么清闲吗？竟然还有时间和心思想这些？ “皇后那边是什么情况？”赫连玄晖问。 一提到江卿月，路全的头低得越发厉害了，“刚刚奴才和您说的那些，杨嫔娘娘还想打皇后娘娘身边的白榆姑娘，不过没打成，杨嫔娘娘被皇后娘娘给教训了一顿。” “许是杨嫔娘娘心里不痛快还是什么，前脚离开皇后娘娘的住所，后脚又和梁美人闹了起来，最后皇后娘娘下令将她们都禁足了……” 说实话，对于这两件事，路全乍一得知时，他是不相信的。 毕竟是后宫的娘娘们，不是外头的市井妇人，哪里能随意撒泼打人呢。 可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饶是路全不敢相信，他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赫连玄晖听着这话茬，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不过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不过这事儿不重要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让他小青梅相信他真没有在江浙一带找美人的打算。 想到这里，赫连玄晖也顾不上手上还忙着差事，直接带着路全去了小青梅的住所。 不过赫连玄晖来得不凑巧，江卿月刚刚睡下。 用白榆的话来说，那就是今日闹腾了这么久，她家主子终于能休息休息了。 白榆也毫不客气地站在自己的视角将今日之事又重新说了一遍，她知道路全会告诉皇上，可路全说的肯定没有她说的效果好，再者这也是她家主子的意思。 于是白榆在不改变事实的前提下，略微夸大了一下，尤其是杨嫔对她家主子不敬的那里，她费的口水特别多。 赫连玄晖的脸拉得老长，吓得一旁的路全都盼着白榆别再说了。 白榆才不管这些呢，她就是要说！ “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赫连玄晖冷声道。 白榆还不忘记点头附和，她也觉得杨嫔的胆子很大，都敢在她家主子头上动手了，这胆子能不大吗。 赫连玄晖想到的可不止这些，他还想到了前段时间杨家在朝堂上打压江家的小动作，看样子这杨家胃口不小啊！ “让你家主子好生休息，朕晚膳时间再过来。”说罢赫连玄晖便离开了。 白榆冲离开的赫连玄晖福了福身子，而后深藏功与名地进了卧房找自家主子复命去了。 江卿月压根没睡着，说她在休息也不过是敷衍赫连玄晖的话而已。 “走了？”江卿月懒洋洋地问。 白榆笑着点了点头，“主子放心，奴婢都办好了，想来皇上一准会去查杨嫔娘娘。” “做的不错，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瞧好戏。”江卿月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 白榆也觉得这是场好戏，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想着皇上查到这流言是从杨嫔娘娘身边传出去的，然后杨嫔娘娘还来她家主子这边闹事，唔……皇上一定不会放过杨嫔娘娘的，就算是看在杨家立功的份上，会对杨嫔娘娘从轻处罚。 但杨嫔娘娘想指望自己搏宠继而生下皇子这件事，再也不成了！ 这次赫连玄晖也不让路全去查了，他索性派了自己的暗卫去查这些事情，除此之外他还让暗卫给远在京城的其余暗卫们传递消息，盯紧杨家！ …… 再次启程，随行嫔妃们都变得特别安静。 萧才人有心想打听些什么，奈何大家都闭门不见，马车走了七八日，一行人坐上大船从水路前往江浙一带。 孩子们心心念念的船终于来了！ 上一秒，江卿月还在与孩子们一起高兴，下一秒她就不怎么高兴了，时隔多年，她再一次晕船了！ 贞妃倒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大公主赫连妘第一次坐船有些紧张，需要贞妃时不时在旁边陪着；江卿月这边吐得昏天暗地，太医来了好几趟，都说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慢慢适应。 在船上的日子，江卿月大多数都是迷迷糊糊睡着的状态，晕船的滋味太难受了，她只能让白榆点上安神香。 本来江卿月还担心三个孩子会像她这样晕船，可瞧着琋儿在船上蹦蹦跳跳的样子，瑄儿和瑞儿一脸担忧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江卿月知道自己多虑了。 得亏这三个孩子没有像她这样晕船，要不然她现在是一边难受，一边还要担心孩子们。 第200章 抵达杭州 杨嫔虽然被禁足了，但是消息还算灵通，在得知江卿月晕船后，杨嫔直接让松音递了消息出去，说是她想去皇后娘娘跟前侍疾、照顾皇后娘娘。 为表诚心，杨嫔还亲自写了份请安折子，上面言辞切切，详细说了自己已经知错云云，加之皇后身子不适，她想着前来侍奉。 “奴婢觉得杨嫔娘娘肯定没安好心，这船就这么大，您晕船的消息奴婢也没刻意放出去，杨嫔娘娘这么快就知道了，可见是花了不少功夫打探出来的。”白榆想到这里就生气。 上次的事情还没完呢，现在杨嫔娘娘又想主动生事。 别看这请安折子上写的不错，但落在白榆眼里，她只觉得这是杨嫔没安好心。 江卿月也懒得理会，只说若是再有折子送来，直接让白榆找人送到皇上那里，让皇上去处置，毕竟她现在身子不适，处理不了也很正常。 白榆想了想，这法子倒也不错，于是果断应了下来。 “主子，奴婢要不要将杨嫔娘娘写请安折子的事情告诉其他几位小主？”白榆突然想着若是让她们狗咬狗，她们等着看好戏，也不错。 江卿月冲她摆摆手，“等到了地方安顿下来再说，现下我身子不适，瑄儿他们兄妹三人那边让星采和星野多盯着些。” 江卿月担心孩子们会出事，毕竟她现在身子不适，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看着孩子们，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就不好了。 只是江卿月不这么做，有人这么做了，接下来几日，除了贞妃，其余随行嫔妃都写了请安折子送来。 萧才人送来的也不全是请安折子，上边还写了些最近她发现的事情，倒是很平常，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至于杨嫔的请安折子，江卿月也听着白榆念了一遍，和先前的大同小异。 除了萧才人的，其余折子都送到了赫连玄晖处。 赫连玄晖今日刚刚处理完政务，转头又看见这堆折子，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拿过来仔细一看，上边写的竟然给他小青梅请安的折子。 只是给他小青梅的请安折子，是怎么送到他这里的？ 路全学着白榆说的那些，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讲了一遍。 赫连玄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他还没解决小青梅的事情呢，这些人真会给他找麻烦！ 于是赫连玄晖直接下令，在没抵达江浙一带之前，杨嫔等人都不许随意出来走动，连请安折子也不许送到皇后处。 有赫连玄晖处理这些事情，江卿月也省心不少；只是杨嫔就不那么高兴了，她现下十分担心自己的处境，皇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帮着江卿月，这情况对她十分不利，她得想个法子离间一二。 还得帮自己搏宠！ 想到这里，杨嫔又给远在京城的杨将军，也就是她的父亲传信。 她现在需要她父亲的帮助了，从前不需要是因为她觉得江卿月不足为惧。 在她眼中，江卿月之所以能这般‘为所欲为’，不外乎是皇上护着；她原想着自己对皇上一片倾心，想着自己模样也不差，才情也甚好，她怎么也能在嫔妃之中拔得头筹。 可进宫之后的每一日都在告诉她，皇上压根就不在意她，皇上的眼中好像只有江卿月，也唯有江卿月。 她不想承认这件事，可现实却告诉她这事儿是事实！ 她已经与江卿月交锋多次，她非但没在对方手中讨到什么便宜，反倒是将自己置于险境了，为了能尽快得到自己想拥有的一切，她只能寻求父亲的帮助，除了她父亲，她找不到别的好办法了…… …… 十日后，赫连玄晖一行人抵达扬州了，在此处稍作休整后，众人又陆续经过镇江、丹阳、常州和苏州。 孩子们都觉得可惜，毕竟在这几处停的时间都比较短暂，他们都没能好好地逛一逛，不过等到了杭州，孩子们倒也不再惦记着前头的风景。 在路上耽搁了许久，如今已经是七月中旬了。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如今正是荷花开放的时节，他们一行人来得也巧。 江卿月晕船，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别院暂居，她自是要先养好身体，待身体养好了才能逛一逛这杭州美景。 瑄儿年长，加之瞧见自家母后病了，他倒是每日带着瑞儿和琋儿，争取不让江卿月操心。 瑞儿也晓得轻重，努力不添乱；倒是琋儿一边担心母后的情况，一边还想看看这四处的风景，难得出来一次，自是瞧什么都觉得新鲜。 江卿月也不想让孩子为自己担心，成日拘着他们也不好，索性让星野和星采好生看着，在周围简单逛一逛。 “娘娘这一路上也辛苦了，臣妾听闻皇上特意拨了太医在您这里随时诊脉。”贞妃伺候着江卿月用完汤药，随口道。 大公主赫连妘也闲不住，贞妃想着皇后娘娘都没有拘着二公主赫连琋，她也有样学样，便将女儿也交给星野她们照看了。 江卿月淡淡一笑，赫连玄晖何止是让太医在她这里随时诊脉，这本人也来了好几趟，这次江卿月倒没打算不见赫连玄晖，实在是她晕船晕得厉害，赫连玄晖来的时候她不是在休息，就是刚刚睡下，倒是错开了。 “原想着幼时晕过一次，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不会再晕船才对……到底是这身子不争气。”江卿月叹了口气道。 其实她也很想出去逛一逛的，只是现在她得先将身子给养好，要不然接下来的行程她可真没办法参加了。 贞妃见状忙捡了些有趣的事情说了，想着这样能转移下皇后娘娘的注意力。 江卿月听着这些话，忽的想起这里离贞妃母家也不是很远了。 “先前在宫里问过你，你说不想回母家瞧瞧，如今到了这里你有空也可出去走走，到时候我让白榆给你令牌，出入也方便些。”江卿月道。 贞妃心里感激，但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推辞了。 “你也不用担心其他人会如何，先前在鲁州的事情她们还没忘呢，这会儿都巴不得躲在屋里不露面。”江卿月知晓贞妃的顾虑，索性说开了。 第201章 这陆家人还真是异想天开啊！ 贞妃知道皇后娘娘待她好，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想过多地麻烦对方。 “娘娘还是尽快养好身体，等娘娘身体好了，臣妾与您一起出去逛逛就好。”贞妃道。 江卿月见状也没再勉强，休息了两日，她也觉得身上好些了，左右在杭州停留的时间能久一些，待她身体养好后带着贞妃一起出门逛逛也不错。 “也好。” …… 让贞妃没想到的是，她不想回母家，但架不住母家能找上门来！ “你们怎么回事儿？我都和你们说了，我亲姑姑是皇上身边的贞妃娘娘，你们听不懂话是不是？”别院门房内，一男子身穿墨绿色长袍，手上拿着把扇子使劲扇着，对着守门的小太监十分不客气。 小太监一脸为难，“您也别为难奴才，这话已经送进去了，主子们出不出来见人，这个奴才也做不了主。” 男子又是一番长篇大论，听得小太监头疼得很，这两日他总是能看见这男子，对方说自己是贞妃娘娘的嫡亲侄子，想要见贞妃娘娘一面。 这话他也送到贞妃娘娘那边了，可贞妃娘娘不出来见人，也不打算派人过来，他也没办法啊。 这人与其在这里为难他，倒不如想想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贞妃娘娘。 还说自己是贞妃娘娘的嫡亲侄子，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贞妃娘娘为什么不出来见人呢？ 唉，只是这些话， 小太监只敢在心里说一说，若是真说出来了，只怕这男子得将他打上一顿。 身穿墨绿色长袍的男子又在门房处苦苦等了两个时辰，最后无奈离开。 “娘娘，他们每日都来，您总这样不见，真的可以吗？”丝雨有些担忧。 这陆家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们既然能得到自家娘娘跟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出巡的消息，想来也是做足了准备，丝雨担心自家娘娘的侄子见不到，接下来就该夫人出马了。 贞妃冷眼瞧着男子离开的身影，“怕什么，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别院，是皇上居住的地方，他们也不敢闹得太过分，不过是让别人看笑话罢了。” “别人愿意看就看，这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根本拦不住。” 贞妃是一点儿也不想见陆家人，这些人没一个好的，想见她是假，想趴在她身上喝她的血才是真的！ “是，奴婢记下了。”丝雨恭声道。 不得不说，贞妃在陆家待了这么多年，也熟知家中人的品性，这不，她那所谓的嫡亲侄子几次三番求见不得，现在果真派了家中女眷递了拜见帖子。 贞妃不想麻烦皇后娘娘，她想着这拜见的帖子她自己直接拒了就行，只是没想到啊，这拜见的帖子直接送到了皇后娘娘的住所。 江卿月看着手中陆家的拜见帖子，若有所思道：“这两日贞妃的母家可有来这里找她？” “奴婢听二门上的奴才说有一男子自称是贞妃娘娘的嫡亲侄子，多次求见都不得。”白榆轻声道。 “那就是了，看样子这帖子送到我这里，说是来拜见我的，实则是想找贞妃。之所以不直接写帖子给贞妃，想来也是怕再次被拒。”江卿月想了想说。 白榆上前将帖子放到一边，“主子，您这身体还没养好呢，先别想这些了。” “贞妃娘娘这几日也没少来看您，但她一个字也没提，可见是不想麻烦主子的。” “让贞妃来一趟，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儿。”江卿月想着她这身子马上就养好了，若是她们在出门的时候遇见陆家人，只怕场面更加难看。 与其到时候被外人看笑话， 还不如及早解决了这件事，免得贞妃一直惦记着。 贞妃还不知晓母家人将拜见帖子送到了皇后娘娘处，她还以为陆家人安分不少，知晓在她这里讨不到什么好，所以也不求见了。 白榆亲自去请的贞妃，顺便将这件事与贞妃提了提，贞妃被气得眼睛发红。 她真没想到，陆家人竟然这么大胆，直接去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母家的事情臣妾会自行处理，绝不会将此事闹大，连累皇家名声。”贞妃心里气得不行，可眼下都闹到皇后娘娘跟前了，她若是再不管的话，只怕陆家要翻天了。 白榆忙上前将贞妃给扶起来，“贞妃娘娘，您起来说话。” 贞妃哪里还有脸起来，她倔强地跪在地上，“这事儿都是臣妾惹出来的，不能劳烦娘娘帮臣妾收拾。” 江卿月无奈道：“你先起来，我叫你来也不是要责怪你。你不想与母家人来往这事儿我也知晓，只是眼下他们已经找了过来，你若是一直不回应，也不好，还是想个法子解决此事的好。”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贞妃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而后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江卿月冲白榆挥了挥手，白榆见状直接带着丝雨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江卿月和贞妃两人。 “宛白，这到底是你的母家人，你可知晓他们找你所为何事？”江卿月轻声道，“是想要银两，还是想要官位？” 江卿月这话说得直白，贞妃面上倒是没有一丝不高兴，相反，她还一脸赞同。 “皇后娘娘英明，他们就是希望从臣妾手中要银两，光有银两也不行，他们还想要臣妾帮他们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还得是大官平日里不用做事，只用管管手底下的人，每月很多月俸的那种。” 江卿月听后不由得咂舌，这陆家人还真是异想天开啊！ 瞧着江卿月的神情，贞妃苦笑着，“臣妾的母家只是想从臣妾这里捞些好处，原先臣妾也送过银子回去，想着到底是自己的母家，不能不帮忙。只是臣妾帮忙，在他们眼中都是应该的……’ 贞妃细数着家中人之前对她的要求，什么让她在庆王府站稳脚跟，快快得宠生下儿子，什么给家中多送回银子回来，顺便提携提携家中侄子、外甥们…… 第202章 被当成肥羊的兄弟俩 “皇后娘娘不必忧心，臣妾也没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陆家的人臣妾一个也不想见，至于他们所求之事臣妾更是一点儿忙也不会帮。” 贞妃冲江卿月笑了笑，她是真心不想帮忙，也不愿意与陆家有任何的牵扯。 江卿月见贞妃如此坦诚，那接下来的话自是可以直说。 “我倒不是担心你会帮陆家，我是在想你总这么躲着他们也不是个办法，最好直接解决此事，省得日后他们还会再麻烦你。” 贞妃也希望如此，可她也知道这件事很难办。 往前数，陆家从未有过这样的亲戚，可以说陆家这几辈里就出了陆宛白这一个后宫嫔妃，还生下了当今皇上的长女；陆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想让他们知难而退，真的很难。 “太麻烦了，而且臣妾不想让娘娘多费心。大不了在这里的这段时日，臣妾不出门不理会他们就是了。再者这里是皇上居住的地方，他们就算再怎么想闹，也不敢闹到皇上跟前的。”贞妃笑着婉拒了。 “皇后娘娘，真的不用这么麻烦。” 为怕江卿月真的出手，贞妃也是一再诚恳地开口。 江卿月是想帮贞妃解决这个麻烦，但前提是得贞妃自己想解决，如今瞧着贞妃这个样子，她就是想出手，也不能越过贞妃本人啊！ “也罢，若是改了主意，可以随时与我说，这件事其实也不难，你不用担心会给我惹麻烦。”江卿月轻声道。 她知道贞妃是担心这件事会给她惹上麻烦，但事实上解决这件事很简单。 陆家不是想要银子吗，那就给他们一些银子，只是这银子他们也得有命拿才行！ 至于官位，先让他们卖官鬻爵，到时候再让官府出面，陆家人是扁还是圆，那不都是贞妃自己说了算。 顶多就是这件事需要麻烦下赫连玄晖，想着最近几日赫连玄晖时常着人送些东西，她想着若是她有事情麻烦赫连玄晖，赫连玄晖求之不得呢。 正好，别扭了这么久，也该找个台阶下了。 她原想着，若是贞妃想动手，那她就一并操办了；如今瞧着贞妃不大乐意，那她也就不插手陆家这件事了，至于她要找台阶下的事情，随便找个什么理由都可以。 就冲着最近赫连玄晖献殷勤的程度，江卿月一点儿也不担心赫连玄晖不来。 贞妃是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至于陆家拜见江卿月的帖子，江卿月只当自己没看见。 贞妃既然不想让她帮忙，那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不过陆家那边她倒是派人盯着了；能费这么大功夫打听贞妃随着赫连玄晖出巡，还能花心思将帖子送到她这里，说不定这背后有人提点呢。 …… “皇上呢？不是说今晚要来用晚膳的吗？”江卿月抬头看了看时辰，都这个时候了赫连玄晖还不来，难不成又在忙政务？ 琋儿喝了杯蜂蜜水说：“父皇下午又派人来说了，说是今晚不能陪我们用膳了，好像是有官员宴请……琋儿也忘记了。” 江卿月转头看向白榆，白榆冲自家主子摇摇头，这事儿她不晓得啊。 “星野，你知道吗？”白榆看向正在给琋儿净手的星野问。 星野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传话的人是说给琋儿听的。 “罢了，既然来不了，那就咱们母女俩用膳，你两个哥哥今天也忙。”江卿月淡淡道。 琋儿擦干小手，跑到自家母后跟前撒娇道：“母后别伤心，琋儿陪着你 ，琋儿比父皇好一万倍！” 江卿月被女儿逗得笑出声，还不忘记附和女儿，“对，母后的琋儿最好了！” 至于前往赴宴的赫连玄晖，现在已经将和郡王骂的狗血淋头了。 和郡王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家皇兄，其实他也不晓得今日的安排，他也是下头的人说这里酒菜比较好，还有曲子可以听，想着他家皇兄劳累许久，加之为他解决金芸婷一事。 他这不是想着让他皇兄高兴高兴，所以才向下头的人打听情况，哪成想下头的人竟然将这销魂窟告诉了他。 “皇……二哥，您先别生气，弟弟我是真不知道这里是青楼！”和郡王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他哪里有这个胆子，带着他皇兄逛青楼啊，要是被他母后和皇嫂知道了，只怕他还要再被骂上好一顿呢！ 赫连玄晖斜着眼看他，满脸的不信任，“你当真不知晓？” 不怪赫连玄晖会这么想，毕竟和郡王此次出巡只带了两个侍妾，中途还收了一位姑娘，有这前科在，赫连玄晖不相信和郡王也是正常的。 和郡王苦着一张脸，“弟弟哪里敢啊！您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弟弟哪里敢这般放肆。” 和郡王一边向赫连玄晖请罪，一边在心里暗骂下头的蠢奴才，都是他们惹的祸，最后害得他来帮忙背锅。 “两位客官别着急走啊~”这青楼的管事妈妈扭着身子朝赫连玄晖和和郡王这边走。 好在和郡王还算有眼力见，知道不能让这管事妈妈碰到赫连玄晖。 “不了，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和郡王丢下这句话就想往外走。 只是这兄弟俩身上穿的戴的无一不精，这落在管事妈妈的眼里，那可就是行踪的银子啊！ 管事妈妈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自是上前拦着，顺便找了两位姑娘过来陪着。 赫连玄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和郡王也是懂得看眼色的，更别提他已经将他皇兄给得罪了，所以当下直接婉拒了这两位姑娘。 只是管事妈妈不肯放过他们二人，于是谄媚道：“两位客官别着急，这两个姑娘是庸脂俗粉，两位看不上也正常，您看这样可好，我让澜偀姑娘陪二位可好？” “澜偀姑娘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姑娘，卖艺不卖身的！”最后一句被管事妈妈着重强调着。 管事妈妈是不可能放过这两只肥羊的，她也没指望这位澜偀姑娘能将面前这两人给笼了心神去，她只是想赚银子；眼瞅着这两人就要掏银子了，她哪里舍得放肥羊离开呢，那自然是宰一顿再放喽！ 第203章 金风玉露 “林兄别走！我这还有事情要与你商量呢！”远处一紫衫男子怀中揽着一女子朝另一人高呼。 赫连玄晖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下意识朝那边望去，他眼神微变，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 “不必麻烦了……”和郡王想再次婉拒。 谁料，一旁的赫连玄晖直接应了下来，“就按你说的办。” 说罢他看了路全 一眼，示意路全给银子。 路全虽然不明白他家主子为何要留下，但他现在有个极大的优点，那就是听话，见主子给他使了眼色，他便老老实实地掏了一锭银子出来给管事妈妈。 管事妈妈看到银子比看到什么都亲，忙从路全手中接过，好似晚一步，这银子就会长腿不见了一样。 “好嘞，我亲自带两位客官去楼上雅间，澜偀姑娘也很快就到，两位客官不要着急。”管事妈妈笑眯眯地说。 和郡王一脸震惊，他刚刚听见了什么？他皇兄要流连青楼？还要那个什么……什么澜偀姑娘陪着？ 完了，他皇兄不会被他给气坏脑子了？ “二哥，不如咱们……”回去…… 赫连玄晖伸手拧了和郡王一下，“你当真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和郡王都要哭了，他是真不知道这里是青楼啊！ 谁家好人家给青楼起这么个风雅的名字，他一开始就以为是个喝茶听曲子的地方好不好！ 天地良心，他可真没有这么意思！ “二哥……”和郡王一脸讨好，他现在还在想着让他好二哥离开这里。 他可不想明日被母后打上一顿，还有皇嫂，他还指望他皇嫂明年后年能给他挑一位好王妃呢，要是他皇嫂知道他带着他皇兄来这种地方，他皇嫂不恨死他才怪呢！ “闭嘴！”赫连玄晖压低声音道。 和郡王只好闭上嘴巴，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他皇兄一说让他闭嘴，他就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两位客官，雅间到了，您二位稍坐，我去将澜偀姑娘给二位叫来。” 说罢，管事妈妈笑呵呵地扭着腰离开了。 “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要走的吗？”见人一走，和郡王直接问了出来。 赫连玄晖白了他一眼，“你刚刚就没听见有人说话吗？” “啊？”和郡王傻眼了，这刚刚青楼里边的人都在说话好不好，他哪里有空注意旁的。 赫连玄晖嫌弃地看了和郡王一眼，和郡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也不是故意的嘛，他当时满脑子都是要被母后和皇嫂嫌弃嘛，哪里有心情管别人说什么。 “我问你，杭州刺史是谁？”赫连玄晖道。 和郡王脱口而出，“杭州刺史，那不就是林海锋吗？” “他怎么了？”和郡王追问，而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道：“难不成他也来这里了？” 不待赫连玄晖开口，和郡王又道：“不对啊，我听人说这林海锋为人正直，说话办事都不留情面，他也不像是会来青楼的人啊。” “你往日里人模狗样的，想来母后也不知道你还会来青楼，还是带着我一起来的。”赫连玄晖毫不留情道。 和郡王：您可真是我的好二哥，咱可是亲兄弟！亲兄弟！ “二哥，这个弟弟已经解释过了，我真不知道这里是青楼啊！”和郡王着急道，“二哥你就说，谁家青楼能起金风玉露这样的名字！” 赫连玄晖没有理会他，“刚刚有人在说林兄。” “二哥，弟弟我是真不知道……”和郡王愣了愣，“啊？什么林兄？” “杭州刺史林海锋的儿子。” 见和郡王还没明白，赫连玄晖又道：“我刚刚看到那个林兄的脸了，和林海锋有六分相似。” 和郡王还是没明白他皇兄的意思，无所谓道：“林海锋的儿子来这里就来呗，这不是很正常，就是在京城的时候也有不少官员的子侄来青楼。” “主子，有人来了。”路全敲了敲门，提醒着。 赫连玄晖及时闭上嘴，也示意和郡王闭嘴，不许再说刚刚的事情。 下一秒，赫连玄晖便看见这金风玉露的管事妈妈扭着腰肢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笑，“让两位客官久等了，澜偀刚刚重新梳洗一番，不如让她给两位弹个曲子听，权当是赔不是，害得您二位久等。” 赫连玄晖点点头，他不想开口，推了推和郡王，示意他开口说话。 和郡王其实也不想说话来着，但他没这个胆子，尤其是在他皇兄的‘压迫’下，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开口。 “上些酒菜，你下去就是了。”和郡王道。 管事妈妈一脸我都懂的表情，随后叮嘱了澜偀姑娘两句，这才离开。 和郡王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瞧见那位澜偀姑娘的，只见她一袭雨过天青玫瑰纹长裙，外罩一层薄纱，发髻上斜簪着一支并蒂海棠步摇，纱巾覆面倒是瞧不出这女子的真容。 但是这朦胧之下更添一抹神秘。 见和郡王在看她，澜偀抱着手中的琵琶冲着兄弟二人福了福身，声音婉转似黄莺啼叫，“奴才澜偀，见过两位公子。” 赫连玄晖瞥了澜偀一眼，只一眼便看向和郡王，只见他这三弟已经看傻眼了。 赫连玄晖心下一阵气恼，他之所以答应留在这金风玉露，是听见那句林兄，加之对方的长相与杭州刺史林海锋极为相似，他想着历来的折子上都写着杭州刺史林海锋如何如何勤政爱民，如何如何为人正直，听着是个好官。 可为何这样的好官会放任家中子侄来这青楼呢？ 可见这折子上的并非实情，有了豫州地界的事情，赫连玄晖便觉得这杭州也不怎么安宁，说不定还能在这金风玉露查到什么有用的事情，他这才答应留下。 他是为了正事，可他这三弟呢，竟然真的看姑娘看迷了眼！ 这京城是没有什么好姑娘吗？ 竟然在这里丢人！ 第204章 澜偀姑娘的心思 赫连玄晖嫌弃地踢了和郡王一脚，想着让和郡王赶紧回神。 这京城里什么好姑娘没有，等日后选秀时，他一定要和母后、小青梅提一提，多给和郡王选几个美艳的女子。 和郡王看得入迷，赫连玄晖踢的这一脚力道不重，因此和郡王还没回过神来。 转头再看自家弟弟，只见和郡王仍旧是刚刚那副痴迷的样子，赫连玄晖更来气了，当即加重力道。 和郡王发出一声惨叫，只差将他的腿给抱起来了。 “闭嘴！”赫连玄晖低声道。 和郡王委屈地看着他二哥，和郡王是真的觉得自己委屈，他不就是多看了两眼美人嘛，值得他二哥这么下狠手吗？ 他可是亲弟弟！亲弟弟啊！ 赫连玄晖懒得管和郡王心里在想什么，倒是那位澜偀姑娘瞧着他们兄弟二人的互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和郡王更委屈了，他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 还是在这种美人儿面前丢人，都怪他二哥！ 若是赫连玄晖知道和郡王心里在想这些，他一定会更加不留情面，让和郡王在这所谓的美人儿面前再出一次风头。 “两位公子之间的感情还真好。”澜偀姑娘给自己刚刚突兀的笑声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和郡王一脸尴尬，他突然不想和这个姑娘说话了。 转头看向他二哥，只见赫连玄晖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想说；和郡王只好认命地与澜偀姑娘说话。 “姑娘会什么曲子？”想了想和郡王又觉得这么问不大好，索性又道，“罢了，你会什么便弹什么。” 澜偀姑娘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开口说话的人是和郡王，而非赫连玄晖。 她在这金风玉露也有些年头了，可以说是自小跟在管事妈妈身边，这形形色色的男人她都见过，只一眼她便能看出个大概，像这屋内的二位，那自然是以冷着一张脸也不多话的男子为尊，至于旁边这位说话的男子，左不过就是个陪衬。 她原以为会是那个男子开口与她搭话，不成想那男子只瞥了她一眼便没再看她。 想她澜偀也是这杭州有名的美人儿，还从未有人不盯着她瞧。 想到这里，澜偀姑娘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先弹首曲子听听。”和郡王见她不动弹，又说了一句。 回过神来的澜偀姑娘屈膝福了福身，而后抱着琵琶端坐在一旁，不过她的眼神时不时看向对面的赫连玄晖。 和郡王虽然觉得尴尬，但他还能分得清轻重，这会儿是听曲的时候，他自然是全身心都在听曲子，不过他也瞧出来了，对面这弹琵琶的澜偀姑娘瞧中了他二哥。 啧啧啧，他二哥还真是艳福不浅。 想到这里，和郡王没过脑子，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在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赫连玄晖原本就冷着的一张脸现下更冷了。 “二哥，我错了！”和郡王讨好地笑了笑，顺便给赫连玄晖斟酒。 赫连玄晖没有理会他的讨好，反倒是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件事，这事儿还是得让和郡王来。 “你待会儿向她打听打听那所谓的林兄，顺便再问问这杭州有名的公子哥都有哪些，问清楚些，连带着这些公子哥父亲的官职也问一问。” 和郡王不由得咂舌，这话他就是问了，人家姑娘也未必肯说啊。 “她会说的。”似乎是瞧出了和郡王的担忧，赫连玄晖果断道。 和郡王扯了扯嘴角，“二哥，弟弟知道您的魅力大，但您也不用这么直白。” 赫连玄晖下意识皱眉，他刚刚的意思是他们两人身上的料子就能证明家底丰厚，这金风玉露里的人自是见过世面的，只要和郡王装成想结交那些公子哥的模样，不愁对方不开口说。 可他这弟弟竟然以为他刚刚话里的意思，是他以为凭借自己的相貌能让对方开口？ 想到这里，赫连玄晖真的很想再打和郡王一顿，他再一次后悔今日为什么要跟着和郡王出门了，他就应该找康郡王，他四弟可比三弟靠谱多了。 远在别院暂住的康郡王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看着房中的冰块，康郡王想了想，稳妥起见他今晚睡觉时屋内还是别放冰了，要是他病了可就不好了。 一曲毕，澜偀姑娘抱着琵琶朝两人走近。 赫连玄晖头都没抬，自顾自啜饮着面前的酒。 和郡王想着刚刚自家皇兄的交代，只好上前与其交谈。 只可惜，澜偀姑娘一心想着一旁的赫连玄晖，对于和郡王的问话也是时不时说上一说。 和郡王也不是瞎子，他什么都能瞧出来，不过眼下正事要紧，再者这美人儿对他又没有什么意思，他自是不会不要脸地凑上去。 正如他皇兄说的那样，只要他将差事办好了，等回了京城，到时候他想娶什么样的王妃都可以，还可以让他皇嫂帮忙掌掌眼。 金芸婷还是他母后帮忙瞧的呢，也不知道是这金氏太过能藏，还是他母后年纪大了，竟然在选秀时一点儿也没瞧出来；还是他皇嫂眼力高一些。 瞧瞧他皇兄后宫里的贞妃娘娘和敏妃娘娘，听说这两人都是极为安分的，还与他皇嫂交好。 有赫连玄晖提前画好的大饼在，加上江卿月看人的眼光，和郡王越想越觉得靠谱。 当下他十分卖力地与澜偀姑娘交谈，深一些的事情不好问出来，但是面上这些浅显的他还是问出不少；再加上有银子帮忙，和郡王也不愁这澜偀姑娘不肯说。 其实澜偀姑娘自己也很纠结，她在金风玉露待了这么多年，只有今日见到的赫连玄晖入了她的眼，她希望自己能入对方的眼，更希望对方能因此帮她赎身。 于是在和郡王问东问西的时候，她也不止一次地透露出自己仍旧是完璧之身，只可惜赫连玄晖连个正眼都没瞧过她。 和郡王给的银子，她其实也不想收，但想着这人对自己不感兴趣，她若是再不收银子，那她今日可就白忙活了！ 第205章 还能有人从澜偀的石榴裙下离开？ “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在赫连玄晖的暗示下，和郡王又掏了锭银子出来放在桌子上。 出来的时间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就是这消息打听的不多，不过赫连玄晖已经决定了，下次让和郡王自己来，他是不会再来了。 “天色已晚，两位公子不妨在此处留宿？”澜偀姑娘可谓是鼓起好大的勇气才敢说出这句话。 和郡王倒是无所谓，不过想着他皇兄，那肯定是不能留宿的，若是被朝堂上的老家伙知道他带着他皇兄留宿在青楼，他非得被那些老家伙给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再者他母后和皇嫂肯定也不待见他，想想就不划算，还是算了。 再者，这金风玉露里边也就眼前这位澜偀姑娘瞧着不错，至于其他人他也没见过，他肯定不能和他皇兄抢人，不过他皇兄对这澜偀姑娘也没兴趣。 既如此，还是赶快离开。 “不必了，今日本就是误入此地。”和郡王道。 澜偀姑娘咬着下唇，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留男子留宿，可偏偏那男子连话都 不说一句，甚至他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她很差劲吗？ 为什么那人不理会自己呢？ 想到这里，澜偀眼里蓄满了泪水。 和郡王瞥见了澜偀姑娘眼中的泪水，想着他皇兄不愿在此多待，既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还是赶快走的好。 于是兄弟俩对视一眼，快速开门离开。 动作流畅且自然，一气呵成。 看得身后的澜偀姑娘眼泪簌簌地落下。 管事妈妈原本还指望着赫连玄晖或者和郡王会留下呢，毕竟澜偀是她手心上的宝，难得遇见她觉得不错的男子，若是对方真的有意，她也愿意让澜偀接客，就是这个价钱得高不少，毕竟澜偀还是完璧之身呢！ 只是当她看见两人从楼上下来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管事妈妈：还能有人从澜偀的石榴裙下离开？ 这都是到嘴边的肥羊了，哪能让人跑了啊。 在不伤两方和气的前提下，管事妈妈笑盈盈地扭着腰肢上前，试图将两人留下。 奈何赫连玄晖他推了推和郡王，和郡王会意地抢先开口，“改日我们再来，到时候妈妈可别忘了，照旧给我点澜偀姑娘，这姑娘的琵琶还真动听。” 管事妈妈一听还有下次，想着澜偀的模样，心下有了极大的自信心，她也忘记了自己走过来的目的是想将两人给留下了，于是她笑着将两位送出金风玉露，一脸喜气地招呼着让他们下次再来。 “下次你自己来。”赫连玄晖丢下这句话直接上了马车。 和郡王点头应了一声，刚想抬脚上马车，就看见路全驾着马车准备离开。 “二哥！”和郡王着急道，“弟弟我还没上马车呢！” 路全想着要不要帮和郡王说说好话，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只听赫连玄晖说：“你若是想替他求情，那你就下去跟他一起走。” 路全连连摇头，他不想，他没有，他不敢。 只是想着从金风玉露到别院，和郡王还得走好远，想到这里路全同情地往后看了和郡王一眼，只见和郡王与他们背道而驰，路全恍然，这和郡王身上还有银子在呢，肯定不愁找马车。 还真让路全给猜对了，和郡王确实是去找马车了，虽说被他皇兄给丢下这件事有些难为情，但他已经被丢下了，不过好在他还有银子，不用靠双腿走回别院。 只要有银子在手，他什么都不担心。 赫连玄晖也正是因为知道和郡王身上有银子，所以才这般毫不留情地将其丢下，到底是亲弟弟，他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 今日之事权当是给赫连玄曜一个教训，省得他日后老是吊儿郎当的。 “皇上，您要不先沐浴？”路全瞧着赫连玄晖一下马车就要往皇后娘娘的住所走去，为了自己考虑，他还是出声提醒了。 “什么？”赫连玄晖还没理解路全话里的意思。 路全尴尬一笑，“您和和郡王不是去了……身上多多少少会有些味道。” 见赫连玄晖脸色有些难看，路全只好奓着胆子继续说：“奴才自是知道您什么都没做，可皇后娘娘也是女子，这女子所用的东西皇后娘娘自是晓得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赫连玄晖哪里还会不明白，他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好似也没沾染上什么。 不过路全刚刚说的话很有道理，虽说他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在金风玉露里什么都没做，但是架不住他小青梅会多想，他若是真穿了这件衣裳去见小青梅，只怕还真能闹出不少事情。 但这件事一直瞒着也不是个事儿，他还是得解释一下，万一他小青梅在从别人口中听到什么风声，那到时候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之前那件事就还没有定论…… 想到这里赫连玄晖看向路全道：“之前让暗卫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路全懵然不知，他最近一直跟着赫连玄晖，今日更是如此，至于暗卫查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还真不知晓。 “罢了， 让下头的人抬热水进来，朕先沐浴一番。”赫连玄晖捏了捏眉心说。 真是哪哪都不让他省心！ 路全利落地应下，赶忙吩咐下头的人抬热水进来。 别院 太后身边的章嬷嬷急忙忙跑了进来，“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出大事了！” 太后略皱了眉头，“怎么回事儿，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皇上今日与和郡王一同出去，他们去了……去了……”章嬷嬷老脸一红，这后头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口了。 太后本就觉得章嬷嬷这样慌慌张张的不合礼数，如今问到了关键时候，章嬷嬷又支支吾吾的，她心下不悦，这章嬷嬷都是跟着她半辈子的老人了，怎会如此？ “说，到底去了哪里。” “青……青楼。”章嬷嬷低着头，不敢看太后的脸色。 “什么？”太后一脸震惊，这两人竟然去了青楼？ 章嬷嬷硬着头皮道：“千真万确，老奴哪里敢骗您啊！” “太后娘娘，您可千万不能动怒啊！皇后娘娘那边还等着您给主持公道呢！” 太后大口喘着气，她实在难以相信，这两个孩子说到底也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若说和郡王一人去青楼她还能信上两三分，只是章嬷嬷还说赫连玄晖，当今的皇上也跟着一起去了青楼。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也无法想象！ 第206章 会错意的太后主仆二人 “这件事一定要给哀家瞒住了！”太后率先反应过来，“在哀家还没查清楚之前，不许透露半个字！” 章嬷嬷小心应着，“太后娘娘放心，知晓此事的人不多，老奴一定让下头的人捂紧嘴巴。” “只是，皇后娘娘那边……” 说到江卿月，章嬷嬷还是有些担忧的。 这皇上与皇后娘娘之间的事情，章嬷嬷可谓是一清二楚。 这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皇上去了青楼，只怕…… “不能让卿月知道。”太后第一反应是先瞒着。 “这件事说到底也没查清楚，玄晖不是这样的孩子，待哀家问清楚之后再做打算。” 太后也有些头疼，她好不容易盼着自家外甥女成了皇后，这一路上她也瞧出了些苗头，虽说她的外甥女江卿月成了皇后，可她在旁边瞧着这两个孩子之间倒是比以前生疏了些。 太后不晓得是哪里出的问题，这从前有傅沅横亘在他们两人中间，可那时候的两人还能有商有量的；如今这傅沅也不在了，就他们小夫妻二人，太后委实没想明白，这怎么突然就变了。 可正是因为这突然变了，太后更不敢让江卿月知晓此事，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让他们夫妻二人更加生分…… “太后别着急，要不老奴现在就让皇上来您这里？”章嬷嬷想了想说。 这件事早解决比不解决强太多了，万一皇上真的在青楼看上个妓子，那该如何是好？ 且不说皇后娘娘会如何想，到时候只怕满朝文武都得直言犯上了。 皇上还年轻，皇上的身上不能有这样的污点啊！ 章嬷嬷都能想到的事情，太后如何会想不到。 太后先将这些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思忖再三后，还是决定要见赫连玄晖，必须得问个清楚，要不然她不止今晚睡不踏实，是从今往后都睡不踏实了！ 章嬷嬷也没闲着，在确定太后要见皇上后，她直接派人去递了消息。 “太后别着急，皇上待会儿过来您好生问一问就知晓了。”章嬷嬷只能先安慰着，毕竟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 江卿月也得到了赫连玄晖回来的消息，不过白榆还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主子，这么晚了，您说太后是有什么要紧事见皇上吗？”白榆只是觉得有些怪。 之前皇上忙政务忙到很晚，太后那边也只是派人过去说一声不必每日都来请安，要皇上注意身子；怎的皇上今日从外头回来，太后却急匆匆让人去请呢？ 江卿月手持一卷诗词坐在榻上，“姨母许是想皇上了，毕竟皇上近来一直忙着政务。” “不用想这些了，若是有什么事情姨母自会告诉我，告诉星野不用送燕窝粥给皇上了，直接端来给我用。” 白榆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太后那边已经叫了皇上过去，那自是有夜宵招待皇上；倒是她家主子一早吩咐小厨房炖的燕窝粥不能白白浪费了。 赫连玄晖还不知晓他今日的行踪已经被他母后给知晓了，他现下坐在木桶里舒舒服服地泡着热水澡。 路全得了太后那边的消息正打算进来回话，赫连玄晖应了一声，他本想着明日一早再去给太后请安的，不过既然太后找他，那他就先去请个安。 换上一件浅紫色常服，赫连玄晖带着路全往太后院中走去。 章嬷嬷正守在外头等候赫连玄晖的到来，千盼万盼她终于将赫连玄晖给盼来了，借着上前请安的功夫章嬷嬷还特意嗅了嗅赫连玄晖身上的味道。 好像是刚刚沐浴完…… 章嬷嬷不禁多想了些，她甚至想到皇上这般着急沐浴，说不定是真的收用了一个妓子，那些个脂粉味道重，皇上是特意沐浴更衣才来的…… 赫连玄晖神色如常，让章嬷嬷起来后便进了屋内，倒是章嬷嬷的脸色十分难看。 路全觉得不大对，忙上前问了章嬷嬷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章嬷嬷看向路全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责备，而后她又嗅了嗅路全身上的味道，章嬷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若说赫连玄晖是沐浴过后才来的，就已经引得章嬷嬷这番遐想，那现如今路全身上的味道就更加证实了章嬷嬷刚刚的猜测。 思及此，章嬷嬷没好气地瞪了路全一眼，转身借着泡茶的功夫，她得将这件事告诉给太后，让太后待会儿问话的时候也好有个数。 说干就干，章嬷嬷进屋内送茶，与太后耳语一番。 太后原本还是很相信赫连玄晖的，在章嬷嬷的这番说辞下，她有些动摇，看向赫连玄晖的眼神也有些怀疑。 太后：难道这件事是真的？玄晖真的去青楼了？ 太后和章嬷嬷的眼神太过灼热，赫连玄晖也不是没感觉，他自是感觉到了，不过他想着已经多日没来太后这里请安，倒是没往别处想。 “玄晖啊。”太后柔声开口。 赫连玄晖应了一声，“母后这么晚叫儿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太后看了章嬷嬷一眼，后者会意地离开了，“玄晖啊，哀家听……听别人说，你今日和玄曜去了青楼？” 赫连玄晖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下，心里大为震惊，这事儿他母后是怎么知道的？ 是赫连玄曜那小子说的？ 不对啊，那小子自己还担心这事儿会被戳穿，哪里敢主动交代？ 难不成是路全？ 也不对，路全一直在他身边伺候，压根没有时间来这边递消息。 思来想去，赫连玄晖都没想到这事儿是谁说的，当下他不禁在想难不成自己身边有他母后安排的眼线？ 第207章 只能说他没算到这一劫 太后假装自己没有瞧出赫连玄晖的尴尬，继续道：“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赫连玄晖稳了稳心神，他看着太后一脸认真道：“母后，事情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 太后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啊！ “玄晖啊！不是哀家要说你，你……你，你可是大烨的皇帝，你怎么能去那种烟花场所呢？”太后直接站起身，生气地看着赫连玄晖。 赫连玄晖扯了扯嘴角，这怎么不听解释呢，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呢。 错过了一个机会，那就要错过好多个机会。 赫连玄晖刚刚没直接开口解释，现下他想解释也没有机会了。 太后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大堆话，大体都是她希望赫连玄晖与江卿月能够好好的，即便是赫连玄晖想纳新人，那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选秀，实在不必如此着急，非要去那种烟花场所。 暂且不说那里的女子配不配得上，就是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朝堂上得掀起多大的风浪，天下臣民又该以什么样的目光看赫连玄晖…… 太后说了好半天的话，口舌干燥，气得胸前起伏，猛地灌了一盏茶，她拍了下大腿又坐了回去。 赫连玄晖无奈地叹了口气，“母后，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儿子不是有意要去那种地方的，实在是三弟他问下头的官员找喝茶的地方，是那官员会错了意，给三弟指了这么个地方。” “当真？”太后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总觉得这话不对劲。 “既然是走错了，那你们为何不离开？”太后继续道，“章嬷嬷说你一回来就沐浴了，若非是你做了……又怎么会一回来就沐浴呢？” 赫连玄晖咂舌，他之所以沐浴是因为他打算去见小青梅，他这不是担心身上会沾染什么味道，稳妥起见自是沐浴一番比较稳妥。 “母后，儿子真没有做。儿子是怕卿月多想。”赫连玄晖辩解着，“不信您将三弟叫来问问三弟，路全也是知情的，您也可以问一问。” 不过赫连玄晖越是这么说，太后就越是怀疑他。 “那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在里头待着。”太后清了清嗓子说。 赫连玄晖知道自己若是不解释清楚，这件事一定会闹得他不得安生，他现在也有些后悔没有将和郡王给带回来，若是和郡王在场的话，他还能有个帮忙解释的人。 e=(′o｀)))唉，世事无常，只能说他没算到这一劫。 因此赫连玄晖详细地说了今日的行踪，包括他们兄弟二人进了金风玉露后的事情，赫连玄晖也将和郡王给出卖了，将和郡王盯着那个什么什么姑娘的事情说了出来。 此时的和郡王才刚刚赶回别院，康郡王看着一脸风尘仆仆的三哥，没敢上前搭话，生怕不小心惹火上身，索性让人给和郡王准备饭菜。 不得不说康郡王很机智，他要是敢上前与和郡王搭话，那今晚康郡王就别想睡觉了。 “那个姑娘真的有那么好看吗？”太后的眼中带着笑意，只是这笑看起来有些渗人。 赫连玄晖摇摇头，“这事儿母后您得问三弟，儿子没瞧见那女子的模样。” 这是真话也是实话，赫连玄晖确实只瞥了那么一眼，然后就飞速地移开了，别说那女子的容貌了，他连那女子的轮廓都没看到。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赫连玄晖笃定着。 “儿子和三弟就是无意间进了金风玉露，儿子听到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加上那人与杭州刺史他些相似，若非如此，儿子哪里肯待在那种地方。” 听了这么详细的解释，太后现在也放心不少。 “没有最好，哀家可是盼着你与卿月好好的。”太后抚了抚胸口说，“其实你若是想纳妃子，等明年选秀想纳什么样的都可以，正好玄曜的王妃之位还空悬着，到时候再给他好好挑一位正妃。” 赫连玄晖没有反驳，“母后说得是，到时候您好好地给三弟挑上一位正妃。” 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赫连玄晖跪安后便离开了太后处。 章嬷嬷看着走远的赫连玄晖，小声道：“太后娘娘这是相信皇上说的话了？” “玄晖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刚刚说话的眼神很镇定，瞧着不似作伪，想来是真的。”太后松了口气，不过旋即又想到别的事情，不由得叹气。 “也不知道玄晖会不会怀疑我在他身边安插了人数……” 章嬷嬷有些语塞，这事儿倒是她闹出来的，若非她问到这件事，太后也不会…… “太后娘娘，要不老奴去给皇上解释解释。”章嬷嬷现在也觉得这事儿不大妙。 若是皇上因为这件事与太后娘娘心存芥蒂，那她可就是罪人了。 “无妨，玄晖不会这么想的，哀家若是想在他身边安插人手，早些年就安排了，何至于等到现在。”太后冲章嬷嬷摆摆手。 太后她并不在意这些，她现在最在意的事情便是她的外甥女和赫连玄晖之间的关系。 只怕这两人到现在都以为他们将她给瞒住了，实际上她比谁都看得清楚。 她又不是没见过两人情好的时候，与如今的相处变化那么大，她又不是傻子，自是清楚的，不过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后还真不清楚。 不过经过刚刚那件事，太后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若是能让卿月为玄晖着着急，又或是让卿月看到玄晖对她的心意，想来这两个孩子就能将心结给解开了。 不过做这件事的前提是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心结，若是不对症下药，也是无用。 想到这里，太后直接让章嬷嬷去传话，说是她想让江卿月明日来她这里请安。 章嬷嬷压根没猜到太后心里的想法，她只以为太后是想安抚皇后，别看皇上嘴上说着去了金风玉露什么都没做，但难保不是哄人的。 这最好的办法便是先让皇后娘娘知晓，顺便安抚一二，否则到时候这件事闹出来，皇后娘娘不知情，这面上更加难看。 第208章 坏了！ 江卿月可不知道太后心里在琢磨这些，她也没空理会赫连玄晖晚上去了太后那里，用了燕窝粥后她便上床休息了。 倒是赫连玄晖又扑了个空，他想着从太后那里出来直接来找小青梅，不成想这灯都熄了。 翌日一早，江卿月便得了消息，说是太后让她过去说话。 太后想的倒是极好，只是当江卿月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支支吾吾半天，太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问江卿月近来与赫连玄晖的关系怎么变了些。 江卿月心里有些紧张，但面上还未显出来，她一本正经地说：“卿月与皇上的关系一如往常啊，母后怎么会这么问呢？” 说罢，江卿月笑盈盈地看向太后。 心虚！ 这是江卿月现在的反应，她没想到自己与赫连玄晖之间的这点小事，竟然让太后给瞧了出来。 到底是在这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的人，这眼力就是比一般人要高许多！ 想到这里，江卿月决定日后更加谨慎一些，免得再被其他人给瞧出来。 太后瞧着江卿月的样子，又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姨母之前与你说的那些事情影响到你了？” 江卿月微怔，她不知道该不该点头，该不该说实话。 诚然这些话对她有些影响，但更多的是赫连玄晖的举动，以及她渐渐想抽离的心。 其实说到底是她自己的缘故多一些，倒也不全然是旁人的话影响到了她。 “卿月？”见江卿月一直不搭话，太后又唤了她一声。 江卿月回过神来，看着太后道：“姨母，许多事情是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 “不过姨母可以放心，您心中所想亦是卿月心中所想，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江卿月知晓太后一心惦记着让身上流着瞿家的血的皇子成为下一任皇帝，她也明白太后的顾虑，想来是担心她与赫连玄晖之间的关系不复从前，赫连玄晖会因此而迁怒她的孩子，继而这件事也没了指望。 可事实上她和瑄儿都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她和瑄儿想要的都会实现。 “你心中有数就好。”太后拉过江卿月的手拍了拍，到底是没再接着话。 她年纪也太了，许多事情她也做不了主，端看孩子们如何抉择了。 从太后院中离开后，江卿月改道去了赫连玄晖的院子。 一来是太后那边太过关注；二来是赫连玄晖昨夜也来了她的院子；三来，江卿月想着前几日的态度，也是时候该缓和一二了。 不用经过任何人的通传，江卿月带着白榆往里走。 白榆还没来得及推门呢，就听见里边传来和郡王暴怒的声音。 “皇兄！你怎么这么对臣弟呢！”和郡王气得不行，就差蹦起来了。 “你说咱们两人去了金风玉露也就罢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母后臣弟盯着那花魁看？你这是在害臣弟！” 咯噔！ 白榆紧张地看向自家主子，完了！ 江卿月拉开白榆的手，着什么急，这话还没听完呢。 赫连玄晖懒洋洋道：“这事儿也算是你捅出来的，朕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和郡王气得牙痒痒，顺手拿起桌子上摆放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那你也不能这么出卖臣弟啊！” 和郡王那叫一个冤啊！ 明明想请他皇兄喝茶，下头的官员还告诉他这是个喝茶听曲的好地方，他兴冲冲地带他皇兄去了，结果那所谓的喝茶听曲的好地方，竟然是青楼！ 明明到了青楼他想离开，他皇兄偏不让他走，还听了那个澜偀姑娘弹琵琶。 他皇兄用完人就扔，也不带他回别院，就将他丢在青楼门口。 今日又告诉他，这件事还被母后知晓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堵在和郡王的心口，不上不下的难受得紧。 “皇兄，臣弟若是把这件事告诉给皇嫂，你意下如何？”和郡王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赫连玄晖冷眼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和郡王便开始讨饶。 后边的话江卿月没有再听，她直接带着白榆离开了。 “主子……”白榆轻声喊了下。 江卿月大步朝外走，她不知道赫连玄晖有没有碰青楼里的女子，她也不想知道，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她就觉得恶心。 后宫的嫔妃都是经过正儿八经的选秀才进的宫，所以赫连玄晖宠幸她们也很正常，江卿月也能明白。 但跑到青楼与妓子厮混，原谅她看不懂。 “皇后娘娘，您是来找皇上的吗？”路全眼睛一亮，想着自家主子昨晚找皇后时有些晚了，如今皇后主动前来，那自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若是皇上知道皇后娘娘主动前来，肯定会特别高兴的。 他得将皇后娘娘给留住！ 江卿月看都没看路全，直接离开了。 路全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这是怎么 回事儿？皇后娘娘怎么不理他？难不成他又做错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路全快走两步追上白榆，这皇后娘娘他拦不了，拦着白榆总是可以的。 说干就干，路全小跑着跟上白榆，刚想问问白榆这是怎么了。 白榆也是理都没理路全，甩袖离开。 路全顿感不妙，这肯定是有什么事儿，否则皇后娘娘和白榆姑娘不能都不理睬他啊。 皇后娘娘懒得理他那倒是无所谓，可白榆姑娘不一样啊，上次他办错事白榆姑娘还呛了他好几句呢。 看样子这次的事情比较严重，白榆姑娘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了…… 想到这里，路全突然联想到昨日的事情，转身看向房间。 “坏了！不会是皇上和和郡王在说话，恰好被皇后娘娘给听见了？” 路全越想越觉得是这个样子，当下他什么都顾不得了，赶忙往回赶，他得赶快将这件事告诉给他家主子，是与不是的都不打紧，要紧的是让他家主子先去找皇后娘娘。 这事情得快些解决，越拖越麻烦！ 第209章 她总要听一听解释吧 “皇上！皇上！”路全冲着屋内喊道。 和郡王还在愤怒地啃着手中的苹果，听见路全的声音他也有些不耐烦，起身开门。 路全正好想要推门进来，恰好和郡王将门打开，路全根本来不及直接滚了进来。 亏得和郡王闪的快，要不然准要被路全给撞上。 “皇上……”路全很是委屈，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他就是想推门进来，怎么就滚进来了呢？ 和郡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继续啃着手上的苹果，好似刚刚开门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赫连玄晖深呼吸一番，“到底怎么了？” “皇上，刚刚皇后娘娘带着白榆姑娘来了，然后又气冲冲地离开了。”路全长话短说，“ 奴才猜测，许是皇后娘娘听到了些什么……” 和郡王连苹果也不敢啃了，他现在只想赶快逃。 虽然他刚刚嘴贱，说是要将昨晚的事情说给他皇嫂听，但他也只是动动嘴皮子，他并不敢将这件事说与他皇嫂听啊。 这可是破坏他皇兄和皇嫂的感情，他要是敢这么做，他皇兄肯定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可听着路全这意思，好像是他刚刚嘴贱说的那些话被他皇嫂给恰好听见了。 完了！完了！ 他皇兄不会将他灭口…… 想到这里和郡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而后他机灵地开口，“皇兄，臣弟该去看看母后了，您先忙。” 说罢和郡王就想脚底抹油，开溜。 赫连玄晖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和郡王，别管路全刚刚说的话是真是假，总之这件事他就没打算瞒着小青梅，正好 和郡王在场，他直接拉着和郡王去和他小青梅解释解释就行了、 于是赫连玄晖轻咳了两下，路全赶在和郡王想开溜之前将人给抱住。 “和郡王，您可不能走啊，您走了这事儿可就没法解决了。”路全死死地抱着和郡王的大腿，说什么也不放手。 和郡王一脸尴尬，他想挣脱都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路全抱着他的大腿，还有他皇兄时不时递来的眼刀子。 他相信，若是他皇兄的眼神能杀人的话，只怕他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皇兄，这真不干臣弟的事儿啊！”和郡王讨好地笑了笑。 赫连玄晖也没管这些，“你惹出来的事情，和你皇嫂说清楚。” 剩下的就得他自己来了，但这前因后果他得让和郡王说清楚，没得他小青梅再和他母后一样猜测。 …… 江卿月一路快走回了自己院中，除了白榆还在屋内伺候，其余人都被赶了出去。 白榆倒了杯茶放在自家主子面前，“主子，您先缓一缓。” 刚刚那些话白榆也听到了，真的很难以置信。 “白榆，你说是不是真的……”江卿月看着面前的茶盏轻声道。 白榆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因此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主子，要不然您问问皇上。”白榆小声说着，“您与皇上到底是夫妻，这样的事情还是您亲自问皇上比较好，旁人说的再多也未必能信，只有您问过皇上，您才知道答案啊。” 江卿月何尝不知道需要问一问才能知道这事情的真相，可她这次却不想问了，她一想到有那个可能性，她就觉得恶心，恨不得将昨日吃的东西全都给吐出来。 “你也下去，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江卿月揉了揉脑袋，她现在脑子很乱，只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别让任何人进来。”顿了顿，江卿月又补充着。 白榆应了一声，快速在房中点了安神香，而后退守在门口。 江卿月也没再纠结，宽了外衣便躺在床上小憩。 她得好好想想赫连玄晖待会儿要过来与她解释的话，她得怎么说。 还没等江卿月想个所以然出来，她便听见外头的动静。 是赫连玄晖来了，听着架势好像还带了和郡王过来。 守在门口的白榆说什么也不让赫连玄晖进来，其实白榆也有些怕，这不是她家主子吩咐了嘛，不许任何人进来。 身为自家主子的得力宫女，她自是要牢记主子的吩咐，主子既然说了不许任何人进来，那她就不能将人放进去，就是皇上也不行！ “皇上，不是奴婢要拦着您，实在是主子有吩咐，不让任何人进去。”白榆态度恭敬，任谁也找不出错来。 和郡王笑着说：“你进去通传一声呗，就说我皇兄过来了，皇嫂肯定会让我皇兄进去的。” 和郡王之所以不提自己，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进去。 这事儿明明就是他皇兄和皇嫂夫妻俩的事情，他跟着掺和在一起，哪头都落不到好；与其平白无故被嫌弃，他还不如干脆就不进去。 赫连玄晖薄唇微抿，他知道了，他小青梅一定是听到了什么，而且是将话给听了一半，没有听全的那种，否则她不会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内。 只是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她能听一听解释。 实际上他昨晚就想说这件事的，只是中途被他母后给叫走，待他回来的时候小青梅这里的灯已经熄了，他又不能将小青梅给叫起来，只好等今日。 正好和郡王也到了，他便想着带着和郡王过来一起解释的，就差了那么一小会儿，只这一小会儿，事情就全乱了。 就好像他是故意去的金风玉露，就好像他真的碰了那个什么姑娘一样…… 可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她总要听一听解释。 就算是给人定罪也得听一听辩解不是？ 想到这里，赫连玄晖给路全使了个眼色，路全有些紧张地看了白榆一眼，心道：白榆姑娘，对不住了，咱家冒犯了。 念叨过后，路全便拉住白榆顺便将她的嘴给捂上，动作十分流畅，就好似路全之前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一样。 和郡王已经傻眼了，路全这是什么操作？他皇兄的意思？ 问题是他皇兄刚刚也没说话啊？ 赫连玄晖看了和郡王一眼，“你先回去。” 和郡王欣喜若狂，他皇兄不需要他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等我给你皇嫂解释清楚之后，你再来。”见不得和郡王这么高兴，赫连玄晖又补了一句。 “哦……”和郡王刚刚那个高兴劲瞬间没了。 赫连玄晖也不再管他们，直接推门进了房内。 第210章 他没有变，她亦没有变，真好 路全可以说是下了死手，拼命地捂住白榆的嘴巴，好在白榆的鼻子没有被捂上，她还能呼吸。 眼瞅着赫连玄晖已经推门进了房间，白榆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想拦也拦不住了，不过这样也好，若是皇上能与她家主子说清楚，想来情况会更好一些。 “白榆姑娘，您可千万别出声，事情不是皇后娘娘想的那样，皇上这是在解释，咱家松开你之后，你千万别出声。”路全好声好气地与白榆商量。 白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她就算出声能说什么？ 这人都进去了，她家主子交代给她的事情她也没办妥，难不难她还能冲进去将皇上给拉出来？ 路全想着自己捂着白榆的嘴，对方也不好说话，于是他又道：“白榆姑娘，要是你同意的话你就眨眨眼，这样咱家就松开了。” 白榆认命地眨了眨眼，路全见状这才松开她。 白榆先是大口呼吸了两下，紧接着看向屋内，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希望皇上能与她家主子说清楚…… 江卿月听见了推门的声音，不过她仍旧躺在床上，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赫连玄晖的解释，她……还没想好。 “卿月。”赫连玄晖的声音一如往常般轻快。 江卿月想着自己听见的那些话，不禁有些恍惚，若是赫连玄晖碰了那妓子，当真还能如从前一样与她说话吗？ 或许能，毕竟他是皇上，是大烨的天子，这天下都是他的，一个妓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赫连玄晖缓步走到床前，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江卿月，他无奈叹息。 “卿月，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江卿月没有回应他，不过眼睛倒是睁开了。 赫连玄晖瞧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只能先开口解释着这件事情的经过。 他从为何会进到金风玉露说起，到他因何要留在金风玉露……一直说到了今日早上他找和郡王前来，过程详细得很，一点儿也没有隐瞒。 江卿月就这样静静听着，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听着赫连玄晖说的这般笃定，她思绪渐渐飘远，最后连赫连玄晖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清楚。 “卿月，你别不理我。”赫连玄晖薄唇微抿，他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为何他的小青梅还是不肯理他，难道是不肯相信他说的这些话？ 江卿月张了张嘴，她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和她一开始想的根本不一样，她压根没想过赫连玄晖会和她说这么详细的经过，详细到她真的觉得这些都是实话。 想到他们以前也是这般，江卿月一时间有些恍惚。 变的人是她吗？ 赫连玄晖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变过吗？ “卿月……”赫连玄晖站在原地，他不大敢上前，他怕会遭到拒绝，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江卿月叹了口气，轻声道：“赫连玄晖，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赫连玄晖眉头微蹙，什么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是夫妻，难道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还是说…还是说她的心里还有些隔阂，可这个隔阂到底是什么呢？ 这段时间他也想过了，但他真的没有想到，他自问对她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让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了隔阂？ “卿月，那你相信我吗？你相信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吗？”赫连玄晖想知道答案。 江卿月问了问自己，她好像也不能确定。 她突然有些讨厌现在的自己，她明明只想得到本就属于自己的那些，至于赫连玄晖，已经从她心中最初的位置往后排了。 见江卿月不说话，赫连玄晖无奈道：“那你能与我说说，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在想什么？ 可那些事情她不能说啊。 “卿月，明明我们以前都是有商有量的，现在是怎么了呢？” 赫连玄晖坐到床边，伸手抚上她的后背。 江卿月的身子动了动，“赫连玄晖，若我说我想……” “你想什么？”赫连玄晖追问。 江卿月摇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 沉默，良久的沉默……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待在一旁，默契地没有再开口。 “先说说……” “我想……” 两人突然同时出声，江卿月抿了抿唇，“你先说。” 赫连玄晖也没拒绝，他现在迫切地想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隔阂不是一下子就能消除的，总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然后对症下药。 “我想问，这次去金风玉露也是为了查蛀虫？和豫州那次一样？”江卿月看向赫连玄晖的眼睛问。 这就是她想问的，她不能因为这件事就钻牛角尖，她还没有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恢复到从前，所以她现在只能徐徐图之，从这件事问起，慢慢地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恢复到从前那样。 即便不能一模一样，也要有个七八成。 “并不是，是意外，不过进去之后决定在金风玉露待着，确实是为了查事情，也未必就是蛀虫。”赫连玄晖直接说了出来，没有丝毫的犹豫。 江卿月点点头，“我知道了，所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赫连玄晖拉过她的手，“所以，你是相信我了吗？”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乍一听见这件事，觉得心里恶心。”她说的是实话。 她最初听见的时候确实觉得恶心，这件事上她不想瞒着赫连玄晖，她要让赫连玄晖知道她真的很恶心那个地方。 哪怕她知道那些女子并非自愿留在那里，也并非自愿接待所谓的客人，可她依旧觉得恶心。 她不是圣人，她救不了旁人，她能护住自己和想护的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赫连玄晖松了口气，他的小青梅没有骗他，说的都是实话。 若是她不觉得恶心，想来也不会气冲冲地离开了。 想到这里，赫连玄晖突然想起多年以前的事情，他没有变，她亦没有变，真好！ 第211章 希望杨宜佳不会让她失望啊 许是将心里的话说开了一些，江卿月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看赫连玄晖的目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本就一直注视着江卿月的赫连玄晖，自然发现了这细微的变化。 他想，或许他们之间的隔阂没有完全消除，但现在这样已经比前些日子要好很多了。 “路全，让和郡王过来一趟。”赫连玄晖好心情地冲外头吩咐着。 江卿月疑惑地看向他，“叫和郡王过来做什么？” “昨日的事情可都是他惹的，自是让他来给你赔个不是。”赫连玄晖认真道。 不仅要赔不是，他还要让和郡王再解释一次，免得他小青梅不肯全心全意地相信他，这心里还留着疙瘩。 “不用了。”江卿月拒绝着。 要真是将和郡王叫来与她解释这些，只怕在和郡王眼里她都成悍妇了？ 可偏偏她根本就不是，若她真想这样，后宫里头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嫔妃？赫连玄晖怎么还会有别的子嗣？ 赫连玄晖一脸认真，“还是解释一下，我不希望你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 “金风玉露那边我不会再去了，不过该查的事情还是得查，这些我会让和郡王去做。” 赫连玄晖算是在提前交代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江卿月冲他点了点头，既然他这么坚持，那她也就不再推脱了，正好听一听和郡王的解释。 …… 因着两人之间说开了一些事情，最近赫连玄晖往江卿月这边来的次数越发多了，有时候还会将政务直接搬到她这边处理。 太后自是乐见其成，甚至还给江卿月递了话，说是她近来要念经，可以不用来请安了。 说白了，就是太后希望他们两人能够有更多的时间相处。 孩子们也比较高兴，毕竟每天都能见到父皇和母后。 相比于江卿月这边的轻松日子，杨嫔的心情可谓是冷到了极点。 她写了书信回京给她的父亲，可她的父亲却在信中说她扶不上墙，都这么久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即便不能怀个孩子，那总能抢个别人的孩子抚养。 可惜，这两件事，杨嫔都没有做到。 而且杨嫔的父亲一连回了两封信，第一封上的内容全是对杨嫔的呵斥，另一封则是让杨嫔别操心这些，他已经在想主意了，而且很快就有效果。 杨嫔也不知道她父亲这所谓的主意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效果又是什么，她想再写信回去问一问，只是她信在路上一来一回就需要耽搁许久，她有些等不及了。 因为她最近又听到了一些风声，说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关系更胜从前。 更胜从前？ 那岂不是说江卿月更得宠了？！ 这怎么可以？ 她好不容易才做到的事情，让他们两人之间有了些许的隔阂，江卿月怎么说破开就破开呢？ 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现在还在禁足，她根本出不去，唯一能等待的机会，便是杭州官员们精心准备的夜宴，只是这夜宴赫连玄晖一直没有松口，她就是再怎么想出面，想在皇上跟前出风头，那也是没有机会的。 赫连玄晖最近一直在忙着查杭州刺史林海锋的事情，暗卫查到的事情和大家知道的都差不多，这林海锋确实是个好官，但是架不住他有个拖累自己的‘好儿子’。 林海锋没有问题，但他的儿子林安邦十分有问题，听暗卫说，这林安邦可是杭州一霸，平日里没少仗着他父亲的身份在杭州欺男霸女。 像那日就、赫连玄晖与和郡王在金风玉露撞见林安邦，这都是小事情，因为林安邦是这金风玉露的常客，一个月得有二十多天流连金风玉露。 除此之外，暗卫顺着萝卜拔出泥，也查到了与林安邦关系不错的一群狐朋狗友。 这些人都是看林安邦的眼色行事，毕竟林安邦他父亲的官职最大，其余人都得上赶着巴结林安邦。 正因如此，倒是省了不少功夫；加之杭州官员先前说要为赫连玄晖举办个夜宴，赫连玄晖一开始是考虑自己刚来杭州地界，很多事情都没搞清楚，所以不想贸贸然地参加什么夜宴。 如今可不一样了，他已经查清楚了这些官员们之间的事情，有这些情报在手，赫连玄晖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夜宴，索性便同意了杭州官员们的提议。 这对杭州官员们而言是一大乐事！ 