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快穿之绝色九尾狐》 第章 楔子 (后面含男人怀孕,男人生子,用了障眼法人类看不出那种,不能接受的现在可以划走。) “苏妲己,你杀戮太重,今日老夫便要亲自将你诛杀!”姜子牙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苏妲己被捆仙绳五花大绑,如今的她根本无法施展妖术。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事到如今,她无话可说。 姜子牙亲自操刀,士兵端上一碗烈酒。 姜子牙一口烈酒喷洒在斩妖剑上。 随即蓄力挥刀,苏妲己人头落地。 并无半点鲜血喷出,她本是万狐之主,自然没有鲜血。 苏妲己尸身变回九尾妖狐。 姜子牙开启天眼瞧见苏妲己那最后一尾的虚影,原本妖狐修炼出第十尾便可得道成仙。 只可惜了,那第十尾沾染上太多无辜冤魂的鲜血。 自是无法凝结成这妖狐的第十尾。 姜子牙暗自叹息,“多行不义必自毙。” 如今天下易主,周王君临天下。 自然无人在意这已然死绝的九尾妖狐。 苏妲己最后残存的一缕怨念将要消散之际,一道金光乍现。 苏妲己再次睁眼,自己面前之人竟是女娲娘娘。 苏妲己心有不甘,她原是修炼千年的万狐之主,只需再潜心修炼五百年,第十尾幻化成型,便可得道成仙。 谁知女娲娘娘用招妖幡寻到她,命她前往朝歌亡大商国运,助武王伐纣,事成之后便可飞升成仙。 苏妲己自然欣然应下。 谁知商汤已亡,她竟换来了这身首异处的下场。 “女娲娘娘,妲己分明是听娘娘吩咐,亡大商国运,为何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苏妲己,你本是万狐之主,此番助武王伐纣,便可得道成仙。无奈你杀戮太深,耗尽仙缘。” 苏妲己悔恨不已,“求女娲娘娘给妲己改过自新的机会。” “苏妲己,这一次唯有你自己方能救你自己。你去,吸收历朝历代真龙天子之气,修复魂魄,待百世轮回,便可得道成仙。” 苏妲己不解其意。 “女娲娘娘,小妖不解,求女娲娘娘明示。” 苏妲己从前往大商国运出了这样大的岔子,自然也有她曲解了女娲娘娘之意的缘故。 这一次,是她唯一的机会,苏妲己自然不敢大意。 “去往历朝历代,伴天子身侧。天子龙气自可助你修复魂魄,百世之后功德圆满,自可恢复狐身,飞升成仙。 只是你要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切莫主动造就杀戮,损耗阴德。” 苏妲己听得认真,已然明白女娲娘娘良苦用心。 “小妖多谢女娲娘娘!” “苏妲己一名不可再用,本座便赐你一名,唤苏拂衣。愿你今后谨守本分,拂去过往,换取新生。” 女娲娘娘到底对苏妲己多了几分怜悯。 苏妲己大喜过望,“苏拂衣多谢女娲娘娘赐名。” 从今以后,苏妲己便死在了姜子牙刀下。 而活下来的,穿越百世轮回,在后宫之中得帝王恩宠的绝色女子,便是苏拂衣了。 随着女娲娘娘一道金光照拂在她身上,苏拂衣眼前再度陷入黑暗。 在梦中,她仿佛一个看客一般,甄嬛传的剧情在她脑海中浮现。 …… …… …… 第1章 甄嬛传1 苏拂衣再次醒来,已然在甄嬛传里。 这一世,她的父亲是骁骑营统领苏建安,也是平定敦亲王谋反的有功之臣。 如今的剧情到了年羹尧落马,而华妃娘娘被曹琴默背叛,落得个褫夺封号降为答应的下场。 景仁宫。 “这次功臣之家适龄女子选入宫里的有哪些?”皇上询问皇后。 “臣妾按皇上所说,选了都察院御史瓜尔佳额敏之女,瓜尔佳文鸳; 骁骑营统领苏建安之女,苏拂衣; 骁骑营副统领黎斌之妹,黎萦。”皇后含笑道。 苏拂衣这个名字,皇上曾听果郡王提起。 京中盛传,骁骑营统领之女苏拂衣生得倾国倾城,世无其二。 “就骁骑营统领之女苏拂衣。”皇上一锤定音。 皇后含笑道,“臣妾还以为皇上会选满军旗的瓜尔佳氏,到底汉军旗出美人,听闻苏氏倾国倾城,不怪皇上选她。” 皇上虽说听闻过苏拂衣的美名,却也不太在意。 年世兰也是八旗翘楚,可后来却残害妃嫔皇嗣。 有年世兰这样的容色在前,想来苏氏也不过是名过其实。 “皇上打算给苏氏什么位份呢?”皇后询问。 到底是功臣之家的女儿,初封不宜过低,“便封贵人!” 众人闻言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是给个贵人,连封号都没有。 …… …… 十一月初一,苏拂衣入宫。 景仁宫中众位妃嫔都在,想来众人都对她十分好奇。 苏拂衣勾了勾唇角,不是好奇吗,就让她们瞧个够好了。 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宣她入内,“苏贵人,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苏拂衣含笑点了点头,“有劳剪秋姑姑。” 待苏拂衣莲步盈盈踏入景仁宫。 众人瞧清楚她的容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世间竟有这样美丽的女子,莫不是妖精变的? 苏拂衣身着一袭浅紫色浮光缎制成的宫装,领口镶嵌着一圈兔毛,衬得她肤如凝脂。 裙摆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芍药花,随着她走动起来,那芍药花好似活过来一般。 摇曳生姿,活灵活现。 苏拂衣鬓上戴赤金芍药镂空流苏簪,一对赤金红宝石耳铛衬得姿容胜雪。 一双妙目含情脉脉,敛眉如黛,面若桃花,口如朱丹。 那一张脸凭谁看了都会移不开眼。 妩媚倾城,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 《洛神赋》中的洛神,仿佛形容的就是苏拂衣这样的女子。 不,只怕这苏拂衣比起神女,更多几分妖魅。 似仙若妖,妩媚妖娆,倾国倾城,世无其二。 京中传闻,果真不虚。 苏拂衣一举一动,顾盼生姿,活色生香。 “嫔妾贵人苏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苏拂衣恭敬行礼。 虽说她才穿越到了这大清,可她可是狐狸精变的,狐狸最惯模仿人类。 从前她还是商纣王的宠妃呢,如今换了个地方这点礼仪可难不倒她。 众人见她行礼,面上更是难看得紧。 分明她为有多余的举动,却令人觉得她妩媚勾人,动人心弦。 皇后面上端庄得体的笑意,险些绷不住。 她倒是听说过苏建安之女苏拂衣生得倾国倾城,本以为再美丽也不过如年世兰那般。 不曾想着苏拂衣生得跟妖精一般,便是昔年初入王府的年世兰,怕也不及她万分之一。 这样的绝色放在后宫,皇上可还会看得见旁人? …… …… …… 第2章 甄嬛传2 苏拂衣还拘着礼,见皇后娘娘竟不唤她起身,正欲自己起来。 毕竟她可是万狐之主,给一个人类跪这样久,只怕这老皇后要折寿的。 谁知恰好此时皇后便开了口,“妹妹快起来,初见妹妹不想妹妹生得这般绝色,一时间看得痴了竟忘了妹妹还拘着礼。” 苏拂衣勾了勾唇角,皇后倒是嘴快。 若不然她不等皇后开口便起来了,可是要打皇后的脸。 “皇后娘娘谬赞了。”苏拂衣笑道。 这一笑,更令皇后气涌上心头。 苏拂衣那张脸已经足够令人嫉妒了,这浅浅一笑,更是令百花黯然失色。 皇后几乎能想象到,今夜侍寝过后,这后宫便是苏拂衣的了。 众人面上神色各异。 年世兰才失了皇上欢心,本以为她们便可好生抚慰皇上一番。 却不曾想来了一个这样的绝色。 也不知皇后娘娘到底怎么想,竟选了这么个妖精进宫。 沈眉庄已然和皇上离了心,凭他如何宠爱旁人她自然不放在心上。 只是甄嬛与皇上正是情深义重时,沈眉庄自是为好姐妹担忧。 “嬛儿,这苏拂衣长得这般绝色,只怕皇上见了定会移不开眼呢!” 沈眉庄压低了声音在甄嬛耳边开口。 甄嬛早在见到苏拂衣时便隐隐有些不安。 苏拂衣那张脸委实太过出挑,能令在场众人都黯然失色。 甄嬛知晓沈眉庄是为她担忧,自是不愿让她忧心。 甄嬛柔柔一笑,“姐姐放心,我与皇上情分非比寻常。” 沈眉庄见她这般胸有成竹,也不再多言。 众人见过苏拂衣这张脸,谁也没了心思唠嗑。 皇后见状便命众人跪安。 …… …… 皇后娘娘将苏拂衣安置在了储秀宫。 储秀宫算不得顶好的去处,可也算不得差。 苏拂衣回到自己的寝殿细细打量。 一应摆设虽算不得奢华,可也有许多不是贵人位份能用的,估摸是皇后赏下来的。 想到梦中看到的剧情,苏拂衣明白,大约是这位老皇后凉凉想要拉拢她。 这一位可是打胎小队长,她懒得伺候。 再说了,她可是万狐之主,没事打人类的胎作甚? 此番前来目的只有一个,吸龙气、吸龙气。 至于这明争暗斗的,她懒得。 实在不行……将她们通通扔去炮烙,或是虿盆之刑。 苏拂衣在脑中想入非非…… 脑海中浮现出皇后娘娘被虿盆之刑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她不禁放声大笑。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女娲娘娘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可造杀戮、损阴德。 只是想一想总不过分? 她可是狐狸精,不杀人还不能意淫了? “小主,您快收一收,这笑声怕是要传到宫门外去了!”紫苏跺了跺脚。 芫荽点头附和,“小主您如今好歹是贵人,可不能被旁人瞧见这般失礼的模样。” 苏拂衣闻言只好端起贵人的架子,一举一动,尽显端庄。 没办法,这紫苏与芫荽可都是女娲娘娘赐给她的婢女,跟随着她历经百世,来日便可飞升成仙。 紫苏与芫荽倒是不需要吸龙气,只需伴她左右,积攒功德。 紫苏的真身是一株紫苏草,而芫荽自然就是芫荽草啦。 紫苏草或许后世之人不陌生,芫荽实则就是后世所说的香菜。 苏拂衣调侃二人,“你们两只菜妖倒是适应得极快。” 苏拂衣与紫苏、芫荽二人每日在一处,天长日久的也处出了些许感情。 三人脾性相投,紫苏、芫荽二人并不因自己为奴为婢而有所不满。 反而对苏拂衣忠心耿耿,一心一意相助。 紫苏气得直跺脚,因着人们喜用紫苏、芫荽入菜,苏拂衣每每调侃她们二人为菜妖。 芫荽义正言辞,“紫苏草、芫荽草可入药,奴婢们分明是药妖。” 紫苏一口老血,药妖可没比菜妖好听多少! 随后二人便怒目圆睁,争论不休自己到底是药妖还是菜妖。 苏拂衣见状险些绷不住。 …… …… …… 第3章 甄嬛传3 养心殿。 “皇上,该翻牌子了。”苏培盛提醒。 皇上放下手中朱笔,揉了揉眉心。 案牍劳形,虽说年羹尧一事基本已定,可还有诸多细枝末节需细细斟酌。 敬事房的人鱼贯而入。 “苏贵人入宫了?”皇上询问。 “今早上便到了,恰好赶上众妃嫔给皇后娘娘请安呢!”苏培盛笑道。 “可真如传闻所言,倾国倾城,世无其二?”皇上随口一问。 苏培盛连连赔笑,“哎哟,奴才虽没见过苏贵人,有福气侍奉皇上的人,哪一个不是天仙一样的人物?” 皇上开怀大笑。 苏培盛这一张嘴最是有分寸,这番话分明是连带着后宫众人都夸了一番。 “就苏贵人。”皇上翻过苏拂衣的绿头牌。 敬事房的人连忙退下。 …… …… 储秀宫。 “苏贵人大喜,皇上今夜翻的是您的牌子。”敬事房公公谄媚道。 待瞧见苏拂衣那张若妖若仙的俏脸,饶是公公去了子孙根,也觉老脸一红。 这样的绝色佳人,谁见了能无动于衷。 想来今日皇上见过苏贵人之后,日后敬事房少不得要将储秀宫的门槛踏破了。 苏拂衣面上并无太多欣喜,毕竟今日入宫的就她一个新人。 皇上不翻她的牌子,难不成去和齐妃探讨三阿哥是否长高吗? 咳咳…这脑子无事可做,便总忍不住回顾剧情。 “多谢公公。”苏拂衣含笑道。 紫苏上前塞给敬事房公公一锭金子。 敬事房公公见赏赐的竟是金子,吓得不轻。 自来新人头一回侍寝给赏赐也寻常,只是这样大手笔他可是头一回见。 “小主,奴才不敢收小主这样丰厚赏赐啊!” 苏拂衣自然也没当回事,点石成金不过是她们做妖精的最寻常的法术。 若是这敬事房公公喜欢,她可以出一份力,将他点成人形金子。 心中虽这般想,可到底也不能宣之于口。 否则这些人类怕是要将她当真妖精活活烧死,虽然……她确实是妖精! “给你便收着!”苏拂衣摆了摆手。 “多谢小主厚赏!”见苏拂衣这样开口,敬事房公公也不敢再推拒。 分明是十分寻常的一句话,可不知怎么的,敬事房公公竟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 …… 养心殿。 苏拂衣被抬入养心殿中。 皇上半躺在龙榻之上假寐,手中转动着一串满色帝王绿珠串。 苏拂衣被放置在皇上身边。 霎时间,真龙之气环绕着苏拂衣。 她悄悄看了一眼假寐的皇上,见他闭目养神也就并未管他,苏拂衣自顾自吸取龙气。 苏拂衣吸取龙气的方式不少,或行周公之礼,或与皇上同处一室。 总而言之只要靠近皇上便可吸取,只不过是多与少的区别。 当然她吸取龙气自是不会令皇上折寿,毕竟她可是万狐之主。 与那些吸取男子精气修炼小妖不能相提并论。 若是吸取龙气会让皇帝折寿,女娲娘娘也断不会让她这般行事。 皇上见她不说话,便睁开眼睛。 待瞧清楚她的容色,不觉呼吸一顿。 只见眼前女子未施粉黛,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 肤如凝脂,面若桃花,似仙若妖,倾国倾城。 是他从未见过的绝色。 从前以为年世兰已然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如今一见苏拂衣,他才明白何为人间仙姝。 本以为传言不实,谁知传言竟是不能形容她的万分之一。 皇上由衷赞叹,“这世间竟有这样美丽的女子!” 苏拂衣佯装羞赧,“皇上谬赞。”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犹如环佩叮铃。 皇上听得身子发酥,仿佛喝了最烈的佳酿。 皇上贪婪盯着苏拂衣那绝色容颜,情欲涌动。 再也把持不住,俯下身去品尝苏拂衣娇艳欲滴的红唇。 …… …… …… 第4章 甄嬛传4 皇上得了这样的美人,自是爱不释手。 仿佛回到了少年时那般英勇。 次日一早,苏培盛在外头催促了三次。 皇上终于恋恋不舍离开苏拂衣的温柔乡。 昨夜苏拂衣吸收了不少真龙之气,今日容光焕发,越发艳丽妩媚。 皇上瞧了哪里还愿离去,一把将苏拂衣揽入怀中,欲一亲芳泽。 苏拂衣忙推搡,“皇上,您该上早朝了。” 昨夜龙气吸得不少,一口气吸不成胖子。 吸取龙气,修复魂魄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苏拂衣自然不会急于一时。 况且她如今只想好好的吸龙气,可不想祸乱朝政。 这般懂事得体的模样落在皇上眼中,只当苏拂衣是贤良淑德。 心中对她的喜爱越发浓厚,只恨不得给她更多的偏宠。 “苏培盛,传旨六宫,晋苏贵人为嫔,赐号“宸”。另外修葺承乾宫,赐宸嫔独住。” 苏培盛闻言心中一惊,颇有些不可置信,“皇上……” 这侍寝次日晋封的先例是有的,只是嫔位可是一宫主位,侍寝次日便封嫔位委实罕见。 而以“宸”字为封号,自开国以来唯有一次。 那便是太宗皇帝封宠妃海兰珠为关雎宫宸妃。 宸这一字历朝历代唯有帝王可用。 苏拂衣才侍寝便封宸嫔,可见其深得圣心。 只是这样的旨意传到六宫,只怕是六宫侧目。 苏培盛自然迟疑。 皇上见苏培盛迟疑,有些不悦,“怎么,朕的话也不听了吗?” 苏培盛闻言哪里敢迟疑,连忙应下。 苏拂衣活了几千年,如何不懂“宸”这一字在人类皇室之中的地位。 她虽不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可在后宫位份越高,吸龙气自然越便利。 “谢皇上隆恩。”苏拂衣柔柔一笑。 只是神色并未有过多欣喜。 见她并不如旁人那般,得了晋封便欢喜谄媚,只觉得这般不在意位份权势的女子,委实难得。 皇上对她越发爱不释手,可眼瞧着时间不早,自然不可多做停留。 “你且好生歇息,朕午膳再去陪你。” 皇上在苏拂衣洁白如玉的额上落下一吻,这才恋恋不舍离去。 皇上离去之后,苏拂衣也起了身。 在紫苏与芫荽的侍奉下更衣洗漱。 今日她还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 苏拂衣做妖精久了,对这后宫里的妃子斗嘴掐架十分感兴趣。 入宫为妃除了吸龙气之外,看妃子掐架便是她最期待的事情了。 尤其是她昨夜侍寝之后,今日得以晋封宸嫔。 想来后宫那些莺莺燕燕得知这样的旨意,定会气得不轻。 思及此,苏拂衣越发迫不及待。 “紫苏,动作快些,等会请安去迟了!”苏拂衣跃跃欲试。 旁人或许以为苏拂衣当真是为了请安,可紫苏与芫荽二人如何不知她是什么个性子? 紫苏忍俊不禁,“小主,眼下时间还早,总归日后这热闹每天都有,何必急于一时。” 芫荽将一对白玉兰花耳铛放在苏拂衣耳边比划,“紫苏姐姐惯会装,你只怕比小主还要期待呢!” 紫苏嗔怪的看了芫荽一眼,“臭菜妖,你也好不到哪去!” 芫荽跺了跺脚,“你也臭!” 苏拂衣见二人斗嘴,竟觉十分有趣。 若非有二人相伴,这百世轮回怕是少了许多乐趣! …… …… …… 第5章 甄嬛传5 晋苏拂衣为宸嫔,修葺承乾宫赐她一人独住的旨意穿过重重宫墙。 在各宫妃嫔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前,传到各宫各院。 景仁宫。 剪秋在外头进来,皇后在绘春的伺候下梳妆打扮。 剪秋行了一礼,“娘娘!” 皇后见她这般神色便知有事,“怎么了?” “皇上有旨,晋苏贵人为嫔,赐号“宸”,修葺承乾宫赐她一人独住。” 皇后闻言猛然回头,长发被绘春拽得生疼。 皇后低呼一声,吓得绘春连忙跪下请罪。 皇后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怪罪绘春? “你说什么?宸嫔?”皇后不可置信询问。 剪秋见状忙点头,不看对上皇后娘娘双眸。 皇后怒极反笑,“好啊,昨夜才侍寝,今早便封了宸嫔,皇上当真是宠爱她啊!” 宸这一字有多尊贵,皇后如何不知? “娘娘……”见皇后这般,剪秋有些担忧。 皇后神色冷凝,“封便封,莞嫔这样得宠,且让她尝一尝失宠的滋味。” 剪秋闻言含笑道,“娘娘所言极是。” …… …… 碎玉轩。 浣碧与流朱为莞嫔更衣,崔槿汐自外头进来。 “小主,皇上封了苏贵人为宸嫔,赐承乾宫给她一人独住!” 莞嫔闻言心中一沉。 昨日见到苏拂衣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就该知道她定然能得皇上喜欢。 可不曾想才侍寝次日便封了嫔位,还赐了这样尊贵的封号! 莞嫔手上不觉紧握,浑然不知水葱似的指甲嵌入肉里。 浣碧眼尖,“小主,您的手!” 崔槿汐见状也吓了一跳,“小主,您流血了!” 莞嫔回过神来,神色淡淡,“无妨,不过是一时不察罢了!” 几人自然明白她心中苦闷。 好不容易才扳倒年世兰,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竟又来了一个貌若天仙的苏拂衣。 侍寝次日便得了这样大的荣宠! …… …… 景仁宫。 苏拂衣昨夜侍寝,今日自然要给皇后娘娘行三跪九叩之礼。 苏拂衣心中惋惜,这老皇后看着身子骨算不得好,受自己这般大礼,怕是要损了身子。 众人瞧见她这般容光焕发,心中自然恨极。 当真是狐媚,旁人头一回侍寝少不得疲乏不适。 她倒好,昨夜侍寝今日竟这般媚态十足,不是妖精是什么? 不知怎的,随着苏拂衣的叩拜,皇后竟觉得头风似有发作的征兆。 可她到底是一国之母,若是此刻病倒,旁人少不得私下里说她善妒,见苏拂衣晋了位份竟气得头风发作。 皇后少不得强打精神,含笑道,“宸嫔妹妹快起来,昨夜侍寝辛劳,原不该让你行此大礼,可祖宗规矩不得不守!” 苏拂衣瞧见皇后神色多了几分勉强,心中明了。 想来是人类受不住她的跪拜。 可面上仍是一副得体做派,“给皇后娘娘行大礼,是嫔妾的福分!” 皇后见她恭敬,心中这才好受几分。 待苏拂衣落座后,齐妃先一步发难。 “宸嫔妹妹好福气,侍寝次日就得晋嫔位,又得了这样好的封号!” 苏拂衣见有人主动开口和自己斗嘴,心中激动不已。 过去的千年里可没有这样有趣的事情。 苏拂衣佯装出天真无邪,“莫不是齐妃姐姐觉得皇上给姐姐的封号不好? 既如此嫔妾帮你跟皇上说一说,另外为姐姐择一个更好的。” 齐妃闻言面上越发难看。 她不过是讽刺苏拂衣几句,她竟这般巧舌如簧? …… …… …… 第6章 甄嬛传6 苏拂衣搬出了皇上来,齐妃哪里还敢说什么? 自己本就不得宠,不过是皇上看在她是三阿哥生母的份上才封了齐妃。 这苏拂衣不过侍寝一次,便封了宸嫔,可见皇上喜欢得紧。 她若是真的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皇上一个气恼褫夺了她的封号,她怕是哭都没地方哭。 齐妃哪里还敢说什么。 只讪讪道,“宸嫔妹妹说笑了,本宫自是喜欢皇上亲赐的封号。” 苏拂衣见状颇有些失望,这齐妃竟这般怂。 经不起斗啊,无趣! 莞嫔见齐妃被苏拂衣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心中警铃大作。 这苏拂衣看起来也是个不好相与的,这才入宫便这般不知收敛。 皇后最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见齐妃不敌,少不得要出来拱火,“从前莞嫔最得圣心,日后有宸嫔一同侍奉,也算是有个照应。” 莞嫔闻言面上一僵,随即含笑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苏拂衣心中暗自点头,这莞嫔年纪不大,却这般懂隐忍。 皇后这番话分明是挑拨她与莞嫔相争,可莞嫔却佯装不知。 许是莞嫔并未如皇后所想那般对上苏拂衣,众人觉得无趣,便散了。 …… …… 惠贵人与莞嫔同行。 惠贵人担忧不已,“嬛儿,这苏拂衣这般盛宠,只怕是不得不防啊。” 甄嬛心中如何不知? 宸这一字赐做封号,本就是天大的荣宠。 皇上莫不是要效仿太宗皇帝独宠关雎宫宸妃? 只是莞嫔始终相信皇上待她情分不同。 如若不然,敦亲王一事时,为何皇上独独将她送去了蓬莱洲避开纷争? “眉姐姐,你且放心。宸嫔本就是因着父亲是敦亲王一事的功臣,这才得以入宫,皇上少不得要多宠爱几分。” 惠贵人见莞嫔这般,也不好多说。 惠贵人伸手握住莞嫔的素手,“你心中有数便好!” 莞嫔含笑拍了拍惠贵人的手背,“姐姐放心!” …… …… 苏拂衣回到储秀宫。 踢开脚下的花盆底便歪在贵妃榻上。 紫苏忙将被她踢飞的花盆底寻回来,“小主,您收敛些!” 苏拂衣毫不在意,“怕什么,左右如今只有咱们三个在。” 芫荽自小厨房端了一碗党参乌鸡汤入内,“小主,小厨房刚炖好的党参乌鸡汤,您可要尝一尝?” 苏拂衣闻到香味,自是有些嘴馋。 她虽是千年狐妖,不吃人类的食物也能存活。 可人类的食物委实太过诱人,她如何忍得住? 总归要在皇宫里生活,如寻常人一般用膳,才像这么回事。 “端过来!”苏拂衣两眼放光。 芫荽含笑道,“奴婢就知道小主馋这一口。” 苏拂衣端起那描金琉璃碗,一勺一勺用着。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苏拂衣余光瞧见一旁的芫荽,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芫荽对上苏拂衣的眸子,一瞬间觉得脊背发凉。 连连后退,“小主,不要啊!!” 苏拂衣佯装板着脸道,“过来!” 芫荽不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两步。 苏拂衣伸出手去自芫荽鬓角拔下一根头发。 那头发瞬间变成芫荽草。 苏拂衣将芫荽草放入汤中,饮了一口,“香多了!” 芫荽几乎要哭出来,“小主,奴婢的头发都快被你薅没了!” 苏拂衣毫不在意,“怕什么,左右你还能长出来!” 芫荽委委屈屈,却又不敢反驳。 一旁的紫苏幸灾乐祸看着二人,险些要笑出声。 待苏拂衣目光扫过紫苏,紫苏一个激灵,“小主,奴婢去看看茶水怎么还没送来!” 说罢,连忙跑出正殿。 呼……好险! …… …… …… 第7章 甄嬛传7 午膳时,皇上果然来了储秀宫。 苏拂衣歪在贵妃榻上盖着一张羊毛毯子,一旁的火炉燃着上好的银丝碳。 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暖和得让人只想打瞌睡。 十一月里虽不算极冷,可京城里也算不得暖和。 各宫各院也都用上了炭火,苏拂衣这里自然也不能例外。 虽说苏拂衣真身是一只狐狸,有皮毛护体不如何畏寒。 可紫苏、芫荽这两只菜妖可怕冷得很。 皇上踏入殿内,便瞧见美人昏昏欲睡的模样。 紫苏与芫荽正欲行礼,便被皇上制止。 二人心下了然,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原以为美人春睡图极美,不曾想这冬日榻上小憩图也这般赏心悦目。 苏拂衣最是耳力过人,自然听见了门口的响动。 可皇上不出声她也只做不知。 半晌,皇上终于忍不住走向苏拂衣。 见她粉面桃腮,长睫轻垂。 皇上本能的朝她伸出手去,指腹落在她的俏脸,轻轻摩挲。 苏拂衣眉头轻蹙,佯装惊醒。 双眸含水,仿佛受惊的小鹿,惹得皇上怜爱不已。 “皇上,您来了怎么也不唤醒臣妾?”苏拂衣似娇若嗔。 皇上看得痴迷,“见你睡得香,自是不忍唤醒你,可是昨夜累着了?” 苏拂衣佯装羞赧,嗔怪道,“皇上惯会欺负臣妾!” 皇上见状果然龙心大悦,一把将苏拂衣揽入怀中。 虽说老皇帝年纪大了些,可苏拂衣并非人类,对于人类的年纪与样貌并不在意。 于她而言,三岁小儿与耄耋老人,并无区别。 就比如人类吃鸡鸭一般,嫩有嫩的吃法,老也有老的烹煮方式。 总归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谁会在乎鸡鸭的年纪? 皇上的唯一用处便是吸龙气。 只要能吸取龙气,修复魂魄,她自然乐意主动靠近。 苏拂衣在皇上怀中轻蹭,龙气弥漫开来,令她神清气爽。 美人在怀,又是这样的倾城之色,皇上如何能坐怀不乱? 皇上再也把持不住,一把将苏拂衣扑倒在贵妃榻上。 苏拂衣佯装惊呼,推搡这要拒绝。 “皇上,这青天白日的,多羞人呐!!” 这般欲拒还迎的模样,越发勾起皇上的征服欲。 皇上一把钳住苏拂衣的小手,手上用力,苏拂衣身上的衣裙滑落。 露出洁白如玉的香肩,冰肌玉骨,馨香袭人。 皇上俯下身去亲吻那诱人的香肩,一寸一寸,仿佛在虔诚膜拜。 苏拂衣凝神静气专心吸取龙气,皇上只当她喜欢极了,越发英勇善战。 室内一片春色盎然。 外头苏培盛命众人后退几步,皇上兴之所至,断不可扫了兴。 许久之后,苏拂衣俯在皇上胸膛佯装疲惫。 她吸了龙气自然是神清气爽,精气十足。 可这般模样断不可让人发觉,少不得要佯装一番。 皇上见美人面带红晕,疲惫不堪,面上闪过满足之色。 苏拂衣将皇上神色尽收眼底,想着为了日后这龙气主动送上门来,少不得要给些甜头。 “皇上就知道欺负臣妾,臣妾午膳还未用呢!”苏拂衣娇声娇气道。 皇上见状越发爱不释手,“是朕的不适,饿着朕的美人了,朕这就让人传膳。” 苏拂衣见好就收,含羞带怯点头。 皇上龙颜大悦,亲自伺候苏拂衣更衣。 要知道皇上还是头一回这般伺候人。 便是当年与纯元皇后恩爱缱绻时,也断没有皇上伺候她的道理。 可今日皇上却浑不在意,只要能博美人一笑,又有何妨? 苏拂衣也不推拒,就这皇上的手穿戴整齐。 这才唤了紫苏芫荽入内伺候。 …… …… …… 第8章 甄嬛传8 待膳食传上来,皇上牵着苏拂衣的手落座。 糟鹅掌鸭信、火腿炖肘子、菊花螃蟹、野鸡崽子汤、牛乳蒸羊羔、板栗烧野鸡、火腿鲜笋汤、鸡皮虾丸汤、酒酿清蒸鸭子、胭脂鹅脯、鸡髓笋。 苏拂衣馋虫被勾起,她可是狐狸,自是喜食荤腥。 也不等皇上动筷,便先夹了一筷子胭脂鹅脯。 那鹅脯切得极薄,一点腥气也没有。 苏拂衣咬了一小口,鲜香可口,令她忍不住眯了眼。 苏培盛见状大吃一惊,各宫小主断没有这样大胆。 自来只有皇上动了筷子旁人才能动,这宸嫔娘娘可真是放肆。 苏拂衣何曾不懂,自她来了这大清朝,规矩便也学了不少。 不过是在皇上跟前故意为之。 且看一看老皇上对她纵容到何等地步。 皇上并未如苏培盛所想那般对此不悦,反而十分开怀。 见苏拂衣吃得高兴,还为她夹了一箸鸡髓笋。 “这鸡髓笋最是新鲜,你尝尝!” 苏拂衣尝了一口,颇为满意,“果然新鲜。” 虽说她们狐狸精本该生食野味,可生食如何比得烹饪有滋味? 皇上见状十分高兴,“苏培盛,赏今日御膳房的掌厨!” 苏培盛闻言忙领命。 一顿饭几乎是皇上为苏拂衣布,菜,苏拂衣心安理得享受。 苏培盛暗自咋舌。 这宸嫔娘娘可真是得皇上喜爱,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敢如此。 …… …… 酒足饭饱之后,皇上细细打量起储秀宫。 虽说一应用度也算华贵,可到底小了些,如何配得上苏拂衣。 “你且忍耐几日,待承乾宫修葺好了便可搬进去。”皇上握住苏拂衣的纤纤素手。 承乾宫说是修葺,不过是将一应用度换上新的,再细细布置一番。 想来也就半月功夫。 苏拂衣含笑道,“其实储秀宫便很好,不过是皇上宠着臣妾才觉得这里不好。” 苏拂衣这话分明说到了皇上心坎里。 皇上虽喜爱她的好颜色,可若是她全然看不见皇上心意,皇上自然也会不喜。 见她这般知情识趣,皇上格外受用。 “朕觉得唯有天下最好的东西,才配得上拂衣。”皇上目光灼热。 苏拂衣媚眼如丝,双手环住皇上脖颈,“天下最好的东西,便是皇上的宠爱了。” 皇上闻言果然受用。 苏拂衣眸中闪过得意,连那荒淫无道的商纣王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自然知晓皇上喜欢听什么,因此做起戏来格外得心应手。 皇上与苏拂衣耳鬓厮磨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回了养心殿。 苏拂衣送他出储秀宫,“皇上这便要走了,臣妾可舍不得您!” 皇上又何尝舍得离开美人的温柔乡? 可是政务繁忙,到底不敢过度沉溺。 “朕晚上再来陪你!”皇上在她耳边意有所指道。 苏拂衣佯装羞赧,嗔怪瞪了皇上一眼。 媚眼如丝,勾人心弦。 皇上几乎是用尽了毕生定力,这才出了储秀宫。 待皇上走远,苏拂衣这才收起笑意回了内殿。 回到内殿,遣散伺候的宫人,只留下紫苏与芫荽。 苏拂衣懒洋洋窝回贵妃榻。 紫苏见状上前为她揉肩,“小主可是累了?” 苏拂衣打了个哈欠,“原本吸食龙气倒是神清气爽,只是做戏难免累些!” 芫荽细细打量苏拂衣,“小主这两日面色都好了许多呢,可见龙气果真大有裨益。” 苏拂衣细细把玩着手上护甲,“可惜你们无需吸食,如若不然我便分你们一些。” 芫荽想起老皇帝那色令智昏的模样,连连摆手。 “奴婢还是出去吸食日月精华好了!” 苏拂衣自然晓得她这是嫌弃老皇帝年老色衰。 嗔怪睨了她一眼,“咱们作妖精的,什么时候还在意容色了?老龙虽老,可好歹也是条龙!” 紫苏闻言哪里还绷得住,直接笑出声来。 …… …… …… 第9章 甄嬛传9 一连半月,皇上翻的都是苏拂衣的牌子。 后宫妃嫔嫉妒不已,每每阴阳怪气时,总被苏拂衣怼得哑口无言。 时日久了,众人也知苏拂衣不是什么善茬。 这一日,承乾宫修葺好,只等着苏拂衣搬入。 听闻皇上命人从私库里搬了不少奇珍异宝入承乾宫。 众妃嫔自然也想开开眼,这承乾宫究竟奢华到何等地步。 皇上便让众人一道前往承乾宫一观,算作为承乾宫增添喜气。 苏拂衣也并非小气之人,自然不会将众人拒之门外。 除了年答应之外,众人都来了,连皇后娘娘也未曾缺席。 众妃嫔聚在承乾宫门外,见皇上牵着苏拂衣的手走来。 一时间众人面上神色各异。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与众妃嫔一道行礼。 “都起来。”皇上今日心情极佳。 苏拂衣向皇后福了福身。 皇上开怀道,“你们来得这样早?” 皇后含笑道,“听闻皇上自私库里为宸嫔妹妹添置了不少奇珍异宝,众位姐妹自然想早些前来开开眼。” “既如此,便进去。”皇上牵着苏拂衣的手率先踏入承乾宫。 如此一来,皇后便要落在苏拂衣身后。 皇后心中自是不悦,只是面上到底未曾表现出来。 众人才踏入承乾宫院子,一阵梅香袭来。 待众人瞧清眼前景象,不由得愣在原地。 承乾宫院子里栽满了玉蕊檀心梅。 梅香清冽,凌霜而开。 “这玉蕊檀心梅竟开得这样早?”欣常在颇为惊讶。 如今还未到十二月,梅花竟开得这样艳丽,自是十分奇异。 苏培盛少不得解释一番,“回禀各位娘娘,这玉蕊檀心梅原是不会开得这样早。 只是皇上命能花匠将梅树移至温泉室内细细养着,只等承乾宫开宫这日再移栽,这才开得这样盛。” 众人闻言瞠目结舌。 这梅树可比不得海棠、菊花一类便于搬运。 想必为了今日满院梅花盛开,皇上废了不少心思。 皇上对苏拂衣当真是盛宠。 “宸嫔妹妹可真是好福气,皇上竟这般疼爱妹妹。”齐妃酸不溜秋。 苏拂衣并不理会齐妃的醋意。 如今众人都在,苏拂衣自然捡皇上喜欢听的说,“皇上待臣妾这样好,臣妾自是感激不尽。” 皇上得了美人一句感激,面上笑意越发深,“拂衣喜欢便是这梅花的福气了。” 落在后边的莞嫔瞧见这一幕,心中酸涩。 从前皇上也这般为她让满池荷花在她生辰绽放。 如今才过了多久,便为了另外一个女子,让满院梅花绽放。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到天明。 本以为自己与皇上情分非同寻常,如今想来只怕也不过如此! 惠贵人与莞嫔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如何不明白莞嫔心中苦楚。 只是碍于如今人多,不好多说什么。 便悄悄握住莞嫔的手,以示安慰。 莞嫔这才惊觉自己险些失态,忙强打起笑意继续与众人一道前行。 若是她当众失态,众人只会看她笑话罢了。 从前她是何等得宠,如今恩宠被苏拂衣抢走,众人指不定如何幸灾乐祸。 惠贵人见她如此,心中稍安。 …… …… …… 第10章 甄嬛传10 入了承乾宫主殿。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应摆设华贵至极,只见寝殿内紫檀香木作梁,琉璃玉璧为灯,南海东珠为帘,赤金雕梁为柱。 万年沉香木雕刻而成的拔步床宽八尺有余,床幔用的是万金难求的月影纱。 月影纱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芍药花,盈盈摆动,仿佛芍药迎风飞舞。 榻上放置着一对和田暖玉制成的软枕,暖玉难得,万金难寻。 若是女子时常佩戴暖玉便可滋养玉体,制成软枕委实奢靡得令人咋舌 正殿中放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如今还是白日里都觉华贵耀眼,想来夜里定是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地上通铺白玉,雕刻着朵朵莲花。 步步生莲,新贵入主,可真是极好的意头。 檀木镂雕案几上摆着一鼎绿地粉彩描金镂空花卉纹香炉。 余烟袅袅,青烟缭绕。细细辨别,竟是沉水香。 沉水香俗称女儿香,甜香绵软,回味无穷。 便是苏拂衣千年来见过的富贵无数,也着实被这承乾宫的富丽堂皇惊着了。 原本以为便是再如何华贵,也不过是皇上从私库里多搬些好东西过来。 谁知这瞧着竟像是特地修葺过,一应用度,无一不精。 皇后见状面上的笑意无论如何也绷不住,死死攥住剪秋的手才没有失控。 这比起从前年世兰的翊坤宫,富贵了千百倍。 便是东西六宫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这承乾宫的九牛一毛。 如此奢靡无度,让后宫众人情何以堪? 莞嫔又何尝不是心中悲苦难言,她初次有孕时,皇上便允诺她日后定会为她修建新的宫殿。 虽说当时她佯装推拒,说碎玉轩便很好。 可若是皇上当真有心为之,又何必等日后? 且看苏拂衣便知,不过侍寝次日,皇上便赏了这承乾宫。 为此还大肆修葺,将私库里的好东西尽数搬来。 齐妃心中酸涩,“这承乾宫当真是富丽堂皇,便是从前年答应还是贵妃时所居住的翊坤宫,也比不得承乾宫的十分之一。” 苏拂衣浅笑盈盈,“皇上疼惜臣妾,齐妃姐姐怕是要醋了,皇上快哄一哄姐姐。” 皇上见她这般娇俏的模样,朗声大笑,“齐妃年纪大了,如何会与你这妮子一般拈酸吃醋?” 齐妃闻言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皇上宠着苏拂衣便算了,何故这般拉踩她? 齐妃不服气,翘起兰花指扶了扶鬓边的赤金石榴八宝步摇。 学着苏拂衣撒娇的模样,“皇上可是嫌臣妾老了?” 苏拂衣瞧见这一幕,险些笑出声来。 齐妃虽说算不得美丽,可这把年岁的她,若是学着端妃、敬妃那般端庄沉稳,定然会得体许多。 可她偏偏不自知,还要学那等小女子做派。 瞧着十分怪异可怖。 皇上看了一眼,忙别过脸去,只做不知。 到底是三阿哥生母,也不好让她当众下不了台。 见无人理会自己,齐妃一时间有些讪讪。 皇后呕得不行,可齐妃平日里到底也算是对她唯命是从。 这个时候少不得要给她寻个台阶。 “齐妃,宸嫔妹妹才入宫,加之苏家又是平定敦亲王谋反的功臣,皇上自然多疼惜几分。” 齐妃见皇后出言,自然顺着台阶往下走。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皇后一番话说得巧妙,既给了齐妃台阶,又暗示苏拂衣如今所有的恩宠皆是因为苏家有功。 苏拂衣自然听懂了,可她并未在意。 皇上因何宠爱她,她自是不会在意。 她不过是想吸龙气罢了,难不成千年狐妖还想与人类谈情说爱? 那是蠢妖才做的事情! 便是谈情说爱,苏拂衣也选个年轻俊逸的。 如今苏拂衣只想吸龙气早日得道成仙! …… …… …… 第11章 甄嬛传11 众人见识过了承乾宫的奢华,哪里还有心思虚与委蛇。 便纷纷说了些道贺之言,也就散了。 众人离去后,宫人们自然也识趣退下,正殿中只剩下皇上与苏拂衣二人。 皇上一把将苏拂衣揽入怀中,耳鬓厮磨。 “拂衣对这承乾宫可还满意?” 苏拂衣自然晓得,自来男子对女子大献殷勤,自是期望女子感恩戴德。 “臣妾很是喜欢,多谢皇上!”苏拂衣笑意盈盈。 皇上见她笑得开怀,便觉得不枉他费这番心思,为她修葺这富丽堂皇的承乾宫。 “你喜欢便好!”皇上将头埋在她发间,嗅着她独有的馨香。 苏拂衣佯装担忧,“只是这承乾宫这般奢华,臣妾怕皇上会遭人非议。” 皇上见她为自己忧心,越发觉得苏拂衣善解人意。 “无妨,拂衣喜欢便好,其余的不必忧心。” 苏拂衣闻言便也不再多言。 她自然不是真的为皇上忧心,不过是自皇上私库搬了些宝贝过来,并非劳民伤财、大兴土木。 皇上私库里的金银玉器,便是皇上的私有之物。 赏给谁全凭皇上喜欢,旁人如何敢对皇上的私库指手画脚? …… …… …… 众人出了承乾宫。 惠贵人与莞嫔同行一段。 方才众人都在,惠贵人自然不好与莞嫔多说什么。 如今二人一并同行,便也没有了顾忌。 “嬛儿,皇上并非专情之人,在后宫之中断不会有独宠,你我早该知道才是!” 甄嬛自然明白,只是从前不曾与皇上交心也便罢了。 偏偏皇上对她格外不同,敦亲王起兵前还曾为护她周全,与她做戏将她送去蓬莱洲。 这样的深情厚谊,如何令她不动心? 可谁能想到,前些时日还与她缱绻难分的皇上,如今才多久便将她抛之脑后,转而对苏拂衣大献殷勤。 “眉姐姐,我并非不知帝王恩宠不可停留,只是我不曾想皇上变得这样快!”莞嫔眸中含泪。 惠贵人心中叹息,她不是不知曾经皇上与莞嫔的格外厚待。 人大约都是如此,曾经得到过的,骤然失去又如何能坦然接受? 惠贵人伸出手去握住莞嫔的手。 “嬛儿,如今左不过两条路,要么如我一般,对皇上早早便死了心,不求恩宠,只求平安度日。 要么便与那苏拂衣争上一争,赌一赌皇上待你的情义终究与旁人不同。” 惠贵人所言也是实话,身为后妃无非就是争宠或是不争两条路。 惠贵人与莞嫔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如此出言,自是忧心她心高气傲不愿争宠,却又放不下与皇上的情分。 如此不上不下,才真是困住了自己。 莞嫔如何不知惠贵人所言不虚。 “眉姐姐,让我想一想!”莞嫔用帕子压了压眼角。 惠贵人也不再多劝,她深知莞嫔聪慧过人。 如今不过是情爱伤人,等过些时日自然便想通了。 “你自幼聪慧,我自然信你,只一点,万不可伤着自己。”惠贵人不得不提醒一句。 莞嫔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丝笑意,“多谢眉姐姐出言提点!”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沈眉庄拍了拍她的手背。 …… …… …… 第12章 甄嬛传12 景仁宫。 皇后与剪秋回到景仁宫,皇后面上的笑意骤然冷了下来。 剪秋自然知晓皇后心中不悦。 “娘娘,这宸嫔荣宠如此优渥,娘娘不得不早做决断!”剪秋为皇后奉上一盏茶。 皇后接过茶盏,饮了一口。 “本宫记得库房里还有一串颜色极正的红玛瑙珠?”皇后开口。 剪秋闻言一愣,半晌才想起皇后口中所指的红玛瑙珠。 随即会心一笑,“娘娘好记性,确实有一串红玛瑙珠子。” 皇后勾起唇角,神色阴冷,“宸嫔肌肤胜雪,配那串红玛瑙珠子最是合适不过。” “娘娘英明,那红玛瑙珠子价值万金,宸嫔得了那红玛瑙珠定然会爱不释手。”剪秋眸中划过一丝阴狠。 皇后闻言心中开怀。 …… …… …… 当夜,皇上自然宿在了承乾宫。 众人自然见怪不怪。 且不说今日是苏拂衣搬入承乾宫的日子,自打苏拂衣入宫皇上就没去过旁人之处。 次日一早,苏拂衣照旧去向皇后请安。 众人向皇后行过礼之后纷纷落座。 齐妃眼尖,见莞嫔的位置空着,便开口道,“今日莞嫔怎么没来?” 皇后含笑道,“今早莞嫔身边的人来报,莞嫔着了风寒便告了假。” 齐妃抿唇笑道,“昨日这宸嫔才搬入承乾宫,今日莞嫔就病了。莫不是瞧着皇上宠爱宸嫔,心中苦闷这才憋出病来?” 惠贵人与莞嫔一向交好,如今闻言如何能不出言相帮? “如今天气渐冷,偶感风寒也是有的,齐妃娘娘这话倒像是莞嫔嫉妒宸嫔得宠了。” 齐妃话里虽说是这个意思,可惠贵人这般明着说,她自然不能认下。 “本宫不过玩笑一句,惠贵人何必当真?”齐妃讪讪道。 惠贵人也不傻,见状自然见好就收。 众人一阵沉默。 皇后含笑开口,“昨日是宸嫔妹妹迁宫之喜,本宫为妹妹准备了礼物。” 说罢剪秋双手捧着一方锦盒行至苏拂衣跟前。 苏拂衣抬手将锦盒打开。 里面躺着一条颜色极正的红珠串。 外形瞧着倒像是红玛瑙,苏拂衣可是狐狸,狐狸眼睛最是毒辣,自然看出了那分明是红麝香珠。 苏拂衣心中哂笑,若她当真是寻常女子,日日佩戴这红麝香珠,怕是要断送了子嗣缘。 即便是她的狐子狐孙,若没有半点修为者佩戴起这红麝香,怕也是要损了身子。 苏拂衣有着千年修为,自是不惧这点俗物。 只是她也不甘心这般被皇后算计。 苏拂衣藏在袖中的悄悄施法,将那红麝香的精髓凝结,悄然转移到剪秋那巨大的鬓发上。 女娲娘娘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可再造杀戮。 如今她可没有造杀戮。 不过是皇后送的礼太重,故而她将精髓留给皇后与剪秋二人。 至于她自己嘛,便心安理得收下那串没了红麝香精髓的“红玛瑙珠子”。 苏拂衣笑吟吟起身,“多谢皇后娘娘厚赏,只是这红玛瑙珍贵,臣妾如何能收?” 皇后端的是大方得体,“宸嫔你肤色雪白,佩戴这红玛瑙最是相得益彰,便收下!” 苏拂衣笑道,“如此,臣妾便却之不恭了!” 皇后见她收下,心中一喜。 齐妃见状酸不溜秋,“皇后娘娘对宸嫔妹妹可真是极好,这样珍贵的红玛瑙,臣妾见都没见过呢!” 苏拂衣闻言有心逗一逗皇后与齐妃。 “齐妃娘娘若是喜欢,臣妾不妨将此物转赠齐妃娘娘?”苏拂衣浅笑。 皇后闻言心中一惊,心中对齐妃这拈酸吃醋的性子越发不喜。 齐妃闻言一喜,随即余光瞧见皇后面上的不悦。 连连摆手,“宸嫔妹妹有心了,这玛瑙珠串可是皇后娘娘赏给妹妹之物,本宫如何能要?” “齐妃若是喜欢,便是臣妾转赠娘娘又有何妨?想来皇后娘娘贤良大度,自然不会不悦!”苏拂衣故意开口。 齐妃闻言自是心动不已。 齐妃本就不得宠,因着膝下有三阿哥,份例里的东西不会少。 可这样好的东西自是见都没见过。 齐妃见苏拂衣这般说了,刚想应下。 皇后赶忙开口,“本宫库房里还有一串翡翠珠子,那颜色很衬齐妃,剪秋,你去寻出来赠予齐妃。” 齐妃闻言大喜过望,忙谢恩,“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见状心中怄极。 齐妃当真是眼皮子浅,险些坏了她的计谋! “既如此,宸嫔便安心收下那红玛瑙珠子!”皇后生怕苏拂衣不收。 苏拂衣本就将那里头的红麝香精髓转移到了剪秋的头发里,如今自然不介意收下这串红玛瑙珠。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厚赏!”苏拂衣应下。 许是为了让皇后安心,还命紫苏为她戴上。 苏拂衣颇为满意,这剔除了红麝香之后,还是极其好看的! 不怪齐妃喜欢! 皇后见状才松了口气。 …… …… …… 第13章 甄嬛传13 皇后见目的达成,自然没了闲聊的心思。 便唤众人跪安各自离去。 齐妃自然也捧着皇后赏赐的翡翠珠子欢欢喜喜回了长春宫。 待众人离去之后,皇后面色骤然冷了下来。 “齐妃当真是眼皮子浅,险些坏了本宫大计!” 剪秋对皇后最是忠心耿耿,自然也对齐妃多有不喜。 “可不是嘛,齐妃好歹身居妃位,竟会眼馋娘娘赏给宸嫔的东西!” “到底出身不高,便是生下三阿哥,身居妃位,也改不了小家子气!”皇后颇为嫌弃。 忽然,皇后感觉身下一热。 忙捂着肚子,“剪秋……” 剪秋见状心中一惊,“娘娘您怎么了?” 皇后道,“许是月事来了,快去给本宫更衣。” 剪秋闻言哪里敢耽搁,忙唤绘春取来月事带,为皇后更衣熟悉。 剪秋靠近皇后时,皇后总觉得剪秋身上沾染了红麝香的气味。 可眼下衣裙脏了,也顾不得深究。 更何况方才剪秋碰过那红麝香珠子,沾染了些许味道也是寻常。 因着皇后早已年逾四十,月事时常不至。 故而今日未曾提早准备。 待更衣梳洗过之后,皇后也乏了。 皇后回到床榻上歇息,剪秋不敢离去,唯恐皇后有何不适,便坐在脚榻边候着。 …… …… …… 而另一头,苏拂衣从景仁宫出来之后。 紫苏见四下无人才开口道,“小主,您方才为何将那红麝香精髓放置在剪秋的发髻中?” 苏拂衣漫不经心道,“那红麝香虽害不到我,可我也断不能让人白白算计了。 本来只是想将那红麝香留在景仁宫,毕竟这样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我怎能独享? 还未等我寻到好位置,便瞧见了剪秋那硕大无比的发髻。 她那发髻梳得那样硕大,不用来放麝香岂不可惜?” 紫苏闻言哪里还憋的住,噗嗤笑出声来。 “小主,若是剪秋知道您这般想,怕是要哭死!” “她还没哭,怕是皇后就要哭了!”苏拂衣道。 紫苏不解,“小主此话怎讲?” “皇后怕是葵水将至,方才我已经闻到了味。 剪秋又爱黏着老皇后,她发髻上藏着麝香,怕是皇后要受些苦头!”苏拂衣勾了勾唇角。 那麝香本就是活血之物,剪秋日夜与皇后在一处,皇后怕是不好过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谁让皇后算计她,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且让皇后尝一尝她精挑细选的麝香有多厉害。 “小主,那麝香味道极重,只怕皇后会察觉呢!”紫苏道。 苏拂衣抿唇笑道,“察觉便察觉,便是她把剪秋的头拧下来,也寻不到那麝香。 除非她不用剪秋,否则便会日日闻着她精挑细选的红麝香。” 紫苏这才放下心来。 若是轻易被皇后察觉,浪费了这样珍贵的红麝香,那可真是造孽! 这样好的东西,皇后与剪秋日夜用着,才不辜负。 “小主真是英明!”紫苏奉承道。 “我如何算得上英明,不过是将皇后赠送的贵重之物,物归原主罢了!”苏拂衣轻笑出声。 她如此做法,自然算不得害人。 皇后送她的东西,太过于贵重苏拂衣受之有愧,故而还给皇后,有何不妥? …… …… …… 第14章 甄嬛传14 苏拂衣与紫苏走在宫道之上。 忽然见远远朝她们走来的两道身影。 苏拂衣与紫苏到底是妖精化身,眼睛最是厉害,自然瞧清楚了来人,正是年答应与颂芝。 现实中二人自然未曾见过年答应与颂芝。 可在梦中,众人的结局都见过,更何况是人。 四人本就是相对而行,自然有擦肩而过的一瞬。 年答应并未理会苏拂衣,甚至连多余的眼神也未曾望向苏拂衣。 倒是颂芝对着苏拂衣福了福身。 苏拂衣心下了然,自年羹尧被处死之后,年答应便如行尸走肉一般。 苏拂衣也并未在意。 她本就是狐狸精变的,可不像人类那般惯喜欢整那些虚礼。 说起来这年世兰也算是个可怜人。 若非皇上对她捧杀,让她误以为皇上对她情义深重,与旁人格外不同。 她又岂会为了留住那点虚无缥缈的情意,犯下那么多错事? 年世兰张扬跋扈,却也不是生性愚蠢之人。 若是一开始皇上存着利用之心便让她明了,不让她误会至此。 她未必会犯下这样的大错。 待年世兰走远,紫苏也忍不住开口惋惜,“这年答应也是可怜。” 苏拂衣道,“谁说不是呢,若非被皇上为她编织的情爱之梦迷了眼,又岂会看不清真相犯下大错?” “可见情爱一事误人终生!”紫苏连连点头。 苏拂衣见紫苏神色认真,不由得笑道,“你这只小菜妖,不想着露水阳光,倒也学着人类悲春伤秋了?” “小主就知道笑话奴婢!”紫苏跺了跺脚! …… …… …… 入夜,苏培盛领着敬事房的人入了养心殿。 “皇上,该翻牌子了!” 敬事房公公端着绿头牌上前。 皇上眼睛落在苏拂衣的绿头牌之上。 还未等皇上翻牌,苏培盛再度开口,“奴才听闻莞嫔娘娘病了,今早晨昏定省也未能去呢!” 皇上闻言果然换上关切神色,“莞嫔怎么了?” 到底是酷似纯元皇后的女子,苏拂衣入宫之前莞嫔最得盛宠。 “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不过是听闻莞嫔病了!” 苏培盛与崔槿汐相熟,少不得要偏帮莞嫔多一些。 如今也不过是将莞嫔病了的消息告知皇上,一句话的事,苏培盛自然乐意。 皇上听闻莞嫔病了,这才想起自苏拂衣入宫之后,便再也未曾召见过她。 想起从前与莞嫔的缱绻情爱,心中不免有些许愧疚。 “既如此,朕去碎玉轩瞧瞧!”皇上道。 苏培盛闻言心中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挥了挥手示意敬事房的人退下。 …… …… …… 碎玉轩。 莞嫔自昨日不过是咳嗽几声,谁知夜里竟起了热。 今日这才不得已向皇后娘娘告了假。 温太医来瞧过,说是郁结在心加之受了寒。 只是那汤药能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心。 莞嫔自己如何不晓得自己因何而病? 原以为皇上待她格外不同,却不曾想到底是她高估了自己。 一时伤神,不留心着了寒,这才起了热。 “小主,该喝药了!”浣碧端着汤药入内。 莞嫔淡淡开口,“放着,我一会喝!” 浣碧自然知晓她心中苦闷,“小主,药要趁热喝,如今天气冷,一会可就凉了!” “浣碧,我不想喝!”莞嫔神色凄清。 窗外天色已然全部暗了下来,想必今夜皇上也会宿在承乾宫。 许是病了的缘故,比起平日来更加容易感伤。 浣碧还欲再劝,谁知还未等浣碧开口,自外头传来皇上的声音,“病了不喝药如何能好?” …… …… …… 第15章 甄嬛传15 莞嫔闻言心中一喜。 循声望去,皇上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瞧见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莞嫔心中五味杂陈,又酸又甜。 收敛起心绪,正欲下榻请安。 皇上快步将她摁住,“病了便不要拘礼了。” 浣碧十分机灵,将汤药放置在案几上,便悄悄退了出去。 “皇上怎么来了?”莞嫔恭敬开口。 皇上如何不知她话里话外透着酸意。 “朕听闻你病了,心中挂怀便来了。这些日子朕冷落了你,嬛嬛可是恼了?”皇上柔声安抚。 莞嫔见皇上语气放软,自然也不好揪着不放。 “臣妾还以为皇上有了宸嫔妹妹便忘了臣妾呢!”莞嫔娇声道。 到底过去的情爱还在,加之莞嫔此时并不知晓皇上不过是将她视作纯元皇后的替身,自然不会因此彻底怨恨皇上。 况且她早就知晓皇上并非专情之人。 皇上执起莞嫔的纤纤素手,“嬛嬛在朕心中,自是格外不同。” 莞嫔闻言心中郁结稍稍驱散。 含羞带怯望着皇上,“四郎心中有嬛嬛,嬛嬛便知足!” 若往常莞嫔这般模样落在皇上眼中,定然是勾起皇上无限怜爱。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皇上心中竟暗暗将苏拂衣与甄嬛做比较。 莞嫔容色在后宫之中也算拔尖,加之酷似纯元皇后,本该令他格外珍爱。 只是如今见过了苏拂衣一颦一笑似妖似仙,如今再瞧莞嫔的一举一动,竟觉得逊色许多。 只是皇上不知,凡胎肉体如何能与万狐之主相提并论? 即便是人类女子再如何国色天香,也比不得狐狸天生尤物。 皇上不由自主思绪飘到承乾宫,也不知苏拂衣此刻在做什么? 自入宫以来他每日陪着她,今夜他不去,苏拂衣可会不适? 莞嫔见皇上神游天外,便柔声唤道,“四郎?” 皇上这才回过神来。 余光瞧见案几上的汤药,便端起那汤药,“你风寒未愈,趁热将汤药喝了!” 莞嫔见状心中一甜,就着皇上的手一勺一勺饮下。 分明是极苦的药汁,如今用着品出一丝丝甜味。 待用过汤药,皇上正想着如何开口离去。 谁知莞嫔却饶有兴致开口,“早前皇上与臣妾未曾下完的棋局,皇上今夜可要与臣妾一较高下?” 皇上想起上一回在碎玉轩,确实残留一局未曾分出胜负的棋局。 那棋局已然留了近一月。 思及此,皇上不免觉得自己有些愧对莞嫔。 见她这般兴致勃勃,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致。 可想起她尚在病中,少不得关怀几句。 “你如今还在病中,如何能下棋?”皇上问。 甄嬛本就不是什么重病,不过是些许风寒,用过药退了热也就好了许多。 加之如今皇上在身边关怀备至,她自然开怀。 “有四郎这般关怀备至,嬛嬛的病已然好了大半!”莞嫔娇俏一笑。 皇上闻言也不好离去。 皇上对着那未曾下完的棋局,心中所想的皆是苏拂衣的倾城容色。 心不在焉,又岂是莞嫔的对手? 不消片刻,皇上所执黑子便被莞嫔的白子杀个片甲不留。 “皇上心思不在这棋局之上!”莞嫔佯装恼怒。 皇上被说中心思,可也不好承认自己的心飞到苏拂衣身上。 “朕是担心你的身子!”皇上敷衍道。 莞嫔闻言心中虽有疑虑,可倒也未曾想到皇上如今这般痴迷苏拂衣。 便也只当做皇上忧心她的身子。 “四郎不必忧心,温太医医术了得,想来再用几贴药便可痊愈。”莞嫔柔声道。 皇上见莞嫔这般温柔解语,也不好令她病中伤心。 便佯装困倦,与莞嫔一道就寝。 因着莞嫔病着,加之皇上的心也不在这里,自然未曾做些什么。 莞嫔还当皇上是体恤她身子不适,心中格外甜蜜。 …… …… …… 第16章 甄嬛传16 承乾宫。 “小主,今夜皇上去了碎玉轩。”紫苏进来回禀。 苏拂衣百无聊赖翻看着一本话本子,里头写得全是鬼怪志异。 闻言连头都懒得抬,“去碎玉轩便去!” “小主可会不悦?”芫荽画本子后探出脑袋。 仔仔细细盯着苏拂衣的面容,企图寻出一丝不悦。 苏拂衣看得正入迷,冷不丁视线中蹿出芫荽的脑袋。 苏拂衣将话本子合上,放在一旁的案几之上。 如葱的食指轻挑芫荽的下颚,吐气如兰,“若不是为了吸取龙气,我更喜欢吸你这只菜妖身上的臭气!” 芫荽闻言面上一红。 忙后退两步,“小主坏,小主又欺负我!” 苏拂衣浅笑盈盈,“我可没欺负你,我说的句句属实!” “小主胡说,奴婢分明香得很,如何会臭?”芫荽跺了跺脚。 “你若不臭,改明儿去景仁宫请安时,你放几个屁让皇后与众妃嫔也闻一闻?”苏拂衣故意逗她。 芫荽面色通红,眼见自己说不过便跑了出去。 留下苏拂衣与紫苏二人笑弯了腰。 紫苏稳重,芫荽单纯。 若无二人相伴,只怕漫长轮回里少了许多趣味。 …… …… …… 景仁宫。 自早上皇后癸水来了,便难受得紧。 原以为是年纪渐长,这才如此不适。 谁知歇了一日,夜里竟也未见好,剪秋见皇后仍旧昏昏欲睡,连晚膳也未曾用。 恰巧此时绘春端来一盏红枣燕窝羹,剪秋少不得要将皇后唤醒用些燕窝羹。 “娘娘,娘娘您好歹起来用点红枣燕窝再睡!” 皇后迷迷糊糊察觉到自己身下淋漓不尽,“剪秋,本宫难受得紧!” 剪秋闻言细心替皇后查看一番,待瞧见皇后身下湿了一片,吓了一跳。 “娘娘,怎得流了这样多血?”剪秋惊得不轻。 忙唤绘春进来一起为皇后更衣。 待一阵忙活之后,剪秋越发觉得不对,便唤了江福海前去传太医。 很快章太医便到了景仁宫。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章弥恭敬行礼。 皇后身子不适,自是不想开口,只摆了摆手示意章太医不必多礼。 “章太医,您先给皇后娘娘诊脉,娘娘难受的紧!”剪秋催促道。 章太医也不敢耽搁,忙上前为皇后诊脉。 一番诊断之后,心中自然有了决断。 “回禀娘娘,娘娘怕是月事之中恰好用了活血之物,这才血崩不止。 微臣真就为娘娘开个方子,慢慢将养着,平日里多用些补气血的药膳,双管齐下月余便可无虞。”章太医恭敬回禀。 皇后闻言不禁蹙眉,也顾不得身子难受,忙开口询问,“是什么活血之物?” 章太医斟酌一番,“许是麝香一类,娘娘如今月事以至,身子发虚,麝香红花一类活血之物断断碰不得!” 章太医已然闻见景仁宫之中隐隐有麝香的气味。 可因着不知皇后为何要用,却也不敢说的太过直白,只要隐晦提点一番。 皇后与剪秋闻言脸色一凛。 只当是今早那串红麝香珠子的药效如此厉害,仅仅是当众打开一会儿,便有如此神力。 如此,自然也不好当着章太医的面多说。 剪秋十分机灵,“如此,便有劳章太医为皇后娘娘好生调理了!” 章太医忙道,“微臣分内之事,当不得姑姑一句有劳!” 皇后命绘春亲自送章太医出去。 此时殿内只剩下皇后与剪秋。 “娘娘,那红麝香竟如此厉害,若宸嫔日日戴着前来景仁宫请安,娘娘身子因此受损可如何是好?”剪秋忧心忡忡。 殊不知她视若豺狼的红麝香精髓,此时正藏在她那硕大无比的发髻之中。 皇后到底懂些药理,“无妨,想来是恰好遇到本宫葵水至,平日里沾染些许自是无碍。” 剪秋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皇后如今到了不惑之年,葵水也是时而有时而无,剪秋自然也安心不少。 …… …… …… 第17章 甄嬛传17 次日一早,皇后宫中传出皇后身子不适,免了各宫妃嫔请安。 苏拂衣早有预料,今早并未起身。 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午膳时分皇上来了承乾宫,苏拂衣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皇上见状还当苏拂衣是因着昨夜他去了碎玉轩,故而夜里辗转难眠,白日里才补了眠。 思及此,皇上心中越发觉得愧疚难当。 “拂衣,朕来了!”皇上坐在床榻上轻声唤她苏拂衣。 苏拂衣耳朵最是灵敏,自皇上入了承乾宫,她便听见了。 只是自己睡得正舒坦,不想搭理罢了。 谁知皇上见她睡着,竟还开口唤她! 真是,老色胚!! 罢了,看在龙气的份上,苏拂衣少不得要应付一番。 苏拂衣佯装被皇上惊醒,睡眼惺忪,“皇上怎么来了?” 皇上见她这般妩媚娇俏,越发爱不释手。 “朕来陪你用膳,怎的睡到现在,可是昨夜睡得太晚?”皇上关切道。 苏拂衣自然知道皇上爱听什么,为了他身上的龙气,自然不吝啬敷衍一番。 “皇上不来,臣妾不习惯,便睡得晚了!”苏拂衣佯装委屈。 一旁的芫荽心中暗自嘀咕,小主如今说谎越发利索。 分明是昨夜得了空抱着话本子不肯撒手。 皇上闻言心中又是满足又是愧疚,牵着苏拂衣的手,“朕日后定然多多陪伴拂衣。” 皇上多少还有些理智在,只是应允日后多来,而并非每日都来。 毕竟皇上也知晓,若是独宠一人只怕前朝后宫不宁。 苏拂衣闻言娇嗔道,“皇上天子一言,驷马难追,断不可诓骗臣妾!” 皇上爽朗一笑,“朕如何会诓骗拂衣?” 苏拂衣在紫苏与芫荽的侍奉下更衣洗漱。 而偏殿里已然摆好了膳食。 皇上与苏拂衣一道落座。 “听闻皇后娘娘身子不适,皇上可去瞧过了?”苏拂衣问。 皇上亲自为苏拂衣夹了一箸松鼠鳜鱼。 “朕听说了,但还未曾得空去瞧瞧。”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定然思念皇上,不若皇上用过膳食之后去瞧一瞧皇后娘娘?”苏拂衣柔声劝道。 皇上闻言深觉有理。 皇后病了,皇上少不得要去看一看。 见苏拂衣这般识大体,皇上心中越发满意。 “拂衣这般大度,劝着朕去别处么?”皇上故意调笑。 苏拂衣一本正经道,“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臣妾自当恪守妃妾之礼。” 见苏拂衣这般懂事,皇上用过膳食之后便离了承乾宫,往景仁宫去了。 只是临走之前与苏拂衣说了,今夜会过来。 苏拂衣见皇上走远,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窝回贵妃榻上。 芫荽问道,“小主怎么将皇上劝走了?” 苏拂衣捧起昨夜未曾看完的话本子,“自是不想他在这扰了我看话本子!” 芫荽闻言凑近些,贼兮兮开口,“小主不吸龙气了么?” 苏拂衣执起手中的话本子,轻轻敲了敲芫荽的脑袋。 “龙气再好也架不住天天吸,这这般毫无节制,怕是要吸吐了!” 修复魂魄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太过着急只怕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好生享受窝在宫中看话本子的日子。 …… …… …… 第18章 甄嬛传18 入夜,皇上果真来了承乾宫。 苏拂衣自贵妃榻上不情不愿起身,心中暗暗感叹,又该起来打工赚龙气了! 至于打工一词,便是在这众多话本子中看来的。 也不知紫苏从何处搬来的话本子,上边写的许多东西都十分新鲜。 什么飞机、汽车,苏拂衣自然不认得到底是何物,全当做消遣看一看罢了。 不过里头的主角每日打工换取银子,苏拂衣想自己每日应对皇上,与打工换龙气何异? 这般想入非非,皇上已然踏入承乾宫。 苏拂衣笑吟吟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三步并着两步扶住苏拂衣,“不必拘礼!” 苏拂衣心中暗笑,她本就没打算规规矩矩行礼。 明知皇上会上前搀扶,故而她方才连膝盖都未曾弯曲。 “皇上可用过晚膳了?”苏拂衣关怀。 皇上牵过苏拂衣的手落座,“用过了,朕去了襄嫔宫中看了温宜公主,便在襄嫔宫中用了。” 苏拂衣含笑点头,“温宜公主玉雪可爱,想来皇上见到公主胃口极好!” 皇上一把江苏拂衣揽入怀中,“温宜公主确实玉雪可爱,若是拂衣所生的孩子,定然可爱百倍!” 苏拂衣佯装羞赧,“皇上惯会取笑臣妾!” 皇上神色认真,“朕如何是取笑拂衣,分明是盼着来日拂衣为朕诞下皇嗣!” 苏拂衣心中暗道,这有何难。 她可是万狐之主,随便召唤几个狐子狐孙,再注入皇上龙气,便可凝成肉体凡胎。 若是她懒得佯装十月怀胎,随便寻个妃子塞进去,待生下来再抱来便是。 若是不愿塞入其他女子腹中,塞入皇上腹中孕育也可。 若是她自己愿意,一口真气将肚子吹起来。 十月之后随便哀嚎几声,顺理成章将狐子狐孙抱来,也能成事。 孩子自然是要“生”的,且看她想如何生罢了! 有着皇上龙气,自然就是皇上血脉。 至于她嘛,天下所有狐子狐孙,自然都是她的子嗣。 如此结合在一起,可不就是她与皇上亲子? 只不过如今她还懒得倒腾,等过上一阵子再看看。 苏拂衣心中这样想着,可面上自然不会表现分毫。 只佯装羞赧,“臣妾也盼着与皇上孕育子嗣呢!” 见苏拂衣含羞带怯,皇上哪里还把持得住,正欲一亲芳泽,谁知便被苏培盛的声音打断。 “皇上,碎玉轩出事了!” 皇上被打断,心中自然不悦。 可听闻碎玉轩出事,想起莞嫔那张酷似纯元皇后的脸,少不得要询问一句,“出什么事了?” 苏培盛忙道,“碎玉轩走水了!” 皇上闻言忙站起身来上前几步,“怎么会突然走水?” “奴才也不知,如今火势还未曾灭呢!”苏培盛焦急道。 皇上闻言面色冷凝。 走水一事可大可小,若是火势过大,无法扑灭,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苏拂衣闻言心下了然,想来这就是莞嫔与惠贵人做下的局,欲给年世兰最后一击。 “皇上,臣妾与您去看一看,这走水可不是小事!”苏拂衣道。 皇上心中亦焦急万分,闻言自然应允。 二人也顾不得许多,忙朝着碎玉轩赶去。 …… …… …… 第19章 甄嬛传19 皇上与苏拂衣到了碎玉轩时,火势已然得到控制。 今夜恰好下起了雨,想来也是因此火势未曾波及其他宫殿。 不过大火虽被扑灭,碎玉轩也已然被毁。 今夜恰逢惠贵人前来探望病中的莞嫔,故而惠贵人也在。 莞嫔与惠贵人灰头土脸,十分狼狈。 而惠贵人手臂被火势所伤,隐隐还能闻见皮肉的烧焦味。 莞嫔与惠贵人裹着锦被,二人仿佛遭受了极大的惊吓。 莞嫔见皇上到来,眸中含泪,欲语还休。 端的是一副楚楚可怜之态,令人我见犹怜。 莫说是皇上,便是苏拂衣见了也想上去将美人揽入怀中,好生安抚。 皇上见状忙上前安抚一番,“没事了,没事了,莫怕!” 莞嫔见到皇上,仿佛见到了主心骨。 哽咽道,“眉姐姐她……” 皇上朝惠贵人望去,温太医正在为惠贵人包扎。 伤口伤得极深,血肉模糊。 那样可怖的伤势落在惠贵人玉臂之上,委实令人心惊。 “惠贵人,你的伤势如何?”皇上见状关怀道。 惠贵人许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仿佛未曾听见皇上之言。 莞嫔少不得为她开口,“姐姐定是吓坏了!” 温太医恭敬道,“莞嫔娘娘请放心,惠贵人精神并无大碍,之上这伤口烧得有些厉害!”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呢?”皇上龙颜大怒。 小允子忙上前,“皇上恕罪,都是奴才当差不小心,不过纵火之人已经抓到了,正等着发落。” 皇上闻言神色冷凝,“是有人蓄意放火?带上来!” 小允子恭声应下。 那纵火的小太监肃喜,便被五花大绑提了上来。 “事发之时便是他在碎玉轩前鬼鬼祟祟,奴才已然在他身上搜出了打火石与火油,人赃并获!”小允子回禀。 皇上细细瞧了,见这小太监眼生,少不得开口询问,“你是哪个宫里的?” 肃喜深知自己已然逃脱不了,自然闭口不言。 苏培盛眼尖,“皇上,这人是翊坤宫年答应身边的人,名叫肃喜。” 莞嫔闻言佯装悲痛,“臣妾不知怎么得罪这位公公,竟让臣妾宫毁人亡!” 苏拂衣瞧着莞嫔主仆二人做戏,心中暗暗咋舌,这可堪比京中最为出名的百戏班子唱得还要精彩。 这一唱一和,为的可不就是让皇上处置了年世兰? 苏拂衣勾了勾唇角,饶有兴致看了莞嫔一眼。 这莞嫔生得不错,若非她是手持屠龙宝刀之人,她倒是乐意瞧那张脸。 只可惜,苏拂衣要吸龙气,偏偏莞嫔手持屠龙宝刀。 这龙若是被莞嫔屠了,她还如何吸龙气? 如此一来,苏拂衣少不得要逗一逗她们。 “这碎玉轩的宫人是如何当差的,火势才烧起来时竟无一人发觉,令两位姐姐遇险,当真是失职!”苏拂衣佯装关怀。 皇上闻言这才察觉似有不对之处。 即便是有人蓄意放火,自然也是在隐秘之处点火,火势断然不是一下子就能蔓延整个碎玉轩。 如今天色虽晚,可也不到三更半夜众人熟睡的时候。 有人察觉走水,便是火势猛烈,也自然能够逃离。 火势烧起来竟无一人察觉,如何说得过去? 皇上细细打量莞嫔与惠贵人,分明穿戴整齐,并未入睡。 碎玉轩满宫的宫人,加上惠贵人身边伺候的丫鬟,加起来十数人之多,竟无一人能够察觉。 若是火势刚起之时逃出来又有何难? 怎会到火势渐大,甚至伤着自身才发觉? 莞嫔见皇上疑云渐生,心中一沉。 这苏拂衣为何要阻挡她的计策? 眼下皇上竟因为她一句话便生出疑心,莞嫔少不得分辨几句。 “都怪臣妾不好,臣妾非要拉着眉姐姐下棋,摒退了伺候的宫人,这才导致眉姐姐受伤。” 苏拂衣闻言心中暗叹,不愧是手握屠龙宝刀之人。 并未解释令皇上疑心之处,只是将话题转到惠贵人受伤一事。 皇上便是如何疑心,也想不到惠贵人会狠心损了自己身子。 果不其然,皇上眸中疑心消散不少。 “莞嫔姐姐心地善良,不忍苛责底下人,只是这碎玉轩宫人竟躲懒至此,连累了无辜的惠贵人受害,女子身子最是金贵,这般损伤,可怎么是好!”苏拂衣佯装不忍。 皇上见苏拂衣开口,便道,“你且说说,此时该如何?” 苏拂衣道,“这纵火之人自然不可留,只是碎玉轩宫人躲懒,也该受罚才是!” 皇上闻言深觉有理。 “苏培盛,将这纵火的奴才杖毙,至于碎玉轩宫人,罚半年月例。” 莞嫔闻言焦急万分,“皇上,这肃喜为何会无故纵火,背后之人若不查出,只怕臣妾寝食难安啊!” 皇上上一世是关心则乱,这才处决了年世兰。 这一世有苏拂衣在旁挑拨几句,皇上心中自然有数。 此事是年世兰做下不假,可想来莞嫔也有推波助澜。 思及此,皇上也有决断。 “苏培盛,传朕旨意,年答应贬为庶人,囚禁翊坤宫终生不得出。 肃喜纵火烧碎玉轩,杖毙。 碎玉轩宫人失职,罚半年月例。” 话落,皇上牵着苏拂衣的手头也不回离去。 留下莞嫔与惠贵人面色十分难看。 …… …… …… 第20章 甄嬛传20 存菊堂。 因着碎玉轩被烧毁,莞嫔今夜只要与惠贵人挤在一处。 莞嫔恨极,“这样好的机会,竟不能将年世兰置于死地!” 惠贵人又何尝不是愤恨不已,“那宸嫔也不知何故,竟出手帮了年世兰。” 莞嫔视线落在惠贵人的手臂,心中不忍。 “可怜姐姐白白受了这样的伤!” 惠贵人面露狠厉,“若非宸嫔三言两语惹得皇上疑心,我们又怎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嬛儿,这宸嫔只怕不是善茬,如今她三言两语惹得皇上疑心你我,有她在一日,只怕咱们的日子不会好过!” 莞嫔心中有数,若这苏拂衣是个好的,何必出言阻碍她们的计策。 皇上当时分明已经对年世兰起了杀心。 如今却因苏拂衣三言两语,惹得皇上疑心她们二人。 连带着碎玉轩上下都被罚了月例。 莞嫔冷笑,“眉姐姐,你且放心。从前年世兰那般嚣张,今日不也落得打入冷宫的境地? 这苏拂衣如今圣眷优渥,焉知来日不会登高跌重?” 惠贵人握住莞嫔的手,“总归你我二人相互扶持,日子不会太差。” 莞嫔目光落在二人交叠的双手,心中一暖。 …… …… …… 次日,皇上上朝之后,苏拂衣懒洋洋起身。 皇后仍在病中,今日也不必请安。 苏拂衣原本想多睡一会,可想起那还未看完的话本子,倒底一骨碌爬起来。 紫苏给苏拂衣梳妆,“小主昨夜为何出手帮了年世兰?” 苏拂衣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那样的美人儿,死了多可惜!” 上一世年世兰得知欢宜香的秘密,心如死灰,死得凄惨。 苏拂衣看过众人的结局,自然知晓年世兰可怜亦可恨。 她为了皇上那点虚无缥缈的情爱,犯下许多错事。 可若非皇上故意为之,令她身陷情爱幻梦,她又何至于此? 这样可怜又可恨的女子,上一世已然悲愤自尽。 这一世苏拂衣就留她一条性命,全当做积攒功德了。 “莞嫔与惠贵人与年世兰之间有着深仇大恨,想来会因此记恨小主!” 紫苏为苏拂衣细细描眉。 苏拂衣勾了勾唇角,“无妨,随她去。” 其实,苏拂衣早前还真未曾想过救下年世兰,不过是昨夜去瞧了个热闹,顺嘴的事。 站在年世兰的角度,被皇上情爱欺骗至此,确实可怜。 可站在莞嫔与惠贵人的角度,年世兰确实害过她们。 苏拂衣并未打算偏帮谁。 顺嘴救下年世兰,也不过是因着莞嫔手持屠龙刀。 苏拂衣一时心血来潮罢了。 若是莞嫔因此对她记恨在心,也无妨。 她一只狐狸,难不成还想与人类交好? 真有这样闲,倒不如多看几本话本子。 便在此时,芫荽自外头进来,行了一礼。 “小主,襄嫔殁了!” 苏拂衣闻言微愣,她险些忘了襄嫔之事。 襄嫔这样背弃旧主,心狠手辣之人,皇上与太后自然不能容她。 上一世她就死在了皇上与太后之手。 只是温宜公主确实可怜。 襄嫔无论如何心狠手辣,对温宜公主的慈母之心都做不得假。 …… …… …… 第21章 甄嬛传21 苏拂衣不知道的是,此时后宫之中传出谣言。 并且那谣言越演越烈,连太后也惊动了。 太后派人请了皇上到寿康宫。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上恭敬行礼。 皇上幼时并非养在太后膝下,加之太后心中偏袒幼子十四爷更多。 因此皇上与太后素来不亲近,更多的也只是恭敬。 “皇帝来了,快坐!”太后摆了摆手。 “不知皇额娘派人唤儿子前来,所为何事?” “皇帝近日可曾听到什么谣言?”太后询问。 皇上自是疑惑不已,“莫不是后宫之中有什么闲言碎语?” “竹息,你来说!”许是那谣言不堪入耳,太后并不愿亲自开口。 孙姑姑得了太后吩咐,自然也不耽搁。 “回禀皇上,传言说宸嫔娘娘入宫之后,先是皇后娘娘身体欠佳,而后又是莞嫔病了、碎玉轩走火、襄嫔暴毙。 如此种种,怕是宸嫔娘娘不祥,命中带克。” 孙姑姑并未添油加醋,只是将后宫传言一字不差禀明。 皇上闻言大怒,“后宫竟有这样的传言,皇后便这般掌管六宫?” 太后见状少不得为皇后分辩两句,“皇帝,皇后如今还在病中!” 皇上闻言这才想起这阵子皇后身子不适。 收敛心绪,“皇额娘,这样的谣言分明是无稽之谈,待朕查出那背后嚼舌根之人,定然好生严惩!” 太后斟酌开口,“皇帝,即便这等谣言是空穴来风,也定然事出有因。 后宫之中最忌讳便是专宠,皇帝这阵子专宠宸嫔,自然引得后宫不满。” 皇上闻言心中不悦。 太后接着说道,“皇上从前极喜欢莞嫔,怎的这阵子便冷下来了?” “宸嫔到底是功臣之女,朕对她多宠爱几分,也算是对有功之臣的嘉奖。”皇上辩解。 只是知子莫若母,太后如何瞧不出皇上此言不过是借口。 皇上勤政爱民,确实是一个好皇帝。 可委实太过于沉溺情爱,从前是纯元皇后,后来是莞嫔,如今又是宸嫔。 “说起来,莞嫔也是功臣之女。而与莞嫔交好的惠贵人,很是稳重端正,从前年氏跋扈,让惠贵人蒙受冤屈,皇帝应当多加安抚才是!” 皇上如何听不出太后言下之意,分明是让他雨露均沾,莫要专宠苏拂衣。 从前莞嫔得宠时,太后也劝着他雨露均沾。 “皇额娘,拂衣生性善良,改日儿子唤她来给皇额娘请安,待皇额娘见过她之后,定会万分喜爱!”皇上并不接太后话。 太后闻言面色冷了下来,不过才入宫不久,如何能瞧出脾性? 皇上言下之意分明是执意宠着苏拂衣。 太后心中隐隐有些忌惮,这苏拂衣究竟生得有多貌美? 不过入宫才短短一月,便令皇上这般沉迷。 “后宫妃嫔如过江之鲤,若是每一个都要见一见,怕是伤神。”太后淡淡开口。 太后分明是对皇上执意宠爱苏拂衣不满。 皇上见太后语气冰冷,也只做不知。 “皇额娘如今静养,不得空也是有的,既如此,朕便让先回养心殿了。” 说罢便起身告退。 太后见皇上离去,心中越发气急。 “竹息,哀家冷眼瞧着,皇上真是被苏氏迷住了!”太后长叹一口气。 “太后,皇上并非没有分寸之人,如今不过是一时新鲜。 从前莞嫔也十分得宠,只要宸嫔娘娘有分寸,便是皇上多宠爱些也无妨!”孙姑姑宽慰太后。 太后摆了摆手,“罢了,皇上有自己的主意!” …… …… …… 第22章 甄嬛传22 养心殿。 皇上想起后宫之中的谣言,面色越发难看。 “苏培盛!”皇上唤道。 苏培盛连忙行了一礼,“奴才在!” “仔细查一查,后宫中针对宸嫔的谣言究竟是从何处传出!” 苏培盛闻言忙应下。 正想退出养心殿,却又听皇上再度开口。 “传朕旨意,晋宸嫔为妃!” 苏培盛闻言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宸嫔入宫才一月,已然从贵人晋了嫔位,如今又要晋为妃位! “皇上,这……”苏培盛踌躇。 “怎么,朕的旨意也敢不听?”皇上愠怒。 “皇上,奴才不敢,只是这宸嫔娘娘月前才封了嫔位,如今骤然封妃,只怕会引起后宫非议啊!”苏培盛少不得要直言劝谏几句。 “便是朕不晋她的位份,后宫的非议也未曾断过。既如此,朕又何必委屈了她?” 其余的也就罢了,那些嘴碎的竟然将襄嫔暴毙一事也算在苏拂衣头上。 襄嫔暴毙之事,分明是他与太后商议之下的结果。 皇上对此自是又愧疚又心疼。 如此,自然想在别处补偿苏拂衣几分。 苏培盛闻言也不敢再劝,唯恐皇上龙颜大怒。 …… …… …… 苏拂衣晋位的旨意穿过重重宫墙,传到各宫各院。 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亦有之。 景仁宫。 皇后身子不适已然有七八日之久。 也不知何故,这一次月事时日格外绵长,而她总觉得身子格外寒冷。 饶是屋内燃着炭火,她也觉得自腹部传出阵阵寒意,令她浑身难受。 皇后得知皇上晋苏拂衣为妃,面色阴沉得令人害怕。 “娘娘……”剪秋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宽慰。 “入宫不过一月,便晋了妃位,皇上对她当真是宠爱!”皇后冷笑。 “娘娘,您何必同她置气,有那串红玛瑙珠子在,左右也不会生出皇嗣!”剪秋安慰道。 皇后心中无限悲凉。 “便是生不出皇嗣,皇上也将她捧在手心。先是为她修葺承乾宫,如今又急不可耐给了妃位。 再过些时日,怕不是要将本宫的后位也捧到她面前?” “娘娘,皇上便是再宠爱宸妃,也断不会有这样的心思,您出身乌拉那拉氏,后位只会是您的!”剪秋连忙为皇后顺气。 皇后闻言稍稍好受一些。 有纯元皇后临终嘱托,加之太后尚在,苏拂衣饶是再得宠,也断不会威胁到她的后位。 只是想起苏拂衣那张绝色容颜,不知何故,腹部越发冰凉。 …… …… …… 承乾宫。 苏拂衣接过皇上封妃的旨意。 心中很是疑惑,她入宫时间尚短,如今也并非年节,皇上怎么会好端端晋她位份? 苏拂衣虽然不是大清的土着人,可好歹梦中一切了然于心。 这后宫晋位虽然也看皇上心思,可也没有这样快晋位的道理。 事极反常必有妖。 “苏公公,皇上怎会突然晋本宫位份?”苏拂衣问。 苏培盛恭敬道,“哎呦,宸妃娘娘,奴才如何能揣摩皇上心思,定是皇上爱重娘娘的缘故。” 苏拂衣见苏培盛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 “有劳苏公公!” 紫苏上前将苏培盛送出承乾宫。 待紫苏去而复返时,苏拂衣吩咐紫苏出去打听打听,近日可有什么事发生。 待紫苏出门后,芫荽便开口问道,“娘娘可是疑心皇上晋您位妃一事?” 如今圣旨已下,苏拂衣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宸妃了,芫荽自然要唤苏拂衣一句娘娘。 “不过是觉得有些奇怪,便唤紫苏去打听打听。”苏拂衣翻开话本子。 芫荽自话本子后探出脑袋,“娘娘不去向皇上谢恩么?” 苏拂衣将话本子转到另一边,“不去,懒得动,他总归会自己来!” “您哪里是懒得去,分明是被话本子勾住了魂!”芫荽笑道。 苏拂衣睨了她一眼,“小菜妖懂什么!” 这话本子可比应付皇上有趣多了,可惜这话本子没有龙气! …… …… …… 第23章 甄嬛传23 紫苏很快便回来。 “如何?”苏拂衣问。 紫苏道,“娘娘果真料事如神,后宫如何正传着娘娘的谣言!” 苏拂衣饶有兴致,“怎么说的?” 紫苏有些愤愤不平。 “传言说娘娘入宫之后,先是皇后娘娘身体欠佳,而后又是莞嫔病了、碎玉轩走火、襄嫔暴毙。怕是娘娘不祥,命中带克。” 苏拂衣听罢,摆了摆手,“就这?” 芫荽在一旁气急,“娘娘您不生气么?” 苏拂衣道,“从前我还是苏妲己时,听到的可比这些要重上千百倍!” 芫荽闻言还当苏拂衣会息事宁人,急得跳脚,“娘娘莫不是就这般算了?” 苏拂衣勾了勾唇,饶是紫苏与芫荽见惯了她的美貌,也不免为之一振。 当真是倾国倾城,世无其二。 “谁说就这般算了,我可是狐狸,最是睚眦必报!” 芫荽迫不及待问道,“娘娘您打算如何?” 苏拂衣不答,只询问紫苏,“可查出谣言从何处传出的?” 紫苏素来稳重得用,苏拂衣唤紫苏出去打听,她自然会将事情始末一并打听。 紫苏连连点头,“是安贵人!” 苏拂衣闻言一愣。 自她入宫以来这安陵容便跟透明人一般,她险些忘了还有这样一条小毒蛇。 苏拂衣慢条斯理把玩着手上的赤金镂空镶红宝护甲道,“是她啊,有意思!” 苏拂衣有着梦中的记忆,自然知晓安陵容是皇后的人。 既然是安贵人传出的谣言,想来定然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苏拂衣心中暗自叹息,老皇后病重还这般不老实,怕是想吃些苦头呢! 既如此,她便寻个机会给二人送上一份大礼! 紫苏与芫荽对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兴奋之色。 苏拂衣越是这般不甚在意的模样,越是心中有了主意。 紫苏与芫荽都十分期待。 …… …… …… 三人话音才落,便听见宫人呼道,“皇上驾到!” 苏拂衣收敛起心神,又到了打工时刻。 皇上大步流星踏入承乾宫正殿。 苏拂衣堆起职业假笑,“臣妾参见皇上。” 职业假笑一词,自然也是今日看的话本子里学来的。 也不知是何人能想出这般新奇的词儿。 若是能寻到那人,苏拂衣便将人捆来,日夜不停歇写话本子才好。 皇上被苏拂衣得容色晃得心神荡漾。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拂衣容色一日比一日美丽。 “快起来,不必拘礼!”皇上亲自将苏拂衣扶起。 紫苏与芫荽二人行过礼之后,便悄声退了出去。 苏拂衣浅笑盈盈,“臣妾还未谢过皇上晋臣妾位份呢!” 话说这般说,可苏拂衣半点行礼拜谢的意思也没有。 皇上浑不在意,牵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落座。 “拂衣这话分明是诓朕!”皇上佯装不悦。 苏拂衣自然瞧出皇上与她做戏,她少不得配合几分。 “皇上此话可解?臣妾怎会诓皇上?” 皇上一把将苏拂衣揽入怀中,欲一亲芳泽,“拂衣嘴上说谢朕,却一点表示也无,可不是诓朕?” 苏拂衣心中了然,老色龙无非就是馋她身子。 还学话本子里说得那样隐晦,想让她主动送上门! 真是淫虫啊! 咳咳,这些词儿自然也是在话本子学的。 苏拂衣灵巧如蛇,躲开皇上的唇。 “皇上还说臣妾的不是,殊不知旁人的唾沫星子都要将臣妾淹没了,皇上可有半点心疼?”苏拂衣佯装委屈。 皇上见她伤心,心中一痛。 后宫众人平日里闲来无聊,最是嘴碎。 皇上还当苏拂衣不知,却不想到底也被她知晓了。 “那起子乱嚼舌根的,朕已经下令严查,若查出是谁定然严惩。拂衣只管放心,朕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皇上耐心哄着。 苏拂衣见好就收。 等皇上为她讨回公道,怕是花都谢了。 还不如她亲自出手,岂不痛快? 心中这般想,可面上到底不会表现。 苏拂衣换上感动之色,“皇上待臣妾真好!” 皇上见她开怀,心中松了一口气。 “拂衣最得朕心,朕自然待你如珠如宝!” 苏拂衣佯装羞赧,窝在皇上怀中,吸取龙气。 …… …… …… 第24章 甄嬛传24 这一日,皇后身子好了不少,众人便恢复了晨昏定省。 紫苏为苏拂衣梳妆。 苏拂衣道,“别忘了将皇后赏的红玛瑙珠子给我带上!” 苏拂衣并不习惯在紫苏与芫荽面前自持身份。 故而并不自称本宫。 “娘娘戴那串珠子作甚,虽说里头已经没了麝香,可皇后见您戴着岂不得意?”芫荽不解。 苏拂衣笑道,“可不就是为了让皇后高兴高兴么!她病了这样就,也该给点甜头了!” 苏拂衣今日心情不错,且让皇后高兴高兴。 这人呐,高兴得忘了形,随后跌入谷底才好玩! 芫荽闻言深觉有理。 若是皇后见苏拂衣不戴,一时挫败,不蹦跶了,她们还如何瞧热闹? “娘娘英明!”芫荽狗腿奉承。 …… …… …… 苏拂衣到景仁宫时,众人已然到齐。 不过苏拂衣也算不得晚,想来是众人见才恢复晨昏定省,都来得早些罢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苏拂衣行了一礼。 皇后眼尖,自然瞧见了苏拂衣胸前的红玛瑙珠子。 虽说苏拂衣封了妃令皇后十分不悦,可瞧见她这般乖觉,不忘戴着那串红玛瑙珠子,心中的不悦便驱散了几分。 皇后换上端庄得体的笑意,“快起来,还未恭喜宸妃妹妹晋位之喜。” “多谢皇后娘娘!”苏拂衣起身落座。 众人见皇后先开了口,自然跟着起身相贺。 “恭喜宸妃娘娘晋位之喜。” 当然,这众人自是不包括端妃、敬妃、齐妃。 同为妃位,自然不必同其他人那般行礼奉承。 苏拂衣含笑道,“多谢众位姐妹!” 众人这才平身落座。 齐妃瞧着很是眼热,她诞下三阿哥也不过得了个妃位,苏拂衣才入宫月余,便从贵人一跃成了宸妃! “都说皇上宠爱宸妃妹妹,果真不假。入宫才月余便封了妃,旁人求都求不来这样的福气呢!”齐妃酸不溜秋。 苏拂衣也不惯着齐妃,“妹妹确实得皇上多几分怜惜,齐妃姐姐莫不是吃醋了?” 齐妃哪里想到苏拂衣这般直白,她确实吃醋嫉妒,可那是能胡乱宣之于口的吗? 妃嫔最忌讳的便是争风吃醋,若是她今日认下,只怕会惹得皇上不喜。 齐妃讪讪道,“宸妃妹妹哪里的话,我这是为妹妹高兴罢了!” 苏拂衣也不揭穿,齐妃没多少脑子,可这股子横冲直撞的劲确实好玩。 可不能一下子就将她玩坏了,来日她不敢冒头可如何是好! “哦?看来齐妃姐姐对妹妹真是极好!”苏拂衣笑道。 齐妃摸不清她此话何意,便只好陪笑不语。 安贵人柔柔开口,“宸妃娘娘到底是功臣之家出身,自然是有福气的!” 苏拂衣循声望去,安贵人低眉顺眼的模样,无论谁瞧了也觉得她纯良无害。 苏拂衣端着茶盏饮了一口,似笑非笑道,“借安贵人吉言了。” 安贵人无非是想让苏拂衣心堵,故意提起苏家有功。 显然是想让苏拂衣认为皇上封她为妃是看在苏家份上。 苏拂衣可不会这般以为。 老皇帝分明是馋她的绝色容颜,这才屡屡晋位。 见苏拂衣并为如她所意料那般不悦,安贵人到底有些失望。 安贵人传出谣言欲害她,如今还敢在苏拂衣面前蹦跶,分明是活腻了。 苏拂衣放下手中茶盏,手指翻飞对着安贵人施法。 安贵人只觉得喉咙一紧,紧接着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违心之言直直往外冒。 …… …… …… 第25章 甄嬛传25 “这般不祥之人竟也能封妃,皇上当真是色令智昏!”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平日里一向温顺绵软的安贵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安贵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死死捂住唇。 可无论她如何用力捂住,却无法克制住自己口出狂言。 “我传出那样的谣言竟丝毫无法撼动你,反倒是让你封了妃,莫不是你当真是妖魔所化?”安陵容歇斯底里吼道。 此话自然是对着苏拂衣所言,而安陵容面目狰狞,仿佛下一瞬便会朝苏拂衣袭来。 芫荽目露兴奋,却还是佯装害怕的模样,挡在苏拂衣跟前。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方才还好好的安贵人,如今竟如此疯魔! 此话一出,安贵人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她虽不知何故嘴巴丝毫不受控制,可脑子却是十分清醒,自己说了什么自是一清二楚。 皇后闻言亦脸色大变,“安贵人,你慎言!” 谁知安贵人不但不收敛,反而将矛头对准皇后。 “皇后娘娘,这一切可否是您指使臣妾做下的啊,您莫不是要翻脸不认人?” 皇后哪里还坐得住,“来人,安贵人得了失心疯,快将她的嘴堵住!” 剪秋与绘春也顾不得许多,忙冲上前去死死捂住安贵人的嘴。 谁知安贵人不但没有闭嘴,反而一口咬在剪秋的手上。 手上的疼痛令剪秋本能松开安贵人。 安贵人片刻不停歇,“皇后娘娘,你说过只要臣妾扳倒了苏拂衣,您就会提携臣妾,您这是要过河拆桥吗?” 皇后闻言面色十分难看。 许是动气的缘故,身上传来阵阵寒意,令她十分难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拂衣津津有味的看安贵人唱着这出大戏,身前的芫荽亦看得开怀。 这样的大戏可比话本子里的好看多了! 莞嫔最先站出来,“皇后娘娘,这安贵人怕不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这般胡言乱语。” 皇后闻言这才回过神来,莞嫔所言分明是给皇后台阶下。 说是安贵人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那便不是出自本心。 而所说的皆为胡言乱语,自然当不得真。 此话便是解了皇后的窘境,也算是护住了安陵容。 苏拂衣暗暗感叹,这莞嫔当真是厉害。 这般短时间里就能想到两全之法,欲护住皇后与安陵容。 可苏拂衣如何会让安陵容这般轻易揭过? 要知道狐狸最是睚眦必报,事情是安陵容先拱起,苏拂衣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莞嫔倒是能说会道,只是此时事关本宫被造谣之事,岂是你三言两语便可揭过去的?”苏拂衣慢条斯理开口。 皇后警铃大作,“宸妃,你想如何?” 苏拂衣佯装恭敬,“此事事关臣妾,自然要禀明皇上,让皇上为臣妾做主。” 皇后如何能让此时捅到皇上面前? 如此一来,只怕是她命安陵容传出谣言之事,便瞒不住了。 “后宫琐事理应由本宫处理,何须惊动皇上!”皇后态度十分强硬。 苏拂衣笑而不语,只是皇后自她双眸之中察觉出了一丝危险。 便在此时,殿外传来皇上的声音。 “皇后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话落,皇上大步流星踏入殿中。 皇后见状心中一沉,皇上突然道来,想来是有人通风报信。 而此人多半是苏拂衣,若如不然真会如此巧合。 而皇后,猜测自是没错。 苏拂衣早早便派了紫苏前去,只等着皇上下了朝便上前禀告。 只说宸妃娘娘在景仁宫出了事,具体是何事不得而知。 而皇上得知之后自是焦急忙慌赶来。 如今这般混乱,过后皇上如何还想得起来前来景仁宫的初衷? 即便是想起来又如何? 要知道皇上瞧见的可是皇后依仗着身份欺压苏拂衣。 皇后与众人忙起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径直走到苏拂衣跟前,身上将她扶起。 这才对着众人道,“都起来。” 苏拂衣佯装委屈,眸中含泪,欲语还休望着皇上。 皇上见状心疼不已,连忙开口宽慰,“你放心,朕会替你做主。” 苏拂衣闻言这才点头。 皇上舍不得放开苏拂衣的手,便牵着她做到上首之位。 如此一来,皇后便站在了苏拂衣之下。 皇后对此很是不悦,可心中却也知晓,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 …… …… 第26章 甄嬛传26 “皇上,安贵人也不知怎的,像是中了邪,竟胡言乱语一通,臣妾正想将她送回宫去好生医治呢!” 皇后并不知皇上到底听了多少,便只好端起笑意,先一步开口。 皇上也不看皇后一眼,只是将苏拂衣安顿好,在自己身边落座。 皇后见状心中怒火中烧,险些要扑上去将苏拂衣那张脸撕烂。 都这般时候了,皇上竟还惦记着苏拂衣是站着还是坐着? 安陵容方才那话没错,皇上当真是色令智昏! 可想归想,到底也不敢这般行事。 若是当真这般冲动,怕是她这个皇后之位是保不住了。 毕竟身为中宫皇后,理应端庄得体,母仪天下。 皇上并未理会皇后所言,只是朝着安陵容的方向望去,见安陵容被剪秋与绘春死死摁住。 而剪秋手上还沾染着血迹,显然是方才安陵容咬伤的。 如此瞧着,很是混乱不堪。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剪秋将人放开。 剪秋见状自是犹豫不决,她一旦松手,只怕安陵容会越发口不择言。 剪秋悄悄偷瞧了皇后一眼,心中暗暗期望皇后能出言。 皇上见剪秋并不松手,颇有些愠怒,“安贵人身为妃嫔,岂是一个你们可以冒犯的?” 剪秋与绘春闻言哪里还敢不撒手? 安陵容没了束缚,嘴巴越发不听使唤。 “皇后娘娘,分明是您让臣妾传出谣言啊!” 安陵容一边大放厥词,一边拼命捂住自己嘴巴。 那疯魔的模样委实令人起疑。 可无论如何疑心,那些话也是安陵容亲口所说,做不得假。 皇后惶恐不安,“皇上,臣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定是安贵人胡乱攀咬!” 莞嫔虽算不得效忠皇后,可如今还未发觉皇后真面目,只当皇后仍是那个母仪天下,关爱妃嫔的六宫之主。 因此,莞嫔自然少不得要替皇后说话。 “皇上,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贤良淑德,岂会做出这样的事? 安妹妹今日如此反常,臣妾瞧着定是病了,病中一时乱了心智也是有的。 不妨先让安妹妹好生诊治,待日后精神好些再来向皇上请安?” 苏拂衣看得起劲,这莞嫔何止是手持屠龙宝刀啊,分明还生了一张巧嘴。 一番话说得真是漂亮极了。 既保全了皇后,也保全了安陵容。 将安陵容今日疯魔失态,说成是病中乱智,如此一来,谁会与一个病人计较? 待来日病好之后,安陵容仍旧是安贵人。 而皇后自然也不会受到牵连。 只是这莞嫔不知,害死她第一个孩子的罪魁祸首,便是如今她护着的小毒蛇,还有她敬重有加的老皇后凉凉。 苏拂衣见戏唱得不过瘾,手捻兰花,对着安陵容再次施法。 安陵容越发语出惊人,“皇上,莞嫔的第一个孩子没了,可全是臣妾独家秘方舒痕胶的手笔,没想到,哈哈哈……” 此言一出,方才还替安陵容开口求情的莞嫔,愣在原地。 半晌,有些不可置信望向安陵容,“你说什么?” 皇上亦同样震惊不已。 莞嫔初次有孕时恰好富察贵人的孩子没了,他自然对莞嫔的孩子寄予厚望,盼着莞嫔平安诞下麟儿。 原以为莞嫔小产是因年世兰只故,谁曾想竟还另有隐情。 “舒痕胶中放了大量的麝香,莞嫔有孕时日日用着,那孩子如何能保得住?”安陵容不受控制般,笑得花枝乱颤。 可偏偏她眸中尽是恐惧之色,分明是被自己说出的话吓得不轻。 如此反常,委实令人心惊胆寒。 苏培盛见状少不得悄悄上前一步,唯恐安陵容会做出过激之举。 莞嫔闻言仿佛受到重击,悲愤交加,“皇上,昔日安贵人赠给臣妾的舒痕胶还在,求皇上应允浣碧回去取来,让太医瞧一瞧!” 皇上对上莞嫔悲痛的眸中,自然应允。 浣碧得了皇上首肯,也不敢耽搁。 与此同时,自然有人去太医院传唤今日当值的太医。 浣碧丝毫不敢假手于人,亲自回去将舒痕胶取来。 待浣碧带着舒痕胶去而复返,今日当值的温太医也到了景仁宫。 “你瞧一瞧这舒痕胶!”皇上吩咐。 温太医忙上前接过浣碧手中的舒痕胶,细细查验。 …… …… …… 第27章 甄嬛传27 温实初验过之后,眸中尽是惶恐之色。 莞嫔自然没有错过温实初的神色,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温实初与她也算是青梅竹马,她如何会看不懂温实初的神色中的慌乱。 分明是那舒痕胶里头有不干净的东西。 果不其然,便听闻温实初惶恐不安开口。 “回禀皇上,这舒痕胶里有大量麝香,因着用了鲜花汁液掩盖了麝香的气味,这才令人难以察觉。 若是有孕女子不慎误用,轻则小产,重则母子俱亡!” 莞嫔闻言哪里还有半分力气,径直跌坐在地上。 浣碧眼疾手快,扶住了莞嫔肩膀,才不至于过分失态。 母子连心,莞嫔心中之痛无人能及,如今便是失态,皇上自然也不会怪罪。 皇上龙颜大怒,谁能想到安陵容平日里瞧着那样温柔绵软,竟藏着蛇蝎心肠。 莞嫔一颗心碎成齑粉,声嘶力竭对着安陵容道,“安陵容,我待你亲如姐妹,你为何这般对我?” 安陵容想狡辩,想为自己辩解,想告诉众人她没有做过,想求皇上与莞嫔信她。 可话到嘴边却成了,“自是因为我效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愿让你诞下皇嗣! 况且,你何时将我视作姐妹,不过是沈眉庄当时身陷囹圄,你便让我替你固宠罢了。” 莞嫔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不可置信看着安陵容。 原以为这几年是姐妹情深,却不曾想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你胡说!”皇后见安陵容抖出自己,自是气急败坏。 皇上疑云渐生,方才他不是没有怀疑安陵容所言。 只是查验过那舒痕胶,却有麝香无疑。 如此一来,便可证明安陵容所言非虚。 既如此,如今安陵容供出皇后,自然也有几分可信。 “她是不是胡说,想来皇后心中有数!”皇上神色阴沉。 “皇上,您莫不是也不信臣妾么?”皇后跪在皇上脚边,急声辩解。 此时莞嫔瞧皇后是神色也是恨意丛生。 原以为皇后当真母仪天下,贤良大度。 却不曾想她才是那个暗害她孩子的真凶,安陵容便是她手中那把刀。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莞嫔很快便强迫自己从悲伤中打起精神。 眼下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这两个害了她孩儿的真凶还在逍遥法外。 “皇后娘娘,臣妾自入宫以来便对您恭敬有加,您为何要害了臣妾的孩子?”莞嫔梨花带雨。 皇上本就对那未出世的孩子寄予厚望,加之莞嫔那张酷似纯元皇后的脸。 此时背后真相骤然抖出,皇上心中并不比莞嫔好受。 皇后眼下自知无法辩解,可也断不能承认。 “若是姐姐还在,自然会相信臣妾。”皇后喃喃自语。 果不其然,提起纯元皇后,皇上心中总是多几分宽容。 莞嫔见皇上眸中的痛色消散几分,心中越发着急。 “皇上,求您为臣妾可怜的孩子做主啊,他才在臣妾肚子里四个月!”莞嫔凄厉道。 皇上蹙眉沉思。 他与莞嫔的孩子被人所害,他不是不痛心。 只是眼下孩子没了已成定局,可是事情牵扯到皇后,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 且不说有纯元皇后临终嘱托的情分在,便是为了乌拉那拉氏一族的名声,皇后也断不能担下此事。 皇后见皇上有所动容,越发演得卖力,“姐姐与臣妾尚在闺中时,最是信任臣妾。” 谁知,便在此时,安陵容再次语出惊人。 “皇后娘娘所言非虚,若非纯元皇后对您丝毫不设防备,您又如何能轻易将她除去,一尸两命当真可怜!” 安陵容此话仿佛一道惊雷,直直打在众人心中。 皇上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安陵容深知自己所言会掀起腥风血雨,却也无法克制住自己。 “是皇后杀了纯元皇后,皇后杀了皇后!!” 皇后杀了皇后,此话犹如巨石翻起千层浪。 皇后眸中的惶恐之色,皇上并未错过。 众人万万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这般腌臜阴私的秘密。 安陵容素来与皇后走得近,想来她所言做不得假。 众人心中有数,一旦牵扯到了纯元皇后,此事多半不会善了。 果不其然,皇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原以为皇后再如何心狠手辣,也绝不会不顾姐妹之情。 却不曾想他她竟然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 皇上神色是众人从未见过的阴沉可怖。 皇后见状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来人!”皇上唤。 苏培盛忙上前行礼,“奴才在!” “将景仁宫众人打入慎刑司,严刑拷打,务必让他们吐出所犯之事来! 皇后身子不适,禁足景仁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安贵人谋害皇嗣,污蔑宸妃,贬为庶人,此自尽!” 话落,便有御林军将安陵容拉下去。 可怜安陵容想要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剪秋等人皆被打入慎刑司,只等着审问结果出来再行处置。 …… …… …… 第28章 甄嬛传28 许是事情牵扯到了纯元皇后,皇上没有心思再理会众人,便回了养心殿。 莞嫔沉浸在好姐妹的背叛,与旧事重提的悲痛之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惠贵人上前紧紧握住莞嫔的手。 “嬛儿,咱们先回去!” 莞嫔也知这景仁宫不能久留,便就这惠贵人的力道站起身来。 众人见状也纷纷离去,生怕一个不慎会牵连到自己。 苏拂衣看了这样大一出好戏,自然是神清气爽。 眼下好戏谢幕,苏拂衣便领着芫荽出了景仁宫。 待四下无人时,芫荽再也忍不住开口,“娘娘,您这般快就把皇后与安贵人嘎了,咱们日后上哪儿去看戏?” 苏拂衣闻言似笑非笑瞧了一眼芫荽,“小菜妖,上哪学来的新词儿?是不是偷看我的话本子了?” 芫荽佯装无辜,“娘娘您可莫要污蔑奴婢,分明是奴婢帮娘娘拾掇话本子时,那话本子见奴婢生得美丽,便偷瞧奴婢!” 苏拂衣噗嗤笑出声来。 “我也不想对她们出手,只是谁让她们主动来招惹我!”苏拂衣抚了抚耳边的珍珠耳铛。 她有着梦中记忆,自然知晓皇后与安贵人并非善类。 只是她们是否良善与她何干? 她只想好生吸龙气,早日修复魂魄,得道成仙。 倘若她们不来招惹苏拂衣,便是她们把天捅出个窟窿来,苏拂衣也不管。 只是她们蹦跶到苏拂衣头上,苏拂衣也断没有逆来顺受的理。 “娘娘方才那法术很是厉害,可否教一教奴婢!”芫荽狗腿奉承。 苏拂衣笑道,“你学这个做什么?” 芫荽贼兮兮笑道,“自是用在紫苏身上,令她也胡言乱语一番!” 苏拂衣毫不留情嘲笑,“紫苏法力远在你之上,你还想戏弄她?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芫荽单纯又爱玩闹,每每试图戏弄紫苏,都被紫苏狠狠教训。 可芫荽屡败屡战,越挫越勇。 “娘娘您就教一教奴婢嘛!”芫荽讨好道。 苏拂衣笑道,“不教,谁让你偷看我的话本子!” 芫荽跺了跺脚,“分明是那话本子偷看奴婢!” …… …… …… 存菊堂。 惠贵人与莞嫔相对而坐。 莞嫔还未从方才的变故之中回过神来,神情十分恍惚。 “采月,快起沏一盏热茶来!”惠贵人吩咐。 采月闻言连忙应下。 很快便端上两盏热气腾腾的茶水。 “嬛儿,先喝口热茶去驱驱寒!”惠贵人亲自将茶水递到莞嫔跟前。 莞嫔也知自己不能一味沉浸悲痛,过往之事已然发生,无论如何也不能更改。 莞嫔将一盏热茶尽数喝下,许是身子暖和了不少,便也清醒了几分。 “眉姐姐,陵容她为何会这般对我,我待她不薄!”莞嫔仍旧不可置信。 惠贵人身在局外,有些事情自然看得更加通透。 “到底不是一同长大的情分,入了宫为了利益渐渐疏远也是有的,况且后宫之中何来真情?” 莞嫔泪水悄然滑落,其实她不是不知。 只是安陵容从前为她取血煎药、与她同赴蓬莱洲。 她原以为安陵容待她真心实意,因此今日安陵容疯魔时,她也想这护住她。 谁曾想,她竟是这样知人知面不知心! 过往种种,不过是与她做戏罢了! “如今她也算是自食恶果,你的丧子之仇也算得报了!”惠贵人握住莞嫔的手,柔声宽慰。 二人都十分默契未曾提起皇后。 从前二人都以为皇后大度能容,母仪天下,谁曾想她才是那恶毒之人。 只是如今连皇上也未曾定下皇后罪责,二人自是不便多说。 且等着慎刑司那边审问出什么,才有定论。 …… …… …… 第29章 甄嬛传29 冷宫。 安陵容被皇上下令贬为庶人,次自尽。 自然就不能回延禧宫,延禧宫中日后可还要住人,若是在延禧宫赐死,自然是晦气。 因此自景仁宫出来之后,安陵容被带到冷宫。 素来被赐死的嫔妃多半在冷宫处置,便是皇上未曾下令,也算是心照不宣之事。 眼下皇上正在气头之上,并未吩咐用何等方式赐死安陵容。 而皇后娘娘又牵扯其中被禁足,自是不能做主。 而苏培盛断不敢为此事再去叨扰皇上。 左右为难之际,便差人前去承乾宫询问苏拂衣。 一则苏拂衣如今身为宸妃娘娘,又十分得宠,想来也能做主; 二则安陵容本就因传出谣言,污蔑苏拂衣才惹出事端。 如此看来,于情于理,此事都该让苏拂衣做主。 谁知苏培盛差去承乾宫询问的宫人说,宸妃娘娘并不愿看这些打打杀杀之事。 若是苏公公不知如何处置,问一问莞嫔娘娘也使得。 而苏培盛得了苏拂衣这话,想想也觉有理。 安陵容到底是害了莞嫔娘娘的胎,这才被赐自尽。 随后苏培盛亲自去询问莞嫔,而莞嫔只说了一句,“到底侍奉过皇上一场,想来皇上也不愿意见她死无全尸,白绫一条送她上路!” 苏培盛闻言自是应下。 冷宫之中安陵容已然恢复正常,也可正常开口说话。 见苏培盛端来三尺白绫,安陵容满是绝望之色。 “苏公公是来送我上路么?”安陵容问。 “安贵人,您请!”苏培盛将白绫奉上。 安陵容想起在景仁宫所发生之事,她分明清醒极了,却不受控制说出违心之言。 分明是有人要害她! 只是这样高明,能令她吐出那么多事,断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 之前她听命于皇后,污蔑苏拂衣不祥,如今细细想来,她何止是不祥,简直是邪门。 直觉告诉安陵容,苏拂衣定然有众人不知道的秘密。 技不如人,败了便是败了。 活下来的人,未必会比她今日结局要好。 成王败寇,那些事情确实是她做下,如今事情败露被赐死,她也无话可说。 幸好,她死前也没有让皇后好过。 安陵容将白绫悬挂与梁上。 她就先走一步,且等着看苏拂衣将来又有怎样的结局。 安陵容将脖子挂在白绫之上,脚下用力踢开凳子。 苏培盛见状,便退了出去。 “去给各宫禀告一声,安氏自尽了。”苏培盛吩咐。 宫人们闻言忙应下,往各宫各院去。 …… …… …… 寿康宫。 太后听闻今早景仁宫的变故,心中自是又气又急,险些昏厥了过去。 “竹息,这苏氏莫不是真是妖精变的,才入宫不足两月,便闹得后宫鸡犬不宁!” “太后,您莫着急。如今慎刑司那边还未曾审问出什么,皇后娘娘或许当真是冤枉的。”孙姑姑少不得好生宽慰太后。 太后闻言神色越发凝重。 其实纯元之死,她心中不是一丝怀疑也无。 只是宜修更适合做大清的皇后,况且纯元已故,乌拉那拉氏唯一能坐稳这后位的,只有宜修。 宜修不得皇上圣新心,却有手段有心机,是皇后之位的好人选。 纯元生性绵软,又令皇上格外沉溺情爱,并不适合做大清的皇后。 因此,当初即便是她起了疑心,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曾想如今过了这么多年,这个秘密到底还是被揭开了。 虽然慎刑司那头还未曾审问出结果,可是太后在后宫浸淫几十年,如何看不透? “竹息,你跟着哀家这么些年,又岂会看不透宜修是怎样的人,可是乌拉那拉氏一族,没有比她更适合当皇后的了!”太后叹息。 孙姑姑闻言亦不知如何作答。 能在太后身边伺候之人,断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孙姑姑如何瞧不出皇后的城府与狠辣? “太后您且放宽心,乌拉那拉氏一族,也是纯元皇后的母族,皇上少不得会看在纯元皇后的份上,宽待几分!” 孙姑姑此言便是说,即便是查出是皇后害的纯元皇后,皇上也会看在纯元皇后的面子上,不让乌拉那拉氏一族蒙羞。 太后长叹一句,到底没再开口。 只是心中已有决定,无论如何乌拉那拉氏不可出废后。 …… …… …… 景仁宫。 剪秋等人被打入慎刑司之后,这偌大的景仁宫便只剩下皇后一人。 皇后细细思索,为何事情会发展的这样的境地。 事发之时,她以为是安陵容要害她,所以才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全盘抖出。 只是如今细细回想,未必如此。 安陵容当时显然是不愿开口,只是不知为何却无法控制自己。 那模样根本不是寻常人该有的样子,仿佛像是中了邪一般。 况且安陵容如今被赐死,她半点讨不得好,若不是被人操控身不由己,为何会连自己性命都不要了? 仔细想想,种种怪异之事,可不就是从苏拂衣入宫之后开始的么? 先是她无缘无故身子不适,而后碎玉轩走水,再是如今安陵容中邪。 皇后越想越觉得苏拂衣邪门。 她将那串红麝香珠子赏给苏拂衣,当夜她便身子不适。 而安陵容才将谣言传出不久,便中了邪。 若说这些事情全是巧合,皇后一万个不信。 而苏拂衣生得过于貌美,根本不是寻常女子该有的模样。 貌美女子皇后见过不少,年世兰、费云烟、甄嬛,可都是一等一的好颜色。 只是她们与苏拂衣相比,竟也成了俗物。 可见这苏拂衣身上绝对有秘密! 思及此,皇后便想着此事定然要告诉皇上。 苏拂衣入宫所为何事,她们都无法得知。 皇后只怕苏拂衣会害了皇上性命。 皇后跌跌撞撞欲出景仁宫,只是外头有御林军把守。 无论皇后如何开口,那御林军只道没有皇上旨意,不敢放行。 皇后便退而求其次,让御林军为她带一句话道养心殿。 可无人敢在这等时候往皇上跟前凑。 见御林军油盐不进,皇后也只好暂且先退回殿中,另想它法。 …… …… …… 第30章 甄嬛传30 事关纯元皇后,皇上心中悲痛,连着两日未曾入后宫。 苏拂衣少不得要做做样子,去养心殿宽慰一番。 便让紫苏吩咐小厨房炖了人参乌鸡汤。 苏拂衣披上厚实的披风,便带着紫苏前往养心殿。 苏培盛远远瞧见来人的是苏拂衣,忙上前见礼。 “奴才给宸妃娘娘请安!” 苏拂衣柔声道,“苏公公不必多礼,皇上可在忙?” 苏培盛道,“张廷玉大人才走,皇上这会子大约在批阅折子,娘娘您进去!” 苏拂衣点了点头,正欲入殿,又听见苏培盛开口,“娘娘,皇上这两日心情不佳,劳烦娘娘好生宽慰!” 苏拂衣自然知晓皇上这几日心情不佳,可苏培盛特地提点一番,显然是皇上比起她想象中更为愠怒。 苏培盛既然开口,苏拂衣也承这份情。 “多谢苏公公。” 苏拂衣领着紫苏踏入殿中,余光已然瞧见皇上面色格外阴沉。 张廷玉不知听到什么风声,亲自入宫求见,说皇后乃六宫之主,皇上理应与皇后携手同心。 后宫中的秘事,皇上自然不好宣之于口,如此便只好含糊敷衍张廷玉,这才将人赶走。 苏拂衣佯装未曾瞧见皇上的不悦,盈盈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听到苏拂衣洋洋盈耳的声音响起,心中怒气被抚平些许。 “起来,外头下着雪,天寒路滑,你怎么来了?” 苏拂衣解开披风交给紫苏,亲自提着食盒盈盈上前,“皇上不入后宫,就不许臣妾来看皇上吗?” 热气腾腾的人参乌鸡汤自食盒中端出,放置在案几上。 香气扑鼻,勾起皇上肚子里的馋虫。 皇上这两日胃口不佳,膳食用得极少。 眼下闻见着鸡汤的香气,自然有胃口。 “听闻张廷玉大人才走,想必皇上也饿了,先用些乌鸡汤垫一垫!”苏拂衣柔声细语道。 皇上端起描金琉璃碗用了一口,火候恰到好处,浓郁鲜香,显然是下了不少功夫熬煮。 一碗热气腾腾的乌鸡汤下肚,身上也暖和了不少。 “难为你这个还想着朕!”皇上放下描金琉璃碗,牵起苏拂衣的手。 苏拂衣凑近些,龙气环绕令人神清气爽。 “臣妾自然时时刻刻惦记着皇上!”苏拂衣面不改色说谎。 心中却是暗暗道,若非为了龙气,这大雪天的谁爱出门? 捧着话本子窝在贵妃榻上,烤着火不知有多舒服! “安氏造谣生事,欲污蔑与你,委屈你了!” 吃人嘴短,皇上用了苏拂衣送来的人参乌鸡汤,少不得要表示一番。 苏拂衣道,“皇上已然赐死了安氏,也算是为臣妾出了气了,臣妾该感激皇上为臣妾做主才是。” 此话一出,皇上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之所以龙颜大怒赐死安陵容,自然不全是为了苏拂衣。 造谣生事,本就罪不至死。 真正令他下定决心赐死安陵容的,自然是因为她谋害龙嗣。 加之骤然得知纯元皇后之死另有隐情,这才迁怒于安陵容。 可眼下苏拂衣这般懂事,只字不提皇后在背后指使安陵容之事,皇上越发觉得愧疚。 如今皇后身边的人还未曾松口,皇上自然不会轻易处置皇后。 皇上不知道的是,苏拂衣本就没有赶尽杀绝之心。 真相摆出来,至于皇上如何做,那便是皇上自己的事情。 苏拂衣若是真想杀了皇后,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可时时刻刻牢记着女娲娘娘所言,不可造杀戮。 况且她与皇后也没有不共戴天之仇,好端端杀她作甚。 若真叫她选,还不如留着老皇后与剪秋日日蹦跶。 可惜老皇后不老实,非要寻她不痛快,如若不然苏拂衣定会让她长长久久的在跟前唱戏。 只是如今看来,便是皇上不杀皇后,莞嫔定然也会报丧子之仇。 无妨,无论如何,苏拂衣都不在意。 吸吸龙气,看看话本子,看美人们争斗,那才叫恣意。 皇上见苏拂衣懂事,加之如今皇后禁足,后宫琐事无人打理,心下便有了决断。 “苏培盛,传朕旨意,赐宸妃主理六宫职权。” 苏培盛闻言连忙应下。 心中暗自咋舌,这宸妃娘娘可真是厉害。 皇上这两日心情不悦,谁知宸妃娘娘一碗鸡汤便换了主理六宫之权。 苏拂衣佯装惶恐,“皇上,臣妾入宫时日尚短,如何能主理六宫?” 皇上忙将她揽入怀中,“你聪慧过人,如何不能主理六宫?” 苏拂衣犹豫,“可是……” “如今皇后禁足,后宫琐事不可无人料理,便只好劳烦拂衣了!”皇上一锤定音。 如此,苏拂衣也不再拒绝。 白给的权利,谁会不要? 便是皇上将皇位拱手相让,苏拂衣也能接下,更何况只是区区主理六宫之权! …… …… …… 第31章 甄嬛传31 苏拂衣得皇上赐主理六宫之权,不出半日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敬妃与欣常在围炉品茶。 “这宸妃当真是好手段,入宫还不足两月,便成了后宫第一人!”欣常在嘴巴最是直白。 敬妃勾了勾唇角,“那样的美人儿,莫说是皇上,便是你我怕也心甘情愿将最好的东西送到她跟前?” 欣常在自然晓得敬妃不过是玩笑。 不过此话倒也不假,在这后宫之中,女子容色本就是最有利的武器。 先帝也曾为舒妃大修清凉台,几乎专宠舒妃。 “原本以为皇后娘娘贤良大度,却不曾想背地里竟是如此心狠手辣!”欣常在道。 敬妃闻言一惊,环顾四周,幸好丫鬟们早早被遣散出去。 “你这张嘴,也没个忌讳!”敬妃嗔怪。 欣常在浑不在意,“左右平日里也见不着皇上,再不许我说话,这日子怕是难过!” “皇后与太后同为乌拉那拉氏一族,想来有太后在,皇后不会如何!” 敬妃到底也算出身名门,有些事情比起欣常在,看得更为通透。 “可事关纯元皇后,皇上如何还能忍下?”欣常在不解。 “牵一发而动全身,前朝与后宫本就息息相关!” 敬妃不敢说的太过直白,只隐晦一提。 欣常在虽不及敬妃思虑周全,可到底也在后宫浸淫多年,还平安生下了淑和公主。 这样的女子,也绝非不谙世事之人。 欣常在点头,便不再谈论关于皇后之事,而是将话题转移到苏拂衣身上。 “敬妃姐姐,依您之见这宸妃如何?” 敬妃饮了一口茶,细细思索,“是个美人儿!” 欣常在哑然,“敬妃姐姐显然是故意糊弄臣妾,这但凡有眼睛的,谁人不知她生得倾国倾城!” “宸妃入宫不足两个月,你且瞧一瞧,这后宫中生出多少事端,虽说这一桩桩一件件瞧着与她无关,可我总觉得太过于巧合了些!”敬妃语气不辨喜怒。 欣常在深以为然,“当日安氏那般疯魔,如今我想起来还觉得十分渗人,莫不是……这宸妃真是妖精变的?” 敬妃道,“妹妹慎言,即便是她真是妖精变的,咱们不招惹她便是。” 欣常在连连点头。 “姐姐说的极是,即便是她是妖怪所化,咱们不招惹她,她自然也不会害咱们!” 敬妃见欣常在这越说越害怕,不觉哑然失笑。 “妹妹自己吓唬自己,这世上哪里来的妖怪?便是有妖怪,也断不敢跑到皇宫之中撒野!” 欣常在闻言才觉得是自己太过于紧张。 “到底是敬妃姐姐通透些!” 敬妃似乎想起什么,便开口,“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不少,自襄嫔死后,温宜公主如今还养在阿哥所。 皇上前些时日倒是有意给温宜公主寻个养母,如今也耽搁了。” 欣常在快人快语,“襄嫔虽然心狠,可温宜公主委实可爱,敬妃姐姐若不然就将温宜公主接到咸福宫养着?” 二人并不知晓端妃对温宜公主也十分喜爱。 曾经莞嫔倒是私下里提议过端妃抚养温宜公主,只是此事她们不曾得知。 敬妃闻言有些心动。 旁人见她身为妃位,表面瞧着光鲜,却不知一个个漫漫长夜,她是如何熬过。 这咸福宫的每一块砖,她都抚摸过无数遍。 皇上并不宠爱她,加之年岁渐长,若想再有生养只怕不易。 如若能养个孩子承欢膝下,想来日子也不必这般难熬。 “只是这宫中不没有子嗣的妃嫔不止我一人,皇上未必会将温宜公主给我!”敬妃踌躇。 欣常在道,“如今皇上烦心皇后一事,自然无暇顾及温宜公主,若是敬妃姐姐有此心思,便去求一求太后,若是太后应允,皇上自然也就应允了。” 见敬妃还是犹豫不决,欣常在站起身来,“敬妃姐姐,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嫔妾便陪您走一趟如何?” 敬妃被欣常在这直爽性子感染,便也下定决心试一试,若是真的如愿以偿,日后她也是有孩子承欢膝下之人了。 “好!”敬妃感激一笑。 …… …… …… 第32章 甄嬛传32 寿康宫。 太后刚刚用了汤药,正想歇一歇,便听宫女进来通传,“启禀太后,敬妃娘娘与欣常在求见!” 太后闻言颇为诧异,敬妃与欣常在怎会在这个过来? 心中暗自思忖,莫不是为了皇后之事? “传进来!”太后吩咐。 敬妃素来温婉贤良,又不争不抢,因此还是颇得太后欢心。 宫女忙将敬妃与欣常在请入殿中。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二人恭敬行礼。 “起来,外头冷,快些上前烤一烤!”太后道。 孙姑姑忙示意宫女为二人搬来椅子。 二人含笑将厚实的披风脱下交给各自的丫鬟,这才行至炭火边上暖一暖手。 “太后瞧着面色比之前红润了不少,想来身子定是好了许多!”敬妃含笑道。 “那些苦药一日三顿灌下去,面色如何能不好?”太后叹道。 “良药苦口,太后您可不能嫌苦便不用药了!”欣常在玩笑道。 太后自然晓得她的性子,“欣常在最是直爽,这些时日天气冷,可有去瞧过淑和公主?” 说起女儿,欣常在笑意更深。 “昨日才去阿哥所瞧了,乳母照料的极好,淑和又壮实了一圈,改明儿带来给太后请安!” 人上了年纪便最喜欢听儿孙的趣事,太后听着越发开怀。 “淑和养在阿哥所到底委屈了你,只是祖宗规矩如此,便是皇帝也只能遵从,不过好在可以时常前去探望。”太后柔声道。 说起此事,欣常在眸中虽有失落,可面上到底不曾表现,“太后所言极是!” 一番寒暄之后,太后便也不与她们兜圈子。 “今日你们一同前来,所为何事?” 敬妃与欣常在对视一眼。 敬妃盈盈起身行了大礼,“太后,臣妾福薄,侍奉皇上这些年也未曾诞育皇嗣。 如今襄嫔殁了,温宜公主无人照料,臣妾想求太后将温宜公主交由臣妾抚养,臣妾定将温仪视如己出!” 太后闻言柔声道,“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为了温仪。竹息,快扶敬妃起来,地上这样凉,当心受了寒气。” 敬妃在孙姑姑的搀扶之下起身。 “早前哀家与皇帝也说过,你与端妃都十分适合抚养温仪。 如今你既然求到哀家跟前,哀家如何有不应之理,你便去将温仪抱回咸福宫。” 太后本就觉得端妃与敬妃贤良和善,无论温仪交由谁抚养,都十分妥当。 端妃与敬妃相比,端妃自从被年世兰灌了红花之后,身子常有不适,而敬妃身子却十分健朗。 抚养孩子本就劳心劳力,相比之下敬妃更为合适。 而如今敬妃求到她跟前,想来也是真心实意想要抚养温仪,如此,太后岂有不应之理? 只是众人都未曾想到,端妃也对温仪十分喜爱。 而莞嫔也曾答应过端妃,会在皇上跟前进言。 上一世襄嫔殁了,皇上得空在莞嫔跟前提起此事,莞嫔自然顺势而为为端妃进言。 这一世皇上正盛宠苏拂衣,召见莞嫔的次数自然少了。 加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皇上越发没有心思想起此事。 即便是莞嫔,骤然得知相互扶持的好姐妹竟是个包藏祸心的,自己的孩子竟被身边之人所害,自然也没有心思。 敬妃不曾想太后竟这般轻易应下,闻言自是欣喜若狂,“臣妾多谢太后!” 太后见状亦被敬妃所感染,面上笑意渐浓。 “好了,趁现在天还没黑,快些去把温仪抱回去!”太后摆了摆手。 敬妃闻言自然应下,与欣常在一道跪安,出了寿康宫。 待敬妃与欣常在走远,孙姑姑笑道,“敬妃娘娘是个端庄贤淑的,定然会好生照顾温仪公主。” 太后点头,“敬妃是个好的,这些年不争不抢。” 孙姑姑如何听不出,太后话中分明有对皇后的怨气。 若是皇后也如同敬妃端妃那般,不争不抢,何至于走到今日? 只是这样的话,孙姑姑只能佯装不知。 …… …… …… 第33章 甄嬛传33 敬妃得了太后首肯,抚养温宜公主的消息传到各宫各院。 皇上自然没有意见,早前太后便与他提议过端妃、敬妃二人皆可抚养温仪。 而消息传到承乾宫,苏拂衣虽有些诧异,上一世抚养温仪的是端妃,这一世竟变成了敬妃。 不过无论如何是谁抚养都无妨,苏拂衣自是不在意。 而端妃听闻此消息,心中颇为遗憾。 原本以为她能抚养温仪,如此膝下便有了慰藉。 不过端妃自然也不会因此责怪他人,莞嫔虽与她说过此事,可眼下皇后一事莞嫔心中定是难受至极,自顾不暇如何还能帮她进言? 况且自苏拂衣入宫,皇上便极少去其他人处,便是莞嫔有心,只怕也无力。 果不其然,莞嫔听闻此消息,虽然对端妃有些许歉意,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皇后之事。 送去慎刑司的奴才至今还未松口,眼看就要接近年关,拖得越久,只怕变数越大。 只是莞嫔不知,这一世端妃没了温宜公主,日后也不会如上一世那般,站在她这一边。 …… …… …… 腊月二十八这日,被打入慎刑司的宫人,终于将该吐的尽数吐个干净。 苏培盛捧着江福海等人的供词呈给皇上过目。 让纯元皇后食用芭蕉叶蒸煮的食物;将纯元皇后的杏仁茶换成桃仁。 二者都是伤胎的东西,日积月累下来,纯元皇后与小阿哥如何还有活路? 命安陵容调配香粉,使得松子发狂,令富察贵人小产; 在舒痕胶中放大量麝香,令莞嫔小产; 赠与宸妃红麝香珠子,令她无法有孕; 指使安贵人传出谣言,欲将宸妃除去。 这一桩桩一件件,令人触目惊心。 皇上见状龙颜大怒。 苏培盛硬着头皮禀告,“皇上,皇后娘娘日日求见,不知皇上可愿一见?” 得知皇后做下这些事,皇上自是不愿瞧见皇后那张嘴脸。 只是他到底想亲口问一问,为何连亲姐姐也下得去手! 很快,皇后便被带到养心殿。 皇后理了理鬓发,端起母仪天下的姿态,“臣妾给皇上请安!” 仿佛这样她便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皇上蹙眉望着这个与他相伴几十年的女子。 只是无论如何他都看不透,为何外表贤良淑德的她,内心竟如此丑陋。 “为何要对菀菀下手,她可是你的亲姐姐!”皇上终是开了口。 皇后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为什么?皇上您不知道为什么吗?” 皇后笑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这段时日禁足在景仁宫,她总觉得身子格外不适。 今日皇上愿意见她,自然不会有人为她准备软轿,景仁宫到养心殿,她是一步步走来。 许是身子发虚之故,那原本并不长的路,竟让她觉得格外难行。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她再度开口,“臣妾怀有身孕时,您曾答应过臣妾,只要诞下阿哥,便许臣妾福晋之位。 只是没过多久,您竟然对姐姐一见倾心,不惜一切代价求娶姐姐为福晋。 臣妾的福晋之位,臣妾孩儿的嫡子之位,竟被姐姐一朝夺去,臣妾如何甘心?” 皇上仿佛从未认识过她那般,“就为了福晋之位,你便连姐妹之情也不顾?” “姐妹之情?姐姐是嫡出,而我不过是庶出,我与她何来姐妹之情! 若她当真顾念姐妹之情,又岂会在妹妹有孕时与妹夫暗度陈仓? 是她没皮没脸在前,又如何能奢求我对她存有姐妹之情?” 皇后越说越痛快,左右已经瞒不住,何必藏着掖着。 皇上闻言怒极,“放肆!” 皇后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说着,“皇上当真以为姐姐爱你吗?她爱的不过是乌拉那拉氏一族的荣辱。 您以为宸妃、莞嫔她们真的爱你吗?她们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罢了! 唯有臣妾才是真心爱重您啊,即便是你背信弃义,转身便将福晋之位许给姐姐,臣妾也舍不得记恨您一分一毫!” 皇上闻言只觉得皇后那张令人憎恨的嘴脸,口口声声爱重他,令他无比恶心。 “你既然这般在意身份地位,朕便让你尝一尝,你最在意的后位被夺取的滋味!” 皇后闻言,眸中到底有了些许涟漪。 “苏培盛,传朕旨意……” 皇上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且慢!!!” 太后在孙姑姑的搀扶下踏入养心殿。 …… …… …… 第34章 甄嬛传34 “皇帝是打算废后吗?”太后也不绕圈子。 “这样恶毒之人,如何能做一国之后,朕若是不处置她,如何对得住菀菀在天之灵?”皇上怒道。 苏培盛见状悄悄退了出去,将养心殿的门关上。 这等辛秘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皇上可知一旦废后,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太后问。 “皇额娘,今日儿子无论如何都要废后,菀菀临死之前还求朕善待她唯一的妹妹,她却不知害她一尸两命的正是她信任有加的妹妹。 若是朕不能替菀菀报仇,又岂能安心,还请皇额娘不要插手此事!” 事关纯元皇后,皇上如何还能冷静? “皇帝以为,以纯元的聪慧,会察觉不出她难产的真相么?”太后开口道。 皇上闻言一愣。 是了,菀菀最是心思细腻,如何会一点疑心也无! “可纯元却还是在临死之前求你善待宜修,皇帝可知为何?” 闻言,皇上蹙眉沉思,太后继续开口。 “乌拉那拉氏并非只有一个宜修,哀家是乌拉那拉氏之女,纯元也是。即便是皇帝你,也流着一半乌拉那拉氏的血! 你若为了一时痛快,废了宜修,乌拉那拉氏一族如何自处?天下人会如何耻笑皇室? 皇帝便是不为了自己的声誉,也总要全了爱新觉罗氏的声誉!” 太后所言铿锵有力,一字一句击打在皇上心头。 方才在气头上自然可以不管不顾,如今太后掰开揉碎和他分析,皇上自然也清醒几分。 见皇上面上的怒意消散了几分,太后便知皇上听进去了。 太后趁机开口,“皇后身子不适,便让她在景仁宫好生养着便是。” 此话一出,皇上自是听懂了其中深意。 太后言下之意便是用禁足保全皇后的地位与名声。 虽说皇上与太后不算亲近,可到底是亲母子。 况且废后一事委实不是小事。 莫说是皇室贵族,即便是平头百姓之中休妻也是极其难看的,少不得要被外人指指点点一番。 皇上即便是不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不能不考虑爱新觉罗与乌拉那拉氏一族的颜面。 太后言下之意,分明是想保住面子。只是这面子保住了,内里皇上如何处置皇后,太后也不便再求情了。 思及此,皇上缓缓开口,“既然皇额娘开口,儿子不得不从。 皇后突患顽疾,便在景仁宫好生养着,日后也不必再出来了。 皇后虽病重,可身子也不能怠慢了。朕便每日派人为皇后张嘴五十松松骨,也算是朕体恤皇后侍奉多年了。” 太后闻言点头,虽说受些皮肉之苦,可好歹保住了后位与乌拉那拉氏满门荣辱。 “皇上体恤皇后病重,便是皇后的福气了。既然皇后病了,自当在景仁宫好生养病。” 太后此话便是应允了皇上之意。 见太后没有在为皇后求情,皇上面上总算好看些许。 “皇后病重,可后宫琐事不能无人打理,朕欲晋宸妃为贵妃,如此一来才好名正言顺主理六宫,还望皇额娘应允!” 太后闻言心中自是不愿,苏拂衣自入宫以来荣宠太盛,屡屡晋位,已然令六宫侧目。 只是皇上才应允保住皇后之位,若此事驳了皇上,自然会令其不悦。 罢了,即便是此时不允,以皇上对宸妃的爱重,这贵妃之位迟早会给她! “皇上看着办,到底是你的后宫,哀家老了,不便过多插手!”太后淡淡道。 皇上自然听出太后话中的不痛快,可眼下他也不在意。 能看在太后的颜面,饶了皇后,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儿子多谢皇额娘!”皇上道。 太后见事情已了,也不再多留,便与孙姑姑回了寿康宫。 而皇后也将要被带出养心殿,谁知便在此时,皇后竟疯魔一般对着皇上喊到,“皇上,苏拂衣绝非善类,她是妖精,是妖精所化欲亡大清国运,您不得不妨啊!” 皇上闻言头也懒得抬,根本不欲多看皇后一眼。 皇上最忌讳鬼神之说,如今听皇后这般说起,自是一个字也不信。 苏培盛见状忙摆了摆手,御林军忙将皇后带了出去。 …… …… …… 第35章 甄嬛传35 这一夜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皇后“病重”被挪回景仁宫养病,此后任何人不得叨扰皇后养病。 景仁宫的宫人,包括剪秋与江福海在内众人,皆被赐死。 皇后眼下在景仁宫中养病,皇上只留了一个未曾参与此事得洒扫丫鬟伺候皇后。 从前呼后拥、母仪天下,到如今困在景仁宫,身边只有一个小宫女,皇后也算是自云端跌入深渊。 而同时苏拂衣晋贵妃的消息,一并传到各宫各院。 才入宫两月,便从贵人一路扶摇直上至贵妃之位,如今皇后虽说还是皇后,可明眼人都知道这皇后有名无实。 苏拂衣竟一跃成为后宫中最尊贵的女子,委实令人嫉妒。 可嫉妒归嫉妒,谁敢在这个关头招惹苏拂衣? 要知道上一个招惹苏拂衣的安陵容,如今已然成了孤魂野鬼。 才刚处置了皇后一事,皇上原本不想入后宫,可想起景仁宫宫人的供词里,皇后所赠给苏拂衣的红玛瑙珠子竟是令女子不孕的红麝香,如此皇上哪里还能坐得住? …… …… …… 承乾宫。 苏拂衣才刚接下晋位的圣旨,皇上后脚便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苏拂衣盈盈行礼。 皇上忙上前将她扶起,“不必多礼。” 这两日凑巧苏拂衣喜欢佩戴皇后送她的红玛瑙珠子。 方才接旨时她少不得要穿戴整齐,如今脖子上正挂着那串红彤彤的红玛瑙珠子。 皇上目光落在那红玛瑙珠子上,面色一沉。 “这边是皇后赏给你的红玛瑙珠子?” 苏拂衣见状便知晓,想必皇上是从剪秋的供词里知晓了这红玛瑙珠子的秘密。 苏拂衣面上佯装不知,“正是呢,臣妾见她颜色极正,故而时常佩戴!” 皇上亲自将那红玛瑙珠子取下来,“这颜色不好看,明日去朕让苏培盛去库房寻些更好的送来!” 苏拂衣含笑道,“既然皇上觉得不好看,臣妾便不戴了。” 皇上顺手将那红玛瑙珠子递给苏培盛,苏培盛自然会意,忙捧下去处置了。 “波斯新进贡了一匣子红宝石,颜色格外纯正,你若喜欢便命内务府赶制一套头面。”皇上牵着苏拂衣的手落座。 “皇上赏赐,臣妾自然喜欢!”苏拂衣浅笑。 “皇后指使安氏造谣一事如今已然了解结,朕已然处置了皇后,今后皇后会在景仁宫好生养病,而你便是后宫之中最尊贵的宸贵妃,不会在有人敢对你不敬,你且放心!” 苏拂衣心中暗自诽谤,您老哪里是为了我处置皇后,分明是为了你的白月光纯元皇后。 心中虽这般想,可面上如何会表现分毫? 看在皇上晋她位份的份上,苏拂衣不在意哄一哄皇上。 苏拂衣佯装感动,“皇上待臣妾这样好,臣妾何以为报?” 皇上见美人感动的模样,心中怜爱不已。 伸出手去将苏拂衣揽入怀中,“若是拂衣真想回报朕,来日为朕多生几个皇子便是!” 苏拂衣心中暗想,这有何难,不就是召唤几个狐子狐孙的事! 可此话如何能宣之于口? 若她真敢这般说,皇上怕是会吓到当场驾崩! 苏拂衣佯装羞赧,“皇上坏死了,惯会打趣臣妾,臣妾不理你了!” 美人撒娇,自是赏心悦目。 皇上心中的愁绪被冲淡了不少,“朕岂敢打趣宸贵妃娘娘,朕所言句句真心!” 苏拂衣见好就收,不过是看在老皇帝刚刚处置了皇后,心情不佳的份上,这才故意哄一哄他。 如今他愁绪消散不少,苏拂衣自然懒得装撒娇买痴。 苏拂衣将头埋在皇上胸膛,龙气弥漫,令她十分舒畅。 而皇上见美人投怀送抱,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一把将苏拂衣大横抱起,朝寝殿走去。 一室旖旎,春意盎然。 …… …… …… 第36章 甄嬛传36 因着皇后“病重”,今年的除夕夜宴并未举办。 这一个年关草草便过了。 冬去春来,时间一下子到了三月里。 莞嫔的碎玉轩修葺好之后,她也便搬回了碎玉轩。 毕竟挤在惠贵人的存菊堂也不方便。 这几月来,皇上每夜都宿在承乾宫。 众妃嫔绿头牌已然成了虚设,左右皇上也不会翻她们的牌子。 旁人倒也还好,左右从前皇上也极少翻她们的牌子。 莞嫔心中自然不好受了,昔日她才是圣眷优渥的一个,如今骤然失宠,如何能好受? 太后因着皇后一事,如今也不好插手皇上宠幸谁,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苏拂衣是后宫之中唯一的贵妃,手握主理六宫之权,众人便要每日来承乾宫向苏拂衣请安。 众人哪里敢在苏拂衣面前放肆,每每请安时都规矩得很。 苏拂衣越发觉得无趣,便让她们每月初一十五来便可。 而苏拂衣见日子越发无趣,便生出来早些诞下皇嗣的心思。 左右为了更好的吸龙气,少不得要让皇上尝一尝甜头。 紫苏与芫荽知晓此事,心中十分欢喜。 日子无趣,有个孩子玩闹自然好过许多。 “娘娘打算自己孕育皇子还是放去别的妃嫔肚子里?”紫苏问。 苏拂衣一本正经,“我与皇上的骨肉,还是不假手于人好些!” 芫荽道,“如此,娘娘是准备放入自己腹中自己亲自孕育了!” 苏拂衣勾了勾唇,“这样辛苦的事情,当然要皇上亲自孕育才好,上一世他戴了那样多的绿帽子,这一世自然要自己亲自生下孩子!” 芫荽闻言瞪大双眼,“娘娘,这若是被人发现……” “怕什么,便是有太医为皇上诊出喜脉,谁敢说?”苏拂衣浑不在意。 紫苏道,“那倒也是,只等着孩子在皇上腹中孕育大了,娘娘再佯装生下来,如此便皆大欢喜了!” 说干就干。 苏拂衣施法召唤狐子狐孙前来。 金光一闪,三只小狐狸便出现在三人面前。 三只小狐狸恭恭敬敬对着苏拂衣作揖,“参见大王! 苏拂衣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此番召你们前来所为何事,想必你们也知晓了。” 苏拂衣将狐子狐孙传来时已然千里传声将事情始末告知。 一旦凝结了皇上与苏拂衣二人的气息,孕育十月之后,便可幻化成真正的肉体凡胎。 忘却前程往事,出生之后与人类女子所生之子无异。 自然也不会记得苏拂衣这位额娘并非人类,来日会如同寻常人一般,生老病死。 苏拂衣不愿强人所难,身为狐族倒也可以走修炼之道,幻化成人便会生老病死,需得让他们心甘情愿才是。 “小狐能成为大王的孩子,是小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小狐愿意!”三只小狐狸异口同声。 苏拂衣笑道,“如此便好!” 说罢对着三只小狐狸施法,将自己的气息与皇上的龙气凝结注入。 片刻后,再将三只小狐狸幻化而成的胎儿放入皇上腹中。 只等十月之后,便成为流着皇上与苏拂衣血脉的亲生骨肉。 虽说皇上在养心殿,可苏拂衣的法术自然能隔空传送过去。 身在养心殿的皇上,只觉得腹中一痛,待他细细感受时,又察觉不出丝毫不妥。 做完这些,苏拂衣捧起一盏茶慢慢用着。 过些时日她施法将自己的脉象打乱,让太医诊出喜脉。 而后在施法让自己慢慢显怀,蒙蔽众人。 十月之后,皇上腹中骨肉孕育成人,皇上千辛万苦诞下孩子,她再佯装是自己生下的,便可天衣无缝。 至于皇上的肚子,自然会高高隆起。 不过她会给众人施展幻术,让众人瞧不见皇上隆起的肚子。 到时候一朝分娩,皇上自然也会疼痛难忍。 不过待孩子诞下之后,皇上会以为那痛苦生产不过是大梦一场! 便是他心中起疑,也不会相信自己身为男子,竟生下孩子! …… …… …… 第37章 甄嬛传37 这一日,皇上下了早朝便来同苏拂衣用早膳。 今日早膳有一道鲜肉包子,平日里苏拂衣最爱,皇上如往常那般夹起一个放在苏拂衣碗中。 苏拂衣咬了一口,忽然面色一变,用帕子捂住唇干呕。 皇上见状一惊,“怎么了?” 苏拂衣佯装不知,“也不知怎么了,竟觉得十分恶心。” 皇上不知想起什么,眸中闪过期待,“这样有多久了?” 紫苏为苏拂衣端上一盏茶漱口,“回禀皇上,我们娘娘这样恶心不适已有几日了!” 皇上问,“可曾让太医瞧过?” 苏拂衣缓过神来,柔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劳烦太医!” 皇上自然不愿,忙吩咐苏培盛,“快去请太医来为宸贵妃瞧瞧!” 苏培盛哪里敢耽搁,忙亲自去了太医院。 今日当值的是李太医。 李太医片刻不敢耽搁,忙跟着苏培盛来了承乾宫。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宸贵妃娘娘请安!”李太医恭敬行礼。 皇上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快给宸贵妃瞧一瞧。” 李太医也不敢耽搁,忙取出脉诊。 苏拂衣将手腕放置在脉诊之上,李太医取出丝帕覆盖,随后细细诊脉。 片刻,李太医恭敬道,“恭喜皇上,宸贵妃有孕已有月余。” 皇上方才心中便已有隐隐期待,如今听闻李太医所言,心中升出欣喜。 许是因为太过欣喜,令皇上有些不敢相信,“果真吗?” 此话问的自然是李太医。 李太医拱手作揖,“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千真万确!” 闻言,皇上不再怀疑,“朕便将宸贵妃的胎交给你,务必要好生照料。” 李太医闻言心中一喜,能侍奉宸贵妃,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微臣定当好生侍奉宸贵妃娘娘!”李太医恭敬应下。 皇上握住苏拂衣的手,“拂衣,太好了,你有了身孕,朕高兴极了!” 众人见状自然悄悄退了出去。 苏拂衣佯装羞赧,“臣妾也格外高兴呢!” 皇上想起从前富察贵人与莞嫔的孩子都不曾平安降生。 如今苏拂衣有了身孕,皇上欣喜之余,更多的是担忧。 皇上轻轻抚摸着苏拂衣还未隆起的小腹,“拂衣,你定要为朕平安诞下皇子!” 苏拂衣佯装不悦,“若是臣妾生的是公主,皇上便不喜欢了吗?” 皇上轻轻点了点苏拂衣眉心,“净胡说,只要是拂衣生的,朕都喜欢!” 此话倒不假,皇上委实算得上慈父。 除了对四阿哥生母不喜,连带着对四阿哥也不待见之外,对其余的公主阿哥都不错。 即便是心里盼着皇子,皇上也未曾苛待过任何一位公主。 皇上想着,如今苏拂衣怀了身孕,后宫琐事管起来怕是吃力。 “你如今怀了身孕,朕忧心六宫琐事累着你养胎!”皇上斟酌开口。 苏拂衣道,“皇上的意思是……” “朕想着端妃、敬妃可以帮你分担些许,待来日你生产完之后再接过来便是。”皇上唯恐苏拂衣会错意,以为他是要夺了她主理六宫之权。 苏拂衣自然不在意,总归她才是贵妃,让端妃敬妃协理也无妨。 那些各宫各院的琐事,她本就不耐烦处理,平日里都是紫苏看着办。 唯有做不得主的大事,苏拂衣才亲自料理。 “皇上这般体恤臣妾,臣妾感激不尽!”苏拂衣柔声道。 皇上见她应允,也松了口气。 自他登基以来,后宫还未曾降生过皇嗣。 苏拂衣如今有了身孕,他自然格外重视。 …… …… …… 第38章 甄嬛传38 后宫众人得知苏拂衣怀有身孕,自是羡慕嫉妒皆有。 不过也算意料之中,自入宫以来几乎独宠,怀有身孕岂不是迟早之事! 苏拂衣有了身孕,便不能侍寝,如此一来后宫妃嫔总还能分到一杯羹。 如此,众人便也有了心思打扮。 可众人渐渐察觉,便是苏拂衣有孕不能侍寝,皇上也总宿在承乾宫。 寿康宫。 皇上与太后相对而坐。 开春了之后太后身子也好了些许,总算能下床了。 “皇额娘身子好了不少!”皇上道。 太后淡淡开口,“每天三顿药喝下去,如何能不好!” “如今也四月下旬了,等夏日里天气炎热时去圆明园消消暑,皇额娘换一个地方散散心,身子自然会越发好!” 太后摆了摆手,“不着急,如今还未到五月。” “皇额娘说得是!”皇上不咸不淡。 皇上自幼不是养在太后跟前,如今母子俩坐在一处,也有些无话可说。 孙姑姑许是瞧出了二人之间的尴尬,忙命宫女端上几碟子时令点心。 蝴蝶酥,牡丹卷,藕粉桂花糖糕,茯苓糕。 “皇上,这都是小厨房新做的点心,您尝一尝!”孙姑姑恭敬道。 皇上目光落在几碟子糕点上,“这茯苓糕对身子颇有裨益,皇额娘也尝尝!” 太后闻言心中舒坦不少,“皇帝幼时最爱牡丹卷,快尝一尝小厨房做得可合你胃口?” 皇上闻言捻起一块牡丹卷放入口中,突然面色一变,忙将牡丹卷放回碟子中。 不知何故,皇上竟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 太后见状忧心忡忡,“皇上这是怎么了?” 皇上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好不容易将那股子恶心压下去,这才开口,“无事,许是开春了有些胃口不佳。” 太后闻言不疑有他,“若是身子不适,万不可强忍着,定要寻太医瞧一瞧!” “皇额娘放心,并无不妥,不过是晚膳用多了些。” 太后也知皇上不是没有分寸之人,便不再多劝。 孙姑姑见状忙上了皇上平日里惯爱用的雪顶含翠。 皇上用了一口,这才觉得胃里好受许多。 “如今宸贵妃怀有身孕,不便侍寝。皇上不妨多去瞧一瞧莞嫔、惠贵人,二人都是端庄得体的,有她们伺候皇上,哀家也放心。”太后劝道。 皇上也知后宫最是忌讳独宠,只是这些时日他只想与苏拂衣在一处。 如今苏拂衣怀了身孕,他自然想多陪伴在侧。 只是太后所言也不无道理,皇上自然无法推拒。 “皇额娘所言,儿子记下了!” 皇上到底是太后十月怀胎生下的,知子莫若母,太后见状哪里还能不知皇上分明是敷衍他。 太后心中警铃大作,这苏拂衣可真是狐媚惑主。 如今怀有身孕,皇上竟还想要独宠于她! 从前太后也十分忌惮莞嫔得宠,如今有了苏拂衣,太后巴不得莞嫔能分宠。 见皇上并无宠幸其他妃嫔的意思,太后少不得要助一臂之力。 “哀家瞧着外头明月高悬,碎玉轩的海棠开得极好,最适合庭前对酌。恰好寿康宫里还有哀家珍藏的好酒,皇上不妨移步碎玉轩,与莞嫔把酒论诗!”太后意有所指。 碎玉轩自走水重修之后,便将秋日里盛开的金桂,换成了海棠。 此时正是海棠开得正盛的时候。 皇上想起从前与莞嫔畅谈诗词的时光,也隐隐有些怀念。 到底是自己宠爱过的女子,加之莞嫔那张脸酷似纯元皇后。 虽说如今得了倾国倾城的苏拂衣,可莞嫔始终也占据他心中一席之地。 加之如今苏拂衣不能侍寝,皇上便也生出来些许心思。 太后见状忙吩咐孙姑姑,“竹息,你亲自送了皇上前去。” 孙姑姑闻言连忙应下。 …… …… …… 第39章 甄嬛传39 碎玉轩。 莞嫔望着窗外的圆月,想起从前皇上亲自提笔为她写下“花好月圆人长久”。 想来如今皇上正陪着苏拂衣! 那样的绝色佳人,换了谁都会倾心相待! 从前莞嫔以为皇上待她之心格外不同,如今瞧着不过如此。 油灯渐暗,莞嫔执起剪子剪灯芯,霎时间屋内多了几分明亮。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从前与她共剪西窗烛的男子,自碎玉轩修葺好之后,再也未曾踏足。 便在此时,浣碧掀起帘子进来。 “小主,皇上来了!” 莞嫔闻言一愣,心中半是欣喜,半是酸涩。 浣碧见莞嫔不动,忙出言轻唤,“小主……” 莞嫔收敛起思绪,在浣碧的搀扶之下正欲出去相迎。 谁料皇上率先踏入内殿,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臣妾给皇上请安!”莞嫔规规矩矩行礼。 皇上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不必多礼,起来!” 皇上掀起衣摆落座于方才莞嫔所坐之位。 莞嫔心中一阵失落,从前她行礼时皇上总会亲自扶她起身。 “多谢皇上!”莞嫔就着浣碧的手起身,皇上并未唤她落座,她便站在原地。 皇上目光落在莞嫔身上,莞嫔一袭浅碧色寝衣,未施粉黛,长发散落。 若换做从前,皇上定会赞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若是未曾见过苏拂衣惊为天人的绝色容颜,他定会爱极了这张酷似纯元皇后的俏脸。 只是如今有了苏拂衣珠玉在前,如今瞧着昔日的旧宠,竟觉得有些寡淡。 便在此时,孙姑姑捧着一壶酒,身后两个宫女提着食盒入殿。 “奴婢给莞嫔娘娘请安,这是太后赏给莞嫔娘娘的酒菜。今夜月色清明,皇上与莞嫔娘娘月下对饮,最是风雅不过。” 莞嫔闻言颇有些诧异,可转念一想,太后最是不喜后宫独宠。 如此行事,是希望她能分走苏拂衣的宠爱。 只是骄傲如她,如何能忍受所得来的宠爱竟是因为太后施压! 浣碧见莞嫔不说话,忙上前几步接过孙姑姑手中的好酒。 “姑姑辛苦了,奴婢们这就为皇上与小主摆膳。”浣碧浅笑。 孙姑姑含笑道,“有劳浣碧姑娘。” 莞嫔此时也察觉自己失态,忙含笑与孙姑姑道,“有劳孙姑姑跑一趟,还请姑姑替我谢过太后美意。” 孙姑姑道,“不敢当娘娘一句辛苦,既然已经送到,奴婢这就告退了。” 莞嫔含笑道,“槿汐,替我送一送孙姑姑。” 崔槿汐含笑应下,将孙姑姑送了出去。 浣碧与流朱将太后所赐的膳食摆在偏殿。 “皇上,小主,膳食摆好了,可要移步偏殿享用?”浣碧询问。 莞嫔并不做答,只是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道,“既然是皇额娘美意,朕与嬛嬛理应好生享用才是。” 皇上起身,欲牵起莞嫔的手一同移步偏殿。 在皇上触碰到莞嫔的一瞬,莞嫔本能躲避。 皇上心中也知晓,他这阵子冷落了莞嫔,莞嫔心中有气。 莞嫔既距了他的亲近,皇上也断没有勉强她的道理。 皇上率先落座于满桌子珍馐美味之前,“坐!” 莞嫔闻言也盈盈落座。 浣碧与流朱自然看出了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对视一眼之后便行了一礼,悄悄退了出去,并为二人关上门。 …… …… …… 第40章 甄嬛传40 “可是怪朕这些时日冷落了你?”皇上开口。 莞嫔恭敬道,“臣妾不敢!” 说是不敢,可莞嫔面上的倔强与冷意,便也说明了一切。 “只是不敢!”皇上叹道。 从前与莞嫔恩爱两不疑,皇上如何不清楚莞嫔的性子。 她说的是不敢,却并非不怪。 可见她心中对他冷落她,独宠苏拂衣一事,分明是有怨气。 “皇上理应雨露均沾,臣妾身为妃妾,如何能心生怨怼!”甄嬛说得冠冕堂皇。 若是换了旁人这般说话,皇上早就龙颜大怒。 看着那种酷似纯元皇后的脸,皇上到底多了几分宽容。 皇上强压住内心的不满,“嬛嬛,拂衣到底出身功臣之家,加之她年岁尚小便入宫来,朕少不得要多陪伴她些。” 甄嬛闻言心中暗暗冷笑,苏拂衣十六岁入宫,如今翻过这个年头已然十七。 她入宫时也不过十七,若说年岁小,当年淳儿入宫不过十四,苏拂衣如何算得上年岁尚小? 说到底不过是苏拂衣那张绝色容颜,将皇上的魂儿都勾了去。 “皇上所言极是,宸贵妃出身显赫,加之如今怀有身孕,皇上自当多多相陪!”甄嬛恭敬开口。 皇上闻言也知莞嫔心中多少还有些许怨怼。 只是皇上也不愿过多解释,他身为帝王,宠爱谁不宠爱谁何须与旁人解释? 不过是看在昔日情爱的份上,多纵容莞嫔几分。 皇上伸手拿过酒壶,为二人斟满,“这酒是皇额娘亲赐,想来定是难得的好酒,不知嬛嬛可愿与朕共饮。” 皇上三番四次低头,甄嬛也不好做得太过。 即便是恼了皇上,平日里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便是。 断没有触怒皇上的道理,即便是不在意自己的恩宠,也总还要顾虑甄家满门。 “臣妾敬皇上。”甄嬛强压住内心的不悦,端起笑意举杯。 皇上见状心中松快不少。 新欢虽好,可旧爱长着这样一张脸,他自然也不愿与莞嫔生分了。 皇上举杯痛饮,谁知那烈酒才入口,皇上便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压住胃里与喷涌而出的恶心感,可殊不知越是强忍,越是难受。 终于,他再也克制不住翻腾的恶心,将才饮下的酒水尽数吐出。 莞嫔见状吓了一跳,“皇上您怎么了?” 皇上此时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说话,只觉得难受得劲。 莞嫔见状忙唤人,“来人,快去请太医!” 崔槿汐等人推门而入,瞧见皇上干呕不止,都吓得不轻。 莫不是中了毒? 若是在碎玉轩中了毒,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莞嫔见几人愣在远处,忙呵斥,“还不快去请太医!” 流朱被吓得一个激灵,也顾不得许多忙亲自跑了出去请太医。 崔槿汐到底老成些,忙吩咐浣碧端来热水为皇上净手。 而崔槿汐自己则端来一盏温水让皇上漱口。 莞嫔一下下为皇上顺气,心中焦急万分。 到底往日的情爱还在,加之她并未得知皇上只是将她视作纯元替身。 此时见皇上病了,哪里还顾得了置气? 即便是这些时日置气,也不过是因着心中在意皇上,若是不在意,又岂会因他独宠苏拂衣而伤心? “皇上您再忍一忍,太医很快便会来了!”甄嬛眸中尽是焦急。 皇上那阵子恶心感过去之后,总算是舒畅不少。 对上莞嫔关切的眸子,皇上心中一软,“朕没事,不必忧心。” “都这样了,怎会没事?皇上可不能讳疾忌医,皇上龙体要紧!”甄嬛嗔怪道。 皇上见她不再置气,心中也舒坦许多,玩笑道,“不生朕的气了?” 甄嬛半羞半嗔道,“皇上若不爱惜龙体,臣妾自是要气的!” 皇上闻言开怀道,“嬛嬛不气了,朕便觉得身子大好了!” 二人浓情蜜意,仿佛回到了苏拂衣未曾入宫之前。 …… …… …… 第41章 甄嬛传41 很快,流朱便去而复返,跟着流朱前来的自然是温实初。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莞嫔娘娘请安!”温实初恭敬行礼。 “快些给皇上瞧一瞧!”莞嫔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虚礼,不等皇上开口便催促道。 温实初忙应下,上前为皇上细细诊脉。 待摸清楚脉象之后,心中狠狠一颤! 脉如走珠,分明是喜脉! 温实初被吓得不轻,忙再次确认,可无论如何摸出来的都是喜脉! 男子有孕,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温实初心中大骇,额上已然沁出冷汗,可面上却不敢表现分毫。 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他要如何说? 难不成还要起身拱手作揖恭喜皇上怀了身孕? 他若当真敢说这样的话,只怕温家满门便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莞嫔见温实初诊了许久,却还未曾有定论,越发忧心忡忡。 “温太医,皇上如何了?” 温实初心中天人交战一番,终是下定决心瞒下此事。 “回禀皇上、莞嫔娘娘,皇上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天气变化肠胃不适,这才呕吐不止。如今也无需用药,只许饮食清淡些许,少些饮酒便可。” 皇上与莞嫔闻言都松了口气。 温实初悄悄拭了拭额角的冷汗,皇上这哪里是无需用药,分明是他根本不知如何用药! 他自诩医术了得,却不曾见过这样的病症。 如今为了保住自己与家族平安,也只好先行瞒下。 只是皇上若真是有了身孕,来日独自一日日大起来,只怕整个太医院都逃不掉。 皇上不疑有他,虽说方才难受得紧,可是如今吐过之后确实觉得神清气爽。 “既如此,温太医便退下!”莞嫔吩咐道。 如今皇上并无大碍,她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不少,她自然想与皇上独处。 温实初闻言忙行礼告退。 待出了碎玉轩,凉风一吹,温实初只觉得浑身发颤。 温实初走后,众人也纷纷退出,只余皇上与莞嫔二人独处。 莞嫔将太后亲赐的酒放远些,“皇上如今不适宜饮酒,可惜了太后赏的好酒。” 皇上见她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娇俏,心中越发开怀。 “若是嬛嬛喜欢,改日朕再与你一醉方休。” 莞嫔含笑道,“皇上身子要紧,便是来日与嬛嬛畅饮,也断不可多饮。” “都听你的!”皇上握住她的素手。 莞嫔想到什么,忙开口,“这酒虽不能喝了,可这一桌子珍馐美食皇上倒是可以用些,不知皇上可有胃口?” 皇上本不想扫兴,毕竟自苏拂衣入宫之后,他一次也未曾与莞嫔一道用膳。 可待他瞧见那一桌子鸡鸭鱼肉,胃里的不适似乎又要涌上来。 想起从前莞嫔初次有孕时,小厨房做的酸梅汤,此刻他竟无比想念。 “这膳食倒是不想用,朕记得从前碎玉轩小厨房做的酸梅汤很是可口,许久不用,朕很是惦记。” 莞嫔心中略有疑虑,从前皇上并不喜酸。 不过转念一想,肠胃不适是的确会喜酸,便忙吩咐崔槿汐去做来。 崔槿汐得了吩咐也不敢耽搁,忙亲自去了小厨房。 许久之后,一碗酸甜可口的酸梅汤呈上来。 皇上用了一口,只觉得神清气爽。 见皇上用得开怀,莞嫔也十分欢喜。 待用过酸梅汤之后,莞嫔亲自侍奉皇上洗漱。 原以为皇上久不来碎玉轩,今夜定是耳鬓厮磨,婉转承恩。 谁曾想皇上上了床榻竟倒头就睡。 莞嫔心中有些失落,可想着皇上许是身子不适,这才疲惫不堪,便也偎依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倘若是温实初还在,定然明白皇上哪里是身子不适,分明是孕中嗜睡! …… …… …… 第42章 甄嬛传42 次日恰逢初一,众人便一道去了承乾宫请安。 “给宸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众人齐声行礼。 “不必多礼,坐!”苏拂衣摆了摆手。 除非有人拎不清非要出来作死,否则苏拂衣便不会为难众人。 自皇后被禁足,苏拂衣主理六宫,众人的月例都添了不少。 皇上原本主张节俭,对此颇有不解。 苏拂衣解释道,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若没有银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岂不是委屈了。 皇上本就纵容苏拂衣,对此也默许了她的做法。 况且后宫女眷本就不多,能花几个银子? 都是自己临幸过的女人,给点银子花怎么了? 而苏拂衣嘛,想得更加简单。 左右是皇上的银子,她不花白不花,更何况妖精本就喜爱看美人儿,她再不让妃嫔们好生打扮,岂不是委屈了自己的眼睛? 只要旁人不来招惹她,她一只千年狐狸,与只活几十年的人类叫板作甚? 也正因苏拂衣出手大方,众人的日子比之前好过许多,众人也渐渐的对苏拂衣折服。 “宸贵妃娘娘如今身子可好,孕中可要好生注意才是!”欣常在关怀道。 “欣常在有心了,许是这胎怀的好,并未有任何不适。”苏拂衣含笑道。 心中暗暗想着,能不好吗,真正怀孕的可是皇上,苏拂衣这肚子不过是一口气罢了。 自苏拂衣派人送了许多孩子能用的物件给淑和公主之后,欣常在俨然成了苏拂衣的腿子。 苏拂衣自然没有刻意讨好谁,不过是又一日无意中闲逛去了阿哥所。 淑和公主小小的人儿见了苏拂衣就喊仙女姐姐。 虽说苏拂衣是个千年大妖,可谁能拒绝一个小娃娃满眼痴迷对着自己喊仙女姐姐? 苏拂衣一个心情大好,便让紫苏搜刮了不少库房里的好物送去给淑和。 那些东西她多喜欢,施法变出来要多少有多少,自然不吝啬。 “如此足可见,宸贵妃娘娘这胎怀的极好,定是个乖巧听话的小阿哥!”敬妃附和道。 “宸贵妃娘娘心善,生出来的阿哥自然格外听话些。”欣常在奉承。 从前皇后执掌大权时,皇上也给过敬妃协力之权,只是当时敬妃丝毫说不上话。 本以为现如今也会如此,谁曾想苏拂衣毫不介意将琐事分给她与端妃料理。 连带着内务府的奴才们,对端妃、敬妃都恭敬了不少。 故而敬妃对苏拂衣越发敬重。 这般年纪得了盛宠,又怀有龙嗣,竟舍得放权,委实是个有远见之人,这样的人不怪皇上独宠。 “瞧你们说的,这孩子才三个月,你们便能瞧出是否听话了?”苏拂衣笑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莞嫔听着心中颇不是滋味。 若非皇后与安陵容联手害了她的孩子,如今她膝下便有承欢膝下的孩子,何至于像如今这般? 齐妃余光瞧见莞嫔神色晦暗,便幸灾乐祸开口道,“听闻昨夜皇上宿在了碎玉轩,莞嫔到底是皇上宠妃,便是如今有了宸贵妃娘娘,皇上也不忘莞嫔。 莞嫔可要争气些,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子,这才不枉皇上时时惦记!” 莞嫔闻言心中发苦。 齐妃分明是故意找茬,苏拂衣入宫都半年了,皇上只召幸了她两回。 而且两回都是蒙头睡觉,并未与她行周公之礼,她如何能有孕? “多谢齐妃娘娘挂怀,臣妾定当替娘娘好生侍奉皇上!”莞嫔莞尔。 齐妃如何听不出,莞嫔分明是嘲笑她见不着皇上。 心中虽有气,可话题到底是她挑起的,齐妃也不敢再多言,只讪讪道,“如此便好!” 苏拂衣捧着一盏雪顶含翠,饶有兴趣看着她们掐架。 …… …… …… 第43章 甄嬛传43 皇上下了朝便来与苏拂衣一道用膳。 苏拂衣见皇上踏入内殿,正欲起身行礼。 皇上忙上前扶住她,生怕她有个闪失。 殊不知苏拂衣见他快步走来,一颗心才悬着。 皇上年近五十,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三个孩子,偏还走得这样快,苏拂衣如何不忧心? 要知道那可都是她的狐子狐孙,老祖宗如何能不疼爱? “皇上今日来得早些!”苏拂衣笑道。 “下了朝觉得腹中空空,便急着来陪你用膳。”皇上牵着苏拂衣落座。 紫苏与芫荽早就摆好了早膳。 皇上见状馋虫被勾起,也顾不得寒暄,忙执起筷子用了一个水晶蒸饺。 食物下肚,这才觉得舒坦许多。 苏拂衣自然明白,皇上孕中,难免吃得多些。 也便不再开口,时不时为皇上添一筷子菜。 皇上见苏拂衣体贴入微,自是身心舒畅。 吃得越发开怀,眼看着吃得差不多,苏拂衣忙制止,“皇上可不能用得过多,当心积食。” 皇上见状也觉自己用得不少,才恋恋不舍放下碗筷。 自苏拂衣有孕,皇上便下令将她一应吃食换成孕中可用的。 这些时日皇上一日三顿来陪着苏拂衣用膳。 原本苏培盛请示一番,可要将二人的饮食分开做。 不知怎的,皇上竟觉得这些吃食十分合口味,便也吩咐不必麻烦,每日与苏拂衣用一样的膳食。 而自那日在碎玉轩呕吐一番之后,这些时日也常有呕吐不适。 皇上还传召了其他太医诊脉,得出结论与温太医无异。 如此一来,皇上便也只好作罢。 殊不知,太医院众人皆是暗暗心惊,谁也不敢将皇上身怀六甲一事宣之于口。 皇上原以为苏拂衣有孕时,他定然少不得宠幸其他妃嫔。 只是不知何故,这段时日总是十分疲乏,每日虽然睡在苏拂衣身边,可丝毫生不出一点旖旎之心,倒头就睡。 皇上心中暗自失落,莫不是自己当真老了,竟连美人在怀也丝毫没有情欲。 苏拂衣自然晓得,皇上这是孕中嗜睡,可也只做不知,温柔解语道,“皇上这般体恤臣妾有孕,臣妾真是感动至极。” 皇上听罢果然受用不已。 心中暗暗将自己疲惫不堪、雄风不振一事,当做是体恤苏拂衣有孕。 如此一来,心中便好受许多。 …… …… …… 日子一日日过去,转眼便来到了六月里。 原本皇上计划着去圆明园避暑,可不知何故这段时日越发疲惫,每日里批阅奏折的时辰也少了。 除了每日上朝之外,多半时间都在养心殿补眠。 如此一来,皇上便只好歇了去圆明园的心思。 而苏拂衣也知晓,皇上这个岁数怀了身孕,自是百般不适。 便故意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对皇上说道,“臣妾这胎四个多月了,实在不宜车马劳顿,想来圆明园是去不成了,不若皇上与其他妃嫔去,莫要因为臣妾耽搁了。” 皇上一来舍不得与苏拂衣分开,二来自己也浑身不适,哪里还愿意折腾? 便顺势而下,今年先不去圆明园,只等来年苏拂衣诞下孩儿再同行。 不去圆明园的消息传到太后的寿康宫。 太后越发对苏拂衣不喜。 上一回太后出手,才令皇上留宿碎玉轩,只是敬事房的记档中,只是记了皇上留宿,并未有行房时辰。 如此便可说明,那一夜皇上并未与莞嫔行周公之礼。 太后心中自是不悦,皇上如今可真是被苏拂衣迷了心智。 便是留宿碎玉轩,也为苏拂衣守身如玉。 如今更是为了苏拂衣,连圆明园都不去了。 孙姑姑见太后不悦,忙出言宽慰,“太后,皇上许是看中宸贵妃的胎,这才多留宿承乾宫,毕竟自皇上登基,后宫之中还未曾诞下过子嗣。” 太后闻言叹息一番。 “竹息,你不必为皇上开脱,哀家自己生的,如何能不知。皇帝哪里都好,就是太过重情。从前纯元如此,如今得了这妖精般的苏拂衣,越发变本加厉。” “宸贵妃娘娘自主理六宫,对待众人也还算和睦。”孙姑姑道。 “后宫本就不该专宠,长此以往,后宫众人生出怨怼,前朝后宫息息相关,后宫不宁则前朝不宁。”太后冷冷道。 只是这份言之凿凿里头,是当真心系前朝后宫,还是不愿瞧见苏拂衣拥有她从未拥有过的独宠,便不得而知了。 “你去,将莞嫔与惠贵人都请来。”太后吩咐。 孙姑姑闻言忙应下。 …… …… …… 第44章 甄嬛传44 莞嫔与惠贵人得了太后传召,便不敢多做耽搁,忙更衣赶来。 自寿康宫外,恰好撞见彼此。 “眉姐姐,你也来了?”莞嫔讶然。 惠贵人点了点头,“太后派人宣召,不曾想你也在此!” “我与姐姐一样,太后派人前去宣召。”莞嫔道。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自是了然,太后无故宣召二人前来,自然是有事。 二人虽不知所为何事,可也不敢耽搁,忙理了理仪容,莲步盈盈踏入寿康宫。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二人一道行礼。 太后摆了摆手,“快些起来,坐。这样热的天气还把你们叫来,真是难为你们了!” 莞嫔含笑道,“能来给太后请安,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福气呢,只求太后不嫌弃臣妾等聒噪才好!” “莞嫔所言极是,臣妾等无时无刻不想着给太后请安呢!”惠贵人接腔。 孙姑姑亲自为二人奉上新茶,“两位小主请用茶!” 二人含笑道,“有劳孙姑姑。” 太后道,“老十七快马加鞭送来的雪顶含翠,你们尝一尝!” 二人闻言便饮了一口。 “果然是好茶,这雪顶含翠有价无市,万金难求,可见果郡王孝顺。”莞嫔含笑道。 太后道,“老十七是个孝顺的,倒是皇上不让哀家省心。” 此言一出,莞嫔与惠贵人对视一眼,皆低下头去。 这样的话,太后说得,可她们却不能接。 孙姑姑见状忙吩咐侍奉在内殿的宫人退出去。 此时殿内便只剩下太后与莞嫔、惠贵人。 太后也不再绕圈子。 “哀家此番唤你们前来,是知晓你们二人都是得体端庄的好孩子,若有你们时时陪伴在皇帝身边,哀家便也放心不少。 只是如今皇帝专宠宸贵妃,素来后宫最忌讳便是专宠,如此盛宠只怕会令前朝不宁。” 话落,太后慢条斯理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只等着莞嫔与惠贵人开口。 太后已经把话挑明,莞嫔深知自己也就无法装鹌鹑。 便只好盈盈起身,行了大礼,“臣妾愿为太后分忧。” 惠贵人见状少不得学着莞嫔的样子,“臣妾也愿为太后分忧。” 太后见状颇为满意。 “哀家并非不能容人,只是想苏氏恩宠太盛,一旦诞下皇子,只怕皇上会爱屋及乌偏爱苏氏所生之子。 倘若大清朝的江山,这般拱手让人,哀家百年之后如何去见先帝? 莞嫔,你素来聪慧,你觉得应当如何?” 太后目光如炬,盯着跪在下首的莞嫔。 莞嫔心中一惊,原以为太后只是想让她与惠贵人分宠,如今看来,太后分明是想要了苏拂衣的性命。 莞嫔并非心狠手辣之人,若说与苏拂衣之间的龃龉,也便只有碎玉轩走水时,苏拂衣保下年世兰一事。 即便是有此事在前,莞嫔也并未想过与苏拂衣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可是眼下太后的意思分明是让她表态,若是今日她们不能让太后满意,只怕日后日子并不会好过。 权衡之下,莞嫔不得不开口,“臣妾闲暇之时翻阅史书,汉武帝钟爱幼子刘弗陵,有意立刘弗陵为太子。 然武帝担心刘弗陵继位后会主少母壮、外戚专权,便命人缢死了刘弗陵生母赵婕妤。 便是来日皇上喜爱宸贵妃之子,欲立为储君,太后也委实不必忧心。 女子生产本就是一道鬼门关,若是迈过了自是母凭子贵,可若是迈不过……” 未曾说完的话,莞嫔并未说出口,只是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只是在场既然皆不是愚钝之辈,自然都听懂了。 惠贵人闻言呼吸一滞。 最是无情帝王家,苏拂衣便是得皇上恩宠过剩,也绝不致死。 不曾想太后竟这般容不下她。 太后闻言颇为满意,“莞嫔最是聪慧。女子生产便如同一只脚踏入鬼门关,若是运气不好,如同昔日的纯元皇后那般,母子俱损,叫人唏嘘。 快些起来,地上凉,当心伤了膝盖。” 此话一出,莞嫔与惠贵人皆心惊。 原以为太后只是不欲留下苏拂衣,不曾想竟也不想留下她腹中骨肉。 不过也不奇怪,昔年的年世兰不也如此? 只是年世兰运气好些,没了孩子到底还留了一条性命。 莞嫔与惠贵人这才盈盈起身,“多谢太后!” “你们二人入宫已然第四年,这位份也该晋一晋了。妃位、贵妃位都还多有空悬,来日你们二人替哀家分了忧,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太后含笑道。 二人闻言皆被吓得不轻,太后此话分明是想让她们二人对苏拂衣动手。 莞嫔心中自是惶恐,可面上却不敢表现分毫。 太后既然能寻她们来,便未曾打算让她们全身而退。 莞嫔恭敬应下,“臣妾多谢太后!” 太后满意点头,“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快些回去!” 莞嫔与惠贵人忙行了一礼,便退出寿康宫。 …… …… …… 第45章 甄嬛传45 莞嫔与惠贵人自寿康宫出来之后,仍旧心有余悸。 待走远之后,见着四下无人,这才敢开口。 “嬛儿,咱们当真要听太后所言,对宸贵妃和皇嗣动手么?”惠贵人蹙眉。 “眉姐姐,若是可以,我自然不愿与她为敌,只是眼下咱们别无他法!”莞嫔压低声音道。 太后既然寻了她们,便会有足够的理由让她们答应。 若是她们不应,只怕不能独善其身。 可若是应下,或许还有机会。 莞嫔私心里也戒备着苏拂衣,自苏拂衣入宫之后,皇上便将她抛之脑后。 即便不是为了皇上回心转意,她也无法容忍自己输给苏拂衣。 “只是,我瞧着苏拂衣并非善茬,只怕你我未必能斗得过她!”惠贵人忧心忡忡。 先是皇后,而后又是安陵容,若说其中没有苏拂衣的手笔,惠贵人自是不信。 “斗得过斗不过,且斗了才知晓。”莞嫔道。 惠贵人见莞嫔坚决,也不再犹豫。 “嬛儿,既然要斗,我便与你一道斗一斗这位宸贵妃娘娘,且看一看,她究竟有何等本事,才能步步高升,圣眷优渥!”惠贵人握住莞嫔的手,下定决心。 莞嫔看着二人交叠的手,心中一暖。 “你我姐妹二人在一处,无论多难都不怕了。”莞嫔柔声道。 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 …… …… 承乾宫。 苏拂衣的肚子已然有六个月,此时正值炎炎夏日,衣裳穿的薄,肚子十分明显。 皇上与苏拂衣对弈。 不知何故,皇上觉得自苏拂衣有孕,他的身子便一日比一日笨重。 他曾三番四次询问苏培盛,自己身形可否有变化。 得到的答案皆是没有。 皇上虽心有疑虑,可是自己细细打量起自己,也觉得与从前无异。 便只好在心中安慰自己,许是因为自己太过在意苏拂衣,这才爱屋及乌、感同身受。 苏拂衣凝神细思,在一处落下黑子,“臣妾赢了!” 皇上仔细一看,果真,他的白字在苏拂衣的黑子攻势之下毫无招架之力。 皇上由衷赞叹,“拂衣棋艺出众,朕不及你。” 苏拂衣含笑道,“皇上哪里是棋艺不及臣妾,分明是心不在焉!” 皇上揉了揉眉心,“不知何故,这阵子十分嗜睡,如今才下了两局,便觉得累得慌!” 苏拂衣心中自然有数,皇上这把年纪身怀六甲,每日里还要勤勤恳恳上朝、批阅奏折,如何能不累? “既如此,皇上不妨在臣妾这里睡一睡,正好眼下也是午憩时辰。”苏拂衣笑道。 皇上点头,“也好,朕确实也乏得很!” 苏拂衣如今“身怀有孕”自然不便侍奉皇上更衣,便由紫苏为皇上更衣。 皇上上了床榻很快便沉沉睡去。 便在此时,花房的宫人送来许多狐尾百合。 “奴才给宸贵妃娘娘请安,今日外头进贡了许多百合花,听闻百合花最是凝神静气,奴才便挑了最好的送来!”花房奴才恭敬行礼。 苏拂衣鼻子最是灵敏,这百合花里分明混着其他气味。 苏拂衣凝神仔细一嗅,心中暗自冷笑,竟混入了催情香。 梦里,甄嬛便是用这一招除去安陵容的孩子。 眼下风水轮流转,竟想用这一招对付她么? 苏拂衣不动声色,“有心了,芫荽,收下。摆在寝殿里,本宫喜欢这百合花香。” 那小太监眸中闪过一丝得逞。 芫荽接过那小太监手上的花,便去寻合适的花瓶养起来。 那小太监见苏拂衣收下,也便行礼告退了。 紫苏见那小太监走远,便开口道,“娘娘,这里头的东西……” “不急,你先去查一查,这阵子谁与花房里的宫人走得近!”苏拂勾了勾唇角吩咐。 紫苏也不耽搁,便转身出去了。 苏拂衣一挥手朝那百合花施法,确保那里头的催情香不会被皇上闻见。 虽说梦中的记忆是甄嬛用的此法对付安陵容,可如今到底不同梦中,她不愿让恶人逍遥法外,也不愿错怪好人。 …… …… …… 第46章 甄嬛传46 紫苏很快便去而复返,回来时皇上已然回了养心殿处理朝政。 “如何了?”苏拂衣询问。 紫苏压低声音道,“娘娘,是惠贵人!” 苏拂衣闻言有些意外,居然是沈眉庄。 前世的沈眉庄自莞嫔去了甘露寺之后,便一心侍奉太后,不再参与后宫争斗。 这一世因着苏拂衣的缘故,改变了不少事情。 瓜尔佳文鸳未曾入宫,莞嫔也未曾在年初怀有身孕。 如此,甄家也未曾被冤入狱,而莞嫔想来也不会知晓皇上将她视作纯元皇后的替身。 “她倒是与莞嫔姐妹情深!”苏拂衣勾了勾唇。 惠贵人老早就对温实初情根深种,此时对苏拂衣动手自然不是为了自己的恩宠。 便只有一种可能,为了莞嫔。 那碎玉轩的大火,可不就是沈眉庄亲自烧起来的吗? 紫苏道,“娘娘打算如何做?” 苏拂衣抚了抚鬓发,“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是惠贵人不来招惹她,就算是惠贵人在后宫与温实初做逍遥夫妻,苏拂衣也不管。 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她头上。 …… …… …… 是夜,皇上自养心殿来承乾宫,碰巧苏拂衣正带着紫苏与芫荽出门。 “这是要去哪里?”皇上忙扶住正欲行礼的苏拂衣。 “听闻惠贵人甚至不是,臣妾便想去瞧瞧!”苏拂衣含笑道。 皇上颇不赞同,“惠贵人身子不适请太医去瞧瞧便是,你如今怀着身孕,如何能这般辛劳?” 苏拂衣道,“太医说了,多走走对腹中孩子好。况且臣妾贵为贵妃,又主理六宫,理应多多体恤众妃嫔。” 一番话也算有理有据,皇上也不好再多说。 “朕与你一起去。”皇上牵过苏拂衣的手。 惠贵人自从被年世兰陷害假孕争宠之后,便与皇上十分疏离。 皇上想起她便觉得对她有些许亏欠。 很快二人便到了咸福宫。 今夜恰逢敬妃带着温宜公主去了太后宫中。 太后久不见温仪,故而留敬妃用了晚上,如今还未回来。 几人到了存菊堂外,竟见大门紧闭,唯有采月一人守在外头。 见皇上与苏拂衣前来,采月吓了一跳。 “奴婢给皇上请安,给宸贵妃请安。” “起来,惠贵人呢?”皇上问。 “回……回皇上,小主身子不适已然歇下!”采月战战兢兢道。 皇上见她这般模样,心下起疑。 可转念一想,惠贵人大约是如以往那般,不愿见他,这才谎称睡下。 皇上素来不爱勉强女子,若是惠贵人无意,他自然不会自讨无趣。 苏拂衣勾了勾唇角,悄悄对着屋内施法。 皇上正欲与苏拂衣一道离去,谁知便听闻屋内隐隐约约传来惠贵人的声音。 “实初,我的心慌得很,你帮我揉一揉!”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大变。 采月更是吓得冷汗直冒,“皇上,不是这样的,皇上误会啊……” 皇上哪里肯听采月的解释,冷着脸上前将门踹开。 苏拂衣忙护住皇上,要知道皇上可揣着她三个狐子狐孙呢。 皇上阴沉着脸入内,温实初与惠贵人相拥的一幕落在皇上眼中。 皇上险些气急攻心动了胎气。 苏拂衣忙施法稳住他腹中的孩子,这才不至于当场动了胎气。 “贱人!!!”皇上怒道。 相拥在一起的两人闻言皆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之后,二人皆恢复清明。 “皇上!?”二人齐声开口,不约而同跪下。 皇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皇上,事情并非您看到的样子,都是误会!”温实初急急解释。 皇上怒极反笑,“误会?你且说一说朕如何误会?” 温实初冷汗直冒,“惠贵人身子不适,微臣只是为她诊治,断没有做出逾矩之事!” “朕亲眼所见,你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行为不检。岂容你们红口白牙狡辩?”皇上愠怒。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做过!”惠贵人辩解。 可皇上已然不愿再听,“苏培盛,传朕旨意,惠贵人秽乱宫闱,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赐自尽。 罪臣温实初,行为不检,赐自尽。” 证据确凿,便是苏培盛有心为二人开脱,也无从开口。 话落,皇上便转身离去,不愿多瞧二人一眼。 苏拂衣意味深长与惠贵人对视一眼,片刻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去。 惠贵人只觉得浑身一软,跌坐在原地。 苏拂衣技高一筹,她败了! …… …… …… 第47章 甄嬛传47 沈眉庄与温实初被处死一事,很快便传到了各宫各院。 莞嫔得知消息之后,伤心欲绝,哭晕过去了好几回。 便是莞嫔想为二人说情,也见不着皇上。 即便是见着了,皇上亲眼所见沈眉庄与温实初二人相拥,又岂会因为三言两语打消疑虑? 莞嫔消沉了好一阵子,连带着初一十五请安也告了假。 苏拂衣自然不会理会,她规规矩矩的在后宫待着,苏拂衣便不会主动对付她。 若是莞嫔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便另当别论。 …… …… 很快,皇上的肚子便八个月了。 那肚子高高隆起,平日里走路都十分艰难。 当然,除了苏拂衣主仆三人能瞧见皇上的肚子之外,旁人自是看不见的。 皇上这些时日越发行动艰难,每走一步都需要苏培盛搀扶。 偏偏外人看来皇上并无不妥。 连皇上自己也怀疑是否是看见了苏拂衣怀得辛苦,他便越发感同身受。 为了迷惑众人,苏拂衣便将自己的肚子吹得如皇上那般大小。 不过是为了迷惑众人罢了,苏拂衣自己行动自如,并未有任何不适。 皇上见她肚子比寻常八个月的孕肚大上许多,忧心不已,便传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为苏拂衣会诊。 众人得出的结论是宸贵妃娘娘腹中所怀是双胎,又或许是三胎。 如此喜事,皇上欲昭告天下。 苏拂衣自是拦了下来,太医并不能完全诊出是双胎还是三胎,如何昭告天下? 自是等孩子落地之后,再昭告天下也不迟! 皇上深觉有理,便依了苏拂衣所言。 …… …… 许是想通了,莞嫔不再消沉,也开始出来走一走,与人说一说话。 这一日,莞嫔盛装打扮,亲自炖了人参枸杞鸡汤去了养心殿。 皇上听闻是莞嫔求见,自然不好拒绝。 虽说如今他独宠苏拂衣,并不留宿在旁人处,可也不代表他会避而不见。 自沈眉庄死后,莞嫔便恨毒了苏拂衣。 沈眉庄在百合花里掺了催情香,她自是知晓的。 沈眉庄让温实初调配催情香时,莞嫔便已然知情。 她当时自是希望苏拂衣在催情香的作用之下,与皇上欢好。 那催情香配得极其猛烈,中了香之后皇上哪里会记得苏拂衣腹中还有孩子? 到时候一个不慎落了胎,皇上与苏拂衣只会以为是自己意乱情迷所致,谁会想到其中竟有催情香的作用? 可谁知道,她左等右等,等不到苏拂衣小产的消息,却等到了沈眉庄与温实初被赐死的消息。 莞嫔便知晓,定是苏拂衣识破了其中计谋,故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莞嫔为好姐妹之死而伤神,可伤神过后,复仇的心思越发浓烈。 她知道若想替沈眉庄报仇,便需要皇上的恩宠。 太后自然知晓二人姐妹情深,沈眉庄死后,太后几次三番暗示莞嫔,她长得与纯元皇后足足有六七分像。 若是莞嫔就此入手,定然能够复宠。 只要有了恩宠,还怕对付不了一个苏拂衣么? 故而今日莞嫔盛装打扮,来了养心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莞嫔盈盈行礼,露出刻意画的远山黛。 皇上抬眸瞧去,险些以为是纯元皇后回来了。 皇上晃神,不知想些什么。 莞嫔见状又柔声唤了一句,“皇上!?” 皇上闻言摆了摆手,“起来,不必多礼。” 莞嫔俏生生走近,“臣妾亲手熬的人参枸杞鸡汤,皇上可要尝尝?” 皇上放下手中朱笔,揉了揉眉心,“正好朕有些饿了!” 莞嫔格外殷勤,替皇上盛了一碗。 皇上用了两口,味道确实鲜美,“汤不错,你有心了。” “皇上喜欢,臣妾便高兴了!”莞嫔笑道。 用过之后,莞嫔如同从前那般,再皇上身边细细研墨。 被看添香,若换做从前,皇上自然升起旖旎情思。 只是不知如今为何,疲惫令他对女色丝毫没有兴致。 莞嫔将皇上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失落。 莞嫔佯装一个不慎,朱红的朱砂沾染在素手之上。 衬得一双纤纤素手洁白无瑕,莹润如玉。 换做平时,皇上定会亲自为她擦拭,介时二人之间氛围巧妙,莞嫔再开口诉说思念之情,便可水到渠成。 可今日皇上却看了一眼,开口道,“唤宫人进来为你净手!” 莞嫔一愣,强压住心中的不满,“是!” 待莞嫔净手而归,皇上面露疲惫。 “皇上可是累了?”莞嫔关切道。 皇上点头,“案牍劳形!” “不如臣妾侍奉……” 莞嫔话音未落,皇上便打断她,“朕小憩一会,你先回去,朕得空再去看你。” 皇上话已至此,莞嫔如何能不应? 恭敬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而在承乾宫“养胎”的苏拂衣听闻此事,并未在意。 皇上如今那肚子挪动两步都极难,更别说与妃子行周公之礼。 便是皇上有那等心思,也是有心无力。 便是有这个力也无妨,苏拂衣也没打算独占皇上,能吸龙气就成。 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自己自是要吸的,可后宫那些美人儿也总要偶尔“吸一吸”。 …… …… …… 第48章 甄嬛传48 这一夜皇上依旧是宿在承乾宫。 可不同的是这一夜皇上睡得格外不踏实。 他“梦见”自己腹痛不止,而腹中似有什么欲破肚而出。 他不断挣扎,喊叫,却并未有人前来。 腹中的一阵阵疼痛令他忍不住一次次用力。 足足疼了一夜,终于在天亮之际听见了婴儿的啼哭之声。 苏拂衣为了不让皇上产后元气大伤,少不得要为他注入一些灵气。 毕竟皇上可不能坐月子,若是因此伤了身子,她可是要损阴德的。 得了苏拂衣的灵气,皇上虚弱的身子,足足恢复了七八成。 与此同时,皇上骤然醒来。 不知何故,这段时日来觉得身子笨重,在此刻竟尽数消散了。 他动了动自己的身子,竟觉得回到了从前那般轻盈。 只是轻盈归轻盈,到底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气喘吁吁。 皇上心有余悸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肚子。 见与平常并无二致,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 见苏拂衣睡在他身边,恬静美好。便只当做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全是一场噩梦。 便在此时,苏拂衣佯装醒来,睡眼惺忪问,“皇上,你醒了?” 皇上只觉得方才的梦十分好笑,男人如何会怀孕生子。 “醒了,方才做了个噩梦。”皇上道。 苏拂衣笑道,“梦都是反的,皇上不必在意。” 皇上正欲说些什么,苏拂衣佯装肚痛,双手捂着肚子,“疼!!” 皇上见状大惊,“怎么了?” “许是要生了!”苏拂衣佯装痛苦。 “来人,快来人,宸贵妃要生了,快去请太医!”皇上焦急忙慌道。 众人闻言纷纷各司其职,去请太医、请接生嬷嬷、烧热水。 很快苏拂衣便被挪到产房。 她悄悄对着产房内伺候的人施展幻术,让接生嬷嬷对着空气接生。 而她自己则躺在贵妃榻上翻看话本子。 甚至还让芫荽代替她喊叫。 芫荽不服,“娘娘分明可以施法蒙混过关,却欺负奴婢!” “施法多累人,乖啊,你且叫这一回,下一回我让紫苏叫。”苏拂衣坏笑。 芫荽不情不愿学着女子生产的样子,叫了足足一个时辰。 见时辰差不多,要苏拂衣便将皇上昨夜生下的三位阿哥抱来。 自己则佯装出生产完后的虚弱模样。 接生嬷嬷被幻术所迷惑,不疑有他。 见三位阿哥呱呱落地,忙兴高采烈跑出去报喜。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宸贵妃娘娘生了三位阿哥!” 皇上闻言龙颜大悦。 原本就对苏拂衣这胎很是期待,本以为能得一位阿哥便足矣,莫要全是公主就行。 谁曾想苏拂衣竟一口气诞下了三位阿哥。 皇上朗声大笑,“赏,接生嬷嬷赏白银百两,承乾宫上下赏三年月例。” 众人闻言欢喜不已,纷纷谢恩。 待苏拂衣清理好之后,便挪回了寝殿。 皇上坐在床榻边上握住苏拂衣的手,“拂衣,你为朕诞下了三位阿哥,是大清的功臣。 朕要晋你为皇贵妃,大清朝唯一的皇贵妃。” 苏拂衣也不拒绝,只是柔声道,“多谢皇上厚爱!” 众人最是机灵,纷纷跪倒,“奴婢(奴才)恭喜皇贵妃,贺喜皇贵妃。” 很快三位阿哥便被抱了过来,皇上细细打量,只觉得每一个都可爱极了。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睛只觉得不够用。 而三位阿哥许是闻到皇上身上的熟悉气息,纷纷咧嘴笑了起来。 皇上惊奇道,“朕并非头一次做阿玛,可孩子才出生便对朕这般亲近的还是头一回!” 苏拂衣心中暗道,能不亲近嘛,这三个可是你亲自十月怀胎诞下的。 “三位阿哥也知道您是他们皇阿玛呢!”苏拂衣附和道。 何止是皇阿玛,连额娘也是你! “三位阿哥虽是同胎所生,瞧着竟各有不同!”皇上仔仔细细辨认。 皇上心中自是忧心,若是三位阿哥生得一样,来日皇储之争只怕会掀起腥风血雨。 如今瞧着三人各有不同,皇上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苏拂衣心中暗想,如何能相似,这可是三只不同相貌小狐狸崽,吸收了苏拂衣的灵气与皇上的龙气孕育而出的人类婴儿。 狐狸们本就生得不同,投胎转世幻化成人之后自然也生得不一样。 皇上喜不自胜,命苏培盛传旨昭告天下,皇贵妃诞下三位阿哥。 苏拂衣也不阻拦,皇上高兴便随他去。 毕竟这可是皇上唯一一次既当阿玛又当额娘。 还不让皇上秀一秀,岂不是要憋出病来? …… …… …… 第49章 甄嬛传49 皇上看过三位阿哥之后,再也支撑不住疲惫的身子。 苏拂衣温柔解语,让皇上先回养心殿歇息。 皇上自然应下,只说到晚些时候再来看苏拂衣与三位阿哥。 待皇上走后,苏拂衣便吩咐乳母将三位阿哥抱下去。 乳母是早早便选好的,都是十分和善得用之人。 如今三位阿哥还小,自然与苏拂衣同住承乾宫。 苏拂衣早早便吩咐将东偏殿收拾出来,日后三位阿哥便住在东偏殿。 待殿内只剩下苏拂衣与芫荽,苏拂衣便也无需再装。 自床上起来后,便落座与案几旁,芫荽为她端上一盏茶。 苏拂衣勾了勾唇,“是时候该算账了!” 方才她“生子”时,接生嬷嬷共有三位,而其中最为老成的王嬷嬷很不老实。 苏拂衣施展幻术让嬷嬷们误以为自己在接生,可苏拂衣看得清楚,那王嬷嬷在故意使坏。 分明是想故意拖延,欲让苏拂衣母子俱损。 倘若苏拂衣真是人类女子,定然会母子俱亡。 即便是侥幸母体命大,腹中孩子闷久了自然会窒息而亡。 好好的接生嬷嬷,怎会无缘无故对苏拂衣这位宠冠六宫的贵妃下手? 自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虽说苏拂衣并非人类,此招不会伤到她分毫,可苏拂衣最是记仇,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之人,苏拂衣定不会轻易饶恕。 而早在接生嬷嬷离去时,苏拂衣便暗示了紫苏跟去瞧瞧,到底谁与接生嬷嬷接头。 紫苏很快便去而复返。 “娘娘……”紫苏恭敬行礼。 苏拂衣不疾不徐,“是谁?” “回禀娘娘,奴婢亲自见那接生嬷嬷悄悄入了长春宫,与齐妃身边的翠果接了头!”紫苏道。 苏拂衣不疾不徐,“是她啊!” 芫荽愤愤道,“这齐妃平日里瞧着是个憨货,谁曾想私下里竟这般毒辣。” 苏拂衣勾了勾唇,“她没那个脑子,约摸是被人撺掇成了出头鸟!” 紫苏道,“娘娘是怀疑,那背后之人是莞嫔?” 苏拂衣将茶盏放回茶几之上,“这后宫里如今除了她还有谁?” 紫苏连连点头。 如今后宫中只剩下端妃、敬妃、齐妃、欣常在、莞嫔。 除了莞嫔之外,其余人可都明哲保身。 而其中最是容易被撺掇出来使坏的,也只有齐妃这位慈母。 苏拂衣诞下阿哥,自然会分走皇上对三阿哥的疼爱。 齐妃爱子心切,又没有脑子,自然被说动。 “娘娘打算如何处置齐妃?”芫荽询问。 苏拂衣道,“不着急,等我出了月子再好好收拾她。” 紫苏赞成道,“虽说娘娘生子是假,可外人都瞧着,总归出了月子更便于行事。” 苏拂衣打了个哈欠,窝回贵妃榻上,拢了拢羊毛毯子。 如今天气渐冷,狐狸也该冬眠了。 …… …… …… 碎玉轩。 莞嫔佯装镇定自若独自对弈,实则心思早已飘到承乾宫中去了。 自沈眉庄死后,她对苏拂衣痛恨到了极点。 眉姐姐素来端庄得体,怎会与温实初不清不楚。 偏偏那般巧,竟在催情香混在狐尾百合中送入承乾宫之后,便传出二人有私,被皇上下令赐死。 若说这其中没有苏拂衣的手笔,莞嫔一万个不信。 皇上自从得了苏拂衣便将她抛之脑后,加之不分青红皂白处死沈眉庄,甄嬛对皇上的爱意尽数变成了恨。 她放下尊严试图勾引皇上不成,便心生一计,撺掇齐妃对苏拂衣下手。 果不其然,爱子心切的齐妃最好糊弄。 莞嫔再有意无意引导齐妃往接生嬷嬷身上下功夫,齐妃自然中招。 自晨起时传来苏拂衣发动的消息,莞嫔便焦急等待。 只盼着能穿来苏拂衣母子俱亡的消息才好。 便在此时,浣碧自外头进来。 莞嫔迫切询问,“如何了?” 