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上:全员疯批搞权谋》 第1章 引仙谷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实在扰心,回头紧紧盯着对方。 [忽然转身]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 夜染染: [眯眯眼,笑道]我没事做呀。 你没事做,该是我的责任? 哎呀,反正你要去书楼,刚好顺道。 [睥睨地打量着你]你?看书? 怎么啦?我不能看书吗? [扯了扯唇,轻笑]不符合你的人设。 [跺脚]顾宇珩!你什么意思! 书不会看,话还听不懂吗? [瞪眼]你真是个讨厌鬼。 顾 宇珩: 彼此彼此。 [叉腰]你知不知道,师兄是要照顾师妹的!就像兄长照顾妹妹一样! 顾宇珩: 首先,你还不是我的师妹,你尚未拜师,不是吗? [一噎]我! 这不马上就是了吗? 顾宇珩: 其次,我并无妹妹,所以不知道如何照顾妹妹。 顾宇 珩: 结论便是,我没必要,也不知道如何照顾你。 [装哭]呜呜呜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先生! 顾宇珩: 爱找谁找谁去,别来烦我就行。 说罢,转身离去。 [指着他嚣张可恨的背]你! 你你你你 气死我了! [边走边骂]哼,顾宇珩个坏蛋,凭什么老是欺负我。 不就是比我聪明那么一点,比我早入门那么一点而已。 我得告诉先生,让先生好好教育一下他,什么叫做敬老爱幼! 要让他知道,我可是他珍贵的小师妹,得罪我,不会有好果子吃! [看着前方]咦? 白发男子:进去说。 黑发男子点了点头,便随着白发男子入了屋。 而黑发男子身后,还跟着一名与你年纪相仿的女孩。 嚯,不得了。 翻白眼。 原来你在这里啊? 顾宇珩: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打扰? [走近抓起他的手]快跟我走。 顾宇珩:去哪? 那个面无表情,每隔几个月就会来引仙谷的叔叔,现在就在先生的屋里。 顾宇珩: [抽走自己的手]斐年叔叔?他来找师父有什么可好奇的。 你先听我说完呀,叔叔这次还带了个女孩来呢。 顾宇珩: [微怔]女孩? 顾宇 珩: 斐年叔叔从不曾带外人进谷,也是师父的意思,这次怎么破例了? 所以才奇怪呀,快去看看 ! 澄澈冰凉的溪水顺着山势而流,传来潺潺悦耳之声,清幽雅致的茶室内,袅袅青烟随着微风飘送。 白发男子: [沏着清茶]斐年,近来可好? 斐年: [淡淡道]如从前一般。 白发男子: [浅笑]那便好。 白发男子: [将热茶推到斐年前面她是 ? 斐年: 她是我偶然遇见的孩子。 斐年: 像是从家里偷跑出来,但她并非漫无目的地游荡街头。 白发男子: 哦?为何不送她回府? 斐年: 送过,可又逃了出来。 白发男子: [低笑]真是任性呢。 斐年: 此次我带着她来,正是想你收她为徒。 白发男子: [眉心一挑]为何? 斐年: 她的父亲,是当朝太医,她小小年纪,便深谙医术。 白发男子: [垂眸]是吗 斐年: 既然是有不得已出逃的理由,我亦不便带着她,于是,便想到了你。 斐年突然止了话语,侧头看向门外。 白发男子: [弯了弯唇]柒柒,宇珩,进来。 [慢慢推开门,低头]先生: 顾宇珩: 师父 白发男子: [眉目和蔼]宇珩,不看好柒柒也就罢了,还与她一同胡闹。 顾宇珩: 宇珩知错。 夜笙: 嗯,出去。 哎,被骂了。 顾宇珩: 我们不该愉听,是我们做错了。 顾宇珩你看,那女孩在前面呢。 [歪头]你在看什么? 女孩抿唇看了看你,又回过头去,看着桥下的风景。 我叫夜柒柒,他叫顾宇珩,我们都是住在引仙谷里的。 你是斐年叔叔带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呀? [埋着头]张 羡 嘿嘿,你好啊,以后叫我柒柒就可以啦。 张羡: [羞涩道]你好 顾宇珩: [闻见声响,回过头]师父出来了。 夜笙: [缓缓走近]看来,你们都相互认识过了? 张羡: [低着头] 先生,她要留在引仙谷吗? 夜笙: 这事,还需她自己作决定。 夜笙: [转眸看向张羡引仙谷有个规矩,不得随意外出,外人亦不可随意进入。 夜笙: 我可以教授你医术,但过程必将艰苦,至于成就如何,就要看你的天赋了。 张羡: 夜笙: [温柔地勾着唇]那 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 张羡: [思索一瞬] 愿意。 夜笙: [点了点头]好。 夜笙: 你既已决定,日后,便留在引仙谷。 [雀跃]好啊好啊,谷中终于不再只有我一个女孩了。 [张开双臂]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啦。 张羡: [慢慢地四周环顾] 窗外可以看到刚刚桥下的风景呢,怎么样? 张羡: [抿唇) [见张羡反应一般,解释道]这里是山谷,自然是没有家里舒适 转眸看你。 我刚刚偷听到,你爹是太医,太医好像是皇宫里的大夫,你家一定很富裕,这里自然是比不过。 [笑了笑]但这里也很好啊,鸟语花香,四季如春,你住下后,必定会喜欢的。 张羡: [垂眸]我 不是这个意思。 张羡: 本以为,偷偷离家,流落在外,能不能温饱度日,也是未知之数。 张羡: 却没想到,如今有了栖身之所,还能拜得师父,学习我钟爱的医术。 张羡: [眸中闪着微光]我 有些身处梦中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离家呀? 张羡: [偏头,沉默不语] [沉沉道]有家,有爹娘疼爱,不是很好吗 张羡: 那柒柒呢?为什么要离开家,来到引仙谷? [唇角微垂]我啊我没有家。 张羡: [微怔] 先生说,抱我回来的时候,我才刚刚出生,被父母 [眯着眼,扯出笑容]丢在河边啦。 张羡: [脚往你的方向一挪]柒柒,抱歉 没事,反正我根本没见过爹娘,也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对我来说,有没有爹娘,都 一样 你在引仙谷生活了数年,这件事一直未被提起,你亦害怕,多,反而更难过。 但你真的很想问问父母,为何要将自己丢弃,为何生你,却不愿养育你,既然这样,为何当初要怀上你 你笑得开怀,将眼睛眯成一条线,只怕泪水漫过眼底,不争气地滑下。 世间上,哪个孩子会不想在父母的呵护之下成长,不想钻进父母的怀中撒娇? 你,亦不例外。 张羡: [见你笑,却未能感染到自己]柒柒 虽然我没有爹娘,但是我有先生,有顾宇珩陪着我。 遗弃我的爹娘 不要也罢。 张羡: 我 我也会陪着你的! 对对,现在还有你,真好。 三日后,夜笙将你们唤到引仙谷的最高处一一占星楼。 云雾缥缈如烟,仿佛触手可及,蔚蓝的天空离头顶是如此之近,这里是夜笙夜观天象的地方。 在一个查无人烟的隐秘山谷里,-座精美的石制高楼就藏身其中。 夜笙始终没有提及,到底是何人所建,又是如何建成的。 夜笙负手站在前方,如雪的发丝与蓝白衣袂随风飞舞,恰似谪仙落入 红尘,傲视万壑。 夜笙: [语调淡然,面带微笑]作为我夜笙的弟子,师门并无俗世规条。 夜笙: 生而为人,''与天地万物共生,高山景行,大巧若拙,博施济众,知人待士,我夜笙的弟子,品德为重。 夜笙: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只要你们愿意,我将竭尽所能,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们。 [有模有样地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张羡: [一同跪落]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夜笙: [虚扶]起。 夜笙: 既然羡儿比柒柒虚长一岁,那羡儿便做柒柒的师姐。 [轻握张羡的手]师姐! 浅浅一笑,点头。 夜笙: [侧头]宇珩,身为师兄,日后可要好好照顾两位师妹。 夜笙: 这也是你作为堂堂男子,肩上应担的责任。 顾宇珩: 宇珩明白。 张羡: [心头微暖]师兄 顾宇珩:嗯。 [做鬼脸]师、兄! 顾宇珩: [丝毫不理会,转而道]二师妹,我劝你,离柒柒远一点,她可是个脑筋不太好的混世魔王。 顾宇珩: 到时候被她带坏了,可别怨师兄没有提醒你。 张羡: [噗嗤一笑] [跳脚]顾宇珩!你在诋毁我! 依我看,你才是个怪人,休想离间我们师姐妹的情谊。 顾宇珩: [暗笑,睥睨地瞧着你]呵,你才见过几个人? 我!我师父快看看,才第一天,师兄就欺负我! 夜笙: [无奈地摇头一笑]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太胡闹。 顾宇珩: 师父。 夜笙: [一手执子,视线落在棋盘上]嗯? 顾宇珩: 为什么要收二师妹为徒? 夜笙: [落子]她想学医。 夜笙: [抬眼]到你了。 顾宇珩: 但二师妹 夜笙: 宇珩,你可知羡儿的身份? 顾宇珩: 宇珩只知道她的父亲是当朝太医,但宫中太医无数,宇珩觉得,单凭这一点,无法打动师父。 夜笙: 羡儿的父亲,是太医令张远。 顾宇珩: [垂眸,思索着下一子]张远 夜笙: 将来,羡儿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顾宇珩: [闻言,掀起眼帘]多谢师父。 夜笙: 也不全是因为如此。 夜笙: [看向远方的断崖]羡儿偷学医道,张远极力反对,但羡儿与她父亲的想法不一样。 夜笙: 身为太医,不止是救人,必要时,善,亦会转而为恶。 夜笙: 听斐年说,羡儿三岁便能听脉,五岁即可开方,为师不希望有天赋的人,成为泯灭良知的医者。 顾宇珩: 而为父者,绝不会容许骨肉漂泊在外。 顾宇珩: 所以,师父才会让二师妹留在外人无法涉足的引仙谷,传授二师妹医术? 夜笙: [笑了笑,又落下一子]你输了。 顾宇珩: 师父技高一筹,是宇珩棋艺未精。 夜笙: [摇头]你心有杂念。 顾宇珩: 夜笙: 要做到谈笑风生,但心在棋盘,做任何事,也是如此,明白吗? 顾宇珩: 宇珩明白了。 此时,张羡在书楼内专注地翻阅医书。 [在旁边撑着小脑袋] 师姐,这么深奥的书,你也看得懂吗?还看得如此入神。 张羡: [抬头]我自幼学医已有三年,但医术博大精深,我还远远不及。 张羡: 这本书,是师父给我的,了解药草,乃最基本的知识,并不算难,但师父让我从头学起,必定有其用意。 [指了指书中内容]我看这些画,画的都是一样啊。 张羡: 不一样,你看,这是柴胡,而这株是黄连。 张羡: 柴胡梗纤,叶细长,花小成簇,主治风寒发热,肝郁气滞。 张羡: 黄连叶宽大成爪形,根茎多簇,花茎细长,花叶饱满,是清热燥湿,泻火解毒之用。 要记住如此之多的药草,需要多久啊? 张羡: 数年,其实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花草,都可入药,不可能尽数知晓。 张羡说起药草医术,眼睛散发着亮光,唇边不自觉上扬,就连话也多了。 学医,有趣吗?我看师姐,好像很开心。 张羡: [羞赧地低着头]医道,有着神秘的力量,光是望闻问切,便能掌握一个人的身体状况。 张羡: 每每想到,如果靠我的医术,能将病患从鬼门关救回来,就会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张羡: 看着他们痊愈时的笑容,那该是多么无法言喻的满足。 真的吗?那我也要学医。 顾宇 珩:[倚着门]你学医? 顾宇珩: 你能不害人就不错了,还想救人。 我什么时候害过人了! 顾宇珩: 学医并非儿戏,你这么笨,我真担心病患死于你手。 张羡: 师妹若是有心学医,相信也不会像师兄所说那样的 就是! 顾宇珩: 像她如此随心所欲,一时兴起的性子,是否真的适合学医,二师妹当心中有数。 张羡: [瞄了瞄你] 师父说了,我想学什么,都可以,你管得也太宽了。 顾宇珩: 我是为你好,你真的可以做到如二师妹那样,静心苦读,熟记繁琐而复杂的医理吗? 我 [发脾气]你跟随师父钻研谋略,师姐则习医,你们都有东西可学,那我要学什么嘛! 张羡: 柒柒可有感兴趣的事? 我我不知道 顾宇 珩: 每个人的天赋不尽相同,自己喜欢做什么都不知道,谈何深究。 你一天到晚只知道置喙我,看我哪天把你毒哑了。 张羡: [似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毒 [灵光一闪]对了!既然师姐学医,我可以学毒啊! 张羡: [蹙眉]这 顾宇珩: 二师妹学医是为救人,你学毒做什么? 学毒可以傍身呀,人人都说,江湖险恶,日后我要是出谷行走,遇到坏人也能巧妙脱身,不是很好吗? 张羡: 如此说来 也有理。 顾宇珩: 就凭你的心性,师父不会允许你学毒的。 师父一生光明磊落,不也医毒双修吗?既然毒术一无是处,那师父为何要学毒。 顾宇珩: 夜笙: [不知何时来到门外]你真的想学毒? 张羡: 师父。 师父不希望我学毒吗? 夜笙: 为师一直以来教你们习武,意在强健体魄,若论江湖傍身,想多学一些,为师也能教你,你为何还要学毒? [眼珠子一转]武功好,可以锄强扶弱,但也能倚强凌弱。 学医,可以治病救人,若立歪心,也能置人于死地。 师父说过,品德为重,倘若心术不正,学什么都一样,我既无害人之心,也绝非丧心病狂,为什么我就不能学毒? 夜笙: [凝视着你的目光中,带了几许扑朔迷离] 顾宇珩: 诡辩,上回的巴豆加牵牛子拌饭,我还没找你算账。 张羡: [倒吸一口冷气,惊讶地看向你]这么狠 [水灵的双眸中,透露着坚定]师父,我想学毒。 夜笙: 既然你想学,为师自是愿意教你。 真的吗?! 顾宇珩: 师父 夜笙: 可是学毒,并不比学别的轻松。 [已经听不进去]太好了! 张羡: [嘀咕]往后的日子,真要替师兄捏一把汗了 [捧着书,挠头]唔原来学毒也要认药草呢 师姐?进来。 张羡: [推门而入]我见你屋里亮着灯,还没睡吗? 嗯,在看书呢。 张羡: [看了看你手中的书册] 柒柒,若是勉强,可以慢慢学,欲速则不达。 我没有着急学成,只是没想到,学毒也不容易,师姐你看,我跟你一样,都要认药草呢。 张羡: 不懂的话,可以问我,我和你一起学。 可以一起学吗? 张羡: [坐在你身旁]当然,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许多药草,都有相反的一面,使用不慎,救人,也会变成害人。 张羡: 譬如钩吻,有消肿止痛的功效,但同时,含有大毒,多服轻则呼吸困难,重则致死。 真的吗 张羡: 医与毒,其实也是相生相克,有些时候,以毒攻毒,亦为救命之方。 张羡: 所以我们二人,一人学医,一人学毒,相辅相成,一定会事半功倍。 我还以为,当师姐听到我要学毒的时候,会反对呢,毕竟你想悬壶济世,而我 张羡: 你是我的师妹,你能找到想要钻研的事物,我替你高兴。 张羡: 今日,听了你一席话,我觉得你说的对,只要心存歹念,学什么都一样。 张羡: 柒柒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师父也赞成了,证明师父也是如此认为。 听师姐这么一说,我好像更有动力了,师姐,我会好好学的。 [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热 [听着周遭细碎的蝉鸣]已经快要初夏了吗? [蹲下身]嘿嘿,在林子,也总比顶着日头,在师父的药田里要好。 足有半个成人身高的花丛中,一株开得正盛的黄色小花吸引了你的注意。 花叶细小,花梗带有短柔毛,花朵通身明黄,一小部分呈褐色。 花瓣薄而扩张,花丝多而密,上有少量柔毛,花药同样细小。 来了来了。 张羡: 没想到引仙谷中竟然有这个 柒柒你快看看。 循着张羡的示意,你看见了一株矮小的花束。 簇拥的花多呈现伞形,花瓣淡黄,着花多达二十几朵,花梗带着细毛花药顶端有内弯膜片。 花叶纤薄宽大,还不等你凑近细嗅,阵阵幽香便飘至鼻尖。 [拉着张羡退了半步]这是夜来香,香气有微毒,多闻会使人头昏目眩,甚至气喘,失眠。 张羡: 但同时也有清肝明目,拔毒生肌之用。 张羡: [感叹]引仙谷中的药草当真种类繁多,还有着不少珍稀的药材。 就在此时,一声雀鸣划过林子上空,清晰地传到你的耳中。 [忽然看向被大树遮蔽的天空,有些激动道]师姐,你听见没有? 张羡: 柒柒是说方才的鸟叫声?听见了。 张羡: 不过好像与平常鸟叫声不一样 [拔腿就跑]是它!它来了! 张羡: 诶?谁?柒柒等等我! 你一路聆听着不断传来的鸟鸣,追随着天空翱翔的身影,来到了书楼旁的溪边。 远处,顾宇珩随意地倚着树干。 纤指上停留着一只身披暗蓝色羽毛的小鸟。 鸟儿抖了抖羽毛,似乎十分亲昵地轻轻叫唤着。 被树梢晕染过的光,如薄纱般笼罩着顾宇珩。 他深邃的双眸正凝视着鸟儿,唇边泛起了并不多见的温柔笑容。 微风拂过,扬起了他散落的发丝。 绿草轻摇,枝叶相碰,沙沙作响。 仿佛为远处那位令人一瞥惊鸿的美男子谱着最美妙宁静的乐章。 张羡: [探头]咦,是师兄? [微微愣神,嘟囔] 真好看,可惜是那副怪性子。 顾宇珩: [双耳微动,敛了笑意]是你们? 张羡: 我和柒柒在那边的林子里找药草呢。 张羡: [瞥见顾宇珩手中书册]师兄在这里念书? 自从张羡与你开始钻研医与毒,书楼中难免有些吵吵嚷嚷。 顾宇珩根本无法静心思考,只好把书楼让出,躲开你们,来到书楼附近的溪边。 家书?是不是让你回京都? 顾宇珩: 我还没看。 张羡: 那只小鸟是信鸟? 这灵莺可厉害了,能穿山越岭,到达主人想它去的地方。 因为引仙谷入口,机关重重,外人无法涉足,但他毕竟是有家的人,所以师父就把灵莺送给他,用以通信。 张羡: 原来如此 [走近,伸手想要触碰小鸟]灵莺,好久不见。 灵莺: [脑袋微动]吱吱 灵莺(哼。): 张羡 [尴尬一笑]它真有个性。 我并非它的主人,我也习惯了,它只会亲近师父和顾宇珩。 只见顾宇珩将灵莺的翅膀挑开,一支细小的铜管便暴露在众人眼前。 他从铜管中抽出一小卷宣纸,打开细看。 顾宇珩: [眉头微蹙,信捏在手中,越来越紧] 张羡: 师兄,怎么了? 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顾宇珩: [慢慢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细草]没什么,我去见师父。 夜笙: [侧身]进来。 顾宇珩: [轻轻推门]师父。 夜笙: [走到矮桌前,轻扬衣袍坐下]要回京都一趟? 顾宇珩: 师父料事如神,望师父准许宇珩离谷。 夜笙: 将军府出了何事? 顾宇珩: [微垂的头摇了摇]非也,府中安好,只是 夜笙没有说话,而是轻挽衣袖,从炉子上取走烧开的天落水。 顾宇珩: [默了默]是竹马之友五皇子,欲召宇珩回京。 张羡: 师兄,一路平安。 顾宇珩: [点点头]嗯。 [讨好脸]顾宇珩,记得给我带些京都的小玩意,还有好吃的! 要是往常回京,顾宇珩听见这些话,都只会敷衍你,但这一次,好像有些不同。 那 那就算了。 顾宇珩: 我离开的这段时日,好好用功读书,别偷懒。 夜笙: [负手走来]宇珩,万事小心。 顾宇珩: [低头作揖]宇珩拜别师父。 夜笙: 去。 顾宇珩环顾三人,随之迈出微显沉重的步伐。 顾宇珩这次走得如此匆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话音刚落,你缓缓看向夜笙。 夜笙: [浅笑,转身]枷锁缠身,这便是世人。 [歪头]什么意思啊? 张羡: [似懂非懂]不知道呢 第2章 京城之旅 顾宇珩快马加鞭赶路,经过大半个月,终于抵达京都。 作为大盛的国都,依旧车水马龙,八街九陌。 当今圣上即位已有十年,在顾宇珩看来,虽然并非贤明圣君,但亦不过不失。 大盛建国数百年,凭着祖宗一点一滴,以血汗打造的繁盛江山,直到如今,不免充斥着污垢。 顾宇珩: [沉寂的双眸中,隐隐渗着暗光]京都的天空,依旧如此浑浊不堪 守门士兵: [上前一步,抬手将顾宇珩的马车拦停]请出示令牌。 顾宇珩没有露面,只是隔着车帘,将襟中令牌递出。 守门士兵: [取过令牌细看一瞬,旋即低头双手奉还]卑职参见顾大将军! 守门士兵: [转身呼喊]让道放行!过令牌细看一瞬,旋即低头双手奉还]卑职参见顾大将军! 守门士兵: [转身呼喊]让道放行! 顾宇珩没有一刻停留,径直来到五皇子的寝殿。 顾宇珩: [行了宫礼]参见五皇子。 五皇子: [坐在暗处,失魂落魄道]老师 没了 [慢慢抬眸,看着顾宇珩]连岐延也没了 五皇子: 偌大的方府,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全都没了。 顾宇珩: 五皇子信中所提及,方少维大人有危险,这才不过半月,怎会如此之快 五皇子: 父皇没有听我解释,老师是被诬陷的 顾宇 珩: 为何一路上都没有听到安王及其党羽被处决的风声? 五皇子: [摇头]大理寺才刚定案,安皇叔一党定于秋后处决,根本就还没有诛杀 五皇子: 就在那一夜,方府便 顾宇珩: 既然方大人已被定罪,背后之人目的已经达到,何必急于一时? 五皇子: 我不知道 我只是想不通,为何老师会被牵连进去。 五皇子: 方府突然起火,父皇却以方家已是将死之人的理由,没有追究。 五皇子: 老师给我留了一幅亲笔所绘的画卷。 五皇子: 我隐隐有种感觉,老师是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所以才会嘱咐我要好好保存。 顾宇珩: 是怎样的画? 五皇子:[从暗格中小心翼翼地取出画卷]山水画。 顾宇珩接过画卷,轻轻摊开,一幅高山远景图便呈现眼前。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五皇子: 我没有办法救老师,没有办法救岐延,我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改变不了 顾宇珩:五皇子 五皇子: [眼泛泪光]岐延对,不起 离开皇宫后,顾宇珩来到了一夜之间变得破碎不堪的方府。 空气中弥漫着的焦炭味道仍旧如此浓烈,颓垣败瓦散落一地,昔日华贵的大宅,如今却成了一片废墟。 顾宇珩: [唏嘘感叹]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天堂即为地狱 顾宇珩: [低吟]方大人,您到底手握什么,才会招致灭门之祸 顾宇珩: 如果只是一个口口相传的秘密,抑或者真如大理寺调查所得,与安王结党营私,又怎会被放火烧府? 顾宇珩:真凶在着急什么? 出了方府,顾宇珩的心不免有些闷闷不乐。 他把将军府的马车遣回,正想独自走走。 就在方府大门斜对面的小巷前,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紧紧地盯着顾宇珩。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畏惧,但同时,亦藏着几分期许。 顾宇珩: [收回目光,转身] 顾宇珩缓缓走过大街小巷,那女孩也一直尾随着。 每一次顾宇珩扭头,女孩便急忙躲起来,可她笨拙的动作,‘统统被顾宇珩看在眼里。 来到桥上,顾宇珩停下了脚步,侧身看向河流。 顾宇珩: [忽然回头为何跟着我? 吓了一跳。 顾宇珩: [沉默一瞬]你是何人? 女孩: [低头] 顾宇珩细细观察一番,掏出一锭银子。 女孩看了看顾宇珩掌心中的银子,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再次抬头看向顾宇珩。 顾宇珩: [收回银子]不要再跟着我。 顾宇珩路过蜜饯铺子,买了一些精致的糖果,随后来到了珍宝阁。 掌柜: 好俊俏的小公子啊,不知小公子想要买些什么? 顾宇珩: 近来京都流行些什么小玩意,要女孩子家喜爱的。 掌柜: 哎哟,小公子可来对了,咱铺子里,专门售卖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顾宇珩提着大包小包,离开珍宝阁,却又见那女孩,躲在远处偷偷张望。 顾宇珩: [走近女孩] 见顾宇珩靠近,低下头。 呗于均: [递出一条白色手帕]擦擦。 盯着手帕,不敢接过。 顾宇珩:饿吗? 眨眼。 将脸上的灰拭去,小女孩看上去倒是肤白水灵,一点也不像流落街头的小乞丐。 小女孩大大的双眼在可口美味的菜式之间来回转动,不时咽着唾沫。 顾宇珩: [递给女孩一双筷子]吃。 女孩闻言,战战兢兢地接过筷子,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 顾宇珩: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微微一顿,抿了抿唇。 顾宇珩: 你认识我? 女孩瞄了瞄顾宇珩的脸,摇头。 顾宇珩: 那你为何跟着我? 女孩的柳眉轻轻一蹙。 顾宇珩: 你 不会说话? 头埋得更深,继续吃着饭菜。 顾宇珩: [抿了一口茶水]因为我进了方府,所以你才跟着我? 浑身一僵。 顾宇 珩: 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 落寞地摇头。 顾宇 珩: 你住在什么地方?吃完,我送你回去。 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 女孩: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顾宇珩: [微微勾唇」你什么都不愿说,真难办呢。 看着顾宇珩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愣神。 顾宇珩: 看上去,与我的师妹差不多年岁。 闻言,看了看顾宇珩身旁的包裹。 顾宇珩: [意识到女孩的目光]我师承深山隐士,鲜少离开。 顾宇珩: 在山里头待久了,难免无趣,这次难得回京,便想着买些东西,哄哄二位师妹。 看见顾宇珩谈及自己的师妹,眸底不自觉流露出的那丝温意,心头微窒。 顾宇珩: 我若不想你尾随,现在即可甩开你。 顾宇珩: 所以,回去,别再跟着我了。 此时,女孩将视如珍宝的手帕,双手奉送到顾宇珩的面前。 顾宇珩:留着。 话音刚落,顾宇珩便转身而去,融入到熙攘的人群中。 女孩把手帕捂在胸前,目光追随着顾宇珩的背影。 女孩: [喑哑的嗓音自喉间缓缓溢出]公子 平日像小鸟一样口不能停的你,今日竟异常安静,倒让张羡生出了好奇之心。 张羡: 染染,你在看什幺呀? [头也不抬,双眼锁定着书册]我在找东西。 张羡: 是什么东西?我帮你一起找。 师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自言自语道]等我找到,研制出来,必定会把师姐吓坏 张羡: 啊?你说什么? [摇头]唔 我没说话。 张羡不明所以,站了起来往书楼深处而去,你轻轻咬着下唇,直至张羡走远,你方又再度细细读着手中的书册。 曼陀罗全株含毒,味辛性温,其毒蕴藏于花、叶、果,种子中更含大毒,有麻醉之用。 天南星,味苦,全株有毒,误服可影响脉络,使之呼吸困难、恶心呕吐,外在接触则引起全身瘙痒疼痛。 附子,味辛甘,性大热,宜去阴寒,起温里散寒补火、止痛功效,生附子含毒,可致手足麻痹痉挛,伴有胸闷眼花等症状。 草乌,气微,味大辛,性热剧毒,可导致全身麻痹,恶心呕吐,中毒症状明显,服用四十钱即可致死。 [悄声地低喃]不知道我可否做出民间所谓的蒙汗药呢? 比蒙汗药更见效,甚至能无声无息地放倒武艺高超之人的药 想到这里,你不禁有些翘首以盼。 毒不比医,医者,最终以拯救性命为首要,倘若判断有误,病患将死于医者之手。 这是一场博弈,于病患而言,赌注是自己的性命,医者,则是穷尽一生,苦心钻研的知识与名誉。 毒就不一样了,可以通过不断尝试,探寻想要的结果,即便遇到挫折都可以重来,考验的,正是领悟与耐心。 医术,不容许出现任何过失,毒术,是从失败中吸取经验,悟出答案。 经过数日的钻研,你鬼鬼祟崇地来到夜笙堆放各种丹药的药庐。 当看见药柜时,你的双眼简直要冒出星星来。 [目不暇接,惊叹连连]哇 原来师父平日里藏起来这么多珍贵罕见的药草!难怪师父都将药庐里的瓶瓶罐罐当作宝贝呢。 从前不了解这门学问的你,还曾直言嫌弃过,帮夜笙打扫药庐太过耗时,东西不可随意乱动,位置换了,夜笙必会发现。 可如今看来,你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夜笙在不知不觉间,为你打造了一处足以让世间毒者都梦寐以求的钻研环境。 打开夜笙的药柜,你找到了草乌。 [轻手轻脚地放好所有药材]嘿嘿,差不多了。 要怎么试药效呢 ? 夜笙适时步入药庐,抬头便看见你站在药柜前沉思。 [将放在一旁的书捞了过来]啊我最近学了不少药草,但都是一些画,而不知它们的真正面貌。 所以想来看看药草的外形特征,还有散发的气味,以便更好辨认。 夜笙: [目光微亮]不错,单靠书本,并不能了解药草真正的模样。 夜笙: 柒柒,看来你十分用心地钻研毒术。 师父既然准许我学习毒术,我必定会努力,绝不会辜负师父的。 张羡: 柒柒,你说师兄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托着腮,嘴里嚼着果子]唔?我不知道啊,师父数日前收到灵莺传回来的消息,说顾宇珩已经在归途中了。 张羡: [将书放下,浅浅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很想念师兄呢。 [撇嘴]我干嘛想他。 张羡: 师兄与你相处多年,感情必然深厚,没有师兄每日与你拌嘴,你不会不习惯吗? 他那张伶牙俐齿的嘴,吃人不吐骨头,少了他在我耳边念念叨叨,我还乐得清静呢。 张羡: [拖长尾音]哦一一是吗? 张羡: 自从我来到引仙谷,便把师兄当作兄长一样看待,看来,你却当师兄是冤家呢。 张羡: 话本里怎么说来着?欢喜冤家? [歪头]冤家就冤家,加个欢喜在前头,又是什么意思呀? 张羡: [眼珠一转]唔就是,在意却不承认,非要以捉弄嫌弃对方为乐的那种冤家? 啊,对对对,就是这种冤家。 [细细一品]诶?不对!什么叫在意却不承认啊! 张羡闻言,掩唇偷笑。 师姐,你在打趣我! 张羡: 好了好了,师兄的房间,已经一个月没住过人,不如一起去打扫打扫。 师父不是说三天后要考核师姐吗? 张羡: [点头嗯,这几日,我每晚挑灯夜读,希望能通过师父的考验,这样,我就可以开始学习穴位了。 这么伤神,师姐还有功夫帮顾宇珩打扫房间吗? 张羡: 总不能让师兄长途跋涉回到谷中后,还要打扫完了才能歇息。 要不 师姐好好看书,我去就行了。 张羡: 柒柒一个人打扫?这样太累了。 再累,也没有师姐累呀,师姐平时就很用功,我们都看在眼里。 师父虽然温柔,但也十分严格,如今临近考试,师姐还是好好备考 张羡: [眼中流淌着温意]谢谢你,柒柒,我也不想让师父失望。 这个房间,人气消失了一个月,随手一摸,指尖上便已沾染一层灰。 [气呼呼]平时孜孜不倦地欺负我,还要我帮你打扫房间,你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 [看着满柜子的书,叹气]哎,该从何扫起啊 眨眼,日落西山,斜阳的余晖照入了顾宇珩的房间。 无论嘴里如何骂骂咧咧,你还算用心,房间被打扫得焕然一新。 [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只差床铺了。 [肚子忽然咕咕地叫了起来]饿了 果然,打扫最浪费体力了。 [拖着身体来到床沿]还是换一床被褥。 你撸了撸袖管,爬到顾宇珩的床上,将原本的被褥卸下,随后取来干净的被褥,平铺在床上。 就在你大动作地甩着被褥之时,腰上的小瓶子不小心抖了出来,跌落在床上。 木质小塞子不翼而飞,里头的黄白色药粉洒出了一部分。 [一惊]坏了! 那个瓷瓶装着的,是你日前研制的「蒙汗药」。 因为还没有验证过功效,所以你一直放在身上,随时准备对谷中出没的小动物下手。 [赶忙捂着鼻子,快速拍打被褥]这么珍贵的药,居然被我浪费了。 张羡: [推开房门,见你在床上捣鼓,笑了笑]柒柒,累了?该用晚饭了我做了你爱吃的鸡蛋羹。 [手上拍打动作加快,见药粉痕迹淡去,扭头]来了来了! 两日后的夜里,你隐约听到外头传来窭襄宰卒的声响。 本睡得正香的你,此刻只感到烦躁,没有多想,你翻了个身,便又倒头睡去。 第3章 有惊无险 清晨来临,窗外的小鸟吱吱喳喳地唱着小曲儿,你睁开了朦朦胧胧的双眼。 [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天亮了啊昨晚是谁在做贼啊,害我都没睡好。 张羡: [兴冲冲地入了你的房门]柒柒,师兄回来了! [精神一振]真的? 你与张羡梳洗过后,来到了厨房,每日早上,夜笙都会为你们准备早饭。 师父早安。 夜笙: [微微偏头后,继续熬着粥]嗯。 [看了一圈,都不见顾宇珩,低声]师姐,又说顾宇珩回来了? 张羡: [眨了眨眼]我看到大厅里放着不少包裹,估摸着是师兄带回来的。 那他人呢? 夜笙: [将粥盛进碗里]得知宇珩近日归来,为师便将引仙谷的阵法调整至宇珩熟知的难度。 夜笙: 就在昨夜,有人熟练地穿越引仙谷中的所有阵法,使宇珩惫不堪,直接回房歇息了。 原来昨夜,是他啊 [瞪大双眼]师父是说,顾宇珩他他在房中睡了一夜? 夜笙: 嗯,吃早饭,他也快醒了。 师父,我我去叫醒他。 [边转身离开,边大声嫌弃道]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 张羡: [倍感疑惑]柒柒这次竟这么主动 夜笙~ [轻笑]或许是想念与宇珩拌嘴的日子了。 从厨房走到顾宇珩屋舍门前的路上,你的心一直七上八下。 那天,我不小心打翻了药粉,不知道顾宇珩会不会 [狡黠一笑]如果药效没有散去,正好可以看看成效! 这是你第一次制药,那药到底什么效果,连你都没有底,若顾宇珩真误打误撞中了招,正好给他个出乎意料的欢迎礼。 房内无人应答,你鬼祟地推开了顾宇珩的房门。 [从门缝探进半个头]顾宇珩 顾宇珩还是没有任何回答,你抬步,慢慢地走近男子。 顾宇珩闭目躺在床上,将凌厉中带点凛冽的双眸藏在纤长的睫羽内,长相可谓俊逸无瑕,甚至呈现出几分倾城之美。 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大概连夜赶路,还要穿过谷中的阵法,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此时的他,正沉沉地睡去。 [轻轻摇晃着他顾宇珩,起床吃早饭啦 顾宇珩: [梦呓]唔 [并没有听清,贴近]你说什么? 顾宇珩: [断断续续]我 难受 难受?该不会是 顾宇珩真的中招了!但已经过去两天,这药效怎么还如此强烈? 药粉之所以无法散去,大抵是因为顾宇珩的房间一直处于封闭状态。 想到这里,你迅速打开了房间中的所有窗门。 你忍耐一下,我马上去叫师父来! 此时,夜笙与张羡正在书楼内,准备考核。 [急匆匆赶到]师父! 夜笙: 怎么了? 顾顾宇珩 他中毒了! 夜笙: [微怔]什么? 夜笙的步伐微显焦急,脸上一贯带着的微笑已然消失不见。 五年了,你不曾看见从容不迫的夜笙,有过如此表情。 当下你便知道,你,闯祸了。 夜笙: 宇珩,你怎样了? 顾宇珩: 师 父 夜笙仔细观察着顾宇珩,随后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处。 夜笙: [见顾宇珩脉搏微弱虚无,呢喃] 怎会这样? [惴惴不安]师父,他他没事? 顾宇珩的毒显然是刚摄入体内不久,应该是回到引仙谷后才中的毒,但怎会有外人在引仙谷中下毒? 眼尖的夜笙,发现了枕头边上,有些许浅色的污渍,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粉尘。 夜笙: 羡儿,看好宇珩。 张羡: [也是担忧不已]我知道了师父。 夜笙: [侧眼看你]柒柒,随为师来。 你跟随着夜笙,来到了药庐,一直低头不敢看夜笙的你,此刻心底愈发忐忑。 难道夜笙已经发现了,是你搞的鬼? 夜笙没有半刻犹豫,径直走到藏有毒草的柜子前,拿起一个瓶子,打开查看。 夜笙: [发现毒草果然少了一些,沉声道]柒柒,都混合了些什么,用量多少? [浑身一颤]师师父 夜笙: [眉心微蹙,看向你,但言语中并无责骂你的意味]为师知道,你近日专注于钻研毒术。 夜笙: 可你才刚接触不久,不应如此急躁,尝试配毒。 [头埋得很深]师父 我知道错了。 但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整顾宇珩的我 夜笙: [沉沉叹息一声]为师知道你的心性,你虽有些顽劣,但绝不会罔顾同门情谊,随意加害宇珩。 夜笙: 当务之急,需了解宇珩中毒的深浅,恐防危害到宇珩的性命。 夜笙: 柒柒,可还记得,都用了些什么? [重重点头]嗯! 张羡: [见你们回来,迫切道]师父,师兄的意识还没恢复,现在该怎么办啊? 夜笙: 羡儿,作为今日的考核,你负责治好宇珩。 张羡: [猛地一惊]什么?!师父,这 夜笙: 让宇珩散去体内毒素,便是为师给你的考题。 张羡: 师父,我不行的!求师父赶紧救救师兄! 夜笙: [严肃道]身为医者,倘若对自己没有信心,连尝试都不愿,终究注定庸碌一生。 夜笙: 羡儿,你要明白,有朝一日,病患或许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张羡: [看着躺在床上的顾宇珩,内心挣扎不已]可是我 夜笙: [伸手搭上张羡的肩膀]不必害怕,为师会一直在你身旁。 师姐,你可以的! 张羡: [犹豫一瞬]羡儿明白了。 张羡: [眸底燃起微微火光]我会竭尽全力,替师兄解毒的。 时间缓缓流逝,万里无云的晴空,转眼被镀上了浓厚的金光。 远方的天边泛着微红,仿佛被烈火灼烧过,当最后一丝耀眼的光芒没入群山之间,张羡终于松了一口气。 张羡: [满额薄汗,也没空去擦拭]师父,师兄体内的毒,已经基本散去,脉象也恢复平静了。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真的吗?! 闻言,夜笙快步走近,替顾宇珩号脉。 夜笙: [终于露出浅浅的笑容]做得好,宇珩呼吸延绵平稳,脉搏亦如往昔般强而有力,显然内力已经恢复。 张羡第一次体会到成功救治病患的喜悦,而且还是自己的师兄,心头是既激动又安慰。 张羡: 幸好,羡儿没有辜负师父的教导。 为什么顾宇珩还不醒啊? 夜笙: 凡事都有个过程,待曼陀罗的药效散去,宇珩便会转醒。 夜笙: 就让他安静地睡一会儿。 夜笙: 羡儿,饿了? 张羡: 刚刚还不觉得饿,现在放下了心头大石,突然就饿了。 夜笙: 为师做饭,走。 [伸了个懒腰,一身轻松]哎呀,我也饿了。 正当你想离开的时候,夜笙轻轻睨了睨你。 夜笙: 柒柒,你留下,好好照顾宇珩。 啊一一为什么呀 夜笙: [话中有话]羡儿已经替宇珩解毒,接下来,该是你的任务了。 张羡: 师父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夜笙: [低声一笑]也该让柒柒尽几分责任了。 张羡: [不解]责任 ? 张羡: [恍然大悟]莫非师兄是因为柒柒才会 夜笙: [摸了摸张羡的脑袋]想吃些什么,为师给你做。 灯火如豆,一室阒然,你吃过张羡为你送来的饭菜后,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 怎么还不醒 你打了一盆清水,沾湿手帕,轻轻替顾宇珩擦着那张飘逸宁人的脸庞。 或许你心中早已万般嫌弃,但夜笙有命,而你的确犯了错,做做样子也是必要的。 再者,顾宇珩这般任人摆布的模样,十分少见,平日里,他总是喜欢与你杠到底,然而,你每一次都说不过他。 但他对待张羡,却又是另一番态度,莫非他真的很讨厌你? 感觉到有人在轻抚自己的脸庞,顾宇珩缓缓睁开了双眼。 咦,你醒啦? 顾宇珩: [四肢还是有些无力]我再不醒,就要被你擦破皮了。 啧你就不能不这么说话吗? 我给你热了些小米粥,你等下,别起来。 顾宇珩: [从竹篮里拿出粥,走到床边,递给顾宇珩]来,还温的。 面对你罕见的殷勤,顾宇珩虽面不改色,但心中已是充满了狐疑。 顾宇珩: [看了看天色]你在这里很久了? 从午后我就在这里啦。 顾宇珩: [漫不经心道]是师父治好我的? 这次是师姐替你解的毒。 [话语间流露着仰慕]师姐真是厉害啊,光用平日看的药草书就能研制出解毒的方子。 你 感觉好点儿了吗? 顾宇珩: [喝了一口粥]嗯。 [叹气,低声]太好了 顾宇珩: [目光落在粥上,幽幽道]是你? 啊? 顾宇珩: [抬眼看你]是你 下的毒。 燃烛的星点火光在顾宇珩凛冽的双眸中跳跃着,他不紧不慢地锁定着你,你当即感受到来自他无形的压力。 [脸上保持平静,眼眸微飘]什 你在说什么呢? 顾宇珩: [慵懒地眨了眨眼]难道不是? [躲避着他的视线]我怎么会对你下毒我是这样的人吗! 顾宇珩: 正因为是你,我才更加肯定。 [哑然]我 顾宇珩: 引仙谷中,除却师父会用毒以外,还能有谁? 我只是 不小心 顾宇珩: 回京一个多月,回来便给我如此大礼?真是客气了。 [瘪嘴] 顾宇珩 [移了移身子,从包袱中掏出一件物什]亏我,还给你买了件小玩意。 你伸长脖子,只见顾宇珩手中托着一个在烛火下闪闪生辉的香炉。 香炉整身以纯银打造,炉身中间用琉璃镂空,琉璃上绘着精致的画图琉璃的上下方皆有细小的珍珠围了一圈 [两眼发光,想要伸手去拿]哇 顾宇珩: [将香炉往身后一收,勾唇]道歉。 他轻轻地睨着你,语调藏了几分戏谑,唇边扬起了自信的笑容,似乎笃定你一定会为了香炉而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 瞧他那神色,就像正等着欣赏你示弱的模样。 虽然那个香炉真的很合你的心意,但你知道,你并不是为了那个香炉你打从心里觉得,对不住顾宇珩。 [可怜兮兮地瘪着嘴]顾宇珩,对不起 顾宇珩: [语中带笑]哦?一个香炉,就能收买你的自尊了? 你误会了,哎,我知道你这么聪明,也瞒不过你。 其实那日,我知道你马上回谷,替你打扫房间时,不小心把前些日子配制的独门r蒙汗药」,撒在了你的床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害你差点 的确是我的错。 顾宇珩: [有些意外]你替我打扫房间? 对啊,不然,我怎么会拿你来试药呢?这药 我也不知道是何效果。 顾宇珩: [定定地看着你] 虽然你是很可恨,毒舌又狂傲,老是与我吵闹,但还不到我要下药毒害你的程度 你终究是我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之一 [垂头,眸中含泪]我就只有师父、师姐,和你了 我怎会害你们呢 瞥见你如此卑微的样子,顾宇珩有些微凝。 他岂会不知你的性子,自你从襁褓婴孩至今,他与你相处整整五年,你的心并不坏,只是嘴上强硬罢了。 顾宇珩: [将香炉递到你的眼前]喏。 [撇过头]我又不是为了香炉才 顾宇珩:我知道。 [缓缓抬眸,凝视着他] 顾宇珩: [默了默]数月前,你五岁生辰之时,我没有送你什么,此次难得离开引仙谷,这是我补偿给你的。 [怔忪]诶? 顾宇珩: [忽而扬唇]至于你的蒙汗药可别再乱用,体质稍差一些的话,早被你送上西天了。 顾宇珩 顾宇珩: 虽然我还是认为,让你学毒术是个错误,但既然你愿意好好学,也罢 才不是错误! 张羡: [入了书楼,便看见顾宇珩站在书架前]师兄,你已经恢复了吗?还有哪里不适? 顾宇珩: 我的内力已经恢复,毒也都散去了。 张羡: 太好了。 顾宇珩: 听说,是师妹替我解的毒,师妹果然在医术方面,有不错的造诣。 张羡: [摇头]其实,当师父让我替师兄解毒的时候,我真的不敢。 张羡: 虽说我五岁便会开方,但都是闹着玩的,我 根本没有治过一个人。 张羡: 直到师父说,会一直在我身旁,才给了我信心。 顾宇珩: 当初,师父也是因为师妹有成为优秀医者的天赋,才会破例收师妹为徒,师父从来不会看错,师妹何必妄自菲薄。 张羡: 谢谢师兄 张羡: [试探道]但师兄怎会无缘无故中毒了呢 顾宇 珩: 能轻易在引仙谷下毒的,还会是谁? 张羡: 原来师兄已经知道了啊 顾宇 珩: 除非想要一剂将我毙命,否则,我不是还有师父与师妹你吗? 张羡: 嗯 张羡: 谢谢师兄带回来的礼物。 顾宇珩: 你们喜欢便好。 张羡: 我自然是高兴,但我想,柒柒会更开心才是。 顾宇珩: [轻蔑地笑着]她玩心太重,想让她定下心来好好学习,恐怕是极难。 张羡: 其实师兄不在谷中的日子里,柒柒也很用心的。 顾宇珩: 若是学得不好,也是她受师父的责罚,与我何干。 张羡: [抿了抿唇]师兄,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何师兄与柒柒,总是如此针锋相对呢? 闻言,顾宇珩看书的双眼微微定格,思绪似乎随着张羡的疑问而飘远。 啊呀 夜笙轻柔地将你抱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慢摇晃着,见你咿咿呀呀地牙牙学语,夜笙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夜笙 [将自己的手指,放到你在空中挥舞的小手里]孩子,你倒是合我眼缘。 [用力握紧夜笙的手]呀啊! 顾宇珩在一旁,以双肘撑着桌子,端详着你瓷白的小脸。 顾宇珩: 师父,这娃娃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子里呀? 顾宇珩: 是被父母 夜笙: [轻声]嘘孩子会听见的。 夜笙: 且不论这孩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她还这么小,根本没办法活下去。 顾宇珩: 师父神通广大,难道不打算替她寻亲吗?或许 她的父母是有苦衷的呢? 夜笙: 宇珩,人的一生,充满了无奈,试问天下间,哪个父母舍得抛下自己的骨肉? 夜笙: [轻叹]她的父母恐怕 顾宇珩: 所以 师父要收养她吗? 夜笙: 为师既已将她带回引仙谷中,为师,便愿做她的父。 顾宇珩: 那她以后,就与师父和宇珩一同生活在引仙谷中吗? 夜笙: 宇珩不希望如此? 顾宇珩: [轻轻摇头]宇珩不是这个意思。 顾宇珩: [伸出手,轻轻抚上你的脸蛋]弟弟出生之后不久,宇珩便跟随师父来到引仙谷。 顾宇珩: 未能陪伴弟弟长大,教弟弟读书识字,与弟弟玩耍,是宇珩的一个遗憾。 顾宇珩: 宇珩时常会想念弟弟,不知他现在,比起宇珩最后一次见他,又长高了多少 顾宇珩: 如今引仙谷中,有这娃娃在,仿佛又回到与弟弟一起生活的那一年。 顾宇珩: 她与那时的弟弟一样,还是襁褓中的婴孩。 夜笙: [见顾宇珩的双眼不曾离开你]宇珩,想抱抱她吗? 顾宇珩 嗯。 夜笙将你交给了顾宇珩,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按照抱弟弟的零星回忆调整着姿势,生怕弄疼你。 顾宇珩: [身子有些僵硬,动作并不熟练]小娃娃 [突然大哭]哇啊 顾宇珩: [一急]师父 夜笙: [见此,又将你抱回]还是为师来。 回到夜笙怀中的你,慢慢停止了哭泣。 顾宇珩: [失落]师父 她是不是讨厌宇珩啊 夜笙: [安慰道]怎会呢,待她熟悉了你,便会好了。 夜里,顾宇珩睡不安稳,他轻轻推开房门,想要瞧瞧你有没有睡下。 他来到床前,瞧见你正在熟睡,便坐在床边看着你。 想起这些日子,你都不愿意被他抱,闷闷不乐的滋味渐渐涌现。 顾宇珩: [挑起你的小手,轻声]娃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顾宇珩: 你没了家人,那就把我当作家人,当作兄长。 顾宇珩 娃娃,你醒啦?是不是我吵醒你呀 ? 咿呀呀啊 顾宇珩: 难道是饿了? 顾宇珩: 你等下,我去把晚饭时熬的粥热一热,不要闹哦。 顾宇珩急急去了厨房,将粥温至适合的温度,又匆匆回到房间。 顾宇珩: [脑海中快速回顾夜笙喂你的情景]来,我抱着你。 顾宇珩将粥放在一旁,把你抱起后,坐在床沿,他一手固定着你,一手搅动着粥。 顾宇珩: 来,快吃。 就在此时,你又大声地哭了起来,本就手忙脚乱的顾宇珩被你这么一闹,更加无所适从。 顾宇珩: 娃娃别哭,乖 呜哇 顾宇珩: 为什么每次我抱你,你都要哭 顾宇珩: 别哭好吗,来吃粥了。 你忽地小手一扬,打翻了顾宇珩手中的勺子,粥水落到了他的衣袍上勺子掉落在地,摔成两半。 顾宇珩: [愣住] 怀中的你还在不停地大声哭泣,不依不挠。 顾宇珩: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顾宇珩: 我 我只是想照顾你长大 夜笙: [听见声响,进门便看见狼狈的他]宇珩。 顾宇珩: [目光中弥漫着无助]师父 宇珩只是想喂她吃些东西 夜笙: [无奈地摇了摇头]去帮为师再取一个勺子。 顾宇珩闻言,将你放在了床上,站在床前凝望了你一瞬。 顾宇珩: [收回目光]宇珩这就去 夜笙: [走过来抱起你,柔声哄道]孩子,乖。 刚出了房门的顾宇珩,听见哭喊声戛然而止,他默默地扭过头,看着夜笙怀中的你。 自从那次起,顾宇珩便再也没有抱过你。 张羡: 师兄? 顾宇珩: [思绪被拉回,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再次看向书册]因为她讨厌我。 张羡: 顾宇珩: 对了,此次回京,我仍有听闻,张太医令,还在寻找着自己的闺女。 张羡: [一怔) 顾宇珩: [瞄了瞄张羡的反应,淡淡道]我已派人送去匿名信,说他的闺女,正隐居在大盛的某处,安然无恙。 张羡: 师兄 顾宇珩: 放心,张太医令大抵不会再苦苦寻觅了。 张羡: [低头]谢谢师兄 第4章 谈心 [左手捧书,右手执药]嗯 原来鹤顶红不是毒草,而是一种地下矿石 [翻书]嘶,怎么加工来着 夜笙: [步入药庐]柒柒。 [抬头]师父。 自从上次的【蒙汗药】以后,你对于毒术更为上心,一改以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散,天天泡在药庐中与书为伴。 这些,夜笙统统看在眼里,见你如今不再无所事事,也算欣慰。 夜笙: 宇珩与羡儿,每隔一段日子便会进行考核,而柒柒你 夜笙: [摇头]罢了,你就慢慢学,切忌操之过急。 师父,我也愿意接受考核。 夜笙: [似乎没有想到你会有此回答]哦? 我也想像顾宇珩和师姐那样,对自己学到的事物有所掂量,不然,只会成为井底之蛙。 夜笙: [低笑]原来如此,难得柒柒会这么想,似乎有些长进了。 [咧嘴笑道]嘻嘻,顾宇珩和师姐都这么努力,我自然不能输。 夜笙: 争强好胜之心可有,但不得太过看重胜负,否则,将会迷失自我,深陷追逐名利的漩涡。 柒柒知道了。 [走到夜笙身旁,双手举着书]师父,这里说的箭毒木,毒性真的如此大吗? 夜笙: 箭毒木,又名见血封喉,是生长于大理国一带的树木,树脂洁白,奇毒无比,只要触碰到伤口,便能致人死亡。 这么厉害啊 大理国,是哪里啊? 夜笙: 就在大盛的西南方。 那这个见血封喉的解药是什么? 夜笙: [饶有意味]为何柒柒如此肯定,箭毒木有解药? 师姐曾说过,世间上所有草药皆是相生相克,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所以我认为,每种毒草,都必然存在解药。 夜笙: [满意地点点头加独树,便是箭毒木的解药,同样生长于大理国境内。 我读了很多书,似乎周边蛮夷之国的毒草更加丰富。 夜笙: 每个地方,都有数不清的毒草,譬如西北方的大蕃,凡任国师者,须是当地一等一的毒医。 毒医?用毒救人? 夜笙: 毒医,是大蕃极为神秘的人群,他们不仅懂得用毒害人,更会以毒救治病患。 夜笙: 但毒医,始终是用毒者,他们致力于研制饲养毒物,多少有些心术不正,而用毒救人,也会对病患造成一定的伤害。 夜笙: 早年,大盛已颁布禁令,禁止大蕃毒医进入大盛国境。 [有些顾虑]那我钻研毒术的事,是不是不该暴露于人前? 我明白,学毒不如学医光明磊落,既然如此,师父为什么愿意教我毒术? 夜笙: 因为柒柒想学。 [微怔) 夜笙: 只要是你愿意学的,为师,都愿意倾囊相授。 师父 夜笙: [弯下身,伸手贴上你的小脸]柒柒,你知道吗? 夜笙: 学毒,并不代表不光明磊落,能够精通一门学问,是你自身值得骄傲的事。 夜笙: 谁说学毒,就要去做坏事,去害人? 夜笙: 遇上极其复杂的毒,就连医者都会束手无策,必须经过多番尝试,才能找出解毒之方。 夜笙: 若你能一眼辨出,此毒为何物,何尝不是救人于水火? 夜笙: 所以,不要认为学毒就比学医低一个头,人尽其才,各不相同,要做一个有用之人,明白吗? 夜笙幽深的双眸中流淌着温柔,就似三月阳春般暖透人心。 纤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你的脸颊,如父亲般悉心教会你道理,填补了你内心深处的伤痛。 到底要积累多少福分,才能在今生,让你遇见夜笙这样的师父。 [忽然搂住夜笙的腰肢,将头埋进他的衣衫]师父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夜笙: [轻抚你的脑袋]看来咱们柒柒,仍是个孩子呢。 [嘟嘴]人家本来就是个孩子嘛! 夜笙: [半垂眼眸,低吟]为师真想看着你快些长大,可 又不希望你长大 夜笙: 世途险恶,可惜为师没办法陪着你走遍所有的路 [扬起小脸]师父,你说什么? 夜笙: [转而一笑]为师没说什么。 [抱着夜笙的手紧了紧]如果师父是我父亲就好了,师父如此温柔,必然不会丢下我不管。 夜笙: [蹲下身,与你平视]柒柒何出此言? [低头抿唇,压抑着心底的悲伤]我只是 夜笙: 柒柒,五年前,当为师抱你回来的时候,只知道你孤身一人,被放在竹篮中随着溪河漂流至岸边。 夜笙: 没有人知道,你的父母在哪里,是何处境,为师相信,得了柒柒这般可爱的孩儿,定不会轻言抛弃。 但我的确被抛弃了,是生是死,他们都不会过问了。 夜笙: 若真如你所想那般,当他们得知你如今长得如此聪明伶俐,天真烂漫一定会捶胸顿足,追悔莫及。 真的吗 夜笙: 当然,在为师看来,柒柒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夜笙: [眼中闪烁着如夜空般璀璨的星光]更何况,为师一直都把柒柒当作闺女看待。 夜笙: 若他们不愿当你的父母,那便为师来当,为师代替他们照顾你,爱惜你。 [一头闷在夜笙的怀中]师父 夜笙: [轻浅道]能遇见柒柒,也是为师之幸也 第5章 豆蔻之年 引仙谷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平静又充满温情。 只是你与顾宇珩之间,还多了几分聒噪。 时光荏苒,静流不息,悄然无声,消逝指间。 站在占星楼上夜观天象的夜笙,目光沉寂,微风扬起了他如丝的银发在身后翻飞起舞。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星月稀疏的天边,视线凝固在一颗华辉了去的星辰上。 夜笙: [呢喃自语]紫微星黯淡无光,预示着赫连氏宗室将出现翻天覆地的易位 思及此,夜笙的手微微一紧。 夜笙: 若果真如此,想必不日,宇珩便会收到来自京都的消息,看来要通知斐年了。 在你十三岁那年,发生了一次足以动荡整个大盛的政变。 就连与世隔绝的引仙谷,也因此变得不平静。 这场看似与你无关的变故,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 推动着你的命运巨轮,使得往后轨迹,脱离了你的想象。 大盛四二八年,皇后康氏,以慢性毒药荼毒圣上,太后贺氏剥夺其后位,打入冷宫。 身为皇嫡子的赫连默被废黜太子之位,立皇长子赫连赋为太子。 同年冬,废后于冷宫自缢而亡。 与此同时,圣上龙体日渐衰败,无力政事,故下旨赐封其弟赫连敏为摄政王。 此后,摄政王赫连敏正式登上了万人之上的巅峰,手执政权,坐拥江山。 大盛,从此笼罩在波谲云诡的迷雾之中。 这日午后,某人入了厨房,便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蹲在灶台旁 某人无言地笑着摇头,随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那人的背后。 [忽然转身]谁! 张羡: [退了半步,明显被你吓到]师妹,是我 [看清来人师姐?你吓死我了! 张羡: 你才是吓我一跳呢。 张羡: [往你的身后张望]你在做什么呀? [轻轻挪了挪,挡住张羡好奇的目光]呃没什么啊 张羡: [似乎洞悉了你的小把戏,轻笑]是不是又想拿师兄试药? 张羡: 这次是什么?软筋散?还是迷幻粉? [尴尬]啊哈哈师姐误会了,我怎么会呢 张羡: [伸出手指,点了点你的鼻尖]你呀,每次师兄中了你的药,师父都撒手不管,统统交由我来解毒。 张羡: 你好歹告诉我,用了些什么,好让我有个准备啊。 哎呀,真的没有啦,我怎么会骗师姐呢。 张羡: 那自然是最好,只是可怜师兄,从小到大,也不知着了多少次道了。 [小嘴翘得高高的]那也只能怪他蠢,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张羡瞥见你称心如意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羡心知肚明,顾宇珩卓越超群,颖悟绝伦,岂是愚昧之辈? 不过有些事,张羡看在眼里,却藏在心底罢了。 张羡: 对了,方才师兄收到灵莺的来信,似乎要回京一趟。 [微怔]顾宇珩要回京?京都出什么事了吗? 自从两年前,太子被废,皇后自缢,圣上龙体违和,对政事不闻不问摄政王掌握大权后,朝堂似乎并不太平。 而顾宇珩,也变得更加沉着,虽然京都屡有来信,但顾宇珩都不曾离开引仙谷。 这一次,是继两年前的变故后,顾宇珩第一次提出回京。 想必,是有什么大事? 张羡: 既然柒柒如此关心师兄,何不亲自去问问呢? 谁关心他了,我只是对京都的事感兴趣罢了。 [迫不及待往外走]师父和顾宇珩在哪? 张羡: [轻叹]又来了 顾宇珩: 此次信中,并无提及京都生了什么变故,只是父亲命宇珩回京一趟。 夜笙: [负手立于窗边,听着汨汩水声]你也两年没有回京了,父母想必甚是挂念,才会如此。 顾宇珩: [垂眸思索]真是如此简单 ? 夜笙: [侧身]为人父母,谁不是心系儿女? 夜笙: 当年顾大将军将你托付予为师,远离家中,隐居引仙谷,顾夫人虽万,般不舍,还是松开了紧紧牵着你的手。 夜笙: 顾夫人转身低泣的背影,犹如昨日,可怜天下父母心。 夜笙: [低笑]待宇珩将来成家,育有儿女,自会明白顾大将军与顾夫人的,心情。 顾宇珩: [沉声道]这十多年来,宇珩未能在母亲的膝下承欢,以尽孝道,反之让母亲长年忍受思念之苦,是宇珩有愧。 顾宇珩: 既然如此,请师父准许宇珩离谷回京。 夜笙: 好,何时出 [冲入房中,打断了夜笙的话]顾宇珩,何时出发? 夜笙: 柒柒,还是如此莽撞。 [走近]师父,我想 跟随顾宇珩出谷游玩! 夜笙: [凝眸一瞬]不可。 为什么啊! 顾宇珩: [双眸微眯]柒柒,听师父的话。 那总得让我知道理由! 夜笙: 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顾宇珩这次回京,不就是时机吗? [央求道]师父 我在引仙谷十多年,从来没出去过,我只是想去[央求道]师父 我在引仙谷十多年,从来没出去过,我只是想去见识一下大盛的风光罢了。 夜笙: 柒柒,为师并非想将你困在引仙谷,将来你执意离去,为师也不会阻止你,但,绝不是现在。见识一下大盛的风光罢了。 夜笙: 柒柒,为师并非想将你困在引仙谷,将来你执意离去,为师也不会阻止你,但,绝不是现在。 师父,我不是要离开,我只 夜笙: [抬手抚上你的发梢]为师明白,如今柒柒正是豆蔻之年,对外间之,事心生好奇。 夜笙: 终有一日,为师会准你离谷,为师答应你。 [低着头,闷不吭声] [蹲在地上,拔着无辜的青草]时机时机,到底是什么时机嘛。 若说江湖险恶,顾宇珩好歹是镇国大将军的大公子,难道还不足以护我周全吗? 张羡: [缓缓走来]柒柒,怎么了? [委屈巴巴]师姐 张羡: 师父, 还是不同意你出 谷吗? [沮丧]嗯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都不知道师父在担心什么。 张羡: [掩唇偷笑]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念叨着,想要出谷游玩,见识大盛的事物。 张羡: [在你身旁蹲下]不要不开心嘛,师父也是为你好啊。 [撇嘴]我快要十五岁了,这十五年来,我都不曾离开过引仙谷半步,我出去见识一下又有何不妥。 张羡: 师父不让你此时离去,自有师父的道理,我想,师父肯定不是想把你困在谷中 张羡: [挽起你的手]要不这样,待到时机成熟,我和你一起求师父,有我相伴同行,说不定师父就会同意了呢? 师姐和我一起 ? 张羡: 对呀,掐指一算,我也十年没去过京都了,我们一起跟随师兄回京,好好玩一玩,不好吗? [忧愁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当然好啊。 张羡: 终于肯笑了吗?柒柒笑起来最好看了。 [噗嗤一笑]师姐怎么还像哄小孩那般哄我呀。 张羡: 谁让我最见不得我的宝贝师妹垮着脸呢? 张羡: 从小到大,你不高兴时,哪一次不是我哄你的? [撒娇道]我知道,师姐最疼我啦。 虽然笑着,但心底对外界的渴望依旧浓烈。 围绕着京都繁华盛景而开展的想象,时常萦绕于脑海中,在谷中长大的你,对京都有着无限的憧憬。 回到厨房后,你凝视着方才煮的甜汤。 对厨艺一窍不通的你,竟开始尝试熬制甜汤,只因日前听见顾宇珩与张羡的对话。 顾宇珩: [以手握拳,挡在唇边]咳咳 咳 张羡: [捧着药,步入]师兄,风寒可好些? 顾宇珩: [摇了摇头]无碍。 张羡: 把药喝了。 张羡: 劳烦师妹了。 顾宇珩伸手捧起药碗的时候,有一瞬的停顿。 顾宇珩: [微微勾唇,却似有愁思]还记得从前,我生病时,母亲都会给我煮红豆甜汤。 顾宇珩: 其实,我很怕苦。 张羡: [噗嗤一笑]师兄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苦。 张羡: 这样,日后师兄若是再生病,我便把药熬成甜的。 顾宇珩: 也是小时候的事了,又有哪个孩子,会不怕苦呢。 顾宇珩: 如今于我而言,苦的,也无所谓了。 张羡: [抿了抿唇]师兄想家了吗? 顾宇珩: [苦药一饮而尽]这两年,朝中人心惶惶,若非摄政王忌惮将军府的兵权,恐怕我早已出谷了。 张羡: 将军府历代为大盛的江山社稷刻下无数血汗功绩,地位无人能撼动,不会有事的。 顾宇珩: 但我始终有愧于父母,打从一开始,我便无心继任大将军之位。 张羡: 顾宇 珩: [缓缓抬眸]师妹呢?这十年来,想家吗? 被问及此,张羡有一刻失神,但只是一瞬间罢了。 张羡: 我知道,师兄命人每隔一段时间便给张府捎去书信,虽然内容千篇一律,无一不是「安好,勿念」。 张羡: 多谢师兄为我做的一切。 张羡: [笑了笑]如今引仙谷才是我的家。 顾宇珩: 小事一桩罢了。 [呢喃]马上能回京,品尝母亲亲手做的红豆甜汤的你,还需要喝这甜汤吗? 顾宇珩和师姐,都有能记挂心头的家,有血缘至亲,凭什么我没有 难道我生下来,便注定没有家,没有爹,没有娘吗 [甩了甩脑袋]我在想什么呢 我还有师父,顾宇珩和师姐都是我的家人,引仙谷,是我的家。 [看了看甜汤]哎,煮了不要浪费。 顾宇珩: [侧头]进来。 [偏头看了看]在收拾行装? [走近,将甜汤放在桌上]什么时候启程? 顾宇珩: 明日。 顾宇珩: [瞥见桌上的甜汤]这是什么? 红豆甜汤,要尝尝吗? 顾宇珩: [深深凝望着你]师妹告诉你的? [眨眼,故作糊涂]告诉我什么? 顾宇珩: 从不下厨的你,为何想到做甜汤? 凡事总有第一次嘛。 顾宇珩眯了眯双眸,停下动作,走到桌子前坐下。 随后端起勺子,搅动着甜汤,看眼就要把甜汤送进嘴里。 你眼巴巴地看着顾宇珩,忽然,他放下勺子。 [蹙眉]干嘛啊,怕我下药啊? 顾宇珩: 那你下了吗? [一拍桌子]下了下了!最好毒死你! 而后,你夺过甜汤,准备转身而去。 顾宇珩: [一把抓住你的手腕]做什么?我还没喝呢。 你不是怕我拿你试药吗! 顾宇珩: [拿走你手上的甜汤]我说了吗? 顾宇珩再次端起勺子,尝了一口。 顾宇珩: 太甜。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 顾宇珩: [放下勺子]那我还是不喝了,我怕明日拉肚子,耽误我的行程。 你赶紧给我喝掉!我让师姐帮你备些止泻药! 顾宇珩: [闻言,噗嗤一声,随后大笑]哈哈 看来这是泻药。 [鼓着腮帮子]少废话。 第6章 大局 阔别两年,顾宇珩再次踏入京都,回到镇国将军府。 幸而,将军府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在这个充满暗涌的朝堂中,谁人不是一叶孤舟,当浪潮袭来,无一可独善其身。 顾宇珩: [拱手一礼]宇珩拜见父亲。 顾大将军: 宇珩,你终于回来了。 顾宇珩: 不知父亲来信急召,是出了什么大事? 顾大将军: [轻叹]听闻摄政王有意削减镇国军的军饷,消息一出,军心难安。 顾宇珩: [蹙眉]竟有此事? 顾大将军: 事关大盛西边的绍江城自入春以来,水灾为患。 顾大将军: 摄政王以西北边疆征召在即维系国库为由,将镇国军的军饷调拨至绍江城用以赈灾。 顾宇珩: 镇国军乃坐镇京都的重军,岂能说削便削。 顾大将军: [闭目扶额,摇头道]摄政王作风凌厉,刚愎自用,太子碌碌无为,对摄政王言听计从。 顾大将军: 似乎默认了摄政王的决定。 顾宇珩: [沉吟]太子无德无能,若非 顾宇珩: [似是想到了什么]此事,交由宇珩来筹谋,父亲请安心,宇珩定会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顾大将军: 那便是最好了。 顾大将军: 宇珩,为父老矣,你已学有所成,大将军一位 顾大将军: [叹息一声]罢了。 顾宇珩: [垂眸]宇珩自知不孝,多年来隐居谷中,未能长伴双亲身旁。 顾宇珩: 请父亲再给宇珩一点时日。 顾大将军:也罢 此时,仆人碎步走入,贴近顾大将军的耳边轻言数句。 顾大将军: 宇珩,其实这次让你回京一趟,是有一件事,要告知于你。 顾大将军: 眼看着,你也快要十九之年了,你并非长年在京,你的母亲,心里始终不踏实,所以 顾宇珩: [沉默一瞬] 顾大将军: 为父想让你见一个人。 顾大将军:进来。 是夜,厚重的云雾遮挡了弦月,郊外树林中,一个绿色身影轻而易举地与周遭茂密的树丛融为一体。 顾宇珩负手立于河边,望,着澄澈见底的流水,天色昏暗得甚至无法将他的面容清晰地倒映在水中。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几不可闻的落地声,来人轻功了得,如非顾宇珩习武,只怕会茫然不知。 顾宇珩: [低沉幽深的嗓音在林中飘散]来了? 既然顾大公子回京,为何对我家主子避而不见? 顾宇珩 : 怎么,王爷遇到麻烦事了? 大公子与王爷深交多年,王爷可是不时念叨着大公子的近况,大公子真真无情。 顾宇 珩: 自从摄政王把持朝政后,没少监视各位王爷重臣,想必摄政王已知晓本公子回京。 顾宇珩: 本公子知道,这段期间朝中暗藏动荡,若与王爷碰面,只会坏了大事。 大公子果然神通广大,想必大公子也知道了,这两年,王府中藏了不少眼线,想要连根拔起,恐怕极难。 顾宇珩: 摄政王敏感多疑,对诸位王爷多有压制,没想到五王爷伪装得如此巧妙,也难逃摄政王的忌惮。 这正是王爷的难处。 但大公子所说的大事? 顾宇珩: [从袖间抽出一封书信]交给王爷,并转告王爷,事成之后,本公子会送一个人进王府,替王爷分忧。 [接过书信]谢大公子替王爷筹谋。 数年前,顾宇珩回京之时,已留意到京都最繁华的那条街上,倏地出现了一座人声鼎盛的艺坊,名曰醉仙楼。 从五王爷的口中得知,醉仙楼的幕后金主,极有可能是摄政王。 只是当时尚处束发之年的顾宇珩,出入此等地方,难免遭人诟病。 顾宇珩: 摄政王暗地里经营秦楼楚馆,到底用意何在 顾宇珩: [半垂眼帘,轻笑]看来今日,本公子也要风花雪月一番了。 顾宇珩: 果真是极致奢靡,混乱不堪。 顾宇珩一身清雅装束,却出入鱼龙混杂之地,极为罕见,很快便被眼尖的老板发现。 只见老板像看见什么宝物一般,快速摇了摇扇子,风骚走近。 老板: 哎哟哟,这是哪来的贵公子呀,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顾宇珩: [轻轻挑眉,脸上挂着淡笑]镇国将军府大公子。 老板: [一惊]哎哟!莫不是那位 鲜有露面的顾大公子? 老板: 奴家眼拙,有失远迎。 顾宇珩一副淡若清风的模样,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 老板: [凑近]不知顾大公子,觉得奴家的舞姬们,舞得如何? 顾宇珩: [环顾一周,了无兴致]庸脂俗粉,不外如是。 老板: [一噎] 顾大公子眼光自是不俗。 老板: [装作嫌弃地用扇子指了指]那些啊,入不了顾大公子的眼,再正常不过了。 老板: 奴家这醉仙楼,各式女子应有尽有,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顾大公子这边请? 顾宇珩: 最好不要让本公子失望。 老板: 一定一定。 老板将顾宇珩领到雅间,命人上了最好的酒,将醉仙楼中的绝色佳人统统叫了过来,供顾宇珩挑选。 可顾宇珩从未正眼看过那些女子,只是独自斟酒浅酌。 最后一名女子已经演奏完毕,顾宇珩依旧无动于衷,处之泰然。 仿佛那些卖力表演的绝色女子,皆如草木。 老板: [试探道]顾大公子 顾宇珩: [放下酒杯,慵懒地看向老板]看来,老板浪费了本公子不少时间。 顾于均: [放下酒杯,慵懒地看向老板]看来,老板浪费了本公子不少时间。 话音刚落,顾宇珩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老板: [情急之下,挡住顾宇珩的去路]诶 顾大公子,还没完呢。 老板: [替顾宇珩斟酒,放慢语调,故作神秘]顾大公子不妨再稍等片刻,奴家这便去请咱们醉仙楼最着名的红人。 顾宇珩闻言,笑意不改,凌冽的眼眸微凝,遂又坐回了椅子上。 老板离去后,顾宇珩来到了窗前,看着偌大的满园春色。 据顾宇珩的观察,醉仙楼,外表与一般的艺坊无异,都是做着卖酒卖笑的生意。 方才大厅中,穿着富贵的公子哥儿多不胜数,作为老板,理应做事圆润,雨露均沾,照顾周到。 可那个老板,似乎有着独到的眼光,面对琳琅满目的金钱袋,偏偏却留意到自己,甚至出动所有姑娘,只为留住自己。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特别的地方,作为京都最大的艺坊,竟然没有一名官吏捧场。 适时,门外响起了女子悠扬婉转的声音。 公子,打扰了。 顾宇珩: [负手]请进。 进门的女子,一袭面纱,遮掩着半边容颜,她一双美目低垂,身穿清 雅的莲花罗裙,臂上轻纱随着她的步伐而飘动。 [见顾宇珩背对着自己,仍半曲下肢,盈盈施礼]小女子梦萝,让公子久候了。 顾宇珩: [转过身来,审视着女子]你便是醉仙楼的红人? 梦萝: [看清楚顾宇珩的容貌,震撼]陷入回忆 顾宇珩: [递出一条白色手帕]擦擦。 顾宇珩: [抿了一口茶水]因为我进了方府,所以你才跟着我? 顾宇珩: 别再跟着我了。 梦萝: [杏眼中氤氲一片]公公子,真的是你 顾宇珩: [瞥见女子的反应,眉心微动,眸中暗藏冷芒]你是什么人? 药庐中,你盯着羊皮卷中长短不一的银针。 夜笙曾提及过,江湖中,使用暗器的门派众多,吹针、飞镖、飞刀、钢弹,比比皆是,防不胜防。 虽然大多都见不得光,比武之时运用暗器更是令人不耻,但不免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针若太柔软,毒会进一步腐蚀针的硬度,难以穿过表皮,接触经脉。 普通的浸泡,毒难免会挥发,不得其效,但要在锤炼时淬毒,又太过麻烦,毕竟我不会做针。 张羡: 柒柒,又在研究什么呀? 咦?此时师姐不是应该听师父授课吗?怎会来到药庐? 张羡: 你瞧瞧天色,都快要黄昏啦,早就下课了。 [微怔]是吗?已经这么晚啦。 张羡: 你整天埋头药庐钻研,自然是不觉得时间过得快。 张羡: [看着你手中之物]针? 我想试着做暗器,以备防身之用。 张羡: [轻笑,调侃道]师妹随手一撒,谁都不是你的对手,何必做毒针? 话虽如此,但是药粉始终有些不便,危急关头,还是暗器管用。 可藏于鞋内,腰间,甚至襟中,药粉则要装在瓷瓶中,而且不可多带打破了还得心疼。 张羡: 是是是,柒柒说的有理。 张羡: 数数日子,柒柒即将十五生辰,长大了,考虑也变得周到了。 对哦 马上就是我的生辰了。 [摊手]师姐,贺礼。 张羡: 好,柒柒生辰当日的酒席,我包了。 嘻嘻,太好了,我最喜欢吃师姐做的菜了。 张羡: 也不知,师兄能否赶回来,陪你过生辰呢 谁稀罕,他只要记得给我买贺礼就行了。 张羡: [沉沉道]总感觉,师兄在这引仙谷中,也待不久了。 张羡: 师兄自幼专注于政谋策略,肯定希望在朝野一展抱负。 张羡: 加之,师兄还是镇国大将军的公子,师兄出众的能力与身份,冥冥之中,已经决定了师兄将来不凡的路。 [呢喃]顾宇珩要离开了吗 十多年的相处,说没有任何感情,是骗人的。 此刻你才明白,习惯,是有多恐怖,总以为,你们四人会一直在一起但似乎这只是你习以为常的想法。 张羡: [ 见你有些落寞,拍了拍你的肩膀]柒柒,不要想太多,师兄,终究是我们的师兄。 张羡: 他日若我们需要师兄,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到。 嗯 简洁又不失清雅的房内,馥郁的檀香自铜炉中缓缓升起,艳阳照入,形成一缕缕灿灿金光。 林叔: [站在敞开的门外,轻敲房门]大少爷。 顾宇珩: [从书中抬眸]林叔?请进。 林叔: [走进房中]五王爷暗中差人送来消息,欲告知大少爷,事情已办妥望大少爷谨记应允之事。 顾宇珩: [闻言,会意一笑,转而看向窗外]今日的阳光,甚是明媚,林叔觉得呢? 林叔: 多亏大少爷出面,才使得老爷放下心头大事,眼之所见,固然称心如意。 顾宇珩: [轻叹]那位,始终放不下过去,总算没让我失望。 林叔: 大少爷命我准备的东西,已经放在了马厩的车厢内。 顾宇珩: 有劳林叔了,明日,我将返回引仙谷。 林叔: 大少爷数年未归,老爷与夫人极为想念,怎不多留数日 ? 顾宇珩: [笑意加深,轻摇头]半个月后,引仙谷将有喜事,我得赶回去。 林叔: [想到马厩的物品]原来如此。 顾宇珩: [垂下眼帘,噪音浅淡]只可惜,此次回来,没能见子言一面。 林叔: 一个月前,二少爷说要与镇国军同吃同住,晨操暮课,替老爷稳固军心,所以才住在了军营 林叔这么说,只是想安慰顾宇珩,但顾宇珩深知,弟弟不过是躲着自己罢了。 顾宇珩: [扯了扯唇角]难得子言有此志愿,将军府亦后继有人。 顾宇珩: 我不在的日子,将军府在林叔的打理下并然有序,二老身心舒泰,皆是林叔的功劳。 顾宇珩: 让我远在引仙谷,也不必担心府中的近况。 林叔: 大少爷言重了,这都是我作为将军府管事的职责。 就在顾宇珩离开京都的那一日,宫外广贴皇榜。 绍江城洪涝成灾,百姓哀鸿遍野,无以为继,二王爷赫连默以天下为己任,遂主动请行,前往绍江城治灾,圣心悦兮。 顾宇珩: 师父,宇珩回来了。 夜笙: [负手侧身]京都的事宜,可算顺利? 顾宇珩: 师父必定听闻,二王爷远赴绍江城治灾的消息。 夜笙: 二王爷虽已风光不再,但仍颇有远见,想来是个坚毅隐忍之人。 夜笙: [舒了一口气]他日朝堂之上,必有一番风云变幻。 顾宇珩: 师父识微见远,似乎从不曾认为二王爷已成丧家之犬。 夜笙: 摄政王对诸位王爷多番打压,不过是磨灭他们的野心,可二王爷则是置之死地。 顾宇珩: 已经一无所有的人,才最可怕。 顾宇珩: [收起笑意]师父,宇珩有一事相求。 夜笙: 但说无妨。 顾宇珩: 宇珩想送二师妹出谷。 夜笙: [眸色深了一分]时候已到? 顾宇珩: 还望师父准许。 夜笙: 好,不过要等柒柒生辰过后。 顾宇珩: 多谢师父。 [在门外听见顾宇珩的声音,加快脚步]顾宇珩,你回来了? 顾宇珩: [淡淡道]嗯。 是不是知道我快生辰了所以才赶回来呀? 顾宇珩: [轻哼]你未免太看高自己。 [见他摆出欠揍的表情,翻白眼]嘁。 夜笙站在窗边,笑而不语。 顾大将军这么急着把你叫回去,到底是什么事呀? 顾宇珩闻言,深邃的眼眸微微低垂,静默片刻后,薄唇轻启。 顾宇珩: 商谈婚配事宜。 [怔忪,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什么? 夜笙: [回头看向潺潺流水] 你 [微哽] 你答应了? 顾宇珩: [敛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你喜欢那个姑娘? 顾宇珩: 是兵部尚书之女,与将军府门当户对。 所以,你要娶她吗? 顾宇珩: 我已到成婚之年,有何不可? 就因为这样,你就要和一个没有感情的女子成亲吗? 顾宇珩: 娶不娶,是我的事。 你 夜笙: [开口打断了你]好了,柒柒,宇珩连日赶路,该是累了。 顾宇珩: 师父,宇珩先回房了。 夜笙: 去。 夜笙: [转眸]柒柒,你的暗器,做得如何了? [立在原地,眼神涣散] 夜笙:柒柒? [回过神]啊? 夜笙: 柒柒,怎么了? [显得有些慌张]啊我师父,我忘了还有些毒针在炉子上,我我先去看看。 夜笙看着你落荒而逃的模样,并未感到疑惑。 涓涓溪水轻抚着纹路不一的石头,发出清脆而动听的微响,几不可闻的叹息穿过竹林,很快便消失无踪。 第7章 生辰 你步伐急促,走在前往药庐的路上。 你也有几分莫名,为何听见顾宇珩即将成婚的消息后,胸口一阵堵闷 [脚步慢了下来]顾宇珩成亲,关我什么事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是见不得顾宇珩好?他是很可恶没错,但也不至于? [发出嗤之以鼻的哼声]尚书千金?依我看,顾宇珩根本就不认识对方? 竟然愿意娶一名陌生女子,然后相敬如宾地到老吗? 这样的亲事,真的会开心吗? [撇嘴]将来我可不要跟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干嘛要委屈自己。 张羡: [低着头]师兄,我非去不可吗? 顾宇珩: 若是师妹不愿,我自然不会强迫。 张羡: [摇了摇脑袋]能帮助师兄,哪怕是出生入死,我也在所不辞,怎会拒绝师兄的要求呢? 张羡: [悲伤的神色攀上眉间]只不过我离开了之后,柒柒 顾宇珩: 张羡: 师兄终有一日会回京,而,我又 那引仙谷中,岂不是只有师父与染柒了吗? 张羡: [哽咽]我与柒柒自幼相伴,开心、难过,都有对方陪着,我从未想过会与柒柒天各一方。 张羡: 以后柒柒要是不开心,就没有人哄她笑了 顾宇珩: 师妹不必难过,我会照顾好她的。 张羡: [愣怔]诶? 顾宇珩: 你和柒柒,都是我顾宇珩的师妹,若我他朝返京,也会说服师父,让柒柒与我同行。 张羡: 师兄说的是真的吗? 顾宇珩: [莞尔一笑]师妹就安心前往京都,等着与柒柒相见之日。 在栈道的另一旁,有一条屹立在瀑布之上的九曲桥。 山中泉自左边顺流而来,静谧绵长,右侧顷刻飞流直泄,汹涌澎湃。 九曲桥在二者的分界处建造,不畏狂风恶浪,站在桥上,便可感受荡魂摄魄的壮丽,堪称鬼斧神工。 [看着满眼菜式,垂涎欲滴]哇 是百花桂鱼! 张羡: [轻拍你不安分的小手]还有别的呢,等菜上齐了再吃。 张羡眯眼笑了笑,便又转身忙碌于厨房与九曲桥之间。 夜笙: 柒柒。 [扭头]师父来啦?师父快坐。 夜笙: 为师该赠予你的,也都毫不保留地给你了。 夜笙: [负在身后的手往前一摆]这是为师在你幼年之时,埋在书阁旁树下的酒。 夜笙: [眸中泛起柔光]眼看着柒柒从襁褓婴孩,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为师当真感慨万分。 夜笙: 埋起这酒的时候,为师便想着,待到柒柒十五生辰,分杯觥酌。 夜笙: 柒柒,生辰快乐。 [眼前一亮]谢谢师父! [伸手接过]这是什么酒呀? 夜笙:杏花酒。 [嗅了嗅]隔着封条也能闻得到酒香呢。 夜笙: 柒柒喜欢便好。 师父为我酿的,我当然喜欢。 [环顾四周]师父也来了,顾宇珩怎么还没出现。 夜笙: [颇有意味地勾了勾唇,扬袍坐下]应该快到了。 张羡: [捧着一个大碗走近]齐了齐了,生辰又怎么少得了长寿面呢。 这一桌菜,都是师姐一个人做的,真是辛苦师姐了,看来师姐日后,必定是贤妻良母呢。 张羡: 瞎说,我可是为了我最喜爱的师妹才做的,我这双手呀,是用来治愈病患的。 顾宇 珩: [姗姗而来]从远处就能闻到阵阵飘香,二师妹果然有一双巧手。 [瞥了顾宇珩一眼]怎么现在才来,差点就要去请你呢,是你生辰还是我生辰? 顾宇珩挑了挑眉,没有理会你,在你身旁坐下。 张羡: 好了,人也齐了,可以吃了。 [炫耀着酒壶]这是师父酿的杏花酒,今晚我们不醉无归! 张羡: [从腰间掏出一只素色小铜管]师妹,我没什么可送你的,这是我亲手做的,可以用来存放你的小暗器。 [取过细看]好精致啊小巧实用,我正好缺一个放毒针的器皿,谢谢师姐,我会随身带着的。 张羡: [满足地笑着]嗯。 [转眸]顾宇珩,你呢?你又送我什么? 顾宇珩: [满不在乎的口气]没有。 [叉腰]你也太过分了,可爱的小师妹生辰,你居然空手而来。 顾宇珩: 生辰每年都有,而且,我并不觉得你可爱。 你是不是连今天这种日子,也要和我斗嘴? 张羡: [忍俊不禁]好啦好啦。 张羡: [端起酒壶,为每个人斟满]来,咱们祝柒柒生辰快乐! 置身高地,漫天星辰犹如触手可及,远处的月亮散发着迷离的银光,清风徐徐吹过,拂动着烛光,扰攘了树梢。 夜色温柔如水,酒桌谈笑风生,虽然师徒四人每天都住在一起。 但如此美景,加上醇厚的杏花酒香,温馨而热闹的时刻,使你感到无比的幸福。 [举杯]来,再喝一杯。 顾宇珩: 你当心醉。 [摇了摇头]我一点醉意都没有,师父这酒是不是故意酿成这样的? 夜笙: 为师记得,是按照寻常方法酿制。 张羡: [有些迷糊]可为什么柒柒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看了看酒杯,再看向张羡]我喝得比师姐多,师姐怎么醉得比我还快。 顾宇珩: [轻摇酒杯]呵,看来有人天生就是酒篓子。 顾宇珩: 干嘛都不行,喝酒第一名。 顾宇珩,别只会耍嘴皮子,敢不敢跟我比酒。 顾宇珩: 我可不想宿醉上头。 不敢就不敢,还诸多借口。 夜笙: 柒柒,酒能伤身,小酌怡情。 可是师父酿的杏花酒真的好好喝哦。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酒是这般滋味。 夜笙: 要是你喜欢,为师再为你酿制。 但是这酒酿了整整十五年,才会有如此醇香的味道,若想再次品尝,不得等上十五年吗? 笑而不语。 张羡: [撑着下颌]十五年呐 张羡: 十五年好像很久很久,但一眨眼就过了。 [抿了抿唇]日子过得可真快,我来到引仙谷,也已经十年之久了呢 张羡: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张羡: [忽然有些伤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像这样围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饭,饮酒畅言 眼泪轻轻滑下,张羡快速地用手背擦掉,她吸了吸鼻子,仰头喝下一杯杏花酒。 [见此,搭上张羡的手]师姐怎么了? 张羡: [摇头,扯出笑容]我只是感慨,光阴似箭罢了。 夜笙: [轻叹]白驹过隙,你们都已长大成人了。 可我还是觉得师父把我当孩子。 夜笙: 不管你们日后是平步青云,或是成家立室,在为师眼中,你们依然是当初的模样。 夜笙: 漫山遍野奔跑玩耍的你们,苦心钻研学术的你们,难过时垂头丧气的你们,是为师足以引以为傲的你们。 张羡: [眸中又涌现出泪光]师父 引以为傲 真的吗? 夜笙: 当然,你们三人,永远都是为师的珍宝。 师父也是这世上最好的师父。 张羡: [坚定地点了点头] [又将酒杯满上]敬最好的师父! 张羡抓起注满的酒杯,闷头喝下。 夜笙: [无奈地摇头]羡儿已有醉意,莫要贪杯。 [舔了舔唇边的酒液]真好喝。 就在你们聊天的时候,顾宇珩悄然离席,不一会儿,又折返。 他轻垂眼帘,端起酒杯,将半杯杏花酒一饮而尽,骨节分明的双指把玩着酒杯,唇边挂着的弧度意味深厚。 夜笙: 为师甚少沾酒,若柒柒想喝,为师可拜托斐年送来。 那不一样嘛,外面买来的酒,哪有师父酿的好喝。 顾宇珩: 你这般胡搅蛮缠又能如何,这是师父送你的生辰之礼,若是常有,便不稀奇了。 [嘟着嘴巴]你最没资格说话,连贺礼都没有,你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师妹。 就在此时,你身后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天空中绽放着巨大的花簇。 鲜艳缤纷的光芒似乎要将天边的云雾尽数渲染成虚幻的流光,让你移不开双眼。 [愣怔]这是 但是引仙谷中,怎么会有焰火呢? 夜笙抬头看了看天空盛放的焰火,随后将视线落在顾宇珩的侧脸上。 小小的光东缓缓升起,在薄云的围绕下倏然盛开。 仿佛暗夜中独自绽放的昙花,稍纵即逝,却久久难忘, 师姐你看,焰火好大好绚烂啊。 张羡:嗯真好看。 花尽消散,只剩下灿焕光点,如星般坠落。 你伸出手,想要接住点点星辰。 顾宇珩轻轻抬眸,见你像个傻子一样高举着手。 他轻晃手中酒杯,不着痕迹地会心一笑。 可那梦幻的光芒,尚未触碰到,便已熄灭。 就似岁月无声,无法在意识到的时刻紧紧握住。 亦如人生变幻无常,永远不会知晓,下一刻升空的焰火,是何种色泽 更不会知晓,眼前的焰火陨落后,还会不会有下一个。 或许正如张羡所说,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但曾经那璀璨炫目的过往,将被众人铭记心中。 即便今后不会再有,余生中,也足以令人回味无穷。 你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在所有焰火放完之前,好好享受这一刻。 好好享受,四人还在一起的时光。 在即将前往不可预测的未来途中,尽力留下毕生难忘的印记。 而你并不知道,命运巨轮,早在十五岁生辰那时起,便已悄然转动。 第8章 离别 [大步走进棋室,气急败坏]师父,师姐要离开引仙谷,是真的吗?! 张羡: [紧随其后,急忙拉住你]柒柒 夜笙: [抬眸扫视着你们,又专注于棋盘上]嗯。 为什么? 夜笙: 因为 顾宇珩: [落下一子,悠悠道]是我的主意。 [横眉怒目]什么意思? 顾宇珩: 我需要二师妹,替我做事。 所以你让师姐到五王爷府上,帮你观察王府的情况,解五王爷之忧? 顾宇珩: 没错。 她是你的师妹,与你手足情深,如今你为了日后的青云之路,竟然逼迫二师姐,做她不想做的事? 你怎么有脸说得如此正义凛然! 张羡: 柒柒,不是这样的 [甩开张羡的手]他分明是想利用你! 师姐的志愿,不是当个医者,拯救病患吗?为什么甘愿困在王府! 张羡: 只是一时而已,等到我替师兄办完事后,便 师姐! 顾宇珩: 我并没有强迫二师妹,不要以为王府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地,既然是我派去的人,五王爷必定竭尽全力护二师妹无虞。 顾宇珩: 我让二师妹当王府的医者,难道违背了二师妹的志愿? 你! 张羡: 师妹,”正如师兄所言,我,不会有事的。 局面一 时僵住,你环顾众人后, 将视线落在久久不语的夜笙身上。 师父,你说句话啊! 夜笙: [手执一子,思索着下一步棋]羡儿,不妨说说,你为何答应宇珩? 张羡: [默了一瞬]羡儿有幸,能在十年前遇见师父,这些年来,羡儿一直活在师父与师兄的庇荫之下。 张羡: 师兄的决定,必定有师兄的缘由,我相信,师兄让我进王府,除了帮助五王爷以外,更是给予我的一次历练。 张羡: 我明白柒柒的顾虑,年幼的我,早就知道,皇室中的波谲云诡,五王爷身为皇子,岂能独善其身。 张羡: 若我能助五王爷一臂之力,何尝不是我人生中难得的磨炼? 张羡: 师兄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托于我,是对我的信任。 张羡: 既然如此,我怎可辜负师兄对我的一番期望呢。 夜笙: 柒柒,你都明白了吗? 我 夜笙: 你说宇珩利用羡儿,但羡儿却认为,这是宇珩给她的机遇。 夜笙: 人生在世,不该为他人而活,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走的路,宇珩此番,到底是利用,还是指引,只有羡儿才有资格评论。 但这意味着,师姐要离开我们,远赴京都了 夜笙: 人生来看似是个独来独往的个体,却有着数不清的羁绊,而有些羁绊会化作人与人之间无形的纽带。 纽带? 夜笙: 尽管人心变幻无常,世事不可预料,但难以割舍的亲情,至死不变,何惧千里之隔。 夜笙话毕,更是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张羡与顾宇珩。 [垂头]师父真知灼见,我自问做不到,我会想念师姐的 张羡: 柒柒,我也会很想念你的! [紧紧握住张羡的手]师姐保重,记得有空就托灵莺送信回来,好吗? 张羡: [一把将你搂在怀里]柒柒!我会的!一定会的! 你与张羡情同姐妹,她是这十年来,陪伴你最多的人,也是除却夜笙外,待你温柔的人。 你强忍着泪水,回抱张羡,这是你第一次有亲人离去,再次相逢,也不知何年何月。 夜笙: 羡儿,到了王府,切记凡事隐忍,不可冒昧出头,知道吗? 张羡: 师父,羡儿记住了。 顾宇珩: 斐年叔叔已经在谷外等候,叔叔会替你打点一切。 顾宇珩: 二师妹,一路平安,我们京都见。 张羡: 师兄,记住我们的约定。 顾宇珩: [点头]放心。 张羡: [不舍地松开了你]柒柒,保重,我们很快就会再聚的。 你始终埋着脑袋,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羡: [哽咽]羡儿在此拜别师父。 张羡紧了紧肩上的包袱,再次环顾自己长大的地方,她咬着下唇,随后转身离去。 看着张羡被微风扬起的秀发,一步一步远离的背影,你的鼻尖发酸得厉害,再也忍不住悲伤的情感。 你跑到年幼时常与张羡一同玩耍的林子中,参天大树遮蔽了日光,数缕银丝冉冉洒落在你的背上。 尚在初春的林风缓缓吹过,冰凉的感觉紧贴脸颊,你终是没能止住落下的泪水。 顾宇珩踏着细草,来到林子里,见你蹲在地上,背向自己,他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叹息。 [将头埋在膝盖上]师姐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顾宇珩: 只要二师妹愿意,随时都可。 你让师姐到五王爷府上,到底有什么目的? 顾宇珩: [负手,微微仰头,望向闪烁的树梢]五王爷与我是知交,身为皇室中人的命运,并不如表面风光。 顾宇珩: 寻常百姓轻而易举便能做的事,皇室却并不能。 为什么? 顾宇珩: 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念头,都能影响到千千万万的子民。 顾宇珩: 五王爷认为,身处皇族宗室,是不幸。 但是师姐一心钻研医术,又能帮到五王爷什么? 顾宇珩: 二师妹心思细腻,坚韧不拔,懂得察言观色,她能助五王爷肃清难以察觉的障碍。 什么障碍?五王爷不是白叫的,难道还需要依靠他人? 顾宇珩: 皇室中的明争暗斗,你不会懂的。 顾宇珩: 所以我需要二师妹这样深谙世事的人。 顾宇珩,你是不是,也准备回京都,不再留在引仙谷了? 顾宇珩: [轻敛眼眸]我终究是要回去的。 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像师姐那样。 顾宇珩: [深深地凝视着你的背]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就算不是现在,他日 [打断了他]回答我!你也会离我而去吗? 顾宇珩: 从小到大,我都不断质疑你,与你针锋相对,我消失了,不正合你的意吗? 是,我是讨厌你,但我却不想你离开我。 师姐已经离开了,你不能再离开! 顾宇珩: 不要任性。 [低吼]我就是这么任性!我就是不想再失去亲人! 顾宇珩: [沉默片刻,双唇微动]我答应你,若你不想分离,可以一直留在我的身边,我会把你视作亲妹妹照顾。 [抬起头]真的? 顾宇珩:嗯。 第9章 血色琥珀 经过半个月的颠簸,张羡终于回到了离开十年之久的故地。 她掀起车帘,环顾着起了些变化的京都街道,但一如既往的喧哗与繁华,却是如此的熟悉。 张羡: 还以为,我此生再也不会踏足京都了。 斐年: 当年我带着你离开时,你还是个满怀心事、沉默寡言的小不点儿,如今已经是集超凡医术于一身的明媚姑娘了。 张羡: 我最应该感激的人,除了师父,就是斐年叔叔你了。 张羡: 若不是斐年叔叔见我无处可去,将我带到引仙谷,今日的我,或许只是一个围绕着心爱的医书,却半点不得沾的寻常官家女子。 斐年: 到了王府,一定要谨言慎行,王府内四处是敌,不可对王爷以外的人透露半点身份。 张羡: 我明白了。 下了马车后,王府外早已有人等候。 [迎上前来,对着斐年抱拳]斐先生,张姑娘,一路上辛苦了。 斐年: 斐某已将人带到,还请王爷礼待。 追云: 一定。 追云: [转而看向张羡]张姑娘,在下追云,是王爷的暗卫,请随在下进府,面见王爷。 张羡: 有劳追云公子。 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女子,默然地穿梭于奢靡华丽的皇宫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女子穿过蜿蜒的走道,来到一名素色衣袍的男子身后,只见那名男子正在悠然地为水池中的鱼儿喂食。 [低头]属下参见王爷。 [将掌心中的鱼食,轻轻撒落在水中,清冷的嗓音响起]何事? 方才,一名身份未明的女子,入了五王爷的府中。 身份未明? 属下亲眼所见,是斐先生带来的人。 斐先生是何许人也? 斐先生乃江湖中无人不识的神秘隐士,人称百晓生,深受江湖中人仰重 早闻五王爷的夫人傅忘忧身患顽疾,久病不愈,五王爷极为疼爱傅夫人,所以拜托斐先生,不远千里,寻来医者。 [抬起阴森的紫眸,轻笑]哦?没想到风流之名远播的煜儿,竟会为了自己的夫人如此费心。 [饶有意味地轻叹]真是重情重义呀。 属下会命人继续观察。 张羡离开引仙谷后,已过去数月,这段时间,来自京都的消息变得甚为频繁。 而顾宇珩,也愈发心事重重。 这日,寻遍了顾宇珩常去的地方,也找不到他的踪影,最后,你登上了占星楼。 只见那抹淡绿身影迎风而立,他双手负在身后,金日光在他的身周形成数圈光晕,晕染出耀眼的色泽。 [来到了他的身旁]大白天的,有星星吗? 顾宇珩: [侧眸]你来做什么? 见你看完灵莺的信后,就不见了,我好奇呀。 [微微侧头看他]是师姐吗? 顾宇珩: [摇了摇头]是王爷,信上附了二师妹的消息,她很好。 五王爷又带来了什么消息,让你愁眉苦脸的? 顾宇珩: [眺望着缓缓流动的云雾]摄政王自上任后,不断打压众王爷,如今似乎有意为皇上兴建行宫。 顾宇珩: 其名是为皇上的龙体着想,实则,是想将皇上送离皇宫,进一步架空皇上。 [诧异]皇上 不是当今世上,最权倾天下的人吗?摄政王居然 顾宇珩: [轻笑一声,带着睥睨的意味]呵,如今,摄政王才是那个万人之上只手遮天的人。 [哑然) 顾宇珩: 柒柒,我可能马上就要回京了。 [垂眸] 是吗? 顾宇珩偏头看着你,双眸微沉。 虽然曾答应过张羡,要将你带在身边,可这个决定,夜笙是否会同意? 而将你带回那个暗潮汹涌的京都,是对,还是错? [盯着书册,一手固定着研钵,一手用钵杵碾压药材,自言自语道]要不要加点蛇舌草呢 夜笙: 【抬步走入药庐】柒柒。 【回头】师父。 夜笙: 这数日来,你都在此埋头,发生了何事? 呃 没有啊。 夜笙: [唇边一弯]为师看着你长大,岂能分不清你何时开心,何时不畅? [窘迫地移开视线) 夜笙: [轻轻抚着你的脑袋]羡儿不在,你若有心事,大可与为师说。 夜笙: 为师愿意做柒柒的聆听者。 顾宇珩好像打算 夜笙:回京? [默默点头] 夜笙: 宇珩来到为师的身边,眨眼便过去十六年,已是尽得为师所学。 夜笙: 宇珩高瞻远瞩,心思细腻,有时候,为师在他面前,也会自愧不如。 有这么厉害吗 夜笙: 胸襟与阅历,要靠时日的积累。 夜笙: 为师只能教导他如何做一个局外人,可棋局变幻莫测,该如何预测下一步棋,需要他自己领悟。 师父说的太过深奥,柒柒 不懂。 夜笙: [浅笑]为师的意思是,宇珩这些年来,对手只有为师一人,要看透的,也都看透了。 夜笙: 宇珩需要更多的对手,下更多的棋盘,才能做到百战百胜,当世无双。 师父是说,顾宇珩的对手 夜笙: 对手是谁,不由得自己作决定,朝廷中波谲云诡,是一个很大的棋盘 师父,顾宇珩能赢吗? 夜笙: 下棋是一门学问,有些时候,赢得不费吹灰之力,有什么意思? 夜笙: 不相伯仲,难分高下,才是下棋的乐趣,即便棋差一着,只要输得心服口服,也是虽败犹荣。 可若他日,顾宇珩输了,就不能重来了。 夜笙: 柒柒,你要明白,人生就像一盘棋局,每下一子,皆是自己的选择,要做到不悔,不恨,才不枉此生。 不枉此生?人生匆匆,有些人甘于平淡,有些人却不得不被欲望所征服。 是名留青史,还是遗臭万年,结果,只有自己承担。 可如今的你,并不明白,好与坏之间,只不过是一念之差。 终于,在半个月后,顾宇珩主动向夜笙提出,要离开引仙谷。 你低着头,倚在紧闭的房门外,虽然已经大概知道他们的对话,但心中缓缓涌现的不舍,使你无法移开脚步。 顾宇珩: 谢过师父多年以来的悉心教导,宇珩自当毕生难忘,铭记于心。 夜笙: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无儿无女,这些年,你们倒是让为师体验了一番为人父母的感受。 夜笙: 宇珩,你与柒柒、羡儿,都是为师的孩儿。 夜笙: 为师自是舍不得你们离去,但为师知道,你们有自己的人生。 夜笙: 为师不求你们能铭记十数年的养育之恩,但求你们能做到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 夜笙: 为师虽身处引仙谷,可为师的心,至始至终,都会追随着你们,直至天涯碧落。 顾宇珩: 师父请放心,宇珩定不负师父所望。 夜笙: [斟了两杯茶]好,为师就此,以茶代酒,祝你如愿以偿。 顾宇珩: [端起茶杯]敬师父。 夜笙: [轻抿茶水]柒柒,进来。 对于夜笙知道你一直在门口的事,你并不感到奇怪。 你轻轻推开门,低眉顺眼地来到夜笙的身旁坐下。 夜笙: [掀起眼帘,看向顾宇珩]宇珩,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同为师商议? 顾宇珩: [默了一瞬]宇珩希望,能带着柒柒前往京都。 夜笙: 宇珩,你可曾记得,为师与你,发现柒柒那一夜的事? 你微微一僵,夜笙和顾宇珩从来都不曾在你的面前提起过十五年前的那一个夜晚。 顾宇珩: 记得,柒柒尚在襁褓之中,被遗弃在河边,身上只穿了一件双层的缎衣。 夜笙站了起来,走到柜子前,取出了用布严密包住的一个包裹。 夜笙: [放到桌子上,慢慢打开]这,便是当时柒柒穿着的衣物。 顾宇珩还以为夜笙没有留着,当他再次看见那件小小的衣衫时,轻轻蹙了蹙眉。 [略显激动]这 在灯火的映照下,纯白的缎衣泛起了华贵的淡黄,历经十五年,却犹如崭新的小衣衫,可见夜笙一直十分珍重地保管着。 夜笙: [淡淡道]宇珩,你可有发现什么? 顾宇珩: [伸手轻抚着缎衣]这种质感 顾宇珩: [抬眸凝视着你]是由贵重的绸缎裁缝而成。 夜笙: [点头]没错。 [颤抖着伸手抚上缎衣]这是我穿的衣物 顾宇珩: 可大盛民生富庶,单凭这缎衣,并无法断定什么。 此时,夜笙从腰间,掏出了一块血红的玉器。 夜笙: 再看看这个。 这块不规则的玉器晶莹剔透,罕见的红色如同用鲜血晕染过一般,有一根已经泛白的红绳穿过其中。 顾宇珩: [眯了眯眼]这是 夜笙: 这块玉佩,藏在了柒柒的衣襟之中,是为师在你尚未发现之时取走的。 这块玉佩 放在了我的身上? 夜笙: [翻到玉佩的背后]这里下方,有一个细小的 柒字,冠以为师之姓,正是你名字的由来。 [轻轻拾起玉佩细看,双手微颤]柒 顾宇珩: 师父的意思是,这块玉佩,可以证明柒柒的身份? 夜笙: 可不可以,为师无法定夺,但这块玉佩,至少能说明,柒柒的生父母非富则贵。 顾宇珩: 这块玉佩,到底是 夜笙: 是西夏盛产的血珀。 顾宇珩: [蹙眉]西夏血珀 ? [猛地一怔]我 我是西夏人? 夜笙: 西夏虽然盛产血珀,但如此透净无瑕的血珀,却是极其罕见。 顾宇珩: 这血珀,或许是西夏商人,带到大盛,卖给了柒柒的生父母。 夜笙: 为师将这些事告诉你,是希望你,替柒柒寻回自己的身世。 顾宇珩: 师父 [双眼泛红]他们 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我,难道 夜笙: 柒柒,为师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是不想你被此事所困扰。 可我十五年来,都以为他们把我抛弃了,不要我了! [泪水一涌而出]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他们或许并不是不想要我! 顾宇珩: 柒柒 如果他们 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我,而我却 我却在心底埋怨了他们十五年之久! [矛盾的思绪不断扩大,你费尽力气想要扞卫自己心中的防线]不 不是这样的 他们知道这东西很贵重,想要捡到我的人,把血珀卖掉,用那些钱去抚养我! 夜笙: [见你接近崩溃,不安道]柒柒,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你不可这么想 那我该怎么想 ?如果捡到我的不是师父,而是其他人呢?或许是冷血无情的人呢! [嘶吼着]是不是我就会被杀害,被捡回去贩卖,被丢进窑子,或者成为偷抢拐骗的市井之徒,甚至误入歧途,断送一生! 顾宇珩: [抓紧你的手背]柒柒,你冷静点! [一把甩开]放手! 你心碎欲绝,转身跑着离开了屋子。 顾宇珩: [起身想要追出去]柒柒! 夜笙: [叫住了顾宇珩]宇珩,只有见过这块血珀之人,才能认清它的价值记住了。 顾宇珩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追了出去。屋子内,灯火轻摇,映着夜笙阴沉的侧脸。 夜笙: [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血珀,轻吟]柒柒,你早晚,也会知道,原谅为师,隐瞒了这么多年。 夜笙: 并非因为为师自私,想将你留在身边,而是为师,希望你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下,长大成人 你在谷中不停奔跑着,眼泪已将你的视线化作一片模糊。 来到石桥时,你不慎被绊了一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耳边流淌着瀑布所发出的宏伟之声,掩盖了你痛声的哭泣。 顾宇珩赶到时,却见你坐在了桥上,泪水犹如断线的珍珠,沾湿了你的衣襟。 顾宇 珩: [走到你的身后,眸中深邃得映不出天上的星辰]柒柒。 [泣不成声]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 顾宇 珩: 我错怪了他们吗是我做错了吗? [痴痴地摇头]不我没有错,自从他们不要我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将我的生死置之不顾! 顾宇珩: 若是这么想,会让你好受一些,你大可不必在意你的身世。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心好痛,痛得 没有办法呼吸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顾宇珩伸手将你从地上用力扯起,揽入怀中。 这是顾宇珩自你幼年以来,再次抱住你。 顾宇珩: [在你耳边低声]你可以亲自去质问他们。 顾宇珩:等回京后,我会找到他们。 顾宇珩:即便是坟,我也要帮你找出来。 [愣怔]顾宇珩 顾宇珩:你不是弱者,更不要在他们面前哭。 顾宇珩:就算没有他们,你也能好好地活着,成为今日的夜柒柒。 一句句看似绝情的话语,却在你的心中翻起了巨浪。 顾宇珩说得没错,你从来都不会服输,就算跌倒,也不会吭一声。 不管生父母是将你遗弃,还是不得不为之。 你应该珍视的,是眼前的一切。 顾宇珩,知道真相之后,我该怎么做 顾宇珩: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旁。 顾宇珩: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 顾宇珩:你只要记住,当你做好了决定,便不能再回头。 顾宇珩:此去京都,无论发生何事,都是你的命运。 [闭起双目,坚定道]我要去京都! 顾宇珩:好,我陪你。 今日,你跟随着顾宇珩离开引仙谷,离开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夜笙: [眸中藏着不舍]宇珩,一定要照顾好柒柒。 顾宇珩: 师父放心。 夜笙: 柒柒,可还生为师的气? [摇头]怎会呢,柒柒知道师父用心良苦,那一夜 第一次听说十五年前的事,柒柒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夜笙: [握着血珀的掌心缓缓摊开]今日,为师就将此血珀,交予你手,好好保管。 我会的。 [扑向夜笙的胸前]师父! 夜笙: 柒柒长大了,日后的路,要你们自己去闯。 师父,保重。 夜笙: 你们也是,去。 登上将军府的马车时,你回眸,环顾这个与世隔绝的引仙谷,最后再看一眼白衣飞扬的夜笙。 今后,你将告别从前的生活,前往京都,开始另一段人生。 纵然不舍,可困扰了你十五年的身世之谜,正等着你去揭晓。 第10章 将军府 坐了半个月的马车,你早已觉得,这个屁股,不是自己的了。 马车外的一切,就似繁花世界,每一处风景,都是如此新鲜。 大开眼界后,虽有回味,但你始终认为,种种美景,终是比不过引仙谷。 啊啊啊,我的腰 [瞥了顾宇珩一眼]还有多久才到京都呀。 顾宇珩: [悠闲地看着书册]快了。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 顾宇珩: 这个问题,你也问了不下十遍。 [嘟着嘴]人家没出过远门,不习惯也很正常? 顾宇珩: [合上书册]我还以为,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嫌弃地撇了撇嘴]啧 车夫: [在外道]大少爷,姑娘,前方是京都的城门,近来各个城门都设了关卡,咱可能要稍作等候了。 顾宇珩: 好。 [精神一振]到京都了?太好了! 顾宇珩,我能不能下车舒展一下? 顾宇珩: 去,不能走太远。 你跳下了马车,高耸的城楼便入了眸,四周还围着城墙,延绵不断,将整个京都重重包围。 [踮起脚,看着前后拥挤的马车与人群]不愧为京都,真气派 商贩: [吆喝道]卖石榴咯,又甜又多汁的石榴咯。 你被不远处的叫卖声所吸引,走上前一看,一个个又大又圆的石榴便展现眼前,一颗颗红彤彤的饱满子儿更是让你垂涎欲滴。 商贩: 姑娘,买石榴吗? 要两个,哦不,三个 此时,耳畔传来男女的吵杂声,你好奇地扭过头去。 一名男子,手执玄铁宝剑,挡住了一名蓝衣女子的去路。 男子着一身暗蓝色劲装,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微沉,面无表情地盯着女子,似乎并非善类。 手中的剑尚未出鞘,剑鞘以银丝为裱,刻着隐约的水波暗纹。 他的身后,还有一名高鼻深目,穿着淡黄色衣袍的男子。 女子: [紧抱着手中剑,瞪向男子]你做什么! 执剑男子: [低沉的嗓音自薄唇溢出]道歉。 女子: 蛮不讲理! 就在女子想要躲开男子的时候,男子没有退让,手中的剑微偏,又再次挡住了女子。 女子: 你! 见此,那名身穿淡黄色衣袍的男子稍稍上前一步。 黄衣男子: 算了算了,有什么大不了 执剑男子: [闻言,还是一动不动] [咬了一口石榴,悠悠上前]嗨哟,两个大男人,当街欺负一名小女子,真是长见识了。 男子深沉的双眸闪着寒光,微微一移,看向了你。 女子: [指着两名男子]分明是你们撞倒了我,还恶人先告状,说我绊倒了你家公子! 哦嚯,好金贵的公子啊,受伤了吗? 黄衣男子: [摆手]没有没有 [哼笑]谁问你了,我问这位姑娘,可有受伤。 黄衣男子:[一噎] [看向执剑男子]做什么,还不放下剑,想打架吗? 执剑男子: [握剑的手一紧,发出了微响] 女子: 打就打,怕你啊? 女子: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沐剑山庄祈悠,绝不会临阵退缩! 女子: [拔出半把剑]有本事,报上名来! 你眉心轻轻一挑,这位姑娘真是颇有江湖儿女的作风。 可惜,你不过是觉得那名男子一直横着剑,有些看不惯罢了,并不是真的要和他们打架。 [扶了扶女子的手,示意她收起剑]众目睽睽之下,若他真敢拔剑,只会落下一个对女子动粗的污名。 本就理亏,何必再遭人非议? 语毕,你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群。 黄衣男子: [这才发现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咳咳,阿淳,把剑收了 执剑男子暗暗咬牙,慢慢垂下了剑。 黄衣男子: 这位姑娘,都怪我的手下护主心切,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是我们不对,可人流拥挤,我没有察觉,真是抱歉。 黄衣男子: 姑娘伤着了哪里,不如进京后,我带姑娘到医馆 女子: 不必了,不过是区区小伤。 女子: [剜了执剑男子一眼]还望公子日后好好管教手下,莫要再冤枉好人 黄衣男子: [瞥了瞥执剑男子,抿唇忍着笑]一定一定。 黄衣男子: 阿淳,走。 那名叫阿淳的男子,由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细长的凤眼瞄了瞄你后,便随着黄衣男子离去。 黄衣男子: [回想着方才的情景,噗嗤一笑]大盛国的女子,有着不一样的泼辣有意思。 执剑男子: [眯着眼]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黄衣男子: 你呀 这里是京都,咱们低调一点行不行。 执剑男子:哼。 祈悠: [抱拳]多谢姑娘出言相助,我叫祈悠,师承靖州沐剑山庄,未请教姑娘芳名。 小事而已,不足挂齿,我叫夜柒柒。 祈悠: 很高兴能认识夜姑娘,看来夜姑娘也要进京? 是啊。 祈悠: 说不定,我与夜姑娘,还能在京都相聚,咱们就此别过。 祈姑娘,再会。 顾宇珩: [见你回到马车,轻飘飘道]石榴好吃吗? [低头抿唇]好吃 顾宇珩: [眼眸轻抬]尚未进京,便给我惹事。 我我是看不惯两个男子汉欺负一名女子,所以才 顾宇珩: [翻了一页书册]他们不是大盛人。 诶? 顾宇珩: 看他们的装扮,似乎是西夏人。 [一怔,下意识捂着怀中血珀]西夏人 那他们会不会 顾宇珩: 收起你的念头,不要忘了师父的嘱咐,切莫将那东西轻易展露人前。 [垂眸]我知道了。 车夫: [在外与把关的士兵交谈数句后道]大少爷,可以进京了。 顾宇珩: 回府。 马车停下后,一座庄严的漆红大门便出现在眼前。 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之下,金灿灿的浮沤钉彰显着府中主人的高贵身份。 大门的上方,挂着先帝御笔亲题的「镇国将军府」大字。 [惊叹]这里就是镇国将军府 顾宇珩: [瞥见你合不拢嘴,轻笑]住进将军府,可千万别事事大惊小怪,只会让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你是井底之蛙。 [翻白眼]嘁 当你们踏入将军府后,一阵风从你的身边掠过,一名绿衣女子飞快地跑到顾宇珩的面前。 [激动]大少爷,您终于回来啦!再也不走了对不对! 顾宇珩: [笑了笑]不走了。 绣莹: 太好了!您每次都离开这么久,可想死绣莹了! 绣莹: [瞧了瞧你]咦,她是 ? 顾宇珩: 她叫夜柒柒,是我的三师妹。 绣莹: [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你] [不甚自在]咳 你好。 顾宇珩: 她会在将军府久住,绣莹,替她安排一间厢房。 绣莹: [瞪大双眼]久住 ? 顾宇珩: 她有要事,所以随我来京,暂时不会回引仙谷。 绣莹: 哦 顾宇珩: 父亲在哪? 绣莹: 老爷在内院呢。 顾宇珩: 嗯,你带她去安顿。 绣莹: [乖巧道]是,大少爷。 待到顾宇珩走后,绣莹却似变脸一般,收起了甜美的笑容,转而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你。 绣莹: 夜姑娘 要在将军府住多长时间呀? 这个大概会很久,也可能只住一阵子 绣莹: [见你模棱两可的模样,撇嘴]随我来。 你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客人,顾宇珩的师妹,这姑娘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把你放在眼里 清幽的房间透着淡淡的山居气息,庭院栽种着青竹,房中采光极好,陈设雅致,你甚是满意。 [忍不住发出感叹]哇 绣莹: [掩唇轻笑]夜姑娘在山野谷中住惯了,我想,这房间更能让夜姑娘有归属感。 绣莹: 夜姑娘不怪我擅作主张? [浅笑]怎会呢,我很喜欢。 绣莹姑娘果然秀外慧中,只是没想到,将军府也有如此清雅之地,真是像极了引仙谷。 [饶有意味]真害怕我会舍不得走啊。 绣莹: [吃瘪) 绣莹: 那夜姑娘请好生歇息 顾宇珩: 父亲,母亲,宇珩回来了。 顾大将军: [回头]宇珩 顾夫人: [快步走近,端详着顾宇珩,哽咽]宇珩 你终于 顾宇珩: [柔声]母亲。 顾夫人: [伸手抚上顾宇珩的脸]回来就好 母亲盼这一天,不知盼了多少个春秋 顾宇珩: 宇珩不孝,宇珩答应母亲,再也不走了。 顾夫人: [含泪]好好 顾宇珩: 父亲,宇珩这次,是带着师妹回来,师妹将会暂住将军府中。 顾大将军: 莫非是夜先生的养女? 顾宇珩: 正是。 顾大将军: [点头]既然是夜先生的女儿,又是与你相伴十数年的师妹,为父岂有怠慢之理。 顾大将军: 夫人,必定要好生招待夜姑娘,吩咐下去,今夜设宴,好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顾夫人: 老爷,我会的。 [从拐角处伸着脑袋]将军府真的好大啊 要你待在房里,实在是煎熬,倒不如到处走走,看一看这传说中的镇国将军府。 不过走了一刻钟,你已经找不到回房的路。 [东张西望]这已经是第几重庭院了? 完了,万一顾宇珩来找我,却找不到,那怎么办? [大喊]是谁在那边鬼鬼祟祟! 你吓得不轻,旋即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黑衣男子正提着剑,往你这边走来。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将军府? 什什么擅闯,我是将军府的客人! [退了一步,拔出剑,直指你]大胆贼人,竟然冒充将军府的客人! 锋利的剑尖近在眼前,你不由得伸手摸向腰间装有毒针的铜管。 [瞥见你的小动作,一剑向你刺来]束手就擒! [抬腿踏着护栏,跳到走廊外]我都说了我不是! [追上前]别跑! 你说不跑就不跑啊? 啊! 当你回头与黑衣男子对骂之时,却没有留意到,自己正径直地冲往一堵肉墙。 抬头看去,正是顾宇珩。 [躲在了顾宇珩的身后]我是他的师妹!不信你问他! [神色古怪,略有迟疑] 日光斜照,花瓣飞舞,落到顾宇珩的身上,他面容平静,双眸无波,用着你不熟悉的嗓音,说着你听不懂的话。 我没有师妹。 [一时愣住]你 男子忽然伸手抓住你的手腕转了半圈,用你的手压住你的背,轻而易举地将你擒住。 痛痛痛痛痛! 你回过头去,盯着男子。 分明与顾宇珩长得极其相像,只是换了一身衣服罢了。 你疯了?!放开我! 擅闯将军府者,死。 明媚的阳光映入男子深沉的眼眸中,折射出铅灰色的光泽。 与顾宇珩的眼睛不一样! [不可思议]你是谁?! 你又是谁? 我! 就在此时,男子的身后,传来一阵轻浅的窃笑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顾宇珩: [慵懒地倚着走廊上的月洞门]好生热闹啊。 [呆滞]大少爷 大少爷回来了! 你看了看顾宇珩,又看了看禁锢着你的男子的侧脸。 [一下子明白过来]顾宇珩! 笑而不语。 轻轻蹙眉,立马放开了你。 [微微低头]兄长。 顾宇珩: [走近,言语中渗着喜悦]子言,好久不见。 [始终低着头]早闻兄长不日便抵达京都,却不知是今日。 见对方似乎不愿抬头看自己一眼,心中微滞。 顾宇珩: [垂下双眸]嗯 也是刚刚到府。 而这二人的神色,皆被你看在眼内。 那个莫非他就是 顾宇珩: 是我的胞弟,顾子言。 顾宇珩: [转眸]子言,她是我的师妹,夜柒柒。 [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子言啊?顾宇珩经常提起你的。 顾子言: [拱手]子言 不知夜姑娘的身份,方才多有得罪。 [活动着被他抓住的手]哈哈没事,就是有点疼。 顾子言: [愧疚道] 抱歉。 真的好像 难怪我对着顾宇珩十五年,也会认错。 顾子言:[沉默) 苏辞: [心知顾子言不爱听这样的话,上前抱拳一礼]方才是苏辞莽撞,请夜姑娘莫怪。 [撇嘴]都说我是将军府的客人,这下你可相信了? 苏辞: [傻傻地挠着头]是 你们在一旁交谈着,这边绣莹一路小跑,来到顾宇珩身旁。 绣莹: 大少爷,老爷说,今日您刚回府,夜里的宴会,于情于理,也要邀请陆小姐前来。 苏辞: 失礼失礼 苏辞: 要不是二少爷,我或许还真只是个护院了。 [饶有意味地看向顾子言]噢 原来如此啊。 可顾子言根本没心思听你们闲话家常,他直直地看向不远处的顾宇珩和绣莹,若有所思。 顾二公子? 顾子言: [回过神] 夜姑娘,怎么了? 你在看什么啊? 顾子言: 没什么。 [歪头] ? 苏辞: [看了看那边]方才绣莹好像说,今晚设宴,要邀请陆家小姐来着。 陆家小姐是何人? 苏辞: 是大少爷未过门的妻子。 就是那个尚书府的千金小姐? 苏辞: 对对对,陆家小姐长得貌若天仙,可好 顾子言: [打断了苏辞,微显慌乱]我 我先去练武场,苏辞,走。 顾子言: [礼貌道]夜姑娘,告辞。 [愣愣道]哦 你看着顾子言匆匆离去的身影,倍感疑惑。 嘶有古怪。 顾宇珩: [不知何时,来到你的身后]什么有古怪? 呃 诶,你弟弟,怎么与你有些生分啊? 顾宇珩: [挑眉]不足为怪,将军府出了两位凤毛麟角的栋梁之材,难免偶有流言蜚语,被他人拿来作无谓的比较。 [嫌弃]噫 臭不要脸。 第11章 夜宴 黄昏的余晖仍在,将军府西边的亭台楼阁上,下人们忙忙碌碌,穿梭不息,正在准备着丰盛的家宴。 这场家宴,顾夫人费了不少心思,一是为迎接你的到来,其二,则是顾宇珩离家十数载,终于如愿以偿地回到她的身边。 顾宇珩: 父亲,母亲,她便是宇珩的师妹,夜柒柒。 柒柒拜见顾大将军,顾夫人。 顾大将军: [捋了捋胡子]夜姑娘见外了,夜先生的千金,果真是婉婉有仪,大方识礼。 顾夫人: 俗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夜姑娘长在引仙谷,尽得山水灵气是个小美人儿呢。 [羞赧]顾大将军与夫人过奖了。 顾宇珩闻言,在一旁暗笑。 阮盈香: 夜先生对宇珩倾囊相授,代替我二人照顾了宇珩十数年,实在不胜感激。 阮盈香: 难得夜姑娘到府上作客便不要拘礼,当作是自己的家就好。 谢谢顾夫人。 顾子言: [随后到来]父亲,母亲,兄长。 [轻声]二公子。 顾子言: [温柔地一笑]夜姑娘。 阮盈香: 都别站着了,快入座。 绣莹: 禀告老爷、夫人,陆小姐已到。 阮盈香: [迫不及待道]快请。 你往后一瞧,只见一名穿着华贵的女子缓缓登上楼阁。 她嫣然含笑,精致的五官镶嵌在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上,粉嫩的妆容衬托得她犹如出水芙蓉。 [淡定施礼]浅衣见过顾大将军,顾夫人。 阮盈香: 陆小姐快快请起。 陆浅衣: [含羞嗒嗒地看向顾宇珩]大公子,别来无恙。 顾宇珩: 陆小姐有心。 原来她就是那个与顾宇珩有婚约的女子。 众人纷纷入席,顾万山与阮盈香高居上座。 顾宇珩和陆浅衣自是挨着坐,而你则坐在了顾子言的身旁,与顾宇珩陆浅衣对面而坐。 陆浅衣: [注视着正对面的你]这位是 ? 阮盈香: 夜姑娘是宇珩的同门师妹,也是宇珩师父的养女,今次和宇珩一同前来京都,暂住在将军府。 陆浅衣: [视线扫过顾宇珩]哦?原来是尊师的千金。 陆浅衣: [对着你笑道]夜姑娘,幸会。 你好 陆浅衣: 夜姑娘与浅衣年纪相仿,想必定能成为知己,有机会,一定要与浅衣促膝长谈,好让浅衣听听大公子儿时的趣事。 陆浅衣话毕,低头掩唇轻笑,随后瞟了瞟顾宇珩,虽然不明显,但她眼中的丝丝情意,却是被你捕捉到。 顾宇珩没有对上陆浅衣的目光,他端起酒壶,斟了个半满。 呃 好啊 顾万 山:开席。 一声令下,仆人们便开始摆席,山珍海错瞬间布满了各人的矮桌。 你活在山野,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阵阵香气不断涌入鼻尖,肚子里的馋虫已是一顿作怪。 见顾万山动了第一筷,各人开始进食,你也等不及把美味佳肴送入腹中。 [轻声嘀咕]好吃好吃 不经意抬头,你望见对面的陆浅衣动作优雅地轻尝浅酌,活脱脱是个富有涵养的千金小姐。 与她相比,你却像个饿了八辈子的粗鲁女子。 阮盈香: 夜姑娘,怎么不吃了,可是菜式不合口味? [摆手]不是不是,很好吃。 顾宇 珩: [轻笑]引仙谷都是粗茶淡饭,你就多吃点。 你瞪了瞪顾宇珩,他是生怕大家不知道你是乡野丫头! 陆浅衣: 夜姑娘既师承引仙谷高人,想来夜姑娘定如大公子一般,文韬武略,学富五车。 顾宇珩和师姐都是人中龙凤,我怎能跟他们比呢。 陆浅衣: 夜姑娘过谦了,既然是引仙谷高人的千金,高人岂会不对夜姑娘用心培养呢。 陆浅衣: [无奈地苦笑]不论如何,也肯定比我这种长年待在闺阁,只知女戒女德的女子强。 阮盈香: 陆小姐何出此言呢,陆尚书乃先帝钦点的状元,陆小姐自幼耳濡目染说是京都才女亦不为过。 陆浅衣: 顾夫人过奖了,浅衣不过是略知皮毛罢了。 陆浅衣: [侧头微笑希望日后,可向大公子讨教一二。 顾宇珩: [回以一笑]讨教不敢说,切磋切磋,才有意思。 只见陆浅衣,轻易一句,便把焦点聚到了自己的身上。 以退为进的把戏,玩得可真溜。 陆浅衣: [笑意甜美]也无不可,但大公子可要让着浅衣呢。 对面二人谈笑风生,暧昧的意味在不经意间弥漫,但身旁的顾子言却从未开口,你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他。 发现顾子言正在凝视着顾宇珩与陆浅衣,酒杯端在手中,却未饮下。 与其说是听他们交谈,倒不如说,他在看着某人发呆。 [悄声]二公子。 顾子言当即收回视线,扭头看你。 [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他手中的酒杯]和我喝一杯? 顾子言: [扯了扯唇角]好。 夜里,凉风怡人,家宴还在继续,你吃饱喝足后,待在楼里也甚是拘束,便想着到庭院散散步。 穿过月洞门后,被远处一抹白衣吸引了目光。 那人站在池塘边上,背对着天边若隐若现的明月。 清风扬起了他散落肩上的发丝,白衣翩跹,宛若谦谦竹君。 二公子。 顾子言: [回头]夜姑娘?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呀? 顾子言: 不过是透透气。 [走到他的身旁]二公子为何在席间一直都不说话? 顾子言: 这次家宴,是为庆祝兄长回京,兄长离家已久,父母当然是想与兄长多说说话。 那你呢?你不想念顾宇珩吗? 顾子言: [微微一僵]我 当然想念兄长。 [长叹一声]哎,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二公子也不必如此谨慎。 顾子言: 夜姑娘误会了,我不似兄长那般谈吐风雅,我不过是讷口少言,兄长是我的至亲,我怎会 [打断了他]但我觉得,二公子也没有盼着顾宇珩回京。 顾子言: [默不作声] 嘿嘿,我猜对了。 顾子言: 不是这样的 顾子言: 我自小就十分羡慕兄长,父亲对兄长寄予莫大的厚望,而母亲虽然日夜陪伴着我,但只要有兄长的半点消息,便会欣喜若狂。 顾子言: 我一直在府中锦衣玉食,但我宁愿与兄长互换,至少还能时刻感觉到被亲人惦记的欣慰。 没想到,这个世上,居然有人不想长伴双亲,为什么? 顾子言: [忽而一笑]抱歉,我说胡话了。 顾子言: 夜姑娘不必介怀,或许是我有些不胜酒力了。 [摇了摇头]不打紧,喝醉的时候,有人与自己说说话,也是好事。 顾子言: 夜姑娘真是善解人意。 不要姑娘姑娘的喊我了,叫我柒柒就好。 [俏皮地笑道]我们做朋友! 顿时陷入回忆 [笑意和煦,伸出小手]我们做朋友! 顾子言:[愣神] 怎么啦,你嫌弃我啊? 顾子言: [默了一瞬,露出真切的笑容]不 怎么会呢。 顾子言: 谢谢你,柒柒。 谢什么呀,怪不好意思的。 顾子言会心地微笑着,比起方才只是客套的笑要好看百倍。 微风掠过,惹得池塘泛起了涟漪,月华洒落,一闪一闪的光芒跃入了顾子言的眼中,灿若星辰。 此时此刻的你,并不明白,这简单的一句话,对顾子言来说,到底是何意味。 第12章 偶遇 [在门外道]顾宇珩。 顾宇珩: [抬眸看了看你]有事?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师姐啊? 顾宇珩: 王府重地,岂是你能出入自如的地方。 不能让师姐出门一趟吗? 顾宇珩: 师妹以医女的身份入了王府,自然要守王府的规矩,府中人不知师妹的真正身份,贸然外出,只会遭人话柄。 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顾宇珩: [勾唇]比坐牢舒服多了。 行了,你就告诉我,什么时候能见师姐就完了。 顾宇珩: [走到窗台前]是时候要改一改你那急躁的性子了。 接着,顾宇珩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鸟儿扇动翅膀的微细声响传来,灵莺一下子飞到了顾宇珩的面前。 顾宇珩: [用纤长的指尖轻抚灵莺]我会用灵莺给师妹传信,让她寻个理由外出,你便再耐心等上几日。 分明都在京都,还要这样与师姐联系 你不是五王爷的好友吗?为何不光明正大前往王府。 顾宇珩: 你以为,王府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顾宇珩: 就连王爷也不知道,每日围绕在他身旁的侍妾、仆人,到底是谁的眼线。 顾宇珩: 我身份特殊,在这种时候, 还是少见面为好。 [微愕] 顾宇珩: 柒柒,在你尚未能彻底掌握一个人的底细时,千万不要向对方掏出真心,否则吃亏的,永远是你。 [轻蔑道]危言耸听,处处心存防备,不累吗? 顾宇珩: 人心难测,并非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将自己的想法表露在外。 顾宇珩: 你如今也没有本事,可以看透笑容背后的心思。 谁说的,是否真心的笑,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就像子言那般没有杂质的笑容一样。 顾宇珩: [一瞬不瞬地看着你,眸藏深意]子言 ? 懒得跟你说,你赶紧替我把师姐约出府。 出了顾宇珩的院子,你漫无目的地在将军府中游逛着,实在是有些百无聊赖。 苏辞: [在远处瞧见你,喊道]夜姑娘! 你侧头看去,只见顾子言与苏辞正朝着你的方向而来。 纯白劲装加身的他,竟可将温文儒雅与飒爽英姿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顾子言沐浴在日光之下,头上的银饰闪烁着光辉,比艳阳更为耀眼。 [招手]子言。 顾子言: [来到你的面前]柒柒。 苏辞脚步一顿,眼睛微妙地来回看着你俩。 没想到你们只认识了一天,便如此顺其自然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你们准备出门吗? 顾子言: [点头]嗯。 [瞪大眼睛看着他,期待道]能不能带上我? 顾子言:这 [眨了眨眼]怎么,不方便带着我吗?你们要去哪儿? 顾子言: 正准备去军 苏辞: [忽然插嘴]没有没有,二少爷准备出去随便逛逛而已!怎会不方便呢!是二少爷! 顾子言: [疑惑地看向苏辞]? 