本来他们都以为这件事不成了，毕竟一开始赫连玄晖拒绝的那么快，也没有给他们再转圜的余地；如今当他们觉得此事没戏的事情，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怎么能不让人高兴呢！ 同样高兴的人还有杨嫔，她都已经做好认命的打算，等她父亲出手了，不成想这下能靠她自己了。 求人不如求己，杨嫔自是希望站在赫连玄晖身边的那个人她，至于旁的人都得被她比下去！ 江卿月并不在意这夜宴的事情，她最近与赫连玄晖的关系变好了些，对于他那边的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所谓的夜宴，实际上就是个鸿门宴，当然了不是对付赫连玄晖的，而是对付这些杭州官员们的。 就像在豫州地界时，她办的那场赏花宴一样。 若是这些人有脑子，想来也不会光明正大地送什么美人儿，老老实实地用个膳，只要赫连玄晖在杭州的期间风平浪静，想来赫连玄晖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可若是他们想不开，非要掺和一二，那就别怪赫连玄晖不客气了。 想到这里，江卿月又让白榆给各处递了消息，让随行嫔妃一起参加这个夜宴，至于有没有人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演节目，她并不在意。 若是真有人想出风头，那也得想一想下头的那些官员们。 不过她想，杨宜佳应该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毕竟这可是她为数不多的，能够东山再起的机会了，想来杨宜佳一定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江卿月突然很期待夜宴的到来，希望杨宜佳不会让她失望啊！ 第212章 夜宴 你别说，得到消息之后的杨宜佳还真想这么做，只是这么多年以来养成的性子又让她放不下身段。 杨宜佳十分纠结，她问了贴身丫鬟松音的意见。 松音是她从杨家带进宫的，也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丫鬟，最是明白杨宜佳的性子，这要是旁的事情松音肯定二话不说就让杨宜佳这么办了。 可这次是夜宴，是杭州官员们为皇上举行的，官员们自是会出现，松音简直无法想象自家娘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跳舞的样子，这样与舞姬有什么区别？ 松音也是大胆，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这么说了。 其实松音说的这些算是说到杨宜佳心坎上了，杨宜佳担心的正是这些。 她想让赫连玄晖看到她的存在，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唯有她才堪匹配赫连玄晖，她想堂堂正正地站在赫连玄晖身旁，她想将江卿月取而代之！ 但这代价太大了，她到底也是千金小姐、名门贵女，入宫前也是学过《女则》《女训》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献舞，她真的做不到。 那次私底下跳舞已经让她大失脸面了，这次若是再不成，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宫里待着？ 想到这些，杨宜佳想在夜宴上献舞的心思也渐渐淡了。 “松音，算了，我再另想办法。”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杨宜佳到底是放弃了。 松音彻底松了口气，她是真担心自家娘娘想不开，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献舞，如今知道她家娘娘想通后，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娘娘这么想就对了！”松音笑着说，“娘娘年轻貌美，皇上也龙精虎壮，这来日方长的，不怕皇上不对您上心。” “暂时听父亲的安排，今年傅沅死后，我的动作太大，操之过急了……”杨宜佳叹了口气道。 松音倒了一盏茶，其实她早就想说了，从前她家娘娘与皇后娘娘交好，能维持住表面的和谐，那时候多好啊，可现在呢…… 罢了，她一个奴婢能做什么呢？ 左不过就是听自家娘娘的话。 …… 江卿月让眼线留意各嫔妃的动向，在得知杨嫔什么都不做时，她还意外了许久。 不过她也没有因此放松对杨嫔动向的留意，倒是其他嫔妃，有这个心思，但是又不敢冒头，可能到夜宴那日都不会有人登台表演 。 这样也好，后宫嫔妃当着众人的面表演，也有些掉身份。 不过她不大相信杨嫔能这么安安稳稳的待着，从而什么都不做，保不准这不登台表演只是一个障眼法，杨嫔还有什么大招在后头等着她。 三日后，夜宴 赫连玄晖与江卿月商量好了，今晚先按兵不动看看底下官员们的做法，而后他们见机行事。 江卿月想着今晚或许能看出戏，倒也乐得自在。 虽然豫州地界闹出的动静不小，但归根究底只是赫连玄晖惩治了当地的蛀虫。 杭州这边的官员想来也不清楚那边的情况，说不定还 会进献什么美人儿给赫连玄晖。 一开始不敢进献，那是因为赫连玄晖没有同意参加夜宴，如今赫连玄晖既然松了口，加之这段时间赫连玄晖也没召幸后宫嫔妃，下头的官员们会动小心思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江卿月勾了勾唇角。 夜宴自然是在晚上举办的，白日里贞妃还特意寻了江卿月谈论此事，主要是贞妃觉得这个夜宴更像是鸿门宴。 这猜来猜去的也没个结果，不如等到晚上的时候大家一起瞧瞧。 江卿月今晚只打算看戏，不过这穿着上也是精心挑选过的，毕竟还有不少夫人在场，她也不能穿戴得太过简单。 她今日身着一袭樱紫霓裳长裙，牡丹发髻上戴了一整套珍珠头面，衬得她整个人华贵大方；至于赫连玄晖也是巧了，今日他直接换了件暗紫色的长袍，衣襟处还佐了金线密织。 这身衣裳是江卿月一早就挑好的，至于赫连玄晖这件，江卿月也不清楚，不过她也没深究，两人便相携着去了夜宴。 皇太后还未到场，不过随行嫔妃已经到场了，贞妃带着大公主赫连妘看水上的荷花灯，杨嫔自打上次的事情过后与其他嫔妃都渐渐疏远，其余嫔妃更是抱成一团，气氛倒是和谐得紧。 待赫连玄晖与江卿月一同出现时，皇太后瞧着两人的样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倒是杨嫔的眼里有浓浓的妒意。 杨嫔眼中的妒意丝毫不带掩饰的，正好被梁美人瞧了个干净，梁美人还记得自己上次挨打的事情呢，当下也没客气，直接暗讽起来。 “真是可惜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两相情好，只怕有些人要失望喽！” 说罢，梁美人还特意看向杨嫔的方向，显然这话她就是说给杨嫔听的。 嫔妃就这么几个，除了贞妃和杨嫔能在前头坐着，其余人都要往后靠，杨嫔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梁美人一眼，她懒得与梁美人争论。 梁美人丝毫不在意杨嫔的目光，她就是想给自己报个仇罢了，毕竟她上次挨的那顿打可是不轻，让她养了许久才养好，也亏了皇后娘娘赏赐了药膏，要不然她脸上铁定要留下疤痕。 她不相信杨嫔会不知道女子的容貌有多么珍贵，很显然，人家只是在乎自己的容貌，并不在意别人的。 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她也只在乎自己的容貌。 “梁妹妹这话说得倒也怪，难不成你心里就很高兴吗？”杨嫔到底是没能忍住，主要是梁美人说完那句话后小嘴一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她实在是有些烦了。 梁美人毫不客气地回了句：“嫔妾自是高兴的，只要皇上和皇后娘娘好，嫔妾这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呢~” 其实这话有些假了，但是架不住梁美人知道杨嫔不喜欢听这些，所以她就可劲地说，她就是看不惯杨嫔这个样子，反正她也挨了一次打，她不怕再挨一次。 只是不知道，杨嫔如果再次动手，皇上和皇后娘娘会不会对她加重处罚呢？ 第213章 四目相对 很可惜，梁美人失算了，杨嫔又怼了她一句，之后贞妃各自瞪了她们一眼，谁也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贞妃倒是不想搭理这件事，奈何皇后娘娘一早就交代过，说是要贞妃稳住嫔妃们的情绪，这好戏还没正式开始，不能让嫔妃们之间闹情绪，让官员们平白看笑话。 贞妃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这口中的好戏是什么，但有一句话没有错，那就是她们不能当着官员们的面失了分寸。 若非如此，贞妃才懒得搭理杨嫔和梁美人之间的事情，她甚至都想添把火，让这两人再闹一次。 赫连玄晖说了些场面话，这夜宴就正式开始了，歌舞上场，将在座众人的目光都移了开来。 江卿月则被面前的一碟子糕点吸引了，这糕点和宫里的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形状倒是有些像冬枣，但是尝起来确是酸酸甜甜的，像是加了山楂还是别的东西，她没怎么尝出来。 赫连玄晖还想着交代和郡王的事情，所以这心思也不在歌舞上，倒是眼睛四处瞧着，这下头的官员们倒是意外的齐整，不过他们的眼睛可都是盯着这些舞姬的，只有少数的几人眼神清明些，只时不时抬眼看下歌舞，紧接着又开始饮酒。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赫连玄晖发现他家小青梅在吃糕点，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这个模样的江卿月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赫连玄晖轻笑出声。 一旁的太后还以为是这歌舞不错，让赫连玄晖看得舒心，她甚至还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否则她怎么没瞧出来这歌舞有什么独特之处，也谈不上让人舒心高兴。 “把这碟子糕点给你江主子送过去。”赫连玄晖冲路全努了努嘴道。 路全眼睛一亮，江主子？这个称呼他可真是许久没有听到过了！ “蠢奴才！”见路全没什么动作，赫连玄晖抬脚踢了一下，“还不快点给你江主子送过去。” 路全挨了一脚也不在意，笑呵呵地应了下来，转头便将赫连玄晖桌上的那碟子糕点送到江卿月面前了。 还在吃糕点的江卿月愣了一下，一脸诧异地看着路全。 “皇后娘娘，这是皇上叮嘱要奴才送过来的。”路全面带笑意。 他可真是太高兴了，皇上都多久没这么叫皇后娘娘了啊，两位主子感情好，那可比什么都好，他这个当奴才的也能少受些罪。 比如他家皇上心情好了，还能赏他点东西，甚至让他办差事的时候还能给个笑脸，不至于整日板着一张脸，害得他总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引得皇上不高兴。 这么一对比，他巴不得他家皇上整日都这么高兴！ 当然了，这个前提是皇后娘娘得先高兴，要不然他家皇上也没那么高兴了。 江卿月没明白赫连玄晖的举动，不过她确实很喜欢这个糕点，倒也没拒绝，毕竟她刚刚还想着吃完这一小碟，若是还想再吃又该如何。 真是打瞌睡有人递枕头，她前脚刚想完这些，后脚赫连玄晖便让路全给她送了过来。 “把这个给皇上送过去，告诉皇上少饮酒，免得待会儿难受。”得了赫连玄晖给的糕点，她总得表示表示，于是随便选了一样作为回礼，又让路全递了两句话，这样也差不多了。 本来能有东西就让路全很惊喜了，现在还有两句关心的话，路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当下连连应着，十分高兴地捧着那盘水果送到赫连玄晖跟前。 他还一脸谄媚地转达了江卿月的意思。 被小青梅关心后，赫连玄晖的心情就更好了，那上扬的唇角怎么都止不住。 连站在江卿月身旁的白榆都瞧见了，白榆凑到她家主子耳边，悄悄地将这件事说给江卿月听。 江卿月听了这话，下意识地看向赫连玄晖，正好赫连玄晖也看向她这边。 四目相对，江卿月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灯火，在灯火的映照下赫连玄晖的眸子显得越发亮了。 江卿月抿唇一笑，刚刚那一刻，她突然看到了从前的赫连玄晖。 那一年上元佳节，他们两个在京城中肆无忌惮地闲逛，最后甚至爬上了屋顶，看着漫天的孔明灯以及繁星点点。 一眨眼，好多年过去了…… 路全冲白榆眨了眨眼，白榆会意地笑了笑，两位主子这样比什么都好，他们当奴才的自是乐见其成。 “启禀皇上、皇太后、皇后娘娘，这寻常的歌舞只怕是宫里的更加好看，微臣为皇上举荐一人，此人的歌舞甚好，皇上您看？” 听到声音后，江卿月率先收回目光，她看向下首，只见一人身穿青色官服，至于模样，离得有些远她看不清楚，不过想来赫连玄晖应该晓得。 赫连玄晖有些不悦，毕竟任谁被打扰都不会有好心情，可瞧着下首的这人，他眸光微动，看向下首的和郡王。 只见和郡王冲他点点头，赫连玄晖想着这鱼儿上钩的还真快，于是大手一挥，笑着让人登台表演。 官员们原本还担心赫连玄晖会拒绝，如今听了这话一个个都特别高兴。 江卿月倒是没有心情理会这个歌舞表演，那一小碟子糕点用完之后，她喝了两杯桂花酒，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糕点品尝。 倒是下面的嫔妃有些躁动不安，冯婕妤甚至小声嘀咕：“这些官员们不会送了什么美人儿给皇上，这表演也就是个名头。” 本来大家还没往这方面想，经过冯婕妤这么一提醒，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 是啊，这些官员们不会要送美人儿给皇上？ 这事儿在豫州地界可是发生过的，不过当时只是官员们进献，皇上收下了，倒是没有召幸。 那这次呢？ 杭州可是最容易出美人儿的地方，万一真有什么明艳动人或者清秀佳人入了皇上的眼，那她们该怎么办？ 杨嫔也有些着急了，她狠狠地蹂躏着手中的帕子，转头看向贞妃的时候她突然又松了口气。 贞妃这么淡定，可见是皇后娘娘一早提起过，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杨嫔如是想着。 第214章 弹琵琶的姑娘 贞妃哪里是知情者啊，她其实还在心里想着这好戏到底什么时候上演，压根没听到刚刚那所谓的歌舞表演。 倒是被一旁盯着看的杨嫔给误会了，不过误会就误会，反正也没什么人在意，当然啦，杨嫔本人除外。 “咱们担心也没用啊，这人是一早就准备好的，皇上现在也发话要看，咱们还能拦着不成？”梁美人嘟囔了句。 梁美人说的可是大实话，她们根本拦不住，唯一能拦得住的也就是坐在上首的皇太后和皇后娘娘。 但纳新人也是为了绵延皇家子嗣，想来皇太后不会拒绝；至于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不答应，那便是善妒，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皇后娘娘为了自己纳贤德的名声考虑，不同意也得同意。 至于她们这些妃妾，谁敢置喙？ 谁又能置喙？ 还是老老实实地看歌舞来得实在，说不定也是她们想多了，这些官员们并不敢献美人儿。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往后瞧瞧。 于是众人都不再开口说话，只等着那官员口中的人登台表演。 杨嫔一直盯着出场表演的地方，只是她压根没瞧见有人出现，但刚刚那位官员说得信誓旦旦，想来这件事也不是假的， 所以这人在哪儿呢？ 难不成还能从天而降？ 这般想着杨嫔还特意抬头望了望天，抬头之后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傻，哪有人能从天上下来，她也真的是魔怔了。 “那边是什么？” “是船！” “船上还有人呢！” 冯婕妤和薛宝林一人接一句说着，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身后的湖面上。 江卿月看了赫连玄晖一眼，只见赫连玄晖正在与皇太后说话，她离得有些距离，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江卿月也没在意，倒是那湖上泛舟起舞吸引到了她，她也想瞧瞧 到底是何等的美人儿，让这些官员们如此大费周章。 若是只有一条船那便罢了，关键是十几条小船在湖上待着，看船夫撑船的熟练度，以及彼此之间的配合程度，不像是一日之功啊！ “啧啧，来者不善啊。”江卿月轻声道。 白榆也有这种想法，这一看就是为皇上精心准备的，只怕这所谓的精通歌舞的美人儿，模样也是俏丽可人的紧。 正当众人抓心挠肝，想看到那所谓的美人儿时。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江卿月看到那女子时，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只见那女子一袭天青色水袖长裙，纱巾覆面，怀中还抱着琵琶，这很难不让人想到这两句诗。 不过江卿月也知道，这女子可不是千呼万唤才出来的，只怕是一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想吊足众人的胃口才好出现。 琵琶起，一首悦耳动听的曲子响起。 江卿月也无暇想这些，倒是欣赏起这支曲子。 倒是和郡王一脸震惊，也不再看那弹琵琶的女子，直直地看向上首的赫连玄晖。 赫连玄晖也感受到了目光，正好与和郡王对上，他还有些不解，他这三弟好端端的不看人，不听曲子，看他做什么？ 只见和郡王与他对了个口型，一连三次赫连玄晖才分清，和郡王说的是澜偀姑娘。 澜偀姑娘？ 澜偀姑娘是谁？ 赫连玄晖眉头微蹙，他认识这人吗？ 还是说这人很重要？ 和郡王着急得不行，瞧见他家皇兄的模样他便心知坏了，他家皇兄压根没记住金风玉露里给他们弹琵琶的那位姑娘！ 也是，他家皇兄眼里除了有他皇嫂外，也就没旁人了，那后宫的嫔妃就跟个摆设似的，要不是其他嫔妃也生了孩子，他都怀疑他家皇兄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虽说他皇嫂也不差，但整日看多了也会闷啊，就像之前他有金芸婷这个王妃，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找别人啊，有模样不错的他就给自己留着，后院那些人他又不是养不起，干嘛不对他自己好一些。 啧啧，说远了，得赶紧说正事。 和郡王又冲着赫连玄晖对了下口型，这次说的是金风玉露，还是一连说了三遍。 赫连玄晖看懂了，再加上刚刚和郡王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姑娘，有什么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被他狠狠地抓住了！ 这弹琵琶的人是金风玉露的那个头牌花魁？！ 想到这里赫连玄晖瞪大双眼，看向下首的和郡王。 和郡王笑着点头，那意思就是：没错，就是你想到的那样，这姑娘就是咱兄弟俩之前见过那位。 “啧啧，还真是巧啊！”赫连玄晖勾了勾唇角。 这一幕恰好被杨嫔给发现了，她心下一紧，再看向那弹琵琶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也在冲着最上首的赫连玄晖暗送秋波。 嗒！ 心中的一根弦断了！ 杨嫔简直不能相信，她比这女子差在哪里了？ 皇上都看不见她的吗？ 那为何能瞧见这个女子？ 难不成就因为这女子会弹琵琶？ 可她也没听说皇后娘娘会弹琵琶啊。 还是说，这女子将皇上给勾了去？ 想到这个可能性，杨嫔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是自己比不过，是那小狐狸精太会勾人，皇上许是着了她的道。 赫连玄晖没了听曲的心情，他脸色也有些难看，毕竟这女子是个妓子，哪怕是卖艺不卖身他也看不上，转头看向他家小青梅，只见他小青梅听得津津有味，眼睛还一直盯着那妓子。 再瞧瞧他母后，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赫连玄晖深呼吸一番，他简直无法想象，若是他小青梅知道这女子是个妓子，还是那天他在金风玉露遇到的那位，他小青梅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今日这妓子的出现是他找官员们安排的？ 一想到这里，他就浑身难受，这林海锋是不是有毛病，好端端的让这个妓子登台表演什么啊！ 台下正在听曲子的杭州刺史林海锋却突然觉得有些冷，不过想着到了晚上，又是在湖边，有些冷也是正常的，等回府之后他得多喝碗姜汤。 这般想着林海锋又接着听曲儿了，这听着听着他终于觉得自家儿子干了件正事。 这林安邦往日里不务正业，他训斥了好多次都没有用，毕竟有他亲娘给拦着，他也不能不孝顺他亲娘，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在他亲娘的羽翼下待着。 原以为他儿子什么事儿也做不成，不成想找来的这位弹琵琶的姑娘还真不错，再瞧瞧皇上那满意的样子，他想好了，等他回府得好好夸一夸儿子，毕竟儿子难得做一件正事。 第215章 那人竟然是当今的皇上！ 一曲毕，正当众人意犹未尽之时，只见那湖上弹琵琶的姑娘水袖一甩，余下的小船上各出现一位姑娘，这些姑娘身着淡粉色水袖长裙，瞧着倒像是配合那位身着天青色水袖长裙姑娘来的。 船在动，每当众人想看清那女子的模样时，船总会划到有荷叶或者荷花的地方。 这越是瞧不见，越是让人心痒痒。 水袖轻舞，荷香浮动，再有这湖面潋滟，众人都沉浸在这支舞当中。 “还真是花了好一番心思。”江卿月小声道。 说罢她还看向赫连玄晖，只见赫连玄晖的也在看着那湖上起舞的众人。 看歌舞而已，江卿月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她也觉得今晚这夜宴的歌舞很有看头，倒是比宫里的有趣多了。 坐在下首的杨嫔无心看歌舞，她一门心思盯着那位如众星捧月的舞姬，距离有些远，加上夜晚朦胧那女子还有纱巾覆面，她只能这么干看着。 “还真是精彩，可比杨嫔娘娘先前跳给皇上看的那支舞蹈好看多了。”萧才人小声说着。 萧才人是故意说这话的，刚刚杨嫔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其实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这些人说是献舞的舞姬，但实际上是做什么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底下的官员们搜罗上来的美人儿，这底细干不干净她们不晓得，总归是良家子，想着能入皇上的眼，到时候带回宫里，封嫔封妃也是有可能的。 皇后娘娘不计较这些，那是因为人家有底气，她们这些人就不同了，若是这些舞姬当中有一个两个入了皇上的眼，她们回宫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贞妃娘娘是压根不理会这些的，何况萧才人也不敢利用贞妃娘娘，毕竟她还指望自己能够投靠凰阳宫，贞妃身为皇后娘娘手下最得力的嫔妃，她自是不能得罪。 冯婕妤胆子小，其他人更是说不上话，于是看来看去，萧才人便将主意打到了杨嫔娘娘的头上。 除了杨嫔娘娘，萧才人也想不出别的人选了，若是在宫里的话，那还有安妃娘娘在，能够从中掺和一脚，甚至都不用人从旁煽风点火，安妃自己就能炸。 杨嫔倒是没听见萧才人的话，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舞姬身上。 不过梁美人听了个正着，她正好与杨嫔不对付，如今听到萧才人提到这件事，她在脑中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杨嫔是什么时候跳过舞，于是梁美人便凑到萧才人跟前说话了。 萧才人就是想故意激怒杨嫔，现下有人过来帮忙，她自是求之不得。 于是萧才人便将自己那日‘不小心’看到的事情都说了出去。 梁美人捂着嘴，一脸震惊，“这真是杨嫔做的？” 萧才人笑着点点头，“妹妹亲眼所见，难道梁姐姐不信？” 说实话，梁美人的确不大相信，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传出个风声，这事儿说不准还很隐秘呢，不过既然被她知道了，那她自是要帮忙好好宣传宣传，这样才不辜负杨嫔之前给她的赏赐不是。 两人说话的功夫，舞已经跳完了。 官员们情不自禁地鼓掌，皇太后和江卿月也跟着鼓了两下，杨嫔是被这掌声惊到了，而后回过神来。 “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臣妾瞧着这歌舞甚好，不如让她们上前。”杨嫔笑着出声。 杭州刺史林海锋也比较高兴，这可是他儿子找来的人，若是能得皇上赏赐，那也算是他在皇上跟前露脸了，对于杨嫔娘娘的提议，他心里是十分满意，不过能不能让这些人上前，还是得让皇上说了算。 皇太后正有此意，当下转头看向赫连玄晖，赫连玄晖也瞧出了他母后的意思，当即大手一挥，让这些人上前。 只是走近后，那身着天青色水袖长裙女子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她认出来坐在上首的赫连玄晖！ 那人竟然是当今的皇上！ 她心中大惊，但又忍不住窃喜，堂堂皇上私底下竟也来金风玉露这样的销魂窟。 难怪她当日一瞧见他便觉此人气度不凡，她在金风玉露待了那么多年，也唯有这一人能让她牵动心绪；她想，若是他愿意，她一定将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奉上。 “皇上面前，岂容放肆，还不快行礼！”林海锋微微不悦，本来他还觉得这些人不错，可御前不向皇上行礼已经是失仪了，这女子还敢盯着皇上看 ，当真是不要命了。 她自己不想活也就罢了，别牵连旁人就是了。 澜偀回过神来，冲上首的众人行礼，当赫连玄晖说平身时，她动了纱巾上的东西，恰好一阵微风拂面而过，覆在澜偀脸上的纱巾刚到掉落在地。 这是澜偀第一次将真容视于人前。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这位澜偀姑娘是美的，原本纱巾覆面露出她那双似春水般的眸子，如今纱巾滑落，当她的整张脸都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时晃了眼。 薄施粉黛已明艳动人，再配上那双含情的眸子，当真迷人眼。 “倒是个妙人。”皇太后的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下，这样的女子可不像是寻常歌姬、舞姬，皇太后浸淫后宫多年，自然瞧出其中的不妥当之处。 当下她转头看向赫连玄晖，只见赫连玄晖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倒是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那姑娘身上，皇太后又松了口气。 倒是江卿月饶有兴趣地看着澜偀。 杨嫔只觉不可置信，后宫之中论容貌她也不输旁人，但瞧见这位姑娘，她知道她比不过…… 第216章 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 澜偀仍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好半天了也没听见叫她起来的声音，澜偀有些着急了，可她又不能擅自起来，只好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不过她微微抬头，轻咬朱唇，一脸自己就快坚持不住的样子。 你别说，这副模样倒是引得不少人都软了心肠，但谁也不敢开口，只能等着赫连玄晖叫人起来。 其他几位姑娘也快要坚持不住了，她们心里害怕得紧，刚刚的表演也没出什么乱子，难不成是这些贵人们不满意吗？但是不满意可以直接处罚她们，有必须要让她们这样吗？ “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赫连玄晖终于放下手中的酒杯，语气淡淡道。 澜偀松了口气，她总算撑住了，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出丑。 “今日的歌舞倒是与从前瞧过的不大一样，这是哪个乐坊想出的新点子？”皇太后笑着询问。 林海锋就等着皇上等人询问呢，瞧见皇太后主动问了，他当下迫不及待地起身上前回话，“是微臣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举荐的，微臣也没想到今日这表演能这么精彩。” 和郡王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海锋，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问问这林海锋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他自己的儿子什么样，难道他这个当老子的不清楚？ “所以是哪个乐坊的？”皇太后笑着追问。 林海锋面上有些尴尬，他还真不知道，他儿子当时只说不会出错，肯定能让他在众人面前出风头；林海锋想着不过就是个歌舞表演，也出不了什么差错，便由着儿子去挑选了。 至于这些人出自哪个乐坊，他还真不晓得…… 澜偀现在觉得自己有些骑虎难下，她想说自己和这些女子一样都是乐坊的人，可实际上坐在上首的那人知道她不是，她若是说了谎话，那不就在他面前失了面子吗。 可若是说真话，在场的杭州官员们谁会不知道金风玉露是什么地方。 是让一人知道，还是让许多人知道，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没人回话，皇太后面色不虞，本来还觉得这舞蹈不错的她，早在瞧见那女子的模样和现在这些人的态度后，她就没有了什么好感，还隐隐有些扫兴的感觉。 澜偀想着自己想要的一切，咬咬牙上前一步道：“民女来自金风玉露……” 金风玉露？？？ 在座的众人一半震惊一半疑惑。 震惊的则是那些杭州的官员们，他们有的人没有去过金风玉露，但是金风玉露的大名他们都是听过的，那就是青楼，是销魂窟…… 至于惊讶的那些人，就是随行嫔妃等人了。 江卿月听着金风玉露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下意识看向赫连玄晖，只见赫连玄晖正在与下首的和郡王使眼色。 还不等江卿月多想，和郡王便笑得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本王怎么听说这金风玉露是青楼啊？” “林海锋，你敢将青楼妓子领到这里来，你不要命了吗？” 早在澜偀说出自己来自金风玉露时，林海锋就慌了。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杭州刺史，自然知道这金风玉露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个销魂窟，虽然他没去过，但他也没少听周围的人说这地方有多好多好。 这姑娘说她来自金风玉露，能有这副容貌、精通歌舞的女子，想来就是金风玉露的头牌了。 小兔崽子真会给他惹麻烦，青楼妓子怎可到皇上跟前，还献舞？ “林大人，这是连话都不会说了吗？”和郡王不依不饶着。 林海锋委实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他为了领功劳，直接说这女子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举荐的，他儿子举荐的和他举荐的有什么区别呢？ 在皇上眼中，这件事就是他们林家做下的啊！ 想到这里，林海锋更慌了，“皇上……微臣，微臣……” 其余官员见状也都纷纷跪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皇太后更是被惊到了，一个青楼的妓子竟然敢来这样的场合？ 这些人是做什么吃的？！ “皇上，今日这样的好日子，怎么能让一青楼妓子在这里扫兴，臣妾觉得此事不妥，不过此事牵涉朝廷官员，臣妾不敢置喙，但这女子还请皇上着人送出去，免得污了皇上和皇太后的眼。” 杨嫔迫不及待地出声，她生怕自己晚一步，说这话的人就成了江卿月或者贞妃。 冯婕妤也觉得杨嫔说得对，饶是梁美人不喜欢杨嫔，想与杨嫔对着干，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得不附和杨嫔一句。 因为她也不希望这妓子在这里。 很明显，这妓子是冲着皇上来的！ 她们又不是傻子，更何况一个妓子而已，难不成还想和她们这些清清白白选秀入宫的嫔妃平起平坐？ 就凭她一个下贱的妓子出身，也配？ 嫔妃们三三两两地出声，除了贞妃大家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们希望赫连玄晖能够将人给赶出去。 杨嫔还拉了拉一旁的贞妃，希望贞妃也能跟着一起说上两句话，毕竟这贞妃好歹是妃位，又有大公主傍身，怎么着也比她们说话有分量一些。 坐在上首的江卿月，杨嫔是不敢指望了，但她旁边的贞妃，她觉得还是有戏的。 贞妃压根不理会这些人，只静静地坐在一旁看戏。 澜偀眼中起了薄薄的一层水雾，整个人都显得楚楚可怜。 “皇上，民女虽出身金风玉露，可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今日之所以来为皇上献舞，一为仰慕，二为敬佩。”澜偀站在原地，不卑不亢道。 杨嫔嗤笑一声，真是好笑，还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谁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会在青楼里待着？ 既然干了这个勾当，那就别怕别人说，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也不怕人笑话。 第217章 以退为进？ 也不止杨嫔一人嗤笑，在场的不少人看向澜偀的眼神都变了，本来他们都以为这是位精通歌舞的姑娘，即便是乐坊的人也不打紧。 可现在他们知道了真相，这哪里是出自乐坊，分明是出自青楼！ 他们这些人非富即贵，怎么能让一青楼的妓子在这里为他们献舞，这不是平白拉低他们的档次吗！ 澜偀泫然泪下，她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份不配出现在这种地方，若是没有遇见上首的那位，那她也就认了，可老天爷偏偏让她在不久前遇见了他，这不就是说明老天爷都在给她机会吗？ 她的身子是干净的，虽然她学过伺候男人的手段，可她从未对任何男人用过，她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她怎么就不能出现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澜偀似乎也有了些底气，她站在原地看向上首的赫连玄晖，朱唇轻启：“民女自知身份低微，若是诸位不愿见民女，那民女便告辞……” 以退为进？ 有点意思了！ 江卿月勾了勾唇，看样子这位澜偀姑娘是瞧中赫连玄晖了呢。 “既然你有自知之明，那便离开，来人，送她离开。”江卿月转头看向路全。 这种小事自是不会让路全出面，但江卿月看路全，是想让路全的徒弟出马，这人是奔着路全的主子来的，怎么处理，她相信路全也有分寸。 赫连玄晖没出声，皇太后见江卿月已经有了定夺，她自是要站在江卿月这边，于是也开口让人送这位澜偀姑娘离开，至于今日的夜宴，算是搞砸了。 澜偀姑娘很快就被人请走了。 事实上她根本不想离开，她刚刚之所以提自己可以主动离开，是想着让上首的那位出口挽留一二，只是她没想到那人竟然一言不发，反倒是那人身旁的女子，衣着华贵的女子出声将她送走。 “这位公公，敢问刚刚说让人送我离开的那位贵人是谁？”澜偀双手紧握，她死死地看着眼前的公公，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 这位公公可是跟在路全身边的，像澜偀这样的人他一眼就能看穿对方心里的小心思，当下笑着说：“那位可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澜偀的脸顿时拉得老长，饶是知道那人出身不凡，也知道他坐在他身旁的女子肯定不会是旁人，可当她知道真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为自己酸涩一二。 原来刚刚那位就是皇后娘娘啊，只可惜她并未瞧见皇后娘娘的尊容，她只听见了皇后娘娘的声音，倒是清脆悦耳的好听，想来皇后娘娘的模样也不会差。 不过皇后娘娘应当年纪不小了？ 想到这里，澜偀抚上自己的脸，她还年轻，若是为自己拼一把，那人会不会？ “这是为姑娘准备的马车，今日之事还请姑娘谨记在心，莫要传扬出去，若是被主子们知晓这事儿传了出去，只怕第一个要问罪的便是姑娘了。”公公好心提醒着。 这所谓的提醒倒是给澜偀点亮了一条路，澜偀笑靥如花，看着那位公公走远后，脸上的笑顿时收了起来。 “莫要传扬出去吗？”澜偀嗤笑，“名声算个什么东西，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 …… 夜宴已经散了，嫔妃们都回了各自的住处，江卿月知道赫连玄晖要忙着处理正事了，所以也没打扰，只亲自送了皇太后回去。 倒是皇太后心里一直不安，走在路上的时候她不好开口说什么，如今回了房间皇太后便将身边人退了出去，房中只有她与江卿月两人。 “卿月，你……” “母后，这件事皇上会处理好的。”江卿月冲皇太后笑了笑。 江卿月赶在皇太后想要开口之前说完了这句话，她其实知道皇太后会说什么，左不过就是原先说的那些话，可是今日赫连玄晖并没有做什么，不过是有人献舞罢了，她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波澜。 “罢了，母后老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皇太后捏了捏眉心，一脸疲惫的样子。 江卿月顺势道：“既如此，那母后您好好休息，卿月先告退了。” 皇太后挥了挥手，只能任由江卿月离开。 “主子！”白榆一见自家主子推门出来，忙上前两步扶着，“杨嫔娘娘等人已经在主子院中等候了，贞妃娘娘让她们先行离开，可她们没有一人想离开。” “她们若是喜欢在外边候着，那就让她们候着。”江卿月语气淡淡的。 她并不想理会杨嫔等人，今日这出戏主要部分还在赫连玄晖那边，至于随行嫔妃这里，她有些想不通，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稳不住了。 那所谓的金风玉露的花魁也没有被赫连玄晖留在这别院，赫连玄晖也没有对那花魁另眼相待，所以她们究竟在想什么呢？ 难不成她们以为在她院中拦着她就能阻止那些事情的发生？ 若是赫连玄晖有心，即便她们再怎么阻止，那也是拦不了的；所以与其在这里担心这些，倒不如回自己的住处好生休息。 江卿月径直走回自己的院子，丝毫不理会院中站着的那几人。 “皇后娘娘！” 杨嫔见江卿月不理会她们，心下有些着急，急忙地叫出声来。 江卿月都不带停顿的，直接往屋内走去。 “宛白，你进来。”江卿月的一只脚刚迈进房中，就冲着外头的贞妃喊了声。 贞妃看向杨嫔等人，瞧着这些人眼中的不忿，她不禁摇头叹气。 “你们还是回去，在这里等着也没有什么意义，难不成你们想逼迫皇后娘娘？可今日又发生了什么呢？即便皇后娘娘能开口说话，你们又希望皇后娘娘说什么呢？” “贞妃娘娘这话说得轻巧，这皇后娘娘只愿意见您一人，嫔妾们就是想见皇后娘娘那也是见不到的啊。”冯婕妤难得呛人，想来还真是被今日那位姑娘给吓到了。 贞妃也懒得理会她们，还真是听到一点儿风声就以为是真的了。 罢了罢了，只怕她再说下去，这些人还会觉得她已经在妃位且又公主傍身，即便是来了一位美人儿，那也是撼动不了她的位置。 “皇后娘娘安。”贞妃福了福身子。 江卿月指了指一旁的位子，“她们还是不肯离开？” 第218章 江卿月，她不配！ “皇后娘娘不必在意她们说的这些话，她们这是庸人自扰。”贞妃宽慰道。 江卿月冲她淡淡一笑，“你不觉得她们的做法很正确？” 贞妃笑着摇头，“跟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臣妾旁的眼力见没有，但皇上看人的眼光臣妾自认还是清楚一些的。刚刚那位澜偀姑娘皇上根本就不在意，甚至可以说皇上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她一眼。” “既然没有入皇上的眼，那就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可惜，外面那几人还没想明白。”江卿月看了眼外边。 白榆立刻回话，“主子，杨嫔娘娘等人还未曾离开。” “罢了，她们愿意站着就站着，总归本宫不想理会她们了。”说罢她又看向贞妃，“你也不用理会她们，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她们若是个明白的，就不会凑在这里了，多说无益。” 贞妃也知道这一点，只是见她们都在外头站着，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到时候让别人再误会皇后娘娘那就不好了，若非如此，她怎么可能会与她们几人说这些。 “娘娘先前所说的好戏难不成就是今日这出吗？”贞妃想到这件事忙问。 其实说实话，她并不觉得今日这些有出好戏，相反她觉得今日这出若是处理不得当，很容易闹出流言，还是不好收拾的那种。 “自然不全是，真正的好戏还在后边呢，咱们瞧见的那些只是一小部分。”江卿月笑着说，“剩下的事情就是前朝政事了，咱们插不上手。” 贞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和上次一样吗？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设套，让别人钻进来？” 上次的事情可不是说好的，那是误打误撞了，不过今日这出算是设套，但和赫连玄晖与她说的设套不大一样，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变故。 不过总归都能找到杭州官员的一些错处，顺藤摸瓜，不愁找不出来那些蛀虫。 贞妃在房中陪着江卿月说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话，瞧着时辰也不早了，这才离开。 贞妃都以为自己在里头与皇后娘娘说了这么久的话，按理来说杨嫔等人不会在外边等着了，不成想，她一出来就对上好几人的目光，她们的目光中全是期待。 她想着刚刚皇后娘娘与她说的那些，想着自己刚刚也提醒过她们，既然她们自己乐意在这里站着，那就继续站着，她也懒得理会了。 思及此，贞妃收回目光，直接带着丝雨离开了。 倒是杨嫔一脸的不可置信，“贞妃娘娘！” “娘娘就不担心吗？万一……” 贞妃加快脚步，她实在不想听杨嫔说那些话了，都还没影子的事情，担心这些做什么？ 要是这么有本事，她们怎么不去皇上跟前站着、跪着，偏偏要来皇后娘娘这里站着，还不是觉得皇后娘娘好说话！ 杨嫔生气地看着贞妃那快步离开的背影，“她们是没心没肺吗？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人家着什么急啊，皇后娘娘有二子一女傍身，贞妃娘娘也有大公主傍身，比不得咱们无儿无女的。”梁美人不满地出声。 冯婕妤不悦地皱了皱眉，什么叫她们无儿无女的？她明明有女儿，不过她的女儿没能养在她的身边，就好似她没有孩子一样…… “得了，你们愿意在这里待着那就待着，皇后娘娘这是铁了心的不愿意见我们，即便我们在这里登上一夜，只怕也还是一样的结果，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先回房待着呢。” 说罢梁美人便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在原地活动了一小会儿，觉得能走路之后她直接离开了。 萧才人早就想离开了，要不是为了留在这里打探消息，想着让皇后娘娘更加重视她一二，她才懒得在这里陪着杨嫔这个傻子一起受罪呢。 瞧见梁美人第一个离开后，萧才人也不满地嘟囔了两句，快速离开。 本来大家都一心等着皇后娘娘给个说法的，可是这等来等去的都没有等到皇后娘娘见她们，再加上梁美人和萧才人陆续离开，其他人也都动了心思。 与其在这里受累，还不如先回去，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皇上将人给纳了，她们又不能说不，即便是说了，也没有人会在意，所以还是直接走。 “杨嫔娘娘，咱们还等吗？”冯婕妤也想回去了，她实在是有些累了，这皇后娘娘一直不见她们，难不成她们就一直等着吗？太受罪了啊！ 明明杨嫔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杨嫔一开始说的可是咱们这么多人，皇后娘娘必然会见咱们，即便是需要等一等，那也是值得的，毕竟有皇后娘娘在前边打头阵。 现在倒好，皇后娘娘压根就不见她们，这本来说好的盟友，现在也陆陆续续回去了，倒是只剩下她和杨嫔两人了。 杨嫔脸色难看得紧，她真没想到江卿月竟然不吃这一套，难道她都不在意自己的面子吗？ 她们这么多人在这里逼迫江卿月，江卿月怎么能这么厚脸皮就躲在屋里？ 她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着急吗？ 明明她都快急死了，好不好！ 想到这里，杨嫔越发觉得江卿月的心里并不全然都是赫连玄晖，这后宫之中深爱赫连玄晖的人果然是她，也唯有她才堪匹配赫连玄晖！ 江卿月，她不配！ 自己的夫君都要纳妃妾了，江卿月她竟然一点儿也不着急，既然这当正妻的都不着急，那她也不着急，她就不信了，这火烧得再旺一些，江卿月她还能这么淡定？ “走！”杨嫔高声道，还是冲着江卿月那边说的，十分刻意。 冯婕妤见状直接带着宫女离开了，倒是杨嫔压根没想过自己站了这么久需要活动一下，这猛地一迈步，差点摔倒在地，亏得松音一直在旁边盯着，要不然杨嫔指定要摔在地上。 “娘娘，您慢一些，奴婢扶着您。”松音上手给杨嫔轻轻揉着膝盖和小腿，待杨嫔身上松快一些后，她们主仆二人这才离开。 第219章 呸，当他赫连玄曜没有脑子吗？ “走了？”江卿月见白榆进来，翻了一页诗词问。 白榆笑着点点头，“主子还真猜对了，杨嫔娘娘已经离开了。” “让咱们的人盯紧杨嫔，我想她该有动作了。” “主子的意思是杨嫔娘娘又要出手？”白榆想着能让杨嫔出手的事情，有什么事情从脑中一闪而过，“您不会是说今日那位来自青楼的……” “就是她，她想当皇上的女人。” “可杨嫔娘娘根本就不喜欢她，而且杨嫔娘娘今日闹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不让这姑娘被皇上瞧中，杨嫔娘娘怎么可能再去帮这位姑娘啊。”白榆着实想不通，也不仅仅是想不通，这件事根本就说不通。 江卿月笑着说：“杨嫔是不喜欢她，也不希望她被皇上瞧中，若是杨嫔假意想帮助她笼络住皇上，实则是让皇上厌弃她，你说杨嫔会不会做这件事？” 一点即通，白榆眼睛顿时亮了亮，“主子想的可真长远！” “好生派人盯着杨嫔，金风玉露那边若是能让人盯着，最好也一起盯着，不过我怕打草惊蛇。” 江卿月也想过收买那金风玉露的管事妈妈，可是想着那姑娘到底是在那管事妈妈的手底下长大的，若是能让那姑娘攀上高枝，只怕那管事妈妈也十分乐意。 没得到时候白忙活一场，还给别人做嫁衣了。 收买这件事是不成了，派人盯着，安排女子……那自是不行的，虽然方便，可那到底是青楼；男子也只是去那里留宿，根本不能长时间盯梢。 还是派人盯着杨嫔稳妥一二，至于金风玉露那边，别打草惊蛇就是最好的了！ …… 赫连玄晖与和郡王在屋内商讨今日之事，外头跪着一地的杭州官员们，以杭州刺史林海锋为首。 “林大人，咱们都在外头跪了将近一个时辰了，皇上什么时候能见咱们啊……”有官员凑到林海锋跟前小声询问。 林海锋苦笑一声，他也想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能见他们。 “还是继续等。”林海锋想着眼下什么都做不了，不继续等也没别的办法了。 有人冷哼一声，“林大人的儿子还真是好样的，平日里招猫逗狗逛青楼，林大人不加以管教也就罢了，今日夜宴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也敢让你那儿子插手，还将一青楼女子送到皇上面前，你们林家是怎么想的？” 林海锋心知这件事是他们林家的过错，可能对这件事下定论的唯有皇上，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当着他的面说这样，还敢说他的儿子，他们也配？ 想到这里，林海锋面色越发不善，厉声呵斥着，“我林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说得好像谁愿意插手一样，有本事别连累我们。” 不提这些还好，一提到这些，在场的不少官员都在心里埋怨林海锋，毕竟是林海锋干的糊涂事，他们也是受了连累，要不然他们能在这里跪这么久吗？ 林海锋不再理会他们，他自觉有错，但能让他承认错了的唯有皇上，这些人现在说这些也不过是过过嘴瘾，只要他不予理会就没什么大事，反倒是皇上那边，瞧着倒是有些难办啊！ 屋内 “皇兄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和郡王吊儿郎当地斜坐在椅子上，顺便往嘴里扔了两粒花生米，这架势谁瞧见不得说一句纨绔。 “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赫连玄晖看了他一眼说。 和郡王下意识端坐起来，“臣弟不知道皇兄查得怎么样了，要是都查清楚的话，直接拿林家开刀，顺藤摸瓜一个个抓起来就是了；若是皇兄还没查清楚，那咱们就再等等，不过……” “不过什么？”赫连玄晖问。 “不过，皇兄就不担心自己真的被那姑娘给缠上？”和郡王笑嘻嘻地凑到赫连玄晖跟前，“今日臣弟可是瞧得一清二楚，那姑娘的眼睛可是一直跟着皇兄转的，难道皇兄没有感觉到？” 赫连玄晖轻笑出声，“难道她盯着朕转，朕就得收了她？” “臣弟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臣弟这是在为皇兄分忧，皇兄上次还担心皇嫂知道后会生气呢，怎么这次就不担心了？”和郡王一脸探究的表情，恨不得将他家皇兄的那点事儿都弄得一清二楚。 赫连玄晖放下手中的紫毫笔，“你皇嫂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今日之事与朕无关，朕还能算是个受害者。” 和郡王嘴角微抽，当他是三岁小孩嘛，还相信这话？ “行了，让他们都回去，别打草惊蛇。”赫连玄晖拍了拍和郡王的肩膀说。 和郡王眼睛一亮，“皇兄这是有主意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赫连玄晖只看了和郡王一眼，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没打算告诉和郡王，到时候就知晓了。 今日这出戏，也不知道他小青梅那边情况如何了。 这般想着赫连玄晖直接从后门离开，将和郡王丢在房内；看着走得利落的赫连玄晖，和郡王瘪瘪嘴，认命地将外头那些人都赶走了。 林海锋还没走，他凑到和郡王跟前担忧地说：“和郡王，敢问皇上心情如何啊？” “非常不好！” 瞧见林海锋脸色难看，和郡王继续道：“皇兄还将本王给骂了一顿。” 林海锋的心咯噔一下，皇上连和郡王都给骂了？那他们肯定更讨不到什么好了。 “还望和郡王指教一二。”为了能保住头上的乌纱帽，林海锋只好先做小伏低，再者对面这人到底是皇上的弟弟，虽说不是一母同胞，可到底是皇上比较信任的兄弟，他做小伏低一番也不算委屈自己。 和郡王在心里冷笑，看样子这林海锋为人也不怎么样，都知道这件事是他儿子做的了，也不说将他儿子给绑来任由他皇兄处置也就罢了，还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呸，当他赫连玄曜没有脑子吗？ “指教这可谈不上，林大人与其在这里同本王套近乎，不如好好想想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和郡王不想理会了，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回去休息呢。 第220章 杨家这么做是想做什么？ 林海锋还想张嘴再说些什么，只见和郡王脚下生风，林海锋只得将想说的话给咽回肚子里。 “和郡王都挨皇上的训斥了，咱们肯定也落不到好，不如咱们各自回府？”其中一位官员小声说着。 主要是他觉得跪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再加上今日之事基本上都是林海锋惹出来的，和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能陪着在这里跪这么久，已经是很给林海锋面子了。 再者，刚刚和郡王不也说了，与其想着套近乎，倒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至于这件事该怎么好好解决，那就得看林海锋的意思了，左右这金风玉露的澜偀姑娘也不是他们找来的。 更深一些的事情，这位官员也懒得想，反正今日皇上不高兴，就是因为明面上着澜偀姑娘来此献舞，只要解决这件事就行了。 此话一出，其他官员也纷纷在心里想着眼下的情况。 说到底他们已经很讲义气了，哪怕是皇上不日启程回京，林海锋日后会因为这件事在差事上略微为难他们，他们也都有理由反驳。 思及此，众位官员便动了各自回府的念头。 林海锋也瞧出了他们的心思，他往屋内瞧了瞧，其实什么都瞧不见。 “今日麻烦诸位了，改日我林某人一定好生招待诸位。”林海锋强笑着说起场面话。 众位官员也都打着马虎眼，今日之事他们回府之后可得好好与家中的臭小子仔细说一说，这林家的林安邦可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们家的臭小子坚决不能与林安邦搅和在一起！ 众位官员敷衍了林海锋两句，这才陆陆续续离开，倒是林海锋又想方设法地与赫连玄晖身边的小太监套近乎，奈何对方这银子也收了，好话也听了，林海锋想让对方答应的事儿，人家是一个事儿也没答应。 他一肚子的气，偏还没地发泄，只能认命地离开别院。 …… 朝政上的事情江卿月一句也没问，她本想着要不要与赫连玄晖提一提那位姑娘，还没等她想好措辞，赫连玄晖便主动说起了今日的事情。 “你打算直接处置杭州刺史？”江卿月有些惊讶。 她前几日还听赫连玄晖提起，说是这杭州刺史是个能干的，怎么就这几日的功夫，就要处置杭州刺史了，难不成是被他儿子给连累了？ 不过这也不对啊，儿子不听管教，当父亲的确实有错，但也不至于要被罢官，还是说有什么别的隐情？ 想到这里，江卿月则盯着赫连玄晖看，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些门道来。 赫连玄晖也没瞒着江卿月，将暗卫查到的事情娓娓道来。 林海锋确实是个好官，但是他家宅不清，除了他儿子林安邦招猫逗狗、眠花宿柳以外，他的妻子还在外边放印子钱，他的小舅子更是仗着他的身份，在外为非作歹。 暗卫还查到其实这些事情林海锋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因为林海锋帮他们收拾过烂摊子，知情而不加以管教，这便足以让赫连玄晖对其改观了。 “林海锋真的帮他们收拾过烂摊子吗？会不会是以他的名义呢？”倒不是江卿月想帮林海锋脱罪，实则是她前几日听赫连玄晖说起的林海锋，和现在听到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若是没有查到林海锋头上，他们也不敢这么交代了。”赫连玄晖轻声道。 江卿月心下了然，难怪赫连玄晖想要处置林海锋，是查到了铁证，还是板上钉钉的那种。 “那你想怎么做？直接抓人？”江卿月想着上一次的事情，总要有个名头才好，这样面上好看一些。 再者林海锋在杭州待了这么多年，这表面上也没犯过什么错，若是真这么处置，难保百姓们不会对赫连玄晖这个当皇上的有怨言。 若是有人再从中加以引导，只怕这件事会闹得更大…… 思及此，江卿月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担忧。 赫连玄晖本就时不时瞧两眼江卿月，现下江卿月露出这么明显的担忧情绪，他好心情地弯了弯唇角，看样子他家小青梅还是担心他的。 赫连玄晖欣喜她的担忧，但也不想让她过分不安，于是他笑着说：“还需要看你这边的情况。” “我这边的情况？什么意思？”江卿月一时没跟上赫连玄晖的思绪。 “杨家。”赫连玄晖果断道，“确切地来说是杨嫔。 江卿月啧了一声，合着赫连玄晖也猜出来杨嫔有可能会动手了。 ”我已经派人盯着杨嫔了，至于她动不动手我就不清楚了，若是她动手的话，你准备怎么做？”江卿月又问。 赫连玄晖伸手点了点桌子，“林海锋是杨素的人。” “什么？”江卿月震惊。 林海锋竟然是杨素的人？ 那赫连玄晖刚刚提到了杨嫔，难不成……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赫连玄晖冲江卿月点点头，“跟随杨家的那些官员，杨素都说与杨嫔听了。我猜杨嫔会让林海锋断尾求生。” “你是说那位姑娘？”江卿月疑惑着，“那姑娘有这么大的作用？” 事情都说到这里了，赫连玄晖也没再瞒着，他将暗卫查到的东西全都说与小青梅听。 这金风玉露算是杨家的产业，不是杨素他们家的，是杨家的旁支。 这所谓的澜偀姑娘实际上就是杨家培养出来的美人儿，金风玉露表面上是个青楼，实际上却是官员们交换消息的场所，这样的青楼杨家不止在杭州有，京城和其他地方也有。 江卿月听到这里，不禁眉头紧皱，“杨家这么做是想做什么？造反吗？” 造反？ 赫连玄晖笑着摇摇头，其实他也想不明白杨素到底要做什么，杨素已经是武将中的第一人了，他还将他的堂妹赐给了杨素的儿子，他的女儿也被封为杨嫔在宫里待着。 杨家可谓是如日中天，在他看来，杨家根本犯不着做这些事情，可偏偏，杨家就这么做了。 第221章 林家事（上） 昨晚听赫连玄晖说了不少杨家的事情，现在江卿月对杨嫔的警惕越发高了，她实在是想将杨嫔给拿下，最好是别再让杨嫔时不时出来恶心她。 这件事她也大大方方地告诉了赫连玄晖，她不喜欢杨嫔，还不想让杨嫔出现在她的眼前。 赫连玄晖倒是有些为难，说是现在的事情即便他拿出证据，也没办法指证杨家。 这话已经很隐晦了，但江卿月听明白了。 赫连玄晖的意思就是，现在动不得杨家，她还得接着等。 可她不想等了，她与杨嫔已经撕破脸了，若是不尽快将她处理了，往后指不定杨嫔还会耍什么手段。 若是她只有自己也就罢了，偏她还有孩子们要护着，她在明，杨嫔在暗，她实在是担心哪一天杨嫔会对她的孩子下手。 “主子，奴婢已经派人盯着杨嫔娘娘了，您不用这么担心。”白榆以为自家娘娘还在担心昨日的事情，所以特意说了下情况。 江卿月冲她摇头，她是在担心，但是她担心的不是昨日的事情，她在担心之后的杨嫔会不会不管不顾。 她不是杨嫔，在这后宫是孤家寡人一个，她还有瑄儿、瑞儿和琋儿，她得护着孩子们。 “再多派几个人护着瑄儿他们。”江卿月想了许久，到底还是这么做了。 白榆点点头，“奴婢会让咱们的人照顾好三位小主子的。” “不是，是让父亲留给我的人在暗中保护瑄儿他们兄妹三人。” “主子？！”白榆一脸震惊。 那几个人可是从小就跟着她家主子的，进宫这么久以来她家主子都没想过要动他们，就怕被别有用心之人给发现，如今竟然要动他们来护着小主子。 难不成主子是担心有人要对小主子们下手？ “按我说的做，即便是被发现，我也认了，瑄儿他们兄妹三人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江卿月加重语气。 若非被逼急了，江卿月怎么会动用这几个人。 “那主子身边要不要也留两个人？”白榆小声道。 既然主子担心小主子们的安危，那想来主子身边也很危险，她不能时时刻刻都守着主子，还是要靠他们。 “留，但重要的是瑄儿他们。” 白榆重重地点头，“主子放心，白榆明白的。” 江卿月轻轻应了声，她知道白榆对自己的忠心，所以也不担心什么，只要有人护着瑄儿他们，在暗中保护着，那她心里就放心些了。 她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她不是杨嫔，她赌不起。 …… 与其同时，林府 林海锋昨晚一回府就让人将他儿子林安邦给叫来，只是林安邦往日里就不着家，昨日同样如此。 再加上林海锋他母亲护着林安邦，昨晚林海锋压根没瞧见林安邦，他气得一夜没睡，就在林安邦的房间内等着儿子回来，他倒要看看林安邦整日里都在做什么。 谁料，林安邦喝得醉醺醺的被小厮一路扶了回来。 林海锋脸色难得得紧，冲着林安邦大吼了两下。 林安邦仗着自己是林家唯一的儿子，有他祖母护着他一点儿也不怕，反倒是笑嘻嘻地凑到林海锋跟前说：“父亲，您怎么还在家里？难道是皇上不喜欢让你陪着吗？” 不提皇上还好，一提皇上林海锋就更来气了，林安邦房中也没有什么称手的物件，他索性将自己的鞋脱下拿在手上，冲着林安邦的肩膀就是一下。 “父亲？！”林安邦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下酒都醒了一半。 林海锋现在也顾不得林安邦是他儿子的这件事了，要不是这小兔崽子，他也不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他也不至于被皇上这般厌弃。 他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就因为这个蠢儿子，他这些年的辛苦都要白费了！ 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得生气，林海锋只是打了林安邦一下，这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林安邦该庆幸，他老子是没有称手的棍子、鸡毛掸子之类的，要不然他现在可就不是站着和他老子说话了。 很显然，林海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直接让人上家法。 这所谓的家法已经多少年没用过了，还是林海锋他的父亲在世时用过两次，都是教训林海锋的。 林海锋从前也想过这般教育林安邦，奈何有他母亲和妻子护着，他一想动手，他母亲就说先打死她，弄得林海锋根本没有办法。 但今日可不一样，他若是不好好教训林安邦，改日这林家非得毁在林安邦手上不可。 林安邦可不管什么家法不家法的，在他眼里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他祖母，趁着他父亲不注意的时候，他直接跌跌撞撞跑向他祖母的院子，一边跑一边喊着他父亲要打死他。 林海锋的妻子也是一夜难眠，好不容易这会儿能休息会儿了，又听见外边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再仔细一听，这就是她儿子的声音，这瞌睡立马没了，她火速让丫鬟给她更衣，然后循着那声音快步走去。 林海锋今日是铁了心的要教训林安邦，所以也不管林安邦找谁说情，他一律不管不听，先打一顿再说。 当他手里拿着鞭子气冲冲走到林家老夫人院子时，只见林老夫人一脸心肝肉地哄着林安邦，林安邦还十分委屈地说他父亲要打死他。 这祖孙情深的，倒是让林海锋心中更气了。 林安邦发出凄惨的叫声，他明显感受到自己后背上传来的灼灼疼痛感，是被他父亲手中的鞭子给打的。 “锋儿，你做什么？”林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问。 林海锋咬牙切齿道：“孽子，我今日就要打死他！” “祖母！”林安邦冲林老夫人哭唧唧地喊了声。 林老夫人一向疼爱林安邦，别说是打了，就是摔倒那都是没有过的事，如今生生受了这一鞭子，林老夫人心疼得跟什么一样。 看着自己的母亲护着那个不孝子，林海锋怒道：“母亲你只知道护着他，你可知道他给林家带来了多大的祸端？” 第222章 林家事（下） 林安邦往林老夫人身后躲着，一边躲一边在嘴里念叨：“祖母，孙儿是混账了些，可也没有父亲说的这么不堪啊，怎么就……” 后头的话林安邦说不出来了，因为林海锋怒目圆瞪，手中的鞭子又高高举起了。 “祖母！”林安邦生怕他父亲手中的鞭子会再次落到他身上，他忙大声喊着。 林老夫人护孙心切，自是不能让儿子打宝贝孙子，当下她直接将林安邦护在身后，看着林海锋怒道：“林海锋，你这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母亲的？有本事你就先把我给打死，然后再教训邦儿！” 有人护着就是好，林安邦现在也不慌了，反正有他祖母护着他，他一点儿也不怕。 哪怕这人是他父亲也无妨，他父亲能打他，但是总不能打他的祖母。 林海锋被林安邦那股子得意劲给气到了，说什么都想揍他一顿，连他母亲也顾不得了，“母亲！您就别惯着他了！” “您知道他这次闯了多大的祸事吗？” “我不管！我也不管邦儿做了什么，你是这杭州的刺史，那就相当于土皇帝，我这个当母亲的就是这里的土太后，你儿子更是这里的土太子，谁敢惹我们？谁能说我们？” 林老夫人理直气壮地喊着，“天大的祸事在这里都不算祸事！” 林海锋被自家母亲这无赖的语气给惊到了，还有他母亲刚刚说的那些话，什么叫他是这里的土皇帝？ 他母亲难道忘记皇上还在杭州待着吗？ 这些话要是被有心人给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们林家还有活路吗？ 想到自己可能会被送到岭南或者其他地方流放，林海锋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当下看向他母亲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与他的官位相比，什么都不重要！ 况且，这么多年他已经很对得起他这一家人了。 “母亲还真是好大的口气，皇上现在就在杭州呢，您说这些话，是想让儿子去死吗？” 林老夫人还真忘记了这件事，她刚刚一时情急，加之平日里自己被别人捧惯了，哪里还会记得谨小慎微这几个字是怎么写的，这不，一说到这些，她脑中就不由自主想着这些话，嘴巴也直接将这些话给说出来了。 不过现在她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她们林家再怎么得势，那终归是臣子，若是皇上不在这里，那她还能反驳一二，可皇上如今就在杭州待着，她也实在是担心自己刚刚那番话会给儿子带来不小的影响。 只是这话都说出去了，林海锋又是她的亲生儿子，想让她给儿子低头认错，林老夫人自是不肯的，于是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也没说错，邦儿就算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那也是你这个当爹的没有教好他。” 林海锋都要被自家母亲这无理的话给气笑了，这么多年他每每想教育林安邦，都被林老夫人给拦着了，动不动就是邦儿年纪还小、邦儿身子娇贵、邦儿…… 各种各样的理由，林老夫人都说出花来了，林海锋又不能不孝顺，所以只能再三退让。 不成想，自己一再退让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 真真是让人寒心啊！ “母亲，你今日就是说破天，我也得好好教训他，不止要教训他，我还得带着他到皇上面前赎罪！” 趁着林老夫人不注意的时候，林海锋直接将林安邦从他母亲身后给抓了过来。 林安邦想反抗，可他昨晚也不知在哪个不知名的销魂窟‘奋战’到今早，双腿乏力不说，又有酒气，他根本就不敌林海锋，跟个小鸡仔似的就被林海锋给拎了过去。 林老夫人听见要去皇上跟前赎罪时，整个人都慌了。 她本以为自己的宝贝孙儿又惹了什么风流债，到时候随便将那些泥腿子给打发了就行，她万万没想到这次她宝贝孙儿闹出的动静这么大，竟然要闹到皇上跟前。 那这不就说明，她宝贝孙儿的事情容易连累到儿子吗？ 连累到儿子，那就是连累他们林家。 林老夫人虽然偏心孙子，但是在大是大非她多少还是拎得清的，更何况这次都闹到皇上跟前了。 当下她慌张地开口：“锋儿啊，邦儿到底惹了什么事？” 林海锋的妻子早就到了，只是在旁边听了这么一箩筐，最后听见闹到皇上跟前的时候，她直接吓昏过去，现在已经被丫鬟送回房间了，小厮也跑出去请大夫过来。 林海锋的脸色依旧不好看，瞧着他儿子这般无所谓的样子，他心里就来气，于是手中的鞭子毫不客气地再次挥到林安邦身上。 这一次，林老夫人没有拦着。 林安邦被打得嗷嗷叫，林老夫人纵然心疼，可相比于林海锋刚刚说的大事，这些在她面前根本不算什么，顶多就是宝贝孙儿受点皮外伤，大不了她日后好好弥补一番。 若是这点子皮肉伤弄到皇上跟前，能让皇上免了他们林家的罪，那她就更放心了，这样的一顿打，换来林家的平安，很是值得。 林海锋见他母亲没有拦着，手上的力气也没松，他铆足了劲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林安邦受不了到底乱窜，嘴里还一直念叨着：“祖母！” “祖母，您最疼孙儿了，您快救救孙儿啊，孙儿要被父亲给打死了！” 林海锋打了不知道多少鞭子，在他觉得累了的时候，直接扔掉手中的鞭子，再看看地上求饶的儿子，林海锋的心丝毫没有软，相反，他现在只后悔当初怎么生了林安邦这个儿子 他还更后悔为什么自己不能强硬一些，为什么自己不好好教教林安邦。 可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与其追溯从前的事情，他倒不如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皇上消气。 “父亲，我知道错了，您别打了。”林安邦还有点力气，生怕他父亲再接着打他，于是赶忙求饶。 说罢他还看向林老夫人，嘴里一个劲地说疼。 林老夫人心疼了，只是她不敢开口说请大夫的事情，她能指望的只有林海锋这个儿子，现在端看林海锋怎么做了。 第223章 和郡王打探情况（上） “皇上，林大人在外求见……”路全进来回话。 和郡王‘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坐起来，他看着路全问，“林海锋过来了？是他自己过来的吗？” 刚刚的话路全还没说完呢，就被和郡王给打断了，这会儿见和郡王问到了，他便接着往下说：“回皇上、和郡王的话，林大人是带着他的儿子一起过来的，现在就跪在外边，而且……” “而且什么？”和郡王有些不耐烦，“你说话别吞吞吐吐的！都跟在皇兄身边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没见过？” 路全尴尬 一笑，这人是和郡王，他得罪不起，只能继续道：“而且林大人那儿子身上一道道的伤痕，奴才瞧着倒像是鞭伤。” “林海锋亲自打的。”赫连玄晖抬头看了路全一下。 “这个奴才不清楚，不过想来八九不离十。” “皇兄，要不要将人叫进来？”和郡王还想看戏呢，这林海锋亲自打了他那宝贝儿子，想想就刺激。 赫连玄晖没说话，继续看着手上的折子。 其实他没想到林海锋能做到这一步，毕竟暗卫查到的那些内容上都写了林海锋十分孝顺他自己的母亲，也就是林老夫人。 而这位林老夫人又十分疼爱林安邦这个孙子，以他们林家的这个情况，赫连玄晖本以为那林老夫人会以死相逼，顺便让林海锋用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为朝廷付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云云，想方设法地将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不成想，事情和他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如今这局面，想来即便杨嫔会主动找上林海锋，但林海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怕他想的那件事又要泡汤了，至于怎么处置林家，他还得再好好想一想。 见赫连玄晖这么久了，也不开口说话，和郡王心下已经猜到一些事情，想来他皇兄今日应该不会见林海锋了，不过他皇兄不打算见，他见一见应该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和郡王冲他家皇兄笑得一脸谄媚，“皇兄啊，臣弟有个事儿想求求您。”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瞧着和郡王这副模样，赫连玄晖便知道和郡王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瞧瞧林海锋和他儿子的情况。 其实赫连玄晖也想知道，不过他不打算见林海锋，和郡王既然想看戏，那这事儿正好交给他去办。 “皇兄？” 和郡王又冲着赫连玄晖喊了一声，他巴不得现在就出去看戏呢，只是这看戏之前总得让他皇兄同意下，要不然回头他皇兄又找他说这事儿，他还得往他皇兄这里送不少东西呢。 倒也不是不舍得，实则是他皇兄坐拥天下，要什么没有，非要从他这里扣那些，就那些东西，还是他千辛万苦倒腾来的。 “你想出去看戏？”左右是自己的亲弟弟，赫连玄晖直白地问了出来，也没拐弯抹角。 和郡王见他皇兄能领会他的意思，当即喜笑颜开，“对对对。” 说了自己让和郡王办的事情后，和郡王向赫连玄晖保证自己会完成他交代的任务，以至于瞧见和郡王出门的模样，赫连玄晖莫名想到了斗鸡。 无他，只因和郡王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像极了…… “哟！”和郡王故作惊讶道，“这不是林大人吗？” 林海锋苦笑着，他刚刚都让路公公进去通传了，和郡王怎么可能不晓得，现在这么说，无非就是想…… 人家到底是皇上的弟弟，不是他这个刺史……如今还是犯了事的刺史能比的。 和郡王虽说是与林海锋在说话，但眼睛却是一个劲地往林安邦身上瞟，他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嘀咕。 啧啧啧，瞧瞧这林安邦被他老子给打的，下手可不轻啊，也不知道林海锋身上有没有什么伤痕，按照林老夫人那个护犊子的性子来说，肯定不能这样瞧着宝贝孙儿受罪。 许是和郡王的目光太过灼热，林安邦也感受到了，只是想着他父亲刚刚给和郡王请安时说的话，他就是心里有再多的火也不敢发。 这人还是皇上的弟弟呢，他要是敢发火，只怕他还得挨打。 想到这里，林安邦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他父亲打了他这么多下，就是没说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害得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又哪里给家里惹了祸事，会害了全家。 他倒是想开口问啊，可是瞧着他父亲黑着一张脸，想着身上的疼，他又不敢开口了。 他怕自己一问，还得接着挨打。 呜呜呜，他父亲打他，母亲都没露面，祖母也不疼他了，他真是太可怜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来，林安邦那叫一个委屈啊。 抽泣声吸引了和郡王，和郡王一脸探究地看向林海锋，林海锋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丢光了，现下被和郡王这么瞧着他一点儿也不脸红，只讪讪道：“孽子无状，让王爷见笑了。” 和郡王也没在意，他可是带着他皇兄的任务来看戏的，虽然他也有些看不上这个林安邦，但是他得忙他皇兄交代给他的任务，所以他忍了。 “林大人在这里是做什么？等着我皇兄召见？”和郡王明知故问着。 林海锋继续苦笑，“微臣管教儿子不严，特意带着儿子来向皇上请罪。” “皇兄心情不好，只怕不会见林大人，林大人在这里等着也是徒劳，不如先回。”和郡王说。 林海锋也知道自己是将皇上给得罪狠了，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当下听和郡王这么说，他摇摇头，想着还是在这里继续跪着比较好，最起码能让皇上看到他的诚意。 若是真的什么都不做，只怕皇上会更加厌恶他，也厌恶林家。 他可不想让自己的仕途就此止步，所以他得再努力努力，万一皇上能看在他辛苦这么多年的份儿上，见一见他，能让他开口辩解一二呢？ 第224章 和郡王打探情况（下） 林海锋拒绝了和郡王的提议，眼下他可没有别的办法，最好的办法便是让皇上看到他的诚意，他还是继续在这里跪着比较好。 和郡王啧啧了两声，他觉得和林海锋说话比较头大，奈何他是带着他家皇兄给的任务来的，自是要想办法将林海锋从这里带走，要不然他下边的话没法说啊。 想到这里，和郡王只好往林海锋身边挪了挪，“林大人，借一步说话呗。” 林海锋诧异地抬头，正好瞧见和郡王眼底的笑意。 “左右林大人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与本王说说？” 林海锋在心里苦笑，他身上可没什么值得和郡王出手帮忙的，难不成……难不成是皇上的意思？ 想到这里林海锋眼中闪烁着亮光，他思忖片刻后说：“微臣随王爷去。” 和郡王满意地点点头，这林海锋还算爽快！ 林海锋看了他儿子一眼，想着和郡王找他是有要事说，他儿子跟着也是耽搁事儿，但他也不想这么轻易地让他儿子回府，于是林安邦照旧在原地跪着，林海锋则跟着和郡王去了别的地方。 走出好远，和郡王也收敛了下自己装出来的吊儿郎当，他看向林海锋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些审视。 “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林海锋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不至于被和郡王的几个眼神给吓到。 只不过他现在需要知道和郡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便瞧瞧能不能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和郡王轻笑两声，突然整张脸凑到林海锋跟前，他勾了勾唇角问：“林大人与杨家有没有往来？” 林海锋被吓了一跳，提起杨家，林海锋的心跳都加快不少。 和郡王怎么会知道他与杨家…… “王爷说的是哪个杨家？杭州倒是有几个杨家，这官员之中的杨家微臣自是与之相熟，商贾之中的杨家倒是来拜访过，至于别的，微臣并不熟识。”林海锋在脑中想了个借口。 也正是这看似合理的借口将林海锋给出卖了。 和郡王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心道：看样子他皇兄说得很对，林海锋还真与杨家有关系！ “哦？是吗？本王还以为林大人与京城杨家相熟呢。”和郡王半开玩笑地说。 林海锋心下警惕不少，他自觉与京城杨家来往的事情很隐蔽，这事儿按理来说是不会被发现的，毕竟他搭上杨家这条线都有六七年了，他之所以能成为这杭州刺史，杨家在其中也出力不少呢。 “王爷说笑了，微臣远在杭州，哪里会认识京城的人。”林海锋打着马哈哈。 他与京城杨家往来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和郡王瞧见林海锋这个样子，也懒得再和对方拐着弯说话，当即将他皇兄安排的事情说了个遍。 林海锋还沉浸在自己的秘密对皇上与和郡王得知的惊讶当中没有回过神来，和郡王给了他一些时间回神，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林海锋说话，他都有些着急了。 “喂，本王刚刚与你说的那些你考虑得怎么样？”和郡王又开始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还用脚踢了踢林海锋的小腿。 林海锋回过神来，看着和郡王那戏谑的脸，他沉声道：“若是微臣按着皇上交代的事情去做，微臣全家是不是……” 和郡王嗤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想着与他皇兄讨价还价？ 这也就是他站在林海锋面前，要是他皇兄亲自过来，你看林海锋他敢不敢张这个口。 说来说去还是他不如他皇兄有威严！ “林海锋，本王是不是给你脸了？”和郡王变了脸色。 林海锋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可他这么大的秘密都被皇上与和郡王知晓了，现在他们又让他做这些事情，他若是没有得到一个保证，哪里能接受…… “你真以为这件事非你不可了？” “你以为我皇兄手上没有别的证据？还非要用到你？” “林海锋，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和郡王看着林海锋的眼神越发冰冷，像极了在看一个死人。 很明显，林海锋也感受到了，只是他还是想为自己和家人搏一搏，万一皇上能够同意呢？ “你若是想做这件事，那就给本王好好做；若是不愿意，本王有的是人！”说罢和郡王抬脚就走，不过 这迈的步子要小一些，就是为了给林海锋留出一点时间考虑考虑。 林海锋本就着急，现在看着和郡王这么爽快地离开，他也不敢再有哦按个的小心思，当即道：“微臣愿意！” “微臣愿意一试！为皇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林海锋这话说得极快，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和郡王就会反悔。 只可惜，事情并不会如他所愿。 和郡王停了脚步，转身看向林海锋，“林海锋，本王已经说了这件事不是非你不可，既然你不愿意，本王再找别人就是了，至于你说的那些条件，你可以看看那京城的杨家敢不敢帮忙。” “只怕，所有人现在都恨不得与你划清界限。”和郡王讽刺一笑。 他皇兄是说要用林海锋，但他觉得这件事不一定只需要林海锋，林海锋自身都难保了，竟然还想着狮子大开口提条件，也不看看林海锋他自己有没有与他谈判。 林海锋他配吗？ 自然是不配的！ “王爷！”林海锋小跑着，“是微臣糊涂，还请王爷看在……” “打住！” 和郡王可不是这么好惹的，前脚林海锋还想从他这里得到好处呢，现在知道他不好说话了，又想打感情牌，他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王爷，是微臣糊涂了，您看，这事儿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林海锋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以往他总是与旁人讨价还价，次次都能占得上风，今日他也是昏了头了，竟然想从和郡王身上捞好处，这下好了，他现在后悔得要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现在只能暂时忍耐，只要和郡王说的那件事他能办成，往后他就不用再害怕别的了。 第225章 等 “事情办成了？”赫连玄晖瞧着和郡王哼着小曲儿回来，到底是问了一句。 主要也是他担心和郡王这个样子会坏了他的事，总是忍不住想多问问。 和郡王笑得特别高兴，“皇兄放心，虽然臣弟没按着你的计划来，但臣弟相信这件事一定能成。” 赫连玄晖眉头微蹙，“什么叫没按照朕的计划来？” 和郡王尴尬一笑，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实际上赫连玄晖是想让林海锋借着自己与杨家的往来，在杨嫔可能搭线，或者林海锋主动出击的时候将情况透露出去，继而引得杨嫔这边有动作。 但和郡王将这些与林海锋说完后，林海锋却想着坐地起价，和郡王哪里能忍，直接拒绝了，在林海锋想吃回头草，说自己能办成此事的时候，和郡王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不过和郡王将林海锋的性子摸得透透的，林安邦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林海锋眼下也没旁人能够帮忙，这件事他一定会做，哪怕是和郡王没有答应他，他依旧会做。 “你倒是长进不少啊。”赫连玄晖难得夸赞着和郡王。 和郡王嘿嘿一笑，“是，皇兄，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要不你再多夸夸我？” 赫连玄晖自是不会让和郡王这么顺杆子往上爬，“若是林海锋不这么做的话，那就改成另一个计划，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到正事，和郡王也收敛了些，他向赫连玄晖保证道：“皇兄，你就放心，臣弟办事，你尽管放心！” 赫连玄晖：朕就是不放心，才会这般叮嘱的。 …… 赫连玄晖的计划已经如实告知给江卿月，江卿月也派了自己的人盯着杨嫔，赫连玄晖也暗中派了人手，必要时刻会出现帮忙。 江卿月知道此事，也没有拦着，毕竟事关重大，若是能将杨嫔给抓住，那她往后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不过杨嫔是真稳得住，一连两日了，她都没有任何动作。 但江卿月在暗中，她想着杨嫔都这般稳得住了，那她只能比杨嫔更稳得住，要不然她拿什么来赢杨宜佳？ 倒是林海锋那边有动作了，许是他自己想明白了，饶是没有和郡王的承诺，他依旧联系上了杨嫔。 “娘娘，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啊？”松音有些好奇。 实则是她家娘娘看完这封信后就有些呆呆的，她一边好奇这信里的内容，一边又担心她家娘娘的情况。 杨嫔还没从这件事的震惊中缓过来，她看向松音问：“你说是我好看？还是那日夜宴上的那个青楼妓子好看？” 松音脸色一白，她简直要被自家娘娘的话给惊到了，“娘娘，那妓子怎可与您相提并论。” 杨嫔也知道自己不该拿自己与那青楼妓子相比，可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父亲都不愿意相信她，却愿意相信那个青楼妓子。 一个妓子而已，难道在她父亲的心目中，那个妓子会比她这个女儿还要优秀吗？ “松音，你和本宫说实话，到底是本宫好看还是那个妓子好看！”杨嫔固执地想知道一个答案。 “自然是娘娘更好看。”松音一脸坚定，“在奴婢心中，任何人都比不过娘娘，娘娘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也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杨嫔痴痴地笑出了声，“本宫比不过她……” “娘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那妓子连给您提鞋都不配。” 松音瞧着自家娘娘这副模样，心里难受极了，她家娘娘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就……怎么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呢…… “娘娘，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啊？难不成是与那妓子有关的事情？”松音大胆猜测。 杨嫔没有理会松音的话，她在想这信上的内容，她要不要与林海锋合作呢？ …… 江卿月又等了两日，林海锋那封信递到杨嫔那已经有一日了，杨嫔那边依旧没有什么动作，也不知道杨嫔会不会出手，她是真盼着杨嫔能上套，这样她日后就不用担心了。 赫连玄晖也是一样的心情，这两日他一直歇在江卿月的房中，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这件事，但两人心里都在想着这件事。 但他们能做的唯有等！ 和郡王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太过辛苦，所以再次出门办差的时候直接带上了康郡王。 康郡王本来还想着自己也能有差事的，这样一日忙活下来，他简直不想再来第二遍，他真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这好好的舒坦日子不过，非要想着办差。 这差事简直不是人办的！ “三哥，弟弟觉得明日还是您自己来办，你看看弟弟手脚粗笨，也帮不上什么忙，没得再拖累您。”康郡王是真心想撂挑子，他之前就不该羡慕他三哥与皇兄的关系有多好多好。 因为他现在知道了，这关系好的背后，需要承担这么多的事情，简直是在刀口上过日子。 相比于这样忙碌，他果然还是适合舒坦日子。 只是和郡王可不这么想，以前是他傻，听他皇兄夸他能者多劳，要不是那日听他皇嫂提到他这四弟，他都差点忘记了他皇兄又不是只有他这一个弟弟，康郡王又不是不能干活。 大家都是当弟弟的，怎么就他一个劲地忙活，康郡王就能闲着领俸禄呢？ 他不服，他得折腾折腾康郡王，将他皇兄折腾他的那个劲拿出来，使劲折腾康郡王。 他也得让康郡王过过他之前的日子，要让康郡王知道，当他们皇兄最受宠的弟弟也是需要有本事的，并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两句话就能做到的。 和郡王折腾康郡王的事情也没能瞒过赫连玄晖，不过赫连玄晖还是很乐意的，毕竟康郡王若是能被和郡王给锻炼出来，那他日后就能派出去不少差事，他自己还能轻松一些。 等着他那五弟和六弟年纪再大一些，瑄儿能够独当一面，到时候需要他忙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多，闲暇之余喝喝茶、赏赏花，这样的日子还真不错！ 第226章 开始行动 “主子，杨嫔娘娘那边有动作了！”白榆一脸兴奋地说。 江卿月和赫连玄晖对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看样子他们这几日的等待没有白费！ “让咱们的人直接盯着，必要时刻拦着杨嫔，我倒要看看当场捉住她，她还能有什么话说！”江卿月冷笑着。 赫连玄晖没有说话，不过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杨家插手的事情太多了，他之前不收拾杨家是因为不知晓杨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他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没有再将人留着的说法。 不过凡事都要有章法，总得杨家那边捅出乱子来，他这边才好处置，又或者他直接给杨家安个罪名，要不然他贸贸然处置杨家，肯定会引得不少朝臣不满。 毕竟在众人眼中，杨家可谓是劳苦功高。 白榆笑着说：“主子放心，咱们的人已经跟着了。” 至于皇上那边的人，那她就不清楚了。 许是听懂了白榆话里的意思，赫连玄晖也出声道：“我的人一直在暗中，只要林海锋那边有动作，他们就会盯着，必要的时候会出手帮忙的。” 江卿月冲他点了点头，“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好戏。” 不过 江卿月还觉得有些可惜，毕竟这好戏她不能亲眼看到，不过也还好，有和郡王在当场，她只要等着和郡王回来之后绘声绘色地讲出来就行。 其实最重要的是杨嫔的下场，只要事情能办到，这场戏她看不看都可以的。 …… 杨嫔可是花了好多银子才从别院中出来，不过她身上这衣服的料子，穿着让人难受，都将她皮肤给弄红了。 松音以前也是穿过这种粗布麻衣的，只不过她从杨家调到杨嫔身边贴身伺候之后，整个人的吃穿用度都变得好了起来，现在她也是不大习惯的。 “娘娘，咱们得快些了，若是被发现，那可就不好了。”松音帮忙将自家娘娘从狗洞里拉出来。 杨嫔强忍着不适，“快找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过来，找个地方本宫要沐浴更衣。” 杨嫔是绝对不可能穿着这身衣裳去见林海锋的，且不说多么掉身份，要是被别人知道她堂堂杨家大小姐、宫里的杨嫔娘娘穿成这样在外头，那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娘娘放心，奴婢都已经打点好了，这马车很快就到，是老爷给的人来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能护着您。”松音柔声道。 杨嫔不耐烦地点点头，她现在只想沐浴更衣，这衣裳穿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主仆二人等了有一刻钟，这马车才姗姗来迟，稳妥起见松音还是上前对了暗号，又看了令牌，这才放心；当杨嫔主仆二人坐上马车后，杨嫔瞧着这马车内的装饰，不由得瘪瘪嘴。 这马车比她从前坐过的低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这马车里连个茶盏和糕点都没有，真真是憋屈！ 松音自然也瞧出来了，但她也没办法，要是弄一辆太过华丽的马车，那到时候也太扎眼了些，万一被有心人瞧见她家娘娘与杭州刺史私下有往来，什么闲话都能传出来。 她家娘娘这样的人，怎么能被人污蔑呢？ 松音可谓是事事都为她家娘娘想到了，她也想出声劝一劝，不过瞧着她家娘娘闭上眼睛假寐，她心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不过她家娘娘能耐住性子，可见这心里也都明白。 既然都明白，那就无需她多费口舌了。 “还没到吗？”杨嫔有些着急，她可不是想直接去见林海锋的，她得先沐浴更衣！ 松音赶忙问了下赶马车的，在得知约的地方离别院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后，她只好先安抚自家娘娘。 杨嫔心里越发不满了，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约在那么远的地方！害得她还得坐这么久的马车。 “也不知道那两个人靠不靠得住……”杨嫔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许是自己第一次出马的缘故，今日她这心总是七上八下的。 松音也没接话，因为她也不清楚那两个丫鬟靠不靠得住，毕竟不是从杨家走出来的，她心里也没谱；不过想着她们主仆二人只出来半天的时间，应该不会被发现。 再者她家娘娘这段时间一直很安分，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她们身上。 这般想着，马车距离目的地也越来越近。 松音服侍着杨嫔沐浴更衣，待换上令杨嫔满意的衣裳后，和林海锋约好的时辰也到了，不过两人见面的地方在另一个地方。 茶楼内 “林大人怎么有空约本王出来？这自己府上的事情忙完了？”和郡王假装不知道林海锋的计划。 林海锋都要急死了，要不是那日他自己托大，得罪了和郡王，他们林府的事情早就解决了，哪里还用得着他现在求爷爷告奶奶啊！ 这情势比人强，眼下这种情况，林海锋也不得不低头，他亲自给和郡王斟茶，笑得一脸谄媚：“和郡王，之前是微臣多有得罪，还望您见谅，不要与微臣这等浅薄之人一般见识。” 和郡王啧啧了两声，“有事就说事，若是没事儿本王就走了，这皇兄交给本王的差事可不少，本王也不像林大人这般清闲。” 林海锋听到和郡王还在忙皇上交代的差事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不就说明和郡王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忙活这件事嘛，他之间是得罪了和郡王不假。 可他现在想明白了，他想与和郡王合作，要不然他也不能将和郡王请到这里来啊，毕竟这隔壁就是他与杨嫔娘娘约好的地方！ “王爷，微臣有眼无珠，但微臣今日是有件大事要送与王爷，就是不知道事成之后王爷 能不能帮忙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林海锋笑着说。 和郡王挑了挑眉，“先别说这些，得看是什么事情。” 和郡王自然知道林海锋的打算，他也不能将话说得太死，要不然待会儿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王爷放心，保准是您想要的事情！”林海锋只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第227章 鱼儿上钩了！ 鱼儿上钩了！ 和郡王心情甚好，不过面上仍旧不显，“你还是本王肚子里的蛔虫？” 林海锋将事情简单说了下，和郡王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这事儿皇兄已经办成了，你这里倒是显得……” 林海锋心里咯噔一下，他万万没想到他们的皇上还有后手，他本以为自己这样已经是抢占先机了，因此他才这么有把握直接将和郡王请过来。 那要是皇上已经有了打算，那今日之事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想到这里，林海锋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辛辛苦苦与后宫嫔妃搭上线，这还没来及做成一件事呢，结果临门一脚有人告诉他这事儿即便办成了也没用。 “不过你是怎么与杨嫔联系上的？”和郡王一脸探究地看向林海锋。 经过和郡王的提醒，林海锋也想到了自己有利的一部分，那就是他与杨家的关系。 这杨家有自己内部的联系方式，这法子寻常人不知晓，他若是将这些事情告知和郡王，说不定也能为自己开脱一二，哪怕不能开脱个十成十地，开脱一半也是好的。 毕竟那些事情也不全都是他想做的，很大一部分都是杨家人撺掇他做的。 当然了，他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但他拿的都是小头啊，这大头都在杨家人手里攥着呢，没道理现在出事了需要他这种小喽啰出来顶罪。 这么一想，林海锋心中便有了成算，趁着杨嫔还没到达隔壁，他将自己手中的筹码与和郡王坦白个遍。 和郡王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已经在心里将杨家和林海锋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一个郡王，辛辛苦苦为他皇兄办差，一年也就那些俸禄，就算有他皇兄的额外赏赐，那也是多不到哪里去的。 可他们呢，他们办成一件事分给林海锋的银子，比他一年的俸禄还要多！ 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和郡王，您看这些能不能在皇上面前？”林海锋心里也没个底了，尤其是看到和郡王那云淡风轻的脸，他实在是有些担心他手里的这些底牌都不算底牌了。 和郡王扫了林海锋一眼，语气淡淡道：“用得上的不多。” “微臣将之前收到的银子尽量都交出来……”林海锋是咬着牙，忍痛说出的这些话，“和郡王，您看这样可行否？” 和郡王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本王尽量在皇兄面前为你说两句好话，不过皇兄这个人，林大人也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微臣多少也知道皇上的性子，只要和郡王能帮忙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好话，微臣刚刚说的这些都算数！”林海锋咬牙道。 “那本王就看林大人的表现了，希望林大人不要让本王失望。”和郡王冲他笑了笑。 林海锋瞧着和郡王的笑十分刺眼，毕竟是花了自己那么多银子的，可自己全家老小的命与银子相比，自然是命更重要了！ 这些银子虽然也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但他也得有命花才对嘛，没命花，他即便有再多的银子也没有用，毕竟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 这般安慰着自己，林海锋心里多多少少也舒坦了些，要不然一下子送出去这么多银子，他得心疼死。 一刻钟后，林海锋的小厮在门上敲击三下，这意思是说隔壁已经有人去了。 林海锋见状会意地说：“王爷您稍等，微臣去隔壁了。” 和郡王微微颔首，这好戏要开场了！ “林海锋，你敢骗本宫？”杨嫔怒目圆睁。 林海锋也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对着杨嫔冷声道：“娘娘这话可说岔了，说不定还是您将这些人给引来的呢，微臣瞧着这些人有点像皇上身边的侍卫！” “林海锋！你…你……”杨嫔伸手指着林海锋，气鼓鼓地说：“本宫不会让父亲放过你的！” 林海锋也破罐子破摔，“娘娘这话说得可就不合适了，互惠互利的事情，总不能现在出了事情就是微臣的不是，娘娘您也得承担一定的风险。” “娘娘，现在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您的身份万万不能被人发现，咱们得赶紧走！”杨嫔身边的暗卫急忙出声。 按理来说现在没他说话的份儿，可他瞧着杨嫔这般无动于衷，还有闲情雅致与林海锋说这些，他真是不能再忍了！万一杨嫔娘娘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他们都要吃挂落，杨家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们的。 松音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当下忙道：“娘娘，他说的也没错，万一您被发现了，到时候皇后娘娘能给您安上不少莫须有的罪名。” 杨嫔也想到了，首先她是私自出的别院，没有经过皇后娘娘的允许，这就是第一错。 其次，她还与朝中官员暗中来往，这一方面可以说是她与朝中官员私相授受；另一方面甚至可以说 她与朝中官员不清不楚，她的清白可就不保了！ 最后，万一连累母家，她父亲本就不信任她，若是出了这档子事情，只怕她父亲就要厌弃她了。 想着林海锋先前在信上说的她父亲的那些打算，杨嫔心下就更觉来气，她父亲竟然愿意认一个妓子为义女，就为了能让对方入宫，继而帮她夺宠，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恶心。 “娘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暗卫着急道。 他真是不明白，有什么事情不能离开这里再说吗，非要在这个档口说！ 杨嫔回过神来，“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罢这门已经破开了，索性杨嫔和林海锋说话的时候是有屏风隔开的，当下暗卫咬牙说：“娘娘，属下得罪了。” 说罢就将杨嫔放到自己身上，翻身从窗户上跳下去，至于松音她慌乱之中想到了今日的事情，别管待会儿是不是皇上身边来的人，她都得将这件事圆过去。 “林大人，你也是将军身边的人，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待会儿你不许提娘娘一句话，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与奴婢商议的，你没有见过娘娘！”松音十分果断。 第228章 何必再问臣妾呢 看着眼前这婢女的果断，林海锋心中倒是涌起了一些敬佩，不过他可不觉得杨家人值得这么做。 “林大人，你可别忘记了，将军手上也握着您不少事情，即便是杨家倒下了，杨家也有千百种法子让你们林家……”松音威胁着。 林海锋没有出声，他们已经被外头的人给围住了。 松音也不敢再开口说话，只能死死地瞪着林海锋，试图从他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老实点！”侍卫押着松音和林海锋。 林海锋安安静静地闭着嘴，倒是松音一直眉头紧皱，她不确定自家娘娘是不是平安无事，但现在她自身难保，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暗卫身上，希望他们护着她家娘娘。 “林大人，还真是巧了。先把人押回去，让王爷亲自审理。”领头侍卫道。 松音急忙出声，给自己出现在这里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你们不能抓我，我是不小心被人撞进来的，我是无辜的。” “管你怎么进来的，先跟我们回去再说。”领头侍卫一点儿也不客气。 随后又有人进来，“有两个人坐着马车跑了，属下已经让人去追，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松音顿时松了口气，她家娘娘平安逃走了，只盼着别院那边不要有什么意外才好！ “带走！带走！” 和郡王在隔间美美地欣赏了一整出戏，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没能亲眼看见，不过也不要紧，不用亲眼瞧见，他回头说与他皇兄和皇嫂听的时候，也能讲得绘声绘色。 别院 “皇上、皇后娘娘，成了！”路全笑得一脸喜气。 白榆也为自己主子高兴，看样子杨嫔娘娘是被抓住了！ “只是……”路全想到逃走的那两人，又有些担忧。 江卿月眉头微蹙，“只是什么？” “下头的人来得匆忙，说是有两人临时逃脱了。”路全小声道。 赫连玄晖倒是神色如常，他也没指望这出戏能将人全抓住，虽说他也派了人盯着，但他们具体怎么做，能不能将人给抓住，这些都是未知的。 江卿月一听有人临时逃脱了，心里第一个反应便是这次又被杨嫔给跑了！ “皇后娘娘，嫔妾要告发杨嫔娘娘，杨嫔娘娘擅自离开别院，还请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娘娘，嫔妾要告发杨嫔娘娘，杨嫔娘娘擅自离开别院，还请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娘娘，嫔妾要告发杨嫔娘娘，杨嫔娘娘擅自离开别院，还请皇后娘娘做主！” …… 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江卿月听着这声音，好像是梁美人的，梁美人将那句话一连重复好几遍。 江卿月看了赫连玄晖一眼，“你先别出来了，我自己去瞧瞧。” 赫连玄晖只好将嘴里的那句话给咽了回去，不过就算他想跟着江卿月一起出去看看也是不能的，因为和郡王那边已经派人来请他了。 “主子，要不奴婢将梁美人请进来？”白榆上前一步，她不大放心自家主子出去，若是将人带进来，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这屋内的人都能帮忙护着自家主子。 江卿月想了想，又让一个小丫鬟去将贞妃给叫了过来。 院外，杨嫔还在试图挣脱梁美人的胳膊，只是梁美人压着杨嫔的方法是有技巧的，一般人还真没办法挣脱，杨嫔倒是想使坏，这还没来得及呢，就瞧见白榆出来了。 “白榆姑姑，我想求见皇后娘娘。”梁美人死死地压制着杨嫔，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激动。 能不激动嘛，这可是梁美人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一个错处，尤其是杨嫔身上的！ 白榆冲两人福了福身，而后将两人请了进去。 杨嫔不想在江卿月跟前丢面子，还在试图挣扎，只是她根本动弹不得。 梁美人则心情甚好地押着杨嫔进了屋内，“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江卿月扫了她们一眼，“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待杨嫔出声，梁美人抢先一步道：“回禀皇后娘娘，杨嫔娘娘私下离开别院，回来时还衣衫不整，嫔妾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皇后娘娘处理。” 梁美人说得那叫一个坦荡，实则是她今日不小心瞧见了杨嫔身边的松音鬼鬼祟祟，加上她与杨嫔闹翻，两人也撕破脸，她什么都没管，直接让人盯着杨嫔的院子。 杨嫔和松音是从狗洞爬出去的，屋内扮演她们的也都是两个小丫鬟，小丫鬟嘛，不经吓唬，梁美人几句话就问清了缘由；不过她觉得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得当场捉住杨嫔，要不然这事儿还能被杨嫔用别的借口给糊弄过去。 于是梁美人派人盯着杨嫔的院子，抓住从外边慌乱逃回来的杨嫔后，她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将人带到了江卿月这里。 杨嫔当然要反驳梁美人的话，只是她现在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反驳。 “哦？是吗，杨嫔今日离开别院所为何事？”江卿月冲杨嫔淡淡一笑。 杨嫔本来还在想借口呢，现下听了江卿月的话，她死死地瞪着江卿月。 白榆很是不悦，对着杨嫔的小腿就是一踢，“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放肆！” 杨嫔一时不察，直接被白榆踢得跪在地上，她心中怒气更盛，她直直地看向江卿月的眼睛，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怒火和恨意。 江卿月才不在乎杨嫔的恨意呢，她比较在意怎么才能利用这件事与赫连玄晖那边的戏接在一起，如此他们才好谋划接下来的行动。 “贞妃娘娘到！” 江卿月刚想让梁美人说说自己所看到的事情，就听见人说贞妃到了，不过这样也好，贞妃来得巧刚好可以一起听听。 梁美人赶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她隐去了自己对杨嫔不满，私下里也时常盯着杨嫔这件事，只说自己今日凑巧发现此事，觉得不应该瞒着皇后娘娘，这才将人带了过来。 “杨嫔，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嫔冷笑着，“梁美人不是都给臣妾安好罪名了吗，皇后娘娘心里都相信了，何必再问臣妾呢。” 贞妃有些不快，这还只是问话，若是有哪里不对的都可以说出来，杨嫔这话说得就好像皇后娘娘故意偏袒梁美人一般。 第229章 风凉话 江卿月没有搭理杨嫔这话，反而继续问着，“这么说的话，你是认下了？” 杨嫔咬着牙说：“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认？” “既然不认，那你刚刚说那些话做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别像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贞妃也来了脾气，这都是什么人啊！ 贞妃本就心情不好，因为她母家那边又来人了，她还没搞定母家那些人，杨嫔又整出这些幺蛾子，这一天天的贞妃感觉自己竟在受气。 这会儿杨嫔主动撞了上来，她也不再压着自己的脾气，有什么就说什么。 在场的众人倒是被贞妃给惊到了，江卿月也有些惊讶，不过她也能理解，许是贞妃身上来月事了，心情不好…… 杨嫔脸色难看极了，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贞妃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别像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真的好气！ “你到底说不说！”贞妃瞪了杨嫔一眼，心里觉得更烦躁了。 杨嫔死死地咬着下唇，嘴里已经感受到血腥味了，只是丝毫不觉得，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到底是说了，不过不是梁美人的那个说辞，她咬死是自己要出来走走，她根本没有离开别院，是梁美人冤枉她。 “皇后娘娘明鉴，嫔妾可没有冤枉杨嫔娘娘，咱们别院里的人谁敢惹杨嫔娘娘哟！动不动就甩脸子给咱们看，嫔妾反正是不敢惹杨嫔娘娘的，嫔妾可以对天起誓，今日所言句句为真！” …… 赫连玄晖已经回了前院，此时和郡王正看着林海锋和松音，倒是路全出来转达赫连玄晖的意思时，状似无意间发现了被押着的松音。 “这不是松音姑娘吗？怎么会在这里？”路全笑着看向一旁的领头侍卫。 实际上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现在这样不过就是在做戏，毕竟这戏还没演完。 众人都很配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路全若有所思地开口，“松音可是杨嫔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宫女了，也不知松音姑娘今日偷偷离开别院一事，杨嫔娘娘知不知晓。” 松音抬头看了路全一眼，“我家娘娘毫不知情，都是奴婢想出去逛一逛。” 松音也是个有脑子的，决口不说自己与林海锋之间的事情，只说自己是偷偷溜出去逛一逛，又误打误撞被人给撞到林海锋的雅间内。 这样一来，不管是杨嫔娘娘还是林海锋亦或是林家都不会被牵扯到。 松音想得极好，但也要有人能答应她这么做才行啊。 今日这出本就是为了让她们主仆二人露出马脚，若是不再逼一把，那他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倒不如现在这样来得快。 管松音有没有错处呢，直接往杨嫔娘娘身上靠就是了。 林海锋已经被人带下去了，倒是松音还跪在原地，赫连玄晖依旧没有出现，只和郡王一人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半个时辰后，林海锋是带着一身伤回来的，与此同时还有一份供词。 松音瞧着林海锋身上的那些伤，她有眼力见，她知道这些都是真的，她心里开始慌了。 先不说她家娘娘现在情况如何，就冲着林海锋身上的这些伤，只怕今日之事要被暴露出不少；她能将她家娘娘做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林海锋要承认与他接头的人是她，而非她家娘娘。 倘若林海锋说的是她家娘娘，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和郡王戏谑一笑，“是不是在想该怎么帮你家主子脱罪？” 松音满脸的不可置信，下一秒她自己便被上了刑，没有林海锋受的刑那么夸张，但也不是很好受，是两个仆妇拿着针在她手指头上扎针。 十指连心，松音忍了两次，在第三次的时候直接叫了出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松音姑娘，本王劝你实话实说。”和郡王好心提醒着。 松音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奴婢不知道和郡王您在说什么，宫规上有写，王爷是不能擅用私刑的，何况奴婢是杨嫔娘娘的人。难道和郡王忘记了吗？” “和郡王不行，难道朕也不行？”赫连玄晖出声道，紧接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松音还以为自己今日会看不到皇上，原来皇上一直在暗处待着，也不对，说不定刚刚审问林海锋的便是皇上！ 想到这里，松音呼吸一滞，林海锋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看向林海锋，只见林海锋低垂着脑袋，她什么都看不到。 可她不能这么急躁，她得稳住，只要她不承认这些事情与杨嫔娘娘有关系，他们就不能将这件事与杨嫔娘娘靠上，至于杨家，她料想林海锋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因为林海锋得罪不起杨家！ “皇上，奴婢不知犯了什么罪，竟要受此等大刑。”想通了这些事情，松音一点儿也不担心了，她有足够的把握能将自家娘娘和杨家摘出来。 至于她，她本就是杨家培养的奴才，如今为杨家效力也是应该的。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和郡王嗤笑着，“林海锋可是什么都招了，本王劝你也一样都招了，省得还要受罪。” “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只怕这些年在杨嫔身边也得了不少好处？要不然也不能将自己养得比寻常人家的姑娘还要好。”和郡王走到松音跟前打量着。 松音最宝贝自己的那双手，十指纤纤，莹润圆滑，只是现在上头被 针扎了，倒是有些不美。 “皇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 针再一次扎进松音的手上，这次要比前几次还要深。 和郡王啧啧了两声，继续在一旁说风凉话：“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空帮人家瞒着，你也不瞧瞧人家有没有把你当回事儿。” 第230章 一起合谋的！ 松音确实忠心，寻常的法子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和郡王只能先诛心。 只要让杨嫔主仆二人离心，这件事就能成！ 因此，和郡王下嘴不留情面，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还不忘让那两个仆妇给松音的手上刑。 松音现在是受着双重折磨，一边要考虑自己该如何护着自家娘娘，另一边她还要考虑怎么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感受到那么多的疼痛。 “松音姑娘，说说？”和郡王勾了勾唇，他就不相信这小丫鬟的嘴巴能硬得过那些死士。 死士的嘴巴，里他都撬到过东西，还怕这小丫鬟不开口？ 只是忙活了半个时辰，和郡王都觉得乏了，这松音还是死死咬住杨嫔毫不知情。 路全得了白榆递过来的消息，赫连玄晖听后眉头略有舒展，他看了和郡王一眼，心想他这三弟忙活了这么久都没见问出什么有用的，既如此，那不妨听听他小青梅的法子。 “路全，将人给带到偏厅。”赫连玄晖吩咐着。 和郡王疑惑地转身，“皇兄？” “行了，接下来看你皇嫂的， 你问了这么久也没见问出点有用的东西。”赫连玄晖冲他摆了摆手。 和郡王颇为无奈，“皇兄好歹弟弟也是帮了忙的，你可不能有皇嫂帮忙之后就忽略弟弟的战绩啊。” 江卿月带着白榆，身后跟着的是让人押着的杨嫔。 早就撕破脸了，江卿月也懒得给杨嫔遮掩，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将人带到了前院；至于梁美人等人已经被她给打发了，有证词在手，到时候直接让赫连玄晖看证词就行。 这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本来江卿月是打算自己问清楚的，在得知赫连玄晖这边没有什么进展，杨嫔的嘴巴也挺牢的，与其一直死磕，倒不如想个法子将他们的计划给诈出来。 其实他们的计划，江卿月不说知道的一清二楚，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皇上……臣妾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杨嫔一看到赫连玄晖便迫不及待地出声，若非有人押着她，只怕她都能扑到赫连玄晖怀里了。 “松音什么都招了，林海锋也一样。”赫连玄晖抬眼看着杨嫔，“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杨嫔瞳孔微缩，一脸的不可置信，松音可是她最得力的丫鬟，也是对她最忠心的，要不然就今日那局面她无论如何也走不掉。 松音对她可谓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背叛她呢？ 若是说林海锋背叛她，那她是相信的，毕竟她与林海锋之间做的就是交易，眼下林海锋为了给自己脱罪，自然是什么话都肯往外说。 可松音不一样啊，松音是她的人，松音不可能会背叛她。 “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杨嫔冷静下来，对上赫连玄晖的眼睛，她又变回了最初的杨嫔。 江卿月讽刺地笑出声来，“不明白？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勾结朝臣，意欲不轨！” 杨嫔咬着下唇，一脸无辜地看向赫连玄晖，“皇上， 臣妾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皇后娘娘，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浑话，竟然会以为臣妾勾结朝臣，意欲不轨。” “皇上，臣妾身上的冤屈，还请皇上帮忙洗刷。” 杨嫔只能死死咬住自己毫不知情，这件事她若是认了，只怕会牵扯到母家，这样不可以。 “路全。”赫连玄晖给路全使了个眼色。 林海锋被人给扔了进来，和郡王踢了踢林海锋的小腿，“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你还不赶紧说清楚。” 林海锋先是畏惧地看了杨嫔几眼，杨嫔被林海锋看的这几眼气得不行，嘴上不能说什么，可她没少在心里暗骂林海锋这个蠢东西。 “本宫与皇上有的是时间慢慢等，就是不知道你们还能有多少时间。”江卿月语气淡淡的。 她现在只想快些解决这些事情，省得越来越麻烦。 林海锋一脸纠结，一盏茶后，他到底是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杨嫔脸色铁青，她想开口辩解，可她第一次想开口的时候，身旁的人就团了个帕子塞到她嘴里，她现在根本说不得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海锋将她的谋划说个一干二净。 她想开口辩解，这还是在皇上跟前呢，她不能在皇上跟前失了体面，她不能让皇上知道她做的这些事情，她的身上是干净的，她没有做过任何坏事，这不是她做的！ “皇上、皇后娘娘，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您明鉴！” 林海锋已经承认过了，现在再说一遍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左右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了，能将杨嫔拖下水，也值了！ “杨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呜呜呜！”杨嫔嘴里还塞着帕子，根本说不了话。 和郡王瞧准时机，再次开口道：“杨嫔娘娘也白费口舌了，你那个好丫鬟，叫松音的，已经什么都招了。” “不可能！”嘴里的帕子被人拿了出来，杨嫔下意识就说了这句话。 “你胡说，松音不可能背叛我，松音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等杨嫔嚎完这几句话，她也反应过来了，她被坑了！ “江卿月！”杨嫔死死地瞪着坐在赫连玄晖身旁的江卿月。 江卿月笑靥如花，“杨嫔，你能算计别人，可曾想过有一日自己也会被人算计？” “你是故意的！” 事到如今，杨嫔若是再不明白，那她就是傻子了。 只是这件事，皇上他也参与其中吗？ 江卿月一看杨嫔的神色，便知道她在心里想什么，当下她冷声道：“这件事是皇上与本宫一起合谋的。” 一起合谋的！ 一起合谋的！！ 一起合谋的！！！ 这对杨嫔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为什么？”杨嫔看向一旁的赫连玄晖。 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就是看不到她的心呢？为什么皇上的眼睛里只有江卿月呢？ 赫连玄晖没有理会杨嫔的疑问，只看向和郡王说：“让人好生盯着她，别走漏了风声。” 和郡王信誓旦旦地开口：“皇兄放心，臣弟办事，您放心！” 第231章 上巳节？ 众人皆退下后，屋内安静了许久，江卿月想着后续的事情，问了下杨家的事情。 “杨家，你打算怎么处置？” “杨嫔留不得，杨家也一样不能留。”赫连玄晖道。 他手中有杨家不轨的证据，根本不担心处置不了杨家，杨嫔的事情可以说是个噱头，只要引出杨家做下的事情，那就不愁扳不倒杨家。 江卿月有些担忧地问：“那云安郡主呢？” 她对云安郡主的印象还不错，赫连玄晖若是处置杨家，那云安郡主又该如何呢？ 赫连玄晖张了张嘴，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想着若是再瞒下去，只怕他们之间的隔阂还会加深，于是他在脑中想了想措辞。 “云安是我安插在杨家的眼线……” “什么？”江卿月满脸的不可思议。 云安郡主是赫连玄晖故意指给杨家的？ 这是不是说明，早在杨家出兵平叛之时，赫连玄晖就想到要扳倒杨家？还是说杨家有二心？ 皇家从来都不讲究什么兄弟姐妹情深，她知道这些，可云安郡主是怎么愿意的呢？ “那云安……”她是自愿的吗？ 话到嘴边，江卿月有些不敢问了，只怕云安郡主并非自己愿意的。 “云安那边，朕会好好弥补她的，杨家的事情不会牵连到她，这个朕可以保证。”赫连玄晖温声道。 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呢？ 云安是下嫁到杨家的，杨家出了事，即便是云安提前与杨家划清界限，又或者云安大义灭亲…… 可之后呢，之后的云安要面对多少流言蜚语，明明她还那么年轻…… 江卿月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怕自己再想下去，又会忍不住与赫连玄晖争论这件事。 她帮不了云安什么，她能做的也唯有在云安与杨家脱离关系后，看护一二…… 杨嫔和松音关在了一起，松音一看到自家娘娘，忙上前关切询问。 只是杨嫔还沉浸在今日这事儿也有皇上的手笔当中，她不想听松音说话，只一个劲地摇头。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松音瞧着难受，她都将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了，她家娘娘怎么还能被送到这里呢。 这里虽然看似东西齐全，可她家娘娘这么娇贵的一个人，哪里能受得了这份苦。 杨嫔木木地摇头，什么话都不肯说。 松音没了法子，她们现在都被关在这里，唯一能用的便只有…… 这般想着，松音已经摸到头上的珠花了。 “不许动！”杨嫔拦住了松音。 “娘娘，您得离开这里，就算您不离开，这消息总要告诉将军。”松音还是想传递消息，珠花已经被她拿在手里了，只要她能用手上的珠花与暗卫联系上，那她家娘娘就能从这里逃出去了。 “不用了，你什么都不用做。”说罢，杨嫔对着松音的后颈就是一下。 杨嫔将松音放好，至于松音手上的那枚珠花，也已经到了她的手上，她冲着外边喊道：“来个人，本宫要见皇上！” 这些人都是事先得到过吩咐的，不管里边闹腾的多厉害，都不会理会一下。 杨嫔喊了好半天也没有人过来理一理她，最后她不得不放出自己最后的底牌，外头的人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往上递消息，最后杨嫔还是出现在前院了。 不过，江卿月也在。 “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赫连玄晖本来是不想见杨嫔的，可江卿月想见，实际上她就是想听听杨嫔会说些什么，因为她实在是好奇。 杨嫔现在也来了底气，她看向赫连玄晖一字一句道：“我不想见她，有些话，我只想与皇上说。” 这个她指的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朕的事情从来不瞒着皇后，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回去。”赫连玄晖本来就没打算见杨嫔，之所以要见也是看在江卿月的面子上。 现如今杨嫔这般，他也懒得再听她废话，大不了不听就是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江卿月冲赫连玄晖摇头，这该听的还是得听，不就是不让她在当场吗，她直接去偏厅就是了。 杨嫔被赫连玄晖的话噎到了，脸色一白，“臣妾要说的话事关江山社稷，皇上当真不愿意听听吗？” 别说是不是真的与江山社稷有关，江卿月本就打算离开的，因此她不会被杨嫔的话给赖上，不过她正好顺着这个由头离开。 赫连玄晖眉头微皱，瞧见小青梅与他对了个口型后，他眉目间立刻舒展开来，这样也好。 “杨宜佳，若是真的与江山社稷有关，那这应该是你最后的底牌了？” 江卿月凑到杨嫔身边，“还是说，你根本没有底牌，你不过是想倾诉衷肠？” 杨嫔脸色微变，倒是没能逃过江卿月的眼睛，她心下了然，看样子杨嫔这是不死心，想与赫连玄晖诉说前尘往事啊，那她确实不适合在当场，她适合在一旁躲着听。 “不劳皇后娘娘费心！”杨嫔咬牙切齿道。 江卿月轻笑出声，而后直接带着白榆离开了，连礼都没有给赫连玄晖行。 杨嫔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皇上……” “想说什么就快点说！” 杨嫔咬了咬牙，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了！ “皇上，您还记得永昌十一年的上巳节吗？”杨嫔柔声道。 上巳节？ 江卿月与赫连玄晖都在心中微讶，这事儿还能与上巳节扯上关系？ 见赫连玄晖不出声，杨嫔也不恼了，脸上带着一抹羞红，她声音里也带着些许怀念，“那年的上巳节，臣妾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家门……是皇上救了臣妾，臣妾本以为再也遇不见皇上了，可臣妾偷偷溜回家后，又瞧见了您，您当时跟着先皇来了杨府，正在与我父亲说话……” “皇上，您还记得吗？”杨嫔很是忐忑，或许对赫连玄晖而言，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第232章 不记得 赫连玄晖扫了跪在地上的杨嫔一眼，说实话，他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印象。 不予理会便是赫连玄晖的答案。 可杨嫔却执拗地想知道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并非是她心中所想，她也要知道。 “皇上，您到底记不记得？” 杨嫔面露哀求，她只求一个答案，一个真正的答案。 “你费尽心思要见朕，就只是说这些无聊的话吗？” 杨嫔面色一僵，无聊至极的话？ “难道在皇上眼里，臣妾刚刚说的那些都是无聊至极的话？” 在偏厅偷听的江卿月不由得在心里啧啧了两声，杨嫔不是傻子，赫连玄晖都已经将话说的这么清楚了，可杨嫔依旧不肯面对现实，依旧在装傻，说来也挺可笑的。 只怕还得赫连玄晖亲口说出答案，否则杨嫔不会善罢甘休。 赫连玄晖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他冷声道：“朕不记得，朕也没有印象。” 不记得！ 他竟然不记得！ 明明是他救了人，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杨嫔失神地跪坐在地上，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 他怎么能不记得呢？ 明明她将这件事记了那么久，明明她那么努力，就为了能够再看到她，明明她…… “皇上，您的心可真硬啊……”眼角的泪水滑落到嘴边，真的是又咸又苦。 可这些根本不及她心里苦涩的万分之一！ “还是先说说正事，你派人递过来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赫连玄晖才懒得理会杨嫔心里在想什么，这人既然见了，那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杨嫔的心思可不在这上头，再者那是她唯一的底牌，自然不能用，即便是用，那也得用得有价值一些。 “皇上当真想知道？”杨嫔勾了勾唇，“皇上若是真想知道，那就封我为皇后。” 见赫连玄晖一直不出声，杨嫔笑着说：“江卿月，你也别躲在一旁偷听了，我的笑话你也看够了，出来。如今该轮到我看你的笑话了。” 被点到的江卿月压根不打算出现，她可不想掺和到这里边，这些事情还是交给赫连玄晖一个人解决比较好。 万一杨嫔到时候让她选择，她选什么都不合适。 既然知道对方没安好心，那就能不出面就不出面。 白榆也觉得自家主子最好不出面，她还想再劝两句的，可瞧着自家主子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坐在一旁喝茶水、吃糕点，她心下了然，纯属自己想多了，自家主子聪明着呢。 杨嫔娘娘怕是要失望了。 “呵！”杨嫔轻笑出声，转头看向赫连玄晖，“皇上，您瞧瞧啊，这就是您一直护着的皇后娘娘，关键时刻都不带帮您的。” 都这个时候了，杨嫔也还不忘记挑拨离间，末了，她又道：“皇上若是真想知道，那就请废了江卿月，立我为皇后。” 杨嫔直直地看向赫连玄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情绪。 只可惜赫连玄晖连头都没抬一下，自她说完话后，这屋内安静极了。 杨嫔也难得地耐住性子，她在赌赫连玄晖会心动她刚刚说的那些话。 只要废了江卿月，立她为后，那他想问的那些，她都会一一道来。 她甚至可以帮他得到他想要的，哪怕是对不起她的母家…… 许久，赫连玄晖蹙了蹙眉，他以为杨嫔还会继续叭叭，不成想，竟然安静下来了。 既如此，那这些事情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杨嫔眼睛一亮，“皇上这是答应了？” 赫连玄晖：答应你个鬼！哪只耳朵听见了？ “既然皇上已经答应了，那就请皇上下旨。”说罢杨嫔还冲着偏厅高声道：“江卿月，风水轮流转。你将傅沅拉下马的那一天，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被我杨宜佳给拉下马的时候？” “说来你与皇上的青梅竹马之情，也真的可笑。不过你也要理解，因为皇上不只是你一个人的皇上，他还是天下万民的皇上啊！” 偏厅的江卿月丝毫不着急，并非是她太过信任赫连玄晖，而是杨宜佳这明晃晃的话太扎眼，即便赫连玄晖真有这个心思，杨宜佳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向她炫耀，而是将这些话都埋在心里，等她快死的时候再给予沉重一击才好。 只不过，杨宜佳太傻了！ “来人，将杨嫔单独关起来，没有朕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探视。” 杨嫔还有别的用处，眼下赫连玄晖没办法直接处死她，不过等杨家那边的事情一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能尘埃落定了。 “皇上？”杨嫔还愣在原地，明明刚刚不是这个样子的。 “带下去，给朕看好了，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提头来见！” 进来的这几人可都是赫连玄晖培养出来的暗卫，忠心自是不必多说。 杨嫔就这么被人带下去了，本来还想开口说话的，嘴里被塞了块也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偏厅内 江卿月照旧用着糕点，对于杨嫔被带下去这事儿，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只不过她很好奇杨嫔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一点儿也没有从前的影子。 从前杨嫔也会使手段，但却不会这么直白，就刚刚那件事，赫连玄晖还没说什么呢，杨嫔就以为自己赢定了，还说了那些话。 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杨嫔的脑子糊涂了呢。 罢了罢了，左右都与自己不相干，想这么多做什么呢？ “走，出来这么久，咱们也该回去了。”江卿月用完最后一块糕点，看着一旁的白榆说。 白榆点点头，忙上前扶着江卿月起身，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赫连玄晖进来。 不过江卿月往右边偏了下，直接躲开径直离开。 赫连玄晖握着江卿月的手，“我有话想和你说。” 第233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江卿月看了赫连玄晖一眼，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只不过这事情还没处理完呢，他们现在就说这些好像有些早。 思及此，江卿月笑着拨开他的手，“等事情尘埃落定，不急于这一时。” 江卿月确实不着急，但赫连玄晖着急啊，他迫不及待地想解释，眼瞅着事情越堆越多，他总担心自己若是不先解释解释，回头小青梅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奈何江卿月拿定主意，就等着这些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谈论两人之间的事情。 赫连玄晖也没办法，他也不能当着奴才的面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小青梅离开。 白榆谨守本分，一句话也不多问。 其实这几年下来，她越发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她的好姐妹星榆出宫嫁人之后，虽说小日子过得也不错，可总有人见不得对方过得比自己好。 星榆的丈夫因着娶了星榆的缘故，加上凭着自己的本事，也得了赫连玄晖的青眼，这人一高升，周边的人鱼龙混杂什么样子的都有，还有人巴巴地给他送了几个美妾。 人他自是不想收，但架不住人家设套，他稀里糊涂钻了进去，最后只能咬牙将人纳进门。 也亏了星榆有手段，见男人这样靠不住后，死死地拿捏着家里的银钱，对那想方设法的进门的小妾那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以说这进门的不是小妾，是丫鬟。 饶是后头星榆的丈夫百般求和，星榆的态度还是强硬着，不过态度软和之后星榆也对他淡了心思，一门心思拢好银钱，教导好儿女，对于他那丈夫，要求已经降低了。 再瞧瞧她伺候的主子，她自小就跟在她主子身边，这些年下来她不仅仅见识到了宫外星榆的日子，还有这宫里她主子过的日子。 这里里外外对照下来，她很是庆幸自己当年选择自梳，没有选择出宫嫁人生子。 …… 在小青梅这里碰壁的赫连玄晖，如今一门心思扑在解决这些事情上，一连三日下来，和郡王大吐苦水，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皇兄，不是臣弟吃不得苦，实在是您这样太拼了。”和郡王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衣裳上的味道。 这几日一直在审问犯人，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这身上都臭了！ 他都想不明白，明明这些事情能交给别人处理，他皇兄就像是吃错药了一样，非要拉着他亲自审问。 “赶紧收拾收拾，只允许你休息这一晚，明日继续。”赫连玄晖才不管和郡王是怎么想的呢，若非康郡王派不上用场，赫连玄晖恨不得将两人都拉过来帮忙。 和郡王一脸委屈，偏还不能多说，他实在是怕自己多说一个字，就会再次挨骂。 不过他悄咪咪从路全嘴里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好像他皇兄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他皇嫂。 但和郡王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这件事到底与他皇嫂有什么关系，最后他只能归咎于他皇兄想赶紧处理完这些污糟事，好陪陪他皇嫂。 不同于赫连玄晖的忙碌，江卿月这几日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随行嫔妃中倒是有人借着请安的名头来江卿月这里打听杨嫔的消息，江卿月本来可没怀疑这些人，可冯婕妤和薛宝林竟然主动上门打听杨嫔的事情，那她便不得不查一查这两人了。 其实也没查出来什么有用的，左不过就是这两人收了杨嫔的好处，加之先前听信了杨嫔的话，这会儿瞧着杨嫔不在，她们心里有些发虚。 江卿月随便寻了个由头，将这两人 给禁足了，倒是梁美人再得知这个消息后，主动上门了，还带来一个大消息！ “说，你告诉本宫这个消息，有什么目的？”江卿月吹了吹茶盏上的浮沫，小口啜饮着。 梁美人面色一僵，她没想到皇后娘娘会这么直接，虽说她是有小心思的，但也不必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其实对江卿月而言，这些人与她之间也没什么交集，梁美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大喇喇地将这件事告诉她而不求回报，既然有小心思，那就别放遮羞布，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她还能高看梁美人一眼。 江卿月也不着急，左右这着急的人是梁美人，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梁美人到底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嫔妾希望皇后娘娘庇佑一二。”梁美人小声道。 其实她还有别的想法，可临了她只敢说出这一件。 江卿月抬眼看了她一下，“只这一点？没有别的了？” “嫔妾……嫔……”梁美人支支吾吾的，小脸还有些红晕，瞧着她这副模样，江卿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或许本宫也帮不上忙。” 梁美人咬咬牙，“嫔妾希望皇后娘娘能在皇上面前为嫔妾说两句好话，嫔妾希望自己能有个孩子，这样下半辈子也能有个依靠，不至于老死在宫里。” 其实这是后宫所有人的想法，若是能选择，她们也希望皇上能够一直偏爱她们，只是这件事太不现实了，所以她们能求的不过是有个孩子傍身，哪怕日后皇上驾崩，她们也不至于老死在宫里，有孩子傍身，好歹这日子过得也有些盼头。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梁美人说完这话后，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白榆已经将白眼翻到天上去了，她一边翻白眼一边在心里吐槽：这梁美人还真是想得美，想自己有孩子那就自己去争取啊，还马不知脸长的希望她家主子帮忙，还从中劝劝皇上。 梁美人她咋不上天呢！ 皇上爱去谁的院子就去谁的院子，且不说在宫里的时候皇后娘娘都没插手过，这出了宫就这么几个人，她们没本事让皇上宠幸，难不成还得让皇后娘娘架着皇上去？ “皇后娘娘？”梁美人实在是没耐住性子，直接问了出来。 她想着自己帮了皇后娘娘这么大一个忙，自己只是找皇后娘娘帮忙，而且这件事对皇后娘娘而言只是小事一桩，按理来说皇后娘娘应该很痛快才是，只是为何皇后娘娘听了过后便一直不开口呢？ 难道是皇后娘娘她不想帮忙吗？ 第234章 可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江卿月嘴角抽了抽，她就知道梁美人那所谓的帮忙是这件事。 她能理解，但她不会帮忙。 无他，只因不想。 而且，她也没有任何义务帮梁美人这个忙。 “梁美人，你觉得本宫将这些说与皇上听了，皇上就会答应吗？”江卿月笑着看向梁美人。 梁美人不住地点头，“皇上待皇后娘娘如何，嫔妾等人都看在眼里，想来只要是皇后娘娘提出的，皇上都会应允。” “呵呵！”江卿月笑出声来，看得梁美人有些莫名。 “本宫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脸面。” 梁美人像是没有听出江卿月话里的意思一般，还在继续着，“皇后娘娘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这后宫之中也唯有您能说动皇上了，只要您开个口，皇上一定会照办的。” “嫔妾也不是想要拿着这件事逼迫皇后娘娘，实在是嫔妾太想在这宫里站稳脚跟，实在是嫔妾太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傍身了。” 说到这里，梁美人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言辞切切：“还请皇后娘娘怜悯！” “白榆 ，送客。”江卿月懒得与梁美人多费口舌。 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梁美人都不会听进去，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自找麻烦呢。 “皇后娘娘？”梁美人一脸惊讶，她没想到自己等了半天，最后就等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白榆早就迫不及待了，听了她家主子的吩咐，她急忙上前好声好气地请梁美人离开。 梁美人眉头微皱，她实在想不明白，皇后娘娘到底为什么不帮忙。 趁着梁美人没再开口之前，白榆直接将人送了出去，待梁美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门外了。 “梁美人，皇后娘娘现在要休息了，您可以先回去了。”白榆忍着心中的怒意道。 梁美人点点头，“那我明日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明日也不必了。”白榆忍不住了，“梁美人莫不是仗着自己得了个消息，就想拿捏皇后娘娘？” “你……”梁美人没想到白榆会这么大胆，好歹她也是皇上的美人。 白榆：不好意思，我还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得力的人呢！也就是本朝没有前朝那样的女官，要不然就凭我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我这身份见到你都不用请安的！ “且不说这消息皇后娘娘一早就知道了，即便是皇后娘娘不晓得这件事，梁美人觉得就凭着这一个小小的消息，您就想让皇后娘娘帮这么大的忙，您的脸呢？” “梁美人，做人要有良心，此次出宫随行，若非皇后娘娘，您只怕现在还在后宫里待着呢！” 白榆到底还顾忌着身份，她怕自己再说下去就要破口大骂了，到时候她自己挨骂倒是无所谓，连累她家主子那就不好了。 现在她说的这些，就算是梁美人告状她也不担心。 当然了，前提是梁美人她自己敢告状才行！ 瞧着梁美人那气鼓鼓的脸，白榆这心里痛快极了，真是爽啊！ 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到她家主子跟前犬吠，那要她是做什么的？ “梁美人慢走！”白榆好心情地勾了勾唇，冲着气鼓鼓离开的梁美人福了福身子。 随后轻哼一声，转身直接回了屋内。 白榆刚刚说的话声音也不小，江卿月也听见了，不过她根本不打算怪白榆，她懒得骂梁美人，有白榆在她自己也能省些心。 “小厨房新做了槐花糕，记得你爱吃，待会儿那一碟子都是你的。”江卿月笑着说。 白榆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她就知道她家主子不会怪罪她！ “多谢主子惦记！” …… 杭州官员们人心惶惶，一连五日，他们的皇上已经撸了好几人的官职了，包括一直庆幸的林海锋，也没逃过被撸官职的命运。 林海锋早就料到了，在他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这个准备，虽然心里不甘心，可现在能保住小命他就很知足了，总比那几个死命反抗最后毙命的要强不少。 贞妃又有的忙了，陆家直接带人‘杀’到了别院，他们现在是仗着人多，根本就不再怕的，只一门心思要见贞妃。 贞妃不想与母家扯上任何关系，但是这次陆家能来的人都来了，为怕被皇上发现，让皇后娘娘帮她收拾这个烂摊子，贞妃只好出去见了她的母家人。 鉴于前几次她那母家人一出现就是要银子，要官职，这次贞妃都做足了准备，哪成想她一出现，这陆家前来的人都直接跪在地上，将她给吓了个半死。 “还请贞妃娘娘救命！” 好家伙，这约莫二十来个人齐刷刷跪在地上，贞妃整个人都不好了。 丝雨也被吓了一跳，但好歹是在宫里见过世面的，为了维护自家娘娘的脸面，她当即淡定开口：“都安静！” 陆家今日是来求人的， 所谓求人，那自然要有求人的态度，丝雨一开口，陆家众人便齐齐闭上了嘴，只眼巴巴地瞧着贞妃。 陆家老夫人瞧着贞妃的模样，想着贞妃从前在家时的光景，心里好不平衡。 凭什么她这孙女能进宫吃香的喝辣的，她那外孙女就要面临被流放的风险？ 这根本就不公平！ 可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难道当年贞妃愿意进宫吗？她当然不愿意，若非她父亲机缘巧合立了小功，升了官职，她又怎么会背井离乡到京城参加选秀，继而又被指给当时的庆王当奉仪。 她进了庆王府之后陆家非但没有过问她在庆王府过得好不好，反倒是让她见天的搏宠，好以此来为母家争光，最好能为母家谋个一官半职。 若是单单只有陆家，那贞妃也就忍下了，可偏偏这些事情里头不只有陆家，还是陆家那些杂七杂八的亲戚，拐着山路十八弯的亲戚也要沾光。 就这样的亲戚，贞妃哪里敢认。 她那个时候腹中已经有了大公主赫连妘，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她的孩子，她都不想与陆家扯上关系，她觉得自己想要明哲保身，这一点儿错也没有。 哪怕是有错，那也是陆家错了，而非她。 第235章 脸大的陆家人 “你们又来做什么？”贞妃心累地问。 陆老夫人听着这话就不舒服，什么叫他们又来做什么？ 他们总共才来了几次，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者他们来了那几次，不也没从贞妃手中落到什么好处吗？ 这小贱蹄子，真是离了家进了皇宫就觉得是攀上了高枝，连母家都不想要了，还敢这么和她说话，真真是反了！ 好日子过惯了，平日里也有人顺着陆老夫人，她现在乍一服软、低头，那自是哪哪都觉得不舒服，再加上她自觉是贞妃的长辈，可以压贞妃一头。 “陆宛白，我给你脸了是！”陆老夫人张口就是这么一句。 丝雨脸色难看得紧，她家娘娘怎么说也是正二品的妃子，陆老夫人不过是……不过就是她家娘娘的长辈，可真要论起来她家娘娘这身份…… 贞妃烦躁地看着陆老夫人，“有事就说事，若是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贞妃就想往回走，有这样的家人，她还不如不要。 陆老夫人气鼓鼓道：“你给我站住！你是觉得自己有本事了，连祖母也不认了是？” “母亲！”旁边那几个跟过来的都要气死了，这明明是说好了来求贞妃帮忙的，怎么临了临了就开始骂人了呢。 谁家有事求人的时候态度不得端正一点，哪有求人办事还要人听骂声的。 陆老夫人心里本就有气，加上这孙女比她外孙女还风光，想着她那宝贝外孙女即将要遭受流放的苦，她这心里就更不高兴了，刚刚拦着她的人这下直接挨了一巴掌。 “老娘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们插嘴了。” 挨了一巴掌的那位不是旁人，正是贞妃的大伯母，陆家大房。 贞妃静静地看着她们闹成一团，等她们吵够了，她才淡淡开口：“说，究竟是什么事，若是无事那我就回去了。” 众人这才想起今日前来的目的，陆老夫人又瞪了大儿媳一眼，随后她理直气壮道：“把你姑姑一家从流放的名单中给划掉。” “祖母莫不是年纪大了，昏头了，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贞妃眉头微蹙，她知道陆家人登门是有大事，但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大事。 她的好祖母竟然让她随意划掉流放人员的名字，她的好祖母还真是看得起她啊！ “陆宛白，我是你祖母！” “放肆！我家娘娘是皇上的妃子，位居正二品的宫妃，娘娘的名讳岂是你能随意叫喊的！”丝雨呵斥着。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害怕，但她更多的是担心自家娘娘，这些人摆明了就没把她家娘娘看在眼里，还想着从她家娘娘身上捞好处。 那流放人员是那么容易就能划掉的？ 这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情，陆家人也不想想她家娘娘若是真的开口，那在宫里的日子会多难过。 她是她家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她得护着她家娘娘。 丝雨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畏惧，但陆老夫人仍旧梗着脖子说：“我是她亲祖母！” “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贞妃毫不客气地说。 “你怎么能不帮忙呢！那可是你的亲姑母、亲表妹啊！”陆老夫人急了。 贞妃冷声道：“她们从未把我当成亲人，我为什么要帮她们？他们犯了那么大的错，流放啊，皇上现在正忙着这些事情呢，你竟然让我去给他们求情，你是觉得我活够了，还是整个陆家也活够了？需要给他们一起陪葬呢？” 此话一出，前来的陆家人都不乐意了。 是啊，凭什么要拉着他们一起去送死呢！ 他们今日之所以跟着来，那是奔着能沾光来的，若是没办法沾光，那他们也不算太亏，但是要让他们去送死，那不能够！ 陆家人一个接一个，嘴里越说越起劲，贞妃就这么冷眼瞧着，她可什么都没做，她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而已，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陆老夫人已经气得不行了，偏她还不能说什么，她要是说贞妃错了，那就是在说皇上错了，这样大的一个帽子扣下来，她承受不起！ “那你给我点银子，你姑母和表妹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流放路上有银子打点也是好的。”陆老夫人想着来都来了，那不能白来这一趟。 既然这小贱蹄子拿着皇上说事，不能帮忙求情，那她得好好讹一讹这小贱蹄子手里的银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妃子，这小贱蹄子手里怎么也得有个几万两的银子，给她个万儿八千的银子一点儿也不过分。 她就算没生养这个小贱蹄子，那她总生养过这小贱蹄子的亲爹，她是长辈，这小辈孝敬孝敬长辈，总不能出错。 思及此，陆老夫人越发理直气壮起来，看向贞妃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贞妃真的要被气笑了，这些人真是好大的脸。 “祖母！”旁边有人跺脚不满地说，“光有银子还不行，还得让她帮我们谋个一官半职！不是说皇上撸了好几个人的官职出来吗，有这么多空闲的官职，怎么也能给咱们家送上两个。” 陆老夫人觉得这话有理，当即又道：“你堂弟说得有道理，我也不要太多，先来五个，让你这几个堂兄、堂弟先过过官瘾。” “这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啊！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本宫这里放肆了吗？” 贞妃微怔，她下意识看向丝雨，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丝雨也忙摇头，她不知道啊，她家娘娘的事情她可是一点儿也没同皇后娘娘提起，至于皇后娘娘为何出现在这里，她也不清楚。 江卿月扶着白榆的手，缓步走到众人跟前。 “你又是？” 白榆突然冲上前去，对着那开口说话的妇人就是一巴掌，“放肆，敢直视皇后娘娘，见到皇后娘娘也不下跪！” 皇后娘娘？？？ 陆家众人彻底傻眼了，皇后娘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们找的明明就是贞妃娘娘，出自他们家的贞妃娘娘啊。 第236章 撑腰 江卿月才懒得与他们废话，刚刚发生的事情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听过了，左不过就是陆家人想上门找贞妃办事。 说得好听那是求人办事，但这陆家人的态度，说实话，她一点儿也听不出来是在求人，这摆明了就是来找事的。 左右贞妃也不打算与陆家人有什么往来，与其一直拖拖拉拉的，倒不如借着今日这个机会将陆家人给好好惩治一番，免得他们这些人回头再跳出来。 