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陷:沉溺在禁欲大叔的温柔陷阱》 第1章 遭人算计 狭窄的青石巷,各楼窗户时而飘出菜香味,一缕一缕,随风撞进晚霞的温柔。 季青澜骑着她买了三年的蓝色小电驴,摇摇晃晃,“咻”地驶进巷口。 她骑车毛毛躁躁,这周围的住户早已经习惯,有些混熟的不顾手上摘菜的功夫,也要探出头跟她打声招呼。 “青澜,你这急匆匆的是干嘛?” 说话的是住在她家楼下的牛胖婶,人如其姓,肥壮如牛,和季青澜一道进楼,却被她远远甩在身后。 季青澜放慢脚步,没有回头。 “家里有人催命呢!” 季青澜一口气跑上六层楼,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她皮肤白皙,脸上汗津津的,反而增添了几分透明感,橘色余晖照在身上,有着让人忘记呼吸的朦胧感。 进门,季青澜看见奶奶殷红穿上了每逢过节才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旧式定制款外套。 反常。 瞥一眼,季青澜满屋子找人。 “陶陶?” 卧室没有。 “陶陶?” 厕所没有。 “季陶陶?” 厨房也没有。 殷红拽住季青澜,解释:“你外公外婆想念陶陶,下午就把他从学校接走了,周末再送回来。” 语气竟然没有半点刻薄。 更反常。 “陶陶每年都要在家等我回来过生日,他们说接走就接走了?” 季青澜甩开殷红的束缚,拿出手机打电话问清楚。 殷红的话,有时候真假参半。 这通电话打了十五分钟。 “我说了,过几天就送陶陶回来。我在外面的饭店订了位置,给你庆生,快换件衣服出发。”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消磨着殷红的耐心。 窜到季青澜跟前,有些粗暴地合上窗户,她直接把手机夺了过去。 [给我庆生?]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话] 季青澜狐疑地看着殷红,总觉得哪点特别别扭。 想了半天,她只能得出一个答案:殷红有事求她。 虽然她不想,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她拒绝。 二十岁了,她好歹迎来了第一个殷红给她撮合的庆生,不管是不是鸿门宴。 自从季爸离世,他们搬到城郊后,很少在外面的餐馆烧钱,殷红这次居然破费订了一家五星级餐厅。 她们也没有骑小电驴,殷红主动拿钱叫了一辆出租车。 季青澜只是跟着,静静地看殷红能憋什么大招来坑她。 夜晚,天凉。 零星点点,像散落的面包屑。 季青澜坐在车里,头靠近车窗,抬眸望着深幽遥远的苍穹,相比之下,她更喜欢霓虹灯的闪烁。 进了包间,季青澜才知道原来局饭不止她和殷红两人。 房东的儿子邵北辰早就在包间等候了。 邵北辰比季青澜年长三岁,长相还算出众,大学毕业后没找个正经工作,就守着家里的几栋楼房收房租。就是这样,他一个月也能收到五十万的房租,在洛城算得上是个富二代。 他喜欢季青澜,季青澜满十八岁后,他就跟她告了三次白,都被她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她不喜欢他。 桌上已经点好了菜,有好几个是季青澜爱吃的。 “让你破费了,这顿饭我请,毕竟是我的生日。” 看见邵北辰的一刻,季青澜就猜到这么昂贵的餐厅不可能是殷红订的了。 这一餐的花费不是她能承受的,但她不想欠邵北辰的人情,就算接下来的日子只能天天啃馒头。 表面上说这话时她终于在这个富二代面前威风多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里头那颗心在滴血。 笑着夹菜,其乐融融地聊着天,只不过内心早就把骂人的话说了八百遍。 “不用了青澜,这还是我第一次专门给你庆生呢!你得让我好好表现!” 酒喝到一半,季青澜差点吐出来,她尴尬得脚趾抠地。 最后那句话真让她不舒服。 表现什么? 邵北辰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她一样。 咬牙将剩下的酒喝完,她把酒杯往桌上摁,斩钉截铁地说:“那不行,你是房东我是租客,还是分清楚一点为好。” 见她寸步不让,殷红主动将话题扯开,和邵北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季青澜只是偶尔附和,兴趣不大。 “我猜你应该和同学吃过蛋糕了,所以没有订,特地点了国外进口的八二年拉菲,特别好喝。” 饭吃到一半,邵北辰才起身去取高脚杯,顺便拿过放在旁边柜子上的酒瓶。 光是瓶身就透露着奢侈品的高级感,古朴之气扑面而来。 打开瓶盖,浓郁独特的花果香味弥漫开来,沁人心鼻。 季青澜只抿了一小口,便有股醇厚的橡木的味道,偏苦涩,微微带着甘甜,平衡了酸度,整体口感柔顺丝滑,层次感丰富。 这东西,不兴多喝,毕竟价格摆在那。她拒绝不了,但总能敷衍过去。 殷红猴急地喝了一小口,先睨季青澜一眼,再不动声色地朝邵北辰递眼神。 “哎呦喂!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急事,得马上去。青澜,你和北辰好好吃,不用管我啊!” 像是准备好的,殷红拎起她的老年包就往外冲,季青澜见状把她拽回来,问:“什么事?” 殷红支支吾吾地不答话,甩开季青澜的手,匆匆走出包间。 这么轻松,就甩开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才发现手上似乎没什么力气。 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嗡嗡的。 身体又有些热乎乎的,轻飘飘的。 [怎么回事?] [好奇怪] 想着想着,季青澜连椅子也坐不稳。“邵北辰,你,你给我喝的,这,这什么破酒!?” 说话时舌头都捋不直。 她扶着桌子起身,踉踉跄跄,准备拔腿,被邵北辰揽住。 “青澜,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俯身看着小脸通红,在他怀中扑腾的季青澜,邵北辰有些压不住胸口的火。 他搂着季青澜径直走出饭店,在路口处将她打横抱起,走向街对面的一家高级酒店。 季青澜有些不省人事,身体燥热难耐也就算了,意识还逐渐模糊。 但她清楚此刻抱着她的是邵北辰,所以使劲挣扎。 ————分割线———— 季医生:这酒真烈,哦不对,是我喝酒不行。 温总黑脸:笨蛋,被人下药了,等着准老公来救你。 季医生:噢噢~好叭~ 第2章 他从天而降 “青澜,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酒店的房间是邵北辰提前订好的,到了一楼大厅,他没作停留,直接往电梯口去。 季青澜折腾得厉害,他没设防,让她溜了。 “邵北辰,这,这是哪儿?” 她一双秋瞳雾蒙蒙的,看不太清,只觉得光线太过刺眼繁杂。 而且这里,绝不是她家附近。 “青澜,你喝醉了,我扶着你。” 邵北辰装没听见,试图去扶她。 试了几次,都被她躲开。 “不用!我,我要回家了!” 季青澜贴着冰冷的墙面,甩了甩灌铅似的脑袋,努力想看清楚面前的路。 纹理精细复杂的大理石瓷砖铺成排,加上周围反射的灯光,莫名令人目眩。 邵北辰失去耐心,扯了扯领带,上前几步,准备揽过季青澜的腰。 还没碰到,他就被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男人按到墙上,速度太快,撞得他头晕目眩。 “谁呀!?” 黑衣男人的手肘抵在他颈间,抡起的拳头也跃跃欲试。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凶神恶煞的方脸。 男人比他高一个头,俯视着他,不说话。 温时令单手抄兜穿过半个大厅,在季青澜跟前一米多的距离,站定。 自带的冷冽感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余光扫过邵北辰,只用半秒。 保镖立刻会意,直接将邵北辰拖进了电梯。 “几楼?按电梯!” 保镖只单手攥着邵北辰一边的胳膊,但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与对方力量的悬殊,现在又弄不清楚情况,还是保命要紧。 于是乖乖的摁了。 季青澜看不清楚来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也让她呼吸一滞。 温时令靠近,离她半米远。 为什么男人一靠近,她身体莫名变得僵硬,宛如石化了般? 上身是薄薄方格衬衫,她受不了墙体的冰冷,用手撑着勉强站直,迷迷糊糊地问: “你,你是谁?” 温时令薄唇轻抿,勾勒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来解救你的人。” 说罢,他扯下西装外套,给季青澜套上。 再次靠近,两人的体温近在咫尺。 原来,这男人有体温啊~ 她还以为是座冰山。 季青澜揉眼睛,可就是看不清楚,微微抬头,只能看个轮廓。 嗯……脸像刀削的。 他的话她也没听清。 视觉变模糊,触觉就变得异常敏感。 外套里的温度,她能感受到,很明晰。 攥紧斜挎包的肩带,季青澜狠狠地朝温时令鞠了一躬,呈九十度,然后晃着小碎步,要走。 “去哪儿?” 温时令的嗓音很低,轻启唇,胸腔的共鸣明显。 季青澜垂首,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身上的燥热更甚。 “回~家。” 热得想丢开束缚,事实上,她也准备这么做了,只不过温时令没给她机会,拽住她手腕,将外套理正。 “你现在还知道怎么回家吗?” “知道啊……啊~唉~” 等她叫完,已经被温时令打横抱起,牢牢禁锢在他怀里。 原以为季青澜会怎么闹腾,没想到刚把她放上车,她就揪着安全带睡着了。 因酒精而泛红的双颊带着点粉,恰如她那温润的樱桃小嘴。 额前的碎发轻点在她薄如蝉翼的睫毛,遮住了眼睛。 温时令坐在她旁边,两腿自然曲折,裤腿线条流畅,一如那刀削般的下颌线。 “温总,季小姐不会是让那人下药了?” 说话的是温时令的特助——宋祁,此刻正开着车。 一会儿的光景,宋祁就看出端倪,他知道温时令也看出来了,这么问,其实是在等他接下来的命令。 “人已经扣酒店了,你回去查清楚。” “是。” 简单的对话过后,车里保持一贯的沉默。 季青澜时不时发出呓语,身体慢慢往温时令那边靠,若即若离。 宋祁见状识趣地升起挡板。 …… 黑色迈巴赫驶进别墅大门,已到晚上九点。 管家老陈为温时令打开车门,恭敬地喊了声“先生”。 温时令简单点下头,下车走到另一边,抱起季青澜。 车子停稳的时候季青澜就醒了,只是意识还是模糊的,无处安放的手抓住温时令的领带,滚烫的脸颊在他胸膛上轻蹭。 老陈默不作声地将车门关好,和宋祁打了声招呼,跟上去。 “陈叔,叫张婶端盆热水来。” “好,我这就去。” 温时令径直上了二楼,绕过客房,去到走廊最里处,他的卧室。 被放到沙发上,季青澜依旧拽着温时令的领带不放,还换了个蜷缩的姿势,怎么舒服怎么来。 温时令没法起身,就单膝跪在地毯上,任由她。 “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门是半掩着的,张婶敲了两下,等待温时令的指令。 “进来。” 瞧见动作亲密的两人,张婶不敢多看,放好那盆热水便始终低着头,在一旁候着。 这个别墅半年前被温时令买下来,那时他从国外回来接手家族企业,也从温家的祖宅搬了出来,独自住进这家别墅,他们这些佣人都刚到别墅做事,时间不长,对温时令更多的是充满敬畏。 “先生,需要给这位小姐煮醒酒汤吗?” “去,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是。” 微微欠了个身,张婶这才敢去看季青澜一眼,不过也只是用余光轻扫,便很快退出房间。 温时令也用热毛巾擦去了季青澜额头上细密的汗津。 季青澜两只手没离开温时令的领带,温时令只好把领带解开,起身,却没想到被季青澜抱住。 滚烫的脸颊在他薄而结实的背脊摩挲,双手沿着衬衫的中缝一路向上,温时令身体一滞,终是理智占了上风,扼住季青澜不安分的手,将她从沙发上带起来。 “季青澜!冷静点!” 季青澜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站不稳,就想往温时令身上倒。 男人嗓音低哑,直接肩扛把她放到床上,然后叫来别墅的女佣。 …… 酒店房间,邵北辰被保镖盯得后背发凉。 从被胁迫进门起,保镖就只是一语不发地盯着他,他干什么都觉得不自在。 “兄弟,你们把青澜带去哪儿了?” ————分割线———— 季医生动手动脚:腰好细,胸膛好结实,好想咬一口…… 温总:不跟小迷糊计较,忍就行了。 第3章 温总气场太强,季医生怂了 姑且认为对方对自己没有生命威胁,邵北辰才敢这样问。 在酒店大厅他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更不清楚。 他不敢想象不省人事的季青澜落到其他人手里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保镖目光微凝,深不可测的眸底迸发出一丝狠厉,将他死死盯住。 仍是不说话。 邵北辰不寒而栗,只觉得背后发凉,连悄悄溜出房间的想法都瞬间幻灭。 …… 翌日,温时令很早就去了一趟公司。 管家老陈中午打去一个电话,才驱车赶回。 季青澜换回了昨晚那套略显老旧的衬衫和牛仔裤。 本来没觉得,但与别墅上下亮锃锃的陈设,甚至佣人穿戴的工作服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她刚睡醒时穿的睡衣是昨晚女佣给她换的,睁开眼,张婶就站在床前,之后领她去洗漱吃饭,直至现在,她站在客厅,不知道下一步的动作。 偌大的客厅,她杵在那儿,双手无处安放。 她试着向张婶道别,准备离开,可刚踏出几步,她连往哪边走都心里没底。 “季小姐,请您留步,温先生正在回来的路上。” 老陈叫住季青澜,莞尔朝她微笑,慈爱极了,但她却从中看出一丝不明深意。 她脑中闪过昨晚的一些片段,莫非管家口中的“温先生”,是那个刀削脸的男人? 有关昨晚的记忆都是模糊的,而且她一想,就头疼欲裂。 “好。” 讪讪地转身走回去,季青澜莫名变得紧张兮兮。 她昨晚喝醉了,不知道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等待的过程总是有些难熬,季青澜干脆拿出手机看手术视频,她是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的大三学生,也在一所民办医院实习,虽然目前连进手术室递刀的经验都是零,但是她做梦都是当上了主刀医生,现在多预演几遍,说不定以后能早点实现。 看了两分钟,她坚持不下去了。 张婶暖心地递给她一盘水果。 一如老陈跟她讲话的时候,对她尊敬,照顾有加。 可这别墅的人越是对她这样,她就越发不安。 “张婶,你们口中的‘温先生’,具体叫——” 季青澜还没问完,就只听大门那边传来整整齐齐的一声“温先生”,张婶闻声也走开了。 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她起身,朝大门的方向望去,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的铿锵有力的响声渐渐靠近。 温时令依旧是一身黑色定制西装,单手抄兜,闲庭信步似地走进客厅。 “温先生,你好。” 季青澜直接朝他鞠了一躬,不过这次只是微微欠身。 温时令站定,脸上没带任何情绪。 他莫名想到了昨晚在酒店的场景。 季青澜仰头看他,目光极快地扫过,不敢与他对视。 皮肤白皙,五官匀称精致,宛如刀削一般,高挺的鼻梁架着金丝框眼镜。 垂眸,她想到一个词: 斯文败类。 “季小姐,昨晚睡得还好吗?” 盯着他亮到反光的皮鞋看,季青澜有些不愿移开目光。 她竟然怕他! 是男人气场太过强大还是她变怂了? 季青澜讪讪地笑道:“好,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说正事。” 正事?什么正事? 季青澜愣在原地,脑子却飞速运转。 难道,她昨天是被男人绑过来的?他有什么企图要利用我? 昨晚邵北辰也不正常,特别是后来那杯红酒,更不正常。 “季小姐?” 温时令在楼梯口顿下脚步,回头等她。 他的嗓音总是低沉而带有一些沙哑,听了让人如沐春风。 季青澜背着对看不见他,光听声音,竟莫名有些悸动。 也许是错觉。 书房里,温时令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身后的椅子上,两边的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刚刚他推窗的时候,季青澜清楚的看到白到透明的小臂上因用力而凸起的肌肉线条,是让人“斯哈”的程度。 书房跟别墅里其他房间的装修风格全然不同,包括书架、办公桌在内的陈设都采用古代的样式,季青澜不清楚这些样式是哪个朝代的,但看得出来,书房的整体建造偏复古风。 而她现在坐着的椅子,虽然大气古雅,但实在是硌屁股。 她坐不来。 季青澜不禁想,能把书房造成这个模样,怕不是上了年纪。 现在的小年轻谁喜欢这种风格? 虽然温时令的外表很有欺骗性,但听他的话看他的举止,无不透露着成熟男人的稳重,所以季青澜大胆猜测这个男人年龄不小了。 “季小姐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记得,好像,是你绑了我。” 季青澜最后三个字直接吓出颤音,她不小心撞进温时令冷冽的双眸,身体瞬间僵直。 温时令嘴角抽了一下,想笑。 单眼皮,眼尾狭长,灰黑色的瞳,却有宇宙般的深幽神秘,目光流盼,能令人遐思。 季青澜挺直了背,终于鼓起勇气直视了温时令几秒。 他的眼睛很好看,明亮而通透,像是一双笑眼。 只要盯着他的眼睛就行了,别怕,季青澜。 季青澜暗暗给自己加油。 “季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重新回答?” 温时令脸上浮起微不可查的愠怒。 那应该就不是了。 季青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张口,只全程尬笑。 从昨晚到现在,她完全是懵的,还来问她,说强人所难都不为过。 少顷,温时令拿出一个录音笔,摆在办公桌上,摁了一下。 “你听了,应该就会明白。” 季青澜大为震惊,有这东西,干嘛还问? 下一秒她听到邵北辰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呼吸都停了 对话的内容在季青澜看来可谓惊世骇俗! “邵北辰真是个王八蛋!” 女孩直接拍桌而起,脸上因怒气而涨红,“我的清白差点就被他毁了!” 温时令拿走录音笔,身体微微向后仰,一手搭在办公桌上,屈指,有规律地轻敲桌面。 “你怎么知道你的清白没被毁?” 轻启唇,温时令忽然眼神玩味地看向季青澜。 语速不疾不徐,在季青澜这儿却犹如五雷轰顶。 ————分割线———— 温总冷脸:说我上年纪了,你礼貌吗? 季医生戳戳手指:实话实说,很礼貌。 温总:没关系,那就送你一个成熟稳重的老公。 第4章 跟我领个结婚证 “什么?” 季青澜咬着下唇,被温时令的话吓坏了。 “你,你不会——” “季小姐,昨晚可是你死活要赖在我身上——” “别说了!” 季青澜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跑到温时令跟前,居高临下地命令道。 太丢脸了。 忽然有种羞耻感涌上心头。 定了定神,季青澜问:“温先生,我不会,做了什么,难以描述的事?” 略带哭腔,听起来委屈极了。 温时令不再逗她,轻咳一嗓,道:“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季小姐顶多就是抱着我不撒手,喜欢在我怀里乱蹭,而已。” 他特意咬重后两个字,气定神闲地看女孩的反应。 季青澜尴尬地坐回椅子,有些难堪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呀温先生,那你看,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作为报答的那种。” “有。” 似笑非笑的双眸闪过至暗流光,宛如盯着猎物上钩的猎豹,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竟也不失魅力。 温时令答的很快,让季青澜来不及反应。 拽着裤腿,擦了擦微微出汗的掌心,季青澜继续问:“需要我帮什么?” 半秒钟的时间,她脑子里已经把可能的情况都过了一遍。怪她沉迷网络小说的室友整天在她耳边嘀咕,她现在想的全是疯批大佬和腹黑反派的戏码。 再把温时令代入想象中的画面……她忽然有些忐忑。 “跟我领个证。” “行!”季青澜“砉”地起身,边走边问,“领什么证?我们现在就去!” 温时令没动,扶了扶眼镜框,饶有兴致地望着面前毛毛躁躁的女孩。 要是反应过来,应该会吓一跳。 “等等!” 季青澜猛然顿步,脑子忽然间嗡嗡的。 “温先生,你开玩笑的?” 温时令这才起身,三两步走到她跟前:“我没开玩笑,跟我领个——结婚证。” 他重申了一遍,吐字清晰,语速也变慢不少,像是特意要让她听清楚。 呼吸在不经意间变得急促,季青澜愣愣地看着男人,轮廓清晰的脸上线条宛如刀削,却也有着说不出的柔和。唇角微微向上,似笑非笑的模样更显出他的深不可测。 差点陷进去了。 季青澜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把目光移开。 刚刚两人靠太近了,她身上热热的。 “这张脸还满意吗?季小姐,跟我结婚不亏?” 温时令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又故意逗她。 想看她被自己逗得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这不太好!我都不认识你,都不知道你叫什么,一见面就领证,挺奇怪的。” 季青澜已经气势全无,连拒绝的语气也弱弱的。 “这没什么。”温时令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季青澜手里。 指尖碰到了她的掌心,凉凉的。 温时令递给她身份证,把她弄得一愣一愣的。 “这下认识了,季小姐,温时令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放心。” 季青澜盯着上面的证件照看,比他真人要逊色一点点,但依旧好看。 “行!” 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她答应了。 …… 半个小时后,温时令亲自驾车送季青澜回去。 季青澜不敢相信,她居然是回去拿户口本跟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闪婚的。 虽然这男人帅气多金,身材又好,是她打八辈子工都换不来的那类结婚对象,但始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且还是男人主动送上门来的! “那个,温先生,刚才我们的约法三章可不能反悔,尤其是最后一条,婚姻关系什么时候结束,必须得我说了算。” “你放心,不反悔。” 季青澜满意地笑了笑,举起手机给温时令看。 “刚刚的话我都录音了,还有在别墅的,我也录了。你别介意,这算是给我自己的一份保障。” 季青澜怕被抢手机,很快又揣回包里,低下头,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嘀咕,“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 车子停在巷子口进不去,季青澜顺势下了车。 “你把车子停远一点,你这车太容易引起围观了。” 温时令简单颔首,薄眼皮微微向上掀起,没有下车。 少顷,他勾了勾手指,声音低沉道:“过来。” 季青澜打量了一下四周,幸好这会没什么人,她才快速绕到驾驶座那边。 “怎么了?” “你确定你想好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方向盘,时快时慢,找不到规律,有些像男人现在的心跳,是对某件事情怀着不确定的表现。 季青澜的长发在风中凌乱,阳光倾落在她身上,单薄的背影此刻也有了温度。 她点头,说:“想好了。” 忽地,季青澜觉得男人看她的眼神变了,就在她回答他问题的一瞬间,变得很容易让对方自作多情,她慌乱地跑开,一路不要命地跑进巷子,直到到了楼下,才停下来喘气。 六楼,殷红从窗户瞥见了季青澜,赶忙打电话给邵北辰。 “哎哟青澜,你去哪儿了!?打电话也不接,你是要急死我啊!” 殷红这会倒是真着急,毕竟昨晚她和邵北辰的计划落空了,她现在又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最坏的结果是她怕季青澜知道了。 “是吗?那为什么昨晚我没回来你不打,今天早上才打?” 季青澜一句话把殷红问瘪。 回来的路上她还在想,但愿殷红不知道这事,现在看殷红的反应,她才知道是自己低估她了。 殷红从来没有喜欢、接受过她,把她送到随便一个男人的床上,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季青澜无奈地摇摇头,直接从电视机前的柜子里拿出户口本,装进斜挎包。 殷红神思慌乱,根本没看见她拿的是户口本。 “我昨晚不是有事很忙嘛!回家之后倒头就睡了,没发现你没回来。” 半天,殷红才心虚地解释,语气比她平时使唤季青澜的时候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行,反正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季青澜懒得跟她纠缠,也不打算把事情捅破,去洗手间捯饬了一下,化上淡淡的妆,准备出门。 ————分割线———— 季医生:跟陌生男人领证结婚,什么时候变这么大胆了!!! 殷红:没错没错,我逼的,我承认了。 季医生:一时赌气,过火了。 温总(偷着乐):没事没事,栽在我手上不亏。 第5章 温太太,合作愉快 殷红却不依不饶,把她堵在门口,扬着横眉质问道:“你昨晚哪儿去了?” “你应该问问邵北辰把我带哪儿去了。” 殷红脸色铁青,僵住,比面团还要苍白。 她知道了? 殷红不敢再往下说,季青澜是个倔脾气,她不想说,她是问不出来的。 她时常忘记这一点。 “我还有事,先走了。还有,今天我会把陶陶接回来,你下次再瞒着我让外公外婆去学校接陶陶,我跟你没完。” 季青澜比殷红高出半个头,力量上也占优势,轻松将她撑在门框边的手撇开,然后下楼。 “嘿!你个死丫头今天怎么回事!!吃炸药啦!!!” 殷红追出去,扯着嗓门在楼道里喊,不嫌丢人。 季青澜刚走出楼道,就和邵北辰撞个正着。 “青澜,你回来啦。” 看见季青澜气冲冲地出来,邵北辰连搭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昨晚他被保安盯到凌晨不敢睡觉,后来又来了个衣冠楚楚的西装男盘问他一些问题,他被困在酒店房间到天亮才被放出去,一整晚没闭眼。 现在顶着两个黑眼圈,路都走不稳。 看见季青澜,他脑子才清醒。 他有预感,季青澜什么都知道了。 “邵北辰,你个混蛋!” 季青澜拎起包就砸向邵北辰,“我说你怎么好心给我庆祝生日,其实就是想满足自己的私欲!看不出来你手段这么卑鄙!” 邵北辰被砸的晕头转向,抱着头转窜。 “青澜青澜!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是,是我那几个哥们给我出的馊主意,我也是被他们怂恿的!” 季青澜还想踢一脚泄愤,但见邵北辰站都站不稳,想想还是算了。 “你听我说,其实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真的!那东西我放的不多——” 季青澜皱眉,又把包甩在他脸上:“你还有脸说!” 邵北辰这次有所防备,拽住季青澜手腕,道:“青澜,你别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而且,本来也没发生什么。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季青澜很抵触他触碰自己,之前还好,发生了昨晚的事,她莫名觉得有些恶心,于是用力挣脱,和他拉开距离。 一双雾蒙蒙的秋瞳渐渐暗下来,失望的目光藏在眸底。 “邵北辰,这件事在你那儿就这么轻描淡写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你想让我怎么给你赔罪?要不今年的房租我给你们家全免?加上明年也行。” 邵北辰是家里的独苗,被父母宠惯了,看待事情总是自以为是,也总觉得钱能够解决任何事。 有瞬间失望透了的感觉。 “不必了,你以后别来再烦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殷红趴在窗户边上盯着两人,见季青澜走了,脚底抹油似地跑下楼去找邵北辰。 “她发现了?” 邵北辰不耐烦地点头,但更多的是为昨晚的憋屈怄气。 “那她知道是我的主意了吗?” 现在偷鸡不成,殷红反而忐忑,不过她只关心自己。 “我没跟她说您。” 殷红长舒一口气,眼睛轱辘一圈,提起她最关心的问题。 “那,之前说好的房子的事儿,还算数吗?” 送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房本上还只写她名字,那她后半生就不愁季青澜会把她甩了。 邵北辰冷冰冰地看着她。 “再说。” …… 民政局门口,穿着同款白衬衫的两人面面相觑,再看看各自手中的红色小本本,旁边是缠绕摇曳的花丛,天光烂漫,自有风情。 季青澜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激进的鼓点,疯狂加速。 她,就这样领证了!!! 这突如其来的新身份,还真令人又兴奋又害怕。 “温太太,合作愉快。” 温时令充满磁性的低音炮在季青澜耳边响起,虽然他嗓音很好听,但喊出那三个字的称呼,还是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季青澜顿了顿,笨拙地接住温时令伸出的手,浅浅地对着他笑了一下。 他掌心的温度竟然意外的很暖。 “合作愉快。” 两人握手的画面让季青澜想到了高中的时候,那时她高二,校庆的时候学校请来了着名校友,温时令就是其中之一。他当初出资给学校重修了座和操场一样大的大礼堂,学校得以在室内举行校庆,校庆当天,他站在台上和校长握手的时候,摄影师的闪光灯比街道上的霓虹还要耀眼。 而她坐在最后排的椅子上,只记下了那道模糊的身影和“温时令”这个名字。 也是看到他身份证的时候,心里的防备才放下不少。 “你穿白衬衫很好看。” 温时令看着证上的红底照片,满意地笑了,笑的很含蓄,几乎让人看不出。 季青澜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回应: “你也挺帅的。” “是吗?那不如搬来和我一起住,多看帅哥有助于身心健康。” 男人朝她靠近一步,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颈间,变得滚烫。 季青澜连忙退后,直接撞到石柱上,硌的她后背生疼。 “不行!” 她态度决绝,显然是认真了。 温时令却转身迈着长腿离开,扔下一句:“我开玩笑的。” …… 季青澜发现,和温时令领结婚证并没有对她的生活产生多大的影响。 她像平常一样,大部分时间在家住,偶尔回学校宿舍。早晨她送季陶陶上学,然后直接去实习的医院上班,大三的课程不多,她基本上可以抓住工作的空隙回校上课。 生活就是由家、学校和医院构成的三点一线,只不过最近她去的地方多了一个。 温时令有时候会打电话叫她去别墅,也不做别的,就是陪他吃晚饭。 别墅的佣人似乎都知道了她和温时令领证的事,见到她,都会尊敬地叫“太太”。 季青澜疑惑,他们是隐婚,她不明白温时令为什么告诉家里的佣人。 没两天,她从学校赶到别墅,去了温时令的书房,在门外撞见了一切。 也开始觉得,温时令,可能是个危险的男人。 ————分割线———— 季医生:二十岁就被叫太太,怎么感觉怪怪的。 温总:要听一辈子呢,温太太得习惯。 第6章 扯谎的频率变得好高 门半掩着,留出的门缝大小恰好可以让她看见温时令。 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神情严肃,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季青澜能感受到门内的压迫感。 管家老程递给他一摞单子,他一一查看后,冷声道:“谁要是管不住嘴泄露了,或是再在背后嚼舌根,我就让谁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懂我意思了吗?” 音量不大,也听不出情绪,就是莫名的威慑力拉满。 温时令话音刚落,季青澜就听见佣人们七零八落的声声“懂了”。 她杵在门口,直到佣人依次低头出来,才回过神,很不巧,和门内的温时令目光相撞。 慌乱跑下楼,季青澜还没从温时令训人的阴影里出来,他就紧随其后,在她跟前晃了晃车钥匙,拉起她的手道: “今天出去吃。” 翌日,季青澜逮着机会问老陈。 老陈特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向跟她解释: “太太,您别多想。昨天先生是因为家里佣人说闲话才动怒的。您最近频繁来这里,一些有心之人免不了要说您的闲话,先生知道了,就把那几个不懂事的教训了一顿,还表明了您的身份。您看到的时候,正是先生叫所有人签保密协议。” 季青澜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抓住重点,又问: “那我拟一份婚内协议,让他签字,他会同意吗?” 老陈人麻住,不过还是保持微笑,摇头,说:“我不知道。” 好叭~ 季青澜摆手,她倒是好奇那些佣人是怎么说她的。 不过那之后,她看温时令又多了一层滤镜。 …… 快放暑假了,学校赶着结课,季青澜也要准备期末考试,于是回家特意嘱咐了季陶陶几句,就回学校专心复习。 和她要好的室友姜墨出身医学世家,在家里长辈的强烈要求下,原本就迷茫的她被迫踏上医学之路。听说口腔医学相对轻松,她二话不说填了这个专业。家里人愕然,还是随她去了,虽然和期望的有偏差,但口腔医学也是医学,不可置否。 姜墨这几年也没把学医当回事,空闲时间就去泡酒,和季青澜一样,寝室的桌子都落灰了也不回来一次。 这次两人同天回宿舍,还都是回了就久住,两人在寝室里看见彼此,都觉得稀奇。 姜墨提出和季青澜一起复习,两人决定泡图书馆。 “青澜,你最近生活很滋润嘛!医院给你涨工资啦?” 姜墨翻开书就想睡觉,只好托腮欣赏起季青澜的斩男颜,她惊奇地发现季青澜和之前很不一样了。 露出的额头圆滑饱满,眉目如画,微颤的睫毛薄如蝉翼,高挺小巧的鼻子线条柔和,特别是她那樱桃小嘴,清润丰满,又纯又欲。 “啊?你哪儿看出来我生活滋润了?” 季青澜疑惑地歪头,笔尖在纸上晕开一个圆点。 “你之前瘦的像竹竿似的,虽然长的漂亮,但看起来营养不良,可怜兮兮的。现在嘛,瘦得刚刚好,还多了一份原来没有的女人味,像朵娇俏的红玫瑰。” 姜墨还不忘拿出镜子让季青澜自己看。 “我说的没错?” 季青澜不好意思地垂下眸。 或许是最近和温时令在一起吃饭的缘故。 即使是在家里吃饭,饭桌上的每盘菜都是星级大厨做的,每次还不重样,用山珍海味来形容都有点勉强。她跟着温时令顿顿如此,想不长点肉都难。 “我最近老感觉低血糖,所以改善了一下伙食。”季青澜没什么撒谎的经验,怕自己再说话去会露馅,于是转移话题,“话说你怎么突然改性了,想到来复习?” 姜墨总算是来劲了,扬着得意的小表情,好像在说:你终于问了。 “我新交了个男朋友,特帅特潇洒,我俩互相看对眼,就处了。这不是想把他介绍给我爸妈认识,不得考好点先让他们开心开心!” “看来这个男朋友和之前的不一样喽,能让你收心学习,可是头一次见!” 季青澜调侃道,同时有点好奇,是怎么的男人能让姜大小姐改性。 姜墨难得的娇羞起来,平时看起来飒爽豪迈的机车女孩也露出一丝娇媚。 季青澜有预感,曾经那匹不羁的野马,现在真的被人收了。 …… 自从姜墨说她有女人味之后,季青澜在饭桌上都没敢怎么动筷。她本就没有合理的时间能安排运动,要是再大鱼大肉地吃下去,恐怕会胖成一个球。 有几次温时令给她打电话,她都心虚地说自己在忙,便匆忙挂断电话。 撒谎的小伎俩用一两次还行,用多了,于温时令那样的人而言,不用见面都能识破。 那天她挂完电话,在食堂买了两个早上没卖完的包子,骑着小电驴赶去图书馆占座,人还在半途,就被温时令那辆扎眼的迈巴赫吓住了。 男人就像人形gps一样,能在恰好的时间、恰好的地点,拦下她。 两人从不同的支路驶上同一方向,温时令看见她,就降下了车速,跟在她旁边。 季青澜也想装没看见,可是温时令肆无忌惮地鸣笛,惹得路上其他人频频回头。 咬了咬牙,季青澜停下来,躲闪着看向温时令。 “不是说在实验室吗?” “是啊,我就是出来吃点东西,现在得马上回去。” 温时令出现后,她发现自己扯谎的频率变得好高。 “可这是去图书馆的路,实验室在相反的方向。” 季青澜瞪大了眼睛,却不敢看温时令。 他这么清楚学校的情况!? 温时令下车,“砰”地一声把车门关上,吓得季青澜一个哆嗦。 被拆穿的感觉真不好受,尤其是被温时令这样只要脸上不挂笑,就压迫感逆天的人拆穿。 “季青澜——” 管他要说什么,季青澜先求饶,一把拽住男人手腕,仰首道:“我错了!不该骗你的。” 温时令摘下她有些掉漆的安全帽,直视着她,目光染上了几分愠怒。 有什么事不能跟他说的,非要撒谎?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现在就跟我走。” ————分割线———— 温总:媳妇太瘦了,心疼,婚后第一步,先把媳妇养的白白嫩嫩。 季医生:长胖了,饭菜有毒,快逃。 第7章 传下去,温先生真身是小奶狗 季青澜认栽,乖乖地坐上副驾,等她想问她的小电驴怎么办的时候,温时令竟然直接把它拎到了后备箱! “电瓶你骑多久了?” 季青澜平时擦得很勤,可小电驴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破旧,原因是她骑车毛毛躁躁,不是把刮坏外壳就是经常摔倒。 “三年了。” 温时令转头看她,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你满十八才两年,车就已经骑了三年?” “是呀。”骑了三年她还是那么菜,昨天才在食堂门口摔了一跤。 季青澜扬了扬下巴,道: “骑了一年的黑车,不过温先生,我一次都没有被交警叔叔查到过。” 露出两颗皓齿,季青澜笑得像个求表扬的孩子。 温时令也跟着笑了,眼神随之柔和不少,同时带着几分宠溺。 他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却不打算让她得逞。 “抓住你一个把柄,以后可以利用利用。” 季青澜皱眉,抓紧腿上的背包,强忍着想要砸过去的冲动,咬着牙反驳: “这么小的把柄未免太牵强了点。” 浑厚的嗓音发出一声轻笑,温时令继续忽悠:“没事,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 季青澜:“……” 她正准备问要去哪儿的时候,温时令把车开进了一家车行。 车行经理原本只是无关紧要的瞥一眼就打算走,发现是一辆迈巴赫后,立马笑脸相迎。 这就是鬼推磨吗? 季青澜哭笑不得。 “把你这车修一下,换新的零件,可以吗?” 询问的语气温柔至极,让季青澜恍惚了一会。 “你陪我吃了这么多顿饭,我也得表示一下。” 突然这样,季青澜有心理负担。 听起来有点像交易,也莫名感觉怪怪的。 “领证前就说好了,我们都要履行义务。你陪我吃饭是,我现在帮你修车也是。” 温时令还没降下车窗,外面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来的路上,温时令本想直接提议买一个新的,但估计季青澜不会轻易接受,所以改了主意。 他这话管用,季青澜点点头,道:“好。” 她没下车,男人也只和车行经理交涉了几分钟,便回到车上。 “什么时候可以提车?” “不急,我派人明天直接送到你学校。” 之后,温时令带她回别墅。 离晚饭饭点还早,温时令领着她去书房。 “温先生,需要我做什么吗?” 来别墅不上饭桌吃顿饭,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你不是要准备期末考试嘛,坐那儿复习。” 顺着温时令的目光,季青澜看到了窗边的另一套书桌。 和温时令的那个是斜对着的。 季青澜照做,拉开书包的拉链,才想起买的包子还没啃,这会都冷了。 不过她啃习惯了,拿起一个用嘴咬住,才去拿书本。 目光瞥了温时令一眼,见他一脸严肃地对着电脑办公,季青澜忽然觉得在这里啃包子不太好,于是起身。 “温先生,我出去吃个东西。” 温时令目光看向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包子?” 季青澜点头,因为嘴巴已经在忙了。 “还有吗?” “还有一个。” “那给我,正好我中午没吃。” 季青澜差点噎住。 温大老板居然看上了她手里硬邦邦的包子! “好,好。” 季青澜几乎愣了几秒,察觉到男人直直的目光,她回过神,双手递上去。 温时令咬一口,虽然从未吃过这么硬的熟食,但也没反应,继续咬第二口。 递包子的时候,季青澜看清了他脸上的阴沉,不知怎地,心跳跟着漏了半拍。 她跑去倒了杯温水放到他面前,才回到座位开始复习。 …… 发觉温时令情绪不对,她基本上不主动打扰,听着键盘偶尔传出的敲击声,她异常专注的复习到太阳趖西。 回头看温时令,他竟然靠着椅子睡着了。 没惊动他,季青澜下楼,正好遇到准备叫他们吃饭的张婶。 “温先生睡着了,一会儿再吃。” 不知道是怕他还是不忍心叫醒,季青澜这样跟张婶说。 张婶笑了笑,道:“好,那您到时候叫我就行。” 说完递了一盘水果到季青澜手里。 想想她也无处可去,季青澜又返回到书房。 “怎么也不垫个靠枕?” 季青澜靠近温时令,顿足犹豫了几秒,取下他的眼镜,动作很小心。 他睡着的样子和平时看起来大不一样,至少没那么有压迫感了。 这个大她九岁的男人,闭上眼睛的时候,居然是一副小奶狗的即视感,好像她可以随意揉捏。 她还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他,呼吸的频率自然忍不住加快。 注意到他右边的眉峰处有一条细长的疤痕,季青澜多看了几眼。 看起来像是新的,应该不超过两年。 看着看着,季青澜的手指触碰上去,想了解了解触感。 “用药的话,是可以消除的。” 正呢喃着,男人在这时睁眼,率先落入眼帘的是季青澜那双清眸。 “你在干什么?” 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把季青澜吓了一跳。 她慌忙起身,正要转头离开,不想膝盖猛地撞上桌角。 倒是不疼,就是又把她吓得不轻。 下一秒,她没站稳,直接跌到温时令双腿上。 四目相对,是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 季青澜能清楚的看到温时令眼里的红血丝和刚睡醒时的湿润。 “你,你睡醒啦?” 季青澜想起身,可是温时令一只手撑着桌沿,一只手轻揽过她的腰肢,全方位占有。 她只觉得贴着他掌心的地方像火烧一样。 “我还不醒的话,你打算做什么?” 不习惯这样的接触,季青澜攥紧了温时令的西装外套,试图平复紧张的心情。 “你这儿有道疤,我可以帮你去掉。” 季青澜咬着唇说,口齿不是很清晰,把温时令惹笑了。 “好。” 不等季青澜发挥她的专业知识给他推荐祛疤膏,温时令点点头,竟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分割线———— 温总:心情不好,就想让老婆陪着我。老婆这么乖,好想把她绑在身边。 季医生:快逃快逃快逃快逃 第8章 带季陶陶复诊 “去哪儿?” 她在他怀里缩成一团,丝毫不敢动弹。 “看你膝盖撞破皮了没有。” 季青澜以为男人会去卧室,没想到他抱着她下楼,将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 当着一众佣人的面,温时令拽住她的脚踝,一点一点将裤腿挽起,直至膝盖。 季青澜没阻止,垂眸看着单膝跪在地毯上,正动作轻柔地给她擦药的温时令,心跳声就像暴雨倾落,淹没她所能感知的其他声音。 “你们先下去。” 见女孩的膝盖无碍,温时令放下裤腿,起身坐到他旁边,吩咐说。 佣人走后,她自在多了。 “谢谢。” “想谢我的话,今晚留下来。” 温时令直直望着她,目光深沉晦暗。 虽然有些冒犯,但季青澜没听出一丝轻浮。 “好。” …… 季青澜准备找间客房睡觉,门还没开,就被温时令拉进了主卧。 灯是关着的,季青澜看不清,却能感受到温时令离她很近。 黑暗中,触觉更加敏感。 被拽住的那只手腕上,酥酥麻麻的触感蔓延至全身。 “怎么不开灯啊?”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亦有些紧张。 “不想开。” 两人都刚刚洗完澡,身上还散发着带有清香的温热,季青澜脸上的温度骤然升高,本能地往后退一步,退到冰冷的门板上。 “那,你有什么事吗?” “现在别墅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想让他们发现我们分床睡?” 季青澜哑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忽然,温时令放开她。 微弱的光线中,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两条被子,铺到地上。 “你睡床,我睡这儿。” 季青澜看得一愣一愣的。 温大老板居然会屈居在硬邦邦的地铺!? 还会把自己的床让出来,给别人!? 她记得爱看网文的室友跟她说过,像他这样的有钱人一般都有洁癖。 温大老板没有? “不用了,你睡床,让我睡地铺,我比你习惯睡这种。” 季青澜从温时令手中扯过被褥,三两下就钻进被窝,还没待够一秒,就被男人捞起来。 “干嘛呀!” “让你睡床你就睡床,再不听话,信不信我让你跟我一起睡?” 妥妥的威胁! 没有办法,季青澜立马变乖,道:“我听话,我听话。” 温时令这才露出一个浅笑,待她钻进被窝,俯身替她掩好被子。 …… 考试周过得很快,这期间,温时令也没再叫她去别墅,只是偶尔打电话问候。 考试结束,她也没闲着,假期第二天就接着去医院上班。 正好季陶陶也放假了,一早,她就带着季陶陶去复诊。 “姐姐,这不是去医院的路。” 季陶陶姿势标准地坐在后座,双手紧紧环抱住季青澜,带着安全帽的脑袋往一旁歪,看着后视镜里的姐姐喊道。 别看他还是个刚上一年级的小朋友,脑子可精着。 “姐姐找了个更好的医院,以后我们就去新的医院给你治疗。” 季陶陶三岁的时候查出来先天性哮喘,不到一年,季爸去世,季家唯一的经济来源断了,每次哮喘发作和复诊,他们都只能去家附近的一所小医院。 季陶陶这两年突发哮喘的频次变高了,季青澜有些不放心,恰好她又在呼吸内科实习,科室有很多资深的内科医生,所以想带季陶陶去看看。 换好白大褂,季青澜把季陶陶安排在自己的工位上,先去病房做巡视检查。 间隙,她才去挂了叶教授的专家号。 季陶陶还算听话,虽然好动,喜欢到处跑,但没有给她闯祸,也不吵。 叶教授已经年过六十,快退休了,是呼吸内科的主任,也是季青澜所在第一临床医学院的任职教授,季青澜在学校常听他的课,两人也比较熟络了。 等了一个小时,才轮到季陶陶。 知道是季青澜的弟弟,叶教授始终一脸慈祥的询问,很有耐心。 复诊该做的检查都做完,拿到结果后,姐弟俩又回到门诊室,还递给叶教授几份这几年来季陶陶的病历和复诊结果。 叶教授看完后,神色有些黯然。 季青澜从他脸上会意,决定先支走季陶陶,还没开口,就被电话铃打断。 是殷红打来的。 “叶教授,不好意思啊,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拉着季陶陶出门诊室,她才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殷红尖锐的埋怨声:“死丫头!这么晚才接电话!也不说清楚在哪儿检查,我怎么来接陶陶呀?” 季青澜已经习惯了态度一向不好的殷红,也不多计较,只当没听见。 “你到医院了?” “到了!” “我们在七楼,呼吸内科的一号门诊室,你来带陶陶去吃点东西。” 半分钟后,殷红摇着蒲扇慢悠悠地来了。 “奶奶!” 季陶陶扑过去,声音奶乎奶乎的。 “小陶子,都检查完了吗?” 也只有在面对季陶陶的时候,殷红才是慈祥奶奶的模样。 “检查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吃好吃的呀?” 季陶陶仰着头看向殷红,眼里满是期待,平时季青澜不允许他去外面吃东西,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揉揉季陶陶蓬松的韩式锅盖头,殷红蹲下身,边扇风边说:“马上就去,先等我跟你姐说句话,好不好?” “好~”季陶陶点头,“那我去那边等您。” 再转身拉住季青澜的手摇了两下,软声道:“姐姐,你放心,我不会乱吃东西的。晚上等你回家吃饭哟~” 说完,便自顾自跑到了电梯口。 殷红脸上堆着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她起身,神情严肃地询问检查的情况。 “看医生的反应,情况大概不太乐观,所以我叫你来把他带走,结果我听就行,回去再跟你细说。” 殷红叹一口长气,六十多岁的的年纪,脸上已然布满皱纹。 “行。你也算半个医生,心里有数就行。” 简单结束对话,殷红继续摇着蒲扇带季陶陶离开。 ————分割线———— 温总:睡不着,起来看会儿老婆。老婆睡熟的样子也好好看。 季医生: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总感觉有人在盯我,害怕~ 第9章 隐婚老公竟是商业大佬 季青澜返回门诊室,继续刚才的话题。 “陶陶的病情有加重的迹象,虽然目前看不太出来,但是我发现比较麻烦的有两点,一是最近两年哮喘发作的时候,合并症的临床表现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呼吸衰竭和休克。” 这些季青澜前段时间就已经看出来了,但只是她凭几组数据的臆断,还不确定,现在叶教授给出答案,她心也随之凉了半截。 见季青澜脸僵住,叶教授让她缓了一会,才继续说: “二是他的哮喘的类型具有一定综合性,目前只排除了职业性哮喘这一种可能,当然他现在离踏入工作环境还早,没接触过职业性致喘物,还不能完全排除。” 叶教授又作停顿,季青澜以为他说完了,没想到接下来才是他想讲的重点。 “他的过敏性哮喘十分明显,大部分的突发哮喘都是由过敏原引起的。而且我看好几个结果单上写的是过敏原不详?”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跟季青澜求证。 “是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查不出来。” 捏着眉心思忖片刻,叶教授以他多年的经验大胆猜想: “那可能跟洛城的气候和城市规划有关了。” “什么意思啊叶教授?” 叶教授又翻看了一遍复诊记录,确认之后,道:“我看他春夏季突发的频率比秋冬季要高,症状也更严重,可能是由于春夏季空气中弥漫了各种花粉、柳絮,和其他的粉尘导致的。” 季青澜立刻会意。 洛城又名花城,一到春天,到处都是繁花景象,空气中夹杂的粉尘一类的实物粒子多而杂,对患有呼吸病的患者不太友好。 季青澜抓紧手机,微微出汗的掌心在手机壳蒙上一层细密的水雾。 “那您的意思是?” “就现有的状况来看,陶陶其实不适合在洛城长期居住。如果没有要搬家的打算的话,出门最好带上口罩,春夏季能减少户外活动,就尽量不出门。” 听到最后,季青澜几乎有些选择性失聪了。 大脑一片空白的她随着人流进电梯,等回过神,她已经站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转过身,发现是两个彪形大汉。 “你什么人?在这干什么?” 彪形大汉看起来有些生气,见季青澜一脸懵,更是没多少耐心。 “既然是闲杂人等,还不快离开!” 季青澜被这一声呵斥吓得不轻,赶紧按电梯下楼。 之后的一天里,她发现几乎所有电梯都去不了九楼,问了同事,有才知道走廊尽头的电梯又只能去九楼。 实习医生萧叶热衷于讲八卦,一张嘴能讲到天南地北,暗地里虽然嫉妒季青澜的专业能力,明面上还是愿意跟她解释。 “九楼住的是洛城最大商业集团——温氏集团的老董事长,不过好像已经病危,撑不了几天了。” 两人凑在一起说话,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加入。 实习医生甲:“弄这么大阵仗,估计是在争家产。” 实习医生乙:“听说老董事长立得有遗嘱,似乎是不想让个人名下的股份和财产留给他的大孙子和二孙子。” 实习医生丙:“你说的是他大儿子家的那两个?” 实习医生乙点头。 季青澜只好问一句:“那他想留给谁?” 萧叶发出嗤笑,尖声道:“自然是温氏集团的代理董事长喽!” 看不惯她有意无意带有贬低意味的眼神,季青澜选择抽身出来,独自坐在角落,用手机搜索找到了温氏集团的官网,点进去,她惊讶地盯着屏幕,仿佛石化了般。 温氏集团代理董事长兼总裁——温时令! 她知道温时令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已经到了富可敌城的程度! 而她,是他的隐婚太太! 这合理吗? 季青澜心里更多的是不安。 温时令那么一个身居高位的人,想要什么几乎是唾手可得,跟她一个在社会底层挣扎的小透明领证,是为什么呢? 她以前不关注这些,要是早点清楚温时令是洛城最大商业集团的接班人,可能,当初就不会答应他了。坐拥那么大个集团,背后的家族必定水深无疑,与之扯上一丁点关系,稍不注意,恐怕都会要她的命。 季青澜又开始纠结原来那个问题,她到底怎么想的,糊里糊涂就跟一个丝毫不了解的男人结婚? …… 两天后,温氏集团老董事长去世的消息登报,温时令就没找过季青澜。 季青澜却在悄悄关注着事情的动向,无奈报道出来的消息却少得可怜。 她的日子似乎又回到遇见温时令之前,没有任何波澜,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件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季陶陶,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她选择医学的原因。 就是有时候睡觉之前,眼前莫名会浮现出温时令的身影,然后翻出和他的通话记录,看见最近的一次通话还停留在半月前,犹豫再三,还是把手机扔出去老远。 熬过了几天的夜班,季青澜好不容易能回家休息休息,结果居然睡不着。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直到姜墨打来电话说要介绍她的朋友给她认识,叫她出去。反正睡不着,她起床穿了一条方领的淡黄色过膝裙,头发用碎花发带随意挽在颈后,再简单收拾一下,轻手轻脚地出门。 到了姜墨发的地址,季青澜才发现原来是个酒。 长这么大,她却很少来酒这类地方。 做了会心理建设,她发消息让姜墨出来接她。 绕过舞池,季青澜已经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迷幻的灯光弄得头晕目眩,她下意识跟紧姜墨,生怕迷失在如潮水的人群中。 一路低着头被带到卡座区,季青澜才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受了点。 ————分割线———— 季医生:温先生的爷爷过世了,他一定很难过,我还是不要打扰了。 温总:心情不好,想抱老婆……还是算了,不能把负面情绪带给老婆。 第10章 在酒吧玩起猫鼠游戏 “青澜,这是我男朋友,傅肖冰,这家酒的老板。” 姜墨话音刚落,就见身材高挑的傅肖冰从沙发起身,热情地迎上,朝季青澜伸出手。 “你好季小姐,刚刚小墨已经跟我介绍过了。” 看傅肖冰的衣着打扮,是个性格潇洒爽朗的人,这点倒是跟姜墨很像。 季青澜礼貌地握住傅肖冰修长的手指,道了声“你好”,便放开。 “既然季小姐到了,那我们去楼上的包厢,那儿正好有我的几个好哥们,一起认识认识。” 说完,傅肖冰打量了一眼季青澜,问她:“季小姐还单身?我那几个哥们都挺不错的,可以多了解了解哦。” 傅肖冰俊逸的脸上露出笑意,随即看向姜墨,却从她眸中感知到一股阴森。 季青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就装愣。 她能说她隐婚了吗? 好像不能。 “季小姐?” 姜墨抬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解释道:“青澜,你别听他瞎说,就是他的朋友和我的朋友聚在一起玩而已,你别多想啊!” 季青澜不傻,她知道姜墨只是不想让她那么尴尬而已。 大三都已经结束了,她们宿舍就季青澜一个人还没谈过恋爱,作为她的好朋友,姜墨比她还着急。 被傅肖冰的话一点,她也能感觉到姜墨是想趁这个机会帮她一把。 虽然她对谈恋爱这事没有任何想法,但是再不点头,会显得矫情,于是笑着道:“好啊,傅老板带路。” “好嘞!” 傅肖冰打了个响指,示意两人跟上。 走进包厢,恰有一男一女拿着话筒在对唱,虽然不怎么在调上,但是比外面的混音好听多了。 姜墨领着季青澜去沙发那边坐,刚坐下,季青澜余光随意一扫,就发生了瞳孔地震。 坐在沙发最中心的那个男人,一身笔直的西装,胸口的领子微微敞开,喝了点酒,皮肤白皙的胸膛处泛起一片微红。 男人此刻手里正摇着酒杯,薄唇抵在杯口,扬起下颌,将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 将男人优越的侧颜览尽的同时,季青澜的目光不自觉被那上下滚动的喉结吸引。 那不是温时令吗!? 季青澜连忙侧了个身,好在两人之间隔了好几个人,她能找到掩护。 从进门起,温时令就看到了她,只是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没声张。 再看过去时,女孩就只露出淡黄色衣裙的裙角,和那双又直又长的小腿,温时令多停留了几秒,微不可察地将目光收回,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正要去找你呢,结果自己来了] 真是心有灵犀啊。 “这位小姐,需要酒吗?” 身旁一位穿着休闲便装的男人递给季青澜一杯红酒,没等她回应,就自顾自和她碰起杯。 “你才来,我们都玩好一会儿了!等会我俩上去一起唱首歌?我带你跟大家熟悉熟悉!” 姜墨见状,笑意盈盈地走开,去找傅肖冰玩了。 想照顾她家黄花大闺女的人这么快就冒出来,看来不用她操心了。 季青澜笑着拒绝。 这时候上去唱歌,那不分分钟被温时令认出来? 不过,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心虚什么。 “好!那你想玩什么?我陪你!” 男人朝她俯身过来,季青澜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立马别过头。 许是她与整个氛围的格格不入,陆续有人把目光倾注在她身上。 就连温时令旁边穿着红色抹胸长裙的大波浪美女都掀开眼皮子,带着些打量的意味看她。 “姜墨什么时候交的这种朋友?忸忸怩怩的,玩儿不起?” 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凉薄和鄙夷。 温时令暗下眸子,冷冰冰地瞥她一眼,眼神不怒自威。 红裙美女心里生畏,妩媚的身姿瞬间僵住。 “你小子干嘛缠着人家不放啊?莫非,有什么想法?” 旁边喝醉了的人看见这一幕,开始起哄。 “胡说什么!我是看这位小姐放不开,帮她融入集体嘛!” 季青澜看着越发不可收拾的态势,很想逃跑,这样的情况她倒不是不能处理,只是现场有温时令,她就像是被施了魔咒一样,束手束脚的。 “没事没事,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 即使有音乐声,她还是尽量压着嗓子说话,免得让温时令听见。 “那怎么行,不如我们大家一起玩儿个游戏,怎么样?” “我看行!” 傅肖冰压制住兴奋过头的姜墨,嘴角噙着笑问:“玩什么游戏?” “温总,您看,您想玩儿什么?” 这时有人征求温时令的意见,一副讨好的态度,众人也都开始附和,他们清楚,玩归玩,但还是要捧好温时令这尊大佛。 毕竟,他泡酒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 傅肖冰也在等着温时令发话,不过他没什么可期待的。 温时令在他们这个圈子就是个无聊的人,他俩认识二十多年,没见他在哪里玩脱过。 实在是无趣得很。 “我就不玩了,有点事,先走一步。” 闻声,季青澜把头埋到胸前,祈祷男人出去的时候不要从她这边走过。 直到众人此起彼伏的道别声落下去,她才坐的正常了一点。 幸好走了,不然她今天晚上比神仙渡劫还难熬。 拿起桌上还没动过的一瓶酒,季青澜扯开盖子就是一顿猛喝。 酒有点烈,在口中形成浓郁的回甘,下肚以后,倒是没多大感觉。 姜墨拉着她去玩游戏,刚刚起身,电话铃就响了。 季青澜看见屏幕上跳动的那三个字,果断把手机扔回包里。 这个时候接电话总不太合适。 “小墨,你们先玩,我去一下洗手间。” 这是季青澜第一次故意无视温时令的来电,莫名心虚。 出了包间,她逃也似的跑向洗手间,刚到转角,就被身后一道霸道的力量拽住手腕,她直接转了个身,撞进了宛如铜墙铁壁的一个什么东西。 ————分割线———— 季医生:啧啧啧,怎么回事,我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要藏着掖着,躲着温先生可真是累啊~ 温总:老婆好可爱,既然不想让我发现,那就浅浅地配合一下。 第11章 肾上腺素在飙升 季青澜撞到冰冷的墙面,硌得后背生疼。 “温,温先生?” 男人单手撑在墙上,俯身看着她,将她圈在方寸之地,退无可退。 他没说话,眼神直勾勾锁住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明晃晃的灯光在温时令俊逸的脸庞投下一片阴影,衬得他深邃的双眸更加深不可测。 季青澜禁不住温时令那样看她,两边的脸蛋因为紧张而骤然升温,变得滚烫。 他们现在的姿势,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季小姐最近有点清闲啊,还有空来这里?” 温时令唇角始终噙着笑意,真实的情绪却被他隐藏得极好,深不可测。 “温总堂堂集团总裁,不是也有时间来这儿喝酒吗?我们彼此彼此。” 季青澜试图以同样的目光回望,意识到温时令真有可能是个危险男人以后,她不想再让人觉得她好欺负了。 于是大胆和他对峙。 察觉到她的微妙变化,温时令忍不住发出一声闷笑。 “小嘴还挺会说,刚刚在包间怎么没这么伶牙俐齿?” 季青澜满脸愕然,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刚刚明明隐藏的很好! 试着想要逃脱温时令的掌控,刚往旁边移了一步,男人就以更快的速度压进,大长腿一迈,挡住她仅剩的出路。 两人的距离也更近。 近到季青澜能感受到温时令匀称的呼吸。 “关你什么事!” 季青澜把包举到胸前,做保护状。 男人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膛格外惹眼,敞开的领口处,隐约能看见肌肉块和锁骨。 见她紧张得不行,他稍稍给她留足了点空间,轻启唇,调侃似的问:“难道,是因为刚刚在里面心虚了?” 躲着他,不是心虚了是什么? 季青澜真的是大开眼界,一个自己爷爷刚刚过世的人,居然有闲情在这喝酒,外加调侃她!? “我没什么好心虚的。” 她转了个身,右肩靠在墙面,发现温时令的手臂正好能挡住她大半的视线。 “是吗?确定不是因为背着我来酒参加有那么多男人的聚会?” 想到刚刚她一坐下就有人上去献殷勤,他心情就不怎么好。 季青澜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双手抓住温时令的手臂,往下拽,明明使出了吃奶的力,他的手臂居然纹丝不动。 “你不也来了吗?而且旁边还坐了个贴身伺候的大美女。我们又不是真夫妻,只是有个证而已。那个结婚证还不知道被你拿去干什么用了呢!” 温时令见季青澜一副委屈的模样,收回挡在她面前的手,准备说什么,就被找来的姜墨打断。 季青澜听见了姜墨喊她的声音。 “愣着干嘛?你想让她知道我们有关系?” 温时令没戴眼镜,她能清楚看见他眸底的淡然。 “知道了,也不是不行。” 季青澜急了,推着温时令往洗手间走,因为力量悬殊,她迈着小碎步,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推到男士洗手间。 “你无所谓,我可不想。” 眼神警告之后,她才跑出去找姜墨。 “青澜,你怎么了?怎么上个洗手间这么慢?” 姜墨喝了点酒,微醺的状态,看起来有些娇俏。 “那个,小墨,我临时有事得走了,你在这儿可以吗?” 被温时令揪住,她是没有回包间的可能了。 拍拍季青澜的肩膀,姜墨得意道:“你放一百个心,姐妹我混迹江湖多年,这都是小场面。” “好。” “下次再请你出来,咱不叫那么多人了,就几个熟人,到时候好好玩。” 还是她考虑不周,没给季青澜透个风,就草率地叫她来。 缘分的事,急不得的。 “行。” 季青澜把姜墨送回包间,出来时,被温时令不由分说地拉住,往外面走。 “温先生,我得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不知道他下一步的打算,季青澜不敢跟他走。 她连这个男人现在的心情是好是坏都没弄清楚。 更不能贸然跟他走。 “我就是送你回去。” 温时令露出一个又雅又痞的笑,让季青澜无比尴尬。 “脑袋瓜在想什么呢?” 几天不见,他以为两人会变得陌生,没想到比之前要好,她不像最开始那样显得局促了。 季青澜没接话,自己打开车门坐上去,系好安全带。 心底泛起一丝她察觉不到的雀跃。 像是这半个月积压的某种期待。 “太太。” 驾驶座上,司机小李向她问好。 她仍不习惯被人这样叫,但这会听着,好像还挺顺耳的,于是朝小李笑着点头。 男人神情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毫无波澜之中带着令人生畏的冷冽气场。 自他坐进来,车里的挡板就被升起。 “还有一点我们没提到,我想,只要我们没再去民政局,我们双方都应该保持对这段关系的忠诚,你说是吗?” 男人正经严肃地跟她商谈,声音低沉而透亮,像极了整个森林的秋叶在风中飘落。 对于她一个没有经历过任何男女之情的,并且短时间内也不打算经历的人来说,做到这点不是难事。 她只是比较疑惑,温时令是这样吗? “你说的挺对的。不过,温先生,你活那么大,有还没解决的桃花债和感情纠葛吗?” 季青澜倒是很好奇温时令这二十九以来的情感史。 不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符合大多数女人的梦中情人,想必仰慕他的人不在少数。 只可惜她不是那大多数女人,这样身居高位的温时令,即使哪一天真得到他的垂怜,想必也伴随着巨大的危险。 温时令笑而不答,不过嘴角噙着的笑意渐渐变得阴寒。 “既然这话是我说出来的,请你放心。” 季青澜并不期待他能立马回答她,只是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等等! 好像不太对劲。 男人干嘛突然提“忠诚”两个字? “温先生,你不会以为我是去找男票的?” “不是吗?” 温时令侧目,幽深凛冽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 “当然不是!” 季青澜气得攥紧拳头,顿时感到自己的肾上腺素在飙升。 ————分割线———— 季医生:这个男人怎么一会这么矜贵,又一会这么痞里痞气的,真让人难以捉摸。 温总:只对老婆这样,外人面前只有冷脸。 第12章 正经和痞坏之间切换自如 想起在酒傅肖冰的话,季青澜似乎找到了让温时令误会的原因。 “你和傅老板熟吗?”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有点热,温时令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边。 “我跟傅肖冰认识的时间,远远够你长这么大了。” 呵呵~ 这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季青澜喝的烈酒这会才有反应,红晕悄悄爬上了她水嫩的双颊。 “那肯定是他跟你说会来一个小姑娘,她的朋友,也就是傅老板现在的女朋友,想给她撮合一段缘分是?” 男人颔首。 “那是我朋友的想法,我可不这么想。我才二十岁,找男朋友这件事根本不用着急的好。反正目前,我根本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 季青澜极力地想解释,却没想到,解释过头了。 温时令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紧绷,眼神随之变得晦暗至深。 什么叫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 这样看来,那他现在做的迟早有一天会付诸东流? “你觉得在我面前说这些,合适吗?” 季青澜被问愣了。 她是在向他解释,不想让他误会她是一个不守道德的女人。 有了那两张红本本,她以后但凡跟其他的男人有稍微亲密的举动,内心都会自我谴责。 “不,不合适吗?” 季青澜不知道温时令哪点不满意,弱弱的问道。 望着她轻轻叹息一声,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道:“没什么,我知道了。” 这一举动让季青澜放松了些。 她还以为哪句话撞他枪口上了。 过了几秒,男人忽然声音低沉地问:“那你什么时候有心思谈情说爱?” 季青澜侧着身看他,双眼闪着光:“什么意思?如果我想谈恋爱了,让你跟我解除结婚关系,你就会同意?” 温时令脸上霎时布满黑线。 [等你这么久,如果哪天你想谈恋爱了,难道不应该先考虑我吗,何必离婚?] 眼皮微掀,看着一脸单纯的女孩,温时令心底有块地方异常柔软。 “到时候再说。” …… 老规矩,车子只开到离巷子口一百米远的地方。 季青澜就在此处下车,然后走回家。 “温先生,那我走了。” 两人“和平相处”的时候,季青澜对温时令永远不忘记礼数,道别时要么欠身,要么点头示意,活脱脱把他当长辈对待。 车门被打开一条缝,季青澜想到什么,用手撑住重重的车门,回头。 “差点忘记了,我看新闻知道的,你爷爷刚刚过世,节哀。” 不确定会不会触犯到他的禁忌,季青澜低着头,快速说完,准备以最快的速度下车。 却被温时令一把拽住手腕。 随即,男人沉郁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缭绕进耳畔: “我送你到楼下。” 不知道是不是声音好听的缘故,让她没拒绝。 下车后,季青澜摇晃着手里的包,立在晚风中,等待温时令一步步向她靠近。 淡黄色长裙随着季青澜轻快的步伐摇曳,将她纤瘦而不失韵味的身姿展露无遗。 温时令看她,像寒风中的一朵野雏菊。 两人并排朝巷子走去,身后的道路是被缓慢拖长的影子。 “温先生,我们的步伐一致哎!” 季青澜故意走错一步,可没过多久,两人的步调又回到一个频率上。 “你是想说,我是你的同路人咯。” 垂眸看了一眼女孩微微翘起的长睫毛,温时令继续挑逗她,“想说就说,不用那么含蓄。更何况,我是你先生,不是你的同路人,还能是谁的?” 说完,还不忘观察她的反应。 没让他失望,女孩气得鼓起腮帮,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干看着。 不禁惊叹,这个男人怎么能在正经和痞坏之间切换这么自如? 季青澜加快脚步,不顾死活地往前冲。 她这会要是再多嘴,就自己拿针把嘴巴给缝上。 温时令大步流星地追上去,喊道:“我不逗你了,你好好走路。” 女孩气性大,越走越急。 “真不逗你了,季青澜,你走路小心点。” 他又喊了一声,耐心不减。 前面的人儿还没有消停的意思。 “季、青、澜。” 温时令沉着嗓又试着唤她一声,随即加快步频。 季青澜停的毫无征兆,他只差半步追上的时候,两人重重地撞在一起。 撞了个满怀。 季青澜差点向前倾倒,被温时令眼疾手快地拉住。 她忙转过身看情况,没想到头上的发带卡在了他衣服的纽扣上,还是里面白衬衫的纽扣。 男人西装外套的扣子一颗没扣,衣衫因走路自然向两边敞开,露出里面面料洁白的内衬,还有,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 她不好意思取下来。 “都说了好好走路,这下好了,你自己拿下来?” 刚刚为了护着季青澜防止她摔倒的手这会已经插回兜里。 看出了她的犹疑,他微低着头,嘴角的笑容极浅。 有几分慵懒的意味。 “我就这样站着,不干扰你。” 离得太近,季青澜一下红了耳根子,好在她现在是散落的头发,将她半张脸都遮挡住了。 “我不要了,你替我把它扔了。” 季青澜扬着下巴道。 她才不上当,说不定待会又有什么坑等着她呢! 话音未落,季青澜一溜烟跑开,到了她住的那栋单元楼下,也没做停留,径直跑上楼。 温时令站在原地,直到季青澜消失在视线,他才缓缓解下发带。 转身离开时,顺手将其放进了外套的口袋。 …… 了结了温老的后事,整个温家才走出沉郁低迷的氛围。 位于洛城南部城郊的温家祖宅在这天取下白布,恢复了之前的布局。 园林式的祖宅是木质结构,庭院和房间错落有致,占地面积很大,聚不齐人的时候,显得十分冷清。 如今,温时令这一辈的都已经搬出祖宅,各自安家,还住在祖宅的,只剩下年过半百的父辈几人。 ————分割线———— 温总:老婆没心思谈情说爱,是我魅力不够,还是老婆没开窍?不行,得好好努力,老婆只能喜欢上我。 季青澜:走开,年轻人只想搞事业。 第13章 第一次进手术室 温时令每月都抽时间回祖宅看望父母,在祖宅睡一晚,第二天再返回市中心。 温母苏希天刚亮就起床亲自给儿子做早餐,中途没让任何人帮忙。 每次做完,温时令都恰好收拾完从卧室出来。 温父素来起得晚,早餐是母子二人吃的。 “最近公司怎么样?” 苏希指的是温时令的那几个兄弟,自从温时令爷爷的遗嘱公布之后,他们就对他把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转让给温时令这件事很不服气,她总是担心几个侄子在公司会故意和自己儿子对着干。 “您放心,一切都好。” 温时令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安慰道。 “现在事情刚过,他们为蝇头小利都赔了夫人又折兵,需要时间缓和,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 苏希点头,有温时令这番话,她也放心不少。 “你爷爷过世之后,这还是我正经吃过的第一顿饭,总算是感觉有了点味道。” 苏希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情绪到那儿,不感叹出来,憋在心里难受得很。 “还是要振作起来,往前看。” 温时令吃好了,起身离开。 苏希追出去。 她还有话没说完。 “时令,上次在病房你拿给你爷爷的结婚证是真的吗?” 温时令站定,朝苏希点头。 “是真的。我拿假的给爷爷,也瞒不住他。拿真的给他看,他或许能少留点遗憾。” 听到这个回答,她还是打心底高兴。 没过度激动,她继而问:“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个女孩吗?” “是。” “那太好了,你和她好好相处,等时机成熟了,让我和你爸看看” 这几年来她心头最牵挂的一桩事现在终于有了眉目。 也算是于阴沉天气中看见一丝破云而来的光亮。 温时令目光微敛,颔首道:“好。” …… 夏季,暴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凌晨三点,季青澜被天花板滴落的雨水弄醒。 床有大半湿透了,地板上也是一大片水洼。 想发火,但窗外如猛兽嘶鸣的雨声听得她心里发颤。 要不是她白天太累,睡得太沉,也不至于现在才醒。 起来换了套睡衣,季青澜把床重新铺好,才打理地上的狼藉。 整个房间充斥着闷热难闻的潮湿味。 先前她堆在墙角的医学书都被雨水浸透,没有一本是完整的。 叹了口气,季青澜把书抱到杂物间,一本本摊开放好,先晾着。 架不住困意大,她拿了塑料盆接住雨水,蜷缩在单人床的一角,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没出意外地睡过了头。 实习以来,她第一次卡点进医院,就倒霉地被同事逮住。 萧叶像是守株待兔般堵在更衣室门口,看她着急忙慌的换白大褂,一副隔岸观火的冷漠表情,还不忘阴阳怪气地揶揄她几句。 每当这个时候,季青澜都直接不搭理她,让她自娱自乐。 “哎!季青澜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面对对方死缠烂打的情况,季青澜一向不惯着。 “不好意思,我耳朵有点问题,只能听见别人的好话。” 冷冷地怼回去,她转身走进病房,利索地把门关上,将两人隔开。 整个早上,萧叶看季青澜都是一脸煞白。 午饭过后,科室的十个实习生被安排去观摩由叶教授主刀的手术。 呼吸内科很少有手术可做,基本是以非手术治疗为主,很多医生能拿手术刀的机会少之又少,久而久之,科室年轻医生的手术能力越来越弱,所以像观摩手术这样的事几乎成了呼吸内科一项不成文的规定。 观摩学习的医生很多,他们实习医生只能被挤到墙边上站着。 季青澜站在最后,踮起脚靠在墙上,颇有些费力地记笔记。 忽然,她被旁边的人用笔戳了一下肩膀。 抬头,坐在前排的实习生带教老师正盯着她。 “季青澜,叶主任叫你进手术室。” 带教老师有些惊讶叶主任会叫季青澜,自己也是满脸的疑惑,加上她在一众的实习生中并不看好季青澜,喊人的时候隐隐透着不耐烦。 季青澜见状,也有些懵。 “愣着干什么呢!叶教授叫你,还不麻溜点!” 在一众形形色色的目光下,季青澜合上巴掌大的笔记本,迅速跑出了观察室。 第一次被叫进手术室,而且是中途被叫去还不知道干什么,心情不免难掩激动和紧张,好在做手术的常规步骤她早就烂熟于心,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进了手术室。 …… 一个小时后,手术结束,季青澜独自在更衣室洗手消毒。 身上这身熟悉又陌生的手术服她还有点舍不得脱。 毕竟还不知道下一次机会是什么时候。 这次叶教授叫她进手术室其实只是让她近距离观摩。 前几天科室的临床病历研讨会中,季青澜有个问题一直不明白,手术做到一半,他恰好发现眼前就是一个可以帮她解答疑难的例子,于是叫她进去了。 后半程的手术,她就站在叶教授旁边,只是观摩,都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被装备捂热的小脸蛋像是染上一层氤氲雾气,衬得皮肤白皙的她多了几分惹人怜的娇嫩。 似星的眸子流露出一点点失落。 手术室的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可以操刀做些事情了,甚至已经在脑海中回忆了好几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然而,都有些徒劳。 她只是用了眼睛而已。 没待多久,季青澜重新返回病房和工位。 像这样略显失落的情况时常发生,她都能反向的安慰自己,很快投身于工作。 拿出手机向那个好久都没翻开过的号码发了一条信息,季青澜才骑着小电驴回家。 [爸,我今天进手术室了] 消息发出去之后隔一段时间,她会收到回信。 她知道回信息的人不是爸爸,只是在用爸爸的口吻安慰她。 即使知道,她还是很感谢对方,为了不打搅,她也很少发。 ————分割线———— 温总:跟父母讲和老婆很恩爱,老婆知道了不会闹离婚?一些小心思,希望老婆大人见谅。 季医生:实习生事业上升期,勿扰。 第14章 误会 本来以为回到家可以吃一顿愉快的晚饭,没想到邵北辰早就在家里,像扎了根似的。 进门的时候,邵北辰在陪季陶陶玩。 她去收拾昨天晚上打湿的书,已经有人帮她收拾好了,还放回了房间的原位。 “季陶陶,去写暑假作业,不能再玩了!” 季青澜看着在客厅玩作一团的两人,再看看在厨房做饭的殷红,心里莫名有些刺痛,看起来,他们才像和谐融洽的一家人。 季陶陶依依不舍的把玩具收起来,抱着玩具箱回自己的房间。 他今天的作业中午就完成了,只是看见姐姐脸上的怒意,不想在这个时候添堵。 “姐姐,北辰哥哥把我们家的天花板修好了,以后你不会再被淋湿了。” 季陶陶扯扯季青澜的衣角,仰着肉乎乎的小脸跟她讲话,软声软气的。 他知道姐姐听到他软萌的声音就会笑着摸摸他的头。 “姐姐知道了。” 这个消息并不让她感到高兴,但她还是心软,对季陶陶笑着说。 厨房里,殷红给邵北辰使眼色。 今早她起来就发现家里天花板漏水,当即就给邵北辰打了个电话。 “北辰,这可是个好机会。也可以顺便在家里吃个饭,一来二去的,青澜还是会记得你的好,那化解矛盾还不容易?” 就这样,邵北辰带了专业的施工队,把天花板修复了一番,自己则听从殷红的安排留下来。 “殷奶奶,我看青澜好像还是有点生气。” 殷红将菜刀按在砧板上,小声提醒道:“你跟她说几句好话,哄哄她,她不就不生气了吗?” 季青澜走到邵北辰身后,主动叫住他。 “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见季青澜往门外走,邵北辰站着没动。 “有什么就在客厅说嘛。” 自从上次的事后,邵北辰能明显感受到季青澜对自己的态度冷淡许多,他无奈地挠挠后脑勺,鲜少地放低了姿态。 可季青澜已经站在楼道上,回身冷静地望着邵北辰,说:“有些话不方便在这儿说。” 他只得跟季青澜下楼。 “我都清楚这是我奶奶的主意,她爱占小便宜,知道你喜欢我,就总拿这事在你那儿捞好处。” “别这么说,殷奶奶不也是好心帮我嘛!” 邵北辰从没在一个女孩身上花过这么多心思,他能追季青澜两年,是自己都没想到的程度。 “她那不是在帮你,是在帮她自己。她做事从不考虑我的感受,就像上次一样,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把我卖了!” 季青澜像是猛然间被现实打了一闷棍,无力感渐渐侵蚀进身体。 到现在她都还对怀殷红能为了自己潇洒快活把她的清白当成交易这事耿耿于怀。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奶奶! 邵北辰从她蕴了一层水雾的双眸看出了一丝夹杂着失望的愤怒。 “你,你知道是殷奶奶的主意?” “我早知道了。” 季青澜别过身,眼眶里的酸胀更加肆无忌惮。 “我知道这几年你帮助了我们家很多,可我扪心自问也没有亏欠过你什么。感情的事我们拎清楚一点,我不喜欢你,希望以后你别因为我特意接近我的家人,没用。” 季青澜自问上次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包括每次邵北辰拿喜欢她,想关心她这件事说事的时候,她的态度从一而终。 但似乎不管用。 邵北辰油盐不进。 “好好好。” 邵北辰连连点头,道:“那我以后不打你家人的主意了,只对你好,好不好?” 季青澜瞳孔地震,同时也很无奈。 “不好!” 彼时,远处一辆黑色迈巴赫停稳在路边,后座的车窗被降下。 温时令侧目,恰好能看见巷子口的季青澜和邵北辰。 女孩仰首,与面前的男人对视良久。 这画面,在温时令漆黑的眸中异常刺眼。 “太太怎么还和这个邵北辰有来往?” 远处的画面让宋祁不敢多看,心里暗暗为季青澜捏了把汗,他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里观察着自家总裁的情绪变化。 只见温时令五官锋锐凌厉的脸上布满阴霾,镜片下,令人生畏的双眼早已藏不住杀意。 [季青澜,你是不长记性还是对眼前的男人抱有幻想?] 温时令青筋暴起的手臂抬起,屈指扶了扶镜框,将目光收回。 男人的薄唇微微张开,冷冽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两年之内,我不希望再在洛城看到他。” 宋祁立刻会意他的意思,连忙说是。 “是,温总。都怪我,温总,我上次没做好,忘记警告他离太太远一点了。” 宋祁主动揽下责任,只希望总裁和总裁夫人不要为此出现间隙。 他在温时令身边做了六七年的特助,可以说是最了解两人之间渊源的人,也始终战斗在磕cp的最前线。 必要的时候,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温时令拿出储物层里那部几乎崭新的手机,翻开信息软件。 看着上面接收到的最新一条信息。 [爸,我今天进手术室了] 只用来接收短信的这部手机一直放在他的公文包里,上面只有唯一的一个联系人。 他每天都会翻开看一下有没有新消息,隔几天就会检查是不是还有电,跟他办公的手机一样,几乎形影不离。 今天听到消息提示铃的时候,他正在开会。 看到上面的消息,他立马停下了会议,第一时间叫宋祁查了洛城全部医院的住院人员信息,没有找到季青澜,才来的这里。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直接跟季小姐打个电话,还以为她受伤了。” 宋祁有些埋怨自己脑子的笨拙,本来是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现在却弄得那么复杂。 真是让他难受。 温时令看了一眼时间,对宋祁说:“回公司,继续开会。” 声音冷到让人不寒而栗。 “是。” 宋祁赶忙升起车窗,启动离合,不敢懈怠一分一秒。 他有预感,今晚总部公司的员工得全部跟着温时令一起加班。 ————分割线———— 宋祁:我是罪人,我是罪人,我是罪人。不过看冰山总裁吃老婆的醋,好像还不错哦。 温总:站在老婆身边的其他男人都是敌人。 季医生:遇上难缠的家伙,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甩掉。 第15章 成功靠胡说八道劝退劣质男 面对越发死缠烂打的邵北辰,季青澜几乎毫无办法。 偏偏这个人还是她的房东,想要完全撇清关系是不可能的。 拒绝的同时他还要照顾对方的感受,毕竟像邵北辰这样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富二代,很容易就会被惹毛。 他被惹毛了,倒霉的最后还不是她? 现在房租和房价都那么贵,她可不想被赶出现在的小窝。 “青澜,我只是想用实际行动跟你道歉。我现在已经深刻地认识到,我做的那件事是有多么的愚蠢。” “行了!” 不提那事还好,一提,季青澜感觉自己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栗。 “说这些已经晚了,我现在看你,都有些后怕。” 季青澜不敢想象如果那天晚上没有温时令的出现,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邵北辰也渐渐失去了耐心,皱眉望着季青澜。 他这么好的条件,想跟他攀上关系的女孩都能排起长队,她季青澜凭什么可以表现得一点也不在乎? 某一瞬间,自尊心落地,像玻璃一般被撞得稀碎。 “季青澜,你装什么装?” 蓦地,邵北辰看她的眼神变得玩味而戏谑。 季青澜怔愣,还没从邵北辰转变极大的态度中缓过来,他就又逼近了一步。 “你什么意思?” 邵北辰把朋友跟他聊天时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实话,你是在玩欲擒故纵?其实内心很享受男人死心塌追你的那种感觉。” 周遭的喧嚣都被邵北辰这番话淹没。 季青澜哑然,但随即,她并没有多么的觉得不可思议,只是淡然的冷笑几声。 略微湿润的眼睛直直将邵北辰盯住,她极平静地反问:“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在其他人都游刃有余的感情面前,她似乎一直表现得很笨拙。 但是她也不全是个傻子,发出这声质疑,已经三思而后行了。 “你真的喜欢我吗?” 季青澜又问了一遍,这次却明显不是在问,而是略显悲哀的呢喃。 邵北辰想开口说什么,她直接抢先一步将其打断: “你只是在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看得出来你其实一直想问那天晚上我去哪儿了,又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告诉你,就是你想的那样。” 邵北辰一双瞳孔骤然放大,脑子里嗡嗡的,一阵轰鸣。 他这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 季青澜觉得跟邵北辰闹掰后爽多了,至少如果她赌对了,他就不会再缠着她。 接下来一段时间她还真没见邵北辰来找过她。 倒是温时令找她找得过于频繁。 “我已经到你医院的楼下了,你再不下来,我就上去了。” 温时令单手抄兜靠在车前,垂首低语。 逼近一米三的大长腿一边斜着撑在地面,一边屈着膝盖,线条流畅的裤腿稍微空出一些,绷紧着的部分隐约可见大腿的肌肉。 呼吸内科,实习生办公室。 季青澜直接被吓出一身冷汗。 虽然她说了今天下午有点忙,但是也说了会尽快结束工作赶过去呀!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下去,你别上来。” 她特地加重语气强调了最后一句话,关上电脑,再火急火燎跑去更衣室。 “在停车库等你。” “好好好。” 季青澜这才挂断电话,换回便服,以最快的速度到负一层。 急切的脚步声回荡在停车库,温时令知道是她,一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小姑娘扎着高马尾,身上是淡蓝色衬衫搭配黑色牛仔裤,朝他小跑过来。 走得急,她没来得及套马甲,此刻还拿在手上。 “温先生,你是没工作吗?” 季青澜微微着喘气,和温时令平视。 她能感受到温时令最近明显缺乏耐心,但像今天这样直接找到位工作单位来,还是头一次,而且之前都是派宋祁或小李接她。 “我没人给我安排,工作想做多少就做多少。” 温时令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季青澜尴尬一笑,麻溜地上车系好安全带。 是她冒犯了,就不该这么问。 “温先生,你能不能别来医院?” 季青澜把高马尾扎成丸子头,刚刚跑得太快,这会出了些汗,后颈窝黏糊糊的。 “为什么?” “你不会不知道我在的这家民营医院是你集团的?医院肯定有人知道你,要是看见我跟你在一起,多不好。” 温时令极浅地笑着,敛声问:“有什么不好?” 有那么一瞬间,季青澜真觉得男人根本不在乎这些,就像刚刚,好似他是在问,但她只听出无所谓的态度。 这和她同意领证的时候根本不一样! 男人,果然都是善变的物种。 “不是说好了是隐婚吗?那就不能让别人发现呀,你这样让人发现的风险可大的很。” 温时令也只是“嗯”了一声。 很显然,不想就这个问题发展出下文。 季青澜侧目看了温时令一眼,许是太累了不想动,她保持侧身的姿势,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他高挺的鼻梁。 温时令也察觉到她的目光,十字路口,车停稳后,他回望。 却看到她已经闭上眼睛。 像是睡着了。 …… 醒来时,他们没在别墅,而是身处一家服装定制的店铺。 店铺坐落在城郊的别墅区附近,有一栋三层楼高的办公地和一块宽敞的院子。 进入店铺,要先穿过种满鲜花的院子。 温时令和这家店铺的老板在国外相识,当时两人同在一家私立学校,温时令是上学,而老板是学校的讲师。 两人亦师亦友。 老板常年在国外,经营店铺的是老板的几个徒弟。 知道温时令要来,店铺已经专门将三楼的服务停了,用来接待他。 “温先生,我们来这儿干嘛?” 季青澜跟在温时令身后上楼,小声地问道。 “给你定制几套衣服。” 二楼的布局更繁杂,整体像一个服装加工场,窗边一张极大工作台上,随意摆放着各类相关的刀具、图纸、料子,还有半成品的衣服…… 角落里衣架上却整齐地挂着各种款式的服装,四季的都有。 能供人活动的空间,仅剩最里面的招待区。 ————分割线———— 季医生:遇人不淑,还偏偏躲不掉,我就是倒霉本霉。 温总:老婆遇到困难不来找我,那只能我自己出手了。 第16章 一切听从温太太的 两人在招待区的沙发坐下,季青澜连摆摆手,准备说什么。 被温时令眼神打断。 “不能拒绝。” 他怎么知道她要说什么? 吃了回瘪,就会回回吃瘪,尤其是她在温时令面前。 季青澜预感到温时令可能会生气,于是选择了闭嘴。 没让他们等太久,店里手艺最好的女师傅拿着几本册子来到三楼。 “温先生,别来无恙。” 女师傅三十多岁,穿着一袭长款定制旗袍,柔顺的黑发只用一根细长的古式玉簪盘在颈后,整个人的气质显得知性而优雅。 温时令简单点头示意,便看向季青澜。 季青澜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女师傅吸引,若不是温时令提醒她,她怕是还要多看一会。 “这位是温先生的太太,今天由我为你服务,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女师傅笑着在季青澜旁边坐下。 “姐姐,你好漂亮。” 季青澜呆呆地歪头,目光游离在女师傅那张充满古韵的脸上。 女师傅被季青澜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弄笑了,对她说:“温太太才是,既年轻又漂亮。” 一旁的温时令目光时而盯着手中的杂志,时而落在季青澜身上,唇角扬起的弧度若隐若现。 “温先生,你有什么要求吗?” 季青澜抿唇看着温时令,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我没什么要求,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有就行,多少套她自己定,款式的话。” 薄唇戛然而止,温时令抬眸,与季青澜对视一秒,继续道,“她喜欢就好。” 女师傅立刻会意,马上就总结出工作准则,那就是:一切听从温太太的。 季青澜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根本不敢和男人对视,即使一秒也会让她觉得难受,心脏会莫名紧缩。 然后,狂跳。 她侧了个身,跟女师傅攀谈起来。 女师傅递给她册子,上面是不同款式衣服的设计图。 女师傅先让她挑选喜欢的款式,自己也耐心地在一旁讲解。 温时令这边进来一个电话,便起身下了楼。 “我选好了!就这些。” “好。我们每一张设计图纸都有对应的样衣,已经搭配好了我们觉得合适的面料和颜色,一张图纸只有一件样衣。不过温太太,你要是不喜欢我们配的面料和颜色,也可以换的。” 季青澜被包围在各式各样的样衣中,眼花缭乱。 …… 选好之后,季青澜直接瘫倒在沙发上。 简直比在医院还累。 女师傅将她选好的样衣拿在手上,道:“温太太,我先将你选好的样衣拿下去,一会给你量尺寸。” 季青澜闭着眼睛,呢喃着说:“不用麻烦了,87、57、89,我的三围。” 实在是太累了,季青澜都没听到女师傅走动时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所以温时令在她身边坐下,她毫无觉察。 直到感受到一股温热传来,她才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 “选好了?” 季青澜立马坐直,眼睛里的困意也瞬间全无。 “嗯。温先生,你刚刚去哪儿了?” 温时令接起那个电话之后,中途就没回来过一次。 她虽然淹没在玲琅满目的样衣,但也偶尔从令人目眩的颜色中抽离,看向温时令离开的方向。 “楼下的花圃,和合作商谈生意。” 季青澜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温时令俯身凑近她,道: “怎么,我没陪着你,失落了?” 磁性而慵懒的嗓音带着几分逆天的魅惑,怎么听,都不像是从这个二十九岁的男人嘴里发出的声音。 季青澜差点喝呛,连忙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强压着内心的慌乱。 真是没出息啊~ 本来她已经渐渐习惯了男人一贯的严肃和偶尔的不正经,最近的相处,她都能淡定自若地“还击”回去,没想到他“变本加厉”,让她猝不及防。 逗就算了,怎么还带撩人的! 她的小心脏哪里受得了。 “我没有,我,我只是怕你不做个人,把我扔这儿了。” 温时令半信半疑地颔首,脸上难掩笑意。 “要不要再选几件?” 男人转换状态几乎就在一瞬之间,这会已经主动拿起桌上的册子,翻看起来。 季青澜悄悄坐远了一点,见他指尖轻捻,一页一页,认真地看着,只呆呆地怔住。 “嗯?” 温时令抬手,屈指在她额间轻弹了一下。 季青澜这才回过神,摇头表示:“不用,太多了我也穿不完。” “行,听你的。” 少顷,女师傅重新回到三楼。 “温太太,我们需要量一下更精确的尺寸。” 季青澜讪讪地起身,走到女师傅跟前。 合着,她刚才白说了呗! 刚才怎么不提醒她! “温太太,我现在给你量腿围。” 量完肩宽,女师傅对季青澜说,可刚说完,就面露难色。 她穿着旗袍,不好蹲下。 季青澜拿过女师傅手中的软尺,道:“我来。” 下一秒,软尺从她掌心划过。 她反应过来,温时令已经在她面前蹲下了。 “我来。” 女师傅见状,微笑着退后几步。 温时令先是将软尺绕在女孩的小腿上,一次性收紧,就恰到好处。记下数字后,又将软尺放松,慢慢地,移过膝盖,继续往上。 季青澜不敢低头去看,只觉得软尺扫过的地方都变得异常敏感。 他还是有分寸的,只在收紧软尺看数字的时候,手指稍微触碰到她紧贴着肌肤的牛仔裤。 “好了。” 女师傅递上信息单,温时令将几个数字填进去,两秒的功夫,顺带将其他的数据一览无余。 [小姑娘这么清楚自己的三围?说的还挺准] 季青澜像监视犯人一样看着温时令,等他的笔停下,她就以最快的速度夺过单子,递给了女师傅。 “辛苦了姐姐。” 温时令屈指蹭了蹭鼻翼,垂头委屈地问:“老公就不辛苦?” 季青澜吓得心头一紧,也有些哭笑不得,碍于旁边还有其他人,她主动挽过温时令的手臂,讪讪道:“你也辛苦了。” 男人满意地笑了笑,化主动为被动,揽过她的腰肢将她带近身,另一只手揉揉她的头。 ————分割线———— 季医生:怎么感觉温先生全都看见了!?虽然只是几串数字,但是,莫名好羞耻啊! 温总:老婆的腰好细,原来57厘米的腰一个巴掌就能握住。 第17章 多年禁欲,一朝疯狂? 两人很少有挨得这么近的时候,季青澜能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像是洗衣液的味道。 有那么一刻,她才觉得温时令也是生活在人间的。 “温先生,你需要定制西服吗?” “不用了。衣服什么时候能做好?” 女师傅拿出账单,边递给温时令边答道:“半个月就行,到时候我派店员送到您别墅,您看行吗?” 温时令点头,只瞥了账单一眼,便拿出卡,连同账单一起,摆到桌上。 季青澜盯着账单上那串数字,心疼得厉害。 要是她卡上有这么多钱,她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他拿出的卡是在这里定制衣服专用的,女师傅知道密码,于是默默地拿去刷。 “温先生,你不是说他们这里价格亲民吗?怎么那么几件衣服就要六位数?” 季青澜有点难为情,表面上他们是恩爱的夫妻,可她自己清楚,每次温时令在她身上花钱,她都有一种被包养的感觉。 这感觉复杂又矛盾,说不清是希望这样还是不希望这样。 “不这么说,你不早跑了?” 季青澜瞬间觉得有种被拿捏了的不爽。 …… 很晚了,温时令还没放她回去的打算。 如她所料,殷红又打电话来骂她了。 但凡她回家晚一点,殷红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说她在外面鬼混。 两人拿着手机吵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季青澜气得直接挂断电话。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温时令居然没有一点歉疚,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温先生,你也听见了,所以,以后能不能早点放我回去?” 和殷红吵都吵了,季青澜这会倒是不急着回家,反正回家也是继续吵,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跟温时令好好谈谈。 “不能。” 温时令果断地拒绝,起身朝楼上走。 季青澜咬咬牙跟上去,一口一个“温先生”地喊着,生怕他听不见。 不知道追在他身后跑了多久,季青澜终于逮着机会,将他堵在了门口。 “温先生,我没惹你?” “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有。” 季青澜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才回答。 温时令重重地叹了口气,眼底的情绪隐藏得极好。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嘛?那是谁惹到你了,我替你出气!只是,别把怨气撒在我身上就行。” 季青澜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望着温时令。 看着小姑娘拙劣却仍卖力的演技,温时令终究是心软了。 “你以后别和那个叫邵北辰的见面。” 他说的有多认真,她听后就有多想笑。 季青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为这点小事? 温时令蹙额,眼神凌厉地盯着面前的女孩。 “温先生,你不会因为我和邵北辰见了一面,就生气了?” 站在温时令的角度想了想,她也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那种只想睡你的渣男,有什么好见面的?” 质问间,他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愠怒,就连说话时薄唇的一张一翕都透着冷峻。 这么看,这个男人还挺正直的。 季青澜再也笑不出来,敛容道:“温先生,说实话我也不想见他,但是他非赖着我,我也没办法。你放心,以后能避免跟他见面我就一定会避免。但是也难免有避免不了的时候,毕竟,他还是我房东。”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只要看见她跟邵北辰在一起,他心情就会很烦躁。 内心的不悦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消除的。 见他的神色还没缓和,季青澜又补充道: “不过,他应该不想再见到我了。上次见面我为了让他死心,直接骗他说我那晚清白没了。这招好像还挺管用的,他后来没找过我。” 小姑娘一本正经地解释,殊不知温时令漆黑的双眸瞬间温软下来,看她的时候,像是盛满了清泉。 胸口处有股强烈的冲动,但被他强行压下。 “以后不允许用自己的清白开玩笑了。” 他用命令的口吻说话,眼神里隐隐透着担心。 万一那个渣男出去跟别人说,那她岂不是会被误会。 “要是再敢这样说,我就直接登报官宣,说你是我的人。” 季青澜迎着他的目光,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这句话,会让她感到动容? 比温时令这副魅惑绝佳的好皮囊还要让她心颤。 “温先生,我好像、好像……” 像是被石子卡住了喉咙,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咽了咽口水,又摆头问,“你,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呀?” 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她无比好奇。 温时令将她推出门外,又推着她下楼。 “你现在可以回家了,我让小李送你回去。” “不不不,我现在不想回家了!” 季青澜拽住楼梯上的护栏,使劲摇头。 “现在不回,我等会让你一整晚都别想回去。” 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威胁,季青澜吓得身体一哆嗦,脚下也差点没站稳。男人顺势将她直接抗在肩上,往外面走。 她一路“嗷嗷”地叫到停车库,仍她怎么捶打,温时令将她放到车里之前愣是没有片刻松手。 “还有,以后再遇到胡搅蛮缠的人,直接告诉我,我来解决。” 男人恢复了向来的严肃,十足的压迫感让季青澜不敢再造次,只得眼巴巴地望着车子驶出别墅。 季青澜走后,温时令打了个电话给宋祁。 “把邵北辰手底下那几栋房子盘下来,资金从我个人账户上走。” 宋祁吓得差点把手机掉地上。 “温总,我感觉没这个必要。邵北辰都要出国了,而且,您要是不喜欢他们租客和房东的关系,可以直接给太太买套房子呀。” “买房子她大概率不会接受。” “可是——” 宋祁还想说什么,被温时令冷声打断:“别可是了,照做。” “是。” 虽然应下了,可宋祁久久没回过神来。 盘下几栋老旧,几乎没有任何前景可言的房子,不管以后他们关系如何,都只是有利于眼前,宋祁不禁疑惑温总那让人望尘莫及的商业头脑去哪了。 真是为了一个女人多年禁欲,一朝疯狂? 果然,爱情面前,温总这样的人都会失去理智。 ————分割线———— 温总:老婆好傻,居然拿自己的清白当挡箭牌,是我误会了,剩下的交给我,不会让那个男人再来骚扰老婆。 季医生:温先生是怎么做到让我感动又让我气恼的? 第18章 密谋 高档酒的包间,气氛本来还很不错,直到姜墨提出来要带傅肖冰见父母,而傅肖冰想都没想就拒绝后,整个空气都凝固了。 烟雾缭绕中,傅肖冰保持态度,一双暗藏阴郁的深眸锁住姜墨。他没有说话,她却已经有了答案。 “傅肖冰,你玩不起。” 两人没有爆发争吵,最后是姜墨摔门而出,骑着机车在绕城路上狂飙了半个小时。 解气后,掏出手机给季青澜打电话。 季青澜接收到几个新病患的入院通知,要去病房检查病情,写好完整病史之后才能下班。估计还要花一段时间,她让姜墨直接来医院。 电话里姜墨没多说什么,可她也能猜到。 姜墨这番举动跟傅肖冰脱不了关系,所以见面第一句话她就是问两人怎么了。 姜墨趴在季青澜的办公桌前,像根蔫茄子似的,无精打采。 “青澜,我发现我太喜欢傅肖冰了怎么办?” 季青澜对着电脑敲字,听了姜墨的话顿时哭笑不得。 “姜小姐,这就是你现在遇到的难题吗?” 姜墨摇摇头: “关键是,我发现他好像没那么喜欢我。不然我带他见父母他为什么拒绝!” 想到酒里傅肖冰的绝情,姜墨直接拍桌而起,隔了好几个小时,她心头的火还是消不下去。 “也许是没有准备好,毕竟你们交往的时间不长。” “那为什么我就准备好了呢!” 姜墨又立马反驳,“就是他玩不起!一个比我大五岁的男人,还是酒老板,说见个家长都能怂!?” 真的枉费她期末的时候为了考好点选择的狗都不如的日子。 季青澜却一针见血地指出要害。 “小墨,你了解傅肖冰吗?” 姜墨愣住,仔细想想,她好像真的不了解傅肖冰。 他们确认关系很快,仅仅是在见的第三次面。 到现在,他们做了半年的男女朋友,她却对他知之甚少。 可也不能怪她呀! 她问过,他却避而不答。 季青澜从她的反应中得到答案,说: “你们两个看着挺像的,但是我觉得傅肖冰又不像看上去那么潇洒,就像你一样,看似傲娇飒爽的外表下,其实也有自己的敏感。” 姜墨瞬间被点醒,朝季青澜竖起大拇指。 “厉害呀我的宝!你只见过傅肖冰一面,就能看出来他有故事感!” 季青澜会心一笑,低头继续敲字。 哪儿是她厉害,她只不过是觉得能跟温时令做朋友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我就是现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谢谢宝提点我。” 姜墨激动地搂着季青澜,隔空给了她两枚飞吻。 “反正我认定他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搞清楚这个男人背后的秘密。到那个时候,他还是这么对我的话,我再考虑忘记他!” 姜墨的豁达一直都让季青澜感到佩服。 她拿得起放得下,永远热衷于轰轰烈烈的恋爱,也能潇洒地为一段感情画上句号。 “那他说了拒绝见父母的具体原因吗?” “没。” 姜墨现在仍然气到不想见他,也不想去问他原因。 就让她先独自美丽一段时间,免得让对方觉得自己的情感好像很廉价。 “算了不说他了,青澜,我们出去吃饭,带上陶陶。好久没见弟弟,早就想捏他肉嘟嘟的脸了。” “行。” 结束完工作,两人一同走出办公室。 姜墨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倒霉地遇上自己的克星。 两人在走廊上和领着值班医生的叶教授正面相撞。 “外公!” 见到叶教授,平时不可一世的姜墨瞬间变了脸色。 叶教授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波澜,只是习惯性地训了姜墨几句。 “小墨,叶教授是你外公,你怎么不早说呀!” 听了叶教授三年的课,又在医院实习半年,她居然毫不知情两人的关系。 姜墨心虚地抹汗,道: “不怕你笑话,我打小就怕我外公,可不敢声张他是我们学校教授这事,不然我受他压迫的那些惨绝人寰的事不都众人皆知了?要真是这样,多毁我的一世英名啊!” …… 两人还没走多远,实习生办公室就变得聒噪。 领头的依然是萧叶。 “你们看见了吗?叶主任的外孙女是季青澜的朋友,我之前就说季青澜是走后门进来的,你们这回信了!” “我就说她一个大三的学生,凭什么和我们这些苦学五年拿到学位证的人共同竞争!” 有些人天生善于煽动别人的情绪。 声音此起彼伏,听者心里自然不平衡。 “咱们正式入职的名额只有两个,凭那层关系,季青澜肯定就占一个,那我们九个就只剩一个名额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 刚刚毕业的求职者,在互相竞争这件事上的敏感和焦虑都心照不宣。 不用再多说,所有人自然而然想到了一起。 萧叶第一个站出来说: “各位,我有个想法,不能再让季青澜这种关系户做我们前途的绊脚石了。我们想个办法,把她弄走。” “什么办法?” “办法我们一起想,也希望大家务必要识时务,不管什么时候,口径一致。” 但凡有人扇风,就有人跟风。 眨眼的功夫,几个留下来值班的实习生已经在商量对策了。 …… 周天,季青澜去别墅领衣服。 陈叔知晓她要来,便早早在大门口候着。 虽说太太骑的是小电驴,但他也不敢有一丝怠慢。 直到把季青澜领进屋,他才退下。 佣人们训练有素,分站在门两侧,季青澜一进门,就齐刷刷地叫“太太好”。 季青澜也算是轻车熟路,见惯不怪了,她微笑着朝佣人打招呼,再将其遣散。 想着温时令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办公,她径直上了二楼,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陈叔,先生去哪儿了?他怎么没在书房里?” 季青澜找到在花园监督园丁打理花圃的陈叔,问道。 陈叔欠下身,不疾不徐地回话。 “太太,先生现在泳池呢。” ————分割线———— 温总:好一段时间没见老婆了,好想…… 季医生:小墨和傅老板感情出现问题了,我要不要问问温先生关于傅老板的事,或许对小墨有用……算了算了,不敢问。 第19章 二十九岁的小气鬼 季青澜第一时间找过去,没成想听到泳池传来哗哗的水声后,竟然腿根子软了! 真是没出息! 不受控制地,她自行脑补起男人在泳池中的样子。 虽然可耻,但是她控制不住。 在旁边的秋千上坐了一会,她还是咬牙往泳池靠近。 这里没有人出入,除了水声,实在安静的可怕,害季青澜总是忘记呼吸。 她蹑手蹑脚从繁茂的花草中来到泳池边上。 泳池里的男人似乎很认真地跟水较着劲。 太阳当空,刺眼的光线照在泛起波澜的水面上,波光粼粼。 被酷热闷得有些头晕,她跑到泳池的另一边,成功躲到阴凉底下,收获了一把躺椅。 见温时令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她没出声打扰,只是望着天边万里无云的一抹蓝,等着。 二十九岁的男人还能有这么好的体力,真是不容易。 季青澜干脆吃起了旁边的解暑水果,看着温时令游过去游过来,不禁感叹。 “发什么愣呢?” 水里的温时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泳池边上,摘了眼镜和泳帽,正直勾勾盯住她。 随意撩到后面的头发有几根搭在眉峰,滴落的水顺着下颌线一路向下,淌过那微微滚动,且十分犯规的喉结。 季青澜这下更愣了。 盯着他一览无余的宽肩窄腰,眼睛都没眨一下。 大叔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一点不影响他有型的身材。 全身上下没一点赘肉,全是线条流畅、恰到好处的腱子肉。 季青澜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直到温时令走到自己跟前,她呆住的身体才有反应,赶紧将浴巾递给他。 “温太太,你先生身材好吗?” 小姑娘刚刚目瞪口呆的模样可被他尽收眼底。 季青澜强装镇定地别过目光。 拒不承认,是她最后的倔强。 “呃……还行,以前上生物课的时候看过比你好的。” 温时令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诧异,随意擦了擦湿发,将浴巾搭在肩膀上,走近一步,俯视着季青澜。 “是吗?不妨展开说说,哪儿比我好了?说出来我改进改进。” 矜贵而出尘的气质混进一丝耐人寻味的雅痞。 眼神和唇角淡淡的笑意更是逆天。 季青澜没想到填了一个坑,还有另一个坑等着自己。 “没有什么可改进的地方,你这样出去已经能吊打一大片了,还改进,是不想让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活了吗?” 一时之间,温时令都把握不准小姑娘是在夸他还是损他,但还是当成是夸奖,满意地收下了。 “得到温太太的夸赞可真不容易,我会牢牢记住的,今天季青澜夸他先生身材好了。” 浑身还湿漉漉的男人就这样在季青澜面前得意地笑着,丝毫不加掩饰。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刚刚是在夸他吗!?可她用的是愤怒的语气呀! 她分明是在替男同胞们鸣不平,怎么到他那儿就变成了夸赞! 还真是够自恋的。 温时令走远,季青澜紧跟上去。 “温先生,你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褶子。” 两人并肩从另一个门走进别墅。 刚回到室内,季青澜就等不及来个绝地反击。 谁叫他刚才在外面笑得那么张扬的! 温时令嘴角噙着的笑意瞬间化为泡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黑线。 还想补上一句,可见温时令阴沉的眸子骤然恢复冷冽,她颤颤巍巍的小手又缩了回去,只得在心底嘀咕: 我还能数出有多少根,而且两边还不一样。 “吓到你了?那我以后尽量不笑了。” 卧室门口,温时令将季青澜挡在门外,恢复他平日里让人察觉不出任何情绪的冰山脸。 本就浑厚而清亮的嗓音一下子低到底,足够让听者心里生寒。 关上门,温时令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日常居家服换上,又吹了个头发。 再打开门时,季青澜还守在原地。 两人差点撞上。 她还没见过这么居家的温时令,不由得多盯了两眼。 休闲的居家服、拖鞋、还有刚刚吹干梳顺,还蓬松着的头发,看起来竟然有些像乖顺的小奶狗系男友。 季青澜看恍惚了,硬邦邦地堵在门口,忘记了要移开。 “站在这里干嘛?” “等你呀。” 她胡乱说了一句。 “等我做什么?” 语气冷淡,没有丝毫起伏。 季青澜知道男人铁定生气了。 没想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温大老板居然在意外表上的东西。 不就是几条褶子吗?她又没说丑,有什么好计较的。 “等你……等你……哦,对了。我带了一款效果很好的祛疤膏,要不要给你试试,把额头上的伤疤去掉?” 季青澜从包里掏出祛疤膏,在温时令面前晃了晃,后者只看了一眼,就扭头径直下了楼。 理都不理她! “这就把他得罪啦?” 刚刚并不是她情急之下的回应,祛疤膏是她来的时候特意准备好的,她本来就是打算来兑现她之前的承诺。 季青澜追下楼,老远就开始叫起温时令,整栋楼都回荡着女孩充满青春活力的说话声。 “温先生,温先生,你等等我呀!试试这个祛疤膏嘛!” 张婶见状,露出标准的姨母笑。 也只有季青澜在的时候,偌大的别墅才显得不那么冷清。 “这款祛疤膏很好用的,我自己也经常用,绝不骗你。” “温先生?” “温先生?” 季青澜跟在温时令身后,不厌其烦地喊着,持续发挥她厚脸皮的特质。 “嗷~” 温时令突然站定,她一个没注意,撞上男人结实的背脊。 鼻梁正正好撞到他的脊柱,疼得厉害。 “温先生温先生,这边坐。” 季青澜顺势把温时令往沙发边上推,手拽着他一边的胳膊,死活不放。 “温先生,你生气啦?” 一双秋瞳看起来十分无辜。 温时令平静地看着她,倒让她有些害怕了。 “别生气啦,我只是说你眼角有褶子,又没说不好看。其实,你眼角的褶子看起来挺有魅力的。” 季青澜自顾自地说,从包里拿出保湿霜和刮痧板,再吩咐佣人端来了一盆热水。 ————分割线———— 季医生:完了完了,说错话了,原来上了年纪的男人这么在意外表,连皱纹都说不得。可站在医学的角度,这是正常现象啊。 温总:和老婆差九岁,她不会把我当老人对待。 第20章 要出大事 “你是嫌弃我老了?” “没有没有没有!” 季青澜连忙摆手,“哪里老了?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更何况,你这才二十九呢!” 温时令被小姑娘逗笑了,刀削般的脸庞染上几分笑意。 “这要怎么弄?” 将盆里的白毛巾拧干,季青澜不疾不徐地解释:“先用湿巾擦一下疤痕处,然后用毛巾热敷几分钟,再涂点保湿霜,最后抹祛疤膏。” “麻烦。” 男人低沉的嗓音隐隐透露着不耐烦。 “不麻烦不麻烦,你坐着就好了,我帮你抹。” 温时令发现,女孩还挺会哄人的。 “那个,我需要把你额头上的头发撩起来,你别介意。” 季青澜抽出一张湿巾,在他面前跃跃欲试。 温时令颔首,自己动手将头发撩了起来。 蓦地,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铃声。 是宋祁打来的。 温时令按下接听键,说话的语气不怎么好。 “什么事?” “温总,一号制药厂的顾厂长去您别墅了,他说有事要当面向您汇报。” “我还没视察到他那个地方,他就坐不住了?” “听他的语气,要出大事。” 薄眼皮微微向上掀开,男人漆黑的眸子霎时闪过一丝凌厉。 “他什么时候到?” “大概十分钟。” …… 陈叔将顾厂长领到书房门口,就自行退下了。 顾厂长定了定神,将半掩着的门打开,走进去。 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没想到是在私下。 之前都是集团举办大型活动,他得以远远地瞧过温时令几眼。 如今两人面对面,他才真切的感受到温时令浑身散发出的压迫感。即使他穿着居家服,也只消一个眼神,就足以气场全开。 “顾厂长,请坐。” 谈公事时,他总是不苟言笑,也不喜欢浪费时间,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顾厂长此行的目的。 “是这样的,温总,今天早上市里进行了药品抽检,我们厂没合格。” 顾厂长已经年过五旬,各种大风大浪也见过,可提到这事时还是坐立难安。 温时令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眉间也随之冰凉一片。 “这种事,你越级直接向我汇报,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光是药检查出问题就足以让他大发雷霆,可他还是极力的忍着,因为总觉得顾厂长还顾虑着另外一件事。 顾厂长心头一颤,这下更如坐针毡了,想到这是当下他能找到的最好的办法,他还是顶住压力,道: “温总,我敢向你直接汇报,那是因为我绝对是清白的。药检不合格的事跟我绝没有关系。” “你想说什么?” “前不久,厂子新来一个药检员和一个技术工,这两人,都是温炎温副总安排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两人都还同时消失。这其中的端倪,就不用明说了。” “所以,你直接告诉我,同时也想让我保你周全?” 顾厂长点头,看温时令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他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 如果真是温炎为了让温时令集团总裁的位置坐不安稳,那他一定不会只搞出药检不合格这事,加之新来的那两个在厂子里也有段时间了,说不定前期流入市场的药也不合格。 要真是如他想的那般,温时令的椅子还坐的稳不稳他不知道,但是他厂长的位置铁定坐不稳。 “是,温总。制药厂我熟,你让我去调查,只要——” 不用顾厂长多说什么,温时令已然对对方的诉求了然于胸,他起身,将其打断,拿出手机给集团公关部打了个电话。 “只要保证还有你的位置是?” “是。” “可以。既然你我之间是交易,那就互相拿出点诚意。顾厂长,你打算用几天时间查清楚?” 原本松了口气的顾厂长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温时令不愧是温时令,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松口? 他低头想了想,颤颤巍巍地试探: “一周,可以吗?” 温时令笑而不答,却已经回答他了。 “三天?” 这是极限的期限了。 光是收回已经流通到市场上的药起码就要花一天,而且,他还得找那两个无故消失的大活人。 “三天时间,做的好,兴许还有提拔的机会。” 温时令语气不咸不淡的道,看似是在看好他,实则还有一大段令人不安和遐思的留白。 做的不好,他应该不止照章办事,可能会带有惩戒。 跟他合作,仍然是一步险棋。 “我明白了,温总。” 临走前,温时令给了他最后的忠告。 “顾厂长,希望你要清楚,无论这件事怎么收场,我保你周全已经是在破坏规矩了。能让我破坏规矩的事儿不多,人更是寥寥无几,你是其中之一。” 话不说满,对方才能立刻会意,且记得清楚。 “温总,我会好好表现的。” …… 季青澜在花园跟园丁们一起打理花圃,天气太热,陈叔多次劝她回屋休息,都被她以待在屋里无聊为由拒绝了。 直到看见陈叔将顾厂长领出别墅,她才脱掉工作服,走到室内。 已经大汗淋漓的她像是到了洞天福地,站在最凉爽的通风口伸了个懒腰。 所有的举动都被楼梯上的温时令尽收眼底。 “干什么了?全身是汗。” 季青澜被吓一跳,赶忙收回胳膊,将背挺直。 “帮园丁叔叔们修花圃,他们这活可真不容易,我就只干了一会,都汗流浃背了,他们却要干一天。温先生,你给他们开多少工资?” 女孩的注意力总是很跳脱。 “你得问陈叔,我不管这些事。” “是吗?那我可不可以请陈叔给他们涨工资?” 温时令笑了笑,眉眼间顿时柔和许多。 “随你。” “行,那我就说了啊!” 季青澜兴致昂昂,说着说着真要撒腿去找陈叔,被温时令拽住手腕。 “不急,先给我抹药。” “哦对。” 她这才想起抹药被打断的事,拿起要用的东西,作势就要给他抹。 温时令抬手挡住,看她的时候,神情慵懒。 ————分割线———— 季医生:有人找温总,可是他好严肃好严肃,跟他说话会被冻死,快逃快逃~ 温总:老婆好善良,会替毫不相干的人考虑,得保护好老婆,太善良了,容易受人欺负。 第21章 淡定只是伪装 “先上楼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季青澜反应过来,低头嗅了嗅,发现身上好像是有点汗味。 她今天是一件轻薄的鹅黄色长袖衬衫搭配牛仔背带裙,腰带束在身后,稍微有点运动量,就挺容易出汗的。加之外面太阳毒辣,她后背湿了一大片。 虽然她挺想清清爽爽的,可这是在温时令的家啊。 让她在他家里洗澡,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去主卧的浴室洗。” “啊?” 见她木讷得很,温时令直接拽过她的手腕,拉着她去了卧室。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热还是另外的原因,季青澜本就红扑扑的脸蛋愈发滚烫。 被温时令拽在身后,她脚下还莫名变得有些虚浮。 进了卧室,温时令直接在她面前打开了衣柜,里面挂着的除了那天他们去定制的衣服以外,还有各式各样的她没见过的衣服,比如成套的便装、礼服、还有……款式不一样的睡衣…… 整整齐齐地挂了好几排,直接把她看傻了。 “你挑一件等会洗完澡换上就行。” 不等季青澜回应,温时令蹲下身,将底下的两层抽屉抽出四分之一,说: “这里面是新的内衣和内裤,你随便挑。” 季青澜吓得后退几步,腿根子一软,差点跌坐到床上。 这个男人,跟她谈起这些私密用品的时候,居然能这么的从容自然! 反观她,这些天在他面前练就的泰然自若全部都被打回原形。 “知,知道了。” ……她最后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进的浴室,只是她打开浴头,冰冷的水喷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坐在床上的温时令看不进去眼前的杂志,浴室里传出的哗哗水声侵扰着他身上每一处的神经。 刚刚表现得异常淡定的他,只是善于伪装罢了。 眼前是他心心念念了四年的女孩,即使再禁欲,他又怎能做到心底没有一丝波澜? 让她看见了那准备好的满柜子,以女孩的心思,可能会多想。 这样会不会把小姑娘吓跑? 男人忽然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 季青澜很快洗好,用浴巾先裹在身上。 进门起,她就发现旁边搭着的是两条浴巾,尺寸一大一小。 用膝盖想她都知道,小的那条是为她准备的。 换好衣服后,季青澜发现身上的内衣居然出奇的合适。 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男人能准备这么合身的内衣,一定也清楚她的尺寸。 那他,肯定是看到了单子上的信息!!! 季青澜在洗手台边徘徊,把浮想联翩的思绪压下去,做了会心理建设,才出浴室。 她选了那天定制的旗袍风碎花裙,刚刚掩住膝盖,露出她白皙纤细的小腿。 刚刚洗完澡,身上还是白里透粉的肤色,看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垂怜。 温时令闻到了和自己平日洗完澡后同样的清香,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现在小姑娘身上和他是同一款沐浴露的香味。 “温,温先生,现在可以给你抹药了?” 季青澜现在就像只跑累了的小兔子,乖乖地站在他面前。 她现在只想赶快逃出这个地方,去外面呼吸呼吸氧气。 温时令点点头,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 “就在这儿抹。” 季青澜低着头不敢直视他,抹药时,就算手指不可避免地要触碰到,她也还是躲闪着目光。 后果就是她的指腹揉着揉着就不知道揉到什么地方去了,直到温时令发出疑惑的声音,她才敢去看他。 失误好几遍,温时令也没生气,反而是一直浅笑着。 “这个需要每天擦吗?” 季青澜开始收拾,手速堪称她做事的史上最快。 “不用,这个一周两次就行。” “那,下次还是你?” 温时令小心翼翼地问。 察觉到女孩好像没刚刚那么活泼,他感觉自己坏事了。 不该这么心急的。 四年都等过去了,现在是离心愿最近的时候,不能出差错。 季青澜这才抬眸看他。 “你自己行吗?” 温时令摇摇头。 后又补了一句,“我怕自己会忘。” “这样,我把祛疤膏留这儿,到时间我打电话提醒你。恰好我在这儿的时候呢,就帮你擦。” “好。” 本来是想让女孩每次都帮自己抹药膏的,但是她这样说了,他就不能拒绝。 他已经把女孩吓到一回,同样的惊吓不能再有下次了。 …… 转眼间,新的学期又开始了。 姜墨自从和傅肖冰闹矛盾和好之后,两人的关系变得比以前亲密许多,心情大好的姜小姐开学就决定请室友吃饭。 只不过季青澜又因为在医院实习没去成。 这天午饭过后,季青澜被带教医生叫到办公室。 她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带教老师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在一阵乱飞的唾沫星子中,季青澜终于理清了自己被骂的缘故。 原来是因为她把两个病人的处方单弄反了。 可她记得很清楚,头天晚上她明明检查了很多遍,确认无误之后才走的。 怎么会弄反了? “现在病人吃错药,都进急诊科了!人家家属说要告我们医院!季青澜你厉害呀你!都不说你一个实习生连累我们科室了,你现在连整个医院都能拖下水!” 季青澜低着头不敢说话,倒不是被吓着了,只是在想处方弄反的事。 “你这样的,我们也留不得你了。从现在开始,取消你的实习资格,你收拾东西走人!” 带教医生骂累了,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眼里满是失望地看着季青澜。 她料到会等到这句话,可还是想给自己争取挽回的余地。 “别呀副主任,家属要告你让他告我一个人就好了,跟医院没关系,就是,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当初就是看上了民办医院条件优渥,福利好,工资高比行业里其他的医院要高,才拼尽全力拿到的实习名额,现在把她辞退,就是断了她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 ————分割线———— 季医生:第一次出医疗事故,怎么感觉像是被人陷害的。 第22章 被辞,乖乖兔也要发怒 她不仅要供自己上学,还要养弟弟,没有经济来源怎么行? 另找工作也要花时间,眼看刚刚开学,正是用钱的时候…… 真是,天要亡她? 季青澜一脸委屈,也没有让带教医生有半点心软。 她摆手,无可奈何,又像宣布判决的法官一样,道:“这个地方留你不得了,趁医院没有追究你的责任,赶紧走。” 同期的好几个实习医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见季青澜失落地走出办公室,都心虚地装看不见。 连假意上去安慰的想法都没有过。 最后还是萧叶特意来欣赏季青澜失魂落魄的样子,实习生办公室的寂静才被打破。 “听说你被副主任叫去谈话了?什么事?不严重?” 季青澜没心情理她,直接投去不耐烦的眼神,然后埋头整理东西。 不过她一向喜欢唱独角戏,就算季青澜不搭理她,她也能自娱自乐。 “不会被开除了?天呐,季青澜,你做什么了?” 萧叶故作姿态,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响亮,和她尖锐的声音一样张扬。 季青澜坐在电脑前,琢磨处方单弄错的事。 不管回忆多少遍,她的结论还是一样,自己没有出错。 但是病人也的的确确用错的处方开错了药。 那一定就是有人动了手脚。 如果这个方向正确,那是谁呢…… 季青澜看向了萧叶。 “萧师姐,你陪我去看看监控,我总觉得有人故意给我使坏。” 季青澜拉住萧叶往监控室走,她还不清楚情况,只是想试探一下。 “有人故意把我病人的信息弄反了。昨天我是最后一个走的,动手脚的人一定返回办公室过,只要调监控出来看,就能知道了。萧师姐,你行行好,帮我看看。” 萧叶立马心虚,拦着季青澜不让她进电梯。 “青澜啊,你误会了,谁会这么无聊干这种事?肯定是你一不留神才把处方单弄错的。” 心虚时候的皮笑肉不笑的脸丑陋至极。 “萧师姐,你怎么知道是处方单出错了?我告诉你了吗?” 找到漏洞,季青澜立刻反击,凌厉的眼神盯得萧叶脸瞬间僵了。 “你,你没说吗?” “我只说是病人的信息,指明是处方单了吗?” 季青澜压着心里的怒火,一步步不紧不慢地瓦解她心里的防线。 “我,我从副主任那儿已经得到消息了呀,所以知道。” “别骗了,知道你还惺惺作态来问我?” 她以为自己会火冒三丈找面前的人算账,可觉得跟她这样的人纠缠不休纯粹就是浪费时间,忽然又不想了。 季青澜挣脱她的手,准备返回。 却被萧叶拽住。 她好看的桃花眼变得猩红,脸上的肉也抽搐着。 “怎么,你要去告状吗?” “我没这个心情。” 萧叶冷笑一声,揶揄道:“就属你最清高是?季青澜,我看你是现在在这儿装清高,转头就去打报告!” 季青澜忍无可忍,直接转身朝她脸上甩过去一个巴掌。 声音在狭长的走廊绵延不绝。 萧叶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季青澜。 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乖乖兔学妹,居然有胆子打她!? 想抡起拳头反击,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呵斥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公共场合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看见来人,都吓得不轻。 季青澜第一眼看到的是温时令,他正双手插兜,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和萧叶的修罗现场。 旁边是唯唯诺诺向他解释的院长。 今天是温时令来医院视察工作的日子,好不容易熬过上半天,院长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却在阎王爷快离开的时候,出这档子丑事! 院长气得想吐血,连路都要走不稳了。 “温总,您先回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儿,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再向您交代。” 旁边的宋祁向季青澜递眼色。 他也是没想到,这么多天没见,他们居然会这么戏剧性地撞到一起。 温时令收回目光,薄唇轻启:“我倒是很想看院长怎么处理。” 院长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年惊心动魄的手术场面他见多了倒还习惯,突然让他在集团最大领导的眼皮子底下处理事务,他怎么招架得住? 而且温时令显然是因为在意这事了,才会这样说。 不好拒绝,院长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几分钟后,院长办公室。 温时令坐在最大的皮质沙发上,西装外套的扣子解开,双腿优雅交叠,慵懒又不失威严。 院长坐在他对面,盯着两个不成气候的年轻医生。 季青澜和萧叶像犯人似的站在办公桌前。 气氛有些怪异。 季青澜忍不住去看温时令,但又不敢多看,怕露馅,让温时令发觉她现在心里慌的不行。 “你!打人的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科室的?” 院长指了指季青澜,准备先拿她开刀。 质问季青澜的同时,也小心翼翼地瞥一眼温时令的反应。 “院长,我刚刚已经被辞退了,现在不是这个医院的医生,您好像没必要问我了?” “什么?” 