是吗? [凑近顾子言]那带上我,好不好?我待在这里好无聊哦,求求你了子言。 苏辞: [抢答]当然没问题! 苏辞: [轻声]二少爷是? 顾子言: [不忍心拒绝你,只好点头]嗯。 顾子言: [轻声]苏辞,为何要撒谎? 苏辞: 二少爷,您去军营,也不过是训练而已,少去一天也没什么。 苏辞: 您没听见吗?方才夜姑娘说待在府里无趣,您不想陪陪夜姑娘吗? 顾子言: 可兄长也在府里,不打一声招呼便把柒柒带出来,似乎不太好。 苏辞: 啊?我听说大少爷方才就出府了。 苏辞: 夜姑娘虽然初来乍到,总不能无时无刻跟着大少爷。 苏辞: [暧昧地笑嗔]既然二少爷与夜姑娘都以名字相称了,那便多多亲近嘛 顾子言: [不解]啊? [转身]你们走快点啊,磨磨蹭蹭,在说什么呢? 苏辞: [推了推顾子言]二少爷快呀。 顾子言摸不透苏辞在搞什么鬼,只好快步走来。 [玉手执着酒壶,替对方斟满]终于盼得公子回京,薄酒一杯,便当作替公子洗尘。 顾宇珩: [端起酒杯,轻抿]此前布好的棋局,也该是时候开始落子了。 祝愿公子前程似锦。 顾宇珩: 有一事,我想交托于你。 公子尽管吩咐。 顾宇珩: 我的师妹,这次也随我一同回京,我要替她寻回身世。 [笑意微僵,缓缓褪去]公子的 师妹 顾宇珩: 其一,替我暗中调查京都及附近城镇,十五年前一夜陨落的富商、官家,但凡是豪门,甚至受牵连者,我都要一清二楚。 顾宇珩: 其二,打听于十五年前,曾产子却没有登记户籍,甚至婴孩凭空消失的高门大户。 公子如此肯定,是家境殷实的望族? 顾宇珩: 非富则贵。 还请公子静候佳音。 顾宇珩: 我不在京都的半年,可有什么「趣事」? 宫中动作频生,听闻太后对于皇室的繁衍略有微言,摄政王似乎有意替尚未婚配的王爷,觅得良人。 顾子言: [饶有意味]哦? 太子两年前已立陆尚书之嫡长女为太子妃,二王爷远赴绍江城治水,尚未归来。 四王爷亦于年前婚配,七皇子则年纪尚幼。 尚未立妃的,就只剩下风流成性的五王爷了。 顾宇珩: [轻笑]呵,五王爷 宽阔的街道上,人潮熙来攘往,马车与轿子不断从你身旁而过,川流不息。 身处大盛国的中心地带,京都的繁盛缤纷使你触目兴叹。 京都可真热闹啊 顾子言侧头看你,唇边挂着浅浅的微笑。 [回望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在引仙谷生活了十五年,从来没有离开过,却不知外面的世界,是如此多姿多彩。 [自嘲]是个彻头彻尾的乡野丫头,对? 顾子言: [轻轻摇头) 要是顾宇珩在的话,肯定会说我像个毫无见识的村姑一样。 顾子言: 我倒觉得,能陪伴你欣赏新鲜事物,是我的荣幸。 [低吟]荣幸 [噗嗤一笑]你人真好,你和顾宇珩,除了相貌神似外,没有一处相似。 顾子言:[敛眸] 子言,若是我日后无事,可以来找你吗? 子言,若是我日后无事,可以来找你吗? 顾子言: 当然可以,但兄长 顾宇珩和我八字不合,我和他从小吵到大,来到京都,我才不愿天天对着他呢。 我更喜欢与你相处,你人很好,且温柔,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舒心。 顾子言: [听见你的赞美,轻抿唇]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苏辞: [快步返回你们的身边]二少爷,夜姑娘,我已在景华楼定下包厢。 顾子言: 景华楼乃京都最闻名的酒楼,快要正午,你也饿了?我请你去尝尝。 [猛点头]好啊好啊! 楼高数层的景华楼耸立在街道上,犹如巨人一般俯瞰京都的盛世繁华。 景华楼外门庭若市,若非苏辞早早安排,恐怕等到腿软,都等不到一个座位。 小二殷勤地领着你们登上三楼,长廊之上,坐落着数间大大小小的厢房。 当你看向前方,竟遇到了熟悉的人。 陆浅衣: [迎面走来]二公子,夜姑娘。 顾子言: [脚步一顿] 顾子言: [低头避视]陆小姐。 陆小姐 真巧啊。 陆浅衣: [如银铃般的笑声扬开]谁说不是呢,你们也来用午膳吗? 对啊。 陆浅衣: [往你们的身后看去]就 夜姑娘与二公子吗? 呃 顾子言: 兄长有事处理,没有一同前来。 陆浅衣: [有些失望]这样啊 陆浅衣: [一瞬后,再次笑道]只可惜浅衣已经用过膳,否则便能与二位把酒言欢了。 你与她不过点头之交,坐下来也不知道要聊什么,如何把酒言欢啊 下次一定有机会的。 陆浅衣: 也是,来日方长,那浅衣就不打扰二位用膳了。 陆浅衣对着你们点了点头,便从你们身旁离去。 人已经走了,可顾子言还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子言,你怎么啦? 顾子言: 没事。 这里风景真不赖,子言你看,这儿能看到远处的湖泊。 顾子言: 景华楼比其他楼房要高,视野甚佳,这也是它客似云来的其中一个原因。 有身份地位的人,果然不是着重于果腹,而是看重意境,方才陆小姐不也来这里吃饭吗? 当你提起陆浅衣的时候,顾子言笑意淡去,露出一刻的失神。 小二,这儿有什么好吃的? 小二: 咱们景华楼啊,每一道菜都是佳肴。 就在小二向你介绍的时候,掌柜却已经带着人送来了一盘盘精致的菜式。 咦?我们还没点菜呢 掌柜: [笑得一脸富态,行了一礼]见过顾二公子,姑娘。 掌柜: 方才陆小姐吩咐鄙人,要替二位上最好的酒菜,而陆小姐也已结清了账。 [微怔]陆小姐吗? 掌柜: 二位,请慢用。 掌柜走后,你看着一桌的菜,-时有些不知所措。 陆小姐真客气呢,子言你说是 顾子言半垂眼眸,并无回答你的话。 下一刻,顾子言站了起来,快步而去。 诶,子言,你要去哪儿? 顾子言: [追了出来]陆小姐。 陆浅衣: [停步回头]咦,二公子? 顾子言: 陆小姐破费了,子言不敢当。 陆浅衣: [掩唇轻笑]二公子哪里的话,不过是一桌酒菜罢了。 顾子言: [凝望着陆浅衣] 陆浅衣: [嗫嚅道]更何况,大公子尚未回京时,浅衣几番叨扰,还能不时从二公子的口中得知大公子的近况。 陆浅衣: 二公子却从未厌烦浅衣,浅衣心存愧疚,这一次,就当是浅衣还二公子一个人情。 顾子言: 陆小姐不必介怀,这是子言 该做的。 陆浅衣: [微笑]回去,莫要让夜姑娘久等。 陆浅衣转身而去,顾子言抬起眸,目光痴痴地追随着她的背影。 顾子言: [眉宇间染上了一抹忧愁]即便你口中所念、心中所想,只有兄长一人 顾子言: 即便我知道,我不该如此 顾子言: 可我依然会不知不觉地,被你牵动着心神 [一手撑着下巴,无聊地用筷子挑着花生米]怎么还不回来 今日在景华楼偶遇陆浅衣,实属巧合,你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可顾子言的反应,却有些奇怪。 你不禁思忖,为何每当顾子言听见陆浅衣的名字时,都显得失魂落魄。 按理来说,顾子言与陆浅衣该是没有什么交集,加之陆浅衣还是顾子言的未来嫂嫂,顾子言给你的感觉,竟有些排斥这一事实。 [手一松,花生米掉落在桌子上]莫非 正当你心生苗头之际,顾子言垂着头回到了包厢。 比起方才,更加落寞。 子言,你回来啦? 顾子言:嗯 [眯了眯眼]你去哪里了呀? 顾子言: [抬眸]我 去谢过陆小姐的盛意。 哎,不过是一顿饭而已,我既是顾宇珩的师妹,你也即将成为她的小叔,这顿饭请得合情合理,你也不必特意追出去 顾子言: 话虽如此,但礼不可少 [咬着筷子末端,歪头]对了,你觉得陆小姐怎么样? 顾子言:啊 ? 她快要与顾宇珩成亲了,你对这位未来嫂嫂有什么看法? 顾子言: [一手握着茶杯]我 没什么看法。 你觉得她和顾宇珩,般配吗? 顾子言: [默了默]陆小姐乃兵部尚书陆大人之女,与兄长门当户对,怎会不般配。 顾子言: 陆小姐为人娴静大方,知书达礼,慧心巧思,实在是 [出言打断]哇 原来陆小姐有这么多优点啊。 [试探道]你 与她很熟络?不然怎会这么清楚。 顾子言: [慌张]柒柒,不可胡说! [目露探究]嗯? 顾子言: 将军府即将与陆家结为姻亲,万不可传出这种流言蜚语,不然只会有损陆小姐的名声。 [放下筷子,低声呢喃]你真容易被看透呢 顾子言: 柒柒,你说什么? [笑了笑]没什么,我饿了,快吃,菜都要凉了。 顾子言对陆浅衣,必定有些什么。 第13章 旧叙 数日后的黄昏,顾宇珩带着你出府,与张羡一叙。岂知,马车停下的地方,竟是一座偌大的艺坊。 看着那飞阁流丹、鸿图华构的建筑,搔首弄姿的莺莺燕燕,使你一时傻了眼。 顾宇珩,你没毛病? 顾宇珩:什么? 虽然我没见过,但这是什么地方,我总归是明了的。 你竟然把师姐约到这里,还把我带来? 顾宇珩: [不在意一笑]村妇真是村妇,毫无见识。 [剜了他一眼]说归说,别人身攻击。 顾宇珩: 这里是京都最大的艺坊,不仅有女倌,还有男倌,不少富家千金,城中女子,都会来消遣。 [目瞪口呆]不会 顾宇珩: [戳了戳你的脑袋]在想什么呢,雅而不俗,正是醉仙楼的韵味。 [歪头]怎么,难不成这儿就不是三教九流的地方了? 顾宇珩: [摇了摇头,负手往前走去因循守旧,按常习故,说的便是你。 你遮遮掩掩地随着顾宇珩入内,旋即感觉一股纸醉金迷之风扑面而来竹丝乐韵充斥耳中,穷奢极侈的画面一览无遗。 老板: [风骚地走来]哎呀,顾大公子。 老板: [暧昧一笑]又来寻咱们梦萝吗? 顾宇珩: 自然。 老板: 这边请。 好家伙,这顾宇珩敢情还是个熟客了?梦萝又是谁? 顾宇珩熟门熟路地将你带到一处华贵的房间。 推开门时,却见张羡与一名女子坐在房中有说有笑。 张羡: [兴奋地走向你]柒柒! 师姐!我好想你呀 张羡: 我也是,现在咱们又能聚在一起了。 [也站了起来,举止优雅地弯了弯身]公子。 随后,穿着妖冶的女子转动了宛若秋波的双眸,将视线落在你的身上。 她是 张羡: 她叫梦萝,是师兄的 张羡: [抿唇轻笑,饶有意味]红颜知己。 梦萝: [一袭冷傲之气]见过夜姑娘。 [眯着眸子,睨着顾宇珩]红颜知己? 呵呵,即将成婚之人,竟流连艺坊,夜夜与红颜知己风花雪月? 顾宇珩: 收起你那奇怪的目光,梦萝是我的好帮手,说是红颜知己也不为过。 顾宇珩: 我没你想的那般风流,让你失望了。 顾宇珩这话,似乎是在解释他与梦萝之间的关系。 [撇了撇嘴]谁在意了,自作多情。 顾宇珩: [轻笑]若不在意,为何要用这种目光看我? [哑口无言] 瞧见你和顾宇珩你一言我一语,始终默然,水剪的双瞳却愈发深邃。 梦萝: [开口道]梦萝便不打扰三位了。 话音刚落,梦萝便将房间腾给了你们。 师姐在王府过得如何了? 张羡: 还不错,王爷待我很好,只不过王府中,可是堪比后宫呢。 张羡: [偷笑]风流王爷的敌手,竟是一众女眷,也难怪王爷要求助于师兄。 王爷真如传闻中那样深陷于花丛? 顾宇珩: [窃笑]不过是明哲保身的一种做法,毕竟是他自己选的,个中辛酸也只有王爷才懂了。 张羡: 师兄,听闻摄政王要为王爷赐婚,是真的吗? 顾宇珩: [摸着杯沿]嗯。 摄政王为什么要为王爷的婚姻下苦心? 顾宇珩: 你以为,摄政王真的闲到这种地步? 顾宇珩: [抬起眼帘]王府中暗涌深藏,王爷一直以来严防死守,摄政王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岂会善罢甘休。 张羡: 美其名曰赐婚,其实只是在王府中再安放一名精挑细选的眼线。 此举如此明显,王爷心存戒备,摄政王岂不白费心思? 顾宇珩: 摄政王心思诡秘,一定不会如此简单。 张羡: [似有深意地看着顾宇珩]只是不知道,又会是哪家名门千金遭这个罪了。 与张羡对视一眼,淡淡地笑了笑。 师姐这是何意? 张羡: [眸光一飘] 我的意思是,要夹在摄政王与王爷之间,深陷权谋斗争之中,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 [轻叹]为何越是金贵的女子,就越是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梦萝: [轻敲房门,随后推门步入]公子。 顾宇珩:何事? 梦萝: 国舅之子正在大厅中一掷千金,引来围观,已有数名姑娘醉倒当场,好不热闹。 顾宇珩: 容曦? 张羡不宜暴露与顾宇珩相识的事实,方才已离开了醉仙楼,二楼露台看热闹的时候,眼底下的人群早已挤得水泄不通。 人群的中央,有一名男子惬意地坐在桌子旁,如火般殷艳的红衣,使他格外显眼。 他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把玩着银票,身旁还站着一名侍女,正将酒壶高举,壶中的酒液如瀑布倾泻,尽数倒在了一个大碗里。 [轻蔑的目光带着几分张狂]醉仙楼?呵 连本公子都灌不醉,莫说是仙人了。 老板,难道你手中的姑娘,就仅此而已? 老板: [站在男子身前,一脸为难]这 容公子,为了赚您的一千两,奴家的姑娘已醉倒了四个。 老板: 不是奴家不想要这银两,而是奴家没本事要啊。 容曦: [大笑]哈哈哈 那醉仙楼,日后就不要叫醉仙楼了,简直负了这个美名。 顾宇珩眉目带笑,静静地注视着楼下的红衣男子。 他就是国舅之子?仗着是皇亲国戚便如此嚣张,真是世风日下。 顾宇珩: [淡淡道]柒柒,想饮酒吗? [不解]啊? 容曦: [扬了扬手中银票]只要能让本公子甘拜下风,这一千两银票,便是她的囊中之物,老板,如何? 老板: [嗫嚅]容公子,您也知道,咱们醉仙楼,虽不是正儿八经的梨园,但姑娘们都是奴家精心培养,以艺为重。 老板: 若容公子执意要奴家的姑娘陪酒,也无伤大雅。 老板: [看着摆满酒壶的桌子,颤抖]可如此酗酒,实在是为难奴家的姑娘了。 容曦: [冷哼一声]说了这么多,醉仙楼不还是艺坊吗? 容曦: 都是卖艺为生的女子,还不是因为一个钱字?何必说得如此高贵? [缓缓走近,哼笑]呵,浑身散发着铜臭的公子,说起话来,还真是不堪入耳啊。 容曦: [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身为女子,落入此等地方,已经够凄惨的了。 即便难过,也要逢迎谄媚,还要被你们这种纨绔子弟随意羞辱,难道她们天生就该过这样的生活吗? 容曦: [不以为然]已身在艺坊,为何还要故作清高? 没错,只要客人有银两,她们便要款待,但并非所有的银两,都有人想赚。 你想比酒?我和你比。 容曦: [噗嗤一笑,不屑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看上了本公子的银票罢了。 谁说的?我不要你的臭钱,我们赌别的。 容曦: [挑眉]你想如何? 若是我输了,便任你处置。 可若你输了,你就当着众人的面,向醉仙楼所有姑娘道歉,你敢吗? 此话一出,醉仙楼内众人随即倒吸了一口冷气,窃窃私语继而四起。 容曦: [愣了愣]哈哈有意思,在本公子面前,可不曾有人敢如此轻狂。 容曦: [俯身,一手撑着桌子]若你输了,那你就当本公子的家妓。 [蹙眉) 容曦: 那你呢?你敢吗? 你下意识看了看露台上的顾宇珩。 却见顾宇珩轻轻点了点头。 [收到顾宇珩的提点,把心一横]好。 容曦满意地一笑,随后看向身旁女子。 女子点了点头,开始斟酒。 梦萝: [凝眉看向顾宇珩]公子,不会有事? 顾宇珩: [淡然自若]专心看戏。 容曦因着对阵前面的四名姑娘,已是有些醉意,你本以为,对付他十分轻松,可见他一杯接着一杯,没有半分退让。 你咬了咬牙,两手抄起酒壶,倒在了方才的大碗之内,捧着碗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 老板惊讶地看着你。 容曦: 容曦: [勾唇]阿隐。 女子默了默,也将酒倒在了另一个大碗中。 楼中看客,眼看着桌上的酒壶一个一个地变空,更加兴味浓厚,纷纷猜测,你们究竟谁胜谁负。 一名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子,悠然地走入醉仙楼。 可当他扫视了一周,寻到了容曦的身影时,眸中却变得如寒潭般幽深 容曦: [放下大碗,身子摇摇晃晃]嗝唔 [瞄了瞄容曦,似笑非笑]怎么,喝不下了? 容曦笑而不语,迷离的双眼中尽是你的影子。 [拿起酒壶,继续倒]喝不下,就别勉强了,不要为了面子,而醉死街头。 容曦: [被女子扶着,站了起来]好 小小女子,竟有如此酒量 咦,是不是有人认输了? 容曦: [走近]输赢真的如此重要? 你的手腕被容曦一把扣住,他猛地使力,将你从椅子上扯起。 腰肢被一股暖意包围,迎面而来的醇香酒气轻轻喷洒在面颊。 容曦俯身贴近你,灯红酒绿的纷迷映入了他的双瞳。 容曦:[语调轻浅低沉]你叫什么名字? [挣扎]放开我! 容曦: [更加搂紧你的腰]告诉我 [咬牙切齿] 没想到官家子弟,跟市井流氓毫无区别! 容曦:[低笑]你很有趣,本公子喜欢,替你赎身可好? 谁要你喜欢!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子! 容曦的双眸逐渐变得深邃。 他探究般凝视着你,一瞬间,目光中满载的酒意仿佛消失无踪。 老板: 容公子,这位姑娘 并非醉仙楼的姑娘呀。 容曦: [放开了你,又在摇摇晃晃]哈 是吗? [退后几步)不管我是谁,你输了,就要履行承诺! 容曦: 哦?什么承诺? 你! [大步上前,横插在你与容曦之间]姑娘,容公子已是烂醉如泥,赌约之事,不妨容后再提? [打量着男子]你又是谁? 老板: 哎哟,”郑大人。 郑安荣: [微笑]若姑娘有何不满,大可前来郑府,本官一定会妥善处理。 官?官就了不起吗?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官官相护? 郑安荣: [瞥了容曦一眼]走。 郑安荣扶着容曦,跌跌撞撞地离去。 刹那间,容曦状似无意地将视线投向二层露台,对上了顾宇珩的目光笑意不减。 楼中看客大多唏嘘,世家公子的戏言,岂可当真? 随后不少人更是为你担忧,不可一世的容公子,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给了一个黄毛丫头,面子都丢尽了。 想必容曦也不会轻易罢休,也不知道你今后该如何在京都立足。 片刻后,那名面无表情的女子折返,将两张千两银票递到老板面前。 [语调平淡无波]这些银两,是少爷赏的,拿去给楼里的姑娘置一些衣裳首饰。 老板: [受宠若惊地收下]多谢容公子。 [嗤之以鼻]输了赌约,就想拿钱解决? 老板: [低声]姑娘 阿隐: [视线平移]姑娘若是不服,大可寻少爷的麻烦。 哈? 阿隐没有说话,下一刻便转身而去。 老板: [轻叹]姑娘,既然容公子留下了银票,说是分赏姑娘们,说明容公子已经认了输。 老板: 容公子身为国舅之子,岂能对咱这些三教九流之人轻易认错呢?姑娘的赌注实在是碍着容公子的颜面了。 老板: 不过奴家也要多谢姑娘,否则,也不知容公子要如何闹腾了。 梦萝: 戏也看完了,公子可满意? 顾宇珩: [轻笑]他发现了。 梦萝: 公子是说 顾宇珩: 容贵妃的族亲,焉能是省油的灯? 顾宇珩: 四王爷虽然不及太子殿下,有个皇长子的名分,但野心亦不容小觑。 梦萝: 如此看来,容公子是表里不一,虚誉欺人,与某人甚为相似。 顾宇珩: 郑安荣在朝中短短时日,便得以平步青云,只可惜,这二人与本公子不相为谋。 梦萝: 公子意属之人,必定是可安天下、万中无一的王者。 郑安荣: [将人丢到马车上,没好气]你瞧瞧你,我在宫中商议事宜,回府便传来你大闹醉仙楼的消息。 郑安荣: 你就不能待在国舅府中平平静静地度过午后? 郑安荣: [转而道]小阿隐,下次遇到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阿隐: [面无表情] 容曦: [一改醉酒的仪态,沉声道]你可知,我看见谁了。 郑安荣: 你竟然没醉? 容曦:顾宇珩回来了。 第十四章 听戏 从醉仙楼回到将军府,-路上,你都鼓着腮帮子,不言不语。 顾宇珩: [自是察觉到你的异样,方开口道]有什么想问的,便问,何必生闷气。 那个人不过是纨绔子弟,你干嘛让我去和他对赌? 顾宇珩: [低头整理着袖口,饶有意味]是呢,容公子可当真不愧落得这么一个名声。 [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宇珩: 有感而发罢了。 没这么简单,你既然把我也利用上了,证明他能入得了你的眼。 顾宇珩: 何以见得? 他不过是在醉仙楼闹了一出,你大可不必理会,何必让我去与他比酒把事情闹得更大。 顾宇 珩: [笑意加深]你也算是有些眼见力。 [思索]他是国舅之子,可如今宫中没有皇后,那他是 顾宇珩: 如今的国舅,是贵妃之兄长。 顾宇珩: 中宫之位,自从前皇后被打入冷宫自缢后,便悬空多时,依我看,皇上并无册封她人之意。 顾宇珩: 皇后之下,设有贵、淑、德、贤四妃,以贵妃为首,主理后宫,封赏国舅,当之无愧。 贵妃?那他就是贵妃的外甥了? 既然如此,那他必定是站在贵妃所生的皇子那一边。 对了,我都还不知道,大将军可有意属哪一位皇子。 顾宇珩: 为何这么问? [双手环胸]皇上龙体抱恙,如今摄政王当权,必定有皇子看不过眼指不定暗地里各种谋算,想要夺得帝位。 顾宇珩: [负手]父亲的大将军之位在朝中自是占有重要的分量,可父亲一直以来,都没有偏向任何一位皇子。 顾宇珩: 父亲的志向,乃匡扶社稷,穷一生之力,辅助赫连一族稳坐江山,可我不一样。 顾宇珩: [眸中闪着暗光]我认为,辅助贤能之主,才是一个忠于家国河山的臣子,该做的事。 [眯眼]咦?那你今日这么一闹腾,莫不是想靠拢贵妃? 顾宇 珩 [轻笑]呵四王爷何德何能,能得我的青睐。 那你干嘛这么做啊。 顾宇珩: 我只是想瞧瞧,国舅之子,到底是人是鬼 顾宇珩故弄玄虚,正当你想继续追问时,却见远处一抹人影转身入了庭院。 [挥动着手]子言! 顾子言: [脚步微顿一瞬,走来]柒柒,兄长。 你去哪里了呀,现在才回府。 顾子言: 我刚从军营回来。 镇国军的军营? 顾宇珩: 子言向来勤于练武,在军事上下了不少苦功,希望有朝一日能继承父亲的志向,任重道远。 顾宇 珩: [垂眸]是兄长有愧于你了,子言。 你看着顾宇珩的神色,有些不解。 顾子言: [微微偏头]兄长哪里的话,子言身为镇国军的校尉,更是父亲的孩儿,走父亲的路,是理所当然。 顾宇珩: [深邃的眼眸流淌着不易察觉的暗潮]说得对。 顾子言: 子言稍有疲惫,先行回房歇息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漫过京都的上空,折射出耀眼的金黄。 深深庭院里,微风荡漾,顾宇珩无言立于其中,背影被拉得颀长,苍凉孤寂。 [试探地喊道]顾宇珩? 顾宇珩: [回过神来]嗯? 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顾宇珩默不作声,眼帘渐渐垂落,片刻后,薄唇轻启。 顾宇珩: 子言自幼便喜爱读书,文采出众,母亲曾说 顾宇珩: [深吸一口气]说子言日后,必定是个满腹经纶、笔下生花的文人雅士。 [若有所思]难怪 我就觉得子言这般文静有礼,怎么也和武将搭不上线。 那为何现在会 顾宇 珩: [语气中充斥着懊恼]都是因为我 顾宇珩: [叹息]因为我无意将军之位,子言顾及父亲的忧虑,才会舍文从武一心代替我从军。 顾宇珩: 毕竟,镇国军是父亲的毕生心血,若收编他人旗下,只怕会动摇军心 原来是这样子言可真是体贴呢 有这么一个弟弟,你该欣慰才是。 顾宇珩: 子言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希望他能开心,他该是恨透我这个兄长了 顾宇珩第一次在你面前谈及他与顾子言的关系。 自小分离,无法相伴成长,已是顾宇珩的遗憾,可顾宇珩不愿继承父志,才是造就如今兄弟情分疏离的最大原因。 [将手负在身后,调皮地笑着]顾宇珩,我觉得你不懂子言的心。 顾宇珩: [抬眸看你]什么? 子言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担心无人接管镇国军,但另一方面,我想是因为子言觉得你从文会比他做得更好。 顾宇珩: [定定地注视着你) 大将军教育的孩儿,必定都有一颗报效国家的心,子言喜欢文学,他日大多会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既然子言将这个位置让给了你,你更加不能辜负他的牺牲。 顾宇珩: 顾宇珩: [忽而勾唇]我顾宇珩,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你来安慰的地步。 虽然顾宇珩说出来的话实在难听,但他眼神中流露的几许释然,并不虚假。 [蔑视]喷 要不是看你那么自责,我才懒得理你呢,狗咬吕洞宾! 是夜,凉如水,夜笙迎着阵阵晚风,站在纱帘前静听沥沥之声。吱吱叫唤自身后响起,灵莺扇动着双翼,轻盈地落在了桌子之上。 夜笙回头浅笑,移动着步伐来到桌前坐下。 夜笙: [轻抚着灵莺,柔声细语]宇珩与柒柒, 该是安全抵达京都了。 灵莺: [对答如流般回应]吱吱。 夜笙将灵莺翅膀下的信管取出,借着烛火的淡淡微光,展开细读。 夜笙: [低笑一声,似有安慰]刚到将军府,便同宇珩的胞弟成了好友,柒柒还是如此活泼,甚好 夜笙: [收起书信,轻叹]此去京都,柒柒将会接触到许多人,希望她能有所成长,懂得收敛心性 在将军府的日子,十分惬意,甚至有些百无聊赖,你认识的人不多,只有顾宇珩、张羡与顾子言。 可张羡并不能随时与你碰头,顾宇珩说过,若没有重要的事,不要贸然相约张羡。 顾宇珩自从回到京都后,便诸事缠身,看似很忙,但你根本不懂他在忙什么。 至于顾子言 [大叹一声]子言又去军营了 你趴在走道的扶手上,了无兴致地看着池塘的鱼儿,一抹绿影闯入了你的余光。 穿过庭院的顾宇珩,意识到有人在附近,他轻轻抬起了眼眸,看向你。 [双眸霎时一亮]顾宇珩! 顾宇珩: [有些疑惑]怎么? [快步来到他的身边]你有空吗?能不能 顾宇珩: [斩钉截铁]没空。 [一噎,有些气恼]我都还没说完! 顾宇珩: 我有要事出门一趟,不便带着你。 顾宇珩似乎看穿了你的小心思,也是,朝夕相处了十五年之久,你只要摇摇尾巴,他当即可猜到你想说什么。 [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你!你又不是什么大官,又不是生意人,哪来那么多事! [随便寻点借口埋怨他]再说了,你不是说要帮我寻回身世的吗!说的时候倒是信誓旦旦,怎么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 顾宇珩: 此事急不得。 我看你根本就没放一丁点心思在我的事上!天天净筹谋着你的宏图大计! 顾宇珩: [蹙了蹙眉,语气重了一分]柒柒。 别柒了,我不想听,忙你的去! 泄愤的话说完,你大哼一声,转身甩袖离去。顾宇珩望着你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宇珩那副不紧不慢,又不愿解释太多的模样,与夜笙如出一辙,气得你直往将军府大门迈去。 [自言自语,骂骂咧咧]可恶的顾宇珩,一回到京都,就忘了在引仙谷中答应我的事了。 现在已是如此,将来他谋取了官职,岂不是更忙?那就更没有时间帮我调查身世了。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不能光靠他。 你只顾着低头思索,脚下有路便走,可当你看到身边街景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迷茫]诶?完了,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出府,这是哪儿啊 你猜想,你大概没走多远,应该还在将军府一里范围内。 可京都长街林立,贯通纵横,你对这条街毫无印象。 路在口边,将军府无人不识,询问一下便知。 [随手捞过一名过路人]请问,将军府 当你看清他的容貌时,有一瞬的惊艳。 那人肤色瓷白,贵质天成,一双带有异族色泽的瞳仁在日光下闪烁着淡淡绿光。 [见你不说话,温和地开口]姑娘? 如玉石般清脆的音调自薄唇间溢出,浅浅的笑意,温文儒雅的举止,令你如沐春风。 就在你看得发愣之际,他缓缓垂下碧眸,视线落在被你抓住的手腕上 姑娘有话好说,不如先放开在下? [尴尬地松开了手]啊,我抱歉。 [温柔有加]不打紧。 我想请问公子,可知镇国将军府在何处? [稍加思索,以扇一指]镇国将军府 该是从这里往回走,左转便是。 [记住了他的话]哦多谢公子。 [微微作揖]姑娘客气。 男子语毕,便继续往前走去。 嘶这公子真好看,模样倒是大盛人的模样,眼睛却是绿色的,好稀奇啊。 你站在原地想了想,既然已经知道将军府的方位,倒不如再逛逛,反正回去也是发呆。 如此想着,你便开始到处张望。 走了几步,只听见丝丝竹韵之声似有若无地传来。 [循着声音,来到门前,抬头]魅生院? 小厮: [摇动着扇子]姑娘,听戏吗? [嘀咕]戏 ? 小厮: [撩起竹帘]今日的戏码是贵妃醉酒,姑娘请进。 楼内甚是昏暗,四周的窗户皆用厚重的布帘遮挡着。 远处的中央,筑起了一个高台,一名旦角浓妆艳抹,身穿戏服,伴着乐声,在高台上唱念。 原是一家戏楼,供人品茗听曲。 你长这么大,第一次听戏,不禁伸长了脖颈。 一幕戏罢,看客纷纷鼓掌,此时,离高台最近的桌子,发出了一声高昂的赞扬。 好,真好!柳翊的唱功,果然不同凡响。 而那人身旁,还坐着另一名男子,正垂着双眸,将茶盏贴近唇边。 [微怔]是他? 容曦随意一撇,发现你正在他的左后方,深邃的双瞳出现了一丝讶异。 你没有走过去,只不过接下来的整幕戏,你都不时盯着容曦。而容曦对你的存在亦有些上心,不禁朝你这边多看了几眼。 [似乎留意到什么,端起茶盏轻抿,漫不经心道]容公子是否偶遇友人了? 容曦: 你与那位姑娘,心思可都不在戏台上呢。 容曦: 不瞒殿下,确实 认得。 男子意会地笑了笑,轻扬下颌。 下一刻,一名高大的男子来到了你的面前。 [喑哑道]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还以为容曦会装作不认识你,没想到他竟然自找麻烦,你大方地站了起来,走到容曦的面前。 [挑眉]容公子真是好雅兴。 容曦: [注视着你,随后余光平移,指向同行男子]真巧呢。 容公子今日怕是不宜出门,竟能遇见我。 不知容公子与我之间的赌约,何时算清? [不解]赌约? 容曦: [暗暗咬牙,只好答道]容曦与她,有过一赌,可容曦不济,输给了她。 [来了兴味]哦一一?哈哈,容公子到底赌的什么,居然输给这位姑娘。 容曦: 赌酒量。 [诧异,转而看你]酒量?真看不出姑娘是酒中豪杰呢。 过誉,说到比酒,我还不曾怕过谁。 [一脸玩味]那本宫,倒想见识见识。 [不屑]还真有人不怕输呢。 容曦: [眉心一跳,低声]休得无礼。 [摆手]无碍无碍。 见容曦如此凝重,你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容曦: [压着声线]这位乃当今太子殿下。 [倒吸一口气,双腿一软] 参 参见 赫连赋: [止住了你的动作]嘘 赫连赋: 既然相识,相请不如偶遇,姑娘坐下。 [颤颤巍巍地落坐在容曦身旁]多谢殿下。 席间,台上旦角行云流水地演着,你们偶尔聊上几句,面对太子,容曦始终将那日的桀骜不羁藏了起来。 赫连赋: [对台上旦角赞叹不绝]能赶上柳翊来京时,在魅生院听上一曲,可谓可遇不可求。 容曦: 能得殿下如此美誉,也是柳翊三生有幸。 赫连赋: 姑娘觉得,台上旦角,唱得如何? 我第一次听戏,多有不懂,让殿下见笑了。 赫连赋: 是吗?姑娘第一次便能遇见柳翊这样的优伶,怕是日后何人都听不入耳了呢。 约莫半个时辰,一出经典的贵妃醉酒便落下帷幕,在场看客皆是纷纷称赞,回味无穷。 赫连赋: [轻叹]今时一别,再见何年。 看客逐渐散去,不多时,,一名容貌俏丽的男子,踏着小步前来,身上竟有几分女子的姿色。 柳翊: [半跪]柳翊参见太子殿下。 赫连赋: 平身。 柳翊: 殿下驾临魅生院,柳翊有幸为殿下粉墨登场,得到殿下的赏识,是柳翊的荣耀。 [惊讶]诶?方才台上的旦角,是是个男子? 柳翊对着你笑了笑,妩媚的神色让你脑海中有了重叠感。 赫连赋: 柳翊是江南一带负有盛名的优伶,擅长旦角。 原来如此,果然比女子还多情柔美,连我都自愧不如了。 柳翊: 姑娘过奖了。 赫连赋: [转过身来]对了,还未知姑娘芳名。 我叫夜柒柒。 赫连赋: [重复了一遍]夜柒柒这名字真特别,本宫记住你了。 容曦: 恭送殿下。 赫连赋走后,你转而睨着容曦。 [故作感叹道]容公子真是左右逢源呢。 依仗着贵妃的荣宠,成为尊贵无比的国舅之子,这边厢又与太子殿下谈笑风生,一同看戏。 容曦: [负手,侧身看你]若本公子说,这是偶遇,就像我与你一样,你信吗? 你管我信不信,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容曦: [阴恻恻笑道]那我是不是该杀人灭口,免得你在外胡言乱语? [微怔] 容曦: [眸光幽深得似乎要将你看穿]你与顾宇珩,是何关系? [不自觉移开视线]谁? 容曦: [瞥见你的神色,低笑]也罢,时候不早,本公子失陪了。 容曦冲你一笑,随后转身离去。 [注视着他的背影出神]此人绝不简单。 第15章 探问身世 梦萝: [撩起纱袖,替顾宇珩斟酒]梦萝得到消息,摄政王已经着手筹谋五王爷的婚事。 梦萝: [抬起妩媚的双瞳]似乎意属贺相的胞妹,贺汐月。 顾宇珩轻轻捏着酒杯,若有所思。 梦萝: 不知公子可有耳闻,贺家嫡女与二王爷曾有过一段亲密的时光。 顾宇珩: [轻抿醇酒]不曾。 顾宇珩远在引仙谷,虽可依靠灵莺与京都通信,但这些坊间传闻,孩童两小无猜的区区小事,怎会有人告知顾宇珩? 即便有,顾宇珩也不会感兴趣。 梦萝: 二王爷身为太子时,与太后的侄孙女贺汐月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皇上皇后还曾一度将贺汐月定为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梦萝: 其后,皇后深陷荼毒皇上的罪名中,二王爷受其牵连被废黜,自此,二王爷与贺汐月的佳话便到此为止。 顾宇珩: 既然是贺相的胞妹,又是二王爷深爱之人,想必是位不可多得的女子。 顾宇珩: 只可惜,生在了贺氏一族,如今疏离,其中必有太后从中作梗。 梦萝: [掩唇一笑]摄政王此举,还真是巧妙呢。 顾宇珩: 想要制造二位王爷的心结?意图未免太过明显了。 顾宇珩说这句话时,带了些犹豫。 梦萝: [一双杏眼稍显深远]公子今日似乎心事重重,可是生了烦心之事? 顾宇珩: [几不可闻地轻叹]我让你调查的事,进展如何? 梦萝: [神色微变]梦萝有负公子所托,暂时 顾宇珩: [截了梦萝的话头时隔多年,想要查清,确实需要费些时日,是我心急了。 话毕,顾宇珩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梦萝没有回话,她细细品味着眼前的翩翩公子,顾宇珩满怀心事的模样,还是第一次展现在自己面前。 而他这副面容,却是为了别的女子,令梦萝的心沉沉一坠。 这几日,你不再游手好闲地在府中四处游荡,而是待在房中,不时透过竹子,看着天空发呆。 自从上次指着顾宇珩的鼻子乱骂一通后,你就没有遇见过顾宇珩。 其实后来想想,也不可怪顾宇珩,十五年,足以让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孩,长大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可不骂也骂了,这些年你与顾宇珩也不乏吵闹,每每都是吵过便算过几日又像没事发生过一样。 你怎么可能主动去跟顾宇珩和好呢。 同在将军府,看似一步之遥,可有时候,却像隔了一座山。 [倚在月洞门旁长叹]看来,来到京都后,我变得太过依赖顾宇珩了。 [噘了噘嘴,嘟囔]顾宇珩远赴引仙谷潜心修学,为的是将来能一展抱负,可不是为了你,夜柒柒。 你不禁想起夜笙说过的话。 “人生来便是一个个体,日后的路,皆是自己的选择。” 要是再习以为常地想着,只要顾宇珩在,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久而久之,你就只能依附着顾宇珩而活了。 适时,耳边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你推开门,却见顾子言站在门前,他浅浅勾唇,和煦的日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暖。 [有些惊喜]咦,子言?你来找我吗? 顾子言: [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自然]嗯,你现在有事吗? 呃,没事呀,怎么啦? 顾子言: 我今日不去军营,你若无事,不如 我带你出去走走? [双眸一亮]真的吗?好啊! 顾子言将你带到人声鼎沸的西市,这里的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吃穿用度应有尽有。 [三心两意地拣选着]这丝帕好滑哦,这绢扇也不错呢 顾子言站在你的身后,只是笑着,并没有呈现一分不耐烦。 [扭头]子言,你觉得呢? 顾子言: [难为情地侧头]女子之物,我并不懂 顾子言: 你喜欢的话,都买下来。 [故作惊讶]哦——果然是富家公子的作风呢。 可你并没有买任何一件物品,而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顾子言: [跟上]柒柒,你 不买吗? 难道看上什么,都要买下来吗?这才第一家商铺呢。 更何况,花你的银两,我当然要好好挑选了,你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怎么能任意挥霍。 顾子言: 可是我看你还挺喜欢,你不必在意,想要就 [打断了他]虽然我见识不多,但那绢扇也不过尔尔,就要二两银子再说了,我也不用扇子呀。 我知道你对我好就行啦。 顾子言定定地看了你一瞬。 顾子言: [低声一笑]你与我见过的女子不一样。 [瞅着顾子言默了默,不经意道]子言,很少见你不去军营呢。 顾子言: [生硬地移开视线] 是啊,可能近来有些急进,感觉身体不太利索,所以想歇一日。 是吗 那不如回府。 顾子言: [微怔]不必,走走也是好的。 [噗嗤一笑]你真是一点都不会撒谎。 你常年操练,体格应比普通人强壮,方才我观察了一下,你走路稳健气息平和,眉目带笑,根本不像一个劳累的人。 我虽然只懂些三脚猫功夫,可也算个练武之人,你还想骗我? 顾子言: [眼眸一飘]我 今日你有些反常,到底怎么啦? 顾子言: [微微泄气] 苏辞说,你这几日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所以 [有些意外]所以你才来找我? 顾子言: [抿唇]几日前,我看见你与兄长似有争执,再加上苏辞这么一说,我以为你心情不畅,便想着开解你。 顾子言: 可我不会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于是苏辞提议,让我带你出府。 原来是这样啊。 [见顾子言如此凝重,忍俊不禁]傻瓜,我和顾宇珩从小吵到大,早就习惯了,怎会不开心。 顾子言: [听见你爽朗的笑声,神色微舒]啊是吗? 子言,没想到你还挺会关心人的嘛。 顾子言: 我平日甚少待在府中,要不是苏辞提起,我也不知道此事。 顾子言: 若你有事,也可以与我说,就像你说过的,我们是朋友。 好,我会的。 闻言,顾子言终于露出了笑容。 不远处,一名眼熟的男子,正看着前方,与身旁的男子低语。 另一名男子,则是一脸不悦地睨着对方。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是一名华冠丽服的女子,茫然地四处观望 [蹙眉]是他们? 顾子言:怎么了? [自顾自走]子言,跟上。 你尾随着那两个人,来到了西市后面的小路,这里人烟较为稀少,是一家酒楼的后门。 顾子言: [轻声]柒柒 你对顾子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劲装男子耳朵微动,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旋即转过身来,平举长剑 怎么又是你们 迅雷不及掩耳,男子一手将你扯过,你撞入了他结实有力的胸膛,他伸出布满薄茧的手,掩住你的唇。 [实力悬殊,无力挣脱]唔! 温热的气息袭来,使你猛地一颤,男子原本比你高出整整一个头,他不得不低头,贴近你的耳畔。 顾子言: [握紧双拳,瞪着对方,带有浓厚怒意的噪音从齿逢间溢出]放开她。 只想着出来闲逛,顾子言根本没带佩剑,他咬紧牙关,拳头松了又紧已经打定赤手空拳与对方较量的主意。 [扭过头,诧异]咦,姑娘? 死死地瞪着他,可又无法说话。 [非常意外,但又不得不压低声线]你 你怎么会在这? ! 所有人都聚焦在这边,可劲装男子的目光,一直看着远处。 [沉声]公子。 此时,暗处走出一名皮肤黝黑的男子,他嘴上叼着一根草叶,粗糙的手正摩挲着下巴,色眯眯地靠近绿衣女子。 市井流氓: 姑娘,怎么一个人来到这种偏僻的疙瘩角落呀? 绿衣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她闻声回头,见那人不断地接近自己,白皙的脸上净是惊讶。 [后退]你你是什么人? 市井流氓: [满意地看着女子,随后盯着她腰间的玉佩与钱袋]不用怕,离开。 [背已抵着树干]你你别过来! 男子伸出手,抓住了女子的肩。 [尖叫]啊 ! 黄衣男子见此,快步跑到市井流氓的身前,重重地一拳打向市井流氓的腹部。 市井流氓吃痛,退了几步。 [将女子藏在身后,挑眉]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也有人敢对独行女子出手,看来大盛天子脚下的治安,不外如是。 那人的唇边挂着爽朗的笑容,恰似行侠仗义的江湖少年郎,意气风发一身正气。 绿衣女子躲在男子身后瑟瑟发抖,显然吓得不轻。 可当她抬头,看向护着她的男子侧脸时,却有几分呆滞。 身后的男子,注意力始终在远处,不知不觉放松了对你的禁锢。 [-把推开他,回到顾子言身边]你有病啊! 顾子言: 柒柒,你没事? [大喊一声]阿淳! 那名叫阿淳的男子,目光充满不耐,可又迫不得已上前一步。 [将剑横在身前] 市井流氓: [心道不妙,啐了一嘴]好啊,竟然带着这么多人,你们到底是哪一路的! 度活少説。 看来那个市井流氓,达令阿淳拔剑的资格都没有,三丙下功夫,便被阿淳打叭在地。 [踩着流氓的背]现在怎么办? 当然送去府衙。 [侧头]姑娘,还请随我们一同前往。 [闻言,回过神来,死命摇头]不 不不不 [好言相劝]姑娘不必害怕,我们会替你作证的。 真的不必了!我我不能去府衙。 诶?但姑娘可是受害者,差一点就 [指着流氓]这种人渣决不可放过,不然只会祸害更多女子。 [纠结]但是我 我真的不能去府衙 顾子言: [往前一步]既然这位姑娘有难言,公子何必强求。 不是,我只是 顾子言: [不经意看了看绿衣女子]将此人交给我,我有办法处置。 这 [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子言,干嘛掺和这种事。 顾子言只是对着你笑笑,没有说话。 谢过这位公子。 [看向黄衣男子]也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后会有期 绿衣女子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 [拍了拍染了灰尘的袖子]交给他。 [低声斥责]说低调的人又是谁 好,那劳烦这位公子了。 顾子言: 柒柒,你到附近的茶馆等我,我去去便回。 出了西市,旁边就有一家茶馆,依照顾子言的嘱咐,你点了一壶花茶在此等候。 [笑嘻嘻]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你轻轻翻了翻白眼,这人怎么没皮没脸地跟来了。 就是两次都不怎么愉快罢了。 都是误会而已,阿淳你说是? 完全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有些尴尬]哈哈 尚未请教姑娘贵姓。 免贵姓夜,名柒柒。 柒柒姑娘,幸会,我叫凤楠月。 凤楠月: [指了指另一男子]他叫令狐淳,是我的 令狐淳: [冷冷地打断了凤楠月]侍从。 凤楠月: 啊哈哈 对,侍从。 [脑子一转]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大盛人士。 凤楠月: [爽快答道]我们从西夏而来。 这个凤楠月眼窝深陷,五官立体,热情中带几分憨直,难道西夏人都这样? 应该不是。 西夏啊 我听说,西夏有一种红色的玉石,很是稀奇来着 凤楠月: 柒柒姑娘说的可是血珀? 凤楠月: [低头掏着腰间]算不上十分珍稀,我也有来着 令狐淳: [严肃地瞪了瞪凤楠月]公子。 凤楠月: [愣]啊? 凤楠月: [很快又笑着]哎呀,阿淳,没关系啦。 凤楠月: [递过玉佩]柒柒姑娘,你看,这就是血珀。 你心下一惊,凤楠月的血珀,与你怀中的相比,色泽和玉质竟然不相上下。 凤楠月的,甚至比你的还要通透圆润 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血珀,暗地里摸了摸自己的怀中之物。 这块血珀 一定很名贵 凤楠月: 很漂亮,柒柒姑娘喜欢血珀吗? 凤楠月: 若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寻一块上乘的赠予你。 你这块要多少银两啊? 令狐淳: [夺过桌子上的血珀,冷淡道]无价之宝。 令狐淳: [递回给凤楠月]收好。 [盯着令狐淳] 凤楠月: [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阿淳他不太会说话,但是没有恶意的,性子如此。 凤楠月: 我这块血珀 我也不知道价值,那个 家传的。 夜笙说过,你的那块血珀,已经价值连城,可没想到,凤楠月那块更好,令你不由自主地开始猜测凤楠月的身份。 [将心思藏起]家传之宝,果然不同凡响。 [呷了一口花茶,随意问道]你们来大盛做什么? 凤楠月: 来游玩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大盛呢。 方才是什么情况啊? 凤楠月: 我和阿淳路过集市,见那,位姑娘穿着华贵,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可身边却没有侍女,便觉得有些奇怪。 凤楠月: 接着阿淳发现,人群中一直有个男子鬼鬼祟祟地尾随着她,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后来的,柒柒姑娘都知道了。 [看向令狐淳]你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没有理会你,喝茶。 凤楠月: 阿淳确实不太想管,是我担心那位姑娘,才会一路跟随。 凤楠月: 阿淳确实不太想管,是我担心那位姑娘,才会一路跟随。 路见不平,便上演一出精彩的英雄救美,你这人还挺 凤楠月: 哪来什么英雄救美,好好的姑娘家,要是被坏人糟蹋了,真是不堪设想。 凤楠月: 可我想不明白,那位姑娘为何会说,她不能去府衙呢? [撑着下巴,看向街道]可能是碍于身份。 毕竟出身富贵人家的女子,贸然去府衙状告一个市井流氓,就算没发生过什么,指不定也会被传得满城皆知。 凤楠月: 面子真有那么重要吗 我不知道西夏的民风如何,但在大盛,啧啧啧 令狐淳: [似是呢喃,但却让你听得真切]方才那位公子,是什么来头? 你说子言? 令狐淳: [抬眸]如果只是普通人,为何笃定地认为自己有能力惩戒一个流氓 自然不是普通人。 令狐淳: 见他一直注视着你,似乎得不到答案决不罢休的模样。 [似笑非笑]你猜? 令狐淳: 不说便算。 凤楠月: 我也想知道呢。 子言是镇国大将军的二公子。 令狐淳: 镇国大将军 凤楠月: [诧异]莫非 是当年平定三界之乱的大将军顾万山? ! 咦,你们竟然知道?你当时还没出生。 凤楠月: 三十多年前,大蕃大军挥兵西进,一举攻破大盛的西宁与廊州,意图将西夏的卓哕一并收入囊中。 凤楠月: 西凉府虽然派兵抵御,但无奈敌众我寡,坚守了半月后,已是粮草殆尽。 凤楠月: [一脸崇拜]幸而此时,顾将军及时赶到,将大蕃军队从中拦截,赶回积石,才拯救了西凉府的困境。 不错啊,竟然知道得这么详尽。 年轻有为的顾大将军护国有功,先帝便将顾大将军封为一品镇国大将军。 令狐淳: [松了眉头]既然如此,想必顾二公子定能妥善处理。 当顾子言来到茶馆时,见凤楠月与令狐淳都在,有些怔然。 顾子言: 柒柒,我回来了。 [跳了起来,走到他身边]都办妥了? 顾子言: [点头]嗯。 令狐淳: [凝望着顾子言一瞬,低声]公子,走。 凤楠月: [眼神中带着几分敬重]那顾公子,柒柒姑娘,我们先走了,希望日后有缘再见。 子言,你平时一向低调,为何刚刚要站出来啊? 顾子言: [低笑]既然那二位公子都能出手帮助陌路人,我不过是略尽绵力罢了。 [眯眼]真的那么简单? 顾子言: 自然不是如此简单。 [摇了摇他的臂膀]不要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顾子言: 他们只知道那位女子险些遇险,而我却知道那女子的身份。 [瞪大双眼]嗯? 顾子言: 她并非寻常的富家之女,而是宫中的女子。 宫? 顾子言: 方才那个流氓盯着女子的钱袋与玉佩,我也就顺势瞧了瞧。 顾子言: 那块玉佩,其实是出入宫中的令牌,守城军一眼便能认出。 顾子言: 只不过,普通宫人臣子所用的令牌,都是银制的,而皇上亲赐的令牌却是玉制,父亲的,也是玉,其意为彰显身份。 难怪你会认得。 嘶既然是御赐的,那么那位姑娘的身份岂不是很高? 顾子言: 一年前,我跟随父亲进宫,曾有幸在远处看过六公主一眼,若我没有记错,她就是六公主。 [惊讶]六公主?所以她才不愿意去府衙 没想到啊没想到,凤楠月英雄救美,救的竟然是当今的公主。 顾子言: 所幸他们留了个心眼,否则此事惊动皇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16章 慰问 今日,顾宇珩将你唤到他的房中,你虽嘴上不愿来,但又想知道他找你做什么。 无他,因为你知道,顾宇珩并没有把你乱发脾气的小事记在心上。 [随意看着他的房中陈设]找我干嘛啊,我可是很忙的,有话快说。 顾宇珩: [取出一本书册]这是师父托斐年叔叔寻来给你的。 [接过,随手翻阅了一下,惊喜]这里记载的都是珍稀毒草的资料呢 斐年叔叔真是神通广大,这也能找到。 顾宇珩: 既然是师父的心意,你便拿回去慢慢研究。 [轻声]但是师父说过,尽量不要让人知道我习毒,我已经好久没炼制过毒药了,在将军府,不安全。 顾宇珩: 所以,当初让你另选一门学问,你偏不听。 [瞪他]怎么了,学毒很丢人吗! 顾宇珩: 告诉子言。 为什么? 顾宇珩: 镇国军营里,有一个特殊的军器监,不属兵部管辖,如今管理镇国军军器监的,正是子言。 顾宇珩: 有子言的掩护,你大可在军器监中研究你心爱的毒术。 你为什么不亲自帮我,而是要通过子言。 顾宇珩: 我并非镇国军中人,贸然前往军营,多有不便。 你就不能在将军府替我寻个无人居住的院子,划一处给我吗?你的院子也行啊。 顾宇珩: 在军营里不好吗?你想去的时候,大可随子言一同前往,总比你每日在府里鬼鬼祟祟的好。 你现在是懒得理我了,都把我推给子言了。 顾宇珩: 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 [皱眉]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顾宇珩: 柒柒,你到底在置什么气? 我只是想你多理我一下!别只顾着忙自己的事! 虽然子言是很好,但你才是我的师兄,你才是与我相处了十多年的那个人! 有你这样当师兄的吗!要不是有事,我几天都见不着你一次。 顾宇珩:[微愣] 顾宇珩: [忽而一笑]想见我,随时都可来寻我,是你自己生闷气,不愿低头罢了。 我! 顾宇珩: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粘我。 [脸一阵青一阵红] 呸!是你答应师父,会好好照顾我的! 顾宇珩: 我连制毒的地方都替你想好了,还不够照顾你吗? [噎了噎]我你、你 顾宇珩: [轻叹]若你不想去军器监,我另寻一处地方便是。 顾宇珩会有如此提议,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镇国军营是将军府的地方,且军器监尚算机密,的确很是让你心动 要是被府里人发现,说不定还会以为你是什么江湖女魔头呢。 瞧你这话说得,像是我不同意的话,倒成了我的不是一样。 罢了罢了,我去便是,哼。 顾宇珩: [摇头,呢喃道]仍是小孩子心性。 对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还记得当时进京,与我有过争执的那两名男子吗? 顾宇珩:城外? 对,前些天,我又遇见他们了。 你猜得没错,他们是西夏人,一个叫凤楠月,另一个叫令狐淳,而且 顾宇珩: 而且什么? [走近]那个叫凤楠月的男子身上,也有一块血珀,虽然我不懂玉,但我看得出来,他的那一块,比我的更好,更名贵。 顾宇珩: 凤楠月,凤姓 [歪头怎么了? 顾宇珩: [眉宇间划过几分凝重]凤姓,乃西夏皇族之姓。 [微怔]他 是西夏的皇族? 顾宇珩: 我不曾听闻近日有西夏使节到访大盛的消息,我会暗中调查,你切勿轻举妄动。 [出了顾宇珩的院子,不时回头嘟囔]哼,就知道让我等,轻举妄动 我哪里有轻举妄动了。 等你查到,黄花菜都要凉了,这种时候,还是要靠自己。 当你回正头,却看见绣莹杵在你的面前。 绣莹: [不满道]夜姑娘又来找大少爷吗? 绣莹: 大少爷很忙的,难得今日在府中,夜姑娘若是无事,便不要打搅大少爷了。 [冷哼]不是我想找你的大少爷,是你的大少爷找我。 绣莹: 每回我在外守候,总能听见姑娘与大少爷争吵,难道你们十几年来都是这么过的? [笑得阴恻恻]你不知道?那才是你的大少爷的真面目,腹黑霸道阴险狡诈,嘴上不饶人。 绣莹: [撇嘴]姑娘休想抹黑大少爷在我心中的形象。 绣莹: 大少爷就连对待下人们都很友善,脾气可是一等一的好,毫无架子,是位翩翩公子。 绣莹: [嘀咕]说不定,大少爷对自己讨厌的人,才会如此 [指了指后面,又指向自己的鼻子]就凭他?还敢讨厌我?我才讨厌他呢! 绣莹: [自言自语]是吗 那就好了。 你说啥? 绣莹: [眉心一挑]啊 没什么,我听说夜姑娘最近与二少爷走得很是亲近呢 绣莹: 既然姑娘也嫌大少爷碍眼,大可去找二少爷啊,反正二少爷平时孤僻得很,正好! [眯眼]孤僻? 绣莹: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口无遮拦]呃 子言为人随和,温柔恬静,是个很好的人,这样的子言,为何会成了你口中的“孤僻”? 绣莹: [看了看四周,凑近]姑娘初到将军府,不知情也正常。 绣莹: 二少爷自小便是个闷葫芦,不喜与人交谈,如今接过老爷的担子后,成了院子和军营两点一线。 绣莹: 只知道埋头钻研兵书,就连老爷与夫人都避而不见,更别说是我们这些下人了。 [蹙眉]子言为什么会这样? 绣莹: [轻声]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听说,是二少爷小时候的奶娘暗地里待二少爷不好。 怎么不好? 绣莹: 看来姑娘还挺关心二少爷的呢,具体的我哪里知道,只是偶尔听见府中老人嚼舌根罢了。 绣莹: 姑娘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管事林叔可不喜欢听见这种闲言。 晚饭过后,你在自己的房中徘徊许久,却不是为了要向顾子言坦白自己是个毒者,而是因为绣莹早上说的那一番话。 初次相见,已觉得奇怪,顾子言与顾宇珩很是生分,晚宴之时,也觉顾子言与自己的爹娘不亲厚。 顾子言在你的面前,是个谦和柔情的男子,但在其他人的眼中,竟是孤僻之人。 思前想后,你不知不觉来到了顾子言所在的院子里。 [捏了捏拳]柒柒,自然些 [整理着神色,叩响房门]子言。 顾子言: [推门,微怔]柒柒? 子言,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顾子言: 我倒是无事 恰逢月中,硕大的月亮挂在天边,映照着京都的大地,清风徐徐,落英飘到了你的肩上,如同下着一场粉色的春雨。 [伸了伸懒腰,深吸了一口气]好舒服啊 顾子言: [下意识伸手护着你]柒柒平日 都喜欢如此聊天吗? [侧头]怎么,你不会是怕高? 顾子言: 我是怕你脚下一滑。 我好歹也是个练武的,你也太小看我了。 顾子言: [无奈一笑]柒柒何时都是这般活泼。 子言,其实我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顾子言: 你若是有什么烦恼,尽管告诉我。 你知不知道,我在引仙谷,学的是什么? 顾子言: 倒是没听你提起过。 [抿唇]是毒术。 顾子言: [有些出乎意料]毒术? 师父精通六艺,医毒双修,天文地理无所不识,是个很厉害的人。 我性子粗野,静不下心,实在无法像顾宇珩和师姐那样安安稳稳地埋头读书,所以选择学毒。 你会不会因此而畏惧我? 顾子言静静地看着你,月华折射入他的眸中,剔透晶莹,宛若星河。 顾子言: 我为什么要畏惧你? 因为我是个会用毒的人,只要我动动手指,就能置人于死地。 顾子言: 我不相信柒柒会随意下此狠手。 别傻了,谁要惹我不快,我都可以 顾子言: [打断了你]不 ,你不会。 [撇过头]你才认识我多久,顾宇珩自小就被我毒到大,我可没手软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你又知道多少。 顾子言: [敛眸,默默道]你说的没错,或许我并不了解你。 顾子言: 所有人都只想用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示人,我也不例外。 [将下巴枕在膝盖上]我不知道我是否拥有美好的一面,我只是想随心所欲地活着。 顾子言: [闷声道]你已经比我幸福。 你不禁看向顾子言,月色洒落在他的背上,形成淡淡的光晕。 可他的神色,却比黑夜的孤山还要凄寂。 顾子言: 我也希望能随心所欲,喜怒形于色,喜欢的,能大方承认,不喜欢的可以拒绝。 顾子言: 可我做不到 顾子言: 看见父母终日盼望着兄长的消息,时常展露牵肠挂肚的愁颜,我不可抱怨,不可妒忌。 顾子言: 儿时遭人怠慢,遭人冷眼,我不可反抗,更不敢惊动父母,我只能笑着、忍受着,在父母面前当一个乖巧省心的孩子。 顾子言: 我的随心所欲,只会让我最关心的人徒添烦恼,所以我学会了和颜悦色,学会了小心翼翼。 子言 顾子言: 我明白,这样只会让我变得更好欺负,但我已经习惯了接受。 不是的,这才是你的温柔。 顾子言: [摇头]我其实并不温柔,我只是想别人待我温柔,所以我才会率先待人温柔。 我就很想如你待我般温柔地对待你。 顾子言: [对上你的眼眸) 不是因为你的遭遇,也不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其他人觉得你像个软柿子,是因为他们并没有试着真心待你。 你言辞坚定,目光如炬,似乎看进了顾子言的心里去。 他们不了解真正的你,是他们的损失,不是你的错。 顾子言: 柒柒真的如此认为? 当然,你有多好,我知道。 顾子言: [低笑]你不觉得我傻吗? 傻啊,所以你的这种傻气,以后只能在我面前展示。 如果日后有人敢看低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顾子言: [唇瓣轻弯]那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替我出手了。 夜里的风,带着几许凉意,声声似有若无的蝉鸣划过耳畔,伴着树梢摇曳而发出的沙沙声,融成一首动听的小夜曲。 顾子言: [思索一瞬]镇国军营中的确设有军器监,至于你想到军器监继续专研毒术,也无不可。 那里可安全? 顾子言: 军器监虽在军营,但我甚少前往,如今则交由慕监事主理。 那个慕监事,可有获得你的信任? 顾子言: 慕监事终日埋首军器监,并非口舌轻薄之人。 顾子言: 你给我些时日,待我安排妥当,再带你前往。 [重重点头]嗯! 顾子言: 时候不早,更深露重,快回房歇息。 第17章 疑虑 来到京都,已将近一个月,有关于你身世的事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游荡在熙攘的街道上,你只感觉无比的空虚,京都真会是你的故乡吗?还是说,你其实是西夏人? 单凭一块血珀,到底要如何证明我的身份呢 下次再遇见凤楠月的话,要不要将血珀给他看呢? 可夜笙与顾宇珩的话言犹在耳,你又将这个念头悄然压下。 你不明白,夜笙为何如此紧张,即便是身怀贵重的血珀,应该不至于如此隐秘。 可夜笙与顾宇珩的话言犹在耳,你又将这个念头悄然压下。 你不明白,夜笙为何如此紧张,即便是身怀贵重的血珀,应该不至于如此隐秘。 莫非夜笙知道什么隐情,而没有告知于你? 师父心思缜密,大智若愚,或许师父真的藏了什么事,等待我自己去揭晓? 当你路过穷奢极侈的醉仙楼时,一抹红衣被姑娘簇拥着步出门外。 [抬头,厌恶之色挂上面容] 冤家路窄。 容曦: [正好接上你的视线,笑着阔步而来]哟,真巧。 怎么,容公子可是到醉仙楼向姑娘们赔礼道歉? 容曦: [嗤笑]真不知你是单纯还是蠢。 容曦: [指了指身后]那些个女子,认的,从来都是金钱。 容曦: 名誉?呵 一无是处。 容曦: 只要本公子出手足够阔绰,还有谁会记住折辱之事? 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容曦: 说到目中无人,你似乎比我更甚,三番四次冲撞我,难道你就不怕我国舅之子的身份? [挑眉]那我可就好奇了,你能对我怎样? 容曦: [失笑]哈哈顾宇珩的人,果然如他一般,傲睨自若。 你调查我? 容曦: 顾宇珩回京之事,不出数日,便能人尽皆知,可他身边,却出现了一名身份成疑的女子,你猜,别人会如何? 为什么你们都对顾宇珩如此看重?他不过是将军府的大公子,比起顾宇珩,顾子言的名声应该更大。 容曦: 想知道?随我来。 [蹙眉]去哪? 容曦: [诡异地笑着]原来你也会害怕? 谁说我怕了。 容曦安然地坐在你的对面,点了一壶雨前龙井,竟兀自品茗了起来。 [抿了一口]你方才酒还喝不够吗,竟想到来喝茶。 容曦: [懒洋洋地倚着窗台]醒酒罢了。 啧,这才午后,便喝得浑身酒气,可想而知,你的日子过得有多糜烂 容曦: 自然是不及顾宇珩,即使远离京都,!也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别话中有话了,我最讨厌猜来猜去。 容曦: [双眸微眯,深若寒潭]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顾宇珩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师妹。 容曦: 啊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你早已调查透彻。 容曦: 顾宇珩与陆尚书的女儿将成好事,你突然出现,我还道,屋藏娇呢。 陆尚书之女陆浅衣,你对她了解多少? 容曦: 我可以告诉你,陆尚书,是太子的羽翼。 容曦: 而顾宇珩与陆浅衣的婚事,不乏太子暗中推波助澜。 [沉思]我就知道,将军府势力稳固,自然容易招蜂引蝶。 容曦: 你对陆浅衣很在意? [轻咳,掩饰心思]见过一两次罢了。 容曦: 顾宇珩自幼被顾大将军送往深山,本以为顾大将军会把世袭之位传给顾宇珩,但如今成为镇国军校尉的,却是顾子言。 容曦: 但顾宇珩心思玲珑,出类拔萃,虽然遥在深山,也可掌握大量京中动向。 容曦: 如此之人,实在难以不多加揣测。 容曦: [剑眉微凝,笑意加深]陆浅衣的长姐,已是当今太子妃,若顾宇珩与陆浅衣成婚,太子与顾宇珩,便是连襟。 容曦: 得到顾宇珩与将军府的支持,将成为太子最大的筹码。 哎哟,那四王爷,岂不是更加坐立不安了? 容曦: [凝望着你,眸底涌现暗流]近朱者赤,是顾宇珩告诉你的? 还需要别人告知吗?当今皇子并不算多,有能者,更是少之又少,太子之位落在皇长子的手上,四王爷自然不服。 你身为贵妃的族亲,还有心情终日流连烟花之地,是已经打算认输了? 容曦: [眸光一飘,看向窗外]一日未成定局,谁又知将会如何? 国舅之子风流纨绔,不务正业,可在我看来,都是子虚乌有。 你为何要在我面前露出真面目? 容曦: 真面目?啧啧啧 容曦: 我并非庸人,谁说纨绔之人,就不能有点政见? 所以,你的意思是,太子之位,并非稳如泰山? 容曦: [贴近轻声,故作神秘]谁说了都不算,摄政王说的 才算。 摄政王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站在天子的头上。 容曦: 嘘 他可是比当今皇上,更像皇上的人 容曦: 皇上既能将摄政王之位赐封给他,说明皇上最信任的人,便是摄政王 容曦: 摄政王登顶后,凭借铁腕,算是挽救了日渐衰败的大盛,他说的话,可是不容反驳。 摄政王真的如此厉害? 容曦: 朝中党派众多,各自为政,唯有摄政王,自成一党,傲视群雄。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容曦: [手握茶杯,轻笑]顾宇珩不是让你来试探我吗?如今,你可满意? [窘迫地看向街上]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微怔]咦?她是 [招手]祈悠姑娘! 祈悠: [闻声抬头]诶? 祈悠: 没想到能在这里偶遇夜姑娘,真是有缘。 京都还真不小,那日一别,再见竟是月余之久。 祈悠: [看向容曦]这位是 [用手肘推了推容曦]他只是个闲人,不用管他。 容曦垂眸一笑,悠然自若地继续品茗。 我还以为祈姑娘已经回靖州了呢。 祈悠: [神色一菱]找不到师兄,我是不会回去的。 师兄? 祈悠: 实不相瞒,我这次不远千里来到京都,正是为了寻找我的师兄。 原来祈姑娘也是来京都寻人的啊 当你说出“也”时,容曦抬起眼帘,轻轻瞥了瞥你。 祈悠: [信誓旦旦道]我一定要带师兄回靖州。 听祈姑娘的语气,似乎很紧张你的师兄。 祈悠: [低头,脸颊微红]我我没有啊 [偷笑]哦那祈姑娘可知道,你的师兄来京都,所为何事? 祈悠: 师兄他受父亲,也就是我们的师父所命,前来京都向他指腹为婚的女子提亲 容曦: [以拳掩唇,噗嗤一笑] [瞪] 容曦: [意识到你的目光,侧头看向街道]咳咳 那个 既然如此,祈姑娘为何说,要带你师兄回去呢? 祈悠: 师兄自小便跟随师父习武,常道要专注于剑术,心无旁骛,才能到达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 祈悠: 师兄对情爱之事向来都漠不关心,更是鄙视为官者庸碌腐败的作风。 祈悠: 可没想到,师父替师兄订下婚事的姻亲,竟然是当今元国公之女! 容曦: [微微一顿] 什么?! 祈悠: 师父根本不了解师兄,这次不顾师兄的感受,强迫师兄来京都提亲,师兄一定不会想娶元国公之女的。 祈悠: 我要找到师兄,我不相信师兄会违背自己的初衷。 可是靖州的江湖门派,与元国公风马牛不相及,怎么会 祈悠: 我也不知道内情,只知道当年元国公好像曾经到过靖州。 容曦: 多年前,元国公曾任吏部观察使,受先帝之命,前往西南视察,确实在靖州待过一段时日。 容曦: 而如今的国公夫人,正是出身靖州。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啊 祈悠: 我到过国公府,也得知师兄就在里面,可一想到师父的栽培之恩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敲门。 你默了一瞬,随后不由自主地看向容曦。 容曦: [笑意不减]看我作甚? [悄声]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想想办法啊。 容曦: 人家是指腹为婚,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很闲吗?插什么手。 我与祈姑娘异乡相逢,难得投契,也算是朋友了,难道要我袖手旁观? 容曦: 呵,莽撞,你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为了这点萍水相逢的交情,你就敢冒犯国公府?你以为元国公是吃素长大的吗? [轻哼]哦,是吗?想想也是,你这种纨绔势利的权贵之子,会区区旁人的闲事。 更何况元国公乃当朝一品重臣,怕是你不敢惹? 祈姑娘,既然他不愿帮你,我替你想办法,让你见你师兄一面,当面问个明白。 容曦: [轻抿茶盏]别用激将法了,我帮你,可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你说。 容曦: [一脸玩味]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祈悠: 这位公子真的能帮我? [瞟了瞟容曦,笑]放心,他啊,虽然无可取之处,但好歹也是鼎鼎大名的容曦。 容曦: [不怒反笑,拖长音调]你这是求我帮忙的态度? 祈悠: [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来握拳作揖]祈悠多谢容公子,今日之恩他日定涌泉相报! 第18章 不相为谋 小厮: 烦请容公子稍等片刻,小人立马通知老爷。 小厮退下后,你呆站在客厅中央,容曦却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使你顿时有些无语。 咱就这么混进来了? 容曦: 何谓混?本公子可是光明正大前来拜访国公的。 这也太突兀了,这种事,还需要叨扰国公?我还以为,你只是派人传个信儿,让那位沐公子出府一见呢。 容曦: [不以为意一笑]我容曦,可做不出这种鬼祟的举动。 容曦: [眸底闪过一抹凌厉]我可要提醒你,千万别在国公面前露出马脚,否则国公将有所怀疑,到时候,你将会害了那位沐公子。 国公府和你容家并非一路,你是怕 你明白就最好。 容曦: [又恢复懒洋洋的态度]不过我也很好奇,国公为何愿意自家的掌上明珠,下嫁一名江湖人士。 [冷哼]方才是谁说,人家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不到闲人置喙呢? 容曦: 好奇是一回事,插手又是另一回事。 容曦: [见你傻傻地站着,伸手将你一拉]坐下,别像个丫鬟似的。 [猝不及防地一屁股坐在他的邻座,抽回手]放开。 元国公: [跨步入门,拱手]哎哟,不知容公子到访,林某有失远迎,还请容公子见谅。 容曦: [站了起来,作揖]容曦见过元国公,国公言重了,是容曦冒昧登门叨扰了国公才是。 元国公: [摆手,爽朗地笑道]哪里哪里,请上坐。 元国公: [视线一移]这位是,? 容曦: [从容自然地介绍]她是容曦的远房表妹。 [马上接话]小女夜柒柒,拜见元国公。 元国公: 夜姑娘无需多礼,请坐。 元国公: 对了,不知容公子突然造访, 所为何事呢? 容曦: [低笑一声)国公乃爽快之人,容曦也不拐弯抹角了。 容曦: 近来,坊间似乎流传着一些关于国公的传闻,容曦倒是略有耳闻。 元国公: [神色一僵] 呵呵,是吗? 容曦: [认真品了品国公的表情]国公竟然一点都不意外,想来国公府是好事将近了? 元国公:[尴尬]哈哈哈,算是。 容曦笑而不语,用余光扫了扫你。 [端坐] 敢问国公,国公的乘龙快婿,是否一名叫沐翩云的公子? 元国公: [脸色复杂]夜姑娘 认识翩云? 呃 容曦: [见你接不上话,开口道]是这样的,容曦这个表妹啊,也算半个江湖人士,与靖州的门派素有往来。 容曦: 听闻沐公子来京,便想着与沐公子叙叙旧。 容曦: 又知道容曦在国公面前说得上话,于是死缠烂打地央求容曦。 容曦: [侧头,宠溺地看着你]容曦对这个表妹,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对上容曦的视线,你不禁一颤。 容曦: 还请国公莫要见笑。 元国公:原来如此 元国公: 来人,去请翩云来正厅。 小女谢过国公! 元国公: 夜姑娘客气,既然是故友,很应该见上一面。 不一会儿,一名面容清冷,身穿银白劲装的男子,缓步来到了大厅。 沐翩云: [低头拱手]国公。 元国公: 翩云啊,这位乃当今国舅的公子,而这位夜姑娘,则是容公子的表妹。 沐翩云: [侧身]见过容公子,夜姑娘。 沐公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沐翩云: [眼神充满了疑惑] 元国公: 听闻你们是故友,这次在京都相遇,便好好叙上一叙。 沐翩云: [眯了眯眼]是。 你做贼心虚地回头,瞥见正厅中目送你们的元国公,下意识绷紧了神经,只好硬着头皮撒谎。 那个 沐公子,你的父亲托付我,给你带来了口信,不如我们到府外寻个茶馆,坐下慢慢聊。 沐翩云: 这个沐翩云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随着你出府。 就在不远处,一名男子无言地站在转角处,看着你们离去。 [呢喃]那不是国舅之子吗 ? 恰好方才接待你们的小厮路过,男子出言喊住了小厮。 [露出亲和的笑容]请问,与沐公子同行的是 ? 小厮: 回姜公子的话,那位是国舅之子容公子,另一位姑娘是容公子的表妹似乎与沐公子相识。 原来是这样,多谢。 小厮: 姜公子客气,那小的去做事了。 小厮走后,男子收起了笑容,目光转而变得深沉。 沐翩云怎会认识他 容曦的 表妹? 踏出国公府,你总算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容曦方才隐晦地提及容家和国公的处境不同,你也不会在意。 说到底,你只是想帮祈悠一个忙,实在没有考虑这么多。 如此看来,如果方才被国公识破,害的,不止是这个沐翩云,还有容曦。 话说回来,既然容曦早就知道这么做是在冒险,为何他要帮你呢 想到这里,你不由自主地瞄了瞄容曦。 容曦感觉到你的目光,他眸光微转,静静地与你对望。 [收回视线]沐公子,这边请。 沐翩云: [一动不动,语调淡然]不必演戏了,夜姑娘。 沐翩云: 我根本没有见过你,再说,父亲多年来深居简出,你又怎会认识我父亲? 既然沐公子知道我是假冒的,为何方才不拆穿我? 沐翩云: 我只是想知道,姑娘大费周折将我骗出国公府,到底有何居心。 [轻叹]我没有什么居心,我只是受朋友所托罢了。 沐翩云:朋友? [手往旁边的小巷一指]你看看那边。 祈悠: [从巷子走出,嗓音微颤]师兄 沐翩云: [愕然一瞬,眉心轻蹙]五师妹 ? 祈姑娘,人我已经带来了,你们好好聊聊。 祈悠: [点头]嗯。 洁白无瑕的几片云,漂浮在蔚蓝的天上,清爽的微风拂过湖面,带来了一丝凉意。 初夏的日光是如此温暖,-缕一缕地落在了你的身上,漫步在清幽的小径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远山。 身处繁嚣的京都,难得有如此美景,可拥有刹那的宁静。 身旁的容曦,静默无言地沿着湖边缓慢地散步。 与他相识,不离互相嘲弄,像这般安静,似乎是第一次。 [停了脚步]容曦。 转身看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 容曦: [饶有意味]不是你求我帮你吗? 话虽如此,但你大可拒绝。 容曦: [歪头]我帮了你,你反倒不乐意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容曦: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 我只想 到你国舅之子的身份,在官场上有着我没有的便利。 [深吸了一口气]我承认,我单纯了,那一刻,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就硬拉着你去国公府。 但你明明知道,你的身份,正是你的尴尬之处,你为何不在踏入国公府前就提醒我? 容曦: [负手,看向湖面]你想多了,我并不在意。 [往他走了一步]你若不在意,此前你也无须告诉我如今的朝廷局势不会在我面前暴露你的心思。 你根本由始至终都在为容家着想,在你的心里,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官宦之子。 容曦: [轻笑]那又如何? 容曦: 容氏,只是个能让我肆意挥霍、无忧无虑的姓氏。 容曦: [双眸折射出一道寒光]也正是因为容氏,我才会变成一个纵情酒色夜夜笙箫的纨绔公子。 容曦: 没有了这些,我容曦,还是那个容曦。 容曦: 你以为,我会为了金钱、女人、地位而有任何改变? 容曦: [伸手,挑起你的下巴]你记住,我是容曦,不是顾宇珩。 [打掉他的手]你到底在说什么?跟顾宇珩有什么关系。 容曦: 顾宇珩暗地里做了这么多,布下了一步步的棋,为的是什么? 为的 容曦: 我,与他不一样。 我不相信,你肯定又在胡言乱语,顾宇珩没有让我试探你,你没必要在我面前如此。 容曦: 顾宇珩想知道什么,你大可如实告诉他,我容曦,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从头到尾都在防备着我,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你要是早早告诉我你的难处,我一定不会拉着你去的! 容曦: 不要说得像是我为了帮你而不顾一切一样,你没有那么重要。 容曦! 容曦: 在国公府时我已经说了,我只是好奇。 行!那我就谢谢你容大公子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作出的举手之劳! 容曦: [凑近你]仅一句谢谢? [往后微仰]你 你想怎么样? 容曦: [瞥见你的窘迫,失笑]你还差我一件事。 哼,不用你提醒,我记得! 你有些气恼,与容曦不言不语地站在湖边。 片刻后,祈悠低着头,无精打采地从廊桥中走出,而那里,早已没了沐翩云的身影。 祈悠: 容公子,夜姑娘 你们谈好了? 祈悠: [低垂着微红的双眸]师兄说 他一定要娶林小姐为妻 [哽住]这 祈悠: 这是师父的心愿,师兄十分尊敬师父,师兄说的很清楚,他绝对不会逆师父的意 祈姑娘,既然沐公子说,是他父亲的意思,那不就代表着,成亲并不是他的意愿吗? 或者 沐公子一时没想明白而已,感情之事岂能勉强呢,也许过些天,沐公子就会知道,林小姐并非他的良人。 祈悠: 会吗?师兄一向固执,他认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我 看见祈悠如此伤心,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不 我送你回客栈。 祈悠: [摇头]不必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祈悠: 多谢你们,能让我见师兄一面 祈悠: [抱剑作揖]请受祈悠一拜。 话毕,祈悠转身,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失魂落魄地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轻叹]真是相见争如不见 容曦: [负手,悠悠道]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喜欢错了人。 [侧头看他,不屑]你容大公子,应该也经历过不少。 容曦: [笑意加深]谁要是恬不知耻地跑来向我道出倾慕之意,我只能送她两个字。 容曦: [一字一顿]活、该。 夜里,云深雾重,遮蔽了弦月,舒爽微凉的风拂动了亭子后的青竹,飒飒声响有节奏地传来。 阿隐: 少爷,酒。 容曦: 放下。 当容曦满上一杯,而后递到唇边,蓦然止了喝下的动作。 容曦: [抬眸,似笑非笑]换一壶。 阿隐: 再换也是这样的。 容曦不解地侧头看向阿隐。 阿隐: 国舅府中的酒,尽数被郑大人掺了水。 容曦: [神色一凛) 阿隐: 郑大人怕少爷醉死,所以亲自动的手。 容曦: [放下酒杯,冷哼]安荣真是多管闲事,朝廷就这么没事做吗? 容曦: 明日去添置些新酒,莫要再让安荣随意靠近国舅府的地窖。 阿隐站在一旁,没有回话,但容曦的吩咐,阿隐从来不会拒绝。 容曦: 那丫头头,在寻什么人? 阿隐: 夜姑娘为何出现在京都,阿隐无从获悉。 容曦: 就这么难查? 阿隐: 即便夜姑娘是来寻人,有顾大公子这样的人物在,夜姑娘何须自己动手。 阿隐: 将军府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夜姑娘为何来到京都,至于顾大公子为人谨慎,心思难测,我不敢贸然查探,恐防他洞察一二。 容曦: 夜柒柒今日不慎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她在寻人。 容曦: [似是随意问道]阿隐,你觉得她如何? 阿隐: 阿隐觉得如何,又能如何,关键是,少爷觉得她如何。 阿隐: 今日少爷的举动,阿隐看不明白,少爷为何要帮助那个叫祈悠的女子? 容曦: [端起酒杯,轻抿]因为好玩。 容曦: [蹙眉,重重地放下酒杯,差点没吐出来]淡而无味,郑安荣那厮想要了我的命? 阿隐: 那少爷就戒酒。 容曦: [眯了眯眼]阿隐,你何时与安荣站在同一阵线了? 郑安荣: [摇着扇子走来,笑意尽显]难得小阿隐这次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你还嫉妒了? 容曦: [甩了来人一记白眼]这里是容府,并非郑府,你三天两头跑来作甚? 郑安荣: [也不怒,来到亭子,悠然坐下]来看看我那如同孤家寡人的挚友,有问题吗? 郑安荣: [调侃道]这淡茶一般的酒,可好喝? 容曦: [瞪向他,忍着) 郑安荣: [收起笑容,沉声]不说笑了,近日宫中风吹得紧,你可知摄政王准备指何人予五王爷? 容曦: [语气淡淡]贺相的胞妹,贺汐月。 郑安荣: 你也听说了? 郑安荣: [凝重]此次摄政王有意让五王爷与贺相成为姻亲,给了两家连成一气的机会,可谓稀奇。 容曦: [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容曦: 朝中谁人不知,丞相贺瑾轩是个铁面无私、独树一帜的重臣。 容曦: 五王爷?比本少爷还要闲散,如今众王爷之中,就数他最没有靠山。 郑安荣: 这才是我最奇怪的地方,摄政王打压众王爷,并非朝夕,为何要给五王爷翻身的机会? 郑安荣: [沉思]难不成,是想各位王爷处于势均力敌的位置,然后再坐山观虎斗? 容曦: [抬起阴傲的双眸]近日四王爷在朝中,可有什么举动? 郑安荣: [摇头]你那位表兄,在朝中地位较为薄弱,摄政王向来不屑一顾。 郑安荣: 要不是你爹,恐怕四王爷在摄政王那里连一份像样的差事都谋不到,沦为一个朝中闲人。 容曦: 适当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郑安荣: 我会的,你且放心。 郑安荣: 你啊,别再天天喝得醉醺醺的,收收心。 郑安荣: 我收到消息,吏部郎中年纪老迈,即将告老还乡,我会 容曦: [打断]免了。 郑安荣: [语重深长]阿曦,你身为国舅之子,想要谋取一官半职,还成问题吗? 郑安荣: 吏部受制于礼部,只要我这个礼部侍郎开口,吏部郎中的位置,非你莫属。 容曦: 作为我多年的朋友,你还不懂我吗? 容曦: 入朝为官?我没有兴趣。 郑安荣: 吏部管辖官员任免与升迁调动,不知多少人瞄准了其中的利益,由你上任,必定能成为四王爷的强力后盾。 容曦: 别说了,唯独这个,我无法听从你的劝说。 郑安荣: 阿曦! 郑安荣 [见容曦无动于衷,扭头]小阿隐,你倒是说说他啊。 阿隐: 大人说的,阿隐不懂,只要少爷觉得这样的方式活得如意,大人何必苦劝。 郑安荣: 再这么下去,你少爷就要变成废人一个了。 阿隐: [语调毫无波澜]少爷已经是个废人了。 容曦: [噗嗤大笑]哈哈哈还是阿隐通透。 容曦: [噗嗤大笑]哈哈哈还是阿隐通透。 郑安荣: [以扇指着对方)你们主仆 早晚要把我给气死! 第19章 线索 不过清晨时分,军营便传来声声壮阔豪迈的呐喊。 树上栖息嬉戏的鸟儿,闻见声响,纷纷一跃而起,仿佛震慑了方圆数里,撼动着天地河山。 下了马车的你,站在被高墙重重包围的军营前,只见入口处的两座哨塔,在风中不惧寒暑,如巨人般傲然耸立。 敞开的大门,不时有士兵整齐划一地踏着相同的步伐小跑而过,耳边早已被他们激昂的呼喊笼罩。 此情此景,-股热血沸腾的感觉从心底慢慢升起,不禁令你有些莫名的激动。 [语含感叹]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镇国军军营。 顾子言: 我已经安排妥当,随我来。 不难察觉到,跟随顾子言在军营范围内行走时,一双双好奇又不得不遵守纪律的眼睛统统聚焦在你的身上。 清一色男子的军营中,突然出现一名年轻活泼的女子,简直就是绿叶丛中的一株红花。 穿过校场,在军营的深处,一条不起眼的小道尽头,有一座无人看守的石门。 踏入石门后,你身处一条长长的、微微下斜的走廊,墙壁上挂着火把将原本冷清阴森的环境照得透亮。 子言,这里是 话音刚落,便听见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之中,你微微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向顾子言走近一步。 顾子言: 军器监于外人而言属于极度机密,为了低调行事,军器监建在了地下 原来如此,既然是机密,你带我来,会不会遭到军营中人的非议啊? 顾子言: 放心,我已经打点好,如果有人问起,你便说你是父亲的客人,他们不会有所怀疑。 啊?这是为什么? 顾子言: 相信我就可以了。 走廊的里头,是一所摆放着形形色色兵器的大厅,稀疏的日光透过天井照射下来,被打磨得光滑的兵器发出了冷冽的寒光。 顾子言: [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开口道]慕监事。 下一刻,一名身形娇小瘦削的人从暗处走出,那人面容清丽,长发高束,穿着一身看不出性别的装束。 [噪音柔中带刚]见过顾校尉。 [一愣]女子 顾子言: 柒柒,我来介绍,这位是镇国军军器监监事,慕羽织。 顾子言: 慕监事,这位是我的好友,也是兄长的师妹,夜柒柒。 [挠头] 我叫夜柒柒,以后请多指教。 对着你轻轻点了点头。 顾子言: [侧身看着你]柒柒,你先熟悉环境,傍晚我来寻你,我们一道回府。 顾子言走后,你四周环顾着大厅,同时用余光观察着那个沉默寡言的慕羽织。 这些造型奇特的武器,都是慕姑娘研制的吗? 说着,你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摆放在一旁的奇怪木匣子。 慕羽织: [出言制止]不要碰! [微微一吓,手停在半空] 慕羽织: [快步走来,将木匣子轻轻藏回柜子中)这是机关,稍一不慎就会爆炸。 [缩手]爆炸 慕羽织: [关上小柜门,转身]夜姑娘,这边请。 随着厚重的石门发出隆隆声响,一个密室展现在你的眼前。 慕羽织: 这是我依照顾校尉的吩咐,替姑娘安排的密室,日后姑娘在这里做些什么,除了我与顾校尉,不会被军营中任何人知晓。 [走了一圈]这地方刚刚好呢,不过 似乎有些过于封闭了,万一毒散不去怎么办? 只见你提起毒,慕羽织的眉间有一丝松动。 糟了 难道子言没有跟慕姑娘提及,我是 慕羽 织: [垂眸]这是夜姑娘的私事,我只负责安排地方,其余一切,我没有过问。 慕羽织: [抬手指着房顶]这里不是封闭的,上面有多处隐蔽的通风管道,夜姑娘不必担忧。 啊那就好。 慕羽织: 那我就不妨碍夜姑娘了,我还有事要做,夜姑娘请便。 慕羽织走后,你看着空荡荡的密室,心中早已充满了期待。 眼前就像出现了一张蓝图,哪个位置,要添置些什么制毒的用具,统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不经意间,你又看向了石门的上方,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齿轮,巧妙地连在一起,环环相扣。 只需扭动一个装置,便能将沉甸甸的石门轻松升起,真是神奇。 你回到了大厅,发现慕羽织正坐在8光照射到的地方埋头不知在做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你又开始观察着到处摆放的奇怪武器。 慕羽织: [发现你又偷偷摸摸,轻蹙眉]夜姑娘 [信誓旦旦]你忙你的,我就看看,绝对不碰。 慕羽织无可奈何,回头继续捣鼓手中的东西。 你负手轻轻走到慕羽织的身后,她正透过一块架在桌上的透明琉璃小镜子看着手中之物。 好小的铁片,你不得不眯眼,才勉强看清。 精细的做工,复杂的构造,忽然就把你给迷住了。 这个不足食指宽窄的钢管中,竟然装有好几个弹簧,顶部还镶嵌着数片不知道用途的铁片。 这么细小的东西,慕羽织到底是如何做出来的? 见慕羽织一瞬不瞬地看着小镜子,你也移过去瞅了瞅,发现那块镜子内藏乾坤,透过透明的琉璃镜,入了眼的景观都会被放大。 [呆愣]这些都是慕监事造出来的吗?这里放着的所有都是? 慕羽织: [默了默]对。 [惊叹]太厉害了,这个完成后,有什么用途呢? 慕羽织: [始终专注于手中动作,平淡道]只是弩上的无数零件之一,单独拿出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慕监事身为女子,为何会钻研这种机关啊? 慕羽织: [沉声)保家卫国,无分男女,我只是尽我所能,报效朝廷,报效顾将军罢了。 [诧异于她藏了几分倔强与坚定的语气]顾将军? 慕羽织: [放下了手中的小镊子)我生在三国交界的边陲小镇,一场战祸,几乎毁了我生长的地方,是顾将军救了我。 所以你是为了报恩,才会来到镇国军营担任机关制造? 慕羽织:是偃师。 慕羽织: [唇角几不可见一弯]小女儿家的玩意,大多花哨,而我的第一件玩物,却是一个八卦锁。 八卦锁是什么啊? 慕羽织: 是一个没有任何连接物,单凭榫卯结构组合而成的木锁。 唔听不懂。 慕羽织: 我自幼沉迷钻研机关与术数,顾将军知道后,便为我在镇国军中安排了这个职位。 [嘀咕]难怪子言说,别人问起,就说我是顾将军的客人 慕羽织: 制作机关,需要心静,夜姑娘若是无事,大可随处看看。 慕羽织: 但,眼看手勿动。 [听出了慕羽织嫌你烦的意思,嘟嘴]好,那我就不打扰慕监事了。 这个慕羽织,看着有些呆呆的,但其实心灵手巧,说话也耿直,倒是有点意思。 [亲昵地挽着张羡的手臂]五王爷真是不够意思,师姐怎么说也是他的客人,竟然还吩咐师姐外出采购。 张羡: 柒柒误会了,是我自己要出来的,有些药材府上的人不知哪里能买得到,而且 张羡: [悄声]也不好开诚布公地明说。 神神秘秘的,师姐是要做什么药? 张羡: [抿了抿唇]嗯 一些不常用到的药罢了。 我不管,难得师姐出来怎么也得和我玩个一天。 张羡: [伸手点了点你的鼻尖]你呀,不是说出来准备制毒的东西吗? 玩好再买呗。 张羡: 买好再玩。 好好,师姐说了算。 张羡: 我们去前面拐角的一家药铺瞧瞧,那里的药材,品质不错。 刚进门,一名年轻的男子快步走近。 学徒: 二位姑娘,是开方还是买药? 张羡: [取出一张方子]买药。 学徒: [取过方一看,眸光变得略有深意]这边请。 你随着张羡来到药铺靠内的百子柜前,见学徒在忙,你也没:有客气,逐个抽出柜子,挑选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不一会儿,一名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从布帘后走出。 老板: [回头为身后的男子撩着布帘]这批西夏红品质上乘,我全都要了。 随后,布帘里头,男子微微弯身走出,他轻摇着手中扇,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诶?他 陈老板,这次的西夏红价格稍高了些,你也知道,最近那边沙暴不断生意不好做。 老板: [捋了捋胡子,思索]这样啊 老板: 行,承蒙陆公子一直将这么好的货率先卖给我,高一些也无妨。 老板: [放轻声线]不过,如果下次陆公子能帮我带一批蔓荆子,那就更好了。 [碧绿的双眸微眯,意味深厚]朝廷一直控制蔓荆子的产量,陈老板这个请求,可不好办呢。 老板: 就凭陆公子的人脉,这事儿,怎会难倒陆公子呢? 老板: 我愿意出双倍价格向陆公子购买。 [闻言,勾唇一笑]如果陈老板能向我提供消息,钱又算得上什么。 老板: 哦?陆公子想知道什么? 不知陈老板可有见过两名男子结伴同行,一名拥有西夏人外貌特征的男子,大方随意,身旁,还跟着一名执剑男子,深郁寡言。 老板: [细细回溯]这个好像没有见过呢。 老板: 不过, 我会替陆公子多留意留意的。 [双眸微沉,不过一瞬,便又一笑]那就劳烦陈老板了。 待陈老板整理好账目,便送到城东的聚福客栈,这段期间,我都会在那落脚。 至于蔓荆子我会记下的,陈老板,告辞了。 老板: 多谢陆公子,陆公子慢行。 药铺老板将男子送出门口,转身便对学徒说道。 老板: 你去把后居的药材收好。 老板: 二位姑娘,还需要些什么吗? 张羡: [低头点了点]差不多齐了,老板,可有夜交藤? 老板: [转身抽出上层的柜子]有有有。 [眸光微转]老板,西夏红是什么药材啊? 老板: 西夏红啊?专治皮肤溃烂和各类癣症,是西夏盛产的药材,咱大盛啊可没有这种功效显着的药。 老板: 姑娘要买些吗?正巧,我刚进了一批上好的西夏红。 西夏 那方才的男子,是西夏人咯? 老板: 哎哟,姑娘可是听见我们说的话了?哈哈哈。 张羡: [看了你一眼,开口道]老板莫要见怪,我这个师妹啊,比较调皮。 老板: 无碍无碍,陆公子啊,是游走在大盛与西夏的商贾,这次随同西夏商队前来,他那里,可是带着许多西夏的玩意呢。 老板: 姑娘若是有兴趣,大可去城东的聚福客栈拜会一番。 张羡: [无奈,讪笑道]啊哈哈师妹,你都买完了吗?结账。 张羡: 柒柒为何对方才那名男子如此在意啊? 师姐,我向他问过路,而且你听见了吗?他方才向老板问起的那二人。 张羡: 我没注意,那二人怎么了? [诡异地笑着]我也认识。 张羡: 这样啊 你来到京都,倒是认识了不少人嘛。 师姐,我想去聚福客栈会一会这位陆公子,没准还能捞到什么好处呢? 张羡: [连忙拉住你]诶诶诶,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下意识摸了摸怀中血珀]我我想问他关于血珀的事。 他是西夏商人,血珀对他来说,一定很常见,说不定他能替我估出那血珀的价值呢? 张羡: 万一他知道这块血珀呢? 那不是更好吗?我能早点知道我的身世。 张羡: 柒柒 师姐,你先回王府,我会小心行事的。 当你来到聚福客栈的门外,远远便看见那个陆公子坐在里面。 [兀自来到桌子前坐下]公子,又见面了。 [抬头,目露不解]这位姑娘,你我见过? 你不记得了吗?之前你给我指过路,在城南大街那。 [沉思)实在抱歉,在下并无印象。 不是说商人都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个人,怎么记性这么差。 [只能硬着头皮了]行,那这次,就当我们初次见面,我叫夜柒柒公子呢? [一双碧目似笑非笑地看着你]在下陆沉枫。 陆公子,幸会。 [扭头]小二,上最好的酒菜。 陆沉枫: 夜姑娘太客气了,无功不受禄。 谁说我付钱了,是你请客。 陆沉枫: [低笑]哦?敢问夜姑娘,我为何要替姑娘的酒菜结账? 他笑起来,带了点邪气,一双碧绿的眼眸闪着微光,白皙的皮肤衬得他面如冠玉。 都说为商者势利得很,真是不错,一顿酒菜罢 了,花不了陆公子多少银子。 陆沉枫: 那也要看,对方与我是何交情。 陆沉枫: 若人人都像夜姑娘一般,走到我跟前打声招呼,便要我请客,那我岂不是很不得空? 陆沉枫: [缓缓站了起来]告辞。 [扯着他的衣角]先别走。 [淡定地笑着]我敢保证,只要陆公子肯坐下,必定能得到比这顿饭更值钱的消息。 陆沉枫静静地凝视你一瞬,便又坐下。 [挑眉]我知道,陆公子在寻人,对吗? 陆沉枫: 没错。 [笃定]陆公子要找的人,是凤楠月和令狐淳。 陆沉枫: [微怔]夜姑娘认识他们? 怎么样,是不是一笔很不错的交易啊? 陆沉枫: [默了默,笑道]我喜欢与聪明人做买卖。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京都哪里落脚,但我,上一次看见他们,是在西市陆公子大可碰碰运气。 陆沉枫: 既然已经知道他们到了京都想寻他们,也不是难事。 不知陆公子找他们做什么呢? [想了想]啊对了,他们也是从西夏来的,莫非陆公子是上京途中与他们走散了? 陆沉枫:差不多。 那个凤楠月事儿挺多的,一会儿救公主,一会儿与江湖人士吵架。 陆沉枫: 救公主? 啊,小事而已,人家感激他还来不及呢,陆公子不必担心。 [夹了一粒花生米]凤楠月也是商人吗?看着不像啊 那个令狐淳,一看就是个侍卫。 陆沉枫没有说话,他执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陆沉枫: 夜姑娘只需一顿酒菜就足够了? [眯眼]咦?看来那两个家伙的消息,可比这顿酒菜贵多了呢。 陆沉枫: 钱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适才不愿请你吃饭,是我不喜欢自来熟的人。 陆沉枫: 既然夜姑娘用他们的行踪来和我做交易,在商言商,我只是为了免除日后的纠葛罢了。 陆公子大可放心,我没有敲诈你的意思,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是行了个方便。 陆沉枫: [眉梢轻轻挑起]夜姑娘在药材铺偷听我与陈老板的对话,而后跟随至此,怕不止是想向我透露楠月与阿淳的消息? [眸光一飘]你 我还以为你看不到我呢。 陆沉枫: 人总会冲着更大的利益而去,做好事?呵不是没有,不过夜姑娘应该不是那种人。 [撇嘴]谁说我不会做好事的 陆沉枫: 倘若夜姑娘是想做好事,方才在药材铺的时候,就可以告诉我。 陆沉枫: 而不是大费周折,跑来这里,要我请吃饭,你觉得呢? [手肘撑着桌子]嘶你还真是喜欢把人想得那么坏呢,难不成,你是个奸商? 陆沉枫: 或许我是,也不一定呢。 陆沉枫: 打开天窗说亮话,夜姑娘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踌躇一番]既然陆公子是一名西夏商人,那西夏的东西,你一定知道不少? 笑而不语。 不知陆公子 可会看血珀? 陆沉枫: [展开扇子一笑]就这? 陆沉枫: 经我手的血珀,没有上百也有数十。 [双眸一亮]真的?那如何分辨血珀的优劣? 陆沉枫: 殷红似血,圆润无瑕,入光影浅,落地不碎。 所以是 什么? 陆沉枫: 玉色越红越珍稀,玉身打磨温润,不含杂质,放在日光之下,影子要浅,摔在地上不可碎裂,此为血珀定价的标准。 我 我有一块血珀,不知陆公子可否帮我定价? 陆沉枫: 作为夜姑娘向我提供线索的代价,可以。 [小心翼翼地取出血珀]就是这一块。 陆沉枫接过血珀,细细查看,足足看了半盏茶的功夫。 陆沉枫: [抬起眼眸,微凝]这血珀真是夜姑娘所有? 当然了。 陆沉枫: 不知夜姑娘这是从何得来? [被他这么一问,有些不高兴]怎么?你以为我是偷来抢来的? [摊手]还给我。 陆沉枫: [没有纠缠,将血珀还到你手心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块血珀并非平头百姓可以拥有。 [微怔]怎么说? 陆沉枫: 凭借我多年辨别血珀的经验,夜姑娘手中那一枚的价值,绝不低于万两。 [不可置信]你说真的?! 陆沉枫: [点头]真的。 万两是什么概念?在京都购置一间三进的院子,也不过千两。 捧着血珀的手心微微渗出薄汗,这么一块只有一半掌心大小的血玉,竟然价值万两? 陆沉枫: [为自己斟着热茶]真没想到,夜姑娘原来如此深藏不露。 [咽了咽唾沫]我曾经见过凤楠月的血珀,他的比我更好,那岂不是 陆沉枫: [轻抿热茶]楠月的血珀自然不菲,他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陆沉枫: 他的身份。 正当你想细问时,却见陆沉枫站了起来。 陆沉枫: 既然我已经替夜姑娘估过价,也算是还了你的人情,失陪了。 陆沉枫: 小二,这位姑娘的酒菜钱,记在我账上。 陆沉枫合上手中扇,头也不回地出了客栈,独剩你一人盯着血珀发呆。 第20章 血珀之谜 你恍恍惚惚地回到将军府,径直走入顾宇珩的院子。 绣莹: [听见身后声响,直起身子,回头]夜姑娘? [看了看四周]顾宇珩在哪儿? 绣莹: [弯身继续擦着桌子]大少爷不在,昨夜都没有回府。 绣莹: 表少爷日前从靖州来了京都,大少爷收到拜帖就走了,估计是和表少爷秉烛夜谈了。 绣莹: 夜姑娘可以给我留个信儿,大少爷回来了,我告知便是。 绣莹说了一通,见身后没有回应,便侧头看去,谁知那儿,早已没了你的身影。 绣莹: 咦,人呢? 绣莹: [摇头]神经兮兮的 你一股脑地来到醉仙楼,莽撞地敲响了梦萝的房门。 梦萝: [悠然地推门,见来人是你,默了一瞬]不知夜姑娘造访醉仙楼所为何事? [怒气压在心底]顾宇珩夜不归宿,是不是在梦萝姑娘这里? 梦萝: [红唇轻勾]夜姑娘哪里的话?醉仙楼乃艺坊,并非什么瓦舍窑子,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 [跨步而入,作势推开她]少装模作样。 梦萝: [抬手拦着你]夜姑娘,来者是客,梦萝待姑娘客气,只因姑娘是公子的师妹。 梦萝: 梦萝不接寻常客,若非公子,姑娘连见梦萝一面都不够资格,此硬闯,实在有失身份。 梦萝微瞪杏眼,眸底渗着不屈的高傲。 她是何人?是醉仙楼千金难见的红人,虽是人人口中不入流的清倌,但她有着自己的傲气,不容你这般折辱。 我只想见他一面。 梦萝 梦萝说了,公子不在,还望姑娘莫要纠缠。 [胸口闷得很)我知道了。 如此胶着,也不是办法,即便顾宇珩就在里面,但他不想见你,你拆了醉仙楼也没有用。 梦萝轻轻阖上房门,某人从纱帘后缓缓走出。 顾宇珩: 这家伙,还真够鲁莽。 梦萝: 梦萝只是没想到,夜姑娘会找到这里来,看样子,她似乎有很着急的事要寻公子。 顾宇珩轻轻摇头, 几不可见一叹。 那位是表兄的师妹? 顾宇珩: 嗯,还是孽缘。 [蹙眉]表兄与国舅之子容曦竟还有这一层关系? 顾宇珩:什么? 那日在国公府,我分明看见她与容曦一同拜访国公,而且还互称表亲 顾宇珩: [闻言,眉头不自觉一凝]是不是认错人了? 绝对没有,她叫夜柒柒,对? 国公夜里还提起他们。 夜幕悄然降临,你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从回来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你注视着手中的血珀,灼烫着你的心房,那殷红的色泽,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久远的故事。 但真相却不曾写在你的眼前,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知道它的价值后,脑子是混乱的,到了眼下,你突然发现,它值万两又如何? 万两,就可以买到一个真相,买回父母出现在你眼前了吗? 耳边响起了房门开合的声响,你抬起头,对着在夜色中摇曳的竹子,轻声一叹。 顾宇珩: 为何不用膳。 我不饿。 顾宇珩: [沉声)你为何要接近容曦。 呵 你现在才来管我? 顾宇珩: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容曦不是你想象中的善类。 我没有接近他,是你!是你利用我来试探他!是你让我接近他! 顾宇珩: 我只让你与他比酒,没有让你假扮他的表妹出现在国公府! 这是我的事,你无权过问! 顾宇珩: [语气重了几分]夜柒柒! [苦笑]是不是要我闯祸了,你才会来找我? 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不如你意的事,你才会想起我这个师妹! 顾宇珩: 你! 你今日明明就在醉仙楼,在梦萝的房里,我火急火燎地来找你,你都不愿见我 是不是要我哪日横死街头,你才出现,替我收尸! 顾宇珩: 到底发生了何事? 怎么,你现在有兴趣知道了? [憋屈的泪在眼眶中打转]你只知道自己,你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 此话一出,顾宇珩紧拧的眉心缓缓松开,他凝视着你快要落泪的模样心中微微一顿。 下一刻,顾宇珩走近,衣袍微扬,他蹲在了你的面前。 顾宇珩:[柔了声线]距离京都八十里的盐城,拥有大盛最丰饶的盐田。 顾宇珩:十五年前,一户盐商倒卖私盐,举家被灭门。 顾宇珩:我不想放过任何关于你身世的一丝线索。 顾宇珩:所以昨日亲自动身,快马加鞭赶到盐城查探。 顾宇珩:但我到官衙查过,那户盐商,并没有与你年纪相约的人0记录。 顾宇珩:他们,不是你的亲人。 当顾宇珩抬手,想替你抹泪时,一滴晶莹的泪,落到了他的手上。 炙热的触感,慢慢变得冰冷。 一向坚强的你,只在身世面前,才会顷刻变得软弱不堪。 [愣怔]你昨日离开,是去了盐城? 顾宇珩:我知道,你是听了绣莹的话,才以为我与表弟在醉仙楼彻夜不归。 顾宇珩:但在收到表弟拜帖之时,我已经准备动身。 顾宇珩:我不告诉你,是不想给你虚无的期待。 顾宇珩:我要将消息确切下来,才带着你一起去。 顾宇珩:这是我带你离开引仙谷前,亲口答应你的,我一刻都没有忘记。 顾宇珩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你没有握上他的手,而是双臂一伸,将他抱紧。 顾宇珩我真的好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宇珩: [抚上你的背]别担心,我在。 我知道,我很任性,不知道原委,便将你一通乱骂。 但那也是因为我 顾宇珩:好了,不与我吵闹,你又怎会舒畅。 即便是这样的我,但我求求你,不要不管我,好吗 顾宇珩:方才你还说,你的事,不用我管。 那只是气话嘛! 顾宇珩:[轻轻点头嗯。 顾宇珩: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遇到个西夏商人,便让他帮我的血珀估价。 顾宇 珩: [闻言,又再不悦]柒柒,你真是 [急忙解释]我知道我错了,我错了嘛,但你先听我说。 [将血珀递到他的面前]那个人说,我这块血珀,竟然值万两以上。 顾宇珩[:震惊]万两以上? 对啊,万两诶! 顾宇珩: [接过血珀]竟然如此贵重? 我急着到处找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顾宇珩: 那个商人说的话,可信? 我觉得可信他还说,凤楠月的那一块,更加贵。 顾宇 珩: 他认识凤楠月? 嗯。 顾宇 珩: [呢喃]既然如此,那个商人的眼光,应该不会有错。 啊? 为什么这么说? 顾宇珩: 因为凤楠月,是西夏国的皇子。 [瞪大双眼]哈? ! 顾宇珩: 上次,你让我调查他的身份,我查到了,西夏国的二皇子,正是名为凤楠月,一字不差。 不会那个家伙,竟然是西夏国皇子 顾宇珩: 柒柒,注意你的言辞,虽然他隐藏身份来到大盛,但始终是邻国皇子身份尊贵。 完了,我之前还对他多番冷嘲热讽,他会不会记仇啊? 顾宇珩: 现在知道担心了?当务之急,是查出血珀的由来,把血珀收好,不要再随意拿出来给别人看了。 啊那我得找个地儿藏起来,我可不敢带着万两在街上走。 顾宇珩: [噗嗤一笑]傻子。 第21章 蹴鞠 自从顾子言为你安排了制毒的地方,你便三不五时跟着他来到军营。 唔好像差点什么 上一次买不到曼陀罗,但幸好有马绊肠、猫儿眼和天仙子。 马绊肠的毒性不是很大,致人昏迷的量要很多。 猫眼儿毒性较猛,可惜价格很贵,买得不多。 至于天仙子,我只在书中看到,并没有真正使用过,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当你习惯性地伸手到墙边的木柜子时,却发现你少买了一样东西。 见鬼我忘了买研钵了! [四周翻找]用别的代替 你实在找不到可用的东西,于是走到外面求助。 慕监事? 人呢?跑哪去了? 正当你在军营中四处寻找慕羽织,却听见身边匆忙而过的士兵说的话。 士兵: 快快快,已经开始了,顾校尉也会上场呢。 [叫住士兵]诶,你们在说什么开始了? 士兵 [看见你,微愣]是蹴鞠,士兵们分成两组,进行蹴鞠比赛。 子言也在?我能去看看吗? 士兵: 当然可以,已经开始了就在那边校场。 当你来到校场时,热情澎湃的呐喊声早已响彻天际。 士兵们纷纷放下军阶身份,在蹴鞠场上挥洒汗水,顾子言也在其中。 士兵将你领到观看的最佳位置,但你目光一扫,竟看到了远处坐在角落的女子。 那不是慕羽织吗? 慕监事,你也在啊? 慕羽织抬头一看,有些愣神。 [在她身旁坐下)还以为慕监事不理闲事,没想到,也会凑这种热闹。 慕羽织没有理会你,她不时低头画着各种机关图,不时抬起头,看几眼蹴鞠比赛。 [歪头]在这里画图,不会无法集中吗? 慕羽织: [垂眸,抿了抿唇]我喜欢看蹴鞠。 为什么啊? [眯眼,狡黠道]难不成,慕监事心仪的男子,就在场上? 慕羽织: 我的父亲,是一名边疆士兵。 慕羽织: 我生在一个平静偏远的村庄,那里有一大片桃花林。 慕羽织: 父亲在附近的边疆其中一个军营中驻扎,而娘亲,则靠着农耕养活着我。 慕羽织: 父亲偶尔会回家看看我和娘亲,给我带些小机关作玩意,不富足,但日子过得很开心。 慕羽织: 附近的城镇常有大蕃士兵贼匪来犯,但我知道,爹就在附近,我们很安全。 慕羽织: 殊不知,十四年前,一群大蕃士兵来到了我们的村子,到处大肆抢夺放火杀人。 慕羽织: 我娘亲为了掩护我逃脱,被流箭射死,我生长的村子,一夜之间化为炼狱。 慕羽织: 我很害怕,连夜跑到镇上,然后寻找我的父亲。 慕羽织: 但我看到的,是一片颓垣败瓦,哀鸿遍野。 慕羽织: 也是在镇上,我听闻,父亲所在的军营,全军覆没 慕羽织: 我如同行尸走肉般在镇上游荡,数日后,顾将军带同镇国军赶到,将大蕃犯乱的军队打回边关外。 慕羽织: 随后,顾将军知道了我的遭遇,便将我带了回来。 慕羽织: 顾将军还在镇上召集了许多家破人亡、万念俱灰的适龄男子,将他们招纳入镇国军,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慕羽织: 那一年,我九岁。 暴州织: [颤抖的手慢慢平静了下来,望着远处蹴鞠的士兵,怀念道]我的父亲,也很喜欢蹴鞠。 慕羽织: 我时常跑去军营,偷看父亲蹴鞠,就像他们一样,薄汗淋漓,依然开怀大笑。 在慕羽织的眼中,已经看不到儿时的悲伤,大抵是她知道,她的父亲身为边疆将士,死于奋勇抗敌,是她一辈子值得骄傲的事。 如今,她也是镇国军的一员,父亲的精神,会一直与她同在。 慕监事身为女子,能用自己的一技之长,报效大盛,你的父亲在天有灵,一定会很开心。 慕羽织: [罕见地笑了]父亲会看到的。 就在此时,身旁众人一阵高呼,顾子言一个旋身,将远处传来的鞠球猛地一踢,将鞠球飞快准确地踢入了龙门。 他散落的发梢随着动作飞舞,头上的抹额被汗水沾湿,英姿飒爽的动作惊艳了在场的人。 他笑得很自信,双眸透着光芒,一瞥惊鸿。 [整个人跳了起来]子言好样的! 听见你的呐喊,顾子言远远地看向你,似乎笑得更加开怀。 慕羽织: 你也 不必这么激动? 为子言打气,有错吗? 身旁的士兵,笑着向你们坐近了一些。 士兵: 姑娘是第一次看顾校尉蹴鞠? 士兵: 顾校尉,一直都踢得很好的,有顾校尉上场,对方一定输得很惨,绝不是因为顾校尉的身份,真的。 是吗?原来子言的蹴鞠技巧同样精湛。 士兵: 姑娘是顾将军的客人,日后在军营,多的是机会看到呢。 看来子言在军营中,还挺开心的。 士兵: [摆手]顾校尉只有在踢蹴鞠的时候,才会如此,平日训练时,还是很严厉的。 士兵: 不过顾校尉人很好,士兵们都很拥戴他。 是呢,子言真的很好很温柔。 士兵: [八卦地笑着]顾校尉极少带女子来军营的,姑娘是第二个了。 [指着慕羽织]第一个是她? 士兵: 哪是啊,慕监事在军营的时日比我都长。 [疑惑]那第一个是谁? 士兵: 呃 不认识,不过一看就是个富家千金,我们还在私下道,会不会 是顾校尉的心上人呢。 苏辞: 不就是陆家小姐嘛。 诶?苏辞,你也在啊。 苏辞: [手一指]我一直在那边呢。 [一扯他的衣角,低声]你是说,陆小姐来过军营? 苏辞: [低声回你]对啊经常 呵 好家伙。 第22章 心底的秘密 黄昏时分,你与顾子言一同回到将军府,一路上,你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气鼓鼓的,看得顾子言十分不解。 顾子言: 柒柒,我我先回房了。 站住! 苏辞: [动作一滞]柒柒姑娘这是怎么了? 苏辞,你先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和你家二少爷单独谈。 苏辞: 哦。 顾子言: 柒柒,你想和我说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我问你,为什么陆浅衣会经常去军营? 顾子言: [侧目避视]她 是去军营找过我,但是,她是询问我关于兄长的消息。 为什么一定要去军营? 再说了,为什么偏偏要问你?将军府这是没人了? 顾子言: 她身为闺阁女子,怎好冒昧询问父亲有关兄长的消息呢?这样做,只会让长辈觉得她毫无矜持。 顾子言: 我与她年纪相仿,或许比较好开口。 哎哟,她还真是得谢谢你,还替她找借口! 你即将是她的小叔,她竟然不知避讳,还跑到军营去,那里尽是男子她就不觉得害臊了? 顾子言: 柒柒,你怎可说出如此刻薄的话 [气不打一处来]我刻薄?!顾子言,是你一直在帮她说话! 顾子言: 你到底气什么? 我不是生她的气,我是气你太过软弱,太会给自己找麻烦! 她与顾宇珩有婚约在身,现在倒好,整个镇国军军营都以为她与你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你若不想她来寻你,大可拒绝,我倒不信,她的脸皮能厚到那种地步! 顾子言:我 你是不知道如何拒绝,还是不想拒绝? 顾子言: [身形微僵]柒柒 [走到他的身前]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陆浅衣? 顾子言: [眸光乱颤]你怎么会 我早就应该猜到,子言,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世上女子千万,你偏偏喜欢她? 顾子言: [侧身]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的 顾子言: 但当我静下来的时候,偶尔会想起她,只要她出现在我眼前,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她 顾子言: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但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顾子言: 多年以来,她是第一个对我温柔,与我谈笑的女子。 [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扯回]子言!你这是鬼迷心窍,你和她不会有结果的! 日日后她要是嫁入将军府,你与她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可怎么办啊! 顾子言: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我除了将她藏在心底,我还能做什么? 顾子言: 她喜欢的,是兄长,我算什么 我只是一个不及兄长出众的男子。 顾子言: 就连你也觉得,只要有兄长在,她绝不会多看我一眼。 子言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她不懂你的好,但是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她不值得你待她如此。 既然你早就知道她心属何人,就不应该动这个心,到头来,她准备开开心心嫁给顾宇珩,你呢?你的难过,谁来安抚? 我不希望你难过,更何况是为了她而难过,她有多好,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泥足深陷啊。 顾子言: 柒柒,你为什么不责备我,不骂我 我为什么要骂你?该骂的人不是你。 顾子言: 但我做错了,我不该如此,我懂的。 既然你知道这是错的,就应该悬崖勒马。 顾子言: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忘了她 看着顾子言无助苦恼的模样,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觉得,顾子言并不是真的爱着陆浅衣。 只不过是因为陆浅衣的出现,给了顾子言一缕不多见的光,但却被顾 子言以为,她是特别的。 你一定要搞清楚,顾子言与陆浅衣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能让顾子言这般失魂落魄。 子言,很快就会过去了 顾宇珩: 你们在做什么? 顾宇珩笑着走近,看清顾子言略带慌张的脸色时,更是好奇地将你俩来回看了几遍。 顾宇珩: 子言,怎么了?是不是柒柒欺负你了? 顾子言: [转身]兄长,我 我没事,或许是累了,我先回房了 你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顾子言落寞的背影慢慢远去。 顾宇珩: [笑看着你]柒柒,你们发生了什么? [看着顾宇珩笑嘻嘻的脸,就想起陆浅衣,越想越气]没、事! 你哼了一声,也快步走离顾宇珩的身边。 顾宇珩: [负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呵 回到院子的顾子言,慢慢停下了脚步,他立在门前,久久未能平复。 顾子言并不擅长掩饰,如今连你都洞悉了他对陆浅衣的情感,自己的兄长顾宇珩聪颖绝群,会不会也早已有所察觉呢? 想到这里,顾子言双眸一沉,双拳逐渐紧握,在夕阳的余晖下微微颤抖着。 如今的他,满脑子都是无措。 [忽然从顾子言身后出现,轻拍他的肩]子言。 顾子言: [猛地回头谁! 当他看清眼前人时,一股亲切而又久违的激动涌上心头。 [会心一笑]阔别一载,别来无恙? 顾子言: [显得有些不敢相信]二王爷,您回来了 男子自然而然地张开臂膀,上前轻拥顾子言,而顾子言先是愣在原地当感觉到男子实质的体温后,方如梦初醒。 院中的二人,如同兄弟至亲,久别重逢,再次相见时,却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顾子言: 这一年,王爷在绍江城过得好吗? 二王爷: [轻哼,仰头喝下一口烈酒,扯了扯唇]离乡背井,是本王自己选的。 二王爷: [眸光黯淡]失去了一切的本王,如同罪臣一般活着,已经狠狠地坠入谷底,还有什么能比那种感受更差的呢。 二王爷: 只要能在父皇心中挽回几分昔日的父子情分,本王什么都愿意做。 顾子言: 能看见王爷重新振作,子言甚是安心。 顾子言: 但如今朝中风云变幻,皆掌握在摄政王的手中,想要与之抗衡,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二王爷: [拍了拍他的肩]日后的路,本王已有周详的计划,你不必为此担心 二王爷: 子言,恭喜你成为镇国军的校尉。 顾子言: 多谢王爷。 二王爷: 你还记得,本王与你初次见面的情景吗? (顿时陷入回忆) 顾子言: [无助地张望]父亲您在哪里 初次入宫,没想到却因为流连奢华的风景而与顾万山走散,可把这个小孩童给吓坏了。 [好奇走近]你是什么人? 来人是一名与顾子言年纪相约的男孩,他稚嫩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意如同温暖明媚的日光,欲化冬雪。 顾子言: [身子微微一缩]我 我是 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子言: [低头]我与父亲走散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的父亲?是谁? 顾子言: 我的父亲是镇国大将军 [言笑晏晏]啊顾大将军?你就是传闻中顾大将军十分疼爱的孩子,顾宇珩? 顾子言: [急忙摇头]我不是 我叫顾子言。 [歪头]顾子言?顾大将军还有一个孩子? 顾子言: [敛眸] 世人只知顾万山有一个视如珍宝的儿子,为了他的前程,不惜忍受骨肉分离的痛苦,远送深山学艺。 [凝望着那个低着头的顾子言,笑] 没想到顾大将军还有一位相貌堂堂的小儿郎。 平时都没见过你,想来顾大将军必定将你保护得极好。 听见眼前的男孩如是道,顾子言抬起了大大的眼睛。 在别人的眼中,他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孩子。 虽然平日有母亲的陪伴,但父亲从未留意过自己,在顾子言的心中,父亲心心念念的,只有自己的兄长。 没有人跟顾子言说过,他的父亲并不是讨厌他,而这个男孩,是除却母亲以外,第一个对自己这么说的人。 对了,既然你是顾大将军的孩儿,日后也想要成为将军吗? 顾子言: 父亲希望兄长成为将军,而我 我喜欢念书,我不会武功。 [轻笑]那顾大将军日后可是有一文一武两位出色的儿郎了。 公公: [上前一步,轻声]殿下,该走了。 [轻轻点头,转而伸出小手道]顾子言,我叫赫连默,我们做朋友。 顾子言: 朋友 ? 对啊,朋友,互相帮助的朋友,谈天说地的朋友。 顾子言: 我从来 都没有朋友。 我也没有朋友,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们都有了。 顾子言忽然觉得胸口有些暖暖的,府中上下的仆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对他视若无睹,另一种则是对他冷言冷语。 他不知道朋友是什么,也未体会过拥有朋友的感受。 顾子言: [终于露出笑容,握上他的手,点头]嗯。 跟我来,我知道你父亲在何处。 二王爷: 时过境迁,那个看似软弱,诚惶诚恐的小男孩,如今已经是镇守一方的校尉,擢升将军,指日可待。 二王爷: [长叹]虽然本王明白,这不是你喜欢做的事,但既来之,则安之,本王相信,你一定能胜任有余。 顾子言: [低头浅笑]世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但却可决定自己的命运。 顾子言: [眼中有点点微光]我一定会坚守镇国军,坚守父亲大半辈子的心血 二王爷: 你的性子内敛,多年来从未改变,只会替别人着想,唯一的缺点,便是死心眼。 二王爷: 一旦认为对的事,则无人能够改变。 顾子言没有回话,接过对方递来的酒壶,灌了一口。 二王爷: [观察着顾子言,试探道]子言,听闻顾宇珩已于月余前归来,并且将会与陆林的小女儿成婚,是真的吗? 顾子言: [微微一顿]嗯。 二王爷: 陆林目光长远,你兄长才刚刚回京,便被他捷足先登了。 二王爷~ 若能与顾大将军结为姻亲,太子殿下便能在皇叔面前增添不少底气,真是一步好棋。 顾子言:[默然) 二王爷: 怎么,你 不满意这门亲事? 顾子言: [言语间渗着苦涩]要成亲的,是兄长,我替兄长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满意 二王爷: [直言不讳]莫不是被方才那位姑娘说中,你真的看上了陆林的小女儿? 顾子言: [一惊]王爷 二王爷: [低笑]本王前脚才到京都,后脚便来到了将军府看望你,这点实话你都不愿与本王坦言? 顾子言:我 二王爷: [收起笑意,深邃的眸底流淌着暗涌]子言,你与本王情同手足,本王希望你远离此事。 顾子言: 王爷请放心,我知道轻重,绝不会坏了兄长的婚事。 二王爷: [轻轻摇头]不管你是否喜欢陆浅衣,你都不可能与她有半分牵连。 顾子言:我知道 二王爷: [微微眯眼]子言,本王的意思是,将军府不会与陆家有任何关系。 顾子言: [茫然]王爷这是 二王爷: 本王认为,顾宇珩,绝对不会迎娶陆浅衣。 第23章 猜忌 夏日的天空特别清澈,带着温热的风拂过你的脸颊,京都的大街小巷依旧人声鼎沸,络绎不绝。 可走在街上的你,却显得有些阴沉。 以顾子言的性子,你大抵没有办法再从他的口中知道更多。 而陆浅衣,你也并不了解,至于她有什么好,你实在看不出来。 其实退一步说,素来不偏向任何一位皇子的顾万山,为什么会选中陆浅衣呢? 难道顾万山是在暗地里助长太子殿下于朝中的地位?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你低头思索着,全然不知道,就在不远处,那个你脑海中不停念着的男子,正站在原地看着你。 赫连赋: [就在你经过身旁时,轻声开口道]地上有钱吗? 你回过神来,当即扭过头去。 公子,又见面了。 赫连赋: [低声呢喃]公子 赫连赋: [负手笑道]哈哈,是啊,看来我与夜姑娘,十分有缘。 赫连赋: 夜姑娘这是打算去哪里? 我没打算去哪里,只是随意逛逛。 [侧头看着门上的牌匾]公子这是又来魅生院听戏? 赫连赋: 有兴趣陪我一起听戏吗? [讪笑]能与公子听戏,是我的荣幸,怎能谈兴趣呢? 赫连赋: [低头一笑,伸手]请 台上旦角一挥长袖,绕着高台走了一圈,随后弯身,挽袖回眸顾盼,哀怨的眼神含着氤氲。 但已然不是柳翊的风姿。 你的目光一直落在高台上,只听着赫连赋点了一壶雨前龙井与几个小菜。 公子,柳翊已经离去了? 赫连赋: 听闻柳翊日前已在魅生院摘了牌,启程回江南了。 看来我是来晚了呢,当真如公子所言,今时一别,再见何年。 赫连赋: [转眸看你,目露诧异]姑娘竟然记得我无意中说过的话? 当然记得。 赫连赋: [笑意加深]虽然柳翊已走,是个遗憾,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日子总要过,戏,也总要听。 公子身份尊贵,自有梨园一众乐师艺伎为公子效劳,公子为何偏爱到魅生院来呢? 赫连赋: [端起茶盏,轻抿]梨园子弟的戏曲自然出众。 赫连赋: 可惜来来去去,不是励精图治的戏码,便是磅礴大气的曲目,看多了不免厌烦。 所以公子喜欢到民间,听这些儿女情长,贪嗔痴恨的戏曲? 赫连赋: 正是,我时常走访民间,亦可体察民情,是不是很接地气? 说到底,还不是不想待在宫中,待在摄政王的眼皮底下吗? [转而一笑]当然了。 啊 我看了皇榜,听闻皇上下旨,赐婚五王爷与贺丞相的胞妹,这两家联姻,实为如今宫中的头等喜事呢。 赫连赋: [言语中透着轻蔑]老五风流成性,闲赋不羁,是时候该成家,而后立业了。 五王爷大婚,风头必定一时无两,近日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连菜市里的阿婆,都知道呢。 赫连赋: [凑近一些]大婚固然是喜事,可也不止老五即将大婚,享誉盛名的镇国将军府,亦有喜事。 对了,这个赫连赋,并不知道你正是顾宇珩的师妹。 [故作糊涂]将军府有什么喜事啊? 赫连赋: 原本顾大将军的大公子顾宇珩,即将与兵部尚书陆林的小女儿成婚。 赫连赋: 可老五婚事的皇榜一出,为尊者讳,两家为了避讳,只好推迟。 原来如此 可 在我看来,公子似乎更加期待顾大公子与陆小姐的婚事,这是为什么啊 赫连赋: [看向你的眸中闪着暗光]你觉得呢? 难道公子有意促成两家联姻? 赫连赋: [笑容意味深长]夜姑娘果然冰雪聪明。 [移开目光]哪里,公子都已经暗示了,我只是猜一猜 不过顾大公子好像才刚回京,与陆家小姐素有情意? 赫连赋: 有情自然是好,无情 又有何相干? 赫连赋: 世家之间的结盟,不外乎利益驱使。 虽然顾将军乃一代名将,但顾大公子也不是个当官的,陆家小姐嫁给她,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赫连赋: [放轻声线]原本,我相中的是将军府中的二公子,便让陆林多番游说,终于,顾夫人率先点了头。 赫连赋: 可经过顾大将军与夫人的深思熟虑过后,认为长幼有序,该让大公子先成婚。 竟然有这种事?!赫连赋的话让你赫然顿悟。 如果按照赫连赋所言,陆浅衣一开始就知道赫连赋计划让她嫁给顾子言,而顾子言就在京都,近水楼台,有的是机会见面。 以陆浅衣那般七窍玲珑,你大胆假设,她事先暗中调查顾子言,随后有意让顾子言对其产生爱意。 而顾子言是个死心眼,陆浅衣正是想让顾子言亲自说服顾大将军,也是说得通的! 赫连赋: [见你一语不发]夜姑娘,你怎么了? 公子是何时决定让两家联姻的? 