她可不希望陆家人将来闹到京城里，妘儿年纪也不小了，陆家是她的外祖家，若是陆家闹出什么大的动静，哪怕妘儿身为皇家公主，来日相看夫婿时也比较麻烦。 有这样的亲戚在，难保妘儿不会被人轻视。 这孩子到底也是在她跟前长大的，贞妃对她一向忠心耿耿，如今出了事情，她自是要为贞妃做主的！ “皇后娘娘饶命！”回过神来的陆家人纷纷求饶。 贞妃一脸复杂地看着陆家人，又有些羞愧，她没帮上皇后娘娘的忙，反倒是让皇后娘娘一直帮她处理这些麻烦事。 江卿月可不知道贞妃心里在想这些，按着贞妃从前与她说过的那些，她对陆家人毫不客气，别的不说光是陆家人最后说要贞妃帮他们卖官鬻爵这件事，就值得江卿月大做文章。 有白榆这个嘴皮子利索的在，都不用江卿月费什么口舌，在白榆说到关键时刻，这贞妃的父亲也来了。 陆家这些蠢货不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会引来什么后果，陆父却是知道的，江卿月也不是威胁陆父，眼下杭州这边不太平，加之赫连玄晖撸了不少官员的职位，这陆父的小官都坐得战战兢兢。 陆家人在这个档口又惹出这一摊子事儿，陆父的小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 他一点儿也不敢让女儿帮忙，他在皇后娘娘跟前说尽好话，保证了不少事情，不过最后也没能如愿接走陆家人。 江卿月摆明了就是要给他们吃点苦头，她直接将这些人送入大牢了，让他们在牢里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她倒要瞧瞧这陆父有什么本事能将这一大家子人都给救出来。 陆父可没这个本事，他是陆家唯二的出息人物了，陆家这些人之所以敢这样作威作福，一方面是贞妃的缘故，另一方面则是陆父的纵容。 其实陆父也是希望陆家人能从他那个女儿，也就是贞妃手中捞到些好处的，他平日里总仗着自己为官高出众人一头，所以不屑于钻营这些，但是他又舍不得这些，毕竟在官场上，那没点儿银子根本行不通。 所以当陆家人几次三番送信到京城，这次又舞到贞妃跟前，他都当自己看不见，反正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若是办成了，那东西自然有他的一份儿，若是办不成，那也无妨，总归这些事情不是他亲自做的，即便女儿记恨，那记恨的也不是他。 陆父他盘算得很好，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好他这好女儿还有人帮忙撑腰。 他更没想到，给他女儿撑腰的人竟然是皇后娘娘。 “臣妾给皇后娘娘添麻烦了。”贞妃低着头说。 江卿月倒觉得没什么，解决了杨嫔的事情后，她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她往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不过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 “这不算什么麻烦，主要也是你自己舍得，若是你犹犹豫豫，我也不会出手。” 与皇后娘娘相处的久了，贞妃也了解对方的性子，说了些感谢的话之后她便不再提起这些事情，只要她自己心里一直记得这些事情，记得皇后娘娘的恩情就好了。 “皇后娘娘，杨嫔那边？”是解决了吗？ 贞妃倒不是想打探消息，实则是她自己有一丢丢的好奇，毕竟这段时间都是杨嫔整出来的幺蛾子，若是没有了杨嫔，想来她们回宫之后的日子也能更清闲些。 江卿月也没瞒着她，“算是解决了一半，剩下的事情都是皇上在处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完。” 说曹操曹操到。 前脚江卿月刚与贞妃说到杨嫔，后脚赫连玄晖那边的人便过来递消息，说是杨嫔一直吵嚷着要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您还是别去了。杨嫔对您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这次想见您指不定是要做什么呢，稳妥期间您还是别去的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贞妃一脸担忧道。 江卿月倒是有些想去，因为杨嫔身上有太多事情她没搞清楚，但她也有些不想去，正如贞妃说的这样，杨嫔对她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如今杨嫔死到临头却要单独见她一面，她可不会觉得杨嫔是好心想要与她说说心里话。 杨嫔只怕是恨她恨得牙根痒痒才对！ 不过杨嫔既然想见她，那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左右不是她着急，先晾一晾杨嫔再说。 这般想着江卿月便冲贞妃笑了笑，“不着急，是该见一面的，不过不是现在。” 贞妃见皇后娘娘这般有成算，她也不再多言，毕竟她也不是个多聪明的人，她这辈子唯一的聪明就是在潜邸的时候跟对了人，如若不然，只怕她现在不是在冷宫里陪着沈蕊，就是黄土一抔了。 被单独关着，每日被暗卫盯着的杨嫔已经忍受不了了。 她让人这暗卫递出去的消息也有两日了，可她等了这么久都不见江卿月过来，她眉宇间的愁容就没消散过。 她想过办法自救，可她现在连自己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些人就是个哑巴，她说什么这些人都当听不见，若非她一直嗷嗷地说要见江卿月，只怕这些人还不会递消息出去。 只是现如今这消息递出去了，江卿月人还没有来，这唯一的解释便是江卿月收到了她递出去的消息，但是江卿月她不想来。 想到这里，杨嫔恨得不行，可她现在唯一能利用的便是江卿月了，若是她连江卿月的人都见不到，那纵使她有千百种方法，没有用啊！ 第237章 流言 赫连玄晖忙着处理正事的同时也没忘记时时注意着江卿月，这不，今日江卿月帮贞妃解决陆家人的事情，路全一字不落地说给赫连玄晖听。 赫连玄晖对贞妃的印象还不错，毕竟这位是个老实安分的，只是贞妃母家那边的情况他一概不清楚。 但这不妨碍他派人去查，暗卫也是个给力的，陆家人在杭州本来就没有什么根基，那所谓的根基还是打着贞妃的名号才稍稍站稳的。 不出半天的功夫，暗卫就将陆家所有人的消息呈放在御案前。 对于贞妃父亲的名字，赫连玄晖倒是有些许印象，不过官职不高舞不到他跟前，只不过他昨日听路全说了那些事情后，这心里便隐隐有了个答案。 左右他这段时间也撸了好几个杭州官员的职位，如今将贞妃的父亲贬黜一下也无不可。 这般想着，赫连玄晖便拟了一份旨意。 这次的贬黜只是给陆家人提个醒，若是陆家人依旧没脑子的话，那下一次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了！ 赫连玄晖前脚下了旨意，后脚江卿月便收到了路全递来的消息，说实话她没想到这事儿赫连玄晖还会插手，不过这样也好，省得陆家人从大牢里出来之后还会上蹿下跳。 先前陆家人闹腾，左不过就是仗着贞妃好说话，以及陆父的官位，如今贞妃这边被她给断掉了，陆家人别想与贞妃扯上任何关系，至于陆父的官位，赫连玄晖也将其贬黜了。 想来等陆家人从大牢里出来之后，不仅不会受到陆父的关心和呵护，还会受到陆父的冷嘲热讽，说不定陆家那一大家子会分家呢！ 毕竟从前他们都是仗着陆父养着他们，如今他们拖累了陆父，陆父为了自保，说不定能做出这些事情哦~ 想到这里，江卿月让白榆将这消息递给了贞妃。 贞妃知道这件事后没有一点儿伤心的意思，反倒是用膳时比平日多用了一碗碧粳饭。 要不是在别院有诸多不便，贞妃恨不得让人买两挂鞭炮和烟花回来放一放，她好庆祝庆祝！ 待赫连玄晖忙完手上的事情后，有位不速之客登门了。 是金风玉露的澜偀姑娘，明面上递来的拜帖是来给赫连玄晖请安，实则就是想勾搭。 这拜帖赫连玄晖都没有打开瞧瞧，转头就让路全给扔到一旁了。 澜偀姑娘没得到回应，又往别院送了两张拜帖，上次她只给赫连玄晖递了拜帖，这次倒是江卿月手中也有一份儿。 这人江卿月倒是有些印象，毕竟上次林海锋那件事就是因她而起的。 至于这拜帖上的内容，说得还真好听，是来给她请安的。 江卿月还没多大的反应呢，倒是星野和星采两人比较生气，在她们看来这所谓的澜偀姑娘，不过就是个青楼的妓子，一个妓子还敢来这里给她们的主子请安，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这拜帖实在是太晦气了！ 白榆倒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将这两人叫出去后，她则小声问着：“主子，这澜偀姑娘莫不是奔着皇上来的？” 江卿月笑着看了她一眼，“对，就是奔着皇上来的。” 白榆若有所思道：“皇上应该快忙完政务了，说不定咱们很快就能启程回京，想来这澜偀姑娘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了。” 江卿月可不这么认为，这林海锋与京城杨家有些联系，这位澜偀姑娘之所以能出现在众人面前，还要多亏了林海锋的儿子林安邦，说实话这中间要是没有什么猫腻，她自己都不相信。 搞不好，这澜偀姑娘还是京城杨家的人呢！ 不过这事儿她没有证据，至于这澜偀姑娘的底细她也派人去查过，不过她派人查到的底细特别干净，干净得让她怀疑。 还不等澜偀姑娘再次朝别院递拜帖，赫连玄晖便放出消息，他们一行人该启程回京了！ 江卿月也想回宫了，虽然在外头的日子挺自在的，但是事情太多了些，不如在宫里的时候轻松，而且她不仅要防着杨嫔，还要陪着赫连玄晖演戏，真的很累人。 回宫之后她得好好休息休息，至于宫务什么的，先让贞妃和敏妃还有白榆、菖蒲管几日，等她休息好后再接手也不迟。 赫连玄晖放出启程回京消息的第三天，民间百姓中多了些流言，不过是小面积传播。 等到江卿月和赫连玄晖带着孩子们一起出来的时候，这消息已经传播得很快了，连茶楼里边说书人都在讲。 “父皇，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琋儿眉头紧皱，她明明记得她父皇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政事，怎么会和什么什么姑娘一起畅谈古今、湖上泛舟呢？ 瑞儿看了自家大哥一眼，瑞儿知道他大哥这几日没少跟着他们父皇忙前忙后，按理来说要是真有这位姑娘的存在，他家大哥肯定会和他们母后提起的，只是他没听说，应该是没有？ 但这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真的很难让人不相信…… 瑄儿倒是神色如常，他觉得这说书人说的这位姑娘的名字有些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只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倒是江卿月一脸戏谑地看着赫连玄晖，她竟不知道赫连玄晖还有这桩风流韵事。 “自然是假的，父皇忙得很，哪有这闲工夫。”瑄儿帮忙解围。 实际上赫连玄晖都被这消息给惊到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些事情，这些百姓是从何得知的？ 琋儿转而看了看自家母后，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但百姓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她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江卿月笑着说：“走，咱们先用膳，待会儿再出去逛逛。” 赫连玄晖张了张嘴，想着还是先派人去查一查这些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比较好，事关他的清誉，不能马虎。 趁着孩子们说话的功夫，江卿月看着赫连玄晖道：“拜帖送了好几次都见不到人，人家这是着急了。” 第238章 和郡王的想法 “什么？”赫连玄晖还没反应过来。 江卿月笑着说：“还能是什么，之前有人给你送拜帖啊。” 路全赶忙提醒着，“主子，就是那个金风玉露的澜偀姑娘，之前给你递了好几次拜帖。” 赫连玄晖这才反应过来，耳边听着这些传言，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他可从未与这位什么澜偀姑娘畅谈古今、湖上泛舟，最多就是那日他和和郡王一起误打误撞进了金风玉露，这传言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路全，派人去查查。”赫连玄晖低声道。 吩咐完此事，赫连玄晖收拾好心情后接着陪小青梅和孩子们用膳。 江卿月倒是没再提起刚刚那件事，不过她原先就有些怀疑这澜偀姑娘是京城杨家的人，如今这澜偀姑娘直接出手，她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这所谓的澜偀姑娘就是杨家的人！ 江卿月：唔~就是不晓得杨嫔知不知道这人，想来应该是知晓一二的。 想到这里，江卿月突然觉得她可以去见一见杨嫔了，不过她得先等消息，若是自己人查到的消息属实，那她就真得去见一见杨嫔了。 …… 金风玉露 “那传言现在闹得沸沸扬扬，这事儿能成吗？”管事妈妈一脸狐疑地看着澜偀问。 澜偀娇笑着：“妈妈就是不信这流言，也得信我啊，这些年，妈妈仗着我可赚了不少银子，我澜偀出马，可曾失手过？”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管事妈妈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这次闹到了皇上跟前，可不是之前那些达官显贵。 皇家最重清誉，万一没攀附上皇上，她们这金风玉露再被拆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管事妈妈又问：“你确定有把握？” “妈妈您就放心，我澜偀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澜偀冲管事妈妈放心一笑。 上次她在夜宴上献舞没能如愿，绝对不是她的魅力不足，而是因为当时的人太多，即便是皇上有心想见她，也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前几日她一直送拜帖得不到回应，这也不过是对方的手段而已，这样的事情她从前见得多了，她最知道该做什么了。 这个时候放出传言，他肯定会亲自来找她的！ 只要这人进了金风玉露，那就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澜偀从未失手过，这所谓的皇上她一定会牢牢握在手里。 想到这里，澜偀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到时候会改头换面，说不定还能认个大官为义父，继而封妃、封贵妃进入后宫，等她生下皇子，说不定那皇后的位子都是她的！ “澜偀啊，不是妈妈我想多嘴，只是这次是个大人物，我也是怕你搞不到手反倒将自己和金风玉露一起搭进去。”管事妈妈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虚。 她比澜偀年长，见过的人也比澜偀多。 哪怕澜偀能让不少男人为之倾倒，可那又如何，说到底有男人能上钩，就有男人能稳住不上钩；她实在是担心澜偀钓不到大鱼反而连累她和金风玉露。 澜偀顿时冷了脸，这件事她已经计划许久了，也让人将那些话散了出去，这个时候她正在兴头上呢，哪里能允许有人过来给她泼冷水，这不她直接冷了脸。 管事妈妈见澜偀这样，心知自己说再多也白搭，与其在这里和澜偀多费口舌，她倒不如归拢归拢自己的银钱，万一澜偀这边出了事儿，她还能给自己留个后路。 思及此，管事妈妈也懒得再理会澜偀，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赫连玄晖陪着江卿月和孩子们在外边逛了一整天，孩子们都十分兴奋，毕竟来杭州这么久他们也没出来几次，江卿月倒是意兴阑珊，不过有孩子们陪着倒也还好。 第二日上午，江卿月和赫连玄晖各自收到了消息。 诚如江卿月所猜测的那般，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风流韵事，就是从金风玉露里传出来的，出自那位澜偀姑娘的手笔。 至于这位澜偀姑娘与杨家的关系，还没查清楚，不过江卿月心里已经有数了，端看赫连玄晖那边如何处置。 赫连玄晖前脚收到这个消息，后脚便被叫到皇太后处。 澜偀姑娘将这件事闹得有些大，皇太后已经知晓了。 皇太后叫赫连玄晖前来，并非是为了质问，而是想知道赫连玄晖打算如何处置，在瞧着赫连玄晖心中有数后，她便没再留人，直接让其去处理这件事了。 马上就要启程回京了，又闹出这件事来，若是处理不当的话，也会引来不少麻烦，还是得尽快处理。 至于江卿月那边，皇太后无声叹气，想着这件事儿她还是不跟着掺和为好，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解决，总归这事儿也不是真的。 赫连玄晖能想出来的招数，无非就是让人直接查封金风玉露，但说实话，这样根本堵不住百姓们的嘴，说不定还能坐实这件事。 思来想去，赫连玄晖直接将和郡王叫了过来，最后康郡王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其实康郡王是被迫的，他一点儿也不想过来，但和郡王硬生生地将他拖了过来，他实在是没办法。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康郡王将头埋在衣裳里，决定一句话也不说，就在这里当个隐形人。 倒是和郡王嗤笑一声，“这女人倒是会想事儿，自己不要脸还想着拉皇兄下水。皇兄放心，这事儿交给弟弟去办，保准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赫连玄晖有些不放心，和郡王一向是个混不吝的，饶是办正事的时候也有个正形，但是说实话，赫连玄晖还是有些担心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对付金风玉露这种不要脸的，就得采取非常手段，和郡王这种混不吝的就很适合做这种事儿。 “你想怎么做？” “那自然是先将现在传的这个事儿给搅黄，那什么澜偀姑娘不是说她与皇兄畅谈古今、湖上泛舟嘛，咱们都知道这事儿是假的，拉上些官员证明那几日皇兄一直在忙政务，至于畅谈古今、湖上泛舟，咱们这样……” 和郡王想得很周全，赫连玄晖觉得这事儿也可行，唯有康郡王想快点逃。 第239章 风向已经变了 “四弟，你过来点儿，当哥哥的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做！”和郡王冲康郡王挥了挥手。 和郡王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一定特别和蔼，在康郡王眼里一定是个十足十的好兄长，可能比不上他们的皇兄，但一定不比他们的皇兄差多少。 殊不知，和郡王现在这副模样落在康郡王眼里，那就跟山里吃人的老虎一样，康郡王只想快些逃走，但可惜的是，他根本逃不掉！ “三哥，弟弟一向愚笨，只怕办不好这件事儿。”康郡王贬低自己简直不要太顺，说罢还一脸可怜巴巴地看向赫连玄晖。 早在和郡王将康郡王带来的时候，赫连玄晖就想好了，这事儿一个人听也是听，两个人听也是听。 如今和郡王都想出了一个办法，康郡王帮着出出力也没什么不好的。 嗯……只有康郡王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和郡王拍了拍康郡王的肩膀，“没事儿，只要你按着三哥说的做，这事儿一定能成，到时候咱们去皇兄的私库里挑些好东西。” 说到这里，和郡王激动地搓搓手，他可是记得他皇兄的私库里有一幅名画，他可是想要好久了，这差事只要办好了，说什么他也得从他皇兄私库里狠狠捞一笔！ “嘿嘿~皇兄，您看弟弟我和四弟这么辛苦，这是不是给……”和郡王憨笑着。 赫连玄晖可没被和郡王这表面功夫给糊弄过去，不过他也不能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得适当地给些好处，想到这里，赫连玄晖大方地说：“只要这事儿办成了，朕的私库里你们两个可以随意挑上三样东西。” 不是赫连玄晖小气，实在是他知道和郡王是个什么性子，他要是跟对和郡王说差事办好后他私库里的东西随便挑的话，那和郡王一定能将他私库里大部分宝贝都包圆了。 稳妥起见，他一定得强调数量！ 和郡王也不嫌这三样东西少，毕竟他皇兄的私库里就没有不好的东西，能搜刮三样他也很满足了 ，当然了，这前提是将差事给办好！ 说干就干，事情商量好后，和郡王便忙着找杭州的其他官员，先前赫连玄晖有多忙，这些人心里那叫一个清楚明白，如今和郡王只不过稍稍提点两句，都不用明言，这些人就让他们的夫人借着出门逛铺子的时候将消息散了出去。 另外康郡王那边也同时进行，跟着他们从京城来了不少人，康郡王挑了好几个模样、气质不错的，让他们隔三差五就去金风玉露找那个头牌花魁澜偀姑娘。 一次两次澜偀不心动，这银子再使劲砸，哪怕这澜偀姑娘不心动，这管事妈妈也得心动啊！ 于是在经历过多次砸银子后，管事妈妈再也忍不住了，这有银子不拿是傻蛋。 管事妈妈直接摆出了妈妈的谱强制澜偀出门见客。 澜偀是金风玉露的头牌花魁，有资格选择自己想见的客人，但现在这些人砸了这么多的银子，管事妈妈心知若是不让他们见到澜偀，这些银子她不仅仅要搭进去，还得再倒贴一部分。 这到手的银子拿能再还回去，于是澜偀再怎么不想见客也见了。 康郡王找的这几人也都按着计划行事，比如今日我去金风玉露听曲儿，明日我去金风玉露看舞，后日我约澜偀姑娘湖上泛舟…… 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不消几日，民间又传出其他流言。 有不少官员的夫人们帮忙解释，再加上澜偀这段时间总是与其他人湖上泛舟、夜夜笙歌，原先将话都引在了赫连玄晖和澜偀身上，如今再传便是两人分开的。 其中还隐隐透露出，这澜偀姑娘想攀附皇家，所以故意露出的这些消息。 若是说这些话都是假的，没有人信，那自是不可能。 毕竟康郡王找来的那几个人可是吃了好久的闭门羹，砸了不少银子才见到这位鼎鼎大名的澜偀姑娘。 天下的银子都是皇家的，澜偀又是被银子砸出来才肯见别人，都不用人刻意引导，便有人将这些事情给联想到一块儿。 现如今，风向已经变了！ “现在外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才过去几天，怎么他们就开始胡言乱语了？”管事妈妈找准了机会，直接质问澜偀。 管事妈妈可是指望着澜偀能给她赚银子的，也就是澜偀之前和她说自己能够攀上皇上，继而嫁到皇家，到时候她这个管事妈妈能得不少银子，她这才帮忙的。 如今可倒好，皇上她是没看见，银子她也是没瞧见，反倒是之前放出去的消息现在都被一一打破了。 就刚刚还有人在下边问她，这澜偀现在是不是荤素不忌，什么人都能见，要不然就让澜偀赶紧接客，他们这些老主顾都会给澜偀花银子。 听到这些话，管事妈妈的心就像是在滴血一样。 澜偀可是她花了好大功夫才养大的，她又费了不少心血将其调教到如今这样，她可从未想过让澜偀和金风玉露里其他姑娘一样接客，她就是想将澜偀给卖个好价钱。 现在倒好，好价钱没看到，反倒是惹了一身骚。 澜偀心里也着急得不行，但面上也不显露出来，只冲着管事妈妈淡淡一笑，“妈妈不用这么紧张，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再让咱们的人散消息，争取把这些消息都覆盖掉。” 管事妈妈呸了一声，“你还做这个白日梦呢？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的人都在说什么？” “说什么？”澜偀浑不在意，她现在只一门心思攀上皇上，哪里还有心思听那些闲话。 “皇上前段时间可是忙着政务，人家可从未与你夜夜畅谈古今、湖上泛舟！”管事妈妈气呼呼地说。 澜偀娇笑着：“妈妈也是说笑了，这些事情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再者咱们放出的消息也不是真的啊。” 说罢，澜偀还冲着管事妈妈眨了眨眼。 管事妈妈顿时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她在外为这小蹄子提心吊胆，人家可倒好，压根不在意这些！ 第240章 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 正当澜偀美滋滋做着美梦的时候，官府来人了！ “妈妈！妈妈！官府来人了！您快下去瞧瞧！”一位姑娘火急火燎地赶到澜偀的房间，着急地说。 管事妈妈也是一脸惊慌，这还有一小会儿的功夫就能开门接客了，这个时候官府上门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再者她这金风玉露在杭州地界也开了好多年了，与官府也都是有来往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妈妈瞧我做什么？这些人又不是奔着我来的。”澜偀眉头微皱，她很不喜欢管事妈妈刚刚看她的眼神，就好像这事儿是她惹出来的一样。 这些年金风玉露为什么能成为杭州地界青楼第一，那还不是靠她撑着。 从来都只有别人求着见她的，哪里有她惹事的时候。 想到这里，澜偀冷哼一声，等她成了皇上的妃子，她一定要让皇上将这老婆子给抓起来，这样才能报她的仇！ 官府的人就在下边，管事妈妈也不敢再拖延，只看了澜偀一眼便匆匆下楼。 “这位官爷，这是怎么了？”管事妈妈讪笑着，试图打个感情牌，说不定再给点银子就能糊弄过去了。 只是她想错了，这些人根本不是以往的那些人，她现在做的这些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 “你们这里的澜偀姑娘是哪位？”官爷毫不客气地将管事妈妈手中的银子给推开，反倒是环顾四周。 管事妈妈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刚刚她问澜偀的时候，澜偀还口口声声说这些人不可能是来找她的，怎么现在这些人…… 管事妈妈强笑着，“官爷找澜偀做什么？可是要听曲儿？” 她现在就盼着这些人是想见一见澜偀的尊容，可不是因为澜偀惹了什么麻烦事，要不然她这金风玉露还怎么开啊！她的银子啊！ “听什么曲儿，你们这里的澜偀犯了事儿，大爷我是来捉她回府衙问话的！”官爷冷声道。 管事妈妈已经被这消息给吓到了。 澜偀犯事儿了！ “官爷，能否多问一句，澜偀她犯了什么事儿？”一旁的姑娘见管事妈妈承受不住这个消息，忙开口问着。 官爷眉头皱了皱，“别多问，先把那什么澜偀给我叫下来，你们若是敢包庇她，都给大爷我回府衙大牢里待着！” 在场的姑娘听了这话都瑟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惹火上身。 “妈妈，您得振作起来，这澜偀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扶着管事妈妈的姑娘忙小声道。 管事妈妈哪里知道这些，她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可她又想起来一件事，若是澜偀跑了，只怕她们这些人都得吃挂落，想到这里，管事妈妈的精气神就回来了些，她噔噔噔爬上楼，将澜偀给扯了下来。 “妈妈，您这是做什么啊？我们可是说好的，我不接客！”澜偀一点儿也不满意管事妈妈对她的态度，一脸的不耐烦。 管事妈妈耐着性子，直到见了那几位官爷才露出笑容，“官爷，这位就是澜偀，您带走。” 澜偀当即愣在原地，“什么？” “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管事妈妈懒得与她解释这么多，她生怕再拖下去这事儿就闹大了，若是得罪了官府，往后这金风玉露就更别想开了！ 没了一个澜偀，她以后还能找到其他合适的姑娘来培养，但是得罪了官府，她们谁也落不到好处。 既然这些官爷指名道姓要抓澜偀，可见是澜偀做了什么错事儿，她还是和澜偀撇清关系的好。 “官爷，麻烦您们走这一趟，这是给您们的喝茶钱。”管事妈妈将一开始准备的银子放到官爷的手上，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就是不看澜偀一眼。 这几人也都是按吩咐办事，上头的只说要抓澜偀，现在这人也到了，他们的差事也办好了，自是没什么问题，当下也缓和了语气，简单说了两句便带着澜偀离开了。 送走这一行人后，金风玉露又恢复了刚刚的叽叽喳喳，所有人都围在管事妈妈跟前询问澜偀的事情；管事妈妈可什么都不知道，但她隐隐觉得应该与澜偀让她做的那些事情有关，说不定这是皇上的意思。 思及此，管事妈妈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若这件事真是皇上的意思，那她和金风玉露不会也受牵连？ 可她也见不到皇上，她该怎么办呢？ …… 澜偀还在迷糊中，她稀里糊涂地被管事妈妈叫到楼下，又稀里糊涂地被这些人带到府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澜偀被关在牢里，没有人审问也没有人探视，就这样过了一日后，突然来了旨意，澜偀要被处死，还是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处死，至于为什么处死？ 难道危害皇家名声还不算死罪吗？ 被押到行刑场时澜偀整个人还是迷糊的，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明明马上就能见到皇上了，明明她马上就可以进宫为妃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只可惜，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行刑的时候她瞪大双眼，看起来还真像死不瞑目。 管事妈妈也不敢去给她收尸，她自己都怕被澜偀给牵连，所以这几日一直在变卖手中的东西，好不容易将东西都变卖成银子后，管事妈妈送到了官府，说是自己跟着澜偀做了糊涂事，希望皇上能看在这些银子上，饶恕她们金风玉露。 赫连玄晖自是不缺银子，加之这事儿都是和郡王和康郡王在办，这银子和郡王便收了，不过他依旧寻了个借口将金风玉露给关了一个多月，总得让这些人长长记性，要不然以后还会再犯。 管事妈妈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那又如何呢，她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谁让她养出来的姑娘自视甚高，连皇上的主意都敢打呢。 要说她和金风玉露里的姑娘们能活下来，那可真是幸事一桩了。 第241章 启程回京 澜偀一死，外头的那些流言自然不攻而破，再加上有和郡王和康郡王一起帮忙，杭州这边的事情很快就解决了。 两日后，赫连玄晖一行人启程回京。 来的时候赫连玄晖还要时不时注意着百姓们的情况，以及各个地方官员是否干实事，故而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人坐在马车里；这回程路上他倒是没了这么多事情要忙，前两日他带着四个儿子在马车里考校功课，之后便一直在江卿月的马车里待着。 孩子们也都很有眼力见，各自找了借口，将空间留给自家父皇和母后。 江卿月也没管这些，赫连玄晖愿意在她这马车里待着就待着，她总不能将人给撵走，再者有些事情他们确实还没说开。 不过江卿月想的是等回了京城，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们再好好谈一谈。 这几日赫连玄晖也察觉出这个苗头，索性将话放回肚子里，等事情都解决好了之后他再与小青梅好好谈一谈。 回程路上也没怎么耽搁，不过十二三日的功夫，赫连玄晖一行人便抵达京城。 “皇上和皇后娘娘出去这么久，可算是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到。”嫔妃们一大早就在宫门口候着了，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敏妃有心想说些什么，可瞧着安妃和其他人那期待的目光，她又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再等等，咱们都等了一个时辰了，想来再有一个时辰就能见到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不知道贞妃姐姐她们出去一趟有没有给咱们带些小玩意儿，好歹能聊慰一二。” …… 敏妃只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其实她与贞妃都有书信往来，不过她谨守着规矩，从未问过不该问的事情，贞妃给她的回信大多都是风土人情，只偶尔提两句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近况。 算起来她倒是比其他嫔妃要强一些，不过也仅仅是强一些而已。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已经有太监回话，说是再有两刻钟皇上的圣驾就到了宫门口了，嫔妃们也都来了兴致，纷纷给自己整理衣裳和头饰，想着以最好的状态迎接皇上。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皇宫，江卿月只觉得终于回来了。 “在路上累了这么久，直接回宫，不用让他们请安了。”赫连玄晖隔着马车帘子对着路全吩咐道。 路全微怔，旋即笑着说：“奴才遵旨。” 赫连玄晖都下了吩咐，江卿月自是不会多嘴，刚好她也想先回宫休息，至于后宫的那些嫔妃们，等她养精蓄锐后明日再见一见。 嫔妃们还在宫门口眼巴巴看着赫连玄晖的圣驾，还没来得及行礼呢，这马车就直接进了皇宫，紧接着又是几辆马车，嫔妃们彻底傻眼了。 “皇上这是……？”安妃下意识看向敏妃，她觉得敏妃多少应该知道一些情况。 敏妃没有理会安妃看过来的目光，反倒是路全下了马车朝她们一行人这边赶过来。 “奴才给各位小主请安。”路全利落地行了礼。 安妃勉强笑了笑，“路公公，敢问皇上这是？难不成是身子不适？” 其余人也一脸急切，就好像路全敢说个是字，她们就要去凤阳宫侍疾一般。 路全敷衍地笑了两下，“这一路舟车劳顿，皇上身子疲乏的很了，诸位小主还是各自回宫。” 嫔妃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失望，她们在这里守了这么久，最后就只换来这么一句话，任谁都不大乐意，不过她们到底是不敢得罪路全，毕竟路全只是负责传话的，做决定的人是她们的皇上，而非旁人。 “劳烦路公公走这一趟了，那本宫便先回去了。”敏妃很识趣儿，说完便主动离开了。 安妃瞧着敏妃走得这么利索，想着敏妃或许要去贞妃宫里走一趟，于是她赶忙跟上敏妃，其余人见状也都不敢再多问，都老老实实地回了自己宫里。 安妃住在西六宫，可是她为了想知道敏妃是不是要去贞妃宫里，直接跟着敏妃回了东六宫，在发觉敏妃压根没打算去贞妃宫里后，她失望地回了西六宫。 其实安妃也太着急了些，今日见不到，明日便能见到了，左不过就是消息知道的早一点儿和晚一点儿的区别。 凰阳宫被菖蒲打理的很妥当，江卿月一回宫茉莉就主动询问需不需要沐浴更衣，孩子们和赫连玄晖亦是如此。 换上常服后，江卿月躺在榻上还有些恍惚，直到用膳时才缓过来，可见这出去一趟再回来有多累人了；这也就是她还有人伺候着，要是像白榆她们那样的，肯定比她还累。 想到这里，江卿月看向茉莉道：“白榆和星野她们可歇着了？” 茉莉笑着说：“主子放心，白榆姑姑和星野姐姐她们现在都歇着了，可是主子有事儿要找白榆姑姑？” 茉莉也知晓自己进凰阳宫的时间短，资历上她连星野都比不过，更别提白榆了。 江卿月冲她摆摆手，“让她们先好生休息一日，等后日再当值。” 茉莉笑着应下了，抽空还将这消息告诉了白榆她们，至于今日和明日那就照旧按着之前的顺序伺候，为此茉莉还专门询问了菖蒲姑姑的意见，在得到菖蒲姑姑的同意后，茉莉也放心不少。 皇太后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三公主接回了慈宁宫，出去这么久，皇太后可是给三公主买了不少小玩意儿，这会儿正陪着三公主玩呢，倒是冯婕妤不请自来了。 皇太后眉头略微皱了皱，她是知道冯婕妤的，在行宫和别院时都不算太安分，只因冯婕妤是三公主的生母，皇太后也不愿意让三公主母女太过生疏，所以冯婕妤倒是能来慈宁宫坐坐。 “太后娘娘，不若让冯婕妤明日再来？”章嬷嬷会意地说。 太后想了想，直接让人将冯婕妤带到了偏殿，她准备亲自去瞧瞧。 冯婕妤是想着自己去皇子所那边瞧瞧三公主的，可是听人说皇太后一回来就将三公主接回了慈宁宫，她扑了个空，只好赶着来慈宁宫。 第242章 杨家下狱 冯婕妤满腔母爱在看到皇太后那刻起顿时没了大半，她本以为这次还能像之前那样看到三公主，不成想三公主根本就没过来，过来的是皇太后。 “嫔妾给皇太后请安。”冯婕妤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皇太后坐到一旁，也没让冯婕妤起身，冯婕妤无法，只好继续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也不知坚持了多久她终于听到皇太后让她起身。 冯婕妤想着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情，只是皇太后对她的态度让她摸不着头脑，于是她的态度越发恭敬了。 皇太后打量了下冯婕妤，想着先前听到的那些话，再瞧瞧在她跟前的冯婕妤，说实话这对不大上。 也就是说冯婕妤在她面前是一套，在她外甥女面前又是另一套。 情有可原是一回事儿，但不安分蓄意挑事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你和杨嫔……”皇太后抬眼看了冯婕妤一下。 冯婕妤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明鉴，嫔妾与杨嫔娘娘平日没有什么往来。” 冯婕妤在脑海里将自己和杨嫔说过的话都想了一遍，她可以百分百保证自己与杨嫔没什么关系，至于皇太后为何这么问，冯婕妤压根来不及细想，她只当皇太后是在为皇后娘娘出头了。 “天色还早，你陪着婉儿在慈宁宫随便逛逛。”皇太后又看了冯婕妤一眼。 冯婕妤连声应下，不敢再多说一句。 看着冯婕妤逃一般地离开，皇太后不由得嗤笑，“就这样的胆子，还敢和哀家的卿月别苗头。” 章嬷嬷上前替皇太后摩挲着后背，“太后娘娘何必与婕妤一般见识，不过是眼皮子浅罢了。” “她可不是眼皮子浅，她是有心想挑事儿，但没那个本事，而且还不想出头，要不然哀家的卿月也不会容她。”皇太后悠悠道。 章嬷嬷笑着说：“皇太后可是要提点婕妤一二？” 章嬷嬷虽然这么问，但她也清楚地知道，冯婕妤根本入不了皇太后的眼，若非冯婕妤是三公主的生母，只怕她现在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她若是安分，卿月也不会为难她，只可惜了婉儿……”想到这里皇太后不禁叹气。 章嬷嬷柔声安慰道：“太后娘娘不必忧心，三公主有您亲自教养，这以后肯定不会学了冯婕妤的小家子气，再者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您待三公主有多好，三公主自己个心里也清楚。” 皇太后轻声应了下，也算是赞同章嬷嬷的话了。 玉华宫大门紧闭，显然是不打算见人的，倒是怡景宫和怡春宫两处分外热闹，尤其是怡春宫。 这次出巡光是西六宫就占了四人，怡春宫里有冯婕妤和梁美人，还有缀霞宫的杨嫔和毓秀宫的萧才人。 怡春宫有两人，再加上住的嫔妃也多，这会儿大家都巴结着冯婕妤，冯婕妤倒是挑挑拣拣说了些事情，当有人问起杨嫔的时候，冯婕妤和梁美人对视一眼，两人难得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其他人也没放在心上，只当这两人在路上与杨嫔闹了什么不愉快，不想提起，于是大家也都有眼力见地没再提起。 众人听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倒是梁美人等到众人都离开后还没起身。 冯婕妤看了梁美人一眼，“梁妹妹这是有事儿？” 梁美人不咸不淡地开口：“冯姐姐，咱们到底是住在一个宫里的，当妹妹的提醒你一句，莫要被她们捧几句就忘了身份。” 冯婕妤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她也知道梁美人说得是实话，婕妤这个身份在她们这些人当中算是比较高的，只是她家世不显，唯一争气的便是她生了下三公主，可惜她福薄，不能将三公主抚养在身边。 “你也要多注意些，你进宫的日子也不短了，怎么还是美人呢？”冯婕妤也毫不客气地反击着。 梁美人能往冯婕妤的痛处上扎，冯婕妤自然也能往梁美人的痛处上扎，谁也别介意谁手段不好就是了。 后宫倒还算安宁，赫连玄晖却趁着自己刚刚从外头回来，打了杨家一个措手不及，当晚便派和郡王和康郡王一起将杨家给围了起来。 杨素看着和郡王那一脸的得意样，心里有些许嫌弃，面上倒是依旧不显，只淡淡道：“和郡王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事儿？” 和郡王可不想与杨素扯皮，他手中有他皇兄给的证据，他今晚是来抓人的！ “做什么？你们这是做什么？”杨素还很淡定，但杨家其他人就不这么淡定的。 女眷全都凑在一起，面上露出惶恐的表情。 “老爷，老爷！” 杨素依旧不慌不乱，就这么干看着。 和郡王蹙了蹙眉，他皇兄可是提醒过的，杨家不可能没有后手。 可瞧着杨素这般冷静自持，他又有些怀疑了，难道他皇兄这次失算了？ 还不等他细想，就看见云安郡主给他使了个眼色，说实话这眼色和郡王没看懂，鉴于杨家现在也没什么动作，和郡王便杨家众人全都收押、下狱。 至于云安郡主，他则让人单独看管。 “父亲，咱们家到底犯了什么错？皇上竟然让和郡王前来？”杨素的小儿子终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杨素的大儿子默不作声，他父亲做的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现如今这种情况，还能是怎么回事儿，被皇上给发现了，他们杨家要完了呗！ 杨素冷声道：“我杨家忠君为国、战功赫赫，自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说罢杨素还看了大儿子一眼，想来是在提醒大儿子，不要心虚。 杨素还是很有成算的，即便他有些小心思，但他扫尾工作做得极好，就算是皇上再怎么查也不能查到他们杨家；只可惜，杨嫔一人直接毁了他们杨家所有的计划。 杨素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女儿已经被关起来了，他还想着杨家下狱，他嫁到皇宫的女儿一定会脱簪为杨家求情。 第243章 有时候知道的多了未必是件好事 翌日，杨家被抄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不少与杨家有亲的朝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便质问赫连玄晖。 赫连玄晖也不是吃素的，他手中握着大把大把的证据，帮杨家说话的那几人，全都让人押了下去，还有些没敢开口的，也没能跑。 这边与杨家有亲或许有关系的官员被抓，外边和郡王便带着其他人将这些人的家都给抄了。 短短一个时辰，和郡王带着侍卫们抄了十二三户人家，吓得京城中的百姓议论纷纷。 和郡王忙着回宫给他皇兄交差，也没来得及打听百姓们议论的话，等着水落石出的时候，百姓们自然知道这些人多少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干净。 “怎么？诸位这是要造反？”赫连玄晖瞧着下首的那几位官员问。 他知道这几人和杨家没有什么关系，之所以出面只是因为他的举动让对方不解，加上这些人都是他父皇留下来的老臣，只是他们也不动脑子想一想，若是杨家和这些人真的没有问题，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人收押？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得皇上此举不大妥当。”其中一位老臣站着回话。 赫连玄晖冷声道：“朕做事向来有分寸，还轮不到你们置喙！” 几位老臣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除了上一次皇上要立江氏为后以外，他们还没被皇上下过这么大的面子，想到这里，这几人心里越发不快起来。 怎么说他们也是两朝元老，有两位还是三朝元老，皇上就这么对待他们，真是让人寒心…… 丞相往前走了两步，冲赫连玄晖恭声道：“皇上，今日之事确实有些突然，皇上若是方便不妨与微臣们直言。” 江丞相倒是没得到什么消息，他女儿在信中也只是提到了皇上会对杨家出手，至于杨家做了什么事情惹得皇上如此，他倒是不清楚，不过想来得是什么要紧事，要不然皇上也不能如此对待杨家。 说到底杨家也是上过战场的，立下汗马功劳的，要不然皇上也不能将自己堂妹云安郡主嫁到杨家。 其他大臣见江灏这么说，一个个地也都当起了马后炮，一个接一个地上前，大体意思都是希望赫连玄晖能够直言，当然前提是他们这些人能听。 赫连玄晖也没打算瞒着，只简单提了两句，倒是有心思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父亲，今日之事您看？”江鸿翊倒不是想知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皇上这次的动作可比之前的要大多了，他委实担心其中的情况。 江灏看了大儿子一眼道：“皇上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可见是手里有证据，要不然也不能抓这么多人。现在还没有用到咱们的地方，就当不知道。” 江鸿翊郑重点头，“小妹那边需不需要提醒一下？” “先别急，现在风声还没过，这消息递出去万一再连累到你小妹那就不好了，就当做不知道。”江灏也想提醒提醒女儿，毕竟这杨家一出事，杨家送进宫为嫔的那个女儿肯定也会不安分。 “有时候知道的多了未必是件好事。” 江灏感慨一番后背着小手离开了，倒是江鸿翊站在原地半晌，想通他父亲刚刚说的那句话后，他直接去了吏部当差。 至于赫连玄晖，这会儿正在偏殿听和郡王吹嘘他这昨日和今日的战绩。 凰阳宫 江卿月美美地睡了一觉，她还不晓得外头已经发生了不少事情，嫔妃们三三两两地前往凰阳宫，在偏厅候着；江卿月也在宫女们的伺候下梳洗打扮。 “这杨嫔怎么还没到？”安妃看了下身侧的空位子，有些疑惑地说。 其他不明情况的嫔妃也跟着附和，“是啊，咱们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一向都是这个点，怎么杨嫔娘娘今日还未到，难不成是向皇后娘娘告假了？” “谁知道呢，皇上昨晚又没歇在缀霞宫。” 有消息灵通的当即掩唇轻笑，梁美人故意为之，自然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贞妃倒是知道杨嫔惹到了皇上被关了起来，至于旁的事情她也不甚清楚，瞧着梁美人这般，她心下不悦，当即冷眼看了过去。 这可没逃过对面安妃的眼睛，安妃见状忙道：“贞妃和梁美人应该是知道情况？不妨说来咱们一起听听，大家同为姐妹，这消息合该共享才是啊。” 杨嫔往日里在后宫的人缘说不上太好，毕竟人家向来自诩清冷，也不屑于与其他嫔妃结交，再加上出巡的时候江卿月又当着众多嫔妃的面提起杨嫔是皇上亲口点的，嫔妃们嘴上不说，可这心里多少还是不痛快的。 敏妃也看了贞妃一眼，她倒不是想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安妃这么直接，难不成刚刚贞妃和梁美人有眉眼官司？ 贞妃压根不接话，懒洋洋地端起茶盏啜饮着。 安妃见状只觉得贞妃出去一趟更不好对付了，平日里她要是这么说，贞妃还能回个一两句，如今连看她都懒得看她一眼，难不成贞妃是觉得她没有什么威胁了？ 想到这里，安妃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怎么说她也是为皇上生了两位皇子的人，这贞妃不过是运气好生了皇上的大公主，又入了皇后娘娘的眼，若非如此，她贞妃有什么本事和资格在她面前嚣张。 梁美人倒是想接话，但是除了安妃就没人点她了，再加上刚刚安妃提到了贞妃，这贞妃都还没开口呢，她哪里有资格开口，所以眼下她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她巴不得赶紧有人再问她一句，她再推辞一下，然后再有人问，她便支支吾吾说出来。 她现在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杨嫔的情况！ 冯婕妤想着杨嫔先前惹到了皇后娘娘，害得她们一行人都被禁足，之后她也很少见杨嫔，想到这里她直接与梁美人对视上，想着梁美人先前对她的提醒，她直接抿紧双唇，只当自己不知道这些事情。 第244章 你们去陪杨嫔吧 “梁美人，你说说呗。”安妃看向一旁的梁美人道，“既然贞妃娘娘不愿意开这个金口，那就你说说。” “婕妤妹妹若是知道的话，也可以说一说。”说罢，安妃似乎想起来这冯婕妤也跟着出去了，忙找补着。 冯婕妤讪笑两声，“嫔妾一向胆子小，安妃娘娘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就是在说她自己毫不知情了。 梁美人也嗫嚅着说：“嫔妾哪里知道这些……” 但梁美人的眼睛在向安妃传递一个消息，她知道一些事情，她巴不得安妃接着问。 安妃显然领会到梁美人的意思了，当即开口道：“你们出去这么久，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咱们都是姐妹，说说也无妨。” 安妃眼里的幸灾乐祸太过明显，让她对面的贞妃觉得有些不舒服。 贞妃还担心梁美人真的会说些什么，正当她在心里想措辞待会儿如何打乱梁美人的话时，皇后娘娘出来了！ “什么说说也无妨？本宫也听一听。”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安妃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在听到江卿月的声音后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面上还闪过一抹心虚和尴尬。 她本想着看一看杨嫔的笑话，趁着皇后还没来，但可惜的是她差一点儿就能知道杨嫔的笑话了，可皇后来的就这么巧，让她生生地错过了这个机会。 “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嫔妃们纷纷起身朝江卿月行礼。 江卿月落座后理了理身上那件银白五彩凤凰刺绣镶领明黄缎面凤凰团花刺绣宫装，“都起来。” 待嫔妃们落座后，江卿月看向安妃问，“刚刚隐约听着是安妃的声音，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刚好本宫也听一听。” 安妃本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给糊弄过去，哪成想皇后娘娘的耳朵这般好使，竟然听出来那是她在说话，安妃只能硬着头皮回话。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臣妾瞧着杨嫔妹妹这么久还没到，想着问贞妃知不知道情况，贞妃没告诉臣妾。”安妃可没给贞妃上眼药，她纯属是不想解释那么多，才拉了贞妃出来。 江卿月可是听完了所有的事情找准机会才进来的，当下她笑着看向安妃，“看样子安妃很关心杨嫔呢？” 安妃瞧着江卿月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好像没惹到皇后娘娘？毕竟皇后娘娘昨儿个才回宫，难不成是杨嫔？她不该多嘴？ “安妃何止是关心杨嫔啊，若非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只怕安妃现下都已经在缀霞宫了？”贞妃难得呛人。 这会儿大家的眼睛都看向贞妃，连带着敏妃也有些惊讶，毕竟敏妃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贞妃。 敏妃：难不成是刚刚被安妃的话给刺激到了？不应该啊，以前安妃也没少刺激贞妃姐姐，贞妃姐姐也从未计较过，这次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安妃也纳闷呢，刚刚贞妃还像个哑巴一样不吭声，这会儿皇后娘娘来了，她倒是牛起来了，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怎么？安妃可是觉得我哪里说错了？”贞妃不依不饶着。 贞妃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刚刚闷在心里的那口气，这会儿就想发出来。 果然，冲着安妃嚎了两嗓子后，她这心里舒坦多了！ 虽然安妃也不晓得贞妃这是怎么了，但是不妨碍她现在先低头，于是她讪笑着开口：“这许久不见贞妃，倒是有些生疏了。” 贞妃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但她依旧不依不饶地盯着安妃。 贞妃是自己人，江卿月自是要护着的，她也想知道安妃到底想做什么，当下冲安妃笑了笑，“这还没说呢，你先说说。” 安妃都觉得自己能将这件事给糊弄过去了，可这一个两个的都不依不饶，她实在是没了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将她之前的话给重复一遍。 江卿月听罢，戏谑地看向一旁的梁美人，饶是梁美人躲在一旁，可那灼热的视线依旧闭不开。 “看样子，梁美人是没把本宫的话给放在心上啊！”江卿月够了勾唇，后宫众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一般能在她接受范围内的她也就忍了。 但这个梁美人，最近这段时间可是没事儿找事儿，上次那些大言不惭的话她仍旧记忆犹新，如今她竟然还想让安妃那个蠢的给她引出话题。 啧啧啧，倒是她小瞧了梁美人。 梁美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嫔妾不敢，嫔妾不敢，还请皇后娘娘明鉴，嫔妾刚刚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众人瞧着梁美人这般，又想起来刚刚梁美人说的话，好像梁美人确实没有做什么，当下她们看向江卿月的眼神也有些复杂，毕竟梁美人的的确确没有做什么，皇后娘娘却这般…… 江卿月都不用看其他人的眼色，她都能想到这些人都在心里想些什么，那无非就是梁美人现在就像是个小可怜，而她就是那个逼问梁美人的大恶人。 “梁美人，皇后娘娘不过是问你两句话，你何必这么……”安妃上下打量着梁美人，她生怕自己晚一步就会让皇后娘娘想起她来，于是赶紧将注意力转移到梁美人身上。 江卿月嗤笑一声，安妃倒是学聪明了，知道得拿别人当下挡箭牌。 “你们一个个的都在好奇为什么杨嫔今日没有来凰阳宫，对吗？”江卿月环视四周，笑着说。 嫔妃们三三两两地摇头，而后异口同声道：“臣妾\/嫔妾没有，皇后娘娘。” “口不对心的话说得多了，都要骗过自己了？”江卿月冷笑着，“杨家意图不轨，已经下狱，杨嫔自然也是禁足在缀霞宫。” 江卿月懒得理会嫔妃们那惊讶的神情，她先是看向安妃，“怎么？安妃这么急切地想知道杨嫔的情况，难道你与杨嫔有什么往来？” 安妃嗫嚅地说：“皇后娘娘，臣妾没有……” “梁美人想来也十分想念杨嫔了。”说罢江卿月又扫过其他人，“你们呢，许久不见应该很是想念？” “既如此，那本宫就成全你们，你们都收拾收拾，去缀霞宫陪着杨嫔！” 第245章 还真是升米恩，斗米仇啊！ 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嫔妃们都傻眼了。 什么？？？ 皇后娘娘让她们都去缀霞宫陪杨嫔？ 她们又犯了什么错？ 为什么要去缀霞宫陪着杨嫔？ “皇后娘娘，嫔妾与杨嫔交情寡淡，嫔妾的母家与杨家更是没有任何往来啊！还请皇后娘娘明鉴！”萧才人脑子转得极快，当即跪在地上求饶。 众人早早地反应过来，现下听了萧才人的话，一个接一个地向皇后娘娘求饶，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会被送到缀霞宫，陪着杨嫔一样。 江卿月冷眼看着这些人哭哭啼啼，为了不与杨嫔一样被禁足，这些人也都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也对，毕竟自己的处境才是最要紧的，至于旁人那自然是无关紧要了。 更何况，今日这些人只是想看戏，她们也没想到自己会因此而惹祸上身！ 敏妃眼神复杂地看向一旁的贞妃，若非情况不对，她真的很想问上一问，这杨家下狱、杨嫔被禁足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都哭够了吗？闹够了吗？”江卿月冷声道。 原本还在哭泣的几位嫔妃，霎时便止住了眼泪和哭声，生怕自己弄出动静再惹了皇后娘娘不快。 安妃还处于震惊中，主要是她没想到一向宽仁待下的皇后娘娘今日会大发雷霆，她更没想到不过短短几个月没见，杨嫔竟然就出事了。 安妃还在想自己该说些什么话，才能证明自己与杨嫔没有关系，她可不希望自己被杨嫔给连累了，她还有两位皇子呢。 想到这里，安妃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是了，她没有跟着皇上出巡，但她的大儿子赫连琤跟着皇上出巡了啊，她得回去问问大儿子，看看大儿子是不是知道一些情况。 至于眼下，她得先示弱，只有示弱她才能暂时平安一二。 “看样子是本宫往日里对你们太好了，所以才会让你们有种错觉，你们既然不肯安分，往后那便怪不得本宫了！” 江卿月环视四周，“白榆，传本宫口谕，后宫嫔妃的份例一律减半！每日都来凰阳宫站上半个时辰，没有本宫的吩咐，谁也不许给母家传递消息，若是被本宫发现，一律按宫规处置！” “皇后娘娘！”安妃急切道，“皇后娘娘，臣妾的六皇子年纪还小，能否……” 江卿月冷哼一声，“本宫记得安妃手中也有不少银子，往日里就是本宫对你们太仁慈了，所以你们才这般蹬鼻子上脸！” 她根本就不想为难这些嫔妃，可这些人也得值得她不为难才对。 瞧瞧这段时日闹出来的事情，她也想过了，她若是再对她们仁慈，只怕她们都要翻天了。 正好今日她们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怪她改改这宫里的规矩了！ 后宫本就是皇后说了算，她的姨母、当今的皇太后又一向不管事儿，她一点儿也不担心有人会告到慈宁宫，至于凤阳宫那边，这些嫔妃也得有那个本事见到人才对！ 低位嫔妃们的脸色都特别难看，她们有的在家中都没有如今的待遇，进了宫之后虽然见不到皇上，但平日里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比家中好上许多倍，更别提那月例银子月月都能到她们手中。 可如今皇后娘娘却说她们的份例要减半，这样一来她们以前享受到的那些多多少少都会减少一些，想到这里她们怎么能同意。 可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她们的同意，皇后娘娘的口谕一传，只怕从明天…… 不对，从现在开始，她们的待遇便不同往日了。 想到这里，她们也不禁有些后悔，但更多的都是在心里怨怪皇后娘娘，明明以前都没有事儿的，怎么偏偏今日就出了事儿。 明明她们也没做什么，怎么皇后娘娘就非要这般不依不饶。 看着她们一个个默不作声的模样，江卿月也知晓她们都在心里想些什么，无非就是觉得她做的有些过分了，无非就是觉得她仗着自己是皇后，所以这般对她们。 想到这里，江卿月冷笑两声，“还真是升米恩，斗米仇啊！” “别觉得你们自己有多委屈，往日里本宫待你们好的时候，你们还一个劲地上蹿下跳；如今不过是将你们原本就该享受的待遇送给你们，若是有谁心里不痛快，大可以去凤阳宫找皇上，让皇上给你们评理，前提是，你们能见到皇上！” 有几位嫔妃羞愤难耐，似乎是被江卿月给说中了心思。 “周荣，送客！”江卿月冲外边高声道。 周荣也是有眼力见的，刚刚屋内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多少也听到了，现在他家主子让他送客，送的是谁还用明言嘛，那自然是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了。 “安妃娘娘，您请。”周荣走到安妃跟前，态度十分恭敬，任谁也找不出错处来。 情势比人强，安妃只能屈膝行礼，丢下一句“臣妾告退”便带人匆匆离开。 继安妃之后，冯婕妤等人也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只剩下贞妃和敏妃两人还在凰阳宫内。 “皇后娘娘……”敏妃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是真的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皇后娘娘发这么大的火，说实话若非有贞妃在一旁陪着，她真得一直跪着。 无他，只因皇后娘娘身上散发的气势太过逼人…… “敏妃，你先说说本宫随皇上出巡后，这宫里的情况。”江卿月打断了敏妃想询问的话。 敏妃有好多话想问，但瞧着皇后已经打断了她的话，还引出了别的话题，于是她乖顺地应下，在脑中想了想这段时日以来宫里的事情后，她冲着皇后和贞妃娓娓道来。 实际上，自打赫连玄晖一行人出巡后，这宫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忙活。 无非就是嫔妃之间的小打小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闲暇之余嫔妃们都会去瑶华宫，捧一捧安妃，说些安妃喜欢听的话。 再者便是大家围在一起猜测皇上一行人走到了哪里，现在在做什么，随行的嫔妃当中会不会有人一举获宠，继而怀有身孕云云。 总体来说，赫连玄晖这个皇上不在宫里之后，这宫里一点儿幺蛾子也没有。 第246章 真的值得吗？ 听罢，江卿月感慨道：“这宫里倒是比宫外安静多了。” 敏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顺嘴接了一句，“主要也是皇上不在宫里了，要是皇上还在宫里的话，这宫里的嫔妃一个个的也都不会太安分。” 这是大实话，不过敏妃说完之后便有些后悔，她这不是明晃晃地戳皇后娘娘的心窝嘛。 皇后娘娘今日发了这么大的火都是因为这些嫔妃不安分，这会儿她还没脑子的说这些话…… 贞妃显然也想到了这些，责怪地看了敏妃一眼，继而出声道：“皇后娘娘，杨嫔的事情也没几个人知晓，今日安妃一再提起，可见……” “无妨，杨嫔和杨家的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江卿月冲贞妃摆摆手。 她知晓今日安妃刻意提起杨嫔所为何事，不过就是想看看杨嫔的好戏，待杨家的事情一落地，杨嫔的好戏还在后头呢，不止安妃，所有人都能瞧见！ 贞妃和敏妃对视一眼，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开口说话。 从凰阳宫离开后，敏妃直接跟着贞妃去了玉华宫。 “贞妃姐姐，这杨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敏妃想着今日的事情，到底是问了出来。 虽然皇后娘娘已经说了，杨嫔和杨家的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可她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这心里多少是有些着急的。 贞妃冲她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我知道的也不多，若是只有杨嫔一人被禁足，那许是杨嫔得罪了皇后娘娘，引得皇后娘娘动怒才会这般，可杨家这次都牵涉其中，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姐姐的意思是杨家犯了什么大错？”敏妃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难不成是皇上出巡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有什么要紧事与杨家有关系，所以皇上才会让杨家下狱？” 不得不说敏妃发现了重点！ 贞妃也从敏妃这话茬里头想到了一些事情，只是她有些不敢相信，杨家应当不会这么做，若是真这样的话，那杨嫔当初又何必…… 难不成真的是在做戏？ 贞妃委实有些想不明白。 “罢了，姐姐也别想那么多了，这事儿说到底也与咱们没有什么关系。以皇后娘娘的性子，该咱们知道的皇后自会让咱们知晓，不该让咱们知道的，皇后娘娘自然是一个字也不会说。” “你说的有道理，想来现在还不到咱们知道的时候……”贞妃对敏妃的话表示赞同。 …… 杨家的事情处理得极快，原本有些大臣还觉得他们的皇上对待杨家的态度让人寒心，在云安郡主的指证下，再加上杨素和杨家不少人的亲笔往来书信、印章为凭证，让许多原本还相信杨家的大臣迅速倒戈。 刑部大牢内，杨素在经历一场审讯后，又被关到了牢房内，杨素的几个儿子的情况也不比他强多少。 不过杨家人的嘴巴还真硬，这么多手段用下去，愣是没从他们嘴里问出些有用的消息。 “父亲……” 杨素看着大儿子这般伤心，心里有股气发不出来，他杨家儿郎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掉泪呢！ “父亲，小妹怎么还没向皇上求情呢？” 提到小女儿，杨素冷峻的脸上也有了些动容，他坚持了这么久就是想着女儿能够在皇上面前求情，可时间一点点流逝，身上的疼痛无一不在提醒着他，他的小女儿也出事了！ “都这个时候了，难道还不明显了，宜佳已经自身难保了！”杨夫人痛斥道。 说罢还瞪着一旁被单独关押的云安郡主，他们杨家这么多人，身上都受到了大小程度不一的上，唯有云安郡主一点事儿也没有，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谁会相信呢！ 云安郡主够了勾唇，想着她堂兄交代的任务，她依旧一言不发，很快她就能离开这里了。 有人进来了，杨家有稳不住的人当即准备拉人问情况，可是进来的人是和郡王啊，和郡王哪能被人随意拉扯，当即便有人上前对杨家人进行一场殴打。 “和郡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杨素冷眼看着和郡王，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毛头小子。 和郡王咧着嘴，无害地露出自己那光洁的牙齿，“本王自然是来接云安郡主离开的。” 杨家人震惊了！ 一个个瞠目结舌，云安郡主是皇家人不错，可她到底嫁到了杨家，怎么能…… 杨素眉头微蹙，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虽然不敢相信，但现在的情况由不得他不相信了，他嗓音沙哑，“皇上一早就派人盯着老夫了，是也不是和郡王？” 和郡王嗤笑一声，“你不是都猜到了嘛，何必再问呢？难不成是想做个明白鬼？” 杨素眼睁睁看着和郡王将云安郡主迎出来，他没想到那个毛头小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他也从未想到自己的行为会被人看穿，这不对！ “皇上！我要见皇上一面。”杨素对着和郡王的背影道。 和郡王脚下没停，继续扶着云安郡主往前走。 “母亲！”身后传来孩子的叫声，是杨夫人在让自己的孙子、孙女喊云安郡主，希望以此来唤起云安郡主心中的母爱，让云安郡主能够想起来，她云安郡主不仅仅是皇家的郡主，更是他们杨家的儿媳！ 只可惜，这如意算盘打错了。 云安郡主冷着一张脸看向身后的杨家人，“你们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是你们的母亲。” “杨素，你当年害死我的父王、兄长，难道你忘记了吗？”云安郡主死死地盯着杨素，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其实她也可以不用嫁到杨家的，是她想亲自为自己的父王、兄长报仇，是她求到了她的堂兄、当今皇上的跟前。 饶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旧记得她堂兄当时问她的话。 “云安，为了报仇，哪怕牺牲你自己也在所不惜吗？这真的值得吗？” 当然值得！ 她的命没有那么珍贵，珍贵的一直是她的父王和兄长，她若不是想报仇，又怎么能苟活至今？ 她知道她堂兄的意思，但属于她的仇她就该自己报！ 天知道她一直忍着对杨家的厌恶，嫁到杨家后在杨家的每一日她都当成自己是在报仇，每一次与杨家人的相处都让她作呕。 至于那两个孩子，哪怕他们的身上也流着和她一样的血，她仍旧感到厌恶，只因他们身上还流着杨家的血。 她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她也是无辜的，她的父王和兄长更是无辜的！ 若非杨素私心作祟，她的父王和兄长现在还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第247章 往事 “云安，你别怕，有皇兄在呢。”和郡王看着情绪低落的云安，他觉得云安郡主一定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说到底那两个孩子也流着云安的血，哪怕是杨家人，可到底是云安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云安抬起头来，眼中恨意满满，“我不怕，我只怕杨家人得不到他们应该有的报应！” “三堂兄你不用这么刻意，我从未后悔过。至于那两个孩子，他们到底是杨家人。”云安十分冷静地说。 和郡王点点头，他有些担心云安的身子，毕竟这大牢内的环境也不好，云安也是为了他们的事情才如此遭罪的。 其实他皇兄一早就想好了，哪怕是赐婚也不会让云安去，是云安主动找上了他皇兄，跪了许久才换得他皇兄一面；云安想要报仇的心情他们都能理解，但他皇兄和他都不希望云安掺和进去。 毕竟云安是他们王叔留下的唯一血脉了，云安本该有更好的人生，她应该恣意地活着，她不该卷入到这些阴谋诡计里面的…… “三堂兄，我想见一见皇兄，有些话我想和皇兄亲口说一下。” 瞧着云安郡主这般急切，和郡王也不禁在心里怀疑他这堂妹到底想做什么？ 杨素从未想过有人会知道当面的真相，他自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不成想从头到尾他都是一场笑话；倒是杨家其他人情绪低落得不行，从刚刚云安郡主说的那些话当中，他们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事情。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云安郡主不会那么说，尤其是云安郡主的夫君，他更是心里一惊，这么多年他的枕边人竟然无时无刻不想着让他们杨家去死，连带着他们的孩子…… 凰阳宫 “云安要见你，你是怎么想的？”江卿月还不知道那些前尘往事，她以为云安郡主要见赫连玄晖，是想着为自己和杨家生下的那两个孩子求情。 赫连玄晖抿了抿唇道：“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见她。” “虽说是两个孩子，可这两个孩子也记事了，若是真的留下……”江卿月有些担忧。 这不是小事儿，这么重要的事情若是斩草除根，只怕日后瑄儿坐上那个位子时，还会再生波澜…… “你在说什么？”赫连玄晖一脸懵，他小青梅和他说的完全不是一个事情啊。 江卿月又将自己的担忧说了下，见赫连玄晖脸色有些难看，她忙问：“可是我哪里说得不对？” 赫连玄晖摇摇头，“云安要见我并非是为了给那两个孩子求情，相反，云安是想亲自送杨家人上路，包括那两个孩子……” “什么？？？”江卿月不由得站起身，她委实没想到云安郡主会这么做。 赫连玄晖拉着她重新坐下，悠悠道：“这件事情还要从父皇那时候说起……” 也不是很复杂的事情，云安郡主的父王是恪亲王，当年力挺永昌帝争夺太子之位，永昌帝之所以能在当时的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一部分原因自然是永昌帝本人有本事，但其中也不乏永昌帝的追随者众多。 永昌帝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太子，后来又当上了这大烨的皇帝，外敌入侵，其他小国虎视眈眈，恪亲王领兵出征立下不少战功，因着这些缘故，永昌帝与恪亲王很是亲厚。 恪亲王立下赫赫战功，也让大烨周围其他小国暂时歇了心思，可这些小国明面上对大烨示好，私底下却蠢蠢欲动。 永昌十一年，外敌来犯，恪亲王主动请缨出兵迎战，但永昌帝想着恪亲王征战多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他不希望恪亲王领兵出征，想着让其他人领兵。 人选都已经定下了，奈何朝中官员纷纷支持恪亲王领兵，恪亲王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旨，饶是永昌帝想拦都拦不住，最后永昌帝只好命恪亲王为主帅，杨素和另一位将军为副将，派了二十万大军出征。 恪亲王领兵出征，将自己那三个儿子全都带上了，原本想着带着三个儿子立功后他就留在京城当个闲散的富贵王爷，只是谁也没想到，他这一走回来的就是尸体…… “你的意思是恪亲王是被杨素给害死的？”江卿月听着赫连玄晖讲述事情的经过，她心中的猜测也渐渐清晰。 值得云安郡主这般动手的，也只有这件事情了。 赫连玄晖闭着眼睛继续往下说着。 杨素也上过战场，多多少少也立下几个战功，要不然永昌帝也不能让杨素当副将跟随恪亲王出征。 只是杨素太想上位了，他功利心很重，想的几个策略都被恪亲王给否决了，还是当着好多人的面，杨素自觉被下了面子，上了战场之后也照旧杀敌，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杨素亲自将恪亲王的后背交给了敌人。 “谁也不能说他错了，因为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他也在杀敌，战场上他没有分心去看别人，他没有救下恪亲王……”赫连玄晖越说越激动。 江卿月握上他的手，“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晓的？” 按理来说这样隐秘的事情，杨素应该瞒得死死的，即便是查，也未必能查到什么。 “是父皇……父皇临死前告诉我的……”赫连玄晖咬着牙道。 第248章 她在闹什么？ “父皇的病也与杨家脱不了关系……”紧接着赫连玄晖又说了个惊天消息。 江卿月被这几个消息给砸晕了，先是云安郡主父王的事情，后有永昌帝，而这些事情都与杨家有着密切的关系。 “父皇的病与杨家有关系的话，那为何父皇当年还让你纳杨家女为侧妃？”江卿月疑惑道。 她倒不是想旧事重提，她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 赫连玄晖面露尴尬，“父皇当年给我指婚，实际上就是为了降低杨家的戒心，奈何我当时并不知晓这些事情，在凤阳宫外跪了许久，父皇到底是顺了我的意思，没有让杨家女成为我的侧妃。” 江卿月若有所思道：“杨家是不是真的有造反的心思？” “还是说，杨家人想推翻赫连家的天下？” 江卿月大胆猜测，杨素都做出这些事情了，若是这些事情都成了，那就是一步登天，她不觉得杨素会将这个机会让给别人，所以杨素是不是想自己成为皇帝呢？ “我没有明面上的证据，但是杨素他想把持朝政，让身上流着杨家血的皇子成为下一任皇帝。”赫连玄晖轻声道。 有杨家血脉的皇子在，杨素在想方设法除掉赫连玄晖，到时候外戚当权，杨素大权在握，自然什么都不怕；明面上那自然是赫连家的天下，但实际上呢，还不都是杨素自己说了算，这与杨素自己称帝的区别也不大了。 “云安想亲自送杨家人上路，你同意吗？”江卿月小声问着。 她本来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原本还担心云安郡主心里会不好受，可如今知道这些事情后，她很能理解云安郡主想手刃仇人的心。 若她是云安郡主，她也会想亲自报仇。 毕竟能支持云安郡主活到现在的，唯有报仇这一件事而已。 赫连玄晖摇了摇头，论私心他其实不想让云安插手这些的，可他知道他若是不答应，云安还会想别的办法动手。 他大概只能同意…… “让她去，这些年她过得也很艰难。”江卿月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道。 赫连玄晖没有说话，但江卿月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江卿月缓步走到殿外，在殿外等候的云安郡主瞧见江卿月出来忙不迭地上前，她眼中露出欣喜，“皇嫂，皇兄是不是已经答应我了？” 江卿月冲她点了点头，云安郡主的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盼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终于盼到了！ “皇嫂，我……” “你放心，等你皇兄将杨家的罪证一一列举昭告天下后，这些人随你处置。”想到云安郡主生下的那两个孩子，江卿月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再说出来。 倒是云安郡主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皇嫂，劳烦您帮我给皇兄传个话，我云安从未后悔过，至于那两个孩子，我也不后悔，他们身上流着杨家人的血，我不会让他们留下的。” “你放心，我会将这些话转告给你皇兄的。”江卿月一脸郑重道。 云安郡主冲江卿月福了福身子，而后转身离开。 江卿月将云安郡主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赫连玄晖，赫连玄晖沉默了许久，终是没有开口说话，江卿月也没再追问什么。 她心想，赫连玄晖静一静后或许就该着手处理杨家的事情了。 杨家人在刑部大牢受了不少刑罚，尤其是杨素，若非有太医在一旁帮忙用参汤等药材吊着，只怕是要归西了。 毕竟这人年纪大了，加上受了这么多的刑罚，身子承受不住也是有的。 