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他以为面前这个年轻姑娘会服软道清事情原委,还真是……祸不单行啊…… “那——那你也不能打同事呀!你被辞退,是因为什么?” 季青澜努努嘴,下巴朝萧叶的方向扬了扬。 “您问她。” 眼皮只是稍稍下垂,她就撞进温时令深幽的目光。 男人正疑惑地看着他,表情一贯的冷峻,可是眼神不会骗人。 只一瞬间,她确信,温时令对她被辞退的原因势在必得。 “怎么回事?你们是有什么过节?” 院长又开始询问萧叶。 或许是忌惮季青澜已经知道了一切都是她搞的鬼,所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看到温总在这儿,话都说不利索了!?” 院长抹了抹额间的冷汗,简直如坐针毡。 ————分割线———— 温总:老婆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挺霸气,长见识了。 季医生:欺负我的人我也不会手软,不过让温先生看到,他不会以为我有暴力倾向。毕竟这个巴掌连我都觉得太响了。 宋特助:这什么情况!!!一般的桥段不都是娇妻受欺负,然后霸总霸气护妻嘛!怎么全反了?看来我功课做的还不足,得补补课了。 第23章 想为她撑腰 “院长,既然我现在已经不是医院的医生,我想我已经没有必要再接受您的问责,我就先走了。” 季青澜不想揪着这件事不放,反正她本就不喜欢和萧叶做同事,早点抽身也挺好。 她现在可是与温时令有证的合法夫妻,让他帮忙另找个工作,应该不难。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赶快逃离这个连空气都跟她作对的鬼地方。 不等院长的答复,季青澜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等等。” 温时令一个眼神示意,宋祁眼疾手快地拦住季青澜的去路。 季青澜蹙额,一脸的痛苦面具。 宋祁只好无辜地笑笑。 “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清楚。” 温时令看着季青澜,神色有了些缓和。 言下之意是,他可以给她撑腰。 “对!你们两个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出来解决了。” “我在这儿,没人敢搬弄是非。” 男人语气平和,似是在鼓励她说出来。 某一瞬间,季青澜有些动摇了。 反观萧叶,脸色逐渐苍白,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自进门起,温时令只瞥了她一眼,都不消多看,就察觉出她有异常。 所以这事,肯定是他的青澜占理。 “温总,院长,没什么事。我和这位同事只是单纯性格不合,闹了些矛盾,让你们见笑了。” 一旁的萧叶长舒一口气,看季青澜的眼神复杂而恍惚。 温时令颔首,又问:“那被辞退的事呢?” 他观察力惊人,推断力也不逊,凭借几句话,就能大概构思出原委。 问,只是想让季青澜说出来,他好出手解决而已。 见她受委屈,他怎么忍得了。 可季青澜偏偏想让这事翻篇,她看着温时令,沉声回话: “是我工作粗心大意,弄错了病人的处方单,被辞退是应该的。温总,院长,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离职的东西还没收拾。” 季青澜又鞠了一躬,这次很利索地走出院长办公室,把院长看得一愣一愣的。 现在的年轻人……做错事还能这么潇洒,真是理不直气也壮。 唉! 温时令坐在沙发上,薄唇微抿,周身的压迫感变得更加让人窒息。 “院长,好好查查您面前这位医生。这家医院容不得心术不正的人。” 见温时令神情严肃,语气也令人不寒而栗,连点头说是。 他没搞清楚状况,但是温时令说什么,他就得遵照执行。 温时令走后,院长来不及抱怨,即刻暂停萧叶的工作,让她接受调查,即使他自己也不清楚要查些什么。 …… 季青澜把东西装进收纳箱,看见温时令发来的消息。 他在停车库等她。 “已经叫宋祁去了解情况了,病人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事后也会赔偿他们一笔费用的。” 收拾东西之前,季青澜准备要去急诊科打探情况的,但是听说病人家属正在气头上,她没敢靠近。 温时令接过收纳箱,放进后备箱里。 躬身时候的背影,莫名让她心悸。 她一言不发地望着他,本来只是觉得离开现在的工作岗位也算一种解脱,但一看到温时令,就有点委屈。 “你还在读书,没有工作也挺好的,不用那么辛苦。” 温时令给她开了车门,示意她上去。 “温先生。” “怎么了?” 男人垂眸看她,刚才因为她不愿说出实情而生的闷气这会已经烟消云散,眸底只有笨拙的季青澜察觉不到的柔软。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她下定决心要隐瞒的事,如果在温时令面前这么快就被拆穿的话,那她也太没用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怕胡思乱想的小姑娘忘记,温时令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带,才坐上驾驶座。 “好叭~果然瞒不过你。” 启动离合之前,他透过后视镜心疼地看着女孩,道: “没见过这么傻的人,被陷害了还替人开脱。” “我才不傻!我只是正好也不想看见她了,所以趁这个机会离开医院。我也不是在替她开脱,只是懒得解释。反正迟早都要走,我何必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事!” 季青澜扬着下巴,极力的反驳。 虽然略显心虚,但她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她只是不屑于跟萧叶那样的人计较,而且最好,离她要多远有多远。 “好好好,不傻。” 揉揉女孩的后脑勺,温时令露出浅笑。 “不过既然我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理。正好借此事开刀,整治整治这几年来医院里滋生的不良风气。你不在医院工作,我要拿谁开刀,还放心些。” 季青澜望着身旁的男人,由心底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压迫十足是他、雷厉风行是他、运筹帷幄也是他、现在对她温柔以待的,还是他…… 可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想到跟她结婚呢? 温时令送她回学校,车只开到离学校有百米距离的路口。 下车前,她想先把工作的事解决了。 “温先生,你看,就动用你一根手指,帮我找个工作怎么样?”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求他。 还没有身为他合法妻子的自觉,她觉得有些难为情。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为什么这么着急?钱不够用?” 想来不应该的,他设立的那个资助项目半年就可以领好几万,虽然是小数目,但是应付她上大学的费用绰绰有余。 季青澜点点头。 “你不是有受到资助吗?怎么会不够用?” “嗯?温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受到过资助?我没跟你说过呀!” 她有些惊讶。 “你的事我想知道还不容易?” 温时令轻描淡写的带过,差点露馅。 她后知后觉。 “不过,那已经是高中的事了,我现在除了拿过奖学金,没受别的资助。” 握方向盘的手陡然青筋暴起。 温时令掩饰着自己的震惊,道:“你要实在想工作,我帮你找。回学校,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季青澜消失在转角,温时令才驱车回公司。 宋祁从医院赶回,就被温时令叫到总裁办公室。 ————分割线———— 院长: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视察工作进行得好好的,居然被两个小年轻搅了。这温总也是,不是忙吗,还有闲心管实习生的事,唉~算了算了,他是老板,他说的都对。祸不单行,晚上十二点之前我都得小心点,老命要紧。 第24章 把人拎到警局,大快人心 宋祁在察言观色这方面的能力也极强,尤其是在温时令面前,他一进门,就看出自家总裁怒气很重。 “温总,医院的事已经安排妥当。只是那个女医生,是否要动她?” “不急。你先去查查资助项目的事,趁我出国这几年,有人好像在私吞我的钱,查清楚,让他全部吐出来。” 宋祁瞪大了眼睛,居然……还有这等事! 是哪个这么不长眼的,敢挑战温总的底线?真是不要命了。 “温总,是太太在资助名单上那个?” 温时令颔首,敲着键盘的手指格外用力,像是在宣泄。 宋祁倒吸一口凉气,问:“只让吐出来就行了?” 看温时令现在的心情,怕是不会这么简单了事。 “要不剁手?” 温时令说了句气话,却将宋祁吓得不轻。 “明白了温总,保证不会让吞钱的人轻易逃过。” 得到温时令的指示,宋祁马上动身,去洛城一中和基金会了解情况。 …… 听季青澜说她被辞退,姜墨比她还气不过,清楚了事情原委,姜墨恨不得立刻提刀去医院。 “萧叶好歹是你同学院的师姐,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我现在就去揭穿她,撕开她伪善的假面皮!” 季青澜死死拽住姜墨,有些后悔告诉她了。 只是想着她迟早瞒不住,所以才说的,但没想到姜墨这么激动。 “算了,反正以后应该是不会和她有什么交集了,我求之不得呢!” “那工作怎么办?要不用我的小金库先把你学费交了。” 姜墨说着就准备去拿卡。 季青澜把她拦住。 “不用了,我卡里之前省下来的钱够交学费了,不麻烦你。” “那可是你省吃俭用存起来的,就这么用了,多可惜呀!都怪那个萧叶!要不是她,你这个月的工资就有了。” 姜墨知道她要强,虽然身上负担重,但从没依附过别人,所以不会在她面前提钱的事,连说借给她这种话都很少,一直只会默默地帮她省钱。 她不明白,为什么青澜那么努力生活,老天却还是处处对她不公。 “没事的,钱嘛,没有了还可以再赚。” 季青澜反过来安慰姜墨。 反正这几年磕磕绊绊她都已经挺过来了,不差这一个小风波。 …… 宋祁很顺利查出了私自吞钱的人,将其扣在办公室,然后联系温时令,等着他去发落。 “温总,人已经查到了。您要过来一趟吗?” 温时令刚刚开完会,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厅,俯瞰着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 “我不过去了。情况怎么样,吞得多吗?” “不多,五十个资助名额里,只吞了十个人的。根据他自己交代,是因为觉得您不会过问这么个小项目,加之您这几年一直在国外,所以他动了歪心思,挑了几个看起来好欺负的,谎称说资助金只提供一年。” 好欺负? 他的青澜好欺负!? 简直可笑! 本来只想着让人把钱交出来再降个职就算了,现在看来,不动真格是治不了这些苍蝇了。 “叫他一分不差的吐出来,然后交给警察。” 宋祁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人,心里一阵吐槽。 吞谁的钱不好,偏偏吞温太太的,真是倒霉且造孽啊! “是。那这个资助项目还做吗?” “做。” “得嘞,要不要给太太多资助点?” 想想这些钱全部追回来的话,那还不多到能直接把她砸晕啊!反正对季青澜来说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再多加一点也未尝不可。 “不用了,一视同仁就好。” “是!” 宋祁安置好基金会的事,将人直接拎到警局。 整个过程顺畅得让人大快人心。 …… 季青澜和姜墨在食堂吃饭,突然接到陌生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季青澜季小姐吗?” 电话那头是刚刚上任的基金会负责人。 正态度温和的跟季青澜确认,确认之后,才会补发这几年被私吞的资助金。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负责人把事情原委跟季青澜讲述了一遍……最后向她确认,“季小姐原来填过信息表的那张卡现在还用吗?如果用的话,我们还是继续给你那张卡打钱。” “那张已经不用了。” 一旁的姜墨也听出了大概,抱着季青澜摇来摇去,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那你把新的卡号发到这个手机号上,我们会立即向你转账。由于我们的疏忽,给你造成了莫大的损失,对此我们深感抱歉。” 对方态度太过温和,弄得季青澜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谢谢了。” 挂完电话,季青澜还是存有一丝警惕,把没钱的那张卡的卡号发了过去。 姜墨盯着她的手机,没想到只过了几秒,就收到了资金到账的消息。 “青澜!发过来了!” 姜墨点开信息,差点高兴得叫出声来。 “二十四万!二十四万哎!青澜,你成小富婆啦!” 刚刚高兴一会儿,季青澜就恢复了平静。 “应该没这么多的,三年的话,是二十一万才对。他不会打错了了?” “怎么会!人家刚刚都说了深表歉意,多出来那三万肯定是补偿。” 季青澜点点头,继续埋头吃饭。这突如其来的二十多万,还真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不过这也算是她的及时雨了,能解她燃眉之急。 “不过这背后私吞资助金的人也真是禽兽,连别人的救济金都不放过。” 姜墨看着那一串赏心悦目的数字,虽然跟她半年的零花钱差不多,但比她买一辆新的机车还要兴奋。 她正要退出界面,就看到有人打电话进来。 “青澜,‘温先生’是谁呀?他给你打电话了。” 季青澜吓得差点喷饭,一把夺过手机,果断地挂断,像躲瘟疫似的扔进包里。 “哎!你怎么不接呀?” 看她不自然的神色,姜墨忽然对这个“温先生”充满了好奇。 “季青澜,你不会谈恋爱了?” ————分割线———— 季医生:倒霉医学生终于转运啦!什么,看我很平静,我装的,二十多万,能直接把我砸晕好! 温总:老婆怎么这么不长心眼,自己的资助金都能让别人捞走。我还是得多操操心。 第25章 走神,摔进绿化带 “没有!” 季青澜连忙矢口否认。 辛辛苦苦隐瞒了这么久,可不能前功尽弃。 “那这个‘温先生’是谁?你干嘛不接人电话?” 姜墨眯着眼睛看她,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就……就……” 季青澜在撒谎这方面是真的不在行,憋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 “就什么?你不会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季青澜心虚地摇头。 “那你倒是说呀!” “就……一个住在楼下的邻居,说我们家地板漏水,天天打电话催我们修地板。我都听烦了。” 姜墨:“……” 刚刚还挂在脸上的好奇瞬间化为乌有。姜墨还以为有什么大瓜可以吃呢!害她那么期待。 “不过这不是你的做事风格!再不耐烦,你也不会不接人电话的。” 季青澜怕这茬翻不了篇了,只好佯装生气,道:“那是因为那人说话太难听了,过分到连我也忍不了。” 姜墨这才打消疑惑,暂且相信她。 …… 找了个借口和姜墨分开,季青澜不敢怠慢,立马给温时令回拨。 温时令没有提她挂电话的事,但她还是开口解释了。 “对不起温先生,刚刚有人在身边,我不方便接电话。不是故意不接的。” “嗯,知道了。” 她工作的事还要仰仗温大老板,可不敢惹他生气。 本来想顺便问问工作的事,听到温时令说他要出差离开洛城一段时间,她就没问了。 “好的,那祝你出差顺利。” 季陶陶打电话来说想她了,季青澜便决定收拾行李回家住几天,反正温时令不在不会叫她出去,殷红发现不了什么。 一回到家,她就听见殷红在吐槽。 “你没回来,不知道,这片区域可要变天了。” 辅导季陶陶写完作业,她把小家伙支走,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周围住宅区的几栋楼全换了房东,听说北辰也要出国了。关键现在这个房东我们连是谁都不知道。这几天邻居全在议论,不知道下半年的房租要不要涨。” 季青澜默默听着没发声,心里想到了一个人。 殷红唉声叹气,喝了口养生茶,起身去晾衣服。 不是邵北辰做房东,她怕是很难再捞好处了。 瞥了季青澜一眼,殷红心里愈发不平衡。 死丫头要是争点气,当初把她和邵北辰撮合成功了,现在哪儿会提心吊胆的。 见殷红对她阴阳怪气的,季青澜不打算把资助的事情告诉她。 这个匿名资助是从她高三开始有的,殷红清楚一年补贴多少,要是让她知道了,估计卡里一半的钱都要被她卷走。 接连几天小区都在议论房东易主的事,季青澜在巷子里进进出出,听到各种五花八门的说辞。 直到后来,邻居又在说房租降了,楼房还要重新翻新,讨论才逐渐平息。 想到之前温时令的话,季青澜总觉得这事跟他有关。 被困扰许多天,她决定打电话给宋祁求证。 宋祁没和温时令一同出差,接到季青澜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 难得季青澜主动打电话向他询问,他得把握好这个机会,让自己磕的cp更进一步。 “太太,你猜的真准!温总为了让你不再受到邵北辰的侵扰,确实是用了点非常手段把他弄出国了,邵家那几栋房子也是温总盘下来的。反正太太,往后你就放心在那儿住下去。一切有温总呢!” 想了想,好像有句话说错了。 他怎么能看得过去季青澜一直住在出租房呢! 要早点搬到别墅和温总同居才行。 “太太,你是想温总了吗?想他的话,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的。不用顾虑温总出差的事。” 每次季青澜打电话过来,再忙的会议温时令都会打断,先接了电话再说。 就算在出差,肯定也不例外。 季青澜回过神,连忙矢口否认。 “我才没有想他呢!” 昨天晚上出乎意料地梦到了温时令,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一点点心虚。 “温先生出差具体是做什么,方便透露吗?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了?” 暂时没班可上,她清闲得整天都在想温时令为什么对她那么照顾。 是觉得有利可图假意对她这么好?还是单纯地想将她豢养成自己的金丝雀? 当初答应得有多不假思索,现在就有多困扰。 她迫切的想要答案。 “对你当然方便啦!温总出差是为了药厂药检出问题的事。估计这个周末就能回洛城。太太放心,温总回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宋祁内心窃喜,语气虽然没多大变化,但脸上早已笑开了花。 “不用了。我不着急找他。” 她果断挂断电话,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发泄似的大喊了一声。 想想当初,她根本就来不及想和温时令领证有什么利可图。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 窗外的飞鸟在余晖中徘徊,静谧的校园街道,来往的学生并不多。 蓦地,季青澜好像看到了温时令的身影。 朦胧又遥远,有些不真实。 “季青澜,你没救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揉了揉眼睛,她发现自己出现幻觉了。 这种看似没有他的痕迹,可又到处都充斥着他背影和声音的日子,邪门透了。 但凡有点空闲时间,她就满学校的喂流浪猫和流浪狗,以此来赶走脑中的那些烦心事。 连走在路上,听到一个跟温时令有点像的声音,目光都会忍不住去确认。 这天她骑着小电驴回家,想得太出神,不料连人带车一同滚进了绿化带。 事出紧急,她没刹得住,人撞到树上,当场晕了过去。 幸而当时有人路过,把她送进医院。 两个小时后,她在医院醒来。 天花板上的灯光刺得她有些难受,试探着睁开眼睛,她一扭头,就看见坐在旁边沙发上翻杂志的温时令。 她正在一间病房里。 “温先生。” 嗓子沙哑地叫了一声,她竟然有点想哭。 但还是忍住了。 骑车摔倒被他抓个正着已经够丢脸了,她已经经不起再丢一次。 ————分割线———— 温总:老婆的心眼还能再大点吗!居然能摔进绿化带!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季医生:这么诡异的嘛,虽然经历过,但我居然一点也搞不清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摔的! 第26章 季小姐有先天性无痛症 温时令来到她床边,俯身,手在她缠了绷带的脑袋上轻揉。 “疼吗?”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萦绕,温柔得让季青澜以为他们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险些掉进陷阱。 她摇头。 “真的?” 男人勾了勾薄唇,俨然是不信的。 绷带上还渗着血,怎么可能不疼? [女孩不会故意在我面前逞强?] “真的。没有感觉。” 季青澜“噌”的一下坐起来,使劲拍了拍脑袋,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反应。 温时令被女孩生猛的举动吓到,拽住她细小的手腕,眼神带着些愠怒。 “你这脑袋是不想要了?” 他又让她躺下,替她掖好被子,坐到床沿,不准她乱动。 季青澜突然想到她还没跟他讲过她患有先天性无痛症的事。 怪不得他反应有点紧张。 正准备开口,宋祁闯进来,没看见季青澜已经醒了。 “温总,医生发现太太有先天性无痛症!” 医生告诉他这个发现,他都没来得及消化,就第一时间跑回病房。 温时令向来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垂首看向季青澜,几乎瞬间明白过来她刚刚的行为。 “是吗?” 问的时候,声音略微颤抖,但依旧微不可察。 季青澜点点头。 …… 嘱咐了季青澜一些话,温时令便移步医生办公室,向医生了解先天性无痛症的事。 宋祁紧随其后。 “温先生,这种先天性疾病非常罕见,整个洛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患有这种病的人。至于您刚才说的治愈的可能,也几乎为零。” 温时令坐在转椅上,捏了捏眉心,刀削脸的侧颜冷峻更甚。 “生活中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治愈先天性疾病的想法本就是妄念,他管理着各种类型的医疗机构,自然深谙其中的道理,只是刚刚心烦意乱到失去了判断力,所以问出那么不切实际的问题。 此刻,他只希望医生能给出有用的建议。 “这个生活中的注意事项可就多了。首先患者感知不到疼痛,受伤了也不知道,所以一定要时刻注意身体有没有受伤,更要小心预防。其次饮食上的话,切记不要吃辛辣的食物,患者的味觉感受不到辣,要是吃到辛辣的食物,辣坏肚子造成严重后果就不好了。还有……” …… “温总,您别担心了,太太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这么多年她都一个人挺过来了,都没事啊,您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 温时令给季青澜预约了全面的检查,一整套下来,把所有科室都跑一遍的话,估计要花好几天。 “你怎么知道没事?医生说了,患这种病察觉不出身体有没有问题。她说没事,就没事了吗?” 他几乎不对宋祁发脾气,今天却罕见地语气充斥着怒意。 宋祁也只是担心他把心思全放在季青澜身上,耽误了公司的事。 他们花费不少精力才把药检的事平息,现在温家其他人又趁温时令出差在公司搅浑水,他是真怕温时令一回公司,董事会就提议另选董事长。 “行行行,您说得对。要不我留下来照顾太太,您先回公司?刚刚您下了飞机就直奔医院,现在各位股东都还等着您呢!” 病房门口,温时令站定,最终还是没开门进去。 “那我先回趟公司,你把人照顾好了。” “得嘞!” 目送温时令离开,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之内,宋祁才开门进去。 季青澜这会直接下了床,还准备溜出去,和宋祁撞个正着。 “太太,你还真是不让温总省心呐~” 一向理性过头的自家总裁都为了她差点失去判断力,她居然还能这么不听话,才这点时间,就想到处乱跑。 季青澜推着输液瓶一步一步退回去,不服气地解释道:“我问过护士了,我这种程度的受伤可以下床走动。再说了,我是医学生,我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吗?温先生就是太小题大做了。” 说完,她不忘朝门外望一眼,怕被温时令听到。 “那没办法了,温总刚刚吩咐我,让我带你做个全面检查。太太,要不等打完点滴就开始?” 只有医院这边的事快点结束,温时令才能安心地处理公司的动荡。 身为温时令的特助,宋祁这会恨不得能长出三头六臂。 “就……先从头开始!虽然已经做过常规检查,但还有好多项目没做呢!” 宋祁手托一个平板,手指飞快地写着检查方案。 “做个体检就行,不,不用这么麻烦!” 她有预感,温时令得让她把这个医院的所有检查项目做完,才会放她回家。 想想,居然觉得有点窒息。 宋祁斩钉截铁地打断:“不行,太太。温总说了,所有检查都得做。” …… 季青澜做实习医生那会也经常待在医院,原本以为已经习惯了长时间泡在充斥着酒精和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里,没想到只做了寥寥几个检查,她就感觉自己快吐了。 看出季青澜有些疲惫,宋祁才肯放过她。 “太太,今晚就到这儿。我送你回去休息。” 白天的时候一刻也不想待在病床上,现在回到病房,季青澜第一件事就是躺下。 “宋特助,还有多少没做呀?”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像是大病初愈般。 “还不到百分之十。” “啊~” 季青澜一个翻身,把被褥拉到下巴,抑郁了。 “太太不用担心,我替你请过假了。你这几天安心在医院做检查就好。” 架不住困意,季青澜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宋祁见状,收起平板道:“那太太你好好休息,我就先退下了” 季青澜轻“嗯”一声,他便退出了病房。 迷迷糊糊睡了半个小时,她惊醒。 想起今天是要回家吃饭的。 这个点还没回去,季陶陶会担心。 她掏出手机,才发现她做检查那段时间殷红给她打过电话。 婆孙俩已经吃过晚饭,季陶陶也正准备睡觉了。 ————分割线———— 温先生:这么大的先天性疾病老婆居然只字不提,有点生气。以后要更小心地呵护了,不过平平安安活到二十岁,老婆已经很厉害了,以后就交给我。 季医生:习惯了,无感。 第27章 温先生不守信用 “死丫头!不是说回家吃饭嘛,死哪儿去了你!害我们等了半个小时。” 殷红对她就只有这个称呼,像是她欠她钱似的。 “临时有事耽误了,我这几天可能比较忙,不能回家了,你跟陶陶说一声。” “知道了。” 殷红向来不关心她的事,只要她不明说,她就不会知道。 就算殷红知道了,也会找借口不来医院,因为怕出钱。 所以一般她受伤的事,她都不会主动提及。 挂完电话,她才安心地躺下。 …… 这一觉睡得很沉,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她才醒过来。 宋祁很早就到医院,见她没醒,也没有打扰她,只是跟温时令报告了一声。 头天晚上没吃晚饭,她一醒,肚子就饿得不行,于是叫护士给她送了食堂的饭菜。 正准备吃,温时令来了。 她昨天就有预感最近的温时令很忙很忙,刚刚看他进门时的神色,她在他脸上捕捉到了几分疲惫。 不过整体给人的感觉还是精神的,如往日那般西装革履,不工作的时候,会把外套脱掉,把衬衫袖子挽起来,露出清晰的肌肉线条。 “温先生。” 她习惯性地放下筷子,朝温时令微微欠下身。 好像这是见他时必不可少的礼仪,风雨无阻。 “在吃饭,吃的什么?” 温时令俯身靠过去,打量着盒饭里的饭菜。 少顷,他蹙了蹙额,俨然是对餐食不满意。 “我叫人给你送新的过来。” 季青澜忙做保护状,不让温时令夺过她的餐盒。 “这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我不挑食。” 她又囫囵了两口,对着男人笑。 见她态度坚决,温时令只好作罢。 “这顿就依你,从下一顿开始,我叫张婶在家做了给你送来。” 她饿得不行,嘴里塞满了食物,只好一个劲的点头。 温时令就坐在旁边,见女孩吃的津津有味,眉间的疲惫消散了一些。 刚要问话,季青澜的来电铃声响起。 是姜墨打来的。 今早发现季青澜没去学校的时候,恰好遇到辅导员,才从辅导员口中得知她住院的消息。 “季青澜,你住院了居然不告诉我!快说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你。” 之前季青澜出事都是第一时间通知姜墨,她从别人那儿得到消息还是头一回,所以有点生气。 “不用!” 不知不觉间,她有些习惯这些躲闪了。 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姜墨千万别来。 昨晚她也想告诉姜墨的,可是当时有温时令在,她还住在病房,姜墨来了会暴露她和温时令的关系。 “什么!?” 姜墨没好气地踢着路边的石子,本来对季青澜是担心更多,现在,心里别提有多恼火。 “你怎么回事季青澜?我说我要去看你,你没听错?” 季青澜一脸苦相的看着温时令。 每次遮遮掩掩都弄得她心惊胆战,她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我,我没听错。我说不用是因为我已经出院了。” “那你回家了?” ……季青澜想直接假装信号不好,然后把电话挂了,等想出万全之策才跟姜墨解释。 温时令这时起身,去窗边打了个电话。 也就十几秒,他回到座位上,把手机递给季青澜。 季青澜看着屏幕上的话,心虚地念给姜墨听。 “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我就是趁这个机会去很久没见过的——” 她戛然而止,看向温时令。 他颔首,示意她照念。 “亲戚家住几天。” 姜墨撇撇嘴,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就看见傅肖冰的电话打进来。 “好,那你照顾好自己。我这儿来电话了,先挂喽。” “好。” 挂完电话,季青澜倒在床头,揪起枕头就是一顿乱揍。 “温先生,你刚刚给谁打的电话?” “傅肖冰。” 季青澜双腿盘坐在床上,抱着枕头问他。 她这会需要转移注意力。 见女孩疑惑的表情,温时令耐心地解释:“打电话给他,叫他拖住姜墨。” “难怪小墨刚刚说有人给她打电话。” 她仰头看着温时令,男人线条凌厉的五官锋锐更甚,但是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也没那么有压迫感。 “你跟他说了什么呀?他动作这么迅速。” 揉揉季青澜后脑勺,温时令沉声道:“我告诉傅肖冰我们结婚的事了。” “什么?” 季青澜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说好的是隐婚吗?怎么这么快就跟别人讲了? “温先生你不守信用!” “不跟他讲清楚,你是希望姜墨和他合起伙来给你介绍男朋友吗?” 他磁性十足的嗓音在她耳边缭绕,不知怎地,搭配上这句话,让她有些心悸。 心跳不自觉漏了半拍。 “所以,在酒遇见之后你就跟他讲了?” 温时令颔首,顿了半秒,又道:“放心,他会保密的。” 季青澜这才放心。 他转身,洗了一盘水果递给季青澜。 “怎么这么不小心,摔进绿化带了?我看了一下,那个地方车流量不大,道路也挺宽阔平坦的。” 来的时候特地看了摔坏的电瓶车,实在是惨烈。好在她人没多大事。 季青澜忽然觉得手里的水果没那么香甜可口了。 她咬着红润的樱桃小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要是她说是因为胡思乱想,他会不会嘲笑她? “嗯?” 温时令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看她的眼神,也让季青澜觉得他近在咫尺。 男人的喉结微滚,在等她的下文。 “我,想事情想入神了。” 以最快的语速讲完,季青澜低下头,接连往嘴里塞了好几颗葡萄。 温时令几乎是被逗笑的。 薄唇微扬,脸上虽浮着笑意,却是满眼的不信。 “想事情想入神?什么事能让你思考到这种程度?” 如果是真的,他倒是很好奇女孩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如此。 做了会儿思想建设,季青澜下床,走到温时令面前。 ————分割线———— 季医生:虽然是长久之计,但怎么有种被卖了的感觉。温先生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我们的关系暴不暴露。 温总:老婆怎么心不在焉的,不过发呆的样子也很可爱。 第28章 她看起来很好掌控? “温先生,我想的事,跟你有关。” 微不可察地,一丝诧异从男人眼底闪过,转瞬即逝。 他将目光从杂志上移开,看向季青澜。 “跟我有关,那就说说。” 脑子里有些大胆的想法,觉得是不是他不在这几天,季青澜有点想他了。 可见女孩依旧木讷,想来应该对他还没什么想法。 但就算跟他无关,他大概也是想知道的。 “温先生,我知道是你让邵北辰出国的,也是你买下了邵家的楼房,你可能只是不想让我再受到邵北辰的侵扰。但是我想说,真的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你这样,我——”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任她怎么鼓足劲,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温时令起身,走到她身边,道: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这些事不麻烦,也花不了几个钱。” “不是!” 季青澜摇头,视线撞见他泛着温柔的深眸。 面前大她九岁的男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跟她不搭边,却一次又一次让她心慌。 “不是这个,是你这样做,会让我胡思乱想!” 话音没落,她就垂眸坐到沙发上。 有些不敢面对此时的温时令。 “胡思乱想什么?” 温时令似乎从她慌乱的眼神里看出什么,嘴角那抹笑更加魅惑了。 他蹲下身,追着季青澜的目光,沉声问她。 “是在想,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还是在想,我对你这么好,是不是得喜欢上我才行?” “不是!” 季青澜矢口否认,刚刚的赧然这会全被温时令忽然冒出来的挑逗打消。 看似冷峻锋利、欺骗性十足的脸上,实则隐隐带着痞笑。 “只是会让我觉得,你跟我结婚,对我这么好,都是别有用心。” 一直以来存在心底的那一点点戒心,在此刻被放大。 温时令在她面前也许不吝啬展现自己的许多面,但是她始终看不透他。 即使相处了好几个月,她好像并不了解他。 反而是他对她了如指掌。 温时令看着面前宛如受惊小鹿的季青澜,有些心疼,亦有些气恼。 等了四年的女孩,如今居然是这样想他的。 别有用心…… 不是第一次听到,却是第一次觉得有点扎心。 “所以,就因为想这个,把自己摔进绿化带了?” 他脸上并未表现出怒意,季青澜紧绷的心才松弛不少。 “差不多~”点点头,她又轻声问,“温先生,你就看在我出车祸的份上,要不就告诉我,到底为什么选择跟我结婚?” 温时令站起身,见小姑娘很认真,于是多思考了片刻。 半晌,才答。 “我的确有私心,但不是别有用心。跟你领证,只是应付家里催婚而已。” “那你也有很多选择呀!豪门千金、上流名媛、你们这种家族企业不都流行商业联姻嘛!干嘛选择我一个社会小透明?” 季青澜追在温时令身后问,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知道答案。 “温家不需要商业联姻,选你,是因为你这样背景的人,不会给我添麻烦,好掌控。” 温时令把这话说的有多风轻云淡,她就有多不敢置信。 掌控!? 温时令的择偶标准,只是看好不好掌控? 他从哪里看出来她好掌控了!? “温先生,我看起来这么好掌控吗?” 她苦笑着问,说服气是假的,但毕竟是她犯糊涂答应了跟他领证,也不能全怪他。 就是,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不是很爽。 温时令不明白她问这话的用意何在,随意点了点头。 这下她彻底忍不住了,满腔的怒火不受控制的冲撞着每一处神经。 原来,她就是一个受他掌控,无关紧要的人吗? 她也可以不用在意这些,把两人当作互相利用的关系,但是为什么她会生气? 生气归生气,季青澜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赌气回到床上,把被子埋过头顶。 “我想休息了,你走温先生。” 温时令察觉出了女孩不对劲,并未立马离开,而是来到她床前,问:“怎么了?这个回答你不满意?” 季青澜拽着被子,不肯看他。 “谢谢温先生的解答,不敢不满意。宋特助说你最近很忙,还是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你慢走。” 伸向白色被褥的手刚要触碰到,却在季青澜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骤然停住。 突然的态度转变,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手机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 “喂。” 温时令走到窗边,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人催促他回去处理突发事件。 “我半个小时后到公司,你先稳住局面。” 温时令勾起沙发上的外套,迅速穿上,轻声对着季青澜说: “公司有急事需要我出面,你有什么事就打宋祁的电话,打给张婶也行,我已经吩咐过她了。” ……直到确认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季青澜才探出头,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眼神空洞而带有些许失落。 他总是在忙工作,但有时候又愿意挤出时间来见她,难道,只是因为他所谓的私心而感到愧疚,所以弥补她? …… 接下来几天,季青澜除了按照宋祁地安排去做检查,没动其他的心思。 连宋祁都很诧异,原本有些抗拒的她,后来居然会那么配合。 检查提前结束,季青澜便回到病房收拾东西。 “太太,今天不是出院的时间。” 蓦地,宋祁似乎明白了她配合检查的意图。 “我知道。但是我咨询过医生,我已经好了,可以出院了,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学校的很多功课我都落下了,不补上来,我不安心。还要麻烦你转告温先生一声,以后要是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就别随便叫我了。” 季青澜态度坚决,宋祁甚至从她语气里听出来往日没有的冷肃。 这是,闹矛盾了? “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叫的车到了,出院手续也办过了,就先离开了。宋特助,这几天多谢你照顾。” 她不给宋祁挽留的机会,径直出了门。 ————分割线———— 季医生:问题的答案在合理范围之内,可我在生气什么?是在意了吗? 第29章 人群中,他是焦点 周五是第一临床医学院建院一百周年庆,学院的同学晚上都要到大礼堂观礼。 季青澜是这次院庆的活动主持人,和另外一位学长一起担任主持工作。 活动七点开始,五点,吃过晚饭后,季青澜和学长顾怜在幕后最后对一遍串词。 台上有表演者在做最后的彩排,所以他们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角落。 在化妆间化妆的时候,有工作人员低头跟顾怜说了什么,然后顾怜就手动在台本上写下几行字。 “学长,发生什么事了?” 顾怜侧目,看着季青澜,笑了笑,耐心地解释:“刚刚他们说今晚的特别来宾临时增加了一位,让我在最后做介绍。” 季青澜点点头,随即被造型师叫去换上礼服。 从更衣室出来,所有人都被季青澜的淡紫色抹胸长裙吸引过去。 海藻般的褐色卷发花落在胸前,头上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消灯光打在上面,就自然生出一种令人窒息般的美。 弧形优美的抹胸衬得细腰更加轻盈,好似一掌就能轻松握住。 蓬松的裙摆随着她轻盈的步伐波动,幽雅而俏皮。 她有一米六九的身高,在女生中也算拔尖的,却给人一种小巧玲珑的感觉。 见顾怜目光追随着她,季青澜有些不好意思。 “学长,时间快到了,我们过去。” 顾怜此刻是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配上白色衬衫和暗红色领带,沉稳而不失少年感。 他笑了笑,将话筒递给季青澜,动作绅士而尽显温柔。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搭档主持活动,两人也算有默契。 待台下的嘉宾和观众全部落座,控场人向他们示意,两人一前一后在雷动的掌声中走向舞台中央。 两人都有很多年的主持经验,一上场,就先活跃了一下气氛。 姜墨因为季青澜也来观礼。 她就坐在离嘉宾席不远的位置,视野还不错,能看清楚她家室友兼好朋友的曼妙身姿。 “明明身材和脸蛋长得那么标致,怎么就交不到男朋友呢?” 台上,顾怜开始念起活动开始前那些索然无味又不得不说的开场白,姜墨觉得无聊,便把弄起自己的美甲,小声嘀咕。 轮到季青澜了,她才抬起头看一眼。 “姐妹,你觉不觉得季青澜跟顾学长站在一起还挺搭的?” 旁边有女生在窃窃私语。 “你别说,好像挺像那么回事!俊男靓女,说得我都羡慕季青澜了。” 姜墨瞥一眼旁边,依稀记得小声嘀咕的两个女生跟季青澜是同班同学。 她看向顾怜,目光在聚光下的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一下就有了主意。 她怎么没注意到! 台上的两人看起来般配极了! 还一起主持活动这么多年,应该也很了解对方,可以撮合! 一时来了兴趣,姜墨全神贯注地盯着舞台,脑子里已经幻想出一部偶像剧…… “下面,请允许我们隆重介绍此次庆典的来宾朋友们,他们分别是……” 议程有序不紊地进行着。 直到季青澜介绍完她的,顾怜介绍最后一位特别来宾。 “掌声欢迎温氏集团总裁,温时令温先生。” 会场热烈的掌声与前面的截然不同,霎时间迎来掀顶般的气势。 季青澜拿话筒的手微颤,好在她稳住了,惊讶之色只维持了不到半秒,她就恢复灿烂的笑容。 目光随着聚光灯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觉错,有那么一刻,她与温时令对视上。 温时令从容地起身向在场观众打招呼,量身定制的西装将他建模般的身材展露无遗,一副金丝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矜贵而禁欲。 依旧是让人移不开眼的存在。 现场除了绵延不绝的掌声,季青澜还隐约听到混杂在其中尖叫声和欢呼声。 她逐渐知道,温时令的名字在整个洛城都如雷贯耳,何况一个小小的临床医学院。 “温氏集团和我们学校以及学院都有常年的定点合作项目,感谢温先生能够拨冗出席,也再次把掌声送给所有到场的嘉宾们!” 姜墨在座位上一整个惊掉下巴,震惊的同时,还不忘给傅肖冰发消息,饶有兴致地讲述着典礼上发生的事。 …… 暗淡光线中,温时令不怒自威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季青澜的表现,偶尔会露出满意和欣赏的表情。 女孩的礼服很好看,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多了几分透明感。 两人时而对视上,每次都是季青澜很快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刚开始会有点紧张,因为想到一切都会在温时令的注视下。 那个自带压迫感的男人,总会让她慌神。 后来听了顾怜的建议,总算是调整过来。 两人近乎完美地完成了主持任务。 庆典最后的环节是邀请所有嘉宾上台合影留念。 季青澜和顾怜退到了一旁,等待各位嘉宾站好位置。 工作顺利完成,季青澜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明明早已经驾轻就熟,习惯这种场合的表现,却没想到,差点败在温时令的眼皮底下。 温时令大跨步上台,经过季青澜身后,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表现得很好。” 然后不动声色地,他很自然融入了来宾的集体。 准确的说,是接收着来自其他人的问候和奉承。 在人群中,他是焦点,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早已练就的强大心脏让他即使身处这样众目睽睽的场合,也能游刃有余。 最后合照的时候,季青澜站在了他前排的左侧。 除了最开始那张结婚证上的照片,两人还是第一次合影。 散场后,季青澜回更衣室。 顾怜跟紧上去,拽住她手腕。 “青澜,你能别着急换衣服吗?我有话跟你说。” 季青澜将手抽出来,和顾怜拉开距离。 “学长,你想说什么?” 顾怜直视着她,一字一句,有些紧张地说: “季青澜,我喜欢你,喜欢很久很久了,之前见你的朋友一直在追你,不想给你添麻烦,所以没说。我听说你那个朋友走了,你,能给我个机会吗?” ————分割线———— 季医生:还真是走到哪儿都逃不过温先生的法眼,差点就以为整个洛城都是他的了。 温总:老婆好优秀,聚光灯下好美。这么迷人的老婆,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第30章 某位远房小叔吃醋了 季青澜呆呆地站在原地,惊讶得说不出话。 顾怜学长喜欢她……很久了? 顾怜鼓起勇气去牵季青澜的手,被她躲开了。 “对不起,学长。我要让你失望了。” 季青澜朝顾怜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我先去换衣服了,学长。” “等等!” 顾怜三两步来到她跟前,满眼不甘心地问:“你一直拒绝身边的追求者,是因为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更衣室门口,门半掩着,温时令一双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季青澜,心随着顾怜那句话一颤。 不受控制地,季青澜脑子里总是闪过某个人的身影。 为什么会想到他? 是因为和他的关系而觉得不可以喜欢上别人吗? 顿了顿,她摇头。 “没有。” 顾忱笑了笑,明眸里闪着光。 “那你能试着多给我们一些相处的机会吗?你放心,不是男女朋友那种相处,就是需要我的时候,让我多陪陪你。我想让你感受到我的心意。” 季青澜还没反应过来,温时令直接冷声替她拒绝了。 “不能。” 踢门走进来,男人直接将季青澜拉到了自己身后,与顾怜形成对峙之势。 “温,温先生?你怎么出现在这儿?” 他的惊讶不亚于刚刚接到通知说温时令要来庆典的时候,但旋即就恢复平静,目光落到温时令身后的季青澜。 季青澜低头看着紧紧和她十指相扣的手,有一瞬间,温时令掌心的温度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但是现在的场合,他们不应该这样呀! 最终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挣脱开了。 “青澜,刚刚温先生说的并不代表你的想法,我想听你亲口回答我。” 两个男人同时把目光聚集到她那里,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对不起,学长。我对你只有欣赏之情。” 虽然看着的是顾怜,但是季青澜能感受到温时令的目光,此刻身旁看不出情绪的男人一定在全神贯注地等待她的答案。 甚至,她稍微慢一秒,男人也不介意再替她回答一次。 “行……那,你不要有任何负担,以后我们还是就像之前那样相处。你放心,就算表白了,我也会注意分寸的。” 就算眸底盈满失落,顾怜仍保持自己谦谦君子的气度,为她着想。 季青澜不禁感叹。 顾怜的体贴和周到总是那么真诚,如果谈恋爱了肯定是个完美的男朋友。 但是她对他没感觉。 只能浅浅的可惜一下了。 “谢谢你,学长。” 季青澜颔首,而后去看温时令的反应,男人唇边浮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同时,还带着几分冷冽。 “刚刚忘了,青澜,原来你和温先生认识啊!” 顾怜趁着间隙打量了一下温时令,面对他周身令人生畏的气场,倒是不惧。 只是很好奇两人的关系。 尤其是他们无意间对视上时,温时令眼中隐隐带着的敌意,更加让他想知道。 “我们——” 温时令先声夺人,很快又被季青澜打断。 “那个,我们是亲戚关系,他是我远房小叔。” “小叔”两个字让温时令本就漆黑的双眸晦暗至深,薄薄的眼皮掀了掀,他一脸黑线地盯着她。 扯谎的能力这不是挺强,傻笑个什么劲? 季青澜为掩饰尴尬,自顾自笑着,固然心虚,但此刻只希望顾怜能相信。 “原来是这样。那青澜你也太低调了!家里有个背景深厚的小叔,居然还藏着掖着。” 顾怜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生怕季青澜看出他此刻真实的情绪。 “她向来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宣扬这些名头,还希望你别在其他人面前说起这事。” 温时令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揉了揉她的长发,顺势搭在了她的后颈。 动作倒不暧昧,顾怜看起来,挺像长辈对后辈的溺爱。 “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我找青澜有点家事要谈,就不逗留了。” 温时令脱下西装外套,很自然搭在季青澜肩上。 吓得她往后退了退。 男人的举动,颇有些不顾她死活的意味,但又将尺度把握得刚刚好,不会让人多想。 “还是我走,青澜还要换礼服。” 顾怜见状,礼貌地退出了更衣室。 季青澜跌坐到沙发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去换衣服,跟我走。” 温时令二话没说,直接将她捞起,禁锢着她嫩滑的双肩,沉声道。 没问她关于顾怜的事,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温先生,你能别这么唐突地闯进来吗?害我又撒了一次谎。” 虽然她已经能波澜不惊地处理这些状况,但并非都是自愿。 这样的事,她都是能避免就避免。 不想给自己增添烦恼。 “能啊,除非官宣。” “你开什么玩笑!” 季青澜挣脱开束缚,直视着他,想看看男人是不是又在故意逗她。 怎么……他表情和眼神都很认真? 还是他本就冷峻的脸让她产生了错觉。 “你是想在外人面前表现你好丈夫的形象。应付了家里的催婚,又可以赚取好名声。” 季青澜还想着上次医院的事。 面对女孩突然的伶牙俐齿,温时令有些惊讶。 这或许,就是她让宋祁带话的缘故。 他感觉到女孩情绪有些不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来见她,他却不知道她为何生气。 “我是觉得,让别人知道你结婚了,那些人才会知难而退,比如顾怜。” 季青澜看不出来他醋意大发,脑子里下意识的反应是,这次他会像对待邵北辰那样,使用非常手段,让顾怜远离她的世界。 “温先生,你不会又要让学长离开?” 邵北辰的事她不好评价,虽然温时令的做法有些令她发指,但是也确实解决了她的困扰。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顾怜是什么样的人她了解。 为了这事被迫离开,不值得。 有些热,温时令扯了扯领带,将领口最上面那颗扣子解开。 半晌,只见他喉结轻滚。 “看他表现。” 语气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温先生,顾学长是个很好的人,他也不会像邵北辰那样对我死缠烂打,你别把他弄出洛城。” “你是在给他求情?” 蓦地,他就回想起坐在台下时听到的那些刺耳的话。 ————分割线———— 庆典活动现场: 路人甲:顾师兄和季青澜就是神仙眷侣,两人站在一起比真情侣还般配! 路人乙:俊男靓女,让人想磕cp了! 路人丙:这俩人不在一起很难收场啊! 路人丁:姐妹们别瞎激动了,等我去打听打听。 温总黑脸:聒噪。 第31章 当着温太太的面,温先生被揭老底 “他没做错什么,不需要我求情。” 季青澜坐到沙发上,低头看着蓬松的裙摆,有些无奈。 “既然这样,你就让他自求多福。” 温时令以为自己很大度,没想到,他连几句话都听不了。 可偏偏女孩笨拙得很,看不出他的心思。 相处了快大半年,进展有些……令人堪忧。 温时令垂眸,单手捏了捏眉心,道:“不说他了,去换衣服。” 愣了一会,季青澜蹑手蹑脚地走进更衣间,门刚合上,就被一道力量以压倒性的气势重新打开一条缝。 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季青澜就被温时令紧紧圈在怀里,门合上的瞬间,外面响起姜墨的声音。 “青澜?青澜?你衣服换好了吗?” 刚刚约了同宿舍的另外两个室友出去k歌,想着季青澜结束主持应该也没什么事了,姜墨特地来叫她。 “我们打算去,跟我们一起!” 拥挤的密闭空间温度陡然升高。 她一个人在里面还好,但是现在多了一个温时令,逼近一米九的身高,头都快到顶了,两人即使挨得很近,也没留出多少可以活动的空间。 头被温时令按在胸前,贴着他衬衫的一边侧脸霎时变得滚烫,她双手在仓促间拽紧了他腰部的衣衫。 “我刚刚进来。唱歌我就不去了,等会儿要回家一趟,你们去!玩得开心!” 她尽量让语气平静。 可温时令的心跳就在她耳边,甚至,她侧脸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跳的节奏。 有些让她分神。 “这样啊!那行!我等你出来,跟你说件事。” 庆典的时候,她跟傅肖冰谈起温时令,没想到从傅肖冰那儿得到了一个爆炸性八卦。 这会迫不及待想跟季青澜分享。 “要不以后再说?你快去唱歌!” “不行!我要跟你讲的是八卦,这种事必须趁热说才有意思。” 季青澜咬咬牙,苦笑道:“那你现在就说,节省时间。我等会着急回家。” “行!” 姜墨瞬间提起兴致,姿势豪迈地往沙发上一躺,瞥见温时令的西装外套,疑惑地皱了皱眉。 “哎?这是谁的外套?看起来还挺贵的!” 季青澜仰头,向温时令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俯身,在她耳边呢喃:“不用管,问她要说什么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间,痒痒的。 她点点头,问: “你要说什么呀?” “话说你怎么这么慢?我都进来好一会了。” “这个礼服比较难脱。” “噢~” 姜墨这才不紧不慢地道: “傅肖冰说温总是为了她的白月光来的,但是没说他白月光是谁。不过我敢肯定,就是你们学院的。听说温总还是个单身母胎,真是震惊我一万年,有钱有颜的商业巨头总裁,居然连个女人都没有!” 季青澜咬着唇,抬头望温时令,有些啼笑皆非。 温时令本就威慑十足的刀削脸此刻正满是黑线,他霸道地用手捂着她的眼睛,避免两人对视。 男人此刻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把傅肖冰灭了。 那家伙成天在背后揭他的老底,是不想活了! “为白月光守身如玉,不愧是温总,看来还是个深情的男人。有点好奇他这白月光是谁了。” 季青澜的笑慢慢淡了。 睫毛轻扫着温时令温热的掌心,黑暗中,触感更加敏感。 温先生的白月光……她脑海中闪过无数个问题,每一个问题,她好像都不愿知晓,好像都想要抹去。 “怪不得温先生会来我们院的庆典呢!” 言毕,她挣脱开温时令的怀抱,蜷缩在角落里。 “傅肖冰跟温总关系挺好的,等我再去打听打听。头一次吃到这么大的瓜,可不能白白浪费了我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那青澜,我就先走啦!等我的后续!” 温时令唇边扬起一个不屑的冷笑。 不会再有后续了! “嗯。我们明天见。” 季青澜低着头,语气不咸不淡。 直到确认姜墨彻底离开了更衣室,她才开门探出头。 给温时令开好门,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傅肖冰在胡说八道,你别轻信。” “是吗?” 季青澜抬眸,对上温时令的目光。 “是。” “那你今天怎么会来学校?” “为了你。” 温时令低头整理着着装,纯色领带沾染上她唇角的口红。 语气淡淡的,甚至都听不出丝毫起伏,可就是让她心头一颤。 “噢~” 好像也是,他应该没时间见其他人。 那那个所谓的白月光,也不攻自破了。 “我等会帮你擦掉。” 季青澜指了指领带上的口红,轻声道。她以为自己会保持之前那段时间的冷漠,没想到,在温时令面前,还是会无意识地代入温太太的角色。 温时令直接将领带摘下,解开最上面那颗扣子,轻启唇: “不用了,我去外面等你。” …… 季青澜换好衣服,温时令已经不在更衣室。 他发了消息,叫她去地下车库。 最近她故意躲着温时令,他也很多天没有再找过她,她以为这段关系就会这样无疾而终。 没想到,温时令要她做的事把他们绑得更紧了。 庆典结束后,他带她去领检查结果。 好在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恰巧碰见温时令和苏希打电话。 她在一旁清楚地听到了母子俩的对话。 大概就是温时令父母要来别墅住几天,希望见见季青澜。 温时令答应了。 而且没有任何拒绝的表示。 季青澜想说句话,但又怕在温时令父母面前露馅。 最后只得作罢。 “温先生,阿姨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呀?你没跟她说实情?” 季青澜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局面,那就是温时令父母以为他们不仅新婚燕尔,还很恩爱。 到时候她该怎么在他父母面前演戏? 她难以想象。 温时令没说话,只是简单的颔首。 温父和温母决定到访的事他也是才知晓,也没有料到。 不知道他和女孩能不能成功应付过去? “你还真是你父母的好儿子,什么都不用父母操心。” 季青澜像泄气的气球般瘫坐着,无力地吐槽道。 ————分割线———— 温总:情敌有点多,头大。 季青澜:温先生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情史?这不科学。 第32章 让猎物主动送上门 温父温母来之前,温时令抽空去了一趟傅肖冰的酒。 他这样的人物,一旦出现在酒那种人多口杂的地方,就会引起骚动和围观。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温时令一改往日矜贵清雅的形象,拽过傅肖冰的衣领,粗暴地将他按在了酒桌上,闷声警告: “管好你这张嘴!要是青澜跟我说离婚,你的酒也别想开了!” 面前戴着金丝框眼镜,眼神宛如刀子的温时令,俨然是把斯文败类演绎到了极致。 傅肖冰不惧反笑,就这样任由温时令钳制着,只是嘴上的功夫更加嚣张了。 “可以啊温时令,现在都为了女人打兄弟了!佩服佩服!不过你听我解释嘛,你瞧瞧你们这进展,任谁看了不着急!我只是想推波助澜,怎么,季青澜没反应过来说的是她?” 脖颈间似是要喷薄而出的青筋看得人心惊胆战。 温时令没有说话,却是已经在回答他了。 傅肖冰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鉴于他现在的劣势,他决定浅笑辄止。 “你这老婆这么迟钝呢!” 话刚说完,温时令陡然松手,傅肖冰整个人从酒桌上跌落,酒杯和酒瓶全都摔到地上,响声四起。 温时令单手扶了扶镜框,沉声道: “下次别出这种馊主意!她差点以为我脚踏两只船。” 傅肖冰艰难地起身,不是因为温时令把他摔得有多狠,而是憋笑,把肚子憋坏了。 重新倒了杯酒递过去,傅肖冰把远处围观的人遣散,回到座位上。 “没想到温总的追妻之路这么坎坷!从小到大没受过挫,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认识了二十几年,他也是没想到,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温大总裁,居然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 一口烈酒淌喉,温时令将酒杯往桌上一摁,轻启唇: “会说话就说点好听。” “你可以直接跟她挑明嘛!简单粗暴,有时候更有效果。” 这个方法,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让女孩慢慢喜欢上他,黏在他身边,赶都赶不走那种,不是更好? 见温时令沉默,傅肖冰就猜到了。 “感情面前你不会还在意什么面子?” 他大为震惊,但是也理解。温时令这样生活在云端的人物,向来都是别人主动靠近,从不会为一件事低头,就算是看上的猎物,也只会在他的圈套之下自己送上门来。 温时令持续沉默,傅肖冰露出惊恐的表情,“啧啧”了两声。 果然,温时令还是以前那个温时令。 只是以前无欲无求而已。 他看上的东西,不管是人是物,都要以万全的把握得到。 “得,以后我不擅作主张了。静待你的好消息。” 傅肖冰又给温时令酌了一小杯,递到他手上。 温时令接过,喉结轻滚,一口下肚。 “还有姜墨,管好她,让她少打听。” 傅肖冰扬着意味深长的笑,爽快应下。 …… 季青澜得赶在温父温母来之前住到别墅,为此,她又向姜墨和季陶陶撒了一次谎。 为期三天,只要三天,温父温母就要去国外度假,到时候她就可以解脱了。 只是这三天有两天是周末,她不能以上课为由逃离温父温母的视线,想想都觉得难熬。 “温先生,我能问问我工作的事怎么样了吗?” 温时令答应她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消息,她都怀疑是他忙忘了。 在这儿跟他演这么大一出戏,于情于理,他都得马上给她办了才说得过去。 季青澜如是想。 “放心,已经安排妥当了。等过了这几天,你就可以上班。” 书房里,温时令还在办公,虽然穿的是居家服,也难掩那令人生畏的气场。 慢慢的,季青澜有些自动忽略这些了,在她的世界里,温时令好像并不像外人所言的那样难以接近。 她坐在他对面,托腮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键盘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响,竟然还有些悦耳。 眼前岁月静好的景象让季青澜有些恍惚,让她差点忘了和温时令这样危险的男人沾染上关系,就如同在自己身边埋了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随时都能将她炸得粉身碎骨。 在这段看不到前路的关系里,她得学会保护自己。 必要的时候,还得给自己捞点好处。 虽然温时令说了婚姻关系结束与否的决定权在她那儿,但是他们从各方面的悬殊都是云泥之别。 简单来说,就是她斗不过他。 所以在温时令甩掉她之前,她不能让自己白忙活一场。 …… 周四晚,温父温母乘专车从祖宅到别墅。 季青澜和温时令一同迎接。 温母苏希人还在车上,就一脸慈祥的打量着季青澜,甚是满意地点头。 “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般配,旭哥。” 温旭也歪着脑袋看,不过比苏希动作含蓄多了。他不像苏希,一看见儿媳,就难掩激动的心情。 “等会你可别吓着青澜了。” 下车前,温旭特地嘱咐道,“虽说他俩领证了,可是我们都不了解这个儿媳,得考验考验她。” “知道了知道了。” 苏希迫不及待地下车,没忍住,直接朝季青澜来了个拥抱。 明明是被招待的一方,却比他们还要热情。 就连吃晚饭,苏希也不忘给季青澜夹菜,叮嘱她多吃一点。 晚饭过后,温时令把季青澜叫到卧室。 不用多想,她就已经知道温时令要说什么。 能把女主人的身份硬生生演成初见公婆时局促紧张的丑媳妇,她也觉得自己没用。 “没关系,慢慢来。要是不习惯喊他们‘爸妈’,就适当避免。” 温时令没因为她糟糕的表现生气,让她很吃惊。 咬着下嘴唇,季青澜有些委屈地解释:“对不起啊,可能是我太久没叫过‘爸’和‘妈’,现在一时有些叫不出口。” ————分割线———— 傅老板:活久见,有生之年看见温大总裁求而不得,赚大发了。 温总: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是我的,迟早都得到我手上。 第33章 婆婆过分热情,季医生招架不住了 父母离异,母亲离开她多年,父亲又在她高二那年过世了。她确实太久没接触过这两个称呼,现在也还觉得,这两个称呼陌生至极。 薄如蝉翼的睫毛在他的注视下微颤,让人心疼。 温时令这才意识到这顿饭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那就不叫了,我去跟他们解释,他们会理解的。” 季青澜摇摇头,拽住温时令不让他去。 “不用麻烦了,我会调整过来的。” 面前的女孩楚楚可怜,却又努力掩饰自己的脆弱,真的让他……瞬间丧失抵抗力。 温时令顺势将她拉到了怀里,双手环在她腰间,圈住。 但又留有一丝余地。 突如其来的拥抱把季青澜吓得不轻,她想挣脱开,两只手腕都被温时令攥住。 “只是安慰的拥抱而已。” 他想说服她接受,哪怕是躺在他怀里觉得有片刻的暖心也好。 …… 两人谈过以后,季青澜就像开窍了一般,在苏希和温旭面前越发如鱼得水。 苏希眼睛敏锐,虽然季青澜对待他们落落大方,但是也不难发现,小两口之间一点也没有新婚燕尔的亲密感。 于是第二天,刚好周六,她单独约季青澜出去逛街。 名为逛街,实则是借机打探情报。 季青澜可是他们家时令等了四五年的人,对她的爱肯定毋庸置疑。两人之间相处过于平淡,那原因肯定在季青澜身上。 她不问清楚为儿子把事解决了,估计去旅游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小澜啊,时令有没有欺负你呀?要是他敢欺负你,你一定要跟我说,看我不收拾他!”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电梯,见没其他人,苏希才问道。 她猜想,可能是时令惹青澜生气了,两人在闹不愉快,但又不想让他们看不来,才会那么别扭。 季青澜哭笑不得,连连摆头否认。 “没有,温——他对我挺好的。” “温先生”叫习惯了,一时需要改口,她总是忘记。 好在苏希没在意。 “真的?” 苏希半信半疑,不是这个情况,那是因为什么? “真的。他待人挺温和的,没欺负过我。” 除了偶尔喜欢逗她以外。 “待人温和?” 苏希差点笑出声来,温时令她清楚的很,待人怎么样,更是了如指掌。从别人口中听到他待人温和这种评价,还是头一次。 拍了拍季青澜的肩膀,苏希露出慈祥的笑容。 “傻孩子,他只是对你这样而已。” 她怔愣住,旋即用笑掩饰自己的疑惑。 季青澜不敢多问,问多了,很容易露馅。 叫司机把东西拿到车上后,苏希带着季青澜继续逛。 两人来到休息区,坐下点了两杯咖啡。 “那你和时令吵架了吗?” 苏希小心翼翼的问。 要真是吵架了,她一定会站在季青澜这边,在走之前,让夫妻俩和好才行。 “为什么这样说?” 季青澜能隐约感受到苏希约她出来不是单纯的逛街,这一连串的问题才是原因。 因此也十分小心。 “我就是看你们不太亲密的样子,想着应该是你们吵架了。” 回想起昨天的点滴,她确实有些刻意回避在他们父母面前和温时令做那些亲密的动作,有时候,甚至连两人独处的机会也直接视而不见。 难怪苏希会有疑惑。 “这个啊……是因为……因为……我们确实吵架了。” 她总不能说他们是假扮的恩爱夫妻,只得顺着苏希的话圆下去。 苏希反而如释重负,对着季青澜笑了笑。 找到问题关键,还愁找不到解决方法? 再说,她三十多年的婚姻生活,解决这点小事,还是有经验的。 “我就知道是这样!青澜你别生气,不管因为什么事吵架,这么久不来找你和好,就是他的错。我这就叫他跟你赔礼道歉。你想让他补偿你什么,尽管说!” 言罢,苏希就要拿起手机给温时令打电话,季青澜见状赶紧制止。 “妈,不用这样!” 她把手机夺过来,忽然又觉得有些失礼,脸上满是歉意。 “怎么了?” “这事我们自己会解决的,就不用您操心了。时令他应该也不想您们参与进来,毕竟,他比较好面子嘛,怕您们觉得他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季青澜胡乱解释一通,没想到正合苏希心意。 她也是没想到两人才相处几个月,季青澜就这么了解自家儿子的个性。 还真有种,天定缘分的感觉。 “也是,还是你说的在理。那,要我帮些什么嘛?” 虽然不急于这一时,但吵架这种事也不宜拖的太久。 她可以不出面,但是可以暗中帮衬啊! “不用了,我今晚回去就跟他说,您放心。您也别怪他,他平时工作太忙,有所疏忽,也是情有可原的。” 如此乖巧懂事的儿媳,苏希不禁感叹自家儿子的好眼光。 这不比那些个趾高气昂、养尊处优的豪门千金强,虽然出身和温家相差甚远,但是她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礼数也很周到,以后成为时令的贤内助、他们的好儿媳,也是一段佳话。 苏希满意地点点头,一高兴,又给季青澜购置了许多东西,身上穿的、用的,从上到下,没一样落下。 回到别墅,季青澜都有了一种错觉,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刷卡的声音。 晚饭前,苏希见温时令在沙发上看杂志,觉得是个好机会,便拽住季青澜,示意她过去。 “时令就在那儿,快去。” 说着推了季青澜一把,一脸期待地盯着她。 “快去。” 季青澜有些难为情的点头,垂眸朝温时令走去。 越靠近,心跳就越快。 偏偏这个时候,脑子还一片空白。 温时令察觉到什么,将杂志扔到一旁,余光瞟到季青澜身后的苏希,有些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但还是等她先开口。 “温,温先生,我可以抱你吗?” 半晌都没有回应,她只好鼓起勇气看向温时令。 男人正神情严肃的盯着她看,仿佛要将她看穿。 ————分割线———— 苏希:儿子太棒了,找的媳妇都这么合我的意。看来再过两年就可以抱孙子了。 季医生:天底下的婆婆都这样吗,太可怕了。 第34章 陷入他给的温柔陷阱 “你别误会。回来的路上我发过消息给你的,你得配合。” 温时令勾了勾手指,示意季青澜坐到他旁边来,唇角的笑意带着几分得逞的喜悦。 “我没说不配合。” 季青澜刚坐下,就被他揽进怀里,无处安放的双手仓促间居然碰到了他西裤的皮带扣。 吓得她赶紧缩回手,耳根子刷的一下变得滚烫。 “傻瓜,放到腰上。” “噢~” 她摸索着找到温时令的腰部,轻轻拽住他身后的衣襟,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了,但还是会紧张。 “苏阿姨还在看吗?” 季青澜背对着苏希,不知道身后的状况。 温时令的下颌抵在她额上,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无意间轻轻摩挲着。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人。 “在看。” 垂眸看了看季青澜微颤的睫毛,眸底蕴藏着想要低头吻上去的冲动,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你今天去哪儿了?” 就这样干抱着好奇怪,季青澜主动打开话匣子。 “早上陪爸去钓鱼,下午去见了合作商。” “苏阿姨说我俩没有夫妻之间的亲密感,问我我们是不是吵架了。我说是,她当时要给你电话,差点就露馅了。还好我及时阻止了。” 温时令情不自禁将手插进她柔顺的长发,动作轻柔地揉了揉,道:“辛苦了,等会给你个奖励。” “什么奖励?” 伪装两天,可把她憋坏了,来自温时令的奖励她怎么能放过。 女孩把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脸上多了一点兴奋。 “等回房间,再告诉你。” “行。” 时间又过去了几分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季青澜才发觉不对劲。 苏希就算再想看他们俩和好,也不至于看这么久! 她大胆地放开男人,坐直身体,环顾了一圈,才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 气鼓鼓地盯着温时令,他却淡定一笑,无辜地解释:“刚刚走的。” 季青澜:“……” …… 晚饭过后,趁小两口不在,苏希找来张婶,准备干一番大事业。 递给张婶一包药,苏希低声嘱咐道:“一会把这个和其他食材混着熬成汤,睡觉之前端给时令和青澜喝。” 这是她托人找的中药材,按照老一辈人留下来的秘密配方配制而成。 不用多说,张婶立刻明白了苏希的用意。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 接过药材,张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记住,放一半就好。另外一半留着以后用。” 张婶却摇摇头,轻声说:“这种东西,还是希望以后先生和太太再也用不着才好。” 苏希拉过张婶一只手,满意的笑了笑。 这个家有张婶在,她也放心不少。 “这个药效不强,喝了一个小时才起作用,察觉不了的。我们就是稍微的推波助澜,关键还要看他们。” 温旭在一旁不敢接话,只得默默的看着。 …… 晚上十点,张婶亲自把汤端到了二楼的主卧—— 亲眼看到他们把汤喝完,才退出去。 季青澜洗完漱,开始追着问温时令给她的奖励是什么。 男人带着她去到书房。 他书房有个很大的古式折叠屏风,屏风后还有一个空间,没人进去过。 包括她。 “就是这个。” 温时令望着窗边的两架天文望远镜,轻声说。 但季青澜仍云里雾里。 “望远镜?” 他颔首,带她来到望远镜面前。 “给你买了颗星星,用望远镜可以看到。现在这颗星星属于你了,你给它起个名字。” 季青澜仰视着温时令,眉眼的笑意灿烂至极。 忽然想到了刚搬家那会,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总去天台看星星,那个时候特别希望有一颗星星是属于自己的,这样她就可以随时倾诉烦心事。 现在,她居然真的拥有自己的星星了。 感觉很不真实。 “温先生,我不是在做梦?你快捏捏我,看看我是不是在梦里。” 女孩踮起脚尖,把脸朝向温时令,挤着两个红润的苹果肌,白皙的脸上还略带几分稚气。 温时令颔首浅笑,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哎哟!” “你没在做梦。” 他把星星所属权的证书递到季青澜手里,示意她看看。 “是真的!” 证书上写有她的名字,季青澜第一次觉得,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有种说不上来的厚重感,让人自然而然生出珍视之情。 温时令打开望远镜,手把手教她怎么用。 调好参数,温时令让她凑近看。 如梦似幻的星云像黑夜中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色玫瑰,属于她的那颗星星在正中央闪烁着,是此刻最夺目的存在。 好像星星发出的光直达她的灵魂深处。 她舍不得移开一眼。 “温先生,我看到它了,它好漂亮——” 跟温先生的眼睛一样漂亮。 “喜欢吗?” 温时令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喜欢。” 季青澜转过身,对上他的目光,嘴角的弧度宛如月牙。 “等我想想,一定要给它取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 “好。” …… 两人回到卧室,一起洗完漱,准备睡觉。 温时令照旧从衣柜里拿出被子铺到地毯上。 “那个,温先生,你到上面来睡。” 季青澜坐在床上,看温时令弯腰整理被褥,有些恍神。 她总说这个男人危险,可却一次又一次陷入他给的温柔陷阱。 刚刚看到的星星现在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温时令有些发愣,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以为季青澜又要跑下来跟他抢地毯的被子。 结果下一秒季青澜把他的枕头抱到床上,和她的并排放到一起,只是中间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弄完这些,女孩重新钻回被窝,明亮亮的桃花眼盯着他看。 温时令会意,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敛容跟她确认。 “你确定吗?” 嗓音低沉而沙哑,微颤着,让人无法察觉。 季青澜点点头,道:“不过,中间得空出来,不能越界。” “好。” ————分割线———— 温总:送颗星星给老婆,以后让老婆把她自己送给我,赚了。 季医生:给星星取名字?要不取个和温先生有关的,就当报答他了。嘿嘿,小机灵鬼,真会省事。 第35章 越过那条界限 温时令连被子也懒得收了,三两步走到床另一边。 见状,季青澜赶紧背对着他躺下,拽紧被子,把眼睛闭上。 没一会,卧室的光线暗下来,只有两边的立式夜灯还亮着。 季青澜感受到身后窜进一阵冷风,她知道是温时令躺下来了,身体瞬间变得僵直。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让温时令躺在了她身侧。 虽然紧张,她还是很快进入梦乡。 温时令却没心思睡觉。 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身,将小脸朝向他。 昏暗的灯光下,他注视着她熟睡的样子,微颤的睫毛和偶尔轻抿的薄唇无数次扣动着他紧绷的心弦。 情不自禁地,他越过那条界限,在季青澜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刚准备躺回去,腰身忽然被季青澜缠上。 女孩双手抱住他的腰,主动往他怀里钻。 她的举动太出乎意料了,让温时令有片刻的失神。 托起她红润的脸蛋,温时令喉结轻滚: “季青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腰上的力道骤然一紧,季青澜埋头,整个人蜷缩进他的怀里,像只无路可逃的小鹿。 她安静下去,温时令也平复了心绪,没将她推开,打算就这样抱着她睡过去。 刚闭上眼睛一会,温时令就发现季青澜不对劲。 小姑娘浑身变得滚烫,不安分的小手伸进他的睡衣里面,从后往前,摸了个遍。 最后,纤细的手停在他脸上,季青澜双眼微眯,看着温时令冷峻的脸,虽然很模糊,却抑制不住地想要亲上去。 事实上,她也这么干了。 搂住温时令的脖颈用力往下一带,唇瓣稳稳地覆上他的薄唇,之后便一动不动,在上面停留了许久。 温时令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一时间慌了神。 “真软~” 探出舌尖在温时令的薄唇上轻舔了一下,季青澜满意地笑了笑,越发肆意妄为。 “季青澜,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温时令的嗓音低沉到极致,满腔的烈火宛如蓄势待发的火山,将他推到自控力崩溃的边缘。 没回答,季青澜去解他睡衣的扣子,被他制止了,她的手又一路向下…… 温时令及时拽回了她不安分的双手,紧紧攥住,垂眸,眼底尽是不安。 刚刚意识到她可能发生了什么,温时令眸中陡然闪过一丝惊恐。 就连他自己……也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欲念。 禁欲多年,他以为自己的忍耐力可以克制一切,没想到,溃不成军。 预感到不好,温时令保持着仅剩的一点理智起身,直奔浴室。 在冷水下冲了近半个小时,才稳定心绪,换上睡衣出来。 季青澜再次睡熟过去,因为发热把被子踢开,上身的睡衣扣子解开了一半。 朦胧光线下,女孩的精致锁骨魅惑勾人。 温时令走过去坐到床沿,小心翼翼地将睡衣重新扣上。 为了防止擦枪走火,他回到地铺,极其艰难地入了眠…… 翌日,两人都起晚了。 苏希和温旭早起在花园里晨练,吃过早饭后,见小两口还没动静,苏希的笑越发欣慰。 “看来昨晚效果不错,夫妻俩肯定和好如初,说不定开始如胶似漆了呢!” 温旭眉眼间一片冷冽,看苏希的眼神无奈又害怕。 “你这个样子我真是越发的不认识了,吓人。” “我这都是为了孩子,不像你,成天就知道钓鱼、捣弄字画,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我看哪天抱上孙子了,你都还是懵的!” 这方面的事跟他说不来,苏希只好去找张婶。 快到中午,温时令先醒过来,收好被子,才将季青澜叫醒。 女孩似乎不记得晚上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时间后难以置信。 他们居然都睡过头了!!! 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两人下楼,苏希已经准备好了吃的。 “奇怪,我们起晚了苏阿姨居然没有生气。” 季青澜走在温时令身后,小声朝他嘀咕着。 看见一桌子好吃的,她撇下温时令飞奔过去。睡这么长时间,肚子早就饿坏了。 男人在后面走得极慢,眉头深蹙,心事重重的样子,还在为昨晚的事烦忧。 结合苏希的反应,他隐约觉得那碗汤是罪魁祸首。 好在他当时是清醒的,才没有发生不可描述的事。 “时令,快过来吃饭,妈给我们做了好多好多!” 季青澜这反应让他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要是记得,现在怕是还躲在卧室。 “来了。” 简单吃了一点,温时令以工作为由将父母的机票改签,提前了五个小时。 去机场的路上,温时令亲自驾车。 苏希和温旭坐在后排,二人目光在小俩口身上来回的打量。 温时令透过后视镜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轻咳一嗓,温时令沉声道: “我让宋祁给您们制定了更详细的度假计划,您们可以在国外多待一段时间,不用着急回来。” 言下之意是,他暂时不想看见他们。 他现在更不敢让他们跟季青澜有过多的接触,说不定哪次又在他防不胜防的情况下被摆一道,所以决定提前送他们离开。 “太麻烦小宋了,我们就按原计划挺好的。” 苏希也不傻,看得出来儿子是着急送他们离开,只是她还想着早点回来请儿媳去祖宅坐坐。 还准备说什么,被温旭一个眼神示意打断了。 “就听时令的。” 见苏希满脸愠怒,温旭一面拉过她的手表示安慰,一面转移话题,“你几个叔伯前几天在我面前对你赞许有加,说你最近工作做的不错。只是药厂风波后你把温炎降职到基层,公司里颇有微词。不管他做的厚不厚道,你做的是有点狠了。找个机会把他调回来,你们好歹是叔侄。” 季青澜绕有兴致地听温旭说,商场上的事她不懂,温家家族内部的恩恩怨怨她也不了解,但就是因为就是这样,她才更好奇,于是竖着耳朵听。 ————分割线———— 温总:惊险!还好把持住了,不然会把老婆吓跑。 苏希:怎么回事,两个人昨晚不是应该打得很火热吗?今天怎么像没事人一样?难道……年轻人体力好? 温旭:头一次见遇到儿媳失控的婆婆,做的事简直超乎本人想象。一起生活三十多年,像今天才认识一样(瑟瑟发抖) 第36章 只是他应付催婚的一颗棋子 季青澜看向温时令,男人刀削般的下颌线瞬间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并未有情绪流露,说话的语气却显得有些许薄凉。 “我没把他干的好事披露给媒体已经仁至义尽了,不让他吃点苦头,以后行事更加猖狂。调回来的事,再说。” 温时令的杀伐果决和愎狠在整个温家没有人不清楚,都说他是温家最像老董事长的后辈,只有温旭清楚,有时候,他比老董事长做事还要狠。 他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些担心温时令会因此树敌太多。 得到这样的回答,他不意外。 “话是这样说,但好歹大家都是温家人,最迟不要超过半年,就把他调回来。” 温旭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态度也很坚决。 温时令只好先应下。 只有季青澜察觉出来,他那声“知道了”说的有多敷衍。 真是个狠人啊~季青澜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温时令是个危险的男人。 …… 目送二人进入机场后,他们返回车上。 温时令脸色一直不好,回到车上就更不好了。 “温先生,温叔叔肯定都是为了你好,你别生气了。” 温时令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轻挑眉,眉眼间浮上慵懒的笑意。 他根本不是为这事困扰。 “你对自己的侄子太狠了,就不怕他报复你呀?” “我侄子?” 男人扶了扶额,被她逗得止不住笑意。 季青澜懵了,弱弱地问:“温炎不是你——” “笨蛋,他是我小叔。” 温时令放慢语速,还特地咬重了后两个字,去看女孩的反应。 一双秋瞳骤然瞪大,双唇翕动,欲言又止。 缓了好一会,她才尴尬地接话:“原来你才是他侄子呀,那我不劝你了。你对长辈都能这么狠,我还是不要自寻死路了。” 不管温时令怎么想,适当的求饶,他们才能相安无事。 这一刻她才知道,温时令的狠,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 回到别墅,季青澜第一件事就是回卧室收拾行李,她得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短短三天,在她身上简直就是度日如年,而且还多出来许多令她难堪的画面。 比如看到客厅的沙发,就会立马想到躺在温时令怀里的感觉。 每走到一个角落,回忆就不断涌现。 还有昨晚她主动让温时令到床上睡,现在想想,她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 上次摔进绿化带,她的小电驴就不能用了,为了不让温时令发现她悄悄溜走,她一人托着箱子准备去挤公交。 没想到刚走出别墅区,司机小李就把她拦下来。 “太太,先生叫我送您,您是回学校还是回家?” 季青澜特地往车里看了一眼,见温时令没在,才讪讪地把箱子递给小李。 “我回学校,麻烦了。 …… 第二天,宋祁打电话给季青澜,告知她工作的事。 温时令给她找了个家教的工作。 好巧不巧,做家教的那户人家和温时令在同一个小区。 她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的。 本来想在毕业之前多学习点经验,以后好在医生这个职业上站稳脚跟,偏偏温时令给她的工作跟医院完全不搭边。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答应了。 宋祁说时薪很不错,每周上课时间也不长。 虽然不是最理想的工作,但她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正式上班之前,季青澜觉得有必要跟姜墨说一声。 下课的路上,她向姜墨提了。 姜墨掩饰不住的兴奋,拽住季青澜的胳膊疯狂摇晃。 “可以呀你!最近锦鲤附体了,好事扎堆往身上撞!不过,这事还挺玄的哈,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离开医院,就像开挂了一样!大胆预测一下,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成为人间小富婆!” 季青澜极力地拉住姜墨,生怕她下一秒直接忘乎所以原地起跳。 “也没那么夸张好,只是没有了以前的厄运而已。” 两人穿过人工湖,就看到了来接姜墨的傅肖冰。 热恋中的情侣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冲动。 姜墨一瞥见傅肖冰,就抛下季青澜跑去过,不由分说地献吻。 她尴尬地转了个身,埋头看湖里的金鱼戏水。 知道温时令已经告诉傅肖冰他们结婚的事情,再跟傅肖冰见面,心情有点复杂。 她是该装不清楚,还是直接挑明? “季小姐,有空去我酒坐坐?” 少顷,季青澜闻声转过头,姜墨已经走了,走之前没跟她打招呼,不用多想都知道是傅肖冰临时支走的。 她点点头,没有上前。 傅肖冰却向她靠近。 “季小姐,咱们加个联系方式!温时令要是敢背着你偷偷去酒,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季青澜拿出手机,爽快地答应。 既然傅肖冰这么开门见山,她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 “不过,我加你联系方式可不是为了温时令,是为了姜墨。我从没见她这么主动过,她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要好好对她。” “好。” 傅肖冰欣赏地打量了季青澜一眼。 也暗暗为温时令叹息。 他要是听到季青澜这话,估计得伤心难过好一阵。 “季小姐,我跟温时令认识二十几年,还没见过有哪个女人能近得了他的身,你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他知道温时令是蓄谋已久,但为了哥们儿的幸福,他也不介意当一个傻子。 身边没有女人,禁欲多年,还帅气多金的男人和自己结了婚,是个女孩都会动容的。 傅肖冰如是想,却没想到算盘打错了。 季青澜不仅没反应,反而皱了皱眉,道:“我只是他应付家里催婚的一颗棋子而已,如果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做他的隐婚太太。傅老板好像不太了解你这个朋友啊?” 两人的关系还真让她匪夷所思。 二十多年的交情,愣是没发现他们有多少交集,现在傅肖冰又跑来说这种话,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傅肖冰用笑掩饰尴尬。 他这下算是明白老温为什么迟迟拿不下季青澜了。 ————分割线———— 傅老板:兄弟难啊!默默心疼老温三秒。 季医生:这两人的关系真是迷,一点也不像认识二十年的。 第37章 新工作 人家年纪虽小,但头脑清醒,拎得清,才不会轻易迷失在温时令给的温柔陷阱。 “害,我们俩其实关系也就一般般,只是上一辈关系铁,所以从小认识而已。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 季青澜这才打消了疑惑,察觉到傅肖冰的尴尬,她也跟着笑了笑。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你们也可以慢慢培养感情的呀!” 季青澜闻言连连摆头。 “还是算了。” 他们现在的关系本就奇怪,要是再多出来感情纠葛,那这段关系就更剪不断理还乱了。 想想都可怕。 傅肖冰直接无话可说了。 就简单地聊个天,他都忍不住想替温时令全部说出来,然后管她什么反应直接来个强取豪夺。 [真不知道老温是怎么熬过来的] 气氛陷入沉寂,好在姜墨及时回来了。 不然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青澜,我们就先走啦!你去做家教的时候注意安全。” 傅肖冰接过姜墨的机车,跨上去,姜墨则移到后座,跟她招手道别。 两人消失在视线之内,季青澜才返回宿舍,为晚上的家教课做准备。 …… 晚上七点,她准时出现在江家别墅门口。这个别墅区她再熟悉不过,找江家的位置自然驾轻就熟。 连给她开门的管家都惊叹,说她方向感好。 江家只有一个儿子,叫江淮,上四年级。 季青澜要辅导的就是江淮。 原本以为江淮是个活泼开朗的小男孩,季青澜来的路上还担心自己管不住,只是站在门边朝房间观察了一会,季青澜就发现江淮既不爱说话,也不爱动。 “季小姐,我们家淮淮性格有点孤僻,之前找了很多家教老师,淮淮都不喜欢,老师也受不住。今天第一天,你可以试着跟他相处一下。” 江太太林冉面露难色地向她解释,俨然是对此感到无奈。 还不了解情况,季青澜怕问多了触犯到林冉的禁忌,索性就不问了,只是跟着轻轻地叹息一声。 “我会尽力的。” “好,那我不打扰了。” 林冉似乎也对她不抱太大的希望,情绪一直处在低处,连跟人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不知道江淮的性格,季青澜也没什么准备,第一次接触,效果不尽如人意。 直到江淮看到了她夹在笔记本里的季陶陶的照片,他指着照片中的季陶陶问: “他是谁?” 季青澜垂眸看着江淮,小朋友脸上写满了好奇。 “他是我弟弟,叫季陶陶。” 她尽量软声细语地说话,想跟他拉近距离。 “挺可爱的。” 笑了笑,她把照片递给江淮,小心翼翼地问:“我也觉得他很可爱,你想跟他做好朋友吗?” 江淮盯着照片看,不知道是盯得太入神,还是害羞了,总之没回答。 季青澜却意外的发现了突破口。 江淮性格孤僻,长期闷在家里不和人相处,看似有些冷漠,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渴望交朋友的。 “那我下次把他也叫上,让他跟你一起玩。” 江淮同样没吱声,默默把照片还给她。 一个小时过得很快。 到点之后,季青澜收拾东西离开,江淮居然跑出房间,追她追到了大门口。 “不要忘了带他过来。” 江淮小声跟她说,林冉则远远地在一旁看着,神色紧张。 “好。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季青澜弯腰,准备摸摸江淮的头,没想到小朋友阴沉着脸躲开了。 出了江家,季青澜正犹豫要不要去别墅。 这个点,如果温时令不忙的话,应该已经回家了。 她在路灯下游荡,下定决心走的时候,陈叔出来找她了。 “太太,先生正等您呢。” 习惯性朝陈叔欠了个身,季青澜和他一同进去。 “太太,先生在天台的花园。” 进了门,陈叔就退下了。 别墅的每个角落季青澜都已经去过了,陈叔并不担心她找不到。 天台花园,温时令正坐在花房里打远程视频。 季青澜蹑手蹑脚地走近,没有进去,只是靠在门口歪头看着温时令。 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外语,她听不懂内容,只能判断他说的是德语。 五分钟后,温时令结束了视频通话,看向她,朝她勾了勾手指。 “过来。” 慵懒带有几分威慑的口吻说着命令的话,任谁听了都不敢拒绝。 季青澜暗戳戳抱怨了几句,剑走偏锋,坐到了温时令的斜对面。 她得时刻保持清醒,不能对温时令百依百顺。 男人有些惊讶地轻挑眉毛,没说什么。 “在江家做家教感觉如何?” “还行,就是辅导对象有点难相处。” 刚说完,季青澜就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 她这份工作都是温时令给安排的,他了解的情况肯定比她要全面。 “慢慢来,你的性格和江淮相处应该不难。” “温先生,你给我安排这个工作,不会另有目的?” 她从江太太口中了解到江先生是温氏集团的高管,而且在德国的分公司任职。 恰好刚刚温时令在用德语跟人通话。 串联起这些,她很难不往这方面想。 还没等到回答,季青澜的来电铃声突然想起。 来电人显示是殷红。 “什么事?” “陶陶哮喘病犯了!” 吃过晚饭,殷红正陪着季陶陶写作业,谁知写着写着,季陶陶就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开始咳嗽,呼吸困难。 症状比之前要严重。 季青澜从椅子上站起来,着急地往外走。 “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离家最近的那个二甲医院。” “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季青澜一路跑下楼,还不忘给温时令发消息说明情况。 楼梯口,她一个没注意,整个子倾倒下去,幸好被温时令及时拽住。 她撞进他结实的怀抱,还有些心有余悸。 “怎么了?” “季陶陶哮喘发作了,我得去医院。” 温时令抓紧她的手腕,拉着她一同下楼。 “我跟你一起去。” ————分割线———— 季医生:温先生不会想一直把我绑在身边,所以才给我安排这个工作的?(瑟瑟发抖) 温总:老婆又在瞎想。 第38章 温先生见小舅子,场面惊心动魄 季青澜赶到时,季陶陶已经进了手术室。 等了一个小时,季陶陶才被推进病房。这次发作得太过厉害,他已经昏睡过去。 殷红在来的路上闪到腰,现在连路都走不了。 季青澜只好两个人一起照顾。 “你找个车把我送回去,我躺躺就好了,住院烧钱。” 殷红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还一心想着回家。 “又不是烧你的钱,你怕什么。” 季陶陶还在昏睡,两人说话尽量放低音量。 “你医院实习的工作不是不做了吗?哪儿还有钱交住院费。” “我已经找到一个家教的工作。” 听到这话,殷红稍微放心了些。 “那你去把费用都交了,不交我睡不着觉。” 季青澜清楚,殷红虽然有不少退休工资存在她个人账户里,但除非天塌下来,她是不会把钱拿出来的。 她平时只拿一小部分用于家里的日常开支。 其他的,都是季青澜想办法。 这次婆孙俩住院,殷红同样也会装傻。 驾轻就熟了,装傻的人演技拙劣,看戏的人也见惯不怪。 已经无力反驳,季青澜看了一眼季陶陶,确认无事后,去缴费处。 开门,却迎面撞上温时令。 男人挺拔的身姿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她站在阴影中,还没缓过来。 “你还没走?” 季青澜拉着温时令走远,停在无人的走廊,才问。 “我问了医生,季陶陶的情况不容乐观,转院。” 温时令单手插兜,只要季青澜答应,他只消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可季青澜还在为难。 “我还是先去缴费。” 温时令将她拽回来,轻声道:“我已经交过了。” “我还没去见医生,医生怎么说?” 心惊胆战了这么多回,她相信自己不管什么结果,都能接受。 “季陶陶有严重的呼吸衰竭,手术过程还出现了短暂性休克,医生建议转院。” “那就转院。不过不用你出钱,我卡里还有二十多万,能应付。” 温时令没反驳,只是垂眸看她,眼底满是心疼。 女孩太过要强,还真是让他难办。 “我不出钱,就安排转院的事宜,行了?” 季青澜点点头,温时令立马拿出电话打给宋祁,嘱咐他安排转院的事。 …… 殷红第二天腰好了,季青澜把她送回家,才去新医院看季陶陶。 温时令忙完工作,也抽空来了趟医院,两人一同到。 他请了专人照看,头一天晚上倒是没让他们操心。 季陶陶醒了,有些无聊,就拉着护工陪他玩。 玩了半个小时,腻了,准备偷溜出门,被进门的温时令抓个正着。 “去哪儿?” 小家伙身高刚刚到温时令大腿,他一只手就拎得起来。 季陶陶瞪大眼睛,仰头看着于他而言宛如一睹高墙的温时令,揉了揉眼珠,不敢相信。 “叔叔,你挡住我的路了。” 季陶陶试图从缝隙钻出去,直接被温时令单手抱起,放回床上。 “坏叔叔,你是坏叔叔!不让我玩,我让我姐姐来收拾你!” 季陶陶站在床上,勉强到温时令肩膀,鼓着腮帮子跟他对峙。 “叔叔?” 男人矜贵清雅的气质平添出几分愠怒,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慢慢充斥每个角落。 弄得季陶陶有些发怵。 “我看起来这么老?” 季陶陶诚实的点头,还不忘补一句:“眼角都长皱纹了,肯定不是小年轻。” 季青澜进门,恰好撞见这一幕,吓得赶紧将季陶陶抱开。 说什么不好,偏说他眼角的皱纹,这不是往温时令伤口上撒盐。 温时令气极反笑,扶了扶额,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坐到沙发上。 “你姐姐教你的歪道理?” “不是!” 姐弟俩异口同声,同时朝着温时令摇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陶陶,他不是叔叔,叫温先生。” 季青澜目前就只想得出这个合适的称呼,便自作主张让季陶陶这么叫了。 温时令刚刚显然是对“叔叔”这个称呼不满意,季陶陶要是再喊,男人直接威胁他叫“姐夫”都有可能。 “可是我觉得他真的——” 季青澜直接捂上小家伙的嘴巴,小声警告:“他很凶的,姐姐都不敢惹他。你要乖一点,这次你能住这么好的医院,都多亏了他,知道了吗?” 季陶陶这才点头,立马乖顺下来。 姐姐的话,他要当圣旨一样遵照执行。 “那我去给他道歉,哄人我最在行啦。” 跑到温时令身边,季陶陶伸出他圆润的小手,搭在温时令膝盖处,左右摇晃。 “温先生~你好~我叫季陶陶,是我姐姐的贴心小棉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做你的贴心小棉袄噢~我可以每天哄你开心!刚才是陶陶不懂事,我现在就给你道歉,你能原谅我这个小可爱嘛?” 小朋友的软侬细语听得温时令头皮发麻。 两颗瞪得像黑葡萄的眼睛转来转去,歪着的小脑袋也像颗加大版的葡萄,温时令多看一会,都是煎熬。 他皱了皱眉,想把那两只手撇开,又怕小家伙不高兴。 “原谅你了,原谅你了。坐到床上去。” 语速快到连温时令自己都听不太清。 话音刚落,他不动声色地朝季青澜递眼神,她立马上前把季陶陶拉开。 “谢谢温先生~” 小家伙的注意力被墙上的雕花吸引,又嘟囔着要画画。季青澜来找纸币,才暂时让他安静下来。 “他一直这么黏人?” 回想起小家伙拽着他说夹子音,温时令还会浑身冷颤。 “不是的,陶陶只有跟人道歉和哄人,还有在熟人面前的时候才会这样,很可爱?” 看着难得安静下来,专注于画画的季陶陶,她就忍不住露出笑颜。 曾经那段难熬的日子,季陶陶是她生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现在,他也同样是她拼了命也要守护的家人。 见季青澜难得笑的那么开心,温时令终究是不忍心泼冷水,简单颔了下首。 半晌,温时令勾了勾唇角,调侃道: “这小家伙说话伶牙俐齿的,跟你一点都不像。你有空跟人多学学。” 言下之意是,她要是像季陶陶那样跟他讲话,他倒是不介意。 ————分割线———— 温总:第一次见小舅子,被气到了。不过小家伙软乎乎的,说不定老婆小时候也像这样,光是模样倒是挺惹人喜欢的。 季医生:季陶陶这张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不过还好没惹怒温先生,不然受罪的肯定是我自己。 第39章 季陶陶出马,一个顶俩 家教工作是每周周一、周三和周五的晚上。 周三晚,季陶陶还不能出院,季青澜只好一个人去江家。 没有按照约定带上季陶陶,在见江淮之前,她始终很担心。 事实上,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听到季青澜说她没把季陶陶带来,江淮直接把她推出房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说了声“骗子”,就重重地把门关上。 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 江太太林冉听到动静上楼来查看,看到了有些狼狈的季青澜。 “怎么了?” “上次答应小淮要带我弟弟过来陪他玩,可是我弟弟前两天很不巧生病住院,来不了。小淮以为我在骗他。” 林冉也只是长叹一声,面对这种情况她同样毫无办法。 原因是母子俩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很少说话。 有时候,送江淮上下学的司机跟江淮的交流都比母子俩的多。 “那今天就先这样,工资我照样给你算。” “不用了不用了!” 季青澜连忙摆手,极力地拒绝。 事情已经被她搞砸了,还要收钱,她有点过意不去。 她拿出便利贴,在上面给江淮留了言,从门和地板间的缝隙把便利贴塞进去,才起身,跟林冉告别。 “那我就先走了,实在是抱歉。” 虽然来之前就料到了最坏的结果,可当它真实发生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难受。 时间还早,她又去了医院一趟。 季陶陶这两天画画上瘾,都直接开始祸祸素描本了。 护工在一旁一个劲儿地赞美,让小家伙有些得意忘形。 她就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没想到季陶陶眼尖,将她画了下来。 “陶陶,你这画的是谁呀?” 小家伙一边在素描本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季青澜的名字,一边故意提高音量说:“我画的是伤心时候的姐姐。” 让季青澜心头一颤。 她凑上前去看,有些啼笑皆非。 “你姐姐这么丑吗?” 为了表现她难过的心情,小家伙还在旁边画了一朵乌云和雨点。 “不丑不丑,是我的技术还不行。等我哪天练到大师的境界,一定把姐姐画得美若天仙!” 季陶陶真诚的眼神总是让人毫无招架之力,最终在他的追问下,她说了在江家发生的事。 “那我下次陪姐姐一起去!我画一幅画送给小淮哥哥,他应该就不生气了。” 小家伙自行脑补出江淮的形象,画了一副两人手拉着手在花园打闹的简笔画。 …… 姐弟提前到江家,一进门,季陶陶就热情地叫人,把林冉和保姆也逗乐了。 常年冷清的家里只出现了季陶陶一个小不点,就笑声四起。 独自在房间里的江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笑声吸引,躲在二楼的护栏后观察。 “季老师,淮淮好像在楼上看呢!” 林冉时不时往上瞟,没看见江淮之前还有些怀疑,这会已经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平时我叫他他都不出来,看来这招真的管用!” 季青澜把季陶陶叫到跟前,小声嘱咐:“陶陶,去楼上找哥哥玩,记住要有礼貌噢~” 季陶陶点点头,歪歪扭扭地朝楼上跑去。 “江太太放心,陶陶很招人喜欢的,跟小淮肯定能玩得来。” 江太太还是心里没底,自家儿子太久没和陌生人相处,有些担心两个小孩发生矛盾。 “我还是上去看看。” 江太太轻手轻脚地走到二楼,恰好看见俩小孩走进卧室。 季陶陶蹦蹦跳跳地跟着江淮身后,气氛还算融洽。 房间里,季陶陶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江淮语调冷淡地答,倒是没因为季陶陶话多而不耐烦。 忽地,季陶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小家伙捂着嘴,弓着腰,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怎么了?” 江淮放下乐高,蹲到季陶陶面前,仰头问他。 季陶陶揉了揉咳的通红的脸蛋,软声说:“我有哮喘病,经常这样咳的。你不用担心,这个病不会传染人的。” 小家伙的脑回路让江淮有些无语,他走开,冷声道:“我知道。你姐姐说你这几天在住院,这是真的?” “真的!” 姐姐嘱咐了,一定要跟江淮解释清楚,他不能掉链子。 于是小家伙又黏上了江淮,追着他解释,甚至精确到每个细节。 喋喋不休地输出了一大堆流水账,江淮终于忍受不了,直接将季陶陶打断。 “去叫季老师,我要开始上课了。” “好~” 小家伙又歪歪扭扭地跑下楼去找季青澜。 后半段时间,卧室都是在安静中度过的。 江淮的学习效率提高不少,一个小时的课程,他们今晚提前了二十分钟完成。 季陶陶也坐在一旁写作业,许是白天玩得太过,精神只集中了十分钟,就开始打盹儿。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睡熟了。 季青澜没叫醒季陶陶,打算抱着他回医院。 “季老师,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林冉对今晚的补课成效很满意,见季青澜抱着弟弟太麻烦,便主动帮助。 “不用了江太太,我已经叫好车了。” 江太太亲自给他们开门,略微遗憾地说道:“那好,以后一定常带陶陶来玩。” “好。” 抱着季陶陶走了一段路,季青澜开始喘气了。 太久没这样抱过小家伙,她现在才发现,季陶陶这一年长高不少,体重也变重了,慢慢地,她已经开始抱不动他了。 不能再像季陶陶上幼儿园那样,把他抱在怀里跑都可以。 小家伙的呼声就在她耳边有规律地一松一紧,怕将他吵醒,她走得愈发慢。 安静的别墅区,时而能听见鸟鸣。 季青澜的目光始终看向同一个方向,没让她等多久,温时令便出现在转角。 路灯下,他依旧西装革履,天气有些下凉了,他套着一件轻薄的风衣,缓缓朝她走近。 季青澜见状停了下来,等待他靠近。 虽然知道某个时刻他会出现,但当他向她投来目光的时候,她还是有一瞬间的慌乱。 ————分割线———— 季医生:弟弟就是我的福宝,太给力了!果然是人见人爱的孩子王。 季陶陶:呜呼~小淮哥哥的家可真大,以后我也要买一个这么大的房子送给姐姐。 第40章 季陶陶病情加重 温时令修长的双腿迈着矫健稳重的步子,季青澜思绪还在神游的时候,他就从她手上抱过了季陶陶。 “小家伙看着小,还挺沉的。” 季陶陶小声嘟囔着呓语,两只小手挽住温时令的脖子,肉嘟嘟的下巴搭在他肩上,好像睡得更沉了。 季青澜看着这一幕,莫名酸了鼻子。 上次季陶陶这样躺在男人的怀里,还是他三岁的时候,季爸带着姐弟俩去参观了水族馆回家的路上。 有些起风,季青澜伸手替季陶陶把他衣服的帽子扣到脑袋上。 “手酸吗?” 温时令忽然拽过她的手,垂眸问她。 她这才发现温时令竟然是单手抱的,而且还是左手。 “温先生,我感受不到。” 温时令只是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便作罢。 是他忘了,她感受不到疼痛。 他们慢慢朝别墅走去,路灯下,三人成影…… 回到别墅,他们直接抱着季陶陶去了车库。 温时令抱着季陶陶坐到了后座,旁边给季青澜留了个位置。 “不是你开车吗?” 刚刚已经让温时令抱了季陶陶一路,现在到了车上,她怎么还好意思让他照顾小家伙。 “我什么时候说是我开车了?” 似乎司机也早就做好准备了,季青澜只好替温时令关车门,而后走到另一边上车。 黑色迈巴赫驶出别墅,车内挡板就升了起来。 开了空调,季陶陶奶乎奶乎的脸蛋变得更红了。 “温先生,把陶陶给我。” 头一次躺在不熟悉的人怀里睡觉,季青澜怕他等会儿会醒。 小家伙脑子聪明得很,醒了发现在温时令车上,肯定要刨根究底。 没等温时令发话,季青澜就探身上前,没抱过季陶陶,倒是意外地碰到了温时令的手。 吓得她赶紧缩回。 “帮我揉揉,我手酸了。” 温时令及时拽住她手腕,将他往自己旁边带了带。 突然的靠近让季青澜来不及反应,她不太敢抬头去看,但是闻到一股独特温和的雪松木香,她知道,他就在边上离她很近。 “行。” 她摸索着找到温时令的手臂,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 “把袖子卷起来。” 温时令上车的时候脱了风衣和西装外套,这会身上只有一件浅蓝色的衬衫。 季青澜只是点点头,找到衣袖口,先小心翼翼地解开扣子。 大段白皙又全是肌肉线条的手臂映入眼帘,是看了能令人斯哈的程度。 她不敢多看,把目光移向别处。 同时也不禁疑惑,这么有力量感的手也会感觉到酸吗? 温时令垂眸看女孩熟稔地给他按摩,漆黑的眸子似盛满了星河。 照顾了这么久的小舅子,他要点回馈好像不过分。 …… 病房里,温时令将季陶陶放到床上,季青澜跟在后面给弟弟脱鞋。 一路上季陶陶都睡得很安稳,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刚刚手机上没说清楚,你带他到江家做什么?” 季青澜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那就常带季陶陶去玩,江淮能有个玩得来的伙伴,也挺好。” 半晌,季青澜忍不住提醒他:“温先生,上次我问你给我安排的工作是不是另有目的,你还没回答我。” 温时令这才想起来解释:“不算什么目的。我和江淮父亲认识,听说江淮的家教老师不好找,才推荐的你。” 工作地点离别墅很近,严格来讲,这才是他这样做的最大初衷。 得到回应,季青澜总算稍微放心了些。 少顷,护工回到病房,温时令也打算离开了。 “对了温先生,明明下午陶陶要手术,我奶奶会来医院。你能不能不来了?” 鉴于今晚全靠温时令,他们姐弟俩才能安逸地回到医院,季青澜决定暂时对他态度恭顺一点。 所以柔声细语地问他。 男人轻挑眉,带出一个有些雅痞的坏笑,俯身反问: “怎么,怕被发现自己偷偷结婚了?就不怕这个小家伙?” 挑逗她的时候,总有种不顾人死活的窒息感。 不过季青澜也不是每次都束手无策。 把温时令推出门外,她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威胁道:“既然温先生不怕,那我明天就向公开我俩的关系,再在媒体面前卖个惨,说是你胁迫我的!” 温时令一点不生气,眉眼间的笑意反而更加明朗。 不禁暗暗感叹女孩出息了,现在都敢拿出气势回嘴了。 “去,最好带上结婚证,不然没人信你说的话。” 只是,她的威胁在他面前没什么威慑力。 季青澜捏紧了拳头,脑袋瓜还在盘算着再狠毒一点的话,温时令却已经揉了揉她的头,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看着那个沉稳高大的背影,季青澜嘟了嘟嘴,有一瞬间的恍惚。 “季青澜,你清醒清醒。” 发觉不对劲,季青澜赶忙将思绪拉回,阻止了她脑子里那些荒唐的浮想联翩。 …… 季陶陶的手术很顺利。 术后,主刀医生把季青澜叫到办公室,神色凝重地跟她交代了季陶陶的情况。 季陶陶的免疫力有明显下降,这次就诊发现心脏功能受损也有了很长一段时间,已经发展成比较严重的慢性肺源性心脏病。 换句话说,就是季陶陶现在的情况经不起折腾了。 医生给的建议是改善生活环境,可当下她根本没有那个经济条件给季陶陶改善生活条件。 出院那天,季青澜将医生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殷红,也只是换来她无休止的抱怨。 “要怪就怪你爸狠心,四十不到就撇下我们这些老的小的,还都是病根子,这让我们怎么活!” 这个家没人轻易提起季爸。 殷红是提起就要哀怨好一阵,季青澜是从来不愿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季陶陶从小就没喊过几声爸妈,没多少印象,见奶奶和姐姐不提,自己也不敢问。 一旦提了,这个家一整天都要在低气压下度过。 “你少说点,想点实际的,想想以后怎么让陶陶少犯点病。” “医生说改善生活水平,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家啥情况?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殷红这辈子改不了的臭毛病,遇事先图个嘴上过瘾。 ————分割线———— 温总:收获老婆好感第n步,照顾好小舅子。 季医生:季陶陶一病,这个家又要闹别扭了,唉~ 第41章 不好!关系暴露了 面对殷红丧气的抱怨,季青澜一句也听不下去。她平时不愿和殷红计较,但或许是因为季陶陶的病情,她没那么好的忍耐力,直接没好气地开怼: “我们家这样你不问问你自己吗?自己每个月七千块的退休金你就好意思只一千出来补贴家用,我的学费就算了,陶陶的学费你也不管,就知道拿几个零花钱假装自己大方得很!” 殷红气得面红耳赤,习惯性地抄起鸡毛毯子对着季青澜喊。 “你这死丫头,是想跟我翻旧账是!?我看就是因为你爸死的早,没人管你,才让你把胆子养这么肥!” 爸爸在季青澜那里是禁忌,今天殷红却三番五次在她面前提起,无疑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她直接夺过殷红准备惩罚她的武器,扔到地上,怒声呵斥: “你别提我爸!” 说到“爸”这个字的时候,她声音忍不住颤抖。 红着眼眶,她目光中的怒意也没有半点消退。 婆孙俩同时怔愣了两秒。 短暂的沉默过后,殷红深陷的眼窝泛着一抹猩红,降低音量诉苦。 “我一个老人,孤苦无依,为自己的晚年生活做点打算都有错吗?” “你怎么就孤苦无依了?我不能让你依靠吗?” 季青澜问完就后悔了,她明明知道答案的,却偏要再问一遍,再让自己受到打击。有些无奈地冷笑一声,她别过身去抹掉眼角流下的一滴清泪。 “你?你终究是个女娃,以后是要嫁人的,你怎么让我依靠?再说了,你打小就跟我不近亲,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太太,你还会看我?陶陶就更不用说了,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一身的病,等他长大能给我养老了,我不早入土了!” 所以,她要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让她的晚年生活能过得体面一些。 半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人,她这些夙愿要是都不能完成的话,估计死了连眼睛都要别人替她闭上。 每当殷红这样说,季青澜都只有浑身的无力感,既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又不愿多说。 殷红永远都不懂,她每次这样红着眼问她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在表示她会照顾她了。 虽然她心里很清楚,殷红只是因为性别就从小冷淡她,即使她做得再多,她也不会对她改观,但是她还没有无情到会抛弃她的地步。 一切,都只是因为殷红不相信她而已。 “那你就去过你幸福的晚年生活。” 季青澜瘫坐到沙发上,无奈地结束了对话。 …… 为了增强季陶陶的免疫力,季青澜暂时搬回家,每天早上拉着他到楼下的花园晨练。 周五,她去江家补课的时候,会带季陶陶一起去。 知道季陶陶患有哮喘,林冉也很照顾姐弟俩。 辅导完江淮的课,姐弟俩还要在江家待一会,等两个小朋友玩好了,才会离开。 季青澜陪着林冉做糕点,两个小朋友突然跑过来。 “妈妈,我们俩想去外面玩!” 听见儿子的请求,林冉高兴都来不及,当即就答应了。 江淮以前喜欢待在房间不出门的性子总算是有了改变,她当然要支持。 半个小时后,林冉有些不放心,于是季青澜说她出去看一下。 别墅区很大,也不知道两个小朋友跑到哪里去了,她就漫无目的地边走边找,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温时令别墅的门口。 她不打算进去,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季陶陶软萌的声音。 回头,看到季陶陶站在别墅的花园里,正朝着她挥手。 “姐姐!陶陶在这儿!” 与此同时,季青澜还看到了季陶陶旁边那个熟悉的身影。 光线有些暗,她只能看个轮廓,但是确定温时令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上次在医院见过温时令后,季陶陶就时不时问她温先生是谁,跟她什么关系。 弄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现在两人再次碰到一起,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危机来。 “季陶陶,快回来,我们回家了。” 季青澜站在门边喊,以为一向听她话的季陶陶会马上出来,没想到小家伙居然拉着江淮跑进了屋里。 她有些生闷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进了别墅。 温时令仍在原地等她。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还能露出一大段白皙的脖颈,宽肩窄腰,典型的衣服架子。 不经意间,季青澜就多看了一眼。 “温先生,陶陶怎么跑你这儿来了?” 不会是他把骗季陶陶过来的? 季青澜如是想着,这的确是温时令能干出来的事。 “进去就知道了。” 温时令迈开步子,走在前面给她开门。 进到一楼客厅之后,季青澜看到两个小家伙趴在沙发上盯着一只瘦弱的小猫。 “姐姐,这只小猫受伤了,你快来给它做手术!” 小猫的两只腿已经缠上了绷带,还渗着血,虚弱地躺趴着,表情有些痛苦。 “姐姐又不是兽医,不能给它做手术。” “哦~” 两个小朋友时不时摸摸小猫的头以示安慰,仿佛自己也跟着受伤了一样。 “两个小家伙在门口发现的猫,陈叔看到了,就把他们领了进来。” 温时令话音刚落,陈叔就从外面进来,见温时令和季青澜站在一起,习惯性地喊了声“先生太太”。 季青澜吓得身体僵直,完全不敢应声。 要是被季陶陶听到,她该怎么解释? 只有温时令淡定从容地点了点头,示意陈叔先退下。 就连沙发上的两个小朋友都张大了嘴巴,盯着他俩看。 一瞬间,季青澜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姐姐,姐夫?” 季陶陶惊得从沙发滚下来,摔倒在地毯上,又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撅起小嘴,皱着眉头。 “不是的不是的,他叫错了。” 季青澜内心慌乱,表面上却假装淡定地解释,背后悄咪咪拽了拽温时令的衣角,可男人像失去知觉了一样,毫无反应。 ————分割线———— 季医生:暴露得猝不及防,简直比被雷劈还要刺激。 温总: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让小家伙喊姐夫了。 季陶陶:小心脏受不了了,怎么突然钻出来一个姐夫!? 第42章 小情敌 “那你的手放在温先生的身上干什么?” 季陶陶那个角度看过去,像是她搂着温时令的腰,圆圆的眼珠子轱辘一圈,顿时把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赶紧把手收回来,一脸的痛苦面具。 这下更解释不清楚了。 “陶陶,你听姐姐跟你解释好不好?” “不好!” 小家伙满脸愤怒地跑到温时令跟前,想给他来几拳,但是仰视温时令时那该死的压迫感让他瞬间望而却步。 最后只憋出来一句:“你是怎么蛊惑我姐姐跟你结婚的?” 温时令坐到沙发上,眉眼间是隐藏得极深的笑意。 “这张脸,还看不出来吗?”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颇有些得意的意味,关键是,还不好让人反驳。 “你吹牛!” 季青澜发现季陶陶并没有强烈的情绪,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她以为小家伙会闹,没想到,场面还算和谐。 “陶陶,过来。” 季青澜朝他招手,他就立马扑腾进季青澜怀里,还不忘扭头给温时令一个挑衅的眼神。 “就算结婚了姐姐也只能跟我最亲近!哼!” 小家伙的占有欲很强,这个突然闯入跟他争夺姐姐的爱的男人,他要让他知难而退。 心里还有些忐忑,但是季青澜随即就被小家伙逗笑了。捏了捏弟弟嫩滑的小脸蛋,她笑眼弯弯,说: “没错,陶陶是姐姐最亲近的人。” 沙发上的温时令笑意逐渐淡了,刀削脸的脸上染上一层阴霾,冰冷至极。 有朝一日,他也要在那个跟季青澜最亲近的位置上。 没想到赶走了其他的情敌,他温时令最大的情敌居然是面前这个身高还没他腿长的小孩! 真是……令人头大。 一旁的江淮早就看傻眼了,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没想到刚移动两步,就被温时令呵止住。 “去哪儿呀?” 只是喉结轻滚,就让人感到一丝可怕的压迫感,不外露,但有穿透力。 每当温时令这样说话,季青澜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回,回家。” 江淮第一次感受这样的气场,不禁咽了咽口水,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那有人问你今晚看到些什么,听到些什么,你怎么回?” 温时令让人闭嘴的方式她已经见识过了,现今这个小孩,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 “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江淮脑子转得快,也猜到温时令叫住他的用意。不管怎样,先把这关混过去再说。 “很好。” 温时令颔首,对江淮扯出一个不明深意的笑,慵懒地勾了勾手,薄唇轻启,“过来。” 江淮垂着头,却拐了个弯跑到季青澜身后。 “季老师,救我!” 好像他面对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一样,江淮的双腿居然在发抖。 “小淮别怕,只要你不把温先生结婚的消息说出去,他不会为难你的。” 季青澜把两个小家伙护在身边,跟温时令周旋。 “你又想怎么做?小淮还是个小孩,你不会逼着他签什么保密协议?” 男人没说话,垂眸思忖着什么。 “我会跟他说清楚,请他保密的。” 季青澜垂眸看着江淮,柔声问,“小淮,你可以替老师保密吗?” 江淮不住地点头,躲闪着朝温时令投去怯生生的目光。 温时令却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起身,三两步来到江淮眼前,居高临下。 “你爸在德国做高管?他的职位保不保得住,就看你了。” 有季青澜在旁边,江淮也有了些底气,虽然胆战,但也不屑地扯着嘴角: “你以为你谁呀!还能管到德国去!” 闻言,温时令不禁挑眉,发出一声冷笑。 “你可以试试,上周江寻还在给我汇报工作。” 江淮反应过来,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你,你是温氏集团的?” 季青澜有些看不下去了,江淮明明已经答应了会保密,她不明白温时令为什么还要用江寻当作筹码。 “行了,你别再吓唬小孩了。小淮是不会说出去的。” “就是!你一个大人居然还有脸威胁小孩子,羞羞!” 也只有季青澜站出来说话的时候,季陶陶才敢在旁边跟着附和几句。 温时令却不为所动,对江淮持怀疑态度。 “你回去,江太太要是问起来就说季老师和弟弟有事先走了。记住我的话,不想让江寻在家待业的话,就把嘴捂严实点。” 最后江淮落荒而逃。 季青澜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更不想看见温时令那张资产阶级的丑恶嘴脸,于是拉着季陶陶准备离开。 “生气了?” 他一眼看出了她的情绪,英挺的身体挡在她面前,许是离得太近,她几乎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小淮都说了会保密的,而且你明明和江先生认识,还要拿工作的事胁迫小淮。有意思吗?” 她抬眸,四目相对的瞬间,目光里的质疑和不解变得模糊。面前的那双眼睛好像有种魔力,能让她的气势消减大半。 “他说得到,未必能得到。有时候,不能太轻信别人。” “一个十岁的小朋友而已,不要用你看商人的眼光看他。既然你这么说,恕我不敢苟同。” 季青澜第一次跟他冷脸,言毕,拽着季陶陶头也不回地出了别墅。 小家伙跟不上姐姐的步伐,还要扭头幸灾乐祸地朝温时令笑。 [惹姐姐生气了,我只会火上浇油,不会帮你哄她的] 温时令:“……” ……回家的路上,小家伙异常兴奋,季青澜忙把他拉住,嘱咐道:“陶陶,姐姐和温先生结婚的事先别告诉奶奶,记住了吗?” 小家伙摇摇头,问为什么。 思忖片刻,她用了个季陶陶会害怕的理由来解释。 “奶奶要是知道姐姐结婚了,会把姐姐撵出家门的,因为奶奶觉得嫁出去的人就不应该住在娘家了。” 这话对季陶陶很管用,小家伙立马点头答应。 “姐姐要一直跟陶陶住在一起,不能分开!” 想到姐姐结婚了,以后可能会跟恶魔叔叔住在一起,季陶陶的小心肝就难受得不行…… ————分割线———— 温总:高兴太早了,居然是个小情敌。又不能撵走,有点难办啊~ 季陶陶:从今天开始宣示主权,姐姐是我的! 第43章 我老婆,我想碰就碰 季青澜发现季陶陶居然偷偷用她的手机给温时令打电话,在她的质问下,小家伙也如实相告了。 原来是因为那只在门口捡到的流浪猫。 上次小猫受伤严重,季陶陶就没有带回来,所以这几天一直打电话询问情况,还和温时令约定了日子把小猫接回来。 她没因为季陶陶瞒着她联系温时令的事生气,但不同意他把小猫接到家里。 小家伙不敢违背姐姐的意愿,只好退让一步:“那我们给小猫咪找一个能收养它的主人。” 季青澜答应了,抽空带季陶陶去别墅。 两人到别墅时温时令并不在,陈叔说他还在公司开会。 上次他们走后,陈叔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举动害季青澜差点陷入窘境,于是专门给季青澜道了歉。 “太太,今晚就留下来吃晚饭,你太久没来,先生用餐都开始觉得索然无味了。” 季青澜还没说话,季陶陶就在一旁急不可耐地替她答应了。 多待一会儿,他就可以多跟小猫咪玩一会儿。 见小家伙兴致勃勃,她也只好同意了。 姐弟俩从下午待到晚上,七点左右,季青澜才见温时令的车驶进了别墅大门。 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裁剪得体,迈着稳重的步子,穿过树影婆娑的花园小径,靠近门口时,佣人训练有素地将门打开。 齐刷刷的一声“先生好”过后,佣人接过温时令的西装外套,便陆续退下了。 特意找了个角落看着这一幕的季陶陶捂紧了嘴巴,生怕自己因为过度惊讶而叫出声来。 温时令走进来时的那种待遇,他也好想体验一次! 他进门之后,目光先落在了季青澜身上,女孩扎着蓬松的丸子头,露出大段白皙的脖颈,看向他的时候,笑眼弯弯。 亏得他这几天主动联系,不然不知道女孩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温太太终于肯赏脸光临寒舍了。” 季青澜来别墅的次数比刚开始那两个月少了,她在屋檐下的一颦一笑,他都要靠记忆来填补空缺,忽然有些想把她捆绑在身边了。 男人疾步走过去,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小不点抱住了腿。 “你要干什么?在我面前不许碰姐姐!” 眉宇间顿时怒意横生,本就晦暗凌厉的眸子悄然染上一丝阴鸷,化作刀剑一般的目光,直视着季陶陶。 真是……碍事的家伙…… 他扶了扶额,沉声道:“我老婆,我想碰就碰。” 随意站着的季青澜在听到那个敏感的称呼后,霎时挺直了身子,慌乱的神情无处可藏,她只好低下头,假装没有听见。 季陶陶不知道这段婚姻关系的真实情况,把他们当成感情很好的夫妻了。 她没想到,一向成熟稳重的温时令会喋喋不休地跟季陶陶大战三百回合。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像小学生吵架。 最后还是季青澜强行将两人分开,才避免了一场世纪大战。 如她所料,晚饭吃的也不顺遂。 饱腹后,季陶陶突然来了撸猫的兴致,她才得到片刻的安宁。 她怎么没有想到,性子冰火两重天的两人凑在一起竟然可以有那么多话可以说! 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进行无意义的争吵。 “以后少带他来,聒噪。” 吵倒不算是个问题,就是小家伙对他有敌意,还老是打断他们的对话,说不是故意的,他自己都不信。 见温时令阴沉着脸,季青澜反而展露笑颜,语气不咸不淡地道:“温先生,你现在还觉得跟我结婚是件好掌控的事吗?” 这种绝地反击的快感,头一次让季青澜这么不想失去。 人人都忌惮的商圈大佬在一个七岁的小孩身上栽跟头,够她拿这事调侃个五年十年的了。 温时令一时间语塞,不明深意的目光却直直将她盯住。 只两三秒,就让她心神不宁了。 好叭~ 她承认,在他面前她还是心理素质太差。 “当我没说。” 已经晚了,男人转了个身,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细软的腰肢,力道陡然收紧,顺着那道力,她跌进他怀里。 她还未反应过来,温时令冰冷的指尖便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霸道又极尽温柔。 “温先生?” 季青澜紧张地叫了一声,温软的嗓音带着几分嗔怒。 他们的相处一向相敬如宾,她也以为这段关系直到结束也会如此……可是,温时令看她的眼神,还有两人现在这暧昧的姿势和缠绕在一起的呼吸,让她有一瞬间的慌神。 “难道不是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薄唇一张一翕,即使是轻轻吐字,男人磁性十足的声音飘进她耳朵里,都能让她的每一次神经变得异常敏感。 戏谑的语气再配上他眉宇间的似笑非笑,蛊惑得要命。 发觉自己在胡思乱想,季青澜赶忙将手举起贴在男人胸前,想要把他推开。 力量的悬殊让她无奈作罢。 “温先生,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这样说了。” 适当的求饶才是上策,然而这招对温时令好像不管用了。 他目光定格在女孩微颤的红唇,脑子里浮现出那晚她急不可耐吻上来的样子,还真是想……把那个吻夺回来。 情不自禁地,温时令慢慢俯身,薄唇一点一点靠上去,无限接近,却又若即若离。 季青澜慌了,头下意识往回缩了一点。慌乱之间,细巧挺秀的鼻翼碰到他的唇瓣。 紧密接触着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滚烫。 眼前这个男人,总是能轻轻松松就撩的她意乱情迷。 不过还好她能将自己及时拉回。 温时令轻笑一声,终究还是松手了。刚刚把女孩吓得不轻,他要懂得适可而止。 “温先生,我得走了。” 很像落荒而逃,季青澜疾步离开温时令的视线。关键时候,季陶陶这个小家伙居然不见了踪影。 陈叔说季陶陶带着小猫咪去洗澡了,要命的是,季陶陶抱着小猫找浴室,竟然找去了二楼的主卧。 ————分割线———— 季医生:听两个幼稚鬼吵架已经听出茧子了。 温总:哼! 季陶陶:哼哼! 第44章 小舅子一身反骨,就爱给姐夫添堵 季青澜赶到时,小家伙把整洁的浴室弄得一团糟。 浴缸里的水溢出来,已经流遍了各个角落,小猫浑身湿漉漉的,惊恐地乱窜,季陶陶就在后面伸着两只魔爪追,浴室摆放整齐的用品全都东倒西歪的。 “姐姐,你总算来了!淘气它不听话!” 季青澜看着一地的狼藉,头疼。 “季陶陶,你在干什么!?” 小家伙还很兴奋,抓住淘气的尾巴,解释:“我在给淘气洗澡啊!把它洗的干干净净,才会有人愿意收养它。” 季青澜压制不住怒火,上前将小家伙提出浴室,看着满身水渍和泡泡的他,命令道:“以后你都不能给它洗澡了,下楼去把衣服弄干净,立刻!马上!” 季青澜很少对季陶陶这样,小家伙吓得不敢吱声,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委屈地盯着地面,搓了搓小手,拔腿跑下楼。 