浣碧面色难看,“回禀小主,承乾宫哪位平安诞下三位皇子,皇上龙颜大悦,晋宸贵妃为皇贵妃。” 甄嬛手中白子滑落,原本整齐的棋局,变得凌乱不堪。 齐妃败了! …… …… …… 第50章 甄嬛传50 长春宫。 齐妃焦急万分,来回踱步。 翠果自外头进来,齐妃焦急忙慌抓住翠果的手臂,“莞嫔来了吗?” 翠果安抚道,“已经派人去请了,娘娘请放宽心。” 很快,翠果派去碎玉轩请莞嫔的小宫女去而复返。 “回禀娘娘,莞嫔娘娘推脱身子不适,并未前来!” 那小宫女战战兢兢,生怕齐妃迁怒自己。 “怎会身子不适,昨儿还好好的!”齐妃焦急道。 翠果生怕齐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忙摆了摆手让小宫女退下。 那小宫女见状忙行了一礼退出正殿。 “娘娘,您别慌,许是莞嫔真的身子不适。况且,那接生嬷嬷虽说未能将皇贵妃……可总归也未曾被人发觉,娘娘何必如此自乱阵脚。”翠果安抚。 齐妃最是胸无城府,如何能听得进去。 “不,翠果,本宫有预感,虽说眼下皇贵妃并未处置那接生嬷嬷,可她定然发觉了。”齐妃瑟瑟发抖。 翠果颇为无奈,“娘娘,若是皇贵妃发觉了,又岂会放了那嬷嬷……” 话说到这,翠果也被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莫不是,皇贵妃真的发觉了此事? 故意装作不知,便是要瞧一瞧,这接生嬷嬷到底和谁碰头。 而那接生嬷嬷早些时候还来过长春宫! 翠果越想越觉得心惊! “娘娘,莞嫔既然病着不能前来,不如咱们前去碎玉轩探望一番?” 翠果语气中不自觉带着颤抖。 见翠果如此,齐妃更是慌得六神无主,哪里还有半分质疑,忙不迭点头,与翠果一道前往碎玉轩。 …… …… 莞嫔心乱如麻,齐妃未能除去苏拂衣母子,竟还让苏拂衣顺利诞下三位皇子。 真是天大的福分,旁人连个公主都没有,她竟一口气生了三个,还个个都是皇子! 齐妃败了就算了,偏偏还自乱阵脚,竟派人请她前往长春宫一叙。 要知道,若是齐妃败露,她还往长春宫凑,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故而她便推脱说自己身子不适,并未前去。 谁知,便在此时,流朱进来通传,“小主,齐妃娘娘听闻小主身子不适,前来探望。” 莞嫔闻言面色一变,齐妃当真是蠢笨至极。 此番无论如何莞嫔都不敢见她,如若齐妃当真事迹败露,她需得自保才行。 流朱见莞嫔神色难看,便开口道,“小主既然不愿见,不如奴婢回绝了齐妃娘娘?” 莞嫔思付片刻,便招手示意流朱附耳过来。 流朱会意,忙附耳倾听。 得了莞嫔的示意,流朱便转身出了正殿。 外头的齐妃与翠果见流朱出来,忙上前两步,“流朱姑娘……” 流朱颇有些歉意道,“齐妃娘娘,我们小主委实身子不适,不宜见客,还请娘娘见谅。” 若换了从前的年世兰,早就不管不顾往里闯了,何须这般小心? 可齐妃素来胆子小,加之如今还指望莞嫔能为她出谋划策,如何敢公然闯入? 齐妃闻言并不死心,“本宫就去看一眼莞嫔,就一眼!” 流朱四下张望一番,压低了声音道,“齐妃娘娘,我们小主说了,如今承乾宫并没有任何举动,想来是无人察觉的。 即便是真的察觉了,一人做事一人当,皇上自然也不会怪罪三阿哥,三阿哥到底是皇上长子,皇上如何会不疼爱?” 话落,流朱也不等齐妃再开口,便恭敬行了一礼,“奴婢恭送齐妃娘娘!” 如此一来,齐妃也不好再停留,便也只好带着翠果回了长春宫。 虽然未曾见到莞嫔,可莞嫔命流朱带的话,齐妃倒是听进去了。 尤其是那一句“一人做事一人当”。 …… …… …… 第51章 甄嬛传51 转眼便半个月过去。 苏拂衣如今正在“月子里”,每日逗弄她的三位阿哥,偶尔捧着话本子打发时间,别提多惬意了。 本以为苏拂衣在月子里,皇上定然会召幸其他妃嫔。 谁知皇上比起从前更加过分,每日除了上朝,便窝在承乾宫不出。 连带着当日的奏折,也命人抱来承乾宫批阅。 三位阿哥更是黏皇上黏糊得紧,睁眼见不着皇上便哭。 皇上十分新奇,只觉得三位阿哥对他格外亲近。 殊不知,这三位阿哥可是皇上十月怀胎生下,血脉相连如何会不黏糊? 苏拂衣诞下皇子,太后那头只是按规矩送来赏赐,连多余的一份都是没有的。 苏拂衣心下了然,自从入宫以来皇上独宠她,虽说期间宿在碎玉轩两回,可敬事房的档写清清楚楚,皇上并未与莞嫔行周公之礼。 虽说一回是莞嫔病中,一回是皇上孕期根本有心无力。 可落在太后眼中,自是苏拂衣狐媚惑主,令皇上为她守身如玉。 如此,太后自然对苏拂衣不喜,就连她一下子诞下三位皇子,也未能让太后改变。 苏拂衣并不在意,她若想要什么金银珠宝,自己变来便是。 何须眼馋太后指甲缝流出来的那一点儿? 可是皇上看在眼中,便觉得太后委屈了苏拂衣,开了私库将一半的东西搬来承乾宫。 如今西偏殿都开做了库房,这才勉强放得下。 至于后宫其他妃嫔,最是见风使舵,太后摆明了不喜苏拂衣,可皇上却又独宠苏拂衣。 两者权衡之下,妃嫔们自然以皇上心意为重。 纷纷送来了厚礼以贺苏拂衣诞下皇嗣与晋封皇贵妃之喜。 苏拂衣如今不便见客,便唤紫苏与芫荽收了礼物。 而苏拂衣特地吩咐,将齐妃送来的礼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齐妃如何想苏拂衣自然不得而知。 虽说买通接生嬷嬷欲加害于她这件事,苏拂衣猜测是莞嫔撺掇齐妃。 可下手之人到底是齐妃,便是要一锅端,也要有先来后到。 齐妃,首当其冲! 如今她尚在“月子里”,事情不着急,便将礼物退回去,吓唬吓唬齐妃。 …… …… …… 为了时时能够看见苏拂衣与三位阿哥,皇上在寝殿一角设了桌椅,用作处理政务。 苏拂衣并不反对,皇上与她同处一室也好,如此一来她能够吸食的龙气更盛。 皇上虽说沉迷她的美色,可委实算得上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处理起朝政便格外投入,好几次苏拂衣都险些忘了皇上还在殿内。 这一日,皇上如往常一样命人将奏折捧来承乾宫。 苏拂衣百无聊赖,正准备寻个话本子打发时间。 便见苏培盛自外头进来,面色十分难看,“皇上,娘娘!!” 皇上也晓得若非出了事情,苏培盛自然不会进来叨扰,“怎么了?” 苏培盛斟酌着开口,“回禀皇上,皇贵妃娘娘,长春宫的人来报,齐妃娘娘……她……” 苏培盛欲言又止,仿佛十分难以启齿。 皇上有些不悦,“有话直说!” “是,长春宫的人来报,齐妃娘娘自尽了!”苏培盛战战兢兢开口。 “什么?”皇上大惊。 “齐妃娘娘留下书信一封,便自尽了。”苏培盛战将手中书信双手奉上。 皇上顾不得许多,忙大步上前接过苏培盛手中信件。 虽说齐妃年老色衰,皇上对她并无多少男女之情,可齐妃到底是三阿哥生母,骤然听闻齐妃自尽,皇上如何不惊? 况且嫔妃自戕是大罪,齐妃明知如此,竟也要自戕,到底所为何事? 皇上一目十行,看完齐妃绝笔,心中五味杂陈。 …… …… 第52章 甄嬛传52 苏拂衣心中有数,定是有人撺掇齐妃自戕。 上一世皇后可不就是如此,哄骗了齐妃对叶澜依动手。 事后却翻脸不认人,哄骗齐妃自戕定罪。 若说无人撺掇,苏拂衣自是不信。 以齐妃的脑子,断断想不出自戕。 皇上神色复杂,沉默半晌,对上苏拂衣双眸开口,“齐妃写下认罪书,声称在你生产时曾买通接生嬷嬷,将你与三位阿哥置于死地。 如今她生怕事情败露连累母家与三阿哥,便一死求朕看在她侍奉多年的份上,饶过李家人与三阿哥。” 苏拂衣闻言少不得要佯装不可置信,“齐妃她……竟要将臣妾与三位阿哥置于死地么?” 见苏拂衣惊惧交加的模样,皇上心生怜惜。 同时又十分庆幸苏拂衣与三位阿哥福大命大,若是苏拂衣与三位皇子遭难,皇上只怕会伤心欲绝。 皇上上前两步揽住苏拂衣的肩膀柔声宽慰,“不怕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苏拂衣伏在皇上怀中,瑟瑟发抖。 皇上抱着她颤抖的身子,越发心疼。 苏培盛本不想开口,可眼下齐妃已死,皇后又被禁足,太后身子也不好,少不得要皇上发话。 “皇上……齐妃娘娘的后事……”苏培盛问。 皇上将苏拂衣松开,凝神思索,“齐妃突发急病暴毙,临终留下遗言死后不欲铺张浪费,只求按答应位份置办丧仪,朕已然应允。 此事便交由敬妃置办,办得快些,莫要冲撞了三位阿哥的满月礼,与皇贵妃的册封礼。” 此话一出,苏培盛自是听懂了。 皇上显然不想将齐妃自戕之事传出,只是对外宣称急病暴毙。 而说是齐妃不欲铺张浪费,只愿与答应位份下葬,既是给苏拂衣一个交代,既处罚了齐妃,也算是给齐妃与三阿哥体面。 如此做法,传扬出去外头也不至于对皇室指指点点。 而三阿哥将来也不会因为有一个恶毒的生母而抬不起头来。 只是皇上心中觉得此番做法,到底委屈了苏拂衣。 苏拂衣皇贵妃的册封礼,定在三位阿哥满月那一日。 眼下只剩下十余日工夫。 苏培盛闻言忙应下,退了出去。 皇上对苏拂衣颇有些愧疚,“拂衣,齐妃虽犯下大错,可她已然赔上性命。 她到底诞下了三阿哥,若是追责李家,三阿哥日后只怕是颜面无存!” 苏拂衣温柔解语,“皇上如此处置,已然是为臣妾做主,皇上不必忧心臣妾不满。 齐妃虽犯了糊涂,可三阿哥与李家人委实无辜,实在不必牵连过广,皇上此番处置,臣妾心服口服。” 见苏拂衣这般懂事,皇上心中感动不已。 “朕有拂衣,此生无憾了!” 苏拂衣佯装羞赧,靠在皇上胸膛。 齐妃委实脓包了些,前后两世都如此经不起事。 许是她命该如此,两世都自戕结束一生。 苏拂衣原本也不打算迁怒与李家人和三阿哥。 齐妃做下的事情,一人做事一人当便可。 况且苏拂衣得了女娲娘娘的吩咐,不可主动造就杀戮。 李家人与三阿哥可没有惹她,她自然不会伤及无辜。 日后三阿哥不作妖,她自然不会赶尽杀绝。 而那被齐妃买通的接生嬷嬷,皇上也命人诛连九族。 此事是皇上私下里吩咐的,苏拂衣得知时,那嬷嬷一家已然死绝。 …… …… …… 齐妃自戕的消息传到碎玉轩,莞嫔终于松了一口气。 齐妃身死,死无对证。 便是那事情当真败露了,也断然差不多她头上。 敬妃得了皇上吩咐,接过齐妃的后事操办起来。 因着怕与三位阿哥的满月礼冲撞,齐妃只停灵三日便被葬入妃陵。 而后宫众人最是见风使舵。 见齐妃以答应的位份下葬,多少猜测到了皇上厌恶齐妃。 因此,齐妃的丧仪格外冷清,除了三阿哥守灵祭拜,其他人并未到场。 很快,齐妃的丧事便告一段落。 后宫有恢复了昔日的平静,除了三阿哥时常想起齐妃,其余人对齐妃只字不提,仿佛后宫之中从未有过此人一般。 …… …… …… 第53章 甄嬛传53 很快,苏拂衣的册封礼与三位阿哥满月礼便到了。 皇上亲自设宴,宴请宗亲。 给三位阿哥起名一事,皇上并未交给内务府,而是亲自为三位阿哥择选。 六阿哥弘曜,七阿哥弘旸,八阿哥弘曦。 而册封礼一过,苏拂衣接过皇贵妃册宝,自此苏拂衣便是大清朝的皇贵妃了。 …… …… 苏拂衣已然出了月子,原本皇上欲将端妃、敬妃协理六宫之权收回,后宫之事尽数交给苏拂衣。 可苏拂衣道,有端妃、敬妃协力,平日里也可轻松不少。 况且端妃、敬妃对她很是恭敬,平日里虽有协理六宫之权,可若是有什么大事,总会亲自前来问过苏拂衣再做定夺。 苏拂衣对此很是满意,有人给自己干活,还十分听话,这样的好事去哪里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六月里。 端妃与敬妃来了承乾宫。 “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二人恭敬行礼。 “两位姐姐不必多礼,快坐。”苏拂衣含笑道。 因着端妃与敬妃和善,苏拂衣对二人也多几分敬意,故而称一句姐姐。 “多谢娘娘!”苏拂衣对她们客气,她们越发恭敬。 三位阿哥被乳母抱来,如今已然半岁,长开了许多。 虽说三人生得各有不同,可隐隐可见都与苏拂衣有相似之处。 日后长大了,定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三位阿哥又壮实了不少,可见皇贵妃养得极好!”敬妃含笑道。 自从养了温宜公主,敬妃便对孩子格外喜爱。 每次来承乾宫都对三位阿哥爱不释手。 “敬妃怎么不带温宜公主一起来,正好让他们姐弟亲近亲近。”苏拂衣随口一说。 敬妃笑道,“日头这样大,臣妾怕公主受了暑气,下回定然将温宜带来给皇贵妃请安。” “到底是养了孩子,敬妃如今也成了慈母。”端妃感慨万千。 敬妃不知,苏拂衣确实一清二楚。 从前端妃也对抚养温宜一事十分心动呢,只是阴差阳错之下让敬妃捷足先登。 “齐妃殁了之后,三阿哥无人照料,皇上前些日子还与本宫说起。”苏拂衣啜了一口茶道。 端妃最是聪慧,闻炫歌而知雅意。 有些不可以思议,更多的还是欣喜。 “娘娘的意思是?”端妃问。 “皇上的意思是端妃姐姐最是贤良淑德,养育三阿哥最是合适不过!”苏拂衣含笑道。 端妃几乎不敢相信,一时间竟愣在原地。 敬妃调笑道,“端妃姐姐莫不是欢喜过了头?” 端妃这才回过神来。 三阿哥已然成年,即便是没有生母抚养也无妨,皇上定然不会想着将三阿哥养在她膝下,想来其中定是苏拂衣出了力。 端妃大喜过望,“臣妾多谢皇贵妃娘娘!” 苏拂衣见她通透,只笑而不语。 有些话原不必说得太明白,大家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便好。 端妃只几息之间便猜到是她在皇上跟前进言,不愧是上一世拖着病体活到最后的女子。 “敬妃膝下有温宜,如今端妃也有了三阿哥,也算是相得益彰。”苏拂衣笑道。 “娘娘所言极是。”二人异口同声。 敬妃本就养了温宜,自然不在意端妃抚养三阿哥。 无论是公主还是阿哥,还能越过苏拂衣膝下三子不成? 而此事,确实有苏拂衣进言之故。 齐妃自戕身亡,皇上对她厌恶至极,如今虽下了令不让传出风言风语,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来日若是此事被传扬出去,三阿哥该如何立足? 三阿哥到底是皇上长子,即便是没有帝王将相之才,皇上也对他格外疼爱。 皇上便想为三阿哥寻一个品行端正的养母。 日后养母有了晋封,三阿哥也好子凭母贵。 而膝下无子的养母,日后自然也可老有所依,母凭子贵。 皇上与苏拂衣说起此事,苏拂衣便说端妃为人正直,养育三阿哥最合适不过。 皇上也属意端妃抚养三阿哥。 一则,从前年世兰小产,端妃为他背了那么多年的黑锅。 二则,端妃被年世兰所害,不能再有生养。 三则,端妃虽出身将门,可母家已然败落,三阿哥养在端妃膝下不会改变任何局势。 四则,端妃为人正直,想来受端妃的影响,三阿哥定然会教养得极好。 此事皇上也曾与太后说起,太后自然应允。 太后私心里觉得苏拂衣定会为了让自己儿子当上太子,而加害皇上的子嗣。 四阿哥与五阿哥不成气候,唯一养在宫里的三阿哥首当其冲。 眼下皇上将三阿哥交给端妃抚养,太后一万个愿意。 如此,便也有了今日之事。 …… …… …… 第54章 甄嬛传54 这一日,皇上难得闲暇,与苏拂衣对弈。 皇上手执黑子落在一处,“今早朕去给太后请安,太后的意思是眼下后宫妃嫔太少,便想选秀扩充后宫。” 苏拂衣白子紧随其后,“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道,“选秀劳民伤财,朕并不愿如此。” “皇上体恤百姓,是天下万民的福气。只是太后所言不差,如今宫中妃嫔委实少些,选秀入宫为皇家开枝散叶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苏拂衣一番话说得很是得体,颇有皇贵妃风范。 从前皇上不是不忧心,苏拂衣入宫时间尚短,便身居高位,可会压不住底下人。 如今瞧着,苏拂衣虽年轻,可行事却十分老成。 如今说起选秀之事,也十分大度容人。 皇上心中暗自庆幸,这样大度宽容,又容色绝美的女子,幸好入了宫成了他的妃嫔。 “既如此,便让宗亲们举荐适龄女子入宫便可,如此一来既可节省选秀的花销,也可以扩充后宫。”皇上道。 苏拂衣点头,“皇上英明!” 对于后宫进新人一事,苏拂衣自然不会阻止。 她们做妖精的本就断情绝爱,既然不爱皇上,又何须在意后宫进新人一事。 随时她需要龙气来修复魂魄,可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还需历经百世轮回,眼下才哪到哪? 若是吸足了龙气便可直接成仙,不必百世轮回,她自然会阻止旁人入宫。 可眼下显然不会,她又何必花那力气? …… …… …… 自皇上传出让宗亲们举荐适龄女子入宫,碎玉轩便有了动静。 “浣碧,帮我传话给果郡王,就说我有事求他相助!”莞嫔吩咐道。 浣碧闻言自然应下。 悄悄将话传给果郡王并非难事,从前浣碧也曾求了果郡王为莞嫔寻来冬日里的蝴蝶复宠。 莞嫔第一次小产后郁郁寡欢,浣碧也与果郡王故意设计,让果郡王为莞嫔吹奏一曲聊表宽慰。 很快,浣碧便将事情办妥。 夜半时分,莞嫔披上薄薄的斗篷独自出了门。 在一处僻静的假山处,果郡王早早便候在此处。 甄嬛自从圆明园的一叶孤舟上无意中捡到果郡王的荷包,便在其中发现自己倚梅园那夜祈福的小象,便窥探出了几分果郡王的心意。 若换在从前,莞嫔自然不愿与果郡王多有牵扯,唯恐传出风言风语。 可眼下她见不着皇上,而苏拂衣却步步高升,她想为沈眉庄报仇,少不得要寻个助力。 上一世莞嫔得知自己在皇上眼中,是纯元皇后的替身,对情爱一事心灰意冷。 这一世她并未得知,只当是皇上朝三暮四,见异思迁。 更多的是对皇上赐死沈眉庄,以及见异思迁的恨意。 如果只是为着皇上见异思迁,她自然不会低声下四挽回。 可沈眉庄枉死,她不报此仇,死不瞑目。 “王爷。”甄嬛行了一礼。 虽说是三更时分,可今夜月色清亮,足可看清眼前佳人。 果郡王见到心底深处朝思暮想的倩影,心中一喜,“莞嫔每次见到小王总这般多礼。” “礼不可废,更何况我有事相求。”甄嬛嫣然一笑。 那浅笑嫣然的模样落在果郡王眼中,仿佛百花失色。 “莞嫔有事但说无妨,小王定当竭尽全力。”果郡王道。 “王爷可听说了,皇上下令让宗亲举荐适龄女子入宫?” “此事小王已然听闻!” “王爷可有合适之人举荐入宫?”莞嫔声音略带焦急。 果郡王何等聪明,自然猜到了莞嫔的意图。 “不瞒你说,小王并未打算举荐女子入宫。只是,若是莞嫔开口,小王自当竭尽全力,为皇兄挑选德才兼备之人侍奉在侧。” 如今宫中皇上盛宠皇贵妃,后宫妃嫔形同虚设谁人不知? 其中莞嫔的日子最是难过,曾经的宠妃一朝失宠,谁不明里暗里踩一脚? 果郡王此言之意,他原本不愿参与后宫纷争,若是莞嫔需要一个能入皇上眼的助力,他定会为莞嫔寻来。 有些话二人心照不宣便可,原不必说得太过明白。 莞嫔闻言心中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抚过,很轻很柔,令她不觉心跳加速。 “如此,便多谢王爷。”莞嫔佯装镇定。 见莞嫔开怀,果郡王心中翻涌。 这样容颜姣好的女子,皇兄却不知珍惜。 在三位阿哥满月宴上,果郡王自然见过容色倾城的苏拂衣。 那样仿佛仙子下凡的女子,委实会令人沉醉。 只是果郡王私心里觉得,比起初见苏拂衣的惊艳,他更怀念多年前的九州清晏那日,莞嫔在湖边戏水,一双玉足雪白可爱。 …… …… 二人以为自己做此番相见瞒得滴水不漏。 却不知这宫里还有两只吸收日月精华的小菜妖。 紫苏与芫荽趁着夜色正好,变回真身在此处吸食日月精华,将二人所言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次日便将此事告知了苏拂衣,苏拂衣并未有别的动作。 芫荽不解,“娘娘,那莞嫔分明是想要作妖,您不管管吗?” “管自然是要管的,只是如今宫中就剩她能蹦跶了,这般快就将人玩坏了,日后还玩什么?” 苏拂衣尝了一口冰镇西瓜,那西瓜鲜甜多汁,很是可口。 “娘娘所言极是,且等着新人入宫之后,在行处置也不晚!”紫苏附和道。 苏拂衣勾了勾唇,赞赏的看了一眼紫苏。 …… …… …… …… 第55章 甄嬛传55 很快,宗亲们举荐的女子便在九月初一这一日入了宫。 果郡王义妹,叶澜依封叶答应,赐居春禧殿; 江南织造孙茂之女,孙妙香封孙答应,赐居长春宫; 苏拂衣见到此次入宫女子的名册之后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妙啊,这次入宫的可都是上一世的老人。 前世的叶澜依可是圆明园宫女被皇上一眼相中,选入宫中。 这一世竟成了果郡王义妹,由果郡王府举荐入宫,真是有趣。 说是义妹,不过是为出身低贱而又貌美的女子选入宫中镀金罢了。 这样的做法在高门大户也算得上是心照不宣之事。 总归不必入族谱,不过给外人看的,因此并无伤大雅。 至于江南织造孙茂,与选秀时被猫儿吓得殿前失仪的孙妙青颇有渊源。 孙妙青的母亲与孙妙香的母亲乃是亲姊妹。 恰好两姊妹都嫁给姓孙的人家。 只不过一个是苏州织造,一个是江南织造。 两家虽同姓孙,可却并不是本家。 而孙妙青的母亲与孙妙香的母亲为了彰显姐妹情深,在婚后生下女儿,便让女儿从“妙”字起名。 外人不知道的还当二人是亲姊妹。 实则孙妙青与孙妙香不过是隔得远远的表姊妹。 也正因两家并不同属本家,故而孙妙青殿前失仪不得再选,并未影响孙妙香。 而这孙妙香上一世也入了宫。 她便是那位与侍卫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赤色鸳鸯肚兜挂在狂徒的腰带上的孙答应。 九月初一这日,众妃嫔前来承乾宫请安。 恰逢两位答应入宫拜见,众妃嫔佯装不在意,实则心中好奇得紧。 叶答应与孙答应一前一后进来。 “嫔妾答应叶氏,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叶澜依率先行礼,那一举一动显然是精心学过,上一世的刚烈少了几分,却多了许多柔情。 想来是因为这一世是果郡王与她说了什么,才使得她心甘情愿入宫。 孙妙香有样学样,学着叶澜依的模样盈盈一拜。 “嫔妾答应孙氏,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苏拂衣含笑道,“都起来。” 二人含笑谢过。 众人这才细细打量两位新人。 叶澜依一如前世那般,钟爱绿色的衣裙。 只见她身着一身浅绿色织金绣百合的宫装。 头戴鎏金百合镂空珍珠流苏簪,一对翠玉耳铛衬得秀丽明媚。 眉清目秀,鬓发如云,口如朱丹,樱桃小口。 不同于宫中妃嫔的弱柳扶风,叶澜依举手投足之间格外飒爽。 苏拂衣细细打量,这叶澜依身上确实有年世兰的影子,不怪前世皇上那样宠爱。 …… …… 而一旁的孙妙香一袭绯红色银线绣桃花的宫装。 分明是富可流油的江南织造之女出身,通身打扮确比叶澜依稍逊一筹。 想来是孙家人特地吩咐过,不可抢了果郡王府举荐之人的风头。 只是这孙妙香瞧着可不是个安分的主。 虽说那衣裙算不得出挑,可面上的胭脂确是万金难求的醉红颜。 这醉红颜可不是寻常的胭脂,只需一星半点,便可令人面若桃花,人比花娇。 苏拂衣鼻子最是灵敏,早在孙妙香入殿,她便闻出。 孙妙香鬓边斜簪着一支珍珠步摇,那珍珠虽只有米粒大小,可颗颗流光溢彩。 黛眉微蹙,杏眼含情。 看着倒是人畜无害,可谁能想到这样女子竟是个不安分的。 二人瞧着难分上下,一个英姿飒爽,一个秀丽含情。 众人瞧过了,心中的好奇自是歇了。 还当是怎样的绝色佳人,这般颜色连皇贵妃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苏拂衣如今身为皇贵妃,少不得要开口训诫几句。 “两位妹妹既然已经入了宫,便好生侍奉皇上,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承乾宫寻本宫,断不可生出事端。如若谁敢徒生事端,本宫绝不轻饶。” 一番话连消带打,唬得叶澜依与孙妙香面色惶惶,“多谢皇贵妃教诲,嫔妾记下了。” 二人心中如何想的,苏拂衣不得而知。 只是二人面上的知情识趣,还是令苏拂衣颇为满意。 “二位妹妹入宫,本宫备了些薄礼贺。”说罢便示意紫苏奉上。 紫苏将锦盒端上来,是两对羊脂玉镯,那羊脂玉格外通透,瞧着便知价值不菲。 二人瞧清锦盒中的物件时,不由得神色一震。 连带着见惯了好东西的孙妙香都不由得露出贪婪之色。 “嫔妾谢过皇贵妃娘娘赏!”二人恭敬行礼。 恩威并施,苏拂衣用得格外顺手。 …… …… …… 第56章 甄嬛传56 自从两位新人入宫之后,皇上少不得要宠幸一番。 只是即便是进了新人,苏拂衣也仍旧是盛宠。 两位新人都不算特别出众,不过是入宫时皇上宣召过几次,随后便也抛之脑后。 相比之下叶澜依更胜一筹,毕竟她的飒爽像极了年轻时的年世兰。 而这一世她甘愿为果郡王入宫,又比起前世更多了几分温柔。 不知是看在叶澜依神似年世兰的份上,还是看在果郡王的份上,皇上给了叶澜依常在的位份,如今便可称一句叶常在了。 孙妙香便凄惨多了,入宫之后只被召幸过一回,便再也无缘面圣,自然也就未能得以晋位。 对此情形众人也算是见怪不怪了,有苏拂衣珠玉在前,旁人又怎会比得过? 这一日,众人来承乾宫请安。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众人恭敬行礼。 苏拂衣含笑道,“起来!” “谢皇贵妃娘娘。”众人纷纷落座。 “如今天气渐冷,皇贵妃娘娘可要保重身子。”孙妙香谄媚道。 “孙答应有心了。”苏拂衣笑道。 自打孙妙香入宫便对苏拂衣格外谄媚,苏拂衣自然晓得孙妙香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 苏拂衣并不介意,只要孙妙香不整什么幺蛾子,她自然不会对孙妙香如何。 即便是孙妙香如上一世那般,与侍卫私通,她也不会理会。 便在此时,叶澜依突然掩唇干呕了起来。 “叶常在这是怎么了?”敬妃关怀道。 叶澜依难受的紧,根本说不出话来。 欣常在道,“瞧这样子,莫不是有了?” 敬妃问叶澜依身边的贴身丫鬟阿绿,“你们小主这样多久了?” 阿绿恭敬道,“回禀娘娘,我们小主这般不适已然有七八日。” “如此看来,定是有了!”欣常在笑道。 苏拂衣诧异,前世的叶澜依可不愿意为皇上生孩子。 这一世竟为了果郡王,这般忍辱负重,当真是情爱迷人眼。 若是不在苏拂衣的承乾宫,苏拂衣自然不欲理会。 只是眼下叶澜依在承乾宫这般大阵仗,苏拂衣少不得要开口,“紫苏,去传太医来为叶常在诊脉。” 紫苏闻声忙应下。 很快,李太医便被请来。 “微臣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苏拂衣道,“不必多礼,快些给叶答应诊脉。” 李太医也不耽搁,忙取出脉诊放置在案几之上。 叶澜依将手枕在脉诊之上,李太医将丝帕覆上,细细诊脉。 半晌,李太医恭敬道,“回禀皇贵妃娘娘,叶常在有孕已然两月余。” 叶澜依眸中闪过一丝怨恨,很快便消失殆尽。 片刻,叶澜依佯装惊喜,“李太医所言当真,我真的有孕了么?” 敬妃笑道,“叶常在真是欢喜过了头,李太医的医术最是了得,当初皇贵妃有孕也是李太医一手照料的,怎会有错?” 叶澜依笑道,“敬妃娘娘所言极是,是嫔妾欢喜过了头。” “叶常在只管放心,您确实已有两月余的身孕,胎像稳固,一切安好。”李太医恭敬道。 苏拂衣吩咐道,“既如此,便劳烦李太医照料叶常在的胎了,务必好生伺候。” 李太医哪里敢不从,连忙拱手作揖,“微臣遵旨。” 叶澜依亦盈盈福身,“嫔妾谢皇贵妃娘娘恩典。” “不必多礼,如今你怀着身孕,这些虚礼便免了!”苏拂衣端的是端庄大度的模样。 “谢娘娘体恤!”叶澜依笑道。 众人得知叶澜依有了身孕,自然心思各异。 苏拂衣暗暗看着众人的反应,自然没有错过莞嫔面上的喜色。 苏拂衣心中有数,估摸着莞嫔是想用叶澜依的孩子作妖。 自齐妃死后,这后宫也太平了一阵子,也该有人登场唱戏了。 …… …… …… 第57章 甄嬛传57 叶澜依有了身孕,众人面上喜色一片,可私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嫉妒。 佯装关怀道贺说了一会子话,便起身告退。 叶澜依不疾不徐就着阿绿的手走在宫道之上,莞嫔故意落后于众人几步,只等着众人走远,这才追上叶澜依。 “叶常在留步。”莞嫔上前与叶澜依并肩而行。 叶澜依似笑非笑,“莞嫔娘娘,这似乎不是回碎玉轩的路?” 莞嫔含笑道,“是不是回碎玉轩的路自是不打紧,叶常在如今怀有身孕,本宫能沾一沾喜气也是极好。” “娘娘有话直说,何必跟嫔妾绕圈子?”叶澜依神色淡淡。 原本叶澜依只是圆明园的驯马女,多年前高烧不退,命悬一线之时恰好遇到果郡王。 果郡王为她请了太医,这才令她捡回一条性命。 也正因此,叶澜依对果郡王芳心暗许。 她自知身份卑微不敢与果郡王相配,故而也没有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不久前皇上下令让宗亲举荐适龄女子入宫,果郡王便寻到了她。 她原以为果郡王是希望她能够得宠,为果郡王府增添一份助力。 谁曾想果郡王却吩咐她,入宫之后定要襄助莞嫔,无论她要做什么。 叶澜依窥探见果郡王心意,一颗心碎成齑粉。 即便是心中不愿入宫侍奉皇上,也无法拒绝果郡王。 后来,她便以果郡王义妹的身份入了宫。 虽知晓果郡王心悦莞嫔,可眼下见着莞嫔,她也不愿给好脸色。 若莞嫔不知果郡王心意,又岂会出言相求? 而莞嫔明知果郡王心意,却这般加以利用,叶澜依自然不会对她和颜悦色。 莞嫔看了一眼叶澜依身边的阿绿,欲言又止。 叶澜依对阿绿开口,“去前面等着我!” 阿绿闻言便行了一礼,走得远些。 莞嫔身边的浣碧亦同样。 莞嫔见四下无人,便开口,“叶常在这胎来得及时,只是如今皇上独宠皇贵妃,即便是叶常在生出个金元宝来,也比不上皇贵妃的三位阿哥!” “莞嫔娘娘费了不少功夫让王爷送我入宫,无非就是想让我分走皇贵妃的宠爱,只是眼下我容色不及皇贵妃,分不走皇贵妃的宠,眼下我怀了身孕,皇上少不得多看顾一二,莞嫔娘娘还想如何?”叶澜依神色淡漠。 莞嫔没料到叶澜依说话这般直接,见状她也不再拐弯抹角。 “与其想方设法分走皇贵妃的宠爱,不如趁机给她一记重创?”莞嫔冷笑。 叶澜依不明所以,“你想如何?” 莞嫔目光下移,落在叶澜依仍旧平坦的肚子上,分明是最寻常的与其,却说出来极其恶毒得话。 “皇贵妃嫉妒常在有孕,害了常在的孩子,即便是皇上舍不得处置她,太后可会容她? 叶常在还年轻,日后这孩子总会有的。若是没有了皇贵妃,以妹妹的容色气质,定然能得皇上盛宠。” 叶澜依闻言一愣,没想到莞嫔这般心狠手辣。 她虽不愿为入宫侍奉皇上,可既然选择为了果郡王入宫,便知迟早会有身孕。 她自然没想过用腹中骨肉来为莞嫔陷害皇贵妃,谁曾想莞嫔竟有此意。 叶澜依饶有兴趣望着莞嫔,“莞嫔娘娘的意思是让我用腹中骨肉陷害皇贵妃?” 莞嫔道,“不过是扫除障碍,如何算得上陷害!” 叶澜依冷哼一声,“莞嫔娘娘如此妙计,合该寻王爷商议,来寻我自是无用的。”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莞嫔看着叶澜依的背影发愣,果郡王分明传话给她,若有什么事情只管寻叶澜依便可。 故而她今日才来寻叶澜依,原以为叶澜依忠于果郡王,在果郡王的吩咐下,定会对她也唯命是从。 谁曾想叶澜依竟是这么个油盐不进的态度,委实令人生厌。 只是,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总归这事情能成,不过是麻烦些罢了。 莞嫔勾了勾唇角,眸中闪过阴狠之色。 …… …… …… 第58章 甄嬛传58 一转眼,又到了腊月里,苏拂衣膝下三位阿哥已然足岁。 如今正牙牙学语,每日咿咿呀呀说个不停,谁也听不懂他们再说些什么,可兄弟三人说得不亦乐乎。 苏拂衣觉得格外新奇,从前可没有在膝下养过孩子,如今瞧着三位阿哥一日日长大,心中格外柔软。 虽说不是她亲生的,可到底是她的狐子狐孙,如何算不得亲? 便在此时,紫苏自外头进来,行了一礼,“娘娘,出事了……” 苏拂衣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紫苏,吩咐乳母将三位阿哥抱回东偏殿。 待三位阿哥出了正殿,苏拂衣这才开口询问,“出什么事了?” “春禧殿的叶常在小产了!”紫苏道。 苏拂衣一愣,随即勾了勾唇角,“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皇上那头大约已然知晓,娘娘可要过去瞧一瞧?”紫苏询问。 “自然要去,不去这出戏如何唱的下去?”苏拂衣意味深长道。 苏拂衣在紫苏的侍奉下披上厚实的披风,还不忘捧着一个烧得正旺的手炉。 她自是不怕冷,也眼下腊月里少不得要学着众妃嫔出行那般,裹得严严实实。 苏拂衣到了春禧殿时,皇上已经在里头了。 见苏拂衣来了,皇上上前两步扶住正准备行礼她,“这么冷的天怎么过来了?” 苏拂衣道,“听闻叶常在小产了,臣妾主理六宫,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自然要来瞧一瞧,叶常在如何了?” 皇上神色冷凝,“太医看了,说是用了不干净的东西。” 苏拂衣佯装惊呼,“莫不是有人要害叶常在的胎?” “朕已经命苏培盛去查了!” 便在此时,内殿里的叶澜依哭喊道,“皇上,求您给嫔妾可怜的孩子做主啊。” 皇上与苏拂衣进了内殿,便瞧见叶澜依面上惨白,梨花带雨。 “你放心,朕已经派人严查,定不会轻饶背后作恶之人!”皇上宽慰叶澜依。 便在此时,叶澜依身边的阿绿突然跪倒在皇上跟前。 “皇上,奴婢有罪,奴婢知道是谁害的我们小主。”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阿绿。 “是谁?”皇上阴沉着脸询问。 阿绿战战兢兢看了苏拂衣一眼,仿佛是被吓得不轻,忙低下头不敢开口。 皇上见阿绿这副模样,越发不悦,“有话快说!” 阿绿这才壮起胆子道,“是……是皇贵妃害了我们小主!” 此言一出,皇上震怒,“放肆!皇贵妃也是你能胡乱攀咬的?” 苏拂衣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瞧着阿绿唱这出大戏。 阿绿仿佛被吓得不轻,可仍旧壮着胆子道,“奴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 不等皇上开口,苏拂衣便似笑非笑道,“那你且说一说,本宫如何害的叶常在?” “我们小主是用了御膳房的燕窝就小产了,奴婢去御膳房端燕窝时恰好皇贵妃娘身边的紫苏也在,若不是皇贵妃指使,怎会如此巧合?” 紫苏闻言也不惊慌,只是镇定自若道,“去过御膳房的人多的是,偏偏你就攀咬起皇贵妃,是何居心?” 阿绿闻言结结巴巴道,“可…奴婢去时只瞧见了紫苏,并未见旁人。” 便在此时,苏培盛去而复返。 “皇上,御膳房的奴才们都用了刑,可都说没有下药害过叶常在!” “今日都有谁去过御膳房?”苏拂衣问。 苏培盛恭敬道,“回禀皇贵妃,只有紫苏姑娘与阿绿二人去过。” 阿绿闻言急切道,“皇上您看瞧,皇贵妃身边的紫苏去过御膳房,定是她害了我们小主!” 苏拂衣扶了扶鬓边的牡丹宫花,慢条斯理开口,“你聋了么?苏公公都说了,去过御膳房的可不止紫苏一人!” 阿绿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苏拂衣所指。 苏拂衣的意思分明是阿绿自己给叶澜依下了毒,而后污蔑紫苏。 阿绿忙辩解,“皇上,奴婢是叶常在带入宫的人,怎会害了自家主子?” …… …… …… 第59章 甄嬛传59 “皇上若是不信,何不搜一搜承乾宫,皇贵妃娘娘清白与否,一搜便知!”阿绿还妄图攀咬苏拂衣。 “放肆,皇贵妃的承乾宫也是你想搜便可以搜的?”皇上恼怒。 皇上自然不会因为阿绿三言两语而怀疑苏拂衣。 即便是叶澜依亲自攀咬,皇上也是半个字都不信的,更何况阿绿只是一个小小婢女。 苏拂衣笑道,“皇上,这丫鬟所言也不无道理,清白与否,一搜便知!” 阿绿闻言心中一喜,还当苏拂衣是愿意让人搜宫。 莞嫔娘娘早就传信给她,已经悄悄将麝香放到了承乾宫中。 一旦搜宫,苏拂衣便坐实了谋害皇嗣的罪名。 阿绿自幼父母双亡,是果郡王偶然遇见乞讨的她,这才将她救下,让她在府中为奴为婢。 后来,果郡王欲将叶澜依送入宫中,便将她指派到了叶澜依身边伺候。 果郡王私下里曾告诉她,入宫之后若是碎玉轩的莞嫔寻她,她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后来莞嫔先是寻了叶澜依,叶澜依并不理会。 过后不久,莞嫔又悄悄找到了她,阿绿知道,莞嫔定然是见过了王爷,如若不然莞嫔定不会用她。 阿绿得了果郡王吩咐,自然会听命于莞嫔。 莞嫔塞给阿绿一包药,命她寻个机会下在叶澜依的饮食中,并将此事推给皇贵妃。 而莞嫔已然想法子将那药塞进了承乾宫,一旦皇上下令搜宫,皇贵妃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阿绿虽伺候着叶澜依,也可不会因此而效忠叶澜依,她只知道自己的命是果郡王救回来的,果郡王说什么便是什么。 皇上疑惑不已,阿绿分明是污蔑,苏拂衣为何却答应搜宫。 “娘娘,搜宫可是奇耻大辱,怎可凭这丫鬟三言两句就搜宫?”苏培盛吓得不轻。 倘若苏拂衣当真应下搜宫,多半是苏培盛亲自带人前去。 若来日皇贵妃迁怒于他,他可如何是好? 故而趁着现在皇上还未应允,苏培盛少不得规劝几句。 苏拂衣笑道,“本宫何时说过要搜承乾宫?” 众人闻言一愣,方才苏拂衣说的是清白与否,一搜便知,的确未曾说过承乾宫。 不等众人反应,苏拂衣便再度开口,“本宫怀疑是这丫鬟背主,谋害叶常在,苏公公,你且带人搜一搜!” 苏培盛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没有反对,苏培盛自然应下。 而阿绿闻言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下在叶澜依饮食中的麝香已然用尽,她身上和房中自然不会搜出一星半点。 “奴婢愿意一搜,以证清白!”阿绿说罢恭敬一拜。 那镇定自若的模样,认真看了都觉得她清白。 苏培盛差人前去阿绿的房间搜查,而阿绿身上自然也是要搜一遍。 许是因着阿绿到底是女儿身,替她搜身的是皇上跟前的芳若姑姑。 芳若姑姑自上而下细细查看,并未见有任何不妥之物。 正当阿绿洋洋得意时,忽然,阿绿袖口掉出一个油纸包。 众人视线都被那油纸包吸引,阿绿有些不明所以,自己身上分明什么也没放。 苏培盛眼疾手快,将那油纸包捡起。 皇上示意太医上前查验。 太医小心翼翼打开闻了闻,又用指头轻轻沾了一点放入口中品尝。 待辨别出里头的东西,这才诚惶诚恐道,“回禀皇上,这是麝香,让叶常在小产的便是此物!” 而与此同时,前去搜查阿绿房间的御林军去而复返。 同样在阿绿的枕头下寻到一模一样的麝香。 …… …… …… 第60章 甄嬛传60 阿绿满眼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的!” 苏拂衣似笑非笑,“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阿绿对上苏拂衣似笑非笑的眼神,满眼惊恐,“是你,是你陷害我,你不是人,是妖孽!” 皇上龙颜大怒,“放肆,胆敢污蔑皇贵妃,苏培盛堵住她的嘴!” 叶澜依捂着肚子面色惨白看着眼前的闹剧,眼中一片绝望。 莞嫔找过她,让她用腹中骨肉污蔑皇贵妃。 她当时并未同意,只让莞嫔寻了果郡王亲自开口,若是果郡王吩咐她自然会这么做。 她这般做法,私心里也是想看一看,在果郡王心里,是不是她的性命与无辜孩子的性命,也比不得莞嫔的仇恨。 后来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果郡王传话。 她只当自己没有爱错人,果郡王到底对她心存怜惜,不愿用她孩子的性命去为莞嫔达成目的。 谁曾想今日用了燕窝便腹痛不止,孩子小产了。 她心中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莞嫔,定是莞嫔故意用她腹中骨肉做文章陷害皇贵妃。 她心中虽恨莞嫔自作主张,可到底看在果郡王的份上,没有声张。 反而在此事上推波助澜,求皇上为她做主。 此事她只能做到这里,莞嫔如何将事情嫁祸到皇贵妃身上便与她无关了。 谁曾想自己身边的阿绿竟跳了出来,话里话外指控这皇贵妃。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以为果郡王送到她身边的丫鬟定是忠于她的,谁曾想竟是忠于莞嫔。 叶澜依冷眼瞧着这一切,并不打算掺和。 苏拂衣柔声道,“皇上且慢,这丫鬟敢这般明目张胆污蔑臣妾,定然是有人指使。” 皇上神色冷凝,缓缓开口,“是谁指使你陷害皇贵妃?” 阿绿摇头,正欲将罪责尽数揽下,谁知喉头一紧,竟丝毫不受控制。 “是莞嫔指使奴婢,奴婢是果郡王的人,果郡王吩咐了奴婢一切都要听从莞嫔吩咐。” 阿绿被自己唬了一跳,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她想说的不是这些。 叶澜依闻言瞪大双眼,阿绿竟然将果郡王供了出来! “你胡说,王爷也是你可以胡乱攀咬的?”叶澜依气急败坏。 皇上被她这般反常的举动引得疑云丛生。 叶澜依自觉失言,连忙找补,“王爷是我的义兄,怎会害我?” 皇上显然不会轻易相信,阴沉着脸唤苏培盛传莞嫔前来。 在场之人也不敢再度开口,只等着莞嫔到来。 莞嫔被传召心中忐忑,可面上仍旧装作若无其事。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皇上并未唤她起身,莞嫔只好保持行礼的姿势,皇上试图从莞嫔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慌乱,可莞嫔面上确是镇定自若的模样。 许久,皇上才淡淡开口,“起来,此番唤你前来,可知所为何事?” 莞嫔柔声道,“臣妾不知!” “叶常在身边的丫鬟说,是你指使她对叶常在下药,这才导致她小产!” 莞嫔闻言佯装惊讶,“臣妾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况且臣妾如何能指使得动叶常在身边之人?” 若非苏拂衣知晓莞嫔是什么人,只怕都要被她精湛的演技骗过去了。 不料阿绿再度开口,“皇上,那麝香可是莞嫔亲手交给奴婢,想必莞嫔还有不少呢!” 莞嫔闻言眸中划过一丝惊慌,可只是一瞬,便被她掩饰的极好。 “皇上,臣妾不知怎么得罪了叶常在身边的宫女,竟红口白牙攀扯臣妾!” 莞嫔眸中含泪,泫然欲泣。 那酷似纯元皇后的脸若是放在平日里,只怕真的能勾起皇上的旧情。 只是刚才阿绿说的那番话,已然引起皇上疑心。 果郡王吩咐阿绿一切听从莞嫔的,阿绿可是果郡王府出来的婢女,果郡王竟然让她听莞嫔的! 阿绿虽没有说果郡王与莞嫔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可不说也没见得比说了好多少。 越是这样捕风捉影的事情,越是让皇上心头堵着一口气。 莞嫔见皇上沉着脸,还当皇上是不信她一番说辞。 毕竟她并不知晓阿绿说她与果郡王的那番话。 莞嫔还想着如何开口辩解,便听见皇上带着审视居高临下询问,“你与果郡王颇有交情?” …… …… …… 第61章 甄嬛传61 莞嫔一愣,不知皇上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句。 不过她素来聪慧,只是一愣便猜测到皇上定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莞嫔心中虽忐忑不安,可面上仍是一副坦荡的模样。 “皇上怎会这样问,臣妾不过是几次家宴上见过果郡王几次,何来交情?” 不说家宴还好,说起家宴,皇上不由得想起温宜公主周岁宴上,莞嫔一舞惊鸿,果郡王笛声相和。 皇上面色越发难看,苏拂衣在一旁还不忘用两口点心,喝茶用点心看大戏,美哉! “若没有交情,果郡王为何会吩咐阿绿听命于你?”皇上沉着脸问。 此言一出,莞嫔一惊。 她摸不准皇上到底从何处听来的这番话。 叶澜依心中焦急,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忙开口道,“皇上,阿绿胡乱攀咬果郡王与莞嫔之言怎可相信? 臣妾虽入宫时日短,可也觉得莞嫔娘娘为人端庄守礼,怎会与果郡王私下往来?” 苏拂衣旁观者清,叶澜依一席话看似是为果郡王和莞嫔开脱,实则是在告诉莞嫔,方才是阿绿在皇上跟前出言不逊,这才引得皇上疑心她与果郡王有私。 知晓了事情缘由,莞嫔心里也有了对策。 这般被人用果郡王与她之间做文章,也不是头一回了,从前的曹贵人不也挑唆过? “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自入宫以来尽心侍奉皇上,从无二心。皇上如今只凭一个奴婢三言两语,便疑心了臣妾吗?” 莞嫔三分委屈,七分倔强的模样,饶是苏拂衣看了都想上前宽慰几句。 皇上听罢疑心散去几分。 阿绿所言确实不可信,方才她就污蔑苏拂衣害叶澜依小产,而后又在她自己身上搜出麝香。 这样两面三刀的奴婢,如今再度污蔑莞嫔与果郡王也是有的。 苏拂衣将皇上的神色尽收眼底,她再不出声皇上怕是要被莞嫔三言两语哄住了。 苏拂衣放下手中的点心,用帕子擦了擦手。 “皇上,臣妾也觉得莞嫔不是这样的人!” 莞嫔没想到苏拂衣会为她开口,可直觉告诉她,苏拂衣可不会那样好心。 果不其然,苏拂衣接着说,“方才阿绿说麝香是莞嫔给她的,为证莞嫔清白,只需搜一搜碎玉轩即可。 若碎玉轩搜不出脏东西来,便可证明是阿绿胡乱攀咬,也可还莞嫔清白。” 甄嬛心下一沉,苏拂衣这分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指使了人将麝香放入承乾宫,并指使阿绿想办法让皇上搜查承乾宫。 却不想如今竟成了这样的局面! 碎玉轩自然是没有麝香的,只是苏拂衣既然能这样开口,定然不会让人白搜碎玉轩。 皇上显然是对苏拂衣得话说动,莞嫔见状慌乱不已,“皇上,搜宫乃是奇耻大辱,臣妾未曾做过,怎可让人搜碎玉轩?” 皇上沉默半晌,终是开了口,“莞嫔,只是一搜便可证明你的清白!” 皇上此话带着不可质疑的威严,莞嫔即便是明知有诈,也不敢违抗。 “皇上既然要搜,臣妾自然不会违抗,只是臣妾请求让芳若姑姑一并去搜!” 莞嫔私心里觉得芳若姑姑到底是她的教习姑姑,有她在旁人若是想偷偷做手脚也会顾及一番。 此请也算不得逾矩,故而皇上应允下来,“苏培盛,你和芳若一起去搜一搜,切记不要损坏碎玉轩的物件!” “奴才(奴婢)遵旨!”苏培盛与芳若应下。 皇上望向还跪在地上的莞嫔,摆了摆手,“先起来!” 莞嫔只好谢恩,在浣碧的搀扶之下起了身。 如今结果未明,众人也无心开口说话。 反倒是苏拂衣还不忘示意紫苏为她添茶。 左右都是要等,何必委屈了自己。 …… …… …… 第62章 甄嬛传62 很快,苏培盛与芳若去而复返。 众人见他们回来,目光自然都落在他们身上。 苏培盛硬着头皮开口,“皇上,在碎玉轩中搜出了此物!” 苏培盛双手奉上,是一包与方才阿绿身上搜出来一模一样的油纸包,另外竟还有一沓信件。 莞嫔看见那油纸包面色一变,可看见那信件时却是一脸疑惑。 皇上被那信件吸引,“这是何物?” 苏培盛战战兢兢不敢开口。 见苏培盛这副模样,皇上将那沓信件取过来亲自翻看。 待看清上头的字迹,皇上龙颜大怒,将信件砸在莞嫔身上,“你还说你与果郡王没有私情?” 莞嫔被吓了一跳,忙跪倒在地,“皇上所言,臣妾不解!” “你自己看!”皇上阴沉着脸。 莞嫔随手捡起一张,上头不过是些寻常诗词,连淫词艳曲都算不得。 莞嫔再翻看几张,同样如此,只是寻常诗词,并未有署名。 “皇上,这不过是寻常诗词,臣妾也不知为何出现在了碎玉轩,皇上何故震怒?”莞嫔满脸疑惑。 “你当真不知?”皇上怒极反笑。 “臣妾不知!”莞嫔倔强与皇上对视。 “这些都是果郡王亲手所写,却出现在了碎玉轩中,你还敢说你不知情? 莞嫔,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这般待朕?” 皇上阴沉着脸看着莞嫔那张酷似纯元皇后的脸,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样美丽的一张脸,私下里竟做出这种淫乱之事! “皇上,定是有人陷害臣妾,臣妾当真不知情啊!”莞嫔急切辩解。 苏拂衣趁机补上一刀,“莞嫔这话让皇上如何相信?即便是旁人要陷害与你,又如何能寻到果郡王亲笔所书的信件? 况且阿绿方才说受果郡王之令听命与你,如今却又在碎玉轩搜出果郡王的信件,怎会如此巧合?” 这一字一句,确是说到了皇上心里。 皇上不是没有疑心是旁人陷害莞嫔,只是果郡王身为外男,除非他亲手所赠,否则旁人断然拿不到他亲手所写的诗词! 事情摆在眼前,便是皇上不愿相信,也是不能! 叶澜依拖着病体过跪在莞嫔身边,“皇上,果郡王定然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莞嫔素来对皇上情深,又怎会与果郡王有私?” 可皇上素来疑心重,此时此刻又怎会听得进去? 苏拂衣轻笑出声,“叶常在真是宽宏大量,且不说阿绿供出是莞嫔指使她对你下药在先,而后又从碎玉轩搜出麝香证据确凿。 你不但不为自己的无辜小产孩子叫屈,反而为莞嫔与果郡王说情,这是个什么理?” 皇上闻言,连带着对叶澜依也起了疑心。 方才她还哭得声嘶力竭求着自己为孩子讨回公道,如今证据确凿,却又为莞嫔与果郡王求情。 叶澜依一时语塞,半晌才开口,“果郡王是嫔妾义兄,嫔妾自然信得过!” 苏拂衣笑而不语。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至于皇上信不信就与她无关了。 想来皇上自是不信的,如此拙劣的辩白,皇上只会连带着叶澜依也起了疑心。 果不其然,皇上开口道,“莞嫔下毒谋害皇嗣,褫夺封号,将为答应,幽禁碎玉轩非召不得出! 叶常在小产伤身,便好生在春禧殿养着。 阿绿背弃主子,下毒谋害皇嗣,杖毙!” 苏培盛闻言忙唤人将阿绿拉了下去。 如此,便是将莞嫔与叶澜依都禁了足。 莞嫔不可置信,“皇上,您竟然疑心臣妾这至此,连带着过往情分都不顾了么?” 苏拂衣摇头,莞嫔直到如今还当皇上对她存着非比寻常的情分,殊不知皇上不过是对她那张酷似纯元皇后的脸宽容几分。 皇上这般处置,已然是看在那张脸的份上从轻发落。 若换成旁人与果郡王牵扯不清,早就一根白绫赐自尽了。 皇上处置了莞嫔之后,许是心中气愤,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拂衣行至莞嫔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莞嫔……哦不,如今本宫该唤你一句甄答应了。” 甄答应愤恨不已,“是你,是你陷害我!” 苏拂衣娇笑连连,“怎么会是本宫陷害你?分明是你技不如人!” 甄答应没想到她这般轻易忍下,“眉姐姐与温实初一事,也是你害的?” 苏拂衣勾了勾唇角,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计策不是你想的么?她不过是你替挡下一劫,怎会是我害的?分明是你害的沈眉庄!” 甄答应赫然瞪大双眼。 “妖孽,你不是苏拂衣,你是妖孽!”甄答应对准苏拂衣那张脸扑了过去。 苏拂衣说的没错,那计策是她想的,她也知道若事情败露沈眉庄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可是她还是选择让沈眉庄出头! 心里最阴暗的一面被苏拂衣毫不留情撕开,甄答应早已失去理智。 苏拂衣灵巧一躲,甄答应扑了个空扑在冰冷的地板上。 苏拂衣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的到的声音说,“你说错了,我是苏拂衣,也是妖孽!” 说罢咯咯直笑,头也不回转身出了春禧殿。 …… …… …… 第63章 甄嬛传63 不错,无论是阿绿身上的麝香,还是碎玉轩搜出来的麝香,都是苏拂衣施法放置的。 不过也没有丝毫冤枉她们。 是甄嬛买通承乾宫洒扫丫鬟欲将麝香悄悄塞进承乾宫,将叶澜依小产一事嫁祸苏拂衣。 当然,那洒扫丫鬟事后自然被苏拂衣处置了。 若非苏拂衣不是人类,只怕这样的事情防不胜防。 是甄嬛出手在前,苏拂衣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至于果郡王亲手所写的诗词,确实也没有冤枉了甄嬛。 那可都是果郡王夜不能寐时想着甄嬛的倩影写下的。 虽不是什么淫词艳曲,可也是寄托相思之物。 苏拂衣不过是施法将那些信件放在碎玉轩里。 更何况,甄嬛本就知道果郡王对她有意,却利用果郡王的不伦之情将叶澜依送入宫中。 如今也算是报应不爽,苏拂衣也半点没有冤枉了甄嬛。 …… …… …… 自从甄嬛与叶澜依被皇上处置之后,皇上就专宠苏拂衣,再也没去过旁人的宫殿。 又到了晨昏定省的时候,众人前来承乾宫请安。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都起来,坐!”苏拂衣含笑道。 “谢皇贵妃娘娘!” “嫔妾听闻,皇上将果郡王派到关外镇守边关?”孙答应问。 “我也听说了,都出发十余日了!”欣常在捻起一块牡丹卷咬了一口。 苏拂衣自然也知道此事,皇上虽处置了甄嬛与叶澜依,可是对果郡王的疑心不减,却又不能将此事宣之于口,便只能将果郡王送得远远的。 苏拂衣知道其中内情,可也不会宣之于口,“果郡王最得皇上信任,如今派去边关驻守,也是皇上对果郡王寄予厚望!” 这般冠冕堂皇的话,众人信不信有是另一回事了。 叶澜依可是果郡王府送进宫的,这便才被禁足,随后果郡王便被派去边关驻守。 这样的事情,若说是巧合只怕无人敢信。 只是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场面话还是要说得漂亮些。 “素果郡王最得皇上信任,如今看来果真不假!”欣常在附和。 便在此时,孙答应突然面色难看,死死捂住唇。 苏拂衣眼尖,只是瞧见了。 而欣常在离孙答应极近,自然也发现了异样,“孙妹妹这是怎么了?” 孙答应强装镇定,可眸中闪过的一丝惶恐却被苏拂衣捕抓到了。 “没事,只是天气渐热,这两日贪凉多用了些许冰饮,胃里受了寒!” “宣太医看过了吗,可别是什么重病耽搁了!”敬妃关怀道。 孙答应勉强一笑,“看过了,说是天气热了肠胃不适!” 欣常在快人快语,“若非这半年皇上独宠皇贵妃,我都以为孙妹妹这是有孕了!” 孙答应闻言面色一变,极力压住心头的恐惧这才没有失态。 “欣姐姐最是爱说笑,皇上如今都不来嫔妾宫中,嫔妾怎么会有孕!” 苏拂衣兴致勃勃,这孙答应莫不是有了那狂徒的骨肉,这般刺激! 本以为甄嬛被皇上处置之后这后宫的生活注定要无趣,谁知道孙答应竟然如此大胆!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素来妙语连珠的孙答应,今日竟然兴致缺缺。 苏拂衣开口,“如今天气越发炎热,众位姐妹早些回去!” 众人闻言忙起身行礼,“嫔妾告退!” 苏拂衣想了想开口,“孙答应留下!” 孙答应一愣,显然没料到苏拂衣会留下她,“嫔妾遵旨!” 众人都退出正殿,只余下苏拂衣与孙答应。 苏拂衣站起身,“孙答应陪本宫去东偏殿看看三位阿哥!” 孙答应自然没有不应的理,亲自上前搀扶苏拂衣,“是,娘娘!” 二人一同来了东偏殿,三位阿哥已然一岁半,如今已经可以行走,只是走得还不算十分顺畅。 见到苏拂衣进来,三位阿哥忙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奶声奶气唤道,“额娘!” 苏拂衣蹲下身子接着三位小阿哥,“慢点走,当心摔着!” “额娘抱抱!”三位阿哥争先恐后往苏拂衣身上扑。 孙答应在一旁看得很是羡慕。 陪着三位阿哥玩了一阵子,三位阿哥有了困意,苏拂衣这才与孙答应出了东偏殿。 “三位阿哥当真是活泼伶俐,娘娘教养得极好!”孙答应由衷赞叹。 “当额娘的有时候只希望孩子能健康平安长大,孙答应你说是不是?”苏拂衣似笑非笑。 孙答应面上一僵,用力扯了扯唇角,“娘娘说得极是!” 二人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落座,苏拂衣屏退了伺候的丫鬟。 “孙答应没有什么话要与本宫说么?”苏拂衣把玩着护甲上的红宝石。 孙答应一颗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 …… …… 第64章 甄嬛传64 孙答应在心中天人交战,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扑通一声跪在苏拂衣脚下,“求娘娘救给嫔妾一条生路!” 苏拂衣慢条斯理道,“孙答应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本宫如何给你生路?” 虽然苏拂衣嘴上这么说,可直觉告诉孙答应,苏拂衣分明什么都知道! “娘娘,嫔妾已然怀有身孕,求娘娘看在同为人母的份上,给嫔妾一条生路!” 苏拂衣并未露出意外神情,有着梦中记忆和这一世孙答应的怪异之处,不难猜出。 见苏拂衣并未接话,孙答应连磕几个响头,姿态放得极低。 “娘娘,求您怜惜!” 苏拂衣不疾不徐,“先起来!” 孙答应拿不准苏拂衣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一时间也不敢起身。 苏拂衣见她不起,轻飘飘睨了她一眼,孙答应一个激灵这才谢恩起身,“谢娘娘!” “你既然求本宫给你活路,本宫倒是想问一问你,你想如何?” 孙答应闻言一愣,她想如何?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如何,眼下苏拂衣问她,她又能如何? “娘娘,嫔妾自入宫前便有了两情相悦之人,是嫔妾父亲生生逼迫我们分开!”孙答应说到伤心之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苏拂衣勾了勾唇,“所以你入宫之后,那人也入宫当差,你们二人将宫中规矩视若无物,暗中苟且、珠胎暗结?” 孙答应心中一惊。 有些摸不着苏拂衣到底会不会帮她,更不知自己怎么被苏拂衣三言两语就哄得将这些秘事和盘托出! 只是如今她已经说了出来,已然没有后悔的余地。 如今只能拼一把,赌一赌苏拂衣会看在她入宫之后从未有半分不敬的份上拉她一把。 即便是现在不说,来日她的肚子渐渐大起来,只怕也是死路一条。 “娘娘,嫔妾不敢。嫔妾自被父亲送入宫中,便绝了与他相守的心思。 只是不曾想他竟入宫成了侍卫,起初嫔妾并不知晓,只是那日在御花园中巧遇这才得知。 嫔妾并不敢生出这等心思,只是自嫔妾入宫之后并不得宠,那一日嫔妾着了风寒发起高热,却因为不得宠连太医也请不动,是他得知之后悄悄送来了药。 若不是他,只怕嫔妾已经死在后宫无人问津。” 孙答应回忆着那晚他关怀备至的目光,目光柔和了许多。 苏拂衣暗自咋舌,想不到前世和狂徒颠鸾倒凤的孙答应,竟还是个为爱不顾一切的恋爱脑。 就为了那一丝丝虚无缥缈的温暖,竟然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要了。 要知道一旦被发现,不但孙妙香自己活不成,连带着孙家九族也是要受牵连的。 “你可知一旦被发现,会是什么后果?”苏拂衣问。 孙答应分明是害怕的,可却没有半点悔意,“嫔妾知道,可嫔妾不悔!” “你是不悔,可你也不想死不是吗?”苏拂衣轻笑。 若是孙答应想死,今日也不会求她。 苏拂衣虽猜到了孙答应一事,故而几番试探。 可若是孙答应咬死不认,苏拂衣也不会揭穿。 可孙答应却自己和盘托出,无非就是堵苏拂衣有一丝怜悯。 “嫔妾不想死,嫔妾和他两情相悦,情之一事又有什么错?”孙答应言之凿凿。 苏拂衣看得津津有味。 何止是孙答应,上一世的甄嬛、沈眉庄给皇上戴绿帽时大约也都是这么想的! 只是孙答应前后两世,论情分比不过甄嬛、论容貌比不上沈眉庄。 故而想给肚子里的孩子上户口都没地方发力。 “不想死有何难,一剂汤药喝下去,落了这孩子你便能活。可是你没有这么做,可见你并非不想死,你还想和这孩子一起活!”苏拂衣看穿孙妙香的小心思。 孙妙香被苏拂衣看穿,也不隐瞒,“娘娘睿智,嫔妾虽犯下大错,可腹中孩子到底无辜!” “本宫且问你,你是想让皇上认下这孩子,在后宫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还是愿意隐姓埋名,从此与那男子清苦一世?”苏拂衣直截了当问道。 孙妙香心中怦怦直跳,她隐隐觉得苏拂衣既然这样询问出口,便是会帮她。 “娘娘,嫔妾愿与他清苦一世,只求相守,不求荣华!”孙妙香毫不犹疑。 苏拂衣无法理解男女情爱,只觉得孙妙香太痴! “罢了,本宫便看在你入宫以来恭敬有加的份上,帮你一回!”苏拂衣叹息一声。 孙妙香闻言眸中一亮,心中大喜。 “嫔妾多谢娘娘!” …… …… …… 第65章 甄嬛传65 孙妙香走后,紫苏走过来搀扶着苏拂衣回正殿。 “娘娘,您素来不是会无故插手这些事,这次为何会帮孙答应?”紫苏不解。 “我本不欲插手此事,是女娲娘娘托梦告知,这孙妙香与她的情夫原是受了诅咒第一对有情人,生生世世不得相守。 他们的前生第一世是孟姜女与范喜良,第二世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如今已经是第三世,女娲娘娘心存不忍,故而托梦于我,命我暗中相助,且让他们得以相守一世。”(与真实历史人物无关,考究党避雷,这里的孟姜女与范喜良,梁山伯与祝英台带入的是电视剧中虚构人物) 苏拂衣娓娓道出,紫苏这才明白,素来不爱插手后宫之事苏拂衣为何这般一改常态,出手相助。 “娘娘此番出手,孙答应定然对娘娘感激不尽!” “感不感激的,我原也不在意,只是孙妙香自入宫之后对我也算恭敬。看多了后宫的尔虞我诈,看一回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错!”苏拂衣含笑道。 “娘娘说的极是!”紫苏为她揉了揉发胀的肩颈。 …… …… …… 很快,后宫便传出孙答应得了时疾的消息。 皇上得知之后只是嘱咐太医好生诊治,并未踏足过孙答应的长春宫。 苏拂衣得知之后,只是按着规矩送去了一些补品。 毕竟孙答应身份低微,苏拂衣身为皇贵妃,没有去探望一个答应的道理。 孙答应入宫时间尚短,与后宫众妃嫔也不算相熟,故而也无人在意她病重之事。 孙答应的病一直不见好,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原本好好的一个年轻鲜活的美人儿,被病痛折磨得毫无生气。 一个月后,孙答应病逝。 后宫上下无人起疑,毕竟孙答应病了许久,一日日消瘦下去也做不得假。 皇上得知孙答应病逝,也并没有多少伤怀,毕竟孙答应并不得宠。 甚至,皇上都已经记不清孙答应的模样。 皇上下旨追封孙答应为常在,以贵人的仪制治丧。 只是即便是以贵人之礼治丧,也没什么人去祭拜。 唯有长春宫的宫人在灵前哭几声,其他妃嫔连自然不会出面。 停灵七日后,便草草的葬入妃陵。 后宫众人的日子一如往常,仿佛从未有过孙妙香这个人。 而这一日,后宫的一个小侍卫在当值时不小心睡着。 被侍卫首领发现之后,下令打了二十大棍,便赶出宫去。 在宫中当值睡着可不算小事,若是因此疏忽了贵人们的安全,那可是要牵连到侍卫首领的罪责。 故而被如此责罚,也不算过重。 不过这件小事,并没有惊动到皇上与后宫妃嫔。 连孙妙香病逝一事都算不得大事,更何况只是处置了一个小小的侍卫。 …… …… …… 承乾宫。 苏拂衣翻看着账本,随口一问一旁的芫荽,“送出去了?” 芫荽点了点头,“奴婢将孙妙香送进了出入皇宫的恭桶里,那些守门的侍卫最怕这股子臭味,根本不仔细检查,这会子估摸着孙妙香与那狂徒已经见着了。” 说是恭桶,实则比寻常澡盆子都大上许多,藏一个孙妙香也不足为奇。 苏拂衣将送孙妙香出宫一事交给芫荽,本也是想历练历练她。 没想到芫荽竟想出将人放进恭桶里送出的法子。 苏拂衣笑道,“做的不错,小菜妖越来越聪明了!” 得了苏拂衣的夸赞,芫荽嘚瑟得差点没蹦起来。 此事也算是告了一段落。 只是无人知晓,在远离京城的一个边陲小镇里,来了一对年轻夫妇。 那女子生得黛眉微蹙,杏眼含情。 身上的粗布麻衣,也难掩一身的细皮嫩肉。 男子身姿挺拔,高大威猛,腰带上还挂着一个赤色鸳鸯香囊。 边陲小镇,时常也有逃荒而来的人家安家落户,因此二人的到来也算寻常。 二人这通身气派,倒像是私奔而来的富家千金与情郎。 不过饶是如此,旁人也未曾多管闲事。 二人很快就在此安了家。 孙妙香换上村妇的装扮,每日学着织布养蚕。 而狂徒(懒得起名了)用手头为数不多的银钱买了几亩良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十月怀胎,孙妙香为狂徒生下了白胖的小子。 二人相拥在一起,看着怀里刚出生的儿子,二人觉得无比幸福。 …… …… …… 第66章 甄嬛传66 十月里,边关的折子传回。 虽说如今战事已歇,可是边关与敌国接壤之处偶有摩擦,不过都未曾掀起什么大风浪。 不曾想这次传回折子,竟带来了噩耗。 果郡王允礼驻守城门时,竟被敌军一支冷箭射中,一个不稳自城墙上摔了下去,当场暴毙。 自甄嬛一事之后,果郡王被皇上派遣去驻守边关,入镇西大将军麾下。 皇上并未给果郡王军中要职,只传了口谕让镇西大将军莫要因果郡王的身份而特殊待之。 边关的镇西大将军最是懂得察言观色,皇上此举分明就是恼了果郡王。 虽说不知果郡王因何而触怒皇上,可果郡王失了盛宠也是板上钉钉之事。 故而镇西大将军便将果郡王视作寻常的兵士一般操练、当值。 虽没有半分故意怠慢,可日子也绝不轻松。 这一夜轮值守城门的士兵里便有果郡王允礼。 原本边关的已经安宁了好一阵子,谁曾想这一夜敌军竟然会放冷箭。 士兵们被打的措手不及,其中果郡王便中了箭,自城墙上摔了下去。 而当日因此丧命的士兵足足有八人,受伤的也有十余人。 待镇西大将军得了消息开城门迎战时,敌军便逃之夭夭。 这样的事情在边关不在少数,每隔一段时间也总有那么一回。 敌军偶有挑衅,却又未曾真正开战,如此一来,便是有士兵丧命,也无可奈何。 只是此番丧命之人有果郡王,镇西大将军不知如何处置,便只好上奏请示。 皇上得知之后,哀伤不已。 下令将果郡王的灵柩迎回京中,风光大葬,并下令晋封果郡王为果亲王。 死后哀荣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果亲王未曾娶妻,更无子嗣,便是再如何追封又有何用? 等到果亲王的灵柩迎回果郡王府治丧时,皇上与皇贵妃亲临果亲王府吊唁。 皇上哀痛不已,几欲昏厥。 满朝文武跪地乞求皇上保重龙体,皇上这才肯离去。 果亲王允礼为国捐躯之事,百姓人尽皆知。 而皇上对果亲王“兄弟情深”,也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是果亲王骤然毙命,皇上到底是哀痛还是畅快,也只有皇上知晓了。 …… …… …… 果亲王丧命边关一事,本就人尽皆知。 后宫中早已传遍,连带着被禁足的叶澜依也知晓。 叶澜依悲痛欲绝,哭得昏厥过去了几次。 心中跟随果亲王离去的念头越发强烈,左右她无父无母,如今果亲王也不在了。 即便是妃嫔自戕乃是大罪,也没人可以让她牵连。 可是转念一想,若非甄嬛,果亲王又何至于此? 她入宫时日不多,可也知晓甄嬛绝非蠢笨之辈。 她分明就对果亲王的心意一清二楚,这才故意利用。 甄嬛若用她也便罢了,可千不该万不该牵连了果亲王。 叶澜依越想越恨,眼底闪过杀意。 …… …… 过了几日,趁着夜黑风高之时,叶澜依换上宫女的服饰,悄悄从春禧殿溜了出去。 皇上当日下令叶澜依小产好生休养,言下之意虽说禁足,可也没有明着派人将春禧殿看管起来。 加上这些时日叶澜依自己闭门不出,众人更加松懈。 自然无人理会一个小产又无宠的常在,因此叶澜依十分轻易便出了春禧殿。 而碎玉轩虽然有侍卫看管,可夜里守备十分松懈。 叶澜依本就是驯兽女出身,召唤来几只野猫,便将那两个昏昏欲睡的侍卫引开。 叶澜依便趁机潜入碎玉轩。 甄嬛自打被褫夺封号贬为答应之后,身边伺候的宫人几乎都被遣散。 只留下甄嬛从家中带来的流朱和浣碧。 足足大半年的幽禁,令甄嬛对这后宫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恨意。 而果亲王为国捐躯一事,甄嬛也得知了。 外头的守卫闲来无事嚼舌根,便被流朱听了去,这才告知了甄嬛。 这一夜,甄嬛早早就将浣碧和流朱支开,独自对月伤神。 果亲王之死,她心中有愧。 虽说其中有苏拂衣的手笔,可果亲王若非对她有情,也不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想到那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男子,甄嬛心中钝痛。 忽然,一个人影闪过,甄嬛被吓了一跳。 “是谁?” …… …… …… 第67章 甄嬛传67 甄嬛心中警铃大作,警惕的瞧着门外。 叶澜依见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索性也不藏了,大摇大摆走进来。 甄嬛见来人是叶澜依,悄悄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是什么猖狂歹徒。 眼下她深陷囹圄,若是再闯进什么狂徒,又是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若是被有心人撞见,只怕十张嘴也说不清。 “叶常在深夜造访,所为何事?”甄嬛询问。 叶澜依似笑非笑,“甄答应真是好兴致,便是禁了足也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叶澜依顺着窗子往外看,“月色清冷,确实极美!” 叶澜依神色哀伤,甄嬛觉得她似乎话中有话。 不知为何,甄嬛竟觉得这样的叶澜依十分危险。 甄嬛悄悄将手伸向一旁的紫金琉璃瓶,以防万一。 叶澜依眼尖,“甄答应何必如此紧张,我不过是夜里辗转难眠,故而前来与你叙叙旧。” 甄嬛并未因此放下戒心,“且不说叶常在也在禁足,便是碎玉轩外头也有人把守,叶常在又是如何进来的?” 叶澜依不以为意,寻了个位置坐下,“不过是几个侍卫,如何能拦得住我?” 见甄嬛神色惊慌,叶澜依笑的越发深,“王爷没和你说我入宫之前的身份么?” 甄嬛未曾答话。 果亲王确实未曾与甄嬛说起叶澜依从前的身份,只是告知她叶澜依能为她所用。 叶澜依见甄嬛不语,便也不打算卖关子,“入宫之前,我本是驯兽女出身。” 甄嬛暗暗蹙眉,本以为果亲王所寻之人,身份再如何低微,也会是府中一等丫鬟。 却不曾想竟是如此身份低贱的驯兽女。 素来自视甚高的甄嬛,又如何能看得上叶澜依的出身? 叶澜依将甄嬛的神色尽收眼底,她自然知晓如甄嬛这般的官家小姐自是看不起她的出身。 可叶澜依丝毫不在意,自顾自说着。 “当年我高热命悬一线,因着身份低微,太医不愿为我诊治,是王爷为我请了太医,这才令我捡回一条性命! 王爷与我而言,有救命之恩。也正是因此,王爷让我入宫,即便是我不情愿,也无法拒绝。 若非是你,他又怎么会被皇上派去边关,又怎会丧命? 我从不敢有旁的奢望,唯一的心愿便是看着他,远远看着他,可是如今连这样的心愿也无法达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甄嬛越听越觉得心惊,叶澜依竟爱慕果亲王! 甄嬛可不会蠢到以为叶澜依是闲来无事才与她说这些。 后宫之中最忌讳的便是知道得太多。 叶澜依如今恍若无人般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唯一的解释便是叶澜依不打算让甄嬛活着。 甄嬛思绪流转,“果亲王一事,即便是与我脱不了干系,可苏拂衣绝对首当其冲。 果亲王那些亲手所书的诗词,我并不知为何会出现在碎玉轩。可若说其中没有苏拂衣的手笔,我不信。” 甄嬛企图祸水东引,不料叶澜依早就看穿她的伎俩。 “苏拂衣的账,我自然会与她清算。可是你甄嬛欠王爷的,我也会一并讨回。” 话音刚落,叶澜依一个闪身,将袖中藏着的匕首抵在甄嬛脖子上。 与此同时,甄嬛手中的紫金琉璃瓶被叶澜依另一只手打倒在地。 夜深人静,紫金琉璃瓶落地的声音格外醒目。 叶澜依知道,很快便会有人寻声而来。 甄嬛还在期盼着有人听到响声前来营救她,可叶澜依并不打算与她纠缠。 “再见了,莞嫔娘娘!” 叶澜依手起刀落,在莞嫔光洁的脖子上狠狠划过。 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甄嬛面上闪过怨毒与不甘,想要呼救确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叶澜依知道这样的伤势即便是被人发现,也救不回来。 外头响起脚步声,估摸着是浣碧和流朱听见声响过来了。 叶澜依一把将甄嬛推到在地,推开窗户爬了出去。 就在叶澜依消失在夜色之中的一瞬,浣碧与流朱推门而入。 待瞧见甄嬛倒在血泊中时,二人吓得几乎昏厥。 “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 外头的看守的侍卫闻言连忙冲了进来。 而叶澜依也正是趁乱,悄悄出了碎玉轩。 饶是见惯了后宫的种种残酷之事,两位侍卫也着实被吓得不轻。 其中一人壮着胆子上前查探,甄嬛已然没有了鼻息。 “甄答应殁了!” …… …… …… 第68章 甄嬛传68 承乾宫。 皇上与苏拂衣早已睡下。 只是甄嬛被刺客杀害一事不能不报,苏培盛只好硬着头皮上报。 “皇上,碎玉轩出事了!” 皇上被苏培盛焦急的声音惊醒,“什么事?” “皇上,碎玉轩进了刺客,甄答应被刺客杀害了!” 皇上闻言猛然从床上坐起。 苏拂衣自然也跟着一并醒来,“怎么回事?” 苏培盛连忙道,“甄答应身边的流朱和浣碧早早便被甄答应屏退,是骤然听闻甄答应房中有声响这才起身查看,只是流朱和浣碧赶到时那刺客已经逃走,而甄答应被一刀封喉,已然气绝身亡!” 皇上闻言龙颜大怒,“后宫当值的侍卫何在,竟让那歹人明目张胆行凶!” “碎玉轩外的侍卫并未离开过,委实不知那刺客如何潜入碎玉轩行凶,还请皇上息怒!”苏培盛回禀。 至于那碎玉轩外的驻守的两名侍卫中途被野猫吸引离开了一小会,旁人自然也无从得知。 出了这样的事,两名侍卫为了活命,如何敢承认? “传朕旨意,各个宫里严加搜查,断不可错过任何一处,定要将那刺客找出来! 另外,太后的寿康宫、皇贵妃的承乾宫,还有众妃嫔的住处、阿哥公主的住处,全部加派人手,务必保证后宫众人安全!” 苏培盛闻言连忙应下。 “皇上,甄答应之事……”苏培盛少不得要问一句。 毕竟如今甄嬛已经被刺杀,后事还是要请示皇上才能定夺。 皇上想起甄嬛那张酷似纯元皇后的脸,又想到她与果郡王纠缠不清心中越发厌恶。 只是眼下如今甄嬛已经香消玉殒,为着甄家与皇家颜面,皇上都少不得要给些颜面。 “便按常在的位份治丧!对外宣称甄答应得了急病暴毙!”皇上吩咐。 进了刺客被刺杀,说出去总是有损皇家名声,故而皇上有此吩咐。 爱之深,恨之切,当初如何盛宠甄嬛,如今便会因她与果郡王不清不楚而越发憎恨。 即便是甄嬛惨死,皇上也不愿给她过多哀荣。 以常在位份治丧,却不是追封常在,可见皇上如今心中对甄嬛有多怨! 苏培盛得了皇上的吩咐,也不敢耽搁,连忙出了承乾宫。 见苏拂衣不说话,皇上还当她是被刺客之事吓着了。 皇上握着苏拂衣的手安慰,“莫怕,朕已经加派人手,那刺客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法靠近承乾宫半步!” 苏拂衣柔声道,“多谢皇上,有皇上在此,臣妾不怕!” 二人都被刺客一事扰了清梦,如今倒是不困了。 只是皇上明日要早朝,速苏拂衣只好规劝几分,“如今离天亮还早,皇上再歇一歇!” 皇上也知刺客之事断不会如此快便有着落,干等着也不是法子,便也应了。 “你与朕一起再睡一会,明日你也要操劳!”皇上揽着苏拂衣的纤腰。 二人一道回了床榻。 苏拂衣有些好奇,这一世究竟是谁如此憎恨甄嬛,竟然潜入碎玉轩一刀毙命! 不过细想,果郡王才丧命不久,接着便是甄嬛遇害,想来此事与叶澜依脱不开干系。 前世的叶澜依爱屋及乌,连带着果郡王心爱的甄嬛也一并护着。 这一世莫不是因着果郡王丧命一事,叶澜依恨上了甄嬛? 如此想来,也不无可能! …… …… 次日,因着昨夜之事,虽不是初一十五,可众人也都来了承乾宫请安。 “嫔妾今早见宫中守卫增加了不少,这才知晓昨夜碎玉轩进了刺客之事,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敬妃疑惑道。 “可不是嘛,这后宫可是守备甚严的地方,这刺客居然能潜入碎玉轩害人,当真令人害怕!”欣常在蹙眉。 “如今皇上已经派人严查,相比很快便会有消息。你们也不必太过惊慌,如今加派了人手,定不会让那贼人有机可乘!”苏拂衣安慰众人。 众人连连点头,可是心中惶恐却丝毫未曾削弱。 而派遣出去搜查的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那刺客仿佛是凭空消失一般,一时间后宫人心惶惶。 夜里各宫各院值夜的奴仆比寻常多了几倍不止,一时间宫女奴才们怨声载道。 太后对此颇有怨言,左不过将刺客一事怪罪在苏拂衣主理六宫不力之上。 皇上对此倒是极力维护苏拂衣,说是后宫守卫森严却还是让刺客钻了空子,苏拂衣一介女流又能如何? …… …… …… 第69章 甄嬛传69 自打叶澜依潜入碎玉轩将甄嬛杀害之后,后宫守卫增加了许多。 叶澜依根本寻不到机会离开春禧殿,更别说潜入承乾宫对苏拂衣下手。 这一日恰逢宫女给叶澜依送午膳有些迟了。 “小主恕罪,今日御膳房筹备今夜的宴席,人手不足,这才晚了小主您的膳食。” 小宫女名唤春红,原是春禧殿的洒扫宫女。 自打叶澜依自果郡王府带来的宫女阿绿被赐死之后,叶澜依便不愿其他人近身伺候。 每日里只安排春红来往御膳房为她送吃食。 如今叶澜依还在禁足,如此做法自然也无人在意。 虽说叶澜依被禁了足,可春红到底是洒扫宫女提上来,因此对叶澜依格外尊重。 叶澜依闻言有些诧异,“好端端的何来宴席?” 叶澜依疑惑也是寻常,今日并非年节。 “回禀小主,自打甄答应遇害之后,后宫人心惶惶,为了安抚众人,因此皇贵妃特地在畅春园设宴。”春红恭敬回禀。 叶澜依闻言若有所思,设宴总免不了宫人上下走动,如此一来,今夜便是极好的机会。 春红小心翼翼将食盒里的膳食一一摆放在桌上。 叶澜依余光瞧见春红的身影,心下便有了计较。 “小主,膳食摆好了,您请用膳!”春红低垂下头。 叶澜依并不接话,莲步盈盈行至春红跟前,眸中是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春红莫名觉得有些压迫感,不自觉后退两步,“小……小主?” 叶澜依勾起唇角,不等春红有所反应,迅速出手一掌将春红劈晕。 叶澜依是驯兽女出身,劈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自然不是难事。 春红应声倒地,叶澜依眼疾手快将她接住抱上床榻。 叶澜依还不忘寻了件里衣撕成段将春红死死捆在床榻之上,嘴里塞入棉团。 即便是春红后边醒来,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床榻上的春红盖上锦被,若有人进来,从外头隔着纱帐瞧着,只当是叶澜依熟睡了。 很快,春禧殿外的守卫瞧见“春红”提着食盒低着头退了出来。 春红毕竟是洒扫丫鬟提上来,平日里也是这般畏畏缩缩,因此无人起疑。 …… …… 入夜,畅春园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今夜苏拂衣设宴,后宫众人自然少不得要赏脸出席。 许是为了安抚众人,宴席才刚开始不久,皇上竟也来了。 只是宫妃们的寻常宴席,皇上能来实属不易。 皇上的到来让众人的情绪愈发高涨,连日来的阴霾仿佛也驱散了不少。 苏拂衣少不得携众人行礼问安,“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快步上前扶住苏拂衣,“不必多利,你们也都起来!” 众人连忙谢过,“谢皇上!” “皇上赏脸肯来赴宴,真是令这畅春园蓬荜生辉!”苏拂衣假意奉承。 皇上见苏拂衣高兴,心中越发开怀,“拂衣设宴,朕岂能不来?” 皇上携苏拂衣一道落座,众妃嫔少不得奉承一二。 “皇上与皇贵妃情深义重,臣妾等如沐皇恩!” 皇上如今宠爱苏拂衣,自然喜欢听这等奉承之言,“今日皇贵妃赴宴,你们都落座!” “谢皇上!”众人谢过之后,纷纷落座。 寻常宫宴,不过是些歌舞管弦助兴,今日也不例外。 众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皇上见后宫妃嫔们相处格外融洽,心中越发自得。 只是无人瞧见,苏拂衣在与众人宴饮时,余光总有意无意望向门外。 几番推杯换盏之后,一位端着酒盏入殿的宫女吸引了苏拂衣的目光。 苏拂衣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鱼儿上钩了。 那“宫女”垂着头,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献舞的舞姬上,自然无人注意到她。 那“宫女”企图悄悄靠近苏拂衣,而托盘之下俨然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苏拂衣与紫苏交换了一个眼神,紫苏心领神会。 不等苏拂衣亲自动手,紫苏便悄悄施法,叶澜依一个不稳便摔了出去。 叶澜依还不知为何有此变故,示托盘便脱手而出,酒壶摔得支离破碎,而那藏在托盘之下的匕首便这般袒露在众人面前。 “有刺客,护驾,有刺客!” 不知是谁先惊呼出声,御林军们便鱼贯而入,护在皇上与苏拂衣跟前。 而其中几人抽出宝剑将叶澜依团团围住。 叶澜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如何应对,哪里还记得低头掩盖容色? 敬妃眼尖,虽说叶澜依刻意用胭脂掩盖了几分姿容,可也瞒不过敬妃的眼睛,“这不是叶常在吗?” 众人闻言纷纷往叶澜依脸上瞧去,待看清叶澜依的容色,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 …… …… 第70章 甄嬛传70 苏拂衣率先开口,“叶常在尚在禁足,今日本宫设宴,叶常在带着利器而来,意欲何为?” 旁人听闻苏拂衣一番诘问,只当是寻常。 毕竟苏拂衣主理六宫,如今叶澜依携利器乔装打扮潜入畅春园,苏拂衣于情于理都该问责于她。 只是叶澜依却在苏拂衣一番话中品出了不对。 她的计划分明天衣无缝,而她离苏拂衣也只有几步之遥,只需再走上几步,她手中匕首便可将苏拂衣一刀毙命。 可是为何竟然会突然摔倒在地,这般袒露在众人跟前。 叶澜依抬起头对上苏拂衣妩媚的眸子,待看清苏拂衣眸中的狡黠,叶澜依心中一紧。 随即而来的是了然,她中计了! 今日畅春园设宴,苏拂衣分明是请君入瓮。 原来苏拂衣早就将她的所作所为了然于心,此举不过是为了让她自投罗网。 如今她被当场抓住,自然没有了活路,叶澜依索性也不装了。 “苏拂衣,你果真好手段!不错,我此番前来便是想要了你的性命为王爷报仇,今日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拂衣闻言也不辩解,只是反问她,“甄答应之死也是你所为?” 叶澜依冷笑,“不错,若非因为她,王爷又怎么会死。我让她如此痛快死去,已然算是便宜她!只是可惜了,今日没能将你一并除去,为王爷报仇!” 众人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这些时日仿佛人间蒸发的刺客,竟是被禁足在春禧殿的叶常在! 皇上骤然得知真相,面色铁青。 原本叶澜依有几分神似年世兰,他自是有几分疼惜,不曾想叶澜依竟是这般蛇蝎心肠! 苏拂衣神色自若,“你口口声声为果亲王报仇,若非他对甄答应心思不纯,又岂会落到今日的境地? 果亲王对甄答应之心被揭穿,皇上已然法外开恩,果亲王为国捐躯又与本宫何干? 你身为皇上嫔妃,不想着如何侍奉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竟为了旁人行此杀戮,如何当得起常在位份?” 苏拂衣一番话彻底令叶澜依失去理智。 叶澜依怒目圆睁,“在我心中,唯有王爷一人。即便是妃位、贵妃之位与我而言也不过是草芥,更何况区区常在!殊不知每一次侍寝,我都无比恶心!” “放肆!”一番话令皇上颜面扫地,皇上面色难看至极,眼底闪过杀意。 苏拂衣深知皇上最是忌讳妃嫔不忠,如今叶澜依当着众人说出爱慕果亲王之事,皇上如何能留她性命? 知晓事情结局已定,苏拂衣便不再添油加醋。 叶澜依自然也知晓自己必死无疑,她本就不打算独活于世,只可惜了未能将苏拂衣除去。 “放肆又如何,皇上您便是贵为天子,万万人之上,在我心中也比不得王爷分毫!”叶澜依提及果亲王,目光变得格外柔和。 皇上见状脸色铁青,怒气冲天。 叶澜依丝毫不惧,自顾自继续说道,“若是王爷,断不会被女色所惑,信了苏拂衣这样的妖孽!” 苏拂衣闻言轻笑出声,“果亲王若是不耽于美色,又岂会觊觎甄答应?” 此话如同一根刺,深深刺入叶澜依的心中,她最是不愿接受果亲王爱慕甄嬛一事。 若是果亲王对甄嬛并无不纯之心,如今定然平安无事。 只是如今果亲王已然化作尘土,这世间再无关心她之人。 叶澜依不是不明白果亲王一事也算咎由自取,可她心中仍旧不愿承认。 叶澜依抬起眸子,落在苏拂衣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 突然,叶澜依骤然发力,捡起地上的匕首,直直朝苏拂衣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众妃嫔花容失色。 苏拂衣自然不惧,叶澜依这等肉体凡胎自然伤不了她。 只是不曾想一旁的欣常在竟挡在了苏拂衣跟前,“皇贵妃小心!” 皮肉刺破身体的声音,以及血腥味蔓延开。 待众人看清眼前一幕,几乎被吓得昏厥过去。 欣常在被叶澜依刺穿了胸口,鲜血淋漓。 而御林军们回过神来手中的宝剑纷纷刺入叶澜依的身体。 叶澜依身上被刺了大大小小几十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而叶澜依已然断气,一双眼睛瞪得极大,似乎不甘心自己最后也没能要了苏拂衣的性命! 欣常在受伤,皇上无暇顾及其他,连忙开口,“快来人,宣太医!” …… …… …… 第71章 甄嬛传71 御林军们出手还算及时,叶澜依刺入欣常在的伤口不算太深。 而太医救治得也算及时,欣常在并无性命之虞。 只是一介弱女子经历了这样的场面,自然惊惧后怕。 皇上嘱咐了太医好生为欣常在调养身子,而欣常在舍身相护,少不得也要嘉奖一番。 皇上便下旨晋欣常在为贵人,另外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赏赐不在少数。 至于叶澜依,先是潜入碎玉轩行凶,令后宫人心惶惶;而后又企图杀害皇贵妃;再有便是她心系果郡王,挑衅皇上威严。 如此种种皇上岂能容忍? 皇上下旨将叶澜依贬为庶人,其尸首扔在城外乱葬岗,不得入土为安。 毕竟叶澜依无父无母,而义兄果亲王已然离世,便也无人牵扯其中。 叶澜依香消玉殒,此事也算告一段落。 …… …… …… 欣贵人休养了一月有余,身子已经大好。 这段时日苏拂衣没少派人送补品和赏赐入储秀宫。 虽说便是欣贵人不替她挡下叶澜依那一刀,苏拂衣也会毫发无损。 可欣贵人到的确算是为了她受伤,苏拂衣自然不吝啬一些身外之物。 这一日,苏拂衣带着紫苏前来储秀宫探望欣贵人。 欣贵人受宠若惊,“臣妾参见皇贵妃!” 苏拂衣含笑将正要行礼的欣贵人扶起,“欣贵人身子还未好全,不必多礼!” “谢皇贵妃娘娘!”欣贵人恭敬道谢。 苏拂衣心中满意,欣贵人即便是替她挡下叶澜依那刀,也丝毫没有挟恩图报的心思,对她的态度一如往昔那般恭敬。 如此一来,苏拂衣自然不介意多多提携欣贵人。 “欣贵人何必这般客气,若非贵人舍身相救,只怕本宫早就……” 欣贵人含笑道,“娘娘吉人天相,即便是臣妾没有挡下叶氏一刀,娘娘也断不会有事!” “只是欣贵人到底还是奋不顾身救下本宫,本宫合该感激!”苏拂衣笑道。 欣贵人最是快人快语,“娘娘恕罪,臣妾当然舍身相救,实则是有私心!” 苏拂衣奇道,“欣贵人此话怎讲?” “自娘娘主理六宫,便对臣妾养在阿哥所的淑和公主关爱有加,臣妾私心里觉得只有娘娘平安常建,臣妾的淑和公主才可顺遂无虞。 臣妾救下娘娘,不过是为人母的私心作祟,还请娘娘恕罪!” 欣贵人坦诚至极,一番话说得诚恳。 苏拂衣笑容真切了许多,“欣贵人为人母之心令人动容,何罪之有?” 欣贵人闻言,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多谢娘娘!” 欣贵人能在后宫平安诞下淑和公主,自然不是平庸之辈。 当日她的确是想为了自己和淑和公主的前途一博,这才舍身相护。 只是欣贵人也知晓,苏拂衣何等聪慧,如若她虚情假意说什么大仁大义之言,只会令苏拂衣不喜。 倒不如坦诚自己有私心,如此反倒是能令苏拂衣看在她挡下一刀的份上,多加照拂。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储秀宫如今还缺个主位,欣贵人只管好生养好身子,待贵人身子痊愈,本宫便向皇上进言,将淑和公主接回储秀宫养着!”苏拂衣含笑道。 欣贵人闻言眸中闪过欣喜之色,宫中唯有一宫主位才可亲自养育皇嗣。 从前的曹贵人不过是跟着年世兰才破例亲自抚养温宜公主。 苏拂衣这一番话分明是承诺她,等过些时日便向皇上进言晋她位份。 来日她成了一宫主位,淑和自然可以养在膝下。 “臣妾多谢皇贵妃娘娘!”欣贵人由衷欢喜。 苏拂衣见事情告一段落,便也起身离去。 待苏拂衣出了储秀宫,紫苏不由得开口,“娘娘可是想提携欣贵人?” 苏拂衣笑道,“她虽有私心,可在众人看来,她到底救了我,提携她也并无不可!” “这欣贵人前世能平安无事成了太嫔,足可见她并非平庸之辈,娘娘当真要用她?”紫苏忧心。 “怕什么,左右谁也害不到我!”苏拂衣勾了勾唇角。 即便是提携欣贵人,无非也就是晋一晋位份。 皇上对欣贵人并不宠爱,便是晋位又如何能越得过苏拂衣去? 唯有恩威并施,才是后宫生存之道。 …… …… …… 第72章 甄嬛传72 欣贵人身子好全之后,苏拂衣果真如先前所言那般,向皇上进言晋欣贵人的位份。 皇上念在欣贵人此伺候多年,又生下淑和公主的份上,自然应允。 如今,欣贵人成了欣嫔,储秀宫的一宫主位,淑和公主也搬回了储秀宫同住。 欣嫔原本就对苏拂衣恭敬有加,如今能成一宫主位,又将女儿养在膝下,更是对苏拂衣感恩戴德。 自来有人欢喜有人愁,苏拂衣这边占据恩宠与人心,而太后自然心中多有怨言。 寿康宫。 太后紧紧蹙着眉头,面色十分难看。 孙姑姑端着汤药入殿,“太后,该喝药了!” 太后摆了摆手,“放着!” “太后,这汤药合该趁热喝,若是凉了药效可就不好了!” 太后瞧着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苦药,心中冷笑,“再好的汤药,也治不了心病!” 孙姑姑自然知晓太后的心病是什么,可皇上的后宫妃嫔并非她所能置喙,如此孙姑姑便只是低头佯装不知。 太后见状越发来气,“怎么,如今哀家在自己宫中也说不得她了?” “您贵为太后,皇贵妃不过是一介宫妃,太后您自然能够调教!”孙姑姑避重就轻。 “竹息,那苏氏自入宫以来后果妃嫔死的死,伤的伤,若说她不是天生带克,哀家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 不怪太后如此想,自苏拂衣入宫之后,后妃委实如太后所言,死的死,伤的伤。 先是安陵容、皇后、沈眉庄、而后又是孙妙香、甄嬛、叶澜依。 苏拂衣入宫才多久,这后宫妃嫔折了多少人? 太后素来信佛,况且早就对苏拂衣独占恩宠不满,如今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算在了苏拂衣头上,自然就成了苏拂衣天生带克。 孙姑姑心中暗急,太后从未如此明着不喜任何一个妃嫔,便是从前的莞嫔圣眷优渥之时,太后也还能给些颜面。 如今皇上宠着苏拂衣,太后却屡屡拂了皇帝颜面。 即便是亲生母子,也有生出嫌隙的时候,更何况皇上自幼未曾养在太后膝下,母子情分本就淡薄。 太后见孙姑姑不接话,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孙姑姑连忙找补,“太后,如若不然,让宝华殿法师做做法,如此一来,即便是有何不妥之处,也被法师的正气压了下去。” 太后冷哼一声,“法师若真能斩妖除魔,如今的后宫又岂会妖孽当道?” 孙姑姑闻言,深知太后眼下厌恶苏拂衣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只是身为太后的心腹,孙姑姑少不得要规劝一二。 “皇贵妃如今提携了欣嫔娘娘,淑和公主才得以养在生母膝下,太后您自来疼爱淑和公主,如今不妨看在淑和公主的颜面上,便不与皇贵妃计较了?”孙姑姑柔声劝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孙姑姑深知一旦太后对苏拂衣下手,只怕要策底与皇上离了心。 太后冷笑,“她倒是个聪明的,明知欣嫔不得皇上宠爱,提携上来也无妨。既成全了她的好名声,也不会分走她的宠爱,当真是好算计。” 孙姑姑心里了然,眼下太后已经视苏拂衣为洪水猛兽,什么也听不进去,便也不再开口。 半晌,太后再度开口,“竹息,你随哀家去景仁宫走一遭!” 孙姑姑心中一惊,不知太后突然想起禁足中的皇后娘娘意欲何为。 “太后,皇后娘娘在禁足中,您此番前去探望传到皇上耳中,怕是……” “怎么,这后宫竟还有哀家去不得的地方了?”太后冷哼一声。 孙姑姑不敢在多说,便只好小心翼翼侍奉太后前往景仁宫。 景仁宫外的守卫见是太后亲临,自然不敢阻拦。 自打皇后被禁足,景仁宫便疏于打理,眼下荒草丛生,哪里还有当初拿气势恢宏的模样? 行至景仁宫寝殿外,太后缓缓开口,“你在这等着,哀家自己进去便是!” 孙姑姑担忧不已,“太后……”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孙姑姑莫要多言,孙姑姑也只好按捺住心中的忧心。 太后独自推开那道挂满蛛网的大门,走了进去。 …… …… …… 第73章 甄嬛传73 吱呀一声,挂满蛛网的大门被推开。 光线顺着门缝照射进来,皇后本能的抬起手遮挡迎面而来的光。 太后望向蜷缩在地上不修边幅的皇后,双颊肿胀如猪,这些年来日日受掌嘴之刑,再难看出原先的模样。 从前那头精心保养的乌发,如今已然花白,仿佛一个八十岁的老妪。 乌拉那拉宜修素来注重颜面,如今日日受掌嘴之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怕是想好生梳妆打扮也是不能,这才自暴自弃到如今的境地。 太后似乎还能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腐烂之气,太后蹙眉蹙眉,以帕子掩盖口鼻。 皇后双目适应光线之后,缓缓睁开双眼,待看清来人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痛。 四肢爬行上前,一把拽住太后的裙摆,“姑母,姑母救救臣妾!” 皇后的声音十分嘶哑,若非太后了解她,怕是分辨不出她所言。 随着皇后的靠近,那股子腐朽的臭气越发刺鼻,太后养尊处优惯了,何时嗅过这样难闻的气味,险些一口气压不住吐了出来。 可为了心中谋划,太后硬生生将这股子恶心劲儿压了下去。 “宜修,你可知错?” 皇后闻言一愣,随即不住磕头认罪,“臣妾做错,臣妾不该对姐姐下手,臣妾知罪,求姑母饶了臣妾这一回!” 皇后又岂会觉得谋害纯元皇后一事是错? 不过是这些年日日被囚禁在景仁宫,每日受掌嘴之刑已然没了希望。 如今好不容易见着太后,莫说是认罪磕头,只要能出这景仁宫,便是损了半条性命也使得。 谁知太后竟冷冷一笑,“你说错了!” 皇后疑惑不解,抬起头对上太后的眸子。 太后接着道,“你并非错在对纯元下手,而是未能将苏拂衣置于死地。” 皇后闻言一怔,火光电石之间仿佛想到了什么。 太后既然能轻飘飘说出这番话,可见早在皇后对纯元皇后下手之时,便知晓皇后的野心。 之所以袖手旁观,不过是让她们姐妹二人自相残杀,活下来的便有足够的能力稳坐皇后之位。 太后说的确实没错,她对纯元皇后下手也稳坐了皇后之位多年,纯元皇后技不如人罢了,她何错之有? 而她唯一错处便是未能将苏拂衣早早扼杀,这才着了她的道,落得如此下场! 若不是苏拂衣狡诈,即便是她害了纯元皇后又如何,母仪天下的宝座还不是她囊中之物? 这些年来后宫之事她也听说不少,虽说身边得力之人已然被处死,只是后宫素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丁点小事便能传得人尽皆知。 她自然也知道了如今苏拂衣扶摇直上,把持后宫。 而后宫妃嫔死的死伤的伤,想来这也是太后如今踏足景仁宫的缘由。 太后是想用她来对付苏拂衣,如若不然,这位尊贵的太后娘娘又何须屈尊降贵前来景仁宫? 思及此,皇后便觉得自己翻盘的时机来临,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姑母所言极是,臣妾最大的错处便是未曾将苏氏置于死地,若是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定将苏氏碎尸万段!” 太后将皇后眸中的杀意尽收眼底,心中颇为满意。 “若是哀家给你机会杀了苏拂衣,你可能做到?” 皇后心中一喜,面上却佯装恐惧,“姑母,若是臣妾当真对那苏氏下手,只怕皇上会容不得臣妾!” 皇后此话不过是为了向太后讨些好处罢了,太后如何看不出? 果不其然,太后开口承诺,“苏氏死后,哀家便做主解了你的禁足,你也不必日日受这掌嘴之刑。” 太后也是好算计,不过是解了禁足,并未复皇后的尊荣,想来皇上也不会有何不满。 可饶是如此,对于皇后而言,此举也足够令她动心,解了禁足日后之事才可徐徐图之,日日关在这儿才是没了指望。 更何况,即便是不能解了禁足,皇后也想手刃仇敌。 “臣妾多谢姑母恩典!”皇后得了太后允诺,欣然应下。 皇后挺直了背,端着母仪天下的风范盈盈拜倒,仿佛这般端着,她就还是从前高高在上的后宫之主。 太后见事情谈妥,便也不再多留。 如今的景仁宫疏于洒扫,处处都透着一股子霉味,令养尊处优的太后浑身不适。 见太后转身离去,皇后恭敬行礼,“臣妾恭送太后!” …… …… …… 第74章 甄嬛传74 又是一年的除夕夜宴。 因着后宫这些时日出了不少事情,皇上特地下令除夕夜宴大办。 也算是除旧迎新,冲一冲晦气。 太后一改往常,今年的除夕夜宴竟盛装出席。 皇上见状越发开怀,“皇额娘多年未曾出席除夕夜宴,今年皇额娘出席想必身子已然大安,儿子十分高兴。” 众人少不得附和一番,“太后娘娘福泽深厚,万福金安。” 太后含笑道,“都起来,不过是人老了便喜欢凑一凑热闹罢了。” 皇上亲自扶着太后落座,“今年的除夕夜宴皇贵妃费了不少心思,皇额娘定会喜欢。” 太后闻言面上一僵,心中暗暗不喜。 除夕夜宴不过是循着惯例来置办,左不过是菜品有些许小改动,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吩咐下人去办,能费什么心思? 皇上也太偏袒苏拂衣了,时时不忘提她的功劳。 太后心中气恼,可想着自己的妙计,苏拂衣也活不了多久,无需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皇贵妃有心了!”太后不咸不淡道。 苏拂衣笑而不语,并未接话,左右太后不喜欢她,她便是说出朵花来也讨不了好,何必自找没趣? 歌舞姬踩着节拍鱼贯而入,身姿曼妙,舞姿翩翩。 虽说与以往惯例并无不同,左不过是南府的歌舞姬献舞,可今年皇太后出席众人兴致极高。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三位阿哥如今已然两岁多,围绕在苏拂衣身侧你一言我一语,皇上看在眼里,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皇上龙颜大悦,“拂衣教养三位阿哥委实辛苦,朕与你共饮此杯!” 苏拂衣含笑端起酒盏,与皇上共饮,“臣妾敬皇上!” 一饮而尽,后边侍奉的宫女眼疾手快上前为苏拂衣满上。 苏拂衣鼻尖微动,目光落在那杯烈酒之上,心中了然。 而后,妃嫔们敬酒,苏拂衣皆以不胜酒力推迟,并不碰眼前的酒水。 苏拂衣毕竟是皇贵妃,便是她不与妃嫔共饮,也无人能说什么。 太后见状有些坐不住了,端起酒杯对苏拂衣道,“皇贵妃置办的除夕夜宴深得哀家的欢心,哀家敬皇贵妃一杯!” 皇上见状颇为诧异,太后素来不喜苏拂衣,如今竟亲自示好。 苏拂衣心中暗笑,太后到底是沉不住气了。 可面上自然不能表现分毫,苏拂衣佯装欣喜万分,毕恭毕敬举起酒杯,“太后,臣妾身为妃妾,理应是臣妾敬您才是!” 只是无人瞧见,苏拂衣说话间已然将自己酒杯中的酒水与太后对调。 早在太后前往景仁宫私下里见了皇后,苏拂衣便得知了消息。 苏拂衣并不知二人密谋什么,左不过是想要了她性命的谋划罢了。 苏拂衣便一直等着,直到方才那宫女为她斟酒,那酒水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味。 苏拂衣便知道有人要坐不住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若是太后未曾想要她的性命,太后便是用了她对调的酒水,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若是太后想要她性命,最后也是自食恶果。 太后此时哪里还管是谁敬谁,只要苏拂衣肯饮下此杯,便是再好不过。 “如此,哀家便与皇贵妃共饮此杯!”太后遥遥举杯,随即一饮而尽。 苏拂衣亦同样如此! 见苏拂衣一饮而尽,太后眸中闪过一丝欣喜。 可不等那一丝欣喜消散,太后竟觉得腹中一痛,随后喉间一阵腥甜,直直倒在凤座之上。 “太后,太后您怎么了?”孙姑姑惊呼出声。 众人闻声皆望向太后,太后嘴角沁出黑色血迹,俨然是中毒的模样! 皇上见状睚眦俱裂,“皇额娘!来人,快传太医!” 苏培盛见状连忙开口唤道,“来人,护驾!!” 御林军们闻声连忙将宴席众人团团围住,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除夕夜宴预防有何不妥,本就有当值的太医守在殿外,故而太医很快便被召了进来。 李太医还欲行礼,却被皇上呵斥住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虚礼,快给太后瞧一瞧!” 李太医连滚带爬上前为太后诊脉,又细细查看了太后用过的酒水,待一番查验之后,李太医几乎被吓得昏厥过去。 “太后如何了?”皇上焦急询问。 李太医都若筛糠,“回……回禀皇上,太后误食了剧毒鹅顶红,已然崩逝了!” …… …… …… 第75章 甄嬛传75 皇上骤然听闻噩耗连连后退几步,险些栽倒,幸而苏拂衣眼疾手快扶住了皇上。 众人见状也都被吓得不轻,这好好的除夕夜宴上竟然出现剧毒鹤顶红。 底下人窃窃私语,“这除夕夜宴乃是皇贵妃亲自筹备的,而太后与皇贵妃素来不睦……” 皇上骤然痛失生母,眼下流言纷纷又指向苏拂衣,皇上盛怒,“查,给朕查,这鹤顶红究竟是如何混入宴席当中,又是如何被放入太后的酒水当中的?” 苏培盛连忙领命,丝毫不敢懈怠。 太后的遗体暂时被挪回了后殿安置,眼下皇上要彻查下毒一事,众人自然不能离席。 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殃及自身。 苏培盛领着李太医查验了每个人席上的膳食与酒水,唯有太后杯中酒水被下了鹤顶红。 可鹤顶红不会无缘无故进了太后杯中,而鹤顶红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席间太后用过的酒水不止一杯,足可见这掺了鹤顶红的酒水是宴席中途才进到太后杯中。 皇上又命人一一查看宴席当中走动侍奉酒水的宫女,果不其然,方才给苏拂衣添酒的宫女被抓了个现行。 酒壶当中掺着鹤顶红的酒水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没有要害太后娘娘!”宫女瑟缩着求饶。 皇上与太后虽说不算亲近,可到底是骨肉至亲的母子,如今太后被人毒害,皇上如何能不痛心? “是谁指使你对太后下毒的?”皇上面色阴沉,双目通红。 “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婢没有,皇上饶命啊!” 皇上不耐烦听那宫女狡辩,对着苏培盛使了个眼色,苏培盛会意,挥了挥手随即两名御林军上前对那宫女掌嘴。 御林军的掌嘴手法十分有技巧,瞧着下手不算重,连皮肉都未曾肿胀。 可里头确是伤及筋骨的,一下下都痛极了,痛意直直往人的天灵盖上钻。 皇上虽贵为天子,但是极少对人当众用刑,可见此番太后被害,而流言又指向苏拂衣,当真是触及皇上逆鳞。 那宫女受不住刑罚,又不愿意供出皇后来,更不敢说那鹤顶红分明是下在苏拂衣酒水当中,不知为何竟跑到了太后杯中,只好胡乱攀咬,“奴婢招,奴婢都招,是……是皇贵妃指使奴婢下的毒!”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古怪。 若说方才有些起疑,可眼下这宫女这般明目张胆供出,反倒是令众人疑心散去不少。 若真是苏拂衣下毒,岂会寻这么个嘴巴不严实的动手? 皇上自然也不会相信,倒不是对苏拂衣如何深信不疑,只是明眼人都知道这般明目张胆在宴席上下毒过于蠢笨。 虽说太后不喜苏拂衣后宫皆知,可是太后并未对苏拂衣如何,至少明面上还算过得去。 苏拂衣如今贵为皇贵妃,膝下三位阿哥傍身,即便是太后不喜又如何,总归皇上宠着,又何须下毒谋害? 那宫女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众人并不信她所言,连忙开口,“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皇贵妃记恨太后对她不喜,便指使奴婢在太后的酒水当中下毒!” 那宫女字字句句都在攀咬苏拂衣,苏拂衣身份贵重自然不能够与一个婢女言语纠缠。 紫苏少不得要出言,“混账东西,竟敢胡乱攀咬皇贵妃,皇贵妃何时指使过你?” 那宫女咬死了苏拂衣不放,“皇上,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的的确确是皇贵妃指使奴婢啊!” 紫苏得了苏拂衣的眼神暗示,“你说是皇贵妃指使你,那皇贵妃是何时召见的你?在何处召见的你?又是何时将那污秽之物送到你手中?” 那宫女被紫苏炮仗般的问题砸得有些晕乎,可如今箭在弦上,也只好胡乱应答。 “是……是前日夜里子时,皇贵妃在承乾宫的偏殿见的奴婢,也正是那时候将鹤顶红给了奴婢!” 此言一出,众人面上更是古怪至极。 那宫女面上越发疑惑,可也知晓说多错多,不敢在添只言片语。 欣嫔快人快语,冷哼一声,“前日夜里,皇上便宿在承乾宫,试问皇贵妃莫不是有三头六臂,竟还能抽空在偏殿见你?” 那宫女本就是胡乱攀扯,焦急忙慌之下自然是胡乱诌的时间地点。 更何况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宫女,平日里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哪里会知道皇上每日里宿在谁的宫里? “是……是奴婢记差了,是大前天子时!”那宫女连忙找补。 …… …… …… 第76章 甄嬛传76 敬妃冷冷道,“大前天夜里,皇上仍旧是宿在承乾宫!” 那宫女惊得瞠目结舌。 即便是后宫妃嫔,不刻意打听也未必知晓皇上每日宿在何处,更何况是末流的宫女。 皇上如今虽说是独宠苏拂衣,可也没有每日宿在承乾宫,偶尔朝政繁忙也会宿在养心殿。 故而,末流的宫人也只知道皇贵妃盛宠,至于皇上何时宿在承乾宫,自然不得而知。 那宫女听到敬妃所言,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这般拙劣的陷害,不等苏拂衣亲自出手,便被识破。 “究竟是谁命你下毒谋害太后,并嫁祸给皇贵妃?”皇上怒道。 那宫女深知自己如今攀咬苏拂衣不成,便是将皇后供出,也没了活路。 索性心一横用尽全力咬断舌头自尽。 只是她分明觉得剧痛袭来,舌头被咬断的感觉十分明显,片刻之后口中舌头竟又再次完好无损,痛楚也消失不见。 那宫女惶恐不已,方才那一阵痛意分明不是幻觉,只是为何她竟无法自我了断? 而她时而痛苦蹙眉、时而造作扭捏落,在不明所以的众人眼中,只当她是这等时候还想勾引皇上。 御林军见状只好将她死死压制住,省得她再矫揉造作勾引。 唯有苏拂衣与紫苏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宫女想咬舌自尽,苏拂衣岂会让她如愿,这出好戏少了个角儿可就不精彩了! 死自然是要死的,但总要先把这出大戏唱完! 便在此时,有宫人进来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在外头……” 宫人说得隐晦,皇后在外鬼鬼祟祟被人发觉,这才不得已进来回禀。 可皇后如今到底还是皇后,鬼鬼祟祟一词自然不能明说。 皇上闻言诧异不已,“皇后尚在禁足,怎会出现在此?” 在场的皆是人精,先是太后遇害,皇后又悄悄逃出景仁宫来此,事情怎么看都有些猫腻。 “既然皇后娘娘来了,皇上不妨见一见,莫不是皇后娘娘有什么线索也未可知!”苏拂衣柔声道。 皇上此时心中为着太后暴毙一事哀痛,无心思索这其中的蹊跷也,听到苏拂衣这般开口也便应允了。 皇后被带了进来,众人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 与众人想象中的母仪天下、端庄娴雅不同。 皇后竟一身宫女装扮,一头华发已然花白,面颊肿胀,身形确十分消瘦。 皇后余光瞧见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脊背越发挺拔,仿佛如此她便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皇后行至皇上跟前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便是再如何无心思索,瞧见皇后这一身宫人装扮,也开始起了疑心,“你为何会在此?” “臣妾思念皇上,故而前来一见!”皇后的谎话信手拈来,说得倒是煞有其事。 皇上闻言眉头深锁,只觉得晦气不已。 皇后目光落在皇上身旁的苏拂衣身上,后槽牙几乎咬碎。 这些年她受尽苦楚,早已衰老得令触目惊心,苏拂衣竟一点变化也无,依旧是倾国倾城的模样。 当真是岁月优待美人,旁人若是有了生养,身形自会有些变化,可苏拂衣竟还是那般窈窕。 皇后恨不能上去撕烂她那张狐媚的脸! 方才她在外间见到御林军们严阵以待,还当是苏拂衣已然中毒身亡,谁知入了殿中竟见苏拂衣好端端的站在皇上身旁! 这样好的机会,竟未能将她毒死! 苏拂衣自然将皇后的神情尽收眼底,待皇后与她四目相对之时,她施法让皇后一人看见她的狐狸面孔。 皇后亲眼见着苏拂衣那张绝色容颜忽然变作狐狸面,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瞬间从前无解的事情,忽然有了解释。 苏拂衣果真是妖孽,这等妖孽留在皇上身边定然会害了皇上! 即便是皇上对皇后并无多少情爱,可皇后仍旧对皇上情根深种。 对皇上的忧心占据了所有理智,皇后朝着苏拂衣狠狠扑了上去,“妖孽,本宫要杀了你!” 苏拂衣瞅准时机往佯装害怕朝皇上身后一躲,恰好皇上见皇后骤然发难,也上前一步护在苏拂衣跟前。 皇后这些年本就受尽苦楚身子远不如从前灵活,修长的指甲竟直直抓在了皇上脸颊之上,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一时间空气凝固,众人吓得不敢吭声。 皇上脸上的刺痛令他火气蹭蹭往上冒,本能的将皇后推了出去,“放肆!” 皇后一个不稳,重重摔在地上,而袖口抖落一包油纸包着的物件。 敬妃眼疾手快,迅速捡了起来,“这是何物?” …… …… …… 第77章 甄嬛传77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那油纸包之上。 皇上一记眼神,苏培盛便会意,连忙唤李太医上前查验。 李太医不敢耽搁,忙接过敬妃手中的油纸包,细细查验。 待辨别出里头包着的东西,神色惊慌,“回禀皇上,里头正是剧毒鹤顶红!” 先是苏拂衣现出狐狸面,接着又是本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鹤顶红,竟无故出现在自己身上,皇后已然慌了心绪。 喃喃自语,“不可能的,那鹤顶红本宫分明给了红翡,怎么会又回到本宫身上……” 而一旁下毒的宫女红翡,听到皇后竟这般轻易将她供出,心中最后一道防线骤然崩塌。 左右也活不成,既然皇后不仁,她又何须替皇后遮掩? 红翡索性将自己所作所为尽数供出,“皇上,是皇后娘娘将鹤顶红给奴婢,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在皇贵妃的酒水里下毒,只是不知怎么回事竟被太后误食了,这才害了太后娘娘!” 皇后自然无从得知太后竟误食了下了鹤顶红的酒水,此时听见红翡这般说来,心中骤然一惊。 “你说什么,太后她怎么了?”皇后满眼不可置信,转过身问红翡。 欣嫔道,“太后娘娘被这贱婢所害,已然崩逝了!” 虽说众人如今都已然明白,鹤顶红一事是皇后所为,可皇上到底未曾定下皇后罪责,皇后如今还是皇后,故而欣嫔所说的也只是太后被红翡所害。 皇后只觉得一阵寒意袭来,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 倒不是她对太后之死如何痛心,只是她知晓没了太后庇护,她自然也活不成了! 皇后本就不是愚钝之人,自然能够想明白,这其中定然有苏拂衣的手段。 忽而皇后放声大笑,笑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皇上,你糊涂啊,竟然宠信这样一个妖孽,害得太后无辜枉死,哈哈哈哈……”皇后指着苏拂衣。 皇上只觉得皇后面目可憎,分明是皇后指使红翡下毒,如今竟往苏拂衣身上泼脏水。 即便是不知何故,那原本是要毒害苏拂衣的酒水被太后误食,也不能怪罪在苏拂衣身上。 宴席之上苏拂衣并未离席,那酒水也是由宫人侍奉,此事如何能攀扯上苏拂衣? “朕从前倒是低估了你,原以为你害了纯元已经足够阴毒,不曾想你竟死性不改,如今又害了太后,朕自然不能容你!” 皇上一字一句,满含着对皇后的恨意。 大约是自得知太后崩逝之后,无人能护住她的皇后之位,皇后反倒是无所顾忌。 “皇上要杀了臣妾吗?臣妾是乌拉那拉氏之女,您若是以谋害太后之名杀了臣妾,乌拉那拉氏一族都会蒙羞,哈哈哈哈……” 皇上懒得再与她纠缠,“传朕旨意,太后病重崩逝,皇后悲痛欲绝伤心离世。” 苏培盛连忙应下。 “你既是乌拉那拉氏一族之女,犯下弥天大罪,便应当生生世世在太后跟前赎罪。如今朕允你下去侍奉太后,已然是网开一面!” 皇后亲耳听到皇上对自己的处置,仿佛心口一处被利刃生生剜去一块,随即而来的确是解脱。 不等皇后再开口,早有御林军将她带了下去。 皇上看在乌拉那拉氏一族的份上,不得不全了皇后的颜面。 可红翡不过是一介贱婢,害了太后自然不会善了。 皇上下旨将红翡处以千刀万剐之刑,方能解心头之恨。 皇上自登基以来极少用这等残忍的刑罚,可如今众人并不会有丝毫觉得皇上残忍,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若是皇上对待杀母仇人心慈手软,岂不是枉为人子? 鹤顶红一事牵扯之人已经定下处罚,便在此时,皇上身边的苏拂衣竟眼前一黑,昏厥在紫苏怀中。 “皇贵妃!!!”众人惊呼。 皇上亦慌了神,“拂衣!!” 皇上心中慌乱不已,太后才被人下毒所害,莫不是苏拂衣也中了毒不成? 皇上将苏拂衣抱起,安置在一旁的檀木椅之上,因着太后的遗体暂时安置在后殿,苏拂衣自然不好前去。 皇上心中怕极,“太医,快来给皇贵妃瞧一瞧!” 李太医心中叫苦不迭,今日后宫出了这样多事情,倘若皇贵妃再有不测,皇上怕是会迁怒于他! 心中便是如何想,面上自然不能表示,李太医连忙上前为苏拂衣诊治。 待摸清脉象之后,着实松了一口气。 …… …… …… 第78章 甄嬛传78 “回禀皇上,皇贵妃娘娘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不过好在娘娘身子强壮,只需好生静养月余便可保龙胎无虞!” 众人听出李太医话中之意,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亦有之。 苏拂衣当真是好运气,后宫才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竟在这样的关头有了身孕。 皇上闻言也是吃惊不已,“你说皇贵妃有了身孕?” 李太医连忙拱手作揖,“回禀皇上,正是。虽说皇贵妃娘娘的脉象尚浅,但是微臣敢以性命担保,娘娘确实是喜脉无疑!” “好,既如此,你便好生侍奉皇贵妃的胎!”皇上吩咐。 李太医连忙应下。 虽说苏拂衣这个节骨眼有孕,并不足以冲淡皇上痛失生母的哀痛,却也让心中多了几分抚慰。 “皇贵妃有孕需要静养,后宫之事便交由端妃与敬妃二人料理!”皇上吩咐。 皇上所指自然是太后与皇后的身后事宜。 太后崩逝一应事宜自然不少,而皇后虽说是被处死,可对外宣称的确是伤心过度追随太后而去,故而身为国母的体面也不能少。 大清朝最尊贵的两位女子一并离世,且不说内里如何,做给天下人看的体面是半点不能含糊。 如今苏拂衣初初有孕,又动了胎气,自然要以皇嗣为重,这些事宜无法亲自操办,而端妃、敬妃协理六宫,自然要接下。 端妃、敬妃二人连忙领命。 事情告一段落,皇上派人用软轿将苏拂衣抬回承乾宫,众人也就散了各自忙碌。 这一个新年因着太后与皇后的离世,上至高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过得十分潦草。 …… …… …… 承乾宫。 苏拂衣被挪回承乾宫,待寝殿只剩下她与紫苏芫荽,她索性也不装了。 不错,苏拂衣昏厥过去一事,自然是装的。 苏拂衣松了松筋骨,坐起身来。 芫荽佯装惊讶,“呀…娘娘您醒了,您可不能下床,仔细腹中龙胎!” 苏拂衣在她额上轻轻一敲,“本宫也是你一个小丫鬟能打趣的?” 芫荽佯装害怕,“娘娘恕罪,奴婢知错,奴婢不敢了!” 因着芫荽的逗趣,太后一事的阴云散去不少。 虽说无论如何旁人都害不到苏拂衣,可是被人算计,再与众人做戏总是有些乏累。 紫苏端来一盏热气腾腾红枣牛乳羹,含笑问,“娘娘怎么会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度有孕?” 苏拂衣端起牛乳羹用了一口,红枣的香甜,配上牛乳的醇香,味道极好! “太后与皇后欲加害于我,虽说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可我也懒得为她们料理身后之事,倒不如有孕躲在宫中养胎来的清静些!” 紫苏连连点头,“娘娘所言极是!若非娘娘身为狐族,这后宫接二连三的暗害,娘娘岂不是防不胜防!” 可不是么,世人皆说妖精害人,殊不知这后宫的尔虞我诈可比妖孽更令人害怕。 “娘娘此番可要亲自孕育皇嗣?”芫荽问。 苏拂衣摇了摇头,“照旧让皇上孕育便是了,总归是他的亲生骨肉!” 皇上龙气凝结而成,自是皇上的血脉至亲。 “太后如今崩逝,皇上心中悲痛,怕是要吃不消!”紫苏道。 苏拂衣浅浅一笑,“无妨,我多为他度些真气,固本培元、延年益寿便是。” “如此倒算是皇上的福气了!”芫荽道。 苏拂衣笑而不语,芫荽此话说得不错。 前世皇上自打接甄嬛回宫之后,宫中诞下的孩儿可没有一个是他的亲子,后来更是被叶澜依与甄嬛联手害了性命。 相较之下,这一世后宫诞生的孩子皆为皇上亲子,而没了叶澜依和甄嬛,皇上便不会如此早死,如何算不得福气? …… …… …… 第79章 甄嬛传79 养心殿。 太后与皇后的身后之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后宫中处处挂白已经被撤了去,只留下寿康宫与景仁宫仍旧是一片白。 皇上悄悄命苏培盛查了皇后出景仁宫谋害太后一事。 皇后谋害太后自是证据确凿无疑,只是皇上还心有疑虑,景仁宫守卫森严,皇后如何出得来? 先前人多口杂,便是皇上心存疑虑,也不便宣之于口。 待太后的事情了解,皇上才悄悄让苏培盛查。 “皇上,奴才查过了,除夕夜宴前一月,太后曾去过景仁宫见了皇后,只是太后并未让人跟着,故而无人知晓太后与皇后说了什么!” 苏培盛悄悄抬眼看了一眼皇上面上的情绪,见皇上并未有任何异样,这才敢继续道来。 “而除夕夜宴那日,也是太后身边的孙姑姑领着宫人前去景仁宫,说是太后吩咐给皇后送些衣裳被褥。 孙姑姑奉太后之命前去,侍卫们不敢阻拦。 孙姑姑并未久留,只一盏茶的功夫便领着人出来,想必便是那个时候皇后娘娘便混在宫人当中出了景仁宫。” 皇上闻言沉默半晌,终是开了口,“知道了,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晓!” 苏培盛自然知道轻重,“奴才遵命!” 皇上身为天子,又经历过九子夺嫡,这些弯弯绕绕并非不懂,只是后宫之事他不愿费心过问。 如今听到苏培盛所言,加上当日红翡吐出的东西,其中真相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想来是太后让皇后当这个出头鸟,下毒将苏拂衣杀害,只是不知为何那毒酒竟阴差阳错到了太后的酒水之中。 其实,皇上若是想让真相大白,只需审问孙姑姑便可。 只是皇上不愿如此。 孙姑姑是太后身边的亲信,如今太后崩逝,孙姑姑本该颐养天年。若是审问她,太后的颜面受损不说,乌拉那拉氏一族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有些事情心中知道便可,不必让血淋淋的真相大白。 其实一切也并非无迹可寻,太后对苏拂衣不满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 只是皇上觉得,便是以后对苏拂衣不喜也无妨,自己多宠着她便是。 却不曾想太后竟这般狠心,欲要了苏拂衣的性命。 想到如今苏拂衣身怀六甲,皇上心中便是五味杂陈。 倘若当日那毒酒被苏拂衣饮下,便是一尸两命。 想到此,皇上心中越发后怕。 …… …… …… 承乾宫。 苏拂衣如今在宫中养胎,加上太后崩逝之后需要守孝三年,故而穿戴十分素净。 皇上进来时,便瞧见苏拂衣未施粉黛,素面朝天捧着一本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拂衣倒是清静自在!”皇上道。 苏拂衣闻言循声望去,见皇上站在殿外含笑望着她。 “皇上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苏拂衣欲起身行礼,皇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她。 如今苏拂衣的身孕不过三个月,还未曾显怀。 “不必多礼,当心孩子!” 苏拂衣佯装不悦,“皇上只在乎孩子,不在意臣妾!” 皇上在她身边落座,“胡说,朕岂会不在意你!” 苏拂衣见好就收,“臣妾听闻张廷玉大人入宫求见,皇上怎么得空来臣妾这?” “朕见过张廷玉之后,想着你有孕辛苦,不放心便来瞧瞧!” 皇上轻轻抚摸着苏拂衣并未显怀的肚子,美人安好,腹中孩子安好,皇上一颗心才算落在了实处。 早前得知了鹤顶红一事背后真相,皇上后怕不已,恨不能立马见到苏拂衣。 如今苏拂衣在身边,而她腹中又孕育着二人的骨血,皇上这才安心。 见皇上神色有异,苏拂衣也猜到了些许。 想来皇上派人彻查了皇后私自出了景仁宫一事。 不过无妨,左右事情与苏拂衣无关。 便在此时,紫苏端了一碗酸梅汤入内。 苏拂衣如今身怀六甲,喜爱酸食也十分寻常。 皇上目光落在酸梅汤上,不知何故,竟觉得胃口大开。 苏拂衣体贴入微,“紫苏做的酸梅汤最是开胃,皇上可要陪着臣妾用一盏?” “既然拂衣开口了,朕岂有不用之理?” 紫苏十分伶俐,连忙为皇上添上一盏。 皇上用得舒心,只觉得神清气爽,连带着连日阴郁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苏拂衣见状也放心不少,毕竟如今皇上腹中孕育着二人的骨肉。 这酸梅汤本就是苏拂衣吩咐为皇上备下,里头还注入了苏拂衣的灵气,皇上用罢自然舒畅。 …… …… …… 第80章 甄嬛传80 时间过得极快,苏拂衣十月怀胎,在九月十五这一日,为皇上诞下了一对龙凤呈祥。 九阿哥和三公主。 大约是前一回苏拂衣生产时,皇上也做了噩梦,梦见自己诞下麟儿。 因此,这一回苏拂衣再度生产之前,皇上做了同样的噩梦,他便也见怪不怪了。 苏拂衣膝下五个孩儿,四位皇子,唯有一位公主。 因此皇上格外珍爱这长相酷似苏拂衣的小公主。 公主一出生皇上便亲自赐了封号,寿宁公主。自封号便可看出,皇上希望公主长寿康宁。 为人父母最殷切的期望便是孩儿能够长寿康宁。 在孩儿面前,皇上也只是寻常盼望孩儿安好的父亲。 反倒是九阿哥的名字还未曾拟定。 苏拂衣也不催促,便是皇上不赐名,内务府会挑最好的送来。 苏拂衣生产之前,皇上便下令任何人不得扰了皇贵妃养胎,便是端妃、敬妃也不敢前来叨扰。 生下龙凤呈祥之后,各宫妃嫔纷纷前来道贺,一时间承乾宫热闹非凡。 端妃和敬妃细细看过九阿哥和公主,心中羡慕得紧。 二人从未有过生养,而苏拂衣两胎便诞下四位阿哥,一位公主,旁人如何能不羡慕? 只是这样好的运气,便是羡慕也是无用,自大清开国以来也唯有苏拂衣一人。 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对两位新生的弟弟妹妹很是喜爱。 每日总围在弟弟妹妹身边看个不停。 皇上每日里陪伴着苏拂衣,以及五个孩儿,自是欢声笑语不断。 皇上独宠苏拂衣,后宫众人早就歇了争宠之心。 便是争也是无用,无论是容色还是生养,众人都不及苏拂衣,如何去争? 如今这样的日子也极好,一应用度不缺,更不会有人主动寻不痛快。 苏拂衣对众人极其大方,但凡外头进贡的好东西,总会赏给众人。 除了没有皇上的恩宠,其余的便是好到不能再好! …… …… …… 很快,太后三年孝期已过,后宫众人开始换上鲜亮颜色的衣裙,不再是素色一片。 九阿哥和寿宁公主已经满了两岁,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 寿宁公主随着一日日长大,眉眼越发神似苏拂衣。 苏拂衣对此并不奇怪,狐族出美人,更何况寿宁凝结了苏拂衣的灵气而生,自然相似。 这一日,苏拂衣抱着寿宁公主在院子里赏花,四位阿哥在一旁玩着小木剑。 一时间院子里孩童的欢笑之声传出老远。 寿宁十分乖巧,在苏拂衣怀中安安静静,时不时咬上一口苏拂衣喂到嘴边的牛乳糕。 倒是九阿哥十分闹腾,比起三位兄长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老远便听见了承乾宫的欢声笑语,“拂衣倒是自在极了,可怜朕案牍劳形却无人理会!” 这些年皇上皇上越发爱与苏拂衣玩笑。 九阿哥听见皇上的声音,迈着小短腿朝皇上跑去,“皇阿玛!” 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已经启蒙,自然懂得规矩,“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皇上一把将九阿哥抱起,“都免礼!” 苏拂衣怀中的寿宁也奶声奶气含着皇阿玛。 “皇上惯会玩笑,孩子们都在呢也不知收敛!”苏拂衣佯装嗔怪。 皇上目光落在苏拂衣那张半点没有变化的俏脸上,爽朗一笑。 二人一道再院子里落座,紫苏连忙为皇上添上一盏雪顶含翠。 皇上把牵过苏拂衣的手,“朕有一事要与你说!” 见皇上郑重其事,苏拂衣便唤乳母将五个孩子抱下去。 “皇上请说!”苏拂衣道。 “太后孝期已满三年,乌拉那拉氏之死也过了三年之期,朕欲立你为后!”皇上在人前不得已便罢了,私下里并不愿称乌拉那拉宜修一句皇后。 苏拂衣心中并无多少波澜,皇后还是皇贵妃与她而已并无不同。 只是有到底比没有强些,皇上要立她为后,她自然没有推拒之理。 只是面上少不得要装作惶恐,“臣妾如何能当一国之母?” 皇上见苏拂衣这般谦卑,心中越发柔软,“若是拂衣当不得,天下便再无人能当得起!” 苏拂衣也懒得再推,便顺势应下,“臣妾多谢皇上!只是臣妾还有一事,端妃、敬妃再妃位多年,这位份可否晋一晋,欣嫔也是从潜邸伺候皇上的老人了,妃位也是当得起的!” 皇上闻言思索片刻,欣然应允,“到底还是拂衣细致,自朕登基以来,后宫也未曾有过大封,如今封后一事与大封六宫一起,也算是喜上加喜了!” 苏拂衣浅笑盈盈,“如此,臣妾便谢过皇上了!” …… …… …… 第81章 甄嬛传81 封后大典办得格外隆重,苏拂衣身穿凤袍一步步行至皇上身侧,受百官跪拜。 至此,苏拂衣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而她膝下的五个孩儿,也成了嫡子嫡女,身份尊贵。 而与此同时,端妃晋端贵妃,敬妃晋敬贵妃,欣嫔晋欣妃。 众人对苏拂衣感激不已。 “若非皇后娘娘,臣妾只怕如今还是个贵人,淑和也不能养在臣妾身边!”欣妃快人快语。 “本宫不过是提了一句,到底是皇上心疼你!”苏拂衣含笑道。 欣妃自然知道这不过是一句客套之言,皇上若当真心疼,又何至于今日才给妃位? 心中对苏拂衣感激之情越发浓烈,同时也更加庆幸自己早早便站在苏拂衣的队伍。 至于端贵妃和敬贵妃,二人膝下有三阿哥与温宜,便也格外知足。 …… …… 从前苏拂衣是皇贵妃,有些事情自然不必理会,如今成了皇后,少不得要提上一提。 “皇上,如今后宫妃嫔不多,可要选秀扩充后宫?” 皇上思索片刻,“选秀劳民伤财,朕不欲再度选秀。” “既如此,可要如以往惯例那般,让宗亲举荐适龄女子入宫?”苏拂衣问。 皇上想起叶澜依当年之事,仍旧觉得晦气。 “如今朕膝下子嗣不少,朕不欲再添置新人。此生能得拂衣相伴,已然是朕的幸事。”皇上握住苏拂衣的纤纤素手,深情剖白。 苏拂衣佯装羞赧,“皇上惯会取笑臣妾。” 皇上对上苏拂衣一双眸子,格外认真,“朕句句属实,此生只愿与拂衣朝夕相伴,生死不离。” 苏拂衣自是信的,虽说苏拂衣并不爱慕皇上,可平心而论,皇上在帝王之中倒也算得上有情之人。 “臣妾自当与皇上朝夕相伴!”苏拂衣并不吝啬哄一哄皇上。 只是心中如何想又是另一回事了,她长生不老,皇上如何能与她生死不离? …… …… 这一世许是因着后宫不再进新人,而前世将皇上害死的叶澜依和甄嬛也早早离世,皇上的寿元长了许多。 很快,一晃眼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已然年满十五。 六阿哥格外聪慧,对待众位兄弟姐妹也格外恭敬友善,对政事也颇具见解,在众为阿哥当真脱颖而出,颇具有储君风范。 皇上便下旨封了六阿哥为太子,与此同时封三阿哥与四阿哥为郡王,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为亲王。 三阿哥这一世在端贵妃的教导之下,格外温和有礼。 四阿哥一直养在圆明园,直到封了郡王才开府别住,极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皇上虽说比起上一世的寿元要长,可是年纪摆在那,身子自然一日日衰老。 朝中政事几乎都交由太子主理,皇上每日全凭参汤吊着一口气。 苏拂衣为了不引人起疑,在容色上稍微变了些许。 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那倾国倾城的容色,三十余岁的年纪瞧着也不过是二十出头。 终于,在这一日,皇上在见过众人之后,在苏拂衣的陪伴之下永远闭上双目。 寿终正寝,心爱的女子陪伴身侧,皇上死的格外安详。 皇上驾崩之后,太子继位成了新帝,苏拂衣成了太后,自承乾宫搬到了慈宁宫。 先皇身后之事了结之后,苏拂衣在慈宁宫的软榻之上小憩,这一睡便再也未能醒来。 皇上哀痛不已,先后送走了皇阿玛与皇额娘。 只是人世间便是如此,生老病死,生离死别,从来由不得人。 …… …… …… 《甄嬛传篇幅完》 第1章 如懿传1 (本篇幅属于慢节奏,侧重宅斗?宫斗,不侧重一味爽。喜欢快节奏爽文的可以看别的作者写的,本篇幅纯粹是因为我想看如懿传六年王府宅斗yy出来的,后面如果有宝子想看快节奏篇幅如懿传,可能还会再开一个快篇幅,目前这篇不符合需求可以划走不看,请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绛雪轩。 今日是难得的良辰吉日,是熹贵妃钮祜禄氏为四阿哥选嫡福晋的日子。 苏拂衣身为秀女,见着了同为秀女的富察琅嬅、高曦月、以及乌拉那拉青樱。 苏拂衣颇有些诧异,前世的的乌拉那拉青樱可是姗姗来迟,这一世竟规规矩矩与其他秀女一般早早便侯在绛雪轩。 众位秀女并不相熟,不过却也都听过对方的家世出身。 这一世的苏拂衣的父亲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苏建安,从一品官身,比起富察氏、瓜尔佳氏等大姓之女,身份算不得如何贵重。 如今四阿哥选福晋,自是不只是看秀女父亲官位。 唯有大姓家族之女,才能成为四阿哥的助力。 其他秀女原以为苏拂衣不过是此番选秀的陪衬,待见到苏拂衣容色之时,众人都生出了忌惮之心。 这样容色倾城的女子,想来定能被选上。 即便是富察氏自恃身份贵重,是四阿哥福晋的不二人选,如今见了苏拂衣心中也不免有些忧心。 “吉时已到,请众秀女入殿!” 众人在宫人的引领之下,有序入内,恰好苏拂衣身侧站着乌拉那拉青樱。 “请熹贵妃安,请四阿哥安!”众人盈盈行礼。 “起来!”熹贵妃含笑道。 “谢熹贵妃娘娘!” 宫人在一旁唱道,“今日选为嫡福晋的赐如意一把,选为侧福晋的赐荷包一个,落选的赐黄金百两回府!” “今日参选者有: 富察氏,满军镶黄旗,察哈尔总管李荣保之女; 高氏,镶黄旗包衣,两淮盐运使高斌之女; 瓜尔佳氏,满洲正白旗,户部侍郎塞克之女; 乌拉阿拉氏,满洲正黄旗,左领那尔布之女; 苏氏,汉军正黄旗,都察院左都御史苏建安之女。” 待宫人唱毕,熹贵妃含笑道,“弘历,好好选。” 早在选秀之前,熹贵妃便叮嘱过四阿哥,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富察氏一族,便是钮祜禄氏也不及,若选了富察氏为嫡福晋,定能成为一大助力。 只是四阿哥私心里想选的是自幼青梅竹马的乌拉那拉青樱。 大约是心中有了计较,方才宫人唱众为秀女身份之时,四阿哥并未细看众秀女的容色。 因此,也错过了乌拉那拉氏青樱身侧的绝色女子。 四阿哥先行至富察氏跟前,“富察氏端庄持重,是为侧福晋之选,赐荷包一个!” 在场之人闻言皆惊愕不已,富察氏如此出身,侧福晋委实辱没了她。 富察琅嬅也是一惊,便是极力克制也掩盖不住眸中的失落。 四阿哥递上荷包,富察氏不情不愿接下,“谢四阿哥!” “曦月格格人如其名,东方未曦,月色风霜。” 高曦月闻言只当自己入了四阿哥之眼,含笑行了一礼,“谢四阿哥夸赞!” “如此美貌,赐黄金百两!” 四阿哥此言一出,高曦月脸上的笑意险些绷不住。 赐黄金百两,分明就是落选之意! 好一会高曦月才回过神来,强撑着笑意,“谢四阿哥!” 四阿哥行至乌拉那拉青樱跟前,二人眉目传情,丝毫无所顾忌。 “青樱格格,聪颖伶俐,是为嫡……” 四阿哥后面的话还未曾说出口,余光便瞧见乌拉那拉青樱身旁立着的女子。 那女子生得容色倾城,世无其二。 她只需站在那,便可令在场众人皆失去了颜色。 富察氏的端庄、高氏的俏丽、乌拉那拉氏的伶俐加在一起,此刻与苏拂衣比起来,竟都显得微不足道。 四阿哥目光尽数被吸引了过去,目光灼灼落在苏拂衣脸上。 这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熹贵妃心中暗暗着急,苏氏的容色如此出众,若是选了她为嫡福晋,日后四阿哥可还看得见旁人? 起初她将苏氏纳入秀女人选,也曾听闻苏氏容色冠绝京城。 当时只当是传言夸大其词,如今见着真人才知道传言不虚。 见四阿哥看得出神,熹贵妃佯装咳嗽一声,将四阿哥的心绪拉了回来。 四阿哥回过神来,手中原本准备交给乌拉那拉青樱的如意,如今他竟不愿交付。 一边是绝色佳人,一边是青梅竹马。 四阿哥在心中天人交战一番,最终有了决断。 四阿哥自青樱跟前移步至苏拂衣跟前,“苏氏贤良淑德,是为嫡福晋之选,赐如意一柄!” 青樱见此变故,眸中闪过一丝失落,方才四阿哥分明是打算将如意赐与她! 只是片刻,青樱心中暗暗安慰自己,自己不过是来替他长眼的,他自然不会选中自己。 苏拂衣正欲接过,不出所料如前世那般出了变故。 “皇上驾到!” …… …… …… 第2章 如懿传2 “皇上万安!”众人纷纷行礼。 皇上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见四阿哥手中的如意还在手中,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熹贵妃率先开口,“皇上,咱们的四阿哥选了苏氏为嫡福晋。” 这几位秀女,皇上除了见过乌拉那拉青樱之外,其他人自是不认得的。 不过此次前来参选的秀女的身份,熹贵妃早就禀明皇上,熹贵妃提起苏氏,皇上自然知晓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苏建安之女。 皇上目光扫过一众秀女,这里头就数苏拂衣容色最是出众,虽说皇上并未见过苏拂衣,可也不难猜出谁是熹贵妃口中的苏氏。 皇上目光落在苏拂衣身上,待看清苏拂衣的绝色容颜,呼吸一顿,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如此绝色,不怪四阿哥喜欢。 这样容色倾城的女子,倘若是自己先一步遇见,也定然要纳入后宫,极尽宠爱呵护着。 只是眼下四阿哥对苏氏有意,甚至已经属意苏氏为嫡福晋,若是此时皇上将苏氏召进宫,难免招人诟病。 不知何故,皇上心中竟觉得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格外珍贵的东西。 心中片刻遗憾,皇上到底没忘此番前来的目的,皇后被禁足景仁宫,三阿哥被革去黄带子,如此四阿哥的嫡福晋人选便要慎之又慎。 “皇后犯错,已经被禁足景仁宫。” 熹贵妃心中一喜,可却还不忘佯装为三阿哥求情,“皇上,即便是皇后娘娘犯下大错,也已然受了惩罚,还请皇上不要迁怒三阿哥!” 皇上示意苏培盛传旨,苏培盛连忙上前唱道,“皇上有旨,皇三子弘时,肖宗籍,去玉牒,再非皇室中人。” 此言一出,熹贵妃和四阿哥心中狂喜。 如此,便再也没人能够与他们母子二人相抗衡了。 四阿哥开口道求情,“皇阿玛,三哥就算犯了错,也不该受如此重罚,还请皇阿玛看在父子情分上开恩!” 熹贵妃深知皇上脾性,四阿哥越是求情,皇上只会对三阿哥越发不喜。 果不其然,皇上神色冷凝,“天家先君臣,后父子,你不必为他求情。” 四阿哥见好就收,他本就不是真心为三阿哥求情,如今三阿哥落得这样的下场,全是他一手设计,他又岂会愿意见到三阿哥被皇上饶恕? “今日吉时已过,四阿哥选福晋一事来日再议!”皇上道。 四阿哥心中一紧,方才皇上瞧苏拂衣的神情,他并未错过。 莫不是皇上看上了苏拂衣,欲将她纳入宫中? 四阿哥心中自是不愿,如此绝色佳人若是不能纳入自己后院,只怕此生遗憾! 只是皇上已然开口,众人自然不敢违拗。 今日选秀做不得数,故而富察氏为侧福晋一事也作废了。 秀女们被宫人好生送出了宫,熹贵妃给每一位秀女都送上不少好东西。 只是众秀女皆出身名门,谁也不缺这些身外之物。 …… …… …… 这几日里四阿哥总会想起绛雪轩那日的惊鸿一瞥。 夜里辗转反侧,思慕佳人。 哪里还有半分记得与青樱的青梅竹马之情? 眼下苏拂衣未曾被定下,难免会夜长梦多,四阿哥觉得不能这般干等着。 倘若错失良机,失了这般天仙似的女子,只怕要抱憾终身! 养心殿,四阿哥求见皇上。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四阿哥恭敬行礼。 皇上正专心作画,闻言连眼皮子也未曾抬起,“起来!” “谢皇阿玛!” 四阿哥等了许久也不见皇上停笔,思索片刻便上前几步为皇上细细研磨墨汁。 皇上余光将四阿哥的动作尽收眼底,并未开口。 待皇上一幅水墨丹青跃然纸上,这才放下笔。 苏培盛端来清水给皇上净手,四阿哥上前亲自侍奉。 待皇上擦拭干净,四阿哥才接过帕子放回苏培盛手中檀木托盘。 “你来见朕,可是有什么事?”皇上终于开口。 四阿哥连忙跪下,“皇阿玛,儿臣属意苏氏,还请皇阿玛成全!” 皇上意味深长盯着眼前格外恭敬的四阿哥,那日初见苏氏的惊艳犹在眼前。 四阿哥虽然低着头,却仍旧能够察觉到皇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那日皇上瞧苏拂衣的神情,他并未错过。 难不成皇上不愿成全他,是因着想要纳苏氏入宫? 心中正思绪万千时,皇上终是开了口。 …… …… …… 第3章 如懿传 “弘历,苏氏容色出众,万中无一。朕知道你属意苏氏为嫡福晋,只是生在皇家,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即便是朕贵为天子,万人之上,却也未必事事都能顺心而为。 身为爱新觉罗氏的子孙,肩负着大清朝千秋万代的责任,你可明白?”皇上语重心长。 眼下储君之选最合适的便只有四阿哥,皇上不得不为之筹谋。 四阿哥闻言心中一喜,肩负大清千秋万代,皇上此言分明意有所指。 虽说苏氏倾国倾城,却也不过是一个女子。 若是坐上那个位置,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江山和美人,四阿哥自然是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皇阿玛,儿臣明白!富察氏端庄贤淑,堪为嫡福晋,还请皇阿玛成全!”四阿哥虽有些许遗憾,却也改了口。 皇上见状这才满意,到底是眼下唯一能够担当大任的儿子,不过是一个女子,皇上又岂会不成全? “都察院左都御史苏建安可堪大任,你既心仪苏氏,朕便将她赐予你做侧福晋便是!” 四阿哥闻言心中狂喜,原以为皇上会将苏氏纳入后宫,却不曾想竟赐给他做了侧福晋。 “儿臣谢皇阿玛成全!” 见四阿哥面上的欣喜,皇上不由得想起当年他求娶纯元皇后,也如四阿哥如今这般欢喜。 “朕瞧着高氏也不错,一并赐予你当格格!” 四阿哥此时仍沉浸在得了苏拂衣的喜悦之中,皇上便是赐他貌若无盐之女,他也欣然应下,更何况高曦月容色颇佳。 “是,儿臣多谢皇阿玛!” 皇上提及高曦月,四阿哥便想起了青樱,在见着苏拂衣之前,他是真心想让青樱做他的嫡福晋。 眼下皇后被禁足,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日子定然不好过,若是此时他不能庇护青樱,想必青樱的日子定会十分难过。 虽说拥有了苏拂衣这样的绝色佳人,可从前与青樱的青梅竹马之情到底还在,思及此四阿哥再度开口,“皇阿玛,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皇上心中也猜到几分,从前四阿哥与青樱青梅竹马一事,皇上也知晓。 “可是为了青樱?”皇上问。 先是求了苏拂衣,如今又求青樱,怕是落在皇阿玛眼中过于沉溺女,四阿哥面上有些讪讪,“皇阿玛英明!” 皇上目光如炬,瞧着眼前年轻气盛的儿子,心中颇有些五味杂陈。 一面皇上欣慰便是乌拉那拉氏一族受了皇后牵连,四阿哥也顾念青梅竹马之情,并未避之不及,可见其心地良善; 另一面皇上则有些不喜四阿哥如此重色,来日身为帝王,若是过多沉溺女色可是大忌。 皇上思索良久,“罢了,你既想全了青梅竹马之情,朕便允了你,便与高氏一般入府做格格!” 大约是上了年纪,皇上到底不如年轻之时那般对皇子格外严苛。 四阿哥心中虽有些遗憾,他心中自是想将侧福晋之位给青樱。 若是两位侧福晋,一个是貌若天仙的苏拂衣,一个是青梅竹马的青樱,便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眼下他也不敢再为青樱求侧福晋之位,只等来日……他想给什么位份便可随心所欲。 “儿臣多谢皇阿玛成全!”四阿哥拱手作揖。 见四阿哥一言一行还算恭敬得体,皇上方才那一丝不喜,也消散不少。 “苏培盛,传朕旨意,皇四子弘历,温恭朝夕,执事有恪,着封为宝亲王!” 四阿哥未曾想到竟还有晋封之喜,连忙叩谢皇恩。 “儿子谢皇阿玛隆恩!” …… …… …… 第4章 如懿传4 赐婚的圣旨很快便传入苏家,苏拂衣听罢并不意外。 以四阿哥的性子倒是会因她容色倾城而被吸引,可皇上却不会任由他随心所欲。 富察琅嬅家世显赫,自来皇子的婚事与前朝政事息息相关,皇上岂会不顾及富察家颜面? 宝亲王与富察琅嬅的大婚之日定在八月初一,而苏拂衣与高曦月、乌拉那拉青樱则在八月初二入府。 很快便到了八月初二,苏拂衣身着内务府赏下来的喜服在紫苏的搀扶之下进了宝亲王府。 而高曦月和乌拉那拉青樱也紧随其后。 三人依着规矩行礼,“给宝亲王、福晋请安!” “都起来!” 宝亲王目光落在苏拂衣身上,又想起绛雪轩那惊鸿一瞥,越发心猿意马,恨不能早些洞房花烛。 虽然盖着红盖头辨不清容色,可三人立在那儿,苏拂衣的身形气质格外出众,远不是高曦月和乌拉那拉青樱能比。 富察琅嬅余光瞧见宝亲王如此急切,心中一阵憋闷。 昨夜是富察琅嬅与宝亲王的新婚之夜,宝亲王用了不少酒水,二人褪去喜袍躺在榻上,宝亲王分明已经情动。 却在瞧清楚她的容色之后,眼中闪过失望之色,而后推脱说身子疲乏,随即沉沉睡去。 富察琅嬅如今仍未与宝亲王圆房,而今日三位新人入府,其中更是有貌若天仙的苏拂衣,她如何能够不急? “三位妹妹既已经入府,便好生伺候王爷,早日为王爷延绵子嗣!”富察琅嬅端着嫡妻的姿态训话。 “谨遵福晋教诲!”三人齐声道。 富察琅嬅示意莲心将她早早备下的赏赐端上前来。 “这是皇上赏赐给我的嫁妆,如意莲花镯,如今便转赠给三位妹妹,以表亲睦之情!” 富察琅嬅一番话说得很是得体大方,又彰显了亲近之意。 宝亲王虽不爱富察琅嬅端庄的模样,却不得不承认富察琅嬅颇有嫡福晋风范。 “多谢福晋!”苏拂衣接过其中一个莲花镯。 苏拂衣嗅到莲花镯散发出的气味,红唇微微勾起。 富察琅嬅手中的零陵香可真不少! 上一世用来对付高曦月与青樱的手段,这一世多了一个苏拂衣,仍旧是用这样的法子。 只是苏拂衣又岂会让她如愿? 宽大喜袍下的手指翻飞,莲花镯中的零陵香便尽数凝结,转而飞入富察琅嬅手腕上一对和田白玉镯中。 那和田白玉镯瞧着水头极好,并非凡品。估摸着是富察琅嬅的心头之好,想必是日日佩戴之物。 自此,那零陵香便与富察琅嬅手上那对白玉镯紧密结合。 除非富察琅嬅不戴那白玉镯,否则,这辈子便自食恶果! 至于高曦月与乌拉那拉青樱的莲花镯,苏拂衣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三位妹妹的住处已经收拾妥当,想必今日你们也累了,快些回去休息!” 富察琅嬅见三人收下莲花镯,心中一阵快意。 凭她什么貌若天仙,青梅竹马,这王府之中绝不可以有人比她更早诞下王爷的子嗣! 殊不知,那零陵香已经尽数回到她自己身上! 苏拂衣在紫苏的搀扶之下回到了引嫣阁。 依着府中规矩,侧福晋与格格只能带一位陪嫁丫鬟,故而是紫苏以陪嫁丫鬟之名入的王府。 而芫荽,早就化作府中从心自辈的大丫鬟芫心成了分给苏拂衣的侍女。 既然是赐给苏拂衣的人,苏拂衣赐名“芫荽”,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自来主子给奴婢赐名是常有之事,便是日后宝亲王与福晋得知也不会有何意见。 如今还是白日里,想必宝亲王如今正在前院里宴请宾客。 左右寝殿中也无旁人,苏拂衣索性将盖头掀了松泛松泛。 芫荽上前为苏拂衣按压肩膀,“这礼节繁琐,想必侧福晋累着了!” 苏拂衣轻轻摇头,“如今便累了,日后怕是更累。这宝亲王府后院的争斗,怕是要比前世在宫中还要精彩呢!” “左右她们害不着您,不过是自讨苦吃!”紫苏想起富察琅嬅今日之举被苏拂衣尽数还回去,心中十分快意。 “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人若害我,我必诛之!”苏拂衣语气十分轻柔婉约,却带着毋庸置疑的狠厉。 女娲只说不主动造就杀戮,可没说不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 …… …… …… …… …… 第5章 如懿传5 宝亲王在宴请宾客之时,一颗心早已飞到了苏拂衣这里。 美人已经入府,宝亲王恨不能立刻便到引嫣阁洞房花烛。 只是眼下朝中大臣皆来庆贺,宝亲王便是如何急切也只能按捺住。 很快便在推杯换盏之中宝亲王便有些醉意,众位大臣最是懂得察言观色,如今宝亲王最的圣心,众人自然不敢让宝亲王喝醉。 很快,宝亲王便在在众人的劝说之下回了后院。 “王爷,您可要去福晋院里?”王钦恭敬询问。 虽说今日是侧福晋与格格进府的日子,可福晋昨日才进门,按说大婚前三日王爷宿在福晋院里才是。 更何况昨夜福晋的毓秀院并未叫水,想必是王爷大婚身子劳累,未曾与福晋行周公之礼。 宝亲王蹙眉,“今日是侧福晋进府的日子,自然是要去引嫣阁!” 王钦虽私心里是希望宝亲王去福晋的院子,福晋跟前的莲心长得格外清秀动人,若是宝亲王去了福晋院中,王钦也可以瞧上一眼。 只是眼下宝亲王开了口,王钦也只好谄媚,“侧福晋见着王爷,定然欢喜!” 待宝亲王踏入引嫣阁内殿,只见苏拂衣一身喜服端坐在床榻之上。 虽说红盖头掩盖了苏拂衣的绝世容颜,宝亲王端瞧着那喜服勾勒出的窈窕身姿,便觉得口干舌燥。 宝亲王摆了摆手,示意让紫苏与芫荽下去,二人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宝亲王快步上前将红盖头掀起,虽说并非第一次见苏拂衣,却仍旧被她那倾城之色惊艳。 昨夜宝亲王与福晋大婚,宝亲王为福晋掀起盖头,盖头之下的富察琅嬅端庄有余,却被那新嫁娘妆容压得生生老了五六岁。 也正因此,后来二人欲行周公之礼时,宝亲王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致。 而眼前的苏拂衣,非但没有被繁琐的妆容掩盖半分容色,反而越发美艳动人。 全福嬷嬷为苏拂衣轻轻勾勒眼尾,一双狐狸眼越发妩媚妖娆。 眼尾上了些许胭脂,仿佛美人欲语还休,额间轻点朱砂,更衬花容月貌。 “拂衣真是倾国倾城!”宝亲王由衷赞叹。 苏拂衣抿唇一笑,“王爷过奖。” 只浅浅一笑便让宝亲王呼吸一滞,加上先前用了不少酒水,险些晃得昏厥过去。 原以为在宫中见惯了美人,如今才觉从前所见不过俗物,唯有苏拂衣这般天仙容貌才称得上美人。 宝亲王在苏拂衣身边坐下,牵起苏拂衣的柔夷。 柔软温润的触感,令宝亲王心猿意马。 “让你做侧福晋委屈你了,在我心中一直属意你做嫡福晋,只是皇阿玛不允!”宝亲王说得煞有其事。 若非苏拂衣知道前世之事,怕是要被他这般言辞恳切所欺骗。 苏拂衣心中暗自鄙夷,上一世你与乌拉那拉青樱也这般说。 说白了在宝亲王眼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若当真是誓死不屈,皇上能如何? 皇上还能将他绑着去富察家迎娶富察琅嬅不成? 虽说心中不屑,可面上却是不变,仍旧端着温柔浅笑,“妾身出身不高,自是做不得宝亲王府的嫡福晋。” 宝亲王见苏拂衣如此温柔解语,心中越发满意。 “我已经吩咐过了,引嫣阁一应用度比照福晋的份例。往后在这王府当中,断不会叫你受委屈。有我在,你放心。”宝亲王深情剖白。 苏拂衣险些没有一记白眼,这话前世也对青樱说过。 前世的乌拉那拉青樱可不就是为着这一句“有我在,你放心”误了一生? 这宝亲王来来去去能说出口的便只有这句么,对谁都这般开口! 倒是比不得他的皇阿玛,前世的雍正对苏拂衣倒是真心了许多。 “有王爷在,妾身自然放心。”苏拂衣敷衍着。 可落在宝亲王眼中,只觉得苏拂衣对他信任至极。 喜爱的女子如此依附自己,令宝亲王格外愉悦。男子的通病便是如此,格外享受女子的依附,便是贵为亲王也不例外。 烛火摇曳,灯下美人格外诱人。 宝亲王凑近苏拂衣,“昨夜我并未与福晋行周公之礼,拂衣,在我心中你才是我唯一的嫡妻,这新婚之夜自是要先与你一起!” 苏拂衣闻言险些笑出声,若是富察琅嬅容色极盛,怕是今夜他都不会来引嫣阁。 如今被他这般说出口,却成了他深情不移的证据,当真虚伪至极。 不过这般虚伪的嘴脸,上一世的青樱可十分受用呢。 苏拂衣四两拨千斤,“多谢王爷抬爱。” 宝亲王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翻涌的情欲,忙俯下身亲吻苏拂衣娇艳欲滴的红唇。 这一夜,引嫣阁足足唤了八次水。 …… …… …… 第6章 如懿传6 绿满轩。 乌拉那拉青樱一身喜服端坐在喜榻之上,心中隐隐期盼着宝亲王的到来。 宝亲王既然不顾乌拉那拉氏一族受了皇后牵连,执意迎她入府,定是顾念青梅竹马之情。 虽说今日入府的不止她一人可唯有她与宝亲王青梅竹马,自是旁人比不得的情分。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惢心自外头进来,“格格,王爷今夜去了侧福晋的引嫣阁。” 还未等青樱有所反应,一旁的阿箬便眼神凌厉朝惢心望去。 阿箬到底是青樱的陪嫁丫鬟,加之惢心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便是心中委屈,也只往肚子里咽。 “格格,那苏氏竟这般狐媚,才入府便巴巴的勾了王爷去!”阿箬气急败坏。 惢心连忙低下头,只当做没听见。这样编排主子的话,若是传扬出去只怕绿满轩上下都少不了被福晋训斥。 青樱闻言连忙呵斥,“阿箬!!往后在王府中管好你的嘴,侧福晋岂是你一个奴婢能编排的?” 阿箬不服气,可也知这等话传出去少不得要挨顿板子,便也只好不情不愿认错,“奴婢知错!” 到底是自己的陪嫁丫鬟,青樱也不忍过多训斥。 青樱将盖头掀起放置在一旁,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原本青樱幻想着弘历替她掀起盖头的样子,如今他却替别人掀了盖头,与别人洞房花烛。 青樱不欲再想,便起身行至梳妆台前,“替我更衣洗漱,明日还要向福晋请安!” 惢心连忙上前,“是!” …… …… …… 毓秀院。 天色已晚,富察琅嬅仍在等着宝亲王。 莲心自外头打听回来,“福晋,王爷去了引嫣阁。” 富察琅嬅心中发苦,便是今日是新人入府的日子,新婚头三日宝亲王也应当宿正院才是。 如今不过第二日,便去了侧福晋处,更何况昨夜二人并未行夫妻之礼,如此岂非明晃晃打富察氏一族的脸? 见富察琅嬅面色难看,素练也同样心焦,“福晋,这侧福晋容色如此出色,这才入府便勾了王爷去,您不得不防啊!” 富察琅嬅又何尝不知,早在选秀之时宝亲王便属意苏拂衣为嫡福晋,如今苏拂衣入了府,宝亲王眼里哪里还有旁人? 只是富察琅嬅想着,苏拂衣便是再得宠,因着零陵香只顾不能生养,便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眼下只要先一步生出嫡子,这福晋之位便是坐稳了。 “王爷越是宠爱旁人,我便越要做好一个福晋,我要让王爷知道,只有我才最适合做嫡福晋。” 富察琅嬅自幼学的便是如何做一个嫡妻,在这一点上,自是无可挑剔。 只是宝亲王素来喜爱娇柔妩媚、知情识趣的女子,如此便注定不会对富察琅嬅有过多男女情爱。 富察琅嬅心中虽如此想,只是丈夫宠爱旁人,却还未与自己圆房,身为嫡妻如何能丝毫不介意? 富察琅嬅辗转难眠,脑海中全是在绛雪轩中,宝亲王将如意递给苏拂衣时的模样。 很快画面一转,是新婚之夜时,宝亲王眼中闪过失望之色,二人同榻而眠却同床异梦。 莲心听到床榻上的响动,也知晓富察琅嬅心中苦闷,难以入睡。 可身为婢女此时断不敢打搅了主子,莲心只作不知。 天色渐亮,富察琅嬅几乎一夜未眠,头疼得厉害。 莲心听到富察琅嬅起身的动静连忙掀起帘帐,“福晋可要起来了?” 富察琅嬅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起!” 得了富察琅嬅的吩咐,早早候在外头的婢女鱼贯而入。 莲心有条不紊侍奉富察琅嬅洗漱更衣,素练为富察琅嬅挑选了一件正红色金线绣芍药的宫装,富察琅嬅瞧了一眼颇为满意。 今日侧福晋与格格皆会前来毓秀园请安,正红色最是符合嫡妻的身份,便是苏拂衣得宠又如何,侧福晋终究是侧福晋。 便在此时,绮莹自外头进来,恭敬行了一礼,“请福晋安!” 素练与绮莹皆是自富察家带来的陪嫁侍女,而莲心则是王府里从心字辈的丫鬟。 绮莹年纪小些,不如素练老成,却胜长相格外柔婉,平日里在外头走动探听消息,旁人也不会对她过多设防。 富察琅嬅端坐在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妆奁盒子当中的首饰,闻言便透过菱花铜镜瞧了一眼恭敬行礼的绮莹,“起来!” 绮莹便上前几步,立在富察琅嬅身旁回话,“福晋,听水房的奴才说,引嫣阁昨夜足足唤了八次水。” 富察琅嬅闻言心中发苦,宝亲王当真丝毫不顾她这个嫡妻的颜面。 迎娶嫡福晋之人毓秀院并未唤水,却在侧福晋进府当日足足唤了八次水。 这不是让王府上下都知道嫡福晋不得宠吗? 见富察琅嬅面色难看,素练出言提醒,“福晋!” 富察琅嬅这才回过神来,眼下毓秀园人多口杂,若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怕是更加难看。 “绮莹,去库房取些颜色鲜亮的料子,等会赏给侧福晋,王爷喜爱侧福晋,本福晋自当与王爷夫妻一心。” 绮莹连忙应下。 …… …… …… …… …… …… 第7章 如懿传7 引嫣阁。 宝亲王昨夜劳累过度,四更天才歇下,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因着宝亲王府迎娶嫡福晋与侧福晋,以及两位格格入府,可谓是四喜临门,皇上特地恩准了半个月的假。 否则,无论如何宝亲王昨夜也不敢如此放肆。 虽说美人在怀难以自控,可到底江山更胜一筹。 依着规矩,苏拂衣与两位格格要给福晋请安,可宝亲王未曾起身,身为侧福晋自然要以侍奉王爷为先,又岂能先行离去? 因此,苏拂衣便与宝亲王一同睡到日上三竿。 大约是因着宝亲王还未登基为帝,帝王之气不算浓厚,可到底比没有强上许多,苏拂衣与他同榻而眠,倒也神清气爽。 宝亲王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苏拂衣如蝴蝶微憩的长睫下,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红唇娇艳如海棠,半露在外的香肩,如牛乳般洁白莹润。 美人熟睡,春色撩人。 宝亲王欲俯下身一亲芳泽,不料苏拂衣佯装惊醒,不动声色挡下了宝亲王的动作。 苏拂衣本就是狐狸所化,耳目格外灵敏,早在宝亲王睁眼时她便醒来。 “王爷,您醒了?”苏拂衣睡眼惺忪问。 宝亲王被苏拂衣打断,颇有些不悦,可见苏拂衣这般媚态横生,心中便只剩下怜爱。 “醒了,若是拂衣愿意相陪,本王不介意再多睡一会!”宝亲王一把将苏拂衣揽入怀中,意有所指。 苏拂衣自然不愿,虽说与宝亲王亲近可以吸收龙气,可宝亲王如今龙气还算不得强盛,如何比得过上去瞧后院的美人儿掐架好玩? 苏拂衣推搡着,“今日是妾身进府次日,理应去向福晋请安才是!” 虽说宝亲王不愿败了兴致,可也知晓若是此番苏拂衣不去向福晋请安,传扬出去,只怕是会被言官们弹劾宠妾灭妻。 “拂衣很是懂事,福晋到底是福晋,该有的规矩自是不能少!”宝亲王点头附和。 苏拂衣心中冷笑,昨夜还说什么她是他心中唯一的嫡妻,今日便说富察琅嬅到底是福晋,该有的规矩不能少,可见宝亲王信手拈来的情话不过是谎言。 昨日苏拂衣才进府,富察琅嬅便将带有零陵香的手镯赠予她。 而宝亲王也好不到哪去,好的坏的全让他说了。 原本苏拂衣懒得主动生事,可宝亲王如此做派,苏拂衣便想恶心一番这对黑心夫妇。 苏拂衣故意撒娇道,“今日这个时辰怕是迟了,只怕福晋心中不高兴,不如王爷陪着妾身一同前去,如此一来福晋看在王爷的份上也不会生妾身的气!” 宝亲王闻言自然应下。 一则他才得了苏拂衣,自然不愿与之分开;二则若是富察琅嬅因此责罚了苏拂衣,他自是要心疼的。 …… …… …… 毓秀院。 富察琅嬅端坐于正厅上首,乌拉那拉青樱与高曦月恭敬立在一旁。 眼看着时辰不早,日头已然升至老高,而苏拂衣仍未前来请安,富察琅嬅面色越发难看。 乌拉那拉青樱眼观鼻鼻观心,虽说站得久了腿直发颤,可她却仍旧咬牙坚持。 昨夜宝亲王宿在引嫣阁,几乎一宿没合眼的可不止富察琅嬅一人。 乌拉那拉青樱想起当初她与弘历,因一曲《墙头马上》情愫暗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心中便酸涩难忍,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寝。 只是这等隐晦的心思,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去。 眼下她不过是王府的一个格格,而乌拉那拉氏又被皇后所累,若再传出什么乌拉那拉氏之女善妒的传闻,只会令整个家族雪上加霜。 今早为了不引人注目,乌拉那拉青樱还未曾用过早膳便来了毓秀院。 原以为不过是请安,很快便可以回绿满轩,谁知富察琅嬅坚持等苏拂衣到来再让三人一并请安,可左等右等,眼下日上三竿也未见人影。 富察琅嬅多次派人前去询问,得到的皆是宝亲王与侧福晋还未起身! “这侧福晋竟这般不懂规矩,让我们等她一个!”高曦月眉头紧蹙。 乌拉那拉青樱听到此话,并未抬头,也未曾接话。 高曦月见乌拉那拉青樱不接话,便觉得有些扫兴。 “福晋,这侧福晋如此做派,分明是没将您放在眼里!”高曦月接着说道。 富察琅嬅闻言心中对苏拂衣越发厌恶,心中盘算着等她来了如何立规矩。 可话说出口确是端的贤良大度的模样,“王爷昨日劳累,苏妹妹身为侧福晋,伺候王爷是应当的。” 高曦月颇为不满富察琅嬅对苏拂衣如此宽宏大度,却也不敢反驳,“福晋说得极是!” 又等了半个时辰,这才听下人通禀,侧福晋来了。 …… …… …… 第8章 如懿传8 富察琅嬅坐直了身子,端着嫡福晋的做派,等着苏拂衣入正厅。 谁知等来的竟是宝亲王与苏拂衣! 富察琅嬅目光落在二人十指紧扣的双手之上,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素练见状连忙悄悄扯了扯富察琅嬅的袖子,示意她莫要失了分寸。 富察琅嬅强撑起笑意,领着乌拉那拉青樱与高曦月上前行礼。 “妾身给王爷请安!” 宝亲王牵着苏拂衣的手丝毫没有松开之意,富察琅嬅便这般跪在二人跟前,仿佛是她这个嫡福晋在给侧福晋行礼一般,富察琅嬅羞愤至极。 “起来!”宝亲王摆了摆手。 “谢王爷!”众人纷纷起身。 苏拂衣盈盈行了一礼,“请福晋安!” 还未等富察琅嬅开口,宝亲王却率先将她扶起,“拂衣昨夜累了,便不必整这些虚礼了,福晋宽宏大度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富察琅嬅闻言险些被气得昏厥过去! 不过是寻常见礼,如何就这般金尊玉贵,她们三人方才行礼时,可不见宝亲王这般维护! “王爷所言极是,苏妹妹不必如此拘礼!”富察琅嬅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挤出笑意。 苏拂衣含笑道,“多谢福晋关怀,只是依着规矩,妾身今日应当向福晋敬茶才是!” 宝亲王见苏拂衣丝毫没有恃宠而骄之意,心中越发满意。 “既如此,便依着规矩敬茶!”宝亲王落座于正位。 礼可以不行,可这敬茶的规矩确是不可省去。 富察琅嬅闻言脸色好看了不少,若是今日苏拂衣未曾向她敬茶,府上这些见风使舵的下人还不知如何嘴碎! 莲心最是伶俐,连忙将蒲团放置在苏拂衣跟前。 素练将早早备下的茶盏端上前来,苏拂衣盈盈跪倒,接过素练手中的茶盏。 那茶水竟格外滚烫,只这般端着便觉得指尖灼烧之感格外强烈,若是肉体凡胎之身这般端着,不消片刻,定然被烫伤。 “福晋,请用茶!”苏拂衣浅笑盈盈。 富察琅嬅并未接过,只是目光落在苏拂衣脸上,只见苏拂衣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嫣然巧笑,便可令百花黯然失色。 在这般绝色佳人面前,便是富察家娇养出来的富察琅嬅,也有些自惭形秽。 自来女子无不在意自己的容颜,便是富察琅嬅出身大族,如今不过才二八年华,人前如何端庄,也不能免俗。 见富察琅嬅久久未接下苏拂衣手中的茶盏,宝亲王有些不悦,不过碍于富察琅嬅的颜面,只是轻咳一声示意。 富察琅嬅这才回过神来,接过苏拂衣手中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不料那原本该是入口绵柔的茶水,竟十分怪异,仿佛是一股子臭虫子的味道。 富察琅嬅面色一变,将一口茶水尽数吐了出来。 这般变故将不知情的众人唬了一跳,便是素练也只当是自家福晋当众给苏拂衣难堪。 苏拂衣佯装受到惊吓,怯生生朝宝亲王望去,仿佛受了惊的小鹿,楚楚可怜。 宝亲王见状如何能忍? 敬茶时当众给侧福晋难堪,这般举动本就有失嫡妻风范。 “福晋这是何意?”宝亲王语气冷凝。 富察琅嬅只觉得一股子恶心的气味还在口中翻腾,可眼下却不得不先开口解释,“王爷,并非臣妾故意刁难苏妹妹,只是那茶水中不知何故,竟有股子味!” 虽说此话不假,可宝亲王如何会信? 那茶水分明出自富察琅嬅最亲信的婢女素练之手,能作为陪嫁侍女一同入宝亲王府的,岂会是无能之辈? 更何况只是一壶茶水,底下人再如何疏忽,不过是茶水烫些凉些,又怎会有什么臭虫子的味道? “王爷,还请您别怪福晋,想来真是那茶水有不妥之处!”苏拂衣怯生生开口。 苏拂衣一番话看似为富察琅嬅求情,实则越发坐实了富察琅嬅故意刁难。 富察琅嬅更是一口气梗在喉头,苏拂衣一番话分明没错,可出自她口中竟是火上浇油。 “既然拂衣已经敬了茶,福晋也喝了,便算是过了。”宝亲王道。 宝亲王开了口,富察琅嬅还能如何? “王爷所言极是,苏妹妹已经敬了茶,妾身也喝过了。” 随即示意莲心将早早备下的礼端上来,是三匹颜色格外艳丽的蜀锦。 蜀锦金贵,一匹难求,富察琅嬅一出手就是三匹,如此重礼,谁见了不赞一句福晋大方? 只是苏拂衣却嗅到了那蜀锦上似有不妥,细细辨之,竟是被撒上了可令人浑身生出疹子的药粉。 苏拂衣勾了勾唇,不动声色将那药粉物归原主,随后示意芫荽接下,含笑谢过,“多谢福晋。” 而后便是青格格与月格格向富察琅嬅敬茶,倒是没出什么岔子。 轮到青格格与月格格向苏拂衣敬茶时,苏拂衣依着规矩给二人赏了些首饰,便也算过了。 眼下便到了午膳时分,富察琅嬅想留宝亲王在毓秀院用膳,可宝亲王却推脱着前院有事,便牵着苏拂衣头也不回走了。 …… …… …… 第9章 如懿传9 宝亲王陪着苏拂衣回了引嫣阁,二人一道用过午膳,才依依不舍去了前院。 虽说皇上允了半个月的假,可宝亲王并非对皇位毫无野心之辈,越是如此越是不敢马虎。 宝亲王前脚一走,苏拂衣后脚便蹬开花盆底绣鞋,窝在贵妃榻上。 紫苏为苏拂衣端来一盏杏仁酪,苏拂衣接过捧在手上慢条斯理饮着,杏仁的醇香在口中蔓延开。 “福晋也忒坏了些,这才入府便接二连三想害您!”紫苏愤愤不平。 “她那哪里是害我,分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苏拂衣笑道。 方才富察琅嬅企图用那滚烫的茶水给苏拂衣下马威,不过是高门大院的嫡妻在妾室进府后惯用的手段。 便是说了出来,也不过是下人沏茶时不当心,自然不是嫡福晋不容人。可如此一来,便显得妾室小家子气了些。 苏拂衣又岂会逆来顺受,反手便在茶水中放置了从芫荽身上搓下来的精华小丸子。 富察琅嬅说那茶水当中有一股子臭虫子味,这倒是不能怪富察琅嬅。 且不说富察琅嬅本就不喜食芫荽草,即便是她喜欢,也受不住芫荽身上浓烈了百倍不止的“精华小丸子”。 芫荽又羞又恼,“侧福晋真是坏极了,怎得不用紫苏身上的臭味?” 紫苏白了芫荽一眼,“福晋那毓秀院里,可没少唤膳房熬制紫苏饮子,你莫不是存心让福晋痛快?” 芫荽闻言泄了气,“这世道真是不公,都是妖,为何紫苏就比我招人喜欢!” 紫苏伸出手去敲了敲芫荽的脑门,“吃你全家的喜欢,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芫荽闻言连连摆手,“如此好事,还是紫苏姐姐留着!” 苏拂衣险些将一口杏仁酪喷出来,“吃全家倒也不至于,顶多是薅些头发,左右你们还能长的!” “侧福晋越发坏了!”芫荽气鼓鼓。 …… …… …… 晚膳时分,宝亲王果然又来了引嫣阁。 二人用过晚膳,正准备对弈一局消消食,毓秀院便来了人,而来人正是绮莹,绮莹如今不过十四岁,面若芙蕖,远山青黛,很是清丽。 这样的清丽佳人,若是放在平日里,宝亲王少不得多看几眼,只是如今有苏拂衣珠玉在前,绮莹不过是寻常容色。 绮莹恭恭敬敬向宝亲王与苏拂衣请了安,这才开口道,“王爷,福晋病了。” 宝亲王闻言有些诧异,“晌午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回禀王爷,福晋不知怎得,突然便浑身长了疹子!”绮莹恭敬回禀。 “可曾请太医?”宝亲王问。 绮莹欲言又止,“还……未曾!” “福晋病了为何不请太医?”宝亲王面上有些愠怒。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宝亲王未曾深思,可苏拂衣确实明白,昨日新人进府,今日毓秀院便请太医,传出去富察家的颜面何存? “福晋病了,王爷去瞧一瞧!”苏拂衣柔声道。 “可……本王答应过你今夜留在引嫣阁。”宝亲王目光落在苏拂衣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有些犹豫。 苏拂衣含笑道,“妾身与王爷往后的日子还长,不必在意一朝一夕。” “既如此,本王便去瞧一瞧福晋。”宝亲王犹豫过后,到底还是去了毓秀院。 送走宝亲王,苏拂衣正在兴头之上,便换来紫苏接着下方才还未下完的棋。 芫荽闲来无事便在一旁观棋,“侧福晋为何将王爷撵走,王爷去了毓秀院,福晋岂不是高兴坏了?” 苏拂衣落下一枚白子,“福晋那满身疹子的模样,若是王爷不能亲眼瞧瞧,岂不可惜?” 紫苏抿唇笑道,“侧福晋当真是英明,福晋想害您,且让她自食恶果。起了疹子的模样落在王爷眼中,怕是日后想起都觉得瘆人!” 苏拂衣笑而不语。 宝亲王最是在意女子容颜,且看上一世,珂里叶特海兰为他拼死诞下五阿哥,最后却因孕中生出的斑纹,再不得宠幸便知。 如今富察琅嬅起了疹子,不知宝亲王见了,要何时才能放下心中膈应,与之圆房。 富察琅嬅才入王府,想来还不知宝亲王为人,还当自己这个嫡福晋病了,定能得宝亲王怜惜,故而派了绮莹来请。 殊不知,咱们这位宝亲王最是凉薄。 …… …… …… 第10章 如懿传10 毓秀院。 富察琅嬅浑身奇痒无比,起初不过是手上生出些疹子,谁知道后来竟越来越多,如今竟连脸上也爬满。 素练拧了帕子为富察琅嬅擦拭,“福晋,您忍着点,万万不可以挠,若是留了疤痕可不好!” 帕子的冰凉稍稍缓解了不适,可却也不是根治之法。 “也不知何故,好端端的竟起了疹子!”富察琅嬅眉头紧蹙。 素练压低了声,“许是今日在正厅,福晋不小心沾染上了那蜀锦上的药粉。” 富察琅嬅细细想来也深觉有理,“或许是,不曾想只沾染了一星半点就这样厉害!” 想到来日苏拂衣穿上那所制的衣裙,定然比今日的她痛苦百倍。 如此想着,富察琅嬅便觉身上的痒意减轻了不少。 “福晋且忍一忍,那药粉并不会损害身子,药效过后疹子便可退了!”素练出言宽慰。 富察琅嬅点了点头。 她自然知晓这药粉无毒,她便是如何忌惮苏拂衣,也不会刚入府便闹出人命。 不过是想让她损了容色,且让宝亲王对她冷淡下来罢了。 便在此时,莲心进来回禀,“福晋,王爷来了!” 富察琅嬅心中一喜,连忙起身相迎。 素练目光落在富察琅嬅越发红肿的面颊上,有些踌躇,“福晋,您脸上的疹子……可要用丝帕遮一遮?” 富察琅嬅道,“无妨,如此才能令王爷心生怜惜。” 素练闻言也觉有理,后宅之中可没少听说后院女子以苦肉计邀宠之事,想来男子皆如此。 宝亲王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富察琅嬅连忙上前行礼,“王爷!” 宝亲王目光落在富察琅嬅红肿得几乎辨不出真容的面颊之上,唬了一跳。 “怎得如此严重?” 富察琅嬅轻轻摇头,“妾身不知,晌午见过几位妹妹后便这样了!” 不说还好,此话一出宝亲王又想起今日敬茶之时,富察琅嬅当众为难苏拂衣。 加之如今富察琅嬅这幅样子,越发令宝亲王不喜。 “可曾请太医?”宝亲王问。 “妾身与几位妹妹才入府,若是此刻请太医传出去怕是不妥!”富察琅嬅道。 宝亲王闻言点头,富察琅嬅此话不无道理,如今他得封亲王,又得皇上器重,府中一举一动只怕有无数只眼睛盯着。 倘若传出宝亲王宠妾灭妻,令发妻新婚不足三日便病倒的谣言,只怕是会引得皇上震怒。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如今确实应当注意些。 “你考虑得很是周到,只是如此一来,耽搁了病情可如何是好?”见富察琅嬅懂事周全,宝亲王自然要关心几句。 富察琅嬅闻言心中熨帖,果不其然,只要她做得足够好,宝亲王自然会觉得唯有她做适合做这个嫡福晋。 “无妨,妾身已经让素练上了药,想来很快便可以痊愈。” 宝亲王闻言点头,“如此便好!” 正当富察琅嬅想开口留下宝亲王,却听到宝亲王率先开了口,“既然福晋身子无碍,本王便先走了!” 富察琅嬅一愣,“王爷今夜不留下么?” 宝亲王目光落在富察琅嬅那张不忍直视的面颊,心中隐隐有些厌恶。 “福晋身子不适,本王留在毓秀院只会令福晋分心,不利于养病,且等福晋身子好了本王再来!” 宝亲王伸出手想握一握富察琅嬅的柔夷,可手才伸至半空,便瞧见富察琅嬅手上也爬满了疹子。 悬在半空的手骤然停住,半晌才落在富察琅嬅肩膀之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富察琅嬅心中虽十分失落,可面上却还是端着笑意,“如此,妾身恭送王爷!” 宝亲王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毓秀院。 带宝亲王走后,富察琅嬅忙唤绮莹,“去看看,王爷去了何处!” 绮莹得了命令连忙应下。 很快,绮莹便去而复返,得知宝亲王又去了引嫣阁,富察琅嬅险些摔了一尊上好的描金琉璃花瓶。 幸亏素练连忙劝止,那琉璃花瓶才得以幸免。 …… …… …… 第11章 如懿传11 一连十余日,宝亲王都宿在引嫣阁。 而富察琅嬅身上的疹子,不过是日的功夫便尽数消退,脸上光洁如初。 只是唯有富察琅嬅知道,那几日是如何熬过来的,每日奇痒无比,几乎用尽了全部定力才没有去挠。 那药粉确实无毒,可若是控制不住去挠,便会留下疤痕。 本以为引嫣阁很快便会传出苏拂衣起疹子的消息,可左等右等也不见。 富察琅嬅只当她还未用那几匹料子,此事也只好作罢。 而此时,距离皇上恩准的假期,还剩两日功夫。 这一夜,宝亲王没有来引嫣阁,而是去了富察琅嬅的毓秀院。 毓秀院上下欢天喜地,宝亲王与福晋圆房令毓秀院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而后的日子,宝亲王也陆续留宿在两位格格处,侍奉过宝亲王,也算是过了明路。 虽说平日里宝亲王宿在引嫣阁的次数最多,可依着规矩,每月初一十五都会留宿在福晋的正院。 富察琅嬅卯足了劲想赶在众人之前生下嫡长子,只是几个月过去也不见有动静。 许是富察琅嬅一心都在子嗣之上,这些日子王府后院里,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如今府上最为得宠的便是苏拂衣,一个月里宝亲王足足有二十余日宿在引嫣阁,其次便是青樱。 宝亲王便是如此,得了绝色佳人犹嫌不足,偶尔也惦记着青梅竹马之情。 而高曦月大约是不如何得宠,又见不得青樱那清高自傲的模样,很快便投入了富察琅嬅麾下,对富察琅嬅很是唯命是从。 …… …… 很快便到了年关,宫中依着规矩置办了除夕夜宴。 苏拂衣身为上了皇家玉牒的侧福晋,自然有资格出席。 可苏拂衣懒得去应付这些,便在除夕前两日装病窝在引嫣阁中闭门不出。 不过一个侧福晋,谁也不会在意她是否出席。而富察琅嬅见苏拂衣不出席,心中自是畅快。 若是苏拂衣一并前去,宝亲王的目光便只会黏在她身上,如此落在旁人眼里,她这个嫡福晋该如何自处? 而富察琅嬅入宫赴宴也并不轻松,熹贵妃趁着更衣的功夫,特地将她唤了去,话里话外都是催促着她尽快为宝亲王诞下嫡长子。 皇家子嗣格外重要,如今宝亲王虽得皇上看重,可若是子嗣艰难,怕是难当重任。 富察琅嬅心中苦闷,“额娘,儿臣也想早日为王爷诞下子嗣,只是……许是儿臣福薄!” 熹贵妃虽没有时刻盯着宝亲王府,可宝亲王什么德行她自是清楚。 “可是弘历宠着那苏氏,冷落了你?” 被说中了心事,富察琅嬅并不接话,只是低头咬唇不语。 见富察琅嬅如此,熹贵妃便了然。 苏氏美貌非寻常女子能及,如此绝色,试问又有谁能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是嫡福晋,自然不能与寻常妾室那般拈酸吃醋,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弘历膝下有子,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无论是嫡子还是庶子,总归你才是嫡母,一时长短算什么,你要记得,来日方长!” 熹贵妃意有所指,富察琅嬅自然听懂了,虽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可到底还是应下。 “儿臣谨遵额娘教诲!” 见富察琅嬅是个拎得清的,熹贵妃越发满意。 “玉氏送来了一名女子,皇上的意思是送入宝亲王府做格格,另外本宫选了一名汉军旗的秀女,虽说家世低了些,可瞧着是个极好生养的,你回去选个日子,好好的将人迎进去!” 富察琅嬅闻言心中一紧,她才入府不足半年,宫中便这般迫切往府中塞人。 同为女子,熹贵妃自然清楚富察琅嬅心中定然不好受。 “你要记住,你与弘历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富察琅嬅自然听出熹贵妃的敲打之意,连忙应下,“额娘放心,儿臣回去便选个好日子,好好的将人迎入府中,早些为王爷开枝散叶!” 熹贵妃点头,“如此甚好!” …… …… …… 第12章 如懿传12 很快,府中要进新人的消息便传遍了。 “奴婢听说福晋已经命人收拾了望春轩和秋水轩,过了正月十五便迎两位格格入府呢!”芫荽回禀。 苏拂衣捻起一块梅花糕,“望春轩、秋水轩,可都是极好的住处,福晋倒是舍得!” 紫苏点头,“可不是,那望春轩与秋水轩一应陈设,丝毫不比青格格的绿满轩,以及月格格的指月轩差。” 富察琅嬅素来节俭,便是毓秀院也格外朴素,如今这般大肆修葺,想来也是做给宫里头看的。 若不是此次入宫,富察琅嬅被熹贵妃敲一番,又怎会如此重视? 只是不知这般举动落在青樱与高曦月眼中,可会心生不满。 那玉氏来的贡女金玉妍,以及家中无一人为官的苏绿筠,如何比得过青樱与高曦月的出身? 虽说同为格格,可依着家世自然也分了三六九等。 …… …… 无独有偶,此时,青樱的绿满轩里也说起此事。 阿箬愤愤不平,“格格,福晋特太偏心了,那两位算什么东西,一个是外族贡女,一个出身寒微,福晋竟巴巴的将望月轩和秋水轩腾出来!” 青樱脸色一沉,“阿箬,管好你的嘴!!” 阿箬环顾四周,一旁的惢心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未闻。 这些时日阿箬已然摸清惢心的脾性,自然不惧,“格格,奴婢不过是为您不值罢了,您出身后族,如今在王府里,住的竟还不如一个外族贡女!” 奴婢自然知晓轻重,只是在咱们绿满轩才敢说几句,出去自然不会乱说。若是有人胆敢传出去,当心我撕烂她那张嘴!” 后边的话,自然是对着惢心说的。 青樱瞧了一眼立在一旁恭敬垂眸的惢心,虽心中有些不忍,却也没有落了阿若的颜面。 一个是王府里的丫鬟,一个是自幼跟在身边的陪嫁侍女,青樱自然更加偏袒阿箬。 “不管出身如何,往后都同为王府里的格格,理应同心同德侍奉王爷。”青樱道。 “格格您便是太心善了,您与王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且不说那两位将要入府的格格,便是福晋也不能与您相提并论!”阿箬不服气道。 见阿箬越说越没个忌讳,青樱冷了脸,“放肆,福晋也是你能编排的?” 见青樱真的恼了,阿箬才知道害怕,“奴婢失言!” “这里不必你伺候了,去抄写两遍心经,不抄完今晚不许用膳!”青樱狠了狠心罚了阿箬。 阿箬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一礼,气急败坏退了出去。 阿箬走后,惢心柔柔开口宽慰,“格格,您消消气,阿箬姐姐不过是心直口快了些。” 青樱点了点头,没再开口。 想起方才阿箬提起青梅竹马之情,青樱心中又是苦涩又是甘甜。 青梅竹马之情,到底不比得苏拂衣天姿国色令宝亲王倾心。 可若说宝亲王对她与寻常人并无二致,宝亲王却在二人床头夜话之时,深情缱绻对她承诺,“有我在,你放心。” 只一句“有我在”,青樱便觉得在宝亲王心中,她自是格外不同的。 …… …… 只是没人想到,还不等金玉妍与苏绿筠进府,便有人先一步成了这王府中的格格。 按理说正月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可今年是富察琅嬅进府的头一年,迎来送往之事格外多些。 如此,便拖到了初十,富察琅嬅才回了富察家拜年。 宝亲王并未跟着一道回去,身为王爷,也着实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女婿。 可当富察琅嬅回到王府,却不是一人回来,而是带回了一名女子。 府中人多口杂,不出一个时辰,事情便传扬开来。 引嫣阁。 “侧福晋,福晋回了府,带来回了一名女子!”芫荽将听到的消息回禀。 苏拂衣正凝神作画,闻言并未多想,只随口问了一句,“是什么人?” 如今正值寒冬,接连数日大雪纷飞,连带着晨昏定省都免去了。 这样的天气苏拂衣懒得出去,便对着白瓷瓶中的开得格外艳丽的红梅细细临摹。 许是苏拂衣在作画一事上颇有几分天赋,一枝红梅跃然纸上,颇具傲骨。 “是福晋的族姐,富察家族里的庶女!”芫荽回禀。 闻言,苏拂衣才想起前世哪位在富察琅嬅前生下长子的女子——富察诸英。 “是她啊!”苏拂衣声音不便喜怒。 …… …… …… 第13章 如懿传13 入夜,王钦来了引嫣阁。 “侧福晋,王爷派奴才来跟您回禀一声,王爷今夜宿在福晋的院子里,便不过来了!” “知道了!”苏拂衣不咸不淡道。 虽说宝亲王不来,便是不派人走一趟也无妨,可为表示对苏拂衣的爱重,宝亲王每每不来引嫣阁,都会唤身边的宫人亲自来禀。 如此做法,引得后院众人眼热不已。 苏拂衣的声音犹如昆山玉碎,香兰泣露,令人闻之欲醉。 王钦面上端着恭敬,可余光却忍不住往苏拂衣身上瞟。 哪怕不敢抬头对上苏拂衣那张绝世容颜,只瞧见一角衣裙、一双绣鞋也足以令他心神荡漾。 苏拂衣将王钦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若非这般猥琐之人留着还有大用,苏拂衣定然施法将他变作蛤蟆! 不过便是先留着他,自然也要先给些教训。 王钦还在心中万般意淫苏拂衣,却不曾想报应将至。 芫荽见王钦还杵着,便上前两步,“王公公可还有事?” 王钦这才回过神连忙拱手作揖,“没有没有,既如此,奴才便先退下了!” 没能等到苏拂衣再度开口,王钦心中有些遗憾,可苏拂衣不是他能得罪的,王钦只好行了一礼退出引嫣阁。 今夜并非王钦当值,王钦前来回禀过苏拂衣便可回自个儿的住处。 出了引嫣阁,王钦兴致大起,便想吩咐身边的小太监为自己寻来一桌酒菜,只等着回去之后用上两丸阿肌肤苏丸,再配上酒菜好生快活快活。 谁知张嘴吐出的竟是蛤蟆的叫声,“呱呱呱……” 王钦被吓了一跳,又有些不可置信,便再试了几回。 无论如何尝试,只要他开口,便都是蛤蟆的叫声,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一旁的小太监被这瘆人的一幕吓得瑟瑟发抖,可却又碍着王钦是宝亲王身边最得力之人,只好生生忍下。 王钦彻底慌了神,一把扯过小太监试图让小太监前去请太医。 可此时王钦半个字也不吐不出,那小太监如何能明白他的意思? 小太监仿佛一只小鸡般,被王钦拎起,在寒风中抖动。 呱呱叫了许久,眼见小太监不明其意,王钦气急败坏,一把将那小太监扔下,踉踉跄跄消失在了夜色中。 自那一夜起,王钦便告了病,说是吃坏了东西哑了嗓子,奴才病了自然不能侍奉主子,唯恐将病气过给主子。王钦告假后,侍奉在宝亲王身边的便都是李玉。 次日一早,昨夜宝亲王宠幸了富察琅嬅的族姐,并抬了格格,赐居逸香轩的消息,穿过重重院墙,传入后院各个主子耳中。 恰逢风雪已停,福晋便传了各院前往毓秀院请安。 苏拂衣换上一身鹤纹黛青宫妆,髻上多用青玉妆点,米粒大小的珍珠流苏摇曳生姿,姣容薄施粉黛,朱唇轻点,眼尾轻轻勾勒,顾盼生姿。 揽镜自照,苏拂衣十分满意,女子爱惜容颜本就是天性,便是狐狸也不例外。 紫苏为她披上同色披风,一双纤纤素手拢在兔毛袖笼之中,格外暖和。 “走,且去瞧一瞧这位新进府的格格。”苏拂衣含笑道。 紫苏上前搀扶着苏拂衣,芫荽见此有些闷闷不乐,“奴婢也想去瞧一瞧那新格格长什么样子!” 