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者》 第1章 黑夜中的列车 “噔噔噔，由阳州开往未明的st8599特列已开始检票，请购买本次特列的乘客到18站台检票进站。” 回复完父母的消息后，方明安站起身，将手机放入口袋，提起两大箱行李，前往进站口排队。 “希望一路顺风。“ 方明安暗道。 乘坐这一趟列车的人并不多，方明安扫了一眼排队的队伍，应该有五十多号人。 因为这是一趟晚列。 进到车厢后，方明安找到自己的位置，将两大箱行李放到行李架上。 这两大箱行李已经是搭乘特列的极限了，如果在多重一两斤，方明安都不会被允许搭乘特列，理由是影响列车运行速度，危害列车安全。 “叮“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方明安不用想就知道是父母发来的消息。 “明安，上车了？注意自己的行李，不要弄丢了，不早了，早点休息把，记住，明天到未明的时候一定一定要报个平安。“ 方明安看着母亲发来的消息，无奈一笑，但心却是暖暖的。 “嗯，我会的，你们也早点睡，这都凌晨两点了。“ 方明安想起临走之前父母的千叮咛万嘱托，自己两大包行李箱的东西都是父母塞进来的，拗不过父母，方明安只好都带着了。 放下手机，深深的疲倦感早已将方明安折磨的不行，但方明安一时间还是难以入睡。 方明安内心不断告诉自己，特列的安全性有所保障，车上还有e级序者，甚至是d级序者保护，不会有危险的，但内心的忐忑仍表明自己没有放下心来。 方明安只好闭着眼睛，祈求自己睡过去，一睁眼便是刺眼的阳光。 疲倦最终战胜了畏惧，方明安沉沉的睡了过去。 晚上的特列车窗是紧闭着的，整个车厢外面是一层特殊的合金，坚硬无比，能抵挡一般导弹的攻击，除此之外，整个列车车厢涂抹着一种散发着特殊气味的蜡，这种气味是异兽极其厌恶的，一般的异兽会远离这种气味。 除了车厢，整个轨道也是由特殊合金制成，具有防滑，坚硬，稳定等优点。 而在轨道两侧，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驱兽装置，在夜晚，这些装置全部开启。 夜晚，是异兽活跃的时间。 深夜，整个车厢安静无比，列车疾驰在轨道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如水的月光洒在地面，夜晚寒冷的空气让周边泛起一层水雾，皎白的月光洒在薄雾上，有一种朦胧神秘的美。 但远处不知名的异兽低低地嘶吼，在空旷的平原上传去百里，破坏了这安静朦胧的夜色，反而让人毛骨悚然。 公元2049年，一颗神秘的陨石落到地球上，给地球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部分人类获得了超人般的非凡力量，动植物也发生变异，就连一些死物也变得具有灵性，世界范围内逐渐发生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各国在争抢陨石无果后，共同成立了一个研究组织，一同研究这神秘的陨石。 公元2053年，研究组织发现陨石内部散发着神秘的能量，并推测一切异常皆来自陨石内部那神秘的能量。 公元2063年，研究组织终于破开陨石，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本书，各国在商议后，将它命名为“天启录“。 而那些获得不可思议力量的人，在经过研究后发现，这种力量来源于人类本身未发现的“感觉”，而“天启录“只是将这种“感觉”唤醒而已。 各国在商议后决定，将这种感觉称之为“超感”，觉醒超感的人称之为“序者”，意为“新秩序的引导者”；将研究陨石的合作组织称之为“世界序者组织”，同时，称呼那些变异的生物为“异兽”。 一切的一切，都与过去大不相同。 ………… 列车疾驰在轨道之上，整个列车漆黑无比，没有一点光亮，与夜色融在了一起，它就如同黑暗之中的幽灵，穿梭于夜色之中，伴随着它的只有静谧。 为了防止异兽的攻击，现代交通工具与过去相比有了很大的改变，这是必然的结果。 相较于外面的孤寂，车厢内多了许多生气。 轻微的鼾声如同有魔力一般，让还未睡着的乘客有了些许安稳和睡意，像是从列车外黑暗的深渊中挣扎出来，一下子到了冬日里温暖壁炉旁的安乐椅上。 这时，一道黑影径直走过列车的过道，朝着下一个车厢走去，不带丝毫声音，彷佛从未来过。 这个幽灵很快地飘过了整个列车，最后回到了中间的车厢。 “队长，有什么发现吗？”黑暗中传来了一道声音。 被称为队长的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长约两寸，厚约一指的方形物品，轻触之后，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随之将它轻轻放在小桌板上。 被称之为队长的男人这时才摇了摇头，躺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不远处未被黑暗照亮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还有几人躺在那里休息，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来。 “我先去巡逻了，队长。”那身影打过招呼，朝着前面的车厢走去。 队长微微地点了点头，睁开眼睛，朝着同样在灯光中的说道： “李鸣，天眼是否发现目标？” “没有，方圆十公里内并没有异兽活动，在距列车西北方向二十五公里处有一异兽，实力不详，但其并未活动。”李鸣盯着屏幕回答道。 “嗯，很好，二十分钟后叫王海替你，我先冥想，调整好状态。” 李鸣点了点头。 ………… 无尽的黑暗之中，方明安睁开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又进入了这个神秘空间。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每次在睡着后都会来到这里，意识是清醒的，但无法主动从中挣脱。 这片神秘的空间除了无穷的黑暗，再也见不到其他东西了，好似混沌之初。 方明安尝试过许多办法主动离开，但除去虚无，只剩下自己；至今为止，自己也从未发现过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或物。 