赫连赋: [将探究压在眸底]夜姑娘的问题,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慌张]公子,抱歉,我 赫连赋没有再开口,继而看向高台,继续听戏。 你知道,他已经开始猜忌你了。 第24章 化险危机 从魅生院出来,已经是日暮黄昏。 赫连赋: [看了看天]天色已晚,不如我送夜姑娘回去? [摆手]不必劳烦公子,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赫连赋: [饶有意味]让姑娘陪了我这么久,实在过意不去,就让我送你,聊表谢意。 公子言重了,反正我也是无所事事,我还要多谢公子请我听戏呢,真的不必了。 赫连赋: 那就当作是我想知道夜姑娘家住何处,日后好寻姑娘游玩。 [为难]呃这 要是被他知道你就住在将军府,他会不会觉得你别有用心啊。 赫连赋: [负手看你,好整以暇]夜姑娘,你家住在哪一边? 他如此坚决,肯定是怀疑你了,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指着将军府的反方向]这边。 赫连赋: [迈出步伐]走。 你忐忑地攥着手,赫连赋可是当今太子,要是惹恼他,你死个一百次都不够。 就算不用死,要是他以为你是顾宇珩派来的呢?你连累的,可不止是你自己,还有一整个将军府。 怎么办,”怎么办 赫连赋: 夜姑娘为何不说话? 我 我只是觉得,让公子送我回家,实在令我受宠若惊。 赫连赋: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与夜姑娘,甚是投契,不知不觉,便被姑娘所吸引。 赫连赋: 送姑娘回去,或许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一个可以与姑娘多相处片刻的借口。 啊? 赫连赋: 夜姑娘很特别,与一般的姑娘家不一样,要是其他人,必定会将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而夜姑娘,则是例外。 赫连赋: 能攀上太子,她们即可飞上枝头,这是多少女子所奢望的事。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赫连赋: 所以我才会说,你很特别。 赫连赋: 以后,我可以去找你吗? [焦灼]呃当然 目光四处乱飘之际,你在不远处看见了仿若救星的男子。 [猛地挥手]令狐淳! 令狐淳闻声回头,当看见你时,一抹固有的不悦攀上面容。 [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看见你真好。 [悄声]帮帮我 令狐淳: [抬眸,看了看方才站在你旁边的人] 赫连赋: [慢步走来]这位是 [搭着令狐淳的肩,装作亲昵]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好久不见了! [看向令狐淳]对,阿淳? 令狐淳留意到你的举动,几不可见地蹙眉。 赫连赋: 原来是故友 是啊是啊 阿淳比较木讷,公子千万别见怪。 阿淳,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真是怀念啊 不如我们一起去酒楼吃顿饭! 令狐淳: [暗暗咬牙,却笑得灿烂]好、不、好、啊 令狐淳: [无奈,只好答道] 好。 公子我 赫连赋: [低笑]没关系,下次再送你回去也可。 [愉快]嗯!公子慢走。 赫连赋: 好,夜姑娘再会。 [拉着令狐淳]阿淳,走,我知道前面有一家的烧春鸡特别好吃。 十分无语地被你强拉着往前走。 赫连赋: [看着你们渐渐远去]夜柒柒,呵 第25章 请客 你拉着令狐淳,走到运河的桥廊上,当即扭头看去,确认赫连赋没有跟上。 [如获大赦,舒了一口气]幸好遇见你,要不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淳,谢谢你 你回头,想要多谢令狐淳,可他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 令狐淳: [沉声]你能放手了吗? 你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握着他的手腕。 [松开手]不好意思 [想了想,来气]不对!上次你从后面将我搂住,我都还没说你轻薄我,现在不过是抓下手腕而已,你矫情个什么劲! 令狐淳: 当时你在捣乱,情况危急,能一样吗? 我刚刚的情况也很危急好不好! 令狐淳: [眯眼]你很怕他,他是谁? [一屁股坐在桥廊边上]告诉你有什么用 令狐淳: 既然如此,下回你就不要再利用我。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我都说了,是帮忙。 谢谢你啊,阿淳。 令狐淳: [眸色深了一分]不许叫我阿淳。 怎么啦,只准凤楠月叫吗? [言语暧昧]你们这么亲密,是不 嘿嘿 令狐淳: [举起剑,横在你的脖子前]休得胡言! 我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看你紧张成什么样 令狐淳默了一瞬,随后放下了剑,目光放远,看着运河上的船只。 话说回来,今日怎么不见凤楠月,你们平时不都出双入对的吗? 令狐淳: 公子染了风寒,不宜出门。 哦 那你不照顾他? 令狐淳: 公子想吃七宝饭,所以我出来买。 [听到饭字,肚子咕噜一声]好啦,我也该回去了,你去买七宝饭。 令狐淳: 本来想买,可你拉走了我。 [站了起来]那你快回去买,病患饿不得,我走啦。 令狐淳: [冷漠的目光剜向你]烧春鸡。 [脚步一顿] 啊? 令狐淳: 言而无信? 你想吃烧春鸡? 令狐淳: 不是我想吃,是你害我买不到七宝饭。 行,既然你帮了我,我也该报答你,有来有往嘛,走,我请你吃烧春鸡。 你带着令狐淳走了两条街,来到了一家看着有些陈旧的馆子。 令狐淳: [环顾一周]这里,有好吃的烧春鸡? 站着作甚,过来坐啊。 令狐淳半信半疑地坐下,将眸光落在面前蒙了尘的茶杯上。 [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店家,来两只烧春鸡,再来一壶酒。 [端起茶杯,准备喝口茶]别看这里破破烂烂的,店家养的童子鸡可肥美了。 嘴唇都还没碰到茶杯,手便空了。 再看令狐淳,他飞快地夺过你的茶杯,竟兀自用茶水里里外外洗了一遍。 你用不着? 令狐淳: [专注洗杯子]身为女子,也不知道干净。 我这种山野长大的孩子,都习惯了,正所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嘟了嘟嘴]哪像你们这么金贵 令狐淳: [将洗净的杯子放到你的面前]什么金贵? 咳你家公子金贵咯。 令狐淳: 不要抵赖,最基本的干净,是个人都懂。 [掏耳朵]是是是,你说什么就什么。 不一会儿,两只香喷喷的烧春鸡就来到了你们的桌上。 用荷叶包裹着,闷在柴火中高温烤熟的童子鸡,金黄色的油脂布满了鸡皮,看上去闪闪发亮。 [香气钻入鼻腔,顿时垂涎三尺]哇,好香啊 令狐淳: [看了看没切开的鸡,再看向你]为何是整只? 烧春鸡当然是烧整只鸡咯。 [撸起袖管,伸手就要撕]来,趁热才好吃。 令狐淳蹙眉看着你将烧春鸡分尸,一脸僵硬。 自己面前的那只,还原封不动地躺在荷叶上。 [大口一咬,油渍沾上粉唇]好嫩!诶 你怎么不吃? 令狐淳: 看你吃,已经胃口全无。 这是什么话,难道不会越看越谗吗? [魔爪直接抓住他的那只烧春鸡的腿,一撕]你看看你看看,这沾满油脂的鸡肉,多诱人啊。 令狐淳: [竟有一分护鸡心切]你自己的不吃,干嘛碰我这只。 我这不是看你不吃,才帮你吗? [将鸡腿递到他的唇边]来,尝一口。 令狐淳: [往后退]不尝! [再递]你不尝也得尝,快点! 令狐淳夜柒 说时迟那时快,你看准机会,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将鸡腿一把塞到他的嘴里。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哈哈阿淳你好傻哦。 他不知道你在笑什么,但你说他傻,他是听得清清楚楚,居然趁他说话的时候趁人之危。 当鲜嫩的鸡肉触碰到舌尖,一阵荷叶与木炭的清香竟在口中炸了开来使他微微一愣。 [期待]怎么样?好吃吗? 令狐淳没有说话,他嚼了嚼,表情十分凝重。 不好吃啊? 一只鸡腿啃完,他呆若木鸡,迟疑一瞬,又执起筷子,双手并用,撕了一块鸡肉下来。 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看着令狐淳。 任谁尝到如此香嫩多汁的烧春鸡,都会欲罢不能,看他不言不语,一口接着一口,分明就是好吃嘛。 三下五除二,很快,你面前的烧春鸡,就只剩下一堆鸡骨头了。 [仰头喝了一杯酒,摸着肚子]真满足 [看着对面那只所剩无几的烧春鸡]是不是很好吃啊? 令狐淳: 一般。 一般?你都吃完了还一般,口是心非,说好吃是不是会死。 [端起酒壶]有肉怎能无酒,喝一杯。 令狐淳: 我不饮酒。 [噗嗤一笑]你怎么像个姑娘家似的。 令狐淳: 我看你就不像姑娘家。 [耸肩,转而为自己斟满]好。 令狐淳: 店家,再来一只烧春鸡带走,算她的。 [想起自己囊中羞涩]喂! 令狐淳: 你不是答应,给公子买吗? 唔 算了算了。 令狐淳: [睥睨]身为顾大公子的师妹,连几只烧春鸡都吃不起。 [不忿,冲口而出]你不也身为皇子的侍卫,居然敲诈我! 令狐淳: 你在说什么? 还装模作样。 [靠近轻声]凤楠月是西夏国的皇子,我说的没错? 令狐淳: [眸光深邃]你如何知晓。 我自然知道。 令狐淳: [一丝杀意划过眸底,缓缓抬手握紧剑鞘]你暗中调查公子,意欲为何。 喂喂有话好好说啊,我没调查你们。 令狐淳逐渐阴沉的脸犹如覆了一层薄冰,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你,似乎要将你看穿个洞。 我真的没有,是是别人告诉我的。 令狐淳: [冷声]谁? 陆沉枫: [轻抿热茶]楠月的血珀自然不菲,他没告诉你吗? 陆沉枫: 他的身份。 [灵机一触,想到一个人能出卖]陆沉枫 令狐淳: [闻言,眉心有些松动] 你认识他? 对啊,他是西夏商人,还一直在寻找你们呢。 令狐淳垂了双眸,纤长的羽睫挡住了他眸中的思绪。 你们既然走散了,为何来到京都也不会合? 令狐淳:我不清楚。 又是凤楠月的主意啊? 令狐淳: [伸手将店家送来的烧春鸡提起]我先走了。 喂!阿淳! [看着令狐淳头也不回地离去,摸着怀中血珀,嘀咕]我还没问凤楠月身在何处呢 顾宇珩: [负手站在溪边,凝视着潺潺流水]果然是贺家嫡女,摄政王这是觉得最近这段日子太无趣了,所以在寻乐子吗? 追云: [蹙眉]我怎么觉得大公子对此事如此乐见。 顾宇珩: 朝中风起云动,才能拨雾前行,倘若四周静若止水,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暗处潜伏的敌人瞧得一清二楚。 追云: 趁乱谋事,大公子也太不厚道了。 顾宇珩: [低笑]厚道?在暗藏波涛的朝堂之上,道德,一文不值。 追云: 王爷好歹是大公子的挚友,大公子能否替王爷 顾宇珩: 追云,既来之,则安之,本公子倒认为,顺势而行,方为上策。 追云: 大公子的意思是 顾宇珩: 贺汐月到底是敌是友,还是未知之数,王爷深谋远虑,即便敌隐身侧亦可处理得当。 顾宇珩: 万一贺汐月当真是摄政王的人,要掌握摄政王在想些什么,贺汐月便是一个突破口。 追云: 贺家嫡女身份特殊,立场不明,既是贺相胞妹,又是摄政王赐婚。 追云: [抿唇]我担心王爷 顾宇珩: 不要小瞧王爷,我相信王爷自有想法。 追云: [舒了一口气]有大公子在,王爷便会安心。 追云: 对了,大公子的婚事得以稍作延后,可仍未见大公子有什么动静,大公子莫不是真的想娶陆家二小姐? 顾宇珩: [笑意深不可测]本公子,在等一个机会。 顾宇珩: 一个,能让太子头疼的机会。 第26章 争执 自从那日黄昏,你戳穿了顾子言的心事后,已经三日未见。 顾子言似乎在躲着你,就连早晨去军营,也没有差苏辞来喊你。 难道你做错了吗?顾子言是你的好友,不想看见他越陷越深,言相劝,难道不应该吗? 可你忽略了,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知晓的心事。 每当受伤、失意、绝望了,总会把自己伪装成一只刺猬,将自己保护起来,躲在锋利的护甲之下,独自愁怀。 顾子言这种内向的人,更甚。 绣莹: 动作麻利些,你们,把桌子放下,然后去厨房帮忙。 你正在思考人生,可绣莹那大嗓门这么一喊,把你的心情都弄糟了。 [走了过去]绣莹姑娘,这是在做什么啊? 绣莹: 我正在准备傍晚的酒宴呢。 听见酒宴,你突然来劲,正好最近心中郁闷得很,有机会畅饮一顿也不错呢。 是谁的酒宴啊?顾将军的吗? 绣莹: 是大少爷的酒宴。 顾宇珩?他这是要招待什么人? 绣莹: 哎哟,我已经忙得晕头转向,姑娘就别添乱了。 说完,”绣莹将你拉到一旁,继续忙着指挥下人。 顾宇珩在院子里设酒宴?而且还是今晚,你怎么一点都没听他提起过。 顾宇珩: [带着某人缓缓走入]父亲,母亲。 阮盈香: [喜出望外]哎呀,来啦。 陆浅衣: [盈盈施礼]浅衣见过顾将军,顾夫人。 阮盈香: [上前,亲昵地挽着她的手]都快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礼。 陆浅衣羞赧一笑,随后以余光轻轻瞄了瞄顾宇珩。 顾万山: 年轻人啊,就该多亲近亲近,宇珩自回京以来,诸事缠身,倒是冷落了陆小姐,还望陆小姐勿怪。 陆浅衣: 顾将军言重了,浅衣怎会心生芥蒂呢。 阮盈香: 难得来府一叙,今日便好好招待陆小姐,知道吗宇珩? 顾宇珩: 宇珩谨记母亲的话。 顾宇珩: [转而看向陆浅衣]我已经命人,做了你爱吃的,今夜把酒言欢,对月小酌,希望你会喜欢。 陆浅衣: [一片红霞攀上脸颊]只要能与大公子相聚片刻,浅衣已是心满意足。 顾宇珩: [扭头]站在门外作甚?进来。 陆浅衣: 这处,是大公子的书房? 顾宇珩: 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寻找《华云山居图》的真迹,我给你寻来了今日正好赠予你。 陆浅衣: [惊喜]真的?大公子为我寻来的? 顾宇珩: [咬字微重]亲自寻来的。 闻言,陆浅衣满心欢喜,端庄矜持的表情沾满喜悦。 陆浅衣: 大公子竟能为我的事而挂心劳神,浅衣真是闻宠若惊。 顾宇珩微微歪头,在斜照的日光下,看着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庞。 他的眸光深如瀚海,带着一种天生的神秘邪魅,仿佛只需一丝光芒入眸,便可折射出堪比银河般璀璨的星光。 陆浅衣: [见顾宇珩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大公子看着浅衣? 顾宇 珩: 陆小姐生得一副美人胚子,但凡是男子,都会多看陆小姐几眼。 陆浅衣: [羞涩转身]大公子惊才风逸,怎会似那凡夫俗子一般呢 顾宇珩: [上前两步,贴近陆浅衣的耳畔,轻声]我也是个凡夫俗子,即将娶得如此娇妻,叫我怎能坐怀不乱。 陆浅衣: [温热的气息拂过侧脸,身形微颤]大公子 暧昧的气氛如同香炉中的青烟,不断在房中萦绕盘旋,你呆愣地站在门外,看着被日光漫了一身的那对男女,犹如入定。 顾宇珩,,天还没黑呢。 陆浅衣: [惊吓)夜姑娘。 顾宇珩: [转身,眸光微凝] 你怎会在这 ? [语带挑衅]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你的院子,我不能进? [勾唇,笑意冰冷]是我莽撞,打扰了二位,陆小姐不怪我? 陆浅衣: 不不打扰 顾宇珩: 进屋叩门,是基本的礼貌。 [从善如流]好,下回,我记住了。 陆浅衣: 想必夜姑娘前来,是有事与大公子倾谈,浅衣先前往院中观赏一番。 顾宇珩: [笑了笑]好。 陆浅衣对着你笑笑,然后离开了顾宇珩的书房。 [眸中充满冷意,瞟过顾宇珩]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不怕传出去了不好听? 顾宇珩: 如今我与你,不也是孤男寡女么? 那能一样吗?我们打小一起长大,我可是你的师妹! 顾宇珩: 陆浅衣,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你都说了未过门!男未婚女未嫁,男女有别,不懂吗? 顾宇珩: [嗤笑]你还知道男女有别 顾宇 珩: 你与子言嬉笑同行时,可有想过男女有别? 顾宇珩: 你大哭大闹抱紧我时,可有想过男女有别? [面对顾宇珩的咄咄逼人,无言以对]我! 顾宇珩: 我与陆浅衣亲近,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顾宇珩: 难不成,你闲得管起了我的感情之事? [甩袖]谁想管你!你娶谁都与我无关! 顾宇珩: [面不改色]好,我记住了。 他那若无其事的表情,真是惹人恼火,你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 绣莹姑娘说你要在院子中设宴,就是为了陆浅衣? 顾宇珩: 嗯,子言呢? [眼神闪缩]我怎么知道,大概在军营。 顾宇珩: 你素来与子言出双入对,你竟然不知他身在何处? 顾宇珩: 啊那日,你们可是有过争执? 你别问,你找他做什么? 顾宇珩: 今夜酒宴,你和子言也一起来。 [心咯噔一下]什么? 顾宇珩: 有何不妥? [侧身]你 你和陆浅衣花前月下,我和子言掺和什么 顾宇珩: 既然我与她即将成婚,将来她便是子言和你的嫂嫂,彼此这般生疏冷淡,实属不该。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她着想,看来,你娶妻的决定,是雷打不动了? 顾子言没有回话,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你,眼中,是看不透的迷雾。 子言可能不会想去酒宴的。 顾宇珩: 我这个兄长,亲自去请他,他一定会来。 完了,顾宇珩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今夜酒宴,莫非是鸿门宴? 他不想去,你逼他干嘛? 顾宇珩: [一脸玩味]你怎知,他不想出席? 我猜的,你也知道子言一向沉默寡言,这种场合,不适合他的。 顾宇珩: 适不适合,想不想去,子言说了才算,你凭什么替他作决定。 你低头咬着下唇,要是继续劝说,顾宇珩肯定会察觉到什么,饮酒作乐罢了,子言熬得住? 第27章 酒宴 时近黄昏,你估摸着,顾子言马上就会回府。 陆浅衣: 对了,夜姑娘今次跟随大公子回京,是为游玩? 心不在焉。 陆浅衣: 夜姑娘? 啊?什么? 陆浅衣: [轻声浅笑]夜姑娘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呢。 呃 我只是在想,顾宇珩怎会突然想到设酒宴,而且 还在这。 陆浅衣: [抿了抿唇]自从大公子回京以来,浅衣都未及与大公子相处,这一次,难得大公子想到了浅衣,浅衣倒有些意外。 陆小姐 就这么喜欢顾宇珩? 陆浅衣: [难掩心思]浅衣只是 如果当初,顾将军考虑婚配的人选,是子言,陆小姐会如何? 陆浅衣: [笑意微僵]夜姑娘这是 何意? [低笑]没什么,我经常会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陆小姐别见怪。 陆浅衣下意识避视,不可抑制地拧紧手中丝帕。 [将一切收归眼底]陆小姐,你还好吗? 陆浅衣: 我我没事,或许是站久了,有些疲惫罢了。 顾宇珩: [缓缓走来]累了为何不坐着等? 陆浅衣: [扭头,惯有的笑意覆上面容]大公子。 陆浅衣: [看向顾宇珩身后之人,轻轻屈膝]二公子有礼。 顾子言: [双眸微垂]陆小姐有礼。 下一刻,顾子言抬眸,视线落到你的身上。 [呢喃]子言 顾子言: 分明听见你叫唤他的名字,可他却没有任何回应。 顾宇珩: [有意无意地看向你]我特意守在将军府前,便是为了等子言。 顾宇珩: 子言,你我兄弟二人,有多久没有谈笑风生了? 顾子言: 兄长离京多年,此等机会 确实少之又少。 顾宇珩: 今日就趁此机会,咱们好好坐下,不醉无归。 顾子言: [眉心轻蹙]子言明日还要去军营,不宜多饮,恐怕会扫了兄长的兴致 顾子言话里话外,皆透露着与顾宇珩之间的疏离。 顾宇 珩: 不打紧,我已经向父亲禀明,你不必挂心军中之事。 顾子言[默然] 顾宇珩: 来,都坐,绣莹,摆宴。 绣莹: 是,大少爷。 院子的草坪中,放着一张不算大的方桌,众人落座,不免凑得有些近 斜阳余晖映在荷塘之上,泛起绚烂的金光,夏季的微风恬静地拂过若非众人心有所思,这必定是个开怀畅快的酒宴。 顾宇 珩: [环视了其余三人,随后举杯]风歌清影,水香揽云,此岁无忧,闲观风月,我敬你们一杯。 [轻翻白眼]喝酒就喝酒嘛,吟什么词 陆浅衣: 好词,此岁无忧,闲观风月,正是浅衣一生所望。 陆浅衣: [凝视着顾宇珩]唯愿此岁无忧,闲观风月。 顾宇 珩: [勾唇一笑,随后侧头]子言,来。 顾子言: [默了一瞬,执起酒杯]敬兄长。 温暖的日暮,逐渐被清傲的夜色所取缔。 院子中升起了盏盏烛光,月色迷离,星点稀疏,耳边传来夏蝉的轻声吟唱。 柒柒儿时,可皮得很,我是没少吃苦头。 [玩弄着酒杯]别说得那么委屈,谁让你处处与我作对。 陆浅衣: [清脆的笑声扬起]大公子与夜姑娘虽打打闹闹,可始终有着十多年的同门情谊。 陆浅衣: 要是浅衣也能有位兄长 说到这里,陆浅衣止了话语,转而轻酌醇酒。 顾宇珩: 我可不是一位好的兄长,对,子言? 顾子言: 兄长这是什么话,子言从来没这么认为过。 顾宇珩: 我自三岁便离开将军府,留下只刚满岁的你在双亲的身旁。 顾宇珩: [有些黯然,声线放轻]我从未尽过作为兄长的责任,无法陪伴你成长,始终是我的遗憾。 顾子言掀起眼帘,依着月华,注视了顾宇珩一瞬。 虽然顾宇珩没有明示,但你知道,他一直在尽力弥补这一份兄弟之情可惜,顾子言从来没有给过顾宇珩任何机会。 顾子言: 血浓于水,子言知道兄长心意,足够了。 顾宇珩: 兄长马上便要成家,正所谓,长兄为父,长嫂为母,日后,我会与你的嫂嫂一起,真心实意地待你好。 陆浅衣: [低头遮掩漫开的笑意] 顾子言: [握着酒杯的手微紧) 顾宇珩,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顾宇珩: 子言,你亦到了婚配之年,待到兄长完婚后,就该到你了。 顾宇 珩: 也不知道,子言心中,是否已经有了人。 顾宇珩: [笑意加深]如果有的话,不论是谁,即便是当今公主,我也一定会排除万难,帮你成就姻缘。 完了 陆浅衣: 二公子一直专注于军中之事,似乎不曾见过二公子与谁家姑娘亲近呢。 陆浅衣: 能得二公子青睐,必定是难得的佳人。 子言心系镇国军,岂会受情爱之事羁绊,一切尚且言之过早。 你们 你们都还没完婚呢,就开始忙活做媒之事了? 顾宇珩: [饶有意味]子言还没说话,你又知道了? 我 顾子言: [沉默片刻]正如柒柒所言,子言心中并无人。 顾子言: 情爱是孽,天下为责,即便 顾子言: [顿了顿,抬眸看你]即便是付托真心,子言亦希望,是个能与我并肩的人。 顾子言: 倘若这段情,是个错误,子言只能选择当机立断。 [愣神] 顾宇珩注意到顾子言的目光,便瞄了瞄你,见你发愣,他的眸底,流淌着不知名的思绪。 顾宇珩: 天下间,总有真心人,能看清子言的好。 顾宇珩: 子言,不知你是喜欢知书达礼,如陆小姐那般,还是活泼可人,如柒柒那般呢? [捡起盘中的花生米,朝着顾宇珩丢去]你什么意思!随便拿别人作比较,妥当? 顾宇珩: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觉得自己比不过陆小姐? 我干嘛要和陆小姐比! 陆浅衣: 大公子此言差矣,夜姑娘机灵烂漫,无拘无束,浅衣不知有多羡慕。 【嘴巴一翘】听见没有 孤宇珩:你是无拘无束过了头,变得无法无天。 陆浅衣: 倘若二公子偏爱娴静的官家女子,浅衣倒是有几位相识的小姐 顾子言: [袖下紧握成拳]不必劳烦陆小姐了,子言仍希望能继承父志,姻缘之事,暂且搁置。 陆浅衣:是吗 顾子言: [站了起来]子言已有醉意加上日间操练,甚感疲累,还请兄长容许子言退席。 顾宇珩: 去。 顾宇珩: 夜已渐深,不如我替陆小姐安排马车,送你回尚书府。 陆浅衣: [点头]有劳大公子。 陆浅衣: 夜姑娘,今夜浅衣很开心,希望日日后还有这种机会,与各位把酒言欢告辞。 清风拂动着你杯中半满的酒,今夜,你已是喝了不少,但却未能令你迷醉半分,反而更加清醒。 此时此刻,你突然开始讨厌自己的酒量,如果喝醉了,是否就能放开怀抱地痛骂顾宇珩,或是大闹酒宴,给自己一个痛快呢。 众人已经散去,独余你坐在院中。 站在门外好一会儿,才轻声呼唤。 子言 你睡了吗? 顾子言: [推门]有事吗? 子言,我我知道你今夜不好过,你为何要答应顾宇珩啊 顾子言: [沉沉道]兄长站在将军府外等候,亲自邀请,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顾宇珩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子言,往后这样的日子陆续有来,你 顾子言: 不必担心我。 [见他要回房,急忙拉住他]子言! 顾子言: 我知道,你可能会怪我多管闲事,可可我已经知道了此事,我没办法不管你。 你听我说,你以为你喜欢陆浅衣,但其实可能只是你的错觉,是你误解了自己的心。 顾子言: 我心意如何,自己岂会不知。 不是的,我会帮你认清,让你知道,你对陆浅衣的,并不是情。 顾子言: 柒柒,这是我的事,你实在不必如此 什么你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顾子言: 不,任何人都无法替他人解决任何事。 子言,你不要这样 有什么难关,我与你一起过。 顾子言: [侧身]你能替我忘掉陆小姐吗?你不能 你让我帮你啊!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顾子言: 我真的累了,你回去。 话音刚落,顾子言迈入房间,将房门紧闭。 [呆呆地站在门外,无奈轻声]顾子言,你真是一个大傻瓜。 顾子言看似英明神武, 实则内心单纯,也难怪会受陆浅衣蛊惑。 你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向温柔待人的顾子言,今夜会对你说出这样的话,甚至将你拒之门外。 可这样的他,已然在不知不觉中,让你放心不下。 第28章 身世浮出水面 [抬步,拾起银针]哎 慕羽织: [站在不远处]为何大清早就拿树木出气。 [回头]诶,慕监事。 [转动着手腕]没有啦,或许是我最近疏于练习,总觉得手腕无法使力,甩出去的银针都扎不中目标。 慕羽织: 如此飞针,全靠使用者当时的力道与眼界,情况危急时,人是无法计算一系列外在因素的,实在是不够精确。 呃 慕羽织: [思索一番,看向你]你可曾听过元戎弩? 没有 慕羽织: 元戎弩一次能发射十支箭,火力十分强,不过体积和重量却偏大,不便于行军打仗时随身携带。 嗯所以呢? 慕羽织: 我可以按照元戎弩的原理,替你制造一个放置银针的暗器。 [愣神]你的意思是这样就可以一下子发射数支银针? 慕羽织: 元戎弩只需按一下扳机,便可射出箭,即便受了伤或是行动不便,也 不影响使用。 [期待]这么厉害?如果能有这样的装置,我就不用大动作甩手了吗? 慕羽织: 只不过,要大幅度缩小元戎弩的体积,变得可以藏于衣袖、腰束中有些难度。 慕羽织: 但可以一试。 慕监事,我第一次发现你特别的耀眼,就像夏季的太阳,夜里的星河一样! 我就知道慕监事平日冷冰冰的,其实是个大好人,能认识慕监事真真是我的福气! 慕羽织: [轻轻剜了你一眼] 那我的暗器就拜托你啦。 慕羽织: 我尽量帮你做一个。 谢谢! 慕羽织: 夜姑娘好些日子不来军营,今日倒是来了,可顾校尉却不会来。 [抿着唇]嗯,今日是五王爷大婚,满朝文武百官,都会去祝贺。 慕羽织: 真是奇怪。 什么奇怪? 慕羽织: 顾校尉为人随和有礼,温润如玉,竟然也会与你闹别扭。 [低头掰着银针]有些事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慕羽织: 哦。 慕监事, 是不是也见过某个女子来军营找子言? 慕羽织: 见过,但我并不知道她是谁。 是什么时候的事? 慕羽 织: [细细回想]大概半年前,-日正午,顾校尉带着一名穿着华贵的女子来这里找我。 慕羽织: 据称,那位小姐在军营的附近扭伤了脚,所以让我替她上药。 [眯眼]在军营附近?这里方圆十里无人居住,是一片平原之地,她怎会出现在此? 慕羽织: 不清楚,我也不会去猜测,我只是按顾校尉的吩咐,替她上了药。 自此以后,她就时不时来军营找子言,对吗? 慕羽织: [点头]对。 如此看来,应该是苦肉计了,像陆浅衣那种官家小姐,怎么会独自穿过荒无人烟的平原,来到军营附近呢? 顾宇珩接到顾大将军的书信后回京,并为其定下婚事,掰掰手指,刚好是五个月前的事。 半年前原来陆浅衣,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有意接近顾子言。 顾宇珩: 到底是什么事,让本公子赶来醉仙楼。 梦萝: 梦萝知道今日是五王爷大婚之喜,梦萝不该耽误公子赴宴,但梦萝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一定要及时通知公子。 顾宇珩: 什么消息? 梦萝: 公子刚回京时,吩咐梦萝调查十五年前的事,梦萝几经暗查,辗转得 到了突破。 顾宇 珩: 快说。 梦萝: 十五年前,京都附近城镇所有的灭门之案,梦萝都已经翻查过,可惜全部都不符合公子的描述。 梦萝: 只不过,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梦萝: 十五年前,皇宫发生了一次惊动后宫的变故。 顾宇 珩: 你是说淑妃 梦萝: 没错,淑妃在后宫行巫蛊之术,谋害当时为婕妤的容贵妃,场揭发,而后于天牢中暴毙而亡。 梦萝: 而当时的淑妃,已经怀有龙裔七个月。 顾宇珩: [袖下的手微颤]你想说柒柒是怎么可能 梦萝: 没错,梦萝起初也觉得不可能,因为淑妃是一尸两命的消息,早已公告天下,所以没有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梦萝: 但是,公子交托的事毫无进展,梦萝不可放过任何线索,所以着手调查此事。 梦萝: 因为此乃宫中忌讳,梦萝不敢大张旗鼓,是以有所耽搁。 梦萝: 终于在近日,被梦萝得知,当年替淑妃敛葬的三名狱卒,通通死于非命。 梦萝: 可在那之前,一名狱卒曾对家中妻子道出了一个秘密。 梦萝: 淑妃死前,曾有一名中年宫人塞了好处,要求见淑妃一面。 梦萝: 而他发现淑妃身故的时候,那名宫人已不见踪影。 梦萝: 而后,他受命替淑妃埋葬,见淑妃腹部平坦,血迹斑驳,似乎 已经没有了龙裔。 顾宇珩: [咬牙]你的意思是淑妃早产,孩子被宫人抱走了是吗? 梦萝: [低头]正是。 梦萝: 十五年前宫中出现巫蛊之术的消息无人不知,只是梦萝没有想到此事或许与公子的师妹有关,是梦萝有负公子所托。 顾宇珩: 所以,柒柒有可能是当今公主 想到这里,顾宇珩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本以为,柒柒到底是谁也好,就算一辈子也查不出她的身世,将她留在身边。 送她回引仙谷,回到夜笙的身边?不 他甚至起过照顾她一生一世的念头。 那一夜,他突然发现,原来那个天天与自己唱反调,可又因际遇而与自己绑在了一起的女子,早已被他埋在了心底深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他想要好好正视自己的感情时,让他知道这个消息。 梦萝: 公子,接下来,是不是应该 顾宇珩: 这只是猜测,接下来的事, 交给本公子,你不必再查。 第29章 婚宴 仆人: [唱读]顾大将军携诰命夫人、大公子、二公子到贺。 顾万山: [抬目,迎上前]臣参见德妃娘娘。 德妃: [虚扶]顾将军平身。 阮盈香: 祝贺娘娘纳媳之喜。 德妃: [双眸微垂]是啊 煜儿长大了,是时候成家了。 顾万山: [听出了德妃的无奈]皇上赐婚,乃大喜,又是与贺家这样的名门联姻,相信必是一段美满佳缘。 德妃: 顾将军所言甚是。 德妃: [看向顾万山身后]这一位丰神俊逸的翩翩儿郎,莫非就是顾大将军的大公子,顾宇珩? 顾宇珩: [作揖]宇珩参见德妃娘娘。 德妃: [点头]正所谓英雄出少年,闻名不如见面,大公子气度不凡,一表人才,真是妙啊。 顾宇珩: 娘娘过誉。 德妃: [意有所指]大公子与煜儿年纪相当,煜儿倒是未及大公子般懂事呢 顾宇珩: 五王爷气宇轩昂,洒脱不拘,宇珩早已耳闻,宇珩怎敢与王爷相提并论。 顾宇珩: 宇珩长居深山,如今回京,望日后能有为王爷,为皇上效命的机会。 德妃: [闻言,勾唇]好,好。 仆人: 太后娘娘驾到。 德妃: [上前扶着太后的臂膀]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贺太后: [轻轻搭着她的手背,微笑]今日乃煜儿和汐月的大喜之日,德妃无需多礼。 贺太后:皇帝呢? 德妃: 皇上龙体违和,已在赵婕妤的陪同下回宫了。 贺太后: [安慰道]来过便好,证明皇帝心中,是有煜儿的。 德妃: [低头]是。 顾万山: [拱手]贺相。 贺瑾轩: [回以一礼]见过顾大将军。 顾宇珩: [低声]父亲,宇珩想随便走动走动。 顾万山: 嗯,去。 离开宴席的顾宇珩,驾轻就熟地在王府内穿梭,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座院落前。 而那里,早有一名女子在此等候。 侯倩玲: [见对方上前,弯膝]见过顾大公子,王爷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顾宇 珩: 有劳。 顾宇珩: [看着负手站在水榭前的红衣男子,暗笑]恭喜五王爷大婚。 男子闻声,转过身来,扰攘了一身殷红的衣袂,他负手,盯着来人,一瞬不瞬。 顾宇珩: 俗话说,人靠衣装,王爷穿起这身大红喜服,果然俊俏不凡。 五王爷: 顾宇珩,你终于肯来见本王了? 顾宇珩: 诸事缠身,王爷不会怪我? 顾宇珩: [指了指门外]王爷神机妙算,早知我今夜会来,不是吗? 五王爷: 要是你不来,本王就命人押你来。 顾宇珩: 幸好我尚算识时务,不敢劳烦王爷。 五王爷: 臭小子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 顾宇珩: 王爷,我回来了。 五王爷: [相视一笑]可让本王久等了。 仆人: 太子殿下、太子妃驾到。 贺太后: 哦,太子来了呢。 赫连赋: 参见太后娘娘,德妃娘娘。 贺太后: 平身,难得太子有心,煜儿成婚之喜,也来祝贺一番。 赫连赋: 五皇弟大婚,赋儿作为兄长,怎能不到呢? 赫连赋: [侧头]你说对?陆尚书。 陆林: 殿下所言极是。 赫连赋: 浅衣,还不快参见太后娘娘? 赫连赋话音刚落,陆浅衣方从陆林身后走出。 陆浅衣: 民女陆浅衣,参见太后娘娘。 贺太后: (打量着她,点头)你就是陆尚书的幼女? 陆浅衣的声音扬开,传到顾子言的耳中,他微微一僵,随后低头离席 与太后请安过后,陆浅衣正好瞥见了顾子言,可还未及她走近,顾子言已转身而去。 陆浅衣: [轻声的叫唤被风吹散]诶 顾宇珩: 幸得王爷理智,没有拒绝这门赐婚。 五王爷: [轻哼]皇叔几次三番安插眼线到本王府上,不就是想监视本王,伺机除去本王吗? 五王爷: 可这一次,皇叔竟然将贺相的胞妹也拖下水,本王倒要看看,这个贺汐月,到底有什么本事。 顾宇珩: 我听闻,关于赐婚一事,贺相并没有提出异议,相信,是太后的安排。 五王爷: [眸光深邃]本王早就知道,皇叔与太后表面上分庭抗礼,暗地里,却是沆瀣一气。 顾宇 珩: 贺相虽是姓贺,但他刚正不阿,相信他的胞妹,并不会轻易被摄政王拉拢。 五王爷: 在没有掌握贺汐月的底细时, 任何事都不能轻易下判断。 顾宇 珩: [低笑]王爷的疑心病,还是一如往昔呢。 五王爷: 如果是其他女子,本王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贺汐月身份特殊,本王不得不防。 顾宇珩: 那王爷打算怎么做呢? 五王爷: [笑得阴恻恻]宇珩,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会如何? 顾宇珩: 会拼命抓住希望带来的微光,展露内心最软弱的一面。 五王爷: [用手指了指顾宇珩]卑鄙。 顾宇 珩: [笑意加深]彼此彼此。 顾宇珩: 对了,有件事,希望王爷能助我一臂之力,帮我调查。 五王爷: 奇怪了,原来还有事,是你顾宇珩查不出来的? 顾宇珩: 这件事,不是我触手能及的范围。 顾宇珩: [压低声线]是乃宫中秘闻,自然要麻烦王爷。 顾子言故意避开陆浅衣,但初到王府的他,不知不觉迷了路。 此时,附近传来了一男一女争吵的杂声,顾子言觉得声音甚是熟悉,一番寻找后,却见那二人,就在前方。 身穿金丝霞帔,头戴凤冠的女子,正怒瞪着抓住她手腕的男子。 [挣扎]你放开我! 二王爷: [充耳不闻]贺汐月,你是心甘情愿嫁给五弟的? 这跟王爷有何关系? 二王爷: [扯起唇角,笑容却毫无温度]只可惜,本王的好五弟,正在别人的温柔乡中欲罢不能,连与你洞房的心思都没有。 他阴沉地笑着,眸底却翻起了巨浪。远处的顾子言留意到他的小动作。 他一手抓住女子的手腕,不忘冷嘲热讽,趁其注意力分散时,另一只手却把什么物什偷偷塞进对方的腰间。 你到底想怎么样! 二王爷: [笑声夹杂着讥讽]本王不想怎么样,本王只是想提醒你,五王妃,不好当,你好自为之。 话毕,他甩开了女子的手,扬长而去。 长廊之中,唯有女子站在原地,看着他冷酷的背影渐渐消失,暗自低吟落泪。 离开长廊后,二王爷来到了花园中,月色斜照,华辉覆上了他墨黑的衣袍,尽显落寞。 顾子言: [从他身后走出]王爷 为何要这么做? 二王爷: [赫然转身]子言 顾子言: 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汐月 二王爷: [眼帘垂下]无论她是否嫁予他人,本王都要让她心中存留着本王的身影。 二王爷: 本王要让月儿记住,她曾经与本王相爱十余载。 顾子言: 王爷,若你能早些回来,汐月就不会 二王爷: [摇头]不,子言,并非如此简单 顾子言: 王爷可曾替汐月想过,当初王爷将她拒之门外时,她有多伤心,如今王爷对她冷言冷语,她又该多绝望。 二王爷: 子言,你以为本王的心就不痛吗? 二王爷: 看着深爱的她转身嫁给五弟,成为本王的弟媳,本王就不绝望吗? 二王爷: 但痛苦只是一时,为了将来能让她回到本王的身边,本王可以不择手段。 顾子言: 王爷 二王爷: 眼下就算本王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她成婚的事实。 顾子言与二王爷相识于儿时,他亲眼看着贺汐月和二王爷如何相知相爱,并相许一生。 只因命运的作弄,害得有情人相隔鸿沟,顾子言怎会不知二王爷在痛失母后之后,再失去所爱之人的那种万念俱灰。 顾子言: 王爷,对不起是我说的话,过分了。 二王爷: [轻叹]不,你说的话一字不假,但本王若不这么做,将来,本王就更没有理由再见到月儿了。 顾子言: 王爷方才 把什么塞给了汐月? 二王爷: 帝王绿玉佩。 顾子言: [惊讶]是王爷治水归来有功,皇上亲自赏赐的那一枚? 二王爷: 没错。 顾子言: [眉心深蹙]可万一被五王爷看见 二王爷: 子言,本王说过,痛苦只是一时,本王知道五弟多疑,虽然月儿或许会吃点苦,但这一切,都在本王的计算之中。 二王爷: 本王已经无法守护母后,不可以连月儿也彻底失去。 二王爷: 贺汐月,注定是本王的人。 [咬着冰糖葫芦,百无聊赖]哎,他们都去王府参加喜宴了,又不能带上我,真是没劲。 将军府只剩下一堆家仆和你,显得分外冷清,你习惯了热闹,自然是不喜欢那种感觉。 倒不如出来闲逛一番,也总比在府中要好。 [嗅了嗅]唔桂花糕的香味! 你快步走到卖桂花糕的摊档,晶莹剔透的糕点在蒸笼上冒着热气,还没吃上,就能感觉到糕点入口即化的口感。 老板,我要 阿隐: [抢先一步)六件桂花糕。 咦?你是 商贩: 哎呀,刚好六件,多也没有了。 商贩: [将桂花糕包好]姑娘,三+六文。 阿隐接过糕点,掏出钱袋。 商贩: [看向你]这位姑娘,要买些什么? [沮丧]桂花糕没有了啊 商贩: 刚好被那位姑娘买光了。 [看向阿隐]唔 阿隐: [无语) [咬下一口桂花糕]哇一一,真清甜,好好吃啊。 [笑嘻嘻]多谢你请我吃桂花糕,阿隐姑娘。 阿隐: 你方才那模样,就像我不给你,你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似的。 缩了缩脖子。 不过,阿隐姑娘没有跟着容曦去五王府吗?怎么会出来买桂花糕呢? 阿隐: 少爷想吃。 [看了看四周]啊?他人呢? 阿隐: [指着城楼]上面。 你跟随着阿隐登上城墙,只见前方的男子,坐在了墙垛之上,殷红的衣袂在夜风中翻飞起舞,身旁还放着一壶酒。 阿隐: 少爷,买来了。 容曦打开油纸包,低头一看。 容曦: 怎么只有四件? 阿隐侧开身,让容曦能看见她身后的你。 容曦: [抬眸) 你下意识将剩下的一块桂花糕藏在身后。 [咧嘴]嘻嘻 今夜星稀月明,微风沁心,眼皮底下的灯火犹如天上的银河落入了人间。 [与他一同坐在墙垛上,嚼着口中的糕点]你没有去五王爷的喜宴吗? 容曦: 去了,又走了。 为什么啊?应该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美酒才是啊。 容曦: [喝了一口酒]个个皮笑肉不笑,虚与委蛇,太过局促,透不过气。 [侧头] 容曦: 柒柒,你是平民出身,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不是生于名门府邸的千金小姐? [想了想]唔 想过。 容曦: [拖长音调]哦? 我是个孤儿,自幼被师父收养,又有谁知道,我到底是出身贫苦人家还是名门望族呢? 容曦: [凝视着你]孤儿? [叉腰]孤儿怎么了?我从来不会看不起自己,没有父母,一样能长这么大,一样能开开心心的过。 容曦: 你怨过自己的父母吗? 怨过啊,为什么生我,又要把我抛弃,可是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遇见我的师父、顾宇珩和师姐。 容曦: [将酒壶抵着唇,呢喃]生我,为何要让我承受他们的罪孽 你说什么? 容曦: 我也曾想过,如果我不是容家子孙,如今,又会是如何。 我看你根本摆脱不了这个身份?你除了是容国舅之子以外,一无是处。 如果你不是容国舅之子,酒,女人,花之不尽金钱,都会从你身边消失。 容曦: 哈哈说得好! [默了默]容曦,我总感觉,你越是笑得开怀,越是显得难过。 容曦: [笑意渐退] 你每日风花雪月,喝得醉醺醺,是不是在逃避什么? 容曦: [哼笑]逃避?我会逃避什么? 容曦: 我只是过得比一般人更随心所欲,逍遥自在,有错吗? 没有错,但在我眼中,你除了夜夜笙歌,似乎没有任何能证:明你存在过的痕迹。 容曦: [看向你的眸光变得如夜空般深邃]夜柒柒,你想说我如同行尸走肉何须拐弯抹角。 难道你不是吗? 容曦: 不是。 好啊,那你就证明给我看,你不是。 容曦: 如何证明? 你有愿望吗?理想之类的。 容曦: [噗嗤一笑]愿望?那是给不愿面对现实的人可以做白日梦的一个借口。 容曦: 我容曦,不需要愿望,只要我想,就能做到。 [摇头]啧啧 你这才,叫白日做梦,一方面过得颓废,另一方面又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如今能在京都横着走,无非是依仗你的父亲,你的姑姑,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容曦: 就凭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你没法在京都待下去,不值得骄傲吗? 容曦,你真可怜,人生数十载犹如浮云,但你连尘埃都不算。 容曦: [暗暗咬牙)只要我一声令下,你马上就能变成尘埃,你相信吗? [笑了笑]相信啊,可这又能证明什么?你的身份比我高贵,但你的内心,却连我鞋底的泥土都不如。 容曦: [眸光划过一丝寒意]夜柒柒! 你抚心自问,我说错了吗?我当你是朋友,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可你呢?动不动就要杀要剐,你到底有没有过朋友啊? 容曦: 朋友?哼你有这个资格,成为我容曦的朋友吗? 如今我知道了,我没有资格。 容曦目不转睛地看着你,凉风吹动了他额前的发梢,撩动着他的纤长的羽睫。 要是别人这么说,他必定教那人生不如死,可不知为何,当你说出“朋友”二字时,他竟有一瞬怔忪。 容曦: 你口中的朋友,会不会太随意廉价了点? 那就要看对方怎么看了。 容曦: [眸光微转,笑]呵 我要说是,即代表我在你心中十分廉价,若我说不是,那就间接承认了你是我的朋友,对吗? [揶揄]整天以酒当作水,倒是没把你的脑袋喝傻了嘛。 容曦: [灌了一口酒]夜柒柒,算你厉害。 你就不能少喝点吗?酒能伤身不懂? 容曦: 酒这玩意儿这么好,我为何不喝? [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是你容曦说的,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做到。 证明给我看,就从戒酒开始。 容曦: 如果我不想戒呢? 你是时候该清醒了。 容曦双唇微动,他深深地看着你,铅灰色的眼眸倒映着你的面容。 清醒对他而言,是痛苦的,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醉一辈子,终有一日他要面对一切。 [晃动酒壶]怎么样,决定好了吗? 容曦: [沉沉一笑]好,戒就戒。 一言为定! 说着,你手一松,酒壶瞬间坠落至城楼下,化成碎片。 第30章 误会 今日一早,你便在前庭等候着。 与顾子言多日未有说话,实在令你郁闷得很。 他一直在躲着你,就像他躲着顾宇珩一样,若说他和顾宇珩之间是因为疏离,那你呢? 那夜酒宴,你听得清清楚楚,顾子言表面上是在回答顾宇珩的问题。 但实则,那一句“倘若这段情,是个错误,子言只能选择当机立断”是在向你表明他要忘掉陆浅衣的决心。 此前的他,总是会被陆浅衣牵着鼻子走,可那夜,你发现他已经学会对陆浅衣视而不顾。 这么短的时间,为何顾子言会有如此变化呢?难道真的想通了?还是说,因为其他原因? 苏辞: 诶,二少爷您看,是柒柒姑娘。 听见苏辞的声音,你立刻看向他们的方向。 顾子言垂着双眸,缓缓走了过来,他没有和你打招呼,甚至连看都不曾看你。 [挡在他的身前]子言,早啊 顾子言: 早 苏辞,你们准备去军营吗? 苏辞: 对啊,柒柒姑娘,一起吗? [快速答道]好啊! 顾子言: [眉心微动] 那,走。 顾宇珩正好要出门,他在不远处的桥廊之内,看着你雀跃地跟随顾子言出府,深邃的眸中,渗着看不清的思绪。 马车上,,一时无言,气氛逐渐沉淀,甚至让人感到不适应。 苏辞: [在你和顾子言之间来回看 奇怪了。 怎么了苏辞? 苏辞: 柒柒姑娘素来活跃,与二少爷又是好友,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可今日 倒是有些安静。 [抿了抿唇,看向窗外] 咳咳,子言不是喜静嘛,我 怕他嫌我吵。 顾子言抬起深沉的眼眸, 瞄了你的侧 脸一眼。 自相识起,你给他的印象一直是个不拘小节、生动活泼的女子。 与你相处,令顾子言感觉很自在,不必强颜欢笑,不必掩藏心思,你是这辈子,第二个说要和他做朋友的人。 可他不懂,此时此刻,你这份淡淡的失落,到底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陆浅衣的事。 子言 听见你轻声的叫唤,顾子言停下了脚步。 [袖下的手松了又紧]我 顾子言: 我已经没事,我不会再浪费一分一秒去想我不该惦念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突然就 顾子言: 这是你所盼望的,不是吗? 当然,我不想你再坐困愁城可 顾子言: 那不就好了么? 话毕,顾子言又再度迈出脚步。 子言,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顾子言: [身形一顿] [绕到他的身前]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现在一点都看不懂你。 顾子言: [低吟]我也看不懂你 [微怔]什么? 顾子言: 你为什么 要欺瞒我 他终于愿意抬起双眸与你对视,可说出的话,却让你顿时一愣。 我什么时候欺瞒你?我没有啊 顾子言: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兄长要与陆小姐联姻? 不就几个月前吗? 顾子言: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兄长根本不会娶陆小姐? [惊愕]什么? 顾子言: 从你第一次见到陆小姐起,你对她便隐隐有一种疏离。 顾子言: 当你知道我的心事后,更是变得讨厌陆小姐,对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 顾子言: [打断了你]因为你知道兄长到头来,不会娶陆小姐。 顾子言: 兄长只是借着联姻一事,令刚回到京都的他可以在百官之中声名大噪甚至传到宫中去,对吗? 顾子言口中的每一字一句,皆是你闻所未闻。 你已是来不及思考当中的真伪,面对他带着冷漠的眼眸,你不禁心底发怵。 这些 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顾子言: 消息从何而来,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 顾子言: [暗暗吸了一口冷气]你们把我与陆小姐耍得团团转。 顾子言: 兄长在酒宴之上对陆小姐多番暗示,使她相信,兄长已经认定了这门亲事。 顾子言: 而你 顾子言: [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而你知道我却没有告诉我事实,只看着我为了此事而愁眉不展。 顾子言: 我一直觉得愧对兄长,我无颜面对兄长。 顾子言: 我曾想过,去求得兄长的原谅,我甚至愿意离开将军府,永远不再出现! 顾子言: 可事实呢?事实就是兄长根本没把陆小姐放在眼里! 顾子言: 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就像个傻子,你懂吗? 子言,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根本不知道 顾子言: 不要再说了! 顾子言: 不要让我在你面前变得更加难堪 顾子言说完,随即转身而去。 清早的凉风,吹散了你鬓角的发丝,你看着顾子言的身影渐渐远离,仿佛也看见了你与他之间的友谊,已经破碎得不堪一击。 第31章 城府 顾宇珩! 窗前的那人,刚送走了灵莺,他不慌不忙地侧过身,脸上平淡无波。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会不会与陆浅衣成亲! 顾宇珩: [轻缓地眨了眨眼]为何这么问? 你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只是想为你的将来铺路,对不对! 顾宇珩: [毫不掩饰]是又如何? 你!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顾宇珩: 这是我的事,我为何要告诉你? 顾宇珩你真是个伪君子!卑鄙!阴险狡诈! 顾宇珩: 我不明白,我是否要与陆浅衣成亲,与你到底有何关系,以至于你可以如此骂我? 你把所有人都耍了一遍!顾将军和夫人,兵部尚书,陆浅衣,还有我! 我一直以为你会与陆浅衣成亲,我还尝试着和她处好关系,呵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个骗局! 你为了自己,牺牲了这么多人的盼望,你还能如此云淡风轻?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黑色的! 顾宇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顾宇珩: 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千辛万苦想要把陆浅衣嫁入将军府,难道不是为了巩固太子的势力? 顾宇珩: 朝堂之上,尔虞我诈,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有错吗? 那顾将军和夫人呢?夫人一直盼着你和陆浅衣的婚事,你就这么对待他们老人家? 顾宇珩: 母亲并不知情,不过母亲只是希望我能早日回到京都,才会把期望寄托在我的婚事上,对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顾宇珩: 但将军府素来不与陆府为伍,陆府一开始看中的,是子言,可父亲却将陆浅衣指给我,你又知道为何吗? [一怔] 所以,你一开始就 顾宇珩: 子言的性子你我皆知,他单纯善良,面对陆浅衣这样的女子,根本无法招架。 是,我承认,我没有你这么心思缜密,深谋远虑,但我是你的师妹,你连我都要骗? 顾宇珩: 是你说的,我骗过了所有人,为何不能骗你?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在酒宴过后,对我说那些话! 顾宇珩: [挑眉]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是你说的!让我找到讨厌陆浅衣的理由,不然你就要和她成亲了! 言下之意,难道不是间接告诉我,你会为了 顾宇珩: 柒柒,你糊涂了?我本来就不会娶她。 [愣怔] 顾宇 珩: [言语中渗着漠然]既然我不会娶她,你讨不讨厌她,对我而言,都无关要紧。 所以 你只随便说说? 顾宇珩: [扬起不痛不痒的笑]没错,只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 你还以为,他会因为你不喜欢陆浅衣,而拒绝这门亲事,谁知,一切都是假象。 他打从开始,就没想过要真正与陆浅衣成亲,与你,毫无关系。 [垂下双眸,淡淡道]我明白了。 顾宇珩: 你明白就最好,我与你自幼嬉闹长大,我的随口一说,你应该见怪不怪。 没错,十五年了,顾宇珩从不把你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心里呢? 过去,在你的世界里,只有夜笙,张羡,和他。 他虽然身处引仙谷,可他心中俯视的,是整个世界。 要不是答应了夜笙,他是否仍然会努力寻找你的身世呢? 在这一刻,你产生了怀疑。 [转身,迈步]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明白别人的感受。 心底堆积的淡淡哀伤逐渐浮现。 你深深明白到,你与他,不是同一类人。 顾宇珩无言看着你的背影消失眼前,他终于褪去了虚假的笑容。 他垂下眼帘,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你方才落寞的模样。 那一夜,他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也不该让自己有这样的念头。 他万万没有想到,阻断消磨他日渐清晰的情感的原因,竟然是你的身世。 顾宇珩: [缓缓舒了一口气,摒除杂念]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顾宇 珩: 莫非是子言? 顾宇珩: 子言又是如何得知的 第32章 异域商人 没想到顾子言说的话都是真的,顾宇珩把所有人都骗了。 眼下,顾子言更是误会了你,可你根本没有理据去解释清楚,因为你是顾宇珩的师妹。 虽然你知道顾宇珩本就是个充满野心,阴险狡诈的人, 说错,放眼朝野,又有哪个能做到身不染尘,洁身自好? 陆浅衣,乃至太子一党,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会提出联姻。 他们,没有一个是好人。 师父,为什么你教我要做个好人,却教顾宇珩做个坏人 是不是因为,如果不坏,就斗不过朝廷那帮更坏的人 或许事实正是如此,你怨不得顾宇珩。 祈悠: [招手]夜姑娘! 祈姑娘 祈悠: 看见你真好,我这些天一直想找你,但 又不知道你家在何处。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祈悠: [低头一笑]我想通了,所以想来谢谢你,要不是你,或许我到现在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通了? 祈悠: [点头]嗯,师兄对我,只是同门情谊,永远都是,我已经不会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了。 祈悠: 师兄虽然寡言木讷,但对我们这些师弟妹,很是照顾,一视同仁。 祈悠: 是我不该把这份同门之谊歪曲,我要守护这段师兄妹的情分。 祈悠: 我会记住师兄的好,把他 当作师兄看待。 把他当作师兄看待 祈悠: 对啊,嘿嘿,我也不应该这么傻,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而夜半神伤。 嗯,你说得没错。 恭喜你啊,祈姑娘,终于能放下心事。 祈悠: 多亏了你和容公子的帮助,你们可是我的恩人。 [噗嗤一笑]你太过夸张了,我和容曦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祈悠: 不如夜姑娘带我去见见容公子,让我当面谢谢他。 [摇头]还是别了,他啊待的地方不是我们该去的。 祈悠: 啊?那是什么地方啊? 咳还是不知道的好。 当来到城西大街时,只见身穿奇装异服的男女当街而立,热情吆喝。 街道两旁熙熙攘攘,挤满了形形色色的看客,与平日的城西大街,有着天壤之别。 祈姑娘,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京都似乎特别热闹。 祈悠: 当然啦,我听说,这几天,正有异国商队在此处举办墟市呢。 异国商队? 你们边走边聊,当路过一个摊位时,一名皮肤有些黝黑,短发齐肩的男子对着你们招了招手。 哎哟,二位姑娘生得真是活泼灵动,像极了我家乡的女子。 [取过一盒乳白色的膏状物]要是用上咱们特有的羊脂膏,必定更加白里透红,姑娘,来一盒吗? [噗嗤笑道]你对每个路过的姑娘,都是这么说的? [不好意思地挠头]嘿,被拆穿了。 可是姑娘,我真的没骗你,这羊脂膏啊,可是用上好的小羊羔剪下来的毛发炼制而成。 在我们家乡,风沙漫天,冬日极为干燥,每个姑娘都是靠它来保持肌肤水嫩透滑的。 [从盒子里挖了一些,涂在了祈悠的手背上]姑娘试试看,是不是很滋润? 祈悠: [轻轻涂抹开来]咦,真的不错呢。 你们家 是西夏吗? 对啊,”我们一年办一次墟市,姑娘也是慕名而来的? 那你认识陆沉枫吗? 诶?原来姑娘是来找陆公子的? 陆公子一般不会出现,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驿站。 西夏在京都还有驿站? [笑了笑]我们都称那里为驿站,但其实,是陆公子在京都购置的大院,叫宇文公馆。 每年商队来到大盛,陆公子都会招待大家在那落脚。 那个宇文公馆,在哪? 第33章 皇亲国戚 祈悠: [目不暇接]哇,好大好美的院子啊 祈悠: 夜姑娘,你说的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虽然只见过两次面,但我帮过他,他也帮过我,算是朋友? [突然拉住祈悠]嘘 当你来到拐角,余光瞄见前方的二人,一人是凤楠月,另一人,正是那日他救的六公主。 那日得凤公子相救,我却,匆匆离去,实在失礼。 凤楠月: 举手之劳而已,赫连姑娘何必放在心上。 赫连蔻儿: [低头]受人恩惠千年记,我真的很想郑重地谢过公子。 赫连蔻儿: 但我甚少出门,一时寻不到公子的踪迹,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能再遇上公子。 赫连蔻儿: 不知凤公子打算在京都逗留多久呢? 凤楠月 呃商队走,我就会走了。 赫连蔻儿: [失望之色流露于脸上]这样啊 赫连蔻儿: 与西夏相比,凤公子 觉得大盛如何? 凤楠月: 大盛很好啊,我以前从未来过,这一次,算是大开眼界。 赫连蔻儿: [迫切问道]那凤公子喜欢大盛吗? 凤楠月: [深邃的双眸弯成月牙]喜欢啊! 赫连蔻儿:真的吗 [呢喃],呵两个隐藏身份的人,倒是挺乐在其中的嘛。 祈悠: [压低声线]怎么是他啊! 陆沉枫: [在远处看了半晌,悄然来到你们的身后]真是稀客。 [惊吓回头]陆公子! 凤楠月:什么人? 陆沉枫: [从拐角走出]是我。 陆沉枫: [瞄了瞄你]还有你在大盛的朋友。 [尴尬走出]好久不见,凤楠月。 凤楠月: [看见你,心中一喜]柒柒姑娘!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凤楠月: 诶,这位不是那个 呃 祈悠: [生气]祈悠! 凤楠月: 啊对对对,哈哈,祈姑娘。 凤楠月: 太好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柒柒姑娘呢。 赫连蔻儿见凤楠月对你那种亲切的语气,再联想起他对自己只有点头之交的疏远,不禁有些失落。 赫连蔻儿: 凤公子,既然 你有朋友来访,我就先回去了。 凤楠月: 这么着急?赫连姑娘不是才来吗? 赫连蔻儿: 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不便多留。 凤楠月: 那好,改日日再见。 赫连蔻儿[微愣] 嗯,改日再见。 赫连蔻儿对着众人礼貌地点头,随后离开了长廊。 陆沉枫: [展开扇子,轻扬]啧啧真是桃花正盛,佳人不断。 陆沉枫: [头微偏]你说是?阿淳。 话音刚落,令狐淳从暗处走出,原来他方才一直在这里,你猜想,他是为了保护凤楠月。 凤楠月: 说什么呢。 凤楠月: [转而看你]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柒柒姑娘,多谢你上次给我买的烧春鸡,可好吃了。 是我害你没有七宝饭吃,算是补偿给你咯。 凤楠月: 哎呀,七宝饭而已,买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 早说嘛,害我白亏了一只烧春鸡,下次轮到 你请我吃。 凤楠月: 哈哈,柒柒姑娘真是有趣,你想吃的话,莫说一只,十只我都请。 祈悠: [扯了扯你的衣袖]夜姑娘,你好像跟他们很熟的样子 上次在城门外, 是个误会, 他们不是坏人,而且也跟你道过 歉,你就原谅他们。 祈悠: (瞟了瞟他们]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是夜姑娘的朋友,也是我祈悠的朋友。 凤楠月: 这就是书上说的哦,不打不相识,祈姑娘豪爽,不愧是大盛的江湖侠女。 凤楠月: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啊? 这还不简单,城西大街随便一问就知道啦。 凤楠月: 你们可有看上什么?我送给你们就行啊,何必去墟市。 祈悠: 我们只是路过,不过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个这样的墟市呢。 陆沉枫: 大盛与西夏建交以来,西夏每年都会前来进贡,以表友好。 陆沉枫: 久而久之,一些西夏商人,会跟随商队前来,是促进两国贸易的方式。 祈悠: 原来是这样啊。 凤楠月: 是啊,西夏进贡的都是珍品,前来京都途中,不免会被山贼流寇盯上。 凤楠月: 有商人的加入,队伍得以壮大,那些贼人,自然不敢打商队的主意。 凤楠月: 而以商队的名义前来,商人们更可于这段期间,在大盛境内自由贸易一举两得。 既然是进贡,为什么会有墟市? 凤楠月: 这个可就要归功于沉枫了。 凤楠月: 数年前,沉枫给我父咳,给朝廷提议,与大盛达成协议,每年让随行的商人在城西大街摆墟三日。 [眯眼]果然是商人,唯利是图。 陆沉枫: [浅笑]过奖。 [撇嘴]你又不是商人,你跟着来干什么呀? 凤楠月 嗨,我知道柒柒姑娘已经了解我的身份,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 算啦,我也算是认识西夏的皇亲国戚了。 祈悠: [好奇]什么身份? 二皇子。 祈悠: [震惊]什么? ! 第34章 各有所思 凤楠月硬是要留你们在宇文公馆吃饭,说要一起好好聊聊天,实在是盛情难却。 但当你看到满桌色香味俱全的丰盛菜式时,惊得下巴都要脱臼。 这些都是阿淳烧的? 凤楠月: 别看阿淳只会舞刀弄剑,其实他还烧得一手好菜。 真是人不可貌相 令狐淳: [放下最后一盘菜,淡淡道]肯定比某人强。 嘁 凤楠月: 阿淳做的都是西夏的家常菜,快尝尝。 祈悠: [指着其中一道菜]好香啊 这个是什么? 凤楠月: 这是汗蒸羊腿,对于你们来说,可能会不太习惯。 凤楠月拾起旁边的小刀,在一整只羊腿上割下一块肉,蘸了蘸酱汁,然后放在你的碗里。 [尝了一口,愣]好吃有一点膻味,和酱汁混合在一起,倒是更加突出了羊肉的味道。 凤楠月: 再尝尝这个苦苦菜,是西夏特有的,大盛可吃不到。 [闻言,夹了一些]这样拌着吃,清香可口,真是不错。 祈悠: [受不了羊膻味,刚到口的羊肉吐了出来]唔!我 我吃不了这个。 陆沉枫: [似笑非笑地看着你]一般中原人都吃不了,夜姑娘倒是特别。 以前在引仙谷中,甚少能吃到羊肉,因为夜笙知道顾宇珩不喜欢膻味每一次有羊肉,都会彻底去味。 你根本不知道,你能受得住这种膻味。 凤楠月: 那就只能说明柒柒姑娘不一般啊! 凤楠月: 对了沉枫,把咱从西夏带来的酒拿出来,给柒柒和祈姑娘尝尝。 陆沉枫点了点头,随后提着衣袂站了起来。 他负手走远,儒雅温润的举止皆被你看在眼里,似乎与你所认识的西夏人十分不同,更像大盛的文人雅士。 陆公子真的是西夏人吗? 凤楠月: 为什么这么问呢? [歪了歪头]我觉得,他更像大盛人。 凤楠月: 柒柒姑娘还挺有眼见力啊。 凤楠月: 沉枫只有一半西夏人的血统,另外一半,就连我与他相识这么多年,也从未听他提起过。 凤楠月: 嘶 让我猜的话,也是猜大盛。 原来如此,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凤楠月: 在西夏,不似大盛皇室那么多规矩,我们很随意的,自然相识满天下 祈悠: [舔了舔唇]所以是怎么认识的,你都没说。 令狐淳: [语气淡淡]有一次,二皇子把在宫中愉出来的珍珠拿去卖。 祈悠: [闻言]噗 [转眸瞄着凤楠月)倒是符合你的作风。 凤楠月: [尴尬地笑笑]就是那时候,遇见了沉枫,他的娘亲也是商人,沉枫眼光独到,尽得他娘亲的真传。 陆沉枫: [提着酒埕而回]似乎有人在我背后议论我。 凤楠月: 我是在称赞你。 凤楠月: 柒柒,他可是咱们西夏最富有的商贾之一呢。 祈悠: 真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富贵人家都是穿金戴银,财气侧漏呢。 陆沉枫: [不置可否,将酒放在桌上]这是西夏盛产的枸杞酒,用枸杞配以大黄酿制而成,具有滋补虚弱、益精气、驱寒之效。 凤楠月: 是啊,十分适合女子饮用。 话音刚落,凤楠月便将酒埕开封,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风中,还带有淡淡的枸杞甜香。 凤楠月: 不过后劲有些猛,可要当心哦。 祈悠: [递过酒杯]让我尝尝,我在冬天最怕冷了。 凤楠月替众人满上,如此分杯觥酌的情景,勾起了你在引仙谷时的记忆。 在你的生辰宴上,师徒四人,同饮夜笙亲手酿制的杏花酒,畅所欲言不醉无归。 只可惜,那一夜过后,张羡便踏上了前往京都的远途,随后则是你与顾宇珩的离开。 不知如今独自一人留在引仙谷中的夜笙,过得好不好呢? 每当夜幕降临,夜笙是否也会怀念,焰火漫天的那一夜,亲如家人的你们,最后一次相聚的时刻呢? 祈悠: 这酒真不错。 祈悠: [见你看着杯中酒发愣]夜姑娘,你怎么了? 啊?我没事。 你也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凤楠月: 柒柒姑娘好酒量。 不怕告诉你,我可是千杯不倒呢。 与新相识的友人推杯换盏,又是一番不同的感受,少了些亲昵与放肆却多了些尽兴和新鲜。 时候不早,我们也该走了,祈姑娘 祈悠: [忽然抬起埋在桌子上的脑袋]来!再喝! 怎么醉成这样 令狐淳: [给凤楠月送来了解酒汤]送她回去。 夜阑人静,一抹白色身影借着月色引路,来到了你的院子。 他站在厢房门前,静默不语。 屋内漆黑一片,灯火熄灭,夜风吹动了他身后垂落的发梢,他深深地凝视着阒然无人的厢房,落寞随着微风而扩散。 或许今早那番话,是他说,得太过了,他不该因种种不畅而迁怒于你,归根究底,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可他偏偏是个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他之所以会如此,只是因为,他在心底深处,对你的信任已经超越了他的想象。 二王爷推测顾宇珩不会娶陆浅衣的言语,令他鬼使神差地开始怀疑自己的兄长所做的一切。 虽然他对顾宇珩有着根深蒂固的疏离,但他仍是了解兄长的。 这一举动,在循规蹈矩的顾子言眼中,或许有些匪夷所思,但自己的兄长,绝对做得出来。 而你,与顾宇珩相处十五年之久,推心置腹,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呢。 为什么要瞒着他,为什么见他独自埋怨责备自己的同时,不告诉他原委。 如果说,你有不得已的苦衷,需要对其他人隐瞒着一切,那他呢?他在你心中,到底又算不算是挚友。 千辛万苦将祈悠送回客栈后,你捶着发酸的臂膀,不知不觉来到了顾子言的院子。 室内的烛火透出窗纸,微微跃动,顾子言应该就在里头。 可当你回忆起今早的情景,实在提不起贸然敲门的勇气。 其实你不是看不出来,顾宇珩在对待陆浅衣的时候,总是忽冷忽热,似近却远。 但一直以来,你只是以为顾宇珩并没有对突如其来的联姻对象产生一丝爱意,更何况,那压根是太子党的人。 可没想到,顾宇珩兵行险招,剑走偏锋,竟然利用此事,杀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就连你 ,也被蒙在鼓里。 是自己太傻,太眼拙,顾宇珩是个甘心听从他人安排的人吗? 他不是 这一次顺势而为,也不过是早已与顾大将军达成共识。 他们都在顾及顾子言,殊不知,狡猾的陆浅衣,早已对顾子言下手。 你要得到陆浅衣施行诡计的证据,你要让顾子言知道,把他当成傻子的人,究竟是谁! 第35章 冰释前嫌 赫连赋: [负手看向湖面]如今五皇弟的婚事已过,也该是时候,将你与顾宇珩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陆浅衣: 一切皆听从殿下安排。 赫连赋: 顾宇珩最近待你如何? 陆浅衣: 浅衣以为,大公子已经认定了这门亲事,不久前,还亲自寻来《华云山居图》的真迹,赠予浅衣。 赫连赋: 顾宇珩心思难测,本宫并不认为顾宇珩会为女色所迷,你最好在他身上多花些心思。 陆浅衣: [笑了笑]大公子初回京都,一身才华待展,正是寻找合适的主子从而踏足庙堂的时候。 陆浅衣: 殿下目光如炬,任人唯才,主动给予大公子靠拢的理由,能得到殿下伯乐一顾,是大公子千载难逢的机遇。 陆浅衣: 放眼大盛,殿下可是他日坐拥江山的真命天子,相信大公子,断然不会舍弃这个机会。 赫连赋: 美色与权力地位都可尽收囊中,任谁都无法抗拒如此诱惑。 赫连赋: 就看顾宇珩,是否识时务了。 陆浅衣: 浅衣会寻找机会,多出现在大公子眼前。 赫连赋: [转过身来,直面陆浅衣]你可认识,顾宇珩的师妹夜柒柒? 此话一出,陆浅衣出现一丝愣神。 赫连赋身为陆浅衣的姐夫,却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地思慕着另一名女子 那不羁中带着征服欲望的眼神,令陆浅衣不禁察觉到亲姐的危机。 可转念一想,赫连赋身为当今太子,日后更是大盛的皇帝,岂会只留一名女子在身边? 只要不威胁到亲姐太子妃的地位,不威胁到陆家的地位,陆浅衣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陆浅衣: 夜姑娘 天真活泼,不拘小节,大概是因为生长在山谷之中,与寻常女子有所不同。 赫连赋: 对于她那样的女子,本宫觉得很新鲜。 赫连赋: 如果能与顾宇珩亲上加亲,你说,是不是更加完美呢? 陆浅衣: [低头掩饰心中的震撼]这个 当然。 当你踏出将军府大门时,余光瞥见一片殷红的身影。 那人悠然自得地笑着向你投来目光。 [走上前]公子。 赫连赋: 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公子无所不能,想要打探一名小女子的行踪,不是顺手拈来的事吗? 但只希望公子明白,我并非有意接近公子,隐瞒公子。 因为我当时根本不知道,顾宇珩与兵部尚书,即将成为姻亲关系。 赫连赋: 可你打探我口风的事,决不能就这么蒙混过去,你说呢? [心底一沉]我自知任意妄为,但此事与将军府毫无瓜葛,不知公子想要我如何补偿过失? 赫连赋: [弯下腰,柔声]态度诚恳,如果我不原谅你,岂非显得我心胸狭隘? [抬起眼) 赫连赋: [低笑一声,直起身]这样,你陪我消遣时间,就当作扯平了。 [微怔]真的? 赫连赋: 君无戏言。 虽然心生抗拒,你并不想与赫连赋有过多牵连。 但他不仅没有将你五花大绑严刑拷问,反而这么轻易就放过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赫连赋: [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走。 正准备前往军营的顾子言,站在将军府前,看着你与赫连赋有说有笑更准备随他离去,负在身后的手不可自控地紧握。 四目相对时,你的心咯噔一下。 可最终,你还是选择收回目光,与赫连赋并肩而行。 顾子言: [低吟]柒柒 顾子言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踏足兄长院子的一日”。 顾宇珩: [脸上溢出惊喜之色]子言? 顾子言: [敛眸]子言敢问兄长,可会与陆家小姐成婚。 顾宇珩: [神色微凝]子言这是 顾子言: 子言明白兄长高瞻远瞩,太子一党,根本入不了兄长的眼,兄长怎会迎娶陆家小姐为妻。 顾子言: 是子言眼界短浅,竟丝毫没有发现此事的不妥,兄长即便瞒着子言,也是无可厚非。 顾子言: 可柒柒与兄长有着十数年的亲情,兄长为前程而铺的路,实在不应建立在利用柒柒之上。 顾宇 珩: [眯了眯沉寂的双眸]利用柒柒? 顾子言: [暗暗咬牙]兄长既然不会娶陆家小姐,为何还要柒柒接近太子殿下。 顾宇珩: [默了一瞬]子言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会娶陆家小姐一事? 顾子言: [摇头]子言不知,只是二王爷的猜测罢了。 顾子言: 如今子言,不正是在询问兄长吗? 顾宇珩: 原来如此 顾宇珩: 可子言说柒柒接近太子殿下一事,我确实一无所知。 顾宇珩: [笑意苍凉]原来我在子言的心目中,竟是如此不堪 顾子言: 兄长误会了,子言 顾宇珩: 是我这个兄长做得不够好,我欠了你太多,我们之间多相处的时光。 顾宇珩: 可是,我是你的兄长,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论你是如何看待我这个兄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顾宇珩: [悠悠走到窗前]子言,你知道吗?在引仙谷中,我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你与双亲。 顾宇珩: 与世隔绝的日子,并不好过,可除了用功读书,专心钻研,我还能做什么? 顾宇珩: 那一年,师父将柒柒带回引仙谷,我仿佛又看见了在襁褓中的你,我心心念念的胞弟。 顾宇珩: 在不知不觉中,我或许已经将对你的思念,转嫁到柒柒的身上。 顾宇珩: 我时常想,要是我没有离开,我与你,是会像和柒柒一般打闹长大,还是互敬互爱,兄友弟恭。 顾宇珩: 多年的相处,我早已将二位师妹视作亲妹妹,试问我又怎会卑鄙到不顾她的想法,不顾她的安危呢? 顾子言: 兄长 顾宇珩: [轻叹]这些话,我不曾对柒柒说过,也不曾让你知晓过,但这的确是我心中所想。 顾子言: 但我方才在门前,的确看见太子殿下亲自前来寻找柒柒,这到底是 听及此,顾宇珩陷入了沉默。 先不说你是如何认识赫连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他只是利用陆浅衣为何还要接近赫连赋呢? 灵光一闪,他回想起你数日前的那一番话。 追根溯源,你会前来质问,不外乎是因为他连你也瞒着,一时气愤,也属寻常。 但你多次提及子言,并非事出无因。 到底是为什么?这与子言有着什么关联? 莫非 顾子言:兄长! 顾宇珩: [抬起幽深的双瞳]这件事,或许有所误会,子言何不静待答案? 顾宇珩: 难道你认为柒柒是喜欢攀附权贵、爱慕虚荣的女子? 顾子言: 当然不是! 顾宇珩: [转过身去,背对着顾子言]柒柒虽是莽撞,但也懂得分轻重。 顾宇珩: 我相信柒柒这么做,必定有她的理由。 这件事跟顾子言有关,跟陆浅衣有关,环环相扣,终于变得顺理成章 可惜顾宇珩知道得太迟,原来陆浅衣与自己亲爱的胞弟,早在他回京前,便已相识 第36章 苦衷 赫连赋将你带到一所清幽的宅院内,此处格局严谨,装潢奢侈少了些人气。 公子怎么带我到这里来? 赫连赋: 这是我刚刚购置的私宅,你觉得如何? 挺不错,环境雅致,又不失华贵。 赫连赋: 柒柒姑娘,你喜欢这里吗? 这 赫连赋: 如果我说,只要你喜欢,你就可以成为这里的主人,你可愿意收下我这份心意? 太子殿下玩笑开大了,我我怎么受得起这么厚重的礼。 赫连赋 你常在将军府暂住,多有不便,有了自己的家,难道不比将军府自由自在吗? [摆手]不可不可,我住在将军府,好歹有个照应,而且,我可能很快就会离开京都了。 赫连赋: 你要去哪里?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地方能比京都更加繁华空前? 我 赫连赋: 柒柒姑娘,京都的美好,你还没完全见识过,或许将来,能有一些人一些事,让你甘愿留下呢? 太子殿下为何忽然要送我这座宅院? 赫连赋: 我身为太子,赠予友人一座宅院,很过分吗? 赫连赋: [低头一笑]不止是顾宇珩,才懂得金屋藏娇。 太子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师兄 赫连赋: 诶,我怎会如此小心眼,去怀疑你们之间纯洁的师兄妹关系呢。 赫连赋: 想要送你一个家,是我对你的一份心意 你注视着赫连赋暗藏柔情的目光,不寒而栗。 [下跪]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柒柒自知斗胆,将太子殿下视作朋友承蒙殿下胸襟广阔,没有怪罪柒柒,已是柒柒的福气。 可这宅院,柒柒真的不能收! 赫连赋: [伸手将你扶起]怎么说跪就跪了呢?快起来。 赫连赋: 既然你不想收下,我亦不勉强。 多谢殿下成全! 赫连赋: 不过,这宅院已经买下,我就留着,等你日后回心转意。 身穿紫色衣袍的男子,悠然地穿梭于宫道之中,不时侧头,与身旁男子交谈。 表弟许久未曾入宫,今日这风,倒是把你给刮进来了。 容曦: [含笑]四王爷知道我的,自由自在惯了,身处朱墙宫深,不免压抑 四王爷: [负手远目]宫外真的那么好吗?混杂市井,吵闹喧哗,哪及皇宫气派奢华。 四王爷: 本王是不到宫禁啊,也不会打道回府的。 四王爷: [轻哼中,带着睥睨]有些人呐,倒是宁愿终日流连宫外,沾粗染俗。 容曦: [抬起好奇的双眸]有些人 ? 四王爷: [理了理袖管]不就是太子嘛,时常下朝后,便匆匆登上马车,直奔宫外。 容曦: 日前,摄政王将兴建行宫的任务交托太子,太子应该甚为重视,出宫实属正常。 四王爷: 表弟,你的消息,怎还不如本王灵通? 四王爷: 皇宫南面的仁德门外十里,有一处大宅,原本是属于某户显赫的富商可近日,那大宅以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抛售。 四王爷: 很快,就被朝中某位官员低调买下。 四王爷: [负手,勾勒出诡异的笑容]本王派人查探过,那买家,正是太子器重的高临恩。 容曦: 御史中丞高大人? 四王爷: 大盛明令禁止五品以上官员购买占地超过五亩的私宅。 四王 爷: 可高临恩竟在皇叔的眼皮底下,明目张胆、顶风作案,若非有太子撑腰,他怎敢如此放肆。 容曦: 四王爷怀疑,真正的幕后买家,是太子? 四王 爷: 位居偌大的太子宫,却在皇宫的门前,花重金购入私宅,不就是为了藏人吗? 容曦: [蓦然轻笑]为了笼络陆尚书,偌大的东宫中,除了太子妃以外,并无其他女子。 容曦: 也真是难为太子了。 四王爷: [低声]你说,若是这件事,被陆尚书知晓,会如何? 容曦: [了然一笑]交给我。 四王爷: [扬起声线,抬步]那本,王可等着看好戏了。 身为公主,频繁出宫,成何体统! 容曦才刚进殿,便听见一名妇人愠怒的责备声。 高坐殿中的妇人,)雍容华贵,身穿艳丽的绮云裙,额点花钿\",虽已褪去花季之年的绿鬓朱颜,却并未抹去她天生丽质的韵味。 赫连蔻儿: [低头,埋怨道]三皇姐未嫁时,不也喜欢到宫外去吗? 容贵妃: 三公主的母妃出身将门之后,乃巾帼须眉,三公主武功了得,怎能与弱质纤纤的你同日而语! 赫连蔻儿:母妃 容贵妃: [一拍手边的凭几]既然你还懂得尊称本宫一声母妃,就莫要逆本宫的意 ! 容贵妃这么一拍,惹得头上精致的步摇晃动不止。 四王爷: [见形势不妙,上前]母妃请息怒,蔻儿少不更事,她并非存心忤逆母妃的。 容贵妃: 皇妹不知分寸,你身为兄长,也难逃责任! 四王爷: 儿臣知错 赫连蔻儿: 请母妃不要责怪皇兄,都是蔻儿的错 容贵妃: 你是真知道错才好! 容曦: [行了宫礼]容曦,参见贵妃娘娘。 容贵妃: [舒展了眉心]哦?是阿曦啊。 容曦: 阿曦此番,特意入宫看望娘娘,却不知,是否合时宜 容贵妃: [叹息]你倒是瞧瞧,这一个个的啊,都不让本宫省心。 容曦: 娘娘爱惜公主,关心则乱,才会动了怒。 容曦: [看向赫连蔻儿]公主出宫,本无伤大雅,但眷恋宫外,确实有欠稳妥,公主理应体谅娘娘为人父母的心情。 赫连蔻儿: [埋首]表哥说的是 容曦: [再次看向容贵妃]可阿曦以为,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要正值大好年华的公主,成天困于宫中,阿曦实在于心不忍。 容曦: 倘若娘娘不放心公主独自出宫,日后,阿曦可派人暗中保护公主,免去娘娘的忧虑。 赫连蔻儿闻言,惊喜抬头。 言犹在耳,容贵妃陷入了瞬间的沉寂。 容贵妃: [片刻后,唇角一弯]还是阿曦考虑周全。 容贵妃: 虽然阿曦已经向本宫作了保证,但你也不许得意忘形,要懂得收敛。 容贵妃: 要是你频繁出宫的消息,传到了太后娘娘的耳中,本宫也护不住你,你好自为之。 赫连蔻儿: 谢母妃!蔻儿谢过表哥。 容曦: 下次公主出门,必先前往国舅府报备,好让我知晓,知道吗? 赫连蔻儿: 蔻儿明白,请表哥放心。 容贵妃: [锐利的眸光扫过四王爷]你可要多学学阿曦,只会一味地替蔻儿认错,却从来都不去寻求方法,试着说服他人。 四王爷: 儿臣知道了,表弟足智多谋,有表弟在,儿臣可踏实多了。 容贵妃: 行了,你们都退下,好让本宫和阿曦说说体己话。 容贵妃缓缓地扬了扬手,兄妹二人便告礼退出了寝殿。 容贵妃: [指了指椅子]阿曦,坐。 容曦: 谢娘娘。 容贵妃: 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本宫,是不是在外面风花雪月,夜夜笙歌,都忘了本宫这个姑姑了? 容曦: 阿曦怎会忘,只是后宫重地,阿曦实不敢多番出入,只怕惹人非议。 容贵妃: 阿曦,就算你忘了本宫,也不能忘了你的表兄啊。 容贵妃: [摇头轻叹]方才,你也都看见了,仲儿理不胜词、心余力绌,空有一腔热血,却大器未成。 容贵妃: 朝中波谲云诡,摄政王又阴险狡诈,仲儿并非他们的对手。 容贵妃: 本宫真的很需要你在他身旁,帮他出谋划策啊。 容曦: [低垂的眸光微微一颤] 朝中有父亲与安荣全力辅助王爷,阿曦并无用武之地。 容贵妃: 你身为容氏子孙,与本宫一脉相承,是本宫的至亲,本宫除了你与兄长,谁也不信。 容贵妃: 郑大人虽是你的挚友,但又如何? 容贵妃: [眸底寒光乍现]在利益当前,生死之际,危乱之时,朋友,算得上什么 话语钻进容曦的耳蜗,刺得他不禁微绷。 容贵妃: 阿曦,本宫踏入深宫已经十八个年头,每一步都险要至极,穷尽此生才爬到贵妃这个位置,为了,不还是咱们容氏一族吗? 容贵妃: [深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吐出]你是本宫的亲外甥,本宫视你如己出何尝不希望你在容家的庇荫之下,活得洒脱逍遥。 容贵妃: 可危难已然迫在眉睫,放眼朝廷,除了摄政王以外,还有太子,五王爷,就连被皇上视作弃子的二爷也有了起死回生之色。 容贵妃: [惆然攀上柳眉]仲儿又 你说,怎叫本宫撒手不管。 容曦: 娘娘 容贵妃: 阿曦,你心思细腻,智谋过人,为何要在花间韵事之中虚度光阴呢? 容贵妃: 只要你愿意入朝,辅助仲儿,本宫也无须如此担忧了。 舒爽沁人的风,绕过远山翠林,却被皇宫庄严的红墙困于一角,萦绕盘旋,伴着落叶,形成漩涡。 容曦止步回眸,泰然自若地看着那一簇兀自打转的枯叶,一瞬不瞬。 风,了无拘束,连绵群山,亦总有尽头。 可这无尽的深宫,却如同无坚不摧的牢笼,就连不羁随性的风,也无法逃脱。 枯叶,无奈被卷入漩涡之中,随波逐流。 久而久之,枯叶渐渐忘记了化作春泥的心愿,竟不知自己是搅动世间的风,还是风中与世浮沉的一粒尘埃。 容曦: [沉吟]好一句一脉相承 单薄的语调,被迎面而来的风无情远送,最终汇聚到漩涡深处,仿佛预示着枯叶终究难逃宿命的处境。 容曦悠然负手,踏着青砖石板,扬长而去。 世人皆道,最可怖,莫过于人心。 可容曦深知,比人心更加丑恶百倍千倍的,是无法割除的血脉。 那和蔼可亲、温情脉脉、语重深长的言语中,充斥着刺耳冷酷的锋芒令容曦为之作呕。 第37章 城楼赏景——各怀心思 夜幕,悄然覆盖着浩瀚苍茫的大地,华灯初现,云深蔽月,身处京都却依旧灯红酒绿,川流不息。 顾宇珩登上高耸如峰的城墙,只见前方,那名白衣翩跹的花衣女子,早已立于其中,翘首以盼。 陆浅衣: [回头]大公子。 顾宇珩: [不急不缓地走近]我差人传话,邀陆小姐于成时在城楼相会,却不知陆小姐在此等候多时,可是那人话有偏差了? 陆浅衣: [腼腆]不 是浅衣早到了。 陆浅衣: 大公子初次相约府外,浅衣怕误了时辰,情不自禁便 看着陆浅衣心神荡漾的喜悦流露于表面,顾宇珩笑意加深。 顾宇 珩: [站在陆浅衣的身旁]陆小姐可知,为何我会邀约你来此地? 陆浅衣: 浅衣愿闻其详。 顾宇珩: 我想与陆小姐一道,欣赏京都迷人的夜色。 顾宇珩: 目之所及,皆如星光倒影,长年隐于深山,可看不见此等光景。 陆浅衣: 可浅衣耳闻,深山之中,天空更加澄澈,能看到的星辰,也更多。 顾宇珩: [笑了笑,仿若无意道]美中不足的是,引仙谷中,并无如陆小姐一般的窈窕佳人,与我共赏那份美景。 陆浅衣: [耳根微烫,轻咬下唇] 顾宇珩: [见对方没有回话,微微偏目]陆小姐,不止是眼前的风光,余生的景色,我也想与之分享。 顾宇 珩: [回过头,抬手,指向下方最大的宫阙]陆小姐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陆浅衣: [沿着他的指尖看去]浅衣甚少入宫,还请大公子为浅衣说明。 顾宇珩: 那里,是皇城之中,最宽大奢华的宫殿。 顾宇珩: 是宫中,京都,乃至大盛国疆土,政治权力的中心——宣政殿。 陆浅衣: [缓缓点头]原来如此。 顾宇珩: 宣政殿中,百官聚首,拟定着关乎大盛,关乎百姓的决策,只要稍动念头,便可令这个天下,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宇珩: [将手收回,淡然道]终有一日,我要站在宣政殿的最前列,仰望天子的真容,覆手翻云。 陆浅衣: [心弦一动]大公子学识渊博,为世间稀才,相信这一日,很快便会到来。 顾宇珩: [看向陆浅衣,眸光泛起,柔情]单凭我一人之力,恐难成大事,如今我正缺的,是伯乐。 陆浅衣: [手微微攥紧]其实,太子殿下十分赏识大公子,如今殿下正是用人之际,倘若大公子愿为殿下效劳,必能共创辉煌。 顾宇珩: 承蒙太子殿下厚爱,真是愧不敢当。 顾宇珩: 还请陆小姐,替我送去拜帖,邀太子殿下宫外一叙。 陆浅衣: [愣了一刻]呃 殿下、殿下近来忙于处理行宫的事宜,恐怕 顾宇珩: 摄政王委以重任,我愿在此时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为他日入朝而作好准备。 陆浅衣: [迟疑]可是 顾宇珩: [放柔声线]不知陆小姐,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陆浅衣: [对上了顾宇珩深邃的眼眸) 顾宇珩: 我们成婚以后,你便是我顾宇珩的夫人,有什么话,不妨与我说,嗯? 柔情似水的暧昧语调,撞击着陆浅衣的心房。 顾宇珩满载情意的笑容,映入了陆浅衣的眼中,勾住了陆浅衣的心跳 陆浅衣: [怦然心动,不由自主开口]其实 殿下最近 所思所想,皆是大公子的师妹,夜姑娘 顾宇珩: [一片柔情瞬间转化成几不可见的冷意]柒柒 ? 陆浅衣: 浅衣不知殿下何时认得夜姑娘,但浅衣能看出,殿下对夜姑娘的恋慕未经掩饰。 顾宇珩的温柔攻势,成功欺骗了陆浅衣的信任。 本以为,你只是想要套取太子让陆浅衣接近顾子言的证据,却不料,螳螂捕蝉,竟是蝉的私心。 陆浅衣: [见顾宇珩入神,心生一计]虽然夜姑娘出身民间,可殿下要真想得到夜姑娘,试问谁敢阻挠? 陆浅衣: [委屈道]只不过太子妃是浅衣的亲姐,浅衣实在不愿看见太子妃伤心失意。 陆浅衣: 浅衣认为,夜姑娘的性子,并不适合在宫中生存,夜姑娘与大公子亲如兄妹,如果大公子能对夜姑娘晓之以情理,那 顾宇珩: [沉闷道]我明白陆小姐的意思。 陆浅衣闻言,心情当下安稳了许多,只是她并不知,这一切,只不过是师兄妹二人各自耍的计谋罢了。 第38章 暗查庭院 从皇宫南处的仁德门起始,一直至京都南城门,形成了京都的中轴线。 四大街自中轴线向四周延伸,纵横交错,将京都等分为一百零八坊,布局对称,街衢宽阔,形制划一。 仁德门外,是最贴近皇宫的地方,衔接城北大街,软红十丈,车龙马水,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容曦惬意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了一家茶馆靠窗的位置,左临城北大街。 清茶袅袅生烟,在喧闹的人潮中舞出一番安闲自得之姿。 容曦远目,凝望着远方的浮云,茶水未动,他放下一锭银,悠然阔步地迈出茶馆。 阿隐刚刚来到茶馆,抬头便看见那名红衣恣意的男子,负手走出。 阿隐: [上前,逐渐配合着容曦的脚步,轻声]少爷,果不其然,那户大宅正是高临恩大人所有。 容曦: [丝毫不觉得意外]太子可有到过那里? 阿隐: 目前大宅空置,仅有一名老者看门。 阿隐: [低头]可那老者,防备心重,嘴巴严密,阿隐上前敲门,老者从门缝看了一眼后,又再迅速关上大门。 阿隐: 阿隐抱着尝试的想法,询问了大宅附近的商铺。 阿隐: 大宅旁不远处,一家绸缎庄的伙计说,早日前,曾有一名华贵傲然的男子,带着一名女子,进入大宅。 阿隐: 他一时好奇,不禁多看了几眼,按照他所描述,那名男子的外貌举止与太子殿下有八分相似。 容曦: [悠然道]可知那女子是何人? 阿隐沉默,轻轻摇头。 容曦: [舒了一口气]能入太子法眼之人,至少该藏了不少利用价值。 容曦: 就是这里? 容曦站在街道的另一旁,遥遥看着严谨气派的门庭。 一院深深,坐落在烦嚣的城北大街旁,旺中取静,庸雅兼备。 容曦: [扬了扬下颌]敲门。 阿隐点头,随后缓缓走近大门。 适时,大门慢慢地从里推开,阿隐反应敏锐,飞快地躲到大树后观望。 一名男子扬起衣袂,迈过门槛,走出大宅,随后回头,与老者轻声交谈。 [一抹难掩的焦灼挂上眉梢]殿下可有交代什么? 看门老者: 回大人,没呢。 难道夜姑娘没有收下这座宅院 ? 看门老者: 小人偷偷观察过,那位夜姑娘,似乎跪着请求殿下收回成命呢。 [暗自呢喃]连殿下的心意也敢拒绝,恐怕夜姑娘是有恃无恐,以为顾大公子能为她撑腰罢 看门老者: 这 殿下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位姑娘啊 怕是还不明白殿下的心意而 已。 平日可有他人来过? 看门老者: [心下一怔,慌忙摆手]大人吩咐小人看紧这座宅院,小人可不敢放人进来啊! [点头那就好。 男子话毕,环顾四周一瞬,便转身快步离去,老者见状,退回宅院,大门再度紧闭。 阿隐: [回到容曦身旁]少爷 容曦: [眸中寒光弥漫]高临恩 阿隐: 他们所说的夜姑娘,莫不是 容曦: [微微眯眼]除了她,太子认识的夜姑娘,还能有谁 容曦: [冷哼]夜柒柒你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 第39章 追查身世 顾宇珩: [叩响房门]柒柒。 房内静默无声。 顾宇珩: [再次敲门]柒柒! 别烦我! 顾宇珩无视你的驱赶,兀自推开了房门。 一抹淡淡的紫色身影,坐在了月洞门下,顾宇珩沉默片刻,抬步走近。 顾宇珩: 你的胆子愈发大了,竟敢招惹太子,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没有招惹太子,更加不需要给你解释。 顾宇珩: 为了让子言消除对你的误解,值得吗? [眸光微偏]为何不值得。 我不像你,喜欢玩弄阴谋,子言是我在京都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朋友,这种感受,你会懂吗? 顾宇珩: 如果今日,五王爷误会了你,你又能行若无事,我行我素吗? 顾宇珩: 子言不同五王爷。 [站了起来]原来你也知道? 不管是什么理由,你也不该在子言面前演戏! 什么是为他好,什么是兄弟情深,我呸! 若我是子言,我也不愿意与你打开心扉! 顾宇珩沉静的目光锁定着你,双瞳的色泽深了一分。 顾宇珩: [良久后,薄唇微动]子言,是不是心悦陆浅衣? [怔然]你 顾宇珩: [敛眸,长长吁气]枉我顾宇珩自命不凡,竟看不透自己的胞弟心中所思。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宇珩: 昨日。 你我皆知,你不会娶陆浅衣,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顾宇珩: 我欺骗了子言,的确是我的错,我没有料到,子言的内心,是如此细腻。 顾宇珩: 但我什么都不会做,也不会摒弃拒婚的念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打算跟子言解释清楚吗! 顾宇珩: [眼帘微掀,语调平淡无波]一切已经太迟,即便我说什么,子言心中的芥蒂也不会消除。 可是 顾宇珩: 柒柒,这次我来找你,并不是要责备你。 顾宇珩: 我是想告诉你,放手去做,做你想做的事,不必有所顾虑。 你闻言,出现了片刻的愣神。 本以为顾宇珩会极力反对你套取太子和陆浅衣的诡计,本以为他会亲自去做,让陆浅衣付出代价。 可顾宇珩竟然如此认真地将这件事交托于你。 这是第一次,顾宇珩第一次放任你,顾宇珩第一次认同你。看着他深邃的双眸,你突然发现,顾宇珩真的很珍惜顾子言。 那种深入骨髓的溺爱,竟让你生出艳羡的滋味。 你真的能让我全身而退? 顾宇珩: 若我告诉你,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会否胆怯。 [沉思一瞬] 不会。 今夜的风,甚是清劲,竹林中,猎猎声响不绝于耳,萤火一明一灭,缭绕着立于清风中的男子。 远处的湖面,倒映着泛起涟漪的月影,为漆黑的夜里,添了一缕清冽的光辉。 追云: [轻声步近]大公子。 顾宇珩: [回过神)来了? 追云: [愣了愣]大公子居然没有察觉我的到来,是什么事,让大公子如此失神? 顾宇珩: 小事,不足挂齿。 追云: [见此,也没多问]大公子拜托王爷调查的事,因王爷也不便出面,所以就交给了我。 追云: 不过,我不如大公子心思缜密,或许有所纰漏。 顾宇珩: 既然你是王爷最信任的暗卫,必定有你的长处,你都查到了什么? 追云: 当年,德妃娘娘虽身为昭容,却极为低调,一直远离后宫是非,与淑妃娘娘并无过多交情。 追云: 只不过,德妃娘娘的贴身大宫女,却与淑妃娘娘的大宫女是同乡。 顾宇珩: 时隔多年,德妃娘娘的大宫女,可还记得什么? 追云: [点头她记得,淑妃娘娘的大宫女,曾与她提及,淑妃娘娘的故乡极有可能在西夏。 顾宇 珩: [轻蹙眉]西夏? 追云: 没错,淑妃娘娘入宫时的记籍,祖籍分明写着大盛,可淑妃娘娘却偏爱羊肉。 追云: 淑妃娘娘的大宫女曾对其抱怨,每一次淑妃娘娘用过羊肉,都必须把整个宫里里外外熏个一遍,甚是繁琐。 顾宇珩: 即便如此,也不能断定淑妃娘娘是西夏人。 追云: 不仅如此,听闻皇上曾赠予淑妃娘娘一枚红色的玉石,淑妃娘娘爱不释手,随身携带。 追云: 徳妃娘娘的大宫女暗自揣测,应该是属于当寸最近一批西夏迸贡的珍品之一。 追云: 可因是皇上是在陥幸的寸候将玉石赠出,所以并无记录在案。 听到这里,顾宇珩心中一沉。 红色的玉石,必然是西夏盛产的血珀,而刚巧,能证明你身份的物件也是血珀。 可淑妃娘娘当年身陷巫蛊之术的后宫重罪而死,如果你与淑妃真的有所牵连,那你 就是罪人之女。 顾宇 珩: [将种种心思压下]还有谁知道这些事。 追云: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想来怎么可能呢,倘若真的谎报祖籍乃欺君之罪。 顾宇珩: 淑妃娘娘的祖籍,在何处? 追云: 梓州。 顾宇珩: [半垂的眸中闪出微光]梓州 追云: 还有一事,王爷吩咐我转告大公子。 追云: 二王爷,似乎有转投太子殿下阵营的迹象。 顾宇 珩: [一脸玩味]哦 顾宇珩: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呢 第40章 一场闹剧 阿隐: 少爷,六公主驾到。 赫连蔻儿: [笑嘻嘻地走入,心情愉悦]表哥! 容曦: [放下手中茶盏]又出宫游玩了? 赫连蔻儿: 对呀,蔻儿曾答应过表哥,出宫前,务必先前来国舅府。 容曦: 还算你能把我的话记在心头。 赫连蔻儿: [迫不及待转身]那蔻儿走了。 容曦: [轻飘飘道]且慢。 赫连蔻儿: [困惑地止了步]怎么了表哥? 容曦: [指着旁边的椅子]先坐下。 不明所以的赫连蔻儿,移步坐在了容曦的身旁。 赫连蔻儿: 表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蔻儿说呢? 容曦: 上一回,碍着贵妃娘娘在场,我没能细问。 容曦: 我认识的蔻儿,并非是个喜爱热闹,贪图新鲜事物的女子。 容曦: 你乖巧安静,可近日却变了模样,竟然为了出宫之事,鲁莽地冲撞贵妃娘娘。 容曦: 你频繁出宫,到底是为何? 赫连蔻儿: [低头]蔻儿不是存心气母妃的,蔻儿不过是 容曦: [歪了歪头,挑眉]我可是冒着天大的风险,才敢在贵妃娘娘面前,承诺确保蔻儿在宫外的安危。 容曦: 如果蔻儿连真话都不愿与我说 容曦: [顿了顿]那可太伤我的心了,我只好向贵妃娘娘负荆请罪,望贵妃娘娘收回成命。 赫连蔻儿: [心下一急]表哥千万别!表哥,蔻儿求求你 容曦: [幽幽地看着赫连蔻儿]表哥只要一句真话。 赫连蔻儿: [垂头,攥着衣角]其实 蔻儿此前,曾在京都,被贼人盯上 容曦: [凝眉]什么? 赫连蔻儿: 表哥不必担心,有好心人帮助了蔻儿,蔻儿毫发无损。 赫连蔻儿: [谈及此,眉眼中流淌着明显的柔情]那男子挺身而出,救蔻儿于危难,蔻儿心生感激。 赫连蔻儿: 蔻儿为表谢意,才会出宫寻觅那个人。 赫连蔻儿: 后来,蔻儿得知,原来那人,是西夏人,随着西夏商队前来大盛游玩。 容曦: 看来蔻儿,可不止是心生感激这么简单。 赫连蔻儿: [羞赧地扭过头]表哥在说什么呢 容曦: 虽然那人对蔻儿有恩,但他始终身份不明,救下蔻儿一事,也蹊跷的很,蔻儿不可掉以轻心啊。 赫连蔻儿: 不会的,他正直和善,目不斜视,蔻儿相信,他是个好人。 容曦: 那人姓甚名谁? 赫连蔻儿:凤楠月。 容曦: [双唇微动]凤楠月 ? 赫连蔻儿: [委屈道]蔻儿已经将所有事都向表哥和盘托出,不敢有半分欺瞒表哥就放过蔻儿 默了一瞬。 容曦: [低笑]真是女大不中留。 容曦: 蔻儿,你身为千金之躯,有朝一日,终会得到皇上的赐婚,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只能放在心里,万不可过了界限。 赫连蔻儿: [低垂着双眸] 蔻儿知道表哥想说什么,但哪一条律例规定公主就不能嫁给平凡之人。 赫连蔻儿: 父皇这么疼惜我,一定会听从我的意愿的。 赫连蔻儿咬着下唇,话音刚落,便起身快步往门外走。 容曦: [目光幽深]这个凤楠月,到底是何许人 容曦: 阿隐,跟着她。 阿隐: 是。 阿隐尾随赫连蔻儿,来到了宇文公馆。 只见赫连蔻儿盲目地寻找着,心中满是焦灼,仿佛已经等不及,见凤楠月一面。 方才容曦的话犹在耳边,摆脱不得。 她知道自己身为公主,虽生来便安享荣华富贵,可却有着更多的身不由己。 但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牵肠挂肚,什么是朝思暮想,她眼里心里,满满都是那个人的身影,那个人的笑眼。 这种魂牵梦萦的滋味,叫她如何视若无睹。 转角处,赫连蔻儿差点撞上了陆沉枫。 陆沉枫: [退了半步,伸手虚扶]赫连姑娘? 赫连蔻儿: 陆公子?你可有见到凤公子? 陆沉枫: 不知赫连姑娘如此着急,找楠月所为何事? 赫连蔻儿:我 陆沉枫早已在你的口中,得知赫连蔻儿的真正身份,再看眼前女子如此表情,阅人无数的他,又岂会嗅不到丝毫? 陆沉枫: [浅笑挂在唇边]他在荷塘。 赫连蔻儿: 多谢陆公子! 赫连蔻儿急急离去,陆沉枫只站在原地,碧绿色的眼眸缓缓变得深沉。 陆沉枫: [笑意渐散,低声自言自语六公主,还望您 切莫感情用事。 陆沉枫: 否则 只会让太子一党,坐享渔人之利呢 赫连蔻儿来到陆沉枫所指的荷塘,远远即可看见那一抹淡黄身影,站在了桥廊之上,负手而立。 微风扬起了他身后的发丝,扰攘了一身飘逸的衣袂,在赫连蔻儿的眼中,如同画中人,跃于眼前。 赫连蔻儿:凤公子! [闻声转身,微怔]赫连姑娘? 赫连蔻儿: [踏着小步走近]我不请自来,可有打扰公子赏荷的兴致? 凤楠月: [笑了笑]我哪有这份宁静致远的心境,不过是来吹吹风罢了。 赫连蔻儿静静地站在凤楠月的身旁,自看见凤楠月的瞬间,她悬着的一颗心,似乎也落了下来。 她垂着染了情意的眼眸,只想好好感受这一刻的安宁。 凤楠月: 赫连姑娘,为何不说话? 凤楠月: 话说,姑娘为何会突然来找我呢? 赫连蔻儿: 上回,凤公子说 改日再见,我以为 凤公子不会嫌我叨扰。 凤楠月: [双眸弯成月牙]当然不会。 凤楠月: 我啊,第一次来到大盛,就能认识这么多朋友,别提多高兴了。 赫连蔻儿:朋 友 凤楠月: [偏头看向她,一笑]要是赫连姑娘只当我是恩人,我宁愿你把我当朋友。 赫连蔻儿: [心中激动]我 当然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赫连蔻儿始终将心挂在凤楠月的身上,而凤楠月则不以为意,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身旁女子的心思。 伏身屋顶上的阿隐,尽量压低身子,观察着与赫连蔻儿并肩而立的男子。 就在此时,风平浪静的屋顶上,响起了衣袂翻飞的声音。 阿隐侧眸,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不速之客。 令狐淳提剑,屹立在屋脊之上,细长的眸中,泛起了肃杀之意。 令狐淳: 藏头露尾,” 鬼鬼崇祟,竟敢在此窥看。 先礼后兵,令狐淳的剑锋划破宁静,在风中形成了刺耳的回荡。 令狐淳高举长剑,大步冲向阿隐,阿隐见他来势汹汹,半旋手中剑,以剑鞘挡去令狐淳的攻势。 身下长腿扫来,令狐淳轻盈一跃,躲过阿隐的攻势。 随后迅速转身,往阿隐背后打了一掌,阿隐翻了个跟头,逃离了令狐淳的范围。 屋顶上,二人一触即发,令狐淳反应敏捷,每一次都能洞悉阿隐的下一步动作。 久而久之,阿隐不再忍让,剑尖出鞘,平静的目光在这一瞬间被无尽的寒意所吞噬。 令狐淳眉心微动,似乎终于逼得对方拔剑而感到满意。 屋顶上的瓦片被踩的凌乱,几块瓦片被扫落,摔落在屋檐之下。 听见异响,凤楠月转过身,却见屋顶上的令狐淳,正与人打了起来。 凤楠月: [蹙眉]阿淳! 赫连蔻儿: [惊得下意识往凤楠月身后一缩]那是 当看清其中一人时,赫连蔻儿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赫连蔻儿:阿隐?! 闻言,动作微滞。 听见赫连蔻儿的呼唤,眸光微移。 看了对方一眼后,翻身落到了凤楠月的跟前,剑锋指地。 阿隐紧随其后,气氛一时陷入胶着。 令狐淳: [冷冷道]你是何人。 赫连蔻儿: [上前,挡在阿隐的身前]她是在保护我,绝对不是坏人啊 阿隐: [默默地将剑垂落] 赫连蔻儿: [转身]阿隐,你怎么会与人打起来了? 阿隐: 少爷得知公主是来见这个西夏人,是以吩咐阿隐暗中保护公主。 阿隐: [凌厉的剑尖往前一指]是他,不由分说,率先对阿隐动手。 令狐淳: [先是一愣,随后看向凤楠月]公主 ? 凤楠月: 赫连姑娘是当今公主? 赫连蔻儿: [自知瞒不住,嗫嚅]我并非有意隐瞒,凤公子,抱歉 凤楠月:这 阿隐: [警惕地看向两个男子]身边潜藏了身手不凡之人,我看你,也绝不简单。 阿隐: 你们最好老实交代,接近公主,到底有何目的。 凤楠月: 我根本不知道她是大盛的公主,我无故接近她作甚? 赫连蔻儿: 阿隐,不是这样的! 阿隐: [你一言我一语,捣得她心中烦躁]公主,阿隐总要向少爷交代。 阿隐: [睨着凤楠月]少爷决不容许心怀不轨之人接近公主。 赫连蔻儿:阿隐 凤楠月: 我凤楠月顶天立地,从不做见不得人的事。 凤楠月: 我乃西夏国二皇子,此次入京,是为向大盛国皇太后祝寿,倘若姑娘继续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客气。 赫连蔻儿: 西夏 二皇子? 阿隐闻言,眸光微动。 凤楠月: 本想在入宫之前,隐藏身份,免得节外生枝,可这位姑娘屡次冒犯,实在无礼。 凤楠月: 难道大盛国之人,都是如此对待邻国贵宾的吗? 阿隐: [收起剑,微微低头]阿隐不知原委,请二皇子降罪。 赫连蔻儿: [上前一步]凤 二皇子,此事不怪阿隐,她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还望二皇子网开一面。 凤楠月: [轻叹]既然她不知我身份,又是公主的人,我就给公主一个面子这次的事,就此作罢。 凤楠月: 虽我西夏子民为客,但西夏的威仪,毋庸侵犯,我不希望下次再听见大盛之人轻蔑我西夏子民。 赫连蔻儿: 多谢二皇子! 赫连蔻儿: [侧目,低声]阿隐,还不退下? 阿隐: [默然一瞬,抱剑作揖] 谢过二皇子。 随后,阿隐转身,又再隐于屋顶之上。 阿隐离去后,谁也没有开口,瞬间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微风拂过荷塘,一池盛放的荷花在风中轻轻摇摆着,水面因此泛起了连绵不断的涟漪。 赫连蔻儿: [欲言又止]二皇子,我 凤楠月: 公主有话,但说无妨。 赫连蔻儿: 二皇子可有怪我隐瞒身份? 凤楠月: 怎会,我何尝不是呢?公主无需为此事而上心。 赫连蔻儿: 自古以来,女子的地位,并不如男子,即便身为公主,也不例外,我想要出宫一趟,必须得到母妃的允许。 赫连蔻儿: 那一次,在西市险些生了意外,幸得二皇子出手相助。 赫连蔻儿: 我不敢随同二皇子报官,是因为怕事情闹大,我便无法再出宫了。 凤楠月: [垂眸,缓缓点头]也是。 赫连蔻儿: 往日,或许是因为偶尔贪玩,才会越过那堵红墙。 赫连蔻儿: [轻抿唇]可自从认识二皇子后,我出宫的理由,全都是为了见你一面。 凤楠月虽然大大咧咧,但并非不懂什么叫男女之情。 面前的女子,一双澄澈的眼眸中闪着复杂的微光,用着极其生疏的讨好语气,说着情不自禁的话。 殊不知,却无意中暗示着自己的倾慕之情。 凤楠月: [移开目光]我身为堂堂男子,实在无法眼见弱质女流陷入困境,我相信,,只要不是卑鄙之辈,都一样会这么做。 凤楠月: 只不过,我只是万千平凡男子中的一人,实在不值得公主多番登门道谢,也不值得公主如此惦念。 见凤楠月一下子转变为疏离的态度,赫连蔻儿心中微痛。 赫连蔻儿: [眼底泛红]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救下,难道就不能心怀感激吗? 凤楠月: 我不是这个意思 赫连蔻儿: [袖下的手不断攥紧]难道二皇子认为,身为公主,便都是目中无人骄横跋扈吗? 赫连蔻儿: 二皇子可以不把我的感激之情放在心上,可却无法阻止我继续将你当做恩人与朋友! 凤楠月: [以为自己惹哭了她,急忙道]公主,我 我只是想说,那次不过举手之劳。 凤楠月: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公主无时无刻都说感激我,实在令我不习惯。 赫连蔻儿: [低头]我只是 凤楠月: [有些不知所措,艰难地挤出笑意]公主都说了,我们是朋友嘛,我只是想相处时,轻松一些。 凤楠月: 公主多次出宫,只为看望我,真是惭愧,其实京都这么大,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下次,公主不妨多看看? 凤楠月: 始终是自家门口嘛 赫连蔻儿: 那些地方 随时都可以去,可二皇子又不在京都长住,我只是想在二皇子离去前,多见几次罢了 凤楠月: 呃这样啊 赫连蔻儿: 不过有二皇子这番话,我也释然了,还以为二皇子,是因为我公主的身份,才会有所避讳。 凤楠月: [摆手]不会不会,公主大可放心。 赫连蔻儿: [点头]嗯。 赫连蔻儿: 我出宫,也有些时辰了,是时候该回去了,二皇子,下次再见。 凤楠月:好 赫连蔻儿含笑施礼,随后离开了桥廊。 凤楠月: [松了一口气]呼 令狐淳: [瞟了瞟凤楠月]都不知道二皇子方才在说些什么。 凤楠月: 阿淳,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公主对我,何止是感激。 令狐淳: 那又如何,二皇子对公主不过是朋友情谊。 凤楠月: 是这样没错啦 令狐淳: [翻白眼]拖拖拉拉,倒不如坚决一些。 凤楠月: 你也知道,我最见不得女子落泪了。 令狐淳: 反正早晚都要哭的。 凤楠月: 嘁真是铁石心肠,也不知道楠烟到底喜欢你什么。 令狐淳: [听及此,局促地偏头]三公主只是一时糊涂,儿时情分,哪算喜欢。 第41章 卧底 这日,陆林下朝后,一如往日般,走在前往尚书省的路上。 即将进门时,却被他听见角落处似有若无的谈话声。 男子一: 摄政王将建造行宫的重任交托太子殿下,莫不是等着看太子殿下出糗? 男子二: 此言差矣,你也不想想,太子殿下身后还有陆尚书和高大人呢。 男子二: 陆尚书身为太子殿下的岳丈,即便是肝脑涂地,陆尚书也会替太子殿 下收拾残局。 男子一: [窃笑]陆尚书甘愿将女儿送到太子殿下的床上,不就是希望他日太子殿下荣登大宝,自己的女儿母仪天下吗? 男子二: 嘘!想死啊?这种话可别让陆尚书给听见了。 男子一: 咱也就私下说说罢了,可我听说啊,太子殿下近日,迷上了一个民间女子呢。 男子二: [微愕]民间女子? 男子一:可不! 男子二: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自然不乏红颜知己,即便是收了,也实属平常。 男子一: 啧啧,你以为太子宫中,至今只有太子妃的原因,是什么? 男子二: 难道是太子殿下忌惮陆尚书? 男子一:不然呢? 男子一: 嘶,我觉得啊,越是这样,太子殿下的心,就越是飘到宫外去,大家都是男子,心照不宣啊 说到这里,两个男子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陆林听罢,手中奏折已是被攥得起了明显的折痕。 陆林: [压着怒意,暗道]太子 脚步声飘远,角落中的男子负手缓缓走出。 郑安荣: [看着陆林的背影远去,唇边扬起弧度]呵 高临恩: [来到墨色背影的身后,拱手]下官参见陆尚书,不知陆尚书寻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陆林: [转过身来]高大人,本官只是想问问,近日行宫的动工事宜,进展 如何? 高临恩: [笑意微僵] 太子殿下对此极其上心,还亲自出席前的动土仪式。 陆林: [微微点头]嗯 陆林: 除此以外,本官听闻,太子殿下每日都会出宫,可是有旁的事,让太子殿下伤神了? 高临恩: 这个 陆林: 高大人,你我皆为太子殿下谋事,难道有些事,是本官不能知道的? 高临恩: 下官绝无此意! 陆林: [阴沉的眼眸微眯]太子殿下,在宫外到底做了什么。 陆林: 殿下与二王爷一向河水不犯井水,今次居然提醒殿下,提防摄政王暗中有所动作,老臣觉得其中必定有诈。 赫连赋: [缓缓端起茶盏,轻抿一0]本宫倒是觉得,二弟所言,不无道理。 赫连赋: 皇叔此人城府极深,无人能猜透其心思,若此次不能取得皇叔的信任本宫的地位,怕是岌岌可危。 赫连赋: 而且,谁人在打小主意,相信陆大人也看得出来。 赫连赋: 眼下,我们的敌人,并非二弟。 陆林: 四王爷这些年愈发懂得审时度势,可还是欠了些火候。 陆林: 摄政王希望殿下能独挑大担的意图如此明显,四王爷还公然在大殿之上,提出助殿下一臂之力,自然惹得摄政王不满。 陆林: 虽然四王爷有容贵妃与国舅爷撑腰,不过摄政王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赫连赋: [低声一笑]枪打出头鸟,他还嫩了些,皇叔最厌恶自以为是的人,恐怕此番四弟的鲁莽行为,会被某些人大做文章。 赫连赋: 陆尚书,行宫一事你就不必费神了,浅衣与顾宇珩的好事将近,能否拉拢顾将军,还需陆尚书好好筹谋呢。 陆: [皱了皱眉心]殿下,老臣听闻,近日殿下对顾宇珩带回来的小丫头甚感兴趣 赫连赋: [微勾着薄唇]陆尚书何时对本宫的私事也要议论一番了? 陆林: 老臣 并无此意,只是那女子身份不明,又是顾宇珩的师妹,若殿下恐怕会得罪顾宇珩。 赫连赋: [摆了摆手]夜深了,宫门即将关闭,本宫就不留陆尚书了。 陆林: [心中极为不满,却沉住了气]老臣告退。 赫连赋: [见陆林离去,咬牙]老匹夫,愈发肆无忌惮了。 高临恩: [从后缓缓走出,低头]殿下息怒。 赫连赋: 本宫都已将太子妃之位,给了他女儿,他还有什么不满! 高临恩: 微臣以为,陆尚书纵有顾虑,也是情有可原 赫连赋: [重重一哼]顾虑?本宫身为太子,难道还要看这个老匹夫的脸色行事?! 高临恩: 微臣失言,请殿下恕罪! 赫连赋: [默了默]既然已经被陆林知道了,行宫也正在密锣紧鼓地动工,本宫还有许多事需要用到陆林。 赫连赋: [轻叹]夜柒柒之事,暂且搁置。 高临恩: 殿下,其实陆尚书对二王,爷的顾虑也是在情在理,须防仁不仁,二王爷怕是别有用心。 赫连赋: [不以为然]单凭二弟的三言两语,又有何惧?你们太过草木皆兵了。 赫连赋: [眸底划过一丝睥睨]今时今日的他还能做什么? 高临恩: [垂下眼睑]微臣告退。 赫连默: [闻见脚步声,低头倒了一杯醇酒] 高临恩: [毕恭毕敬]微臣,参见二王爷。 赫连默: [将酒杯放在自己对面]坐。 高临恩: [望着眼下承载了月色的酒,微微一笑]酒能伤身,王爷还是少碰为妙。 赫连默: [勾勒出淡淡笑意,摇了摇头]临恩啊,一年不见,你还是如此唠叨呢。 高临恩: 这两年,微臣潜伏太子之列,只为今夜能再次与王爷促膝长谈,王爷就当是犒劳微臣,让微臣唠叨数句。 赫连默: 临恩,辛苦了。 高临恩: [笑着摇了摇头]是王爷辛苦了。 高临恩: 相比起王爷忍辱负重,远赴绍江城治水,如今甘愿屈居太子之下,微臣做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赫连默: [举杯]今后,还需临恩你,为本王办事呢。 高临恩: [执起酒杯]这一直,是微臣的心愿。 第42章 警惕心 门廊外,夜雨淅沥,张扬的晚风,肆意地吹散了雨点,卷落了花叶。 茶室中,那抹深郁的红衣,负手站在月洞门前,游离的目光穿过雨幕随意地落到远方。 阿隐: [轻步走入]少爷,郑大人到。 郑安荣: [收起纸伞,拂了拂肩上的雨滴]这天啊,真是变化莫测,午后还碧空万里,夜里的雨,说下便下。 容曦回起目光,转身落座于桌前。 郑安荣: [与容曦对面而坐]你在信中所言之事,我已经做了。 郑安荣: 不出所料,陆尚书听后,果然私下找高临恩问话。 郑安荣: [眯了眯笑眼]不过,信中说的,太子在宫外想藏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啊? 容曦: [深沉的面容出现了一丝冷笑]你也认识。 郑安荣: 我认识? 容曦: 夜柒柒。 郑安荣: [一时语塞] 就上回,在醉仙楼与你比酒的那个,顾宇珩的小师妹? 郑安荣: [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啊 容曦: 若顾宇珩真想借联姻一事,加入太子之列,夜柒柒与太子熟络,也不是不可能。 郑安荣: 我是说,太子怎么会看上一个粗鄙的乡野丫头。 容曦: [双眸微垂]没有把握的事,我也不会告诉你。 郑安荣: [一副无法接受的口吻]太子 可真是出人意料啊 郑安荣: 不过,经此一事,陆尚书必定对太子心存怨怼。 郑安荣: 且看太子,到底是顾全大局,还是我行我素了。 阿隐默不作声地沏好一壶茶,倒了两杯,分别放在容曦与郑安荣的面前。 郑安荣: [瞪大眼睛,看着容曦面前的热茶]这 小阿隐,今日的太阳,是在西边升起的吗? 阿隐: 大人每日晨钟初鸣,便在宣政殿外等候上朝,大人难道不比阿隐清楚? 郑安荣: 不对啊 今天太阳还是自东边升起。 郑安荣说着,抬手贴近容曦的额头。 容曦: [拍掉对方的蹄子,目露不悦]作甚。 郑安荣: 没得热病你摔着脑门了? 容曦: [端起茶盏,睨了他一眼]发什么疯。 郑安荣: 我说你发疯才是!你居然不饮酒了? 容曦: [手一顿] 郑安荣: [摇头连连]老天啊没想到,我郑安荣有生之年,能看见你喝茶 容曦放下快要贴近唇边的茶盏,忽然觉得茶不香了。 郑安荣: [夸张道]我说到嘴皮子都破了,还不惜在你的酒里掺水,也不见你听我的话。 郑安荣: [抬头]小阿隐,快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隐: [看了看容曦]少爷答应了某人,要戒酒,已经半月没有沾酒了。 郑安荣: 半月 半个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阿隐: [无语) 郑安荣: 来来来,快告诉我,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这个嗜酒如命的人戒酒。 阿隐: [眸光微飘] 郑安荣: [狡黠]难道是女人? 阿隐: 是夜姑娘。 郑安荣: 夜姑 郑安荣: [倒吸一口冷气,看向容曦]夜夜柒柒? 容曦低垂的眼眸,遮住了眸底若隐若现的暗涌。 郑安荣: 阿曦,你 容曦: [再次端起茶盏,轻抿]我不过是和她打了个赌,只要我想,我便能酒不沾罢了。 郑安荣: [双唇微动) 容曦: [扬起一抹不以为意的笑容]干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戒酒吗? 容曦: 是什么人,什么事,让我有此决定,归根究底,只要我愿意戒,就好不是吗? 郑安荣: 当然啊,你再这么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郑安荣~ [抿了一口热茶]戒了就好 话毕,郑安荣移开了眼眸,平静的面容下,却有不安渐生。 他不禁想,夜柒柒,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接近太子,有何目的。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原来容曦与夜柒柒,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有这般交情。 容曦: 对了,太后娘娘的寿宴,定于何时? 郑安荣: [回过神来]啊 礼部已经着手筹备,下月,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诞。 郑安荣: 你问这个做什么? 容曦: 这一次,是不是会有西夏使节前来祝寿? 郑安荣: [诧异]你怎么会知道?朝廷也是今日才收到使节呈上的西夏诏书。 容曦: [双指来回旋动着茶盏] 郑安 荣: 诏书中道,适逢两国建交百年之际,又遇太后娘娘寿诞,西夏为表重视,是以特遣二皇子前来祝贺。 郑安荣: 但是,那位西夏二皇子,一直隐藏身份,秘密入京,难不成你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容曦: 不仅我知道,他还跟蔻儿成了朋友。 郑安荣: [大吃一惊]什么? ! 第43章 了解内情 缓慢的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扩散,来人踏入军器监,只见慕羽织坐在日光下,小心翼翼地拼凑着手中的零件。 慕羽织: [回头]顾校尉? 顾子言: [环顾四周] 慕监事。 顾子言的视线太过明显,惹得慕羽织也随着他看了一圈。 慕羽织: 顾校尉难得前来军器监,是有什么事吗? 顾子言~ [收敛目光],没事, 叨扰了慕监事,抱歉。 话毕,顾子言有些失望地转身。 慕羽织: 顾校尉,是来找夜姑娘的? 顾子言: [脚步一顿] 慕羽织: 她好些天没来了。 顾子言: [语调轻得犹如风鸣]是吗 慕羽织: [抿了抿唇]或许是我多嘴了。 慕羽织: 但我知道,夜姑娘与顾校尉是好友,有什么误会,何不痛痛快快地说开? 顾子言:慕监事这话 慕羽织: 同住将军府,顾校尉竟想到来军器监寻她 顾子言: [苦笑]我还道慕监事只对兵器与机关术感兴趣,原来慕监事也是个明白人。 慕羽织: 本以为,顾校尉与夜姑娘之间只是小吵小闹,过几天就会没事。 慕羽织: [侧头垂目,伸手轻抚着桌上尚未封合的小圆筒]可 顾子言: 是我的错,不能怪她 慕羽织: [抬眸]如果夜姑娘真的生了顾校尉的气,依她的性子,定会指着顾校尉的鼻子大骂一通来解气。 顾子言: [眉心微动] 慕羽织: 还记得半年前,顾校尉带着一名姑娘来军器监的事吗? 顾子言: [微怔] 慕监事为何突然说起此事? 慕羽织: 因为夜姑娘问过我。 顾子言: [沉思]柒柒问这个做什么 ? 慕羽织: 我很肯定,当时我的语气十分平淡,也没有捏造事实。 慕羽织: 若是因为这件事,而让夜姑娘对顾校尉产生什么误会,我愿登门道歉。 顾子言: 我相信慕监事的为人,此事,与慕监事毫无关系。 慕羽织 哦。 顾子言: [转过身,不让慕羽织看见他的表情,呢喃]这和柒柒接近太子殿下到底有何关联 ? 引仙谷的书楼中,堆放着古今中外上千本藏书,每一本,夜笙都细读过,有些,甚至如数家珍。 高抵屋顶的书柜前,安装了可滑动的木质梯子,夜笙抱着两本书,从梯上下来。 书楼外的阳光,堪堪映在了夜笙依旧年轻的脸上。 他用手背轻轻印去额上的薄汗,转身看着堆了一地的书,淡若清风的笑容一如既往。 耳畔仿佛响起了熟悉的谈话声,吵闹声,男孩明嘲暗讽,女孩气愤回骂,还有一清脆的女孩笑声,不时传来。 看着偌大的书楼,过往的虚影逐渐浮现,视如珍宝的三名孩子,书声琅琅,嬉笑怒骂,悲欢落寞,从未被夜笙遗忘。 纵然物是人非,纵然远隔一方,但在夜笙的心中,你们一刻都不曾离开过。 一声鸟儿的轻鸣,打破了书楼中的清静。 夜笙回头,只见灵莺,正在梯子上歪头看着自己。 夜笙: [走近,轻抚灵莺]你来了 虽然夜笙没有表露过,但他期待京都传来消息的心情,每时每刻,不休不止。 灵莺识趣地侧身,抬起尾部的羽毛,露出铜管。 夜笙展开书信,往常只是数句简短的赘述与问候,如今入了眼的,却是满满字句,让夜笙心中微顿。 顾宇珩: 师父拜启。 顾宇珩: 到京已过月余,一切安好,勿念。 顾宇珩: 想来师父必已知晓,五王爷已成婚,王妃人选,与二王爷千丝万缕,宇珩若在其中周旋,恐需多费时日。 顾宇珩: 太子无能,并非宇珩心中人选,只待机会抽身。 顾宇珩: 另有一事,令宇珩进退维谷。 顾宇珩: 师父将柒柒交托我手,是为寻得柒柒身世,宇珩自知此行,不论成败必万死不辞。 顾宇珩: 外间一切,师父无所不知,想必,师父定然对柒柒生母之身份,洞悉一二。 顾宇珩: 临别之时,师父未及言明,宇珩明白,自有师父用意。 顾宇 珩: 可当下,宇珩碰壁,止步不前,倘若不顾一切,许致柒柒性命之虞。 顾宇珩: 兹事体大,宇珩有负师父所托,惟请师父命。 顾宇 珩: 若师父望宇珩罢手,请遣灵莺回告。 顾宇珩: 假若师父望柒柒知晓真相,请师父助宇珩一臂之力。 顾宇珩: 因斐年叔叔行踪隐秘,宇珩无从寻获,烦请师父去信一封,有劳斐年叔叔亲往梓州一趟。 顾宇珩: 柒柒之身世,雾重难前,吉凶未卜,他日滔天巨浪,宇珩必倾力相护。 顾宇珩: 谨祝师父康安,徒儿敬上。 垂下书信,夜笙一脸凝重,灌入书楼的风扬起了他盈柔若纱的银发,半晌后,只闻得一声浅叹。 夜笙: 该来的,总归要来。 夜笙: 即便可瞒得柒柒一时,依那孩子的脾性,只怕一辈子都会耿耿于怀。 第44章 设计 尚书府外,两名女子在对巷中拉拉扯扯,如同作贼,生怕被别人看见。 祈悠: [背后被人推着,不得不双手抵墙,与背后之人抗衡]不是,柒柒 祈悠: [转身,轻声]我真的不行的! 行的行的!我们刚刚,不是练习过了吗? 祈悠 我舞刀弄剑惯了,我 祈悠: [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束]我真的怕露馅啊! 来都来了,祈悠,你不会是想临阵退缩? 祈悠: [纠结]我 你只要假装将军府的婢女,替我通传一声就好,我求求你啦 祈悠: [招架不住你的央求]好好好,我帮你便是。 祈悠紧张得攥着手,不时回头,脚步似是被绑了一块大石头,好不容易,才走到尚书府门前。 护院: [伸手拦下)姑娘请留步。 祈悠身为江湖中人,突然被人叫停,不多不少会有些与生俱来的警惕。 可一想到,如今她正假扮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本能的反应再加上她又惊又恐的表情,可谓十分矛盾。 祈悠快速低下头,退了半步。 护院: [直直地看着祈悠] 祈悠: [茫然对视] 祈悠心想,还没开口,不会就被发现了? 护院: [见对方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道]尚书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逗留请姑娘 祈悠: [突然反应过来]啊!我乃 将军府的婢女。 护院: 将军府? 护院当然知道自家小姐即将与将军府联姻,闻言,平淡的目光便起了一丝明显的变化。 祈悠: [点头嗯嗯,我家姑娘差我来传话,说想相邀陆小姐一见。 护院: [蹙眉]你家姑娘 ? 祈悠: 我家姑娘是大少爷的师妹。 护院: 原来如此,那就请姑娘稍等片刻,待我通传一声。 祈悠: 有劳了。 护院入内后,祈悠回头,与躲在对巷的你,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不多时,陆浅衣便来到尚书府门前。 