苏拂衣哑然失笑,不怪芫荽好奇,后院日子漫长无趣,谁不喜欢吃瓜? “那便一起去!” 府中并未规定晨昏定省带多少侍女,总归没将富察琅嬅的毓秀院挤满便行。 芫荽闻言眼睛一亮,“谢侧福晋!” 而此时的绿满轩与指月轩也是如此,青格格与月格格都盛装打扮,严阵以待。 她们二人是皇上亲赐给宝亲王的哥格格,那富察诸瑛不过是侍奉过王爷才抬起来的格格,如何能一样? …… …… …… 第14章 如懿传14 毓秀院。 素练为富察琅嬅细细按压头部, 富察琅嬅几乎一宿没合眼,眼下头疼得紧。 昨夜富察琅嬅亲自明日请来宝亲王,将更衣梳洗过后的富察诸瑛亲自送到宝亲王跟前。 诸瑛无名无份,自然没有自己的院子,故而昨夜便在毓秀院的偏殿侍奉了宝亲王。 富察琅嬅听着偏殿传来的动静,心痛难忍,自然无法入睡。 “福晋,可好些了?”素练一脸关切。 富察琅嬅双目紧闭,闻言蹙眉道,“好些了,便先这样,替我梳妆。” 素练闻言连忙应下。 富察琅嬅任由婢女侍奉自己更衣洗漱,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想起昨日在富察家所发生的一切。 祖母带着毋庸置疑的态度,“为了富察家的百年荣耀,宝亲王的长子必须是富察氏之女所生。” 富察老夫人为人严苛,无论是对谁都板着一张脸,旁人见了都忍不住发怵。 富察琅嬅自幼便害怕富察老夫人,即便是如今贵为宝亲王嫡福晋,也并未有丝毫改变。 闻言,富察琅嬅心中苦涩,成婚不足半年,宝亲王留宿在毓秀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便是她想怀上嫡子,也是有心无力。 “是孙女无能!”富察琅嬅道。 “宝亲王宠爱苏氏,此事人尽皆知,倘若来日苏氏先诞下长子,你这个福晋该如何自处?” 富察琅嬅道,“她不会诞下长子!” 祖母并未因此而有半分满意之色,“即便是苏氏不能生,后院里的女人都不能生么?” 祖母的话犹如一根根尖锐的针,直直刺在富察琅嬅心口。 是啊,即便是她能将零陵香不声不响送给后院那三位,可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女子入府。 更何况眼下宫中又赐了两位格格,又能防得了多少? 便是给每个人都赐下零陵香,也不过是下下之策。 若是后院中无人有孕,难保不会引起怀疑。 倘若此事被揭穿,只怕富察氏满门都会蒙羞。 富察琅嬅不傻,深知祖母既然将话说到这份上,自然是有了主意,“孙女愚钝,还请祖母明示!” 见富察琅嬅如此乖觉,富察老夫人这才露出几分笑意,只是那笑意挂在沟壑纵横的脸上,竟有些阴森可怖。 “你可还记得诸瑛?” 富察琅嬅闻言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思索半晌才记起,富察诸瑛是富察氏一族中一位叔父之女。 只是那叔父与如今富察氏嫡系有些远,不过是年节时才携妻带子前来拜会。 故而,富察琅嬅对富察诸瑛的印象不算深。 只依稀记得那位叔父是庶子出身,虽说出身不高,却才华横溢,颇有几分书生之气。 许是因为如此,便遭嫡母忌惮,为他娶的是一位商户之女为妻,那商户之女不通文墨,却生了一副好皮囊,二人倒也算琴瑟和鸣。 二人婚后不久便诞下了女儿富察诸瑛,诸瑛生得既像母亲,又兼具了父亲的才气。 富察琅嬅恭敬道,“孙女记得,幼时孙女还与诸瑛姐姐一起玩过。” 富察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诸瑛此刻便在富察府,今日你便将她带回宝亲王府,既然你们幼时感情甚笃,想必日后她也能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富察琅嬅闻言心中一沉。 富察老夫人的话如此明显,富察琅嬅自然听懂了。 宫中给府里塞人也便罢了,富察府竟也想分一杯羹! “祖母,诸瑛姐姐好歹出身富察氏,如何能这般不明不白跟孙女回府?”富察琅嬅欲寻个借口婉拒。 富察老夫人冷冷一笑,“不过是个旁支庶子之女罢了,如何不能?” “可此事王爷并不知情,孙女擅自做主,怕引得王爷不喜!”富察琅嬅道。 富察老夫人如何能看不穿富察琅嬅的心思? “琅嬅,你要记得,你能稳坐宝亲王福晋之位,只因富察氏在你身后。 你若能诞下嫡子稳坐宝亲王福晋之位自然好,可若是你迟迟不能诞下爱新觉罗氏与富察氏的血脉,诸瑛便是你手中的棋子。 一个旁支庶子之女罢了,若是来日手中的棋子心大了,不过是捏死一只蝼蚁,能费多少功夫?” 富察老夫人用最寻常的语气,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一番话说得富察琅嬅再无还口之力,“孙女全凭祖母做主!” …… …… 当富察琅嬅自富察家离去前,便见着了富察诸瑛。 富察诸瑛肌肤胜雪,发如堆鸦,温婉动人,举手投足间书卷气格外浓郁。着一身绢珠绣金描挑旗装,梳着两把头,钗如天青而点碧,珥似流银而嵌珠。 凭心而论,富察诸瑛委实算得上美人胚子。 不同于苏拂衣妩媚张扬的美丽,是格外温婉秀气的美,令人心生怜爱。 只是见惯了苏拂衣那张出挑的脸,见着富察诸瑛便觉得有些寡淡。 “请福晋安!”富察诸瑛盈盈行礼。 富察琅嬅不咸不淡道,“诸瑛姐姐不必多礼!” “民女当不得福晋一句姐姐,还请福晋唤民女一句诸瑛便好!” 富察诸瑛的父亲并无官职,不过是沾了富察氏一族的光,才得外人几分尊重,可那都是在外而言。 在内里,富察琅嬅是嫡系所出的嫡女,如今更是贵为宝亲王嫡福晋,而富察诸瑛不过是旁支庶子之女,故而富察诸瑛自称一句民女。 “如此,本福晋日后便唤你一句诸瑛了!” 富察琅嬅虽应下了将诸瑛带回王府一事,可心中自是不如何痛快,自然不愿过多抬举诸英。 “谢福晋!”富察诸瑛盈盈行了一礼。 见富察诸瑛格外恭敬谦卑,富察琅嬅这才舒坦些。 眼看时间不早,富察琅嬅便起身告辞,带着富察诸瑛回了王府。 一路上富察琅嬅佯装假寐,并未过多理会诸瑛。出于私心,富察琅嬅并不愿与她多说府上之事,且让她两眼一抹黑入府便罢。 诸瑛见状也不开口,只安静坐在一角。 …… …… …… 第15章 如懿传15 当富察琅嬅带回一名女子的消息传遍府上,宝亲王便也听说了。 而富察家特地将女子送来,存了什么心思宝亲王也能揣摩几分。 入夜,富察琅嬅便派了绮莹前去请宝亲王。 虽说宝亲王已然得了苏拂衣这样的绝色佳人,可却也对富察家送来的女子存着几分兴致。 便也就去了毓秀院,去时还不忘命王钦前往引嫣阁回禀苏拂衣。 当宝亲王到了毓秀院,只见正院早早备下了一桌子酒菜。 富察琅嬅迎了上来福了福身,“王爷!” 而跟在富察琅嬅身后的女子,亦恭敬行了一礼,“民女富察诸瑛,给王爷请安!” 宝亲王亲自将富察琅嬅扶起,“琅嬅不必多礼!” 可目光却是落在富察琅嬅身后的富察诸瑛身上。 只见富察诸瑛肤如凝脂,温婉动人,犹如一块触手生温的羊脂美玉,举手投足间婷婷袅袅,有着江南女子般秀丽雅致。 与京城中大家闺秀的端庄大气截然不同,竟是另一种令人格外想要呵护怜惜的秀丽温婉。 若单凭样貌而言,富察诸瑛算不得出挑,莫说要与苏拂衣相较,便是与高曦月相比也逊色一筹。 只是富察诸瑛那通身温婉的气质,却令人格外有征服欲。 富察琅嬅自然注意到了宝亲王的目光,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委屈。 即便是富察诸瑛是富察家送入王府侍奉宝亲王的女子,可好歹宝亲王在她这个嫡妻面前收敛几分,何必这般明显? “本文来的不巧,福晋这里竟有贵客。”宝亲王目光灼灼落在富察诸瑛脸上。 富察琅嬅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宝亲王岂能不知富察诸瑛入府之事,且不说方才绮莹去请他之时已然回禀,便是未曾回禀后院之事自然有人禀告。 宝亲王如此开口不过是期望富察琅嬅早些将人送至他跟前罢了! 富察琅嬅强撑起笑意,“王爷来得正巧,这是妾身娘家族姐,闺名唤做诸瑛,正月里府中琐事繁多,诸瑛姐姐心疼妾身,特地过府陪伴。” 宝亲王闻言面上闪过恍然,“原来如此,族姐有心了!” 一句“族姐”唤得格外旖旎,落在富察琅嬅耳中,只觉得恶心不已。 “民女出身寒微,当不得王爷一句“族姐”。”富察诸瑛恭恭敬敬道。 宝亲王从善如流,“既如此,本王便唤一句诸瑛如何?” 富察诸瑛并不接话,只轻轻点头算作默认。 一旁的富察琅嬅一颗心直直往下坠,身为男子直呼闺阁女子闺名,其中深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此,竟也不需要她引荐了,富察诸瑛当真是狐媚! 正当三人一时无话,绮莹恰好进来通禀,“王爷、福晋,膳食已然摆好,是否先行用膳?” 宝亲王道,“既如此,便先用膳!” 富察琅嬅含笑应下,“好!” 三人移步至偏厅,宝亲王率先落座,富察琅嬅紧随其后。 而富察诸瑛身份尴尬,自然不便落座,便欲在一旁侍奉。 富察琅嬅本想开口唤她一道用膳,欲在宝亲王面前端着贤良淑德的模样。 可谁知还未等她开口,宝亲王竟率先开了口,“诸瑛也一起用!” 富察诸瑛一时有些踌躇,朝富察琅嬅看了一眼,富察琅嬅只好佯装贤良,“王爷既开了口,诸瑛姐姐便坐下一起用!” 富察诸瑛只好在富察琅嬅身边落座,绮莹十分伶俐为她添上碗筷。 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下来倒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三人之中,除了宝亲王外,富察琅嬅与富察诸瑛二人都有些食不下咽。 待用过膳食,富察琅嬅故意不开口,宝亲王只好按捺住内心的冲动,与富察姐妹二人品茶闲谈。 虽说是闲谈,可宝亲王的目光确实肆无忌惮落在富察诸瑛身上。 终于,富察琅嬅受不住,到底开了口,“王爷,诸瑛姐姐琴艺极佳,恰好妾身得了一把好琴,便在偏殿中,不知王爷可愿移步偏殿,听诸瑛姐姐弹奏一曲?” 宝亲王自然听懂其中深意,“如此,便请诸瑛为本王弹奏一曲!” 富察诸瑛面上并无多余情绪,只柔声应下,“是!” “妾身身子有些不爽,想来今日并无福分听姐姐弹奏之曲了,还请王爷恕罪!”富察琅嬅含笑道。 宝亲王格外满意富察琅嬅的知情识趣,“福晋好生歇息,改日本王再来看你!” 说罢便头也不回踏出正殿。 富察诸瑛并不去瞧面色难看的富察琅嬅,只低头跟上宝亲王。 很快,偏殿之中便传出床榻咯吱作响之声。 …… …… …… 第16章 如懿传16 “福晋,好了!”素练将最后一支珠钗为富察琅嬅带上。 听到素练的声音,富察琅嬅这才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 今日是富察诸瑛侍寝之后敬茶的日子,也是后院众人恢复请安的日子。 富察琅嬅细细打量菱花铜镜中的自己,一双碧清妙目,肤色玉华,瀑布似的青丝,微笑的样子像明艳烛花,端然生华。 十足十的嫡妻风范,只可惜宝亲王并不喜爱端庄大气的女子。 “后院那几位都来了吗?”富察琅嬅淡淡开口问。 “回禀福晋,都到了!”绮莹恭敬回禀。 富察琅嬅轻轻点头,“走!” …… …… 毓秀院正厅。 富察琅嬅端坐于上首,众人按规矩行了礼,“请福晋安!” 富察琅嬅颔首,“众位妹妹都起来,不必多礼!” “谢福晋!” 富察诸瑛上前几步,行了跪拜大礼,“诸瑛给福晋请安,愿福晋万安!” 绮莹端上茶水,富察诸瑛恭敬给富察琅嬅敬了茶,富察琅嬅也并未为难于她,只依着规矩赏了一对翡翠玉镯。 轮到苏拂衣这里,富察诸瑛瞧清楚苏拂衣的容色,眸中闪过一丝惊艳。 可也只是一瞬,富察诸瑛便低下头去,恭恭敬敬道,“侧福晋请用茶!” 苏拂衣自然不会为难富察诸瑛,按着规矩赏了一支鎏金石榴珠钗。 而月格格与青格格那儿,富察诸瑛自然不必敬茶。 三人同为格格,只相互见了礼,便也作罢。 苏拂衣细细打量起这位新晋的格格。 原以为富察一族教养出来的女儿定然都是如富察琅嬅一般,端庄大气。 却不曾想这富察诸瑛通身气质竟是格外温婉秀气,仿佛是吟唱着吴侬软语的江南女子。 前世后宫中不缺容色出挑的女子,金玉妍明艳、意欢清冷、寒香见出尘脱俗。 却唯独没有如富察诸瑛这般温婉秀气的女子,不怪她能入宝亲王的眼,这样温婉的女子,便是同为女子也生不出厌恶之心来。 众人同样在悄悄打量着富察诸瑛,心中越发警铃大作,这样温软绵柔的女子,只端坐在那儿便可令男子软了心肠。 更何况富察诸瑛同样出身富察氏,倘若得了福晋扶持,只怕会分走许多宠爱。 可转念一想,左右如今府里最得宠的是苏拂衣,若是这新封的瑛格格分走了苏拂衣的宠爱,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富察诸瑛对于众人的打量,只做不知,低眉顺眼的模样,瞧着颇有几分怯懦。 “诸瑛既入了府,往后各位姐妹便同心同德,一同侍奉好王爷,早些为王爷开枝散叶!”富察琅嬅道。 众人少不得要齐声附和,“谨遵福晋教诲!” “瑛妹妹如此美貌,不怪王爷喜欢,这才入府便封了格格,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福气呢!”高曦月心中发酸。 众人自然听出了高曦月话中的火药味。 许是都想瞧一瞧这瑛格格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表面那般怯懦,故而谁也未曾开口替她解围。 富察诸瑛柔柔抬眼,对上高曦月的眸中,嫣然一笑,“月姐姐花容月貌,自是比诸瑛强。” 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四两拨千斤将高曦月的话噎了回去。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富察诸瑛这般回应,高曦月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苏拂衣勾了勾唇角,这富察诸瑛显然不是个泥人性子,看来日后要有好戏瞧了。 众人见过了富察诸瑛,自然也没了闲谈之心。 富察琅嬅见此,也便让众人都散了。 …… …… 几人一同出毓秀院,少不得要同行一段。 青樱身边的阿箬见富察诸瑛婷婷袅袅的模样,心中生厌。 心思流转之间,便起了歹心。 阿箬故意贴近富察诸瑛,不动声色伸出脚去,富察诸瑛一时不察,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格格!!”富察诸瑛身边的梅心惊呼。 众人的目光便都被吸引过来。 “呀……瑛格格怎的如此不小心?”阿箬幸灾乐祸。 富察诸瑛在梅心的搀扶之下起身,苏拂衣眼尖,瞧见了富察诸瑛手上的沁出的血迹。 想是方才摔倒之时本能的以手撑地,这才擦伤。 梅心显然也瞧见了,“格格,您流血了!!” 富察诸瑛低头瞧了一眼手上的血迹,复而抬头对上阿箬幸灾乐祸的眸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你绊了我!”富察诸瑛声音依旧柔和温婉,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格格,奴婢没有,奴婢冤枉啊!”阿箬朝着青樱故作委屈。 高曦月平日里虽与青樱不对付,可此刻相较于青樱,她更加瞧不上富察诸瑛,“瑛格格莫不是自个儿站不稳,便想污蔑旁人?” 富察诸瑛并不接话,只神色冷凝瞧着阿箬。 “阿箬,你有没有?”青樱问。 “格格,奴婢没有啊,奴婢岂会做出这样的事?” 阿箬嘴上说着没有,眼中却尽是幸灾乐祸之色。 …… …… …… 第17章 如懿传17 “青格格到底是皇上亲赐给宝亲王的格格,她身边之人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高曦月话中意有所指。 分明是暗示富察诸瑛不过是富察家送给宝亲王的玩物,如何能比得上她们二人是皇上亲赐。 “可不是,瑛格格虽得了宝亲王宠幸成了主子,可也不能这般红口白牙污蔑奴婢啊,您说是奴婢绊了您,可有人瞧见?”阿箬狗仗人势。 富察诸瑛深知几人分明是故意为之,却也无可奈何。 便是到了富察琅嬅跟前,富察琅嬅自然也不会替她出头。 正当陷入僵局之时,便听苏拂衣开口,“我瞧见了,你当如何?” 苏拂衣的声音犹如环佩叮咛,又如溪水潺潺,令人闻之欲醉。 众人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几步之遥的苏拂衣竟一直在看戏。 苏拂衣缓缓走上前,似笑非笑望着阿箬,“我瞧见了,是你绊了瑛格格!” 阿箬最是恨苏拂衣那张分外妖娆的脸,尤其是见她这般笑得张扬妩媚,阿箬便恨不得上去撕烂她那张脸,看她如何还能霸占宝亲王宠爱。 “我没有,是你污蔑……” 阿箬的话还未说完,青樱便连忙打断,“阿箬!!!!” 阿箬这才回过神来,苏拂衣到底是侧福晋,若是她胆敢说出苏拂衣污蔑她的话来,便是以下犯上之罪! 阿箬连忙住口,悄悄后退一步躲在青樱身后。 苏拂衣并不打算饶过阿箬,阿箬时不时出来狗仗人势蹦跶不停,委实令人生厌。 “青格格,你的侍女以下犯上,害得瑛格格受了伤,你说应当如何处置?” 青樱自然不愿瞧见阿箬受罚,“侧福晋,阿箬并非有意,还请侧福晋饶恕!” 苏拂衣并不理会,只对着富察诸瑛开口,“你说,该如何处置?” 见苏拂衣问富察诸瑛,青樱赶忙开口求情,“瑛格格,阿箬并非有意,还请瑛格格勿怪,我在这替阿箬赔不是!” 青樱说罢便朝富察诸瑛福了福身,态度很是诚恳。 苏拂衣并不开口,只意味深长望着富察诸瑛,且瞧一瞧这位富察氏之女会如何? 富察诸瑛如何不明白,苏拂衣这是给她做主,若是此番她息事宁人,便是打了苏拂衣的脸面。 “妾身听闻王府之中最是讲规矩,阿箬以下犯上,便罚她扫清这毓秀院到逸香轩的积雪!”富察诸瑛慢条斯理开口。 阿箬闻言心头一紧,这天寒地冻的,扫清毓秀院到逸香轩的积雪,怕是人都要冻坏了! “格格!!!”阿箬悄悄扯了扯青樱的袖口。 阿箬自幼便侍奉在青樱身边,青樱自是不忍,“侧福晋,此番责罚是否太重了?” 苏拂衣并不理会,只开口道,“便依瑛格格所言,紫苏,派人盯着阿箬,定要打扫得一尘不染才好!” 紫苏闻言连忙应下。 说罢,苏拂衣便头也不回的从众人身边走过,回了引嫣阁。 只剩下众人心思各异。 …… …… …… 引嫣阁。 午后,苏拂衣午憩前来便见芫荽气鼓鼓的模样。 “怎么了?”苏拂衣问。 “侧福晋,那青格格竟去前院寻了王爷求情,王爷已经免去阿箬的责罚!”芫荽愤愤不平。 苏拂衣没想到,青樱倒是对阿箬能做到这般地步,如此一来,不单是得罪了瑛格格,更得罪了苏拂衣。 只可惜啊,阿箬可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如此也好,且让她对阿箬好,如今付出的越多,将来白眼狼反咬一口时才会越疼! 入夜,宝亲王来了苏拂衣这。 苏拂衣正在铺纸作画,余光虽瞧见宝亲王踏入殿中,也故意不予理会。 宝亲王摸了摸鼻子,心中发虚,还当是因为昨夜宠幸了富察诸瑛,惹恼了苏拂衣。 便只好轻轻行至苏拂衣身侧为她研磨墨汁,以期苏拂衣能够消气。 一刻钟之后,一副墨梅图跃然纸上。 “拂衣的画工当真是世无其二!”宝亲王赞道。 倒也不全是奉承之言,苏拂衣的画工确实颇具风骨。 “王爷谬赞!”苏拂衣不咸不淡回道。 紫苏见苏拂衣画毕,连忙端来温水让苏拂衣净手。 苏拂衣用帕子细细擦干,又上了一层玫瑰汁子制成的润肤膏。 宝亲王看得有些痴了,纤纤素手洁白莹润,细腻光滑,令人无限遐想。 “王爷瞧什么这般入神?”苏拂衣故作不知。 “拂衣一双素手当真是天下无双,令人沉醉!”宝亲王上前握住苏拂衣一双柔夷,捧至鼻尖轻嗅,那玫瑰的芬芳令宝亲王愈发血脉喷张。 苏拂衣将双手从他手中抽离,“王爷此话不过是哄妾身高兴罢了,自是算不得真!” “此话怎讲?本王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宝亲王见美人不高兴,恨不能指天立誓。 “若是王爷当真在意妾身,为何免去了阿箬的责罚?”苏拂衣佯装恼怒,背过身去。 …… …… …… 第18章 如懿传18 宝亲王闻言这才明白苏拂衣因何不悦。 “原来是因着此事!”宝亲王恍然。 宝亲王将苏拂衣肩膀转过来,耐心与她解释,“青樱与阿箬自幼一同长大,见阿箬受罚便来了正院向本王求情,本王想着阿箬已然受了责罚,想来也知道错了,一时心软这才松了口。” 苏拂衣睨了他一眼,“王爷说得如此轻松,却不知此番无异于打了妾身的脸面。阿箬对瑛格格不敬,令其无辜受伤。妾身前脚责罚了以下犯上的阿箬,王爷后脚便免了责罚,如此岂不是告诉后院众人,只需仗着王爷宠爱,便可肆意凌辱正紧主子?” 宝亲王闻言这才知晓富察诸瑛受了伤,“诸瑛受伤了?” 苏拂衣诧异,“王爷竟不知情么?” “青樱并未禀明,只说阿箬一时糊涂,以下犯上对诸瑛不敬,这才被你责罚!”宝亲王有些不悦,不曾想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 “大约是青格格不愿让王爷忧心,这才刻意不报!”苏拂衣颇有些阴阳怪气。 宝亲王见美人生气,心中越发愠怒。青樱所言也并无错处,只是如今想来竟有刻意为阿箬掩盖罪行之嫌。 “那阿箬竟如此嚣张跋扈,拂衣责罚得太轻了,依本王看,应当杖责二十,以儆效尤!”宝亲王讨好道。 苏拂衣闻言并未有半分松动,仍旧是冷着脸。 只是这张举世无双的俏脸,便是生气起来也令宝亲王心猿意马。 为了让美人展颜,宝亲王只得耐着性子哄,“是本王行事不妥,还请拂衣莫要生气了!” 苏拂衣见好就收,软了语气,“此事自然怪不得王爷,想来王爷若是知晓瑛格格受伤,定不会轻饶阿箬。” 宝亲王闻言又想起青樱故意隐瞒不报一事,心中越发不喜。 “李玉!” 李玉闻言连忙上前,“奴才在!” “阿箬以下犯上,杖责二十。青格格包庇阿箬,绿满轩上下禁足一月!” 李玉连忙应下。 惢心在绿满轩时常被阿箬欺负之事,李玉自是知晓一二,如今见阿箬被罚,李玉心中唯有畅快。 待李玉出去之后,殿中只剩下宝亲王与苏拂衣二人。 宝亲王越发肆无忌惮,一把将苏拂衣揽入怀中,“如此,拂衣可还满意?” 苏拂衣轻哼一声,并不接话。 宝亲王鲜少见苏拂衣如此撒娇的模样,见状哪里还能把持得住? 连忙苏拂衣打横抱起,大步流星朝着内室走去。 …… …… …… 不同于引嫣阁的一室旖旎,绿满轩确实哀嚎之声绕梁不绝。 那行刑的宫人可都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主,阿箬分明是惹了后院中最受宠的主子不快,这才被王爷亲自下令责罚。 那些个宫人又岂会心慈手软,一下下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阿箬最初还能嚎几句,到最后已然昏死过去。 可王爷亲自下令杖责二十,自然要打足了二十杖方可停下。 二十杖打完之后,阿箬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衣裙。 青樱看得心痛如绞,可却也无可奈何,只等宫人们打完之后,才敢上前查看。 如今绿满轩又被禁了足,自然无法请府医前来诊治,幸好绿满轩还有些许金疮药可用。 青樱只好命人将阿箬抬回房中,亲自为她上药。 惢心本想劝青樱在一旁歇息,她为阿箬上药便可。 可青樱心疼阿箬,非要亲自为阿箬上药换衣,惢心也只好由着她。 阿箬伤得不清,足足昏睡了一夜,而青樱便在她床榻前守了一夜。 天光大亮时,阿箬才悠悠转醒。 见床榻旁昏昏欲睡的青樱,阿箬眸中闪过一丝怨毒。 若非青樱无能,又岂会连身边的婢女都护不住,白白让她受了这样大的罪责! …… …… …… 第19章 如懿传19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金玉妍与苏绿筠便入了府。 虽说是皇上赏给宝亲王的格格,可到底身份不算高贵,故而只是一顶小轿抬入府中,并未置办酒席。 富察琅嬅为了表示大度,特地在望春轩和秋水轩各设了一桌席面,便算作贺了两位格格入府之喜。 当夜,宝亲王便去了金玉妍的望春轩。 次日一早,两位格格依着规矩给福晋敬茶。 苏拂衣打量二人,金玉妍生得媚眼如丝,雪肤花颜,妩媚清亮的凤眼无比娇艳。 相较之下,苏绿筠则逊色许多,容色只算得上秀气恬淡。 许是有苏拂衣珠玉在前,众人见了金玉妍,倒算不得如何惊艳。 倒是金玉妍,素来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原以为在宝亲王府,定然能够艳压群芳,却不曾想苏拂衣竟这般美貌! “妾身在玉氏时便听说过侧福晋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如今一见,果真传闻不虚!”金玉妍笑得纯良无害,仿佛一朵绽放的格桑花。 苏拂衣心中哂笑,这金玉妍倒是个会说话的,在大清皇室,女子多以贤良淑德为佳,艳名远播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拂衣自然不在意外边传言如何,只是金玉妍这般宣之于口,便有刻意之嫌。 苏拂衣嫣然一笑,“金格格身在玉氏时便如此关注宝亲王府上之事,莫不是早在玉氏便知皇上会将你赐入王府?” 金玉妍闻言笑意僵在脸上,玉氏送来金玉妍,自然是送入宫中。 至于皇上是将金玉妍纳入后宫,还是赐给王孙贵族,那自然是无从得知。 苏拂衣此话分明是暗指玉氏心思不纯,还未将金玉妍送来便能窥探皇上心意。 若是传扬出去,只怕皇上要疑心玉氏是否安排了探子在皇宫之中,时时刻刻盯着皇室一举一动。 金玉妍不曾想到,苏拂衣竟这般巧舌如簧,只三言两语便将局势扭转。 “侧福晋此话言重了,玉氏如何能窥见君心?不过是妾身自个儿对侧福晋仰慕已久罢了!”金玉妍强装镇定。 苏拂衣不打算轻易放过,“福晋贤良淑德,堪称女子典范,连皇上也赞不绝口,竟入不得金格格眼么?” 金玉妍一愣,半晌才明白苏拂衣话中深意。 金玉妍才入府便对着侧福晋说这仰慕之言,却对这王府正紧的女主子只字不提,落在福晋眼中岂不是金玉妍瞧不上她这个福晋? 福晋本就生相貌平平,加之不得宝亲王宠爱。 而苏拂衣最是得宠,金玉妍话里话外都在拉扯苏拂衣容貌出挑一事,落在福晋眼里岂不是暗指她身为福晋容色寻常,不及侧福晋。 果不其然,富察琅嬅淡淡道,“侧福晋容貌出挑,金格格仰慕侧福晋也属寻常。” 只是话中的不悦,再明显不过了。 金玉妍到底才入王府,还比不上前世浸淫后院许久心思沉稳。 闻言只好跪下认错,“福晋恕罪,妾身笨嘴拙舌说错了话,还请福晋勿怪!” 还不等富察琅嬅开口,苏拂衣便火上浇油,“福晋素来大度,即便是金格格对福晋有不敬之心,福晋想来也不会怪罪!” 金玉妍蹙眉,苏拂衣当真是伶牙俐齿,她不过是才说了一句,苏拂衣便如此睚眦必报! 此时金玉妍不敢再度开口,唯恐说多错多。 富察琅嬅心中有气,便佯装瞧不见跪着的金玉妍,反倒是不疾不徐对着高曦月开口,“听闻月格格最是怕冷,若是指月轩碳火不足,只管来与本福晋开口,断不能着了寒!” 高曦月受宠若惊,“多谢福晋,有福晋时时照拂,妾身什么也不缺!” “如此便好,大家都是侍奉王爷的姐妹,自然要同心同德!” 众人齐声应下,“是,福晋!” 唯有金玉妍仍旧跪在原地,富察琅嬅摆明了给她下马威,金玉妍只觉得屈辱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心中便暗暗恨上了苏拂衣。 又过了片刻,富察琅嬅仿佛才记起金玉妍还未起身,这才故作惊讶,“金妹妹怎的还跪着?快起来,地上凉,莫要冻坏了身子!” 金玉妍强撑起笑意,“多谢福晋!” 这才在贞淑的搀扶之下起了身。 众人又闲聊几句,富察琅嬅便也吩咐众人散了。 …… …… …… 第20章 如懿传20 冬去春来,转眼间便到了三月里。 这段时日王府中宝亲王留宿最多的仍旧是引嫣阁,便是接连进了三位格格,苏拂衣的地位依旧无人能及。 而从前较为得宠的青格格,解了禁足之后也被宝亲王冷了许久。到底是新人多了起来,自然分走了宝亲王诸多宠爱。 而新晋的几位格格之中,最为得宠的是富察诸瑛。 金玉妍美则美矣,可是同为艳丽妩媚一类女子,金玉妍远不及苏拂衣。 如此一来,宝亲王自然觉得金玉妍寡淡无味,反倒是富察诸瑛那温婉秀气更加令人觉得新鲜。 便在此时,王府中传出一件大事。 这日,苏拂衣闲来无事,便领着芫荽去了花园。 王府的花园虽比不上皇宫的御花园,可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不同于御花园的恢弘大气,王府花园仿照江南水乡而建。 小桥流水,姹紫嫣红。 苏拂衣看得饶有兴致,乾隆果真是对江南水乡景致情有独钟,难怪前世几下江南。 “侧福晋,前面好像是瑛格格!”芫荽眼尖,远远便瞧见了富察诸瑛。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瞧她,富察诸瑛竟也朝这般望来。 既然见着了,便没有避开之礼,富察诸瑛盈盈朝苏拂衣走来,“侧福晋安!” “不必多礼,极少见瑛格格出来,今日竟这般巧!”苏拂衣奇道。 此话倒是不假,自富察诸瑛入府,除了晨昏定省,或是宝亲王传召之外,便极少踏出逸香轩。 “听闻园子里的桃花开得极好,便出来瞧一瞧!”富察诸瑛柔柔开口。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瑛格格喜欢桃花?”苏拂衣伸出纤纤素手摘下一朵放在鼻尖轻嗅。 富察诸瑛望向那一朵朵枝头摇曳的桃花,轻轻摇头,“园子里的花儿开得再好,终究被困在园中,被修剪成讨喜的模样。倒不如漫山遍野的无名小花,恣意生长。” 富察诸瑛此言,分明意有所指。 自富察诸瑛入府,富察琅嬅并未如众人所想那般,扶持富察诸瑛,平日里富察琅嬅对她,与对其他格格并无区别。 而富察诸瑛对富察琅嬅,恭敬有余,却算不得亲近。 如此想来,入宝亲王府一事,富察诸瑛怕也是身不由己。 未曾想到,出身富察氏一族,竟也不是人人都如富察琅嬅那般,满心满眼都是富察氏一族荣耀。 不过也是,一个是富察氏嫡系精心教养出来的嫡女,一个是旁支庶子之女,虽说同是富察氏出身,可内里确是天差地别。 苏拂衣指着一枝开得极高,已然探出院墙的桃花,“便是园中花朵又如何,只要爬得足够高,也可肆意生长。” 入府便是不情愿,也已然成了王府格格,若是不愿被富察氏一族掌控,便要爬到富察氏一族也无法掌控的位置。 苏拂衣话中深意,且看富察诸瑛如何理解罢了,若是个拎得清的,苏拂衣倒是不介意将人捧起来,让她与富察琅嬅斗。 前世,富察琅嬅最在意的便是富察氏满门荣耀,却又极其厌恶诞下长子的富察诸瑛。 这一世富察琅嬅因那零陵香之顾不能生,而此时富察氏出了一位能生的富察诸瑛,且看一看富察琅嬅会不会被她最是在意的富察氏一族所背叛! 这世上,唯有最在意的人扎的刀子最疼。 富察诸瑛顺着苏拂衣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株桃花开探出院墙。 分明是一样的恣意绽放,可不知何故,富察诸瑛却觉得那一株桃花格外不同。 忽而,富察诸瑛展颜,“多谢侧福晋指点迷津!” 苏拂衣将手中一枝桃花递给芫荽,取出帕子擦拭手上沾染的汁液,“不过是一同赏花,何来指点之说?” 富察诸瑛会意,“侧福晋说道极是!” 苏拂衣笑意不减。 若是这一世富察诸瑛没死,富察氏将富察诸瑛送来,究竟是富察琅嬅的助力,还是阻力? 便在此时,紫苏醒寻了过来,“侧福晋安,瑛格格安!” 若非有急事,紫苏断不会寻来,苏拂衣轻启朱唇问,“什么事?” 紫苏瞧了一眼富察诸瑛,想了想此事总归会传遍后院,便也没有再犹豫,“前院闹起来了!” …… …… …… 第21章 如懿传21 “月格格去了前院,说是给王爷送参汤,也不知是何故竟责罚了前院的一位名唤陈婉茵的侍女。 那婉茵姑娘倒也认罚,在院子里跪了半个时辰,谁知竟昏厥了过去。 月格格心中不悦,还当婉茵姑娘是装晕以躲过责罚,便唤人将她泼醒,谁知那婉茵姑娘被泼醒之后竟捂着肚子喊疼,没过多久竟见了红。 下人回禀了王爷之后,便请了府医,府医看过之后竟言婉茵姑娘怀了月余的身孕,此番是动了胎气!” 富察诸瑛闻言吓得不轻,“莫不是……那婉茵与人私相授受,珠胎暗结” 不怪富察诸瑛如此想,便是高曦月骤然听闻时,也这般反应。 紫苏摇头,“那婉茵姑娘怀的是王爷的骨肉,早在福晋进府,婉茵姑娘便侍奉在王爷身边。” 如此说来,富察诸瑛便也明白,想必那婉茵是平日里侍奉在前院的通房。 只是此事到底奇怪,若是得宝亲王宠爱,合该早早便过了明路抬为格格,名正言顺的侍奉。 可若说不得宠爱,身为通房侍寝之后理应喝下避子汤,又怎会任由她以通房的身份传出喜脉? 虽说都是王爷的骨血,可到底通房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 “如今前院如何了?”苏拂衣问。 紫苏道,“婉茵姑娘动了胎气,眼下府医还在诊治。而月格格在前院责罚婉茵姑娘害她动了胎气,王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福晋都惊动了,想来如今福晋已然去了前院。” 苏拂衣浅浅一笑,“既如此,我们便也去瞧一瞧!” 苏拂衣身为侧福晋,前院出了事自然要去露露脸。 富察诸瑛虽不欲掺和,可心中也忍不住好奇。 到了前院,宝亲王与福晋端坐在正厅主位,神色凝重。 而高曦月则跪在下首,眸中含泪,泫然欲泣。 “给王爷福晋请安!”苏拂衣与富察诸瑛盈盈行礼。 宝亲王见了苏拂衣那张俏脸,心中的怒气不觉消散许多,“拂衣来了,不必多礼,快些坐下!” “谢王爷!”苏拂衣落座。 富察琅嬅见二人一同前来,心中疑心不已,可眼下却也不能表现半分。 “你们也都听说了!”富察琅嬅淡淡开口。 此话自然是对着苏拂衣与富察诸瑛说的。 苏拂衣点头,“妾身原本在花园里赏花,恰好遇着了瑛格格,听说了此事皆吓得不轻,这才一道前来。” 此话也解释了为何二人一起前来。 “王爷,妾身不知道那陈氏竟怀有身孕,若是知道断不敢做出损伤王爷子嗣之事啊!”高曦月求情。 高曦月早前委实也不知那陈婉茵竟是宝亲王的通房丫鬟,只是见着陈婉茵穿戴比其他丫鬟要精致两分。 其实这原也不算什么,得主子赏识的丫鬟穿戴上好上几分,也十分寻常。 可高曦月瞧见陈婉茵打扮得异于寻常侍女,还当她想爬床勾引宝亲王,这才醋意大发责罚于她。 “糊涂东西,你便是不知她身份,也不该在前院胡乱责罚下人!”富察琅嬅怒道。 苏拂衣深知,富察琅嬅话中虽说是责骂高曦月,可分明是想令宝亲王消气,护住高曦月。 若此时高曦月越是辩解,宝亲王只会越发生气,倒不如先行认罪,以求宽恕。 高曦月虽不算顶聪明,却也是不傻,闻言自然会意,“妾身知错,还请王爷福晋责罚!” “王爷何必生气,月妹妹并不知婉茵姑娘身份,只当责罚了一个丫鬟,谁能知晓那婉茵姑娘竟怀了?眼下虽说是春日里,可地板这样凉,月妹妹身子弱,如何能跪这样久!”苏拂衣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拱火。 在场的都是人精,如何能听不出苏拂衣话中之意。 一则,暗示宝亲王,眼下那陈婉茵虽说怀了身孕,说得好听些便是通房,可到底没个正经身份。 二则便是指眼下天气还有些寒意,陈婉茵怀着身子跪了那样久,又被泼了冷水,身子如何受得住! 果不其然,宝亲王闻言,望向高曦月的神色也冷了几分。 “拂衣既说起身份,到算是提醒了本王,如今婉茵既怀了身孕,便抬为格格,赐居兰芳轩! 至于月格格,伤了陈格格的胎,禁足一月,罚半年月例!” 高曦月心中委屈,可眼下也只好认栽,好在只是禁足一月,至于月例银子,这后院有几个是靠月例银子过日子的? 富察琅嬅面上难看,虽说眼下陈婉茵怀了身子,给个名分也是应当,可她这个正经福晋坐在这,宝亲王竟连与她商量一句也没有,便直接给了陈婉茵身份,这无异于打了她这位嫡福晋的脸面! “恭喜王爷!”苏拂衣与富察诸瑛一道行礼。 宝亲王对此颇为满意,可余光瞧见一言不发的富察琅嬅,便有些不悦,“福晋莫不是对此不满?” 富察琅嬅强打起笑意,“妾身不敢,恭喜王爷再添佳人!” 如此,此事便也作罢! …… …… …… 第22章 如懿传22 前院之事了了,众人自然便回了后院。 富察诸瑛自然是与富察琅嬅一道,故而苏拂衣便独自回了引嫣阁。 眼下出了前院,富察琅嬅一张脸便冷了下来,富察诸瑛见了也只作不知。 “那苏氏也不知抽什么风,平日里与谁都不走动,今日竟帮着陈氏讨了个位份!”富察琅嬅蹙眉。 此话自然是与富察诸瑛说的,富察诸瑛沉思片刻开口,“侧福晋许是一时兴起,陈格格从前一直在前院伺候,想来侧福晋也未曾见过她!” 富察琅嬅点头,想来也是如此。 那陈婉茵是从前伺候宝亲王的通房一事,富察琅嬅自然知情,从前也试探性问过宝亲王侍奉抬了陈婉茵做格格,宝亲王显然并无此意,如此富察琅嬅也未曾将她当回事,谁知道如今竟不声不响怀了身孕! “说起来你入府时日也不少了,平日里也算是颇为得宠,为何如今还未曾有动静?”富察琅嬅带着审视望向富察诸瑛的肚子。 “是妾身福薄!”富察诸瑛诚惶诚恐。 富察琅嬅冷冷一笑,“福薄,可不是,眼下就数陈氏最有福气,若是生下王爷的长子,日后便是母凭子贵了!” 富察诸瑛只低头不语,这话自是不好接。 富察琅嬅也习惯了富察诸瑛成日里闷头不语的模样,只是冷冷瞥了一眼便也不再开口。 …… …… 望春轩。 金玉妍正摒退了丫鬟,对镜梳妆,细细描摹着玉氏女子素来最爱的妆容。 妆成,揽镜自照,镜中女子明艳动人,尽态极妍。 金玉妍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玉氏,初见世子那日,她便是如此装扮。 透过镜中的花容月貌,金玉妍仿佛还能瞧见世子对她展颜一笑,只那一笑便可让她只身前往大清,为他增添一份助力。 便在此时,贞淑推门进来,“格格!” 金玉妍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贞淑,“如何了?” “回禀格格,那陈氏只是动了胎气,并未小产。如今被抬了格格,赐居兰芳轩。”贞淑回禀。 金玉妍闻言,眸中划过一丝凌厉,“高曦月呢?” “月格格害陈格格动了胎气,被王爷禁足一月,罚了半年月例!” 金玉妍闻言冷笑,“高曦月真是没用!!!” 贞淑亦心有不甘,面上尽是可惜。 金玉妍并不如何得宠,入府时王爷存了几分新鲜之感才留宿几日,后来便冷了下来。 可金玉妍此番前来大清,自然不甘就此埋没于后院之中。 前几日,金玉妍便假借送鸡汤之名,盛装打扮一番前往前院邀宠。 谁知竟偶然撞见陈婉茵似有孕吐之状,而后细细打量陈婉茵衣着委实比旁人精致几分,便猜到了七七八八。 贞淑本就会医术,故意在陈婉茵跟前打开了食盒中的鸡汤,果不其然陈婉茵闻见那味道竟十分难受。 玉氏能将金玉妍送来,后宅之事自然有人细细教过,对此金玉妍也算是见怪不怪。 后院虽有倾城绝色的苏拂衣,可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想来宝亲王也是如此。 只是眼下后院里已经有一个最得宠的苏拂衣,若是此时再有一个有了身孕的,只怕宝亲王越发瞧不见金玉妍。 心思流转之间,金玉妍便有了主意。 先是佯装格外赏识陈婉茵,之后便唤贞淑送去诸多料子首饰,那些料子首饰皆是格外别致却又不至于太过出挑,只要是女子便无法拒绝。 而后又撺掇高曦月前去前院给宝亲王献殷勤,如此一来高曦月自然会注意到与其他丫鬟格外不同的陈婉茵。 高曦月性子浅薄,见宝亲王身边竟有这般狐媚的丫鬟,如何能忍? 金玉妍想借着高曦月之手除掉陈婉茵的胎,又可让高曦月背了这罪名,一举两得。 可千算万算没想到,这陈婉茵怀得这样牢固,而高曦月竟没能令她滑胎! “格格不必担心,如今后院中正经的女眷还无一人有孕,偏偏让一个通房捷足先登,自然会有人出手!”贞淑宽慰道。 金玉妍沉思片刻,勾了勾唇角,“福晋还未曾有孕,便有人想先行诞下庶长子,只怕福晋比谁都着急!” “格格所言极是!”贞淑附和。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阴狠之色。 …… …… …… 第23章 如懿传23 陈婉茵成了王府后院头一个有孕之人,宝亲王自然盼着能宝亲王府能添一位皇孙。 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总归能添一份助力。 流水一样的赏赐送入了兰芳轩,便是陈格格有孕不能侍寝,宝亲王也时常前去陪她用午膳。 一时间惹得后院众人羡慕不已。 时间一晃而过,眼下到了五月里。陈婉茵的胎已然满了三月,而高曦月早早便解了禁足,如今也能出指月轩。 只是自从上回令陈婉茵动了胎气之后,宝亲王便没有留宿过指月轩。 高曦月禁足之时越发觉得不对,那陈婉茵分明晓得自己怀有身孕,却仍故意认罚,分明是借她之手博得一个名分。 如今陈婉茵的兰芳轩门庭若市,反观指月轩却是门可罗雀,高曦月对陈婉茵越发厌恶。 这一日晨起,众人在毓秀院给福晋请安,陈格格许是孕中嗜睡,便姗姗来迟。 “妾身来迟,还请福晋责罚!”陈婉茵连忙告罪。 富察琅嬅只当陈婉茵恃宠而骄,心中自然不悦,故意佯装与富察诸瑛说话,“昨儿听见诸瑛咳嗽几声,可是身子不适?” 富察诸瑛闻言自然会意,咳嗽是假,故意给陈婉茵下马威是真。 “多谢福晋关怀,许是天气渐热妾身贪嘴多用了几块冰镇蜜瓜,这才咳嗽几声,如今已然无碍。” 富察琅嬅点头,“虽说如今无碍,可也断不能贪凉。女子身子本就寒凉,若是因一时口腹之欲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福晋教训得是,妾身再不敢了!”富察诸瑛含笑道。 苏拂衣自然知晓富察琅嬅那些不入流的伎俩,身为福晋若是要责罚只管罚便是,何必如此做作? “福晋,陈格格怀有身孕,早前又动过胎气,不知是否先让她起身?”苏拂衣故意拆台。 富察琅嬅闻言心头一梗,她自然不会让陈婉茵跪多久,只是不痛不痒给个下马威。 只是如今苏拂衣这般说出来,便显得她这个嫡福晋小家子气,不能容人! 富察琅嬅心中恨极,“陈格格快请起,都是我的不是,竟忘了陈格格还跪着,多亏了侧福晋提醒!” 陈婉茵连忙谢恩,“多谢福晋!” 高曦月不咸不淡开口,“陈格格虽说是婢女出身,可如今成了王府格格,给福晋晨昏定省是祖宗规矩,侧福晋也忒小心了些。” 苏拂衣似笑非笑,“小心使得万年船,有月格格前车之鉴,自然不能不小心。” 苏拂衣话中分明是指她当初责罚陈婉茵之事,高曦月不曾想苏拂衣竟丝毫不给她脸面,一时间竟无力反驳。 众人又略坐了一会,见富察琅嬅心思不在这,便纷纷起身告辞。 高曦月路过陈婉茵身边,还不忘意味深长瞪了两眼。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金玉妍眼中,金玉妍与贞淑对视一眼,便跟上了走在前面的高曦月。 金玉妍惯会左右逢源,入府这些时日与众人走动得勤快,玉氏送来的嫁妆跟不要钱般往外送,如今倒也与后院众人都能说上话。 “你瞧瞧那苏氏,当真是眼高于顶,连福晋都不放在眼里!”高曦月见金玉妍跟上来,便开口抱怨。 金玉妍道,“侧福晋便是再厉害,也比不上如今揣着王爷长子的陈格格。如今还未知男女,便得王爷如此重视,来日若是诞下王爷长子,这后院可还有你我的一席之地?” 此话也算是说中了高曦月的心事,自从结了禁足后,宝亲王一次也没有留宿过指月轩。 “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眼下陈氏已然怀了身孕,我们又能如何!”高曦月叹了口气。 “昨个儿我去给福晋请安,素练悄悄跟我说,福晋这些时日也是夜不能寐!”金玉妍叹了口气。 高曦月奇道,“这是为何?” 金玉妍环顾四周,这才压低声在高曦月耳边道,“若是陈格格肚子里的是王爷长子,来日福晋诞下嫡子,占嫡却不占长……” 高曦月并不蠢笨,闻言自然也明白其中之意。 且不说皇家,便是寻常富贵人家也极其看重嫡长子。 见高曦月沉默不语,金玉妍佯装叹息,“后院有侧福晋这样天仙似的美人,只怕我等此生都难以得王爷几分垂怜,可若是能得福晋照拂几分,后半生也不算太难过。” 高曦月目光落在金玉妍鬓边一支极尽奢华的镂雕金海棠上,那是自玉氏带来的嫁妆,虽奢华却也不算违制。 金玉妍便是不得宠,身后总归有玉氏,看在玉氏的份上王爷总不至于令金玉妍的日子太难过。 高家虽为宝亲王做事,可高曦月却觉得自己在这王府后院位置格外尴尬。 论情分比不得王爷与青樱青梅竹马,论容貌比不上苏拂衣万分之一,论出身比不上福晋出身富察氏一族。 金玉将高曦月的神色尽收眼底,眸中划过一丝得逞。 …… …… …… 第24章 如懿传24 这一日,天气极好,微风徐徐,苏拂衣与宝亲王正在园中赏荷。 桌上摆放着莲花酥、荷叶饼、莲子羹,再配上荷叶上采集的露珠烹制而成的茶水,格外风雅。 “拂衣且尝一尝,这都是本王命膳房做的,不知可还能入口?”宝亲王大献殷勤。 苏拂衣捻起一块莲花酥,咬了一小口,花香四溢。 莲花酥是以莲花花瓣辅以蜂蜜腌制之后入馅,外形也如同一朵金莲,很是精致。 宝亲王目不转睛望着苏拂衣,美人一举一动皆赏心悦目。 “别有一番风味,王爷也尝一尝?”苏拂衣含笑道。 宝亲王目光落在苏拂衣纤纤素手捻着的莲花酥,心中一动,抓住苏拂衣的手腕,低下头去一口咬下,“果然香甜可口!” 看着手中被宝亲王咬了大半的莲花酥,苏拂衣有些嫌弃。 面上却是一派含羞带怯的模样,“既然王爷喜欢,便多吃些!” 说罢将手中的莲花酥一股脑塞入宝亲王口中。 宝亲王只当是苏拂衣爱极了他,心中甜蜜至极。 “陈格格有孕,这些时日本王少不得要多去瞧瞧,因此冷落了拂衣,还请拂衣莫怪!”宝亲王牵过苏拂衣的一双柔夷,眉目中尽是深情。 不知道的还当宝亲王有多么深情不移,殊不知此番赏荷宴不过是因这段时日,苏拂衣侍寝时每每推脱身子疲惫。 宝亲王还当是因为这些时日他格外重视陈格格,惹了苏拂衣不痛快。这才置办了赏荷宴,令苏拂衣展颜。 至于苏拂衣这段时日为何懒得侍奉,自然是看话本子比看宝亲王好上百倍。 左右如今宝亲王还未登基,龙气不算鼎盛,况且不出意外,宝亲王此生寿数绵长,吸取龙气一事并不着急。 “陈格格有孕辛苦,王爷理应多多陪伴。”苏拂衣浅笑盈盈,竟比满池莲花还要动人。 宝亲王见状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苏拂衣已然又有足足十日未曾侍寝,宝亲王早就心痒难耐。 苏拂衣将宝亲王眼中的情欲尽收眼底,心中暗骂晦气,这青天白日的竟如此急切! 还不等宝亲王开口哄着苏拂衣回住处,后院便来了人。 是个格外眼生的小丫鬟,被宝亲王身边的侍从拦住过不来,正吵吵闹闹。 宝亲王见状颇有些不悦,正想开口让人将那小丫鬟赶走,李玉认出了来人正是陈格格身边的顺心连忙道,“王爷,那似乎是兰芳轩的人!” “既然是陈格格身边之人,便让她过来回话!”苏拂衣道。 李玉连忙示意顺心过来,顺心不敢耽搁。 “王爷,陈格格出事了!”顺心扑通跪倒在宝亲王跟前。 宝亲王闻言面色一变,“婉茵怎么了?” “回禀王爷,我们格格见今日天气极好,便想出门散散心,谁知才出了兰芳轩不远,在一处石阶便脚下打滑,重重摔了一跤,当即便见了红!”顺心怕极了,面上尽是惶恐。 此话一出,宝亲王神色一变,陈婉茵肚子里可是王府中第一个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可曾请太医?”宝亲王问。 顺心连连摇头,“只请了府医!” 宝亲王这才察觉是自己关心则乱,陈婉茵只是一个格格,身边之人自然请不着太医。 “李玉,快去请太医前来!”宝亲王吩咐。 李玉知晓其中利害,丝毫不敢耽搁,连忙亲自出府请太医前来会诊,而宝亲王则与苏拂衣一道去了兰芳轩。 二人到兰芳轩时,富察琅嬅前脚刚到,见宝亲王与苏拂衣一道前来,富察琅嬅面上划过一丝怨毒。 “王爷!”富察琅嬅福了福身。 “婉茵如何了?”宝亲王关切道。 富察琅嬅摇头,“妾身也刚到,并不知晓眼下陈格格身子如何!” 内室中隔着屏风,苏拂衣也能闻到极其浓烈的血腥味,流了这样多的血,想来陈婉茵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府医战战兢兢前来回禀,“回禀王爷、福晋,奴才无能,陈格格小产了。” 宝亲王面上闪过失望之色。 “陈格格身子如何?”富察琅嬅身为嫡福晋,少不得要问一句。 “回禀福晋,陈格格伤了根基,只怕是日后……难以有孕!”府医道。 内室中,陈婉茵虚弱极了,可得知宝亲王前来,也顾不得身子,在顺心的搀扶之下出来。 “王爷,是妾身无能,未能保住孩子!”陈婉茵面色惨白,泪如雨下。 宝亲王望向陈婉茵的目光之中,没有半点怜惜,只有埋怨与责怪之色。 “若不是你怀着身子不安分竟还四处走动,本王的孩子又岂会保不住?” 此话一出,便是富察琅嬅也着实惊着。 陈婉茵自宝亲王还是阿哥时便侍奉左右,如今孩子没了又伤了根本,宝亲王不但没有半句宽慰之言,竟还这般埋怨责怪! 陈婉茵闻言,哭喊之声戛然而止,眸中满是绝望之色。 …… …… …… 第25章 如懿传25 苏拂衣深知宝亲王性子冷漠自私,却也未曾料到他竟这般毫不掩饰,不由得有些同情陈婉茵。 前世的陈婉茵并不得宠,在后宫之中仿佛透明人般。 无人知晓她极擅丹青,也无人知晓她在一个个寂寥的夜里,一遍遍描摹着弘历的身影。 “王爷,陈格格出去走动也是为了胎儿着想,只是那台阶为何会松动,如今细想委实有些费解!”苏拂衣出言道。 听了苏拂衣之言,宝亲王这才想到其中蹊跷。 “此事说到底也属后院,便交给福晋细查,你且好生养着!”此话自然是对陈婉茵说的。 富察琅嬅闻言自然领命,“妾身自当好生严查严查此事,若当真是有人故意为之,绝不轻饶。” 陈婉茵大约是方才被宝亲王那番责怪之言吓着了,如今竟一动不动愣在原地。 宝亲王见状也不耐烦多做停留,便牵着苏拂衣走了。 方行至兰芳轩门口,便见李玉领着太医前来。 宝亲王对着正欲行礼的卫太医道,“有劳卫太医走一遭,只是陈格格已经小产了,不必瞧了!” 卫临愣在原地,便是不慎小产,母体的养护也极其要紧,如何便不用瞧了呢? 苏拂衣柔声道,“王爷,卫太医来都来了,不如便让卫太医好生为陈格格瞧一瞧,养好了身子来日才能好生侍奉王爷与福晋。” 宝亲王得知陈婉茵伤了根基,自然不愿多费心思。 只是眼下苏拂衣既开了口,宝亲王自然不愿让美人不悦。“既如此,便劳烦卫太医了!” 卫临连忙拱手作揖,“微臣自当尽力。” 宝亲王自然不会多做停留,不过是李玉领着卫临前去为陈婉茵诊治罢了。 只是即便是卫临医术了得,也无力回天。陈婉茵伤了根基一事,到底成了定局。 自打陈婉茵小产后,宝亲王一次也未曾踏足过兰芳轩,便是平日里的赏赐也没有。 倒是富察琅嬅扮演贤良大度,时常命人送些补药过去,左右陈婉茵失了孩子又伤了根据,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成为威胁。 苏拂衣身为侧福晋自然要跟着,其他格格,见福晋与侧福晋都送了补品,自然有样学样。 因此陈婉茵的日子也不算太难过,虽说失了宝亲王欢心,可到底还有福晋与侧福晋关照。 只是陈婉茵先失了孩子,后又失了宝亲王欢心,一时间心灰意冷,肉眼可见的消瘦。 …… …… …… 指月轩。 “月格格,福晋请您前往毓秀院。”绮莹恭敬行了一礼。 陈婉茵小产一事,宝亲王命福晋严查,众人自然是知晓的。 高曦月心中发虚,“绮莹姑娘,福晋传我前去所为何事?” 绮莹笑意盈盈,“奴婢也不知晓,月格格快些去,福晋等着呢!” 高曦月强打起笑意,“既如此,还请容我更衣!” 绮莹含笑点头,“奴婢先行告退!” 绮莹一走,高曦月便紧紧攥住茉心,“茉心,莫不是福晋知道了?” 茉心连忙宽慰,“格格您别担心,便是福晋知道了也无妨,您此番何尝不是帮了福晋?” 高曦月闻言这才稍安,“你说得对,福晋也不愿意瞧见旁人生下庶长子!” “格格,咱们早些去,莫要让福晋久等了!”茉心道。 高曦月连连点头。 …… …… …… 第26章 如懿传26 毓秀院。 富察琅嬅端坐于上首,手中捧着一盏热茶慢条斯理饮着。 高曦月心中忐忑不安,“给福晋请安!” 富察琅嬅好似没听见一般,只自顾自饮茶。 高曦月不敢起身,只好保持着行礼的姿态,不出片刻便觉得双腿打颤。 终于在高曦月觉得坚持不住时,富察琅嬅开了口,“免礼!” 高曦月长舒一口气,“多谢福晋!” “此番本福晋唤你来,你可知所为何事?”富察琅嬅淡淡开口,面上瞧不出半分情绪。 越是如此,高曦月越发紧张,“妾身……妾身不知,还请福晋明示!” 富察琅嬅将茶盏重重放回案几之上,茶盏与案几碰撞出刺耳的响声。 “高曦月,你谋害王爷子嗣,你可知罪?” 高曦月闻言心中一沉,却还妄图狡辩一番,“福晋此话何解,妾身听不懂呢!” 富察琅嬅见高曦月不认,也不急于开口,只冷冷瞧着她。 高曦月被富察琅嬅盯得心里发毛,不知何故,她觉得富察琅嬅定然是知晓了。 终于,这场较量终是高曦月败下阵来。 高曦月扑通跪下,声泪俱下,“福晋,妾身知罪,求福晋饶了妾身!” 富察琅嬅盈盈起身,行至高曦月跟前居高临下望着高曦月,“为何要害陈格格的胎?” 高曦月慌忙解释,“福晋,妾身此番都是为了您,妾身仰慕福晋风姿,自然不能让旁人先生下长子,占了福晋您所生之子的位置,在妾身心中,唯有福晋才有资格为王爷诞下嫡长子!” 虽说富察琅嬅不至于相信高曦月这番话,可此话却也正中富察琅嬅下怀。 陈婉茵有孕一事,富察琅嬅心中自然是不喜,只是因着陈婉茵出身低微,富察琅嬅这才未对她动手。 眼下高曦月既出手替她除了这个障碍,富察琅嬅自然乐见其成。 “你可知此时被人知晓会有何后果?”富察琅嬅道。 高曦月方才是因着害怕,才未曾注意到许多细枝末节之事。 眼下知晓富察琅嬅已然得知此事,心中的恐惧便也散了许多,这才注意到毓秀院正厅中只有她们二人,连富察琅嬅最是信任的素练也只在外头守着。 高曦月渐渐回过神来,若是富察琅嬅真的要治罪于她,便不必如此。 高曦月壮着胆子道,“妾身知晓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妾身定然是死路一条,只是妾身对福晋一片赤诚,无论如何也不能瞧着旁人占了福晋将来孩儿的位置!” 富察琅嬅心中冷笑,高曦月又岂会真心为她,不过是嫉妒陈婉茵有孕得宠。 不过看在高曦月为她扫除障碍的份上,富察琅嬅自然不会处置了高曦月。 如今有了这样一份把柄握在手中,日后高曦月便是她手中的棋子。 “你先起来!”富察琅嬅道。 高曦月闻言心中一喜,端着乖巧顺从的模样起身,“多谢福晋!” “曦月,你我同一日选秀,而后又同时被赐婚入宝亲王府。我自觉与你缘分颇深,相处之下又觉得志趣相投,只是你如今竟如此糊涂,犯下如此大错,你让我如何说你才好!”富察琅嬅佯装为难。 高曦月只低头不语,面上一派懊悔不已的模样。 半晌,富察琅嬅长叹一口气,“罢了,想来你也是一时冲动所致,我便为你遮掩这一回!” 高曦月心中巨石彻底放下,“妾身得福晋照拂,此生定然为福晋牛马。” “素练!!”富察琅嬅唤道。 素练推门而入,福了福身,“福晋!” “那后院洒扫石阶的丫鬟红儿躲懒,导致那石阶生了青苔令陈格格摔倒滑胎,赐杖责五十丢出府去。 另外,月格格告发有功,赐蜀锦两匹、黄金五十两。” 素练闻言连忙应下。 高曦月不曾想到,此番富察琅嬅不但替她遮掩,将那洒扫的小丫鬟红儿拉出来顶罪,竟还将功劳给了她。 如此一来,宝亲王定然念在她“告发有功”的份上,多加垂怜。 如此看来,她将陈格格腹中骨肉除去一事,果真得了福晋的欢心。 高曦月欣喜不已,“多谢福晋赏赐!” 富察琅嬅含笑道,“曦月告发此事,令背后之人伏法,这些赏赐自是你应得的,想来王爷知晓之后,定然也会论功行赏!” 富察琅嬅故意提及宝亲王,便是暗示高曦月,若是能凭借此事再度得宠,便是她这个福晋给她的恩情。 高曦月含笑点头。 …… …… …… 第27章 如懿传27 自从高曦月“告发有功”后,宝亲王便开始留宿指月轩。 虽说算不得受宠,到底也不似前面那般备受冷落。 因此,高曦月越发对富察琅嬅感恩戴德。 望春轩。 贞淑有些愤愤不平,“格格这样好的计谋,竟便宜了月格格得宠,真是可惜!” 金玉妍笑意不达眼底,“一时的宠爱算得了什么,将她推出去且让她得意几日,将来谁的肚子若挡了我的路,她便能替我扫除障碍!” 贞淑恍然,“格格聪慧,奴婢不及!” 金玉妍不置可否。 高曦月命人故意在那石阶上布上青苔,这才令陈婉茵不慎摔倒小产。 而这一切若是没有金玉妍明里暗里挑唆,以高曦月的脑子断然想不出。 与此同时,逸香轩中富察诸瑛正用着膳食。 今日的例菜中有一道白玉蹄花,往日里富察诸瑛最爱用。 只是今日闻着那白玉蹄花的味道,竟格外恶心。 起初富察诸瑛也未曾当一回事,眼下天气越来越热,肠胃不适也是有的。 富察诸瑛强忍着恶心,并不愿让梅心瞧出来。 如今后院女眷众多,倘若身子不适请了府医,只怕落在后院众人眼中,便成了蓄意邀宠。 可身子不适如何能忍?富察诸瑛越是强压住胃里翻腾,越是抑制不住,忙用帕子捂着唇干呕起来。 梅心被吓了一跳,“格格,您怎么了?” 富察诸瑛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的癸水已然迟了半月有余。 “无事,许是前两日贪凉多用了些冰镇蜜瓜,伤了肠胃!”富察诸瑛柔声道。 梅心仍有些不放心,“奴婢去请府医为您瞧一瞧,伤了肠胃可大可小,若是落下病根可不好!” 富察诸瑛摆了摆手,“不必,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梅心见富察诸瑛坚持,也不敢违拗。 梅心自打被派遣到富察诸瑛身边侍奉,因着富察诸瑛得宠,连带着福晋也时常明里暗里出言讥讽。 富察诸瑛的日子并不好过,眼下月格格复宠,若是逸香轩传了府医,只怕旁人会误以为是富察诸瑛故意抢月格格的宠。 富察诸瑛并未错过梅心面上的情绪,心中暗暗满意,梅心虽说年纪小,却也是个聪慧的。 梅心侍奉她已有半年有余,富察诸瑛明里暗里试探过多回,倒是个可靠之人。 大约是富察琅嬅觉得她不过一个旁支庶子之女,并不值得费心安插眼线。 虽说梅心忠心可靠,可富察诸瑛如今并不想让她知晓,梅心年纪小些,聪慧有余,稳重不足,还需再调教几年。 后宅之事,富察家族之中见得可不少。 前阵子陈格格小产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心中自有疑虑。 只是福晋既然将那小丫鬟推出来顶包,宝亲王信了,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格格,这夏日里白玉蹄花委实有些腻味,不如奴婢先撤了下去,您再用些清爽可口的小菜?”梅心提议。 富察诸瑛虽没什么胃口,可眼下若是什么都不用,只怕梅心越发担心。 “也好,我瞧着那道口蘑菜心很是清爽,我便用些!”富察诸瑛点头。 梅心闻言心中稍安,连忙将那腻味的白玉蹄花撤下。 大约是那口蘑菜心做得极好,富察诸瑛足足用了一小碗梗米饭。 梅心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用过膳食之后,富察诸瑛说是要午憩,梅心为她更衣之后便退了出去。 富察诸瑛这才细细思索起如今的局势。 宝亲王如今尚未有子嗣,这后院谁传出有孕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富察诸瑛并不愿早早诞下子嗣成为那出头之鸟,只是她身份低微,入了王府之后连避子汤药都弄不着,眼下不愿也终是有了。 虽说富察家将她送入王府,为的便是诞下有富察氏血脉的子嗣,可冷眼瞧着,富察琅嬅显然不愿让她先行诞下子嗣。 倘若此事被后院众人知晓,只怕陈格格的下场,便是日后她的下场。 富察诸瑛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罢了,能瞒一时算一时! …… …… …… 第28章 如懿传28 引嫣阁。 苏拂衣与宝亲王对弈,苏拂衣手执白子步步为营,而宝亲王的黑子势头正盛。 平心而论,宝亲王的棋艺极佳,听闻是皇上亲自传授。 棋如其人,宝亲王生母出身低微,却能走到今日的地位,可见城府颇深。 宝亲王落下一子,“下个月便是一年一度的木兰秋狝,拂衣可愿与本王一道前去?” 苏拂衣闻言神色清亮,“若能去散散心自然是极好的。” 宝亲王见苏拂衣高兴,笑意更深,“便知你想去,本王已经命人为你裁制骑装,只等着木兰秋狝那日,一睹拂衣风姿!” 京城中长大的闺秀,基本的骑射自然都有涉猎,便是不算如何精通,也能骑上温顺的小母马,猎几只小兔子。 苏拂衣含笑,“妾身骑射平平,自然比不得王爷骑射出众。” 大约是美人的夸赞,格外令宝亲王愉悦,“女子柔弱,能略有涉猎已然难得,自然不必同男子一般精通。” 苏拂衣闻言一时语塞,她不过谦虚几句,宝亲王竟还蹬鼻子上眼。 便在此时,王钦进来通禀,“王爷、侧福晋。” “什么事?”宝亲王问。 王钦恭声道,“福晋请了戏班子,就在唱春园,便差人来请王爷与侧福晋前去听戏。” 苏拂衣落下一子,狡黠一笑,“妾身赢了!” 宝亲王定睛一看,自己的黑子不知何时已然被苏拂衣的白子团团包围,再无招架之力。 宝亲王面带不悦,“若非你这狗奴才分了本王的心,本王又岂会输?” 此话自然是对着王钦说的。 王钦吓得连忙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苏拂衣冷眼瞧着,也不开口求情,这王钦死性不改,自从踏入引嫣阁眼神便不老实,时不时便往她身上瞟。 显然宝亲王也察觉了王钦的小动作,这才借机发难。 “去院子里跪着!”宝亲王冷冷道。 王钦还想求情,可对上宝亲王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磕头忍下,“奴才领罚,奴才领罚!” 待王钦退下之后,苏拂衣装模作样开口,“王爷何必动怒?” 宝亲王站起身行至苏拂衣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拂衣美貌,本王真想将你藏起来,莫要被人轻易瞧见才好!” 苏拂衣见宝亲王眼底情欲越发深重,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妾身想去听戏!” 宝亲王无奈,唯恐一点不顺苏拂衣心意,便又要被她冷落许久,“拂衣想去,本王陪你去便是!” 苏拂衣闻言这才展颜,“好!” 宝亲王被苏拂衣这浅笑盈盈的模样晃得心神荡漾,花了许多定力这才抑制住心中的火气。 宝亲王将她揽入怀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这才牵着她的手出了引嫣阁。 唱春园。 后院的众位女眷都已然到齐,台上唱的是一出娘子关。 “真不愧是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当真是婉转动听!”金玉妍含笑道。 “可不是,若不是沾了福晋的光,我等又如何能听这样精彩的戏?”高曦月道。 “众位妹妹喜欢便好!”富察琅嬅含笑道。 “福晋请咱们听戏,侧福晋竟不来,好大的脸面!”高曦月愤愤不平。 “许是路上耽搁了,引嫣阁离这唱春园可有些路程!”富察诸瑛开口替苏拂衣辩解。 倒是引得富察琅嬅瞧了她几眼,富察诸瑛浑不在意,左右富察琅嬅并不待见她。 便在此时,侍从唱禀,“王爷到,侧福晋到。” 听闻宝亲王到来,众女眷不自觉理了理鬓发,面上挂上恰到好处的笑意。 “给王爷请安!” 宝亲王牵着苏拂衣入内,“都起来!” “谢王爷!”众人起身,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双手,心思各异。 苏拂衣象征性对富察琅嬅行了一礼,“请福晋安!” 不等富察琅嬅开口,宝亲王便牵着苏拂衣落座于主位。 因着未曾想到宝亲王会来,主位只设了一个,宝亲王与苏拂衣挨着坐自然也不拥挤,只是如此一来富察琅嬅便无处可坐。 富察琅嬅面上滚烫,只觉得十分难堪。 宝亲王浑然不觉,捻起一颗葡萄便喂给苏拂衣,“这葡萄很是鲜甜,拂衣尝尝!” 苏拂衣轻咬一口,紫红的汁液沾染在红唇之上,别样风情,宝亲王一时有些看痴了。 素练连忙命人在主位旁添上一席,这才引了富察琅嬅落座。 富察琅嬅心中气闷不已,哪里还有心思看戏,到是苏拂衣看得津津有味。 …… …… …… 第29章 如懿传29 娘子关唱得接近尾声,李玉恭敬抵上戏单子,“王爷,请您点戏。” 宝亲王接过戏单子,“拂衣点。” 苏拂衣极少听戏,委实不知听些什么,便摇头道,“妾身一时间倒也没有格外想听的,不如福晋点!” 宝亲王点头,“如此也好,琅嬅点!” 富察琅嬅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哪里还有心思点戏,便强撑着笑意道,“你们点,想听什么只管点。” 青樱一改往常低调的模样,站了出来,“福晋,妾身想点一出墙头马上,不知可否!” 富察琅嬅不知《墙头马上》于青樱的特别,只当青樱喜欢罢了,“青格格喜欢便点。” 一出《墙头马上》唱得格外哀怨,勾起了宝亲王对青樱的昔日旧情。 青樱心思不在戏上,见宝亲王看得投入,心中又是发苦又是欢喜。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青樱轻轻念来。 “青格格倒是入戏极深。”高曦月不咸不淡。 青樱并未理会,只是时刻注意着宝亲王的一举一动。宝亲王未置可否,只是心中到底起了涟漪。 苏拂衣看破不说破,想来今日过后,这王府后院的青格格,便会重新获宠了。 宝亲王便是如此色欲熏心的性子,前世与青樱两情相悦,新人倒是一个也没少,孩子一个接一个生。 这一世对苏拂衣迷恋不已,却也不妨碍宠幸旁人。 果不其然,一场好戏落幕之后,宝亲王便开始留宿绿满轩。 大约是许久不曾与青樱缱绻温存,宝亲王便多留宿了几回,连带着平日里素来得宠的富察诸瑛也被冷落。 如今王府后院中除了苏拂衣,便是青樱最为得宠。 这便把高曦月得罪透了,前阵子才因陈婉茵之事复宠,眼下便被青樱后来者居上。 宝亲王留宿几夜之后,青樱身边的阿箬便觉扬眉吐气,平日里四处显摆,竟还将那《墙头马上》背后之事说得人尽皆知。 此事传到富察琅嬅耳中,富察琅嬅被气得不轻。 原不过是寻常请了戏班子唱戏,竟是为青樱做了嫁衣。 青樱得知此事被阿箬宣扬出去时,后院上下早已人尽皆知,青樱训斥了阿箬一顿,可到底也于事无补。 …… …… 望春轩。 正值午膳十分,金玉妍正品尝着玉氏送来的腌制小菜,贞淑自外头进来,屏退了侍奉的丫鬟。 “什么事?”金玉妍问。 “格格,奴婢打听到逸香轩哪位,竟有三个月未曾换洗……”贞淑说得隐晦,可金玉妍确实听懂了。 “你说她有了身孕?”金玉妍虽是问贞淑,可语气中确实十足肯定。 “奴婢想着大约是错不了,奴婢悄悄去打听过了,这两月送进逸香轩的肉食,瑛格格极少食用。” 金玉妍讥讽一笑,“好啊,这富察诸瑛瞧着柔柔弱弱,不曾想竟是个心机重的,有了身子竟这般藏着掖着!” “格格,此事咱们可要告诉福晋?” 金玉妍勾了勾唇,“那富察诸瑛既然想藏着,咱们若是去告诉了福晋岂不是告诉旁人,咱们的眼睛盯着后院?” “可若是让瑛格格再瞒下去,日后胎坐稳了怕是……” 金玉妍心思流转,很快便有了主意,“王爷如此宠爱侧福晋,连木兰秋狝也只打算带她一人前去,可若是侧福晋害了瑛格格的胎,你说王爷可还会如此宠爱她?” 贞淑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若是侧福晋失了宠爱,以格格您的容色,定能在后院中拔得头筹!” 金玉妍抚摸着耳边的红玛瑙耳铛,面上笑意渐浓。 …… …… …… 第30章 如懿传30 这日一早,众人集聚在毓秀院请安。 “去岁本福晋与王爷一同埋了桂花酒,如今开来倒是正好,过几日王在湖心亭设宴,还望各位妹妹都赏脸!”富察琅嬅含笑道。 富察琅嬅话虽如此,可福晋设宴,旁人如何敢不去? 苏拂衣道,“既然是福晋设宴,岂有不去之理。” 高曦月附和,“能饮上一杯王爷与福晋一同酿制的桂花酒,便是妾身的荣幸了,那日定然早早便去。” “说起来多亏了玉妍提议,如若不然本福晋断想不出这样风雅之事!”富察琅嬅含笑道。 前几日金玉妍突然提议在湖心亭设宴,富察琅嬅心中狐疑,却还是应下。 如今便留了一手,将此事是金玉妍提议一事告知众人,若是金玉妍图谋不轨,便不是富察琅嬅之责。 金玉妍心中一沉,没想到富察琅嬅竟将此番湖心亭设宴一事是她提议说了出来。 “福晋掌管后院之事辛苦,倒不似妾身成日里只想着如何消遣!”金玉妍笑意盈盈。 “福晋这般贤良大度,又体恤众人,是妾身的福分!”高曦月附和。 那湖心亭在王府一处极大的湖中,那湖心亭没有路可行,只能搭乘船只方能上至湖心亭。 湖心亭修建得极大,可容百余人一道宴饮。 春夏秋冬皆在四周摆上不同的花卉,如今金桂开得极好,设宴那日摆上金桂,再用些桂花酿,倒也别具特色。 富察诸瑛下意识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那湖心亭四面环水,而来回湖心亭皆要乘船,若是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只怕…… 可眼下若是她婉拒了福晋,一来会惹得福晋不悦,二来也会引起众人猜测。 思虑再三,富察诸瑛终究没有开口拒绝。 而复富察诸瑛不知,她下意识抚摸小腹的举动,被人尽数看在眼里。 …… …… 很快便到了设宴之日,这一日秋风瑟瑟,众人都披上薄薄的披风御寒。 湖心亭虽大,可一艘小船一次只容两人,故而每个女眷只带了一名丫鬟贴身伺候。 富察诸瑛格外谨慎,好在平安上了湖心亭,并未出什么意外,富察诸瑛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富察诸瑛的神色,被苏拂衣尽收眼底,本就有着前世记忆的苏拂衣,自然猜到前因后果。 想来这一世的富察诸瑛也会早早为宝亲王诞下长子。 因着是王府后院女眷间的宴席,便没有过多的礼数束缚,几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赏花。 湖心亭搬来许多金桂,另外还有诸多名贵的菊花,案几上的点心皆是以桂花入膳,格外雅致。 其中一株名唤“绿芙蓉”的菊花,是十分难得的品种。 苏拂衣目光落在那绿芙蓉上颇为惊讶,王府后院可不曾听闻有这样名贵的品种。 芫荽见苏拂衣疑惑,连忙解释,“听闻这绿芙蓉是金格格花了重金寻来的,全天下只有这一株,格外珍贵呢!” 苏拂衣点头,玉氏舍得给金玉妍花钱,为了讨好富察琅嬅,金玉妍倒是做得出来。 许久不曾出门的陈婉茵今日倒也来了,许是小产之后伤身伤心之故,如今再不复从前俏丽,眼角眉梢中一派死气沉沉。 虽说前来赴宴,却仿佛与众人格格不入,瞧着甚是可怜。 青樱素来喜爱绿梅,今日便之花倒是不能入她眼,故而寻了苏绿筠在一旁说些悄悄话。 金玉妍虽侍奉在富察琅嬅身边,眼神却时不时往苏拂衣身上瞟。 苏拂衣心思流转间,便洞悉了金玉妍打什么主意。 苏拂衣平日极少与后院女眷往来,故而如今也无人敢上前搭话。 苏拂衣正乐得自在,自顾自落座,捻起一块桂花糕细细品尝。 富察诸瑛同样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凑,便独自躲在角落欣赏着一枝开得极好的金桂。 便在此时,湖上竟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是宝亲王。 众人连忙上前候着,宝亲王上岸,众人纷纷行礼,“请王爷安!” 宝亲王大手一挥,“都起来,听闻玉妍寻来了绿芙蓉,本王特来一观!” 众人自然跟着,那绿芙蓉并未单独放置,而是与其他花卉一般环绕湖心亭而立。 放眼瞧去,湖光潋滟,名花绽放,颇有一番滋味。 宝亲王素来爱花,如今瞧见这万金难求的绿芙蓉,自然爱不释手。 宝亲王突然到来,众人的心思都放在宝亲王身上。 而金玉妍却时刻注意着苏拂衣与富察诸瑛。 因着是后院女眷宴席,众人不必按着身份站位。也不知是天助还是巧合,苏拂衣竟与富察诸瑛站得极近。 而富察诸瑛离栏杆格外近,倘若苏拂衣一个不慎,只怕身边的富察诸瑛便会被推下湖去。 金玉妍悄悄移至苏拂衣身边,不动声色踩住了苏拂衣的披风一角。 若是苏拂衣移动半分,便会因着披风被踩而一个不慎跌倒。 届时苏拂衣“不小心”推了富察诸瑛一把,那富察诸瑛落水小产,场面一度混乱,谁会知晓其中竟是她金玉妍推波助澜? 殊不知金玉妍的小动作被苏拂衣尽数看在眼里。 苏拂衣勾了勾唇角,手指翻飞,朝着金玉妍施法,心中暗暗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 …… …… 第31章 如懿传31 金玉妍不知怎的,竟觉身子一僵,随即竟不受控制朝宝亲王走去。 宝亲王也见她走来,也只当她想上前露脸,自然不曾过多在意。 即便是一旁的青樱,也以最好的姿态博宝亲王几分注目,金玉妍此番举动也不奇怪。 谁知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金玉妍竟蓄力狠狠一推,宝亲王便翻过栏杆,扑通落入水中。 众人显然被金玉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而宝亲王原本粗通水性,可骤然落水也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哪里还记得自己会水? 更何况宝亲王的水性原本也不如何精通,只是粗通一二,如今只本能的挣扎求救。 富察琅嬅听到呼救声率先回过神来,“来人,快来人啊,王爷落水了!” 众女眷闻言也慌乱不已,“王爷,快来人啊,快救救王爷!” 只是这湖心亭本就位于湖心,出入不便,今日宴席为了能够雅致清幽,众人只带了随身侍奉之人。 而宝亲王也只带了王钦前来,如今宝亲王骤然落水,一时半会竟无人敢下水相救。 眼见宝亲王被灌了好几口水,富察琅嬅焦急万分,忽然想起绮莹熟悉水性,连忙扯过一旁的绮莹,“绮莹,你是会水的,快去救王爷!” 绮莹闻言有些犹豫,虽说宝亲王是主、她为仆,可到底也男女有别。 富察琅嬅哪里管得了绮莹如何想,便狠了狠心将人推了下去。 绮莹落入水中,刺骨的湖水瞬间没过全身,眼下依然落水,委实不能再推脱。 绮莹朝宝亲王游去,虽说宝亲王身为男子身子格外沉,可绮莹胜在水性娴熟,一时半会虽不能将宝亲王救上岸,却也可稳住宝亲王,不再呛入湖水。 宝亲王趁机呼吸了两口空气,倒也渐渐回过神来。 很快,岸上侍奉的奴才也游了过来,众人合力将宝亲王送上岸。 到底是年轻底子好,宝亲王上岸后竟还能走动。 “王爷,您怎么样了?”富察琅嬅忧心忡忡。 宝亲王并未接话,只是接过富察琅嬅手中帕子擦拭额上的水珠,眼下上了岸自然到了算账的时候。 金玉妍缩在人群中瑟瑟发抖,她方才不知道怎么了,身体竟丝毫不受控制去推了宝亲王。 宝亲王目光穿过众人,恶狠狠落在金玉妍身上,众人自觉让开一条,金玉妍几番权衡下连忙跪倒,“王爷,妾身不是有意的,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妾身方才是昏了头了!” 宝亲王一步步行至金玉妍跟前,金玉妍心中大骇,身子抑制不住发抖。 秋风吹来,宝亲王本就浑身湿透,眼下风一吹越发觉得难受得紧,而望向金玉妍目光中越发阴狠。 忽然,宝亲王一脚直直踹在金玉妍的心窝,金玉妍自幼娇生惯养,这才养出一身细皮嫩肉,何时受过这样的痛楚? 金玉妍口中沁出鲜血,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众人被吓了一跳,知道金玉妍此番犯下这样大不敬的罪过,一顿责罚是难免的,却不曾想宝亲王竟亲自动了粗! 宝亲王望着倒地不起的金玉妍,犹嫌不足,竟又蓄力朝她肚子上踹了两脚! 贞淑吓得瑟瑟发抖,却也不敢上前护住金玉妍。 青樱有些看不下去,连忙上前,“王爷,您身上的衣裳该早些换下,如今入了秋若是着了寒可不好!” 宝亲王闻言也越发觉得身上寒津津难受得紧,便也点头。 临走前还不忘处置金玉妍,“金格格以下犯上,禁足半年,任何人不得探视!” 说罢便上了船先行离去。 出了这样大的变故,这场宴席自然不能继续。 富察琅嬅吩咐道,“着人将金格格送回去,其他人便都散了!” 众人只好应下。 …… …… …… 第32章 如懿传32 出了这样的事情,众人自然没了心思,便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苏拂衣与芫荽回了引嫣阁。 芫荽有些不解,“侧福晋,您说王爷分明如此生气,为何最后只是罚了金格格禁足半年?” 苏拂衣自然清楚其中利害关系。 “如今王爷虽贵为亲王,可到底还未曾登基,他自然害怕其中存在变数。 金玉妍是玉氏送来的,便是王爷再如何生气,也少不得要看在玉氏的份上轻罚。 只是我瞧着王爷方才那几脚都是下足了力道,只怕金玉妍伤的不轻!” 芫荽连连点头,“奴婢委实想不到王爷竟当众对金格格动手,方才王爷那样子,奴婢瞧着也害怕呢!” 苏拂衣眼波流转,“宝亲王此人聪明这着呢,气恼金玉妍推他入水,却知晓明面上不可重罚,便亲自动手以解心头之恨。 金玉妍推宝亲王入水,只是罚了半年禁足,如此轻罚传到玉氏只会令玉氏上下感恩戴德,越发依附宝亲王,谁又能得知金玉妍伤的不轻呢?” “多行不义必自毙,若非金格格主动招惹,又何至于此!”芫荽道。 “金玉妍心思歹毒,妄图谋害瑛格格的胎,嫁祸于我,如今倒也算自食恶果!” 不错,富察诸瑛有孕一事并未瞒过苏拂衣。 人类女子有孕气息不同,身为九尾狐的苏拂衣自然能够嗅出。 即便是嗅不出,那一日富察诸瑛下意识抚摸小腹之举,也被苏拂衣尽收眼底。 不过富察诸瑛既然想隐瞒下来,苏拂衣并没有揭穿她的心思。 只是那金玉妍也得知此事,倒是令苏拂衣有些意外。 富察诸瑛性子沉静,却不是个没有心机手段的,能瞒住宝亲王与富察琅嬅,定然费了不少功夫。 谁曾想却被金玉妍得知,看来金玉妍的小动作远比苏拂衣所想的更多。 不过也无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今后金玉妍只要不再苏拂衣跟前蹦跶,自然能相安无事。 可若是自不量力,以卵击石,这一世的金玉妍怕是没有上一世位及贵妃的命。 不过眼下还有一事颇为要紧,富察诸瑛的胎既然被金玉妍知晓,而金玉妍此番又出师不利,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富察琅嬅前世最恨长子之位被富察诸瑛所生之子夺取,这一世便继续受着。 “瑛格格回逸香轩想来会路过花园?”苏拂衣笑道。 芫荽点头,“是,自湖心亭回逸香轩最近的路便是穿过花园。” 苏拂衣道,“今日着宴席虽办不成了,可花还是要赏的!” …… …… …… 穿过清幽小径,苏拂衣恰好与富察诸瑛碰上。 富察诸瑛有些意外,“侧福晋安!” 苏拂衣摆了摆手,“瑛格格不必多礼,当心身子!” 此话落在富察诸瑛身边的梅心耳中并未有何不妥,只是富察诸瑛确觉得其中颇有深意,心中骤然漏了一拍。 莫不是苏拂衣已然得知她有孕一事? 富察诸瑛摸不清苏拂衣是否得知,便只做不觉,“许是妾身与侧福晋有缘,总能在花园巧遇侧福晋。” 苏拂衣也不打算与她绕圈子,“不巧,我来寻你!” 富察诸瑛一愣,随即展颜,“侧福晋寻妾身,只需差芫荽才传妾身便是,何必亲自走一遭!” 话是如此说,但富察诸瑛已经示意梅心退下,苏拂衣同样也唤芫荽走远些。 富察诸瑛有孕一事,芫荽自然得知,此举不过是为了让富察诸瑛安心。 “方才湖心亭之事,瞧着实在惊心!”苏拂衣以帕子掩唇,佯装后怕。 富察诸瑛点头,“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那金格格着了什么魔,竟敢对王爷下手!” “瑛格格可知,方才在湖心亭,金格格不小心踩了我的披风,巧恰巧瑛格格离我极近,若是一不小心碰了瑛格格,后果如何?”苏拂衣意味深长道。 富察诸瑛闻言猛然抬头,对上苏拂衣洞悉一切的眸子。 “侧福晋都知道了?” 苏拂衣并未否认,“金格格有此一举,想来也是知晓的。从前你瞒下此事自然是为了护住腹中骨肉,可眼下你若想护住你和腹中骨肉,便无需再瞒。” 富察诸瑛十分聪慧,一点就透。 从前瞒下自然是最好的选择,眼下金玉妍知晓,只怕背后还有更多人已然知晓,今日之事是一时走运,来日只怕未必。 与其这样,倒不如走到明处,那些背后小人反而不敢明目张胆害她。 “诸瑛明白,多谢侧福晋指点!”富察诸瑛郑重其事道谢。 苏拂衣格外满意。 …… …… …… 第33章 如懿传33 很快,瑛格格有孕一事便传遍整个王府后院。 说是宝亲王落了水,瑛格格送了驱寒的汤药前去。 在侍奉宝亲王服用汤药之时突然身子不适,传了府医前来诊治这才发觉已然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 富察诸瑛只佯装懵懂,说是月事素来不准,恰好又入了秋胃口大好,胖了些许并未往有孕一事上想。 宝亲王自然深信不疑,富察诸瑛头一遭有孕,后知后觉也是有的。 自从陈婉茵小产之后,宝亲王便盼着王府后院能够再度传出好消息,如今富察诸瑛有了身孕,宝亲王如何能不欢喜? 更何况富察诸瑛入府本就多得几分宠爱,虽比苏拂衣有所不及,可比起旁人确是多了不止一星半点。 流水似的金银珠宝,珍稀药材从库房送至逸香轩。 逸香轩本就不大,如今不得不单独收拾出一处放置宝亲王赏赐之物。 宝亲王欢喜之下允诺,倘若富察诸瑛生下儿子,便抬了庶福晋。 依着老祖宗规矩,福晋之下可以有两位侧福晋,四位庶福晋,另外格格、侍妾、通房无数。 这可是天大的殊荣,青樱出身乌拉那拉氏,金玉妍身为玉氏贵女,入府可都只是区区格格位份。 此话传出去,惹得后院众人嫉妒不已。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与逸香轩的欢喜截然不同的是金玉妍的望春轩。 金玉妍自湖心亭被宝亲王一脚踹晕之后,送回望春轩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 金玉妍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费力睁开眼睛,只有贞淑寸步不离守在床前。 “贞淑!”金玉妍吃力唤道。 贞淑见金玉妍醒来,欣喜不已,“格格,您总算醒了!” 自金玉妍被送回来之后,望春轩便被封了起来,可怜金玉妍受了伤竟连请府医诊治也不能。 贞淑虽会些医术,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材空有医术又有何用? 金玉妍挣扎想起身,竟觉得浑身如撕裂般疼痛,尤其是小腹之处格外难忍。 因着那日金玉妍被揣中心口一口气提不上来便昏厥了过去,并不知后来宝亲王竟还在她肚子上补了两脚。 “贞淑,我的肚子为何如何疼痛难忍?”金玉妍又惊又怕。 贞淑悄悄擦拭眼角的泪珠,“格格,那日王爷在您昏厥之后,还朝您肚子上补了两脚……” 金玉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日里看似温文尔雅的宝亲王,竟有此暴虐的一面。 “我伤得可严重?”金玉妍问。 贞淑深吸一口气,“王爷出手过重,您伤着了根基,若是精心调理想来是无碍的,只是……” “只是什么?”金玉妍惶恐不安。 “只是如今您被罚禁足半年,王爷又不准任何人进出望春轩,奴婢请不到府医,望春轩中也无适用的药物……” 贞淑格外后悔,平日里未曾在望春轩备下伤药,有的多为滋养女子的老山参与燕窝一类。 只是谁又能想到自家格格竟会沦落到今日境地呢? 贞淑虽未曾明说,可金玉妍却也心中有数。 如今伤得这般厉害,加之不能好生诊治,只怕来日难以有孕。 金玉妍死死咬住下唇,后院之中不能生育的女子下场会如何,她自然知晓。 “格格,您为何会突然对王爷下手?”贞淑忍了又忍,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此话一出,金玉妍这才想起那日在湖心亭之中发生的种种。 她原本是想令苏拂衣“不小心”撞了富察诸瑛落水,而后富察诸瑛再一个不慎小产,侧福晋谋害王爷子嗣,而富察诸瑛有孕不报,二人皆难逃其咎,届时一箭双雕,天衣无缝。 只是不知怎的,竟浑身不受控制般上前推了宝亲王下水! 金玉妍越想越觉得其中透着古怪,莫不是她着了魔! 只是怎么会这般巧,竟好巧不巧在那种适合着了魔? 除非……有人故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金玉妍本就不是大清之人,玉氏不信奉鬼神,故而金玉妍也不畏惧鬼神。 “是苏拂衣,定是她谋害我,定是她洞悉了我的谋划,故意对我下药,令我着魔!”金玉妍怒目圆睁。 贞淑素来衷心,金玉妍说是苏拂衣那便是苏拂衣。 传闻有些药物能令人失去理智,想来苏拂衣便是用了此药令金玉妍犯下那等大错! 贞淑连连点头,“格格分析不无道理,奴婢自入府便觉得那侧福晋透着古怪,出身并不如何高贵,却勾得王爷流连忘返,定然是用了那些腌臜药物!” 金玉妍闻言越发觉得便是如此,苏拂衣不过是会用些下三滥的药物迷惑人心,既然已经知晓她的手段,来日定能将她置于死地。 金玉妍冷笑,“如今是我轻敌着了她的道,来日焉知我不能将她踩在脚下?” “格格您如今便好生养着身子,您背后是玉氏,便是看在玉氏的份上,王爷来日也少不得要眷顾您几分,来日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金玉妍深觉有理,自然应下。 …… …… …… 第34章 如懿传34 富察诸瑛有孕一事,自然没瞒过富察家,富察家老夫人亲自登门探望。 富察老夫人有一品诰命的身份,加之又是富察琅嬅嫡亲祖母,打着过府拜见宝亲王福晋的旗号,顺便见一见富察诸瑛,自无不可。 富察琅嬅陪着老夫人在毓秀院中说话,便传唤了富察诸瑛前来相陪。 富察诸瑛这胎已然快四个月,胎象极其稳固。 “请福晋安,见过老夫人!”富察诸瑛依着规矩行礼。 无论是如今身为王府格格,还是从前身为富察家旁支之女,富察诸瑛都理应向富察老夫人行礼。 “快起来,怀着身子不必多礼!”富察老夫人声音威严十足,眼神犀利,直勾勾盯着富察诸瑛的肚子。 “谢老夫人!” 富察诸瑛从前待字闺中时,年节也曾随父母前往富察府请安拜见,如今见此倒也不觉得奇怪。 倒是梅心,原是王府拨给富察诸瑛的丫鬟,此前从未见过富察老夫人。 如今见老夫人这般直勾勾盯着自家格格的肚子,活像个要吃小孩的老妖婆,委实瘆得慌。 富察诸瑛的身孕如今尚且不足四月,加之入了秋,衣裙穿得厚些,如何瞧得出什么来? 可老夫人丝毫不觉,依旧直勾勾盯着富察诸瑛的肚子。 约摸是这般行为令富察琅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富察琅嬅便开口,“今日没有外人,诸瑛坐!” 富察诸瑛顺从谢了恩,在梅心的搀扶之下落座。 富察老夫人见诸瑛落座,委实也瞧不见什么,这才收回目光。 而后便是富察老夫人事无巨细询问诸瑛如今的身子,连每日三顿用了什么也不肯放过。 富察诸瑛规规矩矩答了,老夫人得知如今富察诸瑛喜爱酸食,爬满褶子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笑意。 坊间传闻,酸儿辣女,富察琅嬅自然也有所耳闻。 见富察老夫人如此重视富察诸瑛这胎,富察琅嬅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而富察老夫人仿佛洞悉富察琅嬅心中不满,目光如炬朝富察琅嬅扫来。 富察琅嬅猛然对上富察老夫人的眸子,唬了一跳。 富察老夫人悠悠开口,“琅嬅,诸瑛的胎便交给你了,务必保证孩子平安诞下。如若孩子出了什么事,老身唯你是问!” 富察老夫人此话极其不给富察琅嬅面子,依着规矩,富察琅嬅是皇家正经的嫡福晋,富察老夫人断不能如此不敬。 可富察老夫人仗着自己是琅嬅的嫡亲祖母,便总爱摆长辈的谱。 富察琅嬅自来害怕富察老夫人,如今虽贵为宝亲王嫡福晋,也断不敢传出不敬长辈的闲言碎语,故而在老夫人面前连气也不敢喘。 如今老夫人这般开口,富察琅嬅便是觉得面上难堪,也只能忍下,“祖母放心,诸瑛姐姐与我本就同根同系,如今又一同侍奉王爷,孙女自当好生照顾诸瑛姐姐与腹中骨肉。” 富察琅嬅在老夫人跟前姿态放得极低,富察老夫人见状颇为满意。 宝亲王嫡福晋又如何,到底要在她跟前毕恭毕敬。 富察诸瑛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般端坐,对周遭之事恍若未闻。 富察老夫人不过是看重诸瑛腹中骨肉,并未有一丝一毫在意诸瑛的死活。 话里话外都是孩子的安危,丝毫不提诸瑛如何。 富察诸瑛如何不知,倘若有朝一日富察家不再需要她,她便是一枚弃子。 只是眼下,诸瑛并没有反抗的资本。 富察老夫人又与二人说了一会子话,无外乎就是叮嘱富察诸瑛好生护住腹中骨肉,以及明里暗里警告富察琅嬅护住诸瑛的孩子。 眼见时辰不早,富察老夫人这才离去。 富察琅嬅亲自送了老夫人出门,诸瑛身为格格自然没有资格相送,便回了逸香轩。 …… …… …… 第35章 如懿传35 而富察琅嬅在老夫人的马车缓缓驶离王府之后,面上的笑意便冷了下来。 领着素练回了毓秀院,将侍奉的奴仆尽数屏退,屋内只剩素练伺候。 富察诸英才有孕不足四月,宝亲王允诺诞下长子便抬了庶福晋。 而富察老夫人更是亲自登门探望,倘若富察诸瑛当真生下长子,岂非能在王府横着走? 素练心疼自家主子,可也清楚富察诸瑛入府本就是为了早日诞下爱新觉罗氏与富察氏血脉。 “福晋,您放宽心些,那瑛格格入府本就是为了开枝散叶,如今之事也是意料之中!” 富察琅嬅如何不知,自从她将富察诸瑛带回府,有孕不过是迟早的事。 只是身为女子,眼睁睁看着夫婿与旁人有了子嗣,心中如何能不酸楚? 尤其是她身为嫡福晋,竟入府一年多肚子也未曾有半分动静,若是迟迟不能诞下嫡子,日后处境又当如何? 富察琅嬅心中苦涩,“素练,你说为何陈婉茵与富察诸瑛接连有孕,而我这一点动静也没有?” 素练心中长叹一口气,这女子有孕本就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况且宝亲王极少宿在毓秀院,福晋一人如何变得出一个孩子来? “想来是缘分未到,福晋且放宽心,福晋您出身高贵,福泽深厚,来日定然会儿孙满堂!” 富察琅嬅轻叹,“但愿!” 素练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开了口,“福晋可曾想过来日瑛格格诞下孩儿,福晋将那孩子抱来养在膝下?” 富察琅嬅闻言想也未想便摇头,“我身为嫡福晋,来日自当为王爷诞下嫡子,何故要养她的孩子?” 素练年纪大些,又是富察家精心培养用以辅助富察琅嬅的得力之人,后院那些事便是没亲眼见过,也听了不少。 富察琅嬅迟迟未能有孕,若是来日能诞下嫡子自然是好,可若是不能也该早做准备才是! 素练唯恐富察琅嬅伤心,并不敢讲话挑明,“奴婢听闻民间有一习俗,若是妇人迟迟未能有孕,便可将旁人的孩儿养在膝下,便可招来喜事!” 富察琅嬅一听果真心动,“果真吗?” 素练连连点头,“民间传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富察琅嬅闻言心中暗暗思量。 若是富察诸瑛诞下的儿子,抱来毓秀院养着便算半个嫡子,占了嫡长岂不是不妙? 素练知道富察琅嬅心中所想,“福晋何必想得那样长远,瑛格格诞下孩儿之后身子虚弱,您身为嫡福晋帮着照看王爷的子嗣理所应当。 庶子终究是庶子,来日福晋有了身孕自然无暇照顾庶子,届时瑛格格身子也好了,将自个儿的孩子抱回去也是情理之中,旁人又怎会误会那孩子的身份?” 一番话说得隐晦,可富察琅嬅自然听懂。 先将那孩子抱来招喜,却不必记在名下。来日怀了嫡子,便说要静养无暇顾及年幼的孩子,再顺势将那孩子送走便是。 富察琅嬅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 “素练,你亲自去指月轩走一遭,警告高曦月切莫打诸瑛肚子的主意! 另外,让绮莹去逸香轩照顾诸瑛,直到孩子平安降生。本福晋要让诸瑛顺利诞下子嗣!” 素练见自家主子想通,心中巨石也落了下来。 来日若是富察琅嬅能生下嫡子最好,若是不能,将有着富察氏血脉的孩子记在名下成了嫡子也无不可! 总归能令富察家地位更加稳固,如此便再无不妥了! …… …… …… 第36章 如懿传36 引嫣阁。 紫苏自外头进来,恭敬福了福身“侧福晋。” 苏拂衣正歪在贵妃榻上,纤纤素手执着银叉品尝宝亲王派人送来的新鲜蜜瓜。 那蜜瓜是伊利将军进贡的贡品,皇上赏了两篮给宝亲王,宝亲王尽数送来了引嫣阁,连福晋的毓秀院都没有。 “怎么了?”苏拂衣慢条斯理咬了一口蜜瓜,瓜果的汁水浸湿苏拂衣的红唇,越发妩媚妖娆。 “富察老夫人来了府上,福晋传了瑛格格前去陪同,三人聊了许久,半个时辰前才出了府!” 苏拂衣点头,“富察家十分重视富察诸瑛这一胎呢!” 紫苏道,“正是呢,富察老夫人走后不久,福晋便派了绮莹前去逸香轩侍奉,直到瑛格格平安诞下子嗣方可回毓秀院呢!” 苏拂衣闻言轻笑出声,“绮莹如今不过十四五岁,尚且云英未嫁,如何懂得如何侍奉有孕的妇人?” 紫苏点头,“奴婢也觉得福晋此举有些古怪,若说成熟老练,只管派了素练去便是,派了绮莹前去是个什么理?” 苏拂衣美目流转,“也不奇怪。无论派去的是谁,后院那些瞧见福晋的态度,便会忌惮几分,不敢随意出手。 至于绮莹,早前早湖心亭便是她救了王爷。而如今富察诸瑛有孕,王爷自然多去探望,富察诸瑛如今不能侍寝,绮莹又正值妙龄,加之昔日救命之情,一来二去的指不定王府便多了位格格呢!” 紫苏闻言不由得蹙眉,“若是绮莹正经的被福晋引荐侍奉便罢了,若在瑛格格的逸香轩与王爷……瑛格格岂不是心中膈应?” 苏拂衣勾了勾唇,“焉知福晋不是此意?” 紫苏一愣,也渐渐品出其中意味。 富察家重视满门荣耀,故而无论是富察琅嬅或是富察诸瑛,只要能诞下爱新觉罗与富察氏血脉便好。 富察琅嬅能生下嫡子固然好,可大清开国至今,嫡子继位能有几人? 于富察家而言,不管是庶子还是嫡子,多多益善。 多一个皇孙,来日问鼎天下的机会便多一分。 可富察琅嬅可不是如此想的,身为富察家嫡女,又是宝亲王嫡福晋,自然不愿瞧见旁的妾室得意。 即便是看在富察家老夫人的份上动不得富察诸瑛的肚子,给她添个堵还是可以的。 况且绮莹早前在湖心亭救了宝亲王,二人早已在人前有了肌肤之亲。 即便是富察琅嬅不松口,绮莹日后也是不能再另许他人。 这样的人送去逸香轩侍奉富察诸瑛,富察诸瑛如何敢使唤? 无论是福晋身边的大丫鬟,或是王爷的救命恩人,都不是富察诸瑛可以肆意使唤的。 可偏偏富察琅嬅将绮莹送去逸香轩,富察诸瑛是重不得轻不得。 加之宝亲王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若是来日再逸香轩中瞧见绮莹俏丽可人,而富察诸瑛因有孕身形变化,两相比较之下,难保宝亲王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届时,谁敢说福晋御下不严? 要知道绮莹本就救了宝亲王,抬了身份侍奉宝亲王是迟早之事。 众人只会说富察诸瑛为了邀宠没皮没脸,福晋派了人前来是伺候富察诸瑛的肚子,富察诸瑛因着有孕不能侍寝竟将福晋身边之人推上去邀宠。 众口铄金,人言可畏。不过是看背后之人如何推波阻拦罢了! “不过,只要她们不将手伸到引嫣阁来,我便只当看戏。 眼下最要紧的是十日后的木兰秋狄,前世在后宫许久,竟一次也未曾去过,当真可惜。这一世可不能再错过这等好事!” 紫苏含笑道,“侧福晋只管放心,奴婢定会收拾妥当,务必侧福晋此行开怀!” …… …… …… 第37章 如懿传37 木兰秋狝。 去岁因着乌拉那拉皇后与三阿哥之事,连带着木兰秋狝也搁置了。 这一年,恰逢西藏土司贡布德吉携爱女落桑卓嘎公主前来觐见。 皇上为展示我朝天威,便下令大肆操办此次木兰秋狝,并邀请西藏土司贡布德吉与洛桑卓嘎公主一并前往。 此消息传回府中时,苏拂衣颇为诧异,前世似乎并未有西藏土司前来觐见一事。 不过也不算奇怪,苏拂衣的到来,改变了一些原定之事也是有的。 因着落桑卓嘎公主的缘故,皇上特地下令各宗亲与大臣携家眷同行。 原本宝亲王只打算带苏拂衣一人前往,如今也多带了富察琅嬅与青樱一同前去。 落桑卓嘎是西藏土司最疼爱的女儿,身份贵重。 可即便是再尊贵,也没有让皇上的妃嫔相陪之礼,故而此事便落在宝亲王后院的女眷与宗亲大臣的家眷头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到了围场时天色渐晚。 虽说都坐在马车之上,可到底舟车劳顿,众女眷都累得不轻。 下了马车之后各自回了营帐中休整,今日天色已晚,自然不会入围场之中,狩猎便是明日之事了。晚些时候皇上会在主帐设宴,众人自然要出席。 此行女眷们都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苏拂衣带的是紫苏。 紫苏稳重,芫荽伶俐。此行人多口杂,紫苏更为合适。 芫荽得知自己不能前来,失落了许久。 苏拂衣只好使出三寸不烂之舌使劲忽悠,只说留下芫荽并非偏袒紫苏,而是芫荽还有更为重要之事。 便是要芫荽悄悄护住富察诸瑛的肚子,务必让富察诸瑛如前世那般,顺利诞下长子,好好气一气富察琅嬅。 芫荽见苏拂衣如此信任自己,将这般大事交由自己,便拍着胸膛道,定然会好生护住富察诸瑛与她腹中骨肉。 苏拂衣与紫苏见状暗自好笑,芫荽性子伶俐,却也单纯天真。 如今富察琅嬅要护住富察诸瑛的胎,加之还派了绮莹前去侍奉,旁人怕是不敢轻易动手。 而富察诸瑛本也是谨慎之人,且看前世能顺利诞下长子便知。 回到营帐,便有宫女端来热茶与点心。 因着女眷们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是以端茶送水这些小事便由随行的宫女一并包揽。 苏拂衣细细打量一番营帐之中的一应摆设,原以为出行在外,定然是一切从简,毕竟她只是宝亲王府的侧福晋,一应用度自然先紧着皇上与后宫妃嫔。 却不曾想营帐之中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一眼望去倒也简单,可细细望之,一应用度竟是格外贵重,檀香木茶几之上插着时令鲜花的是甜白釉窄口瓷瓶,连那踏上的锦被竟也是蜀锦制成。 紫苏顺着苏拂衣的视线望去,含笑道,“大约是王爷差人布置的,王爷最是心疼侧福晋。” 苏拂衣并未起疑,宝亲王倒也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之人。 前世为了俘获寒香见的芳心,多少于礼法不合之事也都做了,如今做这些倒也不奇怪。 “侧福晋可要小憩一会,晚些时候晚宴可要累人的!”紫苏询问。 宫中宴席,一举一动都不容有错,自然是要累人的。 苏拂衣摇头,“我不累,你陪我出去走一走!” 紫苏闻言点头,“好,方才车队众多,遮挡了视线,奴婢还未曾仔细瞧过这围场的风光呢!” 苏拂衣领着紫苏出了营帐,外头有御林军不远不近的守着,倒是格外安全。 为首的御林军见了苏拂衣,不由得被苏拂衣的容色所震撼,一时间有些恍惚。 紫苏连忙上前遮挡住那御林军的视线,并出言呵斥,“放肆!” 那御林军连忙收回视线,拱手告罪,“微臣冒犯,还请侧福晋恕罪!” 苏拂衣不耐烦计较这些,便摆了摆手。 那御林军本就负责这一带的安危,见苏拂衣往外走,自然要出言,“侧福晋若是要四处逛逛,不若让微臣安排几人随行?” 苏拂衣道,“不必,我不走远,不过是四处瞧瞧。” 如此,那御林军也不敢再多言。 苏拂衣与紫苏渐渐离开安置营帐的位置,行至少人之处,只能远远瞧见三三两两巡逻的御林军,可距离得远了,只能认出那御林军的服制,并不能瞧清楚容貌。 离得太远终究是不妥,省得有人借机生事。如此不远不近的位置,四下逛逛并无不妥。 苏拂衣停住步伐,不打算继续走远,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地,若是春日时分定然是绿意盎然,只可惜如今已然入秋,只剩下一片枯黄。 虽说绿意不再,可到底也广阔无垠。 比起四四方方的后院一角,这无边旷野格外令人开怀。 苏拂衣展颜,“许久不曾见到这般景色,倒是令人怀念!” 大约是格外开怀,一时间未曾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人。 苏拂衣的一颦一笑,尽数映入那人眼中。 …… …… …… 第38章 如懿传38 一阵微风拂过,苏拂衣嗅到空气中的龙气。是与宝亲王截然相反的,日渐式微的气息。 苏拂衣心耳朵微不可察动了动,来人的脚步声越发逼近。心知来人是谁,却也只做不察。 紫苏素来谨慎,见苏拂衣佯装不察,便也学着苏拂衣的样子。 围场周围偶尔有几声鸟兽叫声,不察来人逼近,也说得过去。 皇上在离苏拂衣不远不近之处,便停住脚步。 梦中那窈窕身影,此刻便在眼前,皇上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犹记得夏日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的雨夜,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的梦。 在梦里,苏拂衣是他所选中的,平定敦亲王之乱的功臣之女。 入宫初封贵人,侍寝之后封宸嫔,宠冠六宫,连带着昔日宠妃莞嫔也失了宠。 后来,她一步步成了皇后,名正言顺的与他并肩。 梦醒之后,皇上只觉得荒谬。 苏拂衣是宝亲王侧福晋,又怎会是他的皇后? 大约是因为苏拂衣美貌难得一见,天下男子无不为之倾倒,皇上虽身处万人之上,却也不能免俗,这才不自觉做出这样荒谬的梦。 梦里的所见所闻做不得真,之后,皇上便将这黄粱一梦抛之脑后,只是偶尔夜深人静之时,梦中的倩影便会浮现。 皇上并无觊觎苏拂衣之心,若是有,早在绛雪轩选秀之时便可纳入后宫,又何必赐予宝亲王为侧福晋? 方才,皇上远远瞧见苏拂衣往这边走来,深知二人身份有别,不宜私下相见,可皇上却如同着了魔般跟随苏拂衣而来。 直到苏拂衣近在眼前,皇上仿佛能嗅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苏拂衣身上独有的芬芳,一颗心才觉得格外满足。 咳咳…… 见苏拂衣主仆二人未曾察觉皇上在此,苏培盛少不得要出声提醒。 苏拂衣问声佯装一惊,回头瞧见皇上时连忙行礼问安,“妾身苏氏给皇上请安!” 皇上见苏拂衣受了惊,颇有些不悦瞪了一眼苏培盛。 苏培盛心中叫苦不迭,连忙低头后退两步。 “起来,不必多礼!”皇上忍住上前搀扶苏拂衣的冲动。 苏拂衣盈盈起身,“谢皇上!” 皇上目光落在苏拂衣那张绝色容颜之上,“你便是弘历府上的侧福晋苏氏?” 此话虽是询问,可皇上的语气之中却带着十足十的肯定。 苏拂衣摸不准皇上欲意何为,却也如实答了“回皇上,妾身正是!” “弘历原本属意你为嫡福晋,朕却赐了你入府为侧福晋,你可怪朕?”皇上目光灼灼。 苏拂衣越发猜不透皇上唱的是哪一出。 若苏拂衣真是寻常大清女子,在这般尊卑嫡庶分明的朝代,原本可成为王府嫡妻,却因皇上之故成了侧福晋,永远屈居人下,将来的子嗣也被压了一头,心中自然是怨的。 只是便是怨恨,也断不敢在皇上跟前宣之于口。皇权之下,雷霆雨露均是天恩。 可苏拂衣并非真正的人类女子,是嫡是庶本就不甚在意,自然没有怨恨之说。 “回禀皇上,妾身出身不高,不敢肖想嫡福晋之位。能入宝亲王府侍奉王爷与福晋,已然是皇上天恩浩荡。”苏拂衣垂眸。 皇上闻言并未开口,正当苏拂衣心中疑惑,莫不是此番说辞皇上并不信之时,皇上再度开了口,“在宝亲王府可习惯?” 这转话题变如此之快,苏拂衣便是见惯了勾心斗角,也不由得心中警铃大作。 “王爷与福晋皆是宽厚之人,妾身在府中一切安好!”苏拂衣浅笑盈盈。 见苏拂衣所言不似作假,皇上心下稍安,“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苏拂衣低头不语,皇上沉默半晌,终是开了口,“外头风大,早些回!” 皇上今日言谈举止格外怪异,苏拂衣心思流转,突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苏拂衣眸中闪过一丝震惊。 面上却仍旧端着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妾身告退!” 皇上点头,不再言语。 …… …… …… 第39章 如懿传39 直到苏拂衣的倩影消失在皇上的视线之中,皇上还是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苏培盛平日里最是了解皇上,可此刻也猜不透皇上为何有这样的举动。 早在苏拂衣被赐入宝亲王府之前,皇上便见过苏拂衣。那时候若是皇上有心,纳入后宫便是。 虽说那时候苏拂衣是熹贵妃为四阿哥所选的秀女,可到底未曾定下名分,纳入后宫并无不妥。 怎的如今苏拂衣成了宝亲王侧福晋,皇上却又有这样奇怪的举动? “真像啊……”皇上喃喃自语。 苏培盛朝苏拂衣消失的方向望去,疑惑不已,“皇上,奴才斗胆,奴才觉得这苏侧福晋生得貌美,可却似乎与纯元皇后并无相似之处!” 皇上闻言便知苏培盛会错了意,还当皇上将苏拂衣与纯元皇后相较。 苏拂衣与纯元皇后自然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若单论容色,纯元容貌不俗,可与苏拂衣相比,的确不及。 皇上话中之意,是指苏拂衣与他梦中宠冠六宫的苏皇后简直如出一辙。 只是梦中一事,自然不能宣之于口,黄粱一梦,本就是无稽之谈。 皇上贵为天子,却也不能完全随心所欲。一举一动皆是万民瞩目,若是传出觊觎儿媳的言论,只会令皇室蒙羞。 苏拂衣虽不是宝亲王嫡福晋,可也是正经上了玉牒的侧福晋。爱新觉罗氏,断不能有如此污秽之事。 见皇上不欲多言,苏培盛便识趣闭嘴。 …… …… 而苏拂衣主仆二人,渐行渐远。 紫苏忍不住开口,“侧福晋,皇上今日之举很是奇怪,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苏拂衣眸光微沉,“大约是知晓了前世之事!” 紫苏惊呼,“怎么会如此?” 苏拂衣眯了眯双眼,朱唇微抿,“我得女娲娘娘垂怜,轮回百世,本就改变了诸多人的命运轮回。前世今生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偶尔能窥探几分也不足为奇。” 正如有人能在梦中预见未来之事,梦醒之后得梦中提示而规避祸事。 其中缘由,皆因一个“缘”字。 “这可如何是好!”紫苏忧心忡忡。 如今苏拂衣已经成了宝亲王府侧福晋,若是苏拂衣只是容色出众,皇上自然顾及人伦。 可若皇上记起前世之事,如何能容忍自己的继后成了儿媳妇? 苏拂衣轮回百载,不过是为了吸取龙气早日成仙。若是因一己之身引得父子反目,自然也算是罪过。 苏拂衣抚了抚鬓边的赤金红宝石耳铛,“无妨,他便是记起一二,也只会当做是春梦一场,梦中之事做不得真。身为帝王,总不能凭梦中之事,做出什么不合规矩之举。” 紫苏犹是不放心,苏拂衣自己不觉,可紫苏身为局外之人却是清楚,苏拂衣美貌世无其二,天下男子无人能不为之倾心。 正当紫苏还欲说什么之时,一匹快马疾驰而过。 虽有些许距离,不至于伤着人,可秋日里天气本就干燥,而围场周围又辽阔无垠、秋风瑟瑟,快马疾驰而过带起的黄沙阵阵令苏拂衣眉头紧蹙。 紫苏连忙用帕子为苏拂衣扇了扇,“这围场风大,附近又偶有来了兴致便策马驰骋之人,侧福晋快些回去。” 苏拂衣不答,只朝那策马而过之人的方向望去。 大约是离得远了,只能依稀辨认那马背之上的是一名女子,红衣烈烈,英姿飒爽。 紫苏顺着苏拂衣的视线瞧去,那马背上的女子所着衣裙不像大清女子所着的骑装。 此行唯有西藏土司贡布德吉与洛桑卓嘎公主是外族之人,想来那人便是落桑卓嘎公主了。至于西藏随行而来的奴仆,断不能如此随心所欲策马。 “这般骑术,又身着外族服饰,大约是落桑公主。”紫苏解释道。 那女子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苏拂衣的视线当中。 可不知怎的,苏拂衣心中隐隐觉得那女子身上的气息格外奇特。 …… …… …… 第40章 如懿传40 回到营帐之中,恰逢李玉奉命前来给苏拂衣送东西。 李玉恭敬行礼,“侧福晋安,奴才奉宝亲王之名,给侧福晋送些首饰。” 苏拂衣循声望去,李玉捧着一个描金紫檀木匣子,苏拂衣示意紫苏接过。 紫苏会意,从李玉手中接过,奉到苏拂衣跟前。 那描金紫檀木盒里躺着不少珠宝首饰,皆不是宫中惯用的式样,倒像是民间女子平日所用的样子。 李玉适时出言,“回禀侧福晋,这些都是王爷亲自挑选的。王爷说了,虽比不得宫中的式样精致,却胜在新鲜别致,便为侧福晋寻来,供侧福晋赏玩。” 苏拂衣随手取出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的确新鲜别致,这样的式样宫中和王府极少见到。” “侧福晋喜欢便好,如此奴才便能回去交差了!”李玉很是恭敬,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多瞧苏拂衣一眼,唯恐冒犯了这天仙般的女子。 见李玉这般懂规矩,苏拂衣便道,“李公公走一趟辛苦,这只金海棠珠花步摇便赏你了!” 紫苏连忙接过那只金海棠珠花步摇,递给李玉。 李玉受宠若惊,连忙道,“奴才不敢,奴才万万不敢接侧福晋的厚赏!” 紫苏见他推却,便将那步摇塞入他手中,“侧福晋赏你的,拿着便是!” 如此,李玉自然不好再推,便恭敬写了恩,“多谢侧福晋厚赏!” 李玉捏了捏手中的步摇,心中想的是,若是惢心带上这支步摇定然好看。 虽说宫女不能用步摇,可将来若是出了宫……自然也有佩戴的一日。 …… …… 很快,便到了晚宴之时。 苏拂衣自那描金紫檀木匣子里选了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铛,与身上金线绣梅花的黛青宫装相得益彰。 紫苏为苏拂衣用胭脂轻扫眼尾,本就勾人心魄的狐狸眼,越发显得妩媚动人。 今日皇上设宴,加之有外族之人在,自然要打扮得隆重些。 苏拂衣揽镜自照,很是满意,“紫苏的手艺越发娴熟了!” 紫苏含笑道,“是侧福晋容色倾城,奴婢这点子微末伎俩如何能得您一句称赞!” 苏拂衣弯了弯唇,“走!” 苏拂衣身为王府女眷,自然要与宝亲王和富察琅嬅一道出席,故而要先去宝亲王的营帐。 到达宝亲王营帐之时,富察琅嬅与青樱已然到了,苏拂衣含笑行礼,“是妾身来迟了!” 苏拂衣在王府时极少打扮得这样隆重,宝亲王看得有些痴了,“拂衣天仙品貌,无人能及,这景泰蓝红珊瑚果真衬你!” 富察琅嬅心中酸意翻涌,苏拂衣身为侧福晋竟打扮得这般出挑,岂不是将她这个嫡福晋给压下去了? 苏拂衣余光将富察琅嬅的神情尽收眼底,故意佯装谦卑,“王爷过誉了,妾身如何比得上福晋端庄持重?” 宝亲王本就被苏拂衣美貌迷了心智,此时不曾细想便脱口而出,“福晋的确端庄,却不及拂衣倾城容色!” 此话一出,富察琅嬅脸色难看至极。 青樱只好出来打圆场,“侧福晋美貌世无其二,自然无能人能及。福晋端庄持重,也是大清女子的典范!” 富察琅嬅闻言这才好受不少,宝亲王也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令富察琅嬅不悦,可宝亲王身为王爷,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些过去!”宝亲王道。 众人自然跟随。 富察琅嬅与苏拂衣一左一右,落后一步跟在宝亲王身侧。 青樱身为格格,便只能跟在富察琅嬅身后。 行至设宴的营帐之外,恰好迎面遇见一位身着大红色外族衣裙的女子。 那女子红衣似火,衣襟之处围上一圈柔软的白兔毛。 肤色不同于京中女主的白皙细腻,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麦色肌肤。 只见她乌辫轻挽,额上以各色宝石制成的花钿流苏妆点,眉蹙春山,眼含秋水,面薄纤腰,婷婷袅袅。 这样异域风情出众的女子,即便是未曾见过,也能知晓这便是西藏土司的爱女,洛桑卓嘎。 宝亲王率先开口,“洛桑公主!” 洛桑身边的侍女附在洛桑耳边悄悄说了什么,洛桑露出恍然的神情,含笑回了一礼,“宝亲王安好!” 富察琅嬅领着苏拂衣与青樱行了平礼,“洛桑公主!” 洛桑目光扫过宝亲王身边的苏拂衣时,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不同与旁人初次见到苏拂衣时,或惊艳、或嫉妒的神情,那是一种仿佛苏拂衣不该出现在此,却凭空出现的诧异和不解。 苏拂衣眼尖,自然未曾错过。 …… …… …… 第41章 如懿传41 苏拂衣来不及细究,众人便一前一后踏入营帐之中。 到底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宝亲王与洛桑公主男女有别,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畅谈? 皇上所设宴的营帐极大,可容纳近千人,装点得很是富丽堂皇。 因着前世对皇上的了解,自然知晓皇上并非铺张浪费之人,如今这一改常态的奢靡,不过是因着有西藏土司一行人在此,皇家颜面自然不能有损。 苏拂衣一行人到达之时,营帐之中随行的官员及其家眷早已等候多时。 见宝亲王携王府女眷入内,纷纷见礼。一番行礼问安之后,众人这才落座。 巧的是落桑公主的位置恰好正对着苏拂衣几人。 苏拂衣悄悄打量着落桑公主,分明是全然陌生的眉眼,苏拂衣却觉得莫名熟悉。 苏拂衣悄悄捻起兰花指施法,眸中金光闪过,隐藏在落桑公主躯体之下,那不属于落桑公主的魂魄,被苏拂衣一览无余。 苏拂衣弯了弯唇角,心中划过一丝诧异,随即是了然,“原来是她!” 珂里叶特海兰! 想来这珂里叶特海兰定是有前世的记忆,如若不然,方才在外头瞧见苏拂衣时,不会是如此诧异之色。 苏拂衣不知真正的落桑公主为何殒命,而珂里叶特海兰的魂魄又为何附身在了落桑公主身上,借尸还魂! 苏拂衣细细思索,珂里叶特海兰究竟记得前世多少事情? 前世,在王府之中的珂里叶特海兰唯唯诺诺,初入宫时也如透明人一般,直到青樱被打入冷宫,她才渐渐展露手段。 如今的落桑公主张扬大气,却也落落大方。 其中自然有落桑公主原本这具躯体的缘故,但这内里的芯子怕是也出力不少。 如此说来,珂里叶特海兰记得的前世之事,定然不少。 只是苏拂衣百思不得其解,珂里叶特海兰这一世的目的是什么? 苏拂衣听闻,西藏土司的女儿可不止落桑公主一人,能被西藏土司不远万里带来京城,想必珂里叶特海兰化身成落桑公主之后,花了不少心思。 苏拂衣可不信落桑此番前来便是为了瞧一瞧前世故人。 罢了,且走着瞧,不过是借尸还魂而来,还不值得苏拂衣放在心上。 落桑公主大约是知晓苏拂衣打量她,竟直直迎上苏拂衣的目光,张扬一笑。 苏拂衣并无被人抓包的尴尬,反倒是大大方方回以一笑。 宝亲王注意到苏拂衣这边的反常,“拂衣看些什么,笑得这般开怀?” 苏拂衣柔声细语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落桑公主很是亲切!” 宝亲王闻言忍不住朝落桑公主望去,落桑公主自是美的,与京中闺秀大相径庭,异域风情浓厚。 只是有苏拂衣珠玉在前,再如何美丽也不过是俗物。且看金玉妍便知,前世在王府中的翘楚,这一世在苏拂衣的绝色容颜之下,金玉妍也被衬得十分寻常。 “拂衣若是喜欢落桑公主,这段时日便多去与她走动走动。”宝亲王为苏拂衣夹了一块白玉霜方糕。 原本陪伴落桑公主本就是宝亲王府中女眷之事,宝亲王知道苏拂衣不耐烦这些人情世故,便尽数交给了富察琅嬅与青樱。 如今见苏拂衣喜欢落桑公主,宝亲王便有此提议。 苏拂衣弯了弯唇,“好!” …… …… 便在此时,太监唱道,“皇上驾到、西藏土司到……” 皇上身后跟着的,是熹贵妃为首的众妃嫔。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问安。 皇上与西藏土司自外头进来,各自落座,皇上目光不自觉落在苏拂衣身上。 金线绣梅花的黛青宫装,端庄得体,却又不失美艳。想来这样的女子,便是素衣荆钗也不掩绝世容颜。 熹贵妃见皇上这般失神,便顺着皇上的视线望去,待目光落在苏拂衣身上,心中骤然一紧。 皇上平日里精明,怎的如今却犯糊涂,当着众人的面这般毫无顾忌瞧苏拂衣,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损了皇家颜面? 熹贵妃微不可察的轻咳一声,皇上才回过神来,收回了目光,“都坐,不必拘束!” 众人纷纷落座。 此番设宴,一则为西藏土司一行人接风洗尘,二则为明日狩猎鼓舞人心。 舞姬门前鱼贯而入,翩然起舞,好不热闹。 席间的推杯换盏、相互客套本就不是苏拂衣一个侧福晋该操心之事,苏拂衣索性专心用膳。 便在此时,落桑公主开口,“这些舞姬舞得虽好,想来皇上与众位娘娘看多了也腻味?” 西藏与大清关系微妙,落桑又是西藏土司爱女,落桑公主既然这般开口,便少不得有人接茬。 皇上与熹贵妃到底长了一辈,没得自降身份接茬。 如此一来,富察琅嬅少不得要接话,“不知落桑公主有何提议?” 落桑公主目光一一扫过宝亲王府今日出席的三位女眷,眸中意味深长。 …… …… …… 第42章 如懿传42 落桑公主目光落在苏拂衣身上,“早前便听闻苏侧福晋倾国倾城、国色天香,选秀之时得宝亲王倾心,亲自求了皇上圣恩,这才抱得美人归!” 苏拂衣似笑非笑,也不接话,只等着落桑公主往下说。 “今日落桑见了苏侧福晋,果真如传闻所言那般,容颜出众、世无其二!” 落桑公主上来便先一顿夸赞,苏拂衣少不得要客套一句,“落桑公主谬赞!” “想来如苏侧福晋这样天仙人物,定然也才艺出众。听闻京中女子自闺中便习琴棋书画,歌舞才情更是不在话下,不知我等今日能否有幸一观侧福晋倾城舞姿?”落桑佯装期待。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神色各异。 皇上与宝亲王皆变了脸色,苏拂衣可是正经上了玉牒的侧福晋,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献艺? 而富察琅嬅心中确是隐隐有些痛快,平日里可未曾听闻苏拂衣会舞,若这落桑公主能令苏拂衣出丑才好! 苏拂衣仿佛听到什么笑话般,抿唇一笑,“落桑公主想让我献舞?” 落桑面上佯装天真,“落桑不过是觉得侧福晋容颜出众,若是献舞一曲,定然比这些舞姬好上千倍!” 苏拂衣面色一凛,“还请落桑公主慎言!” “我乃宝亲王府侧福晋,皇家上了玉牒的侧福晋,怎能与寻常舞姬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下献艺? 落桑公主公然将我与寻常舞姬相提并论,不知道的还当公主故意羞辱皇家。 落桑公主初入京城,不了解京城中的规矩也是有的,只是公主既然知晓王爷当年选秀种种,却又不知当众献艺有损脸面,委实令人费解!” 苏拂衣此话看似无意,实则是暗示西藏一族狼子野心,肆意窥探大清内部之事。 如若不然,又岂会连宫中皇子选秀一事了如指掌? 果不其然,皇上望向落桑公主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和探究。 西藏土司见状连忙呵斥,“落桑,不得如此无礼!” 随即连忙向皇上解释,“小女顽劣,平日里最爱听些佳人才子成双成对的佳话,今日定是见了苏侧福晋,一时欢喜过了头便口无遮拦,还请皇上莫怪!” 前世宝亲王府本就无苏拂衣,落桑并不知苏拂衣此人深浅,故而有此一试。 如今一试才知,苏拂衣此人并不简单。只三言两语便引得皇上对西藏疑心,可见苏拂衣并无表面看起来那般纯良无害。 “落桑一时失言,还请苏侧福晋莫怪!”落桑公主落落大方致歉。 苏拂衣抬眼望去,落桑虽口上说着致歉之言,可眸中并无半点歉意。 若是苏拂衣揪着不放,便显得小肚鸡肠不能容人。 苏拂衣莞尔,“落桑公主无心之言,我又岂会怪罪! 此话一出,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若是苏拂衣揪着不放,怕会伤了两方和气。 而落桑心中闪过一丝鄙夷,还当苏拂衣是什么难缠的角色,也不过如此罢了! 可还不等落桑接话,便听到苏拂衣接着开口,“只是我想着,落桑公主为着方才的无心之言,心中定然难安,我又如何忍心看着公主心中不安饱受折磨? 听闻西藏一族最喜载歌载舞,无需如京城女子般守着礼数。既如此,不若落桑公主便为大家高歌一曲,为明日狩猎鼓舞人心,如此也算是将功补过!” 苏拂衣声音格外柔和,面上又带着浅浅笑意,便是连西藏土司瞧了,也丝毫不觉苏拂衣此话有何不妥! 更何况西藏一族本就不拘泥这些小节,高歌一首委实不算大事。 “既然侧福晋开了口,落桑,你便高歌一曲!”西藏土司大手一挥,面上甚至还隐隐有些骄傲,落桑的歌喉在西藏一族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落桑面上的笑意险些挂不住,拳头悄悄握紧。 如今虽占了落桑公主的身子,可骨子里到底是那个自京中长大的珂里叶特海兰。 况且前世一步步自王府绣娘走到愉妃之位,骨子里的傲气不知何时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如今苏拂衣让她当众高歌,落桑心中只觉得耻辱至极,偏偏此举对于真正的落桑公主而言,并无不妥,落桑公主本就出自西藏一族,自幼载歌载舞惯了。 落桑强忍着心中的屈辱,含笑应下,“是!” 高歌一曲,对于如今的“落桑”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虽说魂魄换了,可部分记忆仍在。 随着奏乐之声响起,落桑轻声吟唱。 是苏拂衣听不懂的藏语,可声音犹如春风抚柳、环佩叮咚,令人闻之欲醉。 西藏土司余光瞧见众人如此如醉的神情,面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可便在此时,落桑却发出骇人听闻的声音,似狼嚎、似狗吠、似鸡鸣……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落桑也被自己吓得不轻,连忙捂住嘴巴! 可那声音仍旧抑制不住般往外跑,在宽阔的营帐之中盘旋。 西藏土司面上再也挂不住,连忙呵斥,“落桑,快些退下!” 落桑闻言仿佛寻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行了一礼,捂住唇往外跑。 西藏土司颇有些尴尬解释,“许是初来京城,落桑水土不服,还望大家莫要见怪!” 且西藏一行人远到是客,加之西藏与大清关系微妙,自然没有怪罪一说。 众人心中虽诧异落桑一事,可也只当这落桑公主身为外族人,许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自然没有人能联想到此事与苏拂衣有关。 便是有人起疑,那又如何? 苏拂衣与落桑初次见面,便是手眼通天,怕也是难以做到! 苏拂衣望着落桑消失的方向,无声笑了笑。 自作孽,不可活! …… …… …… 第43章 如懿传43 一场宴席自然不会因落桑公主一人而败坏兴致。 落桑公主离席之后,又恢复了歌舞、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西藏土司面上虽有些挂不住,可到底也不曾表现出来,以张廷玉为首的众大臣极力的吹捧迎合,自然宾主尽欢。 只是再如何热闹的宴席,终究是会落下尾声。 皇上用了不少酒水,此时已然有些醉意,宝亲王惯会做这些场面功夫,亲自送皇上回去。 而富察琅嬅几人要回各自营帐,少不得要同行一段。 “平日里只知道苏妹妹聪慧,却不知妹妹竟如此伶牙俐齿,这般落了落桑公主的颜面!”富察琅嬅讥讽道。 富察琅嬅对此自是颇有怨言,木兰秋狝这段时日,富察琅嬅少不得要多陪伴落桑公主,如今苏拂衣令落桑公主颜面扫地,只怕落桑会心中不悦。 若是落桑公主因着苏拂衣之故而迁怒,富察琅嬅又岂能与远道而来的贵客计较? 倒不是富察琅嬅堂堂宝亲王嫡福晋怕了一个外族公主,只是这段时日免不了时常相见,若能相处得宜日子也好过些,若是每日佯装做戏自是难熬。 苏拂衣笑意不达眼底,“福晋此话妾身不敢苟同,今日那样的局面,难不成福晋以为妾身应当遂了落桑公主的意,至宝亲王府脸面不顾才好么?” 富察琅嬅一时语塞。 富察琅嬅注重宝亲王府的颜面,自然没有这样的意思。 这番话不过是觉得苏拂衣今日一番话太过出风头,身为嫡福晋便想压一压她的威风罢了。 谁知苏拂衣竟这样吃不得半点亏,竟不顾尊卑出言顶撞! 苏拂衣将富察琅嬅神色尽收眼底,不等富察琅嬅开口,又接着说道,“福晋如此宽厚,还望来日事关颜面一事,定要委屈了自个儿,也莫要落了旁人脸面才好!” 说罢,便领着紫苏先行一步。 富察琅嬅气急败坏,可苏拂衣已然走远,富察琅嬅又不能不顾礼仪追上去理论一番。 “当真是越发目中无人!”富察琅嬅朝苏拂衣离去的方向愤愤道。 青樱素来自视甚高,不爱掺和后院这些争锋相对之事,只好低头不语,佯装不知。 富察琅嬅见青樱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越发气闷。 若是此番跟来的是高曦月,倒还能说上几句。 偏偏宝亲王左右逢源,有了苏拂衣这样的天姿国色,还不忘青梅竹马的青樱。 一个是宝亲王的心头好,一个是青梅竹马,富察琅嬅越看越气。 可青樱端着恭敬谦卑的模样,富察琅嬅又不好发作。 富察琅嬅不欲再瞧青樱这副与世无争的清高模样,便甩了甩袖子与素练先行一步。 青樱身边的阿箬见富察琅嬅走远,这才十分不满开口,“格格,这福晋也真是,在侧福晋哪儿吃了瓜落,给您甩脸色是个什么理?” 青樱连忙出言呵斥,“阿箬!!” 说罢连忙四处瞧了瞧,确定无人听见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青樱不知,隐藏在黑暗中的一道身影,尽数将几人的举动尽收眼底。 阿箬被青樱呵斥,眸中闪过一丝怨毒,大约是害怕被青樱瞧见,阿箬佯装知错低下头去。 到底是自幼一同长大,青樱舍不得过多苛责,只叹息一句,“人多口杂,务必谨言慎行!” 阿箬不情不愿应道,“是!” 眼瞧着天色已晚,明日又要狩猎,青樱便道,“回去!” 直到青樱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那道一直躲在暗处的身影这才现身。 赫然是方才宴席只是出了丑的落桑公主! 落桑公主神色不便息怒,只望着几人消失的方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 …… …… 第44章 如懿传44 “公主,奴婢瞧着那宝亲王府那几位可不是省油的灯,咱们还是莫要轻易出手才是!” 说话的是落桑公主的心腹,名唤琉璃。 琉璃是珂里叶特海兰借尸还魂成了落桑公主之后,一次偶然机会救下的婢女。 琉璃原本是官宦之女,只因家中犯了事被牵连,险些沦为军妓,是落桑出面救下了她,为她改名换姓,给她新的身份服侍左右。 自那时起,琉璃便一心一意侍奉落桑公主。 落桑公主费尽心机跟随西藏土司来到京城,又莫名对宝亲王府的女眷流露出敌意一事,琉璃虽觉得奇怪,可也不会过问。 落桑公主既是她的救命恩人,莫说是要对付几位后宅女子,便是要上刀山下火海,琉璃也会跟从。 落桑勾了勾唇,“的确不是省油的灯!” 琉璃有些捉摸不透落桑公主是否听进去了,可也知晓落桑素来是有主意的,身为婢女该劝谏的已然劝谏,剩下的便只需听从主子的命令便可。 落桑目光渐渐迷离,思绪纷飞。 …… …… 前世,她还不是落桑公主,而是宝亲王府的一位绣娘,珂里叶特海兰,只因有几分姿色被宝亲王一朝宠幸。 可她身份委实太过低微,一朝云雨之后,宝亲王并未打算给她名分。 可身在后宅,被宠幸之后却无名分的女子,日子是何等难熬? 无论是身为嫡福晋的富察琅嬅,亦或是后院的众位格格,明里暗里给使绊子的不在少数。 是身为侧福晋的青樱为她出头,替她求了名分。 至此之后,王府后院便多了一位海格格。 人大约总会对身处绝境时,对自己伸出援手之人格外珍视。 至此之后,她便将青樱视作比自己生命更重要之人。 海兰对宝亲王并无半分男女情思,有的只是畏惧与恭敬。 大约是这样的女子令宝亲王觉得无趣,很快她便被抛之脑后,成为王府之中不受宠的格格。 只是即便是如此,海兰也格外知足。能够与青樱相互扶持,在后院之中便不算难熬。 后来,皇上驾崩,宝亲王登基为帝,青樱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之中败下阵来,被打入冷宫。 海兰素日与青樱走得极近,富察琅嬅等人又岂能放过她? 终于,海兰明白谁也不能用于护住她,唯有自己强大,旁人才不敢肆意欺辱。 而后,海兰刻意为之,重获圣宠,一朝有孕。 本可母凭子贵,可海兰却毅然决然服用朱砂,为青樱脱罪。 即便是江太医细细斟酌过用药剂量,可药物一事到底是否会损伤胎儿,谁又能确保万无一失? 换了旁人,便是姐妹情深,怕是也不会用亲生骨肉冒险。 可在海兰心中,便是亲骨肉也比不得青樱在她心中分量之重。 后来,青樱脱罪,洗清冤屈,而海兰也顺利诞下皇五子。 可后宫尔虞我诈,并无消停之日,许多年轻鲜活的生命在后宫争斗中殒命。 在此期间,海兰设计害了富察琅嬅所生的皇二子,后又因凌云彻对青樱的不轨之心,而亲自下令赐死凌云彻。 青樱怨其对无辜稚子下手,更怨她置凌云彻于死地,直到死前也不愿再见海兰一面。 在青樱离世后的许多岁月,海兰成日活在过去的回忆中,许久不曾走出来。 渐渐的,那些关于青樱的回忆,变成了怨怼。 怨怼青樱一步步坐上皇后宝座,却太过软弱无能;怨青樱护不住孩子们。 如若不是顾及青樱的感受,以她当年的心机手段,区区魏嬿婉又如何能在后宫作威作福许久? 海兰悔恨不已,若能重来一世,定然舍弃这虚无缥缈的姐妹之情,一心一意护着永琪,也为自己争一争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 在许久之后的某一天,海兰一觉再也没能醒来。 弥留之际她听到叶心的痛哭,以及无数宫女太监们的啜泣。 那仅存的意识渐渐消散,直到再次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闺房,周围是一群奇怪的人,手持铃铛法器,念念有词。 众人见到她醒来,眸中闪过的是欣喜之色,这陌生的一切令海兰惊愕不已。 到底在后宫浸淫多年,海兰很快便从震惊之中渐渐平复。 随即一片眩晕,脑海中独属于这局躯体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原来,远本的落桑公主身患重病已然不治身亡,可西藏土司不舍爱女离去,便召集法师为女儿招魂。 也不知是法师的神力不够,亦或是机缘巧合,竟让海兰得以借尸还魂。 因着这具躯体有着落桑公主不少记忆,海兰应付起一干人等丝毫没有破绽。 当得知西藏欲与大清交好,海兰从中出了不少力,才使得西藏土司亲自进京。 西藏土司本就宠爱落桑公主,加之“落桑”死而复生,西藏土司更将她视作祥瑞,当“落桑”提及跟随进京,西藏土司自然应允。 …… …… …… 第45章 如懿传45 落桑眸光渐渐清明。 自入京以来,落桑虽有意着人去探听宝亲王府的消息,可到底不宜太过,若是被人发现刻意探听,只怕会连累西藏一族被疑心。 落桑虽非真正的落桑公主,却也晓得日后若想达成所愿,身后的西藏一族便是最大的靠山。 故而不敢打草惊蛇,只探听到宝亲王去岁便娶了嫡福晋富察氏,另有侧福晋一人、格格数人。 如此落桑便以为与前世一致,青樱仍旧成了王妃侧福晋。 可当瞧见苏拂衣那一刻,落桑这才流露出诧异之色。 青樱所站之位分明在苏拂衣之后,如此便说明青樱这一世并非侧福晋。 落桑很快便从诧异之中回过神来,旁人不足为惧,只是这凭空多出来的苏拂衣令人捉摸不透。 故而在宴席之上,落桑出言试探其深浅,原以为不过是容色出挑些的花瓶美人,不曾想竟颇有些心机手段,三言两语便可祸水东引。 不过无妨,无论是谁,只要挡了她的道,她都会一一除去! …… …… 宝亲王将皇上亲自送回龙帐之中。 皇上不过几分薄醉,回来的路上冷风一吹,那几分薄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培盛亲自端了醒酒汤进来,宝亲王接过瓷碗,亲自尝了汤药,“皇阿玛,儿臣试过了,这醒酒汤温度正好,您用些!” 素来试药都有专门的太监,宝亲王亲尝汤药可见其孝心。 皇上见宝亲王亲尝汤药,心中格外感动,“难为你有这样的孝心!” “能侍奉皇阿玛是儿臣的福分。”宝亲王毕恭毕敬。 皇上接过汤药一饮而尽,苏培盛连忙上前接过空碗。 宝亲王亲自拧了温帕子为皇上净手,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一看便知平日里如此侍奉皇上的时间不在少数。 做完这一切,皇上挥了挥手令苏培盛等人退下,一时间龙帐之内只剩下皇上与宝亲王二人。 宝亲王见此情形便知皇上有话要说,果不其然,皇上开口道,“西藏土司欲将落桑公主嫁入京城,与大清联姻,结百年之好,此事你怎么看?” 宝亲王眸中闪过诧异,片刻后拱手道,“儿臣以为此乃好事,大清与满蒙各部之所以能如此密不可分,自然也有联姻之故。 倘若大清与西藏联姻,定能世代交好、百岁和睦,利国利民!” 宝亲王还当落桑公主是想入主后宫,如今皇上年岁摆在那,落桑公主便是能生下皇子,皇上也未必能等到皇子成年。 如此,即便是落桑公主身份高贵,也不足为惧。 故而宝亲王不在意联姻之事,更何况落桑公主还未必能生得出皇子。 皇上见宝亲王如此识大体,越发满意,“这些年越发长进了!” “谢皇阿玛夸奖,只是儿臣斗胆,落桑公主身份贵重,寻常身份怕是不足以匹配,敢问皇阿玛欲给落桑公主什么位份?” 宝亲王虽不在意落桑公主入宫,可也不愿瞧见落桑公主入宫便压了熹贵妃一头。 皇上闻言便知宝亲王误会了,“朕年岁渐长,早已没了充盈后宫的心思!” 此言一出,宝亲王一颗心直直往下沉。落桑公主这样的身份,若是不入后宫,便是要嫁与王孙贵胄为嫡福晋的。 如今他已然娶了嫡福晋,落桑公主自然不能入宝亲王府,可五阿哥尚未娶妻,若是皇上将落桑公主赐婚给五阿哥,少不得要给五阿哥封王封爵,如此一来,皇储之争五阿哥便有了不少筹码! 正当思绪混乱之时,便听到皇上开口,“西藏土司相中的是你,欲将落桑许配给你!” 宝亲王眸中闪过不可思议,可心中更多的的欣喜。 面上佯装为难道,“可儿臣已然娶了嫡福晋,落桑公主身份贵重……” 皇上不甚在意,摆了摆手,“虽说落桑公主出身高贵,可也不过是一个外族公主罢了,给她侧福晋之位也不算辱没了她。往后你多看顾几分,莫要让她在王府受委屈便是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宝亲王自然应下,“儿臣谢皇阿玛,儿臣定然不会让落桑公主在王府中受委屈!” 不知怎的,皇上又想起那日与苏拂衣相见时的场景。 “新欢固然好,可也莫要让旧人受了委屈才是!” 宝亲王有些不明所以,只当皇上所指的是富察琅嬅,“皇阿玛放心,儿臣素来敬重福晋,断不会做出宠妾灭妻一事!” 皇上见宝亲王误解,也不解释。对苏拂衣那点子见不得光的心思,本就不该宣之于口。 “如此便好,早些回去!” 宝亲王连忙起身告退,“儿臣告退!” …… …… …… 第46章 如懿传46 青樱回到营帐之后正捧着一盏热茶暖身,如今时值秋日,白日还好,夜里便觉得身上寒津津的。 西藏土司千里迢迢带落桑公主而来,而落桑公主恰值妙龄,如此落在旁人眼中自然能嗅到一丝不同寻常。 自古两邦交好,最好的方法便是联姻,且看大清与蒙古各部世代联姻便可知。 青樱自幼便因乌拉那拉皇后之故,时常出入后宫,这些事情早就耳濡目染。 如今朝中局势不算复杂,五阿哥不得皇上圣心,四阿哥弘历被封了亲王,五阿哥连个郡王爵位都没捞到。 而皇上已经多年未曾纳新人入后宫,听闻如今皇上便是留宿后宫,也是有心无力,敬事房的记档早已形同虚设。 如此看来,落桑公主多半便会入宝亲王府。 宝亲王府中已然有了嫡福晋,落桑公主入府自然只能为侧福晋。 青樱想到此处,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涩意。 从前在王府,青樱与宝亲王耳鬓厮磨、情到浓时,宝亲王也曾允诺过,那侧福晋之位是为她而留,只等着来日有了子嗣便可奏请皇上,为青樱加封。 可如今落桑公主的出现,只怕这一切便会落空。 青樱虽不在意名分,可唯有成了侧福晋才能上皇家玉牒,后世子孙才知晓她与弘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若是一辈子只能是格格,百世之后,谁又记得青樱与弘历之间的深情厚谊呢? 阿箬虽记恨方才青樱训斥她之事,可到底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见青樱呆坐许久,眼见天色不早,少不得出言规劝,“格格,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狩猎,您早些歇着!” 青樱闻言回过神来,望了一眼已然黑透的天,这个时辰宝亲王不过来,想来今夜是不会再来了! 青樱放下手中已经微凉的茶盏,“也好,铺床!” 因着此次没有带太多伺候之人,平日里在王府中铺床之事都是惢心做的,如今也不得不交由阿箬去做。 阿箬闻言只好不情不愿前去铺床,这些琐事她已经许久未曾做过,今日先是被青樱训斥,现如今又要做这些粗活,阿箬心中越发不痛快。 阿箬将被子铺好,谁知余光瞧见那床榻之上露出一截异物,吓得猛然后退两步。 青樱正对镜摘下一对白玉耳铛,透过菱花铜镜见到阿箬的举动,便问道,“怎么了?” 阿箬本想开口说明,可火光电石之间一个念头涌上来,脱口而出的便是,“没事,只是这郊外的夜里委实寒冷,奴婢骤然碰着这冷榻冷被,竟被冻得一个激灵。奴婢这就去给您灌个汤婆子,放在被褥之中也好暖和些!” 青樱不疑有他,便是青樱自个儿也觉得手脚冰凉,“也好,你多灌一个晚上守夜时用着,莫要着了寒!” 阿箬闻言心中闪过一丝愧疚,可很快便被淹没在眸中,“是!” 很快,阿箬便抱了两个汤婆子回来。 阿箬侍奉青樱更衣梳洗,而后替青樱掖了掖被褥,暖融融的汤婆子令床榻格外温暖惬意。 大约是汤婆子太暖和,亦或是舟车劳顿疲乏,青樱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只可惜,也正因此错过了阿箬怨毒的神情。 …… …… 宝亲王自皇上的龙帐离去之后,原本想朝苏拂衣的营帐去,可想起皇上方才所言,犹豫再三终究是去了富察琅嬅的住处。 在王府之中也便罢了,在外头少不得要做出夫妻和睦之举。 富察琅嬅见宝亲王来了,心中喜不自胜,“给王爷请安!” 宝亲王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妾身还以为王爷今夜会宿在苏妹妹处,苏妹妹今日在宴席之上险些受了委屈,王爷合该多陪陪苏妹妹!”富察琅嬅为彰显嫡福晋的大度,故意说道。 宝亲王想起今日苏拂衣盛装之下的绝色容颜,一颗心早已难耐不堪,偏偏富察琅嬅还三句不离苏拂衣,令宝亲王越发坐立难安。 可眼下若是从富察琅嬅这里离去,明日指不定就会传到皇上耳中。 思及此,宝亲王到底按捺下来。 大约是方才用了不少酒水,如今越是按捺住心中的躁动,那星星点点的火苗烧得越发旺盛。 富察琅嬅见状连示意素练退下,素练见状自然会意。 “王爷,时候不早,妾身伺候您歇息!”富察琅嬅一双纤纤素手攀上高宝亲王胸膛,欲侍奉宝亲王宽衣。 宝亲王一把抓住富察琅嬅的柔夷,“福晋说得不错,时候不早了!” 说罢,一把将富察琅嬅抱起,大步流星朝床榻走去。 …… …… 三更时分,帐外响起嘈杂之声。 宝亲王今日用了不少酒水,加之方才又费了不少力气,才刚歇下没多久,如今被吵醒心中的火气越发旺盛。 “王钦,出什么事了?外头为何如此嘈杂?” 王钦听出了宝亲王的怒意,吓得一个激灵,可到底避无可避,便只好硬着头皮入内回禀。 “回禀王爷,是青格格出事了!” …… …… …… 第47章 如懿传47 “什么?”宝亲王惊道。 王钦战战兢兢,“青格格身边的阿箬来报,说是青格格被毒蝎子咬伤,如今正昏迷不醒呢!” 宝亲王闻言连忙掀了被褥下了榻,事关青樱,宝亲王自然是有几分忧心的,青梅竹马之情尚在。 身边的富察琅嬅被扰了好梦,心中很是不悦,宝亲王难得留宿一回,青樱那头莫不是耍什么手段邀宠? 宝亲王一把揪住王钦的领子,“青樱怎么样了?可请太医了?” 王钦心中暗自叫苦,方才阿箬来禀只是说青格格被毒蝎子所伤,至于如今怎么样了,自然无从得知。 况且青樱不过是区区王府格格,如何能请得动太医? 富察琅嬅见状赶忙替王钦解围,“王爷,事出突然,想来王公公急着回禀,定然也未曾细问。不如让王公公去请太医,妾身陪您一同前去看看青樱妹妹?” 宝亲王闻言颇有些尴尬,方才是一时情急,竟忘了青樱身边的人根本请不到太医。 “也好!!” 富察琅嬅连忙唤了素练入内梳洗穿衣,素练自然瞧出自家主子的不悦,可碍于宝亲王在此,素练也不敢多言,只好加快手上动作。 待二人到了青樱的营帐之时,苏拂衣也带着紫苏到来。 事关王府之事,自然有人回禀。 原本苏拂衣不来也无不可,左右这些事情有宝亲王与富察琅嬅处置便可,苏拂衣觉得事情颇有些蹊跷,便带着紫苏前来。 虽说围场难免有蛇虫鼠蚁出没,可皇家狩猎,上至天子,下至文武百官,无一不是金贵之人,容不得半点损伤,内务府的奴才自然早早便清理周遭的毒物。 而每个营帐当中也燃着驱赶毒物的特制药香,怎么会还有毒蝎出没,又偏偏上了青樱的榻上? 宝亲王见来人是苏拂衣,还不等苏拂衣行礼问安,便连忙上前握住苏拂衣的纤纤素手,“更深露重,拂衣怎么来了?” 苏拂衣佯装担忧,“听闻青格格出了事,妾身放心不下便前来探望!” 富察琅嬅闻言心中暗啐,说什么放心不下,平日里可不见苏拂衣与青樱有何交情,两个狐媚子一个比一个能装! 宝亲王闻言心中熨帖,如此妻妾和睦,便是他最乐意见着的。 “既然来了,便一道进去!”说罢,宝亲王牵着苏拂衣先行一步,浑然忘了身后的富察琅嬅。 富察琅嬅面上的端庄得体险些端不住,可碍于眼下不好发作,只好深吸两口气极力压下心中的不悦,重新挂上忧心忡忡之色,进了青樱的营帐。 此时营帐之内卫太医早已先到一步,如今已经细细为青樱诊了脉。 青樱面色苍白躺在榻上,唇色乌黑,俨然一副中毒已深的模样。 富察琅嬅见状心中升起一阵快意,倘若青樱就此毒发身亡,王府之中便少了一个碍眼的。 “卫太医,青樱如何了?”宝亲王略带着急询问。 卫太医拱手作揖,“回禀王爷,青格格中了毒蝎之毒,虽说毒性猛烈,可好在发现及时,并无性命之虞。只需施针为青格格逼出体内毒素,再用上半月清毒的药方,便可痊愈。” “既如此,便劳烦卫太医为青樱好生诊治!”宝亲王客气道。 因着为太医是熹贵妃的人,宝亲王少不得给几分颜面。 卫太医闻言颇有些踌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富察琅嬅见状连忙开口,“卫太医可是有何顾虑?” 卫太医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回禀王爷、福晋,青格格的伤势在胸口之上,若要施针,便要除去外衣,此行并未有女医跟随,如此一来难免会冒犯青格格。是否施针,还请王爷明示!” 宝亲王闻言眉头紧蹙,思索半晌开口道,“可还有旁的法子?” 卫太医道,“微臣可先开一剂汤药抑制毒素,再请王爷派人送青格格回府,请了女医为请格格施针后再服用清毒药方。只是……如此一来,那毒素在青格格体内停留太久,日后恐怕会落下病根!” 宝亲王神色冷凝,思索再三之后,终是下了决心,“那就劳烦卫太医为青樱开一剂抑制毒素的良方!” 卫太医闻言颇有些意外,都说青樱格格与宝亲王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眼下来看,竟也不过如此! 明知如此行事可能会令青樱格格落下病根,宝亲王却将青樱的贞洁看得比性命更为重要! “微臣遵命!”卫太医收敛眸中思绪。 …… …… …… 第48章 如懿传48 卫太医得了命令便先行回去配药。 大约是心中对青樱有些许愧疚之心,宝亲王面上带了些许愠怒,转身对阿箬开口道,“青格格为何会被那毒蝎所伤,你是怎么伺候的?” 阿箬骤然听闻宝亲王此话,吓得连忙下跪,“王爷息怒,奴婢自幼侍奉在青格格身边,断不敢有半点疏忽,实在是不知何故竟有毒蝎子出没伤了格格,若是奴婢早知,便是舍了性命也会护住格格!” 阿箬眸中含泪,面上带着七分害怕、三分可怜,仿佛下一秒便会落泪。 这般楚楚可怜的姿态落在宝亲王眼中,方才升起的怒气自然熄灭了不少。 阿箬本就悄悄注视着宝亲王,见状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佯装为自家主子受伤伤心过度跌坐在地,为的便是将姣好的侧颜展现在宝亲王面前。 阿箬私下对着铜镜练习过无数次,这样的角度配上泫然欲泣的楚楚之姿,最是令人爱不释手。 阿箬自觉这般姿态,丝毫不逊色于金玉妍,甚至连苏拂衣也不过比她略胜一分罢了! 青樱与宝亲王青梅竹马,阿箬与宝亲王也算是自幼相识。 宝亲王生得风流倜傥,又是这般矜贵的身份,动心的又何止青樱一人? 自从青樱入了宝亲王府,阿箬便做着美梦,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宝亲王的女人。 只是青樱那般倨傲性子,既不争宠,也不晓得将她送上宝亲王的床榻争宠,委实令人生厌。 眼下木兰秋狝,一举一动皆引人注目,富察琅嬅见阿箬搔首弄姿的模样,虽恨不得宝亲王将阿箬处置了,可也不得不为大局考虑。 “王爷,这郊外本就多蛇虫鼠蚁,虽说有奴才早早便驱赶那些个毒物,可这毒蝎子最是狡猾,躲过了驱赶也是有的,眼下青妹妹身边离不得人,不如回府之后再行处置?” 宝亲王也不欲在这样的关头责罚奴婢,“罢了,青樱如今病中离不得人伺候,这次便不罚你,好生伺候青樱将功折罪!” 阿箬闻言中升起丝丝甜意,如此看来,宝亲王对她也不是一丝情意也无,如若不然,又岂会这般轻拿轻放? 只需等候时机,她便能飞上枝头! “是,奴婢一定好生照顾格格!” …… …… 事情告一段落,宝亲王原本想跟苏拂衣回去,可转念一想,若放任富察琅嬅独自回去,只怕传出去又是许多风言风语,便只好依依不舍离去。 苏拂衣与紫苏落后一步,目光扫过营帐中袅袅熏香,眸中划过一丝深意。 待回到自己的营帐当中,天色还未曾大亮,经此一事苏拂衣也没了困意,索性捧起一盏热茶小口小口饮着。 “侧福晋,奴婢瞧着那青格格出事并非偶然,只是不知是谁动手脚!” 苏拂衣弯了弯唇角,“或许想取了青樱性命的不止一人呢?” 方才在青樱的营帐当中,苏拂衣闻见了兰草纹描金香炉之中所燃的驱虫香料之中,似乎被人多加了一味毒蝎最喜欢的紫堇草。 卫太医医术高超,又深得熹贵妃信任,不可能会疏忽至此,唯一的解释便是他知道,却不能说。 况且以卫太医的艺术,施针而已,未必非得褪去衣裙不可,如此拖延救治,当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 要知道熹贵妃与乌拉那拉皇后素来不合,又岂会乐意瞧见宝亲王府中有乌拉那拉氏一族之女? 再者,京城之中所生长的蝎子毒素不至于如此狠厉,方才青樱显然是中毒已深的模样,足可见那令其遇险的毒蝎子并非寻常之物。 苏拂衣曾听闻,西藏之地生长着一种毒物,名唤“黑金毒蝎”,剧毒无比。 原以为这一世的海兰还会如同前世那般,将青樱视为亲姊妹。如今看来,只怕未必如此! 紫苏知晓全貌之后,不由得瞠目结舌,“这落桑公主怕是来者不善,竟连昔日姐妹的性命也不顾!” 苏拂衣将茶盏放下,“无论是今日的后宅,还是来日的后宫,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姐妹之情,有的不过是利益罢了!” “那落桑公主到底欲意何为?这一世青格格并未碍着她什么事,她怎的莫名对青格格下手了呢?” “或许碍着她的不是青樱,而是宝亲王府的女眷!”苏拂衣笑意不达眼底。 正值妙龄的落桑公主远道而来,若不是为了和亲还能为何? 尝过权力的滋味,又重活了一世,谁还会在意虚无缥缈的姐妹之情? 自然是扫清一切障碍,将权力握在手中! …… …… …… 第49章 如懿传49 天色渐亮,原本该回太医们所暂居的营帐之中的卫太医,此时却是借着请平安脉的借口去了熹贵妃的营帐。 “微臣请熹贵妃安!”卫太医恭敬行礼。 熹贵妃此时正翻看着一本《孙子兵法》,“起来,事情办得如何?” 卫太医道,“回禀娘娘,一切顺利,青格格此时已经被送回了王府!” 熹贵妃闻言将手中的书放置在一旁的案几之上,“弘历可曾起疑?” “未曾,宝亲王与福晋只当做是意外,并未疑心!” 是了,青樱不过是区区格格,谁能想到会有人对一个王府格格出手? 熹贵妃闻言点头,“你做得很好!” 平心而论,卫临的心性更加适合在后宫中生存。论医术,并不逊色于温实初;论城府,比温实初更胜一筹。 “谢娘娘夸赞!”熹贵妃越是重用,卫太医便越发恭敬。 卫太医见事情已了,自然先行告退。 待卫太医退下之后,福珈这才开口,“卫太医办事素来妥帖,娘娘如今便可放心了!” 熹贵妃笑意不达眼底,“等过些时日让青樱知晓,令她损了身子日后难以有孕并非意外,而是苏氏所为,此事才算成了。” 福珈颇为不解,“奴婢不解,娘娘若是不喜苏氏,多的是法子对付她,又何必用这般迂回的法子?” “借刀杀人,自是不必脏了自己的手!”熹贵妃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熹贵妃想起木兰秋狝前,皇上留宿永寿宫那夜,夜半梦中呢喃喊出的竟是苏拂衣的闺名,熹贵妃当时又惊又怒,不曾想皇上心里觊觎儿子的侧福晋。 之后的木兰秋狝,皇上更私下里吩咐将苏拂衣的营帐精心布置,唯恐她住得不舒心。 熹贵妃想要对付苏拂衣自然有法子,只是如此一来难免暴露自己。 皇上对苏拂衣的觊觎之心,弘历对其更是百般宠爱,无论是皇上还是弘历,熹贵妃都不得不顾虑。 如此,便想到了这般迂回的法子,让青樱与苏拂衣斗起来。 若是青樱能除去苏拂衣自然是好,可若是青樱技不如人也无妨,左右熹贵妃也不喜欢青樱。 况且,若是苏拂衣出手反击,便总会留下痕迹,如今弘历虽宠爱苏拂衣,可若是苏拂衣善妒不能容人,害了与弘历青梅竹马的青樱,弘历可还会一如往昔宠爱苏拂衣?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局无论结果如何,都是熹贵妃所期望的。 …… …… 落桑公主此时正对镜梳妆,纤纤素手执起螺子黛细细描摹。 黛眉斜插入鬓的令她原本妩媚的容色更添几分张扬。 此时琉璃自外头亲自提了食盒入内,“公主,早膳取来了!” 落桑透过铜镜望向琉璃,“如何了?” 琉璃自然晓得落桑所问何事,连忙将食盒放置在茶几之上,上前几步压低声道,“成了,青格格昨夜已经被连夜送回王府中医治!” 铜镜中明媚张扬的女子扬起笑意,“黑金毒蝎果真不同凡响!” 琉璃踌躇道,“虽说黑金毒蝎厉害,可是也并非见血封喉之毒,若是救治及时,想来也可性命无虞。只是……公主费了这样的功夫,最后不过是令青格格受些皮肉之苦,可值得?” 落桑将口脂轻轻涂抹在唇上,“如此轻易便死了,日后可还有什么趣?” 落桑本就没打算轻易要了青樱的性命,只不过是重来一世再见面,为昔日的好姐姐送上一份见面礼罢了! …… …… …… 第50章 如懿传50 落桑公主到时,众人已然聚齐,整装待发,为着即将到来的下场狩猎跃跃欲试。 “落桑来迟,还请皇上恕罪!”落桑公主含笑见礼。 落桑公主姗姗来迟,身为客人便是迟了些许,皇上也不好怪罪,“无妨!” 众人目光落在落桑公主身上,只见她一袭红色骑装,红衣猎猎,格外张扬。 一头乌黑秀发高高挽起,只用一根红色丝绸装饰,黛眉斜插入鬓为她增加了几分英气,一举一动皆是异域风情。 富察琅嬅自然听说了落桑公主将要入宝亲王府为侧福晋之事,眼下见落桑一袭红衣,只觉得格外刺眼。 可眼下大礼未成,落桑身为外族公主,着大红色衣裙自然没有不妥。 落桑公主显然时刻关注着富察琅嬅这边的动静,见此故作娇俏对皇上开口,“皇上,落桑听闻大清女子巾帼不让须眉,骑术射箭更是自幼必习的功课,不知是与不是?” 皇上不知落桑欲意何为,可事关大清颜面,此时自然不能否认,“我大清无论男女皆重骑射,满蒙女儿确实自闺中便习骑术射箭。” 落桑美目流转,“如此,落桑能否求皇上一个恩典?” 西藏土司见此有些忧心,“落桑不得无礼!” 皇上大手一挥,“无妨!落桑公主只管说,公主所求不关乎国本与百姓,朕自然应允。” “落桑不过一介女流,所求不过是些金银首饰、华衣美服罢了。” 皇上闻言自然没有不允,“既如此,落桑公主便说一说,你想如何从朕这要到这个恩典?” 落桑公主目光略过众人,目光停留在富察琅嬅身上,眸中闪过意味深长。 “福晋出身富察氏一族,想必骑射更是万中无一。今日既是下场狩猎的好日子,落桑便与福晋比上一比这骑射狩猎,待狩猎结束之时,谁猎的猎物多,皇上便随意赏些物件作为头彩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面上神色各异。 其中数富察琅嬅神色最为难堪,富察氏之女自然是会骑射的,只是富察氏素来侧重于培养富察琅嬅如何做一个当家主母,并未重视其骑射之术,故而富察琅嬅也只是粗通骑射。 又或者说,满京城的大家闺秀谁又不是略通一二? 难不成这京城中的高门世家会想着将女儿培养成数一数二的骑术高手,将来送出去行军打仗么? 落桑见富察琅嬅不开口,便佯装歉意,“落桑可是说错了什么?落桑初来乍到,不知礼数,若是冒犯了福晋,还请见谅! 在西藏亲近之人切磋骑射实乃寻常,落桑觉得福晋格外亲切,故而有了亲近之心,切磋不在输赢,只在情意,若是福晋不愿,权当落桑没说过便是!” 富察琅嬅险些被气得昏厥过去,这落桑公主分明是故意的。 话说到这份上,若是富察琅嬅仍然拒绝,只怕会显得太过于小家子气。可若是贸然应下,输给了落桑公主只会扫了大清颜面。 皇上显然知道这场比试意味着什么,可碍于西藏土司一行人是客人,而落桑所求不过是寻常彩头,并不好推拒。 于是皇上淡淡开口,“富察氏,你便陪落桑公主比上一比,不拘结果如何,朕皆有重赏!” 富察琅嬅强颜欢笑,“儿媳遵旨!” 富察琅嬅手心已然被寒湿,深知此番无法破局,西藏多以游牧为生,落桑公主出身西藏一族,骑射自然不在话下。 富察琅嬅的骑射平平,从前倒也与父兄一同前去狩猎,不过能在林中骑着小母马,猎上一两只小兔子罢了,如何与落桑公主相比? 若是放在平时也就罢了,骑射不佳原不是什么丢脸之事,可眼下富察琅嬅代表的是大清,事情便不是如此简单了。 若是令皇上丢了颜面,只怕会连累宝亲王也被皇上厌弃! 宝亲王显然也十分重视,伸出手去牵过富察琅嬅的柔夷,“琅嬅,尽力一试便可,莫要伤着自己!” 话虽如此,可手中加大的力道却握得富察琅嬅生疼,目光悄然示意富察琅嬅必须赢下此局。 此举在外人看来,宝亲王与福晋鹣鲽情深,叫人好生羡慕。 富察琅嬅心中苦涩,“是,妾身定会好生护着自己!” …… …… …… 第51章 如懿传51 富察琅嬅被落桑公主为难,苏拂衣自然乐见其成。 苏拂衣不会为富察琅嬅解围,却也不愿让大清颜面扫地。都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苏拂衣看在侧福晋的俸禄之上,姑且当一回这个出头之鸟罢! “落桑公主只与福晋一人比试,未免有些冷清,如此又岂能尽兴?”苏拂衣含笑道行至落桑公主身侧。 问声,众人皆朝苏拂衣所在之处望去。 只见苏拂衣一身湖水碧银线绣合欢骑装,鬓上多用白玉装饰,只有米粒大小的珍珠流苏在额间妆点,更衬冰肌玉骨。 极少穿得这般素净的苏拂衣不但没有被这素色衣裙掩盖绝世容光,反而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比起落桑公主一身红衣,低调得不知一星半点。 只是不知何故,有了苏拂衣的的衬托,那一身红衣明媚张扬的落桑公主,此刻竟显得有些艳俗。 落桑公主显然从旁人的目光中明白了这一点,心中升起不悦。女子哪有不爱惜自己的容颜,便是重活一世也不例外! “苏侧福晋这般开口,莫不是也想与落桑比上一比?”落桑眸中闪过不屑。 听闻苏拂衣出身汉军旗,莫说什么骑射之术,只怕是连如何上马都不知! “拂衣正有此意!”苏拂衣弯了弯唇角。 此言一出,皇上与宝亲王同时出声,“不可!” 皇上那焦急万分的眼神,落桑公主并未错过。本就多了一世记忆,落桑心性并非常人能比,自然从中窥探出了几分不同寻常。 皇上自觉失言,连忙找补,“若是宝亲王府两位福晋一同与落桑公主一较高下,未免有以多欺少之嫌,便是赢了怕也胜之不武。” 宝亲王亦附和道,“皇阿玛所言极是,有福晋上场一试便可,拂衣便好生在此休息便是!” 苏拂衣并未理会,只是上前行了一礼,“皇上,妾身以为今日打算入场狩猎的女眷不在少数,而落桑公主身边精通骑射亲信女官也不在少数,不如便一同下场比试一番。输赢不打紧,人多些图个热闹岂不更妙?” 此刻,皇上自然明白苏拂衣的心意。 且不说今日随行的官员家眷当中是否有骑术极佳者,便说姮媞公主的骑射乃皇上亲自所教,不敢说一定能够赢得比赛,却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如此良苦用心,皇上深受感动,“既如此,便依你所言。下场狩猎一事本就热闹些才能尽兴!” 落桑公主心中不屑,还当苏拂衣有何能耐,如今也不过是鼓动皇上多寻几个人一同比试。无妨,凭她是谁,落桑都自信自己骑射之术无人能及。 原定今日的狩猎,因着落桑公主提议的比试之事,皇上便下令狩猎之事推迟,今日只让女眷们一较高下。 这样的比试从未有过,无论是王孙贵胄还是文武官员都兴致勃勃。 比起自己入场狩猎,这女子们一较高下的奇观,显然令众人更加期待。 皇上下令,以两个时辰为限,不拘猎物品种,只算数量。谁猎的数量最多,谁便胜出! 既然定下了规则,众女眷也不再拖沓,皇上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上马。 汉军旗的女子不重骑射,皇上与宝亲王还担心苏拂衣怕是连马背都上不去,不曾想苏拂衣动作入行云流水,上马的动作很是熟稔。 随着苏拂衣手持马鞭,驾马驰骋而去,只留下黄沙阵阵。见此,皇上与宝亲王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而其他女眷也纷纷驾马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林中深处。 …… …… …… 第52章 如懿传52 女眷们身边自有早就事先安排好的御林军随行保护,而那围场之中凶猛野兽也早就被驱赶。 可饶是如此,皇上一颗心也不由自主悬着。狩猎场上箭矢无眼,倘若一个不慎伤着苏拂衣可怎么是好! “苏培盛,派一队人马护送卫太医入围场,务必要让众人毫发无损!” 苏培盛得了皇上吩咐,连忙应下即刻去办,一刻不敢耽搁。 “皇上天恩浩荡,臣等感激不尽!” 在场的文武百官见状连忙起身谢恩,毕竟入了围场的女眷里,有不少是官员家眷。 虽说能入场狩猎的骑射自然不在话下,可自家夫人或是自家女儿在里头,为人夫、为人父者如何能不悬着一颗心? 如此安排一番,皇上所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不少。 而一旁浅笑盈盈的熹贵妃如何能看不透皇上是何用意?面上笑意险些挂不住,手中帕子被死死攥着。 倒不是在意皇上,只是如今熹贵妃与宝亲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皇上当真要纳了苏拂衣,皇上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自然会将宝亲王外派,如此一来,宝亲王便无缘皇位。 如今宝亲王势头正好,太后之位几乎是囊中之物,这样的关头熹贵妃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再生事故? 眼下却也无法筹谋更多,若是落下把柄只怕越发得不偿失! …… …… 而与此同时,围场之中的众人早已四下分散开来。 苏拂衣不耐烦两名御林军跟着,便施展法术令二人在一处隐蔽草丛当中被困住无论如何也绕不出去。 不过是比试谁猎的猎物多罢了,待时辰差不多随意捏个诀,将这林中落叶变化成猎物便是。 苏拂衣不介意杀生,谁冒头惹事便毫不吝啬回击,可即便如此,也没兴趣猎杀动物。 虽说并非同类,可都是动物,姑且算得上同根生。 至于旁人猎杀猎物,苏拂衣便无能为力了。便是救得了这围场之中的猎物,其他地方的又如何去救? 既然没有三头六臂,管不住旁人如何,便只能管好自己。 时辰尚早,苏拂衣将马驹放开令其自个儿在附近寻些草吃,而自己寻了棵百年老树便跳了上去,寻了枝粗壮的树干靠在上边休憩。 正昏昏欲睡之际,便听到马蹄之声朝这边走来,竟是富察琅嬅。 不远处一只灰毛兔子正欢快的食用午膳,丝毫没察觉富察琅嬅正举起箭矢对准了它。 苏拂衣看了一眼富察琅嬅虚浮无力的拉弓动作,讥讽一笑,随即收回原本试图施法救下灰兔的举动。 果不其然,富察琅嬅养尊处优惯了,根本无力拉弓,那箭矢才刚离弦便直直往下掉。 那灰兔子听见动静连忙逃走,消失在了一簇草丛之中,再也寻不见。 那随行的御林军大约是想笑,却又不敢不敬,憋着笑意的模样大约太过明显,富察琅嬅心中有些不痛快,只勒令他们离得远些。 到底是宝亲王嫡福晋,几人不敢不听,只好退得远些。 富察琅嬅正准备寻找新的猎物,谁知便在此时,一支箭矢划破天际,直直朝富察琅嬅射来。 那随行的御林军离得远些,虽看见那箭矢射来,却也无力回天。 “福晋小心!” 富察琅嬅本能的躲闪,可是为时已晚,那箭矢直直划过富察琅嬅光洁如玉的面颊,留下一道血痕。 富察琅嬅只觉得面上一痛,不等富察琅嬅有所反应,那身下的马儿被箭矢惊着,竟将富察琅嬅甩了下来。 那随行的御林军冲上来,却又不敢将摔在地上的富察琅嬅扶起,唯恐冒犯了这尊贵无比的宝亲王嫡福晋。 富察琅嬅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难受得紧,尤其是脸上的伤口仿佛针扎一样疼。 本能的伸出手去摸那疼痛之处,待一身温热的湿感传来,看清手上的血红之时,富察琅嬅一颗心仿佛坠入冰窖! 那御林军们虽不敢搀扶富察琅嬅,可到底都是些见惯了大场面之人,早有人前去请太医,一人将方才伤了富察琅嬅的箭矢捡起,另一人跟着箭矢的方向追了出去。 入围场狩猎众人所用的箭矢皆在箭尾处印了不同标记,用以辨认是谁所猎的猎物。 可方才那伤了富察琅嬅的箭矢标记被人刻意抹去,根本无法辨认。 而那追着箭矢方向而去的御林军也无功而返。 很快,卫太医便来了,富察琅嬅身上多是些擦伤,并未伤筋动骨,只是脸上的伤势有些严重,需得马上赶回营帐处置。 一行人也不敢耽搁,连忙护送富察琅嬅折返。 无人知晓这一切皆被树上的苏拂衣尽收眼底,而方才箭矢朝富察琅嬅射来的方向,一闪而过的红色衣裙,也并未被苏拂衣忽略。 苏拂衣并不介意看这出狗咬狗的大戏,可也不得不感概,这落桑公主当真是手段了得! …… …… …… 第53章 如懿传53 富察琅嬅被送了回来,自有底下人悄悄通报了皇上与熹贵妃,而宝亲王自然也知晓了此事。 皇上思索片刻,在与熹贵妃推杯换盏之际,悄悄耳语几句。 熹贵妃借着更衣的由头,悄悄退了出去。 很快熹贵妃便领着福珈到了富察琅嬅的营帐当中,卫太医在围场之中并未跟着出来,此时为富察琅嬅诊治的是李太医。 见熹贵妃来,富察琅嬅正想起身行礼,熹贵妃连忙上前制止,“快别拘礼了!” 富察琅嬅虽没有伤及筋骨,可从马背上摔下来哪有不疼的?便也就顺势躺回床榻之上。 熹贵妃看了一眼富察琅嬅面上的伤,那伤口伤得极深,如今还隐隐往外沁血,那暗红的血肉往外翻,瞧着很是吓人。 熹贵妃不由得以帕子掩了掩唇,“怎么伤得这样重?” 闻言富察琅嬅又是委屈又是愤恨,“额娘,您可要替儿媳做主啊,是有人故意暗中放箭!” 熹贵妃问,“你可瞧见那放箭之人?” 富察琅嬅摇头,“不曾!” 熹贵妃见此也知此时不便多说什么,便转头询问李太医,“福晋的伤势如何了?” 李太医战战兢兢道,“福晋身上都是些外伤,并未伤及筋骨,只需养上几日便可。只是面上的伤口有些棘手……” 熹贵妃与富察琅嬅心中咯噔一下,倘若留下疤痕,来日宝亲王更进一步之时,身边岂能有一位损了容貌的皇后? 富察琅嬅紧张不已,“李太医,这伤口可会留疤?” 李太医心中暗自叫苦,这样深的伤口,加上围场风沙极大,伤口沾染了风沙难以医治,若想不留疤除非是华佗在世! 可此话万不能说,李太医斟酌着开口,“回禀贵妃娘娘、福晋,福晋玉体金尊玉贵,微臣医术不及卫太医,如今只能先为福晋处理好伤势,至于疤痕一事,不妨等卫太医瞧过再行医治!” 李太医所言非虚,如今太医院当中卫太医医术的确数一数二。 再者,卫太医乃熹贵妃心腹,即便是卫太医治不好,也不会被迁怒。李太医为求自保,如今也只能将卫太医推出来。 熹贵妃闻言点头,“也好!” 私心里熹贵妃只信任卫太医一人,李太医虽不至于暗害富察琅嬅,可多留个心眼也无不妥。 得了熹贵妃首肯,李太医悄悄松了一口气,仔细为富察琅嬅处理好脸上的伤口后便退了出去。 便在此时,福珈自外头进来,悄悄在熹贵妃耳边说了什么。 熹贵妃闻言眸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你们都先下去!” 素练见状便知熹贵妃有话单独与富察琅嬅谈,连忙与福珈行了一礼退出营帐。 富察琅嬅有些疑惑,“额娘?” 熹贵妃开口,“琅嬅,此番受伤实乃意外,是你在林中策马之时一个不慎被树枝划伤所致!” 富察琅嬅闻言瞪大双眼,不可思议道,“额娘,分明是有人故意害我,怎就成了意外所致?” “方才我以命福珈前去询问随行的御林军,那冷箭虽放得蹊跷,可箭矢之上并无标记,且无人瞧见那暗中放箭之人。”熹贵妃长叹一声。 并无证据是何人所为,倘若大张旗鼓彻查,那林中之人还有落桑公主,总不能将落桑公主也一并扣下,严刑审问? 西藏土司携公主前来觐见,本就是为了两族友好,若是落桑公主被扣留审问,只怕大清与西藏便会因此而开战。 为今之计,只能是富察琅嬅忍下此事,权当做是一场意外。 “并未让你忍下这番委屈,之上如今西藏土司一行人仍在京中,宣扬出去定会引起恐慌,乃至于让大清颜面无存。 本宫会私下里差人细细查探,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此事姑且委屈你几分,可为了弘历的颜面,想来你也不愿大张旗鼓宣扬!” 话说到这份上了,富察琅嬅哪里有不应的理? “儿媳一切都听额娘的,眼下儿媳只愿这伤口莫要留疤。”富察琅嬅楚楚可怜。 熹贵妃如何听不懂富察琅嬅话中之意,“你放心,本宫定会尽力为你寻得去疤良药!” 熹贵妃并不会将话说的太满,倘若当真无法去除疤痕,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面? “多谢额娘!”富察琅嬅收敛心中不悦,恭敬道。 熹贵妃见她识大体,面上的笑意真切了几分,“你且好生休息,卫太医回来本宫便让他来替你医治。” “劳额娘费心了!” 熹贵妃也不多做停留,如今是以更衣为借口出来,不宜久留。 …… …… …… 第54章 如懿传54 熹贵妃走后,素练掀了帘子进来。 富察琅嬅此时才敢发作,将边几上的茶杯尽数摔碎。 素练深知自家主子受了委屈,也不敢多劝,只等着富察琅嬅发泄一通之后,再将富察琅嬅扶回床榻之上。 “福晋,您消消气,奴婢已经悄悄命人传信给了夫人,夫人定会为福晋做主!” 此番狩猎富察琅嬅的阿玛额娘自然也来了,只是各自驻扎安营的地方不在一处,故而还未曾相见。 “熹贵妃让我忍下此事,便说明了这是皇上的意思,额娘知晓了又能如何?”富察琅嬅冷笑。 “富察家虽不能违抗皇命,可查出那背后放冷箭之人,福晋便可加倍奉还!”素练狠狠道。 闻言,富察琅嬅眸中也闪过一丝冷意。 片刻,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王爷可知道了我受伤一事?” 素练道,“熹贵妃都知晓了,想来王爷是知晓的!” 富察琅嬅心中一阵失落,“既晓得我受伤一事,为何不来看我?” 素练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挤出笑意,“皇上与西藏土司尚在,想来是王爷无法脱身,便是熹贵妃娘娘也不过是寻了更衣的由头才出来,晚些时候王爷便会来了!” 富察琅嬅不疑有他,想起昨夜的耳鬓厮磨,想来宝亲王得知她受伤一事定然是心急如焚,只是碍于皇上与西藏土司皆在,无法脱身。 见富察琅嬅眉宇间的疲惫十分明显,素练只好耐心哄道,“福晋睡一会!” 富察琅嬅点头,眼下浑身难受得紧,睡上一会大约能好受些。 …… …… 而此时的宝亲王哪里有半点惦记富察琅嬅之意? 一颗心只想着林中狩猎的苏拂衣是否安好,富察琅嬅本就生得并不如何美丽,那张脸毁了便毁了。可苏拂衣犹如人间仙姝,世无其二,这张脸可容不得半点损失! 两个时辰将至,一些女眷自知骑射寻常,猎了三两只兔子便出来了。 连姮媞公主也已然回来,身后随行的御林军提着满满当当的猎物,可见姮媞公主的骑射的确不凡。 可还未见到苏拂衣与落桑公主回来,皇上眉头微蹙,不由得悬着一颗心。 此时,林中的苏拂衣翻身自百年老树上下来,手指翻飞将林中枯叶变成猎物,那大部分“猎物”身上还插着独属于苏拂衣所用的箭矢,凭谁见了都不会有疑心。 做好一切,苏拂衣便施法令那跟随她而来的御林军寻至此处。 那两名御林军与苏拂衣走散,如何也寻不到人,心里早就慌乱不堪,谁不知苏侧福晋是宝亲王最宠爱的女子,倘若苏拂衣有半分损伤,只怕他们二人项上人头也不保! 如今兜兜转转竟寻到了苏拂衣,那两名御林军险些哭出声来,总算项上人头保住了! “微臣有罪,竟与侧福晋走散,还请侧福晋责罚!” 苏拂衣浅笑,“起来,林中树木繁多极易走丢,并非你们的过错。” 那两名御林军闻言松了口气,只要苏拂衣不怪罪,此事便算是揭过了。 “谢侧福晋!”二人起身。 苏拂衣指着一旁堆积如山的猎物,“既然你们来了,便将这些猎物带回去!” 那两名御林军见那堆得比人还高的“猎物山”瞠目结舌,委实想不到苏拂衣看似柔弱,却有如此技艺! “这……这是侧福晋您猎得的?” 苏拂衣似笑非笑,“难不成是你们猎来的?” 那两名御林军连忙摆手,“微臣不敢,微臣言语不当,请侧福晋莫怪!” 那猎物身上大部分都插着苏拂衣所用箭矢,一部分身上并未有箭矢,可那伤口却也能看得出是箭矢所伤,想必是箭矢不够用,苏拂衣便将箭矢拔了出来重复使用之故。 那两名御林军没曾想苏拂衣竟如此深藏不露,不但猎得如此多猎物,竟还能搬运在一处堆积成山。 这里头隐隐还可见两头鹿的尸体,这鹿体格硕大,男子搬运也极其费劲,苏拂衣一介女流竟这般彪悍! 那两名御林军本就因方才与苏拂衣走散愧疚难安,如今见了这些猎物自然不敢起疑。 况且众人一较高下也是临时起意,谁能事先安排好如此多的猎物? “无妨,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那两名御林军有些犯难,这跟小山似的猎物,也不是他们二人能搬回去的! “侧福晋,微臣二人一次只怕无法搬运这样多的猎物……” 苏拂衣瞧了瞧那“猎物山”,想来也是,便是她们三人步行回去,将三匹骏马用来运送猎物,也未必运得完。 “既如此,你能拿多少便拿多少,你留下看住猎物,莫要让旁人偷了去!”苏拂衣指着二人,便开始安排。 两人得了命令也不再多言,连忙将猎物捆绑起来安置在马背上,甚至那御林军脖子上、腰上也挂了好几只兔子、土拨鼠,瞧着格外滑稽。 苏拂衣见状颇有些好笑,那身上挂满兔子的御林军见苏拂衣笑靥如花,不由得面上一红,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冒犯贵人。 …… …… …… 第55章 如懿传55 众人正翘首期盼,落桑公主一袭红衣便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身后还跟着两名御林军。 随着落桑公主驾马越来越近,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两名御林军马上挂着满满当当的猎物,兔子、棕熊、田鼠……几乎是应有尽有。 方才姮媞公主所猎之物已经算是极多,可与落桑公主相比,竟不足落桑公主一半之多! 落桑公主将众人的目光尽收眼底,眸中闪过得意之色。 一个翻身下马,动作英姿飒爽,“皇上,父王,落桑回来了!” 皇上见状面上有些挂不住,不曾想落桑公主竟这般厉害。 可面上到底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强颜欢笑,“落桑公主不愧是女中豪杰,骑射如此了得!” 西藏土司见此心中得意不已,方才猎物最多的姮媞公主,也将将是落桑所猎之物的十分之一罢了,那宝亲王福晋听闻早就被树枝划伤回来了,如今看来落桑定是今日猎得猎物最多之人。 至于那位还未曾回来的苏侧福晋,西藏土司自然不会放在眼里,汉军旗的女子骑射能好到哪去? 如今还未曾回来,怕不是一个猎物也猎不得,故而羞愧难当不敢回来了? “落桑不过是雕虫小技,想来是比不得福晋骑射出众,不知福晋可曾回来?”落桑故意道。 闻言众人面上都有些挂不住,无奈之下,熹贵妃只好出来打圆场,“琅嬅有些身子不适,已然回了营帐休息,倒是可惜了此番未能与落桑公主一较高下!” 身子不适,无法比试却也比惨败强些。 熹贵妃以此为借口,便是落桑公主也不能多说什么,总不能让旁人以为西藏一族之人惯会强人所难,连富察琅嬅身子不适也要揪着不放? “既如此,当真是可惜了。”落桑笑意不减。 目光在在场众人间扫过,“怎的不见苏侧福晋,莫不是苏侧福晋也身子不适?” 此话一出,熹贵妃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落桑此话分明是打熹贵妃的脸面,什么叫“也身子不适”,不是明摆着阴阳熹贵妃以身子不适为借口,为富察琅嬅推脱? 便在此时,远处扬起黄沙阵阵,一抹湖水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可待众人瞧清苏拂衣只身回来,而马匹之上一只猎物也无时,难免有些面上发热。 看来这苏侧福晋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竟一只猎物也猎不到! 苏拂衣策马而来,仿佛瑶池仙子落凡尘,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皇上见她平安归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妾身给皇上、熹贵妃请安,妾身回来迟了,还请皇上恕罪!”苏拂衣盈盈请安。 皇上见她平安归来,哪里会怪罪,“免礼,两个时辰之限未过,算不得迟,何罪之有?” 苏拂衣端着得体的笑意,“谢皇上!” 落桑见此率先发难,“苏侧福晋竟一只猎物也未曾猎得么,若是早说落桑便分你几只兔子,如此也不至于空手而归!”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发笑,方才入场狩猎的女眷,便是少些也能猎只兔子或是田鼠,并未有空手而归者。 苏拂衣弯了弯唇,并未理会落桑,只是对着皇上陈明,“启禀皇上,妾身所猎之物自有随行的御林军运回,妾身不过是先行一步。” 宝亲王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空手而归,便猎的少些也无妨。 皇上大手一挥,“既如此,便等一等!” 落桑并未将苏拂衣放在眼里,便是能猎几只又如何,自是不能同她相提并论。 很快,那运送猎物的御林军便回来了,众人见那马背之上,还有御林军身上挂着满的猎物,不由得有些吃惊,这苏侧福晋竟有如此技艺? 落桑公主见状面上的笑意不减,即便是有这些猎物,显然也比不上她所猎之多。 “苏侧福晋竟如此骁勇,只是落桑不才,侥幸比侧福晋多上许多,想来今日拔得头筹之人便是落桑了!”落桑公主三分讥讽,七分嘲弄望向苏拂衣。 还不等苏拂衣开口,那运送猎物回来的御林军便跪倒在皇上跟前,“皇上,苏侧福晋所猎之物实在太多,微臣一人无法运回,苏侧福晋已然吩咐了人手在林中看管所猎之物,还请皇上派些人手一道前去运回剩下猎物!” 此言一出,在座者皆哗然。 究竟有多少猎物,两名御林军都运不回来,竟还要皇上加派人手前去? 落桑公主面上有些挂不住,却也是十分狐疑,苏拂衣果真能猎如此多猎物? 皇上同样有些不可置信,“还有多少猎物?” 问的自然是那御林军,那御林军连忙拱手道,“回禀皇上,微臣也不知具体有多少,只知道苏侧福晋所猎之物堆积如山,数不胜数。” …… …… …… 第56章 如懿传56 皇上虽有些狐疑,却也知那御林军绝不敢欺君。 “既如此,苏培盛,挑些人手同他一道去将侧福晋所猎之物运回。”皇上吩咐。 苏培盛不敢怠慢,连忙去安排此事。 一来一回,定然还要些时间,皇上不忍苏拂衣站着,便摆了摆手,“都坐!” 此话自然不只是对苏拂衣一人说的,方才入场围猎的众人皆谢恩落座。 落桑公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苏拂衣当真这般厉害么? 可眼下便是不安也只能等候,众人虽说是在等候,可酒水点心一应不缺,甚至皇上还令随行的御林军出来比武切磋,时间倒也不如何难熬。 富察琅嬅不在,而青樱也被送回了王府,此时宝亲王身边便只有苏拂衣一人。 宝亲王亲自给苏拂衣夹了一块桃片糕,“拂衣累坏了,快用些点心垫一垫!” 苏拂衣自然不累,甚至还在林中小憩许久,不过那桃片糕做得精致,苏拂衣瞧着到有些饿了,便夹起轻轻咬了一口,甜度适中,很是可口。 “味道不错,王爷也用些!”苏拂衣吃得开怀,便不吝啬给宝亲王些许虚情假意的关怀,夹了一块放在宝亲王面前。 苏拂衣平日里极少这般体贴入微,这本是无意之举,倒是令宝亲王有些受宠若惊。 宝亲王夹起桃片糕尽数塞入口中,果真香甜绵软,不由得赞叹,“果真好吃!” 皇上的目光几乎未曾离开过苏拂衣,见苏拂衣与宝亲王二人亲密无间,不由得心中升起酸涩之意。 鬼使神差之下夹起案几上的桃片糕送入口中,竟品出丝丝苦涩之味! 很快,御林军们去而复归。 众人被远处传来的马蹄之声吸引,纷纷朝他们所在之处望去。 这不看不打紧,只一眼便被惊得瞠目结舌。 那整齐划一的十人驾马驰骋而来,每一匹马身后皆拖拽着一辆马车。 自然不是寻常官宦人家用以载人的马车,只是十分简易用以拉些物件的,十分寻常的几块木板组成的马车罢了。 令人咂舌的是没一辆马车上皆堆满了猎物,密密麻麻,几乎要将马匹压垮! 直到到了近处,众人这才下马,“启禀皇上,苏侧福晋所猎之物尽数在此!” 皇上见状眸中闪过不可思议,“这些……都是苏氏所猎?” “回禀皇上,正是苏侧福晋所猎!”为首的御林军拱手作揖。 在场之人震惊者有之,怀疑着亦有之。 便是连宝亲王也不信,压低了声询问,“拂衣,这当真是你所猎吗?” 苏拂衣轻轻点头,“如假包换!” 落桑公主自是不信,她自诩自己的骑射之术已经出神入化,两个时辰总共也才猎得两匹高头大马能运完的猎物。 苏拂衣莫不是妖精所化不成,竟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猎了这样多猎物? “苏侧福晋瞧着身形纤纤,柔弱不已,竟能在短短两个时辰猎杀如此多猎物,莫不是有人暗中相助?”落桑公主意有所指。 此话虽有些咄咄逼人,可却也说进了众人心坎里,这样短的时间,又怎么会猎得如此多的猎物? 皇上既派了这十人前去,莫不是悄悄命这十位御林军伺机狩猎,为苏拂衣作弊? 苏拂衣不慌不忙,“落桑公主的意思是我欺君罔上,以旁人所猎之物充数么?” 落桑自然是这个意思,可却也不能说得这样明显,“落桑自然不敢如此污蔑苏侧福晋,只是落桑心存疑虑罢了!” “若是如此,我也疑惑公主所猎之物,究竟是否为公主所猎!”苏拂衣反唇相讥。 落桑愠怒,“自然是我亲自所猎,猎物身上所中箭矢皆有标记,苏侧福晋自可查验!” 苏拂衣似笑非笑,指着这十车猎物,“我亦如是,落桑公主自可查验!” 落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箭矢自然不能说明什么,若是有人用苏拂衣专用箭矢替她狩猎,旁人又如何知晓? 只是眼下无论落桑公主如何质疑,苏拂衣都会反咬一口,如此一来,落桑公主也只好偃旗息鼓。 苏拂衣盈盈上前行了一礼,“皇上,妾身早知会有人疑心,故而在每一个猎物之上都做了记号,还请皇上命人查验,还妾身公道。” 皇上闻言惊讶不已,“是什么记号?” 苏拂衣自腰间取出一盒胭脂双手奉上,“此乃京中如玉阁所制的胭脂,名唤百花羞。如玉阁所制的胭脂每个颜色只有一盒,独一无二,此事京中女眷想必都有耳闻。 妾身狩猎之时,便知定会有人疑心,故而在所猎之物身上皆用百花羞做了标记。皇上派人一验便知。” 皇上见状连忙令苏培盛前去查验,苏拂衣手中的胭脂几乎见底,倒也还能辨认得出其中颜色。 而那猎物身上,却能找到苏拂衣所说的标记。虽说每只猎物只沾染一星半点,可却也能够辨别。 无论是颜色还是香味,确实是如玉阁所产的百花羞无疑。 那胭脂就在苏拂衣身上,独一无二,绝无仅有。便是有人故意为苏拂衣作弊,也断然没有这样缜密的心思。 况且今日比试本就是落桑公主临时起意,谁又能先一步便安排好? 如此,再也无人生疑。 …… …… …… 第57章 如懿传57 苏拂衣讥讽一笑,落桑公主气得面色铁青。 众人见状少不得纷纷拍马,“苏侧福晋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苏侧福晋女中豪杰,与宝亲王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神仙眷侣!” 那一声声拍马,令落桑公主面色越发难看,怎会如此,明明苏拂衣不过一个汉军旗出身的,竟有这样厉害的骑射技艺! 皇上龙颜大悦,此番苏拂衣赢了落桑公主,便是长了大清颜面。 “哈哈哈,苏氏今日既赢得第一,朕自当兑现承诺。”皇上开怀大笑。 “苏培盛,传朕旨意,宝亲王府侧福晋苏氏巾帼不让须眉,骑射技艺堪称女子典范,是为大清女子第一人也,赐号“昭元夫人”。 另赏赐黄金千两,蜀锦二十匹,南海珍珠十斛,珊瑚头面十套,红宝石头面十套。” 此言一出,便是连熹贵妃也着实吓得不轻,金银首饰也便罢了,竟赐了“昭元夫人”的封号! 赐号倒也不是什么稀奇,当年余莺儿便因歌喉出众,得了“妙音娘子”的封号,可是“昭元夫人”,委实太过荣宠,昭乃光明美好之意,元更是有原配之意。 “皇上,这赏赐也便罢了,这昭元夫人之号,是否有些荣宠太盛?”熹贵妃道。 “不过是一个名号罢了,苏氏骑射这般出众,大清女子之中委实寻不出第二人,这“昭元”二字当之无愧!”皇上摆了摆手。 皇上之意,苏拂衣骑射出众,为大清女子之中的第一人,故而以“元”字做封,倒也说得过去。 赐下封号虽看似荣宠,可封号无品阶,更不享俸禄,众臣自然不会有何异议。 只是从前弘历本就属意苏拂衣为嫡福晋,如今又赐了“元”字为号,落在富察琅嬅眼中只怕要多心了。 不等熹贵妃想法子劝阻,苏拂衣已然行礼谢恩,“谢皇上恩典!” 君无戏言,此事便算是定了。 众人连忙起身拱手相贺,“恭喜昭元夫人,贺喜昭元夫人!” 自此之后,众人便唤苏拂衣一声昭元夫人,而不提其侧福晋的位份。 熹贵妃几乎咬碎银牙,皇上可真是怜香惜玉。 明知落桑公主要入宝亲王府为侧福晋,便先行一步为苏拂衣赐号,如此一来,即便是同为侧福晋,苏拂衣有皇上亲赐名号,自然比落桑公主尊贵些。 落桑公主面上端着得体的笑意,可笑意却不达眼底,“落桑恭喜昭元夫人得以封赏!” 如此大方道贺,却没有半分输给苏拂衣的不满,落在众人眼里,便又是落桑公主心胸宽广。 “该是我谢过落桑公主才是,若无公主提议下场比试,拂衣又怎会得赐封赏?”苏拂衣弯了弯唇角,可眸中尽是戏谑。 洛桑公主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 …… …… 比试一事便算是告一段落。 夜里皇上命人生起篝火,御厨将今日所猎得的猎物就地烤制,烤熟之后便装入琉璃盘中,由宫女一一为众人端上。 在场之人都是些连厨房都未曾进过的贵人,这样的吃法十分新奇,众人都用了不少。 一部分猎物送去给御厨烹制,如此一来用不惯烤肉之人,便可吃些其他烹饪方法烹制而成的美味佳肴。 那篝火旁身着轻薄的舞姬正翩翩起舞,美酒源源不断,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只是不知何故,今日的膳食数量不少,可怎么吃都觉得腹中不饱。 女眷们更是吓得不轻,莫不是自己胃口变大了,如此可怎么是好,若是长胖了将来可如何出门! 苏拂衣自然知晓其中缘故,她所猎的“猎物”,不过是些枯叶子变化而成,吃倒是不碍事,只是自然不容易吃饱! 宝亲王献殷勤般为苏拂衣夹了一筷子烤肉,“拂衣平日里不是最爱吃这野鸡肉么,今日怎么一口也不吃?” 苏拂衣看着碗中的“枯叶子”,将它夹回宝亲王碗中,“今日许是累了,没什么胃口,不如王爷帮妾身用了!” 宝亲王不疑有他,夹起碗中的肉便送入口中。 …… …… …… 第58章 如懿传58 身在营帐之中养伤的富察琅嬅并未出席。 而卫太医回来之后,得了熹贵妃吩咐一刻也不敢耽搁,便前来为富察琅嬅诊治。 诊治过后的结论倒是与李太医所言并无出入,富察琅嬅摔下马只是有些许擦伤,身上难免酸疼,好在并未伤及筋骨,休息几天便可。 只是脸上的箭伤颇深,并非一朝一夕能好。 而富察琅嬅最关心的是否留疤的问题,卫太医也只说尽力医治,并未给出肯定答复。 富察琅嬅一颗心犹如坠入冰窖,如今她还未诞下嫡子便损了容颜,只怕日后宝亲王越发不愿留宿正院了! 富察琅嬅心中越发痛恨,若不是落桑公主发难,她又怎会落到这般境地? 素练在外头进来,富察琅嬅眼皮子都懒得抬,“外头这样热闹,想必那落桑出尽了风头?” 素练摇头,“落桑公主并未拔得头筹!” 富察琅嬅饶有兴致,“哦?” 素练有些为难,可想着此事也瞒不住,便开了口,“拔得头筹的是侧福晋,皇上龙颜大悦,赏了好些金银首饰。” 富察琅嬅虽不喜苏拂衣,可更不愿瞧见落桑公主得意,况且此事还事关大清颜面。 富察琅嬅冷哼一声,颇有些幸灾乐祸,“原以为这落桑有几分能耐,没想到竟连苏氏也比不上!” 见素练欲言又止,富察琅嬅心中升起一阵不悦,“还有什么事?” “回禀福晋,皇上还赐了“昭元夫人”的封号给侧福晋!” 富察琅嬅闻言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皇上金口玉言,已然下了旨意!” 富察琅嬅怒极反笑,“好啊,昭元夫人!皇上这般抬举她,竟赐了元字为号,当初怎么不让她入府为嫡福晋算了!” 素练闻言连忙上前劝阻,“福晋,此处人多眼杂,万不可掉以轻心。 皇上说的是侧福晋骑射技艺极佳,乃大清女子第一人,故而赐了元字做封号,绝没有轻视福晋之意啊! 福晋出身富察氏一族,身份尊贵。侧福晋不过是汉军旗出身,便是得了个好听些的封号又如何? 说白了不过是空白头衔,既没有俸禄也没有品阶,倒不如赏些金银珠宝实在!” 听素练这样说,富察琅嬅心中稍稍好受几分。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治好脸上的伤势,“素练,你去传信给额娘,定要帮我寻来去疤之药。既然熹贵妃不肯为我费心,我便只能另谋出路。” 素练深知若是此番留了疤,日后富察琅嬅的日子不会好过,“是,奴婢这就去!” …… …… 木兰秋狝并非一两日之事,皇上也不急着下场狩猎,苏拂衣赢下此次比试,令大清面上有光。