只是杨素的嘴巴太硬了，用了这么多的刑罚，他依旧没有开口，倒是他那几个儿子嘴里问出了一些事情，但大多数都是赫连玄晖已经派人查到的事情。 突破口就在杨素这里，但杨素咬死不肯说，赫连玄晖想着大概自己还是得亲自走一遭。 …… “主子，下头的人来报，说是缀霞宫那边闹动静了。”白榆凑到江卿月跟前，压低声音道。 江卿月眉头微蹙，她是知道赫连玄晖还没撬开杨素的嘴，从中问到有用的东西，缀霞宫那边都是她的人在看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在闹什么？” 白榆语气有些沮丧，“奴婢派人盯得很严实，但不知道杨嫔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她知道杨家出事了，吵着闹着要见皇上和主子您。” 手指点着桌子，江卿月思索片刻后道：“去查，查查最近给缀霞宫送膳食的奴才，还有在缀霞宫内当差的那几个人，哪怕是咱们的人也要细细查问。” 江卿月最先想到的便是膳食这一环节出的差错，说不准这消息就是从膳食里传到杨宜佳手中的；再者便是她的人被收买了，哪怕不是收买也是利诱。 看着杨宜佳的那些人也都是她的眼线，若是对方出重金诱惑，她想那些人多多少少会动心思。 不过杨宜佳知道杨家出事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赫连玄晖一直突破不了的事情，在杨宜佳身上便能突破。 想到这里，江卿月勾了勾唇角，先前杨宜佳不是吵着闹着要见她嘛，既如此，那她就去缀霞宫会一会杨宜佳。 缀霞宫内，杨宜佳已经将她殿内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碎了，哪怕当中有不少是赫连玄晖那边派人送来的东西，她也一样砸了个干净。 松音不在她身边伺候了，伺候她的小宫女更是一句话不敢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杨嫔将这些好东西砸个稀巴烂。 杨宜佳发泄了心中的怒火，但是看着满地的狼藉，她心里越发不快。 “我不是说了要见皇上吗？难不成都是哑巴吗？快去向皇上回禀啊，我要见皇上！”杨宜佳怒目圆睁，冲着一旁的小宫女道。 小宫女哆嗦着身子，小声道：“奴婢已经按照娘娘的意思，将消息递出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皇上来不来见你，这都不是她一个小奴才能够做主的。 杨宜佳如何不知道，可她就是不甘心，她明明有着一手的好牌，可到头来竟然成了这样，如今她的母家竟然…… “再去递消息！”杨宜佳脸色铁青，“告诉凰阳宫 ，只要江卿月她人来，她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她！” 第249章 我都终于帮你们报仇了…… 天气微凉，江卿月带着白榆，主仆二人就这样直接去了缀霞宫。 在缀霞宫当差的奴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朱红色的宫门，江卿月缓步走进缀霞宫，看着这院里的满地荒凉，她倒是有些晃了神，从前杨宜佳风光无限时，可曾想过她自己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殿内除了摆放着的座椅再无旁的东西，想来都被杨宜佳给砸了，下头的奴才也懒得再去内务府报备，想来他们也知道，即便是说了，内务府的人也不会再送东西过来。 杨家都倒了，这所谓的杨嫔娘娘还有什么资格在这宫里嚣张呢？ 从前杨宜佳那般嚣张，不外乎是家世不俗的缘故；如今杨家倒台，内务府不上赶着找晦气就很不错了，难不成还奢求人家再巴结？ “江卿月，你到底是来了……”杨宜佳还在对镜梳妆，只不过她梳的发髻是未出阁女子才有的，并非宫中嫔妃所有。 杨宜佳缓缓起身，她看向江卿月道：“我的家人如何了？” “皇上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们？” 江卿月蹙了蹙眉，凝视她片刻后开口道：“你不知道你父亲做的事情吗？即便不是每一件都清楚，但你应该也知道，你父亲做的事情并不光彩？” “是你江家做的？就为了扳倒我？”杨宜佳瞪了江卿月一眼，眼中似有怒火喷薄而出。 江卿月嗤笑一声，“扳倒你？杨宜佳，你还真是看得起你自己！” “莫说这些事情不是扳倒你，即便是，你觉得本宫会动用自己的母家吗？你也配？” 字字诛心！ 杨宜佳的脸色十分难看，可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母家的情况，眼下她只能低头。 “行了，不是说本宫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吗，其实本宫也没什么想知道的，你自己都交代了。”江卿月笑着说。 她知道杨宜佳没有别的办法了，与其她一件件地问，倒不如直接让杨宜佳主动交代。 杨宜佳咬着下唇，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她以为她能将江卿月骗来，江卿月也会和她一样迫切地想知道那些事情，可到头来，江卿月竟然这般沉得住气。 好像，她们两人之间，素来沉不住的人都是她…… 在江卿月的示意下，白榆搬了把椅子过来，江卿月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杨宜佳自己想清楚，她有的是时间和杨宜佳耗着，但杨宜佳不一样。 良久后，江卿月终于听见杨宜佳主动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敏妃那件事不是你做的？”江卿月怀疑地看向杨宜佳。 当年沈蕊认了她自己做的事情，可那串珠子是如何断的，至今都没有着落，沈蕊没承认之前，江卿月是一直怀疑着沈蕊的，可当傅沅死后，杨宜佳的小心思渐渐浮现出来，她很怀疑当年这件事是杨宜佳的手笔。 “什么事？”杨宜佳一脸疑惑，她压根不晓得江卿月在说什么。 江卿月言简意赅，“断了的珠串。” 杨宜佳仍旧疑惑，她不记得什么断了的珠串，她也从未害过敏妃。 瞧着杨宜佳的神色不似作伪，江卿月也没再试探，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想来杨宜佳也不会死死咬着这件事不说，毕竟杨宜佳连她想对琋儿下手的事情都承认了，没理由不承认这件事。 “不出两日，你就能见到你父亲了，你们到时候会一起共赴黄泉。”说罢江卿月便转身朝外走去。 杨宜佳还沉浸在敏妃那件事情当中，乍一听见此事，她往前快走两步：“你说清楚一些。” “我父亲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值得皇上下这样的死手？难道就因为我们之间的小事吗？”杨宜佳冲着江卿月的背影吼道。 “杨宜佳，因为你父亲的私心，恪亲王一家只剩下云安一人；也是因为你父亲的野心，他将你送进皇宫。” “你以为你父亲是知道你喜欢赫连玄晖，所以才让你入宫的吗？并不是，他只是觉得你对赫连玄晖有心思，在这深宫之中这份情最难得，所以他才会支持你进宫。” 顿了顿，江卿月又道：“说不定那年上巳节，你偷偷溜出家门与赫连玄晖的偶遇，也是你父亲一手促成的。” “该说的本宫都说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江卿月大步朝外走去。 今日这趟算是白来了，江卿月主动交代的那些都没什么用，她基本上都已经知晓了，至于当年敏妃那件事，她从不觉得是场意外，沈蕊说不是她做下的，杨宜佳也不承认自己做过，傅沅更是一问三不知。 那会是谁呢？ 这宫里还有谁在背后藏着？ …… 江卿月去见杨宜佳的时候，赫连玄晖也亲自去见了杨素。 杨素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严，但赫连玄晖给了他一个错觉，让他以为只要他说出从前那些事情，云安郡主所生的那两个孩子就能保得住。 那两个孩子的身上也流着杨家的血，杨素心里是高兴的，他自然是希望杨家的血脉能够留在这个世上，所以几番挣扎之下他将从前的事情说了个干净。 “父皇待你不薄，你为何会起这样的心思？” 朝中那么多的武将，为何只有杨素会动这样的心思，还堂而皇之地做了？ 杨素听了这话，不由得嗤笑一声，“不薄？武将能有多大的能耐？有一个恪亲王在前头顶着，先帝他的眼里能看见谁？你以为其他人不想拉恪亲王下马吗？” “他们当然想，只不过他们没有这个胆子！” “而我，有这个胆子，也敢这样做！” 看着赫连玄晖那难看的脸色，杨素心里有一丝丝的畅快，“你倒是比先帝聪慧些，也不上我女儿的当，连我费尽心思找来的人你也看不上。赫连玄晖，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到时候朕会派人来送你上路。”赫连玄晖掸了掸身上那不存在的灰尘，沉声道。 “别忘了你说的，你会护下那两个孩子。”杨素着急道。 赫连玄晖回头看了杨素一眼，“朕可从未答应过，是你自己这么以为的。” 说罢，赫连玄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倒是杨素在牢里大吼大叫，他为什么会说出那些事情，还不都是因为他以为赫连玄晖会护着他那两个孙儿，可如今赫连玄晖却说，他压根没有说过这些话。 这让杨素如何甘心，任凭他再怎么怒吼，都没有人回应他。 从刑部大牢离开后，赫连玄晖一连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细数了杨家这些年所犯下的错，另一道则是对杨家的处罚。 而云安郡主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她亲自去了刑部大牢，带了好酒好菜，送杨家人上路。 杨素还不死心，他希望云安郡主能看在那两个孩子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份上，救一救两个孩子。 云安郡主更是当着杨素的面，给那两个孩子灌下了放有鹤顶红的汤，杨家人亲眼看见那两个孩子死在他们面前。 云安郡主那所谓的丈夫双目通红，他死死地看着云安郡主，看着这个与他同床共枕这几年的妻子，他真的一点儿也看不懂她。 杨家人死于刑部大牢的当晚，云安郡主亲自去了缀霞宫，她要为自己的父王和兄长报仇，她要手刃仇人，杨家人一个也不能落下。 只是当她推开门，看到的却是杨宜佳和衣躺在床上，尸体已经冰冷了，估摸着时辰，应当是她送杨家人上路的时候，杨宜佳主动喝下的毒酒。 云安郡主冷漠地看了杨宜佳一眼，这人既然已经死了，那她也就没必要再做什么了。 望着天上那轮弯月，云安郡主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父王、母妃、兄长，我都终于帮你们报仇了……” 番外1：杨宜佳：赫连玄晖，你说，你会不会后悔呢？ “杨宜佳，你这一生何其荒诞可笑，你父亲拿你当棋子，你那所谓的丈夫根本就不在意你，而你的那份喜欢，在他眼里也是可有可无的……” 我换上与赫连玄晖初见时所穿的那身罗裙，梳上与他初见时的发髻，戴上与他初见时的钗环；桌上是我为自己准备的鸩酒，我知道的今日是我们杨家所有人的死期。 赫连玄晖的性子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不会留我活在这个世上，与其到时候让他派来的人送我归西，倒不如我自己主动一些，这样还能少受一些罪。 “松音……”我下意识地叫出这个名字，只可惜，我身边再也没有那个小丫头的声音了。 松音死了，是被我给害死的…… 心里头酸酸的，松音到底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对我那样忠心，我还曾想过以后放她出宫嫁人生子，到底是我害了她，只盼着她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我这样的人了。 我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倒好的鸩酒，仰头一饮而尽，没有任何的犹豫。 我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药效发作，闭上眼时，我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在脑海过了一遍，唯独与他的初相识令我念念不忘…… 永昌十一年上巳节，父亲一直忙着行军打仗，根本顾不得我，我也仗着自己是父亲唯一的女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日，我偷偷换上哥哥的男装，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偷溜出府。 今日可是上巳节，是那样的热闹，父亲和母亲只一味地让我在家里待着，可他们也不好好想一想，这样热闹的日子我哪里待得住。 既然他们都拦着不让我出来，那我就偷偷溜出来，只要不被父亲和母亲发觉，我再偷偷溜回来就好了。 计划是很美好的，现实也很顺利。 我顺利地溜出府，怀里揣着银子在街上随便乱逛。 从前出府的时候，我只能与母亲坐在马车里，我想掀开帘子瞧瞧外头母亲都不允许，母亲只会呵斥我，说我不像个大家闺秀，还说京城哪家闺秀都不会做这样无理的举动。 所以饶是我对外边再怎么好奇，我也只能忍着，我不敢反驳母亲的意思，哪怕我知道父亲和母亲都宠着我，可我也知道一旦我犯了这样的事情，父亲和母亲都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手中有银子，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被人盯上了。 先是有人抢了我的银子，而后他们又觉得我模样不错可以卖个好价钱，是我自己蠢，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是女儿身，这下子他们更兴奋了，直言要将我卖到青楼里，还说我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说不定能卖上更高的价钱。 我就算再糊涂，我也知道那青楼不是好地方，我惶恐不安，奋力反抗，最后也只是被他们用绳子绑起来，我根本动弹不得。 我假装安分，但实际上我还是没忘记逃离，好在我一路上丢的东西引起了一人的注意，几番打斗下，我得救了！ 救我的人是个男子，是我从未见过的男子，比我家中的兄长要好看许多，像极了书中提到的面冠如玉的君子，他说话的声音是那样的好听，他还叮嘱我要我快些回家，还给了我一锭银子。 经此一遭，我自是很快就回了家，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刚刚救我的那个人竟然也出现在我家中，父亲还亲自接待了他。 能让父亲如此对待的人，那必然非富即贵！ 我费尽心思从兄长嘴里打听到救我的人是谁，我本以为他是个闲散的富贵王爷，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就是皇上的二皇子，也是皇上属意的太子！ 从那天起，我便一心想成为二皇子的女人。 我知道以我的家世，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成为他的女人！ 所以我努力地学习琴棋书画、我拼命地学习跳舞，只为了以后能让他看见我时一眼倾心。 我以为我的心思藏得极好，直到后来被母亲发现，我以为等待我的是训斥，可父亲却说我是个有野心的，他会帮我，但前提是我要听话。 我当然十分愿意，只要能够成为他的女人，我做什么都愿意，父亲不过是要我听他的话，我本就是他的女儿，听他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我盼啊盼啊，二皇子要成婚了，他娶的人竟然不是江丞相的嫡女，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傅沅。 至于江丞相的嫡女，她竟然成了二皇子的侧妃。 我的年纪不够，根本没有办法，所以我只能听父亲的话，继续等待；终于我等来了一个机会，皇上说要将我指给他为侧妃，父亲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是那样的开心。 可我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宫中便有消息传出来，他竟然为了不纳侧妃，生生地在凤阳宫外跪着。 他那样风姿俊朗的一个人，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着？ 我心疼他，可我也有些埋怨他，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的正妻和侧妃，明明她们都可以成为他的女人，我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 只可惜，没有人回答我。 日子一天天过去，皇上驾崩了，我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当上了皇上，我在等待选秀，只要皇上他同意选秀，那我就一定能进后宫，以我的家世封嫔、封妃都是可行的。 可是皇上他没有下旨选秀，这一次我没有再听父亲的，我铤而走险与傅沅结上了关系。 父亲在前朝忙活着让皇上同意选秀，而我则想方设法搭上傅沅这条线。 其实我最初想搭上的人是江卿月，只是江卿月那边根本不理会我，我也是没了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傅沅；傅沅也是个蠢的，她竟然管不住江卿月这个妾室，竟然让江卿月一个妃子住到了东六宫之首的昭和宫，而傅沅这个蠢货，竟然在西六宫住着。 大烨朝历来以东为尊，皇上没让傅沅住到历代皇后所住的凰阳宫就已经在打对方的脸了，可皇上竟然连个东六宫之首都不给傅沅。 我知道傅沅恨江卿月，所以我来帮她了！ 许是父亲在前朝出的力得到了回报，皇上他终于答应下旨选秀了！ 我欢欣鼓舞地让京城中最好的绣娘为我绣制衣裙，首饰自然也要最好的，我要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我要让他对我一见倾心。 可母亲却给我泼冷水，说他最宠爱的人是贵妃江氏，从他给的封号中就能瞧出来。 是啊，元俪，多么好的封号啊。 我也是羡慕不已的！ 可那又如何，天下女子何其多，他是皇上，坐拥天下美人，他怎么可能会独宠一人呢？ 我自认容貌不输别人，我杨家女向来高傲，自是不会低人一头，且待我入宫一争高低！ 我怀抱着希望入宫，可当我真正入宫后我才发觉自己错了！ 我不是同一批秀女中最早侍寝的，在我侍寝前，我曾幻想过无数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可最后什么也没有。 他根本就没有碰我，只是推说自己累了，在我沐浴的时候他就睡着了。 我那么那么喜欢他，我那么那么期盼着与他再次相见，他竟然什么都不记得，望着他熟睡的容颜，我贪婪地望着，我恨不得他只属于我一个人，可我知道明日一早他便会离开，下一次他再来，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在这深宫之后，我活得那样小心翼翼，哪怕我是这次入宫嫔妃中位份最高的，可面对傅沅和江卿月时，我心里依旧发虚。 这两个人，我从前不怎么放在眼里的人，如今我却不得不重视起来。 江卿月为他生了两儿一女，傅沅也为他生下嫡子，而我…他并未碰过我…… 后宫的日子就这样一日日过着，宫里又有人有身孕了，可这个人从来就不是我，转眼间我入宫已有一年多，可我心心念念的皇上依旧没有碰过我。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碰我。 父亲和母亲递到宫里的信上都在责怪我的无能，可我能怎么办？皇上他都不碰我，难道要我给皇上下药吗？ 这样可耻的事情，我怎么可以做。 我根本就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我要让他堂堂正正地喜欢上我，心甘情愿地与我圆房。 我也曾试着与江卿月搞好关系，可她对我的防备太深了，也可以说她对后宫所有人的防备都很重，除了玉华宫那一位；听说玉华宫那位是最早投靠江卿月的，所以她格外信任对方。 能用的招数我都用上了，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疼…… 好疼…… 疼痛将我拉回现实，我知道药效发作了，痛，深入骨髓。 我又想到了出巡路上的事情，出巡前江卿月曾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我，是皇上亲口点的让我也一同随行，我心里虽然不大相信江卿月的话，但我也隐隐期待这件事情是真的。 我是真的希望他能看到我的好，只可惜这是假的。 不管是出巡前还是出巡路上，亦或是出巡后，他都没有刻意看过我，我想明白了，江卿月大抵是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件事的。 她想看我出丑！ 我偏不让她如愿！ 眼瞅着他满心满眼都是江卿月，丝毫不在意随行嫔妃，更有一个青楼妓子肖想我心心念念的人，我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竟然一步错，步步错。 松音不在了，我也出事被抓，父亲、母亲、兄长…… “噗！” 我吐出一大口鲜血，这身衣裳是我亲手裁制的，这辈子我不能成为他的人，下辈子我一定要早江卿月几步遇见他，说不定他满心满眼的人就会是我了。 想到这里，我强撑着身子拿出帕子将嘴边和身上的血擦拭一二。 疼！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疼了。 “赫连玄晖，你说，你会不会后悔呢？” 说罢，缓缓闭上双眼，嘴角上扬，似是进入了梦乡…… 第250章 过继 杨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云安郡主从缀霞宫离开后直奔凰阳宫。 她起了高热，被送到慈宁宫养病，两日后醒来，赫连玄晖便说要给云安郡主重新安排了一个身份，只不过被云安郡主拒绝了。 她大仇得报，别的也都不在意了，她拒绝了赫连玄晖给的种种赏赐，唯独求了一件事，她希望赫连玄晖能帮她父王过继一个孩子，让她父王能享受到香火。 这个人选是谁，云安郡主并不打算插手，她只希望恪亲王一脉还能传下去。 皇太后和赫连玄晖都答应了这个请求，其实早些年赫连玄晖便提过这个事情，只不过当时云安郡主觉得她父王等人的仇还没报，她不能就这样做主，如今大仇得报，她也该为她父王等人想一想了。 “云安说的那件事，你是怎么想的？”皇太后看着有些愁容的赫连玄晖问。 赫连玄晖心中已经有了个合适的人选，只不过他不确定这人选说出来，能不能行。 “母后觉得谁合适？”赫连玄晖又将这个问题抛给了皇太后。 倒也不是他在试探皇太后，他就是想看看皇太后是怎么想的。 皇太后神色淡然，“玄曜那孩子和他之前的王妃生有一子，你若是觉得可行，便他。” “若是觉得那孩子身上带有金家血脉不大合适，也可以换别的人选，宗室之中那么多人，不少人都会乐意的。” “母后觉得瑒儿如何？”赫连玄晖沉声道。 赫连玄晖说完这句话，殿内迅速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皇太后转动碧玺珠串的声音。 见皇太后一直不说话，赫连玄晖都等得有些着急了，当他想再度开口时，皇太后终于出声了，“为什么选中了瑒儿？说到底他也是你的血脉。” 其实皇太后更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因为瑄儿和瑞儿两兄弟，所以才选了瑒儿？ “傅家的事情母后也是知情的，瑒儿他是儿子的血脉不假，可他的生母到底曾……即便儿子有心抹去了，可这件事大家到底是知情的。瑒儿的身子弱，而且他从来都不是儿子的选择。” 说到这里，赫连玄晖突然抬头看向皇太后，“儿子也不瞒母后了。在儿子心中瑄儿便是太子，是大烨的下一任帝王。” 皇太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她知晓她这便宜儿子对外甥女的偏爱，但这样的偏爱她从未想过赫连玄晖会选瑄儿当太子。 所以她才会告诉江卿月那些话，若是她一早就知道赫连玄晖有这个心思，那她决计不会与江卿月说那些。 说不定这两人之间的感情还能更好一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瞧着不似从前……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皇太后颤抖着身子问出声。 她的确不大敢相信，立太子这样的大事，哪怕是永昌帝，也是在他身子比较弱的情况下才对她坦言。 饶是永昌帝一向喜欢养在她膝下的赫连玄晖，可那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永昌帝也不止赫连玄晖这一个儿子，哪怕他对赫连玄晖有极大的喜欢，她也不敢相信，直到永昌帝亲口坦言，她这才放下心来。 如今，赫连玄晖还不到而立之年，他竟然就向她直言，说他已经立好了太子人选，还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孙儿——赫连瑄。 “儿子没有理由骗您啊。”赫连玄晖疑惑地看向皇太后。 难道他往日里对待瑄儿的态度还不明显吗？ 他母后竟然没有看出来？ 没道理啊！ 皇太后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一句：“就依你的意思办，只是哀家希望你能和瑒儿说清楚，不要让他记恨上瑄儿。” 皇太后承认自己的偏心，她就是喜欢江卿月生的孩子，她就是偏心瑄儿、瑞儿和琋儿他们兄妹三人。 她让赫连玄晖与赫连瑒说清楚这件事，也是希望在这件事上不会落下什么口舌。 赫连瑒他曾经到底也是嫡子，哪怕赫连玄晖再怎么抹去，这件事情还是有许多人知道，若是赫连瑒真的被过继到恪亲王一脉，上了皇家玉牒，此后便不会再有人提起此事。 以后瑄儿的路也会更好走，至少不会出现兄弟相残的画面…… “母后放心，儿子明白您的意思。”赫连玄晖语调轻快。 傅沅死后这么多年，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解决这件事了！ 杨家的事情已经解决，和郡王在朝会上指出如今恪亲王一脉只有云安郡主一人，但云安郡主已经开始吃斋念佛了，所以为了不让恪亲王一脉后继无人，他提议过继一个孩子到恪亲王或其子膝下。 和郡王指出这件事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除却保持中立的那些大臣外，其余人却各有心思。 江灏也有自己的心思，他想着若是能将二皇子过继到恪亲王一脉，那日后他的外孙…… 不过这件事他也就是在心里想了想，但他十分重视这件事，下了早朝便将这消息递到了凰阳宫。 宗室之中也有不少人动了这个心思，但他们大多是希望自家孩子能够被过继到恪亲王那里，恪亲王的爵位可是世袭的，不是降爵世袭，他们如何能不心动！ 第251章 歉意？ 江卿月前脚才得到这个消息，后脚皇太后那边便让她去慈宁宫走一趟，还额外叮嘱不要带上孩子们。 江卿月看着她父亲递进后宫的消息，思忖片刻后终是上了凤舆去往慈宁宫。 她有一种很强的预感，她姨母与她说的事情，应当是与她父亲递进后宫的消息有关。 过继？ 难不成……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章嬷嬷特意守在门口，静等着江卿月的到来。 江卿月冲她微微颔首，不着痕迹地打探消息，“母后这般着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章嬷嬷笑而不语，只领着江卿月去到皇太后的卧房。 “卿月给母后请安。”江卿月冲躺在床上的皇太后行了一礼。 皇太后冲她招招手，一脸慈爱道：“到哀家这里。” “母后，这么着急让卿月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皇太后拉着她的手缓声道：“今日早朝上的事情，你父亲应当递消息给你了？” 江卿月点点头，心道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从前是哀家的不是，与你说了那些糊涂话，卿月，那些话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皇太后眼中含有歉意。 江卿月有些不解，她姨母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歉意？ 在她看来，她的姨母并未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何来歉意一说呢？ 还不待江卿月多想，皇太后又缓缓开口。 “玄晖昨日与哀家提起云安的事情，恪亲王一脉无人承继，也没有香火可以供奉。若是云安想招赘也就罢了，偏偏杨家的事情一了，云安便开始吃斋念佛，倒是比哀家这个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还要认真……” 江卿月就这么静静听着，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她姨母为何提起这些，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卿月，玄晖他是在意你的，因为在意你，所以他同样在意你们的孩子。” “母后到底想说什么呢？”江卿月皱了皱眉，她只想知道她姨母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皇太后见状也不恼，将她自己想说的话全都说完后，最后才提到重点，也是她今日叫江卿月来想说的话。 “玄晖想将瑒儿过继到恪亲王一脉，以后瑒儿便是恪亲王的孙儿了，云安便是他嫡亲的姑姑。” 江卿月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在来慈宁宫的路上她心里便有这个猜测，但她到底没敢往深处想，只因她不大相信赫连玄晖真的会这么做。 说到底二皇子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哪怕二皇子生母的母家犯了那样的错，可二皇子却是无辜的；加上赫连玄晖对二皇子的态度，虽然谈不上多好，但也绝不是很差劲。 让二皇子出嗣，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中闪了一下，她没敢细想，她怕自己再想下去，到时候她会为了自己的孩子真的那么做。 “母后说的是真的？”江卿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上皇太后的目光。 “是玄晖昨日亲口与哀家提起的，哀家还没到老眼昏花、耳不能鸣的年纪！”皇太后一脸认真道。 “卿月，哀家先玄晖一步告诉你这些事儿，是想让你明白，玄晖他是真的很在意你。”说到这里，皇太后又忍不住叹气，“从前哀家说的那些话你也就当忘了，往后你们两个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皇太后年纪大了，知道自己想要的一切，赫连玄晖都为她铺好后，她就什么都不想了；她就是对自己的外甥女有些愧疚，若是她先前没有提起那些事情，是不是这两个孩子之前还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第252章 安妃求见？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白榆瞧着自家主子从慈宁宫回来后就一直陷入沉思，面上虽说没有什么愁容，但她还是感觉到自家主子的变化。 江卿月冲她摇摇头，“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榆见状只好转身退下，贴心地将房门关好。 想着她在慈宁宫听到的那些话，其实她并非是因为她姨母说的那些话才将自己对赫连玄晖的心收回一半的，她只是看明白了在这深宫中长久活下去的路。 她本想着以后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奈何她姨母又与她说了这些，想来不用等太久，赫连玄晖便会再次和她提起这些事情。 也罢，如今事情已了，他们也该坐下来详细说说这些事情了。 …… 皇太后的话赫连玄晖也放在了心上，只是他还没想好这件事如何与赫连瑒开口，给恪亲王一脉过继嗣子的事情已经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了，不少宫人们都在猜测皇上会选择谁，会不会是皇子被过继。 这事儿连宫人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嫔妃们自然也是清楚的。 安妃得了这个消息心里一阵恐慌，她有两个儿子，而且她不是大烨人，她是兰沧小国送给赫连玄晖的女人，她生下的孩子身上也流着兰沧小国的血…… 若是外头那些话是真的，只怕她的孩子要有一个被过继到恪亲王一脉了。 想到这里，安妃的心就跟被刀扎一样的疼。 不管是三皇子赫连琤，还是还未起名的六皇子，这都是她和皇上的孩子啊，若是真的被过继出去，那她的孩子往后还能唤她一句母妃吗？ “娘娘，您别自己吓唬自己，这事儿都还没有定论呢。”苏叶柔声劝着。 安妃也不想自己吓唬自己，可她心里就是没来由的感到恐慌，她实在害怕她的孩子以后会不是她的孩子！ 苏木大着胆子说：“娘娘，实在不行您去求求皇后娘娘？” 苏叶狠狠地瞪了苏木一眼，“这事儿又没有真的定下，你让娘娘怎么说？难不成就因为外头的传言，让娘娘求到皇后娘娘面前说不许过继三皇子和六皇子，让皇后娘娘想办法过继其他皇子？” 苏木讪讪一笑，“奴婢就是想着娘娘担心两位皇子，但这事儿也只有皇后娘娘能做主啊……” 说到最后，苏木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 说实话安妃不大敢去求皇后娘娘，就像苏叶说的那样，这件事还没真的定下，她这般着急地去凰阳宫说此事，难保不会被皇后怀疑她话里的意思，毕竟皇后膝下也有两位皇子。 当然了，皇后所生的嫡子自是不会被过继出去，皇上待皇后那般好，又怎么会舍得将他与皇后的孩子过继出去呢。 “去玉华宫！”安妃想了好半天，最后她决定找贞妃想想办法。 贞妃没有皇子，可敏妃有啊，敏妃一定也担心自己的孩子会被过继出去，既然如此，倒不如她们一起联手，将二皇子给过继出去！ 左右皇后娘娘也不喜欢二皇子，毕竟二皇子是傅沅所生，若是她能办好这件事，说不定她以后还能在皇后娘娘跟前说上话呢！ 想到这里，安妃的眼中闪烁着灼热的目光，她忙吩咐苏叶去传步辇，她得快些去玉华宫。 此时的玉华宫内，敏妃也是一脸担忧地看向贞妃。 她素来脑子不大好使，一向只跟着贞妃，贞妃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若是别的事情她也不会这么着急，可这次的事情事关她唯一的儿子，她想了许久到底是没忍住。 “贞妃姐姐，你也是知道我的，我脑子笨，不如你聪慧，事关珺儿，我真的……”说到这里，敏妃直接哭了出来。 明明这事儿还没定下，她就是担心，可就是这份担心，让她的心慌得不行，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离开自己，他还那么小。 贞妃也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么说呢，她能理解敏妃的心情，但这件事她们不能求到皇后娘娘跟前，皇后娘娘也有自己的孩子，她们若是求到皇后娘娘跟前，只会让皇后娘娘难做人。 再者，这过继不过继的也是前朝的事情，哪怕真的是过继皇子，那也是皇上和皇太后说了算，皇后娘娘那边即便能说上两句，那也只能是说上两句，皇后娘娘有自己的孩子，还得避嫌呢。 想到这里，贞妃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敏妃，这件事咱们不能求皇后娘娘。” 敏妃也止住了哭声，她来求贞妃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出口，贞妃就直接断了这条路。 “我……” “皇后娘娘也有大皇子和四皇子，你舍不得五皇子，皇后娘娘一样舍不得大皇子和四皇子，这样的话你觉得皇后娘娘为不为难？” 贞妃语气温和，她知道敏妃是一时情急，好在敏妃有分寸没有直接哭到皇后娘娘跟前，要不然即便她们跟着皇后娘娘多年，只怕往后她们与皇后娘娘之间也得有些嫌隙了…… 若是皇后娘娘愿意护着五皇子也就罢了，可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敢保证。 或许在敏妃眼中，她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可换言之，若是没有皇后娘娘，敏妃真的能怀上五皇子吗？ 不管敏妃相不相信，总之她是相信的，若非皇后娘娘当年待她好，只怕她也没有怀上孩子，生下妘儿的好福气。 “那我的珺儿……”敏妃知道贞妃的意思了，可她心里依旧担心自己的孩子啊！ “不若再等等，好歹这事儿还没定下呢，你先别着急。”贞妃劝慰着。 敏妃也不想着急上火，可现在宫人们都在传，皇上一定是想让皇子过继到恪亲王一脉，毕竟这样爵位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还不等敏妃将这话说出来，雾雪便匆匆进来回话，说是安妃在外求见。 “安妃？”贞妃掩下眼底的厌恶，蹙了蹙眉道，“她来做什么？” 第253章 为何是二皇子呢？ “会不会和我刚刚说的这件事情有关？”敏妃脑中突然想到这一点，直接脱口而出。 贞妃眼睛闪了闪，她觉得敏妃说的这话有一定的道理。 安妃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她的玉华宫安妃也鲜少过来，今日突然造访，想来是有事情，可近几日宫里也没什么事情，除了刚刚敏妃与她说起的那件事。 想到这里，贞妃与敏妃对视一眼。 “你先去梳洗一下，待会儿咱们瞧瞧安妃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贞妃道。 敏妃也点点头，她在心里想着，若真是她猜测的那件事，安妃向来没什么好点子，说不定她还能拿着这件事到皇后娘娘跟前邀功，说不定皇后娘娘会看在这件事儿的份上，帮帮她。 思及此，敏妃赶忙低下头，她也不想这么做，可她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被过继出去，原谅她存了这点小心思，贞妃千万不要发觉才好。 只可惜，贞妃注意到了。 早在敏妃说出自己的来意时，贞妃就留意敏妃的举动了，刚刚敏妃的神情没能逃掉贞妃的眼睛。 贞妃也不希望敏妃做傻事，只盼着待会儿敏妃不要上安妃的当才好！ “雾雪，让安妃到东暖阁。”贞妃吩咐着。 趁着敏妃梳洗的时候，贞妃也想了下待会儿要说什么，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晾一晾安妃。 安妃在东暖阁等得都有些焦急了，可刚刚雾雪已经和她提过了，说是贞妃和敏妃在一起做口脂，需要梳洗一番才能过来，她得再等等。 借口倒是找得很好，梳洗也是需要一番时间的，只是安妃心里存着事儿，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等。 也不知过了多久，贞妃和敏妃姗姗来迟，安妃见到两人过来，‘噌’地一下就从座椅上起身。 “安妃怎么想起来到本宫这里来了？”并非贞妃刻意摆谱，实在是贞妃不喜欢安妃，加之她如今是妃位之首，摆摆谱也很正常，左右两人也就是面子上的功夫。 安妃瞧着贞妃这般模样，心下有些不喜，可想着自己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她只好将这份不喜先忍了下去，开口客套了两句。 丝雨已经上了茶水和糕点，这东暖阁内也只剩下她们三人。 寒暄片刻后，安妃终于说了今日的来意，不过她也是拐着弯说的，只问两人最近有没有听到宫人们之间的闲话。 敏妃刚想开口就被贞妃给拦下了，贞妃语气淡淡的，“哦？什么闲话？本宫这玉华宫倒是没听见什么闲话。” 敏妃见状也只好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敏妃妹妹可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安妃也没忽略掉敏妃刚刚想接话的心，于是在贞妃说她没听见的时候，她果断将眼睛看向一旁的敏妃。 敏妃讪笑两声，“我和贞妃姐姐一样都没有听见什么闲话，安妃可是听到了？” 见敏妃不肯接这个话茬，安妃也不着急，她慢悠悠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个干净。 其实呢，她也不相信贞妃和敏妃对此事不知情，只能说这两人对她还有防备心，不过这事儿她也得认，毕竟她从前鲜少与这俩人交流，若是这两人对她没有防备，那她才要惊讶呢！ “这事儿既然是在前朝提起的，那就是国事，后宫不得干政，安妃，这些话还是莫要说的好。”贞妃敲打了两句。 实际上她想知道安妃到底想做什么，毕竟从开始到现在，安妃都是在开头，并非提起今日前来的目的。 她有一种很强的预感，安妃今日前来的目的和敏妃不一样。 “贞妃姐姐可别说笑了，这事儿也只是咱们姐妹三人说一说，只要不往外传就是了，再说了，我不也有两位皇子嘛。”安妃拿起帕子捂嘴笑了笑。 敏妃倒是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安妃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等着，只可惜敏妃沉得住气，贞妃可是比敏妃还能沉得住气的主。 “好了，我也不瞒你们，我今日前来是与你们二人合作的，过继一事我有了个主意，你们先听一听……” 贞妃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她就知道安妃没有什么好心思，果不其然，安妃是想与她们合谋，将二皇子排除在外；不过安妃为何话里话外都要提起皇后娘娘？ 这件事与皇后娘娘有什么干系？ “贞妃姐姐，我知道你只有大公主这一个孩子，可是你想想大公主日后出嫁也是需要兄弟帮衬的，若是姐姐不嫌弃琤儿和小六，妹妹的两个儿子以后便当大公主如亲姐姐一般了！” 说罢，安妃又看向敏妃，话里话外提到敏妃只有五皇子这一个儿子，肯定也舍不得五皇子被过继出去，与其到时候被人挑挑拣拣倒不如她们主动出击，将二皇子给卖了。 说到将二皇子给过继出去时，敏妃的眼睛也亮了亮，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旋即她又恢复了刚刚的模样，她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但也不希望将别人的孩子给拖下水。 若这件事是皇上的意思，那她肯定没话说，但若不是皇上的意思，就像安妃说的那样，她们一起合谋的话，那她不想做。 她也有自己的孩子，饶是二皇子的生母……可就像皇后娘娘说的那样，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何况这件事与二皇子也没有直接关系，她不能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就让二皇子去啊。 敏妃都能想到的事情，贞妃自然也能想到，但贞妃想得比敏妃还多一层，安妃向来不登门，今日竟为了这件事来她的玉华宫，她一点儿也不相信安妃想做的事情只是将二皇子给过继出去。 毕竟，二皇子与安妃也没有什么仇怨，她总觉得安妃还有别的小心思没有说出来，至于这点小心思是什么，她还没有想到。 “贞妃姐姐何故这样看着我？”安妃被贞妃刚刚的眼神给吓到了，她觉得浑身发毛。 贞妃收回探究的目光，直接开口：“为何是二皇子呢？” 安妃张了张嘴，刚想解释，但贞妃又开口了，“别和本宫说其他几位皇子都不合适，本宫要听实话。” 第254章 儿臣愿意出嗣 安妃想着自己想好的借口用不上了，心里也有些气恼。 她委实没想到贞妃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明明她都说的这么直接了，她们还要刨根问底，有必要吗？只要她们几个的孩子都不被过继出去不就好了，何必非要问那么清楚！ “你若是不愿意说，本宫和敏妃也不勉强，我们只当你今日没来过。” 贞妃也不想掺和这件事，但安妃既然将这件事说到现在这个样子，想来是有成算的，既然听了一大半，那还不如全了解清楚的好。 若是安妃真想做什么，她也好及时告诉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有所防范才是。 安妃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想着自己也是为了敏妃好，为此还亲自上门，可这两个一个比一个难缠，还非要她说个清楚；想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安妃到底是咬牙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着皇后娘娘肯定不愿意，我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敏妃妹妹想来也是一样的，可皇上膝下只有六位皇子，除去咱们的孩子，也就是二皇子了……” 见贞妃和敏妃神色未变，安妃又道：“也不是我狠心，我这也是想着二皇子的生母从前与皇后娘娘不对付，皇后娘娘这心里肯定多少也不是滋味，再加上二皇子到底也是嫡子出身，若是能将二皇子过继出去，这来日……皇后娘娘不也能省点心嘛！” 说到这里，安妃嘴角上扬，她可是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个点子的，而且她相信江卿月肯定能答应这件事。 从前傅沅与江卿月有多么的不对付，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想想若她是江卿月，与自己一道长大的皇上在定亲之前突然冒出来一个妻子，自己还要被迫为妾，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想想人家的孩子是正室所出，自己的孩子只能是庶出，虽说如今江卿月也成了皇上的正妻，可这样的正妻依着民间的说法，那不就是填房或是续弦嘛，有的还要在正室面前行执妾礼呢。 说是正妻，其实也就是面子上好听罢了，实际上是什么，这还能瞒得过所有人？ 就算能瞒，那也堵不住天下这悠悠众口啊！ “敏妃妹妹觉得如何？”安妃也学精了，也不再问贞妃的意思，直接看向敏妃询问。 说到底这五皇子到底是敏妃所生，贞妃只生了大公主一个孩子，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若大公主是皇子，你看贞妃她着不着急。 这自己的孩子啊，还是得自己疼！ 敏妃冲安妃讪讪一笑，说实话，她刚刚确实被安妃说动了，有那么一瞬间她也希望皇后娘娘能够应允，将二皇子给过继出去…… 贞妃看向安妃，上下打量着，安妃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 安妃有种错觉，她总觉得贞妃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就好像在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她兰书瑶又不是傻子，怎么能想不到这些！ 再者说了，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要不然谁愿意想这样的法子啊！ “这话，本宫只当没有听过，安妃，你可以离开了。”说罢贞妃便叫了丝雨进来，让她送安妃离开。 安妃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哪里肯离开，只是贞妃已经想定了，这事儿她不会让敏妃掺和进去，所以安妃只能被迫离开。 安妃离开之前还试图蛊惑敏妃，想着让敏妃与她一起办成这件事，贞妃眼神一扫，敏妃自是不敢再搭话，只当自己没有听过这些话。 “浅浅，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自认也算是了解你的，刚刚兰书瑶说的那些话，我劝你赶紧忘记。”贞妃看向敏妃，语气中带了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冷。 敏妃多少还是有些心动的，不过她也只敢动动这个心思，却不会真的做这样的事，再加上贞妃这番话，她人虽然不聪慧，但她也清楚，贞妃这是在提点她。 当下敏妃冲贞妃郑重点头，“贞妃姐姐，你放心，我不会上兰书瑶的当。” 说再多也没什么用，还是要靠自己，贞妃已经提醒过了，自然不会再说第二遍，她原本想着拉着敏妃一起去凰阳宫的，可她现在改主意了，她打算自己去凰阳宫见皇后娘娘，她得将兰书瑶今日说的这些全都说给皇后娘娘听！ …… 当所有人都在观望这过继人选是谁的时候，有一人则主动找上了赫连玄晖。 “皇上，二皇子在外求见。” 路全进来回话，其实他也不想进来的，毕竟他家主子一早就交代过不许人打扰的，只是二皇子在外头都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了，他只好大着胆子进来回话了。 赫连玄晖想着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和赫连瑒开口，这人就主动来了，说不定这是老天在帮忙，这般想着他便放下手中的朱批，让路全将人给带进来了。 赫连瑒进来后直接跪在地上给赫连玄晖请安。 “怎么想着来朕这里了？”赫连玄晖冲他抬抬手，瞧见赫连瑒起身后他径直走到榻上坐着。 赫连瑒态度恭敬，“近来宫中事情繁多，儿臣是来为父皇解忧的。” 听到这里，赫连玄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他这个儿子不会是来主动请缨的？ “儿臣愿意出嗣，过继到恪亲王一脉，愿意供养云安姑姑！”赫连瑒一字一句道。 说罢他还朝赫连玄晖的方向叩首三拜。 虽说赫连玄晖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可这些话由他主动提是一回事儿，现在被赫连瑒点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儿。 “可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些什么？”不怪赫连玄晖会这么想，实则是他想不通这个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来说这件事，若说其中没有猫腻，他是不相信的。 赫连瑒笑着摇摇头，“父皇多虑了，并没有人在儿臣跟前说了什么，儿臣也从未听到什么。是儿臣想为您分忧，只是儿臣平日里也帮不上父皇什么忙，若是这件事能帮到父皇，那也是儿子尽尽孝心了。” 第255章 最好的办法 赫连瑒说完这些后，殿内安静了许久。 赫连玄晖有些震惊这个儿子说的话，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动的那个念头是有私心的，他也确实没想好该怎么说这件事，对于这个儿子的到来，他感到意外，但同时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自打他透露出要给恪亲王一脉过继嗣子的事情，宫里宫外都在议论纷纷，他不相信宫里头没有人谈论此事，他知道这个儿子一定是听到了什么话，所以才主动请缨的…… 赫连瑒还站在原地，他以为这趟会很顺利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说完那番话后，他的父皇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是他有哪句话说错了吗？ 还是说他主动前来恰好合了他父皇的心意？ 亦或是他父皇从来没有这个念头？ “父皇？”见自家父皇不开口，赫连瑒只好再次出声。 赫连玄晖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站着的儿子，说到底还是他亏欠这个孩子…… “当真想清楚了？” 赫连瑒一脸认真，“儿子想清楚了，只是过继到恪亲王一脉，日后儿子进宫看望父皇、母后和皇祖母也不妨碍？” 别的事情赫连瑒都不担心，他唯一担心的便是自己过继出去后，以后进宫会不会不能唤他的父皇为父皇了。 按理来说他过继出去，他名义上的父亲就是云安姑姑的大哥，可恪亲王一脉如今只剩下云安郡主一人，他若是依旧唤他的父皇为父皇，应该也无妨……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越是长大他越能发觉这一点儿，他不想与兄弟们生分，他也不想与他大哥争抢什么，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便是这个了。 只是他有些贪恋这宫里的人，若是能够满足他这一份私心，那他即便是过继出去，也无憾了。 赫连瑒担心的事情，正是赫连玄晖从前担忧的事情。 早在他选定大儿子为太子时，他就想好了要如何安置赫连瑒，过继到恪亲王一脉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了，这孩子心里惦记的那些事情他都会一一办妥，他已经亏欠这个孩子许多了，若是能成全一二，想来这孩子心里也会高兴一些。 “自是无妨的。”赫连玄晖温声道。 赫连瑒面露喜色，“儿臣多谢父皇！” 父子俩在凤阳宫内畅谈许久。 赫连玄晖惊讶于儿子的通透，赫连瑒也惊讶自家父皇对他的打算。 本来还对彼此不熟悉的父子俩，通过这事儿算是对对方有了一定的了解。 …… 贞妃也将自己从安妃口中知道的事情说与江卿月听，贞妃也没有隐藏敏妃的事情，很是坦然。 “皇后娘娘也莫要怪罪敏妃，五皇子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舍不得五皇子臣妾也能明白。就像安妃需要从自己的母国千里迢迢来到大烨一样，换成臣妾的妘儿，臣妾也是百般不舍的。” 贞妃也不是想帮敏妃说话，实在是姐妹相处多年，她知道敏妃是动了心，但好在敏妃什么都没做，这事情还没发生，定然能够更改一二。 江卿月冲她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各有各的心思，但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贞妃连忙点头，“就是娘娘说的这样！” “其实臣妾也知道安妃说的这事儿有些缺德，毕竟二皇子也没做错什么，但……” 剩下的话贞妃没有再说，她想以皇后娘娘的聪慧，不会不晓得她要说的是什么。 “这件事自有皇上处理，咱们不用费什么心思。不管皇上是定皇子，还是定宗室子弟，本宫都不会插手。”江卿月如实道。 她可没有说谎，她本就没打算插手此事。 当然了她不插手此事也是因为她清楚，这件事和她的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瑄儿是长子，任谁过继子嗣都不会将长子给过继出去；她的瑞儿和琋儿还是龙凤胎，这在众人眼中那可是天降祥瑞一般的存在，有这个名头在，瑞儿也不会被过继出去；至于她的琋儿，且不说过继是为了延续恪亲王一脉的香火，她的琋儿还是唯一的嫡公主。 无论如何，她的孩子都不会被选上，她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安妃和敏妃担心的事情，怎么说呢，她能保证敏妃的孩子不会被过继出去，但是安妃的她不能保证。 安妃身上流着兰沧小国的血，她生的孩子自然也有，因此安妃的孩子是决计不会登上那至高之位的，但恪亲王一脉这事儿她不能保证。 至于二皇子赫连瑒，说实在的，稳妥起见，那自然是将二皇子给过继出去，这样谁也不会再拿着二皇子也曾是嫡子的事情说事。 可是傅家、乃至傅沅做下的那些事情，赫连瑒从前都不知晓，若是说赫连瑒不是个好的，那她还能狠狠心，可赫连瑒什么都没有做错，成为傅沅的孩子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件事放出风声后，她从未打听过的原因。 “敏妃那边你也无需再提醒了，该说的你都说了，若是她真的想不明白做了些什么……” “皇后娘娘，臣妾一定会看好敏妃的，绝对不会让她与安妃合谋此事！” 贞妃急忙说道，相处这么多年，贞妃也不想看到敏妃行差踏错。 刚刚皇后娘娘说了那么多，她也听明白了，皇后娘娘不打算插手此事，但若是有人敢设计陷害，不论是谁皇后娘娘都不会心慈手软。 哪怕那个人这么做的原因中，有那么一点点是为了皇后娘娘好。 但话也说回来了，安妃想的那个法子，更多的是为了她们自己，只不过安妃自以为皇后娘娘厌恶二皇子，想着来个顺水推舟罢了…… …… 十月末，赫连玄晖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让路全宣布过继人选。 众人听着圣旨上的内容，一个个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礼部尚书突然站了出来。 礼部尚书先是指出了二皇子的身份，随后因着这个事情，他又引出可以选择其他几位皇子，哪怕不是皇子也可以选择宗室子弟。 简而言之，那便是二皇子不能被过继出去。 第256章 谁也别想给她泼脏水！ 礼部尚书也不想出这个头，但是有些话需得说清楚。 二皇子的生母和外祖家是犯了错，可皇上当时也没有追究二皇子，即便皇上再怎么抹去傅皇后的事情，二皇子还在，这事儿就不算真正的抹掉，二皇子依旧是嫡子，而且论身份也是比大皇子要高贵一些的，前提是傅家还健在。 赫连玄晖听着礼部尚书说了半天，说到底还是想借这件事试探他心里的想法，他想着这样说清楚也好，省得日后麻烦。 于是赫连玄晖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亲口说了要将二皇子赫连瑒过继到恪亲王一脉，至于二皇子原本的身份，傅家出事，从前做的那些事情还明明白白地记在卷宗上，他不介意再拿出来说事，只是这样有些愧疚赫连瑒这个儿子。 但为了以后不再让任何人提起，他想着还是得赶快解决此事。 “皇上，微臣还是认为……”礼部尚书再次上前。 赫连玄晖直接打断了礼部尚书的话，“朕已经下了圣旨，是在告知诸位，而非在与诸位商议！” 就这一句话，将礼部尚书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里，根本不能说，他只能认命地将这些话给咽回肚子里。 大臣们也都是有眼力见的，皇上都发话了，他们还能说什么，没看见强出头的礼部尚书都被暗暗骂了一顿嘛，说白了这事儿皇上都定下了，他们就是再怎么说也没用。 于是大臣们一个接一个地闭上了嘴巴，谁也不开口。 江灏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虽说这事儿他没出一点儿力，但这个结果可是和自己设想的一模一样啊！ 二皇子被过继出去了，三皇子和六皇子都是安妃所生，四皇子也是他的亲外孙，五皇子的生母与他女儿交好，怎么看他大外孙都是很有胜算的。 不过想归想，江灏面上仍然保持镇定，高兴归高兴，他可不能露出来，省得被人瞧见了说闲话，那就不好了。 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在赫连玄晖的授意下一字不落地传回了后宫。 慈宁宫的皇太后因着一早就知晓此事，故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没有太惊讶。 倒是后妃们一个个地都惊呆了。 安妃还以为是皇后娘娘在背后出了力，随便在库房里找了些好东西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凰阳宫。 江卿月也是刚得了消息，一听安妃来访，她想也没想就让人推辞了。 安妃如何能忍得住，她想着皇后娘娘好不容易帮忙，如今她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说什么她也得见见皇后娘娘。 白榆找的借口是自家主子身子不适，不想见人；安妃直接越过小宫女，径直走到门口，不过被茉莉给拦住了。 “皇后娘娘，臣妾有要事求见！”安妃也不恼，她就不相信她都到这里了，皇后还能不见她。 江卿月是真的不想见她，谁知道安妃这回儿又会犯什么毛病。 “白榆，你去找菖蒲，你们两个人将安妃给我请出去，若是她不走，就说是本宫的意思，让她在瑶华宫禁足！” 好声好气地说话不愿意听，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果不其然，在白榆和菖蒲说完这番话后，安妃将东西放下，和白榆简单提了几句，而非飞快地离开了，她生怕自己晚一步就会被禁足。 “主子，刚刚安妃娘娘说什么感谢您出手帮忙，若是您不嫌弃，以后她就常来凰阳宫陪陪您。”白榆将安妃的话转述给江卿月。 只是这话主仆二人听着都有些迷糊。 “出手帮忙？”江卿月喃喃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兰书瑶还真是会给我安名头！” 白榆一脸疑惑，还不等她开口，江卿月又道：“她以为二皇子过继出去是我在皇上跟前提起的缘故。” “这不是胡扯吗！”白榆气愤道，“皇上这几日根本就没怎么来凰阳宫，主子更是生怕此事被自己碰上，所以也没有主动去见皇上，这事儿怎么可能是主子在皇上跟前说的！” “安妃娘娘这不是随口污蔑人吗！这要是让二皇子知道了，回头定要……” 说到最后白榆也住嘴了，这事儿要是真的传出去，二皇子那边肯定会记恨她家主子，她都能想到的事情，她家主子肯定早就想到了，她还是别多嘴的好，免得说出来惹得她家主子伤心难过。 江卿月深呼吸一番，她没想到自己没沾染这事儿，这事儿还能跑到她身上来；她更没想到自己已经躲远了，这事儿还能与自己扯上关系！ 可是仔细想想，二皇子被过继出去，于整个后宫而言，受益最多的人就是她！ 让别人想到她头上，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她从未做过这些事！ 她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别想给她泼脏水！ 将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江卿月果断吩咐道：“将宫里最近传闲话的宫人一律送到慎刑司，趁着这个机会也除掉一些钉子，平日里嘴碎的那些也一并处理了，只是随口闲聊了两句的这些在慎刑司好好审一审。” 白榆抿了抿唇，想着今日安妃这话若是传了出去，那自家主子的名声…… 想到这里，白榆也懒得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了，左右她家主子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谁也别想将脏水泼到她家主子身上！ “主子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江卿月又冲着外边喊道：“茉莉，你让几个小太监到各宫通知，就说本宫在凰阳宫等着她们，两刻钟内都得给本宫过来！” 江卿月是真的被气到了，她敢信，只要她今日不处置，赶明儿传得会更快。 这要是传到二皇子耳里，没得以为这事儿真是她做的。 她承认她是动过这个心思，但是这事儿和她没关系。 还有二皇子那边，她也得让人走一趟，她必须得好好和这孩子说一说。 自傅沅死后，她可从未亏待过赫连瑒，内务府一开始敢克扣，她发现之后立刻换了内务府的管事太监，这被克扣的东西她也都补了回去，更别提赫连瑒还时不时跟着她的瑄儿来凰阳宫。 她自问没有亏待过赫连瑒，哪怕是到赫连玄晖和皇太后跟前对峙，她江卿月也不再怕的！ 第257章 你们还没这个本事，值得本宫生气 安妃前脚去凰阳宫不成，后脚凰阳宫那边又派人来传话，说是两刻钟之内必须赶到；她心里觉得纳闷，但到底是老老实实地去了凰阳宫。 她想的也很好，只要她在皇后娘娘跟前多多提起此事，她早晚能被皇后娘娘给接纳。 如今二皇子都被过继出去了，她也不担心她的琤儿和小六会出事儿，往后和皇后搞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 至于其他人只当皇后又有什么吩咐，所以才这般着急。 殊不知，这后宫要变天了！ “主子，各宫娘娘都已经到了。”茉莉福了福身子说。 江卿月点点头，“先上茶，你在偏殿候着，看看她们会说什么，务必听清楚。” 茉莉一脸认真，表示自己一定会办好这件事。 这人都到了凰阳宫，江卿月也不着急了，在教训她们之前，她得先瞧瞧这些人的小心思。 偏殿也不负江卿月所望，一个个瞧见江卿月不出现，这会儿都有些不耐烦了，开始随口闲聊着。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叫咱们来是为了什么事儿，我听到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说是两刻钟内必须赶到，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马不停蹄地就过来了，怎么来了之后这么久也不见皇后娘娘出面呢？” 安妃眼珠子转了转，故作玄虚道：“在你们来之前我还来了一趟，只可惜当时皇后娘娘没有见我，唉，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想的……” 贞妃抬眼看了安妃一下，她总觉得安妃话中有话，但安妃也没说什么，她只静静地坐着喝茶。 敏妃倒是有些好奇，她想再问问安妃，但是话到嘴边她又想起来贞妃先前提醒她的事情，心里的那点子想法瞬间化为虚无，她也学着贞妃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只静静地听着。 她不如贞妃聪慧，所以这些年都是跟着贞妃行事，可以说她跟在贞妃后头这么多年就没有出错的时候，想来这次也是一样的。 这般想着，敏妃心里就踏实多了。 安妃见没人理会她，顿时心生恼怒，她想和冯婕妤说说话，可冯婕妤闷不做声，她又不想拉低身份与那些才人、美人之流说话，索性也闭了嘴。 这下倒好，偏殿安静得不行。 茉莉见她们都不说话了，给茱萸使了个眼色，让茱萸盯着她们，自己则跑回去给江卿月回话了。 听了茉莉的转述，江卿月看了看时辰，让她们等了这么久，她也该去会会那些嫔妃了。 思及此，江卿月直接理了理身上的青玉色暗桃花纹宫装，扶着白榆的手往偏殿走去。 “给皇后娘娘请安。”嫔妃们瞧见江卿月过来，纷纷起身行礼。 江卿月有意为难一二，所以落座后也不着急让她们起身。 嫔妃们都是被伺候惯了的，平素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故而没有半盏茶的功夫便有人支撑不住。 江卿月轻咳两声，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她们起身的意思，嫔妃们见状只好接着维持现状。 安妃却有了些计较，想着贞妃往日里与皇后娘娘交好，如今还和她们一样被为难，现下她心里畅快极了。 一盏茶过后，又有几人坚持不住，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咬牙坚持。 才一盏茶而已，江卿月可是听说这大户人家里折磨妾室的手段层出不穷，像她现在让众嫔妃保持现有的行礼姿势这样的事情，人家也是各有花样，一盏茶时间不过是最最基本的。 江卿月可是数着时辰的，两盏茶时间过去后，她这才让嫔妃们落座。 这些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落座时都是让宫女小心扶着的，若非场合不对，只怕她们都想让宫女跪下给她们揉揉那酸疼的腿了。 “规矩若是学不好，本宫给不介意找几个教习嬷嬷来再教教你们规矩！”江卿月冷眼望去，只见几个嫔妃已经自己上手揉捏腿部了。 被瞧见的那几人眼眶发红，她们有些想不明白，这好端端的皇后娘娘先是让她们受罚，而后又这般对待。 她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让皇后娘娘大动干戈？ 见几人乖坐着，江卿月又看向其他人，只见她们一个个都绷紧身子，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又惹得皇后娘娘不快。 虽然她们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生气，但她们都是有眼力见的，就现在这个情况，她们不能与皇后娘娘对上，根本不划算。 “近来宫里闲话不少，也是本宫高看你们了，觉得你们不会随意相信，可如今看来，你们还真不值得本宫如此信任。”江卿月缓声道。 一听到近来的闲话，有几个心虚的嫔妃已经低下脑袋了，生怕自己的心虚会被发现，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在江卿月的眼中，她们一个都跑不掉！ 安妃笑着打圆场，“皇后娘娘教训得是，以后臣妾等一定谨守本分。” 江卿月斜睨了她一眼，“什么时候本宫这凰阳宫能允你们随意开口了？” 安妃张了张嘴，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她不明白自己不过是随口说了句，这也不行了？ “本宫允你开口说话了吗？”说罢，江卿月将手边的茶盏扔了出去，碧色的茶汤滚落在地，还冒着些许热气。 众人都被江卿月的动作给吓到了，这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又发火了？ 有几人都开始在心里怨怪安妃了，若非安妃刚刚说话，皇后娘娘能发火吗？ 也就是江卿月不晓得这些人都在心里想这些，若是她知道，她一定会告诉所有人，是这些人想多了，她今日可没打算给什么好脸色，她要好好整治整治后宫！ 安妃回过神来，迅速跪下认错：“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多嘴，还请您不要因为臣妾愚笨动气……” “你们还没这个本事，值得本宫生气。”江卿月微讽地扯了扯嘴角。 第258章 降位 众人面色一僵，她们知道自己的本事，也知道她们斗不过皇后娘娘，可皇后娘娘也不必这么直白，她们也是要面子的啊！ 可情势比人强，她们还是得低头。 “皇后娘娘息怒！”众人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 “本宫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什么，从前不追究那是本宫懒得与你们计较，既然你们想作死，那本宫也就成全你们。”看着她们跪在地上，江卿月都不带眨眼的。 “从现在开始你们每日都来凰阳宫给本宫请安。” 江卿月丢下一个重磅消息。 嫔妃们都傻眼了，每天都来凰阳宫？ “皇后娘娘？”敏妃大着胆子唤了江卿月一声。 她有些想不明白，这好端端的，皇后娘娘为何让她们每日都来凰阳宫了？ 从前皇后娘娘可是最不喜欢这些了…… 江卿月看了敏妃一眼，从前她基本上什么事儿都与贞妃和敏妃提一提，这次她想好了，谁也不会例外！ “本宫往日里就是太纵容你们了，故而纵得你们不知道天高地厚，宫里最近的传言本宫不是不知道，只是本宫觉得这些事都是无稽之谈，所以不予理会。” 听江卿月说到这里，安妃心里突然有个念头，她想着皇后娘娘这么做说不定是被她猜中了心思，但是又不能表露出来，更不能让人知道，所以才会这么对待她们。 其他人倒是一头雾水，根本就不清楚江卿月在说些什么，但膝盖上的疼痛感无一不在提醒她们，她们还得接着跪，除非皇后娘娘能消息让她们起来，否则这苦头还得接着吃。 更有甚者，还在猜测会不会接下来每日来凰阳宫请安，皇后娘娘都会如此对待她们？ 过惯了好日子的她们，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磋磨。 江卿月打量着这些人的神色，谁神色坦然，谁眸光微动，谁有小动作……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想编排本宫，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江卿月直直地看向安妃。 这事儿就是安妃提起的，安妃也很是心虚，她压根不敢抬头，她能感受到上方传来的灼热视线，她知道江卿月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因为她今日说的那些话。 可她自觉没有说错什么，要不然江卿月为何这么激动？ 想到这里，安妃挺直了后背，她没有猜错！ 江卿月站在安妃跟前，轻声道：“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点儿错也没有，是不是觉得自己想的那些都是对的？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一连好几个问题问下来，安妃下意识点头，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赶忙抬头，冲着江卿月一个劲地摇头，她想要开口解释，还不等她开口，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疼！ 火辣辣的疼！ 脸上传来的疼痛让安妃清楚地知道，她挨打了！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嫔妃的面挨打！ 安妃满脸的不可置信，江卿月扯了扯嘴角，又给了安妃一巴掌，这左右两巴掌很是对称。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江卿月伸手捏住安妃的下巴，“说话！” 安妃还没见过这样子的江卿月，当即被吓了一个哆嗦，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臣妾不敢……” 江卿月嗤笑一声，“不敢？兰书瑶，你都敢在背后编排本宫，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呢？” 安妃瞪大双眼，她没有编排啊，她说的都是实话啊，而且她也没让别人知晓，只是与凰阳宫内的宫女提了提，她还不是想着…… “白榆，传本宫懿旨，安妃兰氏不敬中宫，着降为嫔！” 江卿月拿起一旁的帕子，将自己的双手擦拭得干干净净。 安妃…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安嫔了。 安嫔现在都顾不上别的，她直接从地上站起来，“皇后娘娘，您不能这样！” 茉莉会意地上前，压着安嫔跪在地上，“安嫔娘娘，您只是妃妾，对皇后娘娘大呼小叫已是不应该，还请注意分寸！” 分寸？ 还要什么分寸？ 她都被降为嫔了！ 安嫔只要一想到自己被降位，她就不舒服，她还能顾得上别的，当下她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直接将自己原先的猜测说了个干净。 就是二皇子被过继一事儿，安嫔本来就有这样的想法，想着求求皇后娘娘让其帮忙在皇上跟前说说好话，左右二皇子也没生母护着，把他过继出去对谁都好。 当事情成了之后，安嫔心里就更觉得这事儿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所以今日才会主动前来，想着借此机会多多亲近。 如今亲近不成，她还要被降位，凭什么？ 嫔妃们都傻眼了，这安嫔是疯了不成？ 这些话就算是真的，大家私底下随便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能够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呢！ 安嫔真是不要命了！ 自己不想活，还得拉她们下水！ 这样大的事情被她们知道了，皇后娘娘能容许她们活过明日吗？ 想到这里，那些低位嫔妃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就好像自己知道了什么皇家秘辛一样，自己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见…… 茉莉想让安嫔住嘴，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看到一淡粉色的身影从她眼前闪过。 是白榆，白榆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扇了安嫔两巴掌。 “这一巴掌，是让安嫔娘娘明白什么尊卑之分。” “这巴掌，是让安嫔娘娘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若非情势不对，白榆恨不得再狠狠地扇上几巴掌。 她家主子也是安嫔能胡乱攀扯的？ 不知死活的东西！ “敢做不敢当，皇后娘娘，你也有怕的时候！”安嫔的脸已经肿得厉害了。 刚刚那几巴掌，不管是江卿月还是白榆，她们主仆二人都是用了好大的力气。 “什么敢做不敢当？”屋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是赫连玄晖的声音！ 嫔妃们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有几个还不忘记给自己理理发髻上的钗环，俨然一副要以自己最好的状态迎接赫连玄晖的架势。 安嫔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她心道：这老天爷还真是给她面子，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被皇上给瞧见了，要是皇上知道二皇子被过继出去一事儿是皇后娘娘在背后使坏，那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第259章 是－我－做－的！ 于是安嫔掐准时机，在赫连玄晖进门的时候便开始哭诉。 “皇上！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啊！”为了让赫连玄晖能够看到自己脸上被打的伤痕，她还往赫连玄晖那边跪爬了几步。 若是安嫔没有被打，凭借着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不定赫连玄晖还能对其有三分的怜悯；可如今的安嫔双颊红肿不说，还发髻凌乱，若非听声音，只怕赫连玄晖都分辨不出这是三皇子和六皇子的生母了。 “皇上，皇后娘娘不由分说就打了臣妾两巴掌，之后还任由她身边的宫女白榆接着掌掴臣妾，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安嫔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说完这些还不忘记说出来自己为何挨了打。 不过她也聪明，知道那些话不能真的说出来，所以只掐头去尾说上一些。 你别说，被她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只怕还真能相信呢。 贞妃想开口给江卿月辩解一二，只是被江卿月给拦下了。 江卿月一点儿也不心虚，安嫔口口声声说是她做的，可谁又能证明这事儿是她做的呢？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江卿月没有做过的事情，黑的变不成白的！ 赫连玄晖耐着性子听完这些胡话，而后淡淡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安嫔自以为抓住了希望，当然不能说这是自己的猜测，她只道这件事的受益者除了江卿月再无旁人。 江卿月嗤笑一声，受益者除了她再无旁人？ 那兰书瑶本人和敏妃这两个受益者是死的不成？ 赫连玄晖也是这么想的，也毫不客气地问了出来。 安嫔自觉理直气壮，“臣妾自知身上有小国血脉，三皇子和六皇子本就对大皇子没有什么威胁，五皇子又是敏妃的儿子，敏妃一向听皇后娘娘的，所有的皇子中，唯有二皇子一人对大皇子有威胁。” 说到这里，安嫔越发兴奋，“一定是皇后娘娘着人办的这件事，她就是为了让大皇子永无后顾之忧！” “皇后娘娘的心思被臣妾发觉了，这才对臣妾拳打脚踢。”说罢，安嫔还试图上前拉着赫连玄晖的衣摆，只不过被有眼力见的路全给隔开了。 “还真是巧舌如簧啊。”江卿月轻笑着出声。 她倒是小觑兰书瑶了，她往日怎么没发觉兰书瑶还有这样的脑子呢？ 兰书瑶有这样的好本事，不去茶楼说书唱曲儿还真是委屈了。 这小小的后宫哪是兰书瑶能待的地方啊！ 安嫔冷哼一声，她相信皇上一定会为她做主的，她可不相信江卿月就没有半点私心，指不定这件事就是江卿月指使的云安郡主，她还记得从前云安郡主也没少去江卿月那里坐坐。 “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赫连玄晖环视四周，看着在场的嫔妃问。 嫔妃们哪里敢接这话，即便是真的有这样的心思，她们也不敢直说啊！ 于是一个个都说自己没有这样认为，还说江卿月对待几位皇子都一视同仁，绝对不会做出安嫔所说的这些事情云云…… 安嫔一点儿也不满意这些人的话，她都这么豁得出去了，这些人竟然还畏畏缩缩，真是愚不可及！ “还这么有力气，可见是皇后下手太轻了。”赫连玄晖冷声道。 安嫔有些傻眼，什么叫皇后下手太轻了？ 是她认为的那个意思吗？ “皇……” 赫连玄晖大手一挥，对着路全道：“传朕旨意，瑶华宫安妃蓄意损害皇后清誉、不敬中宫皇后……今褫夺封号，降为末等采女，六皇子即刻迁出瑶华宫。” 这道圣旨下了还不算完，赫连玄晖还追加了一道质问的圣旨，上一次这样质问还是素衾小国的事情，如今倒是轮到兰沧小国了。 刚刚还是安嫔的兰书瑶，如今成了兰采女…… 在场的嫔妃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事儿牵连到自己。 她们都十分清楚，这兰书瑶能从安妃被降为采女，还没有受其他罪，多半是因为兰沧小国的原因；她们可不一样，她们身后可没有小国给撑腰，若是牵连到她们，若是单单被降位也就罢了，只怕是要祸及家人。 “皇上，您……”兰采女还有些不相信，明明这些事情就是江卿月做的，皇上竟然……竟然如此维护她！ 连二皇子被过继出去这样的大事都可以不管不顾，这到底是为什么？ 赫连玄晖也懒得理会其他人，不过今日闹出这样的事情，可见这些人都不安分，于是赫连玄晖又下了一道旨意，后宫所有嫔妃各降一级。 得了，没吃到羊肉还惹一身羊骚，低位嫔妃差点哭出来，那冯氏好不容易凭借着三公主成为了婕妤，如今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她又成了正五品的美人。 贞嫔和敏嫔两人倒还好些，其他人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现下嫔妃们都恨死兰采女了，恨不得她赶紧去死，都怪兰采女多嘴，要不然她们能被连累到降位吗！ 路全很有眼力见地招呼着众人离开，白榆瞧着自家主子的样子，咬了咬牙到底是退了出去。 殿内很安静，静得江卿月都能听见赫连玄晖的呼吸声。 “你就不怀疑兰书瑶说的那些吗？” 赫连玄晖冲她摇摇头，“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江卿月对上他的目光，只见他一字一句道：“因为这件事，是-我-做-的！” 说不震惊是假的，江卿月想过好几个可能性，但她压根就没想到赫连玄晖身上，因为从她的视角看，赫连瑒到底是赫连玄晖的亲生儿子，这样的事情赫连玄晖应该做不出来…… “吓到了？”赫连玄晖揉了揉江卿月的手问。 江卿月微抿双唇没有说话，赫连玄晖也不急，将这些事情娓娓道来。 第260章 叫苦不迭的后妃们 “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了，虽然有些对不起瑒儿，可我必须得这么做。瑒儿的身份尴尬，趁着孩子们现在都还小，早早地定下名分往后就不会再有争执。” “其实瑒儿也主动去凤阳宫找我谈论此事，他当着我的面说他自愿被过继到恪亲王一脉。” 江卿月心里有些动容，她是个自私的人，早在赫连玄晖放出风声的时候她就想过，若是赫连瑒被过继出去，以后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可是这件事她也就是在心里想了想，她知道这件事与赫连瑒无关，她之所以这么想，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可当她听见赫连瑒说他自己愿意被过继出去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很可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孩子真的…… “你别担心，这件事我和瑒儿说的很清楚。”赫连玄晖轻声道，“瑒儿知晓自己的情况，也深知自己的身份尴尬，所以他才会主动找我提起此事。” “其实我一早就有这个心思，只是还没想好该如何和瑒儿说，这孩子的主动提起，倒是给我省了不少事……” 说到这里，赫连玄晖也不禁叹气，对这个孩子，他到底是亏欠的。 “我……”江卿月张了张嘴，“其实我是动过这个心思的，只是我与他生母的事情总归与他无关……” “我明白。”赫连玄晖笑着捂着她的嘴，“我心里都清楚。” “往后她们若是不安分，你只管按宫规处置，不用在意我的看法。” 江卿月冲他点了点头，饶是没有赫连玄晖这些话，她依旧会这么做。 她给过她们机会，也给过她们好日子，既然她们都不稀罕，那就怪不得她了。 …… 翌日 说好的后宫嫔妃每日都会来凰阳宫请安，今儿个是第一天，茉莉按着自家主子的吩咐早早地在宫门口候着，静等着各宫小主前来请安。 许是昨日的冲击太大，今日这些人都老老实实的，都提前一刻钟来凰阳宫请安。 茉莉将众人引到偏殿候着。 凰阳宫今日的偏殿可与昨日大不相同，昨日还有座椅和茶水、糕点，今日这些统统都不见了。 “敢问茉莉姑娘，这是？” 嫔妃们各自将位一级，众人都不复往日的光彩。 贞嫔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会儿对着茉莉问话，她心里都有些发虚。 她知道皇后娘娘不会无端这样，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若是因着昨日的事情那她倒是能明白个两三分，只是眼下这情况，她真是有些看不懂皇后娘娘了。 茉莉冲贞嫔和善一笑，恭声道：“回贞嫔娘娘的话，这是皇后娘娘叮嘱的。” 说罢，茉莉又看向其他嫔妃，尤其是看到最末位的兰采女时，她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皇后娘娘说了，从前待诸位小主客气，可是诸位小主丝毫不放在心上，想来是皇后娘娘太过和善，如今不过一切照旧，还请诸位小主适应适应。” 嫔妃们都傻了眼，她们都觉得自己刚刚是听错了。 可茉莉的态度、偏殿的摆设无一不在告诉她们，这些都是真的！ 贞嫔嘴里泛着苦味，想着自己也无端被连累，心下只能叹气。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皇后娘娘额外关照她，只怕这些嫔妃们还有别的话可说，倒不如一并如此，这样…… 想到这里，贞嫔看了眼对面的敏嫔，说到底皇后娘娘此举也是在敲打敏嫔，毕竟上次兰书瑶说的那些，敏嫔也没有拒绝不是。 皇后娘娘这是被伤到了。 “还请兰采女站直身子。”茉莉冲兰采女笑着说。 兰采女恨得牙痒痒，可想着她派苏叶出去打听到的事情，她只能认命地低头。 上次她瞧着素锦那个小贱人被发配到冷宫时，她心里还畅快不已，如今轮到自己了，她心里满是苦涩。 怎么说她也是三皇子和六皇子的生母，可皇上昨日处置她的时候一点儿情面也没有留，她这心里难受得紧，难道从前那些相处都是假的吗？ 其实兰采女她也不好好想想，若不是因为她还是三皇子和六皇子的生母，就凭着她昨日说的那些话，诛九族都不为过，如今她还活着，不过是被褫夺封号、降为采女罢了。 情节再严重一些，那也就是皇上会追究她母国而已。 生养出她这样的女子，她的母国自然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尤其是在其他小国蠢蠢欲动之时，兰沧小国被当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也挺好的。 嫔妃们在凰阳宫偏殿站了整整半个时辰，往日里娇生惯养的她们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可这半个时辰过去了，茉莉还没有叫停，她们只能咬牙坚持着。 江卿月定下的时间是一个时辰，站一个时辰对后宫的宫女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可这事儿对于养尊处优的嫔妃们而言，那简直就是一场大灾难。 只有让她们吃些苦头，她们才会安生一些。 茉莉看着时辰，一个时辰到了，她笑着送嫔妃们离开凰阳宫，最后还不忘记提醒诸位明日依旧要来凰阳宫。 离开凰阳宫时，嫔妃们都是被身边的宫女扶着离开的，有步辇的可以坐步辇。 贞嫔坐上步辇的那一刻，突然觉得轻松不少，她不由得在心里想着：亏得皇后娘娘没有将她们的步辇给撤了，若是走路回玉华宫……这事儿她都不敢想了。 接下来的日子，江卿月是说到做到，不论后宫嫔妃们如何求饶，她始终没有松口。 好不容易等她们适应了，江卿月又换了个法子，如此反复三次，嫔妃们都叫苦不迭。 …… 赫连玄晖更是没有闲着，兰书瑶犯的事情他已经问责兰沧小国了。 兰沧小国本以为大烨皇帝给他们下圣旨是有什么喜事，待兰沧小国的国君瞧见那圣旨上的内容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送到大烨的人，明明已经为皇上生下了三皇子和六皇子，明明已经身在妃位。 可即便是这样，大烨皇帝也是毫不客气地将他们的人褫夺封号、降为最末等的采女。 如今他们兰沧小国也要面临问责，这样的事情他们一点儿也接受不了。 兰沧小国的国君召集臣子商议此事，最后也没商议出来个结果，唯一的结果便是先安抚大烨皇帝的怒火，若是惹恼了大烨皇帝，他们往后接收不到对方的救济不说，可能人家还会出兵攻打他们。 他们的日子过得这样好，怎么能被人攻打、侵占，左右早就低头了，如今再低头也无妨。 于是兰沧小国的国君当即写了封折子，表示自己绝不会插手此事，一切听从大烨皇帝的安排，除此之外，他还在折子上写着派使臣前往大烨，以求两方和平相处。 第261章 提点 “贞嫔姐姐，咱们在皇后娘娘跟前都是不得脸的，要不您去和皇后娘娘求求情，这样下去咱们怎么吃得消啊！”冯美人是真心受不住了。 这吃得不如往日好也就罢了，偶尔想吃什么了自己塞银子开小灶做了吃就是，可如今她们有时候想塞银子都办不成事，三次里头能办成一次就不错了。 这和从前的日子可太不一样了！ 她们是真的受不了了！ 敏嫔也忍不住看向贞嫔，她知道自己不如贞嫔在皇后娘娘跟前得脸，故而冯美人提到这事儿时，她眼睛直接盯在贞嫔身上了，她也盼着贞嫔赶紧去向皇后娘娘求求情，这样大家的日子都能好过些。 其他人心里或多或少也都是这个意思，这两个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她们每日都要遭这么大的罪，有时候都没休息好第二天还得接着来。 哪怕皇后娘娘要见其他人，她们也得在偏殿待着。 上次皇后娘娘的母家人进宫探望，她们不过是在偏殿弄出了些动静，皇后娘娘直接加了半个时辰…… 她们是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了，可她们仍旧盼着有一个人先出头。 贞嫔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之前她们也暗暗嘲讽过贞嫔，毕竟从前贞嫔与皇后娘娘走得有多近，她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无论她们怎么说，贞嫔都无动于衷，至于她们，那可就惨了，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她们的月例银子就晚发放好几日。 如今的贞嫔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唯一能解释的清楚的，那便只有皇后娘娘。 贞嫔清楚地看到了她们眼中那炽热的亮光，她不由得嗤笑出声。 “这两个月来，难道本宫的处境和你们的不一样吗？”贞嫔看着她们发出质问。 冯美人讪讪道：“这怎么能一样，皇后娘娘不还额外厚待姐姐吗，大公主那边……” 冯美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贞嫔给打断了，“皇后娘娘一向分得很清楚，做错事情的是后宫的嫔妃，又不是皇子和公主们，本宫的妘儿过得好，难道你的婉儿过得就不好？” 听了这话，冯美人脸色煞白，她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哪里敢说她的婉儿过的不好，她的婉儿可是在慈宁宫皇太后身边抚养的。 她若是敢说她的婉儿在慈宁宫过的不好，那不就是在说皇后娘娘连慈宁宫的份例都克扣嘛，这样大的一顶帽子，她可承受不起。 “贞嫔姐姐说笑了……”冯美人哀求地看向贞嫔，她刚刚就不该提到大公主，她后悔了。 她现在就盼着贞嫔能不再多言，这样她就谢天谢地了！ 贞嫔才不管冯美人心里在想什么，正好趁着今日一吐为快。 “你们觉得本宫的日子好？那不如本宫将玉华宫让给你们？”贞嫔冷眼看去，嫔妃们一个个都躲闪开来。 倒是敏嫔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只是碍于人多，她没多话。 因着冯美人这一闹腾，她们今日又额外加了半个时辰，这埋怨的话谁也不敢再说。 这一次敏嫔难得没有回自己的棠梨宫，倒是直接跟着贞嫔回了玉华宫。 “你想说什么？”贞嫔语气淡淡的。 敏嫔讪笑道：“其实我就是想来问问姐姐，皇后娘娘当真没有和你透露过吗？” 这个事情已经为难敏嫔两个月了，她迫切地想知道皇后娘娘到底生没生气，或者说两个月过去了，皇后娘娘的气消了吗？ 贞嫔清凌凌的目光看向敏嫔，“若你是皇后娘娘，你一直护着的人心里藏了那样的小心思，你会怎么做？” 敏嫔心里发虚，她不敢看贞嫔的目光，她张了张嘴，“可这么久了……” “这么久了，你有向皇后娘娘承认过吗？”贞嫔毫不客气地说。 敏嫔不再出声，自她们都被降位后，她哪里还能见得到皇后娘娘，每日来凰阳宫也不过是在受罪，想她们从前在凰阳宫与皇后娘娘说说笑笑，如今倒只能…… “你觉得现在的日子难捱？若真的难捱，咱们连月例银子都没有。你已经动了那样的心思，在皇后娘娘眼中那便是背叛，皇后娘娘没有对你赶尽杀绝，这已经是开恩了，你还想奢求什么？” 贞嫔每句话都说在点子上，说得敏嫔哑口无言，没有办法反驳。 她其实很想说自己只是动了心思，她并没有真的做什么。 可这话每每到嘴边，她看着贞嫔的样子，她都说不出来…… “往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我们要学会习惯。宫里的日子本就不好过，从前是有皇后娘娘护着咱们，如今咱们就自求多福。你不用担心你的珺儿，皇后娘娘是不会牵连孩子们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其实贞嫔有些话还没点明，她想着皇后娘娘的性子，若是她们一直这样安分下去，说不定明年皇后娘娘就不会再这样了，不过这事儿也只是她的猜测，她没敢和敏嫔说出来。 如今的敏嫔已经不再是当初她认识的敏嫔了，有些事情她还是放在肚子里的好。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敏嫔喃喃着。 从前的日子多好啊，为什么，为什么…… “丝雨，送敏嫔回棠梨宫。”贞嫔也有些累了。 该说的她都和敏嫔说了，至于怎么做，那就看敏嫔自己了。 第262章 兰沧小国使臣进京 日子一天天过着，嫔妃们照旧每日去凰阳宫给江卿月“请安”。 到底是听了贞嫔的话，敏嫔也向茉莉等人询问了下江卿月近来的情况，该说的、不该说的茉莉等人一个字也没有透露，敏嫔一连吃了好几次闭门羹，但想着贞嫔说的那些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所以她也没放弃。 不是今日慰问两句，就是明日送份糕点，或者将自己亲手缝制的寝衣送上。 别管有没有用，正如贞嫔说的那样，总比她什么都不做的要好许多。 五皇子赫连珺也被敏嫔招呼着时常往四皇子等人跟前凑，不过五皇子年纪小一些，倒是与四皇子等人玩不到一起去，反倒是六皇子搬离瑶华宫，这兄弟俩凑到了一块。 敏嫔如今的遭遇不说与兰书瑶有着十成十的关系，也得说兰书瑶占了大半，她自是对兰书瑶所生的两位皇子感到厌烦，可架不住六皇子整日来找她的珺儿，加上六皇子离了生母知晓人情冷暖后，每次见到敏嫔都嘴甜得厉害。 敏嫔就是想摆脸色，对着一个冲你笑嘻嘻的孩子，她也摆不出来，索性便随她儿子去了。 转眼间，又是一年冬至。 京城下了场鹅毛大雪，江卿月看着窗外的雪，吩咐茉莉给各宫传话，明日便不必来凰阳宫“请安”了。 “主子还是心善。”白榆望着外头的大雪，今日雪下的这样大，赶明儿地上积雪也多，后宫的那些小主们来凰阳宫请安鞋袜肯定要湿。 她家主子若是真的想折磨后宫嫔妃，这湿冷的鞋袜黏在身上也是一个法子。 而且这样的法子从前宜和宫那位不是没有用过，只是不晓得这些人心里会不会记得她家主子的好…… 江卿月看了白榆一眼，“我倒是想让她们明日照旧，不过瞧着外头这雪，估计得下到半夜呢。想想还是算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又是麻烦。” 眼下后宫众人都十分安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她也瞧瞧，这些人到底是真的安分了，还是因为她的行为暂时安分。 赫连玄晖带着一身冷气进了凰阳宫，茉莉已经去隔间准备姜茶了，江卿月听见动静扶着白榆的手往外走，正好看到赫连玄晖在一旁烤火。 “别过来了，外头大雪纷纷，我刚下朝回来，没得让你沾了冷气。”赫连玄晖一边说一边搓手。 江卿月冲他点点头，实际上她只是听到了动静出来瞧瞧，并没打算上前做什么。 茉莉适时地端了姜茶，有路全在也不用她们服侍，茉莉很有眼力见地退下了。 一碗姜茶下肚，赫连玄晖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舒坦极了，确保自己身上暖和后他方才朝江卿月这边走。 “今日朝政不忙吗？”江卿月疑惑地问。 往常赫连玄晖都得趁着用午膳的时候才会过来，要么就是晚膳时分才过来，临近过年朝中要忙的事情可不少，饶是她在后宫也不清闲，今日赫连玄晖下了早朝就过来，不是清闲就是有什么事儿了。 自江卿月让嫔妃们都来凰阳宫“请安”后，赫连玄晖也找了个机会将那些事情与江卿月说开了。 有些事情听着是一回事儿，可真正经历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儿。 可以说江卿月十分理解赫连玄晖的行为，但是那些事情多少在她心里留了下一个解不开的小疙瘩；就当是她矫情，两人之间的感情比之前好了不少，不过江卿月十分清楚，无论如何都回不到从前了。 “兰沧小国的使臣已经进京了。”赫连玄晖微微蹙眉，似是不大想见到兰沧小国的使臣。 江卿月想着上次赫连玄晖与她提到的事情，“既然他们人都来了，那兰书瑶的位份可要晋一晋？” 兰书瑶先是从妃位被她降为嫔，后又被赫连玄晖将为最末等的采女；兰沧小国的国君也收到了赫连玄晖的质问圣旨，如今对方入京，肯定是存着修好的意思，若是兰书瑶依旧是最末等的采女，只怕对方脸上也不好看。 不过这些端看赫连玄晖自己的意思，她此时提起不过是顺嘴，免得以后赫连玄晖想起来，还觉得她没有主动问过此事。 就当是她想多了…… “没这个必要。”赫连玄晖果断摇头，“若是真的给了他们这个面子，只怕他们还觉得大烨怕了他们。” “既然他们已经到了京城，想来不日就会进宫朝见，简单的宴会还是要举行的，到时候我会吩咐内务府那边好好操持一番。”江卿月想了想说。 …… 兰书瑶也收到了自家母国进京的消息，她正满心欢喜地想着她母国的人来了，说不定她就能恢复身份，哪怕不是恢复到妃位，好歹一个嫔位也是有的，这般想着她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小主，三皇子托人给您送来了两样糕点。”苏叶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兰书瑶现在可不稀罕什么糕点，她迫切地将这个消息分享给苏叶，苏叶有些震惊，她并非震惊兰沧小国会派人来京城，她震惊的是她家小主现在还想着能回到从前的日子。 她很想和她家小主说，就凭着上一次的事情，没有牵连母国已经是万幸了，饶是母国那边派人进京，那也不是来为她家小主撑腰的，说不定还会带来新的兰沧女子，顺便代替她家小主。 可这些话她说不出来，因为她家小主脸上的笑太浓了，浓到她都不忍心破坏…… “苏叶，你回头想想法子，让琤儿见机行事，多多与咱们母国的人交流交流，这对琤儿也有好处。”兰书瑶在心里想着若是皇上瞧见她儿子与她母国众人的关系好，说不定还能给她晋晋位份。 她实在是受够了现在的日子，最末等采女的月银太少了，若非她从前攒了些银子，还有母国那边给的东西，只怕她早就撑不住了。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她得赶紧恢复位份，只有这样她才能让母国的人看到她的价值。 第263章 他们进京有什么用？ 兰书瑶不傻，可兰沧小国的国君更不傻。 从前他们支持兰书瑶，那是因为送到大烨的女子这么多，最后也只有兰书瑶争气，不仅成了大烨皇帝的妃子，还为大烨的皇帝生下了两位皇子。 可现如今呢，兰书瑶不仅将自己的妃位给折腾没了，还惹恼了大烨的皇帝！ 那质问的圣旨一到兰沧小国，兰沧小国的国君整个人都吓懵了。 这好不容易安定几年，素衾小国也不再惹麻烦了，他们终于能休养生息，再努努力说不定还能扩大下疆土，只是这一切都被兰书瑶给打乱了！ 兰沧小国的国君只得派使臣前来求饶，至于兰书瑶，在他眼中可以算半个废棋了。 如今他只盼着这一批女子能够有那么一两个聪慧的，能够被大烨的皇帝看中，这样他们兰沧小国还能稳定个十来年。 礼部的人已经在接见兰沧小国的使臣了，鉴于赫连玄晖的叮嘱，礼部的人对他们的态度很耐人寻味。 面对兰沧小国使臣的求好，他们只当看不见，可驿馆上下又安排得格外舒心，这倒是让兰沧小国的使臣们摸不到头脑，尤其是那几个被选中来伺候大烨皇帝的女子，起初她们还在争论，可到了京城后她们都格外安静，也不知道都在心里想些什么。 “皇上的意思是五日后在宫内举行宴会，到时候诸位可别忘了出席。”礼部侍郎笑呵呵地说。 兰沧小国的使臣原以为得被耽搁上几日才能见到大烨皇帝，如今看来这大烨皇帝并未牵连他们，当下他也连连表示他们一定会准时出席，顺便还给礼部侍郎送了些兰沧小国的特产。 礼部侍郎倒是不想收，但想着礼部尚书的交代，他便收了下来，不过转手他就送到了赫连玄晖跟前。 鉴于礼部侍郎如此乖觉，这些东西赫连玄晖便原封不动地赏赐回去，顺便还赏了礼部侍郎一幅名画。 这画可谓是千金难求，先前工部尚书向赫连玄晖求了好几次都没求到，如今倒是便宜了礼部侍郎，当然了这样的大好事礼部侍郎是不会大肆宣传的，这件喜事儿也就他自己知晓了。 江卿月得了消息，已经让内务府操办这次的宴会了。 江鸿翊将自己打探到的，有关于兰沧小国使臣那边的情况，皆一股脑地递给了自家小妹。 江卿月看着她兄长在信中所写，这兰沧小国此次还带了不少女子进京，那些女子的容貌暂且不知，但想来不会比兰书瑶差上太多。 心下一转，江卿月便知晓这兰沧小国的人想要做什么，既然人家有心献美人儿，这样大的好事儿，同为兰沧小国的兰书瑶怎么能不知晓呢。 于是，江卿月直接让周荣找了两个机灵的小太监，让他们将这个消息递到了兰书瑶那边。 至于兰书瑶要做什么，那她就不管了，想来宴会那天还是很热闹的。 江卿月不相信兰书瑶会坐以待毙，兰书瑶那般要强，当她知晓自己的母国又带了不少美人儿进京，她一定知晓她的母国要放弃她了，哪怕不是放弃也有敲打的意思，所以她会做些什么呢？ 江卿月很期待她们“狗咬狗”的样子，这般想着她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五日后便能看一场大戏了，还真是让人期待。 得了消息的兰书瑶此时还有些恍惚，她不大愿意相信这个事情，可苏叶说她听的有鼻子有眼的，想来这事儿不是假的。 “小主，咱们得想想办法啊！”苏叶也开始着急了。 她和苏木跟着兰书瑶背井离乡，为了她们国君的吩咐，她们无怨无悔地跟在兰书瑶身边，连出宫嫁人生子这样寻常的事情她们都做不到。 别说皇后娘娘身边的白榆也没出宫嫁人，那是人家愿意的，要不然同为陪嫁丫鬟的星榆怎么就出宫嫁人了呢？ 她们也想出宫嫁人生子啊，可她们的身份注定她们此生不能出宫、不能嫁人、更遑论生子。 她们已经这样艰难了，若是再被母国的人给放弃，那她们之后还能做什么呢？ 兰书瑶看着眼前的苏叶，她猛地将苏叶拽到自己跟前，“去小六身边找苏木，让她注意下宫里最近的话，顺便看看琤儿能不能知道一些消息。” “三皇子怎么能知道这些啊？”苏叶想着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三皇子知道为好，毕竟三皇子是她们为数不多的底牌了。 既然是底牌那必然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显然现在用不划算。 可兰书瑶执意如此，饶是苏叶再怎么说都没有用，苏叶也没了办法，只能先去六皇子身边找苏木商议此事。 苏木也不赞同她们小主的做法，于是她让苏叶回来随便糊弄两句，至于三皇子那边，苏木也没去打扰，只是与三皇子提了提兰沧小国使臣进京的消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倒是三皇子自己想到了他母妃的情况，思来想去找上了大皇子赫连瑄。 “三弟是想去驿馆见见兰沧小国的使臣？”赫连瑄一听赫连琤的话，瞬间想到了这一点。 他心里顿时警惕起来，这几年赫连琤倒是与他关系不错，可再怎么样赫连琤身上也流着兰沧小国的血；赫连瑄现在想事情都在朝着大局的方向发展，这要多亏了他的父皇时时教导。 于是在赫连琤说完自己说的那些话后，赫连瑄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赫连琤心思不纯，这兰沧小国派使臣进京的动机更不纯！ 赫连琤连连摇头，“大哥误会了，弟弟不是想见见他们，弟弟只是有些好奇他们进京来是做什么的。” 赫连瑄可不会因为这两句话就放低防备，他随口道：“可能是为了你母妃的事情。” 从前兰书瑶还在妃位之时，赫连瑄还会尊称一句安娘娘，如今的兰书瑶不过是最末等的采女，赫连瑄想着赫连琤心思不大纯，这称呼自然也没有很客气。 赫连琤还没发觉这一点，有些傻乎乎地说：“我母妃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他们进京有什么用？” 第264章 成不成的就看今晚了！ 赫连瑄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这三弟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意的。 兰沧小国在这个时候派使臣前来，很明显就是为着兰采女的事情，他这三弟竟然还觉得兰采女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明面上瞧着是解决了，可内里呢，就冲着兰采女做的这些事情，他们的父皇没向兰沧小国发兵就不错了，即便不发兵也得吓唬吓唬对方，没得还以为大烨的人多好欺负呢。 “大哥，是不是我母妃这次做的事情太过了，父皇和母后……”赫连琤有些后怕，他母妃做的那些事情不会牵连到他和六弟？ 不是他不心疼自己的母妃，实在是他母妃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没考虑到他。 明明他都说过好多次，他很喜欢现在的日子，可他母妃还是争强好胜；从前母后不大管也就罢了，如今母后出手，这很显然是他母妃惹到了母后，若非如此，他母妃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处境。 e=(′o｀)))唉，只盼着他大哥能不要与他计较这些事儿才好，他可真没有他母妃那样的心思啊！ “我也不清楚这些事情，刚刚那些也只是我的猜测，你若是真的想知道，倒是可以与兰沧小国的使臣交涉一番。”赫连瑄勾了勾唇。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瞧瞧他这三弟有没有小心思，嘴上的那些好话，谁都会说，可实际行动会证明一切。 赫连琤连连摇头，“大哥，你可别说笑了，这交涉的事情自有朝臣处理，哪里是弟弟能沾手的。即便是父皇同意，那也该是大哥你去啊。” 赫连瑄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倒是赫连琤生怕他大哥多想似的，一连说了不少话，最后还是被赫连瑄赶走的。 无他，只因赫连琤太吵了，吵得他都看不了书。 …… “不是让你去找琤儿吗，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兰书瑶不满地看着苏叶问。 苏叶也很为难，她去找了三皇子可三皇子根本就不理她啊！ 哪怕她说破天，三皇子就只是点点头，她一个当奴才的难道还能做得了小主子的主？ 心里吐槽归吐槽，这些话苏叶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所以只好含糊着找了个借口。 “小主，三皇子忙着尚书房的课业，奴婢也不敢打扰啊。” 兰书瑶更加不满了，“你就没和他说是我要见他吗？” 苏叶尴尬一笑，“小主，奴婢都说了，三皇子的意思是他有空了就会来看您。” 说罢，苏叶又从食盒里拿出些东西，“这些都是三皇子给您准备的，小主不妨先瞧瞧？” 兰书瑶可没什么心情，这儿子儿子不顶用，自己又出不去打探不到消息，眼瞅着这宴会就到了，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 “小主，奴婢知道您担心什么，哪怕母国真的送了人进宫，可这些人也得皇上愿意啊。”苏叶苦口婆心道，“皇上这一年可谓是很少进后宫，哪怕是进了后宫也是去皇后娘娘那里，除此之外也就是去看看几位皇子、公主们。” “您实在是不用担心，就算皇上真的收了这些人，有皇后娘娘在，难道皇后娘娘会这么眼睁睁看着吗？” 苏叶这两日也想明白了，她们母国都将人给带来了，那自然是不会再带回去的。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皇上收了这些人，可就算是皇上收了这几人，皇后娘娘那边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瞧瞧近来后宫嫔妃们在凰阳宫“请安”遭受的罪，这些人进宫之后能不能全须全尾还是个事儿呢。 “说是这么说，可她们年轻可人疼，我现在还是个采女，若我身在妃位，我还能担心她们？”兰书瑶嗤笑着，要不是困于自己现在的身份，她怎么可能会着急，又怎么会将那些人看在眼里。 说到底她也是为皇上生了两位皇子的嫔妃！ 她有一定的底气，可光有子嗣还不够，她现在身份太低了，哪怕不是妃位，是个嫔位她也有不少的底气能够应对那几个小贱人，只可惜…… 这已经是苏叶能想到的最好的说辞了，当下她也没管别的，只一门心思将这些事情翻来覆去地与兰书瑶说清楚，这就快到宴会了，她可不能再让她家小主犯什么事儿。 “今日就要进宫参加宴会了，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兰沧小国的使臣对着随行的六位美人厉声道。 另一随行官员道：“行了，今日还得看她们的表现，别吓到她们了。” “若非兰书瑶惹出这么大的祸端，咱们能来这大烨吗？你以为我愿意这么说话？还不都是担心她们会做什么蠢事！” 一提到兰书瑶，刚刚说和的那位官员也不再开口了。 没办法，谁让他与兰书瑶母家有姻亲在身呢。 往日里因着这姻亲关系，他也没少在同僚面前出风头，如今兰书瑶作死，连带他也要吃挂落。 “两位大人放心，今晚的宴会，我们一定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待的。”一女子柔声道。 其余五人见状也纷纷表明立场，这是个表现的机会，她们可不希望自己会被嫌弃，别管这大烨的皇帝能不能看中她们，她们不怕被退回母国，她们只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到时候里子、面子都没有了，那可就不好了。 毕竟，这兰书瑶就是前车之鉴，她们可得好好警醒着！ “你们心里有数就好，别管我没提醒你们，若是这次办不好，不止你们母家要受罪，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本就不敢惹事的六人，现如今听了这话，更是一点儿小心思也不敢有了，这一个个的乖顺的跟什么似的。 敲打完这六人，又叫了个嬷嬷将这六人带下去好好梳洗打扮，成不成的就看今晚了！ 第265章 敬献礼物 今日的宴会皇太后不打算出席，不过皇太后给江卿月递了个消息，大体意思是叮嘱江卿月要多注意那几个女子。 其实江卿月一点儿也不担心兰沧小国送来的那六个女子，哪怕这六人都进后宫她也不担心，到时候直接丢到瑶华宫与兰书瑶作伴就是了。 也不用她额外找借口，一个她们大家都是兰沧小国的人就能解决。 至于她们七个会不会闹起来，那与她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别闹得太大，她就不用插手。 刚好这六个新人会压制兰书瑶，而兰书瑶也不会太安分，指不定这六个新人还会分成好几个小团体，到那时候她就等着看好戏了。 兰书瑶此时还在瑶华宫装扮自己，她现在只是个采女，能佩戴的首饰本就有限，这身上的料子还是她今年年初存下的，原先瞧着还算不错，可如今她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苏叶也知道她家小主不满意这身装扮，可她也没办法，手上的银子有限，采女这位份能用的东西也有限，她已经很努力地在给她家小主装扮了。 “罢了，但愿那些人的容貌不会太好。”兰书瑶看着镜中的自己小声安慰着。 苏叶只默默地给她盘发，一句话也不多说。 她都不用想，这次兰沧小国送到大烨的女子肯定是精挑细选过的，那精挑细选的程度肯定不亚于她家小主当年的那一次；她家小主若是想胜过母国的女子，难啊！ 她说的是实话，可她家小主未必喜欢听，她还是当个哑巴比较好。 凰阳宫内，白榆和茉莉也在给江卿月梳洗打扮。 江卿月看着茉莉选的那件银红色绣碧霞云纹锦缎长裙，下意识皱眉，“换件别的，今日只是参加宴会，无需这般隆重。” 茉莉想着今日兰沧小国会有六位美人来，她家主子怎么也得精心装扮一番，这件银红色绣碧霞云纹锦缎长裙可是她琢磨了许久才定下的衣裳，她原想着她家主子穿着这身衣裳在宴会上艳压群芳，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白榆会意地开口：“主子说得极是，她们还不值得主子这般费心呢。” 说罢，白榆又挑了几件衣裳，以供自家主子选择。 “这件凤信紫的、鹅黄色、暗红色……”白榆想着自家主子不想穿那么隆重的，这几件倒是都蛮合适的，既不会让人觉得隆重，也不会失了身份。 江卿月最后选了那件杏黄色滚边牡丹花纹长裙，配了套珍珠头面，衬得人整个人华贵大方。 …… 宴会 兰沧小国的使臣一早就到了，和他们一起来的六位女子皆纱巾覆面，倒是瞧不出真容，但其中一位女子的眸子与兰书瑶的相似。 “是，你也瞧见了！”冯美人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拉着梁才人说了起来。 梁才人不住地点头，“我刚刚就在偷偷打量她们，穿浅粉色衣裳的那个女子，我瞧着她站在中间，想来是容貌不俗，她那双眼睛和兰采女的有八分相似呢，冯姐姐，你说她会不会是兰采女的妹妹之类的？” 冯美人倒是没想这么多，她就是随便瞧了两眼，发现那女子的眼睛和兰采女的有些相似罢了；不过梁才人的话也提醒了她，同样都是兰沧小国的人，说不定还真与兰采女沾亲带故呢。 后宫嫔妃们聚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聊着那六个兰沧小国的女子，兰书瑶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脸色也有些难看，至于那个身穿浅粉色衣裳的女子，兰书瑶也瞧了，但她并不认识。 苏叶还被迫去打听了下，不过苏叶可不敢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情来，她只出去溜达了一趟，随口敷衍了兰书瑶两句。 兰书瑶心里不得劲，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后宫嫔妃观察兰沧小国女子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她们。 “最末尾的那个就是兰书瑶。”一女子捂嘴轻笑，“她身上那身衣裳可真……素净。” “你还别说，她也是个有本事的，我瞧着这大烨皇帝后宫的嫔妃也有几个容貌不错的，兰书瑶还能在这些人当中脱颖而出为大烨皇帝生下两位皇子，可见她当初还是蛮得大烨皇帝宠爱的。” 这女子说完还回味了一番，瞧着倒是十分羡慕的模样。 被嫔妃们议论的身着浅粉色衣裳的女子淡淡道：“别忘了咱们来大烨的目的是什么。国君让咱们来可不是为了沉迷于大烨皇帝宠爱的。” “皇上、皇后娘娘到！”路全高声喊着。 众人也不再闲聊，纷纷跪地朝着赫连玄晖和江卿月的方向请安。 待两人落座后，赫连玄晖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语气淡淡道：“平身。” 兰沧小国的使臣借着这个机会带着他们的人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大殿中央后他向赫连玄晖行了一礼，“还请皇上容许吾等再次向您请安！” 赫连玄晖微微颔首，平静地接受了他们的行礼。 “这是我国国君精心为皇上挑选的礼物，还望皇上喜欢。”使臣笑呵呵地招呼着随行下人将他们国君准备的礼物呈上来。 于兰沧小国而言确实稀有而珍贵，可对大烨、确切地说，对赫连玄晖而言这些东西倒不是很重要。 使臣瞧着赫连玄晖那未变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这些东西大烨皇帝都看不上？ 这般想着，他们又拿出上好的百年野山参，说是敬献给大烨的皇太后和皇后娘娘的。 这百年野山参也不算太稀罕，江卿月的库房里还有一株两百年的人参，对于这百年的野山参她也谈不上多喜欢，不过倒是能借花献佛送给她父亲。 “有心了。”赫连玄晖语气依旧很冷淡，大手一挥示意使臣们落座。 这兰沧小国使臣原本想着这些东西可能会让大烨皇帝心动，不成想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这般想着他心里也有些难受，这些东西在他们母国，那可是顶顶好的东西，怎么他们就不感兴趣呢？ 赫连玄晖并不知晓这时辰心里在想这些，他若是知道一定会告知这人，别看着这些东西在兰沧小国那边很是珍贵，可对他们大烨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有没有这些东西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大烨有的是这样的好东西！ 对方远道而来，赫连玄晖也不能不给面子，喝了杯酒算是迎接，随口说了两句话便上了歌舞表演。 第266章 能否让小女子开口一言？ 兰沧小国的使臣想找机会再与赫连玄晖说上两句话，奈何他自己被和郡王等人给缠住了，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找赫连玄晖。 和郡王也是带着任务来的，要不然他干嘛一个劲地往这使臣跟前凑，难道是他手中的美酒不香吗？ “王爷，我等想与皇上交谈一二，您看……”这使臣不敢光明正大地给和郡王塞银子，但是他准备了上等的暖玉。 秉承着不收白不收的原则，和郡王大方地将东西收下，然后只字不提让他们去见他皇兄的事情。 “我给你说，你这可算是来对地方了，我可是……”和郡王拉着使臣们吹嘘。 这些使臣们还指望着和郡王能帮他们在大烨皇帝面前说说好话，所以也不敢得罪，只能这么小心地陪着。 倒是康郡王神色淡然，他一点儿也不着急，他这三哥在前头打头阵，他就负责在后头跟着喝口汤。 “王爷，你要不要去帮帮三哥？”康郡王妃有些担忧地看了和郡王一眼。 自打这和郡王妃母家出事被废后，康郡王妃可没少听她家王爷在她耳边说和郡王如何如何惨；许是在府上听这样的话听多了，现在康郡王妃瞧着和郡王都觉得对方十分可怜。 康郡王妃：能不可怜嘛，因为前王妃做错事情，这和郡王每天累死累活地办差弥补。瞧瞧她家王爷的小日子过得多舒坦，这一对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和郡王还是很值得人同情的。 康郡王压低声音道：“我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三哥本事大得很。” “再说了，三哥能者多劳嘛，他还得在皇兄面前多多表现。说不定皇兄心情好了，明年就会选秀了，三哥也能再选个王妃。” 康郡王妃嘴角微抽，她是真没想到这一层。 “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王爷你可不能将那几个女子领回府，我可不依！”康郡王妃看了兰沧小国那六位女子一眼，语气酸酸的。 康郡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女子？皇兄没说要给我府上塞妾室啊？” 康郡王妃朝兰沧小国使臣那边努了努嘴，“还能是什么女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呗。” “以往这些女子都是送给皇上的，我们这些人可没这个福分，你想多了。”康郡王想着从前的例子说。 自兰沧小国归顺大烨，这进献的女子都入了皇宫，即便没入皇宫也是在行宫安置着，总归不会送到其他王爷的府上；康郡王正是想到了这些，所以说话的时候格外有底气。 他是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个事儿，不管兰沧小国送多少个女子来，那都是他家皇兄的，他和他三哥还没这个福分消受。 兰沧小国的使臣借口说要出恭，这才从宴会上溜了出来。 “这样不行啊，咱们得想想办法，这和郡王就是个滑不留手的，我这好话说尽，东西也送了，他愣是不接话，真是气死我了！我都怀疑他是故意的！”领头的使臣气愤道。 与兰书瑶有姻亲关系的那位使臣尴尬一笑，他早就瞧出来拿和郡王不好对付了，不过他瞧着他这同僚在兴头上，他便没有开口提醒，如今看来他这同僚倒是反应过来了。 “我觉得咱们就别指望别人了，与其到处想办法，还不如直接向大烨皇帝禀明情况呢，说不定大烨皇帝还能看在咱们实话实说的份上，从那六人当中收下那么一两个。” 两人合计一番，而后又匆匆回了宴会。 许是刚刚在外头商讨的缘故，现下他们二人都有些底气，也不再围着和郡王打转，领头的使臣当即向赫连玄晖表明来意，表示他们兰沧小国的国君精心挑选了六位女子，准备将这六位女子献给大烨皇帝。 此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歌舞都停了。 康郡王妃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虽说她刚刚已经听她家王爷说了，这些女子都会进后宫，不会被分到其他宗室王爷身上，可这会儿皇上没有发话，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万一皇上反悔了呢？ 万一皇上不同意呢？ 万一皇上…… 好，她就是担心皇上会让她家王爷收用那么一两个。 她倒是不担心选秀的那些秀女，毕竟那些人她都能随意处置，家世高的就尽量拉拢一下，拉拢不成那就争取让她们失宠；家世低的进了康郡王府那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只这些别国女子她没有办法，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这别国女子要是被她家王爷给领回府上，人家要是和她作对，她还不能打、不能骂，那得多憋屈啊！ 反正她不想要，谁爱要谁要！ 江卿月神色淡淡的，殿内静得吓人。 唯有兰书瑶一人情绪激动得厉害，可以她现在的身份，她根本就不能开口说话。 苏叶拼命地摁住自家小主，她实在是担心她家小主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错话，她家小主可不是从前的安妃娘娘了。 若非皇上的嫔妃少，她家小主又是兰沧小国早年送进宫的嫔妃，就凭她家小主现在那末等采女的位份，今日这场合还轮不到她家小主出面。 兰书瑶心里恨极了！ 她知道自己被贬为采女时都没有这么生气，可现在她的母国要放弃她选择其他人来大烨，她真的被气到了。 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难道就因为她被贬为采女，他们就要放弃她了？ 难道他们不知道她还有两位皇子傍身吗？ 就凭这几个嫩瓜秧子，还想伺候皇上？ 也不瞧瞧皇上愿不愿意搭理她们！ “这是你们国君的意思？”赫连玄晖冷声道。 领头的使臣紧张地说：“回皇上的话，正是国君的意思，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这大烨皇帝也没说什么，可他这心里就是发虚，还十分紧张。 “朕原以为你们是诚心来拜见的，不成想是来送人的。是朕之前的旨意不够清楚吗？”赫连玄晖的声音越发高了起来。 那使臣连忙跪在地上，“皇…皇上！” “尊敬的大烨皇帝，能否让小女子开口一言？” 第267章 要他们好看！ “尊敬的大烨皇帝，能否让小女子开口一言？” 说这话的女子正是先前冯美人和梁才人谈论的那位，身着浅粉色衣裳的兰沧小国女子，那双眸子与兰书瑶有些相似。 兰沧小国的领头使臣有些不悦地看着那女子，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女子强行出头。 与兰书瑶母家有姻亲的那位使臣此时还在心里祈祷，祈祷这女子能够入了大烨皇帝的眼，最次的结果也就是大烨皇帝看不上这女子，不愿意搭理罢了。 只要对他们母国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就心满意足了。 那女子缓步走到大殿中央，冲着坐在上首的赫连玄晖行了一礼，“回禀皇上，我们千里迢迢来到大烨，一来，是国君希望能再次结两国之好；二来，是国君向皇上赔不是……” 说罢，那女子还细数了从前兰沧小国与大烨交好的凭证。 这些话落在兰书瑶耳里，那是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搞得好像是她牵连了母国，将母国弄成现在这个局面一样。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好，她也很冤枉啊！ 江卿月听着这些话觉得烦得慌，虽说这是宴会不用讲究前朝那一套，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刚刚是赫连玄晖在与兰沧小国的使臣说话，这女子莫名其妙地出声，如今还这般，显然是没把大烨的规矩放在心上。 确切来说，这女子是巴不得想入赫连玄晖的眼。 啧啧啧，只可惜，想的太多，行动又太快，操之过急了啊。 “这就是你们国君的诚意？”江卿月看向兰沧小国的使臣，也没在意自己打断了那女子的话。 此话一出，殿中又瞬间安静下来。 兰书瑶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她挺直了后背，准备看坐在上首的江卿月出手；她就知道老天爷待她不薄，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人诋毁，你瞧，这不是有人帮忙了嘛！ 正在兴头上的兰书瑶大概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按理来说她同为兰沧小国的人，她应该与那位身着浅粉色衣裳的女子站在同一战线才对；可如今她却巴不得江卿月狠狠地怼一怼对方。 刚刚还在说话的女子，这会儿听见江卿月的声音，脸上也没了笑意，她下意识看向身后的母国人。 “怎么？这是觉得本宫一介女流不能在这里说话？”见兰沧小国的人没有反应，江卿月再度出声。 本来江卿月说话就有些突然，兰沧小国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上一个问题呢，转眼间的功夫又抛出一个问题。 这领头的使臣急得满头大汗，他能说什么，他总感觉自己会多说多错，可就这样不说话也不行啊。 江卿月轻嗤一声，“看样子是本宫的面子不够大，说来也是，贵国的做派也让本宫觉得不适。” 说罢，江卿月又看向那个女子，随后她又将目光看向其他五人。 “皇上、皇后娘娘恕罪！”兰沧小国的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感觉说什么都圆不回来，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接下来都不用江卿月出马，不过她也没打算再做什么，本来还以为兰沧小国这次送进京的人会有些脑子，倒是她高估了对方。 就冲着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放在正中央的那个浅粉色衣裳的女子，江卿月就能断定这六人都是差不多的水准，饶是将她们六人都送到瑶华宫，加上兰书瑶，一共是七个人，她们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面对着赫连玄晖的质问，兰沧小国的使臣也是有苦说不出，他们心里都恨死那自作主张的女子了，可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除了求饶还是求饶。 毕竟，他们现在还在大烨的地盘上。 就算大烨这边的人还记得两国交好不斩来使，可他们也担心自己小命不保啊！ 稳妥起见，他们还是夹紧尾巴做人。 …… “咱们怎么办，这好好的差事被咱们给弄砸了，回母国后国君不会拿咱们开涮？” “我看着这事儿悬了，刚刚大烨皇帝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咱们再折腾下去，只怕要成为下一个素衾小国了……” “大人，这件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那大烨皇帝他……”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领头的使臣都快被他们这些话给烦死了。 这几个蠢货，他们现在是在大烨的地盘，虽然是在驿站，但这也是大烨的地盘，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会被大烨人给听到，这要是传到大烨皇帝的耳朵里，他们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领头的使臣毫不客气地拍着桌子，“够了！还闲今日的笑话不够多吗？” 此话一出，屋内鸦雀无声，瞬间安静下来。 领头使臣看着这几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最近都给我安分一些，老老实实在大烨待上几日，咱们就能回母国了。” “不再试试吗？国君可是让我们争取进大烨皇帝后宫的。”那女子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安排不是很满意。 领头使臣嗤笑一声，“进大烨皇帝的后宫？” “你们吗？” 女子脸色微变，“我们怎么了？我们也是经过层层选拔才被选出来的。再说了，这也是国君的意思！” “若非你今日擅作主张，我们现在何须忍让？”说罢，领头使臣直接给了那女子一巴掌。 看着那女子眼中的不可置信，他一点儿也不在意地说：“你们现在还不是大烨皇帝的人，想在老子面前摆后宫娘娘的谱，那不能够！” “我要告诉国君！”女子怒火中烧，她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昨晚在宴会上被人打断说话她认了，谁让人家是大烨最尊贵的皇后娘娘；被大烨皇帝阴阳怪气，她也忍了，毕竟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可他们有什么资格打她，她可是国君钦点的人！ 等回了母国，她一定要他们好看！ 第268章 是不是也没拒绝？ 兰沧小国的人安分了好几日，倒是赫连玄晖收到了他们送来的折子，大体还是希望他能收下那几个女子。 赫连玄晖将那折子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与此同时还派礼部的人同兰沧小国的使臣回话，让他们在三日之内离开京城，返回他们的母国。 兰沧小国送来的东西赫连玄晖都收下了，只那六位女子他没有收。 原先他们设想的献舞、献曲，将人先送进后宫，而后慢慢谋图…… 这些都白费了，人都要被送回兰沧小国了，还幻想什么呢？ 倒是兰书瑶心情特别好，只要她母国那边没有女子能再度进后宫，那她就还有价值。 只不过，收到消息的兰沧小国使臣却在计划着别的事情。 …… “三皇子，还请不要走神。” 今日在尚书房授课的师傅已经忘记了自己提醒了多少次了，可三皇子依旧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熬到尚书房下学的时间，三皇子赫连琤还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三哥这是怎么了？”四皇子赫连瑞觉得很奇怪，从前他这三哥可是很积极的，今儿个倒是稀罕。 赫连琤冲赫连瑞勉强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 只是这些事儿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罢了。 他都在心里纠结好久了，他到底要不要和大哥说一下呢？ 不说的话，他这心里总是不得劲；若是说出去，被他母妃知道后，他又免不得挨训…… 这思来想去的，他到现在也没拿定主意。 赫连瑞见状也没再勉强，“那二哥、三哥，我就先去找大哥了，大哥今日又被父皇叫到凤阳宫了，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说罢，赫连瑞就果断离开尚书房，只留下赫连瑒和赫连琤两人。 赫连琤还沉浸在自己的事情当中，并未体会出赫连瑞话里的意思；倒是赫连瑒已经体会出来了。 其实，在他看来，他这四弟根本就没有必要再说这些话了，毕竟他现下已经被过继到恪亲王一脉，至于赫连琤，他们的父皇本就不会考虑这些。 若是赫连瑞知道赫连瑒在心里这么想，那他一定会告诉赫连瑒，是赫连瑒想错了。 他之所以说这些，并非是想让他们知道这个事实，而是在不断地提醒他们，他们与他大哥之间的距离远不是几个大臣就能搞定的！ “三弟是现在就回去，还是再等等？”赫连瑒主动问话。 赫连琤想了想说：“我与二哥一起回去。” 兄弟俩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如今走在一起自然也没什么话题可以聊。 赫连瑒有眼力见，他清楚地瞧见赫连琤心里有事儿，索性也不开口，就这么默默地走着。 倒是赫连琤还在纠结，看见赫连瑒他几度欲言又止，到底是没能忍住。 “二哥，弟弟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赫连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赫连瑒一脸淡然，“三弟想问什么？” 赫连琤将纠结了自己一上午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就是兰沧小国的使臣不死心，想着赫连玄晖那边没成的事情，说不定通过三皇子还能多一两分的把握。 他们倒是想找其他几位皇子，尤其是在赫连玄晖得脸的大皇子赫连瑄，可大皇子赫连瑄是当今大烨皇后的孩子，兰沧小国的人就是再怎么想，也不能将这件事告知对方。 二皇子在他们眼中是个不得宠的。 至于为什么说不得宠，也不好好想想，要是真的得宠，这大烨皇帝能将他过继出去？ 明明大烨皇帝膝下有六位皇子，可偏偏将二皇子过继出去，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二皇子本身就是个不受宠的！ 既然不受宠，他们又何必花这个心思，还不如将目标定在三皇子身上，说到底这三皇子身上也有他们母国的血脉不是。 “你答应了？”赫连瑒嘴角微抽，他突然很后悔回答这个问题。 赫连琤沉默片刻说：“没答应。” “是不是也没拒绝？”赫连瑒会意地说。 赫连琤再次沉默，这次都不用等待了，赫连瑒已经领会到赫连琤的意思了，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对于这件事，赫连琤的态度是既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直接拒绝。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就是这件事还有可商量的余地。 当然了，这是在兰沧小国等人的眼中的意思；至于赫连琤心里是怎么想的，赫连瑒一无所知。 不过瞧着赫连琤这么犹豫，赫连瑒觉得，他这三弟很大程度上会选择拒绝。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问问我的意思，对不对？” 见赫连琤一个劲地点头，赫连瑒不禁叹气：“三弟，我现在的处境你觉得如何？” 大家同样是皇子，饶是年纪上有些差距，可赫连琤还是听明白了赫连瑒这话里的意思，当下他脸色煞白，“二哥，你能不能陪我去找大哥，我……我……” “你想清楚了？这可不是小事儿，告诉了大哥就是告诉了父皇。”赫连瑒生怕他反悔，又问了一遍。 “还是说了。”赫连琤目光坚定了些。 赫连瑒见他主意已定，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既如此，那就去凤阳宫找父皇。这些事情交由父皇处理就是了，咱们不需要操心。” 凤阳宫内，赫连玄晖听完赫连琤说的这些话，殿内的气压明显低了一些。 赫连琤感觉有些不适，可他也不敢乱动，只能耐着性子等他父皇的意思。 “这事儿你和你母妃说了吗？”良久后，赫连玄晖出声问着。 赫连琤冲他摇了摇头，“儿臣没有与母妃提起。” 实际上也是兰沧小国的人提醒赫连琤不要将这件事说与兰书瑶听，赫连琤以为他们担心他母妃会坏事，实际上兰沧小国的人不仅仅担心兰书瑶会坏事，他们还觉得兰书瑶若是知道此事还会破坏他们的计划，所以他们才这般叮嘱的。 第269章 事毕 赫连玄晖一听赫连琤没有将这件事告知兰采女，心下也松了口气。 “这事儿朕自有打算，你们两个都先回去。” 赫连琤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下一刻路全便将他们二人都领了出去。 “这件事有父皇做主，你就不要担心了。”赫连瑒伸手拍了拍赫连琤的肩膀说。 赫连琤回头看了下凤阳宫，他其实也些担心他父皇会因此而迁怒他和他的母妃…… “二哥说得是，我听父皇的。”赫连琤强笑着说。 赫连瑒见状也没再说什么，两人默默地回了皇子所。 凤阳宫内，赫连玄晖倒是直接让他身边的御前侍卫出面，让其带着一小队人马直奔驿站，将兰沧小国那些人统统关押起来。 被抓住的兰沧小国等人还在一脸懵，他们嘴上还嚷嚷着自己是兰沧小国的使臣，即便是大烨皇帝也没有理由抓他们云云。 只可惜抓他们的就是大烨的皇帝，这几人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小计划已经暴露了，还在想着他们这一行人即将离开京城。 前脚，赫连玄晖派人将兰沧小国的使臣关押起来；后脚，他便给兰沧小国的国君发了一道圣旨，上边还贴心地提到了解决方案，若是不让大烨满意，年后大烨不介意与其开战。 御前侍卫前往驿站抓人这事儿闹得很大，赫连玄晖也没想着弹压，于是第二天早朝时，朝中不少大臣纷纷询问此事。 赫连玄晖也没瞒着，直接说了兰沧小国等人的打算。 朝中有不少大臣都是主张有商有量的，毕竟这打仗还要劳民伤财，哪怕大烨的国库充盈，可这也不是随意打仗的借口啊，有打仗的这些银子，做些别的事情不好吗？ 只是这一次说什么都不好使，赫连玄晖已经决定好了，而且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消息传到后宫时，兰书瑶又在瑶华宫的西配殿闹了一场，还想着让赫连琤来见她，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大儿子身上了。 赫连琤倒是来见了兰书瑶一面，在得知自己的母妃希望自己能够帮着兰沧小国后，赫连琤果断拒绝。 “我是你母妃！兰沧小国到底是你母妃的母国，现在你不帮忙谁能帮忙？”兰书瑶是真的没了法子。 以往她能够在后宫横行，其中也少不了她母国的缘故，可如今皇上要派兵攻打她的母国，她想亲自去凤阳宫求见皇上，可皇上根本就不见她，她只能找大儿子帮帮忙，好歹大儿子还能在凤阳宫说上话。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儿子，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他竟然不肯帮忙…… 赫连琤一脸认真：“母妃还是不要管这些事情为好，父皇要做什么自有父皇的道理，儿子是父皇和您的儿子，身上流着兰沧小国的血不假，可儿子身上也流着大烨的血，儿子生在大烨、长在大烨，儿子也确确实实只知道大烨，不知道兰沧小国。” 兰书瑶眼中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她想不通，她以往也没少在孩子们跟前提她的母国，明明她的母国每年都会送很多东西给她们母子三人，明明…… “母妃，儿子希望您能好好活着，您等着儿子以后娶妻生子、出宫建府，儿子会努力接您出宫养老的。”说罢，赫连琤转身离开。 只是在离开前，赫连琤也特意交代苏叶，让其好好照顾兰书瑶，至于兰沧小国那边，他没有办法，也不会做任何事。 苏叶能怎么办呢，眼看着母国是靠不住了，她若是想好好的，唯一能靠的便是兰书瑶，而兰书瑶能依靠的，只有三皇子和六皇子这两个儿子。 兰沧小国的事情处理得很快，兰沧小国的国君自是不愿意开战，所以一切都是按着大烨的意思来。 先是被迫承认了自己派出去的使臣有不臣之心，这些人通通都要斩杀；其次是往后兰沧小国的女子也不用再送往大烨参加选秀，有这样不臣之心的人在大烨，谁也不踏实；最后则是兰沧小国的国君被迫签了一份条约。 这份条约大体是指今后百年，兰沧小国都要无条件向大烨进贡先前的那些东西，至于大烨给予帮助与否，他们不能干涉，只能等待；除此之外，大烨还会派官员前往兰沧小国，协助兰沧小国国君，名义上是协助，但实际上就是看管了。 总之这些对大烨而言好处多多，对兰沧小国而言，简直就是酷刑。 兰书瑶也因此受了牵连，直接被赫连玄晖打入冷宫居住；这次来大烨的使臣和那六位女子已经被遣送回兰沧小国，按着赫连玄晖的意思是当着兰沧小国国君的面，将这些人就地斩杀。 至于兰沧小国的国君怎么想，兰沧小国的百姓怎么想，这些大烨根本不在乎。 赫连玄晖登基不过几年，这后宫嫔妃接二连三地被打入冷宫，朝堂上的官员更是换了一茬。 如今谁也不敢小觑赫连玄晖，所有人都暂时安分起来了。 …… 庆宁六年正月十六日，庆宁帝赫连玄晖下达了选秀的旨意，此次选秀主要是为了给和郡王和一众宗室子弟挑选王妃和夫人。 选秀的事情直接交由内务府操持，江卿月倒是清闲得很。 如今后宫嫔妃照旧来凰阳宫给她请安，这要是搁从前，这些嫔妃们一准要问东问西，毕竟选秀就是要进新人了；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她们学乖了还是怎么，竟然没有一个开口的，都老老实实地待着，到了时辰就离开。 庆宁六年三月，秀女们陆陆续续抵达京城。 三月二十日，选秀开始。 花一般年纪的秀女们通过层层选拔，最终暂时住在东六宫的衍庆宫内。 江卿月倒是想将秀女们安排在西六宫，可考虑到西六宫毓秀宫和怡春宫都住了嫔妃，将秀女们安置在缀霞宫又有些不妥当，她只好让人将秀女们安置在东六宫了。 东六宫的怡景宫有嫔妃居住，秀女们便暂时居住在衍庆宫。 江卿月心想，有教习嬷嬷盯着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差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直接按着宫规处置。 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一届的秀女一个赛一个有心思。 第270章 秀女 历经半月的筛选，将近五百的参选秀女，如今也只剩下一百五十余人而已。 这一百五十余人里头，上有高门贵女，下有偏远小官之女，其中也有几个出挑的良家子，能留到最后的自然都是模样好且家世清白的。 这一百五十多位秀女在衍庆宫也有教习嬷嬷教着规矩，学上半个月便可以参加最后一轮殿选，期间若是出了什么变故那也只能说是个人命数了。 “各位小主请安静！”菖蒲清了清嗓子，站在台阶上，冲着这一百五十多位秀女高声道。 本来还在叽叽喳喳的秀女们，现下都已安静下来。 菖蒲一脸严肃，看着这些秀女们道：“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管事嬷嬷菖蒲，这半个月内由奴婢来教导各位小主规矩。” “菖蒲嬷嬷安好。”秀女们纷纷开口，错落的声音让菖蒲听了很是满意。 别管这些秀女是为什么冲她福身，就凭这份耳力和眼力见，菖蒲便觉得今年这批秀女比之前那两批强一些；虽说之前不是她来教秀女们规矩，可她多少也听说了，秀女们都是看人下菜碟。 不过，宫里多的是看人下菜碟的奴才，何况这些人还是待选秀女。 而后菖蒲便说了下这为期半月需要做些什么，在说到在此期间所有秀女不得离开衍庆宫时，秀女们纷纷叹气。 “嬷嬷，我有一事不明白，若是皇太后或皇后娘娘叫我们过去说话，难道我们也不能离开衍庆宫吗？” 菖蒲循声望去，只见刚刚说话的那位秀女身着浅橘色衣衫，首饰略略素净了些，但那身衣裳的料子还是让菖蒲瞧出了端倪。 菖蒲心道：看样子是个家里有底蕴的，只可惜家中为其铺路，这秀女反倒自断后路。 想到这里她厉声道：“各位小主如今还只是待选秀女，往后成了真正的主子再摆谱也不急。” 听罢，秀女们面色讪讪，尤其是刚刚出声的那位秀女。 其实秀女们心里都想知道，若是有人召见，难道她们也不能离开衍庆宫吗？ 菖蒲见秀女们都安分不少，当下开口道：“若是哪位小主能得皇上、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召见，自是可以离开衍庆宫。” 此话一出，这些秀女当中又有不少人面露喜色。 她们大多家世不俗，也自认容貌不俗，这次选秀她们也有信心能够在一众秀女当中脱颖而出。 虽说半月之期有些长，但若是能让皇上亲自传召，她们以后…… 菖蒲说完该说的话，便让这些秀女们下去休息了。 她叮嘱了其他几位嬷嬷，而后便回了凰阳宫回话。 江卿月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耳边还传来菖蒲的声音，说的正是今日在衍庆宫发生的事情。 “可曾瞧着哪家的闺秀比较端庄娴雅？”江卿月不在意衍庆宫内发生的事情，她现在比较犯愁给和郡王挑选王妃这事儿。 皇太后这次是彻底不管了，上一次给和郡王、康郡王挑选王妃还是她老人家亲自出马的，别管是好还是坏，总归江卿月是没插手，这也正得她意。 可这一次，皇太后是说什么也不插手，还说让她放心大胆地选。 其实江卿月也听出皇太后话里的意思了，皇太后无非就是觉得她曾看中的贞嫔和敏嫔都是乖巧懂事的，这次给和郡王挑选王妃，只要奔着懂事、端庄，不像金芸婷那般就是了。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但架不住皇太后这么说，江卿月也不能违背长辈的意思，这个差事最后还是落到了她的身上。 菖蒲也知道自家主子得了这个差事，今日她在衍庆宫也瞧了瞧，这届秀女当中倒是有不少看着娴静端庄的，只不过这娴静端庄是表象还是伪装，那菖蒲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才见了这么一面嘛。 “主子也不用忧心，从前秀女们还能在宫中暂时走动一二，今年改了规矩，想来会有一些不安分的秀女偷偷摸摸出来，到时候还能筛掉一部分。” 江卿月揉了揉眉心，“衍庆宫那边派人盯好了，若是有秀女偷偷摸摸地出来，倒也不必拦着，有这样心思的也不能进和郡王府的后院。” 菖蒲张了张嘴，想着问她家主子这次选秀宫中是不是要留几人，可这话到嘴边她又没问，说完这些便退了下去。 倒是白榆瞧出了菖蒲刚刚的迟疑，她将自己的发现说与江卿月听。 江卿月淡淡道：“皇上若是有这个意思，谁也拦不住，若是没有，那便没有。” 实际上，赫连玄晖已经与江卿月提过一次，说是这次选秀是专门给和郡王和一众宗室子弟挑选王妃和夫人的，后宫也没有要进新人的打算。 江卿月听后也只是淡淡一笑，进不进新人的她也不是很在意了。 不过眼下她和赫连玄晖之间的关系倒还不错，比不得从前的浓情蜜意，倒也不再像出巡时那般冷漠疏离了。 第271章 遣送出宫 衍庆宫住了这么多位秀女，自然也会闹出一些事情。 这不，就冲着分卧房这个事儿便有秀女起了争执。 这些秀女大多都是在家中被娇惯着长大的，平素里用的东西不说顶顶好，那也不会太差，倒是因此导致一些秀女总喜欢掐尖冒头。 “我不管，我父亲可是太傅！这个位置我说我要了，那就是我的了，你们谁也不许和我抢！”王太傅的嫡幼女气焰嚣张得很，好似自己入宫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些秀女她都不放在眼里。 有秀女担心事情闹大，想着先忍一忍，便出口劝着；可有的秀女自是看不惯王秀女这般嚣张，反唇讥讽着。 嘴上说不过，王秀女便直接上了手…… 这一来二去的倒是惊动了教导嬷嬷，兹事体大，这几位教导嬷嬷也不敢擅自做主，故而直接将菖蒲叫了过来。 菖蒲来衍庆宫时正好看到两位秀女跟斗鸡一般的现场，说真的那场面简直比民间妇人之间掐架还要离谱。 看着眼前这一幕，菖蒲脸色铁青，“都闹什么闹？是不是想被遣送出宫？” 一提这话，秀女们纷纷摇头，一个个地都恨不得离案发现场远远的，就怕菖蒲等人将她们也牵连上了。 “这事儿可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是她们两个吵起来的。”有秀女生怕连累自己，急急忙忙说了出来，想着尽快摆脱嫌疑。 有人开头，自然就有人接话。 接下来不少秀女都纷纷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出来看戏云云。 至于打起来的那两位秀女，菖蒲都没给个好眼神，冰冷地说出将这两人遣送出宫的话。 “什么？”王秀女登时就炸毛了，她千辛万苦进宫参加选秀，怎么能这么快就被送出宫，这要是被送出宫，那她往后还能嫁什么好人家？ 想到这里，王秀女说什么也不想离开。 “菖蒲嬷嬷，这事儿真与我没什么关系， 是她……” “什么和你没关系，这事儿分明就是你挑起来的！”被王秀女欺负的那位秀女也不是好相与的，见自己左右都是要被送出宫的，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当即将自己和王秀女为何争吵的事情说了个干净。 王秀女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每每想开口解释都被人给拦住了，她根本就没机会开口！ 菖蒲也没打算讲什么情面，直接按宫规处置，直接将两人遣送出宫。 解决完这两人，菖蒲将余下的秀女叫到一起。 走了两个秀女，也有不少秀女在心里暗暗高兴，王秀女出身高贵是个劲敌，如今她们什么都没做，这人就被遣送出宫，她们心中自是高兴的。 “诸位小主还是要将规矩给记好，只是在衍庆宫学习半个月的规矩，只要诸位小主耐得住性子，通过这次的考核，那便能参加殿选，到时候……” 菖蒲那未说完的话，给了众位秀女无限遐想。 能参加选秀的秀女，哪一个不是奔着荣华富贵来的？ 能入宫自然是好，若是入不了宫，那家世好的也能成为皇室宗妇，总比她们在宫外强不少。 许是有那两位秀女的前车之鉴，接下来这几日衍庆宫内都很安静。 王太傅的嫡幼女闹出这一档子事儿，王太傅也很为之头疼，想他都当上了太傅，却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 他也不想低头，可眼下这情况容不得他不低头，自打知道这个消息，他就见天地往凤阳宫跑，奈何他说什么都好，唯独提到他小女儿的事情，赫连玄晖根本就不接招。 到底是天子和朝臣的关系，王太傅如何看不出赫连玄晖的心思，他只能将小女儿远嫁出去，只要离了这京城嫁得远远的，这档子事儿就能瞒住一二。 第272章 许秀女不见了 许是那两位秀女被遣送出宫的事情刺激到余下的秀女了，接下来的日子直到半月之期结束，秀女们都安安分分的没有再闹出什么事情来，这倒是让菖蒲稍稍放心一些。 明日便是殿选了，秀女们都在琢磨着明日殿选要穿什么衣裳、再搭配什么首饰，衍庆宫内倒是安静的很。 躺在床上的菖蒲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衍庆宫太过安静，安静得让她心里觉得不踏实。 “姑姑这是怎么了？明日您还要陪主子看秀女殿选呢，这时辰也不早了，姑姑快些休息。”茉莉贴心地说。 菖蒲本就不踏实的心，在听完这话后彻底不踏实了，她翻身下床迅速穿衣，看得茉莉一脸惊讶。 “姑姑？” “我去衍庆宫瞧瞧，你先睡。”说罢，菖蒲手脚麻利地给自己换上衣裳。 茉莉想着如今已经深夜，衍庆宫那边都是明日参加殿选的秀女们，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可瞧着菖蒲姑姑这个模样她心里又有些不确定，想着白榆先前的叮嘱，她到底是穿上衣裳跟了上去。 菖蒲见她跟了过来也没说什么，这算是默许了。 “有人！”茉莉眼尖地瞧见有人从衍庆宫后门跑出来。 菖蒲迟了一步，倒是没瞧见，可这会儿她们都快走到衍庆宫了，这个时辰茉莉还能看见有人在外头逛游，可见有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菖蒲脚下生风，带着茉莉快速赶往衍庆宫。 衍庆宫内那几位教导嬷嬷还有些迷糊，按理来说这个时辰菖蒲应该在凰阳宫内待着，可这话谁也不敢问。 “将所有的待选秀女叫起来，我要清点一下人数。”菖蒲冷声道。 “这不合适……”有位教导嬷嬷小声道，“都这个时辰了，诸位小主肯定都歇下了，这个时辰叫醒她们，只怕耽搁了明日的殿选。” 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可菖蒲根本不在意，她本来就心里不踏实，再加上刚刚听茉莉说她亲眼看见有人从衍庆宫后门离开，她心里更加断定，这待选秀女当中肯定有人离开！ 她就说这几日秀女们怎么这么安分，合着在这里等着她呢！ 先不说这秀女偷偷溜出去是要做什么，就冲着这位秀女敢私自离开衍庆宫，那她就要承担被遣送出宫的风险！ “我说话是不好使吗？”菖蒲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们留。 几位教导嬷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到底还是将诸位秀女叫了起来。 大晚上的扰人清梦，秀女们都带着怨气，心不甘情不愿地在院内站着。 “还请各位小主看仔细了，你们房中可有人不在？若是有人不在，还请诸位小主如实回话，若是被我们发现……”菖蒲冷着一张脸看着这些秀女们。 本来还在心里埋怨的她们，现下听了这话一个个都精神起来了。 这是有秀女私自离开衍庆宫？ 谁啊！谁啊！ 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 都坚持这么久了，再等等明日就能参加殿选了，做什么要今晚偷偷离开？ 还是说皇上今晚有什么安排，有人提前得了消息，这是上赶着去找皇上了？ 不得不说，菖蒲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头，这些人就在心里琢磨这秀女大半夜离开衍庆宫是为了什么。 “嬷嬷，我们房内的许秀女不见了。”有一秀女大着嗓子说。 第273章 沈蕊？ 许秀女不见了？ 与许秀女同住一间卧房的四位秀女也纷纷作证，这许秀女确实不见了。 至于为何不见了她们倒是不清楚，毕竟大晚上的吹灭蜡烛后大家都休息了，谁也不会关心谁个；若非菖蒲临了还来衍庆宫清点秀女人数，只怕这许秀女半夜离开衍庆宫的事儿也不会被发现。 教导嬷嬷们纷纷傻了眼，这人可是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离开的，她们少不了一顿罚不说，关键这许秀女是怎么离开的？ 她们几个嬷嬷年纪大了，早早地就歇下了，可守门的小太监和侍卫都是有班次的，难不成这许秀女将他们都给收买了？ 菖蒲和茉莉亲自清点了秀女的人数，除却被遣送出宫的那两人，确确实实少了一人，想来少的这位秀女便是刚刚那秀女口中的许秀女了。 这人也知道是谁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办了，秀女们都回了各自的卧房休息，虽然心里十分好奇这许秀女大晚上离开衍庆宫做什么，可想着明日还要参加殿选，今晚还得睡个好觉，要不然明早起来眼底说不定还有些乌青。 总不能因为想八卦许秀女的事情就忘记了明日的要紧事。 