陆浅衣: [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你 是夜姑娘的婢女?我为何从未见过你 祈悠: 我等小人物,陆小姐又怎会多加留意呢? 祈悠: 我家姑娘正等着陆小姐呢,请陆小姐随我来。 你收到祈悠的示意,早一步来到湖边等候。 陆浅衣:夜姑娘 [回头]陆小姐,你来了。 陆浅衣: [掩饰快要溢出的冷漠目光]浅衣没有料到,夜姑娘会邀我一见。 陆浅衣: 不知夜姑娘所为何事呢? 其实,顾宇珩的话没错,你们都即将成婚了,我作为他的师妹,很应该主动与陆小姐多多亲近才是。 陆浅衣:大公子是这么说的? 对啊,大家都要成为一家人了,你 不会嫌弃我的出身? 陆浅衣: [摇头]夜姑娘多虑了,浅衣一直以来,都没有过那样的想法。 陆浅衣: 夜姑娘与大公子多年同门情谊,浅衣很是羡慕呢。 那就好。 [抿了抿唇]这一次,我是想请教陆小姐一些事,才会把陆小姐叫来的。 陆浅衣: 请教不敢当,夜姑娘有什么想知道的,直说便是。 有些事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与太子殿下,也有过数面之缘。 陆浅衣: [笑意有些僵硬]是是吗? 我想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风流成性? 陆浅衣: [一惊]这夜姑娘,还请小心说话 啊我、我就是个乡野丫头,我不太会说话 我的意思是 陆浅衣: 我明白夜姑娘想问什么,太子殿下并非夜姑娘口中之人。 陆浅衣: 如今太子宫中,只有太子妃一人,并无其他女子。 [呢喃]那那太子殿下对我 岂不是认真的? 陆浅衣: 夜姑娘说什么? 我知道,太子妃是陆小姐的姐姐,但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一日,太子殿下突然说,要送我一座宅院,还说什么 陆浅衣: 殿下, 说什么了? [侧身]金屋藏娇 听及此,陆浅衣紧拧着柳眉,一双美目正在惶恐地乱颤。 陆浅衣: 夜姑娘收下了吗? 当然没有!我哪敢啊 陆浅衣: 大公子大公子知道此事吗? 顾宇珩?呵难怪顾宇珩那天会跟你提起那件事,原来陆浅衣早就知道,还开始吹枕边风了? 他 他知道。 但那是太子殿下啊,顾宇珩既然 已经与陆小姐订下婚事,又怎会在这个时候,为了我的事而与太子殿下闹僵呢? 听了你的话,陆浅衣双瞳微缩。 对啊,既然顾宇珩已经认定了双方的婚事,又怎会这么傻,为了自己的师妹而自毁前程呢? 当时的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陆小姐,你还好吗? 陆浅衣: 我 没事。 其实,这样也未尝不可 陆浅衣: 诶? 陆小姐试想一下,到时候,顾宇珩和陆小姐成婚后,顾宇珩自然会成为太子殿下的谋臣,那我 陆浅衣: [震惊]难道夜姑娘也对殿下 我也不知道啊 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着实吓了一跳。 我就随便乱想而已 陆浅衣看着你的模样,窒息感愈发明显。 如果你跟太子两情相悦,那自己的姐姐,反倒成了多余的人。 陆小姐,我以后能多找你谈心吗? 陆浅衣: [勉强扯出笑容]当然可以。 多谢你,你也知道,这种女儿家的事,我也没人说去。 陆浅衣: 【无奈地点了点头】也是 半个时辰后,陆浅衣与你告别,心事重重地离去。 祈悠: [来到你的身旁]都搞定了? 我把这么重要的事告知于她,相信已经取得了她的信任。 估摸着,她当真以为我是愚昧无知的村妇,被一时情爱冲昏头脑的傻瓜。 祈悠: 柒柒,你费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讨得那个小姐的信任? 她那里,有我想知道的事,很重要的事。 祈悠: 直接问她不就完了? [暗暗咬牙]不,我要让她,亲口告诉顾子言。 第45章 各自的看法 黄昏,仿佛被烈火烧红了天边,本被染得金黄的云层,逐渐变得灰暗。 凤楠月:柒柒! 当凤楠月到来时,只见你整个人倚在护栏上,看着最后一道白光被吞没。 祈悠: [抹了抹唇边的枸杞酒]你是看不见我吗? 凤楠月: 当然看到了。 凤楠月: [坐了下来]你们来玩吗? [懒洋洋]无处可去,来骗酒喝呗。 令狐淳刚步入小亭,当即听见你那萎靡不振的嗓音,暗暗翻了翻白眼 令狐淳: [腹诽]怎么又来了。 凤楠月: 别的不说,酒和肉,管够! 凤楠月: 不过柒柒你看着好像不大高兴啊,怎么了吗? 祈悠: 你也看出来啦?啧啧,看来,还挺严重。 凤楠月: 很明显好不好 [长叹一声]哎 凤楠月: [一脸懵,悄声]发生了什么? 祈悠撇着嘴耸了耸肩,随后又贪婪地倒了一杯酒。 凤楠月,我问你啊,你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做了亏心事,为什么还能理直气壮地出现在对方面前呢? 凤楠月: 亏心事?那就要看,有多严重了。 欺骗感情,够严重吗? 凤楠月:这 不明白? [坐正]听好了,打个比方,一开始,我先认识了你,故意接近你,取得了你的信任,让你对我产生了暧昧的情感。 接着,我被安排了,要与阿淳成亲,还在你的面前,与阿淳你侬我侬郎情妾意,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可恶? 令狐淳: [剜了你一眼]用什么比喻不好,为何要用我与二皇子。 干嘛啦,我只是让大家更好地理解嘛。 凤楠月,你怎么看? 凤楠月: 如此说来,确实很可恶 令狐淳: [看着凤楠月,表情晦暗不明] 阿淳,你觉得呢? 令狐淳: 首先,你有没有了解过真相,有没有当面亲口问过,惹人误会的那一方,是有意还是误打误撞。 令狐淳: 如今,你只是站在所谓的被欺骗的那一方,去责骂惹人误会的一方,你可知道,是不是被欺骗的人会错意。 [被怼得哑口无言,呆若木鸡] 祈悠: 喂柒柒只是问你的看法,你 这么认真做什么啊? 令狐淳: [睨着你]这就是我的看法。 令狐淳: 以后,在你未明真相之前,别对任何事都轻易下判断。 令狐淳,我哪里得罪你了!再说了,我知道那女的就是故意的,而且 令狐淳: 既然你已经知道,为何不去劝劝被欺骗的人,而是跑来这里大吐苦水。 我! 凤楠月: 阿淳,够了。 令狐淳: 二皇子何必为了六公主的事而耿耿于怀。 [眨了眨眼]你们在说什么啊 ? 祈悠: 对啊,我们 不是在说那个陆小姐的事吗? 凤楠月: [沉沉一叹]那位赫连姑娘,其实是当今六公主。 祈悠: 哈? 那又如何? 令狐淳: 六公主隐瞒身份,多次前来看望二皇子,可此事,大概被六公主的人知道了。 令狐淳: 对方并不知二皇子的身份。 令狐淳: 一名暗中保护六公主的女子,大言不惭地直指二皇子救下六公主的动机不纯。 令狐淳: 说他家主子,怀疑二皇子有不轨企图。 凤楠月,真有其事? 凤楠月: 嗯,我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误会而闹心。 凤楠月: 令我失望的是,他们分明知道我来自西夏,还如此出言不逊。 凤楠月: 我西夏子民为谋生计,离乡背井,在大盛国境,到底还遭遇过多少误会与白眼,真是不敢想象。 其实这种事,哪里都会发生,并不是因为西夏的关系。 [抬起头]你说的那个女子,是不是穿着白色劲装,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令狐淳: 没错。 是阿隐 凤楠月,我认识那人的主子,要不,我替你去骂他一顿? 凤楠月:啊 ? 我跟你说啊,那个人, 平日里就目中无人,以为能在京都横着走,十分恶劣。 并不是因为他知道你是西夏人才这样,相信我。 凤楠月: 真的 ? 我干嘛要骗你啊?别因为那种人而坏了心情。 说着,你替凤楠月斟了一杯枸杞酒,递到他的面前。 来,喝酒。 凤楠月: [默然一瞬,松了一口气]柒柒为我上酒,我怎能不喝呢? 凤楠月: 阿淳,做两个拿手小菜,给我们下酒。 点了点头。 厨房中,炊烟四起,令狐淳高大挺拔的身影,与灶台实在格格不入。 [悠悠走入]阿淳,这次别做羊肉了,祈悠吃不了。 凤楠月: [双目微侧] 知道了。 [见此,慢慢走到他的身旁,看他在做什么]不打算跟我道歉吗? 令狐淳: 我为何要道歉。 刚刚,我们在讨论其他人的事,你却代入到凤楠月的身上,难道你没有错吗? 令狐淳: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若只站在被欺瞒的人的角度去想,如何能全面了解整件事。 但我没有冤枉她,她伤了我好朋友的心。 令狐淳: [眸光一顿) 你舍不得凤楠月不开心,我也一样,不希望我的好友难过。 令狐淳: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好好开解他,而不是跑来这里发牢骚,借酒消愁 他连我也误会了。 其中,发生了很多事,那女子,只是导火线罢了,没有她,便不会有这么多的事。 令狐淳: [沉默片刻]你可别在我面前哭。 [噗嗤一笑]我干嘛要哭?哭,又能解决什么事? 好好做你的小菜,我可等着吃呢。 见你笑着转身而去,令狐淳犹豫片刻,终是开口叫住了你。 令狐淳:柒柒 [止步,回头]嗯? 令狐淳: [脑中快速转了转]想吃什么。 听见他如此认真的语气,却是询问这种事,使你不禁莞尔。 咦?那这一顿小菜,就算是你的道歉了? 令狐淳: 当我没问。 [心情突然舒畅了些]不行,问了就是问了,怎么能收回呢。 令狐淳: 你不说,我自然收回。 只要是阿淳做的,我都要吃。 丢下这一句话,你便开心地离开了厨房。 令狐淳: [看着你离去,眸中泛起不明的思绪] 令狐淳: [敛眸] 一顿吃的,就能把你给卖了。 第46章 有苦难言 不知不觉,天边烧得通红的厚云,因着夜幕悄然地降临而逐渐与天色融为一体。 今日陆公子没来宇文公馆吗? 凤楠月: 沉枫?他可忙了,并不是每天都会过来。 他可真奇怪,明明是自己的宅院,为何到了京都,还要住在客栈呢? 凤楠月: 就因为是自家宅院,所以他才不住这里。 哦?此话怎讲? 凤楠月: 你是不知道,这三天两头啊,就有人来拜访沉枫,商人嘛,只要有一丝商机,都不会放过。 凤楠月: 沉枫的生意门道宽,而且带动了西夏的经济,自然是有不少大小商户想要通过沉枫,开阔财路。 这样啊 凤楠月: 前几日,还有京都的商会送来拜帖,想邀请沉枫一叙呢。 祈悠: 真是贵人事忙啊 诶,凤楠月,既然你是来给太后祝寿,那你什么时候入宫啊,? 凤楠月: 下月便是大盛皇太后的寿辰。 你不需要准备准备的吗? 凤楠月: [眨眼]我已经将进贡之物备好,届时命人抬去就行。 [托着下巴,摇头]啧啧啧身为一国皇子,你就这么邋里邋遢地入宫了? 凤楠月: [看了看自己]我 我哪里邋遢了? 祈悠: [偷笑]二皇子倒不算邋遢,只是有些大大咧咧罢了。 凤楠月: [鼓着 腮] 我只是待人真诚,没有城府,更何况,像我这样的,在西夏,可吃香了。 [狡猾地笑着]看来,不止是西夏,即便在大盛,也还能迷倒一些少女心呢 祈悠: [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谁啊? [故弄玄虚]或许有,也不一定呢? 祈悠: [瞪大眼睛看着你]柒柒,不会是你 [窘迫)祈悠!你说什么呢! 凤楠月: [目光紧紧锁定着你]祈悠说的是真的吗? 真你个大头鬼啦!这才喝了几杯,你们俩就都醉了? 祈悠: 既然不是,那你就别说这种话吓唬我嘛 凤楠月: 诶诶,祈悠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很失礼吗? 祈悠: [忍笑]没有没有,堂堂西夏二皇子,怎么会失礼呢!绝对没有! 凤楠月: 算你识货。 闲聊的缝隙,令狐淳已用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异乡小菜将空空如也的桌子填满。 [眉眼弯成月牙]阿淳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成功勾出了我肚子里的馋虫呢。 令狐淳: [轻轻瞥了你一眼,完全没有被你的花言巧语给打动]只要是能吃的你的馋虫都会出动。 凤楠月: 实话实说啊,若阿淳不从军,我还想拉他到宫中当御厨呢。 祈悠: 快别说了,我都要饿死了! 一顿美酒佳肴过后,凤楠月竟教祈悠玩起西夏的行酒令,你实在提不起兴致,便在宅院中随意游逛。 当你来到倚水而建的走道时,却瞥见前方一抹白色的衣袂,藏在了木柱的后面。 缓缓走进,那一身白衣逐渐清晰,那人靠坐于前,左腿踏在了栏杆上衣袍滑落,露出了修长的曲线。 骨节分明的手端着一壶酒,正儒雅地畅饮,你不由得心生好奇。 陆沉枫: [余光微偏,随后仰头,似笑非笑道]看够了吗? [脚步微顿]要喝酒,为何不来院子里,莫不是精明狡猾的陆大公子,也会有烦恼? 陆沉枫: 人多熙攘,今夜,想静静独酌。 那我岂不是打扰了你? 陆沉枫: [回头,幽深的双眸落在你的脸上]那你呢?为何离席,来到这里。 他们过于吵闹,我也想清静一会儿,不行吗? 陆沉枫: [轻扬唇角]如此活泼的女子,竟也有想要清静的时候,实属难得。 [嘟嘴]你管我 能生得如此惊艳绝伦、风流倜傥,想必定是红颜不断,知己成群。 陆沉枫: [留意到你有些过分的视线,侧头]怎么了? 我在想,你的双亲,一定是郎才女貌,一双璧人,才会有这么好看的孩子。 陆沉枫: [眸光微暗]我没有爹。 [微怔) 陆沉枫: [扯了扯唇角]很奇怪吗? [想了想]唔也不是啊,我是个孤儿,既没爹,也没娘。 陆沉枫: [默然一瞬]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 你比我好多了,起码,你有娘亲陪着你长大。 陆沉枫: [低笑]是啊 陆沉枫: 所以,你身上的血珀,是父母留给你的? 我想是,师父说,这枚血珀,藏在了我的襁褓里。 陆沉枫: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血珀,并非一般人能拥有,你会怎么想? 是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将我抛弃。 陆沉枫: 看来,你的师父将你保护得很好。 那是,我师父对我可好了。 陆沉枫: 那你,也不算太差。 今夜的陆沉枫,与以往稳重泰然的他,似乎有些不同。 在他的语气中,隐隐透着一种莫名的哀愁。 特别是,谈及他的身世时。 [抿唇]你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 陆沉枫: [唇边挂着浅浅的笑]你知道吗,每个生意人,都有自己的一副面具。 陆沉枫: 有时候,面具戴久了,渐渐地,就会忘却自己原本的面容。 陆沉枫: 可不幸的是,他们厌恶这副面具的同时,又不得不依靠面具而生存。 你有些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那副所谓的面具,是逢迎,是:献媚,是趋附,还是巴结。 但这些,似乎都跟陆沉枫沾不上边,因为,他已经很富有了。 陆沉枫: [垂眸]今日,是我母亲的忌辰,可我方才,还要对着大盛的鸿胪寺卿谈笑自若。 陆沉枫: 面对他对西夏的打压,我还要做到波澜不惊,才能镇住场面。 陆沉枫: 其实心中,早已想夺门而去,但我不能。 陆沉枫: [露出一丝苦笑]你说,我是不是很虚伪? 我我不知道。 陆沉枫: 我的母亲,一直希望大盛与西夏互通商路,这样,她便能随时随地前来大盛。 陆沉枫: 这一点,我替她做到了,只可惜,她尚未见证这一切,尚未踏上她梦寐以求的旅程,便已撒手人寰了。 你的母亲,有你这般孝顺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陆沉枫: [唇边泛起苦涩]幸福 她想要的幸福,到死的那一日,都没有实现 陆沉枫: [转而一笑]虽然,我不曾喜欢过这副面具,但,我是个商人,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摇头]我觉得,你的母亲,一定不愿见你如此。 陆沉枫闻言,偏了偏被月色渗透的碧绿眼眸。 她一定希望,你偶尔能摘下面具,看一看原来的自己。 至少,在知己朋友的面前,在所爱之人的面前,你能以本来面目,来面对他们。 陆沉枫: 如果是你,你愿意看到一个时刻以礼相待,笑脸迎人的我,还是情绪多变,满怀心事的我? 我倒想看见真实那一面的你。 [眯眼一笑]老是笑得不轻不重,看多了,都觉得假。 陆沉枫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你,随后又举起酒壶,贴近唇边。 陆沉枫: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我的笑容,是否出自真心。 第47章 往事 梓州,位于大盛西南部边境,东川节度所在,西临大理国,乃兵家必争之地。 整个梓州地处盆地,温暖湿润的气候孕育着多姿的人文风貌。 小厮: [下了马车,掀起车帘]先生,梓州已到。 斐年轻轻地 “嗯 ” 了一声,低头出了马车。 他站在官府前,抬头看着高挂的牌匾,随后不着痕迹地轻抚怀中书信 斐年: [微微拱手]晚生斐年,见过刺史大人。 梓州刺史: [捋了捋胡子,眉心微蹙]堂下之人,因何事急急求见本官。 斐年: 晚生不远千里,亲临梓州,正为调查一事。 斐年: [取出怀中书信呈上]请刺史大人过目。 刺史疑惑地接过书信,拆开细读。 梓州刺史: [瞳孔微缩,绕过公堂书案,急忙来到斐年跟前]哎呀呀,下官有眼不识泰山 斐年: [伸手扶起]大人请起,晚生不过是区区百姓,受不得此礼。 梓州刺史: [执信的手微颤]那,这封信 斐年: 晚生正是受人所托,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梓州刺史: 当、当然五王爷想知道的事,下官一定知无不言呐! 斐年: [作揖]如此,晚生先谢过大人。 斐年: 十七年前,皇上登基,广选贤秀,挑民间良家女子入宫甄选。 斐年: 而梓州,正是出了一位入选的女子。 梓州刺史: [浑身一僵,眸光乱颤] 斐年: 此女子,得到皇上的偏宠,仅用了两年,便飞上枝头,成为四妃之一。 梓州刺史: [噗通跪落]下下官该死!当年之事,若非皇上隆恩,下官早已身首异处,甚至牵连族人! 斐年: [双手扶着他的肩]大人请起。 斐年: 五王爷与郭湘雅毫无关联,命我此行,亦并非想要翻出当年之事。 斐年: 只要大人告知晚生,郭湘雅的故居便可。 根据梓州刺史的指示,斐年来到城北一处破败的村庄前。 渺无人烟的荒废村落,多年无人打理,阵阵阴风拂过耳畔,扬起了已然褪色的纱帛。 诡异、阴森,似乎在时刻提醒着过路人,当年在此地发生的灭门重案。 郭家村,共二十余口人,一夜之间,命丧黄泉。 此后,这里就成了梓州百姓避之则吉,谈虎色变之地。 斐年默然地注视着废弃多年的村庄,被阒然无人的寂静所包围,似乎连天色,都变得暗淡了不少。 此时,一名年老的樵夫路过,见斐年凝视着一排破旧不堪的房屋,甚是不解。 樵夫: [提了提背上的柴枝,走近]公子,是外乡人? 斐年: [回头,礼貌拱手]老人家,晚辈想知道,这里还有人居住吗? 樵夫: [仰头,苍老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无奈]这个郭家村啊,十多年前,全村的人,一夜之间,都消失了。 樵夫: 已经好多年,都没人住咯。 斐年: [蹙眉]消失? 樵夫: 嗯,大概 在十八九年前,他们村啊,出了一个貌美的小娘子,闺名叫湘雅,后来被送进了宫。 樵夫: 本想着,郭家村从此就要享福了,可就在那两年后,郭家村,就遭到灭顶之灾。 樵夫: 大家都说,肯定是那郭氏小娘子,在宫中出了事,丢了性命,还连累了郭家村。 樵夫: [眉心微凝,呢喃]无一生还吗 樵夫: [摇头,叹息]没有,就连刚出生的娃娃,都没有放过。 斐年: 老人家怎么会如此清楚当年之事? 樵夫: [见斐年困惑,慈祥地笑了笑]我啊,就住在郭家村以西五里的村子里。 樵夫: 当年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惊动了府尹,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樵夫: 一眨眼,都过去了十五年了 樵夫: 两村相邻,曾经走动十分频繁,只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斐年: 不瞒老人家,我的确是外乡人,此次前来,是想了解郭家村一案的始末。 樵夫: [神色大变]诶哟哟,公子!这件事,碰不得啊! 斐年: 老人家大可放心,我并非为了满足个人的好奇心,更身无官职,只是个写尽民间轶事见闻的写书人。 斐年: 当年郭家村一事,我偶有耳闻。 斐年: 宫中秘闻,身为百姓,无缘窥见,但发生于远在宫外的灭门悲剧,经我笔下一番粉饰,相信将来,有幸鲜活于众人眼前。 樵夫: 难怪 我还道,怎么会有人对这个破村庄如此好奇,原来公子是写书人啊 樵夫: 但是,郭家村的人,都已经全部死光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啊? 斐年: 除了郭家村,他们可还有其他远亲? 樵夫: 远亲?应该是有的 樵夫: 郭家的人,并不是梓州人。 樵夫: 约莫三十多年前,郭家老爷子,带着他的几个孩儿,来到这里,建立起了郭家村。 樵夫: 那年我还年轻,郭家老爷子为人和气,我还帮助过他们挖池塘呢。 斐年: 不是梓州人,那是 樵夫: [思索片刻]不是很清楚,但他们烧的菜,以辣居多,他们还会吃羊肉,看着不像是中原的菜式。 斐年: [反复念着]三十余年前举家迁徙,来到梓州,三十余年前 樵夫: 啊!好像就是顾万山大将军带兵平复三界之乱,将大蕃军队打回西宁州的那一年呢! 第48章 宫中闲谈 容曦: [行了宫礼]容曦,参见贵妃娘娘。 容贵妃: 哦?阿曦,往日让你入宫一趟,都难于登天,近来,你倒愿意往宫里走动了。 容贵妃: 起,赐座。 容曦: [眉目低垂,未有动作) 容贵妃: [见此,眯了眯凤眸]阿曦,怎么了? 容曦: 容曦有负娘娘所托,容曦不敢坐。 容贵妃: 阿曦此话怎讲? 四王爷: [瞥见前方身影,快步走近]蔻儿! 赫连蔻儿: [回头]皇兄? 四王爷:你这是要去找母妃? 赫连蔻儿: [抿了抿唇,笑道]嗯。 四王爷: 你该不会是,又想出宫去? 四王爷: [语重深长]蔻儿,母妃不喜欢你出宫,你又不是不知道。 四王爷: 虽然表弟上回替你说话,但你也不能越来越频繁?要是又惹母妃生气,皇兄我可帮不了你啊。 赫连蔻儿: 皇兄,我知道,我身为公主,不同于皇子,只要获得封号,便能有自己的府邸,迁出宫外。 赫连蔻儿: 公主想要离宫,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出嫁。 赫连蔻儿: [抬头]皇兄,我不想等到从宫中,搬到另一个“宫”中,连外间多姿多彩的民间生活都没有体验过! 四王爷:蔻儿 赫连蔻儿: 我只不过是想在那之前,多出宫走走,多看看民生百态,享受片刻的随心所欲、毫无拘束,难道,这也有错吗 四王爷: 皇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母妃的责备。 四王爷: 你我乃一母所出,打小起,只要你想做的事,只要你开心,皇兄何时阻拦过? 赫连蔻儿: 我知道,皇兄最疼我了。 赫连蔻儿: 我答应皇兄,一旦母妃不高兴了,我就不出宫。 四王爷: [无奈]好,皇兄要去御书房,你记得,出宫第一件事,就是 赫连蔻儿: 找表哥嘛,我知道啦。 赫连蔻儿: [温顺行礼]蔻儿参见母妃。 当赫连蔻儿抬头时,便看见容曦坐在了容贵妃的另一边。 赫连蔻儿: [笑]诶,表哥,今日怎么得空进宫,是来看望母妃的吗? 容曦并没有回答赫连蔻儿的话,而是半垂眼帘,一脸凝重。 赫连蔻儿: 表哥这是 怎么了? 随后,赫连蔻儿转而看向容贵妃,容贵妃同样沉着脸色,陷入了深思。 容曦: [抬起眼眸]对于公主出宫游玩,我一直都感到好奇,为何公主忽然之间会有如此转变。 容曦: 我身为公主的表兄,护公主无虞,责无旁贷。 容曦: 既然我答应过娘娘,担下了公主的安危,公主在宫外的一切,我必定事无巨细,都要了解清楚。 容曦: 有些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有些事,我不得不禀告娘娘,还望公主见谅。 容曦: 事到如今,公主也该向娘娘说实话了。 赫连蔻儿: [神色慌乱]我 容贵妃: 这么大的事,你还打算瞒本宫多久?还不快从实招来? 赫连蔻儿: 母妃,蔻儿蔻儿只不过是认识了个朋友罢了 容贵妃: 朋友?即便对方是西夏国的皇子,你也能如此轻描淡写? ! 赫连蔻儿: 蔻儿一开始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只以为,他是个从西夏来的商人。 容贵妃: 前一次出宫,你不就已经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本宫! 赫连蔻儿: 蔻儿知错,请母妃息怒 容贵妃: [眯了眯眼]退下。 赫连蔻儿:蔻儿告退 容贵妃: [端起茶盏,从容地拂去轻烟]阿曦。 容曦: 阿曦在。 容贵妃: [笑意阴沉]做得好。 容曦: [眉心微蹙] 容贵妃: 本宫已是徐娘半老,唯一挂心的,便是两名儿女。 容贵妃: 仲儿暂且不提,可蔻儿已到成婚之年,皇上却迟迟不为蔻儿赐婚,想必,是摄政王从中作梗。 容贵妃: 仲儿与蔻儿同母,蔻儿乃千金之躯,能配得起蔻儿的,少说也该是朝中重臣的嫡出公子。 容贵妃: 可如此一来,必定会壮大仲儿的势力,摄政王算无遗策,这婚,赐也不妥,不赐也不妥,才会将蔻儿留宫至今。 容曦: 皇上的公主不多,三公主已然于两年前出嫁,或许,是皇上希望六公主多陪伴一些日子。 容贵妃: [冷哼]哼皇上近年足不出户,心里有否惦记着蔻儿,也是未知之数。 容贵妃: 本宫绝不容许摄政王,耽误了蔻儿的姻缘,耽误了仲儿的前程! 容曦纤长的羽睫半掩双瞳,眼底闪过一丝憎恶。 说到底,自己的姑姑,不过是想利用赫连蔻儿,助四王爷在朝中增添羽翼。 至于赫连蔻儿嫁给谁,对这段赐婚是否如意,会不会幸福,容贵妃,何时在意过 容贵妃: 既然西夏国的皇子,也知道了蔻儿公主的身份,阿曦,你觉得此事如何? 容曦: 娘娘的意思是 容贵妃: [勾唇]大盛与西夏联姻 必是流传万世的佳话。 容曦: [怔然]娘娘 容贵妃: [抿了一口热茶]此事,还需要你来当本宫的双眼。 容曦: [默了默]阿曦明白。 第49章 听墙角未遂反而被抓包 祈悠: [嗑瓜子]柒柒,上次那位陆小姐,有找你吗? [摇头晃脑]没有,我觉得,她肯定是讨厌死我了,怎么会主动找我呢。 祈悠: 那岂不是白费心思?亏我还假扮将军府的丫鬟。 她只是我的其中一个目标。 祈悠: [凑近]还有谁? 嗯 一个男子。 祈悠: 那你怎么还坐在这?不去找他吗? 莫慌, 话本说啊,这叫欲擒故纵。 祈悠: [见你优哉游哉的模样,狡黠地眯眼]难道那名男子对你 那又如何,这口气,我一定要替子言出。 令狐淳: [将茶点重重放下,一脸不悦]无所事事,成天来这里骗吃骗喝,与市井之徒有何区别。 [撇了撇嘴]谁让这里惬意热闹,是个消遣的好去处 令狐淳: 你们俩就这么闲? 祈悠: 我 我确实没事可做,其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现在回靖州去准被师父教训一顿。 祈悠,那你有什么打算啊? 祈悠: [缩了缩脖子]我还是多等些日子,等师兄成了亲,回靖州,我再跟着他回去 [想到祈悠终有一日会离开,心中甚是失落]祈悠 祈悠: [轻抚你的手背]要是想我,给我写信,我再偷跑出来便是! 你被祈悠的话逗得一笑。 令狐淳: [嫌弃道]真是天生一对。 阿隐: 少爷,就是这里。 容曦负手遥遥看去,两层的门庭高耸于前,大宅围墙向两边延伸,仿佛看不见尽头。 如此规格的宅院,竟与当今王爷的府邸不相伯仲。 容曦: [呢喃]宇文公馆 阿隐: 少爷稍等,阿隐前去通报一声。 容曦: 阿隐,此番我们是来登门赔礼的,态度柔和些。 阿隐: 阿隐知道。 这个茶点真好吃,叫什么啊? 令狐淳:酥油饼。 祈悠,多吃点,等他们走了,就吃不到了。 说罢,你又抓了一个酥油饼。 祈悠: [塞满一嘴,只好连连点头嗯嗯嗯! 令狐淳: [白了一眼]咽不死你。 小拓: 少将军,夜姑娘,你们都在啊? 上回这个给你指路的小拓,经过你在这里的一番打滚,已经是熟人了。 小拓,来来,坐下吃酥油饼。 小拓: 我不吃了。 小拓: [转眸]少将军,有位客人来拜会二皇子,二皇子亲自出门接见了,少将军要过去看看吗? 令狐淳: 客人? 令狐淳二话不说,便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小拓,是什么人啊? 小拓: [挠头]我不知道啊,不过我在前庭看了一眼,那位公子满身贵气,不知道是不是大盛朝廷的人呢? [嘀咕],朝廷?朝廷的人不是不知道凤楠月住在这里吗? [对着祈悠挑了挑眉]诶,要不要去看看? 祈悠: 嗯! 凤楠月: 容公子,请上座。 容曦: [微微弯身]谢二皇子。 凤楠月: 不知容公子造访,所为何事? 容曦: 此前,在下的侍女鲁莽行事,冲撞了二皇子,真是失礼。 容曦: 今日,在下特意登门,是为当面向二皇子赔罪,还望二皇子莫要记在心上。 凤楠月: [笑了笑]原来如此,容公子多虑了,那位姑娘,也不过是职责所在罢了。 容曦: 难得二皇子如此宽厚,倒显得在下狭隘了。 容曦: 其实在下是六公主的表兄,六公主单纯善良,独自于宫外行走,在下难免担忧。 凤楠月: 我明白的,我从西夏出发之前,还以为大盛国的宫规严谨,却没料到竟能在大街上,遇到大盛的公主。 容曦: 让二皇子见笑了。 容曦: [似有深意道]六公主乃贵妃娘娘所出,深得皇上的心。 容曦: 正所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要她想,估计,皇上也只能遂她的愿。 凤楠月: 听闻贵国的皇上,只得两位公主,对六公主宠爱有加,也是理所当然 容曦: 正是此意。 令狐淳: [大步走入,瞄了容曦一眼]二皇子。 凤楠月: 阿淳,来得正好,快见过国舅府的容公子。 令狐淳: 见过容公子。 容曦:这位是 凤楠月: 阿淳是西夏的忠武少将军,这一次随我前来,沿途护送。 容曦: [站了起来,拱手]原来是少将军,失敬。 祈悠: [扯了扯你的袖子]柒柒,我们在这里听墙角,会不会不太好啊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声音 :好熟悉啊? 祈悠:呃 阿隐: [站在不远处]夜姑娘? 外面什么人? 本来只想听听墙角,竟然让你看见了阿隐,所以,方才那个很熟悉的声音,就是容曦! 当容曦瞥见你时,他心中一顿。 祈悠: 容公子!上次一别,许久不见了! 容曦: [目光始终不离你]祈姑娘 容曦,怎么会是你啊? 容曦: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怎会是你。 凤楠月: 柒柒,你们认识? 听见凤楠月直呼你的名字,容曦不禁眉心微蹙。 祈悠: 当然认识啊!是,柒柒? [撇嘴]何止认识 凤楠月: 既然是柒柒的相识,容公子就别见外了,过去的事,就当一笔勾销 容曦: 既然二皇子金口已开,那便谢过二皇子。 话毕,容曦微抬幽暗的眼眸,有深意地看了你一瞬。 第50章 争执 容曦: [跟在你身后,语气不善]夜柒柒,给本公子站住! [不耐烦转身]你跟着我做什么? 容曦大步迈近,站在了你的身前。 他逆光而立,将你包裹在阴影之中,深邃的双眸犹如藏了十里寒霜,冷得使你不禁一颤。 容曦: [居高临下地睨视你,咬着牙关, 强行压住声线]你实在胆大包天!我真怀疑,有什么事,是你夜柒柒不敢做的! [微愣]你在说什么啊? [想了想]你说凤楠月?他是我初到京都遇见的朋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西夏的皇子。 怎么了,西夏的皇子,爱与谁交朋友,也轮得到你大盛的国舅之子来管了? 容曦: 谁管你与西夏的二皇子还是三皇子交友! 容曦: 我说的,是太子! [呼吸一滞]你 :你怎么会 容曦: 你以为,身为太子,就如平民百姓一般,去哪里,做什么,也无人会在意半分? 容曦: 你可知,朝中有多少双眼睛,每时每刻,孜孜不倦地监视着太子! 容曦: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今你倒反过来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侧身]我只不过 容曦: [一声讥笑溢出]你只不过,也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 他蔑视的笑容中,满是锐利无比的冰锥子,刺得你浑身发痛。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容曦: 不然呢?你爱太子那个草包?! 容曦竟然大胆到,直言太子是个草包,吓得你猛地一抖。 容曦 你疯了 容曦: 是啊 我是疯了。 容曦: 竟然觉得你身处京都,却并未被利欲熏迷了眼,我竟认为你虽胆大妄为,却仍懂轻知重,我真是疯了! 容曦: 只见过太子一面,便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就算明知太子不可能收你就算注定只能成为太子的玩物,你也心甘情愿是吗? 容曦: [咬牙切齿]就凭这样的你,也配成为我容曦的朋友? 我接近太子,确实另有目的,但绝对不是你心中所想之事! 容曦: 我只相信我亲眼所见! 你爱信不信!我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也不怕受你的白眼! 容曦: 夜柒柒,我告诉你,你的春秋大梦,终成空。 容曦: 太子昏庸,早晚会一败涂地,若你依然执迷不悟,你的下场,将比死更难受! 谁跟你说我要向太子投怀送抱!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 容曦: [一把抓住你的手腕,将你一扯]那你说啊,到底你想要的是什么! 当容曦低头,看着沐浴在日光之下的血珀,脑海中仿佛受到了重击。 尤其是,他依稀看见,血珀的底部,隐约刻着一个“柒”字。 放手! 你快速蹲下身来,捡起那枚血珀,仔细地检查着。 见你视那枚红色的玉石如珍宝,他静静地站在原地,零星记忆仿若飞舞的雪花,落进湖中,一闪而逝。 容曦: 那是 [将血珀藏进怀中,怒目相向]关你什么事! 容曦,我告诉你,我夜柒柒的事,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以后,你休要在我面前对我品头论足,指指点点! 我讨厌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话音刚落,你蓦然转身,小跑着离开了走廊。 见你气愤而去,他寸步难移。 莫非他真的有所误会?莫非他错怪了你? 可你接近太子,是铁一般的事实,发生这种事,顾宇珩为什么不管不顾? 容曦: [艰难地回溯着]那枚血红的玉石 望着你消失的走廊,容曦的心中,似被大石压着,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膛,闷气难消。 第51章 夜访 檀香缥缈的书房,一人临窗而立,手执书信,借着日光细读。 片刻后,顾宇珩垂下书信,如瀚海般幽深的双眸微沉。 顾宇珩: [浅语道]淑妃不是梓州人 这件事,竟与三十余年前的战事扯上了关系。 顾宇珩: 难道,淑妃真的不是大盛人? 顾宇珩: 如此一来,难保是淑妃或许伪造户籍的事被人发现,但又苦无证据,为保万全,才会用这种办法,除去淑妃? 顾宇珩: 是皇上?还是太后? 顾宇珩: 如果这是真的,那淑妃、乃至郭家村之罪,亦是欺君 绣莹: [缓步入内]大少爷。 顾宇珩: [回头]什么事? 绣莹: [递上请柬]这是尚书府送来的,说要给大少爷、二少爷以及夜姑娘 顾宇珩: [走了两步,接过请柬]嗯,出去。 绣莹: [弯身]是,大少爷。 顾宇珩垂眸,看了看手中之物一瞬,随后将请柬往矮桌上一扔,如弃敝屣。 郑安荣: [快步走来]小阿隐,你家少爷呢? 阿隐: 大人有事找少爷? 郑安荣: 我刚从宫中回来,听说景华楼来了一名江南的厨子,便想着来拉他去景华楼尝新菜,小阿隐你想尝吗? 阿隐: 阿隐想,少爷应该没这个心思。 郑安荣穿梭于国舅府,来到了一座湖中的亭子。 郑安荣: [瞥见前方的红衣,摇着扇子走近]就知道你在这里。 容曦听见声响,收回了视线。 郑安荣: 打小,你每次不开心,都会自己一个人跑来这里看湖,一看就是一整天。 容曦: 既然知道,你就不该来打扰我。 郑安荣: 因为我害怕你早晚有一日会想不开,从这里跳下去啊。 郑安荣: [笑意退散]发生什么事了? 容曦: 今日,我到宇文公馆,给西夏二皇子赔礼,顺便看看他对公主有什么想法。 郑安荣: [蹙眉]你怎么突然 郑安荣: [默了默]是贵妃娘娘的意思? 容曦: 贵妃娘娘希望西夏与大盛联姻。 郑安荣: [沉声]不妥不妥啊! 郑安荣: 摄政王怎么会眼看着此事发生?阿曦 容曦: 我会劝服贵妃娘娘放弃这个念头。 郑安荣: 你不是说,六公主已经对西夏二皇子生了倾慕之情吗?万一二皇子对公主也 容曦: [摇头]我并不觉得,西夏二皇子心悦公主。 郑安荣:真的? 容曦: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郑安荣: [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贵妃娘娘若是知道了,定不会贸然求得赐婚的。 容曦: 安荣,我怕这一次,贵妃娘娘不会轻易放弃。 容曦: 一直以来,贵妃娘娘都希望四王爷能在朝中站住脚,她觊觎的,是至高无上的帝位。 容曦: 六公主,不过是贵妃娘娘的一枚棋子,更何况,这枚棋子,喜欢的正是西夏二皇子。 郑安荣: 这对于贵妃娘娘而言,的确是天大的机会。 郑安荣: 阿曦,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权势争斗,无奈,你生在国舅府,身不由己。 郑安荣: 如果有些事,你不愿去做,就由我来。 容曦: 愿,或是不愿,我还能躲避吗? 郑安荣: 阿曦 容曦: 夜柒柒的事,已经传遍宫中了吗? 郑安荣: 对,近日,太子鲜有召见陆尚书,该是生了嫌隙。 容曦: 如果,夜柒柒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接近太子,你觉得,会是什么? 郑安荣:你这话是 容曦: [看向被撒上金色余晖的湖面]夜柒柒,或许是因顾宇珩的授意,才会出现在太子的身侧。 容曦: 既然顾宇珩不会站在太子一列,那他,到底想做什么 顾子言: [从书案中抬头]明日就按照这个军阵,让士兵们多加操练,一个月后,父亲将到军营进行检阅。 苏辞: 苏辞明白了。 适时,房间外响起了叩门声。 苏辞: [推门,看见来人,微怔]大少爷。 顾宇珩: [微微点头嗯。 顾宇珩: [随后越过苏辞,看向顾子言]没妨碍你们? 顾子言: [看了苏辞一眼]苏辞,你先退下。 苏辞: [拱手]苏辞告退。 顾子言: [绕过书案]兄长请坐。 顾子言: [待顾宇珩坐下后,道]不知兄长夜深到访,所为何事? 顾宇珩: [感受到顾子言不咸不淡的态度] 子言,你是否还在生我的气? 顾子言: 子言不敢。 而后,双双静默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顾宇珩: [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对了,三日后,子言可有空? 顾子言: [愣了愣]敢问兄长 顾宇珩: [未等顾子言说完,抽出请柬]这是陆家小姐的请柬,想邀请我们,于三日后,到尚书府游园。 顾子言: [望了望请柬,蹙眉]兄长!既然你无心与陆家小姐成婚,为何还 顾宇珩: [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有我的理由,此婚,尚不可解。 顾子言: [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顾宇珩: 子言,你意下如何? 顾子言: [决断道]请恕子言未能出席! 顾宇珩: [见此,扬起唇角,轻飘飘道]真是可惜。 顾宇珩: 届时,柒柒也会随我一同前往。 顾子言: 什么 ? 顾宇珩: 陆家小姐不止邀请了你我,还邀请了柒柒。 顾宇珩: 我打探到,太子殿下当日,也会到场 顾子言: [不可置信]兄长 你们到底在 顾宇珩: [截了他的话]我不是说过吗?我与柒柒所做之事,皆有理由。 顾宇珩: [悠悠站了起来]子言,身处局外,永远也无法参透局中的任何变幻。 顾宇珩: 当期望能洞悉一切之时,却不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纵身入局。 顾宇珩: [转身而去]挑灯夜读最为伤眼,歇息,我走了。 顾宇珩迈过门槛,消失在被夜幕覆盖的院子中。 顾子言: [低声重复着顾宇珩的话]永远也无法参透局中变幻 唯有纵身入局 第52章 下棋 下人为你掀开车帘,你弯身入了车内,只见顾宇珩瞥了你一眼,复又透过小窗,看向车外。 你与顾宇珩对面而坐,等候片刻后,仍不见马车启程。 [好奇]还不走吗? 顾宇珩: [视线不离车外]我在等人。 等谁啊? 顾宇珩: 子言。 [微愕]子言也会去? 顾宇珩: [收回视线] 罢了,起行。 马车缓缓前行,你低头拨弄着腰上的缎带,顾宇珩亦没有说话。 [抿了抿唇] 陆浅衣也有邀请子言?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宇珩: 三日前的夜里,他已经回绝了我,既如此,还有必要告诉你吗? [垂了眼帘]要是我我也不会去。 顾宇珩: 子言的性子,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他的心中藏了太多事。 顾宇珩: 每个人,都有自己判别错对的秤砣,子言也不例外。 顾宇珩: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谈何容易。 顾宇珩: [勾起一抹难言的苦笑]子言自幼循规蹈矩,与我有着难以逆转的疏离,我知道,在他眼中,我有多么不择手段。 顾宇珩: [眸光微转]但你不一样,你本可将一切推到我的身上,反正,你对于我利用陆浅衣的事一无所知,亦属事实。 顾宇珩: 可你为何要选择这种方式? 因为我不想放过所有利用他、伤害他的人。 子言与你我不同,他就像一张纯白的纸,本应任何人都舍不得在上面沾染半分污点。 [侧头看向窗外]他有着我憧憬的家,我憧憬的温柔,我憧憬的单纯 即便遭到不公,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像他那样的人,实在太少了。 [暗暗咬牙]如果非要有人站出来保护他,那个人,必将是我。 顾宇珩: [沉默片刻,浅笑]我懂了。 陆浅衣: [盈盈一礼]大公子,夜姑娘。 顾宇珩: [回以一笑]陆小姐有礼。 [收起以往的疏离,上前一步]陆小姐,许久不见了。 陆浅衣: [抿唇]确实。 陆浅衣: [看了看你们身后]二公子 没来吗? 顾宇珩: 子言军机繁忙,拂了陆小姐的美意,实在抱歉。 陆浅衣: 原来如此 二公子身为镇国军校尉,当是军务缠身,反倒是浅衣考虑不周了。 顾宇珩: 如此机会,日后多的是,陆小姐无须介怀。 陆浅衣: [点了点头]浅衣相邀二位前来,正是因为,今日是浅衣的生辰。 顾宇珩: 我已从母亲口中得知,所以特意备了贺礼,祝陆小姐生辰之喜。 顾宇珩: [侧眸]绣莹。 话毕,绣莹上前一步,低头将一本书册呈到陆浅衣的面前。 顾宇珩: 这是前翰林大学士唐茂山大人的注本,望陆小姐笑纳。 陆浅衣: [接过一看,惊喜攀上眉梢]是唐大学士归隐辞官前,对诗仙白慕流传于世的诗册所作的注解? 陆浅衣: 大公子,此等厚礼,浅衣 顾宇珩: 一点心意,若陆小姐喜欢,便不枉费我所花的功夫。 陆浅衣: [笑中含情]当然喜欢,大公子 多谢。 你站在一旁,见陆浅衣备受感动的模样,不禁心中暗笑。 他人眼中如此珍贵的书册,在引仙谷中,堪比天上繁星,年幼时,它 们不过是你用作识字的读本罢了。 我没什么可以赠予陆小姐的,也没有顾宇珩投其所好的本事,唯有祝陆小姐青春常驻,寿比南山。 陆浅衣: [礼貌地笑着]夜姑娘能前来,浅衣已然喜出望外,夜姑娘的心意,浅衣便厚颜收下了。 赫连赋: [姗姗而来]哟,好生热闹。 众人: 参见太子殿下。 赫连赋: 都快平身,今日是浅衣的生辰,本宫,可不能喧宾夺主。 赫连赋: 浅衣,太子妃分身不暇,未能随本宫前来,特意让本宫给你带来贺礼。 陆浅衣虽然笑着,但当话语入耳,她却不着痕迹地看了看你。 太子妃为何没有出现,陆浅衣早已了然于心。 陆浅衣: [弯身]浅衣谢太子殿下,太子妃。 赫连赋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顾宇珩。 赫连赋: 顾大公子,这一次,该是本宫与你第一次碰面了。 顾宇珩: [拱手]镇国大将军顾万山之子顾宇珩,参见殿下。 赫连赋: [虚扶]大公子请起。 赫连赋: 闻名不如见面,大公子风流倜傥,气度不凡,自幼隐于深山,想必定如传闻中那般,博古通今,是个惊世之才。 顾宇珩: 殿下过誉,宇珩不敢当。 赫连赋: [饶有意味]敢不敢当,一试便知。 赫连赋: [负手]不知大公子可有兴致,与本宫下一盘棋? 顾宇珩: 殿下盛情,宇珩岂有推却之理。 赫连赋: 好,来人,摆棋。 顾宇珩尽得夜笙真传,在棋盘上,可谓所向披靡,赫连赋此举,定然不是为了下一盘棋这么简单。 见众人没有注意,你轻轻扯了扯顾宇珩的衣袖。 却见顾宇珩微微点了点头。 他如此从容,想来,心中已有对策。 虽然不知赫连赋对于棋艺的造诣如何,可你根本没有担心过顾宇珩会输。 你觉得顾宇珩还会赢得漂亮一仗,如此,便可让赫连赋看高一分。 陆浅衣: 殿下,棋盘已摆好。 赫连赋: 大公子,请。 顾宇珩: [神色自若]殿下,请。 [走近,轻声]下棋有什么好看的,不如陆小姐带我参观一下尚书府? 陆浅衣: 也好。 第53章 棋局 尚书府可真大啊。 陆浅衣: 相比起将军府,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陆浅衣: 顾大将军年轻时,闯荡四方,历遍河山,所以将军府的格局偏向清幽雅致,”红花绿叶。 陆浅衣: 浅衣,反倒更喜欢将军府。 [笑意加深]不是因为顾宇珩? 陆浅衣: [羞涩低头]夜姑娘说什么呢 反正我是不懂,顾宇珩此人腹黑刁钻,往往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还有那张嘴,简直杀人诛心。 陆小姐到底喜欢他什么呀? 陆浅衣: [噗嗤一笑]说到了解大公子,浅衣自是不及夜姑娘。 陆浅衣: 但顾大公子才华横溢,身姿翩跹,举手投足,皆具风雅。 陆浅衣: 能得此郎君,共偕连理,浅衣怎会有一丝不满。 [好奇地眨了眨眼]撇开婚约一事,你当真喜欢顾宇珩那样的人? 陆浅衣: [脸色一变] 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好奇而已 陆小姐也知道,我和顾宇珩,从小就看对方不顺眼。 这次来京,得知顾宇珩与陆小姐如此佳人定下婚约,心中的确有些不服气。 要我说啊,子言可比顾宇珩好上百倍了,顾大将军真是偏心 陆浅衣: [转身,看向湖面]夜姑娘此话,可不能让二位公子听了去 陆小姐? 陆浅衣: 早有传闻,顾大将军重视大公子,更将大公子视作世袭的继承人。 陆浅衣: [垂眸]这些年,二公子的心中,必定不好受。 [装作不以为然] 子言或许看的很淡,更何况,如今镇守镇国军的,可是子言,也许,不像陆小姐所言那般? 陆浅衣: [叹息]没错,初见二公子时,浅衣便觉着,二公子恬静内敛,是个十分温柔的男子。 陆浅衣: 浅衣只是觉得,如果要如此之人承受多年闲言,浅衣亦于心不忍。 陆浅衣: 但他们二人确有鸿沟,特别是二公子,多半是因为从小到大的处境。 陆浅衣: [转身看你]浅衣看得出来,夜姑娘与二公子也称得上是知己好友,不可连夜姑娘,也去触碰二公子的伤疤啊。 陆小姐知道他们 陆浅衣: [点头,一抹愧疚之色划过眸底]浅衣即将成为二公子的嫂嫂,化开二人心结,是浅衣该做的。 没想到,陆浅衣也知道这些事,更没想到,她竟然会站在顾子言的立场去为顾子言着想。 若非知道她之前有意接近顾子言,如今又与顾宇珩有婚约在身,你就真的信了她的鬼话了。 可是,他们兄弟不和,孰真孰假,不过传闻,但陆小姐好像十分笃定的样子,莫非是顾宇珩和陆小姐提起过? 陆浅衣: [略有慌张]浅衣 陆浅衣: [定了定心神]浅衣也是出身官家,这种事,不绝于耳,浅衣大抵能从他二人的相处,看出几分 原来如此 [微不可见地勾唇]不过我有一事不明。 [眯了眯眼,眸色深不可测]据我所知,陆小姐与顾宇珩在半年前定下婚约。 在那之前,陆小姐与子言应该没有接触过才是。 那陆小姐所言的“初见”,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陆浅衣: [震惊]我 [装模作样地思索着]唔 上次在景华楼偶遇,陆小姐还请我们吃饭,当时,子言追了出去,不知又是为何呢 ? 陆浅衣: [袖下手攥紧]二公子只是 与浅衣道谢罢了 [暗笑]这我知道啊,子言跟我说了,我只是觉得他也太看重礼仪了一顿饭而已,陆小姐,你说是? 陆浅衣:夜姑娘 说的是 赫连赋: [落了一子]顾大公子此次回京,想必,定是希望投身官场,一展抱负。 顾宇珩: [一子捏在手中,笑了笑]宇珩虽出身将军府,但对行军打仗,兴味不浓。 顾宇珩: 俗语有云,修身,治国,平天下,宇珩更热衷于治国之道,为黎民百姓,为大盛出谋献策。 赫连赋: [低笑]哦?大公子似乎说漏了,齐家一词? 顾宇珩: [敛眸,视线落于棋盘]宇珩与陆小姐的婚约已定,眼看着家,也将齐了,宇珩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顾宇珩: [落子后,抬起眼帘]宇珩可以做的,只是静待婚期之至。 赫连赋: [默了默,笑]好,浅衣与大公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是一双璧人无疑。 赫连赋: 本宫,对于将军府与尚书府联姻,可是乐见其成呢。 顾宇珩: 说到此事,宇珩还需感激殿下的美意,若非殿下,宇珩也未必能抱得如此美人。 赫连赋: [双眸微闪,意有所指]哈哈,天下男儿皆爱美人,大公子他日平步青云,又何愁没有美人在怀呢? 赫连赋执起一子,目光饶有兴味地落在顾宇珩意气风发的脸上。 赫连赋: [话锋一转]对了,顾大公子,对于皇叔将建造行宫一事委以于本宫的决定,有何看法? 顾宇珩: [云淡风轻,并未因为赫连赋的问题而觉得有所僭越]依宇珩所见,摄政王将此重任交托殿下,必然是想在朝中彰显殿下之功绩。 顾宇珩: 若殿下办妥,即可让朝中百官刮目相看,更稳殿下地位。 顾宇珩: [阴沉地眯着眸]可若殿下没有办妥 赫连赋敛了笑,脸色随之变得暗沉。 顾宇珩: [落子]那遭受非议的,也只会是殿下一人。 顾宇珩: [眼帘一掀]殿下觉得呢? 赫连赋:你是说 顾宇珩: 殿下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何摄政王,并未让其他王爷辅助于殿下吗? 赫连赋: [双拳一紧] 顾宇珩: 众多王爷,其中必有不服殿下之人,更不可能看着殿下建功立业。 顾宇珩: 宇珩斗胆猜想,一定有王爷向摄政王进言,望能参与行宫一事。 赫连赋: 哼 老四在早朝众目睽睽之下进谏,也被皇叔驳回。 顾宇珩: 恐怕并非四王爷急功近利,未能察言观色,而是摄政王,居心叵测。 顾宇珩: 一方面,将兴建行宫交托殿下,一方面,阻止其他王爷插手,目的显而易见。 顾宇珩: 就是希望,灭殿下的气焰,好让殿下,在百官面前抬不起头。 顾宇珩轻轻执起一子,稳稳地落在棋盘之上,深邃的目光中,带着几许锋芒。 赫连赋: 这一点,本宫已有觉悟。 顾宇珩: [笑吟吟,轻声]摄政王最爱隔岸观火,看王爷们一个、一个,慢慢地,坠入深渊。 日光明媚怡人,可顾宇珩的笑容,却愈发显得诡异,他放缓声线,轻说慢道,句句直击赫连赋的心底。 赫连赋: [眉宇间,覆上戾气]皇叔狼子野心,根本从来都没有认准过本宫这个太子。 赫连赋: 这一次,本宫决不会输! 顾宇珩: [当最后一子落入棋盘,笑意依旧]殿下,您输了。 赫连赋闻言,继而看向棋局。 赫连赋: [满意地凝视着对方]哈哈 好,不愧是闻名京都的顾宇珩。 顾宇珩: 承让。 赫连赋: 本宫缺的,正是大公子这样的贤才呢。 顾宇珩: 宇珩无功名官衔在身,恐怕,未能襄助于殿下。 顾宇珩: 不过,宇珩可暗地里,解决殿下之惑,用宇珩的手段,宇珩的本事。 赫连赋: [听及此,了然地勾勒出微笑]很好。 赫连赋: [负手,悠悠走近]这平平无奇的景色,经过二位的一番润色,果然变得赏心悦目。 你闻声转身,只见顾宇珩与赫连赋结伴走来。 陆浅衣: [掩唇轻笑]殿下与大公子的棋局,不知谁胜谁负呢? 赫连赋: [侧眸看了看顾宇珩]大公子运筹帷幄,本宫又岂是大公子的敌手。 顾宇珩: 殿下过奖。 赫连赋: 今日一弈,本宫获益良多,若有机会,大公子可要与本宫再下一局才行。 顾宇珩: 一定。 说罢,赫连赋给陆浅衣使了个眼色。 陆浅衣: [意会]大公子可曾记得,五王爷与丞相胞妹大婚之日,太后娘娘甚喜,特意将宫中珍稀的兰花,赏赐予当夜出席的官家女子。 顾宇珩: 当然记得。 陆浅衣: 那株兰花,经浅衣悉心照料,倒是长得不错,大公子可有兴趣,与浅衣一同鉴赏? 顾宇珩: [目光微移,瞟了瞟你]好。 你看着那二人并肩而去,独剩下你与赫连赋。 赫连赋: [来到你的身旁)柒柒姑娘别来无恙? 承蒙殿下记挂 赫连赋: [端详着你的脸]近来要事缠身,未能与你见上一面,不料,你我却生分了? 柒柒绝无此意。 赫连赋: 既然如此,为何以往一口一个公子,如今,却唤我殿下? [紧抿着唇]我 赫连赋: [侧过身,面对着你]亏我,还如此思念你。 [茫然]殿下 微风拂过湖面,带来了清爽的凉意,扰动了头上的柳枝。 杨柳飘飘,映入了你的余光,头上的紫色缎带,随着湖风飞舞。 见你愣神,赫连赋伸手,将你被拂乱的发鬓,别到耳后。 一惊,慌忙退了半步,低头不语。 赫连赋: [微顿,收回手,叹息]柒柒对我,还是有着戒心 不是的,我只是 [抬眼,迎着他的目光]因为上回的事,我怕殿下生我的气。 赫连赋: [被你逗笑]难道我在柒柒的眼中,便是这般心胸狭隘? 当然不是! 殿下真心待我好,我是知道的,当殿下说要送我大宅时,我是真的慌了。 倘若我接受了殿下的大宅,被人知道了,肯定会引起诸多误会。 万一因此而损了殿下的名声,叫柒柒如何自处? 赫连赋 是吗?柒柒竟会替我着想,我很开心。 我不识好歹,殿下不怪? 赫连赋: 换作其他女子,想必会第一时间欣然接受,我正是欣赏柒柒这样坚持己见的人。 第54章 姗姗来迟 苏辞: [勒停马车,扭头对车内道]二少爷,到了。 车内之人闻言,掀起车帘,跳下马车。 他仰头,瞥见尚书府的牌匾,目光微凝。 天边泛起耀眼的金黄色,洒落在绿草如茵的中庭,顾宇珩与陆浅衣正谈天说地,却闻见沉稳的脚步声渐近。 陆浅衣: [不经意回头,错愕] 二公子? 顾宇珩: [有些意料不及) 顾子言: [目不斜视,停在了二人身前]陆小姐,兄长。 陆浅衣: 浅衣 还以为二公子 顾子言: [看了看顾宇珩] 子言近日正训练将士们熟悉新的军阵,分身乏术,相信陆小姐已听兄长言明。 顾子言: 子言方才回府,才得知今日乃陆小姐的生辰。 顾子言: 陆小姐好意相邀,子言却未能前来,实在过意不去。 顾子言: 所以,便急忙赶来,贺陆小姐生辰之喜。 陆浅衣: [眉眼一弯]二公子言重,是 浅衣轻虑浅谋,如今二公子能赶来,浅衣受宠若惊。 你与赫连赋刚入中庭,便看见前方那抹被金光漫了一身的白衣,惹得你愣在原地。 顾子言一下子就看见了你,他双唇微张,视线一瞬不瞬地锁定在你的身上。 陆浅衣留意到顾子言的目光,她随之看去,见你站在远处,与他遥遥相望,心中竟隐约觉得不是滋味。 赫连赋: 哈哈,想不到,顾二公子也赏脸前来浅衣的生辰宴,浅衣啊,你的面子,可真大啊。 陆浅衣: [低头浅笑]殿下莫要笑话浅衣了。 顾子言: 不知殿下亦在此,子言冒失前来,还请殿下恕罪。 赫连赋: 诶,二公子何罪之有呢? 赫连赋: 今日乃浅衣的生辰,本宫不过是客,这里并非宫中,大家便好好尽兴。 赫连赋: [一手端起酒杯]来,本宫敬各位一杯。 话音刚落,各人欣然回敬。 你抿了抿杯中酒,目光转而落到顾子言的脸上。 顾子言笔直地跪坐在蒲团之上,仰头喝下杯中半满的酒。 许是心有灵犀,搁下酒杯后,他抬起深沉的眼眸,碰上了你的目光。 你心下一抖,不自然地快速垂下了双眸。 刹那间,你方发觉,这刻意的躲避,被顾子言看在眼里,不知又会生出何种想法。 抚心自问,你并没有做过对不住顾子言的亏心事。 可为何,为何你会下意识地回避他呢? 顾子言见此,不由得微蹙双眉。而这一切,皆被顾宇珩看了去。 赫连赋: [似乎兴致甚高]柒柒啊。 [抬头]啊? 赫连赋: 你与顾大公子有着深厚的师兄妹情谊,而浅衣即将与顾大公子成婚,不再是独属于你的师兄了。 赫连赋: 要是日后感到无趣,大可来寻本宫玩呐。 赫连赋: 本宫一定会代替顾大公子,好好照顾你的,是?顾大公子? 顾宇珩: 柒柒性情顽劣,只怕殿下客套之言,柒柒便信以为真,日后,可叨扰了殿下。 赫连赋: 哈哈哈,顾大公子放心,柒柒有趣得紧,本宫深感欢喜。 赫连赋: 太子这个身份啊,实在拘谨,本宫倒羡慕柒柒那般随心所欲,心无城府呢。 就算顾宇珩成婚了,不还有子言在吗? 子言与我是很好的朋友,虽然偶有小矛盾。 [转而看向顾子言]可我知道,子言不会因此与我生分,而我性格如此,吵闹过后,很快就会跟没事一样。 此次前来京都,最让我高兴的,就是认识了子言。 顾子言: [双唇微动] 赫连赋: [眸底溢出暗光]哦 ?二公子与柒柒,竟是交心的知己 ? 子言是柒柒来到京都后的第一个朋友,柒柒自当珍惜。 赫连赋: [噙着笑意]原来如此。 赫连赋: 只怕二公子军务繁重,无暇顾及啊 顾子言 [恭敬道]回殿下,子言不善言辞,亦不喜欢广结善缘。 顾子言: [将目光投向你]可柒柒,既不嫌弃子言寡言木讷,更将子言视为挚友,子言亦同。 顾子言: 知己好友,就如同情爱,不在朝暮,只要空下来,子言必舍命陪柒柒 赫连赋: [微眯双眸,意味不明]好一句 舍命陪柒柒。 陆浅衣目露疑惑,据她所知,顾子言根本不是一个敢于表露情感之人为何今日的他,却有些不同。 [亲昵地与陆浅衣并肩]今日与陆小姐度过生辰,令我又想起了 离开引仙谷前,欢度的最后一个生辰。 陆浅衣: 瞧夜姑娘回首往事,冁然而笑的模样,那必定是毕生难忘的生辰。 [下了一级阶梯,思绪渐远]师姐一大早,便为我的生辰宴而忙里忙外,亲手做了一桌子菜,全是我爱吃的。 而师父,更在十五年前,亲酿杏花酒,埋于土下,只为我及笄之日,品尝第一口美酒。 陆浅衣: 如此说来,夜姑娘确是深受师门的疼爱呢。 陆浅衣: 那大公子呢?大公子又为夜姑娘准备了什么? [抬头看向昏黄的天边]原先,我根本就不寄望,顾宇珩会为我的生辰,而花什么心思。 却不料,当夜空中绽开硕大的花火时,竟是如此猝不及防,直击我的心房。 陆浅衣:花火? [仿佛看见了那夜的美景]是一场绚烂的焰火,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亲眼目睹的焰火。 陆浅衣: [语气中,透露着惊羡]如此精心的筹备,该是花了不少心思,看来大公子,亦为性情中人。 [收回目光]陆小姐这话是 ? 陆浅衣: 倘若无心,又怎会不辞劳苦,将焰火运至山谷中? 陆浅衣: 可见大公子虽与夜姑娘小打小闹,心底仍是爱惜你这位师妹的。 [微微一愣] 陆小姐,不必替他辩解,他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陆浅衣: [掩唇一笑,随后微微扭头,看向桥头上的男子,轻声]若浅衣在大公子心中,能有这般分量,该多好 你也随着她往后看,只见顾宇珩和顾子言漫步而来。 顾宇珩的心思未免太过深沉,我实在猜不透他。 反倒是子言,温润有礼,心思简单,即便别人对他不好,他也不会有所怨怼。 在我的心中,子言就像一处遗世独立的净土,温暖如春的桃花源 你的声音很缓,很轻,更似无声的低诉,却被陆浅衣听入耳中。 她有些惊讶地看向你,此前你才对她说过,不知如何对待赫连赋的殷勤,心中似暗生情愫。 可如今你口中道出的顾子言,就好比日渐沉积而不自知的深邃情意。 陆浅衣: 夜姑娘对子言 [双眸微飘,瞥见陆浅衣的意外,从容道]我跟他,就像相逢恨晚的知己,我希望,我能保护单纯无垢的他。 相逢恨晚、保护,这一个个令人慨叹的用词,令陆浅衣不禁攥紧了衣袖。 心脏犹如被无形的大手猛地一捏,隐隐酸楚与苦涩萦绕心头。 恰似自己用不着,却不愿舍弃的东西,毫无预兆地被他人据为己有。 顾宇珩悠然地走在前面,却像是顾及顾子言的步伐般,始终没有走远。 顾子言: [忍不住道]兄长。 顾宇珩: [止步,侧眸]嗯? 顾子言: 那夜,兄长对子言说的话,一直困扰着子言的思绪。 顾子言: 到底兄长所说的棋局,指的是 顾宇珩: [见顾子言欲言又止,微微勾唇]子言,天下间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局。 顾宇珩: 你我生而为人,是局,你为继承父亲的志愿,弃文从武,入了镇国军是局。 顾宇珩: 我选择长居深山,钻研谋策,他日纵横庙堂,是局。 顾宇珩: 与陆小姐的婚约,是局,柒柒随我归来,也是局。 顾宇 珩: [眼中有笑意流淌]我们的每一个抉择,每一次相遇,每一场博弈,都是局,不管我们愿意与否。 顾宇珩: 子言,你明白吗? 顾子言: [沉思一瞬] :明白。 顾子言: 兄长所言,是想告诉子言,不管我们做什么,总有一个局,在前方等着我们。 顾子言: 其实我们都是身在局中,只是尚未察觉。 顾宇珩: 子言自幼聪慧,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顾子言: 可这一次,子言真的想不通。 顾宇珩: 你不必想通,只需静观其变。 顾子言: 这段日子,子言一直身处局外,要看的,也都看够了。 顾宇珩: 子言,凡事要学会等待。 顾子言:等什么? 顾宇珩: 等柒柒愿意亲口告诉你。 顾宇珩: 相信这一日,并不会太久远。 顾子言: 那兄长说的入局 顾宇珩: [将手负在身后,淡然地笑道]当子言方才开口询问之时,你已然踏入局中了。 第55章 卧底日常之——两处奔波 陆林踏着沉沉的脚步,来到位于二层的露台前。 但当瞥见那窗边负手而立之人时,陆林的眼中,涌出了微不可见的晦暗。 陆林: [对着那人的背,拱手]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赫连赋: [缓缓转过身来]免礼,陆大人的府邸,视野可算相当开阔,遥望皇宫,可将一众美景尽收眼底。 陆林: 殿下见笑了。 陆林: [侧过身,含沙射影道]老臣的尚书府,又怎及城北的大宅,能入殿下的眼啊。 赫连赋: [不在意地拢了拢长袖]呵陆大人若是喜欢,本宫可向户部提议将兵部尚书府,迁至城北,临近皇宫。 陆林: [袖下拳头微紧)老臣并无此意。 赫连赋: 本宫知道,陆大人因临恩私购宅邸,本宫放任不管,而感到不悦。 赫连赋: 可临恩与陆大人,皆为本宫的左膀右臂,本宫不过是希望临恩能忠心侍主,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林: [暗哼]殿下若真想提拔高临恩,大可从长计议。 陆林: 可高临恩身为正五品御史中丞,竟枉顾朝纲,若被有心人知晓,以此大做文章,百官只会道,是殿下纵容之过啊。 赫连赋: [叹息]言之有理,还是陆大人想得周到。 赫连赋: 陆大人的心向着本宫,事事为本宫着想,实乃本宫之福。 陆林: [拱手]老臣惶恐,承蒙殿下体恤老臣的一片丹心,还望殿下莫怪老臣忠言逆耳。 赫连赋: [伸手虚扶]陆大人何出此言呢?本宫和大人同心,一时的误会,万不可折了本宫与大人之间的情分呐。 陆林: 老臣不敢。 赫连赋: [看了看天色]马上就要二更了,宫门即将关闭,本宫走了。 陆林: 老臣这就送殿下回宫。 赫连赋: 不必劳烦陆大人,临恩已在尚书府外等候,陆大人无须远送。 高临恩: [迎上前,作揖]殿下,陆大人。 赫连赋: [转过身]陆大人留步。 陆林: 老臣恭送殿下。 高临恩: [静静地注视着赫连赋片刻]殿下似乎十分尽兴。 赫连赋: 总算消除了陆林对本宫的芥蒂,不过三言两语,那老家伙便深信不疑 赫连赋: 看来,他仍顾虑本宫的身份,以及日后的利益。 高临恩: 微臣以为,陆大人即便多么位高权重,但这一辈子,也只是殿下的臣子,陆大人自然懂得,什么是君臣之别。 赫连赋: 谅他也不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高临恩: 今日殿下与顾大公子第一次碰面,不知顾大公子,是否能为殿下所用呢? 赫连赋: [凝视着桌上的渺渺轻烟,沉声笑道]呵,顾宇珩果真如传闻那般,心思缜密,智谋过人。 赫连赋: [轻蔑之色,自眉宇间展露]即便如此睿智之人,也不过是个贪恋美色权位的凡夫俗子。 赫连赋: 只要本宫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想让他乖乖就范,易如反掌。 高临恩: [神色微暗) 殿下英明。 二王爷: [忽明忽灭的烛火,映在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太子,真的这么说? 高临恩: [点头]正是。 二王爷: 临恩,你怎么看? 高临恩: 微臣甚觉疑惑,这与坊间流传顾大公子的风评有所出入,不知 二王爷: 本王也不认为,顾宇珩是个沉迷女色、利欲熏心之人。 二王爷: 只怕,那不过是让太子放下戒心的障眼法。 高临恩: 微臣有一事不明,为何王爷,如此在意顾大公子? 二王爷: 顾宇珩此人,殊不简单。 二王爷: 一年前,本王授命到绍江城治水,途径洛河镇,听闻某座隐秘的山谷之中,住着一位隐世高人。 二王爷: [缓缓踱步]那位高人,曾在水患期间,多次短暂到过绍江城,治好 了绍江城南面村落的瘟疫之症,教导村民开凿深渠引水。 二王爷: 本王到达后,去看过那些:深渠,发现其走向虽然纵横交错,但却精妙至极。 二王爷: 本王询问过当地村民,才知道,那位高人在洛河一带甚是闻名,但可惜行踪隐秘,身份更是一个迷。 二王爷: 据传闻,高人所居住的山谷,外人根本无法通往。 高临恩: [蹙眉]山谷?难道 二王爷: 本王与子言是知交,从前,他曾提起过,自己的兄长,身处洛河镇附近的山谷中学习。 高临恩: 所以,顾大公子极有可能师承那位高人的门下! 二王爷: 没错。 二王爷: 顾宇珩深不可测,又在如此神秘的高人门下学习十数载,本王不得不防。 高临恩: 王爷何不暗中拉拢顾大公子,收为己用? 二王爷: [摇头]时机尚未成熟,再者,顾宇珩归来已有两月,仍未见其靠拢何人。 二王爷: 如果他真的如此深谋远虑,定会为自己选择最佳的路。 二王爷: 若本王贸然拉拢,只怕适得其反。 高临恩: 但顾大公子今日,似乎与殿下相谈甚欢,那 二王爷: [勾勒出沉沉笑意]倘若顾宇珩真的打算靠拢太子,那此人,不过是个徒有其名的庸才。 高临恩: 禀王爷,殿下已于昨日,选定了行宫所用木材的售卖商。 二王爷: 依计划行事。 第56章 献礼 [从奏折中抬头何事如此着急。 郭公公: [顺了顺气]方才,老奴在宫门前观察,适时西夏国皇子入宫,却见六公主亲迎。 郭公公: 二人谈笑自若,似乎早已相识。 赫连敏: [拖长尾音]哦? 宫人: [在殿外道]禀王爷,西夏二皇子携同忠武少将军,已于宣政殿中等候。 赫连敏: [从容地站了起来]经你这么一说,本王倒是对这个二皇子,生了几分兴趣。 郭公公: 摄政王驾到。 话音刚落,赫连敏昂首阔步,自侧门而入,一头长发因走路而在身后微微舞动。 他轻提衣袂,踏上金碧辉煌的宝座,脸上始终带着几分云淡风轻的笑意,一双凤眸微垂,浑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王者之风。 凤楠月: [拱手]西夏二皇子凤楠月,携众使臣,拜见大盛国摄政王。 凤楠月微微弯下腰,表示西夏对大盛国的敬意。 赫连敏: [抬起暗紫色的细长眼眸]二皇子及众使臣免礼。 赫连敏: 二皇子气宇轩昂,剑眉星目,西夏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处。 凤楠月: 王爷说笑了,西夏又怎及大盛这般土地肥沃,繁华鼎盛。 赫连敏: [暗紫色的凤眸微眯,饶有意味]二皇子,似乎对大盛的景色,情有独钟。 凤楠月: 这个当然,楠月初次踏足贵国,已被贵国的风土人情深深吸引。 赫连敏客套地勾着唇,锐利的目光,早已将凤楠月看了个透。 凤楠月: 西夏与大盛建交百年,适逢贵国太后娘娘诞辰之喜,父皇特命楠月亲临大盛,奉上进贡珍品,以及太后娘娘的贺礼。 凤楠月: [侧目]来人。 语毕,数名仆人即搬着十个大箱子进殿,继而逐个开箱。 凤楠月: 这些,皆由父皇精心挑选。 凤楠月: 其中包括三枚价值连城的血珀,十五张完美的白虎毛皮,数十串珍贵红玛瑙与蜜蜡,其他不尽说明,还请王爷过目。 赫连敏: 贵国皇上有心,待本王修书一封,以答谢贵国皇上的盛情。 赫连敏: 亦劳驾二皇子长途跋涉前来,本王定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二皇子 凤楠月: 楠月谢过王爷的美意。 [微微不满]我已经没事了,也不知道王爷在生什么气。 五王爷: [斜眼] 气本王自己,不行吗? [嘟囔]莫名其妙 赫连蔻儿: [翩然而至]五皇兄? 五王爷: 蔻儿?许久不见。 [点了点头]见过六公主。 赫连蔻儿: 贺小不对,王妃也在呢。 赫连蔻儿: 五皇兄与王妃新婚,蔻儿未能前来祝贺,皇兄不怪蔻儿? 五王爷: [勾起唇]本王都听说了,你三天两头跑出宫,前阵子贵妃娘娘罚你禁足,刚巧本王在那时成亲,你才来不了。 五王爷: 来,跟皇兄说说看,为何会被贵妃娘娘禁足?是不是闯了祸? 赫连蔻儿: [羞嗒嗒一笑]皇兄,你又笑话人家了。 五王爷: [瞄了瞄她身后的男子]这位是 凤楠月: [拱手一礼]西夏国凤楠月,见过五王爷,五王妃。 五王妃: [看了看身旁男子]凤姓 五王爷: [眸色暗了暗]不知蔻儿何时认识西夏国的皇子呢? 赫连蔻儿: [腼腆]此事说来话长 凤楠月: 楠月奉父皇之命,前来大盛进贡,适逢贵国太后娘娘诞辰,正要前往面见太后娘娘,送上贺礼,以表西夏国的敬意。 五王爷: 皇子实在有心。 赫连蔻儿: 蔻儿先带皇子面见太后娘娘,皇兄、王妃,待会儿见。 五王爷: 去。 凤楠月: 王爷、王妃,楠月失陪。 五王爷:皇子,请。 目送赫连蔻儿与凤楠月离去后,五王爷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 五王妃: 王爷,怎么了? 五王爷: [下颌一扬]你看不出来吗? 五王妃: 自然是看出来了。 第57章 五王妃的遭遇 [惊讶]什么?五王妃中了软筋散? [看向一旁悠然品茶的男子]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在五王爷眼皮子底下毒害王妃? 看来王府,也并不安全啊。 张羡: 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 张羡: 我已经暂时替王妃散去毒性,王妃亦跟随王爷进宫了。 张羡: 只可惜,这种软筋散太过常见,根本无法查出来源。 顾宇珩: [放下茶盏]你们着急什么?人没事便好。 张羡: 师兄,王爷疑心甚重,似乎并未对王妃放下戒心,但今日解毒之时,王爷又好像十分紧张王妃的身子,这 顾宇 珩: 王妃乃贺相的胞妹,王爷又岂会笨到,因为一剂软筋散,而得罪贺相和太后娘娘呢? 张羡: [摇头叹息]王府中的女子,除了傅夫人外,个个都心怀鬼胎,尤其那个侯夫人,更是明里暗里针对王妃。 张羡: 师兄觉得,此次会不会是她的手笔? 顾宇珩: 绝对不会。 师姐,那个侯夫人,漂亮吗? 张羡: 有几分姿色。 [撑着下巴,睨了睨顾宇珩]难怪某人如此偏袒。 张羡: [刮了刮你的鼻尖,却是偷偷在笑]瞎说。 顾宇珩: 王妃在王府中,过得还好吗? 张羡: [无奈道]怎会好呢 要是我被当作丫鬟使,我也不乐意,更何况是自小娇生惯养的丞相胞妹。 顾宇珩: 王爷这么做,自有用意,有王爷的庇护,王妃不会有事的。 [双眸微转]难道,王爷是在试探王妃? 顾宇珩: [好奇地看着你]嗯? 你说过,这是摄政王赐婚,而摄政王一直都在压制众王爷的势力。 王爷理所当然会以为,王妃是摄政王的眼线,但偏偏,丞相,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所以,王爷一时看不清局势,才会有此一招,对不对? 顾宇珩: 孺子可教也。 梦萝: [轻轻推门]公子,入宫时辰将至,将军府的马车已然在醉仙楼后门等候。 顾宇珩: [站了起来,整理衣袍]柒柒,我将进宫赴宴,你与师妹再聚片刻,便回将军府去,不许乱逛。 [一噎] 你管你赴宴,干嘛非要我回府。 张羡: [对着你使了使眼色]师兄放心,我会送柒柒回府的。 面对一丘之貉的两师姐妹,顾宇珩大概已经猜到结果,但张羡比你有分寸多了,顾宇珩只得笑笑。 张羡: 柒柒,我送你回将军府。 [嘟着嘴,拉长音调]啊 师姐,我还不想回去呢。 张羡: 方才我都已经陪你在醉仙楼内听清倌唱了一出戏,你还没玩够吗? 师姐,我我还有地方要去呢! 张羡: 你还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脑袋飞快地转着]我 不用了师姐。 师姐出府许久,还是快回去,我很快就回将军府了。 张羡: [思忖]也是时辰不早了。 张羡: [再三叮嘱]你可要答应我,早些回将军府,若不然被师兄发现,我该挨骂了。 [推着张羡的背]一定一定,师姐慢走! 本想着,去寻祈悠玩耍,可是你去过客栈,她并不在。 无意识地走着走着,最终,又来到了宇文公馆外。 [长叹]哎凤楠月和阿淳都进宫去了,祈悠也不知道跑哪儿去,没有乐子,还是回将军府去 正当你准备转身离去时,却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宇文公馆前 车帘被马夫掀起,从车内出来的人,正是陆沉枫。 陆沉枫: [吩咐仆人将车内的货物搬进宇文公馆,视线随意一扫] 夜姑娘。 陆公子,真巧。 陆沉枫: [沉默,随后勾唇]夜姑娘此话,就等同我站在家门前一般。 你 你又不是住在这里,我也确实是刚巧路过,难不成我还不能说巧了? 陆沉枫: [漫开笑意]夜姑娘口齿伶俐,是我说错了。 若论伶牙俐齿,我怎及陆大公子这种买卖遍布天下的大商贾:呢? [看向忙碌的仆人们]这些都是什么啊? 陆沉枫: 都是准备带回西夏的货物,这些只是一部分。 诶,对了,上一回,我听说西夏有一种专治癣症的草药,叫 陆沉枫:西夏红? 没错没错,那 药材铺老板拜托你寻的蔓荆子,又是什么? 陆沉枫: 夜姑娘似乎对草药甚有兴趣。 [眸光一颤]算是,我在深山长大,自幼就学着辨别草药 了。 陆沉枫:是吗 陆沉枫: [摇了摇扇子]夜姑娘现在,可是要回将军府了? 怎么了? 陆沉枫: 若夜姑娘不嫌弃,我教你辨别西夏的草药,如何? [雀跃]真的吗?!你真的肯教我 ? 陆沉枫: 乐意之至。 第58章 寿宴风波 华灯初上,月正当空,大殿外的空地,正大摆筵席,热闹非凡。 当今太后寿宴,邀请的皆为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及家眷。 凤楠月: [快步上前]顾二公子! 顾子言: [怔然]阁下 凤楠月: [爽朗地笑着]哈哈,顾二公子不记得我了? 凤楠月: 此前,我们在集市见过。 顾子言: 当然记得,阁下与柒柒相识,但阁下为何会 凤楠月: 顾二公子莫怪,那时我的身份不便言明,其实我是西夏皇子,这次前来,是为贺贵国太后娘娘诞辰之喜。 顾子言: [讶异,立马拱手]原来是西夏国皇子,子言有眼不识泰山。 凤楠月: [扶起]诶,什么泰山不泰山,泰山我也不认识呀。 顾子言: [哭笑不得] 凤楠月: 柒柒早就知晓了,看来她并没有把这个秘密到处宣扬呢。 顾子言: 毕竟事关重大,想来柒柒也在为皇子守住这个秘密。 凤楠月: [看了看顾子言身后不远处]顾二公子,想必那位,便是鼎鼎有名的顾大将军了 ? 顾子言: 正是家父。 凤楠月: [双眼冒光]可否劳驾顾二公子,为我引见一番? 凤楠月: 不瞒顾二公子,其实我打小,就听闻过顾大将军的威名,对顾大将军可谓十分仰慕! 顾子言: 当然可以。 顾子言: 父亲,子言想为父亲引见西夏国皇子 顾万山: [捋了捋胡子]哦? 凤楠月: 顾大将军,晚辈凤楠月,久仰顾大将军之名。 顾万 山: [急急行了一礼]诶哟,顾万山拜见皇子。 凤楠月: 晚辈怎受得起顾大将军此礼,顾大将军当年平定三界,可是西夏边境百姓的大恩人啊。 顾万山: 皇子抬爱,顾某不过是身在其位,保大盛江山,是顾某的职责。 顾宇珩: [姗姗而来]父亲,子言, 宇珩来迟了。 顾宇珩: [看了看凤楠月,故作不识]这位是? 凤楠月: 这位,莫不是顾大将军的大公子? 顾万山: 正是顾某的长子,宇珩。 顾万山: 宇珩啊,快拜见西夏国皇子。 顾宇珩: 原来是西夏国的皇子,宇珩失礼了。 凤楠月: 顾大公子不必多礼。 凤楠月: 咦,那顾大公子岂不是 顾子言: 兄长,乃柒柒的师兄。 凤楠月: 啊对,难怪楠月好像听过柒柒抱怨顾大公子来着。 顾宇珩: [诧异]哦?皇子竟认识宇珩的师妹? 凤楠月: 我们可是朋友呢。 凤楠月: 顾大将军,今日得见,楠月当真荣幸至极,不如,就让楠月敬顾大将军一杯? 凤楠月犹如看见圣人一般,顾万山瞧这皇子如此热情,便同他坐在席上畅谈。 顾万山与凤楠月离去后,顾宇珩仍站在原地,眯了眯深邃的双眸,扫视一番。 赫连赋: [大步走来]哟,五弟、王妃,别来无恙? 五王爷: [施以一礼]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五王妃: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赫连赋: [放声一笑]今夜是太后娘娘的寿宴,虚礼就免了。 赫连赋: [扬了扬下颌]五弟啊,平日鲜少见你到宫里来,早朝更是要见你一面,还真难啊。 五王爷: 让太子殿下见笑了,臣弟自由惯了,朝堂之事,有几位皇兄为皇叔分忧,哪里轮得到臣弟插手呢。 五王爷: 臣弟还是在府里过过清闲的日子更为合适。 四王爷: [负手缓缓走来]风流王爷之名,又岂是空穴来风,若说到寻欢作乐怕是咱们,也要请教五弟才是。 五王爷: [轻轻一笑]四皇兄要是想讨教一二,臣弟定当倾囊相授。 四王爷: [叹息]五弟呀,皇兄哪有空暇风花雪月呢,所以皇兄真真羡慕你呢。 五王爷: 如此说来,臣弟还要多谢几位皇兄才智谋略具备,为大盛劳心劳力,才免得臣弟入朝,被政事捣得焦头烂额呢。 赫连赋: [深深看了他一眼]五弟真会说笑,在本宫看来,五弟只是对朝政不感兴趣而已。 五王爷: 只是苦了臣弟的爱妃,嫁给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王爷。 赫连赋: [勾了勾唇,扭头望五王妃]五弟性情如此,也不是坏事,望王妃多加体谅啊。 五王妃: 王爷一向如此,臣妾当然明白。 五王爷: [轻轻搂着女子的肩]爱妃不嫌弃本王,便是本王的福气。 五王妃: [低头]王爷,是否臣妾说错话了? 五王爷: 非也非也,爱妃如此了解本王,该赏。 就在此时,五王爷淡铅色的眼眸微抬,似有若无地落到前方注视着自己的顾宇珩 顾宇珩心领神会一笑。 转身时,一抹素黑衣袍入了眸,顾宇珩掀起眼帘,径直地看了对方一瞬。 二王: 看来,这位便是顾大公子了? 顾宇珩: [作揖]镇国大将军顾万山之子顾宇珩,参见二王爷。 二王爷: [笑得不咸不淡]顾大公子,果然长得一表人才。 顾宇珩: 王爷谬赞。 二王爷抬步从顾宇珩的身旁走过,却用顾宇珩能听见的耳语,低声轻吟。 二王爷: [轻浅的嗓音中,带着冷傲的笑意]说来,本王能在绍江城立下大功顾大公子确实劳苦功高。 二王爷: 若非大公子不希望朝廷因治灾而削减镇国军军饷,从而让五弟暗示本王西去治水,本王,又岂能借此重返朝堂呢? 哦?二皇兄。 顾宇珩微感诧异,余光追随着二王爷的背影,直至二王爷走入人群。 顾宇珩: [收回目光,溢出阴沉的笑意,呢喃]呵,看来二王爷 细微,深谋远虑。 宫人: [高呼]太后娘娘驾到,摄政王驾到。 众人: 参见太后娘娘,参见摄政王。 雍容华贵的贺太后,由赫连敏扶着,走到高台上,神色祥和。 贺太后: 众卿平身。 赫连敏: [站在太后身旁,俯视众人]今日太后娘娘寿辰之喜,特于宫中设宴款待,各位大人不必拘礼,尽兴为上。 众人: 谢太后娘娘、摄政王恩典。 凤楠月: 楠月也该回席了,今日总算让楠月得见顾大将军的英姿,还望日后,能再觅得机会,与大将军坐下好好把酒言欢。 顾万 山: 能与皇子席间一话,也是顾某的荣幸,皇子请。 赫连敏: 太后娘娘,敏儿近日听得一则趣闻。 贺太后: 是吗?那敏儿可要与哀家分享一下了。 赫连敏: [故意放大声线]闻说蔻儿最近在民间,有了倾慕之人 赫连蔻儿: [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自觉地看向凤楠月] 贺太后: [顿了顿]什么? 赫连敏: 贵妃娘娘,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容贵妃: [面有难色]太后娘娘,此事不知如何说起 容贵妃心下一紧,本想着趁今日凤楠月入宫贺寿,让太后对凤楠月留个好印象,他日再作筹谋,谁知道却被赫连敏一言说破。 但这毕竟是后宫之事,就算赫连敏不同意,只要能说服太后,也能求得一纸赐婚。 贺太后: [似有不悦]容贵妃,这是怎么一回事? 赫连敏的坐席设在了太后的身旁,他沉默地听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容贵妃: [走到太后席前,跪下]臣妾该死! 容贵妃: 太后娘娘也知道,近来蔻儿不知为何,沉迷于出宫游玩。 容贵妃: 只因皇上女儿甚少,除却,已然出嫁的三公主外,就只有蔻儿,所以臣妾也就惯着她,宠着她。 容贵妃: 据臣妾观察所知,蔻儿似乎 在民间遇到了心仪的男子,臣妾当下便斥责了蔻儿一番,并将她禁足于宫中。 容贵妃: [带着哭腔]蔻儿身为公主,如此实在是不该,但蔻儿哭着闹着,也要出宫再见那男子一面。 容贵妃: 臣妾身为人母,自是舍不得蔻儿受如此折磨。 容贵妃: 后来臣妾私下查探所知,原来蔻儿恋慕上的,乃是西夏国的二皇子 贺太后:你是说 太后有些惊讶,目光落在了外国使臣一席的凤楠月身上。 令狐淳: [紧蹙眉心,轻声]皇子,该如何是好 凤楠月倍感无奈,默不作声。 容贵妃: [面露哀伤]臣妾不想蔻儿伤心,且西夏国的二皇子,与蔻儿也是极为相配,臣妾自知有罪,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贺太后: [目光投向赫连敏]这 赫连敏: [微微笑着]如此,实在于礼不合呢 容贵妃: 臣妾深知这事丢了皇家的颜面,但既然蔻儿能恰巧与二皇子相识,未尝不是一段天赐良缘。 贺太后统领后宫,面对此等有违宫规,有失颜面的事,实在恨不得当场治容贵妃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可今夜乃自己的诞辰,百官赴宴,西夏国的皇子亦在场,若处理不当恐怕会传入西夏的耳中,而被邻国耻笑看轻。 贺太后: [长长地叹息一声]西夏国二皇子,你意下如何啊? 凤楠月: [缓缓上前]太后娘娘,楠月 贺太后: 莫不是二皇子觉得,我朝的六公主,配不上西夏的皇室血脉? 凤楠月: 楠月绝非此意,而是 宫人: [高呼]皇上驾到。 一身穿龙袍,却青丝未绾的中年男子,由一名年轻女子搀扶着,缓缓步入宴席。 众人: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贺太后: [愕然]皇帝,你龙体欠安,怎能出来吹风! 贺太后: [刻薄的目光看向女子]赵婕妤,你怎能带皇帝过来,你该当何罪! [委屈]臣妾知罪 皇上: [声线沙哑,有气无力]母后,不要怪赵婕妤,是儿臣硬要过来为母后祝寿的。 贺太后: 真是胡闹! 皇上: [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容贵妃,以及出列的凤楠月]这是 赫连敏: 禀皇兄,本来今夜设宴,为太后娘娘贺寿,难得西夏国皇子亦在场,令寿宴蓬荜生辉,众人兴致甚高。 赫连敏: [瞥了一眼容贵妃]但 赫连敏: [沉声一笑]但贵妃娘娘,却要为蔻儿求一道赐婚。 皇上: [皱了皱眉]赐婚? 赫连敏: 因蔻儿早前出宫,无意中与西夏国皇子结识,所以贵妃娘娘,希望与西夏国皇子联姻。 贺太后: 皇帝,你怎么看? [视线越过太后,看向赫连敏]敏儿,你说呢? 赫连敏: [垂下眸子,笑容柔和]臣弟以为,这未尝不是好事。 [点了点头]嗯既然是这样 赫连敏: [打断了皇帝的话]但臣弟经过深思熟虑,觉得此婚,不可赐。 容贵妃: [紧紧蹙眉]王爷,此乃后宫之事,王爷此言,未免 赫连敏: 贵妃娘娘,既然皇兄询问本王的意见,本王自是不敢隐瞒。 赫连敏: 大盛与西夏一向交好,若能联姻,当然是好事,但本王觉得,二皇子与蔻儿私下相会,传了出去,未免有损大盛的脸面。 赫连敏: 二来,若蔻儿与二皇子联姻,蔻儿便要远嫁他国,本王深知贵妃娘娘必定不舍。 赫连敏: 三来,如果皇兄有意与西夏国联姻,大可从长计议。 赫连敏: 倘若轻易同意赐婚,可能会动摇朝中的人心,更加会引起侄儿们的猜忌啊 赫连敏最后的一句,说得不重不轻,看似无心,但其中的意思,怕是呼之欲出。 皇上: [叹气]敏儿此言不差,此事不可鲁莽。 皇上: 既然敏儿不同意,朕也不同意。 皇上此话一出,各人虽沉默不语,但就算多笨,也听得出皇上话中之意。 摄政王的意思,便是皇上的意思,甚至皇上也甘愿听从于摄政王。 容贵妃: 皇上 皇上: 不必多说,朕意已决。 贺太后: [轻轻一叹]既然如此,那此事,便不要再提了。 赫连敏: 二皇子,请回席。 凤楠月: [犹如放下心头大石)谢王爷。 皇上: 母后,儿臣有些累,就不久留了。 皇上: [转身]扶朕回寝宫。 赵婕妤: 臣妾遵命。 赫连敏: 臣弟恭送皇兄。 皇上: [看向赫连敏的目光柔和至极]嗯。 凤楠月: 呼 吓死我了。 令狐淳: 此番皆是皇子自己惹的祸事,理应由皇子来受。 凤楠月: 要是大盛摄政王真的同意赐婚,我还在想该如何拒绝呢! 令狐淳: [抿了抿酒]那阿淳可要恭喜皇子,娶得大盛六公主为妻了。 凤楠月: 我! 凤楠月: [压低声线]我才不要。 凤楠月虚惊一场,连忙大口喝下杯中酒压惊,却不知赫连蔻儿正眼眶泛红,哀伤地看着自己。 第59章 西夏往事 [抓了一小把细小圆圆的果实]原来这就是蔓荆子,与中原的芡实很是相似。 陆沉枫: 嗯,只是颜色较深,颗粒比芡实大一些。 陆沉枫: [指了指你手中的蔓荆子]蔓荆子有止痛功效,疏散风热,清利头目。 陆沉枫: 大盛处于东部,气候潮湿,雨水丰沛,上了年岁的人,多患有痹症,每逢变天,关节皆疼痛不已。 陆沉枫: 所以这种草药,在大盛多为医治痹症。 陆沉枫: 只是这蔓荆子,可没有杜仲珍贵。 [眯了眯眼]咦?你分明带着蔓荆子来大盛,为何要诓骗药材铺的老板说没有? 陆沉枫: [施施然道]西夏有明例,禁止每次携带超过五斗蔓荆子离开西夏。 陆沉枫: 而我在西夏,开辟了三亩地,专门种植蔓荆子,每年约产三石。 [恍然大悟]哦,你是在哄抬价格! 陆沉枫: 为何这么说? [指着麻袋]我看这里,起码有五斗蔓荆子,而你却一颗都没有卖出去,依我看,这大宅里,一定还有不少。 但你却欺骗药材铺的老板,说下次再给他想办法运来。 你分明就是想制造供不应求的假象,从而将价格抬高,为自己获取巨大的利益。 陆沉枫: [闻言,轻笑]看来,我真要对夜姑娘重新审度了。 陆沉枫: 只不过,面对大盛供不应求的现象,并非单靠我一人便能解决。 陆沉枫: 既然是做生意,就要懂得做生意的手段。 啧啧,真是无商不奸。 陆沉枫: 其实西夏还有许多草药,夜姑娘若想了解。 陆沉枫: [取出一本书册]这本画册,描绘了绝大部分的草药,送给你。 陆沉枫: 就当作临别前,我送给夜姑娘的礼物。 [微愣]对哦 等凤楠月办妥一切,你们 也该回去了。 陆沉枫: 【点头】嗯。 真是可惜,这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 陆沉枫: 相见之日,不知何时,不过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还会前来大盛,若有缘,亦可再叙。 也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嘛。 你迫不及待地翻开那本画册,陆沉枫见此,为你在桌上多添了一盏烛 [边翻阅,边道]这里面所记载的草药,都是我不曾见过的呢。 陆沉枫: 夜姑娘有所不知,西夏地势多为高山、漠地及草原。 陆沉枫: 草药不仅耐寒耐旱,且几乎都生长于高地,即便经过长途运送,亦可保持其药效。 西夏西临大蕃,南抵大盛,北部是漠北回纥汗国,师父说过,西夏向来都是其余三国觊觎的宝地。 陆沉枫: [站了起来,走到窗台前,遥望月色]那些,不过是野心勃勃之人,堆砌的一番说辞。 陆沉枫: 西夏,又何尝不觊觎其余国家的土地。 怎么说? 陆沉枫: 百年前,西夏也因野心,有过一段惨痛的国史。 时任西夏国君凤姬,因其父皇在位时,多受大盛压迫,她即位后,便召集军队,发动了对大盛的进攻。 只可惜,,大盛国此时实乃鼎盛之际,西夏国君此举,无疑是以卵击石 战争持续了半年,西夏军队死伤已是不计其数。 大盛派出使节前来招降,西夏国君自知穷途末路,无奈之下,唯有答应大盛的所有要求。 本以为这次倾国之战,将在战败中落下帷幕。 彼时,大蕃蓄势待发,在西夏损兵折将后大举入侵,攻破西南防线,横扫西部城镇。 西夏无力反抗,只得将西部城镇与大片草原舍弃,后退死守东部。 此事,更成为了西夏一大国耻,凤姬一败涂地,被群臣逼迫退位让贤 最终,尚为花信年华的凤姬,自觉无颜面对祖宗,挥剑一死以谢天下。 陆沉枫: [对月轻叹]这,便是野心与欲望驱使之下的人性。 陆沉枫: 这,也是我宁愿成为一名商人,而不愿为官的原因。 原来百年前,还有过这么一段历史 陆沉枫: [头微偏]夜姑娘,你前来京都,是不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身世? [猛地一震]你怎么会 陆沉枫: 我只是猜测罢了,看来,是真的? [禁不住用防备的目光看向他] 陆沉枫: [转过身来,深郁的眸光落在你的脸上]原本,我有一件事,并不想告诉你。 陆沉枫: 可你身为顾大公子的师妹,终有一日,你会获悉真相。 你想 说什么? 陆沉枫: 你怀中藏有的血珀,乃进贡之物。 [双唇因震惊而颤抖不已]进贡你是说,我的血珀是西夏的贡品?! 陆沉枫: 如此大小、成色,以及精细的打磨,我绝不会看错。 陆沉枫: 也就是说,血珀乃皇上所赐之物,给予你血珀之人,必然是王公贵族 。 陆沉枫: 这也代表着,夜姑娘身份不凡。 [抽出藏在衣襟中的血珀,紧紧捏住]这怎么可能 陆沉枫: 从看见血珀的第一眼起,我便不认为你是偷抢而来,所以,才没有拉你去府衙。 陆沉枫: 如果你的身世,真的与这血珀有关,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揭开那段往事。 陆沉枫: 能得此赏赐,但却独剩你孤苦伶仃留在世上,这必定,是无比惨痛的过往。 第60章 挑拨离间计 二王爷: 你方才看见没有,容贵妃面如死灰的模样,当真有趣。 顾子言: [愣愣道]嗯 二王爷: 子言,你怎么了? 顾子言: 其实子言早知六公主与西夏皇子相识之事,只是没想到,他是西夏皇子罢了。 二王爷: 你早知此事 ? 顾子言: 机缘巧合,六公主在宫外遭市井流氓缠绕,被西夏皇子所救,恰好我也在场。 二王爷: [噗嗤一笑]竟有此事? 二王爷: 真是可惜,只怪容贵妃沉不住气,被父皇与皇叔当众驳回。 顾子言: 而皇上驾临的时机也是恰到好处,想来,也是摄政王的安排。 二王爷: 哼,老狐狸。 顾子言: 经过如此一出好戏,摄政王在朝中的地位,更是不可动摇了。 顾子言: 就连皇上,也如此信任他。 二王爷: 皇叔将是本王最大的敌手,与其担惊受怕,不如知己知彼。 顾子言: 王爷经此一年,似乎想明白了许多。 二王爷: 本王想要什么,素来十分明确。 二王爷: 别说本王了,你兄长顾宇珩,近来可有什么举动? 顾子言: [摇头]数日前,兄长还到尚书府,为陆小姐祝贺生辰,看来,兄长还没有打算与陆小姐退婚。 顾子言: 兄长对待太子殿下的态度,也十分微妙。 二王爷: 子言觉得,顾宇珩会否靠拢太子? 顾子言: 应该不会。 顾子言: 王爷若想得到兄长的襄助,为何不 二王爷: 顾宇珩为人心思深沉,本王不易主动靠近。 二王爷: 子言,本王要你忘记陆浅衣,你可有记在心上? 顾子言: [黯然道]子言早已将其忘却 顾子言: 那王爷呢?可还在思念着她? 二王爷: [轻垂眼眸) 顾子言: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与王爷相处多年的青梅竹马。 顾子言: 但她已经是五王妃了 忽然一阵急风吹过,暗处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顾子言: [警觉地转身一看]汐月? 顾子言: [意识到不妥,改口道]镇国军校尉顾子言,参见五王妃。 五王妃: [向着他们走了几步] 子言哥哥,可是在笑话汐月? 顾子言: [笑意温润]怎么会呢,我只怕失了礼数。 五王妃: 此处并无他人,你我相识多年,还说什么礼数呢。 顾子言: [无奈地摇了摇头]好,是我的错。 顾子言: [瞟了一眼二王爷]汐月,我离席已久,还是先回去了。 随后,顾子言对着二王爷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四王爷: [焦急地来回踱步]早知皇叔不会轻易答应,可没想到,父皇居然恰巧到来。 四王爷: 母妃,我们非但惹得太后娘娘生气,还惊动了父皇,这一次可怎么收场啊 容贵妃: 给本宫闭嘴! 容贵妃: 遇事则自乱阵脚,岂是成大事之人! 容贵妃: 本宫哪里想到,摄政王竟然知道蔻儿在宫外的糊涂事,这一次,他当着百官的面道出,不就是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吗? 容贵妃: 如果本宫不求赐婚,蔻儿游荡宫外的事只会更加难堵悠悠众口。 容贵妃: 若被有心人暗中捏造,指不定,你的皇妹就要变成不守妇道,淫乱宫闱的公主了! 四王爷:这 容贵妃: 如今,本宫不顾脸面求取赐婚,即告诉众人,蔻儿在宫外认识的男子也就只有凤楠月一人! 容贵妃: 本宫只担心蔻儿,今后还如此见人呐! 四王爷: [瞳仁慌乱地抖动着]那 表弟,你可要替我们想想法子啊! 容曦: [嗓音出奇地平静]容曦早已再三恳请贵妃娘娘,莫要急于求成。 容曦: [抬起凛冽却淡漠的眼眸]即便让摄政王知晓,又如何? 容曦: 每个人,都有所谓的七情六欲,就算贵为公主,也不例外。 容曦: 只要贵妃娘娘方才,将西夏皇子英雄救美一事说出,任谁,都能理解公主芳心暗许之情。 容曦: 只可惜,事到如今,容曦再无他法,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容贵妃: 阿曦,本宫 容曦: [截了容贵妃的话,恭敬一礼]容曦告退。 容曦忍住内心疯狂流窜的憎恶,决断地扬长而去。 四王爷: [焦急如焚]母妃,那那如今该怎么办啊 容贵妃: [气愤地一甩长袖]你住口!只懂问问问!难道你就不能替本宫想个解决之法? ! 四王爷:[低头]母妃请息怒 夜色渐浓,你满怀心事地回到将军府,腿上仿佛绑了沉重的铅石,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倘若,真如陆沉枫所言,你的身世背后,隐藏着多年前的惊涛骇浪,以至于你大难不死,成为孤儿。 那么你,是否又该去触碰那段已然掩埋在岁月长河中的历史? 可关于你身世的梦魇,已经缠绕了你十五年之久。 幼年时常午夜梦回,父母都会出现在眼前,可他们的模样,总是被阴影所遮盖。 当你看向将军府牌匾时,你不禁想,真的要不顾身边所有人的安危,也要再次挖开那处已被遗忘的伤疤? 轮轴滚动的声音,由远至近,停在了将军府前。 一抹被夜色笼罩的身影,从马车中走出,透过将军府门前高挂的灯笼你看清了那人的容颜。 在此马车后不远,陆续驶来另一辆马车,是你不曾见过的样式。 陆浅衣: [掀起车帘]二公子! 顾子言: [回头,眸底闪过疑惑]陆小姐? 陆浅衣: [抿着唇]浅衣见二公子提前离宫,所以 顾子言: 如果陆小姐是想找兄长的话,他 陆浅衣: [埋首摇头]不是的,浅衣 是有话,想同二公子说,才会特意跟随二公子前来。 顾子言: 陆小姐这是 陆浅衣: 能否请二公子 借一步说话? 顾子言: [移开眸]夜阑人静,孤男寡女,于礼不合。 陆浅衣: [语气中透着不经意的哀求]浅衣绝不会耽误二公子太久。 顾子言: [侧过身,沉沉道]不知陆小姐,想说什么? 陆浅衣: [纠结一番]浅衣想知道,是不是浅衣,对二公子做了什么失礼之事? 顾子言: 陆小姐何出此言? 陆浅衣: 若非如此,为何二公子近日与浅衣,有所生分了呢? 顾子言: 子言向来如此,陆小姐误会了。 陆浅衣:但从前 顾子言: [打断道]更何况,陆小姐即将与兄长成婚,子言理应避嫌。 顾子言: 想必,陆小姐也不希望兄长有所误会。 陆浅衣: [面对顾子言的疏离,心中微堵] 那是 自然。 顾子言: 若陆小姐想说的已经说完,那子言 陆浅衣: 二公子请留步! 陆浅衣: 浅衣尚有另一件事,想要告知二公子。 顾子言: 陆小姐请讲。 陆浅衣: 浅衣知道,二公子与夜姑娘乃知己好友,但 顾子言: 陆小姐有话,不妨直言? 陆浅衣: 但二公子可知道,夜姑娘是否有了意中人? 顾子言 [转身面向陆浅衣,眉心轻蹙]请恕子言不明,柒柒是否有意中人,与陆小姐有何关系? 陆浅衣: 二公子与夜姑娘感情甚笃夜姑娘说,她眼中的二公子,是这个世上最善良、最温柔的人。 顾子言: [微怔]柒染真这么说? 陆浅衣: 每当夜姑娘谈及二公子的神色 甚至令浅衣曾几何时生了误会。 顾子言: [缓缓垂下眼帘] 陆浅衣: 可早前,夜姑娘才对浅衣道,她或许对太子殿下生了懵懂之情! 顾子言: [瞳仁微缩]什么? 陆浅衣: 浅衣害怕 害怕夜姑娘年纪尚轻,理不清心中的情感,从而害了别人。 顾子言: [旋即转过身去,以免陆浅衣看见自己的神情,呢喃]这是怎么回事 陆浅衣: [往顾子言走了一步]二公子,浅衣自知多管闲事,但浅衣只是不希望二公子蒙在鼓里。 陆浅衣: 夜姑娘与太子殿下 顾子言: [急忙开口]陆小姐,身后妄自议论他人,并非君子所为。 顾子言: 夜深了,陆小姐还是尽快回府,莫要让陆尚书担心。 陆浅衣: [想要说的话梗于喉间] 陆浅衣: 浅衣告辞。 陆浅衣凝望着那个冷漠的背影良久,可她始终没有等到顾子言回眸一看,只好怀着失落,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远,顾子言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顾子言: 兄长不是说过,那只是一个局吗?柒柒怎会心悦太子殿下 尾随躲在暗处的你,当真没有想到,陆浅衣竟会对顾子言说出如此一番话。 难不成陆浅衣以为你和顾子言之间,有些什么别样的情感,所以特来破坏? 但这对她而言,又有何益处呢? 不得不说,你的计划初见成效,陆浅衣在顾子言的面前,逐渐露出了真面目。 你慢慢低头,隔着衣襟,抬手触碰着怀中之物。 或许真相,对一个人而言,是沉痛的。 当顾子言知道陆浅衣的真面目后,又会否因当初轻易被迷惑欺骗,而压垮他的温柔,令他筑起心中的城府呢? 第61章 郭村 斐年一路向北,多方打探座郭姓的村落。 郭家老爷的同族,本为兰州负有盛名的医术世家,可三十年前一场不为人所知的变故,使之日渐没落。 郭家人变卖家当,辗转来到深山老林里生活。 一名猎户装扮的男子,走出茅屋,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站在村头的斐年 这小村庄,已经许久没有陌生人路过。 猎户: [走近]这位公子,你 斐年: [拱手]请问这位大哥,郭琳老夫人是否住在此处? 猎户: 你找奶奶? 猎户: 请在这里稍等一下。 斐年: 有劳。 猎户走入房门后,斐年站在厅中,环视着这简陋的屋子。 从前的大户人家,怎会落得此等惨淡的境地? 就连墙壁,也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不多时,猎户搀扶着一位花甲之年的白发妇人走出。 郭琳: [慢慢坐下,观察着斐年]老朽正是郭琳,不知这位公子是 斐年 [恭敬一礼]晚生斐年,见过老夫人。 斐年: [恭敬一礼]晚生斐年,见过老夫人。 郭琳: 老朽 似乎不曾认识公子。 斐年: 老夫人与晚生的确不曾见过,晚生乃多番寻访,才得知老夫人的住处。 郭琳: [布满皱纹的眼尾微动]阿易,你去忙你的。 猎户: [眨了眨眼,一瞬后,点头好的奶奶。 男子离去后,郭老夫人转而看向斐年。 郭琳: [语气变得严肃]斐年公子劳师动众,调查老朽所在,不知所为何事? 斐年: 明人不说暗话,晚生到过老夫人的兄长郭铭老先生位于梓州的郭家村。 郭琳: 郭铭,呵,老朽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别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斐年: 晚生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打探,一名叫郭湘雅的女子。 郭琳: [双眸一沉]什么郭湘雅,老朽并未听说过此人。 斐年: 郭湘雅,正是郭老先生的小闺女。 郭琳: [脸色骤变]老朽看你年纪不大,不可能知道兄长的事,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询问此事! 斐年: 老夫人莫要动怒,晚生不过是受人所托,调查此事。 郭琳: 受人所托?哼!时隔多年,还有谁会想起此事! 郭琳: 你是朝廷的人?! 斐年: 非也,晚生只是个游历四方的写书人。 斐年: 有关郭老先生小闺女的事,只是一位与晚生有多年交情的贵公子,托晚生调查。 郭琳: 那人是谁!调查此事,用意何在! 郭琳: 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仍阴魂不散,不肯放过我们郭家! 斐年: 请恕晚生无法告知,但老夫人大可安心,老夫人已在此地安然地生活了三十载,若朝廷有心追查,也不会等到如今。 斐年: 晚生只是想知道,郭老先生小闺女的身世,还请老夫人告知一二。 郭琳: [一拍桌子]那个女孩,根本不是兄长的孩儿!兄长没有女儿! 斐年: [凝眉]既然郭湘雅并非郭家子嗣,难道是郭老先生收养的孩儿? 郭琳: 我们郭家,已经因她的出现而家破人亡,她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郭家的子孙! 斐年: 家破人亡这一说,从何谈起? 郭琳: [微微一哼]想当年,郭家,乃兰州首屈一指的医学世家。 郭琳: 老朽的兄长郭铭,医术精湛,才年过而立,尚未进入太医署学习,便考取太医署一等生的官衔。 郭琳: 那一年,老父亲身染重病,再也无法行医,兄长几番深思,决定放弃前往京都任太医一职,留在了兰州,继承父亲的遗志。 好景不长,三十年前,大蕃率军压境,肆意掠夺大盛与西夏的边陲城镇,后人称之为三界之乱。 那时候,边境乱成一团,兄长挺身而出,成为军医,救治百姓与边疆将士。 那日黄昏,兄长又到交战过后的地方,寻找生还的大盛将士。 望着遍地尸骸,兄长虽已习惯,但还是不免心情沉重。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兄长本已不抱希望,可就在此时,兄长发现一名穿着盔甲,身负重伤,呼吸微弱的男子,他似乎还没死。 郭铭: [轻轻拍打着他的脸庞]这位仁兄,你醒醒 男子: [双唇微微一动) 郭铭: [见他有反应]你能听见在下说话吗? 敌军: [忽然出现,从后袭击郭铭]啊-- ! 昏迷男子突然睁眼,挥剑刺向敌军! 敌军: [被男子的剑刺中]呃一一! 郭铭吓得魂不附体,直至听见重物落地的声响,他才敢转过身看。 男子: [忍受着剧痛,艰难道]你没事? 郭铭: 没事 当郭铭回过头来看男子,却发现,男子的双眸,在斜阳下闪耀着金黄的色泽。 郭铭: [愣了一瞬]多谢出手相救。 郭铭: 你坚持住,我带你去疗伤。 郭琳: 哥哥明知道那里面的人是 郭铭: [打断道]妹妹! 郭琳: [不甘地咬了咬唇]哥哥还把他带回家中医治,难道哥哥疯了不成? 郭铭: 受人恩惠千年记,更何况他如今身受重伤,叫为兄如何做到视而不见? 郭琳: 但要是被外人知道我们窝藏他国将士,是杀头的大罪啊! 郭铭: 你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郭铭: [取过郭琳手中的净水盆]快去熬粥。 郭琳: 哥哥! 郭铭: [刚进门,便看见那坐在床上之人]仁兄,你醒了? 男子: [默默点头] 郭铭: 你的伤口需要重新上药,来,我帮你。 男子闻言,却垂下双眸,一动不动。 郭铭: 怎么了? 下一刻,男子掀开被褥,强行下床,单膝跪在郭铭的面前。 郭铭: [急忙上前搀扶]诶,仁兄这是作甚? 拓跋源: 拓跋源多谢公子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郭铭: 仁兄快快请起!在下乃医者,救死扶伤,是在下的责任! 拓跋源: 可公子明知拓跋源为何许人,也愿意施以援手。 郭铭: [余光投向房门] 不管仁兄是何身份,在下亦不会见死不救。 拓跋源: 但是 郭铭: 况且,仁兄不也救过在下一命吗?若非仁兄从大蕃敌军的虎口救了在下,在下已早仁兄一步见阎王爷了。 拓跋源紧抿着唇,听此一言,才坐回了床沿。 拓跋源: 敢问公子姓名 郭铭: [笑了笑]在下郭铭。 经过郭铭的悉心照料,拓跋源总算有所起色。 拓跋源不时会在房中遥望北方的天边出神,他身为西夏人,如今正值战事,想来,他一定是心系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将士。 郭铭: 拓跋兄伤势未愈,实不宜吹风。 拓跋源: [回过神]郭公子,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说着说着,他又抬头,看向蓝天。 郭铭: 待到拓跋兄痊愈,便能回到心心念念的家乡了。 拓跋源: 我在府上数日,对战线的消息一无所知,也不知,大蕃有否攻陷西夏的防线 郭铭: 听说大蕃军队有增无减,已经蔓延至西夏的西凉府,如今正向兰州而来。 拓跋源: 西凉府也失守了么 郭铭: 敌军凶狠残暴,如此,并不是拓跋兄一个人的过错,别思虑太多,对身体不好。 拓跋源: 我本镇守卓耶和南军司,此次奉命前来抵御外敌,身为将士,保家卫国,责无旁贷。 拓跋源: 可这一次,真不知道,是否还有回家的一日 郭铭: 拓跋兄不必担心,听说我朝已密锣紧鼓往兰州增派援兵。 拓跋源: 我家中,尚有一年幼的孩子,娘子难产而死,是我的心头之痛,此后我便与孩子相依为命,若我 拓跋源: [目露哀伤]也不知,湘雅该怎么办 郭铭: 拓跋兄一定会安然无恙,回去见你的孩儿! 拓跋源: [看向郭铭]我可否 请郭公子帮我一个忙? 郭铭: 拓跋兄请说,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拓跋源: 我不想当个贪生怕死的逃兵,明日我便会返回战场。 郭铭: 这怎么行呢?你的伤势 拓跋源: 就算死,拓跋源也该死在战场上! 拓跋源: 待战事完毕,我必定回来报答郭公子相救之恩。 拓跋源: 倘若待到那时,郭公子仍不见我归来,恐怕我已经战死沙场。 拓跋源: [站了起来,单膝跪下]若我真的有所不测,还请郭公子前往卓耶和南军司,接回我的孩子拓跋湘雅,收养于身旁! 拓跋源: 我知道,这可能是为难了郭公子,但请可怜我的孩子,她才这么小,就要承受父母双亡的伤痛,日后,也无人可依靠 最终,郭铭答应了拓跋源的请求,翌日,拓跋源不辞而别,天尚未亮便离开了郭府。 在三国僵持了半月之久后,兰州终于迎来了曙光。 时任云麾将军顾万山,带同大军前来,将大蕃军队赶回积石,平定了三界之乱。 战事完结后,郭铭等了又等,始终没有等来拓跋源的身影。 斐年: 所以,郭老先生便启程前往卓耶和南军司,接走了拓跋源的孩子? 郭琳: 要知道,私养他国孩子,是重罪。 郭琳: 兄长害怕连累整个郭府,也害怕被官衙得知那孩子的真正身份,无论老朽如何哀求,兄长还是毅然选择离开郭家。 郭琳: 因为老朽不懂医术,很快,郭家也就熬不下去了。 郭琳: 老朽如何也想不通,为何兄长会因为一个邻国人的话,而冒这么大的险,甚至牺牲自己的族人。 郭琳: 兄长带着妻儿往西,此后,老朽就再无兄长的消息。 郭琳: 直到十多年前,宫中一位名为郭湘雅的妃子,犯下了弥天大错,株连族人的事被公告天下,老朽才知道他们一直在梓州生活。 郭琳: [抽出手帕,拭去眼角的泪]后来,老朽赶赴梓州郭家村,可兄嫂侄儿们全都已经被那拓跋湘雅害死了。 斐年: 是晚生的错,让老夫人重提伤心旧事。 郭琳: 老朽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请公子离开这里,不要再来打扰老朽的族人。 斐年站在村落前,再次回首,却感慨万分。 或许郭铭与拓跋源的约定,在郭琳的眼中,是背弃家族的决定。 二人相识不过数日,却已视对方为死生之交,在彼此的心中,过命的交情,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得多。 难能可贵的是,郭铭老先生为了兑现诺言,不顾一切,抚养拓跋源的孩子成人,如此,才是真正值得敬佩的君子。 斐年: 没想到,郭湘雅真的不是大盛人 第62章 偷听 不知大少爷命我过来,是否有要事,交托我去办? 顾宇珩: 不知林叔,可有收到斐年叔叔的来信? 林叔: 近日,斐先生并无来信。 林叔: 若大少爷想与斐先生取得联系,何不差灵莺前往? 顾宇珩: [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斐年叔叔如今身处何方,灵莺也派不上用场。 本来想将昨夜陆沉枫告诉你的事,与顾宇珩谈一谈,却被林叔先来-步,你一时好奇,便站在屏风后。 绣莹: [正好端着热茶走入,歪头]夜姑娘这是在干嘛? [受了些惊吓,回头]我 如此一来,顾宇珩和林叔都知道你在偷听了。 顾宇珩: 偷偷摸摸作甚? 我 我刚想找你,可看见林叔在,我本来来想先行离开的,谁知绣莹姑娘恰好看见我而已。 绣莹: [不情愿道]明明是姑娘鬼鬼祟祟,绣莹才 林叔: 好了绣莹,将热茶放下,出去。 绣莹: [撇嘴]知道了林叔。 林叔: 既然夜姑娘找大少爷有事,那我先走了。 林叔转身向房门走来,当经过你的身旁时,对着你无奈地笑了笑。 伸了伸小舌头。 顾宇珩: [似乎心事重重]找我有何事? [无聊地在房中踱步,答非所问]你在等斐年叔叔的信吗?为什么? 顾宇珩: 还说没有偷听。 [来到顾宇珩身旁,探出半身]你让斐年叔叔调查什么啊? 顾宇珩: [沉默了半晌]你的身世。 [愣神]这段期间,斐年叔叔都在追寻我的身世? 顾宇珩: 斐年叔叔是江湖上的百晓生,人脉宽广,我调查不到的事,斐年叔叔一定可以查到。 [心跳到嗓子眼]那有何进展? 顾宇珩: 尚未确定。 [往前一步,直面顾宇珩]真的?你没隐瞒我? 顾宇珩: [对上你的视线,平静道]我为何要隐瞒你? 那血珀呢?血珀的事,你知道多少? 顾宇珩面对你的逼问,呼吸稍有一滞。 那双期盼听到真相的双眸,带着无辜与迫切。 虽然顾宇珩平日能做到不露形色,遇事皆可淡然自若。 但当下,他的坚持与不忍,不断交缠,打乱了他的理智,他真的害怕此刻自己的神色,会露出一丝马脚。 [敛眸]如果你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 顾宇珩竟然回避你的目光,历经十多年的相处,你对顾宇珩不过。 你为何不敢看我? 顾宇珩: [理清了眸底的暗涌,再次看向你]我没有。 你分明知道什么!为何不告诉我,! 顾宇珩: [面对你的咄咄逼人,蹙眉]我说了没有! 一定有一定有! 那是我的身世,是好是坏,都是我的命运。 你算老几!凭什么瞒着我! 喊出最后一句话,你失望地小跑着离开了房间,因为你知道,只要顾宇珩不想说,没有人能够强迫他。 顾宇珩: [愣愣地站在原地,声线几不可闻]凭什么 ? 顾宇珩: 就凭,你是夜柒柒,是我顾宇珩的师妹 顾宇珩: [话犹如梗在喉间,堵在心间]我不想,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你跑回房中,狠狠地摔了房门。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 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似乎快要呼吸不了,一腔愤恨竟无处可舒。 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似乎快要呼吸不了,一腔愤恨竟无处可舒。 矮桌上的茶具被你一扫而空,顿时化作碎片,散落一地。 顾宇珩,你明明知道什么 你明明知道! 第63章 闭门羹 午后,容曦站在院子中,面无表情看着池塘中游的鱼儿,手中的鱼食有一下没一下地抛下。 郑安荣: [边走边叫唤]阿曦! 容曦: [没好气]你把我的鱼儿都吓跑了。 郑安荣: 你!你怎么还有心情喂鱼啊! 容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一次,不是我不帮,而是我无能为力。 郑安荣: 一句无能为力就翻篇了?国舅爷怎么说? 容曦: [冷哼]爹几乎被气得当场昏厥,你觉得,爹能怎么说? 郑安荣: 那 这件事,你就撒手不管了? 容曦: 放心,昨夜,摄政王和太后都没有当场追究,事后更不会翻旧账,否则被西夏二皇子知道,只会闹出笑话。 容曦: 皇家要的是什么?是颜面。 郑安荣: 四王爷那边 容曦: 只能先安静一阵子了。 郑安荣: [叹息]自己闯的祸,是该让贵妃娘娘吞下了。 郑安荣: 不过依我看,要是当时摄政王没有从中作梗,怕是西夏二皇子,也未必会答应联姻。 容曦: 关乎两国的和平共处,二皇子骑虎难下,说不定,就真成了呢? 郑安荣: 西夏民风开放,贵为皇室,亦可选择自由婚姻。 郑安荣: 更何况,这数十年间,西夏国力日趋强盛,已然不是百年前的那个西夏了。 郑安荣: 我觉得二皇子也是性情中人,摄政王心思如此清明,即便二皇子拒绝大盛,也奈何不了西夏。 容曦: [沉思] 是吗? 郑安荣: 看西夏这些年进贡的贡品就知道,西夏如今,也是国库充裕。 容曦: [继续抛撒鱼食]怎么,堂堂礼部侍郎,也会觊觎那些贡品? 郑安荣: 你可别说,单凭那三枚枣子大小的血珀,已经价值连城。 容曦: [轻轻蹙眉]血珀 容曦: [直视郑安荣]是不是一种血红色的玉石? 郑安荣: 你没见过吗?我记得,皇上曾赏赐过贵妃娘娘一枚呀,但贵妃娘娘好像从来没有佩戴过罢了。 容曦: [模糊的回忆冲击着脑海,顷刻眉头紧锁,低吟]血珀 她身上的是血珀我怎么会忘记了呢 郑安荣: 你又在嘀咕什么呢? 容曦: 没什么。 容曦: [转身离去]我还有事,你走。 郑安荣: [对着急急远去的背影喊道]阿曦! 顾子言站在你的房门前,犹豫不决。 刚清了清嗓子,想要叩门,可伸出的手却停在半空,怎么也敲不下去 而后又垂下了手,一阵叹息缓缓溢出。 苏辞: [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哎呀,等我来,也不知道二少爷在磨蹭什么 苏辞: [叩响房门]柒柒姑娘在吗? 苏辞将耳朵贴近,房内却没有任何动静。 苏辞: 奇怪,刚刚还听到声音来着。 顾子言: [轻声]苏辞,算了。 苏辞:不行! 苏辞: [再叩)柒柒姑娘! 什么事? 苏辞: 柒柒姑娘,是我,苏辞! 苏辞: 我想请柒柒姑娘一同前往军营。 我不去了,抱歉。 苏辞: 可是今天校场有蹴鞠比赛,柒柒姑娘不想观赛吗? 我今天心情不好 顾子言: [忍不住开口]柒柒 :我待会儿也会上场,我希望你能来为我助阵。 此话一出,房中再次陷入了沉静。 当你推开房门时,便看见站在日光下的顾子言。 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你,用一种分别许久,终于再次相逢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你。 苏辞: [在一旁瞎高兴]果然是要二少爷出马,才能喊得动柒柒姑娘开门呢。 顾子言: [示意噤声]苏辞 顾子言: 柒柒,你愿意去吗? 顾子言语气中藏了几分认真,试问又有谁能拒绝这样的他。 [点头]好 马车内安静得针落可闻,你始终低着头。 微风从小窗外窜入,顾子言看着一丝丝发鬓,轻抚着你的脸庞。 顾子言: [默了良久,不由自主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轻轻抬眸] [一瞬后,又移开目光]人总有一些烦心事,正所谓庸人自扰,不是吗? 顾子言: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顾子言: 那时候的柒柒,俏皮活泼,乐观洒脱,脑袋里似乎装了满满的奇思异想,就像从来都不会有烦恼一般。 顾子言: 我很羡慕这样的你,想开心时开心,想泄愤时泄愤,从来不会把话憋在心里,活出真正的自我,而不像我 顾子言: 但如今的柒柒,却变得忧郁深沉,心意难测,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你真正的笑了。 顾子言: 你变得越来越像兄长,我也愈发看不透你在想些什么了 顾子言一口气说出心中所想,令你带着微愕,对上了他的视线。 顾子言说他羡慕你 可他却忘记了,真正值得羡慕的人, 顾子言: 柒柒,对不起 为何道歉? 顾子言: 那日在校场,是我出言不逊,我不该将兄长的所为,转嫁到你的身上。 [轻轻摇头]换作是我,我也会生气,就算再温柔的人,一样有脾气 顾子言: 我很快就想明白,一切与你无关,我之所以回避你,是因为我怕 你生我的气。 [看向窗外]我没有生气 顾子言: [冲口而出]可我知道,你与兄长时有打打闹闹,但过几天就会一笔勾销,那你为何不再来找我? 顾子言: 是不是因为我不及你与兄长那些年堆积的深厚感情,所以 [激动地大吼]你为何要提起他! 顾子言: [被你的反应吓得一愣]我 苏辞: [在帘外道]二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 顾子言: [回过神来]没事。 顾子言再次望向你,可他已经不敢再说话,怕又再惹你生气。 [别过头]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人。 顾子言: 柒柒,为何你什么都不愿告诉我 顾子言: 难道我 就如此不值得信任吗? 我没什么特别的事想跟你说,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顾子言: 我只是不希望,继续站在局外,与你各自立于鸿沟的对岸。 顾子言: 我希望跨过我们之间无形的江河,深入局中,你明白吗? 我听不懂。 顾子言: 至少,你该告诉我,你与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事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听了何种流言蜚语,我与太子殿下只是朋友。 顾子言:真的吗? 既然你不相信我,为何还要问我! 顾子言: 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我只希望,你没有欺骗我。 [与顾子言四目相接] 顾子言: 柒柒,别人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会再相信,以后我也不会再次问你这个问题,但你不要不理我,也不要骗我,可以吗?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怕我 什么都会答应你 顾子言: [身体微微前倾,噪音浅柔,犹如轻诉]那你就答应我。 顾子言,你好狡猾 顾宇珩知道有关你身世的事,是你最为在乎的,方才你气得眼眶泛红的模样,令顾宇珩终究忍不住想去看看你。 绣莹: 咦,大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顾宇 珩 你可有看见柒柒,她是不是回房了? 绣莹: 夜姑娘确实是回房了,而且好像还哭了? 顾宇珩暗暗咬牙,再次抬步走向你的院子。 绣莹: 大少爷!如果您是想找夜姑娘的话,那就不必去了。 绣莹: 方才,绣莹看见夜姑娘与二少爷、苏辞一同出府了。 第64章 推测 慕羽织: [从工作台中抬头]哦?夜姑娘,好久不见。 [难为情道]嘿嘿,慕监事别来无恙。 慕羽织: 还是老样子。 慕羽织: [转而瞟了顾子言一眼]看来,我造好的东西,终于可以送出去了。 [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慕羽织: [从小匣子中取出一件物什递到你的眼前]就是这个,按照元戎弩的原理而造的银针发射装置。 一个如竹子般宽窄,周遭有凸起小块的金属管子,静静地躺在慕羽织的手中。 [小心翼翼地接过,细看]哇一-慕监事真的做出来了? 顾子言: [看你开心得像个有糖吃的孩童,笑道]慕监事精通机关术,这种装置,怎会难倒她。 慕羽织: 历时大半个月,我终于研究出来了,可是,夜姑娘一直没有出现。 慕羽织: 多得顾校尉,替我把人带过来了。 [侧头]子言 顾子言: 看蹴鞠,只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个装置,难得慕监事替你做好了,却无法交到你的手中,多可惜。 慕羽织: 夜姑娘,不如,待我演示一次,如何使用。 慕羽织: [手执银针]这是我从夜姑娘的密室中取来的,普通的银针。 慕羽织: [打开装置,置入其中]只需把装置这样掰开,将银针平放在一个个细小的长格子中,合上。 慕羽织: 前方的圆孔对准目标,滑下旁边的金属扳机。 慕羽织: 银针便会以高速发射,精确地刺中目标。 [上前查看]好厉害! 慕羽织: [微笑,轻声]顾校尉与夜姑娘,算是和好了? 顾子言: [欣慰地敛眸]是我太傻,早就应该与柒柒将事情说开。 慕羽织: 有心不怕迟,最怕的,是彼此的心意,无法传达至对方的耳中,若错过了说的机会,才是真的追悔莫及。 顾子言: 我会好好记住慕监事这一席话。 慕监事费神为我造了如此精妙绝伦的装置,我真不知该如何多谢你才好。 慕羽织: 只要夜姑娘好好珍惜,便是对我最大的谢意。 慕监事放心,我一定会的! 苏辞: [小跑过来]二少爷,蹴鞠马上就要开始了,柒柒姑娘与慕监事也一起过去。 [感叹]方才的一场蹴鞠,当真精彩,子言你一个回旋踢,就连对方门将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得分了! 那速度之快,可谓风驰电掣,子言,你的蹴鞠技巧,又进步了! 顾子言: [低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我可一点也没有夸张,连慕监事对子言也是赞口不绝呢。 顾子言: [见你眉飞色舞,笑意加深]如果柒柒的心情,会因此而变好,也不枉我全力以赴,取得胜利。 [抿唇]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这不还有慕监事赠予我的装置吗?我今日很开心。 [由衷道]子言,多谢你。 顾子言: 傻瓜,知己之间,何须道谢。 你瞧你,中衣都湿透了,快回房沐浴,换身衣裳,当心着凉。 顾子言: 【点头】好。 你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当推门而入时,却看见一道被晚霞漫了一身的淡绿身影,背对房门,坐在了桌前。 顾宇珩: [轻声道]回来了? 而你不知道的是,他已在你的房中,纹丝不动地等了一个午后。 [方才愉快的心情被一扫而光]你来做什么! 顾宇 珩: [端起茶盏,置于唇边]品茶,但,茶已凉了。 若无事,请你离开! 顾宇珩: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因我什么都不跟你说,但你可有想过,我为何要这么做? 我只知道,那是我的身世,不是你顾宇珩的!你凭什么瞒着我! 顾宇珩: 我是在保护你。 这样的保护,我不需要! 顾宇珩: [轻叹,随后抽出书简]既如此,这里有一封书信,是斐年叔叔寄来的,你看。 你没想到顾宇珩会这么轻易就妥协,视线慢慢移至顾宇珩放于桌上的信件。 这里面 写了什么? 顾宇珩: 你先看了,我再解释。 书信不长,数眼便能读完,可里面的内容,却让你摸不着头脑。 这个郭湘雅是什么人?为何斐年叔叔要调查她? 顾宇珩: [抬起深瀚如海的眼眸]郭湘雅,极有可能,是你的生母。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的 生母? 顾宇珩: 没错。 她如今身在何处?我们立刻启程 顾宇珩: 柒柒,这只是我的猜想,并不代表,她一定就是你的生母。 [激动]那我们还不快去找她证实?! 顾宇珩 [语气渗着惋惜之意]她 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 顾宇珩: 她曾是梓州郭家村的村民,十多年前,被选入宫中为正八品采女。 顾宇珩: 入宫两年,便深得皇上宠幸,成为后宫四妃之一。 顾宇珩: 可天有不测之风云,此时后宫中,出了巫蛊之术的禁忌,矛头直指她。 顾宇珩: 很快,她因罪证确凿,被打入天牢,同日薨,她生长的郭家村,也一并连坐,遭灭村之灾。 顾宇珩: [抬眸看你]而那时,她已怀有七个月的龙裔。 [脑袋乱成一团]那那你如何推测,她是我的生母? 她不是死了吗!死在了牢中!连她腹中的孩儿也 顾宇珩: 因为,她也有一枚血珀,而且此事,就发生在十五年前。 [耳边一阵嗡鸣]你怀疑 我是她的腹中孩儿? 顾宇珩: 当夜,她的贴身宫婢曾逃离宫外,虽然禁军已加紧追捕,但在捕获前宫婢有一刻钟的时间,消失在树林里。 顾宇珩: 在那个树林深处,有一条河,流经京都三十里外的岐州,师父与我,便是在岐州郊外,发现了你。 [慢慢走到月洞门前,幻想着当时的情景]她在牢中产子,然后 被信任的宫人带离宫外 顾宇珩: 她因巫蛊之术获罪,甚至株连族人,是宫中一大禁忌。 顾宇珩: 若你真的是那大难不死的婴孩,你从降生之始,就注定是罪人之子。 顾宇珩: 不过,这只是猜测,尚未得到证实,我还需深入调查。 顾宇珩: 这也是我不想贸然告诉你的原因。 [将血珀握于掌心]陆沉枫说我的血珀,是贡品 顾宇珩:陆沉枫 是跟随凤楠月前来大盛的商贾,他与西夏朝廷关系密切,我相信他的话。 第65章 童年回忆 容曦在父亲房间的书柜前寻找着,他凭借记忆,一本一本地粗略翻看始终没有找到他印象中的那本书册。 容曦: [一边翻书,一边在脑海中寻找线索]为什么没有 容曦: [追逐着皮球]嘿嘿,别跑 此时,微弱的谈话声从房间里传出。 女子: [重哼]那个贱人,竟然爬到了我的头上,从美人荣升为淑妃! 男子: 妹妹,你且忍耐一下。 女子: 忍耐?昨夜皇上召幸了她,把西夏进贡的珍稀血珀相赠,她今日竟在我面前显摆起来! 女子: [哽咽]可怜我的六公主,才刚满月,但皇上却只来看过她一回! 女子: 那个贱人不过是怀了龙裔,就封为淑妃,每夜相伴! 女子: 兄长,我不甘心呐! 女子: 宫中耳目众多,我能依靠的,就只有兄长了! 男子: 我怎会眼看着自家亲妹受尽委屈,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女子: 这一次,我借着父亲染病,出宫探望,方才我看过父亲,父亲他 男子: [叹息]大夫说,父亲已经无力回天。 女子: 那父亲在朝中的势力 男子: 此事你大可安心,父亲已提点过他最信任的门生郑洵,待他驾鹤西去后,郑洵将会推举我,接任太常卿一职。 男子: 而我们的堂弟国平,日前立下功勋,正被皇上召回京都,出任宗正少卿,以容家在朝中的势力,可保妹妹在后宫地位稳固。 男子: 放心,我会想办法,替你对付那个郭湘雅,很快,你就会与她平起平坐。 女子: 平起平坐?呵,我、要、她、死! 男子: 这 女子: 兄长,我听说西北一带,流传着一种厌胜之术,以人偶下蛊,诅咒他人 男子: [强行压着声线]妹妹!这是巫蛊之术,是宫中的大忌啊! 女子: [阴险地笑了笑]我不会这么傻,可也难保,有人忌惮我育有四皇子将来母凭子贵,威胁她的地位,不是吗? 男子: 可 此等邪术,一旦牵连,便水洗不清,我怕会连累了你。 女子: 难道兄长忘了,郭湘雅,正是出身西北吗? 男子: 我明白了。 房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随后某人推开了房门,而容曦恰好,站在了房门之外。 [惊讶地看着容曦,脸色变得严肃]阿曦,你在这里做什么! 容曦: [一脸茫然]爹爹 女子从男子身后走出,笑着看向容曦。 容婕妤: [弯下身来,亲切道]哎呀,是阿曦呢。 容曦: [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姑姑。 容婕妤: [摸着容曦的小脑袋]姑姑好久没见阿曦了,阿曦又长高了呢。 点滴记忆慢慢被寻回, 那时的容曦,只刚满三岁,可他确实听见了 血珀,厌胜之术这种话。 容曦: [又再翻动着书架]到底在哪里 老爷,您回来了? 容曦: [侧耳] [迈入房门,抬眼]你怎会在此。 容曦: [指尖随意划过书册]今日甚是无趣。 容曦: [负手,面向容国忠,笑得不轻不重]所以到爹的书房来,看看有什么可打发时间的。 容国忠: [蹙眉]无趣、无趣与其有寻乐子的闲情,还不如花时间想一想如何能帮为父解决朝中之事! 容曦: [语气淡淡]爹深谋远虑,何须阿曦相助。 容国忠: 你身为国舅之子,就不能顺从为父之意,入朝为官,替为父分忧吗! 容曦: 阿曦不在外闯祸, 不就是替爹分忧了吗? 容国忠: 容曦!你! 咳咳 容曦: [移开视线]爹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容国忠: 你既知道为父积劳成疾,为何总是游手好闲! 容国忠: 容氏一族到你这一辈,已经日渐凋零,你更要好好守住容氏在朝中的地位 ! 容国忠: 自小,为父便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你并非能力不足,为何就是要忤逆为父! 容国忠: 保我容氏一族长盛不衰,是你身为容氏子孙的责任! 容曦: [怒意在心中不断扩大]因为我不要像爹那样活着! 容曦: [紧捏双拳]我不想成为另一个爹! 容国忠: [气的手抖]你 容曦: [咬牙切齿]爹可知我多么希望,我并非姓容! 话已出口,容曦浑身颤抖着,夺门而去。 容国忠: [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阿曦 第66章 劝导 顾宇珩: [来到你的身后]你别想太多,我会替你弄清真相。 如果这都是真的,我也不能承认,否则,我就会死,对吗? 顾宇珩:[默然] 顾宇珩,即便如此,你也不能瞒着我。 我每天嘻嘻哈哈的过,全然没有考虑过我的身世,会为我带来多少伤痛,我根本没有资格开心。 顾宇珩: 柒柒,你不应为了上一辈的事,怀着任何愧疚而活,你有幸生存下来被师父收养成人,是你的命运。 顾宇珩: 天不亡你,我相信你的父母与师父,都希望你能健康成长,幸福一生 我真的可以吗!我能将我的身世抛之脑后吗! 顾宇珩: 如果你真的做不到,这辈子,你将成为一个废人,比起罪人之子,更没有资格活着! 我 顾宇珩: 柒柒,你可以忘记-切,就当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如果你想,我可立刻停止追查你的身世。 顾宇珩: 你还有师父,还有师妹,还有我,你并非孤身一人。 但我还是想知道 顾宇珩: 那你就振作点!你的身世,或许没有想象中坏。 顾宇珩说的没错,目前只是怀疑你是郭湘雅的孩子,可一切实在太过离奇。 郭湘雅真的能在牢中产子,让信任的宫人轻易带出皇宫吗?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单凭一枚血珀,不足以认定你与郭湘雅的关系。 如果最终真的证实此事,你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送死。 而夜笙,决不会是想见你意志消沉,才命顾宇珩为你寻回身世。 这辈子,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 顾宇珩,我听你的,但你要答应我,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如实告诉我。 顾宇 珩: 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顾宇珩: 无论如何,做回你自己。 嗯。 顾宇珩: [转过身,半掩瞳仁,低声]在你不开心的时候,有子言陪着你,我也能安心。 话毕,顾宇珩悄然地离开了你的房间。 数天以来,四王爷在朝中如同被视若无睹。 容曦猜得没错,自那夜后,摄政王并无秋后算账,贺太后亦与摄政王通过气似的,说不提,便真的不提了。 四王爷懦弱怕事,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逞能,唯有认命地暂时当一个透明人。 可他心知,自己母妃的鲁莽之举,指不定被朝中众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即便在早朝上被太子赫连赋冷嘲热讽了一番,他也只能咬牙忍下。 可四王爷能忍,容贵妃却不能,她连日如坐针毡,试图在贺太后那处挽回形象。 但贺太后已心生厌恶,皆以各种理由拒见,令容贵妃更如热锅上的蚂蚁。 听闻容曦入宫,容贵妃焦灼的眉心瞬间舒展。 容贵妃: [热情道]阿曦终于愿意来看本宫了?本宫就知道,阿曦定能想到对策。 容曦: [尚未开口,先行了个跪拜之礼]关于那件事,阿曦实在无能为力,还请娘娘暂时忍耐。 容贵妃: [听容曦如是说,神色瞬间冷了下来]难道除此以外,就别无他法了吗? 容曦: [缄默] 容贵妃: [缓缓挥了挥手]起来。 容曦:谢娘娘。 容贵妃: [侧头]本宫累了,你回。 容曦: 其实这次阿曦前来,是想请教娘娘一件事。 容贵妃: [揉着额心]说。 容曦: 阿曦想看一看,皇上赐给娘娘的血珀。 容贵妃: [游离的目光一凝,眸底升起微微冷意]阿曦怎会突然对那枚破玉如此上心? 破玉?容贵妃竟把珍稀如斯的血珀,说成破玉,容曦几不可见地蹙了眉头。 对于容曦晦暗的神情,容贵妃并不在意地挑了挑眉。 容贵妃: 关于那枚玉佩的事,定是兄长告诉你的?既如此,想来本宫也不必瞒你。 容贵妃: 你应该知道,自从皇上把血珀赏赐给本宫以后,本宫一次都没有戴过。 容贵妃: [不屑地轻哼,懒洋洋道]本宫并不稀罕什么血珀,因为本宫,压根就不喜欢。 容贵妃: [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不过是旧时,一个恃宠而骄的贱胚子,得了皇上赏赐的血珀。 容贵妃: 从此,便狂妄地以为皇上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世间女子,不过是她的陪衬。 容贵妃: [嗤笑]一枚血珀罢了,本宫稍微撒撒娇,皇上便赏了本宫一枚。 容贵妃: 本宫从来就不觉得,血珀哪里好看,只是要一挫她的锐气! 容贵妃: 本宫要让她知道,她视作珍宝的东西,本宫根本不屑一顾。 容曦: 阿曦 略有耳闻。 其实容曦并不知道内情,他只记得,容贵妃与自己的父亲,曾谈及血珀的事。 容贵妃: [站了起来,往寝殿走去]本宫倦了,既然你想看,便随你,来人把血珀取来。 容曦: [作揖]恭送娘娘。 不一会儿,宫人便恭敬地双手将血珀,呈到容曦的眼前。 容曦捏着血珀,反复细看。 同时不禁回想,你怀中掉出的血珀,乍看之下,比起他手中的这枚稍微通透圆润。 日光下的血珀,如同染了血色的琉璃镜,洁净无瑕,而眼前的血珀,则呈现黯澹无光的深红。 容曦: [摩挲着血珀光滑的底部]柒 第67章 祸从口出 祈悠 [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什么?! [茫然地看向令狐淳]贵妃娘娘真的当众请求赐婚? 令狐淳默然地点了点头。 [情不自禁,拍桌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凤楠月: [见你笑得人仰马翻,更加委屈]柒柒,你还能笑得出来 [差点喘不过气]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偏不信,哈哈 凤楠月: 你什么时候提醒过我了! [灌了一口茶水]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这都听不出来,不能怪我啊。 令狐淳: 不仅是柒柒,我也说过很多遍,可皇子总觉得无所谓。 凤楠月: [憋着一肚子气]我 说到底,这件事,都怪你。 凤楠月: 我哪里知道,六公主居然我和她才见过几次啊! [若有所思]有些人啊,只见一面,便误终身 令狐淳: [见你好像有感而舒,一语不发] 凤楠月: [抿了抿唇,低声重复着]误终身 祈悠: 那是!就像我第一眼看见我师兄,就觉得惊为天人,从此,我就认定了,师兄是我的 [眯眼] 嗯? 祈悠: [目光不自然地一飘] 是我的学习榜样! [满意道]嗯 对了,你师兄应该已经成亲了?他什么时候回靖州? 祈悠: [稍稍低头,将唇抿成一条线]关于这个 祈悠,怎么了? 祈悠: [拨弄着剑柄上的穗子,心思却飞得很远]师兄好像 主动退婚了 [诧异]什么?! 祈悠: 我也不知道其中原委,只知道那位林小姐,好像另有婚配之人,所以师兄就成人之美,主动退出,不趟这池浑水。 你不是说,你师兄和林小姐有婚约吗?怎么突然冒出第二个婚配之人来? 祈悠: 我也觉得很奇怪啊,但我陪了师兄几日,师兄始终不愿多说。 那如今 祈悠: [一丝甜意划过眉间]退婚的事,师兄已经去信告诉师父了,师兄暂时不知道如何面对师父,所以想先在外游历一段时日。 祈悠: [头低得不能再低]我 想陪着师兄。 [瞬间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那挺好的。 祈悠: [双手握住你的手]但是,这就意味着,我们即将离开京都了,柒柒我舍不得你啊。 [反握她的手]傻瓜,又不是不能再见了。 [凑近,轻声]我总要让出点时间,让你和沐公子好好单独相处,不是吗? 祈悠: [一抹绯红染上双颊] 凤楠月: [轻叹]没想到,我此来京都,会认识到这么多好友,真是不枉此行。 凤楠月: 既然祈姑娘即将离去,不如今日,我们就好好再痛饮一番。 祈悠: [豪爽道]恭敬不如从命! 令狐淳默默站了起来,正打算转身去准备宴席。 阿淳,我要吃上次那个,绿色的团子。 身形微微一顿,他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转而直勾勾地看着你。 令狐淳: 成天好吃懒做,还想让我伺候你多久?是不是该稍微打打下手。 啊一一可我不会下厨啊! 令狐淳: [转身而去]那就别吃了。 此时的你,特别想抬头问苍天,为什么!为什么把你生得比牛还犟,可那张嘴,在吃的面前,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你知道他们也不会在京都待太久了,你尤其怀念那种甜而不腻,在口中历久不散的软糯滋味。 你希望在他们离去之后,仍记住那个团子的味道,所以你很无奈地盯着令狐淳的后背,跟着他来到厨房。 令狐淳: [忽略你眼中的幽怨,指向一旁]摘艾叶。 [微微嘟唇]哦 你将脾气都发泄在了艾叶上,正在粗暴地扒拉着一篮子无辜的艾叶。 令狐淳倒不在意你如此摧残艾叶,他背对着你,着手准备食材。 厨房十分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只听见锋利的菜刀一切一抬的声音。 [有些无聊,开口道]你们什么时候回西夏? 扒拉着艾叶的你,并没有看见令狐淳背对着你的身影,微微一顿。 令狐淳: 快了。 [翻白眼]谁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啊? 令狐淳: [听不出息怒]你巴不得我们离开? 没有啊,祈悠要走了,你们也不在,我少了很多乐子。 令狐淳: 你把所有人当乐子? [失笑]你这个樟木脑子,就不会拐弯吗? 我是说,你们都走了,我会很无趣的。 令狐淳: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好好好,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舍不得你们,这样你总听明白了? 令狐淳: [抬起的菜刀微微垂落]方才,听见六公主心悦皇子的事,你的反应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令狐淳: 你希望看见皇子与六公主联姻吗? 我当然不希望。 令狐淳:为何? 因为他们不合适啊。 令狐淳: 一位是皇子,一位是公主,不合适? 他们的性子不合适,更何况联姻关乎两国和平,凤楠月一定不愿意委曲求全,娶自己不爱的人。 令狐淳: [眸光微偏]你很留意皇子。 咦?这只不过是平时接触下来,我对他的看法而已,看来我说得没错嘛。 [暗笑]说到留意,谁会比你更留意他呀。 令狐淳: 陛下命我护皇子周全,我留意皇子有何不妥。 [手执艾叶,有滋有味道]我看你们出双入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 你才发觉到,一道阴影遮去了窗外照入的阳光。 令狐淳不知何时,来到你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你。 令狐淳: [语气甚冷]是什么? [被他的气场所震慑,不得不抬头]没什么 他一手撑着木桌,俯身凑到你的面前,近得甚至能让你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羽睫。 他的凤眸深沉如墨,却晶莹剔透,清晰地倒映着你呆呆的脸,乌黑发亮的长发顺着背部滑落,如同散开了一匹丝滑的绸缎。 高挺的鼻梁下,一张淡色薄唇微微抿着,淡漠却透着一分冷艳。 要是不那么贴近,还真看不出来,此人长着一张妖孽般的脸 令狐淳: [凝视着你的眼睛]你要是再瞎说,我杀了你。 [慌张,语无伦次]你 要是没什么,为什么怕我说 令狐淳: [眸色又暗了一分]我很正常。 [没反应过来]啊? 令狐淳: [一抹流光划过眼底]我喜欢女子。 微风缓缓吹入,令狐淳额上的发丝翩翩而舞,你眸光微颤,一时无措。 你 是在跟我表达什么吗? 令狐淳:很明显。 听到他的回答,你的心跳猛地开始加速,真想一巴掌扇向自己,竟然因自己的口没遮拦,把自己坑了。 令狐淳: 请你的思想别那么龌蹉,我与皇子,只是主仆。 这是什么反转?难道自己会错意了? 令狐淳: [从旁挑起一块艾叶,隔在你与他之间]还有,想吃艾团,就别再糟蹋艾叶。 令狐淳说话时吐出的淡淡气息,使得艾叶颤动不已。 随后,他将艾叶贴上你的唇,羽睫轻垂。 令狐淳: [嗓音低沉得犹如魔音]摘个艾叶都不会,你还会什么。 说罢,他利落地抽身,回到了灶台前。 而你,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蜷缩在艾叶旁。 [顶着发热的脸颊,大骂]令狐淳你! 没有理会你,继续忙他的。 [忿忿不平]嘁,我会的可多了,别瞧不起人! [捧起装着艾叶的篮子,往外走]可一一恶一一! 丢死人了,居然被一块木头给调戏了!此刻,你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 脚步声渐远,厨房又恢复了平静,令狐淳的视线落在了食材上,眉宇间,却平白染了一丝连他都不察觉的笑意。 第68章 西夏歌舞 日前,顾宇珩命灵莺给张羡送去书信,让张羡邀约五王爷出府一叙。 为了掩人耳目,梦萝早早安排好一间远离主楼,位于二层的房间,供顾宇珩使用。 顾宇珩负手站在露台前,目光停留在醉仙楼后门处的一辆简朴马车,唇上的笑意逐渐漫开。 很快,相邀之人便推门而入,自顾自地坐在桌前,斟了一杯茶。 五王爷: [吹了吹热茶上的雾气]让本王前来,所为何事? 顾宇珩: [施施然地走到五王爷对面坐下]呵,嫌我回来了不去见你一面,如今寻你了,又一脸不情愿,真是好生无情。 五王爷:不方便。 顾宇珩: [双眸覆上笑意,挑眉]还有王爷不方便的时候? 顾宇珩: [轻叹]也是,最近王爷府中,可真是热闹啊。 顾宇珩: 为了解王妃被下药的气,竟然一夜之间斩杀三人。 顾宇珩: 王爷对王妃,果然宠爱。 五王爷: [暗暗咬牙]那个贱人,竟敢调换本王献给太后的贺礼,难道不该死? 顾宇珩: 只可惜,如此一来,线索就断了。 五王爷: [轻哼]本就是废棋一枚,非要做无谓的挣扎,这条线索,早就断了。 顾宇珩: 本来,我还真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可王爷这么一闹倒好,我也无须费这个劲了。 五王爷: [眯了眯铅色的双眸]你查到了? 顾宇珩: 人都已经被王爷亲手送上路了,王爷还想知道? 五王爷: 呵,本王倒是忘了,你的红颜知己,委身这艺坊,实为买卖情报。 顾宇珩: 羡慕吗?她也可为王爷所用。 五王爷: [饶有意味]送本王这么大的礼,可不像你。 顾宇珩: 以王爷与我之间的交情,这只不过是一份薄礼。 五王爷: [指尖摩挲着杯沿]这次约本王到此,不止是为了这件事? 顾宇珩: 当然了,此等小事,又怎敢劳驾王爷呢。 五王爷: [敛了笑]上回提及的事,本王不便出面,你可有查到什么? 顾宇珩: [目中闪过阴森之色]她,或许真的是赫连一族的子嗣。 五王爷: [沉吟]是吗?真没想到啊。 顾宇珩: 眼下,我希望王爷助我,取得当年的案录。 五王爷: [一抹难色微显]那可是禁忌,恐怕本王也爱莫能助。 顾宇珩: [淡淡地扬起唇]只怕王爷为了明哲保身,才不愿掺和。 五王爷: 你的事,本王何时耽搁过。 顾宇珩: [摇头]这,也是王爷的事。 五王爷: [狐疑]什么意思? 顾宇珩: 若查出当年一案,是有人栽赃嫁祸,那人必定,是容家。 顾宇珩: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既能将容家铲除,亦可助王爷立功。 五王爷: [明白他话中之意,慵懒地眨了眨眼]看来你对她,不一般啊,竟然为了她,花费如此多的人力物力,甚至想到以此利诱本王。 顾宇珩: [不置可否]我要见皇上一面,难于登天,但身为王爷的你,就不一样了。 顾宇珩: 整件事,由王爷揭发道出,只需稍动一下嘴皮子,便能坐享其成,难道这笔买卖,划不来吗? 五王爷: [沉沉一笑]好啊,都计算到本王头上来了呢 顾宇珩。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微微声响,似是踩踏瓦片导致移位所发出的剐蹭声。 五王爷: [警惕]谁! 追云: [冲入房内]王爷! 五王爷: 追! 当追云正准备翻身越过窗,台时,又一声异响传来,不过这一次,却是来自房顶。 见此,顾宇珩立马联想到,这可能是两拨人,其中一拨,必定是在监视五王爷。 顾宇 珩: 此地不宜久留。 大吃肉,大口饮酒,在一个住满了西夏人的院子中,夜夜载歌载舞杯酒言欢,是最寻常不过的事。 身处宇文公馆之中,即便没有到过西夏,仍能感受到那里的豪迈不羁风光旖旎。 尤其当一名已有几分醉意的中年男子,随意地拍响身旁的铙鼓,一众男女,纷纷跟随节奏,吹拉着自个儿带来的乐器。 很快,一曲极具异域色彩的塞上行,将大院的气氛推至高潮。 凤楠月: [拍手叫好]西风应时筋角坚,承露牧马水草冷,好! 还以为你不通文墨,原来,也会吟一两首诗词。 凤楠月: 我不仅会吟诗,还会跳舞呢! 祈悠: [举手]我想看我想看! 凤楠月: [对着你们轻佻一笑]你们可看好了 凤楠月大方地站了起来,配合着大院传来的热情奔放之声,兀自舞起了形似勇士执戈拔弩的动作。 祈悠: [与你小声说,大声笑]哈哈,好。 可凤楠月正经了一瞬,便被你们的笑声所感染,开始歪歪扭扭地模仿着女子的动作,俏皮地摇动着肩胛。 [噗嗤一笑]这是什么舞蹈呀? 令狐淳: [举杯饮下醇酒]是西夏羌族的盔甲舞。 祈悠: 甚是有趣! 或许凤楠月觉得独舞有些,不过瘾,他踏着浅步,逐渐来到了令狐淳的身前。 凤楠月: [伸出手]阿淳,来! [助兴般推了推令狐淳]快去呀! 一阵无奈的叹息溢出,令狐淳终是搭上了凤楠月的手。 二人扮演着一刚一柔,来回穿梭于眼前,本来并未放开的令狐淳,慢慢沉浸到乐声之中,开始享受着愉快的舞蹈。 你注视着凤楠月天真烂漫的笑容,溢满了凤楠月的脸庞,七分搞怪中,又藏了三分洒脱。 几杯枸杞酒下肚,他的脸泛起了微红,不时发出清脆尽兴的笑声,加上他灵动的舞姿,可谓十分可爱。 凤楠月见你看他,冲你一笑。 继续继续! 大院内的气氛居高不下,男男女女结伴同舞,欢声笑语响彻天际,最终围成一个大圈,来回移动着舞步。 西夏民风淳朴热情,坚韧豪迈,在这个大院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眼中溢出憧憬的幻光,不由道]好想去西夏看看 祈悠: [以为自己听错]诶? 西夏天高地阔,一碧千里,我能想象到,骑着马,无拘无束地奔跑的情景,如此自由美好,难道不值得一见 ? 陆沉枫: 当然值得一见。 你的思绪早已飘远,完全没有发现陆沉枫的到来。 陆沉枫: 好生热闹啊。 凤楠月: [惊喜]沉枫也来了,快来跳舞! 陆沉枫: [大模大样地坐下,摇了摇扇子]别,我酒意上头,站都站不稳了。 陆沉枫坐在你的身旁,一阵浓烈的酒气瞬时飘来,他今夜,似乎喝了很多酒。 一曲舞罢,凤楠月兴致甚浓,仰头便喝下满杯的枸杞酒。 凤楠月: 痛快!阿淳,这又让我想起,漠北的那一夜了。 祈悠: [好奇地眨着眼]漠北?那不是回纥吗?你们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凤楠月: [笑了笑]姑母十分年轻便嫁给了回纥的可汗,还记得那时,我才十岁,父皇带着我们,到回纥探望姑母。 凤楠月: 横穿漠北之时,白日风沙灼人,夜里却异常寒冷,我与阿淳很不习惯哭闹着想要回家。 凤楠月: 父皇为我们筑起了营火,跳了一段精彩的盔甲舞。 凤楠月: 那时我们都看入迷了,早已忘了狂风割面的冷意,想念家乡的小情绪也一扫而空。 令狐淳: [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皇上说,只要心在西夏,哪里都是西夏。 凤楠月: [一拍大腿]对!现在啊,这个大院,便是咱们的西夏。 凤楠月: [一拍大腿]对!现在啊,这个大院,便是咱们的西夏。 凤楠月: [给众人满上]来,咱们不醉无归! 二更时分,众人已酒醉七分,祈悠更是烂醉如泥,只有你,因着谜一般的酒量,尚属清醒。 你拜托小拓,为祈悠准备了一间客房,好让她歇息。 你从水盆中,挑起沾湿的丝帕拧干,轻柔地替祈悠擦拭脸庞。 祈悠: [痴痴地念着]嘻嘻喝 还喝呢?你看你,别人出酒,你出命。 祈悠: [抱着剑,莺莺絮语起来]唔 师兄 [不禁一笑]做梦都想着你的师兄,看来,你根本就没有放下。 耳边传来敲门声,你心想,一定是小拓为祈悠端来了解酒汤。 [沉声]叨扰了。 颇为陌生的嗓音飘来,你扭头一看,只见一身银白衣束的男子,被昏黄的烛火堪堪照亮。 沐公子 沐翩云: [对着你点了点头]夜姑娘。 随后,沐翩云的视线越过你,看见床上的祈悠,眉心微蹙。 沐翩云: [走到床边]师妹 大伙儿知道你们快要离开了,所以 沐公子千万别怪祈悠啊。 沐翩云: [轻叹]师妹的性子如此,倒是打扰了各位。 沐翩云: 在下要送师妹回客栈,夜深了,不如在下陪同夜姑娘回府? [想了想] 不用了,多谢沐公子好意。 出了客房,四周万籁俱寂,唯有夜风伴着夏蝉低语,与方才热闹的景象大相径庭。 当你漫步来到荷塘,又见那道温雅淡然的翩翩身影。他正微微仰头,闭上双眼,缓慢地摇晃着手中折扇。 [轻轻靠近]在想什么呢? 陆沉枫: [睁开双眼,回头]正是因为不想去思考什么,才到这里来。 [俏皮地笑着]看来,我们的陆大公子,平日一定诸事缠身,充满烦恼。 陆沉枫: [对你的用词微有兴味]我们 ? [窘迫)不是我们的,难道是我的吗? 陆沉枫: [低声一笑] 今晚,又去应酬哪位大官了? 陆沉枫: [眸光微沉]不说了。 [侧头看他]又不开心了? 陆沉枫没有回话,只是看着高悬于夜空的圆月,无声轻叹。 有什么不开心,大可与我说说,别忘了,我是能看穿你面具背后的人。 陆沉枫: 看来,再与夜姑娘相处下去,我的秘密,都会尽显无遗呢。 陆沉枫: [阴沉地勾着唇)你就不怕,我 [截了他的话]怎么,知道太多你的秘密,难不成你还想灭了我的口? 陆沉枫: [轻笑]不敢,夜姑娘可是会用药的人,我害怕都来不及呢。 [意识到他似乎发现了你的秘密,神色一凛] 陆沉枫: 为何用这般眼神看着我? 你都知道什么? 陆沉枫: 原本不知,可方才席间,我无意之中,看见了你藏在襟中的秘密。 此话一出,你下意识捂住了腰带中的物什。 陆沉枫: 此物小巧精致,想必出自偃师之手。 你不怕我吗? 陆沉枫: 我为何要怕? 陆沉枫: 如今,你知道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我俩,也算扯平了。 放心,就算你知道了,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可我发现,你的秘密,比我的,似乎要多哦。 陆沉枫: 我的秘密,值得夜姑娘一探究竟吗? [扬起下颌]那可要看,你愿不愿意让我知道咯。 一阵爽朗的笑声随风飘荡于荷塘之上,送往远方。 眼前人俊逸清朗,方才眸中的雾霾早已散去,碧色的瞳仁尽是笑意。 朗朗明月,对影成双,微风拂过荷塘,带来一丝清凉,似乎净化着某人的心。 第69章 大理寺 这些天,”容曦一直心事重重,几乎从早到晚,都待在湖心亭中。 日暮黄昏,金色的余晖,洒满了湖面,泛起了绚烂耀眼的光芒。 阿隐站在远处守着容曦,并未贸然上前打扰。 跟随容曦的这些年来,容曦虽然过着挥金如土,夜夜笙箫的快活日子,但阿隐心里清楚,他不曾有一天开心过。 外人或许无法理解,身为国舅之子,享尽皇亲国戚的优渥待遇,又不必为政事而操心,到底容曦,还有什么不满? 可偏偏是这个身份,让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逐渐腐化,沉沦,最终被永无止境的黑暗吞噬。 偌大的国舅府,如同一个无形的牢笼,将容曦的心重重封锁,变得不可触碰。 容曦不愿做违心的事,可他真的能抛开容姓的枷锁,不顾一切吗? 阿隐知道,这将会是赔上性命的博弈。 容曦: [喑哑道]阿隐。 阿隐: [低头上前]阿隐在。 容曦: 彻查夜柒柒的身份,就连与她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我都要知道。 阿隐: [虽有疑惑,但仍接下]阿隐领命。 阿隐: [递出一封请柬]太子殿下于盂兰节当日,设宴醉仙楼,邀请一众官家子弟共赴。 容曦: [并没有接过]没心情。 阿隐: [默然片刻]可这是太子殿下设的宴,倘若拂了太子殿下的意,只怕老爷会怪责下来。 阿隐自然是知道,自家少爷,日前与父亲大吵一场的事。 阿隐虽然没有明说,但要是被容国忠知道,只会家无宁日。 容曦迟疑半晌,最终还是从阿隐的手中,接下请柬。 容国忠的身子每况日下,即便容曦心中存有怨怼,始终是养他育他的 父亲。 冠冕堂皇的马车,在大街上缓缓前行,车厢内,一股阴沉的气息结合着檀香轻烟,不断盘旋。 五王爷: 当年一案,犹如洪水猛兽,由于是宫中禁忌,父皇特免去了三司会审直接交由太后亲自断案。 五王爷: 如今案录,正与其他重大案件的秘录,一同存放在大理寺的密宗室。 五王爷: 本王为了帮助你,竟然自告奋勇,前去听审,若无所获,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顾宇珩: 辛苦王爷了。 五王爷: [抬眸]你要小心,密宗室那地儿,连本王都不可涉足。 五王爷: 切记,勿要被人发现。 顾宇珩: 王爷请放心,我绝不会连累王爷。 追云: [勒紧缰绳,轻声]王爷,大理寺已到。 五王爷悠然地下了马车,抬头看向大理寺的牌匾,无精打采地眨了眨眼。 侍卫: [恭敬抱拳]卑职参见王爷。 五王爷: [不情不愿道]本王受父皇之命,前来大理寺听审京县丞徇私舞弊一案,大理寺卿秦大人呢? 侍卫闻言,当即一愣。 朝廷派人听审,时有发生,但都是一些大案子,这次不过是从七品小官吏的舞弊案,朝廷竟派王爷听审? 不过京都众人皆知,五王爷是出了名的闲散,怕不是重臣们公务繁重才会让五王爷来。 侍卫: 舞弊案正在审理,秦大人为主审,王爷请。 五王爷:等会儿。 侍卫: [站定]王爷? 五王爷: 听审甚是无趣,你去帮本王买一些蜜饯来,本王自己进去就行。 侍卫: [抽了抽嘴角] 卑职遵命。 五王爷: 本王要吃城东巧香楼的蜜饯,记住了! 侍卫无奈离去,五王爷褪去了笑意,目光微偏,只见一道绿色身影,跨过围墙,飞身落在了屋顶上。 五王爷警觉地四下观望,随后往公堂的反方向而去。 很快顾宇珩便找到大理寺中较为偏僻的院落,这里没有太多侍卫把守显然并非大牢。 但院中的两名侍卫,比起其他院落,表情更为谨慎严肃。片刻后,五王爷转入了院落,优哉游哉地从侍卫面前走过。 侍卫用困惑的目光注视着五王爷,只觉得面前的这名黄衣男子,眼生得很。 侍卫: [开口问道]敢问何人,在大理寺中游荡。 五王爷: [傲慢道]本王乃当今五王爷,奉命前来听审。 侍卫: [立马拱手]卑职参见五王爷。 侍卫: 但此处并非公堂,请王爷原路返回,右转,便能抵达公堂。 五王爷见对方并没有带路的意思,默了默。 五王爷: [低头,后佯装惊讶]哎呀,本王的玉佩呢? 五王爷: [焦急地搜寻]糟了 侍卫: 王爷这是 丢了何物? 五王爷: 父皇赐予本王的玉佩是本王出入宫门的令牌,一定是掉在了大理寺的某处! 五王爷: 你们两个,快替本王找回来! 侍卫: [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但是 五王爷: [皱眉,怒斥道]但是什么!你可知那是何物!若被旁人拾去,本王要你们人头落地! 侍卫: [心下一惊]是,王爷! 两名侍卫立马随着五王爷而去。 一阵清风拂过,那抹绿色身影稳稳落地,站在了空无一人的院落中。 环顾四周后,顾宇珩飞快地入了案录室。 一番寻找后,顾宇珩找到了进入密宗室的石门。 里面放着一个又一个齐顶的书架,还堆放着很多木箱,想要找寻淑妃的案录,恐怕要费些时辰。 第70章 赴宴 今日,是盂兰节,太子赫连赋邀请的人,自然包括将军府二位公子。 可顾宇珩清楚明白,比起他们,赫连赋更希望看见的,是你。 思及此,他又踱步来到柜子前,取出了那一卷被他藏得极深的画像。 这画卷,被置于不见天日的密宗室内,虽然历经十数载,所幸仍保存完好。 顾宇珩垂下深邃的眼眸,沿着轴干,来回摩挲着,这是他那日冒险从大理寺盗出之物。 一直以为,自己早已打从心底做好了准备,可当他第一次展开画像时仍是生出了久久未能退去的震撼。 顾宇珩: [浅吟]真不知道,当你看见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绣莹: 大少爷。 顾宇珩似乎太过入神,就连绣莹入了房,也察觉不到。 顾宇珩: [不着痕迹地关上柜门,转身]何事? 绣莹: 二少爷与夜姑娘已在府外等候。 你与顾宇珩、顾子言,同乘一辆马车,正要赴赫连赋的宴。 虽然顾宇珩告诉你,并不是什么隆重的场合,但你仍有些介怀,为什么赫连赋要叫上顾子言。 你偷偷看了看顾子言,他倒是没什么异样,低垂的双眸,也看不出悲喜。 相反,顾宇珩此时的表情,更显忧愁。 顾宇珩很少将心思外露,这样的他,实在不多见。 鉴于顾子言在场,你正纠结着,要不要询问顾宇珩,关于赫连赋的宴会。 既然顾子言相信你与赫连赋并无其他,不妨开诚布公。 太子殿下此番邀请,不知道,是为何呢? 顾宇 珩: [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今夜是盂兰节,太子殿下一时兴起,也没什么不妥。 就我们几个吗? 顾子言: [茫然]不是,柒柒不知道吗? 难道会有很多人? 顾子言: 到了,你就会知道了。 待你来到醉仙楼方知道,这到底是一场怎样的宴会。 [心中打着退堂鼓]我我还是不去了 顾宇珩: 现在才说,会不会有些晚了? 不是啊,我我没想到 顾子言: 若柒柒不想去,不如 顾宇珩: 太子殿下已在醉仙楼等候,别再耽搁了。 今夜,”整个醉仙楼都被赫连赋包下,时光仿佛静止了一般,往日客似云来、紫醉金迷的醉仙楼,竟变得空旷宁静。 你颤颤巍巍地登上二层,抬头便看见一名身穿墨黑衣袍,风度翩翩的男子。 顾子言:二王爷。 顾宇珩: 参见二王爷。 二王爷: [礼貌一笑]无需多礼。 赫连默: [视线落到你的身上]这位是 [低头行礼]参见二王爷,我叫夜柒柒,是顾宇珩的师妹 赫连默: [余光飘向顾子言]原来是夜姑娘。 其实赫连默早在归来京都时,于将军府见过你,只是他不知道,今夜你为何会出现。 你为似会出现。 赫连默: 太子殿下已等候多时,一起进去。 [嘀嘀咕咕]早知道我就回将军府了。 [蹙着眉瞪着身旁的顾宇珩,暗骂]你干嘛不早些告诉我是此等场合害我穿得像个村姑似的。 顾宇珩: [轻哼一声)你本就是村姑,穿得再漂亮,顶多是个好看些的村姑罢了。 [恨得牙痒痒,又不好发作,低声骂道]顾宇珩! 顾宇珩: [没有理会你的咒骂,上前一步]参见太子殿下。 赫连赋: 顾大公子,别来无恙。 赫连赋: [含笑看向你]柒柒,又见面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向你投来诡异的目光。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与一民间女子如此亲昵熟络,不禁令人匪夷所思。 柒柒参见太子殿下。 顾子言: [看了看赫连赋,眉睫轻垂]子言参见太子殿下。 赫连赋: 柒柒上回不是说,要与本宫比酒吗?今夜你可逃不掉了。 [撅了撅嘴]那是开玩笑的,太子殿下岂能当真。 赫连赋: [低头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今夜本宫便邀柒柒共饮,如何? 容曦: [悠悠进门]太子殿下何必为难柒柒呢。 你偏头一看,是容曦。 自从那次在宇文公馆发生争执后,你就再也没有见过容曦一面。 他清瘦了,即便笑着,也难以掩去眉宇间隐隐泛起的那一抹阴霾。 赫连赋: [不怒反笑]容公子竟赏脸前来,真是让本宫意外。 容曦: 还要多谢太子殿下邀约。 见你正在望着自己,容曦很快便落座在另一名男子身旁。 四王爷: [低声]还以为表弟不会来呢。 赫连赋: 都入座。 你紧跟着顾宇珩,来到了桌前。 顾宇珩: 柒柒,这是五王爷和王妃。 民女夜柒柒,参见王爷王妃。 五王爷: 免礼。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五王爷,顾宇珩的挚友,果然是俊朗不凡,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怕是迷倒不少城中少女。 如果你真的是郭湘雅的孩儿,当今皇上的子嗣,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一屋子的太子王爷 都是你的兄长 五王妃: 柒柒姑娘怎会与将军府两位公子一同前来? 女子柔和悦耳的声线传来,虽然她长得并非倾国倾城,但清丽脱俗的气质却不多见。 [回过神]啊回王妃,柒柒是他的师妹。 说罢,”你指了指顾宇珩。 顾宇珩: [淡定道]师妹愚钝,不懂尊卑,请王妃见谅。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好吗,这种 场合,与我实在格格不入。 赫连煜: [轻轻挑眉]见识见识,也并非坏事,况且这是在宫外,不讲究什么规矩,柒柒姑娘随意就好。 [一愣]谢王爷。 此时,厢房中走入一位戴着面纱的窈窕女子,她轻抬眉睫,唇边噙着淡淡的笑,高傲地扫过众人,微微弯身。 你在桌下踢了踢顾宇珩,用眼神提问。 几不可见地扫了你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梦萝: [轻飘飘道]小女子梦萝,承蒙各位贵客今夜到来,令醉仙楼蓬荜生辉。 梦萝: 梦萝在此献上一舞,为各位贵客助兴。 贺汐月: [不由自主道]好清高的女子 顾子言: 听闻梦萝姑娘,乃醉仙楼的清倌花魁,千金也难一睹芳容。 激昂的乐声响起,跌宕起伏,台上那妩媚娇柔的身影,右手执起三尺青锋,赤脚而动,轻盈翻身,竟是一支刚劲挺拔的剑舞。 梦萝摘下面纱,本是惊鸿一瞥,美得摄人心魄的容貌,此刻却是目光如炬,气贯长虹。 手上长剑挥舞使得嗖嗖风响,脚踝上系着的铃铛却发出悦耳的旋律。 时而旖旎,时而铿锵,刚柔并存,气势壮丽,让人目不暇接。 赫连赋: 好!不愧为花魁梦萝,赏。 [恍神]没想到 还不错嘛。 赫连煜: 身为艳绝醉仙楼的花魁,总得名副其实,光靠美貌,可维持不了多久。 也对,女子,总有年老色衰的一日。 眼看着不断更替的后辈,都比自己年轻貌美,没有手段,实难于艺坊立足。 赫连煜: [朗朗一笑]哈哈,柒柒姑娘,有意思。 赫连煜: [见身边人甚少动筷]爱妃,怎么了?可是菜式不合口味? 贺汐月: [摇了摇头]不是。 [感叹]王爷对王妃真体贴,平日一定感情很好。 [撑着下巴,眨了眨眼]真羡慕啊 你知道他们是被迫成为夫妻,但上一次贺汐月中毒,张羡曾说,赫连煜十分紧张,怕不是日久生情了? 暗暗一笑。 赫连煜: [为她斟了杯酒,扬声]曾几何时,本王与爱妃也是一双欢喜冤家,但时日久了,本王便愈发喜欢爱妃。 赫连煜: [偏头看着她]若早知爱妃如此可爱动人,本王亦不必众里寻他了。 赫连煜故意放大了声线,整个厢房,无一不听见他的话。 现在知道也不算迟,对,王妃? 贺汐月: [埋头一笑]王爷这番话,为何从未对臣妾说过? 贺汐月: 臣妾还不知, 原来王爷心中,早已认定了臣妾。 赫连煜勾了勾唇,没有回话。 赫连赋: [招手]柒柒,过来坐。 呃 是,殿下。 低头浅酌的顾宇珩,明显神色一沉。 赫连赋: 没有吓到你? 说没有,那是骗殿下的。 赫连赋: [笑吟吟]若你知道,便不会来了,是吗? 赫连赋: [斟了一杯酒,递给你,轻声]所以我才不告诉你。 你取过酒杯,轻抿一口。 [低低道]可是难道殿下就不怕 他们的猜忌吗? 赫连赋: 我会保护你呀。 你脸色依旧,心底却升起一股抵触。 [转移话题]对了,为何不见陆小姐? 赫连赋: 你好像,与浅衣十分亲近。 陆小姐将嫁入将军府,难道我要与她像陌生人一样吗? 赫连赋: [仰头喝下酒,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是,柒柒真懂事。 继梦萝之后,又有一群舞姬盈步而来,乐声奏响,一曲景云河清歌编成的舞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其中包括赫连赋。 你斜斜地瞄了瞄赫连赋,见他看向前方,并未注意到你。 你轻轻抖了抖手腕,偷偷从袖中漏出一点灰白的细粉,不着痕迹地落入了赫连赋的酒杯中。 见药粉融化在酒中后,你唇边微扬,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赏歌舞。 忽然察觉到一道刺眼的目光,你随之看去,却发现容曦正在盯着你。 他的视线中带着极寒的冷意,似乎将你方才的一举一动,都收归眼底 脊背瞬间腾起一阵直蹿后脑的寒噤,你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心跳急剧加快,震耳欲聋的扑通声,盖过了歌颂盛世的华乐。 原以为所有人都在看歌舞,根本没有人会注意自己。 不知道容曦看了你多久,又看到了多少,他是否洞察到你的小动作。 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随后,容曦无动于衷地收回视线,垂眸将酒饮尽。 见他懒洋洋地看向前方的一众舞姬,你那憋在胸腔的一口气,始终不敢舒。 他应该看不到?他只是无意间看了看你?他看不出来? 脑海中,不断冒出安慰自己的话,可万一他看到了呢? 你胆敢往当今太子的酒杯中动手脚,不论里面的是何物,都足以让你一命呜呼。 赫连赋: [回头,见你犹如入定]柒柒,你怎么了? [微微一抖]啊?我 很好 你抄过酒杯,急急灌了一口,右手不可自控地捏着酒杯,越收越紧。 再次看向容曦时,他正与身旁的赫连仲交头接耳,泰然自若地微勾唇角。 就似方才动魄惊心的那一瞬,不过是你的幻觉,是你的杞人忧天。 整场歌舞,你都心不在焉,即便多么绚烂的舞步,多么悠扬的歌声也无法抚平你内心的波涛。 赫连赋: [歌舞结束,又将关注落到你的身上]醉仙楼的歌舞,不比梨园逊色柒柒觉得好看吗? [随便搪塞]很是不错,难怪醉仙楼门庭若市。 赫连赋: 哈哈,柒柒喜欢就好。 赫连赋: 哈哈,柒柒喜欢就好。 赫连赋说完,便端起你方才下了料的酒杯喝下。 你顾着应付赫连赋,根本无暇理会他人。 顾子 言坐在原处,目光始终不离你。 顾宇珩: [淡淡道]子言,如今你已为镇国军校尉,日后这些应酬,只会有增无减。 顾宇 珩: [饶有意味]你可要习惯才是。 顾子言: [收回目光]子言明白。 顾子言: [站了起来]许是不胜酒力,:我想出去透透气。 顾宇珩笑意不减,只是看着顾子言离开了大厅。 赫连煜: [言笑晏晏]看来,将军府二位公子,性格也是迥然不同呢。 顾宇珩: 让王爷王妃见笑了。 第71章 趁机套话 赫连赋: [微有醉意,感叹]不知今日是不是因为柒柒的缘故,这酒啊,都变得令人易醉。 说完,赫连赋用手腕轻轻揉了揉右侧的太阳穴。 [试探着轻声道]殿下还好? 赫连赋: [摆手]无碍 赫连赋双颊泛红,目光迷离,似乎真的醉了。 其实赫连赋并没有喝太多,只不过,是中了你特制的具有迷幻功效的药粉罢了。 如今这一桌,就只剩下你和赫连赋。 要套他的话,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思索一番,决定先循序渐进]殿下,我有一个问题,一直都想不通不知殿下,可愿意为我解答? 赫连赋: 柒柒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什么都会告诉你 赫连赋: 殿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赫连赋: [低声一笑,又抿了一口酒]我生在帝皇之家,见惯了循规蹈矩的世家女子。 赫连赋: [用手支着脑袋看你]我不喜欢她们的千人一面,不喜欢她们的诚惶诚恐。 赫连赋: 柒柒比起她们 可爱多了。 [笑了笑]但是殿下不也娶了兵部尚书之女吗? 赫连赋: [轻哼]那不过是政治手段,身为皇子,有许多的身不由己,柒柒是不会明白的 [抿着唇) 我明白,就好像 顾宇珩那样。 赫连赋: 是啊 将军府手握八万镇国军,即便我不拉拢,也会有别人拉拢。 赫连赋: 既如此,何不让我捷足先登? [低头]但是 日后继承将军之位的,极有可能是子言,而不是顾宇珩,不是吗? 赫连赋: [神色微暗]没错 赫连赋: [斟酒]可一切尚未成定局,我怎能 错失良机? 如果我是殿下,我想我的目标,会是子言。 赫连赋: [附在你的耳边道]我 也是如此认为的 [目露诧异]真的? 赫连赋: [眯了眯承载着酒意的双眸]可惜,顾将军不同意。 赫连赋: 我明明啊都已经布好了局,只差一着呢 什么意思? 赫连赋: 你一定不知道? 赫连赋: 浅衣 早已借机接近顾子言,他们很快就 无话不谈了 赫连赋: 可是因为顾将军 赫连赋: [低低地笑着]我只好放弃顾子言,转而锁定顾宇珩。 赫连赋: 又因为他们是亲兄弟,浅衣才能在顾子言口中,得知关于顾宇珩的事也算没有白费功夫 呵,原来在他们心中至始至终,都将顾子言当作牵线木偶。 是联姻的工具,是获取消息的工具,是成就他春秋美梦的工具! 根本就没有一个人,顾及顾子言的感受! [压下心中的怒意)难道,殿下就不怕子言知道一切? 赫连赋: 知道又如何?他如今,不过是镇国军的校尉,就算他将来擢升将军,我已经是君临天下的大盛皇帝。 赫连赋: 他又能奈我什么何? 赫连赋: 他永远,都只是我的臣子。 [藏在袖下的手握成拳] 是啊,他只是个臣子。 可他是你的挚友! 赫连赋 更何况,顾宇珩定不会任由顾子言坏了自己的前程。 一抹寒光涌现于眸底,这个满心期待着顾宇珩效忠的赫连赋,不知道,这一纸婚约,只不过是顾宇珩的一场yx。 赫连赋: 待到我为父皇建成别宫,就再也无人能动摇我的太子之位。 一座别宫,真的如此重要吗? 赫连赋: [挨近你]当然,这只不过是皇叔的小手段,但这其中 还蕴含着更大的利益 赫连赋: [笑意渐浓]柒柒知道吗?建一座别宫,需要动用多少国库 赫连赋: [放轻声线,神秘道]而其中又有多少财帛,是真正用于别宫的 赫连赋: [撩起你的发梢]这是一笔 连柒柒都无法想象的财富 殿下,您醉了 赫连赋: 柒柒也喝了不少,看来柒柒的酒量,真如你所说的一样呢 赫连仲: [斜睨着眼眸,唇边带笑]是不是该送太子殿下回宫了?眼看宫门也快要关了。 赫连赋站起来,摇了摇脑袋,门外,高临恩早已候着。 第72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站在二楼,看着赫连赋被搀扶离去,眼中尽是睥睨。 迷幻药的药效,会在两三个时辰内散去,明日,就会如同醉后的清晨仅余模糊不清的记忆。 可赫连赋会不会记得与你说过什么话,你一点也不在乎。 因为,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容曦: [在你的身后经过,小声道]不想死,就跟我来。 当你回头,那抹红衣已经快步走在长廊中,消失在拐角。 他知道了,他果然看到了! 你一时大意,被容曦抓住了把柄,指不定,他又会如何要挟讽刺你。 当你来到走廊尽头,是一处开阔的露台。 殷红如火的衣袂,正随风恣意地翻飞,飘逸的墨发,在他身后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他站在红灯笼旁,了无兴致地看着街上行人逛庙会。 孤傲自处的男子,面容平静得可怕,就像眼下盛世,皆无法牵动他的心神。 恰似冷酷无情的杀神,什么庙会,什么盂兰节,什么酒宴,只是世人在死前给自己一点开心的理由。 [尽量冷静下来]找我干嘛? 容曦: [冷然道]你为何这么做? 你在说什么? 容曦: 你是聪明人,无须浪费唇舌。 你想怎么样? 容曦: 若我想怎么样,你早就被扔进皇宫的天牢中,还有命站在这里? 你大可这么做。 容曦: [嗤笑]夜柒柒啊夜柒柒,你以为这是无所畏惧? 容曦: 实则,只是愚昧至极! 容曦,不要再冷嘲热讽! 既然你没有当场揭发我,你一定有其他目的,废话就省了! 容曦: [眸光一移]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在太子的酒里下药,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你说的,我想爬到太子的床上不是吗! 我下药又怎么样! 容曦: 方才那么多人,你若下的是媚药,只会闹到宫里去,你什么都得不到 容曦: 夜柒柒,你觉得你的鬼话,合理吗? 你不要欺人太甚!反正在你眼中,我就是爱慕虚荣的女子! 我下什么药,与你何干! 容曦: 是我误会了你。 容曦: 你不是那样的女子。 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容曦竟然会在你面前承认错误。 容曦: 正因如此,你到底怀着什么目的,接近太子? 那是我的事,你无权过问。 容曦: [闻言,垂眸苦笑]我很伤心。 容曦: 从前在城楼上,有人对我说,我们是朋友,还苦劝我戒酒。 容曦: [直勾勾地看向你]可怜我信以为真,以为我们不会再针锋相对。 容曦: 我还鬼使神差地为她戒了酒,换来的,却是一句无权过问。 [错愕]你 戒酒了? 容曦: 是不是不曾想过,像我这般桀骜不驯,行事乖张之人,竟会因你的随口一说,而开始约束自己? 是,那夜过后,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以为,你也只是随口答应罢了。 容曦: 我真的戒酒了。 我不信! 你一个箭步,直冲向容曦的身前,抓住他的衣领一扯。 你知道常年酗酒之人,身上都会有一股浓重的酒气。 即便当时滴酒未沾,也能嗅出分毫! 你毫不避讳地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你愣住了 容曦的身上,乃至衣衫上,皆隐隐透着一股凛冽的清冷幽香。 那阵冷香,随着他的体温,缓缓散发,在你的鼻腔漫开。 本以为酒气会无所遁形地扑面而来 [不可置信]你真的 他再一次冷笑,由着你抓住自己的衣襟,一动不动地垂眸看你。 容曦:[低沉如霜的嗓音中,充斥着苦涩]是啊。 容曦:你说,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何 [手渐渐松开] 我以为你不会听我的 容曦:事实上,我听了。 容曦:我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不想被某人看轻 容曦:让她以为我容曦 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 [双手垂落,往后退了一步]容曦 容曦: 你为何下药,我可以不过问。 容曦: 我只想提醒你,下一次,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别人都没看到,只有你 你 一直盯着我? 容曦: 盯着?我不喜欢这个措辞。 容曦: 我只是看着你,全神贯注地看着你。 [蹙眉)你干嘛这么留意我? 容曦: 因为能入我眼的,只有你。 你 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容曦: 我知道,只是你不想知道而已。 容曦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犹如情话的词句,仿佛在诉说着,他若隐若现的情感。 容曦,我真的看不透你,为何每一次见你,你都变了个样。 容曦: [静默半晌,薄唇轻启]因为 我不想再醉下去,继续装作糊涂。 容曦: 让我看清自己的人是你,你要负责。 容曦: 夜柒柒,做好准备。 你一边想着容曦方才说的话,糊里糊涂地回到了方才的酒宴厅前。 顾宇珩: [见你低头走来]发什么呆? 啊?没什么 顾宇珩: 人都散了,我们也该走了,子言呢? 子言不见了?我没看到他啊。 要不,我去找找,你回马车里看看,或许子言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们了。 你在醉仙楼内到处寻找着,当来到三楼的露台时,却隐约看见了两个人的身影,站在远处。 你轻轻走近,发现那二人,竟是二王爷赫连默与五王妃贺汐月! 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男子神色哀怨,女子也难掩忧伤。 [捂着嘴]他们 [被抵在墙上]唔! 你被忽然从暗处闪出的人,用力扯着臂膀。 那人拉着你,一同闪身回到了暗处。 [惊呼]你是谁! 顾子言:[嗓音极轻]嘘,是我。 [睁开一只眼]子言?! 顾子言:不要说话。 你发现,顾子言的目光,一直落在远处男女的位置。 他用身体将你藏起,被昏暗笼罩的面容,一双剑眉始终微蹙。 [几近腹语]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子言: 本来想找寻二王爷,可不凑巧 那你干嘛躲起来偷看 是啊,依他的性子,遇见这种事,一定会扭头就走。 [猛地反应过来]你 早就知道? 二王爷与五王妃 顾子言:我与他们一同长大,关于他们的事,我全都知道。你从来没有听顾子言谈及二王爷,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们没有交集。 原来他们自幼就相识,岂不是跟顾宇珩和五王爷一样? 他们?难道五王妃 顾子言:[似溢出淡淡的轻叹] 都是往事了。 可他们 是在幽会吗?这样不好 顾子言:所以我才会拉你过来。 顾子言:他们的事,过于复杂,你就当作没看见。 顾子言再无言语,双眸始终没有离开过远处的二人。 此时,你才发现,你的背紧紧贴着顾子言的胸膛。 他双手撑着墙,完全将你包裹在他的怀中。 炙热的体温穿透衣衫,蓦然袭来,似乎能将你融化一般。 他呼吸平稳,淡淡的气息喷洒在你的侧脸,扫过你的耳畔。如此姿势,甚至比远处的二人更为暧昧百倍,引人遐想。 你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避开与身后胸膛相互摩擦的奇妙触感。 但是根本不起作用啊! 脸上烫得厉害,身后温热得灼人,怎么办! 远处二人的争吵声时高时低,但你怎会有心思倾听。 你没有办法忽视这种心乱如麻,干脆紧闭上双眼,迫使自己冷静。 顾子言感到身前的微颤,转而将视线落在你的脸上。 身处阴暗的角落,你脸上的红霞显得朦胧不清。 但还是被顾子言有所察觉。 你的神色略显痛苦,顾子言当即以为,他这样压着你,让你感到不适。 可他如今,堪堪能将你与自己藏起来。 那二人还在,只要他一动,必会被发现。 换来的,只有四人的尴尬。 顾子言: [轻柔道]忍耐一下 子言,你的身体好烫 顾子言: [闻言,耳根微红] 顾子言:许是酒意惹的 可他的气息中,并无浓烈的酒气,证明他没喝几杯。 你 让我到旁边去 顾子言:别动 你缓缓掀起眼帘,发现顾子言正在看着自己。 他如夜空一般澄澈的眸中,泛起了虚幻的微光,不禁让人沉沦。 你轻轻颤了颤,脸上似乎更加烫了。 顾子言:[双唇微动] 柒柒,我 脚步声突然响起,贺汐月转身而去,但同时,也越来越接近你们。 你绷紧了神经,就在此时,一个迫切的嗓音传来。 藏了卑微的柔和声线,使得脚步声戛然而止。 赫连默:你真的能忘吗? 贺汐月: [站在原地,轻声]我已非当年的我 贺汐月:你 亦非当初的你 贺汐月:如今你我,早已物是人非。 贺汐月:既已成定局,何必执着? 贺汐月:就算忘了那份情,你在我心中,依然是我的默哥哥。 安静的三楼,再次响起脚步声,可比起方才,更为沉重。 静待片刻后,悲伤的赫连默也离去了,你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73章 前尘往事 顾子言往后退了一步,放开了对你的禁锢。 你伸出半个脑袋,前后观望,看来是人去楼空了。 顾子言: [默了良久,郑重道]柒柒,今夜的事,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放心,我不会的,不过他们为什么 顾子言: [无奈地垂下眼帘]有些事,未尽人意,有些情,难以割舍。 顾子言: [走到栏杆前,望向远方]这种痛苦,最为刻骨,我不希望,二人支离破碎的心,再度徒添伤痛。 三人一同长大,顾子言怎会不懂他们爱得有多深刻。 从小到大,顾子言眼中的鸳鸯佳偶,天作之合,如今却是鸾凤分飞,形同陌路。 真不可不叹谓一句,造化弄人。 顾子言一声长叹,道尽了世事无常,也道出了他心中的无奈。 你从顾子言的神情,已经能猜出,他与赫连默的手足之情,已然超越了与顾宇珩的兄弟情分。 顾子言一定很珍惜与赫连默的情谊,才会如此替他们难过”。 为什么我从未听过你与二王爷的事? 顾子言: 王爷,是我自记事后,第一个将我视作朋友的人。 是子言的 第一个朋友 顾子言: [回忆起往事,不知不觉,弯了唇角]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不善言辞逆来顺受。 顾子言: 因我是次子,在府中,没有人敢明着无视我,但也不曾正眼瞧过我。 顾子言: [谈及顾万山,微微透露着失落]父亲军务繁重,甚少理会我。 顾子言: 只有母亲,林叔,会真心待我好。 顾子言: 四岁那年,父亲带着我入宫,就在那时,我误打误撞,与身为太子殿下的王爷第一次相识。 顾子言: 自此,王爷经常来将军府寻我,教我读诗识字,还把我引入国子监,当过几年太子伴读。 顾子言: 一次宫宴上,王爷初见时任御史大夫的贺伯异大人之嫡女贺汐月。 顾子言: 从那时起,二人结伴,逐渐变成了三人同行。 当顾子言提起旧事时,那种娓娓道来的温软语调,仿佛在诉说着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数年前,我深在谷中,也听过太子殿下因皇后的事而被废黜的消息。 因为那件事,他们二人才会分道扬镳? 顾子言: 二王爷并非不爱汐月,而是他觉得自己再无资格让汐月留在身边。 顾子言: 不管汐月如何哀求,在王府外日晒雨淋,只为见王爷一面,以至后来的心灰意冷,王爷都未曾为汐月敞开过王府的大门。 我能理解二王爷的心情。 身处争权夺利的漩涡中心,不是所有人,都能义无反顾地抗争到底。 从前你以为,天子与庶民,又有何分别? 人生匆匆,必须活在当下,活得洒脱。 但自从你通过顾宇珩,知道了五王爷赫连煜的事,才明白到,要隐忍要沉着,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顾子言: 汐月生在贺氏一 族,是当今太后的亲侄 孙,贺伯异大人的嫡女, 更是贺相的胞妹,背后牵扯的势力千丝万缕。 顾子言: 太后无子,视贺相与汐月为至亲,汐月与贺相亦手足情深,若王爷不顾一切,执意与汐月一起,试问谁会同意? 顾子言: 首当其冲的,便是太后。 顾子言: 王爷纵有痴念,也不会忍心看着汐月因为自己而众叛亲离。 顾子言: 最终为难的,只会是汐月。 夜笙说过,枷锁缠身,那才是世人。 原本,你对于陌生的赫连默并无什么感觉。 经此一夜,赫连默在你的心中,却多了几分好感。 人间有爱,奈何世道无情,赫连默始终坚持用自己的方法保护贺汐月 但贺汐月,是否真的明白赫连默的心呢 第74章 不眠夜 夜里,你辗转难眠。 一场酒宴,于其他人而言,或许仅仅是无关紧要的酒宴罢了。 你却是一下子被塞了许多思绪,令你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思考。 三更时分,你冒着寒冷的夜雨,来到了顾宇珩的书房。 只见书房中,两三盏油灯分散各处,被微风扰攘得时明时灭。 无月的夜色,笼罩着那个倚窗而立的男子。 他负手仰头,看着从天而降的雨点,在空中划出细如丝线的帷幔。 你站在门口处,静静地看着那一道背影。 看来今夜的他,也是思绪万千。 许是终于在愁绪中抽身,他缓缓转过身来,直视着你。 灯火如豆,描绘着他翩若惊鸿的轮廓,刻画出深邃的阴影。 额侧的发丝遮挡着半边眼眸,隐隐看见火光在他的瞳仁中跃动,更显深沉。 顾宇珩: [淡淡开口]三更了,还不睡? 你不也一样? 顾宇珩蓦然大步走到你的身前。 正当你以为他会撵你走,他却握住你的手,将你拉到轻烟冉冉而升的香炉前。 顾宇珩: [才看清你肩上的湿淋,眉心微动]手冰成这副样子,出门不知道带伞? 随后,他将你的手心,贴近香炉的炉壁,手背是他和暖的触感,一阵暖流随之前后夹击而来。 尚未散去的酒气,自他唇齿间溢出,飘到你的鼻尖。 你抬头与他对视,他眼中清明,丝毫没有醉意,可酒气尚存,骗不了人。 他是个很自持的人,分明酒已过半,还极力保持着清醒。 你方才在想什么? 顾宇珩无心答你,转而伸出另一只手,拂去你发髻上的雨露。 顾宇珩: 你一夜无眠,又在想什么? 你与顾宇珩相处十数载,日子并非虚度。 在彼此面前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心思,都会在对方的眼中表露无遗 这个世上,竟有如此了解自己的人,可偏生无法好好相处,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二人并未为敌。 不幸的,是你以为他了解你,他以为你了解他,许多话,都不愿尽诉 [转而看着虚无缥缈的烟雾]确实想了很多。 顾宇珩: 承受得住吗? 你下意识先是微微点了点头,可一瞬过后,却在摇头。 顾宇珩: [情不自禁地捋顺了你肩上湿黏的发梢]无关你的事,不要多想。 [拨开他的手]那你为何还要带我去! 顾宇珩: 虽然你没有说,但你很想见见他们,不是吗? 是!我是想看看,那些个皇子,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可是 顾宇珩: 他们与你无异,只是人一个。 顾宇珩并未说出 他们可能是你的血亲。 他只想你知道,或许你还有亲人活于世上。 他只想你知道,你并不孤独。 [摇头]顾宇珩,你是想看着我死,才高兴吗 顾宇珩: 你不会死,只要你眼下这副面容,仅我看见,你绝不会死。 我怕我做不到 一想到他们有可能是我的 顾宇珩: 你想回谷? 你不知道,或许你曾有一瞬想过离开这里。 可内心的不甘却是蠢蠢欲动,无法平息。 顾宇珩: 柒柒,不要试图对我说谎,我能看出来真伪。 [别过脸) 顾宇珩: [轻敛眼眸]师父送来了信,信上道,若你回去了,便一辈子都不要再提及你的身世。 师父真的这么说? 顾宇珩: 由始至终,决定权,都在你手。 是啊,你不想提,你不说,你不信,又有谁能将真相灌入你的脑海中呢? 顾宇珩: 柒柒,你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 顾宇珩: 你有权利,决定今后的路。 命运,” 从来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从小到大,夜笙都不断向你们灌输这个思想。 所以,才有了张羡深入王府的决心,才有了顾宇珩实现野望的意志,才有了你追寻身世的勇气。 我会作出决定,但不是现在。 顾宇珩: 一旦作了决定,就不要后悔。 顾宇珩: [取过一把伞,交给你]回房睡。 你转身,慢慢往门外走去。 就在要跨出门槛之时,你停下了脚步。顾宇珩侧目看着你的背,眯了眯眸子。 你知道,太子为何欣然接下兴建行宫的任务吗? 顾宇珩:[蹙眉) 太子惦念的,是兴建行宫的拨款。 想要扳倒太子,最好查一查他有否中饱私囊。 顾宇珩: 柒柒 [微微偏头,沉沉道]如果你早已着手调查此事,当我没说。 我只是希望,能帮子言解气的同时,也能帮助你。 这两件事,可以一起做,不是吗? 话毕,你再次迈出脚步,消失在雨夜之中。 顾宇珩站在书房中,被昏暗的烛火所包围。 他注视着房门,久久未有回神。 掌心之中,你带来的凉意仍如此鲜活。 可这份冰冷传至心底,同时在提醒着他,他对你的刻意疏离,同样冷了你的心。 他垂眸,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 随后缓缓握住,眸光微移。 顾宇珩: [低沉的嗓音几不可闻]我有让你帮我吗 顾宇珩: 本只想将太子拉下马,可如今 顾宇珩: [忆起太子对你的种种亲昵,手渐紧]怕是要新仇旧恨,一道清算。 第75章 跟踪 数日前,陆林亲自前来将军府,说已拟定顾宇珩与陆浅衣的“大婚之日 陆林还明里暗里地透露着,这个大婚之白,可是通过司天监的博士推算过,比起五王爷匆忙成婚那日更为显吉。 呵,司天监掌察天文,为皇室制定颁发历法,能是陆林使得动的人吗? 依你看,还不是太子赫连赋费了心思,得来的良辰吉日吗? 顾万山听闻后,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依计行事,内心毫无波动地应下。 就等顾宇珩怎么圆这场谎了。 顾宇珩虽然不急, 但你可是急得如锅上蚂蚁。 司天监卜算的日子,已不足两月,为了揪住陆浅衣小辫子而留给你的时日不多了! 这几天,你从早到晚跟踪着陆衣。 只见她要不开开心心地购置嫁妆,要不终日在府中不迈闺阁半步。 这日,她又出门了。 [自言自语]好奇怪,她分明不是那么喜欢顾宇珩,为什么却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准备出嫁 难道身份高贵的女子,真的可以为了家族的荣耀,而出卖自己的终生幸福吗? 五王妃贺汐月是这样,陆浅衣也是这样。 难道都没有半点自己的想法,没有为自己的后半生考虑过吗! 你躲在茶馆落地的牌匾后,暗中观察着陆浅衣。 她入了一家绸缎庄,挑选着看上去名贵奢华的布匹。 你专注地看着陆浅衣,全然没有发现,正有人向你靠近。 [弯腰贴近你的耳边,轻声]喂。 [吓得惊叫]哇——! 转身入眸的,是那张带着痞气的笑脸。 你想吓死我啊! 意识到自己有点大声,连忙捂住了嘴。 容曦: 鬼鬼祟祟,在做什么呢? 与你无关! 容曦: 哈 又是与我无关吗? 容曦的一句话,将你的思绪一下子拉回了酒宴当夜。 那夜,他也是说着这样的话,带着堪比孤山的落寞与寂寥。 [莫名有些心虚]我 [灵机一动,指着身前的牌匾]想喝茶,不行吗? 容曦: [低笑几声)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因为想喝茶,而抱着茶馆的牌匾不撒手的。 容曦轻易便把你的机智拆穿,眼中泛起了明媚的笑意。 容曦不笨,怎会相信你的张口就来。 [就是不想被他戏弄,转身入了茶馆]小二,来一壶普洱! 上了二层,你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而容曦也毫不客气,落座在你的那一桌。 [睨了他一眼]跟着我做什么。 容曦 [语气十分自然]想你了。 似乎没有经过思考,他从善如流地答道。 [心漏了一拍]你! 容曦: [无辜地眨眼]我怎么了? [闷声道]轻佻浮躁! 容曦: [轻笑]女儿家的心思,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容曦: [饶有意味地看着你]说假话,便觉得口是心非,说真话,又成了轻佻浮躁。 容曦: 你到底想我说什么话,才会觉得动听? [舌头打结]你你干嘛这样对我!我哪里得罪你了,我改还不行吗! 容曦: [抿了一口香醇的普洱]恐怕不行。 容曦: 再怎么改,你还是那个你,还是那个夜柒柒。 容曦: [将茶杯捧至面前,悠然自得地轻转]入了我眼的人,还能轻易逃走吗? 容曦: 你以为我容曦是什么人? 容曦,能不能别玩了 容曦: 我没有在玩。 容曦: 只是感情对于我而言,太过奢侈,一旦拥有,便永远都不会松手。 你看着容曦自信的笑容,足够认真的目光,不禁心中一怵。 自问你与他接触并不多,可每一次,都是如此深刻。 他嗜酒成瘾,却能因你的一句无心之言而滴酒不沾。 他早已为了看清那一份尚处于模糊的情愫,付出了代价。 [咬着唇]你又以为我夜柒柒是什么人? 我是这么好招惹的吗? 容曦: 若是值得,也无不可。 你实在不知该把视线放在哪处,猛地捞过茶杯,灌了一口茶。 可你却忘了,这是新茶,烫得你差点原地起跳! 容曦: [噗嗤一笑]你没事? 你尴尬地搁下茶杯,侧头吐着微红的舌头。 容曦: 咳 那好,说点别的。 容曦: 你在跟踪陆浅衣? [眯着眸]你不也在跟踪我? 容曦: 冤枉,我是真的路过。 容曦: 不过是见你藏头露尾,才想捉弄你。 容曦: [说着,将视线投向斜对面的绸缎庄]但你看着的方向,竟有我认识之人,算是一种意外收获。 [审视着他]你知道了? 容曦: 再过不到两月,便是顾林两家喜结良缘之日,我还在想着,要送什么道贺呢。 他似笑非笑,意味深厚,似乎就连他,也觉得这门联姻来的过于顺遂。 你想说什么? 容曦: [眯了眯笑眼]我想说,你偷偷尾随将军府的未来少夫人,意欲为何? 【关你什么事!】 你很想脱口而出,但这个瘪,你不能再吃第三次! 容曦,不要想着透过我,了解些什么。 这应该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 倒不如多多关心四王爷的处境。 容曦: [挺着胸,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四王爷 只能静待风波平息。 容曦: [随后一手支着脑袋,侧头看你]你特意提起四王爷的事,是在担心我吗 ? 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干嘛担心你 容曦: 作为朋友,连这点关怀,都吝啬于我吗? 你没有说话,一手端起茶盏,轻轻吹着热气。 容曦: 好,算我自作多情了。 容曦: 不过,我倒是有一事想要告诉你。 有话就说。 容曦: 元国公之女近日低调完婚,乘龙佳婿,是顾宇珩的远亲。 什么?! 容曦: 虽然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但元国公,不会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容曦: [眸底暗光微荡]真是一步好棋啊 可我怎么没听顾宇珩提起过? 容曦: [耸了耸肩]他应该不至于什么事,都要向你报备? 容曦: 看来祈悠的心意,又要死灰复燃了。 第76章 楼阁交锋 入夜,华灯陆续升起,京都一如昨日般热闹纷纷,人声鼎沸。 景华楼最高的楼阁中,一道墨黑孤影临窗而坐,一手捏着半满的酒杯幽深的目光落于街道。 阁楼之内,还有一名男子,安静的站在阴影之中。 临窗男子自斟自饮,已是司空见惯,但他还是注视着那名男子,眉间浮现着忧色。 [忍不住,轻轻开口] 王爷,天色已晚,不如 赫连默微微一抬手,示意蔺风不必说了。 蔺风无奈,只能暗叹一声。 赫连默无言地一杯接着一杯,阁楼中又恢复了寂静。 这份宁静,很快便被登上顶楼的梯间传来的异响所打断。 小二: 顶层从不对外开放,正有贵人在内,公子请留步! 小二: 诶诶,这位公子,您不能硬闯啊! 景华楼的幕后老板,正坐于阁楼,竟有人不知死活地硬闯? 赫连默抬起波澜不惊的眼眸,正准备一睹放肆之人的真容。 蔺风大步上前,挡在楼梯前,手已放在了剑柄之上。 蔺风: 何人硬闯? 来者并非他人,而是顾宇珩。 他稳稳地登上楼梯,目不斜视地与蔺风对视,丝毫没有畏惧。 蔺风见来人是将军府公子,当即眉心一蹙。 赫连默: 蔺风,退下。 蔺风: [侧身拱手]是。 赫连默: 顾大公子不顾阻拦,未免有失身份。 顾宇珩: [作揖]参见王爷,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赫连默: 既然顾大公子,是为了见本王而来,便过来坐下。 顾宇珩:谢王爷。 顾宇珩上前,在赫连默的对面优雅地坐下。 赫连默: [斟了一杯酒,递到对方面前]来,尝尝这酒。 顾宇珩没有拒绝,他一手敛袖,双指捏着精致的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味道瞬间在喉咙灼烧起来,使他眉心一动。 当那股火辣慢慢褪去,-股逐渐涌现的温醇后继而来, 于口中 蔓延,久而不散。 顾宇珩: [竟品起余味来]此酒入口如洪水席卷,过后似细水长流,好酒。 顾宇珩: 不知此酒是 赫连默:醉珑月。 顾宇珩:醉珑月 顾宇珩: [垂眸轻笑]醉于玲珑之月,好名字。 顾宇 珩: 想必,是王爷亲自赐名? 赫连默: [不置可否]今夜顾大公子到此,应该不是来品酒的? 顾宇珩: 自然。 赫连默: [为自己斟酒]既如此,请大公子开门见山。 顾宇珩: 王爷神机妙算,恐怕早已猜出宇珩的来意。 顾宇珩: 宇珩无礼,恳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五王爷。 闻言,手微顿。 赫连默: [继而一笑]大公子这是什么话,五弟可是本王的皇弟。 顾宇珩: [淡然自若)王爷好像还没回答宇珩的问题。 赫连默: 本王也没有说过,一定要答应大公子,对? 阁楼四面开阳,夏末的夜风吹入,却因缭绕二人之间的阴冷气息而变得似深冬的寒风。 一室沉默,暗处的蔺风感觉到无比的压抑。 酒桌前,一人宛若清风,一人暗藏冷芒,两极交锋,谁也不曾退让半分。 顾宇珩: 王爷远志于怀,五王爷根本不是您的绊脚石。 顾宇珩: 二位王爷的心结,乃摄政王一手促成,怨不得五王爷。 顾宇珩: 更何况,王爷暗中使了什么绊子,令王妃处境艰难,怕不用宇珩言明。 顾宇珩: 难道王爷忍心,让五王妃再受煎熬吗? 赫连默: [目光一下子变得阴冷逼人]如果五弟敢,本王不妨放手一搏。 顾宇珩: 王爷韬光养晦多时,到底是为了五王妃,还是为了他日荣登大宝? 赫连默: 顾宇珩: 宇珩探得,太子殿下督建的行宫,即将有大事发生。 顾宇珩: 显然王爷也知其中端倪,至于要怎么做,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顾宇珩: [笑意加深]就要看王爷的心情了。 赫连默: [幽暗的眸光落在顾宇珩谈笑风生的脸上]大公子知道的不少。 顾宇珩: 宇珩倒是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顾宇珩: 一方面深入敌营,一方面收揽良才。 赫连默: [双眸微微眯起]大公子如此费神,为的是什么? 顾宇珩: 方才,宇珩已经说过。 赫连默探究着顾宇珩的神色,发现对方始终眉眼带笑,思绪清明,甚至反客为主。 他带着与自己不相伯仲的强大气场,此人,当真不容小觑。 顾宇珩: [轻提衣袂,站了起来]宇珩不便常来叨扰王爷的清静,不过,宇珩会给王爷去信。 顾宇珩: 宇珩的办法,用或不用,且看王爷。 顾宇珩拱手一礼,随后翩然转身下楼。 蔺风还是第一次看见能与自家王爷正面交锋,仍稳如泰山的人。 换作他人,早已被赫连默深不见底的目光所震慑。 蔺风: [走近]王爷 赫连默: [竟有一种惺惺相识的快意划过心头]本王果然没有看错。 赫连默: 顾宇珩,绝非善类。 蔺风: 可顾大公子,乃五王爷的挚友 赫连默: [蓦然一笑]那又如何?顾宇珩,也是子言的兄长。 蔺风: 王爷就这么相信顾大公子? 赫连默: [仰头喝下满杯醉珑月)他同样相信本王,暂时不对五弟出手,不是吗?第 第77章 挑选首饰——恶作剧 祈悠: [转过身来]好啦,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送啊,就要出城了。 祈悠,你可要保重啊,记得不时给我捎信,知道没? 祈悠: 别人我或许不记得,但柒柒的嘱咐,我一定照做! [侧头]还望沐公子,能照顾好祈悠。 沐翩云: [看了看祈悠]夜姑娘放心,在下的师妹,在下必护其周全。 祈悠: [紧了紧肩上的包袱,挥手]柒柒,江湖之大,山高水远,后会有期! [忍着鼻尖传来的酸楚]后会有期! 祈悠与沐翩云牵着两匹骏马,往城门走远,你才扯下伪装的笑容。 [蹲下,发出闷闷的呜鸣]呜呜呜——最讨厌这样啦! 陆浅衣: [瞥见前方熟悉的背影,走近]夜姑娘? [抬头]诶? 陆浅衣: 真的是夜姑娘。 陆浅衣: 你 蹲在这里做什么? [手指擦了擦鼻尖]我送朋友出城。 陆浅衣: 原来如此。 见陆浅衣风光满面的模样,真是让人反感。 [站起来,拂了拂衣角]陆小姐刚好路过? 陆浅衣: [低头羞涩道]嗯,浅衣正准备到宝临轩挑选首饰 首饰铺? 陆浅衣: 若说是首饰铺 也不对,但里面的首饰,是整个京都数一数二的。 [一脸狐疑]嗯? 陆浅衣: 宝临轩位于东大街最当眼之处,是京都最大的商铺,足有三层。 陆浅衣: 里头的货品多种多样,其中不乏番邦异国之物,是以宝临轩一年到头都客满为患。 唔?有内味儿。 京都最大商铺 还有许多番邦之物? 那宝临轩的幕后金主,莫不是你认识的那位大财主? 陆浅衣: [见你沉思]不如 夜姑娘也一道去? 呃好啊。 当你步入宝临轩,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豁然开朗。 宽敞的大厅中,有着各式各样的架子,摆放着多不胜数,琳琅满目的货品。 犹如一个个独立的摊位,但又是组成偌大的宝临轩的一部分。 此时宝临轩内热闹非凡,丝毫不亚于集市,更有为数不少的伙计招揽着客人。 身处其中,居然生出误入墟期庙会的错觉,真是妙极了。 这里好热闹,来了数月,都不知道京都中竟有如此之地。 陆浅衣: 夜姑娘,首饰铺在二楼。 伙计: [瞧见来客,殷勤上前]这不是陆小姐吗? 陆浅衣: 最近可有新到的首饰? 伙计: [将你们领到柜子前]当然有,陆小姐来得正好,咱们老板日前刚好回来,目前留驻京都,可是带了不少好货呢。 这么巧?唔——内味儿又浓了点。 陆浅衣: 夜姑娘,可否帮浅衣挑选一二? [指着自己]啊?我? [摆手]还是算了,我这种乡野丫头,能有什么好眼光啊。 陆浅衣: 可夜姑娘与大公子相处多年,定能知晓大公子的喜好 哦嚯 原来带你来这里,是别有用心 [假装思索一番唔顾宇珩此人啊,就爱显摆出风头。 [看了看盒子内的首饰,摇头]这些估摸着都入不了他的眼。 [夸张道]身为他的夫人,自然要是京都中最惹人注目的女子了。 什么双鱼戏珠金步摇,金丝镶宝大花冠,玉制雕丹大凤钗,肯定能让他赏心悦目! 陆浅衣:[诧异)真的? [猛地点头嗯嗯! 陆浅衣: [回头询问伙计)夜姑娘说的,可有? 不得不说,宝临轩中的伙计,都是经过严格筛选与调教。 即便面对多么可笑的场面,仍能镇定自如。 伙计: [强行压下嘴角微抽的冲动]当然有 陆浅衣: 我全都要。 嘻嘻 眼下让陆浅衣荷包大出血,日后还会可令她出糗。 解气! 真想看看她插满一头的簪饰,出现在顾宇珩的眼前,到底是何种精彩的瞬间。 不一会儿,伙计便摆满了一桌的华贵首饰,供陆浅衣挑选。 [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把玩着玉簪]还没恭喜陆小姐,婚期将至。 陆浅衣: 多谢。 [叹息]陆小姐知道吗,将军府中啊,其实也不是特别有意思。 陆浅衣: [好奇]哦? 我身为顾宇珩的师妹,又是子言的好友,有时候,还真是左右为难呢。 子言对顾宇珩心有芥蒂,可顾宇珩呢,却是极力想要挽回那失去的兄弟之情。 日后陆小姐要是入了将军府,怕是光调解他们之间的关系,都足够焦头烂额的。 陆浅衣 浅衣 会尽力的。 [意有所指道]不过我觉得,子言应该会听陆小姐的。 神色一僵。 陆浅衣: [侧头,礼貌道]你不必伺候我们,先下去。 伙计: [弯了弯身]二位请慢慢挑选。 伙计退出了阁楼,随后贴心地带上房门。 陆浅衣: [见左右无人,才问道]夜姑娘何出此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陆小姐在场,总觉得子言格外的安静。 陆浅衣: [垂眸]二公子性子温和,沉默寡言,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 陆小姐还记得,那次在景华楼偶遇的事吗? 陆浅衣: [看向你]自是记得。 当子言知道陆小姐为我们结了账时,便一支箭一样冲了出去。 [露出苦恼的模样]可回来后,不知怎的变得失魂落魄。 陆浅衣:[微怔] [身子前倾,轻轻道]子言还跟我说过,说陆小姐娴静大方,知书达礼,慧心巧思。 好像要将一切好话都用在陆小姐身上似的。 我猜啊,子言一定很羡慕顾宇珩即将娶得陆小姐这样的女子。 陆浅衣: [迅速低头,手捏着金簪,微微颤抖]是吗 你偷偷瞄着陆浅衣变化万千的表情。 是呢,陆浅衣,也不过是一名女子。 平日里不出闺阁,碍着名门身份,甚少接触男子的她,怎会不对第一次深入了解的顾子言动情? 更何况,顾子言什么都好,虽是次子,但她不也是次女吗? 当局者迷,如今的她,才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 第78章 意料之外 趁着陆浅衣结账的空隙,你溜达回到了宝临轩的大厅。 [随意捞过一名伙计]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伙计: 不知姑娘寻老板,是遇到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我只想见见你们老板。 伙计: [礼貌一笑]老板事务繁琐,并不是这么容易能见着的。 [自信道]我叫夜柒柒,麻烦这位伙计,报上我的姓名。 你们老板必定会出来见我。 伙计: 这 小人尽管通传一声。 伙计: 当家的,打扰了。 进来。 伙计: 当家的,有位姑娘,说想见见您。 [平淡道]你不知道规矩? 伙计: [垂头]小的当然知道,当家的不随意见客。 伙计: 但那姑娘十分笃定当家的会见她,所以 呵 她可有留下姓名? 伙计: 有,夜柒柒。 你双手环臂,挨着柱子,好整以暇地抬起下巴张望。 不知道打造这么一家宝临轩,需要花多少钱呢? 那家伙,可真有钱啊 陆沉枫: 听说你在寻我? 陆沉枫通过那名伙计指路,远远便看见了你。 他从你的身后绕过,来到你的身旁。 [侧头便坠入一双碧绿的眼眸中]哈!真是你啊! 陆沉枫: 你怎么知道是我? [得意地笑着]我聪明呗! 一声轻笑溢出,他好笑地摇了摇头。 我认识的大财主,就只有你了。 又刚好觉得,这宝临轩很是符合你的风格,所以便碰碰运气。 陆沉枫: 柒柒姑娘聪颖过人,可若这老板不是我,你岂不是碰得一鼻子灰? 碰就碰呗,又不是没碰过。 陆沉枫: 你怎会来这里? 我陪别人来的。 还真别说,这宝临轩的门面也不是特别豪华,里头却是别有天地,藏得可够深的。 陆沉枫: 宝临轩,只做达官贵人的生意。 就知道你偏爱从富贵人家的兜里搜刮钱财,不喜欢在平头百姓的身上赚钱。 陆沉枫: 柒柒姑娘可有看中什么? 怎么啦,要送我吗? 陆沉枫: 只要是我送得出手的,只需一句话的事。 大气! [笑得狡黠]若我看中的,是整个宝临轩呢? 陆沉枫: [唇瓣弯得更深,毫不意外道]可以啊。 [始料不及]啊? 陆沉枫: [碧色的眸中闪烁着戏谑]只要柒柒姑娘,想办法成为这里的老板娘那宝临轩,不就是你的吗? [偷鸡不到蚀把米,耳根发烫]我 陆沉枫: 不仅是宝临轩,我的全部财产,甚至我的人,都是你的。 [扭过头,撇嘴]不跟你开玩笑了! 清脆悦耳的笑声传入耳蜗,他始终保持着儒雅的风韵。 外表像一只妖冶邪魅的狐狸,内在更是狡诈老练的大狐狸! [看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嘀咕] 陆浅衣怎么还不出来啊 真是麻烦! 很快,一抹白衣便从二楼下来,她同样在寻找着你。 [挥手]陆小姐,这里! 陆浅衣: [快步走近]让夜姑娘久等了。 还好,幸好有人陪我聊天。 陆浅衣: [疑惑地看了看你的附近]人? [指着旁边]我来介绍,这是我的 [才发现自己身旁哪还有什么人]诶?人呢 溜得可真快啊 也不跟我说一声。 算了,走。 第79章 出谋划策 黑衣女子,拐过转角,来到了男子的身后。 [对着男子的后背,恭敬道]王爷。 赫连敏: [并未转身,只是看着池中的鱼儿]嗯。 随后,元元贴近赫连敏,低声说了数句。 赫连敏: [沉默片刻) 她要的是什么? 元元: 二十年内,西夏进贡账目。 赫连敏幽深的淡紫色眼眸中,掀起了星点涟漪。 赫连敏: 给她。 赫连敏: [勾勒出阴沉的笑意]幻离散的事,可一并提点。 元元: [抱拳]元元遵命。 赫连敏: 最近,小丫头那边如何了? 元元: 五王妃结识了府内一名身份低微的侍妾,名叫应如许。 赫连敏: 呵,应如许 赫连敏: 两年了,弃子终于有了用处。 赫连敏: 提醒应如许,想方设法,全力帮助小丫头,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元元: 是。 林叔: 不知大少爷有何吩咐? 顾宇珩吹了吹墨迹尚未干透的信纸,随后取出信封封好。 顾宇珩: 麻烦林叔,替我秘密送到二王爷府上。 林叔: [虽有疑惑,但知道顾宇珩自有用意,收起信封]好 林叔: 方才醉仙楼送来消息,请大少爷今夜一叙。 顾宇珩: 我知道了。 林叔: 对了,表少爷将会于一月后,参加殿试。 顾宇 珩: [点了点头]表弟饱读诗书,近年苦心钻研谋略权术,必定能拔得头筹。 顾宇珩: [微眯深眸]摄政王? 梦萝: [为顾宇珩斟酒]摄政王的暗卫,答应了梦萝的要求。 梦萝: 代价便是,让梦萝出手,杀人灭口。 顾宇珩: 呵,不愧是老狐狸。 顾宇珩: 不必弄脏自己的手,还能坐收渔人之利。 顾宇珩: 若二王爷得知此事,一定会很高兴。 梦萝: [琢磨道]莫非公子,已经寻到理想的贤能之人? 顾宇珩: [优哉游哉道]还要看那位,到底会如何选择了。 梦萝: 公子的计谋天下无双,二王爷岂会不为所动。 顾宇珩: 若他用了,即代表,他愿意将抵在五王爷背后的刀刃,暂且收起。 顾宇珩: 只要他肯放下儿女私情,为大业而让路,才是本公子心中的明君。 梦萝: [神色微凝]方才在公子到来前,有一名男子暗中查探梦萝 顾宇珩: 可知是哪方势力? 梦萝: [双眸覆上妖魅的笑意]是五王妃的暗卫。 顾宇珩: [拖长尾音]哦 ? 顾宇珩: [失笑]看来,五王妃有所动静了呢。 梦萝: 五王妃发现了幻离散,然而摄政王,也发现了。 顾宇珩: 真是巧合,要是五王爷知道了,指不定又要大发雷霆。 梦萝: 梦萝觉得,五王爷已经知道了呢。 顾宇珩: 王府正乱成一锅粥,就让五王爷自己收拾。 梦萝: [素手递过酒杯,眨了眨妖娆的眉目]梦萝明日便动身前往禹州,公子,不与梦萝喝一杯壮行酒吗? 顾宇珩接过酒杯,却没有过分触碰她的手。 顾宇珩: [温润的笑意,如高秋的微风]怎能不喝? 顾宇珩一派翩翩君子的作风,虽时有几分风流不羁,却是稳重自持,举止温雅,坐怀不乱。 正是这份艺坊中难能可贵的清流,让见惯各式轻佻放纵男子的梦萝,感受到尊重。 梦萝知道,顾宇珩从不把自己看作卑贱的舞姬,更愿意与自己交心。 正因如此,梦萝才将往昔的恩情,不知不觉转化为深刻的爱念。 她自知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份一辈子也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意,令梦萝甘愿为了他,出生入死,不计后果。 梦萝: 谢公子。 第80章 真相大白——婚约作废 今日,你得知顾宇珩相邀陆浅衣到将军府,却匆忙出了门。 临行前,他郑重地对你说,“是时候了”。 陆小姐! 陆浅衣: [茫然抬头]啊,夜姑娘。 看陆浅衣那副三魂不见七魄的模样,就像她被那日宝临轩的一席话而困扰得茶饭不思似的。 陆浅衣: 还要劳烦夜姑娘出门迎我,浅衣真是失礼。 这没什么,当我知道顾宇珩请陆小姐过来,还挺开心的呢。 陆浅衣: 大公子呢? 他啊,方才说有事,急匆匆出门了,一会儿就回来。 陆浅衣:是吗?那 我们先到院子里走走。 [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哎呀,时已入秋,貌似连池塘里的鱼儿,都变得不愿动了呢。 陆小姐,你说是? 陆浅衣: 嗯?啊 是呢。 陆小姐这是怎么了呀,无精打采的。 难不成,陆小姐也秋乏? 陆浅衣: 也许是 [指着后方]啊,陆小姐还记得那棵树下吗? 陆浅衣: [随之望去]怎会不记得呢,那夜我们一起饮酒赏月,闲话家常。 那时还是初夏,一转眼,就入秋了。 有些时候,时光匆匆流逝,自己却抓不住,等到时过境迁,才知道错失了太多。 陆浅衣: 夜姑娘何意有感而发呢? 大概,这就是伤春悲秋。 陆小姐呢?至今为止,可有令你错失的人或事? 陆浅衣: [思绪逐渐飘远]浅衣 嫁给顾宇珩,你真的不后悔? 陆浅衣: [一个激灵] [直视着她]可能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陆小姐,根本不爱顾宇珩。 陆浅衣: [瞳仁乱颤]夜姑娘 同样地,顾宇珩,也不爱你。 两个没有感情的人,被迫捆绑在一起,过一辈子,真的会幸福吗? 陆浅衣痴痴地看着你,双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等到成婚后,陆小姐才赫然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另有其人。 而且还要与心上大朝夕相处,却无法透露真心,陆小姐又要,怎么办? 陆浅衣: [撇过头]浅衣 不知道夜姑娘在说什么。 [从容地叹息一声]陆小姐以为,骗过所有人便会相安无事。 殊不知,却骗不了自己。 [在她身旁缓慢踱步]其实我早就知道,陆小姐在定下婚事前,早已认识子言。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陆浅衣: [心下一紧] 如果陆小姐一开始,便打算打听顾宇珩的消息。 为什么要与子言深入了解呢? 也许是我八卦,我问了许多镇国军营的士兵。 [眯着眼]他们一致说,陆小姐与子言,应该是互生情愫的一对。 陆浅衣: 夜姑娘误会了! [斩钉截铁道]我没有误会,是他们误会了! 但这误会,从何而生呢? 为什么每一个目睹过你们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士兵,都误会了呢? 陆浅衣: [紧紧攥着衣袖]浅衣 不知道 不如,我先说出我的想法,陆小姐再评对错? 陆浅衣 大半年前,顾宇珩仍在深山,尚未归来。 可尚书府,已生了与将军府联姻的念头。 刚晋升为镇国军校尉的顾子言,成了你们的目标。 你为了制造机会,接近顾子言,博取他的好感,于是孤身一人,出现在军营外的平原。 你知道,每日什么时辰,顾子言的马车会经过,你不惜扭伤自己的脚楚楚可怜地等待着。 子言是个谦谦君子,绝不会不施以援手。 一切来得顺理成章,你与子言,从此相识。 闺阁女子的心事,并不难猜,你借着感激之情,不时到军营看望子言。 一来二往,你们便变得无话不谈。 而你不经意间表露的倾慕,更被子言捕捉到。 子言呐,自幼只知用功读书,从不近女色,正是这般,才更容易分不清何为情,是以一时被你迷惑。 就在你以为十拿九稳,以为子言必定会主动求娶你时,上天却瞬时风云变幻。 顾大将军答应了婚事,可人选,却变成了顾宇珩。 陆浅衣: [低声]不要说了 [没有理会她,继续道]这个逆转,顾子言自然会知道。 可为了父亲的命令,家族的势力,你无法止步。 而后,你不顾及子言的失落,转而询问顾宇珩的事。 子言念情,将知道的一切,统统都告诉你。 直到那时,子言都以为自己会错意,你并非倾慕他! 陆浅衣: [抓起你的衣角]夜姑娘,求你 [猛地甩开她]我还没说够! [目光转化为憎恨]可惜,天不从人愿,在不知不觉间,你已经喜欢上了顾子言! [指着花树]若不然,你为何在那夜探取子言的口风,问他有否心仪的女子! 若不然,你为何知道我待子言好,便跑到他的面前直指我与太子暧昧不清! [双手紧握]若不然 为何知道子言说尽你的好话后,你却失魂落魄! 陆浅衣: [一行清泪滑下,不顾仪态地低吼着]不要再说了! 陆浅衣: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陆浅衣的右手按着胸口,不断轻捶。 她微微抽泣着,仿佛在压抑着心中的痛楚。 陆浅衣,你难道还想怀着爱慕子言的心,嫁给他的兄长顾宇珩吗! 你根本没有在乎过子言的感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他! 陆浅衣: 是!我是利用了他! 陆浅衣: 你以为我希望这样吗 陆浅衣: 你以为我就如此无情吗! 陆浅衣: [无力道]可我能怎么办 陆浅衣: 我知道大公子七窍玲珑,终有一日,我的这份情,会瞒不住大公子。 陆浅衣: 可我也是不久前才意识到,我心悦的,究竟是何人! 陆浅衣: 你以为,我就不痛苦吗 这不过是你的自作自受! 陆浅衣: 像你这种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人,怎会明白我的感受! 陆浅衣: [双手紧握着你的手]夜姑娘,我求求你,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陆浅衣:否则我 [俯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轻浅道]恐怕,已经太迟了。 语毕,你抬起眼眸,视线落在了院子的角落。 只见顾宇珩、顾子言,迎着秋日的艳阳,并肩站在月洞门外。你猜对了,顾宇珩临时出门,便是前去军营,将顾子言带回来。 陆浅衣: [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公子 顾宇珩: [嗓音中,未带一丝情绪]看来我与陆小姐的婚事,只能就此作罢。 陆浅衣:大公子! 顾宇珩: [冷漠的目光如锋锐无比的冰锥,刺在陆浅衣的身上]戏演够了,便请回。 见顾宇珩绝情地拂袖离去,陆浅衣失重般跌坐在地。 [与顾子言擦肩而过,轻声)如今你终于明白,究竟是谁,一直把你当傻瓜了。 你再次回头,看向那个狼狈不堪的陆浅衣。或许她很可悲,碍着家世,无法随心所欲。 但同时,她却很可恨,因为她甘愿牺牲三个人的幸福,成就一个不爱她姐姐的男人。 陆浅衣泪眼朦胧,直到她感觉到有什么遮挡住日光。 抬头一看,是顾子言,正立于她的身前。 陆浅衣: 二公子 请你原谅我 陆浅衣: [哽咽]我 不能取消这桩婚事,就当我对不住你,请你替我劝劝大公子 顾子言: [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请恕子言无能为力。 顾子言: [嗓调平淡,听不出息怒]子言还感到庆幸,你尚未过门。 顾子言: 因为,你不配成为将军府的少夫人。 顾子言的一词一句,宛如手执利器,一刀、一刀地划过陆浅衣的心头。 自己不爱的人,不会再娶自己。 自己爱的人,却不会再爱自己。 这场博弈之中,输得最惨的人,是她。 顾子言: [紧跟你的脚步)柒柒。 你正准备推门入房,听见身后的呼唤,你垂下了手,并没有转过身去。 顾子言: 我知道我很傻,还因此而误会过你。 顾子言: 竟被陆浅衣耍得团团转,还曾出现过求娶陆浅衣的念头。 顾子言: 是你让我明白到,我错得离谱! 顾子言: 也是因为你,才让我可以忘掉有关陆浅衣的事! 顾子言: 我知道,你暗中调查了很多。 顾子言: 柒柒,多谢你。 那些都是我愿意为你做的,既然一切已真相大白,你也不必再多想了。 顾子言: 柒柒,你为什么不转过来看着我? 顾子言: 是不是因为生我的气? [转过身去]是!我生气! 我气你为什么能如此平静! 明知道她对你的所做所为,你为什么不生气,不痛骂她一场! [伸出拳头捶向他的胸脯]我气你为什么这么温柔!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顾子言: [轻易抓住你挥舞的手]我不会再这样了!柒柒,相信我! 顾子言,你真是个大傻瓜! 顾子言: [点头]嗯,我很傻,所以上天把你赐给了我。 顾子言: 有你在,我就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顾子言殷切的态度,让你顿时没了脾气。 他始终握着你的手,眉梢无辜地垂着,如同一个做错事,害怕受罚的孩子。 [试着抽回手]谁 谁要再管你! 顾子言: [将你往身前一扯,目光灼灼]你当真不管我了吗? 你放手啦! 顾子言: 你不管我,我就不放! [换另一只手打他]厚颜无耻! 顾子言: 那我 宁愿当一回厚颜无耻之人 好啦,我怎么会不管你! 顾子言: [眉眼一弯) 其实你应该多谢的,还有一个人。 你知道为什么,天将军选的是顾宇珩,而不是你? 顾子言: 因为什么? 因为顾宇珩为了保护你。 你不是陆浅衣的对手,而大将军一直在寻法子拒绝这门亲事。 所以,顾宇珩才会挺身而出,与陆浅衣周旋。 子言,无论你如何忽视,顾宇珩真的很爱惜你。 陆林: [一巴掌呼在女子的脸上]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陆浅衣被打得站立不稳,左脸一阵酥麻,火辣辣的痛楚随之蔓延全身。 她没有回话,只是站在原地,暗自落泪。 陆林: 顾宇珩那小子当真目无尊长,骄横跋扈! 陆林: 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他说退便退的! 陆林: [捏得扇子吱吱作响]我倒要看看,顾万山会给我一个怎么样的交代! 陆浅衣: [跪落在地]爹!都是女儿的错,一切跟大公子无关 陆林: 你个不成气候的逆女!半点都及不上你的姐姐! 陆浅衣: [埋首]女儿知错 陆林: 要是被太子知晓,看你该如何收场! 第81章 兄友弟恭 夜里,朔月高悬。 顾宇珩毫无睡意,辗转来到了院子中。 他远远地凝望着落英纷飞的花树,微微失神。 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至近,飘到了顾宇珩的耳中。 一抹被夜色染成银白的身影,正径直地走近,最终,停留在自己身边。 顾子言: 兄长。 顾子言的噪音很轻,仿佛一不留神,便会被晚风吹散。 顾宇珩: 更深露重,为何不歇下? 顾子言没有回话,他静静地站在一旁,任由微风扬起他的衣袂。 顾宇珩: 子言,抱歉。 顾宇珩: 兄长食言了。 闻言,顾子言抬起了眼眸。 顾宇珩: 我曾在那花树下许诺过,我会与你未来的嫂嫂,一同好好照顾你。 顾宇珩: 只可惜,这个机会,不知何时再来。 顾子言: 子言有兄长照顾,足矣。 顾宇珩:[微怔) 顾子言: [低声开口道]子言自幼,便十分羡慕兄长,虽然身在谷中,仍能拥有着双亲全部的关爱与思念。 顾子言: 子言是次子,永远也不及兄长。 顾子言: 不管我如何乖巧,读书再好,取得跻身国子监的资格,成为太子伴读都无法得到父亲的半句称赞。 顾子言: 既然对我视而不见,为何要生下我 顾子言: 若是可以,我情愿与兄长互换。 顾子言: 由我来隐于山谷,由我来饱受思乡之情,由我来过刻苦的日子。 顾宇珩: 我怎会忍心,让你离去? 顾宇珩: 多年前,父亲西征北伐,偶然结识了师父。 顾宇珩: 师父说他与顾氏有缘,愿意亲身教导父亲的一个孩子。 顾宇珩: 可代价便是,远离至亲的身边,隐于山谷十五年,是为修身。 顾子言: [眉心轻蹙]为何我从未听说过此事? 顾宇珩: 不如, 就让我来告诉子言。 顾宇珩: [惊讶]什么?父亲要让宇珩到山谷中生活? 顾宇珩 为什么 是不是宇珩做错了什么,父亲要把宇珩送走? 顾万山: 这是为父数年前,与一友人作的承诺,待你三岁生辰过后,他便会来接你。 顾宇珩: 父亲,宇珩不想去! 顾万山: 如此任意妄为,成何体统! 顾宇珩: [瘪着小嘴,红了眼眶] 顾万山: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于心不忍]宇珩,过来。 顾宇珩: [缓缓走近,伏在顾万山的膝上,抬头]父亲 顾万山: [放柔了声线]为父何尝舍得你离开十五年之久。 顾万山: 但若你不愿去,日后,待你的胞弟子言三岁之时,便要去 顾万山: 无论如何,为父都要一尝骨肉分离的痛。 顾万山: 子言如今才刚满岁,宇珩,抚心自问,若你继续陪伴着他长大,等到他要离去时,你真的舍得吗? 顾宇珩: [目光中透露着抗拒]我 顾万山: 宇珩,你身为兄长,真的舍得胞弟吃苦吗? 顾宇珩: [摇了摇小脑袋] 不舍得。 顾万山: 趁着如今,子言还未学会依赖自己的兄长,要懂得抽身而去。 顾万山: 一旦他长大了,你再想改变主意,便来不及了。 顾宇珩: [点头]宇珩明白 顾万山: 为父相信,夜先生一定会待你亲如己出。 顾万山: [双唇微颤]宇珩,待你学有所成,便能回到我们身边了 顾宇珩: [哭着道]宇珩定不负父亲所望! 三年后。 顾宇珩: [看见眼前的孩童,喜出望外]子言! 顾子言: [低头]母亲,子言先行回房。 顾子言: [与顾宇珩擦肩而过,低声]兄长。 顾宇珩: [呆呆地看着顾子言远去] 阮盈香: [抿了抿唇]宇珩,子言还小,不要不开心 顾宇珩: [落寞] 宇珩明白。 阮盈香: 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阮盈香: 宇珩长高了许多呢,都快要到母亲的肩头了。 顾宇珩: 师父照顾得宇珩很好,母亲不用担心,宇珩很快,便与母亲一般高了。 时光匆匆,又过了数年。 顾宇珩: 宇珩不日便会回引仙谷, 在此之前,宇珩想与父亲商量一件事。 顾万山:是什么? 顾宇珩: [低头]宇珩无心继任将军之位,宇珩如今只想入朝为官,一展所长 顾万山: [神色凝重]宇珩为何有此想法? 顾宇珩: 宇珩早在年前,已经开始钻研权谋之术,同时立此志向,望父亲成全。 顾万山: 宇珩,你有没有想过,为父一生的心血,便是镇国军。 顾宇珩: 宇珩从未忘记。 顾宇珩: [抬起头]但父亲,还有子言,不是吗? 顾万山 子言喜爱念书,不善舞刀弄剑,况且他即将成为太子伴读,怎可 顾宇珩 宇珩已经为了父亲的承诺,牺牲了太多,甚至牺牲了陪伴子言成长的时光! 顾宇珩: 难道让宇珩自私一回,父亲也不能遂了宇珩的愿吗? 顾万山: 宇珩 顾宇珩: 请恕宇珩不孝。 顾宇珩: [背过身去,轻声]仕途凶险,不适合子言。 顾宇珩: 为官者,要狠,要斗,要不择手段。 顾宇珩: 这种事,让宇珩来做便好。 大半年前。 顾宇珩: 父亲对待子言,十数年如一日,未免过于冷淡。 顾万山: [捋了捋胡子]行军者,最忌优柔寡断,稍有不慎,便会葬送整个军队,甚至让大盛陷入困境。 顾万山: 子言性子温润谦和,本就不宜从军。 顾万山: 既然为父早已决定让子言继承将军之位,便要从小学会自主独立,坚毅不屈。 顾宇珩: 父亲所言甚是。 顾万山: 宇珩,其实今次召你回京,除了镇国军饷之事,还有另一件事,不知如何处理。 顾宇珩: 父亲请讲。 顾万山: 这段日子,陆尚书多番游说,希望与将军府结姻。 顾万山: 碍于太子殿下,为父实在为难。 顾宇珩: [蹙眉]结姻? 顾万山: 没错,陆尚书相中的,是子言。 顾宇珩: 什么? 顾万山: 为父想听听,你有什么办法。 顾宇珩: 陆尚书身为太子殿下的臂膀,必定是想拉拢将军府。 顾宇珩: 宇珩知道父亲定不想答应,只是不知如何婉拒。 顾宇珩: 而且,宇珩怕子言 顾万山: [叹息]为父也正是担忧此事,子言心思单纯,恐防他受人迷惑。 顾宇珩: [深邃的双眸微沉]宇珩,恳请父亲,为宇珩指婚。 顾万山: [怔忪]宇珩! 顾宇珩: 如今只有宇珩,能对付太子殿下。 顾宇珩: 父亲请放心,父亲看不中的儿媳,宇珩也不会看上。 顾宇珩: 宇珩此举,只为替子言,肃清所有障碍。 顾子言: 兄长为了子言,甘愿作出任何牺牲 顾子言: [自责涌上心头子言还一直对兄长刻意疏淡 顾宇珩: 一切都值得。 顾子言:值得? ! 顾子言: 为何兄长能如此轻描淡写 顾宇珩: 因为你是我的胞弟,我最弥足珍贵的兄弟。 顾宇珩: 身为兄长,保护弟弟,是我的责任。 顾子言: 兄长 顾宇 珩: 每每午夜梦回,我思念的,都是你与双亲。 顾宇珩: 子言可知,我一直盼望着,有一日,我们能兄友弟恭。 顾宇珩: 只可惜,你我分隔千里,如此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顾子言: 子言相信,日后一定可以的。 顾子言: 还请兄长,给子言一些时间消化这些事 顾宇珩: [拍了拍顾子言的肩膀]不急,慢慢来,我们还有大半辈子的时光相处呢。 第82章 退婚风波 顾宇珩退婚的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划破漆黑的夜空,照亮了潜藏于黑暗角落,不为人所知的阴谋。 仿佛一夜之间,成为了京都最热门的话题,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就连深宫女子,也不禁遐想翩翩。 传闻中的顾大公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一名男子。 竟连才貌双全的陆府小姐也瞧不上眼,连太子殿下的拉拢也不屑一顾 官员一: 大人可知道,顾大将军的嫡子退婚一事? 官员二: 呵,想不知道也难呐。 官员一: 下官听内人说啊,其实顾宇珩早就有了心仪之人,好像是他在深山隐居时一同长大的女子。 官员一: 那女子还登堂入室,住进了将军府,所以顾宇珩才看不上陆尚书的千金呢。 官员三: 才不是呢,下官听说,那顾宇珩啊,夜夜流连艺坊,风花雪月,还想替醉仙楼的头牌赎身呢! 官员二: 怎会呢,数月前,将军府中突然有一名女子入住的消息早已街知巷闻。 官员三: 莫不是风流多情的顾宇珩,宁愿娶乡野丫头、艺坊贱女,也不愿娶陆府千金? 此话一出,二人纷纷发出了窃笑声。 当其中一人抬头时,恰好对上了赫连赋那双布满阴霾的眸子。 官员三: [猛地一颤,行礼时头也不敢抬]太太子殿下 高临恩: [悄声]殿下请息怒。 赫连赋: [拂袖而去]哼! 见赫连赋走后,直起身子,心有余悸。 官员二: [睨了睨二人]身处宫中,就管好你们的嘴。 官员一: [抹了抹额上的虚汗]总之啊,太子殿下的如意算盘,怕是打不响咯。 回到太子宫后,赫连赋一声不响地坐在正厅之中,右手紧捏着椅子的把手,青筋爆现。 高临恩: [犹豫许久,道]殿下 赫连赋: 陆林那老匹夫呢! 高临恩: 回殿下,陆大人称病,已两日没有上朝 赫连赋: [咬牙切齿]老不死的,竟连这么一桩小事都办不好! 赫连赋: 如今顾宇珩是在昭告天下,公然拒绝本宫的赏识了,故意让本宫难看了? ! 高临恩: 顾宇珩桀骜不驯,城府甚深,如此之人,舍弃了也罢。 赫连赋: 你懂什么! 赫连赋: 你以为本宫真的非顾宇珩不可吗? 赫连赋: 若他并非顾万山的孩子,他在本宫眼里,什么都不是! 高临恩: [低头]请殿下恕罪。 赫连赋: [眼中怒意烧的正盛]顾、宇、珩! 顾万山: 如今你退婚的消息已街知巷闻,怕是一时难以平息风波。 顾万山: 为父听说,是夜姑娘闹出来的事,可有此事? 顾宇珩: 父亲莫要怪罪柒柒,是宇珩让她这么做的。 顾万山: 宇珩啊,我将军府的事,实不宜牵扯到夜姑娘身上,如今坊间谈论夜姑娘之人,不在少数。 [莽撞地入内]请大将军不要责怪顾宇珩,不关他的事。 是柒柒自己决定要这么做的! 顾万山: [疑惑]哦? 自我记事以来,就一直待在引仙谷中,除了师父、顾宇珩和师姐,还有斐年叔叔以外,我谁也不认识。 这次,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来到京都,能认识子言,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真的很开心,也很珍惜。 他太好, 太温柔了,怎会有人舍得伤害他呢? 当我知道竟然有人想要利用子言,我什么也顾不得,只想保护子言! 所以,我一直暗中调查陆浅衣,故意接近太子,全都是因为想要替子言出一口恶气 顾万山: [捋着胡子)原来如此。 顾万山: 但夜姑娘可曾想过,会因此,而成为众矢之的? 我不在乎,我也没有想过后果。 当我知道顾宇珩并非真心接纳这桩婚事时,我才更加坚定,我要为子言报仇! 顾万山: 难得夜姑娘视子言为知己,是子言的福气。 顾万山: 既然退婚的人,是宇珩,我将军府定会揽下一切责任,绝不会让夜姑娘遭受半点流言蜚语。 顾宇珩: 宇珩只觉得,辜负了母亲的期望,宇珩不孝。 阮盈香: [长叹一声]没错,我之所以点头,赞成婚事,的确是为了让你早日回到我的身边。 阮盈香: 可既然陆小姐并非你的良人,这婚事,退了便退了。 阮盈香: 毕竟,我也不希望你日后后悔,心里埋怨我这个母亲。 顾宇珩: 宇珩当然不会,如今宇珩已经归来,陪伴在母亲的身边,与陆府的婚事,也再无必要。 阮盈香默默地点了点头。 可为人父母者,哪个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成家立业,儿孙满堂。 她的确对顾宇珩的大婚有过期待,即便娶的人,是其他女子也好。 但知子者莫若父母,顾宇珩成熟自立,心怀大志,从他小时候起,阮盈香便看出,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与打算。 阮盈香只好将这一份期望,藏在心底。 顾万山: 听闻陆尚书告病不上朝,为父的确心存愧疚,要不 顾宇珩: 父亲切莫有所动作,一切交给宇珩来处理。 顾万山: 宇珩啊,我将军府,终究是欠了陆尚书一个交代,也毁了陆小姐的名声,这些都是事实,不容逃避。 顾万山: 当初为父应下婚事,便已做好他日负荆请罪的打算。 顾万山: 若你出面,不但碍了陆尚书的脸面,还会进一步激怒太子殿下。 顾万山: 你是后辈,万一陆尚书发难,你何以抵挡? 顾万山: 为父身为镇国大将军,即便陆尚书,乃至太子殿下想要追究,也会忌惮为父的身份。 顾万山: 所以,还是让为父来。 顾宇珩: [沉默片刻]是,父亲。 消失了数日的阿隐,出现在国舅府中。 她似乎风尘仆仆,却一刻都没有停留,直奔湖中亭。 出现在眼前的男子,一身殷红衣袂,在阴影之中,变成了深沉可怖的暗红。 阿隐: 少爷,阿隐回来了。 容曦: 辛苦了。 阿隐: 阿隐归来时,听说了顾大公子退婚一事,还有一些流言,是关于夜姑娘的。 容曦: 所以,本公子终于明白,为何她要跟踪陆浅衣,接近太子了。 阿隐: 流言不可尽信,少爷 容曦: [轻轻抬手,打断了她]说说你调查到的事。 第83章 起杀心 凤楠月: 柒柒,最近整个京都,都在谈论你和顾大公子,还有什么醉仙楼头牌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连你也听说了? 令狐淳: [唇角一扯]连倒夜香的老头都知道,还有谁会不知道。 难怪我方才走进来的时候,总感觉看见我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凤楠月: 柒柒,顾大公子退婚,真的是因为你吗? 凤楠月: 难道你和顾大公子 打住!''完全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自己对这桩婚事压根没上过心。 凤楠月: 要是跟你没关系,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说啊 [努了努嘴] 我承认,是我给搅黄的,但是顾宇珩也赞成的。 他本身就不想和陆府联姻。 凤楠月: [摇了摇头]真的是太复杂了。 令狐淳: 自己的事,不自己解决,反而要一个女子动手,算什么男人。 我是为了替子言报仇。 阿淳,你还记得,我曾说过,我那个朋友的事吗? 令狐淳: 嗯。 他就是将军府二公子,顾子言。 令狐淳: 陆浅衣欺骗了他,利用了他,所以我要报仇。 令狐淳: [双唇微抿]你也该考虑下自己的处境。 我夜柒柒算什么,既非大家闺秀,也非名门望族,他们说几天,也就淡忘了。 凤楠月: 真是够仗义的,不愧是你! 凤楠月: 不过啊,那兵部尚书,好像是大盛太子的势力,顾大公子投鼠忌器也是在所难免。 我不觉得顾宇珩有怕过,他似乎 小拓: 二皇子,这里有您的急信。 凤楠月: 急信?莫非是父皇? 小拓: 不是呢,是三公主的信。 凤楠月: 哈?楠烟? 凤楠月: [接过信,拆开]楠烟这个丫头,怎么能轻易动用只听命于父皇的铁鹞子。 三公主,是你的妹妹吗? 凤楠月: 嗯,是我的胞妹。 凤楠月: [看了看信,无语] 写什么啦? 凤楠月: 那丫头,说想念我们了,问我们回来了没有,顺便给她带点大盛的胭脂水粉 [噗嗤一笑]你这个妹妹,可真黏人啊,她几岁啦? 凤楠月: 跟你一般大。 凤楠月: 她啊,黏着的人,可不是我。 说完后,凤楠月把信,递给了令狐淳。 凤楠月: 喏,给你,没眼看。 你好奇地看着令狐淳接过信,眨了眨眼。 只见令狐淳看完后,神色浮现出一丝复杂,随后折了起来。 [转头看向凤楠月]这信 不是给你的吗? 凤楠月: [瘪嘴]是借给我的名义,其实是给阿淳的。 [又看着令狐淳]你和三公主 令狐淳: 什么关系都没有。 [歪头没有的话,那三公主干嘛写信给你啊? 凤楠月: 因为楠烟喜欢阿淳啊。 令狐淳: [冷声]二皇子。 凤楠月: 好好好,不说不说。 三公主喜欢阿淳 [笑得狡黠]哎哟,莫不是令狐少将军,将成为西夏公主的驸马? 令狐淳: [剜了你一眼]休要胡言,毁三公主清白。 你看你紧张的,这么维护三公主,怕不是无私显见私。 凤楠月: 哎,其实楠烟也喜欢你这么些年了,你好歹给点表示。 凤楠月: 可不能让一名女子平白等你这么久。 令狐淳: 我没有让公主等我。 啧啧,不开窍。 凤楠月: 一边是我的好兄弟,一边是我的亲妹妹,有时候啊,夹在他们二人之间,真是让我左右为难。 凤楠月: 罢了,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个儿解决。 令狐淳: 我敬重三公主,绝无二心,爱信不信。 夜里,有人送来书信,请你亥时初,到城楼一叙。 落款,是容曦。 虽然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但你依然应约来到了五王爷大婚那夜,与他聊天的城楼。 阿隐: 夜姑娘。 阿隐姑娘,似乎许久不见了。 阿隐: 少爷在上面等着夜姑娘。 他干嘛这么晚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阿隐: 阿隐不知。 夜风猎猎,拂动了你的衣袂,天上的厚云,遮天蔽月,缓慢地流动着。 偶见几颗星辰,闪烁着光芒,却不如城楼下的烛火明亮。 [停在了男子的身后]容曦,我来了。 他缓缓转身,一双幽深的眼眸如注了蚀骨寒泉,冷意正一点一点地往外涌。 容曦: 你为何瞒着我? [被他的张口就来整得一愣]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容曦: [抬起沉重的脚步,走近]你瞒着我的事可多了,该先说哪一件好? 你神经啊? 容曦: 也是呢,我既不是顾宇珩,也不是顾子言,你有事瞒着我不说,正常 容曦: 可你错了,夜柒柒,你应该告诉我的事,却闭口不谈! 你到底在说什么? 容曦: 你此番前来京都,为的是寻亲,是吗? 容曦: 而你寻亲的凭证,乃一枚血珀,对吗? [捏紧怀中血珀]你 容曦: 你的血珀,我见过,你还不愿说真话? 容曦,你调查我? 容曦: 我只恨我没有早些调查! 是,这枚血珀,正是我寻找亲人的凭证。 容曦: 如今,你可知你的亲生父母是何人? [下意识咬着牙关]不知道。 容曦: 不知道?呵,既然你要装作不知,就等我来说。 容曦: 你的母亲,是宫中前淑妃娘娘,郭湘雅! [僵愣在原地) 容曦: 是当年施行巫蛊之术,意欲加害我姑姑的人! 容曦 容曦: 她是我的亲姑姑!为何你还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根本就不知道! 若我知道,我还会这么做吗 ? 更何况,这只是猜测罢了,我不一定是 容曦: 不要再说这种谎言来欺骗我 容曦: 我一句都不会相信! 容曦: [茫然若失]为什么我与你,会变成这种处境,你告诉我为什么 容曦: 柒柒,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来到我的眼前 你会告诉别人吗? 容曦: 你希望我怎么做?你是罪人之女,可你也是加害我姑姑之人的孩子 容曦: 我不说,可以保你一命但若我不说,我还如何面对姑姑 三更锣声响起,城楼下的万家灯火,早已相继熄灭。 无情的风,卷落树梢上的枯叶,带到空中,划出悲凉孤寂的圆弧。 眼前的男子攥紧拳头,浑身微微颤抖。 他低垂的眉眼,如同掀起狂风巨浪的海面,一刻都无法平静。 容曦: [忽然掐住你的双肩]柒柒,我们离开! [愣怔]你你在说什么 容曦: 你和我一起,远离京都,离开这处是非地! [摆脱他的禁锢,后退一步]你疯了吗! 容曦: 顾宇珩退婚一事,太子迟早会联想到是你从中作梗。 容曦: 你可知道,太子为了谋划与将军府联姻一事,费了多少心思。 容曦: 就算他待你再怎么好,也决不会允许你阻挡他的路! 容曦: 还有你的身份,若朝廷知道后,定不会放过你的! 容曦: 难道你要留在京都等死吗! [思绪凌乱不堪)就算如此,我 容曦: 不要以为顾宇珩做事,真的滴水不漏。 容曦: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已经有人洞悉他潜入大理寺调查当年案录的消息了! [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 容曦: 私自调查大理寺案录,是死罪! [焦灼地踱步)顾宇珩不会这么不小心的 不会的 容曦: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他真的不露马脚,我怎会知道此事! 难道你真的害了顾宇珩? 为了确定郭湘雅是否真的是你的生母,你知道顾宇珩一直在借助五王爷暗中调查。 但五王爷在朝中并无什么底蕴,他真的能护着顾宇珩吗? 容曦: 柒柒,你可曾记得当初,我带你入国公府,帮你找到祈悠姑娘的师兄。 容曦: 你我有过约定,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容曦: 我现在就要你实现当初的诺言,我要你随我离开京都。 我不会走的! 容曦: [冷了眸色]即便惹来杀身之祸,你也不走是吗? [坚定道]是! 容曦: [一字-顿]夜柒柒 你一定会后悔的! 容曦: 因为你不但辜负了我,还辜负了你师父的养育之恩! 不管你怎么说,我不能一走了之! 容曦: [压抑着心底的怒意]我容曦,真是瞎了眼,竟妄想救你的命。 容曦: [决绝地背过身去]你走。 脚上像是绑着沉重的铅球,你站在原地,半刻迈不出脚步。 最终,你没有道别,毅然转身而去。 阿隐: [慢慢登上城楼]少爷。 不知何时起,容曦收起了眸中的所有思绪,他面容平淡,视线落在了城楼之下那抹匆匆而去的淡紫色身影。 容曦: [嗓音犹如午夜的风铃,清脆,却稍纵即逝]杀了她。 [闻言,默了片刻]是否需要与郑大人商量? 容曦: 你下不去手? 阿隐: 我是怕少爷 容曦: 既然她不愿走阳关道,那便走阴司路。 第84章 卧底日常之——自导自演 赫连赋: [将手上的契约摔到地上]岂有此理! 高临恩: [惶恐地垂着头,拱手]殿下请息怒! 赫连赋: [气急败坏]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把主意打到本宫身上来! 赫连赋: [指着散落一地的纸张]给本宫再查! 高临恩: [紧紧蹙眉]殿下,微臣已彻查,但实在是大海捞针 赫连赋: 废物!全都是废物! 高临恩: 微臣以为,当务之急,必须尽快将主殿与寝宫的坍塌部分进行修补。 高临恩: 万一此事传到摄政王的耳中,恐怕 赫连赋: [顺了顺气]差多少。 高临恩: [不敢看向赫连赋,战战兢兢道) 三三十万两。 赫连赋: [勃然大怒]什么! 高临恩: 唯恐坍塌事件再度发生,微臣以为,需要将所有梁柱都换掉 赫连赋: 本宫怎么可能凭空变出三十万两来! 高临恩: 若不将所有梁柱换掉,只修补受蛀蚀的部分,也要二十万两 高临恩: 但只怕他日建成,皇上移居行宫后,才生出事故,那: 赫连赋: [深呼吸了一口气)陆林呢! 高临恩: 近日顾大公子执意要与陆家二小姐解除婚约一事,已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 高临恩: 陆大人告病不上朝,所以微臣尚未将此事禀报陆大人。 赫连赋: [一甩衣袖]又会如此凑巧! 赫连赋: [一记刀眼扫向高临恩]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高临恩: 此事万万不可走漏风声,这朝堂之上,不知有多少摄政王的眼线。 高临恩: 倘若私下筹集资金,怕是会传到摄政王那儿去,所以绝不可以殿下的名义行事,必须交由他人去做。 赫连赋: 一个两个都无法让本宫省心,你让本宫叫谁去! 高临恩: [低头作揖]请殿下给微臣一日时间,容微臣仔细考量。 王府正厅中,赫连默捧起一盏新茶,轻轻吹去热雾,脸上挂着饶有意味的浅笑。 赫连默: [抿了抿茶水]如何了? 高临恩: 太子正焦头烂额,如一只无处可逃的困兽。 赫连默: 真想亲眼瞧一瞧,太子方才的表情。 高|临恩: [呈上一沓契约]此乃禹州刺史林从之快马加鞭送到微臣手中的正本。 赫连默: 寻个机会,将林从之调任京都。 高临恩: 是,王爷。 高临恩: 如今禹州大牢中的,不过是替死鬼,为何不直接命林从之将其灭口? 赫连默: [摇了摇头]今日行宫才发生坍塌一事,倘若过于急躁,太子必定起疑。 赫连默: [扬起阴森的双眸]太子底下有官员贪污,这个罪名,他想逃,也逃不掉。 赫连默: 不妨按照顾宇珩的计划行事,本王,只需演一场戏。 赫连默: 如此,足以令太子放下戒心。 顾子言:柒柒 顾子言: [见你发愣]柒柒? [抬头]啊? 顾子言: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我没事,对了,你之前想到的军阵,练得可还顺利? 顾子言: 日前父亲已到军营进行检阅,事后,父亲并没有说什么,我想,父亲应当是满意的。 [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可以啊! 你在军事上下的苦功,相信大将军都看在眼里。 看来大将军该是老怀安慰,终于有人能继承他的衣钵了。 顾子言: [腼腆地低着头]我仍有许多不足,岂敢与父亲相提并论。 顾子言: 我只希望,能将勤补拙,尽量赶上父亲。 子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顾子言: [心跳微顿]柒柒 虽然行军打仗什么的,我也不会。 但我可以精神上支持你,陪着你日夜钻研。 [笑眼恰似月牙]你若累了,我帮你沏茶,你若碰壁了,我哄你高兴。 顾子言: [柔和的目光,霎时变得灼人]柒柒,你真的愿意 绣莹: [大步前来]二少爷,夜姑娘。 绣莹: [扬了扬手中的信,嫌弃道]夜姑娘,你的信。 绣莹: 我可是大少爷的婢女,现在还要伺候姑娘,工钱却不见涨。 你打开信一看,随之僵在原地。 顾子言: 柒柒,是谁送来的信? [将信压在胸前,侧身) 顾子言: [见此,默了默]绣莹,你先下去。 绣莹: [弯了弯身]是,二少爷。 绣莹走后,顾子言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似乎在等你回过神。 [吁了一口气,转身]子言,我想出去一下。 顾子言: [瞄了瞄那封信]发生了何事? 是太子找我。 顾子言: [双眸微垂] 你明白顾子言正在想什么。 你接近赫连赋,不过是想揭穿他和陆浅衣利用顾子言的计谋。 如今将军府也同尚书府解除了婚约,你实在没有必要再去见赫连赋。 子言 顾子言: 不必说了。 顾子言: 柒柒,我说过,我不会问你,你也无需向我解释什么。 顾子言: [扬起和煦的笑]我相信你,早去早回。 望见顾子言温柔的面容,你瞬间放下了顾虑。 【点头】嗯。 月华初现,你忐忑地来到赫连赋信中所说的地方。 他会不会因为顾宇珩退婚的事而迁怒于你? 陆浅衣会不会把那日当面对质的事尽数告知赫连赋? 起初,你确实有些担心。 可当你看见他时,便知道,那都是多余的。 赫连赋: [听见微弱的脚步声,转过身来]柒柒! 参见殿下 赫连赋: [见你疏离的表现,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不知殿下寻柒柒,所为何事? 赫连赋: [渗出一丝苦笑]呵是啊,顾宇珩退婚的事已人尽皆知。 赫连赋: 就连柒柒你,也不必再演下去了,是吗? 殿下认为,顾宇珩退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赫连赋: [有深意地注视着你] 顾宇珩不傻,他明白,殿下是当下最值得靠拢的主儿。 可他为何突然选择退婚,殿下真的不懂吗? 赫连赋: 因为 顾子言? 没错。 赫连赋: [垂了眸] 看来,这婚约,从一开始,便已触碰到顾宇珩的底线 赫连赋: 你与顾子言关系匪浅,所以,你也怨我吗? 我 赫连赋: [侧过身]或许此事在你看来,确实卑鄙。 赫连赋: 可我不后悔。 赫连赋: 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更卑鄙的事,我也愿去做。 赫连赋: 柒柒,当你体会过身不由己,体会过稍一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的压迫感后,你自会明白我的感受。 赫连赋身处朝堂,上有摄政王,下有众王爷。 并非顶着太子的头衔,便可安枕无忧。 一子错,满盘皆输。 一不小心,他将会步赫连默的后尘。 那种无形的压力,每时每刻都像被人掐住脖子一般。 [沉沉道]也许我真的无法体会殿下的感受,如果殿下利用的,是其他人,就没有所谓怨不怨了。 赫连赋: 是啊 天意弄人。 赫连赋: 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待你好,并非因为顾宇珩。 赫连赋: 柒柒,因为顾宇珩退婚一事,我已经烦恼不堪。 赫连赋: 可围绕在我身边的事,何止一二。 赫连赋: 我只希望,不要连你也如此疏远我。 看来,顾宇珩退婚,只是一条导火线。 是赫连赋逐渐坠落谷底的开端 殿下,真的非成皇不可吗? 当你问出口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急忙退了半步,惧怯地低下头。 柒柒失言,请殿下恕罪! 赫连赋: [声线低了许多,凝重道]因为,我不想死。 自古成王败寇,生于皇室,又能有多少兄弟至亲,可和平共处,最终共享丰功伟业呢? 有,但屈指可数。 第85章 不欢而散 回将军府的路上,你一直在沉思。 深宫之中,真的如黎民百姓所想那般纸醉金迷、安富尊荣吗? 明明是个充满阴谋诡计,九死一生的地狱。 可偏偏有的人,挤破了头,都想跻身京都那座气势磅礴、巍峨壮丽的琼楼玉宇。 宁愿困死在里面,也趋之若鹜。 若不想对他人俯首称臣,将性命握在高位者的手中,只有一种方法。 便是成为真正的高位者。 踏入院子,一抹被华辉照亮的淡绿衣角入了余光。 你抬起头,对上了顾宇珩幽深的双眸。 顾宇珩: 去哪儿了? 见一个人,你找我有事? 顾宇珩:见谁? [抿着唇]太子。 顾宇珩: 以后莫要见了。 顾宇珩,你要对付太子? 顾宇珩闻言,深邃的眼眸毫无波澜,如同一潭碧湖,静静地倒映着迷蒙的月色。 顾宇珩: 不可以吗? 为了谁? 顾宇珩: [直言不讳)二王爷。 [诧异]二王爷? 你不是与五王爷 清风拂过,撩拨了顾宇珩散落的发丝。 耳畔的银饰,闪烁着灿白的流光。 他神色平淡,夜色覆上他颜如冠玉的面容,神秘,却又柔和。 顾宇珩: 我会暂时替二王爷出谋献策。 什么叫暂时? 你朝秦暮楚,似乎不太好 顾宇珩: 我如今所做的,皆为了五王爷。 顾宇珩: 顺便借此,摸清二王爷的底细。 顾宇珩: 我不希望你破坏我的计划。 [呲笑]呵,我什么都不知道,谈何破坏? [眼底藏了埋怨之意]你的远房表弟,成了元国公的女婿,我不知情。 你要助二王爷,我也不知情。 我在你的眼中,不过是一旁人,我连你下一步准备做什么,我都不知道。 敢问顾大公子,你这是在防备我吗? 顾宇珩: 告诉你又能如何? 顾宇珩: 你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的想法。 顾宇珩: 将你牵扯进庙堂之事,让你知道更多,只会多一分危险。 [心中刺痛]原来你将我视作危险? 顾宇珩: [语气加重]你为何要扭曲我的意思! 我说错了吗? 我一个小女子,即便知道又能如何?难不成我还能出卖你? 你不过是认为,多一个人知道,你的计划便多一分变数! [哀怨道]想要知道你的想法,想要了解你的心,就这么难吗? 顾宇珩: [袖下手微紧,轻轻咬着牙关) 有时候,我当真厌恶你。 顾宇珩: 从来不听我的劝告,从来想什么便是什么。 顾宇珩: 从来,不会站在我的角度去想。 顾宇珩: [抬步,从你身旁掠过]爱怎么想,随你。 [自喉间溢出喑哑脆弱的音调]我很想听你的,站在你的角度去想。 只可惜,你从来都不给我机会。 顾宇珩: [脚步一顿] 正如从前,子言不曾给过你机会,走进他的心。 下一刻,你推开房门,反手阖上。 对一个人上心,真的很疲惫。 尤其是,无论你如何努力,他都视若无睹。 顾宇珩默默地立于院中,沉静的双眸,升起了隐隐涟漪。 身后早已没有了你的身影,可此时此刻,他却无法迈出脚步。 他缓缓回过身来,游离的视线落在了你方才站着的位置。 是自己亲手将你推开,是自己关上了对你敞开的心门。是他无法放弃坚持了那么多年的志向,是他,生了畏惧。 明知你对他懵懂的情愫,他选择了装聋作哑。 或许将来,他可能会感到后悔。 但这一切,皆是他的取舍。 第86章 蒙在鼓里 赫连赋: [悠然自得地品着茶]来见本宫,所为何事啊? 赫连赋: [慵懒地抬眸]二弟。 赫连默: [微垂着头,神色忧虑]臣弟 赫连赋: [微微歪头]你我兄弟之间,何事还需期期艾艾呢? 赫连默: [拱手施礼]臣弟 得知行宫出了差错,臣弟并非有意打探,请太子殿下恕罪。 赫连赋: [捧着茶盏的手一顿,阴森道] 二弟说的是什么话? 赫连默: 臣弟日前得知,禹州一带截获一个团伙,贩卖大批受蛀木材,虽然他们死不承认曾与皇家做过买卖。 赫连默: [从衣袖抽出几张单据]但臣弟却搜获了几张太子殿下的人签注的契约 赫连默: 请太子殿下过目。 赫连赋站了起来,走到赫连默身前,接过单据,仔细查看。 赫连默: 事出仓促,但臣弟并无向他人透露,第一时间赶入宫中禀。告太子殿下。 赫连默: 但据臣弟所知,行宫所需购置的梁柱总金额为三十万两,这 还不足以弥补空缺。 赫连赋: [危险地眯了眯眼]二弟可是在怀疑本宫私吞行宫的工程款项 赫连默: [惊慌]臣弟绝无此意, 太子殿下劳心劳力,怎会做出此等利欲熏心之事。 赫连默: 太子殿下命手下的人收购木材,却被中饱私囊,以劣质的蛀木浑水摸鱼,怕是连太子殿下也被蒙在鼓里。 闻言,赫连赋愣了愣。 赫连赋: [倏尔勾起唇]二弟果然心明如镜,本宫确实毫不知情。 赫连赋: 就在早几日坍塌事件发生后,负责采购的其中一个人竟无故失踪,本宫才恍然大悟,自己被摆了一道。 赫连默: [点了点头,凝重道] 果真如此。 赫连赋: 此事决不可传到皇叔的耳中,可让本宫霎时间填补二十万两的空缺,实在是棘手。 赫连默: [沉思一瞬]二十万两 赫连默: 请太子殿下给予臣弟三天时间,臣弟必定替太子殿下筹得款项。 赫连赋: [疑惑]三天,二十万两? 赫连默: 臣弟去年在绍江城治水时,与当地钱庄的老板也有几分交情。 赫连默: 或许臣弟前往交涉,能让钱庄老板借出二十万两。 赫连默: 事关重大,太子殿下不宜出面,此事就交由臣弟去办。 赫连赋: [看向赫连默的眼神有几分诡异]没想到二弟还有这种人脉 赫连默: [谦逊道]只是偶然之下结交的朋友,事不宜迟,臣弟马上出发,快马加鞭,赶赴绍江城。 赫连赋: [拍了拍赫连默的肩膀] 那本宫就在此等候二弟佳音。 