皇上特地允了五日休整,五日后众人再一道入场狩猎。 这两日宝亲王倒是去探望过几次受伤的富察琅嬅,只是每次都略坐坐便走了。 美其名曰不叨扰福晋休息,惹得众人纷纷赞颂宝亲王夫妻情深。 自狩猎回来之后,落桑便闭门不出,也不知在筹谋些什么,颇有几分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紫苏端着一碟子葡萄入内,“夫人,皇上命人赏的葡萄,说是宫中快马送来的,您且尝尝!” 自从苏拂衣得了“昭元夫人”的封号之后,众人便改了口,称一句夫人。 “放下!”苏拂衣淡淡道。 这几日皇上时常明日送东西过来,委实有些惹人注目。 无论是皇上还是宝亲王,在苏拂衣眼里不过如鸡鸭一般,并无好恶之分,不过是为了吸取龙气罢了。 皇上只剩下四年寿元,而宝亲王还能活上几十年,苏拂衣自然没有抛弃宝亲王,转而投入皇上怀抱的想法。 “这两日落桑那头可有动静?”苏拂衣问。 紫苏摇头,“落桑公主这两日半步没离开过营帐,倒是听闻西藏土司进献了鹿血酒,这几乎日日与皇上畅饮至三更半夜。” 苏拂衣美目流转,“看来她还不死心呢!” “夫人的意思是那西藏土司此举也是落桑公主授意?”紫苏不解。 “不无可能!” 紫苏蹙眉,“奴婢实在看不透这落桑公主到底想做什么,对谁都下手,莫不是她想将咱们府上所有的女眷都害死不成?” 苏拂衣弯了弯唇,“或许你猜对了!” 这重活一世之人,钻了牛角尖有什么稀奇! “夫人,这落桑公主如此难缠,咱们怕是不得不防啊!”紫苏忧心忡忡。 若换了旁人,紫苏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落桑是重活一世之人,又有西藏公主的身份,若是不小心着了她的道,怕是有些棘手。 苏拂衣懒洋洋道,“如此,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何能耐!” …… …… …… 第59章 如懿传59 富察夫人前来探视养伤的富察琅嬅。素练见来人是富察夫人,连忙迎了上去。 “福晋可在里头?”富察夫人开口询问。 素练点头,“回禀夫人,福晋在里头呢,您请!” 富察夫人径直入了营帐,素练自然懂得察言观色,知晓此时不宜跟着进去伺候,便在外头候着。 此时营帐之内只有富察夫人与富察琅嬅二人,人前也便罢了,人后自然不必拘礼。 富察夫人见半倚靠在贵妃榻上的富察琅嬅,左半张脸上犹如蜿蜒着一条暗红色的蜈蚣,心中一痛,“琅嬅,你受苦了!” 富察琅嬅辨清来人,多日来的委屈尽数涌上心头,哽咽道,“额娘,您怎么来了!” 富察夫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富察琅嬅的手,“自从得知你伤着,额娘便日夜悬心,夜不能寐。虽离得不远,却因着规矩不能早些来看你,今日总算是得空前来!” 富察琅嬅不愿让富察夫人忧心,强挤出笑意,“额娘宽心,熹贵妃特地指了卫太医前来为我诊治,王爷也时常前来相伴。” 说起宝亲王,富察夫人面上越发难看,这几日宝亲王不是与苏拂衣郊外畅游便是共乘一骑,好不亲密,可半点没有忧心富察琅嬅的样子! 不过富察夫人并未忘记今日前来的缘由,自怀中取出一物,递给富察琅嬅。 富察琅嬅不明所以,接过来细细辨之。 是一块火红的衣料,看样子倒像是不慎被树枝刮破留下的。 富察琅嬅捻起那一角衣料仔细辨别,“这布料倒不像大清女子惯用来做衣裳的。” 富察夫人微不可察点头,压低了声道,“自从收到素练的传信,我便派人前去林中细查,此物正是在你受伤之处寻得!” 那日身穿红衣的唯有落桑公主一人,想来那暗中放冷箭的便是落桑公主无疑。 富察琅嬅闻言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好一个落桑公主,她怕是从来就不甘心屈居侧福晋之位。想着将我害死,好名正言顺当上嫡福晋!” 因着落桑公主将要入宝亲王府之事还未下旨,富察夫人自然不知。如今听到富察琅嬅这样开口,连忙询问,“落桑公主要入王府,此事当真?” 富察琅嬅点头,“王爷亲口与我说的,断不会有假!” 富察夫人心中忐忑难安,“琅嬅,此女心机深重,还未入府便对你出手,若她当真入了王府,只怕你再不得安生!” 富察琅嬅眸中闪过一丝狠辣,“倒要看一看这宝亲王府,她入不入得罢!” 富察夫人见状安心不少,“你心里有数便好,只是莫要留下把柄脏了自己的手!” “女儿省得的!” 富察琅嬅渐渐冷静下来,这富察氏一族自有能人异士,只是这样短的时间便查到线索,富察琅嬅总觉得太快了些。 “额娘,我自是不会怀疑额娘所查到的线索,只是那落桑瞧着是个心思缜密的,竟会留下这样明显的线索,是否有些太过巧合了?” 富察夫人很是满意,富察琅嬅虽恨极了那伤她之人,可却还能如此沉着冷静。 “那落桑公主很是小心,并未留下什么把柄。我也是派了好几拨人前去才寻到此物。我已差人悄悄去比照那日落桑所穿衣裙,的确是那身衣裙上撕下来的。” 富察琅嬅虽有些疑惑,却也相信自家额娘断不会诓骗自己。 只是谁能知晓,那日落桑公主的确未曾留下半分痕迹,不过是苏拂衣知道富察家私下里查此事,故而推波助澜一番罢了。 …… …… …… 第60章 如懿传60 这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用过早膳之后,众人一起下场狩猎。 苏拂衣今日身着一身碧山色骑装,发髻上用了青白玉做饰。很是清雅恬淡,柔情似水。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落桑公主今日身着一身庭芜绿骑装,不仔细分辨,二人所着衣裙竟有几分相似。 落桑假模假样上前寒暄,“夫人今日这身打扮当真是极美,只怕这天下男子无一不拜倒夫人石榴裙下。” 苏拂衣并不接茬,落桑公主此话说得太过轻佻,连一旁的紫苏听了也不觉蹙眉。 见苏拂衣并不接话,落桑便转头对着一旁的宝亲王开口,“昭元夫人如此美丽,亲王定要时时相护,一刻不离才好!” 宝亲王不明所以,只胡乱应了一句。 见此,落桑公主也不多言,只意味深长瞧了苏拂衣一眼便转身离去。 落桑公主眼中的意味深长,苏拂衣自然没有错过,苏拂衣弯了弯唇,仿佛洞悉一切般翻身上马。 皇上一声令下,众人齐齐出发,骏马所过之处,扬起阵阵黄沙。 众人入了围场之后便四下分散开来,很快苏拂衣便只剩下孤身一人。 察觉到暗处有一双眼睛悄悄盯着自己,苏拂衣佯装不知,不紧不慢任由马匹往前走。 那马匹仿佛受到指引般往前走,只是不知到底走向何处。 约摸过了半刻钟时间,那马匹越发兴奋,仿佛前边便是一直所寻找的目的地。 而与此同时,一道明黄色身影出现在林中深处。 苏拂衣不动声色拈起兰花指施法,身后那悄悄跟踪之人一声惊呼,随即身下的马匹仿佛受惊般驰骋,朝那明黄色的身影奔去。 苏拂衣施法将自己与身下马匹隐身,随即扬了扬马鞭,策马上前准备观一场好戏。 落桑公主不知怎的,只觉得原本矫健的身姿被马匹颠簸得有些发晕,本想控制住马匹停下来,谁知身上竟一点也使不上力气。 那马儿避过一枝枯树,落桑公主一个不稳,竟被甩了下来。 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见状本能上前接住险些摔倒在地的落桑公主。 落桑公主落入那人怀中,四肢绵软无力,可身上却似有烈火灼烧一般难受,顾不得许多,只本能的往那人怀里贴紧。 因着今日是皇上入场狩猎,围场周围皆被御林军团团围住,里头众人身边并无人跟随。 皇上被一头母鹿吸引,不知不觉进入林中深处。 也不知是不是日头渐大,还是这几日与西藏土司一同用了许多滋补的鹿血酒的缘故,皇上此时竟觉得眼前有些恍惚。 便在此时,一道的倩影闯入视线。大约是马儿受了惊,那马背上的女子几乎要被甩出去。 皇上有些发晕,加之那受了惊的马儿跑得极快。瞧得并不真切那马背上女子的容颜,只记得今日苏拂衣身穿一袭碧山色,而那马背上的女子似乎就是一身碧山色衣裙。 来不及多想,皇上本能上前,在马儿将那女子甩落时抱了满怀。 独属于女子的馨香袭来,那怀中的女子竟不住的往皇上身上贴紧,红唇往皇上龙唇上凑。这几日与西藏土司共饮的鹿血酒仿佛在此刻竟寻到了宣泄的出口。 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身在何方,竟一把将那女子身上那碍事的衣物撕毁,竟在光天白日之下行不轨之事。 苏拂衣捏了隐身术,策马走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暗暗咋舌,这西藏土司的鹿血酒竟如此猛烈! 宫中传言皇上如今已经雄风不在,谁知用了几日竟能一振雄风! 看眼前这对男女欢好于苏拂衣而言与看动物交配并无区别,故而看得眼不红心不跳,甚是平静。 只是想着这样精彩的大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人观之如何能尽兴,需得将其他人也引来观看才好。 苏拂衣施法,众人便听到此处传出熊叫。若能猎得一头熊瞎子,今日便算是出尽了风头,故而众人闻声纷纷朝这边寻来。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最先赶来的两人竟是西藏土司与宝亲王。 二人应到丛林中传出的异动,连忙拉弓蓄势待发,谁也不甘落后,生怕这熊瞎子被对方抢先一步。 可当拨开遮蔽视线的野草与灌木,竟瞧见两道明晃晃的躯体交叠纠缠在一起。 待辨认出那正在驰骋卖力的男子竟是当今圣上之时,宝亲王吓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原地。 那女子欢快而隐忍的低吟声传来,宝亲王已然确定了那女子的身份,竟是落桑公主! …… …… …… 第61章 如懿传61 宝亲王身为晚辈撞见这等事体自然慌乱,可西藏土司可丝毫不惧。 见着自家女儿与一个比自己年纪还要大上许多的男子做出这样的事情,西藏土司面上只觉得十分难堪! “成何体统!”西藏土司甩着袖子别过脸去。 这一声呵斥,惊醒了那翻云覆雨的二人。 皇上积攒多日的鹿血酒此刻尽数得到释放,而身下的落桑也渐渐清醒过来。 二人瞧清楚眼前一切,只觉得睚眦欲裂。可眼下顾不得许多,连忙将散落了一地的衣裳捡起来快速穿上。 只是可怜落桑公主那一身簇新的骑装,方才已经被皇上尽数撕碎,眼下几乎是衣不蔽体。 好在今晨秋风微凉,苏培盛为皇上披上了薄薄的披风。如今见落桑衣不蔽体,便将披风甩给落桑公主。 落桑取过那绣着龙纹的披风,上头还隐隐能闻见龙涎香的气味,落桑眉头紧蹙,颇有些厌恶。可眼下也并无其余的衣物可以遮羞,便只好将披风裹上。 原本宠幸了落桑公主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被西藏土司与宝亲王撞见,皇上便觉得颜面无存。 落桑更是羞愤难忍,想到方才与自己翻云覆雨之人是这老态龙钟的皇帝,胃里更是一阵翻腾。 “朕身子不适,便先回营帐休息,西藏土司请自便!”皇上冷着脸开口。 西藏土司闻言面上难堪,“皇上身子不适自当好生歇息,只是小女如今……不知皇上打算如何?” 皇上瞥了一眼一旁发髻凌乱的落桑公主,冷冷道,“朕自会给落桑公主一个交代。” 话毕便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宝亲王哪里还愿意留在此处,连忙追随皇上离去,“本王护送皇阿玛先行回去,还请西藏土司与落桑公主自便。” 说罢,便也翻身上马,连忙离开这是非之地。 西藏土司怒目圆睁望着落桑,胸中翻涌的火气再也抑制不住,抬手一巴掌打在落桑脸上。 西藏土司本就生得身姿魁梧,加之落桑初经人事,身子正疲乏无力,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将落桑打得跌坐在地。 枯树枝丫划伤了落桑公主纤纤玉臂,沁出点点血珠。 “这便是你所说的谋划?让本王献上鹿血酒,与皇上接连几日饮用,便是为了今日与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不知廉耻做出这等事体?” 那鹿血酒是落桑公主求着西藏土司进献给皇上,只是其中缘由落桑公主并未透露过多,只是说心中已有谋划,来日入宝亲王府,定会是府中最尊贵的女子。 西藏土司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富察琅嬅已经损了容颜,如今便只剩下一个苏拂衣占据宠爱。 倘若苏拂衣失了宠爱,落桑公主入府自然是最得宠最尊贵的女子,至于王府上的那些格格,自然不足为惧。 宝亲王如今最得皇上圣心,来日问鼎天下,落桑便是皇后。日后诞下嫡子,西藏顺理成章拥护落桑所生的嫡子为太子,届时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将大清的天下收入囊中。 不过是与皇上一同饮用鹿血酒,那鹿血酒本就是滋补之物,平日里西藏土司可没少喝。此事也算不得什么棘手,便欣然应允。 甚至西藏土司还命人在鹿血酒中加了十足十的滋补药材,这几日西藏土司身边侍奉床榻的侍婢可没少遭罪。 本以为以落桑的心机手段,此事万无一。可谁知今日瞧见的不是苏拂衣被设计,而是落桑公主没皮没脸与皇上滚到一起,西藏土司如何不恨? 皇上年岁摆在这,听闻连敬事房都成了摆设,用了这么些天的鹿血酒才一振雄风这么一回,落桑公主入宫能讨到什么好处? 如此好的一颗棋子便算是毁了,西藏土司自是气急。 落桑公主爬起来,混沌的脑子被西藏土司一巴掌打得清醒不少。 “父王何必动怒,此番是落桑技不如人,被那苏拂衣算计至此。可既然事已至此,我们该想的是下一步该如何,而非在此兴师问罪。” 西藏土司大约是没曾想落桑竟还能如此冷静,“你想怎么做?” 落桑公主测扯了扯唇角,眸中寒光乍现,“眼下入宝亲王府自然是不可能,那便请父王为落桑讨一个名分。落桑此番侍奉了皇上倒也算不得出错,如今的皇后乌拉那拉氏虽占着皇后之位,可却被幽禁景仁宫,可见空有皇后之名,却无皇后之实。如此,焉知落桑不能取而代之?” 落桑却说得这样风轻云淡,想必是心中有了主意。西藏土司自然不在意落桑嫁给谁,只要能达成所愿,莫说是入后宫,便是配给乞丐也无妨! 西藏土司上前为落桑擦拭嘴角的血迹,眸中满是欣赏之色,“既如此,父王自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 …… …… 第62章 如懿传62 此事虽闹得难堪,好在西藏土司很快便带走了落桑公主,倒也未曾被更多人瞧见。 皇上更是下令今日不得有任何谣言传出,故而许多人都被蒙在鼓里。 众人狩猎回来之后,只听闻皇上身子不适早早便回来。 皇上身子不适,自然便没有了设宴的心思,众人各自回去休息,倒也没有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皇上独自在龙帐之中,想起此事心中仍旧是一团火。 鹿血酒的功效皇上自然是知晓的,从前他便是误食了鹿血酒才宠幸了宫女李金桂,这才有了四阿哥弘历。 只是当西藏土司进献鹿血酒之时,皇上不以为意,甚至隐隐有些期盼能一振雄风。 这些年皇上就算是宿在后宫,也是有心无力。身为帝王,自然不愿服输。便与西藏土司一同饮用了不少,甚至在听闻西藏土司宠幸其身边的侍婢十分骁勇,心中还升起些许嫉妒,男人之间的攀比之心并不比女子之间的少。 可谁知接连用了几日,在与熹贵妃同榻而眠时并未有任何旖旎心思。 在围场之中,许是骑马之故浑身燥热,眼神十分恍惚,在见到马背上的女子时,便误以为是苏拂衣。 起初皇上并无亵渎之心,只是见她险些坠马,担心她受伤便上前将她接住。 可谁承想软玉温香抱满怀,怀中女子竟主动献上红唇。一瞬间理智被积攒许久的渴望淹没。 再也顾不得纲常人伦,顾不得光天化日之下,便与怀中女子翻云覆雨。 谁曾想怀中之人竟不是朝思暮想的女子,而是将要入宝亲王府的落桑公主。 可落桑公主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献身,倘若落桑当真想入后宫,皇上看在两邦交好的份上,自然会应允。落桑公主委实没必要做出此等损毁名声之事。 皇上细细回想,而方才云雨之时,身下的女子似乎并不清醒。 这其中定然有人推波助澜,只是不知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罢了。 便在此时,苏培盛进来,打了个千儿,“奴才给皇上请安!”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其起身,“如何了?” 苏培盛恭敬道,“回禀皇上,奴才查出了些许可疑之处,可因着事关重大,奴才不敢妄加决断。” 皇上面上一派冷凝,只等着苏培盛将所查到之事和盘托出。 苏培盛见状也不敢耽搁,“奴才查到,宝亲王福晋身边的素练,这些时日私下里悄悄与膳房的一位名唤春红的丫鬟走得极近,那春红便是这段时日给落桑公主送膳食的丫鬟,与春红同住一屋的丫鬟说,曾听闻春红炫耀宝亲王福晋看上了她,甚至想求了熹贵妃将她调去贴身伺候。” 皇上听罢心中便有了计较,只怕是富察氏当真密谋了什么,利用这春红为其效力。 却不知这春红是个眼皮子浅的,竟在背后大肆炫耀,这才给了苏培盛顺藤摸瓜的机会。 落桑公主要入宝亲王府之事,想来富察氏也从宝亲王口中得知。 王府之中本就有一位得宠的侧福晋,若此时再进一位身份尊贵得侧福晋,自然会令富察氏心中焦急。 “这些时日,富察氏还见过谁?”皇上询问。 富察氏自然不愿让落桑公主入府,可此事做起来并不易,若当真是在落桑公主膳食里动了手脚,那药物从何而来?富察氏一人怕是做不到。 “回禀皇上,除了宝亲偶尔探视,富察夫人倒是去瞧过福晋几回。福晋伤了脸,富察夫人心中自然着急,故而时常探望。”苏培盛道。 皇上闻言面色越发阴沉,富察氏一人难以做到,可若是整个富察氏帮着富察氏阻止落桑公主入府又当如何? 富察氏身边的人与那春红走得近,而落桑公主便神志不清与皇上翻云覆雨,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若你是富察氏,可愿意让落桑入王府?”皇上心中分明起了疑心,却还是开口问了苏培盛。 苏培盛明白皇上这是疑心富察琅嬅,可事关宝亲王府嫡福晋,原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够胡乱置喙。 苏培盛连忙道,“哎呦,皇上这真是问倒奴才了,奴才只知道侍奉皇上,哪里能揣测得出福晋心中所想?只是奴才见宫里的娘娘们爱重皇上,自然都盼着能比旁人得皇上多几分垂怜,王爷与福晋鹣鲽情深,王爷要纳侧福晋一事,福晋有些吃味也是情理之中。” 皇上知道苏培盛最是忠心,不会胡乱开口攀扯。越是如此,皇上心中越发认定此事与富察琅嬅脱不了干系。 “皇上可要彻查此事?”苏培盛斟酌着开口询问。 皇上思索片刻,摆了摆手,“此事就此作罢!” 皇上与落桑公主已然生米煮成熟饭,少不得要给落桑公主一个名分。 此事查下去也不能改变什么,为了保住皇家颜面,此事只能就此揭过。 看在熹贵妃的份上,苏培盛少不得为富察琅嬅辩上一句,“皇上,奴才以为福晋便是当真不愿让落桑公主入府,也绝不敢算计皇上。” 皇上冷笑,“她一人不敢,整个富察氏未必不敢!” 苏培盛见此也不敢再多言,虽说平时与熹贵妃走得近,可皇上才是他的正经主子。 孰轻孰重,苏培盛自然心中有数。 …… …… …… 第63章 如懿传63 富察琅嬅左等右等,也未曾等到落桑公主传出半点不好的传言,看来此举算是败了。 究竟是那春红未曾给落桑下药,亦或者落桑公主并未用那加了药的膳食,富察琅嬅不得而知。 “这样好的局竟败了,来日也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富察琅嬅眸中满是恨意。 不错,确如皇上所怀疑的那般,富察琅嬅求了富察夫人寻来了暖情药,只要将落桑公主的贞洁毁了,她便不能入宝亲王府。 富察夫人既然能成为富察氏一族的当家主母,弄些药物不过是轻而易举。 眼下能阻止落桑公主入府,最好的法子便是令落桑公主失了名声,皇家最是看重颜面,一旦落桑公主名声败坏,自然不会再入宝亲王府。 况且眼下落桑公主欲入王府一事,并未下圣旨,唯有为数不多的几人知情罢了。 富察琅嬅无论如何也不敢算计到皇上头上,落桑公主不入宝亲王府,入了后宫无疑是熹贵妃的一大劲敌。 倘若来日落桑公主诞下皇子,少不得要威胁到宝亲王的地位。富察琅嬅不会这样蠢,孰轻孰重她自然分得清。 富察琅嬅想着,狩猎那日入场的官员众多,落桑公主药效发作时,无论是遇上谁并与之共度良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毁了落桑公主。 只要那落桑公主被人玷污,恰巧有人路过瞧见这不堪入目的一幕,落桑公主便只能认栽。 即便是无人撞破,那与落桑公主欢好之人想必也不会错失这样好的机会,为求来日荣华,定会求娶落桑公主。 届时落桑公主自知自己失了贞洁,自然只能下嫁。 可谁知这左等右等,既没等到传出落桑公主的半点谣言,更没等到有人求娶落桑公主。 如此,富察琅嬅便只当做是事情未成。 素练连忙上前,“奴婢觉得未必是败了,奴婢那日可是亲眼见春红在落桑公主的膳食里下药。而后奴婢还不放心,悄悄去看了用过的残羹冷炙,落桑公主定然是吃下去无疑。 那暖情药的药效极大,落桑公主既然中了药,若是未曾与男子交合,定然解不了药效。只怕是落桑公主运气好些,寻了男子解了药效之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瞒下了此事!” 富察琅嬅面色难看,“即便是真的成了事,她既已然瞒下,此时便也算是败了!” 素练道,“落桑公主运气好瞒了下来也改变不了已然失贞一事,若此时传出风声,她定会自乱阵脚!” 富察琅嬅闻言眼前一亮,这般谣言一旦传出,落桑公主自个儿心虚便少不得推去嫁入宝亲王府一事。 即便是她厚着脸皮还想入王府,届时富察琅嬅也可以推波助澜,令她验身自证清白。 只需验身,落桑公主便逃不掉,此事便也算成了。 富察琅嬅轻笑出声,“你说得对,此事便依你所言!” …… …… …… 无独有偶,落桑公主此时在营帐之中也在细细回想此事。 落桑公主重活一世,心思比起其他人都要细腻许多,从皇上些许言语与眼神中便窥探到了几分皇上对苏拂衣的心思。 于是便借着西藏土司的手为皇上进献鹿血酒,企图令皇上气血翻涌之下,做出有悖人伦之事。 那日落桑公主悄悄命人将苏拂衣与皇上的马匹做了手脚,苏拂衣所骑之马才会不自觉去寻皇上座下之马。 落桑不是没想过给苏拂衣下药,只是身为外族女子想要买通宫人不容易,而且这样做极易留下把柄。 落桑想着只要皇上在鹿血酒的作用下对苏拂衣起了歹心,苏拂衣不过是弱质女流,便是不从又如何敌得过皇上? 况且落桑几次三番白给苏拂衣,落桑私心里想要苏拂衣清醒的被皇上凌辱,如此方能解心头之恨。 大约是太想看见苏拂衣出事的的丑状,落桑公主不远不近跟在苏拂衣身后。 可不知怎的,落桑竟觉得浑身越来越燥热难受,而身下的马匹突然不受控制般驰骋。 落桑本能的想控制住马儿,可身上却使不出一点力气,等到清醒之时便发现自己浑身不着寸缕与皇上在青天白日之下做出那等事。 更令人窒息的是二人光着身子竟被宝亲王与西藏土司看了个遍! 落桑公主不是傻子,如今细细回想起来此时事定然和苏拂衣脱不了干系。 那日她身着一身庭芜绿骑装,谁知苏拂衣竟穿了一身碧山色。远远望去,仅凭衣裙颜色,几乎无法分辨二人。 当时落桑一心只想看着苏拂衣受辱,根本不关心二人衣裙颜色相似。 如今想来,苏拂衣分明是故意寻了一身与她衣裙颜色相近的骑装。 苏拂衣分明是知道她所有计谋,将计就计! 落桑公主紧紧握住拳头,重活一世她自然知晓皇上只有四年寿元。 这一世她的目的是生下永琪,一步步坐上皇后之位。 只是眼下一切都被苏拂衣毁了,落桑怒极反笑,只是眼角的泪水却悄然滑落,这一世她再无可能诞下永琪! “苏拂衣,我珂里叶特海兰对天起誓,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 …… 第64章 如懿传64 皇上“龙体欠安”,很快众人便回了京城。 富察琅嬅面上带着伤,回到府上之后便挪回毓秀院闭门养伤,下令免了众人的晨昏定省。 而苏拂衣自然回了引嫣阁,在芫荽与紫苏的伺候下舒舒服服的沐浴更衣一番,这才得空询问这段时日府中之事。 芫荽知道苏拂衣势必会过问,也不等苏拂衣开口便主动回禀。 自从苏拂衣一行人去了木兰秋狝,富察诸瑛便在逸香轩闭门不出一心养胎。 木兰秋狝之前富察琅嬅便派了绮莹前去侍奉富察诸瑛养胎,绮莹年岁小些,好在性子良善,并未因为是富察琅嬅身边之人而拿乔。 故而富察诸瑛过得还算舒坦,如今这肚子也有五个月大,整个人都丰腴了一圈。 而青樱自从在围场被毒蝎子咬伤送了回来,宫里的确派了御医与医女前来医治,只是听闻拖延的久了,那毒素侵入体内颇深,怕是日后子嗣一事会十分艰难。 那金玉妍如今尚在禁足,还未曾被放出来。 至于其他人,宝亲王不在府上,争宠都寻不着人,自然掀不起风浪来。 便在此时,不知从何处传出了谣言,那谣言愈演愈烈,京城中街头巷尾几乎无人不知。 那谣言说是落桑公主与朝廷官员在木兰秋狝时无媒苟合、白日宣淫。 更有甚者,说是有人亲眼所见,落桑公主与情夫在围场中急不可耐寻了处草丛翻云覆雨。 …… …… 引嫣阁。 苏拂衣抡着和田白玉所制成的玉轮在光洁的面颊上来回滚动。 芫荽自外头进来行了一礼,“夫人!” 苏拂衣朱唇轻启,“办的如何?” 芫荽含笑道,“奴婢按您的吩咐,故意将那谣言引得调转风向,想必如今宫里已经传开了!” 苏拂衣弯了弯唇角,“这事情本就是富察琅嬅做下的,由着她蹦跶了许久,也该让她吃些苦头了!” “只是福晋到底出身富察氏,皇上保不齐会看在富察氏一族的份上轻饶了福晋!”芫荽道。 苏拂衣不甚在意,“咱们这位皇上可不是泥人性子,被富察氏算计了一回,如今再度传出谣言,焉能不怒?” “如此,咱们便等着看毓秀院那边的好戏了!”芫荽笑道。 苏拂衣未置可否,眸中却隐隐有些期待。 想要富察氏倒霉并不难,让她一步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才有趣! …… …… 而与此同时,册封落桑公主为福嫔的圣旨穿过重重宫墙,传入众人耳中。 随后那谣言风向便开始悄然转变,都说是那与落桑公主在围场苟合之人便是当今圣上。 眼前事情愈演愈烈,便有言官禀告皇上,皇上听罢震怒不已,下令彻查谣言出处。 …… …… 此时,身在毓秀院中的富察琅嬅得知落桑封了福嫔,这才慌乱不已。 “怎么会如此,落桑公主竟册封了福嫔!”富察琅嬅一把抓住素练的胳膊,水葱似的指甲嵌入素练的皮肉之中。 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日落桑公主中了暖情药,与之欢好之人竟是当今圣上。 也难怪此事被瞒得密不透风,令富察琅嬅以为事情败了,这才传出谣言。 只是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圣旨下来,那谣言便换了风向,连皇上也敢编排! 素练同样被吓得不轻,“福晋,您先不要惊慌。如今落桑公主不入王府也算是好事,至于那谣言定然查不到您头上,您只管佯装不知安心养伤便可!” “你说得对,此事与我无关,我只管安心养伤,其余的一概不知情!”富察琅嬅虽这般说着,可身子确是止不住颤抖。 事到如今,便也只能如此! …… …… …… 第65章 如懿传65 皇上动用了粘杆处的人彻查谣言出处,很快结果便呈至皇上跟前。 得知此事与富察氏脱不了干系,皇上震怒不已,早前被富察琅嬅算计一回,与落桑有了夫妻之实,为保皇家颜面,皇上只能瞒下此事。 如今富察琅嬅竟还作妖,胆敢传出这般污言秽语,令皇室蒙羞,皇上怒极,连夜宣宝亲王入宫觐见。 彼时宝亲王正与苏拂衣准备睡下,便听到王钦火急火燎禀告,宝亲王并不知所为何事,可能令皇上连夜宣传定然是了不得的大事。宝亲王不敢耽搁,连忙更衣入了宫。 待宝亲王走后,苏拂衣与紫苏对视一眼,二人皆心领神会,想来是宫里已经查出了那背后散布谣言之人。 到了宫中,皇上面色阴沉,宝亲王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 皇上并未开口唤宝亲王起身,宝亲王自然不敢起身。 皇上这般态度,宝亲王便是不知事情因何而起,也知晓此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思索之下,便开口道,“皇阿玛,儿臣不知做错何事,若儿臣做得不当之处,还请皇阿玛责罚。但求皇阿玛保重龙体,莫要因儿臣伤了身子!” 皇上见宝亲王这般诚恳,怒气自然消散了几分。 想来此番事体宝亲王定然是不知情的,落桑公主入宝亲王府于宝亲王而言,实则是一大助力。 便是宝亲王当真不喜落桑公主,只管娶回府中当一尊摆设养着便是,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可听说了市井之中传出的谣言?”皇上道。 宝亲王闻言这才知晓皇上是因那谣言而动怒,这样不堪入耳的谣言,若换做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当今天子。 宝亲王拱手道,“儿臣略有耳闻,只是那等污言秽语自然做不得真,定是那起子无事生非者乱嚼舌根,皇阿玛万不可为此气坏了身子!” 皇上冷睨了一眼下首之人,“你当真觉得不过是些嘴碎之人乱嚼舌根?” 宝亲王心中隐隐有了揣测,却并未开口。 皇上将案桌上的信件一把甩在宝亲王跟前,“你自己看!” 宝亲王捡起信件一目十行,越看越觉得心惊胆战,眸中尽是不可思议,“皇阿玛这不可能,琅嬅不可能有这样大的胆子!” 那信件是粘杆处所查到的,富察琅嬅如何对落桑公主下药,而后又是如何传出谣言。 粘杆处的办事能力,宝亲王自是知晓,倘若不是证据确凿,绝不会呈至皇上跟前。 “她一人或许不敢,可她身后是整个富察氏!”皇上冷声道。 宝亲王深知此番皇上震怒,为保全自身,唯有令皇上相信此事他并不知情,“皇阿玛,儿臣管教不严,令富察氏生出这样事端,虽说儿臣并不知情,可却难逃其咎,还请皇阿玛降罪!” 见宝亲王态度诚恳,皇上心中颇为熨帖。 “你起来,此事与你无关,朕不会迁怒于你!” 宝亲王这才诚惶诚恐起身。 皇上思索片刻,“富察氏既伤了脸,合该好生将养。王府中琐事繁多,委实不利于养病。 恰好先帝祭辰将至,富察氏身为宝亲王府嫡福晋,请旨出府前往甘露寺祈福,也算是尽孝了。 至于王府的琐事,朕瞧着苏氏极好,便交由她料理!” 如此,便算是将富察氏禁足在甘露寺当中。说是为先帝祈福,可往年不过是请法师在宝华殿诵经祈福,何须堂堂嫡福晋亲自前去甘露寺祈福? 更何况此去皇上并未说明何时归京,那便是杳无归期。日后皇上心情好了或许能让她归来,若是皇上不松口,怕是再也回不来。 宝亲王暗暗松了一口气,皇上并未迁怒于他便好,不过是将富察氏送去甘露寺,对外还给了她极大的体面全了王府的颜面,如此责罚到也算是轻了。 “是,儿臣遵旨。”宝亲王拱手作揖。 皇上突然想到什么,便再度开口,“你府中可是有一位有孕的格格,出身富察氏?” 宝亲王连忙道,“回禀皇阿玛,确有其事,诸瑛乃琅嬅的族姐。” 皇上点头,“倘若生下长子,便抬为侧福晋!” 宝亲王闻言心中一喜,如此看来皇上并未因富察琅嬅而迁怒于他半分。如此,他悬着的心也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多谢皇阿玛!” 帝王之术便是如此,富察氏之女并非只有富察琅嬅。 此番责罚了富察琅嬅,便抬举几分富察诸瑛,如此一来便是富察氏一族也再无话可说。 …… …… …… 第66章 如懿传66 次日一早,苏拂衣正对镜梳妆,芫荽便自外头进来。 “夫人,昨儿个王爷自宫里回来后便去了毓秀院,听说王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对福晋动了手,之后便连夜遣人将福晋送去了甘露寺。 对外宣称先帝祭辰将至,福晋请旨去往甘露寺祈福,聊表孝心。 福晋出了毓秀院后,半张脸还肿得老高,可见王爷是气狠了,下手不轻呢!” 苏拂衣冷笑,宝亲王的性子便是这般凉薄,前世对后宫女子稍有不顺便会大打出手。 更何况此番富察琅嬅做下之事,若是皇上迁怒,宝亲王府势必会失了圣心。 如今宝亲王势头正好,富察琅嬅无疑是险些拖了后腿。 不过这般安排,皇上倒也算是全了宝亲王府的颜面。 对外只说富察琅嬅是为先帝祈福,如此宝亲王府更加被冠以仁孝之名。 如今皇上所有皇子之中,五阿哥体弱多病、六阿哥年岁尚小,唯有四阿哥堪以重任,皇上不得不为四阿哥考虑。 “可有说富察琅嬅何时才能回京?”苏拂衣问。 芫荽摇头,“未曾说!” 苏拂衣点头,如此看来,若是皇上不松口,富察琅嬅怕是轻易回不来。 紫苏不解,“福晋身后到底是富察氏,那富察氏一族岂会眼睁睁看着福晋在甘露寺?” 苏拂衣弯了弯唇角,“富察氏之女可不止富察琅嬅一人,皇上责罚了富察琅嬅,为安富察氏一族的心,少不得会对富察诸瑛多些恩赏。” “瑛格格不过是富察氏旁支,在富察氏一族心中如何比得过福晋这位嫡支嫡女?”芫荽不解。 苏拂衣捻起一只白玉耳铛在镜前比划,“在内自然有高低贵贱之分,可对外便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世家大族便是如此延绵百年,无论是嫡支还是旁支,只要来日能更进一步,得益的便是整个富察氏一族。 或许富察琅嬅的生身母亲会心疼女儿几分,旁人自然不会在意。左右还有一个怀着身孕的富察诸瑛,实在不必为了一个富察琅嬅触怒皇上。 便在此时,李玉捧着王府账本与库房钥匙前来。 只说是奉命前来送账本与钥匙,福晋不在府上,管家之权便交给苏拂衣。 苏拂衣命紫苏收下,自此之后王府的管家之权便落在苏拂衣头上。 苏拂衣本就得宠,底下人自然不敢作妖,故而这掌家之权接过来,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富察琅嬅被送去了甘露寺,再也不用晨昏定省,苏拂衣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别提多痛快。 …… …… 与苏拂衣在府中的恣意潇洒不同,落桑公主入了宫便封了福嫔,令熹贵妃如临大敌。 原本皇上只打算给个贵人位份,初入宫闱位份不宜太高。只是不知西藏土司与皇上如何商谈,之后皇上便下旨给了嫔位,赐封号福。 而西藏土司也在落桑公主册封礼之后返回西藏。 熹贵妃直到圣旨下了才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得知是富察琅嬅搞的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能成为宝亲王府一大助力的落桑公主,如今却成了位份尊贵的福嫔。 只是如今再气也是徒劳,皇上已然责罚了富察琅嬅,而落桑也已然入宫。 以熹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若是换了别的事情自然能够早早之情,只是此时事关皇上颜面,那青天白日在围场宠幸落桑之事,皇上如何好意思开口? 也正因此,落桑入宫便封了高位才如此畅通无阻。 若是熹贵妃早些得知,少不得会想法子阻止。即便是无法阻止落桑入宫,好歹也令她位份低些。 只是眼下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福嫔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入宫之后便时常得皇上召幸,不出一月,便得了自由出入养心殿的权利。 一改从前后宫中熹贵妃一枝独秀的局面,如今也算是两分天下。 落桑年轻貌美,又充满异域风情,加之落桑入宫本也算受害者,皇上心中不免多几分怜惜。 熹贵妃从前再得宠,如今年岁渐长,也无法与落桑公主二九年华相提并论。 撇开这些不谈,看在两邦交好的份上,只要落桑公主不犯错,宠爱自然不缺。 只是一山不容二虎,二人明面上和气,私下里暗自交锋不在少数。 熹贵妃未曾想到,这新封的福嫔年纪不大,却颇有手段。 在人前福嫔对熹贵妃格外恭敬,可私下里却换了一副嘴脸,对着熹贵妃阴阳怪气,屡屡挑衅。 饶是熹贵妃浸淫后宫多年,在对上落桑之时,也未能够压她一头。 如此一来,熹贵妃心中对富察琅嬅越发不喜,竟给她招来这样厉害的对手! …… …… …… 第67章 如懿传67 自打苏拂衣接过掌家之权之后,后院的女眷倒也算规矩。 各院的一应用度都有旧例可寻,苏拂衣敲打了一番底下的管事,万不可克扣了谁,只管依着规矩办事。 底下的管事最是见风使舵的,苏拂衣又这般得宠,自然不敢做出克扣谁的月例之事。 本以为便可这般相安无事度日,谁知这一日王府之中各院上至主子,下至丫鬟婢女皆腹痛不止,茅房外排了长长的队伍。 大约是富察诸瑛幸运些,并未如其他人那般腹痛不止。 如若不然,只怕是六个多月大的胎也难以保全。 苏拂衣得知此事连忙召了府医为众人诊治,只是后院腹痛不止的加起来不下百人,府医一人根本忙不过来。 不得已之下苏拂衣便命紫苏拿了对牌,将京城中的坐堂大夫请来一道诊治。 府医与大夫们细细诊治之后,只说是吃错了东西,这才引起的腹痛不止,开了许多止泻药丸,这才令后院消停。 苏拂衣命膳房管事仔细着膳食,断不可被有心之人乘机而入。 可没过几日,这后院悲剧又再次重演,哀嚎不断。 也不知从何处传出,定是苏拂衣管家不力,这才导致后院接二连三出了事。 苏拂衣便知晓此番定是人为,为的大约是她手中的掌家之权。 苏拂衣如上次一般,给众人服了药物,待众人症状有所减轻之后,便将所有人传来引嫣阁。 上至后院的众位格格,下至洒扫丫鬟,全部聚齐在引嫣阁园中。 当然,除了如今尚被禁足的金玉妍,金玉妍如今禁足期未满,而望春轩外有侍卫把守,金玉妍便是想作妖怕也是有心无力。 今日天气不算好,太阳未曾露面,天气阴云密布,寒风凛冽。 主子丫鬟站了满院子,丫鬟们做惯了活倒也还好,众格格可就没有这般强悍了,本就刚刚好些的身子摇摇欲坠。 苏拂衣命人搬来椅子,又在一旁燃起碳火,慢条斯理用着一盏牛乳茶,目光不疾不徐扫过众人,微微扬起的嘴角颇有些玩味。 高曦月见状颇有怨言,“昭元夫人这是何意?虽说如今您掌着王府后院,可我们也是正经的格格,岂容你这般怠慢?” 此话一出,众人面上也都微微透着不满,这才止了疼,便被召来这寒风凛冽的院子中站着,谁能好受? 紫苏厉声呵道,“月格格既然知晓如今社后院是夫人掌着,又为何出言不逊,以下犯上?” 高曦月素来是对富察琅嬅唯命是从,如今富察琅嬅被送去甘露寺,而她苏拂衣掌了后院,她心中早有不满。 高曦月闻言不但不惧,反而大放厥词,“夫人若能像福晋那般将王府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妾身倒也心服口服,只是眼下后院接二连三出事,想来也是夫人德不配位之故!” 苏拂衣弯了弯唇,正好缺个出头鸟,既然高曦月要当富察琅嬅跟前忠心耿耿的狗,那也不怪她无情。 “月格格以下犯上,对本夫人不敬,芫荽,给我打!!” 芫荽闻言连忙应下,这打美人的好差事,上一世可未曾做过。 眼下这如娇花般的月格格,打起来定然是称心顺手。 芫荽满脸期待一步步行至高曦月跟前,高曦月则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苏拂衣竟一言不合便动手。 “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皇上亲封的格格,你不要过来!”高曦月见芫荽一步步走来,心中害怕,不自觉后退。 芫荽一把将高曦月拽回来,一脸坏笑道,“自然是奉夫人之名,打你这位皇上亲封的格格!” 说罢,一巴掌扇在高曦月光洁如玉的面上。一瞬间那原本因腹痛不止有些惨白的面颊便红肿不堪。 而高曦月身边的茉心虽心疼自家主子,却也不敢上前阻挠芫荽。 不等高曦月有所反应,芫荽接着又是一巴掌,一下又一下,精准无误落在高曦月脸上。 众人哪里想到苏拂衣身边的芫荽看着纯良无害,打起人来竟如此彪悍。 一下下打在皮肉之上的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众人寂静无声,谁也不敢出言求情。 不知过了多久,苏拂衣见差不多便喊了停,芫荽揉了揉发麻的手掌,心中暗自啧咋舌,这美人打起来可真费劲! 高曦月此时哪里还有半分力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口中竟吐出两颗大牙,随即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白花花的大牙混着鲜红的血迹,光瞧着便令人胆寒! 苏拂衣见状摆了摆手,紫苏心领神会唤人高曦月拉下去。 “还有谁不服?”苏拂衣柔声细语开口。 众人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跪下行礼,“妾身(奴婢)心服口服。” 苏拂衣放下手中茶盏,“都起来。紫苏,给众位格格赐座!” 众人这才战战兢兢落座。 “既然无人不服,现在来算一算给后院下毒的账!”苏拂衣冷笑。 …… …… …… 第68章 如懿传68 此话一出,青樱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虽转瞬即逝,可也被眼尖的苏拂衣捕捉到。 苏拂衣把玩着鎏金累丝嵌红宝石护甲,慢条斯理道,“有人在后院所用的水里下了巴豆粉,令后院女眷上下腹痛不止,借机传出本夫人掌家不力的谣言,你们说说,这样的人该当何罪?”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哗然。令她们三番两次受害的,竟是有人刻意下药! 富察诸瑛受过苏拂衣恩惠,如今自然要借机表示,“夫人掌家是皇上金口玉言,名正言顺。那等作妖之人为了一己私欲,竟不顾后院上下百余人的性命。 今日是巴豆粉,并不致命,可来日若换成鹤顶红砒霜一物,岂不是葬送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如此行径,定要严惩!” 苏绿筠虽平庸,却也不傻,知晓来日若是想得苏拂衣庇佑一二,此刻便要表忠心。 “瑛格格所言极是,妾身也觉得这样的人必须严惩!” 青樱与陈婉茵也齐齐附和,“还请夫人严惩不贷!” 苏拂衣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随即盈盈行至青樱跟前,长长的护甲划过青樱的面庞,青樱情不自禁一阵战栗。 “青格格以为,此人该如何严惩?”苏拂衣逼迫青樱与之对视。 青樱只觉得此刻如同全身赤裸般被苏拂衣看穿一切。 心中翻涌难安,面上却仍旧强撑着笑意,“夫人如今才是掌家之人,这等事体,妾身不敢胡乱置喙!” 苏拂衣闻言变了脸色,凌厉道,“连下药之事都敢做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青樱心中一惊,随即跪倒在苏拂衣跟前,“妾身不知昭元夫人此话何意,妾身委实冤枉,还请夫人明查!” 苏拂衣不慌不忙示意紫苏,紫苏会意,将早早便候在外头的小侍从召了进来。 来人名唤小卓子,平日里负责膳房的采买事宜,“奴才小卓子给夫人请安!” 青樱听到小卓子的声音心凉了一大截,青樱身处后宅,自然无法寻到巴豆粉。 恰好数月之前,机缘巧合下中碰到小卓子犯了懒,被掌管膳房的管事责罚,青樱便出言说了情,免去了小卓子的责罚。 小卓子心存感激,故而在青樱寻他在采买之时悄悄带些巴豆粉,小卓子没有不应的理。 “你便是小卓子?”苏拂衣居高临下问道。 小卓子不敢抬头冒犯苏拂衣,只低头连连称是。 “既如此便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有半句虚言,本夫人自是饶不了你!”苏拂衣声音虽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小卓子既能被苏拂衣寻出来,自然早已受到敲打,如今更是不敢有半句假话。 “回禀夫人,青格格从前于奴才有恩惠,在半月前便寻了奴才,命奴才在采买之时为她带些巴豆粉,奴才不知青格格要巴豆粉作何用,只知晓巴豆粉无毒,便斗胆为青格格寻来。” 苏拂衣弯了弯唇,“青格格还有什么话说?” 青樱心中早已慌乱,却也不得不咬死自己无辜,“便是妾身恰好命小卓子寻来巴豆粉,也无法证明此事是妾身所为,还请夫人明查!” 苏拂衣轻笑,“是吗?” 青樱心中极其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已经变得不受控制,按理说此事做得隐秘,断不可能被发现,可却不知为何苏拂衣竟仿佛洞悉全部一般。 便在此时,青樱身后的阿箬跪步上前,“夫人,奴婢要告发青格格!” …… …… …… 第69章 如懿传69 苏拂衣丝毫不意外,“你且说来!” 阿箬重重叩头,“后院众人误食巴豆腹痛不止,此事是青格格逼迫奴婢所为,奴婢原本不愿,可却也不敢违抗青格格的命令。 倘若奴婢不做,青格格便会对奴婢肆意打骂凌辱,况且奴婢家中尚有父母兄弟,便是为了父母兄弟的性命安全,奴婢也不敢违抗。 青格格嫉妒夫人得王爷宠爱,如今又得了掌家之权,便出此下策,令后院不宁,再传出夫人掌家不力的谣言,如此便可趁机令夫人失了王爷宠爱。 奴婢虽是受人胁迫,可做下此等事情,仍旧是良心难安,日夜难眠,如今愿指证青格格,将功折罪!” 阿箬佯装楚楚可怜之姿,将袖子挽起,露出里面的青紫痕迹。 而在场之人瞧见这一幕,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议论,平日里不争不抢的青格格竟这般歹毒。 青樱仿佛不可置信,阿箬竟这般出卖她,“我何时虐待过你半分,你为何要背叛我?” 阿箬仿佛受了极大惊吓,瑟缩着跌坐在地,见此情形,众人越发对阿箬深信不疑。 若不是平日里动辄打骂,阿箬又怎会如此惧怕青樱? 阿箬仿佛鼓足了勇气道,“夫人,青格格的梳妆台暗格里头,还有未曾用完的巴豆粉,奴婢所言是真是假,夫人派人一查便知!” 苏拂衣示意紫苏前去,紫苏会意,很快便在去而复返,而阿箬所说的巴豆粉自然被搜出。 “人证物证俱全,青格格还有什么话说?”苏拂衣问。 青樱苦笑,“妾身无话可说。” 苏拂衣眸色骤冷,肃然道,“本夫人如今既奉命掌家,自当按规矩办事。青格格为了一己之私对后院女眷下药,又私下里动用私刑苛待婢女,如此行径,天理难容。 芫荽,将方才搜出的巴豆粉给青格格灌下去,另外重打五十大板,送去郊外庄子任其自生自灭。” 青樱不可置信,苏拂衣竟敢这般发落于她,即便是嫡福晋在府上,也绝不敢在宝亲王不知情之下这般处置! 青樱道,“你怎敢……” 不等青樱说完,芫荽便一把捏过青樱的双颊,将那巴豆粉尽数灌入青樱口中。 那巴豆粉仿佛无孔不入,青樱被呛得剧烈咳嗽,芫荽怕她将巴豆粉吐了出来,连忙死死捂住青樱的口鼻。 青樱本就被巴豆糊了一脸,如今又被芫荽这般死死捂住,一时间呼吸不畅,直翻白眼。 紫苏连忙提醒,芫荽这才松了手。苏拂衣只是吩咐将巴豆粉灌给青樱,可没说能当着众人的面前将人捂死。 芫荽手上还残留着些许巴豆粉以及青樱的口水与眼泪,芫荽颇有些嫌弃,就着青樱衣裙抹干净,这才满意。 随即芫荽指示粗使婆子将青樱拉下去行刑,那行刑之处便在引嫣阁外头。 众人虽看不见行刑的惨状,却能清晰可闻青樱的叫喊声。 很快青樱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大约是昏死了过去,只剩下棍棒敲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苏拂衣复坐在椅子上,一小口一小口品着茶。 直到行刑完之后,紫苏这才询问,“夫人,这阿箬如何处置?” 阿箬闻言心中没底,原以为苏拂衣是个温和贤良之人,不曾想竟这般厉害。 苏拂衣淡淡扫了一眼瑟缩着的阿箬,“月格格方才掉了两颗牙,如今正缺人伺候,你若愿意留在府上,便去指月阁伺候,若是不愿,便跟随旧主一道出去庄子上!” 阿箬闻言连忙磕头,“奴婢谢过夫人不罚之恩,奴婢愿意伺候月格格!” 那帮着青樱寻来巴豆粉的小卓子,也被赏了五十大板,随后赶出府去。 至于方才被打得不轻的高曦月,如今也被阿箬与茉心一道搀扶回了指月轩。 如此,此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从未见识过苏拂衣的手段,如今见识一遭,人人自危。 阿箬被指给高曦月,高曦月又岂会甘心将这样背主忘恩之人放在身边,指不定哪天被她咬上一口岂不是恶心? 自从阿箬进了指月轩,高曦月便指派她做些粗活,即便是阿箬费尽心思留在王府,也丝毫没有机会接近宝亲王。 高曦月暗暗想着,只等来日众人都忘记有这个人,便随意寻个小厮,将阿箬嫁出去。 …… …… …… 第70章 如懿传70 待众人走后,苏拂衣才在芫荽与紫苏的服侍下回了内殿。 “还是夫人厉害,如今这般杀鸡儆猴,日后后院再也无人敢出来作妖。”芫荽笑道。 苏拂衣不置可否,此番的确是故意为之,令后院众人知晓她的手段。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苏拂衣手握掌家之权,后院奴仆众多,倘若她们没有畏惧之心,便会心生懈怠。 那些格格使些手段,苏拂衣自然能还回去,左右她有法术。 可是奴仆丫鬟无数,谁能时时刻刻盯着? 总得让她们心生恐惧,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犯懒懈怠,这才算是将这个掌家之权彻底揽下。 正当没有由头杀鸡儆猴时,青樱便蹦跶了出来。 早在青樱寻小卓子悄悄买巴豆粉时,紫苏便察觉了此事,也早已告知苏拂衣。 紫苏帮着苏拂衣看着各处风吹草动,这点子事自然瞒不过她。 而苏拂衣令紫苏权当做不知情,且看青樱到底想做什么。 另外也悄悄施了法,令那污秽之物无法近富察诸瑛的身子。 倒也不是关心富察诸瑛,只是只要富察诸瑛在府上,富察琅嬅便轻易回不来。 而后青樱竟悄悄命阿箬在后院膳房所用的水缸中下了巴豆粉,令后院女眷无一幸免。 苏拂衣不知素来不争不抢的青樱到底欲意何为,便令紫苏悄悄查探,便得知竟是有人刻意将围场时青樱被毒蝎所害一事嫁祸给苏拂衣。 而那背后之人,便是熹贵妃。至此,苏拂衣这才知晓,当初青樱中毒之事,原来是熹贵妃一石二鸟的好计谋,企图令她与青樱互相残杀。 熹贵妃这般作妖,苏拂衣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只是眼下更要紧的是处置了青樱。 苏拂衣命芫荽寻到小卓子,不过三言两语威逼,小卓子便将事情尽数抖了出来。 而阿箬,自然是在下巴豆粉之时被当场抓包,苏拂衣只说让她继续跟着青樱,时机成熟之时当众揭穿她,便可让她继续留在王府。 阿箬本就悄悄恋慕宝亲王,为了能留在府上自然不会拒绝。 苏拂衣自然能够直接处置了阿箬与青樱,只是轻易死了有什么趣? 需得让青樱尝到众叛亲离的滋味才好! 而后青樱又如法炮制,令后院再一次遭遇危机,与此同时更是传出谣言,说苏拂衣管家不力。 苏拂衣便借机杀鸡儆猴,将青樱处置了。如此既可以树立威信,也能够令青樱在阿箬背叛中悲痛欲绝。 青樱犯了事被送去庄子上,而伺候青樱之人,苏拂衣派人细细盘查之后,并未掺和此事的皆可饶恕,其中惢心并未参与,苏拂衣便做主将惢心调去王府的小佛堂当差。 前世的惢心是个忠心护主之人,这一世也并未掺和这些腌臜事,苏拂衣便允她在王府平安终老。 至于惢心这一世是否有缘与江与彬相识相恋,那便全凭缘分了。 …… …… 宝亲王回府之后,得知青樱犯下此等大事,自然是恼怒不已。 原以为青樱品性纯良,却不曾想竟这般蛇蝎心肠。 如今富察诸瑛身怀有孕将近七个月,倘若出了什么事,富察诸瑛性命是小,可腹中孩子却关系着未来更进一步! 如今宝亲王已然贵为亲王,若迟迟没有子嗣,只怕是会被人诟病。 倘若皇上来日……若是宝亲王未曾有子嗣,只怕也会增加不少阻碍。 如今青樱这般举动,无疑是险些害了宝亲王府,宝亲王自然没有半分心软。 倒是高曦月那头,如今高曦月的父亲高斌正得用,苏拂衣竟将人家两颗大牙打掉了,宝亲王多少有些不好同高斌交代。 便吩咐王钦给高曦月送了不少补品以示宽慰,此事自然瞒不过苏拂衣。 入夜,宝亲王来了引嫣阁。 苏拂衣正绣着一方帕子,分明瞧见了宝亲王入殿,也故作不知。 宝亲王映入眼帘的便苏拂衣一身湖水碧的寝衣,一头墨发散落,未施粉黛,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分明未施粉黛,却仍旧美得令人窒息。 原本对苏拂衣将高曦月大牙打掉两颗颇有些微词的宝亲王,眼下见到苏拂衣这般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不悦? “拂衣在绣什么这般入神,连本王来了也不知?”宝亲王径直上前将美人揽入怀中。 苏拂衣将手中绣品递给宝亲王,“本想着给王爷绣一个荷包,只是妾身绣工十分寻常,不知可否能入王爷的眼。” 宝亲王定睛一看,上头绣着的麒麟活灵活现,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拂衣绣工了得,便是最出色的绣娘也不及你万分之一!”宝亲王由衷赞叹。 苏拂衣似笑非笑,“妾身责罚了青格格,妾身还以为王爷此番前来是为兴师问罪。” 宝亲王连忙道,“青樱犯下这等错事合该受罚。拂衣责罚得对,本王岂会因此怪罪?” “月格格那头,妾身令人打了她,还掉了两颗大牙,王爷怕是要心疼坏了?”苏拂衣故意询问。 宝亲王唯恐苏拂衣误会,连忙道,“曦月不敬你在先,这般责罚并无错处。本王恨不能再将她两颗大牙打掉,又岂会心疼于她?” “如此也好!”苏拂衣扬起笑意。 宝亲王不明所以,“什么?” 苏拂衣故作奇怪,“不是王爷说的,再打掉月格格两颗大牙么?金口玉言,岂能出尔反尔?” 此时宝亲王颇有些骑虎难下,可对上苏拂衣一双美目,便也只好唤王钦亲自去,在将高曦月两颗大牙打下来,如此正正好,一边两颗,倒也算是和谐! …… …… …… 第71章 如懿传71 与宝亲王府的争斗相比,后宫之中熹贵妃与福嫔的争斗也愈演愈烈。 福嫔风情万种,又惯会伏低做小,很是懂得迎合皇上。 相比之下熹贵妃性子高傲,加之年岁和身份也摆在这,自然不会对皇上卑躬屈膝,曲意逢迎。 只是即便如此,熹贵妃膝下有子,而福嫔虽年轻貌美却无子嗣,如此看来,熹贵妃仍旧略胜一筹。 可便在此时,传出福嫔有孕近两月的消息。 福嫔入宫虽有月余,可入宫之后便是与皇上同榻而眠,也并行周公之礼,如此想来,这孩子便是那日围场怀上的。 皇上得知此消息之后,匆匆赶到长春宫,福嫔此时正半倚靠在贵妃榻上,一头乌黑长发散落,眉头微蹙。 琉璃忧心忡忡,哄着福嫔用一盏燕窝羹,“娘娘您午膳都未曾用,好歹用些,便是不为自己,也为肚子里的小阿哥着想啊!” 福嫔轻轻摇头,“眼下难受得紧,先放着!” 琉璃见状提议,“不如奴婢去请皇上前,兴许娘娘瞧见皇上心中高兴便能好些了!” 说罢琉璃作势要起身,福嫔连忙拉住琉璃,“好琉璃,你别去。皇上日理万机,岂能为我一人耽搁了国事!” 琉璃嘟囔一句,“娘娘如今身怀龙嗣,又岂是一个人!” 福嫔柔声道,“便是身怀龙嗣,也不该令皇上分心,国事为重!” 门外的皇上将这主仆二人的对话尽数听了去,对福嫔这般贤良大度越发满意! 皇上踏入殿中,“不吃东西怎么行,饿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福嫔与琉璃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计谋得逞的兴奋之色。 福嫔佯装受惊,连忙挣扎着要起身行礼,“皇上怎么来了,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哪里舍得让福嫔行礼,连忙制止,“不必多礼,你如今怀着身孕呢!” 福嫔目光落在皇上与她交叠的双手之上,面色潮红,含羞带怯。 美人含羞的模样,加之她又身怀有孕,皇上便是铁石心肠,如今也变成了满腹柔情。 “后宫已经许久未曾传出喜事,如今你一入宫便有了身孕,可见你是个有福气的!”皇上抚上福嫔平坦的小腹。 福嫔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被隐藏的极好,不动声色奉承道,“皇上亲赐臣妾福字为封号,可见皇上才是那给臣妾无限福泽之人!” 皇上子嗣本就不丰,如今年岁渐长本就不在子嗣之上抱希望,却不曾想竟还能老来得子,自然对福嫔怜爱有加。 皇上开怀大笑,“哈哈哈,若能为朕顺利诞下皇子,你们母子的福气自然不止如此!” 福嫔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很快便换上受宠若惊的姿态,“臣妾以为能在宫中有一席之地便是臣妾最大的造化了,却不曾这皇上会待臣妾这样好!” 福嫔原本是要入宝亲王府的,如今阴差阳错入了宫,若是不能消除皇上对她的芥蒂,日后怕是难以真正在后宫站稳脚跟。 眼下众人瞧着她得宠,不过是皇上看在西藏的份上给她几分颜面罢了。 果不其然,皇上见她这般伏低做小的姿态很是受用。 出身寒微的妃嫔伏低做小摇尾乞怜,皇上自是见过不少。 可出身高贵的一族公主做出这样的姿态,更是满足了皇上的虚荣心。 皇上在福嫔的手背上拍了拍,“你放心,你既然入了宫,过往种种便算作云烟。你且好生养胎,来日诞下皇子,朕定不会亏待了你!” 福嫔感动不已,泫然欲泣靠在皇上怀中,“多谢皇上!” 皇上目光落在案几之上的燕窝羹,想着方才琉璃说起福嫔连午膳也未曾用,便亲自端起燕窝羹,一勺一勺喂给落桑。 福嫔佯装难受,却又不忍拒绝皇上的心意,便半推半就用了半盏。 琉璃趁机道,“还是皇上有法子,奴婢如何劝都不行,皇上一来娘娘便肯用了。” 福嫔睨了一眼琉璃,仿佛是被琉璃揭穿颇有些不好意思,“再胡说便罚你今晚不许用膳!” 皇上见状越发开怀,“这丫头忠心护主,何错之有!” 福嫔娇嗔道,“皇上这般护着旁人,臣妾可不依!” 皇上无奈,在福嫔眉心轻轻一点,“妮子矫情!” 二人一个曲意逢迎,一个为着孩子欢喜不已,倒也格外和睦。 皇上亲自喂福嫔用过燕窝羹之后,才在落桑的依依不舍中离去。 待皇上走远之后,主仆二人面上的笑意尽数消散。 福嫔掀开身上的薄毯,翻身下了贵妃榻,一改方才柔弱的姿态,望向皇上离去的方向,眸中闪过厌恶之色。 琉璃递过一方湿帕子,福嫔细细擦拭方才与皇上交叠的双手。 琉璃颇为心疼自家主子,“当真的苦了公主了!” 落桑虽封了福嫔,可私下里琉璃仍旧唤一句公主。 福嫔冷笑,“若此番能扳倒熹贵妃,便也值了!” 身为福嫔身边最忠心的婢女,落桑所做之事并未瞒过琉璃。 方才种种不过是早知皇上会来,故意做戏罢了。目的便是为了引得皇上心生怜惜,只要皇上越发重视落桑“腹中骨肉”,来日这孩子被熹贵妃“害死”,皇上才会越发震怒。 不错,福嫔根本未曾有孕,一切不过是用了西藏带来的药物,那药物可以令脉象看起来与有孕无异。 只是那药物只能维持三个月,三月后喜脉尽数消散。 无论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现下在后宫的地位,扳倒熹贵妃都是眼前最要紧的事情。 只有熹贵妃倒了,后宫第一人才可能是她,届时景仁宫那位再忧思过度去了,西藏一族再施加压力,福嫔何愁不能登上后位? 也只有熹贵妃倒了,宝亲王自个自身难保,便再也无力护住苏拂衣。 等到那个时候,福嫔身为后宫之主,惩治区区一个侧福晋,不过如捏死一只蝼蚁一般! 思及此,福嫔面上浮现出一抹期待! …… …… …… 第72章 如懿传72 这一日,宝亲王下了朝之后顺道去了永寿宫见过熹贵妃之后,便回了府。 回府之后面色十分难看,径直回了书房,不许任何人打扰。 李玉见此心中忐忑,便悄悄着人前往引嫣阁知会苏拂衣一声。 彼时苏拂衣正翻看着王府的账本,得知消息之后只问到宫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前来禀告的侍从不过是在前院跑腿伺候的,自然不晓得宫中的事体。 苏拂衣思索片刻,到底还是放下手中账本,命芫荽在小厨房取些糕点,便去往前院。 李玉见来人是苏拂衣,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入内回禀。 宝亲王得知是苏拂衣前来,到底舍不得避而不见。 苏拂衣接过芫荽手中食盒,令芫荽在外等候,便独自进了书房。 苏拂衣福了福身,也不等宝亲王开口,便打开食盒将点心一一端出。 “妾身听闻王爷心情不佳,连早膳也未曾用,想着小厨房新做的点心尚能入口,便亲自送来,不知王爷可否赏脸?” 宝亲王原本不饿,可闻见那梅花酥香甜的香气,这才觉得腹中空空。 苏拂衣见状心领神会,夹了一块梅花酥放在宝亲王跟前。 难得苏拂衣这般温柔小意,宝亲王哪里还有半点气? 执起银箸将梅花酥送入口中,一时间梅花的清香与蜂蜜的香甜蔓延开来,口齿留香。 “还是拂衣心疼本王!”宝亲王伸手握住苏拂衣的纤纤素手。 苏拂衣浅笑盈盈,“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竟惹得王爷这般不悦?” 宝亲王点头,“福嫔有了近两月的身孕。” 苏拂衣惊讶不已,都传如今后宫不过虚设,皇上早已有心无力,落桑竟还能传出有孕。 “如今皇阿玛极其看重福嫔腹中龙嗣,每日流水一样的补品送入长春宫。宫中更有传言,若是福嫔诞下皇子,封妃或是贵妃位份指日可待。”宝亲王继续道。 苏拂衣宽慰道,“福嫔如今有孕尚不足两月,是男是女还未可知。即便是诞下皇子,福嫔到底是外族公主,有着外族血脉的年幼皇子,如何与王爷相提并论?” 其实宝亲王何尝不知这个理,只是事无绝对。 原本皇上只打算给落桑一个贵人之位,却还是在西藏土司的施压之下给了嫔位。 倘若来日福嫔诞下皇子,未必就没有变数。 只是眼下多说无益,且不说宝亲王手伸不到福嫔的长春宫,即便是可以,如今也断不敢轻易动手留下把柄。 …… …… 自前院书房出来之后,苏拂衣心下便有了计较。 熹贵妃既想这般算计于她,她自然不可这般轻易算了。 当夜,皇上便做了一个梦,梦见金龙盘飞,绕龙椅绕了九圈,随即便飞入福嫔腹中。 梦醒之后,皇上竟觉得神清气爽,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舒适。 皇上只觉得这梦境定然是上天暗示,只是一时间也参不透,便召了钦天监正使前来批梦。 钦天监正使只道福嫔娘娘腹中之子命格极贵,乃天上降龙罗汉转世托生,贵不可言。 皇上闻言格外欢喜,命苏培盛开了私库,流水一样的赏赐送入长春宫。 不出半日,福嫔的龙胎乃降龙罗汉转世一事,便被传得满宫皆知。 永寿宫中,熹贵妃得知消息面色难看得紧。 福嫔平日里就两面三刀,如今怀了龙嗣越发不将熹贵妃放在眼里,若是这祥瑞之梦是福嫔宣扬出来便也罢了,偏偏是皇上自个梦见。 虽说皇上十有八九不会将皇位交给带着异族血统的皇子,可是有着这样的祥瑞之梦,难保皇上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如此一来,熹贵妃不得不防! …… …… …… 第73章 如懿传73 这一日,后宫福嫔与众人一道去永寿宫给熹贵妃请安。 熹贵妃自打福嫔怀有身孕之后便躲着她,平日里若是福嫔独自一人前来永寿宫,自然是连门都进不去的。 可是今日一道前来的还有其他妃嫔,如此熹贵妃也不便推脱。 原以为众人都在,福嫔自然不会做出什么来,谁知道福嫔言语间三句不离皇上如何宠爱她,又如何看重她腹中骨肉。 甚至越说越离谱,连带着皇上与她之间的闺房秘事,也被当做炫耀资本宣之于口。 同时也不忘拉踩熹贵妃,明里暗里都在暗示熹贵妃人老珠黄,比不得年轻鲜活的女子惹人怜爱。 熹贵妃忍无可忍之下训斥了福嫔几句,按理说熹贵妃协理六宫,福嫔出言不逊,熹贵妃训诫几句也无不妥。 可谁知道福嫔被训斥之后,竟悲愤交加昏厥了过去。 永寿宫乱做一团,眼尖的欣贵人一眼便瞧见了福嫔身下的血迹,熹贵妃连忙唤人传太医。 可到底也于事无补,随后便传出了福嫔小产的消息。 皇上得知消息之后,连忙赶去长春宫,只可惜孩子到底没有保住。 而熹贵妃训斥福嫔一事,众人皆是见证。即便是福嫔出言不逊在先,皇上也只当是福嫔少不更事,眼下祥瑞福胎没了,皇上自然伤心气恼。 熹贵妃确是实打实的训斥了福嫔,是导致福嫔的祥瑞之胎小产的罪魁祸首。 福嫔醒来之后得知自己已然小产,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求着皇上定要为死去的孩子报仇。 熹贵妃指天立誓,说自己从未想过要害福嫔的孩子。 这一幕与当年年世兰脱簪待罪何其相似,只是斗转星移,如今竟换成熹贵妃。 皇上与熹贵妃多年情分,加之熹贵妃又神似纯元皇后,皇上私心里自然相信熹贵妃不会做出这等事体。 只是相信归相信,便是熹贵妃没有残害皇嗣的心,福嫔的孩子也确实是因为熹贵妃的缘故小产。 倘若此番不给福嫔一个交代,只怕西藏一族得知消息之后,定然不会轻易揭过,故而皇上只好忍痛责罚了熹贵妃。 熹贵妃被贬为熹妃,褫夺协理六宫之权,罚抄写女则百遍。 待消息传到宝亲王府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宝亲王便是想入宫求情,也已然回天乏术。 熹妃悄悄派人传信给宝亲王,务必不要轻举妄动,眼下事已成定局,切莫入宫求情,以不变应万变。 宝亲王虽不甘心什么都不做,可也知熹妃所言不差。 熹妃与宝亲王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熹妃降了位份,自然会连带着宝亲王也被皇上冷落。 而朝中官员最是见风使舵,竟有人上奏请皇上为五阿哥封王。 说是四阿哥已经封王许久,而五阿哥至今还只是阿哥,同为皇子,理应同等待之。 皇上对此未置可否,可却也令敬贵妃为其择一名品貌上乘的皇子妃。 …… …… 当苏拂衣得知后宫所发生之事之后犹嫌不足。 熹妃妄图挑起她青樱之间的斗争,如今不过是降为妃位,苏拂衣自然不满意。 只是想来皇上这般惩戒熹妃,不满意的可不止苏拂衣一人。 福嫔费了这么大的劲,熹妃不过是降了位份,可仍在她之上,福嫔如何能甘心? 苏拂衣把玩着手上的莲花缠丝如意镯,弯了弯唇,“既然大家都对这般惩治不太满意,本夫人便推波阻拦一番!” 自那之后,福嫔便总会梦见果郡王与熹妃。 一会是雷声大作、大雨倾盆时,果郡王与熹妃在林中相拥,互诉衷肠; 一会是果郡王与熹妃二人在简陋的厢房之中,执笔写合婚庚帖的模样; 福嫔被梦中所见所闻惊醒,这梦中种种太过于匪夷所思。 虽说福嫔有着前世的记忆,可更多的只是知晓王府中的事情,和前世宝亲王登基之后的事。对当今皇上的后宫之事,前世鲜少关注,因此也无法断定那梦中所见是真是假。 自那之后,福嫔便时常与宫中众人走动,不经意之间谈起熹妃的过往,倒也捕捉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一个计策在福嫔心中悄然生成。 …… …… …… 第74章 如懿传74 因着福嫔的祥瑞之胎不幸小产的缘故,宫中连除夕夜宴也草草了事。 而年关的时候,苏拂衣也循着旧例给下人赏赐了银子。 宫里尚且不大肆置办宴席,王府中自然也只能一切从简。 转眼间便到了二月里。 苏拂衣与宝亲王正用着早膳,才说着眼下入了春,寻个日子去郊外踏青,逸香轩便来了人,说是瑛格格胎动发作,怕是要生了。 宝亲王腾的一声站起身来,“不是说还有几日,怎的这么快?” 苏拂衣道,“女子生产之事并非掐算得准,早些晚些都是有的!” 说罢便吩咐芫荽去传稳婆来,三位稳婆是苏拂衣早早便物色好的。如今苏拂衣掌家,这些事情自然要由她来做。 为保稳妥,也让宫人取了对牌走一遭,请太医前来坐镇。 一番安排有条不紊,饶是宝亲王也不由得赞叹,“还是拂衣谨慎,本王骤然听闻诸瑛发动,竟有些不知所措。” 苏拂衣含笑道,“王爷头一遭做阿玛,自然有些手足无措。待来日后远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自然就有经验了!” 宝亲王牵过苏拂衣,“本王心中总盼着与拂衣的孩子,拂衣美貌,不拘生男生女,定然相貌出众!” 苏拂衣佯装羞涩,“王爷惯会笑话妾身,瑛格格如今发动了,快些去逸香轩!” 二人赶到逸香轩外时,便可听到富察诸瑛疼痛的叫喊。 得知宝亲王来了,为首的刘稳婆连忙出来,“给王爷、夫人请安。” 宝亲王摆了摆手,“不必多礼,瑛格格如何了?” 刘稳婆道,“瑛格格胎位极正,虽说比起预计的产期早了几日,却也无碍。” “如此甚好,你们好生伺候瑛格格,若平安诞下长子,本王定有重赏!” 刘稳婆闻言笑开了花,连连应下,转身回了产房。 又过了许久,瑛格格的叫唤声似乎越发凄惨。 婢女们进进出出,一盆盆清水端进去,出来时已经被染成血色。 宝亲王见状唬了一跳,“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苏拂衣宽慰道,“王爷莫要担心,有稳婆与太医在,瑛格格定然会平安诞下孩子。” 宝亲王闻言这才安心不少。 直到天色渐晚,外头亮起了烛火,孩子也还没出来。 宝亲王似乎失去了耐心,“怎么这样久?” 苏拂衣心中暗暗嫌弃,富察诸瑛在里面受尽疼痛,宝亲王不过是在外头等一等,点心、热茶一用俱全,饶是如此竟还这般不耐烦! “瑛格格是头胎,难免久了些。听着里头声音都叫哑了,可见是受了不少苦!” 宝亲王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这才重新坐回原位,按耐住心中的不耐烦。 终于,在月亮高高挂起时,一声响亮的啼哭传来。 宝亲王激动不已,“生了,生了,是男是女?” 里头刘稳婆声音传出,“哎哟,瑛格格生了位白白胖胖的小皇孙!”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行礼恭贺,“恭喜王爷,喜得贵子!” 宝亲王爽朗一笑,“本王终于有儿子了,哈哈哈哈!!” 待小公子洗干净后,刘稳婆将小皇孙小心翼翼抱给宝亲王瞧。 苏拂衣瞧了一眼,大约是刚出生,襁褓中的婴儿皱巴巴的,倒也看不出像谁。 饶是如此,宝亲王也十分高兴,“这孩子眉毛像本王,日后定是个玉树临风的好儿郎。” 苏拂衣笑而不语,平心而论,宝亲王生得还算俊朗,可若是孩子生得像富察诸瑛只会更加俊逸。 得知富察诸瑛累极了已然昏睡过去,宝亲王便没有入内殿瞧富察诸瑛,只着急着吩咐王钦快些入宫报喜,而宝亲王自己便回了前院书房,说是定要为长子起一个好名字。 苏拂衣倒是在紫苏的搀扶下入了内殿,富察诸瑛长发几乎被汗水浸湿,眼下也不敢开窗通风,只能在内殿放上碳火,等着慢慢干透。 大约是流了不少血,富察诸瑛面色苍白,憔悴极了。 梅心恭恭敬敬立在一旁,苏拂衣看过之后便吩咐梅心,“好生伺候你家主子。” 梅心连忙应下。 …… …… 宝亲王想了许久,最终给长子起名永璜。 永璜满月那日,皇上赏赐了不少东西,有给富察诸瑛的、也有给永璜的。 与赏赐一并下来的,还有册封富察诸瑛为侧福晋的旨意。 这样声势浩大的赏赐与册封,其中固然有做给富察氏一族看的缘故,可永璜到底是皇上第一个皇孙,皇上自然也是发自内心疼爱。 皇上这般抬举富察诸瑛,后宫众人也少不得要表示一番。 上至端皇贵妃,下至常在答应,都各自派人送了礼,一时间王府之中富察诸瑛风光无限。 …… …… …… 第75章 如懿传75 富察诸瑛自封了侧福晋之后,并没有丝毫恃宠而骄之意。 按理说苏拂衣得宠,又有皇上亲封的封号,而富察诸瑛身为侧福晋,膝下又有长子傍身,二人无论如何也都算旗鼓相当。 可富察诸瑛仍旧恭敬有加,从前如何,如今也照旧。 如此,苏拂衣十分满意。左右为了笼络富察氏一族,这后院里便少不得有一位富察氏之女,既如此,是温顺谦和的富察诸瑛,也好过是小心眼的富察琅嬅。 而早前被禁足半年的的金玉妍早已解了禁足,大约是之前被宝亲王那几脚伤了内里,又不能传府医诊治,如今瞧着金玉妍的容色已经大不如前。 与从前的明媚张扬相比,如今眸中时时闪过阴郁与怨毒,令人胆寒。 而高曦月上一回被打落了牙,如今早已好全。只不过不知是不是掉了四颗大牙的缘故,两颊凹陷,显得十分刻薄。 大约是被打怕了的缘故,高曦月再也不敢如从前那般不将苏拂衣放在眼里。 如今的高曦月见了苏拂衣,简直是老鼠见了猫。 苏拂衣掌事之后,众人便三日来一回引嫣阁。 “端午将至,皇上的意思好生热闹热闹,那日我与诸瑛定是要陪王爷入宫的。其余姐妹在府上也不必觉得冷清,我已吩咐了膳房为你们预备了席面。”苏拂衣道。 掌了王府之事,便不能如从前那般躲懒,只要众人不作妖,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若换作是我定然想不了这么多!”富察诸瑛含笑道。 “你素来聪慧,哪里是想不了这样多,分明是有子万事足!”苏拂衣心情好便与她说笑几句。 “小皇孙最是活泼可爱,可不怪侧福晋有子万事足呢!”苏绿筠抿唇笑道。 苏绿筠素来喜爱孩子,富察诸瑛生下永璜之后,苏绿筠便时常做些孩子的衣物送去。一来二去,倒也熟稔几分,如今也敢在众人面前说笑。 “若非有夫人时刻关照,我等也不能这样躲懒,可见这一切都是夫人的功劳!”富察诸瑛奉承道。 富察诸瑛与苏拂衣平日里不算热络,但富察诸瑛知晓苏拂衣不会害她与永璜,心中便存着感激。 早前她尚未诞下永璜,而富察琅嬅被送去甘露寺,苏拂衣掌管王府之事,若是苏拂衣想害她,便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女子生产本就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苏拂衣为她寻的稳婆与奶嬷嬷算得上尽心尽力,选的都是身家清白之人。 倘若苏拂衣有私心,稳婆一事上疏忽几分,富察诸瑛一尸两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正因此,富察诸瑛对苏拂衣感激不已。 自从她诞下长子,身边不是没有人明里暗里暗示她夺了掌家之权取而代之。 尤其是富察氏一族,几次三番传信,暗示她务必将王府后院牢牢握在手中。 富察诸瑛不傻,连富察琅嬅这样的嫡女犯了错说舍弃便可被舍弃。 倘若富察诸瑛做出什么事来,富察氏一族同样不会为她出头。 更何况苏拂衣的手段她看在眼里,与宝亲王青梅竹马的青格格,说扔去庄子便扔去庄子,宝亲王连问都不问一句。 富察诸瑛自认为自己在宝亲王心里不过是一时新鲜,论宠爱比不上苏拂衣、论情分比不上青梅竹马之情。 如今能顺利诞下长子,往后能够护着儿子长大,便是富察诸瑛最大的心愿。 众人有说有笑,却也是难得的和睦。 只是这样的和乐融融落在金玉妍眼里,便格外刺眼! …… …… …… 第76章 如懿传76 端午家宴。 如今宝亲王府中嫡福晋不在,有资格出席的便是苏拂衣与富察诸瑛二人。 宴会未曾开始之前,宗亲女眷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说话。 见二人前来众人少不得要上前搭话,如今宝亲王深得皇上圣心,说不定来日便可更进一步,而王府女眷来日封嫔封妃自然也不在话下。 如今若是搞好关系,来日想来也是一大助力。 如今富察诸瑛生下宝亲王的长子,众人自然奉承富察诸瑛更多,不自觉的便冷落了苏拂衣几分。 苏拂衣更加乐得自在,与众人虚与委蛇寒暄才累人。 可富察诸瑛察觉之后,话里话外都在说苏拂衣的好话,更是点明了人家府上后院是苏拂衣话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富察诸瑛虽诞下长子,可苏拂衣却是得了皇上亲赐封号的,皇室宗亲里莫说侧福晋,便是嫡福晋也找不出一个有封号的,足可见苏拂衣地位不容撼动。 于是众人纷纷调转墙头奉承起苏拂衣来。 苏拂衣虽不耐烦与人虚与委蛇,可也知晓富察诸瑛这般行事,是对她的敬重。 富察诸瑛身边的梅心颇为不解,“侧福晋,您如今贵为侧福晋,又诞下皇长孙,按理说与昭元夫人是平起平坐的,您为何还要处处礼让?” 富察诸瑛道,“你可知青格格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梅心不解,“奴婢不知!” “她便是败在了一个“争”字之上。她与王爷青梅竹马,自然有争一争的资格,可她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虽出身富察氏一族,可却只是旁支庶子之女,王爷对我并无多少真心,我唯一的依仗便是永璜,对上得宠的昭元夫人,我并无半分胜算。 况且昭元夫人心善,我若安分守己,她也不会为难我半分。我如今膝下有子傍身,而王爷也会看在永璜的份上多看顾几分,如此有什么不好的?” 最重要的原因,富察诸瑛并未宣之于口,那便是富察诸瑛对宝亲王并无半分真情。 入府之事,从未有人在意她愿不愿意。出身富察氏,即便是旁支庶子之女,婚嫁之事也由不得自己。 地位、子嗣已经有了,何苦为了一个不爱的男人与旁人勾心斗角? 很快宴席便开始了。 今年熹妃被夺了协理六宫之权,置办除夕夜宴的事宜便交由端皇贵妃与敬贵妃二人。 不过是循着旧例置办,倒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苏拂衣悄悄打量席上的福嫔,瞧着红光满面,丝毫看不出有半分丧子之痛。 虽说距离福嫔小产已有些时日,可是正常人若失了孩子,又岂会如此轻易放下? 皇上眼神不自觉朝苏拂衣这边看来,福嫔眼尖,自然也瞧见了,只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因着是家宴,果郡王与侧福晋自然也出席。 这些日子皇上为了给福嫔一个交代,少不得冷落熹妃几分。 熹妃与福嫔之事传得沸沸扬扬,果郡王自然知晓此事,如今好不容易在宫宴上一见,果郡王便想着寻个机会私下里问一问她过得可好。 便在此时,皇上开口道,“西藏土司差人进献了一头黑熊,从前木兰秋狝猎到黑熊也不在少数,可却没有活捉过,想来亲眼见过活熊的人极少。恰逢端午佳节,便让大家瞧个新鲜。” 此话一出,在场男子满心期待,而女子却有些害怕。 无论如何,能活捉到黑熊十分难得,黑熊素来狡猾,又极其威猛难驯。 得了皇上命令,御林军推着铁笼子入殿,那铁笼子下安了轮子,故而极其轻易便能移动。 笼中黑熊不知是不是服用了软骨散一类药物,眼睛虽瞪得极大,却一动不动坐在一角,耷拉着前肢,似乎提不上劲。 饶是如此也足够令在场众人兴奋不已,慎贝勒见此已然跃跃欲试,上前仔细观摩。 “十七哥擅长书画,若能将这黑熊临摹下来,定然是传世之作!” 皇上闻言也来了兴致,起身上前,身边的苏培盛见状连忙规劝,“皇上……” 不等苏培盛说完,皇上便摆了摆手,示意苏培盛不必多言。 而端皇贵妃见状一颗心也提了上来,那黑熊虽然隔着铁笼,可若是离得太近伤了龙体可如何是好? 皇上距离铁龙几步之遥便停了下来,笼中黑熊仍旧一动不动,只是无人瞧见,那黑熊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老十七,待得了空你便入宫临摹,来日流传至子孙后代,也瞧一瞧这黑熊的模样。”皇上笑道。 皇上这般开口,果郡王自然应下,心中想着若是时时进宫,想来也能寻到机会私下见一见熹妃。 …… …… …… 第77章 如懿传77 宴席还在继续,红衣舞姬鱼贯而入,曼妙身姿翩翩起舞。 黑熊做背景,衬得红衣舞姬越发美艳绝伦,两种极致的反差碰撞在一起,令人移不开目光。 也不知是黑熊身体中的药性渐渐消散,还是红衣飘逸的舞姬激发了黑熊的野性。 方才还一动不动的黑熊竟站起身来,不断拍打着铁笼嘶吼。 起初众人被唬了一跳,女眷们吓的花容失色,御林军也纷纷严阵以待。 等了片刻之后见那黑熊根本无法挣脱铁笼,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继续舞!”皇上命令。 舞姬们自然不敢违抗,便继续踩着节拍翩然起舞。大约是舞姬们的舞姿刺激了笼中黑熊,随着舞姬们舞步越来越快,那黑熊则越发狂躁。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薄醉,红衣舞姬、狂躁黑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众人越发兴奋,有女眷们心有戚戚。 无人瞧见那原本坚不可摧的铁栅栏上,已经出现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 琴声越发急促,舞姬旋转得越发快,最后一个琴音划破天际,与此同时,黑熊猛然发力,将原本坚不可摧铁笼一分二。 众人被吓得目瞪口呆,最近的一位舞姬竟生生被黑熊拦腰斩断,一瞬间血腥之气蔓延整座宫殿。 宝亲王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呼喊御林军护驾。 御林军从四面八方涌入,拔出刀剑冲上去与黑熊搏斗。 可御林军血肉之躯,又岂是这发了狂的黑熊的对手,很快冲在最前面都的御林军便尽数战亡。 此时一部分御林军正挡在皇上与众妃嫔跟前,欲先护送皇上撤离,宝亲王、果郡王等人自然也在其中。 那黑熊厮杀片刻之后,寻了个空子,竟直直朝皇上与众人这边袭来。 端皇贵妃见状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的护在皇上跟前,“皇上小心!” 福嫔不甘落后,一把撞开端皇贵妃,挡在皇上跟前。 那黑熊的目标似乎并非皇上,而是朝熹妃袭去。 御林军们奋力抵挡,只是那黑熊发了狂,御林军们以刀剑长矛抵挡,也尽数被黑熊击退。 熹妃被吓得花容失色,双脚像是被灌了沿一般无法动弹。 “嬛嬛……” “嬛儿……” 千钧一发之际,皇上与果郡王同时唤出,而果郡王竟毫不畏惧挡在熹妃身前,死死将熹妃护在怀中。 黑熊熊掌在果郡王背后狠狠一划,果郡王只觉得背后传来剧痛,本以为必死无疑,谁料那黑熊竟瞬间倒地不起。 众人定睛一看,是苏拂衣手执长剑,自背后插入黑熊的心中,一刀毙命! 众人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着众人内心。 而果郡王仍旧死死抱着熹妃,直到熹妃回过神来一把将果郡王推开,“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此话一出,果郡王这才清醒几分,后退几步跪在皇上跟前,“臣弟一时情急,冒犯熹妃,还请皇兄见谅!” 皇上带着审视,目光扫过熹妃与果郡王,二人面上已经瞧不出任何情绪。 果郡王侧福晋玉隐前来几步,“多谢王爷方才护住长姐,妾身与长姐姐妹情深,若是长姐有何不测,妾身定然也要跟着去了!!” 说罢转过身跪倒在皇上跟前,“回禀皇上,王爷皆是因为妾身与熹妃的关系,这才舍命相救,冒犯熹妃娘娘之处,实则是无心之失,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沉默半晌,终究是亲自将果郡王扶起,“你做得很好,生死关头竟不顾性命挡在前头,如此忠君护主,何罪之有?” 果郡王顺势起身,“多谢皇兄!” 待余光瞧见果郡王背后伤势,皇上不咸不淡吩咐宫人宣太医。 而此时皇上身边的福嫔瞧见这一幕,心中暗自窃喜,一抹得逞之色闪过。 只要皇上起了疑心,这熹妃日后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皇上虽这般说,可熹妃心中却惴惴不安,皇上性子多疑,只怕不会因为三言两语而打消疑虑。 黑熊的尸体又被御林军补了几刀,确保其死透,这才众人合力将黑熊尸体抬走。 一旁的苏拂衣身上的衣裙沾染了血渍,手上也沾染了不少,可一时半会也不便唤宫女取水净手。 皇上径直走到苏拂衣身旁,见她身上沾染了血迹,也不知是否受伤,忧心不已,“可有受伤?” 苏拂衣摇头,“妾身并未受伤,是那黑熊的血迹。” 皇上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极力压制住想要伸手为她擦拭血迹的心,将一方明黄色的帕子递给她,“擦一擦!” 苏拂衣并未伸手去接,前世之人,不适合再有过多接触,便后退一步道,“妾身不敢!” 皇上方能用的明黄色,大庭广众之下,苏拂衣自然不便接过。 可皇上并未打算收回,“你及时出手救众人,再多的赏赐也受得起,不过一方帕子,拿着!” 皇上所说的不是熹妃,而是众人,这便是要将苏拂衣的功劳最大化,如此一来今日出席的宗亲,便都要将苏拂衣视作恩人。 如此,苏拂衣便不再推脱。 而宝亲王这才察觉皇上对苏拂衣态度似乎有些过于亲昵,连忙上前替苏拂衣接过帕子,亲自为苏拂衣擦拭。 见二人亲昵的模样,皇上心中苦涩,倘若弘历求娶之时他并未应允,而是将她纳入后宫,如今能名正言顺为她擦拭脏污的会不会是他? …… …… …… 第78章 如懿传78 宴席被这突如其来的祸事搅乱,皇上下令让众人离去,苏拂衣等人便也出了宫。 至于这黑熊伤人事件的后续如何,众人便不得而知,皇家之事素来隐秘。 只是隐约听闻,那铸造铁笼的匠人被处死,看管黑熊的宫人也被赐了毒酒。 熹妃自从那日宴席之后受到惊吓,每日噩梦不断,不出几日便身心憔悴。 皇上无奈之下便只好下令让熹妃闭门养病,任何人不得探视。 众人纷纷赞叹皇上与熹妃情深,只是这一派和谐的赞叹之中,也有一两句不和谐的声音传出,熹妃闭门养病、旁人也不得入永寿宫探望,这与禁足有何区别? 当然,这样的声音只占极少数,熹妃得宠多年,膝下有有四阿哥与六阿哥,又岂会被皇上禁足? 至于福嫔,那黑熊虽是西藏进贡,可下令将黑熊供众人观赏的是皇上,况且在黑熊行凶之时福嫔娘娘可是奋不顾身冲上前去挡在皇上跟前,如此一来,皇上自然不会迁怒西藏。 甚至连福嫔娘娘也得了诸多赏赐,皇上便是不留宿长春宫,也少不得陪着福嫔用膳。 熹妃重病缠身,福嫔顺势而上,几乎成了如今后宫最得宠的女子,福嫔颇有些得意,明里暗里暗示过几回,想要与端皇贵妃、敬贵妃一道协理六宫。 只是皇上到底不是昏庸之辈,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不会少了福嫔的,可协理六宫之权自然不会松口。 每次皆以福嫔年轻为借口拒绝,几次之后,福嫔也晓得此路不通,便再也未曾提起。 值得一提的是宝郡王原本是一个闲散王爷,每日最喜饮酒作乐,皇上最是纵容他,从未给果郡王安排什么繁琐差事。 可自从黑熊伤人事件后,皇上大约是感念果郡王救了熹妃,故而封果郡王为果亲王,并派其带兵驻守边疆。 与旁的亲王随便令份差事不同,驻守边疆可是要紧差事,足可见皇上有多看重果亲王。 一时间果亲王府门庭若市,奉承巴结之人络绎不绝,连带着果亲王府的门槛都险些踏破。 或许旁人不知,可苏拂衣本就有着前后两世的记忆,自然清楚当今皇上是怎样的人。 不枉早前苏拂衣施法令福嫔日夜梦见果亲王与熹妃之事,而福嫔也没有令苏拂衣失望,这般手段果真令皇上对二人起了疑心。 如今熹妃与果亲王看起来深得皇上圣心,可实则一个被禁足,一个被遣去边疆苦寒之地。 再过些时日,若是熹妃病重离世、而果亲王在边疆出了事,谁又能想到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辛秘之事? …… …… 而深处长春宫的福嫔娘娘此时正春风得意。 早前以祥瑞之胎并未能将熹妃拉下马,而后不知为何,每每入睡总能梦见熹妃与果亲王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 福嫔本就重活一世,心机之深非常人所能及,在诸多蛛丝马迹中果真瞧出了熹妃与果亲王二人只见的不同寻常。 而后便悄悄派人传信回西藏,很快西藏便向大清进贡黑熊。 恰逢端午佳节将至,福嫔以宝亲王府添了小皇孙为由,明里暗里撺掇皇上大摆家宴。 皇上也确有此意,因此端午家宴便办得格外隆重。 而福嫔再次推波助澜,说是众人并未见过活熊,若能让众人观,定能让家宴更加热闹。 皇上便命人铸造铁笼,只等那日让众人一观。 福嫔见事情得逞,便开始了暗中布局。 西藏能抓活熊,自然有能令黑熊发狂攻击人的药物。 那药物无色无味,沾染上了对人体也无害处,只是黑熊对这药物及其敏感。 福嫔暗自将那药物撒在熹妃所着衣裙之上,而那原本被下了软骨散的黑熊在闻到气味之后,也开始越发狂躁。 那黑熊逃脱之后,若是将熹妃斩杀自然是好,可若是没有,想来果亲王对熹妃用情至深,危机时刻定会舍身相护,如此一来皇上自然起疑。 无论如何,此局都不会败。 而那日果亲王也确实舍身相护,皇上的确起了疑心,以病中之名禁足了熹妃,而后更是将果亲王调离京中。 福嫔扬起一抹笑意,等过些时日,传出熹妃一对双生子乃果亲王血脉,熹妃怕是再无翻身之日! …… …… 第79章 如懿传79 而另一边,苏拂衣在宫宴上斩杀黑熊,救了众人的性命之事,皇上赏赐了不少东西,引嫣阁的小库房被堆得满满当当,不得已又将西偏房腾出来作为库房,这才将皇上赏赐的东西尽数安置好。 而其他宗亲见皇上这般看重苏拂衣,况且那日苏拂衣斩杀黑熊也的确解了众人危难,如此众人便纷纷送上谢礼。 宝亲王看过赏赐单,不由得瞠目结舌,这里头的东西可都是皇上私库的宝贝,随便拿出一件皆是价值连城。 若旁人得了一件,怕是后代子孙都面上有光,偏偏这样价值连城的东西,皇上说赏赐便是一个库房的物件赏下来。 想起那日宫宴之上,皇上看苏拂衣的眼神,宝亲王便觉得心中发酸。 有几次宝亲王旁敲侧击问苏拂衣,皇上为何对她如此不同。 苏拂衣闻言冷笑连连,毫不留情揭穿宝亲王心中那点子辛秘猜测。 宝亲王又羞又恼,此事宣之于口可不占理。 为人臣为人子,将父君想得如此不堪;为人夫,却不信任自己排除万难求娶的侧福晋。 宝亲王被苏拂衣一通数落,羞得面红耳赤。 原本想恼怒,可对上苏拂衣美艳绝伦的面容,剩下的只有愧疚。 宝亲王指天立誓,日后再也不敢有这样荒唐的念头,苏拂衣仍旧对他爱搭不理。 而宝亲王被赶出引嫣阁之后,心中越发觉得愧疚,倘若那日不苏拂衣及时出手斩杀黑熊,只怕整个宫宴上无人生还。 苏拂衣也算是变相的救了宝亲王性命,可宝亲王却这般疑心。 思及此,宝亲王内心的愧疚越发深重,连夜唤管家开了库房,将里头的好物件尽数搬去引嫣阁,当做赔罪礼。 而苏拂衣次日出了寝殿,便瞧见院子里堆满了珠宝玉器。 而宝亲王此时出现在苏拂衣跟前赌咒发誓,日后定然不会再惹苏拂衣生气,苏拂衣这才有了些许笑意。 而那满院子的珠宝玉器,苏拂衣可不愿让宝亲王左口袋出、右口袋进。 便吩咐紫苏与芫荽将那些珠宝玉器换做米粮,一一分发给贫苦百姓。 另外还在城中设立粥棚,为穷苦百姓与乞丐施粥。 一时间“昭元夫人”的名号在京城中深得民心。 宝亲王心疼那珠宝玉器,可已经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没有反悔的理。 更何况苏拂衣这般做,宝亲王府也跟着被百姓赞颂爱戴,如此,宝亲王再也没有半分不满。 而宫中的福嫔娘娘得知苏拂衣如今名声大噪,更是嫉恨不已。 在皇上跟前吹过几次耳旁风,说苏拂衣这般蓄意造势,其心不纯。 皇上听后虽没说什么,可入长春宫的次数明显便少了。 …… …… …… 宝亲王府中风平浪静过了些时日,七月里,苏绿筠传出有孕月余的喜讯,苏拂衣依着旧例赏赐了不少补品。 宝亲王自然欢喜,也赏赐了不少补品金银,王府中有了长子,可是帝王家子嗣不怕多,越多子嗣日后更进一步之时越发有利。 比起宝亲王府传出喜讯,果亲王府则祸事不断。 果亲王在一次操练之中,身下的战马不知何缘故,竟无故狂躁起来。 饶是果亲王身怀绝技,也奈何不了无故发疯的战马。 那战马慌不择路下竟跑到悬崖之处,果亲王千钧一发之际跳下马背,捡回了一条性命。 只是不巧的是在跳下战马时,竟撞到一旁的乱石堆中,头部被重击,昏迷了二十余日,消息传回京城时,果亲王还未曾醒来。 皇上听闻此噩耗悲痛不已,下令让太医日夜赶路前往边疆为果亲王诊治。 消息传出,众人更是大赞皇上与果亲王兄弟情深。 而果亲王在太医的医治之下,虽醒来了,可却失去记忆,智力停留在三岁之时,每日如同孩童般玩耍哭闹。 皇上派了一队御林军将果亲王接回,更是赏赐了不少东西入果亲王府。 金口玉言赞颂果亲王为保边疆和平才遭此横祸,实乃大清功臣,如此,便是连果亲王侧福晋也说不出皇上半句不好。 …… …… …… 第80章 如懿传80 与此同时,后宫之中不知从何处传出谣言,说是熹妃娘娘所生的一对双生子,实则是果亲王血脉。 皇上得知这般传言,下令处死许多嚼舌根的宫人,此后这般传言便在绝对的皇权之下消失得无无影无踪。 只是谁也不知道,在某个深夜,原本该宿在养心殿的皇上竟出现在了永寿宫。 身边只跟着苏培盛一人,而在永寿宫寝殿外,苏培盛停住脚步,皇上只身一人入了永寿宫内殿。 宫中伺候的宫人早已被苏培盛遣散,熹妃此时正对着佛龛潜心礼佛,连皇上踏入内殿也浑然不觉。 这一幕仿佛是多年前在凌云峰的禅房,熹妃也这般潜心贯注。 事到如今,皇上竟有些不敢上前,更不敢去追问一个真相。 过了许久,熹妃念完经起身,这才发觉身后站着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熹妃垂眸,瞧不清情绪。 “夜里凉,怎么也不多穿件衣裳?”皇上说着关怀之言,可眸中并未有多少担忧之色。 熹妃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咸不淡道,“多谢皇上关怀!” 皇上行至案几旁落座,自顾自道,“允礼在边关出了事,这些时日你潜心养病,想必还不知情。” 熹妃闻言心中一沉,眸中闪过一丝担忧,转瞬即逝,可时刻注意着熹妃面上情绪的皇上还是捕捉到了。 “臣妾自端午家宴后便一直缠绵病榻,自然不得而知。” “允礼在边关操练时,身下战马突然发狂,险些将允礼带入万丈深渊……”皇上缓缓道来,声音十分平静。 只是熹妃闻言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竭力压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等着皇上继续开口。 “好在允礼千钧一发之际跳下马,捡回了一条命。只可惜不慎头部不慎撞在乱石之上,昏睡了二十余日!” 熹妃心惊胆战,手指死死绞着丝帕,眸中含泪。她竭力忍了又忍,这才没让泪水夺眶,“这叫玉隐日后和如何是好?” 这般说辞,若换做平时,倒也说得过去,只是种种事情加在一起,又传出这样的谣言,皇上如何能不疑心? “朕已经派了太医前去为允礼医治,在太医的医治之下允礼已然醒来,只是伤了头部,如今便如三岁孩童一般,怕是日后也只能如此!” 话落,熹妃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好在熹妃还未曾丧失理智,“玉隐她,可还好?” 皇上起身上前几步,为熹妃擦拭泪水,动作格外轻柔,仿佛二人之间从未有过龃龉,“这滴泪究竟是为了玉隐,还是为了允礼?” 熹妃连忙跪在皇上跟前,“自然是为了玉隐,臣妾在甘露寺之时,玉隐不离不弃,于臣妾而言玉隐虽是义妹却胜似亲妹! 当日臣妾被污蔑于温太医有私,皇上便说过相信臣妾,如今竟又这般疑心臣妾么?” 皇上俯下身抬起熹妃下巴,迫使熹妃与其对视,那楚楚可怜都双眸满含委屈,瞧着令人心碎。 “朕来永寿宫前去了撷芳殿。” 熹妃闻言心里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皇上接着道,“从前瓜尔佳氏污蔑你与温实初有私,朕还未与弘曕滴血验亲,方才在撷芳殿便验了一回……” 熹妃闻言身子发软,跌坐在地,对上皇上冰冷的眸子,想要试图解释,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此时此刻,皇上心中的疑问无需再问,只是皇上不解,为何眼前女子竟成了这副模样? “嬛嬛,朕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待朕?” 皇上死死盯着熹妃的眸子,企图看出一丝悔意,可熹妃仍旧一语不发。 许久,皇上终是放开熹妃,或许,那年杏花微雨,他说他是果郡王,一开始便错了。 皇上离开了永寿宫,宫门再度被关上,熹妃不知道独自一人坐了多久,次日宫人送来膳食之时,竟瞧见熹妃满头乌发竟一夜之间变得花白! …… …… …… 第81章 如懿传81 次年三月,苏绿筠生下二皇孙,宝亲王起名永璃,大约是有了皇长孙,二皇孙便显得不是这么稀罕,宫里并未有任何赏赐。 而熹妃病得越发严重,皇上不许任何人探视,因此也并未赐下赏赐。 而宝亲王府之中,苏拂衣依着规矩赏了不少补品与料子,宝亲王也同样如此,此事便也算过了。 待二皇孙满月那日,因着熹妃病中,宝亲王为表孝心也并未置办宴席,只是在苏绿筠住处摆了两桌席面便也算贺过了。 这一年里,皇上将熹妃所生的公主与六阿哥弘曕过继给了废太子胤礽。 众大臣不明所以,皇上只说时常梦见先帝,先帝在世时最疼爱的便是孝诚仁皇后所生之子胤礽,如今驾鹤西去,却仍旧念及胤礽后继无人,故而托梦前来,令皇上为其过继嗣子。 而六阿哥素来聪慧懂事,过继给胤礽,先帝在天之灵方能安心。 如此一来,众位大臣也无话可说,只纷纷赞叹皇上孝心。 而果亲王自从伤了头部,便只剩下三岁孩童的智力,每日需要人寸步不离伺候着,稍有不慎便会偷跑出去抓猫逗狗。 有一日果亲王刚睡下,伺候的奴仆便打了个盹,谁知醒来时果亲王已经没了踪影。 那奴才四处寻找也不见果亲王踪迹,连忙将事情告知侧福晋。 侧福晋发动了亲王府所有人仔细查找,最后竟在后院荷花池里寻到了果亲王的尸首。 皇上得知果亲王失足落水溺亡,痛心疾首,昏厥了好几次,幸亏有福嫔娘娘时时宽慰,这才令皇上宽心不少。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侧福晋在一个夜里盛装打扮、一袭红衣悬梁自尽,随果亲王去了。 皇上感念侧福晋忠贞,下令厚葬果亲王与侧福晋。 至此,那温润如玉、洒脱随性的果亲王,便彻底化作一抔黄土。 …… …… 福嫔深知,六阿哥被过继出去之后,熹妃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如今后宫中高位嫔妃中,端皇贵妃、敬贵妃都是些不争不抢的性子,不足为惧。 大约是舒坦的日子过久了,福嫔心中又再起计谋。 五月,福嫔再次被诊出有孕,皇上十分欢喜。 这段时日福嫔进献丹药,皇上服用后龙精虎猛,如今福嫔竟又再度有孕。 虽知人固有一死,可身为万人之上的天子,自然不愿意接受自己老去。 如今能一展雄风,连带着果亲王府一事所带来的愁绪,也消散了不少。 可福嫔自有孕后便成日以泪洗面,食不下咽。 皇上心疼福嫔腹中龙嗣,恨不能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哄福嫔高兴,福嫔借机哭诉自己想念家中亲人。 身为妃嫔,自然不可能再回西藏,而西藏之人也不能随意入京。 正当皇上心中起疑只时,福嫔只说当初与昭元夫人一见如故,如今有了身孕想着让昭元夫人入宫陪伴几日。 皇上闻言自然应允,比起让西藏之人入京,这算不得大事,况且皇上私心里也想见上苏拂衣一面。 …… …… …… 第82章 如懿传82 召苏拂衣入宫陪伴福嫔娘娘的口谕传到宝亲王府时,恰逢富察诸瑛抱着永璜前来引嫣阁与苏拂衣品茶。 永璜已经一岁多,如今已经能够跌跌撞撞走路。 芫荽对这纯种的人类幼崽十分感兴趣,摇着拨浪鼓逗弄着永璜,永璜也格外配合的咯咯直笑。 一时间引嫣阁中欢声笑语不断,苏拂衣笑道,“日后绿格格的永璃大些,永璜也有个伴了。” 自从富察琅嬅去了甘露寺,富察诸瑛便无需再许多,时常来苏拂衣这里走动。 而富察诸瑛性子柔婉,不似金玉妍那般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故而也不反感富察诸瑛的亲近。 富察诸瑛十分有眼力见,苏拂衣乐意谈天吃茶,富察诸瑛便带坐得久些,若是某天苏拂衣不耐烦这些,便略坐坐就走。 富察诸瑛打趣道,“妾身倒是盼着夫人早日诞下子嗣,与永璜作伴呢!” 按说富察诸瑛如今与苏拂衣同为侧福晋,实在是不必自称妾身,可富察诸瑛便总以苏拂衣有皇上亲赐封号为由,在苏拂衣跟前格外谦逊。 苏拂衣笑道,“子嗣一事非人力所为,只看缘分何时到了。” 孩子自是要生的,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便在此时,苏培盛亲自带着皇上口谕前来。 待二人得知是福嫔欲召苏拂衣入宫陪同,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不同寻常。 “辛苦苏公公跑一趟,我拾掇拾掇便入宫!”苏拂衣示意紫苏,紫苏会意上前将鼓鼓囊囊的荷包递给苏培盛。 苏培盛连忙推脱,“哎呦,夫人的赏赐太过贵重,奴才不敢!” “苏公公拿着,权当做请公公吃茶了!”苏拂衣道。 苏培盛这才接过荷包,既然拿了钱财,自然少不得要提醒一二,“昭元夫人,福嫔娘娘身怀有孕,难免有些小性子,您入宫之后可要担待些。” 苏拂衣自然听懂了,苏培盛这是在暗示苏拂衣,如今的福嫔娘娘仗着有孕,只怕会做出为难苏拂衣之事,苏拂衣入宫之后务必小心谨慎。 苏拂衣点头,“多谢公公提点。” 口谕已经送到,苏培盛自然要先行回宫,至于苏拂衣入宫,自然还需要更衣梳洗。 待苏培盛走后,富察诸瑛蹙眉,“夫人,只怕这福嫔娘娘来者不善!” 福嫔与熹妃不睦之事谁人不知,即便是富察诸瑛不知围场中苏拂衣与福嫔之间的龃龉,也能揣测出福嫔来者不善。 虽说苏拂衣只是侧福晋,可也勉强称得上熹妃的儿媳,如今福嫔怀有身孕,召苏拂衣入宫相伴,这其中怎么看都觉得蹊跷。 “我知道了,你且放心,我不在的这些时日王府琐事便交由你处置,莹格格如今身怀有孕,你多看顾一二!”苏拂衣吩咐道。 “妾身省得的!”富察诸瑛应下。 绮莹原本是富察琅嬅的陪嫁丫鬟,后来富察诸瑛身怀有孕,富察琅嬅便将绮莹派遣到富察诸瑛身边伺候。 后来富察琅嬅被送去甘露寺,绮莹当时在富察诸瑛身边伺候,并未跟着去。 当绿格格诞下永璃之后,富察夫人越发着急,如今富察琅嬅不得回府,府中又接二连三传出喜讯,如此下去宝亲王可还记得有一个嫡福晋? 故而富察夫人便派人传信给富察诸瑛,将绮莹举荐给宝亲王。 富察诸瑛收到信件之后,便来了引嫣阁,将事情原委一股脑的告知苏拂衣,说是一切全凭苏拂衣做主。 苏拂衣自然不介意,宝亲王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左右日后还有别的女人,能挡得了一回,下一回又当如何? 得了苏拂衣的首肯,富察诸瑛便将绮莹举荐给宝亲王,而宝亲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很快便抬了绮莹为格格。 绮莹是富察家的家生子,父母兄弟都被富察夫人拿捏在手中,自从抬了格格之后也时常为富察琅嬅说好话。 宝亲王自然不在乎富察琅嬅回不回府,只是皇上没有松口,宝亲王也不会为了富察琅嬅得罪皇上。 绮莹很快便有了身孕,如今已然满三月,故而苏拂衣有此嘱咐。 …… …… …… 第83章 如懿传83 苏拂衣到长春宫时,皇上恰好在长春宫陪伴福嫔。 福嫔故意当着皇上的面对苏拂衣格外热络,苏拂衣见状也饶有兴致陪着福嫔演戏,那架势仿佛是失散多年未见的亲姊妹相认。 皇上瞧得一愣一愣的,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苏拂衣平日里瞧着冷冷清清的性子,竟然还有这般热络的一面。 待皇上走后,二人瞬间变了脸色。 福嫔眼见如今长春宫只剩下自己的人,便想着趁机磋磨磋磨苏拂衣。 “与皇上说了这么会子话,本宫口有些干了。”福嫔似笑非笑。 琉璃心领神会,“奴婢给娘娘按腿,这一时半会也走不开,昭元夫人可否为我们娘娘沏一盏茶来?” 苏拂衣扫了一圈周围的宫人,落落大方起身,倒上一盏热茶奉至福嫔面前。 福嫔目光紧紧盯着苏拂衣,原以为以她的性子定会推脱,届时便佯装被气得险些动了胎气,责罚苏拂衣。 谁知苏拂衣竟一声不吭,越是如此,福嫔越觉得其中有诈。 苏拂衣见福嫔迟迟未接过,便将茶盏放置在一旁,“福嫔娘娘不是渴了么?怎么不喝?” 福嫔笑道,“这女子有孕便是一时一个样,方才还觉得渴,如今倒是不想喝了。想来昭元夫人是无法体会,到底未曾生养过!” 福嫔话中分明是嘲讽苏拂衣未曾诞育子嗣。 苏拂衣目光落在福嫔空空如也的小腹只是,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妾身的确不如福嫔娘娘这般操劳,娘娘如今身子重,务必小心些。 从前妾身待字闺中,却也见过不少有了身子却无福诞下子嗣的女子,有孕一遭,最后还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留下,委实可怜!” 福嫔闻言眉心一跳,不知为何,总觉得苏拂衣话中有话,什么叫有孕一遭,最后还是空空如也? 福嫔心中忐忑,那药物能令她脉象瞧着与有孕无异,连太医都瞧不出来,苏拂衣又岂会发觉,定是她多心了! 福嫔强装镇定,“昭元夫人入宫相伴,想来也乏了,偏殿已经收拾妥当,夫人先去歇一歇。” 苏拂衣也不拒绝,含笑告退后便回了偏殿。 待苏拂衣走后,福嫔屏退宫人,只留下琉璃,“本宫总觉得那苏氏话中饱含深意,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琉璃宽慰道,“娘娘您放宽心,这药物用下去,连太医都瞧不出来,苏氏又岂会知道? 即便是知道了,她也没有证据,便是换了多少个太医前来诊脉,这脉象都是万无一失!” 福嫔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几日你亲自盯着,务必让她吃些苦头。” 琉璃连忙应下,“娘娘放心,在长春宫一日,苏氏便不会好过。” 福嫔闻言笑意渐深,却也还不忘叮嘱,“务必让外人都以为本宫礼待苏氏,尤其是皇上哪里,定要让皇上知晓咱们对苏氏极好!” 皇上素来看重苏拂衣,福嫔看在眼里,自然不会蠢到明目张胆磋磨苏拂衣。 可若是暗中磋磨,苏拂衣便只能有苦无处诉。即便是说穿了,福嫔也可以推脱到宫人身上。 苏拂衣入宫只带了芫荽一人贴身伺候,回到偏殿,只见这偏殿中布满蜘蛛网与灰尘,像是许久未曾有人打理一般。 芫荽气急败坏,“这福嫔简直欺人太甚,这屋子如何住人!” 苏拂衣笑道,“的确住不得人,可我们也并非人类不是么?” 芫荽一时语塞,“夫人,这福嫔摆明了要磋磨您,您便这般算了么?” “自然不会算了,此番福嫔召我入宫自然是为了除掉我,不巧,我也想趁此机会除掉她!”苏拂衣弯了弯唇。 …… …… …… 第84章 如懿传84 苏拂衣扬起袖子一挥,偏殿瞬间变得整洁无比,连被褥也变得簇新。 苏拂衣四处打量,似乎还缺了些什么,便在案几上一挥,一套簇新的茶具出现在案几之上,白烟袅袅冒着热气。 苏拂衣亲自为自己倒上一盏,小口小口用着。 夜里,已然入睡的福嫔床榻之上不知从何处爬来密密麻麻的蜘蛛。 琉璃在脚榻旁打着瞌睡,半梦半醒之际觉得脸上似有什么东西爬过,酥酥痒痒的难受极了。 琉璃不甚在意,如今入了夏,偶尔有些蚊虫也是寻常。 可过了一会,面上的酥痒感又再次传来,后脖颈处也似乎有虫子爬过,琉璃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待瞧见眼前密密麻麻的蜘蛛,琉璃险些被吓得昏厥过去。 大约是琉璃醒来的动作吓到正在脸上攀爬的蜘蛛,那手掌般大小的蜘蛛,正想方设法往琉璃的鼻孔里钻。 而床榻上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蜘蛛,原本那金线绣石榴的锦被,此时再也辨不出颜色。 琉璃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尖叫出声! 而被声音惊醒的福嫔原本有些不耐烦,可待瞧清楚眼前的一幕之后,眼前一黑,竟被吓得昏厥了过去。 苏拂衣听到动静,心中也不难猜测出此时福嫔该有多恐惧。 芫荽更是兴奋不已,“那福嫔当真是愚蠢,竟敢招惹夫人您。” 苏拂衣道,“若是愚蠢,她可算不得愚蠢。熹妃前世能稳坐太后之位,如今却被福嫔扳倒,可见她是个有手段的。” …… …… …… 皇上得知长春宫之事,连忙命宫人驱赶蜘蛛,并派遣了不少人测查蜘蛛的来源,可是查了半天也无功而返。 无奈之下便只是处置了内务府中掌管驱虫的宫人,便命人仔仔细细的看着长春宫,不可以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如此,此事便也算是过了。 而福嫔被吓得昏厥之后,好在没有动胎气,很快便在太医的诊治下醒了过来。 旁人或许不知,可福嫔心中断定此事与苏拂衣脱不开干系。 可是知道又如何,福嫔拿不出证据,连皇上下令彻查也是无疾而终。 福嫔总不能说自己猜测是苏拂衣所为便将人抓拿归案? 凡事讲究证据,即便是在皇上跟前说出此自己的猜测,若是皇上询问福嫔,苏拂衣为何这般做,难不成福嫔要说出自己先故意给苏拂衣布满蜘蛛网的偏殿么? 故而此事福嫔只好作罢。 而这些时日,苏拂衣在长春宫日日与福嫔相伴,皇上便总是往长春宫跑,即便是不能留宿,也总会前来用膳。 明面上福嫔对苏拂衣宠爱有加,可背地里送去偏殿的饭菜都是馊的。 只是不知什么缘故,这段时日福嫔用膳时,不是在膳食中吃出臭虫,便是吃吃几粒老鼠屎,气得福嫔处置了不少膳房的奴才。 而福嫔知晓苏拂衣并非善茬,也不再用这些小手段磋磨,一改往日怠慢,如今山珍海味招待着。 苏拂衣心下了然,看来这福嫔娘娘是要放大招了。 …… …… …… 第85章 如懿传85 这一日是敬贵妃的生辰,敬贵妃在咸福宫摆了几桌席面。 敬贵妃素来与熹妃交好,如今熹妃在病中自然不便相邀,恰逢苏拂衣在宫中,敬贵妃便差人请了苏拂衣一道前去热闹热闹。 苏拂衣自然不会推拒,便随手变出一套翡翠头面作为贺礼。 正当出长春宫时,竟恰好碰上福嫔,而福嫔身后的琉璃捧着一个锦盒,看样子像是贺礼。 福嫔见着苏拂衣并不意外,“真是巧了,想来昭元夫人也是要去咸福宫,正好咱们一道!” 苏拂衣诧异不已,敬贵妃与熹妃交好,自然便与福嫔没有过多往来。 即便是面子上还过得去,可如今福嫔怀着身子,谁敢请她? 若是在席上一个不适,或是腹中胎儿有个损失,谁当得起这个责任? 不过是在咸福宫中设的席面,并非什么大肆操办的宴席,福嫔实在是不必出席,可她竟这般不请自来,苏拂衣心中暗自思量,估摸着是打什么坏主意。 “妾身还以为娘娘今日不去呢!”苏拂衣浅笑盈盈。 福嫔笑不达眼底,“成日长春宫里闷得慌,正好借着敬贵妃的生辰热闹一番也极好。” 如此二人便也未再多言,一前一后到了咸福宫。 敬贵妃显然也十分意外福嫔不请自来,可福嫔倒是落落大方,“敬贵妃娘娘万福,嫔妾仰慕娘娘已久,如今恰逢娘娘诞辰,特地备了薄礼前来,还望娘娘恕嫔妾不请自来之罪。” 福嫔虽这般开口,可实则面上却并无半分告罪之意。 敬贵妃素来谦和,来者是客,既然来了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一番寒暄行礼之后,各自入席。 席间,众人倒也算和乐,敬贵妃特地取了去岁亲手酿制的梅花酿给众人助兴。 那梅花酿做得格外顺口,苏拂衣便不自觉多用了几杯,敬贵妃发觉之后不由得唬了一跳,倘若是喝醉了出了什么事可不好交代。 苏拂衣到底是宝亲王府上的人,倘若出了事只怕是要连累宝亲王府面上无光。 好在苏拂衣酒量极好,看着神色倒还清明。 便在此时,福嫔一个手滑,竟将一盏茶水碰倒,坐在福嫔身边的苏拂衣被茶水洒了一身。 “哎呀,我并非有意,这都湿了可如何是好!”福嫔佯装懊恼。 芫荽连忙为苏拂衣擦拭,可那茶渍染上裙摆格外明显,虽说夏日里不怕受寒,可是如此一来便显得格外失礼。 敬贵妃虽有些歉意,却也没有法子,她自己的衣裙自然不能让苏拂衣穿,不合规矩。 可若是让苏拂衣换上丫鬟的衣裙,更是于理不合。 不等敬贵妃开口,苏拂衣便道,“左右娘娘的咸福宫离长春宫不远,妾身回去换了便回来,正好方才用的膳食多了些,权当做消食了!” “若不是我笨手笨脚的,也不会连累拂衣污了衣裙,恰好我新作了一身便服还未穿过,便送给拂衣赔罪了。琉璃,你随昭元夫人回去,将那身衣裙取出来给夫人换上。”不等苏拂衣拒绝,福嫔便以不用质疑的口误开了口。 苏拂衣并未拒绝,只是恭敬谢过福嫔赏赐,便与琉璃一道回了长春宫。 琉璃将那身衣裙捧了出来,苏拂衣便嗅到上头不同寻常的异香。 “好香啊!”苏拂衣佯装赞叹。 琉璃眸中划过一丝不自在,“我们娘娘素来喜爱熏香,衣裙被褥皆会用香,娘娘说这样一来行走时暗香浮动,令人舒心。” 苏拂衣格外给面子,“还是福嫔娘娘心思别致。” “夫人快换上,莫要让敬贵妃久等了!”说罢琉璃便伸手为苏拂衣更衣。 这衣裙做得格外精致,袖口处还绣着大朵大朵的夕颜花,盈盈行走,暗香浮动。 苏拂衣揽镜自照,格外满意。 换好衣裙,苏拂衣也不再耽搁,便与琉璃往咸福宫去。 琉璃还想着如何将芫荽支开,便听到苏拂衣开口,“芫荽,你不必跟着了。方才敬贵妃席上的梅花酿若是配上你做的梅花酥饼定然极好,你且去小厨房做些送去。” 芫荽闻言不疑有他,恭敬应下便往小厨房去了。 琉璃心中大戏,当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如此也不必绞尽脑汁支开芫荽了。 …… …… …… 第86章 如懿传86 虽说咸福宫与长春宫不算远,可往返这般走着也极其累人。 行至一处花园时,苏拂衣只觉得眼前一花,险些昏厥,幸亏琉璃眼疾手快,“夫人,您怎么样了?” 苏拂衣摇头,努力看清眼前之人,“我没事,许是酒劲上来了有些发晕,你扶我去旁边坐一会!” 琉璃连忙将苏拂衣搀扶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刚坐下苏拂衣便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琉璃望着眼前趴在石桌上昏睡的苏拂衣,心中闪过一丝得逞。 “夫人,夫人,奴婢腹中绞痛,要去方便片刻,您便在这歇息一会,奴婢去去就回!”琉璃捂住腹部,装得煞有其事。 可苏拂衣仍旧纹丝未动,琉璃犹嫌不足,又摇晃几下,见苏拂衣当真没有动静,这才安心离开。 等琉璃走后,一名侍卫装扮的男子悄悄靠近。 见苏拂衣只身一人在此,那男子面露猥琐之色,兴奋的搓了搓手,“美人……” 还不等那男子触碰到苏拂衣一片衣裙,便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而苏拂衣正神色清冷的望着倒地不起的猥琐男子,哪里还有半分醉酒模样? …… …… …… 与此同时,福嫔腹中突然绞痛,“哎呦!” 敬贵妃吓了一跳,“福嫔妹妹,这是怎么了?” 福嫔笑道,“妾身无事,娘娘莫担心,许是用多了膳食,妾身去更衣便回。” 敬贵妃闻言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腹中龙胎有什么事便好,人有三急,人之常情,“好!” 因着跟随福嫔前来的,除了琉璃之外还有长春宫的其他婢女,故而敬贵妃并未唤自己宫里婢女伺候福嫔。 福嫔走后没多久,皇上便来了咸福宫。 敬贵妃连忙领着众人起身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视线扫过众人,苏培盛分明是今夜苏拂衣也来了,为何如今竟不见人?连带着福嫔也不在此。 “都起来,朕听闻福嫔与弘历府上的苏氏也在,怎得不见人?” 敬贵妃笑道,“福嫔妹妹去更衣了,苏氏不慎污了衣裙,回了长春宫更换,想来也快回来了!” 皇上踏入殿中,在主位落座,“你们也都坐!” 便在此时,琉璃焦急忙慌闯入殿中,“娘娘不好了,昭元夫人不见了!” 敬贵妃娘娘心中一惊,连忙大声呵斥,“皇上在此,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琉璃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不敢轻易开口。 皇上顾不上许多,方才琉璃说昭元夫人不见了,皇上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连忙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琉璃仿佛这才回过神来,“方才路过花园时昭元夫人酒劲上来了,便在一处石桌上休息,奴婢恰好腹痛不止,便……便去方便片刻。走之前与夫人说好,夫人坐着休息等着奴婢回来,可奴婢回来之后却发现夫人不见了,奴婢四处寻找却也不见,便只好回来禀告!” 敬贵妃道,“许是拂衣见这丫头迟迟未归,便先回了长春宫也未可知!” 皇上面色仍旧十分难看,琉璃悄悄打量四下,竟不见福嫔。 原本说好的琉璃只需要将苏拂衣不见的消息传回,福嫔在鼓动众人出去寻,届时便可瞧见苏拂衣的丑态。 可是眼下竟不见福袋,琉璃只好用着头皮独自将戏唱下去。 “奴婢已然回过长春宫寻,可并未见着昭元夫人。 皇上,求您派人前去寻一寻昭元夫人,方才夫人便有些薄醉,若是夫人身子不适在什么地方昏厥了可如何是好!” 皇上片刻不敢耽搁,“苏培盛,差人去寻,务必将昭元夫人寻到。” 旁人或许不知,可苏培盛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知晓皇上对苏拂衣有意,故而连忙应下。 皇上站起身来,便朝外头走去,“朕也去瞧瞧!” 皇上都出去了,敬贵妃自然不能不跟着,于是众人便也都一起跟着前往。 行至一处草丛时,竟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敬贵妃连忙上前一步,“皇上,许是有狸猫出没,当心些!” 不等皇上接话,那草丛敬传来一声女子的低吟,在场之人皆变了脸色,莫不是有宫女与人私相授受? …… …… 第87章 如懿传87 随着那草丛窸窸窣窣的动作越发大,那女子的声音也越发放肆。 在场的妃嫔皆通晓人事,如何会听不出这是什么声音,不由得皆羞红了脸。 女子的声音持续传来,便在此时欣贵人蹙眉道,“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皇上闻言面色大变,心中害怕不已,不敢上前,唯恐那与人私相授受之人便是心中朝思暮想的女子。 敬贵妃怒道,“定是哪个不知羞的宫女与人私相授受!” 今夜端皇贵妃受了风寒未曾出席,在座的位份最高的便是敬贵妃,如此,敬贵妃便只能出这个头,“皇上……可要将那不知检点的抓起来?” 皇上心中虽怕是苏拂衣,也可知晓无论是与不是,如今都是骑虎难下。 “将人抓起来!”皇上吩咐。 话落,几名太监连忙冲上前去将草丛中人生擒。 那女子此时与彪形大汉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带几名太监将两人分开,两人衣不蔽体,女子的赤色鸳鸯肚兜尚且挂在彪形大汉的腰带上。 而那女子,俨然是如今后宫中最得圣心的福嫔娘娘。 皇上见状气血翻涌,愣了好半天没挤出半个字,终于,眼前一花一头栽倒。 “皇上!!” “快来人,宣太医!!” …… …… …… 而另一边,宫人在长春宫寻到了苏拂衣。 苏拂衣说是醉意上来,久久不见琉璃回来,便独自回了长春宫。 此时皇上撞破福嫔的奸情昏厥过去,谁还愿意深究苏拂衣一事,左右如今苏拂衣好端端的。 敬贵妃权衡之下便差人将苏拂衣送回宝亲王府,至于福嫔之事,自然是要等皇上醒来在做定夺。 福嫔之事太过于有损皇家颜面,而如今皇上又尚在昏厥,故而被敬贵妃压制住,不许众人胡乱嚼舌根。 只是对外宣称皇上偶感风寒,命众妃嫔轮流侍疾,而宝亲王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事必躬亲伺候着皇上。 苏拂衣回到府上之后,便只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平静的过着生活。 …… …… 而皇上终于在昏睡三日后醒了过来,经此一事,皇上也算是大伤元气。 福嫔哭喊着自己冤枉,甚至还反咬一口说是敬贵妃与苏拂衣联手做的局,意在将她与腹中龙嗣拉下水。 不提皇嗣还好,提起腹中皇嗣,皇上越发起疑。 皇上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不过,偏偏福嫔入宫之后接连有孕,加之那日福嫔与那狂徒颠鸾倒凤,皇上也是瞧得清清楚楚,如此,皇上岂会相信福嫔腹中孩子是爱新觉罗血脉? 便在此时,敬贵妃将一瓷瓶双手呈上,福嫔见状心中一惊,“此物是从长春宫搜出,还请皇上过目!” 皇上命太医查验之后,这才知晓那药物能令女子假孕,只是孕相只能维持三月,三月之后孕相消散。 可福嫔仍旧嘴硬宣称自己确实身怀龙嗣。 皇上命太医为福嫔开一服剂量较小的落胎药,若是未曾有孕用服下自然无事,可若是有孕定会滑胎。 而福嫔用过之后并无不妥,至此,皇上才知晓自己如何被福嫔蒙在鼓里。 敬贵妃素来与熹妃交好,如今寻到福嫔的错处自然不会放过,“皇上,前回福嫔在永寿宫滑胎一事,如今看来颇有蹊跷。许是福嫔为了陷害熹妃所做的局,如此看来,熹妃是无辜的啊!” 福嫔还欲狡辩,可敬贵妃继续开口,“倘若今日福嫔秽乱后宫一事假未被揭穿,凑巧又与那狂徒珠胎暗结,来日便是混淆皇室血脉,皇上,如此淫妇,您断不可轻饶!” 即便是没有敬贵妃煽风点火,福嫔与那狂徒颠鸾倒凤已成事实,如今加上种种罪行,更是罪无可恕。 “罪妇落桑,秽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陷害后宫妃嫔,即刻拖出去杖毙;至于那与之苟合的狂徒,五马分尸!” 自此,曾经盛极一时的福嫔娘娘,便化作尘土。 至于西藏那头,皇上只是差人将那瓶假孕丹药连同落桑的尸首送回,西藏自知理亏,便也只好认下。 …… …… …… 第88章 如懿传88 先是熹妃混淆皇室血脉一事,而后又亲眼所见福嫔与他人苟且,皇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这一切皆是拜落桑所赐,皇上心中怨毒了落桑,可眼下落桑已死,便只能将这一切怪罪在富察琅嬅头上。 若不是富察琅嬅,落桑不会入宫,便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皇上自知身子一日日衰败,趁着如今还能勉强坐起身,便见了察哈尔总管李荣保。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李荣保恭敬行礼。 皇上勉强靠在床榻之上,只是这般坐着就格外费劲,“起来!” 李荣保余光瞧见皇上面色灰败,心中暗自心惊,看这样子皇上寿元将近。 想到如今最有可能继位的便是宝亲王,李荣保又隐隐有些期待,待宝亲王继位之后,富察琅嬅便是皇后,富察氏一族便是后族! 皇上仿佛洞悉李荣保那点子隐晦的心思,故意开口道,“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等朕龙驭归天,还需你们好生辅佐宝亲王。” 李荣保连忙跪倒在地,面上一片惶恐之色,“微臣惶恐,皇上正值壮年,还有千秋万载,太医院众位太医医术高超,皇上定会很快好起来。” 皇上摆了摆手,“生老病死,便是朕贵为天子也不能躲过。” 李荣保还欲说些什么,可不等他开口,皇上接着道,“朕有一事托付于你。” 李荣保连忙道,“但凭皇上吩咐,微臣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来日宝亲王继位,朕要你奏请另立新后,富察琅嬅不得为后!” 此言一出,李荣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皇上……微臣不解,琅嬅乃宝亲王嫡福晋,若来日宝亲王荣登大宝,琅嬅理应为后。皇上这般处置,莫不是琅嬅犯了什么错事?” 皇上忽然剧烈咳嗽,苏培盛连忙上前替皇上顺气,过了好一会皇上才缓过来。 “苏培盛……”皇上示意苏培盛,苏培盛会意,连忙将事前备下的信件奉至李荣保跟前。 “富察大人您请过目!” 李荣保不明所以,却也接过一目十行看了起来,看到最后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那信件之上便是富察琅嬅如何设计皇上与落桑有了夫妻之实,而后又传出谣言之事。 福嫔突然被皇上处死一事,宫里虽下令三缄其口,可是这些老臣自然有探听消息的渠道,便是没有知晓全貌,也总能依据线索猜测个七七八八。 如今李荣保得知竟是因为富察琅嬅做局,这才令落桑公主入宫成了福嫔娘娘,吓得冷汗淋漓。 “西藏土司原本属意落桑入宝亲王府,当时朕也私下里与弘历说过此事,富察氏得知之后便设计让落桑入宫。” 皇上亲口所言,由不得李荣保不信,李荣保连忙告罪,“微臣教女无方,请皇上降罪。” “事关皇室颜面,朕不欲此事被更多人知晓。只是富察氏善妒、恶毒,断不可为一国之母。你若识时务,来日富察诸瑛与其膝下之子,定会荣华一世,如此也可时时看顾富察氏一族。 你若不愿,朕便下旨令富察琅嬅与富察诸瑛用了绝子药,再将永璜过继出去,富察琅嬅便可坐上皇后之位,只是无子的皇后,到底能护富察氏一族多久,便是未知数了。” 闻言,李荣保跌坐在地。 几番权衡之下,终于郑重其事磕头,“回禀皇上,微臣教女无方,琅嬅入王府多年未曾诞下子嗣,且沾染恶疾缠绵病榻,七出之罪犯二,不堪为后。” 皇上见状颇为满意,富察氏一族如今虽比不得从前,可到底是世家大族,根基牢固,打了一巴掌总要给颗糖吃。 “朕瞧着诸瑛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且又是皇长孙生母,来日贵妃之位倒也当得!” 得了皇上这般承诺,李荣保心中总算好受些许。 虽说只是皇后与贵妃天差地别,可是如今皇上并未因为富察琅嬅所做之事怪罪富察氏一族,已经是隆恩浩荡了。 况且李荣保私心里想着,富察诸瑛既生下了长子,来日焉知永璜不能更进一步? 后族固然诱人,可皇上母族岂不是更胜一筹? 如此想着,李荣保便觉得 “多谢皇上!”李荣保从善如流。 …… …… …… 第89章 如懿传89 自从皇上病倒,宝亲王奉命监国,闲暇之余便亲自侍奉皇上左右。 凭谁见了都要赞一句至纯至孝,这一日宝亲王一如往日般亲自侍奉皇上服药。 “这些事情有奴才们做,你也有半月未曾回府,若得了空便回去瞧瞧,再不回去,永璜与永璃都快忘了你这阿玛了。” 宝亲王恭敬道,“奴才们虽能做,可儿臣却觉得亲自侍奉皇阿玛才能安心。 苏氏贤良淑德,自从掌家之后便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府中有苏氏在,儿臣很是放心。 永璜与永璃如今规矩学的越来越好了,等过些时日儿臣带他们进宫给皇阿玛请安!” 提起苏拂衣,皇上又不由得想起梦中种种,在梦里他与苏拂衣举案齐眉、相濡以沫,那梦中光景不知何时竟深深烙印在皇上脑海中。 拂去纷乱的思绪,皇上淡淡开口,“这些年瞧着,苏氏的确是极好的,可见你当初慧眼识珠。” “多谢皇阿玛夸赞!”宝亲王笑意加深几分。 “来日你继承大统,若是想立苏氏为后,也并非不可。”皇上道。 宝亲王闻言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瓷碗放置在案几之上,恭敬跪下,“皇阿玛,您不过是小病,再调养些时日便可大好,怎能说这样的话? 况且儿臣无才无德,不敢肖想皇位。儿臣既得了皇阿玛亲自赐婚娶富察氏为嫡福晋,便不敢有这般心思。” 皇上见宝亲王面上的惶恐不似作假,心中颇为熨帖。 自来皇家无真情,皇上虽说子嗣不多,这些年下来四阿哥的确颇有孝心。 “起来,不过是你我父子私下里闲聊几句,不必动不动便跪。” 皇上想伸手扶起宝亲王,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便也只好作罢。 “朕的身子朕自己知晓,已经没有多少时日,来日这江山社稷便要交到你手里。 富察氏善妒,若非是她,落桑也不会入宫,便不会有这诸多事情。如此善妒的女子,委实不堪为后。 来日朕驾崩之后,李荣保会奏请另立新后。从前你属意苏氏为嫡福晋,朕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让你改立富察氏。 这几年富察氏一族日渐衰落,而你也在朝中积攒了威望,已经能够担起重任。 且富察氏做下这等错事,惹得后宫不宁,险些混淆皇室血脉,若非侥幸发现,朕便成了千古罪人。如此毒妇若是成了皇后,来日只怕后宫再无宁日。 你只管放心,朕已经替你安排妥当,届时李荣保奏请,你便可顺势而为。 只是一点,来日要善待富察诸瑛与永璜,安富察氏一族的心。帝王之术便是如此,制衡为上。” 宝亲王闻言瞠目结舌,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了然,福嫔一事前因后果宝亲王都知晓,换做是他也断然不能容忍富察琅嬅为后。 “儿臣谢皇阿玛!”宝亲王郑重其事作揖。 过去种种自不必提,如今皇上所做一切,皆是为宝亲王铺好锦绣之路,宝亲王心中感激。 “你我父子,何必言谢!”皇上望着意气风发的宝亲王,心中充满羡慕与酸楚。 见皇上闭目养神,宝亲王为皇上掖了掖被褥,悄悄退了出去。 皇上脑海中闪过那绝色倾城的女子,梦里种种仿佛真实存在一般。 究竟是黄粱一梦或是前世今生,已然无法得知。 初见苏拂衣时,皇上固然惊艳,却也并未生出觊觎之心。后来因梦中所见,令皇上越发魂牵梦萦。 甚至隐隐有些后悔,当初弘历求娶之时,为何只允她侧福晋之位,那样世无其二的女子,不该屈于人下。 不愿让富察琅嬅为后,固然有福嫔牵扯出来的祸端有关,可皇上心中却藏着不为人知的私心。 这一世为了爱新觉罗氏,没能让你成为宝亲王嫡福晋,便让我为你铺好登上后位的路! …… …… …… 第90章 如懿传90 皇上终于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弥留之际仍不忘苏培盛,“朕嘱咐你的事情务必要办妥了!” 苏培盛眸中闪过不忍,但皇命难违,况且熹妃所犯之事,苏培盛心知肚明。皇上留熹妃至今,不过是为着皇家颜面。 况且,如今熹妃是宝亲王养母,宝亲王日后更进一步,便容不得有半点污点。 当夜,皇上驾崩,而永寿宫中,得知皇上驾崩的消息的熹妃悲痛交加,跟着皇上一道去了。 熹妃本就久病缠身,如今骤然得知这般噩耗,一时悲痛撑不住也是有的,众人自然不会起疑,反倒是纷纷称赞熹妃与皇上情深。 皇上早就在光明正大匾额后留下圣旨,皇四子弘历登基为帝。 如今五阿哥体弱多病,三阿哥与六阿哥早已被过继出去,唯一能担此大任的便是宝亲王弘历,众臣纷纷拥护宝亲王登基。 而宝亲王府女眷自然也有宫人接入宫中,为皇上与熹妃守灵。 待停灵九九八十一天后,皇上葬入皇陵,而熹妃不必停灵八十一日,便先一步葬入了妃陵。 新帝登基,追封熹妃为皇太后,至于景仁宫那位皇后,皇上下旨死生不复相见,便一直是皇后,此生都不得再出景仁宫半步。 如今名分未曾定下,众女眷也未曾挪入各自的宫殿。 而朝廷之上便有人上奏,如今新帝登基,而富察福晋还在甘露寺祈福,理应迎回主理六宫。 满朝文武皆附议,谁知竟在此时富察琅嬅的阿玛,察哈尔总管李荣保站了出来,说是富察琅嬅入府多年未曾诞下子嗣,七出之条犯其一;自从去了甘露寺便恶疾缠身,此七出之条犯其二,况且容颜有损,不堪为后。 众臣哗然,不知李荣保闹得哪一出,自家女儿本可名正言顺成为皇后,他竟甘愿舍弃? 众人起初以为李荣保不过是以退为进,为的便是让皇上亲自迎回富察琅嬅,以示作对富察氏一族的看重。 可谁知李荣保却跪在养心殿外恳请皇上另立新后,如若不然便长跪不起。 皇上佯装为难,并未松口应下,李荣保只好继续跪着,这一跪便是三日。 富察夫人心疼自家夫君这把年岁身子吃不消,便只好联络平日里与富察氏交好的世家大族,一道向皇上上奏请命。 只是富察夫人心中怄极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要为自家女儿求情贬妻为妾! 只是眼下说什么都是无用,这内里的前因后果,富察夫人自然清楚,要怪只怪琅嬅技不如人。 而与富察氏一族交好的世家大族或者朝中官员少不得要卖富察氏一个面子,便纷纷跟着一同奏请皇上另立新后。 终于在李荣保昏厥了三回之后,皇上勉为其难应下。 甚至还美其名曰,自己将李荣保视作阿玛,如今不能眼睁睁看着李荣保损了身子,即便是背上贬妻为妾的骂名,也不能不孝不敬身为长辈的李荣保。 吓得李荣保连连磕头,称此举自然不算贬妻为妾,宝亲王并未将福晋休弃,更没有让妾室凌驾在福晋头上。 富察琅嬅永远是宝亲王嫡福晋,从未被贬除嫡福晋的身份,何来贬妻为妾一说?不过是新帝继位,立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后,与宝亲王嫡福晋有什么干系? 皇上颇为满意李荣保此言,如此便算是保住了皇上的颜面,又可以另立新后。 连身为阿玛的李荣保都这般说,其余之人自然纷纷附和。 毕竟世家大族里头,明面上同气连枝,实际上谁也不愿富察氏一族成了后族,凌驾于众家族之上。 “富察大人请回,朕应你所请便是了!”皇上仿佛是痛下决心。 皇上松了口,李荣保也算松了一口气。 “微臣多谢皇上隆恩!”李荣保重重磕头。 皇上亲自将李荣保扶起,颇有几分君臣和睦的模样。 李荣保心知肚明,此乃先帝临终嘱托,皇上迟早会应下,只是为了面子上故意拖延佯装不愿。 若是皇上再拖上几日,李荣保便要多跪几日,届时这老腿也算是废了! …… …… …… 第91章 如懿传91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切。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 咨尔苏氏拂衣,乃都察院左都御史苏建安之女。宜昭女教于六宫。淑德良贤,静颐端庄。应正母仪,协和万邦。兹仰遵慈谕,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 钦哉。 苏拂衣郑重接过圣旨,“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前来宣旨的是李玉,李玉恭敬道贺。 “多谢李公公!”苏拂衣浅笑。 众人连忙跪倒恭贺,“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至此苏拂衣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了,身为皇后,自然有权选择宫殿。 如今景仁宫里头还住着先帝的乌拉那拉氏皇后,一时半会也还未曾移宫别住。 当今皇上也不愿落得个苛待嫡母的名声,便也让她继续住着。 原本长春宫也极好,前世的富察琅嬅便选了长春宫。可因着福嫔的住过长春宫,苏拂衣颇为膈应。 几番权衡之下,苏拂衣选了坤宁宫。 皇上自然没有不允的,莫说是坤宁宫,便是重新修建一座宫殿也使得。 到也不全是因着皇上宠爱苏拂衣,而是皇上自幼便不身份低微,如今先帝与熹妃皆仙逝,皇上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做事,这种权力握在手中的感觉委实令人舒心。 与此同时,册封其他妃嫔的旨意也下来了。 富察诸瑛封贵妃,赐封号哲,赐居长春宫。 高曦月封嫔,赐封号慧,赐居咸福宫。 苏绿筠封贵人,赐封号纯,赐居钟粹宫。 黄绮莹封贵人,赐封号仪,赐居储秀宫。 陈婉茵封答应,赐居延禧宫。 金玉妍封答应,赐居启祥宫。 苏拂衣得知高曦月的位份竟比苏绿筠高时,倒也没有丝毫诧异。 苏绿筠虽诞下皇二子永璃,可是出身委实低了些。而高曦月的阿玛高斌如今在朝堂之上很是得力,皇上少不得要给些面子。 而黄绮莹在皇上登基之前便在王府诞下了皇三子,皇上赐名永瑚。 如若不然,以黄绮莹的出身,自然不能与苏绿筠同为贵人。 除此之外,皇上大约是看在富察氏一族的份上,到底还是将富察琅嬅接回来,封了谨妃,赐了永和宫。 苏拂衣得知此事笑而不语,谨妃,皇上这是要她谨言慎行,切莫行差踏错。 反倒是被苏拂衣送去庄子上的青樱,似乎被皇上遗忘了一般,并未被接回。 很快,众妃嫔便各自挪到自己的宫里,苏拂衣免了众人一月的晨昏定省,毕竟各宫各院安置的琐事也不少,终于在次月众人聚齐坤宁宫。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众人齐齐行礼。 苏拂衣目光落在富察琅嬅身上,自从富察琅嬅被接入宫中,苏拂衣还是头一回见她。 富察琅嬅被送去甘露寺之时富察诸瑛还未曾诞下永璜,如今想想,二人竟也有三年未见。 富察琅嬅在围场上伤了脸,如今虽然痊愈,却也留下了疤痕。 那疤痕并不算可怖,却也十分明显,虽用了脂粉掩盖,可也只是徒劳。 从前的富察琅嬅端庄芳华,大气得体。虽算不上容颜出众,却也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嫡女,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尽是嫡女风范。 可如今的富察琅嬅因着伤了脸,便总是不自觉低头,时日久了脊背便有些弯曲,瞧着很是小家子气。 许是察觉到苏拂衣的目光,富察琅嬅拘着礼的身子不自觉有些僵硬。 从前在王府是苏拂衣给富察琅嬅行礼,如今确实风水轮流转了。 …… …… …… 第92章 如懿传92 “都起来!”苏拂衣柔声道。 “谢皇后娘娘!”众人纷纷落座,紫苏示意坤宁宫的宫人为众妃嫔上茶。 “如今你们各自都搬入各自的宫里,若是有什么缺的便只管同内务府说,本宫已经下令,务必不能短了你们的一应用度,尤其是哲贵妃、纯贵人、仪贵人,你们膝下养育这皇子,更是短缺不得。” 苏拂衣如此安排颇有母仪天下得风范,不知道还当苏拂衣从前在王府便是嫡福晋,如此滴水不漏,令众人不由得刮目相看。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笑意深了几分。 这才安置妥当,各宫各院自然有些许短缺,原以为少不得要用自己的银子填补,谁知道皇后娘娘竟如此大方。 亲眼见着苏拂衣从侧福晋成了皇后,众人心里或多或少有些眼热,可如今这位皇后如此大方,众人面上的笑意自然真诚了许多,毕竟能省不少银子。 “对了,坤宁宫小厨房新做的牛乳糕味道极好,从前在王府时永璜最爱,哲贵妃走时带些回去。”苏拂衣含笑与富察诸瑛说话。 “皇后娘娘最疼永璜,臣妾替永璜谢过皇后娘娘。”富察诸瑛道。 富察琅嬅瞧见这一幕心中越发气血翻涌,从前富察诸瑛不过是富察氏一族一个小小的旁支之女,若不是她将人带入王府,又岂会有今日的荣华富贵? 从前在她跟前唯唯诺诺的富察诸瑛,如今竟调转墙头,与苏拂衣亲亲热热,当真是白眼狼! “诸瑛妹妹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皇长子生母,皇上亲封的哲贵妃,何其风光!”富察琅嬅酸言酸语。 富察诸瑛不欲与她相争,却也不打算让旁人欺负到头上,“姐姐又何尝不是皇上亲封的谨妃,风光无限!” 苏拂衣慢条斯理捧起一盏茶抿了一口,饶有兴趣看着。 从前富察诸瑛碍于身份,不得不在富察琅嬅面前低头,如今风水轮流转了,诸瑛贵为贵妃,而富察琅嬅只是妃位,富察诸瑛自然不必再忍。 谨妃二字似乎触碰到了富察琅嬅的痛处,富察琅嬅讥讽一笑,“谨妃?若非有人鸠占鹊巢,今日何来谨妃?” 苏拂衣原本想坐山观虎斗,不曾想着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如此正好,也着实该杀鸡儆猴了! 苏拂衣将茶盏重重放下,“谨妃这是对本宫这个中宫皇后不满么?” 富察琅嬅眸中闪过怨毒,嘴角扬起一抹讥讽,“臣妾自然不敢对皇后娘娘有何不满,娘娘何必对号入座呢?” 苏拂衣站起身逼近富察琅嬅,也不知是为何,富察琅嬅竟觉得苏拂衣身上的压迫感格外强烈。 苏拂衣伸出手,长长的护甲划过富察琅嬅面上的疤痕,富察琅嬅心中升起一阵羞耻感。 本能的想要躲避,可身子却不受控制般呆立在原地。 “若非你贪心不足,犯下大错,又岂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你觉得是本宫抢走了你的皇后之位,殊不知是你自己将后位拱手相让。”苏拂衣红唇微张,一字一句道。 富察琅嬅突然想起,当年绛雪轩选秀那日,宝亲王本就属意苏拂衣为嫡福晋。 或许从一开始这一切便是属于苏拂衣,而她不过是昙花一现般拥有了短暂的美梦。 不等富察琅嬅反应,苏拂衣骤然转身吩咐,“芫荽,谨妃以下犯上,给本宫掌嘴!” 芫荽得了令片刻不敢耽搁,上前猛然将富察琅嬅摁倒在地,便左右开弓。 一切变故来的太快,富察琅嬅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芫荽扇得发晕。 素练根本不敢上前帮忙,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苏拂衣手下留情。 从前与富察琅嬅交好的高曦月与金玉妍,此时竟无一人为富察琅嬅求情。 一个是皇后娘娘,一个是被皇上厌弃的谨妃,只要不是傻子便知晓该如何抉择。 直到富察琅嬅双颊发肿,口鼻渗血,苏拂衣才不慌不忙令芫荽停手。 富察琅嬅一屁股跌坐在地,哪里还有方才半分嚣张的模样? “谨妃,你可知错?”苏拂衣居高临下问道。 富察琅嬅死死咬住下唇,一言不发,仿佛这般便能维护住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见富察琅嬅这般,苏拂衣轻飘飘吐出三个字,“继续打。” 芫荽闻言抡起袖子准备再次迎战,富察琅嬅一个激灵,连忙跪行几步上前,“臣妾知错,臣妾知错,求皇后娘娘开恩!” 苏拂衣颇为满意,富察琅嬅的嘴巴再硬,也硬不过小菜妖的巴掌! “如此,本宫便饶你一回。你们都听好了,往后你们若谨守本分、谨言慎行,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你们。可若是有谁借机生事,本宫也绝不轻饶!” 从前先帝的后宫,便是有妃嫔以下犯上,顶多是罚跪或是抄写女则。便是要罚也不敢这般说打便打,可苏拂衣竟丝毫不在意,说打便是当众打脸。 众人才见过苏拂衣责罚人的手段,哪里还敢生事? “臣妾等定然谨守本分、谨言慎行!”众人齐声。 苏拂衣点头,“行了,今日便到这,你们都回去!” 众人连忙告退,而富察琅嬅也在素练的搀扶之下退了出去。 …… …… …… 第93章 如懿传93 众人各自回宫,金玉妍只等着众人走远,这才追上富察琅嬅。 “娘娘,娘娘留步!”金玉妍唤道。 富察琅嬅闻言停住脚步,此时双颊越发疼痛难忍,连说话也费劲。 素练见状对着金玉妍行了一礼,“金答应!!” 金玉妍眸中含泪,以帕子掩唇,“娘娘伤得这样重,嫔妾瞧着心疼极了。嫔妾宫中有玉氏送来的伤药,嫔妾已经让贞淑回去取了便送去娘娘宫中,娘娘务必要保重自身!” 富察琅嬅见金玉妍言辞恳切,方才因金玉妍未曾替她求情的那点子不悦,如今也消散不少。 况且苏拂衣此人狠辣,便是金玉妍求情也无用。 倒是素练对金玉妍这般矫揉造作的模样很是反感,自从富察琅嬅被接回宫,金玉妍可是一次也未曾来探望过,倒是高曦月来过两回。 “金妹妹有心了!”富察琅嬅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只是落在金玉妍耳中倒像是叽里咕噜,听得并不真切。 金玉妍上前一步扶住富察琅嬅,“嫔妾陪您回去。” 素练本想拒绝,可富察琅嬅已经先一步点头,如此,金玉妍便陪着富察琅嬅回了永和宫。 很快贞淑便将伤药送来,金玉妍亲自为富察琅嬅上药,药膏里大约加了薄荷脑,用着冰冰凉凉的,缓解了不少疼痛。 “皇后可真是心狠,竟丝毫不顾您的颜面!”金玉妍小心翼翼为富察琅嬅上药,还不忘煽风点火。 富察琅嬅心中的恨意越发强烈,恨苏拂衣抢走她的皇后之位,恨皇上不顾念结发之情,更恨富察氏一族为了荣华富贵连女儿也能出卖! 金玉妍将富察琅嬅眸中的恨意尽收眼底,继续煽风点火,“说句不该说的,在嫔妾心中,您才是名正言顺的六宫之主,那鸠占鹊巢的苏氏,如何能与您相比?” 素练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可奈何富察琅嬅不出声,作为婢女也不能在主子跟前放肆。 “只是眼下事情已成定局,说这些又有何用?”富察琅嬅垂眸。 大约是上了药,面上的疼痛减轻,富察琅嬅说话也清晰了几分。 “娘娘,来日方长,今日苏氏得意,来日焉知不会被您踩在脚底,您万不可轻易认命!”金玉妍撺掇着。 富察琅嬅闻言暗暗思索,金玉妍所言不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从前在王府她是嫡福晋,如今苏拂衣反倒是成了皇后,那么来日焉知苏拂衣不会掉下来? “娘娘,嫔妾在王府时便得您照拂,嫔妾无以为报,今后无论如何,总归嫔妾都会站在您这一边。”金玉妍言辞凿凿。 富察琅嬅原本失了斗志的心,在金玉妍的煽风点火之下,又燃起熊熊烈焰。 见目的达成,金玉妍也不再逗留,“嫔妾便不叨扰娘娘歇息,等过几日再来给娘娘请安,嫔妾先行告退。” 待金玉妍走远,素练连忙开口,“主儿,您当真信金答应所言么?” 富察琅嬅轻轻摇头,“她不过是想从中挑唆,让我去做那出头鸟对付苏拂衣罢了!” 素练闻言一愣,原本准备了一肚子劝谏之言都用不上了。 “你当我还是从前的富察琅嬅,三言两语便被人挑唆么?”富察琅嬅讥讽一笑,只是一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痛令她忍不住蹙眉。 素练心中发酸,“主儿如今越发通透了!” “甘露寺三年,若还不长进几分,岂不是平白受了三年苦楚?” 素练不解,“主儿既知晓,为何今日要惹怒皇……苏氏,平白受了这样大的罪?” 素练顾及富察琅嬅心情,并不敢称呼苏拂衣一声皇后娘娘。 富察琅嬅闭目,感受着面颊传来的隐痛,“若非这样,她岂会放下戒备之心?” 富察琅嬅经历了这三年的种种,早已脱胎换骨。如今再不是从前那个只晓得为了富察氏一族而活的女子,如今她只想为自己而活。 素练心疼不已,“当真是苦了您了!” “所有人都希望我过得不好,富察氏一族更是为了荣华富贵,将我的皇后之位拱手相让。苏拂衣、富察诸瑛,他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死了,越是这般,我越要好好活下去,等着她们跌落泥潭的那一日!” “奴婢会一直陪着主儿。”素练坚定道。 主仆二人紧紧交握的双手,成了彼此在后宫之中唯一的温暖。 …… …… …… …… …… …… 第94章 如懿传94 入夜,皇上来了坤宁宫。 自从入宫之后,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皇上便极少召幸过其他妃嫔侍寝。 要么是皇上来坤宁宫,要么便是苏拂衣去养心殿相伴。 二人之间倒是难得的多了几分举案齐眉的意味,而这般举动落在众臣眼中,少不得要大赞帝后情深。 苏拂衣此时正身着一袭藕荷色寝衣,乌发散落,正捧着画本子看得入迷。 许久不见苏拂衣这般清闲,皇上大步流星踏入内殿,笑道,“拂衣倒是自在,朕刚刚登基,许多事情要处理,倒是许久未曾得空。” 苏拂衣含笑关怀,“皇上既不得空,怎的不在养心殿歇息。臣妾的坤宁宫虽算不得远,可是皇上过来一趟也花费不少时间呢!” 皇上见苏拂衣这般关心,心中欢喜,“拂衣可是心疼朕?” 苏拂衣暗啐一口,玩笑道,“臣妾不过是心疼那些抬轿撵的奴才。” 皇上自然知晓苏拂衣是玩笑,脸上的笑意越发加深,一把揽过苏拂衣,“朕见不到皇后娘娘,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苏拂衣闻言面色潮红,轻轻推了一把皇上,“皇上贵为天子,竟这般不正经。” “朕与皇后的闺房之乐,怎么能算得上不正经?”皇上执起苏拂衣纤纤素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 自从先帝驾崩,而后又是新帝登基,二人已经许久未曾这般闲暇,从前在王府时倒是时常相拥着在月下夜话。 “拂衣,当初朕便属意你为嫡福晋,只是种种缘由不得不委屈你屈居人下,如今总算能能立你为后,你可高兴?”皇上一下下轻抚苏拂衣的秀发。 “臣妾高兴。”苏拂衣敷衍道。 封后一事的前因后果苏拂衣一清二楚,若非先帝铺好路,当今圣上可不会为了此事费心。 “这世上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人有资格站在朕身边,能与朕并肩而立、俯瞰天下的唯有你一人。”皇上对着苏拂衣真情剖白。 “臣妾自会陪着皇上携手此生。”苏拂衣做起戏来毫无破绽。 情到深处,皇上不自觉加重呼吸,俯下身去寻苏拂衣的红唇。 苏拂衣连忙伸手捂住皇上凑近的唇,“皇上,不行!” 皇上闻言颇为不解,“怎么了?” 苏拂衣佯装羞赧,在皇上耳边低语几句,皇上听清之后眸中闪过欣喜之色,“果真吗?” 苏拂衣点头,“臣妾月事已然迟了半月有余,想来是不会有假。” “可曾召太医瞧过?”皇上关怀备至。 苏拂衣摇头,“未曾,这些时日后宫之事多得很,忙着忙着便忘了!” 皇上连忙唤道,“王钦,快宣太医,将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院全部宣来,快!!!” 苏拂衣道,“皇上,如今夜深了此刻召全部太医前来,只怕满宫里都知道了。” 皇上满是期待,“知道便知道,你的身子要紧,朕如今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苏拂衣见此便也不再劝阻,左右各宫各院迟早都要知道的。 很快太医便火急火燎赶来,得知是皇后身子不适,太医连忙上前请脉。 待几位太医轮流确认之后,为首的齐汝齐太医上前一步,“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娘娘遇喜近两月,胎像平稳,一切安好。” 皇上闻言欣喜若狂,“太好了,拂衣,这是朕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既是贵子也是嫡子!” 苏拂衣佯装羞涩,“皇上,如今臣妾的身孕才不足两月,哪里就能知晓是皇子还是公主了!” “一定是皇子,是贵子!”皇上兴奋得有些不知所措,在原地来回踱步。 大约是怕苏拂衣多心,又连忙补充道,“便是公主也是金尊玉贵的嫡长公主,朕定会如珠如宝捧在手心。” 闻言,苏拂衣这才满意。 皇上目光落在一旁的齐汝身上,“齐太医,皇后娘娘的胎便交由你伺候,务必要好生伺候皇后与腹中龙嗣!” 齐汝连忙拱手行礼,“微臣定然好生伺候好皇后娘娘。” …… …… …… 第95章 如懿传95 很快,皇后娘娘有孕的消息穿过重重宫墙,传到众人耳中。 彼时,富察诸瑛正捧着一碗甜汤一小口一小口喂给永璜。 梅心语气中带着些许羡慕,“皇后娘娘当真是好福气,这皇上登基后降生的第一位皇子可是贵子,如今这贵子还是嫡子,可真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富察诸瑛神色如常,“皇后素来便是有福气的。” “主儿,大阿哥如今也快三岁了,如今皇后娘娘有孕自然不能侍寝,您可要抓住机会再添一位小阿哥才好!” 富察诸瑛闻言眉头微蹙,“皇上要谁侍奉左右岂是你我说了算的,此话不可再说,省得传出去。” 梅心有些不服气,“主儿,奴婢此话也没错,从前在王府除了皇后娘娘便是您最得宠。” 富察诸瑛望着眼前吃得格外香甜的永璜,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帝王恩宠本就不会长久,何必去争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下去抄写五遍心经,抄不完不许用晚膳。”富察诸瑛淡淡道。 梅心自觉失言,惹得自家主子不快,便只好认下。 …… …… 与此同时,启祥宫也听到了皇后怀孕的消息。 金玉妍眸中满是怨毒之色,“苏氏当真是好福气,在王府这么久一次也没怀上,如今皇上登基了便这么快遇喜了,可不是专门等着生贵子么?” 贞淑宽慰道,“不过是才刚遇喜,是男是女还未可知呢,指不定是位公主呢!” 金玉妍冷哼一声,“即便是公主也是嫡长公主,占了嫡长何其风光,苏氏可真是会算计,王府几年原以为她是个不能生的,谁曾想搁这儿等着呢!” “她便是再厉害又如何能算得准,即便是生下贵子又如何,长子还不是长春宫那一位先一步生下了!”贞淑道。 金玉妍眸中划过一丝阴毒,“贞淑,我不甘心,如若不是当日皇上一脚踹在我的腹部,我也不至于伤了要害,如今怕是于子嗣之上再无缘分! 当日之事我虽无证据,可我心里只清楚,此时定是苏拂衣与富察诸瑛联手陷害,凭什么她们都能生,而我生不了,我不甘心!” 贞淑连忙宽慰,“主儿,如今最要紧的是趁着皇后遇喜,重新夺得皇上宠爱,如此才能成为玉氏的一大助力!” 金玉妍闻言觉得颇有道理,连忙擦拭掉眼角的泪珠,“你说得对,我不能一直是个最末等的答应,我定要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 …… …… 而当消息传到永和宫之时,富察琅嬅面上并无太多波澜。 “迟早之事,她成了皇后,自然不会再佩戴入府之时本宫赏她的赤金莲花镯。” 素练见富察琅嬅这般镇定,既欣慰又有些心酸,“主儿,其实苏氏这个时候有孕也是好事,她以侧福晋之身成了皇后本就过于打眼,如今又怀着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嗣,如此烈火烹油,只怕会伤及自身!” 富察琅嬅似笑非笑,“后宫那些谁不想生下贵子,苏氏如今遇喜,那便是众矢之的,咱们且等着瞧!” …… …… 自从苏拂衣有了身孕,皇上便恨不能每时每刻护在苏拂衣身边,生怕有一点点闪失。 甚至还亲自过问宫里的老嬷嬷,女子孕中应当用些什么膳食,亲自拟了一份食谱,给太医瞧过的确是适合孕中妇人所用之后,便交由御膳房,务必每日按着食谱为苏拂衣制膳。 这般用心,令后宫众人瞠目结舌,原以为富察诸瑛当初有孕,皇上已经是格外上心,可如今比起来当初不过是九牛一毛。 苏拂衣有孕起初还好,满三个月之后便开始有些害喜,皇上见状更是恨不能代替苏拂衣受罪。 也不知是何故,自从这个念头出现之后,皇上便觉得身子格外疲乏,而平日里爱用的膳食如今竟见都见不得了,甚至时常如苏拂衣那般呕吐。 宣太医来瞧,太医也只是说皇上是太过于在意皇后娘娘,见不到皇后娘娘害口,这才引起是脾胃不合。 太医连汤药也没有开,只是叮嘱皇上饮食清淡些,过段时日便好了。 果不其然,等到苏拂衣不再害喜,皇上竟也察觉自己的脾胃好了许多。 只是不知为何,脾胃好了之后,便有些嗜睡。皇上并未起疑,毕竟这半年来政务繁忙,的确许久不得空好生歇息。 这一日皇上处理好政事,难得有兴致便四处走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琴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幽。 “是何处传出的琴音?”皇上问。 …… …… …… 第96章 如懿传96 王钦仔细辨别,“似乎是金答应的启祥宫,奴才听闻金答应每晚都会换上玉氏的衣裙,在月下翩然起舞!” 皇上想起从前在王府,金玉妍推他入水的疯魔模样,不由得蹙起眉头。 若非看在玉氏的份上,岂会留她至今? 王钦显然是知晓皇上心中所想,“皇上,奴才说句僭越的话,金答应从前在王府的确是犯过错,可也受了责罚,如今想来也知错了。” 那北琴独有的声音接连不断传来,皇上几乎能想象到金玉妍舞姿何等曼妙。 自从苏拂衣有了身孕之后,皇上时时陪伴,已经许久未曾召幸嫔妃,如今这般想着,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去启祥宫!”皇上道。 王钦咧开嘴笑道,“好嘞,摆驾启祥宫!” 金玉妍一身合欢红罗裙,用的是玉氏惯用的装束,踩着北琴的节拍翩然起舞。 金玉妍本就如格桑花般明艳动人,换上玉氏的服饰更加衬得身姿窈窕。 皇上不自觉便被金玉妍深深吸引,目光落在金玉妍那洁白如玉的俏脸之上,也不知是不是许久未曾注意过金玉妍,竟觉得今夜的她比起从前更多几分韵味。 许是注意到皇上驻足在启祥宫门前,金玉妍几个旋转便来到皇上跟前,红唇上扬,纤纤玉指落在皇上胸膛轻轻勾勒、描摹,仿佛是无声的邀请、又似乎是某种挑衅。 皇上一把握住金玉妍不安分的小手,用力一扯便将金玉妍揽入怀中。 大掌摩挲着金玉妍光洁无瑕的面容,金玉妍似乎颇为享受,餍足的闭上双眸,感受着皇上手掌的温度。 王钦见此情形,连忙屏退众人。 金玉妍越发大胆,双手勾住皇上肩膀,“皇上~” 金玉妍身上不知用了什么香料,随着金玉妍的动作,那香味飘散开来,皇上不知为何,竟觉得胃里翻腾得紧。 皇上不想因此扰了兴致,便极力压制着胃里的翻涌,可越是压制,越发难受。 金玉妍不明所以,还当皇上爱极了她身上的玫瑰花露的气味,便故意将修长洁白的脖颈凑近皇上,企图令皇上越发沉迷。 谁料皇上非但没有如金玉妍所想的那般火急火燎宠幸她,反而出乎意料的吐了出来。 晚膳时皇上用了许多白玉蹄花,那白玉蹄花此时尽数吐在了金玉妍身上。 金玉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根本不知作何反应。 而那污秽之物将金玉妍身上的衣裙尽数沾污,甚至还隐隐有些酸臭之味,金玉妍被熏得几乎睁不开眼,忍了又忍这才没有与皇上一般吐出来。 而皇上哪里管得了许多,只是本能般一手扶着门,一边呕吐。等皇上尽数将腹中之物吐干净,总算舒畅不少。 金玉妍相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袖中取出帕子,将帕子递给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可要宣太医瞧一瞧?” 皇上瞥了一眼金玉妍满身污秽的模样,心头涌起一阵厌恶,哪里愿意接过金玉妍递来的帕子? 皇上后退一步,“你这满身污秽的模样,莫要靠近朕!” 金玉妍闻言瞪大双眸,这始作俑者分明是皇上,如今倒是来责怪她满身污秽了! 金玉妍连忙告罪,“是嫔妾的错,只是皇上身子不适,不如先进寝殿歇一歇,嫔妾这就唤人去宣太医!” 皇上被败了兴致,自然不愿多做停留,“不必了,朕回养心殿,你身上用的什么香料,难闻极了,日后不可再用!” 金玉妍心中委屈,这玫瑰香露可是从前在王府时皇上最爱闻的,每每金玉妍用了,皇上便会格外勇猛,怎的如今竟说难闻? “是,嫔妾记下来!”金玉妍态度极其诚恳。 皇上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 …… …… 第97章 如懿传97 坤宁宫。 苏拂衣的“肚子”一日日长大,身子也越发笨重。 如腹中胎儿不过五个月,看起来竟像是七个月般大小,皇上望着苏拂衣格外大的肚子,担忧不已。 “从前哲贵妃她们有孕时,肚子也不见长得这样快,莫不是龙胎有何不妥?”皇上问道。 苏拂衣自然知晓其中之故,只是也不能宣之于口,便佯装不知,“臣妾也不知呢!” 皇上左思右想,终究是放心不下,连忙唤来齐汝为苏拂衣诊脉。 齐汝细细诊脉,心中隐约有了定论,只是那脉象不算明显,故而齐汝迟迟不敢确定。 见齐汝久久不言语,皇上不耐烦道,“皇后与龙胎如何了?” 齐汝连忙后退两步拱手作揖,“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娘娘腹中龙胎约摸是双胎,故而肚子比寻常有孕妇人大上许多。” 皇上闻言欣喜若狂,“果真么?” 齐汝斟酌着开口,“皇后娘娘脉象如此,想来不会有错。” 皇上高兴的几乎要蹦起来,吓得苏拂衣一颗心悬着,“皇上您慢些,还有好几个月龙胎才能降生,到时候瓜熟蒂落您再高兴也不迟!” 皇上连连点头,“拂衣说得!” “皇后身子孱弱,如今怀的又是双胎,身子可有不妥之处?”皇上此话问的自然是齐太医。 齐太医连忙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身子并无不妥,腹中龙胎也格外强健。” 如此,皇上总算是放下心来。 齐太医细细嘱咐一番皇后平日该如何保养身子,接着又根据脉象斟酌着调整安胎方子,这才离去。 待坤宁宫内殿只剩下帝后二人,皇上轻轻抚摸着苏拂衣的肚子,“若拂衣所怀的是一对龙凤呈祥便再好不过了!!” 苏拂衣柔声道,“臣妾也这样想,儿女双全便再无所求了!” 苏拂衣不过是随口附和罢了,生儿生女一事她自是可以做主。 二人就这儿女经谈论了许多,皇上素来看重嫡子,如今对苏拂衣自然事事尽心。 苏拂衣忽然想到什么,“听闻金答应最近时常去养心殿求见?” 皇上闻言摸了摸鼻子,颇为尴尬,“是有这么回事,隔三差五炖了甜汤,或是送些点心。” 苏拂衣意味深长道,“皇上魅力无限,惹得美人折腰。” 许是担心苏拂衣孕中吃味,对龙胎不利,皇上连忙撇清关系,“金氏的确是去过几次,只是朕并未留她过夜。” 苏拂衣点头示意自己知晓,“臣妾翻过敬事房的档,自然只知晓。” “说来也奇怪,从前金氏厨艺不错,做的玉氏甜汤极好入口,如今手艺倒是生疏了。”皇上道。 苏拂衣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如今有了身孕,饮食口味自然有所改变,不喜金玉妍所做的甜汤也是正常。 “这口味一事变化也是有的,臣妾从前喜爱荤腥,如今有了身孕倒是用得清淡了许多。”苏拂衣道。 皇上不疑有他,“拂衣说得有理,说起来倒是有些想念坤宁宫小厨房做的菱粉牛乳糕了。” 苏拂衣连忙唤芫荽去取,“这段是时日皇上最爱用这道菱粉牛乳糕,臣妾早早便唤小厨房备下了。” 很快芫荽便端了上来,那菱粉牛乳糕上头还浇了一层蜂蜜,瞧着很是诱人。 皇上连吃几块,这才心满意足。 苏拂衣见皇上嘴角沾染了些许糕点的碎屑,亲自用帕子为皇上擦拭。 从前在王府时苏拂衣对皇上并不十分热络,自从有了身孕之后,苏拂衣便对皇上越发体贴入微,皇上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心中越发甜蜜。 皇上只当是二人孕育了骨血,令苏拂衣对他越发倾心,殊不知苏拂衣不过是疼爱皇上腹中骨肉,这才对皇上多了几分好颜色。 …… …… …… 第98章 如懿传98 苏拂衣虽有了身孕,六宫之事并未交由旁人协理,紫苏很是得用,上一世便在宫中协助她处理过许久宫务,这一世重新拾起也格外得心应手。 除非是顶要紧的事情才需要苏拂衣亲自过目,其他事情紫苏便可处理得十分妥当。 后宫之中谁人不知皇后最得圣心,谁也不敢在皇后有孕之时生事。 这一日,苏拂衣用膳时,有一道松鼠鳜鱼瞧着很是鲜美。 芫荽见苏拂衣目光落在那松鼠鳜鱼之上,心领神会为苏拂衣夹了一筷子,“这松鼠鳜鱼很是新鲜,娘娘用些。” 苏拂衣并未动筷,只是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 一旁的紫苏心中了然,连忙屏退宫人,一时间偏殿只剩下苏拂衣主仆三人。 “娘娘,莫不是这松鼠鳜鱼有不妥?”紫苏问。 苏拂衣点头,“有人趁着鱼活着之时放了朱砂,这鱼吃了不少,鱼肉里尽是朱砂之毒!” 芫荽气急败坏,“那人当真是心狠,连鱼都不放过!” 苏拂衣噗嗤笑出声了,芫荽此话也没错,那鱼肉里掺杂了不该有的东西,苏拂衣自是能发现的,如此一来,无辜受害的可不就是这条鱼了! “既如此,芫荽你去查一查,究竟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害了这鲜美可口的鱼儿!”苏拂衣忍俊不禁。 芫荽领命,“是,娘娘。奴婢定然将那背后之人揪出来,为这条鱼讨回公道。” 苏拂衣点头,其实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苏拂衣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为了不放过真正的恶人,还是查一查。 除了那松鼠桂鱼之外,今日膳食当中一道酸笋鸡丝汤当中也藏了朱砂之毒,想来是那人为求万无一失,连鸡食当中也下了朱砂。 那鸡活着之时便将掺杂朱砂的鸡食吃下,如今那鸡肉里朱砂之毒的分量可不少。 苏拂衣身为狐狸,最爱食用鸡肉,这朱砂之毒虽说用了也对苏拂衣没有影响,可到底败了兴致,苏拂衣只是简单用了几筷子那道鲜蘑菜心,便停了筷子。 …… …… …… 用过午膳之后,苏拂衣便窝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娘娘,哲贵妃来了。”紫苏通禀道。 苏拂衣微眯了眯眼,这个时辰前来,大约是为了选秀一事。 皇上登基已有大半年,朝廷众臣接连奏请选秀充盈后宫,皇上心中也有此意,如今后宫妃嫔委实少了些。 因着苏拂衣有了身孕,选秀之事又事关国本,并非紫苏一个宫女能够全权处置,故而苏拂衣将此时交由富察诸瑛。 虽说是交由富察诸瑛,可是最终还是要苏拂衣过目才能定下。 “请进来!”苏拂衣懒洋洋道。 富察诸瑛入了内殿,“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坐,外便日头这样大,难为你这个时候过来!” “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妾此番过来便是将殿选的花名册给您过目。”富察诸瑛说罢便从梅心手中接过名单,双手奉至苏拂衣面前。 苏拂衣接过来仔细翻看,那名单之中竟有许多前世的熟人。 陆沐萍、叶赫那拉意欢、拜尔果斯燕云、巴林湄若。 前世皇上登基后并未选秀,故而陆沐萍与叶赫那拉意欢是皇太后送到皇上身边的。 而拜尔果斯氏与巴林氏则是蒙古送入宫中与大清联姻的妃嫔。 这一世皇上下旨选秀,众人便依着选秀流程入宫,两位蒙古出身的贵女自不必提,选秀不过是走个流程,以她们二人的出身自然是要入宫的。 而陆氏与叶赫那拉氏二人,前世能让皇太后费尽心机培养送到皇上身边,自然容貌才情都算极其出色,能够通过层层选拔并不奇怪。 “都是些出身清白的女子,你做得极好。”苏拂衣夸赞道。 富察诸瑛颇为羞赧,“臣妾哪里费什么心思了,都是吩咐下去,底下人做的。” “诸瑛不必过谦,你所做的本宫自然都看在眼里。”苏拂衣将册子放置在案几之上。 “谢娘娘夸赞,若无不妥,臣妾便定下这殿选名单了。”富察诸瑛请示。 苏拂衣点头,“便按名单上安排。” 二人说完正事,富察诸瑛便关怀几句苏拂衣孕中之事,“娘娘如今月份越发大了,夜里可能安寝?” 苏拂衣浅笑,“身子有些笨重,好在还不算太折腾,倒也能睡上三四个时辰。” 苏拂衣自从月份大了之后,便让众人不必每日前来请安,只是初一十五各来一次即可,而苏拂衣每日里无事便睡到日上三竿。 夜里睡得并不踏实的是皇上,甚至有好几次腿筋抽疼惊醒。 “听闻金答应与慧嫔如今趁着娘娘有孕,铆足了劲在养心殿露脸,只可惜十回有九回皇上都是避而不见的。”富察诸瑛抿唇笑道。 此事苏拂衣自然知晓,不只是金玉妍与高曦月,连带着富察琅嬅,也悄悄命莲心私下里见了几回王钦,估摸着想让王钦在皇上跟前说几句好话。 只是如今皇上月份大了,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宠幸妃嫔? 苏拂衣目光落在富察诸瑛身上,一时间起了调侃的心思,“她们都铆足了劲往养心殿跑,你倒好,每日里不是围着永璜便是来本宫这里吃茶!” 富察诸瑛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臣妾只想陪着永璜长大,其余的别无所求。况且臣妾身为妃嫔,时时在娘娘身边伺候,乃臣妾本分。” 苏拂衣从未留心过谁对皇上心存爱慕,在这一刻竟无意窥探出了富察诸瑛隐藏颇深的心思。 想来富察诸瑛并不爱慕皇上,故而不愿与之亲近。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要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便是好的。总归让自己高兴了,这日子才有盼头。”苏拂衣道。 苏拂衣此言便是告知富察诸瑛,无论她想怎么过,只要不生出害人之心,苏拂衣便不会干涉。 富察诸瑛心中升起一丝暖意,含笑道,“娘娘所言极是。” 苏拂衣不解情爱,与她而言,雍正与乾隆的区别便是老鸡与嫩鸡的区别,总之能吃,谈不上喜欢与厌恶。 因此并不能够体会富察诸瑛对皇上的心情。 不过富察诸瑛对皇上如何,与苏拂衣无关,只要富察诸瑛安分守己,苏拂衣便令她平安终老。 …… …… …… …… …… …… 第99章 如懿传99 芫荽很快便查到了那背后用朱砂害人的罪魁祸首。 “娘娘,是启祥宫。”芫荽道。 苏拂衣点头,前世金玉妍与高曦月同在富察琅嬅麾下,故而金玉妍有机会挑唆高曦月下手。 而这一世,富察琅嬅只是区区谨妃,二人犯不着对她马首是瞻,故而金玉妍没有机会挑唆此事,便只能自己动手。 只是苏拂衣有些不解,前世金玉妍不愿让旁人先一步诞下贵子,是因为她想当这贵子之母。 这一世她早早便被宝亲王伤了根基,有孕一事难上加难,又何必费这个心思? 苏拂衣思索片刻不解其意,便也未在此事上过多纠结,有些人害人本就没有太多缘由。 这一日,恰逢十五,众人前来坤宁宫请安。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众人齐声。 “免礼,都坐。”苏拂衣抬了抬手。 “谢皇后娘娘!” “本宫瞧着妹妹们打扮得太过素净了些,便给你们备了些珠宝首饰,紫苏……”苏拂衣含笑道。 紫苏闻言领着宫女们将苏拂衣一早便备下的首饰呈至众人面前。 给富察诸瑛的是一对累丝赤金嵌红宝石步摇,步摇上的红宝石颜色极正,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饶是富察诸瑛不爱打扮,也格外爱不释手,“多谢皇后娘娘!” 给富察琅嬅的是一对菊花纹珐琅彩镂空金手镯,说来也是巧了,这一对镯子竟与当初入府时,富察琅嬅赐予苏拂衣三人的赤金莲花镯有些相似。 富察琅嬅乍一看,心中突突直跳,待瞧清楚那镯子并非从前那掺了零陵香的莲花镯,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多谢皇后娘娘。”富察琅嬅声音不辨喜怒。 而其他人无外乎是耳铛、璎珞一类,唯有金玉妍,待瞧清楚锦盒里头躺着的白瓷瓶有些不明所以。 “金答应不妨打开瞧一瞧,此乃本宫为金答应特地备下的,想来金答应会喜欢。”苏拂衣意味深长道。 金玉妍掀开白瓷瓶上的盖子,里头装着的红色粉末,赫然是朱砂! 金玉妍吓得一个激灵,险些失手将白瓷瓶打碎。 心中闪过无数念头,莫不是苏拂衣知道了她暗自所做的一切,这才赐下朱砂以示警告? 金玉妍双手止不住颤抖,不,不会的,她做得隐秘,苏拂衣又怎会发现? 紫苏连忙道,“金答应小心些,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极品朱砂。” 金玉妍强装镇定,“皇后娘娘恕罪,嫔妾是喜欢极了,这才乱了分寸。” 苏拂衣含笑道,“本宫便知金答应会喜欢,金答应肤如凝脂,若用朱砂轻点眉心,更添三分妩媚之姿,届时定能留住皇上。” 此言一出,众人忍不住抿唇直笑,金玉妍先是月下艳舞,而后又是时常送甜汤入养心殿,可却一次都未得皇上召幸,此事后宫之中谁人不知。 众人不知内情,只当苏拂衣是讥讽金玉妍使尽浑身解数却不得皇上宠幸。 唯有金玉妍一颗心突突直跳,总觉得苏拂衣已然知晓她在背后所设下的局。 “谢皇后娘娘赏赐!”金玉妍强撑起笑意谢了恩。 苏拂衣笑而不语,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茶。 金玉妍欲加害于她,苏拂衣自然不会轻易罢休,这明面上送出的朱砂,不过是为了吓一吓金玉妍,起不了什么作用。 而早在金玉妍进坤宁宫时,苏拂衣早就悄悄施法,将同等剂量的朱砂尽数注入金玉妍体内。 金玉妍既然喜欢用朱砂害人,那便尝一尝朱砂之毒所带来的痛苦。 …… …… …… 第100章 如懿传100 殿选的名单已经确定好,选秀之日便选在两月后,而此时苏拂衣的胎已经快要足月。 算算日子,等到选秀那日,苏拂衣早已出了月子。如此一来,选秀当天自便可出席。 前阵子启祥宫的金答应似乎得了什么怪病,口舌生了许多脓包,起初以为是夏日里容易上火,太医瞧过之后开了许多下火良药。 只是那良药用下去非但没见好,反而越发严重。 口舌之上的脓包开始溃烂,流出血水,渐渐的开始蔓延至全身。 金玉妍每日都差人去养心殿求见,皇上看在玉氏的份上,只是令太医好生诊治,自己则一次也未曾踏足启祥宫。 没过多久,金玉妍便殁了。 因着皇后娘娘将要临盆,这等晦气之事自然不便大办。 况且金玉妍死后,尸体溃烂得厉害,浑身化脓散发恶臭,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故而只停灵三日便早早下葬,皇上追封金玉妍为嘉常在,此事也算了了。 至于金玉妍身边的贞淑,到底不是大清中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皇后娘娘便将贞淑遣去给金玉妍守陵,此生不得踏出妃陵半步。 既然贞淑对金玉妍忠心耿耿,那便一生一世陪伴其陵墓左右。 …… …… …… 六月初二这一夜,皇上照旧来了坤宁宫。 苏拂衣故意道,“臣妾这已然足月,太医说随时都会生,皇上明知臣妾不能侍奉,怎么不去其他妹妹宫里?” 皇上哪里是不想去,分明是有心无力。 不知怎的,这阵子一日比一日疲惫,总觉得身子笨重得很,说起来自从苏拂衣有孕之后,皇上竟一次也未曾临幸过嫔妃。 不知内情的后宫妃嫔羡慕不已,膝下有子的倒还好,若是膝下空空的,越发没了盼头。 而朝臣虽偶尔也会上奏劝谏皇上雨露均沾为子嗣着想,可皇上如今与皇后情深,大臣们也不敢言辞太过。 而皇上每每听到朝臣劝谏,心中越发苦涩,却又便宣之于口。他哪里是不想雨露均沾,分明是身子骨不允许。 总不能对着朝臣说,自己并非想为皇后守身如玉,而是无能为力! “拂衣怀着身孕辛苦,朕不能替拂衣分担,自然要多多陪伴拂衣与腹中皇子。”皇上一本正经道。 若非苏拂衣知晓其中缘由,怕是真的要信了皇上所言。 皇上长长打了个哈欠,很快便没了动静,苏拂衣见他睡着,便也施法将明亮的烛火熄灭两盏。 本来明亮如白昼的寝殿瞬间变得昏暗,只隐隐约约能辨别人影。 皇上很快便陷入梦中,在梦里他突然被腹中绞痛惊醒,任凭他如何呼喊,都无人能听见。 而腹中疼痛越发强烈,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肚而出。 在几乎陷入绝望之时,他脑海中闪过的竟是苏拂衣的容颜。 苏拂衣怀胎十月来日一朝生产,可会同样痛苦煎熬。 想到这里皇上眼角竟有些湿意,这些时日日夜相伴,其中固然有力不从心宠幸妃嫔之故,可二人无数个夜里相拥而眠,不带半分情欲,这其中如何能说没有真情实意? 大抵是想到苏拂衣,身上的疼痛感被分散不少,突然,一阵强烈疼痛之后,似乎有什么从来身体里抽离,皇上只觉得浑身舒畅。 当皇上缓缓睁开眼,周围一片寂静,身边的苏拂衣仍在熟睡。 而皇上摸了摸方才疼痛不知的腹部,如今正好端端的,一丝异样也没有。 皇上擦了擦额上的汗,颇有些自嘲般笑道,竟做了这样奇怪的梦。 …… …… …… 第101章 如懿传101 便在此时,身边的苏拂衣发出呼痛之声。 皇上吓了一跳,连忙附身询问,“拂衣,怎么了?” 苏拂衣眉头紧蹙,“疼,大约是要生了!” 皇上吓得连忙跳下床去,“来人,快来人!” 紫苏今夜当值,闻言连忙冲进来,“皇上,娘娘,怎么了?” “快,快宣太医,宣稳婆,拂衣要生了!”大约是方才的梦境令皇上心有余悸,此时皇上面上的紧张丝毫做不得假。 紫苏连忙应下,即刻吩咐坤宁宫的小太监前去宣太医与稳婆。 太医早早便推算出这几日苏拂衣便会生产,故而太医与四位稳婆这几日每日都恭候着,只等着苏拂衣发动。 太医与稳婆这几日都是和衣而眠,如今坤宁宫的宫人去请,太医与稳婆一骨碌爬起便能出门,因此很快便到了坤宁宫。 稳婆细细查看一番之后,便回禀道,“皇上、娘娘,莫要着急,娘娘如今才刚破水,距离生产还有些时候呢。” 皇上也不是头一回做阿玛了,自然知晓女子生产没有这么快。 故而皇上还未出产房,亲自守在苏拂衣身边,紧紧握住苏拂衣纤细的柔夷,轻声宽慰。 “拂衣莫要害怕,朕就在这里陪着你。” 饶是苏拂衣见了也觉得十分诧异,自从苏拂衣入府,皇上的确宠爱有加,却不及入宫之后来得真心实意。 如今竟能在生产之时陪伴在侧,委实是苏拂衣想不到的,虽然如今距离生产还有些许时辰。 “娘娘,先用点红糖鸡蛋汤,等会生产时才有力气,这东西虽不及燕窝一类金贵,确是女子生产之时最提气的。”稳婆端来一碗红糖鸡蛋汤道。 苏拂衣并不想用,这生产不过是虚晃一枪,甚至生产的是皇上。 皇上亲自接过那红糖鸡蛋,柔声哄道,“稳婆既然这么说了,多少用些!” 苏拂衣拗不过皇上,便就着皇上的手用了两口,饶是如此,皇上也极其高兴。 很快,苏拂衣便要生了,皇上被紫苏请了出去。 皇上出去后,苏拂衣便施法让稳婆对着床上的一方枕头奋力接生,而自己则在一旁津津有味用起了点心。 皇上在外面来回踱步,听着里面传出的呼痛之声,又想起梦境当中绝望无助的疼痛,心中越发担忧。 几次三番想要闯入产房,幸亏紫苏眼疾手快拦住了,“皇上,产房不吉利,您若是此番进去了,来日皇后娘娘岂不是被人诟病?” 紫苏干脆搬出苏拂衣来,如此皇上才彻底歇了入产房的心思。 苏拂衣发动之时是夜半时分,不知不觉天色渐亮,终于在第一道晨曦照耀大地之时,一声婴孩的啼哭之声传来。 “生了生了,皇后娘娘生了!”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很快,两道婴儿的哭声同时传来,坤宁宫被婴儿哭声充斥着。 为首的稳婆率先出来回禀,“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生了一对龙凤呈祥,四阿哥先出生片刻四阿哥与长公主都十分健壮,娘娘也一切安好!” 皇上闻言欣喜若狂,“是阿哥与公主?是朕登基后的贵子,也是嫡子!还有嫡长公主!太好了!” 待四阿哥与大公主收拾干净,稳婆便将他们二人抱出来,皇上仔细瞧着,无论是公主还是阿哥,只觉得根本瞧不够。 分明是不是头一次做阿玛,可皇上却觉得这两个孩子格外不同,分明是头一回相见,却仿佛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皇上伸手将四阿哥抱在怀中,四阿哥生得白白胖胖,不同于寻常孩子生出来皱巴巴的模样,四阿哥生得白胖可爱,眉眼依稀有苏拂衣的影子。 随后皇上将四阿哥还给稳婆,又伸手接过大公主,这是皇上第一个女儿,皇上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大公主。 大公主嘴巴与鼻子几乎是与苏拂衣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可以想象,来日长大之后是何等美貌。 看过四阿哥与大公主,产房也收拾妥当了,皇上便将大公主交给稳婆,芫荽领着早早选好的乳母前来,给四阿哥与大公主喂奶。 而皇上便移步至寝殿,此时苏拂衣面色有些苍白,精神却是极好的,正倚靠在床榻上含笑望着皇上。 在仪贵人生三阿哥时,皇上也曾瞧过刚生产完的仪贵人。 因着三阿哥在仪贵人腹中长得格外大,刚生产完的仪贵人狼狈极了,汗水浸透头发,面色格外憔悴。 如今苏拂衣虽有些面色苍白,却丝毫不减半分容色。 反而因为面上苍白,比起平时多了几分羸弱之态,颇有弱柳扶风的美态。 皇上看得有些痴了,一时间竟愣在原地,苏拂衣笑道,“皇上怎么了?”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握住苏拂衣的手,“朕瞧见你面色这样苍白,心疼极了!” 紫苏道,“娘娘如今刚生产完,自然有些虚弱,月子里好生进补,自然就好了。” 皇上点头,“朕吩咐太医好生为你进补,万不能损了身子。” 苏拂衣点头,颇有些不好意思,这真正需要进补的可不是她。 “皇上看过四阿哥与大公主了吗?” 皇上连连点头,“方才看过了,四阿哥与大公主都生得极好,像你也像朕。” “那是自然,是皇上与臣妾的孩子,自然生得像我们。”苏拂衣含笑接话。 “这是朕的一对嫡出子女,朕要好生为二人起名字,定要顶好的名字才配得上咱们的孩子。”皇上道。 “好!”苏拂衣含笑回应。 …… …… …… 第102章 如懿传102 皇上亲自为四阿哥起名永瑾,大公主璟宁。 苏拂衣坐月子期间,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叨扰苏拂衣休息,故而后宫众妃嫔也都不敢前来打扰。 而四阿哥与大公主满月这一日,皇上下令大摆宴席,众人这才得以见苏拂衣与四阿哥和大公主。 朝中重臣家眷也都按介品盛装出席,众人先在坤宁宫拜见苏拂衣。 苏拂衣怀着身孕时肚子硕大无比,众人本以为生产之后苏拂衣定然难以恢复。 谁知当苏拂衣一身皇后朝服出席四阿哥与大公主的满月宴时,众人不禁感叹,当真是老天爷优待美人。 苏拂衣非但没有半分身形臃肿,反而同从前并无半分区别,身形依旧宛如少女,窈窕妩媚。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恭喜皇后娘娘喜得龙凤呈祥。”富察诸瑛率先行礼,众女眷自然紧随其后。 “免礼,都坐!”苏拂衣含笑道。 富察诸瑛率先开口,“皇后娘娘自诞下四阿哥与大公主,皇上便下令不准臣妾等叨扰娘娘休养,如今臣妾等还未见过四阿哥与大公主呢!” 此言一出,在座的朝廷命妇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亦有之。 尤其是富察夫人,目光落在上首的苏拂衣身上,再瞧见富察琅嬅只能屈居人下,心中燃起熊熊烈火,恨不能将苏拂衣烧成灰烬。 李荣保在家族与女儿之间选择前者,甚至整个富察氏能够舍弃富察琅嬅,可富察夫人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如何能不心疼? 只是心疼又如何,富察夫人一个人如何拗得过整个家族! 苏拂衣笑道,“今日四阿哥与大公主满月,自然该让他们见一见众人。” 说罢紫苏便领着两位乳母将四阿哥与大公主抱出来。 四阿哥与大公主此时长开了不少,四阿哥的轮廓几乎与皇上生得一模一样,眉眼却像足了苏拂衣,可以想象日后该是如何丰神俊朗、玉树临风。 而大公主嘴巴与鼻子几乎是与苏拂衣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比起刚出生时,眉眼越发舒展开了,仿佛是观音菩萨座下的玉女,令人爱不释手。 富察诸瑛膝下无女,如今见着玉雪可爱的大公主,越发移不开眼。 众女眷见富察诸瑛率先上前,自然也就紧跟其后。 纷纷围在四阿哥与大公主身边,吉利的夸赞话更是流水一般源源不绝。 这其中固然有奉承的缘故,可四阿哥与大公主生得讨喜也是事实。 富察夫人循着众人不注意的功夫,悄悄凑近富察琅嬅,企图与女儿说上几句话。 可谁知富察琅嬅丝毫不顾及母女情分,见富察夫人凑近,仿佛见到什么脏东西,连忙避开。 只留下富察夫人暗自神伤,富察琅嬅到底是与富察氏生分了。 富察夫人无暇伤怀,入宫的机会本就少,下一回又不止到何年何月了。 富察琅嬅心里有气,不愿理会她,可是她身为额娘又岂能不为女儿筹谋? 富察夫人悄悄靠近仪贵人,仪贵人本是富察琅嬅的陪嫁侍女,富察夫人手中还拿捏着仪贵人的亲眷。 众人都围在苏拂衣等人身边,自然无人注意到仪贵人这边的动静。 谁也不知道富察夫人与仪贵人说了什么,只是仪贵人面上多了几分勉强。 …… …… …… 第103章 如懿传103 是夜,皇上来了坤宁宫。 苏拂衣坐月子期间,皇上每日宿在养心殿,除了每日前来坤宁宫探望苏拂衣与四阿哥、大公主之外,几乎未曾踏足过后宫。 后宫众人惶恐不已,皇后娘娘有孕时皇上不踏足后宫,还可以说是皇上不愿让皇后娘娘吃味,唯恐伤着腹中骨肉。 可皇后娘娘已然诞下双生子,皇上竟也未留宿后宫,如此下去,后宫岂不是成了摆设? 只是忧心忡忡又如何,帝后情深凭谁也说不得错。 四阿哥与大公主的满月宴过后,皇上当夜便来了坤宁宫。 此时苏拂衣才刚沐浴过,一身桃夭色的寝衣,领口处牛乳般洁白无瑕的肌肤若隐若现。 墨发松散,上头还有些许湿意,乌发如瀑,更衬冰肌玉骨,未施粉黛却美得不可方物,一双狐狸眼似妖似仙。 皇上踏入寝殿便瞧见苏拂衣这般模样端坐在菱花铜镜前,任由紫苏为她擦拭发上残留的湿意。 皇上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紫苏听到动静连忙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苏拂衣透过菱花铜镜与皇上对视,此处并无旁人,苏拂衣并未起身行礼,只是含笑说了句,“皇上万安。” 皇上并未在意苏拂衣的无礼,大步流星行至她身后,接过紫苏手上的帕子,为苏拂衣擦拭着。 “越发娇纵了!”皇上笑骂道,可语气之中尽是笑意,哪有半分不悦? 紫苏见状颇为识趣的退了出去,甚至还格外贴心的将寝殿的大门关上。 “臣妾娇纵也是皇上的错!”苏拂衣眉眼弯弯。 “此话怎解?”皇上问。 “若非皇上纵容臣妾,臣妾岂敢如此放肆,您说这是不是皇上您的错?”苏拂衣心情不错,便有闲情逸致同皇上调笑几句。 “皇后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朕岂敢造次?”皇上手上动作不减。 比起从前在王府之时,如今私下里相处起来更像一对寻常夫妻。 待苏拂衣一头墨发擦干后,皇上将帕子放在一旁,俯身将头埋在苏拂衣脖颈处,轻嗅苏拂衣身上独有的芳香。 二人几乎有近一年的光景未曾同房,此时皇上早已心猿意马。 “拂衣……”皇上在苏拂衣耳畔轻声呼唤、亲吻,是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仿佛是对待易碎的稀世珍宝。 苏拂衣自然知晓皇上欲意何为,二人已经许久未曾行周公之礼,如今苏拂衣出了月子,皇上便来了坤宁宫,此举显而易见。 苏拂衣并未抗拒,虽说有孕时皇上也时时陪伴,总能吸取一些龙气。 可是吸取到的龙气到底有限,如何能与行周公之礼相比? 许是察觉到苏拂衣并未抗拒,皇上越发热切,一把将苏拂衣抱起安置在床榻之上。 皇上俯下身去寻找苏拂衣的红唇,二人唇齿相依、难舍难分。 皇上手上并未闲着,不知何时苏拂衣身上的衣裙尽数被褪去,大片春色一览无余。 皇上自上而下,龙唇吻过苏拂衣的面颊、脖颈…… 门外的紫苏听到寝殿激烈的打斗之声,羞得面红耳赤。 随即摆起坤宁宫大丫鬟的架子,吩咐着外头伺候的宫人走远些,莫要叨扰了皇上伺候皇后娘娘。 这一夜,坤宁宫唤了六次水,皇上原本还想着与苏拂衣再度切磋,苏拂衣并不应允,只说明日皇上还要早朝,来日方长。 皇上听到来日方长几个字,美滋滋入了梦乡。 …… …… …… 第104章 如懿传104 时间便一日日过去,皇上依旧留宿坤宁宫最多,后宫其余妃嫔之处皇上偶尔也有留宿。 而距离选秀还有十余日,富察诸瑛早已将选秀之事筹备妥当,半点也不用苏拂衣操心。 