想到这里，秀女们都安心地入睡了。 倒是菖蒲和其他几位教导嬷嬷面面相觑。 “菖蒲姐姐，我们是真不知道……”有一教导嬷嬷弱弱地开口。 她们也都休息了，哪里会想到有秀女会在今夜擅自离开啊，她们也不是那秀女肚子里的蛔虫！ 菖蒲也只是心里不踏实，想着来衍庆宫瞧瞧，她也没想到还真被她给抓到一个秀女擅自离开；这守门的小太监也交代了，他今晚没瞧见秀女，外头的侍卫们也是一样的回答。 茉莉想着这宫里都有狗洞，你别说，等大家都往狗洞上使劲时，这擅自离开的许秀女正好回来了！ “许秀女，这是打哪回来的？”菖蒲带着一众人看着正在奋力爬狗洞的许秀女道。 许秀女直接被吓了一跳，不上不下地卡在狗洞里，当着这几人的面还磕到了头，力道大的很，许秀女眼角都渗出泪水了。 “菖蒲嬷嬷……”许秀女怯懦地开口。 菖蒲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自是不会被许秀女这副模样给哄骗到，让人将许秀女从狗洞里请出来后，菖蒲询问许秀女偷偷溜出衍庆宫做什么。 许秀女却一味地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许秀女，奴婢劝您想好了再说，不要一直摇头不回应。”渐渐地，菖蒲失了耐性，若非这个时辰已经晚了，她真想让她家主子起身。 可许秀女就是一句话也不说，怎么问都没用。 “菖蒲姐姐，我瞧着这许秀女什么都不说，左右她偷偷溜出衍庆宫犯了宫规，不若明日回了皇后娘娘，将她遣送出宫。”有人这般提议道。 菖蒲早就想到这一点了，但她更想知道这许秀女大半夜离开是为了什么，若非想问出这一点，她何至于在这里陪着。 只是许秀女的嘴巴太硬了，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派人好生盯着许秀女，若是许秀女再在你们的……” “菖蒲姐姐放心，我们一定会看好许秀女的，这偷跑出去的事情绝没有第二次！” …… 江卿月一夜无眠，翌日醒来时，她才得知昨晚有秀女偷偷溜出衍庆宫。 “是哪位秀女？”江卿月拿着帕子擦拭着脸问。 菖蒲一早就查清楚了，当下将许秀女的家世说了个干净。 “主子，这许秀女一直不开口，奴婢也实在没了办法，只能暂时将人关着。”到底是官家小姐，菖蒲等人也不敢私自用刑。 江卿月点了点头道：“这许家的姻亲都有哪些？” 能让许秀女冒着被遣送出宫的风险偷偷溜出衍庆宫，想来这许家得有点本事，可许秀女的父亲不过是京城的一个五品小官，这样的小官在京城根本不够看，除非这许家背后还有别人。 好在秀女们参选之前内务府就整理了一份，菖蒲费了一会儿的功夫才找到许秀女的那一份，只见上面写着，许家与好几家都有姻亲关系。 京城官员众多，这人数庞大，姻亲关系自然也比较繁琐；江卿月听了好一会儿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沈家？那不是沈蕊？”江卿月眉头微蹙，这许秀女大半夜离开衍庆宫不会是去了冷宫？ 菖蒲已经将那份姻亲关系的单子呈到江卿月眼前，江卿月看着与许家有姻亲关系的沈家那一列，上面赫然写着沈蕊父亲的名字。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十有八九，这许秀女昨晚是去冷宫见沈蕊了！ “白榆，你亲自去冷宫一趟，看看昨晚是不是有人去了冷宫见沈蕊！”想到这里，江卿月转头冲白榆吩咐着。 这两件事就是前后脚的事儿，加之沈蕊姓沈，菖蒲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许秀女昨晚可能做了什么。 只是菖蒲有一件事儿没想明白，这许秀女大半夜去冷宫见沈氏做什么？ 何止是菖蒲想不明白，江卿月也想不明白。 这沈蕊都进冷宫多久了，怎么还能这么蹦跶呢？ 一个在冷宫的人都不安分，可见沈蕊还是在冷宫里过得太好了，只有这日子过得不够好，才不会盯着别人到处想坏事。 衍庆宫内，许秀女还被人盯着，这都是第二天了，这些人竟然还一个劲地盯着她，难不成都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吗？ 想到这里，许秀女不禁发愁，她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呢，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被送出宫！ “我的换洗衣物还在卧房呢，我要更衣。”许秀女冲着外头喊道。 只可惜，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许秀女又冲着外头嚷嚷了好几回，那些人就像是听不见一般，谁也没有理会她；许秀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接着等待。 白榆亲自去了冷宫一趟，倒是问到了一些事情，只不过没有人能确定昨晚来冷宫的那人就是许秀女。 不过这有什么打紧的呢，没有人能确定有何妨，只要江卿月心里认定昨晚去冷宫的那人是许秀女就是了。 “主子，奴婢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这好端端的许秀女为何要在昨晚去冷宫呢？明明她熬到今日就能参加殿选了，没道理昨晚还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万一被人发现……” 这就是白榆没想通的地方，她总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而这奇怪的点就在这里。 第274章 御花园殿选（上） 江卿月也在心里纳闷许秀女的行为，但这件事与沈蕊有些关系，她现在都开始怀疑许秀女进宫参加选秀的目的了。 “那个许秀女呢？她现在在哪里？”江卿月想了想说。 “听菖蒲姑姑的意思，这许秀女还在衍庆宫关着呢，有人看着不会出什么差错。” 江卿月轻笑一声，“这衍庆宫不是一直都有人看守吗？除了内里的教导嬷嬷盯着，这宫门口还有守门的小太监，更别提衍庆宫外还有侍卫轮换值守；可这许秀女不还是从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吗？” “主子是怀疑这衍庆宫内有……”白榆小声道。 江卿月摇摇头，“谁知道呢，我只是觉得这许秀女也是个妙人，好不容易进宫参加选秀，临了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江卿月又道：“趁着这会儿还不到殿选的时候，你悄悄地让许秀女来凰阳宫一趟。” 白榆福身应下，江卿月又补充着，“别让人瞧见了，做事隐蔽些。” 殿选的时辰是一早就定好的，这个不能更改，但是江卿月可以推迟一些，只要不是推迟的太晚就可以，左右这次选秀也没有旁人来看，只有她一个人在场。 上次选秀还有贞嫔她们陪着，虽说贞嫔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是走个过场，但好歹那时候还有人在旁边跟着。 这一次她没打算叫后宫嫔妃跟着，主要是她觉得往日里她就是太好说话了，所以让这些嫔妃们觉得谁都能给她甩脸子一样。 如今她就让嫔妃们按着规矩来，这回她们一个个的倒是老实不少。 说白了，还是欠教训；她这一出手，这些人立马乖顺不少。 再加上慈宁宫皇太后不打算过问，赫连玄晖那边更是直接说让她看着做主，总之后宫不进新人，选中的人都是给和郡王等一众宗室子弟挑选王妃或正室夫人的。 若非时间上来不及，江卿月还真想去冷宫走一趟。 这沈蕊进冷宫也有好几年了，毕竟五皇子赫连珺都满三岁了；也不知道这几年沈蕊在冷宫过得如何。 这般想着沈蕊的事情，茱萸进来回禀说是早膳已经摆好了。 用着小厨房熬煮的红枣枸杞小米粥，江卿月寻思着，这白榆也快将人给带来了。 这人就是不经念叨，江卿月刚在心里想完没一会儿，白榆便回来了，说是许秀女一句话也不说，只一个劲地低头。 用完早膳后，江卿月这才带着白榆前往偏殿。 许秀女听见脚步声后忙跪在地上给江卿月行礼，江卿月没有理会她，只坐在一旁静静地打量着许秀女。 许秀女被看得浑身发毛，加之她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难免有些不舒服。 “听说许秀女昨晚去了冷宫，可是去见什么人？”江卿月笑着说。 许秀女的身子瑟缩一下，而后强自镇定道：“皇后娘娘在说什么？臣女听不懂。” “哦？” “是真的听不懂，还是你在假装听不懂？” 许秀女一直低垂着脑袋，江卿月还真看不清楚她的神情，但从许秀女说话的语气来看，这人是个不经吓唬的。 这般想着，江卿月便尝试着诈了一下。 “可是沈蕊却什么都与本宫说了，沈蕊还说这些事情都是你们家做下的，她不过是帮帮忙而已。”江卿月一字一句道。 若非许秀女不敢抬头，这会儿江卿月都想看着许秀女的眼睛说这些话。 主仆二人一直盯着许秀女的动作，江卿月明显瞧见许秀女在听见沈蕊的名字时双手紧紧握着衣袖。 看样子还真是这回事儿！ 江卿月再接再厉，又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许秀女的身子抖动的越发厉害了。 是时候来剂猛药了！ 白榆接收到自家主子递过来的眼色，当即会意地开口：“主子，这殿选的时辰就要到了，您该去御花园了。” 江卿月离开后，许秀女便被茱萸“请”到了别的地方待着，四周还有人守着，绝对不会出现昨晚那样的事情。 “主子，冷宫那边需不需奴婢再打探一二？”白榆想着刚刚许秀女的情况，心想这冷宫内肯定还有别的秘密。 “暂时不用，将许秀女被发现的消息放出去，有人会按捺不住的。”想到这里，江卿月勾了勾唇。 御花园 准备参加殿选的秀女们这会儿都已经在御花园内一处凉亭内候着了。 “也不知道今日殿选咱们能不能见到皇上……”有秀女一脸娇羞地说。 “我听说之前选秀皇上也没怎么露面，说不定这次皇上也不来呢。” “皇上不来，皇太后能来也是好的，说不定咱们还能……” …… 秀女们七嘴八舌谈论着这些事情，其实绝大多数秀女还是盼着皇上能够来看殿选的。 有几家知道内情的秀女扬着下巴，压根不参与这个话题，只在一旁听着这些秀女们说些异想天开的话。 她们可是知道的，这皇上根本就没有纳新人的意思，这次选秀主要是为了和郡王等一众宗室子弟。 虽说和郡王先前有过一位王妃，她们当中若是有人嫁给和郡王那也是当继室，可那又如何？总比进了后宫不被皇上待见，整日里瞧见皇上和皇后娘娘情好要强一些？ 再者，和郡王也还很年轻，嫁给和郡王当和郡王妃，还是正室夫人，可比在后宫强多了。 皇后的仪仗已经抵达御花园，凰阳宫管事太监周荣高声道：“皇后娘娘到！” 周荣的声音可不小，饶是这些秀女们离参加殿选的芙蓉轩有些距离，可她们还是听见了。 “真可惜，这次殿选竟然只有皇后娘娘……” 也不知道是哪位秀女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会儿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美妙，可那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老老实实地面对现实了。 第274章 御花园殿选（上） 江卿月也在心里纳闷许秀女的行为，但这件事与沈蕊有些关系，她现在都开始怀疑许秀女进宫参加选秀的目的了。 “那个许秀女呢？她现在在哪里？”江卿月想了想说。 “听菖蒲姑姑的意思，这许秀女还在衍庆宫关着呢，有人看着不会出什么差错。” 江卿月轻笑一声，“这衍庆宫不是一直都有人看守吗？除了内里的教导嬷嬷盯着，这宫门口还有守门的小太监，更别提衍庆宫外还有侍卫轮换值守；可这许秀女不还是从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吗？” “主子是怀疑这衍庆宫内有……”白榆小声道。 江卿月摇摇头，“谁知道呢，我只是觉得这许秀女也是个妙人，好不容易进宫参加选秀，临了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江卿月又道：“趁着这会儿还不到殿选的时候，你悄悄地让许秀女来凰阳宫一趟。” 白榆福身应下，江卿月又补充着，“别让人瞧见了，做事隐蔽些。” 殿选的时辰是一早就定好的，这个不能更改，但是江卿月可以推迟一些，只要不是推迟的太晚就可以，左右这次选秀也没有旁人来看，只有她一个人在场。 上次选秀还有贞嫔她们陪着，虽说贞嫔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是走个过场，但好歹那时候还有人在旁边跟着。 这一次她没打算叫后宫嫔妃跟着，主要是她觉得往日里她就是太好说话了，所以让这些嫔妃们觉得谁都能给她甩脸子一样。 如今她就让嫔妃们按着规矩来，这回她们一个个的倒是老实不少。 说白了，还是欠教训；她这一出手，这些人立马乖顺不少。 再加上慈宁宫皇太后不打算过问，赫连玄晖那边更是直接说让她看着做主，总之后宫不进新人，选中的人都是给和郡王等一众宗室子弟挑选王妃或正室夫人的。 若非时间上来不及，江卿月还真想去冷宫走一趟。 这沈蕊进冷宫也有好几年了，毕竟五皇子赫连珺都满三岁了；也不知道这几年沈蕊在冷宫过得如何。 这般想着沈蕊的事情，茱萸进来回禀说是早膳已经摆好了。 用着小厨房熬煮的红枣枸杞小米粥，江卿月寻思着，这白榆也快将人给带来了。 这人就是不经念叨，江卿月刚在心里想完没一会儿，白榆便回来了，说是许秀女一句话也不说，只一个劲地低头。 用完早膳后，江卿月这才带着白榆前往偏殿。 许秀女听见脚步声后忙跪在地上给江卿月行礼，江卿月没有理会她，只坐在一旁静静地打量着许秀女。 许秀女被看得浑身发毛，加之她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难免有些不舒服。 “听说许秀女昨晚去了冷宫，可是去见什么人？”江卿月笑着说。 许秀女的身子瑟缩一下，而后强自镇定道：“皇后娘娘在说什么？臣女听不懂。” “哦？” “是真的听不懂，还是你在假装听不懂？” 许秀女一直低垂着脑袋，江卿月还真看不清楚她的神情，但从许秀女说话的语气来看，这人是个不经吓唬的。 这般想着，江卿月便尝试着诈了一下。 “可是沈蕊却什么都与本宫说了，沈蕊还说这些事情都是你们家做下的，她不过是帮帮忙而已。”江卿月一字一句道。 若非许秀女不敢抬头，这会儿江卿月都想看着许秀女的眼睛说这些话。 主仆二人一直盯着许秀女的动作，江卿月明显瞧见许秀女在听见沈蕊的名字时双手紧紧握着衣袖。 看样子还真是这回事儿！ 江卿月再接再厉，又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许秀女的身子抖动的越发厉害了。 是时候来剂猛药了！ 白榆接收到自家主子递过来的眼色，当即会意地开口：“主子，这殿选的时辰就要到了，您该去御花园了。” 江卿月离开后，许秀女便被茱萸“请”到了别的地方待着，四周还有人守着，绝对不会出现昨晚那样的事情。 “主子，冷宫那边需不需奴婢再打探一二？”白榆想着刚刚许秀女的情况，心想这冷宫内肯定还有别的秘密。 “暂时不用，将许秀女被发现的消息放出去，有人会按捺不住的。”想到这里，江卿月勾了勾唇。 御花园 准备参加殿选的秀女们这会儿都已经在御花园内一处凉亭内候着了。 “也不知道今日殿选咱们能不能见到皇上……”有秀女一脸娇羞地说。 “我听说之前选秀皇上也没怎么露面，说不定这次皇上也不来呢。” “皇上不来，皇太后能来也是好的，说不定咱们还能……” …… 秀女们七嘴八舌谈论着这些事情，其实绝大多数秀女还是盼着皇上能够来看殿选的。 有几家知道内情的秀女扬着下巴，压根不参与这个话题，只在一旁听着这些秀女们说些异想天开的话。 她们可是知道的，这皇上根本就没有纳新人的意思，这次选秀主要是为了和郡王等一众宗室子弟。 虽说和郡王先前有过一位王妃，她们当中若是有人嫁给和郡王那也是当继室，可那又如何？总比进了后宫不被皇上待见，整日里瞧见皇上和皇后娘娘情好要强一些？ 再者，和郡王也还很年轻，嫁给和郡王当和郡王妃，还是正室夫人，可比在后宫强多了。 皇后的仪仗已经抵达御花园，凰阳宫管事太监周荣高声道：“皇后娘娘到！” 周荣的声音可不小，饶是这些秀女们离参加殿选的芙蓉轩有些距离，可她们还是听见了。 “真可惜，这次殿选竟然只有皇后娘娘……” 也不知道是哪位秀女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会儿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美妙，可那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老老实实地面对现实了。 第275章 御花园殿选（中） 按着往年的规矩，秀女们都会分成一组，按着顺序依次上前。 江卿月想着今年这殿选只有她一人在场，索性分了上午和下午两次，一些靠后的秀女则直接先回衍庆宫休息，等待下午的殿选。 这让上午参加殿选的秀女们很是羡慕，虽然现在不是夏日，可在这御花园里焦急等待也不是个事儿，人家下午参加殿选的这会儿回了衍庆宫的住所还能好好休息一番呢。 不过早参加也有早参加的好处，这要是被留了牌子，那就能直接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出宫回府了。 各有各的好处，这般想着秀女们倒也不急躁了，一个个的都耐着性子等候嬷嬷们叫到自己的名字好参加殿选。 江卿月已经看了四组秀女了，说实话她看得有些眼晕，单看这外貌她还真看不出谁性子如何。 虽说这相由心生，可凡事也不能太过绝对，再加上这次她得帮和郡王挑选王妃，一想到这个事情她就头大。 鉴于前和郡王妃本人和其母家，这次江卿月可谓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在给和郡王挑选王妃，她着实担心自己挑不出一个合适的，万一和金芸婷差不多…… 这般想着，新一组的秀女已经冲江卿月福身行礼了。 江卿月抬眼看去，正好看到一位身着玉色佐银线密织折枝迎春长裙。 这女子的装扮一点儿也不打眼，可在这一众花红柳绿的秀女当中就很突出了，毕竟她刚刚瞧见了不少艳丽的，这抹素雅的正好撞到她眼里了。 “你是哪家的秀女？”江卿月指了指最右侧的秀女道。 那秀女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能够被皇后娘娘给瞧见，行礼的时候还有些慌乱。 “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秀女一板一眼道，“家父徽州刺史……” 白榆会意地将这位秀女的家世单子找了出来，将其放到自家主子手上。 江卿月随口道：“规矩学得不错。” 说罢，她便看向手中的单子，只见上边清楚地写着这位秀女的家世，包括姻亲都罗列的清清楚楚。 江卿月是越看越满意，这秀女家世清白不说，家中也没有攀附权贵，其父能担任徽州刺史全凭自己的本事。 倒是能说给和郡王瞧瞧，江卿月这般想着，直接给白榆递了个眼色。 白榆会意地让小太监将这位秀女的名字记下，留牌子。 之后，江卿月又陆陆续续挑了几个满意的，许是前头的那位秀女太过合眼缘，之后瞧中的那几位，江卿月都觉得不如前头那一位。 不过这毕竟是给和郡王挑选王妃，成不成的还是得让和郡王自己好生挑挑，说不定她瞧中的人和郡王不一定会满意呢。 有事情可忙，这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正午，瞧着还有两组秀女没有看完，江卿月又坚持了两刻钟，等看完剩下那两组秀女，她这才长舒一口气。 “还真得少来几次选秀，太折腾人了……”江卿月感慨着。 亭中不少人都听见了这话，不过大家都默契地当自己是聋子，什么都听不见的那种。 宫中早有传闻，说皇上不大进后宫多半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如今这些人又听见皇后娘娘说了此等话，他们都生怕自己被送到慎刑司灭口…… 午膳时，赫连玄晖还来了凰阳宫一趟，倒是没有主动问起殿选一事。 江卿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说来也怪，今日就是殿选了，可昨晚还有秀女偷偷溜出衍庆宫，往冷宫走了一趟。” “冷宫？”赫连玄晖有些惊讶地看向江卿月。 江卿月只当自己没看见，自顾自说着，“对啊，就是冷宫，也不知道她大半夜偷偷跑到冷宫做什么。” 赫连玄晖放下手中的筷子，“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江卿月挥了挥手，让殿内伺候的宫女都退下，待白榆关上门后，她方才开口，“与沈蕊有关。” “沈蕊？”赫连玄晖再次疑惑。 江卿月不禁嘴角微抽，这沈蕊好歹也是从潜邸就开始伺候他的人，这才进了冷宫几年，赫连玄晖就不记得对方了？ 其实，江卿月可错怪赫连玄晖了，对于后宫的嫔妃，赫连玄晖也只是记得主要的那几位，至于她们的闺名他从未关心过，若是江卿月刚刚说的是曾住在聚荷宫的沈氏，那赫连玄晖还能有些印象。 哪怕是说从前的沈婕妤，亦或是潜邸时的沈奉仪，赫连玄晖多多少少都会有印象，唯独这个沈蕊，赫连玄晖是真的没印象，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聚荷宫的沈氏闺名是沈蕊。 “因加害敏嫔和五皇子而进了冷宫的沈蕊。”江卿月道。 听了这个解释，赫连玄晖恍然，这人他有印象，好像从前是跟在傅氏身后的，与他家小青梅也不是很对付。 “你的意思是，昨晚偷偷跑到冷宫的秀女和沈氏有关系？” 江卿月点点头，“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但这秀女与沈家有姻亲，而且明明今日就到殿选了，她却在昨晚去冷宫。我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蹊跷，这沈家可还安分？” “我也不是要问朝政上的事情，只是想着这事儿与沈蕊扯上关系，说不定沈家那边……” 这话还没说完呢，赫连玄晖便道：“我早就与你说过，你我之间说什么都可以，不用这般小心。” 江卿月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说是这么说，可后宫不得干政，从大烨立朝至今哪个后宫嫔妃敢置喙朝廷上的事情？ 只怕还没有这个风声，朝堂上那些老臣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当然了，她对朝政也不感兴趣，她只是想到了这一点，沈蕊身上未必有什么突破口，关键还是要看沈家。 再者，沈蕊这几年在冷宫过得倒也还可以，其中就有沈家的接济。 她想能做到这个地步，这沈家也不会对沈蕊不管不问，说不定许秀女和沈蕊之间谋划的事情，正是沈家在背后暗戳戳想出来的主意。 又或者，这个许秀女只是一个诱饵，真正要出现的还在后头？ “沈家那边我会让老四盯着，那个秀女不妨直接交给路全，让他送到慎刑司，看看能不能再撬出些什么东西。” 第275章 御花园殿选（中） 按着往年的规矩，秀女们都会分成一组，按着顺序依次上前。 江卿月想着今年这殿选只有她一人在场，索性分了上午和下午两次，一些靠后的秀女则直接先回衍庆宫休息，等待下午的殿选。 这让上午参加殿选的秀女们很是羡慕，虽然现在不是夏日，可在这御花园里焦急等待也不是个事儿，人家下午参加殿选的这会儿回了衍庆宫的住所还能好好休息一番呢。 不过早参加也有早参加的好处，这要是被留了牌子，那就能直接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出宫回府了。 各有各的好处，这般想着秀女们倒也不急躁了，一个个的都耐着性子等候嬷嬷们叫到自己的名字好参加殿选。 江卿月已经看了四组秀女了，说实话她看得有些眼晕，单看这外貌她还真看不出谁性子如何。 虽说这相由心生，可凡事也不能太过绝对，再加上这次她得帮和郡王挑选王妃，一想到这个事情她就头大。 鉴于前和郡王妃本人和其母家，这次江卿月可谓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在给和郡王挑选王妃，她着实担心自己挑不出一个合适的，万一和金芸婷差不多…… 这般想着，新一组的秀女已经冲江卿月福身行礼了。 江卿月抬眼看去，正好看到一位身着玉色佐银线密织折枝迎春长裙。 这女子的装扮一点儿也不打眼，可在这一众花红柳绿的秀女当中就很突出了，毕竟她刚刚瞧见了不少艳丽的，这抹素雅的正好撞到她眼里了。 “你是哪家的秀女？”江卿月指了指最右侧的秀女道。 那秀女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能够被皇后娘娘给瞧见，行礼的时候还有些慌乱。 “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秀女一板一眼道，“家父徽州刺史……” 白榆会意地将这位秀女的家世单子找了出来，将其放到自家主子手上。 江卿月随口道：“规矩学得不错。” 说罢，她便看向手中的单子，只见上边清楚地写着这位秀女的家世，包括姻亲都罗列的清清楚楚。 江卿月是越看越满意，这秀女家世清白不说，家中也没有攀附权贵，其父能担任徽州刺史全凭自己的本事。 倒是能说给和郡王瞧瞧，江卿月这般想着，直接给白榆递了个眼色。 白榆会意地让小太监将这位秀女的名字记下，留牌子。 之后，江卿月又陆陆续续挑了几个满意的，许是前头的那位秀女太过合眼缘，之后瞧中的那几位，江卿月都觉得不如前头那一位。 不过这毕竟是给和郡王挑选王妃，成不成的还是得让和郡王自己好生挑挑，说不定她瞧中的人和郡王不一定会满意呢。 有事情可忙，这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正午，瞧着还有两组秀女没有看完，江卿月又坚持了两刻钟，等看完剩下那两组秀女，她这才长舒一口气。 “还真得少来几次选秀，太折腾人了……”江卿月感慨着。 亭中不少人都听见了这话，不过大家都默契地当自己是聋子，什么都听不见的那种。 宫中早有传闻，说皇上不大进后宫多半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如今这些人又听见皇后娘娘说了此等话，他们都生怕自己被送到慎刑司灭口…… 午膳时，赫连玄晖还来了凰阳宫一趟，倒是没有主动问起殿选一事。 江卿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说来也怪，今日就是殿选了，可昨晚还有秀女偷偷溜出衍庆宫，往冷宫走了一趟。” “冷宫？”赫连玄晖有些惊讶地看向江卿月。 江卿月只当自己没看见，自顾自说着，“对啊，就是冷宫，也不知道她大半夜偷偷跑到冷宫做什么。” 赫连玄晖放下手中的筷子，“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江卿月挥了挥手，让殿内伺候的宫女都退下，待白榆关上门后，她方才开口，“与沈蕊有关。” “沈蕊？”赫连玄晖再次疑惑。 江卿月不禁嘴角微抽，这沈蕊好歹也是从潜邸就开始伺候他的人，这才进了冷宫几年，赫连玄晖就不记得对方了？ 其实，江卿月可错怪赫连玄晖了，对于后宫的嫔妃，赫连玄晖也只是记得主要的那几位，至于她们的闺名他从未关心过，若是江卿月刚刚说的是曾住在聚荷宫的沈氏，那赫连玄晖还能有些印象。 哪怕是说从前的沈婕妤，亦或是潜邸时的沈奉仪，赫连玄晖多多少少都会有印象，唯独这个沈蕊，赫连玄晖是真的没印象，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聚荷宫的沈氏闺名是沈蕊。 “因加害敏嫔和五皇子而进了冷宫的沈蕊。”江卿月道。 听了这个解释，赫连玄晖恍然，这人他有印象，好像从前是跟在傅氏身后的，与他家小青梅也不是很对付。 “你的意思是，昨晚偷偷跑到冷宫的秀女和沈氏有关系？” 江卿月点点头，“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但这秀女与沈家有姻亲，而且明明今日就到殿选了，她却在昨晚去冷宫。我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蹊跷，这沈家可还安分？” “我也不是要问朝政上的事情，只是想着这事儿与沈蕊扯上关系，说不定沈家那边……” 这话还没说完呢，赫连玄晖便道：“我早就与你说过，你我之间说什么都可以，不用这般小心。” 江卿月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说是这么说，可后宫不得干政，从大烨立朝至今哪个后宫嫔妃敢置喙朝廷上的事情？ 只怕还没有这个风声，朝堂上那些老臣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当然了，她对朝政也不感兴趣，她只是想到了这一点，沈蕊身上未必有什么突破口，关键还是要看沈家。 再者，沈蕊这几年在冷宫过得倒也还可以，其中就有沈家的接济。 她想能做到这个地步，这沈家也不会对沈蕊不管不问，说不定许秀女和沈蕊之间谋划的事情，正是沈家在背后暗戳戳想出来的主意。 又或者，这个许秀女只是一个诱饵，真正要出现的还在后头？ “沈家那边我会让老四盯着，那个秀女不妨直接交给路全，让他送到慎刑司，看看能不能再撬出些什么东西。” 第276章 御花园殿选（下） 江卿月没有拒绝，这事儿她既然在赫连玄晖面前提，那就是想定主意让赫连玄晖处理的，不过沈蕊那边她还是得瞧瞧，说不定她还能有意外收获呢。 “对了，今日上午我瞧中了一位秀女。” 趁着赫连玄晖提到康郡王，江卿月也想起来她给和郡王看好的那位秀女了，索性说了出来。 “给老三的？”赫连玄晖一下子就领会到小青梅的意思了。 江卿月笑着点点头，“是我瞧着那秀女不错，至于三弟能不能相中，还得看三弟本人的意思。” “这王妃不是旁人，容貌什么的倒是其次，关键是品行。只要不像他那个前王妃那样……”话说到一半，赫连玄晖也想起他这好三弟从前的王妃是他们母后帮忙挑选的。 身为儿子也不好说母后的不是，于是赫连玄晖果断停了下来。 他生硬地转了话题：“那秀女你瞧着不错，是怎么个不错法？” “就瞧着性子不错，当然了这撑到最后一轮殿选的秀女，容貌也是不俗的。关键是这秀女的家世清白。”江卿月着重说了这一点。 想她询问慈宁宫皇太后，也就是她姨母对和郡王妃有没有什么要求的时候，她那姨母只着重说了一点——家世要清白！ 这所谓的清白也得看怎么划分，要是表面上干干净净，那能参加的选秀的秀女都是一样的。 关键就在于她那姨母要求的家世清白，是指三代以内都没有与皇家或者有爵之家沾上关系的，而且要女子能持家有方，什么琴棋书画都是次要的，重点就是前两样。 “徽州刺史怎么样？我瞧中的这秀女就是徽州刺史的女儿。”前朝的事情，江卿月知道的少，对于那些个朝中大臣，她知道的就更少了。 何况这个还是徽州刺史，徽州离京城也有不小的距离，她压根就不晓得这徽州刺史，只能问赫连玄晖了，毕竟赫连玄晖与这徽州刺史多有接触。 乍一提徽州刺史，赫连玄晖还有些想不起来，不过在江卿月说到这秀女姓安时，赫连玄晖便有印象了，主要还是这个姓氏比较打眼。 “徽州刺史安民泰是个能干的，我记得他好像有个儿子要参加秋闱。”赫连玄晖想了想说。 这秋闱不秋闱的江卿月就不关心了，只要这徽州刺史是个好的，那这安秀女成为和郡王就有一半的几率了。 “除了这位安秀女，我也选了其他几家，到时候再挑挑。主要还是让三弟亲自瞧瞧，到底是他的王妃，总要他自己喜欢才是。” 江卿月之所以这么说，主要就是怕她给和郡王挑的王妃，和郡王不大满意。 她也不想做这个媒，这不是没有办法嘛！ 不过说真的，她那姨母做了两对媒，倒是成了一对，康郡王和康郡王妃的关系就不错，这夫妻二人的日子过得倒是和睦。 当然了，这也是对比出来的，尤其是与和郡王对比，要是与别家对比，康郡王和康郡王妃之间的关系也就比相敬如宾强一些。 不过康郡王妃对此很是知足，大概也是个人性情的缘故，若康郡王妃不是个看得开的性子，只怕这对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说远了，江卿月又急忙拉回话题，又将她看中的其他几位秀女说了出来。 至于这些秀女的母家那就交给赫连玄晖去瞧了，总之她这边也是查过的，只是前朝和后宫看事情总是不一样的，有时候她觉得可以的，赫连玄晖以前朝或者大局来看，未必和她看的是一样的。 午憩过后，江卿月照旧去了御花园看余下的那些秀女们。 上午被留牌子的秀女没有被放出宫，这会儿那些秀女正在衍庆宫找教导嬷嬷问情况呢。 教导嬷嬷们也不知情，想随口敷衍着这些留牌子的秀女，又怕来日人家真的进了后宫，到时候她们再被为难，索性只说自己不知情，这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不能出宫归家，也不能擅自走动，上午被留牌子的这些秀女可真是心里着急，尤其是看到那些被撂牌子的秀女直接离宫，她们这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若是她们能随意在宫里走动的话，那还好说，毕竟到处走走就能有遇上皇上的情况，再不济遇上皇太后她们多多露脸，说不定…… 只可惜，她们哪里也出不去，她们只能在衍庆宫内待着。 衍庆宫内的事情也传到了御花园，江卿月从白榆口中得知了经过，她没有理会那些秀女，之所以将她们留下，那是因为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早就说了得让和郡王亲眼瞧瞧，看看那位秀女当他的王妃合适，说什么她也得让和郡王亲自瞧瞧，这可是和郡王的婚姻大事，她没有独断专行的意思。 下午参选的这些秀女们倒是没有几个出挑的，稍稍出挑的那几人还大多是庶出，这种肯定是不能成为和郡王的正室，宗室子弟中倒是能选一选。 这般想着，江卿月也让那几人留了牌子，至于到时候将这位秀女指婚给这家，将那位秀女指婚给别家，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行了，后边那两组也不用瞧了，这三个留牌子，其他的都出宫。”江卿月捏了捏眉心，她实在是疲乏的很了。 左右剩下的那几人都是官职不高的，江卿月挑了三个家世清白的，至于模样，都到殿选了，模样自是不会太差。 “沈蕊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江卿月坐在凤舆上，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白榆摇了摇头，“冷宫那边一直很安静，若非主子想起来查一查许秀女家中的姻亲关系，这事儿也查不到冷宫那位身上。” 江卿月略略思忖后开口：“那就先派人盯着，沈蕊从前就不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我想即便是她进了冷宫，这性子也不会变太多。” 若是沈家没有接济沈蕊，江卿月还能高看一二，可沈蕊进了冷宫后沈家那边时常接济，手中有银子的沈蕊，自然不慌张，想来这性子也不会改变多少。 第276章 御花园殿选（下） 江卿月没有拒绝，这事儿她既然在赫连玄晖面前提，那就是想定主意让赫连玄晖处理的，不过沈蕊那边她还是得瞧瞧，说不定她还能有意外收获呢。 “对了，今日上午我瞧中了一位秀女。” 趁着赫连玄晖提到康郡王，江卿月也想起来她给和郡王看好的那位秀女了，索性说了出来。 “给老三的？”赫连玄晖一下子就领会到小青梅的意思了。 江卿月笑着点点头，“是我瞧着那秀女不错，至于三弟能不能相中，还得看三弟本人的意思。” “这王妃不是旁人，容貌什么的倒是其次，关键是品行。只要不像他那个前王妃那样……”话说到一半，赫连玄晖也想起他这好三弟从前的王妃是他们母后帮忙挑选的。 身为儿子也不好说母后的不是，于是赫连玄晖果断停了下来。 他生硬地转了话题：“那秀女你瞧着不错，是怎么个不错法？” “就瞧着性子不错，当然了这撑到最后一轮殿选的秀女，容貌也是不俗的。关键是这秀女的家世清白。”江卿月着重说了这一点。 想她询问慈宁宫皇太后，也就是她姨母对和郡王妃有没有什么要求的时候，她那姨母只着重说了一点——家世要清白！ 这所谓的清白也得看怎么划分，要是表面上干干净净，那能参加的选秀的秀女都是一样的。 关键就在于她那姨母要求的家世清白，是指三代以内都没有与皇家或者有爵之家沾上关系的，而且要女子能持家有方，什么琴棋书画都是次要的，重点就是前两样。 “徽州刺史怎么样？我瞧中的这秀女就是徽州刺史的女儿。”前朝的事情，江卿月知道的少，对于那些个朝中大臣，她知道的就更少了。 何况这个还是徽州刺史，徽州离京城也有不小的距离，她压根就不晓得这徽州刺史，只能问赫连玄晖了，毕竟赫连玄晖与这徽州刺史多有接触。 乍一提徽州刺史，赫连玄晖还有些想不起来，不过在江卿月说到这秀女姓安时，赫连玄晖便有印象了，主要还是这个姓氏比较打眼。 “徽州刺史安民泰是个能干的，我记得他好像有个儿子要参加秋闱。”赫连玄晖想了想说。 这秋闱不秋闱的江卿月就不关心了，只要这徽州刺史是个好的，那这安秀女成为和郡王就有一半的几率了。 “除了这位安秀女，我也选了其他几家，到时候再挑挑。主要还是让三弟亲自瞧瞧，到底是他的王妃，总要他自己喜欢才是。” 江卿月之所以这么说，主要就是怕她给和郡王挑的王妃，和郡王不大满意。 她也不想做这个媒，这不是没有办法嘛！ 不过说真的，她那姨母做了两对媒，倒是成了一对，康郡王和康郡王妃的关系就不错，这夫妻二人的日子过得倒是和睦。 当然了，这也是对比出来的，尤其是与和郡王对比，要是与别家对比，康郡王和康郡王妃之间的关系也就比相敬如宾强一些。 不过康郡王妃对此很是知足，大概也是个人性情的缘故，若康郡王妃不是个看得开的性子，只怕这对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说远了，江卿月又急忙拉回话题，又将她看中的其他几位秀女说了出来。 至于这些秀女的母家那就交给赫连玄晖去瞧了，总之她这边也是查过的，只是前朝和后宫看事情总是不一样的，有时候她觉得可以的，赫连玄晖以前朝或者大局来看，未必和她看的是一样的。 午憩过后，江卿月照旧去了御花园看余下的那些秀女们。 上午被留牌子的秀女没有被放出宫，这会儿那些秀女正在衍庆宫找教导嬷嬷问情况呢。 教导嬷嬷们也不知情，想随口敷衍着这些留牌子的秀女，又怕来日人家真的进了后宫，到时候她们再被为难，索性只说自己不知情，这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不能出宫归家，也不能擅自走动，上午被留牌子的这些秀女可真是心里着急，尤其是看到那些被撂牌子的秀女直接离宫，她们这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若是她们能随意在宫里走动的话，那还好说，毕竟到处走走就能有遇上皇上的情况，再不济遇上皇太后她们多多露脸，说不定…… 只可惜，她们哪里也出不去，她们只能在衍庆宫内待着。 衍庆宫内的事情也传到了御花园，江卿月从白榆口中得知了经过，她没有理会那些秀女，之所以将她们留下，那是因为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早就说了得让和郡王亲眼瞧瞧，看看那位秀女当他的王妃合适，说什么她也得让和郡王亲自瞧瞧，这可是和郡王的婚姻大事，她没有独断专行的意思。 下午参选的这些秀女们倒是没有几个出挑的，稍稍出挑的那几人还大多是庶出，这种肯定是不能成为和郡王的正室，宗室子弟中倒是能选一选。 这般想着，江卿月也让那几人留了牌子，至于到时候将这位秀女指婚给这家，将那位秀女指婚给别家，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行了，后边那两组也不用瞧了，这三个留牌子，其他的都出宫。”江卿月捏了捏眉心，她实在是疲乏的很了。 左右剩下的那几人都是官职不高的，江卿月挑了三个家世清白的，至于模样，都到殿选了，模样自是不会太差。 “沈蕊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江卿月坐在凤舆上，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白榆摇了摇头，“冷宫那边一直很安静，若非主子想起来查一查许秀女家中的姻亲关系，这事儿也查不到冷宫那位身上。” 江卿月略略思忖后开口：“那就先派人盯着，沈蕊从前就不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我想即便是她进了冷宫，这性子也不会变太多。” 若是沈家没有接济沈蕊，江卿月还能高看一二，可沈蕊进了冷宫后沈家那边时常接济，手中有银子的沈蕊，自然不慌张，想来这性子也不会改变多少。 第277章 相看（上） 冷宫 “不是说好了这人今晚还会再来一趟的吗，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来？”绿萝一直听着外头的动静，距离先前约好的时辰已经过去两刻钟了，再不来人，她都怀疑是不是被发现了。 沈蕊的内心也不平静，耳边听着绿萝的话，她只觉得烦得慌，当下道：“再等一刻钟，若是还没有人，那就是被发现了。” 绿萝闭了嘴，偷偷打量着沈蕊。 她还有些纳闷呢，这事儿做得也挺隐蔽的，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被发现才对；难不成，这冷宫还有人盯着？ 她们主仆都进冷宫好几年了，难不成这皇后娘娘还派人盯着？ 不得不说，沈蕊和绿萝这对主仆想到一起去了。 “绿萝，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今日有没有人来冷宫问话。”说罢，沈蕊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递给绿萝。 在这宫里就没有不用银子的地方，像打听消息这样的小事，若是搁在从前，对方都巴不得给绿萝送消息，如今时移世易，绿萝再想打听些什么，可就要花银子喽。 在白榆的授意下，绿萝打探消息十分顺利。 沈蕊得知昨晚就被人给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自觉进了冷宫多年，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她才对，可是万万没想到，还真有人注意她！ “江卿月还真是好样的！我都被她们给弄到冷宫了，她竟然还派人盯着我！看样子，这几年我在冷宫的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啊！”想到这里，沈蕊有些气恼。 绿萝不敢接话，进冷宫这几年她明显发觉她家小姐的情绪起伏不定，心情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她有时候都不敢发出动静，生怕将她家小姐引来，然后她要被迫承受对方的怒火…… “还打听到了什么，一并说了。”沈蕊平复了下心情，既然这事儿都被人家给发觉了，那不妨再听听有没有别的事情。 绿萝小声道：“也没什么了，就是今年皇后娘娘改了规矩，通过殿选留牌子的秀女现在还住在宫里呢。” …… 沈蕊这边已经得知自己做的事情都被对方发现了，路全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 许秀女到底是年轻的小姑娘，慎刑司的那些手段随便拎出两个来都足以让她害怕，路全直接让慎刑司的管事上了几个血腥又吓人的刑罚。 折腾没一会儿，许秀女就主动交代了。 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她就知道自己要在殿选前一晚去冷宫将一个荷包交给一个人，至于这荷包里边有什么，她也不清楚。 再问一些具体的，许秀女也是连连摇头。 说白了，这许秀女就是引子，待在冷宫的沈蕊才是大头。 是夜，江卿月躺在床上想着明日要做的事情。 如果今晚沈蕊不动手的话，那就说明沈蕊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以沈蕊的性子自然不会再做什么，她若想知道缘由只能亲自去一趟冷宫。 若是今晚沈蕊动手，凰阳宫内守卫森严，这人是一定能抓住的，到时候顺藤摸瓜她还是能见到沈蕊。 且看今晚有没有动作。 这般想着，江卿月便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江卿月都没让白榆叫她起床，想着昨晚自己睡得那样香甜，不用想，沈蕊肯定没有动手，这也就是说沈蕊知道她的人被抓了，计划也败露了。 按着昨晚的想法，江卿月冲白榆吩咐着：“让周荣去趟凤阳宫，让皇上想法子告诉和郡王，今日午膳在凰阳宫用，提前来凰阳宫坐坐。” “顺便让茉莉去趟衍庆宫，告诉秀女们巳时来凰阳宫一趟。” “主子这是想让和郡王亲自瞧瞧这些秀女们？”白榆想了想说。 江卿月冲她颔首，“是这个意思，成不成的，就看和郡王自己怎么选了。” 秀女们临时得知要去凰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这下一个个都慌得厉害。 她们刚进宫时就向宫里的人打探了消息，这皇后娘娘原先是轻易不见嫔妃的，只是从去年开始，后宫嫔妃每日都会来凰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除却下雨、下雪，其他时日都是需要请安的。 乍一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们心里就觉得皇后娘娘肯定是不好惹的，所以她们也没指望着能被皇后娘娘叫到凰阳宫说话。 可如今，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便落到了她们的头上，皇后娘娘竟然让她们都去凰阳宫！ 想到这里，秀女们一个个都眼睛发亮，急忙将自己带进宫的衣裳和首饰都找出来，她们可得好好打扮打扮。 更有几家提前得了消息的秀女，这会儿正凑到白榆身边打听待会儿和郡王是不是也会去凰阳宫。 白榆记得自家主子的吩咐，悄悄地透露了消息，而后深藏功与名地离开了。 凤阳宫内，赫连玄晖一得了消息便让人将和郡王叫到了凤阳宫。 和郡王不大乐意，倒不是不满意他皇嫂的安排，是他不想见那些秀女，他觉得他皇嫂的眼光就不错，随便给他挑个好的当王妃就是了，也不用他自己相看，奈何这点小心思被他皇嫂给看穿了。 “你待会儿再换件衣裳，听你皇嫂说她瞧了好几位不错的秀女，到时候你自己看看有没有可心的。”赫连玄晖放下手中的折子说。 和郡王叹了口气：“其实皇嫂直接做主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再过去一趟了。” 赫连玄晖心知自家小青梅的想法，虽然他知道自己 这三弟的性子就是这样，可架不住他小青梅不这么想，不过到底是婚姻大事，让他这三弟自己挑，总好过别人挑的。 这万一日后日子过得不和睦，也赖不着任何人。 江卿月就是这么想的，这样的事情在她看来那就是出力不讨好。 若是双方都高兴，那自然皆大欢喜，她就怕日后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和她没有关系的也能扯上关系。 这样的事情想想就头大，倒不如一开始就掐灭这样的苗头，让和郡王自己相看，他看中哪位秀女就让哪位秀女当和郡王妃，日子好赖都是他自己选的，谁也怪不着~ 第277章 相看（上） 冷宫 “不是说好了这人今晚还会再来一趟的吗，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来？”绿萝一直听着外头的动静，距离先前约好的时辰已经过去两刻钟了，再不来人，她都怀疑是不是被发现了。 沈蕊的内心也不平静，耳边听着绿萝的话，她只觉得烦得慌，当下道：“再等一刻钟，若是还没有人，那就是被发现了。” 绿萝闭了嘴，偷偷打量着沈蕊。 她还有些纳闷呢，这事儿做得也挺隐蔽的，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被发现才对；难不成，这冷宫还有人盯着？ 她们主仆都进冷宫好几年了，难不成这皇后娘娘还派人盯着？ 不得不说，沈蕊和绿萝这对主仆想到一起去了。 “绿萝，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今日有没有人来冷宫问话。”说罢，沈蕊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递给绿萝。 在这宫里就没有不用银子的地方，像打听消息这样的小事，若是搁在从前，对方都巴不得给绿萝送消息，如今时移世易，绿萝再想打听些什么，可就要花银子喽。 在白榆的授意下，绿萝打探消息十分顺利。 沈蕊得知昨晚就被人给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自觉进了冷宫多年，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她才对，可是万万没想到，还真有人注意她！ “江卿月还真是好样的！我都被她们给弄到冷宫了，她竟然还派人盯着我！看样子，这几年我在冷宫的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啊！”想到这里，沈蕊有些气恼。 绿萝不敢接话，进冷宫这几年她明显发觉她家小姐的情绪起伏不定，心情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她有时候都不敢发出动静，生怕将她家小姐引来，然后她要被迫承受对方的怒火…… “还打听到了什么，一并说了。”沈蕊平复了下心情，既然这事儿都被人家给发觉了，那不妨再听听有没有别的事情。 绿萝小声道：“也没什么了，就是今年皇后娘娘改了规矩，通过殿选留牌子的秀女现在还住在宫里呢。” …… 沈蕊这边已经得知自己做的事情都被对方发现了，路全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 许秀女到底是年轻的小姑娘，慎刑司的那些手段随便拎出两个来都足以让她害怕，路全直接让慎刑司的管事上了几个血腥又吓人的刑罚。 折腾没一会儿，许秀女就主动交代了。 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她就知道自己要在殿选前一晚去冷宫将一个荷包交给一个人，至于这荷包里边有什么，她也不清楚。 再问一些具体的，许秀女也是连连摇头。 说白了，这许秀女就是引子，待在冷宫的沈蕊才是大头。 是夜，江卿月躺在床上想着明日要做的事情。 如果今晚沈蕊不动手的话，那就说明沈蕊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以沈蕊的性子自然不会再做什么，她若想知道缘由只能亲自去一趟冷宫。 若是今晚沈蕊动手，凰阳宫内守卫森严，这人是一定能抓住的，到时候顺藤摸瓜她还是能见到沈蕊。 且看今晚有没有动作。 这般想着，江卿月便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江卿月都没让白榆叫她起床，想着昨晚自己睡得那样香甜，不用想，沈蕊肯定没有动手，这也就是说沈蕊知道她的人被抓了，计划也败露了。 按着昨晚的想法，江卿月冲白榆吩咐着：“让周荣去趟凤阳宫，让皇上想法子告诉和郡王，今日午膳在凰阳宫用，提前来凰阳宫坐坐。” “顺便让茉莉去趟衍庆宫，告诉秀女们巳时来凰阳宫一趟。” “主子这是想让和郡王亲自瞧瞧这些秀女们？”白榆想了想说。 江卿月冲她颔首，“是这个意思，成不成的，就看和郡王自己怎么选了。” 秀女们临时得知要去凰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这下一个个都慌得厉害。 她们刚进宫时就向宫里的人打探了消息，这皇后娘娘原先是轻易不见嫔妃的，只是从去年开始，后宫嫔妃每日都会来凰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除却下雨、下雪，其他时日都是需要请安的。 乍一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们心里就觉得皇后娘娘肯定是不好惹的，所以她们也没指望着能被皇后娘娘叫到凰阳宫说话。 可如今，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便落到了她们的头上，皇后娘娘竟然让她们都去凰阳宫！ 想到这里，秀女们一个个都眼睛发亮，急忙将自己带进宫的衣裳和首饰都找出来，她们可得好好打扮打扮。 更有几家提前得了消息的秀女，这会儿正凑到白榆身边打听待会儿和郡王是不是也会去凰阳宫。 白榆记得自家主子的吩咐，悄悄地透露了消息，而后深藏功与名地离开了。 凤阳宫内，赫连玄晖一得了消息便让人将和郡王叫到了凤阳宫。 和郡王不大乐意，倒不是不满意他皇嫂的安排，是他不想见那些秀女，他觉得他皇嫂的眼光就不错，随便给他挑个好的当王妃就是了，也不用他自己相看，奈何这点小心思被他皇嫂给看穿了。 “你待会儿再换件衣裳，听你皇嫂说她瞧了好几位不错的秀女，到时候你自己看看有没有可心的。”赫连玄晖放下手中的折子说。 和郡王叹了口气：“其实皇嫂直接做主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再过去一趟了。” 赫连玄晖心知自家小青梅的想法，虽然他知道自己 这三弟的性子就是这样，可架不住他小青梅不这么想，不过到底是婚姻大事，让他这三弟自己挑，总好过别人挑的。 这万一日后日子过得不和睦，也赖不着任何人。 江卿月就是这么想的，这样的事情在她看来那就是出力不讨好。 若是双方都高兴，那自然皆大欢喜，她就怕日后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和她没有关系的也能扯上关系。 这样的事情想想就头大，倒不如一开始就掐灭这样的苗头，让和郡王自己相看，他看中哪位秀女就让哪位秀女当和郡王妃，日子好赖都是他自己选的，谁也怪不着~ 第278章 相看（下） “行了，今日就到这儿。”江卿月看着下首的嫔妃们，懒洋洋道。 嫔妃们都已经习惯了每日来凰阳宫“请安”的日子，只是今日还不到时辰呢，皇后娘娘就让她们起身了，这会不会有别的吩咐？ 想到这里，嫔妃们也不敢起身，转而跪在地上：“皇后娘娘……” 看着齐刷刷跪在地上的嫔妃们，江卿月忍不住嘴角微抽，她还真没别的意思。 “诸位小主快些起来，皇后娘娘还有别的事情要吩咐。”白榆会意地开口。 嫔妃们一听还有别的事情，忙松了口气，也陆陆续续坐在位子上。 站了这么久，乍一落座还真让人觉得舒坦；不过她们还记得这是在凰阳宫，一个个的也不敢太过放肆，舒坦过后便老老实实坐着等候皇后发话。 江卿月环视众人，而后淡淡道：“待会儿会有秀女们来凰阳宫，你们随意一些就是了。” 这意思便是不让她们离开，得暂时留在凰阳宫的意思。 嫔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于是大家都看向贞嫔，希望她能主动询问一二。 贞嫔只当自己看不过这些人的目光，她才懒得主动开口呢，皇后娘娘若是想说那自然会说，既然不告诉她们，那就说明她们没有知道的必要。 敏嫔倒是想问一问，可她也不敢多嘴，瞧着贞嫔没这个想法后，她更是将想问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现在的日子虽说不如从前，可也比其他嫔妃的日子要好上不少，她可不能就这么断送了。 瞅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江卿月便让她们随意转转，毕竟衍庆宫那二十几位秀女就要过来了，有嫔妃们在场，难保这些人不会在心里想东想西，倒不如让她们先在凰阳宫逛逛。 茉莉和茱萸已经上前将嫔妃们请到外头了，这离了江卿月的视线，嫔妃们便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说话，大体都是在谈论皇后娘娘今日为何一反常态。 还没等她们说上一会儿，就看到菖蒲领着二十多名女子进了凰阳宫。 “这些都是打哪儿来的？” “这不是会昨日殿选留牌子的秀女？” 嫔妃们都惊到了，她们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昨日皇后娘娘选了这么多位秀女吗？后宫一下子要进这么多的新人？ “不会和咱们想的一样？”冯美人压低声音说。 没有人回应她，因为大家脑子乱得很。 秀女们在菖蒲的带领下进了偏殿，现下正冲着江卿月 行礼呢。 江卿月也只简单说了两句，便让菖蒲带着她们在凰阳宫内到处转转，至于会不会遇上贞嫔她们，那自然是会的，且看这些人会如何。 白榆凑到江卿月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江卿月轻笑出声，“这听风就是雨的毛病，她们还没改呢。” 和郡王是真不愿意来，可到最后还是被他皇兄给拉到了凰阳宫。 也是巧了，他们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这秀女们在和嫔妃们说话。 确切地来说，是嫔妃们有意搭话，秀女们又不敢拒绝，只能这么含糊着。 “皇兄，不是弟弟多嘴想要打听事情，这皇嫂怎么来将后宫嫔妃都叫来了？”和郡王冲赫连玄晖小声道。 赫连玄晖也不晓得这是个什么情况，当下只看了和郡王一眼，便抬脚大步朝殿内走去。 和郡王忙不迭地跟上，不过被路全给拦下了。 “和郡王，您就别进去了，皇上的意思是您可以去瞧瞧那些秀女们，若是有合眼缘的您就告诉菖蒲姑姑，让菖蒲姑姑记下，到时候……”路全笑呵呵地拦着和郡王。 他要是拦不住和郡王，只怕他今日也得挨罚。 和郡王看了看已经进殿内的皇兄，又看了看别处的秀女们，最后无奈叹气。 和郡王：我就是想偷个懒，随便给我选个王妃就行呗，咋就这么难呢~e=(′o｀)))唉 凰阳宫内四处都是江卿月安排的人，她需要确保和郡王能看到秀女们。 得知和郡王来了后，江卿月便让嫔妃们先行离开了，只剩下秀女们还在小花园那边待着，不过鉴于刚刚不少嫔妃和她们搭话，她们现下正拘束着呢。 “也不知道这些秀女当中，有没有三弟看上眼的。”江卿月看到赫连玄晖进来，随口说了句。 赫连玄晖笑着说：“他巴不得你直接给他选好人。” “刚刚他还想直接溜走呢，有路全在他倒是溜不了，实在不行到时候挑个家世清白的，我直接赐婚就是了。” 江卿月在心里想了想，若是和郡王真没有看中的，那也只能这么做了，只要不让她选，怎么都好说。 “王爷！”茉莉见和郡王想溜走，忙唤了一声，“王爷，您可别为难奴婢了，这个位置是皇后娘娘精心挑选的，能够看清所有秀女们的模样，您不妨瞧一瞧。” 和郡王尴尬一笑，他没想过自己这行为还能被发现，现在好了，他皇嫂身边的宫女一个劲地盯着他，他要是跑了，不出半个时辰他皇兄就能让暗卫将他得逮回来，完了还得挨训。 这么想着也不是很划算，于是他便小声和茉莉说：“你瞧着哪个秀女好？” 茉莉呵呵一笑，只当自己没有听见和郡王说话。 她可是记得她家主子的吩咐，不管和郡王说什么，她们就只当和郡王没开口，不需要她们发表任何意见。 茉莉虽然不理解自家主子的意思，但是她胜在听话；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只要听主子的话就行了。 “和郡王，您慢慢瞧，奴婢就在一旁候着。”说罢，茉莉便朝后退了两步，那位置根本瞧不见秀女。 和郡王瘪瘪嘴，心道：他皇嫂身边的宫女嘴巴还真严，问什么都不说。 和郡王躲在树后边，前头还有屏风之类的挡着，正好视线错开，秀女们压根不会注意到和郡王的位置，倒是和郡王那个位置正好可以观察秀女们。 本来和郡王只打算随意瞧几眼的，不过这瞧着瞧着，他倒是真瞧见了一位模样不错的秀女。 第278章 相看（下） “行了，今日就到这儿。”江卿月看着下首的嫔妃们，懒洋洋道。 嫔妃们都已经习惯了每日来凰阳宫“请安”的日子，只是今日还不到时辰呢，皇后娘娘就让她们起身了，这会不会有别的吩咐？ 想到这里，嫔妃们也不敢起身，转而跪在地上：“皇后娘娘……” 看着齐刷刷跪在地上的嫔妃们，江卿月忍不住嘴角微抽，她还真没别的意思。 “诸位小主快些起来，皇后娘娘还有别的事情要吩咐。”白榆会意地开口。 嫔妃们一听还有别的事情，忙松了口气，也陆陆续续坐在位子上。 站了这么久，乍一落座还真让人觉得舒坦；不过她们还记得这是在凰阳宫，一个个的也不敢太过放肆，舒坦过后便老老实实坐着等候皇后发话。 江卿月环视众人，而后淡淡道：“待会儿会有秀女们来凰阳宫，你们随意一些就是了。” 这意思便是不让她们离开，得暂时留在凰阳宫的意思。 嫔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于是大家都看向贞嫔，希望她能主动询问一二。 贞嫔只当自己看不过这些人的目光，她才懒得主动开口呢，皇后娘娘若是想说那自然会说，既然不告诉她们，那就说明她们没有知道的必要。 敏嫔倒是想问一问，可她也不敢多嘴，瞧着贞嫔没这个想法后，她更是将想问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现在的日子虽说不如从前，可也比其他嫔妃的日子要好上不少，她可不能就这么断送了。 瞅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江卿月便让她们随意转转，毕竟衍庆宫那二十几位秀女就要过来了，有嫔妃们在场，难保这些人不会在心里想东想西，倒不如让她们先在凰阳宫逛逛。 茉莉和茱萸已经上前将嫔妃们请到外头了，这离了江卿月的视线，嫔妃们便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说话，大体都是在谈论皇后娘娘今日为何一反常态。 还没等她们说上一会儿，就看到菖蒲领着二十多名女子进了凰阳宫。 “这些都是打哪儿来的？” “这不是会昨日殿选留牌子的秀女？” 嫔妃们都惊到了，她们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昨日皇后娘娘选了这么多位秀女吗？后宫一下子要进这么多的新人？ “不会和咱们想的一样？”冯美人压低声音说。 没有人回应她，因为大家脑子乱得很。 秀女们在菖蒲的带领下进了偏殿，现下正冲着江卿月 行礼呢。 江卿月也只简单说了两句，便让菖蒲带着她们在凰阳宫内到处转转，至于会不会遇上贞嫔她们，那自然是会的，且看这些人会如何。 白榆凑到江卿月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江卿月轻笑出声，“这听风就是雨的毛病，她们还没改呢。” 和郡王是真不愿意来，可到最后还是被他皇兄给拉到了凰阳宫。 也是巧了，他们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这秀女们在和嫔妃们说话。 确切地来说，是嫔妃们有意搭话，秀女们又不敢拒绝，只能这么含糊着。 “皇兄，不是弟弟多嘴想要打听事情，这皇嫂怎么来将后宫嫔妃都叫来了？”和郡王冲赫连玄晖小声道。 赫连玄晖也不晓得这是个什么情况，当下只看了和郡王一眼，便抬脚大步朝殿内走去。 和郡王忙不迭地跟上，不过被路全给拦下了。 “和郡王，您就别进去了，皇上的意思是您可以去瞧瞧那些秀女们，若是有合眼缘的您就告诉菖蒲姑姑，让菖蒲姑姑记下，到时候……”路全笑呵呵地拦着和郡王。 他要是拦不住和郡王，只怕他今日也得挨罚。 和郡王看了看已经进殿内的皇兄，又看了看别处的秀女们，最后无奈叹气。 和郡王：我就是想偷个懒，随便给我选个王妃就行呗，咋就这么难呢~e=(′o｀)))唉 凰阳宫内四处都是江卿月安排的人，她需要确保和郡王能看到秀女们。 得知和郡王来了后，江卿月便让嫔妃们先行离开了，只剩下秀女们还在小花园那边待着，不过鉴于刚刚不少嫔妃和她们搭话，她们现下正拘束着呢。 “也不知道这些秀女当中，有没有三弟看上眼的。”江卿月看到赫连玄晖进来，随口说了句。 赫连玄晖笑着说：“他巴不得你直接给他选好人。” “刚刚他还想直接溜走呢，有路全在他倒是溜不了，实在不行到时候挑个家世清白的，我直接赐婚就是了。” 江卿月在心里想了想，若是和郡王真没有看中的，那也只能这么做了，只要不让她选，怎么都好说。 “王爷！”茉莉见和郡王想溜走，忙唤了一声，“王爷，您可别为难奴婢了，这个位置是皇后娘娘精心挑选的，能够看清所有秀女们的模样，您不妨瞧一瞧。” 和郡王尴尬一笑，他没想过自己这行为还能被发现，现在好了，他皇嫂身边的宫女一个劲地盯着他，他要是跑了，不出半个时辰他皇兄就能让暗卫将他得逮回来，完了还得挨训。 这么想着也不是很划算，于是他便小声和茉莉说：“你瞧着哪个秀女好？” 茉莉呵呵一笑，只当自己没有听见和郡王说话。 她可是记得她家主子的吩咐，不管和郡王说什么，她们就只当和郡王没开口，不需要她们发表任何意见。 茉莉虽然不理解自家主子的意思，但是她胜在听话；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只要听主子的话就行了。 “和郡王，您慢慢瞧，奴婢就在一旁候着。”说罢，茉莉便朝后退了两步，那位置根本瞧不见秀女。 和郡王瘪瘪嘴，心道：他皇嫂身边的宫女嘴巴还真严，问什么都不说。 和郡王躲在树后边，前头还有屏风之类的挡着，正好视线错开，秀女们压根不会注意到和郡王的位置，倒是和郡王那个位置正好可以观察秀女们。 本来和郡王只打算随意瞧几眼的，不过这瞧着瞧着，他倒是真瞧见了一位模样不错的秀女。 第279章 记吃不记打 “和郡王，您不再……” “行了，我都看完了。”和郡王冲茉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皇兄和皇嫂那边我自会去说，你不用跟着我了。” 说罢，和郡王便转身离开。 倒是茉莉一头雾水，这可是二十多位秀女呢，和郡王就看了那么一小会儿，就找到合眼缘的了？ 她不是很明白，不过和郡王都这么说了，想来应该是这样…… 这般想着，茉莉也打算回去向自己主子回禀情况了，还没走两步，就看到和郡王走了回来。 茉莉：和郡王不会是想着再瞧瞧？ “茉莉啊，那个穿雪青色长裙的秀女是哪家的？”和郡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茉莉还有些震惊，和郡王不自在地咳嗽两下方才让茉莉回过神来。 “今日好像有两位秀女穿了雪青色的衣裳，不知王爷问的是哪一位？”回过神来的茉莉想了下今日这些秀女们的装扮说。 “灵蛇髻。”和郡王又说了一个。 茉莉站在刚刚和郡王站的位置，往秀女那边瞧了瞧，今日穿雪青色衣裳的秀女只有两位，一位是她家主子比较看好的徽州刺史的女儿，另一位则是宋太傅的嫡长孙女。 再加上灵蛇髻这一点，符合这两点的秀女唯有一人，那便是宋太傅的嫡长孙女。 得了满意的答案后，和郡王再次转身离开，这次他的速度极快，看样子是当真觉得这宋太傅的嫡长孙女不错。 “你这么快就看完秀女了？”赫连玄晖还以为他这三弟得在外头待上好一会儿呢，毕竟外头可有不少秀女呢。 和郡王笑着说：“还好还好，弟弟这不是瞧中了一位秀女，想着快些与皇嫂提一提嘛。” “你瞧中哪家的秀女了？”江卿月也有些好奇。 虽说今日让和郡王来凰阳宫，她是有这样的心思，但和郡王配不配合、能不能瞧中别家秀女这又是一回事。 现如今，听和郡王说他瞧中了一位秀女，那可真是喜事一件啊！ “宋太傅的嫡长孙女。”和郡王冲赫连玄晖讨好一笑。 听到宋太傅这三个字，赫连玄晖的眉头下意识皱了皱，这宋太傅最是难缠，且为人古板，他的嫡长孙女会不会…… 这般想着，赫连玄晖看向和郡王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也不知道他这三弟是怎么瞧中了宋太傅的孙女，万一宋太傅的孙女和宋太傅本人一样古板，他这三弟能受得了？ 江卿月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在心里想了想这宋太傅的嫡长孙女是何人，想了半天她终于有了一丢丢的印象，好像这秀女行事一板一眼，不过规矩学得是极好的，至于模样嘛，她没有什么印象了。 “确定是她了？”想着宋太傅本人那老古板的样子，赫连玄晖到底是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和郡王倒是笃定的很，“就她了。” 江卿月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她的任务可都完成了，这人也是和郡王自己选中的，以后这日子过得是好还是不好，那和她都没什么关系。 当然了，她也盼着和郡王和其王妃能够和和美美的。 不得不说，和郡王的速度就是快，前脚出了凰阳宫，后脚就直奔慈宁宫。 也不知道和郡王在慈宁宫与皇太后说了什么，总之午膳过后，江卿月被叫到慈宁宫了，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人在慈宁宫，这人正是和郡王今日提到的宋太傅家的嫡长孙女宋珉瑶。 皇太后对宋珉瑶很是满意，拉着宋珉瑶的手说了不少话。 江卿月也在一旁打量着宋珉瑶，不管怎么看，这宋珉瑶行事都是一板一眼的，她突然有些担心，和郡王真的会喜欢这样的宋珉瑶吗？ 还是说，和郡王最初看中宋珉瑶只是因为这张脸？ 皇太后言语间也向宋珉瑶提到了和郡王 ，宋珉瑶也不是傻子，自然清楚皇太后话里的意思，面上含羞带怯，做足了女儿家的矜持模样。 这个样子的宋珉瑶让皇太后心下更加满意，若非大婚还有不少流程，只怕皇太后现在就想让宋珉瑶改口了。 “哀家也累了，卿月，你们两个年轻人随便聊聊。”皇太后想着这宋珉瑶马上就要嫁给和郡王了，以后与江卿月相处的机会也更多一些，她现在也得让她们妯娌好好相处相处。 江卿月明白皇太后的意思，跪安之后便带着宋珉瑶在御花园闲逛。 宋珉瑶是不大出声的，也不知是不是拘束，江卿月随口问了一些事儿，见宋珉瑶回答的中规中矩。 心想，这宋珉瑶确实适合和郡王妃这个位子。 “时辰也不早了，今日留牌子的秀女们便可以离宫归家，宋秀女也快些回衍庆宫收拾收拾。”江卿月想着她也没什么要与宋珉瑶说的，还不如她回宫休息，正好宋珉瑶也能回去收拾下行李。 宋珉瑶见状规规矩矩地冲江卿月福了福身，道了谢后便离开了。 望着宋珉瑶离开的背影，江卿月不禁摇头。 不过这些也都是她自己的猜测，往后等宋珉瑶嫁给和郡王，她便知晓这其中的事情了，但愿和她猜测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 和郡王的王妃人选已经定下了，这婚事自然也要提上议程。 在皇太后的建议下，赫连玄晖下旨给和郡王赐婚，于今年六月十八日成婚，这和郡王妃自然是宋太傅的嫡长孙女宋珉瑶。 至于剩下的秀女，家世好的，自然也都由赫连玄晖做主下旨赐婚给宗室子弟，家世一般或稍差些的也都成了妾室。 对于后宫没有进新人一事儿，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尤其是朝中的诸位大臣，他们还以为这次选秀他们的皇上能够选新人进后宫，不成想折腾了这么久，赫连玄晖一个人都没有选，反倒是让这些宗室子弟占了大便宜。 也有人向赫连玄晖上折子，他们不敢提扩充后宫，所以便打着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名义；更有甚者还向皇太后进言，说是皇上正当壮年，理应扩充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折子自然是留中不发，至于皇太后，这些话前脚听了，后脚便派人传了太医，说是自己不舒服。 太医自然十分配合，直说皇太后是被气到了。 皇太后与赫连玄晖母子俩十分配合，身为孝子的他自然是将那些进言之人好一顿训斥，先前留中不发的折子也都打了回去，总之一点儿面子也没给他们留。 怎么说呢，这些人也都是记吃不记打。 先前他们提过很多次，可哪一次不是被训斥，都这个样子了，他们依旧不肯放弃，这要是别的事情那还值得佩服，偏偏是这种他们没办法插手的事情。 第279章 记吃不记打 “和郡王，您不再……” “行了，我都看完了。”和郡王冲茉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皇兄和皇嫂那边我自会去说，你不用跟着我了。” 说罢，和郡王便转身离开。 倒是茉莉一头雾水，这可是二十多位秀女呢，和郡王就看了那么一小会儿，就找到合眼缘的了？ 她不是很明白，不过和郡王都这么说了，想来应该是这样…… 这般想着，茉莉也打算回去向自己主子回禀情况了，还没走两步，就看到和郡王走了回来。 茉莉：和郡王不会是想着再瞧瞧？ “茉莉啊，那个穿雪青色长裙的秀女是哪家的？”和郡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茉莉还有些震惊，和郡王不自在地咳嗽两下方才让茉莉回过神来。 “今日好像有两位秀女穿了雪青色的衣裳，不知王爷问的是哪一位？”回过神来的茉莉想了下今日这些秀女们的装扮说。 “灵蛇髻。”和郡王又说了一个。 茉莉站在刚刚和郡王站的位置，往秀女那边瞧了瞧，今日穿雪青色衣裳的秀女只有两位，一位是她家主子比较看好的徽州刺史的女儿，另一位则是宋太傅的嫡长孙女。 再加上灵蛇髻这一点，符合这两点的秀女唯有一人，那便是宋太傅的嫡长孙女。 得了满意的答案后，和郡王再次转身离开，这次他的速度极快，看样子是当真觉得这宋太傅的嫡长孙女不错。 “你这么快就看完秀女了？”赫连玄晖还以为他这三弟得在外头待上好一会儿呢，毕竟外头可有不少秀女呢。 和郡王笑着说：“还好还好，弟弟这不是瞧中了一位秀女，想着快些与皇嫂提一提嘛。” “你瞧中哪家的秀女了？”江卿月也有些好奇。 虽说今日让和郡王来凰阳宫，她是有这样的心思，但和郡王配不配合、能不能瞧中别家秀女这又是一回事。 现如今，听和郡王说他瞧中了一位秀女，那可真是喜事一件啊！ “宋太傅的嫡长孙女。”和郡王冲赫连玄晖讨好一笑。 听到宋太傅这三个字，赫连玄晖的眉头下意识皱了皱，这宋太傅最是难缠，且为人古板，他的嫡长孙女会不会…… 这般想着，赫连玄晖看向和郡王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也不知道他这三弟是怎么瞧中了宋太傅的孙女，万一宋太傅的孙女和宋太傅本人一样古板，他这三弟能受得了？ 江卿月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在心里想了想这宋太傅的嫡长孙女是何人，想了半天她终于有了一丢丢的印象，好像这秀女行事一板一眼，不过规矩学得是极好的，至于模样嘛，她没有什么印象了。 “确定是她了？”想着宋太傅本人那老古板的样子，赫连玄晖到底是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和郡王倒是笃定的很，“就她了。” 江卿月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她的任务可都完成了，这人也是和郡王自己选中的，以后这日子过得是好还是不好，那和她都没什么关系。 当然了，她也盼着和郡王和其王妃能够和和美美的。 不得不说，和郡王的速度就是快，前脚出了凰阳宫，后脚就直奔慈宁宫。 也不知道和郡王在慈宁宫与皇太后说了什么，总之午膳过后，江卿月被叫到慈宁宫了，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人在慈宁宫，这人正是和郡王今日提到的宋太傅家的嫡长孙女宋珉瑶。 皇太后对宋珉瑶很是满意，拉着宋珉瑶的手说了不少话。 江卿月也在一旁打量着宋珉瑶，不管怎么看，这宋珉瑶行事都是一板一眼的，她突然有些担心，和郡王真的会喜欢这样的宋珉瑶吗？ 还是说，和郡王最初看中宋珉瑶只是因为这张脸？ 皇太后言语间也向宋珉瑶提到了和郡王 ，宋珉瑶也不是傻子，自然清楚皇太后话里的意思，面上含羞带怯，做足了女儿家的矜持模样。 这个样子的宋珉瑶让皇太后心下更加满意，若非大婚还有不少流程，只怕皇太后现在就想让宋珉瑶改口了。 “哀家也累了，卿月，你们两个年轻人随便聊聊。”皇太后想着这宋珉瑶马上就要嫁给和郡王了，以后与江卿月相处的机会也更多一些，她现在也得让她们妯娌好好相处相处。 江卿月明白皇太后的意思，跪安之后便带着宋珉瑶在御花园闲逛。 宋珉瑶是不大出声的，也不知是不是拘束，江卿月随口问了一些事儿，见宋珉瑶回答的中规中矩。 心想，这宋珉瑶确实适合和郡王妃这个位子。 “时辰也不早了，今日留牌子的秀女们便可以离宫归家，宋秀女也快些回衍庆宫收拾收拾。”江卿月想着她也没什么要与宋珉瑶说的，还不如她回宫休息，正好宋珉瑶也能回去收拾下行李。 宋珉瑶见状规规矩矩地冲江卿月福了福身，道了谢后便离开了。 望着宋珉瑶离开的背影，江卿月不禁摇头。 不过这些也都是她自己的猜测，往后等宋珉瑶嫁给和郡王，她便知晓这其中的事情了，但愿和她猜测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 和郡王的王妃人选已经定下了，这婚事自然也要提上议程。 在皇太后的建议下，赫连玄晖下旨给和郡王赐婚，于今年六月十八日成婚，这和郡王妃自然是宋太傅的嫡长孙女宋珉瑶。 至于剩下的秀女，家世好的，自然也都由赫连玄晖做主下旨赐婚给宗室子弟，家世一般或稍差些的也都成了妾室。 对于后宫没有进新人一事儿，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尤其是朝中的诸位大臣，他们还以为这次选秀他们的皇上能够选新人进后宫，不成想折腾了这么久，赫连玄晖一个人都没有选，反倒是让这些宗室子弟占了大便宜。 也有人向赫连玄晖上折子，他们不敢提扩充后宫，所以便打着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名义；更有甚者还向皇太后进言，说是皇上正当壮年，理应扩充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折子自然是留中不发，至于皇太后，这些话前脚听了，后脚便派人传了太医，说是自己不舒服。 太医自然十分配合，直说皇太后是被气到了。 皇太后与赫连玄晖母子俩十分配合，身为孝子的他自然是将那些进言之人好一顿训斥，先前留中不发的折子也都打了回去，总之一点儿面子也没给他们留。 怎么说呢，这些人也都是记吃不记打。 先前他们提过很多次，可哪一次不是被训斥，都这个样子了，他们依旧不肯放弃，这要是别的事情那还值得佩服，偏偏是这种他们没办法插手的事情。 第280章 立太子＆琋儿出事 不过这一次，赫连玄晖倒是做得绝一些。 先前对这些人他都是训斥一番，这一次他直接放了大招，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直接立了太子。 他一早就决定好了，要立大皇子赫连瑄为太子；先前祭祖、出巡……哪哪他都透露出这个意思，如今立太子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这立太子的旨意是当着满朝文武大臣宣布的，朝臣们还都没反应过来，毕竟赫连玄晖还年轻，而且大烨也没有这么早就立太子的先例，故而都没有人说话，大殿内十分安静。 和郡王给一旁的康郡王递了个眼神，两人彼此都有数。 由和郡王上前打头阵，附和一番；紧接着康郡王也上前附和。 也是这个时候，朝臣们纷纷回过神来。 丞相江灏的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他那唯一的女儿好不容易成了皇上的皇后，他的大外孙如今也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 饶是他从前知晓皇上做的那一切，可旨意没下来，哪怕心里再怎么清楚，他这心里总归是不安的，如今立太子的旨意下来了，他这个丞相也该退下来了。 心里高兴，可他面上依旧不显。 朝臣当中自是有人持反对意见，不过这反对意见 也没什么用，圣旨已下，朝令夕改那是不存在的！ 下了早朝后，江灏身边更是围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向他道贺的，毕竟这太子还是他的大外孙；当然也少不了一些说酸话的人，不过他心情好也懒得与他们计较就是了。 