赫连默: [作揖]臣弟定竭尽所能,不负太子殿下的期望。 赫连赋: 怎会如此凑巧,途中杀出个二弟来呢? 赫连赋: [阴险地勾着唇]想投靠本宫?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87章 父子关系 [用筷子挑着青菜,暗叹]哎 凤楠月:没胃口? 心情不好。 凤楠月: [将一块羊肉夹到你的碗里]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凤楠月: [眨眼]要不然,和我说说? 和你说有什么用 凤楠月: [撇嘴]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没用 [看了看他]我是不想影响你的心情啦。 [将他夹给你的羊肉放入口中]我吃就是了,别这样啦。 凤楠月: 柒柒,你在大盛,是不是过得不开心啊 [一愣] 凤楠月: 你每逢心情不好,总会来这里唉声叹气。 凤楠月: 看得我 也很不是滋味。 我 凤楠月: 柒柒,要是你在这里不开心,不如 你跟我到西夏去? 到西夏? 凤楠月: [点头]嗯,或许大盛根本就不适合你。 凤楠月: [直视着你]就当作远离烦恼,去西夏换个心情。 你不是没有想过去西夏看一看,但你还有事没有解决,说服不了自己。 可是凤楠月的目光很认真,甚至有几分渴求,加深了你对于无拘无束的惦念。 [不由自主道]我 考虑一下。 凤楠月: [猛地点头]好!我等你。 对了,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阿淳呢? 凤楠月: 阿淳应该还在厨房,方才他把菜式摆好,就不见了人。 莫非 是因为上一回的事? 他是在躲着你吗 我 去看看。 当你来到厨房门外,听见里头传出微微声响。 令狐淳正背对着门口,不知捣鼓着什么。 你没有贸然进去,只是站在门口。 窗棂洒入的华辉映着他宽广的后背,高挑的身材显得灶台有些矮小。 广袖正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摆动,修长的手指曾触碰过你吞入腹中的食物。 外貌堪比完美的他,连做菜都无可挑剔,难怪高贵的西夏三公主,也为了他陷入苦恋。 只是,到底会是怎样的女子,才能走近他的心呢? 自从上次一事,就连碰面,都觉得莫名尴尬,罢了。 当你转身离去之际,令狐淳转过身来,正好瞥见你的衣角。 令狐淳: [想要开口叫住你,却梗在喉间)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糕点,那是你喜欢的艾团。 每一次,自己在厨房忙碌的时候,你总会在他身边喋喋不休,陪伴着他。 这一次,怎么就不进来了呢? 令狐淳: [自言自语]女子的心思,真是难懂。 当你来到西院的时候,隐隐听见两个人的谈话声。 其中一个,好像是陆沉枫。 奇怪,陆公子来了? 陆沉枫站在窗台前,背对来人,一手负在身后。 陆沉枫: [语气不咸不淡]尚书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陆林: [闻言,脸色有些难看,清了清嗓子]帮我一件事。 陆沉枫: [溢出凉薄的笑声]恐怕在下没有这个能耐,替尚书大人分忧。 陆林: 事关重大,收起你那行商的态度。 陆沉枫: [敛了笑,侧眸]在下是名商人,不是尚书大人的下属。 陆沉枫: 看来尚书大人是发号施令惯了,一时无法改过来是吗? 陆林: [双眸微眯]拨二十万两给我,助太子殿下渡过难关。 陆沉枫: [哼笑]不是在下舍不得二十万两,而是在下,不愿意。 陆林: 你可知这笔钱财牵扯了多少人的性命! 陆沉枫: [毫不客气道]就算包括你的命,我也不在乎! 陆林: [气急]你! 你在门外偷听,短短数句,即可感受到二人针锋相对的沉重气氛。 尚书身份,且开口便是太子赫连赋,不必想,也知道那人是陆林。 不过陆林和陆沉枫 到底是何关系? 陆林: 我不是来求你,不管你愿意与否,今日都得点头! 陆沉枫: [转过身来,碧绿的眼眸微沉]不要以为你的尚书身份,任何人都忌你三分。 陆沉枫: 我即便将二十万两撒入大海,也不会给你一文钱! 陆林: 你的娘亲,便是如此教你对待长辈的吗! 陆沉枫: [握扇的手收紧,一字一顿]你还有脸提我娘? 陆林: 哼,如今有出息了,腰缠万贯了,便忘了宗源了! 陆林: 竟然以这种态度与我说话?! 陆沉枫: 有何不可。 陆林: 陆沉枫!我可是你的父亲! 陆沉枫: [神色冷如寒冰]原来你也知道你是我父亲? 陆沉枫: 我娘想念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陆沉枫: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陆沉枫: 我娘弥留之际,还痴痴地呼唤着你的名字。 陆沉枫: 而你,又在哪里? 陆沉枫: 这宇文公馆,是我用从大盛赚取的钱财买下的。 陆沉枫: 冠以母亲之姓,屹立在京都五年之久。 陆沉枫: 五年了!你可曾踏足过! 陆沉枫: 如今,你倒是来了,却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我? 陆沉枫: 你有这个资格吗? 陆林: 无论如何,你身上流着的,是我陆家的血!你是姓陆的! 陆沉枫: 若非因为娘的遗愿,我早就改姓宇文了! 陆沉枫: 你以为,我贪图陆氏吗? 陆沉枫: 我无时无刻,都以此为辱! 陆林: 陆沉枫! 陆沉枫始终维持着脸上的云淡风轻,只是冰冷地看着陆林,即便语气再重,再难听,也没有蹙动过眉梢。 陆沉枫: [态度恢复平淡]尚书大人要说的话,应该都说完了。 陆沉枫: 在下还有事要处理,不送。 陆林: [气得浑身颤抖,狠狠拂袖]哼! 听见脚步声靠近房门,你立刻闪身躲藏起来。 只见陆林气急败坏地愤然离去,口中念念有词道“逆子”。 [人走远后,探头] 原来陆公子,竟然是 第88章 朋友 你又再看向偏厅内,陆沉枫背对着你的方向,一动不动。 你鬼使神差地迈过门槛,作声也不是,不作声也不是。 陆沉枫的背影,犹如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他微微垂头,像极了一座蠢蠢欲动的火山。 [轻轻开口]陆公子 听见你的声音,他慢慢回过头。 那双如翡玉一般苍翠欲滴的碧绿眼睛,藏在了阴影之下。 那双眼睛里,仍残留着许多心绪。 失望、伤心、讥笑、自嘲,统统交织在一起。 这些本该独自品味的情感,却因你这个不速之客而顷刻散去。 陆沉枫: [惯性地扬起淡笑]原来是夜姑娘。 不知为何,他的那抹笑,却刺痛着你的眼。 不愿承认自己是陆家人,与自己的父亲大吵一架,因此而勾出对母亲的思念,怒斥父亲的无情无义。 陆沉枫,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对不起,方才 我都听见了。 原来你与陆浅衣是 陆沉枫表情僵了一瞬后,若无其事地扯出笑容。 不要笑了,好吗? [走到他的面前]起码在我的面前,不要强颜欢笑。 陆沉枫:我没有。 你有,我能看出来。 你带着的那副面具,早晚会使你忘了自己的原貌。 所以,在我的面前,便摘下来,让自己透透气。 陆沉枫的双眸微闪,伪装成无坚不摧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 陆沉枫: [目光投向窗外的天色]我不能被任何人看轻,尤其是陆林。 陆沉枫: 不是因为我争强好胜,而是他欠我娘太多 为什么他 一直没有去找回你们? 陆沉枫: 当年,他只是一名穷书生,偶尔结识了到大盛北部换货的娘亲。 陆沉枫: 他寒窗苦读十载,只为考取功名,明明可以获取大笔钱财,却宁可白天做苦工,也不愿为了取悦他人而写污秽淫乱的书籍。 陆沉枫: 娘亲欣赏他,虽然穷,但心怀大志。 陆沉枫: 很快,他便与娘亲相爱,甚至私定终身。 陆沉枫: 娘亲是西夏人,不似大盛人那般思想保守。 陆沉枫: 怀上了我以后,娘亲给了他一笔钱,希望他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陆沉枫: 自此,他便踏上了赶考的旅途。 陆沉枫: 三年后,皇榜张贴到了北部,他如愿以偿,一举高中。 陆沉枫: 娘亲盼了又盼,以为他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陆沉枫: 只可惜,送去的信,皆无回音。 那他 陆沉枫: 后来,我们才知道,他高中状元半年后,便迎娶了当时的尚书令之女为妻。 陆沉枫: 虽然娘亲已经生下了我,但由于是无媒苟合,大盛的户部根本没有记录,而娘亲,则成为了无名无分。 陆沉枫: 可娘亲从来没有怨过他,每当我提起,娘亲虽然口中说着他是有苦衷的,但暗地里,却在独自落泪。 陆沉枫: 从那以后,我便绝口不提,也告诉自己,我没有父亲。 陆沉枫: 陆林,他不配。 所以,你便同你娘亲相依为命,没有再见过他? 陆沉枫: 不需要的人,自然不需要见。 陆沉枫: [凝视着你]这件事,我不曾与其他人说过。 陆沉枫: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对你说出这段往事。 陆沉枫: 你就权当不知道。 你第一次看见陆沉枫的脆弱。 他并不似外表看上去那么温润却带有淡淡的疏离,也不似稳重成熟又有着傲气。 那些,不过是面具赋予的形象而已。 在母亲离世后,年纪轻轻的他,一人撑起母亲留下的家业,穿梭于巧伪趋利、铜臭熏天的商场之中。 仅凭一己之力,开创了大盛与西夏通商之路,为母亲实现了愿望。 可看似强大的他,又有多少人,能知道他不为人知的辛酸。 抱歉,我可能 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以后每逢你想摘下面具的时候,就让我陪着你。 陆沉枫: [绽出轻笑]呵 若我回了西夏,又当如何? 那就 陆沉枫: [笑意淡然]夜姑娘,我不需要人陪。 陆沉枫: 我很高兴,能认识你这个朋友。 陆沉枫: 可像你这样的朋友,我有很多。 陆沉枫: 所以不必为我费心。 也是呢,他身为商人,自然胜友如云,你,不过是芸芸众友中的一个 [涌出一抹落寞]你是拿我来与你那些唯利是图的朋友相比吗? 当真被你视作朋友的,又有几人? 我,也不算,是吗? 陆沉枫: [眸光微凝] 真正的朋友,绝不会因为同情我的际遇,而说出方才一席话。 我没有同情你,说到同情,或许我比你更需要 ? 不要擅自歪曲我的好意。 [转身]可能我说多了,打扰你了。 陆沉枫: [脱口而出]柒柒 闻言,你回头,对上了那双在昏暗的环境中泛着微光的碧眸。 那双令人着迷的眼睛,半是平静,半是潋滟。 陆沉枫: 虽然我习惯了独自一人,但谢谢你,愿意陪我。 第89章 用心 两日后,你在府中闲逛之时,瞄到了顾宇珩大步往将军府正门走去。 那家伙几乎天天出去,到底去干什么。 莫非去见赫连默 ? 你灵动的眼眸微转,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只见将军府的马车,最终带着你来到了醉仙楼。 真是毫无惊喜 顾宇珩辗转来到梦萝的房中,你寻了个足够隐秘的位置,屏息静气地听着。 可他们在说什么呢? 顺利归来,一切已办妥,不留痕迹? 梦萝是受顾宇珩的托付,大老远跑到禹州办事?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名你不曾见过的黑衣女子。 元元与梦萝对面而坐,悠然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元元: 都清理干净了吗? 梦萝轻轻地点了点头。 元元: 甚好。 元元: 你向五王爷提供幻离散一事,王爷可以既往不咎,你亦不需要断了这买卖,相信你明白王爷的意思。 梦萝: 自然。 元元: [站了起来]你要的西夏进贡名册,稍后便会送过来,告辞。 梦萝: [指尖轻轻划过杯沿,意味浓厚]公子,没想到,可以借摄政王,来演完这出戏。 梦萝: 这算是 意外收获吗? 顾宇珩: [缓步从内间走出,渗出一抹阴森的笑意]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存在永远的敌人。 顾宇珩: 幻离散对摄政王而言,不痛不痒,他只是在寻找更大的利用价值而已。 顾宇珩: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来个顺水推舟,互惠互利一番。 顾宇珩: 但摄政王很快就有好戏可看了。 顾宇珩: 他想要的,只是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罢了,而二王爷想得到的 顾宇珩: 却没那么简单。 梦萝: [推出一沓银票]二十万两,已为公子备好。 顾宇珩: 真看不出来,醉仙楼的头牌,深藏不露。 梦萝: 反正尽是不义之财,于梦萝无用。 梦萝: 公子送摄政王一个顺水人情,为何只要西夏进贡的名册? 顾宇珩: 只因那里头,有十分重要的信息。 顾宇珩: 可以证实柒柒身份的信息。 你猛然一怔,下意识摸着衣襟中的物什。 顾宇珩所说的,是血珀 是夜,一抹墨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京都繁华的街道内。 他微显疲态的面容被两旁火红的灯笼刻出了棱角分明的阴影。 淡然内敛的视线越过喧闹的行人,驻留在前方高耸的阁楼。 赫连默登上高楼,来到他平日偏爱的厢房。 望见眼前的人,他泰若自如,兀自走到桌前坐下。 赫连默: [沉稳的嗓音淡淡吐出]久等了。 顾宇珩: [唇上挂着慵懒的笑意,抬手斟了一杯酒]王爷为了演一场戏,特地跑到绍江去。 顾宇珩: 我不过等上一阵子,不足挂齿。 顾宇珩: [将酒杯递到赫连默面前]辛苦了。 赫连默: [哼笑]不如此,太子又怎会相信? 顾宇珩: 真是用心良苦啊。 赫连默: [浅尝了一口酒]还要多谢你。 顾宇珩: 区区二十万两,算不上什么。 赫连默: [搁下酒杯]你为何要帮本王? 顾宇珩: 我知道,王爷与子言交情甚深,子言帮不了你的,作为兄长,自然要出一分力。 赫连默: 顾大公子说笑了,以你的谋略与手段,实在无需亲自出手。 顾宇珩: [轻笑两声)王爷此言差矣,若非亲自出手,又怎能博取王爷的信任? 顾宇珩: 人,我已经解决了,王爷绝无后顾之忧。 顾宇珩: 但有个人,似乎与王爷想法一致。 赫连默: 顾大公子的意思是? 顾宇珩: [悠然地端起了酒杯]摄政王。 赫连默: [垂了双眸,若有所思] 顾宇珩: 摄政王好像知道,禹州大牢中的,只是个替死鬼,至于幕后操控一切的人到底是谁,相信摄政王并不知晓。 顾宇珩: 依我看来,摄政王大有隔岸观火的想法。 顾宇珩: 事情 变得有趣了呢。 赫连默: 哼,他想要拉太子下马,本王偏不遂他的意。 顾宇珩: [收起笑意,微微眯眼]为何王爷一定要动五王爷? 赫连默: 因为他拥有了不该拥有的人。 顾宇珩: 丞相胞妹,于王爷而言,当真如此重要? 赫连默: 没错。 顾宇珩: [继而一笑,悠然道]世上自是有情痴,但我还是奉劝王爷一句,切勿轻举妄动。 顾宇珩: 把人逼急了,可不是那么好玩。 赫连默: [笑容冰冷蚀骨,眸底寒光迸发]本王倒想瞧瞧,五弟急起来,是何等模样。 苏辞: [打哈欠]二少爷这几天每晚都出府来到夜市,却只站在这里,也不知道在等谁。 苏辞: 时候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府歇息。 顾子言身形高挑,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巷口,视线越过人群,不停张望 顾子言: 我在等人 苏辞: [闻言,微微愕然]莫非二少爷 在此处有过匆匆一瞥,便一见倾心的姑娘? 顾子言: [斜睨了他一眼]胡思乱想些什么? 苏辞: [思索]那二少爷在等什么人啊 顾子言: [印象中的身影入了眸,随之迈步]来了。 苏辞: 啊?二少爷等等我! 前方,一名老婆婆正吃力地慢慢推着小木车来到夜市。 婆婆满头白发,显然已是古稀之年。 夜市中人来人往,好不容易到了平日固定的那一方小空地,婆婆停下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薄汗。 顾子言: 老婆婆,您终于来了。 老婆婆: [眯了眯满是皱纹的眼]哎呀,公子是想买糖饼? 顾子言: [点头]老婆婆多日未到夜市,我只好每夜等在此地。 老婆婆: [慈祥地笑了笑]我家老头子啊,身体不利索,所以好些天没来了。 老婆婆: 让公子久候,怎过意得去。 老婆婆说罢,掀起小木车上挡尘的布,用纸抱着几个糖饼,塞到顾子言的怀里。 老婆婆: 这些啊,就送给公子。 顾子言: 不可。 顾子言: [一手探入怀中,取出一锭银]老婆婆且收下。 老婆婆: [受宠若惊,摆手]哎哟,太多了 顾子言: 我的一位好友,十分喜爱老婆婆亲手做的糖饼,我在此等候老婆婆正是想买一些,哄她开心。 顾子言: 方才老婆婆提起,老爷爷身体不适,就当作给老爷爷调理身子之用。 老婆婆: 公子的心真善呐。 老婆婆: 难道公子的好友,是位姑娘? 顾子言: [抿唇,轻轻点头]嗯。 老婆婆: [咯咯一笑]能得公子不厌其烦地等待,必定是位很好的姑娘。 苏辞似乎察觉到什么,连忙看向顾子言。 顾子言: [眸光微颤]是我的挚友 老婆婆: [又拿起几个糖饼]那就多拿几个。 顾子言: 多谢老婆婆。 见顾子言那不亚于获得顾万山肯定的欣喜模样,更加坐实了苏辞的想法 第90章 天人永隔 顾宇珩见你的房门没有阖上,便大摇大摆地入了房。 [抬头] 顾宇珩: [嗓音低沉淡然]我不是来同你争吵的。 此话一出,你当下意识到,顾宇珩觉得你还在因为那夜的事,而与他置气。 顾宇珩: [捏紧背在身后的手中之物]我这里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你才留意到,顾宇珩的身后,横着一幅卷轴。 顾宇珩: [递出一本书册]这是十六年前,记录西夏贡品的名册。 [心下一紧]是不是 找到了什么 你知道顾宇珩用某种交易,获取了宫中西夏贡品的名册。 你不敢去问他,也不敢偷偷翻阅。 生怕万一真的找到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在自己的身世上亲手划下致命的一笔。 顾宇珩: 你自己看。 你抚上名册,指尖止不住地抖动,因年深日久,名册的纸张已然变得十分脆弱。 你仔细翻阅,不久,某页的内容瞬间闯入双眼。 【血珀,玉质上乘,色深红,流云状,玉中缺口成环,底部有细微天然瑕疵,帝命刻字遮挡,字一一柒。】 眼皮不断跳动,瞳孔颤得厉害,却不由自主地下移。 当你看清画中之物,呼吸骤然一顿,脑海中一片空白。 眼眶中一片氤氲,眼前事物早已模糊不清。 晶莹的泪珠冲出下睑,滴落到书册上,逐渐晕染开来,在夜深人静的房中扬起沉实的微响。 不是的,你一直都在告诉自己,不可能的,不真实的。郭湘雅不可能在狱中产子,被宫人轻而易举地顺利带走。 你只是个被遗弃的婴孩,或遇贼,或忍心抛弃。 你都不可能与皇宫扯上任何关系!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唯一能证明你身份的血珀,早在十六年前便被刻画在名册之中。 顾宇珩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你黯然落泪的面容,心头如同被无形的大手蹂躏,隐隐作痛。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止住那犹如决堤的眼泪。 也许什么都不说,静静地待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平复心情,才是最好的选择。 [自喉间艰难地吐出字句]顾宇珩 你说 她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怀胎七月的心头肉 呱呱落地,自己却 你说不下去,无法说下去,心好痛,痛到不能自已。 在你得见天日日之时,等待着她的,竟是溘然长逝 顾宇珩: [声如细丝] 我不知道。 顾宇珩: [隐隐轻叹]或许庆幸,能生下你,赋予你体会喜怒哀乐的权利。 顾宇珩: 或许 万般不舍,心如刀割,仍誓要松开手,任你远走高飞。 可我却不知真相,在心中埋怨了她十五载。 顾宇珩: [移至你的身前]没有人会责怪你。 顾宇珩: [将卷轴放到你手]她,也不会。 一张容貌俏丽,温婉动人的脸庞,栩栩如生地呈现眼前。 画中佳人,与你有几分相像。 那双凝睇含灵,带着无限柔情的眼眸,正藏着顾盼生辉的笑意。 正处如花年华的她,对未来的一切充满了憧憬,正是美好的时光,被召入宫中。 十七年前,画卷前的她,到底怀着何种心情,才会将这般袅娜娉婷的身影印于纸上。 你小心翼翼地沿着她侧颜的轮廓轻抚而下。 [再也无法压抑,哭喊着]娘 娘亲 娘亲! 娘亲,为什么 为什么不曾听我亲口喊你一声娘亲,你就走了! 下一刻,你落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中。 顾宇珩将你扯到身前,紧紧地环着你。 他一语不发,只是尽可能地收紧手臂,似乎要将你揉入骨血。 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天牢里,泪血皆枯! 只能等待着眼中最后一丝光芒被黑暗吞噬! 画中那澄澈的眸中,那一刻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顾宇珩:看到的必定是你! 顾宇珩:想象着你逐渐长大的身影,想象着你的一颦一笑。 那我当时又在哪里! 为什么不让我陪在她的身边 顾宇珩:在一个母亲的心中,自己的骨肉,永远是首位。 顾宇珩:她为了保住你的性命,冒险送你出宫。 顾宇珩:即便前路渺茫,她也愿意放手一搏。 她松开抱着我的手时,她看着我消失在眼前时,一定很痛 就如我眼下这般,痛彻心扉 一个人独自死去 心心念念的骨肉不知所踪。 十七年前,她可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顾宇珩:没有人会知道将来是何光景,只要活着,才有希望。 顾宇珩柒柒,不要辜负了她 我好难过,好痛 前所未有的痛 顾宇珩:我在。 顾宇珩:你有多痛,我都会陪着你。 顾宇珩又紧了紧,完全将你包裹在他的怀中。 烫贴的体温融入你的气息,触碰着你心底最软弱的地方。 你瘫在他的身上,泪已打湿了他肩胛的衣衫。 如同一个垂死的人,贪恋着他的温度,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站在房门外的顾子言,依稀看见自己的兄长将你拥入怀中。 他像是被点穴了一般,僵硬地立于月色之下。 他听不到你们在说些什么,也看不见你满脸泪痕的模样。 跳跃不止的灯火,将二人的剪影映在窗前。 亲密的姿势,暧昧的光影,不断冲击着顾子言的心。 半晌,他收敛目光,转而看向手中的糖饼。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不自觉收紧的指尖,在柔软的糖饼上印出了深刻的指痕。 如同眼前的景象,在自己的心上刻出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第91章 前所未有的思念 孩子 我的孩儿 梦中的女子,忽远忽近,时而触手可及,时而远在天边。 她的模样一片模糊,隐隐见她紧蹙柳眉。 她在哭吗 让我再看看你 娘 亲 ? 你很想喊出口,对她喊出那个你十多年都不曾用过的称呼。 可你发不出声音。 无论你如何使力,如何焦急。 你摸着自己的喉咙,干涸的嗓子如火灼一样滚烫。 它发不出声音。 眼前的她慢慢变得清晰,连脸上的两行泪珠,都被你看得真切。 我儿,过得可好? 对不起 娘亲无法 无法陪你长大 但娘亲无悔。 我不求别的。 你活着,我死得瞑目。 我只要你活着 活着 你惊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睡梦之中,你又哭了,脸上一片寒意。 日光斜斜地洒落在院中,翠竹迎着微风轻轻摆动。 天亮了。 你隐约记起,昨晚在顾宇珩的怀中哭了很久,不知不觉睡去。 可如今你正和衣躺在床上。 梦中雍容华贵的女子,与画像之中的她一样,明眸皓齿,仙姿玉色。 十五年了,你等了十五年,她终于入你的梦。 却是哭得动人心魄,哭得黯然销魂。 你轻抚着紊乱的心,起身出门。 昨夜,”你哭得太过伤心,根本没有精力问顾宇珩其他问题。到底娘亲是怎么死的,身为淑妃的她,为何要加害区区婕妤。 娘亲本是西夏人的秘密,是不是泄露了? 苏辞: [见你径直往自己走来,打招呼]柒柒姑娘! 但你一门心思都在思考着不断涌现的问题,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苏辞: [拉住你的手臂]诶!柒柒姑娘! [回头]苏辞? 苏辞: [疑惑地翘着唇]柒柒姑娘大清早便心事重重,没事? 我 没事。 苏辞: [傻傻一笑,伸手摸着鼻子]对了,糖饼 好吃吗? 什么糖饼? 苏辞: 当然是二少爷在夜市里等了好几天,才等到柒柒姑娘爱吃的那位老婆婆出摊,买回来给柒柒姑娘的糖饼啊! 什么?你说子言他 苏辞: [发现了问题]咦?二少爷昨晚回府后,便直奔姑娘的院子,姑娘没吃上糖饼吗? 顾子言昨晚,来过你的院子 苏辞: [见你一脸不知情]这就奇怪了 苏辞: 嘿,等我去问问二少爷。 说完,苏辞便扬长而去。 你顾不上其他事情,当下只想找顾宇珩,解答你心中的困惑。 你三步并两步地来到顾宇珩的内院,正准备上前敲响紧闭的房门。 绣莹: [瞥见你,急忙上前拦住你]姑娘做什么! 我有重要的事,要找顾宇珩。 绣莹: 姑娘请稍后再来。 [错开她]不行,我现在就要找他 谁知绣莹倔强地再次挡着你。 绣莹: [语气中满是埋怨,却压着嗓子]昨夜大少爷在姑娘那处,一待便是一整夜,黎明时分才回的房! 绣莹: 虽然我不知道大少爷和姑娘到底在谈什么,要谈到通宵达旦。 绣莹: 但还请姑娘让大少爷好好歇息! 你是说 顾宇珩在天快要亮的时候才回房歇下? 莹绣: 不然呢!大少爷什么时候离开的,姑娘难道不知道吗? 可是你记得,在朦朦胧胧之时,听见了巡夜的敲锣声。 那时候,不过五更天。 若绣莹没有夸大其词,那言下之意,顾宇珩在你睡着以后,还在你的房中逗留了一个时辰有余? 绣莹: [回头看了看,害怕惊动房中人]姑娘,当我求你了好不好 苏辞: [追上前方的身影]二少爷,剑我给您取来了。 顾子言: [接过苏辞递来的佩剑] 嗯。 苏辞: [不解]怎么今天个个都这么奇怪。 苏辞: 二少爷竟然来军营途中才忘了带佩剑,而柒柒姑娘也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 顾子言没有回话,而是垂着眼眸,继续往前走。 苏辞: [跟上顾子言]对了,二少爷昨夜,有给柒柒姑娘送去糖饼吗? 顾子言: [脚步一顿,沉闷道] 没有。 苏辞: 为什么啊?二少爷守株待兔,不就是想买来哄柒柒姑娘高兴的吗? 顾子言: 昨夜太晚了,下次再给她送去。 顾子言: [又补了一句]我在夜市等了好几天的事,不要跟柒柒提起,知道吗? 苏辞心道,完蛋! 第92章 被人尾随 你浑浑噩噩地走在京都的大街上,耳边是络绎不绝的谈话声、车马声 得知自己的母亲死于牢狱之中后,你突然很想亲眼看一看,母亲弥留之际所身处的,是一个怎样的龙潭虎穴。 但你不能去,你去不得。 那是母亲与你诀别的地方,也是害母亲身死的地方。 更是你这辈子都无法踏足的地方。 你终于明白,何谓吃人的宫。 历朝历代,究竟有多少正值美好韶华的女子,埋葬在京都那座最奢华恢宏的围城中 可母亲就这么被草草定罪,尚未经过一番调查,便死在天牢之中。 真相,又是什么呢? 母亲,真的用了巫蛊之术吗? 陆沉枫: [从你身后出现,绕到你的面前]柒柒。 咦?陆公子? 陆沉枫: 你在这里作甚? 我就随意走走 陆沉枫: [指了指前方屹立在大街上的建筑]既然无事,到宝临轩坐坐。 不了,我 陆沉枫: [几近腹语]有人尾随你。 陆沉枫的脸上十分平静,眸色却讳莫如深。 你一惊,下意识扭头。 陆沉枫: [迅速以扇柄挑回你的下颌]不要回头。 陆沉枫: [勾唇一笑]宝临轩,去吗? [愣愣地点头] 嗯。 女伙计: [瞄着你的眼神过于好奇]当家的、姑娘,请用茶 退出厢房后,那女子还呆呆地站在门前,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男伙计: [路过]喂,还不下去干活? 女伙计: [还没缓过来]当家的 从来不带人过来, 莫说是女子了。 女伙计: 那姑娘 男伙计: 哦,上回那姑娘已经来找过当家的了。 女伙计: 她好像是陆小姐的朋友啊。 男伙计: 你是说,兵部尚书陆大人的千金? 男伙计: [回想起你的装束]嘶 不像啊 女伙计: 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家的 男伙计: [打断]你管这么多干嘛,难不成,你觊觎当家的? 女伙计: [横了对方一眼]听说当家的在西夏可是有不少红颜知己,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男伙计: 说不定啊,当家的就好这一类。 陆沉枫: [落座在你的对面,淡淡道]你还好吗? 你双手捧着茶盏,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一语不发。 陆沉枫: [看了你片刻,轻抿茶水]时近正午,你也该饿了? 陆沉枫: [慢慢站起来]我去吩咐底下的人,多备些菜。 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陆沉枫: [脚步一顿]若你视我为可以放心说话之人,自然会告诉我。 [取出怀中之物]你没有猜错 这血珀,果然是进贡之物。 陆沉枫: 看来我的眼光,还挺准确。 你知道,什么是巫蛊之术吗? 陆沉枫: [低声呢喃]巫蛊之术 陆沉枫: [转身,走到窗前]所谓巫蛊,即魇镇、诅咒,甚至蛊虫,是一种十分邪恶的巫术。 陆沉枫: 只不过,魔镇诅咒,皆是子虚乌有,只有蛊虫,是确确切切的存在。 我曾听师父提起过蛊虫。 陆沉枫: 蛊虫源于西北,是大蕃巫医的看家本领。 陆沉枫: 他们热衷于饲养毒物,将各种毒性强大的毒虫,放置在一个密闭的器皿之内。 陆沉枫: 任由毒虫在其中互相厮杀,到最后,活下来的那一只毒虫,便被称作——蛊。 [毛骨悚然] 陆沉枫: 这只是我的见闻,我并没有见过真正的蛊。 陆沉枫: 听说,能拥有一只蛊王,是所有巫医梦寐以求的事。 蛊毒凶狠无比,霸道非常,一旦进入体内,便会深深扎根,饮血食髓 师父说,蛊毒无药可医,唯有养蛊的人方知其解毒之法。 陆沉枫: [点头]没错。 那其他两种呢?都是以讹传讹吗? 陆沉枫: 虽然魇镇与诅咒,只是利用怨恨之心施法,没有直接伤害对方。 陆沉枫: 但其歹毒之处,已是显而易见。 陆沉枫: 柒柒好奇的事,是巫蛊之术? 我 陆沉枫: 十数年前,宫中倒是出了一则传闻。 陆沉枫: 后宫女子,施展巫蛊之术,最终毙于天牢。 陆沉枫: [旋过身来,一瞬不瞬地看着你]你是那名后宫女子的遗孤? 陆沉枫竟然不带一丝迟疑的口吻,直中要害。 陆沉枫: 为什么不否认? 何必浪费唇舌,在你的面前辩解, 陆沉枫: 我说过,不要轻易揭开那段往事。 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情。 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我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 虽然我一直以为,我是被抛弃的孤儿,但我还是经常想起他们。 陆沉枫: 柒柒 你比我幸运,你知道陆林的为人,知道他不值得自己惦记,可我呢? 我对他们一无所知 甚至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陆沉枫: 可这段过去,对你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陆沉枫: 我告诫你,便是不希望看见如今的你。 我不后悔 陆沉枫: [轻叹]你的身世,还有多少人知晓? 顾宇珩 或许,五王爷?还有 陆沉枫: 还真不是个秘密。 陆沉枫: 那你可知,是谁尾随你? [倒吸了一口冷气]莫非是他? 陆沉枫: 他? 他 他猜到了我的身世 甚至,与十多年前的宫中禁忌有着莫大的关联 陆沉枫: 虽然我不知那人是谁,可那件事已经在十多年前告一段落,那人为何还要对你穷追不舍? 我不知道 陆沉枫忽然沉静了下来,折扇在他的手中轻轻地转动着。 你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此时的陆沉枫,与你从前认识的那个温文儒雅,谈笑风生的他,有着很大的区别。 陆沉枫: [抬起深沉的绿眸]你继续留在京都,很可能会很危险。 你这话 是什么意思? 陆沉枫: 柒柒,我无意掺和更多京中之事。 陆沉枫: 如果你想走,可以去找楠月,或者我。 陆沉枫: 以后,莫要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游荡了,知道吗? 陆沉枫为人成熟稳重,在商场打滚多年,每说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绝不留给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他到底想到了什么,才会这么说? 他是唯一一个在冷静聪颖这方面,能媲美顾宇珩的人,你本只是想在他面前卸下伪装,才会说这么多。 可陆沉枫身为陆家长子,若有心纵横朝野,便不会成为一个商人。 他坚持自己是西夏人,他的家,不在这里,大盛不曾得到过他的待见 他不想掺和这里的事,也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了 不知不觉,已日暮黄昏。 你借陆沉枫的地方,想了很多,而他始终在一旁忙着自己的事,你们互相都不打搅。 顾宇珩应该早就醒了?积压在你心底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 经过陆沉枫一言,你似乎察觉到他字里行间的意味。 母亲,会不会是被冤枉的 陆沉枫: [从书案中抬头]天色已晚,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差人让阿淳过来一趟。 诶?为什么? 陆沉枫: 我不放心你,本想午后便送你回去,可见你不言不语,也没有回去的意思。 陆沉枫: 快要酉时了,你再不回去,府里要担心了。 陆沉枫: 我还要赴约,无法陪同你回去,阿淳武功高强,能保护你。 不必麻烦了,我自己回去便好。 陆沉枫: [歪头看你]你不是与阿淳相处得不错么?为何不让他送你? 一来一回也费时,每日酉时,子言都会从军营返回,我等他经过,一道回去便可。 陆沉枫: 既如此,好。 第93章 欲言又止 等了一阵,果不其然,将军府的马车正慢慢走过大街。 驾车的苏辞,远远便看见正在挥手的你。 苏辞: 咦,那不是 顾子言: [在车内道]怎么了? 苏辞: 二少爷,是柒柒姑娘。 你踏上马车,抬头便看见顾子言微垂的眼眸。 终于等到你了,一起回去。 顾子言: [羽睫微颤]等我 ? 子言,你 没什么要说的吗? 想起今早苏辞提过的事,你有些试探地开口。 顾子言: [默了一瞬]没有,怎么了? [微愣]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 他没有说昨夜去过你的院子,也没有提起糖饼的事。 顾子言: 你为何一个人站在大街上等我?怎么不先回府? 我刚从那里出来,想着你马上回来了,就 搭个便车。 顾子言: 嗯。 你将视线投向车窗外,顾子言如入定般,凝望着你的侧颜。 几次想要开口,却被他压了下去。 他该问什么?问你与自己的兄长昨夜做了什么? 还是应该跳过这些,直接询问你们的关系? 夜阑人静之时,二人相拥细语,顾子言又不是傻子。 可是否愿意装傻,又是另一回事。 [回过头,微怔] 干嘛这么看着我? 顾子言: [移开眼眸]没什么。 顾子言: [再次对上你的视线,眼中的思绪已被掩藏]近来都没怎么陪过你,还以为你会埋怨我。 怎会呢,你身为校尉,责任重大。 [微微嘟嘴]我只知道吃喝玩乐,什么都没能帮上你。 瞥见你的模样,顾子言会心一笑。 你活泼随性,可爱多变,每一个表情,都能牵动他的情绪。 仿佛只需一个笑容,一声清脆动听的“子言”,便能击退他所有的烦忧。 昨夜目睹的事,似乎变得不再重要。 顾子言: 若明日无事,随我去军营。 去军营做什么?慕监事又替我造了什么好东西? 顾子言: [语气变得宠溺]当是你陪陪我,可好? [咯咯一笑]好! 你也累了,快回去换身衣服,准备用膳。 顾子言: 我先送你回去。 我又不是孩子 当你转过身来,顾宇珩沉静的面容闯进眼中。 他刚好站在了庭院的另一头。 顾宇珩! 顾宇珩的出现,再次将你对母亲的疑问从心底勾出。 你没有半分迟疑,大步奔向顾宇珩。 [焦灼]我有话要 顾宇珩: [视线始终落在顾子言的身上]随我来。 与顾子言对视片刻,顾宇珩捕捉到太多思绪。 [拉着他]快走! 空旷的庭院中,只剩下顾子言一人。 他的目光定格在你们离去的方向,被斜阳映得更为晶莹的眼眸,掀起了无形的变化。 阿隐: [低头]少爷。 容曦: [负手,垂眸看向光波闪耀的湖面]嗯。 阿隐: 夜姑娘临近正午出了门,随后出现了一名男子,将她带到宝临轩。 阿隐: 直到刚刚,才回了府。 容曦: 男子?是谁? 阿隐: 阿隐不曾见过。 容曦微眯双眸,身后指尖微微摩挲着。 阿隐: 少爷,跟踪夜姑娘的人,不止阿隐一个。 容曦: [侧头]什么? 阿隐: 那人武功上乘,绝不在阿隐之下。 阿隐: 为了隐藏身份,唯恐打草惊蛇,阿隐没有贸然露面。 阿隐: 但那个人,应该也察觉到阿隐的存在。 容曦: 夜柒柒 你究竟还有多少价值,惹得那么多人在意你的存在。 第94章 陈年往事 [迫不及待问道了顾宇珩,我想 顾宇珩: [打断了你的话]子言知道多少? [茫然]诶?子言 子言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 顾宇珩垂了 眸,回想着方才顾子言眼中藏掖的暗光。 怎么了吗? 顾宇珩: [轻轻摇头,挥散沉郁的思绪]无事,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母亲为什么要谋害当时只是婕妤的容贵妃?还有 顾宇珩: 你莫急,我会将我知道的,尽数告知。 约十八年前,你的母亲郭湘雅。 与时任太常卿之女容纾薇,一同入宫参加选秀,恩准留宫,封为才人 二人分到同一所住处,很快便成为无话不谈的姐妹。 因容纾薇乃臣女,皇上很快注意到这个花容月貌、温恭谦润的女子。 短短数月,她便怀上了龙裔,晋封婕妤。 而你的母亲,始终未有得到皇上的宠幸。 时光转瞬即逝,容婕妤到了临盆之际,皇上闻讯赶来寝宫。 他第一次遇见了清纯俏丽的郭湘雅,在宫门外焦急等待。 皇上得知了那日匆匆一别的伊人是谁后,在容婕妤的月子内,临幸了郭湘雅。 郭湘雅得以出头,晋封婕妤。 -场宫宴之上,容婕妤再度传出怀上龙裔的好消息,郭湘雅喜出望外恳求皇上恩准她搬到容婕妤的宫中,照顾姐姐。 与容婕妤亲如姐妹,毫无机心的郭湘雅,更是加深了皇上的好感。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眼看着容婕妤的龙裔即将满五个月时,郭湘雅被诊得喜脉。 皇上大喜,将郭湘雅晋封为淑妃,连跳三级,风头更是盖过了为皇家二度怀胎的容婕妤,荣宠一时无两。 顾宇珩: [叹息]本以为将盛宠不衰,可在她怀胎七月之时,传出了她在宫中施展巫蛊之术的罪证。 顾宇珩: 太后娘娘当场找到淑妃宫中的邪物,意在容婕妤怀胎之时,诅咒其以及腹中龙裔,双双殒命。 顾宇珩: 就在当夜,淑妃于狱中难产而亡,郭家村遭灭顶之灾。 顾宇珩: 这已经是我能调查到的一切。 母亲 母亲真的有做过吗? 顾宇珩: 不得而知。 顾宇珩: 既然犯人已死,再无调查下去的必要。 为什么不查!这可是关乎一座村庄数十条性命的大事! 万一母亲是无辜的呢! 顾宇珩: [扣住你的肩膀)柒柒,就连当时的康皇后再三请求彻查,也无法打动皇上分毫。 顾宇珩: 倘若继续调查,发现淑妃是枉死,打的可不仅仅是太后的脸,还有皇上、皇家的脸。 顾宇珩: 历朝历代,无一不对巫蛊之术忌之避之。 顾宇珩: [双手微微一紧]没有人想知道真相,他们只是想杀鸡儆猴! [悲愤交杂] 太无情了,难道他忘了母亲还怀着他的骨肉吗! 顾宇珩: 最是无情帝王家,身在宫廷,要做到无情,才不会受人牵制,才能活得更久。 顾宇珩: 即便皇上对淑妃百般恩宠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说杀,便杀 [袖下的手握成拳,指甲深陷入肉]我不能让母亲死得不明不白 [看向顾宇珩的眼中,似有怒火焚烧]顾宇珩,我要查出真相! 顾宇珩: [深深地望着你,良久后,轻道]我只问你一句。 顾宇珩: 假若她 当真使了巫蛊之术,你能否接受自己有一个心肠歹毒的母亲? [怔然] 顾宇珩: 巫蛊之术源于西北。 顾宇珩: [眯了眯深沉的眼眸]你的母亲,本是西夏人,自幼在西北长大,这一点,你知,我知。 顾宇珩: 她懂巫蛊之术,又有何奇? 道理你其实清楚得很,可你始终无法接受。 在查清真相之前,你什么都听不进去,谁也不信。 你扬起一双早已被迷雾染得浑浊不清的瞳仁,坚定地看着顾宇珩。 即便她真的心如蛇蝎,她亦是我的母亲! [双唇颤动]是怀胎数月生我的母亲!在临终前绝望割舍亲情,冒险给我一线生机的母亲! [眼泪无法自抑地大滴大滴落下]虽然我不相信,这样的母亲,会是他人口中所言的狠毒女子。 但她即便是,我也不后悔知道! 顾宇珩: [凝视了你半晌,终是溢出一声轻叹]这件事已然超出了我力所能及的范围。 顾宇珩: 如果当真要查,许会一石激起千层浪。 五王爷 五王爷可会帮我? 顾宇珩: 五王爷已经帮得足够多了。 顾宇珩: 如今,唯有靠我们自己去查。 [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我们应该怎么查? 顾宇珩: [目色缓缓转深]恐怕只能通过当年与此案有关的人,才能摸清真相。 [心咯噔一沉]当年有关的人,岂不是 顾宇珩: [一字一顿]容家。 容曦: 你的母亲,是宫中前淑妃娘娘,郭湘雅! 容曦: 是当年施行巫蛊之术,意欲加害我姑姑的人! 容曦: 她是我的亲姑姑!为何你还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根本就不知道? 若我知道,我还会这么做吗 ? 容曦: 不要再说这种谎言来欺骗我 容曦: 我一句都不会相信! 你会告诉别人吗 容曦: 你希望我怎么做?你是罪人之女,可你也是加害我姑姑之人的孩子 容曦: 我不说,可以保你一命,但若我不说,我还如何面对姑姑 可 他们怎么会告诉我 而且他们口中的真相,也不可信啊。 顾宇珩: 这就得看,会否有人松口了 第95章 交易 连日来,母亲的事毫无进展,你无法明目张胆地调查,生怕暴露了身份。 毕竟此为宫中禁忌,没有经过大理寺的调查,年深日久,知道此事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巫蛊之术犹如洪水猛兽,为了撇清关系,只会避之则吉,更遑论大胆谈论? 每每想到母亲或许遭人构陷,才会与你天人永隔,你都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愤。 它就如同梦魇一般,与你的理智苦苦纠缠,早晚会把你逼成疯子。 无论是冲动鲁莽也好,失去理智也罢,你决定亲自询问容曦。 就算他不愿说真话,你也要找到他在隐瞒撒谎的证据! 赫连赋:柒柒? 你脚步有些急躁,也没有闲情留意街上行人,一门心思奔向所想之处 当你从两名身着华衣,气度不凡的男子身旁经过时,对方却喊停了你 你回过头,看见站在赫连赋身旁的男子,微微一愣。 柒柒见过二位。 赫连默: [礼貌地点头,浅笑]夜姑娘,又见面了。 是啊 赫连默与赫连赋并肩走在大街上,可谓十分显眼。 可这就很奇怪了,顾宇珩分明说,他正替赫连默出谋划策,并且将准备对付赫连赋。 但眼下这二人的组合,属实把你看得有点懵。 赫连赋: 如此匆忙,是要去哪儿? 你转眸看向赫连赋,只见此时的他,不同于那夜的愁眉苦脸,甚至有点儿如沐春风 忽然灵机一触,你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 我 随意走走,二位呢? 赫连赋: [与赫连默对视一瞬,笑道]今日在朝中,解决了一桩烦心事。 赫连赋: [抬手,轻轻拍了拍赫连默的肩]此番心情大好,二弟劳苦功高。 赫连赋: 如今正准备同二弟到景华楼品尝新菜 赫连默脸上平静无波,唇边笑意依旧。 那双微垂的眼眸中,却是泛起了不明的涟漪。 他并没有想到,赫连赋竟对你毫无隐瞒,就连朝中之事,也一样。 赫连赋: 柒柒若是无事,不如一道前去? [摇了摇头]二位雅兴甚高,柒柒就不打扰了。 赫连赋: [也没有强求]那好。 赫连默: 夜姑娘,后会有期。 话毕,赫连默做出请的手势,二人便往你的身后而去。 你扭头,瞧着他们的背影片刻。 原来顾宇珩献的计,是让赫连默假意投诚,成为敌人的左膀右臂?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赫连默已经羽翼尽折,日暮途穷,再也回不到从前时。 却不知,那个谦逊隐忍的他,早已在暗处耐心地等待着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那一日。 你没有去国舅府,而是直接来了醉仙楼。 你思来想去,唯一一个可以帮你传话的人,就身处醉仙楼中。 梦萝: 真是稀客。 梦萝推开房门,见来人是你,便慵懒地落座在桌前。 悠扬婉转的声线,带着极其轻傲的态度,她没有多看你一眼,出纤指,慢悠悠地端起茶盏。 你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十分不待见你。 梦萝: 不知姑娘,有何贵干? [紧抿的唇微动]梦萝姑娘,上次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梦萝: [红唇一掀,不达眼底]姑娘多虑了? 梦萝: 这里是醉仙楼,奴家不过是身份低贱的艺坊中人,姑娘与奴家赔礼,难道不怕有损尊严? 顾宇珩待梦萝姑娘如知己,可见你值得他的尊重。 既然将军府的大公子也不怕,我怕什么? 梦萝: [柳眉一挑]奴家有幸,能得公子以礼相待。 梦萝: 可姑娘与奴家 似乎并无过多交情,姑娘亦无需如此。 姑娘心思通透,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我想请姑娘帮一个忙。 梦萝: 奴家受人钱财,解人之急,不知姑娘出得起多少钱? 我没有钱,但若你能替我办妥,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梦萝: [放下茶盏,妖媚的眼眸微抬]呵,有意思。 梦萝: 这笔交易,奴家应下了。 梦萝: [伸出葱白的手]姑娘请讲。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想查明母亲的死,到底是遭人陷害,还是死有余辜。 梦萝: 最好的办法,便是从容氏一族下手。 我想你帮我邀请容曦前来,我有话要问他。 梦萝: 就这么简单? 没错。 梦萝: 姑娘不怕死? 怕,怕得要死。 可我更不能接受母亲枉死。 不管真相如何,我都会接受。 梦萝: 好,奴家这便亲自修书一封,诚邀容大公子赴会。 第96章 藏在心底不可说出的爱 顾宇珩: 父亲。 顾万山放下书册,抬头看向被烛光照亮的顾宇珩。 顾万山: [目色缓缓变得苍茫]今日早朝之上,二王爷险些遭到摄政王的责难。 顾万山: 摄政王说过,行宫事宜全权交由太子殿下主理,满朝文武皆心中有数这是对太子殿下的考验。 顾万山: 幸得贺相公正不阿,愿意为二王爷力证,摄政王只好默认了此事。 顾万山: 让二王爷投靠太子殿下,是你的主意? 顾宇珩: [点头]是宇珩的主意。 顾万山: [默了半晌,长舒一口气]所以,你已做好决定了? 顾宇珩: [眼帘微抬]是。 顾万山: 宇珩,官场不如战场。 顾万山: 身为将士,无论将军是何人,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位主子,便是当今皇上。 顾万山: 可官场不一样,风云朝夕,变幻无常,昨日的主儿,或许明日,就会成为敌人。 顾万山: 你与五王爷多年的交情,只怕会成为二王爷心中的一根刺。 顾宇珩: 宇珩明白,但知己是知己,君臣是君臣。 顾宇珩: 宇珩想要的,五王爷给不了,这一点,宇珩不曾隐瞒二王爷。 顾万山: [捋着胡子,轻叹]为父知道,你早早立志,纵身庙堂。 顾万山: 只可惜,为父身为一介武将,对功名利禄看得很淡,为父无法帮衬些什么。 顾万山: 幸而你得夜先生的教导,为父亦可安心不少。 顾万山: 既然你已有所决定,为父希望,你没有选错。 顾宇珩: 父亲请放心,宇珩千挑万选的皇子,定助其得偿所愿。 初秋的夜色,高而深远。 院中的紫薇在皎白月华的见证下开始凋零,淡紫色的花瓣在夜风中徐徐飘落,化作一场花雨,追逐夏末而去。 沉稳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中漫开,花树下的白衣男子,“似是久候多时。 他旋过身来,迎上了来人的目光。 顾子言: 这么晚了,父亲仍未歇下? 顾宇珩: 正值气节交替,父亲的旧患时有发作,我已给父亲送去了药,子言不必担忧。 顾子言: 父亲已到暮年,往昔的赫赫战功,如今全都成了后半生的折磨。 顾子言: 我多想能替父亲承受这一切 顾子言: 可我知道,父亲身上的每一道伤痕,皆是东征西讨,谋求百姓安定换来的。 顾子言: 即便是折磨,父亲也以此为荣。 顾宇珩: 子言,日后镇国军的重担,就落在你的身上了,父亲也是这么认为的。 顾宇珩: 所以,不要让父亲失望。 顾子言: 子言不会让父亲失望。 顾子言: 兄长选择了一条,比子言艰难十倍的路,所以子言,也不会辜负兄长 顾宇珩: [微笑着,轻轻颔首]嗯。 顾宇珩: 夜深了,回房。 顾子言:兄长! 顾宇珩止了步,回头凝视着顾子言。 今夜,与顾子言绝非偶遇,他心里明白,这个弟弟,最重情义。 他可以忍着对陆浅衣尚且不明的情感不说,却忍不住对挚友的半分困惑不问。 顾宇珩: 子言想说什么? 顾子言: 那一夜,我 看见兄长在柒柒的房中 顾子言: [欲言又止]兄长是不是 顾宇珩: [开口打断道]子言,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宇珩: 虽然我不知道,子言到底看见了什么,但我与柒柒,只是师兄妹,绝无其他。 顾子言:可是 顾宇珩: 我刚刚与陆浅衣解除了婚约,即便这婚,本就不合我意。 顾宇珩: 眼下,我只想为我的前程铺路,其余一切,未及多想。 顾宇珩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后,便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而去。他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原因,却是因为你的身份。 谈情娶妻,对于心思缜密的他而言,根本不是他为官之路上的障碍。 他可以,但对象不能是你。 顾子言: 难道兄长还想自欺欺人吗? 脚步微顿。 顾子言: 兄长与柒柒自幼一同长大,感情固然深厚。 顾子言: 但饶是我这个旁观者,也能分辨柒柒对兄长的,到底是同门之谊,还是男女之情。 顾子言: 兄长为何不能对子言坦白一句? 坦白? 他能说什么? 难道要说,你本是公主之命,又是罪人之女,任何一个身份,都足以摧毁他的理想,所以他不能爱你? 还是说,他已情根深种,却因为你的身份,所以他宁可相互折磨,宁可装聋作哑,也要选择入朝为官?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认了。 他还做不到为了情爱,放弃一切。 顾子言: 如果兄长对柒柒无意,为何还要让柒柒越陷越深? 顾宇珩: 我无法左右任何人的想法,我唯一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心。 顾宇珩: 我不爱她。 顾子言: 柒柒是个很好的女子,我不想看着她痴心错付。 顾子言: [捏紧双拳]既然兄长并非心悦柒柒,望兄长日后不要怪子言。 当顾宇珩转身之际,顾子言已往反方向离去。 他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白色背影,一时无法回神。 世间上,不存在大方让爱的男子,除非他,爱得不够深。 即便把最好的都留给了顾子言,即便为了护着他而舍弃了很多。 但他从未想过,将心爱的女子,也让给自己的弟弟。 夜风吹散了他垂落身后的发丝,惹起了他淡绿色的衣袂。 他独自站在庭院中,任由紫薇花瓣落了一身。 他素来不是个会受情爱羁绊之人,可今夜的他,却为了不知何时便会消失无踪的情意,牢牢困住思绪。 可笑的是,自命不凡的顾宇珩,面对视如珍宝的胞弟,和日久情深的你,哪一个,他都无法割舍。 第97章 颠倒黑白——来自反派的恶意 收到拜帖的翌日,容曦如约来到醉仙楼。 不多时,房门被推开,梦萝踏着莲步,盈盈入内。 梦萝: [轻轻屈膝]奴家见过容大公子。 容曦: [搁下茶盏]本公子的脸还真是大,竟能得千金难见的醉仙楼头牌梦萝姑娘亲自邀约。 梦萝: [坐在了容曦的身旁,挽袖斟了两杯酒]容大公子赏光前来,是奴家的荣幸。 容曦微微歪头,饶有意味地看着梦萝。 梦萝: [纤指捏着酒杯,递给容曦]奴家可否与容大公子饮一杯? 容曦: [接过酒杯,并没有喝下,而是在手中轻轻来回转动]梦萝姑娘相约,是为风花雪月那点儿事? 梦萝: [浅酌后,掩唇笑道]醉仙楼乃风月之地,醉人之所。 梦萝: [伸出柔夷,轻轻划过他执杯的手背]容大公子 难道想做些别的 ? 梦萝是个天生的尤物,只需一颦一笑,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瞬间俘虏男子的心。 京都多少男子为之倾倒,甚至愿意一掷千金,只为得其一顾。 容曦: [另一只手倏然抓住梦萝的手,邪魅地低声]本公子今日,没带钱。 梦萝: [红唇间溢出轻笑,抽出手]容大公子当真有趣。 梦萝: [瞄了瞄他手中的满杯]公子,不愿喝奴家斟的酒吗? 容曦闻言,视线落于杯中之物,片刻,一饮而尽。 容曦: 满意了? 梦萝: 多日不沾酒的滋味,如何? 容曦: [手腕一甩,将酒杯随意地扔在桌上]明人不说暗话。 容曦: 京都最大的艺坊,最奢靡的秦楼楚馆,最惹人沉醉的温柔乡。 容曦: [双眸闪着微光]实则,是买卖情报的地方。 容曦: 你甘愿屈居于此,成为众人口中卑贱的艺伎,殊不知,你却掌握着足以动荡整个京都的情报。 容曦: 但本公子,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梦萝姑娘查探的秘密。 梦萝: 容大公子,果然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梦萝: 不过公子不必如此防备,奴家今日邀约公子前来,是受人所托。 容曦: [敛了笑] 梦萝: [起身]那奴家,便不妨碍二位详谈了。 梦萝出门的同时,你入了厢房,站在紧闭的门前良久,容曦始终未有回头看你。 容曦 听见你的噪音,心中微沉。 容曦: 约我来的人,是你? [慢慢走到容曦的身前]是。 容曦: 你想做什么? 我 想问你几个问题。 容曦: 你为什么还不离开京都,难道你真的不怕死? 你为何这么想我离开,我是生是死,又与你何干。 容曦: [嗓音微冷]是,与我无关。 容曦: 既然你想死,我何不成全你。 容曦由始至终低垂双眸,连施舍你一个眼神都不愿。 [双手搭在容曦的手臂上]容曦,我只想知道真相! 容曦: [甩开你的手]放开! 容曦: 你想知道什么真相!那日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 容曦: 是你!你的母亲罪有应得! 你并非亲眼所见,为何就如此断定! 容曦: 既然你认为你的母亲是被冤枉的,为何宫中不查,皇上不查,太后不查 容曦: 你绝路逢生,为何不好好珍惜上天赐予你的命,还要往死路走! 我想化解我们之间的恩怨! 如果母亲是被冤枉的,那你就不会因为你姑姑的事而如此对我 容曦: [微微一怔] 容曦,那一夜,我不是不想跟你走,而是我放不下,我真的放不下 如果真的能查明,我的母亲是枉死,那我们就可以 容曦: [决绝道]不可能。 什么 ? 容曦: 自你那夜拒绝我以后,你我,便再无可能。 [愕然]容曦 容曦: 我下定了决心,抛弃一切也想救你,你却置若枉然。 容曦: 我的一颗真心,已被你亲手撕碎,难道你还指望能再拼凑回来,指望我继续不管不顾地爱着你吗? 容曦: 夜柒柒,你会不会太高估你自己了? 你根本就不明白,有些事,比起情爱,更为重要! 如果我不明不白地跟你走,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容曦: 事实摆在眼前,你为何冥顽不灵! 你口中所说的事实,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容曦: 那你还来问我什么! 你也只是听长辈如是说,真相是什么,你又知道吗! 容曦,我希望你能抛开成见,帮我查清真相! 容曦: 我看你是疯了不成? 容曦: 竟想受害者,替罪人洗脱罪名? 容贵妃不是安然无恙吗!巫蛊之术什么的,根本只是心理作用! 容曦: [眉心微蹙]夜柒柒,你说的是人话吗? 容曦: 是不是要我姑姑和腹中的六公主死了,才算是证据确凿! 她们可是好姐妹,母亲怎会加害于她,难道她就如此不信任母亲吗! 容曦: 人心难测,你又知道你的母亲,是怀着何种心思,接近姑姑? 单凭一个所谓的人偶,根本就是证据不足! 容曦: 你的母亲出身西北,精通厌胜之术,又有何奇,难道这也不是证据吗? 你闻言,呼吸一滞。 为什么容曦会知道母亲出身西北?容曦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母亲入宫时,祖籍分明写的是西南边境的梓州。 知道母亲出身西北,甚至本为西夏人的事实,就连宫中都不知晓,更不可能会是那年仅三岁孩童的容曦所知! 我 我只是不相信母亲会如此心肠歹毒,谋害自己的好姐妹。 容曦: 一入宫门深似海,宫中女子命如浮萍,只有一朝荣宠加身,才能脱颖而出。 容曦: 你的母亲是平民之女,娘家无权无势,若能攀上我姑姑这样的名门之后,也不失为出路。 容曦: 说不准,你的母亲也是这么想的。 容曦: 什么亲如姐妹,什么深情厚谊,在荣华富贵面前,只会变得一文不值 容曦: 我不会帮你查,因为我知道的,就是真相。 容曦: 你我日后,不必再见。 抛下诀别的话,容曦果断转身离开了厢房。 你身子一轻,跌坐在椅子上。 [双唇微颤,脑袋一片混沌]你在骗我 你知道的事,容贵妃也一定会知道 原来 母亲与她无话不谈到这个份上? 会不会借此构陷母亲的人,就是她 ? 第98章 疑惑 夜里,刮起了大风,扰得香炉上的青烟变幻着各种诡异的形状。 顾宇珩从桌案前站起,将书房内所有的窗都关上。 当他来到门前,却瞥见一抹暗紫色的身影,在狂傲的风中独自踱步而来。 无情的风,吹乱了你朴素的发髻,翻起了你长长的罗裙。 顾宇珩微微轻叹,你满布愁色的面容,他再熟悉不过。 曾几何时,那张天真烂漫的俏皮笑脸,如今似乎只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 自打来到京都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你真正开怀地笑。 那个不问世事、不知忧愁,于开满山花的谷中穿梭的小女孩,是否从此不见了呢? 如果连你最后一点纯粹都被磨灭了,他又会否因此而后悔将你带走? 顾宇珩知道,每个人,都会经历成长。所幸的是,陪伴着你成长的人,是他。 你被风吹得睁不开眼,艰难地来到门前时,抬头便陷入了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 顾宇珩 顾宇珩: [轻轻一扯,将你带入屋中]进来再说。 房中升起了腾腾轻烟,深沉的檀木郁香缭绕鼻尖。 顾宇珩泡了一杯热茶,放在了你的面前。 顾宇珩: 暖暖身子。 随后,他微微偏头,看向紧闭的窗台。 风肆意地刮着,映在窗纸上的树梢,如同狰狞的恶魔,挥动着骇人的利爪。 顾宇珩: 看来,很快就要下雨了。 嗯,要变天了呢 顾宇珩无言地注视着你,眼前又浮现出你儿时追在他身后,趾高气昂地要求他像疼爱妹妹一般疼你的情景。 思及此,他不自觉地扬起淡淡笑意。 他是个自傲的人,他的身体里,流动着权贵子弟的血,怎会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而有所改变? 但不知何时起,他却在默默地护着你,关怀着你。 你哭,他会感到难过,你笑,他的心会变得轻飘飘。 只是一丁点的改变罢了,他不以为意。 但这种无声无息的变化,随着时光的流逝,竟愈发不可控地放大。 这般置之不理的后果,造就了今时今日,他对你的情感,已经超越了师兄妹情谊的界线。 我今日,见着了容曦。 顾宇珩: [凝眉]你去见他作甚? 看顾宇珩的反应,他像是第一次听说,难道梦萝没有告诉他? 我想让他 [顿了顿]我想在他的身上找线索。 顾宇珩: 他知道的,都是听长辈说的,他怎会知道何为真相? 不,他竟然知道母亲生于西北。 顾宇珩[错愕] 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的母亲出身西北,精通厌胜之术,又有何奇”。 顾宇珩: 他真的这么说? [重重点头]我听得真切。 顾宇珩: [沉思]莫非容贵妃 知道此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否则容曦不可能知道。 顾宇珩: 你曾说过,日前,有人跟踪你。 对。 顾宇珩: [指尖轻轻敲着木桌]容曦 你怀疑是容曦? 顾宇珩: 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为何不直接上奏宫中,而要暗地里监视你? 顾宇珩: 他会这么做,必然有原因。 他说 是因为他喜欢我 顾宇珩:你相信? 我 顾宇珩: 若他真的心悦你,便不会拿你的身份来要挟你离开。 顾宇珩: 将他知道的事,永远藏于心底,才是对你最好的爱。 那 还会因为什么? 顾宇珩: 或许他觉得,你的存在,威胁着容家。 [震惊]莫非 真的是容贵妃 顾宇珩: 后宫之中,与你的母亲最为亲近之人,便是容贵妃。 顾宇珩: 而容贵妃知道你母亲的出身,以厌胜之术进行构陷,最深信不疑的人便是皇上。 [抽出血珀]因为 他也知道母亲真正的出身 顾宇珩: [连同血珀,一并将你的手握在掌中]最深切的背叛,便是自己最信任之人。 顾宇珩: 皇上即便有意隐瞒她的身份,可当此等禁忌现于后宫,恐怕只会更加失望。 [怔忪],什么? 你们 已经定好回西夏的日子了? 凤楠月: 嗯,五日后,我们就要启程了。 凤楠月:柒柒,你 陆沉枫: [不着痕迹地打断道]这次逗留多时,是因为西夏君主希望扩大两国在北部的贸易区域。 陆沉枫: 不负西夏君主所托,就在昨日,我终于取得了鸿胪寺的国书,也是时候该回去复命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你们才在京都待了这么久 [沉吟]要走了啊 凤楠月: [见你发愣,伸手到你面前轻晃]柒柒? [轻声道]要是能再等等就好了 凤楠月: 这是什么意思? 我 我想跟你们一起走,但我还有事情没办好,你们 你们能不能晚一些走? 凤楠月: [精神一震]你说真的?你真的想和我们一起走? 想是想,但 恐怕我赶不上 陆沉枫深深地看着你,他心知你所说的,究竟是何事。 倘若待到你办妥后,是否还能安然无恙地抽身而去? 陆沉枫: 我们等你。 [愣神]诶 ? 凤楠月: [惊喜后,却有些迟疑]可以吗?但父皇那边 陆沉枫: 既然国书已在我手,也不差这一天半月。 凤楠月: 那太好了!柒柒,什么时候走,说一句便是。 嗯。 第99章 力不从心 容国忠: [拱手相迎]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 赫连仲: [急忙扶起]舅舅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容国忠: [侧头咳嗽连连]咳咳、咳 不知王爷夜访,所为何事? 赫连仲: 仲儿是奉母妃之命,前来看望舅舅的。 赫连仲: [略感担忧]舅舅的咯血症,可好些? 容国忠: 都是老毛病了,无碍,贵妃娘娘有心。 赫连仲: 舅舅身子抱恙,数日未有早朝,这朝堂之上,已然发生了始料不及的变动 容国忠: 我都听说了,那二王爷,悄无声息地靠拢了太子。 容国忠: [眯了眯眸]这二人沆瀣一气,公然结党营私,已经触及了摄政王的逆鳞。 赫连仲: 仲儿起初也是如此认为,可贺相从中作梗,皇叔竟未有怪罪,看样子是准备由着他们去。 容国忠: 哼,贺相怕不是在顾念自己的胞妹与二王爷那点情义。 容国忠: 太后果真精打细算,将自己的侄孙女赐婚于五王爷还不够,朝中还有贺相暗中辅助二王爷。 容国忠: 两方都不得罪,两方都留有一手! 容国忠: 咳 咳咳咳 赫连仲: 这才是仲儿最担心的地方,太后表面上与五王爷连成一线,贺相又公然替二皇兄说话,这 容国忠: [轻叹]都怪那不成器的阿曦,一直不愿入朝,而我这副残躯,又不争气 赫连仲上下打量着容国忠,见他不惑之年便弱不禁风,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使他更加焦灼不安。 赫连仲: 表弟啊,咱们似乎许久,都没有像今夜一样,把酒言欢了。 赫连仲: [亲自斟酒]来,本王敬表弟一杯。 容曦: [牵强地扯出笑意]王爷或许不知,阿曦已经戒酒了。 赫连仲:[讶异] 是吗? 赫连仲: [举杯饮尽]如此好酒,表弟却半点不沾,真真可惜。 容曦: 幸好阿曦下定了决心,从此远离杯中物,方能清醒地看清这个世道 赫连仲: [支支吾吾]表弟,眼下舅舅的 是愈发严重了。 赫连仲: 要不 本王遣来太医,替舅舅 容曦: 谢王爷体恤,只是爹的咯血症,是个不治之症。 容曦: 怕是再服多少灵丹妙药,也是枉然。 赫连仲: 表弟,其实 赫连仲: [纠结片刻,道]如今朝中波谲云诡,太子与二皇兄连成一线,连舅舅也 赫连仲: [无奈一叹]本王可谓孤立无援。 赫连仲: 如果表弟能够 容曦: [眸色一暗]阿曦无德无才,终日纵情声色,不学无术。 容曦: 即便勉强入朝,恐也无法辅助王爷。 赫连仲: 表弟这是自谦了,本王知道表弟心思缜密,才智兼备,怎会是不学无术呢! 容曦: [摇头]这还远远不够。 容曦: 庙堂之上,尽是见尽风浪之能人,个个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容曦: 稍一不慎,便会跌落敌人精心铺设的陷阱之中。 容曦: 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去面对那些豺狼猛虎,阿曦决不敢拿王爷的处境开玩笑。 赫连仲: 可连你也望而却步,本王就真的无人可依靠了! 容曦: 爹只需好好休养数日,便能上朝,况且尚有安荣 赫连仲: 表弟!难道你丝毫也不顾念母妃吗? 赫连仲: 你身为容氏子孙,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容氏一族在朝中失去一席之地? 容曦: [浅声]阿曦绝无此意,还请王爷息怒。 赫连仲: 母妃将多少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本王亦是如此! 赫连仲: 容氏已枝叶凋零,当下还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舅舅了。 赫连仲: 一年前,若非皇叔不满堂舅容国平任人唯亲,将其调任南方。 赫连仲: 连同堂舅的儿子容展也明升暗降,贬至梧州都水监,如今本王也不必坐立不安。 赫连仲: 本王真的不明白,为何表弟甘愿当一个游手好闲的官家子弟,也坚决不入朝! 赫连仲: 难道朝堂就这么可怖吗! 赫连仲: [见容曦油盐不进,气愤地站了起来,拂袖离去]罢了! 赫连仲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腔愤慨无处可泄。 他实在是看不懂容曦到底在顾虑些什么。 或许多年来的醉生梦死、好逸恶劳,还有那无时无刻的安逸感,已彻底腐蚀了他最后一丝看清现实的意愿。 赫连仲走后,容曦缓缓来到窗前。 如钩的弦月,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露出了若隐若现的轮廓。 朝堂于他而言,可怖吗? 最可怖的,明知什么是错,还蒙蔽自己的双眼,昧着自己的本心,继续错下去。 容曦深知,赫连仲并无帝王之才,根本无缘触碰那座万人敬仰的帝位。 倘若只是为了稳住赫连仲的王爷之位,根本不需要容曦出手。 容曦不想活成自己父亲的模样。 容曦闻见声响,收回了在黑夜中游离的视线,微微偏头。 容曦: 进来。 阿隐推门,疾步来到容曦身后。 阿隐: [递上一封信]少爷,有人将此信送到府外。 容曦兴味沉沉地接过,脸上挂着不耐烦的神色,懒懒地展开书信。 本是极其烦心的思绪,随着信上的字迹而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他的脑海中,除了震惊,再无其他。 容曦: [不自觉捏紧书信] 送信的人呢? 阿隐: 已经离开了。 容曦: [瞳仁微颤,嗓音似被奋力地压在喉间]不可能 容曦: 连我都找不到的东西,怎么会在其他人的手里 阿隐极少看见容曦此等慌乱的模样,究竟那封信,是谁送来的呢? 阿隐: 少爷 容曦: [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正在心头乱窜的不安]爹呢? 阿隐: 老爷服过药后,便歇下了。 容曦: 不要惊动爹,你随我出去一趟。 第100章 威逼利诱 初秋的夜风,裹着萧瑟的寒意。 郊外渺无人烟的茂密丛林,粗壮的树枝遮天蔽月,在半空中不断相碰你推我搡。 耳边不时徘徊着四面八方传来的仓鹗低鸣,仿佛进入了光怪陆离的诡秘之地。 阿隐: 少爷,前面就是荒废多年的白云观。 破败不堪的白云观中,瓦砾散落一地,一张褪色的红布,披在观中的铜像身后。 不知是何名号的大道尊人,寂寥地俯视着已经不会有善信前来参拜的 大殿,如今是连遮风挡雨的屋顶,都没有了。 容曦孤身一人入了大殿,他环视着漆黑中尽显森然肃穆的神像,本是阴风鬼影的气氛,容曦却显得波澜不惊。 容曦: [负手,扬声]何人装神弄鬼,还不现身一见? 不大不小的回音飘荡在道观之中,换作平时,容曦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不多时,从容曦的身后,传来了愈发清晰的脚步声。 那人踏过杂乱的地面,踩折了脚下的枯枝。 来者不紧不慢,悠悠自阴影走出。 顾宇珩: [站在夜色下,微微浅笑]容大公子,别来无恙。 清冽的嗓音于殿中萦绕,空灵渗人,薄华落入他的眸底,闪耀着恰如鬼魅般的幽蓝。 容曦: [负在身后的手微握] 我道是谁藏头露尾,原来是顾大公子。 容曦: 信,是你写的? 顾宇珩: 正是。 容曦 你怎会 容曦: [默了默] 顾大公子信中所说之物,从何得来? 顾宇珩: 要得到,也并非难事。 顾宇珩: 难道容大公子今夜前来,是想问这个问题? 容曦: [眉心几不可见一蹙] 不知顾大公子这是何意。 顾宇珩: [饶有意味]容大公子似乎丝毫也不着急,莫不是我手中之物,于容大公子而言,并不重要? 容曦: [哼笑]如果顾大公子真的手握所谓的读本,何不直接禀明皇上,而要大费周折约本公子前来? 顾宇珩: 因为我想验证,这份读本的真伪。 顾宇珩: 容大公子愿意亲自赴会,看来这是真的? 容曦: [轻咬牙关] 顾宇珩: [低低地笑着]容大公子不必紧张,就算呈到皇上的面前,皇上也不一定尽信,对? 顾宇珩: 至于皇上会不会重新彻查,又是另一回事了。 容曦: 你到底想如何? 顾宇珩: 我只想与容大公子,做一笔交易。 容曦: [思索片晌] 故弄玄虚,本公子为何要相信你? 下一刻,顾宇珩从袖间滑出一本陈旧的书册,展示于容曦眼前。 容曦: [眉间一紧] 顾宇珩:如何? 容曦:阿隐! 阿隐见势,飞身而入,想要抢夺顾宇珩手中的读本。 顾宇珩唇边始终挂着淡笑,就在阿隐快要触碰到他手中的读本时,他一个闪身,躲开了阿隐。 阿隐运掌打向顾宇珩,后者见此,亦把内力汇聚于掌心。 两掌相击,将二人弹开一丈远。 阿隐的剑始终未有出鞘,只怕稍一不慎伤着顾宇珩,将事情闹大。 只是没有料到,顾宇珩竟会武功,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 趁顾宇珩不备,阿隐转而攻击他的下肢。 顾宇珩身形高大挺拔,也不是专注习武之人,下盘自然没有阿隐稳。 顾宇珩出腿抵挡住这一下,阿隐一个旋身,竟用剑柄向顾宇珩的内膝击去。 顾宇珩身子微偏,阿隐一跃而起,夺走了他手中的读本! 阿隐: [落地后站稳,将剑横在身前,读本递给容曦]少爷。 顾宇珩: [从容地站在原地]姑娘好身手,本公子甘拜下风。 顾宇珩: 容大公子未免太过小人之心。 容曦: 哼,以此要挟他人,又称得上君子所为? 容曦低头将读本翻开,但那本书册,竟是空无一字。 容曦: 你! 顾宇珩: [轻笑]兵不厌诈,我可从未说过,这读本是真的。 容曦: [狂躁不已]真的在哪里! 顾宇珩: 我至始至终,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读本。 顾宇珩: 我只想确认一件事,诬陷淑妃娘娘的人,就是容贵妃。 容曦: 顾、宇、珩! 顾宇 珩: 既然容大公子相信读本在我手中,即代表,容大公子知道读本存在一事。 顾宇珩: 大盛建国初期,西北地区由于常年征战,地界模糊,故而有不少人崇尚大蕃神秘的毒医。 顾宇珩: 更有人将他们熟知的巫蛊之术,写成读本。 顾宇珩: 后来,大盛明令禁止此等邪术的流传,曾有一段日子,大兴刑狱,有过几年焚书之举,杜绝了巫蛊之术。 顾宇珩: 西北百姓闻风丧胆,自然不敢私藏此类读本。 顾宇珩: 可还是有漏网之鱼,躲过了牢狱之灾。 顾宇珩: 为了不让祖传的秘术失传于世,他们转而改为口耳相传。 顾宇珩: 近数十年,大盛对西北地区的管辖变得松懈,便有了巫蛊之术再现的迹象。 顾宇珩: 或许你知道,淑妃娘娘出身西北,但你不知道的是,她在垂髫之年,已举家迁往西南居住。 顾宇珩: 她又怎会知道厌胜之术呢? 容曦: [浑身颤抖]你在套我的话 顾宇珩: 没错。 顾宇珩: 我还要多谢容大公子,替我理清真相。 顾宇珩: [笑意顷刻消散]枉柒柒一直对你毫无防备,你竟为了隐瞒容贵妃谋害龙裔的欺君之罪,骗她与你远走高飞? 顾宇珩: 你有想过,当她知道真相以后,会有多恨你吗? 容曦: 她要恨便恨!本公子不在乎! 顾宇珩: 我的手中,持有不少容国舅与四王爷徇私舞弊,买卖官职的罪证。 顾宇珩: 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株连,足以让你陪他们去死。 顾宇珩: 即便没有这些,四王爷又能在朝中坚持多久,相信容大公子比我更清楚。 顾宇珩: 容氏一族,一损俱损,倘若四王爷被摄政王扳倒,唇亡齿寒,容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容曦: 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想如何 顾宇珩: 因为我想给你留一条活路。 顾宇珩: 容国舅与四王爷的罪状,相信摄政王也掌握不少,只是摄政王喜欢坐山观虎斗,尚未到揭发的时候。 顾宇珩: 长痛不如短痛,我的要求很简单。 顾宇珩: 当柒柒想要恢复身份之时,容大公子只需手执容贵妃的罪证,在皇上面前,一字不差地阐述清楚。 容曦: [本能地低吼]不可能! 顾宇珩: 若容大公子需要时间考虑清楚,我可以等。 顾宇珩: 但我的耐心有限,容大公子也应该为自己着想一次。 顾宇珩: 容贵妃与容国舅合谋构陷淑妃娘娘,那年你不过是个孩童。 顾宇珩: 假如你愿意大义灭亲,我顾宇珩,以项上人头作担保,皇上决不会牵连于你。 顾宇珩: 是走生路,还是死路,还请容大公子自行定夺。 话毕,顾宇珩再度消失于阴影之中。 阿隐: 少爷,是否需要阿隐堵截顾大公子? 容曦的眼神变得涣散,一声不吭,对阿隐的询问置若罔闻。。 其实他心知,到底容家还做过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一直以来,他不愿入朝,便是不想成为容家追逐名利的工具。 如今,四王爷赫连仲只是苟延残喘,在这场夺位之争面前,毫无胜算。 到底自己该与容家荣辱与共,还是该抛弃这个被他深深厌恶了十多年的血亲。 第101章 危机来临 三更锣声从将军府的高墙外传来,你辗转难眠,索性起来把房中的烛都燃亮。 你赤着脚,走到月洞门前,透过微微拂动的竹叶,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 无月的天边,唯有稀疏黯淡的星辰作点缀。 自从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你没有一晚能睡得安稳。 每每阖上双眼,母亲泪眼婆娑的面容便映入眼帘。 母亲一定是枉死深宫,否则又怎会以如此悲伤的模样入你的梦? 思及此,你又拿出了那枚血珀。 殷红的色泽,仿佛渗着母亲的血。 这一枚血珀,包含着母亲的绝望与希冀,直到最后,仍不忘将它交予你手。 难道她还坚信着自己爱的男子会来拯救自己? 难道含冤而逝的她,还希:望你能带着这枚血珀,寻回自己的父亲? 若那个人真的爱着她,又岂会不相信怀有自己骨肉的她。 一个人偶,一场巫蛊之术,真的那么重要吗 从白云观中回来的顾宇珩,没有直接回房,而是缓步来到你所在的院子。 他立于灯火如豆的房门前,陷入了沉思。 终于走到这一步,有关于你的身世,已是触手可及。 只是这一切,于你而言,是不是过于残酷了呢? 你只是一个年仅十五岁,活在山野中无拘无束的姑娘。 引仙谷中,所有的人和事,都是那么美好。 离开那一方天地后,短短日子,你已见尽人心的险恶,世道的不公。 或许这不是你所愿,若时光可以倒退,你又会作如何选择? 半晌,顾宇珩还是叩响了房门。 你推开房门,见顾宇珩神色微凝,一时不解。 是你? 这么晚了 很快,你便注意到他的衣袍下摆,沾了些污渍。 你 去哪里了? 顾宇珩: [越过你,入了屋]郊外。 郊外?这半夜三更的,你到郊外去做什么? 顾宇珩:见容曦。 [登时一愣] 顾宇珩: 他一直都知道关于你母亲的真相。 顾宇珩: 当年那一场巫蛊之术,是容国舅与容贵妃的手笔。 虽然已经猜到这个可能,但当听见顾宇珩这么说,仍旧有一股天崩地裂的感觉在体内猛然窜动。 [双腿一软]所以 容曦一直坚持着容贵妃是受害者,把我捏造成该死的罪人之女,目的是阻止我调查下去? 一直以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骗我 话虽如此,但顾宇珩思来想去,都觉得最佳的办法,便是趁那段往事尚未被揭发之前,除去你。 但容曦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既然现在知道他在说谎,是不是就可以 顾宇珩: [轻轻摇头]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就算告到皇上面前,也不会有人相信。 顾宇珩: 如今,只有联同容曦一道,入宫面圣。 他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保住容家,怎么可能站在我这一边! 顾宇珩: 所以,我抛出了一个足以让他动摇的诱饵。 [不可置信]会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 顾宇珩: 有,他的命。 顾宇珩: 容曦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深谙官场的人。 顾宇珩: 若他再心狠手辣一点,你活不到现在。 顾宇珩: [声线几不可闻]他也不过是个可悲之人 窗门紧闭的卧房,依稀有星点夜辉模糊地映入。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蓦然而至,所到之处,皆留下淡淡松散的泥土。 他一步、一步地往床榻走去,低垂的双眸,死气沉沉。 他失去焦点的瞳仁,慢慢移至床上,落到那个安稳睡去的容国忠脸上。 卧房再度安静了下来,耳畔甚至传来似有若无的嗡鸣。 下一瞬,容曦冷漠的唇边,竟扬起一丝讥笑。 仿佛在嘲弄着眼前人,不知大难将至,竟能安然入梦。 越是笑着,他的脸色,便越难看。 扭曲的面容,蕴藏了无尽的黑暗,吞噬着他仅存的理智与忍耐。 似是终于发现到另一个人的存在,容国忠惺忪地睁开双眼。 他先是吓了一跳,当看清那人的模样时,一阵虚惊转化为怒意。 容国忠: 你在做什么! 容曦: [音调虚无缥缈]我 ?我来看看您老人家啊 容国忠: 出去。 容曦: 我自知不孝,爹身体不适已有数日,我都不曾伺候在您身旁。 容曦: 如今我来看您,您倒不乐意了? 容国忠: [闻言,气上心头]你不来也好,省得在我眼前晃悠,惹我心烦! 容曦: 爹说的是。 容曦: [甚为惋惜道]恐怕是爹上辈子没积下多少功德,这辈子,虽生于富贵之家,却未能享什么福。 容国忠: 你! 咳 咳咳咳 容国忠: 孽障,真是孽障! 容曦: 是,我是孽障 容曦: [缓缓抬起溢满冷笑的眼眸]那爹呢?容家呢? 容曦: 我身上流着的,是容家的血,我不是孽障,又会是什么? 容国忠: 混账!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容国忠胸口起伏汹涌,使他不得不喘着粗气。 容曦: [笑容逐渐变得狰狞]这样就受不住了?往后 该如何是好啊? 容国忠: [紧盯着容曦]你在说什么! 容曦: 爹苦心经营了半辈子,才爬到了国舅爷这个位置。 容曦: 只可惜,四王爷在朝中毫无作为,形同摆设。 容曦: 就连对抗摄政王的胆识,都没有。 容曦: 你为他做了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容国忠: 你以为你生来便享尽荣华富贵,可以在烟花柳巷挥金如土,横行无忌都是靠的谁! 容国忠: 四王爷纵然天资不足,又如何? 容国忠: 像赫连赋那样的庸才,也能成为太子,有什么不可能! 容曦: [敛去笑,一抹狠辣若隐若现]如果我是爹,便不会只是做徇私舞弊买卖官职这种不痛不痒的勾当。 容曦: [眼中迸发出暗光]我会弃姑姑如敝履,进一步操纵四王爷,令四王爷变成一只听话的狗! 容国忠: [呼吸微顿]你 容曦: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极致。 容曦: 奈何,爹把亲情看得太过重要。 容国忠: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容国忠双目颤抖,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容曦,甚至有那么一瞬,以为眼前人并非自己的儿子。 容曦: 我不仅知道,还清清楚楚地了解,你们都做过些什么! 容曦: 姑姑痛恨淑妃在她生养之时夺走了皇上的宠爱,竟想出以巫蛊之术谋害淑妃。 容曦: 一时的泄愤,能得到些什么? 容曦: 换来的,只是皇上对姑姑日渐疏离的态度! 容国忠: [双唇一颤]你怎么会 容曦: 你当真以为皇上相信淑妃行巫蛊之术,真以为自己的奸计天衣无缝? 容曦: 皇上只是碍于淑妃娘家乃一介平民,毫无势力,权衡利弊后,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容曦: 如今容家已是大难临头,你却懵然不知! 容国忠: 什么大难临头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容曦: 你知不知道,当年淑妃的孩子没有死!眼下还回到京都,调查她母亲的事! 容国忠: 这 怎么可能 容曦: 怎么可能?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会知道! 容曦的话如惊雷落下,容国忠愣在当场,瞳孔愈发扩大,最后对上了容曦墨黑的双眼。 容国忠: 你到底 做过什么 容曦: 是啊 我什么都没有做 容曦: [袖下的手握成拳,青筋爆现]就连暗中解决她,我都下不去手! 容曦: 这到底是谁的错 容曦: 是你们,将一盘好棋下得面目全非。 容曦: 是你们,我才会宁愿醉生梦死,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也不愿弄脏自己的手! 容曦: 因为我知道,终有一日,容家会一败涂地! 容国忠: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做,就能置身事外吗! 容曦: [神色瞬间变得平静]如今,机会来了。 黑暗中,容曦伸出手,碰上了容国忠的脖颈。 在容国忠惊恐的面容下,慢慢将他压回玉枕之上。 容曦: 爹只需要继续躺在床上,当一个活死人,就如我往昔一般 容曦: 否则 别怪我不、念、亲、情! 第102章 街上偶遇 得知顾宇珩在白云观约见容曦的事,已过去了三天。 你不禁想,容曦到底会有什么决定。 他真的会背弃家族,为你正名,为母亲沉冤昭雪吗? 你没有半分把握,更不明白顾宇珩为什么会有此举动。 惴惴不安的心,每时每刻不在折磨着你,你不想去思考,不想去怀疑 你甚至有过见容曦一面的想法,但此时去见他,只会将自己的命搭上 不要鲁莽行事,耐心等待,你一直在告诫自己。 这些日子,顾宇珩似乎更加神龙见首不见尾。 二王爷已经靠拢了太子,五王爷又会怎么想呢?总感觉顾宇珩与五王爷之间,有些什么别的秘密。 总感觉外表洒脱不羁,随和风趣的五王爷,心里藏了些什么。 你在将军府中闲逛时,余光掠过一道黑色的身影。 [开口喊住急匆匆的那人]苏辞! 苏辞: 哎呀,柒柒姑娘。 你火急火燎的,在忙什么呢?子言呢?我好些天没见着他了。 苏辞: 哎,别提了,二少爷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天天埋头在军营里,是不到城门关闭的那一刻,都不愿回来。 苏辞: 我曾经试探着问过二少爷,但二少爷就好像被点穴了一样。 苏辞: 痴痴地呢喃着 什么“怕忍不住会问”。 [摸不着头脑]啊? 苏辞: 总而言之,二少爷也是为了能早日接过老爷的重担,才会如此努力。 苏辞: [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哎呀,差点忘了,二少爷让我回府把兵书拿过去,我先走了啊! 说完,苏辞便像脚底抹油般溜走了。 忍不住会问 :问谁? 莫不 你自己? 顾子言其实很通透,更是早早洞悉人情世故,偏生喜欢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难道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你走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高秋的天空呈现一片湛蓝,让人不觉心情舒畅。 今天的京都,似乎特别热闹欢腾,街上行人手中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你才突然意识到,马上就要到中秋佳节了。 [深沉浑厚的噪音自身后传来]夜姑娘? 当你旋过身来,一张皎如美玉的俊逸脸庞便入了眼。 赫连默带着亲和的笑容,向你走来。 [微微弯身]柒柒见过王爷。 赫连默: 姑娘无需多礼。 [环顾四周]王爷 一个人? 赫连默: 闲来无事,出来走走,可舒缓心境。 也是,最近的赫连默,应该颇费心思。 不知为何,这个心思狡诈的男子,总能给你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可能是你目睹了他面对贺汐月那种爱而不得的心酸,触动了你。 又或许因为,他是子言亲如手足的男子。 而他,更是你的兄长 他的生母康皇后,是母亲含冤入狱,众人皆避之唯恐不及时,唯一一个愿意劝说皇上彻查之人 可憾斯人已逝,你再也无法报答这一份恩情。 巧了,我也是一个人。 赫连默: [低声轻笑,十分悦耳]姑娘独自一人出府,打算到何处? 我也是随便走走 [目光微偏,瞥见那座独特的高楼]啊 王爷到过宝临轩吗? 赫连默: 听闻过,只是尚无空暇踏足。 [如银铃般的笑声溢出]那真是可惜了,里头别有洞天,老板还是我的朋友。 相请不如偶遇,何不趁此机会,去瞧上一瞧? 赫连默: [眼中含着笑意]好。 临近中秋,宝临轩依旧客似云来,更多了几分佳节前的盛景。 王爷看,与外头的集市,是不是很像? 赫连默: 果然经营有度,也算是开了眼界。 [经他这么一说,仿佛自己的脸上都贴了金]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简直就是震撼。 赫连默: 还有不少番邦之物,看来这宝临轩的老板,并非寻常商人。 赫连默: [转而看向你]本王可不记得,大盛有此等操奇计赢的富商蓄贾。 [讪笑]是 是吗?他很低调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话慢慢被你吞下,陆沉枫不喜欢与大盛朝中之人打交道,还是别说太多了。 你的视线随意一飘,不远处的人群中,一抹淡淡的粉衣引起了你的注意。 那不是 [快步走近,不确定地唤道]五王妃 ? 粉衣女子半侧过身,当看见你时,微微一愣。 贺汐月:夜姑娘? [咯咯笑道]看来今日是柒柒走运了,竟然同时遇见二位。 说罢,你将目光投向身后缓缓走来的男子脸上。 赫连默微微有些诧异。 他摒着气息,脚步微缓,深邃得犹如沉星汇聚的眸子定格在贺汐月的脸上。 贺汐月: [低头躲避着赫连默的目光]参见王爷。 赫连默: [沉沉道] 免礼。 贺汐月: [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转而对你道]夜姑娘怎会在此? [见话题抛到你的身上,有些措手不及]啊?我 我在将军府中无聊得很,顾宇珩和子言很忙,没什么时间理会我,于是便出来随意逛逛。 幸好遇见二王爷,不然我真的快要闷死了。 [想起什么,眨了眨大眼睛]时至黄昏,难得碰巧遇见,不如我们去景华楼吃顿饭! 那里还能一览京都的夜景呢。 赫连默: [回以礼貌一笑]夜姑娘若想去,本王岂会不奉陪。 [伸手拉了拉贺汐月的衣袖,目色中充满期盼]五王妃,要不一起去?人多热闹啊。 贺汐月: [笑意一僵]呃 [以为冒犯了她,悻悻地缩了手] 王妃请见谅,我在山野长大,不知规矩 贺汐月: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贺汐月: [余光扫过赫连默]其实我也准备回王府了。 [察觉到她的眼神,下意识看了看赫连默]啊 赫连默: [语调淡淡]王妃是急着回府,还是怕与本王一同用膳,多有不便? 贺汐月: 臣妾并非此意。 哎,难得遇见二位,还想和你们聊聊天呢 贺汐月: [对你的话表现出几分好奇] 哦?这是为何? [低下头,嗫嚅]我 总不能说,想与自己的兄长、嫂嫂多相处相处 赫连默亦有些不解地看向你,只是眸色却愈发深沉。 贺汐月: [见你似有难言,柔和一笑,解围般道]因为无趣? [尴尬地笑了笑]呃 哈哈,是啊,我这个人最怕无聊了,而且我看见你们,就没来由地觉得很亲切。 贺汐月: [思索片刻]既然夜姑娘盛情邀约,若我不去,岂不是显得冷面无情? [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五,王妃这是答应了?哈哈,太好了! 你留意到赫连默此刻正半垂眼帘,不悲不喜,细长浓密的羽睫挡去了眸底不明的情绪。 他的心底,应该是高兴的 第103章 沉醉 贺汐月把她的马车遣走,与你一同登上赫连默的马车。 原本甚为宽敞的车厢内,因坐了三个人,而显得有些局促。 自方才起,你便有意无意地留意着赫连默,他的余光一直似有若无地扫过贺汐月。 可贺汐月则全程低着头刻意回避,赫连默清明的眼眸出现了些许的混沌。 你抿着唇,这气氛还真是尴尬。 [率先开口]那个 听闻景华楼门庭若市,我们就这么过去,能吃得上吗? 赫连默: [从容地笑了笑]本王终年在景华楼顶层包下了一间厢房,除却本王无人可用,夜姑娘不必担忧。 [双眼一亮]真的吗? 赫连默: 嗯,若夜姑娘何时想去景华楼,届时报上本王的名衔便可。 赫连默: 顶层的厢房视野开朗,景观极佳,本王也甚是欢喜待在那里。 那太好了,下次我要带子言去才行。 赫连默: [饶有兴致]夜姑娘与子言的交情,似乎很不错。 [挠了挠头] 嘻嘻,我们是好朋友,只是他最近好像都躲着我。 王爷不要叫我夜姑娘了,怪别扭的,叫我柒柒。 [扭头]王妃也是,叫我柒柒就好。 贺汐月: [欣然地点了点头]好。 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终于入了人满为患的景华楼。 [踮脚]啧啧啧,这人够多的啊。 店小二: [看见赫连默,快步迎上]哎哟,王爷您来了? 赫连默: 备些上好的酒菜。 店小二: [环顾三人]小人知道了,那王爷您 还是老规矩吗? 赫连默: 嗯。 你第一次登上景华楼的顶层,四面开阳的厢房使你叹为观止。 璀璨的余晖铺满了京都的大街小巷,仿佛镀上了耀眼的金光。 [惊叹] 哇 果然是个好地方啊! 赫连默: 柒柒姑娘若是喜欢,随时都可以来。 谢谢王爷。 店小二: [端,上各式菜式]这些都是本店最驰名的菜式,各位请慢用。 店小二: [拿出一壶酒]王爷,这是您的醉珑月。 [动了动鼻尖]好醇郁的香气,王爷,这是什么酒啊。 赫连默: 这酒名日醉珑月,是本王特地命景华楼的师傅酿制而成,别处喝不到的。 醉珑月 好美的名字,是王爷给命名的吗? 赫连默: [垂眸含笑]是啊 [一脸八卦]莫非这名字,有些什么特殊的含义? 见你有此一问,赫连默挑起眉眼,似乎有意地瞄了瞄坐在他对面的贺汐月。 赫连默: [只一转瞬,便看向你]不过试酒当夜,弦月高悬,一时有感而发,起的名字罢了,没什么特别的含义。 [一瞬不瞬地盯着酒壶,直咽唾沫]王爷,我可以试一试吗? 赫连默: [轻笑]当然可以,不过切莫贪杯,这酒后劲甚足。 没关系没关系,我酒量不差,就连顾宇珩,都不敢与我比酒。 [提着酒壶,倒了一杯递过]王妃也试试看。 赫连默: [心下一急,冲口而出]她不胜酒力 贺汐月: [递酒的手一顿] 诶? 贺汐月: 我 我确实不太会喝酒,上回太后寿宴, 我曾喝醉过, 于王爷面前失仪,所以 赫连默: [沉了声线] 没错,所以五王妃还是少喝为妙,若是醉了,本王无法向五弟交代。 [将递出的酒杯,慢慢收回]啊 原来如此 赫连默最后一句,连你都能听出酸味来。 看来,赫连默并未能彻底放下。 月上枝头,灯火渐明,长街上依旧溢满了来往的人潮,语笑喧阗,繁华奢靡。 或许是兴味甚浓,又或许是想暂时忘却忧愁,你有些贪杯。 赫连默真的没骗你,这醉珑月,后劲挺厉害的啊 [双颊因酒气而一片绯红]哈,你们知道吗,我师父可厉害了。 能文能武,见识渊博,优雅似仙,不食人间烟火。 得了师父亲传,顾宇珩文韬武略,师姐精通医术,但是我啊 [深深叹息]我 我什么都学不好,只学会了一点三脚猫功夫和 一些药理 [将头枕在桌上]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啊 挑着学还学不好 赫连默: [淡笑,捏起酒杯递到唇边]强迫自己去学的东西,也不见得能学好,不是吗? 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他将我养育成人,就是想我好好活着罢了。 [嘟囔]但我竟然离开了这么疼我的师父,来到京都,我好想念师父啊 贺汐月: 世间上,并没有人能陪伴自己一生,你总有自己要走的路。 心爱的人也不行吗? 贺汐月:[一噎) 赫连默: [轻声道]若是有一日,你觅得此人,不管他将来变成何种模样,你也愿意永远留在他身边吗? 我当然愿意啊!因为我爱他! 赫连默: 本王也愿意。 [往自己杯中倒酒]那王妃呢?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你也愿意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吗? 贺汐月: [无奈地笑道]柒柒姑娘,别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摆手]没事,我没醉。 王妃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贺汐月: [别过头]我 不知道。 赫连默: [攥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 贺汐月: [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晚,不如王爷送柒柒姑娘回将军府。 赫连默: 那你呢?你的马车不是早就遣回府中了? 贺汐月: 臣妾想一个人回府。 第104章 遇袭受伤 你歪歪斜斜地靠在贺汐月的身上,踉跄地出了景华楼,在赫连默的引路下,走向马车停靠的方向。 贺汐月: 柒柒姑娘,当心。 [眯眼笑着]我真的没事 赫连默: [回头]马车在前方,很快就到了。 忽地,一抹亮银的光划破了夜色,直直地钉在离你仅余不到半尺的老宅木门上。 [酒意一下子散去不少,快速看向发射银镖的方位]是谁! 你一声大吼,只见两名蒙面黑衣人从房脊上跳下,落在了你们的身前与身后,将你三人包围在巷内。 赫连默: 大胆,什么人,竟敢行刺本王?! 赫连默紧皱眉心,将你与贺汐月捞到自己的身后。 黑衣人置若罔闻,凌厉的目光紧紧盯着赫连默身后的你。 你心下一惊,莫非他们的目标,是你? 贺汐月: [情急之下,抓紧了赫连默的衣袖,低声道]蔺风 蔺风在哪 [暗声骂道]岂有此理,就这么想我死吗 你虽然压着嗓子,但你身旁的赫连默却听得真切,他余光往后一瞥,眉心蹙得更紧。 黑衣人往身后一摸,亮出匕首就往你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赫连默身子微偏,挑起手中折扇,风驰电掣地挡住了匕首。 你承受着几分醉意,腰肢一弯,绕过赫连默的身旁,向着黑衣人攻去。 手无缚鸡之力的贺汐月,只能躲在一边干着急。 [一声吃痛]啊! 你被黑衣人击中肩膀,摇摇欲坠。 勉强抵着墙站起后,右手从衣袖内抽出慕羽织为你特制的暗器,对准其中一个黑衣人迅速按下,顺带跳后几步。 黑衣人刚想往你攻去,躲避不及,他低头看了看手臂,六发银针,中了三发。 黑衣人紧咬着牙关,趁其尚未产生中毒效果前,对你发动致命一击! 贺汐月: [心下一急,跑了过来]柒柒! 赫连默: 月儿! 在你下意识紧闭双眼之时,最后看到的,是赫连默奋不顾身地冲到贺汐月的身前,挡在了黑衣人和贺汐月之间。 直到听见剑锋入肉的声响,赫连默发出的一声闷哼,你方惊恐地睁开了双眼。 黑衣人见赫连默被自己所伤,瞳孔一缩,急急退了半步。 赫连默转身,难掩怒火,抬腿一脚踢向了黑衣人,使黑衣人又往后退了数步。 蔺风: [随后赶到,见赫连默受伤,大惊失色]王爷! 黑衣人见情况不妙,双双施展轻功逃离。 蔺风: [对身后的侍卫吼道]保护王爷! 赫连默: [捂住了手臂上的伤口]穷寇莫追! 贺汐月: 你没事 赫连默: [半掩眸色] 无碍。 王爷 贺汐月: [蹲下身来]柒柒姑娘,你怎么样了? [昏倒前,咬牙切齿道]容曦,你这个 混蛋 大夫: [收回替你把脉的手,侧身恭敬道]属下已为这位姑娘诊断过。 大夫: 她受了些内伤,不足为患,只是酒气上头,才会昏睡不醒。 大夫: 只要等酒气散尽,姑娘便会醒过来。 赫连默: [点了点头]嗯,无事便好。 赫连默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你。 昏黄的光线下,你怀中露出半边的饰物,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借助灯火,那饰物散发出深浅不一的暗红,应该是一块琥珀,且还是琥珀中的上品,血珀。 赫连默眸光一沉,你身上怎会有如此罕见的血珀? 大夫: 王爷的伤口需要消毒上药,请王爷移步。 赫连默: [收回目光]嗯。 赫连默: 王妃请便。 赫连默离去后,贺汐月来到床边,将你头上的湿巾放在水中浸泡,拧干后又轻轻地放回你的额头上。 贺汐月: [沉思]为何遇袭之时,你会说出容公子的名讳 贺汐月: 容公子与你到底有何恩怨 赫连默刚步出走廊,便看见闻讯匆匆赶到王府的将军府两位公子。 顾子言: 王爷,柒柒她 顾宇珩: [沉着脸色]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师妹她为何会遇袭? 赫连默: [冷冷开口]二位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顾子言: [看见赫连默衣袖染血,惊讶]王爷,您受伤了? 顾宇珩: [眸光往赫连默手臂上一移] 赫连默: 本王也不知,为何会有人袭击柒柒姑娘。 赫连默: 遇袭时,我们都以为,对方的目的,是行刺本王呢。 顾宇珩: 那就怪了,这个时辰,我的师妹怎会与王爷在一起呢? 赫连默: 本王在宝临轩外巧遇柒柒姑娘,便相约到景华楼用晚膳。 赫连默: 子言,柒柒姑娘说你最近躲着她。 赫连默: [余光微微一偏]自己的师兄又对她爱理不理,所以她才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可有此事? 顾子言: [似有回避]我 顾宇珩: [蹙了蹙眉] 敢问王爷,刺客可有抓获? 赫连默: [摇头]没有,不过 柒柒姑娘昏迷之前,说了奇怪的话。 顾宇珩: 她说什么了? 赫连默: 容曦。 顾子言: 国舅府的 容公子? 顾宇珩: 大夫: 王爷,伤口不可耽误,万一淬了毒,可大可小。 赫连默:嗯。 赫连默: 至于二位,随时都可以带走柒柒姑娘,失陪。 顾宇珩: [作揖]多谢王爷遣人前来将军府告知。 赫连默淡淡地瞥了顾宇珩一眼,便领着大夫走远。 顾子言: 兄长,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这跟容公子有何关系? 顾宇珩: 总之不可能是容曦 顾宇珩: [扭头,便看见贺汐月站在拐角处,微怔] 五王妃? 顾子言: [神色凝重]汐月,你怎会在此 贺汐月: 因为当时我也在景华楼与王爷、柒柒姑娘一同用膳。 顾宇珩眸中阴沉,若有所思地望着贺汐月。 顾宇珩: [饶有意味地抛下一句,往厢房走去]五王妃也该回王府了。 顾子言: [路过贺汐月的身旁,压低噪音]汐月,快回去,此地不宜久留,有损你清誉。 贺汐月: 嗯,容我跟王爷打声招呼便走。 嘶! 肩膀隐隐传来一阵刺痛,将你从昏迷中唤醒。 你抬手揉着肩,环顾着陌生的厢房。 这是哪 回想起方才惊险的场面,黑衣人痛下杀手的情景,胸腔中的愤怒不可抑制地扩大,灼烧着你的每一寸肌肤。 你顾不得身上有伤,一掀被褥下了床。 猛地推开门的瞬间,恰好遇见脸黑得可怕的顾宇珩。 你 顾宇珩: [冷冰冰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 顾子言: [随后赶到,担忧地握住你的手臂,上下打量着]柒柒你没事! 你们怎么都在 顾子言: 你遇袭昏迷,是二王爷派人来告诉我们的。 顾子言: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们会 [咬着牙]一定是他 话毕,你再度夺门而出。 顾宇珩: [伸手阻拦]你冷静点行不行? 顾宇珩,到底是谁会这么做,你心知肚明! 顾宇珩: [垂下横着的手,暗叹]我知道,依你的性子,眼下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顾宇珩: 这么想去问个明白,你就去。 [从二人身旁挤过]走开! 顾子言: 柒柒! 顾宇珩:让她去。 顾子言:可是 顾宇珩: 她不会有事的 顾宇珩: 不亲口问清楚,她又怎会释怀。 第105章 蛇竭心肠 容曦你个混蛋,给我滚出来:! 护卫: 深夜在国舅府外喧哗,未免太过无礼,请回! 滚开!让容曦出来! [大喊]容曦, 你有本事派人杀我,现在做什么缩头乌龟! 护卫: [一把推开你,准备拔剑]放肆!再生事信不信我 阿隐: [径直走来]住手! 护卫: [让开道,拱手]阿隐姑娘。 阿隐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脸怒不可遏的你。 我要见容曦! 阿隐: [侧身]姑娘请。 阿隐将你引至偏厅,只见厅内,一抹深红的背影,负手站在其中。 阿隐: 少爷,夜姑娘到。 容曦一声不吭,阿隐没有逗留,转身离开了偏厅。 你紧紧地攥着手,勒出了浅浅的红痕。 你一瞬不瞬地望着那道陌生的、冷漠的背影。 哪怕是说出一句“对不起,我没得选”也好。 你明白,过往的相处,不过是他的虚情假意,可每个人都有喜怒哀乐 从前他的笑,他的怒,都是那么真切,竟然 都是骗人的。 容曦, 戏真好 容曦: 你来做什么? 哈 做什么? 你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容曦: [旋过身来,目不斜视]你有病? 收起你的装模作样! 容曦: [不耐烦]没事就请回! [轻哼]怎么,看见我没死,慌了? 现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要杀我,你亲手动手! 容曦: 你到底 容曦瞬间瞳孔骤缩,他呼吸一顿,终于听明白你在说什么。 怎么,不敢? 你不是想我死吗!如今我送上门来,你却不敢了? ! 一直以来,你都知道,到底谁才是十多年前的受害者。 真是委屈你了,在我的面前,演了这么久! 自从认识你以后,我都把你当作是我的朋友。 当我得知当年的事,我甚至有过愧对于容贵妃,不知如何面对你的时候。 容曦,你配吗! 容曦: 是!是我要杀你! 容曦: [若无其事道]那又如何? 容曦: 你不死,死的就是我们容家! 容曦: [一步一步走到你的面前]夜柒柒,就算是我姑姑害死你母亲又怎么样? 容曦: 要怪,就怪你的母亲! 容曦: 她太过单纯善良,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容曦: 就算不是被我姑姑害死,也会被其他人害死! 容曦: 她本就该死! 听着容曦狠戾无情的话,你的愤怒如山火爆发,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没有躲避,没有皱眉,任凭你的掌心,在侧脸烙下了火辣的红痕。 这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容曦的心上。 [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住口! 右手不自控地颤动着,不得不紧握成拳。 要不是容家,要不是容贵妃,母亲根本不会死! 我不知道后宫斗争到底有多严峻多冷酷! 我只知道 你们让一个怀胎七月的妇人在牢狱中含冤死去! 也让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失去了母亲! 容曦: [冷冷一笑]呵 所以呢? 容曦: 苟且偷生了十五年,已经是老天爷对你的恩赐。 容曦: 如今即便我要杀了你,也不过是让你走回十五年前你应有的宿命,让一切重归正轨! 容曦: 我,没有错。 你为何能如此心安理得! 你可知,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容曦: 你又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容曦: 背负着家族的罪孽,每日提心吊胆,生怕当年的事遭人发现! 容曦: 你以为,我很好过吗? 容曦: [怒吼]夜柒柒!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死! [不怒反笑]哈 哈哈哈 你活该! 既然逃过一劫是我的命,那怀着罪孽活着,就是你的命! 容曦: 是,所以我认命! 容曦: 只有变得更加狠辣,才能视家族的血债若无物! 容曦: 既如此,我对你动了杀心,又有何不妥! 那你为何要骗我 为何要骗我你爱我! 晶莹的泪如决堤般倾泻。 当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容家,甚至不惜以男女之情博取你的信任,这种想法,竟教你如此伤心欲绝。 容曦松开了眉心,眸色隐约一颤。 他沉静地凝视着你,一瞬间,心中的不甘与对容家的憎恨东零西散。 容曦: [冷声道]你未免太过天真。 容曦: 难道,你会爱上一个明知不该爱的人吗? 明知不该爱,是啊,容曦早就洞悉你的身份,早已知道,你与他,不可能有任何关系。 容曦,你真的好残忍 我真庆幸,当初没有随你离开! 容曦: 伤心吗?难过吗? 容曦: 横竖你也没有答应我,如今说这些,不觉得很多余吗? 你本可以将功赎罪,奈何你,还是选择了容家。 容曦: 你错了,至始至终,我选择的,都是我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也是,像你这般自私自利之人,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对你,我再无话可说。 容曦,愿你一生都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直至终老! 话已至此,你心中仅存的期盼燃烧殆尽。 原以为容曦会有一丝愧疚之心,原以为他,还不至于泯灭良知。 看来你根本从未了解过这个人。 在你离去后的许久一段时间,偏厅安静得针落可闻。 阿隐始终守在门外,不敢贸然入内。 透过门缝,堪堪能瞥见那抹殷红的背影,孤寂地站在原处。 仿佛不知时光流逝,仿佛不知斗转星移。 良久,几不可闻的零星音调,自偏厅中响起。 容曦: [喑哑道]将功赎罪 容曦: 容家谋害的,可是龙裔。 容曦: 除非将我的命也豁出去,可我的命,在皇上的眼中,不过一粒尘埃。 容曦: 痛苦 ?报应 容曦: 早在我懂事之时,已无时无刻 承受着容家带来的痛苦与报应 容曦: 你说的没错,我真该早些杀了你 容曦: [微微颤抖]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窝囊 不忍下手 第106章 决心 回将军府的路上,你的脑海一片空白,仅凭着本能向前走。 清冷的夜风拂过,将你脸上的泪痕吹干,你慢慢冷静了下来,好不容易,寻回了几分理智。 你孤身一人闯入国舅府,容曦若要解决你,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容曦曾说,他至始至终,选择的都是自己,言下之意,他已经准备答应顾宇珩了? 那为什么,还要派人来暗杀你? 就算要这么做,也不会挑今晚,与你同行的,还有当今二王爷与五王妃,莫非他急疯了? 不 种种迹象都表明,不是他 退一步说,若不是他,为何他方才要认下?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推门声传入耳中,顾宇珩缓缓将手中茶盏轻轻搁下。 顾宇珩: 都问明白了吗? 你不言不语,落座在顾宇珩的对面。 顾宇珩透过明明灭灭的烛火,无言地注视着憔悴的你。 顾宇珩: 伤,如何了? 小伤,不痛不痒 顾宇珩: 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武功高低,有二王爷在,何须你出手。 难道你希望我看着自己的兄长和嫂嫂陷入困境,依然袖手旁观? 说到底,黑衣人的目标是我 顾宇珩: 也要量力而为。 [抬起混沌的双眸]就算我命丧当场,也是我的宿命。 顾宇珩深深地看进你的眼睛。 第一次,你没有任何抱怨,也是第一次,你认清了自己的命运。 经过了那么多,你成熟了。 只是这份成熟,令顾宇珩的心为之一揪,隐隐作痛。 顾宇珩: [敛了眸]若是死了,便如了容曦的愿。 [摇头]不 不是他 虽然他把我的责难都揽下,口口声声说是他做的。 但我知道,不会是他 顾宇珩: 如果真的是容曦,那他要解决的人,也不会是你,而是我。 你猛地掀起低垂黯然的眼帘。 方才一直想不通的地方,被顾宇珩一语道破。 容曦知道,真正掌握容家罪证的人,是顾宇珩,若他真要痛下杀手,首要的,必是冲着顾宇珩而去。 没有了顾宇珩,你就会像一只折了翼的小鸟,即便有血珀在手,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知道是谁,对不对? 顾宇珩将视线落在茶盏之中,直到目前为止,都只是他的猜测。 但他的猜测,从来都不会错。 虽然顾宇珩只是沉默了片刻,可于你而言,却是漫长的等待。 [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顾宇珩,告诉我。 顾宇珩 [长长一叹] 是二王爷。 [瞳仁一颤]二 二王爷 [不可置信,又重复了一遍]二王爷?! 顾宇珩以默然,代替了回答。 你千算万算,都不曾想过,会是二王爷赫连默。 一个待人温润,厚积薄发的沉稳男子,为什么要对你这个寻常的小女子出手? [大脑被震撼所支配]为 什么 顾宇珩: [直视着你,以极为平静的口吻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何堂堂王爷,身旁竟没有一名暗卫? 顾宇珩: 从前,他身为太子殿下,自年幼起,便跟随多位校尉将军习武,目的是强健体魄,在危急关头也不至于毫无反击之力。 顾宇珩: 可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倘若刺客再多几个,二王爷又有把握全身而退? 顾宇珩: 更何况,与二王爷同行的,还有五王妃和你。 顾宇珩: 心思缜密的二王爷,又怎会犯这样的错? 可为什么是他! 上一刻,还把酒言欢,谈笑风生的人,下一刻就要 而且 而且他深爱着五王妃,就不怕误伤到五王妃吗! 顾宇珩: [双眸微眯]子言 连这都告诉你了? 是上次在醉仙楼不小心听到的。 顾宇珩: 或许今日与你偶遇,都是二王爷算计好的,唯一的变数,是五王妃的出现。 顾宇珩: 二王爷如今的目标,是太子,而他认为,你是太子的软肋。 顾宇珩: 虽然经过行宫一事,他已打入了太子的阵营,可太子,是否真的完全信任他,还不得而知。 顾宇珩: 你试想一下,如果太子,得知他冒着性命危险,护你周全,太子会如何? 就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策划了这么一场刺杀? 顾宇珩: 他只是利用了你。 可我是他的妹妹! 顾宇珩: 他不知道。 顾宇珩: 你是我的师妹,他不会真的杀了你。 顾宇珩: 令你受点小伤,在民间传出英雄救美的事迹,足矣。 所以 今日的二王爷格外亲切,全是因为他的计划 [心隐隐发酸]这一份片刻的亲情,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顾宇珩: 身为皇子,尔虞我诈实乃寻常事,这与生俱来的猜忌,使得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你懂吗? 从前的我不懂,如今 懂了。 顾宇珩,你会帮我恢复公主身份的,对吗? 顾宇珩: 这半年来,我做了那么多,皆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多谢你。 顾宇珩: 你真的希望如此? 我无路可退。 你、五王爷、容曦,也一样。 顾宇珩: [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你] 那便如你所愿。 第一百零七条章 前夕 当清晨的第一道光,漫过你的脸庞,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夜难成眠,你躺在舒适的床上,想了许多。 来到京都的日子,看似转瞬即逝,可经历的,实在太多。 仿佛一夜之间,你已明白赫连默的做法。 身处权力的中心,站在皇位触手可及之处,又有多少人,能淡泊寡欲毫不动摇。 正如赫连赋,太子之位,将他推向了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将再无翻身之日。 正如赫连煜,明明有顾宇珩这样出类拔萃的知己,却为保自身,故意隐藏锋芒。 赫连默隐忍深沉,手段不差摄政王,数年前丧母被废的悲痛更是深入骨髓。 今日的步步为营,正是决定他日成败的关键。 利用一个小小的你,亦不足挂齿。 当知道你的身份后,他又会如何面对你? 能够得到他对你的一份愧疚,也不算吃亏。 脑子乱成一团,隐隐传来针扎般的痛,定是想得太多了。 日光刺眼,也无法睡了,你索性翻身起了床。 [嘟囔]这么早,是谁? 此时,一名家仆打扮,眉清目秀的女子一手护着装满清水的脸盆,轻轻推门而入。 姑娘醒了? 你是 将军府中有这号人物?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馥眉: 奴婢馥眉,见过姑娘。 [上下打量]馥眉 馥眉: 从今日起,馥眉将成为姑娘的贴身侍婢,专职伺候姑娘。 贴身侍婢?为什么? 馥眉: 姑娘不必惊慌,馥眉授命于大少爷,实则是保护姑娘周全。 难道是因为昨夜的事? 顾宇珩人呢? 馥眉: [压低声线]大少爷早早便出了门,正准备秘密会见五王爷。 顾宇珩连这种事都告诉她?难道她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顾宇珩将馥眉指给你,定有他的用意,如此看来,她值得信任。 既然如此,日后就有劳了。 馥眉: 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馥眉的分内之事。 馥眉: 馥眉本事不大,懂一些武功,琴棋书画皆略知一二,姑娘若有吩咐,尽管开口。 好。 馥眉: [放下脸盆,拧干手帕递给你]姑娘先行梳洗,馥眉这就去为姑娘张罗早膳。 入夜,醉仙楼的偏僻阁楼内,两名男子的身影被灯火拉得颀长,一深一浅地倒影在窗纸上。 顾宇珩: [轻酌]着急了? 赫连煜: [指尖摩挲着酒盏杯沿]二皇兄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顾宇珩: 若是发现了,还会有昨夜那一出吗? 赫连煜: [眸光幽暗]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能加以利用。 顾宇珩: [轻笑声中,富含深意]想清楚了吗? 赫连煜: [轻声应道]嗯。 顾宇珩: 若我说,昨夜他受伤了,因为你的王妃,你又会如何? 赫连煜: [阴鸷的目光扫向顾宇珩]你说什么? 顾宇珩: [云淡风轻地抿着酒]刀剑无眼,不论那是不是他的人,很是令人动容,你说呢? 赫连煜: [紧紧捏着酒杯] 她没有告诉本王。 赫连煜: 若不是本王逼问,她大概也不会告诉本王见过谁,做过些什么。 顾宇珩: [开怀一笑]倘若是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赫连煜: [将酒仰头喝下,声线极沉且蕴含不忿]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本王了 顾宇珩: 看来,你有软肋了。 阿隐: [轻步入内,站在倚窗而立的身影后]少爷,有人把这封信,送到国舅府门外。 容曦侧头,接过阿隐手中的信,展开细看。 深邃的目光随着字里行间溢出了冷意,他的面容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平静得令人不寒而栗。 随后,他来到桌前,拾起了那本显得陈旧的书册。 是他命阿隐寻来的,由他亲手临摹父亲容国忠的笔迹,写上的批注。 执书的手缓缓收紧,书册在手中慢慢起了皱褶。 容曦: 今夜过后,将再无容氏一族 容曦的嗓音虚无缥缈,不见起伏,说出的话,仿佛是诉说着旁人的事与他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阿隐站在一旁垂着眼眸。 虽然自家少爷的话显得无情至极,但她明白,或许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最为盼望的。 容曦: 你走。 阿隐: [坚决道]阿隐不会离开少爷。 容曦: 不要意气用事。 阿隐: 阿隐没有! 阿隐: 少爷说过,有您在的一天,就有阿隐。 容曦: 我都自身难保,难道你不要命了? 阿隐: 不要,也无妨。 什么,明天? 顾宇珩: 我会带着你入宫面圣,同去的,还有五王爷、王妃。 此事与王妃有何关联? 顾宇珩: 你不必管。 是不是因为 那夜的事? 顾宇珩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我实在不解,你到底是否要辅助二王爷。 顾宇珩: [淡淡道]是。 那你这么做 顾宇珩: 五王爷,已经知道了行刺的事。 顾宇珩: 二位王爷之间的隔阂,我身为旁人,不宜多插手。 顾宇珩: 有王妃在的一日,二王爷始终会想尽办法打击五王爷。 顾宇珩: 五王爷这么做,是想震慑二王爷。 若不是王妃在场,五王爷便不会抓住这个把柄,对吗? 顾宇珩: 王妃是个聪慧绝伦的女子,我能猜到的事,想必王妃也能洞察一二。 顾宇珩: 可惜,二王爷却不知道,王妃并无对五王爷多言半句。 那二王爷岂不是会误会了王妃? 顾宇珩: 朝堂如战场,情爱,也一样。 顾宇珩: 这三人,注定理不清辩不明,你便当是不知,不要多管闲事。 第108章 擅闯 当你来到位于整个皇宫正中央的潜龙殿时,却见赫连煜与贺汐月,早已等候在此。 顾宇珩: [徐徐走近]参见王爷,王妃。 贺汐月: [显得有些吃惊]顾大公子 ? 赫连煜:来了? 顾宇珩: [微微点头,往旁边移了一步]柒柒,还不快参见王爷王妃? [神色忧愁]参见五王爷,王妃 当你接上贺汐月探究的目光,竟有一瞬躲避。 看来她还以为你只是顾宇珩的师妹,对于你那日若无其事地接近,她会不会怀疑你的用心呢? 赫连煜: [走近你,柔声道]放心,没事的,一切有本王,没有人能伤害你。 赫连煜: 本王会替你做主。 你默默点头,赫连煜就像一个大哥哥,给了你满满的安全感。 贺汐月: 王爷,这到底是 赫连煜: [眸色一沉]你待在本王身边,在父皇面前,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许开口,知道吗? 贺汐月: [心中不解,迟缓地应下] 是,王爷。 宫女: [慌张地挡在众人前面,不断后退]王爷,王爷您真的不能进去啊 没有任何传召,赫连煜竟然带着你们直闯潜龙殿,吓得守门的宫女一路劝说,又不敢公然阻挡身为王爷的赫连煜。 赫连煜置若罔闻,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宫女,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霸气。 赫连煜: [冷冷道]让赵婕妤出来。 宫女: [欲哭无泪]请王爷不要为难奴婢,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打扰皇上啊 赫连煜: 不要让本王说第三遍,让赵婕妤出来! 宫女: [身形抖了抖,脸露恐慌]王爷 奴婢会受罚的 [一个阴柔的女子声线传来]五王爷如此硬闯潜龙殿,是不准备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吗? 赵婕妤不缓不急地出现,一身淡色宫服随着婀娜的身姿走入众人的眼中,华丽精致的发饰衬得她的容貌更为风华绝代。 她传神动人的一双明眸轻轻瞥过你们四人。 最后波澜不惊地落在赫连煜身上,粉唇上扬起一片礼貌的笑意。 赵婕妤: 五王爷,真是稀客。 宫女: [惊慌地跪下]奴婢该死! 赵婕妤: [眸中暗藏锋芒]行了,退下。 宫女: [读懂了其中含义]是,奴婢告退。 赵婕妤: [优雅地拢了拢衣袖]五王爷应该知道,皇上有旨,未经传召不得觐见,五王爷这是公然抗旨吗? 赫连煜: [轻轻一笑,不以为意]赵婕妤误会了,本王,是来见赵婕妤的。 赫连煜: 圣旨只言,不得觐见父皇,可没说过,不可以见赵婕妤。 赵婕妤: [看了看赫连煜,低头一笑]臣接与五王爷,有这么熟吗? 赫连煜: [邪魅地勾着唇]熟不熟,倒是不重要,本王此次前来,是想请赵婕妤帮个小忙。 赵婕妤: [饶有意味]哦 赵婕妤: 臣妾只是小小一个婕妤,又有何德何能,帮得起王爷这个忙呀。 赫连煜: 赵婕妤乃父皇如今最看重的嫔妃,分位高低几何,都让人无法忽视赵婕妤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赫连煜: 倘若赵婕妤肯帮本王见父皇一面,相信日后,定少不了赵婕妤的好处提升分位,指日可待。 赵婕妤: 莫非王爷以为,臣接会贪图这种虚名? 赵婕妤: 皇上见不见王爷,可不是臣妾一句话便能左右得了的。 赫连煜: 本王绝无此意,但赵婕妤也要好好为自己打算,不是吗? 赫连煜: [目光凌厉]后宫权势,并不是只依仗父皇的宠爱,便能稳如泰山。 赫连煜: [压低声线]名分,还是很重要的,不想屈居人下,只能爬上高位,相信赵婕妤冰雪聪明,定能明白本王的用意。 面对赫连煜浅白的利诱,赵婕妤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幽深了几分。 你一直躲在顾宇珩的身后,听着那二人的言语交锋。 虽然你并不懂赫连煜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深宫女子,不都想攀上枝头吗? 这个赵婕妤,显然已经有些动摇。 赵婕妤: 五王爷的筹码,当真有如此大的把握? 赵婕妤: [眯着眸子]若激恼皇上,那可是逆旨的大罪 臣妾,可不敢轻易触碰逆鳞。 赫连煜: [淡定地负着手]本王这个一无是处又惜命的王爷,何尝不是这么想呢。 赫连煜: 要是真的惹恼了父皇,本王自会承担一切,赵婕妤需要的,只是一滴眼泪,不是吗? 赫连煜此刻淡若清风,眸中深沉自信。 可见,赫连煜平日风流随性的模样,果然是装出来的。 与你接触颇多的太子赫连赋,同眼前男子的凌厉睿智,思绪清明比较还差得很远。 赵婕妤: [思索片刻,浅笑]臣妾只是区区三品婕妤,人微言轻,若王爷以身份相逼,试问臣妾又能如何呢? 赫连煜: [满意一笑]赵婕妤果然七窍玲珑。 看来,那个赵婕妤,是答应了赫连煜的请求。 那是不是意味着,你马上就能见到那个令你母亲至死不忘的男子? 那个狠心抛弃母亲,让母亲背负宫禁大罪的皇帝 你的生父。 等了半晌,皇帝拖着弱不禁风的身躯,由赵婕妤搀扶着,来到了众人所在的外殿。 当那抹明黄入了眸, 被衣袖掩着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你紧咬着牙关,连呼吸都变得难以控制。 你一直渴望能寻得自己的双亲,亲口问一问他们,到底为何要抛弃你。 可当知道母亲的遭遇后,越是了解,便越不知如何面对。 如今,你终于能与生父相认,这个你憧憬了十数载的情景,终于要实现了。 但令你意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的你,竟对这个中年孱弱的男子,充满了恨意。 赫连煜: [恭敬]儿臣参见父皇。 众人: 参见皇上。 皇帝: [落座,神色不悦]煜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违抗朕的旨意,擅闯潜龙殿! 赫连煜: [应声下跪]儿臣自知有罪,但儿臣不得不冒死求见父皇。 随着身为王爷的赫连煜跪倒在地,你们亦纷纷下跪,低头不敢直视龙颜。 皇帝: [看了看众人]汐月,顾府大公子,你们也不怕死吗? 顾宇珩: [义正辞严]草民知罪,但草民若不求见皇上,等同欺君,亦难逃一死,为了皇室正统着想,请恕草民无从选择! 皇帝: 欺君 皇室正统? 顾宇珩: [低着头,将一物递到头顶]儿臣斗胆,敢问父皇,可曾记得此物。 一枚晶莹剔透,呈现深红光泽的血珀,静静地躺在赫连煜的掌心之上。 惊讶地看向你。 禁军: [拔刀出鞘,拦下意欲闯入大殿的人]什么人,速速退下! 宫女: [气喘吁吁]奴婢 奴婢想求见摄政王。 禁军: 现在正是早朝之时,擅闯者死,退下! 宫女: [心急如焚]大人 奴婢是赵 郭公公: [突然出现,打断了宫女的话,语调缓慢]何事如此喧哗,都不想活了吗? 宫女: [似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公公! 