没成想这一夜竟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上与苏拂衣早早便入了梦乡,可夜半时分,李玉焦急万分在外头唤道,“皇上,皇后娘娘,出大事了!” 二人被惊醒,皇上颇有些不悦,“什么事?” 李玉自知皇上与苏拂衣才歇下不久,若非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也不敢此时叨扰。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仪贵人在千鲤池落水,待被人发现之时已然殁了!” “什么?”皇上闻言惊得不轻。 便是连苏拂衣也格外吃惊,这仪贵人分明会水,便是落了水也断不可能会溺死,莫不是有人蓄意谋害? “事情始末奴才也不知,储秀宫的宫人来禀,说是仪贵人失足落水溺亡。”李玉道。 皇上此时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虽说仪贵人不算格外得皇上宠爱,可到底是三阿哥生母,皇上少不得要顾念几分。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臣妾与您一道去储秀宫瞧一瞧!”苏拂衣连忙起身。 皇上连连点头点头,宫里的奴才丫鬟未必知晓仪贵人会水,可是王府中出来的有几人不知? 皇上与苏拂衣二人匆匆忙忙穿戴整齐赶往储秀宫。 此时储秀宫中乱做一团,仪贵人的尸体已经被送回寝殿,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发丝凌乱不堪,黏在已经泡得有些微微发肿的面颊上,衬得面色越发惨白,嘴唇已然发紫,显然是已经死透了的模样。 而偏殿那头传来三阿哥的哭闹之声,大约是母子连心,三阿哥哭得格外凄厉。 仪贵人身边的贴身侍女菊心跪在仪贵人脚下,痛哭流涕。 到底是三阿哥生母,皇上见到仪贵人的惨状,心中怒意升腾,“到底是怎么回事,仪贵人怎会在千鲤池溺亡?” 菊心哽咽道,“回禀皇上,主儿夜里说是睡不着,便起来说是要去千鲤池看红鱼,奴婢本想跟着伺候,可主儿说什么也不准奴婢们跟着,奴婢们拗不过主儿,便不敢跟着。 可过了许久也不见主儿回来,奴婢们便出去寻找,谁知道到了千鲤池竟……竟瞧见主儿已经失足落水,已然去了!” 菊心说到最后,已然泣不成声。 “你们未曾跟在仪贵人身边,又怎知仪贵人是失足落水?”苏拂衣问。 从前在王府时,金玉妍推皇上下水那一回,可是仪贵人入水将皇上拖起,这才造就了后来绮莹成为王府格格。 菊心虽是王府便跟在仪贵人身边的,确是富察琅嬅出府之后才买入王府的丫鬟,故而并不知晓仪贵人还曾救过皇上一事,更不知仪贵人会水。 “奴婢们寻到主儿时,在千鲤池旁瞧见滑倒留下的痕迹,故而猜测主儿是失足落水。”菊心此言不假,当时储秀宫的宫人不止一个,众人都曾瞧见。 “便是有滑倒的痕迹,也未必是失足落水!”苏拂衣冷笑。 菊心闻言瞪大双眼,“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我们主儿是被人所害?” 苏拂衣未置可否,可菊心显然在皇上与苏拂衣面上看出,二人认定了仪贵人是被人所害! 菊心跪行几步,停在皇上跟前不住磕头,“若真是被人所害,我们主儿死得冤枉,求皇上为我们主儿做主!!” “朕只会彻查此事,断不会让仪贵人无辜枉死!”皇上铁青着脸道。 仪贵人之事固然要查,可是眼下人已经殁了,身后事自然要抓紧办。 皇上下令追封仪贵人为仪嫔,按妃位置办丧仪,只是因着选秀在即,即便是按妃位置办,也不能耽搁太久。 至于三阿哥永瑚,如今只好暂时挪去撷芳殿,由乳母与嬷嬷们伺候。 至于仪嫔身边的伺候的宫人,暂且等真相查清之后再行定夺。 仪嫔溺亡一事,在后宫中传的沸沸扬扬。 一时间流言纷纷,将那背后害人之人传得神乎其神。 惹得后宫人心惶惶,夜里更是闭门不出,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受害之人。 苏拂衣为了稳住人心,便下令加派守卫巡逻,务必保证各宫各院安全。 而皇上下令粘杆处测查此事,只是粘杆处查来查去,最终的结果都是仪嫔失足溺亡,并未查出有任何可疑之人。 而仪嫔身边的宫人也逐一审问过,并无不妥。 仪嫔是丫鬟出身,即便是成了皇上的妃嫔也格外小心谨慎,平日里并未与人交恶,更未曾苛待过下人。 如此一来,仪嫔溺毙一事便成了悬案。 …… …… …… 第105章 如懿传105 这一日,富察诸瑛前来坤宁宫,如今各家秀女已然入京,只等着八月二十那日入宫选秀。 “选秀那日一应事宜臣妾已经安排妥当,还请娘娘过目。”富察诸瑛恭敬道。 苏拂衣细细查看过,并无不妥,“你做的很好,并无不妥之处,便这般安排。” 富察诸瑛含笑道,“是娘娘教导得好。” 苏拂衣浅笑,“有些时日未见永璜了,永璜这阵子可好?” “永璜有娘娘时时挂怀,自然是极好的。若非娘娘体恤,永璜早早便该送去撷芳殿,幸得娘娘垂怜,让永璜留在臣妾身边。”富察诸瑛感激道。 自从苏拂衣当了皇后,便求皇上允许几位阿哥养在生母身边。 皇上自然没有不允的,且不说是苏拂衣亲自开了口,便是皇上心中也颇为遗憾从未见过生母。 而几位有子嗣的妃嫔对苏拂衣格外感激,骨肉分离乃常人所不能忍受之痛,况且送入撷芳殿总不能时时探望,身为人母自然揪心。 “永璜有你教导,本宫也很是放心。只是说起永璜,难免想起永瑚,永瑚还不足两岁,如今仪嫔去了,日后没了生母在身边实在可怜!”苏拂衣叹息道。 富察诸瑛欲言又止,“娘娘,臣妾有一事还未禀明。” 苏拂衣道,“你只管说来。” 富察诸瑛道,“四阿哥与大公主满月那日,臣妾瞧见富察夫人与仪嫔避开众人,似乎悄悄说了些什么。” 苏拂衣凛声道,“你的意思是,仪嫔的死与富察夫人有关?” 富察诸瑛摇头,“臣妾并不敢确定,那日富察夫人与仪嫔隔得远,臣妾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只是想着富察夫人身为额娘,定然会为谨妃筹谋。” 苏拂衣若有所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若是富察夫人为富察琅嬅筹谋,也实属寻常。只是本宫一时半会竟也猜不透,仪嫔殁了对富察琅嬅有何好处?” 富察诸瑛眉头紧蹙,“臣妾也猜不透这其中缘由!” 二人思索片刻,也并未继续猜测。如今仪嫔已经殁了,皇上派出的人也查不到真相,如今只能不了了之,为了稳定人心,也只是对外宣称仪嫔失足落水。 她们二人如今能做的,也不过是多看顾几分三阿哥永瑚,毕竟稚子无辜。 富察诸瑛略坐坐便起身告辞了,苏拂衣正想着午憩片刻,谁知苏绿筠竟在外求见。 苏拂衣心中诧异,苏绿筠平日里对苏拂衣恭敬有加,却并不敢过多亲近,主动求见更是从未有过。 “苏绿筠?她来做什么?”苏拂衣诧异道。 紫苏道,“奴婢瞧着纯贵人似乎心事重重,娘娘可要见?” “叫她进来!”苏拂衣道。 想来苏绿筠若是无事也断不敢前来求见,此番既来了,定然是有要紧之事。 很快紫苏便将苏绿筠引入内殿,苏绿筠恭恭敬敬行了大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坐。”苏拂衣道。 苏绿筠谢过苏拂衣,便颇为拘谨落座,紫苏为纯贵人上了茶,便颇为识趣般将伺候的宫人屏退,一时间殿内只剩下苏拂衣与苏绿筠二人。 苏绿筠见状也不敢耽搁,“皇后娘娘,臣妾有事要禀报,事关仪嫔。” 苏拂衣十分诧异,今日可是吹了什么风,一个两个说的都是仪嫔之事。 “你且说。”苏拂衣道。 苏绿筠仿佛是陷入沉思,眸中划过一丝哀痛,“皇后娘娘,臣妾以为仪嫔妹妹并非失足落水。” 苏拂衣闻言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仪嫔会水之事,苏绿筠自然是知晓的,当初在王府时,苏绿筠也是亲眼所见。 苏绿筠接着说道,“仪嫔妹妹溺毙前几日,曾经来找过臣妾,说了些很是奇怪的话,她说……” 时间回到仪嫔还未曾溺亡之前。 当时还是仪贵人的黄绮莹,一如往常般去钟粹宫寻苏绿筠作伴。 因为二人同样膝下有子,入宫之后又同为贵人,一来一往,二人很快便相熟,时常一道谈论育儿经。 这一日仪贵人到了钟粹宫,似乎心情格外不佳,苏绿筠心思细腻,自然察觉了。 “仪妹妹,你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苏绿筠关怀道。 仪贵人强撑起笑意,“纯姐姐莫要担心,我无事。只是觉得永瑚还这样小,不知何时才能长大娶妻生子,想起这些便觉得日子太长,长得没有盼头。” …… …… …… 第106章 如懿传106 苏绿筠只当仪贵人是因为皇上不常来,这才有些伤怀,故而劝慰道,“虽说皇上不常来,可当今皇后娘娘对我们还算优待,且永璃与永瑚尚能养在咱们膝下,咱们也该知足才是。” 仪贵人眸中闪过复杂神色,随即笑道,“姐姐所言极是,皇后娘娘待咱们极好。” “正是呢,你且放宽心些,如今你膝下有永瑚,总归有盼头。来日永瑚长大娶了福晋,定会好生孝敬你。”苏绿筠描绘着未来美好的画面。 仪贵人闻言笑意更深了些,只是眼中始终有浓重的哀痛之色。 “姐姐,你答应我一件事!”突然,仪贵人一把握住苏绿筠的手。 苏绿筠被唬了一跳,轻轻拍了拍仪贵人的手背,“你且直说,咱们姐妹之间,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仪贵人郑重其事跪在苏绿筠跟前,“来日若妹妹有何不测,只求姐姐帮我照顾好永瑚!” 苏绿筠吓得不轻,连忙将仪贵人扶起,“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莫要胡说!” 仪贵人执拗的推开苏绿筠不肯起身,“姐姐若不答应,妹妹便长跪不起!” 苏绿筠哪里肯让她继续跪着,“快起来,我答应你便是!” 得了苏绿筠的应允,仪贵人总算肯起身,苏绿筠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如若不然仪贵人定然不会这般反常。 苏绿筠唯恐吓到仪贵人,只好斟酌着用词,柔声细语问道,“妹妹,你且跟我说句实话,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仪贵人抿唇俏皮一笑,“姐姐,我唬你的。妹妹只是觉得姐姐良善,哄骗姐姐来日帮着妹妹一起疼爱永瑚罢了。” 苏绿筠闻言哭笑不得,纤纤玉指在仪贵人额间重重一点,“你呐,差点把姐姐我吓坏了!” 仪贵人行了一礼,“还请姐姐饶恕,只是姐姐方才答应之事,万不可反悔!” 苏绿筠哑然,“你且放心,来日永璃有的,定然少不了永瑚的一份,如此,你满意了!” 仪贵人轻轻握住苏绿筠的手,含笑道,“满意极了!” 只是苏绿筠并未瞧见仪贵人悄然滑落的泪滴。 此后几日,仪贵人再也没有那日的失态,只是一如往常带着永瑚前来钟粹宫与苏绿筠说话。 二人一起看着在院中嬉戏打闹的永璃与永瑚,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直到那夜,传来仪贵人失足落水溺毙的消息,苏绿筠脑袋嗡嗡作响,根本不敢相信。 后来,皇上下令彻查,只是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虽说无论是皇上还是后宫妃嫔都晓得仪贵人会水,定然是有人蓄意谋害。 只是查不到那背后之人,皇上也只能作罢,倘若继续查下去,定会使得后宫人心惶惶,后宫不宁则前朝不宁。 时间回到现在,苏绿筠跪在苏拂衣跟前,“皇后娘娘,求您相信臣妾,仪妹妹定是知晓有人要加害于她,这才不得已临终托孤!” 苏拂衣此时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只是还有待查证。 “此事本宫知晓了!”苏拂衣道。 苏绿筠仍旧有些不甘,“娘娘,求查出真相,还仪妹妹一个公道啊!” 苏拂衣道,“皇上动用了粘杆处都查不到背后之人,本宫又岂能查得出?” 苏绿筠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苏拂衣接着道,“皇况且继续查下去只会使得人心惶惶,即便是如此,还未必能够查出背后之人,得不偿失。 逝者已矣,如今更为重要的是三阿哥永瑚,永瑚骤然失去生母委实可怜,你既然与仪嫔交好,本宫便做主将永瑚挪去钟粹宫,你一并照看着!” 苏绿筠闻言心中一喜,只是心中却有顾虑,“娘娘,臣妾只是区区贵人,如何能养仪嫔之子?” 苏拂衣道,“并非记在你名下,只是本宫觉得永瑚与永璃平日里总在一处玩耍,如今永瑚失了生母,好歹有亲兄弟陪伴,如此也能早些走出丧母之痛。 永瑚如今尚且年幼,本宫念他亲近兄长,这才命你时时照顾着,如此一来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苏绿筠闻言大喜过望,苏拂衣所言不错,逝者已逝,要紧的是永瑚。 倘若永瑚一直养在撷芳殿,亦或是寻一位养母,苏绿筠便是有心只怕也不能时时照顾。 眼下苏拂衣这般安排,苏绿筠自然是感激不尽。 …… …… …… 第107章 如懿传107 待苏绿筠走后,苏拂衣命紫苏前去查一查富察夫人。 紫苏领了坤宁宫的对牌出宫,对外宣称替苏拂衣送些东西回一趟苏府。 很快紫苏去而复返,将所查到之事尽数告知苏拂衣。 苏拂衣将紫苏所查到之事与苏绿筠所说的联系在一起,已然猜测到仪嫔溺毙背后的真相。 原来四阿哥与大公主满月那日,富察夫人见富察琅嬅记恨富察氏,心中本就悲痛,再眼睁睁看着苏拂衣儿女双全,抢走本该属于自己女儿的皇后之位,心中焉能不恨? 无计可施之际,余光瞧见一旁的仪嫔,富察夫人计上心头,便悄悄寻了机会与仪嫔说话。 富察夫人以仪嫔家中亲眷作为要挟,令仪嫔对苏拂衣的孩子们下手。 富察夫人执拗而病态的想要看到苏拂衣经历丧子之痛。 若仪嫔能一下子除去四阿哥与大公主,让苏拂衣从天堂跌落地狱才好。 即便是不能除去两个孽障,除去其中一个也是好的,总归能让苏拂衣痛苦。 而仪嫔本就是丫鬟出身,唯唯诺诺听从主子的安排惯了,当时富察夫人以家人性命要挟,仪嫔只好应下。 只是仪嫔升生性良善,加之苏拂衣让永瑚得以养在她膝下,仪嫔对苏拂衣自然存了感激之心。 况且稚子无辜,仪嫔膝下有子,自然无法对苏拂衣一对孩儿下手。 左右为难,她只能想到一死。只是妃嫔自戕乃是大罪,仪嫔不敢令家中亲眷冒险,更不能连累永瑚被皇上厌弃。 因着王府之中,仪嫔曾救过落水后的皇上,众人皆知仪嫔会水,这也便成了仪嫔最好的法子。 只有伪造被人暗害在水中溺死,众人才会以为她是被人所害,谁也想不到她竟是自尽身亡,想必连富察夫人也只当她是被人所害。 仪嫔自幼便是富察府上的家生子,只是粗略识得几个字,每日所学便是如何伺候好主子。 被举荐到皇上身边,成了皇上的女人,也只晓得安分守己,不争不抢。 生下永瑚之后,更是一心一意只想着陪着永瑚长大成人。 当富察夫人以家人性命要挟时,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自行了断,既全了苏拂衣允她养育永瑚的情分,也护住了家中亲人。 苏拂衣长叹一句,心中颇为仪嫔惋惜。 寻常人若是被逼,只怕都会选择对苏拂衣一双儿女动手,可仪嫔却宁死也不愿对孩子下手,可见其心地善良。 一个会水之人却选择溺死,可想而知过程该是何等痛苦! 已然知晓前因后果,苏拂衣自然不能将真相宣之于众,如若众人知道仪嫔乃是自戕,连累家中亲眷不说,只怕连带着永瑚也会遭皇上厌弃。 如此,便让皇上以为仪嫔当真是被人所害,日后对永瑚多几分怜惜也是好的。 只是既然知晓前因后果,苏拂衣断不能容富察夫人。 一则是富察夫人企图谋害苏拂衣一双儿女,二则也算是为仪嫔报仇。 …… …… …… 很快便到了选秀那日。 陆沐萍、叶赫那拉意欢、拜尔果斯燕云、巴林湄若四人果然中选。 拜尔果斯燕云与巴林湄若自不必说,本就是内定的妃嫔人选,是大清与蒙古一族联姻最佳人选。 陆沐萍与叶赫那拉意欢这一世虽没有了皇太后举荐,可凭着不俗的容色,也在一众秀女中脱颖而出。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金玉妍“急病暴毙”后,玉氏又送来一名贵女,名唤金秀秀。 因着这一世金玉妍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图谋皇位之事,故而玉氏再次送女入京,皇上便也乐意给这个面子。 选秀过后,很快位份便定了下来。 拜尔果斯燕云封贵人,赐号恪,赐居承乾宫。 巴林湄若封嫔,赐号颖,赐居永寿宫。 陆沐萍封常在,赐号庆,赐居景阳宫。 叶赫那拉意欢封常在,赐号舒,赐居储秀宫。 金秀秀封答应,赐居启祥宫。 名分已定,钦天监夜观星象,选了黄道吉日让各位新妃嫔入宫,日子便选在九月二十。 如今还有二十余日,各位妃嫔便在京中各自的府邸或是临时居所学习规矩,只等着九月二十日入宫。 …… …… …… 第108章 如懿传108 这一日,众人齐聚坤宁宫。 “如今秀女们的名分已定,只等着来日入了宫,这后宫也能热闹几分。”苏拂衣含笑道。 “臣妾们也都盼着新人早些入宫,也好有个伴呢!”富察诸瑛含笑道。 只是这般大度模样落在富察琅嬅眼中只觉得虚伪至极。 谁人不知如今后宫中除了苏拂衣最得圣心,其次便是富察诸瑛。 这二人如今却在扮演着贤良大度,来日新人入宫能分走二人的宠爱才好,富察琅嬅这般想着。 皇上如今也流连后宫各处,只是却一次也未曾踏足过富察琅嬅的永和宫。说到底还不是因着她伤了脸,损了容颜! 本以为能够慢慢筹谋,要紧的是先诞下皇子,可皇上一次也不来,她便是想遇喜也无能为力! 连高曦月的咸福宫,这个月皇上也留宿了两回,便是最不得宠的陈婉茵,也有一回。 富察琅嬅心中越发焦急,若无子嗣,何来来日方长? 如今便是这个光景,新人入宫之后只怕更加艰难。 便在此时,苏绿筠含羞带怯的站起身行了一礼,“皇后娘娘……” 众人见状颇为奇怪,苏拂衣柔声问道,“纯贵人,可是有什么事?” 苏绿筠面颊越发滚烫,“回禀皇后娘娘,臣妾遇喜已有月余。”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神色各异。 “果真么?”苏拂衣询问。 苏绿筠连连点头,“今晨身子不爽,便请了太医前来诊脉,断不会有错的。” 苏拂衣对于后妃有孕,并无太多情绪,只是做好皇后的本分,“快些坐下,这当真是大喜事,可曾告诉皇上?” 苏绿筠摇头,“还不曾。” 依着规矩,妃嫔有孕自当先行回禀皇后,可见苏绿筠很是恪守宫规。 苏拂衣道,“好,本宫这便差人告知皇上,这样大的喜事,皇上知晓了定然高兴。”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换上笑吟吟的面孔,嘴上说着讨喜话。 瞧着倒是其乐融融,只是这内里究竟有几分真心便不得而知了。 苏拂衣依着规矩赏了苏绿筠不少补品,细细嘱咐她好生养胎,胎儿未满三个月之前便免了晨昏定省,苏绿筠自是感恩戴德。 皇上知晓之后固然高兴,只是却也没有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刻前往。 皇上只吩咐了给苏绿筠的钟粹宫送去不少赏赐,说是得了空便去钟粹宫看望苏绿筠。 …… …… …… 待众人告退之后,富察诸瑛留了下来。 苏拂衣便知晓她有事禀告,只等其余人走远,苏拂衣便询问,“可是有什么事?” 富察诸瑛点头,“回禀皇后娘娘,昨儿个午后富察府差人传来消息,说是富察夫人病逝了。” 苏拂衣佯装惊愕不已,“怎会如此突然,早在四阿哥与大公主满月宴时还好好的,如今才过去多久,可是得了什么急病?” 富察诸瑛丝毫没有起疑,“臣妾也觉得奇怪,便派了梅心回府瞧了一眼,梅心回来说富察夫人死相格外难看,倒不像是病逝,竟相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说着说着,富察诸瑛不由得攥紧手中的帕子,可见心中害怕。 苏拂衣佯装惊惧,以帕子捂住唇,“竟有这样的事?” “正是呢,只是臣妾觉得奇怪得很,若是富察夫人死因另有缘由,为何富察府上对外却咬死富察夫人乃是病逝。”富察诸瑛道。 “想来是其中缘由不便透露,只是此消息连你都知晓了,富察琅嬅大约也晓得了,今日却丝毫不见她有半分伤怀!”苏拂衣似笑非笑。 “大约是对富察氏寒了心,连富察夫人也记恨上了。”富察诸瑛道。 苏拂衣点头,富察琅嬅一心为富察氏一族筹谋,而富察氏一族却能轻易舍弃富察琅嬅,若换了谁怕都会寒心。 将事情告知苏拂衣,富察诸瑛也便起身告退了。 而苏拂衣却捧着一盏茶陷入沉思…… …… …… …… 第109章 如懿传109 自从得知仪嫔之死的真相之后,苏拂衣便施法令富察夫人夜夜噩梦缠身。 富察夫人能稳坐富察氏一族嫡妻的宝座多年,手头上沾染过的腌臜事可不少。 每日一闭上眼,便总能看见前半生沾手过的无辜性命。 噩梦缠身便难免胡话连篇,李荣保夜里听到身边的嫡妻总是喃喃自语,说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李荣保能走到今日,自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并非在意嫡妻手中沾染鲜血,只是害怕她出去胡言乱语,污了富察氏一族的声誉。 李荣保思虑再三,最终便选择将富察夫人关在院子里,对外宣称得了急病。 成日被闷在院子里见不着旁人的富察夫人越发疑神疑鬼,终于在某日夜里,噩梦再度缠上富察夫人。 富察夫人在梦中手脚并用,对着空气胡乱踢打,富察夫人身边守夜的丫鬟听见动静,连忙上前企图叫醒富察夫人。 富察夫人确实被唤醒了,可恰逢一道惊雷打下,照在丫鬟脸上,仿佛是地狱爬来索命的冤魂。 富察夫人心中一惊,瞪大双眼,便这般直挺挺被吓得断了气。 冤有头,债有主。富察夫人终究是为仪嫔偿了命。 而苏拂衣也命紫苏悄悄安置了仪嫔的父母亲人。 此时,黄家人早已远离京城,在一处不起眼的村落生活。 黄家人实诚,并不因为三阿哥永瑚是自家女儿所生,便想方设法留在京城企图攀附皇恩。 只想着今日他们远离了京城,来日皇上若是为三皇子寻一位养母,那抚养三阿哥之人,见三阿哥母族早已无人,也能对三阿哥多几分真心疼爱。 至此,仪嫔之事便算是彻底了结。 …… …… …… 九月二十日,五位新晋妃嫔入了宫,苏拂衣吩咐紫苏给各宫各院送去赏赐,那赏赐也是按着位份高低不同赏下去的,并未厚此薄彼,苏拂衣身为皇后,本就不必讨好谁。 富察诸瑛处并未给众人打赏,苏拂衣得知之后笑道,“哲贵妃也太过谨慎了些。” 富察诸瑛此举,分明是告知众人,她并无拉帮结派之心,故而并未给任何人送礼。 反倒是富察琅嬅处,竟给各宫都送了价值不菲的料子布匹。 尤其是庆常在陆沐萍处,还是素练亲自送去的。 苏拂衣颇为疑惑,上一世的陆沐萍也没有与富察琅嬅走得近。 富察诸瑛此时正在坤宁宫与苏拂衣饮茶,见状提醒到,“庆常在的庶姐似乎嫁的是富察氏族中庶子。” 苏拂衣闻言恍然,“原来如此!” 前世究竟有没有这回事,苏拂衣不得而知。或许有,只是世家大族之间的姻亲关系多不胜数,不过是区区族中庶子,前世的富察琅嬅身为皇后,又岂会看得上这样的姻亲关系?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富察琅嬅只是不得宠的谨妃,如今在后宫并无帮手。 新进宫的妃嫔之中,恪贵人与颖嫔出身高贵,可不会轻易被拉拢。 而舒常在素来清高自傲,也不是富察琅嬅能够拉拢之人。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庆常在与玉氏送来的金答应。 金答应究竟是个什么性子,众人还不知。相比之下,显然是有着姻亲关系的庆常在更好拉拢。 …… …… …… 三日后,新妃嫔来了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 其余妃嫔都想着瞧一瞧这新人到底是何等风姿,故而早早便到了。 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紫苏唱道,“众小主向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礼。” 众人闻言便跪了下去,行三跪九叩之礼。 宫中礼仪教习姑姑一早便教过,因此众人一番礼仪行得十分流畅,并无一人出了差池。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众人齐声道。 “都起来。”苏拂衣含笑道。 “谢皇后娘娘。”众人恭声道谢。 “也见一见众位嫔妃。”苏拂衣依着规矩吩咐。 众人便一一拜见了后宫众位妃嫔,如今宫中各妃嫔都是和善之辈,并无人为难新今宫的众人。 苏拂衣此时才细细打量起众人,颖嫔与恪贵人自不必说,蒙古贵女,便是换了大清的装束也掩盖不了通身的英气。 “颖嫔与恪贵人不愧是出身蒙古,瞧着很是英气十足。”苏拂衣含笑道。 颖嫔与恪贵人也不拘谨,只是落落大方行礼谢恩,“谢皇后娘娘夸赞!” 单凭容貌而言,舒常在是新人里头最为出众的,蛾眉玉白、好目曼泽,神色清冷,却有一番凝脂姿态。 可比起苏拂衣自是逊色许多,大约是有了苏拂衣珠玉在前,众人也不觉得舒常在如何出众。 而庆常在能被选入宫中自然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只是眉眼间透出的精光,生生将她的美貌压下去不少。 最令苏拂衣意外的还是玉氏送来的金秀秀。 原以为玉氏挑选的美人无外乎是同金玉妍那般尽态极妍的艳丽女子,却不曾想金秀秀却与金玉妍截然相反。 金秀秀生得面若圆盘、珠圆玉润,杏眸含情,体态丰腴。倒是极有福气的面相,大约是初来乍到,金秀秀颇为拘谨,一双小手颇为不安搅着帕子。 端看着倒有些纯良无害的模样,只是不晓得内里是不是也这般纯良。 见过众人之后,苏拂衣便吩咐众人散了,“好了,既然都互相见过了,便都先回去。” 众人连忙行礼告退。 …… …… …… 第110章 如懿传110 入夜,敬事房将新进宫妃嫔的绿头牌都奉了上去,皇上目光在众多绿头牌间游走,最终落在颖嫔的绿头牌之上。 颖嫔出身蒙古巴林部,是此番入宫妃嫔之中身份最高的,皇上自然要给这个脸面。 当消息传到坤宁宫后,苏拂衣并不意外。 颖嫔身份最为高贵,无论皇上喜不喜欢,总归日后不会少了一份体面。 “想来明日便是恪贵人了!”苏拂衣笑道。 芫荽笑道,“娘娘怎知定会是恪贵人?” 苏拂衣此时正拿着拨浪鼓逗着四阿哥与大公主,“皇上总要安了蒙古各部的心,才有闲情逸致宠幸喜欢的女子。” 苏拂衣估摸着此番新入宫的妃嫔之中,定是舒常在最为得宠。 前世舒常在是太后举荐入宫,尽管皇上防备着她,也得了不少恩宠。 这一世是正经选秀入宫,皇上宠爱起来更加没了顾忌。 果不其然,待新人全都侍寝过一回之后,皇上果然是翻舒常在的牌子最多。 只是与苏拂衣想象中的盛宠还是有些差距,皇上到底还是留宿坤宁宫最多。 后宫众人原本以为新人入宫之后,定能分走苏拂衣的宠,可谁知道皇上一如既往的留宿坤宁宫最多。 颖嫔与恪贵人同样出身蒙古,很快便熟稔起来,舒常在与其他妃嫔极少走动,颇有些清冷孤傲,不过对着苏拂衣却是恭敬有礼。 庆常在很快便和富察琅嬅自成一派,连芫荽私下里都没少谈论,庆常在委实是眼皮子浅了些,富察琅嬅没有恩宠,庆常在跟在富察琅嬅身边,能得什么好处? 至于金答应,如今瞧着的确没什么心机,大约是因为年纪尚小,每日只愁膳食应当吃些什么。 估摸着玉氏从前送来金玉妍这样身量窈窕的女子,但并不如何得宠,便只当皇上喜欢的是珠圆玉润的女子,便送来了与金玉妍截然不同的金秀秀。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凑巧了,因着金秀秀膳食吃得格外香甜,令人不自觉总会吃得格外多些,皇上极喜欢与她一道用膳,便是不留宿,也偶尔去启祥宫与她用膳。 …… …… …… 与此同时,苏绿筠这一胎怀得并不好,害喜极其厉害,膳食莫说入口,便是瞧一眼就害口得厉害。 皇上心疼苏绿筠腹中骨肉,命太医院务必想法子令苏绿筠能够用的下膳食,只是太医院能治病,却治不了女子害喜症状。 苏绿筠怀着孩子本就艰辛,加之永璃与永瑚又格外粘人,尤其是永瑚,失了生母,如今对着苏绿筠格外黏糊,总要见着苏绿筠才肯用膳。 一来二去,苏绿筠便格外吃力,皇上见此便想着寻一位能照顾永瑚之人,等来日苏绿筠顺利诞下皇子后再将永瑚送回来,如此也不至于令苏绿筠如此分身乏术。 苏绿筠起初是不肯的,皇上说是来日苏绿筠诞下皇嗣再将永瑚送回来。 可是一旦送出去,只怕接回来时便会有诸多阻碍。 后宫无子嗣的妃嫔这样多,谁不想膝下有子傍身,先不说日后如何,如今养了永瑚在身边,皇上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多去几回。 苏绿筠没过多久,到底也松了口。一则是身子委实吃不消;二则且永瑚到底是旁人的孩子,若是为了永瑚失了腹中骨肉,那才是得不偿失。 与仪嫔的姐妹之情是真的,可是再如何姐妹情深,也比不得骨肉亲情。 …… …… …… 第111章 如懿传111 皇上有意寻一位妃嫔照顾永瑚,虽并未说是记名,可来日养出感情来,记名便是迟早的事,后宫不少妃嫔跃跃欲试。 这一夜,皇上留宿坤宁宫,当值的是李玉,而本该回到下人房的王钦竟鬼鬼祟祟出现在永和宫。 “奴才参见谨妃娘娘。”王钦嘴上虽说得恭敬,可行礼的姿态却极其敷衍,眼神却时不时朝富察琅嬅身后的莲心瞟去。 莲心见状情不自禁往富察琅嬅身后躲了躲,富察琅嬅却似乎在意见怪不怪,“莲心,还不快扶王公公起来!” 富察琅嬅突然开口,莲心被唬了一跳,虽心不甘情不愿,可却也不敢违抗。 莲心强忍着恶心上前搀扶王钦,“王公公请起。” 王钦趁机一把握住莲心的小手,“哎哟,怎么好劳烦莲心姑娘!” 莲心几番挣扎,这才挣脱开王钦的咸猪手,“娘娘,奴婢去给您沏一壶新茶来!” 富察琅嬅点头,“去!” 莲心得了富察琅嬅首肯,逃一般离去。 王钦意犹未尽,目光死死追随着莲心,恨不能上前将莲心拖拽回来。 富察琅嬅轻咳两声,将王钦思绪拉回,“王公公,本宫听说皇上有意为三阿哥寻一位能够照顾他之人?” 王钦目光仍旧死死锁住莲心离去的方向,淫笑道,“回禀谨妃娘娘,皇上确有此意。” 富察琅嬅也不拐弯抹角,“从前仪嫔妹妹便是本宫的陪嫁丫鬟,如今本宫膝下寂寥,若是能养育三阿哥,想来仪嫔妹妹在九泉之下定能安心,王公公你以为呢?” 王钦虽喜欢莲心,可也知晓皇上并不喜欢富察琅嬅,定然不会将三阿哥交由富察琅嬅抚养。 “娘娘所言不无道理,只是皇上圣意如何,实非奴才所能揣测啊!” 富察琅嬅佯装惋惜,“既然这样,那当真是可惜了。本宫身边的莲心年纪也到了,本该放出宫去婚配,只是本宫实在舍不得,若是能在宫中配得良人,既可以令莲心日后有所依靠,本宫又能时时见着莲心,那才叫两全其美呢! 本宫还当王公公便是那能与莲心相匹配的良人,如今看来,倒是本宫眼拙看岔了!” 王钦闻言目露精光,“娘娘当真想将莲心许配给奴才?” 富察琅嬅似笑非笑,“王公公,这是与不是,不是全凭公公一句话吗?” 王钦颇有些为难,“奴才虽有意帮娘娘,只是这三阿哥到底交由谁抚养,也是皇上说了算,奴才如何做得了主?” “王公公只需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这成与不成本宫都会将莲心许给你,这笔买卖可还划算?” 王钦连忙跪下,连连磕头,“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 富察琅嬅眸中闪过一丝鄙夷,却掩饰得极好,“王公公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 王钦笑意越发猥琐,心中已经盘算着今晚定要多吃两丸阿肌苏丸好生庆祝庆祝。 便在此时,门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殿内二人并未注意到。 …… …… …… 御花园的一角,莲心靠在假山后死死捂住唇痛哭。 方才她沏了茶去而复返,将富察琅嬅与王钦的对话尽数听了去。 富察琅嬅被送去甘露寺三年,莲心便不离不弃跟在她身边伺候了三年,谁曾想如今竟为了能够养育三阿哥,便这般轻易将她送给王钦。 莲心心寒不已,但更多的是绝望。 莲心不敢让富察琅嬅知晓她全都听了去,恰逢今夜是素练当值,莲心便悄悄出来,在这四下无人之处尽情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一只惨白的手自背后伸过来,在莲心肩膀上拍了拍,“喂,哭够了吗?” …… …… …… 第112章 如懿传112 莲心正哭的伤心,突然身后伸来一只手,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惨白。 此情此景,便是再胆大之人也会被吓得不轻,莲心哪里还顾得哭,只是惊恐的尖叫出声来。 芫荽连忙捂住莲心的嘴,“莲心姐姐,是我!!” 莲心听到芫荽的声音,一颗心才算放回肚子里。 因着芫荽这一世曾化身王府从心字辈丫鬟“芫心”,故而与莲心也曾相熟。 “你你你……从哪里钻出来的,可吓死我了!!”莲心瞪大双眼指着芫荽问道,脸上还挂着残留的泪花,瞧着很是可怜。 芫荽道,“我当然是是从地里钻出来的,只是莲心姐姐光顾着哭了,并未注意到我。” 芫荽所言不假,今夜月色极好,芫荽便趁着不当值的功夫出来变回原型吸食日月精华。 谁知好巧不巧,莲心竟躲在她身边痛哭不止,还将前因后果都哭诉出来,芫荽自然听了不少。 莲心只当她是故意逗趣,这好端端的人,如何能从地里钻出来? 想来是自己方才哭得太过认真,这才未曾注意到悄悄走近的芫荽。 “芫荽妹妹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作甚?”莲心被芫荽撞见伤心痛哭的一幕,颇有些尴尬,便随口一问以缓解尴尬。 芫荽指了指天上宛若圆盘的月亮,一本正经道,“今夜月色极好,出来吸食吸食精华,姐姐呢,为何躲在这哭?” 莲心与芫荽早前在王府一道学过规矩,自然知晓芫荽性子有些单纯天真,说话也有些神神叨叨,只当她口中所说“吸食精华”是赏月。 “我与你一样,觉得今日月色煞是好看,便出来吸食精华。”莲心悄悄擦拭了眼角的泪珠,随口敷衍。 谁知话音刚落,芫荽瞧她的眼神便有些鄙夷,令莲心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芫荽暗自诽谤,莲心浑身上下既没有半点妖气,也无半点修道之人的天赋与根骨,竟还妄想吸食日月精华。 这肉体凡胎的小身子骨夜里不好生歇息,也不怕明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被富察琅嬅训斥! 莲心不明所以,也不愿再与芫荽多待,便寻了个借口想要离去,“芫荽妹妹,我吸食够了便先行回宫了,你请自便!” 说罢莲心正想转身,便被芫荽一把拉住,“莲心姐姐留步!” 也不知芫荽哪里来的蛮力,竟将莲心拖拽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莲心好脾气,并未计较,“芫荽妹妹可还有事?” 芫荽拍了拍胸膛,“姐姐所愁之事,我有法子替姐姐分忧。” 莲心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那样腌臜之事,果然被芫荽听了去。 不过转念一想,即便方才芫荽未曾听了去,来日富察琅嬅将她指给王钦也会人尽皆知,早些与晚些并无区别。 莲心并未抱太大希望,即便是芫荽是皇后娘娘身边得力之人,也不见得能左右富察琅嬅的决定。 更何况皇后娘娘与谨妃娘娘关系素来不睦,皇后娘娘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插手此事。 只是芫荽这般说了,莲心便询问道,“不知妹妹所说的法子是……” 芫荽一本正经道,“谨妃想要将姐姐许给王钦,可若是王钦对姐姐无意,此事不就解了么?” 莲心闻言连最后一丝期望也尽数破灭,王钦显然早在王府就对她有意,此番富察琅嬅的安排正合了王钦心意,芫荽此言相当于白说。 “多谢芫荽妹妹的好意,只是王公公大约是乐意的,若想让他改变主意怕是不易。” 芫荽贼兮兮笑道,“我既然说有法子帮姐姐,自然便有法子。”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枚绿油油的药丸,那药丸散发着一股子臭虫子的气味,“此丸名唤“斩桃丹”,女子服用之后,任何男子都会避之不及。姐姐服下此药,甭管他什么王公公张公公,见了姐姐定会如同老鼠见了猫。” 莲心将信将疑,“真有如此神通?” 芫荽信誓旦旦,“自然,只是信与不信便看姐姐了。” 莲心沉思片刻,到底还是捏起芫荽掌心的丸药咽了下去。 “谢谢芫荽妹妹!” 大不了便是一死,若是被毒死了也比嫁给王钦强。 更何况,芫荽委实没必要要了她的性命,从前在王府时,还未曾被分派给各位主子,二人还是能够说上几句话。 便是后来各为其主,二人私下里若是遇见,也能好好说上几句话。 用过那药丸之后,莲心不敢再做耽搁,便与芫荽告辞,回了永和宫。 …… …… …… 第113章 如懿传113 莲心走后,紫苏便现身行至芫荽身边。 “你这小菜妖诓起人来倒是半点不脸红,那什么“斩桃丹”不就是你的菜叶子么?”紫苏毫不留情揭穿。 芫荽与紫苏二人今夜原本是一道出来吸食日月精华,皇后依着规矩身边有六个大丫鬟,除了芫荽与紫苏二人之外,坤宁宫自有其他大丫鬟轮值守夜。 只是因着紫苏是作为苏拂衣的陪嫁入的王府,与莲心并不相熟,故而方才并未露面。 芫荽一本正经,“那药丸是假,只是我这些时日跟着皇后娘娘所学的法术不假,只需给王钦下个咒,他便能对莲心歇了心思,也可让那存了歹心之人恶有恶报!” 紫苏点头,“你倒是越发聪慧了,若是只给王钦下咒,王钦好端端的便歇了对莲心的心思,莲心难免起疑。 如今她服了你那假药丸,来日只当做是那药丸的功效,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芫荽被夸一颗心都飘飘然了起来,“那是自然,本姑娘最是聪慧过人。” 紫苏白了她一眼,“给你点阳光你便灿烂,还真真不能夸!!” 芫荽满不在意,“此番事情皇后娘娘早就料到,如今既能救莲心姐姐于水火,又能整治那心思歹毒之人,当真是两全其美。” 芫荽因着从前在王府与莲心一同相处过的缘故,对前世莲心的结局颇为惋惜,故而这一世早早便央求了苏拂衣,若是可以便让莲心免遭王钦的荼毒。 苏拂衣自然应允,便教了芫荽一道咒语让来日芫荽亲自解救莲心于危难,芫荽学得认真,如今运用得已然得心应手。 …… …… 另一头,王钦得了富察琅嬅应允的好处,在皇上面前果然寻到机会便为富察琅嬅说话。 富察琅嬅虽犯下错事,可到底曾经是皇上的发妻,如今皇上因着富察琅嬅伤了脸,无法下嘴宠幸,可偶尔也会心中升腾起几分愧疚。 若是能将三阿哥交给富察琅嬅,来日富察琅嬅有子承欢膝下,也算是弥补。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皇上虽然有些意动,却也并未下定决心。 皇上思来想去,便想着看一看富察琅嬅是个什么心思,于是破天荒来了永和宫。 富察琅嬅得知皇上驾到,既惊又喜,连忙上前跪迎,“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许久不见富察琅嬅,如今瞧着富察琅嬅越发消瘦,心中便有些软了下来,“起来,地上凉。” 富察琅嬅闻言眼眶竟有些发红,自从被送去甘露寺起,已经许多年未曾得皇上半句关怀,“谢皇上。” 皇上仔细打量起永和宫,这还是皇上第一次踏足,一应用度还算俱全,也都符合妃位的仪制。 这边是苏拂衣的好处了,对各宫各院从来都没有任何短缺,即便是对着富察琅嬅,也都不会暗中克扣。 “这永和宫住得可还习惯?”皇上随口一问。 富察琅嬅柔声道,“回禀皇上,习惯却也不习惯!” 皇上疑惑道,“此言何解?” “入宫快两年了,臣妾住在这永和宫这样久了自然习惯。只是臣妾一人住着,不像皇后娘娘那般膝下儿女双全,便觉得有些冷清得不习惯。” 富察琅嬅仔细留心着皇上的神色,见皇上微微蹙眉,连忙跪下告罪,“臣妾胡言乱语,还请皇上见谅!” 皇上摆了摆手,“你不过实话实说,何罪之有?” 富察琅嬅这才起身,“多谢皇上。” 见着如今的富察琅嬅比起从前越发小心谨慎,皇上心中越发柔软,“从前仪嫔便是你的陪嫁,如今仪嫔不在了,永瑚很是可怜,你若是喜欢得了空便去瞧一瞧他!” 富察琅嬅闻言心中一喜,“多谢皇上开恩。” 皇上到底还未曾下定决心,只是饶是如此,富察琅嬅也十分欢喜。 皇上虽有几分心软,却也丝毫不愿委屈自己与富察琅嬅同床共枕,只是略微坐一坐便去了坤宁宫。 富察琅嬅早已对皇上冷了心,如今只是一心想好好活下去,最好有朝一日能够看见苏拂衣跌落地狱,因此自然不会因为皇上离去而伤怀。 自从富察琅嬅得了皇上首肯,便隔三差五去探望三阿哥,苏绿筠心中虽有些膈应,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后宫之中最是藏不住事,众人都在传皇上有意将三阿哥交给富察琅嬅抚养。 …… …… …… 第114章 如懿传114 这一夜,王钦趁着不当值再一次来了永和宫。 “奴才参见谨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王钦面上挂着猥琐的笑意,眼珠子竟肆无忌惮在富察琅嬅身上转悠。 富察琅嬅被看得有些不舒服,便唤莲心给王钦上茶。 莲心心不甘情不愿上前为王钦奉上一盏茶,“王公公请用茶。” 若换做以往,王钦定然少不了趁机摸一把莲心的小手,而莲心也已然做好准备王钦会动手动脚。 可此次却是出乎了莲心意料,王钦竟冷冷的吩咐莲心将茶水放下,连一个眼神也未曾落在莲心身上。 莲心见状喜出望外,原以为芫荽那丸药是假的,可如今似乎真的有些奇效,从前色眯眯的王钦,如今竟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 富察琅嬅并未留意到王钦的变化,只是想着后边的事情不方便让莲心听到,便吩咐莲心先下去,随后用眼神示意素练将莲心带远些,莫要让她回来。 素练会意,便与莲心一道退了出去。 待素练与莲心走后,富察琅嬅这才开口,“王公公既然帮了本宫这样大的忙,本宫自然不会食言,等过几日本宫回了皇上便做主将莲心赐予你。” 王钦闻言并未像富察琅嬅预料的那般欢天喜地谢恩,反而是站起身来行至富察琅嬅跟前,轻轻为富察琅嬅按压双腿。 “娘娘好意奴才心领了,只是奴才心仪的并非莲心姑娘……” 富察琅嬅闻言眉头微蹙,这王钦前不久还对莲心垂涎三尺,今日怎么变了卦? “王公公此言何意,莫不是王公公另有心仪之人?” 王钦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眸中淫光乍现,“莲心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婢女,奴才确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娘娘您说,莲心如何能与奴才匹配?” 不知为何,富察琅嬅只觉得今日的王钦令她格外不舒服。 “那王公公的意思是……?”富察琅嬅强忍着心中的不舒服询问道。 王钦壮起胆子一把握住富察琅嬅的纤纤玉手往自己胸口处贴近,“奴才觉得,唯有娘娘这般端庄芳华之人,才能与奴才匹配!” 富察琅嬅只觉得胸中升腾起怒意,一把将手自王钦手中抽出,怒呵道,“放肆!!!” 王钦闻言不但不害怕,反而越发兴奋,一把将富察琅嬅抱住,“娘娘让奴才放肆,奴才便放肆一回!” 富察琅嬅胃里一阵翻腾,而王钦手劲极大,富察琅嬅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想要喊人又生怕被人瞧见这一幕。 只好用尽全力挣扎,企图将这又臭又脏的狗奴才推开。 可谁知富察琅嬅越是如此抗拒,王钦越发兴奋,一双大手在富察琅嬅胸前游走,狠狠用力捏了一把。 富察琅嬅刺痛,又惊又怒,更多的是觉得羞耻恶心。 嘴里不住谩骂道,“狗奴才,你敢冒犯本宫,本宫定让你不得好死!” “娘娘此言差矣,奴才与娘娘不过是各取所需,奴才已然帮了娘娘,娘娘也合该让奴才得到想要的才是。 娘娘若是再想让旁人知晓,娘娘的身子已经被奴才碰过了,那便只管叫唤。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奴才能一亲娘娘芳泽,便是死了也无憾了,只是不知娘娘是否甘心这般死去?” 富察琅嬅闻言,只觉得浑身力气被抽干,王钦说的没错,若是传扬出去,王钦最多便是一死,可是被王钦轻薄一事定会传扬出去,届时皇上定会觉得颜面无存,私下里将她除掉。 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她要好好活下去,活着看所有人下地狱! 察觉到富察琅嬅不再抗拒,王钦越发大胆,疯狂撕扯富察琅嬅身上的衣裙,在看不见的皮肉之处啃咬。 富察琅嬅死死咬住下唇,将所有的屈辱尽数咽下,眸中的不甘与怨毒尽数化作眼泪。 王钦酒足饭饱之后,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在富察琅嬅胸前狠狠一掐,心满意足转身离去。 …… …… …… 第115章 如懿传115 入了秋后,天气一日日变凉。 这一日苏拂衣处理完六宫事宜,便舒舒服服窝在贵妃榻上歇息,芫荽端来一碗桂花酒酿圆子。 “娘娘,小厨房新做的桂花酒酿圆子,您尝一尝!” 苏拂衣接过瓷碗,执起勺子细细搅动,那酒酿圆子只有小指头大小,上边浇上些许桂花蜜,还洒了些风干的桂花,瞧着很是诱人。 苏拂衣用了一口,酒香夹杂着糯米的清香,用过之后口齿还留着桂花香气。 “做得不错,甜而不腻。”苏拂衣赞不绝口。 芫荽含笑道,“娘娘喜欢便好。” “对了,差人送些给金答应尝尝,想必她会喜欢。”苏拂衣吩咐。 芫荽笑道,“只要是吃的,金答应便没有不喜欢的。” 自从上一回富察诸瑛前来坤宁宫小坐,金秀秀跟着过来请安,用过一回坤宁宫的点心,便每每请安总要问上一句,今日可有好吃的点心。 苏拂衣不是小气之人,金秀秀既开口问了,苏拂衣便吩咐小厨房每日多做些时令点心,在每日各宫妃嫔前来请安时奉上。 旁人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却极少会动那些点心,唯有金秀秀每日一块不落吃进肚子里。 如此,苏拂衣便知晓金秀秀是真的喜欢。 况且这些日子瞧着,金秀秀除了吃之外那是对别的事情一概不上心,甚至连皇上的宠爱也是不甚在意。 这样的女子,苏拂衣倒是乐意偶尔投喂投喂。 芫荽亲自去提了食盒将东西送去启祥宫。 果不其然,芫荽送去的桂花酒酿圆子金秀秀喜欢极了。 而芫荽这一趟还听了金秀秀说了一嘴,这几日陆沐萍与高曦月都在皇上跟前替富察琅嬅美言,皇上似乎真的有将三阿哥交给富察琅嬅的打算。 听到这个消息,芫荽一刻也不敢耽搁回来回禀苏拂衣。 苏拂衣弯了弯唇,“如今的富察琅嬅可真是越发长进了!” 芫荽给王钦下咒一事,苏拂衣自然知晓,而那王钦这段时日总是隔三差五在不当值之日悄悄溜进永和宫,此时并未瞒过苏拂衣。 起初富察琅嬅格外痛恨王钦,可是后来不知怎的,竟也默认了让王钦潜入永和宫。 而与此同时,皇上也开始常去永和宫陪富察琅嬅用膳,只是一次也未曾留宿,想来皇上心中还是嫌弃富察琅嬅面上的疤痕。 即便是不留宿,能得皇上时常探望,也算是天大的恩宠。宫里的奴才最是见风使舵,也都开始对永和宫越发殷勤。 “娘娘,您当真放任谨妃打三阿哥的主意吗?”芫荽颇有些忧心。 芫荽自然瞧得出,富察琅嬅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如今费尽心机想要得到三阿哥,自然不是真心疼爱三阿哥。 苏拂衣含笑道,“此事本宫不插手,且让她们窝里斗,咱们只管看戏。” …… …… 咸福宫。 高曦月百无聊赖在院子里喂养两只孔雀。 那孔雀被高曦月喂得熟了,便总爱对着高曦月开屏。 茉心含笑道,“这两只孔雀倒是知道认主,奴婢也喂得不少,可它们一次也没有给奴婢开屏瞧瞧,倒是主儿喂它们时,它们总爱开屏讨好主儿。” 高曦月笑道,“倒也不枉我养了它们这样久!” 高曦月将手中的食粮递给茉心,随即取出帕子擦拭干净手上的食粮粉末。 “皇上不爱来咸福宫,我如今也只能与这两只孔雀就个伴了!” 茉心连忙宽慰,“主儿,您还有谨妃娘娘与庆常在作伴呢。” 高曦月曾经在王府中被苏拂衣下令打掉四颗牙,入了宫之后也不敢往苏拂衣跟前凑,便只能继续与富察琅嬅往来,后来富察琅嬅拉拢庆常在,如今三人便在宫中自成一派。 “你说得对,我如今总算还有谨妃与庆常在能够走动走动。”高曦月笑道。 便在此时,手上的赤金莲花镯竟突然掉落。 “呀,这莲花镯怎么掉了!”茉心连忙去捡。 这赤金莲花镯还是高曦月入府时富察琅嬅送的,这些年高曦月感念富察琅嬅对她的好,一刻也不敢摘下。 茉心将莲花镯捡起,竟偶然发现那莲花镯内有乾坤,里头竟掉落出一粒一粒不知名的药丸。 “这是什么?”高曦月显然也瞧见了,心中疑惑。 “奴婢也不知!” 二人细细查验,却无法辨认出这究竟是何物,只是高曦月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 …… 第116章 如懿传116 高曦月心中存疑,但并不敢让太医院的太医帮忙辨认此物。 思虑再三过后,便让茉心取了咸福宫的对牌出了宫,寻一个大夫辨认。 茉心脚程极快,很快便将高曦月交代的事情办妥。 见茉心回来,高曦月连忙将伺候的宫人屏退,“如何了?” 茉心面色有些难看,“回禀主儿,奴婢寻了大夫瞧,那大夫说此物唤做“零陵香”,乃是能够致使女子不孕的药物,若是长此佩戴,只怕会伤了根基。” 高曦月闻言心头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茉心所言,“不可能,不可能!!” 茉心硬着头皮道,“奴婢怕那大夫医术浅薄一时看岔了,便又多寻了几个医馆,所得出的结论皆无二致。” 高曦月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幸而茉心眼疾手快,“主儿,您可要当心身子!” “为什么,我自入府便对她忠心耿耿,甚至为了她顶撞苏拂衣,生生被打掉四颗牙齿,即便如此,入了宫我也依旧与她来往密切,她想要三阿哥我便在皇上跟前为她美言,她为何这般对我?” 茉心何尝不替自家主子难受,旁人或许不知,可茉心确实一清二楚自家主子有多想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主儿,人心难测,咱们如今知道还不算晚!”茉心宽慰。 高曦月眸中含泪,心中的信念轰然倒塌。 尽管跟在富察琅嬅身边自始至终都未曾讨到什么好处,可高曦月却不止一次告诉自己,富察琅嬅出身高贵,为人坦荡,这样的人才值得旁人追随。 只是眼下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高曦月自己欺骗自己罢了,所谓的坦荡,竟是在她入府第一日便绝了她诞下子嗣的机会。 “茉心,你且放心,我不会轻易倒下,她不让我生,我便要为自己争一个前程,也让她尝一尝被人背叛的滋味!”高曦月眸中闪过恨意。 茉心见状虽担忧,却也附和道,“奴婢会一直追随主儿!” …… …… 这一日,皇上来了咸福宫。 高曦月在宫中并不算出众,却胜在有一个得力的阿玛在皇上跟前为皇上效力,皇上看在高斌的份上每个月总会来上一两回咸福宫。 皇上来时,高曦月恰好与茉心往外走,皇上此番前来本就是临时起意,并未提前差人前来知会。 “臣妾参见皇上。”高曦月连忙行礼。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高曦月起身,“怎么,看这样子是要出去?” 高曦月点头,“回禀皇上,臣妾今晨听谨妃娘娘咳嗽两声,便想着亲自熬了秋梨膏送去,臣妾不知皇上此时会来,还请皇上恕罪。” 这些时日在王钦时时美言之下,皇上待富察琅嬅的态度缓和不少,“你与谨妃的关系倒是不错!” 高曦月眸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被掩藏得极好,皇上并未瞧见,“从前在王府时便时时相伴,如今入了宫自然也该时常往来。” 皇上点头,“既然如此,朕便陪你走一遭,正好晚膳在金答应处用得多了些,如今正积食呢。” 高曦月闻言心中一喜,本来准备了一肚子劝着皇上一同前去的话,如今都用不上了。 “好!”高曦月浅笑盈盈。 …… …… 很快皇上与高曦月便到了永和宫,还算不得太晚,按理说这个时候富察琅嬅应当还未歇下,可永和宫寝殿却已经大门紧闭。 本来有太监丫鬟守着的门口,此时竟只有素练一人。 素练见皇上与高曦月一同前来,竟有些惊慌失措。 “奴婢给皇上请安,给慧嫔娘娘请安。”素练强装镇定,可身子却不停的哆嗦。 皇上见此显然起了疑心,“谨妃呢?” 素练强撑笑意,“回禀皇上,我们主儿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高曦月佯装忧心忡忡,“谨妃姐姐身子不适,可曾请太医诊治?” 素练道,“还不曾,娘娘说不是什么大病,休息休息便好了。” 高曦月越发担忧,这可怎么成,若是出了事谁能担待,茉心,快去宣太医。 说罢便亲自接过茉心手中食盒欲闯入内殿,“这是我亲自熬制的秋梨膏,谨妃姐姐用过也能好受些,等会太医来了再好生诊治。” 素练哪里会让高曦月闯进去,连忙挡在殿外,“慧嫔娘娘,您可不能进去。” 这般模样落在皇上眼里,越发透着古怪。 “谨妃既然病了,朕合该进去瞅瞅,你让开!”皇上怒道。 素练此时不敢再拦,本想扬声知会内殿的富察琅嬅,可还未出声,便被高曦月身边的星璇一把拉住,“素练姐姐,皇上来看谨妃娘娘是好事,您该高兴才是。” 星璇力气极大,边说便将素练拉走,素练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而李玉连忙上前推门,门被推开,里头竟传出女子的低吟之声与男子的猥琐笑声。 …… …… …… 第117章 如懿传117 皇上早已身经百战,哪里能听不出这是什么声音? 霎时面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两侧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高曦月心中一喜,可面上却佯装害怕,“皇上……” 皇上哪里还听得进去,大步流星踏入殿内。 此时殿中并未点灯,好在今晚月色还算明亮,故而能看清床幔后两道交叠的人影。 “贱人!!!”皇上一把掀起床幔,那床榻上的女子仿佛这才惊醒,连忙捞起被褥遮掩身子。 而那床榻上的男子仿佛还未尽兴,不断的往女子身上扒拉。 便在此时,高曦月将殿内烛火点燃,原本昏暗瞧不真切的景象,便这般袒露在皇上跟前。 那床榻上的狗男女,俨然是富察琅嬅与王钦。 皇上睚眦俱裂,方才已经想到了富察琅嬅偷人,可万万没想到,偷的竟是一个没根的东西! “来人,将这对狗男女拿下!”皇上怒道。 身后的御林军连忙上前,将床榻上的两人擒住。 富察琅嬅还算清醒,此时不着寸缕被御林军擒住,摁在地上。 皇上目光落在富察琅嬅身上,那身上青的、紫的,甚至还有不少牙印子,瞧着很是吓人。 富察琅嬅察觉到众人的视线,面上又红又白,几乎羞愤至死。 王钦此时面色潮红,仿佛用了酒水,又仿佛是用了不该用的药物,嘴里还不停的喊着,“美人儿~福晋~谨妃娘娘~” 如今抓奸在床,即便是富察琅嬅企图狡辩,也是无力再辩。 富察琅嬅目光落在皇上身边的高曦月身上,一瞬间便明白了过来,皇上何故深夜前来,原来是身边之人背叛了她! 富察琅嬅笑道,“原来是你背叛了本宫!” 高曦月此时也不愿再与之争辩,皇上当场抓奸在床,富察琅嬅必死无疑。 皇上双目通红,俯下身狠狠捏住富察琅嬅的下巴,几力道极大,几乎要将富察琅嬅的下巴骨捏碎,“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这般待朕?” 富察琅嬅闻言仰天大笑,笑到最后眼泪与鼻涕一道流出,“皇上说待臣妾不薄?贬妻为妾是待臣妾不薄?甘露寺三年受尽苦楚是待臣妾不薄?还是入宫之后一次也未曾留宿永和宫便是待臣妾不薄?” 富察琅嬅每说一句,皇上的面色便难看一分。 “你犯下种种错事,朕还能留你至今,甚至给你妃位,你还想如何?” 富察琅嬅讥讽一笑,“妃位?谁稀罕妃位?本宫合该是后宫之主!!” 皇上怒极反笑,“你这般肮脏不洁之人,也配肖想皇后之位?” 皇上不愿再瞧见这对肮脏的狗男女,即便是看出了王钦大约是服用了某些药物,也不欲再深究。 即便是查出所用药物又如何,王钦与富察琅嬅之事已成定局,二人罪无可恕。 “来人,将二人拖下去,五马分尸,尸首便扔去乱葬岗,永世不得入土!”皇上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富察琅嬅闻言面上似乎有些不甘,又有些恐惧,对上高曦月的视线,似乎又有些幸灾乐祸。 若是高曦月并未得知莲花镯内里的真相,或许会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如今已然知晓,便知富察琅嬅是为此幸灾乐祸。 高曦月故意露出一截皓腕,从前时时佩戴的莲花镯已然换成一只白玉镯。 富察琅嬅见状一切都明白了过来,原来高曦月是早就得知了莲花镯中的秘密,这才故意引皇上前来。 因果循环,富察琅嬅不认也只能认了。 皇上下令处决二人之后,便愤然离去。 高曦月驻足片刻,目光落在富察琅嬅面上,仿佛看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尸体。 片刻,转身离去,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 …… …… 第118章 如懿传118 皇上下令处死富察琅嬅的消息传遍后宫各处,只是内里究竟发生何事,到底被皇上下令瞒了下来。 对外只是宣称富察琅嬅勾结王钦意图刺杀皇上,被皇上发现后这才赐了二人处以极刑。 这其中本就有苏拂衣推波助澜,苏拂衣自然知晓其中内情,如若不然,高曦月如何得知那赤金莲花镯的秘密,又如何得知富察琅嬅与王钦的腌臜事? 富察琅嬅被处置之后,平日里与之交好的庆常在不知为何被皇上训斥了一顿,之后也彻底失了宠。 高曦月当日与皇上一同撞破富察琅嬅的丑事,皇上如今也不愿意见高曦月,每每见着高曦月总不免想起那夜之事。 王钦被处置之后,李玉便成了皇上跟前最得力的太监。 而永和宫的宫人,通通打入慎刑司盘问,但凡是知情的通通杖毙,其中素练便是首当其冲。 莲心与一众不知情的宫人,皇上并未为难,只是送去了行宫当差。 最后三阿哥之事,还是苏拂衣主动与皇上商议,将三阿哥交给陈答应抚养,另外晋陈答应为贵人,赐号婉。 皇上思索片刻,便同意了苏拂衣所言。 陈婉茵早在皇上还只是皇子时便跟在皇上身边,当时虽只是通房的身份,却也老实本分。 后来有了身孕成了格格,只可惜孩子并未保住,又伤了根基再难有孕。 如今细细算来,陈婉竟伺候了皇上十余年。 皇上虽不宠爱陈婉茵,可念在她伺候了自己十余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贵人之位倒也给得。 而三阿哥生母也是婢女出身,将三阿哥交由陈婉茵抚养,也不算委屈了。 陈婉茵不能生,日后定会将三阿哥视如己出。更何况陈婉茵性子谨慎,也不爱惹是生非,这样的人的确适合养育三阿哥。 当旨意传到陈婉茵的延禧宫,陈婉茵几乎喜极而泣,原以为此生便孤独终老,却不曾想如今竟能得以抚养三阿哥。 得知是皇后娘娘在皇上跟前进言,陈婉茵还对着坤宁宫的方向郑重其事磕了三个响头。 陈婉茵也的确如苏拂衣所想的那般,将三阿哥照顾的很好。 三阿哥到底年岁小,不记事,失了生母的痛苦很快便在陈婉茵的精心照料下渐渐淡忘。 至此之后,陈婉茵对苏拂衣越发恭敬有加,恨不能事必躬亲。 隔年,苏绿筠生下二公主,皇上赐名璟妍,同时晋纯贵人为纯嫔。 而纯嫔生下二公主没过多久之后,后宫喜事不断,先是颖嫔诊出有孕,而后又是舒贵人在诊出有孕。 舒贵人入宫之后便颇得皇上宠爱,月前才常在晋了贵人,如今便诊出有孕,可见极有福气。 苏拂衣依着规矩赏赐了二人,便下令免了二人的晨昏定省,令二人好生养胎。 昨夜凤鸾春恩车上环佩叮咚,传入了每个宫中,却未曾听闻皇上昨夜到底翻了谁的牌子。 今早,众人齐聚坤宁宫,纯嫔率先开口,“昨夜倒是听到凤鸾春恩车的声音,却不知是谁得皇上宠幸,众位姐妹可知道?” 恪贵人道,“听闻昨夜皇上新封了位答应,只是并未听说是何许人。” 苏拂衣含笑道,“等会来了便知晓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女子盈盈入内。只见她眉目清俊、弱态含娇,素净的一张清水面孔,脂粉不施,雅致得好似一朵凌霄花。 一身湖绿宫装,发髻上别着一朵开得正盛的月季、婉约而美好。 众人骤然瞧见她,只觉得颇为眼熟,细细辨之,竟与当年的乌拉那拉青樱有几分相似,只是美目流转间却比青樱少了几分韧性,多了几缕柔情。 “臣妾答应魏嬿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魏嬿婉盈盈一拜。 苏拂衣开口,“起来,既然是皇上新封的答应,便也见一见众人。” 魏嬿婉恭敬应下,一一给众人见了礼,这才落座在最末端的位置。 纯嫔含笑开口,“魏妹妹从前是做些什么的,我竟不知宫里还藏着这样标致的美人。” 魏嬿婉含羞带怯道,“臣妾从前原是在花房侍奉花卉的,幸得皇上垂怜,这才封了答应。” 众人这才恍然,只是心中难免有些瞧不起魏嬿婉的出身,不过是个花房的奴才,如今竟也能与众人平起平坐了。 魏嬿婉显然也瞧出了众人眼底的鄙夷,面上有些微热,却很快便压了下来。 苏拂衣道,“既然一同侍奉皇上,往后便要同心同德,万不可能生事。” 此话既是敲打魏嬿婉,同样也是训诫众人。 “臣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 …… …… 第119章 如懿传119 魏嬿婉封了答应,皇上赐了永寿宫给她住。 回到永寿宫,魏嬿婉细细打量着永寿宫的一应用度,眸中划过满意之色。 春婵含笑道,“主儿,皇上对您可真好,这永寿宫一应摆设可都是皇上开了私库赏下来的。” 魏嬿婉目光落在妆奁盒子里颜色极正的红宝石戒指,从前与凌云彻相知相许之时,连个像样的首饰他都买不起,如今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皇上足足赏了一盒。 魏嬿婉拿起那红宝石戒指便套在拇指上,越发衬得她纤纤玉指白皙修长。 “好看么?”魏嬿婉扬起笑意,询问身后的春婵。 春婵连连点头,“主儿肌肤白皙,这红色最衬您。” 魏嬿婉心满意足将手中戒指褪下,放回妆奁盒子,“将这些都送出宫去,给额娘与弟弟送去,如今我得了皇上宠爱,自然要好生帮衬家里。” 春婵点头应下,抱起妆奁盒子便转身出了永寿宫。 此时殿内只剩下魏嬿婉一人,魏嬿婉透过菱花铜镜想起从前种种。 魏嬿婉本是包衣出身,家中还有一个格外势利眼的额娘,与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弟弟。 每月的月例银子尽数被家中要了去,可家中却犹嫌不足。 魏嬿婉在宫中无依无靠,只能分去花房做些杂役,花房共事的奴才见她势单力薄没少欺负她。 幸而青梅竹马的凌云彻也在宫中,二人这才得以相互慰藉。 凌云彻也不过是看守辛者库的侍卫,无权无势,更没有人脉,若是没有机会只怕一辈子也只能在辛者库那种地方待着。 只是即便如此,二人心意相通,日子倒也不算难过。 可是这一日,魏嬿婉家中却传来消息,额娘病重需要百年人参做药引子。百年人参在宫中怕是主子们瞧都瞧不上,可对于魏家而言,确是需要一大笔银子才能买得起的东西。 魏嬿婉走投无路,求了凌云彻帮忙,凌云彻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二人如何凑也凑不出多少银子。 便在此时,一个轻柔如薄雾轻云,美到让人不忍移目的女子出现在魏嬿婉眼前。 魏嬿婉抬头望去,只见那女子秀美狭长的凤眼,好看的远山黛,莲瓣似的娇美面孔,容光潋滟,娇艳绝伦。 魏嬿婉认出了那女子,从前在宫道上偶然见过一回,“奴婢魏嬿婉给慧嫔娘娘请安!” 高曦月带着几分审视,望着眼前的魏嬿婉,果然与那许久不见的女子有几分神似,半晌才开口道,“起来。” 魏嬿婉十分拘束,却也谢恩起身,“谢娘娘。” 高曦月并未与她拐弯抹角,或者是魏嬿婉的身份本就不值得她拐弯抹角。 “你家里的事情,本宫都知道了。如今能帮你的只有本宫,只看你愿不愿意。”高曦月示意茉心将一方锦盒呈上前。 茉心心领神会,将锦盒端至魏嬿婉跟前打开,魏嬿婉望去,只见那锦盒之中是一株上好的人参。 魏嬿婉心中狠狠一跳,犹豫再三过后,终究是跪在高曦月跟前,“奴婢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高曦月似笑非笑,“倒不必赴汤蹈火,只不过是让你飞上枝头变凤凰罢了。” 魏嬿婉想起凌云彻望向她时的温柔似水,可很快凌云彻的脸便被野心所淹没。 “奴婢但凭娘娘做主。” 后来,高曦月将魏嬿婉调离花房,留在咸福宫中。 高曦月并未让魏嬿婉伺候,而是私下里令她学唱曲,唱的便是那首《墙头马上》。 很快,高曦月便故意带着魏嬿婉出现在皇上必经之路,令魏嬿婉唱起学了许久的墙头马上。 果不其然,魏嬿婉与青樱三分相似,再加上二人定情的曲子,令皇上不由得怀念起青梅竹马之情。 而后便顺理成章将魏嬿婉带回养心殿,魏嬿婉也果然如高曦月所想那般,得了皇上宠幸成了魏答应。 魏嬿婉目光渐渐清明,望着镜中的自己,眸中闪过对荣华富贵的渴望。 …… …… …… 第120章 如懿传120 坤宁宫。 紫苏端来一碟子蜜瓜,“娘娘,皇上刚命人送来的蜜瓜,您尝尝。” 苏拂衣执起银叉,将一块鲜嫩多汁的蜜瓜送入口中,清甜可口,“不错。” 高曦月所做的一切,自然没瞒过苏拂衣。 早在高曦月偶然撞见与青樱颇为相似的魏嬿婉,苏拂衣便已然知晓。 后来高曦月为了拉拢魏嬿婉,不惜对魏母下手,魏母不过是小病,却被高曦月买通的大夫诓骗必须用百年人参方可救命。 而后之事,尽在苏拂衣的掌控之下,可苏拂衣却任由高曦月将魏嬿婉送到皇上的龙榻之上。 紫苏不解,“奴婢瞧着魏答应可不是省油的灯,娘娘为何纵容慧嫔扶持魏答应?” 芫荽道,“紫苏姐姐怎么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什么?”紫苏问。 芫荽道,“娘娘自然是想看慧嫔娘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苏拂衣哑然失笑,“芫荽说得不错,本宫确有此意。” 芫荽嘚瑟不已,“看,连我都能猜到娘娘的心意,你竟猜不到!” 苏拂衣不过是觉得左右宫中新人不断,凭她是谁,只要不作妖便可,何必阻挡了旁人往上爬的路子? 自从魏嬿婉得封答应之后,倒也能得皇上几分宠爱,很快便被晋为魏常在。 而先前有孕的颖嫔与舒贵人,先后顺利产子。 颖嫔诞下三公主,皇上赐名璟妩,颖嫔晋颖妃。蒙古巴林部得知颖妃诞下三公主,送来了许多贺礼。 而三公主的满月了,皇上也下令大肆操办一番。 而后不久,舒常在也诞下了五阿哥,皇上赐名永琥,晋舒贵人为舒嫔。 虽然五阿哥是皇子,可舒嫔出身远不如颖妃,故而五阿哥的满月宴比起三公主逊色了不止一星半点。 舒嫔性子冷淡,除了皇上之外其余的身外之物毫不在意,如今更是有子万事足。 …… …… …… 这一日,皇上与苏拂衣正陪着四阿哥与大公主一道用膳。 如今的四阿哥与大公主已经四岁对,说话格外利索。 如今两人已经能够自己用膳,苏拂衣便不让乳母喂他们二人。 尤其是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皇上与苏拂衣也没有诸多讲究,便给四阿哥与大公主添了碗筷,一家四口一道用膳。 今日的午膳有一道松鼠鳜鱼,大公主格外喜欢,“我要吃鱼,我要吃鱼!” 皇上最疼爱的便是大公主,听见女儿开口,连忙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小心翼翼除了刺,放入大公主碗中。 大公主高兴极了,甜甜开口,“儿臣谢皇阿玛!” 苏拂衣见状更是一颗心都融化了,皇上见苏拂衣在一旁浅笑盈盈,心头一软,将一筷子松鼠鳜鱼放入苏拂衣碗中。 苏拂衣刚想送入口中,胃里确是一阵翻腾,苏拂衣变了脸色以帕子捂住唇,强忍着才没有失态。 皇上留意到苏拂衣的不适,连忙询问,“怎么了?” 苏拂衣顺了顺胸口,这才含羞带怯望了一眼皇上,皇上关心则乱,一时间也未曾往更深层次想。 紫苏与芫荽见状对视一眼,齐齐行礼,“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握住苏拂衣的手,“拂衣,莫不是又遇喜了?” 苏拂衣含笑点头,“今早太医来请平安脉时便诊出了,已有两月。” 皇上心中升起无限喜意,虽说如今子嗣颇丰,可嫡子只四阿哥一人,若能多几位嫡子那才稳固。 “太好了,如今永瑾与璟宁也四岁多了,是时候给他们添一个弟弟了!”皇上兴奋不已。 而此时四阿哥与大公主纷纷围绕着苏拂衣欢呼,“皇额娘给璟宁生一个妹妹,璟宁喜欢妹妹!” 而四阿哥却道,“不要妹妹,妹妹是爱哭包,要弟弟陪我一起玩。” 二人各执一词,险些斗起嘴来,芫荽眼疾手快,将大公主哄去用甜点,这才免去一场战争。 皇上握住苏拂衣的手,望着儿女绕着,心爱的皇后腹中又孕育着新的子嗣,心中格外满足。 …… …… …… 第121章 如懿传121 自从苏拂衣有了身孕,皇上又如前一次那般,开始不入后宫,更不宠幸旁人。 连带着早前颇为得宠的魏嬿婉也遭了冷落。 随着苏拂衣肚子一日日大起来,皇上便不许苏拂衣再操劳后宫琐事,便暂时将六宫事宜交由哲贵妃与颖妃处理。 这一日,永寿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魏嬿婉看清闯入之人,连忙迎了上去,“慧嫔娘娘万福。” 高曦月并未理会,只是大步踏入内殿,径直坐下。 魏嬿婉战战兢兢立在一旁,春婵欲替自家主子解围,连忙端上一盏茶,“慧嫔娘娘请用茶。” 高曦月弯了弯唇角,笑意不达眼底,“何时轮到你一个贱婢替本宫端茶?” 此话显然是说给魏嬿婉听的,魏嬿婉连忙接过高曦月手中茶盏,恭敬跪在高曦月脚下,“是臣妾的疏忽,慧嫔娘娘请用茶。” 高曦月伸出玉手挑起魏嬿婉下巴,“本宫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用魏常在这一盏茶!” 说罢扬手将魏嬿婉手中茶盏掀翻,滚烫的茶水撒在魏嬿婉白皙修长的手上,瞬间便烫红了一大片。 魏嬿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娘娘恕罪,如今皇后娘娘有孕,皇上不临幸后宫,臣妾也无能为力。” 春婵见自家主子受伤,心疼不已,却也不敢上前。 高曦月似笑非笑,“是无能为力,还是你不中用?自从你得了皇上宠幸,也有近一年光景,怎得这肚子一点也不争气?” 不错,高曦月将魏嬿婉从花房捞了出来,再送到皇上身边,便是为了有朝一日魏嬿婉诞下孩子,将孩子交由高曦月抚养。 自从高曦月知晓零陵香之事后,便用了无数调理的汤药,皇上也偶尔留宿咸福宫,只是始终未能如愿怀上龙嗣。 一次偶然机会,魏嬿婉奉命送时令花卉到咸福宫,高曦月便被魏嬿婉那张神似青樱的娇美面容所吸引。 魏嬿婉是个美人坯子,可后宫美女如云,先不说倾国倾城的苏拂衣,便是舒嫔那样清冷别致的美人,魏嬿婉也比不上分毫。 只是魏嬿婉神似青樱,而青樱又与皇上有着青梅竹马之情,光凭这一点,高曦月便有信心皇上定会收下魏嬿婉,得陇望蜀,见异思迁才是男子本性。 后来,皇上果然如高曦月所想的那般,对魏嬿婉有几分宠爱。 高曦月私心里盘算着,魏嬿婉出身低微,到时候去母留子,自然万无一失。 只是魏嬿婉的肚子委实不争气,伺候了皇上近一年竟一点动静也没有。 如今皇后娘娘有孕,皇上也不入后宫,只一心一意陪伴皇后娘娘。 若还如同上一回皇后怀孕那般,皇上近一年不入后宫,魏嬿婉岂不是要再等上一年? 高曦月虽知怀孕一事,原本也不是魏嬿婉一人能左右,只是高曦月不能怪罪皇上,便只能把气撒在魏嬿婉身上。 魏嬿婉心中苦涩,“臣妾无能,还请娘娘责罚。” 高曦月目光示意茉心,茉心会意将手中食盒提了进来。 高曦月亲自将食盒打开,里头是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随着食盒打开,那汤药的苦涩之气蔓延开来,传入众人鼻间,令人不自觉蹙眉。 高曦月将那汤药端出来,一步步行至魏嬿婉身旁,魏嬿婉心中升起恐惧,“慧嫔娘娘……” 高曦月一把捏住魏嬿婉的下巴,将那热气腾腾的汤药尽数灌了进去。 滚烫苦涩的汤药灌入口鼻,魏嬿婉被呛得剧烈咳嗽,大约是因被那汤药烫得难受,眼泪鼻涕不自觉往外涌,很是狼狈。 春婵连忙跪行上前为魏嬿婉顺气,“主儿,你没事!” 魏嬿婉咳了许久才缓过一口气,半靠在春婵怀中,可怜极了。 高曦月神色漠然望着魏嬿婉,仿佛望着一只狼狈落水的小狗,“慌什么,不过是碗坐胎药罢了。” 得知方才用的是坐胎药,魏嬿婉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高曦月将魏嬿婉的神色尽收眼底,“本宫再给你一些时日,若是再怀不上,下次便不是坐胎药了。” 魏嬿婉忍下心中的屈辱,“臣妾记下来。” 高曦月见魏嬿婉还算乖觉,心中的气稍稍驱散,也不管魏嬿婉如何,便转身离去。 …… …… …… 第122章 如懿传122 待高曦月走远,春婵连忙将魏嬿婉扶起,“主儿,您没事?” 魏嬿婉就着春婵的手起身,舌尖还传出阵阵烫伤后的灼烧感。 方才被茶水烫伤是双手如今已经起了燎泡,正隐隐作痛。 身上的衣裙被洒出的药汁打湿,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如今的她是何等狼狈。 魏嬿婉望着高曦月离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不甘与怨毒。 春婵连忙去内殿取来伤药,小心翼翼为魏嬿婉上药。 “主儿这双手最是白皙修长,皇上平日里最爱,万不能留下疤痕!”春婵边为魏嬿婉上药,边小心为她呼气以缓解疼痛。 “皇上如今心里头只有皇后娘娘,我便是养护得再好,也不能得皇上一分垂怜,不过是徒劳罢了!” 魏嬿婉受惊不小,如今还有些恍惚。从前选择跟在高曦月身边时,二人便达成共识,来日魏嬿婉诞下子嗣便向皇上进言,将孩子过到高曦月名下。 若非如此,高曦月当初断然不会将她引荐给皇上,更不会救治她病重的额娘。 只是魏嬿婉万万没想到,她侍奉皇上还不足一年,高曦月便这般急不可耐。更没想到的是高曦月竟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这般折辱虐待。 春婵见魏嬿婉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连忙宽慰,“主儿说的哪里话,皇上这样疼主儿,如今不过是看在皇后娘娘有孕,这才多多陪伴皇后,来日皇后娘娘生产之后,皇上自然会惦记主儿的好。” 魏嬿婉凄然,“待皇后生产之后,慧嫔怕是已经不能容我。” 春婵想劝,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 …… 这一日,魏嬿婉无事可做,便去了延禧宫。 宫里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瞧不起她是宫女出身,唯有同样是婢女出身的婉贵人不嫌弃她,魏嬿婉便偶尔去延禧宫坐坐。 三阿哥永瑚已经六岁多,如今正是爱疯跑的年纪,魏嬿婉做了两件新衣送去。 虽然有讨好三阿哥的成分在里头,可面对活泼可爱的三阿哥时,魏嬿婉也是真心喜欢。 今日才刚到延禧宫宫门,却被延禧宫的宫人拦了下来,“魏常在安,魏常在恕罪,如今我们主儿不便见您,还请您见谅。” 魏嬿婉颇有些诧异,“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宫人点头,“浣衣局有一个粗使丫鬟得了天花去了,主儿为了三阿哥的安危着想,便不许奴婢们四处走动,更不见外客。” 魏嬿婉颇为惊讶,“竟有这样的事,我竟未曾听说。” “如今皇后娘娘有孕,哲贵妃协理六宫事宜,那粗使丫鬟发现及时,并未波及他人,为了避免引起恐慌,事情便压了下来,我们主儿也是小心谨慎,这才不见外客。”宫人恭敬解释。 魏嬿婉闻言莞尔一笑,“婉姐姐谨慎些也是应当的,如此我便走了,不必告知姐姐我来过。” 宫人恭敬行礼,目送魏嬿婉离去。转身的一瞬,魏嬿婉心中便有了主意。 …… …… 坤宁宫。 苏拂衣慢条斯理品着岭南送来的新鲜荔枝。 往年都是快马加鞭将荔枝运到了京城,只是马儿再快,岭南到京城千里迢迢,到了京城荔枝也不再新鲜。 今年岭南倒是别出心裁,将准备成熟的荔枝树连根挖起,树根用巨大的花盆栽好细细养护。 再通过水运将荔枝树送入京城,待荔枝树进了皇宫,那将熟的荔枝恰好完全成熟,食用前摘下,别提多新鲜。 紫苏将荔枝剥了壳、去了核,放入琉璃碗中供苏拂衣食用。 雪白晶莹还沁着汁水的荔枝肉,清甜可口、令人欲罢不能。 “今年的荔枝当真不错。”苏拂衣赞不绝口。 紫苏含笑道,“皇上知道娘娘喜欢,总共就送入宫中三棵荔枝树,皇上尽数送来了坤宁宫,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荔枝用多了上火,千万管住娘娘,万不能贪嘴。” 苏拂衣巧笑嫣然,“怕什么,左右真正有孕的并非是我,倒是皇上那头的一应饮食要好生留心,万不能出了差错伤了孩子。” “娘娘放心,奴婢会好生留心,皇上与娘娘的亲骨肉,奴婢自当好生看护。”紫苏点头。 苏拂衣与皇上的骨肉,虽是凝结皇上的龙气与苏拂衣的灵气孕育而生,只需经过十月孕育,便没有半点妖气,成了流着二人血脉的真正的肉体凡胎。 会经历生老病死,也会如寻常人一般有着七情六欲。 便在此时,芫荽掀了帘子入内,“娘娘,咸福宫出事了。” 苏拂衣放下手中银叉,“怎么回事?” “慧嫔得了天花!”芫荽道。 …… …… …… 第123章 如懿传123 苏拂衣问,“怎么回事?” 芫荽摇头,“奴婢也不知,早前浣衣局的宫人得了天花,哲贵妃已经派人隔离了接触过的人,并且各处都用了石灰与艾叶,并无其他人染上,谁知今早慧嫔身子不适,太医前去瞧过,竟是染了天花。” 苏拂衣思绪流转,“传本宫的旨意,咸福宫立即隔离,任何人不得进出,另外给慧嫔诊治过的太医便令其在咸福宫好生为慧嫔诊治。 另外命内务府给各宫各院分派石灰与艾叶,一日三次熏艾,断不可躲懒。有皇子公主的妃嫔便不许踏出宫门半步,务必要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苏拂衣身为狐狸,自然不惧怕天花,只是天花一旦传染开来,定然是死伤无数。 即便是拥有法术在身,也无法消除天花,故而苏拂衣心中难免忧心。 芫荽闻言片刻不敢耽搁,她们三人不怕,可是后宫众人的性命却耽搁不得。 天花在后宫出现,皇上也忙得焦头烂额。天花素来可怕,一旦传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苏拂衣忧心皇上与腹中骨肉,可也知道此时少走动些对众人都好,故而只好传话给皇上,称后宫众人她会看顾好,还请皇上在天花一事了解之前莫要踏足后宫。 天花并非闹着玩,皇上也深知后果之重,自然应允。 这段时日大约是累了,皇上只觉得身子笨重极了,便是忧心苏拂衣,也委实无力踏足后宫。 后宫中弥漫着艾叶的味道,坤宁宫中苏拂衣拘着四阿哥与大公主,不让二人踏出坤宁宫半步。 后宫众人人心惶惶,每日坐立难安。因着咸福宫与外边彻底隔绝,需要什么药物,便由宫女将太医写好的单子从门缝递出去,而递出去的药方经过细细消毒,才由外头看守之人传达至太医院。 太医院便备好药物,派人送至咸福宫门口,待看守之人走远,里头的人才能出来将药物搬进咸福宫。 终于,在某一日的夜里,咸福宫传出慧嫔娘娘殁了的消息。 一时间后宫众人心中的恐惧达到顶峰,太监宫女们领着差事不得不走动的,面上都挂着凝重之色,生怕下一个死的便是自己。 高曦月因着是染了天花而死,尸体不得不快些处置,事从权宜,故而没有停灵便快速将遗体运出去处置了。 而咸福宫众人还不得外出,仍旧被隔离在内。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并无第二人染上天花,这一场疫情这才算是彻底结束了。 咸福宫一应摆设皆被烧了,尽管如今天花已经得到控制,众人却还觉得咸福宫格外晦气。 皇上看在高斌的份上,追封了高曦月为慧妃,只是死后追封又有何用? 此时,苏拂衣腹中胎儿已经八个月大,肚子鼓得老高,甚至比前一次怀四阿哥与大公主时还要大上许多。 天花过后皇上用艾草熬煮出来的汤汁沐浴更衣之后,便赶忙来了坤宁宫。 一个多月不见苏拂衣,皇上思念得紧,加之担心苏拂衣腹中骨肉,如今自然一刻也等不得。 皇上踏入坤宁宫,目光落在苏拂衣姣好的面容之上,一颗心才是落在肚子里。 只是待目光落在苏拂衣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不由得吓了一跳,一个多月不见,苏拂衣的肚子竟大了这样多! …… …… …… 第124章 如懿传124 见皇上来了,苏拂衣便想迎上去,皇上见状唬了一跳,“你站着,莫要乱动!” 苏拂衣浅笑嫣然,望着皇上一步步走近,心中同样忧心皇上拖着笨重的身子,可莫要磕了碰了才好。 皇上小心翼翼握住苏拂衣的柔夷,扶她坐下。 “拂衣……”皇上目光落在苏拂衣光洁如玉的面容之上,轻声呼唤。 “臣妾在这里。”苏拂衣含笑道。 皇上想要将苏拂衣揽入怀中,却有些无从下手,生怕不慎碰着苏拂衣高高隆起的肚子,思虑再三终究只是轻抚苏拂衣的肚子,问道,“不过才一个多月未见,怎得肚子大了这样多?” 苏拂衣含笑道,“太医说许是三胎。” 皇上闻言先是惊讶,随后一阵喜意自心底升起,蔓延开来,“果真么?” 双胎倒是不少见,且不说四阿哥与大公主便是一胎双生,从前熹贵妃诞下的也是龙凤双生。 只是这三胎确实前所未有的,皇上心中隐隐期待,倘若此番苏拂衣诞下三位嫡子,那当真是祥瑞之兆。 苏拂衣点头,“半个多月前便诊出了,只是天花一事还未解决,臣妾唯恐皇上分心,便未曾差人告知皇上。” 皇上欢喜不已,“这样大的喜事,怎么会是分心?” “如今天花已然得到控制,此时告知皇上也不算晚。”苏拂衣柔声道。 想起这些时日天花之事闹得人心惶惶,皇上仍旧心有余悸,“此番天花来得突然,好在控制住了,并未传染开来,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苏拂衣沉思片刻,“天花虽险,却也并非常见之症。况且宫中衣食用度皆有人仔细查验,为何慧妃好端端的竟染了天花?” 皇上并非昏庸之人,闻言显然也起了疑心,“你的意思是……” 苏拂衣浅笑,“臣妾不过是胡乱猜测,并无别的意思。” 皇上点头,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此时到底存了个疑影。 …… …… …… 永寿宫。 魏嬿婉捧着一盏牛乳茶慢条斯理用着,春婵在身后为魏嬿婉细细按压肩膀。 “从前也不觉得这牛乳茶这样有滋味,如今喝着竟觉得甘醇香甜,很是可口。”魏嬿婉叹道。 春婵笑道,“如今再无人能威胁主儿,主儿自然高枕无忧,用什么都觉得好。” 魏嬿婉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哼,若不是高曦月委实逼人太甚,我也不会置她于死地,要怪便怪她自己。” “可不是嘛,同样是侍奉皇上之人,除了皇后娘娘之外,谁又不是妾室,慧妃太过于趾高气扬,如今这般便是她的命。”春婵谄媚道。 魏嬿婉闻言想起从前还是宫女时听到的传言,“听说从前皇上还是宝亲王之时,当今的皇后娘娘不过是个侧福晋?” 魏嬿婉与春婵入宫晚,这些事情不过是听到只言片语,其中内情并不得知。 春婵点头,“奴婢也听说过些许,说是从前的谨妃才是嫡福晋,只是后来不知怎的,竟是当今的皇后娘娘登上后位。” 魏嬿婉陷入沉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在案几之上,眸中划过些许羡慕。 “皇后之位我是不敢想,倘若此生能当上贵妃,那便是无憾了。”魏嬿婉道。 春婵附和道,“主儿如今还这样年轻,来日诞下皇子,皇上自然晋您的位份,来日莫说是贵妃,便是皇贵妃之位也能当得。” 魏嬿婉心中幻想着自己穿上皇贵妃吉服的模样,笑意渐深。 …… …… …… 第125章 如懿传125 很快,苏拂衣便到了临盆之人,皇上同样如前一次那般,做了个奇怪的梦境,梦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肚而出,随后梦境醒来。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皇上直觉告知他,苏拂衣要生了,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苏拂衣便腹痛不止。 女子生产本就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尽管太医一再保证皇后娘娘胎位极正,可是苏拂衣所怀的是三胎,皇上哪里会不忧心? 四阿哥与大公主已然五岁,许多事情都懂了,如今见苏拂衣在产房当中生产,二人也没了往日的活泼,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皇上少不得要宽慰二人,“永瑾,璟宁,你们随嬷嬷出去玩一会!” 二人不约而同摇头,“儿臣要在这陪着皇额娘。” 皇上见二人如此懂事一颗心都要化了,伸出手在二人头上揉了揉,“好孩子,皇额娘不会有事的,放心。” 二人端坐在椅子上,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瞧着乖巧又可怜。 苏拂衣痛苦的声音传出,皇上一颗心都揪了起来,瑞若非紫苏在外头拦住,只怕皇上便要不顾一切闯进去了。 “拂衣,朕与永瑾和璟宁都在外头陪着你,你莫要害怕。”皇上扬声对着内殿喊道。 大约是第二次生产了,比第一次快上许多,很快苏拂衣便平安诞下了三位阿哥。 接生嬷嬷将三位阿哥清理干净抱出来给皇上瞧,皇上欢喜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恭喜皇上喜得三位阿哥。”接生嬷嬷率先开口。 坤宁宫众人紧随其后,“恭喜皇上喜得三位阿哥。” 皇上心中激动不已,小心翼翼上前一一看过三位阿哥。 三位阿哥虽同胎所生,只是长相却各不相同。 皇上并未觉得奇怪,四阿哥与大公主也是同胎所生,也生得各不相同。 六阿哥生得神似皇上,几乎找不到苏拂衣的影子;七阿哥的嘴巴与苏拂衣相似;八阿哥与苏拂衣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这般模样却生为男子,只怕来日要比大公主生得还要精致三分。 四阿哥与大公主也嚷嚷着要看,接生嬷嬷便蹲下来给二人看了一眼。 四阿哥欢喜得蹦了起来,“是弟弟,皇额娘生了三个弟弟,等弟弟长大我便教他们骑马!” 四阿哥与大公主已然五岁,便也开始跟着太傅启蒙,而皇室子孙文武兼修,故而四阿哥与大公主已然开始学骑马。 因着二人还小,骑的是还未成年的小马驹。如今苏拂衣诞下三位阿哥,四阿哥便想着来日如何教弟弟骑马。 大公主有些不乐意的瘪了瘪嘴,“为什么没有妹妹,皇额娘为什么没有生妹妹?” 一时间坤宁宫中热闹不已,三位新生的小阿哥哭闹不止,而四阿哥想着幼弟快些长大,大公主遗憾苏拂衣并未生下妹妹。 皇上瞧着这闹哄哄的五个孩子,心中仿佛灌了蜜一般。 也不知为何,后妃们诞下子嗣也不在少数,只是皇上私心里总觉得更加偏爱苏拂衣所生之子。 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才刚刚降生,可皇上瞧见他们却仿佛是早就认识了那般,那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感竟格外强烈。 皇后诞下三位阿哥一事,得皇上昭告天下之幸,三位阿哥满月之日,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免三年赋税。 老百姓皆感念皇上圣恩,同时民间也都在流传苏皇后福泽深厚,乃大清福星。 皇后诞下子嗣,本就赏无可赏,苏拂衣封后之后,苏拂衣之父苏建安已然有了承恩公的爵位,如今皇上便赏了苏拂衣嫡亲兄长永平侯的爵位,另外金银珠宝更是不计其数。 苏建安与夫人总共就生了一儿一女,如今嫡子是永平侯,女儿是一国之后,可谓荣耀至极。 苏拂衣见状也少不得要劝谏皇上莫要对苏家恩宠过盛,可皇上心中高兴,还嫌给得不够多,又岂会觉得恩宠过盛? 只是这样的恩宠落在后宫众人眼里,便会使得心术不正之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 …… 出了月子后的头一回请安,众人都装扮一番前往坤宁宫。 听说昨晚皇上留宿了坤宁宫,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心中发酸。 皇后娘娘可真是好福气,每次有孕皇上便都为了皇后不再踏足后宫。 皇后出了月子之后更是急不可耐留宿坤宁宫,这样的恩宠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众人齐齐行礼。 苏拂衣含笑道,“都起来。” 魏嬿婉趁着起身的功夫悄悄打量起苏拂衣来,原以为生了孩子的女子多半会损了容颜,却不曾想苏拂衣竟一如往昔貌美。 分明她年轻苏拂衣八九岁,可端瞧着竟丝毫看不出二人之间差了这样多。 相反,苏拂衣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乍一看竟比魏嬿婉瞧着更为年轻。 魏嬿婉心中越发酸楚,这样的美人珠玉在前,皇上又岂会为她驻足? “魏常在这是怎么了?”苏拂衣问。 魏嬿婉这才回过神来,众人已然落座,唯有她一人愣在原地。 魏嬿婉连忙告罪,“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是许久不见娘娘,如今瞧见娘娘风姿依旧,心中羡慕不已,这才失了神。” 富察诸瑛接茬,“魏常在可是咱们姐妹之中最年轻的,若魏常在都这样说,咱们岂不是更加无地自容了?” 魏嬿婉讪笑落座,不再开口。 众妃嫔大多数是有子嗣的,如今聚在一起很快便从闲话家常聊到了孩子身上。 便是未曾生养的恪贵人,早前皇上看在蒙古的面上,也晋了恪嫔。 恪嫔与颖妃交好,恪嫔对颖妃的三公主也是视如己出,如今谈起育儿经,恪嫔说得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当恪嫔生过一般。 唯有魏嬿婉根本插不上话,越发坐如针毡。 …… …… …… 第126章 如懿传126 回去的路上,魏嬿婉心中越发憋闷。 春婵见状便提议去御花园走一走权当做散心,魏嬿婉思索片刻便也同意了,左右回去也没什么事。 只是不知不觉便从御花园行至辛者库,今日恰好是凌云彻当值,魏嬿婉远远便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大抵是因为皇上许久不来后宫,魏嬿婉的日子并不算好过,便又想起从前与凌云彻有情饮水饱的日子。 人总是永远在怀念已经失去的东西,从前两小无猜之时,魏嬿婉心中隐隐向往荣华富贵;如今拥有了荣华富贵,便又怀念起青梅竹马之情。 春婵自魏嬿婉还是宫女之时二人便十分交好,因此凌云彻之事春婵自然是知晓的。 春婵见魏嬿婉这般模样,心中颇为担忧,“主儿,若是被人撞见,怕是……” 魏嬿婉并未理会目光仍旧为凌云彻停留,许久之后,魏嬿婉深吸一口气,“回去。” 春婵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如今魏嬿婉在后宫之中本就算不上好过,若是再惹出什么流言蜚语,皇上岂能容得下? 就在魏嬿婉转身的瞬间,凌云彻朝这边望来,渐行渐远的倩影令他黯然神伤。 …… …… 苏拂衣出了月子之后,皇上又开始渐渐流连后宫。 纯嫔很快便传出了喜事,众人羡慕不已,纯嫔不算得宠,只偶尔一次临幸便又有了。 只是苏拂衣生产之前,颇为得宠的魏嬿婉竟被皇上冷了下来。 这一日,皇上得了空便来坤宁宫陪伴苏拂衣与几个孩子。 四阿哥与大公主开始启蒙,自然是每日要去上书房,如今坤宁宫中便只剩下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 没了两个大的在身边皇阿玛长皇阿玛短的,皇上竟觉得格外不适应。 “也不知永瑾与璟宁在可还习惯!”皇上叹道。 苏拂衣笑道,“皇上今日说了好几回了,他们二人最是天不怕地不怕,去哪儿都能习惯。” “那就好,那就好!”皇上讪讪道。 皇上心里也颇为纳闷,这样多的皇子公主,偏偏就是苏拂衣生的几个最令他牵肠挂肚。 转念一想,大抵是因为这几位是嫡子,又是心爱的苏拂衣所生,如此倒也解释的通。 苏拂衣将皇上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好笑,若非为了让皇上对她的孩子格外亲情深重,她也不必费那样大的功夫,让皇上亲自孕育。 血脉相连固然有父子之情,只是又如何比得上亲自孕育、十月怀胎那般情深? 其他妃嫔所生,也与皇上血脉相连,可唯有苏拂衣的几位孩儿,是皇上亲自孕育,自然格外不同。 “说起来从前皇上倒是极喜欢召魏常在陪伴,怎的如今竟许久未曾召见魏常在了?”苏拂衣随口一问。 皇上闻言蹙眉,“从前觉得魏氏有几分神似青樱,只是时日久了,竟发现内里是个粗鄙的,前些日子进献了一道膳食,只是那膳食里头光是燕窝便用了足足三两,竟还辅以绿豆细粉与鸽蛋煨制。” 苏拂衣端着贤良的笑意,“想来是魏常在不精通烹饪之术,这才如此。” “不止如此,魏氏竟连甜白釉与白瓷都分辨不出。”皇上说起来面上难言嫌弃之色。 “魏氏宫女出身,这些东西不识得也是有的。” 说起宫女出身,皇上便想起婉贵人,“同为宫女出身,婉贵人却极擅作画,如今教得永瑚作得一手好画,连太傅也沾不绝口。” 苏拂衣点头附和,“永瑚的画做得的确出色,前阵子还给臣妾进献了一副梅花图,那梅花画得颇具风骨。” 皇上闻言开怀大笑,“婉贵人果真不错,当初将永瑚交给她抚养,可见拂衣有先见之明。” 前世的陈婉茵没什么存在感,在宫中从未害过人,只一心一意恋慕着皇上,直到老死在宫中,苏拂衣颇为惋惜。 “婉贵人在贵人之位也熬了许多年,如今既然把永瑚教养得这样好,不知皇上可要晋一晋婉贵人的位份?”苏拂衣提议。 “既如此,传朕旨意,晋婉贵人为婉嫔。”皇上道。 苏拂衣笑道,“金常在入宫多年,也还只是常在,皇上可不能厚此薄彼才是。” 金秀秀入宫时原本只是答应,后来苏拂衣在年节之时晋了她常在的位份,因着皇上不太喜欢这珠圆玉润的美人,故而便一直是常在。 金常在虽是玉氏送来的,这些年看下来,竟没有一点心机,在后宫算得上没什么存在感,十分老实本分。 “那便晋金常在为贵人。”到底是玉氏女,皇上并不吝啬赏一个贵人的位份。 …… …… …… 第127章 如懿传127 魏嬿婉这一失宠,便沉寂了许久,这两年后宫之中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先是纯嫔诞下九阿哥,晋纯妃,而后是金贵人诞下四公主,晋金嫔。 金嫔生下四公主后,欢喜得不得了,皇上虽看在金嫔是玉氏女的份上,时常去启祥宫用膳,可却极少留宿,这四公主可谓是来之不易。 四公主降生之后皇上并未赐名,金秀秀便央求苏拂衣给四公主赐名。 苏拂衣沉思片刻,便道,“终温且惠,淑慎其身。便唤作璟淑如何?” 金嫔对于诗词歌赋并不精通,这“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她听不懂,却也知晓贤良淑德为夸人的词,既如此,这“淑”字想来也是个极好的字,便欢欢喜喜应下。 而此时,蒙古科尔沁部寨桑根敦将女儿博尔济吉特·厄音珠送入宫中。 听闻这博尔济吉特厄音珠,曾经许配过三次人家,但未过门男方就暴毙了;草原上的喇嘛替她算过,要嫁世间最尊贵之人,才能降得住她的克夫之命。 根敦把她上贡给清朝皇室作为维护科尔沁部和清朝友谊的纽带。 蒙古科尔沁部与蒙古巴林部素来不睦,巴林部送了颖妃入宫,科尔沁部不甘落后,却也没有别的合适人选,便只能将厄音珠送入宫中。 皇上甘心将年满三十的厄音珠纳入后宫,自然也存了让厄音珠在后宫与颖妃相互掣肘之意。 否则,依着皇上的性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纳一个老女。 看在科尔沁部的面子上,给了博尔济吉特·厄音珠嫔位,赐号豫,赐了咸福宫给她住着。 高曦月死后,咸福宫的东西尽数被烧了,如今里里外外换上新的,倒也格外体面。 豫嫔入宫时,恰好赶上众妃嫔给请安,便也一道过来拜见苏拂衣。 豫嫔此时已经年过三十,与后宫妃嫔的端庄典雅截然相反,大约是蒙古族本就热情奔放,加之豫嫔年岁摆在那,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成熟的韵味。 “臣妾博尔济吉特·厄音珠拜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豫嫔虽嘴上说着恭敬之言,可目光中却闪过一丝不屑。 也不奇怪,科尔沁部出过的皇后不少,豫嫔出身摆在那自然心高气傲,加之苏拂衣汉军旗出身,初来乍到的豫嫔自然心有不甘。 苏拂衣显然知晓豫嫔心中所想,故意佯装不查豫嫔还在拘着礼,便与一旁的纯妃说起话来,“昨儿听纯妹妹说起九阿哥夜里着了寒,可请了太医?” 纯妃在后宫多年,便是再温吞的性子也养出了几分眼力见,如今自然领会苏拂衣的意思,“多谢娘娘关怀,已经请了太医,太医说只是偶感风寒,用上几副汤药便可。” 苏拂衣含笑点头,“如今快入秋了,白日里虽还热着,可夜里多少有些寒意。你们回去之后定要叮嘱皇子公主们身边伺候的奴仆,万不可纵着皇子公主们贪凉。”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记下了。”众人齐声。 豫嫔平日里身娇肉贵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如今拘着礼脚下止不住颤抖,豫嫔花了好大力气才勉强不让自己失仪。 又与众人闲话几句,苏拂衣才佯装发觉,“光顾着与众位妹妹说话,竟忘了豫嫔还拘着礼,快起来。紫苏你也是,竟不提醒本宫。” “谢皇后娘娘。”豫嫔挤出一丝笑意。 一旁的紫苏连忙佯装告罪,“都是奴婢的错,还请娘娘责罚。” 苏拂衣摆了摆手,“罢了,今日是豫嫔入宫的大好日子,姑且饶了你。” “多谢娘娘开恩。”紫苏装模作样道。 豫嫔看在眼里,心中越发怄得慌。分明是苏拂衣小心眼嫉妒她入宫便封了嫔位,故意在这使绊子! 豫嫔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心中暗暗盘算如何笼络好皇上。 苏拂衣不过是区区汉军旗出身,如何能比得过她出身高贵,来日她定能取而代之。 …… …… …… 第128章 如懿传128 这一夜,皇上果然翻的是豫嫔的牌子,凤鸾春恩车上之上,豫嫔得意洋洋唱着蒙古歌谣,离得近的宫殿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宫中妃嫔素来恪守规矩礼仪,见豫嫔这样“无拘无束”,竟在头一次侍寝时在凤鸾春恩车之上深夜高歌,委实是开了眼。 豫嫔被锦被裹住,抬上了龙床。此时皇上已经半倚靠在龙榻之上等着豫嫔。 待豫嫔被送进来,皇上目光便落在豫嫔脸上。不怪皇上这般急切欲瞧清楚豫嫔的容色,实在是豫嫔的年岁摆在那,若是实在貌若无盐皇上自然无从下手。 也不知是皇上早前将三十岁的豫嫔想得太过不堪,还是豫嫔生得还算秀美,总而言之皇上瞧见了豫嫔的容貌还算满意。 豫嫔这般年岁了,见过的男子多不胜数,如今将皇上眼中的满意尽收眼底,便伺机而动。 豫嫔缓缓将包裹在身上的锦被松开,一双修长白皙的玉臂探出,落在皇上明黄色的寝衣盘扣之上,一颗颗解开,动作大胆奔放、极致魅惑。 “臣妾替皇上更衣如何?”豫嫔朱唇轻启,故意掐着嗓子,令声音听起来充满魅惑。 素来初次侍寝的嫔妃都是格外害怕,更有些连着几次侍寝都不敢睁眼的。 如豫嫔这样大胆的女子,皇上还是头一次见到,大约是觉得新鲜,皇上并未开口,更没有任何动作,只等着瞧一瞧这豫嫔有何等本事。 豫嫔见皇上并没有丝毫不喜之色,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将皇上身上的寝衣小心翼翼褪去。 皇上如今不过而立之年,每日还有打拳练武的习惯,故而身姿格外挺拔精壮。 豫嫔初见皇上便被皇上风流俊朗的面容所吸引,如今见识到皇上龙袍之下的精壮胸膛,越发目露精光。 原以为只有草原上的男子才有这般精壮结实的身子,没想到皇上龙袍底下却藏着如此诱人的龙体。 豫嫔此时哪里还忍得住,红唇落在皇上胸膛之上,小心翼翼舔舐。一边还不忘注意着皇上的神情,唯恐皇上有半分不悦。 见皇上颇有些享受般眯了眯眼睛,豫嫔的红唇轻柔绵软,仿佛一团棉花。 令皇上体会一番高门贵女从未给过皇上的新奇别致之感。 许久之后,皇上心满意足,长舒一口气,豫嫔眸中闪过一丝得逞。 豫嫔娇媚一笑,附身在皇上耳边询问,“臣妾伺候得皇上可还满意?” 皇上哪里见识过这样奔放的女子,随后一把将豫嫔压制住,豫嫔本就武艺出众,加之蓄意讨好,那叫唤之声连屋顶停留的鸟儿也吓得惊慌逃命。 门外的李玉听见这样大的阵仗,也吓得连连后退,捂住耳朵。 自那之后,豫嫔便时常得皇上召见,后宫众人倒是觉得十分奇怪,论容貌,在美女如云的后宫之中,豫嫔委实算得上寻常;论年岁,豫嫔已然三十算不得年轻,眼角之处隐隐有些细纹。 这样的女子,怎就得了皇上宠爱,众人委实想不通! 殊不知,男子最是喜欢新奇事物,尤其是豫嫔床榻之术格外了得,虽说容色不算出色,可是奈何架不住她技艺出众。 但毕竟三十了,再如何用心遮掩,初老的痕迹,如何敌得过宫中众多风华正艳的脸。 皇上虽迷恋豫嫔床榻之术,却仍旧不忘后宫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可谓新欢旧爱左右逢源。 …… …… …… 第129章 如懿传129 后宫妃嫔瞧不上豫嫔在床榻之上勾人的做派,更无法忍受每每豫嫔侍寝,便要在凤鸾春恩车上放声高歌的浪荡做派,故而众人纷纷远离豫嫔。 沉寂了两年之久的魏嬿婉见豫嫔这样得宠,便故意接近。 魏嬿婉本就是宫女出身,最会察言观色知晓豫嫔喜欢被人追捧,一番明里暗里的吹捧,早已令豫嫔飘飘然,将魏嬿婉视作亲姊妹。 而自从富察琅嬅死后,再也不得皇上睁眼瞧的庆常在,如今也像是苍蝇嗅到肉味般,攀附上了豫嫔。 三人自成一派,如今倒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故而苏拂衣并未理会。 只是吩咐紫苏暗中注意着,若是豫嫔如上一世那般给皇上用些不干净的东西,便及时回禀。 到底是五个孩子的亲阿玛,即便是苏拂衣不爱皇上,也总得看孩子们的面上,看顾皇上几分。 …… …… 日子便这般一日日过去,转眼间便到了夏日里,苏拂衣与哲贵妃、颖妃一道在御花园赏花。 苏拂衣与富察诸瑛自不必说,富察诸瑛自王府以来对苏拂衣格外恭敬。 颖妃出身高贵,这些年在宫中并不惹是生非,诞下三公主之后,苏拂衣对三公主极其照顾,加之后宫被苏拂衣打理得井井有条,时日一久颖妃对于苏拂衣便很是敬重。 “如今豫嫔倒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臣妾听说她夜里时常大跳蒙古舞,还放声高歌,惹得后宫那些小宫女们私底下议论纷纷!” 富察诸瑛素来不爱掺乎这些事情,只一心一意照顾永璜,如今连她也忍不住开口,想来豫嫔当真是太过放肆。 苏拂衣颇为嫌弃抿了抿唇,“她这副做派偏偏皇上喜欢得紧。” 颖妃似笑非笑,“皇上哪里是喜欢她这副做派,分明是喜欢她床笫之间格外风情。” 此话倒是不假,按说这种私密之事,本不该满宫里都传开,只是奈何每每豫嫔侍寝,动静闹得格外大,天长地久的轮值的宫人都听了去。 这人多口杂的,如何能瞒得住?转眼间便闹得沸沸扬扬的。 只是这种事情苏拂衣并不好管,总不能将豫嫔抓过来责罚一顿,再下令让其侍寝之时动静小些? 且不说皇上就好这口,即便是人家动静闹得大了些,那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苏拂衣如何管束? 故而苏拂衣便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下令让宫女太监们三缄其口,不要生出谣言。 三人边说边走,行至一个假山之处,竟听到豫嫔的声音传来。 “我阿布说了,我这个年岁入宫,自然不是为了这小小嫔位。如今的皇后出身低微,不过是小小的汉军旗之女,这皇后的宝座坐了这么些年,也算是天大的福分了。我们科尔沁部出的皇后数不胜数,来日皇后的宝座指不定便轮到本宫了。” 庆常在奉承道,“豫嫔娘娘如今最得圣心,皇上说了,等过了年便晋您为妃。同样出身蒙古族,颖妃娘娘还是生了三公主才封的妃,您入宫才不足一年皇上便要封您为妃,在皇上心中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魏嬿婉虽有心附和,可是不知怎的却生怕被人听见,故而并未开口。 豫嫔被庆常在哄得飘飘然,见魏嬿婉并未开口附和,心中有些不悦,“魏常在今日怎么跟个闷嘴葫芦似的?” 魏嬿婉讪讪道,“许是这天气太热,臣妾有些胸闷。” 庆常在睨了魏嬿婉一眼,巴结道,“豫嫔娘娘莫要生气,魏常在许久见不着皇上,自然有些心情不畅。” 豫嫔还当是魏嬿婉心中羡慕,越发肆无忌惮炫耀起来,“你们便是太年轻了,跟个嫩兔子似的,如何能伺候好皇上?” 庆常在恭维道,“豫嫔娘娘说的是,只是这如何令皇上开怀,还请娘娘赐教。” 豫嫔娇笑道,“这皇上见惯了死板无趣的闺阁女子,自然对那些恪守礼仪的女子没了兴致。唯有别出心裁,与众不同,才能令皇上欲罢不能。” 庆常在还想细细询问,余光便瞧见苏拂衣三人出现在眼前。 恰好豫嫔是背对着苏拂衣几日,并未瞧见,故而还在继续说着那些淫秽之言,“侍寝时可莫要脸皮薄,要大胆些,让皇上尝个新鲜,如此皇上才会流连忘返。”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说些淫秽之言编排皇上!”颖妃呵斥道。 豫嫔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待瞧见苏拂衣三人时,已然吓到腿软,瘫坐在地上。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魏嬿婉与庆常在齐齐行礼。 哲贵妃冷着脸道,“豫嫔好大的胆子,先是觊觎皇后之位,而后是光天化日之下编排皇上,说些淫秽之言,该当何罪?” 庆常在与魏嬿婉此时已经吓得瑟缩在一旁不敢开口。 豫嫔结结巴巴道,“臣妾一时糊涂,胡言乱语,还请皇后娘娘饶恕。” …… …… …… 第130章 如懿传130 “豫嫔既然自视甚高,瞧不上嫔位,那便降为答应。”苏拂衣俯视着跪在脚下的豫嫔,慢条斯理开口。 豫嫔闻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豫嫔,你怎敢说降位便降位?” “放肆,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莫说降位,便是要了你的性命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紫苏厉声呵斥。 豫嫔……不,如今应当说是豫答应了。 豫答应心中不服气,想着等会子如何去养心殿哭诉一番,再让皇上复她的位份,如此一来既可以狠狠打苏拂衣的脸,又能让后宫众人瞧一瞧谁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不等豫答应有所举动,苏拂衣便将目光移至豫答应身后的庆常在身上,“庆常在既然与豫答应姐妹情深,那便与豫答应一起当个答应!” 庆答应心中虽难受,却也不敢反抗。庆答应出身不显,身后更没有豫答应那样的强大靠山,虽被降为答应,却也只是降了一级,比起豫答应从嫔位降至答应,不知好上多少,故而只好磕头应下,“谢皇后娘娘恩典。” 见庆答应被降位,魏嬿婉心中忐忑不安,她如今本就失宠,若是再被降位,日后该如何是好? 苏拂衣念在方才魏嬿婉并未开口附和豫答应的份上,并未降魏嬿婉的位份,“魏常在便回宫罚抄女则百遍,抄完之前不得踏出永寿宫半步。” 魏嬿婉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罚抄写女则,只要不是降位就好,“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待责罚了几人,苏拂衣便对颖妃道,“今日之事还需得如实禀告皇上,不知颖妃妹妹可愿走一遭,将此事禀明皇上!” 豫答应还想着等会儿如何去皇上跟前哭诉,顺道再曲解事实,令皇上厌恶苏拂衣。 谁曾想苏拂衣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颖妃的巴林部与豫答应的科尔沁部素来不睦,若是颖妃去皇上跟前将事情禀明,定会添油加醋说她的不是! 苏拂衣分明是故意的,豫答应狠狠攥紧手中的帕子,极力克制住才不让自己扑上去撕烂苏拂衣那张脸。 颖妃闻言自然应下,“臣妾遵旨,臣妾定会将此事如实回禀,定不会漏掉只言片语。” 如实回禀固然没错,只是这话该如何说,既不歪曲事实,又可以不动声色添油加醋,那便全看颖妃的心意了。 苏拂衣含笑道,“如此便好。” 苏拂衣处置了几人之后,便与富察诸瑛头也不回走了。 颖妃还在,豫答应不愿在颖妃跟前丢了脸面,便站起身来,企图赶在颖妃前,先一步去往养心殿给皇上上眼药。 庆答应与魏嬿婉心里忐忑,几番权衡之下到底没敢起身。 颖妃明白豫答应心中所想,颇有些厌恶的望着豫答应,“豫答应不必这样心急,本宫定会将此事前因后果一字不落禀明皇上。” 豫答应冷哼一声,“哼,你当我三岁孩童么,你我两族素来不睦,如今寻到机会,你岂会不添油加醋故意在皇上面前抹黑我?” 颖妃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豫答应种种行径莫不是还嫌不够黑?竟还需要本宫抹黑么?” “你……”豫答应气急败坏,可想起眼下自己如今委实不宜再惹怒颖妃,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颖妃也不愿再瞧豫答应那张老脸,便头也不回往养心殿走了。 豫答应不甘落后,连忙跟上颖妃一道前往养心殿。 …… …… …… 第131章 如懿传131 皇上得知颖妃求见为的是豫答应不敬苏拂衣,便单独将颖妃召入养心殿。 豫答应企图一道混入养心殿,见面三分情,只要皇上见着她,想来不会责罚过重。 只可惜李玉拦着,根本不让豫答应进去,只说皇上召见的是颖妃娘娘,还请豫答应在外等候片刻。 颖妃自养心殿离开之后,皇上怒极,砸了一方上好的砚台。 随后下旨豫答应仗着二十,禁足半年,而庆答应同样被禁足了半年。 豫答应在养心殿外苦苦哀求想要见皇上一面,可皇上根本不愿见她。 皇上宠着豫答应,不过是迷恋豫答应的床笫之术,但绝对没有让豫答应身居高位之心。 豫答应见皇上不愿见她,竟在养心殿外说起二人鱼水之欢时所说的那些辛秘之言,企图令皇上心软。 李玉等一众宫人听得面红耳赤,而养心殿内的皇上气得脸红脖子粗,吩咐李玉堵上豫答应的嘴,直接拖回咸福宫。 …… …… 永寿宫。 春婵自外头进来,魏嬿婉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皇上今夜可还是宿在皇后娘娘的坤宁宫?” 春婵不敢对上魏嬿婉满怀期待的眼睛,“主儿,今夜皇上去了婉嫔的延禧宫。” “婉嫔?她素来不得宠,皇上怎的去了她那里?”魏嬿婉不解。 豫答应一事,已经过去大半年,而这大半年里皇上一次已也未曾踏足永寿宫。 而这样的对话,便每日都会在永寿宫重现,每次都期望落空。 “婉嫔娘娘养着三阿哥,皇上便是不宠爱她,也少不得要看在三阿哥的面上给几分颜面。”春婵道。 魏嬿婉心中失落,“是啊,她们都有孩子,皇上便是看在皇子公主的份上,也不会真正冷落。” 春婵见魏嬿婉失落,连忙宽慰,“主儿不必灰心,您还这样年轻,总会有自己的孩子。” 魏嬿婉叹道,“从前皇上宠着我却也没有一点动静,如今皇上不来,我自己如何能生?” 火光电石之间,魏嬿婉竟想到凌云彻那威武挺拔的身姿,一个念头自心中悄然划过。 魏嬿婉示意春婵附耳过来,春婵越听越心惊,“主儿,这万万不可,若是被人发现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魏嬿婉心意已决,“富贵险中求,我不能一辈子就这样蹉跎下去!春婵,整个宫中我便只能信任你,你若是不帮我,我便只能这样在宫老死,你忍心看我一辈子便这样吗?” 魏嬿婉死死抓住春婵双手,满含期待盯着春婵,春婵心中天人交战一番,终于松了口,“奴婢全听主儿的。” 魏嬿婉心下一喜,“好春婵,来日我若能诞下皇子,荣华富贵你我共享。” 春婵并不在意荣华富贵,只不过是昔日友情不能忘怀,即便是今日身为主仆,在春婵心中始终不忘昔日相互扶持之情。 …… …… 是夜,今夜风雪交加,外头当值的宫人都躲懒躲在屋檐之下。 春婵取了两壶掺了蒙汗药的酒水给守夜的太监,“主儿体恤你们夜里守夜辛苦,便赏了些酒水,大家都用些驱驱寒。” 天气委实冷得刺骨,守夜的两人也不再推脱,二人咕噜咕噜饮了几口,身上果然暖和了不少。 “多谢魏常在赏赐。”二人对着永寿宫寝殿的方向作揖。 春婵见状便退回寝殿,只等着二人药效上来昏睡过去,这才悄无声息出了永寿宫。 辛者库外,今日是凌云彻与另一名侍卫当值,而与凌云彻一道当值的侍卫早已裹紧棉衣昏昏欲睡,唯有凌云彻还强撑着睡意守着门口。 春婵悄悄摸了上来,停在不远处压低声音唤道,“凌侍卫……凌侍卫……” 凌云彻循声望去,见是春婵便迎了上来,“春婵?你来此处作甚?” “凌侍卫,我们主儿要悬梁自尽了,你快些去瞧瞧!”春婵佯装焦急。 凌云彻闻焦急询问,“你说什么?嬿婉她为何要悬梁?” 春婵便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过去高曦月如何胁迫魏嬿婉侍奉皇上,意图来日魏嬿婉诞下子嗣便去母留子之事添油加醋,尽数告知凌云彻。 凌云彻得知魏嬿婉竟受了这样多的委屈,心中绞痛不已。 原来这些年里,他都误会了魏嬿婉,只当她是为了荣华富贵才舍弃他。 “当初主儿为了魏夫人的病症,不得不顺从慧妃娘娘。如今慧妃娘娘早就去了,而主儿也不得皇上宠爱,日子极其煎熬。 今日主儿用了不少酒水,口中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口口声声说对不住你,只想一条白绫全了曾经的青梅竹马之情,凌侍卫,求求你快些去劝一劝主儿!” 得知这些,凌云彻哪里还顾得上合不合规矩,连忙随春婵去了永寿宫。 …… …… …… 第132章 如懿传132 永寿宫。 那守门的宫人早早昏睡过去,凌云彻便恍若无人般进了永寿宫。 “奴婢在外头守着,凌侍卫,还请您好生劝一劝主儿。”春婵止步于寝殿大门。 凌云彻连忙应下,大步流星踏入寝殿。此时寝殿之内酒气极重,香炉中燃着不知是什么香料,闻着怪好闻的。 也不知道是外头太冷,还是殿内火炉燃得太旺的缘故,凌云彻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云彻哥哥……我对不住你,便让我一死全了我们的情意。”魏嬿婉喝得醉醺醺的,旁边是七零八落的酒壶,一旁竟还有一根三尺白绫。 凌云彻见状心疼坏了,从前误会魏嬿婉攀龙附凤,如今听到她一番真情流露,心中只剩下愧疚与心疼。 前世的魏嬿婉的确是为了野心攀附皇恩,这一世也的确是受高曦月胁迫在先。 前世的凌云彻在失去魏嬿婉之后一颗心便渐渐恋慕上了青樱,这一世没了青樱,凌云彻自然还惦记着魏嬿婉。 “嬿婉……,你没有对不住我,是我没用,没能护住你!”凌云彻柔声轻唤,小心翼翼将醉得不省人事的魏嬿婉扶上床榻。 在凌云彻怀中的魏嬿婉,低垂的眸子划过一丝得逞。 便在凌云彻将魏嬿婉放置在床榻之上时,魏嬿婉一把揽住凌云彻的肩膀,迫使凌云彻贴近。 二人近在咫尺,凌云彻能够闻到魏嬿婉呼吸间极重的酒味,还有女子独有的馨香。 “云彻哥哥,是你吗?嬿婉好想你……”魏嬿婉低声呢喃。 凌云彻极力压抑着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理智告诉他如今魏嬿婉皇上的魏常在,不是他所能染指是女子,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身上越发燥热难忍。 终于本能战胜了理智,凌云彻吻上魏嬿婉的红唇…… …… …… …… 两个月后,魏嬿婉在用膳时,闻见那一道清蒸鲈鱼竟胃里一阵翻腾,几番忍耐之下,终是压不住那股子恶心劲儿,抱着痰盂尽数吐了出来。 春婵心中又惊又喜,“主儿……”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魏嬿婉微不可察点了点头,二人心中虽有些害怕,可更多的是喜意。 如今孩子已经顺利怀上,接下来便只需要将这孩子名正言顺的嫁祸给皇上,那便高枕无忧了。 “如今孩子怀上了,凌云彻那边,你知道该如何做呢?”魏嬿婉眸中划过一丝狠厉。 春婵点头,“奴婢省得的,主儿只管放心。” 而几日后,辛者库的侍卫凌云彻突然暴毙,领头的侍卫首领细细查看之后,只见凌云彻嘴唇发黑,分明是中毒的征兆。 只是一旦将凌云彻中毒身亡上报上去,自然免不了人心惶惶,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只怕会牵连甚广。 思虑再三,侍卫首领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下来,只对外宣称凌云彻得了绞肠痧暴毙。 绞肠痧本就是急症,一旦患上顷刻之间便会暴毙身亡。 凌云彻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侍卫,暴毙了便是暴毙了,无人起疑。 此事便这般过去,在后宫之中甚至掀不起一点点水花,仿佛这人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 …… …… 还不等魏嬿婉顺利侍寝,苏拂衣便再度诊出有孕已然三个月,皇上大喜过望。 皇后多子多福,那可是大清的福气,嫡子越多,江山社稷将会更加稳固。 魏嬿婉心中一个咯噔,前一回苏拂衣有了身孕,皇上便不再临幸后宫,倘若这一回也是如此,那她腹中这个孩子该如何是好? 只是眼下箭在弦上,魏嬿婉也顾不得许多,精心打扮一番提上食盒便往养心殿去。 好在此番皇上并未拒而不见,魏嬿婉莲步盈盈踏入养心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正忙着看奏折,闻言头也不抬,只是随意道,“起来。” 魏嬿婉心中隐隐有些失落,皇上一颗心都在奏折之上,丝毫没有注意到盛装打扮的她。 “臣妾亲自给皇上做了藕粉桂花糖糕,皇上尝尝。”魏嬿婉翘着兰花指将一碟子藕粉桂花糕放置在案几之上。 “放着,朕一会再用。”皇上淡淡道。 魏嬿婉含笑攀上皇上肩膀,“皇上案牍劳形,如不臣妾给您按压按压?” 皇上闻言果然觉得有些累,便放下手中朱笔,“也好!” 魏嬿婉纤纤玉指在皇上肩膀上用力按压,不经意间将身子凑近,企图令皇上闻见她身上的香味。 “哈欠……”皇上重重打了个喷嚏。 惊得魏嬿婉连忙停下手中动作,皇上责怪的看了一眼魏嬿婉,“你身上什么气味这样难闻?” 魏嬿婉一愣,“臣妾身上什么也没有,怎么会难闻?” 分明来之前才刚沐浴更衣过,用的还是皇上从前最喜欢的玫瑰香露。皇上这般反应,魏嬿婉几乎摸不着头脑。 “好了,你快些退下,莫要在这熏着朕!”皇上颇有些嫌弃道。 魏嬿婉见皇上心情不佳,也不敢再过多停留,连忙退了出去。 …… …… …… 第133章 如懿传133 魏嬿婉并非轻易放弃之人,更何况眼下肚子里已经怀上了凌云彻的骨肉,若是不能侍寝便无法将这孩子顺理成章变成龙嗣。 只是奇怪的是,无论魏嬿婉如何示好,皇上总是无动于衷,莫说行周公之礼了,连亲昵些的举动也是没有的。 魏嬿婉腹中骨肉一日日长大,却迟迟不能侍寝,心中越发焦急难安。 啪嗒…… 上好的茶具碎了一地,魏嬿婉面露狰狞,“皇后,都是皇后,都怀着身孕竟还霸占着皇上!” 春婵连忙上前规劝,“主儿,您小声些,当心隔墙有耳!” 魏嬿婉这才恢复些许理智,示意春婵将外头候着的宫人遣散。 春婵会意,忙将外边的小宫女支走,随后关上门。 “主儿,如若不然,咱们便想个法子将这孩子先落了,总归来日方长。”春婵忧心拖得久了,若是被人发现,怕是难以收场。 魏嬿婉闻言眸中划过一丝不甘,“我好不容易怀上这孩子,若是这般落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如今皇上不踏足后宫,日后您的肚子藏不住了,该如何是好?”春婵忧心蹙眉。 魏嬿婉心思转动,忽而有了主意,“皇后有孕才使得皇上不宠幸后宫,可若是皇后没了身孕呢?” 春婵被唬了一跳,“主儿,您莫不是想对皇后娘娘下手?” 魏嬿婉笑意不达眼底,“不,对皇后下手的岂会是我?自然是对皇后怀恨在心的豫答应!” 春婵闻言心中升起拜服之色,“主儿果真是聪慧过人!” 如今大半年过去了,豫答应被仗着的伤势早已好全,而皇上下令禁止之期也早就满了。 只是自从借了禁足后,盛极一时的豫答应到底失了宠。 本就对苏拂衣怀恨在心的豫答应,自然在魏嬿婉撺掇之下便生出来不该有的心思。 …… …… …… 今夜政务繁忙,皇上便宿在了养心殿,并未前来坤宁宫陪伴苏拂衣。 如今开了春天气回暖,寝殿之内暖和,苏拂衣只着了一件单薄寝衣。 芫荽捧着一碟子绿油油的李子进来,“娘娘尝一尝这李子,岭南一带快马加鞭送入宫的。” 苏拂衣瞧了一眼那李子翠绿翠绿的模样,还未曾吃便觉得酸得后槽牙一紧。 “瞧着倒是酸得紧,还是不用了。”苏拂衣一个激灵。 芫荽含笑道,“皇上还当娘娘有了身孕喜酸,便巴巴的差人送来,谁知娘娘竟不喜欢。” 苏拂衣坏笑,“本宫不爱酸食,这皇上的心意也不好浪费了,不若你替本宫吃了!” 芫荽吓了一跳,方才她便偷偷尝了一颗,几乎能将牙齿酸掉,这东西如何能吃,“娘娘饶过奴婢,奴婢真身不过是一株香菜,与这李子同为植物,倒也算是亲戚,如何能吃?” 紫苏毫不留情揭穿,“方才在外头我便见你偷吃了一颗,如今到攀上关系了?” 芫荽脸不红气不喘,正色道,“娘娘莫要信她,定是紫苏姐姐看错了。” 苏拂衣暗自好笑,这二人斗嘴最是有趣。 便在此时,窗外竟悄悄闪过一道人影。 三人本就是妖精化身,耳目最是灵敏,自然发觉了。 只是见苏拂衣并未出声,芫荽与紫苏二人对视一眼,也并未开口。 那道身影行至角落一道虽不起眼的窗户边,透过窗户缝隙,悄悄打开手中的布袋子。 那布袋子里面隐约还能听见丝丝吐着信子的声音。 苏拂衣三人饶有兴致望向那窗口方向,只等着看那贼人到底玩些什么花样。 随后,一道黑白相间的蛇影沿着窗台攀爬入内,接着接连不断的蛇影攀爬进来,各色各样的都有,约摸有十余只。 …… …… …… 第134章 如懿传134 那蛇群才攀爬入殿,便瞧见苏拂衣慢条斯理用着茶水,不必苏拂衣动手,万狐之主的气势足以令这些没有道行的小蛇望而止步,随后嗅到危险的群蛇纷纷掉头。 只见那群蛇不约而同掉头,犹如见着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一般,竟纷纷窜上那贼人身上,将那贼人卷得不能动弹。 那窗外的贼人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便是平日里不怕蛇,如今被群蛇缠身,也不由得尖叫出声。 苏拂衣一记眼神,芫荽便心领神会,连忙推开门大呼,“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抓刺客啊!” 那驻守在坤宁宫的侍卫闻言连忙跑进来,“刺客在哪里?” 芫荽佯装害怕,“在……在窗口,快,快把他抓起来,那贼人想要刺杀皇后娘娘!” 侍卫们闻言连忙冲上去拔剑相向,居然有人胆敢刺杀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身怀有孕,若是有什么闪失,只怕他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只是侍卫们将那贼人团团围住后,见到那人身上被群蛇圈住,不由得愣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了群蛇围住身子,刺杀起来更加便利么? 只是那贼人似乎并不如何喜欢被群蛇围住,尽管被侍卫们拔剑相向,那贼人也丝毫顾不得,只一心一意想要将身上的群蛇驱赶走。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拂衣在紫苏的搀扶之下从寝殿出来,“还愣着做什么,这贼人欲放毒蛇谋害本宫,快些将他拿下!” 得了苏拂衣的吩咐,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连人带蛇一并捆了起来。 苏拂衣佯装动了胎气,靠在紫苏身上,面色煞白。 底下人这才慌乱不已,请太医的请太医,去养心殿禀告的去养心殿。 皇上得知有人刺杀苏拂衣,连忙乘着轿辇前来。 “拂衣,你怎么样了?”皇上大步流星踏入殿内,焦急忙慌询问。 苏拂衣靠在床榻之上,脸色煞白,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见皇上来了才回过神来,“皇上,有人要害臣妾!” 皇上满眼心疼,连忙将苏拂衣揽入怀中,“不怕了,朕来了,朕在这里,谁也不能伤害你!” 苏拂衣仿佛在皇上的安抚之下好了许多,皇上这才得空吩咐李玉,“给朕查,到底是谁这样大胆!” 李玉得了吩咐连忙应下,片刻不敢耽搁。 很快李玉便去而复返,将所审问出来的结果尽数禀明皇上与苏拂衣。 那放蛇之人是豫答应宫里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已然被蛇吓破了胆,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审问,只是与他说若是将事情招了便帮他撒些雄黄粉,将身上的蛇群赶走,他便将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当然,也并没有人那么好心替这等罪人驱赶身上的蛇,左右刺杀皇后娘娘都是死罪,此时不被群蛇缠绕窒息而亡,等会儿也是要被赐死的。 原来是豫答应对苏拂衣早前责罚于她,便一直怀恨在心。 眼下见苏拂衣身怀龙嗣,便许以金银珠宝,令那小太监替她将毒蛇放入坤宁宫。 若苏拂衣能被那些毒蛇能咬上几口,定然是一一尸两命,无药可救。 即便是苏拂衣幸运些未曾被咬,那五颜六色的毒蛇便是看上一眼,也足够令苏拂衣大动胎气。 若是运气好些,苏拂衣动了胎气,孩子没了,再血崩而亡,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小太监有些功夫在身上,又极会抓蛇,故而轻而易举便进了坤宁宫。 只是不曾想到,那些毒蛇竟不入坤宁宫,而是尽数缠绕住了那贼人,大约这便是恶有恶报! 得知是豫答应指使人做的,皇上心中升起怒意,“那毒妇竟然如此恶毒!” 皇上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后怕,倘若苏拂衣和肚子里的龙裔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皇上对豫答应的恨意达到了顶峰,“来日,传朕旨意,豫答应谋害皇后与皇嗣,其罪当诛。今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赐鸩酒一杯。” 李玉连忙领旨,心中暗自窃喜,来日值夜时再也不用听豫答应那污秽下作的言语了。 处置了豫答应之后,皇上更是寸步不离的在坤宁宫陪了苏拂衣许久,每日除了上朝之外,便连批阅奏折也挪到了坤宁宫来。 一时间后宫众人羡慕不已,帝后情深的佳话更是在民间传扬。 …… …… …… 第135章 如懿传135 苏拂衣寻了皇上去上朝的空隙询问紫苏,“豫答应动手之前与谁接触最多?” 紫苏闻言立马回过神来,“娘娘以为豫答应意图谋害娘娘,乃是旁人撺掇?” 苏拂衣点头,“厄音珠脑子里除了床笫之事再无旁物,她固然有谋害本宫之心,可却没有那样的谋略,若非旁人撺掇,她定想不出用毒蛇这一招。” 用这么些毒蛇,若换作是旁人,只怕侥幸逃脱不曾被咬,也定会被吓得大动胎气。 紫苏沉思片刻,“与豫答应接触最多的是魏常在,奴婢前几日还见魏常在往豫答应的咸福宫去呢!” “魏嬿婉?她的确是个心思缜密的,此法也是她能够想得出来的!”苏拂衣笑意不达眼底。 “魏常在这般坏,娘娘可不能饶过她!”芫荽不满道。 苏拂衣弯了弯唇,“她肚子里的孽种快满三个月了,也难怪如今这样坐不住!” 不错,魏嬿婉与凌云彻私底下暗通款曲之事,苏拂衣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魏嬿婉并未主动招惹苏拂衣,苏拂衣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为了往上爬,不过是手段粗鄙了些。 只是眼下魏嬿婉竟撺掇起博尔济吉特厄音珠来谋害苏拂衣,这边是触及了苏拂衣的底线。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奉还。 …… …… 修养几日之后,苏拂衣的身子好了不少,只是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每日郁郁寡欢。 皇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思来想去,想起库房中有一株半人高的珊瑚,便想着取出来供苏拂衣赏玩,若能令苏拂衣开怀,也是好事一桩。 苏拂衣便道,“臣妾一人独观却也乏味,不如借机让后宫众姐妹一同前来观赏也能热闹一番。” 皇上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只要苏拂衣能开怀,莫说是让后宫众人前来热闹一番,便是要天上的月亮,皇上也会想法子寻来。 皇上开口召众人前来,自然无人敢不来,很快众人便齐聚坤宁宫。 那半人高的珊瑚在月色之下格外璀璨夺目,这样价值连城的东西,若非此番托了苏拂衣的福,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 众人纷纷赞叹珊瑚的美,而后又是拍马帝后情深。皇上倒是被哄得飘飘然,只是众人之中唯有魏嬿婉心神不宁。 眼下她腹中孽种已经三个月,如今天气不算炎热衣裳厚实倒也瞧不出来,可是她心中有鬼,便生怕旁人会发觉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心中不断期盼着早些结束,早些回永寿宫,如此才能将悬着的心放下。 苏拂衣将魏嬿婉的神色尽收眼底,魏嬿婉越是如此,苏拂衣越是不慌不忙与众人闲话家常。 见苏拂衣终于开怀,话也多了起来,皇上越发高兴,连带着对着众人也都多了几分耐心。 “魏常在今日怎么一直不说话?”苏拂衣冷不丁开口问。 魏嬿婉突然被点名,心中狠狠一跳,不知怎么心中的不安越发严重。 “回禀娘娘,臣妾许是晚膳用得少了些,如今腹中空空,故而话便少了些。”魏嬿婉胡乱寻了个借口。 苏拂衣佯装恍然,“魏常在不说本宫都忘了,坤宁宫小厨房新做的点心很是别致,紫苏,命人端上来,让众位妹妹都尝一尝。” 紫苏颔首,令小宫女们一一为众人端上点心。 金嫔最喜坤宁宫的点心,见状连忙捻起一块送入口中品尝,“以往的点心多为甜口,今日这点心竟是咸口,用起来还有淡淡的肉香味,很是新奇。” “哦?金嫔对点心最是有研究,你说好吃,朕少不得要尝一尝了。”皇上说罢便捻起一块细细品尝。 皇上那碟子点心,苏拂衣悄悄施了法,对皇上腹中骨肉最是有好处,故而皇上用着也觉得很是舒心。 “果真极好,你们也都尝一尝!”皇上赞不绝口。 皇上都这样开口,众人自然纷纷品尝了,魏嬿婉原本不想用,可是又怕旁人起了疑心,故而拈起一块送人口中。 方才入口,一股子肥肉黏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魏嬿婉暗道不好,强忍着恶心才不让自己失态。 纯妃眼尖,见魏嬿婉这样连忙询问,“魏常在这是怎么了?” 不问还好,魏嬿婉听见纯妃开口,心中越发着急,越着急那股子恶心之感越发强烈。 “呕……”魏嬿婉再也忍不住,用帕子捂住口鼻干呕了起来。 …… …… …… 第136章 如懿传136 魏嬿婉这动静极大,众人纷纷朝她望来。 “呀…魏常在这是怎么了?”纯妃关怀备至。 “瞧魏常在的样子,倒像是臣妾怀四公主时那般,莫不是遇喜了?”金嫔随口说道。 魏嬿婉多久未曾被皇上召幸唯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至于旁人,哪里记得住这几个月里谁侍寝,谁未曾侍寝。 况且金嫔素来不在意皇上召幸谁,总之皇上去启祥宫那便好生伺候,皇上不去,金嫔便舒舒服服吃着美食,逗弄四公主,因此金嫔才这般开口。 纯妃闻言连连点头,“的确像极了害喜模样,莫不是有了?” 魏嬿婉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强撑起笑意道,“怎么会,臣妾如何有那等福分遇喜,不过是近日不思饮食,肠胃失和罢了!” 苏拂衣端着贤良淑德的模样关切道,“肠胃失和也不是小事,恰好齐太医这个时辰要给本宫请平安脉,一会给魏常在也瞧一瞧。” 自从厄音珠一事后,齐太医便早晚一次请平安脉,如今估摸着时辰,大约也快来了。 “不……”魏嬿婉想出言拒绝,可巧的是齐太医恰好到了,芫荽领着齐太医入内。 一番行礼问安后,齐太医先是给苏拂衣请了平安脉,得知胎像一切安好,皇上长舒一口气。 “方才魏常在身子不适,齐太医也顺道瞧一瞧!”苏拂衣吩咐道。 皇后娘娘吩咐,齐太医自然应下。 魏嬿婉心跳得飞快,连忙站起身来,“臣…臣妾身子无碍,便不劳烦齐太医了!” 大约是怕极了,魏嬿婉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说话也不利索了。 皇上见状自是疑心四起,“齐太医既然在这,瞧一瞧不过是顺道的事,魏常在为何推三阻四的?” 魏嬿婉强撑起笑意,“臣妾不过是不愿这般兴师动众罢了!” 皇上不再理会魏嬿婉如何推脱,只吩咐齐太医道,“齐太医,好生为魏常在瞧一瞧!” “微臣遵旨!”齐太医拱手作揖。 魏嬿婉此时不敢再推脱,只好当着众人的面将手腕枕上脉枕,心中暗暗祈祷齐太医莫要诊出孕象。 只是这般祈祷不过徒劳,齐太医不知魏嬿婉许久不曾侍寝,待诊出喜脉之后,连忙换上欣喜之色朝皇上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魏常在遇喜已有三月。” 后妃们有些并不关注魏嬿婉许久不得皇上宠幸,见魏嬿婉诊出喜脉,心中升起一丝羡慕。 而有些每日关注皇上去了哪里的妃嫔,便心中有了猜想,正幸灾乐祸等着魏嬿婉遭难。 齐太医等了片刻,还以为会等来皇上欣喜赏赐,不曾想皇上冷冷开口,“遇喜三月?齐太医莫不是诊错了?” 齐太医有些莫名,却也只能如实相告,“回禀皇上,微臣仔细确认过,魏常在遇喜三月乃千真万确,万不会有错!” 魏嬿婉此时已经瑟瑟发抖,不敢直视皇上的目光。 皇上一把将案几上的茶具掀翻,“朕已经有许久不曾召幸过你,三个月的身孕是如何来的?” 众人见皇上动怒,连忙起身下跪,魏嬿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皇上饶命啊!!” 皇上起身行至魏嬿婉跟前,居高临下望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女子,“那奸夫是谁?” 魏嬿婉哪里敢开口,只是不住的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后宫众人都在,这样腌臜的事情便这样袒露在众人面前,皇上只觉得颜面尽失,十分难堪。 恼怒之下,一脚踹在魏嬿婉腹部,“说,那奸夫究竟是谁?” 魏嬿婉避之不及,那重重一脚又直中腹部,魏嬿婉被踹倒在地,只觉得疼意自腹部蔓延至四肢百骸,双手死死捂住腹部,连呼痛的力气也没有,额上冷汗直冒,身下已经见了红。 皇上此时气红了眼,哪里顾得上魏嬿婉的死活,接着又是两脚。 好在这两脚并未踹在魏嬿婉腹部,否则只怕魏嬿婉会当场丧命。 魏嬿婉只觉得身体似有什么东西在流失,疼痛感令她视线越发模糊,隐隐约约只瞧见皇上面目狰狞的模样,以及众妃嫔心灾乐祸的嘴脸。 终于,眼前一黑,魏嬿婉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思绪渐渐抽离…… …… …… …… 第137章 如懿传137 魏嬿婉昏厥过去,可身下的血并未停止,坤宁宫那上好的羊毛毯被染红,血腥之气蔓延,令在场众人皆有些不适。 皇上并未因为魏嬿婉昏厥而减轻怒意,只是吩咐将人扔进慎刑司。 另外将永寿宫上下关入慎刑司严刑拷打,务必审问出那奸夫究竟是何人。 春婵身为魏嬿婉最贴身的丫鬟,自然首当其冲。皇上下令严刑审问,那慎刑司的宫人哪里敢手下留情? 起初春婵咬死不肯供出,只是流水一样的刑具用在春婵身上,再硬的嘴巴也都能套出话来。 更何况眼下魏嬿婉肚子里的孽障就是铁证,即便是春婵不供出那令魏嬿婉怀上孽障之人,也改变不了魏嬿婉红杏出墙的事实。 左右都是死路一条,究竟是受尽酷刑而死,还是痛痛快快的死,春婵自然选择后者。 想通了这些,春婵也便松了口,将魏嬿婉与凌云彻之事和盘托出,以及魏嬿婉怀了身孕之后,如何将凌云彻杀害,半点也没有隐瞒。 而与此同时,本就小产了的魏嬿婉被扔入慎刑司的牢房之中,虽并未被用刑,可并未得到救治,身下血流不止,身子也在渐渐变冷。 次日,慎刑司将永寿宫上下供出的消息呈给皇上之时,被关在慎刑司牢房之中的魏嬿婉,身子也已经僵硬。 皇上知晓前因后果之后,憎恨魏嬿婉企图混淆皇室血脉之余,也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 不曾想魏嬿婉竟这样狠毒,有了身孕之后便将那奸夫毒害! 事情水落石出后,皇上下令将魏家人全部处死,并未牵连九族。魏家人如今只剩下魏母与魏嬿婉的胞弟,二人也并未善类,如今被牵连致死,邻里乡亲也只是幸灾乐祸,并无人为其惋惜。 至于永寿宫上下,一些毫不知情的宫人并未被牵连其中,而掺和了此事的皆乱棍打死。 至于魏嬿婉那凉透了的尸首,皇上下令扔去了乱葬岗,连入土为安都不能够。 至此,此事也算是彻底了结。 …… …… ……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苏拂衣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这一次,苏拂衣诞下一对公主,按长幼排序,便是五公主与六公主。 已经十一岁的大公主,终于盼来了嫡亲的胞妹,别提多开心了。 皇上素来偏疼公主多些,毕竟公主再如何偏宠,也不会涉及江山更迭之事。 从前唯有大公主这一位嫡女,自然是受尽了宠爱,如今有了五公主与六公主,皇上更是欣喜万分。 皇上亲自选址在京中最繁华之地,命人修建公主府,只等来日公主们婚配之后再住进去。 从前苏拂衣诞下大公主,皇上也不过在大公主五岁之后才下旨建造公主府。 苏拂衣得知后哑然失笑,“小五与小六才刚出生,皇上年命人修建公主府,等到她们二人长大行婚配之时,少说还有十五六年呢!” 皇上此时正抱着五公主耐心哄着,“十五六年不过是转瞬之间,如今先建着,一应用度慢慢添置,等到她们婚配之时也就不必手忙脚乱的了。” 而大公主正抱着六公主,闻言撅了噘嘴,“皇阿玛就是偏心,从前儿臣出生之时可不见皇阿玛这般急切为儿臣建府邸!” 如珠如宝般捧在掌心的大公主撒起娇来,皇上自然没有半分不悦,反倒是耐心哄着,“这些年来但凡有些好东西,朕哪一回没差人送去给你?便是要说偏心,朕也是偏袒你多些!” 本就不是真的之吃味,皇上这般哄着,大公主自然心满意足,“皇阿玛最好了!” …… …… …… 第138章 如懿传138 五公主与六公主开始牙牙学语之时,寒部命人送上奇珍异宝,以及寒部最为尊贵的公主寒香见。 传闻寒香见貌若天仙,深得准格尔部的爱戴,皇上深知寒部此举乃有意攀附大清,权衡之下便派遣了兆惠将军亲自护送寒香见入宫。 后宫众人皆得到了消息,虽并未明说,可明眼人都知晓这寒部公主自然是要入后宫的。 坤宁宫。 苏拂衣端坐于上首,富察诸瑛与苏绿筠一道来了坤宁宫,如今三人正品着皇上刚差人送来的雪顶含翠。 纯妃颇为唏嘘,“虽说宫中百花齐放,可异族的奇花异草更是难得一见。听闻寒部公主生得貌美,来日入了宫,怕是能得不少宠爱。” 苏拂衣并不在意,左右新人不断,不是寒香见总归也还有旁人。 富察诸瑛柔柔开口,“说起貌若天仙,谁又比得上皇后娘娘?那位寒部公主再是容貌出众,想来也难极皇后娘娘万分之一。” 纯妃闻言笑意渐深,“哲贵妃所言极是,这世间怕是无人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富察诸瑛并非阿谀奉承,宫中不缺美人,从前的金玉妍,与如今的舒嫔便是一等一的美人,只是这样的美人在苏拂衣面前,也被衬得十分寻常。 入宫这些年岁,众人眼角渐渐爬上皱纹,只是奇怪的是苏拂衣面上依旧光洁如初。 分明膝下已经有了七位皇子公主,可苏拂衣无论是容貌还是身形皆宛如二八少女,当真是岁月优待美人。 也正因此,富察诸瑛并不觉得那传闻之中的寒部公主能够比得上苏拂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话半晌,苏拂衣突然想起,前几日皇上与她说起永璜的的婚事。 “永璜如今早已年满十六了,永璃也快十五了,这婚事也该定下来了,不知两位妹妹可有中意的人选?”苏拂衣询问。 富察诸瑛含笑道,“臣妾平日里极少留心京中的名门贵女,这永璜的婚事,还要劳烦皇后娘娘多加留心。” 苏绿筠亦附和道,“臣妾也是如此,一切全凭皇后娘娘做主。” 二人都不是那等喜欢出尽风头的女子,只要能够相安无事便是最好的,故而在皇子选妃一事上,并未有过多想法。 选得门第高些,怕是惹得皇上疑心,若是刻意选小门小户之女,又怕被人耻笑。 权衡之下,倒不如当个甩手掌柜,一切但凭皇上与苏拂衣做主。 苏拂衣也不是那等苛待皇子之人,由苏拂衣做主定会为永璜与永璃择一个品貌出众、才华横溢的高门贵女。 苏拂衣道,“这过日子的是孩子们,自然也要询问过永璜与永璃的意见,本宫这里倒是有两个极好的人选,和硕淑慎公主之女博尔济吉特氏、总督阿里衮之女钮祜禄氏。” 富察诸瑛与苏绿筠听到这两位贵女的出身皆是一愣,不曾想速递易竟选了这样出身高贵的闺秀。 二人出身高贵,便是配皇后所出的嫡子都使得。 苏拂衣洞悉二人的心思,“永璜与永璃都是本宫看着长大的,都是品行端正的好孩子。 皇子们选妃非同小可,虽说品行端正排在首位,可也不能能一点也不看门第出身。 本宫瞧着博尔济吉特氏与钮祜禄无论出身还是品行都是上乘。博尔济吉特氏年长些,与永璜最是匹配;钮祜禄氏与永璃同岁,也算良配。” 富察诸瑛与苏绿筠对视一眼,二人眸中皆闪过欣喜之色,二人郑重其事行了一礼,“臣妾谢皇后娘娘!” 苏拂衣摆了摆手,“快起来,来日皇上圣旨下来你们再来拜谢也不迟。如今尚未定下,切莫走漏风声,以免败了两位贵女的清誉。 你们二人回去之后私下里也问一问永璜与永璃的意见,虽说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到底不能不过问孩子们的心意,本宫作为嫡母,自然也想促成两对佳偶!” 二人眸中欣喜之色不减,“还是娘娘思虑周到,这样好的姻缘,永璜与永璃定是一千一万个愿意!” 博尔济吉特氏与钮祜禄氏家中,苏拂衣自然也有法子瞧一瞧那两位贵女是否情愿,务必是双方皆心甘情愿才可赐婚。 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若是夫妻之间不睦,几十载岁月岂不是十分难过? 苏拂衣无法左右旁人夫妻之间如何相处,如今一切还未曾定局,却可以尽可能的不造就怨偶。 …… …… …… 第139章 如懿传139 这一世的永璜被富察诸瑛教养得极好,复富察诸瑛旁敲侧击是否中意博尔济吉特氏为嫡福晋,永璜面色潮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知子莫若母,见永璜这般模样,富察诸瑛便知晓永璜的心思。 而永璃不同于永璜的内敛沉稳,反倒是个开朗跳脱的性子,苏绿筠询问之后,永璃兴高采烈点头,如此苏绿筠也很是高兴。 很快,永璜与永璃的婚事便定了下来,博尔济吉特氏与钮祜禄氏二人少女怀春,自闺中便听说过两位阿哥,虽不曾见过,却也知晓大阿哥永璜沉稳内敛,二阿哥永璃开朗和煦,二人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儿郎。 得了皇上亲自赐婚,二人便被拘在家中待嫁,独自一人之时,也总会悄悄幻想日后夫婿究竟是何等模样。 总而言之,双方都对这桩婚事满意至极。 永璜的日子定在了来年九月,眼下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筹备,时间很是充裕,因着富察诸瑛入宫后便一直是贵妃,如今永璜已经赐了婚,皇上与苏拂衣商议后,便晋了富察诸瑛皇贵妃之位,皇长子生母,多年来不争不抢,这皇贵妃倒也当得。 而永璃的婚事则选在了后年的三月,三月万物复苏,桃之夭夭,宜室宜家,也是极好的日子。 而此时,兆惠将军护送着寒香见回到京城。 宫中大摆宴席,接待寒部来人以及这位传闻中的寒部公主。 后宫众人皆出席宫宴,后妃们心中自然好奇这寒部公主究竟何等美丽。 只见寒香见莲步轻移,走进人们的视线之中,戴着雪白面纱,众人瞧不清她的容色,却可见其身姿窈窕,曲线玲珑。 寒香见随着奏乐之声翩然起舞,与大清女子所作之舞截然不同,那是众人从未见过的舞,带着独有的异域风情,想来是寒部特有的舞蹈。 寒香见的雪色裙子翩然如烟,就像一株雪莲一样清冷洁白,那种炫目多彩的姿态,让皇上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奏乐之声越发急促,寒香见旋转得越来越快。终于,在最后一个回旋之后,面纱悄然滑落,露出一张酷似天山雪莲般清冷无双的脸。 不知怎的,皇上竟一时间有些失望,美则美矣,却不如苏拂衣冠绝天下的好颜色。 倒不如方才美人半遮面时,带给众人无尽的遐想。 而后宫妃嫔同样存了这样的心思,还以为这寒香见能将苏拂衣比下去,不曾想也不过如此。 便在此时,寒香见突然暴起,一把抽出利刃试图自尽。 众人皆被吓了一跳,皇上连忙命人制止,“拦住她!” 寒香见若是这般不明不白死在殿前,与两族都是失了颜面之事。 寒香见被拦下之后,皇上颇为诧异,“香见公主远道而来,究竟何事这般想不开?” 寒香见眸中冰凉一片,“寒企,对不起,我活着不能与你在一起,但死后灵魂会与你相聚。” “寒企是你何人,你竟甘心为她殉死?”皇上眸中多了几分探究之色,见惯了爱惜生命之人,却极少见能为了他人连性命也不顾之人。 “寒企是我的未婚夫婿!”寒香见神色凄然,像是透过眼前景象,怀念着心上之人。 一旁官员连忙下跪禀明,“回禀皇上,香见公主虽曾有过婚约,但早已取消,且寒企已然身亡,如今仍是未嫁之身。” “虽然未嫁,可我永远是寒企未亡人。若非要来大清,寒企便不会追随而来,更不会因着雪崩而亡尸骨无存!”寒香见言辞急切。 大抵是早前见识过了魏嬿婉那般,连青梅竹马的男子也能肆意毒杀,如今见着寒香见对未婚夫婿这样深情不移,皇上眸中闪过唏嘘。 只是皇上并未被寒香见与寒企之间的真情所感动而放过寒香见,反而是寒香见的这份真情,激起皇上的征服欲。 “松开她。”皇上吩咐死死压住住寒香见的宫人。 寒香见颇为不解,皇上接着道,“你可想好了,寒部将你送入大清便是为了两族和睦。今日你殿前自尽,便是让大清颜面尽失,大清的铁骑便会踏平寒部。” 皇上移步至寒香见跟前,抽出一旁侍卫腰间佩剑,丢在寒香见脚下,“是死是活,朕便给你选择的机会!” 寒香见闻言眸中最后一丝执拗也渐渐消散,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皇上见状眸中闪过得逞之色,“既然你已经做出抉择,朕便给你贵人之位留在后宫。活着是你所选,你便要忘了寒企,好好的当朕的女人!” 皇上居高临下望着寒香见,那是一种征服的快意,寒香见一言不发,仿佛灵魂被抽离一般。 “传朕旨意,封寒香见为贵人,赐号容,赐居承乾宫。” …… …… …… 第140章 如懿传140 大约是有了苏拂衣珠玉在前,这一世的皇上并不如上一世那般对寒香见着迷。 故而也没有前世那般捧在手心,为其修建宝月楼。 寒香见只是如同在寻常不过的贵人那般,册封之后住进承乾宫中,连多余的赏赐也没有。 皇上私心里,更多的是对寒企的妒忌,身为九五之尊竟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为他生为他死。 故而皇上不甘心,便想要征服寒香见,令其有朝一日匍匐在脚下,祈求他的宠幸。 大抵是皇上的话令她看清了真相,皇上对她与并无特别之处,倘若她真的一死了之,皇上只怕真的会迁怒于寒部。 如此一来寒香见越发不敢轻易寻死,生怕累及寒部族人。 新封的贵人,皇上少不得要宠幸一番,寒香见如寻常妃嫔一般被锦被裹着送上皇上的龙榻。 虽心中屈辱难忍,为了寒部族人却也不得不从。 皇上望着眼前女子绝望而又痛苦的眼神,心中不知怎的竟升起一丝快意,似乎得到了寒香见,便是将寒香见与寒企的情深义重尽数毁去。 侍寝次日,寒香见依着规矩给苏拂衣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苏拂衣并未为难于她,也并未说些好生伺候皇上,早日为皇上延绵子嗣这样的场面话。 苏拂衣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既然入了宫,便好生珍重自身,莫要让远在寒部的亲人忧心。” 话落,寒香见眸中闪过一丝光亮,而后郑重其事朝苏拂衣一拜,无人瞧见寒香见面上一滴清泪悄然滑落,而后消失不见。 倒是庆答应不合时宜的开了口,“还当容贵人会为了昔日未婚夫婿守身如玉,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寒香见恍若未闻,只是规规矩矩坐在自己的位置,周遭的事情似乎与她半点关系也没有,只是眸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到底被庆答应捕抓到了。 见寒香见不言不语,庆答应越发来劲,“皇上乃九五之尊,能得皇上宠幸,那可是容贵人前世修来的福分。” 苏拂衣目光凌厉的瞥了一眼庆答应,“庆答应若是嘴巴太闲,不妨去宝华殿多念几遍心经,也好平一平心中的酸意。” 见苏拂衣开口,庆答应哪里还敢蹦跶,只是讪讪闭了嘴。 …… …… 有一日,寒香见在请安过后,故意落在众人后边未曾离去。 速苏拂衣见她如此,便开门见山问,“容贵人可是有什么事?” 寒香见跪在苏拂衣跟前,“臣妾有一事相求!” 苏拂衣示意紫苏将坤宁宫伺候的宫人带下去,殿内便只剩下苏拂衣与寒香见二人。 “你且直说!”苏拂衣虽猜到几分,但也只做不知。 果不其然,寒香见开口道,“臣妾虽侍奉皇上,却不愿诞下子嗣。只是臣妾一人无法做到,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苏拂衣淡淡道,“你可知若本宫帮了你,来日皇上知晓会如何?” 寒香见一时语塞,她的确不曾考虑过。若是苏拂衣今日出手相助,来日被其他人知晓,只怕苏拂衣会落得个善妒的名声。 而如今苏拂衣与皇上也算琴瑟和鸣,若是帮了她,来日皇上怪罪起来,委实得不偿失。 “是臣妾愚钝,一时间并未想的这样长远,今日臣妾并未开口求过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饶是臣妾失言之罪。”寒香见眸中闪过些许愧疚。 苏拂衣恍若闲话家常般开口,“本宫帮不了你,各宫的宫女若领了对牌,每月倒是可以出宫一回,你初来大清,未曾见过京城集市上的小玩意,若是有什么喜欢的,倒是可以让宫女替你买回来解解闷。” 寒香见并不愚钝,苏拂衣话中暗示,她自然听懂了,“臣妾谢皇后娘娘关怀!” 若有心,京城中各处药堂,想要买些避子药物并不难。 苏拂衣不打算多管闲事,能提点的也就这样一句,至于寒香见能不能弄到,那便看她的造化了。 …… …… …… 第141章 如懿传141 皇上起初还觉得寒香见很是新鲜,毕竟满宫里大多数都是些阿谀奉承之人,再不济也如富察诸瑛那般虽亲近不足,却也恭敬有加。 如今得了寒香见,无论皇上疾言厉色亦或是温柔相待,寒香见皆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态度,自然能够勾起皇上的好奇心。 只是这样的好奇与新鲜,并未持续多久。 几次三番示好终究未能令寒香见有半分松动,皇上宠幸了一段时间,便也失了兴致。 回过头来还是觉得苏拂衣无论是容貌亦或是性情都是上乘。 苏拂衣虽年长寒香见十多岁,可苏拂衣保养得极好,与寒香见相比竟丝毫不觉二人差了许多,倒像是同岁一般。 皇上念起苏拂衣的好,便也极少留宿其他妃嫔之处,每月里有二十余日都宿在坤宁宫。 而渐渐的失了皇上宠爱的寒香见也乐得自在,每日深居简出,也不与后宫妃嫔往来,只是依着规矩向苏拂衣晨昏定省。 如今后宫之中大多数妃嫔都是良善之辈,即便是看不惯寒香见那股子傲气,也断不会开口挑衅,更多的还是在心中暗暗唏嘘寒香见与寒企的故事。 而苏拂衣也只做好一个皇后的本分,只要寒香见不生事端,该有的体面自然不会少。 日子便这样一日日过去,很快永璜与永璃相继娶了嫡福晋。 富察诸瑛时常在坤宁宫走动,故而苏拂衣也时常听富察诸瑛说起博尔济吉特氏。 永璜与博尔济吉特氏婚后很是恩爱,才成婚半年便传出了喜讯,皇上欢喜不已,赐下不少赏赐。 苏拂衣与富察诸瑛这些便情意渐深,况且永璜也是苏拂衣看着长大的,心中自然偏疼几分,得知博尔济吉特氏怀了身孕,同样赏了不少滋补品进大皇子府。 次年,博尔济吉特氏便诞下皇长孙,皇上当了皇祖父,而与此同时,钮祜禄氏也传出了喜讯,苏绿筠得知此消息每日笑意盈盈,对着苏拂衣更是千恩万谢,若非苏拂衣,永璃也娶不到这样好的嫡福晋! 三阿哥永瑚与四阿哥永瑾也到了年岁,苏拂衣这些日子正忙着为二人选嫡福晋。 大公主璟宁与四阿哥本是同胞双生,只是皇上舍不得大公主早早出嫁,便只说再缓两年,倒是四阿哥的嫡福晋人选许慎重些。 这几年四阿哥隐隐可见其天资聪颖,且为人温良恭谦,皇上对这位嫡子颇为满意。 曾几次在与苏拂衣夜话时说起,来日要将这江山社稷交到四阿哥手中。 苏拂衣心中有数,皇上因生母低微的缘故,很是看重嫡子。 更何况四阿哥文武双全,乃众阿哥之中的翘楚,且胸怀天下,为人谦逊有礼。平心而论,四阿哥的确是储君最佳人选。 这一夜,皇上照旧来了坤宁宫,拉着苏拂衣唏嘘不已,“转眼间朕都当皇祖父了,可朕总觉得当初绛雪轩选妃初见你时的惊鸿一瞥还在昨日!” 苏拂衣莞尔一笑,“臣妾也觉得一切恍如昨日,只是如今永瑾都快娶福晋了,臣妾便是再不服老也不行!” 皇上望着眼前美丽如初的苏拂衣,再想到已经长出些许白发的自己,一时间竟有些自惭形秽,“拂衣容色依旧,倒是朕老了许多!” “皇上正值壮年,春秋鼎盛,自然也不老。”苏拂衣笑意盈盈。 皇上望着眼前宛如豆蔻少女的苏拂衣,不自觉有些口干舌燥,伸手抚上苏拂衣光洁如玉的面颊,指腹轻轻摩挲。 很快,皇上便不甘心与指尖的触碰,双唇落在苏拂衣额上,而后轻轻落在苏拂衣高挺的鼻尖,最后吻上苏拂衣的红唇。 一室春景,摇曳生姿。 …… …… …… 第142章 如懿传142 三阿哥永瑚年长些,问过婉嫔的意见之后,苏拂衣为其择了富察傅恒的侄女富察氏。 这位富察氏既是富察傅恒的亲侄女,自然也算是富察诸瑛的侄女,虽隔得有些远了,可到底同为富察氏。 有了这层关系,富察诸瑛也十分高兴,而婉嫔自然也是高兴的,富察氏虽不如从前那般显赫了,可到底也是世家大族根根基稳固,永瑚能娶到这样的嫡福晋委实不错。 至于四阿哥的嫡福晋人选,乃是皇上亲自定下。 皇上选的是和硕额驸富僧额之女伊尔根觉罗氏。伊尔根觉罗氏出身高贵,其曾祖父是大学士尹桑阿,曾祖母是辅政大臣一等公索尼的孙女、大学士索额图的女儿,其外祖父是怡亲王胤祥。 皇上选了这样出身高贵的女子给四阿哥做嫡福晋,众臣心中纷纷有了猜测,果不其然,在与赐婚的圣旨一道下来的是立四阿哥为皇太子的圣旨。 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便早早立下太子,可见四阿哥深得圣心。而四阿哥也丝毫没有骄矜之色,反倒是一如往昔谦逊有礼。 早在赐婚之前,大公主时常置办宫宴,邀请相熟的高门贵女赴宴,伊尔根觉罗氏自然也时常入宫赴宴。 便有一回,四阿哥无意中在宫道上瞧见过入宫赴宴的伊尔根觉罗氏,虽是远远一眼,根本瞧不清容色,只一抹倩影便令思慕少艾的年轻男子魂牵梦萦。 很快便到了四阿哥与伊尔根觉罗氏大婚之日,四阿哥心中忐忑不已,身穿一袭喜服的伊尔根觉罗氏也同样如此。 四阿哥掀起伊尔根觉罗氏的盖头,这才瞧清楚伊尔根觉罗的容颜,伊尔根觉罗氏也同样鼓足勇气抬头望向四阿哥,二人对视一瞬,皆红了脸。 …… …… 次日,皇上特地在坤宁宫与苏拂衣一起受了四阿哥与伊尔根觉罗氏的叩拜。 伊尔根觉罗氏不愧是出身名门,一举一动很是端庄得体,这个太子妃由她来做在合适不过。 而四阿哥在皇上与苏拂衣跟前,与伊尔根觉罗氏并未有太过亲昵之举。 只是知子莫若母,四阿哥眼神总时不时关注着伊尔根觉罗氏,自然瞒不过苏拂衣的眼睛。 苏拂衣见二人眼神交汇之时,有着化不开的浓情蜜意,心中自然欢喜。 四阿哥大婚之后,伊尔根觉罗氏很快也传出喜讯,十月怀胎,诞下一对双生子,虽同胞双生,却生得各不相同,嫡长子生得像伊尔根觉罗氏,嫡次子竟有些神似大公主,不过侄子生得像姑姑也是寻常。 皇上大喜过望,赏赐了许多奇珍异宝入太子府。而四阿哥有了嫡子之后,地位自然更加稳固。 …… …… 时光飞逝,转眼间皇上的头发已然花白,苏拂衣瞧着虽老了些,眼角爬上了皱纹,可岁月的痕迹也难掩美人容色倾城。 这些年后宫偶尔也会进新人,只是并没有十分得宠的,皇上只是偶尔宠幸,并无人能越得过苏拂衣。 而这些年里,纯妃又生下了十阿哥,晋了纯贵妃;颖妃诞下七公主,晋颖贵妃;舒嫔诞下十一阿哥,晋舒妃; 恪嫔一直未曾有子嗣,后来入宫的一位姓汪的常在诞下了八公主便难产而亡,把八公主便交由恪嫔养着。 后来趁着年节,皇上大封后宫,晋恪嫔为恪妃;婉嫔为婉妃;金嫔为佳妃;容贵人为容嫔;庆答应为庆常在。 而皇子们相继娶了福晋,公主们也相继出阁。 而这些年中,皇上几次带着苏拂衣南巡,在江浙一带二人一起见过烟雨蒙蒙,也曾月下泛舟西湖。 二人相互陪伴,度过了几十载春秋,皇上在苏拂衣与众皇子公主们的陪伴之下寿终正寝。 太子爱新觉罗永瑾名正言顺登基为帝,而伊尔根觉罗氏被封为皇后,另外太子府众各位侧福晋与格格皆有封赏,苏拂衣成了太后移居慈宁宫。 而其他皇子们,新帝登基后便给众人封王封爵,公主们各有封赏。 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苏拂衣一一见过了众儿女,以及孙儿孙女们,便在慈宁宫的寝殿安详睡去,再也未能醒来。 …… …… …… 《如懿传篇幅完》 第1章 旧版还珠格格1 此时官道之上疾驰着一辆马车,马车之上正是苏拂衣,紫苏与芫荽自然也伺候左右。 苏拂衣掀开马车一角帘布往外看去,外头郁郁葱葱尽是森林草木,并无人烟,“还有多久?” 紫苏道,“大约还有半日便可赶到。” 苏拂衣点头,这一世她来到了还珠格格的世界里,初来乍到便被女娲娘娘指派了一个任务,那便是拨乱反正,改变前世杜家小姐杜若兰不幸的一生。 巧的是这一世的苏拂衣乃顺天府府尹苏建安之女,苏母与杜若兰之母乃远房表亲,故而苏拂衣与杜若兰也称得上远房表姊妹。 苏拂衣如今便假借探亲之名赶去清平镇,阻止前世之事再度发生。 前世,乾隆带着刚认下的女儿还珠格格,以及紫薇、五阿哥、福尔康等一行人微服出巡,路过清平镇,恰好撞见杜家小姐杜若兰抛绣球选婿。 在小燕子一行人的干预之下,杜若兰嫁给了身为乞丐的齐志高。 齐志高是个读书人,谈吐倒有几分文人风骨,且已然中了秀才。 听了小燕子一行人的话,杜老爷便当齐志高乃蒙尘明珠,以万贯家财供他读书,期望齐志高有朝一日能够高中状元。 骤然得了万贯家财与美娇娘的齐志高,渐渐的消磨了意志,成日流连烟花柳巷。 而嫁与齐志高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杜若兰便事必躬亲,伺候着齐志高八十岁的老母。 只是齐母嫌弃杜若兰商贾出身,认为商贾之女根本配不上已然中了秀才的齐志高,便对杜若兰动辄打骂。 自从过门之后,杜若兰每日天还未亮便要跪在门口,候着齐母起床,伺候其梳洗更衣,只是每日齐母都会睡到日上三竿。 齐母用饭之时,杜若兰必须立在一旁布菜添饭,不得同桌而食。 齐母年纪大了难免喉咙有些痰,每每齐母咳出痰来,便要杜若兰伸手去接。 而齐志高每每流连青楼酒肆,喝得醉醺醺回到家后便对杜若兰拳打脚踢,更有一回杜若兰已然有孕三月,竟活生生被齐志高打至小产。 杜若兰孝顺,生怕父亲知晓之后身子受不住,便每每报喜不报忧。 只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杜老爷到底还是知道了,得知女儿惨状的杜老爷气急攻心,暴毙而亡。 杜老爷过世后,齐家人搬入杜宅,俨然将杜家所有的财产据为己有。 齐志高更是一房又一房美妾纳入府邸,而齐母则以杜若兰不能生育为由,将杜若兰赶至下人房中落脚。 杜若兰被齐家人磋磨近十载,终于在一个大雪封山的日子里,冻死在了四处漏风的下人房中。 几日之后才有人发现杜若兰的尸首,发现之时才惊觉,房中竟连一张能够御寒的被褥也没有! …… …… 清平镇。 人群熙熙攘攘朝一个方向赶去,这样非同寻常的景象自然吸引了乾隆一行人的注意。 小燕子素来爱凑热闹,此时已然跃跃欲试,“前面好热闹,咱们也去瞧瞧!” 紫薇连忙拉住小燕子,“小燕子,老爷还未发话呢,你不要冲动!” 乾隆示意尔康上前打探,很快尔康便将事情来龙去脉摸清,“回禀老爷,前面是当地有名的富商杜老爷家的千金阁楼抛绣球选婿,据说那位杜小姐芳龄二十有二,生得貌美如花,堪称这清平镇上第一美人,今日城中无论男女老少都去看热闹去了!” 听到有热闹可瞧,小燕子再也坐不住,央求了乾隆一道去瞧瞧。 乾隆素来爱美人,听闻杜小姐生得貌美,也起了好奇之心。 倒不是生出什么龌龊心思,只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够一睹芳容也算是美事一桩。 …… …… …… 第2章 旧版还珠格格2 挂满红绸的绣楼之上,杜若兰一身喜服,妆容精致,紧紧攥着的小手暴露了她心中的忐忑。 乾隆一行人自然被众人簇拥着,站在绝佳的位置观看。众人不约而同朝绣楼之上的杜若兰望去,果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见惯了环肥燕瘦,各式各样美人的乾隆,对这位杜小姐并未生出什么旖旎心思,只当做凑凑热闹,体验一把风土人情。 此时绣楼之上的杜若兰同样瞧见了乾隆一行人,无论是衣着打扮,或是行为举止,在一众人群中显得格外出色。 目光落在其中一名年轻男子身上,那人生得俊朗非凡,气质出众。杜若兰不自觉羞红了脸,若能嫁得这般夫婿,便再无所求。 人群中议论纷纷,众人也从议论声中听到更多关于杜家小姐的事情。 原来这位杜小姐因生得貌美,提亲之人踏破门槛,可饶是如此也寻不到满意夫婿,这般日复一日便蹉跎至今。 杜老爷便想出抛绣球招亲之法,将杜若兰的姻缘交由天定。而此时杜家中礼堂都已然备好,只等着招到如意郎婿便可拜堂成亲,缔结良缘。 小燕子兴奋至极,“一会儿除了尔康之外,永琪与尔泰都可以抢。” 乾隆闻言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却促狭询问,“为什么尔康不能抢?” 众人生怕小燕子说漏了嘴,连忙打起马虎眼。 好在此时锣鼓敲响,杜若兰望着绣楼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心下一横,闭着眼将绣球抛了出去。 绣球辗转在各处,小燕子有些功夫在身上,不住的将绣球砸向永琪与尔泰,全然不顾二人面色不虞。 而杜若兰见到那玉树临风的男子分明有机会接住绣球,却将绣球抛向别处,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许久之后,绣球淹没在人群之中,绣楼之上瞧不清到底是何人抢到绣球。 小燕子挤进人群之中,见一名衣着褴褛的乞丐手捧绣球,问明乞丐姓名,连忙高喊,“新郎是齐志高!!” 众人跟着起哄,簇拥着齐志高上前,杜老爷连忙下了绣楼前来查看,见到一身脏污的齐志高,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万万没想到竟是一个乞丐接到了绣球! 绣楼之上的杜若兰瞧见绣球被一个乞丐捧在手心,吓得脸色煞白,险些站不住。 “这次不算,重新抛一次!”杜老爷沉着脸道。 杜若兰乃杜老爷捧在手心长大的明珠,杜老爷如何能将掌上明珠嫁给一介乞丐? 小燕子闻言自然不乐意,“为何不算,这齐志高分明就符合你们定下的要求,年纪相当,也无婚配,怎么就能不算?” 杜老爷打量着小燕子一众人,心中明白这群人非富即贵,并非他一介商贾能惹。 权衡之下,杜老爷拱手作揖,“众位前来捧场,杜某甚是感激,今日相逢即是缘,如不就请众位乡亲入我杜府用些席面,至于小女的婚事来日再议!” 齐志高心中知晓这杜老爷自然不会忍下这门亲事,便双手将绣球归还,“绣球在此,完璧归赵。” 小燕子见状越发觉得这杜家出尔反尔,欺人太甚,一把挡在齐志高跟前,“齐志高你放心,今日之事,你小燕子姑奶奶管定了,定让你抱得美人归!” 杜老爷强压制住心中怒意,拱手作揖,“这位姑娘,今日吉时已过,小女婚事来日再议,还请姑娘莫要插手。” 小燕子闻言哪里还不知这杜老爷分明是想赖账,“不行,今日必须要让齐志高与杜小姐拜堂成亲,否则你就犯了欺君之罪!” 杜老爷不曾想到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野丫头竟这样难缠,他已然觉得自掏腰包招待今日在场众人,这野丫头竟死死咬住不放! 而在场众人似乎无人觉得小燕子此举不妥,竟一个个冷眼旁观。 护女心切的杜老爷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若实在不行便只能动粗,将这野丫头赶走,即便是坏了名声也断不能让自家女儿日后受尽苦楚! 便在此时,一辆华丽马车停在不远处,一道犹如昆山玉碎、香兰泣露般动听的女声传来,“姑娘何必强人所难?杜小姐乃杜老爷掌中明珠,杜老爷爱女心切,不愿让女儿下半生受苦受累,也是人之常情。 若今日换了姑娘,想必令尊也不愿让你嫁与乞丐蹉跎一生,父母爱子之心,换做是谁想来都会如杜老爷一般。” …… …… …… 第3章 旧版还珠格格3 众人闻言纷纷往马车方向望去,而苏拂衣这番话确是说进了在场所有人心中。 众人皆有些不好意思,方才他们还认为这位姑娘十分正义,替那齐志高鸣不平。 如今想想,由己及人,换做是自己定然也舍不得自家女儿跳入火坑。 “是啊,要是换做有人强迫我家二妞配给乞丐,我定要跟那人拼了!” “可不是,这位姑娘真是太过霸道了,竟然强迫杜小姐嫁给乞丐!” “同为女子,竟然将别人往火坑里推,真是恶毒!” 小燕子听到众人的议论之声,气得怒目圆睁,恨不能将这些开口议论之人全部拉下去打死! “你是谁?有本事出来,躲在马车里鬼鬼祟祟算什么好汉?”小燕子恼羞成怒,对着马车吼道。 乾隆此时也觉得小燕子确实有些莽撞,方才马车里那位姑娘所说的确实有理。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让小燕子嫁给一个平头百姓,乾隆心中都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更何况是一个朝不保夕的乞丐,如此想来,倒也能理解杜老爷爱女之心。 苏拂衣不慌不忙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下了马车,待众人瞧清楚苏拂衣的容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苏拂衣柳眉弯弯,双眸似皎皎明月,顾盼生姿,眼波流转间似乎能勾人心魄。 肤若白雪,玲珑腻鼻,朱唇轻点,似雪中红梅孤傲妖冶。 雪色的裙抉翩然如烟,像一株雪莲,清澈纯然、绽放在冰雪山巅。 可举手投足间却又活色生香,似仙若妖,妩媚妖娆,犹如一朵艳丽无双的曼珠沙华。 倾国倾城,世无其二。 众人惊叹于苏拂衣的美貌,更无法想象截然相反的两种美丽竟在同一人身上出现。 方才众人还觉得杜若兰美若天仙,如今有了苏拂衣做对比,才知晓什么叫仙女下凡。 小燕子余光瞧见乾隆眼睛都看直了,心中升起一丝不悦,“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苏拂衣眉头微蹙,“女儿家清誉何等重要,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报出闺名?” 此话无疑是打了小燕子的脸,方才小燕子便高声嚷嚷自己名讳。 乾隆见惯了小燕子不拘小节,只当做是真性情,如今听到苏拂衣这样说,也觉得小燕子身为皇家格格,此举的确不妥。 瞧见是苏拂衣来了,杜若兰连忙自阁楼下来,行至苏拂衣身边,杜若兰心中激动不已,上前握住苏拂衣双手,二人对视一眼,只等着事情了解再叙旧寒暄。 二人乃远房表姊妹少时见过,早前苏拂衣也曾来信告知杜若兰自己要来清平镇的消息,如今见面自然认得出苏拂衣身份。 “好啊,原来你们是一伙的,难怪帮着杜老爷欺负老实人,你们都犯了欺君之罪,都该人头落地!”小燕子大放厥词。 苏拂衣眸光犀利,对上小燕子双眸,“欺君之罪?若是来日姑娘也犯了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不知何故,紫薇等人心中骤然漏了一拍,似乎她们隐藏的秘密尽数袒露在了苏拂衣眼前一般,这种感觉难受极了。 小燕子浑然不觉,还在大言不惭,“天子与庶民同罪,谁欺君,谁便要人头落地!” 紫薇一把拉住小燕子,眉头紧锁摇头,小燕子这才猛然察觉,真正欺君罔上、混淆皇室血脉,她们几人首当其冲。 见小燕子闭嘴,苏拂衣便行至齐志高面前,齐志高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一瞬间只觉得四肢无处安放。 “小女子有几句话问一问齐公子,不知公子可愿如实回答?”苏拂衣浅笑盈盈,齐志高本能的点头。 苏拂衣道,“齐公子可曾读书识字?” “从小读书,可百无一用是书生!”齐志高颇有些怀才不遇的意味叹道。 “既然齐公子能识文断字,为何沦为乞丐?”苏拂衣接着问。 “家中清贫,母亲卧病在床,我身无长技,便只能乞讨为生!”齐志高答。 苏拂衣冷哼一声,“究竟是身无长技,还是四肢不勤?清平镇百姓之中能断文识字的甚少,便是街边支一桌椅,替人写家书便可果腹。 再不济再酒楼跑腿、做些苦力杂役也可谋生。可你偏偏选择沦为乞丐,可见其心性懒惰,不愿劳作。 杜家选婿便是不看门第,也想择一位踏实肯干的夫婿,日后好为杜小姐遮风避雨,而你堂堂七尺男儿,四肢健全却甘心沦为乞丐,如此郎婿,杜家小姐如何敢托付终身?”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说得齐志高早已自惭形秽。 百姓们议论纷纷,“不错,这样的男子如何能托付终身?” “我们支持杜老爷悔婚!” “齐志高并非良配,杜小姐再抛一次绣球!” 听到这样的议论之声,小燕子心中怒火越发旺盛,一心认定这妖精似的女子故意害她难堪。 如今舆论都偏向苏拂衣,小燕子只觉得脸上无光。 说不过便想动粗,竟突然暴起企图一拳打在苏拂衣那张绝色的俏脸之上。 苏拂衣悄然施法,小燕子那一拳竟打在自己脸上,一瞬间口中蔓延开咸腥味。 小燕子几乎不敢相信,这简直太邪门了,分明她要打的是眼前那妖精,怎得拳头竟抡回自己脸上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女混混竟恼羞成怒到自己打自己? 小燕子还打算继续发力,永琪眼疾手快,一把将小燕子摁住,小燕子哪里肯罢休,拼命蹦跶企图挣脱永琪的束缚。 乾隆见此连忙呵斥,“小燕子不得无礼!这位姑娘所言极是,是我等目光短浅,不曾瞧得深远。这齐志高的确并非良配,杜小姐还是改日再择良婿!” 乾隆这般开口,众人也跟着附和。 杜老爷与杜若兰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苏拂衣来得及时,如若不然只怕无法收场。 杜老爷招呼着众人入杜府用早早便备下的酒席,而此时杜若兰与苏拂衣早已先一步入了杜府。 原本打算看完热闹便赶路,可谁知乾隆竟跟着人群踏入杜府,留下小燕子几人面面相觑。 …… …… …… 第4章 旧版还珠格格4 尔康背着手,意有所指道,“看来咱们这几日都要在清平镇停留了。” 永琪最为了解乾隆,自然了解皇上是何等心思,分明是看上了哪位天仙似的姑娘,见那位姑娘与杜家人似乎有些渊源,这才在此停留。 几人也不再耽搁,跟着乾隆一道入了杜府。 乾隆一行人自然不会同镇上百姓那般食用杜家早早备下的席面,纪晓岚得了皇上的吩咐,将杜老爷拉至一旁,亮出令牌表明身份。 杜老爷被吓了一跳,想要跪下行礼,却被纪晓岚一把拦住。 纪晓岚表明态度,他们一行人打算在杜府住下,杜老爷自然求之不得,连忙差人收拾府中最好的院子,供乾隆一行人落脚。 期间纪晓岚旁敲侧击,询问杜老爷苏拂衣的身份,杜老爷自然不敢隐瞒,将苏拂衣的身份尽数告知。 乾隆得知之后格外惊喜,不曾想苏拂衣竟是顺天府尹苏建安之女,心中不由得赞叹苏建安这老狐狸,将这样天仙般的女儿藏得这般严实! 待乾隆一行人浩浩荡荡住下之后,杜老爷才松了一口气。 心中了然,皇上此番留下,大约是看上了苏拂衣。 只是苏拂衣不过二八年华,骤然被皇上看中,究竟是福是祸? …… …… 杜若兰的闺房之中,苏拂衣与杜若兰相对而坐。 “今日多亏了表妹,如若不然怕是无法收场!”杜若兰心有余悸。 方才下人已经过来传话,那艾老爷一行人已经入住杜府,杜老爷如今正亲自招待。 杜若兰虽不知乾隆一行人身份,可也知晓能让父亲亲自招待的,身份自然不俗。 “表姐何必这样客气,你我虽是表姊妹,却也胜似亲姊妹。我自然不愿看着表姐所托非人,蹉跎一生!”苏拂衣握住杜若兰的手道。 杜若兰心中暗自叹息,“只是今日招婿不成,来日不知会如何!” 杜若兰想起人群当中那位玉树临风,气度不凡的男子,心中酸涩不已。 苏拂衣将杜若兰那点子少女情思尽收眼底,前世杜若兰绣楼招婿便对永琪一见倾心,只是永琪并无此意,而后又在小燕子的干预之下下嫁齐志高,这才不得不将这份情思深埋于心。 “表姐经此一事,莫不是还要再抛一次绣球不成?”苏拂衣问。 杜若兰叹息道,“如今我已二十有二,与我年纪相仿之人大多已有妻室,父亲对我的婚事着急不已,为今之计也只有绣球招婿。” “除了绣球招婿,表姐心中难道便没有中意之人吗?”苏拂衣促狭一笑。 此言一出,杜若兰面色通红,“你…这样的话如何能宣之于口!” 苏拂衣浑不在意,“我瞧着今日艾老爷身边那位公子便生得风流倜傥,姐姐可也这样觉得?” 杜若兰慌乱不已,连连摆手,“我未曾细看!” 苏拂衣慢条斯理道,“今日艾老爷一行人之中年轻公子足足有三位,我还未曾说是哪一位,姐姐怎的这般着急否认?” 杜若兰闻言便知苏拂衣分明是故意的,又羞又恼,“你这妮子竟这样坏!” 苏拂衣正色道,“相逢便是缘分,表姐若是有这样的心意,便尽力一试,将婚姻大事握在手中,也比交由天定强些!” 若放在今日之前,有人对杜若兰说这样的话,杜若兰定觉得这不合规矩。 只是今日经历了齐志高之事,险些嫁与一介乞丐,杜若兰也明白了老天未必就能成就良缘。 苏拂衣深知杜若兰自幼恪守规矩礼仪,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 如今乾隆一行人已然入住杜府,且看日后如何! …… …… …… 第5章 旧版还珠格格5 自从住进杜府,乾隆便想方设法令苏拂衣相陪,不是参观杜府宅院,便是泛舟游湖。 苏拂衣自然知晓乾隆的意图,却只佯装不知。 每每乾隆相邀,苏拂衣便总会一并带上杜若兰,为其与永琪创造机会。 永琪贵为皇子,与商贾之女的确不相匹配,只是苏拂衣心中想着,连小燕子那样不守规矩、不敬长辈之人都能嫁给永琪,知书达理的杜若兰又有何不可? 杜若兰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是比起紫薇,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怜这样满腹才华的女子,前世落得个那样凄惨的下场! 这一日,乾隆再次邀请苏拂衣姐妹二人前往郊外庄子赏荷。 那郊外的庄子自然是杜家产业,乾隆得知杜家有一处庄子遍植荷花,便欣然邀请苏拂衣前往。 苏拂衣自然不会拒绝,她本就有意入宫,更何况如今杜若兰对五阿哥有意。 紫薇望着对苏拂衣殷勤备至的乾隆,心中泛着酸意。 察觉到紫薇情绪不对的尔康,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将紫薇拉到无人之处,“紫薇,你怎么了,是不是住得不习惯,还是谁欺负你了?” 尔康不问还好,这样关怀备至,令紫薇泪水轰然决堤,“没有,没人欺负我,我很好!” 尔康见紫薇哭得梨花带雨心疼不已,一把将紫薇揽入怀中,“紫薇,你这分明是存心让我牵肠挂肚!” 紫薇连忙将尔康推开,“我们不能这样,被人瞧见不好!” 尔康哪里管得了许多,抱着紫薇的力度越发收紧,声嘶力竭喊道,“我管不了那么多,看着你这样难过,我一颗心都要碎了!” 紫薇吓得连忙捂住胡乱嚎叫的尔康,“尔康,你小声些。我没事,我只是想到了我娘,如今这满池荷花开得真美,像极了那年大明湖畔满湖荷香,可是皇上看着这些荷花,还能想起我娘吗?” 尔康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只是随意安慰,“紫薇,你要记得,他是皇上,注定不会为一个女人停留!” 在尔康的宽慰之下,紫薇到底好受了不少,唯恐耽搁太久会与众人走散,便连忙跟上大队伍。 好在乾隆一颗心都在苏拂衣身上,并未察觉到二人中途消失了许久。 永琪跟在皇上左右,苏拂衣有意引着杜若兰展示才华,永琪望向杜若兰的目光当中不自觉带了欣赏。 原以为紫薇已然是不可多得的才女,却发觉着位杜小姐竟也是才华横溢之人。 见永琪这般模样,小燕子心中又气又怒,背地里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只是不知怎的竟十分倒霉,不是踢到石头,就是刚好被天上掉下来的鸟粪击中。 尔泰见此也只好细心安慰,好生开导小燕子。 当永琪与杜若兰从唐诗说道宋词,小燕子终于坐不住了。 “艾老爷,这荷花开得这么好,不如我们来作诗?” 小燕子心中盘算着,这对妖精似的姐妹花空有皮囊,才华一定比不上紫薇,等会儿让紫薇多念几首诗,务必让着姐妹二人出丑才好! 乾隆听到小燕子主动要求作诗,只觉得新奇不已,“哦?小燕子竟然主动要作诗,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小燕子坏笑道,“我虽然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可是紫薇有啊,杜小姐敢不敢跟紫薇比一比?” 紫薇骤然被点名,还想制止小燕子,可是小燕子丝毫不给紫薇拒绝的机会,一把将紫薇推了上来。 杜若兰谦逊道,“小女子才疏学浅,不敢跟紫薇姑娘相提并论。”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大家自然晓得各自名讳。 小燕子只当杜若兰是怕了,得意洋洋道,“若是你们跪下磕头求饶,这次比试便作罢了!” 乾隆闻言怒道,“小燕子!!” 杜若兰若是自己也罢了,可小燕子竟还想让苏拂衣跪地求饶,杜若兰此番得苏拂衣出手,才不至于嫁与乞丐为妻,心中本就将苏拂衣视作亲妹,如今有人欺负自己的妹妹,杜若兰如何能忍? “小女子虽才疏学浅,却也愿意一试!” 苏拂衣目光柔和望向杜若兰,有人替自己出头的感觉可真好! …… …… …… 第6章 旧版还珠格格6 乾隆见此便来了兴致,便命随从去取纸墨笔砚,很快随从便取来,甚至还顺手搬了张桌子。 此番比试倒也不难,不过是以荷为题,一炷香之内作诗一首,谁作的诗更胜一筹,谁便胜出。 苏拂衣浅笑盈盈,“既是比试,获胜者可有头彩?” 苏拂衣发了话,乾隆哪有不应之理,从腰间取下一枚白玉螭龙佩,“便以此佩作为头彩如何?” 永琪见乾隆竟将随身玉佩当做头彩,心中一惊,这龙纹唯有皇上可用,若得了这螭龙佩,可谓是天大的荣耀。 有了这头彩,众人跃跃欲试,小燕子大字不识几个,自然不在其中,大约是担心小燕子一人尴尬,尔泰也并未参与其中,而苏拂衣不欲与杜若兰相争,便也借口推脱。 乾隆见此便热情相邀苏拂衣一同当这个裁判,苏拂衣自然应允,皇上心中欢喜不已,如此便可与苏拂衣多谢接触。 众人都是才情出众之辈,不用一炷香便在宣纸上洋洋洒洒落笔。 (狗头保命,每一首诗都好,只是在本文里大家就好这口,主观色彩浓重,别喷)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永琪所做之诗,乾隆见了颇为满意,“不错不错!” 而后是尔康所做,尔康别有深意一字一句念出,“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念出最后一句况复两心同时,竟还大庭广众之下含情脉脉望向紫薇。 紫薇在与尔康对视一瞬,面色羞红,心中小鹿乱撞,丝丝甜蜜自心底蔓延开来。 乾隆并未留意到二人的眉目传情,还当尔康心中属意小燕子,心中颇为满意。 尔康英俊潇洒,又是令妃亲侄儿,平日令妃里对小燕子极好,来日小燕子若嫁给尔康,委实是一桩极好的婚事。 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紫薇一手簪花小楷,“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乾隆见状赞不绝口,“紫薇丫头字不错,这诗也极好!” 苏拂衣暗自咋舌,都说诗如其人,尔康与紫薇这对鸳鸯所做之诗皆包含情思。 这其中大约也就是乾隆还未曾看透,其余人自然都是心照不宣。 最后便是杜若兰所做之诗,不用于紫薇的簪花小楷,杜若兰擅长行书,一笔一划颇具风骨,永琪看后叹为观止,“杜姑娘的字颇具风骨,可谓是字如其人!” 杜若兰莞尔一笑,“艾公子谬赞!” 乾隆亲自拿起宣纸念出杜若兰所做之诗,“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乾隆每念一句,永琪眸中欣赏之意便多一分,当听到最后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永琪不自觉抚掌称好! 纪晓岚也不由得赞叹,“杜姑娘年纪轻轻才学竟如此出众,当真是世间少有!” 永琪望向杜若兰,目光之中满是欣赏之色。 永琪的这般举动,气得小燕子险些吐血,原本想让这表姊妹二人出丑,不曾想一个根本不参与其中,另一个却出了风头。 苏拂衣浅笑嫣然,“依小女看,每一首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诗,这胜负委实难分,不知艾老爷以为此番谁能胜出?” 显然无论是字还是诗,都是杜若兰更胜一筹,可杜若兰到底是苏拂衣的表姐,苏拂衣自然不便开口,故而这般开口询问乾隆。 乾隆道,“此番胜者便是杜小姐了,你们可有意见?” 紫薇虽心有失落,却也不得不佩服杜若兰的才情,“紫薇心服口服。” 紫薇都这般开口,永琪与尔康自然没有意见。乾隆分明是变着法子讨速苏拂衣欢心,且不说杜若兰的确有真才实学,即便是没有,也少不得要奉承一二。 如此,那一枚白玉螭龙佩便是杜若兰所得。 …… …… …… 第7章 旧版还珠格格7 自那日赏荷之后,乾隆便在私下里与苏拂衣表明身份,苏拂衣虽表现出惊讶之色,之后的相处之中却也一如往常。 乾隆以为表明身份之后,苏拂衣定会温柔小意讨好自己。可不曾想苏拂衣并无此意,若皇上相邀,众人集体出动,苏拂衣便与杜若兰一道前往,权当做尽地主之谊。 若是单独相邀,苏拂衣三回只去一回。便是去了也在大庭广众之,譬如在花园亭台之中,隔着些许距离说话,而身边带着婢女在旁伺候,从未独处。 苏拂衣如此恪守礼仪,令皇上越发刮目相看。 另一边,苏拂衣时常为永琪与杜若兰制造巧遇的机会。 譬如花园赏花是偶遇,本想打个招呼便离去,只是说着说着便又不自觉谈论古今异义、诗词歌赋。 亦或是街上闲逛,又恰好巧遇,便一道同行,而杜若兰温柔解语,妙语连珠,总能令永琪开怀。 他们一行人已经在杜府停留半月有余,小燕子早已消耗了所有的耐心,这阵子连带着永琪都吃了不少小燕子的怒火。 如今得杜若兰温柔开解,二人相谈甚欢,心中的郁结自然消散不少。 不知不觉,永琪竟有些期待与杜若兰偶遇。 尔康看在眼里,便寻了一个机会与永琪开诚布公。 “永琪,你与那位杜小姐走得很近啊!”尔康促狭道。 永琪听到杜小姐三个字,不自觉心头一紧,“尔康你胡说些什么,我与杜小姐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尔康笑道,“哎,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这般急着否认?” 