叹了口气,季青澜返回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残局,要是让温时令看到,估计两人又要吵起来。 天不遂人愿,季青澜正想着这事,就听到温时令开门的声音。 “那个,温先生,你先出去等一会,我马上就弄好。” 季青澜也不解释,把温时令挡在浴室外,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 男人像一堵墙,她怎么都推不动。 “怎么回事?” 瞟到那一地的狼藉,温时令忍不住皱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透着股让人不禁颤栗的危险气息。 “季陶陶弄的?” 季青澜难堪地点头,沉默片刻后,还是决定解释:“他想给流浪猫洗澡,就弄成这样了。” 话音刚落,小猫咪惊慌失措地窜出了浴室。 捏了捏眉心,温时令苦笑着问:“你确定季陶陶这样的很招人喜欢?” “应该~他自己说的,在学校是孩子王。” 季青澜只能抱歉地笑了笑,转身继续收拾。 “我叫佣人来打扫。” 温时令走进浴室,将弯着腰的季青澜拽起,地板又湿又滑,他小心地将她护在身前。 “不用了温先生,还是我来。” 温时令由不得她,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不放。 “没事,以后少带他来就行,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把他轰出去了。” 虽然但是,他的语气仍然有些不近人情。 但季青澜也不好反驳什么,毕竟自己理亏。 “还是我收拾,收拾完我马上带季陶陶消失在你的视线。” 季青澜试图挣脱开,没想到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见状,温时令眼疾手快地将她拽回来,顺势打横抱起,步伐稳健地走出浴室。 慌乱间,她的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站都站不稳,还想打扫?” 将她放到床上,温时令垂眸盯着季青澜瘦长雪白的双脚,抿了抿唇。 “鞋子掉浴室了。” 季青澜耸着肩,双手撑在床沿,朝他投去乞求的目光。 温时令直接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双新鞋,走到床边蹲下身。 他还没有所动作,季青澜就猜到他要做什么,连忙躬身夺过了他手里的拖鞋。 “我自己来。” 穿好鞋,门外传来了张婶的声音。 “先生太太,陶陶小少爷好像犯病了,现在正咳嗽个不停。” 闻言,季青澜心里一紧,以最快的速度下楼…… 好在没严重到要去医院,季青澜抱着季陶陶帮他理顺呼吸,没一会,小家伙就睡着了。 温时令坐在一旁翻看杂志,目光时而落在季青澜身上,偶尔瞥一眼季陶陶。 “我已经叫陈叔处理流浪猫的事了,这家伙不会因为见不到猫哭?” 季青澜摇头,道:“不会的,只要我说清楚,他不会哭的。” 温时令暂且信了。 看见小家伙时不时往季青澜怀里蹭,心里莫名添堵。 “陶陶应该是接触了猫身上的过敏原导致的发病,经过这事,以后不能让他过度接触小猫小狗了。” 虽然刚刚才闯下祸,但季陶陶软乎乎的睡颜实在让她忍不住怜悯。 温时令将目光收回,拿着杂志的手青筋暴起。 “今晚就留下来,现在回去太折腾了。” 季青澜看了一眼时间,的确不早了。顿首思忖片刻,她点头。 “那把人抱到客房。” “行。” 季青澜准备自己来,却被温时令拽住。 “我来。” 她没拒绝,轻手轻脚地跟在他身后上楼。 安置好小家伙后,季青澜就坐在床头,一刻不离地盯着。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盯着?” “嗯,之前发病都是这样过来的。” 温时令没再说什么,颔首退出了房间。 …… 守到深夜十一点半,季青澜坚持不下去了,靠在床头沉沉地睡过去。 温时令忙完工作,睡觉前进客房看了一眼。 小家伙已经把被子踢得老远,睡觉的姿势也是十分的豪迈。 在床边站了一会,温时令俯身将季青澜拦腰抱起,回到主卧。 嘱咐佣人守在客房,他才进浴室洗澡。 蜷缩在被褥里的季青澜发出几声呓语,他俯身过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温软的唇瓣,眸光极尽温柔。 什么时候,他也能像小家伙那样躺在她怀里,被她轻轻抚慰着,该有多好…… 半晌,他从另一边上了床,侧身枕着手臂,许久,才闭上眼睛。 …… 翌日,季青澜醒得很早,一睁开眼睛,温时令那张刀削般的脸就闯入她的视线。 吓得她往后缩了缩脖子,稍稍缓一会,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远,她安下心,决定再躺几分钟。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温时令绵绵的呼吸声。 她小心地翻了个身,细细打量着男人俊美的五官,眉峰高高、剑一般的细密浓眉斜斜飞入鬓角的几缕乌发中。挺立的鼻梁线条流畅,与刀削般的下颌线几乎平行,薄唇周围隐约可见刮完之后有些冒头的青黑色胡渣。 季青澜一根手指忍不住抚上去,轻柔了两下,转移到眉峰处的那道疤痕。 自从涂过祛疤膏后,疤痕消掉了不少。 ————分割线———— 季医生:捣蛋鬼季陶陶,真是不让老姐省心。 温总:估计以后会和这鬼马小舅子一起生活,想想还有点窒息。 第45章 撞见惊天秘密 目光定格在温时令稠密的睫毛,她望着,怔怔出神。 许久,才将思绪拉回。 [季青澜,你在想什么呢] 意识到她竟然不自觉向温时令靠近,季青澜有些紧张地往身后移了移。 好在温时令没醒,发现不了她此刻的窘迫。 像受惊的小鹿,季青澜跌跌撞撞地跑去洗漱,趁男人还未睁开眼,迅速地离开了卧室。 季陶陶倒是起得比她还早,下楼的时候,小家伙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还和一旁的佣人说着话。 俨然一副这个家小主人的模样。 季青澜跟小家伙科普了小猫不爱洗澡的原因,再讲他们已经把小猫送走的事,他只是遗憾地眨着眼,问: “那以后陶陶是不是就不能再看见淘气了?” 是他发现的可怜的流浪猫,又是他抱着小猫咪上的药,所以本能地觉得淘气是他的。 现在连道别都没有就分开了,他很伤心。 “不会,等安顿好了,温先生会告诉我们淘气是被哪户人家领养的,你想去看它的时候,姐姐就带你去。” 还好昨晚和温时令商量过,他们已经给小家伙做了最好的安排,不然,他肯定得伤心难过好一阵。 “好耶!” 刚刚还蔫巴巴的软着身子,听到季青澜的话后,季陶陶立马来了精神,高兴的开始转起了圈。 下一秒,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扑到温时令腿上。 白嫩嫩的脸蛋上霎时间阴云密布。 “看来恢复的不错。” 温时令两个手指抬起他肉乎乎的下巴,左右晃了晃,沉声道。 季陶陶哼唧一声,跑到季青澜身边坐下,要贴贴。 面前这个老叔叔昨晚霸占了她的姐姐,不想理他。 “我还有工作,得走了,你们慢吃,回去的时候叫司机送你们。” 两人的目光对视上,季青澜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也许是想到两人昨晚睡在了一张床上,而且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可怕的是,她居然一点不生气,反而主动向他靠近了! 一时间,思绪有些混乱。 回过神,温时令已经套好西装外套出门了。 少顷,她听到车子驶出大门的声音。 姐弟俩回家,免不了要被殷红盘问一番。 不得不说,在怎么撒谎和圆谎这方面,季陶陶可比她强多了。 小家伙几句话就搪塞过去,姐弟俩安然无事。 …… 一周后,给小猫找领养主人的事情安排妥当,陈叔把领养人的基本信息告诉了季青澜。 领养人是个单亲爸爸,有一个比季陶陶大不了几岁的女儿,女儿在宠物店一眼看上了淘气,爸爸就把淘气买下来了。 季陶陶知道后就心急的要去看,季青澜只好周末带他去。 领养小猫的那户人家住在高档小区,他们也是到的时候才发现,还差点迷了路。 小女生一个人在家,起初对姐弟俩还存有戒心,聊过几句之后,季青澜发现小女生居然和江淮是同班同学,于是解释说自己是江淮的家教老师,气氛才缓和一些。 没待多久,因为还要带季陶陶去复诊,姐弟俩就走了。 温时令派了司机来接他们。 小区门口,把小家伙抱上车,季青澜关门的时候,目光随意一瞟,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斜对面的一家酒店门口,她看见林冉挽着一名陌生男子从门口出来,两人行为亲密,出了门,毫不避讳的接吻,还吻得难舍难分。 被震惊到,季青澜僵在原地,愣了两秒,才仓促收回目光。 她在江家看过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知道江寻的长相,和酒店门口的男人不一样。 “小李,你先送陶陶去医院,我有点事,办完就马上过去。” “是,太太。” 司机准备启动离合,座位上的季陶陶撅了撅嘴,问:“姐姐,你有什么事?” 季青澜俯身替小家伙系好安全带,抚了抚他的圆脑袋,柔声说:“姐姐看到一个老同学,想上去跟他打个招呼,再叙叙旧。陶陶听话,让小李哥哥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好~” 小家伙点着头,拖了个很长的尾音。 目送车子离开,季青澜转身,重新找到熟悉的身影,小心跟了上去。 两人牵手走进他们刚刚出来的小区,大约十来分钟,停在了一栋单元楼下,很巧,就是她和季陶陶去看淘气的那栋楼。 两人又抱了一会,林冉看着陌生男人进楼,然后转身离开。 季青澜躲在草丛中,见林冉走远了,紧跟进去。 幸好电梯处在下行状态,陌生男人还在站着等电梯。 季青澜稳住心绪,脚步停在陌生男人身后,趁着间隙打量陌生男人。 男人身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人是从酒店出来的,她很难想不到两人是去做什么的。 只有他们两人进电梯。 “小姐几楼?” 季青澜看到按键已经亮起了一个数字,跟一个小时前她按的那个一样。 “十九楼,谢谢。” 目光撞在一起,季青澜看到了陌生男人的正脸,五官端正,虽然眉眼间可见岁月的痕迹,但依旧算得上是一张好皮囊。 只不过季青澜现在看人加了层滤镜,觉得这张脸不过是饿狼掩盖本性的面具罢了。 她假装在电梯里照了会镜子,再走出电梯,看到陌生男人停在了一个小时前她敲过的那扇门前。 短短二十分钟内,她所看到的一帧帧一幕幕,于她而言都是暴击。 只是带季陶陶来看个流浪猫而已,竟然就让她发现这么大个惊天秘密。 门开的瞬间,季青澜已经快速从陌生男人身后走过,躲进了转角处。 她贴着冰冷的墙面缓了一会,还是不敢相信。 林冉出轨了,还是和儿子同班同学的爸爸! 来电铃声蓦地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 刚从司机口中得知她没有一同去医院,温时令就打电话过来。 “温先生。” 她拔腿,步子有些虚浮地走回电梯口。 只一声,温时令便听出了她的不对劲,于是换了个问题。 “你怎么了?” ————分割线———— 季医生:好运气也不必花在发现别人出轨这件事上,还给自己徒增烦恼。 第46章 暗恋过的校园男神 季青澜眉心微低,没有说话,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说。 “季青澜?你怎么了?说话。” 许是男人的声音太过严厉,她连忙应声。 “我没事,温先生。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温时令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了些,沉默片刻,才不疾不徐的道:“小李说你遇见老同学了,谁这么让你上心,能撇下季陶陶?” 语气不咸不淡,却隐隐透着一丝戏谑和不屑。 男人现在都这么直白的管起她的个人生活,让她不禁想到了那句有些刺耳的话,他说她好掌控。 虽然看着好欺负,但她也是有一身反骨的人,他要掌控她,她就不如他的意。 本来还在考虑告诉他刚刚的发现,现在,她打消这个想法了。 半晌,她破天荒想出一个大胆的回答。 清了清嗓子,她仰着下巴,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道:“高中的时候暗恋过的校园男神。” 言毕,季青澜快速挂断电话,去医院。 …… 办公室里的温时令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这次,连宋祁也不知道他为何这样。 斗胆问了一句,却换来温时令的眼神警告。 “你确定青澜这几年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都查清楚了?” 男人一脸的阴霾,金丝框的眼镜挡不住眼里翻涌着的寒冷杀意。 宋祁一头雾水,但至少知道了自家总裁这样又是因为季青澜,就觉得这事好办了。 “查清楚了呀。是季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时令欲言又止,纠结了两秒,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扯过一旁的西装外套,走出办公室。 …… 医生说季陶陶的病情有慢慢转好的迹象,可以适当的加大锻炼强度,两年了,这是季青澜拿到的最满意的复诊结果。 出了医院,季青澜高兴地抱着季陶陶转了几个圈,累得她气喘吁吁。 “季陶陶你太棒了!做了这么多努力,果然没让姐姐失望!” 小家伙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两个月牙,可爱加倍。 司机小李来接姐弟俩,季青澜本来以为是送他们回家,坐到半途,她才发现车开往了别的方向。 “小李,这是要去哪儿呀?” “太太,先生让我送你们回别墅。” 季青澜心里打鼓,忽然预感不好。 不会因为她胡编她有喜欢的校园男神,温时令就生气了? 堂堂一个集团总裁,这么小气? “姐姐,臭姐夫又想做什么?” 季青澜捂住小家伙的嘴,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黑色宾利刚刚驶进大门,小李突然停车,透过后视镜跟季青澜说:“太太,先生说就让你一个人进去,我跟陶陶小少爷在外面等你。” 这话让季青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架势,有点像有罪之臣被扣押着上刑台的即视感。 “行~” 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以示安慰,季青澜下车,拢紧了身上的风衣,脚步有些虚浮。 一路上,季青澜没看到家里的佣人,像是被温时令有意遣散的。 客厅里空荡荡的,寂静得只有她轻微的脚步声。 做了会心理建设,她迈开步子朝楼上走去,先到卧室,又没人。 真是……一次又一次击垮她好不容易鼓起的气势。 季青澜在卧室里踌躇,想通了,一跺脚,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隔壁书房。 门刚刚打开一条缝,她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 前所未有的,让人生寒的冷冽气息铺天盖地包围过来,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进来。” 温时令扶着里面的门把手,他早就听到车的引擎声,却迟迟不见季青澜上楼,正要去找,没想到女孩来了。 他转身,低沉的嗓音冷得像早晨的冰霜。 季青澜心里打了一阵退堂鼓,还是跟进去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让温大总裁瞧瞧她的厉害,免得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她的一切。 房间的气氛异常降到冰点,她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疏忽了温时令本就自带压迫感,不笑的时候,除了那双似盛满星河的眼睛,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疏离感。 靠近,季青澜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他喝酒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再和你男神叙叙旧?” 没见着人的时候,心里像蚂蚁在挠一样,现在见着了,又觉得自己是在自讨苦吃。近乎自嘲的冷笑一声,温时令坐到沙发上,双腿交叠,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季青澜。 “不着急,叙旧嘛,还有很多次机会。” 虽然她不是天生反骨,而是被逼上梁山被迫养成的反骨,但是偶尔叛逆,还挺爽的。 忽然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少顷,温时令拍了拍沙发,薄唇轻启:“过来坐。”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季青澜走过去,温时令却忽然换了姿势,一只手揽过她细软的腰肢,往自己身前带。 季青澜直接跌坐到他大腿上,仓促间,两只手抓住了他胸前的领带。 还没等她有任何反应,腰上的力道陡然收紧,她又贴近几分,近到几乎可以清晰地感应到他的心跳,在慢慢加快。 “我们非要这样说话吗?” 她只是他应付催婚的一颗棋子,两人大可不必因为那张证而捆绑在一起,可是他却在一次又一次干涉她的私人生活,现在还总是对她动手动脚的,一点也不像刚开始那样,跟她相处会注意尺度。 “我觉得这样说话挺好的。” 喉结轻滚间,男人温热的掌心攀上她的大腿,完全将她锁住了。 看她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暧昧不清。 “温先生想说什么?” 想要挣脱是不可能了,季青澜只想快点结束谈话,被他以完全占有的姿态圈在怀里,她害怕自己哪一刻腿根子一软,就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慌。 “说来听听,你这个校园男神是谁?我倒想看看他有多大的魅力,都过这么久了,还能让你这么惦记。” 男人的语气不咸不淡,却透着妥妥的威胁。 季青澜想,如果真有这个人,怕是又要被他弄出洛城了。 ————分割线———— 季医生:亲身体会,祸从口出这句话真的永不过时。 温总:老婆胆子变大了,都敢在我面前毫不避讳地提暗念的男神。是怕我吃的醋少了吗? 第47章 惹怒温先生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再看着你把我男神赶出洛城吗?我才不会那么傻!再说了,你没资格干涉我的生活!我想见谁就见谁,想跟谁叙旧就跟谁叙旧!” 季青澜微微扬起下巴,拽着温时令领带的手突然使力,像是在警告。 他眸底淌过一丝愠怒,眉眼间的阴冷气质更甚。 女孩伶牙俐齿,还有些跟他对着干。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温太太?” 男人在提醒她她的身份,但她更觉得他是在用这个身份束缚她。 “我没忘!现在是,不代表以后也是,反正我只是你应付催婚的棋子,是棋子,总会有不需要的那一天。”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泄愤似的一顿输出,等说完,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埋怨和委屈。 触碰到温时令的禁忌,他先是稍微愣住,然后,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灼人的怒火。 “你是说有一天我会无情地抛弃你?” 原来,女孩竟是这样想他的。 忽然不敢对视,季青澜垂眸,目光落到男人把她腰肢围了一圈的手上,白皙的皮肤青筋异常明显。 “不是吗?难道你会一辈子和我这样的普通女孩捆绑在一起?” 不像是问,而是有些丧气地把他们的未来都设想过了,她也始终不觉得多年以后的他们还在同一条路上。 半晌,腰上的力道蓦地松开,从她后颈绕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本就慌乱的那颗心瞬间收紧,她已经快感觉不到呼吸了。 呆呆地,她看着温时令轻启唇。 “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是不能走到最后。” 说这句话的时候,下颌的力量又加大了几分,那不可抗拒的强势之下,她就像深陷漩涡一样,被卷进他漆黑的深眸。 只差一点点,她险些沉溺在他这句动听的呢喃。 “得了,男人什么花言巧语都能说得出来。” 温时令执着于寻找她的反应,女孩一双雾蒙蒙的秋瞳清澈如初,最深处闪过一丝悸动,却又很快被她隐藏。 不想就这个话题无休止地辩下去,他主动回到最开始那个问题。 “青春期有暗恋的人很正常,我也不是非要干涉你去见你那个校园男神,那些陈年旧事,我更不想知道。我只问你一句,能把他忘了吗?” 怎么回事,她耳朵好像出问题了,温时令居然是在用乞求的语气跟她说话!? 没想到她随口一句玩笑话,男人这么当真。现在这局面演变得,倒像真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她要是说真话,温时令会气得当场掐死她~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忘掉!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再说了,暗恋校园男神的经历为什么要忘掉!明明是段很美好的回忆。” 季青澜忽然惊叹起自己的扯谎能力,什么时候她编织谎言也能这么理直气壮? “那这样呢?” 忽地,温时令的嗓音变得沙哑,仔细听,还有些发颤。 “嗯?” 季青澜有些不明所以,歪了歪头,疑惑地盯着他看。 男人的手悄然扣住她的后脑勺,下一秒,他冰凉的薄唇覆上她的唇瓣,堵住了她想要说的话。 甘冽而酸涩的酒味混合着温时令身上独有的淡淡的雪松木香,将她围裹住。 唇齿间也全弥漫着一股酒味,同时伴随着的,还有男人温热滚烫的气息。 和她的气息交缠着,让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强吻了,她挣扎着想要推开,可面前的男人越推越紧,唇间的试探也慢慢变成了掠夺。 温时令不自觉将这个吻加重,女孩的笨拙和惊慌在他眼里,都变成了让他意乱情迷的蛊惑。 只是想浅尝辄止,没想到,他压不住火了。 季青澜被他弄的呼吸艰难,情急之下,她选择放松警惕,待温时令托着她的脸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她狠心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唇。 一瞬间,血腥味在鼻腔里蔓延。 不过她赌对了,温时令暗藏欲火的深眸闪过一丝寒光,愣了一会,他从她身上抽身,但是没放她走。 季青澜喘着气,眼神里的惊恐退却一些,但仍心有余悸。 “温时令,你流氓!” 她整个身子早已经软了,没有力气逃跑,被温时令扶着肩,才不至于瘫软下去。 “这样,能忘掉他了吗?” 温时令也不管唇瓣上冒出的血珠,直视着她的双眼,又将刚刚的话问了一遍。 他不信这个吻之后,她还是那么地笨拙,察觉不到他的心思。也不信她会忘记他们双唇缠绵悱恻时温润的触感。 最好,就让它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然后慢慢的,她脑子里想的全是他,再装不下其他人。 女孩还是很懵,欲哭无泪地迎上他的目光,委屈极了。 他的动作又恢复温柔,抬手将她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沉声道:“乖,把他忘了。你想要的美好回忆,我都可以给你,就从这个吻开始,好吗?” 低声诱哄真的能要了她半条命,他魅惑的嗓音飘进她耳朵,像流过细细的电流,酥酥的,麻麻的。 但是他强势夺走了她的初吻,也是真的,不可饶恕! “不好!你肯定就是空虚寂寞了,想骗我满足你的需求,我才不会上当!” 男人的话太吓人,她不能随随便便答应。不想受到伤害和掉入陷阱,就要以最决然的态度拒绝。 趁温时令俯身去够茶几上的高脚杯,季青澜成功挣脱开束缚,跌跌撞撞地跑出书房,脚下的步子比上来的时候还要虚浮。 轻抿了一口甘冽苦涩的烈酒,男人嘴角的弧度自然勾勒,却更加魅惑诱人。 刚刚女孩欲拒还迎的表现已经让他很满足了,就算是再冷酷再有偏见的话,他也可以选择性听不见的。 躲避瘟疫似的跑下楼,季青澜独自冷静了一会,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通通赶跑后,整理好仪容,才去找季陶陶。 ————分割线———— 季医生:温先生疯了!温先生疯了!我的初吻啊~就这样没。呜呜呜…… 温总:你确定这是初吻?噢~某个小迷糊不记得那晚的事了。 第48章 耿耿于怀 季青澜好久没和温时令联系,也好久没去别墅,连季陶陶都在偷偷问他们怎么了。 那些难以齿启的画面这个时候就会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有时候还会钻进梦里,让她不堪其扰。 季陶陶一问,她就生气地反问:“你就这么想我去找他啊?你不是不喜欢看我跟他在一起吗?” 小家伙疑惑的表情立马明朗了,这不正合他的意嘛! 姐姐的爱要全部给他,不能分享给别人。 于是小家伙突发奇想又问:“那你爱臭姐夫吗?” 自从季青澜的电瓶摔坏了,她就没再买新的,姐弟俩就一大早起来挤公交。 见车来了,季青澜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找准时机冲上去。 在他们身后还有黑压压的一片脑袋正躁动着,想要往前挤,她不敢大意。 上了车,已经没有空位了,季青澜牵着小家伙的手,叫他拽紧自己的衣服。 “姐姐,你爱臭姐夫吗?” 季陶陶又问了一遍,这对他很重要。 虽然有些难过,但如果姐姐说爱,他也同意把姐姐的爱分一点点给臭姐夫。 季青澜有些心烦意乱,脱口而出:“不爱。” 小家伙没说什么,其实心里暗自窃喜。 只是他脑袋瓜里又萌生出一个大大的疑惑,既然姐姐不爱臭姐夫,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呢? 见季青澜今天话有点少,小家伙明白这个时候他不能太聒噪,于是把疑问埋在心底。 将季陶陶送到门口,季青澜才准备坐另一路公交赶去学校。 小学门口,她逆着人流往外走,油柏路上,又看见了那辆扎眼的黑色迈巴赫。 司机小李站在车前,恭恭敬敬地等着季青澜。 “太太,上车。” “不上。” 季青澜见状直接绕道走,小李动作也很快,跑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太太,求你了,就上车。先生这次说了,要是再接不到你,就叫我滚蛋。” 这不是他编出来的苦情戏码,而是温时令真的那样警告他了。 “先生还说了,让我做你的专职司机,你要去哪儿,直接跟我说就行。” 季青澜立刻做了一个哒咩的姿势,严词拒绝。 “别,我不需要。” “那你让我送你这一次行吗?不然我真的会被辞退的。” 小李露出痛苦面具,卑躬屈膝的模样让季青澜有些看不下去。 心里暗暗抱怨几句,她还是心软了。 温时令就是知道她不忍心看着小李丢掉工作,才故意这样说。 就算识破他的狡猾,她也不敢甩手走人。万一温时令来真的,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你确定不会开着开着把我带到温时令那儿去?” “保证不会。” 见季青澜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小李像是看到了希望,立马展露笑颜,跑去给她开车门。 “太太你去哪儿?” “学校。” 小李真的按照去学校的路线开的车,和往常一样,停在路口,下车前,季青澜说道: “小李,你转告温先生,我不需要专职司机,让他给你安排其他工作。” “太太,您还是自己跟先生说。我们说话不好使呀!” 扯了扯嘴角,她没再说话。 这几天她给江淮辅导完功课后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溜走,生怕撞见温时令。现在要她主动跟他说话,怎么可能!? 深秋,走到哪儿都是漫天飘舞的落叶。 季青澜背着包走在学校的枫林大道上,偶尔会撞见站在树下拥吻的恋人。每次眼睛不小心瞟到,她都垂下眸,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她这几天很倒霉,总是撞上这样的场景,像是老天故意要让她反复回忆起那天的抵抗和缠绵。 真是没出息呀~一个吻而已,就让自己这么耿耿于怀。 又嘀咕了几句警告自己争气的话,季青澜把手里的饼干递到流浪猫嘴边,起身走进学院大楼。 季青澜今天只有一节早八课,上完课,她准备去泡实验室,换白大褂的时候,班群里突然来了消息。 大概就是讲这学期大四学生要开始临床实习的事,学院和洛城的两家医院都有大学生实习点的合作项目,一家是温氏集团旗下的民营医院,一家是市人民医院。每年都会有学生被分为两批,进入不同的医院实习。班长发了最初的分组名单,季青澜所在的班级被分到民营医院。 看着分组名单,季青澜被浑身的无力感包裹着。 她才发现,她要去实习的这家医院不止是温氏集团旗下的,还是季爸离世的那家,弘远医院第四分院。 她不太想再去那个地方重温旧事。 长叹一口气,季青澜决定先换白大褂进实验室。 她最近正跟着当初推荐她到医院实习的邢教授做课题研究,听说她离开了医院,教授就将她叫到了自己的课题组。 如果做好了,发表的论文她就是第二作者,这样的殊荣对她一个本科生来说已经很难得了,所以她想做好。 下午,去给江淮上补习课之前,她向老师申请换到市人民医院实习,知道这样做不适合,但她还是试了。 结果也如她预想的那样,辅导员没同意。 她只好把事搁置在一边,先去江家上课。 自从发现林冉出轨之后,季青澜鲜少主动跟她搭话。 她心里没底,不知道这样的事发生多久了,江淮知不知道,把事憋在心里,她也难受。 每次见到江淮,她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悯。 大人犯的错,总会让小孩也跟着承受。 休息之余,她会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父母的情况,江淮总是避而不答,问他其他的,他倒是会耐心的解释。 季青澜有时候都怀疑江淮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江太太去哪儿了?今天给小淮考了一张试卷,他做得不错,您要检查一下吗?” 她准备走时,林冉刚好从外面回来。 两人在楼梯口撞上,林冉的目光带着点警惕。 “不用检查了,季老师做事我放心。” 对于第一个问题,她也是避而不答。 林冉的神情明显不想理季青澜,她也没自讨苦吃,欠了个身,沉默着离开了。 ————分割线———— 季医生:听说温先生最近很忙,估计没时间找过来。拜托,直接忙到下一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啊…… 温总:老婆怎么总是用跑的?躲着我是什么意思? 第49章 被温先生找到学校 季青澜又咨询了实习医院的事,最终名单确认下来之前,她还是没能换到市人民医院。 心情不好,她不打算回家,做完实验后就准备回宿舍。 抱着一摞资料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姜墨打来电话叫她出去聚餐。 她推辞了。 身心俱疲,她准备回宿舍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她刚到宿舍楼下,因疲惫产生的困意却在瞥见那熟悉的身影时瞬间烟消云散。 不确定,她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过去,温时令正坐在一棵枫树下的长椅上,双腿优雅交叠,微微垂眸看着手机。 像是在等她。 季青澜没第一时间走上前,而是拐进了角落,打电话过去。 “温先生,你怎么来学校了?不是说好的不来吗?” 上次他来参加院里的庆典已经把她弄得很狼狈了,她可不想上次的窘迫再发生一次。 “你不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慵懒而又淡淡的语调却能把季青澜气得半死。 男人的话不可信,这句话她现在才深有体会。 “找我什么事?快说。” 话音刚落,温时令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从她耳边轻松夺走了手机。 吓得她身体往后一缩,撞到了冰冷的墙面。 “还躲着我?” 温时令将她的手机揣进自己兜里,一手撑着墙面,俯身,在她脖颈间轻轻吐气。 越发的没有分寸。 季青澜举起怀中的一摞资料朝他狠狠砸去,没用。 “把手机还我!” 旁边还有路过的学生,季青澜不敢大声说话,只得气鼓鼓的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 离得太近,她的呼吸节奏被打乱了。 “还你可以,自己来拿。” 没反应过来,季青澜微颤的睫毛向上掀了掀,对上温时令的目光。 蓦地,他屈指蹭了蹭她的鼻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只留给她一个高挺的背影。 走到一半,他回眸,直直地将她盯着,示意她跟上。 无奈地叹一口气,季青澜小跑着跟上去,没有靠近,她逐渐放慢脚步,和温时令保持着距离。 他也配合着,走在前面,只是偶尔侧目,确认她是否跟上。 到了地下车库,没有其他人,季青澜才再次小跑上去,跟上了温时令的步伐。 垂眸看了看温时令的西装外套,她有点想夺回手机,手在试探的边缘徘徊,却始终没有付诸行动。 “上车。” 她还在想手机的时候,温时令已经替她打开了车门,见女孩愣愣的,他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神宠溺。 莫名想到了一些心惊胆战的画面,季青澜赶紧别过脸,麻溜地上了副驾。 黑色宾利平稳地行驶在油柏路上,车内出奇的安静。 季青澜低头心不在焉地抠着手指,她以为逃避很有用,没想到逃避不但没让她释怀,还反而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旁的男人了。 “听说你想换医院实习?” 还是温时令打破了沉默,主动问她。 “嗯。” “实在想换的话,我给你学院打声招呼。” “不用了!” 季青澜立马摇头,急于拉开距离的样子让温时令脸色一沉。 就这么不想让他帮她? 毫无征兆地,汽车来了个急刹车,车轮与地面的剧烈摩擦发出如困兽哀鸣般的刺耳声响。 季青澜刚向前倾去,又重重地摔回座椅,一颗心快要跳出来了。 下意识望向温时令,他紧绷的下颌线渗着阵阵寒意。 好像,因为她刚才的拒绝生气了。 “季青澜,我们是刚认识吗?” 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一下地敲着方向盘,没有规律,像极了季青澜此刻的心跳。 她在有意的划清两人之间的界限,而他看出来了。 “不是。” “那为什么拒绝?” 季青澜没想到,这么不足挂齿的一件事居然会让温时令这么生气。 他几乎不留间隙的追问藏着些许愠怒,看向季青澜的眼神复杂难辨。 “是因为我那天吻了你,你生气了?” 被这样赤裸裸的问,季青澜反而气势全无。 无处安放的手攥紧安全带,她清了清嗓,缓缓开口。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斤斤计较。你那天喝酒了,做出一点出格的事也正常。我们就当这是个意外,谁都不要放在心上好了。” 季青澜自己也不知道咋想的。明明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很气愤,想骂人。但现在她居然为了在温时令面前表现自己的豁达,假装对一切都不在意! 她还没来得及讨伐面前强吻她的人呢,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轻轻抓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握紧,因为用力,骨节都泛白了。 她这番话,将他已经准备好的问题堵在了喉咙。 沉默片刻,温时令薄唇轻启。 “所以,你根本没放在心上?” 扬了扬下巴,季青澜轻“嗯”一声。 霎时间,温时令那颗紧绷的心凉了半截。 “那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被他灼人的目光盯着有些发慌,季青澜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垂首咬着下嘴唇。 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温先生有什么想法? 他这问题问得模棱两可,叫她怎么回答? 万一是她理解错了,说她从未对他有过非分之想,反倒显得是她心虚了。 要是他不是这意思,到时候多尴尬。 忽地,温时令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俯身靠过来,迫使两人对视。 “对我有什么想法?” 低沉的嗓音缭绕进她的耳朵,像细细的电流淌过身体,惹得她浑身一颤。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刚温时令的语气带着些许哄诱。脸上的雾霭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狠厉中透着的魅惑,从他的目光中,她看出了他对这个问题答案的执着。 温先生想要怎样的答案呢? 下颌处的力道也在慢慢加大,他指尖冰冷的触感有着想要把这股冰冷揉进她身体的霸道。 也许,他期待的答案正如她想的那样 嘴角扯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笑,季青澜试探性地挑开温时令的手,无果。 如果她没猜错,说出那个让温时令满意的答案,他或许会觉得掌控她更是一件易事了。 ————分割线———— 季医生:稳住,你能行的!别慌,再怎么也要扳回一城。不能让温先生觉得我好掌控,也不能被他掌控。 温总:好想直接挑明啊,但是又怕把老婆吓跑。 第50章 露出獠牙 于是,她主动靠前了一点,水嫩的唇瓣几乎要碰到温时令的薄唇。 继续淡然地笑着,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我对温先生没有任何想法。” 在她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温时令漆黑的深眸瞬间晦暗至深。唇角勾起一抹跟她如出一辙的笑意,他很快放开她,同时收回目光。 眸底翻涌着的凉意被他隐藏得很好,季青澜只看到了他神情里透着的毫不在意。 好像他什么时候都可以收放自如,好像刚刚的追问也只是他的随心所欲,不能简单地判断他做出一个举动时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所表现出来的风轻云淡都是那么的自然,让她找不出破绽。 松了口气,季青澜小心翼翼地看着温时令已经没有任何情绪的侧脸,觉得他愈发的不可揣测。 “既然没想法,以后就别再动不动就躲起来了,免得我以为温太太有别的小心思。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你说是吗?” 审视的目光从他深邃的眸底直射出来,有种要把她看穿的震慑力。 每当他神情严肃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他本就是自带压迫感的存在,宛如高岭之花,每个细微的举动都透露着令人望尘莫及的矜贵。 往往是这种冷清和矜贵,又一次提醒着她他们之间的差距。云泥之别的两个人,她又怎么敢多想? 季青澜笑不下去了,索性毫不示弱地对上他的目光,极力掩饰着自己声音的颤抖。 “原来温先生这么容易多想,那我下次改,不会再让你误会了。” 挑了挑眉,温时令转过头,把目光放长,凝视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油柏路。沉默片刻,他启动离合,车身似乎不要命地飞奔出去。 但上路之后的速度依旧不紧不慢,季青澜发了会呆,架不住困意,还是睡了过去。 车库里,温时令将车停稳,准备叫醒她,最后只是小心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下车,从另一边把她抱下了车。 走到客厅的时候,季青澜醒了,反应过来后她又悄然闭上眼睛。 他抱她的动作总是那么的温柔,总让她产生错觉,觉得他们是深爱着彼此的恋人。 蜷缩在温时令怀里很有安全感,她有点想暂时沉溺进去,两只手慢慢攀上他的脖颈,小心翼翼地勾住。 温时令将她放到主卧的床上,动作轻柔地替她退去鞋子和外套,最后掩好被子。 季青澜憋得有些难受,以为温时令就要走了,没想到他就坐在床沿,没有起身。 幸好有个电话打到温时令手机上,他走到窗边接电话,她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落地窗边前,外头除了微弱暗淡的月光,漆黑一片,衬得温时令英挺的背影更加充满魅力。 裁剪得体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整个人迸发出的冷冽气质既让人生畏,又让人不可自拔的倾注目光。 季青澜翻了个身,两只手拽紧被子,呆呆地望着正通话的温时令,抿了抿唇。 短暂的通话结束,温时令转身回来。 季青澜见状赶紧闭上眼睛,直到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她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扫了整个房间,没看见温时令的西装外套,也没看见她的手机,季青澜只好作罢。 少顷,温时令穿着一身睡袍出来,目光和坐在床头的季青澜撞上。 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流畅的胸肌和两边魅惑的锁骨,季青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直到温时令露出一个痞笑,她才慌忙移开视线。 拿起吹风机简单地吹了一下湿发,温时令走到床边上,勾着唇,神色慵懒地看着昏昏欲睡的小姑娘。 “想睡就睡,硬撑做什么?” 季青澜摇摇头,近乎呢喃道:“我要回学校。” “来都来了,你觉得你还能轻易离开?” 困意瞬间全无,季青澜不自觉拽紧了被子,一双惺忪的睡眼透着几分惊恐,怯生生地仰视温时令。 怎么还带威胁的!?好像她不付出点什么代价,就走不出这别墅似的。 “什,什么意思?” 温时令突然俯身下来,双手撑在她两侧之间,和她的视线在同一个水平。 “今晚留下来,陪我睡觉。” 好久没逗过小姑娘了,想过过瘾,想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季青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半张着的嘴像被卡住一样,说不出话来。 她理解,一个年近三十岁的大男人,身边没有过女人,肯定会空虚寂寞,但是,他居然能把需求说的那么直接、那么风轻云淡,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有一瞬间,她觉得他像是一匹伪装着的狼露出了獠牙。 “温先生,我们好像没说过必须要陪你睡觉。” “是没说过,现在可以说呀。” “那我不同意。我理解,但是你有生理需求不代表就能强迫我!你可以……你可以……” 季青澜两边的脸颊红得发烫,羞耻心作祟,一些难以启齿的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温时令唇边一抹雅痞的笑甚是勾人,深沉又张扬的目光在小姑娘略显紧张的脸上来回游走,赤裸裸的挑逗。 “可以怎么?找其他女人吗?可是你才是温太太,我说过的,得保持对这段婚姻关系的忠诚。我怎么能找除了你以外的其他女人呢?” 季青澜想直接翻身下床,可是温时令离她太近了。她稍有动作,可以都会碰到面前的男人。 “那我也拒绝。” 有些欲哭无泪,要是早料到温时令是这么危险的男人,她才不要说什么作为报答为他做一件事。 “这么输不起?我说了让你满足生理需求了吗?还是你觉得在一起睡觉,就非要做点什么?” 颇有种不顾她死活的一连串追问,让季青澜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她直接躺回去,用被子遮住脸,想要掩饰自己此刻的赧然。 又被温时令耍了。 看来还是得多交手,几天不见,她的招架能力又回到了解放前。 “是你没说清楚,我可没有想歪。” 她企图找补,但是没多大作用。 温时令抓住了她的手腕,迫使她露出半张脸与他对视。 “我什么都没说,你着急解释什么?” ————分割线———— 季医生:丢脸丢脸丢脸……季青澜,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温总:老婆看起来有点好欺负。 第51章 婆婆操碎了心 季青澜气得想给温时令来一拳,被窝里的拳头都已经准备好了,却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 依旧是温时令的。 他把手机界面给季青澜看了一眼,吓得她直接弹坐起来。 是苏希打来的视频通话。 “爸妈说想看看你,前几次打来都被我搪塞过去了,等会儿别露馅。” 言毕,温时令坐到沙发上,按下接听键。 季青澜下床整理了一下妆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坐到温时令身旁,笑着跟屏幕里的温父温母打招呼。 “青澜,最近很忙。不过再忙还是得注意休息,别看你现在年轻感觉不到什么,等再过几年,这身体啊,可就糟蹋不起了。一定要记住,再忙也要回家休息。” 嘘寒问暖的环节一过,苏希就迫不及待地叮嘱道。 儿媳现在才大学就忙到整天不着家,以后工作了还得了,和儿子一样当个大忙人,那夫妻俩还怎么发展感情! 她可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出现。 温时令没说他是怎么搪塞过去的,但季青澜能猜个大概,笑着答应,还不忘解释几句。 “我记住了,不好意思让您和爸担心了,下一次会注意的。我最近参与了一个实验,每天都泡实验室,才比较忙。等过了这一阵,就能好一点了。” “那就好那就好。” 苏希和温旭都是健谈的人,两人几乎有问不完的话。 弄得季青澜有点招架不住了,一个劲儿地暗示温时令中断通话。 再聊下去,她怕自己的脑细胞要不够用了。 “爸、妈,青澜忙了一天,有点累,我们准备睡觉了。时间不早了,您们也早点休息,玩的愉快。” 温时令这个时候倒是很配合很体贴,得到准予,便很快挂断。 “温先生,他们之前打过很多次视频说想见我?” 季青澜是真累了,直接瘫倒在沙发上,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温时令朝她颔首。 “怪不得能说这么多话,估计口都干了。” 嘀咕着,季青澜倒是发现自己才是口干了,伸了伸懒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太窒息了,他们怎么这么能说!不过他们有我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不单独打给我,非要同时看我俩?” 顿了一会儿,季青澜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不会是发现什么了?” 捏着玻璃杯的纤纤玉手骨节都泛白了。 季青澜呆呆地愣在原地,脸有些僵住。 “你紧张做什么?被发现不是我该担心的事?” 温时令准备又想逗逗她,毕竟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是在替他担心。 “也是,那我没什么好怕的了。你自求多福,温先生。” 男人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没让她上当,猛喝了几口水,季青澜放下杯子,进浴室洗澡。 女孩的表现也没让温时令苦恼,相反,他眉眼间的笑意越发明朗了。 他以为她还要闹着离开,没想的挺有温太太的自觉。 姜墨聚完餐回宿舍发现季青澜没在,给她打电话。 刚好她还在洗澡,温时令听到铃声,拿着手机敲浴室的门。 “姜墨给你打电话了。” 这样的情况季青澜已经习惯了,关上浴头,她喊道:“不用管,一会儿我回过去就行。” 外面没了动静。 蓦地,她发觉不对,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扯过浴巾裹上,就冲出了浴室。 打开门,果然看见温时令刚好按下接听键。 幸好她眼疾手快夺过了手机,并向温时令投去一个威胁的眼神。 “青澜,你去哪儿了?不是说累要好好休息吗?” 保险起见,季青澜跑到了隔壁的书房才回话。 “好久没回家了,我不放心季陶陶,就回来了。” “好,我以为你累倒在实验室了呢!” “怎么会,实验虽然重要,但是我的小命更重要好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聊了一些。 季青澜刚刚太急,忘记穿鞋了,两只粉嫩的脚站在地毯上,显得有些可怜。 温时令开门进来,径直走到季青澜跟前,蹲下身,放了双棉拖在她脚边。 愣了愣,季青澜乖乖地穿上,朝温时令莞尔。 本来以为他只是来送棉拖,没想到他手上还拿着干毛巾,动作轻柔地把她的湿发撩到耳后,轻轻擦拭起来。 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她温热的脖颈,两种极端的温度在她水嫩的肌肤里交融,可是她却感觉更加滚烫。 她没拒绝,继续和姜墨聊着天。 等她聊完,温时令已经事毕,坐到了他日常办公的书桌上,这次倒不是在办公,而是拿出了书架上的一本书在看。 季青澜跑去卧室换了一套睡衣,又跑回来,坐到温时令对面,趴在桌面看他看的是什么。 深棕色的封面上写着“周易”两个大字,不确定,季青澜瞪大眼睛注视了好久。 果然是上了年纪的人,连读的书都不一样。 “想一起读?不如坐到我旁边来?” 温时令的目光依旧落在书本上,却能轻松捕捉到小姑娘的一举一动。 “我才不要,读这个只会有催眠的作用。” “那你又跑过来做什么?这么离不开我?” 男人连看书的时候都能分心逗她,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咬了咬后槽牙,季青澜坐直身板,挑眉道:“温先生还是好好看你的,别亵渎了古人的智慧。” 言毕,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回到卧室,季青澜坐在床头看了半个小时的医学书,不知不觉,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还是温时令回来将她放到了被窝里。 小姑娘还特意写了张纸条摆在床头柜上。 温时令拿起来轻轻念出声。 “今晚就大发慈悲让温先生你睡床,不过还是跟之前一样,不能越界。” 结尾处还画了一个表情凶狠的卡通脸,把温时令逗笑了。 洗漱完回来,温时令躺到床上,俯身在季青澜额间落下温柔的一个吻,便退回到界线之外,闭上了眼睛…… ————分割线———— 季医生:差点就被算计了,还好我反应快。温先生还真是随心所欲到不顾别人死活。 温总:让我睡床,看来老婆气消了。四舍五入,等于开始对我心动了。 第52章 温先生出意外 周五,季青澜带着季陶陶去江家,恰好江太太林冉不在家。 问了江淮,她才知道原来江寻休年假,今天从德国回来,林冉去接机了。 她看不懂这夫妻俩的关系,林冉都出轨了,对江寻还能做得这么周到。 她们接触的时候,季青澜从没见林冉提起过江寻,就好像江淮没这个父亲一样。 没让两个小朋友玩太久,季青澜提前给江淮上课,也命令季陶陶把家庭作业做了。 “今晚就到这儿,小淮。江先生应该快到了,你等会就可以见到爸爸。我和陶陶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 本来想借机了解一下夫妻两人的关系,但是江寻休的是年假,季青澜觉得以后总有机会。 再者,她明显感受到江淮的心情高涨许多。 他一定是很想见到爸爸的。 大人不在,江淮就主动担起了待客之道,把姐弟二人送到门口。 “季老师,你是着急去温总家?” 江淮整体偏冷的气质衬上稚气未脱的脸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让季青澜脸色凝固住。 有点尴尬。 季陶陶也扬着肉乎乎的下巴等她的答案。 “不是。” “那季老师,我爸爸这次回来,以后还能去上班吗?” 江淮的神色透着隐隐的担忧,季青澜立马想到了当初他和温时令的对话。 露出浅笑,她弯着腰,安慰道:“放心,江先生只是放假,不会有事的。” 江寻之前也放年假,只是今年放的太早了,江淮不免担心。 点点头,他的目光被远处照射过来的车灯光吸引过去。 “是爸爸。” 江淮拔腿跑向庭院的大门,少顷,江家的私家车驶进来,在江淮面前停了小会,便开向车库。 季青澜没作停留,牵着季陶陶径直出了别墅。 出别墅区的路要经过温时令的家,季青澜在外面观望了几眼,没有进去。 中午她和宋祁通过电话了,宋祁说温时令很忙,最近都直接住在公司。 “姐姐,怎么没见臭姐夫?” 回家的公交车上,季陶陶边翻看着绘本,边问。 “温先生工作很忙。”顿了一会,季青澜严肃地命令,“陶陶,不许再叫他臭姐夫。” “可是我不想叫他姐夫,他还没通过我的考验呢!” 季陶陶嘟着嘴表示反抗,奶凶奶凶的表情把她逗笑了。 “你想考验他什么?” “还没想好,反正有很多。” 揉了揉小家伙的蓬松的头发,季青澜柔声跟他商量:“那你先称呼他温先生,好吗?” 小家伙点头,又抬头,眼睛里闪着大大的疑惑。 “那和你对他的称呼一样哎,姐姐,你为什么叫他温先生呢?” 两个结婚的人不应该这样称呼? 这几乎都不算问题,她却花了会时间思考,才回答季陶陶。 “先生是对别人的尊称。温先生是值得这两个字的人,所以叫他温先生。” 不是季陶陶忽然问这个问题,她都没有发觉原来“温先生”这个称呼与她而言是与众不同的。 生活中她会称呼很多人“先生”,但是独独觉得对温时令的称呼格外动听,又或许因为衬上了他独有的气质,“先生”这个趋于大众化的词让她能感受到崇敬。 抛开一些意外不谈,她打心里其实是想成为温时令那样的人的,即使她也说不明确他是怎样的人 。 “噢~” 季陶陶似懂非懂地点头,继续看他的绘本故事。 …… 连续几天都没接到温时令的电话,季青澜猜他一定忙到连轴转,本来不想打扰的,但是忍不住打了一个。 她很少主动给温时令打电话。 居然还有些紧张。 电话接得有点慢,不过好在是通了。 “温太太,终于想起来打电话问候我了?” 温时令的声音几乎低沉到季青澜有些难听清。 “温先生,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我这会正想找人说话呢!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虽然平时温时令也会一本正经地逗她,但她还是觉得怪怪的,于是有些担心地问:“温先生,你怎么了?” 彼时,正躺在救护车里的温时令握紧手机,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嘴角勾起浅淡的笑 。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白色衬衫上触目惊心的鲜血。 “我……有点难受,你要不要来看我一趟?” 季青澜心里一紧,随即变得慌乱。 “你发生什么事了?” “出了点小意外,现在去医院。” “哪家医院?” 季青澜刚从实验室出来,就开始用跑的。 “你要实习的那家。” “嗯,我知道了。你别说话了,保持体力、保持清醒。” 温时令都在期待小姑娘说安慰他的动听语言了,没想到被突如其来的专业语气整懵了。 迟钝了两秒,他轻“嗯”一声。 “要不还是让我跟旁边的护士通个话,我了解了解情况。” 什么都不知道,她即使能第一时间赶到,也无法避免胡思乱想。 跑的气喘吁吁,她猛地停下来,等温时令的回复。 “我没事,放心。” 于是便挂断了电话。 季青澜花一百多块打车到医院,赶到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 可温时令还没从手术室出来。 手术室门口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几乎堵住了大半的走廊,季青澜待在远处,不敢上前。 她这会走到那群西装革履的人潮中,显得有些突兀。 宋祁靠墙站着,一眼看到了她。 “太太,温总交代了你可以去病房等,这边情况有些复杂。” 季青澜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手术室门口。 “这是温总的东西,麻烦你先一并带到病房了。” 宋祁递给她一个黑色公文包,季青澜双手接过抱在怀里。 “哎!” “怎么了?” 宋祁指了指公文包,提醒道:“太太,上面还有血迹。” “噢~”她低头,拧了拧眉。 “温先生情况怎么样?” 差点忘记问,不过还好她想起来了。 “放心太太,温总进手术室的时候还能开玩笑呢!” ——————分割线—————— 温总:听到我出事,老婆好像很着急,突然感觉不痛了。 季医生:…… 第53章 温先生变幼儿园小朋友,难道伤到脑子了? 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季青澜听到门外有动静,去开门的时候,几个护士刚好推着病床车到门口。 宋祁紧随其后,季青澜并没见到其他人。 “温总,有什么不舒服的随时叫我们。” 安置妥当,护士们有序地退出病房。 季青澜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病床上的温时令,他头上缠着绷带,绷带还渗着血,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许多。 “手术室门口的那些人呢?” 季青澜隐约能猜到那些都是温氏集团的人。 “刚刚温总发火,把他们都谴走了。” 都虚弱成这样了,还能发火? 季青澜来到病床边上,温时令正闭着眼睛,似乎对她的靠近有着极其敏感的感知力,他忽地睁开眼。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相撞。 “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温太太特意来看我,我怎么能睡着。” 即使伤病缠身,男人也有闲工夫跟她逗趣。 “行,那你今晚别睡了。” 温时令很会抓重点,即使现在头疼得不行。 “你的意思是今晚不走?留下来陪我?” “我是怕你不下心一命呜呼,我就成了可怜的寡妇。” “怕什么?我一命呜呼了那亿万家产不就成你的了?” “是哦!那你别逗留了,快走,阎王爷亲自来收你。” 温时令一脸煞白:“……” 宋祁见状很识趣地退出房间,并吩咐了门口的保镖,没有温时令的允许,现在任何人不得进病房。 躺得身体都快石化了,温时令便叫季青澜把床摇起来。 “我饿了,你给我削个苹果。” 病房里放着一大桌子的新鲜水果和其他礼品,都是刚刚堵在门口的公司股东送的。 “把人轰走了,还能心安理得的吃人家送的东西。” 挑了一个大的,季青澜抄起水果刀,没一会就削好了,因为常年用手术刀练习,苹果皮被她削得很薄。 “我手没力气,你喂我。” 还挺会使唤人! 季青澜也是没想到,堂堂大总裁住一回院这么能折腾。 手没力气,那刚刚是怎么接电话的? 没拆穿他,季青澜将苹果削了一小块下来,递到他嘴边,然后又给自己削了一块。 边喂他,季青澜边浏览起手机给她推送的消息。 居然是温时令出事故的现场报道。 有一小段视频,她点进去看。 画面有些模糊,但可以大致判断发生了什么。 光线暗淡的破旧环境中,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还有两三个衣着普通的。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温时令在哪儿,画面的人就开始暴动起来。 吓得季青澜赶紧将手机扔掉。 如果她没看错,引起骚动的那个人手上拿着很长的大刀。 后面的她没看了。 不会是冲着温先生去的?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总裁也是个高危职业。 温时令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勾唇笑了。 “完全就是博人眼球的噱头,这上面的信息不能全信。” “那我能信什么?” 这篇报道对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说,已经先入为主的占据在她的脑中,是轻易抹不掉的。 “第一,我不是什么行凶者的仇家;第二,我也不是去送什么封口费的;第三,我没那么不堪一击,像这上面说的被打得惨不忍睹。” “噢~” 前两个还很正常,只是第三个,季青澜隐约听出了男人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不过温时令只是脑袋有较严重的撞伤,身体其他部分没有明显的刀伤,想必拿刀的人没有伤到他。 还想问什么,但已经很晚了,季青澜就没开口。 睡觉前,男人想洗漱,叫她陪着。 温时令腿上有伤,得靠她扶着才能走。 拉过温时令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季青澜另一只手再搂住他的腰,不经意间瞥见他微微皱眉,她赶紧松开,换成了拽住他后背的衣襟。 靠在季青澜身上,他才发现小姑娘好小一只,不忍心让她累着,他一直收着力。 磨磨蹭蹭地走到浴室,季青澜忽然怔愣住了,不知道该干啥。 “先刷牙。” “噢~” 季青澜又扶着他走到盥洗台。 “能站稳吗?” 她抬眸,只见温时令对着她摇头,本来想松开的手又增了几分力道。 “那你可以能自己刷吗?”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苍白脸颊,季青澜撇了撇嘴,小声道: “行叭~” 言毕,季青澜拽住温时令两边的手腕,交叉着搭到自己的腰部。 “你好好抱着,别摔了。” 顺毛的温时令此刻像只小奶狗,垂眸盯着她微微泛红的双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的腰很细,一只手就能轻松握住,现在两只手都环在上面,好像她的盈盈细腰经不住他使力。 季青澜打开一次性牙刷,将牙膏挤到上面,像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叫他张嘴。 她动作很轻柔,生怕把他弄疼了。他也很配合,薄薄的眼皮轻挑,溺爱的目光隐晦的落在女孩蝉翼般的睫毛上。 明明是第一次,温时令却惊叹他们的默契。 漱完口腔里的泡沫,季青澜将洗脸巾打湿了,擦去温时令嘴角残存的泡沫。 “怎么办,温太太太温柔了,以后都想让温太太给我刷牙。” 搭在她腰间的双手不知不觉收紧了一些,他顺势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如果你承认你是三岁小孩的话。” 谁知下一秒男人的话让她瞠目结舌。 温时令将头枕在她肩上,缓缓开口道:“我就是三岁小孩啊,需要抱抱。” 这居然是一个快满三十岁的男人能说出来的话! 鉴于他现在是伤员,季青澜没推开他,两只手不知何处安放,就撑着身后的洗手台。 属于他独有的气息带着些许掠夺的意味冲撞进她的身体,也将她包裹住。 没有意外地,让她心跳加快了。 “温先生,我没记错的话,你下个月就满三十了。如果我把你现在这个样子公之于众,温总在公司的形象会大打折扣。” 季青澜忽然觉得她抓住了温时令一个把柄,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好啊,顺便告诉别人,我们是什么关系。” ————分割线———— 季医生:温先生受伤碰到神经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依赖我。 温总:终于找着机会赖在老婆身边了。 第54章 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差 季青澜怔住,咬牙切齿了两秒,抬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你再不放开,我就不管你了,直接留你在浴室睡一晚。” 闻言,温时令立马挺直身板,用无辜的眼神看她。 “温太太好狠的心,不担心把三岁小朋友吓哭吗?” 季青澜:“……” 洗完漱,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温时令躺回病床很快就睡着了。 季青澜还没有困意,就去向手术的主刀医生询问温时令的伤情。 …… 翌日一早,几个温家的人来看望温时令。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季青澜主动回避了。 不过那些人没待太久,温时令就以身体抱恙将其打发走了。 临近中午,宋祁抱了一摞的文件让温时令签字。 季青澜光是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累,还别说温时令要一一过目。 签完字,温时令还有很多资料要看,全放在床头柜,堆起来和坐在床上的温时令一样高。 “对了温总,韩律师待会可能要过来一趟,说让您提前做个伤情鉴定。” 宋祁口中的韩律师是温时令的私人律师。 将目光从密密麻麻的文字间收回,温时令望向宋祁,命令道:“叫韩律不用来了。” “不追究他们的责任吗?” 宋祁有些诧异,这不像温时令往日的风格。 “嗯。” 温时令轻描淡写地带过,眼神示意宋祁不要再纠结下去了。 “好,我马上通知他。” 走的时候,宋祁以帮他分担文件为由把季青澜叫出了病房。 “太太,要不你劝劝温总,我跟着他以来还没发生过这种事,温总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你不知道那些家属有多可怕!不追究他们的责任,怕是以后要变本加厉!” 电梯里,宋祁越说越气,积压的愤怒和不甘都在一瞬间喷薄而出。 季青澜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拒绝他了。 “温先生应该有自己的考量,还是听他的。” 返回病房,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季青澜本能的回避,被温时令叫住。 “过来。” 她只好关上门,走到病床边,目光和落座在沙发的顾厂长短暂交汇。 “把分公司的年度业务报告摘出来,我一会儿要看。” 季青澜点点头,拉过椅子坐到他旁边,埋头开始整理资料,也在竖着耳朵听两人的谈话。 从顾厂长口中她才知道,原来温时令是因为他受的伤。 当时两人都在场,行凶的人还不清楚温时令的身份,都是冲着顾厂长去的,是温时令替他挡的刀。 顾厂长就在楼下的病房,本来是昨晚就想来看望温时令的,但是听说了他在手术室门口大发雷霆的事,一直拖到现在才来。 季青澜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药检的事还没有完全平息。 当时药厂的药品出了问题,虽然第一时间回收了,但是有部分患者用药之后中毒。公司给过赔偿后,仍有一些病患家属寻衅滋事。 顾厂长几次出面都没能将事情解决,昨天温时令和顾厂长一同前往,就发生了后来新闻上报道的事。 “温总,听说行凶的人被抓后今天又被放出来了,是您的安排吗?” “是我的安排。” “那温总有什么打算?” “不急,他们在来的路上了。” 之后是短暂的沉默。 温时令看一眼季青澜,她还在一份一份地把资料归类,太专注,没注意到两人已经结束对话。 “青澜。” 温时令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嗓音低沉而浑厚。 “嗯?” “把我扶到沙发上去。” 闻言,季青澜站起身,自然挽过温时令的手臂,等他站稳了,才迈步。 顾厂长有些拘束地退到一旁,等温时令落座了,才敢回到原来的位置。 盖了毛毯在他腿上,季青澜才回去继续整理资料。 少顷,门口的保安开门进来请示。 “温总,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 “是。” 季青澜忍不住抬头,少顷,就看见两个衣衫老旧的中年男人畏畏缩缩地走进来,两人都互相推搡,不想走前面。 “温、温总好。” 其中一个寸头弓着腰,不敢看温时令,但还是忍着紧张向他问好。 温时令只是简单地颔首,既不让两人坐,也没有下文。 季青澜瞬间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凝固起来。 再看温时令,他双腿优雅地交叠着,身体微微向后倾靠在沙发背上,眼神凌厉地盯着眼前的两个挑事者。 周身的气场和昨晚的温时令反差很大。 压迫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季青澜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可以呼吸。 “那个,温总,实在对不起!我们先前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冒犯,还请您海涵!” 两人已经吓得直冒汗,双手双腿都不自主地颤栗。 另一个满脸胡渣的大叔直接跪倒,直接把求生欲拉到最满。 “不知道温总要我们怎么做才能消气,您直说!” “对对对!温总,您就直说!” 言外之意,是他们受不了温时令的沉默。他只是面无表情地那样坐着,就已经达到了威慑的效果。 季青澜一双清澈的秋瞳满是震惊。 温先生又不是黑帮老大,用不着这么诚惶诚恐? 两人双双跪在温时令身边,心惊肉跳都写在脸上。 温时令的表情也没有丝毫起伏,冷冽的气质像是一层结界,将他与周围的一切隔离开来。 顾厂长在一旁也如坐针毡。 “二位拿刀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半晌,温时令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语气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最大的不安。 他想做什么,任何人都无法揣测。 跪在地上的两人颤抖着身体,手不停地抹着额头的密汗,却没什么用。 “温总,我们真的错了。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您放心,我们保证不会再挑事了。贵公司之前给的补偿费其实我们非常满意,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带家人离开这里,绝不碍您的眼!” ————分割线———— 季青澜:温先生开始秋后算账了,好可怕好可怕。 挑事者:第一次遇把打自己的人保释出来的人物,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第55章 默契打配合 温时令勾了勾唇角,发出一声轻飘飘的轻笑,两位挑事者顿时觉得后背发凉。 “早知今日,当初何必出来寻衅滋事!” 顾厂长指着挑事者的鼻子斥责道,这才引起他二人的注意,面面相觑了会儿,两人朝顾厂长鞠了一躬,弯着腰道歉。 “温总,我给你磕头了!求您高抬贵手!” 寸头大叔几乎颤抖着身体爬到温时令脚边,不由分说地,将头狠狠砸向地面。 季青澜浅淡的双眉拧成结,看不了这样的场景,她把目光移向别处,无意间瞟到了门口的人影。 门外伫立着的男人一脸阴鸷,目光直直地落在温时令的方位。彼时,温时令也早已感受到来自外面的注视,只是装作没有察觉罢了。 她想出声提醒,男人却突然开门进来了。 寸头大叔戛然而止,与胡渣男一齐仰头看向来人,都心照不宣地瞪大了眼睛。 “小叔,坐。” 沙发上的温时令只是扬了扬下巴,并未有其他动作。 季青澜惊得张大了嘴巴。 原来这就是温先生的小叔,看起来也不好惹。 温炎解开西装的扣子,笑着坐到顾厂长对面,余光瞥一眼地上的两人,镇定地问: “又是哪些不长眼的惹温懂生气了?” 来的路上温炎还在纳闷,没想到是温时令挖好坑在等着他。 好在他提前打点过了,不然开门就是他的死期。 “小叔见笑了,一些小事而已,不过二位好像心事重重,过于紧张了。我又不是魔鬼,也没说什么,就把二位吓得磕头求饶,您说这是为什么?” 温时令睨一眼温炎,又迅速敛回目光,眉眼间浮起渗透着寒意的轻笑。 温炎丝毫不慌,冷静地翘起二郎腿,朝地上的两人投去冷漠而鄙夷的眼神。 “是吗?这好像是挑事的那两个人?现在夹起尾巴做人了?” “小叔眼神不错,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我哪是认出来了,刚刚发生这事,两人又这副模样出现在你病房,肯定是挑事的病患家属嘛!” “既然小叔来了,那就代我问问二位,如果答案是我爱听的,那我考虑考虑把补偿费翻个倍。如果我不爱听——” 言至此,温时令戛然而止,抬手捏了捏眉心,沉声道,“我有点累,想休息会儿,剩下的就交给小叔了。” 温炎满脸的沟壑都胆战起来,内心开始不自主慌乱。 跪着的两人保不齐会因为温时令抛出的诱惑当场揭发他,到时候就算有人说情,他在温时令面前都是死路一条。 “你想问什么?我也不了解情况,你这不是给小叔我出难题嘛!” 温时令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随便问就行,我听着呢。” 一直察言观色的顾厂长也渐渐明白过来此刻的局面,他不出声,默默地看温炎如何应付。 “还是顾厂长问,你比我了解情况。” 正盘算着对策,目光刚好瞟到被他忽视的顾厂长,温炎当即决定先拉个挡箭牌。 “温总没指示,我不敢多言。” 保持沉默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出路,虽然他清楚这个理由不高明,但当下的局面,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温炎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眼神里满是对顾厂长的蔑视。 从药检风波开始,面前的人就一直躲在温时令身后当缩头乌龟,被庇护惯了,现在做什么都要看人脸色行事。 一时间,场面僵住,最受煎熬的是跪在地板不知下一步动作的两人。 蓦地,温时令侧目看向季青澜,朝她递了个眼神。 季青澜放下资料,按耐住紧张的心跳,走到温时令坐着的沙发后。 “温总,韩律师问您要不要拟律师函,他说光凭几个病患家属不足以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可能是受人指使。如果起诉的话,我们的胜算很大。” 按照温时令给的提示,她大概能猜到他的用意,但是不确定自己的胡编乱造有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温时令单手扶额,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寒光,脸上却笑意盈盈。屈指,神情慵懒地打了个响指,男人轻启唇: “是吗?韩律不愧是全城最好的金牌律师,这就看出来事情的复杂性了。我倒是觉得没必要计较,但是,主要还是看二位。” 言毕,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直直逼向跪着的两位挑事者身,令后者不禁寒颤。 “明白了温总。”季青澜仍站在沙发后面,紧张的双手拽紧裤腿,尽量保持着镇定,“你们两个赶紧的,韩律师等着我回话呢!” 一旁的温炎已经气得咬牙切齿,要时刻假装无辜的表情显得十分生硬。 “温总,您要起诉我们?” 寸头大叔满脸惊恐地看着温时令,目光里充斥着隐隐的乞求。 “起诉是我的权利,有什么问题吗?” 温时令轻描淡写,看温炎的眼神像窥伺猎物一般,渗着杀意。 “我们,我们哪儿经得起打官司!温总,您这是要我们倾家荡产啊!” “温总,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我们是一时糊涂才冒犯了您,真不是有人故意教唆的!” 两人的嘴比他想的要硬,这个节骨眼上了还不招,看来温炎的封口费不小。 “小叔,我是没辙了,您帮我出出注意?” 一边是动摇的定时炸弹,一边是步步紧逼的利刃,温炎被逼得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明明这次做的很隐蔽,他没想到温时令还是这么快怀疑到他头上了。 也更没想到他这次出手这么快,让他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怕的是温时令现在掌握的情况他一无所知。 “就谈谈,谁最有可能是他们背后的人。” 温炎用笑掩饰着心虚,已经紧张到全身冒汗了。 “时令,我看就是你多想了。这显然就是两人不知好歹,想靠着煽动普通群众,故意找麻烦呢!” 温时令面无表情地看着温炎,轻挑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分割线———— 季医生:温先生居然让我配合演戏!不怕我一个不小心搞砸了吗? 温总:老婆演技不错,事情办成了可以有奖励。 第56章 他也不介意抗拒从严 给了机会,可有的人就是学不会抓住。 既然不想坦白从宽,那他也不介意抗拒从严。 “小叔怎么宁愿相信外人都不愿相信亲侄子,多少让我有点失望。” 温时令无奈地摇摇头,看向仍然跪在地上的两人。 “地上凉,二位坐到我旁边来。” 语气温和到和他周身的气场形成鲜明对比,就是这样捉摸不透的反差,是最令人窒息的。 两人吓得直哆嗦,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温时令神色里染上几分不耐烦,站在角落里的保镖才动手,直接将人拎到沙发上。 “多,多谢温总。” 两人缩头缩尾地坐着,根本不敢看温时令。 一旁的温炎几度想起身离开,但是保镖凶狠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对视的瞬间,他才彻底醒悟,知道今天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好好组织语言。” 温时令拍了拍寸头大叔发抖的肩膀,笑着说道,看似语气温和,但是听的人都清楚里面有多大的杀伤力。 两人面面相觑,都企图从对方的眼神中确认什么。 “温总,如果我们说实话,您真的会放过我们?” 寸头大叔攥紧拳头,颤颤巍巍地问。 “我们温总一向说话算话,如果不放心,可以拟协议。” 季青澜适当地插了一句。 两人本就动摇的想法更加松动了,如果真这么简单,他们很难拒绝。 “可是我们说了,人身安全怎么保障?” 两人考虑到这步,想必已经快决定好了,季青澜有些按耐不住激动,进一步向他们抛橄榄枝。 “和温总合作,温总自然会庇佑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温总认真听季青澜“夸下海口”,唇角勾起一抹轻柔的弧度。 小姑娘像是在对他发号施令般,坚定的语气别提有多自然。 两人还是半信半疑。 “二位,温总给的机会可不多。这些事本轮不到温总过问,但他想给二位选择的机会,再犹豫,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顾厂长总算是从游离的状态中回过神,对着两个挑事者劝道。 见温炎冷着脸不说话,他大概猜到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了。虽然反应过来,但他隐约察觉到温时令对他的迟钝颇感不满。 蓦地,温时令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季青澜微微蹙额,去拿手机。 发现是温旭打的,她把手机递到温时令面前。温时令只是瞥了一眼,示意她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按接听。” “是。” 按下接听键,季青澜就退下了。 想到什么,温时令又俯身点开免提。 “时令,听说你出意外了?怎么不跟我们说,太不像话!” 温旭的语气严厉到季青澜只是远远地听,都被吓了一跳。 听到温旭的声音,温炎整个人如释重负。 趁着周围人的不注意,他给温旭发了条信息,原本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温旭的电话打得这么及时。 “爸,您先别生气,听着就行了。” 温时令依旧淡定自若地仰靠在沙发上,“说,二位。这通电话挂断之前,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时令,你在干什么!” 最后瞥一眼温炎,温时令漫不经心地道:“和两位朋友谈心,想让您听听。爸,您要是不想听,那我挂了?” 只是试探性地吓唬一句,结果不出他所料,两个挑事者慌了,忙央求:“别!别挂!我们说!” …… 见情况不对,季青澜跑得远远的,瞪着一双可怜无辜的眼睛,观察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温炎咬牙切齿,面色铁青、顾厂长面无表情、温时令刀削般的脸透着明目张胆的得意。 两个挑事者已经被送走,温炎是想走,却走不了。 两分钟前,温炎大发雷霆,拎起拳头冲到温时令跟前,又被保镖拽回按到了墙上。 现在,他还被按在墙上。 少顷,温时令从沙发上起身,步履稳健地走到温炎面前。 季青澜见状满脑的问号。 刚刚还要她扶的男人,现在居然走得这么利索!? 还在惊叹中,就只见温时令对温炎笑了笑,抬手替他整理凌乱的西装外套。 揉揉眼睛,季青澜确认自己没看错。温时令不仅给温炎理衣服,现在还在给他扣扣子。 可是,画面怎么会有点恐怖呢? 特别是温时令嘴角噙着的笑意,一点也不温柔,而是她从没见过的瘆人的诡异笑容。 “小叔,您让我说什么好呢!没一件事是做成功的。和小叔交手,多少有点觉得没意思。要不就听我一句劝,少做点孽,踏实做好厂长的工作。温厂长。” 温炎被两个保镖钳制住,动弹不得,面对温时令赤裸裸的讽刺,他只能将愤怒表现在脸上。 “温时令!我是你的长辈!你还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权利到手了,你就真六亲不认了!” 温时令只是冷笑了两声,与温炎拉开距离,沉声道:“调令明天我再派人发给小叔,今天小叔就好好休息一下,别气坏了身子。” 言毕,他挥手示意。一左一右两个保镖直接将温言架出了病房。 温炎气得也不管什么身份,开始破口大骂。有些话还难听极了。 不过温时令都没太在意。 等房间彻底安静下来,顾厂长才疑惑地问道:“温总,温副总来管理制药厂,那我做什么?” “我给顾厂长重新安排个闲职,以后你在集团养老就行。” “温总,是我哪点做得不合您心意吗?您就直说,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起来,温时令对他只剩下失望。 “顾厂长,你刚刚也说过了,我给人的机会不多。” 温时令不为所动,直接隐晦地拒绝了。 “那,谢谢温总。” 这样的结果他也能猜到,只是失落地愣了两秒,顾厂长便悄然退出了房间。 ————分割线———— 季医生:如果我是温炎,我应该也会气死~ 温总:场面有些不和谐,希望别吓到老婆。 季医生:你已经吓到了…… 第57章 试探变坦白 房间里只剩下季青澜和温时令,刚刚的腥风血雨好像过去了,又好像没过去。 季青澜想偷偷溜走,还是被温时令拽住了。 男人将她抵在门上,垂眸,挑起她的下颌,细细打量。 “跑什么?怕我吃了你?” 刚刚演戏的时候挺大胆,这会儿看他的眼神怎么畏畏缩缩的。 季青澜不住的点头,谨慎的目光在他脸上寻找刚刚的影子,却丝毫察觉不出。 不得不说男人变脸还挺快的。 “吓到了?” “差点就成事故现场了,能不被吓到嘛!” “噢,那就是担心我。” 身后的手小心翼翼地找着门把手,刚碰到,就被温时令拽住。 高挺的身姿俯下来,将她笼罩在阴影里,他以占有的姿势将她围困在方寸之地,丝毫不像有伤在身。 “才没有,我是怕波及到我。这事本来就跟我没关系,是你胁迫我陪你演戏的。” 男人满含笑意的双眸目光更柔。 “我有胁迫你?那刚刚是谁演的乐在其中的?” “我那是为了保命才卖力演的,要是搞砸了,我的下场比温炎好不到哪儿去!” 想到温炎的暴怒,季青澜莫名打了个寒颤。 “你多虑了,就算你罢演,我也会依你的。” 少顷,温时令摸摸她的后脑勺,鲜少地柔声说道。 季青澜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个男人怎么变套路,变这么深情了? 撞进他深邃而又温柔的眸子,她的目光被牢牢吸引,盯着男人一动不动,霎时间,忘记了小鹿乱撞的心跳。 被盯得快要窒息了,温时令却突然倒在她身上,头埋进她的肩膀,有些使不上力的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腰。 “你,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低沉的嗓音才在她耳边响起:“头有点疼,让我靠会儿。” 温时令闭着眼睛,整个人瘫软在她肩上,细细嗅着独属于女孩的体香。 等状态恢复过来,温时令开始一一过目业务报告。 因为季青澜提前整理分类过了,温时令看得很快,没花多少时间,所有的资料都被他看完了。 她在一旁惊讶得不敢吱声。 眼前男人的精力真是个迷,明明上半天还虚弱得要她扶着走路,没一会儿就能笔直地站起身,傲视敌人。两个小时前还跟她埋怨头疼,这会儿看完的资料都已经差人送回公司了。 …… 处理完温炎的事,温时令也第一时间给温旭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之后便是一些善后的琐碎事宜,宋祁每天来病房一一向温时令汇报。 出院前一天,病房又来了人。 江寻走进来的时候,两人正拌嘴。季青澜看见江寻愣了两秒,温时令就已经走上前去和对方握手了。 温时令见江寻的态度和见其他人截然不同。 她刚缓过神来,没想到江寻瞥了她一眼,便对温时令说:“可以请无关人员先回避吗?” 场面有些怪异,不过季青澜也没太在意,反正温时令这几天都默许了她任何时候都可以待在身边。 谁知下一秒,温时令颔首,轻启唇道:“你先出去一下,我跟江总有些事要谈。” 季青澜讪讪地退出房间,在医院里无所事事的游荡。 看江寻进病房的架势,她以为两人会谈很久,只是等了半个小时,她就看见江寻走出住院部大楼。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走上前,主动向江寻打招呼。 “刚刚在病房的季小姐?” 江寻还不知道季青澜就是江淮的家教,只是刚刚在病房他问,温时令介绍了她的身份,还特地嘱咐他不要称呼她“温太太”。 季青澜点点头,莞尔道:“我是小淮的新家教,前几次去给小淮补课的时候恰好江先生都不在家,这次总算是见着了。” 她会在补课的闲暇之余主动跟林冉聊起两人的关系,但林冉总是避而不答,甚至表现出不耐烦。 她只好寄希望于江寻身上。 “我听小淮提起过你,说你教的很好,费心了。” 江寻说话也是冷冷的,不禁让她想到江淮。父子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都是应该做的。”季青澜轻咳一嗓,开玩笑似的试探,“今天看到江太太和一位男士逛街,还以为是江先生。江先生没和江太太一起吗?” 江寻脸色一怔,神情更加肃然,她看不出情绪。 “季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不清楚江寻对林冉出轨的事了解多少,她不好说得太直接。 一时间,她也有些为难,如果江寻知道还好,如果江寻不知道,她到底该不该告诉他? “就是随便问问。我还以为江先生在国外待那么久,回来了会和老婆抓紧时间跟老婆出去约会呢!” 季青澜淡定地笑着,想着以后总有机会,不打算再试探下去,免得江寻对她印象不好。 已经准备道别了,江寻却突然发问:“季小姐知道些什么?” 季青澜愣住,再看江寻,表面上风轻云淡,其实复杂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反应。 他又进一步解释:“她今天根本没逛街,而是带小淮回娘家了。季小姐,撒谎总有目的的!” 没想到被她忽略的漏洞正好让她如愿以偿。 江寻主动向她坦白了自己的怀疑,也要她说出她所知道的一切。 听完她的陈述,江淮表现得很平静。只是道了声“谢谢”,就迅速离开。 望着江寻渐行渐远的背影,季青澜脑中闪过许多个不好的念头。 也许下一次去江家,就不像现在这样平静了。 独自在外面冷静过后,季青澜回到病房,发现温父温母也在。 两人刚从国外赶回来,一下飞机就直奔医院。 见到季青澜,苏希掩饰不住地高兴,拉着她的手问个不停,一点也舍不得放开。 听温时令说伤得不严重,他们本来也不打算着急回来的,但是苏希想趁这个机会看看小两口。 ————分割线———— 季医生:只是陈述一件于自己无关的事实,为什么会觉得不好受?对于江寻和江太太而言,隐瞒这件事才是罪过,但是对江淮来说,他没做错任何事,却好像要因为我的坦白而承受些什么。 第58章 那我要你的命,你会给吗 温时令出院的阵仗已经够开一个小型宴会了。 医院的院长携整个领导班子把病房围的水泄不通,个个脸上都顶着职业性假笑,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够体贴专业。 季青澜只是移动几步,就被挤到门外回不去了。鼓起腮帮,她隔着密密麻麻的人头看向温时令,还是无奈地叹气,先下楼了。 司机小李在一楼的门口等着,季青澜坐上车,才给温时令发消息。 等了十多分钟,温时令终于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一楼大厅。 男人身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单手抄兜,侧头跟院长交谈着什么,少顷,两人握手道别,院长和身后的医生都停在原地,目送温时令走上车。 直到黑色宾利驶离,众人才返回工作岗位。 小李先送温时令回公司,再送季青澜回学校。 车子在温氏集团总部的写字楼停稳,温时令抬手,扣住季青澜的后脑勺,极尽温柔地抚了两下,轻启唇:“这几天辛苦温太太了。要不要上去坐坐?” 男人难得没有故意逗她,倒是让季青澜有些意外。 “大可不必了,温先生这几天没少折腾我,要是有点其他的表示,我倒是不介意。”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仅忍受了温时令对她的无厘头的使唤,还顺带干了陪床护士的事。用“无微不至”来形容都不为过。 所以从他身上捞点好处天经地义。 “你想要什么表示?” 这话把季青澜难住了。 想要的东西可太多了,不知道先说哪个。 “先欠着,让我想想。等想好了,再向你要。” 温时令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刀削般的脸庞却笑意深深。 “你确定?我可等不了太长时间,以后再要,说不定我就不认了。” 男人轻挑眉,薄唇微抿,故意板着脸说,想吓唬吓唬女孩。 “那我就提刀来见,到时候直接架你脖子上。” 季青澜咬着后槽牙,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气势汹汹地迎上男人的目光。 “期待你的表现,温太太。不过我得提醒你,把刀藏好了,不然你连我的身都近不了。” 男人一脸的严肃和不近人情让季青澜咬牙切齿。 “还有啊,就算你近了我的身,也打不过我。” 季青澜气得涨红了脸,抬手推了推温时令的肩膀,想直接轰他下车。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 “就当我没说行了!” 她越使劲推,两人的距离反而越近。温时令单手搂过她的肩膀,迫使她靠近自己。 见女孩急了,他赶紧收敛,沉声道:“生气了?我逗你玩的,放心,你要想什么我都会给你。” 季青澜消停了点,半信半疑地望向温时令。 善变的男人! 没一句话可信。 想了想,温时令又补上一句,“任何时候都可以。”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两人离得近,她还能感受到男人说话时明显的胸腔共鸣。 语气听起来是真诚的。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在深信和怀疑之间反复横跳,拿不定主意。 “你肯定又是骗我的,我才不上当!” 垂下眸,季青澜有些幽怨的嘟囔一句,试图挣脱开温时令的束缚,只是无果。 “你都不说你想要什么,怎么知道我是骗你的?” “那我要你的命,你会给吗?” 赌气似的,季青澜脱口而出,无缝连接男人的上一句话。 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温时令毫不犹豫的一声“会”。 随之是猝不及防的一阵沉默。 季青澜只感觉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但紧接着是心脏的狂跳。 他的目光一刻不离,带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执着,在女孩微微泛红的脸上游走。 不仅想把命都交付给她,更想把整颗心都剜出来给她看。 “你,你还不下车?宋特助都在外面等好久了。” 每次温时令到公司,宋祁都有下楼接他的习惯,原因是他能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就把大部分工作交代清楚,这样可以提高效率。 这会,宋祁已经站在车门旁边好一会了。 只是他既看不到车里的情况,也听不见声音。 “那我先走了,记得想好告诉我想要什么——命也可以。” 温时令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话,唇角勾起的浅弧透着几分野性和蛊惑。女孩的慌乱已经尽收眼底,他这才松手放开她,跨腿下车,扣好西装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才阔步走进写字楼。 季青澜松了口气,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她收回目光,叫小李开车。脑海里一直是温时令那声无比清晰的“会”,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显然是温先生想掌控她,开始走深情路线了,她得时刻保持清醒,别被这些伎俩给骗了。 …… 到了江家,季青澜发现这次家里两个主人都不在,问江淮,他也摇头说不知道。 作业辅导到一半,季陶陶坚持不住跑下楼玩去了,江淮突然哑着嗓子问她:“季老师,我爸爸妈妈是不是要离婚了?” 突然的发问让季青澜不知所措,但她还是尽量保持着笑意。 “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们在家都不说话,也不会一起外出,就像两个陌生人。爸爸还问我想不想跟他一起生活。” 江淮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这么问。季青澜也不想假装一无所知地给他编织美梦,只是尽可能安慰:“如果是这样,江先生和江太太分开了,说不定会过的比现在幸福。你也是,如果现在不快乐,那就换一种生活方式。” 父母离婚的时候,她就和江淮一样,疑惑又不敢相信。 但是时间总会抚平一切,她已经从往日的阴影走出来了,江淮也可以。 江淮似懂非懂的点头,盯着作业本发了会呆,继续埋头写作业。 回家的路上,季陶陶再次提起想要去看淘气,季青澜没答应,小家伙直接闹了脾气。 最近两天小家伙频繁要求季青澜带他去,都被她拒绝了。小家伙以为姐姐对自己的爱都被臭姐夫抢走了。 ————分割线———— 季医生:保持冷静、保持冷静,温先生的嘴,骗人的鬼。 温总:…… 第59章 从彼此冷漠走到相看两厌 “姐姐,你不爱我了!” 季陶陶甩开季青澜的手,撅着嘴表示愤怒,也拒绝上公交车。 季青澜怔愣住,旋即把小家伙抱到一旁,没生气,而是耐心地问:“姐姐哪点不爱你了” 小家伙可有理有据了。 “你可以整天照顾住院的温先生,我只是想去看淘气,你都不允许,就是你不爱我了,就是温先生把你的爱都抢走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季陶陶带起了哭腔,低头抹眼泪的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 季青澜意识到小家伙的心思也变得敏感起来,连把他抱在怀里,拍背安慰。 “谁说姐姐不爱你了!姐姐最爱你好不好!” 犹疑了一会,季青澜还是心软答应,“你要是真想看淘气,姐姐明天就带你去。” 小家伙的哭腔明显弱了,趴在季青澜肩头抽泣完,声音软糯地向她确认:“真的吗?” “真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准再说姐姐不爱你了这种话。” 拿出纸巾把季陶陶的花猫脸擦干净,季青澜用严肃的语气对小家伙说,小家伙立马破涕为笑,眯着眼睛朝她点头。 翌日,季陶陶一起床就催促季青澜联系淘气现在的主人。 招架不住小家伙的唠叨,她打电话过去,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没想到的。 小女孩前一天刚刚搬到另一个城市,说她不会再回来了。 短暂的对话季陶陶听得很清楚,知道没希望了,小家伙嘴角向下,摆摆手,遗憾地问:“那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淘气了?它会不会忘记我?” 小家伙第一次亲身体会到离别的滋味,既难过又害怕,下意识在想是不是姐姐和奶奶也会离开他,就像从没出现在他生命过里的母亲和他还不记事的时候就离世的父亲,不会再见到了。 思忖片刻,季青澜安慰他:“放心,猫的记忆很好的,淘气肯定会一直记得你。” 季陶陶很相信姐姐的话,一扫脸上的阴霾,朝季青澜点头。 …… 周五,季青澜像往常一样带季陶陶去江家,难得看见江寻和林冉同时在家。 从始至终气氛都有些怪异。 补课结束,江寻把季青澜单独叫到外面。 “江先生,那个男人已经搬走了,你知道吗?” 季青澜没有江寻的联系方式,有独处的机会,她决定先把这事说出来。 “我知道,我要求他走的。” 江寻的反应再平常不过,甚至,还有点漠然。 季青澜有点吃惊,既是为江寻的漠然,也是为他能让对方离开这座城市的手段。 见她愣愣的,江寻皱眉:“温总出面解决的,你不知道?” 这下季青澜更愣了。她应该知道吗?江寻又凭什么觉得她知道? 猝不及防的沉默过后,江寻反应过来他应该在季青澜面前保持对她和温时令关系的一无所知,随即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问题。 “季老师,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方便以后我们沟通小淮家教课的事宜。” 他索性直接转移话题,同时拿出手机, “叫你出来是想说家教课就先暂停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继续上,我再通知你。” 互存了电话号码,两人又加上微信,见季青澜依旧在困惑中,江寻补充道,“最近在办离婚手续,小淮不太适合上补习课,需要等他调整好状态。” 走到离婚这一步算是在情理之内,但听江寻说得这么风轻云淡,季青澜还是差点没反应过来。 原来也有结束的无声无息的婚姻。 甚至都没有争吵,一切就都在江寻的绝对冷静面前翻篇了。 “好的。” 屋外的风随着天气已经很刺骨了,季青澜拢拢风衣,谨慎地问:“那,江先生,小淮是跟着你吗?” 江寻颔首,眼神瞥到落地窗里的林冉,两人的目光撞上,很快,他收回视线,向季青澜示意该进去了。 季青澜走后,林冉才算放松下来。 对于江寻单独把季青澜叫出去的事,她很介意。 “你告诉季老师了?” 结婚十二年,他们交谈却依旧像两个陌生人。 没等江寻吱声,林冉就冷着脸自说自话,“我记得没错的话,是你说的要留给彼此最后的体面?他已经做出牺牲了,我也会离你远远的,以后我们各不相干,可是你现在跟一个外人说我们之间的事算怎么回事?” 自从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林冉整天都处在敏感和防备的状态,浑身竖起尖刺。 对此江寻只是无奈摇头。 “你想多了。” 以前,他们只是对对方太过冷漠,现在,成了相看两厌。 江寻不想再看见林冉一分一秒,连共处一室都觉得很窒息,冷声吐了几个字,便准备转身上楼。 林冉却不想就这样结束,先江寻一步走到楼梯口,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觉得你的话可信吗?还是你觉得,我很好敷衍?” 尖锐刻薄的语气加上林冉愤懑的眼神,丝毫看不出他们是结婚十年的夫妻。 “做的出来的事,还害怕人说出来吗?” 江寻的眼里只剩漠然和戏谑,说话的语气也同样冷到极点。 似乎他毫不在乎她对这段婚姻的背叛,从始至终,都像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旁观者,目睹她的崩溃。 可就是这样的波澜不惊,让林冉倍感压力。 哪怕他跟她大吵一架,都比这令人窒息的冷战要好。 林冉红着眼眶,抓住江寻的胳膊,目光对上他深深蹙起的额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江寻,其实你心里很厌恶我,很恨我!那就冲我吼、骂我啊!把我当空气一样对待是什么意思!” 他被她拉扯住,居然完全不占优势,一时间,他被她纤弱身体爆发出的惊人力量所震撼。 原本的无动于衷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一条裂缝。 “这么多年你态度冷淡就算了,现在又一副高高在上看我笑话的模样,江寻,为什么总是你有理,我就是恶人!” ————分割线———— 季医生:温先生是遣人专业户吗?怎么又把人弄出洛城了? 温时令:感觉老婆在说我坏话。 第60章 他们的关系可以再亲密一点 林冉是从小富养的大家闺秀,现在却猩红着双眼对他破口大骂,完全颠覆了他这十年以来对她的认识。 她歇斯底里地骂他,他却感觉不到生气,因为她的样子看起来完全就是在宣泄委屈。一场风暴式的争吵过后,林冉空洞绝望的眼神终于得见一丝满足。 注意到江淮在楼上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两人,江寻敛起情绪,扯过西装外套,径直出了门。 林冉跌坐到冰冷的地面,浑身被无力感包围着。 江寻的话还萦绕在她耳边,久久散不去。 这算什么? 她刚刚还在质问江寻是不是把一切都告诉季青澜了,季青澜却是第一个发现她秘密的人。 多可笑啊! 又让江寻看了她一次笑话。 说好的体面,其实已经残败不堪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整理好仪容,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 …… 季青澜和班上另一位男同学被安排到急诊科,实习的第一天,她才发现顾怜已经拿到了急诊科的offer,还跟她在同一间办公室,只不过她的办公桌在一个小角落。 顾怜已经转正两个月,和办公室的同事已经混熟了,见季青澜有些拘束,总是会默默地帮她融入集体。 饭点,办公室的人商量着今天吃哪个窗口的饭。 “青澜,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同行的还有其他人,季青澜没有犹豫,当即就点头答应了。 才一个上午,她就想感叹,这里同事之间的氛围可比上一个医院好多了。 同样是温氏集团旗下的民营医院,差距居然这么大。 一边和同事说笑着走去食堂,季青澜莫名想到了温时令说过的话。 他说要整治医院的不良风气,现在的和谐氛围仿佛就是最好的印证。 “最近进医院的同事可有福了,医院刚刚完成整改,许多制度更加合理化了,就连食堂的员工餐都提升了一个档次,还不加价。” 顾怜一个劲儿地给季青澜介绍医院现在的情况,一起坐下吃饭的时候却特意选了个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不想让她有负担。 “青澜,以后正式找工作,你有意向来这里吗?这儿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的。” 想到季青澜和温氏集团有关系,他猜她要是想在这儿工作,应该不难。 问这话也是有他的私心在,虽然知道目前季青澜对他没感觉,但他还是想尽可能争取。 “我再看。不过就算我来这儿,应该会去应聘呼吸内科。” 同桌的人都异口同声地问她为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她就被温时令的来电打断。 “不好意思,你们先吃,我接个电话。” 他的电话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季青澜起身,走到人稍微少一点的角落,按下接听键。 “温先生。” 自从温时令出院后,他们还没怎么见过。知道温时令回公司后很忙,她没有主动打扰,等来这个电话,似乎有些漫长。 “我今天开始实习了,要做的事不多,吃完午饭就能下班。” 没等温时令出声,她就主动报告近况,反应过来后自己都有些诧异。 “嗯。” 她的情况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但是她透露出的迫不及待让他觉得像是才知道她在干什么。 女孩会跟他分享近况了,说明他们的关系可以再亲密一点,这是一个好的信号。 “正好,妈等会要去找你,会提前给你打电话。” “啊?苏阿姨有什么事吗?” 季青澜和苏希已经很久没联系,却突然要单独见面,她心里没底。 “不清楚。” 苏希对他这个儿子也保持着最后一丝神秘,没有告诉他找季青澜的缘由何在,对此他也有些疑惑。 “没事的,平常应付就好。” “行。” “见完面回别墅。” 季青澜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和苏希见面的详细经过,他自然要悉数了解。 “好。” 幸好有温时令提前通知,让她有了个心理准备。 下班回学校的路上,苏希果然打电话过来和她约在商场见面。 苏希要给她准备礼服,到时候在温时令的生日宴上穿。 季青澜这才想起下周就是温时令的三十岁生日。 温时令常年在国外,很少在家过生日,今年机会难得,温父温母决定给他举办一个小型的生日宴。 说明缘由,苏希便催促季青澜去试衣服。早在她们来之前,她就已经凭自己的眼光给季青澜挑了几套晚礼服。 “妈,用不着这么隆重。就穿平常的衣服就可以了,不用这么破费。” “不破费不破费,我们刷时令的卡,你们是夫妻,怎么还这么见外呢!” 其实跟破不破费没关系,季青澜只是单纯地不想去参加宴会,听苏希的描述,到时候不仅有温家的一大家子人,还有温氏集团的商业伙伴和温时令的交际圈,参加宴会的人都有各自的身份,那她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那里? 苏希没给季青澜拒绝的机会,直接把她推进试衣间,关上门,一副她不试就不放她出来的架势。 “快换,每一套都要试哦。” 季青澜先大致看了一下衣架上的礼服,挑了离她最近的那件宝石蓝抹胸长裙。 换好后,她先在试衣间里看了一下,才打开门出来。 苏希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颇为满意地打量起她。 宛如凝脂般白到发光的肌肤让季青澜整个人看起来熠熠生辉,本就无可挑刺的身材在抹胸长裙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妩媚动人,加上她灵动清纯的眉眼,韵味十足。 苏希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太美了!” 店员也凑上前来夸赞,一直盯着季青澜看,移不开眼。 “这位小姐底子好,穿什么礼服都好看。” “说的是,我家儿媳就是天生的美人坯子。” 苏希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地直接拿出手机合影。 面对这类的赞美季青澜倒是已经习惯了,每次主持活动穿礼服的时候,她都会收到类似的赞叹。 ————分割线———— 苏希:儿子真有福气,娶到这么貌美的老婆,我可真是越看越喜欢。 季医生:我可以拒绝吗?不想去参加生日宴。 第61章 逗温太太这事,不可有一日或缺 季青澜又被推进试衣间换第二套,苏希则抱着手机欣赏刚刚拍摄的照片,裁剪出一张只能看见季青澜的新图发给温时令。 与此同时,正在开会的温时令拿起手机,点开苏希发来的图片,轻抿的薄唇瞬间盈满隐晦的笑意。 他一边听股东的发言,一边细细打量图片中的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孩。 女孩笑得含蓄,明亮亮的秋瞳像一弯月牙湖,眉眼如画,让他移不开眼。 露出的精致锁骨和天鹅颈更是娇媚动人,垂感十足的长裙紧紧贴着女孩细细的腰肢,勾勒出的线条完美展示出她优越的身材。 又纯又欲,让他好想揉进怀里。 没过几秒钟,苏希又发来消息。 [我带青澜来试礼服,让她在你生日宴上穿。你看看,想让她穿哪套。] 紧接着又配上一个得逞的表情包,一顿操作让温时令啼笑皆非。 会议室里,股东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温时令还带有些眷恋地放下手机,沉声阻止了激烈的辩驳。 原来嘈杂的会议室这才安静下来,股东们都将目光投向温时令,各自祈祷他的发言和自己的立场相同。 过了几分钟,苏希的第二张照片来了,温时令只是简单瞥了一眼,而后投入到讨论当中。半个小时后,苏希的照片发完了,开始催促温时令做出抉择。 刚好会议结束,所有人都陆续走出会议室,温时令则气定神闲地坐在原位,一张一张认真地挑选着。 不得不说每一张都很完美,只是,袒胸露背的礼服怎么能穿给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看? 出席宴会的青年才俊不在少数,他可不想老婆的美貌被那些人觊觎,哦不,被多看一眼都不行。 温时令毫不犹豫地选了最保守的那件香槟色连衣裙。 娃娃领、薄纱的泡泡袖,蓬松的裙摆直至脚踝,穿在女孩身上尽显青春活力。 百货商场,苏希收到消息,假装思索了一番,指着那件香槟色礼服道:“我觉得这件最适合你,就选这件。” 季青澜本来就没什么想法,只好点头答应了。 结账的时候,苏希顺带加了她看上的那件黑色改良旗袍开叉鱼尾裙。上身的旗袍设计雅致脱俗,及膝的鱼尾裙很显季青澜细直的小腿,要是宴会穿这件,也不错。 “正好我也喜欢这件。” 两人的眼光居然差不了多少,苏希感到很震惊,随即又问她:“还有其他喜欢的吗?有的话都买了!” 买来大概率都是用来积灰的,多浪费。 季青澜内心一阵苦笑,慌忙摆手道:“没有特别喜欢的了,这件就很不错。” 幸好她没傻傻地又说太破费,要是说了,到时候苏希总有办法应付。听季青澜这样说,苏希也没再强求。 …… 苏希吩咐司机就把车停在别墅门口,不打算进去。 “青澜,妈就送你到这儿了。不打扰你跟时令过二人世界。” 把礼服袋递过去,苏希在季青澜耳边小声说,一脸的慈母笑。 季青澜只是尴尬地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就干脆不回了。 “那妈您慢走,下周见。” 下了车,季青澜微微欠身向苏希道别,直到车尾消失在明暗交错的油柏路,她才转身。 温时令单手抄兜,站在花圃的石亭里,望向季青澜这边。明晃晃的灯光下,男人一身简洁的暗色系居家服,身形挺拔,同时,浑身包裹着冷冽气息。 两人对望了几秒,季青澜率先敛回目光,专注着脚下,一步一步靠近石亭。 温时令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树影婆娑间的人影,仿佛看不够。 直到季青澜靠近了,他也还是毫不避讳地将目光倾注在她身上。 她被盯得有些耳根发烫,眼神不自在地飘忽着。 “温先生,你不冷吗?” 寒风凛冽,温时令却穿的单薄,季青澜只是看着,都觉得很冷。 “有点,不如把你的衣服给我?” 温时令勾了勾唇角,眼神里略带几分玩味地盯着女孩的风衣。 风有些大,季青澜轻薄的风衣被吹得有些凌乱,里面的修身毛衣露出来,轻盈细软的腰肢展露无遗。 “或者,我不介意到你衣服里避避寒。” 几天不见,男人嘴皮子又痒了。 逗她好像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不可有一日或缺。 “那你还是冻死!” 季青澜心里“咯噔”一下,信了他的话,紧张得想要后退,被温时令抢先一步拽住了腰身。 他的力道掌握得很好,两人只是稍微靠近了一点。正当季青澜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只是抬手将她的风衣拢紧,顺带手法熟稔地替她系上了腰带。 也许是靠的太近,他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围裹住,她感觉一下就暖和了。 “躲什么,怕我吃了你?” 揉揉女孩的后脑勺,温时令顺势搂过她的肩膀,领着她进门。 屋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季青澜脸上立刻染了一层红晕。 “几天不见,看见我还脸红了?” 动筷前,温时令还不忘调侃,一旁的张婶满脸堆笑地摆弄碟盘。 这偌大的别墅也只有季青澜在的时候才有生活气息,温时令才会暂时隐藏起冷厉,唇边时时刻刻挂着笑意。 “张婶,给他多盛点饭,饭少了堵不住他的嘴。” 季青澜语气不咸不淡地对上男人的目光,这种话听多了,她早就能淡定从容地反驳回去。 张婶却笑的合不拢嘴,忙说:“太太,先生是太想您了。您算算您多久没回来了?” 这话让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主要是季青澜,有点尴尬地从温时令身上移开目光,不知道该看哪儿,索性就埋头喝起汤。 温时令仍保持原来的姿势,目光紧紧跟随,仿佛要将她看穿。 女孩似乎有点害羞。 努力掩饰的样子被他尽收眼底。 ————分割线———— 苏希:没想到儿子占有欲这么强,一件露背的礼服都不让穿,真是白费了儿媳的好身材。 温总:好久不见,老婆好像更美了,好怕老婆的美貌被别的男人觊觎。得把老婆藏起来,藏在我身边。 季医生:我真的酸q。 第62章 以季陶陶姐夫的身份 说起商场选礼服的事,季青澜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 最后还不忘抱怨几句温时令的不作为。 要是他早点知道,再帮她拒绝的话,她就不用参加生日宴了。 “你不想参加?” 一个以他生日之名而促成的名利场,其实她没有必要参加,只是他也不好揣摩苏希的意思。 季青澜摇摇头。 真到了宴会上,即使她再怎么当个透明人,都会心虚的。 “但是苏阿姨态度坚决,我想我应该是拒绝不了。” 垂下头,季青澜略带几分丧气。 和温时令演夫妻太难了,她还是适合在医院打杂。 “这样,我单独给你安排个休息室,你不想待在宴会的时候,可以随时离开。” “行!” 有温时令这番话,季青澜瞬间放心不少。 还算他有点良心,替她考虑到了她在宴会上的尴尬。 九点半,要准备睡觉的季陶陶打来电话。 季青澜恰好在浴室洗澡,电话是温时令接的。 “姐姐,你怎么还不回来?” “你姐姐今天不回去。” !!! 小家伙的电话手表差点掉到地上。 听出温时令的声音,季陶陶鼓足了腮帮子,两眼瞪的像两颗铜铃。 臭姐夫又霸占了他的姐姐。 “我要姐姐接电话!” “她现在不方便,有什么事跟我说是一样的。” “不一样!我要姐姐!” 温时令耐心不多,被季陶陶气得眉头紧蹙。小家伙仗着有季青澜庇佑,对他的态度越发嚣张。 活了三十年,还没人敢跟他这样蹬鼻子上脸。 少顷,一脸的阴霾终究还是消散下去,他沉声道:“那我替你转告,等会让她给你回电。” 臭姐夫居然没生气,季陶陶惊掉了下巴。 思忖片刻,小家伙妥协了。 “我要睡觉了,等不了姐姐回电,就跟你说。” “嗯。” 温时令本来不抱希望,所以语气冷冷的。 “这周五学校要举行亲子运动会,我就跟姐姐讲一声,如果她没时间的话,我跟老师说不报名。” “你想你姐姐去吗?” 本来只想回个“嗯”就挂断电话,但听出小家伙语气有异样,他沉下声问。 季陶陶不说话了。 半晌,还是温时令打破沉寂。 “我帮你转告,乖乖睡觉。” 赌气似的,季陶陶没回话,直接按下挂断键,放好电话手表后,一骨碌翻身钻进被窝,掩好被子。 罕见地过了十多分钟,小家伙才睡着。 …… 听温时令讲完事情原委,季青澜盯着地板发了会呆。 显然,亲子运动会的事又触碰到了季陶陶的禁忌。 她记得幼儿园的那几次亲子运动会过后,季陶陶才开始对没有爸爸和妈妈这件事感到介怀。 上小班的时候,季爸还没出事,亲子运动会是他和季青澜参加的。 之后的运动会因为没有了季爸,殷红身体又经不起折腾,对这事异常敏感的季陶陶第一次发了火,吵着说他不要参加了。 没想到现在到了小学,还是逃不过。 “温先生,还记得你答应过要给我的报偿?” 蓦地,季青澜脑子里闪过一个欠妥的计划。 因为对她来说她要承担风险。 “记得。” “那好,我现在想好我想要什么了。” “是什么?” “以季陶陶姐夫的身份,和我一起去参加那个亲子运动会。” 心里有些忐忑,但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安慰季陶陶最好的办法。 无论如何,她这次都不想让季陶陶再受到伤害。 气氛凝固了几秒……温时令合上面前的电脑,看向季青澜的方向,轻启唇道: “好。” 这么顺利是季青澜没想到的。 有些不真实。 “这就答应了?你,你周五有时间吗?” 温时令已经看过行程表了,周五有与合作商的协议签署,不过这些都可以往后推,构不成问题。 害怕季青澜多虑,他直接说了有时间。 …… 翌日,季青澜给了季陶陶准信,听到温时令要来,小家伙也没有反对。 运动会前一天,季青澜专门带着季陶陶去商场买亲子运动装。 “姐姐,你要给臭——温先生买鞋子吗?” 选好了亲子装,季青澜走到鞋区,看起了男士运动鞋。 “嗯。等会也给你买一双,你先自己去挑,挑自己喜欢的。” 小家伙本来还有点失落,听季青澜这样说,马上展露笑颜,点点头,跑到儿童运动鞋区。 一番折腾下来,就到了晚上。 一个晚上在百货商场花了不少钱,季青澜本来想坐公交去别墅,没想到温时令派小李来接姐弟俩了。 到了别墅,小家伙不出意外地睡着了。 陈叔在庭院里等候着,季青澜将购物袋递过去,自己抱起季陶陶往里走。 刚进屋,就被温时令一把将季陶陶抱过。 “这么早就睡着了?” 怀里的季陶陶脸蛋红扑扑的,还打着呼。 “应该是逛商场逛累了。” 季青澜拿过陈叔手里的购物袋,轻手轻脚地跟在温时令身后上楼。 安置好季陶陶,季青澜推着温时令进主卧。 女孩今天的举动太反常,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晚都在这住下,不怕你奶奶起疑心?” “不怕。为了不让她发现季陶陶要参加亲子运动会,我已经提前把她支走了。她现在不在洛城,过两天才回来。” 为了降低风险,她可是做足了准备。 就连在商买的这一身行头,都有她的考量。 “坐好。” 把温时令按到沙发上,季青澜在他面前拿出了那套亲子装,要他换上。 “什么意思?明天穿这个?” 女孩手上的东西让他眼前一黑。 是浅灰和浅粉混搭的运动套装,上身是连帽卫衣,下身是束脚裤。 “嗯。陶陶选的,眼光不错?” 此时的季青澜还没意思到事情的严重性。 男人脸上立刻阴霾一片,眉宇间的阴沉和冰冷十分瘆人。 ————分割线———— 温总:小屁孩怎么选的衣服,一点也不顾一个三十岁成熟男人的死活。 季陶陶:考验臭姐夫的时候到啦!穿粉色衣服和失去小舅子的永久支持,他只能选一个(得逞一笑) 第63章 有种你是我学弟的错觉 “难看!” 裤子还勉强能忍受,就是一半以上都是粉色的卫衣,他看着很是刺眼,浑身写满了拒绝。 “看着还行啊!” 季青澜把衣服撑开,在自己身上试了试。 胸口处的爱心图案是鲜红色的,格外惹眼。 看得温时令眸底顿时寒意凛冽。 “季青澜,你确定要让我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穿这种颜色的衣服?” 嗓音一下子降到最低,磁性而厚重,染上几分愠怒之后,即使面无表情,也让季青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不能穿吗?” 买的时候她有犹豫过,但想着温时令好歹是个行走的衣架子,肯定能驾驭住……忽地,她迫切地想要温时令马上就试。 试过了说不定他就喜欢了。 温时令的剑眉蹙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唇角挂上无奈的笑。 “这种颜色的衣服怎么了?很青春活力呀!你穿上还能显年轻呢!” 季青澜把衣服塞到温时令手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央求道,“你就先换上试试嘛~说不定很适合你呢?” 女孩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有逃避的机会。 “先说好,如果我不喜欢,可以再换。” “行行行!” 见温时令有了点妥协的迹象,季青澜赶紧答应下来,等温时令换上,她再一顿猛夸,就可以赖账了。 推搡着温时令进衣帽间,她转身出去,靠在墙上静静等他换好。 主卧的衣帽间很大,隐蔽性也好,季青澜在外面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一分钟后,季青澜压着嗓子问:“温先生,你好了吗?” 里面没回应。 等了一会儿,她走进去,目光和穿衣镜里温时令的视线撞上,还有,他裸着的上半身。 宽肩窄腰,线条流畅的腹肌看起来结实有力,特别是锁骨下面的几块胸肌,看得季青澜脸瞬间发烫。 心跳突然加速,变得不受她控制。 “还,还没换好啊~” 忽然不敢看他,季青澜埋头跑出去拿鞋子。 温时令手上正拿着运动卫衣,轻松往头上一套,很快就穿好了。 站在镜子前观摩了几秒,温时令看不下去了。 过了三十年的硬汉生活,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穿上这种粉嫩又充满少女心的衣服。 从穿上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自己被束缚住。 季青澜放下鞋子,被温时令这一身行头惊呆了。 “温先生,你是刚进校的大一新生吗?需不需要学姐帮你带路?” 梳着顺头是温时令穿上这一身运动套装,整个人从气质上瞬间年轻了十岁。 双手插兜,微微颔首的时候,少年感爆棚。 温时令却还是跟这身陌生的装扮过不去。 平时严肃正经的西装穿习惯了,就连居家服和运动服都是冷色系,突然一下子跳脱这么大,感觉奇奇怪怪的。 “真变年轻了?” “嗯嗯嗯!” 季青澜一个劲儿地点头,踮脚替他理顺了几根有些凌乱的头发,再盖上一个黑色鸭舌帽,露出满意的笑。 完美。 活脱脱一副校园男神的即视感。 “你现在特别像学校里回头率超高的校园男神。” 这可以理解为,女孩是在夸他了。 虽然不喜欢这身衣服,但是女孩的夸赞他还想继续消受。 “有种你是我学弟的错觉。” 倒不是为了让温时令接受这件套装而硬夸,而是她真的被震惊到。 没想到西装革履的时候成熟稳重的温时令还有这么少年感的一面,属实是惊艳到她了。 温时令摘下帽子,扣在季青澜头上,手霸道地捏住她的下颌,挑起,用审视的目光直直盯住女孩。 “你不会是为了让我就穿这件,故意这么说的?” “绝对不是!” 女孩扬着下巴,目光在温时令刀削般的脸上扫了个遍。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欣赏他的神颜。 嗯,就是神颜。 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看着面前的人会觉得特别悦目。 英挺的剑眉斜斜飞入鬓角,额前的头发遮住半边眼睛,却还是掩盖不住那深邃似海的双眸,眸光暗转,像极了深夜下洒满月光的海面。 鹿鼻似的鼻梁直而挺,宛如刀削。 深长的人中下,是偏薄却饱满的猫咪唇,唇角微微向上,非笑也似笑。 “真的?” 男人把碍事的帽檐转到她后脑勺,直接捧起她的鹅蛋脸,慢慢逼近。 “真的。” 季青澜瞬间慌了,脚下却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只是紧张得双手攥紧衣角。 温时令俯身下来,在女孩脸上洒下一片阴影,鼻尖在她鼻翼轻轻蹭了一下,就戛然而止,放开了她。 既然这样,他可以克服一下,穿这身衣服。 女孩湿湿的睫毛微颤,一如胸口处急促的心跳。 她还在游离,温时令已经拿起运动鞋试了起来。 [老婆刚刚没躲开,要是像上次那样吻下去,应该不会再跑] “这也是你买的?” 衣服和鞋子的尺寸都刚刚好,看来女孩特意做过功课了。 半晌,季青澜才回过神,目光呆滞地望着温时令高挺的背影。 “嗯。” 温先生刚刚什么意思?还是,她想多了? …… 翌日一早,季青澜就叫好了出租车,不让温时令开他的车去。 “你的车太扎眼了,容易引起围观。” 季青澜遣走了小李,解释道。 为了减少麻烦,她已经极尽所能地低调行事。 “所以,也把我打扮成这样?” 起来的时候,季青澜不仅非要让他戴鸭舌帽,还给他戴了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 “说不定到时候会有知道你的人,不能让他们认出来。” 打开副驾驶的门,季青澜示意温时令坐进去。 瞥了一眼车里的环境,温时令皱起眉,一副嫌弃的表情。 到处都是破洞的副驾还肉眼可见地泛起黄。 季青澜立马反应过来,尴尬地一笑,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只好用袖子象征性地擦一下座椅。 ————分割线———— 温总:老婆的夸夸招架不住啊,不过还想再听听,悦耳。 季医生:隐婚老公实在美丽,有点心动了。 第64章 陪小舅子领奖 “可以了,上去坐着。” 温时令直接将她拎了出来,搂着腰再把她拎上后座。 司机把两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到了学校,季陶陶异常兴奋,开始满校园跑。 天气不错,太阳不骄不躁,吹着的风也变得和煦。 人声嘈杂的操场时而响起广播的声音,到处是活蹦乱跳的小学生。人太多了,难免会磕磕碰碰。 见状,温时令一把搂过季青澜的肩膀,将她半圈进怀里。 动作霸道,不容拒绝,但又极尽温柔。 “好好走路,别受伤了。说好了帮季陶陶拿第一名的。” 轻轻环住他的腰身,季青澜又往他那边靠近了一点,微微低着头,小心着脚下的台阶。 跟着季陶陶把整个校园都跑遍了,也熟悉完环境,广播里就响起了叫学生列队集合的声音。 “姐姐我先过去啦!” 小家伙朝他们招手,肉乎乎的脸蛋盈满笑意。 “慢点跑,别摔着了!” 一时间,大部分人都往操场上涌去,两人绕进旁边的小树林,远远地看着。 “温先生,现在没多少人了。” 温时令还搂着她,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她提醒了,依旧没有要松的迹象,反而搂得更紧了。 “温先生,这里是公众场合。” “这里有人吗?再说了,合法夫妻,没什么不妥。” 这周围算得上隐蔽,两边都是桂树,小径蜿蜿蜒蜒,即使外面人很多,这里也是安静的。 没反驳,季青澜垂眸拨弄起面前的树叶。 女孩的手被冻的通红,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怜悯。 “把手揣回兜里。” 温时令拽住她手腕,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彼时,广播里响起让家长入座的通知。 …… 季陶陶以前很少参加运动会,这次报名,一下子把所有的项目都报了个遍。 温时令看着时间紧凑的赛程表,头疼得厉害。 “小舅子,你是想累死我们吗?” “正好检验一下姐夫健身的成果。” 小家伙今天情绪高涨,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接力跑结束后,广播里开始播报获奖者。 季陶陶不出意外地得了第一名。 “姐夫,陪我去领奖!” 小家伙主动牵过温时令的手,领着他往领奖台走。 季青澜找了个台阶坐下来休息,刚喝了口水,就听见前面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看见了吗?牵着季陶陶的那个男人是他姐夫,真是便宜他姐姐了!” 季青澜翻了个白眼,同时默默竖起了耳朵。 “上学期都没消息,这么快就冒出个姐夫来了,季陶陶姐姐还真是有本事哈!一找就找个条件这么好的。” 明明是好话,可季青澜听那人七上八下的语调,莫名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你们还别说,人长得是挺帅的,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 “还真是让人羡慕呀!比我们家那个强多了。” “比了半天一个奖没拿到,不过能看帅哥好像也没白来哈!” 季青澜渐渐听不下去了。 “你们看,人姐夫浑身透着股贵气,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跟那姐弟俩一点也不搭边。”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说季陶陶她姐姐捡便宜了嘛!” 几个人的声音越说越不收敛,弄得季青澜都想跑到前面看看她们现在脸上都是什么表情。 把温时令裹那么严实都没用,要是不裹,那还得了,一个个恨不得整天围着他转。 “看,两人好像往我们这边来了。等会儿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其中一个女家长率先站了起来,嘴上是在提议,行动已经说明一切了。 季青澜忙扯着嗓子咳一声,提高音量道:“各位家长好啊!我是季陶陶的姐姐,听你们说了这么久的话,要水吗?” 刚刚还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几个人转头看见季青澜,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气氛尴尬到极点。 她却淡定地走到几人中间,一人怀里塞了一瓶水。 “都是陶陶姐夫买的,别客气。” 远处,季陶陶戴着奖牌跑过来,边跑边用软糯的嗓音喊姐姐。 “姐姐!这个给你戴!” 小家伙一把扑进季青澜怀里,把奖牌戴到她脖子上。 后面的几位家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杵在原地,尴尬地脚趾扣地。 季青澜刚刚就是摆明了听到她们的对话,才给她们递水的。 水她们收了,就不得不留下来道句谢谢。 “陶陶可真棒啊!姐姐姐夫也很厉害。” 温时令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近,目光没看向别处,始终落在季青澜身上。直到旁边几位家长打招呼,他才注意到还有人在。 “这位是陶陶姐夫!我们是陶陶同班同学的家长,幸会幸会!” 温时令只是简单地颔下首,保持他对外人一贯的冷漠。 “我们这么多人喝你的水真是不好意思,谢谢啦!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温时令人一来,好像就没姐弟俩什么事了。几个人都围到他旁边,个个脸上笑得都快开花了。 季青澜看不下去了,直接出声打断。 “老公,我有点累了,你带我去那边休息。” 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温时令依旧惜字如金,只简单颔首以示道别,就快步走到季青澜身边,顺势揽住她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带。 “好,这就带你去。” 见状,几人也识趣地散了。 季陶陶抱起大大小小的东西跟在两人身后。 “真的累了?” 男人俯身在她耳边低声细语,温热的呼吸缭绕,让她耳根子瞬间发红。 “没,看不惯那几个家长对你献殷勤。” “那就是吃醋了。” 温时令漫不经心地调侃一句,回眸看了一眼走路歪歪倒倒的季陶陶,目光落在女孩弯弯的睫毛。 “没有!” 季青澜极力地否认,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对于“吃醋”两个字,她还没有明确的感受,只是看到那几个家长对温时令笑脸相迎,她会觉得不舒服。 应该……不算吃醋? ————分割线———— 温总:成功获得小舅子的支持,这趟没算白来。 季医生:刚刚那个不是我,我怎么会觉得不好受呢?绝对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第65章 季陶陶受欺负 季陶陶抱着奖牌走路,边走边掉,刚刚领完奖,他怀里一摞的奖牌实在引人注目。 中午的接力跑季陶陶没拿到名次,不开心说句话刺激到温时令,直接成功激起了他的胜负欲,不出意外地,下午的全部比赛他都替季陶陶拿到了第一名。 这样辉煌的成绩还是第一次出现,直接让季陶陶的名字响彻整个下午的校园。 虽然开心,不过手上的奖牌又沉又不好拿,也是种负担。 季陶陶满怀期待地搜寻着姐姐姐夫的背影,杂乱的人群遍布各个地方,却唯独不见他想找的两人。 刚艰难地爬完楼梯,就猝不及防地被人一把推倒。 季陶陶圆乎乎的脸蛋“嘭”的一声砸到地面,奖牌和地板碰撞的声音很响。 来不及起身,始作俑者已经弓着腰把脸贴上来,恶狠狠地盯着他。 是三个个子和他差不多的同年级学生。 “你们干嘛推我!?” 小家伙猛地坐起来,伸手去捡起奖牌,三个小鬼抢先用脚把奖牌踩住了。 “不是都拿第一名了吗?还这么弱?” “把脚拿开,不要踩我的奖牌!你们这些坏蛋!” 季陶陶气得忍无可忍,一脚踢过去,离他最近的那人没设防,整个人扑倒在地。 剩下两人见状都围堵上来,扯住季陶陶的衣领,哈哈嘲笑道:“得了这么多第一名有什么用,还是个没爸没妈的野孩子!哈哈哈哈哈!” 刚刚被踢倒的小孩顺势抓起一块奖牌,狠狠砸到台阶下,怒道:“对!你永远都是个没爸没妈的野孩子!野孩子!” 小家伙说不过他们,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一直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三个小鬼笑得更猖狂。 不过没得意多久,温时令及时赶到,直接将其中两个拎起来,厉声警告。 三个小鬼被缩到墙角,被吓得腿根子都软了。 季青澜也匆忙赶到,心疼地抱住季陶陶。 “没爸没妈怎么了?季陶陶有我一个姐夫,比你们有一百个爹妈都好使。” 弯腰捡起散落的奖牌,温时令一步一步靠近角落,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个小屁孩,眼神里迸发出的冷意令人胆寒。 “你,你吹牛!” “对!我们,我们可不是被吓大的!” 缺乏教养的三个小鬼还在假装威武,其实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温时令的气场太过强大,冷冽的气息哪是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屁孩能招架得住的。 