侍卫: [抱拳]郭公公,这名宫女想闯殿。 郭公公: [一挥拂尘,不耐烦]行了行了。 郭公公: [睨着宫女]你,随我来领罚。 郭公公: [转过身来怎么回事。 宫女: 回禀公公,是赵婕妤让奴婢来的,五王爷带着王妃和一男一女闯入了潜龙殿,要见皇上。 郭公公:[蹙眉) 什么? 郭公公: 你先回宫,我去通知王爷。 宫女: 奴婢遵命。 第109章 自食恶果 退朝——。 正当众人准备离开宣政殿之时,一名公公半弯着腰,迈着疾步而来。 公公: [提高声线]奉皇上口谕,宣摄政王、太子、二王爷、四王爷、贺丞相到潜龙殿觐见,钦此。 口谕一出,众人先是一愣,而后窃语纷纷。 赫连敏: [微微一顿,眸底泛着几分惑色] 臣弟遵旨。 郭公公: [这才赶到,附到赫连敏耳边轻声]王爷 赫连敏: [闻言,眸色变得幽深] 嗯。 被传召的,不止是几位王爷,还有容贵妃。 入了正殿,只见皇帝垂着头,神情晦暗,手中似有物什,被他以枯槁的指尖轻轻摩挲。 赫连敏带头步近,站在了殿中。 赫连敏: 臣弟参见皇兄。 赫连敏: 皇兄召见,未知所为何事? 皇帝: [重重一叹,面容憔悴]敏儿,你可曾记得,十五年前,后宫之中,发生了何事。 赫连敏: [稍加思索]莫非皇兄所言之事,是雅淑妃? 点了点头。 赫连敏: 十五年前,怀有身孕的雅淑妃行巫蛊之术,抵死否认,后被打入天牢死于狱中,一尸两命。 皇帝: [眸色渐深]是啊,当时母后亲自寻获罪证,朕念她怀有龙裔,没有立刻处死她,没想到 赫连敏: 时隔多年,皇兄为何忽然想起此事? 皇帝: 敏儿,你看看此物 说罢,皇上将手上的红色玉石递给了赫连敏。 赫连默瞥了一眼,怔忪一瞬。 那玉石,他也见过。 容贵妃离得较远,只看见一块红色的物品落在赫连敏手中,但那是什么,容贵妃并没有看清。 赫连敏: [仔细查看]这是血珀,极为罕有,据西夏的传统,血珀可保吉祥安康之用。 赫连敏: 臣弟记得,西夏国早年亦有进贡血珀,皇兄曾将血珀,赐给淑妃,用以安胎。 皇帝: 没错 赫连敏: 皇兄的意思是,此枚血珀,是属于淑妃的? 赫连敏: [见皇上默认,又道]血珀虽然罕见,但也不是世间奇珍,皇兄怎会如此坚信此物乃淑妃所有? 皇帝: 你仔细看看,血珀背后刻着的小字。 赫连敏将血珀反过来,发现底部,细细地刻上了一个“柒”字。 皇帝: 朕亲自命人刻的字,怎会认错? 皇帝: [抬眼]煜儿,你还没有告诉朕,这枚血珀,你到底如何得来。 赫连煜: 回禀父皇,此枚血珀,是属于顾大公子的师妹,夜柒柒所有。 皇帝: 夜 柒染 皇帝: 她 在哪里? [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民女夜柒柒 参见皇上。 皇帝: 说,这枚血珀,到底从何而来! [眼泛泪光]这血珀 是民女的父母,留给民女的''! 皇帝: [猛怔]你说什么? 顾宇珩: [上前一步]禀告皇上,草民可以作证,此物,确实是师妹的襁褓之物。 顾宇珩: 当年,草民于引仙谷拜师学艺。 顾宇珩: 十五年前的一个夜晚,草民与师父在归途中,发现了一名刚刚出生,鲜血淋漓的婴孩,她,便是 柒柒。 顾宇珩: 后来草民的师父收养了女婴,并在半年前托付草民,带着师妹回京都寻亲。 顾宇珩: 若不是五王爷认得此血珀,草民绝不会想到,师妹便是当年淑妃娘娘一尸两命的孩儿。 顾宇珩的话,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 一个本以为十五年前便胎死腹中的女婴,没想到却流落在外,长大成人。 容贵妃: [不可置信,浑身颤抖]这 怎么可能 赫连赋: [同样难以置信地呢喃]柒染竟然是本宫的妹妹 ?不 不可能 皇帝: [缓缓举起颤抖不已的手,指着你]你 你来说 [神情伤痛地流着泪水]民女无父无母,自幼跟随师父在引仙谷生活 血珀是被藏在包裹着民女的襁褓之中,民女一直相信,这是父母留给我的物品。 所以师父替民女取名为柒柒,并嘱咐民女要保管好此物,师父说,总有一日,民女的父母见到血珀,会认得民女。 皇帝一瞬不瞬地盯着你,因你的话而在心中掀起轩然大波,眼前的这个女子,细看之下,的确有几分像当年明眸皓齿的淑妃。 赫连敏: 夜柒柒,就算你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但你的母妃,早已因巫蛊之术而获罪。 赫连敏: 按照宗室明例,你亦是戴罪之身。 [摇头]不 母亲是被冤枉的! 民女知道,当年是容贵妃害死母亲的! 皇帝: 你说 什么 容贵妃: [冲上前来]一派胡言! 容贵妃: 皇上面前,岂容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女子冤枉本宫,你该当何罪! 皇上,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点虚假,民女不得好死! 容贵妃: [俯身揪着你的衣领]还妖言惑众!淑妃当年以巫蛊之术谋害本宫,证据确凿,现在你竟然反过来污蔑本宫? 容贵妃: 皇上,此女子身份成疑,还大话连篇,皇上万不可信啊。 皇帝: 若她不是淑妃的孩子,怎会拥有朕亲手所赐的血珀! 容贵妃:不可能! 容贵妃: [冲口而出]臣妾当年亲眼看着那个贱人咽气,她怎么可能死后产子! 皇帝: [瞪大双眼]你 你当时在天牢? 容贵妃: [目光闪缩]臣妾 臣妾当年,是想 想去天牢问个明白,为何淑妃要用巫蛊之术对付臣妾。 容贵妃: 但 但她忽然腹中疼痛,表情扭曲,大喊着让臣妾救她,臣妾一时受惊,是以 吓得逃离了天牢 赫连仲: 父皇,母妃温恭贤淑,平时连犯错的奴才,也不忍心重罚,绝不会有害人之心,请父皇明鉴! 我说的,你们不相信。 如果是容曦亲口说的,你们又该不该相信! 赫连敏: [冷冽的眸光扫过容贵妃母子 容曦? 容曦?!容贵妃闻言紧紧蹙眉,怎么会 不可能的 皇帝: 容国舅之子? 赫连敏: [下颚轻扬]传容曦入宫。 容曦: [从容不迫地走入,低头下跪]容曦,参见皇上。 容曦转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你,幽深如海的眼眸平静得令人发怵。 须臾之间,容曦移开了眼,宛如陌生人,不带一丝情感,冷漠如霜。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背叛容家,成就自己。 赫连敏: 容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夜柒柒的身份? 容曦: 回王爷,是。 赫连敏: 十五年前淑妃行巫蛊之术谋害容贵妃,你可知道内情。 容曦: [一双眼眸黯淡无光) 知道。 容曦: 当年初入后宫,还是才人身份的贵妃娘娘,与雅才人,即淑妃娘娘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容曦: 后来因皇上临幸怀有身孕而成为美人,诞下四皇子后晋升为婕妤,但雅才人一直未有得到皇上的恩宠。 容曦: 而后,容婕妤再度怀孕,皇上却迷恋上雅才人,多次召幸,提为美人 容曦: 自此以后,皇上甚少召见容婕妤,容婕妤认定雅美人魅惑皇上,从此决裂。 容: 姑姑因诞下四王爷,被晋升为婕妤。 容曦: 但雅美人只是被诊断怀有龙裔,皇上便将雅美人晋升为淑妃,连跳三级,一时风头无两,更令容婕妤心生恨妒。 容曦: 婕妤知道,只要沾上巫蛊之术,便有理说不清,于是托父亲在宫外带来人偶,并刻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意图嫁祸淑妃娘娘 容贵妃: [震惊,大喊一声]容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赫连敏: [微微眯眼,寒气四溢]容贵妃稍安勿躁,且听容曦说完。 容曦: 之后的事,皇上已经得知。 容曦: 婕妤命信任的宫人四下散播谣言,说淑妃诅咒自己与腹中胎儿,最终传到太后娘娘的耳中,顺势揭发此事。 容曦: 于是淑妃怀胎七月,被打入天牢,在狱中难产致死。 容贵妃: 不 不是这样的!容曦! 容曦: [跪落在地]父亲自知罪孽深重,得知淑妃娘娘的孩儿流落在外后,一病不起,容曦斗胆替父亲请罪,望皇上息怒。 皇帝: [呼吸急促]你 你是说 当年淑妃是被容贵妃嫁祸的 ? 容曦: [递上一本书]当年父亲命人制作人偶的方法,都取自这本从西北得来的书籍,上面还有父亲当年的批注,请皇上过目。 皇帝接过书籍,惊恐地翻看着,详细的制作方法触目惊心,上面的字迹如鲜血淋漓。 皇帝: [将书扔了出去]岂有此理,容贵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容贵妃: 皇上,不是这样的 容曦他在污蔑臣妾,不是的 赫连敏: 容曦身为容氏一族的血脉,今日站在皇兄面前指证贵妃娘娘的罪证,大义灭亲之举,不得不令人信服。 容贵妃: 不 不!皇上,您要相信臣接啊 赫连仲: 父皇,母妃不会这么做的 不可能的! 赫连仲: 母妃一直以来恪守本分,没有半点异心,求父皇明鉴! 皇帝: 知人知面不知心!朕一直被蒙在鼓里,被你母妃耍得团团转,还害死了淑妃,差点连朕的女儿也死在朕的手里! 皇帝: [忽然捂住胸口] 朕 朕 ! 赫连敏: [扫着皇上的后背]皇兄息怒。 赫连敏: 如今证据确凿,来人,传皇上旨意,将容贵妃、容国舅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你默然地跪在殿中,始终低着头。 虽然容曦说的都是实情,但那所谓的书籍,不过是容曦伪造的。 在你的身世面前,各人有各人的目的,为了保命,为了权势,为了铲除异己,为了报仇雪恨。 是谁,怀着什么心思,替你正名,已不再重要。 容贵妃四面楚歌,尝尽背叛的滋味,逐渐步向绝路而发出的哭喊,竟是如此悦耳,如此令人回味。 母亲,当年你经历的痛,尝到的苦,今日,终于能尽数归还! 容贵妃被宫人拖着离去,一声声“皇上,冤枉”凄厉瘳人,赫连仲亦随贵妃而去,殿内瞬间寂静得针落可闻。 皇帝: [对着你,伸出手]孩儿 过来让朕瞧瞧 虽然心有抗拒,但你还是缓缓站了起来,走近那个脸上交织着悔恨与慈爱的男子。 皇帝: [微颤的手,贴近你的脸]都这么大了 皇帝: [双目通红]十五年了 朕还以为,你在十五年前已经随你的母妃而去 皇帝: 没想到今日,却失而复得 你泪水不止,乖乖地让他摩挲着侧脸。 皇帝: 孩子,朕对不住你的母妃,对不住你 皇帝: [哽咽]朕真的没有想到 赫连敏: 皇兄保重龙体,切莫忧喜至极。 赫连敏: 既然皇兄已与公主相认,今后有的是时光,弥补失去的天伦之乐。 皇帝: 是啊 皇帝: 孩子,原谅朕,朕必定好好待你,为湘雅昭雪,以慰她一族在天之灵 这一番话,在你听来,可笑至极。 母亲已经不在了,就算他做什么,母亲也不会活过来。 还有郭家村的二十几口人,一夜遭受无妄之灾,含冤死去十多年。 怎么在他的口中,却是如此轻描淡写,毫无愧疚之心。 谢皇上 皇帝: 还叫朕皇上?朕想听你唤一声父皇。 父皇 赫连煜: 儿臣在此,祝贺父皇骨肉重逢。 赫连煜: 儿臣尚有一事,想上奏父皇。 皇帝: 什么事? 赫连煜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顾宇珩。 顾宇珩: [与赫连煜相视一眼] 顾宇珩: 禀皇上,数日前,柒柒与二王爷、五王妃于景华楼外遭到行刺,致柒柒受了内伤,二王爷手臂中刀。 皇帝: [眉心一蹙]竟有此事? 赫连默闻言,眸中阴寒。 赫连煜: 父皇,确有此事,儿臣的王妃亲口证实,的确遭人行刺。 赫连煜: [侧头,轻轻挑眉]爱妃,告诉父皇,事情的经过。 贺汐月: [沉默片刻]启禀皇上,当夜确实有两名黑衣人,打伤了公主,二王爷也中了刀。 皇帝: [神色凝重]汐月,你可有看清二人的相貌。 贺汐月: 刺客蒙着脸,臣妾看不到。 皇帝: 默儿,你呢? 赫连默: [稳住心头的思绪]回父皇,儿臣也看不到。 赫连敏: [声线冷冽如寒潭]王妃可知道,刺客的目标是谁? 贺汐月: 臣妾愚昧,臣妾 不知道。 赫连煜: [饶有意味]那就奇怪了柒柒的身份该是密不透风,为何会遭人行刺呢? 赫连敏的视线不紧不慢地落在了赫连默身上。 赫连敏: 默儿,你认为呢? 赫连默: 回皇叔,默儿亦是不明个中因由,默儿确实也被刺客所伤。 赫连敏: [似笑非笑]默儿的武功,虽然不是登峰造极,但用于自保,绰绰有余。 赫连敏: 为何会被刺客所伤呢?当时你的侍卫,又在何处? 赫连默: [面容沉寂,看不出一丝破绽]默儿想着到景华楼用晚膳,不宜声张所以便将身边的侍卫都撤走了。 赫连默: 而默儿之所以会受伤,全是因为喝了点酒,环境过于昏暗所致。 赫连敏: 哦 ?是吗? 赫连敏: [又看向了贺汐月]王妃?默儿说的可有错? 贺汐月: [欲言又止]臣妾 贺汐月: [低头]当时太过混乱,臣妾记不清了。 赫连敏: 夜柒柒,你呢? 啊?我 [余光扫了扫赫连默]当时我喝了很多酒,看不真切王爷忽然就受伤了 赫连敏: [眸光一沉] 赫连默捕捉到你的目光,他微眯双眸,似乎察觉到,你或许已经知道真相。 皇帝: [轻轻挥手]罢了罢了,现在人没事就好。 皇帝: 默儿,日后可要多加提防。 赫连默: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皇帝: 朕如今就恢复柒柒公主的身份。 皇帝: 此次能寻回朕失散多年的公主,煜儿与顾宇珩应记一功。 皇帝: 顾宇珩,你既为镇国大将军之子,种种坊间传言,朕也略知一二。 皇帝: 大盛正需要你这样的贤才,朕赐封你为大理寺少卿,负责审理容贵妃一案。 顾宇珩: [行了大礼]顾宇珩,谢皇上恩典! 皇帝: 至于容曦 顾宇珩: 皇上,容氏兄妹虽然罪无可赦,但容曦当时只是孩提,并无参与其中。 顾宇珩: 且大义当前,容曦能挺身而出,实属不易,请皇上从轻发落。 赫连煜: 顾宇珩所言有理,若没有容曦的证据,怕是淑妃娘娘含冤九泉一事将石沉大海。 赫连煜: 现下淑妃娘娘得以沉冤昭雪,容曦亦有功劳,儿臣求父皇从轻发落。 皇帝: [点了点头]嗯 敏儿,你怎么看? 赫连敏: [勾起唇]既然煜儿与顾大公子都为容曦求情,而且容曦的确不徇私情,臣弟自是没有任何意见。 赫连敏: 容曦虽无官职在身,但抄家可是不能避免,皇兄您说是? 容曦: 谢皇上、谢摄政王。 皇帝: [揉着额心]好了好了,朕乏了,都退下。 皇帝: [牵起你的手,轻握]孩儿,从今日起,你便留在宫中,留在朕的身边。 是,父皇。 第110章 疏离 顾宇珩! 悠悠远去的顾宇珩,听见你的叫唤,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侧过头来,面容沉寂。 [慢慢走了过去,轻抿粉唇你这是要出宫了? 顾宇珩:嗯。 我知道,这一句话,我已经说过太多次。 但 多谢你。 顾宇珩: 我亦有我的初衷,不过是相互成就罢了。 顾宇珩突如其来的冷漠,令你一时有些不习惯。 [冷冷一哼]呵 你我之间,都已经到了算计利益的地步了? [抬起眼,直视着他]那以后呢?以后还会剩下什么! 顾宇珩: 你明知我的志向,是晋身仕途。 是,我知道! 难道你做这么多,只是为了你的功名利禄? ! 若我并非公主,你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积极,替我寻回身世了! 顾宇珩: 我绝非此意。 [咄咄逼人]你分明是这个意思! 顾宇珩: 为何要分得那么清楚明白。 什么 ? 顾宇珩: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是啊,你在纠结什么呢? 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的姑娘,生于普通的家,顾宇珩也无需冒各种危险甚至牵连五王爷,为你查清多年前的宫中禁忌。 为你,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无所不用其极。 你还有什么理由抱怨? 或许,你只是想知道,在他的心中,到底是你重要,还是前程重要 你不由自主地侧过身,想要避开他的目光。 你害怕让他知道你心中所想,你更害怕知道答案 赫连煜: [大摇大摆走来]诶?柒柒。 说罢,赫连煜有深意地看了顾宇珩一眼。 啊,五王爷,王妃。 走在赫连煜身后的贺汐月,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赫连煜: 你们在聊什 顾宇珩: [敛眸,施礼]王爷,王妃。 顾宇珩: [顿了顿,漠然道]公主,微臣告退。 你呼吸一滞,还没反应过来,顾宇珩便转身远走。 公主 公主 这一声公主,徘徊在脑海不散。 你仿佛突然意识到,你与顾宇珩,已经转变为疏远守礼的君臣关系。 再也不是从前相互吵闹斗嘴、动不动置气冷战、亲近随意的关系了。 赫连煜: [摇着头]啧啧,这家伙可真欠揍,冷着一张脸给谁看? 赫连煜: [叹息]还真是替大理寺的官员忧心啊,凭空多了这么个煞神。 赫连煜: [偏头看你]到你的宫中瞧瞧,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愣在原地] 赫连煜: 柒柒?你怎么了? 啊 ?我 没什么。 赫连煜: [见你一直注视着顾宇珩离开的方向]哎呀,别理他,往后你住在宫中,也不用每天看见他那张臭脸了。 诶? 赫连煜: 怎么,你不是很讨厌他吗?眼不见为净,多好。 我 赫连煜: [一脸疑惑]唔?不是吗? 赫连煜: 那家伙从小到大,都说自己的师妹,最讨厌自己。 赫连煜: [压低声线]本王猜,应该不是在说张医女? 赫连煜: [见你不语,拍了拍你的肩)好啦,走,本王带你去寝宫。 赫连煜: 就是这里。 哇 以后,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吗? 赫连煜: 对呀。 [抬头]长明殿 赫连煜: 这里曾是嘉庆长公主的寝殿,也是内宫中最大最富丽堂皇的宫殿。 嘉庆长公主 ? 赫连煜: 长公主乃皇祖父第一名子嗣,是咱们的皇姑母。 赫连煜: 虽然并非中宫所出,仍被封为长公主,可见长公主尽得皇祖父的宠爱。 赫连煜: 听宫里的老人说,皇祖父不论多晚,只要一忙完,总会到这里来看望长公主。 赫连煜: 是以,皇祖父把这座宫殿命名为长明殿,寓意灯火长明。 现在嘉庆长公主,不住在这里了? 赫连煜: [笑意散去]嗯,长公主出嫁后,这殿中就再也没有主人。 赫连煜: 皇祖父还禁止任何人入住,让宫人每日打扫,殿中一切陈设依旧,装作长公主仍在宫中的模样。 赫连煜: 十八年前,长公主在大驸马府中病逝,皇祖父忧伤过度,亦一病不起撑了半年,最终还是驾崩了。 赫连煜: 直到现在,才再次迎来主人。 这 我真的能住在这里吗? 赫连煜: 当然,正因长明殿曾是长公主的寝宫,所以父皇才把这里赐给你,以弥补你多年来流落在外的遗憾与愧疚。 [倒吸冷气,忍不住到处摸]这里好奢华啊 贺汐月: 公主喜欢吗? 当然喜欢。 [蹑手蹑脚]那个 王妃 贺汐月: 嗯?怎么了? [低头]对不起,我 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 贺汐月: [轻轻一笑,歪着头为何要道歉? [摆了摆手]不 我是为了你与五王爷闹不愉快而道歉的。 顾宇珩都告诉我了,我不该拉着你与二王爷一同到景华楼去。 他说,五王爷因此生了好大的气 若王妃没有一起去,便不会受到惊吓,我真的觉得很对不住五王爷。 现在想来,万一王妃出了什么事,柒柒真是难辞其咎 贺汐月: [柔声安抚]没事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真的?王爷 没有向你发脾气? 贺汐月: [稍有躲避] 嗯。 那我就放心了。 其实我觉得,五王爷还是挺在乎王妃的,一点都不像是毫无感情的赐婚呢。 贺汐月: [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是吗。 王妃误以为五王爷对我有意,对不对? 贺汐月: [窘迫] 啊? [噗嗤一笑]五王爷都跟我说了,他说王妃以为五王爷看上了我,说自己真是冤枉呢。 虽然我对五王爷了解不深,外间又盛传五王爷风流成性,但我看来五王爷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贼兮兮地笑着]我啊,也是有些眼力的,太子殿下设宴当夜,王妃不知道去了哪儿。 王爷有马车都不坐,站在醉仙楼外面,等了王妃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呢。 还有啊,当五王爷得知你差点出事,恨不得把那刺客剥皮生吞呢。 可见,五王爷对王妃蛮上心。 贺汐月: [一脸震惊] 赫连煜: [低沉地轻咳两声]咳咳 赫连煜: [负手走来,佯怒地睨着你]本王就知道,你将本王遣走,肯定没好事。 赫连煜: [又将目光落在贺汐月的脸上]原来是在说本王的坏话。 王爷,我 我们没有啊。 赫连煜: [粲然一笑]还叫王爷?该叫皇兄了。 [一字一顿,恍若梦中]皇兄 赫连煜: [笑得灿烂]乖。 我真的不是在说皇兄的坏话啊,我说的都是好话呢! 赫连煜: 是吗?那再说一次给皇兄听听? [组织语言]哦 那个,说皇兄很紧张王妃来着。 赫连煜: 只怕有人不知道罢了。 赫连煜: [饶有意味]是,爱妃? [眨了眨眼]是吗?王妃? 贺汐月: [恭敬道]臣妾惶恐 赫连煜: [默了一瞬] 你看看,这样多不好玩。 赫连煜: 柒柒,待会儿会有一批宫人前来报到,都是皇兄亲自替你精挑细选过的。 [先是一愣,随后道]柒柒多谢皇兄。 赫连煜身为王爷,怎会有空理会宫人的事。 他这么做,分明是顾宇珩的嘱咐,让他挑一些信任的人,放在你身边。 赫连煜: 傻瓜,谢什么。 可是 赫连煜: [眯了眯眼,狡黠道]说,还有什么要求,皇兄帮你办到。 我在将军府中,有一名贴身丫鬟,叫馥眉,我想 赫连煜: 就这还不简单,让顾宇珩把她送进宫,好办得很。 谢谢皇兄。 第111章 君臣之别 顾子言: [整个人愣在原地]兄长是说 柒柒是 顾宇珩: 宇珩隐瞒了这么久,还请父亲、母亲莫怪。 顾宇珩: [扫了顾子言一眼]这也是柒柒的意思。 阮盈香:这 顾万山:: [深深叹息]没想到,柒柒姑娘竟是当今公主。 顾万山: 看来,夜先生对她的身份,早已了如指掌。 顾万山: 夜先生是相信我顾某人,才会将公主托付于你带回将军府,为父,应当感谢夜先生的信任。 阮盈香: 那,公主如今 不再回将军府了吗? 顾子言: [眸光微颤] 顾宇珩: 既然已恢复公主身份,今后,将入住皇宫。 阮盈香: [满心不舍]公主暂住将军府期间,我已是将其当作自家女儿看待。 阮盈香: 却不料,这段缘分,竟会如此短暂。 阮盈香: 我都没有好好与她道别,她便 顾万山: [安慰道]又不是天各一方生离死别,夫人若是挂念公主,随时都可进宫看望。 阮盈香: 这哪一样,始终是隔了一道宫墙,也不知,公主是否会习惯宫里的生活 顾万山: 好了,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了。 顾万山: 宇珩,你任职大理寺少卿的公文已先你一步到府。 顾万山: 大理寺卿秦大人,乃为父的旧友,若他日有什么事,大可与秦大人商议。 顾万山: 待你收拾好心情,便上任。 顾宇珩: 不必,宇珩明日便前往大理寺。 顾宇珩: 宇珩先行告退。 顾万山看着顾宇珩转身而去,不禁摇了摇头。 顾万山: 宇珩这孩子太独立,太冷静了,这是为夫最放心,也最担心的地方。 阮盈香: 老爷这是什么话,宇珩终于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老爷应该欣慰才是。 顾万山: 为夫是怕,他会为了压抑一些他认为不重要的念头,变得近乎冰冷无情。 顾万山: 世间上,除了理想,还有其他值得留恋的事,一旦失去了,只会一生追悔莫及。 顾子言: [急匆匆行了礼]子言告退! 阮盈香: [还没反应过来,顾子言已出了门]子言这孩子,又是怎么了 顾子言: 兄长请留步! 顾宇珩脚步微顿,在转身前,轻轻舒了一口气。 顾子言: 兄长,柒柒 公主她如何了? 顾宇珩: 公主是皇上的子嗣,流落在外多年,皇上对公主愧疚有加。 顾宇珩: 如今公主,是宫中最备受宠爱的人,子言在担心什么? 顾子言: 公主不将真相告诉我,是不是因为 顾宇珩: [打断道]子言,你大可亲自去问公主。 顾子言: 眼下她是公主,我是臣子私下会面,不合礼数。 顾宇珩: 我说过,公主隐瞒实情,是情非得已。 顾宇珩: 你素来善解人意,为何在这件事上,却变得如此执着。 顾子言: 我能理解,我一直都在尽可能理解她。 顾子言: 即便有疑惑,即便想不明白,我也不敢直言去问。 顾子言: 我只是在等时机到来,她能亲口告诉我 顾子言: 若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管她是否愿意,我都要追问到底! 顾宇珩:子言 顾子言: 希望兄长说的是实话,一切都是公主的情非得已。 顾子言深深看了顾宇珩一瞬,即使顾宇珩的话语、表情,是多么无懈可击,足以令人信服。 可顾子言知道,这都是自己兄长的本领。 顾子言,仍想听你亲口说出实情。 不是因为他不信任顾宇珩,也不是因为他一时意气用事。 他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纵使君臣有别,你依旧是他熟悉的夜柒柒,那你呢? 守卫: 虽然是顾大人准你入内,但不得超过一炷香,尽快出来。 容曦: [轻轻咬牙]有劳。 容曦或许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面对驻守天牢的狱卒,也需要如此低声下气。 阴冷潮湿的天牢中,各种发霉发臭的气味充斥鼻尖。 时至深秋,夜如霜,就连牢里的枯草,也变得冰冷刺骨。 容曦越走越深,最终在尽头的牢房中,找到了自己的血亲。容曦隔着栅墙,借助微弱的烛光,看清了狱中人的模样。 自己的父亲,正奄奄一息地躺在由木板砌成的床上,依稀能看见衣襟上,因咯血症而沾上的血迹。 而自己的姑姑,则抱膝埋首,坐在另一边,一身华贵的宫服,折腾得面目全非。 此情此景,容曦不能说没有感到一丝难受。 但胸前隐约的心酸,很快被他强行压下。 都是他们自作孽,他们活该。 容曦不断告诫自己,他们罪有应得,这是他们谋害龙裔的代价。 容曦: 姑姑。 容曦不轻不重的声音,在牢中不断回荡,如假亦真,容贵妃似是从惊梦中苏醒过来,猛地抬起了头。 当看清栅墙外站着的人,容贵妃如魔怔一般,跌跌撞撞地跑到栅墙前。 容贵妃: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贵妃: 容家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是本宫薄待你了吗! 容贵妃: 你享尽容家带来的荣华富贵,却要容家灭族! 容贵妃: 你还有半点人性吗! 面对容贵妃的谩骂,容曦并无半分动摇。 事已至此,再做什么,都挽回不了。 容曦: 我已经厌倦了作为容家人,也厌倦了容家带给我的一切。 容曦: 荣华富贵? 容曦: 这荣华富贵背后的担惊受怕、夜不安寝,像你这种人,能体会到吗! 容曦: 将好姐妹送上绝路的你,难道就有人性了? 容贵妃 [怒极而笑]哈哈哈哈 容曦!枉你生于权贵之家! 容贵妃: 这个世道有多黑暗,这个深宫有多残忍,你见得还少吗! 容贵妃: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本宫的手,早就沾满了鲜血! 容贵妃: 你的亲姑姑是本宫!不是郭湘雅那个贱人! 容贵妃: 你竟然为了一个贱人,将容家推向深渊? 容贵妃: 良心未泯?大彻大悟?呵 容贵妃: 没有了容家,你什么都不是! 容曦: 至少我还有命活下去,为容家留一点血脉。 容贵妃: [伸手想要拉住容曦的衣领]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容贵妃: 将亲人置之死地,你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容曦: [俯身,眸中寒意逼人]都是向姑姑学来的。 容曦: [一字一顿]阿曦,绝不负姑姑教诲,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容贵妃: 容曦!! ! 话毕,容曦再次看向容国忠,看自己的父亲最后一眼。 与其苟延残喘,倒不如来个解脱,更为痛快。 收回目光,容曦亳不犹豫地转身而去。 这一次,便当作是生为容家人,对容家最后的报答。 至少,能保住赫连仲与赫连蔻儿的性命。 也许会长困宫中,亦或是前往封地,从此远离京都。 得以安享余生,足矣。 第112章 礼仪 馥眉: [行了宫礼]奴婢馥眉,参见公主殿下,愿公主万福。 [快步上前,将其扶起]馥眉,快起来。 你能入宫,真是太好了。 馥眉: 馥眉谢公主惦念,日后馥眉必定好好侍奉公主。 从今日起,你就是这长明殿的掌事宫女。 [轻扬下颚,示意]那是如琴,以后有什么事,吩咐她们去做便是。 如琴: 奴婢如琴,见过掌事。 馥眉: 无需多礼,日后一同于公主手下做事,不分彼此。 如琴,你先退下。 如琴: 奴婢告退。 [拉起馥眉的手]快跟我说说,将军府中,一切可好? 馥眉: 都好,只是夫人甚是挂念公主。 [轻抿唇]子言 可有因为我瞒着他而生我的气? 馥眉: 这 自从公主离去后,二少爷依旧每日前往军营,起早贪黑,与平日无异,所以奴婢不太清楚。 [有些沮丧]如果他没有生气,为何不来看看我 馥眉: 二少爷身为外臣,入宫一趟,并不容易。 顾宇珩,是否已经到大理寺上任? 馥眉: 是,大少爷正在彻查容氏构陷谋害淑妃娘娘一案。 馥眉: 相信不日,便会向皇上禀告。 那 到时候容家会怎么样? 馥眉: 全族诛连。 [诧异]全族 馥眉: 诬陷一品后妃,谋害皇嗣,是重罪,公主万莫心软。 我没有心软,他们罪有应得,只是 [眸底蔓延着暗潮]如此一死,对他们而言,太过仁慈了。 母亲怀着被背叛后的失望,被父皇抛弃的绝望,惨死狱中。 这种痛,我多希望能千倍万倍地还给容贵妃。 如今容氏被株连,不过眼睛一闭,很快就过去了,一点痛苦都没有。 而母亲,在难产生下我后,到底还经历过多久的痛苦,慢慢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慢慢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馥眉: [反握你的手,轻声]公主 没有体会过的人,又怎会知道那种万念俱灰、生不如死的滋味。 馥眉: 还请公主放宽心,多想无益。 馥眉: 奴婢初入宫廷,许多事都需奴婢打点学习。 [点头长明殿中的宫人,都是五皇兄精心挑选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了馥眉,你能否帮我查探到,宫中乱葬岗,在什么地方? 馥眉: [凝眉]公主寻找那地儿做什么? 当年母亲死后,被天牢的狱卒抬往乱葬岗,与数不清的尸体堆放在一起。 时隔多年,我知道,已是辨不清尸骨了。 我只是,想去看看 馥眉: 奴婢明白了。 此时,一位有些年岁的老宫人,带着几个捧着各种名贵物品的内侍走了进来。 沈姑姑: 奴婢参见公主。 沈姑姑请起。 沈姑姑: 这些,都是皇上命华彩阁送来的赏赐。 有劳沈姑姑走这么多趟。 沈姑姑: 公主言重,另有一事,需要禀告公主。 沈姑姑: 自明日起,会有掖庭宫的掌教姑姑前来,教导公主宫中礼仪。 [皱眉]哈 ?教我宫中规矩? 沈姑姑: [微笑]公主无须惊慌,太后娘娘明白公主在外多年,必定难以习惯宫中生活。 沈姑姑: 即便在长明殿中,公主能随心随性,但公主总会有面见长辈,参加宫宴,及朝臣觐见之时。 沈姑姑: 如何行礼,如何自称,如何谈吐,坐姿、进食等等,该学的还是得学一学,可不能失了皇家的脸面呀。 你让我一个乡野丫头学这些,不是在为难我嘛。 沈姑姑: 奴婢斗胆,请公主听奴婢一句劝。 沈姑姑 饶是其他皇子公主,自从会走会说话起,都要经过各自母妃教导礼仪。 沈姑姑: 太后娘娘对公主的要求,已经是十分简单了。 沈姑姑: 以公主聪颖之资,只要公主稍稍用心,很快就能学会。 沈姑姑: 掖庭宫的掌教姑姑并不可怕,还请公主不要过于抗拒。 那 我知道了。 馥眉: 就让奴婢送沈姑姑。 沈姑姑: 奴婢告退。 所有人都离开后,你泄气般瘫坐在椅子上。 啊——不想学! 就不能让我自由自在地活着吗?我不出长明殿总行了! 馥眉: [折返,见你如此,笑了笑]公主,既已住在宫中,就当是应付。 馥眉: 万一惹太后娘娘不悦,日后在这宫里,只会更难熬。 馥眉,学规矩,辛苦吗? 馥眉: 只要有心,世间上没有什么事,会难得倒咱公主的。 秦大人: [远远瞥见经过的人影]顾少卿。 顾宇珩: [从卷宗抬头,作揖]秦大人。 秦大人: 还在看容氏的卷宗? 顾宇珩: 是的。 秦大人: 既然已有皇上论心定罪,还有公主的证言,基本是定案了。 顾宇珩: 话虽如此,但此案件,也是下官进入大理寺办的第一桩案,下官希望能尽善尽美。 秦大人: 好,以侄儿的办事能力与性子,当大理寺少卿,再适合不过了。 秦大人: [捋了捋胡子]看来啊,我很快就能放开手,让你全权接管大理寺了。 顾宇珩: 伯父哪里的话,侄儿还需伯父的指点。 秦大人: [拍着顾宇珩的肩]侄儿啊,你果然如伯父所想,长得此般优秀。 秦大人: 看来你爹把你送进山里这么多年,并没有白费。 顾宇珩: 伯父谬赞了。 秦大人: 哎,伯父老了,不似你爹,老当益壮。 秦大人: 伯父啊,只有一个嫁了人的闺女,即便官做得多大,也后继无人了。 秦大人: 伯父是把你当自家孩子,希望你能替伯父多分担一些,伯父就满足了 顾宇珩: 侄儿多谢伯父的信任。 日暮黄昏,天色渐沉,当最后一丝金黄色的夕阳自京郊的山巅消逝,城中,转而升起了盏盏灯彩。 散值后,变得安静的大理寺中,仍有一处书阁,正泛着明亮的烛光。 一个淡黄色的身影,捧着满怀的书籍,缓缓走到桌前。 大人,都在这里了。 顾宇珩: 可有找到前中书令贺伯异大人,任御史大夫时亲笔攒写的案录? 孟展博: 找是找到了,可是 孟展博: [抽出一本案录,翻开递给顾宇珩]大人请看,上面的记载,皆是一笔带过,用词含糊,似乎没有什么用。 顾宇珩: [细看片刻]除了这一本,就没其他了? 孟展博:没有了。 顾宇珩翻阅着案录,心中思忖,贺老是出了名的事必躬亲,一丝不苟 但这份案录,却连最基本的问、查、审,都是断断续续,遁名匿迹。 孟展博: [好奇道]大人不是在调查容氏一族谋害皇嗣的案子吗?可为什么突然要查十年前的安王谋逆案? 孟展博: 莫非这两桩案子,有何关联之处? 顾宇珩: 容氏一族的案件,已经尘埃落定,只待本官上奏,摄政王下令处决。 孟展博: 那 顾宇珩: [抬起眼帘,眸中有跃跃烛光]孟大人是抱着何种想法,考取功名,晋身仕途? 孟展博: [微怔]下官 顾宇珩: 为官者,思君主之忧,解百姓之困。 顾宇珩: 可当纵身官场,方知道,官,不过是一场堵上性命的博弈。 顾宇珩: 我们的敌人,并非战争,并非天灾,亦非恶徒,而是满朝文武。 孟展博: [沉思一番]下官寒窗苦读,正是希望他日能造福一方。 孟展博: 可如今,下官认为这个想法,还言之尚早。 孟展博: 但是大人有这份能力,为何大人仍要选择难行的路? 顾宇珩: 因为最穷凶极恶之徒,正拥生杀大权,行管治之职。 孟展博: [倒吸一口冷气]大人的意思是,安王谋逆一案,或许 顾宇珩: 本官关心的,并非安王是否真有其罪。 顾宇珩: 而是被安王牵连的人,是否死有余辜。 顾宇珩: [呢喃道]正因为这个世上,有太多不公,太多冤情,太多无可奈何所以,才需要大理寺。 如琴,你初入宫时,也是通过掖庭宫的掌教姑姑学习宫中礼仪的吗? 如琴: [轻轻摘去你的头饰]回公主,掖庭宫掌教姑姑,是专职教导采选入宫的良家女学习宫中礼仪的。 如琴: 至于宫人,都是由内侍省的公公负责教导的。 教导后宫女子?那一定很严格对不对? 如琴: 奴婢并不清楚,请公主恕罪。 馥眉: [从门外走入]如琴,让我来伺候公主。 如琴: [放下手中发饰,退了一步]有劳掌事,奴婢告退。 馥眉点了点头,看着如琴退出寝殿,才来到你的身后。 馥眉: [轻声]公主,奴婢已经巡视过长明殿内外,并无不妥。 馥眉: 不过,长明殿的侧门内,位于殿中左后方,好像有一处荒废已久的小屋,那是 那里好像是个酒窖,嘉庆长公主喜欢闻酒香,所以经常得到皇祖父赏赐的美酒。 馥眉: 奴婢方才进去看过,发现小屋的耳室中,有一堵暗门。 馥眉: 奴婢方才进去看过,发现小屋的耳室中,有一堵暗门。 暗门? 第113章 初见 翌日,你早早便被馥眉唤醒,梳妆用膳,等候着掖庭宫的掌教姑姑到来。 本以为掌教姑姑,应该是与沈姑姑年纪相仿的妇人。 可没想到,竟是个比你年长不了几岁的女子。 来者身穿上等的粉白暗花云锦,头戴珠玉四蝶银步摇,一步一动,摇曳生姿。 精致的桃红妆显得女子凌厉似风,她慢悠悠地走到你的面前,下颌始终微扬,态度极尽傲慢。 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了你一番。 [语调凉薄]你,就是那个流落在外的公主? 你当下一噎,初次见面,此人也太嚣张了。 据我所知,掌教姑姑,应当有一定历练与年岁,方能担得起掌教的头衔。 我看你不过二十出头,不可能是掌教姑姑。 [轻笑]那你觉得,我是谁? 你是谁并不重要,我要等的人,不是你。 如果你是在等掌教姑姑的话,就不必再等了。 什么意思? [轻慢道]掌教姑姑,平日负责教导新入宫的良家女。 无论那些个女子,在家时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好,或是不受宠的庶女也好。 只要踏过宫门,她们都会变为一样的身份,是后宫中分位最低的女子。 如此,掌教姑姑才能一视同仁,严厉教导。 但,你不一样。 你贵为公主,是她们的主儿,虽然有太后娘娘的懿旨,但就算给她们十个胆,她们也不敢对公主正言厉色。 本宫担心掌教姑姑教得不够好,所以,就由本宫代替掌教姑姑,亲自执教。 本 宫 ? 本宫乃当朝华仪公主,你的三皇姐。 三 三皇姐? 赫连靖: [轻轻哼笑]皇妹,初次见面,还不行礼? [无奈,只好弯身] 见过三皇姐。 赫连靖: [眯眼]腰要直!下颌要微收!右脚要在左脚后左方三寸! 赫连靖: 还有,你手放错边儿了! [僵在原地] 赫连靖: 看来,有的你学了。 镇国军营的营帐中,一抹白衣端坐其中。 他右手缓缓翻着书页,双眸落在书册上,思绪却早已随着营帐中的檀香,钻出帐幕,任风带至远方。 苏辞无言地望着失神的顾子言,一声叹息被他压在了心头。 自家二少爷这种模样,他已经看了整整数日。 虽然不知顾子言到底为何而失魂落魄。 但男人嘛,烦恼的不外有三,钱财、权力,以及女人。 钱财与权力,对于身为镇国大将军二子,今镇国军校尉,他日继任镇国大将军的顾子言而言,根本没什么可犯愁的。 那剩下的就只有 顾子言: [无端叹息]哎 几不可闻的幽怨轻叹,扯回了正在胡思乱想的苏辞。 芬辞: ニ少爷 ニ少爷? 顾子言[抬眸) 恩? 苏辞: 午时了。 顾子言: [茫然]午时 苏辞: 二少爷不是说,午时要将大家召集到校场吗? 顾子言: [如梦初醒]哦 对,大家都到了吗? 苏辞: 二少爷,您是不是 顾子言: [起身,往帐外走]原来都午时了。 苏辞: 二少爷! 顾子言: [回头]什么事? 苏辞: [纠结一番]二少爷是不是因为柒 公主的事,所以才会如此心神不安啊? 顾子言: 你在说什么? 苏辞: 我不是瞎子,我伺候二少爷这么多年了,二少爷这副模样,只出现过两回。 苏辞: 次是得知大少爷定亲,一次是现在。 苏辞: 我不知道二少爷对大少爷定亲是什么想法,但这一次,肯定是因为公主! 顾子言: 苏辞: 我明白,二少爷当公主是知己好友,有什么事,都会与公主分享。 苏辞: 如今才知道公主的真实身份,肯定会觉得心有余悸。 顾子言: [越听越糊涂]你到底在说什么? 苏辞: 哎呀,我都懂。 苏辞: 二少爷此前与公主无话不谈,自然会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苏辞: 您是怕公主把那些话往外传,因此而有损将军府,或者您的威望对不对? 苏辞: 其实二少爷不用担心啦,我觉得公主不是那样的人。 看着苏辞天真烂漫地侃侃而谈,顾子言很艰难,才忍住想要长叹的冲动。 顾子言: [转身,径直离去]走。 苏辞: [追上前]二少爷真的可以放心啦! 闷酒一杯接着一杯,赫连赋紧捏着酒杯,似乎要令其在掌心中粉碎。 赫连赋:拿酒来! 内侍: [颤颤巍巍道]殿下,已经 没有酒了。 赫连赋: 什么没有?去给本宫拿来! 内侍: [还想继续劝]殿下 赫连赋: [暴躁地将酒杯摔到地上]本宫让你去就去! 内侍: [吓得跪落在地]殿下息怒! 赫连默: [站在殿外,听到了一切]殿下如此酗酒,已经多久了? 高临恩: 自从公主认祖归宗那日起,殿下就没过过一日清醒的日子。 赫连默: [睥睨地轻哼)跛驴之伍。 高临恩: 堂堂太子,竟对同父异母的亲妹生了不伦之情,就连说书郎,都不敢这么编。 赫连赋: 滚!别让本宫再见到你! 说罢,赫连赋咬了咬牙,起身准备往门外走。 赫连默: [适时入内]参见殿下。 赫连赋: [脚步微顿]二弟有何事,他日再议。 赫连默: [叫住了他]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赫连赋: 本宫的行踪,如今也需要向二弟报备了吗? 赫连默: [垂头]臣弟绝非此意。 赫连默: [轻声]倘若殿下想要去长明殿,臣弟还是要劝殿下三思。 赫连赋: 你! 赫连默: 殿下可知,如今在长明殿中,教导皇妹宫中礼仪的,究竟是何人? 赫连赋: 赫连默: 是三皇妹。 赫连赋[怔然]: 三妹? 长明殿中,赫连靖正翘着二郎腿,左手捏着糕点,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右手拿着一根细长的竹枝,一上一下地晃悠着。 赫连靖: [懒洋洋道]高一点。 赫连靖: 再高一点! 你憋着一口气,两颊微鼓,却不敢宣泄。 捧着茶盏的双手因手臂的劳累而隐隐颤动,半弯的双腿快要没有知觉了。 奉茶的动作已经维持了一刻钟,可赫连靖似乎还不满意。 赫连靖: 茶凉了,给本宫换一壶新茶。 馥眉: [心疼地看了看你] 奴婢这就去。 赫连靖: [歪着头]本宫听闻,皇妹有些小聪明,本以为让皇妹学规矩,是件很轻松的事呢。 赫连靖: [毫无惋惜之意,甚至有点落井下石]没想到会这般不开窍,哎,真叫本宫失望。 这个赫连靖,表面好心教导你,实则是拿你打发时间。 今早学习走路,已经让你把一年的路都走完了,眼下这个奉茶的动作无论怎么做,她都不满意。 不知柒柒是哪里做得不对,还请三皇姐纠正。 赫连靖看了你片刻,眼中的心思换了好几轮。 你才恍然大悟,其实赫连靖并没有抱着什么坏心思,她甚至把想法,都摆在了脸上,是个磊落的人。 赫连靖: [笑了笑]皇妹做得很好,只不过,本宫想让皇妹多站会儿。 啊 为什么啊? 赫连靖: [执起一块松子百合酥]因为本宫的糕点还没吃完。 馥眉: [捧着新茶走入]三公主,新茶到。 赫连靖: [了无兴致道]嗯。 赫连靖: 看来,皇妹也该口渴了。 赫连靖: [端起茶杯,无所谓道]稍作歇息,喝口茶。 此话一出,你平举的双手仿佛瞬间没了骨头般垂落。 你扶着腰,艰难地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下。 馥眉: [急急来到你的身旁]公主,请用茶。 谢谢 赫连靖: [闻言,又不高兴了]谢谢? 呃 赫连靖: 身为公主,竟然对宫人说谢谢? 赫连靖: [戳你脑门]依本宫看,你怕是没举够? [脖子一缩]不是不是,我 还不习惯 赫连靖: 本宫不管你在宫外是有多平易近人,多大大咧咧。 赫连靖: 在宫中,要自称本宫,要知道主仆之隔,君臣有别,不准把宫外的习惯带进来,听懂了没? 是,三皇姐 赫连靖: [白了你一眼,略为嫌弃地将糕点推到你的面前]一点也不好吃。 赫连靖: [扭动着脖子]啧,坐得我骨头都硬了。 赫连靖: 早知道,就任由掌教姑姑来操心得了。 赫连靖: [回头不过这小妮子,还算有趣。 赫连煜: [挥手,大步走来]三皇姐! 赫连靖: 五弟?你怎会在这? 赫连煜: [笑嘻嘻]入宫看望母妃,刚好路过。 赫连煜: 皇姐这是要走了? 赫连靖: 哼,明知故问。 赫连煜: 柒柒她 如何了? 赫连靖: 你就不该先慰问慰问我吗? 赫连靖: 要不是因为你,我需要天天跑进宫来? 赫连煜: 哎呀,我自然是怀着感谢皇姐的心咯。 赫连煜: [凑近,狡黠地眯了眯眼]听说宝临轩来了一批好货,随便挑,算我账上。 赫连靖: 这还差不多。 赫连靖: 不过话说回来,你当初为何要我来教导她宫中礼仪? 赫连煜: 因为她跟皇姐一样野 赫连靖: [一把揪住赫连煜的耳朵]你说什么? 赫连煜: 哎哟哟!我错了我错了! 赫连靖松手的同时,急忙揉了揉泛红的耳朵。 赫连煜: 柒柒此前与我有些渊源,我这不是在关照她嘛。 赫连靖: 本宫知道,她调查身世时,你搭了把手。 赫连靖: 不过,她真的是淑妃娘娘的孩子吗 赫连煜: 嗯,那枚血珀,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赫连靖: 真是无法想象,那年我才四岁,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巫蛊,只记得,宫中死了好多人。 赫连靖: 这孩子,也算是福大命大。 赫连煜: 皇姐若是心疼她,便对她好些,她能活着,实属不易 赫连靖: 那你呢?单凭你与她在宫外那点情分,也值得你搬出我来? 赫连靖: [探究地看着赫连煜]你这是在替谁关照她啊? 赫连煜: 皇姐可真是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皇姐你。 赫连靖: 恭维的话少来。 赫连煜:[轻叹] 顾宇珩。 赫连靖: [默然片刻,随后扯了扯唇]既已为大理寺少卿,就该学会放手。 赫连靖: 否则,如此大费周折得来父皇的器重,只会功亏一篑。 数日后,兴荣三代的容氏一族终于迎来了末路。 顾宇珩亲自向皇帝阐述十五年前所谓巫蛊之术的详细经过。 上禀过程中, 皇帝几度心神不宁, 最后,本案直接交由摄政王赫连敏过目。 经三司拟罪,依大盛律例,容氏全族二百零三人,上至白叟下至孩童一律处以抄家、斩首之刑。 容曦大义灭亲,遂免其死罪。 皇上顾念血亲,免去赫连仲、赫连蔻儿株连之罪。 赫连仲,削其王爷之位,软禁宫中,终生不得离开寝宫。 今恢复七公主之身份,赐名赫连璧。 第114章 报复 [行着像模像样的宫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 儿啊,终于愿意来见朕了? 父皇误会了,身为人子,尤当侍奉父母膝下,以尽孝道,岂有不愿见父母的道理。 儿臣这些天,只是在专心学习宫中礼节,如今小有所成,才敢来见父皇。 宫女: [捧着茶水入内]皇上,这是人参茶。 让本宫来。 你双手捧着漆盘,稳当地走到皇帝的面前。 [微微弯腰,将漆盘捧至额前一尺,垂头父皇,请用茶。 皇帝: [眉开眼笑]哈哈,好! 皇帝: [握着你的手,将你轻轻扯起]璧儿果然天资聪颖,就连宫礼都难不倒你。 都是三皇姐的功劳。 皇帝: 嗯,难得靖儿对你如此上心,实在令朕诧异。 皇帝: 靖儿虽已出嫁,但你们既是亲姐妹,多亲近,也是好事。 皇帝: [拂去人参茶的热气]璧儿,得空便前往探望唐昭仪,顺道替朕带些进贡的布匹、胭脂首饰,当作赏赐。 儿臣知道了。 皇帝: 日后无需理会朕的旨意,这潜龙殿啊,你想来便来。 皇帝: [眼中,闪过郭湘雅昔日的身影]也让朕,能多多看看你。 天牢,是你入宫以来,最不想踏足之地。 这里,曾经夺去了母亲,夺走了所有你能想象得到的,与母亲的美好情景。 令母亲绝望而逝,你流落在外,险些无法活命。 深切的恐惧,伴着恨意,时常在你的内心深处徘徊。 今日,容家的判决已下,你鼓起了勇气,第一次踏足这个张着血盆大口,挥舞着锋利爪牙的天牢。 阴森的声响,化作连绵的回音,在天牢中不断盘旋。 你背对着阳光,慢慢走进牢房,来到那个心灰意冷的女子面前。 容贵妃: 是 谁? 下一刻,容贵妃急忙匍匐而来,猛地双手抱住你的腿,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容贵妃: 是皇上吗!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不想死! 容贵妃: 求皇上乃念与臣妾多年夫妻情分,饶过臣妾好不好? ! 饶?呵 堪比地狱回响的阴寒声线,自容贵妃的头顶而下,惹得她的呼吸几乎停滞。 容贵妃:你 就凭你,也有资格求饶吗? 杀、人、凶、手! 容贵妃: [往后一跌] [蹲下,与她平视]容纾薇,天牢的滋味,可好? 容贵妃: [望着你似笑非笑的模样,心生恐惧]你不要过来 [语调轻慢]真可怜,堂堂贵妃,如今也落得此等田地。 当你害人的时候,可有想过,会得到这样的报应? 容贵妃看着你的目光颤抖不已,双唇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牢房很熟悉啊? 当年我的母亲,就被关在这里,有印象吗? 容贵妃: [倒吸一口冷气] 她就死在 你坐着的位置! 容贵妃: [捂着耳朵]啊!!! [嗓音愈发骇人]你为什么要害怕?我的母亲待你如亲姐妹,你不应该害怕呀 容贵妃: [大吼]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容贵妃: 是本宫害死郭湘雅又如何! 容贵妃: 是她的错!她夺走了皇上对本宫的宠爱,她该死! 所以你就对一个视你为知己的善良女子下如此毒手吗! 她与你姐妹相称两年!你可以夺回你的荣宠!你可以让母亲失去帝宠! 可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 容纾薇,就连蛇蝎都比你仁厚! 容贵妃: 可笑!本宫为什么要放过她?难道等到她将本宫踩在脚下,本宫才反击吗! 容贵妃: 可恨本宫没有料到,你竟能绝路逢生,活着回来! 容贵妃: 若非如此,本宫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 你的春秋大梦,到头了。 我即便化身修罗恶鬼,也要回来,取你性命! 你以为,只要你一死,就翻篇了吗? [强行捏着她的下颌]我要折磨的,不光是你,还有你的孩子们。 容贵妃: [惊愕]你! 容贵妃: 你不要碰仲儿和蔻儿!你这个魔鬼! [凑近她的耳边]一个失去权力地位,被终生软禁宫中的皇子。 还有一个不会再得到父皇眷顾的公主 我要对付他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们。 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们的母亲犯下的罪,就由他们来偿还! 容贵妃: 你这个疯子!!! 到底是谁疯,天下人,自有公论。 当你离开天牢时,只见赫连蔻儿,正被狱卒拦于天牢之外。 赫连蔻儿: [瞥见你,激动道]夜姑 赫连蔻儿: 不,七皇妹 [轻轻扫了她一眼,侧头]什么事? 狱卒: 回禀七公主,六公主想进天牢,可摄政王有令,四皇子与六公主禁止靠近天牢半步。 六皇姐怎么说,也是这大盛的公主,金枝玉叶。 你们胆敢拔刀相向,会不会太无所顾忌了! 狱卒: [收起长戟,拱手]请七公主恕罪!卑职等已经劝说了许久,但六公主依然不肯罢休。 皇叔既然有旨,这天牢,六皇姐是进不去了,还是打道回府。 赫连蔻儿: [跟在你的身后]皇妹,七皇妹! 你并没有理会,而是笔直地往步辇而去。 赫连蔻儿: [跑上前,挡住你的去路]皇妹! 馥眉: [上前一步,隔开你与赫连蔻儿]六公主请自重。 馥眉,退下。 馥眉: 是,公主。 既然六皇姐有话要说,那就一次说完。 赫连蔻儿: 皇妹,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在宫外并不好过。 赫连蔻儿: 是母妃做错了,母妃不该 不该污蔑淑妃娘娘。 赫连蔻儿: [哽咽]但她始终是我的母妃,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被斩首。 赫连蔻儿: [紧握着你的手]皇妹,我知道父皇最疼你了,你能不能 替我为母妃说几句好话。 赫连蔻儿: 就算把她幽禁宫中,或者贬为庶民也好,求你放过她! [抽出手,冷漠道]我念你是我的皇姐,这些话,我就当从未听过。 国有国法,宫有宫规,犯了错,就该受罚,这个道理,就连我都懂,皇姐应该更加清楚。 父皇并没有取你的性命,已是天大的隆恩。 皇姐,做人,要知足才好。 赫连蔻儿: [嗓音微颤]皇妹 我希望你能带着对我母亲的愧疚活着,替容贵妃赎罪。 赫连蔻儿: [在你的面前跪落,声泪俱下]母妃确实犯下了重罪,罄竹难书。 赫连蔻儿: 我只想母妃能活着,只要皇妹开口,父皇必定会放母妃一条生路的 当年,:容贵妃可有放母亲一条生路 ? 就连我,都差点随母亲而去,一尸两命。 我虽有容人之道,可也要看,对方是何人。 赫连蔻儿: [哭得伤心欲绝]我求求你 求你 至少,让我看看母妃 我劝皇姐,还是死了这条心。 赫连蔻儿: [闷着声,低吼道]你已经抢走了西夏二皇子的心,为何还要夺走我的母妃! 赫连蔻儿: 到底还要我失去多少,你才会满足 我并没想过,让你失去什么,因为那些,从来都不是你能掌:控的。 [转身,上了步辇]凤楠月是,容家,也是。 步辇缓缓前行,身后那抹绿色身影,仍跌坐在草丛中,不顾身份自尊放声大哭。 果然,她就如同容纾薇一般,认为你与母亲的出现,夺走了她们珍视的一切。 即便她多么我见犹怜,多么柔弱不堪,骨子里流淌的,是容家的顽傲她的身上,倒映着容纾薇的影子。 第115章 祭拜 三日后,”容氏一族,于宫外的刑场行刑。 在围观百姓的指责谩骂中,一个接着一个伏法。 两百零三人的鲜血,染红了刑场的地面,骇心动目。 经过馥眉的打听,在行刑的这一日,你带着香烛纸钱,还有母亲生前爱吃的羊肉、甜瓜,来到了宫外的乱葬岗。 馥眉: [搀扶着你下车]公主,当心。 当你踩在犹如烂泥的松土上时,放眼望去,满目孤坟,凄戚苍凉。 [苦笑] 也不知,母亲到底被葬在何处 馥眉: 公主 母亲十多年来,竟然栖身于此,是孩儿来晚了 如今,就连带着您的尸骨,安葬于皇陵,也办不到。 虽然父皇下令,在皇陵兴建您的衣冠陵寝,立庙祭祀,但孩儿知道,您就在这里 馥眉: 公主切莫忧伤过度,娘娘若是知道,定无法心安。 把母亲的碑抬过来。 馥眉: 是,公主。 馥眉: [侧身道]你们,去把碑搬下马车。 空阔辽远的乱葬岗中,数不清的孤魂游离于此,无处安息。 在没有坟茔的平地处,树立着一块墓碑。 “大盛国贞惠皇后郭氏”是皇帝对母亲,唯一能偿还的名分。 你跪在墓碑前,久久失神。 一心回京,寻找身世,寻找父母的下落。 却不曾想,母亲的坟,由你亲手而立。 一国之妃,曾受万人跪拜,独占圣宠,死后,竟要在这种地方安身。 倘若当初没有作为良家女入宫,没有得到皇帝的垂爱,恐怕就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可幸的是,母亲终于洗去了冤屈,得到了真正的安息。 母亲的仇人,如今正在刑场伏诛,所有害死母亲的人,都已得到应有的报应。 你对着墓碑,轻声呢喃,如泣如诉。 身后,一人站在白色的花树下,远远地凝望着跪在墓前的粉色身影。 他看着你泪光朦胧的双眸,看着你时笑时哭的脸庞,心像是被何人扯入深海,不可自控地一点一点往下沉。 他很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很想说一句永别,珍重。 但他仿佛注了铅的双脚,始终无法往前挪一步。 他不该出现在你的眼前,也不该奢望你能原谅他。 你对他有恨,不管这个恨,是来自容家,还是他自身。 如今,郭湘雅得以平反,你亦恢复公主之身,无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他自己能够释然,都已足够了。 何必多此一举,再去惹你心烦呢? 曾经的朋友,仇人,今后背道而驰的陌路人,注定是你与他的结局。 你从乱葬岗,回到了长明殿,胸口那团苦闷,却始终未散。 馥眉: [看出了你的闷闷不乐]奴婢这就去为公主准备宁神茶。 嗯 [慵懒的声音响起]站住。 赫连靖: [负手走来你终于肯出现了? 诶?皇姐 赫连靖: 我在长明殿等了你足足一个时辰,你的架子可真不小啊。 突然,赫连靖藏在身后的手捏着树枝,在你的脚下划过。 你一吓,本能地跳了起来。 谁知,这只是赫连靖的虚招,下一刻,她手臂微转,树枝精准地打在了你的脑门上。 动作之快,你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赫连婧: 说,溜到哪儿去了! [捂着额头]皇姐,疼! 赫连靖: 若是不疼,你能长记性? 赫连靖: 不服气的话,你可以还手,我打到你服。 [摆手]别别别! 你知道赫连靖的母妃唐昭仪是将门之后,她自幼便跟随母妃习武,你与她动手,只有挨打的份。 赫连靖: 还有几日,便是专门为你举办的宫宴,届时你可是要出现在文武百官眼前的。 赫连靖: 都迫在眉睫了,你还不好好练习礼仪,是不是想在百官面前闹笑话? [低着头]不是 赫连靖: [眯了眯眼]你怎么眼睛红红的,我只不过训你几句,就要哭了? 与皇姐无关,我 方才去祭拜母亲了。 赫连靖: 贞惠皇后的陵寝才刚动工,你上哪儿祭拜? 馥眉: 回公主,是 乱葬岗。 赫连靖闻言,转而静静地看着你,想要责备你偷跑出去的话语,被她悄悄吞下。 赫连靖: 贞惠皇后一案已尘埃落定,今后你就好好留在父皇身边,陪着父皇。 真的已经 尘埃落定了吗? 不 还不够。 赫连靖: 容氏一族不都已经伏法了。 他们 本身就是其他人的猎物,根本死不足惜。 [轻轻咬牙]真正杀死母亲,将母亲推进深渊的人,还 赫连靖: [歪头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摇头]: 没什么,能为母亲报仇,我很开心。 赫连靖: 罢了,不说这些。 赫连靖: [平举树枝]你,给我进去练习。 皇子,您在哪儿啊? 不远处,一名女子正在四处呼喊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长明殿前。期 馥眉: [往女子走了几步]何人在此喧哗? 我 我在找 赫连靖: 你不是重华殿的掌事吗? 重华殿掌事: [看见你们,当即跪下]哎哟!奴婢参见二位公主,奴婢无心误闯,请公主恕罪。 皇姐,重华殿是 赫连靖: 是七 不对,八弟的寝殿。 赫连靖: 八弟不见了?你们这些宫人,玩忽职守,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该当何罪。 重华殿掌事: 三公主恕罪!三公主恕罪! 重华殿掌事: 奴婢看天有些凉,转身去给皇子取件披风的功夫,皇子就 赫连靖: 有这个闲情在本宫面前求饶,倒不如立刻去寻回八弟,否则传到太后娘娘耳中,有你好看! 重华殿掌事: 是,是!奴婢这就去! 如琴: [糕点脱手]啊!! ! 这一声惊呼,将你们的注意力都拉到如琴的身上。 如琴,怎么了? 如琴: 奴婢该死! 如琴: [颤抖地指着花丛,轻声]那 那里 你与赫连婧相视一眼,谨慎地慢慢走到花丛前。 [一把拨开半身高的青草]谁! [被你吓得往后跌坐在地]哇一一! 躲在花丛中的人, 竟然是一名孩子。 你 赫连靖:八弟? [埋首,用着稚嫩的噪音道]三 三皇姐 重华殿掌事: [惊喜地小跑而至]皇子!原来您在这里啊! 重华殿掌事: [将赫连涛拉出花丛,掸了掸粘在他身上的碎草]就一眨眼的功夫,您就不见了,可急坏奴婢了! 赫连靖: 八弟受惊了,还不赶紧带八弟回重华殿? 只见赫连涛委屈巴巴地瘪着嘴,不情不愿地被宫人带走。 踏出长明殿时,赫连涛回过小脑袋,看了你一眼。 皇姐,我记得八弟,是父皇最年幼的孩儿? 赫连靖: 是啊,他母妃柳修仪死得早,如今独自住在重华殿,由宫人们照料。 赫连靖: [转过身,往殿里走]八弟因为年纪小,就像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收养。 [跟上]为什么啊? 赫连靖: 按照宫中规矩,生母早逝的皇嗣,可由其余位分高的嫔妃收养。 赫连靖: 但八弟生不逢时,在众多皇子之中,只是个孩子。 赫连靖: 没有人顾忌他,也没有人畏惧他,甚至连防备他的人,都没有。 赫连靖: 如果八弟早生个几年,或许就不一样了。 [若有所思] 第116章 战局 馥眉: [低头看了看手中提着的食盒]公主为何想到去重华殿? 本宫在入宫以来,一直没有见过八弟。 昨日八弟匆匆离去,本宫也没能好好与他打声招呼。 既然是本宫的弟弟,本宫前去看望,亦合情合理。 馥眉: 馥眉昨日听如琴提起,八皇子并不得皇上的宠爱,手足之间情分疏离平日,只有宫人们陪着。 他这么小就失去母妃,在宫中的日子,该是很孤独。 馥眉: 公主是感同身受,所以才对八皇子生出了同情之感? 同情是有,但本宫看他挺可爱的,不由地想亲近。 你提起裙摆,踏上阶梯,再次抬头时,一名男子,正好路过宫门。 记忆中的零星片段,一下子涌现,那人你以前见过! [下意识喊停对方]诶,你站住! 对方愣了一瞬,但很快便认出你来。 [对着你拱手行礼,似乎不曾想过会遇见你]微臣参见七公主。 本宫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浅笑]公主与微臣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公主仍记得微臣,是微臣的荣 幸。 微臣姜奕文,从三品御史大夫,元国公之婿。 [蹙眉]元国公 你 你是 顾宇珩的表弟? 就是你,害得沐翩云公子解除了婚约? ! 姜奕文: [噗嗤一笑]公主误会了。 姜奕文: 关于那件事,当中错节盘根,实在无法三言两语便能向公主道明。 姜奕文: 日后有机会,微臣定一一告知公主。 原来,你成了状元郎,:还入朝为官了啊,恭喜你啊。 姜奕文: 微臣谢过公主。 赫连默适时转入宫门,只看见姜奕文在此,并不知道他在与何人对话。 当你的面容出现在赫连默的面前时,他的脚步微不可见一顿。 皇 兄 或许是因为你得知他假意策划行刺一事,你并没有想好,该以什么态度,再次面对他。 赫连默: [双唇微动] 姜奕文见你们面面相觑,当下心中有数。 姜奕文: 二王爷,微臣先行前往御史台等候。 姜奕文: [对着你盈盈一笑,拱手道]公主,微臣告退。 姜奕文走后,气氛一时凝固,你微微垂着双眸,将情绪都摆在了脸上。 赫连默静静地看了你片刻,随后转而对你身旁的馥眉使了个眼色。 馥眉: [轻声]公主,馥眉在前面的宫道等您。 馥眉离去后,你慢慢抬起了头,望着那个被日光洒了一身的俊逸男子。 赫连默: [良久,开口道]柒柒,对不起。 其实,应该是我欠了皇兄一句道歉。 赫连默: [对上你的眼眸]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接近皇兄。 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失而复得的血肉亲情,想知道,有兄长,是一种什么滋味。 [微微扬唇]虽然,我并没有想过,会发生那样的事。 不过,当我换位思考后,也能明白皇兄。 赫连默: [有些诧异]你不怪我? 怪当然是怪咯,我又不是什么圣人。 既然皇兄觉得亏欠于我,那日后,可得加倍对我好。 赫连默轻轻一笑,眼中透着几分宠溺。 面前的这个丫头是如此真实,与其他公主南辕北辙,难怪贺汐月会为了你,对自己那般生气。 皇兄准备对付太子? 赫连默: [抿了一口茶]顾少卿没有与你提起过? 自从我入宫以后,便没有见过他了。 赫连默: [观察着你]怎么,闹矛盾了? 没有,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是公主,他是臣子,要见一面容易。 赫连默: [轻飘飘道]倒也没有什么容不容易,只是想与不想罢了。 [欲言又止] 赫连默: 不过,顾少卿近日也甚少与我会面,似乎在忙别的事。 别的事? 赫连默: 或许与五弟有关。 顾宇珩如此飘忽,难道皇兄就没有怀疑过顾宇珩的用心? 赫连默: 不能怪顾少卿,他始终与五弟情谊深厚。 赫连默: [泰然自若道]我只需知道,他究竟希望谁在这场斗争中胜出,足矣。 你猜想,赫连默定是对顾宇珩怀有足够的信任,才能如此云淡风轻。 赫连默与顾宇珩很相似,同样沉着稳重,同样足智多谋,唯一的不同可能是对待感情的态度。 赫连默自是不介意多一个敌人,但他更看重的,是用人唯才。 所有能辅助自己的人,都能在他那里,得到应有的报答。 那皇兄,打算如何对付太子? 赫连默: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对你没有半分好处。 赫连默: 我不希望你牵扯在内,毕竟,这是属于我的战场。 皇兄 会留他一命吗? 赫连默: 太子的命,早就败在了他自己的手中。 赫连默: 不是我决定留或不留,是他并没有替自己留后路。 赫连默: 你也莫要心软,他是时候,为自己所做的事,承担后果。 [默了默,摇头]他利用过子言,我不会原谅他。 赫连默: 子言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就连我都觉得羡慕。 皇兄与我是亲兄妹,何必羡慕子言呢? 我也会站在皇兄这一边的。 馥眉: 公主,重华殿到了。 你环视着这个比长明殿小得多的宫苑,虽然一砖一瓦,皆是宫中寻常的格调,却显得分外冷清。 怎么一个宫人都没有。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被什么东西撞上,吓得你踉跄地往前一步。 当你回头,一张稚嫩的脸庞正怔怔地看着你。 赫连涛坐在地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那名照顾赫连涛的老宫人急急追了过来。 重华殿掌事: [气喘吁吁]皇子您慢些 重华殿掌事: [惊讶]奴婢参见公主! 免礼。 [微微弯腰,伸出手]起来。 赫连涛注视着你温柔的笑容,一时出神。 仿佛自从母妃薨逝以后,便再也没有人会对他露出如此温暖的笑容了。 他有些怕生,亦有些害羞,慢慢举起小手,放在了你的掌心上,红着脸蛋借力站了起来。 [半蹲着,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没有摔疼? 赫连涛: [轻轻摇了摇脑袋] 你知道我是谁吗? 赫连涛: 是 七皇姐 [摸着他的头]八弟好聪明啊。 [打开食盒]八弟,这是我的奴婢馥眉做的糕点,快尝尝。 赫连涛伸长脖子,只见你取出的,是一盘浇了饴糖的丸子。 赫连涛:这是 这个叫饴糖糯米丸子,是宫外的民间小吃哦。 赫连涛: [眼睛瞪得大大的,闪着微光]哇 我都没有去过宫外。 赫连涛: [大口一咬]好好吃! 好吃就行,以后如果还想吃,可以来长明殿,我让馥眉给你做,好不好? 赫连涛: [连连点头]好!皇姐也一起吃。 八弟真乖,慢些吃,别噎着。 [四处看了看]八弟,照顾你的宫人们呢? 赫连涛: 只有掌事宁姑姑和一个内侍,没有其他人了。 只有两个人? 赫连涛: 自从母妃不在后,重华殿的宫人慢慢少了,听说是其他宫里需要人手。 赫连涛: 其实两个人就够了,我不喜欢那么多人,就像盯着犯人一样。 [胸口一滞]八弟 赫连涛品尝着美味的糯米丸子,用着若无其事的语调解释着。 虽然看似童言无忌,但你依然能感受到那份轻松平常背后,是赫连涛无比现实的处境。 你自幼无父无母,却有师父夜笙疼着爱着。 可真正疼爱赫连涛的人,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生在宫廷之中,处处都是波谲云诡、明争暗斗,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小孩。 但赫连涛却尚未能离开这座深宫,或许正如他所言,他只是比阶下囚活得富足罢了。 [回过神]对了,昨日,你为何要躲在长明殿的花丛里? 赫连涛: [努了努嘴]我听照顾我的内侍提起,父皇寻回了一个失散多年的公主,如今正住在长明殿中。 赫连涛: 我十分好奇,新来的皇姐是什么样子,所以才会 那八弟觉得我如何? 赫连涛: [腼腆地低着头]皇姐 人很好,很美 那八弟喜欢和我玩吗? 赫连涛: [微怔]我 可以找皇姐玩吗? 八弟这么乖巧,只要八弟喜欢我,我无任欢迎。 赫连涛: [笑逐颜开]嗯! 赫连涛笑起来很灿烂,就像一汪纯净的春潭,丝毫没有被世俗与宫廷险恶沾染半分,是一个孩童该有的天真。 若换作是你,实在不敢想象,你会变成何种模样。 第117章 宫宴(上) 册封的宫宴于三日后举行,也是文武百官第一次谒见民间市井传得沸沸扬扬的传奇七公主。 更令百官咋舌的是,平日碌碌无为的五王爷赫连煜,竟然暗地里筹谋策划。 寻回失散公主的同时,扳倒了在朝野之中素来狂傲的容氏一族。 四皇子赫连仲被削夺王爷之位,自此软禁寝宫,长盛不衰的容家亦落得抄家诛杀的下场。 朝臣为此震惊之外,还叹谓道赫连煜竟脱去一身臭名,渐露锋芒。 看来这夺位的斗争中,又有一番崭新局面。 顾万山: [作揖]臣顾万山,参见公主殿下。 [急忙扶起]顾大将军快快请起! 顾万山: [目光中透着父亲般的慈爱]谢公主。 阮盈香: [因激动而哽咽着]公主! 夫人! 原以为,再次见到顾万山与阮盈香时,你能让他们看见一个新生的自己。 可此时此刻,你才发现,你仍然+分想念待你极好的他们。 如果不是因为公主的身份,你甚至乐意留在将军府久一些。 阮盈香: [眼泛泪光]自公主入宫以来,臣妾时常都会惦念公主。 阮盈香: [牵起你的双手,左右打量]公主在宫中过得可好?习不习惯? [心头一阵酸楚]柒柒过得很好,夫人无需担心。 阮盈香: 那臣妾也就放心了。 阮盈香: 臣妾也有尝试入宫看望公主,可命妇院告知臣妾,公主正在学习宫中礼仪,无暇接见。 阮盈香: 臣妾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今日的宫宴,前来见公主一面。 我会向命妇院下令,日后夫人将畅通无阻,夫人一定要常来看我。 阮盈香: 好,臣妾一定会。 顾宇珩: [默了半晌,终于开口]微臣参见公主。 [压抑着多日不见的思念] 顾宇珩,你来了。 啊,应该叫顾少卿才是。 因你的称呼,顾宇珩抬起了深邃的眼眸。 为何多日以来,顾少卿都不来看看本宫? [平静的嗓调中,藏着幽怨]是不是因为你我身份剧变,所以你就忘了多年的同门之谊? 顾宇珩: 微臣任职大理寺时日尚浅,职务繁重,只希望能尽快 [打断道]是啊,谁人不知,顾少卿为了晋身仕途,耗费了多少心思。 甚至连本宫,都未及一顾。 顾宇珩岂会听不出你的责备之意。 替赫连煜秘密调查十年前安王谋逆一案,并不至于忙得不可开交。 或许,这只是他的借口。 为了断绝见你的念头,他终日埋首案录之中,甚至好几次,宿在了大理寺。 每次止足长明殿外的心情,究竟有多纠结,除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人能明白。 顾宇珩: 公主是君,我是臣,即便是份属同门,过多接触,只怕也会对公主的名声不利。 见他表现得静若止水,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团怒火,正不可自制地蔓延。 顾宇珩,你! 赫连煜: [在远处慢悠悠地挥手]柒柒! 正想脱口而出的责骂,忽然被赫连煜打断。 [横了顾宇珩一眼,压低声线]有本事的话,一辈子都不要见我! 你从顾宇珩身边擦肩而过,他眸光微移,直至那抹粉色的衣角,消失在余光之中。 [快步迎上前]五皇兄,王妃! 赫连煜: [宠溺笑道]乖。 贺汐月: 恭喜七公主。 哎呀,别说这种客套话,你可是我的嫂嫂呢。 [拉着她移了两步,悄声道]对了,王妃可有看见子言? 贺汐月: 子言哥哥 贺汐月: [环顾四周]好像没看见,子言哥哥没有随顾大将军前来吗? [瘪着粉唇] 没有。 你说,他会不会还在怪我,不愿见我啊? 贺汐月: 公主与子言哥哥相处甚久,依公主所见,子言哥哥可是小气之人? 当然不是。 贺汐月: [眨了眨眼]要不我下次碰见子言哥哥,帮你套套话? 贺汐月: 我与子言哥哥自幼相识,或许他不好对你开口的话,会告诉我也不一定。 [双眸微闪]真的吗?多谢嫂嫂! 赫连煜: [面露狡黠]你们俩啊,又在说什么悄悄话? [噗嗤一笑,将贺汐月推到赫连煜身边]好了好了,把皇兄的爱妃还给你。 赫连煜: [大方搂着贺汐月的肩]你要是想与爱妃多多来往,皇兄偶尔借给你又如何? 这可是皇兄说的哦! 那日后王妃可要多多进宫陪陪我呢。 贺汐月: [浅笑]一定。 [双眸扫向站在远处,神色晦暗不明的人]二皇兄! 赫连默沉寂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赫连煜搂着贺汐月的手上。 赫连默: [转而一笑]柒柒。 赫连煜: [点了点头]二皇兄。 此时,一名宫女低头走到贺汐月的身旁。 宫女: [低声道]太后娘娘请王妃移驾。 贺汐月: [侧头瞄了瞄来人] 好。 贺汐月: [轻轻垂眸]太后娘娘有请,请恕臣妾失陪。 赫连煜: 去。 赫连煜: [负手]二皇兄,可赏脸与我喝一杯? 赫连默: [客套地笑着]难得五弟有此雅兴,我必定奉陪。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二位皇兄的兴致了。 赫连靖: [出其不意地来到你的身后]臭丫头。 皇姐。 怎么不见昭仪娘娘? 赫连靖: 母妃不喜欢热闹,便没有过来。 赫连默: 哦?三妹。 赫连靖: [微微点头]二皇兄。 赫连靖: [不客气地坐下]二皇兄与五弟在比酒? 赫连煜: 三皇姐是馋酒了?就不怕三驸马唠叨? 赫连靖: 喊,我堂堂公主,需要害怕驸马? 赫连靖: 不过是平日给他些颜面罢了,我跟你说,今夜可要不醉无归! 赫连默: [窃笑]我看三妹还是莫要贪杯,否则,只会苦了三驸马。 赫连靖: 怎么连二皇兄都笑话我了!不行,无论如何,皇兄都得先与我饮上三杯! 赫连默: 皇妹还是一如既往的豪爽,我饮便是。 赫连靖: 七妹也坐下来一起喝酒。 皇姐,我还要接受大臣的谒见呢,待会儿再来喝。 馥眉: [凑到你的身旁,附耳轻声道]公主 嗯。 当你转身准备离去时,似有若无地看了赫连默一眼。 赫连默意会,下一刻又恢复泰然自若的神色,与众人畅饮。 第118章 宫宴风波 你悄悄离席,来到鲜有人烟的宫门前。 忽然,有人从暗处扣住了你的手臂,猛地一扯! 赫连赋: 柒柒! 太 太子殿下,你吓死我了! 赫连赋: [不由分说地拥你入怀]柒柒!我 赫连赋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他浑身酒气,熏得你快要透不过气。 [挣扎着,一把推开他]殿下! 你放开我 赫连赋: [被你推得蹒跚退了几步]柒柒,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赫连赋: 你可知我每日每夜,想的念的都是你! 赫连赋: 我本来想去长明殿找你,可当我知道三妹这些天一直在长明殿,我没有办法 赫连赋: 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才会在宴会开席之前让你出来。 赫连赋: 可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躲着殿下,我只是 赫连赋: [抓起你的手腕]你知道我心悦你,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一阵疼痛,却犟不过他的手劲]太子殿下,你 放手。 赫连赋: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否早有预谋! [另一只手推着赫连赋的手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手。 赫连赋: [将夜柒柒扯到身前]你不知道? ! 啊好痛! 赫连赋: [怒火更甚]你痛?你知道什么是痛? 赫连赋: 我一直筹谋着,为你废黜太子妃,让你当上将来的皇后!就算得罪陆林也在所不惜。 赫连赋: 而你呢?你却欺骗了我! 赫连默: 太子殿下慎言! 就在你惊慌不已之时,传来赫连默迫切的噪音。 众人看向赫连默,才发现他的身后,还站着一脸怒不可言,紧紧皱眉的陆林。 陆林: [声线藏了怒意]太子殿下方才说什么 赫连赋: [睥睨地笑了笑]是,你没听错,本宫要废了太子妃,你的女儿! 陆林: 你! 赫连默: [见陆林想上前,抬手拦下)陆大人,太子殿下不过酒后胡言,你何必动怒 赫连赋: 本宫没有胡言! 赫连赋: 你的女儿,不过是本宫为了将你收为己用,不让你生了异心,才收下的,这你都不明白吗?陆尚书! 赫连赋: [将拉着你的手,举到众人眼前]本宫喜欢的人是她!夜柒柒!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惊恐]你 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妹妹啊! 赫连赋: 你不是! 你不是!!! 赫连赋: 如果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你为何接近我!为何要与我对饮,谈笑生风! 陆林: [捏得折扇发出微响,暗声道]简直荒唐! 赫连默自然听见陆林的骂声,他眸色深邃,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贺汐月: [踏出步子靠近]假设公主一直都得知自己的身世,那公主对太子殿下的情谊,不过是兄妹之情。 贺汐月: 正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一切,都只是误会一场。 贺汐月: 公主不敢向别人道,只怕出什么差池。 贺汐月: 毕竟此事,\"还牵扯到顾大公子、容贵妃、四皇子,以及宫中多年前的禁忌,决不可有半点含糊。 贺汐月: 难道太子殿下,希望公主将这件事告知太子殿下,然后借太子殿下之手铲除四皇子? 贺汐月: 到那时,太子殿下是否又会觉得,公主故意接近,实则不怀好意? 贺汐月: 公主对太子殿下的情谊不假,却并非男女之情,敢问太子殿下,难道公主对太子殿下的感情,就不纯粹了吗? 我对太子殿下,的确是兄妹之情。 [双眸含泪]我很欣慰,第一个遇见的亲人,是你,而你对我也很好。 [哽咽]太子殿下,对不起 我从未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因为你是我的兄长,所以我才会情不自禁 赫连赋: [微微颤抖]本宫不要听!本宫只要你! 贺汐月: [见赫连赋油盐不进]太子殿下要是身体不适,不如先回太子宫歇息。 贺汐月: [浅笑,轻声道]太子殿下如今的模样,要是让宫中他人瞧见,传到皇上或者摄政王的耳朵里,不知太子殿下该如何解释? 贺汐月: [眸色凌厉]臣妾可不介意,现在就让太后娘娘知道太子殿下的德行 赫连赋: [瞪眼]五王妃,你! 贺汐月: [侧头]有劳二王爷,送太子殿下回宫。 赫连默: [走到赫连赋身旁) 好。 站在前方的陆林见此,重重一哼,甩袖往宫宴走去。 陆林对赫连赋的忠心与辅助,一切都是因为陆林的长女是太子妃。 但撞见刚刚一幕,陆林对赫连赋的态度可谓跌到谷底。 贺汐月: [来到你的身前,小心查看]公主,你没事? 我没事 顾子言:七公主? [心漏了一拍]子言! 顾子言: 我刚从军营赶入宫中,经过宫道时忽然听见这边传出吵闹声,到底发生了何事? [将泛红的手收到身后]没、没事! 子言,我终于见到你了,你都不进宫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 顾子言闻言,无法掩饰心中泛起的欣慰,只好低头避视。 贺汐月: 公主,太后娘娘与摄政王已到,该回去了。 嗯,子言走。 你与贺汐月、顾子言往宫宴走去,四下无人时,另一个身影,方从树后缓缓走出。 自打你离开宫宴的时候,顾宇珩已经尾随着你。 他更看到,正是赫连默将陆林引到这边来。 第119章 宫宴(下)——共赏烟花 你回到了席上,并不太自然地落座。 太后娘娘,皇叔。 贺太后: 怎么才来,都等着公主开席呢。 我 赫连敏: [似乎在为你打圆场]此次宴席,是为了璧儿而设,主角儿晚些登场无伤大雅,太后娘娘,您说是吗? 贺太后: [点了点头]敏儿的话,不无道理。 贺太后: 好让文武百官都瞧瞧,虽然我朝的七公主流落在外多年,但骨子里藏着的,是皇家风范。 贺太后: [环视一周]怎么不见太子? 贺太后: [重叹一声]近日太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赫连敏: 也许赋儿为了行宫一事疲于奔波,才会无暇顾及其他。 贺太后: 也不知行宫进展如何,敏儿,你可要上心些,别到时候,让太子给搅得一塌糊涂。 席间,赫连默回到宴会上,你收拾了心情,举杯走到赫连默的跟前。 柒柒敬二皇兄一杯,那夜若不是得二皇兄相救,恐怕柒柒 赫连默: [执起酒杯,接过你倒的酒]七妹言重,如今七妹能认祖归宗,乃是天意。 赫连煜: [在一旁挑眉笑道]哟,那本王呢?若柒柒敬了二皇兄一杯,岂不是要与我共饮三杯才是? [暗笑]五皇兄说几杯,柒柒都喝。 赫连煜: 哦?看来今夜,要不醉不归了? 那五皇兄可要做好不省人事的准备了,是?二皇兄。 知道你酒量的赫连默,笑而不语。 顾宇珩: [抿着酒]为何才来? 顾子言: 顾宇 珩: 她,等了你一夜。 顾子言: [执杯的手微收]我本来以为,公主在宫中,会过得不自在。 顾子言: 可如今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似乎是我多虑了。 顾宇珩: 子言,你还是不够了 解柒柒。 顾宇珩: 如果她真的过得舒心,便不会在看见母亲,还有你的时候,露出那般殷切的眼神。 顾子言抬头,看向将酒一饮而尽的顾宇珩。 明明最了解你的人,是顾宇珩,可为何他就是不愿再踏出一步,将你牢牢圈在怀中,抛开一切去守护你。 虽然顾宇珩将这份情意藏得很好,很深。 但他始终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总有不经意流露真情的时候。 每当看见顾宇珩淡漠中带着些许黯然的面容,顾子言便十分不解。 难道在兄长的心中,你夜柒柒,真的比不过理想吗? 可如今,他终于明白,原来阻碍兄长的,并非其他,而是因为你的公主身份。 原来,当理想与情爱只能择其一时,竟是如此寸步难行。 顾子言: 相信公主看见兄长的时候,也是一样。 顾宇珩: [微微一顿] 顾子言: 既如此,兄长为何视而不见。 顾子言: 公主需要的,不是子言的慰问,而是兄长的关怀,哪怕只是一两句简单的话 顾宇珩: [嗓音微沉]子言,你我既为臣子,就应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顾子言: 虽然她已是当今公主,但她 还是那个我们熟悉的柒柒,不是吗? 文武百官推杯换盏,梨园子弟载歌载舞。 举行宫宴的太和殿外,凝聚了上百人,除却皇帝、太后的寿宴外,都不曾有过如此热闹欢腾之景。 酒过三巡,赫连煜已醉倒在桌子上,你亦有些醉意,正打算到外面醒醒酒。 坐在太和殿的屋脊,扑面而来的晚风卷着花瓣,恰似下起了一场初雪 俯瞰着太和殿中渺小的盏盏烛光,笙歌鼎沸的满朝文武,声声丝竹化作靡靡之音。 那场盛大的宫宴,看似离你很 远,甚至与你无关。 也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 顾子言: 公主。 当你扭过头,发现顾子言,不知何时跃上屋脊,站在了你的身后。 一阵清劲的风拂过,扬起了他纤尘不染的白衣。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子言,你怎会在这里? 顾子言: 因为公主从前,也曾与子言登上将军府的屋顶。 顾子言: [浅笑着,来到你的身旁坐下)所以子言猜测,公主也许在这里。 子言,不要叫我公主。 顾子言: 可是 君臣之礼不可失。 什么君什么臣,我不吃这一套。 你只是子言,我也只是柒柒呀。 难道因为我变成公主,你就不和我做朋友了吗? 顾子言: 当然不是! 那就和从前一样,叫我柒柒。 顾子言: [轻抿唇] 好。 [犹豫半晌]子言,你是不是怪我隐瞒了身份? 顾子言 [不假思索,摇头]没有。 顾子言: 这件事对你来说,十分重要你不对外宣扬,是理所应当,我怎么会怪你。 顾子言: 你这么做,只是不想我为你担忧,或许我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忍不住笑道]子言,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竟然还替我想好了借口。 顾子言: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我的确不希望你为我而担忧。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是个罪人之女。 倘若稍有不慎,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深陷险境,甚至危及性命。 顾子言: 我自问远远不及兄长,幸得兄长替你查明真相。 顾子言: 如今终于拨开云雾,贞惠皇后得以正名,而你也恢复公主身份,此前的抑郁,都过去了。 [撇嘴]那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啊!我不辞而别入了宫,你都不担心的吗? 顾子言: [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对不起 顾子言: 我也很想进宫看你,可我怕 名不正言不顺。 顾子言: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被其他人说闲话。 你是我的好朋友,谁敢说闲话! 顾子言: 我始终是个臣子,而且 而且什么? 顾子言: [踌躇]我 我怕成为公主,不是你真心的期盼,你也是身不由己 顾子言: 如果真是这样,我害怕 我会一时冲动,带你逃离宫中 [愣神] [放声大笑]哈哈哈 顾子言: 柒柒,你别笑,我是真的 不是我自愿的?身不由己? 怎么,你是怕我被顾宇珩利用,心甘情愿成为他青云之路的踏脚石吗? 顾子言: [侧过头]我 放心,我才没那么傻。 [身子往前倾,凑近顾子言]不过你刚刚说,你会不顾一切带我走,是真的吗? 顾子言: 嗯。 如果以后,我不想在宫里生活了,你再来带我走,好吗? 你的嗓音很柔,如淌过雨花石的溪水,缓缓渗入顾子言的心。 顾子言: [静静地望入你明澈的双眸,轻轻道]好。 [俏皮地眯着笑眼]一言为定! 你毫不做作,灵性生动的样子,令顾子言百看不厌。 与你相处,是顾子言最舒心的时刻。 你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毫无顾忌地说出心底话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暂时忘却烦忧,忘却肩上重担的人。 顾子言: 一言为定。 二人比肩同坐,仰望夜空,就像回到了将军府一样。 抛开身份地位,抛开流言蜚语,只是作为知心好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趣的事。 这是你一个月以来,最放松的时刻。 顾子言好似冬日的暖手炉,温暖你脆弱的心灵。 而你就好比盛夏的日光,化去顾子言人前沉默恭敬的冰幕。 顾子言: 柒柒,方才宫道中,太子殿下是怎么了? [心微顿] 子言,如果我告诉你,是我做的手脚,你会怎么看我? 顾子言: 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顾宇珩,和你们的表亲姜奕文, 都已经站在了二皇兄那一边了吗? 顾子言: 知道,虽然兄长并未提及,但我猜,奕文表兄刚登科便拥护二王爷,是兄长的主意。 那你呢?你也希望他日二皇兄能登上帝位吗? 顾子言: 那是自然。 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子言: 所以,我帮了二皇兄一把,让太子与陆尚书翻脸。 太子并非真的酒后胡言,只是中了我研制的迷幻散。 将心里的话,一字不差地说出口,而我,正是那个诱饵。 我只是让太子自食其果。 顾子言: [双手微握,放轻嗓调]下次,不要再这样做了。 子言 顾子言: 这样太危险。 顾子言: 万一太子殿下真的对你做出什么越举之事,不仅是太子殿下,就连你也 [轻轻覆上他紧握的手]不是有你在吗? 顾子言: [与你四目相接] 你会保护我的。 就在此时,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头顶炸开,今夜宫宴的压轴,便是一场盛大的焰火。 子言快看! 数十束绚烂多彩的焰火炸成硕大的花,即便是京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激动地指着空中的焰火]好漂亮! 你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焰火,全然不觉顾子言正在偷偷看着你。 璀璨的火光映在你面若桃花的容颜上,落入了那双明亮的眼眸中。 在顾子言的眼中,纵使焰火多么瑰丽,也不及眼前人的一颦一笑,令人目酣神醉。 [感受到一道热切的目光] 子言,你看着我干嘛?快看焰火啊 ! 顾子言:[笑意加深]嗯。 连绵不绝的焰火,让人目不暇接。 响彻天际的炸裂声,掩盖了顾子言愈发明显的心跳声。 这种莫名的跃动,不知是从天上而来,引入心中, 抑或是来自他内心深处,不断萌芽生根的悸动。 顾子言:柒柒,即便豁出性命,我也会保护你。 顾子言:这种决心,我只为你一人而立。 子言,多谢你。 我也会保护你,就像从前一样。 第120章 试探 赫连涛: 皇姐,到你了。 [思绪游离] 赫连涛: [歪着头]皇姐,你怎么了? [回过神]啊? 赫连涛: 我已经落子,轮到皇姐了。 [看了看摆着黑白双子的棋盘,有些犯愁]是吗? 其实我并不太会下棋,虽然以前经常看师父和顾宇珩下,可我总学不好。 赫连涛: 我可以教皇姐的。 好啊! 宁姑姑: [不一会儿,来到凉亭]皇子,午时已过,该到国子监听课了。 赫连涛: 啊 这么快? 快去,我们下次再下。 赫连涛: [瘪着小嘴]好 送别了赫连涛,你拾起茶盏抿了一口。 馥眉,国子监是个什么地方啊? 馥眉: 是皇嗣上学的地方,国子监位于宣政殿的侧门处。 那公主也能去国子监听课吗? 馥眉: 可以是可以 不过大多公主都选择在寝宫中学习。 馥眉: 据馥眉所知,三公主便是师出国子监。 我听说,子言当年也曾作为太子伴读,在国子监上过学。 我也要去! 馥眉: [面露为难]这 可是在国子监中学习的皇子公主们,大多都是五岁起入学,十六岁出师。 馥眉: 公主未免有些迟了。 有什么关系,我就要去。 贺汐月: 原来公主在这里。 咦,五王妃? 贺汐月: 我担心你,所以入宫看看你。 [摆手]我没事。 贺汐月: [坐了下来,叹息]昨夜之事来得突然,你的心很乱。 太子殿下对我怀有那种心思,我真的毫不知情,是我的错。 贺汐月: 情爱之事,并没有谁对谁错,不过是老天爷开了一个玩笑罢了。 就是不知,我日后还如何面对太子殿下 贺汐月: 你们是兄妹,太子殿下总有一日会明白的。 [轻轻抿唇,吞吞吐吐道] 王妃,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贺汐月: 什么问题? 若二皇兄将来要对付五皇兄,你会如何? 贺汐月有些诧异地看着你。 我平日虽然大大咧咧,但我不笨。 我知道,二皇兄本是太子,奈何一场变故,二皇兄被废黜后,性情大变。 但我看得出来,二皇兄对你仍未忘怀。 一个是你往昔的恋人,一个是你的夫君,你会怎么做? 贺汐月: 我 远处忽然有些吵闹,贺汐月也噤了声,却见太后的贴身宫女匆匆走过身后还跟着太医署的人。 贺汐月: [立马站了起来]公主,我有些事,先走一步。 诶?怎么这么着急 馥眉,那个紫衣服的宫人,是昨夜把王妃支走的那个人吗? 馥眉: 没错,馥眉认得,是慈宁殿的宫人紫灵。 太后娘娘宫里的人 馥眉,你去调查一下。 馥眉: 是,公主。 军营中,顾子言的视线落在展开的兵书上。 可看着看着,兵书上的字,却慢慢放大扭曲,勾勒着那夜宫宴上的情景。 眼前的兵书彻底变了模样,顾子言也不自觉地柔了唇瓣。 屋脊之上,你的一言一语,甚至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印在了顾子言的心上。 “我也会保护你,就像从前一样”。 这句话犹如魅音一般,在顾子言的耳畔回荡不绝。 就连那被你无意触碰过的手背,也正在一点一点发烫。 相隔一月,再次相会,那份积聚已久的思念与朦胧不清的情感,在看见你的那一瞬顷刻爆发,震撼着顾子言的心灵。 顾子言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迫不及待的煎熬。 以至于他生怕错过你的宫宴,连马车都不坐,直接从军营策马飞驰,赶往宫中。 原来自己,竟是如此挂念你。 苏辞: 二少爷! 苏辞的大喊,吓得顾子言猛地一震。 苏辞: 我喊了二少爷好久了。 苏辞: 到底是什么书,能让二少爷看得如此痴迷。 顾子言: 咳 只是普通的兵书。 苏辞: [面露不解]兵书?哪本兵书还写了引人发笑的话? 顾子言: 嗯? 苏辞: 刚刚二少爷笑得可开心了,就像撞了邪一样。 顾子言: [窘迫地合上书]你看错了。 苏辞: [脑袋瓜一转]啊 我知道了! 苏辞: 二少爷从宫宴回来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现下无人之时,还笑成这样,一定是因为七公主! 顾子言: 休得胡言。 苏辞: 诶一一二少爷在我面前还需要藏着掖着吗?我可了解二少爷了! 苏辞: 看来是与七公主打破僵局了? 顾子言: [目光乱颤] 苏辞: 这样挺好啊,我就说嘛,七公主绝对不是那种碎嘴之人。 苏辞: [狡黠地笑道]既然二少爷放下了心头大石,就不必每天忧心忡忡啦 苏辞: [试探道]不如就听夫人的话,今日早些回府,我可好久都没吃过府里的饭菜了。 苏辞: 早晨出门前,我听厨娘们说,夫人吩咐今夜做宫里赏赐的上等鹿肉给老爷和少爷们消寒呢! 苏辞: [咽了咽唾沫]那股肉香啊 只是想一想都馋了! 顾子言: [站了起来,正色]不行,立即召集将士,开始训练。 苏辞: [失望]啊 馥眉: [梳理着你的秀发]公主命馥眉调查的事,馥眉查到了。 说来听听。 馥眉: 太后娘娘素来畏寒,入秋以来,早晚渐凉,太后娘娘不慎染了风寒,有些热症。 馥眉: 虽然有太医署的照料,可依然没有好转。 馥眉: 那日,太后娘娘忽然在寝宫晕倒,惹得太医署和慈宁殿乱成一团。 什么?太后娘娘晕倒了? 馥眉: 是,馥眉还查到,五王妃为了贴身侍奉太后娘娘,决定入宫暂住。 王妃入宫,那岂不是要同五皇兄分开一段日子? 赫连煜一向不问朝政,甚少入宫,反之,赫连默每日在宫中行走,撞见贺汐月的机会便大大增加。 不知道赫连默可知此事。 馥眉 只是馥眉有一点不明。 馥眉: 太医署,云集了医术高明的太医,太后娘娘得了风寒,太医署断不敢玩忽职守。 馥眉: 既然有太医令张太医亲自照料调理,该是不会出什么差池,王妃为何还要入宫呢? 在你入宫前,已经得知当今太医令张远,正是师姐张羡的父亲。 这些年与张费相处的种种,大概能猜出张远是个怎样的人。 如今外人眼中,贺汐月不免小题大做,在你看来,她坚持入宫,原因有二 其一,就是她不放心太医署。 其二 难道她真的对赫连默余情未了? 明日替本宫约见王妃。 馥眉: 是,公主。 第121章 国子监 [招呼道]王妃快来,坐。 [连连抱怨]王妃有所不知,宫中真的很无聊啊,我都快要发霉了。 如今你暂住宫中,我就多了个能说话的人,真是太好了。 贺汐月: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嗯。 [反应过来]啊 呸呸呸,我不是说太后娘娘病是好事,我只是 贺汐月: [噗嗤一笑]我知道。 虽然我与太后娘娘只在请安时有过数面之缘。 但我听说,太后娘娘没有子嗣,对于你和贺丞相亲如己出,你一定很担心太后娘娘。 贺汐月: [欲言又止]当然 只是,姑祖母的热症,却迟迟未好 [撇嘴]哎,要是我当初跟随师父用心学习医术的话,现在就能替太后娘娘诊脉了。 可惜啊,我学的不好,只学到辨认草药。 贺汐月: [眸光一闪]七公主,你是否有位师姐,名叫张羡,是名医者? [有些意外]对啊,可是,你怎么知道师姐的名字 贺汐月: 那你可曾听你师姐提起过一名叫徐子谦的男子? 徐子谦 ? [努力回想]唔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我不记得了,师姐很少提起自己的事。 贺汐月: 你知不知道,你师姐现在在哪里? 知道啊。 师姐如今就在五皇兄府中当医女。 贺汐月: 什么?在王府中? [点头]是一年前经顾宇珩举荐,到五皇兄府上当医女的。 如此说来,师姐也肯定认识王妃你了。 贺汐月: [微笑道]我有印象了,我见过她。 莫非师姐替王妃诊治过? 贺汐月: 是,多亏她,我才能与王爷一同出席姑祖母的寿宴,她医术高明,我还没当面与她道谢呢。 原来是这样啊,那下次我让顾宇珩带师姐入宫,叫上王妃一起聊聊天。 [忽然灵机一动]对了!既然太医署的人连咳症都能拖这么久,不如我让师姐入宫给太后娘娘看一看好不好? 我师姐可厉害了,虽然不能说尽得师父真传,但也掌握了七八分,活活就是一个女神医。 贺汐月: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公主了。 今日,你起了个大早,带着馥眉与如琴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国子监。 赫连涛: [见有人入内,抬头便是一愣]诶 皇姐?! 八弟,早啊。 赫连涛: 皇姐怎忽然来到国子监?是来寻臣弟的吗? [故作神秘]唔——一半。 赫连涛: 可是臣弟今日要听讲,没办法陪皇姐玩耍了。 此时,一名年约三十的白衣男子,慢悠悠地走入,他抬头扫了你一眼有些不解。 赫连涛: [拱手]见过庄太傅。 八皇子,这位是 [施以一礼]璧儿见过庄太傅。 [沉吟]璧 [恍然大悟,作揖]国子监祭酒庄景睿,参见七公主。 庄景睿: 不知七公主驾临国子监,所为何事? 我想进入国子监读书。 赫连涛: [惊喜]真的吗?臣弟可以和皇姐一起读书? 庄景睿: [微怔]这 我知道, 国子监乃教书育人的地方,专门教导皇嗣。 我既然是公主,便可以来读书呀。 庄景睿: 但国子监规矩,皇嗣五岁起入学,十六岁出师,公主今年 我 明年开春后,便十六。 庄景睿: 仅余半年时间,恐怕微臣,无法教导公主些什么。 正所谓学海无涯,即便满十六,也能继续学下去啊。 [楚楚可怜]我知道自己命途坎坷,出身民间,又不是我选的。 我一直没有机会钻研学术,能认得全字都已经很不错了。 幸得上天垂怜,能让我认祖归宗,成为千金贵体的公主。 既然我是大盛国的公主,怎能胸无半点墨呢?万一日后在其他朝臣面前说错了什么,丢的可是父皇的脸面。 就算我不用天天见到朝臣百官,那我也得在宫中生活啊,宫人们也会笑话我的! 庄太傅,我并非一时起意,而是真心实意想在国子监读书的。 庄景睿: 但国子监规矩不可违,饶是微臣同意公主入国子监,可公主已然错过了读书的最佳时期。 可是 顾宇珩: [施施然走入,扬声]庄太傅何不为公主破例一次,成人之美? [微愕]顾宇珩 庄景睿: [转过身]顾少卿? 顾宇珩: [点头示意]见过庄太傅。 顾宇珩: 不瞒庄太傅,公主正是宇珩的师妹。 顾宇珩: 众人皆知,公主刚刚回朝,不似其余众位皇嗣,自幼博览群书,根基难免不足。 [追了出去]顾宇珩! 顾宇珩: [回过身来]庄太傅要开始讲课了,你出来作甚? 我当然是来谢谢你了。 顾宇珩: 既然如愿进入国子监,就好好读。 放心,我会的。 顾宇珩,我可否让你帮我个忙。 顾宇珩:什么事? 我想你送师姐入宫,替太后娘娘诊治。 顾宇珩: [眉心微凝]这怎么行,宫规不可违。 [压着声线]顾宇珩,太后娘娘病了,怕是好不起来了。 顾宇珩: 怎么回事? 虽然我不知道,宫中各处,暗地里都有些什么盘根错节的复杂联系。 但你应该知道,五王妃入宫侍奉太后娘娘的事。 我怀疑,是有人存心不想太后娘娘好起来。 顾宇珩: [瞄了瞄四周]此话不可乱讲。 我也只有同你,才这么说。 师姐的父亲,正是太医令张远,相信你我都不信任此人,倒不如让师姐一探虚实,师姐定不似她爹,草菅人命 顾宇珩: 你为何想帮太后娘娘? [不屑地轻哼]我不是想帮她,我是想帮五王妃。 五王妃多日来忧心忡忡,神不守舍,太后娘娘待五王妃如己出,我只是心疼五王妃。 没错,当年,正是太后娘娘搜出所谓的证据,命人将母妃打入天牢。 姑不论她是受容贵妃蒙蔽还是参与其中,我自是对她没有半分好感。 但五王妃是个好女子,如果略尽绵力便能帮她解开心中所惑,不为? 顾宇珩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眼帘。 他当然知道,太医署究竟效忠于何人,但摄政王赫连敏为何放任太后久病不愈,他难道不怕太后反咬一口吗? 难道 讳疾忌医的,正是太后? 顾宇珩: 好,我尽管传话,但师妹来或不来,全凭她自己作主。 [点头]嗯,我也不想为难师姐。 第122章 课上走神 结束了一天的课业,你有些浑浑噩噩地回到长明殿。 庄太傅虽然很用心地指点你的功课,但他对着一个十岁的赫连涛,讲的课竟已如此深奥,一同听课的你,根本就似懂非懂。 看来文学这条路,也不大好走啊。 如琴: [迎上前]公主,您回来啦? 读书可真是个费脑子的事情如琴,本宫好饿,有什么吃的? 如琴: 如琴这便去给公主准备茶点。 如琴: 公主,二王爷已在殿内等候多时。 二皇兄来了? 赫连默: [听见蹦蹦哒哒的脚步声,抬起头,笑道]回来了?真让皇兄好生久等。 皇兄怎么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呢。 赫连默: 怎么,莫不是你这长明殿中,藏了什么,是我看不得的? 瞧皇兄说的什么话。 赫连默: 我要是不来,还真不知道,你这丫头,居然主动请缨,到国子监读书呢。 赫连默: [调侃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柒柒吗? 皇兄又笑话我,我身为公主,自然多多少少得学一些不是? 赫连默: 那你可要好好学了,虽然我未得庄太傅指教,但他的确是个不错的老师。 我知道了,皇兄今日来寻我,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赫连默: [端起茶盏]我已经掌握了太子的不少罪证。 都有些什么? 赫连默: 少府监所属的铸钱监为太子私铸钱币共计三百八十万钱,还有中府折冲都尉为太子训练私兵两千人等等。 赫连默: 单独拿出哪一项,都是欺君犯上的大罪。 原来太子暗地里还做过这么多 赫连默: 你以为,他只是个草包?其实他不蠢。 赫连默: 他知道,自己的太子之位,并没有坐稳,身后还有皇叔这头豺狼猛虎人 赫连默: 想与虎谋皮,便要做好随时被老虎反咬一口的打算。 赫连默: 他对皇叔,表面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自以为天衣无缝。 赫连默: 岂料他不够心思缜密,做事不得高明,纰漏太多,早已被他人看在眼里。 赫连默: 如此之人,难成大事。 皇兄的意思是皇叔根本就是知道太子的所作所为,却按兵不动,是因为 赫连默: 我就问你,当朝有资格登上帝位的王爷中,贬的贬,废的废,哪一个是他亲自动的手? 那皇叔是想 赫连默: 皇叔最喜欢坐山观虎斗,他站在高处,看着底下的王爷们斗个你死我活,才是他的手段。 皇兄是要动手了吗? 赫连默: 不急,我要先将太子安插在朝中的人,统统拉下马。 赫连默: 待其孤立无援,露出把柄之时,我再出手,一盘定胜负。 如果太子被废,朝中必定再起立储纷争,皇兄不就有望再次被册封太子? 赫连默: 只要皇叔一日把持朝政,这太子的位置,始终都只是个摆设。 赫连涛: [轻轻叫唤]皇姐。 浑然不知,在纸上随意乱写着什么。 赫连涛: [瞄了瞄前方,有些为难,又唤道]皇姐! [抬头]嗯? 庄景睿: [盯) 你一个激灵,慌忙将纸塞到书下。 庄景睿: 公主。 是,庄太傅。 庄景睿: 微臣方才所念的“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中的斐,所指为何? 斐 土匪? 赫连涛闻言,噗嗤笑了出来,随后又很快地捂住了嘴。 庄景睿: [险些翻了个白眼]是斐然成章的斐。 [急忙拿起书,翻找着]啊斐 庄景睿: 微臣在讲《礼记大学篇》,不是《春秋》! [埋头]庄太傅,对不起 庄景睿: [将手中书负在身后]公主言之凿凿,说要在国子监勤学苦练的那一番话,微臣言犹在耳。 庄景睿: 可若公主不能定下心来学习,恕微臣直言,不如请回。 庄太傅,方才我只是一时走神,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会好好学,不会辜负庄太傅的教导! 庄景睿: [叹息]微臣没什么可被辜负的,公主在与不在,微臣一样是要教八皇子。 庄景睿: 公主辜负的,怕只是皇上的期望,还有您自己的决心。 我明白的,庄太傅。 庄景睿: [无奈地勾勒出几不可见的笑]既然明白,那便翻开《礼记,大学篇》。 赫连涛: 皇姐,你别看庄太傅一板一眼的模样,其实他人很好的。 赫连涛: 自从母妃去世后,臣弟在宫中孤苦无依,只有庄太傅真正关怀臣弟。 赫连涛: 其实臣弟回到重华殿也只是对着四面墙,所以宁愿待在国子监也不愿回寝殿。 赫连涛: 庄太傅知道后,便会经常在国子监陪着臣弟,直到宫门关闭。 赫连涛: 虽然庄太傅看似严厉,但正所谓严师出高徒,他日,臣弟也想像庄太傅那样,满腹经纶,育人子弟。 [摸了摸他的脑袋]傻瓜,我只是被庄太傅训了两句,又不会记仇。 而且,我听说庄太傅是个不错的老师,所以我不会打退堂鼓的。 赫连涛: 那就好,皇姐能与臣弟一起读书,臣弟可是很高兴的。 八弟饿了?想不想吃浇糖丸子啊? 赫连涛: 想! 随我回长明殿,我叫馥眉给你做。 第123章 父子谈心 顾子言: 父亲,您找子言? 顾万山: [抬起眼]嗯,最近,你编制的新军阵,如何了? 顾子言: 初见成效,如今,将士们正在日夜苦练。 顾万山: 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要给将士们休养生息的时间。 顾子言: 子言明白。 顾万山: 夫人啊,也经常向为父抱怨,你每日不到戌时都不归来,已许久没在府里用晚膳了。 顾万山: 同住将军府,竟要夫人忆子成痴,你身为人子,就没有为你的母亲想想吗 ? 顾子言: 子言一心只专注于新军阵,却忽略了母亲,是子言不孝。 顾万山: 子言,你过来。 顾子言: [缓步走近]父亲。 顾万山: [望了顾子言片刻,叹息]说到底,都是为父的责任。 顾万山: 为父知道你自幼喜文厌武,却还是逼着你将手中的书本,换成剑。 顾万山: 犹记得,你八岁之时,那年京都的冬天,格外寒冷,你在寒天雪地里舞剑,一个招式,硬是流着泪,练了个彻夜。 顾万山: 你的母亲,也站在窗前,看着你,陪着你一起哭,一夜未眠,若不是为父阻止,她早就冲了出去。 顾万山: 你是我顾万山的孩子,你以为,为父就不心疼吗? 顾万山: 我身为父亲,但同时也是镇国军的支柱,为父只是担心,镇国军将后继无人。 顾万山: 为父知道,你必定心存怨怼,才会对宇珩多有躲避。 顾万山: 但你不要怪宇珩,他只是选择了一条更难行的路。 顾子言: 子言知道,子言什么都知道! 顾子言: 子言其实从未有过责怪兄长的想法。 顾子言: 子言只是觉得,兄长太过优秀,别人眼里口中,谈论的都是兄长,子言才会不愿站在兄长的身边。 顾子言: 兄长自小便被送到引仙谷,其中苦乐,旁人无法体会。 顾子言: 我很庆幸,能在父母的身边长大成人,倘若不是兄长,远离双亲的人就会是我。 顾万山: 子言,你 顾子言: 是子言从前太傻,什么都不懂。 顾子言: 但子言一定会把失去的兄弟之情,全都补回来的。 顾万山: [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难得你们兄弟二人已冰释前嫌,为父很高兴。 顾万山: 子言,你一直是个善良纯粹的孩子,只可惜太过优柔寡断,这是行军的大忌。 顾万山: 但如今,你能看出镇国军的不足之处,果断地决定让其熟习新军阵,证明你终于长大了。 顾万山: [捋了捋胡子]看来为父,也不必再担心什么了。 顾子言: 父亲这是 顾万山: 子言,明日为父便会上奏朝廷,封你为少将军,接替为父的担子。 顾子言: [错愕]父亲?! 顾万山: 不要害怕难当大任,即便是为父,也不是生来便会行军打仗。 顾万山: 只不过,一旦冠以少将军的名衔,责任也会随之而来。 顾万山: 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顾子言: 子言谨遵教诲,绝不负父亲所望! 顾万山: [点头,欣慰地笑道]好,为父啊,自知亏欠夫人太多,府中,与夫人共度余生。 顾万山: 待到为父解甲归田之日,便是你继任镇国大将军之时。 [歪着头]原来有斐君子,指的是高雅庄重的君子。 这《礼记》,可比《诗经》难懂多了。 贺汐月: [忽然走入]公主! 诶,五王妃?你怎么 馥眉: [疾步走来,低头]禀公主,馥眉本想先行通传,但五王妃 闻言,你转眼看着贺汐月,她似乎很着急,还微微带着些气促。 没事,你下去。 馥眉: 是,公主。 五王妃深夜前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汐月: [垂着头道]公主 我知道是强人所难,但 眼下已是走投无路我只能寻求公主的帮助了。 [怔然]王妃言重,要是王妃遇到什么困难,柒柒一定会帮的! 贺汐月: 我 我想公主帮我藏一个人! 什么?! 贺汐月: 公主也已经知道,近日姑祖母的病不见好转,皆因姑祖母并没有服用太医署的药。 贺汐月: 一开始,我觉得是姑祖母讳疾忌医,但经我查探一番后,发现太医署真的没有给姑祖母对症下药。 太医署竟然 这怎么会 [从帘子后走出]王妃所言,皆为实话。 你是何人? [行了宫礼]太医署徐子谦,参见七公主。 你就是徐子谦? 徐子谦: 公主认识微臣? 王妃曾提起过你,还问你与本宫的师姐是否相识。 徐子谦: [垂目]此事 说来话长。 贺汐月: 公主,助我调查此事的,正是徐太医。 贺汐月: 但眼下,我们密谋之事已被摄政王发现,摄政王以窥看窃取宫中贵人身体状况的罪名,正在宫中搜捕徐太医。 [震惊]竟然有这种事 贺汐月: 我希望,公主能将徐太医藏在公主的长明殿。 徐子谦: [上前一步,作揖]倘若事情败露,微臣定当承担一切,绝不会连累公主。 [虚扶了一把]徐太医请起,既然是王妃托付,本宫一定会帮你的。 你就安心留在这里,但你的身份不宜公开,)只能委屈你暂时假扮内侍了。 徐子谦: 微臣惶恐,区区身份又有何重要。 [看向贺汐月]王妃,你放心,娘娘的病万不能再拖下去了。 贺汐月: [松了一口气]谢公主。 与我道谢,未免太见外了。 你吩咐了馥眉安顿徐子谦,他深深地看了贺汐月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略有疑问]王妃,难道太后娘娘的病,是皇叔算计好的? 贺汐月: [微愣]公主为何有此一问? [托着下颌]嗯 太后娘娘与皇叔之间看似相处融洽。 但我偶尔听了宫人们的闲言碎语,好像是说,王妃的兄长贺丞相与皇叔似乎不合。 贺汐月: [抿了一口茶]没错,摄政王与兄长一向政见不合,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贺汐月: 但也不能说,此事与摄政王一定有关,毕竟太后娘娘不过后宫的一介女流。 贺汐月: 自从皇上册封摄政王那一日起,太后娘娘便再也没有插手朝中政事。 贺汐月: 如果说,就因为兄长与摄政王不合而加害太后娘娘 贺汐月: [微微笑了笑]摄政王岂会如此妇人之见,睚眦必报。 王妃所言有理。 [歪了歪头]王妃果然是心底清明,七窍玲珑,真是让我羡慕。 顾宇珩就经常嫌我笨,很多事情都不愿开口解释,要是我有王妃一半聪明就好了。 贺汐月: [轻轻摸着杯沿]我宁愿什么都不懂,就不会有此时这般徒乱人意。 徐太医。 徐子谦: [拱手)公主。 本宫只能暂寸将徐太医安顿在这里,委屈你了。 徐子谦: 子谦惶恐,得公主冒险容留,已经令子谦感激流涕,岂有委屈之意。 徐子谦: [微微垂头]再说,子谦已经不是太医了 既如此,那本宫便唤你子谦。 子谦,过来坐。 徐子谦: 是。 你为何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也要帮助王妃调查真相? 徐子谦: 子谦 属实没有想到,师父竟如此待我 师父? 徐子谦: 子谦的师父,正是太医令张远。 徐子谦: 幼时,子谦的家乡发生了瘟疫,父母皆相继离世,只剩我孤苦无依之时,是师父收养了我。 徐子谦: 师父待子谦很好,还传授,子谦医术,子谦能进入太医署,全赖师父的恩德。 徐子谦: 可后来子谦才明白,身为太医,首要的任务,并非救死扶伤,而是让该死的人死,该活的人活 决定谁该死,谁该活,并非天意,而是主子的一念之差。 徐子谦 公主说得没错,这与子谦的期望相悖,太医,也并非什么好东西 所以你宁愿冒天大的险,也想做一回真正的大夫? 徐子谦: 或许在公主的眼中,子谦很傻,但子谦不后悔。 如果是为了一时的正义之举,而罔顾性命,的确很傻。 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想要救的人,究竟值不值得救。 徐子谦: 公主言之有理,后宫之中,少不了太后娘娘的流言蜚语。 徐子谦: 再者,倘若太后娘娘当真光明磊落,为何一次都没有服用过太医署的药呢? 徐子谦: 无论如何,太医署的确没有对症下药,早已失职在先。 徐子谦: 至于当中,到底牵扯了什么,谁对谁错,恐怕已经分不清了。 你不想再同流合污,但殊不知,自己只是泥泞中的一颗小石头,无论如何逃避,身上早就沾上了污垢。 再如何清洗,干净的也只是表面,却洗不掉你的过去。 徐子谦: [苦笑]公主所言极是。 既然张远是你的师父,那你与本宫的师姐张羡,岂不相处过一段日子? 徐子谦: 子谦也很惊讶,原来公主与羡儿是师姐妹的关系。 徐子谦: 自从羡儿离家出走后,张府一直没能寻回她,不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送来一封信,没有署名,只是说羡儿安然无恙。 徐子谦: 多年之后,子谦从一位成为游医的朋友处,听闻西北有一隐世神医,带着一名姓张的女徒弟。 徐子谦: 自朋友的描述中,子谦猜想,神医的徒弟,定是羡儿。 徐子谦: [轻叹]几经波折,羡儿终是得偿所愿,成了一名医者。 没错,本宫的师父,的确是西北一带传闻中的神医,那一年,本宫与师姐同时拜入师父门下,那年,师姐才六岁。 徐子谦: 也好,羡儿比子谦幸福,最起码,她能随心所欲地治人 听你这么说,你定是很想念师姐? 徐子谦: 当年,子谦同羡儿的确有些误会,羡儿出走,子谦脱不了干系。 其实师姐一年前,已经回到京都了。 徐子谦:[怔忪) 是吗? 不日师姐将入宫为太后娘娘诊治,如果你想见她,本宫可以圆你心愿。 徐子谦: [低着头,目光微颤]子谦 怕羡儿仍心存芥蒂,还是不必了 师姐没有你说的那么不讲道理,有误会,就得解开,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第124章 撕破脸面 赫连默刚到太子宫,便听见正厅中暴跳如雷的吵闹声。 赫连赋: [一拍茶几]岂有此理,陆林那个老不死的,竟敢给本宫脸色看! 赫连赋: 要不是看在他位高权重,能够帮助本宫,本宫岂会容忍到今日! 赫连默: [匆匆入内]太子殿下慎言,要是让太子妃听了去 赫连赋: 又如何!那个女人,本宫早就想废了她! 赫连赋: [咬牙切齿]仗着自己的爹是兵部尚书,便趾高气昂,根本就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赫连赋: 就好像本宫需要靠她陆家才有今日一般! 赫连默: 太子妃乃陆大人的掌上明珠,自小娇生惯养,难免有些傲气,太子殿下何必与太子妃计较呢。 赫连赋: 现在他们串通一气,都踩到本宫的头上来了,本宫怎么不气? 赫连赋: 自从陆林得知本宫想要废黜太子妃,就连本宫邀他共膳,他都推三阻四,莫非真的要本宫亲自登门赔礼,他才满意? 高临恩: [忿忿不平]陆大人真是太过分,就算再如此高居庙堂,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殿下的臣子。 高临恩: 陆大人分明是倚老卖老,视君臣之别为无物! 赫连默: 高大人此言差矣,陆大人不过是气在心头,本王相信陆大人分得了轻重。 高临恩: [轻哼)这些日子,难道二王爷就看不出来,陆大人是有心给殿下一个下马威吗? 高临恩: 倘若殿下就此服软,将来还如何能驾驭得了陆大人? 高临恩: [对着赫连赋弯了弯腰]微臣以为,决不能让陆大人觉得殿下欺软怕硬,缺他不可。 赫连默: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陆大人身为兵部尚书,手握重权,倘若失之,传到皇叔耳中,必定对太子殿下产生猜疑。 赫连默: 臣弟以为,当下切不可意气用事。 高临恩: [皱眉]难道二王爷是想太子殿下就此忍气吞声吗! 赫连赋: 够了够了!本宫不是来听你们唇枪舌剑的。 赫连赋: 二弟,你有何解决之法。 赫连默: 臣弟以为,陆大人不过一时之气,但归根究底,还是站在太子殿下一方的。 赫连默: 不如,就让臣弟于三日后设宴,诚邀陆大人,好等臣弟耐心规劝。 赫连默: 如此一来,既不失太子殿下的颜面,亦可化解陆大人心中的怨气。 赫连默: 既然是碍于面子,臣弟愿意代替太子殿下赔罪,不知太子殿下对于臣弟这个提议,如何看待? 高临恩: [一时无言]这 : 赫连赋: 二弟,陆林气焰甚高,你真的愿意? 赫连默: 能为太子殿下分忧,此乃臣弟该做的事,臣弟岂会介意。 赫连赋: 好!不愧是本宫的好二弟,那就委屈你了。 赫连默: 臣弟遵命。 就在赫连赋放下心头大石,端起茶盏细品之时,高临恩与赫连默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微微勾起唇,笑而不语。 贺汐月: [徐步而至]二王爷。 赫连默: [淡淡道]来了? 贺汐月: 夜深人静,不知王爷差臣妾到此,所为何事? 赫连默: [缓缓步近,站在贺汐月的面前]你要离宫? 贺汐月:臣妾 赫连默: 你真的想回王府? 贺汐月: [面上平静无波]王爷此话怎讲?臣妾回不回王府,好像与王爷没有任何关系。 赫连默: [垂下了眼帘,语气浅淡]太后娘娘的病有所好转了? 贺汐月: 王爷明知道姑祖母不愿服药,又怎会有所好转呢。 贺汐月: 不过王爷不必担心,臣妾已托七公主将她的师姐张羡带进宫中,引荐给姑祖母。 贺汐月: 相信凭借张羡妙手回春之术,姑祖母定能凤体安康。 赫连默:柒柒? 贺汐月: [嗓音带着冷漠]王爷与臣妾曾救过七公主,七公主重情重义,必定涌泉以报。 贺汐月: 虽然,那场刺杀不过是一出戏。 贺汐月: 但七公主仍然被蒙在鼓里,坚信不疑,对王爷更是推心置腹,臣妾不忍道出真相,只觉得对不住七公主罢了。 赫连默: [默了默] : 你何必如此冷嘲热讽,本王不曾想过委罪于人,如果将来柒柒得知真相,心存怨怼,也是本王咎由自取。 贺汐月: 臣妾只希望王爷不要再利用无辜的人,成就王爷的阴谋秘计。 赫连默: 你怨本王? 贺汐月: 被骗的人不是臣妾,臣妾有何资格去怨? 赫连默: 本王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贺汐月: 臣妾岂会不知,臣妾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对别人心慈手软,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贺汐月: 但王爷因此而失去了多少,王爷真的有想过吗? 赫连默: 本王视如珍宝之人,如今已然视本王如无物,本王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赫连默: [轻轻咬牙]其他的一切,本王根本就不在乎。 贺汐月: [别过脸]既然失去了,便不要再念想着,正所谓物是人非,王爷曾经所珍惜的,早已不再复还。 贺汐月: 被王爷珍惜的人,也初心不再。 赫连默: [微颤]初心 不再 赫连默: 太后娘娘到底因何故而如此抗拒太医署处方的药,王妃似乎仍未找到答案。 贺汐月: [心底一凉]王爷 什么意思。 赫连默: 看来,太后娘娘抗拒的并非太医署,而是皇叔才是。 赫连默: 王妃若心存疑虑,大可一探太后娘娘的口风,问问太后,一切起因,是否就在三年前。 贺汐月: 什么三年前,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赫连默: 王妃不是不相信本王吗?既然不相信,那就只能由王妃自己寻找答案了。 贺汐月: [努力稳住思绪]王爷痛恨姑祖母,王爷所言,臣妾当然不会相信。 赫连默: [慢慢逼近]是啊,本王恨她,恨她冤枉母后,恨她处心积虑,恨她假仁假义! 赫连默: 本王的恨,并非无中生有,本王敢肯定,母后就是太后与皇叔害死的! 贺汐月:不——! 赫连默: 是或不是,王妃心中有数。 贺汐月: [慌乱] 臣妾告退。 贺汐月心猿意马,像逃亡一般离开了赫连默的视线。 [从树下缓缓走出,慢悠悠道]皇兄这么做,真的好吗? 赫连默: 本不想利用她,不过本王实在无计可施。 赫连默: 若是本王亲自去查,必定会被皇叔发现,但她不同。 赫连默: 本王苦无证据,当年的真相,关乎本王是否能为母后沉冤昭雪,夺回本王所应得的一切,以及名正言顺地扳倒皇叔。 赫连默: 现在只有她能帮本王了。 皇兄真的有把握,王妃会帮你吗? 赫连默: 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万一输了,皇兄岂不是前功尽弃,还输了王妃? 赫连默: 倘若果真如此,本王只好用其他办法了,但她,本王不能输。 赫连默: 柒柒,方才月儿说,你的师姐将入宫替太后诊治,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还不是为了王妃嘛,她这些天精神恍惚,一直惦念着太后的病,刚好我的师姐医术了得,所以就帮了王妃一个小忙。 皇兄,你介意吗? 赫连默: 我怎会介意,我还想太后多活几年,好让她见证接下来的一切。 对了,还有一件事,王妃昨夜,带了个人来找我,你猜是谁? 赫连默: [凝眉] 难道是昨夜禁军在宫中搜捕之人? 正是。 赫连默: 昨夜之事,皇叔不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私藏此人,恐为祸害。 没事,皇叔怎会想到那人就在长明殿中,皇兄不必担心,说不定,他不是祸害,而是转机。 赫连默: [思量片刻,蓦然一笑]你这鬼灵精,心思真多。 皇兄这么晚叫我来,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欣赏你和王妃撕破脸皮的一出戏? 赫连默: 自然只是助兴。 赫连默: 三日后,你出宫一趟。 [霎时雀跃]好啊! 赫连默: 不仅如此,还要把月儿带来。 啊?这可就有点难度了。 赫连默: 没难度的事,我也不会让你去做。 赫连默: 三日后,顾宇珩会来接你,缺了你们,这台戏,唯我独唱,有何乐趣。 第125章 始料未及 紫灵: 启禀太后娘娘,七公主求见。 贺太后: 七公主?真是难得,快请。 璧儿参见太后娘娘。 贺太后: [面色慈祥]起来,怎么忽然想到来哀家的宫里? 璧儿怕打扰太后娘娘清静,一直没来看望过太后娘娘。 今日前来给太后娘娘请安,顺便与太后娘娘说,璧儿的师姐会在下元节后入宫,替太后娘娘请脉。 贺太后: 是吗?如此甚好。 璧儿的师姐医术了得,必定能治好太后娘娘的咳症。 贺太后: 好好好,有劳璧儿了。 这是璧儿应该做的。 [余光微微一扫贺汐月的方向]那璧儿不打扰太后娘娘了,璧儿告退 贺汐月: 姑祖母,让汐月送七公主。 贺太后: [点头也好。 [留意着宫人的动静,提高了声线]近日我在国子监上课,庄太傅命我自行解读《论语》,过些天,会考核我。 但我愚昧,不少内容皆无法参透,不知王妃是否有空,指点一二呢? 贺汐月: 难得公主能静下心来研习,我当然愿意。 徐子谦想见贺汐月,你借机将她带到长明殿,自己则在院子里候着。 待到贺汐月出来,你方神神秘秘地凑上前。 王妃,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贺汐月: 公主请讲。 是这样的,下元节当天我想出宫去玩,但是我现在身为公主,也知道宫中之人想要出宫不容易,但我真的想去 贺汐月: 下元节出宫? 贺汐月: 按照宫中规定,公主需要经过母妃的同意,方可出宫,但公主的母妃已逝,只能请求后宫之首的懿旨。 那可就难办了,自从容贵妃获罪,这后宫当是交由太后娘娘主理。 但如今太后娘娘凤体欠安,贵淑德贤四妃中,也就只有德妃娘娘了。 奈何德妃娘娘一向与世无争,后宫之事绝不沾手,那 那我该找谁啊? 贺汐月: 我倒是可以替你向姑祖母请旨,但你为什么要出宫去啊? [笑嘻嘻]因为顾宇珩说,下元节当日,他会到景华楼去,我也甚是想念那儿的醉珑月,所以 此话一出,贺汐月显然有些反应,看来你的话是传到位了。 [暗笑]再说了,吃喝玩乐怎能少得了我呢? 贺汐月: [莞尔]好,我尽量替你说说情,但你到时候可不能说是为了出宫饮酒。 [猛点头] 一定一定! 下朝时,你特意等在了宫道上,不到一会儿,便有一阵轻浅的脚步声远远而至。 顾宇珩: 等很久了? 我也是刚下课。 皇兄吩咐我的事,我办妥 了。 顾宇珩: 嗯,那下元节当日的傍晚,我在宫门等你。 顾宇珩: [默了默]有件事,你应该想要知道。 什么? 顾宇珩: 今日早朝之上,父亲已上奏摄政王,册封子言为少将军。 [惊喜]你说真的? 顾宇珩: 子言努力了这么些年,终于得到了父亲的认可,我想,子言必定希望第一时间与你分享这份喜悦。 太好了!子言做到了 他做到了! 那子言呢?子言没有进宫吗? 顾宇珩: 子言已是少将军,军务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摄政王特地免去了他入宫谢恩的礼节。 顾宇珩: 如果你想见他,大可在下元节前去。 下元节当日,你跟随顾宇珩来到了景华楼。 景华楼依旧门庭若市,你已有两个月没离开过皇宫,刚出宫门,你便兴奋得不得了。 从前并不知道,这自由自在的空气,竟是如此甘美。 你终于可以暂时摘下公主的面具,无需处处规行矩步,也好。 皇兄在哪? 顾宇珩: 已在二楼雅间候着了,我先上去,你等王妃来了,再一同上楼。 [点头哦。 小二: [见有人进门,热情地迎上来]这位姑娘 咦? [挠头]姑娘好生眼熟 好像 小二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你回头一看,那人正是你翘首以盼的贺汐月。 [冲上前来]嫂嫂,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会来! 小二: 诶哟,原来是夜姑娘的同伴。 贺汐月: 公 柒柒,你怎知 [拉着你往二楼走]别说这么多了,快来。 顾宇珩: [缓缓望向房门,溢出笑意]王妃,好巧。 贺汐月: [眨了眨眼] 原来顾大人也在啊。 是啊,我出宫也是为了蹭酒而已,来来,坐下说话。 顾宇珩: 王妃,请。 贺汐月: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顾宇珩慢悠悠地斟了一杯酒,顷刻便芳香四溢。 醉珑月,真是闻上一闻都能解解酒馋啊。 顾宇珩: 这酒,可是二王爷精心酿制,当然与众不同。 顾宇珩: 王妃可要尝尝? 贺汐月: 我不胜酒力,还是 顾宇珩: [全然不顾她的推却,将酒递给她]怎能浪费了二王爷的一番心血呢你说是。 贺汐月: [迟缓地接过酒杯]那 好。 我的呢? 顾宇珩: 你少喝些。 顾宇珩虽然嘴上说着,可还是斟了一杯,移到你的面前。 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久违的畅快如同浪潮一般,席卷全身,在宫外,就连酒都格外的好喝。 顾宇珩: [蹙眉]谁跟你抢了? 光喝也太无味了,顾宇珩,近日朝中可有什么趣事,说出来让我和王妃听听。 顾宇珩: [一记刀眼剜过]就你话多。 [恹恹地抿着酒]喊 贺汐月: 其实,我也想听,不知顾大人可否讲讲? 顾宇珩: 顾宇珩: [转而一笑]王妃想听,微臣自然不敢不从。 顾宇珩: 近日朝中暗潮汹涌,太子的不少势力都被瓦解,地位岌岌可危,摄政王似乎并不觉得头疼,反而坐山观虎斗。 顾宇珩: [晃了晃酒杯]不知王妃如何看? 贺汐月: 至高无上的位置,向来都是有能者居之,太子没有了官员的支持,怕是会变成纸老虎。 贺汐月: 摄政王不紧不慢,为的,并不是坐山观虎斗。 贺汐月: 至于那人是谁,要么就是摄政王不知道,但摄政王是何许人,想在他的眼皮底下不动声色地壮大势力,简直是痴人说梦。 贺汐月: 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摄政王以静制动。 贺汐月: 耐心等待对手羽翼渐丰,冒出头来之时,再将其一众势力击败,使其永无翻身之日。 你闻言,一时愣神。 没想到,贺汐月对朝中局势竟然如此透彻,她似乎十分了解赫连敏。 顾宇珩: 王妃高见,微臣佩服。 