永琪大约是心虚的缘故,竟羞得面红耳赤。 尔康见状也明白过来,思慕少艾,人之常情,况且杜小姐才情出众,的确是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杜小姐才情出众,你若中意她也无不可,只是杜小姐出身商贾,只怕皇上不会同意你娶她为嫡福晋,来日纳入后院做一个侍妾倒也无妨!” 不知怎的,听到尔康说起来日杜若兰只能为妾,永琪心中莫名烦躁。 尔康长叹一声,“我以为你会喜欢小燕子,不过想来杜小姐这样的性子倒是更适合你。” 见尔康说起小燕子,永琪轻咳一声,“小燕子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喜欢她?” “你不要忘了,紫薇才是你的妹妹。不过你对小燕子无疑也好,倒也算成全了尔泰!”尔康身为兄长,对尔泰的心思了然于心。 永琪这才得知,尔泰居然对小燕子有意,“你说尔泰喜欢小燕子?” 尔康点头,“你竟看不出来吗?” “尔泰性子跳脱,对谁都好,我还当他对紫薇和小燕子没有不同!” 永琪心中五味杂陈,当初他的确被小燕子的活泼开朗所吸引,只是后来结识了杜若兰,便觉得那样知书达理、才情出众的女子,更加令人心动。 原本永琪心中有些不舒坦,觉得这般朝三暮四非君子所为。如今得知尔泰中意小燕子,心中便好受许多,永琪与尔泰也算情同手足,如此一来,也不至于有朝一日兄弟相争。 …… …… 无独有偶,此时在杜若兰闺房之中,苏拂衣与杜若兰正并头夜话。 杜若兰并不蠢笨,自从上一回得了乾隆所赐的白玉螭龙佩后,再结合杜老爷对乾隆一行人的态度,便猜出了乾隆的身份,只是众人不曾明言,杜若兰便只做不知。 而乾隆对苏拂衣殷勤备至,杜若兰自然猜出其用意,杜若兰私心里觉得苏拂衣天仙品貌,合该配一位年纪相仿的男子。 乾隆虽贵为天子,可年纪已经能当苏拂衣的父亲,这般年岁,委实不相匹配。 “拂衣,那位艾老爷对你这样殷勤,怕是对你另有所图,你……”杜若兰有心提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苏拂衣心中微暖,“表姐放心,我心中自有盘算。” 杜若兰见苏拂衣面上并未有半分不愿,也便放心下来。 若皇上下令让苏拂衣入宫为妃,苏拂衣便是不情愿也不得抗旨,只是勉强入宫,几十载光阴何其难熬? 若是苏拂衣心甘情愿,倒也不算太糟。况且苏拂衣这般容色,若是嫁与寻常人家,怕是护不住。 苏拂衣打趣道,“听闻表姐这段时日与艾公子可谓是相见恨晚!” 杜若兰面色潮红,许是怕苏拂衣误会,连忙解释,“我与艾公子恪守礼仪,断没有做出私相授受之事。” 苏拂衣自然知晓杜若兰的性子,“表姐的为人,我自然知晓。艾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表姐才情出众、温婉贤淑,最是匹配!” 其实论出身,杜若兰自然不堪匹配皇室,只是前世小燕子都可以,这一世的杜若兰又为何不行? 况且,前世因小燕子之故,令杜若兰蹉跎一生;这一世,杜若兰也该有圆满的一生。 杜若兰心中忐忑,“拂衣,那艾家只怕出身不俗,我出身商贾……” 杜若兰不确定苏拂衣是否已然知晓乾隆一行人的身份,便只也不敢明说。 苏拂衣宽慰道,“表姐虽出身商贾,可容貌才情皆出挑,足以匹配世间最好的男子。” 况且,身份之事不过是事在人为,前世小燕子能以郡主的身份嫁给永琪,这一世的杜若兰换一个官家小姐的身份并不难。 不知为何,杜若兰只觉得苏拂衣所说的话令她格外安心。 听罢之后,杜若兰倒也不再纠结。 …… …… …… 第8章 旧版还珠格格8 皇上一行人在清平镇住了月余,小燕子每日撒泼打滚吵着要离开,紫薇私下里不知道苦口婆心劝了多少回,只是小燕子哪里听得进去? 再加上这段时日永琪与杜若兰走得极近,小燕子更加生气,认为永琪被美色迷惑,连朋友也不顾了。 尔泰见小燕子心情烦闷,每日都想方设法逗小燕子高兴,好在有尔泰陪伴左右,小燕子才坚持到现在,要不然早就悄悄溜走了。 而皇上也觉得在清平镇待得太久了,如今也到了该启程的时候。 这一日,皇上请了苏拂衣前来,将自己的打算尽数告知。 苏拂衣莲步盈盈,“艾老爷安好。” 虽说苏拂衣已然知晓皇上身份,可皇上却说出门在外不宜暴露身份,便称一句艾老爷即可,故而如今苏拂衣行礼问安唤的都是“艾老爷”。 “快免礼!”皇上上前两步,欲搀扶苏拂衣起身。 苏拂衣连忙避开,皇上伸出的手连苏拂衣的衣角也够不着,心中不免遗憾。 可同时又多了几分敬重,这样恪守礼仪的女子,并不因为他身为帝王便曲意逢迎,堪称女子典范。 “我们在这清平镇停留已有月余,也该动身启程了!”皇上开口道,目光却紧紧盯着苏拂衣。 苏拂衣面上并无太大波澜,“如此,拂衣便在此遥祝艾老爷一路平安。” 皇上有些失落,“你便没有一丝一毫不舍吗?” 苏拂衣浅笑盈盈,“自然有,只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艾老爷总要离去,而我也要归家。” 听到苏拂衣承认心中有不舍,皇上欢喜不已,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握住苏拂衣双手。 苏拂衣佯装受惊想要挣脱,可皇上手中力道越发收紧,“拂衣,你跟我一道走!” 苏拂衣用力挣脱皇上的桎梏,冷声道,“敢问皇上要臣女以什么身份与您一道走?” 苏拂衣索性不再装模作样称呼皇上为艾老爷。 还不皇上隆开口,苏拂衣接着道,“臣女不才,却也知晓礼义廉耻,断不可与男子无媒苟合,即便您是皇上也不例外。 若皇上中意臣女,便一道圣旨给臣女一个名分,臣女也可常伴皇上左右。 无名无分便侍奉皇上左右,请恕臣女做不到,便是皇上要降罪,臣女也绝不做出这等没皮没脸之事!” 不知怎的,皇上听苏拂衣这样讲,竟不自觉想起当年大明湖畔之事。 当年夏雨荷也是才情出众的大家闺秀,却也不如苏拂衣这般恪守礼仪。皇上当年虽对夏雨荷有意,可若是夏雨荷拒绝,皇上自然也不屑用强。 从前皇上不觉有何不妥,只当二人乃情之所至,如今有了对比竟觉得夏雨荷当年委实德行有亏。 皇上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便只会将错误怪罪在他人身上,心中对夏雨荷的愧疚,不自觉少了许多。 思绪拉回,皇上放柔了声音哄道,“是朕思虑不周,既如此,朕便下一道圣旨,封你为贵妃,如此你可愿与朕同行?” 苏拂衣道,“臣女谨遵皇上旨意,只是臣女有一事所求,还望皇上应允!” 见苏拂衣答应,皇上欣喜若狂,此时便是苏拂衣说什么,皇上都只会答应。 “皇上如今虽可下旨,却未能正经行册封之礼,臣女请求皇上应允,在正经行过册封礼之前,皇上不要召臣女侍寝。” 皇上虽有遗憾,却也并未迟疑,心中对苏拂衣的珍爱更多了几分,“拂衣恪守礼仪,朕自当应允。” 苏拂衣此举自有其用意,轻易得到便不会珍惜,世间男子素来如此。 况且唯有名正言顺行过册封礼再侍寝,来日便是谁都挑不出苏拂衣半点毛病来。 …… …… …… 第9章 旧版还珠格格9 当皇上册封苏拂衣为贤贵妃的消息传到众人耳中,小燕子几乎不敢相信,“好啊,原来皇阿玛是看上了那妖精!” 尔康众人一时语塞,皇上的心思昭然若揭,如今圣旨已下,小燕子竟现在才察觉! 永琪闻言连忙制止,“小燕子,你注意些,她如今是皇阿玛的贤贵妃!” “什么咸贵妃甜贵妃的,我看她就是妖精,将皇阿玛迷得神魂颠倒的!”小燕子大声嚷嚷。 小燕子不知,可永琪等人却是一清二楚,这贤字为封号,可见皇上有多重视苏拂衣。 孝贤皇后死后才得了贤字为谥号,便是如今的乌拉那拉氏皇后,当年也不过是娴静端庄的“娴”字为号。 紫薇眸中含泪,“他有那么多妃子,还有令妃娘娘,如今竟还纳了苏小姐,那苏小姐比我和小燕子还要小两岁啊!” 尔康连忙上前安慰,“他是皇上,纳多少女人都是应当的,更何况那位苏小姐生得貌若天仙,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 紫薇闻言一愣,“你也是男人,你也会喜欢她对吗?” 尔康坚定道,“山无棱,天地合。” 紫薇面色潮红,心中那点子悲痛也被尔康抚平。 …… …… 明日一早,众人便会动身离去,永琪今夜用膳时总有些心不在焉。 尔康看破不说破,小燕子则是没心没肺,想到终于不用住在杜府,便是苏拂衣封了贤贵妃也没有那么碍眼了。 用过膳食后,永琪独自在院子里对着月亮发呆,尔康走过来与永琪并肩而坐。 “明日便要走了,不打算与杜小姐告别?” 永琪佯装不在意,“我与她道哪门子的别?” 尔康洞悉一切的眼神落在永琪身上,“是是是,你与那杜小姐不过萍水相逢,自然不必道别。 唉……你说若我们走后,杜老爷会不会再让杜小姐抛绣球选婿?若是那接到绣球之人连当日的齐志高都不如,杜小姐的下半辈子又该如何?” 尔康一字一句,仿佛都击打在永琪心中,终于,永琪下定决心与杜若兰表明心意。 杜若兰院子外。 永琪来回踱步,不知道该如何敲响那院子的门。 方才被尔康三言两语激起的勇气,到了真正要见到杜若兰时,竟又开始萌生退缩之意。 便在此时,杜若兰恰好自院子里出来,二人迎面撞上,对视一瞬竟莫名红了脸。 “艾公子怎会在此?”杜若兰柔声询问。 永琪颇有些难为情,“我…你…明日我们便要离去,所以我特来与杜小姐告别!” 杜若兰一愣,随即想到苏拂衣下令让她同行一事,永琪等人并不知情。 如今苏拂衣身为贤贵妃,下旨令杜若兰相伴左右,倒也无人敢有异议。 见杜若兰并无答话,永琪鼓足勇气开口,“我有话与杜小姐说。” “艾公子请讲!”杜若兰盈盈一笑。 永琪深吸一口气,“杜小姐如今尚未婚配,我亦未曾娶妻,不知我可能入杜小姐的眼?” 此言一出,杜若兰羞红了脸,一颗心险些提到了嗓子眼。 余永琪大约是怕杜若兰误解,连忙解释,“今日这般开口委实有些唐突,实在是明日便要离开清平镇,我怕此时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杜若兰沉思半晌,礼仪教养令她觉得不应私相授受,却又恐错过金玉良缘,终究是点了头。 “若兰虽心仪艾公子,却也知晓婚姻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还需家父与艾老爷应允方可作数!” 永琪得知杜若兰心意,欣喜若狂。 欣喜之余更是赞叹杜家虽商贾出身,这礼仪教育确实一等一的好。 不知怎的,永琪竟想到尔康与紫薇之间私定终身一事。 紫薇乃真正的金枝玉叶,竟与尔康私相授受,从前永琪只当紫薇乃性情中人,如今心中升起一丝不喜。 夏雨荷当年与皇上无名无分有了紫薇,紫薇如今竟也不自矜身份,私下与尔康山盟海誓,可见其深得其母真传。 …… …… …… 第10章 旧版还珠格格10 永琪亲自去求了皇上,皇上这阵子住在杜家,对知书达理的杜若兰印象极佳,得知永琪中意杜若兰,倒也乐见其成。 皇上私心里觉得,永琪将杜若兰带回去当个侍妾,来日给个侧福晋之位便是了。 只是眼下在外不便定下,想到苏拂衣下旨令杜若兰随同入京,来日回京之后再定下此事也不迟。 永琪见皇上并不反对,加之苏拂衣下旨令杜若兰同行,二人便还有许多机会再一处,永琪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次日,队伍浩浩荡荡离开清平镇。 小燕子和紫薇还想着与之前那样,与皇上同坐一辆马车,放声高歌。 可上了马车居然瞧见苏拂衣在里头,小燕子瞬间变了脸色,指着苏拂衣道,“你怎么在这里?” 乾隆呵斥道,“小燕子,不得无礼。拂衣如今是贤贵妃,你应当称一句贤娘娘!” 小燕子哪里肯叫,只觉得苏拂衣霸占了原本属于她的地位,气得吹胡子瞪眼,“我不叫,她算哪门子的娘娘,分明是来勾皇阿玛魂的妖精!” 皇上如今虽封了苏拂衣,却连一根手指头还没碰过,正是捧在手心的时候。 心爱的妃子被小燕子指着鼻子骂,皇上哪里能忍,一巴掌呼在小燕子脸上。 小燕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疼爱自己的皇阿玛居然为了这么个妖精打她? 气急败坏的小燕子抢过其中一个侍卫的马匹,马鞭狠狠抽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受了惊嘶吼一声飞了出去。 乾隆虽恼怒小燕子对苏拂衣不敬,可瞧见小燕子这样跑出去,到底有些担心。 尔泰见状连忙上前拱手作揖,“皇上,臣去追小燕子!” “快去,保护好她,将她安全带回来!”皇上吩咐。 尔泰得了皇上命令,也不耽搁,翻身上马,追随小燕子而去 皇上坐会马车之上,对上苏拂衣那张绝美容颜,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愧疚,“都怪朕没教好小燕子,令你受委屈了!” 苏拂衣柔声道,“臣妾无妨,小燕子不过是一时钻了牛角尖,等想通了便好了,倒是皇上莫要气坏身子!” 见苏拂衣温柔懂事,皇上越发觉得小燕子野性难驯。 队伍不便停下等小燕子二人,左右小燕子二人知道路线,下一个落脚点处汇合就好。 尔康等人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小燕子这边状况百出,如今皇上喜欢苏拂衣,小燕子偏要与她对着干,长此以往,紫薇何时才能拿到特赦令? …… …… 尔泰马术极佳,很快便追上了小燕子。 只是小燕子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尔泰四周环顾,见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草坪,权衡之下只好趁着马匹靠近时,一跃而起,将小燕子扑倒在地。 二人在在草坪上翻滚几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待二人反应过来之时,尔泰正将小燕子护在身下,二人鼻尖贴近,暧昧的氛围令二人不由得面红耳赤。 尔泰连忙拉开二人的距离,“你…你没事?” 饶是小燕子再神经大条,也晓得方才二人直接过于亲近,“没…没事!” 尔泰看着眼前极好的时机,心中藏了许久的秘密索性也就不藏了。 “小燕子,我心悦于你!” 小大约是尔泰说得不够浅显易懂,小燕子有些费解,“你说什么?”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隐藏,“小燕子,我喜欢你,就像尔康喜欢紫薇那样喜欢你!” 小燕子到底也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尔泰一番话说得直白,她哪里还能不懂? “你说你喜欢我,这怎么可能?”小燕子有些不敢相信,从前她与尔泰永琪都玩得很好,可是却从来没想过尔泰对她居然有男女之情。 “我喜欢你的活泼可爱、习惯你整天闯祸、喜欢你每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你的一切我都喜欢。那么你呢,你也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吗?”尔泰一把抓住小燕子双手,迫使小燕子与他对视。 小燕子心中又惊又喜,惊喜之余似乎还有淡淡的甜意。 见证过紫薇和尔康的海誓山盟,小燕子心底里也渴望能拥有这样的爱情。 如今尔泰这般真情告白,令小燕子早已飘飘然,哪里还记得方才被皇上打了一巴掌? “你让我好好想想!”小燕子难得的露出几分少女娇羞。 尔泰见小燕子没有立刻拒绝,反而是羞涩不已,便知晓小燕子心中定然也是有他的。 “好,你好好想想,不过我们要先回去了,再晚就跟不上大队伍了!”尔泰一把将小燕子拉起来,吹响口哨,马儿不知从何处飞驰而来。 小燕子被尔泰的柔情攻势之下冲昏了头脑,迫不及待回去跟紫薇分享这个消息,哪里还记得刚才的不愉快? …… …… …… 第11章 旧版还珠格格11 一行人早就到了驿站,见小燕子和尔泰回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皇上见小燕子回来,也懒得再计较,“回来就好。” 小燕子见到皇上与苏拂衣并肩而立,心中多少还有些许别扭,只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心底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和紫薇分享。 故而小燕子也没有再继续和皇上闹腾。 夜里小燕子与紫薇谈心,便将尔泰今日的一番告白尽数告知,紫薇自然乐见其成。 起初还以为永琪会喜欢小燕子,只是如今看来永琪更喜欢知书达理的杜小姐。 而小燕子能和尔泰走到一起也是极好,她们二人情同姐妹,来日成了妯娌也能相处融洽。 见紫薇这般赞成,小燕子忐忑不安的心慢慢的也就落回到肚子里。 小燕子和永泰的事情并未瞒过永琪,永琪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转念一想,大抵是曾经对小燕子动过心,如今见小燕子和永泰在一起了,这才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想起温柔体贴的杜若兰,永琪心中那点子不是滋味便被尽数驱散了。 倒是小燕子神经大条,这么久了居然还没发现永琪和杜若兰之事。 直到看到永琪和杜若兰眉目传情,这才后知后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燕子看到永琪和杜若兰浓情蜜意,心里竟酸涩难忍。 不过小燕子并没有往深处想,只当自己不喜欢杜若兰和苏拂衣姐妹,所以看到永琪和杜若兰在一处,心里便难受。 为这这件事,小燕子半个多月都在给永琪甩脸色。 不过永琪也不在意,如今尔泰和小燕子心意相通,永琪自然要避嫌。 …… …… 这一日,众人在热闹集市只是偶遇卖身葬父的采莲。 小燕子一如往常般爱管闲事,见到一群恶霸欺负采莲,便出手相助。 在众人合力之下,赶走了恶霸,帮助采莲葬父之后,采莲却赖上了气质非凡、风流倜傥的永琪。 众人继续赶路,采莲竟不远不近跟在身后,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永琪的人,便要跟在永琪身边做牛做马。 永琪最大的缺点便是心软,见采莲双脚磨出血来,便动了恻隐之心。 小燕子看戏般望着杜若兰,心里暗暗期盼永琪把这位采莲姑娘收了,好好的气一气杜若兰。 而此时皇上与苏拂衣也并肩走来,杜若兰是永琪亲自开口求的,如今这采莲的出现正是时候,皇上也想看一看杜若兰遇到这样的事情会作何反应。 众人都瞧着,永琪有些左右为难,正当永琪想要松口收下采莲之时,杜若兰莲步盈盈上前将采莲扶起。 “天可怜见的,采莲姑娘双足都磨破了,快些起来!”也不管采莲愿不愿意起来,杜若兰一把将人拎起。 “恰好我还有一双未曾穿过的新鞋,我命人取来给你换上,另外这伤口也该上些药。”杜若兰柔声细语说道。 苏拂衣颜色暗示芫荽,芫荽会意,连忙为杜若兰取来新鞋与伤药。 杜若兰将那伤药与新鞋递给采莲,“我们一行人出手相助不过是见不得那起子贼人这般猖狂,若换了旁人自然也会出手相助,采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又从袖口中取出荷包,一并递给采莲,“这点银子你拿着,足够你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做点营生。 我们一行人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带着姑娘,便就此别过。” 一番话说得采莲几乎无力反驳,采莲并不蠢笨,这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杜小姐与方才那位艾公子分明是一对,如若不然杜小姐又怎么会出这个头? 明知杜小姐不容自己跟在艾公子身边,采莲也便歇了那点子心思,几经权衡之下,采莲便点了头,“多谢小姐。” 处置完采莲,永琪望向杜若兰的眸光中多了几分欣赏,永琪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想,如今日换做小燕子,定然只顾着生气。 这样行事有度,三言两语便将采莲打发了,众人不由得对杜若兰高看了几分。 皇上也颇为满意,这采莲身份低微,便是当永琪的侍妾也没有资格,这样的女子自然要打发了。 杜若兰行事有度,将来成了永琪的侍妾或是侧福晋,也不失为贤内助。 …… …… …… 第12章 旧版还珠格格12 这一日,众人到了热闹非凡的集市,小燕子见到了久违的热闹,连忙朝人堆里扎。 尔泰放心不下小燕子,自然紧跟其后。 皇上担心小燕子又闯出祸端,便命令尔康和永琪二人跟上去。 尔康与永琪犹豫片刻,想到暗处跟着不少御林军,到底也就放下心来,跟上小燕子。 紫薇见此情形,犹豫片刻,到底追上了小燕子一行人,毕竟如今皇上身边有了苏拂衣,紫薇连插话的机会都极少。 皇上不爱热闹,更怕身边的苏拂衣被人群冲撞到,便与苏拂衣来到一处角落,而杜若兰自然跟在苏拂衣身边。 便在此时,皇上身边出现了一对卖茶叶的的年迈夫妇,二人卖力吆喝着,皇上见二人年迈劳作,心下不忍,便上前与照顾其生意。 苏拂衣有着前世记忆,自然知晓这夫妻俩乃刺客乔装打扮。 果不如然,那对夫妇突然暴起,那老头将一锅茶叶蛋泼向皇上,只是不知是怎么回事,那茶叶蛋似乎会自己掉头,居然尽数泼在一旁的老婆子身上。 皇上看得有些呆愣住了,活了几十岁也没见过茶叶蛋凭空掉头。 那老头也顾不上许多,接着又是一盆烧的正旺的炭火泼来。 那碳火竟中了邪般,掉头落在老身上,老头被烫得嗷嗷直叫。 那老太婆瞅准时机,拔出短刀便直直朝皇上刺来,口中大喊,“我要替大乘教信徒报仇!” 皇上惊恐万分,那老太婆速度极快,皇上根本来不及躲闪。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苏拂衣一脚踹在老太婆胸口上,老太婆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移了位,手中利刃应声倒地。 那老头此时也拔出长刀劈来,苏拂衣一把将皇上推开,一个翻身旋转,便夺过老头手中长刀,将老头踩在脚下。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英姿飒爽,皇上不由得看呆了。 便在此时,人群中发出暴动,暴徒们纷纷拔刀而出,百姓吓得四散奔逃。 苏拂衣将手中长刀递给皇上防身,随即赤手空拳加入战斗,所过之处暴徒应声倒地。 杜若兰虽为女子,也实在胆大,捡起方才那老婆子掉落的短刀,毅然决然护在皇上身前。 皇上手中握住长刀,却几乎没有用武之地,苏拂衣已然将来袭暴徒尽数打倒。 很快四周便只剩下倒地不起的暴徒,福伦等人赶来将那些暴徒尽数捆起来。 永琪等人回来时,战争已然结束,“老爷,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皇上摇头,“方才那暴徒险些伤了我,是拂衣救了我!” 众人少不得拱手作揖,“多谢贤…夫人,出手相助。” 方才苏拂衣展示功夫,瞧见的人不在少数。 望着满地的暴徒,众人无比庆幸,倘若皇上出了事,那可是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紫薇则有些遗憾,若如当时她跟在皇上身边,是不是就能够如苏拂衣那般保护皇上?只是眼下说什么也都晚了。 遇到刺客之事,皇上没了心情,便回了住处。 皇上与苏拂衣二人独处一室,皇上想起今日遇刺一事仍然心有余悸,“今日若非拂衣机敏,朕只怕要丧命于此了!” 苏拂衣宽慰道,“皇上吉人天相,便是没有臣妾,也断不会伤到分毫。” 苏拂衣此话不假,前世的皇上的确也不曾受伤。 皇上只当苏拂衣是不肯居功,心中越发觉得苏拂衣谦逊可人。 “你救了朕,回京之后朕一定好生赏赐,绝不让你受了委屈。”皇上保证道。 “臣妾有皇上的宠爱便是最好的赏赐了,倒是表姐并不会功夫,今日却也丝毫不惧捡起短刀护在皇上跟前,皇上可要好生嘉奖才是!”苏拂衣半开玩笑道。 皇上连连点头,杜若兰这般勇敢自然少不得嘉奖,从前皇上还想着给杜若兰一个侍妾的身份,如今至少也是个侧福晋。 “拂衣瞧着柔弱,不曾想功夫竟这般厉害!”皇上赞叹不已。 苏拂衣今日的确用的是拳脚功夫,故而没什么可隐瞒的。 “少时因体弱,阿玛便请了拳脚师傅教我习武强身。”苏拂衣解释。 皇上恍然大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竟有这般功夫,可见拂衣天资聪颖。” 苏拂衣浅笑盈盈,“皇上谬赞!” …… …… …… 第13章 旧版还珠格格13 皇上等人在此地停留几日,将那刺客之事处理妥当之后,便接到京中来信。 原来是西藏土司带着爱女塞娅公主入京拜见,皇上一行人便决定快马加鞭回京。 临行前一夜,紫薇与尔康私下相见,回宫之后见上一面便没那么容易了。 二人依依不舍,珍惜眼下来之不易的独处时光。 紫薇眼下苦闷难当,自然忽略了尔康眼中的柔情蜜意。 “明日便要回京了,我们还未曾拿到皇上的特赦令,尔康,我们该怎么办?”紫薇眉头轻蹙。 尔康想起此事也是郁闷不已,原本出行时紫薇很得皇上喜欢,可是自从皇上封了贤贵妃,小燕子处处跟贤贵妃作对,渐渐的皇上对小燕子也冷淡了许多,连带着紫薇也极少能在皇上面前露脸。 “如今皇上宠爱贤贵妃,加之贤贵妃又救了皇上,为今之计便是讨好贤贵妃,如果能得贤贵妃帮忙说几句话,只怕要比特赦令好用!”尔康分析。 紫闻言想都不想便摇头,“这条路根本行不通,以小燕子的性格,要她去讨好贤贵妃不如杀了她!” 尔康也格外头大,“问题就出在小燕子身上,以你的性子相处久了贤贵妃定会喜欢你,只是小燕子屡次对贤贵妃不敬,这关系怕是难以修复!” 尔康越想越气,对小燕子的不喜又多了几分。 紫薇委屈不已,却又不忍对小燕子生气,便只有将心底的委屈与辛酸尽数化作眼泪。 尔康耐心开解,“如今虽说还未曾拿到特赦令,可是皇上对你的印象更深刻了,可见此番出行并非一无所获。” “罢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走一步看一步!”紫薇轻叹。 如今尔泰与小燕子走到了一起,尔康自然不能不顾小燕子的死活,便也只好点头。 二人将事情谈妥,便有闲情逸致谈恋爱了,想到明日回京不知何时才能温存,紫薇心中不舍,对上尔康的目光,“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尔康心中仿佛漏了一拍,此时此刻,世间万物皆不及眼前这朵紫薇花动人心弦。 …… …… 无独有偶,另一处院落,永琪与杜若兰也在月下相见。 只是二人在院子的阶梯上并肩而坐,望着院中墙角的夕颜花发愣。 “明日回京之后,我便要住在顺天府尹府中,日后便不能这般随意相见了。”杜若兰柔声开口,带着不舍与羞赧。 杜若兰同行一段可以,只是回京之后自然没有身份一道入宫,便只能住在苏府中。 杜若兰本就是苏拂衣的远房表姐,入住苏府也名正言顺。 永琪想要握住杜若兰的纤纤素手,到底还是忍住了,唯恐唐突佳人,“皇阿玛说回宫之后尽快为你我赐婚!” 众人的身份自然早就不是秘密,杜若兰自然知晓。 杜若兰闻言羞红了脸,心底却生出丝丝甜意,仿佛喝了蜜般。 许久自怀中取出一方丝帕,那丝帕上绣着一株栩栩如生的兰花,杜若兰闺名之中本就有一兰字,那上头的兰花代表的自然就是杜若兰。 “妾心如丝,见丝如思。”杜若兰鼓足勇气将丝帕递给永琪。 女子赠以丝帕,自然有定情之意。 永琪珍而重之接过,指腹小心翼翼摩挲着上头的兰花,仿佛在触摸杜若兰娇艳如花的面容,杜若兰见此更是羞赧不已。 永琪小心将那丝帕折叠好,郑重其事收入怀中。 而后将随身携带的一块麒麟佩递给杜若兰,“君心如玉,见玉如遇。” 那麒麟佩乃永琪降生之时皇上亲赐,足可见其珍贵。 杜若兰心头一颤,仿佛有羽毛轻轻扫过心头,那股悸动自心头蔓延开来,传遍四肢百骸。 杜若兰小心接过麒麟佩,郑重其事道,“我定会好生收着。” 下一句杜若兰并未说出口,“等你来娶我!” 只是几遍杜若兰并未说出,永琪也在度杜若兰炙热而坚定的美眸中读出。 …… …… …… 第14章 旧版还珠格格14 众人抵达京城。 苏拂衣便搬进皇上早早命人修葺一新的承乾宫,而小燕子与紫薇便回了漱芳斋。 皇上想着早日与美人同床共寝,故而早在回宫之前便命纪晓岚快马加鞭,回来将册封礼事宜置办好。 每日看着天仙似的美人儿却碰不得,皇上委实等不到西藏土司一行人走后,册封苏拂衣为贤贵妃的日子便定在了明日。 虽说时间紧促,看皇上下令置办得隆重些,底下人便丝毫不敢懈怠,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 皇后早早便得了信,皇上微服出巡的路上册封了一个贤贵妃。 皇上才刚回到宫中,皇后便迫不及待寻了过来,一番行礼问安外加寒暄过后,皇后便直切主题,“臣妾听说皇上封了一位贤贵妃?” 说起苏拂衣,皇上笑意渐深,想到明日册封礼之后便可与苏拂衣共赴巫山云雨,皇上越发心痒难耐。 “皇后消息果真灵通,是有这么回事!” 皇后暗啐一口,承乾宫那头都快将皇上的私库搬空了,再是闭目塞听也都知道了消息,更何况她还不瞎! “皇上,臣妾以为初封便是贵妃,是不是恩宠太盛了?不如先从贵人做起,来日有了生养再慢慢晋位也不迟!”皇后柔声劝谏道。 皇上摆了摆手,“拂衣当日可是救过朕的性命,莫说贵妃,便是皇贵妃也当得。如今朕只给她一个贵妃之位,算是委屈她了!” 皇后闻言笑意几乎绷不住,这才入宫皇上便想到了皇贵妃之位,来日岂不是连她的皇后之位也拱手相让了? “能救皇上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若是臣妾当时也在,定然也会为了皇上奋不顾身!”皇后道。 皇上不耐烦听这些,“好了,皇后你好生置办明日的册封礼,务必要办得风风光光的,万不可委屈了拂衣。” 皇后先写一口气提不上来,从前皇上宠着令妃的时候,也不过是令妃令妃的喊,从未喊过谁的闺名。 如今苏拂衣还未曾册封,皇上便喊的这样亲密,究竟是什么样的天仙美人,令皇上这般着迷? 从皇上的养心殿离去,皇后转过身便去了承乾宫。 她倒要瞧一瞧这苏拂衣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 瞧着修葺一新的承乾宫,皇后只觉得心头滴血,心中不断暗骂皇上挥霍无度! 皇上看着苏拂衣新鲜,赏赐些珠宝首饰也就罢了,竟连承乾宫的宫墙都刷上了金粉,如此挥霍,也不怕折寿? 皇后迎面撞上芫荽,芫荽连忙行礼问安,“皇后娘娘吉祥。” “贤贵妃呢?”皇后冷冷询问。 “回禀皇后娘娘,贤贵妃在里面休息,奴婢先去通传一声!”芫荽道。 谁知皇后还不等芫荽说完,便大步流星踏了进去。 此时苏拂衣正躺在贵妃榻上,用着皇上刚命人送来的新鲜蜜瓜。 一袭浅紫色浮光缎制成的宫装,衬得她肤如凝脂。 鬓上戴赤金芍药镂空流苏簪,一对赤金红宝石耳铛衬得姿容胜雪。 一双妙目含情脉脉,敛眉如黛,面若桃花,口如朱丹。 那一张脸凭谁看了都会移不开眼,妩媚倾城,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苏拂衣不过是手执银叉慢条斯理用着蜜瓜,可那一举一动竟活色生香,千娇百媚。 皇后看得有些痴了,与身边的容嬷嬷开口,“这便是贤贵妃?生得这样好看,莫不是妖精变的?” 容嬷嬷连忙提醒,“皇后娘娘,莫要忘了咱们今日是来找茬的!” 皇后这才收敛起眸中惊艳之色,换上一副严肃的模样。 苏拂衣耳目灵光,自然将这主仆二人方才所说的话尽数听了去。 便放下手中银叉,莲步盈盈上前行礼,“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未曾想到苏拂衣的声音竟宛如天籁,光听她请安便有些骨头酥麻,皇后面上不自觉带了几分享受。 容嬷嬷连忙掐了一把皇后的手臂,示意皇后不要被美色所迷。 皇后轻咳一声,“你…就是贤贵妃苏氏?” …… …… …… 第15章 旧版还珠格格15 苏拂衣浅笑盈盈,“回禀皇后娘娘,臣妾正是苏氏。”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苏拂衣这般笑意盈盈的模样,皇后竟也不自觉收敛了面上的冷意。 容嬷嬷颇有些防备的望向苏拂衣,这新封的贤贵妃莫不是有妖术,皇后怎的瞧着对她颇为满意的模样? “听闻你当初在暴徒刀下救了皇上,可有受伤?”皇后脱口而出。 皇后此话一出便有些懊悔,她本意也并非是关怀苏拂衣,不过是被她那张脸乱了心神,便胡乱开口。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天仙般的美人儿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便是同为女子也无法招架。 苏拂衣也没料到皇后会这般开口,片刻诧异之后,含笑道,“回禀娘娘,那暴徒功夫不及臣妾,臣妾三两下便将他们收拾了,并不曾受伤。” 皇后倒是听说了苏拂衣会些拳脚功夫,却也不及如今亲耳听到苏拂衣所说那样刺激。 “你竟这样厉害?”皇后惊叹,眸中竟不自觉带着几分佩服。 便是苏拂衣知晓皇后本意是来找茬的,如今被皇后这般夸赞,也不自觉心情好了几分。 “不敢当皇后娘娘夸赞,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那才叫厉害呢!”皇后的夸赞令苏拂衣心情不错,苏拂衣自当礼尚往来。 分明是拍马屁的话,平日里皇后也听到不少,只是不知怎的,配上苏拂衣那张绝色的脸,与那天籁般动听的声音,皇后竟有些飘飘然。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不怪皇上中意你。”皇后语气柔和了许多。 前世的皇后娘娘不过是对小燕子存疑,令妃便故意在皇上面前挑唆,令皇上对皇后不喜。 后来皇上认下小燕子,皇后也是职责所在希望小燕子能学好规矩,可落在蛮不讲理的小燕子眼里,竟成了磋磨虐待。 皇室子孙受天下万民供养,理应成为天下万民的榜样。 若皇室之中,人人如小燕子那般咋呼,天下万民岂不是人人效仿? 届时礼仪规矩,便化作虚无,人人皆可不敬长辈、爬树偷果。 蛮不讲理却成了真性情,谨慎守礼却落得个善妒的名声。 也正因此,皇后才会被恨意蒙蔽,对小燕子一众人下毒手,最后落得个青灯古佛的下场。 如今重来一世,只要皇后不对苏拂衣下手,苏拂衣倒也不介意令皇后平安终老。 见苏拂衣眸中似有几分同情,皇后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莫不是本宫脸上有东西,贤贵妃为何这样看着本宫?” 苏拂衣柔声细语道,“臣妾不过是觉得皇后娘娘格外亲切,还请娘娘勿怪。臣妾宫中有新做的冰镇荔枝酪,娘娘可要尝尝?” 皇后素来爱荔枝,苏拂衣盛情邀请,皇后自然点头。 待皇后落座,紫苏便奉上冰镇荔枝酪,琉璃碗中乳白的冰镇荔枝酪还冒着寒气,瞧着很是诱人。 皇后用了一口,口齿留香,“很是不错!” 苏拂衣毫不吝啬,“娘娘若是喜欢,臣妾便每日差人送些去坤宁宫。” 左右是宫女们跑跑腿,又不用苏拂衣费力气,苏拂衣自然大方。 容嬷嬷刚想替皇后拒绝,谁知皇后竟应了下来,“如此倒麻烦贤贵妃了。” 容嬷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后素来谨慎,今日抽哪门子的风? 这贤贵妃才进宫,是何底细还未可知,皇后竟不怕她下毒谋害! “不过是吩咐宫女们一声的事情,不麻烦!”苏拂衣含笑道。 之后,苏拂衣便说了些微服出巡路上的事情,皇后素来爱重皇上,故而听得很是仔细。 虽说皇上去了哪里,自然有人书信传回禀告皇后,可其中细枝末节之事自然无人告知。 得知苏拂衣的表姐杜若兰险些因小燕子插手,嫁给乞丐为妻,皇后心中对小燕子越发不喜。 试问天底下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乞丐?这小燕子身为女子,竟如此没有同情心,当真恶毒! 待说道皇上遇刺那一日之事,皇后听的心惊胆战,口中不住的念佛号。 听完那日遇刺的细枝末节,皇后对苏拂衣越发感激,再也没有刚开始的敌意。 比起丧夫之痛,如今不过是多了一个女子分享夫婿,况且皇后见惯了男子三妻四妾,那点子醋意很快便消散了。 待得知当日杜若兰也毫不畏惧,竟手持短刀护在皇上跟前,也不由得升起几分敬佩。 便与苏拂衣说道,“来日宫中宴席,你便将那杜小姐请进宫来,也让本宫瞧一瞧这位奇女子。” 皇后自闺中便恪守礼仪,没见过这么惊险之事。 如今听到这位杜若兰先是绣球招亲先,险些嫁给乞丐,之后又与皇上一同经历刺杀事件,在皇后心中自然升起好奇。 苏拂衣含笑应下,“多谢皇后娘娘,来日臣妾宣表姐入宫定然与表姐一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二人闲聊许久,皇后才依依不舍离去,竟还扬言得了空在召苏拂衣前去喝茶。 …… …… …… 第16章 旧版还珠格格16 册封礼这一日,皇上早早便来了承乾宫,亲自观礼。苏拂衣身穿贵妃吉服,郑重其事接过册封的圣旨。 册封礼过后,苏拂衣便是名正言顺的贤贵妃了。 令苏拂衣不曾想到的是皇后竟派人送来了许多贺礼,其中有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苏拂衣粗略看了一眼,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好东西,难为皇后舍得。 皇上亲自将苏拂衣扶起来,“拂衣,快些起来。如今这册封礼以成,你便是这大清朝名正言顺的贤贵妃娘娘了。” 苏拂衣浅笑嫣然,“还需谢过皇上给臣妾这样隆重的册封礼。” 皇上含情脉脉握住苏拂衣的纤纤素手,“便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拂衣也配得上,朕只觉得区区贵妃之位委屈了你。” 二人边说便朝内殿走去,紫苏与芫荽二人心领神会,屏退了伺候的宫人,为二人关上寝殿之门。 初见苏拂衣到如今已有三月有余,皇上每日看着美人在前晃悠却碰不得,心中早已把持不住。 眼下册封礼已过,皇上根本等不到晚上,见寝殿的门关上,便一把将苏拂衣打横抱起,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之上。 苏拂衣佯装推脱“皇上,这青天白日的!!” 皇上热情似火,对着苏拂衣真情剖白,“拂衣,朕早就等不及了,自从清平镇初见你,你便如同仙女下凡一般,突然闯入朕的视线,朕的目光再也离不开你。 自从遇见你,朕的心中时刻汹涌澎湃,朕不知为何对你这般着迷,你的倩影时时刻刻萦绕在朕心中,挥不去更忘不掉。 朕已经深陷其中,朕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狂热,你让朕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 你的绝色容貌、你的知书达理、你的英姿飒爽,汇聚成吸引力,让朕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苏拂衣佯装羞赧,“臣妾没有皇上说的那样好!” 皇上俯下身来,“你有,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说罢,皇上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翻涌的情思,直直吻上了苏拂衣的红唇。 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又加之平日里勤于骑射,身子骨不是一般的好。 微服出巡这段时间里身边又没有妃嫔侍寝,如今积攒了许久的热情尽数宣泄而出。 二人从天亮便折腾到了天黑,皇上望着怀中的美人,心中无比满足。 …… …… …… 很快,西藏土司与塞娅公主便到了京城。 皇上带着皇后与苏拂衣一道迎接西藏土司一行人,令妃区区妃位,自然没有资格出现。 皇上与西藏土司寒暄一番之后,眼尖的塞娅注意到了皇上身侧的苏拂衣,眸中闪过惊艳之色。 塞娅在西藏本就是第一美人,自诩没见过比自己更美的女子,如今见了苏拂衣自然惊艳。 “这位姑娘好生俊俏,她是皇上的妃子吗?”塞娅指着苏拂衣问。 皇上笑与有荣焉,“这是朕的贤贵妃。” 塞娅单纯天真,并未因苏拂衣生得好看便有嫉妒之意,反而是颇为真诚赞叹,“贤贵妃生得真美!” 苏拂衣笑吟吟,“塞娅公主也极其美丽,像一朵开得格外艳丽的格桑花。” 女子素来都喜欢被人夸赞,塞娅公主也不例外,闻言笑意更甚。 便在此时,小燕子竟摔倒在众人面前。 皇上面上无光,连忙呵斥,只可惜小燕子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塞娅三言两语奚落,便令小燕子蹦起来,二人便大庭广众之下比起了嗓门。 塞娅身为客人,加上西藏民风如此,此举自然没有不妥。 可是小燕子身为皇家格格,如此不谙待客之道,半点礼仪也不守,到底令皇上面上无光。 …… …… …… 第17章 旧版还珠格格17 西藏土司一行人带来了许多武士,皇上便设下擂台,令大清武士与西藏武士比试一番。 这样的热闹自然少不了小燕子,只是这一世没了紫薇挡刀一事,紫薇只能作为丫鬟站立在小燕子身后,并没有如前世那般能够坐着观看。 而苏拂衣召了杜若兰入宫,皇上无论是看在苏拂衣的面上,亦或是曾经杜若兰以身相护的份上,都少不了给杜若兰一份体面,便让杜若兰在苏拂衣身边落座。 许久未曾见到杜若兰屡屡朝这边看来,苏拂衣促狭对杜若兰笑道,“表姐今日真美,某些人眼珠子都快粘在表姐身上了呢!” 杜若兰闻言面色潮红,“贤贵妃娘娘嘴巴还是这样坏!” 小燕子看不惯苏拂衣二人,在一旁白眼几乎要翻上了天。 大清武士功夫了得,西藏武士也是魁梧有力,一场比试有输有赢,最终尔康赢过了西藏武士,出尽了风头。 皇上得意洋洋,西藏土司也心服口服。 尔康与紫薇趁着众人没注意到时,眉目传情,你侬我侬。 只是无人注意到塞娅公主早已被风流倜傥、武艺超群的尔康吸引,一颗芳心悄然暗许。 当小燕子几人听令妃娘娘说起,塞娅公主有意在京中选驸马,而人选大约就出自尔康三人之中,小燕子几人才后知后觉发现尔康几人已经许久不曾进过漱芳斋。 这才得知这些日子,三人陪着塞娅公主在京城四处疯玩。 当令妃说起,这皇上有意让永琪与塞娅成婚,小燕子便升起了幸灾乐祸之心。 待令妃娘娘走后,小燕子大笑出声,“那杜家小姐还当自己能嫁给永琪,如今永琪要娶西藏公主,看来杜家小姐只能回去找齐志高咯!” 紫薇有些不赞同小燕子的说法,“小燕子,你别这么说,杜小姐已经很可怜了。” 小燕子见紫薇不站在她这边,声音拔高,“可怜?她有什么好可怜的?要不是她缠着永琪不放,永琪怎么会都不跟我们玩了?” 自从永琪和杜若兰交了心,加上尔泰和小燕子表明心迹,永琪便有意无意和小燕子保持距离。 这突如其来的生疏,让小燕子很是不悦,便将永琪的转变尽数怪罪在杜若兰身上。 “杜小姐才情出众,即便是嫁不成永琪,贤贵妃大概也会替她选一门好亲事的。”紫薇柔声开口。 小燕子大手一挥,“她今年都二十二了,谁会娶她?” 紫薇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深知小燕子对杜若兰莫名有着很大的敌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除。 小燕子还没有高兴多久,便传来了塞娅公主选中的驸马是尔康。 紫薇听到之后摇摇欲坠,险些昏厥过去,小燕子得知之后热血上头,就想将真假格格之事公之于众,务必让皇上将尔康留给紫薇。 可是众人哪里敢让她此时此刻将真假格格之事说出来? 如今她们还没有得到皇上的特赦令,加上这段时日小燕子因为冒犯苏拂衣,皇上对她颇有几分怨气。 即便是没拿到特赦令,好歹也要先把皇上哄好才能说,现如今一旦去说出来,怕是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都不保。 尔康与尔泰强些把小燕子拦住,好说好歹总算没有让她不管不顾冲出去找皇上。 尔康看着哭成泪人的紫薇,再看看随时随地会冲出漱芳斋的小燕子,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此时彩霞进来通传,说是福伦派人来寻尔康,让其回家商量婚事。 听到这样的话,紫薇更是泣不成声,无奈之下尔康只好再三保证,自己觉得不会娶塞娅,现在回家便是要商量要怎么把婚事退了。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真假格格之事断不可以说,只能看尔康能不能拒婚,如若不能再做打算。 …… …… …… 第18章 旧版还珠格格18 尔康回到家中跪在福伦夫妻跟前,指天立誓自己心有所属,断不能娶塞娅公主。 福伦夫妻自然知晓尔康对紫薇的心意,若是紫薇如今已经是格格一切都好说。 可是眼下紫薇只是一个丫鬟,如何能和塞娅公主相争? 更何况大清和西藏关系微妙,皇上自然也想通过联姻让两族和睦相处。 可是不管福伦夫妻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尔康就跟疯魔了一样,不愿与塞娅公主成婚。 尔康在跟福伦夫妻诉说无果之后,竟直接入了宫,跪在皇上跟前拒婚。 “皇上,微臣不能娶塞娅公主,还请皇上另外为塞娅公主择一位文武双全的驸马!”尔康态度坚决。 此时苏拂衣正与皇上在御书房作画,二人浓情蜜意,便这般被尔康打扰。 皇上心中本就不悦,如今尔康竟还公然拒婚,皇上面子更加挂不住。 “放肆,那塞娅公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为何不愿?”皇上怒道。 尔康拱手作揖,“微臣心有所属,我们曾立下山盟海誓,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微臣断不能违抗誓言,另娶他人!” 尔康这般态度,倒显得皇上便是那棒打鸳鸯之人。 苏拂衣似笑非笑,“好一句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只是据本宫所知,福大人似乎未曾婚配?” 尔康正色道,“回禀贤贵妃娘娘,微臣的确未曾婚配,可微臣与她两心相许,在微臣心中早已将她视作妻子!” 苏拂衣蹙眉,“福大人既然与那位姑娘情深几许,为何不早早便请了家中长辈正经下聘?” 尔康微愣,半晌才寻了个借口,“回禀娘娘,因着时机未到,便一直未下聘。” 苏拂衣以帕子掩唇,眸中闪过几分不屑,“既然已经到了两心相许,山盟海誓的地步,却又不正经下聘,八抬大轿将人迎进府邸。如今偷偷摸摸在一处,若是传扬出去,于福大人而言不过是多了风流名声,可于那位姑娘而言却被冠以诸多骂名,这世间对于女子本就不公,福大人既深爱那女子,为何又至她于这般险境?” 此话显然将皇上也骂了去,皇上想到从前与夏雨荷的种种,不由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而苏拂衣也的确意有所指,当年之事皇上的确有错。 尔康听到苏拂衣一席话,竟有些羞得抬不起头来,不知如何作答。 从前他只当自己与紫薇二人情之所至,断然没想过若是传扬出去对紫薇会如何! 大清对女子闺誉看得极重,若紫薇是寻常女子也便罢了,可紫薇乃真正的金枝玉叶,来日身份揭开,二人之间的情意,皇上或许不会如何,可老佛爷少不得会对此有意见。 更何况夏雨荷当初便是未婚生女,皇上对夏雨荷是愧疚,可老佛爷难免对此事膈应,紫薇身为夏雨荷的女儿,想要被皇室众人认可,便更要谨言慎行。 皇上不知尔康中意之人是谁,只觉得苏拂衣言之有理,既然二人两情相悦,何不正经定下婚约? 定下婚约,名正言顺,如今也不会出现塞娅公主之事,如今倒是凭空生出这些事端来。 那女子若是小门小户,便正经求了家中长辈寻媒人上门下聘,若是皇亲贵族,也当跪在皇上跟前求一道赐婚旨意。 总而言之,都不应该在塞娅公主相中尔康之后,再前来拒婚。 此时此刻,这婚事已经上升为国家大事,若是一个不慎,只怕引得两族不睦。 若是处置不当,导致两族因此交战,苦的只会是老百姓。 尔康不敢反驳苏拂衣所言,却依旧十分执拗恳求,“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见此竟有些好奇,“你所中意之人是谁?” 皇上这样开口询问,尔康心中天人交战,若是不说出紫薇名讳,只怕这婚事不能顺利拒了,可若是供出了紫薇,紫薇在皇上眼中可不就成了那等不知廉耻之人? 思虑再三,尔康到底还是说了,眼下拒婚更为要紧,“回禀皇上,她便是还珠格格身边的紫薇姑娘。” 皇上闻言这才恍然,难怪一路上尔康对紫薇颇多照顾,且时常跟着永琪出入漱芳斋。 紫薇在皇上心中便是一个知书达理、才情出众的女子,从前皇上还对其生出过些许心思,只是后来有了苏拂衣,那点子心思便抛之脑后。 想到紫薇一边在他面前展示才情,私下里竟与尔康海誓山盟,皇上便膈应得不行。 “你先回去,朕再好好想想。”皇上不想看到尔康这张脸,便命其退下。 尔康心中忐忑难安,便也只好依言退下,转身便去了延禧宫,求令妃为他求情。 …… …… …… 第19章 旧版还珠格格19 尔康走后,皇上心中怒意并未消散。尔康竟敢公然抗旨,当真是这些年他太过于纵容福家人了。 福家出身本就不高,这些年都是看在令妃的份上,才格外纵容尔康与尔泰二人,二人可随意出入后宫,几乎与五阿哥所享受的待遇无异。 别说身为臣子,即便是皇室宗亲,婚事也是由不得自己的,偏偏尔康这般恃宠而骄。 若放在平时,尔康娶谁皇上自然不会反对,只是眼下大清和西藏关系微妙,若尔康坚决拒婚,只怕会引得大清与西藏不睦。 苏拂衣见状便开口道,“皇上可是忧心大清与西藏的关系?” 皇上点头,“尔康中意谁朕并不关心,只是眼下塞娅看上尔康,若是尔康拒婚,只怕会令西藏一族不悦。” 苏拂衣点头,“大清与西藏关系素来微妙,此番若能和亲,与两族百姓都是好事。可若是结亲不成反结仇,受苦的也是两族百姓。” 皇上长叹一声,“是啊,这尔康是朕看着长大的,原以为是个懂事识大体的,不曾想竟为了一己之私,弃两族友好不顾!” 苏拂衣沉思半晌,“臣妾以为,两族结亲固然是要结的,只是这驸马人选未必是福尔康。” 苏拂衣倒不是为尔康说话,只是私心里觉得塞娅公主天真活泼,理应寻一个真心疼爱她的驸马。 无论是这一世的福尔康,亦或是前世将她当做小燕子替身的福尔泰,都配不上心地善良、天真无邪的塞娅。 皇上蹙眉道,“可是塞娅公主相中的便是尔康,若换了旁人,塞娅公主未必愿意!” 苏拂衣含笑道,“那是因为塞娅公主还未曾瞧见其他儿郎,我大清好儿郎无数,并非只有福尔康一人。 臣妾瞧着富察傅恒嫡次子福隆安、一等武毅谋勇公兆惠将军嫡长子扎兰泰、还有殿阁大学士和珅之子丰绅殷德,都是品行出众的青年,比起福尔康有过之而无不及,皇上何不在其中寻一位配给塞娅公主?” 皇上闻言醍醐灌顶,的确如苏拂衣所言,这几位都是比福尔康更为优秀的青年才俊,且家世出身也都是一等一的好。 塞娅如今中意尔康,可若是几位青年才俊都见过,有了对比之后,未必还会选择福尔康。 而皇上想要让塞娅公主与几人接触,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拂衣可真是聪慧过人!”想通之后,皇上眉头舒展开来。 苏拂衣浅笑盈盈,“臣妾只能想出这人选,至于如何让这几位青年才俊出现在塞娅公主面前,还需皇上费心了。” 皇上得了这么个好主意,自然一扫之前的阴霾。若当真能成,为塞娅公主择一位疼惜她爱护她的好驸马,便能促成两族友好。 事情将要得到解决,皇上便有了闲情逸致,一把将苏拂衣揽入怀中,耳鬓厮磨,语气中满含醋意道,“拂衣对京中青年才俊了如指掌,莫不是闺中之时想挑选其中一位作为良婿?” 苏拂衣哑然失笑,果然男人无论什么年纪,这爱吃醋的毛病都改不了。 “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可不就近在眼前么?臣妾何须舍近求远?”苏拂衣面不改色敷衍。 皇上闻言果然开怀大笑,一把将苏拂衣拦腰抱起,“既然贤贵妃娘娘觉得朕是世间最好的男子,朕自当好生侍奉贤贵妃娘娘,务必令娘娘身心舒坦。” 皇上边说着,便朝后边的寝殿走,苏拂衣连忙推搡,“青天白日的,传出去多羞人呐!” 皇上压低声在苏拂衣耳边轻声呢喃,“朕与拂衣也不是头一回青天白日做这些事情了,拂衣合该习惯了才是!” 说罢皇上便将苏拂衣放置在床榻之上,火热的吻落在苏拂衣红唇之上。 …… …… …… 第20章 旧版还珠格格20 塞娅公主原以为尔康便是大清最优秀的男子,虽说尔康对她无意,可塞娅浑不在意,左右拐回去那是做驸马的,并非谈情说爱的。 这一日,尔康等人并未来陪她玩耍,塞娅有些无聊便独自一人骑马去了城郊,宫门口的守卫见是塞娅公主,无人敢拦。 城外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比起皇宫里四面不透风的墙要好玩许多。 塞娅尽情驰骋,享受着久违的宽阔草原,便在此时,身下的马儿竟突然发疯,不受控制朝前奔去。 塞娅马术极佳,可也控制不住发了疯的马儿,只能勉强稳住身形,不至于让马儿甩下来。 只是如此也不是法子,若马儿一直不受控制,只怕会将塞娅越带越远。 可若是强行跳马,以马儿现在的速度定然会受伤。 正当塞娅懊悔今日没有带随从之时,一道白马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飞驰而来,马上是依稀是一位男子的身影。 塞娅此时无暇顾及许多,只竭尽全力稳住身下马匹。 那骑着白马的身影越来越近,几乎与塞娅并肩骑行。 塞娅也大约知晓男子想要救她,“你是来救我的吗?” 男子并未否认,只是开口说道,“你莫要害怕,抓紧缰绳,坐稳!” 塞娅依言调整好身形,那男子趁机甩出手中长鞭,那长鞭巧如灵蛇,圈在塞娅腰间。 塞娅会意,一个跳跃,而那男子趁机收紧长鞭,塞娅便落在白马之上,与那男子共乘一骑。 塞娅感受到身后男子紧贴着自己背部传来的温度,男子所呼的气息在塞娅耳畔,令塞娅耳根子发烫。 此时白马的速度还是极快,男子根本未曾注意到怀中女子的异样,只是熟练的令白马渐渐减速。 直到白马停了下来,男子这才翻身下马,与塞娅拉开距离。 塞娅也翻身下马,目光清亮,“谢谢你救了我,我叫塞娅,你是谁?” 男子拱手作揖,目光清正,“一等武毅谋勇公兆惠将军嫡长子扎兰泰,见过塞娅公主。” 塞娅有些诧异,“我并未说我是公主,你怎么知道?” 扎兰泰解释道,“在宫中见过公主,只是公主不曾注意到我。” 塞娅公主细细打量扎兰泰,只见那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形端正,天庭饱满,气宇轩昂,一身英气逼人。 “兆惠将军,我听说过,是个很厉害的人。你的武功极好,人也生得好看,不愧是兆惠将军之子,我记住你了!”塞娅目光中满是欣赏。 平日里因着他是兆惠将军之子,奉承之人不在少数,只是从来没有人夸他生得好看。 如今竟被一个妙龄女子当面夸他生得好看,扎兰泰不自觉红了脸。 “多谢塞娅公主夸赞。” 大约是扎兰泰有些羞赧,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取悦了塞娅,“你这是害羞了吗?” 扎兰泰闻言涨红了脸,哪有人当面问是否害羞的,这塞娅公主真是与众不同! 半晌,扎兰泰憋出一句话,“在下送公主回宫。” 说罢示意塞娅上马,塞娅望着自己那早已不知所踪的马儿,只好翻身上了扎兰泰的白马。 原以为扎兰泰会同自己同乘一骑回宫,却不曾想扎兰泰只是牵着马儿的缰绳一步步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此处乃是郊外,要走回皇宫,只怕是要走到天黑。 塞娅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上马?” 扎兰泰目光清明,“男女授受不亲,扎兰泰不敢冒犯公主。” “你们大清人真是奇怪,我们西藏便没有那么多规矩。”塞娅咋舌。 塞娅想起方才二人同乘一匹马,便好奇询问,“你们说男女授受不亲,可若是男女之间搂搂抱抱过了,会怎么样?” 扎兰泰只当塞娅是好奇大清的礼仪制度,便耐心解释,“在大清若是男女之间有了肌肤之亲,那自然是要成婚做夫妻的。” 塞娅真诚询问,“方才你救我的时候,搂了我,也靠我那样近,我们算不算肌肤之亲? 扎兰泰闻言涨红了脸,“方…方才一时情急,冒犯了公主,自然不做数的!” 塞娅暗自咋舌,这扎兰泰也太容易害羞了,她不过不懂大清风俗,好奇之下多问了几句,他怎的就面红耳赤了? 郊外回宫的路途虽远,可塞娅总有许多问题,扎兰泰又十分耐心为其解惑,便也不觉得漫长。 …… …… …… 第21章 旧版还珠格格21 塞娅公主铁了心要换驸马,先前还非尔康不可,如今竟又瞧上了一等武毅谋勇公兆惠将军嫡长子扎兰泰。 皇上有了前车之鉴,早早便私下里见过扎兰泰,瞧着气宇轩昂扎兰泰在听到塞娅公主名讳时微微发红的耳根,皇上便也明白了扎兰泰的心意。 能促成一对佳偶自然好,皇上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可面对西藏土司时,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宣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今更换驸马委实为难。 在西藏土司扬言塞娅公主以千金做嫁妆,皇上便见好就收,这戏演的太过怕会适得其反。 很快塞娅公主与扎兰泰的赐婚圣旨便下来了,尔康与紫薇庆幸不已,如今也算是逃过一劫。 扎兰泰捧着赐婚的圣旨,望着圣旨上塞娅公主的名字出了神,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谁也不知晓。 西藏土司与塞娅初到皇宫那日,百官盛装出席以最高礼仪迎接。 扎兰泰站在百官之中,远远瞧见塞娅公主一身异国装扮,身姿窈窕、面若桃花,尤其是眸中的自信与傲气犹如天上星辰,熠熠生辉。 扎兰泰见过女子不在少数,即便是家族之中娇养长大的嫡女,也不见得有这般傲气。 后来皇上下令两族武士擂台比赛,扎兰泰便在现场保护皇上安全,塞娅公主与还珠格格二人争相为武士们呐喊助威,扎兰泰目光不自觉追随塞娅公主,那样光芒万丈的女子,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再后来听说塞娅公主相中福伦大学士的长子福尔康为驸马,扎兰泰心中竟涌起一丝涩意。 只是他隐藏得极好,无人瞧见这本不该萌生的情愫。 有一日,扎兰泰正值沐休,恰巧在街上瞧见塞娅公主独自一人策马往京郊而去。 待瞧见塞娅公主身边并无随从,扎兰泰担忧塞娅公主有危险,便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再瞧见塞娅公主身下马匹发了疯般狂奔时,扎兰泰一颗心都一到了嗓子眼,紧紧攥着缰绳的手抑制不住颤抖。即便是在战场之时,刀光剑影厮杀,扎兰泰也不曾这般害怕。 扎兰泰片刻未曾犹豫,便策马追上塞娅,索幸有惊无险,平安将塞娅公主救下。 软玉温香抱满怀时,扎兰泰生不出半点旖旎之心,有的只是无比庆幸自己跟了上来,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塞娅公主被救下之后,扎兰泰见她并未受伤,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塞娅天真烂漫,竟问他方才出手相救之时的触碰,算不算肌肤之亲。 那一瞬,扎兰泰很想不顾一切说道,“算,不若公主改招我为驸马,我定一生一世,护公主周全。” 只是知晓她心中已有良人,不忍她心中有负担,脱口而出的却是,“方才一时情急,冒犯了公主,自然做不得数。” 后来,他牵着马,塞娅坐在马上,塞娅天真烂漫充满好奇,奇奇怪怪的问题问了一路,而扎兰泰耐心讲解,丝毫不倦。 京郊快马加鞭回宫不算远,可步行却极远,从天亮行至天黑总算将塞娅公主送回宫中。 脚下已然磨出水泡,可扎兰泰却浑然不觉。 再后来,塞娅公主便总是寻他一起玩,扎兰泰也总是耐心相伴。 二人对视一瞬,皆看到了浓浓的情愫。 后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塞娅公主央求西藏土司更与皇上开口,改换扎兰泰为驸马。 塞娅公主与扎兰泰婚后,便与西藏土司一道返回西藏。 此后的几十载光阴,扎兰泰与塞娅公主举案齐眉、恩爱白首,成为了羡煞众人的一对神仙眷侣。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 …… 第22章 旧版还珠格格22 西藏土司一行人离开之后,皇上难得去了坤宁宫。 皇后娘娘惊喜不已,“皇上吉祥,皇上怎么来了?” 此番皇上前来便是与皇后商议永琪的婚事,虽说皇上对皇后娘娘并无多少情意,可皇后到底是众阿哥的嫡母,嫡母操持庶子亲事才算名正言顺。 “朕前来是想与皇后商议永琪的婚事。”皇上落座于上首。 容嬷嬷为皇上端上一盏雨前龙井,“皇上请用茶。” 说起永琪的婚事,皇后不知皇上属意人选是谁,便柔声询问,“永琪的福晋人选,不知皇上可有适宜的人选?” 皇上点头,“永琪求到朕跟前,说是中意贤贵妃的表姐,杜家小姐。” 说起杜若兰,皇后自然不陌生,早前便听苏拂衣说起,那当真是个奇女子。 “原来是杜家小姐,当日擂台比赛时臣妾见过,是个知书达理的美人。” 听到永琪中意商贾出身的小姐,皇后私心里是有些高兴的。 皇上十分看重永琪,连永璂这个嫡子也只能屈居其后,皇后身为人母,自然为自己的儿子感到不公。 若是永琪的嫡福晋是商贾之女,来日皇储之争便会少了一大助力。 听到皇后夸赞杜若兰,皇上笑道,“的确是个知书达理的,配给永琪当个侧福晋倒也使得。” 见皇上只打算给个侧福晋之位,皇后心中隐隐有些失落,与此同时,脑海中竟闪过一个念头,苏拂衣与杜若兰情同姐妹,若杜若兰只是侧福晋,苏拂衣想来会不高兴! 皇后想起苏拂衣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再幻想她蹙眉含泪不高兴的模样,心中竟升起一丝怜惜。 这自然不是什么龌龊心思,不过是美人儿伤心,谁也不愿意瞧见罢了,皇后心中暗暗道。 皇后连忙拂去胡思乱想的念头,“臣妾听贤贵妃说,当日皇上遇刺,那杜家小姐一介女流也丝毫不惧,手持短刀挡在皇上身前。这样勇气可嘉、才貌双全的女子,皇上只给个侧福晋之位,是不是太过委屈那杜小姐了?” 皇上闻言带了几分审视,“皇后的意思是将杜小姐赐给永琪做嫡福晋?” 皇后将皇上眸中审视尽收眼底,却只是佯装未曾瞧见,“臣妾看着永琪长大的,深知这孩子实诚,中意了便是中意了,皇上若只给侧福晋之位,只怕永琪第一个不肯呢!” 皇上闻言深以为然,永琪是他最疼爱的阿哥,什么性子他自然一清二楚。也确实如皇后所言,若只给侧福晋之位,永琪怕是不肯。 皇后自然知晓皇上是嫌杜若兰出身商贾,便柔声细语道,“皇上若觉得杜家门第不高,便赏个恩典便是了。” 皇上闻言深觉有理,随意赏杜家一个官身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此一来杜家便不再是商贾出身,那杜小姐配给永琪倒也说得过去。 最难得的是永琪喜欢,永琪年纪不小了,早年说要给他选福晋,说什么也不可肯。 如今既然永琪开了口,自然不能伤了孩子的心。 心中有了主意,皇上便也不想在坤宁宫多做停留,便借口政务繁忙离去。 皇后早已对此见怪不怪,倒是容嬷嬷担心皇后伤心,便开口劝慰,“皇后娘娘您莫要多心,皇上许是真的政务繁忙,绝对不是不愿留宿坤宁宫!” 皇后冷哼一声,“你不必替他说话,咱们这位皇上性子如何,本宫也算是看明白了。从前宠着令妃,如今又独宠贤贵妃,左右都看不到本宫。” 容嬷嬷心疼皇后,想要再劝,可不等她开口,皇后又接着道,“你不必替本宫忧心,令妃这些年矫揉造作讨好皇上,处处同本宫作对,如今她失了宠,本宫只有高兴的份。” 说罢便起身去小厨房,“好了,去小厨房瞧瞧新做的糕点好了没,让人给贤贵妃送些去!” 容嬷嬷一口老血,“皇后娘娘,那贤贵妃自入宫之后便霸着皇上,您为何还对她这样好?” 皇后想起苏拂衣盈盈一笑,便可令百花黯然失色的模样,心中便生出无限怜爱。 左右苏拂衣入宫之前,也轮不到坤宁宫。反倒是苏拂衣入宫后,那矫揉造作的令妃失了宠,皇后自然幸灾乐祸,连带苏拂衣也喜欢。 “贤贵妃生得好看,本宫看了便身心舒畅,怎么,就许皇上宠着她,本宫便不能宠着她么?”皇后一本正经。 容嬷嬷惊得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这算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过您是皇后,自然是您说了算! …… …… …… 第23章 旧版还珠格格23 漱芳斋。 “格格,格格,听说令妃娘娘病了!”小桌子从外边焦急忙慌跑了进来。 小燕子闻言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令妃娘娘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小桌子连连摇头,“奴才也不知,听说延禧宫传了太医,说是令妃娘娘病得不轻。” 紫薇也眉头紧蹙,面上满是忧心,令妃素来疼爱她与小燕子,她们心中早已将令妃娘娘视作亲母。 小燕子自幼孤苦无依,如今宫中最疼爱她的便是皇上与令妃娘娘,闻言哪里还坐得住,“紫薇,我们去看看令妃娘娘!” 紫薇和金锁连连点头,跟上小燕子的步伐,往延禧宫飞奔而去。 到了延禧宫门口,老远便闻到苦涩的汤药味。 “令妃娘娘,听说你病了,我和紫薇来看你了!”小燕子人未到,声音便先一步传入延禧宫寝殿。 待小燕子几人进入延禧宫寝殿,只见令妃娘娘半倚靠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很是憔悴。 小燕子见状心疼不已,“令妃娘娘,你怎么病成这样?” 令妃想要开口,却被一阵激烈的咳嗽打断,紫薇见状连忙上前替令妃顺气,“令妃娘娘病成这样,有没有人去禀告皇上?” 冬雪摇头,“皇上在承乾宫,奴婢不敢前去打扰,想来皇上还不知晓娘娘病了。” 此话落在小燕子耳中,便像是苏拂衣故意不让冬雪见着皇上一般。 腊梅几经权衡,跪在小燕子脚下,“格格,我们娘娘这是思念皇上成疾啊,自打贤贵妃入宫之后,皇上一次也不曾来过延禧宫,娘娘日夜翘首以盼,时日一长便积郁成疾了。” 此话令紫薇想起了夏雨荷,也是一日日翘首盼望皇上派人来接她入京,只是这一盼竟是一辈子! 小燕子听不懂这四个字四个字的词,却也大概理解了腊梅所言。 总归就是贤贵妃仗着年轻貌美,霸占了皇上,令妃娘娘见不着皇上便病了。 “这贤贵妃也太过分了,令妃娘娘都病成这样了,她还不让皇阿玛来看令妃娘娘,我要去找她算账!”小燕子风风火火。 说罢小燕子便转身朝殿外跑去,紫薇见状也顾不上许多,唯恐小燕子又闯祸,赶忙追着小燕子而去。 而此时的令妃才虚弱开口,“小燕子,你别去,贤贵妃她没有……” 可此时哪里还有小燕子等人的踪影? …… …… …… 承乾宫。 苏拂衣正与皇上一道用膳,皇上夹了一筷子鲜笋鸡丝放入苏拂衣碗中,“朕与皇后商议过,便给杜家一个太常寺律郎的职位,将杜小姐赐婚给永琪做嫡福晋,永琪年岁不小了,这婚事也该早些办妥。” 太常寺律郎不是什么高官,对于杜家而言确是天大的恩典。 士农工商,在大清商人地位极低,如今得了太常寺律郎的职位,杜家也算是有了正紧官身,日后杜若兰人情来往之时,也算有了底气。 虽说永琪求娶杜若兰定然会护着她,况且杜若兰还有苏拂衣这个表妹,自然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可世风如此,能有人护着固然好,可总有别人护不到的时候。 苏拂衣抿唇笑道,“皇上如此恩典,永琪与表姐定然感激不尽。” 皇上调侃到,“如今你们道还能表姐妹相称,来日他们二人完婚,便只能依着规矩唤你一句贤娘娘了。” 大清律例,出嫁从夫,来日杜若兰成了五福晋,那便是生生比苏拂衣小了一辈。 “可不是,臣妾今后可生生比表姐大上一辈呢!”苏拂衣佯装不悦。 皇上自然晓得她分明是故意撒娇卖痴,倒也格外享受。 便在此时,殿外传来小燕子的声音,“皇阿玛,令妃娘娘病了,你快去看一看!” 芫荽见小燕子要硬闯,自然要阻拦,“还珠格格,您不能进去,皇上与贤贵妃在里头呢!” 小燕子哪里管得了许多,芫荽越是阻拦,小燕子越发觉得是苏拂衣故意不让皇上见其他人。 小燕子身形灵活,想要躲过芫荽的阻碍闯进去,可谁知芫荽竟比她还要灵活,将承乾宫门口围得密不透风。 小燕子情急之下,便一拳打出去,想要将芫荽打倒在地。 谁知芫荽灵活一闪,小燕子竟直直打在门板之上。 小燕子那一拳,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拳头顿时血肉模糊,疼得小燕子龇牙咧嘴,上下蹦跶,嘴里哎哟哎哟直呼痛。 …… …… …… 第24章 旧版还珠格格24 门外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里头的皇上与苏拂衣。 皇上与苏拂衣一前一后出来,见到小燕子这副模样,皇上怒道,“小燕子,怎么回事?” 小燕子见皇上与苏拂衣出来,心中的怒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便对着皇上大声嚷嚷,“皇阿玛,令妃娘娘病了,贤贵妃故意拦着不让冬雪前来禀告。” 紫薇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了上来,只是根本拦不住冲动之下的小燕子,甚至还被小燕子无意之下推倒在地,手掌心被磨破了皮,渗出鲜血。 皇上见小燕子几乎要指着苏拂衣鼻子叫嚣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放肆!!小燕子你身为晚辈,理应对拂衣行礼问安,令妃病了自有太医诊治,朕去不去看令妃与贤贵妃何干?你看看你现在当众大呼小叫,对着长辈丝毫没有半点敬重,成何体统?” 小燕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长辈?这女妖精比我还小上两岁,在这里摆什么长辈的谱?自从她进了宫之后,皇阿玛就被迷住了,连令妃娘娘也不管,更不去漱芳斋了,皇阿玛,你变了!!” 皇上见小燕子越说越离谱,皇上怒目圆瞪,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苏拂衣见状忙上前道,“皇上息怒,容臣妾问上几句。” 说罢转过头询问小燕子,“还珠格格说令妃病了,本宫拦着不让令妃身边的宫女禀告皇上,是与不是?” 小燕子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不错,就是你故意拦着不让冬雪禀告皇阿玛!” 紫薇见状心头一跳,方才那冬雪并未说过这些话,小燕子竟这样曲解,还当众污蔑贤贵妃! 苏拂衣对着承乾宫众人问,“令妃身边的冬雪今日可曾来过?” 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回禀贤贵妃娘娘,奴婢(奴才)并未瞧见过冬雪姑娘。” 苏拂衣眸光微冷,“还珠格格也听到了,冬雪没来过承乾宫,也不知还珠格格是从何处听来本宫阻拦冬雪禀告皇上,竟这般红口白牙污蔑攀扯!” 小燕子闻言怒道,“你们撒谎!!你们早就商量好的,说的话当然不可信!” 方才苏拂衣询问的宫人,当中便有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即便是承乾宫的宫人串通一气,也绝对指使不动皇上身边的人。 皇上深知这一点,呵斥道,“够了,小燕子,不要再惹是生非了!来人,将还珠格格送回漱芳斋,禁足三个月!” 小燕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居然说责罚就责罚,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皇阿玛,我又没做错什么,你怎么能说罚就罚?”小燕子据理力争。 “你不守宫规、目无尊长,还敢说自己没有做错什么?”皇上怒极反笑。 紫薇连忙跪倒在地,“皇上,还珠格格只是关心令妃娘娘身子,这才一时情急冒犯贤贵妃娘娘,还请皇上恕罪。” 若换了从前,皇上定然觉得紫薇温婉可人,知书达理,有了尔康拒婚一事,皇上如今看到紫薇便生出几分厌恶之感。 原本以为将这样才情出众的女子放在小燕子身边,定能让小燕子学好规矩,可如今看着,只怕这样奔放的女子,会带坏小燕子。 人性便是如此,若是自己的子女,便有诸多宽容。如今皇上不知紫薇真实身份,自然对她多了几分苛刻。 “还愣着做什么,快将还珠格格带下去!”皇上丝毫不理会求情的紫薇,吩咐一旁观望不止的宫人。 宫人一拥而上,将小燕子架起来带走,小燕子双脚悬空胡乱蹬着,口中骂骂咧咧,字字句句皆是对苏拂衣的谩骂之言。 皇上望向身边的苏拂衣,心中升起愧疚与怜惜,“拂衣,小燕子生性顽劣,你莫要放在心上。” 苏拂衣正想开口,可话还未说出,竟眼前一黑,倒在皇上怀中。 …… …… …… 第25章 旧版还珠格格25 “拂衣,你怎么了!?”皇上焦急万分。 可怀中女子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皇上一把将苏拂衣拦腰抱起,吩咐宫人,“快去传太医!” 皇上将苏拂衣放置在床榻之上,寸步不离守在身侧,很快杜太医便赶来。 杜太医正想行礼,可皇上一把将杜太医拎起,“都什么时候了就别管什么礼数了,快看看贤贵妃怎么样了!” 杜太医连忙为苏拂衣诊脉,待摸清脉象之后,杜太医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而换上欣喜之色,“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贤贵妃已然有了两月身孕,许是受了刺激这才一时气急动了胎气,这才昏厥过去!” 皇上闻言几乎不敢相信,“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拂衣入宫两月,如今竟有了两个月身孕,皇上子嗣不少,可身为帝王子嗣自然是多多益善,尤其是与心爱的贵妃有了子嗣,皇上自然欣喜万分。 “千真万确,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贤贵妃娘娘的确是有了两月身孕无疑!”杜太医拱手作揖。 皇上高兴之余,瞧见苏拂衣还在昏睡,连忙询问,“贤贵妃何时才会醒来,如今龙胎如何?贤贵妃的身子如何?” 杜太医斟酌片刻,“贤贵妃动了胎气,好在龙胎还算稳固,微臣开些安胎的汤药,每日用着,便可保贵妃与龙胎无虞。 至于贵妃何时能醒,想来还需几个时辰,不过贤贵妃初次有孕,多多休息对身子颇有裨益。” 皇上闻言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如此,贤贵妃这一胎便交由你照料了,务必要好生伺候好贤贵妃与龙胎,如若贤贵妃有何闪失,朕唯你是问!” 杜太医连忙应下,“微臣一定好生伺候了贤贵妃与娘娘腹中龙胎!” 想到苏拂衣已然有了身孕,方才竟被小燕子指着鼻子骂,还因此动了胎气,皇上越想越气。 “来人!”皇上大手一挥。 “奴才在!”皇上身边最为得力的李公公连忙上前恭敬跪倒。 “传朕旨意,还珠格格不服管教,顶撞贤贵妃,令贤贵妃大动胎气。即刻重打二十大板,不得有误。”皇上冷冷开口。 李公公连忙应下,片刻不敢耽搁,谁不知道皇上宠爱贤贵妃,如今贤贵妃有了身孕,那更加是金尊玉贵了。 …… …… 小燕子被人架起送回苏漱芳斋,外头御林军驻守,半步不能踏出漱芳斋。 几番试探无果,小燕子便也暂时歇了出漱芳斋的心思。 在漱芳斋正殿,将绣着芍药花纹的花盆底一脚踩在坐椅上,“我跟你们说,那贤贵妃可真是可恶至极,每日使妖术迷惑皇阿玛,让皇阿玛连带着令妃娘娘都不管不顾!” 明月、彩霞、小桌子、小邓子四人面面相觑,却又不敢接话。 这话小燕子说得,他们敢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紫薇蹙眉提醒,“小燕子,这种话你还是不要再说了,要是被人听见只怕又要被罚了!” 小燕子浑不在意,大手一甩,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害怕,我才不怕,有本事皇阿玛便让人打我!” 谁知小燕子话音刚落,漱芳斋的大门便开了。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皇上身边最为得力的李公公。众人都以为是皇上后悔责罚了小燕子,特地前来解了小燕子的禁足。 小燕子面上得意,“李公公,是不是皇阿玛要解了我禁足?我就说嘛,皇阿玛怎么舍得罚我……” 不等小燕子说完,李公公便打断小燕子的话,“还珠格格,奴才前来传皇上口谕,还请您跪下接旨。” 小燕子虽不乐意下跪,可想到能解了禁足,便可以出宫找尔泰他们玩了,便也乖乖跪下。 “皇上口谕,还珠格格不服管教,顶撞贤贵妃,令贤贵妃大动胎气。即刻重打二十大板,不得有误。” 小燕子闻言一把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李公公鼻子骂道,“你说什么,皇阿玛要打我,怎么可能,定是你这个狗奴才假传圣旨,我要去找皇阿玛!” 说罢小燕子便想往漱芳斋外头冲,可李公公带来的人哪里会让小燕子如愿? 众人一把将小燕子架起来,搬出长凳将人死死摁在上面,不等小燕子反应过来,那棍棒便一下下砸在小燕子屁股之上。 小燕子哀嚎出声,紫薇想上前阻止,李公公带来之人将她们死死拦住,直到二十大板尽数打完。 …… …… …… 第26章 旧版还珠格格26 因为小燕子被禁足,漱芳斋众人出不去,所以尔泰等人知晓小燕子被打,已经是第二日的事情。 消息还是永琪带来的,永琪住在景阳宫,比宫外的尔康尔泰消息灵通些。 尔泰闻言哪里还坐得住,“小燕子怎么会又被打了?我要去看她!” 永琪连忙拦住尔泰,“你别去,令妃娘娘病了,小燕子便跑到承乾宫大闹,谁知贤贵妃有了身孕,一气之下便动了胎气。 皇阿玛气恼之下,下令禁足小燕子三个月,这三个月都有御林军把守漱芳斋,谁也不能去探望!” 小燕子被禁足三个月,便意味着这三个月中,尔康也无法见到紫薇,尔康心中失落不已,“小燕子那莽撞的性子,被打也不奇怪。只是可怜了紫薇也被连累,这三个月都只能待在漱芳斋!” 永琪安慰道,“你们也不必太过忧心,漱芳斋里伤药一大堆,况且皇阿玛只是下来禁足,并未说连太医也不得进出。 下个月老佛爷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说不定皇阿玛心软,便提前解了漱芳斋的禁足。” 三人各怀心思,却也只能盼着皇上早些解了漱芳斋的禁足。 …… …… 苏拂衣休养一月,身子便好了七七八八,与此同时,皇上将杜若兰赐婚给永琪为嫡福晋的圣旨传到二人手中。 大约是永琪与杜若兰年岁都不小了,婚期便定在了半年后,恰好到时候老佛爷也已然回京,便可以风风光光置办这场婚事。 尔康和尔泰陪着永琪接了圣旨,二人皆羡慕不已。 “恭喜恭喜,永琪总算是抱得美人归!”尔康打趣道,私下里三人情同手足,并没有太多规矩礼仪。 永琪春风得意,笑意几乎压都压不住,“多谢多谢!” 早在皇上给杜老爷封了太常寺律郎的职位,杜老爷便举家搬入京城。 杜家生意做得广,早在多年前便在京中置办过宅子,如今不过是修葺一新便可住人。 而杜若兰也是在自家宅院接下的圣旨,如今圣旨已下,婚期已定,二人便算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了。 得知苏拂衣有了身孕,杜若兰便递了牌子入宫看望,皇上唯恐苏拂衣有孕思念家人,杜若兰进宫探望皇上自然乐见。 这一日,杜若兰还未曾到承乾宫,皇后竟先一步来了承乾宫。 苏拂衣已经见怪不怪,自从苏拂衣诊出身孕,皇后隔三差五便炖了补汤送来。 起初苏拂衣还当皇后想做什么害人之事,可每每送来的补汤并无不妥,甚至味道还不错。 头一回时,苏拂衣望着皇后关怀期待的眼神,不好拂了皇后的意便用尽了。 谁知皇后自那之后,竟隔三差五送来,这般热情着实令苏拂衣摸不着头脑。 今日也是如此,皇后携容嬷嬷前来,苏拂衣此时正歪在贵妃榻上,捧着芫荽剥好的松子津津有味吃着。 见皇后入殿,正想起身行礼问安,皇后连忙上前制止,“你有了身子便不要拘礼了,快躺好!” 苏拂衣含笑谢过,“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皇后望着苏拂衣那张有了血色的俏脸,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可见这些时日的补汤没白喝。 “今日炖了红枣乌鸡汤,你快用些!”说罢,皇后示意容嬷嬷将炖盅里的红枣乌鸡汤倒出,容嬷嬷自然照做。 苏拂衣摸着用过午膳之后,有用了不少松子的肚子,婉言拒绝,“臣妾此时还不饿,不如晚些时候再用?” 谁知皇后并不赞同,亲自接了过来,舀了一勺送到苏拂衣嘴边,“为了腹中骨肉好歹用一口。” 这般哄小孩的语气,令苏拂衣颇有些哭笑不得。 可送到嘴边,苏拂衣不好再拒绝,只是若让皇后亲自喂,苏拂衣委实觉得怪异,便只好接过皇后手中的琉璃碗,用了几口,皇后见状这才高兴起来。 这些时日,苏拂衣瞧着皇后不知为何,竟对她极好。有时候苏拂衣有着错觉,皇后对她的好竟丝毫不亚于皇上。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出现一瞬,很快便被抛之脑后。 许是因为皇后不喜令妃,这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苏拂衣入宫后,令妃便失了宠爱,大约是如此,皇后才这样喜爱苏拂衣。 想通了这一点,对于皇后的关怀,苏拂衣便也安心接受了。 待苏拂衣用过红枣乌鸡汤后,二人便如往常一般闲话家常。 “臣妾听闻令妃病了有月余了?”苏拂衣随口一问。 皇后眸中闪过一丝不喜,“本宫问过太医,倒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着了风寒,偏偏她金贵一直拖着不好。” 苏拂衣闻言心中便有数了,这两日老佛爷就要回京了,到时候老佛爷回来见苏拂衣独宠,皇上连病了许久的令妃也不去探望,自然会对苏拂衣生出不喜。 …… …… …… 第27章 旧版还珠格格27 便在此时,芫荽进来通传,“娘娘,杜小姐来了!” 苏拂衣见皇后在此,颇有些迟疑,反倒是皇后催促芫荽,“杜小姐来了,快请进来,皇上赐了婚之后,本宫还未曾见过这永琪这位准福晋呢!” 见状芫荽连忙应下,将杜若兰迎了进来。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贤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吉祥,贤贵妃娘娘万福。”杜若兰盈盈行礼,如今杜老爷有了正经的官身,虽说在京城里太常寺律郎委实不够看,可杜若兰也算是正经官家女了,故而自称臣女。 皇后端着得体的笑意,“快起来。” “谢皇后娘娘!”杜若兰浅笑盈盈,恭敬有加。 皇后也不是头一回见杜若兰了,如今皇上将杜若兰赐婚给永琪,皇后越发中意杜若兰。 当然,这一份中意里,一部分是因为杜若兰规矩守礼,皇后素来喜欢恪守规矩的女子,这也是皇后一直不喜欢小燕子的原因,小燕子太过跳脱,不守规矩、不敬长辈,并非皇后眼中女子应有的模样。 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杜若兰出身低微,嫁给永琪之后,永琪便少了一份来自妻族的助力。 “表姐今日怎么有空入宫来?”苏拂衣询问。 杜若兰含笑道,“娘娘有了身孕,早前皇上下来娘娘这胎不足三月,不许旁人入宫叨扰。如今满了三个月,娘娘胎相稳固,臣女牵挂娘娘,便想入宫拜见。” 自从苏拂衣当初被小燕子气得“动了胎气”,皇上为保住皇室颜面,便借口贤贵妃胎象不满三月,不许任何人叨扰。 “表姐当真是有心了,如今我这里一切安好。倒是表姐如今婚期已定,府中忙着筹备婚事,事情这样多竟还为我担心!”苏拂衣颇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动胎气便是假的,不过是苏拂衣顺势而为,令有孕之事顺理成章被众人知晓罢了。 杜若兰柔声细语开口,“娘娘一切无恙,府中上下才能安心。眼下还有半年时间,不过一日功夫,自然不会耽搁什么,娘娘不必忧心。” 皇后不由得感叹,“杜小姐可真是有心,不枉贤贵妃疼你!” “多谢皇后娘娘夸赞。”杜若兰落落大方。 皇后与二人闲聊几句,便起身离去。 送走皇后之后,苏拂衣这才拉着杜若兰重新落座。 “还未曾恭喜表姐觅得佳婿呢!”苏拂衣调侃道。 杜若兰面色潮红,“贤贵妃娘娘惯爱打趣臣女!” “这怎么能说打趣,分明是替表姐高兴!”苏拂衣含笑道。 此话不假,这一世二人为远房表亲,杜若兰对苏拂衣极好,苏拂衣自然也十分喜欢杜若兰。 况且前世杜若兰的遭遇委实可怜,这一世她能平安终老,苏拂衣也很是替她高兴。 月下定情那夜,永琪赠予杜若兰的麒麟佩被杜若兰贴身佩戴,如今听到苏拂衣这样说,又感受到麒麟佩传来的温度,杜若兰心中甜蜜至极。 “多亏了贤贵妃娘娘当日出言相救,如若不然若兰也断不会有今日。”杜若兰面带感激。 若不是当日苏拂衣及时赶到,她定然只能嫁给齐志高。 若没有苏拂衣,皇上一行人也不会住进杜府,自然也就没有杜若兰与永琪今日的心意相通。 苏拂衣并不居功,“表姐与永琪的姻缘许是前世注定,我不过是碰巧赶到罢了。” 前世因为小燕子出手,令杜若兰嫁给齐志高,这一世改变了许多事情,杜若兰却与永琪两情相悦,可不就是前世因、今生果么! “对了,过几日老佛爷回京,大约会召见表姐。不过表姐也不必害怕,老佛爷喜欢礼数周全、恪守礼仪的女子,表姐自然能得老佛爷青睐。”苏拂衣提醒道。 老佛爷与皇上一般,对永琪很是疼爱,如今皇上赐了婚,老佛爷少不得要见一见杜若兰。 杜若兰闻言心中便有数,成婚之前少不得要先过了老佛爷这一关,来日日子才能好过。 虽意外苏拂衣如何得知老佛爷的喜好,可转念一想,皇上如此喜爱苏拂衣,自然会将老佛爷的喜好告知。 “多谢贤贵妃娘娘提点。”杜若兰含笑道。 …… …… …… 第28章 旧版还珠格格28 老佛爷回京这一日,上至皇上皇后,下至文武百官都盛装相迎。 而皇上心中到底对夏雨荷有愧,责罚了小燕子之后,心里又生出许多愧疚与怜惜,趁着老佛爷回京前几日便解了小燕子禁足。 可小燕子哪里坐得住,今日竟带着紫薇出宫,与尔泰等人聚齐在会宾楼帮忙。 当宫中来人说老佛爷快要回到宫中,众人这才慌慌忙忙赶回。 老佛爷在晴儿的搀扶之下下了轿子,皇上连忙上前跪拜,“儿子给老佛爷请安。” 皇后与苏拂衣紧跟其后,“臣妾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 老佛爷早就看过京中来信,得知皇上封了一位贤贵妃,初封便是贵妃,老佛爷心中自然有些不悦。 老佛爷淡淡开口,“都起来。” 皇后与苏拂衣谢恩之后便起身,二人一左一右立在皇上身边。 老佛爷目光落在苏拂衣身上,只见苏拂衣一身汉白玉色宫装,上头绣着绯红色芍药花,波光粼粼的金线点缀其中。 鬓边斜插一只赤金镂雕红宝石石榴步摇,寓意多子多福。 柳眉弯弯、玲珑腻鼻,朱唇轻点,胭脂轻扫眼尾,在辅以朱笔轻轻勾勒,更衬容色艳丽无双。 饶是老佛爷见惯了美人,也不由得暗暗心惊,这世间竟有这样的美人,只怕这样的女子留在后宫,其他人再也入不了皇上的眼! “你便是皇上新封的贤贵妃?”老佛爷语气不辨喜怒,眸中带着审视。 “回禀老佛爷,臣妾正是承乾宫贤贵妃苏氏。”苏拂衣举止得宜。 皇后与老佛爷婆媳多年,自然察觉到了老佛爷眸中的不喜,连忙上前扶住老佛爷,“老佛爷,这贤贵妃可是个极有福气的,如今已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老佛爷听到苏拂衣有了身孕,眸中闪过欣喜,“哦?果真吗?” 皇上笑道,“回禀老佛爷,千真万确,拂衣如今的确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子,如今胎像稳固,一切安好。” 老佛爷颇有些埋怨,“贤贵妃有了喜事,皇帝也不知道差人来告诉哀家!” 皇上道,“老佛爷五台山清修,儿子自然不敢叨扰!” 老佛爷颇不赞同,“这样大的喜事,怎么是叨扰?” 说罢目光重新回到苏拂衣身上,见她怀着身子,并不见面上有丝毫恃宠而骄,老佛爷方才那一丝不喜便抛之脑后了。 对着苏拂衣伸出手,“好孩子,怀着身子辛苦了。” 苏拂衣笑吟吟上前搀老佛爷另一只手,“谢老佛爷关怀,此乃臣妾的福分,并不辛苦。” 苏拂衣此话不假,左右真正孕育子嗣的不是她,有何辛苦? 老佛爷未曾瞧见令妃的身影,颇有些诧异,“令妃今日怎么没来?” 皇后趁机上眼药,“回禀老佛爷,令妃风寒侵体,已然有月余,如今病体未愈,这才不能前来迎接老佛爷。” 老佛爷道,“风寒竟拖了月余不见好,可不要是什么大病才好,可有宣太医去瞧?” “臣妾已然命太医为令妃好生医治,太医也说不是什么重病,只是不知为何一直不见好!”皇后佯装叹气。 在后宫浸淫多年的老佛爷都成了人精了,如何会不知令妃的小心思。 大约是为了让皇上多去延禧宫,这才拖着不肯好。 若苏拂衣没有身孕,令妃这般使小性子也无伤大雅,只是眼下苏拂衣怀着身孕,皇上多多陪伴也是应当的。 “既如此,便让她好生养着。”老佛爷道。 众人簇拥着老佛爷回慈宁宫,可便在此时,小燕子竟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被突然出现的小燕子吓了一跳,小燕子跪倒在地,面上竟红一块黄一块,很是滑稽。 “老佛爷吉祥,小燕子给老佛爷请安。”说罢小燕子重重磕头,那头上的旗头竟直直掉落在地。 小燕子连忙去捡,可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已然令老佛爷心生不喜。 皇上万万没想到,小燕子居然出场得这般惊天动地。 见老佛爷蹙眉,皇上只好笑哈哈打圆场,“回禀老佛爷,这就是朕新封的还珠格格。” 老佛爷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小燕子,终究是一言不发离去。 …… …… …… 第29章 旧版还珠格格29 皇上到底怀揣着对夏雨荷的愧疚,故而对小燕子格外宽容。 见老佛爷已然对小燕子心生不喜,好说好歹才令老佛爷舒展眉头。 老佛爷回到宫中,便从众人口中听到小燕子入宫之后的种种事迹,以及小燕子大闹承乾宫,令苏拂衣动了胎气一事。 颇为看重子嗣的老佛爷对此自然心生不喜,可架不住皇上的求情,到底还是召见了小燕子。 小燕子在漱芳斋之时,众人替她出谋划策,如何才能过了老佛爷这一关。 可小燕子十分不以为意,只当老佛爷是个寻常老太,想来没什么能耐。 起初刚到还端着礼仪,规规矩矩给老佛爷请安,只是没过多久便开始摇头晃脑,站没站相。 老佛爷心生不喜,可到底忍了下来。 对于皇上轻易认下小燕子这个格格,老佛爷心中仍旧存着疑心,如今见着小燕子与皇宫众人截然不同的性子,丝毫没有教养的做派,心中更是疑心四起。 可无论如何,封小燕子为格格之事已经天下皆知,如今也只能期望小燕子将礼仪规矩学好。 老佛爷提点小燕子,“既然入了宫,宫外那些不三不四的做派便不可以带入宫中,身为格格理应恪守规矩、谨言慎行。” 谁知此话竟触怒了小燕子,当着太后的面挤眉弄眼,摇头晃脑。 老佛爷见小燕子半点没有晚辈对长辈的恭敬,怒不可遏,“还珠格格可是心有不服?” 小燕子不但不接话,面上反而一副泼皮无赖的嘴脸,朝着老佛爷继续挤眉弄眼。 老佛爷彻底怒了,“有什么话直接说,这样挤眉弄眼成何体统?” 小燕子彻底爆发,“是你要我说的,什么叫宫外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我看这宫里头才是不七不八呢!” 老佛爷大怒,“跪下!” 小燕子不紧不慢跪在太后跟前,可膝盖那“跪得容易”却露了出来。 老佛爷何时见过这样刁钻古怪的东西,只扬言让人将小燕子抓起来亲自教规矩。 谁知小燕子竟施展轻功,在院子里四处乱飞,侍卫们不敢真的伤了小燕子,一时间竟无人能将小燕子抓下来。 老佛爷众人纷纷出来看,见小燕子与众侍卫在假山上、树上翻来翻去,太后气不打一处来。 皇上面上挂不住,连忙下令小燕子下来,可小燕子哪里肯听,依旧我行我素。 紫薇见状竟扑上前去,跪在老佛爷跟前为小燕子求情,“老佛爷,还珠格格不是故意的,求您饶恕。” 老佛爷正在气头上,也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丫鬟居然还敢求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什么人,这里何时轮得到你说话?” 皇后忙解释,“回禀老佛爷,这是还珠格格身边的宫女。” 紫薇闻言只是不住磕头,“求老佛爷饶过还珠格格,求老佛爷饶过还珠格格!” 老佛爷只觉得仿佛吞了苍蝇,分明她并未说要处置小燕子,这宫女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磕头求饶。 尔康在一旁瞧着紫薇磕到出血的额头心疼不已,竟也跪在紫薇身边,“求老佛爷开恩,求老佛爷开恩。” 尔泰与永琪见状少不得也要跟着尔康跪在一处,纷纷求饶。 老佛爷气急攻心,这都叫什么事?她不过是想好生教导小燕子规矩,可小燕子竟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眼下不过是下令让侍卫们将小燕子抓回来,这群人竟一个个跪在地上求她开恩! 开哪门子的恩?她何时说过要责罚小燕子? 苏拂衣扶额无奈,“五阿哥,两位福大人,老佛爷不过是命人将还珠格格带回来,何时说过要责罚于她?” 永琪等人闻言一愣,面面相觑。 苏拂衣接着道,“即便是要替还珠格格求情,好歹也要等老佛爷下令处置在求情也不迟,眼下老佛爷并未说过要责罚,你们要老佛爷如何开恩?”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可不是,老佛爷根本没说过要处置小燕子! 老佛爷望向苏拂衣,眸中多了几分疼爱。 …… …… …… 第30章 旧版还珠格格30 此事在晴儿的求情之下,便也不了了之。 小燕子侥幸逃过一劫,正沾沾自喜,倒是紫薇在尔康与晴儿的对视中,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二人争吵吃醋,最后和好,仿佛晴儿的出现只是促进二人感情越发亲密的一环。 而另一头,老佛爷召见了杜若兰,也不知是杜若兰能入老佛爷的眼,还是因为有了小燕子做对比。 起初对杜若兰身份不甚满意的老佛爷,在见过杜若兰一言一行还算规矩之后,倒也还算满意,赏赐了不少东西给杜若兰作为添妆。 很快便到了了永琪与杜若兰成婚这日,苏拂衣已然快要临产,自然不便去往人多的地方,皇上也不知是身子不太爽利还是不忍苏拂衣一人在承乾宫,总之皇上也留下来与苏拂衣相伴。 皇后作为嫡母,对这桩婚事办得极为体面,半点也挑不出毛病来,老佛爷看了也称赞皇后贤德。 而小燕子虽不喜欢杜若兰,可是有热闹的地方就少不了小燕子。 况且尔康与众人早前就商量过了,只等永琪成婚之后,再寻个机会与杜若兰说明真假格格之事。 而杜若兰与苏拂衣交好,倘若有了杜若兰的帮助,定然能令紫薇成功认爹,恢复格格的身份。 届时福家再求皇上赐婚,尔康和紫薇便可有情人终成眷属。 至于小燕子,既然皇上喜欢她,又有苏拂衣相助,能保住性命就好。 毕竟将来小燕子嫁给尔泰,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喜房之中。 杜若兰一身喜服端坐于床榻之上,永琪在司婚嬷嬷的提示下,小心翼翼掀开红盖头。 红盖头下是一张娇美容颜,柳眉弯弯、双眸含情,全福嬷嬷技艺了得,为她轻轻勾勒眼尾,一双含情杏眸凭空多了几分妩媚。 肤若凝脂、朱唇皓齿,仿佛冬日里的一点红梅,令人无限遐想,恨不能肆意攀折。 头上嫡福晋仪制的冠子上镶嵌着各色各样的宝石,一颗硕大无比的南海珍珠被嵌在孔雀口中。 赤金红宝石耳铛衬得杜若兰姿容胜雪,许是别出心裁,杜若兰亲自为自己额间画上花钿,更添妩媚妖娆。 饮过交杯酒,杜若兰唇上沾染了些许酒水,仿佛红梅上的点点白露,令人浮想联翩。 全福嬷嬷端来子孙饽饽,永琪执起银箸亲自喂给杜若兰,杜若兰就着永琪的手贝齿轻咬,全福嬷嬷笑意盈盈问道,“福晋生不生?” 杜若兰羞得耳根子泛红,含羞带怯道,“生!” 不知为何,永琪觉得这一个字仿佛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之处,令他心猿意马。 繁琐的礼节过后,屋内只剩下二人。 永琪血气方刚,此时总算是娶到心仪的女子,哪里还忍得住,一把将杜若兰揽入怀中。 “若兰,我终于娶到你了!”永琪在杜若兰耳畔轻声呢喃。 杜若兰含羞带怯,鼓足勇气唤道,“永琪。” 在此之前,杜若兰从未唤过永琪名讳,如今还是头一回这样唤他。 杜若兰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嫁给了齐志高,婚后受尽磋磨而死。 惊醒之后,宫中派来的司婚嬷嬷正为了今日的婚事忙得脚不沾地。 杜若兰醒来之后便被簇拥着洗漱更衣,化上新嫁娘的妆容。 杜若兰为了梦见里的一切,一路上都有些忐忑难安。 直到此时此刻,被永琪揽入怀中,杜若兰才觉得悬着的心悄然落回到了肚子里。 不过是一个梦,梦见都是相反的。今日之后,杜若兰便是永琪的嫡福晋了,是正经的皇家儿媳。 杜若兰收紧环抱着永琪双手,感受着喜服之下,永琪精壮结实的身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永琪似乎能感受到杜若兰对他浓浓的情意,“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美人在怀,春宵一刻值千金。 永琪欲俯下身吻上杜若兰娇艳欲滴的红唇,可谁知便在此时,大门竟被推开。 小燕子、紫薇、金锁、尔康、尔泰一群人摔入喜房。 杜若兰羞得抬不起头,永琪则是一副好事被打扰的表情。 尔康等人爬了起来,“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罢连忙退出喜房,将门重新关上。 直到屋内重新恢复宁静,永琪终于吻上了杜若兰…… 红烛摇曳,一室春景。 …… …… …… 第31章 旧版还珠格格31 永琪与杜若兰成婚之后,苏拂衣也已然足月。 早在之前,老佛爷见苏拂衣肚子硕大无比,心中忧心便亲自问了杜太医。 杜太医说贤贵妃腹中许是怀了双胎,得知此消息的老佛爷更是欢喜不已。 流水似的赏赐送入承乾宫,更是将身边用惯了的桂嬷嬷送去承乾宫亲自照料。 而皇后更是不甘落后,老佛爷送了几回赏赐,皇后势必也要开了私库给苏拂衣送东西。 老佛爷看得一愣一愣,根本不知皇后此番着了什么魔。 从前皇后与令妃不对付,老佛爷也是看在眼里,只是争风吃醋这样的事情,无论是王孙贵胄或是小门小户都有,只要无伤大雅,老佛爷自然不会管。 也正因此,皇上从前多有疼爱令妃,老佛爷就多多偏袒皇后,倒也算是维持了平衡。 如今苏拂衣怀了双胎,皇上又独宠苏拂衣,若皇后因此争风吃醋,老佛爷也没有这样震惊。 谁知皇后竟比皇上还要紧张苏拂衣,就恨不能亲自住进承乾宫守着了。 在见到苏拂衣与皇后笑意盈盈坐在一处谈论儿女经时,老佛爷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苏拂衣腹中骨肉怕不是皇后的? 只是这样的念头只出现了一瞬,便被老佛爷抛之脑后。 皇后如今这样贤惠大方,那是大清朝的福分。 后宫安宁,前朝方能安宁,如此太后对皇后的疼爱越发深,对苏拂衣的满意又多了几分。 至于令妃,原以为老佛爷回来之后会劝告皇上雨露均沾,可谁知老佛爷满心满眼都是苏拂衣肚子里的孩子,哪里顾得上她? 在病了许久也不能得到皇上一丝垂怜,令妃便自己好了起来,如今也能跟在老佛爷身边伺候。 这一夜,皇上依旧宿在承乾宫与苏拂衣相伴。 熟睡之后,皇上竟做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梦。 在梦中他腹痛难忍,想要呼救却半点发不出声音,身上的疼痛令他恐惧绝望。 许久之后,他竟然诞下一对双生子,是两位阿哥,生的很是玉雪可爱,仿佛是观音菩萨座下的善财童子。 望着那一对双生子摇晃着藕节般的小胖手,嘴里吐着泡泡,皇上一颗心都被融化了。 正当他想伸手摸一摸这两个可爱的皇子,身边的苏拂衣呼痛之声传来,惊醒了皇上。 苏拂衣要生了,桂嬷嬷是老佛爷身边的老人了,安排起来有条不紊。 有人去禀告老佛爷,还有人去坤宁宫传信,不出半个时辰,满宫里都知道了苏拂衣要生了。 老佛爷与皇后连夜赶来,皇后匆匆行了一礼,“皇上,拂衣怎么样了?” 皇上听到皇后这样唤苏拂衣闺名,心中莫名有些吃味,“已经发动了人半个时辰,眼下桂嬷嬷在里头亲自坐镇。” 皇后闻言稍稍安心,可也忍不住时不时往内殿探头。 老佛爷见状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皇上尚能端坐一旁安心等候,皇后倒像是着了魔般四处走动! “皇后,你也坐下!”老佛爷道。 听着里头传出来的呼痛声,皇后心疼不已,恨不能冲进去守在苏拂衣身边。 “谢老佛爷,臣妾就不坐了,臣妾忧心拂衣,委实坐不住。”皇后强撑起笑意。 皇上闻言醋意大发,“朕的贤贵妃生产,皇后你操哪门子的心!” “臣妾身为六宫之主,这贤贵妃属于后宫之人,臣妾为何不能操心?”皇后丝毫不惧。 老佛爷几乎一口老血,怎的去了一趟五台山回来,宫里头一个个都不正常了! 便在此时,一声婴儿的啼哭之声传出,紧接着还有另一道啼哭之声。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落在众人耳中成了最动听的歌声。 “生了,生了!!!”皇后兴奋的攥紧容嬷嬷的手。 容嬷嬷被掐疼,眼泪险些涌了出来,心中默默道,这贤贵妃生子,皇后兴奋什么劲! 很快桂嬷嬷与接生嬷嬷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出来道喜,“恭喜老佛爷,恭喜皇上,贤贵妃生了,是一对阿哥,母子平安!!” 听到母子平安,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按排序,这便是皇上的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了。 老佛爷与皇上连忙上前看两位阿哥,皇上竟发觉这两位阿哥生得与方才梦中的孩子一模一样。 “十五阿哥神似贤贵妃,十六阿哥生得像皇上。”太后左看看,右看看。 皇上伸出手去恋爱的摸了摸两个孩子,也不知是何缘故,两位阿哥仿佛对皇上格外亲近,竟不约而同咧了咧嘴。 皇上心中升起的怜爱之心,竟比起从前任何一次当阿玛都要强烈,恨不能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这两个孩子跟前。 在老佛爷和皇上忙着看两位阿哥时,皇后已经钻进寝殿看望苏拂衣。 寝殿里还弥漫着血腥之气,苏拂衣面色苍白,额头微微汗湿。 皇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紧紧握住苏拂衣的柔夷,“拂衣,当真是辛苦你了!” 苏拂衣闻言一愣,这话为何听起来有些奇怪? 不过对上皇后关切的眸子,苏拂衣便也弯了弯唇角,“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皇上看过两位阿哥进来便看到皇后紧紧握住苏拂衣的双手,眸中满是关切的模样。 皇上醋意大发,连忙上前一屁股坐在床榻边缘,将皇后生生挤了出去。 皇后无奈之下只好站起身来,立在一旁。 皇上见状这才心满意足,对着苏拂衣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 …… …… 第32章 旧版还珠格格32 苏拂衣一下子生下两位皇子,老佛爷自然也少不得对苏拂衣嘘寒问暖一番。 原本二人商议着苏拂衣已然是贵妃,如今皇后尚在,若封了皇贵妃,皇后许会心中不悦,如此后宫不宁只怕前朝也不得安宁。 权衡之下,便打算多多赏赐金银珠宝,另外对苏拂衣母家多多加封。 可谁知便在此时,皇后竟开口,“老佛爷,皇上,贤贵妃诞下两位皇子,实乃大清的功臣,臣妾请求晋贤贵妃为皇贵妃!” 容嬷嬷闻言目瞪口呆,恨不能上前捂住皇后的嘴,简直荒谬至极! 皇后莫不是着了魔了,竟主动请求晋苏拂衣为皇贵妃,要知道皇贵妃可是位同副后啊! 老佛爷与皇上也着实没想到,皇后居然会如此提议。 倒是苏拂衣连忙开口,“多谢皇后娘娘,只是臣妾入宫时日尚短,资历不足,如何当得皇贵妃?倒不如请皇上多赏赐些金银珠宝,来日两位阿哥娶福晋时,臣妾也能出手阔绰给儿媳多多添妆。” 这后边的话自然是玩笑,却也引得众人笑作一团。 见苏拂衣坚持,皇后也只好作罢,只是心中到底觉得皇上与老佛爷这般太过于委屈了苏拂衣。 两位皇子的满月宴办得极其隆重,皇室宗亲尽数出席。 杜若兰帮着皇后料理着宴会琐事,令皇后颇为满意。 又能干、出身又不高、不会威胁到嫡子的地位,这样的庶子福晋,换做是任何一个嫡母都会喜欢。 只是这样的热络场合之中,也难免出现一些不合时宜的事体。 小燕子、紫薇、尔康、尔泰四人竟悄悄出了宫,这一次出宫众人可谓是收获颇深,竟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一位新朋友。 是一位回疆的勇士,名叫蒙丹。 小燕子见蒙丹功夫了得,便萌生了拜师学艺的心。 众人可谓是一见如故,小燕子更是对蒙丹崇拜不已,直到宴会接近尾声,众人才回到宫中。 原本几人还想叫上永琪,只是永琪舍不得离开新婚不久的杜若兰,便与杜若兰一道帮着料理宴席之事。 小燕子等人这般举动,无异于是打了苏拂衣的颜面,老佛爷心中对小燕子越发不喜,便在宴会结束之后,亲自盘问了小燕子一众人。 小燕子满嘴谎言,一会说去了福家,一会又说去看菩萨。 这话任何人听了都不会相信,更何况老佛爷在后宫浸淫多年,一看便知小燕子等人撒谎。 莫说是撒了谎,即便是真的去看菩萨,又何必选在两位阿哥满月礼这一日前去? 分明是未将两位阿哥放在眼里,更是明晃晃在打苏拂衣的脸面。 老佛爷本就不喜小燕子,不过是看在皇上的面上勉强接受了这个还珠格格。 可那绝不代表老佛爷连带着小燕子满口谎言、不守规矩也一并接受了。 老佛爷一怒之下便将小燕子关入暗牢,试图扭转野性难驯的小燕子。 众人纷纷为小燕子求情,连带着老佛爷身边的红人晴儿,也说尽小燕子的好话。 只是老佛爷铁了心要调教小燕子,自然没有松口。 …… …… …… 第33章 旧版还珠格格33 不过小燕子运气极好,这一关并未被关多久。 且不说有皇上和众人求情,即便是没有人求情,也会因为回疆王阿里和卓携公主含香进宫朝拜,而被老佛爷赦免。 为表示欢迎之意,宫中鼓乐之声响起,皇上携皇后与后宫众人一道迎接阿里和卓与含香公主的到来。 阿里和卓对皇上格外热情,含香公主一袭回族装扮,颇具异域风情。 而有了塞娅公主的前车之鉴,尔康与众人商量好,此番绝对不敢冒头。 阿里和卓对含香的美貌十分自信,相信皇上见过含香公主之后,定然倾心不已。 可当阿里和卓目光落在皇上身边的苏拂衣身上时,不由得心头一震。 只见苏拂衣一身绯红色金线绣兰花的宫装,发髻上多用珍珠与和田玉装饰。 米粒大小的珍珠制成流苏落在额间,更衬苏拂衣姿容胜雪、风姿绰约。 微风拂面,一支白玉兰镂雕珍珠步摇轻轻摇曳,苏拂衣仿佛遗世独立的仙子。 皇上身边竟有这般容色出众的女子,含香乃回疆第一美人,可与苏拂衣相比,竟被衬托得十分寻常。 阿里和卓暗自叫苦,如此一来,含香便是入了宫只怕也得不到皇上宠爱。 含香在阿里和卓的示意之下,双手交叠上前行礼,“含香参见皇上。” 轻纱蒙面,皇上瞧不清含香的容色,却也看得出其身姿窈窕。 这是这份窈窕,比起身边的苏拂衣却远不及,皇上并未对含香生出什么好奇之心,与前一回看塞娅公主一般,只当做是看一个同儿女年岁一般大小的后辈。 “含香公主免礼。”皇上摆了摆手。 含香盈盈起身,一举一动间有暗香浮动,皇上自然闻到了,却也并未开口询问,只当是女子身上所用的香囊传出。 倒是苏拂衣由衷赞叹,“含香公主举手投足间,暗香浮动,很是雅致。” 阿里和卓骄傲不已,“回禀皇上、娘娘,小女含香自生下了便自带体香,乃我回疆的瑰宝,故而起名含香!” 皇上听了是觉得新鲜,却也没有过多探究,有苏拂衣珠玉在前,再奇特的女子皇上也没多少兴致。 倒是苏拂衣望向含香的神色很是复杂,仿佛带着同情与悲悯,阿里和卓不敢细瞧,唯恐冒犯了皇上的贤贵妃。 苏拂衣有着前世的记忆,前世的含香在小燕子等人的帮助下,与蒙丹双宿双栖。 只是他们两人,一个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一个是贵族之子,自幼锦衣玉食,根本不必为生计苦恼。 远离皇宫的二人并未往云南大理方向走,而是随意寻了一处偏僻村落落脚。 用手头的银两安居落户,买了几亩薄田,企图在这落地生根。 最开始二人手头上还有充裕的银两,的确也在村落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手头的银两所剩无几,含香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 而蒙丹空有一身武艺,却也不会耕地种田,想着招些学子教授武艺换取钱财,可村落十分偏僻,百姓只能勉强糊口,哪里有多余的钱财供子嗣学武? 很快,二人便捉襟见肘,朝不保夕。 蒙丹无法摆脱眼前困境,却只会发疯、暴躁嚎叫、摔屋里的东西。 含香想要上前劝阻,可发了疯的蒙丹根本听不进去,竟将含香甩了出去。 含香头部撞在床榻之上,当场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待蒙丹发现含香昏厥,已经是许久之后的事情,彻底冷静下来的蒙丹连忙将含香抱起。 待发现含香头部血流不止时,蒙丹彻底慌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对昏睡不醒的含香道歉。 既不知要为含香止血救治,更不知请大夫医治。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蒙丹就这样抱着受了伤的含香哭了一夜,直到含香身子渐渐变冷…… 含香便这样由于耽误救治而流血身亡,含香死后,蒙丹便将屋子点燃,一刀抹了脖子,殉情自尽。 因为村子人烟稀少,直到屋子烧成灰烬,才被人发现。 苏拂衣并不知含香这般死去,心中可曾后悔与蒙丹私奔。 …… …… …… 第34章 旧版还珠格格34 入夜,皇上大摆宴席为阿里和卓与含香公主接风洗尘。 小燕子窸窸窣窣与一旁站立着的紫薇嚼舌根,心里盘算着这次的含香公主会选中谁作为驸马。 尔康心有余悸,尔泰同样恨不能躲得远远的,永琪已然娶了福晋自然不怕。 便在此时,含香莲步盈盈,舞姿飘逸,出场一瞬间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女子独有的柔美,与男子的刚强相互碰撞,越发衬得含香公主身姿翩然、宛若月下仙子下凡尘。 阿里和卓告知众人,含香出之时,漫天彩霞,回族之人将含香公主视作祥瑞。 更有夜观星象者扬言,含香公主是改变回族子民的贵人。 皇上只当听了个新鲜,含香公主充满异域风情的回族舞蹈还在继续,众人未曾见过,因此觉得格外新鲜,都瞧得目不转睛。 随着舞姿翩翩,含香身上的香味若有若无飘入众人鼻间,令人无限遐想。 小燕子与紫薇谈论着含香自带体香的天赋异禀,小燕子更是扬言这什么天什么病,改日也买两块尝尝。 声音之大,惹得老佛爷一阵心烦意乱,朝小燕子瞪了好几眼。 阿里和卓见众人眸中的欣赏之色浓重,心中得意不已。 一舞罢,含香公主面上的轻纱滑落,露出一张娇美容颜,仿佛是天山雪莲般圣洁出尘。 皇上固然眸中划过欣赏之色,却也并无太多惊艳。 含香公主虽美,却不及初见苏拂衣时,惊艳绝伦、一见倾心。 老佛爷率先开口,“这含香公主跳得可真好,回疆的舞蹈,哀家还是头一回瞧见!” 晴儿自然附和道,“老佛爷说的极是,这含香公主人美、舞蹈更是世间罕见。” 挺着这些赞叹之声,阿里和卓颇为骄傲,倒是含香公主面色依旧,并无太多情绪。 便在此时,阿里和卓开口,“皇上若是喜欢含香,我便将这珍贵的女儿献给皇上,以表回疆对皇上的敬意。” 皇上闻言不自觉望向一旁的苏拂衣,而苏拂衣只是意味深长的盈盈浅笑。 而席间的令妃则变了脸色,有苏拂衣占尽恩宠还不算,如今又来了一个含香公主,此话皇上眼里可还能瞧得见众妃嫔? 小燕子则险些跳了起来,“好啊,这香香公主胃口可真大啊,竟然看上了皇阿玛!” 小燕子声音突兀,很快便引得老佛爷与众女眷纷纷侧目,小燕子丝毫不觉,还在喋喋不休。 紫薇连忙捂住小燕子的嘴巴,小燕子这才闭嘴。 老佛爷见状眉头紧锁,这还珠格格不守规矩便罢了,身边的婢女也这样没大没小,居然敢当众捂格格的嘴! 只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老佛爷只好忍下不悦,移开目光,眼不见为净。 阿里和卓满含期待等着皇上应下,而含香则满脸愁容,心中忐忑。 皇上想起苏拂衣才诞下双生子不久,若此时纳了新人,只怕会令苏拂衣伤心。 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才得到苏拂衣,且苏拂衣又曾经救过自己的性命,皇上少不得生出几分良心。 可是两族友好,从此休兵,最好的法子便是和亲。 阿里和卓一番好意,如果皇上拒绝了含香公主,只怕会令回疆心中忐忑不安,于两族和平不利。 皇上目光扫过在座之人,永琪娶了嫡福晋,含香到底是回疆人民拥戴的公主,自然不能屈居人下。 尔泰与小燕子成日眉来眼去,皇上自然看在眼里,也乐见其成。 尔康早前拒了塞娅公主,说是与和小燕子身边的紫薇两情相悦。皇上看在尔康早前被老佛爷中意,属意他作为晴儿的额驸,便同意为塞娅公主更换驸马,紫薇不过是一个婢女,尔康若喜欢便一并赐给他就是了。 如今阿里和卓欲将含香献上,皇上一时间想不起合适人选,便只好将尔康推出来。 “阿里和卓,含香公主貌若天仙,又是回疆的祥瑞贵人,朕便将她赐婚给朕最钟爱的臣子福尔康,另外封尔康为贝子,等同于朕的义子,如何?” …… …… …… 第35章 旧版还珠格格35 皇上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紫薇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压了千斤巨石,险些站不住,泪水竟不争气的簌簌落下! 而小燕子同样震惊,胸口升腾起怒意,皇阿玛怎么能将那个香公主赐给尔康,尔康是紫薇的! 而老佛爷身边的晴儿同样心头一震,自心底蔓延出阵阵酸意。 虽说早前便窥探出尔康与还珠格格身边的紫薇姑娘有情,可听到尔康被赐婚,晴儿心中到底忍不住发酸。 阿里和卓听不懂什么贝子,却听懂了这福尔康大概是皇帝十分钟爱的义子,虽说心底有些遗憾,皇上竟不愿收下含香,可转念一想,皇上身边已经有了倾国倾城的贤贵妃,含香入了宫只怕也不得宠。 这个福尔康虽说只是皇上的义子,可是皇上宠爱这福尔康,来日含香也跟着沾光,连带着整个回疆都面上有光。 思及此,阿里和卓便含笑应下,“多谢皇上,愿大清与回疆再无战争,世世代代和平共处!” 皇上高兴不已,命人取来酒水,与阿里和卓高高兴兴碰了杯,一饮而尽。 尔康此时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怎么这样巧,又一次选择他! 尔康想要如同上一次那般上前拒婚,可皇上一个凌厉的眼神扫来,尔康便如同浇了一桶冷水。 此时皇上当着众人的面赐了婚,若尔康当众令皇上难堪,只怕会连累整个福家。 一边是与他山盟海誓的紫薇,一边是福满门荣辱,无论作何选择,都令他锥心刺骨。 尔泰在一旁低声催促,“尔康,那么多人看着,你可不能当众抗旨,否则福家满门都会被迁怒啊!你先应下来,我们再从长计议,紫薇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一定会理解你的苦衷!” 尔康权衡再三,到底上前一步跪倒在地,“谢皇上赐婚,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敢望向紫薇的方向,尔康在心中只是默默道,紫薇,在我心中爱的始终只有你你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 含香望着跪倒在地谢恩的尔康,心中一阵苦涩,即便是尔康生得还算英俊潇洒,在含香心中也是不及蒙尔丹万分之一。 不管当事人是否心甘情愿,天子一言,便是圣旨一般,绝无反抗的余地,此事便算是成了。 小燕子哪里知道什么身不由己、什么国家大事,只晓得尔康答应要娶那个香香公主,负了紫薇一片痴心。 小燕子猛然暴起,一拍桌子,桌上的酒水应声倒地,“皇阿玛,你不能把这个香香公主赐给尔康!” 小燕子的动静极大,众人都朝这边看来,若放在平时,小燕子天真烂漫的性子能讨皇上欢心,可是眼下阿里和卓和含香公主都在,皇上只觉得难堪不已。 皇上已然是顾及小燕子与尔泰的情意,这才没有将含香伺候给尔泰,而是选择尔康,不曾想小燕子竟还当众叫嚣,皇上神色微冷道,“小燕子,不得放肆!” 小燕子非但不听,反而越发大声,“皇阿玛,尔康是紫薇的,你不能让尔康娶别人!” 皇上根本不知紫薇身份,落在皇上与众人耳中,那便是小燕子这个还珠格格威风至极,为身边的婢女抢男人,竟然连含香公主也不放在眼里。 皇上瞬间变了脸色,要知道回疆虽然只是小国,可若是因此伤了两族和气打起仗来,不知有多少百姓与将士无辜受难! 小燕子这般不顾及百姓与将士的死活,简直自私自利! 小燕子不知轻重,可尔泰却清楚,如若因为小燕子的缘故,惹得两族结下梁子,那才叫造孽。 尔泰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捂住小燕子嘴巴,将人拖走。 老佛爷虽厌恶二人之间当众搂搂抱抱,却也知晓事关两族和平,万不能被小燕子毁了。 小燕子离开之后,紫薇自然也跟着小燕子离去。 皇上与阿里和卓并未因这小小的插曲而扫兴,仍旧推杯换盏,好不热络。 这场宴席还在继续,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 …… …… 第36章 旧版还珠格格36 漱芳斋。 紫薇痛哭流涕,小燕子面色铁青,仿佛随时便会暴发不管不顾冲出去。 尔康刚被赐婚,眼下宴席未曾散故而并未赶来。 见紫薇哭的伤心,小燕子哪里还管得了许多,竟不管不顾冲出去,“我要去找皇阿玛,告诉他紫薇才是夏雨荷的女儿!” 紫薇想要去拦,可小燕子早就冲到门口,恰好与赶来的尔康和永琪撞到一起。 尔康面色沉重,根本无暇顾及小燕子,尔泰连忙上前抓住小燕子,“小燕子,你先不要冲动,我们要从长计议。” 尔康行至紫薇身边,见到紫薇哭得肝肠寸断,尔康一颗心几乎被碾碎。 “紫薇,你不要哭了,我是不会娶那位含香公主的!”尔康虽这般开口,可心中一点底气也没有。 不同于上一回塞娅公主那般,皇上并未下旨赐婚,这一回确实当着众人的面赐了婚,若是抗旨拒婚只怕会连累福家满门。 永琪此时身为局外之人,倒是最为冷静的一个,“尔康,紫薇,你们都冷静些,如今赐婚圣旨已下,若此时拒婚只怕无法收场!” “那要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看着尔康娶哪位香公主吗?”小燕子急切问道。 永琪无法回答,即便是身为皇阿哥,永琪也无法左右皇上的心意。 尔康仿佛下定决心,一把拉起紫薇,“我们不能再等了,现在就去将真相告诉皇上!” 尔泰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道,“尔康,小燕子不理智,你也跟着不理智吗?如今我们还没拿到特赦令,若此时真相大白,只怕小燕子难逃一死!” 尔泰与小燕子心意相通,自然偏向于小燕子,可眼下这种情形,尔康哪里会顾及小燕子的死活? 只要真相大白,紫薇便可恢复格格的身份,届时皇上定会看在夏雨荷的份上,在婚事上弥补紫薇! 尔康一把甩开尔泰,鼻孔放大,“我是疯了,我是失去理智了,小燕子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紫薇!” 永琪长叹一声,“只怕眼下就算是将紫薇的身份公开,皇阿玛也不会收回赐婚!” 小燕子不解,“为什么?如果皇阿玛知道紫薇才是他和夏雨荷的女儿,怎么会将紫薇喜欢的人送给那个生姜公主?” 永琪连连摇头,小燕子和紫薇不懂朝政,可他所接触到的政事不算少。 儿女私情在家国天下面前,任何一位皇帝都会选择后者。 眼下赐婚圣旨已经下了,即便是知晓紫薇才是格格,皇上顶多就是让紫薇和含香公主共侍一夫。 能用和亲便解决两族关系,皇上自然不会浪费一兵一卒。 更何况在皇上眼中,男子三妻四妾很是寻常,即便是尔康与紫薇心意相通,尔康一样能娶含香。 可尔康如今哪里听得进去,依旧我行我素,想要拉着紫薇去找皇上。 紫薇被尔康这般疯魔的样子吓了一跳,“尔康,我们不能这么做,你不在意小燕子的死活我在意,小燕子是我的结拜姐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小燕子听罢心中感动不已,与紫薇抱头痛哭,“都怪我抢了你的格格身份,抢了你的皇阿玛,要不然现在尔康也不会被赐婚给那个生姜公主!” 紫薇连连摇头,“我不怪你,小燕子,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 众人见二人姐妹之情如此深重,自是为之动容。 最终,在众人的商议之下,尔康到底还是同意了先娶了含香。 来日再寻合适的机会跟皇上说出一切,到时候再与含香和离,或者寻更好的法子安置好含香,尔康便可以名正言顺娶紫薇。 尔康虽不情不愿,可是架不住紫薇的哀求。 即便是尔康能豁出去,不顾一切,可紫薇却不能看着小燕子出事,更不愿意连累福家。 见紫薇这般善良,尔康指天立誓,即便是娶了含香也绝对不会与她行夫妻之礼,二人只是暂时做假夫妻,来日一定要和离的。 紫薇对尔康深信不疑,二人之间山盟海誓,自然不惧中间有一个含香。 …… …… …… 第37章 旧版还珠格格37 含香婚事已定,便留在宫中待嫁,阿里和卓先行一步返回回疆。 含香舍不得阿里和卓,便央求了皇上允她送阿里和卓出城。 皇上自然应允,便指派了永琪和尔康相送,另一方面也能让尔康与含香有接触的机会。 原以为此行不会出什么差错,可谁知到了城外送走阿里和卓之后,竟杀出一群黑衣人。 那为首的黑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目的便是想劫走含香公主。 含香公主被那为首的黑衣人劫持了一段,永琪与尔康连忙冲上去与劫持含香公主的黑衣人厮杀。 其他御林军皆用了全力与那群黑衣人厮杀在一处。 即便为了两族和平也要护含香公主周全,倘若含香公主有半分闪失,只怕会引起两族之间的争端。 尔康与永琪施展轻功,很快便追上了那挟持含香的黑衣人。 不过三两下的功夫,便将那人打倒在地,便在尔康想要下杀手之时,含香情急之下喊出那人名字,“蒙丹!” 尔康闻言刺向蒙丹的剑连忙收起,震惊不已,“蒙丹?” 当时小燕子一行人认识蒙丹时,永琪并不知情,可在此之后众人自然也跟永琪说了这个朋友。 蒙丹见身份暴露,便索性将面上的黑布扯了下来,颇有些视死如归,“蒙丹但求一死。” 含香见状连忙上前跪倒在地,求永琪与尔康饶过蒙丹。 蒙丹见状不忍含香为难,便拾起弯刀企图自我了断。 幸而永琪眼疾手快,连忙将蒙丹手中弯刀打掉,可蒙丹身上新伤旧伤交织在一处,此时已然奄奄一息。 含香上前抱住蒙丹,以性命相要挟,要么放了蒙丹,要么他们二人死在此地。 如今含香虽说是尔康的未婚妻,可含香的性命始终关系的两族和平,二人自然慎之又慎,不敢让含香有半分损伤。 含香与蒙丹真情流露,难舍难分。含香无可奈何,便将二人之间情深义重的誓言告知永琪与尔康。 你是风儿,我是沙。风也飘飘,沙也飘飘。风儿吹吹,沙儿飞飞,风儿吹过天山去,沙儿跟过天山去。 二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令永琪动容。 只是不知为何,尔康看着含香当众抱着蒙丹,竟觉得十分刺眼。 眼下别无他法,总不能当真让含香死在此地,阿里和卓前脚刚走,含香后脚便死在郊外,传扬出去,两族势必开战。 永琪放过了蒙丹,其他跟着蒙丹一起前来劫持含香的武士尽数牺牲,只余下一地的尸体。 众人将含香平安护送回宫,在宫中待嫁,只等着婚期一到,含香便在宫中出嫁,八抬大轿入学士府,也算是皇上给回疆与福家的体面。 至于蒙丹抢亲一事,在场那么多御林军都看到了,自然不能瞒过皇上。 皇上心中唏嘘,幸好没有将含香纳入后宫,如若不然岂不是头上带绿? 换着是皇上,自然要将蒙丹置于死地,只是如今含香是尔康的未婚妻,尔康大度能容将蒙丹放走,皇上自然不会说什么。 尔康既然喜欢绿,那便由着他去好了。 皇上听过这样的奇事,边去承乾宫讲事情绘声绘色告诉苏拂衣。 而无独有偶,永琪与尔康自然也将此事告知小燕子等人。 紫薇对含香便多了几分同情,而小燕子大手一挥,“这就好办了,含香居然是蒙丹喜欢的女子,来日尔康与含香成了亲,便可以让蒙丹悄悄进学士府,跟含香双宿双栖了!” 尔康听在耳中竟十分难受,什么叫把含香娶了之后,再让蒙丹进学士府和含香双宿双栖? 如此做法,岂不是自己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 见尔康不说话,尔泰少不得出来打圆场,“小燕子,蒙丹跟含香的事情以后再说!” 尔泰身为尔康的弟弟,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兄长被绿? 即便是尔康不在意,可学士府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这种事情若是传扬出去,福家上上下下都会抬不起头来,日后如何在京城中度日? …… …… …… 第38章 旧版还珠格格38 小燕子和紫薇得知了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之后,便主动前去结识含香。 含香从二人口中得知蒙丹被小燕子宫外的朋友救了,如今正住在宫外一家名叫会宾楼的酒楼。 小燕子甚至还对含香放出豪言壮语,“含香,你放心,等你嫁给尔康之后,尔康就会把蒙丹接到学士府,到时候你们就能有情人那什么薯!” 紫薇闻言连忙拉了一把小燕子,尔康昨晚可没有这么说。 况且来日尔康和含香有了夫妻之名,福伦和福晋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含香在自家与人私通? 小燕子见紫薇不太赞同的模样,大手一挥浑不在意的模样说道,“若是这样行不通,那就找个机会让尔康把含香放走,跟蒙丹私奔!反正尔康喜欢的是你,等含香跟蒙丹走了,紫薇你再嫁给尔康,一切就皆大欢喜了!” 紫薇才情出众,可政事却一窍不通,听到小燕子这样说,便深信不疑点了头。 又或许不是完全没有疑虑,只是紫薇太爱尔康,加之又同情含香与蒙丹,便潜意识觉得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只是未曾料到,含香在听到小燕子与紫薇讨论让她与蒙丹私奔之事,含香眸中竟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紫薇心细如发,以为含香是在担心私奔之后留下的烂摊子,连忙上前握住含香的手,“含香,你别怕,我们一定会想到万全之策才让你和蒙丹离开京城,你不用担心!” 含香目光清正,“我既然已经被送来京城和亲,就代表着回疆对大清的诚意,如果我走了,引得两族开战,回疆的子民该怎么办?” 小燕子浑不在意,“哎呀,管他什么生姜什么子民,你和蒙丹能够有情人什么中什么薯才是最重要的!” 含香若有所思,陷入回忆之中。 自从那日蒙丹劫持她,回到宫中她便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献给皇上,皇上封她为香妃。 她在小燕子一行人的帮助下逃出了皇宫与蒙丹私奔。 他们在一处村落落脚,没人认识他们,他们也度过了一段恩爱时光。 只是后来因为生计问题,蒙丹痛恨自己无能,给不了她锦衣玉食,便发起了疯。 也就是在这一次,蒙丹一个不慎将她甩了出去,头部重重磕在了床榻边缘。 她只觉得头上湿漉漉黏糊糊的,随即眼前一黑,再也没能醒来,而蒙丹也因此伤心过度,殉情自尽。 正因是一个梦境,在梦中,仿佛她不是含香,而是一缕清风、一缕阳光,总之她以一个看客的身份,在一旁看尽了前因后果,也看到了她和蒙丹最后的结局。 梦醒,一切都没发生,如今的她还在宫中待嫁。 含香并未将这场梦境当真,只是身在局外看尽一切之后,也让她领悟到了身为回疆公主的使命与责任。 身为公主,既受尽回疆子民的爱戴与供养,便应当以一己之身护住回疆子民。 既然前来大清和亲,就应当担起维系大清与回疆和平的责任。 若如为了一己之私,弃回疆百姓于不顾,那便是不忠不义不仁。 含香自回忆中回过神来,目光渐渐清明,眸中生出坚定,心中暗暗道,“如果梦境真是前世今生,前世既已然达成所愿,那么这一世,便让我担起回疆公主的责任,护我回疆百姓一世安宁,令两族再无战争!” 含香浅笑盈盈,仿佛卸下千斤重担,紫薇只觉得此时此刻的含香,比起那夜月下翩然起舞时更加美丽动人。 含香朱唇轻启,“还珠格格、紫薇姑娘,含香谢过你们的好意。含香身为回疆公主,肩上背负着回疆万千子民,含香心甘情愿嫁入大清和亲,成为维系两族和平的纽带。” 紫薇闻言秀眉微蹙,心中竟升起烦躁与不安。 小燕子听不懂许多大道理,只是觉得含香脑子有病,放着蒙丹不要,居然要当纽带! 小燕子又反复规劝含香许久,可无论小燕子怎么劝,含香都坚定自己要走的路。 见含香油盐不进,小燕子便拉着紫薇气愤离去。 …… …… …… 第39章 旧版还珠格格39 承乾宫。 皇后与苏拂衣正下着棋,如今已然入了冬,昨夜恰逢第一场冬雪。 屋内烧起了碳火,许是怕屋内太过闷热,紫苏便将窗户开了一道口子,既不至于太过闷热、又不至于太冷。 “今早臣妾才刚去了坤宁宫,如今外头正冷呢,皇后娘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苏拂衣落下一枚白子。 “容嬷嬷给小十五和小十六做了两双虎头鞋,左右本宫也无事,便走这一遭,顺道与你说说话!”皇后落下一枚黑子。 容嬷嬷不情不愿将两双虎头鞋捧了上来,分明是皇后仗着身份逼她做的,可怜她老眼昏花,如今这门手艺,竟成了皇后与贤贵妃相亲相爱的一环! 话是这样说,可容嬷嬷做起那虎头鞋来,可谓是细致入微,针脚细密,上头的刺绣更是栩栩如生。 苏拂衣瞧了很是喜欢,连忙让紫苏收起来。 “这虎头鞋做得这样好,尤其是那双眼睛栩栩如生,仿佛活了过来一般,真是辛苦容嬷嬷了!”苏拂衣含笑道。 容嬷嬷赫然红了老脸,“这是奴婢的福分,当不得贤贵妃娘娘一句辛苦。” 咳咳,容嬷嬷心中暗暗道,其实自己也还不算老,这针线活倒也还能做几年! 苏拂衣想起那含香公主似乎喜事将近,便随口一问,“含香公主过几日便要出阁了?” 如今含香被赐婚给尔康,便是尔康被抬举成了贝子,也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婚事,苏拂衣自然不甚关心,如今不过是闲谈说起罢了。 皇后得了皇上吩咐,以格格出阁之礼操办含香公主的婚事,也算是给了回疆一个恩典,故而需要亲自操办的事情还真不少。 “便在十日后了,如今内务府置办都已经妥当了,倒是令妃对此事颇为上心,连带着含香公主的喜服都细细查看了好几遍。”皇后说起令妃时,忍不住蹙眉。 按理说此事乃皇后操持,令妃这般便算是僭越了,但老佛爷念在令妃是尔康的姑母,便允了令妃从旁协助皇后。 只是这令妃对此事这样伤心,到底是因为福家是她的母家,还是想再老佛爷跟前揽功劳,便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皇后每日瞧着令妃在眼前晃悠委实难受,这不,寻了空子便来承乾宫,看一看苏拂衣这张脸洗洗眼睛! “说起来那福尔康也是个能屈能伸的,当日含香公主出城送阿里和卓时,含香公主与那贼人搂搂抱抱,如今闹得人尽皆知,福家却还能欢欢喜喜筹备婚事!”皇后暗自赞叹。 当日许多御林军在场都瞧见了,人多口杂自然传扬了出去。 还说得活灵活现的,什么福尔康亲眼看着未婚妻抱着别的男人,竟还无动于衷。 苏拂衣道,“皇上赐婚,无论如何总归面子上要过得去!” “说起来,小燕子前阵子整日带着婢女去寻含香公主,那还珠格格身边的婢女,似乎与福尔康情投意合,这小燕子也是奇了怪了,将那婢女带去与含香一起玩,你说这小燕子安的什么心?”皇后随口一说。 苏拂衣哑然失笑,一向端庄的皇后竟也将这些八卦趣事挂在嘴边,可见无论身份如何,人都喜欢说些旁人的趣事。 “许是想让她们先培养培养感情!”苏拂衣一本正经道。 皇后点了点头,“皇上有心将尔泰赐婚给小燕子,日后他们便是一家人了,只是这小燕子竟这般热情,连旁人妻妾是否和睦也要横插一脚!” 皇后不知众人身份与秘密,看在眼里,可不就是极其怪异么! 苏拂衣笑而不语,不知这一世的含香如何想,可还要与蒙丹私奔。 那含香梦见前世之事,的确是出自苏拂衣之手。 但苏拂衣也不打算插手此事,只是想让含香知晓一些事情,至于如何选择那便还是由她自己做主。 若含香依旧要与蒙丹双宿双栖,想来小燕子等人也会帮她达成目的。 …… …… …… 第40章 旧版还珠格格40 很快便到了含香与尔康成婚这一日,排场丝毫不亚于永琪和杜若兰成婚时。 学士府张灯结彩,上下喜气洋洋,福伦与福晋面带喜色,笑不拢嘴。 来往宾客嘴上说着诸多祝福之言,尔泰帮着家中招待宾客,忙的脚不沾地。 福伦夫妻二人晓得尔康与紫薇之间的情意,生怕尔康不肯娶含香公主,可如今见尔康倒也还算配合,心中便踏实了不少。 尔康一身喜服,骑上高头大马往皇宫而去,心中所想却全是紫薇的一颦一笑,以及紫薇一字一句对他许下誓言。 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而此时身在漱芳斋的紫薇心中酸楚不已,虽说二人已经商议好,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可想到尔康今日与含香拜堂成亲,紫薇便心碎了一地。 小燕子早已按捺不住,想要悄悄溜去看热闹,只是又放心不下紫薇。 今日原本她可以去学士府看热闹,可是众人商议过了,今日紫薇不能去学士府,若是尔康看到紫薇前来按捺不住当众逃婚,那便是罪杀头的大罪! 紫薇不能去,小燕子便只好留下来陪紫薇。 紫薇望着窗外发起了呆,金锁见状连忙上前宽慰,可这样的事情外人如何安慰都没有用。 很快,尔康便骑着高头大马将含香公主迎回学士府。 二人在宾客见证之下拜了天地与父母,从此二人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喜房之中,二人在全福嬷嬷的侍奉之下完成了所有的礼节。 喝过交杯酒,用过子孙饽饽,全福嬷嬷将二人的喜服打了一个结,寓意二人永结同心。 待众人全部离去之后,喜房之中只剩下尔康与含香二人。 含香今日身穿大清的吉服,新嫁娘的妆容令她与从前一身异域装扮截然不同。 尔康无意间看了一眼,只那一眼竟让他移不开眼。 含香着一身绣着百子千孙的吉服,头戴喜冠,上头点缀着各色宝石,中间最大的一颗红宝石颜色极正,衬得含香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含香一双美目似有着无限愁绪,黛眉微蹙,口如朱丹,樱桃小口,像极了剥了壳的荔枝,温软可爱。 尔康以旁观者的姿态细细打量着含香公主,确实美轮美奂,年轻水灵。 尤其是那双含情妙目似含情似哀怨,越是如此越令人升起无限怜爱之情。 若说紫薇是一朵开得正艳的紫薇花,那么含香公主就是水中月、镜中花,朦胧而美丽。 含香身上的香味扑鼻而来,本就用了许多酒水的尔康竟有些头晕目眩、心猿意马。 很快尔康便站起身来,试图远离含香保持清醒。 可二人喜服上打了死结,尔康突然起身,含香猝不及防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在地。 尔康功夫在身,手比脑子反应快,一把将含香捞入怀中。 软玉温香抱满怀,二人四目相对时,尔康竟不自觉心跳加速。 二人愣了一瞬,连忙松开彼此。 含香主动将二人喜服上的结解开,后退一步开口,“你放心,我知道你与紫薇姑娘情投意合,我不会干涉你们之间的往来。嫁入大清非我所愿,想来你娶我也是情非得已。我既然已经嫁给你,便会做好分内之事,维系好大清与回疆的关系。” 尔康不曾想到含香会这样开口,她想过含香会拒人于千里之外,更会求他放过她,让她与蒙丹远走高飞。 唯独没料到她竟心甘情愿留在后宅,成为维系两族关系的纽带。 “你与蒙丹……”尔康是试探开口。 不等尔康说完,含香打断他的话,“我既然嫁给了你,便不会再与蒙丹纠缠不清。你若介意从前我与蒙丹之事,我也不在乎。做好分内之事,维系两族友好,才是你我如今肩负的责任。” 尔康闻言心中升起敬佩之情,从前他从未想过,身为女子的含香竟有如此心系天下百姓的胸怀。 倒是他们之前设想的种种,什么让二人远走高飞,竟显得格外自私自利。 尔康拱手作揖,郑重其事朝含香一拜,“含香公主心系天下百姓,尔康拜服。” …… …… …… 第41章 旧版还珠格格41 自尔康与含香成婚之后,含香在府中学着早前在宫中嬷嬷教导的样子,孝敬福伦与福晋。 虽说含香不是大清之人,许多风俗习惯截然相反,可含香性子温顺乖巧,如今又下定决心好生为两族子民而活,更是一举一动皆挑不出错来。 福伦夫妻俩高兴极了,成日夸赞含香,更是将含香视作亲生女儿。 阿里和卓虽疼爱含香,可却也十分严厉,福伦夫妻俩对含香宽厚有加,令含香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亲情。 而含香与尔康自然是相敬如宾,分房而睡,没有什么特殊事情,几乎不碰面。 含香有时候竟觉得,若一辈子这般下去也极好,公婆疼爱,在府中自由自在,更不需要应付夫婿。 最重要的是,她只要好好生活在这,便是对两族最大的帮助。 另一头的蒙丹却不是这样想,他自从亲眼见到含香被抬进学士府,便每日抓狂摔东西。 尔康因为新婚的缘故,不便四处走动,连紫薇都不得空见,更别说来会宾楼。 见不到小燕子一行人,更无法得知含香的情况,蒙丹便误以为尔康看上了含香,如今二人又成了婚,每日与含香夜夜笙歌、耳鬓厮磨,这才不得空来会宾楼。 嫉妒心的驱使下,蒙丹每日发脾气,会宾楼的东西不知道被他摔了多少,要不是看在小燕子的份上,柳青柳红早就将蒙丹赶出去了! …… …… 尔康与含香成婚一月之后,尔康总算寻到机会来了漱芳斋。 二人四目相对,仿佛周围一切都化作了乌有。 小燕子想要上前教训尔康,竟一个月不来见紫薇,紫薇的泪水都要哭干了! 尔泰眼疾手快,将小燕子拉走,此时此刻紫薇和尔康好不容易相见,应该把这时间留给二人独处才是! 很快,屋内只剩下二人,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见紫薇哭成泪人,尔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紫薇揽入怀中,“紫薇……” 紫薇又是委屈又是伤心,“我以为你再也不来见我了!” 尔康心疼坏了,连忙哄道,“我怎么会不来见你,我这段时间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二人互诉衷肠,山盟海誓,总算是止住了紫薇的泪水。 可紫薇心中仍然忐忑不安,含香公主实在是太过于美丽,她身上那股香味更是令人心驰神往。 “尔康,你和含香怎么样了?” 尔康闻言竟不自觉想起新婚之夜,软玉温香抱满怀的场景,耳根子不自觉红了。 紫薇察觉到尔康的异样,一颗心直直往下坠,“你喜欢上她了是不是?你和她洞房花烛、举案齐眉了是不是?” 尔康不知为何,望着眼前蛮不讲理,嫉妒得几乎面目全非的紫薇,心中又不自觉浮现那日含香慷慨激昂的话语。 她虽是女子之身,却心系百姓,乃当之无愧的一国公主。 相反,紫薇也是真正的金枝玉叶,皇室血脉,却这般拈酸吃醋。一时间尔康不自觉的将两人做了对比,心中的天平竟偏向了含香。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尔康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在心中默念,“不,我心里只有紫薇,不能想含香,不能想含香!” 见紫薇不依不饶,尔康只好耐心哄道,“紫薇你多心了,这段时日我与她分房而睡,不信你可以问问尔泰,我与她虽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更何况她心中真正喜欢的人是蒙丹,我怎么会喜欢上她?” 紫薇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我们什么时候让她和蒙丹远走高飞?” 尔康闻言心中颇有些不舒服,尽管他心中爱的是紫薇,可含香如今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若含香与人私奔,他便会受尽白眼与指点,来日如何抬得起头来? 不光是他,整个福家,连带着令妃娘娘也会受尽指点,家族当中未婚男女将来议婚也会被受白眼。 这些事情,紫薇能不管不顾,身为福家长子的尔康如何能视若无睹? “此时非同小可,需从长计议。”尔康敷衍道。 紫薇心中起疑,可又怕自己话说得太过了,会将尔康推远,便只好按捺住心中那一丝不悦。 …… …… …… 第42章 旧版还珠格格42 尔康成婚之后入宫的次数不知不觉少了,紫薇心中越发忐忑难安。 便想着让永琪与杜若兰商议商议,好歹在苏拂衣跟前美言几句,若能得苏拂衣相助,也许就能早日恢复身份,嫁给尔康。 可还不等紫薇寻到机会和永琪开口,景阳宫便传出好消息,杜若兰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二人成婚已然近一年,永琪年岁不小了,莫说老佛爷与皇上盼着连永琪也盼着能早些与杜若兰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此时传出喜讯,永琪高兴不知道说什么好,握住杜若兰的手一个劲的傻笑。 杜若兰见状哭笑不得,“你傻笑什么劲?” 永琪小心翼翼覆上杜若兰依旧平坦的小腹,“我要当阿玛了,自然高兴。” 杜若兰想起梦中一切,心中格外庆幸,原以为今生能与永琪相守已经足够幸运,不曾想如今她的腹中已然孕育着永琪的骨肉。 皇上与老佛爷欢喜不已,开了库房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苏拂衣得知此事,亲自去了景阳宫探望杜若兰。 宫人通传苏拂衣来了,杜若兰连忙起身相迎。 苏拂衣见她出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将要行礼的杜若兰,“快些免礼,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杜若兰闻言羞红了脸,二人双手交叠一道落座。 “贤贵妃娘娘怎么来了?”杜若兰含笑询问。 苏拂衣笑道,“一听到喜讯便赶来了,这样大的喜事,我真是一刻也坐不住了,亲自前来看过表姐才能安心。” 四下无人之时,苏拂衣仍唤杜若兰一声表姐。 杜若兰轻轻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娘娘或许不知,当我得知我有了身孕时,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从来不敢想能够拥有这样多的幸福!” 苏拂衣知晓她梦见过前世之事,如今才觉得眼前的幸福来之不易。 “这是千真万确,如今呐,正有一个白胖可爱小皇孙在你肚子里呢!”苏拂衣含笑道。 不知为何,杜若兰听到苏拂衣这样说,竟觉得好像她腹中真的是一个白胖可爱的小皇孙一般。 杜若兰不自觉有些期待,“如此便借娘娘吉言了。” “本宫便等着你肚子里的小皇孙降生,来日与小十五小十六一起玩了!”苏拂衣笑道。 平日里杜若兰便喜欢去承乾宫探望苏拂衣与两位皇子,两位皇子如今已然能走上几步,也能模模糊糊唤一句五嫂嫂。 想到来日自己的孩子也会这般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杜若兰便满怀期待。 同时也格外感激,如若没有苏拂衣,她也不能够与永琪相知相许,更不能嫁入皇室成了永琪的嫡福晋。 …… …… 尔康和尔泰得知永琪将要当阿玛,心中羡慕不已。 永琪人逢喜事精神爽,对尔康道,“你成婚时日也不少了,可要早些跟上才是!” 此言一出,永琪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调开话题,“你与含香相处得如何?” 尔康想到如今家中被含香打理得井井有条,家中阿玛额娘笑脸显然比起从前多了许多,心中不觉有些柔软。 “相敬如宾,还算和睦!” 含香不愿与蒙丹纠缠不清,尔康自然也透露给了二人。 永琪与尔泰都十分敬佩含香挥剑斩情丝的家国大义。 若是含香与蒙丹远走高飞,一则有损两族和睦,二则于尔康而言实在难堪。 如今这般相敬如宾,和睦相处倒也不失为最好的局面。 “你们可曾圆房?”永琪压低声问。 尔康连连摇头,“自然没有!我心中只有紫薇,怎么能与含香圆房?” “尔康,你既然已经娶了含香,含香又愿意与蒙丹挥剑断情,你这么做,实在是不妥!”永琪斟酌着用词。 在永琪与尔泰看来,男子三妻四妾也算寻常。若是不娶也便罢了,可人已经娶进门了,这样冷着委实不妥。 “是啊,嫂嫂自嫁入福家,便对阿玛额娘颇为孝顺,如今她愿意在福家当好一个贤内助,你却迟迟不与她圆房,她实在是可怜!”尔泰附和。 尔康义正言辞,“我与紫薇心心相印,又怎么能与含香圆房?” 永琪道,“含香在京城无依无靠,若将来连一个孩子也没有,岂不是可怜至极?” 永泰也深以为然,“永琪说的对,你与紫薇相知相许,已然对不住嫂嫂,却连一个孩子也不愿给她,将来她该如何自处?” 尔康不知今日二人着了什么魔,竟合起伙来劝他和含香圆房! “含香不远千里和亲,若连一个孩子也没有,下半辈子便没了依靠,将来你娶了紫薇,少不得要为了紫薇多冷落含香,好歹她还有一个孩子作伴,不至于孤苦无依!”永琪接着劝。 想到这些时日夜里不自觉行至含香房门外,远远瞧见她对着回部带来的乐器黯然神伤,尔康心中到底有些触动。 “你们让我想一想!” …… …… …… 第43章 旧版还珠格格43 入夜,尔康难得来了含香房中。 含香见他来了,颇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二人成婚这几个月,尔康对她敬重有加,从未做过半分逾矩之事,含香对尔康的印象好了许多。 含香自从下定决心当好尔康的福晋,便如寻常大清女子那般,换上大清的服饰。 许是已然入夜,在自己的院子无需顾及许多,含香沐浴之后,一身天水碧寝衣,长发散落,未施粉黛。 即便如此,也丝毫不掩含香的美丽,反而多了几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感。 尔康见过含香一身回族服饰,也见过她白日里一身大清女子装束的模样,唯独没见过她未施粉黛、清丽脱俗的样子。 尔康闻着满室馨香,再欣赏着眼前清丽无双的女子,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见尔康不作答,含香抬起头有些疑惑望向他,尔康这才回过神来,“来看看你,入府这么久了,可还习惯吗?” 含香继续低下头做着手中的活,“习惯,阿玛额娘待我极好,下人也对我恭敬有加。” 尔康这才注意到含香竟学着大清女子做着针线活。 “你竟会绣花么?”尔康诧异。 含香摇头,手上动作不停,“不会,是额娘教我的。听闻五福晋有了身孕,你与五阿哥素来交好,我便想做些婴儿的衣裳送给五阿哥未曾出世的孩子。” 尔康目光落在那料子之上,含香正歪歪扭扭绣着图案,看起来像是只小老虎,可绣得委实更像小猫。 “这些事情交给府中绣娘做便好了,怎么还劳你亲自动手?”尔康问。 含香柔声细语道,“自己做的心意更加可贵,五阿哥身为皇子,已然富贵至极,可唯独这心意最是珍贵,我便想着自己动手做来,聊表心意。” 想到含香这金尊玉贵的公主,如今竟也学着大清命妇的人情往来,为他操持家中,尔康心中便生出许多愧疚感。 “含香,你想要一个孩子吗?”尔康脑子一热,竟脱口而出。 含香闻言手中动作顿住,想到这些时日在福家过得确实不错。 福伦夫妇对她极好,分明盼着他们二人能早些圆房,可却半句催促的话也不说。 若二人之间有了子嗣,福伦夫妇定然会高兴! 而那孩子也会成为维护两族和平的一大助力。 思及此,含香点头。 新婚那夜并未点燃的龙凤烛今夜被点燃,康将含香打横抱起,小心翼翼放置在床榻之上。 含香柔若无骨的小手攀附在尔康肩膀之上,二人隔得极近,尔康鼻间充斥着独属于含香的芬芳。 含香娇艳欲滴的红唇近在咫尺,尔康本能的咽了咽口水,“含香,若此时反悔还来得及!” 含香思绪飞远,比起死在无人知晓的村落,含香觉得如今的生活并不难过。 这段时日,闲来无事,她看了许多书。 昭君出塞、文成公主入藏、花木兰替父从军……原来这世间女子还有诸多活法。 虽说如今她并不爱尔康,只是人生在世,并非只有情爱。 含香道,“不就是生个孩子的事情么?怎的这样磨叽,你若不行不生便是了!” 尔康闻言只觉得都属于男人的威严被质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翻涌的情欲,吻上含香的红唇。 起初只是细细品尝,后来却如狂风骤雨般热烈。 尔康将对含香的敬佩与内疚,尽数化作行动。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有些情感在朝夕相处间早就悄然改变。 龙凤烛燃尽时,室内一片旖旎。 当得知尔康今夜留宿在了含香的院子,福伦夫妇欢喜得不得了福晋更是亲自去了厨房,嘱咐厨娘明日给含香炖上人参鸡汤,好生补一补。 …… …… …… 第44章 旧版还珠格格44 自从与含香圆了房,尔康不觉间笑意多了起来。 而从前分房而睡的两人,如今也搬至同一个院子。 尔康路过集市见到小玩意也会给含香带回来,含香总是含笑道谢,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东西。 于含香而言,如今尔康不过是她生孩子的工具,如若不然,定然连尔康的面都懒得见。 与福伦夫妇享受着天伦之乐,可比与尔康相处有意思多了! 更何况含香身为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些小恩小惠不足挂齿。 落在尔康眼里,暗暗失落了许久。 尔泰这段时日看见尔康时而欢喜时而忧愁,便笑着调侃,“可是与嫂嫂吵架了?” 尔康佯装严肃,“我与含香相敬如宾,岂会吵架?” 尔泰道,“尔康,你可是喜欢上嫂嫂了?” 尔康闻言一惊,连忙否认,“我心中最爱的女子是紫薇,与含香不过是因为圣命难违。” 尔泰未置可否,情爱之事,需得当事人自己解决。 …… …… 这一日,难得闲暇,小燕子一众人聚在会宾楼。 蒙丹见到尔康再次发起疯来,不顾会宾楼的客人,竟肆意打砸,吓得客人们四散奔逃,生怕惹火上身。 “含香,我要见含香,我快坚持不住了,你把含香还给我!”蒙丹一把揪住尔康的衣裳。 尔康此时哪里会惯着他,含香是他八抬大桥娶回家的福晋,如今另一个男人竟当着他的面说要见含香,是个男人都无法容忍! 二人很快便扭打在了一起,永琪和尔泰只好一人拉住一个,先将两人拉走。 蒙丹大声嚎叫,“你算什么朋友,你竟然娶了含香,还不让我见她!” 小燕子见状连忙上前道,“尔康,蒙丹要见含香你让他见就是了,多大点事!” 紫薇听过蒙丹和含香的故事,早就被这样美丽的爱情故事感动得一塌糊涂,私奔七次,回回都被抓回去,那是怎样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尔康,你就让蒙丹见一见含香,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么深厚,你怎么忍心让她们饱受相思之苦?”紫薇泪眼婆娑。 尔康想起夜里软玉温香在怀,再看看如今所有人都劝着他让将情敌带入府中私会自己的福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含香是我八抬大轿娶进门的福晋,你与含香过去如何也已然是过去,如今含香并不愿见你,你死了这条心!”尔康冷冷道。 此言一出,众在场之人都愣住。 紫薇如遭雷击,连连后退,“你说什么?尔康,你爱上含香了对不对,你背弃了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对不对?” 尔康试图寻找借口,“紫薇,我的心中最爱的还是你,只是含香她也是我明媒正娶迎进府的福晋,试问天底下那个男人愿意帮别的男人与自己的福晋私会?” 永琪与尔泰也帮腔道,“是啊,含香如今是尔康的福晋,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遭殃的是整个福家。” 小燕子恼羞成怒,“说什么屁话,你们就是冷血无情,居然眼睁睁看着含香和蒙丹分开!” 尔泰颇为无奈,“小燕子,你别蛮不讲理好不好,如果尔康和含香传出什么不好的闲言碎语,将来我们的婚事怕是更加艰难!” 小燕子哪里听得进去,一心认定就是尔康等人冷血无情,不愿帮助蒙丹! 蒙丹更是被点燃了一般,一把挣脱永琪的桎梏,不管不顾冲上去朝着尔康挥舞手中的拳头。 尔康也不是吃素的,一身好武艺与蒙丹纠缠在一起,二人武功不分伯仲,打得难舍难分,谁也占不到便宜。 见二人仿佛不死不休,众人合力这才将二人各自带走,蒙丹却扬言定要杀死尔康,惹得众人心情格外不悦。 尔康回到府中,便径直去了含香的院子,含香见他满脸是伤,分明有些好奇,却并未问出口,只是吩咐维娜和吉娜为他上药。 此番举动,竟让尔康觉得十分受伤! …… …… …… 第45章 旧版还珠格格45 杜若兰产期将至,永琪几乎每日寸步不离陪伴杜若兰。 而与此同时,含香传出有孕的喜讯,福家上下欢天喜地,福伦夫妻更是将含香捧在手心疼爱着。 紫薇在得知含香有了身孕之后,哭得肝肠寸断,险些背过气去。 小燕子见紫薇哭的伤心,恨不能提刀去砍了尔康,可是尔康光顾着陪刚诊出有孕的含香,根本没时间入宫。 这一日,永琪正陪着杜若兰在景仁宫的院子里散步。 太医说杜若兰产期将至,走一走对来日生产有好处,这段时日永琪总会时不时扶着杜若兰走动。 可谁知刚走没多久,杜若兰只觉得腹部突然传来阵痛。 “哎呀……”杜若兰扶住高高隆起的腹部呼痛。 永琪忧心不已,“怎么了,若兰?” “许是要生了,快扶我进去!”杜若兰尽量让自己冷静,可女子头一回生产都是怕的,杜若兰声音中不自觉带了些颤抖。 永琪闻言一颗心怦怦直跳,连忙唤人去请太医与稳婆,另外有人去各宫各院禀告。 永琪将杜若兰打横抱起,放置在寝殿床榻之上,“若兰,别怕,太医与稳婆很快就到了!” 杜若兰点头,此时腹中疼痛已经令她不想开口说话。 得到消息的老佛爷自然赶了过来,而苏拂衣接到消息时皇后恰好在承乾宫,二人便一道过来,二人走在一处一言一行颇为亲昵。 老佛爷见到皇后与苏拂衣这般,眸中闪过些许唏嘘。 早就听令妃说过,皇后与苏拂衣走得近,从前老佛爷觉得令妃言过其实,如今见二人这亲密无间的模样,果真不假。 老佛爷也是从妃嫔一步步爬上今日的地位,后宫女子以姐妹相称,可有的只是勾心斗角,极少真情实意。 便是从前皇后与令妃也十分不对付,如今却与这贤贵妃如此交好,老佛爷自然有些诧异。 皇后率先上前行礼,苏拂衣跟在皇后身后福了福身,“老佛爷吉祥。” 老佛爷道,“都起来!” 二人谢了恩,便立在一旁等候。 而产房里的永琪也被稳婆与婢女赶了出来,方才杜若兰刚刚发动,永琪在里头陪一陪杜若兰无妨,如今开始生产了自然不便在里头。 永琪一颗心都悬在半空,虽然看不到里头的情况,可永琪却还是忍不住往里瞧。 苏拂衣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满意,永琪对杜若兰的确不错。 苏拂衣柔声询问,“五阿哥,若兰如何了?” 在人前,苏拂衣是皇上的贤贵妃,是永琪的庶母,自然不便称杜若兰一声表姐,便唤一句若兰以示亲近。 永琪忧心忡忡,“这才发动,想来还要些时辰!” 苏拂衣颔首,杜若兰是头胎,想来不会太快。 杜若兰这胎胎位极正,天色渐渐暗下来时便传出啼哭之声。 老佛爷惊喜不已,“生了,是男是女?” 皇后连忙上前扶住老佛爷,老佛爷急切想要上去查看。 便在此时,稳婆抱着刚降生的婴儿,“恭喜老佛爷,恭喜五阿哥,五福晋生了,是一位白白胖胖的小皇孙!” 永琪上前询问,“若兰怎么样了?” 稳婆极少见男子这般在意自家福晋,竟不着急着看孩子,反而是先询问妻子。 “回禀五阿哥,五福晋一切安好,眼下累了便睡过去了。女子生产本就伤元气,多多歇息对身子有好处!” 永琪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想要进去瞧一瞧杜若兰,可又担心吵着她休息。 老佛爷早就按捺不住,上前去瞧刚出生的小皇孙。 “这孩子与永琪刚出生时一模一样,生得眉清目秀的,将来一定是个文武双全的美男子!”老佛爷兴致勃勃。 皇后与苏拂衣附和着,令老佛爷越发高兴。 见永琪迟迟不来看自己的儿子,老佛爷便朝永琪开口,“永琪,快来看一看你的儿子!” 永琪这才过来,接过稳婆手中的小皇孙。 刚出生的婴儿面色潮红,皱皱巴巴的,可永琪却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可爱的孩子。 永琪小心翼翼抱着小皇孙,仿佛抱着世间罕见的稀世珍宝。 苏拂衣笑道,“五阿哥为小皇孙起个名字!” 永琪思虑片刻,“便叫绵亿,是我对若兰绵绵不断的决心,亿亿万万的爱慕。” 苏拂衣笑而不语,倒是老佛爷调侃道,“这真叫哀家酸掉牙咯!” 众人笑作一团。 …… …… …… 第46章 旧版还珠格格46 紫薇再次见到尔康,是在绵亿满月宴之上。 此时尔康与含香也进了宫,含香腹部微微隆起,尔康小心翼翼搀扶着她。 紫薇跟在小燕子身后,几人四目相对,紫薇看见这一幕,泪水悄然滑落。 小燕子想要上前教训尔康,尔泰连忙挡在中间,今日是绵亿的满月,闹出什么事情来只会引得皇上不喜。 更何况如今含香怀着身孕,若是一个不慎伤及含香与腹中胎儿,那可真是造孽了。 尔泰好说好歹才制止了小燕子想要动粗的心,众人各自落座。 杜若兰出了月子,面上丰腴了不少,身形越发窈窕。 乳母怀抱绵亿,给众人一一看过,众人自然说了许多吉祥话。 酒过三巡,尔康与紫薇寻了个无人的地方说话,紫薇想要挣脱开尔康的手,可无论如何努力也挣脱不开。 二人行至一处假山后,紫薇泪眼婆娑,“你既然有了含香,现在又何必来招惹我?” 尔康双手钳制住紫薇的肩膀,迫使紫薇与他对视,“紫薇,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走!”紫薇哭喊道。 尔康长叹一声,“紫薇,在我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你,我从未忘记过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 “那你为什么与含香有了孩子?”紫薇控诉。 尔康面露难色,“她如今既然嫁入学士府,若是连个孩子也没有,岂不是太可怜了,紫薇你一向善解人意,一定能理解我的对吗?” 紫薇连连摇头,“我不能,我只知道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尔康一把攥紧紫薇的肩膀,神色幽怨,“我即便是娶了含香,与她有了孩子,也绝不代表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我只是给了含香一个孩子,可我的心始终在你身上,只要我心中有你,便不算背叛我们的誓言! 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你且看一看皇上,后宫中有皇后和那么多妃嫔,可皇上还是和你娘相爱。 含香不远千里来到京城和亲已经够可怜了,我只是想让她有后半辈子有个依靠,这样我才能安心与你双宿双栖,紫薇,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见紫薇似乎有些动摇,尔康继续发力,“将来我们成了婚,我便不再踏足含香的院子,她有个孩子将来也就有了依靠。紫薇,你这样善良,一定不忍心看着含香孤苦无依的对吗?” 紫薇彻底被尔康说服,泪眼朦胧,“尔康,我相信你。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见说动了紫薇,尔康长长松了一口气,将紫薇揽入怀中,感受着怀中女子的馨香与柔情。 只是不知怎的,尔康竟不自觉想到含香身上的香味,那是一种世间罕见的奇香,闻惯了含香身上的香味,如今怀抱紫薇,闻着紫薇身上皂角味,尔康竟有些不习惯。 二人耳鬓厮磨一番之后,也不敢耽搁太久便回到席上。 席上众人推杯换盏,并没有注意到二人,二人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含香见尔康与紫薇一前一后回到席间,再瞧见紫薇红唇微微发肿,心中便有数了。 只是含香并不在意,无论如何,如今孩子也有了,日后生活只会越来越好,至于尔康这一匹种马,爱如何如何! 希紫薇这样就原谅了尔康,小燕子得知之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只是感情之事,外人如何插手也是徒劳。 …… …… …… 第47章 旧版还珠格格47 含香有孕之事,自然没瞒过时时刻刻关注着学士府的蒙丹。 最先得知含香有孕时,蒙丹气急攻心,险些一把火烧了会宾楼。 柳青柳红二人对蒙丹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之前不过是看在小燕子等人的份上收留蒙丹。 可自从含香嫁入学士府,蒙丹便对着尔康有诸多敌意,几次三番大打出手。 永琪与尔康交好,尔泰更是偏袒自家兄长一来二去便也对蒙丹有诸多不满。 就在蒙丹险些烧了会宾楼之后,柳青柳红便强忍着怒意,将蒙丹劝走。 蒙丹自然也发觉众人对他的态度大不如前,便连夜收拾行李离开了会宾楼。 甚至未曾留下只言片语,无人知晓蒙丹到底去了哪里。 尔康得知此事后,并未说什么,私心里盼着蒙丹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京城,打搅他们的生活。 而这一夜,尔康入宫当值,含香便独自一人在屋中休息。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含香身后,含香察觉到时,蒙丹已经自背后死死抱住含香。 含香受惊,连忙试图呼救,可蒙丹死死捂住含香的嘴,“含香,是我!” 听到蒙丹的声音,含香倒底松了一口气,好歹不是什么贼人、登徒子。 “你怎么来了?”含香眸中没有惊喜,有的只是复杂之色。 “我要带你走,我们离开京城,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生活!”蒙丹牵起含香的手,便想往外走。 他早就查看过,今日尔康入宫当值,福伦夫妇出门赴宴,连带着尔泰也入宫与小燕子相见去了,府中并无其他人,若含香离开一时半会也不会被人察觉。 “我不走!”含香甩开蒙丹的桎梏。 “你放心,今日学士府众人不在,我有把握带你走!”蒙丹耐心说道。 “蒙丹,你走,我是不会跟你离开的!” 蒙丹惊愕不已,不曾想到含香居然不愿意跟他离开,“为什么?” 不等含香回答,蒙丹目光便落在含香隆起的腹部,“是不是因为这个孽种?” 含香为人母,如何能忍受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孩子?哪怕是曾经的恋人也不行,“我与尔康乃名正言顺的夫妻,这孩子也不是什么孽种!” 蒙丹不可置信,“含香,你变了,你背叛了我,背叛了真神阿拉!” “我没有背叛真神阿拉,反而是真神阿拉指引我找到了信仰,我是回疆的公主,我会留在大清,维系两族和平,守护我的子民!”含香目光坚定。 蒙丹愣了许久,不曾想在含香心中他不再是最重要的。 那些什么百姓什么子民,都是些低贱之人,含香怎么可以为了他们放弃他们之间的爱情? 含香不由自主想到那个梦,梦里的她死在了她最深爱的蒙丹手中,“你走,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蒙丹不可置信,竟不管不顾发起火来,将桌上的茶盏尽数掀翻。 梦中的蒙丹与眼前的蒙丹重叠在一起,含香害怕不已,维娜和吉娜连忙挡在含香面前,含香护着腹中骨肉,趁着蒙丹发疯之际,先一步离开院子,躲到下人房中。 家丁听到消息连忙赶来,可是区区家丁自然无法抵抗得住发起疯来的蒙丹,幸亏有人机灵,连忙去宫里报信。 尔康与尔泰得了消息连忙赶了回来,蒙丹自然不敌兄弟联手。 蒙丹的心思尔康知晓得一清二楚,只是眼下含香已然怀了福家子嗣,尔康如何能容忍蒙丹这个变数潜伏在京城? 便悄悄寻了京中有名的镖局,花了大价钱,让镖局将五花大绑的蒙丹送去回疆,亲自交给阿里和卓处置。 至于阿里和卓如何处置蒙丹便不得而知了,左右阿里和卓为了含香能在京城中安稳度日,便不会再让蒙丹入京。 得知尔康的处置法子,含香也未置可否,只是照常养胎。 …… …… …… 福伦夫妇见含香有了身孕,便想着尔泰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兄弟俩的子嗣相差太远日后怕是不肯亲近。 问过尔泰心意,福伦夫妇便进宫为尔泰求皇上赐婚。 原以为以福家在皇上跟前的分量,求皇上下嫁还珠格格并非难事,谁知皇上竟有些犹豫不决,只是令福伦夫妇回府等消息。 福伦夫妇心中忐忑不已,生怕尔泰的婚事会有何差池,只是无论多么悬心,眼下也只能等着。 承乾宫。 皇上与苏拂衣正相对而坐,面前的摆着新鲜的蜜瓜。 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正在一旁玩着小木剑,芫荽与乳母看着二人,一颗也不敢松懈。 望着眼前两位活泼可爱的阿哥,皇上笑意渐深,“还是承乾宫最令朕舒心啊!” 苏拂衣用了一块蜜瓜,汁水浸透红唇,越发妩媚妖娆,皇上看得有些心猿意马。 察觉到皇上的颜色,苏拂衣嗔怪的睨了皇上一眼,皇上这才悻悻收回目光。 “福伦夫妇昨日进宫求见……”皇上开口。 苏拂衣手中动作一顿,“大约是为了还珠格格的婚事?” 皇上诧异,“你也看出来了?” 苏拂衣弯了弯唇,“福家二公子与还珠格格之间的情意,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虽说福家门第不算高,可还珠格格与福二公子心意相通,也不失为一桩良缘,怎得臣妾瞧皇上似乎有些犹豫?” 皇上点头,“拂衣果真心细如发,朕的确有些犹豫。” 苏拂衣放下手中银叉,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皇上接着道,“从前老佛爷想在尔康和尔泰当中为晴儿挑选一个额驸,当日含香公主和亲时,朕已经将含香指给尔康,如今便只剩下尔泰一人。” 苏拂衣自是听明白了,“皇上可是还在犹豫究竟是将谁赐婚给福二公子?” 皇上点头,“正是如此。朕心中对雨荷有愧,便想在婚事上补偿小燕子。可是老佛爷那边,晴儿服侍老佛爷多年,朕也不得不考虑。” 这一世尔泰与小燕子两情相悦,苏拂衣也没有那种拆散有情人的嗜好。 “臣妾以为,既然福二公子与还珠格格两情相悦,皇上何不成全了一对有情人?至于晴格格,皇上再选一个比福二公子更加出色的少年,想来老佛爷也会满意。” 皇上恍然大悟,“爱妃言之有理!” 很快,赐婚小燕子与尔泰的圣旨便下了来,小燕子自然是欢天喜地,尔泰更是激动得跑了好几圈马才缓过劲。 与此同时,赐婚晴格格与殿阁大学士和珅之子丰绅殷德的圣旨也跟着下来。 太后自然满意至极,丰绅殷德年轻有为,其俊朗丝毫不逊色于尔康兄弟俩,足以匹配晴格格。 只是晴儿心中多少有些愁绪,丰绅殷德她自然听说过,可二人并未见过面,更别说什么情意。 可晴儿年岁已经到了,尔康又早早娶了含香,如今二人已然有了子嗣,晴儿自然不会插足二人之间,便也只好应下皇上所赐的婚事。 …… …… …… 第48章 旧版还珠格格48 晴格格与丰绅殷德的婚礼比小燕子早上半月。 晴格格自幼养在老佛爷身边,陪伴老佛爷十余年,皇上开了私库给晴格格添妆许多。 皇上此举,引得后宫纷纷效仿,皇后、苏拂衣、令妃以及其余众妃嫔纷纷送出了大礼。 晴格格的婚礼十里红妆自宫中出发,听闻最前头的一抬嫁妆进了殿阁大学士府邸,最后一抬还未曾出宫。 这样盛大的场面,可谓是羡煞旁人。 晴儿心中自然是忐忑不安的,并非留恋尔康,早在察觉尔康心有所属之时,晴儿便已然释怀。 这份忐忑自然是因为不晓得丰绅殷德品性、相貌如何。 当红盖头被掀起,晴儿的心也跟着悬在了半空中。 丰绅殷德望着眼前如花似玉的晴格格,不自觉红了脸。 早就听闻晴格格知书达理、品貌出众,如今一见竟晴格格比传闻中还要出色许多。 晴儿端坐在喜床之上,那通身温柔恬静的气质,便足以令人移不开目光。 晴儿见丰绅殷德许久不开口,便忍不住抬头望向他。 二人视线恰好碰撞在一处,二人皆红了脸。 晴儿悄悄打量着眼前一身喜服的丰绅殷德,只见他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一身红色喜服穿在身上,更添几分风流。 许是喜房内过于闷热的缘故,晴儿竟觉得心跳加速。 二人在全福嬷嬷的指引之下饮了交杯酒,吃了子孙饽饽。 龙凤花烛燃了一夜,时不时迸发出火花,仿佛在为新婚的二人欢呼。 次日一早,二人依着规矩入宫叩谢皇上赐婚大恩。 皇上在乾清宫见过二人之后,依例赏赐了些东西,便让小夫妻二人去了慈宁宫。 恰逢皇后与苏拂衣在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二人便一起等着见一见这对新婚夫妻。 很快晴儿与丰绅殷德便到来,二人连忙上前给老佛爷请安。 老佛爷不过是一夜不见晴儿,如今竟也红了眼眶,“好孩子,快起来。” 晴儿见此心中也不是滋味,在晴儿心中老佛爷早就生过至亲祖母,从前日日相见是并未察觉,如今不过分开一日便觉十分不舍。 “谢老佛爷!”夫妻二人异口同声。 二人起身之时,丰绅殷德还不忘搀扶晴儿一把。 惹得晴儿暗暗睨了他一眼,脸红得根本不敢抬头。 二人这班举动落在老佛爷眼里,老佛爷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从小跟在身边的小姑娘,从前对尔康的那点子心思怎能瞒得过老佛爷? 晴儿看似乖巧温顺,实则最有主见,老佛爷担忧她嫁给丰绅殷德之后,一颗心仍然放在尔康身上,如此夫妻几十载岂不是度日如年? 如今见二人之间这般亲昵,总算是踏实了不少。 只要二人彼此有些许好感,日后天长地久的总能培养出真情厚意。 况且丰绅殷德出身名门,生得俊俏非凡,比那尔康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好男儿,才配得上老佛爷捧在手心的晴儿。 老佛爷打趣道,“昨夜哀家还担心晴儿婚后不适,如今看来倒是哀家多心咯,有额驸细心照料,想来晴儿定是十分习惯。” 老佛爷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调侃,晴儿哪里还有平日的沉稳,晴儿又羞又急,“老佛爷忒坏了些,皇后娘娘与贤贵妃娘娘都在呢,怎能这样取笑晴儿?” 倒是丰绅殷德笑意不减,拱手作揖,“老佛爷所言甚是,微臣自当照顾好晴儿,定不会让晴儿有一丝一毫的不适。” 此话一出,晴儿更是恨不能寻个地洞钻进去。 “我去瞧一瞧小厨房的膳食备好没有!”晴儿寻了个由头便逃了出去。 身后传来阵阵笑声,令晴儿不自觉加快步伐。 等到四下无人之处,晴儿想起丰绅殷德处处关怀之举,心中竟升起一丝甜意。 …… …… …… 第49章 旧版还珠格格49 转眼间,小燕子与尔泰的婚期近在眼前。 紫薇满脸愁绪,身为还珠格格的宫女理应陪嫁出宫才是,可若是出了宫便更加难以恢复格格的身份了。 紫薇找到小燕子诉说心中的苦闷,可小燕子此时正欢欢喜喜等着嫁给尔泰,根本无暇顾及紫薇的感受。 含香产期将至,如今尔康也告了假在学士府陪着含香,紫薇根本没有机会与尔康见面,更别说与尔康商量认爹一事。 权衡之下,紫薇打算找到永琪,让永琪帮忙想法子,可不曾想此时杜若兰又一次传出喜讯。 紫薇找到永琪之后,还不等紫薇开口,永琪便迫不及待将杜若兰再次有孕的消息告知紫薇。 面对永琪欢满眼欣喜的样子,以及喋喋不休说着对杜若兰腹中孩子的期待,紫薇到了嘴边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紫薇不耐烦听永琪分享喜悦,便推脱漱芳斋有事离开了。 紫薇在后宫之中四处转悠,不知不觉竟到了延禧宫。 想着令妃娘娘平日里对她与小燕子的照顾,紫薇便想着兴许令妃能帮得上忙。 冬雪见紫薇前来,便笑吟吟上前,“紫薇姑娘今日怎么得空来延禧宫,可是还珠格格有什么事?” 小燕子将要嫁入福家,令妃对小燕子自然多了几分真心。 毕竟小燕子是格格,入了福家之后对福家便是一大助力,将来也会成为令妃的底气。 看在小燕子的份上,令妃身边的冬雪对紫薇也格外客气。 紫薇道,“不知令妃娘娘可在延禧宫,我找令妃娘娘有事。” 冬雪只当是小燕子有事这才命紫薇前来,便连忙禀告令妃。 令妃同样如此想,便唤冬雪将紫薇迎了进去。 “紫薇拜见令妃娘娘!”紫薇依着规矩行礼。 令妃含笑道,“快些起来,可是小燕子那边有什么事?” 紫薇摇头,“回禀令妃娘娘,小…还珠格格没事,是奴婢想求令妃娘娘帮忙。” 令妃闻言面上笑意淡了几分,小燕子身为格格,又是尔泰的准福晋,若有事相求自然合情合理,可紫薇算什么身份? “哦?紫薇姑娘有什么事?”令妃淡淡询问。 紫薇一心只想留在后宫寻找机会与皇上相认,根本没有注意到令妃细微的变化,“奴婢想留在宫中伺候,求娘娘帮一帮奴婢?” 令妃闻言眸中划过一丝冷意,先前皇上与紫薇彻夜下棋品茶,已经让令妃格外不舒服。 甚至怀疑福家送紫薇进宫就是为了皇上,后来皇上微服出巡身边连个伺候的宫人都不带,唯独带了紫薇,令妃更是心中酸涩。 只是后宫女子最忌善妒,令妃便将这份酸涩埋藏于心,只对着皇上展示贤良大度。 再后来皇上纳了绝色的苏拂衣,便将紫薇抛之脑后,令妃心中嫉妒苏拂衣的同时,也隐隐有些畅快。 再后来塞娅公主看上尔康,欲招之为驸马,尔康居然为了紫薇公然拒婚。 令妃自然是怒的,痛恨紫薇狐媚,勾得尔康居然敢违抗皇上。 尔康身为福家长子,将来自然要扛起福家重任,若是娶了个婢女为福晋,将来令妃在宫中岂不是少了一大助力? 幸好后来含香公主被赐给了尔康,尔康也被皇上封了贝子,这无疑是给令妃涨了一大助力。 只要回疆与大清交好,皇上便不得不善待福家,连带着令妃也面上有光。 如今尔泰要娶小燕子,令妃更是欢喜不已,小燕子可是皇上的沧海遗珠,皇上对她心中有愧,将来所有的愧疚都会化作对福家的帮扶。 令妃本以为紫薇会随小燕子嫁入福家,将来无论是给尔康当个侍妾,或者是给尔泰当个通房都好,毕竟紫薇才情出众,也不算辱没了福家。 可如今紫薇竟想留在宫中伺候,令妃自然误以为她心大,不愿当尔康或者是尔泰的妾室,想要留下来伺机接近皇上。 “本宫宫里人手已经足够,若本宫能让你留在宫中,你想去哪个宫里伺候?”令妃试探道。 紫薇还当令妃同意,连忙开口道,“奴婢若能在皇上跟前伺候茶水,便再无所求了。” 紫薇私心里将令妃当做慈爱小辈的庶母,只当令妃待她定然和小燕子无异,说起话来并无太多忌讳。 可此话落在令妃耳中确变了味,令妃面色骤然变冷,“你想侍奉皇上?” 紫薇此时才回过神来,察觉到令妃许是会错了意,连忙开口补救,“令妃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想侍奉皇上茶水,并无他意!” 殊不知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再多的解释在不明真相的令妃看来,不过是欲盖弥彰。 “皇上乃九五之尊,后宫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本宫看在小燕子的份上,便当今日你从未来过延禧宫。”令妃冷哼一声。 若不是见小燕子格外紧张紫薇,令妃今日也不会如此轻拿轻放。 小燕子与尔泰大婚在即,令妃自然不会为了紫薇而与小燕子闹得不愉快。 身为后妃,皇上的宠爱与母家的势力都很重要。 紫薇闻言又是委屈又是羞恼,见令妃这般说了,紫薇也只好悻悻离去。 …… …… …… 第50章 旧版还珠格格50 很快便到了小燕子与尔泰成婚这一日。 小燕子、尔泰、永琪、尔康都有各自的生活,自然便没有那么多心思花在紫薇身上。 紫薇想要留在宫中的愿望注定要落空,小燕子与尔泰成婚那日,紫薇、金锁,以及明月、彩霞作为陪嫁丫鬟一并入了学士府。 皇上对夏雨荷本就存有愧疚,夏雨荷香消玉殒之后,这份愧疚就只能偿还在小燕子身上。 小燕子的婚礼办得极其风光,只是到底比不得晴儿。 晴儿乃先烈之后,更是在老佛爷身边尽孝十余年,于情于理都该更胜一筹。 小燕子性子活泼,便是婚礼这一日也坐不住。 竟将寓意平平安安的苹果吃了去,吓得在一旁帮忙的令妃连忙制止。 偏偏小燕子还大言不惭,说是将平安吃进肚子里,那便能加平安了。 此时皇后与苏拂衣正在承乾宫下棋品茶,听到底下人回禀此事,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意味深长。 “幸好本宫将此事交给了令妃,如若不然可真招架不住这还珠格格。”皇后道。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料理阿哥格格们婚嫁乃分内之事。 这些事情做好了无功,可若是出了差错那便是大过了。 晴儿的婚事便是皇后一手置办的,倒是风光无限。 到了小燕子这里,皇后便推脱身子不适,交给了令妃。 令妃巴不得自己能亲自料理,务必让福家风风光光将小燕子娶进门,自然高高兴兴接下。 而宣称身子不适的皇后娘娘,便每日窝在承乾宫与苏拂衣品茶下棋,偶尔带着两位小阿哥去御花园散散步,别提多惬意。 老佛爷见此也不由得替十二阿哥吃起了醋,旁敲侧击提醒皇后,莫要忘了谁才是她亲生的儿子! 真的小刀喇屁股开了眼,没见过哪个皇后对一个妃子这样好! 竟爱屋及乌,连带着妃子所出的孩子也捧在手心里疼爱! 老佛爷时常有种错觉,这贤贵妃究竟是皇上给自己纳的,还是给皇后纳的,怎的皇后去承乾宫的次数竟比皇上还多! 只是老佛爷这担忧显然是多余的,十二阿哥对苏拂衣的两位阿哥耶格外喜欢,时常抽空前来探望,俨然一副兄长的模样。 苏拂衣落下一子,“令妃素来在意福家的事,交给她全权处理也极好。” “可不是,那还珠格格的事情,本宫是一点也不想理会,还是与你品茶下棋令人愉悦。”皇后笑道。 苏拂衣对上皇后的目光,莞尔一笑,“臣妾也觉得,与皇后娘娘一起极好!” …… …… …… 比起晴儿成婚那般井然有序,小燕子这头弄得晕头转向,令妃悬着一颗心,总算是将人送进了花轿。 紫薇在一旁看着又是羡慕又是酸楚,心中暗暗难受,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格格的身份,也这般风风光光嫁给尔康。 花轿入了福家,紫薇自然瞧见尔康与含香二人。 此时含香的肚子已经很大,产期便是这段时日了,尔康小心翼翼搀扶着她,生怕含香磕着碰着,仿佛含香是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 紫薇心中颇不是滋味,可眼下却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拜天地时,小燕子一个不慎踩到裙摆,尔泰眼疾手快欲上去搀扶,不料二人竟摔了个人仰马翻,当着众宾客的面上出了丑。 福伦夫妻二人面上颇有些难堪,可到底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打着圆场,命人将夫妻二人送入洞房。 紫薇在搀扶着小燕子入洞房时,恰好路过尔康与含香,紫薇略带幽怨望了一眼尔康。 含香见此倒是神色如常,并未有任何不悦,倒是尔康,颇有些心虚低下头去,不敢看紫薇。 小燕子嫁入福家之后,没有皇宫规矩的束缚,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醒来之后便让尔泰带她出府四处瞎逛。 别说给公婆请安,便是福伦夫妻二人想见一见小燕子,也是寻不着人。 紫薇不能留在后宫,本以为进了福家好歹能多些机会见见尔康,可谁知也总见不着尔康。 尔康每日在含香的院子里陪伴将要生产的含香,紫薇即便是与尔康早有情义,也没有闯进含香的院子里寻尔康的道理。 本以为等一等尔康总会来寻自己,可谁知左等右等也总不见人。 这一日,小燕子依旧是带着尔泰出门招猫逗狗,紫薇再也忍受不住相思之苦,便打算去寻尔康。 …… …… …… 第51章 旧版还珠格格51 恰逢尔康今日有事要出府一趟,便与含香用过早膳后出了院子。 紫薇等待附近,见尔康出来紫薇却仿佛脚下生了根,竟迈不开一步上前。 尔康察觉到紫薇的目光,远远望去,只见紫薇眸中含泪,面带悲戚。 尔康心中五味杂陈,权衡之下到底走上前去,“紫薇,你怎么在这里?” 紫薇含泪控诉,“我若不来找你,你也不打算来见我对吗?” 尔康颇为心虚,面上却故作轻松“如今你在尔泰与小燕子的院子里,我做为大伯的怎么好去弟媳的院子,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惹得流言纷纷?” 紫薇心中发苦,从前的尔康可不是拘泥于这些规矩的人。 如今竟拿出这套说辞敷衍,这分明是想敷衍她! 紫薇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尔康定是爱上了含香,彻底厌弃了她! 见紫薇半晌不开口,尔康便想着寻个借口离去,“紫薇,我今日有事出府,便先行一步了!” 见尔康半点没有留恋移步要走,紫薇连忙跑上前去抱住尔康,“尔康,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尔康心头一软,曾经的山盟海誓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到底没舍得推开紫薇。 便在此时,维娜吉娜惊呼之声传来,“公主,公主……” 尔康与紫薇循声望去,只见院子里含香竟靠在维娜与吉娜身上,双手捂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面色惨白。 尔康心中一惊,连忙将紫薇推开,朝含香奔去,“含香……” 紫薇顺着视线望去,只见尔康一把将含香打横抱起,朝内室走去,还不忘吩咐下人去寻大夫。 很快府中众人都来了,大夫与早早备下的稳婆也开始为含香接生。 内室含香呼痛声时不时传来,福晋询问尔康,“尔康,含香怎么突然发动了?” 尔康自责不已,“都怪我,她瞧见我与紫薇……” 尔康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其中自然略过了自己对含香与紫薇二人的难以抉择。 闻言福伦与福晋面色颇为难看,一旁的紫薇也羞愧难当。 察觉到众人看紫薇的眼神满是责怪,小燕子冲上前来护住紫薇,“含香肚子都这样大,非要出来四处乱走,怎么能怪紫薇?” 尔康本就忧心含香,如今听小燕子这样说,心中气急,“小燕子,含香不是你能胡乱置喙的!” 小燕子闻言想反驳,幸而尔泰眼疾手快拦住了。 天知道,含香绝对不是因为瞧见尔康与紫薇抱在一起才提前发动! 含香用过早膳,肚子高高隆起坐着格外不舒服,便让维娜与吉娜扶着去院中走一走。 虽然瞧见了尔康与紫薇二人拉拉扯扯,可含香并未多少波澜,甚至饶有兴致的听了几句二人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恨情仇,心中暗暗这世间可真多痴男怨女。 谁知这腹中孩子竟选在这个时候提前出来,这下有了尔康瞧见的一幕。 若是里面生产中的含香得知尔康竟这般往自己脸上贴金,非要爬起来痛骂尔康脸皮厚不可! 含香这胎生得不算快,直到次日一早孩子才出来,足足生了一天一夜。 尔康便这般不吃不喝不睡守在产房外,众人尚且简单用了些吃食。 见尔康这般,紫薇又是心疼又是委屈。 好在含香痛了一天一夜之后,总算为福家诞下了长孙。 尔康得了儿子,又得知含香一切平安之后,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顾不上看新生的儿子,连忙冲进产房对着含香情话连篇。 福晋与小燕子看过新生的小公子后,便一前一后进了产房看望含香。 紫薇跟在小燕子身后,见尔康紧紧握住含香的双手,指天立誓日后一定对含香母子好,此生不负。 倒是含香对此面上虽维持着得体的笑意,可心中却是嗤之以鼻。 如今血脉相连的亲骨肉有了,谁会在意尔康这匹种马如何? 含香嗤之以鼻的东西,确是紫薇求之不得的。 紫薇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不顾众人如何,扭头便哭着跑了出去。 小燕子本就与含香不算交好,见紫薇这样自然先去追紫薇。 福晋见状面色难看得紧,含香如今是小燕子的长嫂,含香因为紫薇的缘故险些遇险,小燕子此时不陪在含香身边安慰便罢了,居然还去追那罪魁祸首,小燕子此举分明是不敬长嫂。 