倒是立太子的旨意传到后宫时，江卿月还在接受嫔妃们的“请安”，她手上的茶盏都没端稳，直接摔在了地上，碧色的茶汤洒落在地上。 嫔妃们也都十分震惊，饶是兰书瑶都知晓，大烨从未有过这么早就立太子的先例，更何况其他人。 本来她们就不敢有什么小心思，如今这皇后娘娘的大儿子又被皇上早立为太子，她们这些人还能做什么呢？ 只能夹紧尾巴做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皇上为什么会这么早就立太子呢？ …… “瑄儿聪慧，早些立为太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如今他年岁也大了，让他再历练几年，到时候朝政上的事情我就能放心交给他了。” 面对着江卿月的询问，赫连玄晖想都没想就说了心里话。 江卿月不禁哑然，“就这么简单？” 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掺杂在里边？ “你不是喜欢到处走走吗？”赫连玄晖突然转了话题，江卿月听得一脸懵，这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事儿了？ “再等上四五年，到时候我陪你游遍大烨南北，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江卿月抿了抿唇，她的确想离开皇宫到外边走一走，不过她当时想的是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得等她成为太后之后才能实行；可如今赫连玄晖却说让她等上几年，到时候他同她一起…… 她倒没有不相信，她只是从未想过这件事…… “好啊。”江卿月冲他微微一笑。 她想要的都已经实现了，既如此，不妨看开些。 & “琋儿！”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儿，江卿月脚下不稳，跌跌撞撞跑向女儿的方向。 站在琋儿旁边的二皇子赫连瑒和三皇子赫连琤有些束手无策。 白榆忙吩咐身边的人传太医。 “母后……”赫连瑒和赫连琤小声唤着江卿月。 江卿月吃力地抱着女儿，她现在没空管旁人，她只看得见她的琋儿。 好在御花园离凰阳宫不算太远，再加上刚刚江卿月过来时是坐着凤舆的，这会儿江卿月抱紧怀里的女儿，琋儿脑袋上流了不少血，她手上也沾染不少。 “主子，您先别慌，您得先稳住，要不然谁能给小主子做主啊！”白榆心里也害怕极了，这么多的血，小主子会不会…… 江卿月咬了下舌尖，疼痛让她渐渐稳定下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声音沙哑，眼睛却一直盯着怀中的女儿。 “奴婢已经让人在查了，主子您别着急。”白榆知道自己的安慰起不了任何作用，可她如今也只能先安慰安慰自家主子了。 得了消息的赫连瑄和赫连瑞已经往凰阳宫赶了，赫连瑒和赫连琤也跟在江卿月的凤舆后头走着。 “林太医，别多礼了，你快给琋儿瞧瞧！”江卿月看到林太医在凰阳宫，将女儿放在榻上说。 事情紧急，林太医也不再多礼，直接凑到二公主跟前把脉。 “这是止血的药丸，白榆姑娘先给二公主服下。”说罢，林太医又拿出止血的药粉给二公主包扎一番。 江卿月在一旁看着，她想问问林太医女儿的情况，可她又怕自己多话会耽搁林太医救治女儿，只能这么干看着。 倒是赫连瑞在瞧见赫连瑒和赫连琤过来后，上去就是一人一拳。 “四弟！”赫连瑄没拦住，赫连瑒和赫连琤两人都生生受了一拳。 “大哥，你别拦着我，今天这事儿不说清楚不算完！”赫连瑞挣脱不开，可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赫连瑒和赫连琤。 “不怪四弟动手，今日之事确实该怪我和三弟。”赫连瑒心里也不好受，只要琋儿能好过来，他就是再挨上几拳头都心甘情愿。 赫连琤见赫连瑒将责任拦了下来，忙开口道：“这事儿和二哥没关系，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看好妹妹。” 第280章 立太子＆琋儿出事 不过这一次，赫连玄晖倒是做得绝一些。 先前对这些人他都是训斥一番，这一次他直接放了大招，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直接立了太子。 他一早就决定好了，要立大皇子赫连瑄为太子；先前祭祖、出巡……哪哪他都透露出这个意思，如今立太子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这立太子的旨意是当着满朝文武大臣宣布的，朝臣们还都没反应过来，毕竟赫连玄晖还年轻，而且大烨也没有这么早就立太子的先例，故而都没有人说话，大殿内十分安静。 和郡王给一旁的康郡王递了个眼神，两人彼此都有数。 由和郡王上前打头阵，附和一番；紧接着康郡王也上前附和。 也是这个时候，朝臣们纷纷回过神来。 丞相江灏的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他那唯一的女儿好不容易成了皇上的皇后，他的大外孙如今也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 饶是他从前知晓皇上做的那一切，可旨意没下来，哪怕心里再怎么清楚，他这心里总归是不安的，如今立太子的旨意下来了，他这个丞相也该退下来了。 心里高兴，可他面上依旧不显。 朝臣当中自是有人持反对意见，不过这反对意见 也没什么用，圣旨已下，朝令夕改那是不存在的！ 下了早朝后，江灏身边更是围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向他道贺的，毕竟这太子还是他的大外孙；当然也少不了一些说酸话的人，不过他心情好也懒得与他们计较就是了。 倒是立太子的旨意传到后宫时，江卿月还在接受嫔妃们的“请安”，她手上的茶盏都没端稳，直接摔在了地上，碧色的茶汤洒落在地上。 嫔妃们也都十分震惊，饶是兰书瑶都知晓，大烨从未有过这么早就立太子的先例，更何况其他人。 本来她们就不敢有什么小心思，如今这皇后娘娘的大儿子又被皇上早立为太子，她们这些人还能做什么呢？ 只能夹紧尾巴做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皇上为什么会这么早就立太子呢？ …… “瑄儿聪慧，早些立为太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如今他年岁也大了，让他再历练几年，到时候朝政上的事情我就能放心交给他了。” 面对着江卿月的询问，赫连玄晖想都没想就说了心里话。 江卿月不禁哑然，“就这么简单？” 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掺杂在里边？ “你不是喜欢到处走走吗？”赫连玄晖突然转了话题，江卿月听得一脸懵，这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事儿了？ “再等上四五年，到时候我陪你游遍大烨南北，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江卿月抿了抿唇，她的确想离开皇宫到外边走一走，不过她当时想的是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得等她成为太后之后才能实行；可如今赫连玄晖却说让她等上几年，到时候他同她一起…… 她倒没有不相信，她只是从未想过这件事…… “好啊。”江卿月冲他微微一笑。 她想要的都已经实现了，既如此，不妨看开些。 & “琋儿！”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儿，江卿月脚下不稳，跌跌撞撞跑向女儿的方向。 站在琋儿旁边的二皇子赫连瑒和三皇子赫连琤有些束手无策。 白榆忙吩咐身边的人传太医。 “母后……”赫连瑒和赫连琤小声唤着江卿月。 江卿月吃力地抱着女儿，她现在没空管旁人，她只看得见她的琋儿。 好在御花园离凰阳宫不算太远，再加上刚刚江卿月过来时是坐着凤舆的，这会儿江卿月抱紧怀里的女儿，琋儿脑袋上流了不少血，她手上也沾染不少。 “主子，您先别慌，您得先稳住，要不然谁能给小主子做主啊！”白榆心里也害怕极了，这么多的血，小主子会不会…… 江卿月咬了下舌尖，疼痛让她渐渐稳定下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声音沙哑，眼睛却一直盯着怀中的女儿。 “奴婢已经让人在查了，主子您别着急。”白榆知道自己的安慰起不了任何作用，可她如今也只能先安慰安慰自家主子了。 得了消息的赫连瑄和赫连瑞已经往凰阳宫赶了，赫连瑒和赫连琤也跟在江卿月的凤舆后头走着。 “林太医，别多礼了，你快给琋儿瞧瞧！”江卿月看到林太医在凰阳宫，将女儿放在榻上说。 事情紧急，林太医也不再多礼，直接凑到二公主跟前把脉。 “这是止血的药丸，白榆姑娘先给二公主服下。”说罢，林太医又拿出止血的药粉给二公主包扎一番。 江卿月在一旁看着，她想问问林太医女儿的情况，可她又怕自己多话会耽搁林太医救治女儿，只能这么干看着。 倒是赫连瑞在瞧见赫连瑒和赫连琤过来后，上去就是一人一拳。 “四弟！”赫连瑄没拦住，赫连瑒和赫连琤两人都生生受了一拳。 “大哥，你别拦着我，今天这事儿不说清楚不算完！”赫连瑞挣脱不开，可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赫连瑒和赫连琤。 “不怪四弟动手，今日之事确实该怪我和三弟。”赫连瑒心里也不好受，只要琋儿能好过来，他就是再挨上几拳头都心甘情愿。 赫连琤见赫连瑒将责任拦了下来，忙开口道：“这事儿和二哥没关系，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看好妹妹。” 第281章 我要兰书瑶死 赫连瑄眉头微皱，看着两个弟弟问：“行了，你们两个也别在这里互相揽责任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提到这个，赫连琤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支支吾吾不敢说。 “赫连琤！”赫连瑞直呼对方大名。 若非有赫连瑄拦着，只怕那拳头又要落到赫连琤身上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赫连瑄的语气也变了，他之所以拦着他弟弟，就是担心他弟弟会因此担上殴打兄长的罪名，可换言之，他是所有兄弟中年纪最长的，他出手更合理一些。 可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赫连琤的沉默让他心头的怒火更甚了，若是他们两个再不说，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动手。 为兄者教育弟弟，任谁说也挑不出错来！ 赫连瑒看了身侧的赫连琤一眼说：“是我和三弟没有照顾好妹妹。” 在赫连瑄的注视下，赫连瑒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每说一句，赫连琤的脑袋就往下低一分。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琋儿是打算去凤阳宫找她大哥和四哥的，只不过在路上正好遇到了二哥赫连瑒和三哥赫连琤，两兄弟也打算去凤阳宫，三人便一同前往。 兄妹三人就这样在路上走着，赫连琤的生母兰书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正好被琋儿给瞧见了，兰书瑶那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任谁瞧了都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琋儿丢下两个哥哥，自己个跟上了慌慌张张的兰书瑶。 兄弟俩跟晚了一步，等他们两个发现琋儿的时候，琋儿已经躺在地上了，脑袋上还流着血。 两人都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顿时慌了神，只好赶紧叫人过来帮忙，之后的事情大家就都清楚了。 “这么说，你们两个也不知道琋儿是怎么受伤的？”赫连瑄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个。 说实话，他心里是不大相信这两人的。 若是一开始这两人就直接说明情况，那他还能相信几分，可赫连琤宁愿挨打，他问了好几遍才问出来事情的经过；他们两个这么拖延，这其中当真没有别的事情吗？ 赫连瑒的眼神闪了闪，而后他看向赫连瑄道：“大哥，我想单独和你说一下。” 赫连琤一脸疑惑地看着赫连瑒，心道：二哥是发现了什么吗？有什么是我和四弟不能听的吗？ “瑞儿，你先回去瞧瞧琋儿，顺便将这些事情同母后说一下。”赫连瑄这是在找借口将赫连瑞给支开。 赫连瑞也知道他大哥的意思，他想留下来听一听，但他心里也同样担心同胞妹妹，权衡之下，他到底是听了自家大哥的话，只是离开之前狠狠地瞪了赫连琤一眼。 赫连琤心里有些苦涩，可这事儿到底是他和赫连瑒没有照顾好琋儿的缘故，饶是赫连瑞这般，他也无从辩解。 “大哥，我也想听一听……”赫连琤小声说着，“可以吗？” 赫连瑄还没开口，就被赫连瑒给打断了，“不可以，我想单独和大哥说。” 赫连琤张了张嘴，最后只眼睁睁看着他大哥和二哥往远处走了走。 “你想说什么？”赫连瑄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赫连瑒刚刚不让赫连琤跟着，难不成这件事与赫连琤有关系？ 接下来赫连瑒说的话，刚好证实了赫连瑄的猜测，这件事确实与赫连琤有关系，但不是他本人，是和他的生母有关系。 “大哥，我也不能确定那就是三弟生母身边的宫女，我只是瞧着有些像。” 赫连瑒说的是实话，当时他们兄弟两个找琋儿时，确实是他先赫连琤一步看到的琋儿，也正是这一步让赫连瑒看到了一个宫女匆匆离开的背影。 他是觉得像兰采女身边的大宫女苏叶，至于到底是不是，他也不清楚。 赫连瑄抿了抿唇，赫连瑒说的这件事还是很重要的，但他清楚的知道赫连瑒的为人，若是没有把握，对方绝对不会这么说，所以将琋儿推倒的人很大可能是兰采女，或者说是兰采女身边的人。 但不管是谁，这件事与兰采女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里，赫连瑄果断冲小禄子吩咐着，“去找白榆姑姑或者周荣，让他们带人去兰采女宫里，兰采女和其身边的宫女、太监一个也不许放过，直接将人带到慎刑司！” “大哥！”赫连瑒惊呼，“这不合……” “合不合规矩，孤说了算！”赫连瑄冷声道。 虽说这册立太子的大典还没举行，但圣旨已下，赫连瑄自称为‘孤’也很合理，只是他没这样自称过罢了，如今对着赫连瑒这般说，已然是拿定主意。 赫连瑒双唇紧抿，他知道他大哥的性子，也知道他大哥刚刚那句话是在敲打他。 罢了，他本就没有旁的心思，既然他大哥都这么说了，那他便听着。 …… 凰阳宫 “琋儿怎么样了？”赫连玄晖得了消息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林太医已经为琋儿包扎好了，只是琋儿还在昏迷，按着林太医的说法，只要两个时辰后琋儿醒过来就没什么大碍，所以这会儿江卿月一直守在琋儿身边，林太医也在凰阳宫内候着。 江卿月看了他一眼，想着琋儿还需要休息，有些话自是不能够在这里说明，故而直接将他带去了偏殿说话。 “琋儿……” “我要兰书瑶死。” 两人同时开口，赫连玄晖被江卿月的话给惊到了。 只是转念一想，江卿月能这么说，可见琋儿的事情与兰书瑶脱不了关系。 “琋儿这件事是她做下的？”赫连玄晖问道。 “十有八九。”江卿月笃定着，“不过我现在没有证据，但瑄儿从赫连瑒口中问到了，说是赫连瑒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是兰书瑶身边的苏叶。” “赫连瑒的性子你也知道，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乱开口。” “所以，我要兰书瑶死！” 江卿月看着赫连玄晖的眼睛，“我不想知道大烨与兰沧小国之间还需要稳定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兰书瑶为你生了两位皇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更不想知道兰书瑶不能死。” 第281章 我要兰书瑶死 赫连瑄眉头微皱，看着两个弟弟问：“行了，你们两个也别在这里互相揽责任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提到这个，赫连琤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支支吾吾不敢说。 “赫连琤！”赫连瑞直呼对方大名。 若非有赫连瑄拦着，只怕那拳头又要落到赫连琤身上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赫连瑄的语气也变了，他之所以拦着他弟弟，就是担心他弟弟会因此担上殴打兄长的罪名，可换言之，他是所有兄弟中年纪最长的，他出手更合理一些。 可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赫连琤的沉默让他心头的怒火更甚了，若是他们两个再不说，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动手。 为兄者教育弟弟，任谁说也挑不出错来！ 赫连瑒看了身侧的赫连琤一眼说：“是我和三弟没有照顾好妹妹。” 在赫连瑄的注视下，赫连瑒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每说一句，赫连琤的脑袋就往下低一分。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琋儿是打算去凤阳宫找她大哥和四哥的，只不过在路上正好遇到了二哥赫连瑒和三哥赫连琤，两兄弟也打算去凤阳宫，三人便一同前往。 兄妹三人就这样在路上走着，赫连琤的生母兰书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正好被琋儿给瞧见了，兰书瑶那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任谁瞧了都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琋儿丢下两个哥哥，自己个跟上了慌慌张张的兰书瑶。 兄弟俩跟晚了一步，等他们两个发现琋儿的时候，琋儿已经躺在地上了，脑袋上还流着血。 两人都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顿时慌了神，只好赶紧叫人过来帮忙，之后的事情大家就都清楚了。 “这么说，你们两个也不知道琋儿是怎么受伤的？”赫连瑄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个。 说实话，他心里是不大相信这两人的。 若是一开始这两人就直接说明情况，那他还能相信几分，可赫连琤宁愿挨打，他问了好几遍才问出来事情的经过；他们两个这么拖延，这其中当真没有别的事情吗？ 赫连瑒的眼神闪了闪，而后他看向赫连瑄道：“大哥，我想单独和你说一下。” 赫连琤一脸疑惑地看着赫连瑒，心道：二哥是发现了什么吗？有什么是我和四弟不能听的吗？ “瑞儿，你先回去瞧瞧琋儿，顺便将这些事情同母后说一下。”赫连瑄这是在找借口将赫连瑞给支开。 赫连瑞也知道他大哥的意思，他想留下来听一听，但他心里也同样担心同胞妹妹，权衡之下，他到底是听了自家大哥的话，只是离开之前狠狠地瞪了赫连琤一眼。 赫连琤心里有些苦涩，可这事儿到底是他和赫连瑒没有照顾好琋儿的缘故，饶是赫连瑞这般，他也无从辩解。 “大哥，我也想听一听……”赫连琤小声说着，“可以吗？” 赫连瑄还没开口，就被赫连瑒给打断了，“不可以，我想单独和大哥说。” 赫连琤张了张嘴，最后只眼睁睁看着他大哥和二哥往远处走了走。 “你想说什么？”赫连瑄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赫连瑒刚刚不让赫连琤跟着，难不成这件事与赫连琤有关系？ 接下来赫连瑒说的话，刚好证实了赫连瑄的猜测，这件事确实与赫连琤有关系，但不是他本人，是和他的生母有关系。 “大哥，我也不能确定那就是三弟生母身边的宫女，我只是瞧着有些像。” 赫连瑒说的是实话，当时他们兄弟两个找琋儿时，确实是他先赫连琤一步看到的琋儿，也正是这一步让赫连瑒看到了一个宫女匆匆离开的背影。 他是觉得像兰采女身边的大宫女苏叶，至于到底是不是，他也不清楚。 赫连瑄抿了抿唇，赫连瑒说的这件事还是很重要的，但他清楚的知道赫连瑒的为人，若是没有把握，对方绝对不会这么说，所以将琋儿推倒的人很大可能是兰采女，或者说是兰采女身边的人。 但不管是谁，这件事与兰采女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里，赫连瑄果断冲小禄子吩咐着，“去找白榆姑姑或者周荣，让他们带人去兰采女宫里，兰采女和其身边的宫女、太监一个也不许放过，直接将人带到慎刑司！” “大哥！”赫连瑒惊呼，“这不合……” “合不合规矩，孤说了算！”赫连瑄冷声道。 虽说这册立太子的大典还没举行，但圣旨已下，赫连瑄自称为‘孤’也很合理，只是他没这样自称过罢了，如今对着赫连瑒这般说，已然是拿定主意。 赫连瑒双唇紧抿，他知道他大哥的性子，也知道他大哥刚刚那句话是在敲打他。 罢了，他本就没有旁的心思，既然他大哥都这么说了，那他便听着。 …… 凰阳宫 “琋儿怎么样了？”赫连玄晖得了消息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林太医已经为琋儿包扎好了，只是琋儿还在昏迷，按着林太医的说法，只要两个时辰后琋儿醒过来就没什么大碍，所以这会儿江卿月一直守在琋儿身边，林太医也在凰阳宫内候着。 江卿月看了他一眼，想着琋儿还需要休息，有些话自是不能够在这里说明，故而直接将他带去了偏殿说话。 “琋儿……” “我要兰书瑶死。” 两人同时开口，赫连玄晖被江卿月的话给惊到了。 只是转念一想，江卿月能这么说，可见琋儿的事情与兰书瑶脱不了关系。 “琋儿这件事是她做下的？”赫连玄晖问道。 “十有八九。”江卿月笃定着，“不过我现在没有证据，但瑄儿从赫连瑒口中问到了，说是赫连瑒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是兰书瑶身边的苏叶。” “赫连瑒的性子你也知道，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乱开口。” “所以，我要兰书瑶死！” 江卿月看着赫连玄晖的眼睛，“我不想知道大烨与兰沧小国之间还需要稳定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兰书瑶为你生了两位皇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更不想知道兰书瑶不能死。” 第282章 一个不留 江卿月想，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若是赫连玄晖不同意，那她也会想别的办法动手。 她能容忍许多事情，但她无法容忍别人动她的孩子。 “你先冷静下。”赫连玄晖上前走了几步。 江卿月往后退了下，她双目猩红，“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她现在恨不得将兰书瑶生吞活剥，赫连玄晖还让她冷静？ 难道琋儿的安危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吗？ 怎么？兰书瑶的命是命，她的琋儿，琋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卿月，我会将事情查清楚的，你先冷静下来。”赫连玄晖柔声道。 江卿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防备丝毫没有掩饰，赫连玄晖被这眼神生生地刺到了。 “我说了，我要她的命。”江卿月再次道，“我不管你愿不愿意，赫连玄晖，兰书瑶的命，我江卿月要定了！” “若是这件事还有其他后宫嫔妃牵涉其中，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不管谁做了什么，我都要她死！” 赫连玄晖知道她现在听不进去任何话，也不敢与她唱反调，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再引得她动怒。 “好，我会派人去查的，不管是谁，怎么处置，都听你的。”赫连玄晖顺着她的话说。 江卿月没再理会他，转而出了偏殿，继续回到琋儿身边守着琋儿。 而赫连玄晖黑着一张脸让路全去查清楚，还有他安排的人，这会儿也都出现在他跟前。 瑶华宫 “你们要做什么？”兰书瑶心里慌得不行，这会儿又有人上门，她心里就更慌了，尤其是这上门的人是江卿月身边的管事大太监周荣。 周荣没有理会兰书瑶的话，从前兰书瑶还是安妃的时候，他还给对方几分薄面，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娘娘；可如今对方不过是末等采女，而且对方还与二公主受伤一事儿有关系，他自然不会徇私。 “瑶华宫的人统统带走，一个不留。”周荣不管兰书瑶如何挣扎，直接将这话说了出来。 兰书瑶拼命挣扎，嘴里还嚷嚷着自己是三皇子和六皇子的生母。 白榆都不想再听，直接给了兰书瑶两巴掌。 “贱婢，你敢打我？”兰书瑶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两巴掌白榆还觉得不解气呢，二公主伤到的那可是脑袋，一不小心就要命的地方，这人还敢在这里放肆，这两巴掌都是轻的！ “若是小主子有什么好歹，你这条命都不够赔的！”白榆恶狠狠地说，“你还敢提三皇子和六皇子。三皇子和六皇子是多乖巧的皇子啊，他们怎么能有你这样心思恶毒的生母！” 兰书瑶眉头拧着，她听懂了白榆话里的意思，她只是推了二公主一下，怎么会……怎么会…要命呢？ “周荣，记得太子的吩咐，将他们都关到慎刑司，不管什么刑罚，只要人不死就行。”白榆尤不解气道。 不用白榆提醒，周荣也会这么做。 兰书瑶是懵着被人带到的慎刑司，她好歹还是后宫嫔妃，哪怕是最末等的采女，那也是皇上的妃子，所以慎刑司的人没有先对她用刑，只是对她身边的奴才上了刑罚，任由兰书瑶看着。 与此同时，赫连琤也得了消息，他不是傻子，自家母妃突然被抓到慎刑司，加之二公主被推到昏迷，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可他不敢相信这件事是他母妃做下的。 倒是迎梅与赫连瑒支支吾吾说了些话，引得赫连瑒大发雷霆。 “这么重要的事情，姑姑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赫连瑒怒斥道。 这还是迎梅到赫连瑒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赫连瑒发这么大的火。 迎梅不由得身子发颤，“小主子，这件事奴婢也没答应去做，所以……所以……” “所以，所以姑姑觉得就不用告诉我了吗？”赫连瑒一脸失望地看着迎梅说。 迎梅哑然，她确实有这个意思。 冷宫那位找上她，想着与她合谋，一起谋害太子，可她什么都没答应；她想着这件事也不会有人知道，哪成想就出了二公主这件事。 一想到对方当时说的，你不做自有别人做。 她立马将这两件事情联想在一起，她大胆猜测，说不定二公主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不小心被她们给发现，然后才有这起子祸事…… 她本是不想开口的，可是思来想去她还是说了出来，她想着她也没答应对方做什么，将这件事告知小主子，说不定还能帮到小主子。 哪成想，小主子会这么生气…… “小主子，奴婢真的什么都没答应！”迎梅指天发誓。 若是傅家还在，那这个提议她说什么都会做，毕竟她的小主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只是现在傅家哪里还有人啊，她的小主子也被过继出去，她做这些事情又有什么益处呢？ 所以她果断拒绝对方，既然她没有答应对方这些事情，又何必再提起，没得骤生波澜。 赫连瑒叹气道：“不管姑姑答没答应，这样大的事情姑姑应该告知于我。” 她们要害的是大哥，临了却害了妹妹…… 迎梅不敢再开口了，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定一些事情后，赫连瑒则果断离开，他要将这件事告知他大哥，不管他大哥相不相信他，这件事他都得说出来，要不然他心里不踏实。 赫连玄晖已经在派人去查了，还没查到什么，他就瞧见两个儿子急慌慌找来。 听过赫连瑒说的那些后，江卿月派去的人也查到了些东西，直指冷宫。 “沈蕊，沈家。”江卿月喃喃着，“一个不留。” “主子，皇上那边也查到了，要不要看皇上怎么处置？”白榆小声道。 江卿月冷笑着，“不必了。” 瞻前顾后，只怕到头来受委屈的还是她的琋儿。 “让星采和星野进来守着琋儿，你陪我去冷宫走一趟。” 第282章 一个不留 江卿月想，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若是赫连玄晖不同意，那她也会想别的办法动手。 她能容忍许多事情，但她无法容忍别人动她的孩子。 “你先冷静下。”赫连玄晖上前走了几步。 江卿月往后退了下，她双目猩红，“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她现在恨不得将兰书瑶生吞活剥，赫连玄晖还让她冷静？ 难道琋儿的安危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吗？ 怎么？兰书瑶的命是命，她的琋儿，琋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卿月，我会将事情查清楚的，你先冷静下来。”赫连玄晖柔声道。 江卿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防备丝毫没有掩饰，赫连玄晖被这眼神生生地刺到了。 “我说了，我要她的命。”江卿月再次道，“我不管你愿不愿意，赫连玄晖，兰书瑶的命，我江卿月要定了！” “若是这件事还有其他后宫嫔妃牵涉其中，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不管谁做了什么，我都要她死！” 赫连玄晖知道她现在听不进去任何话，也不敢与她唱反调，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再引得她动怒。 “好，我会派人去查的，不管是谁，怎么处置，都听你的。”赫连玄晖顺着她的话说。 江卿月没再理会他，转而出了偏殿，继续回到琋儿身边守着琋儿。 而赫连玄晖黑着一张脸让路全去查清楚，还有他安排的人，这会儿也都出现在他跟前。 瑶华宫 “你们要做什么？”兰书瑶心里慌得不行，这会儿又有人上门，她心里就更慌了，尤其是这上门的人是江卿月身边的管事大太监周荣。 周荣没有理会兰书瑶的话，从前兰书瑶还是安妃的时候，他还给对方几分薄面，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娘娘；可如今对方不过是末等采女，而且对方还与二公主受伤一事儿有关系，他自然不会徇私。 “瑶华宫的人统统带走，一个不留。”周荣不管兰书瑶如何挣扎，直接将这话说了出来。 兰书瑶拼命挣扎，嘴里还嚷嚷着自己是三皇子和六皇子的生母。 白榆都不想再听，直接给了兰书瑶两巴掌。 “贱婢，你敢打我？”兰书瑶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两巴掌白榆还觉得不解气呢，二公主伤到的那可是脑袋，一不小心就要命的地方，这人还敢在这里放肆，这两巴掌都是轻的！ “若是小主子有什么好歹，你这条命都不够赔的！”白榆恶狠狠地说，“你还敢提三皇子和六皇子。三皇子和六皇子是多乖巧的皇子啊，他们怎么能有你这样心思恶毒的生母！” 兰书瑶眉头拧着，她听懂了白榆话里的意思，她只是推了二公主一下，怎么会……怎么会…要命呢？ “周荣，记得太子的吩咐，将他们都关到慎刑司，不管什么刑罚，只要人不死就行。”白榆尤不解气道。 不用白榆提醒，周荣也会这么做。 兰书瑶是懵着被人带到的慎刑司，她好歹还是后宫嫔妃，哪怕是最末等的采女，那也是皇上的妃子，所以慎刑司的人没有先对她用刑，只是对她身边的奴才上了刑罚，任由兰书瑶看着。 与此同时，赫连琤也得了消息，他不是傻子，自家母妃突然被抓到慎刑司，加之二公主被推到昏迷，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可他不敢相信这件事是他母妃做下的。 倒是迎梅与赫连瑒支支吾吾说了些话，引得赫连瑒大发雷霆。 “这么重要的事情，姑姑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赫连瑒怒斥道。 这还是迎梅到赫连瑒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赫连瑒发这么大的火。 迎梅不由得身子发颤，“小主子，这件事奴婢也没答应去做，所以……所以……” “所以，所以姑姑觉得就不用告诉我了吗？”赫连瑒一脸失望地看着迎梅说。 迎梅哑然，她确实有这个意思。 冷宫那位找上她，想着与她合谋，一起谋害太子，可她什么都没答应；她想着这件事也不会有人知道，哪成想就出了二公主这件事。 一想到对方当时说的，你不做自有别人做。 她立马将这两件事情联想在一起，她大胆猜测，说不定二公主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不小心被她们给发现，然后才有这起子祸事…… 她本是不想开口的，可是思来想去她还是说了出来，她想着她也没答应对方做什么，将这件事告知小主子，说不定还能帮到小主子。 哪成想，小主子会这么生气…… “小主子，奴婢真的什么都没答应！”迎梅指天发誓。 若是傅家还在，那这个提议她说什么都会做，毕竟她的小主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只是现在傅家哪里还有人啊，她的小主子也被过继出去，她做这些事情又有什么益处呢？ 所以她果断拒绝对方，既然她没有答应对方这些事情，又何必再提起，没得骤生波澜。 赫连瑒叹气道：“不管姑姑答没答应，这样大的事情姑姑应该告知于我。” 她们要害的是大哥，临了却害了妹妹…… 迎梅不敢再开口了，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定一些事情后，赫连瑒则果断离开，他要将这件事告知他大哥，不管他大哥相不相信他，这件事他都得说出来，要不然他心里不踏实。 赫连玄晖已经在派人去查了，还没查到什么，他就瞧见两个儿子急慌慌找来。 听过赫连瑒说的那些后，江卿月派去的人也查到了些东西，直指冷宫。 “沈蕊，沈家。”江卿月喃喃着，“一个不留。” “主子，皇上那边也查到了，要不要看皇上怎么处置？”白榆小声道。 江卿月冷笑着，“不必了。” 瞻前顾后，只怕到头来受委屈的还是她的琋儿。 “让星采和星野进来守着琋儿，你陪我去冷宫走一趟。” 第283章 冷宫相见 在去冷宫之前，江卿月也给赫连玄晖那边递了消息，事情既然与冷宫的沈蕊有关，那她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也不管赫连玄晖是怎么想的，沈蕊、兰书瑶，一个都不能留。 赫连玄晖也知道江卿月的性子，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做。 凰阳宫到冷宫也有一段距离，这一路上江卿月都没瞧见赫连玄晖派人过来，这样她心里多少也有数，想来赫连玄晖是不拦着她了，那她便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她也不想手上沾染其他人的血，可这些人不该动她的孩子！ 冷宫 “主子，冷宫到了。” 江卿月看着面前的冷宫，让人将门打开。 所谓冷宫，不过是皇宫偏远之处的一座宫殿，因着地处偏远年久失修荒废得很，再加上一些犯错、受母家牵连的嫔妃多到这里居住，久而久之，宫里的人便称这里为冷宫。 “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贵妃娘娘。”沈蕊看着眼前的江卿月，不由得捂嘴轻笑。 白榆厉声道：“放肆！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放肆！” 沈蕊故作惊讶，“是我糊涂了，忘记了你已经成为继后了。” 沈蕊说话很不讨喜，不过江卿月也不在意。 “你对我的孩子下手，沈蕊，你想过后果吗？”江卿月冷眼看着面前的女子，明明沈蕊与她的年纪差不多，可进了冷宫这几年的沈蕊，好似老了十多岁。 “江卿月，即便你现在成了继后，可这些话也不是你能随意编排我的。”沈蕊神情放松，面上倒是瞧不出一点儿破绽。 江卿月不想与她废话，“是吗？” “沈蕊，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件事就是你做的，你认也好，不认也好。” “你想做什么？”沈蕊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一脸防备地看着江卿月。 “原来你也会害怕啊。”江卿月冷笑着。 沈蕊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我怕你发疯。” 说罢，江卿月快步上前，她一手抓着沈蕊的后脖颈，一手抓着她的手。 “江卿月，你要做什么？”沈蕊想挣脱，可她挣脱不开。 在冷宫待了这几年，可她没做什么粗活，她手里还有家里给的接济，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江卿月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她将沈蕊拎到一旁的墙壁，沈蕊的脑袋对着墙壁就是狠狠一下。 鲜血直流…… “江卿月！”沈蕊目眦欲裂地看着江卿月，脑袋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的脸变得更加可怖。 可江卿月不在意，她拎着沈蕊又撞了一下，“沈蕊，你做这些事情之前，有没有想过我会查到？有没有想过我也会使用比你狠千百倍的手段还回来？” “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沈蕊嘴巴硬的很，“江卿月，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否则，沈家不会放过你……” “啪！” 清脆的一巴掌，江卿月重重地扇在沈蕊的脸上。 白榆忙上前两步，将手中的帕子递给自家主子，这沈蕊脑袋上流了不少血在脸上，她家主子刚刚扇了对方一巴掌，手上自然也有血迹。 “沈家？”江卿月嗤笑着，“你沈家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 “恨吗？我背后有江家和瞿家为我撑腰，沈蕊，你敢动我的孩子，你就要承受我的怒火。还有，你别忘了，赫连玄晖还站在我这边。” 沈蕊吐了口血沫，“江卿月，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皇上他不过是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你以为他若是知道后不会做什么吗？你以为他是真心想立你儿子为太子吗？” 沈蕊越说越来劲，她一步步靠近江卿月，“大烨从未有过早立太子的先例，你觉得皇上这么早就立太子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哈！” “皇上这么早就立太子，那自然是想选出最好的继承人，二皇子被过继出去自然不用再考虑，可三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还在呢。对了，还有你的四皇子。” “说不定，你的四皇子也有这个心思，皇上说不准要看他们亲兄弟残杀呢。” 说到这里，沈蕊又放肆大笑。 “所以，这就是你想对瑄儿下手的原因？”江卿月没有被她的话所影响。 沈蕊面上闪过一抹心虚，江卿月一直注视着她，自然也瞧见了。 “琋儿不过是瞧见了你的人与兰书瑶接头。” 一想到这里，江卿月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她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做错，可她的孩子却要承受这些。 她想过了，只要这些人不死，她都要一直防备着。 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便是斩草除根！ 别说她心狠，今日她若是不心狠，那来日，死的便是她和她的孩子。 她手上不想沾染别人的血，可现实却由不得她手上不沾染！ “呸！”沈蕊又吐了一口血沫，“兰书瑶也是个蠢的，不过迎梅倒是比她聪明一些，只可惜，兰书瑶没能将你女儿给弄死。” “不用，我亲自来。”江卿月拦着白榆。 白榆却不想让自家主子沾染这些，她合该为主子效力。 于是白榆从身后找到白绫，“主子，奴婢来，这样的事情莫要脏了您的手。” 沈蕊看着白榆手中的白绫，她这才清醒过来，她瞪大眼睛看着江卿月，“你想让我死？” “江卿月，我到底也是皇上的嫔妃，哪怕是被废到冷宫，我也是皇上的女人，你怎么能……” 江卿月没有说话，她从白榆手中拿过白绫，直接放在沈蕊的脖子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沈蕊，你若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冷宫不作妖，你还是能活到自然老去的，可你偏偏要动我的孩子，既然动了那就要承受我的怒火！” “死，不过是最便宜的事情，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 江卿月狠狠地勒着手中的白绫，看着沈蕊在她眼前挣扎，感觉沈蕊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她松开白绫；待沈蕊情况好一些后，又将白绫狠狠地勒着，如此循环往复好几次…… 第283章 冷宫相见 在去冷宫之前，江卿月也给赫连玄晖那边递了消息，事情既然与冷宫的沈蕊有关，那她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也不管赫连玄晖是怎么想的，沈蕊、兰书瑶，一个都不能留。 赫连玄晖也知道江卿月的性子，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做。 凰阳宫到冷宫也有一段距离，这一路上江卿月都没瞧见赫连玄晖派人过来，这样她心里多少也有数，想来赫连玄晖是不拦着她了，那她便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她也不想手上沾染其他人的血，可这些人不该动她的孩子！ 冷宫 “主子，冷宫到了。” 江卿月看着面前的冷宫，让人将门打开。 所谓冷宫，不过是皇宫偏远之处的一座宫殿，因着地处偏远年久失修荒废得很，再加上一些犯错、受母家牵连的嫔妃多到这里居住，久而久之，宫里的人便称这里为冷宫。 “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贵妃娘娘。”沈蕊看着眼前的江卿月，不由得捂嘴轻笑。 白榆厉声道：“放肆！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放肆！” 沈蕊故作惊讶，“是我糊涂了，忘记了你已经成为继后了。” 沈蕊说话很不讨喜，不过江卿月也不在意。 “你对我的孩子下手，沈蕊，你想过后果吗？”江卿月冷眼看着面前的女子，明明沈蕊与她的年纪差不多，可进了冷宫这几年的沈蕊，好似老了十多岁。 “江卿月，即便你现在成了继后，可这些话也不是你能随意编排我的。”沈蕊神情放松，面上倒是瞧不出一点儿破绽。 江卿月不想与她废话，“是吗？” “沈蕊，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件事就是你做的，你认也好，不认也好。” “你想做什么？”沈蕊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一脸防备地看着江卿月。 “原来你也会害怕啊。”江卿月冷笑着。 沈蕊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我怕你发疯。” 说罢，江卿月快步上前，她一手抓着沈蕊的后脖颈，一手抓着她的手。 “江卿月，你要做什么？”沈蕊想挣脱，可她挣脱不开。 在冷宫待了这几年，可她没做什么粗活，她手里还有家里给的接济，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江卿月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她将沈蕊拎到一旁的墙壁，沈蕊的脑袋对着墙壁就是狠狠一下。 鲜血直流…… “江卿月！”沈蕊目眦欲裂地看着江卿月，脑袋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的脸变得更加可怖。 可江卿月不在意，她拎着沈蕊又撞了一下，“沈蕊，你做这些事情之前，有没有想过我会查到？有没有想过我也会使用比你狠千百倍的手段还回来？” “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沈蕊嘴巴硬的很，“江卿月，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否则，沈家不会放过你……” “啪！” 清脆的一巴掌，江卿月重重地扇在沈蕊的脸上。 白榆忙上前两步，将手中的帕子递给自家主子，这沈蕊脑袋上流了不少血在脸上，她家主子刚刚扇了对方一巴掌，手上自然也有血迹。 “沈家？”江卿月嗤笑着，“你沈家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 “恨吗？我背后有江家和瞿家为我撑腰，沈蕊，你敢动我的孩子，你就要承受我的怒火。还有，你别忘了，赫连玄晖还站在我这边。” 沈蕊吐了口血沫，“江卿月，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皇上他不过是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你以为他若是知道后不会做什么吗？你以为他是真心想立你儿子为太子吗？” 沈蕊越说越来劲，她一步步靠近江卿月，“大烨从未有过早立太子的先例，你觉得皇上这么早就立太子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哈！” “皇上这么早就立太子，那自然是想选出最好的继承人，二皇子被过继出去自然不用再考虑，可三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还在呢。对了，还有你的四皇子。” “说不定，你的四皇子也有这个心思，皇上说不准要看他们亲兄弟残杀呢。” 说到这里，沈蕊又放肆大笑。 “所以，这就是你想对瑄儿下手的原因？”江卿月没有被她的话所影响。 沈蕊面上闪过一抹心虚，江卿月一直注视着她，自然也瞧见了。 “琋儿不过是瞧见了你的人与兰书瑶接头。” 一想到这里，江卿月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她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做错，可她的孩子却要承受这些。 她想过了，只要这些人不死，她都要一直防备着。 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便是斩草除根！ 别说她心狠，今日她若是不心狠，那来日，死的便是她和她的孩子。 她手上不想沾染别人的血，可现实却由不得她手上不沾染！ “呸！”沈蕊又吐了一口血沫，“兰书瑶也是个蠢的，不过迎梅倒是比她聪明一些，只可惜，兰书瑶没能将你女儿给弄死。” “不用，我亲自来。”江卿月拦着白榆。 白榆却不想让自家主子沾染这些，她合该为主子效力。 于是白榆从身后找到白绫，“主子，奴婢来，这样的事情莫要脏了您的手。” 沈蕊看着白榆手中的白绫，她这才清醒过来，她瞪大眼睛看着江卿月，“你想让我死？” “江卿月，我到底也是皇上的嫔妃，哪怕是被废到冷宫，我也是皇上的女人，你怎么能……” 江卿月没有说话，她从白榆手中拿过白绫，直接放在沈蕊的脖子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沈蕊，你若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冷宫不作妖，你还是能活到自然老去的，可你偏偏要动我的孩子，既然动了那就要承受我的怒火！” “死，不过是最便宜的事情，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 江卿月狠狠地勒着手中的白绫，看着沈蕊在她眼前挣扎，感觉沈蕊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她松开白绫；待沈蕊情况好一些后，又将白绫狠狠地勒着，如此循环往复好几次…… 第284章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沈蕊大口喘着粗气，像极了濒死的鱼儿得到一丝的水源。 “江卿月，有本事你就直接杀了我。” 江卿月冷笑着看向她，“沈蕊，我说了，在这深宫之中，死，是最容易的事情。” “你敢对我的孩子下手，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日，我不会让你那么痛快地死，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江卿月手中接着用力，在沈蕊又开始喘息的时候，她突然道：“至于你身后的沈家，想来不出几日你便能收到你沈家灭门的消息。” “江卿月，你不能这么做！”沈蕊死死地瞪着江卿月。 “凭什么呢？沈蕊，就凭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就什么都不做吗？”江卿月心下觉得好笑，“难道在你眼里，只能你对付别人，别人还不能还击吗？” “沈蕊，你在冷宫待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半点脑子也没长？” “主子，皇上来了。”白榆瞧见路全在外头等着，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诉她，皇上来了冷宫。 白榆倒是不担心皇上会向着冷宫这位，可她担心皇上听了她家主子这些话，这心里会…… 江卿月轻笑出声，“怕什么，这些事儿不都是因为他吗。” 白榆听出了自家主子话里的埋怨，当下也不敢再开口，只小心伺候着。 至于沈蕊，江卿月反复折磨了她好几次后，直接让她的暗卫留下，她必得让沈蕊一直尝着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般想着，江卿月带着白榆出了冷宫，正好瞧见身穿一袭玄色常服的赫连玄晖在冷宫外站着。 “卿月……”赫连玄晖低声道。 江卿月没有理会，转而上了凤舆，打算直接回凰阳宫。 抬凤舆的小太监们不敢动，江卿月冷笑着，“白榆，扶我下来，咱们走着回去！” 她知道这些小太监心里害怕，他们惹不起赫连玄晖，但他们却忘记了，他们的主子是她，而非赫连玄晖，既然他们不愿意出力，待回了凰阳宫她便将他们统统换掉。 不能为她所用的人，留着也是浪费！ “皇上，您何不告诉皇后娘娘，您已经在查沈家……”路全还没说完便被赫连玄晖挥手给打断了。 路全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皇上和皇后娘娘好不容易才和好没几天，怎么偏偏又闹出这样的事情，这下好了，皇后娘娘又生气了，他这凤阳宫总管太监的日子又要不好过了！ 都怪冷宫这位！ 兰采女也是个能折腾的，看看人家迎梅，从前跟在那位身边，如今到了二皇子身边服侍，那还不是老老实实的，人家都不敢做什么，偏兰采女多事，还想着与冷宫这位合谋。 这下好了，合谋还没成呢，就被发现了。 前朝后宫都要不安宁喽！ 江卿月的身影消失不见后，赫连玄晖也进了冷宫，路全在外头等着，谁也不知晓赫连玄晖在冷宫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路全只知道当他看见皇上从冷宫里出来时，那整张脸黑如锅底…… 琋儿的伤确实没什么大碍，只不过琋儿醒来的时间和林太医说的对不上。 在确定女儿没事儿之后，江卿月的心总算放下来一半了。 “母后，我偷偷听见三皇兄他母妃和别人说，她们要害哥哥。”看到自家母后，琋儿十分着急地说。 江卿月将女儿搂在怀里，“母后知道了，琋儿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有母后处理呢。” “只是琋儿，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离的远远的。” 江卿月实在是太害怕了，看到女儿倒在血泊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的孩子合该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至于别的事情，都有她这个当娘的来处理。 琋儿也一阵后怕，想着自己被人狠狠推倒在地时的疼，她也连连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陷入危险之地。 “母后，这件事……” “琋儿，这些母后会处理好的，现在琋儿要做的便是养好自己的身体。”江卿月摸了摸女儿的秀发，温声道。 琋儿见状也不再询问这件事，乖乖躺下休息。 看着女儿熟睡的面庞，江卿月给她掖了掖被角，继续在一旁守着。 ……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浸淫官场这么多年，这些个大臣就没有多干净的，沈家也不例外。 琋儿受伤一事自是与兰书瑶脱不了关系，但更多的原因在沈蕊身上，沈家也不是多干净。 赫连玄晖已经下旨将沈家抄家，沈家成年男丁、女丁统统流放岭南，没有成年的直接进宫为奴为婢。 至于兰书瑶，她能从安妃降为末等采女已经是看在兰沧小国的面子上了，如今她又犯错，这次谁的面子都不好使，赫连玄晖直接赐了她毒酒一杯。 三皇子赫连琤闻之，跪在凤阳宫外求了他父皇好几个时辰，只是圣旨已下，这是万万不能更改的。 赫连琤没了法子，求到了江卿月跟前。 看着眼前的三皇子，江卿月的语气冰冷，“你求本宫放过你的母妃，那你的母妃可能放过本宫的孩子？” “琋儿现在还躺在床上呢，饶是你母妃的目的不是琋儿，是瑄儿，瑄儿还没受到什么伤害，可那又如何？她敢动本宫的孩子，就要想要动本宫孩子要承受什么代价！” “赫连琤，你也是琋儿的皇兄，也是瑄儿的手足。你想为你的母妃求情，那你的兄弟姐妹呢？本宫知道或许在你眼中他们都比不上你的母妃，可是赫连琤，本宫也明确地告诉你，在本宫眼中，你母妃也比不过本宫的孩子！” “母后，儿臣只是想求您饶母妃一命，这次的事是母妃做错了，儿臣愿意代母妃受过，只求母后看在儿臣这些年还算乖巧的份上，能饶过母妃，只留她一命就好。”赫连琤沙哑着嗓子说。 江卿月摇头拒绝，态度十分坚定，“赐毒酒的旨意是你父皇下的，即便你求也该去求你的父皇，而非是本宫。” “你也别说你父皇听本宫的。”江卿月将他的话都给堵死了，态度十分坚定。 兰书瑶，必须死！ 沈蕊，也一样必须死！ 还有沈家，一个都不能留！ 第284章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沈蕊大口喘着粗气，像极了濒死的鱼儿得到一丝的水源。 “江卿月，有本事你就直接杀了我。” 江卿月冷笑着看向她，“沈蕊，我说了，在这深宫之中，死，是最容易的事情。” “你敢对我的孩子下手，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日，我不会让你那么痛快地死，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江卿月手中接着用力，在沈蕊又开始喘息的时候，她突然道：“至于你身后的沈家，想来不出几日你便能收到你沈家灭门的消息。” “江卿月，你不能这么做！”沈蕊死死地瞪着江卿月。 “凭什么呢？沈蕊，就凭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就什么都不做吗？”江卿月心下觉得好笑，“难道在你眼里，只能你对付别人，别人还不能还击吗？” “沈蕊，你在冷宫待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半点脑子也没长？” “主子，皇上来了。”白榆瞧见路全在外头等着，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诉她，皇上来了冷宫。 白榆倒是不担心皇上会向着冷宫这位，可她担心皇上听了她家主子这些话，这心里会…… 江卿月轻笑出声，“怕什么，这些事儿不都是因为他吗。” 白榆听出了自家主子话里的埋怨，当下也不敢再开口，只小心伺候着。 至于沈蕊，江卿月反复折磨了她好几次后，直接让她的暗卫留下，她必得让沈蕊一直尝着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般想着，江卿月带着白榆出了冷宫，正好瞧见身穿一袭玄色常服的赫连玄晖在冷宫外站着。 “卿月……”赫连玄晖低声道。 江卿月没有理会，转而上了凤舆，打算直接回凰阳宫。 抬凤舆的小太监们不敢动，江卿月冷笑着，“白榆，扶我下来，咱们走着回去！” 她知道这些小太监心里害怕，他们惹不起赫连玄晖，但他们却忘记了，他们的主子是她，而非赫连玄晖，既然他们不愿意出力，待回了凰阳宫她便将他们统统换掉。 不能为她所用的人，留着也是浪费！ “皇上，您何不告诉皇后娘娘，您已经在查沈家……”路全还没说完便被赫连玄晖挥手给打断了。 路全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皇上和皇后娘娘好不容易才和好没几天，怎么偏偏又闹出这样的事情，这下好了，皇后娘娘又生气了，他这凤阳宫总管太监的日子又要不好过了！ 都怪冷宫这位！ 兰采女也是个能折腾的，看看人家迎梅，从前跟在那位身边，如今到了二皇子身边服侍，那还不是老老实实的，人家都不敢做什么，偏兰采女多事，还想着与冷宫这位合谋。 这下好了，合谋还没成呢，就被发现了。 前朝后宫都要不安宁喽！ 江卿月的身影消失不见后，赫连玄晖也进了冷宫，路全在外头等着，谁也不知晓赫连玄晖在冷宫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路全只知道当他看见皇上从冷宫里出来时，那整张脸黑如锅底…… 琋儿的伤确实没什么大碍，只不过琋儿醒来的时间和林太医说的对不上。 在确定女儿没事儿之后，江卿月的心总算放下来一半了。 “母后，我偷偷听见三皇兄他母妃和别人说，她们要害哥哥。”看到自家母后，琋儿十分着急地说。 江卿月将女儿搂在怀里，“母后知道了，琋儿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有母后处理呢。” “只是琋儿，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离的远远的。” 江卿月实在是太害怕了，看到女儿倒在血泊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的孩子合该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至于别的事情，都有她这个当娘的来处理。 琋儿也一阵后怕，想着自己被人狠狠推倒在地时的疼，她也连连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陷入危险之地。 “母后，这件事……” “琋儿，这些母后会处理好的，现在琋儿要做的便是养好自己的身体。”江卿月摸了摸女儿的秀发，温声道。 琋儿见状也不再询问这件事，乖乖躺下休息。 看着女儿熟睡的面庞，江卿月给她掖了掖被角，继续在一旁守着。 ……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浸淫官场这么多年，这些个大臣就没有多干净的，沈家也不例外。 琋儿受伤一事自是与兰书瑶脱不了关系，但更多的原因在沈蕊身上，沈家也不是多干净。 赫连玄晖已经下旨将沈家抄家，沈家成年男丁、女丁统统流放岭南，没有成年的直接进宫为奴为婢。 至于兰书瑶，她能从安妃降为末等采女已经是看在兰沧小国的面子上了，如今她又犯错，这次谁的面子都不好使，赫连玄晖直接赐了她毒酒一杯。 三皇子赫连琤闻之，跪在凤阳宫外求了他父皇好几个时辰，只是圣旨已下，这是万万不能更改的。 赫连琤没了法子，求到了江卿月跟前。 看着眼前的三皇子，江卿月的语气冰冷，“你求本宫放过你的母妃，那你的母妃可能放过本宫的孩子？” “琋儿现在还躺在床上呢，饶是你母妃的目的不是琋儿，是瑄儿，瑄儿还没受到什么伤害，可那又如何？她敢动本宫的孩子，就要想要动本宫孩子要承受什么代价！” “赫连琤，你也是琋儿的皇兄，也是瑄儿的手足。你想为你的母妃求情，那你的兄弟姐妹呢？本宫知道或许在你眼中他们都比不上你的母妃，可是赫连琤，本宫也明确地告诉你，在本宫眼中，你母妃也比不过本宫的孩子！” “母后，儿臣只是想求您饶母妃一命，这次的事是母妃做错了，儿臣愿意代母妃受过，只求母后看在儿臣这些年还算乖巧的份上，能饶过母妃，只留她一命就好。”赫连琤沙哑着嗓子说。 江卿月摇头拒绝，态度十分坚定，“赐毒酒的旨意是你父皇下的，即便你求也该去求你的父皇，而非是本宫。” “你也别说你父皇听本宫的。”江卿月将他的话都给堵死了，态度十分坚定。 兰书瑶，必须死！ 沈蕊，也一样必须死！ 还有沈家，一个都不能留！ 第285章 完 京城下了一场大雨，这场大雨好似在洗刷前几日的血腥。 江卿月看着窗外的大雨，思绪飘远，她想到了自己还未嫁给赫连玄晖之前的日子，往日的画面一帧帧从她脑中放着，隔了好久她才恍然回神。 这么多年，她的手上到底也沾上了别人的血。 不过，她不后悔。 哪怕再来更多的人的血，她也不在乎，只要她的孩子能够平安无事。 后宫嫔妃们照旧来凰阳宫“请安”，少了兰书瑶，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六皇子年纪还小，加上先前赫连玄晖刻意将他从兰书瑶身边接走，如今为兰书瑶伤感的唯有三皇子赫连琤一人。 “可是皇子所那边递来的消息？”江卿月看着欲言又止的白榆说，“让我想想，是不是还是先前的那些话，三皇子的病一直不见好？” 白榆点点头，“主子聪慧，和先前的话大同小异。” “让太医好生伺候着就是了，至于别的事情我帮不了，这件事到底还需要赫连琤他自己想清楚，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帮忙。”江卿月淡淡道。 庆宁六年六月十八日，和郡王赫连玄曜大婚，娶妻宋太傅的嫡长孙女宋珉瑶。 和郡王大婚前，三皇子的病到底是好了起来，只是整个人变得有些沉闷，不似往日里那般活泼。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三皇子若是还能当个没事人那才叫人害怕呢。 经此一事，琋儿也与她的三皇兄渐渐疏远了些，平素碰面也依旧会说话，但眼中到底没了往日的笑意；三皇子也是瞧出了这些，所以整个人越发沉默了。 可这些事情谁也帮不了他，能走出心结的唯有他自己而已。 庆宁六年八月初八，大吉，赫连瑄正式被册立为太子。 自此，赫连玄晖也越发忙碌起来，八月中秋一过，赫连玄晖便在朝中提出想要发兵攻打兰沧小国的意愿。 朝中大臣纷纷阻止，什么话都有，更有甚者，直言皇上不该因为二公主受伤就对兰沧小国大打出手，伤害二公主的是兰采女，而兰采女也已经伏诛认罪，至于兰采女背后的母国，实属无妄之灾。 此话一出，也有几个大臣跟着附和，有的还直言这是皇后在皇上耳边进言，要求皇上废后。 朝堂上争吵不休，可赫连玄晖主意已定，这场仗非打不可，而且他打算带兵出征！ “皇上，您可是万金之躯，若是在战场上受伤，那臣等……”言官上前阻拦，他们不希望赫连玄晖出兵攻打兰沧小国，更不希望赫连玄晖亲自带兵出征。 有一人进言，多多少少也会有人跟着进言。 江灏还在思索这件事他要不要开口，论私心他自是希望能够灭了兰沧小国，归根究底他的外孙女受伤也有兰沧小国的缘故。 可此事关乎国本，赫连玄晖又是位合格的帝王，为了天下百姓，或许不该让其带兵出征。 挣扎间，江灏听见上头的皇上在叫他，是询问他的意思。 私心里想的那些话，江灏自是不敢说出来，所以他能说的便是另一个。 朝中不少大臣见丞相都如此说，一个个地也忙上前发表自己的意见，他们希望这样便能让赫连玄晖打消出兵的念头。 赫连玄晖静静地听着，等着朝臣们或多或少都发表自己的意见后，他又一次直言自己要带兵出征的事情。 这次倒是直接下了圣旨，他亲自带兵出征，出征期间由太子赫连瑄监国，丞相江灏协助太子监国。 “待朕凯旋而归。”看着殿内众大臣一脸为难的模样，赫连玄晖轻声道。 这圣旨都下了，大臣们也只能接旨。 倒是江灏心中有些不安，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儿…… 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赶走，不过既然想到了这一点，江灏也打算做两手准备，虽说他的外孙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可万一皇上出了什么事儿，期间有人动什么歪心思，那就不好了。 不止他要警醒着，他的女儿也得警醒着。 庆宁六年九月十二日，庆宁帝赫连玄晖亲自带兵出征，攻打兰沧小国。 此次出征，兰沧小国连个防备也没有，不到一个月兰沧小国便彻底投降，原先只是依靠着大烨的他们，如今彻底成了大烨的地盘。 旁边的其他小国见状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担心，想兰沧小国从前依附大烨多年，如今大烨说翻脸就翻脸，焉知他们不是下一个兰沧小国。 他们想要联合在一起，可是其中的利益还没谈拢就各自打了一架。 兰沧小国投降后，赫连玄晖也没闲着，周围其他小国他也派人前去探风，趁着他们都分崩离析之际，赫连玄晖又带兵攻打其他两个小国。 待他们反应过来之时，赫连玄晖已经攻下五个小国了。 其他小国见状纷纷投降，表示自己十分安分，不会惹是生非云云。 眼瞅着已经腊月末了，大军的粮草 也不是很充足，考虑到将士们的征战这么久，赫连玄晖便决定班师回朝，不过离开之前，他仍旧震慑其他小国，免得这些小国在他离开之后还会有别的心思。 庆宁七年正月二十三日，大军班师回朝。 庆宁八年初春，皇太后病重，皇上与皇后在慈宁宫侍疾半月，只可惜皇太后病情太重，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用人参给皇太后吊着一口气。 “阿娇……阿娇……”皇太后还在病中，嘴里喃喃着她女儿的名字。 江卿月陪在一旁，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姨母这辈子过得太苦了些…… “母后，儿子在呢。”赫连玄晖轻声道。 皇太后渐渐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赫连玄晖不由得苦笑，她想起来了，她的阿娇啊，早就没了…… “母后。” 皇太后冲他笑了笑，“玄晖啊，替母后好生照顾卿月。” 赫连玄晖郑重点头，“母后放心，儿子会的。” “姨母……”江卿月上前握着她的手，“姨母，我……” “卿月，姨母要去见你阿娇姐姐了，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能再见见我的阿娇了。”皇太后想到马上就能看到女儿，神情是那样的柔和。 “阿娇，母后来看你了。” “姨母！” “母后！” “太后娘娘！” 庆宁八年二月十五日，永昌帝发妻瞿氏蓝丹薨，按着先例，赫连玄晖将永昌帝和皇太后葬于一处。 皇太后薨，庆宁帝悲痛不已，遂辍朝七日。 …… 景和元年三月，前往江南途中。 “娘亲！娘亲！” 马车内，江卿月听到熟悉的声音，还不等她出声询问，就看到一旁的赫连玄晖脸色难看的很。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琋儿追上来了。 “路全，停下。”江卿月冲外头喊了声，白榆扶着自家主子下了马车，只见琋儿骑着她那匹心爱的小红马往这边而来。 琋儿翻身下马，习惯性地在江卿月怀里撒娇道：“还是母后最疼我了，不像父皇和皇兄就知道拦着我！” 赫连玄晖幽幽道：“既然知道拦着你，做什么还要跟过来？” 琋儿轻哼一声，“父皇还说呢，明明说好了女儿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江南的，可临了父皇竟然带着母后偷偷离开！” “父皇说话不算数！” “我什么时候答应带着你了？”赫连玄晖拧着眉说。 主要是他对这件事着实没什么印象。 “卿月，你记得吗？”赫连玄晖转头看向小青梅询问。 江卿月笑着看了女儿一眼，只见琋儿一脸心虚，“反正父皇答应我了。” “就算父皇不乐意，女儿现在也跟着过来了，父皇总不能将女儿赶回去？” 不待赫连玄晖说话，琋儿忙道：“琋儿谢谢父皇，父皇最好了！” “行了，上马车。”江卿月拉着女儿上了马车，完全忽略了心情不好的赫连玄晖。 至于赫连玄晖，他以前心里觉得女儿多乖巧，现在心里就有多后悔。 “父皇别生气嘛，反正您都退位当太上皇了，朝中的事情自有大哥忙着，还有二哥和四哥帮着大哥，正好女儿陪着您和母后游山玩水。” 许是瞧着她父皇的脸色实在难看，琋儿笑嘻嘻地说着软话。 这人都来了，赫连玄晖也不能将人撵走，只能认命地带着女儿。 江卿月倒是觉得无所谓，她只是想到处走走，至于身边陪着的人是谁都好。 她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如今只差游山玩水了，不过这件事也提上议程了，在路上…… ——正文完—— 第285章 完 京城下了一场大雨，这场大雨好似在洗刷前几日的血腥。 江卿月看着窗外的大雨，思绪飘远，她想到了自己还未嫁给赫连玄晖之前的日子，往日的画面一帧帧从她脑中放着，隔了好久她才恍然回神。 这么多年，她的手上到底也沾上了别人的血。 不过，她不后悔。 哪怕再来更多的人的血，她也不在乎，只要她的孩子能够平安无事。 后宫嫔妃们照旧来凰阳宫“请安”，少了兰书瑶，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六皇子年纪还小，加上先前赫连玄晖刻意将他从兰书瑶身边接走，如今为兰书瑶伤感的唯有三皇子赫连琤一人。 “可是皇子所那边递来的消息？”江卿月看着欲言又止的白榆说，“让我想想，是不是还是先前的那些话，三皇子的病一直不见好？” 白榆点点头，“主子聪慧，和先前的话大同小异。” “让太医好生伺候着就是了，至于别的事情我帮不了，这件事到底还需要赫连琤他自己想清楚，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帮忙。”江卿月淡淡道。 庆宁六年六月十八日，和郡王赫连玄曜大婚，娶妻宋太傅的嫡长孙女宋珉瑶。 和郡王大婚前，三皇子的病到底是好了起来，只是整个人变得有些沉闷，不似往日里那般活泼。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三皇子若是还能当个没事人那才叫人害怕呢。 经此一事，琋儿也与她的三皇兄渐渐疏远了些，平素碰面也依旧会说话，但眼中到底没了往日的笑意；三皇子也是瞧出了这些，所以整个人越发沉默了。 可这些事情谁也帮不了他，能走出心结的唯有他自己而已。 庆宁六年八月初八，大吉，赫连瑄正式被册立为太子。 自此，赫连玄晖也越发忙碌起来，八月中秋一过，赫连玄晖便在朝中提出想要发兵攻打兰沧小国的意愿。 朝中大臣纷纷阻止，什么话都有，更有甚者，直言皇上不该因为二公主受伤就对兰沧小国大打出手，伤害二公主的是兰采女，而兰采女也已经伏诛认罪，至于兰采女背后的母国，实属无妄之灾。 此话一出，也有几个大臣跟着附和，有的还直言这是皇后在皇上耳边进言，要求皇上废后。 朝堂上争吵不休，可赫连玄晖主意已定，这场仗非打不可，而且他打算带兵出征！ “皇上，您可是万金之躯，若是在战场上受伤，那臣等……”言官上前阻拦，他们不希望赫连玄晖出兵攻打兰沧小国，更不希望赫连玄晖亲自带兵出征。 有一人进言，多多少少也会有人跟着进言。 江灏还在思索这件事他要不要开口，论私心他自是希望能够灭了兰沧小国，归根究底他的外孙女受伤也有兰沧小国的缘故。 可此事关乎国本，赫连玄晖又是位合格的帝王，为了天下百姓，或许不该让其带兵出征。 挣扎间，江灏听见上头的皇上在叫他，是询问他的意思。 私心里想的那些话，江灏自是不敢说出来，所以他能说的便是另一个。 朝中不少大臣见丞相都如此说，一个个地也忙上前发表自己的意见，他们希望这样便能让赫连玄晖打消出兵的念头。 赫连玄晖静静地听着，等着朝臣们或多或少都发表自己的意见后，他又一次直言自己要带兵出征的事情。 这次倒是直接下了圣旨，他亲自带兵出征，出征期间由太子赫连瑄监国，丞相江灏协助太子监国。 “待朕凯旋而归。”看着殿内众大臣一脸为难的模样，赫连玄晖轻声道。 这圣旨都下了，大臣们也只能接旨。 倒是江灏心中有些不安，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儿…… 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赶走，不过既然想到了这一点，江灏也打算做两手准备，虽说他的外孙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可万一皇上出了什么事儿，期间有人动什么歪心思，那就不好了。 不止他要警醒着，他的女儿也得警醒着。 庆宁六年九月十二日，庆宁帝赫连玄晖亲自带兵出征，攻打兰沧小国。 此次出征，兰沧小国连个防备也没有，不到一个月兰沧小国便彻底投降，原先只是依靠着大烨的他们，如今彻底成了大烨的地盘。 旁边的其他小国见状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担心，想兰沧小国从前依附大烨多年，如今大烨说翻脸就翻脸，焉知他们不是下一个兰沧小国。 他们想要联合在一起，可是其中的利益还没谈拢就各自打了一架。 兰沧小国投降后，赫连玄晖也没闲着，周围其他小国他也派人前去探风，趁着他们都分崩离析之际，赫连玄晖又带兵攻打其他两个小国。 待他们反应过来之时，赫连玄晖已经攻下五个小国了。 其他小国见状纷纷投降，表示自己十分安分，不会惹是生非云云。 眼瞅着已经腊月末了，大军的粮草 也不是很充足，考虑到将士们的征战这么久，赫连玄晖便决定班师回朝，不过离开之前，他仍旧震慑其他小国，免得这些小国在他离开之后还会有别的心思。 庆宁七年正月二十三日，大军班师回朝。 庆宁八年初春，皇太后病重，皇上与皇后在慈宁宫侍疾半月，只可惜皇太后病情太重，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用人参给皇太后吊着一口气。 “阿娇……阿娇……”皇太后还在病中，嘴里喃喃着她女儿的名字。 江卿月陪在一旁，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姨母这辈子过得太苦了些…… “母后，儿子在呢。”赫连玄晖轻声道。 皇太后渐渐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赫连玄晖不由得苦笑，她想起来了，她的阿娇啊，早就没了…… “母后。” 皇太后冲他笑了笑，“玄晖啊，替母后好生照顾卿月。” 赫连玄晖郑重点头，“母后放心，儿子会的。” “姨母……”江卿月上前握着她的手，“姨母，我……” “卿月，姨母要去见你阿娇姐姐了，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能再见见我的阿娇了。”皇太后想到马上就能看到女儿，神情是那样的柔和。 “阿娇，母后来看你了。” “姨母！” “母后！” “太后娘娘！” 庆宁八年二月十五日，永昌帝发妻瞿氏蓝丹薨，按着先例，赫连玄晖将永昌帝和皇太后葬于一处。 皇太后薨，庆宁帝悲痛不已，遂辍朝七日。 …… 景和元年三月，前往江南途中。 “娘亲！娘亲！” 马车内，江卿月听到熟悉的声音，还不等她出声询问，就看到一旁的赫连玄晖脸色难看的很。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琋儿追上来了。 “路全，停下。”江卿月冲外头喊了声，白榆扶着自家主子下了马车，只见琋儿骑着她那匹心爱的小红马往这边而来。 琋儿翻身下马，习惯性地在江卿月怀里撒娇道：“还是母后最疼我了，不像父皇和皇兄就知道拦着我！” 赫连玄晖幽幽道：“既然知道拦着你，做什么还要跟过来？” 琋儿轻哼一声，“父皇还说呢，明明说好了女儿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江南的，可临了父皇竟然带着母后偷偷离开！” “父皇说话不算数！” “我什么时候答应带着你了？”赫连玄晖拧着眉说。 主要是他对这件事着实没什么印象。 “卿月，你记得吗？”赫连玄晖转头看向小青梅询问。 江卿月笑着看了女儿一眼，只见琋儿一脸心虚，“反正父皇答应我了。” “就算父皇不乐意，女儿现在也跟着过来了，父皇总不能将女儿赶回去？” 不待赫连玄晖说话，琋儿忙道：“琋儿谢谢父皇，父皇最好了！” “行了，上马车。”江卿月拉着女儿上了马车，完全忽略了心情不好的赫连玄晖。 至于赫连玄晖，他以前心里觉得女儿多乖巧，现在心里就有多后悔。 “父皇别生气嘛，反正您都退位当太上皇了，朝中的事情自有大哥忙着，还有二哥和四哥帮着大哥，正好女儿陪着您和母后游山玩水。” 许是瞧着她父皇的脸色实在难看，琋儿笑嘻嘻地说着软话。 这人都来了，赫连玄晖也不能将人撵走，只能认命地带着女儿。 江卿月倒是觉得无所谓，她只是想到处走走，至于身边陪着的人是谁都好。 她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如今只差游山玩水了，不过这件事也提上议程了，在路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