半晌,温时令轻挑眉,语气不咸不淡地对着几个人说道:“小屁孩,把你们家长叫来。” …… 校长办公室,温时令以一人之力舌战群儒,成功把三个小鬼的家长连同校长“教训”得服服帖帖。 中途有那么几分钟,气氛紧张到几乎都要拔剑弩张了,季青澜都害怕温时令忍不下去,挑明自己温氏总裁的身份来压校长,可是到最后他都只字未提。 季青澜松了口气,后来的局面倒是还好,她和季陶陶只负责默默在一旁等着三个小鬼来道歉。 家长最后满脸羞愧地领着自己的孩子一一向季陶陶道歉,态度和之前把季陶陶按在地上的时候截然不同。 看着这事和平解决,校长也算如释重负,甚至拉着季陶陶亲口安慰。 看似这事解决了,可只有季青澜知道季陶陶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 在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小家伙一直忍着,回到车上,就开始抱着季青澜号啕大哭。 车里小声的抽泣显得回别墅的路途异常安静。 好在在季青澜的安慰之下,季陶陶渐渐不哭了。白天比了一天的赛,小家伙很早就爬上床睡觉,季青澜在一旁陪着,直到他睡着了,她才放心,轻轻扣上房门。 回主卧的时候,温时令恰好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正要往外走,季青澜直直地朝他撞上去,差点没站稳脚跟。 温时令将她一把捞进怀里,见她垂着头情绪低落,便没有放开。 “温先生,真羡慕你。你有爸爸,也有妈妈,我和季陶陶却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是因为温时令温暖有力的怀抱还是她真的忍不住了,眼眶一下子变得胀痛,连喉咙也开始泛苦。 女孩这句话像根刺,狠狠在温时令心上扎了一下,他随之加大力道,将她搂得更紧。 两人就这样维持了好几分钟,听着彼此的心跳声,忽地,季青澜缓过神来,受惊似地后退一步,脱离了他的怀抱。 “对,对不起温先生,让你见笑了。” 她竟然放任自己在温时令面前做出这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她会不会继续贪恋被他圈在怀里的感觉? 害怕深想,季青澜落荒而逃,转身跑下一楼。 独自待了一会,季青澜问了佣人得知温时令还在书房办公,她才小心翼翼地回卧室睡觉。 迷迷糊糊地睡不安稳,没过多久,季青澜就被梦吓醒了。猛地睁开眼睛,一身的冷汗让她瞬间清醒。 居然梦到了季母。 梦里,季母在那个雨夜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的画面反反复复地循环。 而她只能看着,什么也阻止不了,就像几年前一样,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迎来的就是父母接二连三的争吵过后,季母夺门而出,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怎么了?” 温时令开门进来,看着坐在床头怔怔出神的季青澜,担心地问道。 还没等季青澜回答,他已经三两步来到床边,手放上她的额头。 “发烧了。” “啊?” 季青澜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密汗,直到温时令这么说了,她才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有异样。 温时令揭开被子,俯身将季青澜打横抱起,准备带她下楼。 “干什么?” 季青澜下意识搂紧温时令的脖颈,可能是受了点凉,整个人蜷缩着。 “看医生。” ————分割线———— 季医生:温先生,真羡慕你。你有爸爸,也有妈妈,我和季陶陶却什么都没有。 温总:没关系的,以后你有我,我会一直在。 第66章 心跳开始同频 知道温时令指的是家庭医生,但是大半夜的,季青澜也不想麻烦。而且以她现在的状态,并不想见到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 拽回温时令准备去开门的手,她两眼湿湿地望着他,用的是乞求的目光。 “我不想离开这个房间。” “那我把医生叫上来?” 男人的耐心极好,低声询问她意见的时候,语气温柔到让她感觉像是掉落云端。 季青澜摇头,声音哑哑的:“不用那么麻烦,吃几片退烧药就好了。” 半晌,男人颔首,又把她放回床上,掩好被子后出门去拿药。 吃完药渐渐来了困意,季青澜重新闭上眼睛,却难以入眠。 脑袋里有太多杂事,一时半会儿根本清除不掉。 不放心,温时令又放了一片退热贴在她额头上,叫她乖乖躺着。 “温先生,今晚你就别跟我睡同一张床了,怕传染给你。” 季青澜耷拉着沉重的眼皮,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没注意到温时令已经抬脚躺上床,根本没理会她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男人伸手过来提被子,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她的下颌。 那触感就像细细的电流,瞬间闪过她整个身体,激起一阵颤栗。 “温,温先生?你怎么上来了?” “睡觉。” 季青澜稍稍往边上移了一点,准备翻身背过去,腰身突然被温时令揽住。他的力道很大,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再移就要掉下去了。”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雪颈,很是灼人。 季青澜挣扎了一下,双手被温时令拽住,按进被窝里。 怀里的女孩身体有些僵硬,微微蜷缩着,一动不动。 可能是在紧张,但至少没有排斥他的靠近。 这就够了。 两人紧紧靠在一起,不知不觉,心跳开始同频。 半晌,季青澜垂眸看了看被窝里依然拽住她的那只手,试图挣脱出来,身后的温时令立刻感受到女孩的意图,手松开,但仍搭在她腰间。 “温先生,你不怕被传染吗?” “不怕。” “那你明天感冒了可不能怪我。” 说话让季青澜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一点,身体也慢慢放松,不像刚开始那样僵的像块石头。 “不怪。” ……沉默片刻,温时令抽出一只手撑着床,稍微起身去查看女孩的情况。 原来是困意太大,季青澜两只眼皮都在打架了。 温时令静静地看了一会,眉眼的笑意逐渐晕开。 女孩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状态很松弛,甚至,已经看不出一丝防备。 他又重新躺下去,搂过女孩细细的腰肢,将女孩的头按到胸前。 小心翼翼地一点点靠近,再一点点把她揉进身体,女孩都没有反抗,像一样缩在他怀里,比他心里的某块地方还要柔软。 “温先生,你真暖和~” 许久的安静过后,季青澜突然含糊不清地来了一句,嗓音有几分俏皮,又像是呓语。 又一会,她才架不住困意沉沉睡过去了。 温时令倒是过了很久,确认她无恙后,才放心闭上眼睛。 …… 翌日,姐弟俩都醒的晚。 季青澜醒的时候季陶陶已经满院子地跑着玩,温时令一清早就去公司处理前一天推迟的工作。 临走前温时令特意吩咐张婶注意季青澜的病况,所以她醒的时候张婶就在旁边。 “太太,您醒啦!我们先测一下体温。” 昨晚的觉睡得很安稳,季青澜感觉身体很轻盈,脑袋也很清爽。 眯眼看了看窗外,她轻声问:“张婶,现在几点了?” “十点了,太太。” 确认退烧后,张婶递上一杯温水。 “温先生呢?” “先生去公司了。他还特地交代了说让您等他回来。” 问的时候,季青澜就盘算着有没有机会趁温时令不在偷偷溜走。 看来这次没那么好逃脱了。 “那太太您先洗漱,我下去给您准备餐食。” “好。” 等张婶退出房间,季青澜猛地一下倒回床上,抱着枕头叫苦不迭。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是在温时令怀里睡着的。 她居然放任自己做出这种举动! 也太可怕了。 …… 中午,温时令上班的车驶进别墅大门,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宋祁。 宋祁手上提了大包小包的玩具,一进门就把季陶陶叫过去,小家伙看见玩具根本移不开眼睛,追着跑着让宋祁陪他玩。 午饭准备好后,张婶特意叫季陶陶吃饭,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直接拒绝了。 见状,季青澜气得想去把季陶陶拽过来,被温时令拦住。 “就让他玩,饭什么时候都有,他想吃的时候再吃就是了。” 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季青澜有些赧然,她慢慢抽出手,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温先生,我可以理解为你是特意买那一堆玩具吸引季陶陶注意的。” 察觉到她的一些异样,温时令没再靠近,而是回到位置上,解释道:“等会去医院带上季陶陶不方便,就把他留在家里。” “去医院?” “你是不是忘了答应我的要定期去医院做检查?” 季青澜这才想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情况是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人。 气氛有些怪,季青澜几乎不敢去看温时令,只是埋头吃饭。 还是温时令率先打破沉寂:“昨晚睡得好吗?” 季青澜一口饭差点没能咽下去,定了定神,她压低嗓子回话:“还可以。” 男人薄薄的眼皮向上掀了掀,眉眼随之一片笑意。 今早起床的时候女孩窝在他怀里酣睡,还不肯放手,他这一问显得有些明知故问了。 “你不问问我有没有被你传染?昨天晚上还那么关心,今天就这么冷漠了?” 感受到来自温时令直直的目光,季青澜眼神躲闪,但想到之前在他面前装出的豁达,便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 “都有心情开玩笑了,怎么可能被我传染。” ————分割线———— 季医生:要洗了要洗了,最近被喂迷魂汤了,怎么总是跟温先生做出出格的举动? 温总:老婆是心动了,猎物快上钩了。 第67章 疏远 温时令亲自带着季青澜做检查,她都没机会敷衍了事,只能乖乖听医生的安排。 全套的检查做下来,她感觉自己快废了,严重怀疑自己到时候本来没事都要变成有事。 当天晚上结束检查之后,姐弟俩被送回家,殷红也刚好回来。 翌日,宋祁将检查报告送到了季青澜手上,好在没有大问题。 …… 生日宴前几个小时,季青澜是和温时令坐同一辆车从别墅出发。 季青澜原本以为生日宴会订在一个高级会所,没想到是在温家的园林祖宅。 温时令先进去,季青澜则等了一会儿,才被宋祁领着进园子。 江南风的园林庭院错综复杂,曲径蜿蜒交错,要不是有人带路,季青澜真的没把握能找到主会场。 宅子很大,即使已经到了一些宾客,走在路上也不常见到人影。 “太太,你要逛一下吗?这里风景挺好的,而且宴会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始。” 宋祁见季青澜对周遭的环境有些兴趣,遂问。 季青澜摇摇头,笑道:“不用了,你带我去休息室。” 这宅子确实能和景区媲美,但她可不想为了看风景把自己腿走废了。大大小小的庭院加起来占地面积很大不说,她现在还穿着高跟鞋。 “好。” 于是宋祁带着她往内院走。刚刚穿过一处水榭,进入内院,季青澜就瞥见了站在流水另一端的温时令。 他身着剪裁得体的中灰色西装,外套的两颗扣子敞开,正双手插兜,看着他们来的方向。 季青澜第一次见他穿这类颜色的休闲西装,显得沉稳了几分,里面搭配着暗色系中领毛衣,整体的感觉不似之前那样严肃,而是透着温柔,就像木桥底下潺潺流着的细水。 “温总不是应该在外院会客吗?” 宋祁小声嘀咕了一句,季青澜在旁边却听得很清楚。 “太太,我就送你到这儿。温总应该会带你进去。” 和温时令短暂的目光对视,宋祁便知道了他的用意,识趣地早点退下。 “好。” 季青澜点点头,目送宋祁离开,才朝温时令走去。 有一段鹅暖石路,季青澜的高跟鞋不好踩,温时令伸手过来,她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搭上去,笑着拒绝了。 “没事,我自己能走过去。” 温时令不动声色地将手插回兜里,走了几步,又伸出来。 女孩一直低着头注意着脚下,垂落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 “刚刚没吃饭就过来了,饿不饿?离宴会开始还早。” “有点,我可以去找吃的吗?” 越往里走,周围就越安静,偶尔可以看见在院中打理家务的家仆。 季青澜抬眸看向温时令,露出两颗雪白的虎牙。 “我带你去。不过,你先换个鞋子。”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季青澜心心念念的休息室。 进去之后她才发现其实就是温时令的卧室。 木质结构的房屋和里面的布局一下就让季青澜想到了温时令别墅的那个书房。 温时令抽出办公桌前的木椅让季青澜坐下,转身从鞋架上拿出一双崭新的运动风小白鞋,递到她脚边。 “换上。” “和裙子还挺配的!” 察觉到温时令准备要蹲下身,季青澜赶紧俯身去换鞋子。 内院和外院之间有专门当厨房用的庭院,温时令直接把季青澜带到了那儿。 “温先生,你去忙!” 还在院子外面,季青澜就被飘出来的各种香味迷的神魂颠倒,恨不得一整个晚上都待在里面。 “好。我都吩咐好了,你放心进去。” “嗯嗯嗯!” 推搡着温时令离开,还没等他走远,她就转身踏进了院子。 有个女仆迎上来,带她进了厨房。 季青澜注意到院中已经摆上了做好的甜品和点心,还有好多她没见过的东西。 拿了几块看起来有食欲的糕点装盘,季青澜慢悠悠地找地方坐,刚刚走出厨房,就看见背着手匆忙往里走的温父。 “青澜!你也来找吃的?” 温旭笑呵呵地朝季青澜走近,迫不及待地拿了她盘里的一块酥饼吃起来。 “嗯,不错!” “爸,这些给你,我再去拿一盘。”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季青澜那声“爸”叫的极为小声。 “行!” 温旭在外院见完各位公司的股东,又说了很久的话,肚子早饿得瘪下去,站着等了一会儿,还是跟进去。 吩咐家仆把各种点心都拿一份到外面的凉亭,温旭招呼季青澜也坐下。 “青澜,在医院实习辛苦吗?要是太累,我跟你们科室主任打声招呼,让他多照顾照顾你。” 季青澜刚准备咽下去的糕点差点噎住,她赶忙喝口水压惊。 温旭这关心来的突然不说,还这么直接,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不用了爸,在医院也不是很辛苦。” “是吗?可我听说你和时令不常在一起,你还住在学校?” 她本来以为只有苏希关心她和温时令的日常,没想到温旭的关心方式更直白。 “住学校要方便一点。” “这样啊。” 温旭战略性点点头,很快就灵机一动,提议道,“直接让时令买个离学校和医院都近的房子!这样你方便,你们又能住一起,两全其美。哎不过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最后一年学校应该没什么课了?” “还有一年半,我现在跟在老师身边做实验,每周都得抽时间待在学校的实验室。” 季青澜有点后悔了,她就不应该坐下来。 好在温旭很快转移话题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毕业之后是读研还是工作?” 温旭跟苏希还是不一样,问的问题都很实际。 季青澜战术性喝了口水,轻声道:“我想读研。” 像温家这样的大家庭,季青澜不确定温父温母会不会因为考虑到以温家的利益为先,而干涉她的规划。 不过就算他们要干涉,她的想法也不会改变。 “挺好的,我听时令说你成绩很好,完全可以保研。那你想考本校还是外校?要出省吗?” 季青澜终于体会到姜墨说的过年的时候,被一众亲戚围着问这问那的窒息感。 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我想读本校的研。” 东西吃到一半,温旭被管家叫去宴会厅会客。季青澜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分割线———— 温总:老婆在故意疏远我,和前一天怎么完全不一样?女孩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 季医生:怎么办,好像陷进去出不来了。故意疏远好像也没有用(哭脸) 第68章 恶意 晚上七点,生日宴准时开始。 会场是宅子的整个外院,占地不算很大,但是奢华程度是季青澜今生仅见。她主持了不少的活动和节目,在这场宴会面前都不过尔尔。 觥筹交错,霓虹璀璨,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奢侈的味道。 季青澜总算是对温时令口中的“名利场”有了切身体会。 宴会开幕式一过,便到了最重要的环节,工作人员推着生日蛋糕入场,季青澜就看见观众席的人争先恐后地上台送祝福。 温时令站在人群的中心,游刃有余地处理着每一个人的奉承,表面上温文儒雅地笑着,可季青澜就是觉得他周身的冷冽气质反而更甚,仿佛他和周围的人始终有一层结界。 傅肖冰坐在季青澜旁边,翘着二郎腿,一副嫌弃的表情看着台上。 “我就不喜欢看这些你知道!要不是苏阿姨盛情邀请,我才不屑于来看这些一个两个巴结的嘴脸。以前老温生日可都是跟我出去喝酒的!唉~真是没意思!” 周围人大半都已经涌到台上,他们身后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傅肖冰觉得无聊,季青澜倒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们是如何讨好温时令这尊大佛的。 “其实,我感觉有点社死。有个老总身高不占优势,被挤出来了。” “我猜那个老总回去要发火了。” “是吗?” 季青澜见那人脸上已经浮出不悦之色了,但还是叹了口气,认栽,躲到一边见机行事。 “没见过这场面?温时令这家伙从小就这么众星捧月般的长大,现在掌权了,来说好话的人只会更多的。不过他也习惯了,别看他面上和和气气的,这些套话在他那儿没用,以后做起生意来照样不会因为几句好话就给人留情面。” 季青澜面无表情地盯着傅肖冰看了一会儿,待他反应过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怎么有种被凡尔赛了个感觉。 “噢!” “不是,我是想说像老温这么有钱有权,还长得帅的优质男,你不会无感?” 傅肖冰有些急了。这两人的进展速度堪比蜗牛,要是再因为他哪句话说错了,岂不是要看着温时令孤独终老! “还是,你嫌弃他太老了?你俩这九岁的年龄差确实有点大,不过老温身体好啊!” 季青澜依旧面无表情,傅肖冰继续猛烈输出,“我跟你说,你可是跟这样的男人有结婚证的人,真的不考虑把这层关系变得更牢靠一点?” 按照温时令的提示,他都试探到这地步了,可面前的人居然没大多反应! “傅老板,我怎么觉得你像有什么图谋一样。” 季青澜带着审视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傅肖冰。 每次见面傅肖冰都说这样的话,很难不让她怀疑。 看了远处的温时令一眼,傅肖冰收回目光,敛声道: “我的图谋就是想知道,你对老温有没有感觉?” 季青澜垂眸,不敢跟傅肖冰有眼神交流,她怕被他看出她此刻的慌乱。 连她自己也无法判断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有还是没有。 微妙的气氛持续了几秒,傅肖冰打破沉寂:“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 “没有!” 季青澜急得从座位上蹦起来,矢口否认道,两边的脸颊都快涨红了。 “我随便逛逛,这里太吵了。” 恰好有服务员经过,她顺势拿起一杯红酒,自顾自离开了观众区。 不近不远处,温时令依旧身处人群之中,目光偶尔穿过人群看向季青澜的方向,见位置上空荡荡的,男人轻蹙了下额。 …… 季青澜逐渐远离喧嚣,走到了一处清净地。目光搜寻着可以休息的地方,没想到先看到了朝她这边走来的林冉。 她没看错,就是林冉,而且,是目的明确地朝她走来。 宴会开始前她就注意到了林冉,当时林冉还在江寻身边。 她还诧异地问温时令为什么两人一起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两人离婚以前,江寻就接到苏希的邀请携带林冉来参加生日宴。江寻暂时还不想对外公布离婚的消息,所以带着林冉来了。 “季老师看来和温总挺熟的。” 直觉使然,季青澜觉得林冉看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林小姐,好久不见。” 季青澜还是挤出笑容,以一种重新认识的心态对待面前的人。 林冉看起来和还是江太太的时候很不一样。 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林冉却一副意味深长的笑直直盯着她。 “之前我还纳闷季老师怎么这么厉害,第一天上课就成功获得了小淮的信任。原来,都是有目的的。” 林冉阴阳怪气的语调听起来尤为刺耳。季青澜忍不住蹙额,神色也不甘示弱,问道:“林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你装什么装,事都做了,在这儿装单纯呢!” “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奈地摇摇头,季青澜想转身离开,被林冉拽住,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带着隐隐的狠劲。 “你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 高脚杯里的红酒洒出来,溅到了她的胸口处。 林冉轻飘飘瞥了一眼,冷笑道:“你是温时令派来查我的!为了给江寻找证据,假借补课的名义,其实就是为了接近我。你可真行啊季青澜,我隐藏得那么好都被你发现了,你不去当间谍可惜了!” 季青澜雪白的手腕被林冉硬生生勒出红痕,面前的人猩红着双眼,一步步向她逼近。 “林小姐,你想多了。我只是无意间撞破的那些事。” “别狡辩了!” 她想解释,可惜林冉似乎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杯子,狠狠拽住她的双肩。 ————分割线———— 傅肖冰:为了哥们儿的幸福可真是操碎了心。 第69章 我们的关系不需要别人品头论足 “要不是你,我本来可以体面地离开江寻,现在,他看我就像看一个笑话一样!这些不怪你怪谁!?” 林冉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朝她吼,连带着情绪也失控了。 这一刻,季青澜才发觉跟她解释都是徒劳。费力挣脱了林冉的束缚,她反将她控制住。 “林小姐,你冷静一点!” 林冉魔怔了般,丝毫听不进去季青澜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着责怪她的话。 说着说着,季青澜觉得这更像是一种积压已久的情感宣泄。 还不等季青澜因此受挫,林冉就先哭上了。 见她情绪平缓下来,季青澜才谨慎地开口。 “林小姐,你和江先生走到这一步一直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这样自欺欺人地怪罪别人。真的能让你好受一点吗?” “别拿出一副圣人的样子在这儿假装安慰。抓住我把柄你得了不少好处!” 林冉推开季青澜的手,和她保持着距离。 “我说了我不是有意的,还有,的确是我把事情告诉江先生的,但是这些跟温先生都没关系,你不要诋毁他。” “哼!你是不是有意的有那么重要吗?当你跟江寻串通一气的时候,我的难堪就都是你造成的!” “林小姐!” 季青澜实在听不下去,朝林冉吼了一声,打断她接下来更难听的话。 “或许你能以另一种方式离开,但有什么区别吗?你出轨是事实,我不说,江先生迟早有一天也会发现的。甚至,你一直觉得什么都不懂的江淮,其实也早就知道了。” 季青澜不想再激她,但是话说到这份上,她好像也没那么怕了。就算今晚林冉会控制不住对她造成威胁,有些话她还是不吐不快。 “你什么意思?” 林冉不可置信地看着季青澜,刚刚还充斥着愤怒的双眼终于慌了神。 “道理你都懂,不要在以这样说方式找不快了。你口口声声的体面,不是别人不给你,是你自己败坏了而已。至于江淮,我和他谈过了,确实很早之前,他就发现了你的不对劲。这也是他性情变得闷闷不乐的原因。” 林冉惊得双唇发颤,喉咙里的苦涩蔓延,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不要总是觉得是别人破坏了你的生活,想想你又是怎么伤害了自己的身边人的!” 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季青澜心里亦不好受。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跟林冉很相似的人。 “我不需要你在这里教训我。” 但是她们又不同。 至少,林冉听到江淮会有反应。 以前那个毅然决然选择抛下她和季陶陶离开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她怎么哀求,怎么示弱,都没有换来季母的丝毫动摇。 “听说你没有跟江先生争夺小淮的抚养权,我就想问一句,小淮对你来说,是重要的人吗?” “跟你无关!” 林冉勾唇冷笑一声,眸底的寒意随之蔓延,也许在她面前保持冷漠,才是她来这里的目的。 她的风轻云淡在季青澜心里却是一道重击。一瞬间,某种溃烂的情绪彻底决堤了。 “在你的规划里,从来没有小淮的位置?” “你好像很在意这个。” 她怎么会不在意?当年没有机会问出的话,也许只有在林冉身上才能找出答案。 “我只是觉得你作为一个母亲,竟然可以这么自私,实在是令人作呕。” “呵!” 又是一声冷笑划过冰冷的空气,下一秒,林冉眸底闪过一丝冷意,随之抡起了冲动已久的手掌。 就在快要得逞的时候,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横在了她们之间,将她的手死死拽住,然后再无情甩开。 季青澜吓得没站住脚跟,差点跌下去,好在温时令另一只手牢牢扶着她的腰身。 “林小姐,请你出去!” 男人的嗓音除了一贯的冰冷以外,还带着些威慑和愤怒,听语气,似乎随时都要大发雷霆。 知道此刻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季青澜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对身前的男人不由得生出一种畏惧。 “季青澜,你跟温总关系不一般这我没说错!” “我们的关系怎样不需要别人品头论足。现在你和江寻的协议结束了,温家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温时令似乎没有半点耐心,一双藏着刀子的眼睛直直盯着林冉,坦然表达自己的不满。 林冉攥紧的拳头陡然松开,她也知道再耗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于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不用你说,我自己也会走!谁稀罕跟江寻来这里!” 言毕,林冉以最快的速度转身。 “等等!” 季青澜上前了一步,不抱希望,但是也想迫切知道答案,遂问,“我就想知道,就这么离开,你真的一点没想过小淮吗?” 林冉料到她会问,也猜到她更想听到的答案。 毫不犹豫地,她只想让她也跟她一样痛苦一次。 “没有!没有什么能比我自己的人生更重要。” 怀里的人突然泄气了般瘫软下去,温时令用力抱紧了季青澜,垂眸担心地看着女孩。 见身后没有回应,林冉露出一个不明深意的笑,很快消失在两人的视线。 宅子大门口,林冉没看到自己叫的出租车,倒是先看到了江寻。 他站在马路边,望着无限延伸进黑暗里的路灯,看样子,是在等人。 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等她,林冉准备站在一个避免跟他对视的角落。刚移动两步,就被江寻叫住了。 江寻朝她走过去,距离不算远,林冉却觉得尤为漫长。 她有预感,这像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江寻,我后悔了。以后我想每半年回来看一次小淮。” 之前她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小淮,现在,就算是腆着脸,她也想有机会待在小淮身边,能弥补一点,也是好的。 半晌,江寻都没有答话,林冉以为他要提条件,已经准备问了,没想到他应了声“好”。 ————分割线———— ps:没有感情的人如果互相捆绑,痛苦只会加倍,希望我们身边的人都是想要共度余生之人。 第70章 一切随缘就好 察觉到季青澜情绪异样,温时令没多问,只是默默跟在后面,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季青澜还在想林冉的话,最后那句话对她的打击不比当初季母离开时造成的伤害小。 看着紧紧跟在一旁的温时令的影子,季青澜拢了拢肩上的西装外套,停下脚步。 “温先生,你回去。不用管我。” 刚刚温时令接了个电话,是催促他回去见客的。 她虽然没怎么听清,但大概能猜出来那通电话的目的。 “我回去可以,但你得说清楚刚刚怎么了。” 温时令快步走到季青澜跟前,手轻轻搭在她身侧,语气极尽温柔地问。 女孩的眼睛闪着水光,委屈的模样盈满了破碎感,看得温时令眼眶也开始泛红。 “就是林小姐误会我是因为想找她出轨的证据才故意去做家教的,不过没事,误会已经解除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 温时令灼灼的目光看得季青澜有些发愣,他的眼神太过深邃,仿佛能把她看穿。 “如果不愿——” “她让我想到了我妈,八年前我妈也跟林冉一样,一个解释都没有,丢下我和季陶陶就走了。” 季青澜笑了笑,竭力憋回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哭,就算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克制低落的情绪,不轻易掉眼泪。 正准备说什么,电话铃再次响起,响声持续了十多秒,对方都没有要挂断的意思。 温时令眉头深皱,半晌,没有要掏出手机的打算。 “温先生,先接。” 季青澜主动将手机递到男人手上。 温时令这才接起电话。这次打来的人不是宋祁,而是苏希。 只不过都是催促他过去的。 “我这儿有事,叫他们等着,要是不愿等,也可以离开。” 苏希没料到他的态度,愣了一会儿,还是提醒道:“这几位都是业界鼎鼎有名的老前辈,让他们等不太合适。我拖不了太长时间,你有什么要紧事耽误到现在?” 母女俩的对话季青澜听得很清楚,温时令没有妥协的意思,她却很介意。 很显然,温时令是因为她才耽误正事的。 “知道了,我尽量赶过去。” 挂完电话,温时令把手机放进了西装外套。 “温先生,我陪你过去。” “好。” 季青澜也顾不得脚下的高跟鞋,一个劲儿地加快速度,脚底都快擦出了火星子。 温时令看不下去,一把拽住女孩,拉回到自己身边,用命令地口吻说道:“走慢点。” 她点点头,没再着急地往前走,温时令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你想她吗?” “偶尔会想,但是我更想知道当初她为什么不辞而别。” “季青澜,你只要一句话,我可以帮你找到她。” 她能明白温时令的用意,虽然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期望着当面寻求答案,但是特意去找季母,总觉得到时候会特别别扭。 “不用了,一切随缘就好。” 渐渐地,人开始多起来,季青澜这会儿走得倒是慢了。 两人停在院子门口。 “只是查她现在在哪儿,过得怎么样,这应该能接受?” 她怕要是不答应,估计温时令还会再逗留,而且不可否认的是,她挺想知道季母的近况的。 “那好,就只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不过不用着急的。” 得到肯定回答,温时令掀了掀眼皮,朝她浅笑了一下。 “好。” 直到温时令双手插兜,闲庭信步地走进去,季青澜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搭着他的外套,想还回去已经为时已晚了。 正准备离开,季青澜隐约听到对面有交谈声,紧接着是一群人朝她这边走过来。 人虽然多,但她一眼看到了人群中间的主角,穿着一身白色丝质晚礼服的女人,乌黑的直长发随风飘荡,一颦一笑都散发着优雅和魅力。 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女人身上,季青澜也是,一时之间看入了神。 宴会上,季青澜就看见女人和苏希交谈,当时傅肖冰在她旁边,还跟她介绍过。 眼前人群中的主角正是洛城数一数二的豪门——言家的唯一一个千金,叫言欢。 看到苏希也在一行人当中,季青澜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择了一条小道穿回内院。 …… 快到深夜,温时令发消息让她不用等,季青澜才退下一身的束缚,洗了个澡,准备睡觉。 他们现在在温家祖宅,肯定不能分房睡,但季青澜又不敢轻易再跟温时令同床共枕,只能搜遍整个房间看没有没换洗的床被。 刚找到,她就听到外面开门的动静。 正纳闷温时令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早,季青澜走到屏风后,透过缝隙看到了来人。 不是温时令,而是言欢。 她已经不是刚才那身夺目的礼服,而是换上了一身黑色真丝睡衣。看起来,像是也要在温家祖宅过夜。 季青澜想起来傅肖冰的话,他说温、言两家关系很好,温旭和苏希都很喜欢言欢,从小把她当女儿看待。 两个世代交好的家庭的孩子,关系肯定也不差,那言欢进温时令的卧室也不足为奇。 言欢没在房间待多久,只是放了个东西在办公桌上就走了。 有点好奇,季青澜确认言欢走远了以后,迅速溜到办公桌旁,看她放的什么。 外表是一个精致的礼品盒,有密码锁,除了有一串英文字母,盒子上没有其他的信息了。 那串英文数字让季青澜觉得有些熟悉,她搜了一下,发现是温时令带她去的那家服装定制店的品牌名称。 也不知道是什么礼物,这么神秘。 季青澜看着礼品盒发了会儿愣,才发现自己没为温时令准备礼物。 最近他帮了她不少忙,不送生日礼物好像有点说不过去,而且她都参加了生日宴,不送礼物的话,也挺怪的。 ————分割线———— 季医生:今天的温先生好温柔啊,要沦陷了怎么办…… 第71章 不就是躺一张床上?有什么大不了的! 言欢在小院多站了一会,才决定回自己的房间。客房离这里有点远,她只好尽量走慢一点,希望路上能遇到温时令。 果不其然,她刚走两分钟,就看见温时令从另一条小道走过来,她赶紧换了个方向,跟他走上同一条路。 两人迎面撞上。 “时令!” 言欢拿出了她最发自内心的笑,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有些发颤和惊喜。 白天的场面太过喧闹,她没能好好跟他说上话,有点遗憾。 “等了你好久都没见你回来,不过还好,在这儿碰上也不错。介意跟我走走吗?” 言欢不自觉的靠近让温时令下意识后退一步,他靠到边上,借挽袖子的手挡在两人中间。 “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温时令简单地颔首,准备迈步抄过去,被言欢拽住,好像言欢身上有刺一样,他很快躲开,脸上染了一层阴霾。 “时令,你怎么突然变这么冷淡?我从国外回来,你不高兴吗?我们可是好久没见面了。” “我没不高兴,只是累了,不想说话。” “好。那我明天来找你。” “明天我一早回公司,没时间。” 温时令的耐心几乎减到零,言欢识趣的保持距离他还能接受,但是自从上次她在国外表白被拒之后,她反而更加不知道什么是分寸。 若不是念及温父温母都很喜欢言欢,他不会让她回来参加这个生日宴。 “对不起时令!我知道你最烦别人擅自进你房间。我也不应该不打招呼就进你房间的,但是我只是去给你送生日礼物的。你今天那么忙都顾不上我,我只好把东西放那儿了。” 她没想到就算过了那么久,温时令的态度还是和当初一样坚硬。但凡她有稍微越界的举动,他都会竖起壁垒。 只有示弱才有可能博得同情。 “不用说对不起,我先走了。” 温时令耐心不多,径直越过言欢,大跨步走上旁边的木桥,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言欢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收起情绪,有些失魂地往回走。 季青澜越想心里越烦,刚刚躺下,又从被窝里爬起来,托腮看着桌子上的礼品盒。 她记得宋祁跟她提过温时令不喜欢别人擅自进他的房间。但是刚才言欢进来得那么自然,看起来跟温时令的关系很不一般。 她也说不上来哪里烦,就是想到睡不着觉。 刚拿起礼品盒准备仔细看看,门外就传来温时令开门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放下,他已经进来,目光恰好落到她身上。 “还没睡?” “嗯。” 接着,他的视线就落到角落里的地铺。她刚刚起来,被子有些凌乱。 “去床上睡。” 温时令没注意到她急于丢在一旁的东西,去衣柜拿了换洗的睡衣就走进浴室。 季青澜睡不着,打开窗户盯着外面的星星。温家的祖宅在郊区,夜晚的天空跟市中心不一样,深幽、神秘,星星很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声停止了,紧接着是吹风机的声音。 少顷,温时令从走出浴室,额前的发丝随意搭在高高的眉骨边上,一双眼睛的视线时隐时现。 察觉到他的目光,季青澜转过身,两人对视上。 男人穿着黑色的睡衣,领口半敞,露出一片冷白的皮肤和魅惑逗锁骨,野性张扬。发尾的水珠滴落,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滑下、滴到锁骨,又隐入结实的胸膛,消失不见。 相对而望的沉默差点让季青澜失去了呼吸,她回神,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移开视线。 女孩的慌乱被他尽收眼底。 还真是不经撩。 “哦对了,刚刚有你的朋友给你送来了生日礼物,你要不要看一下。” 不知道用什么化解尴尬,季青澜只好拿面前的东西先挡一挡。 “不看了,收起来。” 今天收到的贺礼都统一放在客厅,唯独这个是送礼的人亲手送到他卧室的,他居然不感兴趣里面是什么,季青澜有点诧异。 她把礼盒放进抽屉,那边又传来温时令的声音:“和送礼物的人碰上了吗?” “没。我当时躲起来了,可不敢让别人发现我在你房间。” 季青澜转过身,看见温时令正在收拾地上的被子。 “别收了呀!” 温时令不为所动,抱着被子往衣柜那边走。 “那天晚上都允许我抱着你睡了,怎么,今天害羞了?” 季青澜没想到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事还能被提起,顿时又羞又恼,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她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在意,免得面前的人看穿她的小心思。 “那天晚上是因为我感冒了,意识不清醒。还有,谁害羞啦!不就是躺一张床上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季青澜顶着轻描淡写的语气,三两步翻上床,钻进被窝,泰然看向温时令。 表现得很好季青澜,非常淡定非常飒爽。 暗暗给自己打了口气,季青澜露出得意的笑。 去吹了个头发,再放好被子,温时令也很快利索的上了床,关灯,再打开床头的台灯。 “今天我生日,你还没送我礼物。” 男人的话题转得很快,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都睡觉了,你不会想让我这会给你准备礼物?” 季青澜两手拽着被子把自己的半张脸都掩住,只露出一双秋瞳。 “所以你根本没打算送礼物啊?还要现准备。” 气氛略显尴尬。 原本是她压根就没想到要送他礼物,意识到自己忘了之后,她又安慰自己,觉得温时令这样身份的人肯定不会对她的礼物感兴趣,所以一直抱着侥幸心理。 “等我看看时间。” 季青澜掀开被子,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时间显示是十一点五十九分。 “还有一分钟今天就要过去了,温先生你提一个愿望,以后我帮你实现,就算是送你的生日礼物啦。” “真的?” 男人也跟着坐起来,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她。 “真的!你快说,不然没时间了。” 女孩的语气显得有些着急,显然是认真了。 暖色灯光的衬托下,温时令深邃的双眸忽然淌过一瞬的温柔,眼神毫不避讳地盯着面前的女孩。 “不用以后,现在就能帮我实现。” 男人的嗓音变得有些急促和紧张,但依旧低沉而富有磁性,甚至,带着隐隐的蛊惑。 ————分割线———— 季医生:看见温先生身边出现别的女性,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第72章 想让之前的约定都作废 “啊?” 季青澜懵懵的,看着手机屏幕上快要逼近五十九的秒数,有点心急如焚,再抬头看温时令,就是撞入他那带着些许攻击性的目光。 待那目光向她无限逼近时,他温软的双唇已经覆了下来,让她陷入无边的昏暗。 意识到发生什么后,季青澜吓得手上的手机掉落,摔倒地板上的瞬间,刚好十二点整。 男人来势汹汹,直接跳过了试探,在她双唇之间贪婪的吮吸着,与此同时,他将她牢牢锁进怀里,无路可逃。 不知怎地,季青澜没有反抗,只是任由温时令将吻加深。和上次有所不同,她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他积蓄已久的深情。 被他的气息所包围和占领,她怎能忍住不沦陷? 慢慢地,她在他的攻势中闭上了眼睛,笨拙地迎合他的每一次索取。紧张而又刺激的感觉在他精准撬开她贝齿的时候瞬间蔓延到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滚烫起来。 男人托着她的后脑勺深吻了很久,直到她有些呼吸不过来而发出呻吟,他才转而轻啄着她的唇角,最后恋恋不舍地停下,用鼻翼轻蹭着她的鼻尖,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双唇,嘴角微扬。 两人重重的喘息交缠在一起,不知不觉间,心跳开始同频。 “季青澜,这是我收到的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女孩的睫毛微颤,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轻吟。抬眸望向温时令的时候,心跳不自觉加快了好几倍。 “温,温先生,你为什么——” 温时令俯下身,又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堵住了她的话。 季青澜有些不知所措,脖子往后缩了缩。 “我可以继续吻你吗?” 温时令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嗓音低沉的问。男人的话像罂粟,将她的思绪拉到失控的边缘。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日礼物?” 温时令轻“嗯”一声,低沉的嗓音魅惑至极。 “你都吻过了才问。” 季青澜委屈巴巴地把头埋下去,不敢和面前的人对视,但也没放开。 慌乱中,温时令引导她把双手放在了他的腰身,此刻,她的手还紧紧将其环住。 “你不是也没拒绝?” 季青澜瞬间觉得羞愧难当,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刚刚不仅没拒绝,还试着迎合,现在能说什么? 有种被人发现自己小心思的心虚。 “那你为什么要吻我!?” 她特意提高了音量,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你说呢?” 温时令轻轻揉着女孩垂落的头发,另一只手轻松揽过女孩的腰肢,将她往怀里一带,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双澄净的眼睛。 “你想欺负我!” 季青澜咬着牙,恶狠狠地迎上温时令的目光,想要破坏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再被温时令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害怕自己会坚持不住露馅。 “傻瓜,你是反应迟钝还是假装糊涂啊?” 女孩的慌张已经尽收眼底,温时令勾了勾唇角,露出满意的笑,将头埋进女孩的肩颈。 这样绝对占有的拥抱让季青澜心跳漏了半拍。 有一瞬间,她好像能感知到他要说什么话。 “季青澜,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产生感情不奇怪。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有你的生活,你能一直做温太太,在我身边吗?” 前一秒,她还在为当下这种还不明朗的形势感到害怕;后一秒,她就被温时令的这番话震惊得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他搂得很紧,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她就逃走了。 “温,温先生,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虽然男人的话让她很有安全感,但正在发生的事显得太不真实,又或者是,她对自己没信心。 温时令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好让她看得清楚些。 “我很清醒。” 沉默了几秒,他怕女孩还是不信,又一字一句的强调,“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我想让你做真正意义上的温太太,想让之前的约定都作废。” 眼睛藏不住心里的兵荒马乱,季青澜急得快哭出来,眼眶红红的,好像很快就要掉泪珠子。 她好像该拒绝,但又不想拒绝;想答应,但又更加害怕答应之后的种种困难。 “不用现在就回答我。只要你想清楚了,什么答案我都接受。” 温时令心疼坏了,指腹轻轻在季青澜脸颊两边摩挲,安慰道。 他的女孩是喜欢他的,他能感受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给足她安全感,让她有勇气跟自己共度余生。 半晌,季青澜劫后余生般地泄了口气,躲开温时令的目光,轻声道:“那我考虑考虑。” 言罢,就钻进被窝,转身背对着他。 温时令笑了笑,替她掖好被子,才躺下。他知道女孩现在思绪混乱,所以躺得很远,两人中间隔着还能容下两个人的距离。 …… 季青澜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她只记得刚开始闭上眼睛的时候,出现的全是两人拥吻时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后来稍微好一点,但她一度觉得自己快要失眠了。 醒来时,她看到床头燃尽的助眠香薰,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失眠。 她坐在床头发呆,温时令端着早餐从外面进来。他已经西装革履,还戴了一副金丝框的眼镜,瞬间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睡得好吗?” 把早餐盘放到桌上,温时令转身坐到季青澜那边的床沿,嘴角似笑非笑地盯着女孩看。 刚刚睡醒,季青澜还是懵懵的状态,虽然有点水肿,但架不住底子好,她五官小巧精致,眉目如画,尤其那双娇俏的桃花眼,眼波潋滟,能摄人心魄。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季青澜赶紧跑下床,丢下一句“还行”,就匆忙躲进浴室。 洗漱完再出来时,温时令已经在办公,整个人的状态也很严肃。见他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了,季青澜松一口气。 吃完早餐,两人直接收拾东西去了车库。温时令忙,已经提前跟温父温母打过招呼,所以今天直接去公司。 ————分割线———— 季医生:这算被温先生表白吗?他不会真喜欢上我了? 第73章 温先生护短 季青澜拽紧胸前的安全带,故意侧头看向窗外,祈祷着快点到医院。察觉到温时令要说什么,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不知不觉,她真的睡着了。温时令停好车,俯身靠过去,屈指勾了勾她的下颌。 季青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上班迟到了,还不醒?” “啊!” 原本还昏昏欲睡的状态立刻被吓醒,季青澜几乎从座椅上蹦起来,准备开门下车,被温时令一把扣住手腕。 “安全带。” 她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刚刚有股阻力把她又弹回座椅上。 温时令不紧不慢地替季青澜解开安全带,她落荒似地逃下车,丢下一句“温先生再见”,一溜烟就跑出他的视线之外。 …… 顾怜好几次都发现季青澜在走神,也替她打了好几次的掩护。他特意问她怎么回事,她憋半天,才编出个理由搪塞过去。 …… 由于到了期末考试周,学院暂时取消了学生的实习计划,季青澜最后两个周都不用去医院。她平时就是班上最刻苦学习的那两个,临近考试都不用花太多时间,只需要稍微翻一下教科书加深记忆。 更多的时间她都是待在实验室。 周五考完最后一科,姜墨二话不说拉着她去了ktv。 到了姜墨才告诉季青澜她和傅肖冰又闹不和。 这次她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让季青澜陪她喝酒、唱歌。 没一会,姜墨喝的不省人事,抱着空酒瓶子开始在皮沙发上撒野。 等姜墨喊累了,季青澜叫好车,准备带她走的时候,门被撞开了。 傅肖冰急匆匆地走进来,季青澜惊讶地看着他,他也惊讶地看着季青澜。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你怎么也在这?” 愣了一会,傅肖冰似乎明白什么,目光在姜墨身边打量了两秒,掏出手机给季青澜看。 原来姜墨发了一条朋友圈,晒了一张模糊的喝醉酒的自拍图,还配上一句“一个人的ktv也挺好”。 季青澜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没看到这条朋友圈。 合着这就是故意只发给傅肖冰一个人看的。 季青澜也大概猜到姜墨为了让傅肖冰着急,才故意找了个位置很偏的ktv。 “我明白了。那你送她回去,你俩把话说清楚。以前小墨不这样的,她是真的在乎你,别让我失望。” 姜墨已经昏睡过去,抱着空酒瓶子仰躺在沙发上,睡姿有些一言难尽。 季青澜操心地整理好姜墨的衣着,向他示意。 傅肖冰也没犹豫,三两步走上前,轻松把姜墨打横抱起,还不忘问季青澜: “那你怎么办?” “我已经叫好车了,等车来了就走。” 傅肖冰颔首,抱着姜墨很快走出包间,把人放到副驾驶座,就先掏出手机给温时令通了个信。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滴滴车才到。 季青澜戴好围巾,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才走出ktv。 ktv门口停着两辆车,一辆是她叫的,另一辆,季青澜只用余光扫到,就立马判断出,那是温时令的车。 温时令的车停在前面,应该比她叫的车先到。 “姑娘,是你叫的车吗?” 滴滴车司机朝这边喊了一声,季青澜小跑过去,解释到:“对不起师傅,可能不用麻烦您了,您继续接下一单。实在抱歉。” 季青澜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没想到对方不但不领情,反而瞬间变脸。 “不是你怎么回事呀你!这地方偏僻得像乡下一样,我为了你的单跑这么远的路,你现在跟我说你不坐了!?” 季青澜还是笑脸相迎,忙道歉:“真的很抱歉——” “你道歉有什么用!” 司机直接不耐烦地把她打断,下一秒,对上眼前男人的视线之后,原本还狰狞着的面孔也开始露怯了。 季青澜也察觉到司机的变化,一抬头,温时令迈着稳健的步子来到她身边,第一时间搂住了她的肩膀。 “道歉没用,钱有用吗?” 男人眼神的变化太快,司机一时没反应过来,刚刚那吃人的目光吓得司机以为男人要对他暴力相向,没想到温时令掏出手机扫了一下车里的收款码。 “两千够吗?” 司机瞪着眼睛愣了好一会,温时令皱眉不耐烦地催促一声,他才麻溜地点头,道:“够,够,够。” 温时令单手输入密码的前五位,手指陡然顿住,把屏幕面向司机,厉声道:“给她道歉。” 司机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愕然。 季青澜从围巾里探出头,看向温时令,男人优越的侧脸线条锋利,还多了几分冷冽。 “要我再说一遍吗?” “不用不用!对不起了这位小姐,刚刚是我冒犯了,对不起。” 季青澜忙摇手:“没关系,没关系。” 一秒后,两千元到账的通知很突兀地响起,司机尴尬地一笑,启动离合灰溜溜地跑掉。 不等温时令发话,季青澜自顾自跑上副驾,刚刚喝了点酒,这会女孩的脸颊已经染上一层红晕。 “温先生,我先睡会。” 车内空调的作用下,季青澜沉沉睡过去。到了别墅,温时令没叫醒她,而是将她捞进怀里,径直抱上二楼,放到床上。 …… 翌日一早,季青澜醒来时,是窝在温时令怀里的。睁开睡眼,一排厚实紧致的胸肌映入眼帘,让她呼吸一滞。 温时令还在熟睡,季青澜不敢动弹,为了防止为色所迷,她将他睡衣最上面那颗扣子扣上,手不小心碰到那轮廓分明的喉结,下一秒,四目相对,她吓得赶紧缩回手,捂住已经红透的双颊。 “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我要起床了。” 季青澜翻身准备下床,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就被一道奇怪的声音打断。 像是扣子崩掉的响声。 一低头,季青澜看见自己睡衣的扣子掉了一颗,加上她刚刚起身的动作,衣领被扯得滑下肩,内衣带也在摇摇欲坠。 而她还在被窝里,和温时令面对面。 刚才还想赶紧离开温时令的视线,现在是一点也不敢动。 男人掀了掀眼皮,捡起崩掉的那颗纽扣放进女孩掌心。 她赶紧把衣领拽回来,落荒而逃。 ————分割线———— 季青澜:被温先生保护的感觉真好~ 第74章 哪有时间沟通感情 季青澜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漱下楼,张婶已经准备好早餐。 “张婶,我还有事,吃完就先走了。” 囫囵喝了碗汤,季青澜抓起两根玉米跟张婶告别。 陈叔从外面走进来,朝季青澜欠了个身。 “太太,先生吩咐了司机送您,叫您直接去车库。” 转身望了望楼梯的方向,季青澜顿了一会,道了声“好”。 …… 季青澜回学校做实验,放假了,学校人不多,司机把奥迪车开到了实验楼楼下。 三个月前温时令买了一辆奔驰,一辆奥迪,方便司机接送季青澜,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危险。 因为她一下车,就看到实验组的教授和顾怜。 教授脸上虽没表现出明显的震惊,但眼神骗不了人,一直盯着奥迪车消失在视线才回过神。 “姜教授,学长。” 打过招呼,季青澜就想立刻岔开话题,遂问,“教授刚才是在做实验吗?” 她看两人是从楼里出来的,像要去别的地方。 “我正做着,小顾找我有事,我带他过去一会,你先进去。” “好。” 季青澜朝两人欠了个身,脚底抹油似地跑进楼,边跑边回头看两人的反应。 之前姜教授就是考虑到她经济有困难,才给她推荐的实习,现在看见她从奥迪车上下来,该怎么想她啊? 去办公室的路上,姜教授皱眉:“青澜不会是榜上哪个大款了?我记得她家条件不是很好呀!” 顾怜赶紧解释:“听说她家有个家境还不错的亲戚,是她小叔,一直不怎么联系,最近才有走动。” 他只知道季青澜和温时令是叔侄关系,其他的都是自己胡诌,但能打消姜教授的疑虑,他也顾不得这么多。 姜教授信顾怜的话,于是点头:“这样啊~” 半个小时后,季青澜坐下来等实验结果,顾怜发消息过来。 顾怜:[刚刚教授误会你榜上大款,不过我已经帮你解释清楚啦,说是你远房小叔的车,放心,我没说你小叔是温总] 季青澜:[谢谢学长] 本来想说以后在医院食堂请顾怜吃顿午饭,但想到他也是被骗的那个,她就说不出口,毕竟有些话说多了,她又得撒一次慌。 …… 吃过晚饭,殷红去跳广场舞,季陶陶出奇地提前做完后两天的作业,缠着季青澜说要去找江淮玩。 江寻和林冉离婚的事对江淮打击很大,江淮性子变得比以前还要孤僻,刚刚被检查出自闭症,季青澜不确定江寻会不会同意让季陶陶去找江淮。 “我先问问江先生,他同意了我就陪你去。” “好耶!” 小家伙立马高兴的围着桌子转圈圈。 季青澜放下手里的医学书,当即就打电话给江寻。 接电话的时候,江寻刚刚开完会,正坐在温时令办公室。 为了让江淮散心,江寻打算带着他去旅行,不过鉴于工作太忙,他们只去三天。说明了情况,江寻也邀请季青澜带着季陶陶一起去。 “我们在附近的一个旅游小镇,只玩三天,季小姐就带着弟弟一块儿来!” 听说能出去玩,季陶陶直接两眼放光,一个劲儿地示意季青澜答应。 “小镇的消费不是很高,环境也不错,没有刺激物会影响季陶陶。” 江寻这话说到了季青澜心坎上,她犹豫正是因为担心费用和环境对季陶陶有没有影响。 “好,那我们去。” “嗯,好。这次也会有其他家长带着小孩去,到时候小孩子比较多,还希望陶陶多带小淮一起玩。” “放心江先生,陶陶很喜欢小淮,这两天一直吵着要去找他呢!” 挂完电话,江寻一脸坏笑地盯着温时令。 “温总想跟老婆碰个面这么难啊!非要拐弯抹角的。” 敲电脑键盘的手指陡然停下,温时令抬眸,是眼镜都挡不住的犀利眼神。 “给你的任务太轻了是,这么闲。” 江寻一接起电话,温时令就听出了那边的人是季青澜,邀请她一起去旅游也是温时令授意的。 女孩也不找他,只好他主动了。 “关心关心嘛!我说你在国外的时候身边那么多美女围着转都不见你有动静,感情是国内有个白月光。没想到你喜欢清纯的,属实是有点震惊我。” 温时令接了个电话,宋祁从外面开门进来,他眼神示意了一下,拎起外套就走了。 江寻叹了口气,知道又有紧急的事需要温时令出面处理,于是默默退出了办公室。 “成天忙成这样,哪有时间跟老婆沟通感情?” 看着温时令匆匆离开的背影,江寻不禁感叹。 …… 得知姐弟俩要去旅游三天,殷红第一时间反对。 “家里是有煤还是有矿!?一天天就知道去玩!家教的工作你一声不吭就不做了,也不去找新工作。再说了,陶陶身体不好,你带着他到处跑干啥!” 季青澜在房间收拾行李,殷红硬生生把行李箱拽过去。 她没发火,默默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装进箱子:“没花你的钱,你管不着。” 这个时候她不想和殷红有争吵。 殷红也没想到她今天反应这么冷淡,一个巴掌拍不响,愣了好一会,没好气地摔门出去了。 僵局还是季陶陶打破的。 小家伙跑下楼玩,碰见殷红在跟舞伴抱怨,后来又在楼梯上偷偷抹眼泪,一回到家就跟季青澜讲。 “姐姐,其实奶奶也想去,要不我们带上她!” 季青澜想了一会,去敲殷红的门。 “加一个人也花不了多少钱,你跟我们一起去,免得你一个人在家磕哪儿了回来我还要照顾你。” 季青澜说完就离开,坐在床上的殷红一脸诧异,看见季陶陶在门外朝她点头,她才急吼吼去收拾东西。 …… 翌日清早,婆孙三人坐车前往城郊的一个古镇,上午九点入住了当地的民宿。为了节省开支,季青澜只订了一间标间,刚放下行李,殷红又开始抱怨。 ————分割线———— 温总:跟老婆见一面好难。 季医生:最近温先生怎么不找我了?有蹊跷。 第75章 占有欲 季青澜深谙殷红的秉性,一点也不惯着她,直接甩话:“你要是成心来扫兴的,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行行行!你出钱,你说了算。不过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我省吃俭用攒的不行?” 婆孙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季青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居然能忍着脾气接殷红的话。 两人说话的间隙,季陶陶好奇心作祟,溜出了房间,小家伙方向感强,轻车熟路就找到了下楼的路。 民宿采用的是木质结构,很有古风的韵味,楼层不高,但回廊和亭子较多,整体结构很复杂。 小家伙东瞧瞧西瞧瞧,自己摸索着到了一楼。 今天的民宿已经住满了,来往的人比较多,但季陶陶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柜台边的温时令。 男人身着一身暗色系休闲装,手里拿着行李箱,正在朝服务员递身份证。 “臭姐夫怎么也来了?” 小家伙鼓了鼓腮帮,拔腿跑过去。 温时令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察觉出异样,低头,看见季陶陶那双葡萄似的大眼睛。 小家伙扑上来,抱住了他的双腿。 “姐夫好~” 温时令挑眉,站着没动,就任由季陶陶那样抱着。 对他态度突然这么好,必有妖。 果不其然,小家伙勾勾小指,指着外面的摊子说道:“那里有好玩的,姐夫给我买。” 季陶陶眨了两下眼睛,还凹了个可爱的表情。 倒不是他有多想要外面的玩具,而是考验臭姐夫的时候又到了。 [要是敢在姐姐不在的时候跟我甩脸子,那这个姐夫不要也罢!] 温时令屈指朝季陶陶额头上弹了一下,轻启唇:“行。” 把行李箱放在一旁,温时令带着季陶陶走出民宿,拐了个弯,来到附近的一条文化街。 “想买什么随便挑,姐夫付钱。” 刚刚小家伙那声姐夫叫的他心情莫名舒畅了不少,就算这会季陶陶让他把整条街都买下来,他估计也不会有一秒犹豫。 季陶陶年纪小,但是会察言观色,见温时令那张冰山脸笑意明显,他直接放开了胆子,专挑最贵的买。 最后买了一大包,季陶陶自己都看不下去,主动牵着温时令的手往回走。 [温先生这么有钱,这招不管用,得换一个考验] 小家伙聪明得很,知道不能在殷红面前露馅,于是在上楼之前把买的东西给了前台保管。 “姐夫,我累了,你抱我上去。” 季陶陶捂着胸口假装喘气,小指勾住温时令的衣袖。 拙劣的演技温时令一秒识破。 他无奈摇摇头,蹲下身,单手将季陶陶抱起。 “抓紧了。” 他另一只手还提着行李,但是抱季陶陶上楼丝毫不费力,步子十分稳健。 季陶陶两只小手死死抱住温时令的脖颈,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小家伙悄悄投来崇拜的目光。 [给臭姐夫的考验暂时过关] 另一边,季青澜发现季陶陶不在房间,早就出来找。刚询问完其他人,她就看见被架得高高的季陶陶,不过没看清抱他的人是谁。 “季陶陶!” 她跑过去,脸上是难见的阴霾,愤怒的语气吓得季陶陶一个哆嗦。 “你又跑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不听话,再这样的话,以后不带你出来玩儿了!” 季青澜抱过小家伙放到地上,平缓语调道,“还不快谢谢叔叔。” “叔叔?” 男人近乎呢喃的嗓音像沙砾蹭过一般,低哑、透彻,透着阴寒,让气氛一下尬住。 季青澜熟悉这声线。 “温先生,是你啊!” …… “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臭姐夫看你的眼神好可怕?” 姐弟俩手牵手走在最前面,季陶陶时不时回头瞄一眼,发现温时令的视线就没从姐姐身上离开过。 “别说了,赶快走。” 季青澜心里发毛,快到房间门口了,才稍微松口气。 “我们到了,温先生,你的房间在哪儿?” 温时令径直往里走,在她旁边那扇门前停下。 “你隔壁。” 这么巧!? 在镇上遇到已经够巧了,没想到还住这么近。有点,不像是巧合。 “陶陶,你先进去。” “好~” 小家伙撅着嘴蹦蹦跳跳地进屋,一个转身伏在门上准备偷听。 “温先生,你工作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来这里?” “再忙也得劳逸结合才行。随便挑了个地方,没想到还能碰上,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啧啧,臭姐夫还真是不要脸] 季青澜不信。 “那你怎么不问我怎么在这儿?不会早就知道了?” 突然没了声音,季陶陶大胆把门开了个缝。 殷红急急忙忙赶上来,边喘气边打量着温时令。 “陶陶呢?” “在里面。” 季青澜给温时令使眼色,他拎着行李箱开门,默不作声地进了房间。 殷红后知后觉,问:“你刚刚跟那个帅哥说什么呢?” 搪塞的话季青澜已经信手拈来了,她率先进屋,轻描淡写道:“人刚刚把季陶陶送回来,我谢谢人家,还能说什么!” 殷红没好气地翻白眼,看见季陶陶,又立马笑脸相迎。 …… 傍晚,江寻组局去体验当地美食。季青澜犹豫要不要跟温时令说一声,刚准备发消息,结果男人直接过来敲门。 “我奶奶还在,你这样容易被她发现。” 温时令手撑在门框上,微微俯身,勾唇浅笑:“让她发现又怎么了,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不敢反对,也不敢声张。” 浑厚又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嗓音听起来莫名有安全感,季青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也没有当初那么紧张,生怕两人的关系暴露。 “那你有什么事?” “陪我出去逛逛。” “可我要陪——” “季陶陶有殷奶奶陪,可我就一个人。” 说着,男人又往里移了一步,脚下已经碰到了她的鞋尖。 她越发怀疑男人来这里的动机。 “堂堂集团总裁连独自渡个假也不行,真没出息。” 季青澜抬起下颌,还大胆挑了下眉,揶揄道。男人没计较,顺势捏住女孩的下巴,宠溺无边:“有你在,你觉得我能让自己一个人?” 这话充满了占有欲,但语气又极尽温柔。 现在男人对付她的方法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那,那你等我。” ————分割线———— 季陶陶:找不出臭姐夫的毛病,暂且就把姐姐交代给臭姐夫。要是臭姐夫敢欺负姐姐,我不会饶了他。 第76章 怎么还欲拒还迎 季陶陶心知肚明姐姐去干什么了,于是主动稳住殷红。 小镇上有条美食街,到了晚上很热闹,但不喧闹,氛围温馨而舒适。 大人边吃边看,小孩在草坪上嬉戏。 另一边,季青澜老老实实跟在温时令身边,男人刚开始还装严肃,后半程直接把她揽进怀里,搂着肩走。 “这是去哪儿?” “先找个地方吃饭。” 季青澜把围巾往上拉盖住脸,只露出一双雾蒙蒙的秋瞳。 “不会去美食街?他们可都在那儿。” “放心,不是美食街。” 没走两步,季青澜瞥见路边的烧烤店,店内散发的香味扑鼻而来,惹得她脚都迈不动了。 “怎么了?” 男人停下来,垂眸看着她咽口水。 她指了指烧烤店的方向,小声道:“冬天烧烤店营业不景气,温先生我们去照顾照顾他们的生意。” 男人朝店里望去,人来人往,座无虚席,一点也不像她说的生意不景气。 “想吃就直说,找这么多借口。” 搭在女孩肩上的手蹭了蹭那小巧的鼻尖,温时令笑意粲然。 想到之前男人抱着她说的话,季青澜心里一暖,又有些害怕。 那温先生会宠着她吗? 温时令说想让她做真正的温太太,这话多么令人心动。季青澜一向理智,所以从不奢望他们这段关系能保持下去,但偶尔也会有沉沦的时候。 “可是你叫我陪你的,就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看来温先生的诚意有待提高。” 话还没说完,男人便领着她朝店里走去,最后那句话音量小得像猫咪的咕噜声。 “你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 踏进门,周遭都是嘈杂的人声,温时令俯身,在她耳畔低嗓。 低哑清冽的声线配合着打在她耳垂的温热呼吸,暧昧气息盈满。 季青澜羞得埋头走路,盯着鞋尖转移注意力。 温时令没来过烧烤店,点菜的任务交给季青澜。相处快一年,她已经了解了温时令的喜好,很快就点好。 “温先生你一次烧烤也没吃过吗?” 季青澜迫不及待吃了好几串,才得空跟温时令说话。 两人一起吃饭的次数早已数不清了,唯独这次,季青澜的情绪最高涨。温时令发现他每次带她去的高档餐厅对小姑娘来说好像太过压抑了。 “嗯。” “那你的可得好好尝尝,因为这家烧烤店烤得太好吃了!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不过说好了,你可别嫌弃!” 季青澜递给温时令一串鸡翅尖,他给打开一听百事可乐放到她桌前,尝了第一口,他开始慢慢接纳手中从未尝过的味道。 他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接触不到这些东西,久而久之,对一些充满烟火气息的东西都带有偏见,但今天,他发现这些东西也没那么糟糕。 温时令笑了笑,用一次性筷子夹起韭菜往嘴里送。 “哇!温先生你第一次吃烧烤就看中了我最爱的烤韭菜,不赖呀!” 季青澜露出两颗虎牙,朝温时令竖起了大拇指。 男人咳了一嗓,薄唇轻启:“这不是有着身为你老公的自觉嘛!” 季青澜:“……” 吃完串,最后就是季青澜点的两斤小龙虾。 “这小龙虾的个头挺小的。” 以前不论是在家吃饭,还是温时令带她出去吃,餐桌上的一只龙虾都是论斤的,今天她点的这个确实有点小,和之前的比起来显得有点可怜。 “不过没事,温先生我给你剥,你就坐着等我的投喂!跟你讲,你剥虾的技术可好了!” 本来有点撑,但看见色泽诱人的一大盘小龙虾,季青澜瞬间来了动力,带好手套就开始剥虾。 “之前每次跟同学出去吃小龙虾我都会研究小龙虾的身体构造,别人去聚餐,我更像是去上形体解剖课,时间久了,我都研究出一套最快的剥虾手法了。” 温时令坐在位置上没动,就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孩边给他剥虾边洋洋洒洒的讲话,他发现,从进门起,女孩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笑意。 季青澜把剥好的第一颗送到温时令嘴边,男人直接用手拿过,又递到她面前。 “你吃,我吃第二颗。” 他用是的不容拒绝的语气,但季青澜却听出了几分宠溺。 她很配合,一口咬住那不大点的虾仁,心里美滋滋。 只剥了几个,温时令不让她剥了,直接把小龙虾全都移到自己桌前。 “我来。我已经知道怎么剥了,让我试试。” 很快,他剥好第一颗,成功让季青澜惊掉了下巴。 他刚刚速度不快,甚至看起来还不是很熟练,但剥虾的方式跟她钻研的独家手法简直就是复刻的。 温先生的观察力还真是让人嫉妒。 还没反应过来,温时令手上的虾仁已经送到了她唇边。 …… 出烧烤店,男人依旧搂着她的肩。 季青澜能嗅到他身上还残留着的烧烤的味道。 以前,他身上的味道都是高贵、雅致的,现在在她的带领下,竟也充满了烟火气息。 刚开始她还担心他不习惯,现在看来,都是她杞人忧天。 “温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呀?” 明明是温时令请她出来的,现在反而是她有些莫名期待。 “去文化街逛逛。” …… 回到民宿已是晚上十点,两人一前一后上楼,进门前,季青澜最后朝后面看一眼,刚转身,她就被男人的大掌摁住肩膀,抵到墙上。 独属于温时令身上清爽凛冽的松木香气浸入她的鼻息,她再次被他全面占有着,连带着周遭的呼吸都被他掠夺。 “温先生?” 她不由得想起刚刚在文化街,他对她说的话。 重重叹了口气,温时令伸出一只手绕到她颈后,轻轻扣住,俯身,靠近女孩柔软白皙的肌肤。 “季青澜,怎么不躲开了?你这样顺着我,我可是会上瘾的。” 慵懒却又磁性十足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攻击性,让她慌了阵脚。 他叫她全名,代表着他很严肃的态度 她也想问为什么每次温先生对自己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她紧张的同时又带着期待欲拒还迎。 ————分割线———— 文化街…… 看着面前的女孩,温时令情难自已:我可以吻你吗? 季青澜怔住,那两次霸道的强吻瞬间涌入脑海。突然让她做选择,她反而不知所措。 “除非你说你喜欢我。” 她想起他之前的话,说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产生感情不奇怪。 那么,温先生是喜欢她的。 不过让他承认喜欢上她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孩,应该挺难的。 没想到面前的男人捧着她的脸,竟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喜欢你,季青澜。” 但后来,她却怂了,男人的薄唇覆上的时候,她转身跑了。 第77章 季医生出息了 季青澜垂着眸不敢看温时令,但是男人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即使看不见,也盯的她连呼吸都很艰难。 打直球毫不避讳的是他,兵荒马乱的却是她。 如果不是有小心思,她又怎会乱了思绪? “太晚了,我得回房间了。” 女孩想走,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男人捞进怀里。 细细的腰肢上,温时令精瘦健硕的手臂环了一圈,将女孩紧紧锁在身前。 “哪有被表白的人逃跑的?除非,你心虚了。” 季青澜嘴硬,即使心里的防线溃败了,也要表现的波澜不惊。 “没有!这里太危险了,我们不能被发现,温先生,你放开我!” 她两只手推搡着男人的肩膀,无奈面前的人就像铜墙铁壁,她丝毫没有办法,只得用着急的语气表达嗔怒。 温时令却笑了,如羽的眼睫在光下投出一片阴影,打在高挺的鼻翼。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声线魅惑至极:“那去我房间,那里绝对安全。” 女孩看不到的视角,他漆黑幽深的眸子里墨色翻涌,情欲渐染。 他只是善于隐藏罢了,在女孩面前,占有、冲动、隐忍,最后克制,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 季青澜彻底慌了。 温先生也没喝酒啊,怎么变这样? 民宿每个地方的视线都很开阔,季青澜看见对面有人过来,而且还是旅行团的人,急得想哭。 “我不去!你快放开我!” 温时令听出女孩的哭腔,慢慢放开她细软的腰肢,含笑的深眸隐去了刚刚的狼性。 季青澜恶狠狠瞪了面前的人一眼,将他推开,抱着斜挎包挡在胸前,作防御状。 “你之前承诺过我可以向你提任何我想要的,现在我想好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碰我!” 扬了扬下巴,季青澜态度坚决地定下规矩,一双雾蒙蒙的秋瞳满是不可遏制的怒火。 “知道了吗!?” 见温时令无反应,她只好抿紧双唇,眉头皱得更深。 男人扶额,半晌,才点头。 “知道了。” 没想到女孩整这么一出,他有点后悔刚刚的举动了,可女孩的娇躯实在柔软,像抱了一团在怀里,每一寸肌肤的贴近,对他都是致命的诱惑。 得到答案,季青澜落荒而逃,门“哐”的一声合上,把温时令的思绪拉了回来。 …… 小镇另一边,姜墨缠着傅肖冰告诉她真相,不依不挠。 几天前,情侣俩约定到小镇旅行。今天两人刚到,放好行李后出来吃饭,回民宿的路上,姜墨看到了季青澜的身影,追上去准备叫住她,没想到没人追上,就看见温时令一手搂过朋友的腰,俯身将唇贴了上去。 当时姜墨吓得直接叫出声,可还没来得及目睹下面的事,就被傅肖冰扛走。 她那个不开窍的呆瓜上铺居然被洛城最大集团的总裁搂着亲! 关键,是人家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主动的! 季医生出息了! “你刚刚一点惊讶都没有,肯定知道些什么!快点告诉我!不然我今天让你好过!” 姜墨的脾气一上来,任谁也抵挡不住,傅肖冰只好求饶,把两人已经结婚领证的事讲了出来。 傅肖冰以为讲出来今晚就能睡个好觉,没想到姜墨知道两人领证后,惊得更加睡不着觉,理也不理床上洗完澡正等她的男人,拽起手机想打电话跟季青澜求证。 但是被傅肖冰拦下了。 男人早就给温时令发了消息,温时令给的回复是叫他稳住姜墨两天让她不要打扰。 …… 温时令是这次优惠旅行团的资助人,也会参与到第二天的野营,季青澜是集合的时候才知道的。 婆孙三人到的晚,大巴车又刚好只剩一个位置。季陶陶瞥见一旁穿着冲锋衣的温时令,灵机一动,拉着季青澜的手道:“奶奶,你坐大巴,我和姐姐蹭那位叔叔的车。” 三人同时朝温时令的方向望去,男人双手合抱胸前,倚靠着身后的越野车,莞尔,颔首,微抬眸,将视线定格在季青澜身上。 季青澜快速收回目光,沉声道:“你上去。我带季陶陶坐温先生的车。” 殷红却来回盯了两人好一会,才应声上车。 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上山的路逐渐不好走,特别是半山腰的那段盘山公路,好在温时令技术过硬,路再拐、弯再多,都无影响。 季青澜比较担心跟在后面的大巴车,已经断断续续掉队好几次了。 越往上开,视野越开阔,再加上天气好,天边巨大的云朵仿佛触手可及,小家伙抑制不住地高兴。 到了野营地,后面的大巴车还不见踪影,温时令把后备箱的装备都拿了下来。 季青澜提着两个帐篷包爬上小山坡,累的喘气。 “温太太,需要帮忙吗?” “需要需要!” 旁边负责打气的季陶陶学会抢答,温时令给了小家伙一个肯定的眼神,拿过帐篷包,轻松放到草地上。 “会搭帐篷吗?” “昨天看过教程,眼睛会了,不知道手会了没。” 季青澜犯难,她没搭过帐篷,所以昨晚做足了准备,不过现在有温时令在,她又有点嫌困难了。 潜意识里对温时令的依赖季青澜并没有发现。 “没事,我替你搭。” 温时令走到季青澜身边,眉眼间的笑意带着些许慵懒,忍不住抬手想捏捏女孩温软的耳垂,刚到耳边,就被女孩躲过去了。 “好说的没我的允许不准碰我!” 季青澜后退一步,眼神警惕地盯向男人,浑身像刺猬一般设起防备。 “好好~” 自己造的孽,就得自己承受。 温时令勾了勾薄唇,扬起的弧度略带苦涩。 他蹲下打开帐篷包,语速不疾不徐,“我负责搭,你辅助我。” 季青澜见男人神情恢复淡漠,放下心,把配件一一拿出来摆放整齐。 搭好第一个,大巴车也到了。人多起来,季青澜连迈一步都觉得浑身难受,脸上写满了不自在。 温时令越是跟她说话,她就越佯装高冷,生怕别人和殷红看出点什么。 ————分割线———— 温总:老婆的要求什么时候能结束?不能碰老婆的日子太难熬了。 季医生:温先生撩死人不偿命,还是暂且离远一点。 第78章 想抱回去让你抱个够 安置好炉具,接下来就是准备餐食,季青澜厨艺好,一直坚守在制作美食第一线。 旅行团里有很多都是富家阔太太,吃了季青澜做的东西都赞不绝口。 温时令则坐在远处静静地观望,见女孩和人交流游刃有余,眼角勾起的弧度没下来过。 他已经能想象面前的人儿陪他出席各种宴会和活动的样子了。 季陶陶和江淮在帐篷里玩玩具,各有各的事情做,只有殷红显得格格不入,一个人在旁边生闷气。 季青澜察觉到,端了一碟凉拌虾递给殷红。 “我们要待到什么时候?你不是说挺好玩的吗!?明明无聊得很!” 殷红没好气地接过东西,对着季青澜就是一顿白眼。 “待到明天早上,你要是不想留,可以走。” 季青澜也没惯着她,立马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冷声道,“你多看着点季陶陶,别让他摔了,我现在忙不过来。” 午饭简单吃了点,温时令做了个表,把团里的人分成了四组,各自分派任务。一批人去溪边捉鱼,一批人去摘野果,另一批人找木棍准备晚上的篝火游戏,剩下的一组留在野营地照看小孩。 季青澜被分到摘野果那组,她看了名单,除了自己以外就温时令一个熟人,而且他们这组人不多,很难不怀疑这是男人的故意安排。 “我们正好八个人,两人一组,往四个方向找,两个小时后在这里汇合。” 温时令的安排刚一下达,就有几个阔太太争着抢着要跟他一组。男人神情严肃,看不下去了,直接出声打断。 “我跟季小姐一组,她太瘦弱了,身体又不好,这山路不好走,万一磕着碰着,很容易出事。” 季青澜满眼无辜,但又说不了什么。几个阔太太齐刷刷看向她,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嫉妒。 她哪点瘦弱了!? 虽然瘦,但是该有的曲线都有。 是因为那张勾人的脸蛋! 这个旅行团的女人哪个不是上了年纪的家庭主妇,就她季青澜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单纯小白花,肯定比她们招人喜欢。 阔太太也看出来温时令对季青澜不一样,不再自讨没趣,笑着掩饰尴尬。 “也是,季小姐,那你和温先生一组,我们剩下的人自由组队!” 分好组,等人都走完了,温时令才慢悠悠走到季青澜身后。 “温太太,我可以碰你吗?” 男人俯身靠近季青澜耳畔,十分遵守她的要求,没碰上,只是用他富有磁性的低音炮吐着字。 “不可以!” 季青澜一遍遍告诫自己要保持理智,不能让温时令得逞,于是往旁边移了一点。 “可是这条路不太好走,你确定不要我牵着都能走过去?” 男人慵懒的嗓音夹杂着几分诱惑,季青澜扯了扯嘴角,看过去,路果然不好走。 这一带的树林太过古老,随处可见断掉的树枝,地面也不平,还有好几处坎。 她一个人,确实不行。 “那……允许你现在能碰我,等回到营地就不行了。” 温时令毫不掩饰眸底的笑意,还没等她说完,已经扣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上了路季青澜才发现,这路比她想象的还要难走。 好多地方都需要温时令抱她。 遇到倒在地上横着的枯树,温时令直接眼神示意,季青澜点点头,手抓紧男人的肩膀。 “温太太,这次可是你主动碰我的。” 男人的调侃让气氛轻松不少。 季青澜抬眸,撞入男人琥珀色的瞳孔,里面有她的影子。 男人是典型的丹凤眼,眼尾狭长,眼角有一颗颜色浅淡的痣。 他的眼神宛如漩涡,差点引她沉沦。 季青澜赶紧移开视线,目光落在那纤薄的红唇,微抿着,唇角的弧度性感柔和。 这样近距离看男人的五官,除了不争气地一次次被吸引,她更怕自己紧张露馅。 “快点抱我起来。” “好。” 温时令无声笑了笑,双手握住女孩的盈盈细腰,轻轻往上一提,像拎小孩似地把季青澜举了起来。 腾空的瞬间,季青澜双手缠住男人的脖颈,脚底找到了支撑的地方,也还没放开。 “温太太,想抱回去让你抱个够,不过我现在得过去才行。” 看出了女孩的害怕,温时令一只手还环在她腰上,防止她滑落下来。 “我是没适应,怕摔下去。” 季青澜试着慢慢放开他,换了个稳固的姿势蹲下。 温时令则很快翻过树干,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继续往前走。 不是该放她下来吗? “先抱你走一段,前面不好走。” 季青澜没拒绝,两只手慢慢攀上男人的肩膀,绕到他颈后,紧紧环住。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从她那个视角,可以看到男人轮廓分明的五官和刀削般的下颌线,以及额前微微冒出的密汗和暴起的青筋,充满了男性荷尔蒙。 …… 季青澜学医学的杂,很多野草野果都认识,她负责找,温时令负责采。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人很快就采了不少,决定返程。 …… 天渐黑,篝火也点燃了。如墨的夜色笼罩下来,和明晃晃的篝火形成对抗。 温时令坐在篝火旁,面色平静地盯着地面,与周围的喧闹有些割离。 偶尔有人上前和他说话,但最后连半分钟都没待下去,就又走了。 季青澜忙里偷闲,时而朝他的方向望去,蓦地,才发现他身上冷冽的气质像一层结界,让旁人难以靠近。 “季陶陶,把这些果子给温先生拿过去。” 季陶陶蹦起来学着电视上的动作,做了个揖,接过野果,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做演员的信念感。 “遵命!姐姐大人!小人定当不辱使命!” “好啦~快去!” 季青澜眉眼弯弯,笑容明媚,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慢点啊,别摔着。” 季陶陶“嘻嘻”一笑,活蹦乱跳朝温时令走去。 ————分割线———— 温总:花了点小心思,可以继续碰老婆。 季医生:老男人,全是算计。 第79章 差点方寸大乱 团里有些人来自少数民族,开始教其他人围着篝火跳舞,场面一度很热闹。 温时令则气定神闲地坐在远处,和江寻聊天。两人聊的无外乎是工作上的一些事宜。 “季陶陶还真是个活宝,小淮平时闷的很,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开朗很多。” 暖色火光中,看着小孩们你追我赶我身影,江寻忍不住感叹。 虽然刚刚经历了变故,但好在情况不算太糟,至少他最担心的江淮现在不再是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内耗。 温时令也看过去,一堆小孩中,季陶陶无疑是最跳脱的那个。 “是个可爱的孩子,就是太聒噪了。” 原本冷冽的深眸在说这话时不自觉染上几分柔色,也许是因为爱屋及乌,他对这个小魔鬼有了些感情。 “那你可有的受了,你这小舅子还小,以后肯定得生活在一起。” …… 夜渐深,篝火燃灭后,大家都陆续进入帐篷休息。 季青澜带了两个帐篷,一个殷红用,另一个她和季陶陶用。 白天玩疯了,季陶陶刚躺下就沉沉睡过去。 季青澜刚刚合上帐篷拉链,就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帐篷外。 “谁?” 影子有点熟悉,但她还是警惕地发声询问。 “我。” 温时令的声线暗哑低沉,在寂静的黑夜响起,很有安全感,听到是熟悉的声音,季青澜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 “有什么事吗?” 打开帐篷,季青澜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蹲下身来的温时令,夜色里,男人轮廓清晰的五官有几分顿感。 “你去我篷里睡。” 说话间,男人怕她不听话,直接伸手把她捞进怀里,牢牢禁锢住。 “你干什么!我同意你碰我了吗?” 季青澜极力压着嗓子,愤怒化作捶在男人胸膛的一拳一拳。 温时令陡然停下步子,手臂一扬,将怀里的人儿颠了颠,眼神警告,很快,男人又眸色一沉,柔声细语:“那好,温太太,我可以碰你了吗?” 呵! 先斩后奏这招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可,可以。” 不想被人发现,季青澜只好选择不闹。 “我不跟你一起睡,你让我回去!” 一被放下,季青澜就凶狠狠地瞪着男人,仿佛要把他生撕了般。 “脑袋想什么呢!谁要跟你一起睡?”挑起女孩的下巴,温时令俯身凑过去,薄唇掠过女孩勾人的唇瓣,似碰非碰,暧昧至极。 要不是那边还有个小麻烦,他今夜倒真想搂着面前的人入眠。 “什,什么意思?” 季青澜决定硬气一点,直接甩开男人的手,往后躲。 少顷,温时令温声解释:“我过去和季陶陶睡,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之后是突如其来的沉默,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服输把视线移开。 在另一边季青澜已经脱掉了外套,此刻上身是件碧蓝色的修身毛衣,勾勒出她水蛇般的软腰。胸前隆起的曼妙弧度透着几分妖娆,自然屈卷的褐色长发披散在身前,有些凌乱美。 男人忍不住盯着看了好一会,垂下眸,喉结微滚,连带着身体里的血液也开始无端冲撞。 他的女孩终究是长大了,现在已经拥有了作为一个女人的妩媚和吸引力。 最后,男人目光落在那张清纯精致的鹅蛋脸上,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心疼。 他告诫自己,面前的人要好好呵护,不该得寸进尺的时候,就不能越过雷池。 “我去帮你把鞋子和外套拿过来,你快躺下,盖好毯子。” 温时令快速退出帐篷,凉飕飕的晚风吹在身上,才让刚刚胸膛里越演越烈的欲火褪去。 为了等女孩,他清心寡欲多年,从不放纵自己,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也拒绝了多少前扑后继的女人。克制太久,女孩稍微的魅力释放就让他差点方寸大乱。 融进夜色的背影慢慢变得模糊了,季青澜才回过神,乖乖钻进毯子,独属于男人的气息沁入心脾,似乎有助眠的作用。 温时令再回来时,她已经闭上眼睛,没打扰,他把东西放在一旁,拉上拉链,离开前,对着女孩呢喃了一句“晚安”。 …… 翌日,温时令起的很早,在其他人醒来之前把季青澜叫醒,没人发现两人昨晚调换了帐篷,连季陶陶也没察觉。 野营结束,温时令把姐弟俩送回民宿,就因为工作所迫,径直驱车离开了小镇。 旅行团是晚上离开的。 自从回来,殷红始终窝着火,成天不是说话阴阳怪气就是纯找茬。 “玩也玩了,你什么时候去找个兼职补贴一下家用?马上过年了,到时候添置的东西多,你总不能一分钱不出!” 想到其他人都玩的不亦乐乎,唯独她找!一肚子气,不把这些气撒给季青澜,她浑身难受。 语气恶劣得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该出的我一分不会少,但是下学期季陶陶的学费你来交,我没多少钱,只够交自己的学费。” 这类话听多了,季青澜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反驳回去,只是无奈摇头,言毕,便关上房门。 殷红只会跟她谈钱,好像她们之间除了钱,就没有别的话题。 以前她还没成年的时候,殷红也会逼着她出去打工。有次她被人拉去夜总会当陪酒小姐,被几个膘肥体胖的中年油腻男调戏,拼了命才逃出来,委屈地跟殷红哭诉,殷红不但不安慰,反而甩了她一个耳光,说她不该错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说她没用。 那是季青澜第一次对自己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奶奶彻底失望。 季青澜拿出医学书,还没开始看,纸张就被滚烫的泪珠打湿。 她把书丢到一旁,泄气般趴到桌上,微微抽泣,单薄的背因为抽泣而颤栗着。 她很少哭,就算是哭,也不会放任自己崩溃太久。 调整好情绪,季青澜也无心学习,刚拿起手机,就看见有电话打进来。 ————分割线———— 温总:想到季陶陶能躺在老婆身边睡觉,心里就不爽,得找个机会把两人拆开,不然我睡不着觉。 季陶陶:梦见躺在臭姐夫旁边睡觉,好可怕d(?д??) 第80章 我要这儿最烈的酒 看到来电人名字的刹那,季青澜眼底闪过一瞬的失落。 “小墨。” 姜墨没发现季青澜带着哭腔,上来就义正言辞地“控诉”她: “季青澜,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跟人结婚了一个字也不说,还把不把我当朋友了!?我已经知道你跟温时令领证了,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你得想办法堵住我的嘴,不然我哪天肯定会给你泄露出去的!你自己掂量掂量!” 蜷曲的长睫还是湿湿的,像蝴蝶扇动翅膀那般颤了两下,她咬着嘴唇颤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委屈的语气让姜墨听不出一点她是在询问,刚才酝酿出的暴躁情绪也被她颤抖的嗓音融化了。 她这才听出她情绪不对。 “你现在出来我就告诉你。” 半晌,季青澜起身,道了声“好”,便挂断电话去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身上的那件已经被泪水打湿,不成样子了。 …… 半个小时后,季青澜在一家酒的台坐下。 约在酒是季青澜定的,今晚她想放肆一回,尝尝酒精麻痹神经的滋味,想暂且忘记脑子里那些糟糕的记忆。 “美女想喝点什么?” 姜墨去打个电话,季青澜先找地方,刚一坐下,没被喝的酩酊大醉的酒鬼纠缠,反而被台的调酒师搭上讪。 “今天有限量特调,如果想喝点不一样的,我也可以为你调制独一无二的饮品。” 男人的话过于油腻,季青澜还没喝酒呢,肚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我要这儿最烈的酒。” 她面无表情的一句话让调酒师愕然。 娇弱稚嫩的小白花喝最烈的酒,应该很有意思。 “好。” 调酒师转身捣鼓一阵,放上一杯度数最高的白兰地和一杯特调过的鸡尾酒。 季青澜不大懂酒,酒的经验更是少,瞥了一眼,拿起鸡尾酒一饮而尽。 香醇的液体攸然入喉,起初是味道丰富的甘甜,而后慢慢浸着苦涩。至于辛辣带来痛感,她丝毫感受不到。 像喝了一杯掺了水的劣质果汁,有些食之无味。 “这杯才是烈酒。” 调酒师看出她没有经验,露出不明深意的笑,屈指在白兰地的杯身弹了弹,提醒她。 季青澜没理他,抓起酒杯又是一口下肚。 调酒师的表情又立马变了,想阻止的手在看见季青澜面无表情地放下空杯子时,陡然顿住。 “烈吗?” 她甚至还舔了舔嘴角的剩余,抿唇,细细地回味。 口感香醇甘冽,蜂蜜和香橙的味道浓郁,回甘悠长。 喝烈酒像喝白开水一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小姑娘是有什么心事吗?不妨说给我听听。独自在这儿喝酒很危险,尤其像你长得这么漂亮的,得需要一个人保护你。” 再怎么淡定,也终归是会醉的,更何况小姑娘一上来就已经喝了杯烈酒。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一个人!?调你的酒去!” 姜墨及时杀回来,冷脸瞪了调酒师一眼。 “我们去卡座。” 季青澜点点头,跟着姜墨穿过舞池,短短几分钟,她已经能感受到双颊渐起的滚烫。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温先生结婚的?” “青澜你别喝了,先缓一会,我离开一会的功夫,你就闷了两杯,不要命啦!” 姜墨把她刚到唇边的酒杯夺走,有些心疼地看着。 季青澜主动说要来酒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今天很反常。 “几天前的旅游小镇,我和肖冰正好也去那玩儿,当时看见温时令亲你,那叫一个劲爆啊!后来我看出肖冰早就知道,缠着他告诉我的。” 说起这个姜墨就很来劲。 “哎你快说说,你们是怎么结的婚?温时令去年二月才回国,你们四月就领证了,而且你们之前也不认识?” 喝了两杯酒,季青澜已经处在微醺的状态,灵动的双眼有些迷离。 她表面喝酒潇洒,但其实很容易醉。 “其实,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就领证了。” “啥!?” 姜墨差点把酒喷了出来,她急吼吼放下杯子,拉着季青澜的手,又问,“闪婚?到底发生了什么?” “跟我生日那天有点关系,那天回家后我奶奶带我去庆生,我去了才知道是邵北辰组的局,我喝了他带的酒,结果那酒是被他下了药的——” “什么药?” 姜墨此刻的好奇已经到达了巅峰。 季青澜伏到姜墨肩膀上,几乎能做到平静的说道:“催情的药。” “我艹!这邵北辰有病!”姜墨气的猛拍桌子,细眉也拧成一团,“平时看着衣冠楚楚的,没想到心思这么下流龌蹉!得亏他出国了,不然我让他断子绝孙!” 意识到什么,姜墨暴躁的情绪平和下来,她按住季青澜的双肩,关切又担忧地问,“那,他没得逞?” 季青澜摇头,醉醺醺的双颊泛着红晕,眉眼弯弯,带着笑意。 “邵北辰带我去酒店的时候,温先生出现了,是他救了我。” “啧啧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喜欢上他啦?” 看着季青澜那不值钱的笑,姜墨一语切中要害。 “啊?” 她喜欢上温先生啦? 可能、大概、应该。 季青澜还是没忍住将一杯莫吉托尽数饮下,姜墨也没再拦她。 刚开始只是觉得危险的大叔,不仅会撩,还会流露极致的温柔,她一个感情小白,怎么会顶得住? “可,可能。” “你就是喜欢上人家啦!这多好啊,先婚后爱,老公还是帅气多金的集团总裁!” 沉浸在甜蜜的粉色泡泡里,姜墨差点忘了前面的问题还没说完。 “那,你们是怎么结的婚?” “事后我说报答他,他就让我跟他领证。” “所以你就答应啦?” 季青澜点头,解释道:“当时的事是我奶奶和邵北辰合谋的,我知道后一气之下答应了。” 姜墨默不作声地抱紧了季青澜,手轻轻拍着她的薄背,也不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就只是这样抱着…… ————分割线———— 季医生:掉进温先生的温柔陷阱了,果然大叔的魅力最抵挡不住。 第81章 好看~ “那温时令为什么要让你跟他结婚?” 愣了会,季青澜抿抿红唇,低声细语:“为了应付家里催婚。” …… 后来,姜墨不但没拦着季青澜,自己也喝的烂醉如泥,醉意已深,她还不忘替季青澜分析: “青澜,你……你不觉得温时令出现的时机太过,太过巧合了吗?” 姜墨趴在季青澜肩上,像一摊软泥,连说话都费劲。 “感觉就算没有邵北辰的事,他,他那天也会出现在你面前!” 季青澜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姜墨的话只能听个断断续续。 “你相信我!相信我~温大总裁日理万机,怎么会,怎么会……” 见季青澜毫无反应,姜墨顿时来气,捧起面前人的脸连拍了好几下,“你听我说!” 季青澜这才艰难用手撑起身子,迷迷糊糊地吐字:“我……我听着呢!” “温大总裁忙得很,怎么会……那么巧就救下你?我跟你说,他啊……就是对你蓄谋已久……” 姜墨彻底不省人了,径直朝身后倒去,闭上了眼睛。 季青澜还硬撑着,脑子里,姜墨的最后一句话在回荡。 五分钟后,温时令和傅肖冰同时到酒。 卡座只剩下姜墨。 …… 季青澜跌跌撞撞找到洗手间,抱着马桶吐了两次,胃里才舒服些。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她仿佛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娇艳欲滴。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胸前,发丝缠绕,遮住了那双湿润、猩红,又迷离飘渺的秋瞳,整个人褪去了一尘不染的气质,温柔中平添几分娇媚,能勾人的魂。 她捧起冰凉的水一次次往脸上洒,直到滚烫的脸蛋温度降下来,才抽出几张纸擦干脸上的水珠,扶着墙慢慢走出洗手间。 刚到走廊,手腕就被一道狠劣的力量拽住,她被迫踉跄退了两步,撞上墙,肩胛骨被硌得生疼。 季青澜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脸猥琐的酒鬼。 “小美人儿,你一个人吗?要不要我陪你呀!?” 说话间,男人的手不安分地落在她腰间。 带着冒犯之意的触感让她浑身难受,也让她顿感恶心。 “滚开!” 季青澜咬牙,推开面前的中年油腻男,油腻男没站稳,倒在地上,瞬间被激怒。 “嘿!不识好歹的女人,老子今天必须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季青澜没来得及逃掉,被油腻男抓住肩膀摁在了墙上。 “你放开我!混蛋!” 她双肩被抓得生疼,仿佛骨头快断了般。油腻男看她痛苦的表情,笑的极其恶劣。 “看你等会还叫不叫得出来。” 话毕,油腻男咽了咽口水,俯身凑近,她急中生智,抬起膝盖朝油腻男踢去,与此同时,锃亮的黑皮鞋重重地踢在油腻男的腰侧,几乎在一瞬间,油腻男被踢飞出去,摔倒在地。 季青澜浑身的力气都泄了下来,眼皮微掀,落入温时令有力的怀抱。 油腻男被踢的不轻,蜷缩在地久久起不来。 男人额头、颈间全是崩起的青筋,深沉的黑眸闪过一丝凌厉,眉宇间,怒气在陡然上升。 温时令扶她站好,不紧不慢走过去,抬脚,撵上油腻男的手,骨节错位的咔嚓声和地上的惨叫在偌大的走廊同时响起。 “你两只手都碰她了。” 温时令居高临下,肃杀的眼神宛若刀锋。 油腻男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慌忙藏起另外一只手,只可惜晚了,温时令坚硬的鞋底再次压下来。 歇斯底里的哀嚎和谩骂充斥着整个空间。 看着表情扭曲的油腻男匍匐在自己脚下,他还是不解恨。 他的女孩不容任何人亵渎。 永远。 直到季青澜拽了拽他西服的衣角,他转身,大掌搂过她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阔步走出酒。 女孩微微发热的脸窝在他脖颈间,鼻尖轻蹭着他线条流畅的喉结。 “温先生,你终于来了。” 怒意昭然的眼神在她的呢喃声中渐渐融化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黑色迈巴赫停在酒门口,温时令打开车门,将季青澜放上去,再绕到另一边上车。 宋祁识趣地升起车里的挡板,启动离合。 温时令脱下外套搭在一旁,手臂伸过去将季青澜捞进怀。女孩的体温很高,侧脸紧紧贴在他胸前,那层薄薄的面料瞬间滚烫起来。 “为什么去喝酒?嗯?” 低沉清冷的嗓音却别样的温柔,像根羽毛在她心上轻挠。 “因……因为……心情不好。” “下次喝酒要先跟我讲,知道了吗?” 如果再发生酒那样的事,他会疯掉的。 “不要~” 季青澜摇摇头,拒绝的语气俏皮又委屈。 “不要?” 男人垂眸盯着女孩翕动的睫毛,气笑了。 女孩现在处在半意识状态,说的话不能较真。 温时令将下颌抵在她的额头,稍微侧身,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 女孩偶尔抽动着身体,一双手老老实实伏在温时令胸前,拽着他的暗色系领带。 蓦地,季青澜抬起头,盯着温时令刀削般的下颌线,还有男人稠密的长睫在脸上投下的一片疏影。 温先生真好看。 察觉到她的目光,温时令低垂着眼眸,和女孩对视上,静静地打量着她,无限柔情。 双颊绯红,眸中泛着微醺的醉意,眼神迷离,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女孩的唇瓣微微嘟着,像沥过雨露的血红色玫瑰,娇艳欲滴,美得令人屏息。 一呼一吸间,是清冽的酒香味。 她像只渴望安慰的小猫,毫无防备地趴在男人身上,一颦一笑都是妩媚。 对视良久,温时令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笑,声音低哑暧昧:“看了这么久,我好看吗?” 男人的声线犹如淬了冰,又低又缓,有种撩拨心弦的诱惑力。 季青澜点点头,扬着下巴朝男人莞尔,灿烂的笑容像是月光下摇曳的花,天真无邪却又偏偏娇媚动人。 “好看~” 她轻声呢喃,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动听撩人。 ————分割线———— 温总:老婆今天好黏人,要是天天这样就好了。 第82章 惹火 好看~ 简单两个字在男人听来无比动听。 这一刻,所有的空缺都能被填满。 温时令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指腹在她软乎乎的耳垂轻轻摩挲。 “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 将季青澜凌乱的头发都撩到身后,温时令扣住她后脑勺,还没来得及把她往怀里带,就被女孩抢先一步。 季青澜双手攀上温时令的脖颈,一个翻身,直接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暧昧至极的姿势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女孩靠上来,在他耳边轻吐气,灼热的气息洒在脖颈间,顿时,酥麻的感觉如电流般淌过。 这次换她撩撩温先生,有来有往,不亏不欠。 “温先生,你……你是不是说过喜欢我?” 女孩的举动无疑是在挑火,金丝框的眼睛下,男人的深眸墨色暗涌。 他忍。 “说过。” 他尽量让声音显得冷静。 季青澜满意地笑了笑,指尖滑过男人的眉眼,鼻梁,薄唇,一路向下,慢慢地,轻轻地。 大胆的举动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季青澜能做出来的事。 温时令看着在自己腿跟上惹火的女孩,心口的跳动早就快得要蹦出来般。 “那,是不是代表你会保护我、宠爱我,还会……还会让我欺负你!?” 她就想欺负温先生,而且温先生还不能反抗的那种。 男人轻笑,大掌揽过女孩的细腰,稍稍使力,就将女孩紧紧贴在了腹部。他下腹收紧,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对抗着血液里那股燃烧着的燥热。 “我会爱你、护你、宠你,一直都会。不过,你想要怎么欺负我?” 怕女孩听不清,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字正腔圆说的。 要怎么欺负温先生? 嗯……就用他欺负她的方式 以牙还牙。 “这样。” 冰凉的指尖在温时令性感的喉结处轻点,季青澜看准了,俯身,将那一块凸起咬住。 她想这样欺负温先生。 牙齿碰上的瞬间,虽然痛感明显,但温时令没躲开,而是闭上眼睛,任由季青澜发挥。 她的技术依旧拙劣,咬着喉结一动也不动,反应半天,才松口,转为贪婪地吮吸着。 特殊的触感刺激着大脑里的兴奋,让她一遍又一遍沉溺其中,已经把欺负他当成让自己愉悦的快乐因子。 最后离开时,她试探地伸出舌尖,像野兽舔舐伤口一样,小心翼翼在泛红的喉结上舔了舔。 动作像吸血的魔鬼,妖艳、犯规,惹得男人面红耳赤。 殊不知,她抬头看温时令的时候,他已经摘掉眼镜,眸底的汹涌早已控制不住。 “季青澜,是你先惹火的。” 话音一落,腰间的大掌已经攀爬到她背部,一个狠劲,她被彻底禁锢住,紧张和害怕还没来得及降临,温时令强势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带着些失控的热烈,和她唇齿交缠。 男人霸道的气息还是占领了高地,她被他带着狠劲的薄唇撩拨得全身颤栗,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没想到男人吻得更凶,像是在发泄某种积压已久的力量。 昏天黑地的缠绵,让两人都重重地喘着气,但温时令不愿放手,含住她娇艳的下唇,仿佛要吮吸到天荒地老。 她亲自点燃的火,只有她,才能扑灭。 温时令抱着她轻啄了许久,还是欲求不满,季青澜虽然醉着,但男人的不舍她又怎会感知不到? 也许是酒精壮胆,也许只是男人的气息撩得她意乱情迷,她攀在他胸前的手沿着衬衫的纽扣一路向下,来到他的腰带扣上,语气轻飘: “温先生,我来帮你。” 多么撩人心弦一句“我来帮你”,简直比罂粟还能要他的命。 却让他陡然清醒。 他抓住女孩的手放回胸前,紧紧按住,男人自控力惊人的可怕,刚刚还满是情欲的深眸瞬间恢复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严肃认真的神情。 她现在不是完全清醒的状态,他怎么能这么草率地要了她? 他不想第二天看到女孩害怕抑或后悔的样子。 “乖,别闹了,下次再让你欺负。” 女孩口中的欺负他求之不得,但也懂得适可而止。 男人盯着女孩水蒙蒙的秋瞳,指腹在她娇艳的红唇上反复摩挲,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交缠的呼吸逐渐放缓,狭窄空间里,灼人的旖旎在慢慢褪去…… 不知过了多久,季青澜双手环住温时令的窄腰,整个人像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睡着了…… 迈巴赫驶进别墅大门,温时令将女孩的双手移到他脖子上,再拿过西装外套披在女孩肩膀,开门,保持她跨坐在他大腿上姿势,抱她下车。 外面的冷风还是吹得女孩打了个哆嗦,手环住男人脖颈的同时,双腿也主动缠上男人的腰身。 头埋进他宽阔的肩膀,季青澜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再次沉沉睡过去。 温时令抱着她径直上了二楼,放到主卧的床上。 吩咐张婶煮碗醒酒汤,他返回书房工作,在回到卧室时,张婶已经伺候季青澜喝了醒酒汤。 她睡觉不安分,总是踢被子,从床头翻到了床尾,快要掉下来。 “热……” 温时令把她抱回床头,女孩的手顺势攀上来,拽住他手臂。 “热……” 女孩脸上一片绯红,蝉如薄翼的睫毛轻颤,嘴里发出一声声嗔怒。 “那我给你换上睡衣,可以吗?” 女孩立马不闹,乖乖躺回床上。 季青澜转身去衣柜里拿了套睡衣,回到床边,思忖片刻,转身关掉了卧室的灯,只打开床头柜的小夜灯。 偏暗却温馨的暖色光线下,女孩吹弹可破的肌肤柔滑细腻,他像捧着晶莹的瓷器一样,小心翼翼给她换上了一身真丝睡衣。 冰凉丝滑的触感让季青澜舒服不少,少了几分燥热,女孩稳稳地进入梦乡…… 温时令坐在床沿看了季青澜良久。 女孩的睡颜恬静,朱唇微翘、明眸紧闭,模样有些娇媚。长发顺着光洁的额角披垂下来,落在精致的锁骨处,明明女孩很安静,什么也没做,却无限诱人。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了,温时令这才起身去浴室,明早还要早起参加会议。 ————分割线———— 季医生:今天的唯一快乐,欺负温先生。 第83章 危险系数太高 季青澜一觉睡到了翌日中午,醒来后家庭医生检查了身体,张婶才让她下床。 知道季青澜会饿肚子,张婶早就准备好了餐食。 满满一大桌,全是她爱吃的。 口腹之欲虽然得到了满足,但季青澜还是心虚。 幸好温先生不在,不然她简直没脸见人。 谁说酒后做的事都会不记得,全是瞎扯! 离开别墅,季青澜乘公交去驾校练车。 前几天她找了个家附近的驾校,已经考过了科一,今天是练科二的第一天。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昨天把时间预约在了下午,现在赶过去刚刚合适。 公交车上,季青澜试着给姜墨打电话,通了。 姜墨也好不到哪儿去,不是季青澜那通电话,现在还赖在床上不起。 “你怎么样了?身体没事?” 季青澜第一次喝这么大,姜墨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放心。” 姜墨:“话说,昨天你那个样子,和温时令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没?” 电话那头一股八卦的味道,季青澜忍俊不禁。 “没有!” 特意提高了音量,反而显得她心虚。 “真没有?连个吻都没接?你不会忘记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了?” 想到姜墨慷慨解囊传授的对付男人的经验,季青澜满心羞耻。 要不是温时令把持得住,姜墨讲的那个经验就能把自己搭进去。 “我不但没忘,还实践了。”季青澜咬着牙说,同时一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样?温大总裁是不是被你撩的神魂颠倒的?” 以前没什么概念,每次室友说姜墨野得很的时候,她都无感,现在算是见识了,姜墨不但性子野,心思更野。 “你这经验危险系数太高了,还是不用的好。” 虽然当时有酒精的作用,但她清楚,昨天发不发生那样的事,主导权完全在温时令身上。 刚开始她是惹火的小妖精,后来,她只是只待宰的小羔羊。 “反正你看着办!但是我还是得说,对付温时令这种身居高位的男人,你不能让他一直掌握主动权。他示弱的时候,你就得强势。他强势的时候,你就偏不让他如意。反正就是要跟他对着干。” 姜墨担心季青澜这个情感小白吃亏,都恨不得附在她身上亲自指导,只可惜不行。 “知道了,不能让他一直掌握主动权。” 季青澜软声细语,默默记下了这句话。 …… 季青澜上手很快,两个小时下来,教练都夸她有天赋。 中途休息,温时令的电话还是打了过来。 按下接听键,她就自顾自地告诉他她这几天要练车,还编了几个不存在的任务,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男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唇消肿了没。 那些缱绻旖旎的缠绵再次涌进脑海,让她耳根子一红。 季青澜今早起来照镜子,发现下唇瓣肿得不堪入目,才回忆起昨晚的疯狂。 昭然若揭。 她试过冰敷,但太晚了,没用,她又擦了些消肿药,出门前带好口罩。 “没有,温先生这么问,是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它消掉?” 她尽量稳住语调,好让自己看起来镇静一些。 手机里传出男人的一声低笑,温时令轻启唇,嗓音清润:“我让宋祁拿了几盒药效很好的消肿药,公司自主研发的,一会儿他给你送过去。” “行。” “你什么时候结束?” 季青澜瞥一眼其他人练车的情况,温声嘀咕:“还有一个小时。” “那,一个小时后小李在驾校门口接你。” 温时令没说接她去哪儿,季青澜不打算问,也不打算拒绝。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回避了,姜墨说的对,人越逃、越回避,只会越被动。 “好。” …… 车行过的路线很陌生,既不是去别墅,也不是送她回家。 “小李,这是去哪儿呀?” 季青澜见开了很长时间还没到,忍不住好奇问。 小李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向她,答道:“温总没跟您说吗?他让我接您去公司。” 公司? 叫她去公司做什么? 正狐疑着,他们就到了。 车子在温氏集团总部的写字楼前停稳,立马上来一个保安开车门。 “季小姐,请。” 温时令特地打好了招呼,她走进一楼大厅,前台小姐就走上前跟她打招呼。 “您是季小姐?” 季青澜点头,预判到前台小姐会有下文,她没再特意问什么。 “不好意思,因为您戴着口罩,所以我要确认一下。温总让我带您去十五楼的人力资源部。” 合着,让别人带着她去这去那,温时令那尊大佛就不现身呗。 “辛苦了。” 季青澜眉眼弯弯,朝前台小姐欠了个身,跟在后面进了电梯。 她大胆猜测到了十五楼,就会立马有别的人接她。 果不其然,接她的人等在电梯口,一双眼睛好像自带人脸识别一样,立马认出她。 这次接她的是位男性,边领着她走,边向她介绍自己。 “季小姐您好,我是人力资源部的赵总监,现在带您到办公室办理入职手续。” 入职? 她也没让温先生给她找工作呀,怎么就直接入职了? 季青澜没表现出诧异,只是跟着,静观其变。 倒是这一路的绿灯让她有点心里打鼓。 快到过年的这几天,大部分公司职员都已经回家了,而且不是新员工入职的月份,有人入职已经是件不容易见到的事了,何况她还是被公司总裁安排过来的,没面试,没参加入职培训,就直接办理入职手续,旁人会怎么想? 恐怕到时候会谣言满天飞。 最要命的是,她完全猜不透温时令心里怎么想的。 季青澜以为赵总监把她带到就走了,没想到给她办理手续的还是他。 “季小姐,您看一下这些,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赵总监递过来一叠材料,季青澜简单翻看了一下,还真是万事俱备,只差她的签名。 ————分割线———— 季医生:再也不把自己灌醉了,谁知道我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大学生喝醉了居然能那么野!?温先生不会误会,以为昨晚才是我的本性!?太丢脸了…… 温总:等老婆酒醒了,再好好“控诉”她昨晚欺负我的事…… 第84章 无价 连应聘登记表、身份证复印件、学生证复印件、免冠照、体检合格证明这些都备好了。 当然应该还需要其他的一些证件,身份证和学生证其实也都需要原件,但是走流程的赵总监也清楚,事情是温总安排的,有些小瑕疵是可以默许的。 季青澜不清楚温时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按照他的意思,走一步看一步。 “这些都没有问题。” 赵总监又依次递过来劳务合同、保密协议和职位说明书。 前两个季青澜都不太在意,她只好奇温时令会给她安排什么工作。 “董事长助理?” 季青澜小声念了出来,看到那五个字,她还需要时间消化。 董事长不就是温时令本人吗!? 让她去做他的助理! 开什么玩笑! “没错啊,有什么问题吗季小姐?” 季青澜脸慢慢僵住了,错愕又费解的眼神被赵总监精准捕捉到,他也随之紧张起来。 “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下。” 愣了会,季青澜起身走出办公室,给温时令拨去电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 “入职手续办好了吗?我的办公室在三十六层,出了电梯右手边。” 男人的语气自然到好像她这会已经是他的助理一样,季青澜已经听出了资本家对下属的压榨。 “温先生你耍我!为什么不早说你是让我来当你助理的呀!?” 季青澜欲哭无泪,有种上了贼船还下不来的感觉。 谁能想到男人不但没放低姿态先稳住她,反而得意一笑,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可是你刚才没问我,我说让人去接你,你自己答应的。” 明明是在耍无赖,但偏偏还能堵上她的嘴,让她反驳不了。 老男人真是会算计。 季青澜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乖,先把入职手续办了,上来我再跟你细说。” 这会的话听起来倒是舒服多了。 她咬住下唇,做好思想建设,勉强接受了当下的安排。 这或许是个能让她化被动为主动的机会。 “想让我做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电话那头,温时令毫不犹豫地问。 “等我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 男人一个“好”字的尾音还没落下,季青澜就果断挂了电话,她要从此刻就开始让男人感受到她的倔强。 办完手续,季青澜去楼下的咖啡店坐了半个小时,才慢悠悠去三十六层。 虽然员工已经放假,但公司还有不少人,已经下午六点了,下班回家的也不见几个。 季青澜想,跟在温时令身边会不会被累死。 但很快,她又担心她这么晚上去温时令会不会气死。 她刚到三十六层,这层的一个会议刚好结束,参加会议的似乎是职员不是董事,结束后,大家都准备下楼。 从会议室里出来的人堵在了走廊,季青澜逆着人流走,不仅要小心脚下,眼睛还要去找温时令办公室的位置。 在这之前,她匆匆瞥见了温时令离开会议室时的表情,很凝重,所以她担心男人等下会迁怒到她身上。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他助理,男人一向把感情和工作分的很开,在公司,他肯定只会把她当做下属,该骂骂、该批评批评…… 刚才上来的时候她没好意思带工作牌,这会看见宋祁了,才把牌子戴在脖子上,立刻转换角色,连站姿都像个助理了。 “太太,这边请。” 反倒是宋祁突然一下没转变过来,一声“太太”把两人都吓得不轻。 好在周围的人没听见,要是听见了,估计这层楼所有的人都会围上来。 “对不起,在公司应该是季助理。” 宋祁露出一个笑表示歉意,季青澜没太在意,进办公室前,拉住他问:“宋特助,温先生让你给我送的药呢?” “温总说你会过来,我就放我办公位了。” 老男人果然早就策划好了,等着她往坑里跳。 宋祁准备开门,又被季青澜拽住,她晃了晃工牌,声音冷凝。 “这事儿你知道吗?” 她少见的表情严肃,甚至,还带着点怒意。 宋祁赶紧摇头:“不瞒你说,刚刚才知道。” “好。” “宋祁。” 门里传出男人暗哑冷怒的一嗓。 “太太,我就带你到这儿了。” 见两人情绪都不太对,宋祁还是觉得溜之大吉为好。 季青澜定了定神,先敲了两下,再开门。 温时令背对着门那边,身前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落日的余晖斜斜地照进来,金橘色的光打在男人的白衬衫上,氛围感十足。季青澜看着男人的背影,小心翼翼走进去。 办公室空间很足,局部简单大气,整体色系偏暗,有种说不上来的冷清感。 “欢迎参观,温太太。” 男人转身看向她,嘴角噙着一抹雅痞的浅笑。 他逆着光,金丝框的眼镜下眼神难辨,五官的线条感却依旧明朗。 “你确定不是让我来当廉价劳动力的?” 她感受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压迫感,一时分不清是来自这间冷清的办公室,还是面前的男人。 温时令缓步走到她跟前,递给她一杯刚冲好的咖啡,眉心微动。 “你见过哪个总裁给廉价劳动力泡咖啡的?” 男人的手趁机扣住她后脑勺,俯身下来,在她耳边轻吐气。 “你在我这儿不是廉价,是无价,知道了吗?” 低沉浑厚的嗓音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正经中透着点性感,有蛊惑她的嫌疑。 她现在可不像之前那样被他一句动听的话就弄的手足无措,双手托着咖啡杯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故作冷漠。 “你还是解释一下为什么让我做这个董事长助理!温总不是很忙嘛,还有时间在这儿开玩笑?” 很好。 表现完美。 季青澜继续保持。 温时令坐到她对面,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看文件。 “之前的助理由于个人原因辞职了,现在暂时找不到顶替的人,只能让你来了。 ” ————分割线———— 季医生:温先生撩死人不偿命,妥妥的魔鬼资本家! 第85章 间接接吻了 季青澜摘下口罩喝咖啡,初尝觉得味道过于苦了,但很快又会尝到回甘的浓郁。 是温先生亲手磨的。 她之前在别墅喝过几次温时令泡的咖啡,所以尝得出来。 男人的视线忍不住落在她水润饱满的朱唇上,见肿起来的地方消下去不少,才放下心。 温时令的目光总是灼热而不避讳,少顷,季青澜就察觉到,往他的方向瞪了一眼。 他说找不到顶替助理位置的人了,所以才找的她。 可她怎么就不信呢! “你少骗我!这么大个公司怎么可能找不出一个能给你当助理的人?而且我连在公司工作的经验都没有,哪个脑子正常的公司老总会找我做助理?我看,你就是想坑我!” 让她一个经验小白赶鸭子上架做总裁助理,不是为难她是什么? 季青澜一顿激情输出才算给她的不满找了个情感出口,说完后瞬间觉得舒服多了。 “你是说我脑子不正常?” 她只管单方面输出,却完全忘记了她对面坐的是温时令,这个集团的领导人。 男人刀削般的脸上阴霾一片,眉心微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怒自威。 “我脑子不正常吗?” 温时令声音极低,周身的低气压简直能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正常,正常。” 季青澜只好讪讪一笑,不自觉把椅子挪远了一点。直到这刻她才明白宋祁说的跟温时令共事的感觉,这跟与狼共舞有什么区别? 她咖啡都快喝完了,温时令才结束工作,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眼帘微掀,看她。 “其实是有人想到这个位置上来,我觉得不妥,面试招人又太慢,所以安排你过来。既然来了,你以后就好好对待这份工作,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你什么都不懂。这几天回别墅住,我教你做一个合格助理的基本素养。” 男人像是报复性地说了大长串,要素过多,季青澜一下愣住了。 她差点忘了,温时令虽然工作的时候是个魔鬼,但总裁助理这样的职位也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有人争着抢着往上赶才是常态。 只是,这个时候她来了,岂不是会成为那些觊觎这个职位的员工的眼中钉? 温时令果然是在坑她! 鉴于刚才被男人盯得后背发凉,她还是把愤怒都收敛住,苦笑道: “所以你说这么大段话,其实就只表达了一个意思而已,那就是我被你害惨了。我不仅要在短时间内学会怎么做一个助理,还要时时提防不能露馅!” 温时令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靠在办公桌上,俯身,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柔声安慰: “放心,有我在,我会帮你的。” 季青澜扬着下巴,委屈巴巴地控诉:“你当然要帮我!要是露馅了还不是打你的脸。” “所以啊,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别闹脾气了,好不好?” 男人几乎弓着背,平视她。突如其来的轻哄一下将气氛拉入到另一个极端,暧昧的气息只消两人对视,就能迅速蔓延。 季青澜受不了他太过诚恳的目光,以前是,现在更是。撇开男人扣着她后脑勺的手,她往后仰了仰,温声反驳:“我没脾气。” 温时令唇角弯了弯,不打算跟她计较,拿起桌上的空杯子去洗。 季青澜则趴在桌上,消化着男人的话。 洗完杯子,男人回到办公位坐下,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电脑旁,看似平常的动作在季青澜眼里却被无限放大。 他刚刚递给她的杯子是他自己用的!? 他居然给她用自己的杯子!!! 那刚刚他们算间接接吻了! 她不敢相信,老男人肯定是故意的,其心可诛! 盯着那个杯子,季青澜表情渐渐不自然了。她的异样自然逃不过温时令的法眼。 “嗯?” 男人一声闷哼,目光也随之落到了手边的杯子上,吓得她赶紧收回目光,假装什么也没发现。 温时令还剩刚报上来的年终报告没看完,点开文件,又戴上他那副眼镜。 “等我十分钟,看完了就去吃饭。” 之后气氛就陷入他办公室一贯的风格,安静得连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季青澜有点无聊,只能在脑子里复盘男人刚刚说的话。 温先生说有人想做他助理,但是他不让,她倒是好奇想做他助理的人是谁。 季青澜小心翼翼伸手碰了碰男人的胳膊肘,问: “你刚才说的想做你助理的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啊?” …… 办公位上,正准备下班的宋祁突然感到一股冷风袭来,顿时提高了警惕,这个时间点来三十六层的,只能是她。 正想着,他就看到一袭白色休闲西装,浑身透着股高贵气质的言欢踩着恨天高朝他走来。 宋祁庆幸,她这次没直接闯进温总的办公室。 温时令的生日宴过后,言欢暂停了国外的工作留在洛城,决定慢慢转移工作重心。为了离温时令近一点,言欢让温父给她在集团总部安排个职务,给的理由是温时令可以帮她一步步站稳脚跟。言欢大学的专业和之后的工作都跟医学有关,而言家是做房地产的,温家正好有医疗方面的业务,温父没多想,就答应了。 进公司不久,温时令上一个助理就辞职了,言欢觉得这是个机会,一心想顶替助理的位置。 宋祁清楚温时令自然不会答应,也劝过言欢很多次,但没有一次管用。 “宋祁,这是我和之前的助理沟通整理的一份工作的注意事项,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言欢递给宋祁厚厚的一摞资料,目光却紧紧落在温时令的办公室门口,“时令走了吗?” 宋祁咬咬牙,虽说她和温时令从小就认识,但在公司唯独听到她对自家总裁的称呼这么亲昵,心里就不舒服。 “温总还在工作。言总监,您这么大费周章不会是想参加面试?” 言欢是典型的高贵冷艳型美女,勾唇浅笑的时候,天然带着一股自信和得意。 “当然。有了这个,我绝对能够脱颖而出。” 宋祁翻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做的既详细又有条理,确实让他佩服,不过,宋祁只想对她说抱歉。 ————分割线———— 季医生:温先生专业坑人三十年。 第86章 除了认识,就只是认识 宋祁很快把资料递回去,先是露出一个表示歉意的笑,继而解释:“对不起言总监,面试已经取消了,而且,温总的助理也已经找好了。” 精致的面颊因他的话抽搐了一下,言欢当场愣住,唇角的微笑也渐渐凝固。 …… “那那个人是谁?” 季青澜满脸好奇地凑到温时令旁边,迫切地想知道这个一心只想当温先生助理的人是谁。毕竟温时令堪称商场上的魔鬼,愿意跟他共事的人一定也是位厉害的人物。 只不过温时令好似并不愿意多提。 面对她的好奇,男人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沉声道:“你迟早会知道的。” 半晌,言欢煞白的脸才恢复点生机,即使此刻心在滴血,也硬生生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还不忘时刻保持仪态的端庄,唯护她名媛的形象。 “这么快就找好了?” 原本妩媚温和的嗓音略带颤抖,缓了许久,她还是难以接受。 宋祁的点头让她最后一丝希望都幻灭了。 但,她仍不甘心。 蓦地,言欢转身径直冲向温时令的办公室,吓得宋祁赶紧追上去,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他还被言欢摔上的门挡在了外面。 门内,言欢看到季青澜的那一刻,下意识想把所有的愤怒都撒在她身上。 “这就是你的新助理?” 言欢的突然闯入已经让温时令很不悦了,她指着季青澜时质疑的表情更让他恼火。 男人只瞥了不速之客一眼,便挪开视线,冷声道:“是。”然后面向季青澜,声音却微不可察地缓和了不少,“这是言欢,言总监。” 看见言欢的瞬间,季青澜也很震惊,她微微欠下身,语气恭敬:“言总监好。” 言欢拧着眉,将季青澜从头打量到尾,眼神里的情绪复杂。 目光最后定格在她的工作牌上,捕捉到上面的“季青澜”三个字,默默记下。 “有事吗?我还要跟新员工交代工作。” 男人轻启唇,明明语调平缓,但季青澜还是听出了一丝不耐烦,似乎,是在逐客。 “我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的新助理。” 从言欢进门那刻起,季青澜就觉得办公室的气氛尤为凝重,两人的气场都攻气十足,形成对抗的时候,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紧张压迫。 她站的远远的,尽量避开两人的视线,没想到言欢又特地转向她,投去尖锐的目光。 “之前在哪儿工作?做过助理吗?” 很快,温时令低沉的声线响起:“人是从分公司借调上来的,当然有工作经验。” 男人说起谎话来表现毫无破绽,好像事情跟真的一样。 温时令发话了,言欢也不再用质疑的眼光看她,而是以一副说教的口吻缓缓开口: “温总对手底下的员工要求一向很高,你工作要仔细了,不能马虎。既然是从分公司调上来的,那你应该知道温总的规矩,要是做不好,我看你就别回去了,直接卷铺盖走人!” 季青澜不傻,听得出这话里的敌意和刻薄,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她当场就怼回去了,只是当下她不能给自己找麻烦,只好笑着虚心接受。 “明白了言总监,我一定好好工作。” 一旁的温时令靠着椅背,面色阴沉,浑身透着股令人噤若寒蝉的压迫感。 他本想出声,被季青澜一个眼神拦下了。 言欢这才稍微感到舒心,满意地扬起下巴,再次打量起季青澜。不过这次的眼神已经放松了警惕。 只知道顺从的乖乖兔而已,毫无攻击性,也无需她在意。 “态度不错,继续保持。” 整体的气氛缓和下来,季青澜松口气,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明明从小就认识的两人看起来却像陌生人,甚至,温时令基本上不看言欢,连言欢跟他说话他都懒于掀掀眼皮。 “时令,今天去我家吃饭。”言欢坐到温时令对面,娇声道,“自从你回国还没去祖宅坐过,你以前不是最爱吃我妈做的糖醋里脊吗?我现在就让我妈准备。” 男人眸色冷清,从上至下的冷漠在言欢看来是常态,季青澜站的远远的,却忍不住打颤。 知道他话少,言欢便先打起电话,拨通前,温时令凉薄的嗓音响起。 “不用麻烦了。” 言欢有一瞬间的错愕,反应过来后立马掐断电话,努力用笑容掩饰内心的失落。 自从表白后,温时令连她的出现都表现得耐烦,现在更是连拒绝的理由都懒得找,倒显得她脸皮厚了。 即使是这样她也还是不甘心,她不相信男人会绝情到不顾他们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情谊和温、言两家的关系。 “好,今天确实不太方便,那我们下次再约。” 季青澜看着言欢走出办公室时落魄的背影,一瞬间,有些明白了他们之间令人不解的相处氛围。 言欢对温先生绝不是单纯的朋友之情。 …… 之后温时令带她去吃饭,居然让她自己挑地方。 季青澜在大脑中风暴式搜索她以前去过的地方,最后选了一家火锅店。 温时令没说什么,甚至还有点满意。自从上次去过烧烤店后,男人对这一类充满烟火气息的地方似乎情有独钟。 季青澜的肿唇还没消下去,就点了个鸳鸯锅,她负责清汤,温时令负责吃辣。 见男人吃得挺开心,季青澜忍不住好奇问起言欢。本来有点担心她提言欢会破坏气氛,男人的脸也随之一沉,果然不出她所料,温时令说话的声音直接冷到了冰点: “我跟她之间除了认识,就只是认识。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我们先好好吃饭。” 季青澜呆住,他对她语气从不这么冰冷,这次居然只是因为一个言欢,让她感受到男人让人窒息的另一面。 两人面面相觑,愣住好几秒,温时令见女孩眸色暗了,忙柔声补上一句,“好不好?” 女孩不知所措地“嗯”了一声,埋下头专心吃饭。 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受不了温先生一丁点的冷淡,连稍微带着点冷意的说话语气也接受不了。 ————分割线———— 季医生:季青澜你完了!!!在温先生的温柔陷阱里待久了连句冷话都扛不住,呜呜呜呜,太没出息了 温总:还看不出来有多宠你? 第87章 爱咬人的小野猫 季青澜本想回家跟季陶陶和殷红打声招呼,温时令不放她走,她闹着要下车,最后直接被男人扛在肩上带回别墅。 刚被放下,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拽着温时令的小臂一口咬住,发泄般地收紧牙关。 温时令一动不动,任由她拽住发挥,女孩力气不小,还很生猛,只是那点痛于他而言和挠痒没什么区别。 和昨天晚上她咬他那处的敏感相比,差远了。 