不管小燕子如何,福晋面上功夫到底要做,见状只能打起圆场,移步行至含香身边,悉心关怀。 小燕子与紫薇不在眼前晃悠,福晋与含香倒是相处得极为和睦,尤其是含香刚为福家诞下长孙,福晋对含香疼爱至于更多了几分感激。 …… …… 含香已然平安诞下长子,便是紫薇与尔康之间有不清不楚,福伦夫妻也不好多说什么,此事便也揭过去了。 尔康如今有子万事足,得了空便陪伴在含香与儿子身边。 含香对尔康一如既往淡淡的,谈不上喜欢,更多的是客气与相敬如宾。 倒是紫薇这段时日总是以泪洗面,小燕子几番劝慰无果之后,也歇了宽慰之心。 每日与尔泰骑马遛弯,可比天天看见紫薇以泪洗面强多了。 见小燕子这般无情,紫薇便渐渐生出了怨怼之色。 如今局面变得不可控都是小燕子害的,如若不是因为担心小燕子脑袋不保,紫薇何至于走到如今的境地? 加上金锁在一旁推波助澜,紫薇对小燕子越发不待见。 她不能再为了小燕子隐忍下去了,恢复格格的身份必须越快越好! …… …… …… 第52章 旧版还珠格格52 还不等紫薇进宫与皇上说明真相,宫中便出了一件大事。 这一日,芫荽从外面进来,面上似有焦急之色。 苏拂衣正捧着画本子看得入迷,饶是如此也能察觉到芫荽气息不稳。 “怎么了?”苏拂衣抬头询问。 芫荽道,“娘娘,奴婢方才奉娘娘之命给皇后娘娘送蜜瓜,谁知听到皇后娘娘与容嬷嬷说什么济南…什么舅公舅婆。” 那蜜瓜是伊犁将军进贡的,今年产量格外少,皇上自个儿都没留,送了一半给老佛爷的慈宁宫,剩下的尽数送来了承乾宫。 速苏拂衣也不是小气之人,皇后平日里对苏拂衣极好,苏拂衣自然也记皇后的好,有什么好的也命人给皇后送一份。 苏拂衣听到芫荽这样说,便想到前世皇后也是派人请来了紫薇的舅公舅婆,将紫薇的生辰篡改,令皇上误以为紫薇并非皇室血脉。 这一世的紫薇还未曾认爹,皇后大约是想用舅公舅婆对付小燕子。 苏拂衣暗道不好,前世皇后遭皇上厌弃,也有故意寻来舅公舅婆,故意陷害紫薇的缘故。 今生苏拂衣与皇后交好,可不能让皇后行差踏错,被老佛爷与皇上厌弃。 “我们去慈宁宫!”苏拂衣开口道。 倘若皇后寻来舅公舅婆,自然会去寻太后。 待苏拂衣慈宁宫之时,果不其然,皇后已然先一步到了慈宁宫。 “老佛爷,臣妾要告发还珠格格混淆皇室血脉!”皇后跪在老佛爷跟前控诉。 便在此时,苏拂衣莲步盈盈踏入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 皇后虽有些意外苏拂衣此时前来,却也不会因此放弃原本的计策。 老佛爷此时一头雾水,“都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闻言皇后与苏拂衣便起身,老佛爷询问,“皇后,你刚才说还珠格格混淆皇室血脉,是怎么一回事?” “回禀老佛爷,臣妾派人去济南寻来了夏雨荷的兄嫂,也就是还珠格格的舅公舅母,二人此刻便在慈宁宫外,具体事宜,还请老佛爷宣召此二人,二人亲自向老佛爷禀明。”皇后恭恭敬敬道。 苏拂衣赶在老佛爷开口之前道,“既然皇后娘娘所言之事事关还珠格格,不如请了还珠格格进宫,若是有什么误会之处也好说明。” 皇后虽奇怪苏拂衣为何会来得这样巧,又为何这般出言,但总共苏拂衣不会害她。 老佛爷点头,“既如此,便宣还珠格格进宫。” 很快,小燕子便被召入宫中。 跟着小燕子一起入宫的还有尔泰与紫薇,尔泰自是因为担心小燕子在老佛爷跟前出了错,至于紫薇,自然是想趁机见一见皇上。 而慈宁宫这里的的事情也并未瞒过皇上,皇上听到风声便与永琪、尔康一道来了慈宁宫。 如今含香已然出了月子,尔康自然也不再告假在家,故而今日几人都聚集在了慈宁宫。 事关福家,令妃在延禧宫听到风声之后,借着给老佛爷请安的名义也来了慈宁宫。 “老佛爷,今日可是有什么事,竟将小燕子也召进宫来了?”皇上笑道。 老佛爷道,“的确是有事,皇后,你来说!” 皇后正等着这一刻,闻言连忙开口,“回禀老佛爷、皇上,臣妾派人前往济南查到了一些事情……” 此言一出,知情的众人皆变了脸色。 皇后继续说道,“臣妾寻到了夏雨荷的兄嫂,个中事宜还是请他们进来亲自说!” 皇上闻言眉头一皱,大约心中觉得皇后又想整些什么幺蛾子。 小燕子等人听到舅公舅婆,更是心头一紧。 唯有紫薇心中暗暗期待,若是能够真相大白,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老佛爷点头,“那便将人召进来说!” 那舅公舅婆早就被皇后派去的人收买,让他们将还珠格格的生辰故意说小。 如今小燕子已经嫁入福家,若小燕子蒙难,便可拖垮福家,令妃也会受到牵连。 很快,舅公舅婆便被带进来。 二人头一回见到这样多贵人,吓得腿脚打颤,行礼问安也是磕磕绊绊。 “给老佛爷请安,给皇上请安,给众位娘娘请安。” 老佛爷无心计较这些,便直入主题,“你们知道些什么,通通一五一十说出来!” 皇后跟着附和,“皇上在此,你们若有半句虚言,那便是欺君之罪。” …… …… …… 第53章 旧版还珠格格53 舅公舅婆二人连连磕头,“草民不敢,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燕子众人皆紧张不已,等着舅公舅婆开口。 本想故意指认夏雨荷产女之期不脱的舅公舅婆,不知怎的竟然喉头一紧,指着对着紫薇便道,“紫薇,你如今当了格格,怎么能将舅公舅婆都忘了,小时候我们还抱过你呢!” 皇上听得稀里糊涂,“什么紫薇,你们是雨荷的亲眷,与紫薇又有什么关系?” “启禀皇上,这边是草民的外甥女,夏雨荷的亲生女儿。”舅公舅婆指着紫薇说道。 苏拂衣暗暗收起施法的兰花指,退到皇后身边与之贴贴。 皇后虽不知舅公舅婆抽什么风,可察觉到苏拂衣贴近,心中又升起欢喜之意,二人暗戳戳眉来眼去。 舅公舅婆此话着实令在场之人吓得不轻,小燕子一行人更是面色惨白,根本无招架对策。 皇上愣神片刻,冷着脸询问,“你们说什么,谁是夏雨荷的女儿?” 舅公舅婆一本正经,“自然是紫薇啊,紫薇就是雨荷的女儿!” 皇后见舅公舅婆居然不按吩咐办事,心中有些忐忑,可眼下不便开口,只好静观其变。 老佛爷听得云里雾里,指着小燕子道,“你们莫不是认错了,这是还珠格格的婢女,这位才是夏雨荷的女儿,还珠格格。” 那舅婆摆了摆手,“不可能,民妇自幼看着紫薇长大的,怎会认错,这夏紫薇才是雨荷的女儿,至于这一位……民妇并未见过。” 老佛爷左看看右看看,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怎么回事?” 众人心中千回百转,皆没有对策,便在此时,紫薇莲步盈盈上前,眸中含泪,“我娘曾经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见到我爹,让我问一句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还有一句是小燕子也不知道的,蒲苇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 皇后虽不知为何会发展的这种地步,却也知晓此时补刀最好不过,正当想开口,苏拂衣竟一把扯住皇后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做声。 虽心有不甘,可皇后却拗不过苏拂衣,只能不情不愿闭嘴立在一旁看戏。 皇上闻言惊得险些栽倒,老佛爷更是震怒不已,“这是怎么回事,一会说小燕子是格格,一会说紫薇是格格,你们到底谁才是夏雨荷的女儿?” 小燕子一行人深知此事事迹败露,只好跪倒在地,将小燕子与紫薇的故事从头到尾说清楚。 “整件事情便是这样,我只是紫薇的信使,我不是格格,紫薇才是格格!”小燕子哭喊道。 老佛爷怒道,“既如此为何不早些将此事说出来?” “我想说的,只是你们都不相信我,甚至还警告我,如果我再说不是格格就要掉脑袋!”小燕子控诉。 老佛爷怒极反笑,“如此说来,你们竟还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了?” “可不是,都怪宫中规矩太多,这也砍头,那也砍头,要不然我们早就说清楚了!”小燕子大手一挥,满脸不屑说道。 …… …… …… 第54章 旧版还珠格格54 “放肆!”老佛爷胸口剧烈起伏。 从前看在小燕子乃皇上亲骨肉的份上,对于小燕子以下犯上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得知小燕子是个冒牌货,老佛爷哪里还会眼睁睁看着她放肆? 偏偏小燕子还不自知,只当皇上依旧会护着他们,仍旧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 老佛爷顺了顺胸口一股无名之气,目光犀利,“简直荒唐,到底真相是什么?一会说小燕子是格格,一会又说紫薇是格格,你们究竟谁才是格格,亦或者都不是?” “我说的都是实话,紫薇才是夏雨荷的女儿,紫薇才是格格!皇阿玛,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小燕子问。 皇上想到从前对紫薇曾起过男女之间的心思,此时心中又气又怒。 “小燕子,朕对你如此信任,自从围场将你误伤带回宫中,甚至不曾派人细查便将你认下,没想到你竟利用朕的信任将朕玩弄于股掌之中!若你们所言为真,入宫多年为何不说?” 皇上想起如今的局势,心中怒火冲天。 倘若事情为真,那他便将一个假格格以真格格之名嫁入福家,而真格格居然以陪嫁丫鬟的身份一并入了福家! 若是事情宣扬出去,岂不是令天下百姓笑话皇室之中关系复杂,他这个九五之尊识人不清? 紫薇想到这些年里所受的委屈与辛酸,泪水悄然滑落,郑重其事朝皇上磕头。 “皇上,紫薇有千百次机会可以将事情真相大白,可若当真如此,小燕子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性命不保。 不能确保小燕子性命之前,我们如何敢将事情告知? 虽说我们欺瞒许久,可每当您询问起我娘之时,我曾几次三番暗示,不过是皇上您并未留心深究罢了!” 紫薇一番话说得恳切,这般姐妹情深着实令人感动。 只是这份姐妹情深,走到今日的境地,又还剩下几分真情实意便不得而知了! 皇上本就是性情中人,加之对夏雨荷有愧,被紫薇一番话说得难免有些许动摇。 老佛爷最是了解皇上,连忙开口,“皇帝,他们这群人谎话连篇,已经错过一次,切莫不可再一次行差踏错,令天下人耻笑!” 皇上虽说有些动摇,可却也不是没有任何疑心,老佛爷此话的确说到了皇上心坎里。 这一次若是再轻易相信,难保没有一下次! 一旁看热闹的令妃哪里还按捺得住,事情牵扯到了福家,倘若福家受到牵连,她也会跟着受难! “老佛爷,臣妾瞧着这几个孩子今日所言很是诚恳,想来他们也不敢当着您和皇上的面欺君罔上,不如……” 令妃还未曾说完,皇后便打断了她,“令妃,从前小燕子被带回宫时,便是你说小燕子眉眼十分肖似皇上,以至于皇上对小燕子的身份深信不疑,如今你又说他们今日所言为真,这是什么理?” 令妃闻言面上讪讪,带着些许委屈望向皇上,心中暗暗期盼皇上能为她开口,可皇上根本连一个眼神也未曾给她。 得知令妃曾经这般误导皇上,令皇上错认小燕子,这才导致今日的弥天大谎,老佛爷对令妃生出来几分不喜。 从前还当令妃贤良温婉,却不曾想居然是个爱嚼舌根的! 如今这个假格格嫁给了尔泰,老佛爷不禁怀疑令妃在此事上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只是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如何将此事解决,并且将这样荒唐的事情瞒住天下百姓,才是最要紧的事。 “皇上,微臣自知如此欺瞒乃大罪,可此事事小燕子与紫薇的性命,臣等亲眼见证了两位姑娘之间的姐妹情谊,早已深受感动,无法视之不见,更无法不顾二人性命,还望皇上恕罪!”尔泰言辞恳切。 永琪亦郑重一拜,“皇阿玛,紫薇和小燕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皇阿玛看在夏雨荷的份上,饶过她们二人!” 虽说如今尔康心中更为偏向含香,可小燕子已然嫁给尔泰,福家无法独善其身,尔康只好拱手作揖,“求皇上开恩!” “皇帝,此事荒唐至极,莫不是你也信了他们的鬼话?”老佛爷询问。 皇上仿佛一个激灵,“老佛爷说的对,他们所言漏洞百出,朕一个字也不信!” 紫薇闻言一颗心几乎碎成了齑粉,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走,整个人摇摇欲坠。 老佛爷一锤定音,“将这两位真假格格关入宗人府,由宗人府审问之后再行定夺!” 尔泰等人还想求情,老佛爷再度开口,“至于福家兄弟,便回府禁足,非召不得出!永琪,如今若兰又有了身孕,你便好好的在景阳宫陪她,没事也不要出来走动。” 众人闻言也不敢多言,只能先认下再想法子。 老佛爷自然不想轻易饶过福家人,可如今尔康是回疆额驸,牵一发而动全身,老佛爷也只能暂时先将他们禁足。 …… …… …… 第55章 旧版还珠格格55 此事暂时搁置,皇上没了心情,便独自回了乾清宫。 老佛爷也格外疲乏,众人见状自然纷纷告辞。 令妃心中焦急万分,暗恨小燕子是个害人精,更恨尔泰居然明知小燕子不是格格还将人娶进门! 只是眼下说什么都晚了,若是此事不能善了,福家难免受牵连。 令妃只好先行回宫,再想想有什么法子能够尽量让福家全身而退。 皇后与苏拂衣并肩走在宫道之上,皇后颇有些不满的撅了噘嘴,“方才你怎么不让我说话,那小燕子从前对你那般不敬,依我看应该趁机让皇上将她赐死才是!” 苏拂衣含笑道,“皇后娘娘派人去济南寻来那舅公舅婆,莫不是为了给臣妾出气?” 皇后的心意被苏拂衣窥探,颇有些不好意思,“本宫不过是看不惯那小燕子不敬尊长,想给她点教训,谁知竟引出真假格格之事!” 苏拂衣心头一软,这一世的皇后对她可谓是真心实意。 苏拂衣柔声细语规劝,“娘娘待臣妾这样好,臣妾心中感激。只是娘娘务必听臣妾一句,此事万不可再插手了。她们欺君罔上,自有老佛爷与皇上定夺,如何处置她们二人,便让皇上自行处置。” 苏拂衣忧心皇后插手此事,如今皇上在气头上自然对二人百般怨恨,可是紫薇到底是皇上的血脉,来日皇上心软饶恕二人,定然会对皇后今日落井下石存几分埋怨。 与其这般,不如明哲保身,不言不语,只静观其变。 皇后哪里招架得住苏拂衣放柔了声音规劝,连连点头,“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本宫不插手便是!” “皇后娘娘最好了!”苏拂衣毫不吝啬奉承。 只是皇后心中到底有些不平,“那小燕子从前对你那般不敬,害你动了胎气,如今你竟一点也不怨恨么?” “臣妾自然不怨,当初她被皇上责罚,足足打了二十大板呢!”苏拂衣含笑道。 苏拂衣想起小燕子在承乾宫撒野那一回,最后被皇上禁了足,还被打了二十板子。 小燕子虽没有教养,说风就是雨,可此前种种不过是多次冒犯于她,并无害她性命的念头。 最后小燕子也没讨到半点好处,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左右是小燕子吃了亏,苏拂衣自然没有揪着不放的理。 皇后想想倒也是,“的确也是这么一回事,既如此,此事本宫也不再插手了,皇上爱如何如何!” 苏拂衣见皇后想通,心中自然松了一口气。 苏拂衣上前搀扶皇后,“眼下时辰尚早,臣妾陪皇后娘娘回坤宁宫,正好将前几日未曾下完的棋局下完!” 听到苏拂衣要一并回坤宁宫,皇后面上多了几分笑意,“那可太好了!” 皇后腾出一只手覆盖在苏拂衣柔若无骨的小手上,二人对视一瞬,仿佛有化不开的甜意。 半晌,皇后似乎想起什么,连忙吩咐,“容嬷嬷,你快去御膳房端些贤贵妃爱吃的点心。” 容嬷嬷得了吩咐连忙应下,“奴婢这就去!” 说罢连忙调转方向,往御膳房的方向去,脚下仿佛生了风。 芫荽与紫苏在后边对视一眼,心中啧啧称奇,芫荽叹道,“这容嬷嬷这把年岁了,居然还走得这样快!” 紫苏连连点头,“可不是,从前皇后娘娘对咱们娘娘好时,容嬷嬷总是一副醋坛子打翻的模样,如今容嬷嬷对着咱们娘娘,比咱们两个还要殷勤。” 芫荽仿佛窥探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容嬷嬷莫不是喜欢娘娘?” 紫苏啐了一口,“娘娘美貌世无其二,容嬷嬷喜欢有什么可稀奇的,你且看,皇后娘娘不也是喜欢咱们娘娘喜欢得紧?” 芫荽深以为然,“那倒是!!” …… …… …… 第56章 旧版还珠格格56 被关进宗人府的小燕子与紫薇,老佛爷下了令务必要审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宗人府不敢懈怠,却也不敢动刑,问来问去与之前小燕子等人口中所说的无异,如此一来,也只好如实上报。 被禁足在家的尔泰忧心小燕子,坐立难安,食不下咽。 而尔康对紫薇的忧心则远不如尔泰对小燕子。 尔康更多的担心此事牵连到福家上下,可在瞧见含香与儿子时,一颗心又悄然放回了肚子里。 皇上即便是如何恼怒,也不得不看在含香的份上,对福家从轻发落。 永琪虽然也时刻关注小燕子和紫薇的情况,可如今杜若兰怀着身孕,永琪也分不出太多心思去管别人如何,到底也没有花多少心思在此事上。 令妃倒是焦急,日日去乾清宫求见皇上,企图为众人说情。 只可惜皇上根本不见令妃,因此令妃也只能干着急。 这一关,便是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小燕子与紫薇虽不曾受刑,可养尊处优惯了的小燕子确是度日如年。 从前四处卖艺讨生活不觉得这样难过,如今不过是半个月的牢狱生活,便觉浑身难受。 可见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皇上心中也不好受,起初刚得知真相的确震怒,可后来细细回想,紫薇的确多有暗示,加上对夏雨荷的愧疚,皇上便动摇了。 承乾宫。 皇上心不在焉的用着膳食,苏拂衣自然知道皇上一颗心都在真假格格一事上。 苏拂衣索性放下筷子,“皇上若是不喜欢这些菜式,臣妾让小厨房换几样便是!” 皇上这才回过神来,讪讪道,“这菜式极好,不必麻烦了。” 苏拂衣看透一切,“这菜式都是依着时令做的,自然没有不妥。不过是皇上牵挂着真假格格之事,这才食不下咽罢了!” 皇上闻言也放下了碗筷,“爱妃果然聪慧过人,洞悉一切。” “哪里是臣妾聪慧,分明是皇上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皇上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般明显么?” 苏拂衣浅笑,“两位姑娘已经被关入宗人府半月,该查的也都查清楚,想来皇上已经有了决断?” 如今二人身份有异议,故而苏拂衣便称一句“姑娘”。 皇上叹息道,“朕早年间的确对不住雨荷,如今细细想来,紫薇的确多番暗示,是朕并未深究。她们欺瞒朕自然不对,可朕又何尝明查?” 苏拂衣深知,皇上虽说风流,却也不失为一个慈父。 “拂衣,你觉得她们所说的故事可是真的?”皇上对视苏拂衣的眸子,渴望能从中看到认同。 皇上心中其实早已有了决断,不过是惧怕又一次上当受骗,这才急于寻找认同。 苏拂衣不答反问,“皇上信吗?” 皇上细细回想,“从前并未留意,如今想起来,紫薇的确生得很像雨荷!” 皇上此言便是完全相信了这个故事,也相信了紫薇。 “皇上既然有了决断,臣妾自当支持皇上所有抉择!”苏拂衣柔声道。 紫薇的确是金枝玉叶,苏拂衣没有阻碍她认爹的心思。 “朕的确是信了整个故事,只是老佛爷那边,只怕没有那么好过关呐!”皇上长叹一声。 苏拂衣思绪流转,“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老佛爷不过是担心混淆皇室血脉,只要能够确认紫薇乃皇上骨血,老佛爷自然没有异议。” 皇上蹙眉,“只是雨荷已然不在人世,紫薇的身份如何查证?” “臣妾闲时翻阅古籍,古籍记载滴血认亲一法,可以辨别是否亲生。”苏拂衣道。 皇上闻言眼前一亮,只需滴血验亲,证明紫薇乃金枝玉叶,老佛爷便是不喜紫薇,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爱妃此法极妙!”皇上笑道。 …… …… …… 第57章 旧版还珠格格57 紫薇本就是皇上与夏雨荷的女儿,滴血验亲之后,老佛爷也无话可说。 皇上恢复了紫薇的身份,册封了明珠格格。 至于小燕子,犯下欺君之罪本应严加责罚,可奈何如今全天下都知道还珠格格嫁给了福伦大学士的次子福尔泰,若此时责罚小燕子,只怕真假格格之事就瞒不住了。 权衡之下,皇上便留她还珠格格头衔,其余特权一律收回,既无格格该有的俸禄,也不能随意入宫。 在老百姓看来,小燕子还是还珠格格,可皇亲贵胄们都明白,皇上根本不待见小燕子。 高门大户最是懂得察言观色,从前皇上疼爱小燕子,连带着福家也被众星捧月一般,如今皇上不待见小燕子,福家也渐渐被人排斥在外。 紫薇被接回宫中,住在漱芳斋之中,身边侍奉的宫女是新进宫的,根本不知晓从前之事。 金锁既已经成了小燕子的陪嫁宫女,自然不可能再入宫,即便是紫薇万般不舍也无法更改。 永琪从前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经此一事皇上也不由得生出了许多失望。 原以为永琪一片赤诚之心,断不会有所欺瞒,不曾想真假格格一事他自始至终都是知道的。 皇上失望之余,便将更多的疼爱转移到了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身上。 也不知怎的,在众多阿哥之中,唯有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最是亲近,尤其是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令人忍不住亲近疼爱,这是在其他阿哥公主身上都没有的。 至于福家两兄弟,皇上心中的怨气不忍对紫薇发,却只能对二人发。 尔康被革去了御前侍卫一职,不过尔康到底还有贝子的头衔,以及回疆驸马的身份,对此他也不是特别在意。 尔泰从前是永琪的伴读,如今也不得随意进出皇宫。 宫里的意思显然是想要将真假格格一事瞒下,对外不过是多认了一个义女,自然不存在真假,如此才能保全皇室颜面。 紫薇恢复身份之后,皇上赏赐倒是给了不少,可却远不如小燕子刚入宫时那般,时时前来探望。 倒也不奇怪,刚认下小燕子时,皇上对夏雨荷所有的愧疚都化作疼爱给了小燕子。 如今得知紫薇才是真正的沧海遗珠,皇上心中虽仍旧有愧疚与疼爱,可这份疼爱里掺杂了欺瞒与谎言,自然不及从前对小燕子那般纯粹。 每每皇上想起夏雨荷,想要弥补紫薇之时,便会联想到她们欺上瞒下的罪过,那份弥补之心也就消散了许多。 总而言之,如今的紫薇格格与宫中其他不太受宠的阿哥格格无异,没有皇上的格外关注,也不至于短缺了用度。 …… …… 老佛爷最看不惯身为格格却对宫中礼仪不通,如今紫薇恢复了身份,少不得要好生学一学规矩。 恰逢这一日皇后与苏拂衣前来慈宁宫请安。 老佛爷便对皇后开口道,“如今紫薇已经成了格格,该学的规矩也该好好学一下,皇后,此事便交给你了!” 皇后此时与苏拂衣正趁老佛爷不注意,眼神交流一会儿请安后去哪里玩儿,冷不丁被老佛爷吓了一跳。 皇后心中暗暗叫苦,她可不乐意接这个烫手山芋,每日与苏拂衣题诗作画、下棋品茶不知多舒坦。 皇宫的规矩礼仪繁多,若想全部学好难免要吃些苦头。若是教不好老佛爷这头没法交代,若是交好了皇上难免心疼紫薇受苦。 苏拂衣微不可察摇头,示意皇后不要接这样左右为难的差事。 皇后会意,连忙扶额,“哎呦,老佛爷,臣妾头疼的紧,不如让贤贵妃陪着臣妾回宫歇息?” 老佛爷望着皇后那漏洞百出的表演,一口老血梗在喉头,“既如此,贤贵妃便陪着皇后回宫!” 苏拂衣行了一礼,“臣妾遵旨。” 礼毕,苏拂衣便搀扶着皇后退出了慈宁宫。 老佛爷眉头紧蹙,“堂堂皇后,成日与妃子厮混,成何体统!!!” 桂嬷嬷连忙上前宽慰,“老佛爷,这后宫和睦是好事!皇后娘娘不想教导明珠格格也是情有可原,从前还珠格格刚入宫时,皇后也派容嬷嬷教导过一段时日,可那还珠格格竟对着容嬷嬷动起手来,有这样的前车之鉴,不怪皇后娘娘害怕!” 老佛爷闻言目光凌厉,“竟有这种事!!!” 桂嬷嬷连连点头,“正是呢!!” 老佛爷思索片刻之后,“既如此,你便去好生教一教明珠格格规矩!” 桂嬷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奴…奴婢去?” 老佛爷睨了她一眼,“怎么,哀家的懿旨没听清楚么?” 桂嬷嬷欲哭无泪,这造的什么孽,她不过是帮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话,怎么这差事竟落到了自己头上! 眼下老佛爷开了金口,桂嬷嬷便是再怕也只好应下,“奴婢遵旨!” 只盼着这明珠格格千万别和还珠格格那般厉害,能将人摔个狗吃屎! 她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呢! …… …… …… 第58章 旧版还珠格格58 离开慈宁宫的皇后立马恢复精神,似邀功又似求夸赞般望向苏拂衣,“拂衣,本宫方才的演技如何?” 苏拂衣哑然失笑,却也十分乐意奉承皇后,“皇后娘娘演技精湛,臣妾拜服!” 皇后得了夸赞,仿佛是个半大的孩子般,面露得意之色,“那是自然,本宫演技无人能及!” 苏拂衣故意吓唬她,“娘娘,这人离慈宁宫不远,您当心被人瞧见了!” 皇后深以为然,连忙半靠在苏拂衣身上,嗅着苏拂衣身上的馨香,“你说得对,如今还在外头,合该收敛些,可不能让老佛爷发觉了!” 苏拂衣憋笑,老佛爷可是浸淫后宫几十载的女子,皇后这般推脱之举岂能瞒过老佛爷? 不过是因为老佛爷心疼皇后身为正宫,却不得圣心,这才多多纵容罢了。 心中虽这般想,苏拂衣却还是极其配合,扶着皇后的一步步往坤宁宫去。 装病自然要装到底,皇后回了坤宁宫,苏拂衣便命芫荽前去宣太医。 太医很快便来了,皇后说头疼,太医自然会意,只说皇后是夜里吹了风着了寒,需要卧床静养。 而后便开了些滋补固体的汤药,这些滋补汤药不会损害身子,却也能令皇后称病更像些。 太医离去后,皇后赞道,“还是你仔细,如若不然本宫也不会想到宣太医呢!” “哪里是娘娘想不到,分明是娘娘故意让臣妾趁机邀功呢!”苏拂衣浅笑嫣然。 很快,容嬷嬷便将汤药煎好,皇后望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汤药,眉头紧锁,“当真要喝?” 苏拂衣点头,“固本培元的汤药,喝上几副颇有益处。” 见皇后颇不情愿,苏拂衣亲自接过药碗,试过温度后便亲自喂给皇后。 皇后平日最怕苦药,如今苏拂衣亲自喂给她,便是不情愿也不忍拒绝。 只是那看似苦涩的汤药,如今由苏拂衣喂来,竟品出一丝甜意,皇后心情大好。 容嬷嬷见皇后竟这般轻易喝药,险些惊掉了下巴,平日里她又是哄又是劝的,就差没给皇后跪下了,也未必能劝皇后用药。 便在此时,皇上大步流星踏入内殿,二人见皇上入内,正想行礼,皇上连忙制止,“不必多礼,听说皇后病了,朕特来一瞧。” 皇后颇有些心虚,倒是苏拂衣大方道,“皇后娘娘着了寒,太医看过了,说是需要静养。” 皇上闻言点头,倒是皇后颇为诧异,素来不来踏足坤宁宫的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苏拂衣仿佛知晓皇后的心思,“是臣妾命紫苏前去禀告,皇后娘娘病了,理应让皇上知晓才是!” 皇上跟着附和,“拂衣说的对,皇后料理后宫之事,又替朕侍奉老佛爷,如今病了怎能瞒着朕?” 按理说皇上前来,皇后该觉得高兴才是,只是如今苏拂衣在此,皇后便生出了皇上叨扰二人的念头。 皇后的汤药还未用完,苏拂衣接着喂给皇后,皇后饮上一口,便与苏拂衣对视一笑,皇上看在眼中,竟颇有些酸意。 皇上伸手接过汤药,“朕来!” 苏拂衣自然乐意皇上与皇后亲近,便连忙让开位置。 倒是皇后眸中闪过几分失望,依依不舍望着苏拂衣。 皇上见此故意挪了挪屁股,挡住皇后的视线,皇后目光寻不到苏拂衣,只好不情不愿应付皇上,皇上见此颇为满意。 皇上留在坤宁宫陪伴皇后,苏拂衣自然寻个借口告退。 帝后二人,一个想跟着苏拂衣一起走,一个想开口挽留。 可话到嘴边,到底谁也没开口,只好目送苏拂衣离开。 皇上留宿坤宁宫的消息传到后宫各处,老佛爷颇为欣慰,“这皇上总算是想起皇后来了!” 桂嬷嬷道,“听闻是贤贵妃差人禀告皇上,皇上这才去了坤宁宫!” 老佛爷点头,“雨露均沾,后宫才能安宁。贤贵妃是个好的,你去,开了库房将那一对和田玉如意送去承乾宫。” 桂嬷嬷闻言自然应下。 …… …… …… 日子便一日日过去。 永琪自知皇上对他心中存了不满,这些日子他便足不出户,一心一意在景阳宫陪伴杜若兰。 起初永琪还担心杜若兰会因此事忧心,从而影响到腹中骨肉。 谁知杜若兰竟十分豁达,变着法子宽慰他。 永琪也不是那等钻牛角尖之人,况且此事的确是他隐瞒在先,不怪皇上心中存了膈应。 只是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这些许龃龉来日定会渐渐淡忘。 想通了这些,永琪便也十分坦然。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杜若兰为永琪诞下了次子。 老佛爷与皇上都十分高兴,子孙昌盛乃大清之福。 老佛爷与皇上赏赐源源不断送来景阳宫,苏拂衣等后妃自然也不能落后。 杜若兰嫁入景阳宫四年,已然育有二子,这个五福晋的位置便更加稳固了。 …… …… …… 第59章 旧版还珠格格59 紫薇已然二十有二,这个年岁自然是不能再拖了。 老佛爷便是再不喜欢紫薇,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紫薇蹉跎岁月,到底是皇帝的骨血。 老佛爷趁着皇上来请安之时便开了口,“皇帝,紫薇年岁不小了,永琪膝下都有两个儿子了,也是时候将婚事提上日程了!” 皇上深以为然,“老佛爷说的对,朕只当紫薇年岁还小,想着多留她两年,如今想来竟也二十有二了,的确是不宜再拖了!” 老佛爷点头,“你对夏雨荷有愧,哀家心里明白。如今紫薇既然已经认祖归宗,便为她寻个好人家,也算是对得住她了!” 这些日子,皇上对紫薇的感情颇为复杂,一方面对夏雨荷有愧想要弥补紫薇,一方面又对她们存心欺瞒心存龃龉。 皇上乃老佛爷十月怀胎所生,老佛爷岂能不懂皇上的心思? 如今只要给紫薇许个好人家,皇上心中的愧疚感也能少些。 皇上从前便知晓紫薇心悦尔康,只是如今尔康早已娶妻,也不知紫薇的心思可曾扭转。 皇上记挂此事,从慈宁宫出来之后便去了漱芳斋。 紫薇本就不同小燕子那样跳脱,的规矩礼仪学得极好,只是如今的漱芳斋再也不似从前热闹,紫薇一个人住着倒是有些冷清。 这段时日紫薇过得并不好,小燕子他们不能入宫,身边的丫鬟虽恭敬有加,却陌生得紧。 听闻皇上驾到,紫薇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恍惚,皇上已经许久不曾踏足漱芳斋。 春红连忙提醒紫薇,“格格,皇上驾到,格格快些迎驾!” 紫薇闻言这才回过神来,莲步轻移上前,待瞧见皇上明黄色的龙袍出现在眼前,眼眶不由得一热,“紫薇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皇上听到紫薇似有哽咽,心有不忍,到底是亲生女儿,“起来!” 紫薇盈盈起身,“谢皇阿玛!” 皇上落座与上首,紫薇亲自取了去岁荷叶上采集的露珠,为皇上沏茶。 比起泉水,露珠所沏的茶水更为清冽,皇上用过茶水一颗心也软了下来。 “坐,咱们父女俩也说说话!”皇上开口道。 听到皇上这样说,紫薇感动得险些落泪,若不是极力忍住,怕是会当场失态。 皇上屏退众人,只留下紫薇,“今日朕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提起你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将婚事提上日程了,朕寻思着便在朝中名门望族中为你择一佳婿,你看如何?” 皇上紧紧注视着紫薇的神情,此言也存了试探紫薇的心思。 紫薇闻言一惊,连忙跪倒在皇上脚下,“皇阿玛,紫薇还想在宫中陪伴皇阿玛,还请皇阿玛成全!” 皇上闻言目光骤然变冷,“你是想陪伴朕,还是心有所属?” 真假格格之事,皇上心中不会如何怪罪紫薇和永琪,可尔康却不一样,皇上只会责怪尔康身为臣子欺上瞒下,已然娶了含香却还勾得紫薇死心塌地。 紫薇见皇上已然知晓,也不打算隐瞒,“皇阿玛,紫薇与尔康两情相悦,还请皇阿玛成全!” 皇上闻言面色铁青,“尔康如今是回疆驸马,如何能做你的额驸?” 紫薇泪水涟涟,这些时日见不得尔康,更不知晓尔康如何,紫薇自觉得度日如年。 “皇阿玛,我与尔康早有誓言,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还请皇阿玛成全!” …… …… …… 第60章 旧版还珠格格60 一场谈话便这样不欢而散。 紫薇也格外执着,甚至为此不惜求到老佛爷跟前。 老佛爷本就不待见紫薇,不过是看在紫薇乃皇上的骨肉的份上,才不情不愿接受她。 如今见她这般不自爱,金尊玉贵的格格自降身份,居然自求下嫁一个有妇之夫,老佛爷气急攻心便病倒了。 晴儿得知老佛爷病倒,顾不得自己怀着五个月身孕,非要入宫侍疾。 丰绅殷德也跟着入宫,老佛爷将晴儿视作亲孙女,丰绅殷德勉强算得上是孙女婿,依着规矩入宫探望也无不可。 老佛爷看着丰绅殷德对晴儿关怀备至的模样,心中熨帖不少。 好在晴儿不似紫薇那般执拗,非要下嫁尔康不可。 许是怀了身孕,晴儿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柔和,本想问一问晴儿过得好不好,如今看见晴儿这般,老佛爷也不必问出口了。 皇上得知老佛爷被气病,狠狠训斥了紫薇一顿,可紫薇居然一改平日的知书达理,竟铁了心求一个赐婚恩典。 皇上拗不过紫薇,也不愿后宫再起风浪,便捏着鼻子拟了旨,将紫薇赐婚给福尔康。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皇上不忍紫薇伏低做小,便下旨紫薇与含香公主效仿娥皇女英,不分大小。 只是众人心里都明白,说得体面些就是不分大小,可自来结发妻子只有一位,含香公主先一步入了府,如今长子都两岁了,紫薇入了府还能讨到什么好? 无论旁人怎么想,紫薇捧着赐婚圣旨,心中欢喜不已。 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八,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日的工夫。 素来格格出嫁便是再急也有半年时间准备,一场婚礼才不算仓促。 如今紫薇赐婚到婚礼之日,只有短短十余日,明眼人都瞧得出皇上是想趁早将紫薇嫁出去,省得惹老佛爷生气。 福家接到赐婚旨意,众人心思各异。 福伦夫妻谈不上欢喜,按理说格格下降乃天大的喜事,只是皇上匆匆定下婚期,可不像是什么恩典。 含香如今有子万事足,根本不待见尔康,赐婚便赐婚,含香根本不在意。 按理说尔康应该是高兴的,可不知何故,看到含香事不关己的模样,尔康竟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 唯有小燕子是真心欢喜,盼着紫薇入了府之后,二人又可以和从前那样行形影不离。 很快便到了紫薇婚与尔康礼这一日。 漱芳斋虽张灯结彩,忙忙碌碌,可却没有一个正经主子前来相送。 老佛爷如今还未病愈,皇后与苏拂衣便留在慈宁宫侍疾,只是派了人将贺礼送去漱芳斋,到底是明珠格格,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 为了让老佛爷开怀,苏拂衣特地将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带来。 两位阿哥此时已经快满五岁,得了苏拂衣的叮嘱,像个小大人一般围着老佛爷讲笑话,哄得老佛爷笑声不断。 令妃素来会讨好卖乖,老佛爷病了她自然也不会放过侍疾的机会。 加之紫薇嫁入福家,皇上本就不满意这桩婚事,令妃自然不会前去,省得惹皇上不快。 如此一来,办喜事的漱芳斋竟还比不上慈宁宫热闹。 …… …… 漱芳斋。 紫薇一身喜服,端坐在梳妆镜前。 全福嬷嬷细细为她化上新嫁娘妆,本就生得眉目秀丽的紫薇,在全福嬷嬷的精湛手艺下,越发水灵动人,尤其是一双杏眼含情脉脉,欲语还休,格外惹人怜爱。 只是本该欢欢喜喜的新嫁娘,在扫过冷冷清清的漱芳斋时,眼底的愁绪压都压不住。 想起小燕子出嫁时的盛况,紫薇心中越发不甘。 当初小燕子嫁给尔泰,真假格格之事还未真相大白,皇上只当小燕子乃自己与夏雨荷的亲骨肉,心中满是愧疚与怜爱,自然亲自相送。 如今经历了种种事情,虽知紫薇身份,可到底掺杂了太多事情,且紫薇下嫁的乃有妇之夫,如此委实有损皇家颜面,皇上便是再愧疚,也无法欢欢喜喜送紫薇出嫁。 紫薇不过黯然神伤片刻,想到总算能与尔康长相厮守,心情便好了许多。 只要能嫁给尔康,便是众叛亲离也值得。 …… …… …… 第61章 旧版还珠格格61 不管皇室如何,福家能娶到明珠格格便是天大的恩典。 福家倒是将一场婚宴办得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只可惜王孙贵胄们都是成了精的,早早便从皇上与后宫众人的态度中窥探出了不少信息。 得知皇室对这场婚事不重视,比福家门楣低的人家自然谄媚前来,可比福家门楣高的人家几乎无人出席。 有的只派管家送来了贺礼,有的甚至连贺礼也未到。 踩高贬低乃人之常情,从前皇上重视福家时,众人便巴结讨好,如今被皇上不喜,众人便避之不及。 这些高门大户此举分明是在打福家的脸面,可便是知晓又如何? 总归要体体面面的将紫薇迎入府中,皇上可以不重视,可福家却不能。 福家人面上挂着得体的笑意,可心中却怄得不行。 一场繁琐的婚礼总算是办得妥妥当当,将最后一个宾客送走,福伦夫妻也是长舒一口气。 …… …… 紫薇苑。 紫薇一身喜服端坐在喜床之上,等着尔康为她掀起盖头。 尔康面上似有喜色,却又似纠结犹豫,仿佛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抉择。 全福嬷嬷催促着尔康掀盖头,“请额驸拿喜称掀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尔康犹豫再三,终究是拿起喜称,为紫薇掀起盖头。 紫薇含羞带怯,双眸含水望向尔康,尔康扯了扯唇角,极力做出欢喜的模样。 紫薇何等了解尔康,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随即蔓延出不好的预感。 紫薇深知尔康重情重义,已然与含香有了孩子,如今心中想必是有愧于含香母子。 可紫薇顾不得许多,便是与含香共侍一夫也认了,只要能与尔康在一处,总比拿冷冷清清的漱芳斋强。 繁琐的礼节还在进行,全福嬷嬷为二人端来交杯酒,“请额驸与格格用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 二人依着规矩合卺交杯,尔康望着紫薇秀丽的面容,脑海中浮现的确是含香与他大婚的场景。 再次回过神来,全福嬷嬷已经为二人的衣角打上结,领着众侍女退了出去。 紫薇望着眼前俊朗无比的男子,百感交集,“尔康,我终于嫁给你了!” 尔康眼神躲闪,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紫薇与含香,一个是轰轰烈烈的恋人,一个是日久生情的妻子,尔康无法做出取舍,却也无法坦然坐享齐人之福。 心中纠结万分,犹如冰火两重天折磨着尔康仅有的良心。 紫薇眉头一皱,“尔康,我们成婚了你竟不高兴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忘记我们的誓言了吗?” 说起誓言,到底令尔康想起二人从前的种种,尔康面上不自觉松动了几分。 紫薇见状趁热打铁,柔若无骨的小手覆盖在尔康大手之上,一字一句,格外虔诚,“尔康,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到底是曾经爱得轰轰烈烈的女子,此时紫薇柔情似水,虔诚起誓,尔康怎能没有半点动容? 紫薇将如何求到赐婚圣旨的经过说与尔康听,说着如何跪在皇上跟前,说着二人之间的山盟海誓,说着如何坚定不移。 一番话说得缠绵悱恻,动人心肠,总算唤起尔康对紫薇的爱意。 尔康环抱住紫薇,“紫薇,从前种种,是我有负于你……” 紫薇闻言鼻子一酸,眼泪顺着面颊滑落,“尔康,不必说了,过去之事我知你情非得已,我们来日方长。” 尔康虽心中觉得对不住含香,可此时软玉温香抱满怀,昔日恋人如今就在眼前,方才饮了不少酒水,此时竟觉得有些燥热。 龙凤花烛摇曳,在烛光的映衬之下,紫薇越发美丽动人,尔康本能的吻向紫薇的红唇。 月上枝,影斑驳。 一曲欢吟到天明。 …… …… …… 第62章 旧版还珠格格62 紫薇如愿嫁给尔康,可婚后的日子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 尔康的确对紫薇旧情难忘,可对含香也是情意绵绵。 紫薇对尔康温柔小意,可含香却对尔康爱搭不理。 大约是男人都有征服欲,含香越是如此爱搭不理,尔康花在含香身上的心思与时间便越多,为此紫薇没少私底下掉眼泪。 这一日,紫薇前去给福晋请安,恰逢尔康与含香先一步到了福晋的院子,因着昨夜尔康宿在含香的院子,故而今日二人一并前来请安。 紫薇老远就听到福晋与含香说笑,“安儿都快三岁了,你们二人何时再给我添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孙女?” 尔康与含香的儿子小名唤安儿。 “额娘,此事儿子说了可不算,还要看含香的意思。”尔康在一旁附和。 含香想起什么,面上一片潮红。福晋见她还这样害羞,也不敢再往下说,连忙岔开话题。 一家人其乐融融,羡煞旁人。 紫薇心中发苦,金锁连忙宽慰,“格格,您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日后相处久了,福晋一定会更加喜欢你的!” 紫薇嫁给尔康之后,小燕子便将金锁送还给紫薇,如今便还在紫薇身边侍奉。 紫薇点头,振作精神,面带微笑踏入福晋的院子。 紫薇进来之后,众人声音戛然而止,紫薇敏锐察觉到一切,面上有些难堪。 “紫薇给额娘请安!”紫薇面带笑意,恭敬行礼。 按理说紫薇乃金枝玉叶,便是嫁了人也不必如寻常媳妇那般晨昏定省。 要知道小燕子入府之后可一次都没有给福晋请安,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别提多舒坦。 可紫薇迫切的想要抓住福晋的心,便伏低做小每日侍奉福晋。 福晋颇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上前将紫薇扶起,“紫薇,额娘都说了多少回了,在家中便不必这样多礼!” 紫薇到底是金枝玉叶,若是传出去指不定旁人如何说福家虐待格格呢! 紫薇含笑点头,“紫薇记下了!”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说了多少回,紫薇嘴上说记下,可下一次仍旧如此,福晋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方才还其乐融融的院子,一下子便有些冷场。 含香与紫薇极少说话,不过是遇见了便点头示意,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着。 尔康对二人皆有歉意与情意,此时二人都在,尔康也不知如何开口,便只会自顾自饮茶。 无奈之下福晋只好堆起笑意打破僵局,“既然你们都来了,便留下来陪我用早膳!” 紫薇含笑点头,“紫薇恭敬不如从命!” 福晋开了口,尔康与含香自然也留下来。 很快膳食便摆好了,福家的膳食不比宫中精致,样式却还算丰富。 主食有笋蕨馄饨、葱香油饼、白面馒头、鲜肉包子、梗米粥。 另外还有几道时令小菜,口蘑菜心、菱白鲜、糟黄芽、醋溜黄瓜,白汁圆菜,都是些清淡可口的,早膳用来最是开胃。 众人齐齐落座,福晋为含香夹了一个小巧玲珑的鲜肉包,那鲜肉包子做得很是精致,含香素来最爱。 “你平日里最喜欢的鲜肉包子,尝尝!”福晋一脸慈爱望向含香。 紫薇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酸涩,尔康分明瞧见了紫薇隐忍的泪水,却也只能佯装不察。 福晋许是才想起什么,又将一张葱香油饼夹到紫薇碗中,“府里厨娘做的油饼颇有滋味,紫薇你尝尝!” 紫薇这才转忧为喜,“多谢额娘!” 便在此时,含香竟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几番强忍到底还是忍不住,便捂着唇快步跑到屏风后,抱着痰盂干呕起来。 尔康心中一紧,连忙追了过去,“含香,你怎么样?” 福晋见状起初是忧心忡忡,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含香莫不是又有了?” 含香干呕一阵,虽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可胃里却舒服了许多。 尔康闻言只觉得心头一喜,“含香,是真的吗?” 含香含羞带怯,“还不曾寻大夫看过呢!” 福晋闻言便知此事十有八九了,双手合十,兴奋不已,“那便是有了,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紫薇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恨不能立刻掉头离开,幸而金锁连忙上前扶住紫薇,示意紫薇冷静。 紫薇强忍着酸涩之意,扯了扯唇,“恭喜额娘!” 福晋这才察觉到紫薇还在一旁,连忙敛了敛笑意,“紫薇啊,额娘也盼着你早日为福家开枝散叶,来日你有了身孕,额娘也同样疼爱。” 紫薇低下头,不让众人瞧见她眸中的氤氲,“是!” …… …… …… 第63章 旧版还珠格格63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含香再度有孕,福家上下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自然就忽略了紫薇。 小燕子知晓紫薇心情不佳,便邀了紫薇出城骑马,紫薇原本不想去,可到底架不住小燕子的劝说。 二人套了马便出了城,府中下人自然不敢阻拦。 许是入府之后再也没有这样轻松惬意的时候,策马奔腾、微风徐徐,紫薇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不少。 “小燕子,我们许久都不曾这样骑马了!”紫薇面上终于有了笑意。 小燕子道,“可不是,如今不在皇宫,再也没有管我们,我们想干嘛就能干嘛!” 紫薇不比小燕子没心没肺,“我们到底成了婚,经常出府额娘肯定会心生不喜!” “不会的,再说了就算额娘不喜欢,她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小燕子满不在乎。 确实如小燕子所言,福晋虽不喜小燕子成日出府抛头露面,可却也不敢多言,毕竟小燕子还有还珠格格的头衔。 更何况尔泰时时护住小燕子,福晋不想母子生分,更加不会多言。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马儿便来到一片柿子林。 小燕子被上边挂满枝头的柿子吸引了视线,连忙扯住缰绳,“紫薇,你快看,有好多柿子!我去摘几个给你尝尝!” 说罢小燕子马背上一跃而下,灵巧如猴爬上了柿子树。 紫薇见状连忙勒住缰绳,跟着下马,“小燕子,这柿子怕是别人种的,不问自取视为偷,你快下来!” 小燕子哪里听得进去,“什么偷不偷的,这周围没人,我看见了便是我的!” 说罢还不忘将手上的柿子朝紫薇扔来,“紫薇,你快接着!” 一颗又一颗熟透的柿子袭来,紫薇本能的闪躲,“小燕子,树上太危险了,你快下来!” 小燕子最是叛逆,紫薇越说危险,她越要往高处攀爬,“紫薇你就是太小心了,不过是爬树有什么危险的?想当年我在街边卖艺时……啊……” 话还未说完,小燕子脚下的树枝竟承受不住重量忽然折断。 小燕子一个不稳,竟直直往下坠,紫薇不会武功,眼睁睁看着小燕子掉下来,除了恐慌失措,什么也做不了。 小燕子屁股重重摔在地上,许是摔得重了,小燕子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忘了反应。 紫薇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小燕子,你怎么样了,摔到哪里了?” 直到紫薇的脸闯入视线,小燕子才回过神来,本想开口安慰紫薇,可腹中一阵剧痛令她本能的呼痛出声,“疼……” 紫薇见小燕子面上的痛苦不似作假,一时间也慌乱起来,“哪里疼,小燕子,你告诉我哪里疼?” “肚子……疼……”小燕子面色惨白,双手捂着腹部。 紫薇不看还好,待看清小燕子身下的血迹,一颗心仿佛坠入冰窖。 小燕子这般,显然是小产了! …… …… 飞燕轩。 福晋在厅中焦急踱步,尔泰在一旁一言不发。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紫薇在一旁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一张脸吓得惨白。 许久之后,太医自内室出来,福晋连忙迎了上去,“太医,怎么样了?” 小燕子刚被送回来时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太医乃福伦亲自入宫请回来为小燕子诊治的。 太医连连摇头,福晋见此便知小燕子腹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尔泰一把抓住太医的手臂,“太医,小燕子怎么样了?” 太医长叹一声,“还珠格格如今并无大碍,只需修养一段时日便可下床走动。只是……” “只是什么?”尔泰问。 太医狠了狠心,到底说了出来,“还珠格格乃外力创伤导致的小产,宫体受损厉害,加之小产后又耽搁许久,怕是……怕是日后再难有孕!” 福晋听罢,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幸而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 紫薇自责不已,“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能劝住小燕子,她要爬树摘柿子时,我应该拉住她才是!” 早在小燕子被送回来时,紫薇便将小燕子偷柿子不慎摔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也知晓小燕子是为了偷几个柿子,这才不慎小产。 如今得知小燕子以后再难有孕,福晋本就难以接受。 紫薇不提还好,提及柿子树,福晋又想起小燕子都是因为偷那几个柿子,才导致以后再也不能有孕。 福晋心中不由得升起对小燕子的不满,到底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眼皮子这样浅,居然为了几个柿子失了孩子! …… …… …… 第64章 旧版还珠格格64 紫薇亲眼看着小燕子小产,冲击可谓是极大。 自飞燕轩离开,紫薇在金锁的搀扶之中跌跌撞撞回了紫薇苑。 紫薇自幼便没见过那样血腥渗人的场面,唯一见到过的便是小燕子被皇上赐了板子。 可被打板子后的小燕子也还能叫能哭,从未像现在这般不省人事,面色惨白躺在床榻上,仿佛永远也不会醒过来。 金锁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少不得宽慰一番,“格格,小燕子小产一事只是意外,您万不可往心里去!” 金锁最是了解紫薇,紫薇此时的确心绪不宁,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小燕子躺在血泊中的场景。 紫薇无数次回想,若是小燕子不与她出去策马,又或者她及时拉住小燕子不让她爬树,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了? “金锁,我好害怕,若是我不与小燕子出去骑马,或许她……”紫薇紧紧攥着金锁的手臂。 金锁连忙宽慰,“格格,即便是您今日不去,小燕子也未必会留在府上,您且看看入府后小燕子有几日是留在府中的?” 此言不假,即便是今日紫薇不与小燕子出门,小燕子也未必会消停。 自紫薇入府之后,小燕子不是去会宾楼寻柳青柳红,便是与尔泰出府玩耍,总之,十日里至少有五六日是要出门的。 话虽如此,可紫薇从未见过这样吓人的场面,远不是金锁三言两语能疏解的。 “尔康呢?”紫薇询问。 此时此刻,紫薇十分渴望尔康能陪在她身边,温声细语宽慰一番。 金锁欲言又止,紫薇当即便明了,“去了含香那儿?” 金锁劝道,“含香有了身孕,额驸少不得要多花些时间陪伴,格格您千万不要多心,在额驸心中最在意的还是您!” 紫薇苦笑,“他如今虽是我的额驸,可也是含香的驸马!” 金锁不知如何规劝,只好去小厨房为紫薇端来一碗安神汤,紫薇今日收到的惊吓不小,若不用些安神的汤药怕是难以入睡。 “格格,您把这安神汤喝了,好好睡上一觉,明日起来便一切都好了!” 这安神汤是金锁吩咐小厨房熬制的,金锁唯恐紫薇多思伤身,那安神汤足足放了两倍的分量。 紫薇点头,接过金锁手中的安神汤一饮而尽。 金锁小心翼翼将紫薇扶上床榻,掖好被子,吹灭了蜡烛,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在安神汤的作用下,紫薇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只是睡梦中的紫薇睡得很不踏实。 梦里竟全是小燕子摔下柿子树的场景,紫薇不住的劝阻,可小燕子依旧我行我素,最后一次又一次从树上摔下。 画面一转,小燕子倒在血泊之中,那身下的血竟突然凝结成一个小娃娃,那小娃娃对着紫薇笑,“伯母,让你肚子里的弟弟来陪我!” 紫薇惊骇万分,在梦中突然惊醒,汗湿浸湿了里衣。 紫薇从惊惧当中渐渐回过神来,不知是因为那渗人的梦境还是什么,竟觉得小腹隐隐作痛。 紫薇伸手探了探,一阵黏腻感传来,待看清手上沾染的血迹,紫薇心头一凉。 …… …… …… 第65章 旧版还珠格格65 坤宁宫。 皇后与苏拂衣相对而坐,容嬷嬷为二人端来了几碟子点心,还有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 “这牡丹卷是小厨房新做的,你尝尝!”皇后含笑道。 苏拂衣格外配合,捻起一块牡丹卷,轻咬一口,“果然好吃!” 皇后见苏拂衣喜欢,笑意渐深。 福家所发生的事情还未传来,因此二人如今还不知情,谁知此时皇上竟未经人通传大步流星踏入殿中。 皇后被吓了一跳,这个时候皇上本该在乾清宫处理朝政,竟出现在坤宁宫,想来是有急事了。 皇后连忙上前行礼问安,“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苏拂衣同样行了一礼,“皇上吉祥!” 皇上摆了摆手,随即落座在皇后方才所坐的位置,“都起来。” “皇上这个时候怎么得空前来?”皇后询问。 想起方才福伦亲自入宫禀告之事,皇上不由得眉头紧锁,“福家来禀,小燕子与紫薇小产了。” “什么?”皇后一惊。 苏拂衣亦同样惊讶,“两位格格一同小产?怎么会如此?” 昨日福伦入宫请太医,皇后是知晓的,只是当时福家只说小燕子受了伤。 小燕子受伤也不是什么新奇事,因此皇后并未放在心上,后来如何也不曾关心。 皇上将事情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小燕子是因为爬树摘柿子不慎摔下来,导致的小产。至于紫薇,乃是因为看着小燕子小产惊惧过度,加之用了过量的安神汤,这才导致腹中孩子没能留住。” 皇后听罢不由得瞠目结舌,身为格格居然爬树摘柿子导致小产,这叫什么事啊? 苏拂衣不由得感叹前世因、今生果,重来一世,小燕子还是经受不住柿子树的诱惑。 皇上对二人都存了些许心结,可是如今听到这样的噩耗,便只剩下了心疼与不忍。 小燕子虽不是皇上亲生,可到底真心疼爱过,而紫薇又是真正的金枝玉叶,皇上哪有不疼的道理? 皇后见皇上心情不佳,连忙宽慰,“皇上务必保重龙体,两位格格日后总会有孩子的。”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两位格格到底还年轻,皇上还请放宽心些。”苏拂衣附和道。 皇上并未告知二人,小燕子日后怕是再难有孕,这样的事情,皇上也下令福家不得声张,越少人知道越好,好歹给小燕子留些颜面。 堂堂还珠格格,若传出去是因为偷柿子导致日后再不能有孕,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 皇上似想起什么,“皇后,朕自库房选了些补药,你差身边的嬷嬷亲自送去给两个丫头。” 两位格格在福家一前一后小产,皇上难免对福家起了疑心。 皇后身边的人走一遭,也能亲眼见见紫薇与小燕子,若是见到有人怠慢,还能敲打一番。 若是皇上差人送去,这些细枝末节的事,自然没有这样便利。 况且若皇上亲赐,那些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怕是会以为皇上看重福家。 权衡之下,唯有皇后出面才更加合适。 皇后闻言点头,“臣妾这就命容嬷嬷亲自送去。” 皇上深知容嬷嬷的手段,“如此甚好!” 皇上嘱咐完之后,便也就回了乾清宫,容嬷嬷得了皇后的吩咐,亲自往福家走了一遭。 苏拂衣留在坤宁宫与皇后相伴,直到容嬷嬷去而复返。 “两位格格如何了?”苏拂衣率先开口。 “回禀皇后娘娘、贤贵妃娘娘,奴婢亲自去瞧过了两位格格,还珠格格如今已然醒来,得知小产后虽伤心,精神头却还算好,想来养一养身子便可无碍; 明珠格格那叫一片愁云惨雾,哭得格外凄惨,奴婢去到时,明珠格格与金锁正抱头痛哭,任凭奴婢如何宽慰也无济于事。 奴婢趁机敲打福晋一番,告知了福晋皇上与皇后娘娘对两位格格颇为忧心便也回宫了。” 皇后点头,“你做得极好,快下去歇息!” 容嬷嬷今日也的确是累了,便行礼告退。 “你说这福家莫不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两位格格竟同时小产!”虽说种种事迹都表明此事乃意外,可皇后显然还存了些怀疑。 “许是福家出身不高,两位公子竟娶了三位金尊玉贵的公主格格,无福消受!”苏拂衣道。 小燕子虽非皇上亲生,可到底还珠格格的头衔还在。 皇后闻言深以为然,“可不是,福家不过包衣出身,也不知道小燕子与紫薇二人着了什么魔,多少王孙贵胄不选,竟非他们家公子不可!” 苏拂衣神游天外,前世杜若兰、含香皆是极贵之命,机缘巧合之下因小燕子与紫薇出手改变命运,而小燕子与紫薇也无意之中得到了二人的好运道。 这一世杜若兰与含香拨乱反正,扭转上一世的悲惨结局,小燕子与紫薇便没有了前世那般的好运。 机缘巧合,皆为天命。 …… …… …… 第66章 旧版还珠格格66 三年后。 这三年里,后宫一派祥和,老佛爷看着皇后与苏拂衣孝顺有加,也越发疼爱二人。 皇上依旧宠爱着苏拂衣,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早已启蒙,十二阿哥俨然是亲和友善的兄长,对两位弟弟格外关心。 从前皇上嫌弃十二阿哥功课上有所欠缺,如今见他如此友爱兄弟,自然格外满意,夸赞赏赐更是常有之事。 闲暇之余皇后便与苏拂衣下棋品茶,弹琴作画。 永琪这些年也沉寂不少,远不如皇后娘娘的十二阿哥与苏拂衣的两位阿哥,备受皇上关注。 但永琪并不在意,只做好分内之事,闲其余的时间便在景阳宫与杜若兰相伴。 多杜若兰这三年里为永琪先后诞下一子一女,如今膝下便有了三子一女。 杜若兰也时常带着几个孩子前去承乾宫给苏拂衣请安,二人之间的姐妹之情丝毫不因入宫而消减。 令妃因学士府不如昔日得皇上圣心,没了强大的靠山,如今根本不敢与皇后和苏拂衣抗争。 只一心一意抚养膝下两位格格,不敢胡乱生事,也不敢肆意邀宠。 学士府中也发生了诸多变化,这三年中含香陆续诞下次子与长女,膝下两子一女,深得福伦夫妻的疼爱。 而紫薇也在一年前诞下一女,有了这个女儿,紫薇一颗心都扑在女儿身上,如今也不再执着于与尔康的情爱。 尔泰在福家夫妇的干涉之下,纳了一个妾室,年前也为尔泰生了一子,只可惜那妾室命苦,生下儿子便大出血过世了。 如今那孩子养在小燕子名下,小燕子起初并不愿意养别人的孩子,可那孩子实在玉雪可爱,每每小燕子抱着他,他便对小燕子挥舞着小手呵呵直笑。 小燕子的母性被唤起,也默认了那孩子养在膝下。 …… …… …… 坤宁宫。 苏拂衣亲自给皇后梳发,皇后透过菱花铜镜望着苏拂衣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不由得弯了弯唇。 苏拂衣闲暇时间对盘发髻起了兴致,便跟着梳发嬷嬷学了些手艺,如今盘起发髻来,还算有模有样。 今日恰逢午后了坤宁宫,皇后午憩才刚起,还未来得及梳妆,苏拂衣一时技痒便自告奋勇为皇后梳发,皇后自然没有不应的理。 皇后素来的妆容多以端庄持重为主,可端庄有余,却也让年岁看上去大了许多。 皇后年岁不算大,至少比起皇上要小上许多。平日里为了端着母仪天下的仪态,极少费心妆扮,这才使得看上去有些老态。 如今苏拂衣为皇后选了一支牡丹镂雕白玉流苏簪垂在一侧,另一边是八宝玲珑如意点翠花笄,吉祥纹莲花红宝石钗。 许是觉得少了什么,苏拂衣取了胭脂在皇后额间细细描摹,朱红的花钿令皇后越发明艳,一对颜色极正的景泰蓝红珊瑚耳铛与之交相辉映。 苏拂衣见状颇为满意,“好了,皇后娘娘且看一看!” 皇后细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一改往日端庄持重的模样,竟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明艳,“这……这也太花哨了!” 皇后颇有些不好意思,想要伸手将头上的首饰取下,苏拂衣眼疾手快,连忙制止,“娘娘且说好不好看!” 皇后颇有些不好意思,又打量了两眼镜中的自己,从前在闺阁时,她也是个爱俏的女子,只是后来入了宫皇上并不如何宠爱她,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皇上不来,她便歇了这份心思。 “好看是好看,只是……” 只是太过俏丽,令皇后一时间有些难为情。 苏拂衣柔声细语,“娘娘,左右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怕什么?” 皇后想了想也是,这个时辰既无妃嫔请安,皇上更不会来,打扮得明艳些也无妨。 苏拂衣透过菱花铜镜细细打量镜中人,望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皇后,苏拂衣不由得赞叹,“皇后娘娘极美!” 素来女子皆喜被夸赞,皇后娘娘也不例外,皇后笑意加深,“本宫岂能比得上你容色倾城?” 苏拂衣在皇后身边坐下,双手与皇后娘娘交叠,“春来百花齐放,各有各的美丽,娘娘如牡丹雍容华贵,臣妾最是喜欢!” 皇后闻言心中生出甜意,用力回握苏拂衣,“拂衣倾国倾城、性情良善,本宫也喜欢!” 二人相视一笑。 许久之后,皇后突然开口,“前些时日本宫去往宝华殿上香,拂衣可知本宫求了什么?” 苏拂衣歪头沉思,“可是求十二阿哥身体康健?” 皇后摇头,唇角上扬,目光灼灼望向苏拂衣,“本宫唯一所求,与拂衣春赏百花秋望月,夏沐凉风冬听雪,岁岁年年常相伴。” 想起入宫以来,皇后娘娘时常照拂,令乏味的日子生动有趣。 几世轮回,唯独这一世有人将她视作亲姊妹,真心相待。 苏拂衣心头一软,目光坚定,“臣妾亦如是!” …… …… …… 《旧版还珠格格篇幅完》 第1章 延禧攻略1 富察容音跪在宝华殿之中,一派虔诚,“佛祖,求求你救救永琏,只要永琏好起来,我富察容音愿意折寿十年!” 宝华殿中静谧得可怕,只剩下富察容音虔诚祷告之声。 忽然,那佛像像是活过来一般,竟开口说话,“富察容音……” 富察容音非但不怕,反倒是格外欣喜,“佛祖显灵了,求求您救救永琏!” 那佛像格外空灵的声音响起,“能救永琏之人便在京中,何必舍近求远?” 富察容音格外不解,“究竟是何人,还请佛祖明示!” “都察院右都御史苏建安之女苏拂衣,便是可救永琏之人!” 话落,富察容音猛然睁眼。 原来方才一切不过是梦境,此时的富察容音身在长春宫东暖阁。 床榻上的永琏仍旧高烧不退、昏睡不醒,富察容音取下永琏额上的帕子,换上新的一方重新覆在永琏额上。 那换下的帕子被富察容音捏在手中,原本用凉水浸透的湿帕子此时已经变得十分灼热。 “娘娘,您先回去歇息,二阿哥有奴婢与明玉守着!”尔晴柔声规劝。 富察容音望着烧得满脸通红的永琏,心中一阵钝痛,“本宫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守着永琏!” 明玉想要开口劝,可尔晴却一把拉住明玉,明玉见状才闭了嘴。 太医说过,只要二阿哥能退烧,便算是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只是眼下已然烧了三天三夜,竟一点退烧的迹象也没有。 太医便候在外头,每隔一会便进来请脉,可每每请脉总是神色凝重,富察容音看在眼里,心中越发恐惧。 “都察院右都御史苏建安之女苏拂衣,便是可救永琏之人!” 富察容音猛然想起梦中那空灵的佛音,虽觉得这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眼下永琏危在旦夕,富察容音已经顾不得许多。 “尔晴,取长春宫的对牌,去都察院右都御史府上,传苏建安之女入宫!” 尔晴面露难色,“娘娘,此时宫门已经下锁,奴婢便是去了对牌也出不了宫门!” 富察容音这才注意到此时东暖阁内燃起烛火,窗外一片漆黑。 这几日不眠不休照顾永琏,富察容音早已不分昼夜。 富察容音目光落在永琏身上,本就瘦弱的孩子,此刻被病痛折磨得几乎不成人样。 “本宫去求皇上!”富察容音目光坚定,无论这个梦境是真是假,眼下都要试一试! 皇上也十分牵挂二阿哥的病情,得了空便来长春宫与富察容音一同照顾永琏。 只是皇上白日里还要处理国事,富察容音见皇上眼下一片乌黑,心中不忍,便规劝皇上去歇息。 皇上到底放心不下,不愿离开长春宫,便回了长春宫正殿歇息。 富察容音回到正殿,李玉在外守夜,许是夜深疲惫,便打起了盹。 见富察容音进来,李玉一个激灵,“皇后娘娘!” 富察容音顾不得许多,径直入了寝殿,跪在床榻前,“皇上,臣妾有事相求,求皇上应允!” 皇上心系二阿哥,睡得并不深,在富察容音进来时便被惊醒。 见富察容音这般,皇上连忙下榻将她扶起,“皇后,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求皇上立刻宣都察院右都御史苏建安之女苏拂衣入宫!”富察容音推开皇上的手,并未起身。 皇上一头雾水,“这,好端端的宣苏建安之女入宫作甚?” “臣妾方才梦见佛祖显灵,说是苏建安之女能救永琏,皇上,永琏不能再耽搁了,求皇上快些下旨!”富察容音祈求道。 皇上虽不信什么佛祖入梦,可也能理解富察容音为母之心。 身为母亲,看着孩子重病缠身,便是高贵如皇后,也会失去理智。 皇上不信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一个闺阁女子能有何能耐。 本想劝一劝富察容音,可目光落在富察容音憔悴的面容,到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罢了,若能令富察容音有片刻舒心,便是宣进宫来又如何? “李玉,立刻去将苏氏召入宫中!”皇上吩咐道。 李玉颇有些为难,“皇上,若苏家问起为何宣召,奴才该如何说?” 这夜半三更的传旨宣召一个闺阁女子入宫,若无合适的理由,只怕会传出谣言。 富察容音连忙开口,“李公公带着尔晴一块去,对外便宣称本宫机缘巧合得过苏小姐一副贺寿图,恰逢太后寿辰将至,便想召苏小姐入宫为本宫描摹花样,用作太后寿辰的绣样。” 李玉深知富察容音急切,得了令便急切退了出去。 …… …… …… 第2章 延禧攻略2 苏府后院。 苏拂衣灯下独自对弈,黑子步步紧逼,白子只能被迫防守。 芫荽第三次为苏拂衣换上新茶,“小姐,夜深了,不如早些就寝!” 苏拂衣弯了弯唇,“今夜怕是不能睡了!” 芫荽不解,“这是何故?” 苏拂衣手执白子,一时间竟不知落在何处,“很快便会有人来,你去前院候着!” 芫荽望着外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连月亮也躲在了乌云后不肯露面,“这三更半夜的,当真会有人来么?” 紫苏为苏拂衣多添了一盏灯,室内瞬间明亮了许多,“小姐说有人来,那便会有人来,你且去!” 芫荽颔首,便推门而出,去了前院。 这一世苏拂衣来到了延禧攻略的世界里,前世的富察容音贤德良善,乃一代贤后。 可命运多舛,几度丧子,被人暗害,悲愤欲绝而亡。 女娲娘娘怜惜富察容音,这一世便令苏拂衣扭转乾坤,护富察容音平安终老,富察容音所出之子健康成长。 这一世的苏拂衣乃都察院右都御史苏建安之女,幼时随母亲去城郊踏春,有幸遇见一位云游高僧,那高僧见到苏拂衣眸中闪过惊讶之色。 那高僧赠予苏拂衣一本《医典》说是只要潜心研读,日后可结一道法缘。 苏夫人不解其意,却也替苏拂衣拜谢高僧。后来苏拂衣对那医典爱不释手,潜心钻研。 如今苏拂衣的医术竟也小有所成,只是到底是闺阁女子,苏拂衣会医之事,外人并不知晓。 “来了!”苏拂衣手中白子落下,棋局瞬间扭转,白子一改先前步步为营的防守姿态,变得凌厉而具有攻击性。 与此同时,房门外响起芫荽的声音,“小姐,老爷唤您前往前院接旨!” 苏拂衣起身,吩咐紫苏,“将我的药箱带上,走!” …… …… 长春宫,东暖阁。 明玉自外头进来,“皇上、皇后娘娘,苏小姐到了。” 自富察容音去求了皇上宣召苏拂衣入宫,皇上也没了睡意,索性便一同留在东暖阁守着永琏。 富察容音听闻苏拂衣到了,连忙开口,“快,快宣进来!” 明玉颔首,连忙将苏拂衣迎进来。 苏拂衣莲步盈盈踏入殿中,皇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见苏拂衣一袭天青色绣如意纹的旗装,梳着京城贵女常见的发髻。 一支白玉梅花纹长簪斜插入鬓,白玉嵌珠翠花钿上是细细的珍珠流苏点缀,其中点缀着宝蓝点翠钗。 待目光落在苏拂衣俏脸之上时,不由得呼吸一滞。 螓首蛾眉、明眸皓齿,双瞳剪水,芙蓉如面、香肌玉肤,朱唇轻点。 神色清冷,一双上扬的狐狸眼却有一番艳绝姿态、风姿绰约、仙姿迭貌,明艳不可方物。 宫中不乏美人,温婉如富察容音,艳丽如高贵妃,娇俏如嘉嫔,清秀如愉贵人,可众人加起来竟不及苏拂衣冠压群芳。 “臣女恭请皇上圣安,皇后娘娘吉祥!”苏拂衣盈盈一拜。 方才二阿哥病得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太医看过之后直摇头。 富察容音如今便是将所有的期望寄托在苏拂衣身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规矩,连忙上前,“苏小姐,求求你救救永琏!” 一路上尔晴自然将宣召苏拂衣入宫的真正目的告知。 苏拂衣柔声宽慰,“娘娘稍安勿躁,可否先让臣女先瞧一瞧二阿哥?” 苏拂衣声音宛如涓涓细流,令人舒心,富察容音冷静不少,“本宫失态了,苏小姐请!” 皇上到底不似皇后乱了心神,苏拂衣看起来不过及笄之年,皇上可不信她会医术,“你会医术?” 苏拂衣柔声道,“回禀皇上,臣女幼时曾得高僧指点,略通一二。” 先是富察容音梦见苏拂衣能救永琏,如今苏拂衣入了宫不似旁人那般诚惶诚恐,反倒是神色从容,如此种种,皇上难免起疑,“你可知若救不了二阿哥该当何罪?” “回禀皇上,臣女有把握能治好二阿哥!”苏拂衣不疾不徐。 富察容音此时心中焦急,哪里还能看着皇上如此盘问,“皇上,便让她先看一看永琏!” 皇上见此也不再坚持,苏拂衣见此也不再耽搁,移步上前为二阿哥诊脉。 …… …… …… 第3章 延禧攻略3 苏拂衣上前为二阿哥诊脉,此时的二阿哥脉象虚浮无力,气若游丝,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苏拂衣暗道不好,若再耽搁,只怕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苏拂衣的法力与医典所学之术可为活人续命,却也不能令人起死回生。 不敢再耽搁片刻,苏拂衣悄悄为二阿哥过渡灵力,为其续命固元。 渡了灵力之后,二阿哥脉象有力了许多,气息也平稳了不少。 苏拂衣的灵力可为二阿哥续命固元,可若要尽数痊愈,强身健体,还需辅以良药。 若只用灵力续命,而无良药做辅,便是长命百岁也是个药不离身的病秧子。 富察容音看不到苏拂衣过渡灵力,只瞧见苏拂衣维持诊脉的姿势许久不动,不由得开口询问,“二阿哥如何了?” 苏拂衣柔声道,“回禀皇后娘娘,二阿哥乃风热外侵,卫气不固之脉象,加之胎中不足,气血两虚,如今风热未清,郁结五内,这才致使高热不退。” 见苏拂衣所言与早前太医诊脉所言大同小异,富察容音越发相信苏拂衣能救永琏,“可有法子救治?” 苏拂衣颔首,自药箱中取出瓷瓶,“此乃消热解毒丸,可治风热,以温水化开让二阿哥服下便可退烧。” 那消热解毒丸乃高僧所赠医典中的良方,从前家中亲眷有高热不退者,苏拂衣便以此方令其药到病除。 富察容音连忙吩咐,“尔晴,快取温水来!” 皇上疑心未消,“等等,先让太医看过此药!” 富察容音疾声道,“皇上!” “容音,若是此药不妥,永琏服用只怕后果不堪设想!”皇上道。 苏拂衣深知皇上疑心,便也不做解释,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皇上又岂会相信一个闺阁女子能救治二阿哥? 候在一旁的几位太医轮番看过,只能依稀判断此药无毒,可到底是何良方却无法辨别。 “回禀皇上,此药无毒,其中有几味药的确是有退热之效,至于其他……微臣医术浅薄,无法辨别,还请皇上恕罪!”李太医上前开口道。 皇上闻言点头,只要无毒便可,至于其中都有何药材、每一味药用量几何,自然不会有人刨根问底,毕竟每一位医者都有密不外传的药方。 古富察容音见此再也不敢耽搁,亲自取来温水喂永琏喝下。 “不出两个时辰,二阿哥自可退去高热。”苏拂衣道。 那丸药炼制之时,苏拂衣还注入灵气一同研制,因此药效可翻倍。 那在场的太医闻言皆有些惊讶,这样打包票的事,便是十拿九稳,他们也断不敢轻易说出。 事无绝对,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是欺君之罪。 如今药已服下,剩下的便是要等着药效上来,皇上仍旧存了疑心,便唤李玉将苏拂衣带下去歇息。 说是歇息,实则是监视,再二阿哥病愈之前,皇上的疑心自然不会消除。 不过苏拂衣对此浑不在意,不过区区宫人,若她真打算做些什么,多少人都拦不住。 …… ……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尔晴的声音自外头响起,“苏小姐,二阿哥醒了,我们娘娘请您过去!” 苏拂衣闻言便随尔晴前去。 二阿哥此时已经悠悠转醒,面上的潮红已然消退,如今看着倒显得格外苍白瘦弱。 许是有苏拂衣的灵力加持,二阿哥虽然虚弱,却还算有精神。 富察容音握住二阿哥的手,泪水涟涟,二阿哥格外懂事宽慰道,“皇额娘不哭,永琏没事了。” 大约是几日未曾进食,声音细若蚊蝇,可富察容音却听的一清二楚,闻言越发心痛难忍。 皇上在一旁轻拍富察容音瘦弱的肩膀以示安慰,永琏乃皇上最疼爱的嫡子,见他遭受病痛折磨,身为阿玛岂会不忧心? 不过是身为帝王,许多时候不能如寻常人那般将情绪外露罢了。 尔晴出声道,“皇上、娘娘,苏小姐来了。” 闻言富察容音连忙擦拭眼泪,,“苏姑娘,永琏醒了,你快来瞧一瞧。” 苏拂衣颔首上前,为二阿哥细细查看,高热已经退去,只是身子骨还很虚弱。 苏拂衣悄悄在二阿哥身上下了结界,任何不干净的毒物都近不得他身。 如此便杜绝了有人想要谋害二阿哥性命的隐患,只要性命保住了,身子骨慢慢调理便是。 “高热已退,臣女再开上几副汤药,二阿哥用上半月便可痊愈。只是二阿哥胎里不足,气虚之症还需辅以药膳慢慢调理,非一朝一夕之功。”苏拂衣柔声开口。 皇上与富察容音二人闻言纷纷松了一口气,富察容音感激涕零,“多谢苏姑娘救命之恩!” 苏拂衣含笑道,“臣女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娘娘重谢。” …… …… …… 第4章 延禧攻略4 苏拂衣为二阿哥开了药方,苏拂衣深知有人会疑心,索性将那方子递给几位太医,“劳烦几位太医看一看,此方可还需改动?” 几位太医纷纷传阅,看过之人无不拜服,“此药方极好,苏小姐年纪轻轻医术如此高明,在下佩服!” 太医都这般开口了,此药方自然无人再有疑心。 苏拂衣接着洋洋洒洒落笔,开了不少药膳方子,“这些药膳方子可交由膳房为二阿哥烹制,只是眼下还不急,等二阿哥此番痊愈再服用也不迟!” 富察容音千恩万谢,“苏姑娘大恩,本宫定铭记于心。” 二阿哥如今才刚醒,富察容音自然不愿苏拂衣如今便出宫,故而留了苏拂衣在宫中小住几日。 苏拂衣也正有此意,若这些时日每日悄悄为二阿哥渡些灵力,二阿哥只会好得更快。 …… ……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 二阿哥已经基本痊愈,如今已经与正常的孩童无异。 这一日,苏拂衣与富察容音在长春宫院子里纳凉,二阿哥在一旁拿着小木剑比比划划。 富察容音满脸慈爱望向二阿哥,“永琏,当心些,莫要伤着自己!” 二阿哥脆生生道,“皇额娘放心。” 苏拂衣含笑道,“娘娘莫要忧心,二阿哥如今已然痊愈,且习武可强身健体,对二阿哥多有裨益。” 富察容音握住速苏拂衣的手,“拂衣,本宫不知该如何谢你,若不是你只怕……” “并非臣女之功,是二阿哥有上天庇护。”苏拂衣此话不假,若非女娲娘娘怜悯,苏拂衣也不能救下二阿哥。 可富察容音听在耳中,只当苏拂衣不居功自傲,如此越发对苏拂衣心存感激。 便在此时,皇上大步流星踏入长春宫。 尔晴眼尖,连忙行礼,“给皇上请安!” 富察容音与苏拂衣亦起身行礼,“恭请皇上圣安!” 二阿哥亦连忙收起木剑,规规矩矩行礼,“皇阿玛吉祥。” “都起来,不必多礼!” 皇上停在二阿哥跟前,揉了揉二阿哥的脑袋,“永琏身子大好了!” “回禀皇阿玛,儿臣已经好了,如今都能练习剑术了!”二阿哥指了指小木剑。 皇上被他奶声奶气的声音逗笑,“哦?是吗?既如此,朕过几日便考一考你的剑术!” 二阿哥神色自若,“儿臣定勤加练习,等皇阿玛考核!” 二阿哥小大人模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听闻苏姑娘明日便要出宫了?”皇上询问。 苏拂衣颔首,“如今二阿哥已经大好,臣女也该回家了!” 皇上点头,目光当中隐隐有些不舍。 起初皇上对速苏拂衣存疑,只当她定有别的谋算,可这些时日以来,二阿哥的确一日日好起来,皇上对苏拂衣的偏见自然就消了。 而这半月来,皇上每日来长春宫,都能见到苏拂衣,或是与二阿哥谈笑风生,或是与皇后品茶闲谈。 况且苏拂衣生得极美,是皇上从未见过的冠绝天下,皇上的目光便不自觉在她身上停留。 富察容音看在眼中,心中并未有任何妒意,这些时日朝夕相处,苏拂衣为人如何,富察容音自然知晓。 二人志趣相投,若是苏拂衣能入宫,富察容音只有高兴的份。 “皇上,拂衣救了永琏,您可要论功行赏才是!”富察容音笑道。 皇上点头,“那是自然,苏姑娘乃大清功臣,朕自当重赏。” 皇上赏赐,于苏家而言乃天大的荣耀,家族其他女子将来婚配也大有助力,苏拂衣自然不会拒绝,“臣女多谢皇上!” …… …… …… 第5章 延禧攻略5 次日,皇后命尔晴亲自送了苏拂衣回府。 对外宣称皇后喜爱苏拂衣,便多留了苏拂衣在宫中小住几日,顺道协助皇后娘娘完成太后寿辰献给太后的绣作。 对此无人疑心,倒是苏拂衣得了皇后娘娘青睐,苏府上下都长脸不少。 苏拂衣刚到府上,李玉便带着皇上的赏赐前来,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不计其数。 长春宫。 皇上与富察容音相对而坐。 皇上放下手中茶盏,“今日的长春宫冷清了不少!” 富察容音盈盈浅笑,“皇上究竟是觉得长春宫冷清,还是舍不得拂衣出宫?” 皇上被说中心事,面上却不肯承认,“那苏氏出不出宫与朕何干?” 富察容音早已洞悉皇上的心思,“皇上既喜欢拂衣,为何不纳入宫中?” 皇上佯装咳嗽两声,“那丫头年岁尚小,想来也不解风情。三年后选秀之期,苏家也有名额。” 富察容音闻言了然,苏拂衣出宫,若此时宣召入宫,难免会落人口实。 知道的说皇上中意苏拂衣,故而纳入后宫,不知道的只怕要往苏拂衣身上泼脏水,说是苏拂衣趁机勾引。 况且苏拂衣如今不过及笄之年,三年后选秀入宫正好。 “皇上思虑周到!”富察容音赞道。 这三年,苏拂衣以皇上所赐的金银珠宝,在京中开设医馆。 医馆并非未以苏家的名义开设,外人所知的只是这背后东家乃行踪诡秘的富商。 苏拂衣假借富商之名招了许多坐堂大夫,为贫苦百姓看诊。 医典记载的种种良方,苏拂衣并未私藏,而是用于医馆之中救治患者,无数医者慕名而来,苏拂衣也愿倾囊相授,这三年里所救治之人无数。 苏建安并非迂腐之人,对此也乐见其成,只要不暴露身份,能治病救人乃一大善事。 也不知是否因行善积德之故,苏拂衣竟觉得法力大增,且容色更胜从前。 …… …… 三年后。 宫中选秀,苏拂衣毫无意外通过重重选拔,进了最后的殿选。 这三年,宫中的消息苏拂衣偶有耳闻,前世二阿哥夭折,皇后缠绵病榻,帝后离心,高贵妃主理六宫。 这一世二阿哥好好的,后宫之权自然握在皇后手中。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小主饶命!” 苏拂衣思绪被拉回,只见乌雅青黛一身新衣被新进宫的宫女吉祥打湿,乌雅青黛气急败坏,欲用吉祥双手赔偿。 便在此时,魏璎珞挺身而出,以“步步生莲”为吉祥求情,在乌雅青黛脚下救下吉祥。 正殿中,皇上与富察容音坐于上首,高贵妃望着帝后二人举止亲昵,心中醋意大发,却又无可奈何。 李玉唱道,“选秀开始!” 众秀女莲步盈盈,井然有序候在外头,只等着李玉念到名字在入内觐见。 “大理寺卿索绰罗道晋之女,索绰罗玉梨,年十五。” 索绰罗玉梨生得身量纤纤,颇有弱柳扶风之态,只见她盈盈一拜,低眉垂眼,不敢亵渎天颜。 皇上显然不爱这等弱柳扶风的美人,竟对着富察容音说道,“这天儿风大,她站着怕是挺费劲!” 富察容音颇有些尴尬,许是不忍索绰罗玉梨难堪,只好轻咳一声,出言提醒,“皇上!” 可高贵妃可不在意索绰罗玉梨如何,颇有些傲慢开口,“皇后娘娘,这个是太瘦了些。” 索绰罗玉梨心中一凉,此番怕是无缘入宫,果不其然,李玉唱道,“撂牌子,赐花。” “上驷院卿,甘棠临之女,甘如玉,年十六。” 不同于索绰罗玉梨,这甘如玉生得珠圆玉润,身宽体胖。 皇上见此不由得眉头紧蹙,“这一日是要吃五餐么?” 甘如玉闻言面上羞愤难当,却又不敢有半分失仪之举。 “撂牌子,赐花。” 而后,乌雅青黛因“步步生莲”加之缠足陋习,被驱逐出宫。 纳兰淳雪因谨记老祖宗所留下的规矩一耳戴三钳被选入宫。 “都察院右都御史,苏建安之女,苏拂衣,年十八。” 苏拂衣莲步盈盈,上前跪拜。 皇上与富察容音对视一眼,皆一派欣喜。 皇上目光落在苏拂衣面上,今日的苏拂衣一身天水碧绣吉祥如意纹样的宫装。 三年未见,苏拂衣容色更盛,皇上不由得呆愣住。 高贵妃见此心中愤愤不已,三年前便是此女治好了二阿哥,如若不然,皇后失了嫡子,那才叫痛快! “皇上,这苏氏容色极盛,若入了宫只怕太后娘娘不喜!”高贵妃劝道。 …… …… …… 第6章 延禧攻略6 皇上忌惮高家,更不喜高贵妃素来跋扈,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怎么,高贵妃竟敢肆意揣摩太后的心思么?” 高贵妃讪讪道,“臣妾并无此意,只是依臣妾愚见,选秀广纳后宫本就是为了皇家开枝散叶,这妃嫔容貌不宜太盛,还是以性情柔顺为佳!” “高贵妃此话便是意有所指,说朕沉迷女色了?”皇上冷冷道。 富察容音轻笑,“高贵妃艳丽无双,平日也颇得太后疼爱,如今竟说太后不喜容色过盛之人,又是什么道理?” 高贵妃欲反驳,可对上皇上颇有些不耐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只能尽数咽下。 皇后柔声对着皇上开口,“皇上,臣妾以为拂衣恭谨温良,性情温和,如此出色的女子理应入宫侍奉皇上。” 皇上煞有其事点头,“皇后眼光极好,朕听皇后的便是!” 帝后二人一唱一和,分明就是想将苏拂衣留下,高贵妃心中越发愤恨。 皇上如今宠爱皇后,留宿长春宫最多,如今再来一个跟妖精似的苏拂衣,皇上岂不是越发想不起储秀宫来? 李玉惯会察言观色,见此便唱道,“留牌子,赐香囊!” 苏拂衣柔声开口,“谢皇上、皇后娘娘。” 见过苏拂衣,皇上便道政务繁忙先行离去,殿选一事便交由富察容音全权处理。 其中光禄寺少卿陆士隆之女陆晚晚性情温婉柔顺,入了富察容音的眼,便留了牌子。 此番选秀所留下的秀女不算多,其中最为出众的便是苏拂衣、纳兰淳雪、陆晚晚三人。 转眼间,众位新晋妃嫔已经入了宫。 苏拂衣封了嫔位,赐号昭,赐居承乾宫。 纳兰淳雪封贵人,赐号舒,赐居咸福宫。 陆晚晚封常在,赐号庆,赐居咸福宫。 其余的无非是些常在、答应,连个封号也没有,塞入各宫各院空着的宫殿便算了事。 …… …… 储秀宫。 高贵妃愤愤不平,“初封便是嫔位也就罢了,竟还赐了这样贵重的封号!” “容仪恭美,柔德有光曰昭,可见皇上心中多么中意她!”嘉嫔惯爱煽风点火。 高贵妃冷哼一声,“登高必跌重,今日如此风光,焉知来日不会跌入地狱?” 高贵妃如今身为贵妃,却还连个封号都没有,见苏拂衣得了这样好的封号,心中自然不舒坦。 “娘娘,三年前便是苏氏救了二阿哥,如今苏氏入宫自然会站皇后那边,若您放任其壮大,来日只怕不好对付!”嘉嫔道。 嘉嫔心中对苏拂衣早就怨恨在心,如若当初二阿哥夭折,她膝下的四阿哥永珹定能得皇上宠爱。 可眼下嫡子在前,她的永珹根本入不了皇上的眼。 高贵妃冷笑,“慌什么,她如今兴许会投靠皇后娘娘,来日若是有个一子半女的,可还会与皇后一条心?” …… …… 长春宫。 众妃嫔齐聚一堂,今日乃新进宫的妃嫔觐见皇后的日子。 除了高贵妃未曾到,其他人早已候在长春宫。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新人们依着规矩行了大礼。 皇后素来温和,自然不会为难,“都起来!” 众人依次见过娴妃、纯妃等妃嫔,高贵妃这才姗姗来迟,极其敷衍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臣妾来得不算晚?” 皇后并未唤高贵妃起身,可高贵妃却径直起身落座,分明未把皇后放在眼里。 “高贵妃来晚了,这新人们可都已经拜过皇后娘娘了。”纯妃柔声道。 苏拂衣循声望去,潜邸旧人之中,高贵妃艳丽、纯妃清雅,二人容色难分上下,只可惜纯妃一颗心都扑在了富察傅恒身上。 高贵妃傲慢不已,“虽拜过了皇后,可还未曾拜过臣妾,还请诸位妹妹再行一次大礼!” 高贵妃分明是故意为之,新进宫的妃嫔给皇后行大礼乃祖宗规矩,至于其他妃嫔,顺便见一见,以表敬意罢了。 岂有特地给一个贵妃行大礼的道理?高贵妃此话分明有僭越之心。 舒贵人与庆常在自幼相识,此时舒贵人便压低声嚼舌根,“这贵妃娘娘竟这样声势浩大?” 庆常在为人谨慎,连忙示意舒贵人不要出声。 嘉嫔最是耳聪目明,听到舒贵人这般嚼舌根,不由得意味深长朝这边望来。 吓得舒贵人连忙闭嘴,不敢再开口多言。 皇后面上有些难看,正想出声,苏拂衣便上前两步,朝皇后娘娘盈盈行礼,“皇后娘娘,臣妾入宫之前在府中跟着嬷嬷学规矩,只知新人入宫该向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礼,却未曾听说还需向贵妃娘娘行此大礼,不知是不是臣妾愚钝记差了?” 皇后柔声道,“你规矩学得极好,并未记错。” 苏拂衣佯装松了一口气,“如此臣妾也便放心了,臣妾初入宫闱,许多不懂的地方,还需皇后娘娘多多教诲!” “昭嫔快些落座,皇后娘娘素来宽和,若有不懂之处,娘娘自然会教导!”纯妃见苏拂衣出言维护皇后,心中自然高兴。 如今的纯妃还不曾知晓富察傅恒的心意,只当富察傅恒心中有她,自然对皇后忠心耿耿。 高贵妃如何看不透,这三人一唱一和,分明是故意打她的脸面! “既然见了见过了,没什么事臣妾便告退了。”高贵妃气急败坏起身离去。 嘉嫔素来与高贵妃一个鼻孔出气,见高贵妃要走,嘉嫔自然也紧随其后。 …… …… …… 第7章 延禧攻略7 眼见时候差不多了,皇后便吩咐众人告退,只留下苏拂衣一人说话。 众人识趣的告退,转眼长春宫正殿只剩下皇后与苏拂衣二人。 二人移步进入内殿之中,尔晴为二人添上茶水,便将伺候的人尽数遣散,只留二人说说话。 皇后笑意更深,“许久不见,拂衣越发明艳动人了!” 苏拂衣笑意盈盈,“皇后娘娘瞧着气色也好了许多,二阿哥可好?” 提起二阿哥,皇后笑意更深,“永琏极好,这三年以药膳温补,如今越发健壮了!” 如今二阿哥白日要跟着太傅读书习武,自然不在长春宫。 “臣妾给娘娘诊一诊脉!”苏拂衣含笑道。 皇后颔首,“好!” 苏拂衣细细为皇后诊脉,“娘娘身子已然大好,那药方不必再用了。” 三年前在长春宫时,苏拂衣也曾悄悄为皇后看诊,皇后自诞下二阿哥之后身子便亏虚得厉害,体内寒气扩散,夜里疼痛刺骨,难以入睡。 只是这样的病症断不能公之于众,若是让他人知晓,只怕会借机对付皇后。 因此此事除了皇后娘娘与苏拂衣之外,连皇上也不曾知晓。 三年前苏拂衣便为皇后开了方子,皇后身子虚,若想尽数痊愈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因此那药方皇后用了三年之久。 如今身子已然大好,是药三分毒,便是再好的良药也不宜多用。 皇后闻言眸中闪过欣喜,“好!” 那药方对皇后娘娘身子有益,可服药期间却不宜有孕,如今已然大好,皇后若是再想添一位嫡子,自是不难。 “臣妾再为娘娘开些药膳方子,对娘娘身子颇有裨益。”苏拂衣取过纸笔,洋洋洒洒写下。 不过是些补气益血的药膳方子,女子用着多有益处,比起汤药难以下咽,药膳倒是适口许多。 皇后感激不已,“拂衣,多谢你这般为本宫劳心。” 苏拂衣柔声道,“侍奉皇后娘娘乃臣妾分内之事。” 前世皇后身子本就虚空,本不是适宜有孕的身子强行诞下七阿哥永琮,七阿哥身子一直不大好,即便是没有纯妃谋害,七阿哥也难以平安长大。 这一世苏拂衣早早便为皇后调理好身子,若日后皇后有孕,腹中骨肉也可身强体壮。 …… …… 正如众人猜测的那般,苏拂衣入宫之后果然最得盛宠。 如今除了皇后娘娘的长春宫与苏拂衣的承乾宫,其他妃嫔几乎见不着皇上。 高贵妃变着法子去养心殿,可皇上并不待见。 承乾宫。 苏拂衣换了身淡粉色绣彩雀花纹团常服,手中轻执团扇,指点着芫荽往香囊中配草药。 “娘娘,咱们配这样多的香囊,用得完么?”芫荽望着眼前的香囊颇为头大。 芫荽虽是菜妖,却对辨别草药一窍不通,苏拂衣教了许久,竟连薄荷叶与甘草叶子都辨不清。 苏拂衣轻摇团扇,“这都是些驱蚊的草药,如今天气炎热,夜里蚊虫多。皇后娘娘那儿送几个,咱们宫里挂几个,自然用得完!” 芫荽颇有些泄气,“娘娘,左右咱们不是人,这蚊虫自然近不得身,何必这样麻烦?” 苏拂衣执起团扇在芫荽脑袋瓜子上轻轻一拍,“虽说我们不是人,可眼下既要同人类一般生活,好歹入乡随俗。” 便在此时,紫苏入内禀告,“娘娘,皇上来了。” 话落,皇上大步流星踏入殿中。 苏拂衣莲步盈盈上前行礼,“恭请皇上圣安。” 皇上快步扶住行礼的苏拂衣,“不是说过了吗,私下里不必行此大礼!” 苏拂衣笑意盈盈,“礼不可废。” 见皇上来了,芫荽与紫苏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 皇上牵起苏拂衣的手便朝内殿走去,“在做些什么?” 苏拂衣指着桌上的香囊与草药,“臣妾正命芫荽配驱蚊的香囊呢,想着给皇后娘娘处送几个!” 皇上见那些香囊之上绣的都是些花卉一类,一瞧便知是女子之物。 想到这满桌子的香囊,居然没有一个是为他准备的,皇上心中颇有些不舒坦,“拂衣对皇后倒是极好!” 苏拂衣哪里晓得皇上竟这样拈酸吃醋,只当皇上不过寻常一说,便随口说道,“皇后乃后宫之主,臣妾自然应当敬重皇后。” “那拂衣对朕呢?”皇上佯装随口一问,可目光却满是期盼盯着苏拂衣。 苏拂衣这才回过神来皇上莫不是吃皇后娘娘的醋? 苏拂衣心中暗自好笑,便存了几分戏弄皇上的心思。 只见苏拂衣佯装恭恭敬敬道,“臣妾也敬重皇上。” 皇上心中又气又委屈,索性坐下背对苏拂衣不再开口。 …… …… …… 第8章 延禧攻略8 苏拂衣见状颇有些忍俊不禁。 “皇上?”苏拂衣莲步轻移,行至皇上跟前唤道。 谁知皇上竟不予理会,轻哼一声背过身去。 苏拂衣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枚香囊,那香囊之上绣的是双龙戏珠的纹样。 “既然皇上不喜欢,这香囊便只好拆了,毕竟这龙纹花样唯有皇上一人可用!”苏拂衣佯装可惜。 皇上闻言眼睛一亮,转过身一把从苏拂衣手中夺过那双龙戏珠香囊。 “谁说朕不喜欢!” 苏拂衣轻摇团扇,为皇上纳凉“如此说来,皇上不生气了?” 皇上厚颜无耻道,“朕何时生过气,分明是你污蔑朕!” “是是是,臣妾斗胆,污蔑皇上,还请皇上饶恕!”苏拂衣放下手中团扇,取过皇上手中香囊,为皇上系于腰间。 如此举动,二人难免离得极近,苏拂衣身上的馨香传入皇上鼻间,原本清凉的殿中,竟让皇上觉得十分燥热。 皇上轻轻将苏拂衣揽入怀中,“方才是朕小心眼了,朕还当你心中只有皇后,将朕抛之脑后了。” 不怪皇上吃醋,连高贵妃都知晓往养心殿送点心送甜汤,可苏拂衣一次也未曾送过。 每每皇上想起苏拂衣,询问李玉苏拂衣身在何处,十有八九都在皇后的长春宫。 皇上并非不愿苏拂衣与皇后交好,可纯妃也同皇后交好,可不似苏拂衣那般,与皇后这般黏糊! 苏拂衣哭笑不得,口中一本正经敷衍,“怎会?臣妾乃皇上的妃嫔,心中自然有皇上。” 皇上果然十分受用,“果真吗?” 苏拂衣煞有其事点头,“千真万确。” 皇上心中甜蜜不已,哪方才那点子醋意消失殆尽,“朕希望拂衣心中唯有朕一人,再无旁人。” 苏拂衣心中暗暗道,这一世,的确只有你一人……的龙气。 许是情到浓时,皇上情不自禁收紧手中力道,将苏拂衣搂得更紧。 苏拂衣被抱得有些不舒服,便推搡着皇上,“皇上,臣妾快喘不上气了!” 许是透不过气的缘故,苏拂衣声音格外楚楚可怜,令人心生怜爱。 皇上本就有些燥热,不过是想着青天白日的不便行事这才按捺住,可如今听到苏拂衣妩媚诱人的声音,哪里还把持得住? 皇上一把将苏拂衣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往床榻上走去。 “皇上,还未曾用午膳呢!”苏拂衣惊呼出声。 “拂衣美貌,不可辜负。况且午膳如何比得上拂衣秀色可餐?”皇上轻轻将苏拂衣放置在床榻之上。 眼前女子美眸含情,媚眼如丝,皇上哪里还顾得上许多,俯身吻上苏拂衣的红唇。 …… …… 守在外头的李玉听到里边的动静,肥硕的胖手捂着唇咯咯直笑,“哎哟,皇上可真是勇猛!” 芫荽上下打量着李玉,心中颇为不解,这皇上勇猛不勇猛的,与李玉何干,怎得李玉如此兴奋? 许是存了戏弄之心,芫荽坏笑道,“李公公,莫不是你也想侍寝?” 李玉吓得连连摆手,“芫荽姑娘,这话可不能浑说!!” 芫荽故意吓唬,“李公公只管放心,此事你知我知,我断不会告诉旁人!” 李玉吓得不轻,“芫荽姑娘,快别说了,若是被皇上听到奴才小命不保!!” 见李玉双腿直打哆嗦,芫荽才歇了戏弄之心。 …… …… …… 第9章 延禧攻略9 长春宫。 苏拂衣与皇后娘娘正品茶闲谈。 “这香囊做得如此精巧,拂衣竟有如此绣工!”皇后娘娘细细打量着手中天青色绣凤穿牡丹的香囊。 苏拂衣笑道,“嫔妾不会这些,是臣妾身边的紫苏绣的。” 皇后柔声道,“术业有专攻,拂衣医术超群,在女红一事上不费心思也是有的。” 苏拂衣盈盈浅笑,“这香囊里头放了许多驱蚊药材,娘娘佩戴在身,蚊虫便再也不敢来了。” 皇后握住苏拂衣的手,“拂衣事事想着本宫,委实费心了。” “那香囊是紫苏绣的,药材是芫荽配的,嫔妾不过是嘱咐几句,不费什么心思。”苏拂衣浅笑。 “便是嘱咐几句,也是拂衣的心意,本宫定会好生佩戴。”皇后娘娘郑重道。 “皇后娘娘,昭嫔娘娘,这是小厨房新做的牡丹卷。”尔晴自外头进来,将手中的糕点放置在案几之上。 “尔晴姑娘总是这般细心!”苏拂衣笑道。 不知为何,尔晴心中狠狠一跳,总觉得苏拂衣话中有话。 皇后并未察觉到苏拂衣话中深意,只当苏拂衣乃真心夸赞,“尔晴素来心思细腻,做事很是妥帖。” 尔晴放下东西便行了一礼退了出去,苏拂衣笑意不减,颇有些意味深长望着尔晴离去的方向。 喜塔腊尔晴并非善茬,如今的确对皇后忠心耿耿,可那也仅仅是因为依附皇后对其有利。 将来这条最忠心的犬反咬一口,那才是最致命的一击。 “尔晴姑娘如此沉稳妥帖,也不知将来谁有这个福气能够娶到她。”苏拂衣捻起一块牡丹卷咬了一口,似玩笑般说道。 “本宫也曾问起过尔晴是否有心仪之人,尔晴只说如今还不曾想过婚嫁之事。”皇后娘娘道。 苏拂衣柔声道,“尔晴姑娘怕是害羞不敢与娘娘开口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嫔妾瞧着尔晴姑娘年岁不小了,娘娘也当为她多多留心才是,即便是不急着成婚,好歹先定下来。” 皇后闻言颇为赞同,“你说得极对,这些年本宫的确是忽略了这几个丫头的婚事。” 苏拂衣闻言便不再多言,有些事情点到为止便可。 尔晴心怀不轨,觊觎皇后娘娘胞弟富察傅恒,前世嫁入富察家之后竟与富察家的庶子富察傅谦勾搭在一起,甚至还爬上龙床将腹中野种嫁祸给皇上,致使皇后娘娘悲愤欲绝自寻短见。 这一世苏拂衣想尽早将这个祸患从皇后身边除去。 …… …… 便在此时,殿外响起嘈杂之声。 “明玉姑娘,劳烦您通传一声,我要见皇后娘娘!”怡嫔焦急万分。 明玉道,“怡嫔娘娘,皇后娘娘今日不见客,您请回。” 怡嫔闻言越发急切,“情况紧急,我一定要见皇后娘娘!” 明玉颇有些为难,皇后娘娘与苏拂衣在里面,早已吩咐了不许他人打扰。 “怡嫔娘娘,皇后娘娘吩咐了不见任何人,还请您晚些时候再来!” 怡嫔生怕高贵妃迫害愉贵人腹中龙胎,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规矩,“皇后娘娘,救命啊皇后娘娘!” 明玉气急,大声呵斥,“怡嫔,长春宫岂容你大声喧哗?” 便在此时,苏拂衣与皇后出来,怡嫔连忙上前跪倒在地,“皇后娘娘,求求您救救愉贵人!” “怎么回事?”皇后询问。 怡嫔长话短说,原来愉贵人已然怀有身孕,因惧怕高贵妃,这些时日便装病躲在永和宫中。 只可惜高贵妃聪慧,想来是已经知晓愉贵人有孕一事,今日便带着人去了永和宫。 怡嫔担心高贵妃对愉贵人不利,这才求到了长春宫。 苏拂衣深知皇后不会不管此事,索性先一步开口,“皇后娘娘,既然愉贵人病了,嫔妾陪您一同前去永和宫瞧瞧愉贵人。” 皇后颔首,“如此甚好。” 怡嫔闻言心中一喜,皇后娘娘待人和善宽厚,只要有皇后娘娘出面,高贵妃定然不敢公然谋害。 …… …… …… 第10章 延禧攻略10 永和宫。 愉贵人被高贵妃带来的丫鬟死死摁住,刘太医正往愉贵人口中强行灌入汤药。 高贵妃居高临下望着死死挣扎的愉贵人,心中痛快不已,只要愉贵人将汤药服下,腹中的孽障便可除去。 高贵妃侍奉皇上多年一直未曾有孕,自然见不得旁人有孕。 “住手!”皇后与苏拂衣踏入殿中,怡嫔紧随其后进来。 愉贵人见到皇后,仿佛见到了救星,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高贵妃极其敷衍屈了屈膝。 “高贵妃这是在做什么?”皇后直入主题。 “愉贵人病了,臣妾便宣了太医为她诊治,皇后娘娘主六宫事宜辛劳,臣妾身为贵妃,合该为皇后娘娘分担。”高贵妃没有一丝一毫慌乱。 皇后不再理会高贵妃,而是转而询问刘太医,“刘太医,你给愉贵人喝的是什么?” 刘太医心中一惊,本能的望向高贵妃,可高贵妃并不理会,无奈之下刘太医只好硬着头皮将先前便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拿出来。 “回禀皇后娘娘,微臣给愉贵人诊脉,愉贵人左关沉弦,右关滑而有力,加之肝阳有热,肺蓄痰饮,乃是咳疾之症。臣特地开了清热利肺的方子,配以枇杷膏调理。” 怡嫔闻言急切道,“你胡说,阿妍分明是身怀有孕,哪里是什么咳疾?” 怡嫔焦急之下,便唤出了愉贵人的闺名,可见二人私底下私交甚密。 高贵妃呵斥,“大胆怡嫔,昨夜在燕喜堂你是如何说的,你说愉贵人身患咳疾,怎的今日又说她身怀有孕,莫不是你故意诓骗本宫?” “皇后娘娘,嫔妾月事许久不来,此事事关龙裔,不敢轻易确认,便想着等过些时日太医诊断之后再禀告皇后娘娘,并非嫔妾有意欺瞒。”愉贵人生怕累及怡嫔,便跪行上前一拜揽下罪责。 怡嫔性子刚烈,早就看不惯高贵妃为非作歹,“是嫔妾怕阿妍身怀有孕为人所害,故而自作主张瞒下此事,不关阿妍的事。” 高贵妃笑意不达眼底,“为人所害?怡嫔这是说本宫会谋害皇上龙嗣?” 怡嫔指着刘太医手中汤药,“嫔妾并未说错,这碗药便是高贵妃谋害皇嗣的证据!” “放肆!”高贵妃怒呵,仿佛下一秒便要冲上去将怡嫔置于死地。 “够了!”皇后呵斥二人。 “有毒没毒,一验便知。拂衣,劳烦你看一看这汤药可有不妥。”皇后对苏拂衣开口道。 苏拂衣颔首,莲步轻移上前接过那汤药,细细嗅了嗅,而后伸手为愉贵人诊脉。 高贵妃此时心中颇有些慌乱,苏拂衣医术了得,若是识别出那汤药的秘密,只怕要坐实了她谋害皇嗣的罪名。 苏拂衣朱唇轻启,“回禀皇后娘娘,愉贵人脉象少阴动甚,往来流利,指下圆滑,如珠走盘,乃是喜脉。从脉象看,愉贵人已然有孕月余,只是不知为何刘太医竟诊成了咳疾?” 刘太医闻言瑟瑟发抖,“微臣,微臣…愉贵人月份尚浅,微臣误诊,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高贵妃附和道,“月份尚小,便是刘太医诊断有误也是寻常。怡嫔指证本宫谋害皇嗣,不知昭嫔可瞧出了这汤药有何不妥?” 苏拂衣接着道,“刘太医手中的汤药的确是枇杷膏……” 高贵妃暗暗轻松了一口气,只要那汤药之中的秘密不被发觉,高贵妃便有借口开脱,“皇后娘娘您也听到了,这汤药不过是枇杷膏,分明是愉贵人疑神疑鬼与怡嫔串通一气,红口白牙污蔑本宫。” 怡嫔与愉贵人一颗心直直往下坠,若汤药无毒,她们便是污蔑高位嫔妃,乃大不敬之罪。 方才怡嫔之言已经彻底得罪了高贵妃,以高贵妃的性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苏拂衣不疾不徐开口,“高贵妃何必着急撇清,嫔妾还没说完呢!” “那汤药的确是枇杷膏,只是枇杷膏老叶无毒,新叶与果核确有毒,此药乃是用新叶熬制而成,毒性极强,愉贵人如今月份尚浅,龙胎还未坐稳,若愉贵人服用此药,必然小产!” 此言一出,刘太医身子一软,瘫倒在地,而高贵妃也泄了气一般,狠狠盯着苏拂衣。 怡嫔移步上前,跪在皇后脚下,“还请皇后娘娘为阿妍做主!” …… …… …… 第11章 延禧攻略11 皇后柔声开口,“你们先起来。” 皇后开了口,怡嫔便搀扶着愉贵人起身,方才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此时的愉贵人心有余悸,脚下发软。 幸而怡嫔力气极大,扶住了愉贵人,这才不至于在人前失态。 “高贵妃,你有何话可说?”皇后质问。 高贵妃早就想好了对策,“皇后娘娘,臣妾不通医术,哪里分得清什么枇杷老叶新叶,这枇杷膏乃刘太医熬制,臣妾也是深受蒙蔽。” 刘太医哪里想到高贵妃竟然将错处全部推到他身上,正想反驳,却听到高贵妃接着开口,“刘太医,此番你犯下这等大错,还不向皇后娘娘认罪,等着连累家中老小么?” 高贵妃此举便是明晃晃的威胁了,怡嫔与愉贵人看在眼里,心中愤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刘太医心中发凉,是了,他若是敢供出高贵妃,只怕全家老小性命不保。 刘太医双目一闭,已然认命,正想将罪责全部揽下,却喉头一紧随即真话直直往外冒。 “回禀皇后娘娘,此番是高贵妃指使微臣做的。高贵妃早就知晓愉贵人身怀有孕,故而命微臣以枇杷新叶熬制有毒的枇杷膏,愉贵人怀孕时间尚短,且无人知晓,便是小产了也是自个故意隐瞒有孕之故,怪罪不到高贵妃头上。” 刘太医尽数说出后心惊不已,他分明是想独自揽下罪责,为何竟不受控制般指证高贵妃? 高贵妃闻言气急败坏,竟抬脚踹在刘太医胸口之上,“混账东西,本宫岂是你能胡乱攀扯的?” 见高贵妃这般疯魔的模样,皇后连忙呵斥,“够了!高贵妃,当着本宫的面竟敢动起手来,你可还有半分规矩?” 高贵妃还试图狡辩,“皇后娘娘,这狗东西肆意攀扯臣妾,臣妾不过是一时情急给他些教训罢了,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贵妃娘娘,如今人证物证俱全,究竟是旁人攀扯还是证据确凿,自有皇后娘娘定夺,您何必如此心急?”苏拂衣似笑非笑。 高贵妃望向苏拂衣,恨不能冲上来撕碎苏拂衣这张嘴,若不是苏拂衣多事,谁能发现那枇杷膏的秘密? “高贵妃蓄意谋害龙嗣,人证物证俱在,降为嫔位,禁足半年。”皇后开口道。 高贵妃闻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后!!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你怎敢降本宫的位分?” “皇后娘娘乃大清朝的一国之后,主六宫事宜,如今高嫔谋害皇嗣在先,皇后娘娘这般处置,已然是法外开恩。”苏拂衣道。 见众人不动,尔晴便开口道,“皇后娘娘懿旨,高嫔禁足半月,还不将高嫔带下去?” 宫人闻言这才上前将高嫔拿住,连拖带拽拉出永和宫。 皇后目光落在刘太医身上,“刘太医助纣为虐,残害皇嗣,杖责八十,驱逐出宫。” 刘太医深知他这把年岁,杖责八十多半是活不成了,可原本以为会株连亲眷,如今皇后只责罚他一人,刘太医自是感恩戴德,“罪臣谢皇后娘娘。” 事情已了,皇后安抚了愉贵人,又吩咐尔晴开了库房取些安胎补品送来,此事便也算了结。 回去的路上,皇后开口询问苏拂衣,“拂衣可会觉得本宫今日对高贵妃责罚过重?” 苏拂衣含笑道,“高家人在朝中如何气焰嚣张,饶是嫔妾虽不懂朝政,此事也早有耳闻。前朝后宫息息相关,皇后娘娘压制高贵妃,也是在为皇上分忧。” 皇后望向苏拂衣的眸中多了几分欣赏,“拂衣聪慧过人!今日若非你及时发现那枇杷膏乃新叶所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何等了解高贵妃,若此时被高嫔瞒过去,怡嫔与愉贵人定然不能善了。 苏拂衣笑而不语,前世枇杷膏一事未被揭穿,高嫔下令当众打了怡嫔的脸,结局便是怡嫔羞愤自尽收场。 这一世也算机缘巧合,揭开枇杷膏的秘密,无意中救了怡嫔一命。 后宫最是藏不住事,高嫔谋害皇嗣一事,很快便传遍各宫各院。 皇上得知后震怒不已,可眼下皇后已然责罚了高贵妃,而前朝之中却还轻易动不得高家,故而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怒意。 …… …… …… 第12章 延禧攻略12 承乾宫。 苏拂衣正捧着一盏甜汤用着,紫苏轻摇团扇为苏拂衣纳凉。 “奴婢听闻皇上派李玉送了一本观音心经去了储秀宫,还特地命李玉在一旁盯着高嫔抄写。” 苏拂衣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高家如今轻易动不得,皇后娘娘也降了高嫔的位份,皇上不好再其他地方加以责罚,却又实在看不惯高嫔嚣张跋扈,便只好罚她抄写经书静心。” “听闻李玉走后,高嫔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储秀宫的名贵瓷器都摔了不少呢!”紫苏道。 苏拂衣弯了弯唇,“高嫔素来爱重皇上,平日里皇上去一回其他妃嫔处,她都要吃上许久的醋。如今皇上亲自下令责罚于她,可不是往她心窝子里戳么?” 储秀宫的事情传到各宫各院,谁不拍手称快,唯有一直依附高嫔的嘉嫔,如今倒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连累自己。 便在此时,芫荽进来禀告,“娘娘,李公公来了。” 话落,李玉移动着有些笨重的身子踏入殿内,“昭嫔娘娘,皇上旨意,还请昭嫔娘娘接旨。” 苏拂衣与紫苏芫荽二人面面相觑,颇为诧异,却也依着规矩接旨。 李玉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昭嫔苏氏,救护皇嗣有功,晋妃位,钦此。” 苏拂衣柔声道,“臣妾接旨,皇上万岁万万岁。” 李玉谄媚道,“恭喜昭妃娘娘,贺喜昭妃娘娘。” 苏拂衣示意紫苏赏赐,紫苏会意,自袖中取出一定金元宝塞入李玉手中,“辛苦李公公走这一趟,这是咱们娘娘一点子心意,请公公喝茶。” 李玉掂了掂手中金元宝,面上笑意更深,“奴才谢昭妃娘娘赏赐!” 李玉走后,承乾宫众人纷纷恭贺,“恭喜昭妃娘娘晋升之喜。” 苏拂衣命紫苏赏了承乾宫上下一年的月例,也算是让承乾宫伺候的宫人都沾沾喜气。 左右入了宫后,皇上与皇后娘娘赏了不少金银,宫人入宫劳作不易,只要不犯什么错处,苏拂衣也乐意多多赏赐些银钱,宫女们将来到了年纪出宫手头也宽裕些,至于太监们攒些银钱老了之后也能安度晚年。 承乾宫上下得了赏赐,越发对苏拂衣感恩戴德,平日里伺候越发卖力。 …… …… 入夜。 苏拂衣沐浴过后一身湖水碧寝衣,领口与袖口处绣着吉祥如意花纹。 一头乌黑散落腰际,面上未施粉黛,比起白日里的艳丽无双,如今竟多了几分清丽动人。 皇上踏入殿内时,苏拂衣正对镜梳发,透过镜中瞧见皇上,也不起身行礼,反倒是以十分寻常的口吻开口,“皇上既然来了,便为臣妾梳发!” 说罢将手中的桃木梳子递给皇上,皇上目光落在苏拂衣手上,镶嵌着迎春花的指甲很是别致,纤细白皙的手指宛如上好的羊脂美玉。 皇上嘴上佯装呵斥,“如今竟敢指使其朕来了,连皇后可都不敢如此放肆!” 苏拂衣眉目流转,佯装委屈般长叹一声,“若皇上不愿,臣妾也不强求。” 说罢正想将手中的桃木梳子收回,可皇上眼疾手快,先一步将那梳子握在手中,佯装不情不愿为苏拂衣梳发。 丝滑柔顺的乌发在指间划过,大约是用了玫瑰发油的缘故,隐隐约约可闻见玫瑰的馨香。 皇上小心翼翼为苏拂衣梳发,生怕一个不慎扯疼了苏拂衣。 苏拂衣看在眼里,不由得调侃道,“皇上技艺这般娴熟,莫不是平日也为其他妃嫔如此梳发?” 皇上佯装不悦道,“你当谁都同你一样大胆?朕晋了你的位份,原以为你会前去养心殿谢恩,谁知道朕左等右等也不见你来,朕便只好自己来了承乾宫,原以为你会感恩戴德,不曾想竟这般大胆指使朕做起这些来!” 苏拂衣突然回过头与皇上对视,纤纤玉指划过皇上胸膛,朱唇轻启,“臣妾知道,皇上就喜欢臣妾这样大胆。” 苏拂衣声音之中带着魅惑,皇上放下桃木梳子,一把抓住苏拂衣行凶的小手,将人拦腰抱起,往床榻走去。 …… …… …… 第13章 延禧攻略13 自从苏拂衣提醒了皇后娘娘尔晴已然到了婚配之龄,皇后便开始为尔晴与明玉留心。 明玉嘴上说不愿嫁人,可眸中更多的还是害羞与期盼,并不抗拒。 明玉心中自然也是思慕富察傅恒的,只是这份思慕倒像是对美好的事物存着欣赏之意一般,并无占有之心。 倒是尔晴几次三番言辞恳切,说是不愿嫁人,惟愿一生一世陪伴在皇后身边。 一来二去,皇后娘娘便品出了些许不对,尔晴这般模样可不像寻常女子害羞不愿嫁人的模样,倒像是已然有了意中人。 皇后心思细腻,又十分聪慧,细细观察之下竟发觉每每富察傅恒来长春宫,尔晴看向傅恒的目光都格外热切。 皇后娘娘不是那等十分看重门第高低之人,尔晴出身喜塔腊氏,家中也是官宦人家,虽说比不得富察氏一族显赫,可若是富察傅恒中意,皇后娘娘也乐见其成。 这一日,恰逢富察傅恒来了长春宫。 皇后娘娘屏退了伺候之人,只留了富察傅恒说话。 见皇后娘娘连尔晴和明玉也未曾留下,富察傅恒便知晓皇后定然是有事。 “姐姐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不等皇后开口,富察傅恒率先询问。 皇后目光柔和,望着眼前俊朗无比、一表人才的富察傅恒,含笑道,“什么也瞒不过你。” 富察傅恒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皇后便不再拐弯抹角,“如今你已到了应当婚配之龄,额娘多次与我开口,让我为你寻一个温顺乖巧的福晋,你与姐姐说句实话,你可有心仪之人?” 富察傅恒目光清正,“姐姐,我并无心仪之人。” 见富察傅恒目光清明,不似说谎,皇后娘娘不免有些遗憾,想来尔晴一腔情意,怕是要错付了。 许是看在尔晴侍奉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得份上,皇后少不得要为她争取一番,“尔晴伺候我多年,做事十分体贴周到,如今也到了适嫁之龄,这段时日我正为她的婚事头疼呢,若是你中意尔晴,姐姐自然也乐见其成。” 富察傅恒闻言连忙拒绝,“姐姐,我对尔晴并无男女之情。” 皇后最是了解富察傅恒,见他面上并无一丝犹豫,便也明白傅恒当真对尔晴无意。 “既然你对尔晴无意,我自然不会乱点鸳鸯谱,只是你要知道,如今额娘最牵挂的便是你的婚事,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早些成家才是。”皇后娘娘循循善导。 富察傅恒道,“姐姐,我如今只想着效力朝廷,并无成婚的打算,还请姐姐成全。” 皇后娘娘颇不认同,却也不勉强,“罢了,许是缘分未到,来日你遇着了心仪的姑娘,便不会如此想了。” 富察傅恒见皇后娘娘不再坚持,暗暗松了一口气。 富察傅恒又与皇后娘娘说了一会子话,便起身告辞了。 身在皇宫之中,即便是亲姐弟也要避嫌,若是在长春宫逗留太久,难免会招惹闲话。 望着富察傅恒远去的身影,皇后娘娘颇为感慨扯了扯唇角,当年跟在她身后跑的小小少年,如今终究是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富察傅恒对尔晴无意,皇后便只好另外为尔晴物色人选,殊不知这一切落在尔晴眼中,令尔晴越发坐立难安。 …… …… 皇后这头还在为尔晴的婚事伤神,殊不知这一夜的御花园之中格外热闹。 “宫墙柳,玉搔头,纤纤红酥手,寂寞酒,锁春愁……” 自从苏拂衣入宫以来,皇上便盛宠苏拂衣,与苏拂衣一同入宫的妃嫔几乎成了摆设。 舒贵人无奈之下,便想出了这等法子,在皇上必经之路放声歌唱,若能入了皇上的眼,再有个一子半女,日后也算有了依靠。 舒贵人正唱得投入,果不其然吸引了路过的皇上。 本以为能得皇上另眼相待,可谁知皇上竟不解风情,罚了舒贵人在御花园唱了一晚上的歌。 此消息传到各宫各院,成了后宫的笑话,舒贵人为此有好一阵子不敢出门。 …… …… …… 第14章 延禧攻略14 转眼间,皇后娘娘的千秋寿辰至,后宫妃嫔依着规矩聚齐在长春宫为皇后娘娘献礼。 娴妃准备的贺礼是一对玉如意,皇后娘娘的千秋寿辰,玉如意寓意福寿绵长,万事如意,这样的贺礼最是不会出错。 皇后含笑命人收下,“娴妃有心了。” 纯妃关心皇后的身子,送的是一块触手生温的暖玉。寒冬时节佩戴在身上,便可隐隐升温,极其适合女子佩戴。 据说纯妃命人搜罗全国各地,总共便只得了这一块,足可见这暖玉世间罕有。 皇后生下二阿哥之后便体寒,三年前皇后得苏拂衣诊治,已然大好,不过后宫妃嫔无人知晓此事,如今纯妃送上暖玉,倒也算是颇为费心。 皇后与纯妃在闺阁之时便交好,如今见纯妃这样费心,自然感动不已。 舒贵人献上的是一盆红宝石镶嵌的盆栽,上头的红宝石颜色极正,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皇后不喜奢靡,却也没有因此拂了舒贵人的好意,而是夸赞道,“很漂亮,舒贵人有心了。” 舒贵人见皇后娘娘喜欢,自然高兴不已。 这一世高嫔尚在禁足,自然没有如前世那般故意寻皇后的不痛快。 其余的妃嫔也依次送上贺礼,都是些十分应景的贺礼,并无半分不妥。 “不知昭妃娘娘给皇后娘娘准备了什么?”舒贵人开口道。 苏拂衣盈盈起身,示意紫苏献上贺礼,“臣妾准备的是一尊白玉送子观音,愿娘娘寿比松龄、福泽绵长。” 众人见苏拂衣送的竟是一尊送子观音,颇有些诧异。 皇后自生下二阿哥之后,便再也未能有孕,苏拂衣此时送这尊送子观音,岂不是在打皇后的脸。 谁知皇后看见那尊雕工极其精巧的送子观音,竟格外欢喜,“雕工这样精巧,本宫很是喜欢,拂衣有心了。” 娴妃最是细致入微,望着皇后眸中的欣喜,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不错,前几日苏拂衣在长春宫中为皇后娘娘诊脉,便已然诊出了喜脉。 如今皇后娘娘已然有孕两月,胎像稳固,这三年皇后娘娘的身子养得极好,如今停了药自然轻易便怀了身孕。 因着千秋寿诞就在眼前,皇后娘娘便让苏拂衣先行保密,只等着寿辰过后亲自告知皇上。 皇后娘娘这般吩咐,苏拂衣自然不会多嘴。 嘉嫔素来与高嫔一条心,而高嫔被降位皆是苏拂衣所害,嘉嫔自然与苏拂衣不对付,“昭嫔娘娘深得盛宠,这尊送子观音应当留在承乾宫供奉才是。” 苏拂衣似笑非笑,“承乾宫供奉什么,便不劳嘉嫔操心了。” 嘉嫔没了高嫔的撑腰,也不敢说的太过,便只好讪讪闭嘴。 便在此时,皇上命李玉送来贺礼,是一尊看似像祝寿钟的妆奁。 那妆奁上的喜鹊会在特定时辰跳出来报喜,活灵活现的,很是精巧绝伦。众妃嫔从未见过这样精巧的钟表,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 皇后娘娘格外喜欢,只说稍后亲自去养心殿谢恩。李玉送过了贺礼,便急着回去复命,并未多留。 而此时,只剩下绣坊的贺礼还未送来。 一如前世那般,魏璎珞捧着绣坊为皇后娘娘所制的朝服入殿。 苏拂衣目光落在魏璎珞身上,此时的魏璎珞一身绣坊宫女装扮,却难掩清丽姿容。 平心而论,魏璎珞容色不算出众,甚至比不上舒贵人妍姿俏丽。 只是魏璎珞一对眸子生得格外机灵,令人忍不住探究,不怪上一世能得皇上倾心。 红绸掀开之后,不同于以往所用金丝银线,或是孔雀羽线,而是用了鹿尾绒毛制成的丝线绣制。 这样新奇的绣线,吸引了在场妃嫔的目光,明玉气不过绣坊用这等廉价之物,厉声呵斥。 魏璎珞不疾不徐解释道,“奴婢听闻皇后娘娘厉行节俭,曾言金丝银线奢靡,因此奴婢便用了鹿尾绒毛所制成的丝线绣制,一则遵循皇后娘娘厉行节俭的懿旨,二则可提醒众人铭记先祖创立帝业之艰辛。” 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连娴妃与纯妃都忍不住称赞。 皇后素来喜欢机灵之人,如今更是对魏璎珞印象极好。 而魏璎珞等着众人离去之后,跪在长春宫请罪,道出绣坊丢失孔雀羽线一事。 此举令皇后越发欣赏,便一如前世一般将魏璎珞调入长春宫当差。 …… …… …… 第15章 延禧攻略15 长春宫。 皇后娘娘沐浴过后,一身月白色绣姚黄牡丹寝衣,正立在案几前细细拨弄着皇上送来的祝寿钟妆奁。 那上头的喜鹊报喜的模样憨态可掬,皇后情不自禁伸手去触摸。 明玉含笑道,“皇上送的礼物可谓是送到娘娘心坎去了!” 皇后娘娘佯装恼怒,可眼中的甜意几乎要溢出,“不得胡说!” 明玉哪里能不知皇后此刻的欢喜,皇上宠爱,二阿哥健康乖巧,眼下腹中又怀有龙嗣。 明玉也是喜上眉梢,嘴上却佯装惶恐,“奴婢胡言乱语,还望娘娘恕罪。” 皇后娘娘见此忍俊不禁,纤纤玉指在明玉脑袋瓜子上重重一点,颇有些无奈。 便在此时,皇上踏入长春宫寝殿,瞧见皇后正对着祝寿妆奁盈盈浅笑,便开口道,“看来朕这祝寿妆奁送得极对皇后心意!” 听到皇上的声音,皇后连忙上前行礼,“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皇上连忙上前将皇后扶起,“皇后不必多礼。” 二人双手交叠,深情对望。明玉悄悄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天色已晚,臣妾还以为今夜皇上不来了。”皇后含笑道。 皇上牵着皇后的手一并落座,“今日是你的千秋寿辰,朕怎么会不来?不过是政务繁忙,便耽搁到了现在。” “皇上辛劳,臣妾却不能为皇上分忧,委实心中难安。”皇后柔声细语道。 皇上与皇后年少夫妻,自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情分,这一世二阿哥健康平安的活着,二人没有前世那般夫妻离心,自然只剩下恩爱两不疑。 皇上由衷感叹,“你将六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令朕再无后顾之忧,便是为朕分忧。” “臣妾身为大清的一国之后,这一切不过是分内之事。”皇后含笑道。 皇上指着祝寿妆奁,“朕早早便吩咐了做钟局做的,唯恐不合你心意,改了许多次,可把做钟局忙坏了!” 皇后得知皇上早早便为她的千秋寿诞做准备,心中升起一丝甜意,“皇上的心意,臣妾都喜欢。” 烛火摇曳,衬得皇后越发恬静雅致,皇上心中仿佛被羽毛划过,微微发痒。 皇上伸手揽住皇后肩膀,正想一亲芳泽之时,皇后连忙拒绝,“皇上,您轻些!” 皇上不明所以,还当是皇后身子不适,连忙松开手,关切询问,“容音可是身子不适?” 皇后颇有些羞赧,“臣妾有孕在身,已然两月了。” 皇上闻言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后自生下永琏之后身子就不大好,太医也曾悄悄告知皇上,皇后娘娘的身子再难有孕。 皇上虽有些许遗憾,却也不过多强求,永琏能够平安长大,便算是上天眷顾了。 如今骤然听闻皇后有孕,先是喜上心头,“果真么?” 皇后娘娘含笑颔首,“千真万确,前几日拂衣为臣妾诊过脉,只是臣妾想过了千秋寿诞再亲自告诉皇上。” 皇上欣喜过后,便是诸多担忧,“容音,此时有孕你的身子可受得住?” 皇上不知皇后娘娘身子已然大好,故而有此担忧。 皇后望着皇上眸中的欣喜与担忧交织在一起,心中升起一阵暖意。 “臣妾有事一直瞒着皇上,三年前拂衣便为臣妾开了方子调理,只是臣妾不想皇上忧心,便未曾告知皇上。拂衣入宫之后已然为臣妾诊过脉,臣妾身子已然大好,如今腹中龙胎稳固,一切安好。” 皇上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 …… 皇后有孕一事,很快便传到了各宫各院,众人心思各异。 太后高兴不已,命人送了不少赏赐到长春宫中,并嘱咐皇后好生养胎。 娴妃与纯妃倒是真心为皇后高兴,如今的娴妃还是这后宫之中最与世无争之人,而纯妃仍旧心系傅恒,将皇后视作亲姐。 与之截然相反的便是储秀宫,高嫔虽被禁足,却也消息灵通。 皇后有孕一事传来,高嫔气得砸了不少上好的瓷器。 嘉嫔同样急得不行,原本愉贵人有孕就已经令她感到威胁,如今皇后再度有孕,越发令嘉嫔坐立不安。 可如今高嫔尚在禁足,皇后有孕这样大的事情传出,竟连个商量之人都没有。 嘉嫔望着正抱着虎头玩偶玩得正起劲的永珹,心中升起怜爱之心,即便是为了永珹能得皇上多几分疼爱,也不能让皇后再生一位嫡子。 思及此,心中便有了计较。 …… …… …… 第16章 延禧攻略16 魏璎珞如今已经调到长春宫当差,因着与富察傅恒多说了几句话,被明玉故意刁难,只不过明玉的这些小伎俩,都被魏璎珞巧妙化解。 尔晴依旧扮演着温柔体贴的角色,因着皇后突然有孕,尔晴与明玉婚事便暂且被搁置,尔晴悄悄松了一口气。 因着高嫔被禁足,后宫妃嫔无人敢在皇后有孕时生事,皇后便安心在长春宫养胎,苏拂衣每日都来为皇后诊脉,顺道陪皇后娘娘说话解闷,这日子也过得十分开心。 而另一头娴妃的弟弟常寿牵扯进了鄂善贪污一案之中。 娴妃的额娘乌拉那拉夫人入宫求娴妃在皇上面前为常寿求情,娴妃心中分明牵挂常寿,却极力忍耐着不愿跟皇上开口。 只因娴妃入宫前,乌拉那拉大人曾教导其务必遵从本心,切莫随波逐流。 娴妃一直将阿玛的教导铭记在心,入宫这些年从不参与后宫纷争,且待人接物宽厚和善,颇有贤妃之名。 纯妃借此机会劝娴妃求皇后替常寿说话,如此定能保住常寿性命。 可娴妃到底还是拒绝了纯妃提议,一则娴妃不愿违背阿玛教导,二则娴妃不愿投入皇后阵营,日后参与后宫纷争。 可祸不单行,打入天牢的常寿,在狱中染上痢疾,一向廉洁的乌拉那拉府中并无多余银钱为常寿诊治,只好托人传了口信,让娴妃想法子送些银钱回府好为天牢之中的常寿治病。 娴妃一直不得皇上宠爱,妃位的例银也补贴了不少家中,此事事发突然,一时间竟也拿不出多少银钱。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苏拂衣来了翊坤宫。 娴妃不得已只好先应付苏拂衣,二人同为妃位,相互见了平礼。 “昭妃妹妹怎么有空来翊坤宫?”娴妃含笑询问。 苏拂衣浅笑盈盈,示意紫苏上前将东西放下,紫苏上前将锦盒放置在案几之上。 娴妃颇为疑惑,“昭妃妹妹这是何意?” “这里面是治疗痢疾的丸药,娴妃姐姐家中之事妹妹已然听说,故而配了此药。” 苏拂衣原本不想理会娴妃之事,前一回瞧见娴妃出手相助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宫女,又听闻宫中受过娴妃恩惠的宫人多不胜数,心中到底对这样恬淡如水,不争不抢却又心存良善的女子生出几分敬佩。 况且这一世苏拂衣习得医术,配置药方不过是举手之劳。 于苏拂衣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若能令娴妃维持本心,也算是后宫之福。 娴妃还当苏拂衣与纯妃一般,想要拉拢她投入皇后娘娘阵营,想也不想便拒绝,“多谢昭妃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不能领受。” 娴妃分明忧心常寿,可仍旧拒绝了这救命之药,只为遵循本心。 “娴妃姐姐可是以为妹妹此番前来是为了皇后娘娘?” 未曾想到苏拂衣如此开门见山,娴妃愣了半晌,竟不知如何接话。 苏拂衣接着道,“我并非为皇后娘娘而来,更不是为了自己拉拢姐姐。不过是敬佩娴妃姐姐为人与世无争、贤良宽厚,这才想要出手相助。” 娴妃仍旧存了几分疑心,犹豫着不知如何抉择。 “姐姐若不信,妹妹也没有法子。这药便放在这,用与不用全看姐姐心意。” 说罢,苏拂衣便带着紫苏离去。 苏拂衣走远之后,珍儿望着那药瓶,犹豫着开口,“娘娘,这药可要送出宫去给主母?” 娴妃犹豫再三,终究做出了决定,“她既然说并无拉拢之意,我便信她一回。” 娴妃不愿为常寿之事向皇上求情,可绝不代表在皇上下令赐死之前,不会竭尽全力救病中的亲弟弟。 珍儿闻言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昭妃娘娘的医术,后宫何人不知? 三年前二阿哥病重,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便是昭妃娘娘将二阿哥救回。 如今这药出自昭妃娘娘之手,定然能药到病除。 而无独有偶,离翊坤宫有些距离后,紫苏也忍不住询问,“娘娘,你说娴妃娘娘当真会用那药吗?” 苏拂衣点头,“她会用的。” 娴妃并非不疼爱亲弟,不过是不想违背本心参与后宫争斗。 如今苏拂衣出手相助,并未要求娴妃站队,娴妃心中虽存有疑心,却也知道痢疾拖延不得。 …… …… …… 第17章 延禧攻略17 娴妃下决心用苏拂衣送来的药物,可家中如今银钱方面拮据,却还需要想法子。 娴妃左思右想,只想到了申领明年月钱的法子。 谁知前脚刚到内务府,还未曾说明来意,内务府总管便将三百两银子奉上。 娴妃不明所以,“公公,这是何意?” 内务府总管恭敬解释,“回禀娴妃娘娘,方才昭妃娘娘来过,说是娴妃娘娘会前来申领明年的份例银子,嘱咐奴才先行准备,这是娘娘明年的份例银子,请娴妃娘娘清点。” 娴妃颇为诧异,苏拂衣竟连她要预支银钱之事也先行预判。 如今的内务总管乃高嫔的亲信,高嫔从前也曾三番四次拉拢娴妃,只是娴妃次次都婉拒了。 娴妃来之前已然想到内务总管可能会故意推脱,可家中急需银钱,便是知晓支取银钱不易,娴妃也必须走一遭。 谁知苏拂衣竟然已经先一步前来知会内务总管。 苏拂衣深得盛宠,内务总管无论如何都不能不给苏拂衣面子,自然不敢扣下娴妃的银钱。 虽说诧异于苏拂衣一再出手相助,这银子本就是娴妃明年的份例,家中等着银钱急用,娴妃自然不会犹豫。 命珍儿接下银子过后,便回了翊坤宫。 银钱与丸药一并送回了家中,没过多久便传来了好消息,常寿的病症好了不少。 娴妃得知常寿病情好转,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 …… 而这一日,苏拂衣在长春宫陪皇后娘娘说话,恰好也说起了娴妃一事。 “娴妃支取银钱一事本宫听说了,听闻你还为常寿配了治疗痢疾的药物?”皇后手中捧着一碗血燕,一小口一小口饮着。 后宫最是藏不住事,皇后自然也听说了。 皇后之所以这样诧异,自是因为苏拂衣平日里不大爱与其他妃嫔往来,连纯妃那样和善之人,苏拂衣也并无过多亲近。 “臣妾本就擅长配药,不过是举手之劳。”苏拂衣笑道。 皇后最是了解苏拂衣的性子,“你自入宫以来,除了长春宫外,并不与其他妃嫔往来,如今竟愿意出手,可不像你的性子。” 苏拂衣放下手中的茶盏,“臣妾偶然见到娴妃对素不相识的宫女竟也不留余力出手相助,故而心生敬佩,如今娴妃家中遭难,臣妾便想出手帮一把。” 皇后颔首,“娴妃心地良善,又与世无争,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贤良之人。” “听闻乌拉那拉夫人因常寿牵扯鄂善贪污案一事,进宫求娴妃向皇上求情,娴妃深明大义,不忍皇上为难,并未应下。”苏拂衣似无意般开口。 皇后闻言不由得感叹,“如娴妃这般深明大义的女子,怕是后宫之中在寻不出第二人。” “此事牵扯鄂、张两党之争,皇上下令严惩,常寿怕是凶多吉少。”苏拂衣叹道。 杀鸡儆猴,常寿不管在其中牵扯多少,都少不得要承受皇上的雷霆之怒。 皇后闻言若有所思,并未接话。 苏拂衣深知,皇后既然知晓了此事,少不得会为娴妃替皇上求情。 果不其然,趁着皇上来长春宫,皇上果真为常寿说情。 此案事关重大,涉案的每个人都被严查。常寿所犯的错事不算太深,至少罪不至死,倒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 既然皇后开了口,皇上便免了常寿死罪,杖责八十大板便送回家中。 常寿年轻,身子骨还算硬朗,八十大板下去好歹留了一口气在。 当常寿被赦免的消息传到翊坤宫,娴妃身子一软,幸而珍儿眼疾手快。 “娘娘?”珍儿满眼忧心。 娴妃抹了抹眼泪,“无事,原以为此番常寿必死无疑,却不曾想还能留住性命!” “奴婢听闻是皇后娘娘向皇上求情,这才免了死罪。” 娴妃深知,皇后娘娘如今一心在长春宫养胎,此时定然是苏拂衣在她跟前开口,否则也不会这样及时。 思及此,娴妃对苏拂衣愈发感激。 …… …… …… 第18章 延禧攻略18 娴妃家中事情已了,后宫之中又恢复一片平静。 天气越发寒冷,外头飘起来雪花,承乾宫中已然烧起了炭火。 “白术三钱,茯苓二钱,东阿阿胶四钱……”苏拂衣边念着,芫荽在案几上依言配药。 上好的银丝碳在火炉中噼啪作响,令人忍不住打瞌睡。 苏拂衣见半天不见芫荽做声,颇为疑惑不解,转过头一瞧险些背过气去。 芫荽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嘴角旁还流出了不少涎水! 苏拂衣伸手在芫荽头上重重一拍,芫荽迷迷糊糊之际,被苏拂衣敲醒。 芫荽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来,“可是要用膳了?” 苏拂衣见此哭笑不得,伸手在芫荽脑袋瓜子上轻轻一点,“用什么膳?让你配些药材,怎的打起瞌睡来了?” 芫荽悄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涎水,“这不怪奴婢,是屋内太过暖和,奴婢这才一个不慎睡了过去。” “若嫌太过暖和,便将碳火移出去。”苏拂衣晓得芫荽怕冷,这才故意说道。 芫荽连连摆手,“娘娘饶了奴婢,娘娘冬日里有皮毛护体,奴婢只剩下光秃秃的菜杆子,若连碳火也移出去了,奴婢可要变成冻菜杆子了!” 苏拂衣见她越扯越远,少不得笑骂道,“好了,快些将药材配好。” 芫荽望着眼前的草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什么茯苓白术,在芫荽眼中无非都是些干巴巴的树叶枝干,并无任何区别! 可偏偏苏拂衣百无聊赖,总爱抓她来配药! 便在此时,紫苏自外头进来,“娘娘,皇后娘娘宣您过去!” 紫苏面上一片凝重,苏拂衣见此笑意敛起,“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太清楚,前来传话的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珍珠,听闻二阿哥的吃食里似有不干净的东西。”紫苏道。 苏拂衣颔首,“紫苏你与我走一趟,芫荽你留下来配药。” 芫荽闻言险些哭出声来,“为何不能让紫苏配药,奴婢陪您去长春宫?” 苏拂衣颇不走心,随意哄道,“你乖一些,晚膳许你多吃两碗珍珠丸子。” 芫荽闻言这才作罢。 紫苏为苏拂衣披上披风,又将一个烧得正旺的手炉放置在苏拂衣手中,这才与苏拂衣出了承乾宫。 虽说苏拂衣不怕冷,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 …… …… 长春宫。 皇后面上一片凝重,魏璎珞伺候在侧。 苏拂衣莲步轻移进了长春宫,魏璎珞连忙请安,“昭妃娘娘万福金安。” 苏拂衣微微颔首,随即上前两步给皇后请安,“皇后娘娘安。” 皇后娘娘连忙制止,“快别多礼了。” “拂衣,劳烦你瞧一瞧这里头可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皇后指着案几上一碟子梅花糕。 苏拂衣上前细细检查,片刻面色凝重道,“这里头下了十足十的合欢散!” 皇后闻言面色大变,合欢散这个名字众人都不陌生,男女欢好,有时候无需两情相悦,只需用些合欢散便可助兴。 永琏尚且年幼,那背后的贼人竟用这样污秽之物来害永琏! 若是永琏用了这梅花糕,早早便伤了身子,来日只怕是有损寿元! 若是因中了合欢散而做出什么逾越之举,难免会落人口实!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苏拂衣询问。 皇后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口,“天气越发严寒,今早我命璎珞给永琏送衣裳,恰逢御膳房送去了点心,璎珞察觉那梅花糕味道不对,便将那梅花糕悄悄取了回来。因着只是怀疑,并不敢确认,这才让珍珠唤你走一遭,若非事关永琏,外头天寒地冻,我也不愿让你此时过来!” 苏拂衣见皇后面色不佳,连忙上前宽慰,“娘娘当心身子,莫要动了胎气。” 皇后闻言这才扶着肚子坐下,不敢再动怒。 “幸好璎珞姑娘发现及时,二阿哥并未用这点心,只是那背后之人用这等污秽之物委实太过阴毒!”苏拂衣道。 皇后心有余悸,“那背后之人无必要揪出来,否则我真是寝食难安!” 苏拂衣并不忧心二阿哥,三年前苏拂衣便为二阿哥布下结界,那些污秽之物近不得二阿哥的身。 只是皇后不知情,身为人母,自然悬心。 “皇后娘娘,奴婢以为此事还需禀告皇上,彻查此事,否则背后之人一计不成,定会卷土重来。”魏璎珞亦十分忧心。 皇后颔首,“此事我亲自去养心殿禀明皇上!” …… …… 第19章 延禧攻略19 皇后在尔晴与明玉的陪同之下到了养心殿。 皇上见皇后前来连忙迎了上来,及时扶住将要行礼的皇后,“外面天寒地冻的,若有什么事派人走一趟便是,你怀着身子,何必亲自走一趟?” 皇后顾不得许多,“皇上,有人要害永琏。” 皇上闻言一惊,“你说什么?” 尔晴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禀明皇上,听罢,皇上倒吸一口凉气。 永琏乃皇上最看重的嫡子,早在登基第一年皇上便秘密立了永琏为皇太子,那册立的旨意正藏于正大光明匾额后面。 如今得知有人居然居心叵测,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暗害永琏。 若是永琏因药物之故,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来日这个储君便会遭人诟病。 思及此,皇上越发震怒。 “李玉,给朕查,凡事经手永琏吃食之人,通通都要彻查,务必要将那贼人揪出来!”皇上下令。 李玉跟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自然看得出此刻皇上有多震怒,李玉不敢耽搁,连忙应下。 皇后仍旧忧心忡忡,那背后之人心思歹毒,只怕一计不成还会再次行凶。 见皇后这般模样,皇上少不得宽慰一番,“容音你且放心,朕一定会将背后之人揪出来。” 皇后颔首,“多谢皇上。” 皇上握住皇后冰凉的小手,“你怀着身子,此事不必管了,朕稍后会派人专门留心永琏的吃食,朕保证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皇上与皇后又说了一会子话,皇上这才命人将皇后送回长春宫。 …… …… 皇上雷霆之怒,底下人不敢有一丝一毫怠慢,很快便查到了御膳房一个名叫小安子的太监头上。 小安子起初还企图狡辩开脱,可在严刑拷打之下,很快便将事情吐了出来。 原来这小安子是受嘉嫔指使,这才在二阿哥的点心里下药。 嘉嫔以一百两白银让小安子为其做事,承诺事成之后便将小安子调去储秀宫做首领太监。 御膳房的差事再好,也比不得一宫的首领太监来得体面,在这样巨大的诱惑之下,小安子自然无法拒绝。 嘉嫔的本意是想借二阿哥出事,令皇后痛心疾首而后小产。 若能同时除去二阿哥与皇后腹中的孩子,那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谁知竟这样巧合,被前去送衣裳的魏璎珞识破。 随即李玉在小安子的住处搜出了那一百两银子,人证物证俱全,嘉嫔根本无法抵赖。 谋害皇嗣,证据确凿,罪无可恕,皇上下旨嘉嫔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至于小安子,自然是乱棍打死,扔去乱葬岗。 皇上可以不顾念嘉嫔,却不得不为四阿哥永珹考虑。 嘉嫔被贬为庶人,四阿哥还年幼,少不得要有个知冷知热的养母照顾。 原本想将四阿哥交给皇后,可如今皇后有孕,自然无暇顾及。 思来想去,索性先询问过皇后的意思。 …… …… 长春宫,东暖阁。 二阿哥正端坐于檀木书桌前,神情专注对着书本温习。 按理说二阿哥应当搬去阿哥所,可自从三年前皇后险些失去永琏,皇上便允许二阿哥住在长春宫,也方便皇后照顾。 皇后娘娘扶着尔晴的手入内,满是慈爱望着正温习书本的小小少年,“永琏。” 二阿哥闻言连忙起身相迎,拱手作揖,“皇额娘。” 二阿哥长高了许多,许是学业繁重,一张稚嫩的小脸瘦了不少。 皇后娘娘望着眼前的儿子,才觉得悬着的心踏实不少,“夜里温书仔细伤眼睛,也不知道唤人多点一盏灯!” 永琏颇有些不好意思,“儿臣只专注着温书了,不曾注意到这些。” 皇后柔声道,“皇额娘知道你用功,可身子更重要,皇额娘不求别的,但求你能平安。” 二阿哥素来聪慧,怎能不知皇后是因为梅花糕下毒一事心有余悸,“皇额娘放心,儿臣定会好好的,这一次只是意外,您瞧,儿臣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吗?” 皇后知道二阿哥这是宽慰她,心中升起一阵暖意,“你总是这样懂事。” 看过二阿哥后,尔晴扶着皇后回了正殿。 “娘娘您且放宽心些,皇上已经命人留心二阿哥的吃食,日后定然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尔晴宽慰道。 皇后扶着肚子,长叹一声,“后宫勾心斗角之事又岂会消停?” …… …… 第20章 延禧攻略20 皇后回到寝殿,恰逢皇上前脚刚到。 “皇上万安。”皇后盈盈行礼。 “皇后这是刚看过永琏回来?”皇上询问。 “正是,永琏如今还在温书,皇上可要宣他过来?”皇后含笑问道。 皇上摆了摆手,“不必,朕此番前来是想告知你,那下药谋害永琏的凶手找到了。” 皇后询问,“是谁?” “是嘉嫔,她用一百两银子买通了御膳房的小安子,许诺事成之后将人调去储秀宫,小安子这才鬼迷心窍,在永琏点心里下药。” 皇后闻言竟丝毫不觉诧异,高嫔与皇后不睦许久,嘉嫔素来以高嫔马首是瞻,此番高嫔被禁足,嘉嫔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子降生,威胁到四阿哥的地位。 皇上接着道,“朕已经下令处死小安子,至于嘉嫔已然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皇后颇有些意外,原以为皇上多半会看在四阿哥的份上,对嘉嫔从轻处置,却不曾想竟是这般严惩。 “既然揪出了幕后之人,臣妾也能安心了。”皇后扶着隆起的肚子道。 起初皇后只当嘉嫔是为了取二阿哥性命,可后来仔细想想,若是真想取二阿哥性命,便会用毒药,而非合欢散。 嘉嫔选了合欢散的意图,更多的是想要借此机会令皇后大动胎气,失了腹中骨肉。 至于二阿哥,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旁人只会说是小小年纪心术不正,谁能想到其中还有药物之故? 届时皇后失了腹中骨肉,唯一的嫡子永琏又被诟病,成不了气候,这才是嘉嫔真正想要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嘉嫔到底棋差一招,沦落到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的结局。 “庶人金氏落得这样的下场乃是咎由自取,只是可怜永珹小小年纪无人照料。”皇上叹息道。 皇后亦有些同情年幼的永珹,金氏自作孽不可活,可稚子无辜,“后宫中不乏没有子嗣的妃嫔,皇上何不为永珹寻一个养母?” 皇上点头,“朕也有意为永珹寻一个养母,只是一时间不知将永珹交给谁为好!” 皇后沉思片刻,“娴妃、纯妃都是王府的旧人,品行端正、为人谦和,皇上若将永珹交给她们当中一人都是极好的。” 皇上思虑片刻,“纯妃身子骨不大好,每月里有半数的时间都在病中,怕是无暇顾及永珹。” 皇后闻言便知皇上更加属意娴妃,笑道,“娴妃妹妹为人与世无争,又心地善良,也是极好的人选。” 皇上点头,“那便依皇后的意思,永珹便交给娴妃。” 次日,皇上便下旨将永珹交给娴妃养育,娴妃本就喜欢孩子,又对皇上情深似海,自然将永珹视若己出。 永珹刚到翊坤宫还哭闹不止,每日哭着要寻额娘。 娴妃细心照顾,永珹的一应用度娴妃皆亲力亲为,没过多久永珹便适应了翊坤宫的生活。 孩子年幼不记事,却能感知旁人是否真心对自己好。 在娴妃的悉心照料之下,永珹面上总算是有了笑意,而皇上看在永珹的份上,去翊坤宫的次数也多了不少。 …… …… …… 第21章 延禧攻略21 转眼间,高嫔禁足期满,如今也能出储秀宫了。 只是这半年的禁足,后宫早已发生了许多变化,昔日跟在高嫔身边的军师嘉嫔,如今早已沦为冷宫庶人。 而愉贵人的胎已然满了八个月,不同于前世那般痛失好姐妹怡嫔,这一世的愉贵人在怡嫔的精心照料下养得极好,整个人丰腴了一圈,面色红润。 而皇后娘娘的胎也快满六个月,胎象稳固,一切安好。 长春宫。 众人齐聚一堂,向皇后娘娘请安。 高嫔依旧姗姗来迟,颇为傲慢朝着皇后屈了屈膝,“许久不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得这般浮肿?” 皇后怀有身孕,自然胖了些许,高嫔此话倒像是全然不知皇后有孕似的。 皇后笑道,“高嫔倒是清减不少,可是禁足期间太过清苦?” 高嫔见皇后竟这般毫不留情面,面上愤愤,不再开口。 高嫔目光接着落在娴妃身上,“听闻永珹如今养在娴妃妹妹的翊坤宫?” 娴妃素来不与高嫔结怨,如今高嫔开了口,娴妃含笑应道,“正是。” 高嫔似笑非笑开口,“娴妃妹妹未曾生养过,知道怎么照顾永珹吗?” 饶是娴妃好脾气,骤然听得高嫔这样开口,面上的笑意也有些挂不住。 高嫔接着道,“永珹自出生便养在储秀宫,如今金氏虽然沦为庶人,可储秀宫还有本宫,娴妃妹妹既然不会照顾永珹,不如将他抱回储秀宫,如此娴妃妹妹也能乐得自在。” 一番话先是坐实了娴妃不会照顾四阿哥,接着便是明目张胆想要从娴妃手中抢走四阿哥。 高嫔虽说素来嚣张跋扈,可也不是全然没有脑子,自然知晓一个皇子在手能有多少好处。 如今嘉嫔不中用了,若能将四阿哥要回来,皇上自然会看在四阿哥的份上,常来储秀宫留宿。 珍儿见不得自家主子受气,便开口道,“不劳高嫔娘娘费心,我们娘娘将四阿哥照顾得极好,四阿哥也格外喜欢我们娘娘。” 高嫔重重拍在茶几之上,“放肆,本宫与娴妃妹妹说话,岂有你一个奴婢开口的份?” 珍儿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见此,高嫔接着道,“娴妃妹妹连一个奴婢都教不好,永珹养在你身边,来日指不定被养成什么样子,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 高嫔这才解了禁足,便如此嚣张跋扈,一些低位嫔妃见状不由得战战兢兢,生怕连累自身。 “四阿哥交由娴妃姐姐抚养,乃是皇上的意思,若是高嫔想要膝下有子承欢膝下,何不自己生一个?”苏拂衣慢条斯理开口。 此话显然是戳到了高嫔的痛处,高嫔也是王府旧人了,侍奉皇上近乎十年,也不曾有过生养。 平日里虽佯装不在意,可唯有高嫔自己知晓,一直无所出乃心中最大的遗憾。 “你……你敢这样对本宫说话?”高嫔怒极,指着苏拂衣咬牙切齿。 苏拂衣似笑非笑,“有何不敢?” 高嫔这才想起,如今苏拂衣已然身居妃位,而她如今却被贬为嫔位,甚至连个封号也没有! 高嫔不满苏拂衣昔日不过一个小小嫔位,如今竟然也敢在这公然对她叫嚣,“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皇上宠着你几日,居然敢这样同本宫说话?” 皇后见高嫔对苏拂衣这样不敬,连忙出言呵斥,“高嫔,拂衣身居妃位,你敢出言不逊、以下犯上?” 高嫔冷哼一声,正想开口,芝兰连忙扯了扯高嫔的袖子,示意其不要冲动。 高嫔这才回过神来,如今才刚解了禁足,若是再惹出什么事,只怕令皇上更加不喜,便只好忍下心中怒意。 娴妃也借此机会开口,“皇上与皇后娘娘信任臣妾,将永珹交由臣妾抚养,臣妾自然会尽心尽力,断不会让永珹受到半点委屈。” 皇后娘娘含笑道,“娴妃妹妹素来细心,本宫与皇上若非信得过你,又岂会将永珹交于你?” “多谢皇后娘娘信任。”娴妃含笑福了福身。 高嫔看在眼里,越发怒火中烧,这群人一唱一和,分明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见此,高嫔越发坐如针毡,这长春宫是半点也待不下去。 “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说罢,也不等皇后开口,便带着宫女先行离去。 明玉见此愤愤不平,“娘娘,这高嫔如此放肆……” 话未说完,一旁的而且连忙制止,明玉意识到自己才说错话,这才闭了嘴。 高嫔之所以被降了位份还能如此嚣张,自然是因为有高家在背后做靠山。 且不说皇后娘娘,即便是皇上也少不得看在高家的份上对高嫔纵容几分。 众人被高嫔搅了兴致,便略坐坐都起身告退离去。 …… …… …… 第22章 延禧攻略22 高嫔离开长春宫,心中翻涌的怒意迟迟未能消散,身边的芝兰连忙开口劝慰,“娘娘不必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都当本宫被皇上厌弃了,一个个串通起来给本宫脸色瞧,真当本宫禁足半年,便成了任人欺凌的病猫了?”高贵妃怒道。 放在从前,莫说区区一个娴妃,便是皇后也少不得要对高嫔礼让三分。 芝兰劝解,“她们哪里敢,娘娘身后可是高氏一族,只要有家主在,娘娘在后宫的地位便不会改变。” “从前娴妃在本宫面前跟个鹌鹑似的,如今竟敢抢走永珹!”高嫔怒意不减。 高嫔想要四阿哥,自然不会是真心疼爱。 如今嘉嫔这个能出主意的没了,皇上对她还还有气,若能将四阿哥养在身边,皇上少不得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多来储秀宫几回。 这见面三分情,届时她再借机服个软,不怕皇上不心软。 芝兰沉思半晌开口,“娘娘想要四阿哥无非是想要借此让皇上多来储秀宫,只是四阿哥如今也能记事了,来日记挂着生母,只怕养不熟。” 高嫔闻言抬眸,“你的意思是……” 芝兰眸中闪过一丝怨毒,“愉贵人这胎也快生了,若是愉贵人难产而亡,娘娘将那孩子养在身边,岂不更好?” 四阿哥再好,也已经开始认人,若愉贵人的孩子能自出生便养在身边,自然比四阿哥好上许多。 况且皇上看到四阿哥难免想起嘉嫔曾经犯下的错事,可愉贵人不同,若是“难产而亡”,皇上的怜惜之情自然会尽数转移到愉贵人之子身上。 高嫔闻言唇角上扬,眸中闪过些许怨毒,一个计划悄然生成。 …… …… 这一日,皇上与苏拂衣在承乾宫下棋。 苏拂衣白子刚落,皇上便道,“方才朕下错了,不做数,不做数!” 说罢正打算将方才的黑子拿走,苏拂衣眼疾手快,在皇上手背上重重一拍,“落棋无悔,皇上身为九五之尊,岂能耍赖?” 皇上厚颜无耻道,“在外朕乃九五之尊,如今只你我二人,朕不过是拂衣的夫君,自然能耍赖。” 说罢便将黑子拿走,苏拂衣哭笑不得,“便是皇上悔棋,这一局也注定赢不了。” 皇上性子便是这般执拗,越是赢不了越是要想方设法赢下,“朕不信!” 皇上手中捏着黑子,思前想后,这才小心翼翼落下,苏拂衣见状将白子落在另一处,黑子便呈现衰败之势。 “皇上落在此处,还不如方才所落之处呢!”苏拂衣毫不留情嘲笑。 皇上见黑子已经再无翻身之地,便道,“这局不算,我们再来一局,朕定能赢你!” 苏拂衣将白子一一捡回,嘴角上扬,“再来多少局上都赢不了臣妾!” 皇上闻言颇为泄气,“拂衣也不知让一让朕!” 苏拂衣盈盈浅笑,“皇上若是去别的宫里,其他妃嫔自会让着您。” 皇上绕过棋盘,在苏拂衣身边坐下,“朕只想来你这儿,与你在一处!” 苏拂衣觉得有些拥挤,便往里挪了挪,皇上情话信手拈来,苏拂衣半个字也是不信的。 对皇后如此,对她如此,怕是对高嫔也是如此,自然不值得相信。 虽说不信,可面上却一派羞赧,“皇上莫要胡说。” 皇上见苏拂衣含羞带怯的模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身上将美人揽入怀中。 “愉贵人有了身孕,皇后也有了身孕,朕便盼着你也能为朕诞下子嗣,若是位阿哥朕便亲自教他读书习字,若是位公主便如你一般冠绝群芳、医术超群。” 苏拂衣佯装羞赧,低眉浅笑。 这般模样落在皇上眼中,只觉得春来百花绽放,也不及眼前女子莞尔一笑,令人沉沦。 正想一亲芳泽,谁知李玉竟在外高声禀告,“皇上,永和宫来人,说是愉贵人要生了。” 皇上不满好事被人打搅,“生便生,朕又不是稳婆,不去寻稳婆寻朕作甚?” 门外的李玉闻言踌躇不决,便又听到苏拂衣开口,“李公公且去回了永和宫的人,皇上晚些时候再去看望愉贵人。” 李玉闻言连忙应下,“奴才遵旨。” 皇上颇有些无奈,“朕未曾说过要去永和宫,你倒好,帮朕做了决定!” 苏拂衣心中暗道,自然要去,若是不去岂不是错过了一番好戏? 苏拂衣问,“愉贵人生产,皇上不去瞧一瞧新添的小阿哥么?” “你怎知一定是是阿哥?”皇上好奇询问。 苏拂衣面不改色,“猜的!” 皇上想去苏拂衣医术超群,许是之前为愉贵人诊脉时诊出,便也未曾起疑。 …… …… …… 第23章 延禧攻略23 永和宫。 愉贵人死死攥着枕头,手上的骨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汗水早已浸透身上的衣裳,就连鬓边的碎发也黏腻的贴在脸上。 “愉贵人,您用点力!”稳婆催促道。 距离发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愉贵人早已脱力,此时几乎奄奄一息,根本使不上劲来。 大约是孕期养得太好,腹中龙子格外健壮,这才迟迟生不下来。 稳婆见状只好往愉贵人口中塞入一片人参,好歹为愉贵人蓄些力气。 大约是有了力气,愉贵人痛呼出声,声音格外凄惨,令人胆战心惊。 怡嫔听着里头愉贵人撕心裂肺的叫唤声焦急踱步。 “怎的这样久?”怡嫔喃喃自语。 兰草柔声劝慰,“娘娘莫要着急,奴婢听闻女子头胎难免久些,太医都说愉贵人这一胎胎位极正,想来不会有事的。” 怡嫔闻言这才稍稍安心些,“派人去禀告皇上了吗,为何皇上还不来?” 兰草迟疑半晌,“已经派人去了,皇上在承乾宫呢,说是晚些时候再来瞧愉贵人。” 怡嫔知晓愉贵人素来不得宠,皇上不将愉贵人放在心上也是寻常。 “可有人去禀告皇后娘娘?”怡嫔问。 兰草连连点头,“奴婢差人去了,只是皇后娘娘如今的肚子也快八个月了,想来不便前来。” 怡嫔连连点头,皇后所怀的是嫡子,自然比愉贵人腹中骨肉金贵。 且太医早早便嘱咐皇后娘娘少些出门,皇后娘娘此时自然也不会前来。 而太后宫中,这几日太后偶感风寒,皇上吩咐谁也不许扰了太后静养,故而怡嫔不敢叨扰。 只是愉贵人生产,皇上与皇后都不在此坐镇,怡嫔又从未生产过,难免有些惶恐不安。 便在此时,外边传来高嫔的声音,“听闻愉贵人生产,本宫且来瞧一瞧。” 怡嫔闻言心中一惊,同样惊骇不已的兰草道,“娘娘,不好!是高嫔来了!” 高嫔与她们二人早有不睦,此时趁着愉贵人生产前来,怡嫔不信高嫔没有坏心。 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怡嫔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兰草,快,快从后面出去,去承乾宫,求皇上前来救愉贵人!”怡嫔紧紧攥着兰草的手,眸中一片惊慌。 兰草深知事情紧迫,也不顾的许多,连忙从后面跑了出去。 兰草身影刚刚离去,高嫔便踏入永和宫内殿。 按理说怡嫔与高嫔如今同为嫔位,二人应当互相行平礼。 可高嫔气性极高,岂会将怡嫔放在眼里,就这芝兰的手绕过怡嫔径直落座,“怡嫔与愉贵人果真姐妹情深,愉贵人生产,怡嫔倒是寸步不离。” 怡嫔强压着心中的惶恐,笑道,“高嫔怎么有空来永和宫,这女子生产血腥味极大,怕是会冲撞高嫔。” 高嫔似笑非笑,“怡嫔都不怕冲撞,本宫自然也不怕。” 怡嫔目光望着门外,仿佛在期盼着谁的到来一般。 高嫔见状轻笑出声,“怡嫔莫不是盼着皇后前来?皇后如今那肚子,怕是来不了。” 便在此地,殿内传来一阵婴儿啼哭之声。 …… …… …… 第24章 延禧攻略24 怡嫔与高嫔听闻自殿内传来的婴儿啼哭声,面上不约而同划过一丝喜色。 “生了,阿妍生了!”怡嫔长舒一口气。 片刻后,接生嬷嬷自内殿出来,刚出生的婴儿抱在怀中,“两位娘娘,愉贵人生了,是位阿哥,是皇上的五阿哥!” 怡嫔面上划过欣喜,正想上前将五阿哥抱在怀中,却不曾想高嫔竟抢先一步将五阿哥接过。 高嫔望着怀中皱巴巴的五阿哥,眸中似看到手的猎物般,眼冒金光。 怡嫔见此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便强撑起笑意上前,“高嫔娘娘,五阿哥许是饿了,不如让嫔妾抱下去,让乳母喂一喂!” 说罢,怡嫔便想上前接过五阿哥,谁知高嫔竟一个转身,避开怡嫔的手。 “怡嫔,你想做什么,五阿哥还这样小,你竟然要谋害五阿哥?”高嫔突然发难。 怡嫔闻言愣在原地,“嫔妾不过是想将五阿哥抱下去让乳母喂一喂,何时对五阿哥做了什么?” 高嫔冷哼一声,不管怡嫔如何辩驳,“芝兰,怡嫔得了失心疯,竟想谋害五阿哥,还不快带下去!” 芝兰得了高嫔的示意,连忙招呼底下人将怡嫔拉走。 怡嫔此时哪里还不明白,高嫔分明是有备而来,只是怡嫔万万没想到,高嫔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颠倒黑白。 宫人死死禁锢住怡嫔往外拉扯,怡嫔深知如今被高嫔公然扣上谋害五阿哥的罪名,一旦她被拖下去,定然没有命活着。 而刚生产完的愉贵人与五阿哥,只怕也会凶多吉少。 怡嫔顾不得许多,连忙高呼救,“救命啊,高嫔要谋害愉贵人与五阿哥!!” 高嫔眉头一皱,“芝兰,给本宫将她的嘴堵住!” 芝兰上前将帕子塞入怡嫔口中,怡嫔费力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 而刚生产完的愉贵人听到外头的动静,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在芳草的搀扶下出来。 “高嫔娘娘,请您将五阿哥还给嫔妾!”愉贵人望着高嫔怀中的五阿哥,面露焦急之色。 高嫔望向愉贵人的神情,仿佛看向将死之人,“还给你?这是本宫的孩子,为何要还给你?” 愉贵人便是再愚钝,此刻也明白过来,高嫔分明是想夺走五阿哥。 “高嫔娘娘,您这般公然抢夺五阿哥,不怕皇上知道后降罪吗?”愉贵人企图用皇上威胁高嫔。 谁知高嫔听闻竟嗤笑出声,“怪罪?怡嫔想要谋害五阿哥,而愉贵人你难产而亡,本宫及时出手救下五阿哥,皇上嘉奖还来不及,岂会降罪?” 愉贵人心中大骇,高嫔今日怕是不会放过永和宫之人,无计可施之下愉贵人强冲上前,欲将五阿哥夺回,“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 高嫔大约是没了耐心,连忙喝道,“芝兰,还等什么,快动手!” 芝兰闻言示意身后两位太监上前,二人对视一眼,上前将愉贵人死死摁住。 其中一人自怀中取出白绫勒住愉贵人的脖子,二人相互配合,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收紧。 窒息的感觉传来,愉贵人拼命挣扎,却半点不能撼动脖子上越勒越紧的白绫。 许是感知到额娘命在旦夕,高嫔怀中的五阿哥放声大哭,愉贵人循声望去,却只瞧见高嫔不耐烦的嘴脸,正用力拍打着怀中小小婴儿。 愉贵人心如刀绞,泪水滑落,淹没在脖子上索命的白绫之中。 愉贵人意识将要消散,弥留之际满含不舍望向那襁褓之中的孩子,几近绝望闭上双眸。 “住手!!”皇上的声音传来。 高嫔心中一惊,已然忘了作何反应,便看见皇上与苏拂衣一前一后踏入殿中。 皇上踏入永和宫,映入眼帘的便是如此骇人的一幕,愉贵人正被两名太监死死禁锢,几乎断了气。而高嫔却怀抱刚出生的五阿哥,在一旁观望。 “高氏,你好大胆子,竟然敢公然谋害嫔妃!”皇上怒不可喝。 李玉连忙吩咐宫人上前将愉贵人挪回床榻上,命随行的太医上前救治。 与此同时,李玉亲自将五阿哥自高嫔手中接过,唯恐等会儿的战争波及无辜的稚子。 高嫔眸中闪过惊慌失措,面上却强扯出笑意,“皇上,不是你想的那样,您听臣妾解释!” 高嫔不知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她分明派了人绊住皇上,不让皇上有机会来永和宫。 即便是无法绊住皇上,也会有人先一步前来知会一声才是。 可如今竟是皇上前来,还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殿外的怡嫔同样被解救下来,正跌跌撞撞进入殿内,跪倒在皇上面前,“皇上,高嫔欲杀母夺子,还请皇上还愉贵人母子一个公道。” …… …… …… 第25章 延禧攻略25 “贱人,你胡说,分明是你想谋害五阿哥,本宫不过是恰好救下五阿哥!”高嫔此时还企图开脱。 高嫔私心里觉得,皇上对她自然非同寻常,且看皇上登基后她是唯一的贵妃便知。 只要有合适的借口,皇上定然舍不得怪罪于她,只要逃过今日,来日再好生认个错,皇上定能原谅她。 怡嫔丝毫不惧,冷笑道,“如今皇上亲眼所见,高宁馨,你当你还能狡辩吗?” 便在此时,方才为愉贵人诊治的张院判此刻前来回禀,“回禀皇上,愉贵人救治及时,并无性命之忧,如今已然转醒。只是愉贵人产后虚弱,又受了极大的惊吓,如今精神错乱,连身边亲近之人也认不得了。” 皇上闻言心中一沉,虽说愉贵人不得宠,可也是王府便伺候在侧的旧人,如今沦落到这般境地,皇上到底于心不忍。 生了阿哥本是好事一桩,可好好的喜事竟闹成这样,皇上怒火中烧,恨不能将高嫔撕碎。 皇上怒道,“事到如今,高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高嫔从未见过皇上这般动怒,见此只好跪在皇上跟前,“皇上,臣妾没有,都是怡嫔这个贱人污蔑臣妾!” “高嫔,怡嫔便是有通天的本领,怕是也无法让你谋杀愉贵人,那险些勒死愉贵人的白绫,难不成也是出自怡嫔之手,用来陷害你的么?”苏拂衣道。 高嫔哑口无言,只好愤恨望向苏拂衣,一言不发。 “求皇上给阿妍与五阿哥一个公道!”怡嫔趁机叩首。 “李玉,传旨,高嫔公然谋害妃嫔,证据确凿,着降为答应,禁足储秀宫,终生不得踏出储秀宫半步。”皇上道。 高嫔,不,此时应当唤一句高答应。 高答应不曾想皇上竟丝毫不顾念昔日情分,居然将她贬为答应,还禁足储秀宫终生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若是单单降位份也便罢了,日后皇上气消了总归还能晋位。 可被困于储秀宫中,连宫门都不能踏出半步,见不着皇上又何谈日后? “皇上,臣妾侍奉你多年,你竟一点也不顾念昔日情分吗?”高答应含泪控诉。 皇上闻言不为所动,望向高答应眸中只剩下厌恶,“还不将人拖下去!” 李玉闻言连忙示意宫人将高答应拖走。 至于方才对愉贵人动手的太监,不必皇上吩咐,李玉也能摸清皇上心思,这两人断然不能留。 嘱咐宫人将那两名太监拖下去,那两名太监自知死罪难逃,连连求饶,可犯下这样的罪责,又岂是几句求饶就能放过的? 不止高答应不满皇上的裁决,怡嫔同样对皇上这般处置不满。 高答应公然谋害妃嫔性命,皇上却只是降了位份禁足储秀宫,连一丝皮肉之苦也不必受,怡嫔的心凉了半截。 自知皇上靠不住,怡嫔便思索着愉贵人日后处境,眼下愉贵人神志不清,自然不能养育五阿哥,可若是将五阿哥交给别人抚养,焉知不是下一个高宁馨? “皇上,愉贵人惨遭劫难,断不能再骨肉分离,还请皇上允许五阿哥养在永和宫。”怡嫔恭声道。 皇上思索片刻,倒也点头应下,“你与愉贵人姐妹情深,如今她病中不便照顾五阿哥,你便代她好生照顾五阿哥!” 怡嫔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五阿哥留在永和宫,来日她们二人也还有个依靠。 “多谢皇上,臣妾一定好好照顾五阿哥和愉贵人!”怡嫔谢恩。 皇上自李玉手中接过五阿哥抱在怀中,小小的婴儿许是感知到皇阿玛的气息,竟咧嘴笑了起来。 皇上心中一软,“他竟然笑了!” 怡嫔闻言心中一酸,险些留下泪水,好好的喜事,如今愉贵人神志不清,那始作俑者却还留了性命。 “皇上给五阿哥起个名字,这孩子一出生便遭此劫难,委实可怜的紧。”苏拂衣提议。 皇上思索片刻,“便叫永琪。” 怡嫔闻言连忙谢过皇上,“多谢皇上赐名。” 愉贵人不得宠,皇上今日不赐名,来日便是内务府拟了名字送来。 如今愉贵人遭难,皇上赐下五阿哥名讳,也算是告知众人,皇上疼爱五阿哥,旁人便会忌惮三分。 …… …… …… 第26章 延禧攻略26 皇上处置了高答应,也看过了五阿哥,自然没有心思逗留,便带着苏拂衣走了。 “真没想到,朕这些年来宠着的女子居然是这般蛇蝎心肠!”皇上叹息道。 苏拂衣心中暗道,高氏这般嚣张跋扈,还不是皇上纵容出来的? 初入王府时的高氏,未必如今日这般跋扈阴毒,无非是皇上看在高斌的面子上一再纵容,这才导致高氏有恃无恐。 “人心隔肚皮,皇上不知也在情理之中。”苏拂衣随意应付。 皇上摇头,不欲再提及此事。 皇上之所以来得这样及时,自然不是兰草前去求见的缘故。 承乾宫与永和宫之间不算近,若是等兰草前去请皇上,皇上再从承乾宫赶来,只怕愉贵人早已丧命。 早在愉贵人生产之前,高答应便派人不分昼夜盯着永和宫,甚至连皇上的行踪也有人盯着。 依着高答应的性子,加上早前高答应想要抚养永珹,苏拂衣不难猜出高答应会杀母夺子。 苏拂衣知晓此事,便让紫苏暗自盯着,若是高答应有什么可疑行径立刻禀告。 高答应自苏拂衣入宫之后便几次三番言语挑衅,苏拂衣自然不能让她好过。 终于,愉贵人发动的消息传来,皇上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连前去坐镇的心思也没有。 紫苏暗中盯梢,发现高答应带着人前往永和宫,便悄悄禀明苏拂衣。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苏拂衣便想来个瓮中捉鳖,劝着皇上前去看望愉贵人生产。 出了承乾宫,果真有不要命的宫女故意摔倒在皇上必经之路,试图绊住皇上。 苏拂衣三言两语打发了,而后暗处竟有人企图跑去永和宫禀告高答应皇上的行踪。 那人自然也是被苏拂衣施法绊住,无法前往永和宫报信,这才有了先前皇上看到的一幕。 …… …… 次日,高答应险些杀害愉贵人一事传到各宫各院。 皇后这才知晓昨日永和宫的惊心动魄,昨儿永和宫来人禀告皇后,明玉深知皇后性子良善,知晓愉贵人生产,定然要亲自前往永和宫。 皇后如今肚子高高隆起,明玉忧心皇后一来一回出了岔子,便悄悄打发了永和宫的人,将愉贵人生产一事瞒了下来。 原想着待愉贵人生下来再禀告皇后,到时候愉贵人已经生下孩子,皇后自然就不会想着亲自前去。 谁知道高答应竟这般大胆,居然敢公然杀母夺子! 可怜愉贵人才刚刚诞下五阿哥,便落得个神志不清的境地! “昨日若是本宫亲自去永和宫,愉贵人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皇后长叹一声。 明玉自知理亏,“娘娘,奴婢也是怕娘娘出了岔子,娘娘腹中所怀的是皇上的嫡子,可比愉贵人的五阿哥金贵多了!” 皇后闻言板着脸训斥,“明玉!!” 尔晴见状连忙打起圆场,“娘娘,明玉知错了,您切莫动气,当心腹中龙胎!” 皇后虽怜惜愉贵人,可也知此时动气并不能改变什么。 “尔晴,你去一趟太医院,嘱咐张院判,务必要好生为愉贵人治病。” 尔晴闻言连忙点头,“奴婢这就去。” 皇后越过明玉,对着魏璎珞嘱咐,“璎珞,你去库房寻些珍贵的补药,亲自去一趟永和宫,看看永和宫如今缺什么,只管在长春宫库房送去。” 魏璎珞点头,“是,皇后娘娘!” 明玉知晓皇后独独不吩咐她,自是心中有气,只好上前跪倒在地,“娘娘,明玉知错了!” 皇后长叹一声,“罢了,你起来,只是下回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及时禀告本宫。若是再有这样的事,你也不必再本宫跟前伺候了!” 明玉连连点头,“奴婢记下来,再也不敢了!” …… …… …… 第27章 延禧攻略27 愉贵人的病情一直不见好,已然出了月子,还是认不得人。 好在有怡嫔悉心照料,这才不至于有人趁机错了主意。 皇后娘娘私底下询问苏拂衣,“拂衣,愉贵人的病情,可有好转的可能?” 苏拂衣摇头,医者讲究望闻问切,那夜愉贵人生产,苏拂衣虽未曾为愉贵人诊脉,却也凭借着几眼就大概看出愉贵人病情深浅。 “愉贵人乃是心病,心病难医,日后如何全凭造化了。” 愉贵人是惊吓过度,这才致使神志不清,药物不过起到安神镇定作用,若想恢复正常,还需自己克服心中恐惧。 或许一辈子都这样,又或许突然看开了便好起来。 总而言之,愉贵人的病情,真正能救她的是她自己。 皇后闻言颇为惋惜,“好端端的一个人,竟成了这般模样,委实可怜。” “其实愉贵人能留得性命已然是最好的局面,娘娘无需伤怀。”苏拂衣劝道。 当日之事,苏拂衣自然能令皇上早些前去永和宫,只是如此一来皇上就不会看清高答应的真面目。 愉贵人逃过生产那日的劫难不难,只是高答应对五阿哥势在必得一次不成,定会再生一计。 来日只怕会用更狠厉的手段夺取五阿哥,如此一来,愉贵人未必能留得性命在。 倒不如早些将高答应的真面目暴露在皇上面前,如此,还能令五阿哥平安度日。 这一局,愉贵人注定躲不过去。 便在此时,皇后娘娘捂着肚子惊呼出声,苏拂衣连忙上前,“娘娘怎么了?” 皇后眉头紧蹙,“许是要生了!” 苏拂衣这才注意到皇后的裙摆被打湿,大约是破了水。 苏拂衣心绪流转,距离之前估算的时日差了十余日,不过女子生产早些晚些都算正常。 “明玉,快去传太医与接生嬷嬷,尔晴,去禀告皇上与太后娘娘,璎珞,你守在皇后娘娘身边。”苏拂衣嘱咐。 皇后身边的婢女深知皇后娘娘信任苏拂衣,故而对苏拂衣的吩咐并无异议。 魏璎珞扶着皇后回床榻上,皇后却紧紧攥着苏拂衣的手,声音略带紧张,“拂衣…” 苏拂衣回握皇后娘娘的手,柔声道,“娘娘不必害怕,臣妾在这里陪着您。” 听到苏拂衣这样宽慰,皇后一颗心才放下。 虽说不是头一回生产,可突然发动哪有不紧张的道理? 躺在床榻上的皇后娘娘只觉得方才的阵痛缓和了许多,“这会子竟又不觉得疼了。” 苏拂衣见状便转身吩咐魏璎珞,“去小厨房寻些吃食,趁着娘娘此刻还能用得下便吃一些,等会儿生的时候才有力气!” 魏璎珞知晓越是临产越出不得差错,皇后娘娘带她极好,魏璎珞不敢假手于人,唯恐出了岔子,便有亲自去了小厨房。 很快便端来了些八宝饭,“如今小厨房只有八宝饭,若是娘娘不想用,奴婢再去寻些其他的吃食。” 皇后娘娘此时没什么胃口,却也知晓等会儿生产不能没有力气,“无妨,本宫用些!” 魏璎珞小心翼翼喂给皇后,皇后虽然没胃口,却也用了半碗。 腹中的阵痛再次传来,皇后疼得紧紧攥着被褥。 而与此同时皇上与太后也都来了,见皇后疼得越发频繁,接生嬷嬷便开始准备接生。 苏拂衣虽有医术,可女子生产一事还需交由接生嬷嬷,替皇后诊过脉,见其一切安好,苏拂衣便退出了产房。 “太后万安,皇上万福。”苏拂衣行了一礼。 “皇后如何了?”皇上询问。 “如今一切都好,皇上且放心。”苏拂衣答道。 众人在正殿等候,许是阵痛越发频繁,皇后呼痛之声传来,令人心生不忍。 终于在天色暗下来之时,婴儿的啼哭之声传出来。 “生了,生了!!”皇上面露喜色。 片刻之后,接生嬷嬷抱着孩子出来,“恭喜太后,恭喜皇上,皇后娘娘生了位阿哥,母子平安!!” 皇上面上一脸欣喜,连太后也格外欢喜,“快,快抱过来给哀家瞧一瞧!” 接生嬷嬷连忙将六阿哥报给太后瞧,太后面上尽是慈爱之色,“这小脸红彤彤的,跟皇上刚出生时一模一样!” 皇上亦凑过去瞧六阿哥,只见六阿哥小脸皱巴巴红彤彤,根本看不出像谁,“皇额娘,朕刚出生时定然没有这样难看!” 太后颇不赞同,“胡说,六阿哥生得眉清目秀,哪里难看?” 皇上手指轻轻碰了碰六阿哥的小脸,分明是喜不自胜,却佯装嫌弃,“这孩子皱巴巴的,跟个猴儿似的!” 太后哭笑不得,“这孩子刚出生皱些也是寻常,日后长开了自然就好看了!” 苏拂衣见众人围着六阿哥,便绕至寝殿看望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看着有些虚弱,精神头却还算好,见苏拂衣进来,含笑伸手,“拂衣。” 苏拂衣见此连忙伸手握住皇后娘娘的手,“娘娘辛苦了。” 皇后柔声道,“幸好有你,我才能安心。” …… …… …… 第28章 延禧攻略28 皇后娘娘诞下六阿哥,皇上再添嫡子,乃天大的喜事。 皇上思索了许久,为六阿哥赐名永瑞,取其吉祥、祥瑞之意。 六阿哥满月这一日,长春宫赏赐不断,各宫妃嫔纷纷献上贺礼祝贺皇后再添嫡子。 纯妃望着皇后娘娘身边的苏拂衣,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许不舒坦。 从前皇后最看重的是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位置渐渐被苏拂衣所取代。 纯妃心中难受,便带着玉壶出院中透气。 谁知竟撞见那令她朝思暮想是男子,指间富察傅恒自宫门外一闪而过,纯妃鬼使神差跟了上前。 再一处无人的角落,富察傅恒声音传来,“听闻你最近正在练字,这支笔给你。” 纯妃连忙止住脚步,躲在一角不敢让富察傅恒察觉。 便在此时,魏璎珞的声音传来,略带调侃,“少爷不是说这般私相授受不得体么?” 富察傅恒面上闪过几分不自在,轻咳一声,“我是怕你学不好,令姐姐烦心,这才寻来此笔,算不得私相授受。” 魏璎珞扬起笑意,“多谢少爷,既如此奴婢便收下了。” 富察傅恒见魏璎珞收下,心中颇为欢喜,“我不便久留,先走了。” 魏璎珞一把扯住富察傅恒的袖子,富察傅恒一颗心跳动得极快,只听到魏璎珞笑道,“少爷,下次见。” 富察傅恒强装镇定转身离去,待富察傅恒走远,魏璎珞的笑意尽数消散,意味深长的望向富察傅恒远去的方向看了许久,这才转身离开。 魏璎珞走后,纯妃才现身,眸中满是愤恨与不甘。 许久之后,纯妃才收敛其心头的万千思绪,扬起笑意重新回到长春宫。 今日六阿哥满月,众人一片喜气洋洋,自然无人注意到中间离席的纯妃。 …… …… 入夜,钟粹宫。 当年,纯妃与皇后娘娘都还待字闺中,纯妃还只是纯真无邪的苏静好,而皇后娘娘也还只是富察容音。 富察容音与苏静好本是手帕交,二人脾性相投,相交甚密。 有一日,苏静好去富察府上寻富察容音,机缘巧合下见到了潇洒俊朗的富察傅恒,苏静好对其一见倾心。 当年,宫里为四阿哥弘历选妃,苏家有选秀的名额,苏静好不得不入宫参选。 才貌出众的苏静好毫不意外,被选为四阿哥弘历的格格。 入府之前,苏静好将一枚穗子与一封表明心迹的信交给玉壶,命玉壶务必转交富察傅恒。 倘若富察傅恒有意,苏静好拼死也不愿嫁给四阿哥弘历。 可那信与穗子交托之后,再无音信,苏静好只当富察傅恒对她无意,便也只好在家中安排之下成了弘历的格格。 可谁知有一日,竟瞧见富察傅恒将那穗子系于腰间,片刻不离身。 苏静好心中又是苦涩又是甜蜜,只当富察傅恒同样心中有她,只是二人如今身份有别,分明两情相悦却不能相守。 此后的苏静好为了富察傅恒避宠,寒冬腊月用冷水沐浴,只为拒不侍寝。 这样的日子一晃便是许多年,其他妃嫔相继为诞下子嗣,纯妃膝下仍旧空空。 富察傅恒这些年一直不娶,皇后为此也劝过许多次,富察傅恒每次都推脱。 纯妃误以为富察傅恒不娶妻是因为心中仍旧牵挂着她,心中越发坚定为富察傅恒守身如玉,也为富察傅恒守护皇后娘娘。 玉壶不知劝了多少回,可纯妃始终执拗的为富察傅恒守身。 可这样的信念,今日在听到富察傅恒与魏璎珞对话尽数崩塌。 纯妃不是想要富察傅恒终身不娶,富察傅恒即便是要娶妻,也该是容貌才情在她之上的高门贵女,绝不是这样低贱的宫女! 纯妃痛苦至极,“为什么会是她,傅恒真怎么会看上这样低贱的奴婢?” 玉壶劝道,“许是那魏璎珞蓄意勾引,富察侍卫不过是一时被迷惑了心神。” 纯妃苦笑,“这些年钦慕他的宫女数不胜数,你可曾见过他多看一眼?” 玉壶不知如何作答,面上闪过几分心虚,一个念头自纯妃心中划过,“玉壶,当年的书信你当真亲手交给了傅恒吗?” 玉壶没料到纯妃有此一问,眸中闪过些许慌乱,“娘娘,您怎会这样问?奴婢当年的确亲手交给了富察侍卫。” 纯妃将玉壶的慌乱尽收眼底,目光骤然犀利,“你跟我说实话!!” 玉壶自幼伺候纯妃,纯妃虽表面上纯真善良,可该有的手段都有,若是此刻玉壶敢撒谎,只怕会累及家中亲眷。 玉壶战战兢兢跪在纯妃脚下,“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当年将那穗子留下,却将那封表明心迹的信毁了。” …… …… …… 第29章 延禧攻略29 “你说什么?”纯妃不可置信。 “娘娘,当年您已经中选,入王府那是板上钉钉之事,若是传出什么私相授受之名,只怕整个苏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奴婢也是没办法,那穗子奴婢送去了富察家,可那封书信乃娘娘亲手所写,断不能留下啊!”玉壶言辞恳切。 纯妃虽伤心,却也知晓玉壶所言不无道理,当年名分已定,若是那封书信被有心人拿到,便会成为苏家的催命符。 “他可知那穗子是出自我手?”纯妃抱着最后的希望询问。 玉壶闻言眸中闪躲,“奴婢当日去了富察府,并未见到富察侍卫,奴婢不敢逗留太久,便将娘娘亲手编制的穗子放在富察侍卫的书桌之上。” 纯妃闻言心中一痛,富察傅恒原来从始至终都不知晓她的心意。 可想起那条穗子,这些年来富察傅恒片刻不离身,纯妃心中又升起些许期望。 若是富察傅恒对她一点情意没有,又怎会将那穗子陪在在身多年? “此事我总要寻他问清楚!”纯妃目光坚定。 玉壶闻言一惊,“娘娘,宫中耳目众多,若是被人瞧了去可怎么是好?” 纯妃冷冷道,“本宫心意已决,绝无更改的可能。” 几日后,纯妃等在富察傅恒的必经之路。 富察傅恒见是纯妃,便上前见礼,“纯妃娘娘!” 纯妃望着眼前俊朗无比的男子,心中又是甜蜜又是苦涩,半晌才强压住心中翻涌的情愫,柔声细语道,“本宫有话同富察侍卫讲,不知富察侍卫可否移步?” 富察傅恒知晓皇后与纯妃交好,还当纯妃此番想要说的事情与皇后有关,自然应允。 二人行至一处四下无人的回廊,富察傅恒便停下步伐,“纯妃娘娘有话便在此处说。” 纯妃目光落在富察傅恒腰间的穗子上,“当年入宫选秀非我所愿,只是苏家唯有我一个女儿,便是我百般不愿,也无法抗旨。” 富察傅恒闻言颇有些疑惑难解,不知纯妃为何说出这般私密之事。 纯妃接着道,“傅恒,若是当年我没有中选,你可会娶我?” 富察傅恒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纯妃娘娘,微臣不知娘娘所言何意!” 纯妃上前一步,“傅恒,你素来聪慧,不可能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傅富察傅恒正色道,“娘娘,今日权当微臣没来过,还请娘娘不要再说了!” 藏在心中对多年的心意,一朝被撕开,纯妃岂能半途而废? 纯妃指着富察傅恒腰间的穗子道,“你若是心中没有我,又怎会将我亲手所编的穗子戴了这么多年?” 富察傅恒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穗子竟出自纯妃之手。 富察傅恒连忙将穗子取下,双手奉上,“微臣不知这穗子是纯妃娘娘之物,只当是姐姐所赠,令娘娘误会至此,还请娘娘莫怪!” 纯妃呆愣许久,原来富察傅恒自始至终都当这穗子是富察容音之物! 这些年她为了避宠不惜伤害自己的身子,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厢情愿! 纯妃深吸一口气,胡乱抹了一把面颊上的泪水,“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富察傅恒低头不去看纯妃梨花带雨的模样,尽可能的为纯妃留下几分尊严。 “娘娘之物,今日傅恒便完璧归赵,娘娘放心,今日之事断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富察傅恒将手中的穗子放置在回廊的栏杆之处,便转身离去。 纯妃望着傅恒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爱意尽数化作恨意。 …… …… …… 第30章 延禧攻略30 承乾宫。 皇上焦急忙慌自养心殿赶来,只见苏拂衣面色苍白,正倚靠在软枕之上。 “拂衣,你哪里不舒坦,可曾请太医?”皇上三步并作两步行至苏拂衣跟前。 苏拂衣含笑询问,“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皇上落座于床榻旁,伸手握住苏拂衣,“朕听闻你病了,便焦急赶来!” 苏拂衣佯装恼怒,“臣妾特地吩咐不许底下人前去叨扰皇上,不曾想皇上还是知道了!” 皇上颇不赞同,“你病了那便是天大的事情,怎么能瞒着朕?” 苏拂衣盈盈浅笑,“皇上不必着急,原也不是什么病,不过是有些害口。” 皇上忧心苏拂衣,故而未曾留心苏拂衣话中之意。 皇上询问,“可曾瞧过太医?” 苏拂衣见皇上还未明白过来,颇有些哭笑不得,“皇上莫不是忘了,臣妾略通医术!” 皇上方才是太过着急,一时间竟忘记此事。 苏拂衣不过自谦,哪里是什么略通医术,分明是太医院众人加起来都比不上苏拂衣医术超群。 “朕一时情急,倒是忘了此事。你快告诉朕,到底得了什么病?”皇上问道。 便在此时,芫荽喜气洋洋朝皇上行了一礼,“恭喜皇上,娘娘并非病症,而是有了身孕。” 皇上听闻只觉得心中一喜,随即望向苏拂衣,颇有些不可置信,“此话当真?” 苏拂衣含羞带怯点头,“千真万确,已然有两月,龙胎一切安好。” 皇上闻言面上的笑意几乎压不住,“太好了,朕总算盼到这一日!” 苏拂衣入宫时日不短了,自入宫后便深受皇恩,皇上虽然子嗣不少,可身为帝王自然是子嗣越多越好,尤其是与心爱女子的子嗣,自然是非同寻常。 苏拂衣打趣,“皇上才得了五阿哥与六阿哥,怎么如此还如此急切?” 皇上将苏拂衣的小手握在手中,“朕与你的孩子自然格外不同。” …… …… 苏拂衣有孕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各宫各院,太后派人按规矩赏了不少东西。 皇后娘娘得知此事亲自来了承乾宫,苏拂衣见皇后前来,含笑迎了上去,“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眼疾手快,“怀着身孕呢,以后不许再行此大礼,这是懿旨!” 皇后深知若是不这般说,苏拂衣自然不会听从,若是因此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苏拂衣闻言只好应下,“臣妾遵旨!” 皇后与苏拂衣一同落座,紫苏为二人奉茶,还有几碟子小厨房新做的点心,皇后见状连忙制止,“你这才刚有孕,可不能用茶!” 紫苏连忙开口,“皇后娘娘放心,这是蜂蜜水。” 皇后颇为赞赏,“紫苏很是妥帖!” 紫苏连忙道,“谢皇后娘娘夸赞。” 紫苏奉上茶点便示意宫人退出去,让皇后娘娘与苏拂衣二人说话。 皇后笑道,“自你入宫以来,本宫便盼着你能早些有孕,如今竟总算是盼到了。” 后宫之中,唯有有了子嗣的妃嫔,将来才算有了依靠,皇后娘娘不知苏拂衣真实身份,自然只当苏拂衣是寻常女子。 即便是苏拂衣如今受宠,将来也难免要有子嗣傍身,皇后对苏拂衣从前救下二阿哥一事心存感激,若非苏拂衣为她调理身子,如今莫说生下六阿哥,只怕仍旧日夜饱受寒气折磨。 苏拂衣恩情,皇后铭感五内,自然期望苏拂衣好。 “你记着,如今有了身孕,切莫用香料一类的,尤其是麝香!”皇后生怕苏拂衣初次有孕,许多事情不懂。 苏拂衣含笑应下,“臣妾知道了。” “饮食上也要留意,如今天气炎热,你素日里贪凉爱用冰盏,如今有了身子可不能贪嘴!”皇后细细叮嘱。 苏拂衣哑然失笑,“娘娘,您可是忘了臣妾会医术,女子有孕该忌讳的,臣妾都知道!” 皇后娘娘这才回过神来,“你瞧我,倒是忘了这一茬!” 苏拂衣笑意盈盈,“娘娘这是关心则乱。” 皇后道,“俗话说医者不自医,我知道你医术精湛,可女子头一回有孕,自然是怕的,若是不一一嘱咐你,我这心中总归不放心!” 苏拂衣含笑颔首,“娘娘说的臣妾都记住了!” 皇后望着苏拂衣美丽的容颜,“便是记不住也无妨,从今日起,本宫会亲自留心你的一应用度,直到你顺利生产。” 苏拂衣想开口拒绝,可对上皇后关怀的神情,便也只能应允。 …… …… …… 第31章 延禧攻略31 纯妃自从得知富察傅恒的心意之后,便消沉了许久。 多年的信念轰然崩塌,令纯妃觉得这些年的守身如玉,不过是一场笑话。 这段时日里,纯妃对外称病闭门不出,连晨昏定省都不去。 而恰逢苏拂衣有孕,皇后也无暇顾及纯妃,只是吩咐太医好生诊治,派了明玉送了些补药前来,便也作罢。 玉壶端来一盏红枣燕窝羹,“娘娘,您午膳未曾用,好歹用些燕窝羹!” 纯妃未施粉黛,一头乌发尽数散落,窝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听到玉壶的声音,纯妃连眼睛都未曾睁开。 玉壶自幼伺候纯妃,哪里能不知纯妃根本未曾入眠,不过是不愿理会罢了。 将燕窝羹放置在案几上,原本想悄悄退出殿外,可思虑再三,规劝之言到底没忍住。 “娘娘,您已然为富察侍卫蹉跎了多年,如今连昭妃娘娘都怀了身孕,皇后娘娘从前对您那样好,如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昭妃娘娘身上,您病了这些时日,皇后可有来看过您一次?您若是再这样消沉下去,日后深宫岁月,可有谁能够依靠?” 纯妃对富察傅恒的爱意尽数化作恨意,可这份恨意却无法让她狠下心对付富察傅恒。 如此,便只能转移到皇后娘娘身上。 若非富察傅恒误会那穗子是皇后所编,又岂会令她误会至此,蹉跎多年? 皇后也不是个好东西,她们二人自闺中便相交甚密,入了王府之后更是相互扶持才行至今日。 自苏拂衣入宫之后,皇后眼里便只看得到苏拂衣,再也不复从前那样与她关怀备至。 以皇后的聪慧,不可能全然不知她的心意,可这么多年皇后始终不曾告知她富察傅恒的心意。 纯妃不得不怀疑,皇后分明是知晓她对富察傅恒有意,故意为之,让她这些年来死心塌地效忠。 思及此,纯妃心中的恨意越发强烈。 纯妃缓缓睁眼,殿内门窗紧闭,即便是外头阳光正好,也丝毫照不进殿中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望着有些昏暗的寝殿,想着此时此刻皇后或许正与苏拂衣下棋品茶,而富察傅恒想必正与魏璎珞私会,满宫里还有谁会记起她来? “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蹉跎岁月了。富察傅恒靠不住,皇后也靠不住,如今这宫里唯一能够依靠的唯有我自己!”纯妃目光中闪过一丝狠辣。 玉壶见状心中一喜,纯妃娘娘的姿容才情都在皇后之上,早些年若非纯妃为了富察傅恒避宠,如今早就位及贵妃,甚至是皇贵妃了,哪里还有皇后的位置? 