顾宇珩: 眼下太子唯一能依仗的,只剩陆尚书,如果此时连陆尚书都弃之而不顾,那太子就真的众叛亲离了。 贺汐月: 非也。 顾宇珩: [拖长尾音]哦 ? 贺汐月: 即便太子没有了臂膀,他仍旧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只要他行事小心谨慎,亦可釜底抽薪。 顾宇珩: 王妃所言有理,但无心人难防有心人,想将太子除之而后快的,怕不止一个。 顾宇珩: 要数太子的不仁不义之举,贺丞相倒也掌握了不少呢 贺汐月: [手微顿] 那又如何? 顾宇珩: 王妃似乎不惊讶? 贺汐月: 知道与上奏,是两回事,兄长位居丞相,难道朝中的局势还无法看清?既如此,又何须多踩太子一脚。 顾宇珩: 但在某些人眼中,不奏,等同包庇。 顾宇珩: 微臣人微言轻,只能将这些事压在心底,但其他人,王妃可有想过? 贺汐月: 兄长自有他的为官之道,我只是一介小女子,比起顾大人,更加人微言轻。 顾宇珩: 王妃请别误会,微臣只是四下无人之时与王妃讲讲朝中局势罢了,权当席间谈笑。 顾宇珩: 但王妃态度如此强硬,怕是会伤了旁人的心啊 [眼见气氛颇为凝重]咳咳 顾宇珩人就是这样,王妃请莫介怀。 你知道,赫连默在赌,赌贺汐月的心中,到底是家族重要,还是他重要。 可如今见贺汐月的态度甚为坚决,不知赫连默听到后,又会如何呢 一室寂静,各人怀着自己的心事,轻轻浅尝着醉珑月。 此时,隔壁的雅间木门发出吱呀声响,似乎有人出入。 赫连默: [温雅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陆尚书,请。 陆林: 老臣参见二王爷,让二王爷久候了。 赫连默: 本王设宴款待,自然要早早到来。 忽然,贺汐月指间一松,酒杯跌落在桌上,发出了微响。 你抿着唇瞥了她一眼,如果她早知赫连默就在隔间,方才还会不会这么说呢? 第126章 不可思议 陆林: [清了清嗓子]二王爷特意宴请,老臣真是不胜惶恐。 赫连默: [眉宇间泛起温和的笑意]陆尚书谦逊了,陆尚书一直出谋献策,辅助太子殿下,居功至伟,殿下深有感激。 赫连默: 这不,特地吩咐本王于下元节设宴,款待陆尚书么。 陆林: [说起太子,脸色暗沉] 王爷哪里的话,太子殿下如今竟想废黜太子妃,怕是也不需要老臣了。 赫连默: [面不改色]确实是不需要了。 陆林: [握着折扇的手一紧) 什么? 赫连默: [斟了两杯酒]太子殿下不成气候,即便身为太子,也只是一介庸才这一点,相信陆尚书慧眼,早已看破。 赫连默: [将酒杯推到陆林面前]既然如此,陆尚书何必再费神去指点一堆烂泥呢? 陆林: [面对赫连默毫不避讳的话,双唇微颤]王爷这是 赫连默: [眸光微闪,笑意依旧]不瞒陆尚书,太子到底干过些什么脏事,本王一清二楚。 赫连默: 正所谓人往高处看,水往低处流,本王甘愿屈居太子之下,忍辱负重只为夺回自己应得的一切。 赫连默: 至于太子,不需本王出手,自是有人会对付他,以他的头脑,陆尚书又能替他躲过多少次? 陆林: 王爷 您果然 是怀有目的,才投靠太子殿下的。 赫连默: [笑了笑]不然,谁会有闲情逸致,去帮他处理那种破事儿。 陆林: 王爷如此坦言,就不怕老臣告知太子殿下? 赫连默: [笃定]你不会。 陆林: 哼,老臣的女儿是太子妃,有她在太子身旁,老臣可以忍受太子殿下。 赫连默: [摇了摇头]陆尚书,做人不可只顾眼前的利益。 赫连默: 没错,倘若太子将来即位,你的女儿,便是后宫之首。 赫连默: 但太子对陆尚书已然心存怨怼,他又岂会善待你的女儿。 赫连默: 别以为在太子身边安插棋子,便可高枕无忧,即使太子如今不废黜太子妃,将来,你的女儿同样是一枚废棋。 陆林握扇的手微微颤抖,青筋爆现,他紧紧蹙眉看着赫连默,一语不发。 赫连默: [脸色一柔]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是丢弃了一个女儿,于陆尚书而言,又算得上什么呢? 赫连默: 陆尚书可以有很多方法巩固你的势力与地位,只看你是否懂得把握,眼下,本王便给陆尚书一个机会。 赫连默: 要么,抱着太子一起死,要么,与本王一同共谋天下。 陆林: [咬牙切齿]王爷果真 成长了不少。 赫连默: [轻轻抿着醉珑月)陆尚书过奖。 赫连默: 如今纵观朝野,只有本王有资格继任大统,陆尚书看到的,或是看不到的角落,都已经遍布本王的人。 赫连默: 只要陆尚书愿意,他日封侯拜相,指日可待,要是陆尚书仍有顾虑,本王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赫连默: 不过,本王的耐性可不是很好。 赫连默语惊四座,面上却平静无波,仿佛他方才所说的一切,皆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那仪表非凡,沉潜刚克的面具下,包裹着一个充满强烈野心与欲望的灵魂,试图吞并世间一切,犹如狂风席卷而过,不留任何痕迹。 在他不容忽视的气场面前,再深刻的信念,再坚定的决心,都会化作虚无。 赫连默,此时此刻,正散发着足以震慑人心,足以睥睨天下的皇者风范。 陆林: 老臣今夜多谢王爷款待,老臣 先行告退。 赫连默: 那本王就不远送了。 你们在隔壁,一字不差地将他们的对话都挺进耳朵里,可谓阴晴不定。 [轻声]王妃,你没事 ? 顾宇珩: 王妃,可是身体不适? 贺汐月: 身体倒是没有不适,只是眼神不太好,竟不知顾大人原来是个两面三刀之人。 顾宇珩: 王妃此言差矣,微臣与五王爷是知己好友,此乃情义,辅助二王爷,为的,却是权势,两面三刀 顾宇珩: [噗嗤一笑]王妃可真是看高微臣了。 顾宇珩: 微臣,只会辅助明君。 贺汐月: 呵,明君 不择手段,过河拆桥,威逼利诱,还算是明君吗? 顾宇珩: 王妃出身权势之家,当是懂得胜者生,败者亡的道理,相信王妃定不会怪微臣,对? 顾宇珩: 权势之争,从来不止于身份高低,只在乎手段与能力,太子如何,不用微臣多说。 顾宇珩: 但是二王爷呢?在王妃的眼中,二王爷就该注定失败吗? 顾宇珩: 你可以说二王爷不择手段,但你能否定二王爷的智谋吗? 顾宇珩: 要二王爷屈居太子之下,谋取一方安定?哈哈 :实在是对二王爷的一种侮辱啊。 顾宇珩: 只怕二王爷尚未等到那一日,便会死在摄政王的手中。 王妃,其实 顾宇珩说的没错,你是二皇兄过去最亲近的人,难道从前的你,就觉得二皇兄活该败下阵来吗? 贺汐月: [诧异]公主,连你也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对你表明我的态度。 但如若你认为我赞同太子的所作所为,那你就错了。 皇兄纵然并非什么善类,但太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夺位之争,向来都是一场恶斗,善良是最致命的缺点。 贺汐月: 所以,二王爷方才所言,都是真的吗?他的势力已经 顾宇珩: 王妃何必怀疑?若是没有半点筹码,怎配与陆林谈条件。 贺汐月: [微眯眼]王爷返京不过区区半年,朝中竟然有如此大的扭转,若再加上兵部尚书陆林,那王爷现在当真称得上是一手遮天。 顾宇珩: 不够。 贺汐月: 摄政王,仍是最大的阻碍。 顾宇珩: [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袖]微臣最喜欢与剔透玲珑之人谈话,今夜真是畅快,微臣告辞。 顾宇珩: 柒柒,走。 第127章 成全 顾宇珩: [走到马车旁,侧过头道]上车,我送你回宫。 说着,顾宇珩便撩起衣摆,准备抬脚踏上马车。 顾宇珩: [走到马车旁,侧过头道]上车,我送你回宫。 说着,顾宇珩便撩起衣摆,准备抬脚踏上马车。 [微微抿唇]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不必送我回宫,我办好了自行回去便可。 顾宇珩:你要办什 顾宇珩: [忽然一顿,眯着眼]你该不会是 你 你别管我,我答应你,宫门关闭前一定回宫! 顾宇珩: 等等。 见你转身就拔腿想溜,顾宇珩随即喊住了你。 顾宇珩: [扬了扬下颌]马车拿去。 哦,谢啦! 望着你急冲冲登上马车的模样,顾宇珩暗叹一声。 顾宇珩: [对着逐渐远离的马车自言自语道]去,子言必然也想见你。 车夫: 公主,现在要到何处? 镇国军军营。 你心暗道,顾宇珩真是帮了个大忙。 先前听馥眉说,顾子言现在依旧是不到成时不回府,眼下才刚到酉时中,想必顾子言如今仍在近郊的镇国军营中。 想见他的念头,每天都在不断扩散,你恨不得背上长出翅膀,飞到他的身边去。 顾子言心思单纯,很容易猜,你笃定,他也一样想见你。 只是贸然前往军营,不知道会不会有些唐突。 但你这么难得才离开皇宫一阵,说什么也阻挡不了你去见他的心。 车夫: 禀公主,已到军营。 你激动地跳下马车,抬头望着军营前威严的岗哨,眼下就似两个久别重逢的好朋友,正在向你招手。 此情此景,属实久违啊。 士兵: 此乃军营重地,来者何人? 你一点一点地从阴影中走出,暴露在月光之下。 士兵: [惊讶]是姑娘? 士兵: [热情地走近]好久不见啊,姑娘怎就不辞而别呢? 士兵: 大伙也不敢问少将军,还以为姑娘不会再来了呢! 原来是那日蹴鞠赛时与你聊八卦的那名士兵。 是啊,许久不见了。 士兵: 不过姑娘这个时辰前来军营,有什么事啊? [将食指抵着唇,轻声]嘘,我是来见子言的。 士兵: [看着你的眼神愈发暧昧]哦一一懂的懂的,少将军此时应该在校场。 士兵: 既然姑娘熟悉军营,那我就不带路了。 你鬼鬼崇祟地在军营中行走,只为了给顾子言一个惊喜,却不曾想,自己究竟有多像贼。 不得不说,你这小身形隐藏在阴影中,还真没多少人能注意到,不一会儿,你便溜到校场外。 你放眼望去,只见一众将士立在一旁,校场的正中央,正有二人对峙 白衣翩翩的顾子言,骑在马背上,手执长剑,垂在马的右侧,另外一个人同样拿着长戟。 他们轻轻拨着马头,在空旷的校场中慢慢绕着,始终离对方有数丈的距离。 夜幕覆盖着大地,独有月辉洒在顾子言的身上,虽然离得很远,但你仍能依稀看见顾子言眼中的锋芒。 下一刻,对方一扯缰绳,马匹嘶吼响彻校场,驾着马高速地向顾子言冲去。 顾子言紧了紧手中长剑,微微俯身,一夹马腹,展开攻势! 兵刃相碰滑出的银光堪如惊雷,顾子言与对方近身交战,长戟在双手间一旋,直面扫向顾子言。 却见顾子言往后一仰,躲过了横扫而来的长戟,他一手拨着马头,一手横着剑,划过对方的腰际。 对方机敏地夹着马腹向前跑,顾子言从后追去,对方回头看了一眼,扯着缰绳改变了马奔跑的方向。 想着转眼又成了对冲的场面时,顾子言竟勒了勒缰绳迫使马匹降下速度。 这不过一瞬的判断,对方似乎未有料及,平举长戟快速扫来,此时顾子言拨正马头,横在了对方的马匹前头。 眼看着对方的马匹快要撞上顾子言的马匹,如此速度,势必连人带马-同撞飞,对方不得不抽出一只手拉扯缰绳。 可顾子言要的正是如此,长戟迫在眉睫之时,他再次拨动马头,使之与对方的马匹面向同一个方向。 尖锐的长戟从后而来,顾子言一扫剑锋,铛地一声挡住了长戟,然后手臂一转,带着长戟转了半圈,此时长戟已对准了地面。 顾子言手腕一扭,手中长剑便改了个方向,直接划过对方的胸脯。 冲击力令对方往后跌,狼狈地与沙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顾子言轻轻夹着马腹,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士兵。 二人对战,最终以顾子言的胜利结束,校场上顿时响起了议论与叫好声。 [整个人愣住]好 好厉害 -场精彩的对战已经落幕,但顾子言奋战的身姿,凌厉的动作,仍充斥着你的脑海,挥之不去。 顾子言原本可以直逼对方的脖颈,由于这只是演练,他才没有狠下杀手。 如果对面的是敌军,恐怕早已血洒当场。 顾子言: [扫视着在场的士兵,严肃道]两军对战,着重于反应与平日苦练的成果。 顾子言: 我们的军阵虽然已达炉火纯青,但当冲散了敌军的部署时,近身交战无可避免。 顾子言: 镇国军使用的近身兵器分别为刀、剑、戟、戈、矛五种,每一种都有自身的优势,但同时,亦有它的缺点。 顾子言: 你们要摸清每一种武器的弱点,才能知道如何制胜。 顾子言: 否则,在战场上为你们收尸的人,将会是我! 士兵: [齐声]是,少将军! 这傻子真是越来越像一名将军了。 顾子言: [渗着狠戾的目光朝你的方向扫来]什么人! 顾子言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往你这边看来。 [大方走了出来,讪笑]是我。 顾子言: [倒吸一口冷气]柒 一瞬的恍神后,顾子言随即跳下马背,快步上前,单膝跪落。 顾子言: [低头,将手拱到头顶]末将参见公主殿下! 士兵: [齐齐下跪,高声]参见公主殿下! [扬声道]都平身。 [特意扶了 扶顾子言]快起来。 顾子言: [压着嗓子]柒柒,你怎跑到这儿来了! 你眯着笑眼,不语。 顾子言: [转过身去]都各自训练! 你跟着顾子言,来到了营帐,只见他全程走得极快,你差点都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顾子言: [四下无人,才敢唤你的名字]柒柒,此时你不是该在宫里的吗?怎么会出现在军营? 顾子言: 你一个人来的?你怎么来的?你为何会出宫?你 顾子言一脸担忧地望着你,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哎呀好啦,你这炮轰式的问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个啊? 顾子言: [委屈地小声道]对不起,我有些着急了。 顾子言: 可我也是因为担心你呀 我到这里,当然是看你来了呀。 顾子言: [微怔]诶? [狡黠地笑着]哦,现在该改口,称呼顾少将军才是。 子言,恭喜你如愿以偿。 顾子言闻言,拧着的眉心慢慢舒展,他的眼中折入了烛火的微光,变得熠熠生辉。 顾子言: [腼腆道]谢谢你,柒柒。 自从上次册封宴会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今日难得出宫,所以我要来看看你。 顾子言: 可是你贸然前来,始终不妥,我 [故意嘟着嘴,装可怜]怎么,你不想见我啊! 顾子言: [急忙道]怎么会!我当然 当然什么? 顾子言: [避开了你的目光,声音轻了几分]我当然 想见你 你笑嘻嘻地凝视着顾子言,他这个人啊,虽然在别人看来,是个沉默木讷、一本正经的人,很容易给人一种距离感。 但在你的面前,却是个纯情又藏不住心思的男子。 那你有没有想念我啊? 顾子言: [默了默,点头]嗯 有多想? 顾子言: [抬起眸,与你对视]很想,每时每刻,都在想 他与你四目相接,跃动的烛火沿着他的轮廓明明灭灭,映得他更加温柔如风。 你甚至能看见,自己的脸,正清晰地映在他的眼中。 营帐中不时灌入夜风,扰攘着二人的衣袂,对望之中,流露着不自知的情意,使得周遭的气氛都暧昧了起来。 慕羽织: [在营帐外探头,小心翼翼道]我是不是 来得不是时候? [扭过头]慕监事! 慕羽织: [笑了笑]听闻公主驾临镇国军营,我连忙扔下手里的活儿就过来了果然是七公主。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慕羽织: [瞄了顾子言一眼,有深意道]是啊,自从公主与少将军闹了小矛盾后,公主就再也没来过军营了。 顾子言: [将手握成拳,置于唇边]咳 那件事过后,我 有很多事要忙,所以就没机会再来了。 慕羽织:明白的。 苏辞: 听说公主来了?!公主!公 苏辞一惊一乍地冲入营帐,当看见你时,他整个人僵住。 苏辞: [感动得要死,大步走近]公主!您可想死苏辞了! [噗嗤一笑]苏辞,多日不见,你还是这么莽撞。 苏辞: [挠了挠头]人家只是 顾子言: 苏辞,现在什么时辰了? 苏辞: 已经成时了,二少爷是要回府了吗? 顾子言: [望向你]我送你回宫。 好啊。成全 第128章 书信 你与顾子言共乘一辆马车,正缓缓地离开军营,往京都城里:驶去。 顾子言: 柒柒,你怎么会突然出宫?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这次出宫,是有任务在身的。 顾子言: [不解地看着你]任务? 是啊,我出宫,是为了将五王妃引到景华楼去。 顾子言 [眉心微微蹙起]你是说 汐月? 你将大概的过程,告知了顾子言。 你也知道,汐月这些日子,都在宫里照顾太后娘娘。 顾子言: [点了点头]嗯。 所以,二皇兄想要将她引出来,只能由我来做。 顾子言: 二王爷竟然故意让汐月听到他拉拢陆尚书的话,难道就不怕起到反效果吗 顾子言: 这些年,我知道汐月的痛苦,她爱的,始终是以前的那个二王爷。 顾子言: 只叹物是人非,二王爷为了各种原因,迫不得已,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汐月该是伤透了心了。 顾子言: 我只怕,这些都是汐月最不想看见的。 [轻叹]有谁不希望仍然保持着最初的那颗心呢,可惜天不遂人愿,更遑论宫廷斗争。 那个宫,可是会吃人的 倘若不随波逐流,倘若不争名逐利,最终,只会被胜利者亲手书写的历史所掩埋。 我的母亲,就是例子 顾子言:柒柒 我倒是希望,二皇兄变了,变了好啊 变了,才能拥有更多。 顾子言: 柒柒,你 也会变吗? 我想坚守初心,就如同我的母亲那样。 我不相信,在宫里头,好人就注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顾子言: [浅浅一笑]我就知道,柒柒还是那个柒柒。 顾子言: 不管身处任何地方,遇到任何逆境,你都不会变。 可是我如今虽是大盛最得宠的公主,但大事当前,我恐怕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顾子言: 柒柒,虽然我不懂,深宫中,究竟藏了多少波谲云诡,但我知道,站在光明之下的人,一定会被光明所拥抱。 顾子言: 常言道,邪不能胜正,如果你在宫中遇到什么事,大可求助二王爷、兄长,或者把消息送到我这,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傻瓜,远水救不了近火,万一我真的有什么,你打算如何救我? 顾子言: [眸中的光慢慢沉淀,形成一股暗涌]我会去求二王爷也无能为力,我便单人匹马,硬闯皇宫。 顾子言: 大不了,我带你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 那顾将军呢?镇国军呢?你都舍弃了? 顾子言: 虽然辜负了父亲多年的期望,但我决定从心。 顾子言: 我曾在烟火下承诺过,会保护你的,我顾子言,决不食言。 子言,多谢你。 [倾身凑近,逐渐笑开]将心比心,我绝对不会让你陷入两难的抉择中,我会尽力保护自己的。 你的眸中闪着微光,笑意将眉眼弯成月牙,看上去俏皮活泼,又充满自信,看得顾子言心中柔软。 顾子言: [灼灼地望着你]我也会努力变得强大,我要做你身后的护盾,让你有所依靠。 如琴: 公主,诰命夫人顾夫人求见。 [惊喜地从书本中抬头]顾夫人?快请! 阮盈香: 参见公主。 [一把扶起]夫人快快请起! 阮盈香:谢公主。 阮盈香: [亲切地握住你的手]公主,别来无恙? 如琴,为夫人上茶。 如琴: 奴婢遵命。 阮盈香: [满眼关怀地打量着你]公主,您又瘦了。 夫人能来看柒柒,真是太好了。 阮盈香: 臣妾甚是想念公主,担心公主是否安康。 夫人放心,我很好,能吃能睡,宫人们都不敢怠慢。 阮盈香:那就好。 阮盈香: 对了,公主日前是否曾出过宫,到军营看过子言? [腼腆地侧眸]夫人 如何知晓的? 阮盈香: [笑了笑]知子莫若母,自家孩儿何时开心,何时忧伤,臣妾作为母亲,当然会察觉一二。 阮盈香: 下元节那夜,子言回府的时辰比起往日要晚一些,问他是否军中出了变故,他却只笑不语。 阮盈香: 臣接顿觉有异,便问起了苏辞。 阮盈香: 苏辞呀,什么都告诉臣妾了。 原来如此 阮盈香: 公主暂住将军府期间,与子言交好,没想到公主难得出宫,仍奔赴军营与子言相见。 阮盈香: [忍俊不禁]也就子言那孩子啊,有此等福气。 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能认识子言,是我的福气才是。 虽然如今我是公主,但在你们面前,我还是从前的柒柒。 将军府的日子,给了我另一个家的温暖,我自当珍惜,一生难忘。 如今有夫人时常进宫看望,我已经很高兴了。 阮盈香: 公主真是贴心,试问谁会不喜欢呢。 你羞赧地低着头,就如一个乖巧的闺女。 如果顾子言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好了。 阮盈香: 啊,臣妾这里有一封信,是子言托臣接带给公主的。 阮盈香: 平日子言军务繁重,回到府中已是夜幕笼垂,他自小便喜欢将心事藏起,唯有对公主推心置腹。 阮盈香: 里面啊,必定写满了子言对公主的体己话。 阮盈香: 这孩子,定然希望公主能细细读之。 [接过信]有劳夫人,请夫人告诉子言,我一定会的。 夜里,你在寝室中,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顾子言亲手所书的信函。 整整三页纸,全是顾子言告知你数日近况,以及与你分享军中发生的小事。 顾子言: 柒柒,我偶尔会在军营抬头看向夜空,星点时暗时明,总有那么一颗在我的眼中,是最亮的。 顾子言: 我看着它,不知不觉,便会想起你。 顾子言: 不知你在宫中,是否也会看见它的美。 顾子言: 如果你也留意到它,不知 你又会否想起我? 顾子言: 我听父亲道,届时行宫竣工后,将会举行宴会。 顾子言: 那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顾子言: 只是,我第一次以镇国少将军的身份出现人前,而我的名声,并不及兄长,那些不曾看好我的人,不知会如何看待我。 顾子言: 但是我不怕,且不说我与兄长所走的道路不同。 顾子言: 你告诉过我,我能得父亲寄予厚望,晋为少将军,乃是我自己奋斗十多年得来的结果。 顾子言: 得此头衔,我一点也不胆怯,我会证明给更多的人看,我顾子言,不输兄长。 顾子言: 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忧,到时候,行宫见。 你将信贴近胸膛,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甜蜜的笑容。 这个傻子 第129章 再会 你转身出了院子,倚着柱子遥望星空。 漫天星辰如萤火般闪烁不止,在数不清的星点中,果然发现了比其他更亮的一点光。 你痴痴地注视着那颗星,眼前出现了顾子言端正含蓄的身影。 不知顾子言是否如他所言,也正在看那一颗星呢? 馥眉:公主? 馥眉: [来到你的身旁)深秋将去,公主穿得如此单薄站在这里,万一惹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始终看着那颗星]本宫没事,一点儿也不冷。 馥眉见你笑得满脸春色,视线不经意,扫到了你置于胸前的信。 馥眉: 这是何人写给公主的信?公主看了,似乎特别欣喜。 是子言。 馥眉: [掩唇轻笑]看来,也就只有少将军的信,才能让公主有此等笑容了 [娇嗔]馥眉,莫要瞎说。 馥眉: 馥眉斗胆,公主对少将军,可是有情? 这么明显吗? 馥眉: 是公主在馥眉面前未加掩藏罢了。 不知道子言会不会察觉到我的心意 馥眉: 倘若公主对少将军有情,而少将军亦对公主有意,大可请求赐婚。 你说得太远了,本宫才刚恢复公主之身,此事,不急。 馥眉: 只不过,倘若少将军真的成为驸马,那他日继承大将军之位时,便要将军权交出,这 [一阵激灵]什么?要交出军权? 馥眉: 是的,我朝有律,公主身为皇室成员,乃千金玉叶之躯。 馥眉: 为防止女子干政,是以,迎娶公主之婿,只得都尉三品虚衔,享俸,不可参政。 馥眉: 武官则保留官职爵位,外享驸马都尉俸禄,兵权自成婚之日还君。 那 那三皇姐的驸马怀化将军,也是如此? 馥眉: 正是。 如此一来,岂不是变成有名无实的将军 ? 馥眉: 公主大可放心,三驸马依然能奉皇命带兵出征,只是平日不得干预练兵事宜,而且旧时的士兵,都会收编朝廷。 馥眉: 皇室祖宗如此规定,是为防止公主拥兵自重。 镇国军一兵一卒,全都是顾大将军在战争中拯救出苦海的人。 顾大将军对他们恩重如山,他们视镇国军比性命更重,怎会愿意收编朝廷 子言作为校尉时,与他们同吃同住这么些年,他肯定也不会舍得的 馥眉: 公主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馥眉: [思索一番]馥眉记得,百年前西夏与大盛交战,亦曾有一位将军领十万兵北上抗敌。 馥眉: 守住了甘州、灵州、丰州的战线,保全了安北都护府,相当于护住了京都的命脉。 馥眉: 先帝为了歌颂那位将军的丰功伟绩,将自己最疼爱的公主嫁予将军。 馥眉: 而后,不仅没有收回兵权,反而将那位将军晋封为大柱国,权势滔天。 馥眉: 三年前因谋反之罪被时任京兆尹的贺相所揭发的楚国公,正是大柱国的重孙。 竟还有这种事 但子言才当上少将军,并未有机会带兵打仗,这方法恐怕不可套用啊。 馥眉: 少将军自幼受顾大将军熏陶,立志子承父业,对兵法亦了如指掌,假以时日,少将军必定能建功立业的。 你微微一叹,只觉前方一马平川的道路,忽然变得荆棘满途。 赫连涛: [趴在栏杆上,指着河里的鱼]皇姐看,深秋之际,就连鱼都特别肥呢。 赫连涛: [见没有人回答,扭头]皇姐? 你却望着汨汨流水,思绪早已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赫连涛: 皇姐 七皇姐! [抬起了眼]啊? 赫连涛: 七皇姐怎么不说话? [扬起笑脸]抱歉,皇弟方才说什么了? 赫连涛: 臣弟说了什么,并不重要。 赫连涛: 皇姐早几日还好好的,今日怎就心事重重,到底发生了何事呀? [唇角微微一僵]我 我只是在想,行宫即将建成,那里的景色,一定是极美。 我很想快些见识一番,总比这个一成不变的御花园要有趣。 赫连涛: 原来是这样啊,臣弟也很想去看看呢。 赫连涛: [嘟了嘟嘴]只是 宫宴那日,臣弟不知可不可以跟着去 [摸了摸他的脑袋]为什么不能去?要是你没有获旨,那我就带着你去。 赫连涛: [激动]真的吗?多谢皇姐! 赫连涛: 这个宫里头,也就只有皇姐最疼臣弟了! 咱八弟如此可爱乖巧,皇姐不知道多欢喜。 馥眉: [迎上前]公主,您回来啦? 嗯,不知不觉,便陪了八弟一个下午。 馥眉: [轻声道]有人已经等待公主多时了。 有人在等本宫? 师姐! 张羡: [喜上眉梢]柒柒! 张羡一把冲了过来,张开双臂将你搂住,不见多时的思念,得以再会 的激动,一下子涌上心头。 张羡: 坏丫头,你可想死我了 师姐,我也好想你啊! 张羡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事先告知予我,我也好同师兄筹谋呀! 我 我不想牵连师姐,这件事始终是宫中多年前的忌讳,而且那时候的我,也不知道母亲原是遭人陷害,所以 师姐,你会不会怪我啊? 张羡: 我怎么会怪你呢!我是担心你呀! 张羡: 要是个中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活? 张羡: 幸好如今真相大白,你也恢复了公主的身份,真是苍天庇佑。 [埋入她的肩胛]师姐 张羡: [轻扫你的背]好啦,不哭不哭,师姐在。 但是师姐怎会在这里?是顾宇珩送师姐进来的吗? 张羡: 嗯,师兄已与我提及,你需要我帮太后娘娘诊治,所以我便撇下五王府的事,尽快进宫找你了。 [环视一周]那顾宇珩他人呢? 张羡: 师兄已经出宫了。 是吗?顾宇珩真是的,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让我有所准备。 张羡: 那你也莫怪师兄,我也是昨日才料理好王府的事,终于得空入宫。 我这便去命馥眉打扫后殿给师姐住下,再做点好菜,今晚我们要好好聊上一夜! 张羡: [宠溺道]都依你。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先与师姐说一声。 张羡: 是什么事? 徐子谦,如今正在长明殿中。 张羡: [忽然褪去了笑容]你说谁 ? 此事一言难尽,待我慢慢与师姐道来。 第130章 告知 张羡得以入宫,你倍感激动,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许多。 你为张羡张罗了一桌子的好菜,拿上几壶贡酒,誓要与她开怀畅谈一番。 师姐近来在王府,可有遇到什么趣事? 张羡: 哪有什么趣事,破事儿一堆,在那个塞满女子的后院,与这皇上的后宫相比,简直不遑多让。 张羡: 真是多待一会儿都觉得头疼,柒柒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五王妃入宫一事,,皇兄可有什么话说? 张羡: [抿了抿酒]我猜,王爷大抵是不高兴的。 张羡: 但王爷善于将情感隐藏,也没有说过什么,更何况,王爷近日一直忙于调查往事,也无暇顾及那么多了。 顾宇珩暗中辅助二皇兄,但我听二皇兄提及,顾宇珩似乎仍在为五皇兄的事费神,尚未得全心全意,到底是什么往事? 张羡: [压低声线]似乎是十年前安王谋逆一案所受牵连的人。 [倒吸一口气]谋逆? ! 张羡: 嘘 张羡: 虽然不知究竟为何,但我猜测,又是为宫廷斗争而无辜枉死之人。 皇兄冒险调查此事,难道就不怕 不怕父皇知晓? 张羡: 师兄智冠天下,有师兄襄助,该是不必担心。 我才不担心顾宇珩呢,我只是担心皇兄罢了。 张羡: 放心,若没有把握,五王爷又怎会去触碰那段旧事。 也是,皇兄故意营造风流成性、不务正业的面目,竟能将自己深藏十多年,相信皇兄必定蓄谋已久。 张羡: 柒柒,王爷这么做,皆是为了保护自己。 想要在波谲云诡的皇室中生存,真的不容易,即便不争不抢,别人也不会因此而放过自己。 张羡: [搭上你的手背]柒柒,你是不是在这个宫中生活得很累? 师姐放心,我很好,只是 只是看惯了尔虞我诈,有些麻木了。 师姐,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坦诚相待,就像我们从前在引仙谷那样和谐相处? 张羡: 这个世上,唯有人心最复杂,并非三言两语可以道明。 张羡: 好人虽好,却容易受欺负,坏人虽坏,但亦身不由己,全因两个字,自私。 张羡: 他们为了成全自己的野心与欲望,可以不择手段,皇宫、朝堂,皆是如此。 张羡: 如非感同身受,即无法定对错,道德、良知、天理,在性命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张羡: 柒柒,你要学会明哲保身,才能在这个宫中生存。 师姐,我明白的,只是这个家,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 我好想念引仙谷的日子,好想念将军府的日子 张羡: 柒柒,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无论如何,都要坚强地走下去。 [艰涩地点头]嗯 今日,是你带着张羡来到慈宁殿替贺太后诊症的日子。 你事先告诉了贺汐月,而今早,你偷偷吩咐徐子谦穿上内侍服,易了容,让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在身后。 然而,张羡却似乎看出些什么猫腻,一直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易容后的徐子谦。 [朝前方招手]王妃,我来了。 张羡跟在你的身后,当看见贺汐月时,她恭敬地行了一礼。 张羡: 王妃,别来无恙。 对于你带来的人是张羡,贺汐月显然有些讶异。 贺汐月: 原来 是你? 张羡没有回话,露出了灵动一笑。 徐子谦: [脸色很难看]奴才参见王妃。 贺汐月: [眨了眨眼]免礼,你 徐子谦: [轻声]是我,王妃。 贺汐月: [愕然]子 子谦? 意识到自己冲口而出的话,她瞄了瞄张羡。 张羡微显嘲弄般看了徐子谦一眼。 [无奈一叹,低声道]师姐 都知道了。 张羡: [似乎看出你心中的疑惑,笑道]我自小便跟随师父游走西北赠医施药,这些个江湖中的雕虫小技,难不倒我。 贺汐月将张羡引荐入殿内,便退了出来,让张羡静心诊治。 王妃,听说父皇要在新建成的行宫举行宴会,到时候是不是会邀请文武百官前往? 贺汐月: [饶有趣味]哦?听公主的语气,似乎有想见之人? [挠了挠头]嘻嘻,我许久没见过那个二呆子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所以 贺汐月: 你说的,可是子言哥哥? 是啊,早前我听说顾大将军已将他晋升为少将军。 我只是怕他性子软,会被欺负,所以宴会当日,想给他涨涨脸。 贺汐月: [摇头笑道]镇国大将军乃一品世袭侯爵之位,既然他已为少将军,基本大局已定,又怎会有人敢欺负他呢? 贺汐月: 子言哥哥是温润了些,但你也不必担心。 是这样就最好了。 [看了看天色]哎呀,我国子监还有课,我先去了,否则庄太傅又要摆脸色了。 贺汐月: 公主慢走。 庄景睿: [合上书册]今日的课,便上到这里。 庄景睿: 记住完成课业,明日,微臣会亲自检查。 赫连涛: [轻声]皇姐下课后可有事? 怎么了? 赫连涛: 臣弟听闻,父皇赏赐了些珍品月季给昭仪娘娘,不如咱们也去观赏一番? 是三皇姐的母妃唐昭仪娘娘吗? 赫连涛: [点着小脑袋]嗯。 也好,我也许久没看望过昭仪娘娘了,此次正好 馥眉: [小步走来]公主,馥眉参见八皇子。 咦,馥眉,你怎么来了? 馥眉贴近你的耳畔,轻声说了一句。 [闻言,思量一番]知道了。 八弟, 我殿中有些事 需要处理,不若我们明日再去? 赫连涛: 哦,臣弟知道了。 你跟着馥眉,来到了较为偏远的地方,前方一抹黑衣负手而立,被夕阳余晖渲染得金光灿灿。 皇兄。 赫连默: [旋过身]柒柒,你来了。 皇兄命人传话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赫连默: [坚定的目光下,闪着微光]柒柒,我要动手了。 [默了一瞬]皇兄说的是 太子? 赫连默:嗯。 想来,皇兄已准备就绪,只是皇兄不必特意告知于我。 赫连默: 柒柒,我需要你的帮助。 皇兄想要我做些什么? 赫连 默: 我听闻,父皇赏赐了昭仪娘娘一些珍品月季。 赫连默: 昭仪娘娘乃将门之后,性情爽朗豪迈,栽花种树非她所好,她定会邀宫中女眷共赏,从而将月季转赠她人。 赫连默: 届时,太子妃必在受邀之列,柒柒,到时候,你只需躲着太子妃便是但切莫过于明显。 皇兄所言 [笑了笑]我明白了,但这么做又是何意? 赫连默: 太子妃是个骄纵的女子,太子倾慕你的事,陆林并没有告诉太子妃。 赫连默: 只要太子妃与太子大吵一架,太子才不会拉下脸,寻求陆林的帮助。 赫连默: 我要让太子孤立无援,作茧自缚。 原来如此。 赫连默: 若是你觉得为难,可不按我说的做,我也不想难为了你。 这只是小事一桩,更何况,这既能帮助皇兄,又能看着太子下马,何乐而不为? 赫连默: [搂过你的肩]看来,皇兄欠了你的,还真不少。 赫连默: 柒柒,待我日后成就大业,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予你。 [目光微微一动]真的?那我可要先想好。 赫连默: 真是个鬼灵精。 第131章 演戏 三日后,果真如赫连默所言,唐昭仪在宫中广邀女眷参加深秋宴,你与太子妃,皆在受邀之列。 [乖巧地行礼]璧儿参见昭仪娘娘。 唐昭仪: [虚扶]公主快起。 谢娘娘。 [张望]怎不见三皇姐? 唐昭仪: 莫提了,她呀,自从嫁了人后,便像只没脚的鸟儿,整天在外不知干些什么,早已乐不思蜀了。 唐昭仪: 幸好还有你偶尔来看看本宫,否则,本宫都要无聊透了。 [低头]璧儿的母亲已然不在,难得娘娘不弃,璧儿自然要替三皇姐多尽尽孝道,也算圆了璧儿心中的遗憾。 唐昭仪: [叹息]要是靖儿有你一半乖巧就好了。 唐昭仪: 公主若是看上了哪一盆月季,不妨开口,本宫便赠予你。 谢娘娘,,那璧儿就不客气了。 唐昭仪: 可千万别跟本宫客气。 唐昭仪: [扬声]来人,为公主设座。 唐昭仪: 那公主就坐下来慢慢看。 是。 你找了个不算显眼的角落坐了下来,看似随意欣赏艳丽满园的月季,但余光却始终定格在花园的入口处。 馥眉: 公主,请用茶。 [接过茶盏]嗯。 馥眉: [低声]公主,此处馥眉已于昨日观察过。 馥眉: 公主且看右前方的小湖旁,有一条宫道,通往三公主儿时居住过的偏殿,如今已无人踏足。 你确定? 馥眉: 确定,三公主金钗之年,皇上便赐华胥殿为三公主的住所,如今偏殿只用于堆放杂物之用。 本宫知道了。 [悠然地抿了抿热茶]如今,只等太子妃出现了。 你端坐在一旁,眼中皆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宫中女眷。 只是可惜,无论她们多么美艳动人,妄图将园中的三千粉黛比下去又如何? 父皇根本无暇看她们一眼。 她们也只能哄哄自己开心,在难得聚首的场合,用浓妆艳抹、奢华美服,来掩盖内心的空虚与寂寞。 将宫中女子的不幸,书写得淋漓尽致。 此时,一位貌美却充满傲气的女子到来。 她着一身鹅黄色的襦服,显得肌肤更加年轻白皙,庄重的妆容配上得宜的发饰,令其余上了年纪的女眷都自惭形秽。 她便是陆林的嫡长女,太子妃陆浅音。 陆浅音: [施以正统的宫礼]浅音参见昭仪娘娘。 唐昭仪: [却不见方才待你的热情]哦,太子妃来了。 陆浅音: 娘娘雅兴甚佳,邀浅音共赏恩赐,浅音亦为娘娘带来礼物,望娘娘笑纳。 陆浅音侧眸低眉,身后的宫人立即呈上一个锦盒。 陆浅音: 这是父亲托人从倭国带来的《海战札记》,讲述倭国自海上征战高句丽的故事, 浅音想,娘娘必定会喜欢。 唐昭仪: 太子妃有心了。 馥眉: 唐昭仪娘娘的兄长为安南将军,陆尚书一直都想拉拢南方的势力,太子妃也做得太出面了。 姑不论太子妃做法如何。 她能抓住昭仪娘娘的喜好,当着众人的面,高调赠送兵书,代表着,她无所畏惧,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或者陆林的心思又何妨。 其次,伸手不打笑脸人,昭仪娘娘碍着她太子妃的身份,也不好拒绝 那么其他人就会暗自猜度,娘娘是否愿意靠拢太子。 这些人,个个皆是朝中显贵的女眷,她们自然会将今日之事,告知家中。 后宫风云,影响着朝中局势,此举,可谓一举三得。 馥眉: 公主英明。 只可惜,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太子妃的身份,还能保住多久。 太子妃在后宫中的地位颇高,即便长幼分明,后宫妃嫔无需对其行礼但都会凑过来嘘寒一番。 然而你正坐在原处品茶,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在陆浅音的眼中,甚为突兀。 陆浅音: [瞄着你的侧脸,眯了眯眼]那是七公主吗? 贴身宫人: 回太子妃,正是。 陆浅音: [一抹厌恶之色浮于眸底]哼,生得一副狐媚之姿, 害浅衣解除了婚约,就连顾子言也对她言听计从。 贴身宫人: 公主分明知道太子妃到来,竟也不过来向您请安。 陆浅音: 以为自己是个落难公主,尽得皇上宠爱,便目无尊卑,却不知自己在这个宫里头,可谓孤立无援,真是不知死活。 馥眉: [垂头]公主,太子妃看过来了。 依计划行事。 你故意不看陆浅音,匆匆将杯中茶水饮尽后,站了起来,往小湖的宫道而去。 贴身宫人: 太子妃您看。 陆浅音: 岂有此理! 你来到馥眉所说的偏殿外,故意放慢了脚步,抬头望着自屋檐而下的藤萝。 陆浅音: [紧随其后,嗓音上挑]哟,这不是七公主吗? [假装受到惊吓,整个人一抖]啊 原来是太子妃 陆浅音: 公主这么慌张作甚,该不会是在躲着本宫? [摆手]怎么会呢!太子妃请别误会,璧儿只是被这里清静的环境所吸引。 外面那种场合璧儿实在是不习惯。 陆浅音: 见了本宫,至少也要行礼,才成规矩不是? 陆浅音: [阴骘的双眸一睨]难不成公主,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躲避她的目光,毫无底气]我真的没有 : 陆浅音: 怎么,公主很怕本宫吗?都不拿正眼看看本宫。 我 陆浅音: [见你支支吾吾,心中酝酿出一股无名火]在公主认祖归宗前,本宫就曾听过公主的大名。 [惊讶地抬头诶? 陆浅音: 虽然公主长于乡野,但既为公主,正所谓悬衡知平没规知圆。 陆浅音: 公主需拿自己当公主看待,旁人才会发自内心地当你是公主。 难道太子妃都知道了? 陆浅音: [皱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不等她说完,自顾自道]请太子妃一定一定不要误会,我和太子殿下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陆浅音: [倒吸了一口气]你说什么? 此前在外,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初遇殿下时,只当殿下平易近人,毫无架子,才会与殿下聊了几句。 陆浅音: 你 你说太子与你 我自知自己的出身,对方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并且我所在的将军府亦非太子一党,我本无心与之有过多交集。 [委屈溢满眉间]可太子多番接近,我即便如何躲避,亦是徒然。 [可怜兮兮道]我可不敢得罪太子殿下。 陆浅音: [横眉怒目,胸前起伏不定)他都对你做过些什么! [侧着脸,嘟囔着]太子妃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陆浅音: 太子是我的夫君,我为何不能知晓! [抿了抿唇]太子 曾在城西购下一座宅院,说可以供我暂住。 不过我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太子妃,我真的是一直都在拒绝太子对我的好意,还故意疏离。 若我真与太子有些什么深交,那为何当我入住宫中后,却一次也没有到太子宫拜访过熟稔的太子呢? 太子妃,你说是 陆浅音: [紧紧咬着后槽牙,暗骂]赫连赋!你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 [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太子妃,我只当太子是兄长,你则是我的嫂嫂,我是真心的。 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太子的所作所为,才会免得碍着你的眼而故意离席 [泪眼汪汪]太子妃,我真的不是有意对你不敬的 陆浅音: 公主所言,可是句句属实? 我哪敢欺瞒太子妃呢 陆浅音忿忿不平地盯着你,可你深知,她已对你的话,深信不疑。 赫连赋乃是她同床共寝之人,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身为太子妃的陆浅音,又岂会不知。 唐昭仪: [适时转入拐角]咦,太子妃与公主,怎会在此等偏僻之地? [亲切地走近]昭仪娘娘,璧儿 璧儿近来在认真读书,恰巧对野史之类的也颇感兴趣。 所以便厚着脸皮,请问太子妃还有没有赠予娘娘的那一类书籍罢了,太子妃,你说是? 陆浅音: 呃 正是如此。 唐昭仪: 嗯,公主入读国子监一事,本宫已有所耳闻,没想到公主如此好学。 唐昭仪: 倘若公主想看,来问本宫借即可。 那自然是好,多谢娘娘! 唐昭仪: 德妃娘娘到了,咱们快些回去。 嗯,太子妃,请。 陆浅音: [点了点头] 第132章 委屈求全 [摆弄着唐昭仪所赠的月季] 馥眉,传信告知二皇兄,事情已经办妥。 馥眉: 是,奴婢明白。 你瞧这月季,长得可真好,只可惜, 冬季将至,它很快,就要枯萎凋谢了。 馥眉: 公主喜欢的话,交给馥眉,来年,定能长出更好的。 好啊。 顾宇珩: 王爷,奕文已出发前往禹州,随时等候王爷的命令。 赫连默: 顾少卿做事,果然雷厉风行,本王有你这个军师,亦可高枕无忧。 顾宇珩: 扳倒太子,只是个开始,是王爷再度站在百官身前受顶礼膜拜之时。 顾宇珩: 是,路,还很长。 赫连默: 本王就喜欢顾少卿实话实说的性子,本王也是如此想的。 赫连默: 来,尝尝本王亲自从绍江带回来的上品碧螺春。 顾宇珩: 谢王爷。 蔺风: [低头走入]王爷。 赫连默: 事情都办妥了吗? 蔺风: 宫中传来消息, 已经办妥。 赫连默: 甚好 顾宇珩: [眸色微沉]王爷这是得到了谁的消息? 赫连默: 是 柒柒的。 赫连默: 本王让柒柒帮了个忙,离间太子与太子妃。 赫连默: 只是小事一桩,柒柒机灵聪慧,自有分寸,本王从不担心她应付不来顾少卿何须担心? 顾宇珩: 柒柒才刚恢复公主身份,初入宫廷险地,应以安身立命为主,还望王爷多关顾。 赫连默: [饶有意味]顾少卿,是在责备本王吗? 顾宇珩: 微臣不敢。 赫连默: [笑着端起茶盏]既然如此关心柒柒, 又为何要躲避她呢? 赫连默: 顾少卿始终是柒柒的师兄 就连本王这个亲兄长,都比不过你们十多年的同门之谊。 赫连默: 只不过是身份发生了巨变,顾少卿便如此端着,未免太过残忍。 顾宇珩: 正因如此,微臣才要自正己身,兔于他人将公主与微臣视作党羽。 赫连默: 荒唐,谁人不知你们的关系?任凭你疏离与否,那些人,早已先入为主。 顾宇珩: 微臣相信,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 顾宇珩: [欲言又止]更何况 赫连默: 何况什么? 顾宇珩: [抬起深沉的眼眸]更何况下元节当夜,公主出宫,见过子言。 赫连默: 子言?莫非 顾宇珩: 二人十分珍视对方,微臣发现,子言似是动了情,所以,微臣更加需要避嫌。 赫连默: 听顾少卿所言,也不无道理。 赫连默: 往日柒柒居住将军府时,便与子言走得极近,但本王一直以为,子言对陆家幼女尚未忘怀。 赫连默: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赫连默: 罢了,眼下,还是专注于正事要紧。 顾宇珩: 是,微臣已吩咐各人备好奏折,只待太子落网,便一同上奏。 赫连默: 别做得过于明显,皇叔的眼睛,可是很尖的。 第132章 委屈求全 [摆弄着唐昭仪所赠的月季] 馥眉,传信告知二皇兄,事情已经办妥。 馥眉: 是,奴婢明白。 你瞧这月季,长得可真好,只可惜, 冬季将至,它很快,就要枯萎凋谢了。 馥眉: 公主喜欢的话,交给馥眉,来年,定能长出更好的。 好啊。 顾宇珩: 王爷,奕文已出发前往禹州,随时等候王爷的命令。 赫连默: 顾少卿做事,果然雷厉风行,本王有你这个军师,亦可高枕无忧。 顾宇珩: 扳倒太子,只是个开始,是王爷再度站在百官身前受顶礼膜拜之时。 顾宇珩: 是,路,还很长。 赫连默: 本王就喜欢顾少卿实话实说的性子,本王也是如此想的。 赫连默: 来,尝尝本王亲自从绍江带回来的上品碧螺春。 顾宇珩: 谢王爷。 蔺风: [低头走入]王爷。 赫连默: 事情都办妥了吗? 蔺风: 宫中传来消息, 已经办妥。 赫连默: 甚好 顾宇珩: [眸色微沉]王爷这是得到了谁的消息? 赫连默: 是 柒柒的。 赫连默: 本王让柒柒帮了个忙,离间太子与太子妃。 赫连默: 只是小事一桩,柒柒机灵聪慧,自有分寸,本王从不担心她应付不来顾少卿何须担心? 顾宇珩: 柒柒才刚恢复公主身份,初入宫廷险地,应以安身立命为主,还望王爷多关顾。 赫连默: [饶有意味]顾少卿,是在责备本王吗? 顾宇珩: 微臣不敢。 赫连默: [笑着端起茶盏]既然如此关心柒柒, 又为何要躲避她呢? 赫连默: 顾少卿始终是柒柒的师兄 就连本王这个亲兄长,都比不过你们十多年的同门之谊。 赫连默: 只不过是身份发生了巨变,顾少卿便如此端着,未免太过残忍。 顾宇珩: 正因如此,微臣才要自正己身,兔于他人将公主与微臣视作党羽。 赫连默: 荒唐,谁人不知你们的关系?任凭你疏离与否,那些人,早已先入为主。 顾宇珩: 微臣相信,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 顾宇珩: [欲言又止]更何况 赫连默: 何况什么? 顾宇珩: [抬起深沉的眼眸]更何况下元节当夜,公主出宫,见过子言。 赫连默: 子言?莫非 顾宇珩: 二人十分珍视对方,微臣发现,子言似是动了情,所以,微臣更加需要避嫌。 赫连默: 听顾少卿所言,也不无道理。 赫连默: 往日柒柒居住将军府时,便与子言走得极近,但本王一直以为,子言对陆家幼女尚未忘怀。 赫连默: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赫连默: 罢了,眼下,还是专注于正事要紧。 顾宇珩: 是,微臣已吩咐各人备好奏折,只待太子落网,便一同上奏。 赫连默: 别做得过于明显,皇叔的眼睛,可是很尖的。 第133章 梦境(一) 清晨,日光缓缓描绘出远山的轮廓,漫过京都,照入了厢房,唤醒了大地众生。 鸟儿从舒适的小窝里探头,飞到枝头上,吱吱喳喳地哼着小曲儿。 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匆匆忙忙的身影开始在将军府各小院中来回穿梭。 往常的你,定会翻个身,拉扯着被褥盖过脑袋。 可今日,床铺格外的整齐,仿佛昨夜,不曾有人歇息过。 偌大的厢房中,空无一人。 唯有房中木质上乘的矮桌上,一枚在日光下闪着晶莹光泽的“血珀,静静地躺着,将一封信函压在其下。 “顾宇珩,我走了。” “还记得半年前,你在引仙谷的桥上,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耳边说,你会陪着我,在人海茫茫中,寻回我的身世。” “我也记得,你在师父面前起誓,将护我周全,不受半分伤害。” “还有,你教会我的道理,为我的身世而奔波,放任我做想做的事。” “这一切一切,我都会永远,记在心里。” 我会记住,这半年里,虽然远离了师父,却有一个人,像师父照顾我一样地照顾着我。 顾宇珩,谢谢你,替我解开了这十五年来,我一直魂牵梦萦,却不敢多想,不敢提起的身世。 f这道在我心中尘封已久,与生俱来的伤疤,我终于敢去触摸,甚至正视。 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它一定会慢慢地愈合。 或许伤疤会渐渐淡去,但我依然会铭记心中,怀着对母亲的敬重与思念,好好地活下去。 来到京都的这段日子,我经历了许多事,也认识了好多,“值得我一生惦念的人。 愉快、悲伤,比起我十五年来的记忆,还要多。 所幸,我没有后悔过,是你说的,人总要长大,即便是从伤痛中领悟。 昨夜,我辗转难眠,于是好好地回忆了一遍我在京都中度过的日子 我突然发现,除了我的身世以外,我似乎没有别的理由,继续待在这里。 可是,将军府中的每个人都对我很好,我还因此,交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 我最不舍的,便是如家人一般的他们了。 除此以外,我对京都,毫无留恋。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终有一日,我会离开不属于我的那个地方。 f顾宇珩,原谅我不辞而别,也请顾将军、夫人、子言见谅。 不必担心,我可以去的地方,只有我真正的家。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引仙谷的归途。 站在人生的分岔路上,我最终,选择了我生长的地方。 我想陪伴着师父,学习更多的毒术,将来成为一个有用之人。 对了,那枚血珀,是我最珍贵之物,不过,暂时借给你用用,要还的哦! 当你成为大官,权倾朝野之时,我与师父,会在你熟悉的远方,替你高兴。 预祝你前程似锦,有空便回来看看我和师父。 顾宇珩,保重。 你走走停停,沿途领略各地风光,当回到与引仙谷只有一山之隔的关中重地洛河镇时,已是深冬岁末。 皑皑白雪,覆盖着洛河的街道,却没有阻挡川流不息的行人。 这个汇聚了众多异国百姓的繁华之地,透着与众不同的韵味。 异国旅人: [与身旁之人交谈]诶,你听说了没有。 异国旅人: 明年盛夏举办的武林大会,将会定在这洛河举行呢。 异国旅人: 到时候啊,肯定会有众多武林高手云集,咱们回老家度完岁,开春后再来凑热闹如何? 你默默地听着,从那人的身旁经过。 [紧了紧肩上的包袱,轻声]武林大会? 书中所言的江湖 到底会是怎样的呢? 你凭借自以为了不起的记忆力,顺利穿过了引仙谷中的机关阵法,在8落黄昏之前,回到了这片日思夜想的山谷。 本想给夜笙一个惊喜,可没想到,快要登上居室时,一个白衣身影,早已站在那处静候。 夜笙: 柒柒,你回来了。 清冽淡然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温柔,飘逸的银白发梢下,那张似乎不曾被岁月打磨过的年轻容颜,带着温暖如春的笑容。 当夜笙出现在面前时,原本归家的喜悦,逐渐转变为无尽的感触。 啊 是师父 [眼眶一热]师父 师父! 你丢下包袱,快步攀上石阶,一头扎进了夜笙的怀中,熟悉的气味瞬间溢满鼻尖。 [泣不成声)师父,我好想你啊 夜笙: [轻轻地抚着你的后脑,低声]傻孩子,回来便好。 [把肉塞到嘴里]唔 吃过这么多好吃的,还是师父做的菜最合我的胃口。 夜笙: [笑着摇头]慢些吃,没人和你抢。 [扒饭的筷子微垂]师父,我 夜笙: [往你的碗里夹了菜]你在京都发生的事,为师都知道。 夜笙: 若你想详细与为师说,日后有的是时间,为师会听你慢慢说。 第133章 梦境(一) 清晨,日光缓缓描绘出远山的轮廓,漫过京都,照入了厢房,唤醒了大地众生。 鸟儿从舒适的小窝里探头,飞到枝头上,吱吱喳喳地哼着小曲儿。 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匆匆忙忙的身影开始在将军府各小院中来回穿梭。 往常的你,定会翻个身,拉扯着被褥盖过脑袋。 可今日,床铺格外的整齐,仿佛昨夜,不曾有人歇息过。 偌大的厢房中,空无一人。 唯有房中木质上乘的矮桌上,一枚在日光下闪着晶莹光泽的“血珀,静静地躺着,将一封信函压在其下。 “顾宇珩,我走了。” “还记得半年前,你在引仙谷的桥上,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耳边说,你会陪着我,在人海茫茫中,寻回我的身世。” “我也记得,你在师父面前起誓,将护我周全,不受半分伤害。” “还有,你教会我的道理,为我的身世而奔波,放任我做想做的事。” “这一切一切,我都会永远,记在心里。” 我会记住,这半年里,虽然远离了师父,却有一个人,像师父照顾我一样地照顾着我。 顾宇珩,谢谢你,替我解开了这十五年来,我一直魂牵梦萦,却不敢多想,不敢提起的身世。 f这道在我心中尘封已久,与生俱来的伤疤,我终于敢去触摸,甚至正视。 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它一定会慢慢地愈合。 或许伤疤会渐渐淡去,但我依然会铭记心中,怀着对母亲的敬重与思念,好好地活下去。 来到京都的这段日子,我经历了许多事,也认识了好多,“值得我一生惦念的人。 愉快、悲伤,比起我十五年来的记忆,还要多。 所幸,我没有后悔过,是你说的,人总要长大,即便是从伤痛中领悟。 昨夜,我辗转难眠,于是好好地回忆了一遍我在京都中度过的日子 我突然发现,除了我的身世以外,我似乎没有别的理由,继续待在这里。 可是,将军府中的每个人都对我很好,我还因此,交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 我最不舍的,便是如家人一般的他们了。 除此以外,我对京都,毫无留恋。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终有一日,我会离开不属于我的那个地方。 f顾宇珩,原谅我不辞而别,也请顾将军、夫人、子言见谅。 不必担心,我可以去的地方,只有我真正的家。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引仙谷的归途。 站在人生的分岔路上,我最终,选择了我生长的地方。 我想陪伴着师父,学习更多的毒术,将来成为一个有用之人。 对了,那枚血珀,是我最珍贵之物,不过,暂时借给你用用,要还的哦! 当你成为大官,权倾朝野之时,我与师父,会在你熟悉的远方,替你高兴。 预祝你前程似锦,有空便回来看看我和师父。 顾宇珩,保重。 你走走停停,沿途领略各地风光,当回到与引仙谷只有一山之隔的关中重地洛河镇时,已是深冬岁末。 皑皑白雪,覆盖着洛河的街道,却没有阻挡川流不息的行人。 这个汇聚了众多异国百姓的繁华之地,透着与众不同的韵味。 异国旅人: [与身旁之人交谈]诶,你听说了没有。 异国旅人: 明年盛夏举办的武林大会,将会定在这洛河举行呢。 异国旅人: 到时候啊,肯定会有众多武林高手云集,咱们回老家度完岁,开春后再来凑热闹如何? 你默默地听着,从那人的身旁经过。 [紧了紧肩上的包袱,轻声]武林大会? 书中所言的江湖 到底会是怎样的呢? 你凭借自以为了不起的记忆力,顺利穿过了引仙谷中的机关阵法,在8落黄昏之前,回到了这片日思夜想的山谷。 本想给夜笙一个惊喜,可没想到,快要登上居室时,一个白衣身影,早已站在那处静候。 夜笙: 柒柒,你回来了。 清冽淡然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温柔,飘逸的银白发梢下,那张似乎不曾被岁月打磨过的年轻容颜,带着温暖如春的笑容。 当夜笙出现在面前时,原本归家的喜悦,逐渐转变为无尽的感触。 啊 是师父 [眼眶一热]师父 师父! 你丢下包袱,快步攀上石阶,一头扎进了夜笙的怀中,熟悉的气味瞬间溢满鼻尖。 [泣不成声)师父,我好想你啊 夜笙: [轻轻地抚着你的后脑,低声]傻孩子,回来便好。 [把肉塞到嘴里]唔 吃过这么多好吃的,还是师父做的菜最合我的胃口。 夜笙: [笑着摇头]慢些吃,没人和你抢。 [扒饭的筷子微垂]师父,我 夜笙: [往你的碗里夹了菜]你在京都发生的事,为师都知道。 夜笙: 若你想详细与为师说,日后有的是时间,为师会听你慢慢说。 第134章 梦境(二) 以后,我不会再离开师父这么远了。 夜笙: 柒柒如是说,为师自然高兴,路,就在你的脚下,往后余生,你想去哪里,皆是你的决定。 这些日子,顾宇珩、师姐与我都相继离去,师父定是很寂寞? 夜笙: 为师不寂寞,因为在为师心中,你们一直都在。 夜笙: 对了,三个月前,宇珩给为师送来了信,你的母亲已经得到平反,被皇上追封为雅贵妃,迁葬皇陵。 真好 夜笙: [从怀中取出血珀]这血珀,是宇珩透过官驿秘密送回来的,让为师交还给你。 [接过,细细摩挲]那我的身份 夜笙: 放心,宇珩知道你不希望恢复身份。 夜笙: 是以,先雅贵妃的孩儿,因早产而身体孱弱,在五岁之龄,早天,随雅贵妃而去。 夜笙: 皇榜已昭告天下,追封年幼早逝的孩儿为长乐公主。 那就好,我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夜柒柒。 夜笙: 快吃。 夜笙: [步入药芦,瞥见那埋头的小身影,浅笑]柒柒,这是为师刚采的曼陀罗 。 [回头]谢谢师父。 师父,在回来的路上,我听说,明年的武林大会,将要在洛河举办,是真的吗? 夜笙: 嗯,柒柒对此有兴趣? [抿唇]我 只是在想,江湖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夜笙: 若柒柒想见识江湖,为师也不阻挠。 夜笙: [语重深长道]可是,所谓江湖,并非如表面般精彩绚烂。 一入江湖,便知江湖险恶。 [挠头]我也就有些好奇罢了,我说过,我不会离开师父的。 夜笙: [低声笑着]都依你。 时光荏苒,历经数月,大盛终于迎来了内忧外患后的平静。 顾宇珩、顾子言助二王爷赫连默平定西北,驱逐大举入侵的大蕃敌军收复失地。 赫连默与五王爷赫连煜合力肃清朝中乱党,赫连默顺利登上帝位。 期间,洛河一度几欲沦为人间炼狱,幸得顾子言带兵誓死抵御,方得保全。 就在赫连默登基的皇榜张贴全国时,张羡回到了引仙谷。 [快步迎上前]师姐! 张羡: [一把抱住你]柒柒! 张羡: 你这个丫头,可吓坏我了! 张羡: 竟然留书出走,自己一个人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这么大个人了,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 [佯装委屈]师姐,对不起嘛。 张羡: [瞥见你的模样,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好啦,我又没有责怪你。 张羡: 当我得知你离开后,我是日夜盼望着处理好王府的事,立马启程回来找你呢。 果然,还是师姐疼我! 夜笙: [不急不缓走来]羡儿。 张羡: 师父,羡儿回来了。 夜笙: 恐怕,引仙谷又要像从前一般热闹了。 张羡: 师父,羡儿 有个不情之请。 夜笙: 是什么? 张羡: 羡儿 想带一个人入谷。 夜笙: 哦? 张羡: 他是羡儿的旧识,名徐子谦,也算是 青梅竹马。 张羡: 徐子谦本是宫廷太医,可发生了一些事,他已无处可去。 张羡: 而且他也听说过师父,还一路跟着我回来。 张羡: [努嘴]我见他怪可怜的,所以 夜笙: 他如今人呢? 张羡: 正在洛河的客栈住着,没有师父的允许,羡儿不敢贸然带他入谷。 夜笙: [温润地笑着]来者是客,可不能怠慢了。 张羡: 师父这是答应了? 夜笙: 既是羡儿的朋友,为师无不见的理由。 张羡: 谢谢师父。 第134章 梦境(二) 以后,我不会再离开师父这么远了。 夜笙: 柒柒如是说,为师自然高兴,路,就在你的脚下,往后余生,你想去哪里,皆是你的决定。 这些日子,顾宇珩、师姐与我都相继离去,师父定是很寂寞? 夜笙: 为师不寂寞,因为在为师心中,你们一直都在。 夜笙: 对了,三个月前,宇珩给为师送来了信,你的母亲已经得到平反,被皇上追封为雅贵妃,迁葬皇陵。 真好 夜笙: [从怀中取出血珀]这血珀,是宇珩透过官驿秘密送回来的,让为师交还给你。 [接过,细细摩挲]那我的身份 夜笙: 放心,宇珩知道你不希望恢复身份。 夜笙: 是以,先雅贵妃的孩儿,因早产而身体孱弱,在五岁之龄,早天,随雅贵妃而去。 夜笙: 皇榜已昭告天下,追封年幼早逝的孩儿为长乐公主。 那就好,我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夜柒柒。 夜笙: 快吃。 夜笙: [步入药芦,瞥见那埋头的小身影,浅笑]柒柒,这是为师刚采的曼陀罗 。 [回头]谢谢师父。 师父,在回来的路上,我听说,明年的武林大会,将要在洛河举办,是真的吗? 夜笙: 嗯,柒柒对此有兴趣? [抿唇]我 只是在想,江湖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夜笙: 若柒柒想见识江湖,为师也不阻挠。 夜笙: [语重深长道]可是,所谓江湖,并非如表面般精彩绚烂。 一入江湖,便知江湖险恶。 [挠头]我也就有些好奇罢了,我说过,我不会离开师父的。 夜笙: [低声笑着]都依你。 时光荏苒,历经数月,大盛终于迎来了内忧外患后的平静。 顾宇珩、顾子言助二王爷赫连默平定西北,驱逐大举入侵的大蕃敌军收复失地。 赫连默与五王爷赫连煜合力肃清朝中乱党,赫连默顺利登上帝位。 期间,洛河一度几欲沦为人间炼狱,幸得顾子言带兵誓死抵御,方得保全。 就在赫连默登基的皇榜张贴全国时,张羡回到了引仙谷。 [快步迎上前]师姐! 张羡: [一把抱住你]柒柒! 张羡: 你这个丫头,可吓坏我了! 张羡: 竟然留书出走,自己一个人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这么大个人了,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 [佯装委屈]师姐,对不起嘛。 张羡: [瞥见你的模样,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好啦,我又没有责怪你。 张羡: 当我得知你离开后,我是日夜盼望着处理好王府的事,立马启程回来找你呢。 果然,还是师姐疼我! 夜笙: [不急不缓走来]羡儿。 张羡: 师父,羡儿回来了。 夜笙: 恐怕,引仙谷又要像从前一般热闹了。 张羡: 师父,羡儿 有个不情之请。 夜笙: 是什么? 张羡: 羡儿 想带一个人入谷。 夜笙: 哦? 张羡: 他是羡儿的旧识,名徐子谦,也算是 青梅竹马。 张羡: 徐子谦本是宫廷太医,可发生了一些事,他已无处可去。 张羡: 而且他也听说过师父,还一路跟着我回来。 张羡: [努嘴]我见他怪可怜的,所以 夜笙: 他如今人呢? 张羡: 正在洛河的客栈住着,没有师父的允许,羡儿不敢贸然带他入谷。 夜笙: [温润地笑着]来者是客,可不能怠慢了。 张羡: 师父这是答应了? 夜笙: 既是羡儿的朋友,为师无不见的理由。 张羡: 谢谢师父。 第135章 梦境(三) 翌日,你与张羡一同来到洛河,将那名叫徐子谦的男子带入引仙谷中。 夜染染: 师姐, 如今五王爷 如何了? 张羡: 挺好的 ,就是 辅政了一阵子,后来,当皇上凯旋归来时,王爷当即撒手不管了。 夜染染 那摄政王,如今 张羡: [微不可见轻轻摇了摇头] 张羡: [叹息]先帝的子嗣,斗死斗活,如今, 就只剩当今皇上与五王爷,还有年幼的八皇子了。 张羡: 大概谁也无法猜到, 皇上会与五王爷化干戈为玉帛,联手对抗摄政王。 夜染染: 是呢, 疑心极重的赫连煜,不择手段的赫连默,竟能放下恩怨,同仇敌忾。 夜染染:这, ,大概便是所谓的兄弟 夜染染: [挽着张羡的手臂]我还以为师姐会留在京都,当一名悬壶济世的女神医呢。 张羡: [亲昵地刮了刮你的鼻尖]谁说一定要在京都,才能当个医者。 张羡: 天下之大,但凡有病患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名,就有医者应运而生。 张羡: 正如我家柒柒需要我,即便是天涯海角,我都会奔赴而来。 [微怔]师姐 张羡: [眯着笑眼]好啦,快走,那家伙估计等不耐烦了。 天下之大,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当需要你的时候,你又是否能第一时间到达他的身边呢? 你躲过了将军府众人的视线,悄悄离开。 匆忙来到城门时,便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早早在此等候。 凤楠月: [兴奋地招手]柒柒! [微微喘着粗气,快步跑来]我来了!让你们久等了。 凤楠月: 虽然约定了在这里聚头,但我 凤楠月: [有些稚气地挠了挠头]我还怕你舍不得,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答应过你们的,怎么会不来呢。 凤楠月: 嗯! 令狐淳: [来到你的身边,轻声]真的,没关系吗? 凤楠月正在兴奋的劲头上,根本没有发现你隐于眉宇间的那一股淡淡忧愁。 可令狐淳是个无时无刻都保持冷静的人,你不禁惊叹于他敏锐的观察力。 [微愣一瞬] 嗯,我已经交代好了。 陆沉枫什么都没有说,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笑意,对着你伸手示意。 你笑了笑,将肩上的包袱,递给了陆沉枫。 陆沉枫: [接过包袱,放到马车上,随后看向众人]出发。 后方的数辆马车,应声动了起来,你们通过了城门关卡,踏出了京都。 多年后,一直只是听闻,不曾有外人踏足的引仙谷外谷的山中,一神秘门派凭空崛起。 “生死门,”以二位女门主建立,她们从何而来,不为人所知,可其毕生所学,却成为江湖中独一无二的医毒双绝。 “死门门主”——夜染染 其毒术独步天下,只需巧动指尖,即杀人于无形。江湖上早有传言,君子不可轻犯,小人敬而远之。 死门门主夜柒柒,更是生死门真正的创立人。 “生门门主”——张羡。 医术当世无双,江湖人称“十一阎王。” 十殿阎王掌地府审判,而张羡,掌地府生门。 短短年间,生死门名声鹊起,成为江湖中人且敬且畏的名门大派。 生门所救之人,死门不得害之,死门所毒之人,生门听之任之。 江湖戏言,欲生,则莫犯死门。 恍然醒来,才发觉,发生的一切,皆为梦境 第135章 梦境(三) 翌日,你与张羡一同来到洛河,将那名叫徐子谦的男子带入引仙谷中。 夜染染: 师姐, 如今五王爷 如何了? 张羡: 挺好的 ,就是 辅政了一阵子,后来,当皇上凯旋归来时,王爷当即撒手不管了。 夜染染 那摄政王,如今 张羡: [微不可见轻轻摇了摇头] 张羡: [叹息]先帝的子嗣,斗死斗活,如今, 就只剩当今皇上与五王爷,还有年幼的八皇子了。 张羡: 大概谁也无法猜到, 皇上会与五王爷化干戈为玉帛,联手对抗摄政王。 夜染染: 是呢, 疑心极重的赫连煜,不择手段的赫连默,竟能放下恩怨,同仇敌忾。 夜染染:这, ,大概便是所谓的兄弟 夜染染: [挽着张羡的手臂]我还以为师姐会留在京都,当一名悬壶济世的女神医呢。 张羡: [亲昵地刮了刮你的鼻尖]谁说一定要在京都,才能当个医者。 张羡: 天下之大,但凡有病患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名,就有医者应运而生。 张羡: 正如我家柒柒需要我,即便是天涯海角,我都会奔赴而来。 [微怔]师姐 张羡: [眯着笑眼]好啦,快走,那家伙估计等不耐烦了。 天下之大,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当需要你的时候,你又是否能第一时间到达他的身边呢? 你躲过了将军府众人的视线,悄悄离开。 匆忙来到城门时,便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早早在此等候。 凤楠月: [兴奋地招手]柒柒! [微微喘着粗气,快步跑来]我来了!让你们久等了。 凤楠月: 虽然约定了在这里聚头,但我 凤楠月: [有些稚气地挠了挠头]我还怕你舍不得,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答应过你们的,怎么会不来呢。 凤楠月: 嗯! 令狐淳: [来到你的身边,轻声]真的,没关系吗? 凤楠月正在兴奋的劲头上,根本没有发现你隐于眉宇间的那一股淡淡忧愁。 可令狐淳是个无时无刻都保持冷静的人,你不禁惊叹于他敏锐的观察力。 [微愣一瞬] 嗯,我已经交代好了。 陆沉枫什么都没有说,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笑意,对着你伸手示意。 你笑了笑,将肩上的包袱,递给了陆沉枫。 陆沉枫: [接过包袱,放到马车上,随后看向众人]出发。 后方的数辆马车,应声动了起来,你们通过了城门关卡,踏出了京都。 多年后,一直只是听闻,不曾有外人踏足的引仙谷外谷的山中,一神秘门派凭空崛起。 “生死门,”以二位女门主建立,她们从何而来,不为人所知,可其毕生所学,却成为江湖中独一无二的医毒双绝。 “死门门主”——夜染染 其毒术独步天下,只需巧动指尖,即杀人于无形。江湖上早有传言,君子不可轻犯,小人敬而远之。 死门门主夜柒柒,更是生死门真正的创立人。 “生门门主”——张羡。 医术当世无双,江湖人称“十一阎王。” 十殿阎王掌地府审判,而张羡,掌地府生门。 短短年间,生死门名声鹊起,成为江湖中人且敬且畏的名门大派。 生门所救之人,死门不得害之,死门所毒之人,生门听之任之。 江湖戏言,欲生,则莫犯死门。 恍然醒来,才发觉,发生的一切,皆为梦境 第136章 败局 [难堪地低着头,双眸盈泪]或许我初出山谷,对外间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充满了好奇。 我对殿下,的确产生了不少好感,以至于和殿下走得很近。 是我年少懵懂,辨不清情感,才会不知分寸 而殿下会对我生出情意,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所以 陆浅音: [噪音发抖]你 陆浅音: 你给我说清楚! 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太子妃原谅我! 自从我成为公主后,真的再也没有与殿下有过往来,只有那次 陆浅音: 那次什么,你说呀! 那次 在我的册封宴上,殿下喝醉了酒,与我在宫道上发生了争执。 殿下口口声声说,他要废太子妃。 还引来了陆尚书的注意,所以 陆浅音: [眼前一阵晕眩,差点没站稳]我爹也 也知道你们的 陆浅音: 废太子妃 他也敢?! 不是的,殿下只是酒后胡言才会 陆浅音: [大声吼道]你们不知廉耻!竟然罔顾伦常!我一定要告到皇上的面前,替我主持公道! [心中一紧,下意识抓住她的衣袖]太子妃! 陆浅音: [一把推开了你]你放开!别碰我! 陆浅音: 你勾引将军府二公子,教唆大公子退婚,如今还与太子私通 陆浅音: [气得浑身颤抖]你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唐昭仪: 太子妃在说什么? 你完全没有想到,唐昭仪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她一定是被陆浅音的声音吸引而来的。 [一时脑袋空白]娘娘 唐昭仪: 靖儿来了,到处都寻不到七公主,本宫已训过公主的宫人擅离职守之罪。 唐昭仪: [沉着道]但为何公主与太子妃,会在偏殿大吵大闹? 陆浅音: [忽然跪了下来]还请娘娘为浅音主持公道! 唐昭仪: 太子妃请起。 方才唐昭仪必然是听见了什么,她看你的眼神,忽而有了些不同。 昭仪娘娘,您听我解释 唐昭仪: 太子妃与七公主有矛盾,本就不是什么体面事。 唐昭仪: 本宫只是昭仪身份,主理后宫的,乃是太后娘娘,本宫作不了主。 娘娘! 唐昭仪: 此事既然发生在本宫的偏殿,那本宫,便有责任上奏。 唐昭仪: 都随本宫走一趟。 唐昭仪: 太后,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 贺太后: 真是荒唐!荒唐至极! 贺太后: 来人,把太子召来! 陆浅音: [声泪俱下]太后娘娘,浅音自知与殿下时有小吵小闹,但这不过是夫妻之间的寻常事。 陆浅音: 浅音视殿下为这辈子的依靠,可谁知殿下竟然 陆浅音: 这已经不是小妇人嫉妒吃味的程度,而是关乎大盛皇室的颜面啊! 陆浅音: 若此事在宫中传开,叫我陆家还如何立足于朝堂,叫浅衣还如何厚着脸皮出现在众人面前呀! 贺太后: 好了,事情还没弄清,太子妃稍安勿躁。 贺太后: [转眸]璧儿,太子妃所言, 你跪在殿中,不敢抬头,心里乱成一团,你本想让馥眉通知赫连默,事情生变。 可转念一想,赫连默即便知晓,也什么都帮不了你。 反而会使其他人心生怀疑,觉得这是你与他合谋陷害太子。 贺汐月立于太后的身边,神色担忧。 贺汐月不是不知道你与太子的事,但她不能表现出知情,否则,这便是存心隐瞒自己的姑祖母。 贺太后: 璧儿,哀家在问你话! 太子殿下到! 赫连赋刚进殿,便看见你跪在地上,陆浅音泣不成声,顿时感到不妙。 赫连赋: 赋儿参见太后娘娘。 贺太后: 太子,你同哀家好好解释解释,你和璧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才逼得太子妃在哀家的面前喊冤叫屈! 赫连赋: 太后娘娘此话何意 贺太后: 既然你们二人都不愿说,那太子妃,你来说。 赫连赋: 爱妃,你这是做什么,咱们闹些小矛盾小误会,为何不能关上房门好好说,而要惊扰太后娘娘的清静? 赫连赋: [搂住她的肩]爱妃,咱们回去慢慢说可好? 第136章 败局 [难堪地低着头,双眸盈泪]或许我初出山谷,对外间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充满了好奇。 我对殿下,的确产生了不少好感,以至于和殿下走得很近。 是我年少懵懂,辨不清情感,才会不知分寸 而殿下会对我生出情意,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所以 陆浅音: [噪音发抖]你 陆浅音: 你给我说清楚! 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太子妃原谅我! 自从我成为公主后,真的再也没有与殿下有过往来,只有那次 陆浅音: 那次什么,你说呀! 那次 在我的册封宴上,殿下喝醉了酒,与我在宫道上发生了争执。 殿下口口声声说,他要废太子妃。 还引来了陆尚书的注意,所以 陆浅音: [眼前一阵晕眩,差点没站稳]我爹也 也知道你们的 陆浅音: 废太子妃 他也敢?! 不是的,殿下只是酒后胡言才会 陆浅音: [大声吼道]你们不知廉耻!竟然罔顾伦常!我一定要告到皇上的面前,替我主持公道! [心中一紧,下意识抓住她的衣袖]太子妃! 陆浅音: [一把推开了你]你放开!别碰我! 陆浅音: 你勾引将军府二公子,教唆大公子退婚,如今还与太子私通 陆浅音: [气得浑身颤抖]你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唐昭仪: 太子妃在说什么? 你完全没有想到,唐昭仪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她一定是被陆浅音的声音吸引而来的。 [一时脑袋空白]娘娘 唐昭仪: 靖儿来了,到处都寻不到七公主,本宫已训过公主的宫人擅离职守之罪。 唐昭仪: [沉着道]但为何公主与太子妃,会在偏殿大吵大闹? 陆浅音: [忽然跪了下来]还请娘娘为浅音主持公道! 唐昭仪: 太子妃请起。 方才唐昭仪必然是听见了什么,她看你的眼神,忽而有了些不同。 昭仪娘娘,您听我解释 唐昭仪: 太子妃与七公主有矛盾,本就不是什么体面事。 唐昭仪: 本宫只是昭仪身份,主理后宫的,乃是太后娘娘,本宫作不了主。 娘娘! 唐昭仪: 此事既然发生在本宫的偏殿,那本宫,便有责任上奏。 唐昭仪: 都随本宫走一趟。 唐昭仪: 太后,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 贺太后: 真是荒唐!荒唐至极! 贺太后: 来人,把太子召来! 陆浅音: [声泪俱下]太后娘娘,浅音自知与殿下时有小吵小闹,但这不过是夫妻之间的寻常事。 陆浅音: 浅音视殿下为这辈子的依靠,可谁知殿下竟然 陆浅音: 这已经不是小妇人嫉妒吃味的程度,而是关乎大盛皇室的颜面啊! 陆浅音: 若此事在宫中传开,叫我陆家还如何立足于朝堂,叫浅衣还如何厚着脸皮出现在众人面前呀! 贺太后: 好了,事情还没弄清,太子妃稍安勿躁。 贺太后: [转眸]璧儿,太子妃所言, 你跪在殿中,不敢抬头,心里乱成一团,你本想让馥眉通知赫连默,事情生变。 可转念一想,赫连默即便知晓,也什么都帮不了你。 反而会使其他人心生怀疑,觉得这是你与他合谋陷害太子。 贺汐月立于太后的身边,神色担忧。 贺汐月不是不知道你与太子的事,但她不能表现出知情,否则,这便是存心隐瞒自己的姑祖母。 贺太后: 璧儿,哀家在问你话! 太子殿下到! 赫连赋刚进殿,便看见你跪在地上,陆浅音泣不成声,顿时感到不妙。 赫连赋: 赋儿参见太后娘娘。 贺太后: 太子,你同哀家好好解释解释,你和璧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才逼得太子妃在哀家的面前喊冤叫屈! 赫连赋: 太后娘娘此话何意 贺太后: 既然你们二人都不愿说,那太子妃,你来说。 赫连赋: 爱妃,你这是做什么,咱们闹些小矛盾小误会,为何不能关上房门好好说,而要惊扰太后娘娘的清静? 赫连赋: [搂住她的肩]爱妃,咱们回去慢慢说可好? 第137章 扭转局势 陆浅音: [推开了赫连赋]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的好妹妹都与我说得一清二楚了! 陆浅音: [扑通跪下]恳请太后娘娘为浅音作主呀! 赫连赋: 陆浅音,你 贺太后: 够了!赋儿,你说,你是不是与璧儿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 赫连赋: 太后娘娘,这都是误会 贺太后: 误会?你的言下之意,是璧儿陷害于你了是吗? 赫连赋: [望向你] 贺太后: 璧儿,现在哀家就让你们三人当面对质! 贺太后: 你且好好想清楚,此等大事,若对哀家有半分隐瞒,就别怪哀家不留情面! [内心惊慌不已]太后娘娘 如今你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倘若认下,那你和赫连赋都会万劫不复,倘若不认,与陆浅音狡辩到底,那公正不阿的唐昭仪,必定会拆穿你的谎言。 你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贺太后: 无话可说?那你便是承认了是吗? [深吸了一口气,闭目扶额]你们 贺汐月 [急忙抚顺太后的背]姑祖母请息怒 贺太后: 你们这群混账东西! 贺太后: 一个是皇帝寄予厚望的太子,一个是皇帝最爱惜的公主,竟发生如此不堪的丑事,你们真是大逆不道! 赫连赋: [闻言,亦急急跪落在地]太后娘娘,是赋儿鬼迷心窍!是赋儿做错了! 赫连赋: 自从知道璧儿是我的亲妹后,我便断了这个不该有的念头!求太后娘娘明察! 陆浅音: 太子,您为了保护公主,竟在太后娘娘面前说谎? 赫连赋: 你胡言乱语什么! 陆浅音: 太后娘娘!在册封宴当夜,他们还在无人的宫道中行苟且之事! 赫连赋: 我没有!太后娘娘,我真的没有! 璧儿没有啊,太后娘娘!请您相信璧儿! 贺汐月:姑祖母 贺太后: [侧眸睨着贺汐月]汐月,怎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贺汐月: [内心挣扎]汐月 贺太后: 你与璧儿走得近,你知道什么便直说! 贺汐月: 册封宴当夜,汐月 亦在场。 贺太后:什么? ! 贺汐月: 但汐月只看见太子殿下对公主拉拉扯扯,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 贺汐月: 因当时百官皆聚集宫中,于是,汐月便劝说太子殿下回宫,并非如太子妃所说的,行苟且之事 贺太后: [眸色微暗]你是说,你也看见了,却没有告知哀家? 贺汐月: 姑祖母恕罪,汐月只当太子殿下与公主不和,才 贺太后: [发出一声暗哼]你隐瞒之事,哀家先放一旁。 贺太后: 太子妃,你可知捏造事实,是何等的罪名! 陆浅音: 浅音一时胡思乱想,请太后娘娘饶恕,但也只因公主的一席话,浅音才会此想法。 陆浅音: 不过太子与公主互生情愫,乃是铁一般的事实! 陆浅音: 太子宫中除了浅音,根本就没有其他妃子,太子是何等身份,三妻四妾亦是寻常,但太子却从未纳其他女子入宫。 陆浅音: 可见太子平日为政事朝乾夕惕,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留神他人,却不料,竟对仍身为平民的公主上了心,浅音不解! 当陆浅音说出此番话时,语气是委屈又可怜,她正从侧面告诉众人,是你勾引的赫连赋。 而此时的赫连赋,竟是缄口不语,无形间是将一切,都推到了你的身上。 陆浅音: 太后娘娘乃念陆家为朝廷鞠躬尽瘁的份儿上,请太后为浅音主持公道! 贺太后: [一拍桌案]放肆! 陆浅音: [猛地伏在地上]太后娘娘 贺太后: 你身为太子妃,居然如一般小女子心胸狭隘,竟以你妹妹陆浅衣被退婚一事为难璧儿,他日如何凤仪天下! 第137章 扭转局势 陆浅音: [推开了赫连赋]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的好妹妹都与我说得一清二楚了! 陆浅音: [扑通跪下]恳请太后娘娘为浅音作主呀! 赫连赋: 陆浅音,你 贺太后: 够了!赋儿,你说,你是不是与璧儿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 赫连赋: 太后娘娘,这都是误会 贺太后: 误会?你的言下之意,是璧儿陷害于你了是吗? 赫连赋: [望向你] 贺太后: 璧儿,现在哀家就让你们三人当面对质! 贺太后: 你且好好想清楚,此等大事,若对哀家有半分隐瞒,就别怪哀家不留情面! [内心惊慌不已]太后娘娘 如今你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倘若认下,那你和赫连赋都会万劫不复,倘若不认,与陆浅音狡辩到底,那公正不阿的唐昭仪,必定会拆穿你的谎言。 你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贺太后: 无话可说?那你便是承认了是吗? [深吸了一口气,闭目扶额]你们 贺汐月 [急忙抚顺太后的背]姑祖母请息怒 贺太后: 你们这群混账东西! 贺太后: 一个是皇帝寄予厚望的太子,一个是皇帝最爱惜的公主,竟发生如此不堪的丑事,你们真是大逆不道! 赫连赋: [闻言,亦急急跪落在地]太后娘娘,是赋儿鬼迷心窍!是赋儿做错了! 赫连赋: 自从知道璧儿是我的亲妹后,我便断了这个不该有的念头!求太后娘娘明察! 陆浅音: 太子,您为了保护公主,竟在太后娘娘面前说谎? 赫连赋: 你胡言乱语什么! 陆浅音: 太后娘娘!在册封宴当夜,他们还在无人的宫道中行苟且之事! 赫连赋: 我没有!太后娘娘,我真的没有! 璧儿没有啊,太后娘娘!请您相信璧儿! 贺汐月:姑祖母 贺太后: [侧眸睨着贺汐月]汐月,怎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贺汐月: [内心挣扎]汐月 贺太后: 你与璧儿走得近,你知道什么便直说! 贺汐月: 册封宴当夜,汐月 亦在场。 贺太后:什么? ! 贺汐月: 但汐月只看见太子殿下对公主拉拉扯扯,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 贺汐月: 因当时百官皆聚集宫中,于是,汐月便劝说太子殿下回宫,并非如太子妃所说的,行苟且之事 贺太后: [眸色微暗]你是说,你也看见了,却没有告知哀家? 贺汐月: 姑祖母恕罪,汐月只当太子殿下与公主不和,才 贺太后: [发出一声暗哼]你隐瞒之事,哀家先放一旁。 贺太后: 太子妃,你可知捏造事实,是何等的罪名! 陆浅音: 浅音一时胡思乱想,请太后娘娘饶恕,但也只因公主的一席话,浅音才会此想法。 陆浅音: 不过太子与公主互生情愫,乃是铁一般的事实! 陆浅音: 太子宫中除了浅音,根本就没有其他妃子,太子是何等身份,三妻四妾亦是寻常,但太子却从未纳其他女子入宫。 陆浅音: 可见太子平日为政事朝乾夕惕,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留神他人,却不料,竟对仍身为平民的公主上了心,浅音不解! 当陆浅音说出此番话时,语气是委屈又可怜,她正从侧面告诉众人,是你勾引的赫连赋。 而此时的赫连赋,竟是缄口不语,无形间是将一切,都推到了你的身上。 陆浅音: 太后娘娘乃念陆家为朝廷鞠躬尽瘁的份儿上,请太后为浅音主持公道! 贺太后: [一拍桌案]放肆! 陆浅音: [猛地伏在地上]太后娘娘 贺太后: 你身为太子妃,居然如一般小女子心胸狭隘,竟以你妹妹陆浅衣被退婚一事为难璧儿,他日如何凤仪天下! 第138章 远嫁他乡 贺太后: 哀家主理后宫,出了此等有悖伦常的丑事,定会公正处理,你将陆家搬出来,是怕哀家草草了事? 陆浅音: 浅音不敢! 贺太后: 哀家谅你也不敢! 贺太后: 赋儿、璧儿,起初你俩并不知情,年轻人的露水情分,发乎情,止乎礼义,哀家可以从轻发落。 贺太后: 但既然璧儿的身份已公告天下,你们竟还纠缠不清,好大的胆子! 贺太后: 是不是想弄得人尽皆知,让百姓们看皇室的笑话才满意! 赫连赋: 请太后娘娘恕罪! 请太后娘娘恕罪,璧儿真的没有 贺太后: 够了!事已至此,狡辩亦是枉然! 贺太后: [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今日之事,你们所有人都给哀家守口如瓶!倘若皇帝得知此事,定会被你们气得病情加重! 贺太后: 都听清楚了没有! 众人: 是,太后娘娘。 贺太后: [舒了一口气]太子妃、赋儿、璧儿禁足宫中,没有哀家的吩咐,不得出入半步! 贺太后: 唐昭仪,此事出在你的宫中,你好好想想对外的说辞! 贺太后: 你,罚月例三个月。 唐昭仪: 臣妾遵命。 贺太后: 都给哀家各回各宫! 馥眉在长明殿中焦急地等待,见你浑浑噩噩地回来,满脸的泪痕尤为刺目,她急忙上前扶着你。 馥眉: 公主,您可回来了! [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馥眉,怎么办 我可怎么办 馥眉: 公主千万要振作,馥眉已经通知了二王爷,想必二王爷定会有办法的! 二皇兄能有什么办法 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都怪我太过自持聪明,完全没想到今日的结果 都怪我自己! 馥眉: 公主请冷静,太后娘娘尚未降罪,或许有转圜的余地! 没用的 这件事被太后知道,太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宇珩: 王爷,奕文已出发前往禹州,随时等候王爷的命令。 赫连默: 顾少卿做事,果然雷厉风行,本王有你这个军师,亦可高枕无忧。 顾宇珩: 扳倒太子,只是个开始,是王爷再度站在百官身前受顶礼膜拜之时。 顾宇珩: 路,还很长。 赫连默: 本王就喜欢顾少卿实话实说的性子,本王也是如此想的。 赫连默: 来,尝尝本王亲自从绍江带回来的上品碧螺春。 顾宇珩:谢王爷。 蔺风: [低头走入]王爷。 赫连默: 事情都办妥了吗? 蔺风: [似有难言,余光一瞥]这 赫连默: [留意到他的目光]顾少卿不是外人,有话直说。 蔺风: [咬了咬后槽牙)太子妃发现太子对公主似有私情,状告到太后娘娘那儿去了。 赫连默: 你说什么? ! 顾宇珩闻言,脸色瞬时一沉。 蔺风: 属下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只知太后娘娘命太子、太子妃、公主禁足宫中,任何人等不可探视。 顾宇珩: [忍着心中震撼]王爷,蔺风的话,宇珩不是听得很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眨眼便过去一个月,期间太子赫连赋被太后禁足的事已然传遍宫中但太后只道,是太子有违宫规,惹恼了太后。 这一个月里,没有任何人来看过你,大家都好像把你给抛弃了一样。 虽然你知道,这不是赫连默的意思,碍于太后的命令,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期间,赫连默亦曾送信前来,说会想办法,但你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有办法。 你深知,赫连默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放弃他的大业,包括你与贺汐月。 十二月,初雪迟迟未至,恰逢倭国的使节带着二十名学者前来大盛学习,并将期望联姻之事重提。 以往倭国的请求,大盛一向示以婉拒的态度。 但这一次,太后竟松了口,提议将你远嫁倭国。 这段期间,皇帝的龙体每况日下,即便皇帝百般不愿将你远嫁,但赫连敏却出奇地与太后站在了同一阵线。 经赫连敏的劝说,皇帝也终于点了头。 第138章 远嫁他乡 贺太后: 哀家主理后宫,出了此等有悖伦常的丑事,定会公正处理,你将陆家搬出来,是怕哀家草草了事? 陆浅音: 浅音不敢! 贺太后: 哀家谅你也不敢! 贺太后: 赋儿、璧儿,起初你俩并不知情,年轻人的露水情分,发乎情,止乎礼义,哀家可以从轻发落。 贺太后: 但既然璧儿的身份已公告天下,你们竟还纠缠不清,好大的胆子! 贺太后: 是不是想弄得人尽皆知,让百姓们看皇室的笑话才满意! 赫连赋: 请太后娘娘恕罪! 请太后娘娘恕罪,璧儿真的没有 贺太后: 够了!事已至此,狡辩亦是枉然! 贺太后: [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今日之事,你们所有人都给哀家守口如瓶!倘若皇帝得知此事,定会被你们气得病情加重! 贺太后: 都听清楚了没有! 众人: 是,太后娘娘。 贺太后: [舒了一口气]太子妃、赋儿、璧儿禁足宫中,没有哀家的吩咐,不得出入半步! 贺太后: 唐昭仪,此事出在你的宫中,你好好想想对外的说辞! 贺太后: 你,罚月例三个月。 唐昭仪: 臣妾遵命。 贺太后: 都给哀家各回各宫! 馥眉在长明殿中焦急地等待,见你浑浑噩噩地回来,满脸的泪痕尤为刺目,她急忙上前扶着你。 馥眉: 公主,您可回来了! [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馥眉,怎么办 我可怎么办 馥眉: 公主千万要振作,馥眉已经通知了二王爷,想必二王爷定会有办法的! 二皇兄能有什么办法 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都怪我太过自持聪明,完全没想到今日的结果 都怪我自己! 馥眉: 公主请冷静,太后娘娘尚未降罪,或许有转圜的余地! 没用的 这件事被太后知道,太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宇珩: 王爷,奕文已出发前往禹州,随时等候王爷的命令。 赫连默: 顾少卿做事,果然雷厉风行,本王有你这个军师,亦可高枕无忧。 顾宇珩: 扳倒太子,只是个开始,是王爷再度站在百官身前受顶礼膜拜之时。 顾宇珩: 路,还很长。 赫连默: 本王就喜欢顾少卿实话实说的性子,本王也是如此想的。 赫连默: 来,尝尝本王亲自从绍江带回来的上品碧螺春。 顾宇珩:谢王爷。 蔺风: [低头走入]王爷。 赫连默: 事情都办妥了吗? 蔺风: [似有难言,余光一瞥]这 赫连默: [留意到他的目光]顾少卿不是外人,有话直说。 蔺风: [咬了咬后槽牙)太子妃发现太子对公主似有私情,状告到太后娘娘那儿去了。 赫连默: 你说什么? ! 顾宇珩闻言,脸色瞬时一沉。 蔺风: 属下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只知太后娘娘命太子、太子妃、公主禁足宫中,任何人等不可探视。 顾宇珩: [忍着心中震撼]王爷,蔺风的话,宇珩不是听得很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眨眼便过去一个月,期间太子赫连赋被太后禁足的事已然传遍宫中但太后只道,是太子有违宫规,惹恼了太后。 这一个月里,没有任何人来看过你,大家都好像把你给抛弃了一样。 虽然你知道,这不是赫连默的意思,碍于太后的命令,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期间,赫连默亦曾送信前来,说会想办法,但你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有办法。 你深知,赫连默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放弃他的大业,包括你与贺汐月。 十二月,初雪迟迟未至,恰逢倭国的使节带着二十名学者前来大盛学习,并将期望联姻之事重提。 以往倭国的请求,大盛一向示以婉拒的态度。 但这一次,太后竟松了口,提议将你远嫁倭国。 这段期间,皇帝的龙体每况日下,即便皇帝百般不愿将你远嫁,但赫连敏却出奇地与太后站在了同一阵线。 经赫连敏的劝说,皇帝也终于点了头。 第139章 春节——番外(一) [用被子捂着脑袋]唔 谁啊 扰人清梦 来人轻轻入了房间,来到床前。 馥眉: [试探道]姑娘 ? 馥眉: [见那团被子一动不动]姑娘。 馥眉: [轻轻扯开被子]姑娘,起了。 [不情不愿地睁开惺忪的眼睛]什么时辰啊? 馥眉: 辰时。 [听罢,又想缩回被子里]还早嘛,让我多睡会儿 馥眉: [偷笑]姑娘不是吩咐过馥眉,寒酥初降,一定要叫醒姑娘吗? [整个人坐了起来]下雪了?! [兴奋地跑出小院]哇一一下雪啦! 寒意迎风,扑面而来,目之所及,皆裹上一片银装。 寒桃枝头,挂着细碎玉絮,花瓣犹如少女红脂,揽过随风飘落的飞雪化霜为露。 你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当葱白的指尖接过素尘般的雪花,微微凉意久不散去,心中却火暖如春。 馥眉: 姑娘,瑞雪初降,是好意头。 馥眉: 不过,姑娘长于引仙谷,那里比京都还要处北,为何姑娘看见雪,会如此开心呢? [回头]馥眉,这是我在京都看的第一场雪诶! 引仙谷中,往往大雪狂傲,冷风蚀骨,像京都这般诗意的雪景,实不多见。 馥眉: 原来如此。 稀疏日光,艰难地穿过厚重的云层,落到已然结冰的曲水之上,雪若细盐,滔滔而下。 你顾不得晨起的冷意,只想好好欣赏柔雪纷飞。 却不知,一抹挺拔的身影,正停下踏雪而来的脚步,看你入神。 顾子言: [双唇微弯,嗓音温柔,如雪拂面]柒柒。 [扭过头]子言? 他笑意渐深,迈步前来,扬起衣袂上短暂停留的细雪,澄澈的双眸中似乎藏了比雪更为纯粹的星光。 顾子言: [停在了你的跟前]这么早就起了? 嗯,馥眉告诉我下雪了,所以我来看雪呀。 馥眉: [噗嗤轻笑]多亏了这场初雪,治好了姑娘顽固的起床气。 [双唇微嘟]这场雪这么美,我岂能错过。 顾子言: [眉间泛起柔情]景不如卿,雪不如莞。 话音刚落,馥眉双眸微转,轻抿着唇,掩饰诧异之色。 [不解]什么意思呀? 顾子言: [低头一笑]没什么。 讨厌,一大早就跟我舞文弄墨,快告诉我嘛! 顾子言: [凝视着你片刻]我的意思是 顾宇珩: 哟,真早啊。 顾子言正欲道出的话,被不速之客所打断,使之顷刻敛了笑。 顾子言: 兄长晨安。 顾宇珩: [看了看顾子言,又看向你]见你们谈笑言欢,在说什么呢? [挠头]呃 子言刚刚说 子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顾子言: [默了默] 日后慢慢告诉你。 顾宇珩: [自然地抬手,拂去你头上的雪花]难得你为了看雪,居然能早起。 顾宇珩: [手顺着你的发丝而下,搭着你的肩]不冷? 顾子言: [见此,双眸微眯] [摇头]一点也不冷,可能是太兴奋了。 顾宇珩: [弯腰贴近,轻声]那也不能疏忽,万一惹了风寒可怎么办? 呃 顾宇珩: [直起身子,牵起你的手]来,母亲已命人备好早膳,随我进屋稍作取暖。 不待你回答,顾宇珩已拉着你往前走去。 第139章 春节——番外(一) [用被子捂着脑袋]唔 谁啊 扰人清梦 来人轻轻入了房间,来到床前。 馥眉: [试探道]姑娘 ? 馥眉: [见那团被子一动不动]姑娘。 馥眉: [轻轻扯开被子]姑娘,起了。 [不情不愿地睁开惺忪的眼睛]什么时辰啊? 馥眉: 辰时。 [听罢,又想缩回被子里]还早嘛,让我多睡会儿 馥眉: [偷笑]姑娘不是吩咐过馥眉,寒酥初降,一定要叫醒姑娘吗? [整个人坐了起来]下雪了?! [兴奋地跑出小院]哇一一下雪啦! 寒意迎风,扑面而来,目之所及,皆裹上一片银装。 寒桃枝头,挂着细碎玉絮,花瓣犹如少女红脂,揽过随风飘落的飞雪化霜为露。 你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当葱白的指尖接过素尘般的雪花,微微凉意久不散去,心中却火暖如春。 馥眉: 姑娘,瑞雪初降,是好意头。 馥眉: 不过,姑娘长于引仙谷,那里比京都还要处北,为何姑娘看见雪,会如此开心呢? [回头]馥眉,这是我在京都看的第一场雪诶! 引仙谷中,往往大雪狂傲,冷风蚀骨,像京都这般诗意的雪景,实不多见。 馥眉: 原来如此。 稀疏日光,艰难地穿过厚重的云层,落到已然结冰的曲水之上,雪若细盐,滔滔而下。 你顾不得晨起的冷意,只想好好欣赏柔雪纷飞。 却不知,一抹挺拔的身影,正停下踏雪而来的脚步,看你入神。 顾子言: [双唇微弯,嗓音温柔,如雪拂面]柒柒。 [扭过头]子言? 他笑意渐深,迈步前来,扬起衣袂上短暂停留的细雪,澄澈的双眸中似乎藏了比雪更为纯粹的星光。 顾子言: [停在了你的跟前]这么早就起了? 嗯,馥眉告诉我下雪了,所以我来看雪呀。 馥眉: [噗嗤轻笑]多亏了这场初雪,治好了姑娘顽固的起床气。 [双唇微嘟]这场雪这么美,我岂能错过。 顾子言: [眉间泛起柔情]景不如卿,雪不如莞。 话音刚落,馥眉双眸微转,轻抿着唇,掩饰诧异之色。 [不解]什么意思呀? 顾子言: [低头一笑]没什么。 讨厌,一大早就跟我舞文弄墨,快告诉我嘛! 顾子言: [凝视着你片刻]我的意思是 顾宇珩: 哟,真早啊。 顾子言正欲道出的话,被不速之客所打断,使之顷刻敛了笑。 顾子言: 兄长晨安。 顾宇珩: [看了看顾子言,又看向你]见你们谈笑言欢,在说什么呢? [挠头]呃 子言刚刚说 子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顾子言: [默了默] 日后慢慢告诉你。 顾宇珩: [自然地抬手,拂去你头上的雪花]难得你为了看雪,居然能早起。 顾宇珩: [手顺着你的发丝而下,搭着你的肩]不冷? 顾子言: [见此,双眸微眯] [摇头]一点也不冷,可能是太兴奋了。 顾宇珩: [弯腰贴近,轻声]那也不能疏忽,万一惹了风寒可怎么办? 呃 顾宇珩: [直起身子,牵起你的手]来,母亲已命人备好早膳,随我进屋稍作取暖。 不待你回答,顾宇珩已拉着你往前走去。 第140章 春节——番外(二) 夜染染回过头看顾子言 孤子言袖下双拳微紧。 阮盈香: [瞥见夜染染,眉眼一弯]哎呀,柒柒居然起了?刚好,用早膳。 柒柒请顾将军、夫人晨安 顾万山: [捋了捋胡子]快入坐。 就在夜染染想坐回往日靠近顾子言的位置时,顾宇珩却拉着夜染染来到他的座位旁。 顾宇珩:坐这里。 夜染染点了点头:哦。 顾子言随后到来,见夜染染已入座,竟不是以往的位置,再看向自己兄长安心乐意的模样,夜染染为何坐那,不言而喻。 顾子言: 子言请父亲、母亲晨安。 请安毕,顾子言郁闷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阮盈香: [用膳期间,放下双筷]明日即是岁旦,大家还需添置些什么,便吩咐林叔去办。 阮盈香: 今年柒柒第一回远离引仙谷,在将军府中度岁,万不可见外,若有缺的,务必直言呐。 夫人哪里的话,府上吃穿用度样样齐全,我没什么缺的,夫人劳心了。 阮盈香: [掩唇一笑]柒柒莫怪我唠叨。 阮盈香: 夜先生教导宇珩多年,这份恩情实在太重,如今柒柒近在眼前,我必视你如己出,给予的,都要最好的。 顾宇珩: 母亲对柒柒如此上心,柒柒又岂会自在呢? 顾宇珩: [转脸看你]母亲莫要让柒柒感到拘谨才是。 阮盈香: 也是,我知柒柒本性活泼好动,与子言又是知己,子言多多陪柒柒,定是比与我们这种长辈相处来的轻松。 顾宇珩: [眼眸轻垂,笑容略缓 ) 顾子言: [欣然接话]母亲请安心,如果柒柒愿意,子言一定时刻陪伴。 顾子言: [随后,抬眸看你]今日西市,会有花街庙会,待会儿用过早膳,我陪你去走走可好? [双眸一亮]花街庙会?一定很好玩? 顾子言: 我猜,你一定会喜欢。 好啊好啊 顾宇珩: [忽然开口]柒柒,昨8日你说,要给师父捎信,我今日得空,早膳过后,你来我书房。 对哦,我差点忘了。 [惦记着花街庙会] 但是 顾宇珩: [敲了敲你的脑袋]给师父捎信,难道不比玩乐重要? 哎哟! 顾宇珩: 你这家伙,离了引仙谷,就把师父给忘了?若师父知道后,指不定多难过。 [揉着头顶] 知道了,我又没说不写,我也想给师父送去新春的祝福嘛。 顾宇珩: [有深意一笑]快用膳。 顾子言 顾子言: [追了上来]柒柒。 [止步回头]子言?怎么了? 顾子言: 花街庙会 今夜过后,便会结束。 顾子言: [语气中,多了一分期盼]你 真的不去吗? 我也想去啊,但是我答应了要给师父捎信,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顾子言: [冲口而去]不管到何时! 我 也等你。 [心动]那 我尽快写好,再和你一起去? 顾子言: [闻言,终于露出了微笑]好,我在花街庙会前等你。 顾宇珩: [听见脚步声,侧头]怎么才来? 我 方才吃好后,和子言聊了几句罢了。 顾宇珩:[眯了眯深邃的眼眸]说什么了? 我告诉他,我会写快些,然后和他去逛花街庙会。 顾宇珩: [沉默片刻] 顾宇珩: [扬唇]我差点忘了,上一回,你的诗集考核很差,不如今日,再考一次? 哈 ?为什么要今日啊,我都还没复习呢! 顾宇珩: 如此,才能考核出你的真实水平。 但是我 顾宇珩: [负手,悠然道]说要学的人是你,如今为了一时玩乐而弃学的人也是你。 顾宇珩: [饶有意味]亏我还在写给师父的信中,提起过你终于愿意静下来研习涵养,师父知道后,可是十分欣慰呢。 [纠结]我 顾宇珩: 行,那我就再修书一封,告诉师父,你上次的成绩。 顾宇珩,你千万别! [泄气]知道了,我再考核一次便是。 顾宇珩:过来坐。 你撇了撇嘴,低着头来到顾宇珩身旁坐下。 顾宇珩: [与你挨着坐]把你想对师父说的话,告诉我,我替你写。 诶?不用我写吗? 顾宇珩: [低笑]灵莺翼下的铜管,只能塞下一张小纸,你的字 我怕你写不下。 哼,你又嫌弃我的字又大又难看了是不是? 顾宇珩: [把沾了墨的羊毫递给你]那你来写。 你盯了顾宇珩一瞬,随后接过他递来的毛笔。 [将笔杆抵着唇]唔 写什么好呢? 第140章 春节——番外(二) 夜染染回过头看顾子言 孤子言袖下双拳微紧。 阮盈香: [瞥见夜染染,眉眼一弯]哎呀,柒柒居然起了?刚好,用早膳。 柒柒请顾将军、夫人晨安 顾万山: [捋了捋胡子]快入坐。 就在夜染染想坐回往日靠近顾子言的位置时,顾宇珩却拉着夜染染来到他的座位旁。 顾宇珩:坐这里。 夜染染点了点头:哦。 顾子言随后到来,见夜染染已入座,竟不是以往的位置,再看向自己兄长安心乐意的模样,夜染染为何坐那,不言而喻。 顾子言: 子言请父亲、母亲晨安。 请安毕,顾子言郁闷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阮盈香: [用膳期间,放下双筷]明日即是岁旦,大家还需添置些什么,便吩咐林叔去办。 阮盈香: 今年柒柒第一回远离引仙谷,在将军府中度岁,万不可见外,若有缺的,务必直言呐。 夫人哪里的话,府上吃穿用度样样齐全,我没什么缺的,夫人劳心了。 阮盈香: [掩唇一笑]柒柒莫怪我唠叨。 阮盈香: 夜先生教导宇珩多年,这份恩情实在太重,如今柒柒近在眼前,我必视你如己出,给予的,都要最好的。 顾宇珩: 母亲对柒柒如此上心,柒柒又岂会自在呢? 顾宇珩: [转脸看你]母亲莫要让柒柒感到拘谨才是。 阮盈香: 也是,我知柒柒本性活泼好动,与子言又是知己,子言多多陪柒柒,定是比与我们这种长辈相处来的轻松。 顾宇珩: [眼眸轻垂,笑容略缓 ) 顾子言: [欣然接话]母亲请安心,如果柒柒愿意,子言一定时刻陪伴。 顾子言: [随后,抬眸看你]今日西市,会有花街庙会,待会儿用过早膳,我陪你去走走可好? [双眸一亮]花街庙会?一定很好玩? 顾子言: 我猜,你一定会喜欢。 好啊好啊 顾宇珩: [忽然开口]柒柒,昨8日你说,要给师父捎信,我今日得空,早膳过后,你来我书房。 对哦,我差点忘了。 [惦记着花街庙会] 但是 顾宇珩: [敲了敲你的脑袋]给师父捎信,难道不比玩乐重要? 哎哟! 顾宇珩: 你这家伙,离了引仙谷,就把师父给忘了?若师父知道后,指不定多难过。 [揉着头顶] 知道了,我又没说不写,我也想给师父送去新春的祝福嘛。 顾宇珩: [有深意一笑]快用膳。 顾子言 顾子言: [追了上来]柒柒。 [止步回头]子言?怎么了? 顾子言: 花街庙会 今夜过后,便会结束。 顾子言: [语气中,多了一分期盼]你 真的不去吗? 我也想去啊,但是我答应了要给师父捎信,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顾子言: [冲口而去]不管到何时! 我 也等你。 [心动]那 我尽快写好,再和你一起去? 顾子言: [闻言,终于露出了微笑]好,我在花街庙会前等你。 顾宇珩: [听见脚步声,侧头]怎么才来? 我 方才吃好后,和子言聊了几句罢了。 顾宇珩:[眯了眯深邃的眼眸]说什么了? 我告诉他,我会写快些,然后和他去逛花街庙会。 顾宇珩: [沉默片刻] 顾宇珩: [扬唇]我差点忘了,上一回,你的诗集考核很差,不如今日,再考一次? 哈 ?为什么要今日啊,我都还没复习呢! 顾宇珩: 如此,才能考核出你的真实水平。 但是我 顾宇珩: [负手,悠然道]说要学的人是你,如今为了一时玩乐而弃学的人也是你。 顾宇珩: [饶有意味]亏我还在写给师父的信中,提起过你终于愿意静下来研习涵养,师父知道后,可是十分欣慰呢。 [纠结]我 顾宇珩: 行,那我就再修书一封,告诉师父,你上次的成绩。 顾宇珩,你千万别! [泄气]知道了,我再考核一次便是。 顾宇珩:过来坐。 你撇了撇嘴,低着头来到顾宇珩身旁坐下。 顾宇珩: [与你挨着坐]把你想对师父说的话,告诉我,我替你写。 诶?不用我写吗? 顾宇珩: [低笑]灵莺翼下的铜管,只能塞下一张小纸,你的字 我怕你写不下。 哼,你又嫌弃我的字又大又难看了是不是? 顾宇珩: [把沾了墨的羊毫递给你]那你来写。 你盯了顾宇珩一瞬,随后接过他递来的毛笔。 [将笔杆抵着唇]唔 写什么好呢? 第141章 春节番外(三) 顾宇珩不言不语,只是笑着,视线落在了你的侧脸。 [直了直毛笔]先给师父写一句祝语 正想下笔之时,一抹淡绿的衣袖入了眼。 一股暖流自手背传来,在雪落冬日中,温暖着你微凉的手。 随之而来的,是微温的气息,扫过你垂落的发丝。 顾宇珩蓦然贴近,壮实的胸膛抵着你的背。 你微微一怔,羊毫上的墨不小心滴落到信纸上,缓缓化开。 正如你徒然而生的悸动,化作涟漪。 顾宇珩:[看了看那点墨迹]你瞧瞧,又浪费了一张上好的纸。他的声音很柔,很轻,仿若羽毛,不经意地钻进了你的耳蜗。 顾宇珩: [左手换了一张信纸]好字,需要长年习练。 顾宇珩:你说,我教你写。 我 我自己写就好了,你干嘛圈着我 顾宇珩: [一声轻笑溢出]你这么说,是想我照着写? 暧昧的气氛恰似香炉中的檀香轻烟,在书房中萦绕不绝。 灼人的体温,浅柔的轻语,极近的距离,你被他圈进双臂,动弹不得 奋力保持理智,不让自己胡思乱想]那 柒柒谨祝师父 万事如意 身心康泰 顾宇珩: [使坏地对着你的脖颈呼气]然后呢? [一阵激灵] 我想不到 顾宇珩:不如就写 柒柒在师兄的庇荫下,称心满意,闭门酣歌? 顾宇珩故意把庇荫二字咬重一分,似乎与眼下的姿势互相辉映。 [双颊一红] 顾宇珩!别以为我不知道闭门酣歌是什么意思! 我 哪有! 顾宇珩:哦?你的意思,是称心满意没错? 我! 你胡说! 顾宇珩: [收起戏谑的语气]柒柒,我对你不好吗? 我 不是这个意思 顾宇珩:[握着你的手微微收紧]你与我一起生活,不开心吗? 也不是不开心。 顾宇珩:我无法控制你的想法,可我,愿一辈子,都这么过。顾宇珩:自幼年起,你我便日夜相对,若你不在,我该如何 顾宇珩 你在说什么啊 顾宇珩:我顾宇珩穷尽一生,只为纵横官场,一展抱负。 顾宇珩:如今,却生了另一份执着。 顾宇珩: 而这份执着,甚至凌驾在我的志向之上, 超出了我的料想。 这份执着,是什么? 顾宇珩:[笑了笑]你想知道? 嗯 顾宇珩的左手,转而环着你的腰肢。 顾宇珩:只要你一直都在,我会用余生来告诉你。 不知不觉,初雪已停,”黄昏的余晖覆盖在洁白的积雪上,折射出耀眼的金黄。 顾子言站在阁楼上,看着眼下人来人往,张灯结彩,却始终未能瞥见你的身影。 你答应过他,会尽快赶来,为了这一句承诺,他已然在此,等了五个时辰。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坚信,你不会食言。 [气喘吁吁]子言! 顾子言: [惊喜回头,看见你真切的身影,心中一轻]柒柒! 对不起,我说过我会快点来,可突如其来的考核,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顾子言:考核 嗯,顾宇珩突然说什么考核,如果我拒绝,他就会把我上回考砸了的 事告诉师父,所以我 听到这里,顾子言思忖片刻,不难猜出,必然是自己的好兄长,在暗地里使绊子。 我从顾宇珩的书房出来,就看见了苏辞,他跟我说,你早上出府后便没有回来过。 子言,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顾子言: [摇头]为何要说对不起?是我要在这里等你,只要你出现,等多久我都乐意。 [笑]子言,你真是傻瓜。 顾子言: [垂眸一笑,轻吟]是你说,我的傻气,只能在你面前展露,我只有对你,才会如此。 [走到栏杆前,看向街道]哇,好热闹啊! 顾子言: 我们下去走走。 第141章 春节番外(三) 顾宇珩不言不语,只是笑着,视线落在了你的侧脸。 [直了直毛笔]先给师父写一句祝语 正想下笔之时,一抹淡绿的衣袖入了眼。 一股暖流自手背传来,在雪落冬日中,温暖着你微凉的手。 随之而来的,是微温的气息,扫过你垂落的发丝。 顾宇珩蓦然贴近,壮实的胸膛抵着你的背。 你微微一怔,羊毫上的墨不小心滴落到信纸上,缓缓化开。 正如你徒然而生的悸动,化作涟漪。 顾宇珩:[看了看那点墨迹]你瞧瞧,又浪费了一张上好的纸。他的声音很柔,很轻,仿若羽毛,不经意地钻进了你的耳蜗。 顾宇珩: [左手换了一张信纸]好字,需要长年习练。 顾宇珩:你说,我教你写。 我 我自己写就好了,你干嘛圈着我 顾宇珩: [一声轻笑溢出]你这么说,是想我照着写? 暧昧的气氛恰似香炉中的檀香轻烟,在书房中萦绕不绝。 灼人的体温,浅柔的轻语,极近的距离,你被他圈进双臂,动弹不得 奋力保持理智,不让自己胡思乱想]那 柒柒谨祝师父 万事如意 身心康泰 顾宇珩: [使坏地对着你的脖颈呼气]然后呢? [一阵激灵] 我想不到 顾宇珩:不如就写 柒柒在师兄的庇荫下,称心满意,闭门酣歌? 顾宇珩故意把庇荫二字咬重一分,似乎与眼下的姿势互相辉映。 [双颊一红] 顾宇珩!别以为我不知道闭门酣歌是什么意思! 我 哪有! 顾宇珩:哦?你的意思,是称心满意没错? 我! 你胡说! 顾宇珩: [收起戏谑的语气]柒柒,我对你不好吗? 我 不是这个意思 顾宇珩:[握着你的手微微收紧]你与我一起生活,不开心吗? 也不是不开心。 顾宇珩:我无法控制你的想法,可我,愿一辈子,都这么过。顾宇珩:自幼年起,你我便日夜相对,若你不在,我该如何 顾宇珩 你在说什么啊 顾宇珩:我顾宇珩穷尽一生,只为纵横官场,一展抱负。 顾宇珩:如今,却生了另一份执着。 顾宇珩: 而这份执着,甚至凌驾在我的志向之上, 超出了我的料想。 这份执着,是什么? 顾宇珩:[笑了笑]你想知道? 嗯 顾宇珩的左手,转而环着你的腰肢。 顾宇珩:只要你一直都在,我会用余生来告诉你。 不知不觉,初雪已停,”黄昏的余晖覆盖在洁白的积雪上,折射出耀眼的金黄。 顾子言站在阁楼上,看着眼下人来人往,张灯结彩,却始终未能瞥见你的身影。 你答应过他,会尽快赶来,为了这一句承诺,他已然在此,等了五个时辰。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坚信,你不会食言。 [气喘吁吁]子言! 顾子言: [惊喜回头,看见你真切的身影,心中一轻]柒柒! 对不起,我说过我会快点来,可突如其来的考核,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顾子言:考核 嗯,顾宇珩突然说什么考核,如果我拒绝,他就会把我上回考砸了的 事告诉师父,所以我 听到这里,顾子言思忖片刻,不难猜出,必然是自己的好兄长,在暗地里使绊子。 我从顾宇珩的书房出来,就看见了苏辞,他跟我说,你早上出府后便没有回来过。 子言,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顾子言: [摇头]为何要说对不起?是我要在这里等你,只要你出现,等多久我都乐意。 [笑]子言,你真是傻瓜。 顾子言: [垂眸一笑,轻吟]是你说,我的傻气,只能在你面前展露,我只有对你,才会如此。 [走到栏杆前,看向街道]哇,好热闹啊! 顾子言: 我们下去走走。 第142章 春节——(番外四) [夜染染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不时回头]子言快看! 顾子言悠悠走在离你不远的身后,上扬的唇似月牙,眸中藏了显而易见的温柔。 卖花女:[臂上提着篮子]姑娘,买花吗? 她来到你的面前,你停下脚步,看了看篮子中争艳的鲜花。 卖花女:[转而看向顾子言]姑娘貌胜碧玉,娥妆淡扫,如此妙龄,与花相配。 他最喜欢看你逍遥开怀的笑颜,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回荡耳边,水灵的双眸因笑意而微眯着,那里面,有仿若春水的碧波流淌。 [往回走了两步,拉起他的臂膀]子言,快来呀。 顾子言:[反手握住你的掌心]此处人多,慢些。 [低头看了看交叠的双手,轻抿粉唇]知道了,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卖花女:[笑道]当然,与公子更配。 闻言,敛眸掩饰快要溢出的腼腆。 卖花女:公子何不赠佳人鲜花一株,以表情衷? 顾子言:[上前半步]柒柒,喜欢花吗? 呃 顾子言:[抬手,拿起一朵蓝紫色的桔梗]这朵如何? 卖花女:此花甚雅,名曰无悔。 无悔 顾子言[递到你的面前]:送给你。 话音刚落,顾子言将桔梗折下,别到你的发髻之上。 [抬手摸了摸]嘿嘿,好看吗? 顾子言[认真地点了点头]:好看。 卖花女[一揖]:多谢公子,祝愿公子与姑娘,此情无涯。 子言,前面更热闹,走快点。 你扭头便往前走去,顾子言看着你头上微微跃动的桔梗,那一句此情无涯,:深深地落大心间。 子言,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呢! 顾子言:马上就要回府用晚膳,你还吃? [咧嘴一笑]吃一点没关系啦。 你在摊位上看了半晌,最终,拿起了一块芸豆糕,放在口中一咬。 唔!吼吼次! 因你的大大咧咧,唇边沾上了白色的面粉,可你却似乎没有察觉。顾子言无奈一笑,自然而然地伸手,骨节分明的指尖触碰到你的唇。 顾子言:你看你,慢点吃。 带着微温的触感在唇上化开,因长年握剑而覆上的薄茧,正轻轻拭擦着泛白的唇边。 你先是一愣,一抹红霞慢慢攀上耳根,却没有躲避半分,心中就像芸豆糕的滋味一般,甜而不腻。 顾子言[瞥见你轻颤的羽睫,指尖微顿,浅声道]:柒柒 [这才发现路人的目光,胡乱地擦了擦唇,笑]嘻嘻,这个好吃。 顾子言[将沾染了唇脂的手藏入袖中]:喜欢就买一些回去。 好啊! 回来的途中,天上又开始飘起轻如鹅毛的雪。 当你回到将军府前,却见一道清雅身影,被纸伞遮住了容颜,立于门前。 那人闻见脚步声,轻提纸伞,露出了幽深的双眸。 顾宇珩竟冒雪在门前等候。 顾宇珩:怎才回来? [夜染染感受到他的不悦]我 顾宇珩:[轻轻瞥了瞥顾子言]又玩疯了是不是? 顾子言:兄长莫怪柒柒,是子言 顾宇珩:[拉起夜染染的手]双亲已等候多时,饿了?吃年夜饭。 第142章 春节——(番外四) [夜染染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不时回头]子言快看! 顾子言悠悠走在离你不远的身后,上扬的唇似月牙,眸中藏了显而易见的温柔。 卖花女:[臂上提着篮子]姑娘,买花吗? 她来到你的面前,你停下脚步,看了看篮子中争艳的鲜花。 卖花女:[转而看向顾子言]姑娘貌胜碧玉,娥妆淡扫,如此妙龄,与花相配。 他最喜欢看你逍遥开怀的笑颜,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回荡耳边,水灵的双眸因笑意而微眯着,那里面,有仿若春水的碧波流淌。 [往回走了两步,拉起他的臂膀]子言,快来呀。 顾子言:[反手握住你的掌心]此处人多,慢些。 [低头看了看交叠的双手,轻抿粉唇]知道了,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卖花女:[笑道]当然,与公子更配。 闻言,敛眸掩饰快要溢出的腼腆。 卖花女:公子何不赠佳人鲜花一株,以表情衷? 顾子言:[上前半步]柒柒,喜欢花吗? 呃 顾子言:[抬手,拿起一朵蓝紫色的桔梗]这朵如何? 卖花女:此花甚雅,名曰无悔。 无悔 顾子言[递到你的面前]:送给你。 话音刚落,顾子言将桔梗折下,别到你的发髻之上。 [抬手摸了摸]嘿嘿,好看吗? 顾子言[认真地点了点头]:好看。 卖花女[一揖]:多谢公子,祝愿公子与姑娘,此情无涯。 子言,前面更热闹,走快点。 你扭头便往前走去,顾子言看着你头上微微跃动的桔梗,那一句此情无涯,:深深地落大心间。 子言,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呢! 顾子言:马上就要回府用晚膳,你还吃? [咧嘴一笑]吃一点没关系啦。 你在摊位上看了半晌,最终,拿起了一块芸豆糕,放在口中一咬。 唔!吼吼次! 因你的大大咧咧,唇边沾上了白色的面粉,可你却似乎没有察觉。顾子言无奈一笑,自然而然地伸手,骨节分明的指尖触碰到你的唇。 顾子言:你看你,慢点吃。 带着微温的触感在唇上化开,因长年握剑而覆上的薄茧,正轻轻拭擦着泛白的唇边。 你先是一愣,一抹红霞慢慢攀上耳根,却没有躲避半分,心中就像芸豆糕的滋味一般,甜而不腻。 顾子言[瞥见你轻颤的羽睫,指尖微顿,浅声道]:柒柒 [这才发现路人的目光,胡乱地擦了擦唇,笑]嘻嘻,这个好吃。 顾子言[将沾染了唇脂的手藏入袖中]:喜欢就买一些回去。 好啊! 回来的途中,天上又开始飘起轻如鹅毛的雪。 当你回到将军府前,却见一道清雅身影,被纸伞遮住了容颜,立于门前。 那人闻见脚步声,轻提纸伞,露出了幽深的双眸。 顾宇珩竟冒雪在门前等候。 顾宇珩:怎才回来? [夜染染感受到他的不悦]我 顾宇珩:[轻轻瞥了瞥顾子言]又玩疯了是不是? 顾子言:兄长莫怪柒柒,是子言 顾宇珩:[拉起夜染染的手]双亲已等候多时,饿了?吃年夜饭。 第143章 春节——番外四 阮盈香:柒柒,按照咱们大盛的习俗,今夜该要守岁。 夫人,柒柒在谷中时,也会守岁的。 阮盈香点头道:嗯,我与将军,会在偏厅品茗,若你无事,也可过来与我们聊聊家常。 阮盈香:子言,难得今年你兄长在,就不要前往军营了,你父亲已命人多备了些好酒,送往军营,供将士们欢度。 阮盈香:这两年,你都会与将士们守岁,今年,就留在府中,好吗? 顾子言:子言知道了。 阮盈香:宇珩,你也是,这是你们兄弟第一次一起度岁,书是读不完的,今夜就先放一旁。 顾宇珩:是,母亲。 阮盈香眼眶微红,感叹道:看着一家人整整齐齐,一双孩儿承欢膝下,母亲甚为感慨,这一天啊,母亲可是盼了十多年呢。 顾万山轻轻抚上阮盈香的手背道:夫人。 阮盈香:[抬袖印去泪光]这么开心的日子,我也真是 阮盈香:若是能早日看见你们成家,那我与夫君,便再无牵挂了。 阮盈香:将来闲度时光,弄孙为乐,享尽天伦,可谓老怀欣慰,夫君觉得呢? 顾万山:嗯,为夫半生驰骋沙场,也是时候该退下来,与夫人共度余下的日子了。 顾宇珩:父亲、母亲,待时机成熟,宇珩便会迎娶心上人为妻。 顾宇珩:[余光飘向你]宇珩倾慕之人,一定是你们称心如意的儿媳。 阮盈香一喜道:宇珩这么说,难道 顾宇珩:请母亲不必心急,一切,就交给宇珩。 [眨眼]顾宇珩,你 顾宇珩轻轻地凝视着你,唇边泛起极其好看的弧度。 顾万山:[似乎看出些什么]好,好! 顾子言:[侧了侧身子]禀父亲、母亲,子言 :也已有了心悦的女子。 顾子言:[视线扫过顾宇珩]这一次,子言顾不得长幼之分,若子言先娶,还望兄长莫怪。 阮盈香:[开心来的太突然,不可置信]子言,当真? ! 顾子言:[侧眸看你,笑意袭人]真的,只是不知,是子言率先取得佳人芳心还是兄长抢先一步成亲。 子言,你居然 有了心上人 顾子言:嗯,从前我不懂那份情感,如今,我总算清醒过来。 顾子言: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放手。 顾万山留意到顾子言的眼神,那种不同以往的进取,是顾子言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自信。 这一次,真是尴尬啊 深冬岁末,空气中凝聚着令人倍感难熬的寒意,无休止地蚕食着身心强大得无法战胜,只可屈服。 自晚间起,下起了彻夜的雪。 顾宇珩知你定会冷得睡不安稳,便摸黑起夜,在房中又添了炭火。 不能紧闭门窗,是以他取来厚布,覆在微微敞开一条缝的窗前,将寒风中挟卷而来的霜雪都挡在外面。 是他在西夏时,从村民那里学来的,那时日子过得清闲无事,他倒是学会了不少市井百姓间的妙招。 幸好大盛不似西夏严寒,冬夜飞霜,亦不比引仙谷那般冷冽。 房中没有点烛,窗外稀疏的月色又被厚布盖的严严实实,顾宇珩只能凭着感觉,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回到床边。 他放下了床幔,脱下披在身上的外袍放到一旁。 双手合在一起置在脸前,缓缓呵出热气,双手来回搓了搓。 他不想将方才沾染的寒意带给你,见你往里背过身裹紧了被褥,他在漆黑中泛起了宠溺的笑。 顾宇珩不动声色地躺下,侧过身面对着你的背。 旭日逐渐攀上群山之巅,绽出绚烂刺目的晨光。 照耀之处,带着人人趋之若鹜的和煦,庆幸能得半日暖阳。 你眯了眯惺忪的眼睛,床榻上只余你一人,却不见顾宇珩的踪影。 你伸手一摸,他的位置微冷,似乎起了有些时候了。 第143章 春节——番外四 阮盈香:柒柒,按照咱们大盛的习俗,今夜该要守岁。 夫人,柒柒在谷中时,也会守岁的。 阮盈香点头道:嗯,我与将军,会在偏厅品茗,若你无事,也可过来与我们聊聊家常。 阮盈香:子言,难得今年你兄长在,就不要前往军营了,你父亲已命人多备了些好酒,送往军营,供将士们欢度。 阮盈香:这两年,你都会与将士们守岁,今年,就留在府中,好吗? 顾子言:子言知道了。 阮盈香:宇珩,你也是,这是你们兄弟第一次一起度岁,书是读不完的,今夜就先放一旁。 顾宇珩:是,母亲。 阮盈香眼眶微红,感叹道:看着一家人整整齐齐,一双孩儿承欢膝下,母亲甚为感慨,这一天啊,母亲可是盼了十多年呢。 顾万山轻轻抚上阮盈香的手背道:夫人。 阮盈香:[抬袖印去泪光]这么开心的日子,我也真是 阮盈香:若是能早日看见你们成家,那我与夫君,便再无牵挂了。 阮盈香:将来闲度时光,弄孙为乐,享尽天伦,可谓老怀欣慰,夫君觉得呢? 顾万山:嗯,为夫半生驰骋沙场,也是时候该退下来,与夫人共度余下的日子了。 顾宇珩:父亲、母亲,待时机成熟,宇珩便会迎娶心上人为妻。 顾宇珩:[余光飘向你]宇珩倾慕之人,一定是你们称心如意的儿媳。 阮盈香一喜道:宇珩这么说,难道 顾宇珩:请母亲不必心急,一切,就交给宇珩。 [眨眼]顾宇珩,你 顾宇珩轻轻地凝视着你,唇边泛起极其好看的弧度。 顾万山:[似乎看出些什么]好,好! 顾子言:[侧了侧身子]禀父亲、母亲,子言 :也已有了心悦的女子。 顾子言:[视线扫过顾宇珩]这一次,子言顾不得长幼之分,若子言先娶,还望兄长莫怪。 阮盈香:[开心来的太突然,不可置信]子言,当真? ! 顾子言:[侧眸看你,笑意袭人]真的,只是不知,是子言率先取得佳人芳心还是兄长抢先一步成亲。 子言,你居然 有了心上人 顾子言:嗯,从前我不懂那份情感,如今,我总算清醒过来。 顾子言: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放手。 顾万山留意到顾子言的眼神,那种不同以往的进取,是顾子言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自信。 这一次,真是尴尬啊 深冬岁末,空气中凝聚着令人倍感难熬的寒意,无休止地蚕食着身心强大得无法战胜,只可屈服。 自晚间起,下起了彻夜的雪。 顾宇珩知你定会冷得睡不安稳,便摸黑起夜,在房中又添了炭火。 不能紧闭门窗,是以他取来厚布,覆在微微敞开一条缝的窗前,将寒风中挟卷而来的霜雪都挡在外面。 是他在西夏时,从村民那里学来的,那时日子过得清闲无事,他倒是学会了不少市井百姓间的妙招。 幸好大盛不似西夏严寒,冬夜飞霜,亦不比引仙谷那般冷冽。 房中没有点烛,窗外稀疏的月色又被厚布盖的严严实实,顾宇珩只能凭着感觉,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回到床边。 他放下了床幔,脱下披在身上的外袍放到一旁。 双手合在一起置在脸前,缓缓呵出热气,双手来回搓了搓。 他不想将方才沾染的寒意带给你,见你往里背过身裹紧了被褥,他在漆黑中泛起了宠溺的笑。 顾宇珩不动声色地躺下,侧过身面对着你的背。 旭日逐渐攀上群山之巅,绽出绚烂刺目的晨光。 照耀之处,带着人人趋之若鹜的和煦,庆幸能得半日暖阳。 你眯了眯惺忪的眼睛,床榻上只余你一人,却不见顾宇珩的踪影。 你伸手一摸,他的位置微冷,似乎起了有些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