蓦地,温时令勾唇笑了,一声沉闷的哼笑让季青澜陡然停下动作。 “爱咬人的小野猫,下次准备咬哪儿?” 看着男人青筋凸起的小臂,上面泛红的牙印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尤为醒目,季青澜有些羞耻地低下头。 她今天怎么就这么想咬温先生?难道昨晚的酒劲还没过? “这是给你的惩罚,你说,你今天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碰我多少次了!?” 她故作生气,好掩饰自己的心虚,生怕男人提昨天晚上的事。 要是喝醉的是温先生就好了,她还能祈祷男人可能不记得。 “好,下次碰你之前我打招呼。不过,要是你喝醉了硬往我怀里钻,这怎么算?”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昨晚点火的事。 男人果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不会!昨天是个意外,我以后再也不会喝醉了!”季青澜面不改色地迎上男人的目光,振振有词的模样好似对昨晚的事一概不知。 一时间,温时令也琢磨不透女孩到底记不记得昨晚的事?又记得多少? “行。这可是你说的。” 男人垂下眸整理刚刚被她弄乱的袖子,语气慵懒,却隐隐透着挑衅。 季青澜咬牙,赌气似的回嘴:“我说的!” 温时令没骗她,留她下来真的是给她做培训,只不过男人很魔鬼,不仅训练内容多,还要她明天就上岗。 翻开温时令塞给她的助理工作内容及注意事项,季青澜觉得自己眼睛快看瞎了,好在她背功还不错,记东西也快,整体浏览了两遍,已经能记住所有的内容。 “温先生,你随便考我!我保证你问的每一条我都能答得上来!” 本想让温时令见识见识她的厉害,没想到男人一句话把她的学习热情都浇灭了。 “谁跟你说让你记每一条的?有些工作难度太大,而且需要相关的专业知识,你只需要记住我标注出来的部分就好,那些才是你要做的工作,剩下的宋祁可以代劳。” 他话音未落,季青澜脸都气绿了。 她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结果有大半都是白费! “你为什么不早说? ” 温时令忙着工作,没注意到她气鼓鼓的样子,只实话实说:“我以为你清楚我的意思。” 资料是他亲手整理的,考虑到一些工作确实有难度,所以他把基础工作都标注出来,打上星号。 “我在后面打了备注的。” 刚摆烂一会,季青澜又立马蹦起来把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果然看到了提醒她重点看星号部分的备注。 “啊~” 她居然没看到!!! 不对,也不能全怪她。 “可是你就不能把备注弄到前面去吗!?”季青澜从沙发上蹦起来,气冲冲朝男人的办公桌走去,“都怪你!你每条工作内容下面有这么多注意事项,后面还有你的工作习惯,将近四千字!我cpu都快烧干了!” 温时令这才意识到她情绪不对,立马停下手里的工作。 “温太太,我可以碰你吗?” 季青澜愕然,这是弄哪出? “可以吗?” 男人又问了一遍,语气温柔到瞬间浇灭了她心口的怒火。 “你想干什么?” “平复你现在暴躁的情绪。” “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平静了。” 季青澜坐到男人对面,两边的手肘撑在桌面,托着腮帮说话。 被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哪儿还有心思发怒?能招架住不紧张,就不错了。 “这事是我做的欠妥,我给你道歉。不过温太太很厉害嘛!那么多内容两个小时就全记住了,换我我肯定不行。这么厉害,不如给你涨工资?” 冰山脸总裁哄下属,估计也只有她才能见到这独一份的,季青澜也懂得适可而止,满是黑线的脸立马展露笑颜。 “不用涨工资,我做的不好你别骂我就行。” 翌日,两人坐同一辆车去公司,季青澜在离公司还有两个十字路口的地方下车,步行过去,在楼下碰到了宋祁。 “太太,友情提示一下,昨天你见到的言总监喜欢温总。她为了离温总近点,仗着温、言两家的关系才来这儿上班的。不过你放心,温总也巴不得她赶紧离开公司,等找到合适的时机,会叫她走人的。” 电梯里就他们两个,说是友情提示,宋祁其实更想吐槽。 季青澜扯了扯嘴角,发出疑问:“什么叫‘温总也巴不得’?” 宋祁讪讪一笑,大清早就皱眉。 “言总监三天两头就往三十六层跑,不是创造和温总见面的机会就是找之前那个助理的麻烦。之前那个助理也是女生,言总监可怕得很,看见她和温总共事都要酸半天,事后还总是挑女助理的刺儿。我怀疑啊,她辞职跟言总监脱不了干系。” 季青澜低着头若有所思。 言欢喜欢温时令的事她昨晚已经听温时令讲过了。昨晚睡觉前,温时令忽然跟她提起,她本来做好了听长故事的准备,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故事屈指可数。 “正是因为言欢喜欢我,所以我更应该向你坦白我跟她之间的事,你有权知道这些,也有权干涉她对我的侵扰。” 温时令的话回荡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那番话是站在她是温太太的立场,还是他喜欢她的立场? “太太,你怎么了?” 宋祁点了点季青澜的肩膀,她才拉回思绪,沉声感叹: “我只是感叹,没想到言总监一个众星捧月的豪门千金也会因为情爱这种东西,变得这么狭隘。” ————分割线———— 温总:老婆当了助理,以后就能天天和老婆见面了,开心。 季医生;你是舒服了,我不仅要工作,要时刻警惕防止露馅,还要和情敌周旋……咳咳……说错了,不是情敌,我没有情敌。 温总:静静看你狡辩。 第88章 熟人相见 宋祁惊讶得张大嘴巴,他说了这么多,没想到就只得到季青澜这不痛不痒的反应。 “太太,你都不吃醋吗?” 言欢可是个大危机,她怎么一点都不警惕的样子!?可真是急死人。 还想说什么,电梯门突然开了,上来几个人,两人只好退到角落,不再说话。 出了电梯,宋祁再次凑到季青澜身边提醒;“反正太太你要记得时刻提防言总监。” “知道了。” …… 每一项工作之前温时令都会提醒她,季青澜也没出纰漏,一天下来,公司环境熟悉过后,需要和其他部门交涉的工作她都能独当一面。 宋祁说的言欢找麻烦的事也没有发生。 第一天,温时令让她准时下班了,本想放松一下去撸猫馆,没想到突然接到警察的电话。 警察告诉她,五年前季爸被诈骗团伙骗的钱追回来了。 她赶到时,案件的其他受害人正拉着警察的手边哭边感谢,有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的在一旁附和,她站在边上,有点不忍心打断。 “师父,最后一位受害人的家属到了。” 直到她背后传来清脆干净的男声,房间里的嘈杂才逐渐平静。 季青澜回眸,身后的走廊却空无一人。 “这位姑娘,你就是季盼辉的女儿,季青澜?” 刑警周海向季青澜伸出手,她颔首,看着跟前面容慈祥的人,觉得有点熟悉。 “我是洛城刑侦支队的队长,叫周海,是这个诈骗案的负责人。” 季青澜对周海有印象,只是记不得他的样貌。家里刚刚得知季爸被骗钱的时候,殷红接受不了天天去警局闹,希望警方快点把钱追回来,扰得整个支队无法正常工作,最后是周海上门拜访给殷红做思想工作,事情才得以平息。 之后就是商议追回来的钱款的分配,事情过去将近五年,追回来的钱不到当年被骗的一半。当时季爸投了二十五万,现在只能拿到九万。 不过季青澜已经很知足了,她只希望诈骗团伙的所有人都被绳之以法。 最后,由两个警员带他们去取现金。 “青澜!” 拿着钱准备离开,她忽然被刚才那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叫住,同样来自她身后。 这次她没转身,柴晨已经快步追上,站到了她面前。 “小晨哥!” 看着面前穿着一身笔直的警服,身姿挺拔,整个人透着一身凛然正气的柴晨,季青澜不敢相信这是她以前的邻居大哥哥,那个连阳光都偏爱的少年。 “怎么,差点认不出来了?” 习惯性抚了抚季青澜的头发,柴晨露出他标志性的梨涡笑,见她嘴边的笑意淡下去,他有一瞬的失落,最后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几年没见了,当初再黏他的小妹妹变得陌生一点,也正常。 慢慢来。 “恭喜你呀,如愿当上了警察。这身警服不好穿?” 以前白皙的皮肤在风吹日晒下变成了小麦色,但给人的感觉依旧干净清爽,只是多了一份稳重。 “确实,在警校训练很苦,工作了就更累了。不过是我喜欢做的事,也算是苦中作乐。” 在季青澜面前,他还是习惯始终保持笑容。 “对了,你读的是医科大?学医的话现在应该是大四?” 她的情况他一直在默默关注,只是装作不知道,才是对他们都好。 “嗯。” “挺好的,我就知道你一定行!那个以前成天追着我到处跑的小妹妹以后就是大医生了!” 季青澜莞尔以示回应,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过,温时令应该已经下班了,她白天答应过他要陪他吃饭。 “着急走吗?” 她点头,正想说道别的话,被他抢先。 “那我送你出去。” “好。” 柴晨把她送到支队大门口,口吻突然严肃起来。 “青澜,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但今天不太合适。等你有足够时间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 他递给季青澜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电话号码。 “我们约个地点,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要跟你讲。” 季青澜把纸条收下,道了声“好”,若有所思地走出警局。 多年没见的邻居大哥哥一见面就说有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 吃过晚饭,季青澜跟温时令说了九万块钱的事,男人没说什么,开车把她送到了家楼下。 “这事还是第一时间跟家人讲为好,你今晚就在家休息,明早我让小李接你去公司。” 在巷口停了车,温时令又陪着她走到单元楼楼下。 季青澜努了努嘴,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正想煽会儿情,就被温时令催促上楼。 “好了,快上去。” “嗯。” 她只好撇嘴,转身上楼。 男人则面色凝重地伫立了很久,才离开。 五年前,他被调到温氏的海外分公司任总裁,那时是温爷爷给他的考验期,关系着他能不能成为集团的最高继承人。那段时间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忽视了国内那个他一见钟情的女孩。 后来,一次家族会议,他短暂地回国,得到的消息是季爸车祸去世了。 他待不了太久,只能联系洛城一中设立了基金会,让宋祁关注季青澜,就匆匆赶回欧洲。 从那以后,他每月会抽时间询问季青澜的近况。他恨不得每次宋祁发来的资料都能再详细一点,但又常常叮嘱他不要靠的太近,以免打扰女孩的生活。 他以为这些年在他的匿名资助下女孩不会过的很艰难,没想到他的资助金都被有心之人卷走,根本没能帮上女孩。 他也试着安慰自己,想着女孩至少有父母留下来的钱作为支撑。 可是他刚刚才知道,她父亲早在去世前就被骗光了积蓄。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直白一点,找个名义直接将女孩和她的家人安顿下来,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至少她不会过得很苦 启动离合前,温时令给韩律师打去电话。 “帮我查个人,叫季盼辉,越详细越好。” ————分割线———— 柴警官:遇到青澜妹妹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这次我不会再退缩了,不管有多少人阻止,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守护她。 第89章 被找茬 跟她预想的无异,殷红又对这九万块钱打起了主意。殷红想要一半,季青澜没答应。最后季青澜提议把这笔钱留给季陶陶,用她的身份证办一张新卡存钱,密码由她保管,卡由殷红保管。等季陶陶满十八岁,就把钱给他上大学。 可殷红还是不满意。 “卡用的是你的账户,密码你也知道,我光拿张卡有什么用!你重新想个办法!” 她知道了当初邵北辰的事她也有谋划,殷红不相信季青澜会不恨她,她得提防住了,不能被她骗。 季青澜一脸无奈,气得想直接摔门离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那这样,密码你设前三位,我设后三位,我们一起去办新卡。” 殷红这才放下心,同意了。 连续上了快一周的班,温时令开始渐渐给她安排有难度的工作,比如让她全程参与了集团未来一年规划的制定。 她第一次没在任何人的指导下协调好集团股东的时间,做了下个月的重大会议时间表。不用温时令提醒,她也清楚他下一步会做什么。行程表上的所有安排她都能提前做好准备,然后按时通知温时令。 连宋祁都开玩笑说他能放心辞职了。 至于她一直担心的言欢,前几天都没来找茬。 直到小年夜的前一天,季青澜送资料到言欢所在的部门。 季青澜去之前,言欢刚好听到部门的同事谈论她,说她很受温时令的赞赏,还提到了不久前一位来公司谈合作的老总看上季青澜,跟温时令要人,结果直接被温时令轰出办公室的事。 路人甲:“听说那个老总只是多看了季助理一眼,眼睛都被温总打肿了。” 路人乙:“没那么夸张,我听说刚开始温总没动怒,后来那个老总明里暗里都要温总把季助理给她,温总忍无可忍,才把人打了,再轰走的。” 路人丙:“这种男的也太没眼力见了,我们集团还需要靠牺牲总裁助理拉拢合作商吗!?温总能见他就不错了,他居然还敢出言不逊,简直蠢到家了。” 路人丁:“哎哎哎!难道你们没人觉得咱们总裁特an吗?为了下属暴打流氓合作商,这可是只有偶像剧才会出现的桥段!季助理刚刚上任,温总就霸气护人,很难不让人遐想好不好!” 这话一出,茶水间里聊八卦的几人瞬间沸腾了 隐藏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言欢更是咬牙切齿。 路人甲:“真的哎!以前温总对人多冷淡啊,之前的林助理好几次都抱怨和温总共事能把她活活冷死。现在这个季青澜从没听她抱怨过,而且他们有人好几次看见她在温总办公室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 路人丁:“反正,我感觉温总对这个新来的助理不一般。” 后来言欢听不下去了,直接把人都骂出了茶水间。 季青澜来的不巧,刚好撞她枪口上。 “这资料有问题,你怎么做事的!我之前说过,要是做不好就直接滚蛋!你是真不想干了是!昨天才因为你集团损失了一个合作伙伴,今天你又想干什么!?” 言欢发起疯来倒是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名媛形象,直接把资料甩在了季青澜脸上。那一甩明显带着私人恩怨,砸的她脸生疼。 季青澜也没生气,反而温声询问是哪儿出了问题。 她不傻,看得出来言欢是因为昨天的事心有不爽,也清楚她是在找茬。 见季青澜丝毫没露怯,言欢慌了。 不是乖乖兔吗?这会儿不是应该求饶说自己一定改正,然后拿着资料滚蛋? “资料给我。” 季青澜乖乖把资料递过去,捕捉到言欢神情里的一丝虚浮。 “有问题你也看不出来,跟你讲了你就能懂?”言欢的表情管理很到位,再看向她时,已经是斜睨,虽然笑着,但嘴角的弧度尽显轻蔑,“我自己去找温总说。” 季青澜看着言欢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她要真是靠面试进的这里,不管在哪个职位上,就言欢今天的这个故意挑刺,她直接当场就怼回去了。 回到三十六层,宋祁正趴在办公室门口偷听,见她回来了,赶紧拽着她询问情况。 “你不是去给言总监送资料了吗?怎么言总监又拿着资料来找温总了?她为难你了?” 季青澜一脸沮丧,苦恼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底气从言欢那讨回公道。 “嗯。估计是知道了昨天温先生——温总轰人的事,又吃醋了。” 宋祁心急,表情更急。 “太太,你可是温总的老婆,是正主,她顶多算个不遂愿的怨妇,在她面前硬气一点!” “别忘了我们是隐婚,更何况我就是个普通的社会小底层,哪儿有底气让我以温太太的身份自处啊?” 季青澜在工位上坐下,本来只是心烦,被宋祁那番话一点,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在和温时令的这段关系里,一直都没有底气,毫无底气跟任何人说,更毫无底气有温太太这层身份的自觉。 …… 半个小时后,两人才看见言欢从办公室出来。 “我先去看看。” 宋祁迫不及待冲进办公室,季青澜仍在整理文件。 她心里一直有预感,果不其然,五分钟后宋祁出来,就说温时令叫她进去。 办公室的门刚被打开一条缝,她就被温时令拽住手腕,强行拉了进去。门关上的瞬间,她后背也撞了上去,身前,是男人挺拔高大的身躯,将她锁在方寸之地。 他一手搭在她腰上,一手撑着墙面,俯身,鼻尖几乎碰到她小巧的鼻翼。 “温总,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的约定?” 季青澜不敢动弹,她只要稍微一动,都能碰到温时令的两片薄唇。 他总是不打招呼就越界,好像把之前的承诺都当摆设。 但……她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觉得自己当初这个要求还有点蠢。 看着男人深幽复杂的双眸,她想。 ————分割线———— 季医生:不想离开温先生了,但是我又有什么资格留在他身边? 第90章 我不是你的底气吗 她象征性地问一句,温时令也没在意,反而更加肆意妄为,直接搂紧她的细腰,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 “这个约定太麻烦了,你换一个。” 想时时刻刻都黏着她,也会忍不住想抱她、吻她,如果每次都要征得同意,他迟早会疯掉。 温时令用的不是征求的口吻,而是命令,看向她的眼神也是不容拒绝。 “我暂时想不出别的了。” “那就慢慢想,这个先作废。嗯?” 男人温热的气息呼在她脸颊上,痒痒的,让人有些难耐。 “行。” 季青澜垂下眸,双手不自觉攀上男人的背,不经意的举动让温时令满意一笑。 “现在学会主动了?” 那次醉酒过后,他发现女孩变得大胆了。 “我是怕摔倒了。” 温时令静静听着女孩的辩解,虽然显得有些无力,但他不打算拆穿。 “你叫我进来到底要说什么事?” 怕露馅,她只好转移话题。 男人神色一敛,掐着她的下颌,好让两人对视。 “你刚刚跟宋祁说,你没有以温太太这个身份自处的底气,请问,我不是你的底气吗?温太太?” 温时令这话带着点怒气和委屈,言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季青澜被迫迎接来自他审判的目光,蓦地,紧绷着的心弦颤了一下。 “我温时令把心都交给你了,还不够成为你的底气,是吗?” 与其说是质问,他更像是在声讨她的罪名,一个没有把他当做依靠的罪名。 她不答话,只觉得两只眼睛胀痛的厉害,泪腺失控了般,让泪水像决堤一样往外流,她努力憋着,硬生生将泪水憋了回去。 男人看着她渐红的眼眶,似是感受到什么,追问的语气柔和不少。 “嗯?” “温先生。” 季青澜沙哑着嗓子轻唤了他一声,这一声包含的情绪太过复杂,连她自己也判断不了是感动、难过、还是不知所措,亦或藏着其他的思绪。 “嗯。” 面对她,他永远有世界上最好的耐心。 “我现在想欺负你。” 女孩近乎呢喃的一句话宛如猫语,温时令没怎么听清,还在反应,就被她勾住脖子,堵住了唇。 季青澜第一次主动,只是蜻蜓点水般地浅啄他的唇,就轻而易举撩起了他潜藏已久的渴望。 虽然接过许多次吻了,但她的吻技依然拙劣,没一会儿,就含着男人的下唇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温时令发出一声低笑,扣住她的后脑勺,很快反客为主。 他热烈而又霸道的吻落在季青澜娇艳欲滴的朱唇上,独属于他的气息席卷而来,将她紧紧裹挟住。 男人柔软的双唇再次与她相触的瞬间,她才感受到触电般的紧张和刺激,随着男人的吻逐渐加深,她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着,将压着她的人抱得更紧。 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她却能清晰地听到男人每一次深吻她时,两人唇齿间发出的吮吸声。 像蛊惑,又像是危险的警告,扰得她思绪全乱了。 女孩的唇太软了,身体更软,瘫软在他怀里,比罂粟还要惹人心颤。他一次次进攻,女孩被撩拨得发出呻吟,又一次次点燃他的情欲,让他快要失去理智…… 季青澜被逼得挤出了几滴泪,男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红唇,改为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温先生。” 两人重重地喘气,季青澜抬头,动情地在他耳边轻唤,刚刚她被折磨得不轻,这会,她要掌握主动权。 “我还没欺负够呢。” 带着喘息的呢喃让女孩的嗓音更娇更欲,温时令一下怔住。 原来她刚才说的是要欺负他啊。 他求之不得。 又是一场耳鬓厮磨的较量。 …… 温时令搂紧怀中的人,辗转来到办公室的长沙发上。 女孩是有股狠劲儿在身上的,来到沙发沿上,她将他推倒压在身下,吻过他湿润的眼眶、鼻梁、薄唇,虽然技术还有待提高,但撩他,足够了。 似乎不满足只在他的唇瓣上寻找欢愉,女孩直接把头埋进男人的肩膀,在他脖颈间轻蹭慢咬。 温时令胸口那股欲火终于控制不住了,他拽住女孩的手腕,一个翻身将她困在身下。 女孩的雪颈无限诱人,他俯身,在上面留下红痕。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的脖子都好不到哪儿去。 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一室的旖旎渐渐散去,温时令双手仍缠着季青澜的腰肢,要她帮他整理领带。 “欺负够了吗?” 现在他百分之百确定,女孩清楚地记得那晚在车上的事,看向女孩的眼神深邃又炽热。 “够了。你太好欺负了,有点没意思。” 季青澜把下巴扬得高高的,眼神挑衅,手拽着男人的领带,慢慢收紧。 “是吗?” 温时令发出一声闷哼,嗓音低沉,带着几分狼性,眸底却满是宠溺。 在女孩面前,有时候得学会认输。 “所以,我现在是你的底气了吗?” 季青澜发现男人很在意这个问题,特别在意。 如果她否认,他会不会发怒? “是,也不是。” 她试探性地望向男人,心里有点打鼓。 温时令态度强硬,视线里多了深不可测的压迫感:“什么是也不是?必须是!” 她努努嘴,表面看着不屑一顾,其实心里乐滋滋。 温先生这么在意的话,她以后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 外面,宋祁已经扯了好几次谎说温总有重要的客户在接见,打发走好几个来找温时令谈事的经理。有两个经理不肯走,等了二十分钟还不见办公室有动静,就催促宋祁。 “两位老总,我是真不知道温总还要见多久的客户,而且我也不敢进去打扰啊!要不您二位先回去,温总这边结束了我第一时间通知您们。” 自从季青澜被叫进去,他是确实不敢进去打扰。直觉告诉他,里面不发生点什么都说不过去,要是进去撞见了,他铁定被老板骂死。 ————分割线———— 宋祁:我可太难了,为了温总的幸福我付出得太多,必须让他给我涨工资! 第91章 烟花和电影 “算了,我们还是再等等。” 两个经理又不急了,毕竟温总也是他们不敢冒犯的。 宋祁松了口气,转身就给温时令发消息。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里面应该也快好了,他这时候发条消息应该不算打扰。 一分钟后,办公室门开了。 见只有季青澜出来,两个经理傻眼了。 “宋祁,你不是说温总在里面接见客户吗!?客户呢?” 宋祁拍了自己一脑门,急中生智,一脸无辜地解释:“我记错了,温总是在和客户进行线上会议。不过温总真的说了,会议结束之前让所有人不要进去打扰。” 季青澜见状都是绕道走到自己工位上,欲盖弥彰地整理着头发,把脖子上的吻痕遮了又遮。 早知道外面有人在等温时令,刚刚就不那么过火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还不行!” 季青澜吓了一跳,着急地出声阻止,迅速从包里找出遮瑕膏藏进衣兜,再拿上几个文件夹,笑着跟两位经理解释,“这里还有几个紧急文件需要温总马上签字,两位经理稍等我一下。” 也顾不得经理会不耐烦,她几乎是抱着文件冲进办公室的。 温时令坐在沙发上,见她着急,自己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季青澜边给男人涂遮瑕膏,边小声埋怨,忽然有了一种偷欢的罪恶感和羞耻感。 临走前,温时令还拽住她,俯身在她唇角轻点了一下。 要不是时间紧急,外面还有人在等着,她恨不得把面前的男人打一顿,最后只在出门的时候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回到工位,季青澜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照了照,发现唇角还有些口红没擦干净,又赶紧拿出卸妆湿巾小心地擦着。 男人太狠了,差点把她饱满的红唇亲肿,季青澜感觉已经不用再补口红了,她的唇色本就鲜亮,经过一番纠缠,现在两片唇瓣简直比血色玫瑰还要娇艳欲滴。 …… 小年夜,季青澜和季陶陶在窗边看了一晚上的烟花秀。他们住在老城区,又是郊区,每年过年的烟花秀都看不到,季青澜却感觉这次的烟花秀离她很近,她住那栋楼还是很好的观赏点。 结束时,看到绽放的烟花里赫然出现的“温氏集团”四个大字,季陶陶激动地跳起来。 “姐姐,是姐夫的公司哎!这肯定是姐夫给你放的!” 小家伙其实提早就知道会有这场温氏集团放的烟花秀,温时令交代了他一个任务,提醒季青澜注意看烟花里出现的字。 季青澜紧紧盯着夜幕下的不断绽放的绚烂,心底莫名紧张起来。 “姐姐!姐姐!” 小家伙拽着季青澜的手,激动得差点喊出来,“jql是你名字的首字母!” “wsl是姐夫名字的首字母!” 看着出现在烟花正中央的那串字母,季青澜有点手足无措,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了一下,温柔就像被吹散的蒲公英,慢慢把整颗心填满。 明明心里是暖的,季青澜却总觉得眼眶酸酸的。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还是看清了最后一行那些奇怪的字符。 只有她和温时令能看懂里面的含义。 前面的英文字母和后面的特殊字符加在一起,汇成了一句他对她说的话: 季青澜,温时令永远是你的底气。 很早之前,她从温时令那里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创造一门语言。自己创造字符、给字符规定发音、规定构词法、规定语法,最后形成独属于自己,能隐藏秘密和心事的语言。 温时令自己也创造过一门语言,还把他创造语言的笔记给她看过。她当时很有兴趣,把它当做一门外语来学习,没想到最后真被她吃透了。 那时她还扬言要造一门让他怎么也学不会的语言。 “姐姐,那些奇形怪状的字符是什么意思啊?姐夫是不是弄错了?” 季陶陶噘着嘴苦苦思考,想得脑壳疼,准备给温时令打电话,被季青澜拦下了。 “陶陶,那些奇怪字符的意思是希望你健康长大,长成大男子汉。” “是吗?” 季陶陶半信半疑,臭姐夫还能想到他,真是不容易。 季青澜揉着小家伙的头,语气极尽温柔:“当然啦!你不相信姐姐?” 小家伙立马点头;“相信!相信!” …… 大年初一,温时令父母约季青澜吃饭。 不能叫上季青澜在温家祖宅一起吃年夜饭,苏希和温旭都觉得遗憾,饭桌上,两人问季青澜什么时候能把他们结婚的事告诉家里人,这样以后过年两家人就可以一起过。 季青澜有点为难,没答话,好在有温时令替她解围。 把温父温母送走,温时令又送季青澜回家。 “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没什么打算,就,晚上的时候带季陶陶去看电影,春节档有个适合他看的动画片。” “我找个人带他去,你跟我一起看别的。” 鉴于近期温时令太黏她,她本想拒绝,但在男人和季陶陶的撺掇下,她还是被迫去和他看了另一部爱情片。 到之后发现温时令包场了,季青澜顿感无趣。 “这也太冷清了!大家一起看多好啊!非要弄这么大个场子就我俩看?” 温时令先坐下,季青澜特意在两人中间留了个位置,男人见状,又立马挨上来。 “这么见外?” “嗯。” 季青澜点了点头,双唇抿紧,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情的答案。 电影开始,季青澜打算靠一己之力扭转电影渲染的暧昧氛围,所以一个劲儿地吐槽,毕竟就他们两个共处一室看这样的电影,保不齐男人会对她做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她不能让男人得逞。 “昨天晚上的烟花看了吗?” “看了。” “感动吗?” “不感动。” “嗯?” 温时令的语气难掩失落。 “电影里那男主做的事在女生眼里看来一点都不让人感动,一直都是男主在自我感动,他根本不知道女主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分割线———— 季医生:如果温先生是我的底气,那我自己更要是我的底气。努力季医生!做一个合格的医生、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你才能安心地接受别人的爱。 第92章 季爸并非意外死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季青澜不是指烟花的事,只是单纯的点评电影,但温时令往心里去了。 后半场,温时令只是安静地盯着荧幕,没心思看电影,也没再主动说话。 氛围已经被季青澜破坏得差不多了,她也看不进去,转头望了望温时令,男人刀削般的下颌线紧绷着,即使光线暗淡,也难掩他线条流畅的五官,和他神情严肃时那令人噤若寒蝉的压迫感。 直觉告诉她,他生气了。 眼看着电影快结束了,荧幕上两道交织缠绵的身影看得季青澜如坐针毡。 “温先生,我们可以准备走了。” 她伸手碰了碰旁边的人,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谁知温时令反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搂过她的腰,轻而易举将她抱到大腿上,不由分说地,欺身上前。 男人的吻带着很强的攻击性,凶悍又急促,惩罚的意味不言而喻。 季青澜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偏偏她又挣脱不了温时令的桎梏。 他青筋暴起的手牢牢禁锢着她,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她第一次感受到男人身上不可抗拒的男性力量,充满了狼性和暴戾。 “温……” “温……先生……” 她慌乱地扭动身体,企图能有一点点作用,可换来的只有男人进一步的攻占,仿佛要将她所有的呜咽和挣扎都吞噬殆尽。 直到荧幕上开始滚动片尾字幕,刺眼的灯光突然亮起,打在两人头顶,季青澜看到男人脸上的凶狠,彻底慌了。 她只是无意间说错了话,他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情急之下,她狠狠咬了一口男人的薄唇。 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温时令才停下动作,一双猩红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涨红了脸,一脸怒意的女孩。 “还真是爱咬人的小野猫。” 季青澜捶打着男人的肩膀,一次比一次狠,却始终不解气。 “温时令你疯了!能不能理智一点!我不就是无心说错一句话,你至于这么欺负我吗!?” 温时令将嘴唇上的血珠都抹去,一只手就将她两只手腕都拽住,按在胸前,另一只手去扣她的后脑勺,动作却比刚刚要温柔许多。 “当然至于。” 话音还没落,男人的薄唇再次覆上她的唇瓣,没做什么,只是将她唇瓣的血吃掉了。 “你简直就是禽兽!” 刚刚的吻完完全全是他的报复,她没有一点体验感,甚至一度快要晕厥。 男人露出痞笑,语调漫不经心:“我还有更禽兽的时候,你要不要见识见识?” “谁稀罕!?” 拿起包在男人胸前怒摔了两下,季青澜愤愤出走。 温时令起身追上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似乎还在回味女孩被他撩得重重喘气的模样。 她不知道,在他这儿,有时候只消一个吻,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 回去后季青澜越想越气,决定给温时令来个猛的,一周没理他。 初八,公安局节后上班,柴晨和季青澜约好了,让她早上带着殷红去刑侦支队找他。 殷红不太愿意,一路上都在数落季青澜。 “他当了刑警了不起啊!你也是,人家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没点主见!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当初家里出变故的时候没见他们家帮衬点什么,现在倒好,人小儿子倒是蛮会指挥我们的!” 到了支队,殷红更加不知收敛,一路上惹来不少人的目光。季青澜忍无可忍了,直接发火:“你有完没完?这是公安局,不是你跳广场舞的地方,能让你撒野!有没有点素质?柴晨哥说了有很重要的事,你要是不想听,现在就可以走!到时候别后悔就行。” 殷红改不了嘴欠的毛病,凡事都喜欢过过嘴瘾,也并非是真的不想来,见季青澜怒了,才收敛点。 “你吼什么吼?我是长辈!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瞥见柴晨正往她们这个方向来,殷红压着嗓子又把季青澜数落了一通,好让柴晨见识见识她的厉害。 “殷奶奶,好久不见了,您身体都还好?” “我身体好着呢!你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季青澜:“……” 殷红说话不顾人死活的习惯让季青澜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好在柴晨脾气好,两家做了十几年的邻居,他也了解殷红这个人,任她语气态度再不好,也不计较。 聊了几句家常,柴晨把她们安排到招待室。 “有什么事直说。” “不急,殷奶奶,先喝口水。” 柴晨给她们二人倒了温水,又转身把门关上,一副神秘的样子。 “小晨哥,你放心说。” 见柴晨有些犹豫,季青澜对他笑了笑,这才打消了他的顾虑。 他不应该对青澜没信心的,这么多年,再困难,她不也靠自己的力量过来了吗? “好,那我就说了。” 想好了措辞,柴晨缓缓开口,“半年前我和当时的搭档查一个交通谋杀案的时候,进了一个犯罪窝点当卧底,里面都是拿钱替人办事的亡命之徒。当时我无意间听到有人提到一起高架桥坠车事件,据那人描述,那起交通事故其实不是意外。” “等等。” 季青澜忽觉心口被什么东西拧成一团了一样,有些呼吸不过来。 “小柴你什么意思?盼辉出车祸是被人害的?” 殷红怔怔地看着柴晨,眼神飘忽不定。 自从季盼辉从高架上摔下去离世后,殷红和季青澜就对车祸这一类的新闻和消息异常敏感,她们很清楚,洛城这五年来没有再出过高架桥坠车事件。 “是。我们端掉那个窝点后,我去交警队查了记录,只有季叔叔那次,是从高架上坠落的。” “所以你有证据证明我爸不是意外死亡的吗?” 五年前,法医在季盼辉遗体里查出了酒精,判定他为酒驾车祸死亡。整整五年,身边所有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柴晨告诉她,她父亲很有可能是被人害的,叫她如何能接受? ————分割线———— 柴警官:我知道告诉青澜妹妹她一定会难过,但我会陪着她渡过难关的,更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真凶。 第93章 遗物 柴晨无奈摇头。 “当时是我们疏忽,并没有把窝点一网打尽,刚好让提到车祸的那个人跑了。窝点的人经常在换,剩下的那些入这行也不到五年,根本不清楚当年的事。但是青澜,我当时听的真真切切!” 他不但听得真切,这件事还困扰了他一年,让他大多时候都辗转难眠。 他永远记得那人提起车祸时脸上的得意,让他恶心。 只是这些话他不想说给季青澜听,给她徒增烦扰。 “提到这事的人是当年参与谋杀的人吗?” 季青澜手攥紧了拳头,每一个骨节都在泛白、颤栗。 “从他的言辞来看,参与谋杀的是他本人,而且事故发生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之后便是很久的沉默,殷红挪到沙发的最边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地板,脸在渐渐泛白。 柴晨按住季青澜肩膀,轻声细语:“澜澜,想哭就哭出来,有我在。” 只是让泪珠掉了两颗下来,季青澜很快整理好情绪,将眼泪憋回去。 “小晨哥,你特地让我们过来肯定不止是说这些,你应该有你自己的打算,是吗?” 见她努力憋泪的样子,柴晨也红了眼眶。 她从小就懂事,懂事得让他心疼。 “这一年支队一直在找逃跑的那个人,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先申请重新调查季叔叔的车祸原因,只是目前还没证据,领导大概率不会同意,但我想先试试。实在不行,就要等找到那个人,在这之前我也会试着找找其他突破口,你们也想一下,看能不能提供一些线索。” 柴晨话音刚落,就见殷红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地。 十分钟后,殷红住进离刑侦支队最近的医院。 就诊的医生说是因为惊吓过度,休息半天就能出院。 …… 自从知道父亲的死不是意外,季青澜总是做梦,梦到季爸的车坠入深渊,摔得粉身碎骨,也梦到季爸哭着求她抓住凶手。 半夜惊醒,就再也睡不着。 公司上班后,她晚上跟温时令住一起,有他睡在她旁边,情况会好点。 开学后她得去医院实习,还有实验项目,不能再做温时令的助理,他也找好了人接她的班,叫她专心实习。 柴晨说需要季爸离世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细节,季青澜白天做实验、实习,晚上就在医院肿瘤科等着科室主任林德文。 林德文是五年前季爸的主治医生,她想试试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林德文太忙,季青澜前几次都被拒之门外,等了一周,才让她等到他的空闲时间。 季青澜跟林德文提到了五年前季爸的事,没想到他印象深刻。 “当时季盼辉查出肺癌晚期后不久就车祸死亡了,还是在我们医院抢救的,所以这事我记得很清楚。” “林主任您能说说我爸查出肺癌前后的细节吗?” 林德文低着头回忆了一番,缓缓开口: “你爸是摔倒之后被同事送到医院,从急诊转到肿瘤科的,当时是我给他做的全面检查,没想到一查就是肺癌晚期,他说因为工作太忙,不想耽误时间,所以好几次身体有预感的时候都没来医院,结果越拖越严重。他当时情况很不好,我劝他马上住院接受治疗,本来他都答应了,但听我说治疗费前前后后加起来要五十多万,他又说等等。 ” 季青澜压着嗓子: “这些事他从来没跟家里人说过。得病的事还是他离世以后我们在他的遗物里找到了诊断书,才知道的。” “之后我也联系过他,叫他马上来医院,他说他在筹钱,要再等等。” 季青澜心口一阵绞痛,声音沙哑低落:“他那个时候应该在跟诈骗团伙接触,轻信了对方高利润,来钱速度快的诱惑,把钱都砸进去了。” “我当时心想好歹关系着人命,就跟领导反应了这事,希望可以给他申请补助,当时任院长的是温炎,他当时还说要以个人名义给季盼辉资助,后来也是他亲自通过的申请。但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他,就先听到他出车祸的消息。” “温炎?” 季青澜熟悉这个名字。 她从温时令那儿看到的温炎可不是什么善类,以前居然这么好心? “集团老董事长最小的儿子,也是现任董事长的小叔,现在在集团的药厂任职。” 季青澜有些诧异,半年前温父就让温时令把温炎调回集团总部,半年过去了,温炎居然还在药厂! “那还有其他的细节吗?”季青澜问。 林德文思忖片刻,摇头:“暂时没有了,我要是想起来,一定跟你说。” 季青澜不便再打扰,道了声谢,起身准备离开,被林德文叫住。 “看你穿的白大褂,是我们医院的实习生。作为过来人和前辈,我就劝你一句,还是别太在意过去的事,人啊,要学会往前看。能进弘远实习不容易,好好学习,把握机会,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季青澜抿了抿唇,回头朝林德文鞠了一躬,默不作声地离开。 …… 见完林德文,季青澜又抽空依次拜访了季盼辉以前的同事,都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忙完后回到家已经接近凌晨,季青澜见殷红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灯光,推门进去,殷红正对着季盼辉的遗物睹物思人。 “你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回来。” “去看望了爸以前的几个同事。” “有线索吗?” 季青澜摇摇头,缓步靠近。 “别过来!” 猝不及防的一声怒喝吓得她步子一顿。 殷红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允许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碰季盼辉的遗物。 “我是他的女儿,凭什么不能看他的遗物!” 这五年季盼辉的遗物一直被殷红锁在箱子里,她一眼都没见过。 殷红坐在暗处,不答话,半晌,季青澜乞求: “你让我看看,万一里面有线索呢?”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让她有些煎熬。 如果殷红还不同意,就算是闹翻,总有一天她也要看季盼辉的遗物。 “过来。” 殷红还是松口了,起身开灯,让季青澜坐过去。 ————分割线———— 季医生:温先生身上好像有股魔力,能帮我驱散梦魇,好想让他抱着我入睡。 第94章 会上瘾 季青澜还看不出遗物里有什么值得深究的线索,只找到一张季爸以前用的手机和电话卡。 几天后,她去刑侦支队把东西交给了柴晨。 “两个东西破损都有点严重,不过局里应该有技术能导出里面的信息,放心交给我。能拿到当事人的通话记录对我们的调查很关键,就是需要等一段时间,毕竟是个技术活,而且技术科的活儿好像也不少。” “没事,慢慢来。我就是想着里面应该有通话录音和短信内容这些,说不定对调查有用,所以拿过来了。” 柴晨看事情一向都很乐观,说话总是带着笑,季青澜在他旁边,心情也会明朗不少。 “结果出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我现在已经得到了我师父的支持,调查起来容易多了,比如这手机,以我的级别要是没有领导批准,技术科肯定不会接的,但是有师父在,这都不是问题。” 柴晨得意一笑,两边的梨涡深陷,虽然穿着严肃的警服,但活脱脱还是个开朗的少年。 “你师傅是周海周警官?” 柴晨点头,两只眼睛像盈满了星星。 “对了,我之前补充的那些细节有有用的吗?” 柴晨摇头,但很快又柔声安慰:“只是暂时还没有,别气馁,说不定之后就会有了。我们可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季青澜莞尔,问:“那你们这边有进展吗?” “现在只知道那个人一直都是以‘狼牙’这个外号示人,他周围的人都这么叫他,不知道他的真名。我已经联系了局里的模拟画像师,希望通过画像找出他的身份信息。窝点被端掉之后他销声匿迹没再出现过,我们猜测是被他曾经的幕后指使人藏起来了。不过你放心,我提出申请之后,领导已经在商讨要不要重启季叔叔的死因调查,有我师父说话,批准的概率还是很大的。等通知下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有柴晨这番话,季青澜也感觉安心不少。但凡这事交给其他人来办,她都没这么放心。 “那就好,辛苦你了小晨哥。等你有空了,我请你吃饭。” “好啊!” 季青澜站起身,笑着告别:“那今天就到这儿,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你现在去哪儿?” 柴晨也“砉”地起身,季青澜已经走到门边了,他还是跟上去。 “我回家。” “那我送你回去。” 季青澜第一时间拒绝了。她最近跟温时令住一起,总不能让他把她送到坤颐苑。 “不用麻烦了,你也挺忙的。” “我现在不忙。” 最近几次见面两人都只说案件的事,他很想找个机会跟季青澜聊聊天,就像以前一样,聊些无头无脑的话。 季青澜正色道: “真的不用,这件事已经很让你费心了,我不想再麻烦你。” 这次没等柴晨反应,她直接关上门,径直离开。 柴晨心里一凉,还是悄悄走到窗边,看着她走出公安局大门。 他们疏远了,疏远到只是送她回家都让她觉得是在麻烦他。 忽地,他有些后悔没能早点去找她。 …… 季青澜回到坤颐苑的时候温时令还在公司,她正好碰到小李要去公司接他。 “小李,让我去接。” 季青澜站在大门口,招呼小李下车。 “太太,您开玩笑!” “没开玩笑,我驾照已经拿到了,你让我试试手。” 小李下车,脸上有些担忧:“可是温总说半个小时后必须得到公司门口,太太您能赶得上吗?而且您第一次上路,身边没人会不会太危险了?” 季青澜听的脑袋发胀,赶紧将他打断:“行啦行啦!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去晚了就让他等着,而且我也不会有事,教练都说我有天赋了,你怕什么?” 第一次上路开迈巴赫,季青澜只是前几分钟觉得手生,后来就渐入佳境了,刚刚好用半个小时到公司门口。 她坐在驾驶座上,手把着方向盘,看向一楼的旋转门,没一会,就看见温时令和几个人一同走出来。 几个人都是新谈的合作商,季青澜没见过。 温时令一米八七的个子站在人群中特别突出,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修长的双腿迈着稳健的步子,气势逼人。 他目光扫过车的位置,顿了一秒,才移开视线。 季青澜有股强烈的感觉,刚才男人看清她了。 很快,他和身边的人握手点头,结束了交谈,大步流星走到车旁边,直接上了副驾。 “劳烦温太太送我回家了。” 她能把车开到这里,他想应该没出什么意外,索性就不问那些废话了,上车系好安全带,低头揉了揉眉心,发出一声长叹。 他是真累了。 季青澜剥开一颗糖递到温时令嘴边。 “白桃味的,你最喜欢的口味。” 男人乖乖把糖含住,滚入口腔,伸手揉了揉季青澜后脑勺。 “温太太,你对我太好了,我可是会上瘾的。” 季青澜立马反驳:“谁对你好了?我是怕你一会儿累瘫了,没人陪我吃饭。” “是吗?” 温时令勾了勾唇,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季青澜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出一丝疲态,回去的路上,她把车速放的很慢。 进车库后,季青澜叫醒他,忽地被他一把抱住。 “让我充充电。” 她没拒绝,手轻轻放在男人头上,指腹来回摩挲。 似乎还不满足,男人直接把她从驾驶座抱到腿上跨坐着,紧紧扣住腰。 季青澜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慌乱中只好搂紧男人的脖子。 “你干什么?” “这样充的才快。” 男人没做什么,只是把头埋进她肩膀,紧紧抱着。 两人的体温逐渐交融,变得滚烫。 很久,温时令才恋恋不舍地抱她下车。 “你放我下来!” 季青澜有些怒了。 凭什么男人每次都可以为所欲为? 真是让人不爽! “抱到家门口就放。” 男人的力量不容抗拒,她只好作罢,双腿缠上男人的腰部,怕掉下来。 到了家门口温时令倒是真的把她放了下来。 ————分割线———— 温总恋爱心得:看到老婆就想贴贴,忍不住,根本忍不住。 第95章 锁定嫌疑人 “你要是再敢对我这样动手动脚的,小心我哪天给你下药,直接让你变成残废。” 饭桌上,季青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朝着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温时令笑意更加明朗,垂眸沉声调侃:“那你可是谋害亲夫,我要是残废了,你的夫妻生活怎么办?” 季青澜脸一黑,愤怒地呲着牙。 “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的!” 女孩的理直气壮让温时令愕然,但很快,他又识破女孩只不过是在故意气他。 “可是你让我每天晚上抱着你睡觉,这怎么算?” 几天前女孩主动找上门,让他抱着她睡觉,女孩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对他提要求,他当然会答应,即使到了今天她也还是没提缘由。 “这可是你答应过的,别忘了当时你答应得有多快!” 要不是被梦侵扰得会影响到第二天的工作,她才不会送上门来让男人占便宜。 “那你得跟我说是出于什么原因,不然,我有权驳回你的要求。” 季青澜暂时还不愿向任何人透露季爸的事。 “之前你说让我换个约定,我现在想好了。新的约定就是你无权问我原因,也无权拒绝我的要求。” 温时令掀了掀眼皮,笑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你这可是两个约定,原因和要求你只能选一个。” 果然是可恶的资本家,骨子里天生带着算计。 季青澜无可奈何,只能咬紧后槽牙:“我选原因。” 洗漱准备睡觉的时候,她以为温时令会和她分开睡,没想到她迷迷糊糊快睡着的一刻,男人翻身上床,从身后把她捞进怀里,比之前任何一个晚上抱的都要紧。 她一夜好眠。 …… 清明节,公安局一早进山去墓园扫墓,纪念局里牺牲的同志。 飘着蒙蒙细雨,所有人摘下警帽敬礼。 仪式很快结束,返程路上,周海向柴晨问起手上案子的进程,两人谈到了季盼辉。 “调查了这么久,季叔叔生前的情况我已经摸得不能再透了,还是没有头绪。既然是伪装成车祸,那杀人动机一定在案发前很久就已经萌芽,可仇杀情杀这些都不符合,也不符合连环杀人案的作案手法,更不存在同行之间因为竞争而杀人。我实在想不明白幕后那个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会对季叔叔痛下杀手。” 周海听后忍不住皱眉叹息。 像这样毫无头绪的情况柴晨还是头一次遇到。 他只能尽量安慰。 “你也别因为受害者是认识的人就给自己太大压力,没有头绪就先放一放,别着急。” 柴晨醍醐灌顶。 忽地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焦虑了。 也许是想快点给青澜一个交代,他希望以后每一次见她,她脸上都能带着笑容。 “季盼辉接触过的人全都调查过了吗?” “查过了,没有嫌疑。” 柴晨从背包里拿出最近梳理的资料递给周海。 “师父您看一下,好替我分析分析。” ……周海基本上一目十行,视线扫过出现在纸张底部的一个名字,问:“这个呢?两人有接触吗?” “温炎?” 柴晨摇头,“应该没接触过。” 周海瞬间辞色俱厉:“警察口中不能有‘应该’这个词,不确定就去查,查清楚到底是有接触还是没有接触,不能模棱两可。” “是!师父。” 柴晨盯着“温炎”两个字,渐渐开始懊恼。 他太急了,才会犯最基本的错误。 以自己从业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周海不相信两人之间没有接触。 “你没必要盯着和季盼辉认识的人不放,有时候,两个看似没有交集的人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也很有可能会成为受害人和凶手。还有,既然是雇凶杀人,对方一定非富即贵。” 点到这个份上,柴晨也懂了周海的意思。 “好的师父,马上把温炎列为重点嫌疑对象。” “这只是一个思路,别太早下定论,先查。” “是!谢谢师父!” 节后,柴晨很快对温炎展开暗查和追踪,只是调查重启的申请还没通过,他只能靠自己,调查进展并不理想。 …… 没有柴晨消息的日子季青澜只能靠拼命工作来麻痹自己,直到有天晚上,一起实习的同学在医院食堂突然围着她唱生日歌,把生日蛋糕推到面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天是她二十一岁生日。 “季青澜,生日快乐!祝咱们班年龄最小,但是最刻苦努力的青澜同学前程似锦!” 班长是个社牛,不仅把班上的同学都召集起来了,半个食堂吃饭的人都被她的大嗓门吸引过来。 “青澜,许愿。” 顾怜拖着生日蛋糕走到季青澜跟前,班长示意周围的人安静下来。 季青澜第一个愿望: “希望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前程似锦!” 第二个愿望: “祝俊男靓女们早日脱单,不再孤单!” 果然祝脱单的愿望最能引起共鸣,季青澜话一出,全场沸腾。 第三个愿望季青澜心里默念: 希望早日找到害爸爸的凶手,慰籍爸爸的在天之灵。 …… 回到办公位季青澜才发现她位置多了好多礼物,桌上放不下,都堆到了地上。 她正把礼物放进箱子里,顾怜拿着礼品盒走近。 “青澜,送给你的。” “谢谢学长。” 季青澜接过礼物,放进箱子里。 “这么晚了,学长还不回家吗?” 顾怜在她旁边坐下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半晌,才听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青澜,你刚刚的第二个愿望,实现了吗?” “你说脱单那个啊,应该算实现一半了。” 在顾怜面前,季青澜一直都能做到落落大方。自从上次顾怜告白,他们又刚好在一个科室相遇,她都没有要回避的打算。 她对他没有想法,顾怜也说过让她不要有负担,即使顾怜平时也很照顾她,但他们的关系从不暧昧。 有同事误会起哄的时候,两人也都会第一时间解释。 但是直到这会顾怜的出现,季青澜才隐约有感觉,他似乎还是做不到把她只当做朋友。 ————分割线———— 季医生:生日这天都快过去了,还不见温先生有动静,还说喜欢我,还说想让我做真正的温太太呢!结果一点都不关心我!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96章 结婚一周年 顾怜很明显变得紧张起来,两只手攥紧了白大褂的衣角。 “什么意思啊?” 季青澜莞尔,看着顾怜郑重地解释:“学长,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顾怜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切总有一天会换来她的感动。 没想到,是他想得太美好。 但是面前女孩说自己有喜欢的人的那一刻,眼睛里好像闪烁着星星。 “那,他喜欢你吗?” 季青澜咬了咬唇,思忖片刻道:“大概率是喜欢的。” 缓了很久,顾怜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笑着祝福她。 “那我希望他是喜欢你的,双向奔赴的爱才是有意义,也希望你和他在一起能开心快乐。” 顾怜的背影消失之前,季青澜追上去。 “学长,你这么优秀、善良、温柔、真诚,值得遇到一个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人。” …… 温时令发来消息,她才抱着满箱的礼物去地下车库。 “把后备箱开一下,我要放东西。” 温时令在驾驶座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天没联系她,季青澜看着他就有些来气,不想上前,把箱子放在地上,只站在车尾跟男人交流。 下一秒,后备箱的门缓缓升起,夺目的心形玫瑰和闪烁灯映入眼帘。 季青澜愕然。 直到看清了气球上写的“季青澜生日快乐”,她才反应过来。 温时令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头埋进肩膀,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脸颊。 “生日快乐,温太太。” 男人低沉的嗓音又欲又撩,灼热的气息呼在她脖颈间,像柔软的绒毛轻轻触碰,容易令人沉醉。 原来温先生都记得。 是她错怪他了。 “是不是以为我忘了,生气呢?” 她的心思男人都一清二楚,有时候只需她一句话,他都能精准捕捉到她的情绪。 “才没有!谁会在意你记不记得啊!?” 季青澜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她转了个身面对着男人,投去凌厉的目光。 “是吗?那作为季小姐的丈夫,我可太失败了。” 四目相对,温时令率先认输,勾唇笑了笑,眸底是道不尽的温柔。 她很容易陷进去。 “鉴于之前你生日的时候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向我索要生日礼物,我现在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顿了顿,季青澜勾住温时令的脖子,踮起脚尖,咬住他纤薄的下唇,与他唇齿缠绵。 原来,女孩是这个意思。 温时令心颤了一下,搂紧女孩细细的腰肢,动作温柔地迎合她。 这个吻,完完全全由女孩主导。 绵长而又甜腻,交缠的呼吸渐渐加重。她轻舔慢咬,偶尔会使出狠劲攻占领地,像是在引他沉沦。 最后两人都有点呼吸不过来了,季青澜调皮地咬了一下男人的唇,猝不及防地放开他,抽身出来。 “别想太多,就是单纯报复你以前对我的那些肆意妄为。” 女孩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把暧昧绻缱的气氛打破,温时令愣住,眸底晦暗的情欲烟消云散,化作柔情看向她。 …… 翌日,季青澜先去学校做了两个小时的实验,再去的医院。 这学期他们可以参与病人的治疗,季青澜被分到一个在家摔倒把腿摔骨折的患者。 患者是个六十多岁的奶奶,女儿工作忙不常来看她,老伴也离世了,住在单间总觉得无聊,每次季青澜进病房,都要拉着季青澜要求她陪她聊天。 忙了一天,季青澜好不容易能拿起手机看消息,发现温时令每隔一个小时就给她发几条,提醒她不要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结婚一周年。 她怎么可能会忘。 认识的第一天,温时令就拉着她去领证。 谁能想到,她到法定结婚年龄的第二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还是和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结婚。 她不知道,温时令只上了半天的班,中午就回家悄悄准备惊喜。 快下班的时候,季青澜给温时令发消息,他说他来接她。 男人速度很快,甚至还在地下车库等了她二十分钟,才见她下楼。 车子刚刚驶出医院的地下车库,温时令就接到宋祁的紧急电话。 “温总, 出口的那批医疗器械出了点问题,我已经通知有关部门召开紧急会了,另外,对方要求您亲自出面洽谈,您先回趟公司。” 男人通过后视镜看了季青澜一眼,她点点头,他手上才打方向盘。 “知道了,马上到。” 半个小时后,黑色迈巴赫停在了温氏集团总部的地下停车场。 “你上去等我。” “现在公司有人知道我,我跟你一起上去被看见了会不会容易让他们误会呀?” 温时令直接拉着她进了电梯,才轻启唇:“没事,就算被看到了,也没人敢揣测什么。” “行。” 期间,电梯里进了几个人,季青澜被挤到边边角角,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人在温时令面前笑脸谄媚。 看来是她多虑了。 她一个小喽啰,谁会在意? 跟在温先生身边永远不用怕被发现,因为别人的目光只会看向他,而自动忽视周边的人。 反正,她看他就是这样的。 电梯到了三十六层,这一层除了有温时令的办公室,就只有几间公司的大型会议室。被通知召开紧急会议的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趁走廊上没什么人,季青澜一溜烟钻进温时令的办公室,轻车熟路。 季青澜在温时令前面进办公室,但还是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她那般,心里忍不住发毛。一进去,就赶紧将门关上。 “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会尽快结束,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温时令脱掉西装外套,拿起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大步流星往外走,又突然折返回来,扣过季青澜的后脑勺,把她往怀里一带,抱了一会,才放开她,走出办公室。 季青澜愣在原地,看着温时令渐行渐远的背影,心跳有点快。 他现在都这么自然了吗? 一周年难不成还是个关键节点,让男人很有做丈夫的自觉和习惯? ————分割线———— 温总:不知不觉跟老婆结婚一周年了,好想知道老婆爱上我了没。 第97章 你刚刚失控了 办公室里有暖气,季青澜脱掉风衣外套,摘下围巾,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会风景。 忽然感觉万分感慨,季青澜坐下来,掏出手机编辑短信。 [爸,我最近一切都挺好的,生活有了些变化,有惊喜也有困难,还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他大我九岁,很想跟他在一起。他有钱又有社会地位,我们的差距太大了,但我还是会忍不住幻想跟他有未来,也希望跟他有未来。给我加油!] 剪辑好短信,季青澜没立即发出去,而是一遍遍翻看着之前的记录,对方每次都会回复她,而且总是用慈祥父亲的口吻都是鼓励和夸奖的话。 应该不会嫌她烦? 鉴于对方每次的善意,季青澜没再纠结,点了发送键。 一秒不到,宽敞的空间突然响起信息铃声,响声来自办公桌上,温时令的公文包。 季青澜走上前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机,提示信息的界面还没有熄屏,她清楚地看到了刚刚她编辑过的那些字,一个一个,刺入她的双眼。 为什么会发到温先生的手机上? 她震惊得没拿稳手机,手机一下砸到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同时,温时令从外面开门进来。 他目光率先落到地板上的手机,大步上前准备去捡,被季青澜抢先。 “怎么了?” 消息已经发出去了,季青澜慌得连手都在发颤。 温时令察觉出她的异样,再看时,才发现她手上拿的手机是他公文包里的那个,心弦不禁颤了一下。 他伸手去拿,没想到女孩反应激烈,被她慌忙躲开。 季青澜躲开的时候手机没拿住,再次滑落,被他稳稳接住。 像是命运安排一般,温时令一眼看见了那则消息。 他屈指点开的瞬间,季青澜忍不住羞耻,红着脸跑了 温时令不明所以,但还是先点开扫完整条信息,而后,唇角的弧度愈发肆意。 他扔下手机,猛地冲出办公室,终于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瞬,他一个箭步成功进了电梯。 季青澜刚一转身,温时令挺拔的身姿就扑上来,把她抵在电梯墙上,牢牢锁住。 男人的眼神是毫不避讳的欣喜,还有,一点点小得意。 “不是喜欢我吗,跑什么?” 季青澜呼吸一滞,紧张到开始咽口水。她还没来得及让温时令好好见识见识她不是好掌控的人,就这样草草露馅了,真是丢脸啊~ “我……你……我……” 看着语无伦次的女孩,温时令笑得很张扬。霸道揽过身前细软的腰肢,温时令扣住女孩的后脑勺,一个深吻落了下去。 翻天覆地的缠绵…… 男人又急切又温柔,一点点掠夺着她的呼吸。 她只能丢盔卸甲,完全让他占据上风。 这个吻掺杂着深沉复杂的情绪。 她差点在他的攻势中沦陷,但她也清楚现在这个地方,他们在做这种事的危险系数。 她扑腾着小手,想要把温时令推开,但面前的人就像铜墙铁壁,她丝毫不占优势。 “温——” 刚刚得以呼吸,他的双唇就又覆了上来。 “温先生——” “嗯?” 男人终于回应了一声,仍然舍不得离开她温软的唇瓣,从刚刚的深吻变成现在的轻啄。 “会有人进来的。” 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缠,狭窄的空间,温度陡然升高。 “放心,没人敢进来。” 男人在她耳边轻哄,磁性十足的低音炮魅惑至极。 季青澜惊讶得说不出话,只是仰头望着男人。 那是一双她从没领略过的眼睛,猩红色,有些湿润,也,充满了攻击性。 一向稳重冷静的温大总裁,现在居然把她按在墙上狂吻,还失控到全然不顾及这样的场景被人看见了会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温时令的吻也如雨点般再次落了下来。 带着想要把她揉进身体的野心。 连他自己也无法想象,猜想得到证实的时候,他会这样的几近疯狂。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外面等着下班的员工看到里面令人心潮澎湃的一幕,都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这不是我们的总裁吗!!! 居然抱着一个女人在电梯里拥吻!!! 太炸裂了!!! 温时令高大的身躯将季青澜隐藏得很好,外面的人看不见她的脸。 所有人直接惊得石化了般,也有反应快的赶忙在各大公司群发消息。 所有人,一号电梯坏了,大家下班的时候直接去等其他电梯,已经在等一号电梯的人也可以看看旁边的电梯 消息刚发出去,底下就有一大批人回复“收到”。 电梯下到二十层左右的时候开始畅通无阻。 季青澜也没那么紧张了,刚才还无处安放的手慢慢攀上男人结实的背脊。吻到后面,两人都有点意乱情迷,温时令搂着她转移到监控死角,大胆地转移阵地,把头埋进女孩的颈间,咬着、啄着,留下疯狂的印记。 女孩再小的举动都会在他心里掀起不知道多大的波澜,短信对他的刺激可想而知。 他的女孩承认了喜欢他,对他来说就像罂粟,让他疯狂,让他上瘾。 季青澜觉得自己快被揉碎了,双腿发软到根本站不住,好在温时令牢牢将她的腰抱住,才避免她摔下去。 电梯到达负二层,门已经开开合合了两三次,温时令才拉着季青澜出电梯。 她以为男人就此放过她了,没想到刚出电梯,温时令就把她摁到墙上,一手撑着墙面,一手为她整理凌乱的头发。 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霎那,默契地朝对方笑了。 “温先生,你刚刚,失控了。” “我知道。” 男人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沿着眼睛、鼻梁,一路蜻蜓点水般地吻到她的唇瓣,在上面依依不舍的徘徊,温柔的索取着来自女孩独有的气息。 直到季青澜有些呼吸不过来,推搡了他一下,他才结束这个吻,把她揽进怀里,靠着墙站了许久…… ————分割线———— 季医生:刚刚还是我认识的温先生吗? 温总:终于等到老婆露馅了。 第98章 对你是蓄谋已久 季青澜回到车里,温时令上楼拿两人的外套。 回坤颐苑的路上,男人一只手开车,一只手和季青澜十指相扣,像是捡到了珍宝,不愿放开。 到了别墅,季青澜才明白过来昨晚温时令口中说的另一个惊喜。 整个别墅都被他精心布置过了。 鲜花、蜡烛、香薰,配合着温馨的暖光,让人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 进门起,温时令牵起她的手,领着她一步步走到楼顶的天台花园。 “没想到温先生这么懂浪漫。” “那是因为有你。” 男人俯身在她耳边呢喃,无时无刻都不忘往她身上贴。 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两人走在花海当中,氛围极致浪漫。 “一周年的烛光晚餐,请温太太赏脸。” 花海中间是准备好的烛光晚餐,温时令把她带到桌边,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 悠扬婉转的钢琴曲萦绕在耳畔,杯中的红酒色泽醉人,季青澜吃着温时令亲手做的晚餐,和他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开始沉溺其中。 她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有些不真实,又有些贪恋。 静谧的空中花园,一抬头,好像就能触摸到星星。 微醺的状态,温时令搂着她的腰来到空地的那块地毯上,迎着音乐翩翩起舞。 前不久开公司年会的时候,温时令教过她简单的舞步。 今夜再跳,已经默契得不能再默契了。 季青澜一双秋瞳染上了几分迷离,她抬头看着身前的男人,双颊绯红,额前的碎发随着脚下的移动轻舞着,似醉非醉的模样看得人心痒痒…… 季青澜不记得温时令从什么时候开始捧着她的脸吻她、也不记得他们是怎么下的楼、更不记得他们怎么吻着吻着就倒在了主卧的床上。 直到男人的手绕到她背后,解开了她内衣的扣子,他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温时令第一时间停了下来。 吻着她的脸颊,问她: “可以吗?老婆?” 那声魅惑至极的“老婆”,彻底粉碎了季青澜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已经沦陷了,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被他撩得浑身燥热,她也需要释放。 季青澜点了点头,主动伸手去解男人衬衫的扣子。 窗外的月光透过白纱窗照进来,衣衫尽落…… 男人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脖颈、锁骨、一路向下……滚烫的呼吸在她全身游走,激起一阵颤栗。 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小腿勾住男人的腰,迎合着他雨点般的吮吸。 一切都失控了。 缠绵的两道身影浮浮沉沉,像海中的扁舟,一次次被卷起的浪潮推向顶点…… 筋疲力尽后,温时令抱着季青澜去浴室。 突然明亮的光线刺激着每一寸肌肤,昭示着疯狂的红痕暴露在灯光下,季青澜推了推面前男人的肩膀。 “我自己来。” 突然让他们在明晃晃的灯光下赤裸相对,她有些不适应,说完,便抱着膝盖蜷缩成了一团。 “好,我去拿睡衣。” 温时令裹上浴巾,很快退出浴室,还特地将灯光调成了暖色。 她趴在浴缸上怔怔出神。 没想到温先生还挺温柔的,会顾她的感受,搂着她一遍一遍地叫“老婆”缓解她的紧张。 她能感受到男人在极力地克制,即使禁欲多年,也不愿释放出血液里的兽性吓到她。 温时令把东西放下,便退到了门边上,低声提醒: “你没有痛觉,擦身体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擦破皮。还有——” 男人忽觉嗓子干得厉害,喉结微滚,连带着后面的话也沙哑到极限。 “我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把握好分寸,你看看下面有没有受伤。” 季青澜瞬间听懂了男人的意思,双颊涨得通红,用手捂着脸答话。 “嗯。” 她清楚温时令是担心她没有痛觉,很多受伤的地方都不容易察觉,但还是感到有一丝丝羞耻。 …… 第二天是周末,两人相拥入眠,都睡到中午才醒。 沉溺了一夜,季青澜终于想起来问短信的事。 “老实交代你为什么有我爸以前用过的手机号码? 季爸离世以后,她就把那个手机号过户了,之所以没注销,是因为想留个念想。那时候殷红守着季爸的遗物不让人靠近,而她只有那个手机号。 “是不是我这几年发的消息你全都看到了?” 温时令将季青澜捞到怀里,下颌轻轻抵上她的额头。 “嗯,全都看到了。” “那那个号码是巧合还是你故意挑的?” “老婆,那不叫‘故意’,那叫‘合理制造联系’。” 季青澜受不了男人没轻没重地在她耳边呼气,一把推开他坐起来。 “原来你偷窥了我这么多年!恶魔。要是早知道,我就不要喜欢你了。” 果然,他还是那个窥伺在暗处,算计一切的危险男人。 不只是在商场上,连对她也这样! 刚刚揭开被子移到床沿边上,男人的手就缠上她的腰,把她从背后抱住。 “乖,我对你是蓄谋已久,别闹了。” 别人都觉得蓄谋已久是浪漫,但她听起来怎么就觉得凉飕飕的呢? 试想一下在她全然不知的情况下,一个陌生男人对她朝思暮想,还带着目的,读取她塞进树洞里的秘密,占为己有,是多么细思极恐的一件事。 如果她没爱上身后的这个男人,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你这样我偏要闹!你最好别跟我提‘蓄谋已久’这四个字,不然我瘆得慌。” 男人不回话,扣住她的后脑勺就是一个深吻,堵住了她想要说的话。 “唔……” 她试着推开,但无济于事。 开了荤,男人还真是动不动就上瘾。 他的吻带着十足的侵略性,不给她一点反抗的机会,薄唇疯狂地掠夺她的呼吸,食饱魇足后,仍把她紧紧圈在怀里,头埋进她的颈窝。 “满足了。老婆你现在可以随便说了,骂我打我都行,骂多难听,打多狠,我都能忍着。” 季青澜被他这一顿操作弄傻了,一脸黑线,却拿他无法。 ————分割线———— 季医生:真被姜墨猜中了。老男人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居然觊觎我多年! 温总:老婆的脑回路好特殊,我好喜欢。 注:温总恋爱脑预警。 第99章 你怎么闹都没关系 在季青澜的严厉审问下,温时令老实交代了这场蓄谋已久的。 五年前…… 季青澜高二,快满十六岁。 那一年,温时令二十五岁,已是集团总部的cfo。 被温爷爷派到欧洲接手分公司之前,他受邀参加洛城一中的八十周年校庆。 是温时令出资帮助学校建的新礼堂,当时的校领导很重视他的到访,庆典开始之前,校长亲自陪同他逛了教学楼。 “温总,可以参观一下那边的展览。” 每学期学校最显眼的展位都会放上各科年级第一的同学的照片,高二年级的展位被季青澜一人包揽,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温时令也不例外。 但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那一排傲人的成绩,而是照片上穿着校服外套的季青澜,扬起唇角时脸上清纯灿烂的笑容。 应该是女孩坐在窗边,从书山题海中抬起眸,不经意间看向镜头时,被抓拍的。 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额前和鬓角是自然垂落的碎发,身后,橘红色的霞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女孩身上。 一种无法言说,但能令人呼吸一滞的氛围感。 温时令率先看见的,是那张余晖下的笑颜。 寡淡冷冽的深眸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那个连夕阳都偏爱的女孩,须臾之间,便灿若星辰。 直到听校长介绍起情况,他收回目光,眉宇间的冷傲被温柔取代。 “季青澜同学一直都是高二九班的学霸,这已经是她连续三个学期霸榜了,不偏科,语数外理化生都是顶好的那种,跟温总当年您不相上下。” 温时令听厌了那些奉承的场面话,之后没再让校长陪同,独自一人闲逛到了高二九班的教室外。 他站在教室后门的门口,和她隔着混乱嘈杂的人群,却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女孩调皮,捉弄了前桌的女同学,被同学满教室的追。 温时令漫不经心地靠在走廊上,目光紧紧跟随。 直到女孩突然转了方向,奋力地朝门口奔跑过来,他那颗心骤然紧缩,莫名慌张起来。 女孩并没有注意到他,跑的不遗余力,猝不及防地撞上他。 仅仅半秒,女孩只是低头呢喃了一声“对不起”,然后抽身跑开。 他想要去扶稳女孩的手落空了。 女孩和同学在走廊上打闹,开心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打扰。 等上课铃响起,女孩再次回来的时候,温时令敛回目光,选择了疾步离开。 校庆之后,女孩的身影和笑容总是不由分说地出现在温时令脑海里,扰乱着他的思绪。 心里好像多了某种期待和悸动,那是温时令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被那股莫名的情绪控制住了,无法自拔。 …… 季青澜拽起枕头狠狠砸向男人。 “你个恶魔!我那个时候还不到十六岁!你个二十五岁的老男人,居然敢对我产生这么邪恶的想法!不行不行,我得离你远点,我现在没法正视你了。” 温时令反而把她圈得更紧。 “我这个老男人不是等你二十岁了才下手的?嗯?还让你做了温太太。” “得了!你就是想拿个名分拴住我,顺便还可以给你的耍流氓找借口!” 季青澜挣开他,躲得远远的。 “这一年里你看着我慢慢上钩很爽!放心,以后不会再让你轻易得逞了!” 她现在后悔死了。 为什么这么早就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老男人了!? 这种东西还不能夺回来。 她逃,男人一把将她拽回来压在床上。 灼热的气息呼在她耳畔。 “就依你,你怎么闹都没关系。但是老婆,可不可以告诉我,还记得当初在教室门口撞我的那一下吗?”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 “不记得。” 季青澜果断给出答案,见男人脸色阴沉,又补上一句,“这种不小心撞到人的小事怎么会记得!你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那我说完之后你想起来了吗?” 温时令掐着季青澜下颌,她被迫和他四目相对,迎接来自男人凌厉却又略显期待的目光。 她刚刚说了,不会轻易再让他得逞。 “没印象。”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温时令的表情布满阴霾。 “没关系,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你都会印象深刻。” 季青澜还在欣赏温时令满眼的失落,男人急切的吻很快就落在她唇瓣上。 男人的瘾从早到晚就没有消停过,她越反抗,男人就越是带着想要将她吃干抹净的狼性,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反复摩挲,乐此不疲。 吻到情深处,男人的手开始不安分,伸进她睡衣里,肆意撩拨。 “老婆,这些,你是会记一辈子的?” 温时令咬住她耳垂,性感磁性的嗓音对着她百般诱哄。 她要是再不答“是”,男人真有可能像前一晚那样,撩得她欲罢不能,然后顺理成章将她吃干净。 她嗓子已经有些哑了,又被男人堵着唇,根本说不出话来。 温时令拽住她的手贴在腹肌,引导着一路向下,反应过来的瞬间,她彻底慌了。 男人根本不在意她的答案,只想用行动来证明。 蓦地,温时令的手机铃声响起,将一室的旖旎气氛全都驱散殆尽。 季青澜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才将男人推开,催促他接电话。 是个很重要的工作电话。 温时令拿起手机去了书房。 逃过一劫,季青澜赶紧拽紧被子睡觉。 等男人一回来看到她已经睡着了,今晚才能相安无事。 。。。 季青澜没痛觉,虽然前两晚被温时令折磨得厉害,但不影响她正常行动。不过温时令为了她身体着想,命令她在家休息两天,她反抗,男人就在家办公,整整陪她休息了两天半。 休息的那段时间她才知道,原来他们电梯拥吻的事早在公司群里炸了锅,所有人都在好奇和温时令接吻的女人是谁。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言欢的耳朵里,听宋祁说,言欢又在公司魔鬼般的训斥下属,还在查那天晚上的公司监控。 好在温时令早就叮嘱宋祁处理好了监控的事。 ————分割线———— 季医生:温先生是个危险的猎人,甜言蜜语什么的都不能信,他只不过是在编织更深的陷阱。 第100章 阴魂不散 柴晨没想到他没等到技术科拿到手机里的内容,调查重启的申请就批下来了。 周海亲自通知的他。 “现在把季盼辉的车祸归为刑事案件,重启调查了。你是负责人,领导命令我做你的副手,全力配合你!” 柴晨激动得给了周海一个实打实的拥抱。 “谢谢师父!我知道肯定是你跟领导申请的,不然领导怎么会让你一个金牌刑警给我这个臭小子打下手。” 周海泰然自若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着徒弟的兴奋样,抡起拳头给了他一击。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臭小子啊!为了你这儿事,你师父我在领导面前嘴皮子都磨破了。必须得给我把这个案子办漂亮喽!知道了吗?” “是!师父!”忍不住向周海敬了个礼,柴晨很快敛容,“谢谢师父这么信任我,还帮我争取。” 柴晨早就做好了准备,申请一旦通过,他就有很多方向可以查,这会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大展拳脚了。 周海提醒:“重启调查的事现在还处在保密环节,避免打草惊蛇,先不要惊动嫌疑人。” …… 柴晨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了季青澜。 季青澜请柴晨吃饭,为不打扰他工作,把饭店订在了公安局附近。 走之前,柴晨特意洗了把脸,对着办公室的镜子把衣服理了又理,才去赴约。 到饭店发现殷红也在,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但还是高兴接受了。 季青澜的本意是想让殷红也多了解了解案子,免得殷红就知道整天在家哀怨。 “我先出去接个电话,小晨哥你随意。” 刚上完菜,温时令突然打电话过来,季青澜只好先离桌。 “小柴,我们先吃,这死丫头就是这样,别管她。” 殷红习惯性朝季青澜离开的方向白了一眼,一点也不客气地开始夹菜。 尖酸刻薄的语气令柴晨不忍皱眉。 季青澜走到店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回拨过去。 “老婆,我下飞机了,现在过来接你去订婚戒。\" 十天前,温时令去欧洲出差,走前发疯似的黏着她不放,她第二天医院和学校都有事,没答应男人的请求。 温时令最后也没强求她,只不过附加了个条件,就是等他回来以后去定制婚戒,连第二天赶飞机都拉着她。去机场一个小时的路程,温时令就抱了她一个小时,后来她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才大发慈悲让司机把她送回家,不然男人登机前都不会放开她。 季青澜震惊了。 温先生精力这么好的吗!? 暂且不论他这段时间的工作强度,光是倒时差就够人难受的,可温时令的语气听不出一丝疲惫。 不管温时令现在累不累,但是她现在不想。 “我有事走不开,我们改天。” “那我等你,忙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你。” 这顿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而且是她请客,必须要负责到底。 “我说改天就改天,你国外待久了听不懂中国话了是!” 在一起久了,季青澜清楚该怎么拿捏男人。 温时令见不得她生气,所以她故意提高音量,让语气听起来有威慑力。 有时候软硬兼施更有效果,顿了两秒,她轻声解释, “你出差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定制婚戒这么重要的事,等状态好的时候再做也不晚。” 温时令瞬间听劝。 “好,我听老婆大人的。” 次数多了,季青澜现在听男人叫她“老婆”已经能处变不惊了,淡淡“嗯”了一声,果断掐断电话。 饭桌上,柴晨知无不谈,殷红有不懂的地方,他也十分有耐心地解释。 结账的时候,柴晨坚持aa 制,季青澜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三人在饭店门口分别。 季青澜最先走出饭店,猝不及防和温时令来了个对视。 男人站在马路对面跟她招手,还喊了她一声。 她吓得脸都绿了。 幸好男人没叫她“老婆”,不然她不仅会当街社死,还会被殷红骂惨。 温先生啥时候有了神出鬼没的本事,像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一样。 忽地,她想起来两人的手机确实能够互相追踪对方的位置。 上个月,温时令带她去一个高档餐厅,她在地下车库迷了路,温时令花半个小时才找到她。 那天以后,温时令担心再有类似的情况,直接在两人的手机上安装了追踪系统。 她几乎快忘了。 “青澜,那边好像有人在叫你。\" 柴晨瞥向对面的温时令,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眼里都不约而同地起了几分警惕。 季青澜苦笑道:“不用管他,就是一个不想理会的人。” 殷红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惊呼一声。 “那不是上次一起郊游的温先生吗?他还跟你打招呼,你们怎么熟起来的?人家是有钱有权的公司总裁,跟你打招呼,怎么就成你不想理的人了!?你这死丫头还真是不识好歹。” 殷红说着就准备过马路,季青澜明白她什么意思,赶紧将她拉住。 “你干什么?人家是有钱有权的总裁,凭什么有时间搭理你呀!” 好在她这话一出,温时令就驱车离开了。 “你看,人家这就是顺便跟我打个招呼而已,人时间宝贵着呢!你不要成天妄想着搭上哪个有点臭钱的人我们日子就好过了,不是随便哪个都能成为你的贵人。” 季青澜话里话外都在提醒殷红不要忘了当初的邵北辰,这才让她消停点。 殷红先回家,季青澜陪着柴晨走回局里。 “青澜,你跟刚刚那个人关系很好?” 到了大门口,柴晨突然发问,季青澜正懵着,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她后方,她看过去,温时令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你眼神真好。” 季青澜有些尴尬地苦笑,知道骗不过柴晨的法眼,她只好承认。 “我们是挺熟的,不过我很烦他。” 熟是真的熟,有时候烦也是真的烦。 一回国就阴魂不散,弄得她心惊胆战的,能不烦吗? ————分割线———— 季医生:真想一拳抡死温先生的节奏,跟他在一起脾气都变暴躁了。 第101章 拆骨入腹 “那他是在追求你吗?” 当下的情况,柴晨只能这么理解。 “没有,可能是找我有事。” 在他面前,季青澜搪塞的话显得有些无力。 有种被他身上警察犀利的眼神和气质压制住的意味。 温时令身上也总带着压迫感,但她从没感受到被束缚过。 “你快进去,别耽误你工作了。” 柴晨脸上挂着笑,视线却有意无意地往她身后瞟,短短的几秒,脑子里已经设想出了无数种可能。 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 和青澜到底什么关系? 男人对青澜有没有分非之想? 青澜是怎么看待对方的? 站在季青澜身边的柴晨和坐在车里的温时令几乎同一时间考虑起了这些问题。 越想,疑惑就越多,烦躁的情绪就越发不可收拾。 “小晨哥?” 季青澜碰了一下柴晨的肩膀。 他这才回过神。 她温声提醒,“你该回去了,我也要回医院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直到柴晨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季青澜才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上副驾。 誓要让温时令好看。 刚准备好的骂人语录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被男人扼制住手腕,带进他怀里,紧接着,就是他激烈的热吻。 积压了十多天的浓厚情绪全都倾注在这个吻上。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微凉的薄唇带着些许失控的热烈,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纠缠、发泄。 季青澜被他吻得难耐,但也没拒绝,许是太久没感受过被他裹挟在怀里抵死缠绵的惬意,她也有些贪恋。 手情不自禁攀上男人的脖子,忍受着,迎合着。 忽地,温时令轻而易举将她举起,让她跨坐在大腿上。 男人很喜欢这个姿势,他搂着她的腰,她缠着他的后颈,两人可以近距离平视对方。 “你再敢不打招呼就来找我,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季青澜掐着男人的脖子,警告的时候手上一使劲,连眼神也满是威胁。 她不是开玩笑。 温时令也看出了她的认真,点了点头,向她求饶:“下次不敢了。今天是太想你了,想马上见到你,还想——” 低沉的嗓音戛然而止,温时令垂下眸,目光紧盯着她精致诱人的锁骨,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欲念。 经过刚刚的纠缠,她现在一边的领子已经滑到了肩膀下面,男人除了能看到她剔透的锁骨,还有衣衫遮不住的丰盈弧度。 喉结轻滚,从齿缝间蹦出来的话极致撩惹。 “还想和老婆彻夜狂欢。” 季青澜吓得身体一阵颤栗,赶紧将领口拽紧,神色一冷,将绝情贯彻到底。 “那你就想,也只能想想。” 温时令勾唇浅笑,将头埋进她的颈窝,继续刚才的缠绵,这次却极尽温柔。 季青澜仿佛坠入云海,温软绵长的触碰令她渐渐沦陷。 感受到她有些呼吸不过来,温时令转而轻啄着她的脸颊。 “刚刚那个男的是谁?为什么跟他吃饭?” 知道这个问题迟早会来,她也不打算隐瞒。 “以前的邻居,叫柴晨。” “还有呢?” “他帮我忙,我请他吃饭,感谢他。” “就这样?\" 男人骤然停下,捧着她的下颌,眼神晦暗至深。 “嗯。有我奶奶在,你还吃醋?” 季青澜一语中的,红润的脸颊浮起几分傲娇,反问他。 “嗯,很大一坛醋。” 在她面前,温时令从不掩饰该有的情绪。 忽地,让她想到男人之前的一句话。 …… “我温时令把心都交给你了,还不够成为你的底气,是吗?” …… 她能切切实实感受到,男人真的在把心交给她。 也许,她应该找个机会跟他聊聊她父亲的事。 “所以你得补偿我。” …… 不知道吻了多久,两人抱着彼此重重的喘息,温时令把头埋进她胸前,用鼻尖蹭她的锁骨,闷着声问:“他喜欢你吗?” 一个送命题。 却把季青澜逗笑了。 “肯定不喜欢啊!你这问的什么傻问题。” 季青澜第一次发觉,原来生性多疑从来都不是女人的专项。 温先生也是个多疑的小气鬼。 “最好是这样。” 男人半信半疑。 也许只是她没察觉到柴晨对她的不同,可刚刚,他们两次冥冥之中的对视,那双眼睛和看情敌的眼神没什么两样。 …… 食饱餍足后,温时令把季青澜送回医院。 下车前,他拉过她的手腕,正色道:“别跟他走太近,不然你老公我随时会疯掉。” 季青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面前带着金丝框眼镜,西装革履,浑身散发着大佬气质的男人,就像看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抚了抚男人的头发,她开玩笑。 “我倒真想看看温总疯掉是什么样子。” 谁知她一语成谶。 当天晚上回到坤颐苑,季青澜知道逃不过温时令的手掌心。 但没想到男人狼性爆发,跟真的疯掉了一样,从浴室到床上,哄着她,又折磨着她,在黑暗中一次又一次地要她。 那一晚的疯狂,用拆骨入腹来形容都显得低估了男人的能力。 …… 季青澜的担心不无道理,自从请柴晨吃饭过后,殷红跟她的话题直接从钱转到了温时令。 只要季青澜一回家,殷红永远都在追问她和温时令是什么关系,最近有没有联系,有没有见面,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好在有季陶陶,他会帮季青澜打圆场,有时候还会直接假装哭闹打断殷红的追问。 “姐姐,你和姐夫露馅啦?” 小家伙问这话时满脸堆笑,似乎很想他们露馅。 “你之前不是说奶奶知道你结婚了她会生气吗?但我感觉奶奶应该会接受臭姐夫啊!奶奶喜欢钱,臭姐夫有很多钱,这不正好嘛!” 季青澜瞬间笑不下去了。 殷红喜欢有钱的孙女婿,这倒不假。 但是她有私心。她不希望看到殷红因为她和温时令的关系,理所当然伸手向温时令要钱的那天。 确切一点说,是殷红不配从温时令那里讨到好处。 ————分割线———— 温总:是老婆说想看我疯掉的样子,老婆说什么一定有求必应(狗头保命) 第102章 三个男人的修罗场 不久后,柴晨拿到季盼辉生前的通话记录,确定他和温炎有接触。 “去世前一周才有紧密的联系,而且用的是温炎本人的号码,这里面有蹊跷。” 周海眼光毒辣,仅仅看了一眼,就发现问题。 柴晨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笃定,问:“会不会是商量资助季叔叔的事宜?之前青澜提供的资料里提到温炎想资助季叔叔治病。” 周海双眉拧作一团,摇头道:“不会。通话的时间都很短,才一两分钟,不可能是在商量事情。我怀疑,在通话之前,两人应该有过面谈。具体谈了什么内容,恐怕不止资助的事。” “有道理。” “催一下技术科,让他们赶紧提取手机里的信息。” “好。” 柴晨亲自跑了一趟技术科,回来时,周海派去盯温炎的小陈正在报告情况。 “温炎在药厂待的时间不多,每天出入各种夜总会,还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周队,这个温炎有没有雇凶杀人还不好说,但是嫖娼之类的事肯定干过不少,请周队批准我调查。” “调查可以,但别打草惊蛇,影响了我们这个案子的进展。” “是!” 柴晨点开电脑里刚刚接收到的文件仔细浏览。 文件里包含温炎近两个月的行动轨迹、名下所有资产等等,连温炎的行事作风都有分析。 看完文件,柴晨无奈叹气。 “温炎这几年做事确实越发猖狂,尤其争权失败之后,多次在公司挑衅新上任的集团董事长,也干过不少丑事。小晨,你相信他这样的人会不计报酬地帮助一个陌生人吗?” 周海的提问令柴晨不禁胆寒。 缓了缓,他坚定地承诺: “我会盯着他不放的。” …… 临近期末,季青澜回学校宿舍住。 复习期考花不了她太久,她更多的时间都在观看手术视频,要么待在实验室。 周末,实验组的两个师兄师姐,邢教授,还有季青澜都在。 季青澜收集完最后一次实验对象的检测结果,看着所有的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激动得抱着旁边的师姐哭了出来。 当天晚上,抗肺癌药物研发实验成功的结果震惊了整个学院。 邢教授趁热打铁,很快领着实验组成员评估药物对疗效以外的作用以及毒理研究,耗时半月。 整个实验组都很振奋,大家干劲满满的时候,邢教授考虑到另外两个成员都是快毕业的研究生,以后不论是找工作还是读博,都需要学术论文加持,决定暂缓后期的制剂开发,先写论文。 大家明白邢教授的良苦用心,都同意了。 论文发表后,在洛城的整个医学界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温氏集团直接给实验组注资,和学校签了合同,合作完成后期的临床试验和药物上市。 假期,学校和温氏集团举行联合新闻发布会。 季青澜和两个师兄师姐是论文的第二作者,都被邀请参加。 活动定了两位发言人,邢教授和温时令。 季青澜坐在席位最边上,只有温时令发言的时候偷了会懒,结果就看到台下的柴晨和顾怜。 还分别和两人对视了。 她告诉两人研发成功的时候,两人都没提要来,但是两人都来了。 想到发布会结束后,三个男人同时来找她的恐怖修罗场,季青澜感觉脑壳疼。 顾怜和柴晨她都不担心,她就是害怕温时令到时候又吃醋发疯。 男人现在的情绪全靠她稳,见她跟医院里的男病患有肢体接触都能郁闷好一阵,要哄好久的那种。 她不敢相信三人碰面以后,男人回去会发多大的疯。 正焦虑着,温时令的发言就结束了,主持人开始叫记者提问,季青澜这才回过神。 前面都是针对邢教授和温氏集团的一些问题,有点无聊,季青澜坐在位置上摸鱼,只有最后一位来自洛城青年报刊的女记者提了一个跟她有关的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我想问问实验组的三位学生成员。论文发表当天,邢教授也在个人的网络社交账号上发了一篇实验感想,里面提到了非常优秀的三位。关于这次实验取得的突破,不知你们有何感想呢?” 三人相互谦让,最后还是季青澜率先拿过话筒。 她经常主持校园活动,口才自然没话说,这样严肃官方的场合,她也能很快对答如流。 “邢老师那篇文章我也看了,不得不说也很符合我加入这个实验组以来的心境变化。作为一名本科生,能够被邢教授领导着,在这么优秀的实验团队承担一份责任,我很幸运、也很荣幸。这一年来我们付出了很多努力,能够取得这样的结果,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馈,今后我和师兄师姐们也会继续做好医学生的本职工作,如果能再有机会为科研事业添砖加瓦,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 下台之后,季青澜第一时间给温时令打去电话。 只有把他支走才能相安无事。 温时令朝场外走,任她怎么说,他都坚持要在车里等她。 季青澜只好速战速决。 “学长!” 季青澜朝顾怜打招呼,快步走过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早知道你要来,我一定劝你别来这儿浪费时间了。没耽误你工作?” 顾怜低眉浅笑:“没有。这不是想来见证一下学妹的高光时刻嘛!” “坐上面可累了,得一直挺直腰板,根本不是什么高光时刻,简直就是要命的时时刻刻。” 顾怜被她逗笑了,视线无意间转到会场出口的方向,又很快敛容,问她:“温总是在等你吗?” “啊?” 顾怜扬了扬下巴。 “那不是你小叔,温时令温总吗?” 季青澜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温时令已经低着头大步流星走进来,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了。 她气的咬牙切齿,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假装没看到他。 ————分割线———— 温总:老婆讲话的时候好有魅力,自信、大方,看着老婆眼睛就移不开了。 第103章 他不疯谁疯 “哦对,我忘了,他是在等我。” 见柴晨走近,季青澜赶紧转移话题,“学长,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柴晨,以前住我家对面的大哥哥。” 又转向柴晨。 “小晨哥,这位是顾怜,我同校的学长,现在已经工作了。” 两人简单握了下手,就猝不及防地没了下文。 顾怜明明很健谈,季青澜还指望他能带动气氛,没想到又给她送了个大尴尬。 她看不到的视角,面对面的两人已经眼神交锋了。 而不远处,一袭黑色西装,双腿优雅交叠坐在位置上的温时令也对这边的修罗场虎视眈眈。 “真没想到你们两个都来发布会了,你说你们一个医生一个警察的,为我的事耽误半天的工作时间,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来看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多久都不耽误。” 直到这个发布会,柴晨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季青澜的好多事。 这么多年没见,他应该做好准备面对事实的,她身边肯定会出现别的男性对她好,对她有想法。 比如就坐在身后,可能正盯着他的温时令;比如面前看起来很好相处,实则和他对视时眼神犀利的顾怜。 他警校里学的那点知识在破案上还没用得炉火纯青,没想到用来鉴别情敌,倒是挺准的。 “原来青澜的哥哥是警察,怪不得气场这么强。” “顾医生别紧张,警察也不是看谁都像嫌疑犯。顾医生看起来就一身正气,应该是个好医生。” 两人好不容易有了互动,季青澜应该庆幸才对,但她总感觉两人说话的语调怪怪的。 她在一旁听着特别扭。 “谬赞了,要说一身凛然正气,还得看柴警官。” 确认柴晨不是季青澜口中喜欢的人,顾怜紧绷的心弦才敢松懈下来。 看见柴晨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没霍达到跟季青澜喜欢的人面对面,还要十分友好地交谈。 “我说你们是建了个夸夸群是!怎么都不见夸一下我!?” 再听他们说下去,季青澜自己就快疯掉了,她果断出声打断,想结束这场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相遇。 “还是我们青澜厉害,这么年轻就发表论文,以后肯定是个大医生!” 顾怜也不甘落后,伸手拍了拍季青澜肩膀。 “恭喜你,青澜。我就先走了,改天再好好给你庆祝。” “学长再见。” 看了一眼柴晨,两人简单地颔首示意,顾怜便率先离开了会场。 季青澜松口气。 她原以为只有柴晨和顾怜应该会很和谐,没想到和他们两个同时相处也不容易。 “青澜,我也有事先走了。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跟你说案子的事。” “好。小晨哥慢走,辛苦你了。” “不辛苦。” 柴晨都已经转身了,又抬手在她头上抚了抚,才阔步走出会场。 季青澜直接石化在原地。 什么情况! 两个男人都碰她了,温时令一定看的清清楚楚! 他那爆棚的占有欲是绝对容不得这些的。 直到温时令也起身,单手抄兜朝外走去,季青澜才反应过来,跟上去。 男人刚才低着头疾步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透着令人发指的阴寒,季青澜一边跟着,一边忍不住忐忑。 再次看到温时令的身影,她故意隔开一段距离,静静地跟着。 一定是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什么,所以才折返回到会场。 温时令没上前,而是坐在远处观望,倒是她没想到的。 不过男人这不同寻常的反应反而让她不好琢磨他的想法。 转角处,她怕跟掉了,选择小跑,还没跑出几步,就撞进温时令结实的胸膛。 仓皇间,他抱住她,将她霸道抵在了墙上。 不出所料地,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咬住她的唇瓣,侵略性十足。 没有试探,没有循序渐进,一上来,男人直接撬开了她的贝齿,与她舌尖纠缠,越抵越深。 如同一场狂风暴雨。 季青澜闭着眼睛,攥紧男人西装外套的手骨节泛白,她被他弄得无法呼吸。 她越叫他的名字,男人抱她的力度反而越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再一次,她情急之下咬破了男人的薄唇。 男人身体一僵,冒着血珠的唇离开了她。 “你有病! 季青澜喘着气怒斥,她身体发颤,但是又不想碰男人,只好用手撑着墙。 “我就是有病,看见别的男人碰你就会发疯的病,只有你能治。” 温时令低头,指腹在唇上一抹,瞥一眼指尖的血,轻轻地摩挲了几下。 “现在学会骗我了?把我支开去见那两个男的,他们还对你动手动脚,你说,有哪一点是能容忍的?” 无人的走廊昏暗寂静,男人极低的嗓音几乎能形成回音。 “顾怜那个就算了,柴晨摸头是什么意思?” 他强压着怒意,问话的声线却低柔,手揽过她的腰身,让她靠在怀里。 季青澜泄愤似地捶打着男人的肩膀,打痛快了,才允许他将自己抱住。 “我从小跟柴晨一起长大,关系比较好,摸我头是他的习惯。但是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了,他现在再对我这样,我也不舒服好!” 男人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吻了一下,在她耳边柔声细语:“那下次一定要明确拒绝他好不好?” 如果柴晨对她没想法,他完全能接受两人之间这样的肢体接触,但是刚刚在发布会上,柴晨坐在台下,看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他就只能坐在那里,看着别的男人迷恋自己的老婆,他不疯谁疯? “好。” 季青澜伸手环住男人的脖颈,扬起下巴,看向他。 “看一下你的行程安排,周末有空的话,我跟你说件事。” 再不跟他说清楚她和柴晨最近为什么总有联系,她怕男人迟早得变成恋爱脑和偏执鬼。 “老婆发话了必须有空,没空的话回去就立马改行程。” “你说的!” “我说的。要是有一点假话,任凭老婆发落。” 男人捧起她的脸颊,温柔的吻落在她眼睛、眉心、鼻梁,最后在她湿润的红唇久久缠绵。 ————分割线———— 季医生:我可太难了。 第104章 你老公很守男德 昏暗的走廊,视线模糊,柴晨还是认出了远处纠缠在一起,热烈拥吻着的两道身影。 温时令俯身吻上季青澜的瞬间,他有想要冲过去的冲动。 万一她是被强迫的呢? 那一刻,他更多的是担心。 可当他们吻的难舍难分,抱着对方越缠越紧的时候,他猩红的双眼写满了不甘心。 那种想要把对方揉进身体的交融感,配合着朦胧的光线,柔情涌动。 他置身局外,看得清清楚楚。 终究是他来晚了一步。 攥紧的拳头狠狠摁在墙上,他垂下眸,等心头那股复杂的情绪稳定下来,转身离开。 这边,温时令将季青澜摁进怀里,掀了掀眼皮,像是算准了一般,看向柴晨离开的背影,幽暗深邃的眸底笑意渐起,邪魅又桀骜。 …… 当晚,温时令带着季青澜去定制了婚戒。 确定款式和材料,量尺寸,一套流程下来花费的时间也不少。 季青澜最后直接躺温时令怀里睡着了,上车都是男人抱上去的。 “等戒指做好了,我想天天戴着。老婆,我们公开婚讯好不好?” 回到坤颐苑,季青澜醒了,男人还把她圈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想法。 看得出来,温时令很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结婚了,尤其是知道柴晨的存在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宣示主权。 这没错。 只是她有顾虑。 “等我本科毕业了再说。” 她主动搂住男人的脖子,坐到他腿上,娇声安慰,“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完成,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想等那件事尘埃落定后,再考虑我们的事。” “是你周末要跟我说的那件事吗?” 季青澜点头,取下温时令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丢到一旁,轻轻替他揉着眉心。 “嗯。那件事说来话长,现在只能告诉你跟我爸有关,等你有空的时候,再跟你细说。” “好。” 男人扶住她的腰,掌心的力道不断收紧,把她带近,紧紧贴着自己。 “言欢现在还缠着你吗?” 最近温时令都在吃她的醋,害她每天晚上都在哄人,今天她想换个话题,让男人也体会一下被追问的压迫感。 “她已经被调离总部了。” “你的手笔?” 拽住男人领带的手陡然一紧,季青澜屈指,在他喉结处轻点。 “说好听点,是把她调去合适的岗位。” “把她调走了,那她就没跟你闹?” 温时令摇头,显然是心虚了,把她禁锢住,拿过办公桌上的电脑,继续刚才的工作。 “可我怎么听宋特助说你们在办公室吵起来了?你们怎么个吵法?” 男人连吵架都要隐瞒,她不相信这里面没发生什么。 “就……让我撤销调令,我没同意。” “就这么简单?我不信。” 季青澜一掌将电脑合上,掐住温时令下颌,居高临下地看他。 不得不说,压制男人的感觉还挺爽的。 “她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温时令就这样看着她不答话,眸底的情绪复杂难辨,答案却显而易见了。 “她抱你了?还是亲你了?” 问出这话的瞬间,季青澜心里不受控制地绞痛了一下。 本以为她有男人的偏爱,别的女人就算再怎么觊觎他,自己也不会在意。 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刻,她的介意不止一点点。 对视良久,季青澜有些恼了,不悦地皱起眉。 温时令却朗声笑了。 他手再次揽过她细细的腰肢,将她抱起来放在桌上,俯身,逼近。 灼热的呼吸打在她侧脸。 “你吃醋了?” “没吃醋,我只是单纯地试探你忠不忠诚,有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 温时令嘴角噙着的笑意愈发肆意。 “嘴硬。” “我没嘴硬。” 季青澜偏过头,避开男人的视线。 没嘴硬的话,确认女孩对自己有感觉的时候,他就不用先表白了,直接连哄带诱让女孩自己一步步送上门。 “哦,好。反正她是抱我了,抱得特别紧,我们在办公室里纠缠,她还——” 温时令话还没说完,激将法就成功了碰,季青澜直接贴上来,堵住了他的唇。 带着惩罚的意味,又啃又咬。 “温时令,你个混蛋!恨不得我跟其他男人断交就算了,自己转身就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真是让人恶心!” 发泄完了,季青澜推开男人准备离开,却被他反推倒在桌上。 男人压下来,将她牢牢锁住,动弹不了一点。 “好了好了,我骗你的。她连我一根手指都没碰着。” “真的!?” 意识到真把她惹恼火了,温时令立刻解释,“你老公很守男德的,决不会让你以外的其他任何女人近身。那天是因为我实在忍无可忍,告诉她我结婚了。别担心,我没说是跟你,她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 季青澜这才稍微消气。 一双秋瞳水蒙蒙的,有泪在里面打转。 温时令心疼不已,指腹在她额角轻轻摩挲。 “对不起老婆。” 再也忍不住,他一只手蓄谋已久,拽住她两只手腕举过头顶,摁在桌面上,俯身,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眉眼,一路惹火。 “刚刚就是想看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男性荷尔蒙铺天盖地朝她袭来,让她无路可逃。 “不说这些了,我们来交流夫妻感情。” 男人呼吸沉沉,用力吻住她诱人的唇瓣,开始攻城掠地。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洁白无瑕的肌肤,激起一阵阵酥麻。 深吻时的吮吸声隐秘挑动着神经。 灼烧感肆意蔓延。 失控的边缘,季青澜拉回了最后一丝理智。 手撑在男人的胸膛,她微微睁开眼,语气嗔娇。 “别在这儿。” 下一秒,男人将她打横抱起,离开书房,径直走进了卧室。 …… 很久没做过噩梦了,后半夜,季青澜居然被梦吓醒。 梦里,季爸不再是慈父的形象,问她案子的进展,她说还没查到凶手,他瞬间面目狰狞,掐着她的脖子,骂她无用。 前一个月论文和实验的事占了她大部分时间,她确实无暇顾及到案件。 梦到季爸后,她第二天就去了刑侦支队。 ————分割线———— 温总:用了点计谋宣示主权,柴晨那小子应该懂得知难而退。 第105章 似亲似友的关系再也不纯洁了 季青澜先遇到周海,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她才知道柴晨没来上班,请假了。 “他生病了?” “没有,他请的事假。这小子,好像有什么心事,我就给批了。” “那既然小晨哥不在,周警官,我就跟您了解一下案件的进展。” 周海摆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开口:“我看呐!你应该先去安慰安慰小晨。” “您不是说他有心事吗?他现在应该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周海又摇头,看季青澜的眼神突然变得意味深长。 “是这个道理,不过你不一样呀!你对小晨来说可不是别人。他现在心情不好,你要是能去安慰安慰他,肯定能很快振作起来。” 季青澜听得云里雾里,只能无奈地回笑。 “周警官,我不太明白您什么意思?” 周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看不出来小晨喜欢你啊!?” “啊?” 柴晨喜欢她!? 这怎么可能!? 季青澜满脸问号。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一直都是哥哥和妹妹之间的亲情。 只不过这几年没见,这亲情也淡了不少。 “周警官,你开玩笑的?” “我怎么会开玩笑!”喝了口玻璃杯里的苦茶,周海急得差点咬到舌头。 “带他这么久,凭我观察,他对你跟对其他女孩都不一样。你别看他性格很外放,一个开朗大男孩,其实跟异性相处很注意分寸,也只有对你,才那么无微不至。” 季青澜脸上仅存的那点笑容也渐渐僵硬了。 是周警官想得太多,还是她反应迟钝? “这个很好解释的!我们以前是邻居,每天一起上下学,他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我,对我关心很正常。” “不不不!” 周海坚持自己的判断,他的观察一向不会失误。 “那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了。每次你来,我一看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你走了呢,他还要在窗子边上看着你离开。这不是喜欢你是什么?” 除了上次跟领导争取批准申请的事,他还没为哪件事这么费过口舌,这是首次。 “周警官,您别说了。” 周海说了这么多,自己也缓了这么久,她还是难以置信。 柴晨要是真喜欢她,她只会难过,遗憾他们那段似友似亲的关系再也不纯洁了。 “这么说,你相信了?” 周海咧嘴,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慈祥。 她再说不信,估计他还得跟她滔滔不绝地分析。 “我信了,我信了。” 她勉强笑了笑,战术性低头喝水。 “那你怎么不太高兴啊?怎么,你不喜欢你小晨哥?” 看得出来,周海有点失落。 但她也不能说假话。 “周警官,我对小晨哥从始至终都是妹妹对哥哥的尊敬和崇拜。小时候他说要当警察,我可崇拜他了。” “唉!我还以为你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呢!还期待你俩能成。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看周海的反应,季青澜觉得跟他聊案情应该不太合适了,起身准备道别, “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但我会找小晨哥求证,再跟他说清楚的。那我就先走了,您忙。” “没事没事,现在的小年轻都讲求你情我愿,我没什么好失望的。那你慢走。” 微微欠了个身,季青澜逃也似地开门走出周海办公室。 离开公安局,季青澜整天心情都不好了。 …… 别扭了两天,她还是试着跟柴晨打电话。 柴晨似乎从周海那里知道他们谈过了,约她在咖啡馆见面。 刚好与她和温时令约定的时间撞上。 两边都不想耽误,季青澜只好把柴晨的事告诉温时令。 温时令这次倒没介意,还提出要陪她一起赴约。 把她送到咖啡馆,温时令就在附近找了个地下车库停车,等她。 柴晨先到咖啡馆,季青澜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是不是温时令送她来的。 隔的很远他就看见了。 她从一辆车上下来。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虽然看不清楚,但他能判断是个男性。 除了温时令,还会有谁? 季青澜愣住了。 “是他送我来的。小晨哥,你知道些什么?” 柴晨的异常冷静让她有点惊讶。 “其实你也不用瞒我你和温时令在交往的事。” 冷静了这么多天,他说出这句话时,还是会觉得难受。 四目相对,却彼此无言。 周海之前的话忽地钻进她脑子里,不停地回荡。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透过柴晨的双眸,直达他心底,看懂了他此刻在想什么。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瞒着了。其实不是有意瞒着你一个人的,而是,我和温时令隐婚了,现在还不打算让别人知道。” 捏着咖啡杯的手瞬间青筋暴起,柴晨低着头强迫自己将杯子送到嘴边,那只手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结婚了。 那就意味着,他很难有机会了。 “你结婚了,感觉挺难以想象的,印象里你还是个喜欢跟在我身边,偶尔耍耍脾气的小妹妹,没想到现在都成别人的妻子了。” 柴晨还是努力挤出笑容。 即使那笑容看起来很勉强、很苦涩。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你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我们都会各自安好,可能偶尔出现在对方的生活里,这样挺好的。” 柴晨还是低着头,多看一会季青澜,他都怕自己会忍不住。 她温软又带着几分稚嫩的嗓音说出这么稳重的话,给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以前需要他保护、照顾的妹妹是真的长大了。 “我前两天请假的事你应该听师父说了,还有他后来说的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想绕开结婚的话题,步入正题,然而连只是刚提起,一颗心就紧张得不行。 季青澜怕无意间伤害他,说话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所以,小晨哥你,真的……?” 憋了半天,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说出那两个字。 过去的十年,她真的就只把对面的人当作比亲生哥哥还要尊敬的人。 突然多出来的这份男女之情让她无比别扭。 ————分割线———— 柴晨:以前的我不够勇敢,现在的我有足够的勇气,却已经无法守在她身边。 第106章 温父出意外 柴晨抬眸,目光撞进她清澈柔静的双瞳,定了定神,赌上命运般,决然道: “师父说的没错。澜澜,我喜欢你。” 即使心里早有准备,但听到柴晨亲口说的时候,季青澜还是很震惊。 之前她还能侥幸,认为柴晨只是对她太关心,现在她不能了。 除了接受这个事实,她还要担心他们之间亲人般的感情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你搬家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本来想等你成年了就跟你说,没想到后来你们家出事。那个时候我爸妈发现了我的心思,当时情况又复杂,不允许我跟你们家接触,还强制把我送到外婆家住了半个月。回去的时候,才知道你们已经搬家了。我当初其实是想帮助你们的。” 一时间,季青澜已经分不清他是在坦白还是愧疚了。 即使现在她已经跟别人领证结婚,即使他再不甘心,也不后悔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找到杀害季叔叔凶手的想法更不会改变。 他希望这一切能顺利结束,然而这些还不能完全弥补他当初的软弱和愧疚。 “没关系的,小晨哥。倒是我误会你了,以为你是因为我们家突逢变故,觉得我们是个很大的累赘,才不联系我的。” “你这样想也是应该的,毕竟那个时候我们家做的确实不仁义。” 说着说着,两人突然对视,看着对方笑了。 “这个误会算是解开了,我心里好受多了。” 季青澜终于放下心,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她这五年来一想到柴晨,就会反复地替他找原因,来解释为什么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会突然消失。 “我也好受多了。” “那,以后我们还是兄妹?” 她相信柴晨一向都是霍达的。 就算做不了恋人,也不会跟她断交。 “当然!” 听到季青澜这么问,柴晨心里那块石头也落了下去。 在这个问题上,他们的想法还是一致的。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你好;就算我喜欢你,但你已经结婚了,我会在关心你的同时,跟你保持距离。” “好!” 季青澜十分赞同地点了下头,露出她标志性的两瓣虎牙,笑得粲然。 柴晨仿佛又看到了以前活泼可爱的那个季青澜,跟着她笑了。 “咱小晨哥长得又高又帅,还优秀,以后肯定能给我找个漂亮又能干的嫂子!” 柴晨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眼神温柔,又不敢表现得太过宠溺。 “说的我都想喝两瓶了。” “有机会一起。” 气氛缓和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些彼此这几年的状况。 只不过没聊多久,季青澜有些着急走。 温时令还在等她。 柴晨本来是想说温炎现在被重点怀疑的事,但看她勉强的神色,主动提出要走。 两人在咖啡馆门口告别。 她赶回车库,温时令也正好下车,步履匆忙,像是要去找她。 “出什么事了?” “爸出意外住院了。” “那快去医院!别耽误了。” …… 两个小时后,手术结束,温旭被推进病房。 主刀医生吴医生跟温时令汇报情况。 “腿上一共缝了十五针,右臂的骨折不算太严重,身体其他部位都是擦伤,暂且没有大碍。总体来说手术还算顺利,就是手术过程中我们发现温懂的膝关节已经开始出现畸形,以后要多加注意。严重的话,到时候是要做手术进行矫正的。” 温时令听后表情凝重,苏希也一脸愁容,只有温旭躺在病床上无所谓的样子。 自从患上风湿,温旭就很少管公司的事,领了个闲职,大部分时间都回祖宅养病,要么就是和苏希出去旅游。 外人都以为温旭很在意这个病,所以才回家精心调养,殊不知,他是想找机会过他闲云野鹤的清闲日子。 这一点上,父子俩处在两个极端。 温旭喜欢过得轻松一些,温时令则是严于律己,对商业版图永远都不满足,不然他也坐不上集团继承人的位置。 “我就说让你别去,你不听,现在出事了!” 苏希卷起温旭的裤腿,看到缝针的痕迹,满眼都是心疼。 “爸去哪儿了?” “你小叔的马术俱乐部。” 温旭赶着解释:“这不温炎新开的俱乐部嘛,我想着好久没骑过马了,想去试试手。骑着骑着,那个马突然发癫似的,把我给甩下来,吓都要吓死。” “这么危险你还乐呢!真是个缺心眼。” 温时令低着眉提醒:“估计是马有问题。” “哦对!苏希,你打个电话给温炎,让他检查一下他那批马,不然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就不好了。” “我不仅要跟他讲,还要问问他这几年怎么搞的。之前那个马场和拳击俱乐部经营失败了还不长教训,这个马场要是再出问题,我都不想看到他。” 季青澜倒了杯水扶温旭喝下,又扶他躺回去,全程无言。 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她还是少掺和为好。 “还是青澜好,正好我口渴了。时令,你再去给我倒一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特别渴。” 季青澜笑笑,转过身,温时令已经走至她跟前,接过水杯。 “手术过后出现口渴是正常现象,吊两瓶生理盐水就好了。” 言罢,季青澜走出病房去叫护士准备打点滴用的东西。 苏希:“时令,你和青澜来之前在约会吗?” “是准备一起吃晚饭的。\" “那你们快去!你爸这儿没事了,有专门的护士还有我,不用你操心。” 温时令抿紧的薄唇轻启:“没事,青澜说今天就不去了。” 苏希朝温旭翻了个白眼。 “都怪你,打扰了小两口的二人世界。” “我错了,我错了。你说要我怎么做才能弥补。要不,给儿媳买套别墅?” 温旭一脸委屈地求饶,把苏希逗笑了。 “我说真的!时令回国的时候买的那套别墅太小了,我出资,在城南买套大的,写青澜的名字,到时候你们搬过去。” 见温旭辞色认真,温时令当即拒绝了。 “不用了,我跟青澜住在坤颐苑挺好的。” 苏希附和:“就是,那可是两人的温暖小窝,你说搬就搬啊!再说了,要买也是我给儿媳妇买,哪儿还轮得到你呀?” 温旭:“……” ————分割线———— 柴晨:如果我在温时令出现之前就回到澜澜身边,情况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第107章 通话录音 两人回到坤颐苑已经很晚了。 温时令明早参加完股东大会,又要启程去邻省出差,季青澜便没再提季爸的事,想让他早点休息。 关了灯,温时令翻身上床,揽住季青澜的腰,将她带进怀里,紧紧抱住。 她几乎快要睡着,被温时令的动静弄醒,眯了眯眼睛,又将头深深埋进男人的胸膛。 温时令捏住她一边的耳垂,指腹在上面摩挲,舍不得放开。 她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温声软语: “还不睡觉?” 男人吻了吻她的额头。 “本来约定好的时间事没说成,明天我又要出差,对不起。” 有点困,但季青澜还是抬头,浅啄了一下他的薄唇。 “没关系的。” “真想带你一起去。” 浅啄怎么够,温时令扣住她后脑勺,一个翻身,覆上她温软的红唇,辗转吮吸。 力道内敛克制,极尽温柔,却吻得彼此心乱如麻。 食饱魇足,他仍未躺下,鼻尖轻蹭着她的鼻翼。 “我说真的,你跟我一起去出差。” 上次出差欧洲,两人整整有十天没见面,即使每天都打视频电话,他也还是不满足。 不能把她圈在怀里缠绵悱恻的日子,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煎熬。 季青澜推搡着他的肩膀,浅浅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宛如月牙。 “带上我,你确定是去出差而不是去玩的?” “玩什么?” 男人直勾勾盯着她,幽暗深邃的双眸渐渐染上几分狼性。 “外面的风景对我没吸引力,我只想和老婆一个人玩呢。” 季青澜刷的红了脸,一把将温时令推开,侧过身背对着他。 “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温时令宽阔的胸膛贴上来,把头埋进她的颈窝。 “好了好了,逗你的。不想去就不去了,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好不好?” “不好!” 艰难地移了个位置,男人又一把将她捞回,牢牢禁锢在胸前。 季青澜气得抬起小腿去踢男人,下身反被他双腿紧紧夹住。 逃无可逃。 “不好吗?那我只好现在就……” “不行!” 季青澜急得怒喝了一声,脸再次涨红,这次是因为生气。 “你要是敢,我保证你回来之后再也见不到我!” 男人盯着她不说话,甚至,嘴角还噙着不明深意的笑。 “我认真的!” 半晌,温时令才把她摁进怀里,下颌抵上她的额头,薄唇轻启: “这么容易被逗,我老婆还真是单纯。” 季青澜被他弄得砰砰直跳的心率慢慢降下去,她狠狠在男人胸口捶了几拳,才解气,重新闭上眼睛。 翌日,季青澜醒来的时候,温时令已经不在身侧。 中午,男人在上飞机前给她发了消息。 …… 柴晨执行完任务刚回到局里,小陈告诉他技术科把手机里的信息导出来了,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就又跑到技术科。 周海和他同时到。 “这儿,季叔叔和温炎的通话录音。” 温炎的号码柴晨早已经烂熟于心,一眼就看到了录音目录上,温炎打给季盼辉的一通电话。 “点开。” 两人死死盯住电脑屏幕,耳朵里的神经紧绷着,高度警觉。 “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开出的条件足够养活你们家所有人的下半辈子了。不要让我等得太久,不然,你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温院长,我是真的不想离开我的家人。” “别忘了你的病,你拖着一副病恹恹的身体留在你家人身边,只会拖累他们,懂吗!别犯糊涂!” “您不是说会资助我吗?” 季盼辉的声音有些颤抖。 “呵!” “你不配合我,我怎么资助你?” 间隔几秒,季盼辉的声音再响起时,已经透着愤懑。 “温院长,你儿子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师徒俩短暂地交汇了视线,眼神里同时闪过一丝惊愕。 录音也猝不及防地结束。 沉默良久,柴晨又把录音重听一遍,低沉道: “这通电话是在季叔叔出事前两天打的,听得出来温炎很不耐烦,季叔叔也很着急。这个温炎的儿子也是个很大的疑点。” “小陈,马上去查温炎的儿子,还有,确定他的位置,必要的时候好控制。” “是!” …… 白天,季青澜受江寻的委托,给江淮补课;晚上回家前,她要先去医院看望温旭。 病房里,温炎向温旭负荆请罪。 季青澜走进去,见温炎在里面,便准备退出去,却被温旭叫住。 “二哥,这位是?” 温炎瞥一眼季青澜,瞬间有种熟悉的感觉。 “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一下。青澜,这是时令的小叔,当然,以后也是你的小叔。” 季青澜简单地欠了个身,不太想对这个设计让温时令受伤的小叔动嘴皮子。 “温炎,这是你侄媳妇。” 温炎愣住,嘴巴半张着,缓和了好久,才开口。 “时令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没告诉大哥大嫂他们?居然结婚了!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结婚要孤独终老呢!” 最后一句话让温旭有些不悦,他皱了皱眉,没好气地瞟温炎一眼。 “我们是一年前领的证,现在还不打算公开婚讯,还请小叔替我们保密。” 温炎大手一挥,眼神不带好意地打量着季青澜,明面上却摆出一副豁达的态度。 “我懂!放心,我是不会出去乱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跟温炎说话总让她感到不舒服,才进来,她甚至就想离开了。 “能拿下时令,让他跟你结婚,不简单嘛!叫什么名字啊?” “季青澜。” 说话间,温炎总算想起来那股熟悉的感觉来自哪儿了。 同样是在病房,温时令让他当众难堪的那次,旁边的人就是现在跟前的人。 “姓季?\" 温炎近乎呢喃,不过季青澜还是听到了,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温炎摇头:“没问题,没问题。” 只是这个姓,他非常熟悉而已。 上次遇到季姓的人虽然是在五年前,但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人,还有这个姓。 他温炎这辈子吃过最多的亏都是拜温时令所赐,眼前这个能和温时令结婚的女人,他自然也好奇。 还想问什么,季青澜手机突然响了。 她点开一看,是柴晨发过来的一段音频。 ————分割线———— 季医生:在一起时间久了,才感受到温先生的忙碌程度。他真的好忙啊!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觉得奢侈。 第108章 局势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 “爸,我出去接个电话,您们先聊。” “去。顺便去二楼通知吴医生上来,我要跟他协商一下和国外那边远程会诊的时间。” “好。” 季青澜点点头,握紧手机走出病房。 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季青澜拿出耳机戴上,点开音频。 听到父亲声音的那一刻,她心脏紧缩,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了。 “……我是真的不想离开我的家人。” …… “……你儿子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 季青澜反复把音频听了好几遍,双手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最后季盼辉近乎咆哮的那几声怒喝让她头皮发麻。 缓了好久,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发消息给柴晨。 当她点开打字框,才发现自己手抖的厉害,又放弃了。 如果她想的没错。 父亲口中的温院长应该是…… 温炎! 音频表达得已经很明显了。 温炎和父亲有很大的矛盾。 更明确一点说,是温炎在强迫父亲答应他什么。 正想着,柴晨打电话过来。 她按下接听键。 “喂,小晨哥。” “青澜,音频你听了吗?这是从季叔叔手机里导出来的通话录音。” “我听了。是和温炎的通话?” “是。目前来看,温炎雇凶杀人的嫌疑最大。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跟你说一下这几天的进展。” 季青澜攥紧手机,内心有股想要把它捏碎的冲动。 “有。今天晚上可以吗?” “我还在局里,你过来。” “好。” 挂断电话,季青澜收起耳机,有些艰难地扶着墙站起身。 她走到温旭的病房门口。 一墙之隔,那双蒙上层水雾般的秋瞳死死盯住门内的温炎,眼尾渐渐猩红。 徘徊了很久,她最后还是没进去。 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找人对峙的时候。 她要证据确凿,要真相。 在一切猜想都板上钉钉之前,她不能莽撞。 …… 下行的电梯闭合前一秒,有只手又将电梯门挡了回去。 季青澜站在电梯里,抬头,对上温炎的目光。 两人都望着对方沉默了两秒钟,温炎走进去,主动跟季青澜搭话。 “侄媳打的什么电话?聊这么久。” “小叔去几楼?” 季青澜几乎同时和他说完。 温炎不悦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冷淡。 “负二楼。” 借着给他按电梯的动作,季青澜移到了旁边。 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足足可以再容下两个人。 “侄媳真是好福气啊!