如今倒也不算晚,以纯妃的城府,只需稍稍费点心思,皇上自然会宠爱有加。 “娘娘,您能这样想那便再好不过了,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早些怀上龙子,日后您才有依仗!”玉壶笑道。 眼下连娴妃都养育了四阿哥,唯有纯妃膝下空空,若是再不抓紧机会,日后年纪大了只怕再难生养。 纯妃缓缓起身,行至梳妆台前停下脚步。 目光落在面前的菱花铜镜,镜中女子温雅如玉,是这紫禁城中少有江南女子的模样。 从前初入王府,她便深得皇上宠爱,皇后当初贵为嫡福晋,也不及她万一。 只不过当时她心中只有富察傅恒,想方设法将皇上推开。 纯妃抚上面颊,许是未曾生养过的缘故,纯妃容颜依旧宛如少女。 可单凭如此,未必能吸引皇上的目光,毕竟单论容貌,宫中已然有苏拂衣珠玉在前。 不过纯妃并不在意,女子若只凭容色吸引男子,自然不会长久。 皇上最是念旧,只需稍稍服软,再借机表明心迹,定能令皇上动容。 “玉壶,将燕窝羹端过来,本宫要好好养一养身子!”纯妃朱唇轻启。 玉壶闻言连忙将燕窝羹端至纯妃跟前,纯妃纤纤玉手接过琉璃碗,慢条斯理用着。 玉壶见状心中一喜,“娘娘,您从前惯用的神仙玉女粉用完了,不如奴婢去内务府取些来?” 纯妃点头,“本宫平日里惯用的胭脂也用完了,你一并取来。” 玉壶闻言连忙应下,“奴婢这就去!” 纯妃抬眸望着镜中女子,目光中不复从前的温柔,只剩下决绝与狠厉。 …… …… …… 第32章 延禧攻略32 自苏拂衣怀有身孕,无论皇上批阅奏折到多晚,总会前去承乾宫陪伴。 即便是苏拂衣不能侍寝,皇上也愿意陪伴左右,惹得后宫众人羡慕不已。 这一夜,纯妃早早便等在皇上必经之路,只等着与皇上偶遇。 今夜恰逢下了些许小雨,夜里雨中观花,格外雅致。 纯妃一身月白色绣喜鹊登梅团纹的常服,鬓上斜插一支海棠折枝步摇,薄施粉黛,薄唇点朱,格外清丽脱俗。 皇上远远瞧见亭中的纯妃,纯妃伸出纤纤素手,任凭雨水打湿掌心,许是离得远了些,皇上看不清纯妃的容颜,却能瞧见纯妃玲珑有致的身段。 皇上渐渐走近,只听见玉壶趁机开口劝慰,“娘娘,雨夜最是容易感染风寒,您的病才刚好,不如咱们回宫去!” 纯妃不为所动,半晌才悠悠开口,“钟粹宫冷清,倒不如在这观赏夜雨,听着雨水打在地上的声音,好歹热闹些!” 皇上闻言少不得心头一软,接过李玉手中的薄披风,上前为纯妃披上。 纯妃佯装一惊,转过身去对上皇上的眸中随即一喜,“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伸出手欲将纯妃扶起,纯妃会意,将纤纤素手放置在皇上手中,皇上触碰到纯妃微凉的指尖,心中颇为动容。 “你素来体弱,夜里冷,为何在此吹风?” 纯妃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伤怀,“臣妾从前行差踏错,如今便责罚自己在这静思悔过!” 皇上闻言颇感兴趣,便径直落座,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纯妃眸中含泪,“皇上从前对臣妾格外优待,只是臣妾害怕,便一直将皇上拒之门外,如今想来,真是大错特错!” 纯妃余光悄悄留意皇上的情绪,见皇上并未恼怒,这才继续开口,“宫里的女子犹如百花绽放,恩宠如阳光雨露。无论花儿开得多么艳丽,阳光雨露却不会独独为一朵花停留,臣妾从前害怕有朝一日恩宠不再,故而不敢靠近皇上。 原以为只要从未拥有过皇上的怜惜,便不会失去。可这大半年皇上一次都不曾踏足钟粹宫,臣妾并无想象之中的快乐,反而无比寂寞孤独。 臣妾便知晓自己从前种种,大错特错。臣妾如今所求,便是能得皇上一夕恩宠,膝下能有孩儿承欢,便再无遗憾!” 纯妃说罢,便蹲下身将洁白如玉的面颊贴近皇上,闭上双眸,汲取皇上掌心传来的一丝暖意。 皇上并非色令智昏之辈,自纯妃入王府,皇上便知道纯妃一颗心不在他身上。 从前皇上对此还存了几分好奇,可几番试探无果之后,皇上便也歇了窥探纯妃心意的心思。 左右后宫有无数女子为讨他欢心而使劲浑身解数,不过是一个心思不在他身上的女子,皇上自然不会多费心思。 如今纯妃一改往日清冷姿态,居然肯伏低做小、服软乞怜,皇上对这番话一个字也不信。 不过即便是不信,皇上也格外享受纯妃伏低做小的模样。 从前皇上想要靠近,纯妃一再推脱,反倒激起皇上的胜负欲。如今纯妃竟主动乞怜,自然令皇上心中得到极大的满足。 皇上将纯妃扶起,心中快意滋长,“过往种种已成云烟,咱们来日方长。” 纯妃闻言心中一喜,看来皇上果真喜爱女子伏低做小这一套。 “钟粹宫晾好了皇上爱喝的茶,皇上去喝吗?”纯妃趁极开口相邀。 …… …… …… 第33章 延禧攻略33 皇上闻言刚想应下,可不知怎的,竟闻见纯妃嘴里飘来一阵极大的味道。 皇上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连忙推开纯妃,在一旁干呕起来。 纯妃被吓了一跳,连忙为皇上顺气,“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皇上缓了许久,这才觉得胃里舒坦些,“纯妃,你晚膳用了什么,怎么味道这样重?” 纯妃被问得一愣,半晌才开口,“臣妾宫中的小厨房,晚膳做了一道韭菜盒子,臣妾见颇有滋味,便贪嘴多用了几个!” 皇上后退两步,捏紧鼻子,“你口中韭菜盒子味道极大,以后还是少用些!!” 纯妃闻言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能寻个地洞钻进去,“臣妾记下了。” 纯妃虽愿意伏低做小向皇上借种生子,可绝不代表素来高傲的纯妃没有尊严。 原本皇上都已经动容,可竟被韭菜盒子的余味熏吐,纯妃从未经历过如此难堪的场面。 皇上方才被纯妃软语温声激起的兴致,尽数被纯妃口中那韭菜盒子的余味劝退,外表如此清丽雅致的女子,口中竟是一股子韭菜盒子的气味,真真是煞风景! “拂衣怀着身孕辛苦,朕要去陪她,你也早些回宫!” 说罢皇上逃一般离去,只剩下纯妃独自在亭子中发愣。 玉壶上前想要出言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娘娘…” 纯妃目光凌厉扫过玉壶,声音中带着寒意,“将那做韭菜盒子的宫人处置了!” 玉壶不敢反驳,只好连忙应下,“是!” 纯妃衣袖一甩,愤愤离去,玉壶连忙快步跟上。 次日,钟粹宫小厨房的宫人小胡子得了绞肠痧暴毙。 区区一个低贱的宫人暴毙,自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不过是一方草席裹了,扔出宫去,连像样的坟墓也没有。 …… …… 自那日之后,皇上依旧每日歇在承乾宫陪伴有孕的苏拂衣,并未入后宫一回。 玉壶生怕纯妃就此一蹶不振,只好尽心规劝,“娘娘,您可不能就此放弃,皇上不来钟粹宫,您何不去养心殿求见?皇上案牍劳形,您被看添香再侧,岂不美哉?” 纯妃闻言颇觉有理,左右她不喜欢皇上,不过是为了借种生子,便是为了早些诞下皇嗣,这点颜面不要也罢! “玉壶你说得极对,皇上不来钟粹宫,本宫去养心殿便是!”纯妃展颜一笑。 玉壶见状欣喜不已,“娘娘,内务府昨儿送来的新衣很是别致,不如奴婢侍奉您更衣?” 纯妃颔首,任凭玉壶为她换上一身蜜合色折枝梅花纹样常服,发髻上是几支茜红色通草绒花,米粒大小的珍珠流苏垂至额间。 纯妃细细描摹柳叶弯眉,在唇间点上胭脂,对着菱花铜镜细细端详,镜中女子黛眉微蹙,眉眼含情,一颦一笑尽是风情。 皇上从前在王府时最爱她做这般打扮,纯妃自信皇上瞧见她定然爱不释手。 “去小厨房取些芙蓉糕,陪本宫一道去养心殿。”纯妃弯了弯唇。 玉壶最喜自家主子这般斗志昂扬,连忙取了食盒,陪着纯妃前往养心殿。 李玉见纯妃前来,自然未曾阻拦,禀告皇上之后,便规规矩矩将纯妃请了进去。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纯妃含笑行礼。 “纯妃来了,不必多礼,起来。”不知怎的,皇上见到纯妃竟有些心有余悸。 纯妃不知皇上心中所想,接过玉壶手中的食盒,莲步轻摇行至皇上身侧,“皇上批折子辛苦,臣妾宫中的小厨房做了些芙蓉糕,皇上可愿赏脸尝尝?” 皇上不知何故,这段时日胃口极大,才用了午膳没过多久,如今腹中竟觉得有些饥饿,听闻纯妃带来芙蓉糕,自然要用些。 “纯妃的心意,朕岂能浪费?”皇上道。 纯妃闻言含笑揭开食盒,将里头的芙蓉糕取出,放置在皇上跟前。 行动之间,纯妃身上的气味传来,皇上忽然脸色大变,一把推开纯妃。 “你身上为何全是韭菜盒子的气味?” 纯妃闻言愣在原地,“臣妾这段时日从未碰过韭菜,岂会有气味?” 皇上可不管这些,只笃定纯妃身上就是令人作呕的韭菜盒子的味道,“好了,你的心意朕领了,拿着你的芙蓉糕快些走,朕还要批奏折!” 纯妃面上格外难看,可却又不能发作,只好带着玉壶离去。 见纯妃这么快便离开,李玉颇为诧异,便踏入养心殿,“皇上,这纯妃娘娘怎么这么快便走了?” 皇上听到纯妃二字,只觉得一阵韭菜盒子的气味飘来,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许久之后皇上才道,“以后不许再朕面前提起纯妃二字!” 李玉不明所以,倒也没敢再度开口! …… …… …… 第34章 延禧攻略34 入夜,皇上照常来了承乾宫。 苏拂衣腹部高高隆起,皇上踏入殿内时,苏拂衣正靠在贵妃榻上假寐。 虽说早已听到皇上的脚步声,可苏拂衣懒得搭理,便佯装未醒。 皇上行至苏拂衣身边,见苏拂衣佯装睡着,便故意用香囊上的流苏轻扫苏拂衣面颊。 痒意传来,苏拂衣自然装不下去,索性便起身控诉,“皇上怎知臣妾没有睡着?” 皇上落座于苏拂衣身边,“朕与你同床共枕许久,你睡未睡着,朕岂能不知?” 苏拂衣盈盈浅笑,“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都当额娘的人了,还这样爱胡闹。”皇上轻轻捏了捏苏拂衣高挺的鼻梁。 苏拂衣道,“虽说臣妾当了额娘,可臣妾年岁比皇上小了许多,便是爱闹些也是应当的。” 皇上哑然失笑,轻轻抚摸着苏拂衣的肚子,“今日可还害口难受么?” 苏拂衣摇头,“今日用了小厨房腌制的酸杏干,好了许多。” “那便好,你若喜欢腌制的果脯,朕命人多送些来。”皇上说道。 苏拂衣含笑点头,皇上连忙吩咐李玉,“去御膳房将现有的果脯都取些来,要酸的!” 李玉闻言连忙应下,“奴才这就去!” 待李玉走后,苏拂衣便从贵妃榻上起身,与皇上坐着说话。 “听闻纯妃这段时日时常去养心殿,皇上怎么不去钟粹宫陪一陪纯妃?”苏拂衣随口一问。 苏拂衣心知皇上如今不大可能与纯妃行周公之礼,可依着皇上的性子,纯妃这样伏低做小,皇上少不得去钟粹宫陪纯妃用膳,以示恩宠。 皇上原本好好的,可当听到纯妃二字,突然面色一变,竟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苏拂衣哪里晓得皇上如今听不得纯妃,只当皇上是寻常的害口,便换上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皇上这是怎么了?” 皇上缓了许久,才不至于在苏拂衣面前失态,“不知怎的,前一回偶然巧遇纯妃,闻到她身上一股子韭菜盒子的气味后,朕每每听到纯妃两个字便觉得胃里难受!” 说罢,皇上胃里又是一阵不适,手上不断在胸口顺气,这才好受些。 苏拂衣听到后更是目瞪口呆,前一回纯妃假装巧遇皇上,以及这段时日纯妃大献殷勤,苏拂衣自然听说了。 可皇上没有赏脸,苏拂衣也没有刨根问底,只当皇上没有兴致。 如今这才得知,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一时间竟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从前倒是听说过有孕之人总会有些奇怪的症状,听不得或是见不得某些物件,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这……纯妃想来也是无心的。”苏拂衣干巴巴为纯妃解释了一句。 这不说还好,皇上听到之后为啥难受得紧,抱着痰盂将晚膳尽数吐出来。 苏拂衣亲自为皇上顺气,“臣妾不说了,都是臣妾的不是。” 等到皇上好些,苏拂衣亲自为皇上倒上温水漱口,待皇上漱口之后,苏拂衣绞了帕子让皇上擦拭。 皇上见苏拂衣大着肚子还对他这般关怀备至,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不忍。 “让底下人伺候朕便是了,你怀着孩子还这样伺候朕,朕于心不安。”皇上心疼道。 苏拂衣心中暗暗道,我伺候的可不是你,而是你腹中的孩儿。 “臣妾如今身子好着呢,不过是倒杯水的事,无妨!”苏拂衣含笑道。 皇上望着眼前女子娇艳如花,腹中有怀着他的亲骨肉,心中一暖,伸手将苏拂衣揽入怀中,“有拂衣相伴左右,是朕的福气。” 苏拂衣做起戏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能陪伴皇上左右,才是臣妾的福气。” 二人相互偎依,对影成双。 …… …… …… 第35章 延禧攻略35 钟粹宫。 纯妃端坐于菱花铜镜前,一身浅粉色寝衣,乌黑的墨发散落腰间,纯妃手中握着檀木梳子,慢条斯理梳着。 玉壶自外头进来,面上有些难看。 纯妃透过菱花铜镜望向玉壶,“皇上今夜去了何处?” 玉壶道,“回禀娘娘,皇上还是去了承乾宫。” 纯妃闻言手中力道收紧,檀木梳子在指间勒出痕迹。 玉壶见状连忙劝慰,“娘娘,您莫要生气,如今那昭妃怀了身孕,皇上多去陪伴不过是看在龙胎的份上罢了。” 纯妃冷笑,“为了龙胎?皇后有孕时皇上可不是如此,如今不过一个妃嫔有孕,皇上竟日日相伴!” 玉壶见自家主子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复宠,竟被苏拂衣绊住,自然愤愤不平。 “娘娘,若是太后知晓那昭妃如此狐媚,怀着身孕还要霸着皇上,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玉壶献策道。 纯妃闻言心中一动,随即莞尔,“你说得对,本宫也许久不曾去向太后请安了,也该去太后跟前尽一尽孝道才是。” …… …… 慈宁宫。 纯妃莲步盈盈上前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素来喜欢如纯妃这般温婉贤良的女子,“快起来,来哀家身边坐着! 纯妃依言自太后身边落座,“臣妾记得太后最喜欢藕粉桂花糖糕,特地命小厨房做了些,太后您尝一尝可还能入口?” 玉壶最是伶俐,纯妃说话间玉壶已然将一碟子藕粉桂花糖糕放置在案几之上。 太后望着眼前那碟子藕粉桂花糖糕,有那么片刻晃神。 “太后?”纯妃轻声唤道。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从前哀家年轻的时候,最喜欢这道点心,如今倒也许久不用了。” 说罢执起银箸夹了一块送入口中,清甜的滋味自口中蔓延开来,一如许多年前熟悉的味道,“甜而不腻,纯妃有心了!” “太后喜欢,便是这藕粉桂花糖糕的福气了。”纯妃含笑开口。 “臣妾从前身子骨不好,从前总是断断续续病着,故而不敢前来叨扰太后,唯恐过了病气。如今身子骨大好了,总算能在太后跟前尽孝了。”纯妃眸中一片诚恳。 太后闻言眸中多了几分关怀,“是了,从前还在王府时就属你身子骨最弱,每个月里足足有二十余日用着药,原以为养一养便好了,谁知道入了宫依旧时常病着,真是可怜!” “从前是臣妾福薄,好在如今已然大好,若太后不嫌弃臣妾愚钝,臣妾日后定时时侍奉在太后跟前。”纯妃颇为诚恳。 “如今身子骨当真好全了?”太后询问。 纯妃颔首,“已然好全了!” 太后闻言长舒一口气,“那就好,你还年轻,趁着如今身子好全了,早些为皇上开枝散叶。” 纯妃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又仿佛害怕太后看穿般佯装没事。 太后火眼金睛,自然注意到了纯妃的神情不对,“怎么了?” 纯妃笑中带了几分牵强,“无事,臣妾一定好生侍奉皇上,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 玉壶闻言仿佛替纯妃不值一般,“娘娘,皇上都大半年不曾踏足钟粹宫,您便是想开枝散叶,怕也是无能为力!” 纯妃连忙厉声呵斥,“玉壶,太后跟前休要胡说!” 太后收敛笑意,询问玉壶,“皇上已经大半年不曾踏足钟粹宫,可是真的?” 玉壶目光望向纯妃,许是畏惧纯妃责骂,只好低头不言不语。 太后见状越发恼怒,“哀家问你话,你看纯妃作甚?” 玉壶仿吓得一个激灵,“太后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自从昭妃娘娘有孕,皇上更是夜夜留宿承乾宫陪伴昭妃,一次也不曾踏足其他妃嫔处!” 纯妃连忙起身跪倒在地,“太后,臣妾管教不严,这才使得玉壶如此放肆,还请太后娘娘降罪!” …… …… …… 第36章 延禧攻略36 太后摆了摆手,“你起来!” 纯妃闻言不敢违背太后,只好忐忑起身,立于一旁,不敢开口。 太后望向纯妃,“你跟哀家说句实话,玉壶所说的是不是真的?皇上当真独宠昭妃?” 纯妃沉默思索,仿佛是想着如何为苏拂衣开口求情,“太后娘娘您请息怒,昭妃头一回有孕心中难免害怕,皇上多多陪伴也是为了龙胎安康着想。” 太后闻言冷哼一声,“究竟是头回有孕心中害怕,还是生性善妒见不得皇上宠幸旁人?” 纯妃见太后如此动怒,仿佛有些不知所措,立在一旁不敢吭声。 太后见状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苏拂衣霸着皇上。 “你放心,皇上那边哀家亲自去说,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太后宽慰道。 纯妃佯装懊恼,“太后,臣妾无心与昭妃妹妹争夺皇上恩宠,还请太后明鉴!” 太后见纯妃面上懊恼不似作假,“你侍奉皇上多年,你的脾性哀家一清二楚,不用解释!” 纯妃接着又好生宽慰太后一番,待太后面上露出些许疲惫之意,纯妃这才告退。 待纯妃离去之后,太后面上的疲惫消散不见,刘姑姑见状便开口,“太后,纯妃娘娘所言,未必便是事情全貌!” 太后目光落在眼前那碟子藕粉桂花糖糕上,轻叹一声,“纯妃自然是有备而来,可想来皇上独宠昭妃一事也是真的,这种事情一查敬事房的记档便知,纯妃不敢在哀家面前撒谎。” 刘姑姑道,“太后当真要为纯妃娘娘出头吗?” 太后摇头,“哀家并非为了纯妃,帝王家最忌讳的便是专宠,哀家不在意皇帝偏爱昭妃,可皇帝却不该为了昭妃令后宫形同虚设!” 刘姑姑谄媚道,“太后说的是!” 太后吩咐道,“晚些时候你亲自去一趟养心殿,请皇上来用晚膳。” 刘姑姑颔首,“奴婢遵旨。” 太后想了想又补充道,“吩咐小厨房多做些皇帝爱吃的菜,尤其是那道松鼠鳜鱼,皇上从前最爱吃!” 刘姑姑一一应下,不敢有半点疏忽。 …… …… 晚膳时分,皇上果然来了慈宁宫。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上恭敬行礼。 太后满脸慈爱,“皇帝许久不来,快让哀家好好瞧一瞧。” 太后细细端详,半晌开口,“皇帝瘦了不少,可是身边伺候之人不尽心?” 皇上笑道,“许是朝政繁忙,偶有顾不上身子也是有的。” 太后颇不赞同,“皇帝政务繁忙,照顾皇上的事情便是后妃的职责,若事事都让皇帝一人亲力亲为,后宫妃嫔岂不成了摆设。” 皇上闻言哪里还不明白,太后此番将他请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见皇上不答话,太后便只好开口,“想来皇帝也饿了,先用膳!” 皇上点头,亲自搀扶着太后去了偏殿用膳。 刘姑姑在一旁为皇上与太后布菜,虽说宫中有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可如今只有太后与皇上母子二人,自然也不必太过严苛。 “皇帝小时候最喜欢那松鼠鳜鱼,如今莫不是不喜欢了?”太后问。 皇上也不知何故,只觉得鱼肉腥膻,并无半分胃口。 “从前倒是喜欢得紧,如今许久不用竟也不是那么喜欢了。”皇上道。 太后了然于胸,“喜新厌旧乃人之常情,皇帝如今得了昭妃,不也将王府旧人抛之脑后了么?” 皇上闻言手中银箸一顿,“太后今日可见过什么人?” 太后并未回答,“见过什么人都不要紧,皇帝你贵为九五之尊,应当知道唯有后宫安宁,前朝才能安宁。” 皇上开口道,“皇后贤良大度,将后宫管理得极好,皇额娘不必忧心。” 太后见皇上打马虎眼,也不与他人兜圈子,“帝王之家最忌讳的便是独宠,如今昭妃有孕,皇上也该多去其他妃嫔处走走,哀家瞧着王府旧人之中娴妃、纯妃都是乖巧懂事之人,新人里头舒贵人、庆常在也是温顺老实之辈,皇上也该雨露均沾才是!” 皇上沉默半晌,终是开了口,“皇额娘教诲儿子明白,养心殿还有奏折要批阅,儿子先行告退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离开了慈宁宫。 太后见状也没了用膳的心情,便也撂下筷子。 …… …… …… 第37章 延禧攻略37 刘姑姑见太后心情不悦,只好出言宽慰,“太后您莫要同皇上置气,如今昭妃有孕,皇上难免疼惜几分,来日新鲜劲过去了,自然也会去其他妃嫔宫中。” 太后长叹一声,“爱新觉罗家出情种,哀家是怕皇帝深陷其中,做出什么有损江山社稷之事!” 刘姑姑道,“太后您且放心,皇上英明神武,断不会如此。” “但愿如此,哀家该说的也都说了,皇上到底也不是小孩了,哀家也不敢说得太过,以免损伤母子情分!”太后叹道。 “太后您便这样想便是多心了,皇上与您母子情深,又岂会因为几句话损伤情分?”刘姑姑道。 “俗话说儿大不由娘,便是皇上再孝顺,也不是哀家……”太后突然停顿下来,后边的话尽数咽下,并未宣之于口。 刘姑姑见状连忙屏退伺候的宫人,“太后,夜已深了,不如奴婢伺候您洗漱? 太后闻言并未拒绝,可眉头始终不曾舒展开来。 而自慈宁宫离开的皇上也是怒火中烧,太后从前极少干涉后宫之事,怎的如今竟一改常态,管起了这些事情来? “今日可有谁去了慈宁宫?”皇上询问。 此话问的自然是李玉,李玉闻言连忙开口,“奴才听闻纯妃娘娘早上去过慈宁宫,还同太后说了好一阵子话。” 皇上闻言哪还有不明白的,定是纯妃三番四次邀宠不成,便去太后跟前上眼药。 从前纯妃不在意皇恩之时,皇上的确对她存了几分好奇心,如今纯妃一而再再而三整幺蛾子,皇上对她的好感便少了几分。 “李玉,你去御膳房取些糯米制成的点心送去钟粹宫,便说是朕赏赐给纯妃。”皇上吩咐。 李玉不明所以,“皇上,为何非要糯米制成的,奴才记得纯妃娘娘并不喜欢糯米制成的点心?” 皇上龙目扫过李玉,“叫你去你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 李玉一个激灵,“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连跑带滚消失在皇上的视线中。 …… …… 钟粹宫。 纯妃此时正独自对弈,白子黑子各自为营,步步紧逼。 便在此时,李玉领着几名宫人一道踏入内殿,“纯妃娘娘,皇上有赏。” 纯妃不明所以,却还是跪在李玉脚下听赏,“皇上有旨,赏纯妃娘娘豆沙卷一碟、珍珠翡翠汤圆一碗、糯米糍团一碟、水晶蒸粽一碟。” 话落,几名宫人鱼贯而入,将皇上赏赐的点心一一放置在案几之上。 纯妃垂眸谢恩,眼中看不见多余的情绪,“多谢皇上赏赐!” “纯妃娘娘,皇上赏赐,还请纯妃娘娘慢用。”李玉恭敬道。 纯妃在玉壶的搀扶下起身,“有劳李公公跑这一趟了。” 随即示意玉壶上前打赏,玉壶递给李玉一个丰厚的荷包,“多谢李公公。” 李玉笑道,“这是奴才该做的,若是纯妃娘娘没什么事,奴才便先行告退了。” 纯妃含笑颔首,“好!” 待李玉离去之后,玉壶望着眼前精致小巧的糕点,有些不明所以询问,“娘娘,如今早已过了晚膳时候,皇上明人送来这些点心是何意?” 连玉壶都瞧出皇上此举并非寻常赏赐,纯妃又岂能看不出? 纯妃冷笑,“想来是今日本宫去慈宁宫一事被皇上知道了,皇上明人送来这些,是叫本宫黏住牙、管住嘴,不要在太后跟前胡言乱语。” 玉壶闻言替纯妃不值,“娘娘您在太后跟前分明没有说什么,皇上岂能如此怪罪与你!” 纯妃目光落在那糕点之上,眸中寒光乍现,“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本宫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如何想。” 纯妃一颗心已然凉了半截,原本以为以她的姿容才貌,想要挽回皇上定然不费什么功夫。 可如今竟是屡屡受挫,这令纯妃不由得慌乱起来。 “玉壶,你说是不是本宫当真老了,已经入不得皇上的眼?”纯妃抚上洁白如玉的脸颊询问。 玉壶劝道,“娘娘您说哪的话,您正值青春芳华,皇后娘娘虚长您几岁都不曾说老,您又岂会老?” “若我不老,皇上为何不愿再踏足钟粹宫?”纯妃问。 玉壶眸中闪过愤恨,“都是那昭妃狐媚绊住皇上,若非如此,娘娘定然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纯妃闻言深以为然,自从苏拂衣有孕,皇上与皇后都对她照顾有加,生怕又有点闪失。 “昭妃,若是她没了腹中骨肉,可还能如现在这般备受宠爱?”纯妃咬牙切齿道。 …… …… …… 第38章 延禧攻略38 承乾宫。 苏拂衣才用过午膳,正百无聊赖翻看画本子打发时间,恰逢皇后领着魏璎珞前来。 苏拂衣并未起身行礼,只是含笑开口,“皇后娘娘安好。” 见苏拂衣总算是肯不过多拘礼,皇后笑意更深,“你呐,难得听话了一回。” “娘娘让臣妾不拘礼,臣妾自然不敢不听。”苏拂衣笑道。 皇后在苏拂衣身边落座,顺遂握住苏拂衣的手,“本宫听闻你这几日夜里睡不好,听闻服用珍珠粉有助于安眠,便给你送些来。” 说罢示意魏璎珞将手中锦盒呈上来,里头躺着的瓷瓶装的正是珍珠粉。 苏拂衣透过那瓷瓶看到里头被人动过手脚的珍珠粉,面上没有丝毫意外。 “多谢皇后娘娘。”苏拂衣含笑道谢。 皇后道,“你总是这儿也道谢哪儿也道谢,殊不知真正该道谢的是本宫,若非有你,本宫的二阿哥只怕是……若不是你替本宫调理身子,本宫膝下也无法再添一个六阿哥。” “臣妾不说便是。”苏拂衣从善如流。 皇后展颜,“这就对了,你我二人之间早已不必言谢。” 紫苏在一旁同魏璎珞说道,“这珍珠粉如何食用,还请璎珞姑娘告知。” 魏璎珞深知皇后娘娘与苏拂衣交好,故而对苏拂衣身边之人也格外客气,“紫苏姑娘随我来,我给紫苏姑娘细细说来。” 紫苏颔首,便与魏璎珞去了偏厅。 魏璎珞打开其中一个瓷瓶,素来细心的魏璎珞察觉到有些许异样。 随即连忙检查剩下两个瓷瓶,无一例外,都有不妥之处。 紫苏见魏璎珞发愣,佯装不明所以开口,“璎珞姑娘,怎么了?” 魏璎珞面色一沉,“这珍珠粉有问题!” 紫苏佯装受惊,“怎么会?” 魏璎珞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捧了锦盒跪倒在皇后娘娘与苏拂衣跟前。 “璎珞,怎么了?”皇后询问。 魏璎珞面色难看,“娘娘,这珍珠粉有问题!”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皇后询问,“有何不妥?” “珍珠粉应当是颜色极正的纯白色,可这几瓶珍珠粉却隐隐泛黄,奴婢猜测大约是被掺杂了贝壳粉。”魏璎珞道。 苏拂衣开口,“让本宫瞧一瞧。” 魏璎珞闻言连忙将手中的珍珠粉奉上,“娘娘请看。” 苏拂衣早就知晓那珍珠粉有问题,如今却还是像模像样佯装查验,“这里头不止是掺了贝壳粉,那贝壳粉还用了颜料处理过!” 皇后娘娘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若孕妇长期服用掺杂颜料的珍珠粉,生下的孩儿岂能健康? “拂衣,本宫不知这珍珠粉有问题!”皇后娘娘眸中满是愧疚,若非魏璎珞及时发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苏拂衣柔声安慰,“臣妾从未怀疑娘娘。” 皇后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苏拂衣接着道,“那人不单单是想害臣妾与腹中骨肉,还想陷害皇后娘娘,一箭双雕。” 若是苏拂衣生下不健康的皇子,皇上如此宠爱苏拂衣,少不得会严查一番,若是查出是皇后娘娘送来的珍珠粉有问题,无论皇上信与不信,皇后与苏拂衣都不会再如从前那般亲密无间。 若皇上相信此事乃皇后为之,少不得要疏远皇后。 若皇上不信,只当是苏拂衣故意陷害皇后,如此后宫之中也除去了一个得宠的妃嫔。 那背后之人,无论如何总能坐收渔翁之利。 …… …… …… 第39章 延禧攻略39 “皇后娘娘,昭妃娘娘,奴婢以为此事万不能轻易揭过,那背后之人一计不成,定然还会生出别的心思。”魏璎珞道。 魏璎珞素来聪慧,岂会看不出背后之人的心思。 胆敢将这样污秽的东西借皇后娘娘之手送入承乾宫,分明是想将皇后娘娘与苏拂衣一同置于死地。 一个是一国之母,一个是皇上宠妃,那人不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还企图一箭双雕,可见其胆子极大。 若是此番珍珠粉不能令苏拂衣腹中皇嗣出事,那人定然还会想别的法子。 这一回珍珠粉机缘巧合之下被魏璎珞瞧出不妥,下一回可还有这样幸运? 此人不除,留着只会是无尽的祸患。 皇后娘娘颔首,“璎珞说得极对,那背后之人只怕是想将你我二人,与身后母族一并拉下水。若是那背后之人不揪出,我们怕是夜不能寐!” “既如此,不如咱们禀告皇上,让皇上好好彻查?”明玉忧心忡忡道。 魏璎珞并不赞同,“奴婢以为,此事如今不宜声张,更不宜禀明皇上。” 明玉见魏璎珞这般落她脸面,颇有些不悦,“那你说,若是不禀明皇上,该怎么办?” 魏璎珞对明玉所言充耳不闻,惹得明玉越发气恼。 “不知璎珞姑娘对此有何高见?”苏拂衣含笑询问。 魏璎珞沉思半晌,“回禀昭妃娘娘,如今敌暗我明,倘若此时禀告皇上,只怕会打草惊蛇,那贼人指不定下回会用别的招数对付昭妃娘娘。 依奴婢愚见,此事还请昭妃娘娘暂且瞒下,权当做不知那珍珠粉有异样,先佯装日日服用。珍珠粉日日服用很快便会见底,等到下一回去内务府领取时,那背后之人一定会路出马脚!” 皇后向魏璎珞投去赞许的目光,璎珞说的不错,如今敌在暗我在明,若想揪出背后之人怕是不易,为今之计便是等候时机,等着那背后之人现身。” “璎珞姑娘果真心细如发,不怪皇后娘娘特地将你从绣坊调入长春宫,这样伶俐的女子,本宫也喜欢。”苏拂衣笑道。 “奴婢谢过昭妃娘娘称赞。”魏璎珞恭恭敬敬道。 明玉见众人夸赞魏璎珞,心中越发气恼,狠狠瞪了魏璎珞一眼,可魏璎珞只当做不曾瞧见,并未同明玉计较。 “此事便交给皇后娘娘了,臣妾如今怕是不能费神。”苏拂衣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皇后握着苏拂衣的手道,“你且安心养胎,一切由本宫为你做主,万不可为了这些腌臜事费神。” 苏拂衣含笑颔首,“臣妾知道了。” 皇后心中记挂着此事,便略坐一会就起身离去。 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苏拂衣切莫多想,万不能因此伤身。 皇后娘娘离开承乾宫,苏拂衣面上的笑意才收敛起来。 “鱼儿总算是坐不住了。”苏拂衣意有所指。 紫苏笑道,“娘娘早早便放出风声说是胎动不适、夜不能寐,那背后之人有心动手,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不错,苏拂衣夜不能寐是故意放出的消息,而食用珍珠粉有助于安眠也是苏拂衣传出的风声。 依着皇后娘娘的性子,得知此事自然会为苏拂衣寻来珍珠粉安眠。 而那背后之人看到了如此良机,又岂能轻易放过? “若是本宫因此伤了身子,亦或是伤了腹中骨肉,她便可趁机取而代之;若是不能成事,她便会寻一良机将此事抖出来,离间本宫与皇后娘娘;无论事情如何发展,总归百利而无一害。如此良机,她岂会放过?”苏拂衣慢条斯理饮着一盏蜂蜜水。 “只是……皇后娘娘与她素来交好,若是查出此事,皇后娘娘可会为她隐瞒下来?”紫苏询问。 苏拂衣抬眸,“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皇后娘娘一看便知,若是一个不慎只怕会牵连富察氏全族,那人分明不顾与皇后娘娘多年情分,皇后娘娘又岂会因过去的一点子情分而为那人隐瞒?” 紫苏展颜一笑,“娘娘所言极是,如今便等着那人自投罗网了。” “这好日子过久了,也该让她明白什么叫天高地厚了。”苏拂衣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朝内殿走去。 …… …… 第40章 延禧攻略40 皇后娘娘素日里虽不争不抢,却也不是一点手段都没有的金丝雀。 此事若成,皇后与苏拂衣都被牵扯其中,甚至会累及二人背后的家族,皇后深知此事严重,故而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去查。 只是这样的事情,断不能大张旗鼓彻查,如若不然只怕会打草惊蛇。 皇后知魏璎珞谨慎、细心,此事便交由魏璎珞暗中调查。 长春宫。 魏璎珞不负皇后期望,很快便将查到的事情尽数呈上。 原来内务府副总管张规全曾受过纯妃娘娘的恩惠,从前之所以一直与纯妃没有过多交集,是因为纯妃一直不曾动用这一颗棋子。 自从听闻速苏拂衣因有孕夜不能寐,又听闻珍珠粉可助眠安神,便起了歹心。 而皇后娘娘果然得知此事后,命内务府研磨上好的珍珠粉,欲送给苏拂衣助眠安神。 纯妃便借机让内务府副总管张规全悄悄将加了颜料的贝壳粉掺杂其中。 有孕之人用了这样的“珍珠粉”定会影响腹中胎儿,若是落了胎便最好。 本来苏拂衣胎象一切安好,骤然落了胎,皇上少不得要严查一番。 若查出落胎的原因是皇后送来的珍珠粉,皇上只会认定是皇后不容人,怕苏拂衣诞下皇子威胁到嫡子的地位,这才蓄意谋害。 试问皇上得知皇后如此善妒,连救命恩人也下得去手,皇上可还会一如既往敬爱皇后娘娘? 即便是那假珍珠粉不足以令苏拂衣滑胎,诞下的孩子定然不会健康,到时候再趁机让苏拂衣发觉造成这般局面的罪魁祸首乃是皇后。 又或者苏拂衣早早便发现了珍珠粉不妥,从始至终没有服用珍珠粉也无妨。 只要苏拂衣认定那珍珠粉是出自皇后之手,苏拂衣定会向皇后反击,依苏拂衣的医术,当初能救下二阿哥,如今便能将二阿哥与六阿哥一并除去。 总之此举是百利而无一害,纯妃自然不会错过。 珍珠粉既然出了岔子,定然要查经手之人。皇后与苏拂衣素来交好,珍珠粉出了问题绝对不是在入长春宫之后。 而细心的魏璎珞得到皇后娘娘的吩咐,便开始留心内务府,果不其然,总算发觉了纯妃身边的玉壶与张规全走得及近。 有一天夜里,魏璎珞还瞧见玉壶塞给张规全一个包袱,瞧着鼓鼓囊囊,大约是金银珠宝。 可走得近些也还不能说明假珍珠粉便是出自纯妃与张规全之手。 这一日,魏璎珞便假借皇后娘娘之名,将盒子上好的南海珍珠送去内务府,命人细细加工研磨。 说是昭妃娘娘上一回用了珍珠粉夜里总算能入睡,之前送去的珍珠粉已然用尽,这一回务必快些送去。 接下这份差事的正是张规全,待张规全将研磨好的珍珠粉交给魏璎珞,魏璎珞瞧见张规全指甲缝里掺杂了颜料的粉末,一切都已然明了。 为保万全,魏璎珞还悄悄潜入张规全屋内,果真在床底下翻出了一包袱的银元宝,那包袱用的是最廉价的灰布,俨然是那夜玉壶塞给张规全之物。 皇后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会,纯妃素来不争不抢,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魏璎珞面不改色,“皇后娘娘,奴婢以为后宫妃嫔无论想不想争,最终都无法避免纷争,纯妃娘娘从前不争不抢,自然是因为还不曾有可争可抢的东西,如今做出这等事情,自然是因为有了想要争夺的东西。” 听了魏璎珞的话,皇后这才想起,这段时日听闻纯妃一改从前对皇上不上心的态度,而是时常去养心殿大献殷勤。 只可惜皇上不知何故,对纯妃远不如从前那般疼爱。 细细算来,皇上已然有将近一年不曾踏足过纯妃的钟粹宫。 若是纯妃当真因此而出手对付得宠的苏拂衣,也不算令人费解。 皇后娘娘此时已经信了七七八八,眸中闪过失望与心痛。 “皇后娘娘,您万不能心软,纯妃娘娘此举分明是想连长春宫一并拉下水!”魏璎珞劝道。 皇后娘娘沉默半晌,终究是下定决心,“传本宫令,将张规全打入慎刑司,务必让他将所做之事尽数吐出来!” 魏璎珞闻言悄悄松了一口气,“奴婢这就去办。” 第41章 延禧攻略41 钟粹宫。 玉壶自外头进来,“娘娘,不好了,张规全被皇后身边的人关进了慎刑司!” 纯妃闻言豁然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玉壶满眼焦急,“是真的,奴婢今日去内务府领月钱,不曾见到张规全,这才打听到早在前两日张规全便被打入了慎刑司,如今是死是活还不知晓!” 纯妃心中一沉,“怎么会如此!” 定然是珍珠粉一事被发现了,如若不然,素来好脾气的皇后娘娘怎么会将张规全打入慎刑司? 皇后到底知道了多少,莫不是连皇上也知晓了,纯妃心中慌乱不堪。 “娘娘,您快些想想法子,万不能让张规全将事情抖出来!”玉壶催促道。 “你去慎刑司打听打听,张规全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被皇后打入慎刑司。”纯妃吩咐。 玉壶蹙眉,“奴婢得知此事之后已然悄悄去过一回,只是慎刑司的人嘴巴严实得紧,奴婢什么也没问出来!” 慎刑司中没有纯妃的人,故而如今纯妃想要打听些消息都极其困难。 纯妃心中越发慌乱,“不能让张规全将本宫供出来,张规全得死,越快越好!” 玉壶闻言连忙劝阻,“娘娘,若此时动手只怕极易被人抓住把柄,不如咱们先静观其变?” 纯妃闻言冷静下来,来回踱步思索对策,“你说得对,是本宫太着急了,许是那张规全真的犯了错事被责罚也未可知,若此时动手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玉壶见纯妃冷静下来,便道,“即便是珍珠粉一事当真被皇后娘娘发觉,娘娘只需一口咬定不知情,以皇后娘娘与您的情分,皇后娘娘岂会信一个狗奴才的攀扯?” 纯妃娘娘弯了弯唇,“你说得对,本宫素来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又岂会做出这等污秽之事?” “没错,那珍珠粉一事,不过是张规全生了贪念,这才昧下了皇后娘娘的珍珠粉,与娘娘有何干系?”玉壶笑道。 纯妃闻言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 …… 另一头,被打入慎刑司的张规全起初还嘴硬得很,在流水一样的刑具用下来,便开始松口。 只是吐出来的东西三分真七分假,大约是惧怕纯妃之故,张规全只说是自己生了贪念,这才换下珍珠粉企图倒卖换取钱财。 当魏璎珞将玉壶塞给他那包袱丢到张规全面前,再将纯妃明知他如今身陷囹圄,对此竟也不闻不问的消息告知,张规全再也没有了隐瞒的心思。 张规全将纯妃曾经的恩惠,以及用三百两白银令其更换珍珠粉一事尽数吐出。 白字黑字自然有人记录,待张规全说完,签字画押,此时便算是水落石出了。 魏璎珞拿着张规全签字画押后的证据回了长春宫,皇后娘娘过目之后,尽数将身边侍奉之人遣散,连贴身的婢女也不曾留下,独自一人呆坐了许久。 这一夜,皇后娘娘想起了从前闺阁之中,二人亲密无间,交情甚笃。 入了王府之后,多少尔虞我诈,二人始终坦诚相待,相互扶持。 即便是入了宫之后,纯妃也对她忠心耿耿,始终如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纯妃竟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皇后想了许久,也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让纯妃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次日,尔晴轮值进入皇后寝殿,见皇后枯坐于梳妆台前一宿,吓了一跳。 “娘娘,您一宿不曾歇息么?”尔晴忧心忡忡。 尔晴身为皇后最信任的大宫女之一,纯妃一事自然也未曾瞒过尔晴。 “尔晴,你还记得静好从前是什么样子吗?”皇后并未唤纯妃,而是唤了纯妃闺中的名讳。 尔晴沉默半晌,“娘娘,人总会变的。” …… …… …… 第42章 延禧攻略42 钟粹宫。 纯妃同样一夜未眠,虽说咬死不知珍珠粉一事,皇后也无可奈何,只是不知何故,纯妃竟觉得心神不宁。 玉壶为纯妃按压头上的穴位,“娘娘昨夜未曾歇好,眼底的乌青都盖不住了,左右今日皇后娘娘免了晨昏定省,娘娘一会用了早膳回去再睡一会!” 纯妃颇有些心不在焉,“皇后今日为何免了晨昏定省?” 玉壶摇头,“来传话的是珍珠,只是说皇后身子不适。” “身子不适,好端端的怎么会身子不适,莫非……”纯妃心中一惊。 玉壶连忙安抚,“娘娘,您莫要自己吓自己,若是皇后认定是您所为,又岂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纯妃点头,许是一夜未睡的缘故,脑袋昏昏沉沉,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不迫。 玉壶伺候纯妃用过早膳,明玉便笑吟吟来了。 纯妃见来人是长春宫的明玉,先是一惊,“明玉怎么来了?” 明玉面上有些不自在,好在没出什么差错,“纯妃娘娘,我们娘娘请您过去说说话。” 纯妃诧异,“皇后娘娘不是身子不适免了晨昏定省么,怎么会寻本宫前去说话?” 明玉笑道,“娘娘晨起时有些头疼不适,如今已经好了许多,便想着这些日子极少与纯妃娘娘品茶,这才命奴婢前来!” 见明玉不是作假,纯妃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如此!” “纯妃娘娘早些过去,奴婢先行告退了。”明玉笑道。 待明玉走后,纯妃换了身得体的衣裙便也起身前往长春宫。 …… …… 长春宫。 皇后端坐于上首,面上不辨喜怒。 纯妃来时,皇后特地吩咐众人退下,眼下长春宫内殿只有皇后与纯妃二人。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纯妃面上仍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仿佛只是与从前前来长春宫请安一般寻常。 皇后望着纯妃与世无争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唏嘘,当真是人心隔肚皮,谁能想到这样温婉如水的女子,竟然藏着一颗歹毒的心肠。 纯妃见皇后半晌不开口唤她起身,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面上仍旧端着得体的笑意,“娘娘?” 皇后不打算再与纯妃兜圈子,抬手将案几上的口供甩在地上,“纯妃,你且看一看!” 纯妃闻言上前两步捡起,一目十行看完,心中惊骇万分,那张规全果真将她供了出来! “娘娘,臣妾对此事并不知情,还请娘娘明鉴!”纯妃咬死不认。 皇后长叹一口气,“纯妃,若无确凿证据,本宫今日便不会传你前来。人证物证俱全,你根本无从抵赖。只是本宫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何要对拂衣下手?” 纯妃深知皇后的手段,虽说平日里温婉贤良,可一旦查出此事,断不会心慈手软。 眼下已经退无可退,纯妃索性也不装了,“原来娘娘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么?” 皇后并未接话,只等着纯妃再度开口。 纯妃突然放声大笑,那声音格外渗人,“娘娘唤臣妾纯妃,却唤昭妃的闺名。娘娘可还记得你我二人自闺中便交好,你我二人相伴十数载的情分竟还比不得那入宫不足三年的苏拂衣?” 皇后颇为费解,“只是如此,你便借长春宫将那毒物送入承乾宫么? 你此番作为又岂是为了对付拂衣,你分明是想连同本宫一并害了,一箭双雕。” 纯妃反问,“娘娘果真聪慧,臣妾的确是想一箭双雕。只是娘娘自己做过什么竟全然忘了吗?” 皇后蹙眉不解,“纯妃,本宫与你自幼相交的情分,而后一同入王府更是相互扶持,何曾做过什么?” 纯妃忽然暴起,“你分明知道我心系傅恒,却不将傅恒心意告知与我,让我误会多年,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在你身边替你扫除一切障碍么?” 皇后闻言惊得险些说不出话来,从前她只知道纯妃心中没有皇上,故而不愿费心争宠,可万万没想到纯妃竟心系傅恒! “你知道我爱慕傅恒,却故意佯装不知,让我心甘情愿在你身边为你出谋划策。而我不争盛宠,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我便是你手中最好的一把刀!”纯妃讥笑。 “我从来不知你对傅恒……”皇后倒吸一口凉气。 “你不知?都说皇后娘娘聪慧过人,又岂会不知?”纯妃并不相信。 皇后深吸一口气,“无论你信与不信,本宫自始至终否不曾有过利用你之心。” 见皇后眸中坦诚不似作假,纯妃有那么片刻动容,只是很快便转瞬即逝。 “你撒谎,你分明什么都知道,不过是利用我为你和你的孩子铺路罢了!”纯妃声嘶力竭呼道。 皇后望着眼前接近疯魔的纯妃,一时间竟有些不可置信,素来端庄娴雅的女子,今日为何如此疯魔。 只是皇后并未深究,纯妃既然已经供认不讳,便多说无益。 “来人,纯妃谋害皇嗣,企图嫁祸长春宫,褫夺封号,降为答应,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 纯妃听着皇后的处置,眸中并无半分悔过,更多的是痛恨自己未曾对皇后的子嗣动手,若能亲眼看着皇后痛不欲生,那才叫痛快! …… …… …… 第43章 延禧攻略43 苏答应一事很快便呈至皇上跟前,一个平日里清冷孤傲,又时常将皇上拒之千里之外的女子犯了这样的大错,皇上并无半分惋惜。 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皇后处置了便是。 甚至在不经意间回想起当初苏答应口中一股子韭菜盒子的气味,皇上只觉得晦气不已,如今处置了倒也好,省得时常记起。 消息传至太后处,太后倒是惋惜了许久。当然不是惋惜纯妃被处置,只是惋惜当年纯良娴雅的女子,竟是个表里不一之辈。 而后宫众妃嫔倒是有些诧异,苏答应自王府时便与皇后交好,如今竟也起了这等歹心,可见人心易变。 当消息传到承乾宫,苏拂衣正捧着一盏牛乳茶慢条斯理用着。 紫苏轻摇团扇为苏拂衣纳凉,“纯妃已经被打入冷宫,皇后娘娘此番也算是下了狠手。” 苏拂衣将手中茶盏放置在案几上,“如今宫中再无纯妃,该唤一句苏答应了。” 紫苏道,“是奴婢失言。” 苏拂衣弯了弯唇,“且不说苏答应谋害皇嗣企图嫁祸长春宫,单是她恋慕富察傅恒这一点,便会令富察氏一族陷入险境,皇后娘娘虽仁善,却也知道轻重。” “可不是么,若皇上知晓苏答应这些年不愿侍寝皆是因为富察傅恒,皇上定然会心生龃龉,天子之怒岂是常人所能承受,即便是如富察氏一族这样的世家大族怕也难以保全。”紫苏颇为赞同。 芫荽颇为疑惑,“奴婢瞧着苏答应城府极深,便是证据确凿怕也要狡辩一二,怎会将心底的秘密对着皇后娘娘尽数吐出?” 苏拂衣似笑非笑,“自是因为她不能不说!” 不错,以苏答应的性子,即便是谋害皇嗣一事被揭穿,也绝对不会令自己罪加一等。 之所以在皇后跟前将爱慕富察傅恒多年一事尽数吐出,自是因为苏拂衣早就对她施了法。 心烦意乱、神智不清之下,苏答应自然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说出。 以皇后娘娘的性子,若是苏答应佯装认错悔过,难保不会对相伴多年的苏答应手下留情。 唯有苏答应死不悔改,甚至罪加一等,这才会令皇后娘娘看清苏答应的为人。 至于苏答应,从前有多忠心,如今便有多怨恨皇后。 唯有亲自被皇后娘娘处置了,才能令她痛不欲生。 而皇后处置了苏答应后,便命尔晴送来许多绫罗绸缎、滋补良药至承乾宫,颇有补偿苏拂衣受了惊吓的意思。 连皇后都这般,皇上与太后处送来的赏赐自不必说。 承乾宫的库房几乎放不下,苏拂衣便命紫苏开了西偏殿用作库房。 当初皇上允诺苏拂衣,这承乾宫只赐给她一人独住,故而东西两座偏殿也能随意使用。 至此,苏答应一事便告一段落。 …… …… 这一日,天气极好,微风徐徐。 苏拂衣成日在承乾宫格外无聊,便听芫荽说起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极好,左右无事可做,苏拂衣便来了兴致,欲前往御花园。 如今苏拂衣在外人看来月份大了,皇上与皇后更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苏拂衣累着,为了不被皇上唠叨,苏拂衣便只好乘坐仪仗出行。 还未曾入御花园,便隐隐闻见花香袭来,苏拂衣不自觉扬起笑意。 便在此时,变故横生。 那抬着仪仗的宫人不知踩到了什么,竟脚下一滑,直直往前摔去。 众人合力所抬的仪仗,其中一人突然松手,仪仗自然便失了平稳。 苏拂衣正陶醉于空气中飘来的芬芳,谁知竟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甩了出去。 事情太过突然,随行伺候的宫人根本无法上前搀扶。 众人皆心头一凉,若苏拂衣与腹中皇嗣今日出了事,谁也无法逃脱。 …… …… …… 第44章 延禧攻略44 众人皆以为苏拂衣定会受伤,甚至腹中龙嗣怕也无法保全。 火光电石之间,众人已经猜想到了自己的命运,定然会因此没了性命,甚至连家中亲眷也无法独善其身。 谁知苏拂衣竟未曾如想象中那般摔在地上,而是一个旋身,而后平稳落地,瞧着并无半分损伤。 见此,众人不由得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自紫苏见此连忙上前装模作样搀扶苏拂衣,“娘娘没事?” 苏拂衣摇头,“无事。” 大约是因着好好的兴致被破坏,苏拂衣声音微冷,落在众人耳中越发坐立难安。 紫苏转过身望向那脚滑的宫人,厉声呵斥,“大胆奴才,若是伤了娘娘与腹中皇嗣该当何罪!” 那宫人闻言连忙跪下,其余人见状纷纷跪倒在地,“娘娘饶命,奴才……奴才委实不知为何脚下打滑!” 紫苏并不轻易听信,如今尚未查证,众人皆有嫌疑。 “好端端的岂会脚下打滑,莫不是见娘娘心善,便敢出言诓骗?”紫苏厉色道。 众人吓得不轻,“请娘娘明鉴,奴才当真不知,求娘娘恕罪!” 苏拂衣目光游移在众人身上,不经意间竟瞧见一旁已然松动的鹅卵石,便用眼神示意紫苏。 紫苏心领神会,将那鹅卵石捡起收入袖中。 “今日之事本宫必会严查,若你们当真无辜,本宫自会明鉴,可若是你们有人胆敢谋害皇嗣,本宫也绝不轻饶。”苏拂衣被扰了兴致,便也不愿多做停留,领着紫苏便回了承乾宫。 只留下众人心有余悸,此事关系龙嗣,虽说如今苏拂衣并无大碍,可此事怕也不会轻易揭过。 …… …… 回了承乾宫苏拂衣细细看过那鹅卵石,上头被人刻意抹了油,抬着仪仗的宫人一个不慎踩了上去,自然脚下打滑。 “原来是抹了油。”苏拂衣似笑非笑,将鹅卵石递给紫苏。 因着紫苏是菜妖变化而来,嗅觉远不如苏拂衣,故而并未看出鹅卵石上的端倪,细细摩挲之下才觉得手上一阵黏腻。 苏拂衣嗅觉十分灵敏,故而轻易辨别出来,“上头抹了茉莉花头油,味道虽散了不少,但还能嗅得出来。” 紫苏闻言恍然,“原来如此。” “你去查一查,各宫里都有谁用茉莉花头油。”苏拂衣吩咐。 紫苏闻言自然应下,各宫各院所用的头油、胭脂皆有记档,想要查出背后之人并不难。 紫苏还未曾回来,皇后娘娘便火急火燎赶过来。 见皇后踏入殿中,苏拂衣正想起身相迎,皇后三步并作两步连忙制止,“好好坐着,莫要起身!” 苏拂衣只好应下,“是!” 皇后自苏拂衣身边落座,轻轻握住苏拂衣柔若无骨的小手,“御花园外的事情本宫听说了,你可有伤着?” 苏拂衣含笑道,“臣妾无碍,不曾伤着,只是不知那宫人怎会脚下打滑,竟险些酿成大祸。” 皇后执掌六宫,自然知晓这其中另有隐情,否则怎么会这般巧。 “本宫来时已经下令严查,此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若当真是有人错了主意,本宫定不轻饶。”皇后道。 苏拂衣颔首,“如此便有劳娘娘了。” 皇后闻言颇不赞同,“本宫早已将你视作亲妹妹,倒是你总是这样客气!” 皇后又陪着苏拂衣坐了一阵子,确定苏拂衣的确不曾受到惊吓,这才离去。 …… …… …… 第45章 延禧攻略45 皇后娘娘离去之后,紫苏便去而复返。 待紫苏屏退众人,殿内只剩下芫荽侍奉在侧,紫苏这才上前开口道,“娘娘,奴婢都查清了。” “是何人?”苏拂衣询问。 “各宫妃嫔素日里多用桂花或者玫瑰头油居多,唯独颖贵人爱用茉莉花头油,奴婢查过近三个月的记档,的确只有颖贵人身边的宫人领取过茉莉花头油。”紫苏回禀道。 苏拂衣一时间竟想不起颖贵人究竟是何人,“颖贵人?” 紫苏见状解释道,“娘娘记不起颖贵人也是有的,颖贵人是皇上登基那年进宫的,只是一向不得宠,平日里又不大出门。” 紫苏这般解释,苏拂衣倒是记起来了,颖贵人生得姿色平平,平日里又谨小慎微,平日里总是告病不出门,便是偶尔前往长春宫向皇后娘娘晨昏定省时也总是低着头,不怪苏拂衣不记得她。 “本宫依稀记得那颖贵人住在钟粹宫?”苏拂衣道。 紫苏颔首,“娘娘好记性,颖贵人的确住在钟粹宫,从前与纯妃同住,二人之间颇为和睦。 听闻颖贵人几年前因为高热不退险些丧命。却因得罪了当初圣眷正隆的高贵妃,太医院没有一位太医敢为颖贵人诊治,若非当日同住钟粹宫的纯妃为颖贵人请来太医,只怕颖贵人早已香消玉殒。” 至此,苏拂衣便猜到了事情始末。 大约是这位颖贵人与从前的纯妃交好,而纯妃因着珍珠粉之事被贬为答应打入冷宫,颖贵人见昔日恩人遭此劫难,心中愤愤不平,便将矛头指向苏拂衣。 而事情真相与苏拂衣猜测的相差无几,颖贵人自从得了苏静好多年前出手相救之后,便将苏静好视作再生恩人。 这些年来一直想要投靠苏静好,只可惜苏静好心中只有富察傅恒,并不愿意争宠。 后来苏静好因为珍珠粉一事败露,被皇后娘娘褫夺封号贬为答应,而后打入冷宫。 颖贵人曾多次跪在养心殿求见皇上,为苏静好求情。 只是此事事关龙裔,皇上又岂会松口? 眼见皇上不愿饶恕苏静好,颖贵人便只好私底下多多照顾冷宫中的苏静好。 苏静好见颖贵人这般忠心,便若有若无暗示,一切都是苏拂衣蓄意陷害,若是苏拂衣腹中骨肉没了,皇上便也不再宠爱苏拂衣,到时候苏静好便还有翻身之地。 颖贵人本就对苏静好心怀感恩,对苏静好所言深信不疑,认定珍珠粉一事就是苏拂衣自导自演,为的便是除掉苏静好。 几番权衡之下,颖贵人便想着为苏静好做些事情,以报答当年救命之恩。 可颖贵人素来不得宠,身边又没有可信之人,便只能亲自动手。 偏偏颖贵人不是个心思细腻的,能够想到的害人法子不多,得知苏拂衣素来爱花,而恰逢段时日御花园的花开得极好,便想到了这样的法子。 只可惜千算万算,不曾料到苏拂衣竟然毫发无损。 “娘娘,此事应当如何处置?”紫苏询问正在神游天外的苏拂衣。 苏拂衣闻言回过神来,指了指那鹅卵石,“去寻个好看些的锦盒,将这鹅卵石放进去,送去颖贵人那儿。” 紫苏闻言了然,杀人诛心,颖贵人若是当真胆小,只怕是如今正坐立不安,这鹅卵石送过去,怕是要吓破了胆。 “奴婢这就去。”紫苏笑道。 苏拂衣弯了弯唇,捧起茶盏饮了一口。 …… …… …… 第46章 延禧攻略46 钟粹宫,西偏殿。 颖贵人屏退了伺候的宫人,大门紧闭在寝殿中来回踱步。 如今皇后娘娘下令严查昭妃娘娘险些遇害一事,后宫之中人人自危,而始作俑者的颖贵人更是惶恐难安。 颖贵人出身低微,身边侍奉的婢女也都是内务府送来之人,这样害人性命的谋算,颖贵人自然没有让她们知晓。 也正因此,如今事情未成,颖贵人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心中盘算着等到天黑再悄悄去一趟冷宫,见一见苏静好,也能安心不少。 便在此时,门外响起宫女绿莺的声音,“小主,昭妃娘娘身边的紫苏奉命送了东西前来。” 听到昭妃二字,颖贵人险些栽倒,幸而扶住了一旁的案几,这才稳住身形。 见房中没有动静,绿莺再度开口,“小主?” 颖贵人迅速整理好情绪,又理了理身上的衣裙,这才开口道,“进来。” 绿莺闻言连忙将紫苏迎了进来,紫苏目光落在颖贵人身上,只见颖贵人正端坐在案几旁,似乎正饶有兴致的品茶,只可惜颖贵人眸中的慌乱并未瞒过紫苏。 “颖贵人安好。”紫苏行了一礼。 “紫苏姑娘不必多礼,昭妃娘娘命你前来,可是有什么事?”颖贵人强撑起笑意。 紫苏将手中锦盒呈上,“我们娘娘得了些有趣的小玩意,想着平日与贵人最是投缘,想来贵人定会喜欢,这才命奴婢送来。” 颖贵人闻言面上的笑意险些挂不住,什么叫平日里最是投缘,自苏拂衣入了宫,她们二人几乎不曾私下里说过话! 颖贵人望着紫苏言笑晏晏的模样,一时间竟觉得十分刺眼。 倒是颖贵人身边的绿莺,还当颖贵人是入了苏拂衣的眼,想着来日若是颖贵人因此得了提携,她身为颖贵人身边的大宫女也能够一飞冲天,这般想着,自是欢喜不已。 见颖贵人不说话,绿莺生怕颖贵人因此得罪了圣眷正隆的苏拂衣,连忙示意颖贵人。 颖贵人心中明白,苏拂衣不会平白无故送东西来,这其中定然有鬼。 可她不过是区区贵人,自然不能推脱妃位所赠。 几番思虑,颖贵人只好示意绿莺收下,“有劳紫苏姑娘走一遭,还请紫苏姑娘替我谢过昭妃娘娘,待来日得了空我在亲自向昭妃娘娘道谢。” 绿莺喜形于色,移步上前接下紫苏手中的锦盒,放置在颖贵人身边的案几之上。 紫苏笑意盈盈,“颖贵人客气了,我们娘娘特地吩咐了,贵人喜欢便好,如今我们娘娘怀着身子不便见客,贵人不必前往承乾宫道谢。” 颖贵人道,“也好,既如此,我便等着昭妃娘娘诞下皇子再去一并道贺。”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奴婢便不叨扰贵人了。”紫苏福了福身。 颖贵人含笑颔首,“绿莺,送一送紫苏姑娘。” 绿莺闻言欢天喜地,想着趁此机会多多奉承紫苏,来日指不定还能得些好处,便亲自将紫苏送出了钟粹宫。 待绿莺与紫苏走后,殿中又只剩下了颖贵人。 不知为何,颖贵人望着那精巧的锦盒,心中竟有些隐隐不安。 思来想去,颖贵人到底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锦盒,待看清里头的东西,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过去。 那里头躺着的,竟是被她动过手脚的鹅卵石! 颖贵人心中怦怦直跳,思绪混乱,苏拂衣定然是知道了是她动的手脚,这才将这鹅卵石送来! 颖贵人原想着,若是事情真的被皇后查出,她还能再皇后跟前哭诉几句,咬死不承认便是。 那日她十分小心,确保四下无人才敢动的手脚,只要没有人证物证,她便能咬死自己不知情。 皇后娘娘仁善,没有证据的事情,便是怀疑是她所为也不会轻易处置。 可谁知道等来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苏拂衣派人送来这鹅卵石。 偏偏苏拂衣只是派人送来鹅卵石,却半句话也未曾留下,更不曾将此事摆在明面上讲,颖贵人便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二,也无从开口! …… …… …… 第47章 延禧攻略47 次日一早,后宫之中传遍了颖贵人暴毙的消息。 当消息传到承乾宫,皇上正陪着苏拂衣正用着早膳。 今日早膳有一道鲜虾馄饨,味道很是鲜美,苏拂衣不由得多用了几个。 皇上见状颇为欢喜,“难得见你胃口这样好。” 苏拂衣笑道,“许久不用馄饨,偶尔用一回倒也新鲜。” 皇上闻言情不自禁跟着用了一口,果真鲜美可口。 只是似乎觉得少了些滋味,思来想去这才记起,“确是如拂衣所言鲜美可口,只是朕觉得若是添些香荽会更加可口。” 一旁伺候苏拂衣用膳的芫荽闻言手上一哆嗦,险些握不住银箸。 皇上眼尖,见状颇为好笑,“你这丫头名唤芫荽还真把自己当菜了,朕不过是说馄饨中加些香荽,她竟吓得直哆嗦。” 无论是芫荽亦或是香荽本就是同类,不过是称谓不同罢了。 苏拂衣忍俊不禁,“皇上突然提及,芫荽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寻常。” 芫荽虽说已然成精,可骤然听到有人要吃自己,可不就要吓得哆嗦么。 芫荽已然成精,若说要吃,定也是芫荽将皇上一口吞入腹中,断不会是芫荽被皇上食用。 皇上不过觉得好笑,这才调笑两句,说完自然也不会放心上。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极其和睦欢快,高兴之下,便觉得膳食更为可口,皇上高兴之下便下令重赏今日做膳食御厨。 “李玉,今日膳房的厨子皆重赏。” 李玉闻言连忙应下,心中暗暗道这厨子当真好运道,所做膳食能入皇上与昭妃娘娘的眼,这不,破天的富贵挡都挡不住。 李玉前脚刚走,紫苏后脚便从外头进来,对着皇上与苏拂衣行礼。 见紫苏神色有异,苏拂衣便开口询问,“怎么了?” “回禀皇上、娘娘,钟粹宫传来消息,颖贵人暴毙了。”紫苏道。 皇上闻言手中一顿,“怎么回事?” 皇上昨夜留宿承乾宫,如今尚早,自然还未曾出承乾宫,故而颖贵人暴毙一事如今才从紫苏口中得知。 紫苏摇头,“其中内情奴婢也不知,只是听到钟粹宫传来的消息,说颖贵人暴毙。而后又听闻皇后娘娘已然派了太医查看,说是惊惧过度,肝胆俱裂,暴毙身亡。” 皇上对颖贵人印象不深,只是隐隐约约想起那谨小慎微,总爱低着头的身影。 “这好端端一个人,便是胆小些,也断不至于惊惧过度而亡,莫不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皇上喃喃道。 苏拂衣意味深长,“或许是。” 皇上望着身怀六甲的苏拂衣,并不愿过多说起颖贵人,生怕这样晦气的事情冲撞了苏拂衣。 “或许颖贵人早有恶疾,如今骤然离世也算不得奇怪,你莫要多思多想,眼下最要紧的是腹中孩儿安康。”皇上柔声宽慰道。 苏拂衣颔首,“臣妾知道了。” 许是出了这样的事,皇上没了用膳的心情,便随意对付几口便去上早朝。 待出了承乾宫,这才命人去查一查颖贵人一事的前因后果。 而无独有偶,皇上离开之后,苏拂衣主仆三人也说起此事。 “不曾想颖贵人这样不中用,居然惊惧过度而亡!”苏拂衣带着几分鄙夷。 紫苏道,“奴婢以为娘娘将那鹅卵石送还颖贵人,她顶多是惊惧之下自寻短见,委实想不到竟是如此。” “如此胆小之人,却也敢生出害人之心,可见人性之复杂!”苏拂衣道。 芫荽深以为然,“可不是,那颖贵人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却胆敢行害人之事,如今却又自己将自己吓死,当真匪夷所思。” 紫苏瞧了一眼面带憨态的芫荽,“人心难测,倒不如芫荽这样的小菜妖天真烂漫。” 芫荽见紫苏调侃她,心中气急,转念一想又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紫苏姐姐,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紫苏见她故作玄虚的模样,颇为配合般询问,“什么?” “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芫荽撅起小嘴,颇为骄傲道。 苏拂衣见状哭笑不得,“你何时学会这些?” 芫荽颇为期待期待,等着苏拂衣夸赞,“娘娘聪慧绝顶,芫荽自是跟着娘娘学的。” 紫苏见芫荽尾巴快要翘上天的模样,颇为好笑。 …… …… …… 第48章 延禧攻略48 不等皇上彻查,皇后便差人将所查到之事尽数告知皇上。 果真如同皇上心中所猜测那般,颖贵人与苏拂衣险些遇害有关。 想来也是因为做贼心虚,颖贵人这才自己将自己吓死。 如今知道了事情真相,皇上虽然生气,可颖贵人已然暴毙,加之颖贵人出身低微,又是家中独女,前两年父母双亲已然相继离世,便是皇上想要责罚也不能如何。 但皇上也不愿给这样恶毒之人一个死后体面,便下令将颖贵人以庶人的身份随意处置了尸首。 底下人惯会看脸色行事,知晓皇上厌弃颖贵人,便一张草席草草将颖贵人送出了宫,连个简陋的棺材也是没有的。 如此,明面上苏拂衣遇险的事情便告一段落。 但是苏拂衣岂会猜不到单凭颖贵人这胆小如鼠的模样,若无旁人推波阻拦,断不会想到这样害人性命的勾当。 而宫中唯一与颖贵人走得近的自然就是已经被贬为答应的苏静好。 冷宫。 如今已然夜深,可外头那些疯了的女人竟还时不时发出笑声,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不过苏静好早已习惯,那些被打入冷宫女子,熬不住便会变得疯魔,疯子自然是不分昼夜的。 冷宫之人不配使用烛火,一旦入了夜便只能身在黑暗之中,犹如黑夜里的鬼魅。 苏静好独自端坐在黑夜之中,好几日都不曾见颖贵人差人给她送吃食,她的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从前她总是抓住机会便明里暗里撺掇颖贵人对苏拂衣下手,而颖贵人显然也有了松动。 颖贵人那样蠢笨之人,一旦出手想来是无法轻易脱身,只是苏静好并不在意,那样胆小如鼠又不得圣宠之人,死了便死了。 死之前能够将苏拂衣与她腹中骨肉一并害死,那也算是死得其所。 从前她还是纯妃的时候,自然是瞧不上同住一宫的颖贵人。 颖贵人出身低微,又格外的小家子气,见着后宫便如同老鼠见了猫,这样的女子皇上自然不喜。 那一次,颖贵人病重却因得罪了昔日的高贵妃而请不到太医,苏静好自然不在意颖贵人的死活,只是为博一个贤良的美名,便也就替颖贵人请来太医诊治。 当初苏静好不愿得皇上宠幸,却也不能不为苏家一族在后宫站稳脚跟,这便需要这份贤良之名。 后来颖贵人病好,便将苏静好视作再生恩人,苏静好也不介意将这颗棋子养在身边,指不定来日能够派上用场。 后来她因珍珠粉之事被打入冷宫,颖贵人的确时常探望接济。 可是她并不愿让昔日在自己脚下寻求庇护的女子骑到自己头上来。 于是她便有意无意撺掇颖贵人对苏拂衣下手,若是成了自然好,能替她除去苏拂衣,若是不成也无妨,凭什么她被打入冷宫,颖贵人却还能住在钟粹宫当贵人? 她过得不好,旁人也该比她过得更不好才公平。 而颖贵人也的确被她说动,这段时日不曾得空来冷宫,估摸着便是动手了。 只是可惜了眼下打探不到消息,也不知苏拂衣是否一尸两命了。 若苏拂衣死了,想来皇后定会悲痛欲绝,苏静好想到皇后伤心痛哭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便在此时,身后传来声音,“什么事让苏答应这样开心,不若说出来让本宫也高兴高兴?” 苏静好闻言被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身来,“是谁?” 苏静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分明将房门自里头锁上了,怎么会有人进来? 苏静好努力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可屋内并无烛火,今夜又是乌云遮月,凭她如何睁大双眼,也是徒劳。 “谁在哪里鬼鬼祟祟的,有本事你出来!”苏静好壮着胆子开口,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 …… …… 第49章 延禧攻略49 “苏答应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过了多久,竟连本宫的声音也听不出了么?”苏拂衣轻笑出声。 话落,苏拂衣素手一扬,屋内竟诡异般亮起。 只可惜苏答应如今骤然见到苏拂衣过于惊骇,并不曾留意屋内异样,如若不然定能察觉屋内分明没有烛火,却无比亮堂。 “你……你怎么进来的?”苏答应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恐惧。 不怪苏答应害怕,她分明自屋内锁上房门,为的便是不让外头那些已经疯癫的女子误闯,可苏拂衣竟恍若无人般出入她的屋子。 苏拂衣莲步盈盈上前两步,自顾自寻了张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这宫里还没有本宫去不了的地方。” 随着苏拂衣的动作,苏答应竟瞧见她原本应该高高隆起的肚子,此时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苏拂衣盈盈一握的纤腰。 可掐着时间算来,如今并不是苏拂衣腹中孩子的产期。 “你的肚子……?”苏答应似乎想到了什么,莫非是颖贵人将苏拂衣的孩子除了去,而如今苏拂衣查出了颖贵人身后之人是她,这才前来兴师问罪。 到底无从得知外边的消息,苏答应只好竭力揣测。 想到这,苏答应不禁生出几分欢喜,虽说苏拂衣不曾被颖贵人害死,可能够害死她腹中的孩子也算是好事一桩。 这后宫美女如云,苏拂衣如今是仗着年轻貌美将皇上的心都笼了去,可没有子嗣傍身,来日人老珠黄定然会被皇上厌弃! 今日她被打入冷宫成了庶人,来日焉知苏拂衣不会步入她的后尘? 思及此,苏答应面上的笑意越发浓郁。 苏拂衣唇角微弯,将苏答应的神色尽收眼底,即便是不用读心术,也能够从苏答应的神情中猜到七七八八。 苏拂衣并不愿如了苏答应的意,便指着平坦的腹部,“苏答应原来是想本宫的孩子了,既如此,本宫便让你见一见也无妨。” 话落,苏拂衣原本平坦的腹部竟犹如吹了气一般慢慢隆起。 苏答应哪里见过这样诡异之事,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眸中写满了惊骇。 苏拂衣犹嫌不足,兰花指轻捻,那高高隆起的腹部竟跳出三只小狐狸。 那小狐狸不约而同朝苏答应脸上扑去,苏答应本能闪躲,可哪里是三只小狐狸的对手? 很快便被三只小狐狸抓得浑身是伤,尤其是那张温婉俏丽的脸,此时一片血肉模糊,已然看不出半点风韵。 皮肉的伤痛倒也还算轻的,只是苏答应早已被这一幕吓傻,嘴上不住的叫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苏拂衣见差不多了,便施法将三只小狐狸变走。 此时屋内只剩苏拂衣与苏答应二人,可苏答应仍旧一副受了极大惊吓的模样,眼神涣散、口中念念有词。 苏拂衣起身走近,苏答应对上苏拂衣的美眸,眼中的恐惧越发浓郁,“妖怪,妖怪啊!” 苏答应这般模样,自然是被吓出了失心疯。 死了一了百了,每日活在惊惧当中才算折磨。 苏答应这样的人,就应该每日活在恐惧当中,为前世今生所犯下的罪孽赎罪。 苏拂衣并不怕她胡言乱语,这冷宫之中得了失心疯的女子可不止她一人。 比起苏答应口口声声喊到有妖怪,旁人每日念叨的只会比她所说的更加唬人。 方才苏拂衣来时,还瞧见外头那些疯女人哭天喊地说着皇上驾崩了。 比起这些,苏答应说有妖精,那都算轻的。 见苏答应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苏拂衣便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冷宫的厢房之中。 即便是苏拂衣已然离去,苏答应眸中还是一片混沌,并未有一丝清明。 …… …… …… 第50章 延禧攻略50 苏答应疯了的事情很快便传到各宫各院,虽说只是个早早打入冷宫之人,可后宫妃嫔平日里无事可做,自然爱听这些事儿。 皇后得知此事,也只是呆愣片刻,便又恢复了以往的端庄得体的模样。 早在苏静好做出那等污秽之事,便是将多年情谊弃之不顾,如今疯了也是报应不爽。 舒贵人自从入宫后便不得盛宠,自御花园唱歌邀宠被皇上责罚之后,便换了法子,再太后跟前尽孝,企图有朝一日也能得皇上垂怜。 当苏答应在冷宫疯了的消息传到寿康宫,舒贵人正为太后端上一盏红枣燕窝羹。 “太后,臣妾听说那苏答应疯了,嘴里还口口声声说着昭妃娘娘是妖怪呢!” 太后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前阵子她头疾发作,痛苦不堪,偏偏太医院那些庸医却束手无策。 还是苏拂衣得了消息,不顾身怀六甲还要亲自前来寿康宫替她诊治,一番针灸下来疼痛尽数消失。 再后来,用了几副汤药,从前早晚身子犯懒、不思饮食的毛病,如今也好了许多。 这不,每日里还能再多添一盏红枣燕窝羹滋补身子。 “苏氏既然疯了,疯子的话自然是疯言疯语,如何能听?”太后淡淡道。 舒贵人并未留意到太后语气中的不悦,只堆着笑道,“太后,俗话说无风不起浪,这苏答应为何不说旁人,偏偏说的是昭妃娘娘,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太后被舒贵人的话败了胃口,索性将手中的红枣燕窝羹放置一旁。 偏偏舒贵人还当太后听进去了,连忙趁热打铁,“嫔妾觉得,这昭妃娘娘确实有些古怪……” 太后眸中意味不明,“哦?” “太后您想想,自从昭妃娘娘入了宫,这先是从前的高贵妃,而后又是苏答应、颖贵人接二连三出了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细细想来,可都跟昭妃娘娘脱不了干系呢!”舒贵人佯装惶恐道。 太后哪里还听得进去,声音骤然拔高,“舒贵人!!” 舒贵人便是再蠢笨,也知道自己触怒了太后,连忙跪倒在地,“臣妾胡言乱语,请太后恕罪!” 太后居高临下望着脚下惶恐不安的舒贵人,“舒贵人,你可知罪?” 舒贵人到底有些蠢笨在身上,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所犯何罪,“臣妾,臣妾不知,还请太后明示。” “你身为贵人,不敬高位妃嫔,竟还胡乱攀扯,学那些市井妇人嚼舌根,其罪一; 身为后宫妃嫔,竟听信鬼神之说,其罪二; 皇家妃嫔理应以侍奉皇上、绵延皇嗣为重,你却成日无所事事,听信谣言,本末倒置,其罪三。 如此种种,你竟还说不知何错之有?” 太后身子养得极好,如今一字一句,格外铿锵有力,令舒贵人吓得面色发白,半天不敢吭声。 到底是时常侍奉在身边的人,太后虽恼怒,却也不至于因此重罚,“罢了,你回宫闭门思过,没什么事不要出来。” 舒贵人闻言身上一软,瘫倒在地,如此便是禁足了,偏偏太后还不说何时能出来,若是过段时日太后彻底忘了她,岂不是这辈子都不能踏出宫门半步了! 可太后懿旨,谁敢抗旨不遵,舒贵人便是再不情愿,也只好谢恩,“臣妾谢太后娘娘责罚。” 见太后不言语,舒贵人便只好匆忙退下,生怕再度惹怒太后。 …… …… …… 第51章 延禧攻略51 舒贵人离开之后,太后询问道,“宫中如今当真有那等针对昭妃的传言?” 刘姑姑忙开口道,“回禀太后,不过是有那么几句酸言酸语,倒也算不得传言。冷宫那些人,关的久了难免疯魔,这人疯魔了便什么话都说,自是不可信的。 后宫众妃嫔自然也知道这不可信,不过是见昭妃娘娘得宠,如今又怀有龙嗣,这才泛酸说上几句,自是无人敢将鬼神之说攀扯上昭妃娘娘的。” 太后闻言也了然,后宫佳丽三千,可皇上只有一个,妃嫔们平日里无所事事,便喜欢拈酸吃醋。 至于鬼神一说,自然是无人相信,便是信了也不敢胡说,当今皇上最忌讳的便是鬼神一事。 “即便是如此,也着实委屈了昭妃,这孩子还怀着身孕呢!”太后叹道。 到底苏拂衣曾经在太后头疾发作时及时施救,令太后少受许多罪,不怪太后如今心疼苏拂衣。 刘姑姑自然知道太后的心思,便也顺着太后的话说道,“昭妃娘娘如今怀着身子辛苦,若听到这些疯话,自是要受些委屈的!” 太后闻言越发深以为然,“你去库房寻些好东西给昭妃送去,记得多带几个人一起去,阵仗大些,哀家便让后宫妃嫔好生瞧一瞧,看谁还敢在背后乱嚼舌根!” 刘姑姑闻言连忙应下。 太后似乎想起什么,便再度开口,“冷宫那些人,平日里都还说些什么污言秽语?” 刘姑姑被问得一愣,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太后见状便知不是什么好话,“莫不是有什么是哀家听不得的?” 刘姑姑闻言连忙道,“太后,那些个疯子说得疯言疯语,您何必听了令自己不痛快?” 太后闻言并未打消好奇之心,见此,刘姑姑也只好如实禀告,“那些疯子时常在夜里又哭又嚎,说是……说是皇上驾崩,万民同哀。” 太后闻言一时气急,刘姑姑眼疾手快,连忙替太后顺了顺起伏不定的胸膛。 “太后,您万不可动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太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松快些,吩咐道,“既然都是打入冷宫之人了,便也不必再开口说话了。” 刘姑姑在后宫浸淫几十载,自然明白太后所言何意。 皇上虽不是太后亲生,可太后一直以来却将皇上视作亲子,听到有人这般诅咒皇上,太后自然不能容忍。 此话便是要将冷宫众人一并毒哑,省得再生出口舌事端。 “奴婢晓得了!”刘姑姑应下此事。 …… …… 太后身边的刘姑姑亲自领着慈宁宫的众人给苏拂衣送去了不少好东西。 听闻有绫罗绸缎、滋补良药,还有不少宝石头面。 如此大的阵仗,后宫众人都人精了,如何看不懂太后分明是为苏拂衣撑腰? 众人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只不过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有苏拂衣那身医术。 从前太后可是十分不喜皇上过分宠爱苏拂衣,甚至还时常劝皇上雨露均沾。 自从头疾一事之后,太后哪里还记得什么雨露均沾,便只记得苏拂衣令她少受了许多罪。 如今不过是几句闲言碎语,连谣言都算不上,竟惹得太后如此大阵仗为苏拂衣撑腰! 不过此事也不能怪太后偏袒苏拂衣,太后的头疾已经有些许年头了,平日里不发作倒好,一旦发作起来疼得要了半条命。 偏偏太医院众人对此束手无措,每每太后头疾发作,便只会跪在一旁请罪。 可怜太后一把年纪,每每发作起来药石无灵,只能生生扛过去。 太后便是身份尊贵,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如何不怕病痛折磨? 在饱受折磨之时,有人能够解救自己脱离苦海,自然心中感激。 而当日夜里,冷宫那些疯子,竟一夜之间都被人毒哑,平日靠近冷宫便听到里边的人或大声高歌、或大放厥词。 如今什么也听不到,一时间让众人觉得十分骇人。 能让冷宫众人一夜之间都开不了口,而皇上皇后却无半分动作的,不必想也知道动手之人如何身份尊贵。 至此,那些针对苏拂衣的,为数不多的酸言酸语,便彻底销声匿迹。 …… …… …… 第52章 延禧攻略52 这一日皇上竟做了一个格外荒诞的梦,梦里他犹如妇人般怀孕生子。 从前后宫妃嫔为他诞下子嗣的不在少数,皇上只觉得那是身为妃嫔得本分,能为皇家诞下子嗣乃天大的恩德。 直到梦中的他犹如妇人一般产子,他才惊觉女子生子竟如同鬼门关上走一遭。 便是幸运些母子平安,其中疼痛也实非寻常人所能忍受。 人大约便是如此,唯有亲身经历,才知其中滋味。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苏拂衣产期已至,承乾宫上下早早便有准备,接生嬷嬷是皇后娘娘精挑细选的,身家清白、为人正直。 而苏拂衣发动时恰好是晚膳时分,皇后娘娘自不必说,得了消息自然要赶来,令人想不到的是太后竟也亲自前来坐镇。 皇上听到寝殿之中传来的呼痛之声,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不知何故,那梦中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仿佛又一次袭来,一时间皇上竟分不出究竟是身上疼痛还是因为太过忧心苏拂衣之故。 太后见皇上这般,也只当皇上不过是心系苏拂衣,便出言宽慰,“皇帝,这女子生产总要经历这一遭,昭妃是头胎,难免久一些,你且放宽心。” 皇上还沉浸在梦中的痛苦,哪里听得进去,便只好随意附和,“太后所言极是。” 知子莫若母,太后见皇上并未听进去,也不再多言。 万幸的是苏拂衣这一胎生得格外顺利,并未如众人所想的那般久,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听到了婴儿啼哭之声。 很快,接生嬷嬷便与两位宫女一并抱着新生的小阿哥出来,“恭喜太后,恭喜皇上,昭妃娘娘诞下了三位小阿哥。” 众人闻言皆愣在原地,因着苏拂衣的本就医术超群,故而此番有孕并未令太医安胎。 而苏拂衣肚子虽比寻常妇人的大些,可女子有孕肚子大些也寻常,故而无人往其他方向去想。 谁知道此时竟有这样大的惊喜,苏拂衣竟一口气生了三位阿哥。 偏偏还生得这样顺利,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三位阿哥便平安落地了。 “竟是三位阿哥?”太后就着刘姑姑的手上前两步,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为首的接生嬷嬷堆着笑道,“回禀太后娘娘,千真万确,昭妃娘娘好福气,一口气便为皇上添了三位阿哥,母子平安!” 太后一一看过三位阿哥,不同于其他孩子刚出生时那般皱皱巴巴,苏拂衣的三个孩儿生得格外清秀。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三位阿哥竟挥舞着小手,似乎在朝着太后打招呼。 太后见状心头一软,“都是极好的孩子!” 皇上心头可谓是百感交集,在梦里他便是梦见自己诞下了三位阿哥,如今苏拂衣竟也诞下了三位阿哥。 皇上不自觉接过接生嬷嬷怀着的七阿哥,皇上要亲近自己的孩子,自然无人阻拦。 待七阿哥被皇上抱在怀中,那血脉相连的感觉充斥着皇上的心。 而七阿哥大约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朝着皇上怀中的方向拱了拱,很快便陷入了熟睡之中。 太后见状也啧啧称奇,“这孩子竟一点也不认生,还知道谁是皇阿玛,不似皇帝小时候,先帝一抱便哭!” 太后的话竟让一个念头自皇上脑中一闪而过,莫不是梦中种种是真实发生过的,而这几个孩子真是他亲自所生?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男人如何能产子,分明是无稽之谈。 可即便这样的念头很快被否定,皇上看待三个孩子终究是与别的阿哥有所不同了。 …… …… …… 第53章 延禧攻略53 苏拂衣还未曾出月子,册封苏拂衣为贵妃的旨意便下来了。 后宫众人并不惊讶,且不说苏拂衣能为皇上诞下三位阿哥,这满宫里再找不出第二人,便是凭着皇上对苏拂衣的宠爱,封贵妃是迟到的事。 只是与册封贵妃的旨意一并而来的还有另一道圣旨,却令前朝后宫皆震惊不已。 封七阿哥为礼亲王、八阿哥为肃亲王、九阿哥为怡亲王。 圣旨一下,便是连苏拂衣也震惊不已,当今皇上的亲王之位也不过是大婚前册封。如今三位阿哥还不曾满月便册封,如何不令人意外? 更何况,皇后娘娘所出的二阿哥和六阿哥如今还没有任何册封,竟被苏拂衣膝下之子抢先一步,如此前朝后宫岂不是要闹翻了天? 正想着,皇上便大步流星踏入寝殿之中。 紫苏眼尖,见此忙行礼,“皇上吉祥。” 不等苏拂衣行礼,皇上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牵起苏拂衣的手,“还未出月子,怎么便下床了?” 苏拂衣笑道,“不出寝殿吹风便无事,成日躺着反而不利于身子恢复。” 皇上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苏拂衣医术了得,女子产后该注意之事自然清楚。 便在此时,芫荽端着一盏红枣燕窝羹进来,见皇上在此便福了福身,“皇上晚万安。” 皇上指着芫荽手中的托盘,“今日小厨房做的是何物?” 因着皇上每日得了空便来陪伴苏拂衣与三个阿哥,故而知晓承乾宫的小厨房每日都换着法子给苏拂衣进补。 前儿是人参鸡汤,昨日是红枣枸杞当归乌鸡汤,故而皇上才有此一问。 芫荽含笑道,“回禀皇上,今日是红枣燕窝羹。” 自苏拂衣坐月子以来,皇上每日前来陪伴,见苏拂衣进补,便总爱命人给自己也添上一碗。 见皇上这般模样,苏拂衣自然会意,“皇上陪臣妾一并用些,这红枣燕窝羹平日里多用些,对身子极有益处。” 皇上正等着这句话,闻言自然顺着台阶下来,“如此,朕便陪你一并用些。” 芫荽见此颇为不解,望向皇上的芫荽多有探究,却也不好开口多说什么,皇上私库里的银子那样多,不过是一盏燕窝羹,皇上还是用得起的。 二人用过燕窝羹后,二人相对而坐,苏拂衣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皇上怎么突然册封三位阿哥亲王的爵位?三位阿哥还小,非嫡非长,如今册封只怕会引得前朝后宫非议。” 皇上亲自孕育之子,那份血脉相连的骨肉亲情自然更加强烈些,可仅仅是因着血脉亲情便如此偏袒,苏拂衣不免有些疑惑。 “朕生……朕与心爱女子所生的孩子,便是偏爱些又何妨?”皇上险些脱口而出,忙不迭找补。 苏拂衣聪慧过人,自然听出了皇上停顿之意。 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原来皇上对那“梦境”之事已然深信不疑,不怪皇上如此偏袒。 这样一来,皇上成日来承乾宫抢着用滋补膳食一事,也解释得通了。 见苏拂衣不语,皇上只当她还在忧心前朝后宫非议此事,便只好柔声宽慰,“拂衣放心,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朕定不会让任何非议传出,你只管安心养好身子。” 苏拂衣本就不怕什么非议,不过是做戏给皇上看的,皇上要宠着自己亲生的儿子,苏拂衣自然不会阻拦。 “如此,臣妾便代三位阿哥谢过皇上了。”苏拂衣笑得格外真诚。 皇上见此不知何故,竟颇为不自在,仿佛心中的秘密被人洞悉一般。为掩饰尴尬,便三两步行至摇篮旁小心翼翼逗弄着三位阿哥。 三位阿哥比起刚降生那会儿长大了不少,都说孩子一天一个样果真不假。 许是察觉到皇上的来了,三位阿哥眨巴着大眼睛笑得开怀,皇上见此一颗心都化了。 只是这样的天伦之乐很快便被人打断。 …… …… …… 第54章 延禧攻略54 李玉战战兢兢进来禀告,“皇上,傅恒大人在养心殿求见。” 天伦之乐被叨扰,皇上不由得蹙眉,苏拂衣见状哑然失笑,“皇上朝政繁忙便先回养心殿。” 皇上闻言只好依依不舍离去,临走前还与苏拂衣说道,“朕今晚再过来。” 对于皇上总爱宿在承乾宫一事,速苏拂衣早已见怪不怪了,闻言含笑颔首。 待皇上走后,芫荽这才开口,“娘娘,奴婢瞧着皇上这段时日怪怪的,原也不是长身子的年纪,怎得这样馋,连您的滋补品也抢着用!” 苏拂衣听到芫荽这般说道,哪里还能绷得住,噗嗤笑出声来。 就着芫荽的手,莲步轻移行至摇篮旁打量着三位阿哥,原本谁也不知苏拂衣这一胎会诞下三位阿哥,并未准备这样大的摇篮。 待苏拂衣生产之后,皇上便下令内务府赶制而成,那摇篮格外大,可同时让三位阿哥并排睡下。 说是为了让三位阿哥自小便生长在一处,日后便可感情深厚。 “皇上呐,怕是对那梦境之事信了七八分,这才对三位阿哥格外亲厚,那滋补品的事也便解释得通了!”见七阿哥小手扑腾了出来,苏拂衣轻轻为七阿哥掖了掖被子。 芫荽人言瞪大双眼,“如此可怎么好?” 苏拂衣慢条斯理道,“怕什么,咱们这位皇上最是好脸面,便是他当真深信不疑,也只会佯装不知,毕竟这种事不好宣之于口。若是说出来了,全天下都只当皇上疯魔了。” 芫荽闻言深觉有理,“是了,于皇上而言不过是大梦一场。可皇上与三位阿哥的血脉亲情却是割舍不掉的,皇上岂会为了一个梦境而迁怒于人。” 而后的日子里,苏拂衣的确不曾听到只言片语议论三位阿哥封王之事。 而苏拂衣还不曾出月子,皇上特地下令后宫众人不必前来恭贺,只等满月宴一并贺了便是。 此举不难看出,便是忧心苏拂衣和三位阿哥受来往恭贺之扰。 这样体贴入微,惹得后宫女眷心中酸涩不已。 而苏拂衣听不到议论之言,却不表示后宫前朝能够轻易接受此事。 慈宁宫。 太后面色凝重,皇后立在一旁,只等着太后先行开口。 “皇帝怎么会不声不响的下了那样的旨意?”太后冷声询问。 皇后端庄得体,“回禀太后,臣妾虽不敢揣摩圣意,可仔细想来,昭贵妃委实也担得起这份荣宠。” 太后闻言抬眼望了一眼皇后,“你且说来听听!” “昭贵妃还未入宫之前,便治好了永琏。入宫之后更是带来的喜事一桩接着一桩,臣妾能再添子嗣皆为昭贵妃之功;太后您多年头疾,连太医也束手无策,也是昭贵妃竭力医治;论绵延子嗣,昭贵妃一次便诞下三位阿哥,当属后宫第一人。昭贵妃分明是上天派来庇佑我大清的祥瑞,这份荣宠自是当得,太后您说是不是?”皇后温声细语分析,将话头又抛给了太后。 太后拧眉沉思,皇后所言不无道理,若论功行赏,这一桩桩一件件,之只给贵妃之位的确算是委屈了。 可若是封皇贵妃,又无疑是打了皇后的脸面。 皇后贤良淑德,膝下又有两位嫡子,无论如何皇后的脸面伤不得。 莫不是皇上便是这般考虑,这才给了三位皇子封赏? 思来想去,太后竟也觉得此事并没有这么难以接受了。 “话虽如此,只是连永琏与永瑞都不曾封王,竟被昭贵妃所出之子抢先一步,到底委屈了你!”太后道。 皇后与太后多年婆媳,自然晓得太后此时心中的不悦已然消弭,不过是怕皇后多心,这才如此开口。 “太后,臣妾身为皇后,理应照拂六宫,况且臣妾与拂衣情谊深厚,自是不会感到委屈。”皇后声音虽温婉柔顺,却带着一丝毋容置疑的诚恳。 太后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如今圣旨已下,自然无可更改。 …… …… …… 第55章 延禧攻略55 苏拂衣的册封礼与三位阿哥的满月宴同日操办,皇上下令要大肆操办,若非苏拂衣拦着,皇上怕是要下令大赦天下。 幸得苏拂衣阻止,只说是三位阿哥已经得了莫大荣宠,若是再大赦天下,怕是要惹人非议。 皇上自是不在意为三位阿哥增添荣宠,左右自己亲生的孩儿,如何疼宠都算不得过。 苏拂衣便面不改色的唬着皇上,只说是三位阿哥年幼,怕是荣宠太过反倒是不利于长大。 皇上自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可是为人父母,但凡涉及到自己的孩儿,难免有些忌讳,故而这才作罢。 而册封礼那日,如何风光无限自不必提,总之送入承乾宫的贺礼几乎要将承乾宫堆满。 底下的官员最是懂得察言观色,知晓皇上看重苏拂衣与三位阿哥,哪有不铆足了劲送礼的道理? 也是因着这桩喜事,早前被禁了足的舒贵人得以结了禁足。 当日舒贵人太后面前上眼药,企图令太后不满苏拂衣荣宠过盛,谁知却被太后禁了足。 如今放出来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是越发憎恨速苏拂衣为了如此风光。 满月宴设置在乾清宫之中,皇上宴请宗亲与朝中重臣与家眷。 望着端坐在皇上身边,身型依旧窈窕如初的苏拂衣,舒贵人暗暗嘀咕,“愉贵人也生了五阿哥,身形早已不复从前窈窕,怎的这昭贵妃生了三个,却一丝一毫变化也无,莫不是真是妖孽?” 一旁的庆常在闻言唬了一跳,连忙扯了扯舒贵人的衣角,“纳兰姐姐莫要胡说,今日可是昭贵妃的大喜之日,若是再惹出什么风波来,只怕皇上不会轻饶!” 舒贵人遥遥望向苏拂衣,此时恰逢外命妇上前道贺,苏拂衣正与那外命妇言笑晏晏。 舒贵人不以为意,“今日是昭贵妃的大喜之日,谁会在意我们说什么?” 话音刚落,苏拂衣竟朝着舒贵人处望来,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舒贵人本就心虚,被苏拂衣这般望来,哪里还有方才信誓旦旦的模样? 许是为了掩饰心虚,舒贵人忙端起一盏酒水一饮而尽,许是喝得太急,苦涩的滋味蔓延开来,呛得舒贵人险些失态。 可不知怎的,那酒水尽数入腹之后,舒贵人竟觉得喉咙格外灼热难耐。 起初舒贵人只当是酒水太烈的缘故,吩咐一旁的宫女将酒水撤走,换上一盏热茶饮了几口。 可那灼烧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发强烈。 一旁的庆常在发现不对,忙压低声询问,“纳兰姐姐,你怎么了?” 舒贵人张了张嘴,艰难的开口,“我的嗓子……” 可话还未说完,竟发觉从前犹如银铃般的声音,此刻竟变得十分嘶哑,仿佛是八十老妪口中发出的低吼。 舒贵人又清了清嗓子再度开口,发出的声音依旧难听。 庆常在发觉不对,忙唤道,“纳兰姐姐?” 舒贵人一把抓住庆常在的手,“我的嗓子,我的嗓子!!” 庆常在对上舒贵人惊慌失措的眸子,忙开口安抚,“姐姐身子不适,妹妹陪着你回宫歇息,今日是昭贵妃大喜之日,宗亲与命妇具在,断不能扰了皇上兴致。” 舒贵人也知道轻重,若是宴会之上出了事,怕是要丢了皇室颜面,惹得皇上不喜。 思虑再三,也晓得庆常在所言极是,唯有先行回宫诊治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舒贵人欲开口应下,可灼烧感令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好颔首示意。 庆常在并未兴师动众,只是派了身边的贴身宫女悄悄禀明皇后娘娘,只说是自己不胜酒力,便让舒贵人陪着自己先行离席。 皇后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只嘱咐了一句,命人去御膳房取些醒酒汤饮了,免得次日头疼不适。 …… …… …… 第56章 延禧攻略56 回宫后的舒贵人忙请了太医前来诊治,可无论如何诊脉,太医却查不出任何病症。 “回禀舒贵人、庆常在,舒贵人脉象平稳,一切安好,并无任何病症!” 庆常在闻言颇为着急,“若舒贵人并无不妥,为何嗓子这般嘶哑难受?” “许是,许是舒贵人今日说话多了些,这才哑了嗓子,待歇息几日,想来便可恢复如初。”太医拱手道。 舒贵人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今日她不过与庆常在耳语几句,怎会是因为说话太多之故? 庆常在也深知并非如此,“今日舒贵人一直与我在一处,极少言语,怎么会是这般缘由?” 那太医闻言颇有些讪讪,可依着舒贵人脉象来看,确实并无不妥。 太医斟酌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含糊开口,“大约是天气变换所致,待微臣开些润嗓利肺的方子,舒贵人先用上几副,想来便可好转!” 庆常在自是不信什么天气变化所致,方才宴席之前还好端端的,怎的此刻竟这般? “莫不是误食了什么东西这才……”庆常在不敢说得太过明显,今日宴席乃皇后娘娘亲自操办,若说宴席有不妥,那便是污蔑中宫的大罪。 太医能在太医院当值,自然听懂了庆常在言外之意。 庆常在无非是以为舒贵人此番乃是招人暗害中毒所致,可舒贵人脉象并无中毒迹象,“回庆常在,舒贵人的脉象并无不妥,定然不是因为误食了什么不妥之物所致。” 庆常在深知眼下最要紧的是治好舒贵人,便只好按捺住心中思绪万千道,“那便有劳太医好生为姐姐开一副良方了!” 那太医拱手应下,可眸中并无多少重视之色。 舒贵人如何看不出太医的敷衍之态,只当是墙倒众人推,如今见她不得宠便连小小太医也这般敷衍了事。 舒贵人气不过欲理论一番,可喉咙嘶哑得紧,哪里还有从前那般妙语连珠、口若悬河? 庆常在与舒贵人自幼交好的情分,如何不知舒贵人的性子,忙上前摁住舒贵人,“姐姐!” 舒贵人这才回过神来,虽说这太医敷衍至极,可如今这嗓子还得让其诊治。 她们二人本就不得宠,若当真得罪死了太医院,怕日后轻易请不动太医前来诊治。 思及此,便是再如何不满,也只好暂且按捺。 庆常在眼神示意贴身侍女,那侍女会意,忙从袖中取了些许银两递给太医,“有劳太医,日后还请太医多多为舒贵人的病症费心!” 那太医并不敢接这银两,舒贵人脉象强壮,并无半分病症,若接下这银子日后却治不好舒贵人这疑难杂症,可如何是好! 见太医迟迟不接,庆常在还当太医是嫌少,便用眼神示意侍女再多添些银两。 侍女心中发苦,庆常在出身不高,入宫时所带的银两并不丰厚,入宫之后并不得宠,每月的月例银子虽不会被克扣,可宫中的日子想要过得好,难免要花钱,如何架得住这般打赏! 那太医见庆常在会错了意,越发叫苦不迭,他哪里是贪得无厌,分明是心中知晓自己无法治好舒贵人,这才不敢接下赏赐! 侍女见太医依旧不接,生怕庆常在再添银两,也顾不得许多,两步上前将银子塞入太医手中。 太医手中捧着那银两仿佛烫手山芋,这副模样落在侍女眼中,像极了嫌银子少的模样。 侍女见此厌恶极了这般贪得无厌的太医,心中暗自鄙夷。 …… …… …… 第57章 延禧攻略57 舒贵人的病症,用了半年的汤药也不见好转,从前那宛如黄鹂的声音,如今算是废了。 因着舒贵人脉象本就无任何不妥之处,太医也不敢胡乱下药,无非是开些清肺润喉的汤药。 除了庆常在之外,并无任何人在意舒贵人的病症。 皇后娘娘倒是询问过一次,太医只说是依着脉象看并无不妥之处,平日里用些枇杷膏养着便可。 后来皇后娘娘与苏拂衣私下里也说过一回,许是见舒贵人可怜,便询问苏拂衣可有法子诊治。 皇后娘娘自然不知舒贵人今日之祸,本就是苏拂衣施法所致。 那舒贵人三番四次在背后嚼舌根,苏拂衣索性便将她那副好嗓子收了去。 面对皇后娘娘的询问,苏拂衣面不改色道,“这世间病症并非都能医治,臣妾也询问过太医,舒贵人脉象并无不妥,如此那便是天意如此,臣妾也无计可施。” 见苏拂衣说得玄乎,皇后娘娘虽不解其意,却也不再过问,只是嘱咐下去,若是舒贵人要用什么药,太医院只管给便是。 虽说舒贵人之症治不好,可也不必落得个苛待妃嫔的罪名,左右宫里不缺这点子药材。 …… …… 这一日,芫荽自外头回来,面上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苏拂衣撂下手中的画本子,“瞧你脸上那股幸灾乐祸的坏笑,说,可是出了什么事?” 芫荽嘴边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卖着关子开口,“奴婢方才路过御花园,瞧了一出大戏呢!” 许是想瞧见苏拂衣迫不及待追问的模样,芫荽满眼殷切等着。 谁知等了许久,也不见苏拂衣开口,芫荽到底忍不住便开口道出,“方才奴婢路过御花园,见到了舒贵人与张常在扭打在了一起,二人打得难舍难分,身边的丫鬟拦都拦不住。那张常在面上还挂了彩,血肉模糊的,怕是伤的不轻!” 苏拂衣闻言惊讶不已,“这二人竟如此骁勇?” 芫荽连连点头,接着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张常在原是皇上登基那年封的,原本是南府的乐姬,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便被皇上一朝看中,封了官女子。 侍寝之后得宠过一段时间,后来几年间便升至常在之位。 只是皇上新鲜劲过后,便也将张常在抛之脑后,如今在宫里也是个透明人般。 舒贵人入宫之后,二人宫殿离得近,张常在看不惯舒贵人时常用歌喉企图勾引皇上。 而舒贵人也瞧不上南府乐姬出身的张常在,故而二人一直不对付。 如今舒贵人坏了嗓子,又不得皇上垂怜,张常在自然要落井下石一番。 张常在今日闲来无事便去御花园闲逛,谁知竟这般巧,撞见了舒贵人。 张常在可不是个省事的主儿,见了舒贵人便迎了上去,“原来是舒贵人,舒贵人吉祥!” 张常在嘴上请安,可却站得笔直,膝盖都未曾弯一下。 舒贵人心烦意乱,也懒得计较。出本就是为了散心,不耐烦瞧见张常在,便佯装看不见,作势要走。 可张常在哪里肯放过这次机会,竟一把抓住舒贵人,“舒贵人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说不出话来了?” 不等舒贵人开口,张常在佯装恍然,掩唇笑道,“嫔妾忘了,这宫里头都说舒贵人嘴毒,这才被老天爷降罪,收了那黄鹂般的嗓音!” 舒贵人听到之后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反驳几句,发出的声音却十分嘶哑模糊。 如此,反倒是让张常在更加得意,嘲笑的意味越发深重,“舒贵人还是莫要开口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猫儿狗儿乱吠!” …… …… …… 第58章 延禧攻略58 舒贵人气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礼仪,便一巴掌扇到了张常在脸上,那细长的护甲在张常在脸上留下来一道血痕。 张常在不曾想到,舒贵人居然敢公然动手,惊得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直到身边的宫女惊呼出声,“小主,您的脸!” 张常在这才回过神来,面上的刺痛传来,张常在心头一凉。伸手抚上疼痛之处,那黏腻感令她心头一颤,定睛一看,手上血红一片! 张常在一颗心犹如坠入冰窖,一个念头自心底升起,她的脸毁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宠了! 这个念头升起,张常在望向舒贵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恨不能将舒贵人一并拉下地狱。 舒贵人显然也吓得不轻,她不过是想给张常在一点教训,谁知道下手竟这样重! “我……我不是故意……”舒贵人喃喃自语,可嘶哑的声音令人分辨不出她到底在说什么。 张常在恨极,本能的扑上去对着舒贵人一顿撕扯。 舒贵人也不是个吃素的,这段时日心中郁结在心,此时还被张常在这般挑衅,她自是不会手下留情。 二人很快便扭打在一起,张常在虽是乐姬出身,可也是养得身形灵巧,而舒贵人平日里又活泼好动,二人也算是势均力敌,一时间谁也分不出胜负。 二人身边的宫女被吓得不轻,好一会才急起来上前劝架,可二人都杀红了眼,谁也听不进劝。 最后还是舒贵人身边的宫女跑去禀告了皇后娘娘。 只是皇后娘娘从长春宫赶来时,二人脸上已经没一块好肉,张常在血肉模糊,鼻青脸肿。 舒贵人那头更是讨不得半点好,半只耳朵竟被张常在咬了去,如今正捂着剩下半只耳朵哀嚎。 皇后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几乎吓得背过去气。 幸而魏璎珞眼疾手快,扶住了皇后娘娘,这才不至于失态。 只是眼下二人瞧着都伤得不轻,也不是问话的好时机,皇后娘娘便下令宣了太医先行为二人诊治。 到底是天子嫔妃,便是有罪,如今还未曾问清缘由定罪,便不能让二人带着伤问话。 刘太医急匆匆赶来,为二人细细诊了脉,伤口也上了药止了血。 皇后询问,“刘太医,舒贵人与张常在的伤势如何?” 刘太医见着二人伤势,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那张常在面上的划痕分明是指甲划过所伤,而舒贵人那半只耳朵,分明是被人咬了去。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了,分明是两位妃嫔公然互殴,导致二人都伤的不轻。 只是这等不光彩之事,定是要烂在肚子里佯装不知,若是透露半句,只怕脑袋不保! 待整理好思绪,刘太医才斟酌着开口,“回禀皇后娘娘,舒贵人的耳朵,微臣已经为她止了血,只是这伤势太过严重,微臣医术浅薄,无法为舒贵人复原。” 言下之意便是,这舒贵人被咬下的半只耳朵,日后便也只能如此了。 舒贵人闻言一颗心犹如坠入深渊,耳上虽止了血,可疼痛感并未减轻,许是一时悲愤交加,竟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张常在见状心中越发惊慌,忙开口询问,“刘太医,我脸上的伤势能否痊愈?” 刘太医道,“常在脸上的伤,待伤口好了之后,用些去疤的膏药,日后再敷些脂粉,许能遮掩。” 此话便是说,那伤疤并不能完全消除,只能靠脂粉遮掩一二。 张常在闻言,悔恨不已,若非自己上前挑衅,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悲伤驱使之下,竟也昏厥了过去! 眼下一团糟,皇后娘娘也只好命人先将二人抬回各自的住处,留下二人的贴身宫女,待问清事情始末再行定夺。 …… …… …… 第58章 延禧攻略58 舒贵人气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礼仪,便一巴掌扇到了张常在脸上,那细长的护甲在张常在脸上留下来一道血痕。 张常在不曾想到,舒贵人居然敢公然动手,惊得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直到身边的宫女惊呼出声,“小主,您的脸!” 张常在这才回过神来,面上的刺痛传来,张常在心头一凉。伸手抚上疼痛之处,那黏腻感令她心头一颤,定睛一看,手上血红一片! 张常在一颗心犹如坠入冰窖,一个念头自心底升起,她的脸毁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宠了! 这个念头升起,张常在望向舒贵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恨不能将舒贵人一并拉下地狱。 舒贵人显然也吓得不轻,她不过是想给张常在一点教训,谁知道下手竟这样重! “我……我不是故意……”舒贵人喃喃自语,可嘶哑的声音令人分辨不出她到底在说什么。 张常在恨极,本能的扑上去对着舒贵人一顿撕扯。 舒贵人也不是个吃素的,这段时日心中郁结在心,此时还被张常在这般挑衅,她自是不会手下留情。 二人很快便扭打在一起,张常在虽是乐姬出身,可也是养得身形灵巧,而舒贵人平日里又活泼好动,二人也算是势均力敌,一时间谁也分不出胜负。 二人身边的宫女被吓得不轻,好一会才急起来上前劝架,可二人都杀红了眼,谁也听不进劝。 最后还是舒贵人身边的宫女跑去禀告了皇后娘娘。 只是皇后娘娘从长春宫赶来时,二人脸上已经没一块好肉,张常在血肉模糊,鼻青脸肿。 舒贵人那头更是讨不得半点好,半只耳朵竟被张常在咬了去,如今正捂着剩下半只耳朵哀嚎。 皇后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几乎吓得背过去气。 幸而魏璎珞眼疾手快,扶住了皇后娘娘,这才不至于失态。 只是眼下二人瞧着都伤得不轻,也不是问话的好时机,皇后娘娘便下令宣了太医先行为二人诊治。 到底是天子嫔妃,便是有罪,如今还未曾问清缘由定罪,便不能让二人带着伤问话。 刘太医急匆匆赶来,为二人细细诊了脉,伤口也上了药止了血。 皇后询问,“刘太医,舒贵人与张常在的伤势如何?” 刘太医见着二人伤势,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那张常在面上的划痕分明是指甲划过所伤,而舒贵人那半只耳朵,分明是被人咬了去。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了,分明是两位妃嫔公然互殴,导致二人都伤的不轻。 只是这等不光彩之事,定是要烂在肚子里佯装不知,若是透露半句,只怕脑袋不保! 待整理好思绪,刘太医才斟酌着开口,“回禀皇后娘娘,舒贵人的耳朵,微臣已经为她止了血,只是这伤势太过严重,微臣医术浅薄,无法为舒贵人复原。” 言下之意便是,这舒贵人被咬下的半只耳朵,日后便也只能如此了。 舒贵人闻言一颗心犹如坠入深渊,耳上虽止了血,可疼痛感并未减轻,许是一时悲愤交加,竟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张常在见状心中越发惊慌,忙开口询问,“刘太医,我脸上的伤势能否痊愈?” 刘太医道,“常在脸上的伤,待伤口好了之后,用些去疤的膏药,日后再敷些脂粉,许能遮掩。” 此话便是说,那伤疤并不能完全消除,只能靠脂粉遮掩一二。 张常在闻言,悔恨不已,若非自己上前挑衅,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悲伤驱使之下,竟也昏厥了过去! 眼下一团糟,皇后娘娘也只好命人先将二人抬回各自的住处,留下二人的贴身宫女,待问清事情始末再行定夺。 …… …… …… 第59章 延禧攻略59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舒贵人与张常在的贴身宫女自是不敢隐瞒。 便是想替自家主子说话,此时对上皇后娘娘略带寒意的目光,便也什么都顾不上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将事情始末尽数禀明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何尝不知舒贵人与张常在平日里便不对付,只是宫中妃嫔鲜少有真正和睦的,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便罢了。 如舒贵人与张常在这般,连基本的脸面也不要了,公然动起手来的确实少见。 得知是张常在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在先,而后竟还将舒贵人半只耳朵咬了下来,皇后娘娘便将张常在降为官女子,另外禁足一年,罚俸三年。 比起伤了脸,毁了容来带的打击,这般责罚对于乐姬出身的张常在而言,都算是轻的。 失了那如花似玉的面容,日后便是解了禁足,面容有损也是不能够再侍奉皇上了。 张常在,不,眼下该唤一句张官女子了。 张官女子往后的日子,怕也是一眼就能望到头了。 而舒贵人在此番事情之上也有错处,到底是舒贵人先动的手将张常在的脸毁了,这才令张常在失了理智。 可舒贵人已经失了半只耳朵,落了残疾,这般教训不可谓不惨痛。 到底是官宦出身的,少不得要看在纳兰氏一族的颜面,从轻发落。 皇后娘娘便罚了舒贵人三月禁足,另外抄写女则百遍,便也作罢。 此事传到皇上耳中,皇上也并未有任何异议,不过是两个不得宠的妃子,如何责罚自然是由皇后定夺。 倒是苏拂衣听完事情前因后果之后,颇为感叹,“那张常在这般彪悍,舒贵人此番倒是失算了。” 可不是失算了么,若是舒贵人早知张常在如此厉害,竟敢生生将她半只耳朵咬下,刚开始莫说是明嘲暗讽,便是指着舒贵人鼻子骂,怕是舒贵人也只能忍下。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想必这舒贵人每每想起,怕是要懊悔不已。 毁了张常在的一张脸,却失了半只耳朵,可不见得是件划算的事儿。 那张常在出身不显,早已不得宠,可舒贵人不同,身后的纳兰家还在,日后便是皇上不宠爱,来日年节之时,少不得晋一晋位份。 可如今落得个残疾的下场,封嫔封妃怕是没了指望。 一宫主位或是四妃之一,都不能由身上有缺陷的女子担当。 芫荽还当苏拂衣是同情舒贵人,忙不迭开口,“娘娘莫不是同情那舒贵人?这舒贵人从前那般搬弄口舌,娘娘可不能心软!” 苏拂衣哑然失笑,“本宫何时有那等慈心?不过是当做趣事一听罢了。” 芫荽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娘娘能如此想便再好不过,那舒贵人颇有些娇纵,遇着这样的事情倒也不算奇怪。” 苏拂衣颔首,捧了杯热茶慢条斯理饮着,不再开口。 前世这舒贵人不算得宠,却也还是能见着皇上的,如若不然前世也不会诞下十阿哥。 今生舒贵人那张嘴实在是太爱搬弄是非,苏拂衣这才将她的好嗓子收了去,原也没想过让她如何,却不曾想今生舒贵人竟有这样的遭遇。 那耳朵生生被咬掉半截,落下残疾。不过此事与苏拂衣无关,不过当做趣事听过便罢了。 因果缘由,皆有定数。 …… …… …… 第59章 延禧攻略59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舒贵人与张常在的贴身宫女自是不敢隐瞒。 便是想替自家主子说话,此时对上皇后娘娘略带寒意的目光,便也什么都顾不上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将事情始末尽数禀明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何尝不知舒贵人与张常在平日里便不对付,只是宫中妃嫔鲜少有真正和睦的,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便罢了。 如舒贵人与张常在这般,连基本的脸面也不要了,公然动起手来的确实少见。 得知是张常在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在先,而后竟还将舒贵人半只耳朵咬了下来,皇后娘娘便将张常在降为官女子,另外禁足一年,罚俸三年。 比起伤了脸,毁了容来带的打击,这般责罚对于乐姬出身的张常在而言,都算是轻的。 失了那如花似玉的面容,日后便是解了禁足,面容有损也是不能够再侍奉皇上了。 张常在,不,眼下该唤一句张官女子了。 张官女子往后的日子,怕也是一眼就能望到头了。 而舒贵人在此番事情之上也有错处,到底是舒贵人先动的手将张常在的脸毁了,这才令张常在失了理智。 可舒贵人已经失了半只耳朵,落了残疾,这般教训不可谓不惨痛。 到底是官宦出身的,少不得要看在纳兰氏一族的颜面,从轻发落。 皇后娘娘便罚了舒贵人三月禁足,另外抄写女则百遍,便也作罢。 此事传到皇上耳中,皇上也并未有任何异议,不过是两个不得宠的妃子,如何责罚自然是由皇后定夺。 倒是苏拂衣听完事情前因后果之后,颇为感叹,“那张常在这般彪悍,舒贵人此番倒是失算了。” 可不是失算了么,若是舒贵人早知张常在如此厉害,竟敢生生将她半只耳朵咬下,刚开始莫说是明嘲暗讽,便是指着舒贵人鼻子骂,怕是舒贵人也只能忍下。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想必这舒贵人每每想起,怕是要懊悔不已。 毁了张常在的一张脸,却失了半只耳朵,可不见得是件划算的事儿。 那张常在出身不显,早已不得宠,可舒贵人不同,身后的纳兰家还在,日后便是皇上不宠爱,来日年节之时,少不得晋一晋位份。 可如今落得个残疾的下场,封嫔封妃怕是没了指望。 一宫主位或是四妃之一,都不能由身上有缺陷的女子担当。 芫荽还当苏拂衣是同情舒贵人,忙不迭开口,“娘娘莫不是同情那舒贵人?这舒贵人从前那般搬弄口舌,娘娘可不能心软!” 苏拂衣哑然失笑,“本宫何时有那等慈心?不过是当做趣事一听罢了。” 芫荽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娘娘能如此想便再好不过,那舒贵人颇有些娇纵,遇着这样的事情倒也不算奇怪。” 苏拂衣颔首,捧了杯热茶慢条斯理饮着,不再开口。 前世这舒贵人不算得宠,却也还是能见着皇上的,如若不然前世也不会诞下十阿哥。 今生舒贵人那张嘴实在是太爱搬弄是非,苏拂衣这才将她的好嗓子收了去,原也没想过让她如何,却不曾想今生舒贵人竟有这样的遭遇。 那耳朵生生被咬掉半截,落下残疾。不过此事与苏拂衣无关,不过当做趣事听过便罢了。 因果缘由,皆有定数。 …… …… …… 第60章 延禧攻略60 自苏拂衣诞下三位皇子之后,太后恐苏拂衣伤了身子,便私下里嘱咐皇上,切莫太过急色,侍寝之事且缓一缓。 如此一来,自苏拂衣出了月子已有半年,二人也未曾行过周公之礼。 可即便如此,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皇上留宿长春宫之外,其他时候但凡入后宫,便会留宿承乾宫。 这一夜也同样如此,明玉自外头进来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娘娘,皇上今夜又去了承乾宫。” 皇后对此倒是见怪不怪了,天色已晚,皇上既不来,自然要早些歇下。 皇后娘娘莲步盈盈行至梳妆台前,“知道了,替我梳头。” 明玉见状上前熟练的为皇后娘娘卸下钗环,皇后娘娘素来节俭,平日里多用绒花装点。 想起前几日皇上赐给苏拂衣一对玲珑点翠垂丝红宝石步摇,格外华贵无双,两相对比之下,明玉心中越发不平衡。 “娘娘,从前皇上与您最是恩爱,便是当年高贵妃最为得宠时,也越不过长春宫半分。如今昭贵妃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将皇上一颗心都笼络了去。各宫各院门可罗雀,唯独承乾宫独占恩宠,她哪里还记得自她入宫以来,您是如何照拂她的?” 皇后最是不喜身边的宫女私下里乱嚼舌根,更何况明玉这番话已然是僭越,“明玉,慎言!” 明玉平日里也是这般口无遮拦的性子,只是不曾想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也丝毫不避讳。 魏璎珞唯恐皇后动怒,忙上前扯了扯明玉的袖子,示意其不要再说。 明玉平日里本就看不惯皇后宠信魏璎珞,如今哪里肯听?见魏璎珞阻拦,明玉越发压不住心中藏了许久的话。 “皇后娘娘便是要责罚奴婢,奴婢也不得不说。如今昭贵妃风光无限,入了皇上与太后的眼便罢了,偏偏膝下的三位皇子还赶在二阿哥与六阿哥前面封了王。 自古嫡庶尊卑有别,莫不是来日要让庶出的皇子踩在嫡子头上?娘娘您便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二阿哥与六阿哥想想啊!” 其实这番话早在后宫中传遍了,各宫妃嫔不敢明着说,可私下里谁不是这般看笑话? 都说皇后娘娘膝下的嫡子,还不如昭贵妃的三位阿哥。 这样的话听多了,又不敢传到皇后娘娘耳中,明玉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放肆!”皇后娘娘厉声呵斥。 皇后娘娘显然被明玉的话气得不轻,胸口起伏不定,这番话若是传扬出去,莫说是皇后娘娘,便是整个富察氏怕也会受到牵连! 魏璎珞忙上前宽慰,“娘娘,明玉无心之言,您莫要动怒!” 明玉见皇后娘娘生气,忙跪倒在地。心中颇有些悔意,可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忠心为主,何错之有? “这番话莫要再提,如若不然,你也不必在本宫身边伺候了!”皇后娘娘冷冷道。 明玉不曾想皇后如此气恼,还欲为自己辩驳几句,“娘娘……” 可对上皇后娘娘浸满寒意的眸子,明玉终究没敢开口。 “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回去闭门思过,还请娘娘息怒!”明玉深深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明玉走后,魏璎珞生怕皇后娘娘气结于心,便说了许多六阿哥的趣事,才令皇后娘娘消了气。 许久之后,皇后开口询问魏璎珞,“璎珞,莫不是你也同明玉那般想,以为拂衣抢走了皇上的恩宠?” 魏璎珞摇头,正色道,“奴婢以为,皇上乃九五之尊,想要宠幸谁并非旁人能够左右。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不公,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却要恪守规矩。 奴婢说句僭越的话,皇上要去承乾宫,难不成昭贵妃要将皇上赶出去?若当真要怪,也是皇上见异思迁,又岂能怪昭贵妃娘娘?” 皇后娘娘闻言忍俊不禁,“你啊,这满宫里也只有你敢这般说话!” 魏璎珞时刻留心着皇后娘娘的神色,见皇后娘娘心情好了许多,这才壮着胆子道,“奴婢胆子大,也是娘娘您惯的!” 听到寝殿里传出的笑语,尔晴正准备踏入殿中动作一顿,珍珠见状关怀道,“尔晴姐姐,怎么了?” “无事,娘娘如今与璎珞正说话呢,我们还是先不要进去了!” 尔晴是皇后娘娘身边最贴心的人,珍珠对尔晴的话自是深信不疑,闻言颔首,“都听姐姐的。” 尔晴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便被淹没在黑暗之中。 珍珠见状心中一惊,可到底背着光,看的不真切,珍珠只当是自己看错了,并未深究。 …… …… …… 第60章 延禧攻略60 自苏拂衣诞下三位皇子之后,太后恐苏拂衣伤了身子,便私下里嘱咐皇上,切莫太过急色,侍寝之事且缓一缓。 如此一来,自苏拂衣出了月子已有半年,二人也未曾行过周公之礼。 可即便如此,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皇上留宿长春宫之外,其他时候但凡入后宫,便会留宿承乾宫。 这一夜也同样如此,明玉自外头进来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娘娘,皇上今夜又去了承乾宫。” 皇后对此倒是见怪不怪了,天色已晚,皇上既不来,自然要早些歇下。 皇后娘娘莲步盈盈行至梳妆台前,“知道了,替我梳头。” 明玉见状上前熟练的为皇后娘娘卸下钗环,皇后娘娘素来节俭,平日里多用绒花装点。 想起前几日皇上赐给苏拂衣一对玲珑点翠垂丝红宝石步摇,格外华贵无双,两相对比之下,明玉心中越发不平衡。 “娘娘,从前皇上与您最是恩爱,便是当年高贵妃最为得宠时,也越不过长春宫半分。如今昭贵妃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将皇上一颗心都笼络了去。各宫各院门可罗雀,唯独承乾宫独占恩宠,她哪里还记得自她入宫以来,您是如何照拂她的?” 皇后最是不喜身边的宫女私下里乱嚼舌根,更何况明玉这番话已然是僭越,“明玉,慎言!” 明玉平日里也是这般口无遮拦的性子,只是不曾想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也丝毫不避讳。 魏璎珞唯恐皇后动怒,忙上前扯了扯明玉的袖子,示意其不要再说。 明玉平日里本就看不惯皇后宠信魏璎珞,如今哪里肯听?见魏璎珞阻拦,明玉越发压不住心中藏了许久的话。 “皇后娘娘便是要责罚奴婢,奴婢也不得不说。如今昭贵妃风光无限,入了皇上与太后的眼便罢了,偏偏膝下的三位皇子还赶在二阿哥与六阿哥前面封了王。 自古嫡庶尊卑有别,莫不是来日要让庶出的皇子踩在嫡子头上?娘娘您便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二阿哥与六阿哥想想啊!” 其实这番话早在后宫中传遍了,各宫妃嫔不敢明着说,可私下里谁不是这般看笑话? 都说皇后娘娘膝下的嫡子,还不如昭贵妃的三位阿哥。 这样的话听多了,又不敢传到皇后娘娘耳中,明玉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放肆!”皇后娘娘厉声呵斥。 皇后娘娘显然被明玉的话气得不轻,胸口起伏不定,这番话若是传扬出去,莫说是皇后娘娘,便是整个富察氏怕也会受到牵连! 魏璎珞忙上前宽慰,“娘娘,明玉无心之言,您莫要动怒!” 明玉见皇后娘娘生气,忙跪倒在地。心中颇有些悔意,可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忠心为主,何错之有? “这番话莫要再提,如若不然,你也不必在本宫身边伺候了!”皇后娘娘冷冷道。 明玉不曾想皇后如此气恼,还欲为自己辩驳几句,“娘娘……” 可对上皇后娘娘浸满寒意的眸子,明玉终究没敢开口。 “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回去闭门思过,还请娘娘息怒!”明玉深深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明玉走后,魏璎珞生怕皇后娘娘气结于心,便说了许多六阿哥的趣事,才令皇后娘娘消了气。 许久之后,皇后开口询问魏璎珞,“璎珞,莫不是你也同明玉那般想,以为拂衣抢走了皇上的恩宠?” 魏璎珞摇头,正色道,“奴婢以为,皇上乃九五之尊,想要宠幸谁并非旁人能够左右。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不公,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却要恪守规矩。 奴婢说句僭越的话,皇上要去承乾宫,难不成昭贵妃要将皇上赶出去?若当真要怪,也是皇上见异思迁,又岂能怪昭贵妃娘娘?” 皇后娘娘闻言忍俊不禁,“你啊,这满宫里也只有你敢这般说话!” 魏璎珞时刻留心着皇后娘娘的神色,见皇后娘娘心情好了许多,这才壮着胆子道,“奴婢胆子大,也是娘娘您惯的!” 听到寝殿里传出的笑语,尔晴正准备踏入殿中动作一顿,珍珠见状关怀道,“尔晴姐姐,怎么了?” “无事,娘娘如今与璎珞正说话呢,我们还是先不要进去了!” 尔晴是皇后娘娘身边最贴心的人,珍珠对尔晴的话自是深信不疑,闻言颔首,“都听姐姐的。” 尔晴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便被淹没在黑暗之中。 珍珠见状心中一惊,可到底背着光,看的不真切,珍珠只当是自己看错了,并未深究。 …… …… …… 第61章 延禧攻略61 白日里还晴朗的天,夜里竟雷声大作,大雨倾盆。 皇上与苏拂衣二人早已熟睡,忽而一道惊雷将皇上惊醒,皇上见苏拂衣同样醒来,便将人揽入怀中,柔声哄道,“不过是雷声,不必害怕,快睡!” 苏拂衣应了一声,正准备闭眼,便听到东偏殿隐隐约约传来三位阿哥的啼哭之声。 三位阿哥年幼,深夜已然熟睡,突然被这雷声吓醒,皆啼哭了起来。 皇上听到三位阿哥的啼哭之声,心疼不已,忙翻身下床去了东偏殿,苏拂衣也紧跟其后进了东偏殿。 此时,乳母正抱着阿哥们哄着,见皇上与苏拂衣前来吓了一跳,还当是因为三位阿哥啼哭惊扰皇上与苏拂衣就寝,皇上这才前来兴师问罪。 “皇上恕罪,是奴婢们伺候不周,令三位阿哥啼哭,惊扰了皇上好梦。” 皇上并未理会乳母的告罪,只是伸手抱过哭得最为厉害的九阿哥,轻手轻脚哄着,“怎么回事,小九怎得哭得这样厉害?” 乳母战战兢兢道,“回禀皇上,方才那雷声将九阿哥惊着了,便啼哭不止,七阿哥与八阿哥听到九阿哥哭了,便也跟着啼哭起来。” 三位阿哥虽是一胎所生,可各不相同,性子更是不同,许是幼子的缘故,比起两位兄长,九阿哥更为娇气些。 自阿哥们出生之后,皇上便恨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尤其是对幼子,皇上更是偏疼许多,恨不能日日抱在怀中,故而九阿哥对皇上的怀抱再熟悉不过了。 许是察觉到熟悉的怀抱,九阿哥哭声渐渐小了,待九阿哥止住啼哭,皇上这才将九阿哥交给乳母,“好生伺候着!” 乳母忙应下,“奴婢定当好生伺候九阿哥!” 皇上与苏拂衣看着三位阿哥进入梦乡后,这才回到寝殿。 外头依旧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向来是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东偏殿走上一遭,二人此时睡意全无,苏拂衣替自己倒上一盏茶,自顾自饮着,心思却全在这场雨之上。 方才那道惊雷,怕是已经令魏璎珞如愿以偿了,想必很快便能听到裕太妃暴毙的消息。 皇上望着苏拂衣一身天水碧的寝衣,袖口处绣着如意云纹,分明是宽松的样式,皇上却觉得隐隐能瞧见苏拂衣玲珑有致的身姿。 不过是寻常用茶的动作,此刻落在皇上眼中,竟有说不出的风情。 皇上两步上前,伸手将苏拂衣揽入怀中,苏拂衣心思全然不在皇上身上,此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唬了一跳。 皇上见吓着苏拂衣,颇有些歉意,“朕吓着你了?” “无碍,不过是臣妾方才只顾着听外头的雨声了,才不曾注意到皇上的动作。”苏拂衣将手中茶盏放回案几之上,柔声细语道。 “朕吓着拂衣,自当赔不是,不如便让朕好生补偿拂衣?”皇上将头埋在苏拂衣脖颈之处,意有所指道。 话虽如此说,可皇上并未有其他举动,显然是在等苏拂衣一句准话。 因着苏拂衣会医,故而皇上特地下令,苏拂衣产后如何调理,便让苏拂衣自己做主便是。 平日里苏拂衣用什么补药方子,皆出自自己之手,也正因此,如今苏拂衣身子是否大好,皇上无从得知。 皇上虽心猿意马,却也唯恐苏拂衣身子不曾养好,若是留下病根怕是不妙。 苏拂衣自是清楚皇上心中所想,伸手环住皇上的腰身,玩笑道,“那便有劳皇上,好生侍奉本宫!” 皇上得了准话,心中一喜,忙将苏拂衣打横抱起,往床榻而去。 …… …… …… 第61章 延禧攻略61 白日里还晴朗的天,夜里竟雷声大作,大雨倾盆。 皇上与苏拂衣二人早已熟睡,忽而一道惊雷将皇上惊醒,皇上见苏拂衣同样醒来,便将人揽入怀中,柔声哄道,“不过是雷声,不必害怕,快睡!” 苏拂衣应了一声,正准备闭眼,便听到东偏殿隐隐约约传来三位阿哥的啼哭之声。 三位阿哥年幼,深夜已然熟睡,突然被这雷声吓醒,皆啼哭了起来。 皇上听到三位阿哥的啼哭之声,心疼不已,忙翻身下床去了东偏殿,苏拂衣也紧跟其后进了东偏殿。 此时,乳母正抱着阿哥们哄着,见皇上与苏拂衣前来吓了一跳,还当是因为三位阿哥啼哭惊扰皇上与苏拂衣就寝,皇上这才前来兴师问罪。 “皇上恕罪,是奴婢们伺候不周,令三位阿哥啼哭,惊扰了皇上好梦。” 皇上并未理会乳母的告罪,只是伸手抱过哭得最为厉害的九阿哥,轻手轻脚哄着,“怎么回事,小九怎得哭得这样厉害?” 乳母战战兢兢道,“回禀皇上,方才那雷声将九阿哥惊着了,便啼哭不止,七阿哥与八阿哥听到九阿哥哭了,便也跟着啼哭起来。” 三位阿哥虽是一胎所生,可各不相同,性子更是不同,许是幼子的缘故,比起两位兄长,九阿哥更为娇气些。 自阿哥们出生之后,皇上便恨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尤其是对幼子,皇上更是偏疼许多,恨不能日日抱在怀中,故而九阿哥对皇上的怀抱再熟悉不过了。 许是察觉到熟悉的怀抱,九阿哥哭声渐渐小了,待九阿哥止住啼哭,皇上这才将九阿哥交给乳母,“好生伺候着!” 乳母忙应下,“奴婢定当好生伺候九阿哥!” 皇上与苏拂衣看着三位阿哥进入梦乡后,这才回到寝殿。 外头依旧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向来是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东偏殿走上一遭,二人此时睡意全无,苏拂衣替自己倒上一盏茶,自顾自饮着,心思却全在这场雨之上。 方才那道惊雷,怕是已经令魏璎珞如愿以偿了,想必很快便能听到裕太妃暴毙的消息。 皇上望着苏拂衣一身天水碧的寝衣,袖口处绣着如意云纹,分明是宽松的样式,皇上却觉得隐隐能瞧见苏拂衣玲珑有致的身姿。 不过是寻常用茶的动作,此刻落在皇上眼中,竟有说不出的风情。 皇上两步上前,伸手将苏拂衣揽入怀中,苏拂衣心思全然不在皇上身上,此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唬了一跳。 皇上见吓着苏拂衣,颇有些歉意,“朕吓着你了?” “无碍,不过是臣妾方才只顾着听外头的雨声了,才不曾注意到皇上的动作。”苏拂衣将手中茶盏放回案几之上,柔声细语道。 “朕吓着拂衣,自当赔不是,不如便让朕好生补偿拂衣?”皇上将头埋在苏拂衣脖颈之处,意有所指道。 话虽如此说,可皇上并未有其他举动,显然是在等苏拂衣一句准话。 因着苏拂衣会医,故而皇上特地下令,苏拂衣产后如何调理,便让苏拂衣自己做主便是。 平日里苏拂衣用什么补药方子,皆出自自己之手,也正因此,如今苏拂衣身子是否大好,皇上无从得知。 皇上虽心猿意马,却也唯恐苏拂衣身子不曾养好,若是留下病根怕是不妙。 苏拂衣自是清楚皇上心中所想,伸手环住皇上的腰身,玩笑道,“那便有劳皇上,好生侍奉本宫!” 皇上得了准话,心中一喜,忙将苏拂衣打横抱起,往床榻而去。 …… …… …… 第62章 延禧攻略62 次日一早,听到皇上起身的动静,李玉才慌里慌张进殿禀告。 昨夜那道惊雷扰了皇上的美梦,李玉便是再没有眼力见,也不敢在皇上与贵妃行周公之礼之时打断。 若是皇上一个龙颜大怒,怕是他那肥硕的屁股要开花。 眼见着离早朝时分并不远,李玉这才等到皇上起身才敢通禀。 “皇上,昨夜裕太妃被雷劈中,薨了!” 皇上闻言显然惊着了,“好端端的怎会被雷击中?” 从前倒也听闻民间有过天雷劈人之事,只是这样的事情到底罕见,如今竟出现在了宫中,死的还是裕太妃,如何不让人惊愕? 闻言,李玉显然被问住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天雷要劈谁,李玉如何得知! “回禀皇上,奴才也不知何故,只是听闻昨夜长春宫的宫女魏璎珞也在现场,许多宫女太监都瞧见了,那魏璎珞对裕太妃口出狂言,说什么若是裕太妃害人性命,便求上天降下天雷惩处,谁知裕太妃竟当真被雷劈中了!”李玉斟酌着开口。 事关长春宫,若有半个字不慎,怕是有污蔑中宫的嫌疑,可若是不如实禀告,那便是欺君之罪,故而李玉心中颇为忐忑。 “莫不是从前发现贵妃所用珍珠粉有不妥的那宫女?” 这一世皇上对魏璎珞印象并不深刻,只停留在苏拂衣有孕时,魏璎珞发觉珍珠粉有不妥一事之上。 “回禀皇上,正是她!”李玉道。 皇上不解,“皇后身边的人自是礼数周全之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对裕太妃出言不逊,莫不是裕太妃遇害一事……” 皇上与皇后年少夫妻,自是有过恩爱两不疑的时候,只是如今此事太过于蹊跷,一个小小宫女,便是皇后身边的红人,也断不能与太妃叫板。 这魏璎珞太过出格,皇上难免怀疑魏璎珞此举与皇后有关,如若不然,一个宫女岂敢以下犯上,莫不是不怕丢了性命? 事关皇后娘娘,这话自然不是李玉能接的,李玉只好救助般望向一旁的苏拂衣。 苏拂衣柔声细语道,“皇上,臣妾从前也听闻过天雷降世惩处有罪之人的传言,只是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常人所能左右的。 皇后娘娘素来有贤名在外,对太后和太妃们皆是敬重有加,此事又怎会关乎皇后娘娘? 身边的宫女不懂规矩,来日好生管教便是。眼下裕太妃的身后事要紧,此事还需皇后娘娘费心操持,若是此事办得不妥,怕会惹人非议!” 苏拂衣说得隐晦,可皇上自幼在宫中长大,如何听不懂苏拂衣话中深意? 无论如何,如今裕太妃已然薨了,人为也好,天惩也罢,人死不能复生。 更何况还是如此不光彩的死法,当时众多双眼睛瞧着,人多口杂,难免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还需要有人费心操持,若是这天降惩处一事传出宫外,怕是会惹得百姓议论纷纷。 不过是死了一个太妃,若说皇上当真伤心,那绝无可能。 听了苏拂衣的话,皇上很快便有了决断,“吩咐下去,好生置办裕太妃的身后事,务必办的体面些。” 所谓体面,那便是不能将裕太妃真正的死因传扬出去,至少这等传言不能传出宫外。 百姓们最是信奉鬼神,若是得知皇室中人被天降惩处,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李玉得了吩咐连忙应下,而眼瞧着时辰不早,皇上也只好先行上朝。 …… …… …… 第62章 延禧攻略62 次日一早,听到皇上起身的动静,李玉才慌里慌张进殿禀告。 昨夜那道惊雷扰了皇上的美梦,李玉便是再没有眼力见,也不敢在皇上与贵妃行周公之礼之时打断。 若是皇上一个龙颜大怒,怕是他那肥硕的屁股要开花。 眼见着离早朝时分并不远,李玉这才等到皇上起身才敢通禀。 “皇上,昨夜裕太妃被雷劈中,薨了!” 皇上闻言显然惊着了,“好端端的怎会被雷击中?” 从前倒也听闻民间有过天雷劈人之事,只是这样的事情到底罕见,如今竟出现在了宫中,死的还是裕太妃,如何不让人惊愕? 闻言,李玉显然被问住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天雷要劈谁,李玉如何得知! “回禀皇上,奴才也不知何故,只是听闻昨夜长春宫的宫女魏璎珞也在现场,许多宫女太监都瞧见了,那魏璎珞对裕太妃口出狂言,说什么若是裕太妃害人性命,便求上天降下天雷惩处,谁知裕太妃竟当真被雷劈中了!”李玉斟酌着开口。 事关长春宫,若有半个字不慎,怕是有污蔑中宫的嫌疑,可若是不如实禀告,那便是欺君之罪,故而李玉心中颇为忐忑。 “莫不是从前发现贵妃所用珍珠粉有不妥的那宫女?” 这一世皇上对魏璎珞印象并不深刻,只停留在苏拂衣有孕时,魏璎珞发觉珍珠粉有不妥一事之上。 “回禀皇上,正是她!”李玉道。 皇上不解,“皇后身边的人自是礼数周全之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对裕太妃出言不逊,莫不是裕太妃遇害一事……” 皇上与皇后年少夫妻,自是有过恩爱两不疑的时候,只是如今此事太过于蹊跷,一个小小宫女,便是皇后身边的红人,也断不能与太妃叫板。 这魏璎珞太过出格,皇上难免怀疑魏璎珞此举与皇后有关,如若不然,一个宫女岂敢以下犯上,莫不是不怕丢了性命? 事关皇后娘娘,这话自然不是李玉能接的,李玉只好救助般望向一旁的苏拂衣。 苏拂衣柔声细语道,“皇上,臣妾从前也听闻过天雷降世惩处有罪之人的传言,只是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常人所能左右的。 皇后娘娘素来有贤名在外,对太后和太妃们皆是敬重有加,此事又怎会关乎皇后娘娘? 身边的宫女不懂规矩,来日好生管教便是。眼下裕太妃的身后事要紧,此事还需皇后娘娘费心操持,若是此事办得不妥,怕会惹人非议!” 苏拂衣说得隐晦,可皇上自幼在宫中长大,如何听不懂苏拂衣话中深意? 无论如何,如今裕太妃已然薨了,人为也好,天惩也罢,人死不能复生。 更何况还是如此不光彩的死法,当时众多双眼睛瞧着,人多口杂,难免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还需要有人费心操持,若是这天降惩处一事传出宫外,怕是会惹得百姓议论纷纷。 不过是死了一个太妃,若说皇上当真伤心,那绝无可能。 听了苏拂衣的话,皇上很快便有了决断,“吩咐下去,好生置办裕太妃的身后事,务必办的体面些。” 所谓体面,那便是不能将裕太妃真正的死因传扬出去,至少这等传言不能传出宫外。 百姓们最是信奉鬼神,若是得知皇室中人被天降惩处,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李玉得了吩咐连忙应下,而眼瞧着时辰不早,皇上也只好先行上朝。 …… …… …… 第63章 延禧攻略63 长春宫。 李玉带着皇上的吩咐前来,将事情告知皇后娘娘之后,也不敢多做停留,毕竟皇上身边少不得人伺候。 皇后娘娘吩咐尔晴亲自将李玉送出长春宫,而后吩咐珍珠将魏璎珞唤来。 今日并非魏璎珞当值,故而如今魏璎珞并不在殿内伺候。 珍珠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时日不短,自然能瞧出皇后娘娘心情不佳,如此更不敢耽搁,忙去传魏璎珞前来。 魏璎珞得知皇后娘娘传唤,便已经猜测到了缘由,珍珠见魏璎珞愣神,少不得提醒一句,“璎珞,皇后娘娘心情不佳,你一会儿可要谨慎些。” 魏璎珞神色如常,“我知道了。” 知晓魏璎珞素来能讨皇后娘娘喜欢,珍珠也不再多言,只是催促魏璎珞快些过去,免得皇后娘娘久等。 魏璎珞踏入长春宫正殿的一瞬,面上便扬起了笑意,莲步盈盈上前给皇后娘娘行礼问安,“娘娘万安。” 皇后抬眼望向神色自若的魏璎珞,“可知本宫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魏璎珞摇头,“奴婢不知。” 皇后不欲与魏璎珞兜圈子,便直截了当开口,“昨夜裕太妃遇害时你可在现场?” 魏璎珞挺直脊梁,“回禀娘娘,奴婢当时的确在现场!” “你去寿康宫作甚?”皇后问。 “奴婢得知裕太妃害了奴婢姐姐性命,故而前往寿康宫寻裕太妃求证。”皇后娘娘于魏璎珞而言有知遇之恩,故而她并不打算隐瞒皇后娘娘。 “只是求证?”李玉早已将昨夜魏璎珞所言一字不差禀明,若深究起来,魏璎珞便是以下犯上。 “裕太妃矢口否认杀害姐姐,奴婢求证不得,便求老天爷惩罚罪人。幸得老天怜悯,降下天雷,惩处恶人。”魏璎珞目光坚定,并未有半分后悔。 皇后娘娘虽早已心知肚明,裕太妃遇害一事,怕是与魏璎珞脱不了干系,可此时听到魏璎珞亲口承认,心中到底还是气恼不已。 见皇后动怒,魏璎珞唯恐皇后伤身,忙跪倒在地,“奴婢与姐姐情谊深厚,断不能看着杀害姐姐的凶手逍遥法外,皇后娘娘要责罚奴婢以下犯上之罪,奴婢自当认罚,绝无半句怨言!” 皇后望着眼前神色倔强的女子,到底心生不忍,“罢了,本宫身边留不得你,你便去辛者库当差!” 裕太妃与太后素来亲密,皇上便是不在意裕太妃的死活,此事知晓之人众多,若太后要追究,皇上难保不会看在太后面上降罪。 眼下若要留住魏璎珞一条性命,便是先一步责罚于她,如此,皇上与太后也不好多说什么。 魏璎珞自然明白皇后娘娘的苦心,郑重其事三拜皇后,“奴婢谢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娘娘不愿多瞧魏璎珞一眼,就着尔晴的手起身,朝殿外走去,裕太妃的身后事少不得要操持。 而太后那头听闻得知裕太妃过世,颇为伤怀,皇后少不得要前去宽慰一番。 魏璎珞抬眸望着皇后娘娘离去的背影,恰好与回头望来的尔晴四目相对。 尔晴眸中神色不明,嘴角却扬起一丝笑意,似宽慰,又像极了挑衅。 …… …… …… 第63章 延禧攻略63 长春宫。 李玉带着皇上的吩咐前来,将事情告知皇后娘娘之后,也不敢多做停留,毕竟皇上身边少不得人伺候。 皇后娘娘吩咐尔晴亲自将李玉送出长春宫,而后吩咐珍珠将魏璎珞唤来。 今日并非魏璎珞当值,故而如今魏璎珞并不在殿内伺候。 珍珠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时日不短,自然能瞧出皇后娘娘心情不佳,如此更不敢耽搁,忙去传魏璎珞前来。 魏璎珞得知皇后娘娘传唤,便已经猜测到了缘由,珍珠见魏璎珞愣神,少不得提醒一句,“璎珞,皇后娘娘心情不佳,你一会儿可要谨慎些。” 魏璎珞神色如常,“我知道了。” 知晓魏璎珞素来能讨皇后娘娘喜欢,珍珠也不再多言,只是催促魏璎珞快些过去,免得皇后娘娘久等。 魏璎珞踏入长春宫正殿的一瞬,面上便扬起了笑意,莲步盈盈上前给皇后娘娘行礼问安,“娘娘万安。” 皇后抬眼望向神色自若的魏璎珞,“可知本宫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魏璎珞摇头,“奴婢不知。” 皇后不欲与魏璎珞兜圈子,便直截了当开口,“昨夜裕太妃遇害时你可在现场?” 魏璎珞挺直脊梁,“回禀娘娘,奴婢当时的确在现场!” “你去寿康宫作甚?”皇后问。 “奴婢得知裕太妃害了奴婢姐姐性命,故而前往寿康宫寻裕太妃求证。”皇后娘娘于魏璎珞而言有知遇之恩,故而她并不打算隐瞒皇后娘娘。 “只是求证?”李玉早已将昨夜魏璎珞所言一字不差禀明,若深究起来,魏璎珞便是以下犯上。 “裕太妃矢口否认杀害姐姐,奴婢求证不得,便求老天爷惩罚罪人。幸得老天怜悯,降下天雷,惩处恶人。”魏璎珞目光坚定,并未有半分后悔。 皇后娘娘虽早已心知肚明,裕太妃遇害一事,怕是与魏璎珞脱不了干系,可此时听到魏璎珞亲口承认,心中到底还是气恼不已。 见皇后动怒,魏璎珞唯恐皇后伤身,忙跪倒在地,“奴婢与姐姐情谊深厚,断不能看着杀害姐姐的凶手逍遥法外,皇后娘娘要责罚奴婢以下犯上之罪,奴婢自当认罚,绝无半句怨言!” 皇后望着眼前神色倔强的女子,到底心生不忍,“罢了,本宫身边留不得你,你便去辛者库当差!” 裕太妃与太后素来亲密,皇上便是不在意裕太妃的死活,此事知晓之人众多,若太后要追究,皇上难保不会看在太后面上降罪。 眼下若要留住魏璎珞一条性命,便是先一步责罚于她,如此,皇上与太后也不好多说什么。 魏璎珞自然明白皇后娘娘的苦心,郑重其事三拜皇后,“奴婢谢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娘娘不愿多瞧魏璎珞一眼,就着尔晴的手起身,朝殿外走去,裕太妃的身后事少不得要操持。 而太后那头听闻得知裕太妃过世,颇为伤怀,皇后少不得要前去宽慰一番。 魏璎珞抬眸望着皇后娘娘离去的背影,恰好与回头望来的尔晴四目相对。 尔晴眸中神色不明,嘴角却扬起一丝笑意,似宽慰,又像极了挑衅。 …… …… …… 第64章 延禧攻略64 皇后娘娘亲自操持了裕太妃身后事,亦责罚了魏璎珞,太后对此也不再多言。 只是太后到底上了年岁,从前与自己亲厚之人一一离去,心中难免存了悲戚之感。 这一日,皇后娘娘与明玉前往慈宁宫请安,还未曾入正殿,便听到殿中传出阵阵笑声。 皇后娘娘颇为诧异,自裕太妃死后,太后许久不曾开怀,今日倒是难得舒心。 门外侍奉的宫女见皇后娘娘愣神,忙解释道,“回禀皇后娘娘,是昭贵妃带着三位皇子前来请安,太后娘娘见了三位皇子这才舒展不少。” 皇后娘娘心中有数,莲步轻移踏入殿中,映入眼帘的便是太后逗弄着乳母怀中的九阿哥,而苏拂衣端坐于下首,手中捧着一盏茶水,笑意盈盈与太后说着话。 “太后万福金安。”皇后规规矩矩行礼问安。 一旁的苏拂衣将手中茶盏放下,站起身朝皇后娘娘行了一礼。 太后抬眸,见皇后前来,嘴角笑意敛了几分,“皇后来了,不必多礼!” 皇后面色如常,“多谢太后。” 倒是皇后娘娘身后的明玉面上有些难堪,太后只唤皇后娘娘起身,却不曾赐座。 莫说是当今太后,便是寻常婆母心中不悦时立一立规矩也是使得的。 只是如今苏拂衣在一旁,这般落皇后娘娘脸面,连明玉也觉得脸上滚烫。 皇后深知太后到底介怀裕太妃一事,面上神色如故,含笑道,“三位阿哥又壮实了不少,可见拂衣将三位阿哥养得极好。” 说起几位阿哥,太后笑意多了几分,“拂衣擅医,又深谙养生之法,孩子自然养得壮实,连哀家这身子骨,也多亏了拂衣开方调理。” 苏拂衣浅笑盈盈,“臣妾平日里闲得很,唯一的事情便是照看几个孩子,或是看些医书,不似皇后娘娘料理六宫事宜劳心劳力。” 顺着太后的面容上移,苏拂衣目光落在太后额头一方抹额之上,“臣妾瞧着太后您今日佩戴这方抹额上的绣工格外出众,针脚平整细腻,不仅外观看着端庄大方,这内里想来也极其舒适。绣坊的手艺臣妾倒是认得,这抹额看起来倒不像绣坊的手艺,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太后闻言伸手抚上那如意暗纹抹额,“就属你眼尖,这抹额正是皇后进献的。哀家每每换季便觉得额上发凉,皇后心细,时常绣了抹额送来。” 皇后如何不知,苏拂衣这是拐着弯为她说话,皇后向苏拂衣投去感激的目光,二人眼神交汇,自是不必多言。 “太后用得好,便是臣妾的福分了。”皇后含笑道。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太后用着皇后亲手所绣的抹额,自然也不好再给皇后难堪。 “刘姑姑,说了这样久的话,皇后都还站着,你也不知提醒哀家!” 刘姑姑连忙上前告罪,“奴婢失察,还请太后责罚!” 皇后何尝不知太后此言不过是寻个台阶罢了,“臣妾出门时才用了些点心,如今正好站着消消食,还请太后您莫要责怪刘姑姑!” 太后自然不是真心想要责罚刘姑姑,自然顺势而下,“还不快谢过皇后?” 此话自是对刘姑姑说的,刘姑姑忙不得朝皇后行了一礼,“多谢皇后娘娘不罚之恩。” 太后气消了,众人自是和乐融融,又说了一会子话,太后瞧着颇有些倦意,皇后与苏拂衣这才起身告退。 二人走在宫道之上,皇后率先开口,“拂衣,今日之事多谢你。” 苏拂衣浅笑,“娘娘这样客气,倒叫臣妾觉得有些生疏了。” 皇后娘娘目光柔和,“是我的不是,你我之间原不必如此客气!” …… …… …… 第64章 延禧攻略64 皇后娘娘亲自操持了裕太妃身后事,亦责罚了魏璎珞,太后对此也不再多言。 只是太后到底上了年岁,从前与自己亲厚之人一一离去,心中难免存了悲戚之感。 这一日,皇后娘娘与明玉前往慈宁宫请安,还未曾入正殿,便听到殿中传出阵阵笑声。 皇后娘娘颇为诧异,自裕太妃死后,太后许久不曾开怀,今日倒是难得舒心。 门外侍奉的宫女见皇后娘娘愣神,忙解释道,“回禀皇后娘娘,是昭贵妃带着三位皇子前来请安,太后娘娘见了三位皇子这才舒展不少。” 皇后娘娘心中有数,莲步轻移踏入殿中,映入眼帘的便是太后逗弄着乳母怀中的九阿哥,而苏拂衣端坐于下首,手中捧着一盏茶水,笑意盈盈与太后说着话。 “太后万福金安。”皇后规规矩矩行礼问安。 一旁的苏拂衣将手中茶盏放下,站起身朝皇后娘娘行了一礼。 太后抬眸,见皇后前来,嘴角笑意敛了几分,“皇后来了,不必多礼!” 皇后面色如常,“多谢太后。” 倒是皇后娘娘身后的明玉面上有些难堪,太后只唤皇后娘娘起身,却不曾赐座。 莫说是当今太后,便是寻常婆母心中不悦时立一立规矩也是使得的。 只是如今苏拂衣在一旁,这般落皇后娘娘脸面,连明玉也觉得脸上滚烫。 皇后深知太后到底介怀裕太妃一事,面上神色如故,含笑道,“三位阿哥又壮实了不少,可见拂衣将三位阿哥养得极好。” 说起几位阿哥,太后笑意多了几分,“拂衣擅医,又深谙养生之法,孩子自然养得壮实,连哀家这身子骨,也多亏了拂衣开方调理。” 苏拂衣浅笑盈盈,“臣妾平日里闲得很,唯一的事情便是照看几个孩子,或是看些医书,不似皇后娘娘料理六宫事宜劳心劳力。” 顺着太后的面容上移,苏拂衣目光落在太后额头一方抹额之上,“臣妾瞧着太后您今日佩戴这方抹额上的绣工格外出众,针脚平整细腻,不仅外观看着端庄大方,这内里想来也极其舒适。绣坊的手艺臣妾倒是认得,这抹额看起来倒不像绣坊的手艺,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太后闻言伸手抚上那如意暗纹抹额,“就属你眼尖,这抹额正是皇后进献的。哀家每每换季便觉得额上发凉,皇后心细,时常绣了抹额送来。” 皇后如何不知,苏拂衣这是拐着弯为她说话,皇后向苏拂衣投去感激的目光,二人眼神交汇,自是不必多言。 “太后用得好,便是臣妾的福分了。”皇后含笑道。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太后用着皇后亲手所绣的抹额,自然也不好再给皇后难堪。 “刘姑姑,说了这样久的话,皇后都还站着,你也不知提醒哀家!” 刘姑姑连忙上前告罪,“奴婢失察,还请太后责罚!” 皇后何尝不知太后此言不过是寻个台阶罢了,“臣妾出门时才用了些点心,如今正好站着消消食,还请太后您莫要责怪刘姑姑!” 太后自然不是真心想要责罚刘姑姑,自然顺势而下,“还不快谢过皇后?” 此话自是对刘姑姑说的,刘姑姑忙不得朝皇后行了一礼,“多谢皇后娘娘不罚之恩。” 太后气消了,众人自是和乐融融,又说了一会子话,太后瞧着颇有些倦意,皇后与苏拂衣这才起身告退。 二人走在宫道之上,皇后率先开口,“拂衣,今日之事多谢你。” 苏拂衣浅笑,“娘娘这样客气,倒叫臣妾觉得有些生疏了。” 皇后娘娘目光柔和,“是我的不是,你我之间原不必如此客气!” …… …… …… 第65章 延禧攻略65 裕太妃一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了,魏璎珞在辛者库劳作虽辛苦,却也心甘情愿受罚。 皇后娘娘心中虽挂念,却也深藏于心,并未与任何人提及魏璎珞。 这一日,富察傅恒得了皇上首肯,前来长春宫探望皇后娘娘。 恰逢苏拂衣在长春宫与皇后娘娘对弈,见富察傅恒求见,苏拂衣便起身,“既然富察侍卫前来,臣妾便先回去了,想必这会子三位阿哥也该寻臣妾了。” 富察傅恒既然求见皇后娘娘,姐弟之间自然有体己话要说,苏拂衣自然不会在这碍眼。 皇后放下手中棋子,“也好,陪我下了许久的棋,你也累了,明日得空我再去承乾宫寻你说话。” 苏拂衣扶着芫荽的手踏出长春宫正殿,正巧遇上门外等候召见的富察傅恒。 富察傅恒生得俊朗无双,风流倜傥,眸中透着正直,瞧着便令人觉得如沐春风。 见了苏拂衣,富察傅恒眸中闪过一丝惊艳,而后忙垂下眸子,唯恐冒犯了贵人。 “微臣见过昭贵妃娘娘,娘娘万安。”富察傅恒格外恭敬,若非苏拂衣,那年二阿哥病重,怕是凶多吉少。 故而富察傅恒心中一直对苏拂衣存了几分感激,虽说素未谋面,可富察氏一族自然不会忘却如此大恩。 苏拂衣并不意外,如今宫里贵妃位上唯有她一人,富察傅恒自然能依着衣着仪制辨出她的身份。 “富察大人不必多礼,皇后娘娘正等着大人呢!”苏拂衣柔声道。 虽说富察傅恒依着人类女子的审美,的确生得俊美无双,与皇上相比,皇上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可于苏拂衣而言,世间男子皆如同萝卜白菜一般,并无不同,只不过富察傅恒是那只光滑细腻些的萝卜罢了。 光滑细腻的萝卜,不,富察傅恒,并未引得苏拂衣多驻足片刻,苏拂衣便领着芫荽踏出了长春宫。 而苏拂衣的美貌的确令富察傅恒惊艳,却无关男女之情,不过是对美丽的女子的欣赏。 想起今日求见皇后娘娘的缘由,富察傅恒不觉有些紧张,忙深吸一口气,踏入长春宫正殿。 …… …… 今日天气极好,吹了些许凉风,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格外烂漫。走在宫道之上便闻到了风中夹杂着花香。 芫荽见此解释道,“听闻花坊今年来了位侍弄花草的好手,从前极其名贵的绿菊,今年都培育出了不少呢!” 苏拂衣闻言颇感兴趣,“既如此,我们便也附庸风雅一回,瞧一瞧这绿菊有何特别之处。” 从前绿菊虽名贵,可依着苏拂衣的地位与皇上的宠爱,倒也不难见到。 只是苏拂衣并不格外偏爱菊花,故而花坊也极少往承乾宫送绿菊。 行至御花园,果真如芫荽所言那般,开得格外灿烂。 “约摸是喜事将近,这绿菊开得也算是应景了。”苏拂衣意味深长。 芫荽不明所以,“奴婢不知,娘娘口中所言的喜事所指何事?” 苏拂衣伸出纤纤玉手,折下一支芍药,“方才富察傅恒衣裳上沾染了泥土之气,富察傅恒在皇上跟前当差,自然不会有这样的疏忽。 而辛者库的奴仆平日里劳作之事便是刨草翻土,想必他来来之前见过了魏璎珞。” 芫荽越发疑惑,“从前魏璎珞在皇后娘娘跟前当差,与富察侍卫相熟也寻常。如今魏璎珞被罚去了辛者库,富察侍卫前去探望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这如何能与喜事沾边?” 苏拂衣哑然失笑,险些忘了,芫荽与紫苏不同,芫荽素来对男女之事不开窍。 “傻菜妖,你且看着。”苏拂衣故意吊胃口。 芫荽沉思良久,忽而睁大双眼,“娘娘,莫不是那富察侍卫与魏璎珞……有情?” 芫荽不解人间情爱,虽知晓前生事,却也不会过分留心众人纠葛的过程。 苏拂衣将手中芍药递给芫荽,取出帕子擦拭手中的汁液,调笑道,“莫不是你以为前世富察傅恒为了魏璎珞丢了性命,纯粹是因为富察傅恒喜欢赴死不成?” 芫荽似懂非懂,凝神思索,苏拂衣也不开口,只等着小菜妖独自琢磨这人世间的情爱。 …… …… …… 第65章 延禧攻略65 裕太妃一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了,魏璎珞在辛者库劳作虽辛苦,却也心甘情愿受罚。 皇后娘娘心中虽挂念,却也深藏于心,并未与任何人提及魏璎珞。 这一日,富察傅恒得了皇上首肯,前来长春宫探望皇后娘娘。 恰逢苏拂衣在长春宫与皇后娘娘对弈,见富察傅恒求见,苏拂衣便起身,“既然富察侍卫前来,臣妾便先回去了,想必这会子三位阿哥也该寻臣妾了。” 富察傅恒既然求见皇后娘娘,姐弟之间自然有体己话要说,苏拂衣自然不会在这碍眼。 皇后放下手中棋子,“也好,陪我下了许久的棋,你也累了,明日得空我再去承乾宫寻你说话。” 苏拂衣扶着芫荽的手踏出长春宫正殿,正巧遇上门外等候召见的富察傅恒。 富察傅恒生得俊朗无双,风流倜傥,眸中透着正直,瞧着便令人觉得如沐春风。 见了苏拂衣,富察傅恒眸中闪过一丝惊艳,而后忙垂下眸子,唯恐冒犯了贵人。 “微臣见过昭贵妃娘娘,娘娘万安。”富察傅恒格外恭敬,若非苏拂衣,那年二阿哥病重,怕是凶多吉少。 故而富察傅恒心中一直对苏拂衣存了几分感激,虽说素未谋面,可富察氏一族自然不会忘却如此大恩。 苏拂衣并不意外,如今宫里贵妃位上唯有她一人,富察傅恒自然能依着衣着仪制辨出她的身份。 “富察大人不必多礼,皇后娘娘正等着大人呢!”苏拂衣柔声道。 虽说富察傅恒依着人类女子的审美,的确生得俊美无双,与皇上相比,皇上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可于苏拂衣而言,世间男子皆如同萝卜白菜一般,并无不同,只不过富察傅恒是那只光滑细腻些的萝卜罢了。 光滑细腻的萝卜,不,富察傅恒,并未引得苏拂衣多驻足片刻,苏拂衣便领着芫荽踏出了长春宫。 而苏拂衣的美貌的确令富察傅恒惊艳,却无关男女之情,不过是对美丽的女子的欣赏。 想起今日求见皇后娘娘的缘由,富察傅恒不觉有些紧张,忙深吸一口气,踏入长春宫正殿。 …… …… 今日天气极好,吹了些许凉风,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格外烂漫。走在宫道之上便闻到了风中夹杂着花香。 芫荽见此解释道,“听闻花坊今年来了位侍弄花草的好手,从前极其名贵的绿菊,今年都培育出了不少呢!” 苏拂衣闻言颇感兴趣,“既如此,我们便也附庸风雅一回,瞧一瞧这绿菊有何特别之处。” 从前绿菊虽名贵,可依着苏拂衣的地位与皇上的宠爱,倒也不难见到。 只是苏拂衣并不格外偏爱菊花,故而花坊也极少往承乾宫送绿菊。 行至御花园,果真如芫荽所言那般,开得格外灿烂。 “约摸是喜事将近,这绿菊开得也算是应景了。”苏拂衣意味深长。 芫荽不明所以,“奴婢不知,娘娘口中所言的喜事所指何事?” 苏拂衣伸出纤纤玉手,折下一支芍药,“方才富察傅恒衣裳上沾染了泥土之气,富察傅恒在皇上跟前当差,自然不会有这样的疏忽。 而辛者库的奴仆平日里劳作之事便是刨草翻土,想必他来来之前见过了魏璎珞。” 芫荽越发疑惑,“从前魏璎珞在皇后娘娘跟前当差,与富察侍卫相熟也寻常。如今魏璎珞被罚去了辛者库,富察侍卫前去探望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这如何能与喜事沾边?” 苏拂衣哑然失笑,险些忘了,芫荽与紫苏不同,芫荽素来对男女之事不开窍。 “傻菜妖,你且看着。”苏拂衣故意吊胃口。 芫荽沉思良久,忽而睁大双眼,“娘娘,莫不是那富察侍卫与魏璎珞……有情?” 芫荽不解人间情爱,虽知晓前生事,却也不会过分留心众人纠葛的过程。 苏拂衣将手中芍药递给芫荽,取出帕子擦拭手中的汁液,调笑道,“莫不是你以为前世富察傅恒为了魏璎珞丢了性命,纯粹是因为富察傅恒喜欢赴死不成?” 芫荽似懂非懂,凝神思索,苏拂衣也不开口,只等着小菜妖独自琢磨这人世间的情爱。 …… …… …… 第66章 延禧攻略66 长春宫。 尔晴含笑望着富察傅恒,“富察侍卫,娘娘请您进去。” 富察傅恒目不斜视,只是微微颔首以表谢意。 饶是如此,尔晴也觉心中一甜,连带着步伐也轻快了许多,只是而且素来稳重得体,便是稍微喜形于色,旁人也断然是看不出的。 皇后娘娘望着随尔晴踏入殿中的富察傅恒,嘴角不觉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富察傅恒这些时日因着公务繁忙,已经许久不曾前来长春宫请安,皇后娘娘自然是想念得紧。 “参见皇后娘娘。”因着尔晴在一旁,富察傅恒便依着规矩行礼。 “不必多礼。”皇后娘娘忙开口道。 尔晴深知皇后与富察傅恒有体己话要说,便道,“奴婢去沏茶来。” 说罢便退了出去,路过富察傅恒身边时,还不忘悄悄瞧了一眼那英俊无双的少年。 只是这等隐秘心思,尔晴藏得极好,故而无人察觉。 皇后娘娘目光仍旧停留在富察傅恒脸上,细细打量,“许久不见你,瘦了些,莫不是身子有恙?” 富察傅恒闻言不觉心中一暖,阿玛古板严苛,额娘又三句不离娶妻,唯有姐姐是真心关怀。 “姐姐不必担心,不过是天气炎热,不曾留心饮食这才瘦了些许,过几日弟弟多吃些便胖回来了。” “你啊,额娘隔三差五便传信与我,让我替你寻个知书达理的福晋,若是你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不会如此!”皇后娘娘含笑打趣。 皇后娘娘深知富察傅恒的脾气,倒不是当真要催促富察傅恒成婚,不过是许久未见,玩笑一句。 富察夫人因着富察傅恒不愿成婚一事,愁得鬓边白发都生了许多。 每每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便央求着皇后娘娘多劝劝富察傅恒,好歹娶了福晋为富察氏一族开枝散叶。 皇后对着自家额娘自是满口应承,可对着富察傅恒时,该说的都说了,其中利害关系富察傅恒自然也明白,富察傅恒不愿,皇后自然也不会强迫。 见富察傅恒不语,皇后还当他不愿提及亲事,正想开口转移话题,可谁知对上的却是富察傅恒微红的面颊。 皇后娘娘心中一跳,一个念头自心底升起,“傅恒,你与我说实话,莫不是你有心上人了?” 富察傅恒拱手作揖,“什么都瞒不过姐姐,弟弟的确有了心上人,此番前来,便是想求姐姐赐一个恩典。” 皇后闻言自然是喜不自胜,“是哪家的姑娘?” 富察傅恒颇有些羞赧,半晌鼓足勇气道,“姐姐也认得她,正是姐姐从前的宫女魏璎珞,我心仪璎珞,想娶她。” 皇后娘娘一惊,万万没想到富察傅恒心仪之人竟是魏璎珞,“你说什么?你中意之人竟是璎珞?” “正是,求姐姐成全。”富察傅恒一番心思说出口之后,便没了最初的忐忑,只剩下无比坚定。 皇后长叹一声,“傅恒,你可知璎珞性子倔强,断不可能屈居后宅,与人为妾!” …… …… …… 第66章 延禧攻略66 长春宫。 尔晴含笑望着富察傅恒,“富察侍卫,娘娘请您进去。” 富察傅恒目不斜视,只是微微颔首以表谢意。 饶是如此,尔晴也觉心中一甜,连带着步伐也轻快了许多,只是而且素来稳重得体,便是稍微喜形于色,旁人也断然是看不出的。 皇后娘娘望着随尔晴踏入殿中的富察傅恒,嘴角不觉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富察傅恒这些时日因着公务繁忙,已经许久不曾前来长春宫请安,皇后娘娘自然是想念得紧。 “参见皇后娘娘。”因着尔晴在一旁,富察傅恒便依着规矩行礼。 “不必多礼。”皇后娘娘忙开口道。 尔晴深知皇后与富察傅恒有体己话要说,便道,“奴婢去沏茶来。” 说罢便退了出去,路过富察傅恒身边时,还不忘悄悄瞧了一眼那英俊无双的少年。 只是这等隐秘心思,尔晴藏得极好,故而无人察觉。 皇后娘娘目光仍旧停留在富察傅恒脸上,细细打量,“许久不见你,瘦了些,莫不是身子有恙?” 富察傅恒闻言不觉心中一暖,阿玛古板严苛,额娘又三句不离娶妻,唯有姐姐是真心关怀。 “姐姐不必担心,不过是天气炎热,不曾留心饮食这才瘦了些许,过几日弟弟多吃些便胖回来了。” “你啊,额娘隔三差五便传信与我,让我替你寻个知书达理的福晋,若是你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不会如此!”皇后娘娘含笑打趣。 皇后娘娘深知富察傅恒的脾气,倒不是当真要催促富察傅恒成婚,不过是许久未见,玩笑一句。 富察夫人因着富察傅恒不愿成婚一事,愁得鬓边白发都生了许多。 每每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便央求着皇后娘娘多劝劝富察傅恒,好歹娶了福晋为富察氏一族开枝散叶。 皇后对着自家额娘自是满口应承,可对着富察傅恒时,该说的都说了,其中利害关系富察傅恒自然也明白,富察傅恒不愿,皇后自然也不会强迫。 见富察傅恒不语,皇后还当他不愿提及亲事,正想开口转移话题,可谁知对上的却是富察傅恒微红的面颊。 皇后娘娘心中一跳,一个念头自心底升起,“傅恒,你与我说实话,莫不是你有心上人了?” 富察傅恒拱手作揖,“什么都瞒不过姐姐,弟弟的确有了心上人,此番前来,便是想求姐姐赐一个恩典。” 皇后闻言自然是喜不自胜,“是哪家的姑娘?” 富察傅恒颇有些羞赧,半晌鼓足勇气道,“姐姐也认得她,正是姐姐从前的宫女魏璎珞,我心仪璎珞,想娶她。” 皇后娘娘一惊,万万没想到富察傅恒心仪之人竟是魏璎珞,“你说什么?你中意之人竟是璎珞?” “正是,求姐姐成全。”富察傅恒一番心思说出口之后,便没了最初的忐忑,只剩下无比坚定。 皇后长叹一声,“傅恒,你可知璎珞性子倔强,断不可能屈居后宅,与人为妾!” …… …… …… 第67章 延禧攻略67 富察傅恒道,“姐姐这般了解璎珞的性子,又怎会说出做妾之言?我既喜欢璎珞,自然是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她进门。” 饶是皇后娘娘做足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富察大人素来严苛,对待嫡出的子女尤甚,且看富察氏一族对皇后娘娘与富察傅恒的教养便可窥探一二。 自从富察氏一族成了后族,富察氏一族更是看重富察傅恒的亲事,只盼着富察傅恒娶一位出身高贵的福晋,令富察氏一族更上一层楼。 在富察氏一族看来,富察傅恒足以匹配王室宗亲之女,即便是更差些,也是名门望族精心教养的嫡女,总归不会是什么包衣出身的宫女。 半晌,皇后娘娘开口,“傅恒,阿玛如此古板严苛,又岂会允许你娶璎珞为福晋?” 傅恒闻言心中一喜,皇后娘娘此言分明不不曾反对他求娶魏璎珞,至于家中长辈,只要有皇后娘娘出面,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再不然,一道懿旨降下,谁敢抗旨不遵? “姐姐,阿玛那边,若有姐姐出面,想来并非难事。”富察傅恒颇有些心虚道。 皇后闻言一时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原来富察傅恒此番乃是有备而来。 “好啊,原来你竟将本宫也算计了进去!”皇后娘娘佯装恼怒。 富察傅恒自知说服富察大人同意这门亲事并非易事,自觉颇有些为难皇后娘娘,本就留心着皇后娘娘的神情,生怕真的惹恼皇后娘娘,自然也明白皇后并非真的恼了。 “此事的确不易,劳烦姐姐多多费心,若来日我能得偿所愿,定然铭记姐姐恩情。”富察傅恒扬起温润笑意。 富察傅恒生的俊朗无双,尤其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皇后与富察傅恒姐弟情深,见此,面上的严肃自然端不住了。 只是想起魏璎珞那倔强而又执拗的性子,若是魏璎珞对这桩婚事不情愿,便是所有人都觉得她高攀富察傅恒,只怕她也会宁死不从。 皇后终究忍不住询问道,“傅恒,你此番求娶璎珞,她可曾应允?” 傅恒面色微红,想起女儿节那日,魏璎珞亲手所赠的香囊,心中便忍不住泛起丝丝甜意。 “姐姐放心,若璎珞不愿,我便是心仪于她,也断不会强求。” 皇后闻言颔首,二人两情相悦,便是一桩美事。 “傅恒,璎珞性子倔强执拗,若来日你有负于她……” 不等皇后说完,富察傅恒便郑重道,“姐姐放心,我既然心仪于她,此生定不负她。” 见富察傅恒说得郑重其事,皇后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那不愿意成婚的少年郎,如今终于有了心仪的姑娘。 皇后虽说因着裕太妃一事,将魏璎珞贬去了辛者库,可里头存了多少保护魏璎珞的念头,便只有皇后一人知晓了。 若非疼爱魏璎珞,又何至于为她想得这般深远? “事关你的亲事,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且不说阿玛额娘那里,便是皇上跟前也要寻个合适的机会禀明才是。”皇后轻摇团扇道。 富察傅恒闻言便知皇后定会为他细细筹谋,“多谢姐姐!” 只是二人浑然不察,门外正端着茶水的尔晴将二人对话尽数听了去。 …… …… …… 第67章 延禧攻略67 富察傅恒道,“姐姐这般了解璎珞的性子,又怎会说出做妾之言?我既喜欢璎珞,自然是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她进门。” 饶是皇后娘娘做足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富察大人素来严苛,对待嫡出的子女尤甚,且看富察氏一族对皇后娘娘与富察傅恒的教养便可窥探一二。 自从富察氏一族成了后族,富察氏一族更是看重富察傅恒的亲事,只盼着富察傅恒娶一位出身高贵的福晋,令富察氏一族更上一层楼。 在富察氏一族看来,富察傅恒足以匹配王室宗亲之女,即便是更差些,也是名门望族精心教养的嫡女,总归不会是什么包衣出身的宫女。 半晌,皇后娘娘开口,“傅恒,阿玛如此古板严苛,又岂会允许你娶璎珞为福晋?” 傅恒闻言心中一喜,皇后娘娘此言分明不不曾反对他求娶魏璎珞,至于家中长辈,只要有皇后娘娘出面,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再不然,一道懿旨降下,谁敢抗旨不遵? “姐姐,阿玛那边,若有姐姐出面,想来并非难事。”富察傅恒颇有些心虚道。 皇后闻言一时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原来富察傅恒此番乃是有备而来。 “好啊,原来你竟将本宫也算计了进去!”皇后娘娘佯装恼怒。 富察傅恒自知说服富察大人同意这门亲事并非易事,自觉颇有些为难皇后娘娘,本就留心着皇后娘娘的神情,生怕真的惹恼皇后娘娘,自然也明白皇后并非真的恼了。 “此事的确不易,劳烦姐姐多多费心,若来日我能得偿所愿,定然铭记姐姐恩情。”富察傅恒扬起温润笑意。 富察傅恒生的俊朗无双,尤其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皇后与富察傅恒姐弟情深,见此,面上的严肃自然端不住了。 只是想起魏璎珞那倔强而又执拗的性子,若是魏璎珞对这桩婚事不情愿,便是所有人都觉得她高攀富察傅恒,只怕她也会宁死不从。 皇后终究忍不住询问道,“傅恒,你此番求娶璎珞,她可曾应允?” 傅恒面色微红,想起女儿节那日,魏璎珞亲手所赠的香囊,心中便忍不住泛起丝丝甜意。 “姐姐放心,若璎珞不愿,我便是心仪于她,也断不会强求。” 皇后闻言颔首,二人两情相悦,便是一桩美事。 “傅恒,璎珞性子倔强执拗,若来日你有负于她……” 不等皇后说完,富察傅恒便郑重道,“姐姐放心,我既然心仪于她,此生定不负她。” 见富察傅恒说得郑重其事,皇后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那不愿意成婚的少年郎,如今终于有了心仪的姑娘。 皇后虽说因着裕太妃一事,将魏璎珞贬去了辛者库,可里头存了多少保护魏璎珞的念头,便只有皇后一人知晓了。 若非疼爱魏璎珞,又何至于为她想得这般深远? “事关你的亲事,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且不说阿玛额娘那里,便是皇上跟前也要寻个合适的机会禀明才是。”皇后轻摇团扇道。 富察傅恒闻言便知皇后定会为他细细筹谋,“多谢姐姐!” 只是二人浑然不察,门外正端着茶水的尔晴将二人对话尽数听了去。 …… …… …… 第68章 延禧攻略68 近日,不知从何处传出的谣言,竟愈演愈烈,传到了各宫各院中,而承乾宫自然也听说了。 这一日,芫荽提了食盒进来,行了一礼,“娘娘,这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说是伊犁将军进献的蜜瓜,奴婢瞧着十分脆甜爽口,便切了些,您尝尝!” 边说着边将那切好的蜜瓜自食盒中取出,摆放在案几之上。 上好的白瓷盘上盛放着大小均匀的蜜瓜,端瞧着便令人食欲大增。 大约是用冬日里存下的冰镇过,如今看着隐隐冒着凉气,苏拂衣执起银叉,将蜜瓜送入口中,果然清凉爽口。 见苏拂衣用得香甜,芫荽只觉得赏心悦目,心中不由暗暗感叹,果真是天生丽质难尤物,不过是寻常举动便这般活色生香。 紫苏在一旁劝阻道,“娘娘莫要多食,省得一会撑着。” 妖精自然不惧冰镇瓜果寒凉,只不过这一口一口用下肚子的东西多了,自然也会撑着。 芫荽正欣赏着美人进食,谁知被紫苏打断,自然心有不满,瘪了瘪嘴,“紫苏姐姐也太小心了,娘娘午膳用得不多,如今用些蜜瓜有何不可?” 紫苏抿唇笑道,“你方才出去了自是不知,皇上与太后各自命人给咱们宫里都送来了蜜瓜,娘娘方才足足用了两碟,如今再用这一碟子怕是日后瞧见蜜瓜都要腻味了!” 芫荽听罢这才恍然,忙将那案几上的蜜瓜收走,“既如此,娘娘还是莫要吃了!” 平日里苏拂衣若用腻了的膳食或是瓜果,便会很长一段时日不愿瞧见,底下的宫人最是鬼机灵,苏拂衣不爱用,自然便不往承乾宫送,连带着芫荽也没了口福。 芫荽深知此事,自然不能让苏拂衣将蜜瓜吃腻味,否则来日承乾宫岂不是见不着此物? 苏拂衣见芫荽这般举动只觉好笑,方才用了不少如今也不如何想用,也便由得她去了,“都听你的罢!” 紫苏沉思片刻道,“奴婢依稀记得今年的蜜瓜产量不丰,进京路途又远,这除去途中损坏的,总共也没有多少,听闻都先紧着皇上与太后了,连皇后娘娘宫里都只得五个,如今瞧着足足有大半都进了咱们承乾宫。” 苏拂衣闻言微微抬眸,“听闻今年伊犁一带气候不好,故而蜜瓜并不多。昨日听皇上提了一句,今年许多地方出现旱灾,百姓苦不堪言。” 紫苏望着窗外格外毒辣的日头,长叹一声,“自八月后便没有下过一场雨,如今都进了十月,日头还这样毒辣,宫里一应用度都是顶好的,故而咱们不觉,可外头百姓的日子不知如何难过呢!” 说起此事,芫荽一个激灵,“娘娘,奴婢这才想起,近日里宫中有一传言,事关长春宫!” 苏拂衣闻言坐直了身子,“你且说来。” 芫荽清了清嗓子,便将近日宫中的传言一一道出。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传出,皇后娘娘不敬尊长,命长春宫宫女魏璎珞对已故的裕太妃不敬,此举触怒上天,天降天雷欲惩处魏璎珞,谁知竟误伤裕太妃。 而后皇后不知悔改,包庇魏璎珞,贬斥辛者库不过是一时之计,不日便会将魏璎珞调回。这般徇私枉法,不堪为一国之母,故而天降大旱惩处。 “传言便是如此,奴婢并无半句虚言。”芫荽道。 紫苏目瞪口呆,“这种无稽之谈竟能传得沸沸扬扬?” 苏拂衣并不意外,“有何奇怪,宫中本就人多口杂,加之这段时日旱情出现,宫人们当差本就辛苦,如今更是难熬,若此时有人蓄意散播,难保不会有人将怨气转至皇后身上。” 芫荽询问,“此人这般向皇后娘娘泼脏水,难道不怕被查出来掉脑袋吗?” 苏拂衣似笑非笑,“她既然敢传出这样的谣言,想必早有对策。” “皇后娘娘素来有贤名,且膝下又有两子,便是宫中有这等传言,也断不能撼动皇后娘娘地位,此人这般钻研,又有何用?”芫荽更是不解。 苏拂衣抬眸,“皇后的地位无法撼动,那魏璎珞牵扯其中,可能轻易脱身?” 芫荽恍然大悟,“这本就是针对魏璎珞的局?” 苏拂衣未置可否。 …… …… …… 第68章 延禧攻略68 近日,不知从何处传出的谣言,竟愈演愈烈,传到了各宫各院中,而承乾宫自然也听说了。 这一日,芫荽提了食盒进来,行了一礼,“娘娘,这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说是伊犁将军进献的蜜瓜,奴婢瞧着十分脆甜爽口,便切了些,您尝尝!” 边说着边将那切好的蜜瓜自食盒中取出,摆放在案几之上。 上好的白瓷盘上盛放着大小均匀的蜜瓜,端瞧着便令人食欲大增。 大约是用冬日里存下的冰镇过,如今看着隐隐冒着凉气,苏拂衣执起银叉,将蜜瓜送入口中,果然清凉爽口。 见苏拂衣用得香甜,芫荽只觉得赏心悦目,心中不由暗暗感叹,果真是天生丽质难尤物,不过是寻常举动便这般活色生香。 紫苏在一旁劝阻道,“娘娘莫要多食,省得一会撑着。” 妖精自然不惧冰镇瓜果寒凉,只不过这一口一口用下肚子的东西多了,自然也会撑着。 芫荽正欣赏着美人进食,谁知被紫苏打断,自然心有不满,瘪了瘪嘴,“紫苏姐姐也太小心了,娘娘午膳用得不多,如今用些蜜瓜有何不可?” 紫苏抿唇笑道,“你方才出去了自是不知,皇上与太后各自命人给咱们宫里都送来了蜜瓜,娘娘方才足足用了两碟,如今再用这一碟子怕是日后瞧见蜜瓜都要腻味了!” 芫荽听罢这才恍然,忙将那案几上的蜜瓜收走,“既如此,娘娘还是莫要吃了!” 平日里苏拂衣若用腻了的膳食或是瓜果,便会很长一段时日不愿瞧见,底下的宫人最是鬼机灵,苏拂衣不爱用,自然便不往承乾宫送,连带着芫荽也没了口福。 芫荽深知此事,自然不能让苏拂衣将蜜瓜吃腻味,否则来日承乾宫岂不是见不着此物? 苏拂衣见芫荽这般举动只觉好笑,方才用了不少如今也不如何想用,也便由得她去了,“都听你的罢!” 紫苏沉思片刻道,“奴婢依稀记得今年的蜜瓜产量不丰,进京路途又远,这除去途中损坏的,总共也没有多少,听闻都先紧着皇上与太后了,连皇后娘娘宫里都只得五个,如今瞧着足足有大半都进了咱们承乾宫。” 苏拂衣闻言微微抬眸,“听闻今年伊犁一带气候不好,故而蜜瓜并不多。昨日听皇上提了一句,今年许多地方出现旱灾,百姓苦不堪言。” 紫苏望着窗外格外毒辣的日头,长叹一声,“自八月后便没有下过一场雨,如今都进了十月,日头还这样毒辣,宫里一应用度都是顶好的,故而咱们不觉,可外头百姓的日子不知如何难过呢!” 说起此事,芫荽一个激灵,“娘娘,奴婢这才想起,近日里宫中有一传言,事关长春宫!” 苏拂衣闻言坐直了身子,“你且说来。” 芫荽清了清嗓子,便将近日宫中的传言一一道出。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传出,皇后娘娘不敬尊长,命长春宫宫女魏璎珞对已故的裕太妃不敬,此举触怒上天,天降天雷欲惩处魏璎珞,谁知竟误伤裕太妃。 而后皇后不知悔改,包庇魏璎珞,贬斥辛者库不过是一时之计,不日便会将魏璎珞调回。这般徇私枉法,不堪为一国之母,故而天降大旱惩处。 “传言便是如此,奴婢并无半句虚言。”芫荽道。 紫苏目瞪口呆,“这种无稽之谈竟能传得沸沸扬扬?” 苏拂衣并不意外,“有何奇怪,宫中本就人多口杂,加之这段时日旱情出现,宫人们当差本就辛苦,如今更是难熬,若此时有人蓄意散播,难保不会有人将怨气转至皇后身上。” 芫荽询问,“此人这般向皇后娘娘泼脏水,难道不怕被查出来掉脑袋吗?” 苏拂衣似笑非笑,“她既然敢传出这样的谣言,想必早有对策。” “皇后娘娘素来有贤名,且膝下又有两子,便是宫中有这等传言,也断不能撼动皇后娘娘地位,此人这般钻研,又有何用?”芫荽更是不解。 苏拂衣抬眸,“皇后的地位无法撼动,那魏璎珞牵扯其中,可能轻易脱身?” 芫荽恍然大悟,“这本就是针对魏璎珞的局?” 苏拂衣未置可否。 …… …… …… 第69章 延禧攻略69 “此事到底牵扯到了皇后,娘娘可要出手?”紫苏试探性询问。 苏拂衣支起手肘撑着下颚,眼底微微有些困倦之意,“皇后虽贤良,却也不是没有手段之人,此事皇后自己能解决,更何况……” 苏拂衣停顿了片刻,以帕子掩唇打了个哈欠,“更何况如今我也乏了,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好生歇息,旁的事情怕是有心无力,不如便好生看戏!” 说罢便径直起身,朝寝殿走去,芫荽还欲跟去伺候,紫苏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对上芫荽不解的眼神,紫苏笑道,“娘娘早就吩咐了,她就寝时不许你在一旁叨扰!” 芫荽双手叉腰,瞪着圆溜溜的双眼,“我那是伺候娘娘歇息,怎能算是叨扰?” 紫苏似笑非笑,“也不知是谁,总趁着娘娘歇息时偷瞧娘娘睡颜,便是娘娘已然睡着,也不禁汗毛竖起,生生吓醒!” 芫荽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笑嘻嘻辩驳,“我前一回不过是怕蚊子扰了娘娘清梦,这才贴身伺候,谁知竟将娘娘吓着了!” 紫苏面上就差写着“你猜猜我信不信你狡辩”,“且不说什么蚊子敢近娘娘身,便是殿内挂了这样多驱蚊香包,也没有半只蚊子敢飞进来!” 芫荽自知理亏,便一概方才狡辩的模样,理直气壮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娘娘如今越发美貌,我瞧着欢喜,自然要多瞧瞧!” 紫苏啧啧称奇,“你竟还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芫荽颇为骄傲,“那是自然!” 紫苏不欲与芫荽扯这些有些没得,便道,“好了,你既然关心那谣言一事,不妨多出去打听打听,兴许还有什么是咱们还不知道的!” 芫荽闻言注意力被吸引了去,便连忙应下。 …… …… 外头流言传至养心殿。 养心殿中早已屏退伺候的宫人,只余皇上与富察傅恒二人。 “此番流言,你怎么看?”皇上此话便是询问下首的富察傅恒。 恰逢今日富察傅恒有公务禀告,皇上便将他留下,因着流言一事牵扯皇后,富察傅恒又与皇后娘娘一母同胞,皇上便未曾隐瞒。 富察傅恒听过之后,心中早已悬在半空,皇上兴许不知,可他如何不知此事蹊跷。 他才向皇后求娶魏璎珞,如今事情还未成,便出这样的谣言。 若皇后力保魏璎珞,便如谣言那般,不堪为一国之母,故而天降大旱; 可若皇后选择严惩魏璎珞以示清白,便是舍弃了魏璎珞保全自身。如此,富察傅恒与皇后之间定生嫌隙。 此时富察傅恒一边忧心皇后深陷谣言,一边忧心魏璎珞的处境。 傅恒心中斟酌一番才小心翼翼开口,“微臣觉得此乃无稽之谈,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曾有过大旱之灾,不过是气候变化所致,又怎会与皇后扯上关系? 更何况已故裕太妃一事,皇后便责罚了魏璎珞,如今人还在辛者库当差。皇后仁善,从不苛责宫人,从长春宫贬去辛者库算不得重罚,可也绝对算不得轻,这如何算得上包庇?” 皇上本就不信鬼神,对于这般谣言自然是不信的,不过是因着旱灾一事心烦气躁,此时恰好传出谣言,心中颇有不悦。 如今听富察傅恒这般说,倒也觉得合情合理,“你说得不错,皇后贤德之名先帝都曾夸赞过,自然不会有错。至于那背后嚼舌根之人,朕定会将其揪出,严惩不怠!” 富察傅恒闻言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微臣谢皇上!” …… …… …… 第69章 延禧攻略69 “此事到底牵扯到了皇后,娘娘可要出手?”紫苏试探性询问。 苏拂衣支起手肘撑着下颚,眼底微微有些困倦之意,“皇后虽贤良,却也不是没有手段之人,此事皇后自己能解决,更何况……” 苏拂衣停顿了片刻,以帕子掩唇打了个哈欠,“更何况如今我也乏了,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好生歇息,旁的事情怕是有心无力,不如便好生看戏!” 说罢便径直起身,朝寝殿走去,芫荽还欲跟去伺候,紫苏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对上芫荽不解的眼神,紫苏笑道,“娘娘早就吩咐了,她就寝时不许你在一旁叨扰!” 芫荽双手叉腰,瞪着圆溜溜的双眼,“我那是伺候娘娘歇息,怎能算是叨扰?” 紫苏似笑非笑,“也不知是谁,总趁着娘娘歇息时偷瞧娘娘睡颜,便是娘娘已然睡着,也不禁汗毛竖起,生生吓醒!” 芫荽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笑嘻嘻辩驳,“我前一回不过是怕蚊子扰了娘娘清梦,这才贴身伺候,谁知竟将娘娘吓着了!” 紫苏面上就差写着“你猜猜我信不信你狡辩”,“且不说什么蚊子敢近娘娘身,便是殿内挂了这样多驱蚊香包,也没有半只蚊子敢飞进来!” 芫荽自知理亏,便一概方才狡辩的模样,理直气壮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娘娘如今越发美貌,我瞧着欢喜,自然要多瞧瞧!” 紫苏啧啧称奇,“你竟还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芫荽颇为骄傲,“那是自然!” 紫苏不欲与芫荽扯这些有些没得,便道,“好了,你既然关心那谣言一事,不妨多出去打听打听,兴许还有什么是咱们还不知道的!” 芫荽闻言注意力被吸引了去,便连忙应下。 …… …… 外头流言传至养心殿。 养心殿中早已屏退伺候的宫人,只余皇上与富察傅恒二人。 “此番流言,你怎么看?”皇上此话便是询问下首的富察傅恒。 恰逢今日富察傅恒有公务禀告,皇上便将他留下,因着流言一事牵扯皇后,富察傅恒又与皇后娘娘一母同胞,皇上便未曾隐瞒。 富察傅恒听过之后,心中早已悬在半空,皇上兴许不知,可他如何不知此事蹊跷。 他才向皇后求娶魏璎珞,如今事情还未成,便出这样的谣言。 若皇后力保魏璎珞,便如谣言那般,不堪为一国之母,故而天降大旱; 可若皇后选择严惩魏璎珞以示清白,便是舍弃了魏璎珞保全自身。如此,富察傅恒与皇后之间定生嫌隙。 此时富察傅恒一边忧心皇后深陷谣言,一边忧心魏璎珞的处境。 傅恒心中斟酌一番才小心翼翼开口,“微臣觉得此乃无稽之谈,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曾有过大旱之灾,不过是气候变化所致,又怎会与皇后扯上关系? 更何况已故裕太妃一事,皇后便责罚了魏璎珞,如今人还在辛者库当差。皇后仁善,从不苛责宫人,从长春宫贬去辛者库算不得重罚,可也绝对算不得轻,这如何算得上包庇?” 皇上本就不信鬼神,对于这般谣言自然是不信的,不过是因着旱灾一事心烦气躁,此时恰好传出谣言,心中颇有不悦。 如今听富察傅恒这般说,倒也觉得合情合理,“你说得不错,皇后贤德之名先帝都曾夸赞过,自然不会有错。至于那背后嚼舌根之人,朕定会将其揪出,严惩不怠!” 富察傅恒闻言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微臣谢皇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