时令是温家在集团控股最多的人,家族的事他跟我们年长一辈的叔叔伯伯一样有发言权,公司的事就更别说了,全是他一个人做主。你嫁给他,可是多少洛城的千金名媛都羡慕不来的!” 温炎的话满腔阴阳怪气,听着很刺耳。 季青澜稍微顿了顿,面无表情,又语调冷淡地怼回去。 “您是酸了吗?时令在家在公司权力大那是因为他有能力,凭实力说话,您又有什么好多嘴的?如果您要是故意点我没有名媛的身份呢,也可以省省了,因为是您侄子非我不娶。” 温炎又愣住,不可思议地盯着季青澜看。 呵! [真不愧是温时令看上的人,跟他一个德行,不尊重长辈] 温炎又气又想笑,一时还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还回去。 下一秒,电梯停了,季青澜三两步跨出电梯,只扔下一声冷淡的告别。 “小叔再见。” 看着季青澜很快消失的背影,温炎怒目圆睁,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拳往电梯壁上狠狠撞了两下。 “有什么好得意的!老子迟早让他交出总裁的位置。” …… 已经很晚了,季青澜还是坚持不回去,要柴晨事无巨细地告诉她案件的所有细节。 最后她趴在柴晨办公桌上睡着了。 局里的休息室有床,柴晨把她抱到床上,自己在旁边的沙发睡了一夜。 翌日醒来时,季青澜见是陌生的房间,有些慌乱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柴晨留下来的纸条。 用房间里的一次性生活用品洗漱完,她正准备出门,柴晨就拿着早餐开门进来。 “醒啦!来吃早餐!” 她还真有点饿了,就不跟柴晨客气,坐下来先喝了杯热粥。 “小晨哥,我想跟你们一起调查,可以吗?” 昨晚季青澜的情绪就不太对,柴晨隐约感受得到。 他没答话。 “昨天知道温炎是重点嫌疑对象的时候,我就不想再干等着了。你就让我参与调查,我保证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面前女孩乞求的眼神是他第一次见,纵使有万般顾虑,他又怎么能忍心不答应? 半晌,柴晨松口:“可以让你参与,但是你不能擅自行动,得听我们的安排。还有,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最首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案情发展到后面,局势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腥风血雨都有可能。 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答应她,已经是在冒险了。 “嗯。放心。” 吃完早餐,季青澜起身告别,柴晨坚持要送她到门口。 “那个,这事你和温时令说了吗?” 她脚步一顿,两眼疑惑地看向柴晨。 “还没。” “那就好,结案之前你先别跟他提这事。案子现在涉及到温炎,他们同是温家人,温炎还是他亲小叔,他要知道了,可能会阻碍我们调查。” “……” 季青澜不知道该回什么,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一半,炎热的夏季,她却被刺骨般的寒意包围。 “温炎的行为和整个温氏集团的利益还有声誉直接挂钩,温时令是集团的掌权人,说白了他和其他商人没什么两样,看重的是公司利益。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告诉他。” 柴晨不像是在征求意见,而是以刑侦人员的严谨,在命令她。 “知道了。” 轻喃一声,季青澜垂首走出公安局大门。 到公交站等车、上车、坐在椅子上发呆、回学校、上课、去医院实习,她都无精打采。 脑子里全是如果她告诉温时令这些,他会站在哪一边的问题。 ————分割线———— 季医生:不想再考虑温先生会站那一边了,想让他赶快回来,想见他、想听他的声音、想听他嘴贫逗我、想让他抱我…… 第109章 她该拿温时令怎么办 柴晨同意季青澜参与调查后,她加了周海和小陈的联系方式,线索和相关资料都会实时收到一份。 柴晨负责追踪“狼牙”的踪迹,季青澜有空的时候,会叫上她。 一个月前,通过模拟画像在公安系统里确定了和“狼牙” 相貌匹配的人员,真名叫邹建平,十年前经历过一场火灾,火灾之后申请了死亡证明。 “狼牙”,也就是邹建平,现在成了黑户,没有任何消费记录,目前掌握的线索仅是几个零碎的监控片段,判断不了他逃亡的具体路线和藏匿地点。 柴晨划定了几个邹建平可能的藏匿地点,分别派人蹲守,都没有收获。 倒是温炎儿子那边查的比较顺利。 温炎很年轻就娶妻生子,夫妻俩是商业联姻,婚姻并不幸福。两人唯一的儿子——温鑫五岁的时候,温炎和他妻子离婚,温鑫判给温炎。 温鑫从小体弱多病,心脏有问题,但是没有任何就医记录。十五岁的时候,被温炎送去国外,至今已经五年了,只有去年温氏集团老董事长去世的时候回来过一次,没有待多久,就又出国了。 “从小到大没有一点就医记录,这可能吗?我感觉反而像是故意删掉的。” “确实有疑点。结合之前温炎和季叔叔的通话来看,温鑫曾经可能有过危在旦夕的情况。而且他被送出国的时间也正好是五年前。” 季青澜、柴晨两人在电话里讨论案情。 “你怎么了?” 柴晨很快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异样。 “没事,刚刚给一位病人做心肺复苏,时间有点久,就是累了。” 季青澜缓慢移着脚步到洗手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在洗手台,弓着身微微喘息。 半个小时前,一位建筑工地的工人被钢筋砸中受伤,季青澜被叫去跟车,从救护车到急诊室的路上,她一直在给伤员做心肺复苏,现在身上手上都还是温热的鲜血。 “所以,温鑫不仅和我爸有联系,而且联系还很大?” 这些不痛不痒的线索联系在一起,可以产生很多种不同的联想,季青澜这两天已经想了无数种了,每一种都是她接受不了的。 “目前来看,是的。我们的线索都缺乏关键性,好多事情只能靠推演。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邹建平。” “我们会不会猜错了呀?邹建平确确实实受人指使害死了我爸,但会不会背后指使他的人不是温炎呢?” 柴晨愕然。 但旋即,他又将季青澜的妄想打回现实。 “青澜,我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也理解。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那份通话录音、邹健平、温鑫、这些线索加在一起只指向了温炎。到了现在,我们只能沿着温炎深挖到底。” 季青澜半晌没说话,只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茫然地放空。 白皙的皮肤还沾染着鲜血,氧化凝固后,颜色变成暗红,错落在她眉心、眼尾、鼻尖、唇角,还有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发梢。 一双秋瞳失去了神采,她像从地狱归来,窥见天光时无措和迷茫的野鬼般,浑身上下的血迹触目惊心。 “青澜?” 柴晨着急地叫了一声。 她回过神,回话的声音冷清又破碎。 “我知道了。是我最近想得太多,想魔怔了。” 她这几天甚至在想如果一切真是温炎做的,那她该拿温时令怎么办? 她又该怎么面对温家的人? 一想到温时令,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涌入大脑,扰得她不得清净。 双方沉默了一会,柴晨分析案情时一贯冷肃的嗓音柔软下来,提醒季青澜道:“查了这么久,其他方向的调查基本上已经行不通了,唯一,且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拿到邹建平的口供,如果真是温炎,就可以下令逮捕他。至于其他的,你不要多想。” “嗯。我还是知道现在什么是最重要的。” 季青澜把手机放在一边,打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和热血交织,冲在皮肤上的血水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落,密密麻麻的气泡消失又重聚。 “温时令回来了吗?” 柴晨插了句题外话。 “还没。” 商业谈判出了点问题,原本的返程时间推迟了,季青澜也不清楚温时令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回来了,你还可以继续和我们一起调查吗?” 柴晨有些担心。 “可以。他平时很忙,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不影响我跟你们调查。” “好。” 对着镜子把脸上的血迹洗干净,季青澜回到医院的宿舍,站在窗边,不着急换衣服。 “我最近老在想,既然其他地方也没有邹建平的消息,他被人藏在洛城的可能还是很大的。光是跟踪温炎应该很难发现邹建平的藏匿地点,他经常出入的夜总会和其他场所也找不到,在他的各个住所蹲守都没发现异常,但是我们从没进去严查过,可不可以想办法潜入他的住宅看看?或者是,透露一点风声给温炎,引蛇出洞?” 季青澜的想法很大胆,柴晨之前也考虑过,只是鉴于风险太大,他便没提过。 “可以是可以,只是风险太大。” “但现在进展缓慢,我们也别无他法了。” 临近黄昏,血色黄昏远在天际,季青澜凝视着那一片晚霞,眼神晦暗至深。 默然片刻,柴晨终于发话了。 “那我们好好讨论一下,先制定出一个周详的计划。” “好。” 通话结束后,季青澜很快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最后查完房,下班回家。 她今天回坤颐苑,小李来接他。 没事的时候,季青澜习惯晚上十一点睡觉。许是白天太累了,她十点半就来了困意,早早地上床躺着。 温时令是凌晨一点回来的。 进浴室洗完澡出来,季青澜攥紧被子,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呓语,他走至床边,见她满额汗珠,像是在做噩梦。 擦完她身上的冷汗,温时令上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她单薄的背,看她状态平静下来,才放心闭上眼睛。 ————分割线———— 季医生:想见温先生,但又害怕见到他。 第110章 脑子磕傻了? 季青澜睡到自然醒,掀开眼皮,手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搭,仍然扑了个空。 房间里没有温时令回来过的痕迹,下了楼,她都以为温时令还没回来。 客厅,张婶端着餐盘往外走,季青澜愣愣地仰靠在沙发背,没察觉出张婶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再回来时,张婶才提醒季青澜:“太太,快去花园吃早餐。先生正等你呢!说等你到了再开动。” 季青澜愣住,刚才还有些涣散的眼神忽地一下像潋滟着湖光,但仅仅只维持了半秒,秋瞳又恢复幽暗。 “他回来了?” 季青澜几乎是呢喃,张婶却听清了,点点头道:“先生是凌晨回来的。” “噢。” 外面阳光正好,不骄不躁,花园里吹着微风,温时令穿着一身居家服,靠坐在椅背,双腿优雅交叠,正垂首看着杂志。 她缓步走过去,还没靠近,温时令倒是先看到了她。 视线交汇,季青澜双腿像是被封印住,忽然迈不开腿。 她就愣在原地,脸上不露一丝表情,眼神却直勾勾盯着坐在餐桌前的男人。 为什么她会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思绪还在游离,温时令已经行至她跟前,扣住她后脑勺,把她搂进怀里。 “怎么?看到老公傻眼了?” 季青澜靠在温时令肩膀,真实又滚烫的触感隔着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衣料,依然清晰可辨。 这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来自他结实又安全的拥抱吗?为什么她现在有些害怕,有些不敢面对? 半晌,她主动推开了他,假装自己已经饿的头昏眼花。 “我要过去吃饭了。” 属于温时令特意放慢速度,陪她吃了近半个小时的早餐。 喂完她喝下最后一口粥,男人准备牵她的手,指尖刚碰到,季青澜毫无征兆地起身,只扔下再冷淡不过的一句话。 “我还有事,上楼换套衣服就先走了。” 这么久没见,她就没有什么想问,没有什么想说的? 落空的手僵住,良久,温时令才阔步追上去。 昨晚她做噩梦,他就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所以才特地让张婶在花圃里摆好早餐,想让她起床后心情能好点。 但现在,女孩的情绪似乎不止他想的那样。 季青澜从衣柜里拿出一身运动装,想了想,最后还是换上一身休闲装。 她和柴晨约好了今天下午再去排查一次监控片段里出现的地点以及附近的区域。 有些地方在偏远的乡下,穿运动装方便行动一点,但她又不想让温时令起疑。 换好衣服,季青澜推开更衣区的门,就直直撞入温时令的目光。 “你也——”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一个跨步靠近,按住她的双肩,宽阔的胸膛将她逼到墙角,她能呼吸的空间迅速缩小,最后所剩无几。 更衣区是用琉璃门对着卧室一角围起来的一块方形区域,卧室的窗帘全部严丝合缝,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本就微弱的光线折射进来,更加昏暗朦胧。 温时令硬挺的面部线条紧绷着,脸一边镀上灰色光晕,一边陷进黑暗,晦暗的瞳孔涌动着复杂难辨的眸色。 “你干什么?” 随着她尾音一落,男人身后的门也“哐当”一声合上了。 灯被她刚刚准备出去的时候关了,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这块区域面积不算狭小,甚至和浴室差不多大,但被男人困在墙边上动弹不得,季青澜就是觉得周围空气稀薄。 全因温时令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她捉摸不透的气息。 对视良久,季青澜率先移开视线,侧过脸。 两人都不打算打破沉寂。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至少三四分钟,季青澜脸上溢出些不耐烦的神色。 不知道怎么搞的,温时令一回来,气氛就被她破坏得这么彻底。 她连在他面前演戏,假装无事发生都做不到。 忽地,她有些后悔。 “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这次她尾音都没落下,温时令一把将她抱住,力道大到好像他真的想这样把她揉进身体。 “你怎么了?是我离开太久生气了?我哪点做错了?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 季青澜任由他搂住,一双手却冷静地停滞在半空,连男人的衣角都没碰到一点。 “没有的话,为什么冷落我?” 她清楚地听到了他声音里的颤抖,一瞬间,喉咙泛起苦涩,一股不明的情绪堵在那儿,让她难受。 不是冷落他,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现在甚至连跟他说句话都觉得别扭。 “我没有。” 就在她快呼吸不过来的瞬间,温时令环在她腰上的手松了力道,转而扣住她后脑勺,不等她反应,一个滚烫的吻落了下来。 犹如狂风骤雨,他在她唇瓣辗转摩挲,逐渐用力,最后发展成不顾一切的疯狂。 季青澜慌乱地扭动身体,却换来男人更加猛烈的攻城掠地。 温时令抓住她手腕摁在胸前,她就着这个姿猛推他一把,霎时间,两人都没站住,朝侧边摔倒下去,落地前的一瞬,温时令搂紧她的腰身,利索地变换了两人的位置。 她摔在他身上,他后背却重重地硌在坚硬的地板,头撞到柜子尖锐的一角。 像是被削尖的竹签实实扎了一下,疼痛直入骨髓,温时令也只是皱了下眉,连一声表示痛苦的嘶鸣都没有。 “你没事?” 季青澜手绕到他脑后,慌乱中仍然精准地找到了被磕到的位置,原本还温热的掌心在触碰到那又热又黏的液体时,瞬间被冰冻了般。 …… 就去不去医院这个问题,两人拉扯着僵持不下,最后季青澜让步,说让家庭医生过来看一下,温时令还是拒绝了。 季青澜都怀疑男人是不是把脑子磕傻了。 “也好,反正命是你自己的,你爱要不要。” 不过幸好从温时令的状态来看,伤势不算太糟,她刚刚几乎被冰封般的身体总算渐渐开始回温。 她转身,刚踏出一步,就被他追上来缠住。 “你又要走,不管我了?” 男人还真是被磕傻了。 她尽量收着力气,挣脱开身后的束缚。 “我去拿药箱。” ————分割线———— 温总:只要能留住老婆,受点小伤算什么! 第111章 井尸案 如果不是男人故意拖延时间,季青澜觉得她顶多十分钟就能处理完伤口。 分针被温时令磨蹭得走过半圈,她才开始收拾药箱。 “我去放药箱,你别乱动。” 季青澜刚踏出卧室一步,温时令就跟上来,狗皮膏药似地跟在她身后。 “我现在头疼的厉害,你得留下来陪我。” 怕她一溜烟跑了,男人死死把她拽在怀里,将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极致。 “我可是为了保护你才受伤的,你不能就这么抛下我,对我不管不顾的!” 经历了刚刚的“激战”,先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被男人硬挺深刻的脸上的委屈模样完全打败。 谁能想到在外面呼风唤雨的温大总裁回到家会是个摇尾乞怜的小奶狗? 这个时候,她总是拿他没有办法。 刚刚她对他的态度确实太过冷淡了,从他的反应中,她才意识到。 “没有对你不管不顾,只是我真的有事,忙完就回来了。” 这话似乎从温时令口中说出来才更符合平时的情况。 平时总是温时令有一大堆事忙也忙不完,事小事大,都是他亲力亲为。 现在他们的角色反过来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 许是害怕她拒绝,温时令捧着她的脸,再度吻了下来。 这次没有粗暴的豪夺,男人细细摩挲着她的唇瓣,唇齿缠绵,耳鬓厮磨…… 各自怀着无法言说的情绪,与对方呼吸交缠,逐渐沉沦。 但两人都保存着最后仅剩的一丝理智。 食饱魇足,温时令习惯性搂紧她,靠在墙边上,占尽她每一寸气息。 “我跟你一起去,可以吗?” 季青澜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温时令垂眸,回望她,仅仅只是视线交汇的万分之一秒,他确定,那是一双无动于衷的眼睛。 “那,跟你一起去,和告诉我刚刚对我态度冷淡的原因,你选一个。” “我接受不了你平白无故的冷漠,你也知道你老公我在你面前可是颗玻璃心。” 男人委屈巴巴地补了一句,已经把姿态放到了最低,低到尘埃里。 “好。就是因为你离开太久了,我要惩罚你。” 四目相对,谁也没从对方眼里捕捉到一丝的恍惚和闪躲。 关于昨晚她做噩梦的事,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真的?那你这两天可以唯我是问。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别不理我。” 季青澜推开面前的人,在他受伤的地方轻拍了一下:“那就罚你今天哪儿也不能去,在家好好待着养伤。” 温时令:“……” 走的时候,季青澜没让小李送她,也没开车库里的车,而是打车先回了一趟家。 去刑侦支队之前,季青澜掏出手机,将手机里的定位软件停用了。 拿不准温时令会不会追踪她的位置,虽然现在再停用显得有些刻意,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时窝点规模太大,收网的时候去追邹建平的两个都是实习警员,加上又没他熟悉地形,没能追上。” 两人排查到城郊的小镇上,进入一家面食店,点了两份牛肉面,就着靠墙的餐桌坐下。 夏季的雨总是来得又急又重,只见天边迅速乌云密布,雷光将墨色天空撕裂,直指远处的山巅。狂风呼啸卷进小巷,两边的窗、门哐哐作响。 雨声霎那间盖过了柴晨的说话声。 他只好加大音量。 彼时的坤颐苑——温时令立在落地窗前,视线紧盯着外面已经被狂风摧残的一地狼藉,身后只有暖色系的立式夜灯开着,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笔直的身段,勾勒出他硬挺的肩背。 他微微低头,手指飞速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点开定位系统,实时显示对方位置的光标不再闪着红光。 记录里显示三个小时以前对方主动断联。 温时令手指一顿,双瞳晦暗至深,几乎透不进任何光亮。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这么恶劣的天气她还在外面,他就不会点进来,不会发现她早已经关了定位系统。 …… 风雨太大,老板娘把门面关上,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还贴心地送了两瓶饮料。 “这雨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你们就在我店里安心等着,雨停了再走。要是着急,等雨小一点也可以走,我这儿有伞可以给你们用。” “谢谢老板。” “不客气,你们不是镇上的?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洛城市刑侦支队的,来这办点事。” 柴晨沉默半晌,盯着窗外已经接近黑夜的天幕看了好一会,听到这边老板娘的问话,才开口。 老板娘瞳孔放大愣了好半天。 柴晨掏出证件亮出来,很快又插进兜里。 “噢!” 老板娘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虽然体格偏胖,但一套拉过塑料胶凳,快准狠坐上去的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你们是来查那桩井尸案的?” 柴晨和季青澜同时皱眉。 柴晨问:“什么井尸案?” “不是啊~” 老板娘忽地失去了兴致,一双眼睛顿时不亮了。 柴晨屈指敲了两下桌面,语调冷下来,“我问你什么杀人案?” 老板娘被柴晨的眼神震慑住,只好知无不言: “一个月前,镇上的一口古井里打捞上来一具女尸,听说那尸体已经在井里泡了一年,捞起来的时候身体浮肿发胀,眼珠子都暴出来了,身上没一块好肉!别提有多吓人!法医鉴定之后才知道死的是我们镇上桥头那家水果店老板的二女儿。出了这事,镇上都是人心惶惶,有的说那女娃子是自己摔下去溺死的,有的说是被人害死扔下去的。唉!到现在警方都还没个准话。幸好那口井常年不用,不然这镇上的人连喝口井水都不敢!” 老板娘的尖声戛然而止,柴晨和季青澜面面相觑。 “一年前。” “和邹建平逃到这里的时间契合。” 老板娘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头顶冒出几个大问号。 “我过去给局里打个电话。” 柴晨扬了扬手机,走到店内另一端。 ————分割线———— 温总:老婆有事瞒着我。 第112章 足够翻出一个大案 “警官,是有什么问题吗?” 老板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了,生怕这一说又牵扯出什么晦气的事来。 井尸案一出,整个镇就陷入一种诡异又凝重的压抑氛围,店里生意自然没之前那么好了。 想到这,她心都在滴血。 “放心,和你没关系。只是你刚刚说的案子和我们正在查的案子可能有点关联。” 季青澜也不对老板娘那声“警官”做过多的解释,默许了这个无中生有的头衔。 毕竟没有解释的必要。 “是这样啊~” 柴晨那边挂了电话,再回来时,已经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这个案子现在是局里刑侦第二支队的人在查,我们这就回去了解情况!老板,你刚刚说的伞可否——” 老板娘也是个机灵的人,忙接过话,脸上在电光火石间就从疑惑慌张变成了热情洋溢。 “可以可以!马上给你们拿哈!” 季青澜咽下最后一口面汤,站起身,伸手向柴晨要钥匙。 “等会我开车!你昨天熬了通宵,刚才也是你开的,身体会吃不消。” 柴晨的传祺gs8就停在面食店两百米开外的路口,雨势还比较大,两人得冲刺过去,才能避免成为落汤鸡。 “雨有点大,小心一点。”他把车钥匙递到季青澜手里,又转身接过老板娘的伞,“只有一把?” 老板娘讪讪地笑,眼睛眯成两个括弧。 “不好意思啊警官,另外一把坏掉了。” 柴晨盯着她无话可说。 三人面对面沉默两秒。 柴晨问:“介意咱俩打同一把伞吗?” 季青澜:“……” 老板娘去开门。 “嗯?” 柴晨有些欲哭无泪。 “都这时候了,就别那么讲究了。” ……雨点像刀子般噼里啪啦砸在伞面上,巨大的雨声淹没了周围所有的声音,灌进耳膜里,刺激着无数神经。 进到车内,两人都不出意外的淋湿了,裤腿的水湿到膝盖以上,外套几乎全湿。 洛城的夏季温度很高,但一旦下雨,温度又会骤降,季青澜不得不打开空调。 雨势小了一些,但路面有雾,又湿滑,好在季青澜开得稳,只是回到市局比去的时候多用了二十分钟。 进了门,两人也顾不得身上的湿衣服,直接去了刑侦第二支队的办公室。 …… 如果不是温时令的电话,季青澜估计还沉浸在井尸案案情里,游离于各种线索和推理中。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被她的来电铃声打断,霎那间,办公室的气氛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怪异。 她就在众人无解的眼神中,低着头出去接电话。 “不好意思啊各位,青澜不是咱支队的同志,不太清楚我们讨论案情的规矩,我们继续。” 柴晨解释道,眼角的余光紧随着季青澜,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缝。 “你什么时候回来?外面下着雨,没淋湿?” 彼时的温时令正坐在书房,翻看着韩律师几天前就发给他的有关季盼辉的资料。那文档足足有七八万字,内容详细得几乎超出他的预期。 季青澜低头看了看已经湿透的鞋子。 “没淋湿,就快回去了。” “好,那等你回来吃晚饭 。” “行。” 通话很快结束。 季青澜盯着几乎每天接通好几次的通话记录,愣了好久。 这是他们时间最短的一次通话。 等着季青澜按下挂断键,温时令没有放下手机,而是拨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温总,有什么事要吩咐?” “你好几处都标注了存疑是什么意思?” 温时令怎么会不懂那么简单的字面意思,韩律师自然也知道他不是在跟自己确认,而是让他给出理由。 咳了一嗓,韩律师以他金牌律师的自信和逻辑缓缓开口: “季盼辉的遗体被从车祸现场带到医院、再到法医鉴定中心这段过程有些蹊跷我没想明白。季盼辉在抢救无效身亡后,遗体本来应该先存放在太平间,然后再送去法医鉴定中心尸检。这个我查到的原因是当时全城的尸检工作都很多,所以要排队。但是手术结束的时间和遗体在太平间登记入库的时间差了近四个小时。这个时间间隔很不合理。” “还有吗?” “临近尸检的前半个小时,给季盼辉解剖的法医临时被换,而且,是换了一位位高权重的老法医。原来的法医既没有急事,也没犯什么错误,就是莫名其妙被换的。” “车祸我看你什么都没标注。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听完韩律师的分析,温时令隐约能感到不对劲,多年的商战已经练就了他看问题的毒辣眼光,一下就抓住了另一个关键点。 “我看了警方的卷宗,目前倒是还没发现什么疑点,内容本身不矛盾。” 彼时天已经彻底暗下来,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光照在温时令脸上,超薄度的眼镜镜片折射出亮光,却被他宛如深渊的双眸吞噬殆尽。 黑暗与光明交织,将他五官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深刻。 温时令仍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在桌面无规律地敲打,这是他思考时惯用的姿势。 “法医在遗体内查出了酒精,所以断定季盼辉是因为饮酒后开车,驾驶过程中操作失误,所以摔下高架。尸检报告给出的死因是高坠导致内脏破裂。你确定他当天喝酒了?” “这个可以确定,不会有错。” 是死亡原因有问题,还是那段不合常规的时间有问题? 温时令一时拿不太准。 但是他现在确定一件事。 “季盼辉的死因存疑,麻烦你这两天多跑一下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是去告诉警方,让他们重新调查?” 以他近二十年的律师生涯来看,这些疑点足够翻出一个大案了。就跟刑警差不多,办了二十年的案子,心思自然就会习惯多疑,看街上随便一个异样的人都像嫌疑犯。 有时候这并无坏处。 “不。他们已经开始调查了。” …… ————分割线———— 韩律师:做温总的私人律师都快把我锻炼成刑侦人员了,如果能再拥有一个健硕体格的话。 第113章 我帮你吹头发 季青澜回到坤颐苑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 她忘了温时令说要等她回来吃饭,进门后看见坐在餐厅发呆的男人,才想起来。 她外套和裤腿还是湿的,房间里的暖气烘烤着身体,那感觉让她有些恍惚。 “温先生。” 她叫了一声,男人才稍微动一下,抬眸看向她。 四目相对,却相顾无言。 餐桌上的菜还保持着原样,温时令一口也没动。办完公,他就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等她,菜被厨师拿回厨房热了一次又一次,他都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回了。 许是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太久,他起身的瞬间,双腿和手臂因为发麻差点没站稳。手不动声色扶住桌沿,他缓了几秒,率先朝季青澜走去。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先吃,我上楼洗个澡。” 季青澜脱了外套搭在小臂上,话刚说完,就抬手捂住脸打了个喷嚏,浑身不自觉地颤栗。 应该是着凉了。 “不着急,我等你。” 温时令根本不在意她忘了,见她面色有些苍白,反而满眼心疼, “下次不准再骗我了,也别让自己淋湿。快上去洗澡,别感冒了。” 季青澜抽了抽鼻子,朝男人点头,愣了一会,才转身上楼。 她回来这么晚,他真的没查看定位软件吗? 衣衫褪去,季青澜站在淋浴花洒下,任由热水打在精致的五官,热气升腾,很快,冷白皮肌肤就染上一层淡淡的红粉。 男人刚刚的反应太过平静,反而显得有些异常。 如果放在平时,他长时间联系不到她,或是她忘记了约定,他是一定会追问的。 男人对她的占有欲有时候几乎能达到疯魔的程度。 而她虽然表面上很不耐烦,但哪次不是纵容了男人的这种占有欲? 他今晚的沉默真的让她心里没底。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季青澜想得太入神,温时令在浴室外敲了好久的门,她才听见。 “青澜!青澜!你没事?快回话!青澜!” 门外,温时令的手已经握紧了门把手,再没有回应,他随时都准备着闯进去。 “我没事!” 水声戛然而止,季青澜将湿透的头发撩到耳后,抚去睫毛上的水渍,微眯着眼睛回话。 “没事就好,那你慢慢洗。” 少顷,她看见门外那道高挺的身影渐渐走远,才又打开花洒,迅速抹上沐浴露,几分钟搞定后,穿上那件她常穿的香槟色吊带睡裙。 对着镜子把头发擦干理顺,季青澜弯腰去找盥洗台下的吹风机,没找到,就开始满浴室的搜索。 温时令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外。 “青澜,你洗好了吗?” “好了。” 紧接着是男人开门走进来的动静。 季青澜直起身,就看见温时令手中的吹风机。 “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她点头,赤足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朝温时令靠近,女孩行动缓慢,每一步都透着微醺和慵懒。 还没靠近,季青澜脚下突然打滑,整个人往后倾倒,幸好温时令反应快,将她拦腰拉了回来。 她撞进他怀里,男人的臂弯和胸膛有种莫名的安全感,紧紧将她圈住,帮助她站稳。 “看见老公路都不会走了?” 季青澜狼狈地拽紧他的衣角,男人还不忘逗她。 “忙了一天,腿有点软。” 男人逗她已经是惯常了,季青澜不反驳不计较,就任由他。 话刚说完,她双脚猝不及防地腾空,慌乱间,手攀上温时令的脖颈,等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在盥洗台上,膝盖抵在男人的小腹,隔着睡衣的料子,她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实又柔和的腹肌。 “这样可以吗?” 温时令稍微站远了一点,一只手撑在盥洗台,俯身看她,这样他们几乎可以做到平视对方。 “可以。” 两人没在说话,温时令专心给她吹头发,季青澜就静静地欣赏男人的五官。 他蓬松的头发自然垂落,稍微遮住了一些视线。 单眼皮、眼型偏狭长,是典型的丹凤眼。眉骨、山根,甚至是鼻梁都高挺得恰到好处,自然色的薄唇唇形完美,但她更喜欢用“漂亮”来形容,不说话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明明透着一股矜贵,却又充满野性,无形之中勾人沉迷。 偶尔目光交汇,温时令朝她浅笑,眼尾的泪痣随着弯曲的皱纹晃动,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仿佛就只有眼角的那几根皱纹,但在她眼里,这些都成了上天的馈赠,象征着男人过人的智慧,和无可挑剔的成熟—— 对她而言,是致命般的吸引力。 她稀罕还来不及。 吹风机的声音停止,季青澜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男人眼角的手也随之愣住。 温时令直勾勾盯着她,嘴角噙着宠溺的笑。 她尴尬地收回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我可以理解为,你刚刚是在勾引我吗?” 男人突然靠近,向前的动作急而促,毫不费力就挤进她两腿之间,原本及膝的睡裙由于她腿张开的动作而上移到大腿根,露出大段雪白的肌肤。 温热的掌心抚上腰身和后颈,将她牢牢禁锢住。 一个极暧昧,又极易擦枪走火的姿势。 鼻尖贴近,温时令挑衅似地轻蹭着,唇角勾起一抹粲然的弧度,同时还不忘观察她的反应。 她没推开他,就是默许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男人薄唇覆上来的瞬间,季青澜忽然别过头,他温软的唇瓣吻在她耳垂。 “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为什么忘记跟你的约定吗?” 温时令咬着她的耳廓轻轻摩挲、吮吸,直到她推搡了一下他肩膀,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如果我问,你会说吗?” 这个问题他早就知道答案。在猜到季盼辉的死亡原因并非是意外之后,她白天的反常就都能说通了。 发现她停用了定位软件的瞬间,他就知道她不会坦白了,或许是因为觉得他没有资格知道,又或者…… 他能想出无数种理由,但侵占他理性的唯一说法是她认为自己还不够资格…… ————分割线———— 温总:好想吃了老婆。 第114章 嫉妒像藤蔓一样疯长 季青澜伸手摸了摸男人后脑的纱布,关心地问,也避开了他刚才的问题。 “还疼吗?” “你让我亲一个就不疼了。” 话音未落,温时令灼热的气息就覆了上来,带着比以往更浓厚的情绪。 饶是她思绪还很飘忽不定,他细碎的吻落在她眉心、鼻翼,一路向下,直到最后在唇角缠绵,他突然不再只是简单的轻啄,而是霸道撬开她的贝齿,唇舌抵了进来,她才恍若梦中惊醒,浑身像迅速淌过细细的电流般,激起一阵酥麻感。 男人动作温柔,看似是在照顾着她,实则是他的欲求不满要多一点,腰上的力道越来越紧,上半身几乎严丝合缝,他像很久没进餐的狼,一旦尝到甜头,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索取、侵占。 刚刚的热气还未完全散去,混合着沐浴露的淡香,萦绕在镜子前这一方狭小的天地,旖旎随着愈发滚烫的呼吸攀升缠绕…… 蓦地,盥洗台上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这样极致撩惹的氛围,男人几乎丧失了原本该有的自控力,扣住她刚从束缚中挣脱出来的手腕,强行拽回自己胸前,让她掌心紧贴着那一处的紧致和热烈。 “有人……” “有人打电话……” 她上半身向后仰,试图逃离男人的掌控,腰上的力量却不动如松。她回退一步,男人又立马贴上来,几乎快把她推倒在盥洗台上。 “唔……” 震动还在持续。 颇有些较劲的意味 已经完全够不到旁边的手机,季青澜的手只能在空中乱抓。她已经不想再迎合温时令的索取,急得抬起膝盖狠狠踢向他小腹。 其实她那点力量在男人砖头般坚硬的腹肌面前宛如隔靴搔痒,如果不是他主动停下,她的反抗几乎发挥不了作用。 温时令将薄唇移开,把手机递到她手上。 “接。” 男人两只手撑在台沿,形成包围之势,季青澜低头一看,来电人显示的是柴晨,下意识想要挂断。 温时令却发先制人,替她按下了接听键。 柴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的那一瞬,季青澜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要是让男人听见关键性信息,那她竭力想隐瞒的事很快就会被男人尽知。 到时候,她该怎么面对他? 她想离开,被男人按住大腿,强制性禁锢在他怀里。 刚才还满是情欲的深眸此刻已经冰凉到极点。 “……具体的情况我们见面再说,下周你有时间来——” “我知道了!”季青澜根本不敢看男人的眼睛,把头埋得很低很低,一颗心悬着、紧绷着,无比煎熬,“我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要不就先这样——” 她话还没说完,温时令一把夺走手机,扔在凹槽里,不等她反应,就疯狂地进行新一轮攻势。 可以和柴晨商量的事,却不能跟他坦白,甚至还要在他面前极力隐藏,就算此刻将她完全占有,也消减不了那份无法言喻的酸楚滋味。 通话被对方掐断前几秒钟,温时令几乎是在报复性地吻她。内心的嫉妒像藤蔓一样疯长,纠缠着他的思绪,让他无法平静。 季青澜在男人怀里激烈地挣扎,却只换来他更加兽性大发的宣泄。 猩红的双眼瞥见屏幕上仍然保持通话的界面,他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所支配,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诱哄: “老婆,我们继续……做点刺激的。” 季青澜霎那间瞪大眼睛,身体因为慌张而绷紧。 肩带被扯掉,男人用力吻住她精致的锁骨,同时还不忘拿起凹槽里的手机,果断掐断。 刚刚那句话,他应该听到了。 温时令从心底里得意。虽然他清楚手段过于低劣了,但那一秒钟,暗爽不止一点点。 明明只是做戏,没想到最后意乱情迷的是他自己。 温热的唇在她脖颈间轻咬慢舔,一路惹火,经过锁骨,仍然贪婪地往下……带着莹亮又旖旎的水痕,像创作一幅绝美的画卷般,落下一串又一串玫色花瓣。 即使内心五味杂陈,但这些季青澜都能暂且愉快地迎合和给予,直到男人不安分的手停在她裙摆处,顺势往里探,连带着所有的衣料都堆在了腰间,她才惊得打了个颤栗。 “不要……唔……” 不知道连退了多少回,男人激进的动作终于放缓,指腹轻揉着她被吻得发麻的朱唇,眼睛和她的长睫相触。 既然他们的情况不适合谈其他的,他倒是不介意单纯和老婆交流夫妻感情。 “对不起老婆,刚刚不是故意要夺过手机的,你也不希望有人打扰我们,对?” 明明食饱魇足的是他,现在他反倒满脸委屈,季青澜气得想在男人脸上来一拳。 “我看你脑子真是被磕傻了!我饿了,不想在这儿跟你浪费时间,带我下楼吃饭。” 她几乎全身发软,没有温时令的支撑,随时都有可能跌下去,一双手只好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 温时令目光幽幽,眉眼的笑意藏着几分邪魅,他轻启唇,嗓音还染有残余的情欲。 “可以,但是你得先把你老公喂饱。” 男人丝毫没有羞耻之心,牵着她的手贴到硬邦邦的那处,眼底的笑意越发张扬。 “只让我蹭一蹭,蹭一蹭就好了。” 生理上的反应男人在她面前向来不会遮掩,从来都是索求有度。 季青澜:“……” 有需求的是老男人,季青澜有足够的资本可以慵懒地趴在他肩上。男人还算有良心,知道她爱干净,抽出湿巾把她身体擦了一遍,再换上一套遮得住吻痕的睡衣,抱她下楼。 男人温暖的胸膛和颈窝有种魔力,让她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 这顿漫长的晚饭,她是坐在温时令腿上,被他一勺一勺喂饱的。 不用她提醒,温时令又抱着她上楼,两人一起洗漱,最后从浴室到床榻,都是男人亲自把她打横抱起,将服务精神发挥到极致。 “老婆什么时候能履行一下妻子的义务?” 温时令从背后轻而易举就让她翻身,和自己鼻尖相碰。 立式夜灯的光偏暗,她还没看清面前的俊颜,男人就欺身上前,在她锁骨处留下印子。 男人今晚像匹兽性大发的狼,但凡她顺从一点,一夜的荒唐无度都有可能。 “我有先天性无痛症,你就算咬得再深,也是徒劳!” 她一把推开温时令,心底真的害怕男人要做什么,表面却佯装镇定。 下一秒,谁知男人刀削般的脸阴霾尽散,对她轻笑: “那就等你主动送上门。” 这一夜无事发生,两人也终于睡了个好觉。 ————分割线———— 温总:既然老婆不告诉我,那我只好自己查了。 第115章 还原犯罪现场 秋季学期开学,季青澜报到注册那天就收拾行李,准备搬回学校住。 温时令一清早就去了公司,她没跟他说这事,张婶见她收拾的彻底,几乎有种这个家女主人再也不回来的错觉。 “太太,你这是去哪儿?” 张婶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过来人,早就看出最近先生和太太之间不对劲,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鉴于两人既没发生争吵,也没冷战,张婶也不好多嘴。 直到看见季青澜大箱小箱地拎着东西下楼,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回学校住。” 张婶急了,忙问: “先生知道吗?” 没把住嘴,季青澜从张婶情急之下突然提高的音量中察觉到什么。 连旁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季青澜心里苦笑。 “他不知道。等他回来了记得跟他说一声,还有,帮我转告他,要是没什么事就别去学校找我。” 季青澜推着箱子走到门边,顿下脚步回头,“就跟他说我最近有点忙。” 张婶就愣在原地,看着季青澜走出大门,外面没有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她应该没用车库里的车。 半晌,她才想到补救的办法,给温母打去电话。 …… 技术科的法医费了很大力气,终于从浸泡了一年之久的女尸中提取出了第二人的dna,经过和系统里的dna数据库对比,确认了井尸案的凶手,不出柴晨所料,正是邹建平。 虽然十年前邹建平已经登记死亡,成了黑户,好在他dna里的一些遗传因子存在不确定性,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数据库早就把他的dna归档保存。 柴晨和第二支队的秦副队长再次去到案发的小镇,还原犯罪现场。 “邹建平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视频里是老巷子的那家手机店门口,他先是沿着巷子走出镇,由于当时天已经快暗了,他必须尽快离开,或是尽快找到他的金主。就是这个时候,受害人楚曼文撞上枪口。拐弯处,楚曼文开着返乡的车撞倒逃亡的邹建平,并第一时间下车查看情况。” 和秦副队站定在盘山公路的拐弯处,柴晨给季青澜拨去电话,确认她已经接通在听了,他才把手机揣回兜里,缓缓开口。 秦副队:“楚曼文下车询问,邹建平的伤势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楚曼文应该提出要送他出医院。邹建平的情况当然不允许他去医院,但是楚曼文坚持,两人争论不休。邹建平是个嗜杀成性的亡命徒,再加上当时情况紧急,为了摆脱麻烦,他临时起了杀心。” “是的。” 柴晨几乎找准了一年前两人在这条公路上所处的具体位置,示意秦副队站到自己身侧, “邹建平的心思很缜密,是将楚曼文拖拽到树林中,活活将其勒死的。” 两人跨入树丛,周遭灌木丛生,活像原始森林,明明头顶烈日当空,身体却忍不住打寒噤。往深处走了三十米,那口让小镇的人从此闻风丧胆的古井出现在两人视野当中。 秦副队补充:“临时起意杀人过后,邹建平没忘记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他得隐藏尸体。可能是手受伤的缘故,他勒死李菊的过程并不容易,两人拼死纠缠,邹建平意外发现古井,这也是有可能的。” “确认楚曼文符合死亡体征后,他把尸体抛进井里,随后驾驶楚曼文的车逃亡。” 秦副队颔首,把视线从井底移开,抬头看了一眼当空的烈日:“接下来就是邹建平的逃亡路线了。” “走!” 两人沿路反复模拟邹建平的逃亡路线,每发现一种可能,就让搜查组的人扩大范围搜索。 两人推断邹建平很有可能中途弃车,并划定了可能的弃车地点。两天后,搜查组在穿城河中游打捞起一辆平价小轿车,经确认,车主正是楚曼文。 “已经确定了邹建平可能落脚的几个地点,不出我们之前所料,温炎的住所就在划定的范围之内。” 趁着难得中午能按时吃饭的间隙,柴晨给季青澜打了个电话。 “我们正在和秦副队商量怎么抓捕邹建平,又不惊动温炎,秦副队倾向于先摸清几个藏匿地点的内部情况。我们之前制定的计划大概率会派上用场,有时间再跟你细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别担心。” 季青澜在医院,刚刚吃完午饭,这会正在楼下花园慢慢往住院部走: “好,知道了,我们随时联系。” 还没来得及挂完电话,隔着形形色色的行人,季青澜视线陡然一顿,须臾间,目光已经描绘出那个熟悉的身影。 温时令西装革履,单手抄兜,微微低着头从水池走向住院部的旋转门。 她目光追随,身体却不由得一僵,完全愣住。 直到黑色背影在进门前顿了下,她猛然低下头,闪进人群中,走了两步又把脚步放慢。 他应是来看温叔叔的,今天是温叔叔出院的日子。 季青澜如是想。 一楼等电梯的人有点多,季青澜绕了个道,径直走进旁边的楼梯。 本来打算去温旭病房看一眼,碍于温时令来了,她在护士台犹豫好久,都没进去。 要不发个消息就算了。 她正准备掏手机,病房的门突然打开,她下意识望去,和温时令来了个长达十多秒的对视。 那十几秒不是因为温时令那双直视对方时天生魅惑至极的深眸,而是她真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了下一步的动作。 现在这种感觉,只有他们刚认识那几天才会存在。 “怎么不进去?” 温时令已经行至她跟前,目光干脆利落地落到她身上。 “麻烦让一下!让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护士着急的声音,紧接着,她被温时令一把拉进怀里。 后者向后退一步,撞到墙上。 一辆推车和一群人从他们身边疾速闪过,很快就消失在转角,进入另一边的走廊。 那是一个突然发病被送进手术室的病人。 ————分割线———— 温总:老婆搬出去的第n天,想她,想她,还是想她…… 第116章 地毯式搜索 季青澜在温时令怀里抬起头,他也垂眸看她,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半晌,都没有话。 她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的心跳,起伏的频率很匀称,而她恰恰相反,心跳不知道什么时候漏了半拍。 “怎么?不认得我了?” 放在她腰肢上的手慢慢收紧,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这是医院,旁边还有人呢!” 护士站就在旁边,这层也偶尔有人来往,她不想这时候暴露他们的关系。 “谁敢说什么?” 温时令毫不在意,话毕,她被扣住后脑勺,男人将她摁在胸前,头埋进她颈窝,动作温柔,力道却透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这是个完全占有的姿势,也是个完全依附的姿势。 温时令越搂越紧,仿佛他稍微一松,她就会化作断线的风筝,再也抓不回来。 季青澜逐渐放弃了抵抗,闭着眼睛,手攀上男人的背脊,像是快要跌入梦境。 “好想你啊,你怎么都不回家?我现在吃饭都觉得食之无味,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他们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温时令终于放开她,指腹在她额间恋恋不舍。 季青澜微微红着眼睛,他又像控诉又像表达委屈的语气瞬间让她无法招架。 思想斗争很激烈,但答案到了嘴边,就不受她控制地变成了另一个极端。 “那我今晚回去,行了?” 她搬出来这几天温时令没有问她缘由,她也心知肚明,男人不可能没察觉出什么。 他没追问,反而让她轻松一些。 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就任由他们之间继续别扭下去。 那种想要把对方推远,又舍不得的状态,她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温时令嘴角噙着的笑终于不见苦涩。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骗我。” “不骗你。” …… 温旭出院的时候,季青澜已经回到工位。她拿上病历正准备去查房,被留下来的苏希叫住。 她是亲眼看着一家人上车的,现在苏希突然在这里,目的显而易见。 两人在楼下的咖啡馆坐了一会。 苏希无非是问她和温时令之间是不是出现了感情问题。 好在温时令已经暗示过她了。 此前苏希找温时令谈过,而他给的理由既离谱,但又在合理范围之内。 温时令表达得很隐晦,但她能确定,他给苏希的理由是因为言欢频繁在他面前出现,她吃醋了。 她只好跟温时令统一口径。 最后苏希以过来人的身份跟她聊了好多掏心窝子的话,才离开。 …… 当天晚上,季青澜还没下班,温时令就开车到医院接她—— 在地下车库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他们只是简单地吃饭,在花圃休息,温时令还拿出一年前送给她的天文望远镜,陪她在楼顶的花园里看星星,两人一句破坏气氛的话都没说。 温时令没问她为什么不再提季爸的事,她也对苏希找过她的事只字不提。 ……最后季青澜是在躺椅上睡着的。 温时令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主卧的床上,就一直守在旁边,看着她熟睡时安静的侧颜,直到实在架不住困意。 明天醒来不知道又会是多长时间见不着面。 最后在她唇瓣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他将她捞进怀里,沉沉睡去。 …… 原定于周六的摸底计划在实施前两个小时突发了变故。 小陈和另外两个同事早前已经确定了他们蹲守的夜总会其实是掩盖之下的嫖娼场所,但查清楚后,始终没有等到温炎现身。 直到摸底计划开始部署,他们终于发现温炎的身影,当即就报告警局,实施抓捕。 一个晚上,刑侦支队联合派出所把嫖娼场所一锅端了,温炎自然也在其中。 鉴于温炎的身份地位,担心温炎很快会被保释,抓捕行动的第二天早上周海就亲自签署了搜查令,让柴晨依次“造访”了温炎名下的所有产业。 温炎别墅,管家和一众佣人被看守在客厅,几个刑警荷枪实弹站在四个角,压迫十足,柴晨则带着另外几个搜查组的成员进行地毯式搜索。 “晨哥,人会不会已经被温炎转移了?” 已经搜到最后一个地点,他们连邹建平的影子都没见着。 “我们已经把这一年来附近的所有监控都看完了,没有发现邹建平的身影。” 柴晨聚精会神地扫过每一寸墙面和地板,一只膝盖跪下来,他打开电筒,俯身探入暗处,没有参与旁边的对话。 “温炎要把他转移出去,肯定不会让他暴露在监控之下呀!” “不不不,越接近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而且温炎那样的人,绝不可能放任邹建平出去流浪增加被抓获的风险。” “那按照你这样的说法,温炎还不如干脆把邹建平杀了,反正他是黑户,把他杀了埋了又没人发现,而且还能永远保守秘密。” 尾音一落,几个人面面相觑,脸色瞬间僵住。 “不,不会?” 小陈勉强苦笑。现在没有一点进展,邹建平被杀的说法就显得尤为可信。 “晨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小陈看向柴晨:“……” 半晌,他站起身,正了正衣领,语气不疾不徐: “先别慌,搜的时候注意有没有暗格和密室。这个别墅人数众多,反而会起到掩护邹建平的作用,温炎是最有可能把他藏在这儿的。 ” …… 搜到一半,柴晨突然停住,下楼去往客厅,把管家单独叫到一边。 “你确定别墅里的所有人都在这儿吗?” “啊?” 管家不知所措,一脸茫然地看着柴晨,柴晨表情严肃,甚至拿出了审问嫌疑犯时的压迫和威慑,愣了两秒钟,管家颤颤巍巍地开口: “我确定所有人都在这儿了,警官。” 问了些其他问题,柴晨特地交代不要和客厅里其他人交头接耳,把管家放回去,又陆续叫了好几个人单独谈话。 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分割线———— 季青澜:总觉得温先生已经知道些什么了,还是,是我的错觉? 第117章 向世间罪恶拔出正义的刺刀 “重点搜查温炎的卧室!小陈!小陈!带几个人好好搜查温炎的卧室,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邹建平找出来!” 从仆人口中得到关键信息,柴晨大跨步冲上楼,径直朝走廊尽头温炎的卧室走去。 虽然不明情况,但小陈还是先安排人过去,随后再问柴晨。 “晨哥,是有什么发现吗?” 说话间,两人手上脚上的动作都没停下来。 柴晨解释:“从一个女仆口中问出来的,温炎近一年总是让人把餐食送到卧室,而温炎以前根本没这个习惯。” “好家伙!那这卧室肯定有密室之类的啊!兄弟们,邹建平就在暗格里,快找入口!” 几个大男人在偌大的卧室里来回翻找,不留一丝错漏。柴晨正提议把床挪开,就听见楼下突然传来躁动声。 “我下楼看看,你们继续。” 柴晨刚走到楼梯口,就被涌上来的人群硬生生堵住。 管家带头,一上楼就指着柴晨骂: “你们警察这年头都是这么办案的!?刚刚先生打电话说了,他就是在派出所被关了一晚上,又不是什么重案嫌疑犯,你们凭什么到家里来搜查!?现在马上出去!” 柴晨忍受着一脸的唾沫星子,皱眉看向在一楼看守的刑警,后者正一脸无辜地向他求饶。 刚刚管家偷奸耍滑,去厕所接了个电话,一出来就怒气冲冲,还扇动剩下的人找柴晨要说法。 他们手上虽然有枪,但是面对的毕竟是民众,不能真的开枪。众人也正是抓住这一点,才敢这么大闹特闹。 柴晨语气依旧没有起伏:“凭我们有搜查令,现在就算是温炎回来了,他也不能妨碍警察办案。你们要是再闹,就是妨碍警察执行公务。” 管家像发了疯,根本不听柴晨解释,也看不见什么搜查令。 “不行!请你带着你的人立马滚出这里!” 彼时,小陈急吼吼从房间出来,见局势复杂,贴着柴晨的耳朵汇报情况。 “晨哥,床底下有重大发现。” 他话刚刚说完,管家一个箭步向卧室冲去,被柴晨拦下,但他拦不住所有人,后面的人蜂拥而上,全部挤进卧室,开始悍匪似地对刑警进行驱逐。 场面更加混乱。 “什么发现?” 柴晨没进去阻止,而是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问。 “床下确实有个机关,但不是那种简单的机关,需要密码。” 顿了一会,小陈小声问,“晨哥,现在怎么办?” “先让他们闹。” 铃声响了一分钟,无人接听。 他又打了一次,还是没通。 再拨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柴晨没忍住,抬腿狠狠踢在栏杆上,突然暴躁的一面把小陈吓得不轻。 “温炎已经被放出来了,收队。” …… 回局里的路上,小陈开车,柴晨坐在副驾驶,满脸的阴霾让整个车厢的气氛降到冰点。 直到他手机的来电铃声响起。 是他刚刚打了好几次的那个号码——来自治安大队。 “喂,郑队长。我不是说了一定要把温炎守住吗!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你就把他放出来了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柴副队,实在是因为温炎上头有人。按照规定没十天半月他是出不来的,但是有上面的人罩着他,我也没办法。” “是谁!?” 柴晨没控制住语气,颇有种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照样不会放过的愤怒。 “柴队你别气,他被放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是谁呀!” 柴晨气的拳头攥紧,一拳砸在车窗上,厉声道:“我们刑警队的同事蹲了温炎这么久,还协助你们派出所捣毁了这么大一个风月场所,不知道给你们年底增加了多少业绩!结果你们就是这么给我看人的!你知不知道,但凡多关他一天,我们就能顺利找到证人了!现在他被放走,找到证人也只差一步。” 郑队长心虚地应是,手背一抹额头,挥汗如雨。 “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但这确确实实不能怪我呀。谁知道温炎来头那么大,后台这么硬!我们普通小民警也是实在没办法。” 小陈打灯右转,车子驶入市局大门,听到电话里的声音,默默捏一把汗。 半晌,柴晨冷静下来。 “算了,你也没办法,我能理解。不过这事不能就过去,等这边的案子结束了,你们派出所的管理层等着大换血!” 后排的刑警和小陈同时瞪大眼睛,朝柴晨看去。 那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在说:晨哥你可真勇啊! 还好周海那里有个好消息。 刑侦二队已经派人暗中跟踪温炎,现在温炎和他身边人的动向都在掌握之中。 “这次去搜查没暴露目的?” 指挥车里,周海和柴晨并排而坐,前方传来的实时监控画面并未有任何异常。 “没有,但是温炎应该会有所警觉。” “如果能引蛇出洞,当然最好,但我们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周海尾音刚落,柴晨的来电铃声又响了,这次他没当着周海的面接起电话,而是走到车外。 …… 连续监测了数天,情况终于在入秋后的第一个雨夜出现变化。 雨势从傍晚开始加大,宽阔潮湿的街道充斥着下班回家的人,各式各样的雨伞缓缓移动,人的耳朵只能听见雨声,仿佛一切都能被掩盖。 无人知晓的角落,掩盖之下的监控车以及荷枪实弹的刑警早就在各自的位置严阵以待。 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货车从温炎别墅驶出大门,背离了原本的行车路线,走上一条偏僻小道。 几乎不到一秒,附近和沿途的警车全数出动,在昏暗的雨幕里向货车靠近,向世间的罪恶拔出正义的刺刀…… 货车打灯变道,驶向长达四百米的跨江大桥,与此同时,监控车里,周海紧紧盯着监控画面,慈眉善目闪着狡黠的精光,平添出几分震人的锐利。仅仅四分之一秒后,他拿着对讲机,嗓音低沉沙哑,又透着如雷般的威慑。 “各小组注意,目标车辆已经驶入跨江大桥,一旦上高架,立马收网!” ————分割线———— 柴警官:幸好我们还有后手。 第118章 那里有她在乎的人 警笛声划破雨夜,盘旋萦绕在高架上空的时候,路段上的其他车辆在交警的指挥之下依次停靠,排在路边。 货车被拦截,司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秦副队拿枪顶上额头。半秒之内,刑警持枪率先探入货车车厢。 仅仅两分钟,邹建平被押进警车,挣扎反抗的吼叫声在愈发猛烈的雨幕中显得有些无力。 季青澜当时被安排在周海的指挥车里,不远不近地距离,她亲眼看着邹建平落网。即使看了无数次他的画像,对他每个五官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真正在物理意义上看见邹建平本人的时候,她一双手紧紧攥成拳,指甲陷进血肉里,似乎只有那样才能按耐住某种情绪。 当晚,柴晨和周海交替审讯邹建平,终于在第二天天亮之前拿到温炎犯罪的口供。 早就料到邹建平一旦落网,温炎极有可能会潜逃,柴晨拿到逮捕证,当即就下令对温炎实施抓捕。 刑侦第一、第二支队的刑警全员出动,他们并不是无头苍蝇,毫无头绪地寻找温炎,而是早就对温炎进行追踪,指挥车里,目标的位置早就不在洛城的市区范围…… 抓捕邹建平前夕,温炎突然人间蒸发,柴晨启用了他的后手,现在才能做到实时追踪温炎。 论文选题的资料几天前落在了坤颐苑,季青澜特地回去拿。 周六的中午,季青澜在家里没看见温时令,她记得两天前他说过,这个周末会在家休息。 她问张婶,张婶也是一头雾水。 “不知道啊!先生昨天早上去公司之后就没再回来,昨晚小李回来说他按时间去公司接先生,但是先生早走了,去哪里也没交代。” 季青澜听出来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她当即打电话给宋祁。 “温总出差去了,太太。” 电话接通前,季青澜早就点开定位软件,重新启用了定位系统。 屏幕上显示对方位置的红色图标居然在高速上快速移动!!! 宋祁格外笃定的回答她反而不太相信。 “他去哪儿出差?” 宋祁顿了一会:“这次是去东南亚,参加一个业内峰会。” “你没去?” “我没去。温总叫我留下来照看公司。” 心脏骤然加速,季青澜莫名紧张起来,情急之下,她刚到嘴边的问题还是变了个问法: “那他几点的航班?什么时候回来。” “昨天晚上七点的航班,回来的时间要看峰会进展,还不确定。” 宋祁在撒谎。 而且是温先生让他撒谎的。 季青澜脑子里闪过第一个想法,且唯一的一个想法,让她深信不疑。 “知道了。” 红色图标已经离开高速,向偏远的山区移动。 季青澜冷静地挂断电话,资料也不管了,几乎不加任何思考,抽出专门存放车钥匙的抽屉,半分钟后,冲进车库。 少顷,一辆最新款的大切诺基极速驶出坤颐苑,汇入车流。 季青澜多次打灯变道,硬生生甩了不知道多少辆车,转眼间,就上了出城高速。 她打了无数个电话,无一例外,只有“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冷冰冰的提示音。 “距离对方还有400公里。” 定位软件传出同样毫无感情的声音,季青澜双手把着方向盘,瞥一眼红色图标,它已经不动了,停在一个建筑里。 400公里…… 季青澜在脑子里计算着时速、路程,对到达目标地点的时间有了大概的掌握。 但心里还是没底。 平缓下来后,她打电话给柴晨。 彼时,警车正沿着同一个方向,领先她一百多公里。 柴晨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 “喂,柴晨哥,你之前说留的后手是温时令吗?” 季青澜发问的时候,抿紧的红唇不住地发抖,连对方都已经听出她声音的颤抖,她却毫无察觉。 “说话呀!是不是他!?”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已经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语气带着多大的怒意。 半晌,柴晨压着声音,回了个“是”字。 指挥车里,周海的注意力从地图上转移到柴晨的手机。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季青澜带着哭腔,却还是死死咬住下唇,只允许眼眶红了几秒,强行把泪水憋回去。 因为是温时令主动提的,希望瞒着她—— “我现在打不通他的电话,他现在安全吗?” 柴晨解释的话刚溢出喉咙,又被她急切的下一个问题打断。 “我们在他身上装了可以通话的定位器,为了避免出什么纰漏,让他把手机关机了。” “那他现在是安全的吗?” “你放心,我们刚刚才通过电话,他很安全。” 季青澜速度很快,刚刚还远在地平线外的一辆重型货车这会已经被她碾压式地超过。 柴晨听出了重型货车的声音,随即察觉出什么。 “你跟来了?” “嗯。” 柴晨倒吸一口凉气,太阳穴瞬间突突地跳个不停。 明明说好了抓住邹建平她就不再参与进来,结果只是因为温时令,她全然忘了都 “太危险了!出了收费站立马掉头回去,好好在洛城等着!” 目标地点的情况现在远比他们预估的要复杂,连当地的刑警队和特警部队都出动,埋伏在了城郊的制药厂周边。 原本只是一场抓捕行动,现在演变成温炎穷途末路,挟持自家药厂的员工,和警方对峙的局面。 根据温时令的描述,温炎已经几近疯魔,到了如果不能全身而退,就让所有人陪葬,丧心病狂的地步。 到时候一旦发生骚乱和动荡,他根本无暇顾及她。 季青澜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着急地干等向来不是她的风格。 更何况那个危险的地方还有她在乎的人。 她现在没有心情想温时令是怎么成为警方的后手的,也无暇考虑其他,只是当下,她想离他近一点,想第一时间确认他是否安全。 仅此而已。 “我不可能掉头回去。他手机还带在身边,我这里可以定位到他的位置,应该能和你们同时到达制药厂。” ————分割线———— 柴晨:今天才知道原来双向奔赴的人可以为对方慌神、可以为对方做损己的事……之前是我……太狭隘了…… 第119章 圈套 …… “我不可能掉头回去。” …… 柴晨基本上没听清楚其他的话,脑子里就只剩这一句在反复回荡。 连语气都那么相似…… 忽地,他想起这种熟悉感是来自哪里了。几天前,温时令的那句话,让他印象深刻。 …… “交给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温炎,拖住他的。” …… 雾霭渐渐消散,天光终于冲破乌云,洒向山川河流。 没有激烈的争吵,更没有一句试图劝说的话,柴晨握紧手机,半晌,向她妥协。 “那你小心,保证自己的安全。没有我们的指令,不要靠近目标。” 车窗外的树影飞速倒退,幻影逐渐光怪陆离,笔直的高速公路直冲而上,警车接连不断,仿佛正迎接天空的怀抱。 原本一切正常的屏幕上,目标的位置突然消失不见。 小陈惊呼:“温先生出事了!” …… 偏远的县城郊区,广袤平原上,伫立着数十座大小不一的建筑,整个建筑区组成温氏集团旗下的三号制药厂。 原料冷藏室里,被温炎挟持的人质蜷缩在一起,目光紧紧跟着温炎,后者转过身时,又惊恐地低下头,吓得浑身哆嗦。 “老实点!再敢妄动,现在的温时令就是你们的下场!” 成排的冰柜后面,温时令上半身靠在金属制的门上,手撑在地面,一只腿屈膝,一只腿平放着,小腿肚正流着汩汩鲜血,浸透了整个膝盖以下的裤腿。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中弹处传来的疼痛。 酥麻中,剧烈的疼痛感就好像是无数根针扎在身上一样,同时带着一股莫名的灼烧感。 温炎晃了晃手中的自制手枪,露出得意的笑,看着地上漫出的鲜血,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五分钟前,温炎押着最后一批人质退到这间冷藏室,原本在冷藏室作业的一个女员工被吓破胆,冲撞了温炎。就在温炎横踢一脚准备教训女员工的时候,温时令飞身上前扑倒了温炎。 原本温时令占上风,电光火石间,他一记横踢朝温炎当胸一脚,直接将他踹到在地,正准备上前将温炎钳制住,刚靠近,谁知下一秒温炎从腰间掏出掩藏极好的手枪,对准他的腿就是一枪。 枪声在完全密闭的空间回荡,折磨着每个人的耳膜。人质一个劲儿地朝暗处躲,尖细和沙哑的叫声此起彼伏,趁着温炎回头查看人质的情况,温时令快速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下…… 温时令伸手扯下领带绑到小腿,为了止血,他将领带系到最紧。处理好伤口,再检查定位器时,别在他领口的微型追踪器不见了! 敏锐的目光迅速扫过大半个冷藏室,他没发现那枚追踪器。 而另一边,抱头蹲在柜子底下的人质盯着刚刚飞到他脚边,已经烂得稀碎的追踪器,喉咙瞬间发紧。 追踪器还能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人质屏住呼吸,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去听里面的内容,但除了几个词,其他什么也听不清。 对方是警察!!! 反复琢磨那几个简单的用词,人质从一片空白中惊醒过来,霎时间,高度紧张的心脏放松下来,一时没把控住,又过分激动。 “你在干什么!?” 坐在地上喘气的温炎目光瞟到人质那边,顿时就察觉出异样,还没等人质反应,就爬起身走到人质跟前。 人质吓得根本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温炎发现了他脚边的猫腻。 “特么的!这是你的!?” 温炎居高临下,将枪口抵在了人质的眉心。 人质疯狂摇头。 温时令透过缝隙观察,同时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手机,开机。 数十个未接来电显示着同一个名字,刺激着他身上每一根神经。 子弹几乎快穿过整个小腿都没让他有片刻的颤抖,但此刻,他攥紧手机的手青筋暴起,结实的宽肩忍不住颤栗。 那是微微抽泣的表现。 不是因为医生早前就提醒过他的小腿不能再受伤了,只是因为,他不能马上去见她,跟她解释为什么没有接电话…… 一下打这么多电话,她一定是看他没在,着急了。 “那是谁的!?说!” 温炎已经把人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给老子说!是谁把这玩意儿带进来的!” 送走邹建平的当天,他就已经找渠道提前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洛城,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把人解决了,没想到在计划的地方没等到邹建平,反而等来了温时令的圈套。 他暴露位置现身的那一刻,温时令就已经跟踪上他,好在他反应快,并没有完全落入圈套。 被一路追到制药厂,再退避到这间冷藏室,温炎越发觉得这并非只是他跟温时令之间的较量。 尤其发现了这枚微型追踪器。 “再不说老子现在崩了你信不信!” 怒喝中,温炎扣下扳机。 那声音瞬间让气氛凝固下来,所有人都停止了喊叫。 巨大的恐惧往往会代替大脑支配人的行为,达成自我保护的机制。 “是,是你们……刚……刚刚打斗的时候……” 因惊恐而发紧的喉咙像是有东西堵住般,人质艰难地发出声音,“从,从他身上掉下来的——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那个“他”指代的人显而易见了。 温炎放开人质的衣领,后者立马退到隐蔽处。 与此同时,微型追踪器里又传出声音。 温炎凑近听,反应过来的瞬间,被惊得脸色苍白。 “温时令!” “砰!” “砰!” 盛怒之下,温炎又朝着温时令隐匿的方向连开了两枪。 子弹射在金属冰柜上,剧烈摩擦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老子以为你是单纯想除掉我,没想到啊!居然联合警察来抓老子!你还真是集团的好领袖,啊!怎么,运筹帷幄的事干腻了,现在想大义灭亲了是!” 温炎紧盯着那个方向,缓缓靠近,人影还没见着,就被温时令从身后打了一闷棍。 ————分割线———— 温总:什么大义灭亲,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让老婆不要离开我罢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自私。 第120章 要么我全身而退,要么你陪我一起下地狱 紧接着,头顶的照明设备瞬间如爆炸式般破裂掉落,几乎全数砸在温炎身上。 昏暗的空间,视觉变得迟钝,制冷器工作的声响却格外清晰。 “开了三枪,你没多少子弹了。” 温时令说一句话就变换一个位置,他强忍着疼痛,脚步移动的时候尽力不发出声响。 “你不也中了一枪吗。” 温炎闷哼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揶揄道。 他只恨那一枪没有打在致命的部位,如果能拉上温时令一起下黄泉,他就算死也能瞑目。 “我记得医生提醒过你,再受伤,你这条腿就等于废了。” 蓦地,温炎冷笑起来,恶魔般的笑声穿透黑暗,寒意直达心底。 “你还是自求多福,我的腿废不废,还轮不到你来关心。” 温炎还站不太稳,两人形成短暂的相持。 温时令再掏出手机,就看见了季青澜发过来的消息。 他将手机亮度调到最低,找了个遮挡物多的地方,靠在墙上。 …… 整个制药厂有两千多个员工,大部分已经被当地刑警队和特警部队撤离出来。只有冷藏室的人质现在不明情况。 警戒线内,周海离开指挥车,同时提醒技术人员接过季青澜的手机。 “马上把她的手机连接到设备上!” 两秒后,技术人员喊道:“连上了!” 柴晨放下对讲,坐到季青澜旁边。 “冷藏室在右边仓库楼的三楼,内部完全封闭,现在没有里面的人主动开锁,根本进不去。人质有二十个人左右,无人受伤,但是冷藏室里温度很低,空气稀薄,不能待太久。温先生正在想办法让温炎放了那些人质。” 柴晨目光停驻在屏幕上,红色光标从进了那间冷藏室就没再动过。 “他想怎么做?” “还没有回我——” 话音未落,两人就听见车外的巨响。 不远处,几座连成片的车间、实验室和药品存放区“轰”地一声发生爆炸,巨响伴随着急冲的热气波席卷而来,靠近爆炸物的刑警被硬生生击退。 大火和浓烟迅速蔓延,火势正在往冷藏室那边去。 “马上通知当地消防站!” 对讲机里,被困仓库的刑警语气急切: “报告周队,现在初步判断是一些化学制剂发生爆炸,我们这里有最后一批人员还没有撤出去,当前爆炸太过剧烈,请求支援!” “收到!马上支援!” 爆炸持续了近十分钟,化学品爆炸引起的火灾不同于普通火灾,除了因为连锁爆炸,火势蔓延更迅速以外,燃烧产生的有毒气体伴随着刺鼻的味道,不断向外扩散,灰黑色浓烟形成一簇又一簇的蘑菇云,又蔓延开来,笼罩在上空。 爆炸产生的强烈冲击波已经导致周遭的建筑摇摇欲坠,没有特殊的防护服,刑警人员根本无法靠近。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连警笛声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一支精锐小队荷枪实弹,朝冷藏区靠近,季青澜跳下车,疾步走向刚才刑警装备防护服的车辆。 工作人员不会阻碍能在警戒线内自由走动的人拿物资。 季青澜领了一套防护服穿上,转身,却对上柴晨幽暗的目光。 “你在干什么?你忘了温时令刚刚给你发的消息?他说让你不要进去。” 柴晨语气出奇的平静,如果用精密仪器测量,他现在声音的赫兹甚至不会有任何起伏。 “可是……那栋楼要倒了。” 季青澜咬着下唇,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凝视着柴晨,眼角的猩红微微颤抖,齿缝间蹦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你是学医的,应该清楚这种爆炸产生的有毒气体对人体的伤害有多大,特殊的化学品还有辐射,那栋楼一旦倒下,里面的化学原料足以把现场所有的人都化成白骨。” 季青澜无动于衷。 被药剂腐蚀,全身溃烂而死又怎样? 比起在这里等待、煎熬,她更害怕的是再也见不到温时令。 “所以呢?” “所以温炎还没被绳之以法,你这条命就不想要了吗!?” 柴晨的情绪终于有了点点波动。 “温炎怎么样我现在根本就不关心!我只想进去见他!至于我这条命,如果今天真要葬送在这里的话,我不强求。” …… 指挥车里,技术人员瞥见屏幕上的红色图标灭了,赶紧拿起对讲。 “报告周队,目标已被引出冷藏室,目标已被引出冷藏室!” “收到。” “精锐一组,精锐一组,目标已被引出冷藏室,立马对人质展开救援,切记行动要隐蔽,注意楼栋情况,谨防发生坍塌。收到请回复。” “一组收到。” “精锐二组,精锐二组,目标已被引出冷藏室,注意目标移动方向,非必要时候切记不要惊动目标。收到请回复。” “二组收到。” “狙击一、二、三组,目标已被引出冷藏室,注意目标移动方向。收到请回复。” “收到。” 周海话音刚落,楼栋倾斜的响声顿时冲出层层迷烟,肆意叫嚣起来。 周围的建筑已经悉数倒塌,只有冷藏区的两栋楼晃荡在风中,岌岌可危。 ……温炎将枪口抵上温时令的背部,那个位置,即使从后面射击,也能正中心脏。 “今天要么我全身而退,要么你陪我一起下地狱——” 温炎还是眼尖,立马发现了温时令身上藏着的手机,一把夺过,让他解锁。 “唷!还搞互相定位这玩意儿呢!我倒是好奇她就算来了,但还是眼睁睁看着你死在这里,她会不会来一出感天动地的戏码,直接殉情?” 温时令左腿已经快到极限,每挪动一步,都是撕裂般的疼痛。 但他硬挺的脊背依然笔直,夹杂着烟尘的冷风灌进来,吹打在他脸上,额前早已打湿的发梢搭在高挺的眉骨和山根。 目光快速扫过楼外,一片狼藉中,他精准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目光骤然一顿。 即使隔的太远,他只能看个大概,但那一瞬间,他笃定,呼啸而过的风描绘出了那个单薄却又格外给人一种信任的轮廓。 那是……青澜。 第121章 他再也回不来了,不用等了 “把定位关了,再打电话给她!” 身后,温炎的声音降到冰点。 “给谁打?” “季青澜,快打!” 两人朝楼下走去的同时,刑警从另一个通道上楼营救人质。 温时令按下拨号键,手机就被温炎抢了去。 “你待会不准说话,敢说一个字,我立马崩了你——” …… “喂,温先生!” “是我。” 季青澜已经被柴晨拽回指挥车,小李和周海一前一后守着她。 听到温炎的声音,周海立马示意她打开免提。 “温先生呢?” “我知道现在警方的人都在听,那你们听好了,温时令现在在我手上,五分钟后给我在楼下门口准备一辆车,如果超时,我就打断他另一条腿,十分钟后还没到,再打断一条胳膊。清楚了吗?……季青澜。” 温炎特地咬重她名字的发音,仿佛刚才的威胁只是对她说的一样。 另一条? 他什么意思? 温先生受伤了!!! “等等!” 温炎悬在挂断键上空的手骤然停顿。 “能让我听听他的声音吗?” “不能。” 温炎毫不犹豫挂断电话,揣回自己兜里,挟持着温时令走到一楼。 “马上给他安排车辆,沿途再进行拦截。” 周海一声令下,所有刑警立刻调动位置。 察觉出不对,温炎又带着温时令返回退到旁边那栋楼,两人刚隐匿起来,精锐小组就成功救出了被困人质。 温炎宛如劫后余生般喘了口气,如果他刚刚晚走一步,现在已经被外围的狙击手或是解救人质的刑警开枪射中。 火海还在肆虐,所有人员退出冷藏室那栋楼的半分钟后,整个楼房在一瞬间塌陷,灰尘四溅,迅速蹿起的火焰几乎掩去了太阳的光芒。 化学原料的燃烧速度更快,烟尘更具有毒性,还没反应过来,剧烈的冲击波就击碎门窗,朝他们袭来。 两人同时被击倒在地。 温时令眼疾手快,将掉落的手枪踢到远处,率先起身抡起拳头暴扣在温炎侧脸。 “我现在就告诉你,邹建平已经招认了你的罪行,你逃不掉了!” 温炎毕竟没受伤,行动要灵活很多,很快就挣脱了温时令的钳制。 “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哈哈哈哈哈!”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却无人能顾及。 好在技术人员重新追踪到了温时令的手机,两人的大概位置已经确认。 “这栋楼最多只能坚持三分钟。” 临时请来的专家扶了扶眼镜框,示意周海立马展开行动,后者埋头思考了数秒,拿起对讲,开启所有频道。 “精锐一,二组,马上展开行动,目标在二楼最左侧仓房,楼栋已经起火,请消防队协助控制火势。我们只有两分半的时间,迅速行动!” 潜伏在一楼的两组成员迅速出动。仓房里,本就狭窄的空间烟雾缭绕,鲜血横飞,溅在温时令脸上。 “你这么拼命,该不会,季青澜是季盼辉的女儿!” 记忆回到在病房里,温旭跟他介绍季青澜那天,他当时有起过疑心,但很快他又认定那只是巧合。 潜意识里,或是骨子里,温炎一直都有种身处上层社会的优越感,眼里根本看不见比他低的山。 直到此刻,温时令不顾一切,甚至可以说是发狂般把他按在地上碾压,他才恍惚怀疑。 “你终于承认了。” 视线被血泪模糊,温炎觉得自己的四肢正以一种扭曲的弯度被折断,撕裂般的疼痛从每一处传来,已经快麻痹神经。 楼房正加速倾斜,浓烟呛得喉咙发紧,又仿佛快被割开。房间里的物品在摇晃中瞬间翻倒在地,砸在温时令背部,两人顺着倾斜的角度滑向靠窗的那面墙,重重摔在一片狼藉中。 身体已经到极限的程度,温时令还是紧紧地钳制住地上的人。 烈火疯狂乱蹿的响声叫嚣着,和温炎嘲弄般的笑声在温时令耳膜里冲撞,折磨人的轰鸣声不断回荡。 “我承不承认又能怎样呢?今天唯一的结果就是我们一起下地狱。” 温炎话音未落,血淋淋的枪口已经抵上了温时令的腰部,那是刚刚在一片混乱中,他无意间摸到的——里面还剩最后一颗子弹。 真好啊,连老天都在帮他。 “砰!” 火海中,枪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世界彻底变成黑色之前,温时令隐约听见他的女孩在叫他。 子弹划过身体的瞬间,他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力,但女孩那声急切的呼唤他听得尤为清晰。 …… 温炎成功被抓获,温时令也在第一时间被送往附近的医院进行抢救。 手术持续了五个小时,季青澜就在门口等着,温时令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她神志已经不清了,视线也已经模糊,至于医生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见,直到触碰到他尚有温度的身体,她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没撑住,劫后余生般倒在了医院的长廊…… 当时她比精锐组的刑警更快冲进火场,即使做了防护,也还是受了伤,在病床上昏睡了一天,再醒来时,已经躺在省医的病房里。 她做了个漫长又压抑的梦,疯狂到能吞噬一切的火海中,温时令躺在她怀里,满身伤痕,鲜血直流,任她怎么哭喊、怎么止血,温时令都没有任何回应。 后来她哭干了眼泪,温时令的身体也渐渐凉了。她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等待着焚身火海,但突然画面一转,是她独自站在夜幕中,身后有道邪恶的声音企图击溃她最后一丝希望。 “他再也回不来了,不用等了。” 像是某种潜藏的执着,她一直重复这个梦,只是想听见不一样的声音。 直到她们猛然睁开眼睛,耳畔折磨她的还是那句他再也回不来了。 病房里的吊灯和壁灯都采用最舒适的色温,可当光线照射下来,泪腺瞬间失控,她咬着唇,吃痛地哽咽。 “温……温先生……他……在哪儿?” ————分割线———— 温总:如果能活着回去,向老婆讨个吻。 第122章 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护士推着小推车进来,看见季青澜边抽泣边跌跌撞撞地下床,吓得赶紧叫来同事稳住她,再去请医生。 医生进门,护士正和季青澜僵持不下。 “我要见温先生!我身体没问题,你让我出去!” 如果用绝对客观的评价看待她现在的表现,受过高等教育该有的素质,还有不触犯她底线的时候总是温和的性子什么的早就被她抛诸脑后。 “我就想见个人有这么难吗!?你们什么破医院!都说了不用检查不用检查,我身体好得很!你们听不懂人话是吗!?” 护士阻拦的动作依旧温柔,以至于她根本拦不住。 “季小姐,没说不让你出去,只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我们还是要先给你检查身体,请你配合。” 季青澜现在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耳朵里只剩梦魇中的那句恐吓在折磨她,如果不见一眼温先生,不知道哪一刻她就会被逼疯。 主治医生是个近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处理这样的情况比年轻护士要得心应手,双手插兜观察了季青澜一会,淡定地把护士拉到身后,双手按住季青澜微微颤抖的肩膀,语气亲和道: “你别激动,我们不给你做检查了” 两个护士在后面大眼瞪小眼,心说这可是病房,住进来的病人堪称上帝中的上帝,要是有点什么三长两短,她们又没做检查,那自己的职业生涯岂不是完蛋了。 而后主治医生格外冷静的声音又响起,对象是两个护士:“你们先去工作,我跟季小姐聊聊。” 两人轻手轻脚地退出病房,周遭彻底安静下来,被医生久久注视着,季青澜莫名觉得面前的那双眼睛有种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她红着眼眶,将脸上的泪痕抹掉,没有让滚烫的泪水再流出来。 “我想见温先生。” “他在icu,我带你去。” …… 重症监护室外,主治医生搀扶着季青澜站定在玻璃窗前。 “现在还不允许家属进去探视,就在这儿看一会儿。” 她的视线恰好可以看见病床的全貌。冷冰冰的仪器成堆地摆在病床边,各种管子交缠在一起,早已理不清楚,温时令就淹没在那些纷杂混乱的管子下面,如果不是他因为戴着呼吸机,她能看见蕴着白色热气的呼吸面罩,不然她从那感受不到任何生机。 监测仪显示的参数不断变化着,季青澜盯着上面的心电和血压,眼尾泛红,清亮如墨的眸底闪过一丝紧张,她很快就察觉出了问题。 “不对,他有突发房颤的迹象!” 她在医院实习的经历并不少,也曾经守过icu,观察监测仪参数这样的工作每天都在反复,久而久之,对心电图这类图形已经很敏感了。 主治医生一双柳叶眉向上扬,看向季青澜的瞳孔略微张大。 季青澜却死死盯着开始出现异变的心电图,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目光,镇定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让她的嗓音微微发颤: “窦性p波消失了,已经开始出现规律不一的f波,快点叫人啊!” 主治医生这才看向病房,杂乱无章的波形图已经走过显示屏的一半。 果然是突发房颤时对应的心电图! 医生几乎是步伐凌乱地跑到护士台。 季青澜毫无血色的脸白得宛如一张纸,本就削瘦的身体包裹在偏大的病号服之下,更加令人心疼。 看着护士和医生冲进重症监护室,她忽然双腿一软,紧接着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连病房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化作光怪陆离的幻影,慢慢由奇异的色彩变为地狱般的昏暗。 她终于撑不住,整个人重心失衡,向后倒去。 失去意识的瞬间,幸好她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 季青澜醒来后,柴晨只在医院待了两个小时,就匆匆赶回洛城,忙市局和案子的事。 季青澜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当中,也是从柴晨那儿才知道的这两天的消息。 温炎在警方的监管下,正在洛城市人民医院接受治疗,一周后就可以受审。 由于邹建平所涉的案件数量很多,刑侦支队这几天忙的起飞,全队乃至全局上下的同志都在为他和温炎奔走,经历了制药厂的爆炸,回来之后没一个人抱怨和申请缓和,都立马投入到一线战斗。 所有人都在栖风宿雨,只有她被困在这里一蹶不振,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她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和磕伤,中午护士给她上完药,她闲不住,去找给温时令做手术的主刀医生了解情况。 “腰部的子弹是在洛城的县医院被取出来的,并没有伤到肝脏脾脏之类的,而是擦过动脉,导致失血过多。腿部的子弹因为打得太深,县城的医院没有条件和技术完成难度较大的取弹手术,是送到这边才取出来的。子弹直接打断了筋脉,再加上病人先前小腿就受过伤,今后是一定会残疾和留下后遗症的。” 医生调出了所有的ct图像,一张一张地解释给季青澜听。 进门的时候,她要求医生事无巨细地告诉她,现在她低着头,连看那两张中弹部位的图像都在眼神躲闪。 她也知道,那两张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后面还有许多张各个器官、各个组织的疾病图像在等着她。 “具体看能不能站起来还要等他醒了才知道?” “是这样的。” 她不敢想象原本温时令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一天只能受困于轮椅的样子。也许他举手投足依旧矜贵又温柔,冷冽的气质依旧散发着王者般的威慑力,但这样的形象应该是傲然挺立的,而不是连迈一步都很困难。 医生似乎没发现季青澜脸色不对,又或者是发觉了,但因为觉得安慰的话没有多少用处,而选择忽略掉。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由于在爆炸的制药厂待的时间过长,病人的身体遭受了严重的化学和物理辐射,目前来看,影响最大的是免疫力下降,部分神经功能损伤,神经功能这个损伤的程度我们还得等病人醒了之后才能确认。” “呼吸系统受损应该也挺严重的。” 季青澜拿起那张肺部的ct片,专业知识让她一眼就看出了病变,也让她很清楚,温时令的身体到底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第123章 不厌其烦地数他眼角的皱纹 “肺泡组织受损严重,他现在还处在呼吸困难的状态,之后会不会诱发哮喘,支气管炎之类的呼吸病还不好说。” “还有放射性辐射?” 季青澜眸光蓦地暗下来,本就紧蹙的细眉更加拧作一团。 短时间接触放射性元素虽然不至于对人体造成特别严重的伤害,但是会留下各式各样折磨人的后遗症,而且发作的时间、程度没有规律可言。 这就相当于温时令下半生将要在无数个未知和隐藏的危险中度过。 “制药厂有多个实验室,里面含有不少放射性元素,这个我们目前已经制定了最好的疗程,争取将伤害降到最小。” …… 从医生办公室回病房那段路,季青澜完全是凭本能和肌肉记忆走回去的,脑子又昏又胀,浑身无力,躺到病床上很快就进入睡眠,一直到晚上护士来查房,才发现她发烧感冒了。 将近四十度的高烧让她直接躺了两天,好在她退烧的时候,护士告诉她温时令已经从icu转到了单人病房,取完针,她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跑进隔壁。 那天晚上她是在温时令病房的沙发上睡的。 这几天她睡眠浅,半夜又总被噩梦惊醒,醒来后睡不着,她就拉个椅子坐在病床边,趴在温时令身上不厌其烦地数他眼角的皱纹。 男人五官清俊的脸上面色苍白,刀刻斧凿般的脸部轮廓微微凹陷,显得削瘦又憔悴,薄唇有些发干,不见血色。 季青澜捧着他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寻找记忆中的那个温先生,经历了病魔的折磨,整个人透着病态般的苍白,但丝毫不影响他高贵淡雅的气质,原来面无表情的他总是令人心生畏惧,但现在面无表情的他反而多了几分温和。 医生说温时令得多喝水,但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自主喝水,季青澜每隔两个小时就嘴对嘴喂他喝,两天之后,他气色好了很多。 感冒好后,季青澜干脆直接从早到晚都住在隔壁病房,护士的例行工作被她“抢”过来,最后连男护工都被她打发走,给温时令擦身体这些体力活也要亲自来。 终于在她的悉心照顾下,医生说温时令最多三天就能醒过来。 紧绷着的那颗心松懈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离开洛城已经很多天了,却还没跟那边的人联系。 她最放心不下季陶陶,于是先跟殷红打了个电话。 只要不是死了,殷红一向不关心她在哪儿,干了什么,这几天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连季青澜打过去,她都要埋怨她大清早地打扰到她了。 抓捕温炎的行动牵涉到温时令,柴晨思。告诉殷红凶手被抓住的时候,没有提两人受伤住院的事,这也是季青澜的意思。 埋怨完季青澜把自己吵醒,她又开始埋怨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案情的进展。 没有心思跟殷红计较,季青澜只问了季陶陶这几天的情况,就匆匆挂断电话。 季青澜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比较严格,要求她在期中前就得确定论文选题和论文大纲,每天照顾温时令之余,她都在对着电脑查资料,写大纲。 写累了,季青澜会把电脑放到床头柜上,趴在病床边休息,有时候趴着趴着就直接睡过去……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翌日早晨,深秋的阳光温馨静谧,透过窗户铺洒在洁白的病床上,为冰冷的病房镀上金爵色的柔边,连呼吸和空气都是暖烘烘的。 季青澜习惯性就着趴在床边的姿势发呆,突然感受到头顶传来一阵阵暖意,她身体顿时僵住,心脏砰砰地跳。 是温先生醒了吗? 每次被温时令揉头发的触感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错的。 她小心翼翼转了个向,看向温时令,只见他仍然双目紧闭,但手确确实实是搭在她头上的。 他早就醒了! “温先生?” 季青澜颤抖着声音叫他,半晌,男人终于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闷的震鸣。 “嗯。” 他太疲惫了,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每掀一次,都仿佛会耗尽他最后的力气。 但他仍然睁眼看向季青澜,略微黯淡的瞳孔有了些疲惫的痕迹,锐利的目光被满眼的血丝取代,季青澜回看着他,一股苦涩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 “傻瓜,以后记得躺床上去睡,这样容易感冒,对身体不好。” 听到“对身体不好”这样的字眼,原本被压制得极好的情绪顷刻间就破防,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我,我去叫医生。” …… 足足有四五个医生和好几个护士同时给温时令检查身体,季青澜被挤到沙发边上,只能远远地看着。 辐射方面的影响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但当医生测试温时令小腿的时候,他坐在床沿,双手撑在身后,用了足足五分钟都没能站起来。 哪怕是护士扶着他,他也只能保持一秒站立的姿势。 季青澜几次想冲过去,但都被温时令眼神阻止了。 他眼底的某种异样情绪转瞬即逝,但她还是看出来了—— 他似乎不想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怕影响到温时令,他被扶着躺下以后,季青澜就悄悄地离开病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整理负面情绪。 他现在伤的这么严重,都还没有让温父温母知道。 早知道抓住温炎会让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宁愿永远都不要知道季爸死亡的真相。 这样她可能会遭到报应,但至少可以换温时令后半生的健康。 她只要他健康的活着。 “温先生要先坐两三个月的轮椅,经过康复训练是能站起来的,只不过以后都要拄拐杖了。” 护士找到季青澜给了她确切的答案,走前还安慰她, “温先生对以后只能拄拐杖走路这事好像没多大心结,你也别太难过了。” 没多大心结!? 季青澜闪着泪光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温先生怎么可能会释然得这么快!? 刚才他明明还满脸愁容,一双深眸阴沉的可怕。 第124章 男人的体力不可以轻易揣测 醒后的第一天晚上,温时令的精神状态就好了很多,季青澜做完论文指导老师交代的任务,开始给温时令制作康复训练的计划。 做的太认真,以至于温时令多次叫她,她都没听见。 弄到一半,她觉得应该再找医生商量商量,说不定能制定一个更好的康复计划,才遗憾地暂停下,抱着电脑冲出病房,过了好久才回来。 一进门,季青澜就看见男人倚在靠枕上,目光幽怨地看着她。 “怎么了?” 季青澜下意识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跑上前询问。 从昏睡中醒过来不到一天,病情不稳定是正常的,但季青澜还是担心。 “哪里不舒服吗?” 她坐到床沿,目光与温时令平齐。 半晌,男人都不答话,只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季青澜笑了笑,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主动搂住男人的脖颈,将红唇覆了上去。 她的吻轻柔又缠绵,咬住温时令纤薄的下唇,轻轻吮吸着。 气氛陡然间变得微妙。 即使在他昏睡的每个晚上,她都这样温柔似水般亲吻他的眉心、脸颊、薄唇,但她始终觉得缺少些什么,现在男人的一呼一吸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忽地,她明白过来两者不同的是那种名叫“回应”的东西。 细细的腰肢被男人的臂膀缠住,紧贴着他依旧健硕的前胸,很久没有系统训练的缘故,原本如磐石般坚硬的肌肉反而多了几分柔和,让人一旦靠近就会陷入着迷的旋涡。 各自的体温透过病号服交缠在一起,烘烤着逐渐升温的旖旎气氛。 她被温时令紧紧圈在怀里,落在她腰背的力量少了几分霸道和强势,却仍让人有安全感。 男人温软的掌心扣住她后脑,终于在她快要停下的瞬间,含住她微微展开的唇瓣,将这个吻加深。 修长的手指插进她头发间,唇上的贴合和缠绵逐渐让呼吸变得粗重滚烫。 热烈又疯狂。 男人的进攻方式总是出其不意,不知不觉间,她就彻底丢盔卸甲,被他撬开贝齿…… 舌尖抵住她的上颚,继而席卷每一个角落。 每一次触碰和融合都容易让人心神荡漾。 刚开始季青澜还担心手术加上躺病床的时间太久,温时令的身体状态支撑不住这样的强度,没想到最后浑身瘫软快要散架的还是自己。 她不得不承认,男人的体力不可以轻易揣测。 最后还是温时令先放开她,转而将她摁在怀里,季青澜就保持着依附在他怀里的姿势,闭上眼睛,有了片刻的心宁。 男人的掌心在她腰上摩挲,少顷,眉宇间闪过一丝慌乱。 “你腰受伤了?” 不等季青澜出声,温时令已经撩开她身后的衣摆,看见一片雪白的肌肤,一大块触目惊心的红痕和伤口赫然映在眼帘。 “这是烧伤,还有砸伤?” 季青澜被温时令牢牢按住动弹不了,只能抬起下颌,艰难迎上他的似寒潭般深沉的双眸。 她抿唇,正准备解释,就被他又一个问题止住。 “你冲进火场了?” 精准抓住最关键的问题,对他来说毫不费力。 不论是潜意识里,还是醒来之后,他一直以为那天听到的声音只是自己的幻觉,只是他濒临死亡时对某种执念的再现……没想到都是真的。 季青澜垂下眸沉默不语,该怎么解释,他才不会生气? 当时她冲进去,亲眼看见温炎在她面前开了最后一枪,血溅起的弧度在火光中异常灼眼。 直到温时令的身影在昏暗中渐渐倒下,她浑身冰冻的血液才回温,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她抄起手边的物品,时至今日,每次回想当时的混乱,她都已经记不清当时拿起的东西是什么了——毫无章法砸在温炎身上。 温炎被砸中头部,出现短暂的昏厥,她才得以将温时令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护着。 已经起火的金属柜随着楼房的倾斜向他们倒来,即使旁边有桌子挡着,但她还是被砸中腰部,防护服被硬生生熔开一个口子…… 但幸好她怀里的温先生没有再有丝毫受伤。 救护车上,她一个劲儿地拉着温时令的手跟他道歉,旁边的护士是这样安慰她的。 至少,她在最后一刻阻止了死神的降临。 “那个……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后来才看到你发的消息,可不能怪我没有听你的话。” 温时令重新将她搂紧,这次手精准地避开了伤口的位置,他额间布满黑线,俨然是不信她的话,但还是决定不跟她计较。 “要是我当时没昏过去就好了,还能看你在我面前哭鼻子的样子,肯定又搞笑又可爱,只可惜现在看不到了。” “……”季青澜蹭了蹭男人的下颌,轻笑着。 “谁说我哭鼻子了!我钢铁般的意志怎么可能会轻易流眼泪!” 温时令笑而不语。 他明明听医生说某个小哭包把眼睛都哭肿了,还被护士押去眼科做了检查。 可想而知当时的惨烈,到女孩这儿就变成了另一个极端的版本。 还真是嘴比铁锹还要硬。 …… 大病初醒,温时令还有些嗜睡,刚刚过晚上九点,他就开始犯困。 男人侧躺在床上,留出一半的空位置,然后再捂着嗓子装腔作势地咳嗽几声,化身盯妻狂魔,直到季青澜靠近,那点小心思才再也掩饰不住地在他眸底涌动。 “如果能抱着老婆大人睡的话,说不定我能好得快一点。” 然后就连拥抱的姿势都是设计好的,只等着“猎物”上钩。 她明白温时令的意思,但怕碰着他受伤的腿,立刻摆出医者仁心的态度,拒绝了他的请求。 男人的俊颜以光速变得阴沉可怕,死死拽住她的手腕,面无表情的脸却透着这世间最瘆人的气场—— 随时都有发疯的可能。 “但是病人的心情也很重要,如果心情不佳,内分泌系统和免疫系统会受到影响,导致免疫力下降,季医生,你现在的表现已经严重影响了病人的积极心态——” 季青澜听得耳朵嗡嗡的,直接捂住男人那张伶牙俐齿的嘴,终于无计可施: “行行行!” 男人顺势快速亲了一下她微微发烫的掌心,将她捞进怀里,紧紧裹住—— 细碎的吻落在双颊,不放过每一寸肌肤,最后停留在她的朱唇,辗转缠绵。她缩在温时令怀里迎合他炽热的双唇,恍惚又清醒。 第125章 回洛城 再收到柴晨的消息,已经是温炎被移交检察院的第二天,案子两个月后一审开庭。 早前制药厂爆炸的新闻被媒体大肆报道,不过很快被温氏集团压了下去,现在温炎的案子已经进入司法程序,媒体的鼻子早就嗅到了两者之间的蹊跷,各种五花八门的猜测一夜之间也如雨后春笋般涌出来。 渐渐地,发展成了季青澜最不愿看到的局面——各家媒体人一下化身狗仔,挖地三尺式地寻找温时令的下落。 温时令离开洛城之前就任命了江寻为代理ceo,让他全权代理公司的事务。江寻个人和公司都作出过声明,然而看不到温时令本人出面解释,整个洛城的媒体都在虎视眈眈。 季青澜在病房里见到最多的景象就是温时令坐在轮椅上处理各种事宜,有公司的、媒体的,甚至还有温家的。 他住院的消息瞒了温家三个周,终于瞒不住了。 回洛城的当天,迈巴赫62s顶级房车从城南高速路口进入市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傅肖冰替温时令临时置办的高级公寓,没有给蹲守在坤颐苑和温氏集团总部的记者留任何可乘之机。 刚落脚,陈叔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在别墅的花园逮住一个电视台的记者,现在已经赶走了。 知道温大总裁讲求生活质量,傅肖冰专门挑了装修最豪华,周围环境还最清净的一档高级公寓,给温时令当临时住所。 一层一户的设计,业主不多,房子在顶楼,是从一位出国的金融分析师那里买的,房产证写的是季青澜的名字。 “三百多平的豪华精装房,天台还附赠一个花园,明明是我找到的,还是我先看上的,你个重色轻友的,转身就坑我,在证上写你老婆的名字。怎么的,你是觉得这两千万老子出不起呀!” 上楼没有遇到一个人,本应该很清净,可傅肖冰还在为痛失心仪房子的事喋喋不休,一顿输出快把温时令耳朵磨出茧子。 “这是青澜喜欢的户型,你要实在觉得可惜,市中心地段最好的别墅挑一套我送你,把你这副全天下你最委屈的样子给我收回去。” 轮椅上的温时令气势丝毫不减,一个挑眉,甚至一个淡然如清水的眼神,都隐隐透着杀伤力。 傅肖冰不予反驳,表面上虽然痛心疾首,行动上却比小老婆还要体贴,把人扶到沙发,又转身利索地倒了杯温水,从包里拿出药。 “我不就是最委屈的吗!瞒我二十天,才终于想起来我有点用了。一回来就对我颐指气使,我还得伺候你——这药怎么吃的?” 看着盒子里那些基本没见过的药,傅肖冰头疼。 “青澜列了个清单,上面有记录每种药该怎么吃,就在里面,你找找。” 傅肖冰伸着脖子倒腾半天,愣是没找到什么清单,然而大佛低着头给老婆发消息,一颗心扑在手机上,就差把他当空气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住个院把脑子扔那儿了?这哪有什么清单!我堪比空军的眼睛可是连一点纸屑都没瞧见,你自己好好看看!” 说着一把夺过大佛的命,把盒子杵在大佛的脸上。 确实没有。 温时令屈指挠了挠鼻尖,将东西撇开,转瞬间,依旧气定神闲。 “我问问青澜。” 傅肖冰舌头打架:“……” …… 季青澜原本是要和温时令一同去酒的,中途接到季陶陶班主任的电话,说小家伙在学校哭了,把自己关在教学楼的器材室,不见任何人。 她赶到的时候,消防员正在和季陶陶磨嘴皮子,成功把小家伙引到了门边上。 消防员:“乖乖,快把门打开,消防员叔叔保证带你去找你姐姐。” 季陶陶:“我都快一个月没见到她了,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能找到她吗?” 小家伙持怀疑态度。 消防员:“当然啦!只有消防员叔叔能帮你找到姐姐,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走喽!你得出来告诉我你姐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我才能帮你找啊!” 围观的学生已经回去上课了,班主任把季青澜带到器材室外面。 “上完下午第一节的体育课,季陶陶和另外两个同学负责把东西还到器材室,据那两个同学说季陶陶是突然就开始哭,问他怎么了,他什么都没说,就把两人推出去,自己反锁在里面,又哭闹又砸东西的。这器材室什么东西都有,又杂乱,是真的怕他一不小心伤到自己。之前为了防止有学生偷器材,两边的窗户都封死了,现在能进去的只有这扇门。消防同志在这儿磨了半天,还是不出来。” 三人眼神示意了一下,消防员走到季青澜跟前。 “辛苦了,我就是季陶陶的姐姐,交给我。” 小家伙似乎听到了季青澜的声音,趴在窗边从缝隙里朝外望。 “姐姐!” “姐姐!” 小家伙一个激灵,脚底没站稳,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呜呜呜……” 动静不小。 “季陶陶!怎么了?” 季青澜两三步走上前拍门,着急地问。 只听小家伙哭着鼻子解释:“呜呜呜……我摔倒了,好疼啊……姐姐。” 消防员还没走,之前因为害怕激到季陶陶没敢硬闯,这会情况紧急,直接上前三两下将门踹开。 季青澜冲进去,小家伙还躺在地上,看起来有点严重。 …… 确定季陶陶没事了,班主任才回学校,让季青澜把季陶陶带回家休息两天,好好开导开导,再送去上学。 小家伙仰面摔倒,手和脚倒是没多大问题,就是背部软组织挫伤,颈椎酸痛,颈部活动受限。 他现在不能仰头,也不能低头,季青澜只好蹲下身平视着小家伙。 “说,你今天在学校发什么疯?” 她难得对季陶陶严词厉色,小家伙见她这样,瞬间由恃宠而骄变成了畏畏缩缩。 小家伙往楼上瞟了一眼,嘴角委屈地撇成一个“一”字。 “我不想回家。” “什么?” 最后在季青澜的逼供下,季陶陶圆滚滚的泪珠四处飞奔,哽咽着向她哭诉。 原来小家伙的反常行为全都来自殷红。 她让姜墨把季陶陶接走,自己一个人上楼。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糊味扑面而来,季青澜抬手扇了扇风,捂着鼻子朝糊味的来源处走近。 彼时,殷红从厨房冲出来,手里端着被烧黑的平底锅。 “你干什么了!?” 第126章 别太过火 瞪了季青澜一眼,殷红把锅一扔,坐到沙发上,没理她。 “你怎么回事?季陶陶说你昨天晚上吼他了,他今天还在学校哭了,现在都不敢回家。” 也只有把季陶陶搬出来,殷红才稍微有些动容,抬眼看她。 “杀害你爸的凶手现在还在逍遥法外,你倒好,不知道去哪儿鬼混,整天不闻不问的。现在还有脸回来质问我?” 季青澜一脸懵,什么叫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温炎和邹建平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她语气缓和下来,颤抖着声音问:“什么意思?” 沉默片刻,殷红在沙发上坐下来,冷声回答:“你自己去问柴晨,邹建平和温炎都是他审的,你去问问他温炎是怎么害死你爸,怎么拉拢其他人草菅人命的。” 殷红话音刚落,柴晨的电话就来了,她按下接听键,打开免提。 “喂小柴,你打来的刚好,我正想给你打呢!你们最近正在核实温炎的供词?” “是,已经快核实完了。” “那那些涉案人员都没被冤枉?” 季青澜依旧听得云里雾里。 “基本符合温炎的供词。殷奶奶,你之前想要的笔录我还是不能给你,这个我们局里有规定,笔录卷宗一类的文件连查看都需要权限,给您一份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您想了解案子的细节,开庭的时候可以来旁听。” “行。我之前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你别怪殷奶奶给你找麻烦啊!” “不会。” “那就先挂了啊!你忙。” “好。” 殷红阴沉着脸,瞥向季青澜的目光仿佛藏着刀子,半晌,见她依旧不明所以的疑惑表情,她也懒得拐弯抹角了,解释道: “以后别去你实习的那个医院上班了。当初你爸车祸出事,被送到弘远医院都是温炎安排好的,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为了救他儿子,买通医院的医生和法医,把你爸的心脏取出来给了他儿子。” 从柴晨那儿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是一周以前,这几天她总是做梦梦到季盼辉,每天晚上夜不能寐,偶尔睡着都会被立刻吓醒,然后就控制不住地回忆季盼辉出事那几天的记忆碎片,几乎疯魔般地寻找端倪。 经过这几天的反复鞭尸和折磨,她现在再陈述这件事,已经能做到很平静了。 季青澜石化般愣在原地,脸色煞白,浑身的血液都凝固,瞬间化为冰块,寒意由心脏直冲每个神经,每个感官。 这些,柴晨从未跟她提起,甚至她问的时候,他也只会回避。 “你说的……是真的?” …… 就已设想过温炎杀害父亲的一千种目的和手段,也告诫过自己无数遍,要做好心理准备,但当她真的了解真相的时候,一切防御都在瞬间崩塌。 她冲出去,天开始下雨,明明已经是深秋,雨却大得仿佛要把整座城市都颠倒过来,她没带伞,就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无家可归了。 另一边,温时令不耐烦地挥手将傅肖冰遣走,遭到后者严厉的警告。 “哟哟哟,差遣完了就一脚踢开了呗!就这么等不及你和宝贝老婆共度良宵啊!我提醒提醒你,你最好低调点,别让我明天过来看见什么影响不好的东西。” 傅肖冰一脸坏笑地套上外套,调侃温时令的机会他可不会轻易放过,“还有别忘了,你现在生着病呢,腿脚还不方便,那什么再想也得稍微克制点,别太过火,到时候出什么问题,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啊!” 温时令一脸黑线,后槽牙已经咬得咯咯作响。 “给老子马上滚。” “得嘞!” 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转过身补充:“姜小墨把季陶陶接到她家去住了,季陶陶说最近他奶奶脾气不好,总是吼他骂他,不敢回家。人小家伙缠着姜小墨说要姐姐,已经被姜小墨稳住了。不过明天就不一定好办了,到时候和你小舅子住同一个屋檐下都有可能。如果你不想被打扰的话,赶紧想办法,先说好了我可不当冤大头帮你啊!除非你公司遭到危机了,我可以考虑出点资帮你周转一下。好啦,就这么多了,什么时候回公司掌握大局你自己想,微臣告退了。” 啪的一声,傅肖冰关上门,偌大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大理石的地砖映着温时令肩背硬挺的身影,他气色好了很多,薄唇微勾,修长的手指无规律地敲打在膝盖,垂眸思索着什么。 雨声越来越大,大到几乎可以淹没所有的声响,就像野兽的咆哮,誓要将一切颠倒重来。 他发了好几条消息,季青澜都没有回,试着打电话过去,每次得到的回应都是“无法接通”的冰冷提示。 轮椅就在沙发边上,温时令一点点挪过去,扶着把手,迈出一条腿稳住座椅,慢慢将整个身体移过去。 轮椅是全自动的,温时令设置好指令,坐着轮椅去储物间拿雨伞,刚出来,就听到门铃声,他赶紧过去开门。 季青澜浑身湿透,瑟缩着站在门外,双眼猩红地看着温时令。 “温先生。” 下意识地,她还是来找他了。 即使殷红说要让温家付出代价,让温家颜面扫地,还让她从此以后远离姓温的人,但她还是来找他了。 “你急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事了。快去洗澡,别感冒了。” 男人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还是牵过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摩挲。 淋了一路的雨,季青澜脑子昏沉沉的,几乎丧失自主行动的能力,完全由温时令领着。 “水是热的,快进去洗。” 似乎是发现她的异常,温时令牵她的手一紧,提醒她回神。 “嗯。” 她磕磕跘跘走进浴室,打开花洒,热气瞬间升腾,让她浑身发冷的身体一颤。 强迫自己从混乱的意识中清醒过来,季青澜很快洗好,穿上温时令递给她的浴袍裹在身上,独属于男人的味道浸着淡淡的雪松木香,莫名让她心安——她来得太急没有准备换洗的衣物,温时令给她的浴袍是他的。 第127章 那你得逞了 季青澜吹好头发走出浴室,温时令并不在客厅,她找了一圈,最后在厨房看到男人手拿勺子在锅里搅着什么。 “姜汤?” 她靠近,从男人手里拿过勺子,将火调小了一点。 “嗯。我第一次做,味道可能欠佳,委屈老婆先将就喝这个。” 旁边是用过的砧板和菜刀,上面还残留着大小形状不一的姜片,可以看出来男人的刀工很外门。 季青澜莞尔,俯身在温时令薄唇浅啄一下,眉眼弯弯:“不委屈。” 就着男人揽过她腰肢的动作,她小心坐到温时令双腿上,手攀上他的脖颈。 温时令目光幽深,指尖在她额角摩挲。 “刚才为什么淋雨了?” 想到之前因为她的回避和犹疑才让温时令孤身涉险,季青澜在心里告诫自己,就算真相再残酷无情,她也不能再瞒着他了。 “知道了一些温炎怎么害我爸的细节,有点接受不了。” 红糖姜茶在锅里“咕咚”地翻滚,冒出的热气不断攀升,淡淡的茶清香和姜的辛辣和香甜弥漫开来。 “韩律师给我发了消息,有他作案的全过程,我还没看过。如果你想看的话,跟我讲。” 在省医那段时间温时令已经对她坦诚布公,关于他为什么调查季爸、发现端倪后为什么联系柴晨、最后两人是怎么达成共识,让柴晨愿意相信他的所有细节都已经完全向她坦白。 这样没有任何隐瞒的关系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了。 季青澜抿着唇,有些含糊不清:“暂时还不想,就让我先逃避一会儿。” 突然想到自己把火关小的初衷,季青澜按住温时令正欲张开的薄唇,轻声呢喃:“先别说话,温先生。” 男人几乎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还没等她有所行动,他就已经先扣住她后脑勺,密密麻麻的吻沿着眉心、鼻梁,一路向下。 温时令含住她微微张开的唇瓣,将吻加深,很快进入唇齿的缠绵。 深吻的吮吸声渐渐大过姜茶在锅里沸腾的声音,肌肤的相贴和交融似乎比滚烫的沸水更加热烈。 …… 客厅里,季青澜捧着一碗红糖姜茶大口地喝着,温时令就在旁边看着,女孩的大半张脸都掩盖在热气后面,天然的朦胧美。 季青澜时而被烫到手,每次象征性地吹一口气,又端起碗开喝,明明有勺子,她却选择视而不见。 “你慢点,我又不跟你抢。” “我这是给你捧场,要是我喝太慢了,某人伤心觉得自己做的东西很差怎么办?” 连续几口姜汤下肚,已经有点效用了,季青澜这会感觉肚子暖烘烘的,很舒服。 “那谢谢老婆捧场了。” 喝完,季青澜紧接着收拾好厨房,再去浴室把贴身衣物都洗了晾起来。 彼时外面的雨已经小了许多,刚好睡觉也不会被吵到。 她弄完杂七杂八的事,温时令仍在通话,先是宋祁,然后是江寻,等聊完,已经快晚上十二点。把他扶到床上,季青澜拿过枕头立起来垫在男人身后,掖好被角,再转身去取药箱。 睡觉前,温时令还得吃一次药。 满满一箱的药连季青澜都分不清,她正对着清单把药一颗颗取出来放好,有治疗辐射的、愈合伤口的、提高免疫力的,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药,她掌心都快堆满了。 “我记得里面有预防感冒的药,拿过来我找一找。” 趁着季青澜去倒水,温时令拿过药箱,费了很大的劲才从杂乱的药盒中找到预防感冒的,在自己吃之前,先看着她把药吃了。 季青澜几颗几颗地喂到他嘴里,他再抿一口水,有些药的味道光是闻着都难受,男人一口吞的时候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公司的情况还好?我听宋祁说好像股票受影响了?” “公司没多大问题,我倒是更担心医院那边,案子牵连的人和事太多。我让宋祁打点好了,你最近先别去医院实习了。” 点点头,季青澜收回目光,一双还泛红的秋瞳随着她垂首的动作黯然失色。 她清楚,现在医院是个是非之地。 好几个科室骨干被传唤,有的去了警局就再没回来过,几个月前她特地问过事的科室主任林德文都被叫去警局接受过调查。 最近医院各种谣言满天飞,她要是去上班,会很受影响。 “那个,跟你说个事。” “你说。” 男人牵着她的手,时而俯身吻一下。 “温炎的事是我奶奶告诉媒体的,她全都已经知道了,她还说,要让温家从此颜面扫地。我是今天才知道她和电视台的记者有联系,但是不确定她什么时候会把全部事情都讲出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阻止她的,这件事肯定会影响公司的声誉——”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忽然抬起她下颌,喉结滚动,重重地吻上她的唇瓣。 他呼吸急促,吮她红唇的力道缠绵而霸道。 住院以来男人接吻上瘾,随时随地都要索吻。可这个吻跟以往有很大不同,更像是在安慰她—— 给予她安全感。 一吻结束,温时令依旧扣住她后脑勺,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喘气,温热的呼吸依旧交缠。 “没事的,是温家对不起你们。如果是你这么做,我也不会反对的。” 比起温炎对季家的那些恶行,殷红的这点所谓的报复根本不算什么。 他甚至觉得,季青澜把恨发泄在他身上也没什么。 她该恨温炎,也可以该恨温家,甚至是他。 “其实我和她一样,即使温炎受到法律的制裁,心里的恨也消减不了多少,只是,我不想让你为难。你现在还生着病,公司要是再出事,你会很累。” 她一直以为对温炎的恨会迁怒到很多人身上,那些攀附权贵的帮凶,甚至是温家的其他人,但她现在才发现,别的人她根本不想去在意,而把她搂在怀里的人,她无比确信,自己一点也恨不起来。 忽地,温时令轻笑两声,在她唇角连续吻了两下,语气极尽温柔: “我之前很害怕你会因为这事不要我了,所以我去追温炎,其实更多的是出于私心,我不想让你离开。你要是这么为我考虑的话,我会很惭愧,很心疼。” 季青澜红着眼眶,抱紧男人的腰,头深深埋进他怀里。 “那你得逞了。” 浅笑了一下,她呢喃着调侃,“我大概率是不会离开你的,毕竟很少有人会接受一个瘸了腿的二婚男!” 第128章 我无条件接受 “所以你是嫌弃我了?” 男人突然认真,霸道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这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你腿脚不方便,可能会影响良好的夫妻生活。” 季青澜挑了挑眉,嘴角似有似无的弧度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男人的脸刷地阴冷下来,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嗓音低沉:“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会不会受影响。” 突然生猛的动作把季青澜吓了一跳,她陷进柔软的床垫,双手挡在身前,看温时令的眼神已经掩饰不住地慌张。 男人的睡衣领口随着他俯身的动作低下来,露出里面线条流畅,即使缺乏锻炼看起来也结实有力的胸肌和腹肌,粗重的呼吸渐渐失去规律,中间那条深陷的沟壑起起伏伏,无限诱人。 四目相对,灰黑色的瞳孔深幽明亮,掩饰之下的眸底似乎翻涌着什么—— 那是他逐渐控制不住的危险信号。 霎那间,季青澜明白过来温时令不是在开玩笑。 “温先生。” 再明确的提醒都比不过她的一声轻唤来得更直接,但当她想起来跟他商量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微张着的唇瓣被男人用力吻住,带着似要席卷她每一寸肌肤的狠劲,温时令将她牢牢锁住。 她扑腾着双手,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和反抗。 这样不行的,会出事。 “温先生……” 被他亲得发麻的嘴唇带着莹莹水泽,一张一翕之间,仿若玫瑰在风中摇曳,娇艳欲滴,勾人心魄。 温时令喉结滚动,手撑在女孩两侧,指腹摩挲着她微微出汗的额角。 “叫老公,好不好?” 暖色灯光照在他侧脸,五官的轮廓更加清晰,季青澜湿湿的眼睫微颤,那声低沉的诱哄随着男人温热的呼吸灌入她耳畔,几乎在转瞬之间,让气氛更加不可言喻。 她紧闭着双唇,摇摇头,似乎是在祈求。 “别怕,不会出事的。” 温时令清楚她的担心,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眼睛,薄唇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换个方式,老婆应该就不会拒绝了。 “真的吗?” 温时令没答话,灼热的视线扫过她凌乱的领口,女孩颈下的锁骨蜿蜒起伏,凹凸有致,像是精心雕琢的珠玉。 神经末梢有股冲撞的力量在躁动不安,他目光一敛,低头咬住了她的锁骨。 侵略的意味强烈,不加掩饰。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每一寸雪白的肌肤,一路惹火。 不安分的手也带上了目的性,在她柔软的肌肤游走…… 脑中那点仅存的理智忽然变得模糊飘摇,浑身上下有股燥热在肆虐,季青澜心里一紧,反应过来温时令刚刚那个不明深意的眼神。 他故意……勾引她! 撩的她意乱情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老婆,我表现得还不错?” 男人俯身咬住她耳朵,喘息声无限放大,明目张胆的诱惑占据了她所有思绪。 少顷,她哑着声音呢喃: “我怎么没发现,你就是个狗男人,身体不想恢复了是。” 前几次她拒绝,男人就乖乖地只搂着她睡觉,无事发生,她也就放心了,觉得男人还算懂轻重缓急。 可现在,她才看清狗男人的真面目。 娇俏的嗓音带着喘息声,于他而言就是致命的毒药,他勾唇浅笑,暂时结束缠绵,低声承认: “老婆说我是狗那我就是狗,我无条件接受。” 季青澜:“……” 下一秒,房间陷入昏暗,温时令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床头边的立式夜灯缓缓亮起暖色光,她眨了眨眼睛,看见男人利落地脱去上身睡衣。 “好久没健身,腹肌都快消了,老婆你别嫌弃,摸起来触感还是不错的。” 季青澜愣住说不出话,脸上的微表情是种无法言喻的不知所措。 被温时令拽住的手早就失去了反抗力,她掌心紧紧贴在他结实的小腹,游移、摩挲……完全由男人主导—— 最后落在男人心脏的位置,强劲有力的起伏让季青澜心头一颤。 半晌,她想出来一个折衷的办法。 “等过几天,你身体好一点,我们再——” 突然温时令手绕到她身后,精准揽住她的腰身,牢牢禁锢在他身下,薄唇轻启:“我现在身体很好,老婆你试了就知道了。” 没带换洗的衣物,她全身上下就一件温时令的睡衣,刚好可以盖住大腿,此刻正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肩上,要遮不遮。 季青澜被撩的像一摊软泥,只能被动地接受温时令的新一轮攻势。 实战多次,男人技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轻易就让她神志混乱。 “叫老公好不好?” 像是乞求又像是命令,季青澜在一声声重复中跌落又飘升,终于,松口妥协。 “老公~” …… 翌日,季青澜比温时令起的晚,男人已经做好早餐,在餐厅等她。 落地窗前的白窗纱轻轻飘着,阳光照射进来,白色被褥染上一层金色光晕。 季青澜伸伸懒腰,手碰到床头柜上的衣服袋子,里面是温时令给她准备好的贴身衣物。 她还是先穿上昨晚那件睡衣去浴室洗了个澡,再换上新的睡衣。 两人坐在餐桌旁吃早餐,季青澜边喝粥边观察男人的表现。 折腾了大半夜,居然还能起床准备一大桌子的早餐,男人的精力真是个迷。她都怀疑有时候他故意在她面前装柔弱,真实的面目其实是只伪装的大灰狼。 “看你恢复得挺不错的,这段时间我就不过来了,学校还有一堆事,傅老板不是挺清闲的吗,等会他过来的时候你就跟他说,让他照顾你一段时间。” 她得让男人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 她还没说完,温时令几乎就猜到她什么意思,脸上的阴云立马布满额间。 “傅肖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怎根本不会照顾人。你老公还生着病呢,你就放心撒手不管?” 季青澜做出打断的动作,态度坚决。 “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好话多的我都以为你自己就可以照顾自己了。就这样定了,我有空就过来看你,你好好养病,别让人傅老板太操心,知道了?” ————分割线———— 温总:失策了,老婆不要我了。 第129章 老婆诱捕器 吃完早餐,季青澜收拾餐具、厨房,温时令就形影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就他由谁来照顾这个问题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出门前,季青澜去换衣服,温时令守在旁边,她化妆,他小心翼翼地递散粉口红,最后她走到玄关穿鞋子,他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衣服里。 “我错了老婆,下次一定听你的,只有你在我才能好的快。” 男人现在的演技颇有种破釜沉舟的感觉,有点拙劣,却很执着。 半晌,季青澜心软,抚了抚温时令蓬松柔软的头发,温声道: “我最近是真的忙。实验室研发的药物马上要进入第一阶段的临床试验了,需要人手。我的课程也落下快一个月,好多东西要补。现在保研名额也下来了,马上就要择校进行复试,我得好好准备。而且论文老师催得也紧,希望我能拿优秀论文。” 有了这些解释,温时令似乎才相信她突然的决定不是有意给他“惩罚”。 “那你一定要记得来看我。” “放心。” …… 刚走半天,出门不方便的温大总裁已经在盘算怎么能让老婆回家的频率高一点,最后计划的实施也一点不带拖沓。 傅肖冰生平第一次去学校接小孩,就被季陶陶折腾得不行。 小家伙因为昨天的事心情不好,又夹在傅肖冰和姜墨中间当了两个小时的电灯泡,积蓄的怒火在姜墨离开的后脚就顷刻爆发出来。 最后回到家,小家伙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温时令,才收敛许多。 两个大男人带一个小屁孩,不靠别人就得饿死,打电话求救之前,傅肖冰趴在冰箱门上跟里面的食材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的厨艺估计能把人吃到送进医院,精贵的温大总裁可受不了。 “我让家里的厨师弄几个菜,现在我回去取,你们饿了就先吃点零食。” 鉴于温大总裁现在的行踪绝对保密,傅肖冰只好委屈自己跑一趟,出门前从几大包为哄小家伙开心买的零食袋中拿出一盒星球巧克力,自顾自先吃起来。 季陶陶光着两只小脚坐在地毯上,正在温时令的指挥下取药,听到傅肖冰的话,两只眼睛瞬间亮起来。 “我要吃地三鲜!” 傅肖冰挑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里谴责温时令是不是没有教过这个小舅子,该把生活品味提起来了。 “星级大厨亲自为你下厨,你居然就点个地三鲜!这样我们大厨是很没有成就感的!” “可我就想吃这个,你说的星级大厨肯定还没我姐姐做的好吃,别在这儿臭美了,快点去!” 最后小家伙掌心朝内做了个挥手的动作,学着温时令平日里对下属的态度,说完就不理人了。 傅肖冰:“……” 生活标准高到天花板的傅大少爷觉得自己的原则受到了挑战,愣在原地宛如五雷轰顶。 “别磨蹭了,不然病号就饿死了。我也想吃地三鲜,快去安排。” 傅肖冰的表情已经像被高温熔化过一样,模糊到看不清了。 温大总裁这是入乡随俗,完美融入人间烟火了呀! “行!你是病人,你最大。” 傅肖冰套上外套,准备出门。 温时令脑子里已经想好了季青澜牌的老婆诱捕器。 “明天跟你姐姐打电话,说你特别想她,让她来这儿,要哭着说,懂了吗?” 季陶陶两只葡萄似的大眼睛轱辘一圈,清澈又透亮。 小家伙哪里懂温时令的诡计。 “为什么呀?” “想不想吃你姐姐做的饭?想的话就按我说的做,只有这样她才会来。” 保险起见,温时令又补充,“你不是喜欢乐高和多米诺吗,明天要是哭好了,你要多少我都给你买,就放在隔壁,把那个健身房改成专门给你拼乐高的房间,怎么样?” 乐高对小家伙的诱惑程度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更别说再加上多米诺骨牌。 “好!” 两人在客厅岁月静好地吃药,傅肖冰还陷在被“排挤”的泥潭中,默默换鞋,默默拿上车钥匙去开门。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把傅肖冰吓了一跳。 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都有钥匙,谁会来敲门? 正想着,门外的人说话了。 “时令,是我,快开门。” 苏阿姨? 听出苏希的声音,傅肖冰赶紧开门。 苏希一进门就拎着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直冲厨房,傅肖冰一脸疑惑地看了温时令一眼,后者根本没理他。 不多时,刚才还冷冰冰的厨房已经多了几分烟火气。 苏希先煮好饭,再有条不紊地洗菜。 “苏阿姨,您怎么来了?是老温告诉您地址的?” “是我问他的,从今天开始我来负责你们的一日三餐,小傅,把这个鱼洗一下,洗干净点啊!” 于是没下过厨的傅老板在厨房忙到直接起飞,外面的小舅子和姐夫依然岁月静好,一个小时后,四人成功坐落在餐厅。 苏希这才发现季陶陶的存在。 以前只在季青澜口中听说过季陶陶,她还没见过,小家伙跟她面对面坐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盯着她,心都要融化了。 “你就是陶陶!长得可真可爱!来,多吃点肉!” “谢谢奶奶。” 季陶陶对肉一直都是来者不拒,再加上早饿了,拿起筷子就埋头干饭,根本没注意另外三人脸上的尴尬神色。 苏希无奈笑笑,以她的年纪,确实可以给季陶陶当奶奶了。 “小屁孩,这是你姐夫的母亲,你应该叫什么?” 小家伙被这个问题难住了,顶着个脑袋瓜想了半天,欲言又止。 “叫伯母,季陶陶。” 温时令及时提醒,化解了场上的尴尬氛围,季陶陶立马秀出他夸夸大招,小舅子和姐夫的配合可谓默契十足。 “谢谢伯母,您做的肉真好吃!这么好吃的菜,陶陶能炫三碗饭!” 苏希常年不接触季陶陶这个年纪的小孩,每次看到大哥大嫂的两个孙子,就羡慕得心痒痒,虽然现在还等不到自己的乖孙,但看见季陶陶,她已经很满足了。 哪里还会跟小家伙计较这些。 “小嘴可真甜,既然你觉得伯母做的好吃,那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 ————分割线———— 温总:总有办法让老婆回家看我。 第130章 同行的手笔 吃过晚饭,苏希把温时令单独叫到一旁。 看自家儿子坐在轮椅上,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的,刚才人多,她也不好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肯定很疼。温炎真不是人,对自己亲侄子下手都这么狠,白瞎了这几年我对他这么好。” “我早就说过他不是什么善类,这回您跟爸信了。” 苏希难得满脸愁容,知道真相有些日子了,但她还是没缓过来。 “青澜怎么想的?她会不会因为温炎对我们家有什么想法?她没疏远你?” 温时令摇头,垂眸思忖着什么。 “您也觉得这事会影响我们吗?” “青澜现在进了温家的门,温鑫也是温家的人,你说以后两个人见了面,该怎么相处?” “温鑫现在还不知道真相,那就永远都别让他知道,也别让他回来了,这样他和青澜碰不了面。” 苏希愣了愣,温时令的反应让她有些诧异。 “怎么可能,温炎坐牢的那天他能不知道这些事?” 温时令欲言又止,如果他说出另外一种可能,估计苏希会第一时间把他教训一顿,半晌,他强迫自己把这个话题扯开。 “制药厂那边怎么样了?” 制药厂爆炸的事在当地和洛城都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善后工作很难处理,温旭已经赶过去主持局面。 “化学污染很难处理,已经投了很大一笔资金,周边的居民也怨声载道,媒体就揪住这个不放,五花八门的新闻报道到处都是,没一个是正面报道。全都是说什么爆炸背后另有隐情,不是人为而是我们技术不过关,就连通查集团,全面整改这种建议都提出来了。其他各种离谱的猜想都有,集团是怎么积极配合处理污染的事倒是一个字都不提。” “媒体那边我已经让人打点过了,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同行几家公司的手笔。” 苏希点头:“你爸也是这样想的。” “污染这块不能马虎,一定要把危害降到最小,再多的钱都得花,这关乎集团声誉。我下周一回公司。” 苏希有些担心:“还是等你能站起来再说,最近你就好好复健。” “江寻和宋祁都瞒着我,现在集团人心惶惶,资金周转也出了些问题,每天在这儿坐着我不放心。” 温时令用的不是商量的语气,似乎早已经决定好了,苏希也不好再跟他争执。 “什么都瞒不过你。” …… 母女俩说话,傅肖冰不便打扰,就带着季陶陶下楼玩。 小区环境清幽,娱乐设施建的少,用傅肖冰的话来说就是深山老林,在这样的地方寻乐子,还不如关他禁闭,于是闲了好几天的傅老板驾车来到市中心,牵着季陶陶进了洛城最大的一家电玩城。 小家伙平时睡得早,没玩太久,就靠在傅肖冰身上开始呼呼大睡。 傅肖冰兴致高,还是温时令打电话过来,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游戏机,抱着小祖宗回去。 温时令最近嗜睡,苏希走后,还没等到两人回来,他就上床睡觉了。 傅肖冰把小家伙抱到温时令床上,让两人挨着睡,最后还各种角度拍了照片发给季青澜,颇为满意地离开房间。 …… 翌日一早,温时令和平常一样六点半自然醒,看到旁边还在熟睡的季陶陶被吓了一跳。 他醒后手习惯性往旁边搭,季青澜在的时候,不管她醒没醒,他都喜欢把她搂进怀里。 刚刚碰到季陶陶,他没来得及看清,几乎下意识将人往怀里带,直到目光撞上季陶陶那圆滚滚的脸蛋,浑身触电般向后移。 傅肖冰像是在房间装了监控般,恰巧开门进来,看见脸色异常煞白的温时令,一个邪魅的笑就止不住地挂在了嘴边。 “人季陶陶长得那么可爱,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需要问,他都能猜出刚刚发生了多么好玩的事。 温时令强撑着僵硬的身体起身,费了些力气坐到轮椅上,转向洗漱间,只留给傅肖冰一个单薄的背影。 “那么多卧室闲着,你就不能让季陶陶去别的房间?” 温时令独自洗漱还有点困难,傅肖冰人虽然欠了点,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靠谱的,三两步走到温时令前面,给他开门。 “小舅子自己要求的,你问我干嘛!” 无奈翻了个白眼,温时令冷声质疑:“你觉得我信吗?” 简单吃了点东西,趁季陶陶还没醒,傅肖冰送温时令去私人复健中心。 …… 研究生复试结束,季青澜走出学院大楼,刚好遇到下雨,她没带伞,只好先在一楼大厅等着。掏出手机准备给姜墨打电话,姜墨的声音突然从雨中传来。 姜墨还穿着睡衣,脚上的棉鞋都打湿了,一看就走的着急。 “唉哟!这破天气,一下雨就冷的不行,你才穿这么点啊!先跟我回宿舍换件厚点的衣服!” 季青澜表情没多大的起伏,甚至有些呆愣: “没事的,我回去看看季陶陶,他昨天犯哮喘了,我有点担心。” 因为要面试,她中午特地化了全妆,掩盖住了她原本有些苍白的面容,姜墨轻瞥,眼神隐隐透着担心。 “我听肖冰说了,不过有温总在,你不用太担心。” “嗯。”季青澜点头,从包里拿出一片暖宝宝贴在姜墨肚子上——她体寒,一到秋天,都会随身携带暖宝宝——小声道,“她没有再骚扰你?” 季青澜说的是殷红,自从季陶陶搬出来住,殷红又为她所作所为感到后悔,想要接季陶陶回家,但小家伙不愿意。她说季陶陶在姜墨家,殷红就一个劲儿地打听姜墨家的住址,还好几次去学校门口堵,只不过都没成功。 “没有。前天在学校门口被肖冰吓到以后,昨天和今天都没有再骚扰我们家了。幸好她没发现陶陶不在我们家。” “估计她现在忙着另外一件事呢。” “什么事?” “跟电视台的记者联系。” 姜墨瞪大眼睛,半晌,才半信半疑地问:“殷奶奶是,打算曝光这事啊?” 季青澜点头,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些许无奈。 “你夹在中间肯定很难做,要不交给我,我去阻止她。” 季青澜摇头,接住姜墨的抱抱:“没事,我已经想好怎么阻止她了。” ————分割线———— 傅老板:我那瘸腿的兄弟用命留下来的老婆,不容易哟。 第131章 以后去给你爸扫墓你能心安吗 冒着和殷红吵架的风险,季青澜回了一趟家,恰好在门口撞见前来收集素材的两名记者。 一男一女,男的背着录影设备,女的手里拿着话筒,刚准备敲门,就被季青澜拦下。 “你是?” 季青澜把原本掏出来的钥匙放回包里,一个细微的动作,对面的两人都同时捕捉到了。 “我就是这家的人,你们回去,这里没有人要接受采访。” 女记者皱了皱眉,靠近季青澜。 “是殷红女士主动联系的我们,我们今天对她进行采访,也是经过她同意的。” “那不好意思了,现在我们已经决定不再透露任何信息给媒体。不管之前我奶奶说过什么、你们有没有写成新闻稿打算发出去,都请尊重我们的意愿,不要再挖掘下去了。” 季青澜话音刚落,男记者还是敲了门。 “咚咚”几声过后,屋内的殷红宛如上了发条,从厨房冲出来。 “我们还是看殷女士怎么说。” 季青澜抬眸看向男记者,短暂的目光交汇,两人似乎都较着劲。 “今天不管谁说、怎么说,都不会有人接受你们的采访。” 殷红开门,先是看到季青澜冷着个脸,然后分别和两个记者对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殷女士,您现在方便接受采访吗?” 女记者问话的同时,已经悄悄移到门边上。 “那个……” 殷红看了季青澜一眼,面露难色。 季青澜轻咳一嗓,往旁边一站,谁也没有看。 男记者的目光紧紧跟随,企图从她的面部表情观察出什么,但季青澜低着头,忽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在家里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地方采访。” 男记者不咸不淡的语气要传达的意思却十分丰富。 季青澜微微扯了扯嘴角,不予置理。 估计男记者脑子里已经上演完了一场殷红被她威胁的戏码。 “呃……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要不改天。” 半晌,殷红发话了,女记者满脸不可置信,正欲硬挤进屋里,被季青澜生生拽了回来: “听见了,今天不采访,二位请回!” 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只是男记者还不放弃: “殷女士,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跟我们说的,我们作为记者,也有责任帮助——” “行了行了,你想的太多了,没有什么难言之隐。” 季青澜推搡着女记者下楼,又强势地催促男记者,挡在他和殷红之间,目光凌厉。 “那个,辛苦你们白跑一趟了!抱歉啊!我今天确实是身体不舒服,接受不了采访,见谅啊!” 殷红从季青澜身后探出脑袋,拿出她毕生所有的演技,才将两个记者劝退。 二人面面相觑,最后礼貌性地道了个别,一前一后走下楼。 进了屋,殷红瘫坐在沙发没好气地埋怨: “这都什么事啊!做了丧尽天良的事还不让人说了!?有本事温家现在就派人把我杀了,不然我迟早会让他们颜面扫地!” 殷红临时变卦配合季青澜把记者支走的原委要追溯到几个小时前…… 季青澜深谙殷红的性格,于是跟她通话的时候稍微加了点阴谋论,果然就让殷红犹豫了。 “温家是何等地位的存在,你以为那些报道发出去他们会找不到你身上?到时候他们名誉受损是没错,但是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们家?这么大一个商业家族,手段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办不到的。凭你一个人曝光温炎的所作所为只会给家里招来更大的祸端,你想清楚一点,要是真这么做了,我们还有没有命等到开庭,看到温炎被判刑入狱的那天?” 她知道温家不会这么做,至少温时令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但殷红心底里更相信人心的恶要多于善,只需她稍微添油加醋,殷红都会坚信温家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曝光温炎,让温家颜面扫地的事固然能解她心头之恨,权衡利弊之下,还是保命更重要。 加之季青澜随便编了一些能唬人的“事实”,殷红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终于在门口妥协了。 “判决下来之前你都不要轻举妄动,少惹事。” 曝光行不通,殷红已经开始盘算其他的办法了。 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让姓温的依旧风风光光地活在这世上。 “你去看守所看过温炎吗?” 忽地,殷红坐直身子,眼神异常冷静地瞥向季青澜,隐隐带着审视。 季青澜回望,她在她面前一向不惧,这次,她却有些不敢和她对视。 殷红那句话似乎并不是想要答案,而是在控诉她。 “没有。” 季青澜垂眸,等待殷红的下文。 入冬的天气,天总是黑的很快,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起身去开灯,逐渐暗下来的天光勾勒出城市建筑的冰冷线条。 视线模糊,殷红的眼眶里闪着晶莹的湿润。 “柴晨和周海审问温炎的时候,你也不关心。你知道他在审讯室里有多猖狂吗?制造车祸、取人心脏这种事能被他说的轻描淡写,要不是他现在被抓了,不然拼上我这条老命,我都不会让他死的太轻松。你爸死的何止是冤啊!凭什么他们有钱人就可以随便杀人,我们普通百姓的命就像根草一样!陶陶小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自从温炎被抓,你关心过一点吗?那些人继续逍遥快活,以后去给你爸扫墓你能心安吗?” 季青澜双手紧紧攥成拳,泛白的骨节微微颤抖着,殷红步步的追问像刀子般插在她心头,鲜血淋漓。 喉咙难受到说不出话。 蓦地,季青澜的手机响起,沉闷的气氛被打破。 是温时令打来的。 季青澜犹豫了两秒,将手机调成静音,等铃声响完,才放下。 “温炎和那些帮凶的所作所为无法原谅,他们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这件事和其他人无关,和温家无关。即使把对温炎的恨迁怒到别人身上,你也不会真的释怀。” …… 第132章 骗到怀里 宋祁推着温时令离开后,氛围压抑的会议室才得以喘过气,董事们侧头交谈,但仅仅限于低声细语。 “处理药厂的污染已经砸了太多钱了,再不想其他办法,连员工的工资都要发不起了,温总怎么不提这事?” 直到亲眼见到温时令进到办公室,才敢有人发出声音。 “难道他已经有对策了?” 有人沉着脸摇头: “刚刚出院虚弱到坐在轮椅上的人,哪里来的对策?” “吴董你别贩卖焦虑啊!现在集团生死存亡的时候,我们得相信董事长。” “他有远见没错,但别忘了他行事是多么的独断,放在平时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他要还这样,就别怪我走人!” “可不兴这么说!” “他就不能放权吗!?人都这样了——” 一名董事的话音还没落,就被江寻开门打断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各自的脸都僵住了。 “各位董事,温总让你们去办公室聊。” 于是最后留在会议室的五位董事你挤我我挤你地踟蹰到温时令办公室门口,都默契地腿软了。 “他不会知道我们在说他了?不然为什么刚好叫我们几个。” “别再说了,让他等久了倒霉的还是我们。” 最后在宋祁的指引下,五个董事依次进入办公室,史无前例的单独谈话席卷了每个董事的心脏。 被谈话的董事走出办公室后,其余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上前询问,但前者保持神秘,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三十六层。 直到见完最后一位董事,宋祁也和周围的人一样迷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祁和江寻同时间走进办公室,都比平时略带了几分急切,办公室的主人却还气定神闲地坐在轮椅上喝着咖啡。 “咖啡豆快完了,宋祁你再去准备点。” 宋祁还担心自家温总气到吐血,没想到是他杞人忧天了,他愣了愣,问: “现在就准备?” “嗯。” “好的,这就去。” 点了点头,宋祁脚底抹油般飞快窜出办公室。 温时令回到电脑前,放下杯子,看着屏幕上实时更新的股价情况。 温炎被起诉的消息终究是瞒不住,再加上制药厂爆炸引发的一些不良影响,现在集团的股市非常不稳定。 但江寻觉得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危机,温时令回来本就是解决整体问题的,没必要揪着股市不放。 “你跟那几个董事说什么了?” 江寻坐到温时令对面的同时,才注意到他还在做着其他的工作。 “没说什么。吴董他们几个股份不多,平时集团的决策都不怎么参与,就是看现在局势不明朗,心里急了,我给他们吃了几颗定心丸。” “我看他们出去的时候个个神情怪异,还以为你把他们怎么了呢!” 江寻无奈笑笑,少顷,又敛容道: “下周的医疗新品发布会,我还建议你别参加,我怕到时候记者太多——” “不用担心,集团的安保工作还是不错的。明天不管是谁去,媒体都会对穷追不舍,他们不是想知道我在哪儿吗?是时候澄清那些谣言了。” “行。” 期间,温时令陆续见了几个部门经理、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宜。 江寻短暂休息了半天,接过代理的ceo职务,辅助温时令执行运营工作。 潜伏在集团各大员工群里的宋祁终于有时间从潜水员重新回到他活跃成员的位置。 看到员工都因为温时令的回归而心安不少,心大得堪比宇宙的宋大特助也搞起了心思细腻那一套,时不时在温时令面前感慨,只不过总是被看淡一切的老板轰出办公室。 自从温时令回公司后,季陶陶就被接到江家,小家伙每天和江淮一起坐车上下学,晚上就由江寻管着。 温时令还住在公寓,没了季陶陶,季青澜来看他的时间变得少之又少,很多时候要靠他示弱演苦情戏。 发布会前一天,他一通有头无尾的电话成功将季青澜骗到怀里。 季青澜前脚刚和论文指导老师谈完话,后脚温时令的电话就打进来,男人只说他在私人复健中心,然后她就猝不及防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任她再怎么呼叫,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应。 那一分钟她来不及思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复健中心,看到的却是温时令成功站了起来。 她在门口停下,男人侧对着她的方向,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借助任何搀扶物。 灯光在地板上投射出温时令依旧硬挺的背影,因为重心不稳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比以往要削瘦许多,高大而又削薄。 “青澜。” 温时令先看到她,笑着朝她喊了一声,张开双手做出迎接拥抱的姿势。 季青澜跑过去稳稳地接住他。 “我厉害?” 男人习惯性将头埋进她颈窝,把她紧紧裹挟住。 这么结实有力的拥抱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让季青澜多少有些恍惚。她几乎是依偎在他怀里,而不是借拥抱的姿势支撑他。 “厉害!” 说不出自己有多惊喜,季青澜只是觉得这一分钟很值得纪念,抱着温时令不想撒手。 旁边治疗团队的工作人员提醒温时令该坐下了,两人才眷恋的分开。 “你打电话的时候怎么回事?摔倒了?” 疏于照顾,温时令脸上冒出了凌乱而细小的胡渣,显得有些,季青澜忍不住伸手在他下颚轻抚。 男人颔首,唇角勾着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刚刚他故意松手摔倒,虽然弄出的动静很大,实则只是摔在了软垫上而已。 “我想休息一下,你们先出去,叫你们进来的时候,你们再回来。” “好的,温先生。” 几个专业复健人员向温时令的方向鞠了一躬,依次退出房间,识趣地将门关上了。 “坐到这儿来。” 男人拍了拍大腿,不等季青澜反应,就揽腰把她拉到身前。 “以后要注意点,别再摔了。” 那通电话切切实实把她吓得不轻,来的路上,她脑子里闪过了她所能想到都所有不好的结果,所以在车上一度焦虑不止,现在眼睛都还是红红的。 “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让老婆担心了。” 季青澜担心温时令身体会摔出问题,男人却只想搂着她不放。她提出要检查一下,谁料他一个蓄谋已久的吻落在她唇瓣……缠绵悱恻…… 第133章 风口浪尖 当天的复健任务完成后,季青澜陪温时令回公寓住。 温炎的案子开庭之前,她每天晚上都回公寓。 发布会当天,季青澜恰好有闲暇的时间,陪同温时令一起去了现场。 产品发布会设置在集团总部大厦56层的大型会议室,也是集团召开发布会的御用场地。 温时令特意打过招呼,给季青澜留了个位置,在中间的最后一排。 她早早就坐在位置上等待,发布会正式开始之前,温时令都没有现身,现场的记者看起来也很安分,应是还不知道他即将出现在大众视野—— 直到现场已经准备就绪,主席台上最中央的那个位置还空缺,季青澜感受到气氛中隐隐散发着一阵阵骚动。 她在边上,和架着摄影机的记者挨得很近,什么话都听得很清楚。 她旁边的记者紧急打了个电话:“主编,情况有变!温时令很有可能出席这场发布会,再派点人手过来!” “我艹!真的!?确定吗?” 通过电话那头尖细得可以当针使用的男声,季青澜已经可以想象出记者口中的主编现在一系列震惊又慌乱的动作。 “不确定,但几率很大。” “行,那我亲自来!” 通话结束,记者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的行为有点不妥,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把目光转向季青澜。 很不巧两人对视上,记者眼神变得恍惚不定,讪讪地退后一步,没再有其他小动作。 等人走远,季青澜很快掏出手机,从微信联系人里找到宋祁。 [现场有记者通知同事加派人手,好多已经猜出温先生今天会参加发布会,提醒安保人员] 一秒后,宋祁回复。 [收到!马上通知他们加强守卫] 一分钟后,进入会场的入口被全面封锁。 接下来是无聊又必须要走的流程,季青澜拿出手机看手术视频。 “接下来请温总给我们讲解一下这款新的医疗产品。” 主持人话音刚落,会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由幕后到前台的通道。 温时令人还没出场,闪光灯已经咔嚓响了起来。 季青澜忽地有些紧张。 好在发布会是个严肃的场合,当温时令杵着拐杖缓缓走向发言台的时候,场下的记者虽然个个震惊得拿话筒和摄影机的手都在抖了,还是极力地克制着不发出任何奇怪的声响。 上次温时令站起来后,后面的康复训练顺利很多,他每天都可以自行行走一个小时,只是非必要的时候,季青澜还是让他尽量坐轮椅。 温时令身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步履稳健地走上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整个人气场丝毫不输出事之前。 “下面我为大家讲解一下我们的新产品……” 季青澜现在才知道,温时令对医疗器械方面的知识储备也很丰富。她以前一直以为他作为集团的最高领导,是发号施令和运筹帷幄的那个人,对研发医疗器械这样精细的专业知识或是宏大商业版图其中一支的专业领域不甚了解,但是研发人员只是给他发了资料,他就在半个小时内吸收消化,并且能在台上稳定又不失趣味地输出。 从温时令回归公司做的一系列举措,到这场发布会,她全程陪同,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男人能力的全面,这是她之前在他身边做助理,和他共事时处理那些常规事务时不曾领略过的。 宋祁说,往日坚如磐石的大厦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正摇摇欲坠,而掌舵的人,更是如履薄冰。 温时令就是那个掌舵的人。 提问环节的气氛远比季青澜想象的还要紧张。 为数不多的提问机会,几乎有一半的记者问了温时令有关产品以外的问题。 主持人好几次打算直接拒绝某些记者的提问,但都被温时令抢在前面,应下了。 那些问题无外乎是关于制药厂爆炸、温炎被捕,还有他的腿伤。 温时令都做了简短的回答。 季青澜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一个细节。男人的话可以说是毫无破绽可言,沉着冷静的发言几乎没有任何逻辑漏洞,甚至媒体都可以不用再重新撰写新闻稿。 “最近网上和业界都在流传有关我司的一些谣言,对于其中严重损毁我司形象的恶劣谣言,我们会对其追究法律责任。” 看着记者和温时令极限拉扯,随着温时令的一一解答,一些不为外界所知晓的事情真相曝光之后,主持人宛如听到什么惊天秘密一般,好在自身的职业素养让她依旧保持着微笑和端庄,向记者提示提问的进程。 “下面是最后一个问题,请那位蓝色西装的记者提问。” 蓝装记者接过话筒,从座位上站起来的一瞬,季青澜就注意到这人身上与众不同的气场。 她有预感,这个问题只会比前面更加犀利。 “温总的讲解连我旁边的专业人士都称赞不已,我们已经很清楚了,同样我也想问一个近期媒体很关注的问题。贵集团旗下的弘远第四分院有很多医务人员被查处,据警方透露,这些被查处的人全都和温炎的案子有关。这是否意味着在医院甚至是集团内部也存在着许许多多的利益关系网?或是其他骇人听闻的恶性事件?以及对于该院的行为,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记者是在挑战一个集团安身立命的底线,主席台上的其他人早已经面色铁青,暗里藏刀的眼神紧紧盯着记者, 被人当众质疑集团内部有腐败现象,这不是被拉出来当众鞭尸是什么!? 江寻朝温时令的方向望过去,温时令受伤的膝盖微微颤抖着,正欲起身,又被他递过来的眼神制止了。 温时令来到座椅后,在两边董事的搀扶下,稳稳坐上去。 气氛紧张到顶点。 连闪光灯的声音都显得异常刺耳。 “温总,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两人的对峙无形中形成了涌动的暗流,在这方天地无数次交锋,分不清谁占上风。 第134章 谋划已久的针对 万众瞩目之下,温时令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能让人知道他的从容。 旁边其他的发言人连咽口水都觉得扎嗓子,温时令开口说话的声音却平稳得像是无风的水面。 “正如你们所听到的那样,温炎的案子影响恶劣,但这是他个人的行为,与集团无关。仅仅拿他的个人行为做文章,就上升到集团的作风和声誉问题,未免太过冠冕堂皇。在这里我也要提醒各位大众媒体,在我出任董事长之前,就亲自指挥对集团上下进行过整改,包括前几年刚成立的海外分公司。我任职之后,也前后视察过两次,我有信心在这里声明,集团目前没有任何腐败现象。” “既然您做过这么多举措,那为什么没有查出六年前温炎贿赂第四分院的医生盗取季盼辉器官的事?涉事的医生现在可都是医院的骨干级人员,难道他们没在您的考察范围内吗?还是您刚才说的整改和视察只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记者的问题无缝连接,当他连季盼辉名字都说出来的那一刻,温时令确定,眼前的记者已经不在意是否要隐藏他的锋芒了。 这就是一场谋划已久的针对。 “你哪儿来的记者!今天是产品发布会,不是你们想问什么就问什么的录影棚!该说的温总都已经明确说过了,你作为媒体人,在这里咄咄逼人误导大众,就是你的本职工作吗!?” 江寻也是鲜少动怒的人,但记者的追问实在过分,终于忍不住,抬手示意主持人结束活动。 主持人未及说话,温时令率先缓缓开口: “关于这个问题,我承认是我工作上的失误。” 忽地,温时令的目光微不可察地落到季青澜身上。 隔着重重人海和异常安静的会场,无数道眼神交织,唯独他们望向对方的瞬间,眸底有被触动的某种情绪温柔地淌过。 季青澜的心跳不自觉漏了半拍。 少顷,温时令薄唇轻启,低沉的嗓音越过重重障碍,直入季青澜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我不否认医院出了这样的事,我司没有责任。你刚刚提到的季先生是温炎案的受害人,在此我想代温炎以及温家,向季先生的家人郑重地表示愧疚。温炎的所作所为不可原谅,我们也会尽己所能地弥补这些过错。” 一些酸胀感在眼眶里蔓延,季青澜陷入来自远处的目光漩涡,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楚。 这或许,就是温时令坚持要她来听这场发布会的原因。 好像只有借助这个场合,他才能在她面前说出这些话,而让她有独自消化的空间。 “由于我的工作存在失职,导致集团出现这些问题,今后我和集团都会予以改正,希望能得到全体社会的监督。” 随着温时令低沉的尾音落下,在场和他共事过的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惊讶之色。 在角落的宋祁更是惊掉了下巴。 让温总承认他工作有失误,这可是比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难! 今天居然听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说自己失职! 宋祁一度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就算是集团里的老前辈都没有一个人会诟病他的工作能力和态度,所以当温时令亲口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其他人也就无话可说。 刚才还咄咄逼人的记者见局势并未朝他预想的方向发展,突然心虚起来。 台上目光凌厉的人和传闻中有很大不同,比他所想象的要更加深不可测。 “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感谢各位的参与,下面请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有序退场。” …… 散场之前,季青澜率先下楼,三十六层的人都认识她,出了电梯,她尽量低着头快步走进温时令办公室。 刚刚结束不到五分钟,她就已经能看到有关发布会的报道。 她正逐字逐句地浏览,看有没有歪曲事实的地方,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她未及反应,言欢就满脸问号地走了进来。 “季助理?你不是离职了吗?怎么在这儿?” 季青澜单独在办公室,坐在沙发上,似乎也没什么工作要做,仅凭这一点,足够言欢怀疑点什么了。 季青澜还没来想好怎么回答,言欢自顾自环顾起四周来,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个角落,终于停在沙发背上两件搭在一起的外套——很显然是男式款和女士款。 “言总监找温总的话,可以等他回来了我通知你。”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他。” 言欢扬眉,与季青澜眼神相撞,隐晦的暗流交融,原本略显冷清的空间酝酿着几分刀剑相接的紧迫和凝重。 尾音落下的瞬间,温时令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平淡、森冷,显然是朝言欢去的。 “你来有什么事?” “我来看看你。” 本来憋了一肚子话要说,言欢又戛然而止,转向季青澜,“你们先出去,我跟温总有话要说。” 季青澜和徘徊在门口的宋祁来了个猝不及防的对视,她点点头,正准备应下,又听见温时令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他们不是别人,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们面说?” 言欢笑容灿烂的脸突然面部僵硬,季青澜那个方向看过去,尤其明显。 不知道男人哪根筋搭错了要跟言欢较劲,季青澜瞥了一眼温时令的方向,便不敢再多看,她怕这僵局持续下去,男人就直接挑明他们是什么关系了,于是疯狂暗示宋祁。 “那个温总,我有个忙要请青澜帮一下,我们就先出去啦!您有事叫我。”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宋特助刚才就跟我说了,我们现在就去。” “好好好,温总,我们走啦!” 两人一唱一和,直到门彻底关上,才敢喘一口气——留温大总裁满眼幽怨地盯着冷冰冰的办公室大门。 “言小姐还真是会挑日子,这个时候跑来关心温总,是觉得公司最近很闲吗!” 已经连轴转好几天的宋祁眼睛下面托着两个大黑眼圈,抱怨的语气比怨妇还要更甚一筹。 “估计她是看了发布会的新闻才知道温先生出事了,这么着急赶来也是正常的。” “哪点正常了!知道人有妇之夫还不保持距离!” 第135章 又能弥补多少她受到的伤害 宋祁这句话对季青澜多少有点刺激。 言欢知道温时令结婚了,而刚刚她走进办公室后的一系列表现,无不透露着她的怀疑。 “太太,你就不吃醋吗?” “有什么好吃醋的,温先生对她又没想法。” 季青澜轻描淡写的一句配上她无所谓的表情,宋祁看了都不由得想竖个大拇指。 “不愧是温太太,有气度。” 等了几分钟,宋祁实在忍不下去,一拍桌子,怒发冲冠似地看了看办公室的方向。 “不行,我去叫江总来,让他把严小姐弄走。” 季青澜拦不住,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见宋祁拐了个弯,目的明确地走进电梯。 这个时候连电话都显得不靠谱,宋祁急吼吼,要亲自去搬救兵。 季青澜喝半杯咖啡的时间,宋祁已经把言欢请出办公室,满脸得意的笑,一路把言欢送到电梯口。 季青澜就在宋祁工位上愣愣地看。 估计她这辈子也忘不了宋祁背过身朝她走来时那欠打的笑,以及江寻一个正经严肃的总经理还在忙开会的事,居然二话不说答应宋祁那些强行降智的提议,踩着风火轮似地就飞奔进了温时令办公室。 “太太,先进去!温总说他跟你一起回家。” “……行。” …… 庭审当天,早些时候柴晨跟局里请了半天的假,准备去旁听庭审。 到法院之前,他特意买了束花,去了一趟墓园。 不是过节或清明,墓园素来只剩冷清,柴晨身着黑色冲锋衣,疾步走向季盼辉的墓园,还没靠近,就看见两道陌生的背影倒在墓碑前—— 看背面,应是两个上了年纪的人,互相搂着对方,像是夫妻。 放轻步子,柴晨缓缓走到二人身后。 “季先生,温家真是对不住你,也对不住青澜。出了这种事,以后我们下去了都无颜见你。” “今天开庭,温炎一定会受到惩罚的!不管怎么判,我们温家都不会再认他这个杀人犯当自家人!” 苏希一度哽咽,靠在温旭怀里不停地抽泣。 夫妻二人其实早就想来看看季盼辉,犹豫到今天,才决定在开庭之前来一趟。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来的路上两人说好了都不许有不好的情绪,现在苏希控制不住地抹眼泪,温旭也跟着喉头苦涩: “亲家公你安心,我们以后会好好照顾青澜和陶陶,还有殷阿姨的。” “青澜和陶陶都是苦命的孩子,要是没有温炎做的这些事,他们姐弟两人现在都还有爸爸的庇护,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把姐弟俩当自己的亲生儿女一样对待……” 柴晨望着墓碑上季盼辉的笑颜,正是因为那笑容太过有感染力,他剑眉深皱,觉得面前的哭啼有些讽刺。 迟来的道歉和怜悯,有什么用? “二位别哭了,季叔叔生前最不喜欢看到有人哭,,不管有人在他墓前因为什么哭成这样,他都不会高兴的。” 他的声音极尽冰冷,是少有的让人忍不住寒颤的那种。 与他的长相可以说是严重不符。 当夫妻俩回头看他的时候,不是被柴晨的话怔住了,事实上两人的状态刚刚根本就没听进去什么,而是被他浑身散发的寒气震慑到。 柴晨走到墓碑前将花束放上去。 枯枝落叶被整齐分拨到两边,中间是夫妻俩买的雏菊,柴晨抬眸仔细看了看季盼辉的遗像,伸手去抹灰,才发现上面十分干净。 “柴警官?” 苏希颤抖的手拨开额前凌乱的头发,艰难地看了柴晨一眼—— 和受害人没有某种关系的警察,应该不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到这里来。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 “是你抓的温炎,我们对柴警官有所耳闻。” “只是有所耳闻?” 柴晨勾唇苦笑,语气有几分试探。 恐怕他们连案子的好多细节都一清二楚。 温旭见状很快收敛了情绪,忙转移话题:“柴警官和季先生认识?” 柴晨抬头望了望天,乌云聚集,似乎快要下雨,他没就着刚才的试探继续下去。 “季叔叔我从小就认识。”顿了顿,柴晨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两秒,最终还是决定提一提,“我跟青澜从小一起长大,是关系很好的兄妹。” 远处的司机拿着雨伞走近为夫妻两人撑伞,打断了他的后话。 “去给这位先生拿把伞。” 苏希低声吩咐,司机又默不作声地往回走,刚踏出一步,被柴晨伸臂挡住:“不用麻烦了,我站一会儿就走。” 温旭一手搂着苏希肩膀站起身,一手撑伞,抬眸看向柴晨。 两人目光对视,柴晨其实是转头看向另外一个方向,恰好视线在温旭脸上轻轻一瞥,刹那间,他立刻会意过来温旭抽动的嘴角是想问他什么。 “您二位刚刚说的话我听到一些。但说实话,如果不是青澜和温时令早就结婚了,我,还有殷奶奶,是不会让她和温家的任何人有任何交集的。我们都清楚,即使现在的他们有多相爱,你们对她有多好,但又能弥补多少她受到的伤害?她没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并不代表她心里什么事都没有。” 苏希似乎很有触动,抽泣的声音被压下去,眼眶里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流。她想起前几天悄悄去学校看季青澜,当时她只是远远地跟在季青澜身后,没有上去打扰。 下雨的晚上,行人不多,季青澜背着包,没有撑伞,很缓慢地走在雨中。不知道是不是走神了,明明再熟悉不过的一条回宿舍的路,她却兜兜转转绕了好久,才到宿舍楼下,遇到熟人停下来交流的时候,苏希在不远的暗处清楚看到她呆滞地脸上立马浮出笑意,温和地和来人打招呼,说话,再告别。 仅用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作为评判标准,她和平常的季青澜没什么两样,做着每天该做的事,安静温和的性子常常让她做什么都很收敛,即使是释放情绪。 被柴晨最后一句话点醒,苏希缓了好久,才抹了抹眼角,点头: “你说得对,以后我们会更多地关注青澜的内心想法。” “青澜的性子我了解,对她来说,你们的过分关心会成为她的心理负担,麻烦你们在关心她的时候,别表现出来是因为温炎,这样不但没关心到她,反而会时刻提醒她想起季叔叔的遭遇。” 夫妻俩认同地点头。 柴晨这番话似乎就是在告诉他们,他会阻止青澜跟温家有接触的前提是她和自己的儿子还不认识,但现在两人已经结婚了,而且是爱着彼此的,他就不会再阻止和反对了。 第136章 往深渊里坠 庭审到一半,殷红坚持不下去,提前离场了。 季青澜想追出去,被柴晨拽紧手腕拦住。 “让殷奶奶一个人静静。” 殷红一路磕磕绊绊,法院她不熟悉,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屁股还没坐热,忽然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往她这个方向跑来,仔细看,手上脖子上都还带着东西。 是记者! 殷红心里叫坏,连忙起身走向另一边。 “殷女士!我们想采访一下您!请问现在庭审是个什么情况,是快结束了吗?” 蓦地一支话筒怼到她面前,紧接着就有无数支话筒争相把她团团围住。 没想到两个方向上都有记者,看到殷红后各个都像看到猎物似地往前挤。 虽然之前她主动跟记者联系想要把温炎的丑行都曝光,但现在她心塞得不行,根本没心情回答问题。 “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殷女士!” 殷红已经被挤得身形都扭曲,艰难地从胳膊中找出一条缝,想钻出去,奈何她身体偏胖,又被人挤着,捣弄了半天,也纹丝不动。 “不对呀!您就是殷女士,我们这儿有您的照片。” 说着记者点开手机里的相册,果真拿出一张殷红的照片——行业内部人员之间传的一张照片,说是受害人家属,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但记者的职业病让她第一时间保存了下来。 “对对对!这照片我们也有,这就是殷红女士。殷红女士,请你透露一下今天的庭审情况。” 殷红盯着那照片,后槽牙都咬紧了。 那是当初她联系的那两个记者给她拍的。 狗东西。 这不是侵犯她肖像权了吗! 本来就郁闷的心情雪上加霜。 “发这照片的人不得好死!我让他发了吗他就发!?还有你们这些记者,一个个都没有职业道德!滚开,我无可奉告!” 殷红感觉她现在还保持直立跟她双脚没一点关系,完全靠旁边人挤人的胳膊和肩膀。 “殷女士,我们可是想揭露温炎的罪行,为您鸣不平啊!” “对啊殷女士,请您相信我们媒体工作者!”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法院不是你们聚众闹事的地方!要采访换别的地儿!” 他们的位置不近不远,就在法院边上,不仅闹得交通堵塞,还影响法院,值班室的保安看不下去了,找来同事一人一根警棍冲出大门。 记者就像发疯一样,耳朵选择性屏蔽了保安的催促,一个接一个向殷红发起炮轰。 “殷女士,请问您对这次庭审有什么看法?” “现在温炎的状态怎么样呢?您在法庭见到温家的其他人了吗?” “殷女士,庭审的局势怎么样?是否有需要二审的倾向?” 殷红眼冒金星:“……” 安保人员也拦不住……双方交战惨烈,记者团体年轻身强体壮,把以中年为主的安保大叔一度逼退。 最后在警察到之前,一队保镖的出现打破了僵局,成功驱散记者。殷红没支撑住,昏倒在大街上。 …… “本案暂时休庭,一个小时后继续。” …… 审判长的锤子落下,季青澜第一时间冲出法庭,去找殷红。 她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她看见了。 苏希也想起身追上去,被温旭按住肩膀:“结束了再去,先别打扰到她。” “刚刚你不是没听见,温炎做的那些事有多恶毒!我是害怕她受不了。” 苏希坚持,挣脱开身后的束缚,温旭紧跟上去,两人在人流中拉扯。 看到柴晨已经轻巧地走到前面,跟上季青澜,苏希才稍稍放下心,勉强被温旭控制住了。 “刚刚坐青澜旁边的应该是她奶奶,我想找个时间正式跟她见一面,你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好?” “跟她说青澜和时令的事?现在的情况说这个不合适。” “不是,现在肯定不能说这事啊!说出来殷阿姨一百个不同意。我是想尽可能求得她的原谅。” “那我安排个时间,我们一起见。” 苏希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朝温旭点点头。 …… 里外找了两圈,季青澜有些急了,正准备掏出手机,温时令的电话打了进来。 悬在挂断键上的手指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柴晨有所察觉。 “我来给殷奶奶打电话,你先接。” “好。” 走到角落里,季青澜才按下接听键。 “青澜,殷奶奶刚才在法院门口晕倒了,现在在医院,目前一切正常,只需要静养一天就能出院,你不用担心。” 手机里传来温时令沉着冷静的声音,就好像他此刻站在她身旁那样。 她先是愣住,在温时令轻唤她一声之后,季青澜才有所反应。 “知道了。你怎么知道她被送到医院的?” “我叫宋祁带了保镖过去,刚好看到记者把她围堵在法院门口。” “噢。” 好像要问温时令什么,但季青澜一时间脑袋打铁一样,忽然想不起来。 “青澜。” “嗯?” 她声音有些飘忽。 “庭审完了,我来接你。” 她站在空无一人的回廊,面前的一切好似都看不见尽头,顿了许久,她缓缓回话: “好。” “你叫宋特助带人过来干什么?” 半晌,季青澜想起来她要问什么了。 “本来是去保护你的,怕有记者围堵你。现在法院很安全,记者都已经被保镖拦在外面了,你放心。” “噢。” 季青澜摸摸鼻子,转头看见仍在着急的柴晨,才匆匆挂断电话。 “等会见面再说,我先挂了。” “嗯。” …… 下午六点,天已经黑透了。 庭审结束。 季青澜坐在位子上,目光所及是灰暗的一片。 法官宣判温炎无期徒刑的那刻,周围所有人都在欢呼,都在欣喜,唯独她呆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心里没有波澜,甚至,本就沉甸甸的那颗心还在往深渊里坠。 温炎被绳之以法了,父亲的死亡也已经真相大白,结局是好的—— 但无人知晓她还在深渊里,还在挣扎着,还不能释怀,还不能像其他人不加掩饰地喜极而泣。 本该在六年前承受的被隐藏在黑暗中,穿过时间的缝隙,到达六年后的冬季,化成一把利剑,深深刺在她心上。 第137章 爱她到骨子里 季青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法院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公寓的沙发上了。 温时令低声打了个电话,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季青澜手搭在他左边的膝盖,指腹轻轻磨蹭。 “还疼吗?” 工作的缘故,温时令大部分时间不得不拄着拐杖行动,没办法长时间依靠轮椅。 时间久了,她不免担心。 “不疼了。” 偌大的客厅安静的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在两人匀称的呼吸声中逐渐明晰。 温时令想说想哭就哭,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但垂眸,目光落在季青澜翕动湿润的双睫上,她好似来了困意,欲言又止。 “我有点饿了。” 静默了好几分钟,季青澜从温时令怀里抬起头,下巴抵在他胸膛,近乎呢喃地吐字。 “我让厨师做了晚饭送过来,很快就到了。” “好。” 没有想象中的极度压抑和悲伤的局面,他们并排坐在一起,低头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几乎全是季青澜爱吃的。温时令时刻都想着找些愉快的话题跟季青澜说,她也一刻没闲着,不想让温时令担心,表现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温时令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晚上到点就自然来了困意,季青澜也跟着他一起上床,闭上眼睛尝试睡着,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还盯着天花板发愣。 温时令其实也没怎么睡着,身边人无声的叹息就没断过,他如何睡得着? 他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墙壁的夜灯亮起暖光。 “我们说会话,我睡不着。” 季青澜被他牢牢锁在怀里,彼此肌肤相贴,温暖无限蔓延。她被他眷恋地摩挲着额角,微微眯着眼,浅笑了下,放松下来。 她终于不用再小心翼翼,怕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 “说什么?” “青澜,我希望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要分开。我很爱很爱你,你知道吗?” “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过去的四五年里,我派人掌握你的动向,其实你身边还有很多追求者,不只是邵北辰和顾怜,只不过他们早就被我用些手段吓退了。后来我回国,想了很多个跟你偶遇的方法,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因为邵北辰的事,让我们提前相遇了。那个时候我赌了一把,我们领证了。” “但我想过要是你不同意的话我该怎么做,其中不乏一些强硬的手段。这样的占有连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要是你没有喜欢上我,会怎么样?” 此刻温时令像是彻底醒悟的犯了错的人,坦白的时候声音都在忍不住发抖。 季青澜窝在他怀里,默默地听,心里异常平静。 “但那不仅仅是占有欲,我也不是见色起意,那个时候我也是真的喜欢你。你只是站在我面前,就足够让我心动了。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我现在无比确定,我爱你已经是到了骨子里的事。” 彼此的呼吸在耳畔萦绕,季青澜听着温时令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一字一句都敲打在她心上。 这是温时令第一次说爱她,他说爱她到骨子里。 明明是最动听的情话,她听着却莫名有点悲伤,温时令说这番话时更多的是害怕,害怕他会失去她。 她掌心抚上他侧脸,仰头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然后对视,在彼此湿红的眼眶中凝视着自己的倒影,就这样静默了好久。 “你还挺会说情话的。” 半晌,季青澜讪讪一笑,欲语还休的犹豫被她很好地掩盖过去。 “我都说这么多了,你不来两句?” 忽地,温时令将她的腰搂紧,使两人又近了点,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 “都被你说完了。” “嗯?” “嗯”字的尾音还未落下,季青澜就感到腰上止不住的痒。 “温时令!” 知道她怕痒,男人的手故意在她腰上挠。 “说不说?说我就放过你。” 季青澜笑出了眼泪,扭动着身体求饶。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 温时令像只胜利凯旋的猫科动物,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弧度,捧着季青澜的脸吻掉她眼角边的清泪,哄道: “我好好听着呢,老婆说。” 无人的时候,他们也总是像现在这样打闹,唯独这一次,更多的像是温时令在想尽办法安慰她,让她暂时忘记外面的那些纷纷扰扰,能在此刻安心躺在他怀里,睡一个安稳的觉。 这些她都知道。 “……虽然最近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这些都跟你没关系,你还是我喜欢、仰慕、还有,一直会爱着的那个人,这一点不会改变。” 季青澜不是善于直白地表达感情的人,说完自己先害羞了,把头深深埋进温时令颈窝里。 “害什么羞啊,跟老公说情话还不好意思了?” 温时令一边拍拍季青澜头发以示安慰,一边带着一副欠打的语气凑到她耳畔调侃…… 临近深夜,季青澜渐渐来了困意,温时令重新关上灯,两人相拥入眠。 连续做了几个晚上噩梦,季青澜终于一夜好眠。 …… 几天后,言家别墅。 言欢接到一通电话,头也不回从言老爷子——自己亲爷爷的生日宴驾车离开。 自从上次温氏集团的新品发布会,在温时令办公室再次见到季青澜后,她心里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信息铃声不断响起,言欢把车停在路边,点开手机,查看私家侦探发来的资料。 有文字资料,也有图片资料。 “言小姐,这些东西可是我们花了大力气才弄到的,以前可从没接过难度这么大的活儿,还给你把铁证都找到了。这价钱——” “就按你之前提的,一分都不会少。” 言欢懒得跟对方周旋,爽快地答应了。 “好,还是言小姐大气。” “挂了,钱明天到账。” “的嘞!” 五十万的酬劳再加十万的辛苦费,私家侦探的嘴已经笑裂了。 “等等!” “怎么了,您说?” “不许泄露,也不许拿这事去找温时令。” “您放心,我们有职业道德。” 第138章 黄泉路上拉你做伴 住了一天院,殷红实在想季陶陶,于是跟季青澜再三保证不会再对小家伙发火,又拿出她这六十几年来最好的脾气求她让季陶陶回家。 六旬老人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在面前晃悠,季青澜忍不住答应,下午就带着殷红一起去学校接季陶陶了。 小家伙忘性大,看见奶奶还是很高兴的,婆孙俩破镜重圆,关系好的好像没季青澜这个姐姐也行。 回到家殷红就钻进厨房,季青澜辅导小家伙写作业。 “姐姐,我们什么可以再去姜墨姐姐带我去的k市玩呀?” 前段时间温炎的案子闹得小区都不安宁,网上的各种消息又铺天盖地,季青澜怕季陶陶知道,所以让姜墨带着小家伙出去避了一阵。 为了让季陶陶开心,姜墨也是想尽了办法,用尽她毕生所有的智商制定出一套好的不能再好的旅游攻略—— 以至于小家伙对k市的印象极好,向往的种子在回来的车上就埋好了。 此刻小家伙两只大大的眼睛盯着季陶陶,身后的余晖照在他头顶上,季青澜恍惚了一会,怀疑下一秒向往的嫩芽就要长出来了。 “要是后面两次去复检你都合格了,那假期姐姐就带你去。” “好哎!” “那把奶奶也带上。” “嗯。” 按住季陶陶圆润的脑袋揉了揉,季青澜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明晃晃的灯光照在殷红略微佝偻的肩背,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有一种岁月明显的消瘦感。 “弄好了吗?要我帮忙做点什么?” 殷红放下菜刀,手指了指锅里的汤。 “你看一下那个熟了没有,再试试盐味够不够。” 时隔一个月婆孙三人终于坐在一起吃饭,气氛异常和谐。 温言被判死刑后,殷红整个人心情通畅了许多,每天不仅家务做的勤,还主动从季青澜手里揽过了接季陶陶上下学的活儿。 季青澜回学校忙论文,隔几天才抽空回家。 这天,殷红照常去接季陶陶,中途去上了个厕所,再回来时季陶陶就原地消失了。她还没来得及惊喊,混乱中就被两个大汉架走。 两个彪形大汉面相凶狠,手劲很大,殷红吓得声音都发不出来,更不敢反抗,等回过神,人已经坐在车里了。 “殷女士,别紧张。” 言欢坐在后座,和殷红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正冷漠地看着她。 “你,你谁呀你!?我孙子呢!?” 殷红慌乱中把四周都瞥了一眼,发现那两个彪形大汉就守在她身后的那个车门外。车前方站着一个西装男,是言欢的专职司机。 “季陶陶在旁边的玩具店玩的很好。” “季陶陶”三个字从这个陌生女人口里说出来的瞬间,殷红感觉不妙。 对方像是有备而来。 言欢点开一段实时录像,给殷红看了一眼。 画面中,季陶陶被一个年轻的男生牵着在挑选玩具。季陶陶状态很放松,这让殷红心里更加打鼓。 “你想干什么?” 言欢笑了笑,利索收回手机。 “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孙女已经结婚的事?” 言欢脸色骤变,愣了好久,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你瞎说什么?” 言欢似乎也没什么耐心,直接把私家侦探给的资料抽取了部分出来,甩到殷红腿上。 “证据在这儿呢,您自己看。” 殷红迅速浏览了一遍,还是半信半疑。 结婚? 她还不知道? 等等…… 对象是……温时令!!! 两人领证了!!! 短短几秒,殷红的脸换了好几种颜色,最后涨得通红。 “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您乖孙女跟您的仇家结了婚,还瞒着您一年多。”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你瞎编的!” 殷红双眼通红,情绪一下子上来控制不住。 她把资料砸在言欢脸上,也不顾什么人身安全直接开骂:“你什么人呐啊你!平白无故你在这乱说什么呀!臭不要脸!你以为你拿几张纸给我看我就会信啊!做梦!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叫你的人把门打开,老娘要下车!” 言欢哪见过这么泼的人,一时间怒气攻心,喉咙堵得慌,只能哑语。 “你……” “你什么你!把我孙子放了,要不然我就报警了。别以为我怕你,你就算把我打死黄泉路上我也得拉你作伴!” 殷红年轻的时候泼辣的威名就远扬整个小区,人老了,情绪上来的时候那气势也丝毫不减当年。 言欢终于压不住怒火了,一改往日的淑女形象,低声骂了句国粹,甩手想给殷红一巴掌。 殷红这方面的经验比言欢吃的饭都多,一把钳制住她的手腕,将人甩开,再揪过言欢的长发,两人瞬间扭打作一团。 “老娘还治不住你这个黄毛丫头!” 车门外的保镖和司机面面相觑,脸色十分为难。 腥风血雨真刀真枪的场面倒是小事,可这两个女人互相揪头发斗得不可开交的场面,反倒是最不好插手的。 车窗的隔音效果很好,而言欢又吩咐过,没有她的命令,他们不得擅自开门。 “你是属狗的!怎么还咬人呀!” 殷红还是占了上风,车门并没上锁,但她现在连摸到车门把手的机会都没有。 “我就是狗怎么了?这叫狗咬狗!” …… 一个小时后,殷红安然无恙地带着季陶陶回家。 季青澜刚好也在,但她没提白天的事。 虽然她在言欢面前不信,但怀疑的种子终究还是埋下了。 不管季青澜有没有跟温时令结婚,她都要弄清楚。 ……言欢就惨了,出门的时候打扮得花枝招展,回家的时候头发乱飞,衣服破得言母看见了还以为是刚刚兴起的潮流。 走近一看发现女儿妆容花得不成样子,言母才担心地问。想到在车上、在下属面前,被殷红完全碾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言欢哪还有脸跟母亲诉苦,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郁闷了一晚上。 第139章 轮不到外人插足 看季陶陶背着书包摇摇晃晃进到学校,背影隐匿在人潮中,殷红再等了几分钟,才小心谨慎地离开。 上次的事她还心有余悸。 季陶陶不会随便跟陌生人走。那天询问他后,殷红才知道原来对方冒充了季青澜的好朋友,还能说出好多季青澜的事,才顺利将季陶陶带到玩具店—— 可见对方很熟悉季青澜。 而且可能正在谋划着什么。 这几天殷红注意力几乎全在季陶陶身上,每天都很早去学校门口蹲着,观察是否有行迹不轨的人。 好在都无事发生。 越是风平浪静,殷红反倒越担心。 直到某天下午,婆孙俩回家,家门口放着一个奇怪的快递盒,季陶陶没防备心,上前去拿,被殷红拦住。 “陶陶!别动!”她吓得脸色都变了。 这几天殷红一直处在异常防备和敏感的状态。 万一里面有不好的东西…… “奶奶来拿,里面是易碎品。” “好。” 殷红小心翼翼碰了下快递盒子的边,再拿起来托在手上,发现盒子并不重。 “陶陶想看动画片的话现在就看,今天奶奶允许你多看半个小时。” “好!” 小家伙还没到禁得住动画片诱惑的年龄,一听这话,书包放下就精准地摸到了茶几上的遥控器。 趁季陶陶看动画片的时间,殷红抱着不明物体缩进卧室,锁上了门,才谨慎拆封。 她特意把快递放到灯底下,好看得清楚一些。 “嘶——” 胶条被撕掉,殷红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叠堆起来的照片。 殷红喘了口大气,瘫坐在床上。 缓了会,她把照片全倒在地板上,几张几张地拿起来看。 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张信息量巨大的照片—— 陌生看起来还很高档的小区公园内,两个人影相拥在一起,亲密程度她这个六十好几阅历颇丰的老人看了都不忍直视—— 原因主要是来自于第二张照片拍到了女生的正脸,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 “青澜这死丫头!居然跟仇家搞到一起去了!是要气死我吗!” 殷红感觉自己的火快压不住了,手按住突然间就剧烈起伏的胸口,又把后面的照片都看了一遍。 照片中还留有一张纸条,上面是串电话号码,还有言欢留给她的话。 “喂。” 殷红气得差点没能站起来,把东西收拾好放到床底,第一时间拨下了那串数字。 “殷女士,您改变主意了?” 言欢对这个来电还是胸有成竹的。 为了拿到那组照片,她费了不少心思,虽然那照片上的内容看得她很想扇人。 “你这么处心积虑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不如说开一点。” 言欢无声笑了笑,一只手搅动着咖啡,端着杯子抿了一小口,淡淡道: “言家和温家世代交好,我和温时令从小就认识,您说我告诉您这件事是出于什么目的?殷女生,这不难猜?” 殷红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转念一想,觉得言欢这样的豪门大小姐对爱而不得这种事难于开口又很正常。 她能意会就行。 “我懂。不管你想干什么,都跟我关系不大。不过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会让他们再发展下去,除非青澜不认我这个奶奶。” “那既然这样,我有办法让他们不再碍您的眼,您愿意跟我合作吗?” 殷红愣住。 但随即,她一扬声,果断拒绝。 “不用了,我们没什么好合作的。我不是傻子,你的目的也不单纯,就别再假装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互相算计了。况且,我们老季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足。” 这是她这辈子在这些资产阶级面前第一次硬气,殷红一番话说完,瞬间觉得自己浑身舒畅多了。 她不会忘记是谁害了自己儿子,是温炎,也是那些自命不凡,高处站久了就不把他们地下人的命当命的人。 本质上言欢也是这种人,她怎么可能会和这样的人为伍。 言欢才是真的愣住了,没想到自己还能再吃一回瘪。 殷红的一字一句宛如重击,敲在她心上,比那天她被按着打的杀伤力还要大! 但她竟然没有下意识觉得你是什么货色敢拒绝我的请求而立刻生气,反倒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下蔫巴下去。 “……” “你确定不再想想?光凭你,能拆散他们?” “用不着你操心这个,你还是想想怎么能让温时令看你一眼!你说你要是有点本事把温时令早收了,他们能有机会搞到一起嘛!好好反省反省!” 殷红果断挂断,将手机扔在一旁,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长叹一口气,扶着腰走出房间。 …… 自从看了那些照片,殷红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平时她除了忙家务、接送季陶陶,就是和小区的舞团一起东逛逛西逛逛,要么就练舞,照片的事让她打不起精神,干什么都觉得没劲。 可能是忍得太辛苦了,殷红总结想,换作以前,她早就跑到季青澜面前质问去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在季青澜面前当个没事人。 某天季青澜回家吃饭,殷红试探性问她: “你前两天去哪了?你室友说你没在寝室,又没回家,你人去哪了?” 殷红以前从不像这样问她,也不关心她去哪,突然的发问多少让季青澜有点错愕。 “怎么突然还问我室友了?你以前可从不关心我。” 也许是习惯了,季青澜有点排斥这“突如其来”的关心。 “问问你怎么了?我还不能问了?” “能问,只是你能别用这种审犯人的语气问吗?” 殷红没好气白了一眼,鉴于季陶陶在边上,她把暴脾气压了又压,少顷,才从牙缝里蹦出紧迫的颤音: “你爸的事算告一段落了,我也想明白一些事,以后我们婆孙好好过日子。这几年我关心你关心得少,你现在也长大了,翅膀硬了,什么事我都管不住你,但我总能从现在开始了解了解你!” 季青澜目不转睛看着殷红,心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按道理殷红能这样说她有理由感动,但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还隐含着其他的东西。 试探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悄无声息地流转,暖色的光晕却透着丝丝凉意。 半晌,季青澜轻启唇:“现在想了解,晚了。” 第140章 反正迟早都要让人知道 两人又不可避免吵了一架,季青澜看了一眼早已准备好的晚饭,夺门而出。 发觉气氛不对,季陶陶识趣地躲进房间,听外面声音小了,才蹑手蹑脚走到客厅,见殷红坐在沙发上骂骂咧咧。 刚刚在里面季陶陶一直趴在门上听,两人的对话基本上都听清了——殷红一怒之下跟季青澜挑明了自己知道她和温时令结婚的事。 小家伙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冲殷红喊: “姐夫是好人,还有钱,你不是最喜欢钱吗,为什么不让姐姐跟她在一起!” 殷红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你早就知道了?” 季陶陶又心虚地点头。 殷红扶额,心说我就算再喜欢钱也犯不着去跟仇家要,温家的钱我还嫌臭呢! “你们还真是好姐弟啊!一个两个都瞒着我!” “反正我支持姐夫跟姐姐在一起!” 季陶陶扬起他肉肉的下巴,眼神坚定地看向殷红。 殷红无奈叹口气。 “你一个小孩,什么都不懂。” 当初不让季陶陶知道季盼辉的事也是殷红的意思,这一点她们婆孙俩倒是想法一致。 现在季陶陶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支持。 要是小家伙知道自己爸爸的死跟温家有关,他又会怎么想? 殷红不敢深想下去,半晌,又长叹一口气,岔开话题。 “不说这些了,先吃饭。” 不管怎样,她始终不忍心让季陶陶这么小就知道这些残酷的现实。 …… 温时令已经搬回原来的别墅,季青澜从家里冲出来,打车回了坤颐苑。 他腿脚不方便,把商谈会的地点改在了家里。 季青澜到的时候温时令正在书房会客,张婶在交代厨师准备晚餐,她事先并不知道家里有人。 “张婶,温先生回来了吗?” “这么冷的天,太太可得注意保暖,先生要是看见,该心疼了。”张婶手一挥,打发走厨师,拉着季青澜冻的通红的手捂住,搓了搓,回话之前先唠叨几句,“先生下午就回来的,现在在二楼书房见合作商呢。估计快了。” 季青澜点点头,一听家里还有人,心里有点犹豫和打鼓,她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青澜。” 正想着,思绪被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 她抬头,温时令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正望着她,在他身后还有三四个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 张婶莞尔,将季青澜的手放开,小声示意后退下了。 “温先生。” 温时令向她招了招手,温声道:“上来。” 旁边几个经理和老总互递了眼神。 季青澜颔首,快步走向楼梯口,那一刻连她自己也未察觉她居然没有一点犹豫。 “温总,这位是?” 温时令的目光在楼下人的身上,就没移开过,从他们的角度能完美地捕捉到。 “我太太。” 几个老总脸上的惊讶之色一个比一个明显,还都在极力压制。 大家都是常年合作的老伙伴了,彼此也都很熟悉,甚至温时令年轻时还在国外历练那几年,就对他有所耳闻,那时候圈子里不管老辈还是行业领头人物,最常谈起也最关注的莫过于面前势头正盛的温总……如今,居然在他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婚都结了! “恭喜恭喜呀!温总。”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 紧接着有人调侃:“温总你这也太不仗义了!结婚了居然都不吱一声,以后是不是该把喜糖喜酒补上?” 季青澜隐约听到几个在谈话,抬眸看上去,狐疑地皱起眉。 有种上面的人在谈论她的直觉。 “以后一定补上。” 温时令轻声呢喃了一句,那话像是对身后的人说的,又像是对季青澜说的,又像是对自己。 “今天有点晚了,以后有机会再介绍我太太给各位认识。” “行啊!” “那说好了啊!” “行!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了。” 温时令微微颔首,嘴角勾起的弧度极尽温柔。 “慢走,今天请你们过来委实抱歉,改天请各位吃饭。” “我看行。” 三言两语道完,季青澜也上来了,几个董事依次与她擦肩而过,都率先朝她点了下头,她也点头以示回应。 见人已经到楼下了,季青澜挽住温时令胳膊,先低头检查他膝盖的状况。 “今天感觉怎么样?要不坐轮椅上。” 季青澜想扶着温时令往回走,被他摁住肩膀。 “先抱抱。” …… 吃完晚饭,季青澜坚持要温时令坐轮椅,拗不过她,到了二楼如果不是必要,季青澜都不让他下轮椅。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她什么都没说,但温时令还是看出来她心里有事。 季青澜咬了咬唇,艰难地开口:“我奶奶知道我们的事了。” 温时令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季青澜的声音略显沙哑地响起,“她情绪很激动,说服她有点难,但我会尽力的。” 隔着一张办公桌,温时令握住季青澜的手:“这事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季青澜另一只手覆上去,点点头。 “我现在担心的是她是怎么知道的,问她的时候她明显有闪躲,一看就是不想让我知道。” “保密工作一直都做的很好,她能发现一定不是偶然,就算她起疑了要调查,凭她一个人也查不到什么,估计没这么简单。” 季青澜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说有人会特意调查她的话,除了言欢她想不出第二个有可能性的人了。 “上次发布会言欢在办公室看到我,会不会因为这个她起疑了,想调查我。” 言欢有动机,也具备调查她的能力。 “也有可能。” 温时令立即打了个电话,接起的是宋祁。 简单吩咐了几句,他将季青澜按住头抱在怀里。 “今晚先好好睡一觉,放心,会查清楚的。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嗯。” 季青澜倒不是很担心,在温时令身边不管有什么事,她都挺安心的。 忽地,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 “刚刚跟你谈合作的那几个经理没问我是谁?” 温时令淡定回应。 “问了。” “啊?” 季青澜莫名紧张,“那你怎么说的?” 半晌,温时令贴近她耳边,压着嗓音:“我跟他们说,你是我太太。” 季青澜直接一个心惊,挣脱了温时令的怀抱。 “你可真敢说呀!” 温时令脸上的笑意略有几分得意。 “反正迟早都要让人知道。” 第141章 够恶心我一辈子的 翌日,先把季青澜送回学校,温时令再叫司机送他到公司。 结束例会,还没等人散完,宋祁就钻进总裁办公室,把平板里的视频资料发到了温时令电脑上。 前一天接到电话,宋祁难得拿出他多年不见的工作热情,一晚上就搞定了温时令安排的任务。 “温总你猜的没错,确实有人暗中跟踪调查你,确切的说,是你和太太。” 温时令戴着他办公时用的金丝框眼镜,透明镜片闪烁着电脑屏幕发出的荧光,那双深幽的明眸微微眯着,脸上并未因为视频的内容而有丝毫的异样。 “视频里这人看起来是个老手。” “放心温总,我已经把图片发给韩律师了,很快就能把这人找出来。” “干得不错,今年的奖金给你翻倍。” “温总英明!” 宋祁再也掩饰不住他24k钛合金狗眼里的精光,砉地从椅子上弹坐起来, “不过,现在情况不明,不知道对方什么目的——” “先派几个人暗中保护青澜。” 温时令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自带上位者凌傲的目光已经离开了面前的屏幕, “你先出去,我要起草一份声明,必要的时候可能会用到。” 宋祁几乎瞬间明白过来温时令这话的意思。 不管对方目的是什么,首先最有可能受到威胁的是他和季青澜的关系,与其等着被别人爆出来做文章,还不如他来官宣。 “得嘞!我这就去办!” …… 殷红站在温家祖宅的大门前望了许久,终于发出一声轻叹。 房子还挺气派的,可惜住里面的人不是什么好货。 “进去。” 身后的两个保镖是温旭安排的,来的路上殷红已经打听清楚了,温旭和苏希想找她好好聊聊。 好好聊聊……呵! 想的还真是美! “带路。” 殷红转过身看着两个保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寒气。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还没到,殷红已经晕头转向了,心里不知道暗骂了多少回。 “夫人,殷女士到了。” 保镖把殷红带到待客厅,尊敬地朝里欠了个身。 苏希拢拢肩上的披肩,站起身快步上前,挥手示意保镖退下,对殷红笑脸相迎。 “殷女士,请坐。” 殷红警惕地瞥苏希一眼,目光逡巡四周,偌大的待客厅没有发现其他的人,只有两个相邻位置上的檀木桌摆放着泡好的茶和几份点心。 真是够膈应人的,你以为我在这里会吃得下去温家人的东西? “不用了,有什么话快说。” 两人在法庭打过几次照面,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第一次见面,对彼此的身份都知根知底,也很自然绕过了那些无谓的试探。 苏希料到会是这样,所以不着急,殷红不坐,她也站着。 “上次法庭本来是想跟您打声招呼的,又觉得不妥,一直拖到现在才叫您来,就是想和您说一声抱歉。我知道光道歉没有什么用,如果能让您好受点,您有什么要求和补救的办法都可以尽管跟我们提,我们会尽力满足您的。” 殷红一双冷漠的眼睛盯着苏希,仿佛要借由目中的寒光将对面的人盯穿。 她越发看不懂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阔太了。 “就这个?” 阔太看起来没什么威胁。 “就这个。” 苏希上前一步,殷红防备地后退,苏希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气氛略微尴尬。 “我们是真心实意想补偿,所以在我们能力范围之类的要求,您都可以尽管提——” “够了!” 殷红冷言,“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接受这些?是真的想要道歉还是在这里显摆自己有多阔绰?跟你们温家有瓜葛只会让我觉得恶心!现在我站在这儿都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脏得不行!你居然还提什么可笑的补偿?!换你你能接受?!” 殷红只觉得温家这个提议纯属脑子有问题。 苏希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殷红,是自己表述有问题?还是……真的无法弥补? “不是这样的。” “如果你只是说这个的话,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殷红拔腿想走,苏希这回稳当当握住了殷红的手:“殷女士,对不起!我知道温炎的所作所为无法原谅,也不求您能原谅我们,只是,希望通过我们的补偿能让您感觉好受一点,没有其他的意思。” “得了!你们温家人离我远一点,我才能好受。” 殷红低头撇开苏希的手,一时气急,疾步冲了出去。 刚走出门,她就被错综复杂的小道和房屋建构吓住,弄这么复杂,让她怎么出去啊!? 正迟疑往哪边走的时候,苏希追了出来。 “殷女士,这里的路不好走,我们还是好好谈谈。” 温旭的声音在殷红身后响起,随即她被前后拦住。 殷红心里窝火,狠狠瞪了温旭一眼。 “你们是故意的!” 早知道这里复杂得比秦始皇陵还变态,她绝对不会来。 “殷女士,我们是诚心找您来的。” 温旭的态度和苏希如出一辙,只是沉稳的嗓音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慑。 “是诚心还是别有目的,你们应该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关系,你们会主动找我?” 想到还藏在她房间的一张张照片,殷红更不是滋味,像是有团火堵在喉咙,她嗓子被灼烧得立刻尖刻起来,“我已经知道温时令和我孙女的事了,告诉你们,我不同意!今天回去我就把青澜接走,不管她愿不愿意,必须给我离婚!跟你们温家扯上瓜葛,够恶心我一辈子的!” 苏希欲语还休的嘴唇颤抖着,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地步? 温旭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那个……殷女士,我们有话好好说。时令他们小两口挺恩爱的,温炎造的孽不能算在小一辈的身上啊!” “原来你们也知道温炎做的不是人事啊!既然知道,你们就应该清楚这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去的!” 苏希见她情绪激动,准备上前缓和一下气氛,谁料到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匆匆忙忙跑进来的管家打断。 “夫人,小馨少爷跑出来了!” 第142章 为什么是她 温炎被判刑之前,温家派人把温鑫从国外接了回来,审判下来的当天,众人没能瞒过温鑫,不敢相信事实的温鑫当场崩溃,被控制到现在,情绪依然不稳定。 温鑫趁人不注意从房间逃出来,没来得及走出祖宅大门,就被仆人拦住。 温旭和苏希着急赶过去,让下人把殷红带去休息。 “哎!殷女士!您去哪儿呀?” 下人一个转身的功夫,殷红利索地脱身,只留给身后的人扬长而去的背影。 “我倒要瞧瞧用别人的命换来的命,还能不能活的像个人样。” 殷红边走嘴里边嘀咕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在剧烈地颤抖。 那个人身体里有她儿子的心脏。 她突然很想让温鑫立刻去死,又害怕那颗心脏因此停止跳动,那她就永远失去自己的儿子了。 蓦地,骚动从高墙另一边传来,殷红听到一阵声嘶力竭的嘶吼,正撕裂空气,浸透着无比锋利的威力刺激着她的耳膜。 她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停在门边,透过缝隙看向另一侧的庭院。 “二伯母,你就让我去死!” 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合力才将温鑫摁在地上,勉强控制住。 温鑫一米八几的身高,虽然体型偏瘦,但力气超乎常人,加之情绪激动,和他身高不分伯仲的两个保镖想要彻底控制他都显得尤为吃力。 “把他拉起来!” “二伯母,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温鑫身体剧烈颤抖着,被架起来,勾着身子勉强站住。 苏希上前一把抓住温鑫的胳膊,将他凌乱的头发撇到耳后,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泪,不知不觉自己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说什么傻话!没人不让你活,你自己寻什么死?!” 殷红像幽灵般飘进来,冷声击垮了温鑫仅存的那点防线: “谁说没人不让他活了?我现在就巴不得他死得干净点!” “殷女士!你要干什么!?” 温旭上前一步挡在殷红面前。 温鑫处在十分敏感的状态,殷红的话对他来说无疑是个重击,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人突然受到一股不可控地力量,将他往深渊里推。 他颤抖着肩膀看向殷红,眼神里的无助被放大到极致。 “小鑫,跟二伯母回去休息,不用听别人乱说。” 温鑫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瘫软下去,魔怔般地疯狂摇头。 “不,不,我该死,我就不配活在这世界上……” 殷红表情冷淡地盯着崩溃的温鑫,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快感和愉悦。 他说得对,有些人就是不配活着。 “我还以为温炎的儿子还在外面潇洒快活呢!现在看来,都是报应,都是报应啊!” 殷红极尽嘲讽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来回穿梭,本就凝重的空气更加令人窒息。 所有人脸上都没有好脸色。 “殷女士,我派人送你回去,我们改天再谈。” 温旭几乎是咬着牙强忍怒火,才能态度温和地打发殷红。 “刚才不是希望我留下来好好谈吗,现在又赶我走?” 殷红冷笑两声,“我今天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但凡你们有点良心,都清楚跟温炎的儿子同处一个家门,是不可能的。”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在殷红走前,苏希强行将温鑫带走,经过一番闹腾,最后还是打了镇定剂才停息。 …… 回坤颐苑的宾利在下了过江大桥之后猛的一个急转弯,又朝原来的方向驶去。 宋祁坐在副驾,通过面前的后视镜和温时令交流。 “韩律师的办事效率就是高,连言欢给了私家侦探多少钱都查出来了,六十万……大手笔啊。温总,这严小姐对你真是死心塌地啊!我以前还以为她——” 温时令现在没有心情跟他讨论这些,抬眸递过去一个凌厉的眼神,宋祁就识相地闭嘴了。 “言欢回言氏集团了吗?” “没有,从公司离职后她没再工作,不过她好像也没有郁郁寡欢,经常跟朋友出入各种娱乐场所。” 宋祁低头看着手机,半晌,才抬起头来,“言小姐不回我,看来需要您亲自出面了。” 看着宋祁一脸的无辜,温时令顿时拔凉拔凉的。 他没出声,只是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半分钟后,言欢的消息过来了。 【以前那家咖啡厅】 推开咖啡厅的大门,身后的寒气被隔绝在外,温暖的空气夹杂着咖啡的味道扑面而来。温时令上一次来这家咖啡厅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言欢还没跟他表白,他们还是关系要好的朋友。 言欢坐在靠窗边的那个位置,高中的时候,他们几个放学后经常坐在一起写作业的地方。 “时令。” 言欢格外在意温时令手上那根拐杖,特别是在知道他出事的原因之后,心里更堵得慌。 季青澜凭什么值得这么多? “坐。” 温时令扶着桌沿坐下,言欢欲上前搀扶的手停在半空中,心里苦笑了一声,退回去坐下了。 “我就开门见山,你找人跟踪我和青澜,还把我们的事告诉了青澜奶奶,是?” 言欢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质问来得这么快。 她咬牙道:“是,是我做的。” 温时令还在想措辞,言欢双眼泛红,嘴唇颤抖着开口,“时令,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她?就算你接受不了我的感情,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结婚!” 温时令原本没有多少情绪的眼睛瞬间布满寒光。 “我跟她结婚是经过慎重思考的,不是你口中的随随便便。” “可是她跟你哪儿哪儿都不般配呀!以你的身份地位,洛城的千金名媛都不一定配得上你,你想找个跟你搭对也很容易。季青澜她一个社会小底层凭什么能入得了你的眼啊!?” “够了!” 言欢的不甘心已经与他无关、与是否能得到他的青睐无关,她只是把不甘这些负面的情绪都转化为恶意施加在季青澜身上。 第143章 你可以试试看 …… “我来只是告诉你,如果你再这样越界,或者以后做出伤害季青澜的事,那和贵集团的合作都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温氏的产业在整个洛城商界的分量没有第二个集团可以与之匹敌,就算是最近风头正盛的言家,也清楚有些方面在温氏集团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毕竟这么多年,温氏在商界的根基可以说是像百年大树那样已经稳固得几乎不可撼动了。 经历上次药厂爆炸、温炎的杀人案,和对家煽风点火趁机不要命似的给集团施压、诽谤以及造谣,好多人以为温氏集团就要这样栽了,往好处想,也会受到难以承受的重创,谁也没想到温时令仅仅用了两个月,就将集团受到的影响降到了最小。 言欢还记得当初等着看温时令笑话的人脸上是何等扭曲错愕的表情。 正是恢复的关头,如果温氏宣布和言家取消合作,那必定会在业界引起轩然大波。 两家的渊源自然不用他们多说,外人都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 错综复杂的合作关系一旦彻底断裂,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如果温时令真的这么做,那跟直接登报说两家从此关系决裂的效果恐怕是一样的。 啪啪打脸的事,温时令为了一个女人,也舍得做出来。 言欢放在桌下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深陷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痛。 “为了她,你是连我们两家几十年的关系都不在乎了是吗?” 温时令冷冷地看着他,咖啡的热气氤氲上升,衬得他深邃的眸子有些迷蒙。 没等他吭声,言欢已经愤怒地站起身:“温时令,你还没那个资格决定我们两家的关系!” “有没有资格,你可以试试看。” 言欢负气离开,温时令则在位置上坐了一会,沉默地看着那杯咖啡。膝盖在隐隐作痛,这个时候他应该打电话给宋祁,但他没动。 出了咖啡厅,言欢虽然还气,但还是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先停手,暂时放过她。” 电话那头是言欢的闺蜜,也是背后为她出谋划策的始作俑者。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显然急了,她谋划这么久,布了天大的一个坑等着季青澜往里跳,就这样被叫停手,也太没意思了! “为什么呀!?我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就能让她好看。” 言欢不得不承认,她忌惮刚才温时令的警告,她不想两家闹得太难看,也不敢去赌。 “再说。” …… 大约过了十分钟,温时令打电话给季青澜。 与此同时,季青澜的手机刚刚响起不到一秒,就被殷红摁挂,揣进了自己兜里。 季青澜在边上想要夺过来,却晚了一步。 “不准再跟他见面了,以后要跟他断绝一切联系!” 她突然强硬起来的态度让季青澜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把手机还给我!” 她看清了来电人是温时令。 最近他们联系少,所以温时令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 “除非你保证跟温时令断了联系。” “你幼不幼稚呀!断什么联系?怎么断?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断的了吗!?” “怎么断不了!医生不是说陶陶的病不适合在洛城生活吗,我想好了,我们搬去其他城市,既解决了陶陶的问题,又不用跟温家人见面,这样不好吗?” 殷红一个字都不带犹豫,似乎,是早就计划好的一般。 刹那间,季青澜有种当头一棒的感觉,懵的说不出话来。 从进门起她们就在争吵,她还没来得及观察,现在随意一瞥,才发现不对。 客厅里大部分陈设已经收了起来,角落里放着两三个行李箱,沙发电视这些都用防尘套套了起来。 殷红不是开玩笑的。 “那边的房子我已经找好了,我们现在就搬。刚好现在是假期,等到了那边,我们再慢慢给陶陶找学校。你不是保研了吗,直接申请去别的地方,不要在这里待了。” 殷红甚至拿出三张车票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不走。” 季青澜冲进自己房间,因动作太急,被门口的两个箱子绊住了脚。 殷红把她的东西也收拾好了。 “由不得你。我已经叫人帮忙把陶陶送去车站了,我们现在就过去,赶最晚的一班车去k市。房子的事我也处理好了,你跟着走就行,什么都不用操心。” 殷红的状态让季青澜害怕,她伸手去够箱子,仿佛这趟行程是她们早就计划好的一样,自然把所有行李都弄到了门口,不给她丝毫转圜的余地。 季青澜愣在原地,拿殷红没有办法。 她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在赌气?” “我叫的出租车快到了,准备下楼。” 殷红脾气突然软下来,一个劲儿地埋头拿东西。季青澜追出去,把她挡在楼道里: “这么匆忙过去,陶陶的身体根本受不了,他要是再发病,会很危险的。” 殷红冷冷地看了季青澜一眼,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就干瞪眼对峙了半分钟,才听殷红冷森森地回她。 “你到底要不要走?你不想走可以,我和陶陶先过去。不过你想清楚,到时候我们要不要你跟着,就不一定了。” 婆孙俩纠缠到楼下,季青澜已经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她既不想走,也阻止不了殷红走,更不清楚她要是带走陶陶,他们会去哪个她找不到的地方。 季青澜本来已经上了车,想着跟去车站把季陶陶劝回来,殷红也猜出她的意图,在车上火冒三丈,季青澜碍于她一身的病史,不太敢跟她闹上头,只得灰溜溜被赶下车。 不过幸好她拿回了手机。 第144章 关系恶劣 殷红前脚刚走,后脚宋祁就赶了过来,看见季青澜没事,才长舒一口气。 季青澜正回拨电话给温时令,对方没接。 “太太,不用打了,温总刚刚病发进手术室了。” 季青澜手机差点没拿稳,走上也差点没支撑住,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声音免不了有些虚浮。 “那他现在出手术室了没?” 宋祁不确定地摇摇头。 “他给你打电话被挂断了,以为你出事了,在进手术室之前给我连了你们俩的定位系统,我忙着赶过来,没顾得上去医院,我也不清楚。太太,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先去医院,边走边说。” 路上,季青澜一五一十将刚刚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宋祁,她很冷静,只是说到陶陶的时候面露担忧。 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宋祁跟在温时令身边多年,权限算多,不需要得到温时令的指令也可以调遣一些资源,他只是拨了个电话,另一边自然就有人接受命令,化身进人群,跟在殷红和季陶陶身边。 到了医院,温时令的手术也刚好结束。温父温母已经在病房了,见季青澜进门,都从病床边上退了出来。 温时令是昏迷着的,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地躺在那,季青澜走近,甚至都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他们最近很少见面,她发现他消瘦不少,面部线条硬挺,却缺乏生气。 “手术怎么样了?他没事?” 季青澜还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间病房,苏希已经感到万幸,在家她要时刻注意温鑫的一举一动,在这里又看着自己的儿子躺病床上,整个人被折磨的有些憔悴。 她一开口,季青澜就察觉出了她的疲惫:“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是一时心急导致的,住个几天院就没事了。” “话说,时令因为什么事这样的?宋特助。” 独自在一旁的温旭看向宋祁,对于姗姗来迟的宋大特助,他有些不满意。 “呃……” 宋祁当时其实离温时令不远,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温时令人还在咖啡厅,他当时是想赶过去,但是被温时令严厉制止了。 所以温时令因为什么心急,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只是看温旭的表情,他想自己要是实话实说,在温旭眼里估计也很成为借口。 “对不起,是我害温先生这样的。他当时给我打电话,而我迫于一些原因没能接上,他害怕我出事,才让宋祁过去找我。” “那你没事?青澜。” 苏希担心地问。 季青澜摇头,在病床边上坐下来,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把手伸进被褥里,紧紧握住温时令有些发凉的掌心,十指相扣。 “我没事。只是我和我奶奶在家起了争执,我奶奶带走了季陶陶。” “什么!” 苏希和温旭同时两眼一黑,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 “二位不用担心,已经派人跟着了。” 这句话让温旭对宋祁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点。 “前几天我们找过殷女士,本来是想跟她缓和一下关系,没想到她情绪激动,似乎早就知道你们的事,还说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现在看来,估计是我们刺激到她了。” 苏希满怀歉意地看向季青澜,后者低垂着头,没有给予回应。 许是病房里的暖气,让她感到有些累,又有些困。 “你放心青澜,你奶奶那边交给我们,我们会盯着的。” “不用了。” 季青澜脑子很乱,但对于她要说的事,却无比确定和清晰, “您们以后都不用刻意去找她,我这辈子跟谁结婚,跟谁生活其实都跟她关系不大。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温先生,她要是知道了只会把我骂一顿,然后就当没我这个人,觉得嫁也就嫁了,终于不用再碍她的眼了。只是因为我爸的事,她更加看不惯我,一个劲儿地在我面前找茬而已。您们没想到,其实我们婆孙俩的关系一直都很恶劣,要不是有陶陶,我应该不会跟她生活在一起。” 季青澜突然轻笑了一声,嘴角扯出一个极勉强的弧度。 接着听她涩声道,“要能不认识殷红,我还挺愿意一个人过的。” 苏希心里难受,说出来的话都变了调:“别这样说青澜。” 温旭则比较冷静:“那我们就不过多干预了。但是青澜,你们好歹是家人,殷女士她肯定会为你的幸福着想的,看开一点。” “这么多年了,我很清楚我跟她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了。” 苏希还想说什么,突然祖宅管家打来电话,家里还有个温鑫,她不敢忽略。 “温鑫又在闹了,其他人管不住,我们还是先回去。” 温旭颔首,又简单跟季青澜交代了几句,夫妻俩就匆匆赶着离开。 宋祁也在温时令醒后不多久,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才离开医院。 季青澜虽然在忙前忙后地照顾温时令,整个人还是心不在焉。她担心季陶陶,很担心。 虽然能定位到婆孙俩的行踪,她也很想立马追过去,但理智告诉她现在她不能去,殷红还在气头上,她去了,也只会火上浇油。 “别太担心了,我已经加派人手去跟着了,陶陶不会有事的。” 温时令拦腰将季青澜抱进怀里,想让她歇下来,“今晚先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想办法好不好?” 季青澜有些不敢看温时令的眼睛,只要跟他对视,心底就莫名有股委屈劲儿。她垂下眸,把头埋进面前温柔的怀抱。 “我担心我不跟着去,陶陶肯定会找我,到时候两个人说不定要闹矛盾。” “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去,我亲自跟她说,应该能劝回来的。” “好。” 季青澜不奢求殷红能同意她跟温时令这段感情,但也不希望局面闹得这么僵,尤其是季陶陶夹在中间,会让她很不好受。 “谢谢你温先生。” 季青澜不自觉抱紧了一些,这个怀抱让她很安心,很有想要依赖的感觉。 “傻瓜,说什么谢不谢的,才几天没见,就生分了?” 季青澜摇头。 “是真的很想谢谢你,从知道你去追温旭的时候就想说了。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告诉你,即使不是从我口中得知的消息,知道后你也还是选择了站在我这边。所以,谢谢你。” 第145章 一辈子都不会忘 殷红带着季陶陶走的消息传的很快,快到同时有好几个人连番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新学期刚开始,还有两个月毕业答辩,她除了泡在图书馆磨论文,还有一大堆毕业季的事宜要处理,还得一个个跟人解释这事的来龙去脉。 姜墨也被毕业论文折磨的头疼,季青澜是她唯一看得上又会理她的救命稻草,开学以来,姜墨男朋友也不找了,机车也不骑了,大部分时间都跟在季青澜身后,以满分的热情请求季青澜用高尚的学术知识狠狠砸她脑袋。 对于殷红的行为,姜墨是反应最激烈的一个,自从和季青澜认识,知道她家的一些事以来,她和殷红就有些不对付,明面上晚辈对长辈恭恭敬敬,但实则姜墨对殷红很多行为都表示不理解。 “我和傅肖冰现在就飞去把陶陶抢回来,没有陶陶在身边,我看她还敢不敢闹!” 这事姜墨早知道了,就是偶尔想到了会忍不住来一句,就算已经过去好几天,她是一点也忍不了。 两人一起从图书馆出来遇上了柴晨,都有点惊讶。 季青澜和他并没有约好见面。 “那我就先走啦,柴警官,你们好好聊。” 姜墨和柴晨打过几次照面,也清楚他与季青澜的关系,估计这次他过来也是为那件事,所以不打算跟着。 “刚好中午,我先请你们吃个饭。你们不是正好要去吃午饭吗?” 人还挺好,就是喜欢错了人,可惜了。 姜墨暗暗感叹,不禁想要是柴晨早一步回到季青澜身边,后面还有没有温时令的事。毕竟连季爸的事也是他发现,调查清楚的。换谁都会被感动死,要不是季青澜有温时令了,高低来个以身相许也不过分,更何况对方还喜欢自己。 “好啊!柴警官请客,那我得去!” 一顿饭的时间相处下来,姜墨发现柴晨这人的视线和注意力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季青澜身上,但又没有冒犯之意。姜墨第一次具象地在一个人身上看到情深两个字。 “殷奶奶的事你有什么打算吗?” “现在他们在那边的情况都还挺好的,等她冷静一段时间,我再过去。” “和温时令一起去?” “嗯。我们说好了。” “那,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跟我讲。” “好,谢谢小晨哥。” “说什么谢不谢的,都是一家人。” 两人说话都客客气气的,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像柴晨口中的“一家人”。姜墨心想,她平时大大咧咧惯了,在柴晨身边竟然少见的安静下来,只是偶尔插句话。 “你应该很忙,还麻烦你特地跑过来问,真是不好意思。” “也不忙,最近案子比较少。” “这样啊。” 姜墨亮出她的慧眼不时往柴晨身上打量。心里的小人早就看破了一切。 案子少只是借口罢了。 分别后,柴晨并未回警局,而是中途坐上了师父周海的车,和同事结伴再次去案发现场。 车厢后座的随行警员在谈笑风生,柴晨坐在副驾上闷不吭声。 “怎么,没受到提拔,伤心啦?” 年前局里的总结大会上,周海本来跟领导提议给柴晨个二等功,这事本来领导也乐意,甚至还预备了个职位给他,水到渠成的事,后来是被柴晨自己给谢绝了。他本该得的荣耀不偏不倚又落到另外一个跟他互相较劲的三队刑警手里,结果这戏剧性的转折被同事取笑了好一阵。 显然,周海也是在拿这事打趣他。 “师父,您就别跟着取笑我了。您要是心疼徒弟,就赶快把您所有的看家本领都传授给我,我保证不给您丢脸!” “臭小子!想要饿死师父呀!” 柴晨谢绝的理由周海心知肚明,他也看得出来这小子对季家的感情,尤其是抱有愧疚这一块,他心里没那么容易释怀。 所以因为季盼辉的案子得来的荣誉,他也不想加在自己身上。 “以后我能独当一面了,自然是会赡养师父的,哪儿还有您饿着的时候?” 做了刑警半生,却还没有一儿一女的周海根本听不得这种话。但是柴晨经常这样说,周海渐渐觉得,这不是玩笑话。虽说他活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哪怕余生会孤独终老,都不会有半点害怕,但听柴晨这么说,心里也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小子,记住你这句话。” “一辈子都不会忘。” 柴晨侧过头看着周海,低声喃喃着说。 身后是同事的欢声笑语,车窗外是烂漫的天光,眼前是知无不言、倾力相授的师父,会陪他走过半生的恩人和家人,柴晨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是幸福的。 有些事情有些遗憾,不应该成为捆绑他一生的枷锁,也许,他是时候该学着放手,学着向前看了。 “周队,明天宋局生日,生日party就在警局办,李副局说让我们每个部门都出一个节目,咱们队出什么呀?” 后座的小陈看到警局群里的消息,抬起头问周海,虽说这已经是局里每年必备的活动,但对于他们刑侦支队出什么节目,可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什么?!李副局又搞这出!完了,咱们队唯一有艺术细胞的老杨被调到省厅了,这可怎么办呐?” “管他呢!这李副局真不把我们当人看,今天累死累活出现场,做排查,明天还要给他表演节目,这像话吗这!明天咱们就上台去闹一场,把李副局架上去,高低让他也来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主意不错,咱明天就这么搞!看他还敢不敢叫我们表演节目。” 柴晨想到去年和前年宋局生日party的“盛况”,突然心生一计。 “我有个好主意,明年这个时候咱把办party的主办权抢过来,让几个老副局和主任什么的上去表演节目,那才炸裂呢!” 小陈立马附和:“可以!就这样办!” “要不说还是你损呢!” 驾驶座上的周海笑得嘴角上扬,一辆再平常不过的警用车已经驶出城市,向着远处的地平线和荒野前进。 彼时,天光正普照大地,黑暗无处遁形。 第146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每天趴在窗台看同龄的小朋友背着书包上下学,季陶陶幼小的心灵别提有多失落。到这座城市已经好一阵时间了,他每天的活动范围还只是这间临时租的屋子和楼底下的小超市,而且殷红不允许他离开她的视线。 “奶奶,我什么时候能去上学呀?” 殷红无奈地叹了口气,过了这么久,还不见季青澜的动静,她真怕那丫头从此狠下心来跟她断绝关系。 时间越长,她心里就越发没底。 “不着急陶陶,奶奶还在给你找学校呢!” “那奶奶快点找嘛!我想跟同学一起玩,不想在这里。” “好了好了,知道了。” 殷红这几天快郁闷死了,走的时候匆忙,到这边来要置办的东西很多,婆孙俩又人生地不熟的,全都是一个人忙。给季陶陶找学校的事自然就耽搁了。 “给你二十块,去留下那个超市给奶奶买瓶酱油,剩下的钱自己买点零食。” 殷红已经准备好了食材打算马上做饭,酱油是上个租客留下来的,没剩多少,被他们这几天吃完了。 季陶陶接过钱揣进兜里,很快就飞奔着下了楼。 他一个人,就有机会打电话给姐姐了。 季陶陶拿起一瓶酱油,并没有再拿其他的东西,结账的时候可怜巴巴地看着老板,说能不能借一下他的手机。 超市老板对季陶陶映象比较深刻,尤其是他那两只葡萄似的大眼睛,可招人喜欢。 “小朋友要给谁打电话呀?” “给我姐姐。” 季陶陶很快按下那串从记事起就背熟的电话号码,那边也很快就接了。 “姐姐。是我,我是陶陶。” 电话那头,季青澜激动得拿手机的手都抖了抖。 “陶陶?!真的是你?” 季青澜其实很想打电话过去,但又怕这正合了殷红的意,她忍了好久。听到季陶陶的声音,她放心不少。 “是我是我!姐姐。你和奶奶怎么了?我们为什么要搬家?你为什么还不来?奶奶什么都不跟我说,感觉你们吵架了。你也不打电话过来……” 小家伙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都有些哽咽了。 季青澜心里很不是滋味。 “别怕陶陶,姐姐很快就会来找你的。你等着姐姐好不好?” “好~我不能一个人待太久,先挂了姐姐。” “好,你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不要生病了。” “嗯!” 季陶陶抱着东西拼命往回跑,路上行人很多,小家伙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还是不小心撞上。 面前突然眼前一黑,季陶陶像撞上一堵高墙般,脑门直疼。小家伙皱着眉抬头,看清楚人的时候差点把脖子都仰折了。 “臭姐夫!” 温时令居高临下,一身深色系的风衣,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撞疼了没?” 季陶陶摇摇头,视线落在温时令手里的拐杖。 “没有。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来找你的。” “姐姐刚刚说了让我等着她来找我。” “噢?” 温时令很自然牵过小家伙的手,朝家的方向走。 “那你别跟你姐姐讲,我是偷偷来找你的。” 当下的局面弄得季陶陶的脑容量要不够了。之前莫名其妙就被奶奶拎着来了这里,说以后就在这里安家了。过了很多天姐姐都还没有过来,甚至没有联系,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姐夫又突然出现了,还是瞒着姐姐自己来的……季陶陶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一团胡乱纠缠的线,扰得他脑仁好疼。 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 “噢~噢!” “带我上去。” “没有电梯,你上的去吗?” 楼梯口,季陶陶盯着楼道里有些脏乱的台阶,为温时令捏一把汗。 “小看我?” 温时令放开了季陶陶,一只手扶上护栏,一步一步慢慢拾级而上。 季陶陶跟在身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原本他应该尽快回去的,但要是扔下了面前这个高大个却废了一条腿的“大可怜”,他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 “我奶奶还在生气呢!她不想你跟姐姐在一起,你现在上去,你们不会打起来?” 小家伙突然想起那次殷红发火,那叫一个吓人。 “放心,我就是来请她同意的。” “噢,那你们千万别打起来。” 屋子在五楼,两人就慢悠悠地爬,温时令跟在小家伙身后,小家伙打开门小心翼翼观察了一眼,回头招手示意他进去。 “季陶陶!买个酱油要去这么久?” 殷红从厨房冲出来,季陶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没放酱油,人就躲到温时令身后去了。 殷红一出来就愣住了。 温时令欠了个身。 “让我给耽误了,您要的酱油,给您放桌上了。” “你怎么来了?谁允许你进来的?马上出去,别打扰我们婆孙俩吃饭!” 温时令却不理,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把拐杖放到一边,悠闲的那个劲儿像极了在自己家。 殷红咬着牙走到门边把门敞开,把手上的菜刀晃了两下。 “怎么能说打扰呢,您孙女婿特地来拜访您,您不高兴吗?” “我呸!谁认你是我孙女婿了!?你再不走我喊了人啊!或者我让警察把你请出去。” 殷红话刚说完,楼道里突然传来不小的动静。她还没反应过来,几个黑衣服的人就直冲冲闯了进来,一人抱着两大个纸箱子,全部放在了客厅。 “哎!你们干什么呀!啊?温时令!你这是要干什么?” 几个黑色西装的人放好物品就自动在殷红身后站成了一排,殷红瞥一眼差点眼前一黑。 都是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气势还挺唬人。 季陶陶溜到边上,瞪着两颗大葡萄眼睛观望。说好的不会打起来,现在保镖都来了。 “您不是搬新家了吗?这是给您添置的一些家用物品。另外我还给您找了个家政阿姨,以后这些家务事您都不用干,坐着享福就行。” 殷红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心脏病快犯了。 这一旦让人进来了,再请出去可就难了。 估计她现在就算发疯拿着菜刀乱砍人,都没用。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时令递了个眼色,离门最近的保镖迅速将门关上。 “我们先好好聊聊。” 第147章 你在威胁我? 聊着聊着,事情开始朝着温时令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他只好使了个眼色,让人把季陶陶带下楼暂时回避。 季陶陶一走,殷红装也不装了,直接掀桌而起,手里的菜刀以极快的速度插进木质的桌面,咔嚓一声响。 “那死丫头瞒着我跟你领证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想让我同意你们这门婚事,是不是有点太不识好歹了?” 温时令也懒得在季陶陶面前装什么尊敬长辈了,慢慢收敛了挂在唇边的笑,看人的眼神仿佛藏着刀子。 “其实我也不是来征求你同意的,毕竟这么多年,你根本没尽到一个监护人该尽的责任,自然也没什么资格管青澜的终身大事。我能亲自过来跟你在这儿谈话,那完全是为了青澜的以后和季陶陶这个小舅子考虑,至于你,我想我跟你没什么关系。” 殷红脸都气绿了,如果现在她内心的怒火能够具象表达的话,估计能烧了整栋楼。 “你比你爸妈实诚,他们还假惺惺地说想要求得我的原谅,两家好好相处,你倒是敢说。但你别忘了,温炎对我儿子做过什么。你也别以为现在青澜还是接受你,你就万事大吉了。再怎么说温炎还是你们温家的人,是你们温家人害了青澜的父亲,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我相信她也永远都记得。这样,你还觉得你们之间能长久吗?青澜这丫头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她从小就最爱她爸,盼辉死的时候那丫头哭得都住进了医院,整天整天地吃不下去饭。盼辉的事在她那儿永远都是心结,消不了的。” 殷红在赌,赌季青澜那丫头还存有良心,赌温时令了解她,但凡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对这样的事都会有所芥蒂的。 温时令低着头想,季盼辉死的时候,他的女孩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现在的她又是怎么想的? 但不管怎么样,不管有多少未知数,他无比确定的是,他想和季青澜好好走下去,想给她幸福,想弥补她过去的种种缺失。 “这件事很重要,当然不能忘记,但人总得学会向前看,她现在有我,我会陪着她,我不相信有什么是我们过不去的。” 殷红不禁冷笑一声,那一声与其说是对温时令满口大话的嘲讽,不如说是对自己笑的。 原来也会有一个人这么维护那个死丫头,她还以为这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其实你根本不关心她未来和谁结婚,过的幸不幸福,你只不过是在故意找不痛快,又何必呢?我有很多种方法能让你停止这些无聊的行为,但是你的选择却很少。” “你在威胁我?” “你要把它想成是威胁,我也不介意。” 殷红有些心里发怵,温时令和之前来劝她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只有他觉得她的看法可有可无,甚至表现出一种冷漠和狠绝。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怕温时令使用些非常规手段。 到时候她捞不到任何好处。 “想必你了解过我的一些事,对我这个人的行事风格大概知道,我做事不喜欢拖沓,你考虑的时间不多。” 殷红腿一软,差点跌坐下去,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连温时令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温时令甚至安排人把带来的东西都拆封配置好了。 确实让他们这个小窝看起来像样了不少。 只有殷红越发胆战心惊。 这只不过是温时令的一点警告,让她清楚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后面几天温时令都没再造访,只是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上门,不是给季陶陶介绍学校就是解决家里的一些事宜。 刚开始殷红还态度强硬地拒绝,但对方的态度比他还要强硬,很多时候都直接影响到了她的行动,反抗无效,她就只能软下来,勉强接受。 时间一长,季陶陶就越发疑惑了。 明明姐夫对奶奶这么好,为什么奶奶还不能接受姐夫? 奶奶有点过于不识好歹了。 但小家伙不敢说。 加之温时令送了好多东西到家里,有部分是专门给他的,小家伙沉浸在得到礼物的巨大喜悦当中,每天都忙的不亦乐乎,即使心里有疑惑也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摸不着温时令到底想干什么,殷红连觉也睡不好,每天都在头脑风暴。 她要等的人没来,结果招惹来了个不好惹的大佛,现在估计没人比她更惨了。 季陶陶有拆不完的礼物,殷红看见那堆东西就堵得慌,眼不见心不烦她不会选择在旁边看着。 小家伙快拆完了,才发现那堆东西里有个智能手机,小小的,他一只手能握住。 电子产品一向难不倒季陶陶,他很快把手机打开,随便翻看一圈,点开了联系人。 上面存有两个联系人,一个号码季陶陶知道,是季青澜的。另一个号码却很陌生。 小家伙聪明得很,知道这部手机出现在这里肯定有问题,先拨了陌生的那个号码,铃声响了几秒对方就接了。 “你是谁?” 另一边,温时令勾着薄唇浅笑了两下,轻启唇道。 “你姐夫。” “这个手机是你送过来的?” “把手机藏好别被你奶奶发现了。有什么事就用这个打电话,听到了吗?” 小家伙头顶上已经出现了一连串疑惑的问号,怎么这么像演谍战片。 “知道了,我姐姐什么时候来?” 小家伙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烧脑的局面,要是姐姐在身边就好了。 温时令没立刻做出回答,而是顿了几秒,反问道:“季陶陶,你以后想跟着我们一起生活吗?” 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季陶陶的思考范围。小家伙下意识的想法是,那奶奶呢?奶奶也是跟他一起吗?可是温时令并没有提,而且奶奶和臭姐夫的关系并不好。 “我,我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没关系,这个问题你可以想好了再回答,不着急。给你买的玩具好玩吗?” 季陶陶这才感觉轻松许多,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好玩。” 第148章 呜呜呜呜~要饿出病了 温时令来找婆孙俩这事季青澜事先并不知道,也是时间一久,宋祁他们瞒不住了,季青澜得知后才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殷红也终于忍不住了,主动找温时令谈话。 她不是傻子,这些天无论她走到哪儿都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显然她是被温时令安排人跟踪了。她很想大闹一场,可是连温时令的人影都见不着,她闹得再凶又有个屁用! 这天她买菜回家,走到暗处,突然一顿,回过身,立马就有好几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进了旁边的隐蔽处。 她一咬牙,大声喝道:“都别再跟着了!去告诉温时令,我要见他!今天就要见!” 办事效率这方面温时令一向靠谱,没多时就有司机上门来接殷红。 季陶陶上赶着要跟着去,殷红无奈,只好让小家伙跟着。她不知道的是,几分钟前,是温时令打电话给季陶陶,让他跟着去的。 殷红没弄清是什么地方,就被带进了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和门口都有保镖守着,看起来唬人得很。 殷红开始后悔带季陶陶来了。 “你们老板呢?他怎么还不来?还要我在这里等他多久!?” 保镖面不改色地回话:“请您稍等片刻,温总在来的路上了。” 总裁的架子倒是不小。 殷红嗤之以鼻,接着环顾了下四周,这是一间总面积比她租的出租屋还要大的待客厅,从陈设和窗外的建筑来看,这里应该是酒店。 走了一圈,殷红拉着季陶陶在沙发坐下,也没等多久,保镖推开待客厅的大门,温时令走了进来。 皮鞋和拐杖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格外清晰。 很早之前就知道温时令腿瘸了,但这是殷红第一次认真地注意到。 没残疾之前人看着挺板正挺帅气的,面相也不错,亏她前段时间还觉得这个小伙子有前途,可惜是仇家的。 温时令只是朝这边看了一眼,从容走到他们对面坐下,跟在身后的助理在茶几上放了两份文件。 “你这腿还好得了吗?” 虽然语气都冷的可以结冰了,但温时令还是当这是在关心他,十分友善地给了个笑容。 季陶陶抢答道:“医生说姐夫的腿好不了,但是姐姐也是医生,她会医好姐夫的!” 殷红给了小家伙眼神警告。 “没问你。” 温时令清了清嗓子道:“好全是没希望了,治疗得当的话,几年后丢掉拐杖也是有可能的。” 殷红没再说话了。 沉默突然降临下来。 温时令伸手准备翻开面前的文件,只听殷红又问: “是抓温炎的时候弄的?” 其实答案她已经知道了。 几天前在电话上柴晨跟她说过。 当时的情形他说的很细,即使殷红当时并不想听,也还是记住了一些细节。 虽然盼辉的事温炎罪不可恕,但柴晨也说了,没有温时令的协助,警方不可能那么快将温炎抓捕归案。 “是。不提这个了,我就开门见山了。看看这个协议。 ” 温时令把其中一份文件推到殷红面前,示意她打开。 “奶奶,我不想待在这里面了,我饿了,我想去吃东西。” 殷红后悔带季陶陶来这儿的心情此刻到达了顶峰,声音立马高了几个八度。 “叫你别跟来在家吃饭,你非要来!” “我让人带他去吃点东西。” 温时令话音刚落,身后的助理立马招呼季陶陶过去。 “叫人把东西送进来不行吗?” “我就想出去吃!” 小家伙看了温时令一眼,演技突然得到飞速的提升。 “他一个小孩在这听我们说话也不太好。您放心,这里都是我的人,不用担心季陶陶的安全。凭他和青澜的关系,我也不可能害他是。” 殷红心里吐槽,就是因为这里都是你的人,我才更担心。 季陶陶两腿一蹬,闹得更夸张了。 “奶奶~我真的快饿扁了!我要吃饭,要吃饭!呜呜呜呜呜~要是饿出病了怎么办!” 温时令不动声色地欣赏小舅子的表演,似笑非笑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却隐藏得极好。 “哎呀!刚才你不说饿!?” 殷红进退两难,几度想发火,但在温时令面前都忍住了。 “一个小孩子,不必这么苛刻。” “奶奶~我要是饿死了你一定要跟姐姐说一声。” 小家伙闪着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童言无忌的一句话差点把殷红气死。 “行行行!快点去,吃饱了就快回来,不要乱跑听到没有!” 季陶陶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点点头兴奋道:“好!” 得到允许,小家伙主动牵过助理的手,蹦蹦跳跳着走出招待厅。 “不是说我出来就能见到姐姐吗?我姐姐在哪里?” 季陶陶说话的声音软糯软糯的,凡是靠近的不管大人小孩、男的女的,都会自动变成夹子音。 助理自然也逃不过,蹲下身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柔声道:“你姐姐正在来的路上,你想早点见到她的话,我陪你去机场接她怎么样?” “好。” “臭姐夫说他有办法让奶奶回洛城,还不会再反对他们在一起了,他到底有什么办法呀?” “不用担心啦!温总会有办法的处理好的,你就开开心心地去见姐姐!” 小家伙权衡利弊之后,觉得助理说的有道理。反正现在姐姐来了,一切都好说。 “那我们走!” 第149章 比他想象的要固执 殷红看着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头疼的厉害,猛地拍自己一脑门,把协议书丢了在桌上。 “拿这种东西不会是想要诓我!” 温时令轻微俯身拿过自己面前的那一份,提醒道:“不清楚的部分您都可以尽管问。” 殷红无心在意协议上写了什么,她只在乎温时令这样做的目的。 “你还是先说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时令也不绕弯子,闻言立补充:“其实很简单。您接不接受我们的关系都无所谓,只要表面上同意就行。以后我们和平相处,协议上拟写的好处一条都不会亏待您。” 殷红觉得心里堵得慌,她现在的状态就像被赶着上架的鸭子一样。 “你们在洛城的那栋房子和周边的建筑都在我名下,您不嫌弃的话,以后都可以转入你的名下,您每年就开开心心地收房租,什么烦恼都不会有。” 单纯的金钱交易不足以让对方安心,但像这样用看得见的东西,效果要好很多。 余生的保障,有谁会不心动呢? 殷红其实脸色极其难看。 她现在算什么?用儿子的死谋取好处? 她本意不是想这样。 她只是在跟那死丫头置气,只是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明明最讨厌温家的人,却还偏偏跟温家人扯上关系。 “我说当初为什么突然换了房东,原来的房东邵家的儿子突然要出国,原来都是你做的。你们那个时候就认识?” 殷红有点忐忑。 原来那件事败露后,季青澜对她更加疏远了,不是以前那种敬而远之的疏离,而是不想再和这个人有半点关系的那种……厌恶,似乎是。 她居然会用“厌恶”这个词来形容青澜对她的看法,殷红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们那个时候并不认识,只是我单方面地知道她。如果不是那天恰好撞见她,后果您应该很清楚。就不用我细说了,您自己也心知肚明这几年您对青澜怎么样。说实话,如果不是顾及您和青澜还有点血缘关系,我是不会饶过您的。” 殷红没想到有一天这事会被拿到台面上来鞭打她。现在她也知道这事是自己做错了,但青澜都没有说什么,温时令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这里指责她? 蹭的一下殷红火气就上来了。 “我是贪点钱,但不是什么钱赚的。尤其是温家的钱,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温时令不禁冷笑。 “有什么区别吗?难道你当初赚邵北辰的钱就是用了正当的手段?那样的手段更恶劣,到现在你还不明白。” 殷红怒火中烧,夺过桌上的协议书胡乱撕了个稀碎,大手一挥,纸片飞扬,在温时令冰冷的目光中缓缓下坠。 身后的保镖面面相觑,没有老板的指令,他们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 但他们知道的是上一个在温总面前这么嚣张的人已经不知道混成什么烂样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不是毫无底线。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满眼都是商人那点算计和趋利,嘴脸也真的是丑恶!” 温时令错愕地看着殷红。 难道他猜错了? 面前的人比他想象的要固执,要难以搞定。 “闹成这样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跟你谈不上这个,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别来闹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殷红几乎是裹着怒火冲出房间的。 温时令仍坐着,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温总,要追出去吗?” “跟着,这次少派点人手。” “是。” 殷红找不到季陶陶,当即就要在酒店发疯。要不是这酒店是温氏的产业 ,季青澜还没带着季陶陶从机场赶过来,殷红人就被押去派出所了。 看见季陶陶的殷红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抱着人不许其他人接近,尤其是季青澜和温时令。 小家伙被逼急了,一个劲儿地哭着喊着放开他。 “陶陶,你姐姐是白眼狼,她执意要跟这个姓温的在一起,她不要我们了,我们也不要她了,以后,以后我们婆孙俩一起生活,再也不见这个白眼狼了!” 季青澜想靠近又有所顾忌。 “奶奶,我害,我害怕。” 小家伙根本不敢看殷红,仿佛身后的人是魔鬼般。 殷红也魔怔了,全然不觉得是自己的行为吓到了季陶陶,用敌视的眼光看着周围的一切。 季青澜稍微移动一步,就会引来殷红的厉声呵斥。 “你别过来!别过来!你别想带走季陶陶!” 季青澜红着眼眶,嘴里发不出话来。 小家伙哭着和她对视,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温时令递了个眼色,保镖不动声色地靠近。 殷红整个人都十分敏感,大声呵斥了起来,场面陷入混乱。 季青澜没想到她会闹成这样,如果不是季陶陶中途发病吓坏了所有人,不然这场闹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季陶陶第一时间被送往最近的医院。 急救转手术。 手术时间长达三个小时。 三人守在手术室门口,季青澜咬牙盯着殷红,想把所有狠毒的话都说个遍,但还是止住了。 这个夜晚格外的漫长。 季陶陶被推进病房的时候,季青澜把殷红拦在了门外。 “还嫌不够闹吗?你刚刚把他吓成什么样了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殷红整个人处在虚脱的状态,也懒得跟季青澜争辩什么。 “你们现在是一个个都翅膀硬了,都来和我找不痛快,都来逼我。” 话音刚落,殷红人毫无征兆地栽倒在地。 半个小时后,殷红住进隔壁的病房。 第149章 比他想象的要固执 殷红看着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头疼的厉害,猛地拍自己一脑门,把协议书丢了在桌上。 “拿这种东西不会是想要诓我!” 温时令轻微俯身拿过自己面前的那一份,提醒道:“不清楚的部分您都可以尽管问。” 殷红无心在意协议上写了什么,她只在乎温时令这样做的目的。 “你还是先说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时令也不绕弯子,闻言立补充:“其实很简单。您接不接受我们的关系都无所谓,只要表面上同意就行。以后我们和平相处,协议上拟写的好处一条都不会亏待您。” 殷红觉得心里堵得慌,她现在的状态就像被赶着上架的鸭子一样。 “你们在洛城的那栋房子和周边的建筑都在我名下,您不嫌弃的话,以后都可以转入你的名下,您每年就开开心心地收房租,什么烦恼都不会有。” 单纯的金钱交易不足以让对方安心,但像这样用看得见的东西,效果要好很多。 余生的保障,有谁会不心动呢? 殷红其实脸色极其难看。 她现在算什么?用儿子的死谋取好处? 她本意不是想这样。 她只是在跟那死丫头置气,只是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明明最讨厌温家的人,却还偏偏跟温家人扯上关系。 “我说当初为什么突然换了房东,原来的房东邵家的儿子突然要出国,原来都是你做的。你们那个时候就认识?” 殷红有点忐忑。 原来那件事败露后,季青澜对她更加疏远了,不是以前那种敬而远之的疏离,而是不想再和这个人有半点关系的那种……厌恶,似乎是。 她居然会用“厌恶”这个词来形容青澜对她的看法,殷红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们那个时候并不认识,只是我单方面地知道她。如果不是那天恰好撞见她,后果您应该很清楚。就不用我细说了,您自己也心知肚明这几年您对青澜怎么样。说实话,如果不是顾及您和青澜还有点血缘关系,我是不会饶过您的。” 殷红没想到有一天这事会被拿到台面上来鞭打她。现在她也知道这事是自己做错了,但青澜都没有说什么,温时令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这里指责她? 蹭的一下殷红火气就上来了。 “我是贪点钱,但不是什么钱赚的。尤其是温家的钱,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温时令不禁冷笑。 “有什么区别吗?难道你当初赚邵北辰的钱就是用了正当的手段?那样的手段更恶劣,到现在你还不明白。” 殷红怒火中烧,夺过桌上的协议书胡乱撕了个稀碎,大手一挥,纸片飞扬,在温时令冰冷的目光中缓缓下坠。 身后的保镖面面相觑,没有老板的指令,他们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 但他们知道的是上一个在温总面前这么嚣张的人已经不知道混成什么烂样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不是毫无底线。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满眼都是商人那点算计和趋利,嘴脸也真的是丑恶!” 温时令错愕地看着殷红。 难道他猜错了? 面前的人比他想象的要固执,要难以搞定。 “闹成这样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跟你谈不上这个,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别来闹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殷红几乎是裹着怒火冲出房间的。 温时令仍坐着,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温总,要追出去吗?” “跟着,这次少派点人手。” “是。” 殷红找不到季陶陶,当即就要在酒店发疯。要不是这酒店是温氏的产业 ,季青澜还没带着季陶陶从机场赶过来,殷红人就被押去派出所了。 看见季陶陶的殷红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抱着人不许其他人接近,尤其是季青澜和温时令。 小家伙被逼急了,一个劲儿地哭着喊着放开他。 “陶陶,你姐姐是白眼狼,她执意要跟这个姓温的在一起,她不要我们了,我们也不要她了,以后,以后我们婆孙俩一起生活,再也不见这个白眼狼了!” 季青澜想靠近又有所顾忌。 “奶奶,我害,我害怕。” 小家伙根本不敢看殷红,仿佛身后的人是魔鬼般。 殷红也魔怔了,全然不觉得是自己的行为吓到了季陶陶,用敌视的眼光看着周围的一切。 季青澜稍微移动一步,就会引来殷红的厉声呵斥。 “你别过来!别过来!你别想带走季陶陶!” 季青澜红着眼眶,嘴里发不出话来。 小家伙哭着和她对视,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温时令递了个眼色,保镖不动声色地靠近。 殷红整个人都十分敏感,大声呵斥了起来,场面陷入混乱。 季青澜没想到她会闹成这样,如果不是季陶陶中途发病吓坏了所有人,不然这场闹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季陶陶第一时间被送往最近的医院。 急救转手术。 手术时间长达三个小时。 三人守在手术室门口,季青澜咬牙盯着殷红,想把所有狠毒的话都说个遍,但还是止住了。 这个夜晚格外的漫长。 季陶陶被推进病房的时候,季青澜把殷红拦在了门外。 “还嫌不够闹吗?你刚刚把他吓成什么样了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殷红整个人处在虚脱的状态,也懒得跟季青澜争辩什么。 “你们现在是一个个都翅膀硬了,都来和我找不痛快,都来逼我。” 话音刚落,殷红人毫无征兆地栽倒在地。 半个小时后,殷红住进隔壁的病房。 第150章 不会有下次了 殷红当天晚上就醒了,只是体力透支,躺在床上休息,除了被护士喂着吃了点饭,整个晚上都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吭声。季青澜去看过她几次,但都是在门口,没有进去。 季青澜不放心,一直在季陶陶病床边守着,半夜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翌日清早温时令从酒店过去,看到趴在床沿的季青澜,正想办法抱她去另一个房间的床上,季青澜就醒了。 “温先生?” 温时令按着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话:“带你去床上睡。” 季青澜想起身,被温时令揽过腰,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有所担心。 “你的腿——” “放心,相信我。” 季青澜点了点头,双手环住温时令的脖颈,树袋鼠似地挂到温时令身上,把头埋在他肩颈。 温时令单手托起她,另一只手拄着拐杖,缓步走进病房里的休息室。 躺回床上,季青澜感觉舒服多了,她侧身躺着,眼睛一眨一眨地看温时令。 “怎么了?” 虽然男人刚才献了下殷勤抱她过来睡觉,诚意十足,但她还是要质问。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自己就过来了?” 温时令坐下来,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耳垂。 “看你最近太累了,想着要是能早点解决完这边的事,你就可以开开心心地毕业了。但我似乎算错了,你奶奶没有那么容易会被钱这类东西收买。也许,她是真的对整个温家怀恨在心。我知道你希望至少在季陶陶成年之前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我也希望是这样,所以跟她做交易,我给她好处,她配合我们好好相处。但是她不接受。” 季青澜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才说:“这些我都知道,我想说的是,你以后不准丢下我一个人处理这些事,要跟我商量,再有下次我就要生气——。” 她话还没说完,温时令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不会有下次了。” 认错倒是挺快的。 “好好睡一会儿,季陶陶我去守着。” “好。” …… 季陶陶病危状态过了两天,才逐渐好转。殷红好的差不多了,也偶尔过来看季陶陶,只是季青澜不允许她单独见,每次都得陪在旁边。 又过了几天,殷红出院,季陶陶状态好了很多,季青澜仍不放心,二十四小时陪床。 季陶陶躺在病床上闷得慌,求着季青澜带他下楼玩,还是在温时令的劝说之下,季青澜勉强同意了。 两人带着季陶陶去到楼下的花园,花园里人很多,季青澜不敢让他走太远。 “现在季陶陶也好一些了,是时候该解决问题了。一直待在这边总不是办法。” 即使有这么多天的时间考虑,季青澜还是发愁,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到最后受伤害的都是陶陶,我就是害怕无论怎么做都伤害到他。” 季青澜轻微的叹了口气,还是被温时令察觉出来,他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我们多问问他的想法,放心,他肯定比我们想的都要坚强。” “得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谈谈。” 季陶陶刚到花园,就已经和周围的孩子都打成了一片,临时组成的游戏团围着花坛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好久没这么放肆过,小家伙的笑声都可以蔓延到整栋楼了。 季青澜的目光紧紧跟随,生怕季陶陶摔着磕着。 第150章 不会有下次了 殷红当天晚上就醒了,只是体力透支,躺在床上休息,除了被护士喂着吃了点饭,整个晚上都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吭声。季青澜去看过她几次,但都是在门口,没有进去。 季青澜不放心,一直在季陶陶病床边守着,半夜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翌日清早温时令从酒店过去,看到趴在床沿的季青澜,正想办法抱她去另一个房间的床上,季青澜就醒了。 “温先生?” 温时令按着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话:“带你去床上睡。” 季青澜想起身,被温时令揽过腰,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有所担心。 “你的腿——” “放心,相信我。” 季青澜点了点头,双手环住温时令的脖颈,树袋鼠似地挂到温时令身上,把头埋在他肩颈。 温时令单手托起她,另一只手拄着拐杖,缓步走进病房里的休息室。 躺回床上,季青澜感觉舒服多了,她侧身躺着,眼睛一眨一眨地看温时令。 “怎么了?” 虽然男人刚才献了下殷勤抱她过来睡觉,诚意十足,但她还是要质问。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自己就过来了?” 温时令坐下来,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耳垂。 “看你最近太累了,想着要是能早点解决完这边的事,你就可以开开心心地毕业了。但我似乎算错了,你奶奶没有那么容易会被钱这类东西收买。也许,她是真的对整个温家怀恨在心。我知道你希望至少在季陶陶成年之前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我也希望是这样,所以跟她做交易,我给她好处,她配合我们好好相处。但是她不接受。” 季青澜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才说:“这些我都知道,我想说的是,你以后不准丢下我一个人处理这些事,要跟我商量,再有下次我就要生气——。” 她话还没说完,温时令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不会有下次了。” 认错倒是挺快的。 “好好睡一会儿,季陶陶我去守着。” “好。” …… 季陶陶病危状态过了两天,才逐渐好转。殷红好的差不多了,也偶尔过来看季陶陶,只是季青澜不允许她单独见,每次都得陪在旁边。 又过了几天,殷红出院,季陶陶状态好了很多,季青澜仍不放心,二十四小时陪床。 季陶陶躺在病床上闷得慌,求着季青澜带他下楼玩,还是在温时令的劝说之下,季青澜勉强同意了。 两人带着季陶陶去到楼下的花园,花园里人很多,季青澜不敢让他走太远。 “现在季陶陶也好一些了,是时候该解决问题了。一直待在这边总不是办法。” 即使有这么多天的时间考虑,季青澜还是发愁,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到最后受伤害的都是陶陶,我就是害怕无论怎么做都伤害到他。” 季青澜轻微的叹了口气,还是被温时令察觉出来,他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我们多问问他的想法,放心,他肯定比我们想的都要坚强。” “得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谈谈。” 季陶陶刚到花园,就已经和周围的孩子都打成了一片,临时组成的游戏团围着花坛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好久没这么放肆过,小家伙的笑声都可以蔓延到整栋楼了。 季青澜的目光紧紧跟随,生怕季陶陶摔着磕着。 第151章 等我长大以后我要养你呀 季陶陶出院的当天,殷红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一直待在季陶陶旁边,寸步不离。 “我们不会像你这样,不顾别人死活就把人带走。” 车停到楼下,殷红看是她租房子的地方,才稍微放下心。 “我们好好谈谈。” “奶奶,我们上楼。” 这是这几天来季陶陶主动跟殷红说话,殷红几乎愣了好几秒,连声道好,牵着季陶陶朝楼道走去。 温时令和季青澜跟在身后。 “你上次也是这么上去的?” 季青澜问,她看了看面前的楼梯,有些担心。 “上次是季陶陶陪我,那小子还挺贴心的,一路上都跟我说话,很有耐心。我还以为他会嫌弃我这个瘸腿的姐夫呢!” 温时令开了个玩笑,季青澜却不乐意了。 “说什么呢!没人敢嫌弃你。” 走到半途,温时令已经有些喘气了。 “休息一会。”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温时令觉得今天两条腿都很吃力,每抬一步,膝盖处的疼痛都会加剧,有时候甚至超过了他承受不了的程度。季青澜看着他一脸的冷汗不禁有些心疼。 “要不还是下去,我们换个地方谈,不来这里了。” 季青澜扶着他欲往回走,被温时令按住肩膀。 “我没事的,我们慢慢走。” …… 彼时,已经到家的婆孙俩正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因为这场手术,季陶陶遭了不少罪,现在状态好很多了也还是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病态,体重也减了五公斤。 殷红心疼了。 “陶陶——” “奶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季陶陶乖乖地坐在沙发上,表情很严肃,活脱脱像个大人。 殷红的话被打断,只能愣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团子脸,心里很忐忑。 她差点就以为陶陶不会再理她了。 所以这几天觉睡不好,饭吃不好,原本就泛红的眼眶更加憋不住泪。 “但你先别说,因为我有很多想对你说的话。” 半晌,殷红才抹着眼泪点头,哽咽着答应:“你说,小陶子。” 季陶陶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其实我知道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我知道爸爸的事。” 没人能懂这句话对殷红的冲击力,她几乎是石化了般,那一瞬间,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全部冲向她的大脑,然后凝固。她呼吸一滞,短暂窒息的那一刻,思考的能力全数崩溃。 季青澜和温时令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季陶陶平静的后半句话,也当场愣在了原地。 “你,你说什么?” 发颤的声音在安静到几乎变态的空间里回响,格外的清晰。 “我知道你们都在瞒着我。上次姐姐让姜墨姐姐带我去玩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你们不想让我知道爸爸的事,是怕我伤心。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反对姐姐和姐夫在一起了。因为是姐夫的小叔为了救他的儿子杀害了我们的爸爸,你把他当成我们的仇人。但是我不想把姐夫当成仇人,姐夫明明对姐夫那么好,对我也很好,我喜欢他,喜欢他做我的姐夫。他之前还陪着我和姐姐去参加运动会,帮我赢了很多奖牌。他还——” “陶陶!” 殷红突然怒喝了一声,低着头把脸埋进掌心里,一股悲凉由心底散发出来,侵染到四肢百骸,让她不住地颤栗。 她义无反顾来到这里的最后一个筹码就这样湮灭了。 “别说了,别说了,别再说了……” “奶奶,我很爱爸爸,但是他不能再陪我了,姐姐和你总是说爸爸对我很好,但我早就想不起来有关爸爸的记忆了,他的样子我也不记得了。姐姐说,爸爸是活在回忆里的人,如果能找到和自己一起活在未来的人,就不要放弃,不然那个人也只能活在自己的回忆里了。” 温时令把季青澜抱在怀里,女孩的热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杀害爸爸的事是那个叫温炎的大坏蛋做的,和姐夫还有他的家人没有关系。姐夫和他的爸爸妈妈是好人,他们把姐姐当成女儿一样对待。但是奶奶,你对姐姐一点都不好,姐姐小时候你没有给她交过学费,冬天不给她买棉衣,你每次只给我买的时候我都不想要的,但是姐姐让我收着。” 殷红像是被处以极刑,浑身都流着冰冷的血。 她跌坐到地上,失神地看着季陶陶,头一次觉得一个小孩的眼神也可以这么的让人胆寒。 原来,极力想隐瞒一切的人却什么都知道。 “陶陶,你,你恨奶奶吗?”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殷红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季陶陶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极其厌恶,不想再靠近的陌生人一样。 季陶陶想了很久,走到殷红面前,扶起了她。 “我不恨你,但我也不喜欢你,但是如果以后你能对姐姐好一点的话,我会试着喜欢你的。” 泪水已经模糊了殷红的眼眶。她嚣张了大半辈子,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孩子弄成这个狼狈样。她抹了抹眼泪,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陶陶说以后,那就是她还有机会的意思,但她还想再确认: “那你要抛弃奶奶吗?” “我不会抛弃奶奶的,等我长大以后我要养你呀。” 殷红再也支撑不住,哇地一声抱着季陶陶哭了出来。 这一次是彻底地,歇斯底里地哭,原本那个摇摇欲坠的灵魂抽离出来,殷红不顾一切,哭的几乎快晕厥过去。 “我对不起你小陶子,你原谅奶奶,原谅奶奶。” 小家伙红着眼眶轻轻拍打着殷红干瘦的背脊,不知道过了多久,殷红还是抱着他流眼泪,说一些逻辑不清的胡话。 季青澜只是平静地流眼泪,眼睛也肿了起来。 她没想到季陶陶原来一切都知道。 虽然今天季陶陶选择了她的立场,但她也知道在这之前,季陶陶和她一样在煎熬着。 失去父亲的痛苦需要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去治愈,但他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开了很多事,还能站在她的角度理解她的选择。 温时令有句话说的很对,季陶陶远比她想像的要坚强许多。 第151章 等我长大以后我要养你呀 季陶陶出院的当天,殷红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一直待在季陶陶旁边,寸步不离。 “我们不会像你这样,不顾别人死活就把人带走。” 车停到楼下,殷红看是她租房子的地方,才稍微放下心。 “我们好好谈谈。” “奶奶,我们上楼。” 这是这几天来季陶陶主动跟殷红说话,殷红几乎愣了好几秒,连声道好,牵着季陶陶朝楼道走去。 温时令和季青澜跟在身后。 “你上次也是这么上去的?” 季青澜问,她看了看面前的楼梯,有些担心。 “上次是季陶陶陪我,那小子还挺贴心的,一路上都跟我说话,很有耐心。我还以为他会嫌弃我这个瘸腿的姐夫呢!” 温时令开了个玩笑,季青澜却不乐意了。 “说什么呢!没人敢嫌弃你。” 走到半途,温时令已经有些喘气了。 “休息一会。”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温时令觉得今天两条腿都很吃力,每抬一步,膝盖处的疼痛都会加剧,有时候甚至超过了他承受不了的程度。季青澜看着他一脸的冷汗不禁有些心疼。 “要不还是下去,我们换个地方谈,不来这里了。” 季青澜扶着他欲往回走,被温时令按住肩膀。 “我没事的,我们慢慢走。” …… 彼时,已经到家的婆孙俩正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因为这场手术,季陶陶遭了不少罪,现在状态好很多了也还是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病态,体重也减了五公斤。 殷红心疼了。 “陶陶——” “奶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季陶陶乖乖地坐在沙发上,表情很严肃,活脱脱像个大人。 殷红的话被打断,只能愣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团子脸,心里很忐忑。 她差点就以为陶陶不会再理她了。 所以这几天觉睡不好,饭吃不好,原本就泛红的眼眶更加憋不住泪。 “但你先别说,因为我有很多想对你说的话。” 半晌,殷红才抹着眼泪点头,哽咽着答应:“你说,小陶子。” 季陶陶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其实我知道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我知道爸爸的事。” 没人能懂这句话对殷红的冲击力,她几乎是石化了般,那一瞬间,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全部冲向她的大脑,然后凝固。她呼吸一滞,短暂窒息的那一刻,思考的能力全数崩溃。 季青澜和温时令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季陶陶平静的后半句话,也当场愣在了原地。 “你,你说什么?” 发颤的声音在安静到几乎变态的空间里回响,格外的清晰。 “我知道你们都在瞒着我。上次姐姐让姜墨姐姐带我去玩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你们不想让我知道爸爸的事,是怕我伤心。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反对姐姐和姐夫在一起了。因为是姐夫的小叔为了救他的儿子杀害了我们的爸爸,你把他当成我们的仇人。但是我不想把姐夫当成仇人,姐夫明明对姐夫那么好,对我也很好,我喜欢他,喜欢他做我的姐夫。他之前还陪着我和姐姐去参加运动会,帮我赢了很多奖牌。他还——” “陶陶!” 殷红突然怒喝了一声,低着头把脸埋进掌心里,一股悲凉由心底散发出来,侵染到四肢百骸,让她不住地颤栗。 她义无反顾来到这里的最后一个筹码就这样湮灭了。 “别说了,别说了,别再说了……” “奶奶,我很爱爸爸,但是他不能再陪我了,姐姐和你总是说爸爸对我很好,但我早就想不起来有关爸爸的记忆了,他的样子我也不记得了。姐姐说,爸爸是活在回忆里的人,如果能找到和自己一起活在未来的人,就不要放弃,不然那个人也只能活在自己的回忆里了。” 温时令把季青澜抱在怀里,女孩的热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杀害爸爸的事是那个叫温炎的大坏蛋做的,和姐夫还有他的家人没有关系。姐夫和他的爸爸妈妈是好人,他们把姐姐当成女儿一样对待。但是奶奶,你对姐姐一点都不好,姐姐小时候你没有给她交过学费,冬天不给她买棉衣,你每次只给我买的时候我都不想要的,但是姐姐让我收着。” 殷红像是被处以极刑,浑身都流着冰冷的血。 她跌坐到地上,失神地看着季陶陶,头一次觉得一个小孩的眼神也可以这么的让人胆寒。 原来,极力想隐瞒一切的人却什么都知道。 “陶陶,你,你恨奶奶吗?”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殷红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季陶陶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极其厌恶,不想再靠近的陌生人一样。 季陶陶想了很久,走到殷红面前,扶起了她。 “我不恨你,但我也不喜欢你,但是如果以后你能对姐姐好一点的话,我会试着喜欢你的。” 泪水已经模糊了殷红的眼眶。她嚣张了大半辈子,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孩子弄成这个狼狈样。她抹了抹眼泪,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陶陶说以后,那就是她还有机会的意思,但她还想再确认: “那你要抛弃奶奶吗?” “我不会抛弃奶奶的,等我长大以后我要养你呀。” 殷红再也支撑不住,哇地一声抱着季陶陶哭了出来。 这一次是彻底地,歇斯底里地哭,原本那个摇摇欲坠的灵魂抽离出来,殷红不顾一切,哭的几乎快晕厥过去。 “我对不起你小陶子,你原谅奶奶,原谅奶奶。” 小家伙红着眼眶轻轻拍打着殷红干瘦的背脊,不知道过了多久,殷红还是抱着他流眼泪,说一些逻辑不清的胡话。 季青澜只是平静地流眼泪,眼睛也肿了起来。 她没想到季陶陶原来一切都知道。 虽然今天季陶陶选择了她的立场,但她也知道在这之前,季陶陶和她一样在煎熬着。 失去父亲的痛苦需要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去治愈,但他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开了很多事,还能站在她的角度理解她的选择。 温时令有句话说的很对,季陶陶远比她想像的要坚强许多。 第152章 高调表白 回到洛城的第二天,殷红就病倒了。 这一病,就在医院昏迷了半个月。 季青澜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医院,季陶陶被送去江家由江寻照看。 季陶陶每天都过来在病床边上跟殷红说几句话,说着说着,殷红就真醒了。 所有人都长吁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季青澜发现,殷红醒后对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跟她说话客客气气温温柔柔的,就像变了个人,言语还总是透露着那些以往跟她毫不沾边的理解,弄得她整个人特别别扭。 温时令宽慰她说这是好的迹象,说明殷红有接受现实的意愿,也在学会慢慢去接受,她也要学会适应。 季青澜不是不懂,而是心里有种很强的割裂感,让她很多时候都无法直视殷红。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季青澜答辩那几天。 拍毕业照当天,殷红准备了花束,给季陶陶请了半天假,带着他去了季青澜学校。 她事先没跟季青澜说。 殷红以前很少来学校找季青澜,婆孙俩在学校找了一圈,才找到集体拍毕业照的地方,到的时候又散场了,剩下的时间是自由拍照,几乎每个角落都有拍照的毕业生,要找人更是难上加难。 小家伙累的受不了了。 “奶奶,我们还是给姐姐打个电话问她在哪儿。” “给她打电话了还怎么给她打电话呀!你不是让我对姐姐好一点吗?我现在对姐姐好不好?” “好!” 婆孙俩又逛了几圈,都有些疲惫了,季陶陶眼睛随意一瞟,运气说来就来,还来的有些猛了——他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东西。 “姐姐在那儿!还有姐夫!” 殷红顺着小家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难看的神色。 “羞羞~” 鉴于在校园这样的公众场合,两人浅尝辄止了一下季青澜就想放开,被温时令追着按在怀里又亲了一会,她有些喘不上气了,温时令才放开她。 “毕业快乐,老婆。” 两人依偎着抱了一会,恋恋不舍的放开,就同时对上了殷红幽怨的眼神。 季陶陶抬手捂住眼睛,透过手指缝想看又不敢看。 “姐姐!毕业快乐!” 季陶陶一把抢过殷红手里的花束,跑到两人跟前,把花递给了季青澜,“这是奶奶送给你的,她不好意思。” “谢谢!” 季青澜接过花,对殷红笑了笑,走到她面前。 “谢谢您的花,很好看。” 殷红打量着季青澜的学士服,忽然有些恍惚。季青澜的幼儿园、小学、初中和高中毕业,殷红都没有参与过。 看季青澜穿着学士服,洋溢着笑容的样子,那感觉其实是很陌生的,还有些奇怪。 她也回笑。 “你喜欢就好。恩……今天晚上回家吃饭。” “好。” …… 毕业之后季青澜闲暇下来,本校的研究生复试也通过了,她能放下心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姜墨计划了很久的毕业旅行,早早就和傅肖冰跑到国外去了。 两人这两年处的不错,感情也稳定下来,毕业前已经各自见过家长,就快要准备婚事了。 季青澜也想过去旅行,但她还是更想留下来钻研一下温时令的旧疾。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查资料,或是去咨询名医。 季陶陶还是跟着殷红在原来的房子里生活,季青澜每周都会回去两次以上,要么接小家伙去坤颐和苑住几天。 集团也从上次的重创当中恢复过来,温时令的工作依旧忙的起飞,没有工作的时候都是陪在季青澜身边。 生活逐渐步入平静和正轨。 看时机差不多了,季青澜特意安排了殷红和温夫温母见面。 时过境迁,经历这么多事情后,双方终于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话。 更进一步的关系季青澜也不奢求,只要殷红不再反对,两家能够不像之前那么敌对,她就已经满足了。 温鑫曾经在温家祖宅自杀过一次,幸好温旭及时发现,经过抢救把人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手术过后苏希终于忍不住了,在温鑫面前大发了一次脾气,把人劈头盖脸地骂了足足两个小时。 这一骂虽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也把温鑫骂醒了,从那以后温鑫消沉的意志渐渐苏醒过来。 季青澜去见过温鑫一次,场面不太愉快。 温鑫充满愧疚,季青澜则是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那一次谈话差点又让温鑫临近崩溃。 之后温鑫被送出国,请专人照看。每次传过来的讯息也都是温鑫的病况和心理状态都在向好,人开朗不少。 有次温鑫写了封亲笔信,意思是感谢温父温母的照顾,感恩季家的宽恕,说了很多肺腑之言,最后表示自己会留在国外发展,不会再回国打扰他们。 温父温母虽然无奈,也理解并接受了温鑫的选择,从此没人再主动提及父子俩。 暑假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季青澜紧赶慢赶研究出了好几种调养温时令身体的法子,都一一让他试了,有两个效果比较好,季青澜就天天监督温时令完成她交代的调养任务,一时之间倒有点一家之主的意思了。 这样一来季陶陶不乐意了,心说我自己从小就是病人一枚,姐姐都不关心我,只会每天守在臭姐夫身边,臭姐夫把姐姐的爱都抢走了。 那段时间季陶陶频繁往坤颐苑跑,有时候扰的两人几乎没什么二人世界,温时令又不乐意了,姐夫和小舅子一见面就敌意大发,不知不觉又开始了拌嘴日常。 平静的日子在八月初有了次小波澜——温时令和季青澜结婚的消息被爆了出来。 当天温时令刚好有电视台的专访,记者当然会抓住这个大瓜给台里带热度,专访结尾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问了他结婚的事。 早就想宣告全世界本人已经心有所属的温大总裁当然也觉得这是个天大的机会,亲口在媒体面前承认了这事,还一改往日的行事风格,在屏幕面前向季青澜高调表白。 当天晚上各大媒体报纸和网络平台都在疯传,季青澜则躺在自家老公怀里接受消息,每个都是欢欢喜喜的送祝福,无一例外。 季青澜自然高兴,但温时令似乎比她还要兴奋,忙活了一个晚上,最终把他这辈子的拼搏和命根子毫无保留的送到了季青澜面前。 “这是我所有的卡,以后全都由你保管,我领零花钱就行。还有这个,是我名下所有的资产,这里所有的都有你的份,噢,还有这些,这些都是……” 季青澜哭笑不得地看着温时令,心说这人还真的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做什么都带着资本和金钱的味道。 她还没来得及调侃,就被他接下来的行动噎住了。 温时令单膝下跪,深情又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虽然我们结婚这么久了,但我好像该有的仪式感都没有给你。我们没有太多约会的时间,有时候过节我也经常因为工作不能陪在你身边,还没有跟你求婚,没有办婚礼,没有蜜月旅行,这些都没有带你好好地体验,真的挺对不起你的。以后这些我都会慢慢地补上,今天,让我先把求婚补上,好不好?” 温时令拿出当初他们一起去定制的戒指,戒指的柔光在两人眼中渐渐模糊,季青澜抑制住想哭的冲动,哑声道:“好。” 两人互相给彼此戴上戒指,对坐在床上握着手看了许久,幸福地相拥而眠。 (正文完) 第152章 高调表白 回到洛城的第二天,殷红就病倒了。 这一病,就在医院昏迷了半个月。 季青澜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医院,季陶陶被送去江家由江寻照看。 季陶陶每天都过来在病床边上跟殷红说几句话,说着说着,殷红就真醒了。 所有人都长吁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季青澜发现,殷红醒后对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跟她说话客客气气温温柔柔的,就像变了个人,言语还总是透露着那些以往跟她毫不沾边的理解,弄得她整个人特别别扭。 温时令宽慰她说这是好的迹象,说明殷红有接受现实的意愿,也在学会慢慢去接受,她也要学会适应。 季青澜不是不懂,而是心里有种很强的割裂感,让她很多时候都无法直视殷红。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季青澜答辩那几天。 拍毕业照当天,殷红准备了花束,给季陶陶请了半天假,带着他去了季青澜学校。 她事先没跟季青澜说。 殷红以前很少来学校找季青澜,婆孙俩在学校找了一圈,才找到集体拍毕业照的地方,到的时候又散场了,剩下的时间是自由拍照,几乎每个角落都有拍照的毕业生,要找人更是难上加难。 小家伙累的受不了了。 “奶奶,我们还是给姐姐打个电话问她在哪儿。” “给她打电话了还怎么给她打电话呀!你不是让我对姐姐好一点吗?我现在对姐姐好不好?” “好!” 婆孙俩又逛了几圈,都有些疲惫了,季陶陶眼睛随意一瞟,运气说来就来,还来的有些猛了——他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东西。 “姐姐在那儿!还有姐夫!” 殷红顺着小家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难看的神色。 “羞羞~” 鉴于在校园这样的公众场合,两人浅尝辄止了一下季青澜就想放开,被温时令追着按在怀里又亲了一会,她有些喘不上气了,温时令才放开她。 “毕业快乐,老婆。” 两人依偎着抱了一会,恋恋不舍的放开,就同时对上了殷红幽怨的眼神。 季陶陶抬手捂住眼睛,透过手指缝想看又不敢看。 “姐姐!毕业快乐!” 季陶陶一把抢过殷红手里的花束,跑到两人跟前,把花递给了季青澜,“这是奶奶送给你的,她不好意思。” “谢谢!” 季青澜接过花,对殷红笑了笑,走到她面前。 “谢谢您的花,很好看。” 殷红打量着季青澜的学士服,忽然有些恍惚。季青澜的幼儿园、小学、初中和高中毕业,殷红都没有参与过。 看季青澜穿着学士服,洋溢着笑容的样子,那感觉其实是很陌生的,还有些奇怪。 她也回笑。 “你喜欢就好。恩……今天晚上回家吃饭。” “好。” …… 毕业之后季青澜闲暇下来,本校的研究生复试也通过了,她能放下心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姜墨计划了很久的毕业旅行,早早就和傅肖冰跑到国外去了。 两人这两年处的不错,感情也稳定下来,毕业前已经各自见过家长,就快要准备婚事了。 季青澜也想过去旅行,但她还是更想留下来钻研一下温时令的旧疾。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查资料,或是去咨询名医。 季陶陶还是跟着殷红在原来的房子里生活,季青澜每周都会回去两次以上,要么接小家伙去坤颐和苑住几天。 集团也从上次的重创当中恢复过来,温时令的工作依旧忙的起飞,没有工作的时候都是陪在季青澜身边。 生活逐渐步入平静和正轨。 看时机差不多了,季青澜特意安排了殷红和温夫温母见面。 时过境迁,经历这么多事情后,双方终于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话。 更进一步的关系季青澜也不奢求,只要殷红不再反对,两家能够不像之前那么敌对,她就已经满足了。 温鑫曾经在温家祖宅自杀过一次,幸好温旭及时发现,经过抢救把人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手术过后苏希终于忍不住了,在温鑫面前大发了一次脾气,把人劈头盖脸地骂了足足两个小时。 这一骂虽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也把温鑫骂醒了,从那以后温鑫消沉的意志渐渐苏醒过来。 季青澜去见过温鑫一次,场面不太愉快。 温鑫充满愧疚,季青澜则是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那一次谈话差点又让温鑫临近崩溃。 之后温鑫被送出国,请专人照看。每次传过来的讯息也都是温鑫的病况和心理状态都在向好,人开朗不少。 有次温鑫写了封亲笔信,意思是感谢温父温母的照顾,感恩季家的宽恕,说了很多肺腑之言,最后表示自己会留在国外发展,不会再回国打扰他们。 温父温母虽然无奈,也理解并接受了温鑫的选择,从此没人再主动提及父子俩。 暑假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季青澜紧赶慢赶研究出了好几种调养温时令身体的法子,都一一让他试了,有两个效果比较好,季青澜就天天监督温时令完成她交代的调养任务,一时之间倒有点一家之主的意思了。 这样一来季陶陶不乐意了,心说我自己从小就是病人一枚,姐姐都不关心我,只会每天守在臭姐夫身边,臭姐夫把姐姐的爱都抢走了。 那段时间季陶陶频繁往坤颐苑跑,有时候扰的两人几乎没什么二人世界,温时令又不乐意了,姐夫和小舅子一见面就敌意大发,不知不觉又开始了拌嘴日常。 平静的日子在八月初有了次小波澜——温时令和季青澜结婚的消息被爆了出来。 当天温时令刚好有电视台的专访,记者当然会抓住这个大瓜给台里带热度,专访结尾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问了他结婚的事。 早就想宣告全世界本人已经心有所属的温大总裁当然也觉得这是个天大的机会,亲口在媒体面前承认了这事,还一改往日的行事风格,在屏幕面前向季青澜高调表白。 当天晚上各大媒体报纸和网络平台都在疯传,季青澜则躺在自家老公怀里接受消息,每个都是欢欢喜喜的送祝福,无一例外。 季青澜自然高兴,但温时令似乎比她还要兴奋,忙活了一个晚上,最终把他这辈子的拼搏和命根子毫无保留的送到了季青澜面前。 “这是我所有的卡,以后全都由你保管,我领零花钱就行。还有这个,是我名下所有的资产,这里所有的都有你的份,噢,还有这些,这些都是……” 季青澜哭笑不得地看着温时令,心说这人还真的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做什么都带着资本和金钱的味道。 她还没来得及调侃,就被他接下来的行动噎住了。 温时令单膝下跪,深情又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虽然我们结婚这么久了,但我好像该有的仪式感都没有给你。我们没有太多约会的时间,有时候过节我也经常因为工作不能陪在你身边,还没有跟你求婚,没有办婚礼,没有蜜月旅行,这些都没有带你好好地体验,真的挺对不起你的。以后这些我都会慢慢地补上,今天,让我先把求婚补上,好不好?” 温时令拿出当初他们一起去定制的戒指,戒指的柔光在两人眼中渐渐模糊,季青澜抑制住想哭的冲动,哑声道:“好。” 两人互相给彼此戴上戒指,对坐在床上握着手看了许久,幸福地相拥而眠。 (正文完) 番外 傅姜篇(一) 傅肖冰难得去酒视察,顺便跟几个朋友小聚一下,正玩的尽兴,一个不合时宜的电话打到他手机上。 一片嘈杂声中,傅肖冰接起电话。 “喂?请问有什么事?” 对方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听就威慑十足。 “你好,你是姜墨的男朋友,她跟人飙车扰乱交通秩序,聚众斗殴,现在在派出所,她让你过来保释她。” “什么?” 傅肖冰是有些无奈的,什么男朋友,他们一个月前就分手了,姜墨还真是要跟他死缠烂打斗到底。 他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飙车、跟人打架闹进了派出所,傅肖冰虽然对姜大小姐做出这种事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想把人狠狠骂一回。 “姜小姐是真能闹腾,这都第几回了,再进局子,就快跟我们处成兄弟姐妹了。” 值班的民警将傅肖冰领进门,处理完手续,就走了,只留下他跟姜墨干瞪眼。 姜墨身上有轻微的擦伤,黑色的皮衣蹭破了好几个洞,正理着凌乱的头发,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你可算来啦!这里好冷,我都要冻感冒了。” 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还说不在意她,傅肖冰的嘴怎么就这么硬这么欠呢!不过他的行动她挺满意的。 姜墨也不管什么脸皮厚不厚的了,直接上前环住傅肖冰的脖子,整个人埋进他怀里。 “姜墨,我们分手了,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傅肖冰拽住她两边的胳膊试图把人拽下来,又碍于她身上有伤,不敢太使力。 两人在值班室纠缠了好一会儿,旁边的女民警看不下去了。 “二位,这里还有人呢!不是你们的温暖小窝,请先出去再腻歪,好吗?” 傅肖冰脸皮薄,阴着脸把姜墨拽出派出所,大门一出就立马将人放开,独自坐到了大g的驾驶位。 “自己打个车回学校,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还有,下次再有什么事,别找我,我没义务给你收拾这些烂摊子。” “傅肖冰!我受伤了!你还说我!” 姜墨把厚脸皮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两条胳膊横在车窗上,整颗脑袋探进车厢里,爬树似地往傅肖冰身上刨。 “就算我们分手了,我现在都受伤了,你出于人道主义,也得把我送回去!让我自己打车算怎么回事呀!”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街上来往的人不少,姜墨扯着嗓子在这儿闹,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傅肖冰难就难在一点都不敢点火踩油门,这个情况下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傅肖冰,你就忍心我穿着这身破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吗!?你个负心汉,得到了我的人还不到一天就想踹了我!你个混蛋!” 看时机来了,姜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赖上了皮。傅肖冰则在她的惊天乱语中脑袋砰一下就炸了。 他还真是惹上段甩不掉的孽缘。 姜墨小嘴还在叭叭叭,来往的人不但要往两人身上瞟上几眼,还要正义感大爆发瞪着傅肖冰怼几句。 “现在的男人啊,啧啧,渣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你看人姑娘多可怜啊,大冬天穿这么少,不让人家上车,绝情的嘞!” “老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这样的!” “呵呵,那可不一定。” “这年头痴女就是斗不过渣男,你看看,多可怜!” “好歹让人家先上车呀!” 姜墨在一句句可怜她的话中逐渐信手拈来,呜呜呜呜地抽泣给傅肖冰看,只是脸上没一颗泪水。 傅肖冰咬紧后槽牙道:“姜墨!你干什么!” 姜墨邪气一笑,心说当然是让你傅老板攒下的好名声付诸东流啦! “呜呜呜呜~肖冰,你别不要我嘛,我这么喜欢你,这么爱你,你看看我嘛!” 风评被害的傅老板还是强忍着最后的道德底线,最终扶着额把姜大小姐请上了车。 番外 傅姜篇(一) 傅肖冰难得去酒视察,顺便跟几个朋友小聚一下,正玩的尽兴,一个不合时宜的电话打到他手机上。 一片嘈杂声中,傅肖冰接起电话。 “喂?请问有什么事?” 对方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听就威慑十足。 “你好,你是姜墨的男朋友,她跟人飙车扰乱交通秩序,聚众斗殴,现在在派出所,她让你过来保释她。” “什么?” 傅肖冰是有些无奈的,什么男朋友,他们一个月前就分手了,姜墨还真是要跟他死缠烂打斗到底。 他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飙车、跟人打架闹进了派出所,傅肖冰虽然对姜大小姐做出这种事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想把人狠狠骂一回。 “姜小姐是真能闹腾,这都第几回了,再进局子,就快跟我们处成兄弟姐妹了。” 值班的民警将傅肖冰领进门,处理完手续,就走了,只留下他跟姜墨干瞪眼。 姜墨身上有轻微的擦伤,黑色的皮衣蹭破了好几个洞,正理着凌乱的头发,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你可算来啦!这里好冷,我都要冻感冒了。” 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还说不在意她,傅肖冰的嘴怎么就这么硬这么欠呢!不过他的行动她挺满意的。 姜墨也不管什么脸皮厚不厚的了,直接上前环住傅肖冰的脖子,整个人埋进他怀里。 “姜墨,我们分手了,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傅肖冰拽住她两边的胳膊试图把人拽下来,又碍于她身上有伤,不敢太使力。 两人在值班室纠缠了好一会儿,旁边的女民警看不下去了。 “二位,这里还有人呢!不是你们的温暖小窝,请先出去再腻歪,好吗?” 傅肖冰脸皮薄,阴着脸把姜墨拽出派出所,大门一出就立马将人放开,独自坐到了大g的驾驶位。 “自己打个车回学校,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还有,下次再有什么事,别找我,我没义务给你收拾这些烂摊子。” “傅肖冰!我受伤了!你还说我!” 姜墨把厚脸皮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两条胳膊横在车窗上,整颗脑袋探进车厢里,爬树似地往傅肖冰身上刨。 “就算我们分手了,我现在都受伤了,你出于人道主义,也得把我送回去!让我自己打车算怎么回事呀!”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街上来往的人不少,姜墨扯着嗓子在这儿闹,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傅肖冰难就难在一点都不敢点火踩油门,这个情况下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傅肖冰,你就忍心我穿着这身破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吗!?你个负心汉,得到了我的人还不到一天就想踹了我!你个混蛋!” 看时机来了,姜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赖上了皮。傅肖冰则在她的惊天乱语中脑袋砰一下就炸了。 他还真是惹上段甩不掉的孽缘。 姜墨小嘴还在叭叭叭,来往的人不但要往两人身上瞟上几眼,还要正义感大爆发瞪着傅肖冰怼几句。 “现在的男人啊,啧啧,渣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你看人姑娘多可怜啊,大冬天穿这么少,不让人家上车,绝情的嘞!” “老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这样的!” “呵呵,那可不一定。” “这年头痴女就是斗不过渣男,你看看,多可怜!” “好歹让人家先上车呀!” 姜墨在一句句可怜她的话中逐渐信手拈来,呜呜呜呜地抽泣给傅肖冰看,只是脸上没一颗泪水。 傅肖冰咬紧后槽牙道:“姜墨!你干什么!” 姜墨邪气一笑,心说当然是让你傅老板攒下的好名声付诸东流啦! “呜呜呜呜~肖冰,你别不要我嘛,我这么喜欢你,这么爱你,你看看我嘛!” 风评被害的傅老板还是强忍着最后的道德底线,最终扶着额把姜大小姐请上了车。 番外 傅姜篇(二) 应姜大小姐的要求,傅肖冰把她送回了家。银色大g停在单元楼下,姜墨却紧紧拽着胸前的安全带,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 “你到家了。” “我知道。” “那还不下去?” “不想下去。” 傅肖冰扶额苦笑,在姜墨面前他总是感叹自己素质太好了,不然能二话不说把人拎下车的事他为什么要拖到这样跟她心平气和说话的地步? “那你想干什么?” 傅肖冰有些自暴自弃了。 “想,复合。”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莫名其妙被人堵住了薄唇。姜墨抱着傅肖冰的脖颈,借力直接骑跨到他身上,把这个吻加深。 傅肖冰瞪大了眼睛,并不享受这个吻,他极力反抗着,姜墨却开始在他身上上下其手,弄得他呼吸急促,狼狈不堪。 “姜墨!” 姜墨不理他,在他唇齿间贪婪的吮吸。 他们现在哪里是两个已经分手的人该做的事? “放开我!” 但姜墨不顾一切地要与他呼吸交缠,任他怎么反抗,都会再一次扑上来。 最后他终于自暴自弃地任姜墨索吻,中途实在被姜墨撩的浑身发热,脑子打结扣住她后脑勺吻了回去。 狭小的车厢空间温度持续升高,暧昧气氛愈演愈烈。 两人都有点呼吸不过来了,才放开彼此,鼻尖贴着鼻尖地欣赏对方脸上的潮红和发肿的红唇。 “傅肖冰,明明享受得很,还拒绝我。” “是你耍流氓。” 这一吻,他们之间的结界好像弱了一些,又有点刚恋爱的小情侣的意思了。 傅肖冰屈指弹了弹姜墨的脑门,嘴角扯出一个笑。 “那你享不享受?” 姜墨故意轻啄着傅肖冰的下唇,带出了个色情的吻,两人只是互相轻点着对方的双唇,就已经足够沉迷。 “你就是嘴硬的很,说一句享受要你命啊!” 姜墨很快抽离出来,故意冷着脸准备起身,不出所料,被傅肖冰按住。 “要我命的一直都是你好不好。” 说着用薄唇轻蹭着她发烫的脸颊。 姜墨高兴坏了。 她这招果然奏效。 “那我们现在能不能和好?” 傅肖冰不说了。 他还在考虑。 倒不是考虑他们要不要复合,而是考虑以后要怎么跟脾气暴躁的姜大小姐约法三章。 “你怎么不说话!傅肖冰,你个混蛋,亲了我又不想负责了!” “没有。” 傅肖冰把人紧紧攥在怀里,垂眸投下不容置疑的目光,“我没想过要真正跟你分开,只是,有些事情,我们得说清楚。” 姜墨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 她以前觉得自己喜欢跟她一样野的,两人要针锋相对才有意思,但傅肖冰的沉稳和温柔把她诱惑得死死的。 她的语气跟着软了下来。 “好,我们说清楚。” 无非就是傅肖冰几年前那个初恋的事,谁还没有个初恋呀,那段时光虽然给人的印象深刻,但这不是对方借着这个理由又来纠缠的理由。 姜墨看着他,神情很严肃。 “我说过,我跟她早已经成为过去了。现在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也不会再允许她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好吗?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 她信他。 只是看见那个所谓的占据了傅肖冰年少时期最意气风发的那段日子的初恋来找他,还引以为傲的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她的拳头就忍不住发痒。 所以那次她实在忍不下去了,给了那人一点教训。 谁能想到因为这个反被算计了一回,把她和傅肖冰的关系搞臭了。 “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冲动了,再遇到类似的事会先找你商量,不会一个人生闷气然后做一些蠢事了。” “那就好。” 姜墨乖乖认错的时候像只毛绒绒的小兔子,特别是缩在傅肖冰怀里的时候,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心疼。 谁叫姜大小姐还小,他又稀罕呢,很多事情她做的欠妥,他不仅得指正,还得哄着宠着。 “你乖一点,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做你想做的事,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一件不落的给你。” “你真好。” 姜墨这火爆脾气就得傅肖冰这样的人来治才有效,被顺着捋毛,她又回归了那个连季青澜见了都要惊叹几句的乖乖女。 “还有,我之前说的话太重了,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那样说,只是当时在气头上。” 傅肖冰笑了笑,颇为满意。 她还能想起来当初她的话有多伤人,真是不容易。 “都能意识到这一点了,有进步呀!不错不错,奖励一个。” 傅肖冰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忽然咬着她耳廓沉声说: “不过,你当时真的太伤我的心了,怎么办,还在都还难过。” 姜墨把人推到椅背上,居高临下地在他唇边咬蹭。 “那我现在就补偿你。” 番外 傅姜篇(二) 应姜大小姐的要求,傅肖冰把她送回了家。银色大g停在单元楼下,姜墨却紧紧拽着胸前的安全带,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 “你到家了。” “我知道。” “那还不下去?” “不想下去。” 傅肖冰扶额苦笑,在姜墨面前他总是感叹自己素质太好了,不然能二话不说把人拎下车的事他为什么要拖到这样跟她心平气和说话的地步? “那你想干什么?” 傅肖冰有些自暴自弃了。 “想,复合。”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莫名其妙被人堵住了薄唇。姜墨抱着傅肖冰的脖颈,借力直接骑跨到他身上,把这个吻加深。 傅肖冰瞪大了眼睛,并不享受这个吻,他极力反抗着,姜墨却开始在他身上上下其手,弄得他呼吸急促,狼狈不堪。 “姜墨!” 姜墨不理他,在他唇齿间贪婪的吮吸。 他们现在哪里是两个已经分手的人该做的事? “放开我!” 但姜墨不顾一切地要与他呼吸交缠,任他怎么反抗,都会再一次扑上来。 最后他终于自暴自弃地任姜墨索吻,中途实在被姜墨撩的浑身发热,脑子打结扣住她后脑勺吻了回去。 狭小的车厢空间温度持续升高,暧昧气氛愈演愈烈。 两人都有点呼吸不过来了,才放开彼此,鼻尖贴着鼻尖地欣赏对方脸上的潮红和发肿的红唇。 “傅肖冰,明明享受得很,还拒绝我。” “是你耍流氓。” 这一吻,他们之间的结界好像弱了一些,又有点刚恋爱的小情侣的意思了。 傅肖冰屈指弹了弹姜墨的脑门,嘴角扯出一个笑。 “那你享不享受?” 姜墨故意轻啄着傅肖冰的下唇,带出了个色情的吻,两人只是互相轻点着对方的双唇,就已经足够沉迷。 “你就是嘴硬的很,说一句享受要你命啊!” 姜墨很快抽离出来,故意冷着脸准备起身,不出所料,被傅肖冰按住。 “要我命的一直都是你好不好。” 说着用薄唇轻蹭着她发烫的脸颊。 姜墨高兴坏了。 她这招果然奏效。 “那我们现在能不能和好?” 傅肖冰不说了。 他还在考虑。 倒不是考虑他们要不要复合,而是考虑以后要怎么跟脾气暴躁的姜大小姐约法三章。 “你怎么不说话!傅肖冰,你个混蛋,亲了我又不想负责了!” “没有。” 傅肖冰把人紧紧攥在怀里,垂眸投下不容置疑的目光,“我没想过要真正跟你分开,只是,有些事情,我们得说清楚。” 姜墨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 她以前觉得自己喜欢跟她一样野的,两人要针锋相对才有意思,但傅肖冰的沉稳和温柔把她诱惑得死死的。 她的语气跟着软了下来。 “好,我们说清楚。” 无非就是傅肖冰几年前那个初恋的事,谁还没有个初恋呀,那段时光虽然给人的印象深刻,但这不是对方借着这个理由又来纠缠的理由。 姜墨看着他,神情很严肃。 “我说过,我跟她早已经成为过去了。现在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也不会再允许她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好吗?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 她信他。 只是看见那个所谓的占据了傅肖冰年少时期最意气风发的那段日子的初恋来找他,还引以为傲的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她的拳头就忍不住发痒。 所以那次她实在忍不下去了,给了那人一点教训。 谁能想到因为这个反被算计了一回,把她和傅肖冰的关系搞臭了。 “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冲动了,再遇到类似的事会先找你商量,不会一个人生闷气然后做一些蠢事了。” “那就好。” 姜墨乖乖认错的时候像只毛绒绒的小兔子,特别是缩在傅肖冰怀里的时候,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心疼。 谁叫姜大小姐还小,他又稀罕呢,很多事情她做的欠妥,他不仅得指正,还得哄着宠着。 “你乖一点,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做你想做的事,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一件不落的给你。” “你真好。” 姜墨这火爆脾气就得傅肖冰这样的人来治才有效,被顺着捋毛,她又回归了那个连季青澜见了都要惊叹几句的乖乖女。 “还有,我之前说的话太重了,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那样说,只是当时在气头上。” 傅肖冰笑了笑,颇为满意。 她还能想起来当初她的话有多伤人,真是不容易。 “都能意识到这一点了,有进步呀!不错不错,奖励一个。” 傅肖冰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忽然咬着她耳廓沉声说: “不过,你当时真的太伤我的心了,怎么办,还在都还难过。” 姜墨把人推到椅背上,居高临下地在他唇边咬蹭。 “那我现在就补偿你。” 番外 傅姜篇(三) 复合之后,姜墨发现傅肖冰好像更爱她了。 两人终于不再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而是在心底有了一丝这辈子就非彼此不可的心安。 小半年过去了,傅肖冰的初恋终于淡出了两人的生活,只不过姜墨那些前男友接二连三的冒出来,给两人闹得够呛。 姜墨以前都只是玩玩儿,谈过的男朋友就没超过三个月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好多都不算前男友,只是姜大小姐骑机车耍小性子的魅力太大了,避免不了有些人看见了就一个劲儿想往上赶,咱姜大小姐又不忍心看痴男们伤春悲秋,只好答应试着处一段时间。 有的连手都没牵过,有的只得到咱姜大小姐安抚性的一个拥抱,偶尔能跟她势均力敌的处一段时间后,都莫名觉得没意思了,抽身也很快。 不过大家都很潇洒,吹了就吹了,谁也没耽误谁。 只不过姜墨没想到过往这些一个个连看她都需要勇气的臭男人居然组成了前任联盟,企图去“破坏”她现在的美好生活,起因就是有人传姜大小姐终于遇到克星,被现任男友治的服服贴贴,两人的小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前任联盟的成员们就迫不及待想会会这位传说中的克星。 傅肖冰一个下午都在纳闷,楼上包间的几个男的看他的眼神为什么怪怪的?难道他无意间惹过他们?还是是对家,看他酒生意太好了嫉妒? 包厢的几个男的时不时下来拿酒,也不叫服务员,像是故意要在他面前晃。 “傅老板,来两瓶白兰地。” 傅肖冰正在卡座消遣时光,瞥一眼来人,发现刚刚那人已经下来过一次了,就不想理会。 “你叫那边的服务人员。” 任他脾气再好,傅肖冰迎上对方朝他投来的不明深意又暗隐挑衅的眼神,还是会一肚子火。 姑且不计较他为什么能这么熟练叫出他的姓,而他却不认识对方,光是面前这副讨打的表情,都够他窝火了。 “傅老板开这家酒多少年了?应该有些年头了。这酒人多眼杂的,傅老板的气质看上去可真不像这儿的老板。” 傅肖冰转了下脖子,骨头咔咔的响,一副要打架的气势,抬脚很快就逼近对方。他比对方高出半个头还要多,轻轻松松就拎起了对方的脖子。 “我的气质哪儿点不像了?嗯?” 傅肖冰没有情绪的时候确实像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但情绪一上来,也是可以当暴徒的节奏。 一句看似冷静的反问让双方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哈哈,现在挺像的。” “我们认识吗?” 傅肖冰又逼近了一步,靠着身高的优势把人逼到角落。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仰着下巴,依旧用那挑衅的眼神跟他对峙。 “当然不认识,但是傅老板你的名气挺大的,我想不知道都难呀!” 傅肖冰听出来对方话里有话。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喊叫声就冲破重重障碍,刺进两人的耳膜。 “你们在干什么!傅肖冰!” 姜墨拎着大袋东西出现在卡座,和傅肖冰来了个死亡对视。 “你们两个大男人,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到底在干什么!” 两个大男人紧贴着身体,一方还被摁在墙上,那姿势,那氛围,虽然好多女生看了都得血脉喷张,但是那是她男朋友呀! 简直辣眼睛! 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傅肖冰放开了对方,略微尴尬地朝姜墨走过去。 “小墨,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 原本以为让女朋友误会自己跟男性暧昧不清已经够尴尬了,傅肖冰没想到还有比这更尴尬的—— 以一己之力面对所有的女友前任。 无论作为东道主,还是姜墨的现任男友,傅肖冰都把地主之谊和身为姜墨男朋友的绝对主权做到了最好,既面面俱到,又不失幽默风趣。 明面上傅肖冰好酒好肉地招待了几个不速之客,内心其实牙都咬碎了。 被摆了一道,姜墨这次不敢造次了, 也是为了维护傅肖冰的面子,全程都顺着他,不敢有一点反对意见。 “哈哈傅老板,咱俩碰一个,刚刚在下面是我冒犯了。现在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镇得住我们的姜大小姐了,也就只有你能!” 姜墨见证了包间里的氛围从尴尬、令人窒息,到暗流涌动再到差点崩盘,最后是现在的其乐融融。 好像她才是那个局外人一样。 “过奖了。” 傅肖冰保持着绅士风度,即使在混乱的场面,都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从容。 有几个已经醉倒在沙发不省人事了,姜墨看一眼就很冒火。 鬼知道当初她为什么会答应跟这些货色耍朋友呀! 傅肖冰会不会从此看低她选人的眼光? 想到这姜墨瑟瑟发抖。 “傅老板你别介意啊,我们分了还能和姜墨处成朋友,其实都没什么那方面的感情,就是无聊了解解闷,你放心,今天绝对不会干扰你们!” 傅肖冰心说几位还真是大度,把感情当玩物似的,面上还是和颜悦色。 “那是自然。” “从今以后我们就交你这个朋友啦!好吗,傅老板?” “来,碰个杯!” 傅肖冰看在几位还跟姜墨有交情的份上,也不好拒绝,举杯跟每个人都碰了一个。 但估计以后不会经常见面了,傅肖冰心里暗自想。 番外 傅姜篇(三) 复合之后,姜墨发现傅肖冰好像更爱她了。 两人终于不再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而是在心底有了一丝这辈子就非彼此不可的心安。 小半年过去了,傅肖冰的初恋终于淡出了两人的生活,只不过姜墨那些前男友接二连三的冒出来,给两人闹得够呛。 姜墨以前都只是玩玩儿,谈过的男朋友就没超过三个月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好多都不算前男友,只是姜大小姐骑机车耍小性子的魅力太大了,避免不了有些人看见了就一个劲儿想往上赶,咱姜大小姐又不忍心看痴男们伤春悲秋,只好答应试着处一段时间。 有的连手都没牵过,有的只得到咱姜大小姐安抚性的一个拥抱,偶尔能跟她势均力敌的处一段时间后,都莫名觉得没意思了,抽身也很快。 不过大家都很潇洒,吹了就吹了,谁也没耽误谁。 只不过姜墨没想到过往这些一个个连看她都需要勇气的臭男人居然组成了前任联盟,企图去“破坏”她现在的美好生活,起因就是有人传姜大小姐终于遇到克星,被现任男友治的服服贴贴,两人的小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前任联盟的成员们就迫不及待想会会这位传说中的克星。 傅肖冰一个下午都在纳闷,楼上包间的几个男的看他的眼神为什么怪怪的?难道他无意间惹过他们?还是是对家,看他酒生意太好了嫉妒? 包厢的几个男的时不时下来拿酒,也不叫服务员,像是故意要在他面前晃。 “傅老板,来两瓶白兰地。” 傅肖冰正在卡座消遣时光,瞥一眼来人,发现刚刚那人已经下来过一次了,就不想理会。 “你叫那边的服务人员。” 任他脾气再好,傅肖冰迎上对方朝他投来的不明深意又暗隐挑衅的眼神,还是会一肚子火。 姑且不计较他为什么能这么熟练叫出他的姓,而他却不认识对方,光是面前这副讨打的表情,都够他窝火了。 “傅老板开这家酒多少年了?应该有些年头了。这酒人多眼杂的,傅老板的气质看上去可真不像这儿的老板。” 傅肖冰转了下脖子,骨头咔咔的响,一副要打架的气势,抬脚很快就逼近对方。他比对方高出半个头还要多,轻轻松松就拎起了对方的脖子。 “我的气质哪儿点不像了?嗯?” 傅肖冰没有情绪的时候确实像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但情绪一上来,也是可以当暴徒的节奏。 一句看似冷静的反问让双方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哈哈,现在挺像的。” “我们认识吗?” 傅肖冰又逼近了一步,靠着身高的优势把人逼到角落。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仰着下巴,依旧用那挑衅的眼神跟他对峙。 “当然不认识,但是傅老板你的名气挺大的,我想不知道都难呀!” 傅肖冰听出来对方话里有话。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喊叫声就冲破重重障碍,刺进两人的耳膜。 “你们在干什么!傅肖冰!” 姜墨拎着大袋东西出现在卡座,和傅肖冰来了个死亡对视。 “你们两个大男人,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到底在干什么!” 两个大男人紧贴着身体,一方还被摁在墙上,那姿势,那氛围,虽然好多女生看了都得血脉喷张,但是那是她男朋友呀! 简直辣眼睛! 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傅肖冰放开了对方,略微尴尬地朝姜墨走过去。 “小墨,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 原本以为让女朋友误会自己跟男性暧昧不清已经够尴尬了,傅肖冰没想到还有比这更尴尬的—— 以一己之力面对所有的女友前任。 无论作为东道主,还是姜墨的现任男友,傅肖冰都把地主之谊和身为姜墨男朋友的绝对主权做到了最好,既面面俱到,又不失幽默风趣。 明面上傅肖冰好酒好肉地招待了几个不速之客,内心其实牙都咬碎了。 被摆了一道,姜墨这次不敢造次了, 也是为了维护傅肖冰的面子,全程都顺着他,不敢有一点反对意见。 “哈哈傅老板,咱俩碰一个,刚刚在下面是我冒犯了。现在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镇得住我们的姜大小姐了,也就只有你能!” 姜墨见证了包间里的氛围从尴尬、令人窒息,到暗流涌动再到差点崩盘,最后是现在的其乐融融。 好像她才是那个局外人一样。 “过奖了。” 傅肖冰保持着绅士风度,即使在混乱的场面,都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从容。 有几个已经醉倒在沙发不省人事了,姜墨看一眼就很冒火。 鬼知道当初她为什么会答应跟这些货色耍朋友呀! 傅肖冰会不会从此看低她选人的眼光? 想到这姜墨瑟瑟发抖。 “傅老板你别介意啊,我们分了还能和姜墨处成朋友,其实都没什么那方面的感情,就是无聊了解解闷,你放心,今天绝对不会干扰你们!” 傅肖冰心说几位还真是大度,把感情当玩物似的,面上还是和颜悦色。 “那是自然。” “从今以后我们就交你这个朋友啦!好吗,傅老板?” “来,碰个杯!” 傅肖冰看在几位还跟姜墨有交情的份上,也不好拒绝,举杯跟每个人都碰了一个。 但估计以后不会经常见面了,傅肖冰心里暗自想。 番外 傅姜篇(四) 姜墨以为傅肖冰要兴师问罪,整个晚上都心惊胆战的,但傅肖冰只是抱着她说了一晚上的心里话,成熟男人的魅力把她迷的一时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跟傅肖冰在一起就好像她突然间多了一个能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的人生导师,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一点一点,慢慢指引着她前进。 既然傅肖冰想跟她好好过,她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于是在快要毕业的时候,姜大小姐突然变了个人,晚上不出去飙车嗨皮了,白天上课也不打盹了,除了抽出时间去找傅肖冰,其余时间都缠在季青澜身边,求她狠狠地用知识砸她脑袋。 看自己写的论文初稿,姜墨觉得像在看屎一样,浑身特别难受。 “我觉得论文这事你别太着急,答辩能过就行,重要的是实习的经验,你在那个诊所做的怎么样?” 姜墨一脑门心虚,不说话,季青澜就知道了。 最开始她是为了反抗家里人,上课实习都不太用心,和傅肖冰好上后她倒是想好好表现,后来发现自己落下太多,想学也学不进去,就只能当个半吊子。 “我真不想这样的,我还指望弄出点成就来把傅老板带回家见父母呢,青澜,你帮帮我,帮帮我嘛!” “你没做出什么得罪顾客的事儿?” 季青澜降低了下要求问她。 “没有!所长才不放心我单独给人看病,我就是在旁边打打下手。” “行。我先帮你补习补习理论知识,后面实操就要靠你自己多练习了。” “理论知识……肯定很无趣……” 姜墨脑子忍不住想起那些厚得要命的课本就一阵眩晕。她确实欠缺太多了,需要补回来。 既然下定了决心,她怎么能退缩呢! 傅老板的余生幸福还要靠她去拯救呢! 姜墨给自己找了个无法回避的支撑理由,一下就觉得自己伟大了起来,寻找动力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无趣肯定是无趣的,但这是你必须要跨越的第一个门槛。” “行!青澜你安排!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由于姜大小姐走哪儿都要带着我们的金牌补习老师,加上季青澜本来就有自己的事要忙,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已经岌岌可危,不可避免忽略了家里那位。 温大总裁可没那么大度,得知事情原委后结结实实地生了好几回闷气。 季青澜一直觉得温时令虽然年龄过了三十,但似乎是满三十减二十九,心理年龄幼稚得不行。 装病骗她回家的事干了不在少数,关键季青澜每次都上套。直接到学校里抢人的事更是乐此不彼,季青澜时常因为自己夹在两人中间而头大,哄好了这边,那边又开始哭哭唧唧。 最后事情就演变成了无论到哪儿,傅肖冰和温时令两个大男人都要跟在后面的情况。姐妹俩按计划做自己的事,两个还自称是兄弟的男人就变成了宿敌,在边上你瞪我我瞪你。 温时令想约会,季青澜满足他,姜墨顿时有种被抢了挚爱的愤怒感,于是好好的约会就变成了四个人干瞪眼的奇怪氛围。 “老婆,吃这个。” 温时令挖了一勺红丝绒蛋糕递到季青澜嘴边,余光瞥了旁边的两个电灯泡一眼,心安理得的当他们是空气,说话的语气别提有多软。 季青澜当场就吓坏了,但还是乖乖咬了一口,朝温时令笑了笑,目光朝旁边甩了甩,意思是你注意点。 温时令又挖了一勺,平静地道:“我喂你吃。好几天没跟你吃饭了,你是不是都没怎么吃好?都瘦了。” 傅肖冰见状,也学温时令,却被姜墨白了一眼。 她不就是占用了他老婆几天,至于跑这儿来阴阳她吗? 堂堂集团大总裁,还真是小心眼得很。 毕业后,季青澜终于安稳度过了那段非人的日子。听说姜墨和傅肖冰毕业旅行去了,温时令别提多高兴,连办公都哼着轻松的调子。 去旅行前,傅肖冰先是带姜墨见了父母,姜墨也把他介绍给了家人,得到了双方父母的首肯,两人才启程去了国外。 环游世界一直是姜墨的一个小梦想,只不过两人只去了欧洲,真正的环球旅行等留到度蜜月的时候。 他们去巴黎参观埃菲尔铁塔和巴黎圣母院,品尝比利时的啤酒和巧克力,在阿姆斯特丹的茵霍夫公园手牵手散步,在柏林看音乐会表演,在捷克布拉格的旧城感受古风古韵,乘船在威尼斯游览运河和古建筑…… 一路上姜墨仿佛得到了飞升,一整个灵魂被洗涤的感觉。主要还是傅肖冰选的景点和制作的攻略,如果让她来安排,估计不会去那些教堂和剧院之类的地方和艺术深入交流,毕竟她这人和艺术气息这个词都毫不沾边。 最后他们去爬雪山看了日出,山顶上,冻得脸颊通红的两人望着彼此傻笑,朝阳洒向大地,带着无尽暖意映在眼底的时候,傅肖冰俯身吻住她的额角。 姜墨没想到她一个风风火火性格像假小子的人居然跟着傅肖冰安安静静地游遍了整个欧洲,此刻还站在雪山之巅和喜欢的人接吻,而且已经认定了彼此。 她热烈地回应着傅肖冰的吻,心底里生出一股暖意。 两人交换着呼吸和温暖,以对抗这冰天雪地的寒冷。 回国后,姜墨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她这辈子就要和傅肖冰过,别的人不行,等晚些时候更不行。 两人的家庭都不错,知根知底后,双方家长也都满意,当然拦不住姜墨想要马上嫁给傅肖冰的急切心情。 九月初的时候,两人登记结婚。 婚礼办了两场,一场是遵循双方父母的意见办了个传统婚礼,一场则是双方好友之间办的一场party。 姜墨比较喜欢后面那个婚礼,没多少束缚,就是和朋友嗨。 毕竟婚后傅肖冰肯定会对她严加管教。 她自己都觉得矛盾,一方面她想跟傅肖冰有个家,一方面她又怕傅肖冰管着她,所以在搬去新家之前,她得好好玩,玩够才行! 番外 傅姜篇(四) 姜墨以为傅肖冰要兴师问罪,整个晚上都心惊胆战的,但傅肖冰只是抱着她说了一晚上的心里话,成熟男人的魅力把她迷的一时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跟傅肖冰在一起就好像她突然间多了一个能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的人生导师,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一点一点,慢慢指引着她前进。 既然傅肖冰想跟她好好过,她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于是在快要毕业的时候,姜大小姐突然变了个人,晚上不出去飙车嗨皮了,白天上课也不打盹了,除了抽出时间去找傅肖冰,其余时间都缠在季青澜身边,求她狠狠地用知识砸她脑袋。 看自己写的论文初稿,姜墨觉得像在看屎一样,浑身特别难受。 “我觉得论文这事你别太着急,答辩能过就行,重要的是实习的经验,你在那个诊所做的怎么样?” 姜墨一脑门心虚,不说话,季青澜就知道了。 最开始她是为了反抗家里人,上课实习都不太用心,和傅肖冰好上后她倒是想好好表现,后来发现自己落下太多,想学也学不进去,就只能当个半吊子。 “我真不想这样的,我还指望弄出点成就来把傅老板带回家见父母呢,青澜,你帮帮我,帮帮我嘛!” “你没做出什么得罪顾客的事儿?” 季青澜降低了下要求问她。 “没有!所长才不放心我单独给人看病,我就是在旁边打打下手。” “行。我先帮你补习补习理论知识,后面实操就要靠你自己多练习了。” “理论知识……肯定很无趣……” 姜墨脑子忍不住想起那些厚得要命的课本就一阵眩晕。她确实欠缺太多了,需要补回来。 既然下定了决心,她怎么能退缩呢! 傅老板的余生幸福还要靠她去拯救呢! 姜墨给自己找了个无法回避的支撑理由,一下就觉得自己伟大了起来,寻找动力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无趣肯定是无趣的,但这是你必须要跨越的第一个门槛。” “行!青澜你安排!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由于姜大小姐走哪儿都要带着我们的金牌补习老师,加上季青澜本来就有自己的事要忙,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已经岌岌可危,不可避免忽略了家里那位。 温大总裁可没那么大度,得知事情原委后结结实实地生了好几回闷气。 季青澜一直觉得温时令虽然年龄过了三十,但似乎是满三十减二十九,心理年龄幼稚得不行。 装病骗她回家的事干了不在少数,关键季青澜每次都上套。直接到学校里抢人的事更是乐此不彼,季青澜时常因为自己夹在两人中间而头大,哄好了这边,那边又开始哭哭唧唧。 最后事情就演变成了无论到哪儿,傅肖冰和温时令两个大男人都要跟在后面的情况。姐妹俩按计划做自己的事,两个还自称是兄弟的男人就变成了宿敌,在边上你瞪我我瞪你。 温时令想约会,季青澜满足他,姜墨顿时有种被抢了挚爱的愤怒感,于是好好的约会就变成了四个人干瞪眼的奇怪氛围。 “老婆,吃这个。” 温时令挖了一勺红丝绒蛋糕递到季青澜嘴边,余光瞥了旁边的两个电灯泡一眼,心安理得的当他们是空气,说话的语气别提有多软。 季青澜当场就吓坏了,但还是乖乖咬了一口,朝温时令笑了笑,目光朝旁边甩了甩,意思是你注意点。 温时令又挖了一勺,平静地道:“我喂你吃。好几天没跟你吃饭了,你是不是都没怎么吃好?都瘦了。” 傅肖冰见状,也学温时令,却被姜墨白了一眼。 她不就是占用了他老婆几天,至于跑这儿来阴阳她吗? 堂堂集团大总裁,还真是小心眼得很。 毕业后,季青澜终于安稳度过了那段非人的日子。听说姜墨和傅肖冰毕业旅行去了,温时令别提多高兴,连办公都哼着轻松的调子。 去旅行前,傅肖冰先是带姜墨见了父母,姜墨也把他介绍给了家人,得到了双方父母的首肯,两人才启程去了国外。 环游世界一直是姜墨的一个小梦想,只不过两人只去了欧洲,真正的环球旅行等留到度蜜月的时候。 他们去巴黎参观埃菲尔铁塔和巴黎圣母院,品尝比利时的啤酒和巧克力,在阿姆斯特丹的茵霍夫公园手牵手散步,在柏林看音乐会表演,在捷克布拉格的旧城感受古风古韵,乘船在威尼斯游览运河和古建筑…… 一路上姜墨仿佛得到了飞升,一整个灵魂被洗涤的感觉。主要还是傅肖冰选的景点和制作的攻略,如果让她来安排,估计不会去那些教堂和剧院之类的地方和艺术深入交流,毕竟她这人和艺术气息这个词都毫不沾边。 最后他们去爬雪山看了日出,山顶上,冻得脸颊通红的两人望着彼此傻笑,朝阳洒向大地,带着无尽暖意映在眼底的时候,傅肖冰俯身吻住她的额角。 姜墨没想到她一个风风火火性格像假小子的人居然跟着傅肖冰安安静静地游遍了整个欧洲,此刻还站在雪山之巅和喜欢的人接吻,而且已经认定了彼此。 她热烈地回应着傅肖冰的吻,心底里生出一股暖意。 两人交换着呼吸和温暖,以对抗这冰天雪地的寒冷。 回国后,姜墨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她这辈子就要和傅肖冰过,别的人不行,等晚些时候更不行。 两人的家庭都不错,知根知底后,双方家长也都满意,当然拦不住姜墨想要马上嫁给傅肖冰的急切心情。 九月初的时候,两人登记结婚。 婚礼办了两场,一场是遵循双方父母的意见办了个传统婚礼,一场则是双方好友之间办的一场party。 姜墨比较喜欢后面那个婚礼,没多少束缚,就是和朋友嗨。 毕竟婚后傅肖冰肯定会对她严加管教。 她自己都觉得矛盾,一方面她想跟傅肖冰有个家,一方面她又怕傅肖冰管着她,所以在搬去新家之前,她得好好玩,玩够才行! 番外 傅姜篇(五) 搬进新家那天,两人就只请了父母,季青澜和温时令来暖房。 正值严冬,大家围在一起吃火锅喝酒,老一辈人借着酒劲有感而发,几个年轻人为了饭桌上的和谐,一边埋头专注干饭,一边还要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傅父傅母是比较感性的两口子,对于自家儿子三十出头了才找到归宿这事也很有感触,说着说着就抱着彼此流了泪,吓得姜墨父母赶紧上前安慰。 姜墨看着也红了眼眶,怪不得傅老板那么温柔,因为他的父母就是内心很柔软,很温柔的人。 她还有点羡慕。 不像她在家里,除了被父母怼天怼地她再怼回去以外,就是和家里几个堂兄弟姐妹嬉皮笑脸,这样走心的聊天几乎很少。 姜墨父母先走,新婚小两口把二老送下楼。 姜墨感叹道:“我这公公婆婆还真都是性情中人,我以后在这个家里会不会显得太呆,心眼太大了呀!” 姜母会心一笑,拍了拍姜墨的肩膀。 “你呀,就这么一直大心眼也挺好的,要是真像亲家公亲家母那样,我会怀疑我是不是养了个假的女儿。” “妈!好好好,您就这样看我是!” 老夫妻俩相视一笑,互相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好像在说,咱终于历经千辛万苦把这个聒噪的女儿给嫁出去了。 姜墨看出两人那眼神的意思,立刻嗔怒了。 “我这样的性格确实不太敢去多打扰公婆,不过您们放心,就算住这儿来了,我也还是会常回家叨扰二位的!” 姜父立刻接下话:“还是多跟肖冰相处相处,你俩结婚前本来就没多少时间同居,以后夫妻生活还需要多磨合,你那脾气呀,要收敛一点,到时候可别打起来了。” 姜墨又准备急了,被傅肖冰按住手腕,牵到他身后。 傅肖冰接下来一番话把她心里愤怒的小火苗瞬间扑灭了。 “爸妈放心,我跟小墨会好好过日子的,以后凡事我们都商量着来,不是原则性的问题那肯定都听小墨的。我知道她是您们宠着长大的,您们放心,以后由我来宠她。” 姜父姜母满意地看了看傅肖冰,那表情别提有多慈祥。刚开始夫妻俩还担心两人年龄差太大了会不会有影响,现在看来还是男方大点好,成熟稳重,关键是,镇得住他们家的小祖宗。 “对你我们还是很放心的,不过姜墨还小,你比她经历的事多,懂得也多,该说的还是得说,可不能让她在家里做太后娘娘。” 姜父语重心长道,这话一听就深有体会,几人都不约而同笑了。 “爸,您别把我说的跟个小孩子似的,我现在已经很成熟了好!” “当然,我们互相监督,互相指正,我有做的不对或者您们不满意的地方,也尽管提。” …… 结婚的事差不多结束了,姜墨和傅肖冰把蜜月旅行往后推了推,毕竟姜墨刚刚毕业,还没有一份正经工作。 当初为了跟家里展示她的决心,姜大小姐已经夸下海口以后的工作绝不会仰仗姜家是医学世家的关系,要靠自己的本事找一份体面的工作。 于是安顿好新家之后,姜墨开始去各个医院和诊所面试。 虽然季青澜已经尽量帮姜墨把就业竞争力提高了不少,可她的起跑线实在堪忧,努力了一个月,勉强在城南的一家小诊所得到一个三个月实习通过的话就转正的机会。 诊所小是小,但离家很近。每天来看牙的人不多,工作相对清闲,但傅肖冰发现姜墨有时候比谁都忙,明明他工作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但回家就是见不着人。姜墨工作之余基本都去泡图书馆,上班的时候只要没事就去请教所长或是看观摩别人做牙科手术,都快把自己包裹成精英和学霸了,虽然她知道差了一点。 傅肖冰也不催她,每天下午做好饭再打电话叫她回家。 “喂,老婆,回家吃饭了。” “喂,小傅呀,我是郑医生。” 诊所所长郑医生接起电话,语气略显着急。 “郑所长,小墨在给人做手术吗?” “呃……是……” “怎么了?” 傅肖冰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 “所里遇到个无赖,小姜和人起冲突了,现在正在处理,小姜现在接不了电话。” “我现在过去。” 十分钟后,傅肖冰驱车到达了诊所门口,定睛一看,就能从玻璃门里看出大概的情况。 “不行!你必须得赔我五万块钱,不然老子马上去告你!” “你自己没把情况说清楚出了事让我背锅,有毛病把你!” 诊所里一片混乱,唯一能辨清的是姜墨正撸着袖子和一个光头中年大叔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掐架,旁边的人死活把两人拽开,又掐到一处去了。 “你把老子牙搞掉了,弄我满口血,你就这么当医生的!” “老娘怎么做医生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艹!” “丫的,你这个疯婆娘!” 光头大汉急了眼,咬着牙使劲抡了抡手,一道圆弧线划出,直直朝姜墨脸上去。 “啪!” 傅肖冰冲进混乱的人群,抬手拽住了光头大汉的手,把姜墨成功护在了身后。 “你他妈又是谁?” 傅肖冰冷冷的道:“我是她老公。” “管你是谁,今天这钱必须赔给老子!” 光头大汉边喊边往地上吐带血的唾沫星子,一副要把傅肖冰打趴下的气势。 郑所长忙上前来拉住光头大汉,反被推搡了一把撞到身后的仪器上。 “滚一边去!” 傅肖冰低头看了眼脏乱的地板,再环顾四周,趁光头大汉转身的间隙,上前拽过那粗壮的胳膊,反手一拧,把人按倒在地。 “艹!” “你冷静一点,口腔里还流着血,先就医,再说其他的。” “你管我!” 光头大汉一边骂爹骂娘,一边被傅肖冰血脉压制,几分钟后被送进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 到了医院,被按上急救床,光头大汉冷静许多。 姜墨跟在傅肖冰身后,暗戳戳拽他的袖口。 两人加上郑所长,在走廊等着。 “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 “他要拔智齿,说医院太贵了就来诊所,我说那没事,我们诊所可以拔牙,然后我就准备器材,给他打局部麻药,给他拔牙的途中,他说疼,是不是麻药没打足,我说都已经开始了麻烦忍一忍,他不满意了就开始骂人。刚开始我都忍着,没想到一拔完血止不住了,问了才发现他这几天牙龈有问题,本来就不适合拔牙。故意隐秘老娘都没计较,还给他想办法止血,自己等不及了掀桌子,真当我好欺负呀!看他凶神恶煞的,我一时没忍住,就打了起来。” 郑院长在旁边几次想插句话,看小两口眼神粘胶似的黏在对方身上,就没好意思说什么。 “没事,我们先好好跟他谈,谈不了也是我们占理。” “我倒无所谓,关键是怕那人给所里和所长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姜墨这番话让两个男人都不由得心里一颤。 傅肖冰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这让他意识到姜墨是真的成熟不少,也在慢慢为别人考虑了。 “没事的小姜,这种人就该给他个教训,我这诊所开了几十年了,口碑还是有的,他一张嘴顶多过过瘾,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不用担心。” 傅肖冰缴完费用,光头大汉也被推出了急诊室,由于打了麻药,还得等人醒过来再做打算。 番外 傅姜篇(五) 搬进新家那天,两人就只请了父母,季青澜和温时令来暖房。 正值严冬,大家围在一起吃火锅喝酒,老一辈人借着酒劲有感而发,几个年轻人为了饭桌上的和谐,一边埋头专注干饭,一边还要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傅父傅母是比较感性的两口子,对于自家儿子三十出头了才找到归宿这事也很有感触,说着说着就抱着彼此流了泪,吓得姜墨父母赶紧上前安慰。 姜墨看着也红了眼眶,怪不得傅老板那么温柔,因为他的父母就是内心很柔软,很温柔的人。 她还有点羡慕。 不像她在家里,除了被父母怼天怼地她再怼回去以外,就是和家里几个堂兄弟姐妹嬉皮笑脸,这样走心的聊天几乎很少。 姜墨父母先走,新婚小两口把二老送下楼。 姜墨感叹道:“我这公公婆婆还真都是性情中人,我以后在这个家里会不会显得太呆,心眼太大了呀!” 姜母会心一笑,拍了拍姜墨的肩膀。 “你呀,就这么一直大心眼也挺好的,要是真像亲家公亲家母那样,我会怀疑我是不是养了个假的女儿。” “妈!好好好,您就这样看我是!” 老夫妻俩相视一笑,互相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好像在说,咱终于历经千辛万苦把这个聒噪的女儿给嫁出去了。 姜墨看出两人那眼神的意思,立刻嗔怒了。 “我这样的性格确实不太敢去多打扰公婆,不过您们放心,就算住这儿来了,我也还是会常回家叨扰二位的!” 姜父立刻接下话:“还是多跟肖冰相处相处,你俩结婚前本来就没多少时间同居,以后夫妻生活还需要多磨合,你那脾气呀,要收敛一点,到时候可别打起来了。” 姜墨又准备急了,被傅肖冰按住手腕,牵到他身后。 傅肖冰接下来一番话把她心里愤怒的小火苗瞬间扑灭了。 “爸妈放心,我跟小墨会好好过日子的,以后凡事我们都商量着来,不是原则性的问题那肯定都听小墨的。我知道她是您们宠着长大的,您们放心,以后由我来宠她。” 姜父姜母满意地看了看傅肖冰,那表情别提有多慈祥。刚开始夫妻俩还担心两人年龄差太大了会不会有影响,现在看来还是男方大点好,成熟稳重,关键是,镇得住他们家的小祖宗。 “对你我们还是很放心的,不过姜墨还小,你比她经历的事多,懂得也多,该说的还是得说,可不能让她在家里做太后娘娘。” 姜父语重心长道,这话一听就深有体会,几人都不约而同笑了。 “爸,您别把我说的跟个小孩子似的,我现在已经很成熟了好!” “当然,我们互相监督,互相指正,我有做的不对或者您们不满意的地方,也尽管提。” …… 结婚的事差不多结束了,姜墨和傅肖冰把蜜月旅行往后推了推,毕竟姜墨刚刚毕业,还没有一份正经工作。 当初为了跟家里展示她的决心,姜大小姐已经夸下海口以后的工作绝不会仰仗姜家是医学世家的关系,要靠自己的本事找一份体面的工作。 于是安顿好新家之后,姜墨开始去各个医院和诊所面试。 虽然季青澜已经尽量帮姜墨把就业竞争力提高了不少,可她的起跑线实在堪忧,努力了一个月,勉强在城南的一家小诊所得到一个三个月实习通过的话就转正的机会。 诊所小是小,但离家很近。每天来看牙的人不多,工作相对清闲,但傅肖冰发现姜墨有时候比谁都忙,明明他工作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但回家就是见不着人。姜墨工作之余基本都去泡图书馆,上班的时候只要没事就去请教所长或是看观摩别人做牙科手术,都快把自己包裹成精英和学霸了,虽然她知道差了一点。 傅肖冰也不催她,每天下午做好饭再打电话叫她回家。 “喂,老婆,回家吃饭了。” “喂,小傅呀,我是郑医生。” 诊所所长郑医生接起电话,语气略显着急。 “郑所长,小墨在给人做手术吗?” “呃……是……” “怎么了?” 傅肖冰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 “所里遇到个无赖,小姜和人起冲突了,现在正在处理,小姜现在接不了电话。” “我现在过去。” 十分钟后,傅肖冰驱车到达了诊所门口,定睛一看,就能从玻璃门里看出大概的情况。 “不行!你必须得赔我五万块钱,不然老子马上去告你!” “你自己没把情况说清楚出了事让我背锅,有毛病把你!” 诊所里一片混乱,唯一能辨清的是姜墨正撸着袖子和一个光头中年大叔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掐架,旁边的人死活把两人拽开,又掐到一处去了。 “你把老子牙搞掉了,弄我满口血,你就这么当医生的!” “老娘怎么做医生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艹!” “丫的,你这个疯婆娘!” 光头大汉急了眼,咬着牙使劲抡了抡手,一道圆弧线划出,直直朝姜墨脸上去。 “啪!” 傅肖冰冲进混乱的人群,抬手拽住了光头大汉的手,把姜墨成功护在了身后。 “你他妈又是谁?” 傅肖冰冷冷的道:“我是她老公。” “管你是谁,今天这钱必须赔给老子!” 光头大汉边喊边往地上吐带血的唾沫星子,一副要把傅肖冰打趴下的气势。 郑所长忙上前来拉住光头大汉,反被推搡了一把撞到身后的仪器上。 “滚一边去!” 傅肖冰低头看了眼脏乱的地板,再环顾四周,趁光头大汉转身的间隙,上前拽过那粗壮的胳膊,反手一拧,把人按倒在地。 “艹!” “你冷静一点,口腔里还流着血,先就医,再说其他的。” “你管我!” 光头大汉一边骂爹骂娘,一边被傅肖冰血脉压制,几分钟后被送进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 到了医院,被按上急救床,光头大汉冷静许多。 姜墨跟在傅肖冰身后,暗戳戳拽他的袖口。 两人加上郑所长,在走廊等着。 “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 “他要拔智齿,说医院太贵了就来诊所,我说那没事,我们诊所可以拔牙,然后我就准备器材,给他打局部麻药,给他拔牙的途中,他说疼,是不是麻药没打足,我说都已经开始了麻烦忍一忍,他不满意了就开始骂人。刚开始我都忍着,没想到一拔完血止不住了,问了才发现他这几天牙龈有问题,本来就不适合拔牙。故意隐秘老娘都没计较,还给他想办法止血,自己等不及了掀桌子,真当我好欺负呀!看他凶神恶煞的,我一时没忍住,就打了起来。” 郑院长在旁边几次想插句话,看小两口眼神粘胶似的黏在对方身上,就没好意思说什么。 “没事,我们先好好跟他谈,谈不了也是我们占理。” “我倒无所谓,关键是怕那人给所里和所长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姜墨这番话让两个男人都不由得心里一颤。 傅肖冰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这让他意识到姜墨是真的成熟不少,也在慢慢为别人考虑了。 “没事的小姜,这种人就该给他个教训,我这诊所开了几十年了,口碑还是有的,他一张嘴顶多过过瘾,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不用担心。” 傅肖冰缴完费用,光头大汉也被推出了急诊室,由于打了麻药,还得等人醒过来再做打算。 番外 傅姜篇(六) 光头大汉醒来看费用交了,嘴巴也好了,面前的陌生男人还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也不敢再叫嚣下去,赶紧给自己找台阶。 “那个什么,看你们态度还可以,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虽然早就被傅肖冰“教训了”一顿,但再次看到对方的丑恶嘴脸,姜墨还是忍不住怼回去: “看你这态度,我倒是挺后悔刚刚送你来医院的,就应该把你踢大街上去。” “姜墨,你少说两句。” 傅肖冰赶紧打圆场,任这两个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下去,估计又得掐起来,“这位大哥,这次我们帮您弄好牙齿,下次您自己也得注意一下,不放心的可以去正规医院,可别再对医生有所隐瞒了,出了事最终还是害自己。这次我们就这样,您住哪儿,要不我送您回去?” 姜墨在后面扯他袖子,意思是送什么送呀,她可不想让这油腻大叔上自家的车。 “不用了!” 光头大汉睨一眼姜墨,大手一挥,径直绕过了两人,“老子还有事儿,就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说着人一溜烟似地钻出了房间。 姜墨恶狠狠朝外面瞪了一眼,如果她心里的不爽和怒火能具象化的话,此刻那光头大汉的背已经被灼穿了。 “八辈子的霉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倒完了,真是晦气!你还对他那么好!” 傅肖冰搂住姜墨肩膀把人摁在怀里,几乎是拎着她走出去。 他笑道:“我那是客气,那大哥明显吃软不吃硬,碰上你这个暴脾气呀,就是火星撞地球,呲啦呲啦火星子都蹦出来了。再说,我只对你好,好不好?” 姜墨勉强满意地笑了笑,躬身环住傅肖冰的腰身,也不管医院的人看了会不会说她发神经,一直到车上都抱着他。 “回家吃饭,晚饭早就做好了。” 姜墨坐上副驾,有些担心地道:“我想先回诊所看看,刚才闹成那样,估计好多东西都被弄坏了,诊所人不多,清理起来肯定不容易,我回去帮帮忙,顺便把东西赔了。” 傅肖冰道了声好,出了车库往诊所的方向去。 把东西清理完,姜墨还是不好意思,让傅肖冰把坏掉的东西清算了一遍,当机立断决定要赔给诊所双倍的钱。 “不用了小姜,这事也不全是你的错,双倍就不用了,真不用了。” 郑所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第一时间也拒绝了,这时候傅肖冰发话了: “郑所长,您就让小墨赔这个钱,不多给点,她心里过意不去,她一过意不去,心里就容易闷事儿,以后估计在您这儿工作都不好意思。” 郑所长愣了愣,有点犹豫了。 心说这不是你媳妇么,你怎么还说让她赔?难道你不应该赔一个吗?小姜一个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有多少钱可以赔?这设备,这仪器,这零零散散的东西加起来,价格还是有点高的。 “这……我没说不让赔呀,只是说不用赔双倍,其实也不用全部赔,这些东西的钱我们一人一半挺好的,真的!” 姜墨这个时候又想到了啥,眼睛一亮,又补充道: “今天闹成这样,估计对咱诊所的影响也不好,还害各位心惊肉跳了一个晚上,不如我再补一点精神损失费之类的给各位?老公,你看这样合适吗?” 郑所长眼前一黑,诊所其他几个员工也此起彼伏地表示不用。 傅肖冰觉得有道理:“挺合适的。” “精神损失费就一人五千,店里除了器材方面的损失,我再加一万。行了所长,我们就这么说好了,今天晚上我先把钱转给您,您帮我分一下给同事们。” 郑所长哭笑不得,一晚上都在想这孩子怕不是被吓傻了。 结果第二天,仪器损失费七万元到账,精神损失费林林总总有三万元到账,简直不容任何人拒绝。 打款人还特地声明了这都是本人的钱,让郑所长放宽心不要有负担。 一系列操作下来,简直如同天雷滚滚。 从那以后,全诊所都知道了姜墨原来是个隐藏的小富婆。 后来,人们才了解到原来人家家境雄厚,来这里估计是体验生活。 再后来,姜墨有点苦恼上次自己做事太冲动了,也确实没想到家里的各个医生名气都还挺大的,就比如郑所长和她爸,她外公有交情,其他几个同事也知道她妈,她姨,还有她舅舅舅妈。 他们家医生太多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在医学界确实是难得的一个现象。 但是他们家出了她这个bug,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自从知道姜墨出自医学世家之后,包括郑所长在内的所有同事几乎都把她供起来了般,她受宠若惊。 但她能感受到那份关心已经远远超出了关心的范围,有些变味,带上了所谓的人情世故或是其他目的。 傅肖冰安慰她说既然改变不了别人,那就专注于自己。 之前她还只是为了向家人证明什么,所以自己出来找工作,但现在,她有了些想法,她是真的想把医学这条路走好,至少以后不管走到哪儿,都不会丢家里长辈的脸。 “我决定了,不能再窝在这个小诊所。但我决不是嫌弃现在这个诊所小,只是我想走远一点,不想每天都只能给人洗牙拔牙。要是能赶上我爸我妈他们,那更好!” 傅肖冰肯定是鼓励的,媳妇好不容易有了梦想,他不举双手赞成谁举双手赞成? “成啊!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傅肖冰能力强,但和医学相关的领域都没涉足过,他和医学最近的渊源,估计就是娶了个医学生媳妇,姜墨一时还真想不出能有什么忙可以让傅肖冰帮他,于是说他给自己加油打气就行。 一个大男人哪里能忍受这样的情况,傅肖冰自然不乐意。 “要不你再学习几年?我供你。” “不,我现在特别喜欢实践,还是多在职场上历练历练,以后身经百战更适合我。” “那我开个牙科诊所,专门给你历练?” “你疯了!” 姜墨没想到傅肖冰这么在意,所以才会有这个幼稚又离谱的想法,她笑道:“开个诊所就纯粹给我试手?这太浪费资源了,不是我们家的作风。我想凭自己的本事进一家大医院。” “好。” 傅肖冰情绪明显低下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大男人因为自己帮不上忙而郁郁寡欢了。 傅肖冰失落地转身朝卧室走去,留给姜墨一个可怜兮兮的背影。 门关上的前一瞬,姜墨意外地出现在傅肖冰身后进了卧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还没来得及开灯,傅肖冰就被姜墨搂住腰,紧紧贴了上来,两人纠缠了一会,双双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你生气啦?” “没,只是觉得你现在好像不需要我了。” 姜墨笑笑,指尖摩挲着傅肖冰冰凉的薄唇,照着亲了一口,道:“需要,我需要你,我一直都需要你。” 傅肖冰摸索着开了床头灯,暖光打在两人身上,彼此幽深的瞳孔映着对方的眉眼,这一刻,时间都仿佛静止了般。 他低哑的声音问:“是吗?” “当然是!” 姜墨用手临摹着眼前的俊脸,认真思考片刻,“现在就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什么?” “你就当我的实验小白鼠,来,张嘴,让我看看这位小白鼠,不是,这位小朋友的口腔健不健康,来,啊~” 姜墨哄小孩似地准备掰开傅肖冰的嘴,被他躲了过去。 “哎!这位小朋友怎么不听话呀!” 两人推来拉去地缠了好一阵,姜墨终于心满意足的检查完傅肖冰小朋友的牙科,软声软气地夸奖道:“非常不错!小傅同学把牙齿保护的很好!口腔也很清洁,请小傅小朋友继续保持,把这个优良习惯发扬下去!现在,姜医生要奖励小傅小朋友一朵大红花!” 说着抱住傅肖冰脑袋,在他侧脸啪唧亲了一口。 傅肖冰拽住姜墨手腕,猛的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小傅小朋友。” 傅肖冰特意加重了后面三个字,温热的气息喷在她侧颈,她脸刷地一下红了。 彼时,月亮正悄悄爬上这个城市的上空,外面车水马龙,灯火阑珊,而这一方静谧的空间,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番外 傅姜篇(六) 光头大汉醒来看费用交了,嘴巴也好了,面前的陌生男人还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也不敢再叫嚣下去,赶紧给自己找台阶。 “那个什么,看你们态度还可以,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虽然早就被傅肖冰“教训了”一顿,但再次看到对方的丑恶嘴脸,姜墨还是忍不住怼回去: “看你这态度,我倒是挺后悔刚刚送你来医院的,就应该把你踢大街上去。” “姜墨,你少说两句。” 傅肖冰赶紧打圆场,任这两个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下去,估计又得掐起来,“这位大哥,这次我们帮您弄好牙齿,下次您自己也得注意一下,不放心的可以去正规医院,可别再对医生有所隐瞒了,出了事最终还是害自己。这次我们就这样,您住哪儿,要不我送您回去?” 姜墨在后面扯他袖子,意思是送什么送呀,她可不想让这油腻大叔上自家的车。 “不用了!” 光头大汉睨一眼姜墨,大手一挥,径直绕过了两人,“老子还有事儿,就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说着人一溜烟似地钻出了房间。 姜墨恶狠狠朝外面瞪了一眼,如果她心里的不爽和怒火能具象化的话,此刻那光头大汉的背已经被灼穿了。 “八辈子的霉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倒完了,真是晦气!你还对他那么好!” 傅肖冰搂住姜墨肩膀把人摁在怀里,几乎是拎着她走出去。 他笑道:“我那是客气,那大哥明显吃软不吃硬,碰上你这个暴脾气呀,就是火星撞地球,呲啦呲啦火星子都蹦出来了。再说,我只对你好,好不好?” 姜墨勉强满意地笑了笑,躬身环住傅肖冰的腰身,也不管医院的人看了会不会说她发神经,一直到车上都抱着他。 “回家吃饭,晚饭早就做好了。” 姜墨坐上副驾,有些担心地道:“我想先回诊所看看,刚才闹成那样,估计好多东西都被弄坏了,诊所人不多,清理起来肯定不容易,我回去帮帮忙,顺便把东西赔了。” 傅肖冰道了声好,出了车库往诊所的方向去。 把东西清理完,姜墨还是不好意思,让傅肖冰把坏掉的东西清算了一遍,当机立断决定要赔给诊所双倍的钱。 “不用了小姜,这事也不全是你的错,双倍就不用了,真不用了。” 郑所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第一时间也拒绝了,这时候傅肖冰发话了: “郑所长,您就让小墨赔这个钱,不多给点,她心里过意不去,她一过意不去,心里就容易闷事儿,以后估计在您这儿工作都不好意思。” 郑所长愣了愣,有点犹豫了。 心说这不是你媳妇么,你怎么还说让她赔?难道你不应该赔一个吗?小姜一个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有多少钱可以赔?这设备,这仪器,这零零散散的东西加起来,价格还是有点高的。 “这……我没说不让赔呀,只是说不用赔双倍,其实也不用全部赔,这些东西的钱我们一人一半挺好的,真的!” 姜墨这个时候又想到了啥,眼睛一亮,又补充道: “今天闹成这样,估计对咱诊所的影响也不好,还害各位心惊肉跳了一个晚上,不如我再补一点精神损失费之类的给各位?老公,你看这样合适吗?” 郑所长眼前一黑,诊所其他几个员工也此起彼伏地表示不用。 傅肖冰觉得有道理:“挺合适的。” “精神损失费就一人五千,店里除了器材方面的损失,我再加一万。行了所长,我们就这么说好了,今天晚上我先把钱转给您,您帮我分一下给同事们。” 郑所长哭笑不得,一晚上都在想这孩子怕不是被吓傻了。 结果第二天,仪器损失费七万元到账,精神损失费林林总总有三万元到账,简直不容任何人拒绝。 打款人还特地声明了这都是本人的钱,让郑所长放宽心不要有负担。 一系列操作下来,简直如同天雷滚滚。 从那以后,全诊所都知道了姜墨原来是个隐藏的小富婆。 后来,人们才了解到原来人家家境雄厚,来这里估计是体验生活。 再后来,姜墨有点苦恼上次自己做事太冲动了,也确实没想到家里的各个医生名气都还挺大的,就比如郑所长和她爸,她外公有交情,其他几个同事也知道她妈,她姨,还有她舅舅舅妈。 他们家医生太多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在医学界确实是难得的一个现象。 但是他们家出了她这个bug,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自从知道姜墨出自医学世家之后,包括郑所长在内的所有同事几乎都把她供起来了般,她受宠若惊。 但她能感受到那份关心已经远远超出了关心的范围,有些变味,带上了所谓的人情世故或是其他目的。 傅肖冰安慰她说既然改变不了别人,那就专注于自己。 之前她还只是为了向家人证明什么,所以自己出来找工作,但现在,她有了些想法,她是真的想把医学这条路走好,至少以后不管走到哪儿,都不会丢家里长辈的脸。 “我决定了,不能再窝在这个小诊所。但我决不是嫌弃现在这个诊所小,只是我想走远一点,不想每天都只能给人洗牙拔牙。要是能赶上我爸我妈他们,那更好!” 傅肖冰肯定是鼓励的,媳妇好不容易有了梦想,他不举双手赞成谁举双手赞成? “成啊!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傅肖冰能力强,但和医学相关的领域都没涉足过,他和医学最近的渊源,估计就是娶了个医学生媳妇,姜墨一时还真想不出能有什么忙可以让傅肖冰帮他,于是说他给自己加油打气就行。 一个大男人哪里能忍受这样的情况,傅肖冰自然不乐意。 “要不你再学习几年?我供你。” “不,我现在特别喜欢实践,还是多在职场上历练历练,以后身经百战更适合我。” “那我开个牙科诊所,专门给你历练?” “你疯了!” 姜墨没想到傅肖冰这么在意,所以才会有这个幼稚又离谱的想法,她笑道:“开个诊所就纯粹给我试手?这太浪费资源了,不是我们家的作风。我想凭自己的本事进一家大医院。” “好。” 傅肖冰情绪明显低下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大男人因为自己帮不上忙而郁郁寡欢了。 傅肖冰失落地转身朝卧室走去,留给姜墨一个可怜兮兮的背影。 门关上的前一瞬,姜墨意外地出现在傅肖冰身后进了卧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还没来得及开灯,傅肖冰就被姜墨搂住腰,紧紧贴了上来,两人纠缠了一会,双双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你生气啦?” “没,只是觉得你现在好像不需要我了。” 姜墨笑笑,指尖摩挲着傅肖冰冰凉的薄唇,照着亲了一口,道:“需要,我需要你,我一直都需要你。” 傅肖冰摸索着开了床头灯,暖光打在两人身上,彼此幽深的瞳孔映着对方的眉眼,这一刻,时间都仿佛静止了般。 他低哑的声音问:“是吗?” “当然是!” 姜墨用手临摹着眼前的俊脸,认真思考片刻,“现在就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什么?” “你就当我的实验小白鼠,来,张嘴,让我看看这位小白鼠,不是,这位小朋友的口腔健不健康,来,啊~” 姜墨哄小孩似地准备掰开傅肖冰的嘴,被他躲了过去。 “哎!这位小朋友怎么不听话呀!” 两人推来拉去地缠了好一阵,姜墨终于心满意足的检查完傅肖冰小朋友的牙科,软声软气地夸奖道:“非常不错!小傅同学把牙齿保护的很好!口腔也很清洁,请小傅小朋友继续保持,把这个优良习惯发扬下去!现在,姜医生要奖励小傅小朋友一朵大红花!” 说着抱住傅肖冰脑袋,在他侧脸啪唧亲了一口。 傅肖冰拽住姜墨手腕,猛的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小傅小朋友。” 傅肖冰特意加重了后面三个字,温热的气息喷在她侧颈,她脸刷地一下红了。 彼时,月亮正悄悄爬上这个城市的上空,外面车水马龙,灯火阑珊,而这一方静谧的空间,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番外 柴晨篇 八月的洛城格外炎热,但下过雨后,又很潮湿,这对侦破刑事案件极为不利,很多证据都被大雨冲刷掉,大地仿佛换了个面貌,就好像,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被天意掩盖了。 局里的空调这个时候都不怎么管用了。 “小江,你再去旁边巷子里买箱绿豆汁儿来,这破天气,老子嗓子都要冒烟了。” 新来的实习警员小陈趴在电脑前看监控录像看得昏昏欲睡,砉的一声从椅子上窜起来,抹了抹嘴角的清口水,大喊是,然后从周海手里接过钞票,一溜烟跑下楼去。 案子一时得不到进展和突破,整个刑侦一队都处在非常凝重的低气压氛围中。 “我再去一次现场,我就不信凶手没留下一点痕迹。” 柴晨抄起手边的警察证,穿过大半个办公室,看起来有些着急,被周海拦住。 “别着急,我们也没必要在犯罪现场死磕。” “可是现在其他方向的线索也没什么用。上面又在施压,案子再不破……” “放心,有我担着,你就是这急性子要好好改改。以后我退了,不至于没人拦不住你。” “师父!” “来来来!绿豆汁儿来啦!要喝的自己过来拿!” 小江气喘吁吁把整箱东西放桌上,就有人拥上来,没一会就少了一半。 旁边的师徒俩还在较着劲。 小江一只手拿了一瓶走过去,试图缓解气氛。 “周队,晨哥,来,先喝一口解解暑。” 柴晨接过东西,转身坐到小江的位置看起了监控。 “随他去,你休息休息,让那小子冷静一下。” 周海长舒一口气,拍了拍小江,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喝完绿豆汁儿,队里的人都来了劲儿,研究物证的研究物证,跑痕检科的跑痕检科,催法医室的催法医室,做排查的做排查,走访调查的走访调查…… 湿热的天气和枯燥繁复的刑侦工作消磨着人的意志,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非常人的工作量和压力持续发酵,得到的结果就是真相的逼近。 “受害人的葬礼明天举行,我们派两人去看看,谁想去?” 周海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柴晨就举起了手,等师父话音一落,就无缝衔接。 “我去。” “还差一个。” 小陈扬了扬下巴,周海立刻会意。 “好,那就小柴和小陈去,明天注意观察,受害人的葬礼也是一个收集线索的好地方。” 第二天,柴晨和小陈穿着黑色便衣来到受害人的葬礼,受害人生前是个生意人,和亲戚朋友来往都比较密切,参加葬礼的人很多,两人隐匿在人海中,还算隐蔽。 “你说凶手有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根据现有的线索仇杀的可能性最大,如果按照这条线推测下去,是仇杀的话,凶手是有可能返回到这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这很符合仇杀凶手的心理。” 两人分开各自跟葬礼的人聊了会天,无意中也问出不少东西,再会合时,是在祭奠仪式过后。 小陈警惕的目光从现场每一个人表情上扫过,突然想到这个,低头小声问柴晨。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或许逃亡的线索都是假的,凶手既然能把犯罪现场处理得那么干净,又怎么会初心大意在逃跑过程中留下线索,虽然逃跑时的巨大心理压力和慌张确实有可能造成这个失误,但能把受害人折磨成那样,凶手的心理素质怎么可能差。” “所以,你也赞同凶手其实还潜伏在附近?” “没错,而且,可能是他身边很亲近的人也说不定。” “那我猜凶手可能在这次参加葬礼的人当中。” 两人都有些紧绷着心弦,面上却表现得很平静。 柴晨问:“你有怀疑的对象没?” 小陈以前是学心理的,虽然学的不怎么样,但光看一个人的表情和眼神,还是能推测出什么的,他提出一个问题 就说明他已经有所发现。 “倒是有一个,是我们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一个人。” “谁?” 小陈只是眼神示意,柴晨顺着他的目光很快锁定目标,盯着那人看了许久。 “他和受害人好像关系并不深。” “一开始我还没注意到这人,直到和你汇合之前不小心和他撞上了,这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他看起来似乎有点享受现场的氛围,有些小表情瞒不过我的。而且他刚刚盯着受害人的遗像看了好久,嘴角还挂着笑,那笑别提有瘆人。” 柴晨皱起了眉。 “我记得没错的话,他是城西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和受害人有生意上的往来,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交集了。他本人看起来倒是挺随和的,上次走访调查的时候是小江见的,说他人很好。” 柴晨的音量逐渐变小,可能盯得太久,他移开视线后,那人仿佛察觉出什么,嘴角挂着笑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对视的瞬间,柴晨心里莫有有股寒意直渗进身体的所有血液。 两人互点头示意了一下,都彼此错开目光,再次把自己隐匿在人海中。 柴晨喃喃道:“老陈,我现在信你了。” 葬礼过后,刑侦一队迅速调整了破案方向,案件也迎来重大突破。 抓捕行动当天,嫌疑人准备逃窜,幸好他们已经提前布下天罗地网。 最后嫌疑人负隅顽抗,和警方纠缠得鱼死网破,头破血流,才被抓捕归案。 柴晨在行动中挂了彩,在医院休息了一个星期。 儿子在外办案破一个案子就受一次伤,柴父柴母都很是心疼,这是儿子喜欢的事业,两人在担惊受怕,也不好阻止,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柴晨能下床走动之后,柴父柴母两人去寺庙拜了佛烧了香,回来之后柴母继续去医院照顾儿子,在病房里看见了季青澜。 自从几年前季家搬家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季青澜倒觉得没什么,柴母却有些尴尬。 几年前季家出事的时候,她有些事做的不地道,到现在都还心有愧疚。 没吱声,柴母就退了出来。 季青澜却看得很清楚。 “我妈自觉对你们有愧,不好意思再见你,就随她去。” 季青澜给柴晨削了个苹果,递给他道:“我对以前的事早就不介意了,阿姨那个时候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罢了。我也不说什么原谅阿姨的话,真的没到需要原谅的地步。你跟阿姨说,让她也看开点。” 柴晨点点头,病房里除了他们别无他人,两人毫无负担地聊着天,柴晨又吃了很多季青澜准备的水果,有些昏昏欲睡。 季青澜也准备离开,临走前被柴晨叫住。 “那个,有些话想对你说。” 季青澜笑笑,转身面对着他。 柴晨把想说的话在脑海里又演练了一遍,释然地说: “你结婚这么久了,还没给你送祝福呢!祝你跟温时令百年好合,往后的余生都要幸福,美满。” 这些祝福如果放在以前,他或许就算勉强说出来都会让人不舒服,但季青澜从他眼神中感受到了他最真挚的祝福。 “谢谢,你也一样,会找到能跟你共度余生的人的。” 柴晨最后一次走到窗边,凉风吹在他脸上,有些刺骨,他等了一会,季青澜的身影出现在人海中。 他一刻,他不想不承认,那道清瘦的背影依然能带给他悸动。 人群中还出现了另一道他熟悉的身影,那是温时令。 季青澜小跑过去扑进温时令怀里,两人依偎着,过了好一会,才手牵着手消失在他视线里。 柴晨眼眶里盈着泪水,滚烫的泪珠滑落下来的瞬间,他缓缓闭上眼睛,迎着远方的落日,笑了。 只要有你的祝福,那我一定会幸福的,但是在这之前,我得先把你忘了,才行啊…… 番外 柴晨篇 八月的洛城格外炎热,但下过雨后,又很潮湿,这对侦破刑事案件极为不利,很多证据都被大雨冲刷掉,大地仿佛换了个面貌,就好像,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被天意掩盖了。 局里的空调这个时候都不怎么管用了。 “小江,你再去旁边巷子里买箱绿豆汁儿来,这破天气,老子嗓子都要冒烟了。” 新来的实习警员小陈趴在电脑前看监控录像看得昏昏欲睡,砉的一声从椅子上窜起来,抹了抹嘴角的清口水,大喊是,然后从周海手里接过钞票,一溜烟跑下楼去。 案子一时得不到进展和突破,整个刑侦一队都处在非常凝重的低气压氛围中。 “我再去一次现场,我就不信凶手没留下一点痕迹。” 柴晨抄起手边的警察证,穿过大半个办公室,看起来有些着急,被周海拦住。 “别着急,我们也没必要在犯罪现场死磕。” “可是现在其他方向的线索也没什么用。上面又在施压,案子再不破……” “放心,有我担着,你就是这急性子要好好改改。以后我退了,不至于没人拦不住你。” “师父!” “来来来!绿豆汁儿来啦!要喝的自己过来拿!” 小江气喘吁吁把整箱东西放桌上,就有人拥上来,没一会就少了一半。 旁边的师徒俩还在较着劲。 小江一只手拿了一瓶走过去,试图缓解气氛。 “周队,晨哥,来,先喝一口解解暑。” 柴晨接过东西,转身坐到小江的位置看起了监控。 “随他去,你休息休息,让那小子冷静一下。” 周海长舒一口气,拍了拍小江,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喝完绿豆汁儿,队里的人都来了劲儿,研究物证的研究物证,跑痕检科的跑痕检科,催法医室的催法医室,做排查的做排查,走访调查的走访调查…… 湿热的天气和枯燥繁复的刑侦工作消磨着人的意志,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非常人的工作量和压力持续发酵,得到的结果就是真相的逼近。 “受害人的葬礼明天举行,我们派两人去看看,谁想去?” 周海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柴晨就举起了手,等师父话音一落,就无缝衔接。 “我去。” “还差一个。” 小陈扬了扬下巴,周海立刻会意。 “好,那就小柴和小陈去,明天注意观察,受害人的葬礼也是一个收集线索的好地方。” 第二天,柴晨和小陈穿着黑色便衣来到受害人的葬礼,受害人生前是个生意人,和亲戚朋友来往都比较密切,参加葬礼的人很多,两人隐匿在人海中,还算隐蔽。 “你说凶手有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根据现有的线索仇杀的可能性最大,如果按照这条线推测下去,是仇杀的话,凶手是有可能返回到这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这很符合仇杀凶手的心理。” 两人分开各自跟葬礼的人聊了会天,无意中也问出不少东西,再会合时,是在祭奠仪式过后。 小陈警惕的目光从现场每一个人表情上扫过,突然想到这个,低头小声问柴晨。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或许逃亡的线索都是假的,凶手既然能把犯罪现场处理得那么干净,又怎么会初心大意在逃跑过程中留下线索,虽然逃跑时的巨大心理压力和慌张确实有可能造成这个失误,但能把受害人折磨成那样,凶手的心理素质怎么可能差。” “所以,你也赞同凶手其实还潜伏在附近?” “没错,而且,可能是他身边很亲近的人也说不定。” “那我猜凶手可能在这次参加葬礼的人当中。” 两人都有些紧绷着心弦,面上却表现得很平静。 柴晨问:“你有怀疑的对象没?” 小陈以前是学心理的,虽然学的不怎么样,但光看一个人的表情和眼神,还是能推测出什么的,他提出一个问题 就说明他已经有所发现。 “倒是有一个,是我们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一个人。” “谁?” 小陈只是眼神示意,柴晨顺着他的目光很快锁定目标,盯着那人看了许久。 “他和受害人好像关系并不深。” “一开始我还没注意到这人,直到和你汇合之前不小心和他撞上了,这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他看起来似乎有点享受现场的氛围,有些小表情瞒不过我的。而且他刚刚盯着受害人的遗像看了好久,嘴角还挂着笑,那笑别提有瘆人。” 柴晨皱起了眉。 “我记得没错的话,他是城西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和受害人有生意上的往来,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交集了。他本人看起来倒是挺随和的,上次走访调查的时候是小江见的,说他人很好。” 柴晨的音量逐渐变小,可能盯得太久,他移开视线后,那人仿佛察觉出什么,嘴角挂着笑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对视的瞬间,柴晨心里莫有有股寒意直渗进身体的所有血液。 两人互点头示意了一下,都彼此错开目光,再次把自己隐匿在人海中。 柴晨喃喃道:“老陈,我现在信你了。” 葬礼过后,刑侦一队迅速调整了破案方向,案件也迎来重大突破。 抓捕行动当天,嫌疑人准备逃窜,幸好他们已经提前布下天罗地网。 最后嫌疑人负隅顽抗,和警方纠缠得鱼死网破,头破血流,才被抓捕归案。 柴晨在行动中挂了彩,在医院休息了一个星期。 儿子在外办案破一个案子就受一次伤,柴父柴母都很是心疼,这是儿子喜欢的事业,两人在担惊受怕,也不好阻止,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柴晨能下床走动之后,柴父柴母两人去寺庙拜了佛烧了香,回来之后柴母继续去医院照顾儿子,在病房里看见了季青澜。 自从几年前季家搬家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季青澜倒觉得没什么,柴母却有些尴尬。 几年前季家出事的时候,她有些事做的不地道,到现在都还心有愧疚。 没吱声,柴母就退了出来。 季青澜却看得很清楚。 “我妈自觉对你们有愧,不好意思再见你,就随她去。” 季青澜给柴晨削了个苹果,递给他道:“我对以前的事早就不介意了,阿姨那个时候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罢了。我也不说什么原谅阿姨的话,真的没到需要原谅的地步。你跟阿姨说,让她也看开点。” 柴晨点点头,病房里除了他们别无他人,两人毫无负担地聊着天,柴晨又吃了很多季青澜准备的水果,有些昏昏欲睡。 季青澜也准备离开,临走前被柴晨叫住。 “那个,有些话想对你说。” 季青澜笑笑,转身面对着他。 柴晨把想说的话在脑海里又演练了一遍,释然地说: “你结婚这么久了,还没给你送祝福呢!祝你跟温时令百年好合,往后的余生都要幸福,美满。” 这些祝福如果放在以前,他或许就算勉强说出来都会让人不舒服,但季青澜从他眼神中感受到了他最真挚的祝福。 “谢谢,你也一样,会找到能跟你共度余生的人的。” 柴晨最后一次走到窗边,凉风吹在他脸上,有些刺骨,他等了一会,季青澜的身影出现在人海中。 他一刻,他不想不承认,那道清瘦的背影依然能带给他悸动。 人群中还出现了另一道他熟悉的身影,那是温时令。 季青澜小跑过去扑进温时令怀里,两人依偎着,过了好一会,才手牵着手消失在他视线里。 柴晨眼眶里盈着泪水,滚烫的泪珠滑落下来的瞬间,他缓缓闭上眼睛,迎着远方的落日,笑了。 只要有你的祝福,那我一定会幸福的,但是在这之前,我得先把你忘了,才行啊…… 番外 季温篇(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洒在静谧的房间,给雪白的被褥镀上了一层温热的光晕。 季青澜迷迷糊糊地醒来,入目的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俊脸。 温时令还在熟睡,季青澜保持着被他搂在怀里的姿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贴在他脸上,用心地临摹着他的眉眼、鼻梁和薄唇。 她凑上去照着温时令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满意地笑了笑,又睡过去,相拥而眠的心安是最好的催眠药,两人睡到将近中午,因为季青澜饿了才黏黏糊糊地起床。 季青澜先去洗漱,温时令找好了两人要穿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再抱床单去洗,进浴室的时候,季青澜正对着镜子发愁。 她脖颈全是触目惊心的红痕,每一处都仿佛还带着昨晚的炙热,发现温时令在门口幽幽地盯着她,季青澜一下恼了。 “是谁昨晚说轻一点的,结果是连啃带咬,温时令我要是再信你我就不姓季!” 温时令走上前将她一把搂腰抱住。 “我错了老婆,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季青澜拿出遮瑕膏准备涂在脖子上,被温时令抢了过去。 “我帮你,老婆。” 嗯,服务态度还不错。 温时令轻柔的涂着,季青澜要是忍不住皱了下眉,他就轻轻朝吻痕吹气,然后停下来等她好受一点。 看季青澜这样,温时令心里顿时生出一种罪恶感,每次他都告诫自己不能太兽性大发,但每次看季青澜躺在她怀里发出难以抑制的呻吟,他都像被触发了某个开关,将所有的理智都抛之脑后了。 “老婆,要不你咬我一口出一下气?” 温时令把小臂伸到季青澜面前晃了晃,语气特别真诚。 季青澜看了一眼温时令那肌肉线条分明勃起的小臂,果真就照着咬了一口,还心情大好地欣赏了下两排泛红的牙印。 “消气了吗?” “没。”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消气?” “你出去大喊三声‘温时令是禽兽’。” 温时令:“……” 两人腻在一起连洗漱这样的小事都会磨蹭半天,下楼时,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周末,季陶陶一早就来了坤颐苑,先是去江家找江淮玩了一会,估摸着姐姐和臭姐夫应该起床了,才过来这边,没想到等了半天,愣是不见楼上有起床的动静。 季陶陶幽幽开口问张婶为什么姐姐和臭姐夫还不起床,张婶心里惶恐,只好跟小家伙解释姐夫工作到很晚,今早要多睡一会,姐姐自然就要陪着姐夫。 小家伙半信半疑。 自己跟自己玩了一会,季陶陶实在无聊透了,正准备冲上楼,两人就下楼了。 “陶陶?不是说今天不来吗?” “奶奶突然要去参加广场舞比舞大赛,一整天都不在家,我就过来了。” 小家伙虽然小,但是眼神里的刀子是藏不住的,季青澜一看就知道肯定生气了,有些后悔这么晚才下楼来。 “那今天就在这儿玩,作业带了没?我给你辅导辅导。” “刚才太无聊,我已经坐在那边做完了。” 季陶陶的作业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试卷、课本、作业本大乱炖似地随意扔在一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垃圾场。季青澜看了一眼,不禁有些头大,这估计是小家伙为了发泄心中不满故意这样弄的。 “好,那姐夫等会给你检查一下有没有做错,好吗?” 小家伙撇了撇嘴,虽然不情愿,还是点头了。 “行。” 说话间温时令已经坐到沙发上拿起小家伙的作业,想给他检查检查有没有做错的地方,结果就看见小家伙课本上画了个q版的自己,上面配了文字——这是我的超级无敌可恶大坏蛋臭姐夫。 温时令蹙额笑了笑,小家伙这是哪儿又对他怨念深成这样了?至于用这种方式发泄。关键那q版小人还有点丑,那一刻温时令觉得自己在小舅子心里的形象不会就长这样? 三人坐一起吃了午饭,结束的时候餐桌一片狼藉,季青澜已经见惯不怪了,只要两人凑一起,就没有什么岁月静好。 吃完饭季陶陶吵着要去外面玩,让季青澜陪他,季青澜不是不想陪,而是陪不了。 昨晚吃过晚饭温时令就缠着她上楼,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以后才消停,虽然今早睡了一个上午,但是一点用没有,她现在还是感觉腰酸背痛,走路腿都有点打颤,如果真出去了,怕是半路就得散架。 温时令即使今天不去公司也有工作要忙,肯定去不了。 最后在季青澜的劝说下,小家伙让温时令检查了作业,被送去跟着江淮在兴趣辅导班待了一个下午。 光是休息没什么事,季青澜就开始抱着电脑查资料,给温时令写调养计划。 一晃八月快过去了,研究生入学的时间到了,幸好她已经写完计划,又和专业的医生探讨过,最终确定下来。 开学前,季青澜几乎把计划的每一项都仔仔细细地说给温时令听,还嘱咐张婶和陈管家一定要监督他严格执行。 温时令却不太想听,搂着季青澜的腰就缠上来,一个开学被他弄得跟两人以后要异地一样。 季青澜开始收拾东西,温时令黏黏糊糊地跟在后面,一脸的不高兴。 “温总,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我是去学校不是去国外,你别搞得像异地一样!” “家里和公司离学校都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呢,这还不是异地?” 季青澜:“……” 她第一次感受的古词里的竟无语凝噎是何等的难受。这是三十几岁的公司老总该说出来的话嘛!!! “温时令,你不会真是满三十减二十九,跟个小孩似的。” “只在你面前是小孩。” “我可不想一下带两个小孩,季陶陶一个就让我有的受了。” 温三岁立刻表示要跟某位季三岁划清界限。 “我跟他不一样,我是你的乖小孩。” 季青澜:“……” …… 鉴于最近温时令过于黏人,还总是在季青澜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实在是招架不住,为了让我们坚强的温大总裁不至于因为独守空房默默流泪,季青澜决定每个周回家三到四次,也答应了温时令可以去学校找她的请求。 开学当天,温时令推掉工作送她去学校,行李什么的都是找人搬的,入学手续是温时令陪她办的,办完后两人去吃饭。由于第二天就要开始研究生入学的军训,季青澜想早点休息,温时令就早早地把她送回宿舍,又给她买了好多宿舍用品送去,才恋恋不舍的准备离开。 上个车温时令都给她上演了一出一步三回头的戏码,季青澜哭笑不得,受不了某位自称温三岁的公司总裁的磨磨唧唧,直接上前把人拽过来吻住。 觉得差不多了,季青澜准备抽身,不想被温时令摁住又亲了上来,等他食饱魇足,她又被亲的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只能趟他怀里慢慢平复。 温时令很喜欢这样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偶尔还喜欢故意用鼻尖蹭她的脸,挑逗她。 “军训十五天也太长了,要不我跟校长打个招呼,让他把时间缩短到一个周。” 想到这半个月他都要独守空房,没有老婆的温暖港湾,温大总裁已经提前开始感到孤独了。前段时间天天吃的好,一下子变成什么也吃不着的日子,任谁也接受不了。 季青澜无奈笑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才半个月都忍不了,你是恶魔吗你?” “我是怕你累着,十五天高强度训练,你的小身板支撑得住吗?” “少来,姐姐我初中高中大学本科的军训从来就没掉过队,身体棒的很。倒是如果天天跟着你,我才要担心自己的小命还保不保得住。” 两人抱着腻歪得差不多了,季青澜将温时令送上车,才不慌不忙地回到新的宿舍。 番外 季温篇(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洒在静谧的房间,给雪白的被褥镀上了一层温热的光晕。 季青澜迷迷糊糊地醒来,入目的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俊脸。 温时令还在熟睡,季青澜保持着被他搂在怀里的姿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贴在他脸上,用心地临摹着他的眉眼、鼻梁和薄唇。 她凑上去照着温时令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满意地笑了笑,又睡过去,相拥而眠的心安是最好的催眠药,两人睡到将近中午,因为季青澜饿了才黏黏糊糊地起床。 季青澜先去洗漱,温时令找好了两人要穿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再抱床单去洗,进浴室的时候,季青澜正对着镜子发愁。 她脖颈全是触目惊心的红痕,每一处都仿佛还带着昨晚的炙热,发现温时令在门口幽幽地盯着她,季青澜一下恼了。 “是谁昨晚说轻一点的,结果是连啃带咬,温时令我要是再信你我就不姓季!” 温时令走上前将她一把搂腰抱住。 “我错了老婆,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季青澜拿出遮瑕膏准备涂在脖子上,被温时令抢了过去。 “我帮你,老婆。” 嗯,服务态度还不错。 温时令轻柔的涂着,季青澜要是忍不住皱了下眉,他就轻轻朝吻痕吹气,然后停下来等她好受一点。 看季青澜这样,温时令心里顿时生出一种罪恶感,每次他都告诫自己不能太兽性大发,但每次看季青澜躺在她怀里发出难以抑制的呻吟,他都像被触发了某个开关,将所有的理智都抛之脑后了。 “老婆,要不你咬我一口出一下气?” 温时令把小臂伸到季青澜面前晃了晃,语气特别真诚。 季青澜看了一眼温时令那肌肉线条分明勃起的小臂,果真就照着咬了一口,还心情大好地欣赏了下两排泛红的牙印。 “消气了吗?” “没。”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消气?” “你出去大喊三声‘温时令是禽兽’。” 温时令:“……” 两人腻在一起连洗漱这样的小事都会磨蹭半天,下楼时,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周末,季陶陶一早就来了坤颐苑,先是去江家找江淮玩了一会,估摸着姐姐和臭姐夫应该起床了,才过来这边,没想到等了半天,愣是不见楼上有起床的动静。 季陶陶幽幽开口问张婶为什么姐姐和臭姐夫还不起床,张婶心里惶恐,只好跟小家伙解释姐夫工作到很晚,今早要多睡一会,姐姐自然就要陪着姐夫。 小家伙半信半疑。 自己跟自己玩了一会,季陶陶实在无聊透了,正准备冲上楼,两人就下楼了。 “陶陶?不是说今天不来吗?” “奶奶突然要去参加广场舞比舞大赛,一整天都不在家,我就过来了。” 小家伙虽然小,但是眼神里的刀子是藏不住的,季青澜一看就知道肯定生气了,有些后悔这么晚才下楼来。 “那今天就在这儿玩,作业带了没?我给你辅导辅导。” “刚才太无聊,我已经坐在那边做完了。” 季陶陶的作业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试卷、课本、作业本大乱炖似地随意扔在一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垃圾场。季青澜看了一眼,不禁有些头大,这估计是小家伙为了发泄心中不满故意这样弄的。 “好,那姐夫等会给你检查一下有没有做错,好吗?” 小家伙撇了撇嘴,虽然不情愿,还是点头了。 “行。” 说话间温时令已经坐到沙发上拿起小家伙的作业,想给他检查检查有没有做错的地方,结果就看见小家伙课本上画了个q版的自己,上面配了文字——这是我的超级无敌可恶大坏蛋臭姐夫。 温时令蹙额笑了笑,小家伙这是哪儿又对他怨念深成这样了?至于用这种方式发泄。关键那q版小人还有点丑,那一刻温时令觉得自己在小舅子心里的形象不会就长这样? 三人坐一起吃了午饭,结束的时候餐桌一片狼藉,季青澜已经见惯不怪了,只要两人凑一起,就没有什么岁月静好。 吃完饭季陶陶吵着要去外面玩,让季青澜陪他,季青澜不是不想陪,而是陪不了。 昨晚吃过晚饭温时令就缠着她上楼,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以后才消停,虽然今早睡了一个上午,但是一点用没有,她现在还是感觉腰酸背痛,走路腿都有点打颤,如果真出去了,怕是半路就得散架。 温时令即使今天不去公司也有工作要忙,肯定去不了。 最后在季青澜的劝说下,小家伙让温时令检查了作业,被送去跟着江淮在兴趣辅导班待了一个下午。 光是休息没什么事,季青澜就开始抱着电脑查资料,给温时令写调养计划。 一晃八月快过去了,研究生入学的时间到了,幸好她已经写完计划,又和专业的医生探讨过,最终确定下来。 开学前,季青澜几乎把计划的每一项都仔仔细细地说给温时令听,还嘱咐张婶和陈管家一定要监督他严格执行。 温时令却不太想听,搂着季青澜的腰就缠上来,一个开学被他弄得跟两人以后要异地一样。 季青澜开始收拾东西,温时令黏黏糊糊地跟在后面,一脸的不高兴。 “温总,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我是去学校不是去国外,你别搞得像异地一样!” “家里和公司离学校都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呢,这还不是异地?” 季青澜:“……” 她第一次感受的古词里的竟无语凝噎是何等的难受。这是三十几岁的公司老总该说出来的话嘛!!! “温时令,你不会真是满三十减二十九,跟个小孩似的。” “只在你面前是小孩。” “我可不想一下带两个小孩,季陶陶一个就让我有的受了。” 温三岁立刻表示要跟某位季三岁划清界限。 “我跟他不一样,我是你的乖小孩。” 季青澜:“……” …… 鉴于最近温时令过于黏人,还总是在季青澜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实在是招架不住,为了让我们坚强的温大总裁不至于因为独守空房默默流泪,季青澜决定每个周回家三到四次,也答应了温时令可以去学校找她的请求。 开学当天,温时令推掉工作送她去学校,行李什么的都是找人搬的,入学手续是温时令陪她办的,办完后两人去吃饭。由于第二天就要开始研究生入学的军训,季青澜想早点休息,温时令就早早地把她送回宿舍,又给她买了好多宿舍用品送去,才恋恋不舍的准备离开。 上个车温时令都给她上演了一出一步三回头的戏码,季青澜哭笑不得,受不了某位自称温三岁的公司总裁的磨磨唧唧,直接上前把人拽过来吻住。 觉得差不多了,季青澜准备抽身,不想被温时令摁住又亲了上来,等他食饱魇足,她又被亲的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只能趟他怀里慢慢平复。 温时令很喜欢这样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偶尔还喜欢故意用鼻尖蹭她的脸,挑逗她。 “军训十五天也太长了,要不我跟校长打个招呼,让他把时间缩短到一个周。” 想到这半个月他都要独守空房,没有老婆的温暖港湾,温大总裁已经提前开始感到孤独了。前段时间天天吃的好,一下子变成什么也吃不着的日子,任谁也接受不了。 季青澜无奈笑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才半个月都忍不了,你是恶魔吗你?” “我是怕你累着,十五天高强度训练,你的小身板支撑得住吗?” “少来,姐姐我初中高中大学本科的军训从来就没掉过队,身体棒的很。倒是如果天天跟着你,我才要担心自己的小命还保不保得住。” 两人抱着腻歪得差不多了,季青澜将温时令送上车,才不慌不忙地回到新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