只能不断向前走，黑暗中无法分辨方向，自己是否在原地徘徊也不得而知。 自己七岁那年的某一天睡着后，第一次踏入这个神秘的空间，年幼的方明安无助地哭喊着，呼救着，但没有任何人或物回应他，只有无尽的虚无。 “来个人啊，来个人救救我，带我离开这，任何人都行……” 方明安哭得声嘶力竭，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哭累了，方明安便坐在姑且能称之为地上的空间底部，用手轻轻敲着，制造声音。 他怕。 在这里，自己已经是个“盲人”了，他害怕自己再变成一个“聋子”，失去所有的感觉，这会让他比死更难受。 无助，孤单，绝望，充斥在他的内心。 方明安突然睁眼，又进入那个地方了啊，方明安心想。 他感觉到身体发冷，摸了摸手臂，凉丝丝的。 多年以来的经验告诉方明安，自己不能主动退出神秘空间，只有等待自然睡醒或是依靠外力刺激。 他轻轻地从行李箱中摸出一件外套披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四点三十二分。 借着手机的光亮，方明安发觉身旁有人路过，翻转手机屏幕，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身穿制服的人路过，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方明安倒吸一口凉气，顿觉有些可怕。 困意再次袭来，他缓缓合上双眸。 又要进入那神秘空间，但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独自在黑暗中前行。 时间悄然而逝，当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时，列车上的所有人都不禁松了口气，白天遇到异兽的可能性不高，夜晚才是异兽活动的主要时间。 据统计，夜晚遇袭的概率有5，而白天只有05 最后一位执勤的序者回到中间的车厢，，找到一个空的位置，大大咧咧地坐下，双臂随肩张开，置于两侧。 “每次护送任务结束，我都恨不得睡上个三天三夜。唉，护送任务费神又费力，还无聊，唯一有趣的就是看别人做梦。” “这次你又看到了啥？” “别人的梦我会随便跟你说？”那名男子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随即到： “某位男士梦到自己与心爱的女生结了婚，婚后不久自己便出轨了，事业也走了下坡路，这肯定是他过去或未来的真实情况。”紧接着又道： “你可知梦其实是一种预言，它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简单说就是过去或未来的反馈，你所经历过的或是将来要发生的，会通过做梦的形式表达出来；有时你会觉得自己现在所做的某件事情，遇到的某种情形有一种熟悉感，可能就是在梦中发生的过去或未来的真实情况。” “另一种说法是，他进入了梦中的世界，他在梦中世界所做的事情会反映到现实中来，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 “梦中的世界？”有人好奇。 “我认为梦是存在一个真实的世界的，它是一个由意识和灵体组成的世界，比我们所在的维度更高一级，以至于我们无法想象，我将它称之为’梦维界’。” 看到其他队友陷入思考，男子不由得大笑： “哈哈哈，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 “很有趣的想法。”队长点评道。看了一眼时间，又到： “还有半个小时到常平市，到时会有很多乘客，做好超感检测，身份摸排工作，避免乱序者上车造成威胁。” “是。” 所有人收起轻松的神态，整齐答道。 第2章 阴谋 ”即将到达常平站，请下车的乘客收拾好行李，做好下车准备。“ 列车的站点通知响起。 方明安也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映入眼帘，不是那么刺眼，很柔和，方明安很喜欢这种柔和的阳光。 抬头望向窗外，列车还未完全停靠，但外面早已排起了长龙，作为夜行后的第一站，客流量不是上一站能比的。 特列在未到站之前，就已经将外面那层黑色特殊装甲层收到了车厢上的夹层之中，方便乘客上车。 此时车厢展露出原有的白色，跟以前的列车相比，从外观上看并无太大差别，但从性能以及功能上看远超以前的列车。这是科技的进步，也是这个时代的必然。 除列车之外，其他交通工具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随之提升的，是搭乘交通工具的费用，尤其是跨国，价格更是高到难以想象，因此，跨国旅游便成了一种奢侈的象征。 此时天并未完全亮，太阳刚从天边升起不久，斜斜的阳光照在外面排队上车的乘客身上，让他们身上沐浴着一层红光。 这一站并没有下车的，只有上车的。 整节车厢原本空荡的座位都迎来了它的主人，方明安身旁的空座位也来了一位微胖的中年男士，他的位置靠着窗，一上车后便靠着窗睡着了。 很快，整个列车重新启动，迎着朝阳，驶向下一站。 相较于昨晚的冷清，今早车厢内更加充满生气，偶尔传出来的聊天声让昨晚上车的乘客不禁感慨，有人真好。 方明安伸了伸懒腰，昨晚并未睡好，第一次出远门再加上昨夜醒了一次，让方明安现在依旧觉得十分困倦。 刚打算拿出耳机，闭目养神一会，便发现有人站在身边。 “乘客您好，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明。” 方明安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并轻轻拍醒邻座的中年男子。 乘务员向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 在将身份证明递过去的时候，方明安偷偷打量着对面，发现对方的穿着与昨晚看到的制服是同一款。 方明安这才细细看去，整体以黑色为主，线条较为简单，没有花哨的图案与装饰，只有在胸口处绣着一个昂首的玄龟。 应该是玄武，那他应该就是玄武部的人，方明安暗暗猜测。 这个临时的乘务员确认二人的身份无误后，将身份证明交还给二人，随后将左手的一块类似平板电脑的装置放在二人的行李上，在短暂的停留后，装置亮起了绿灯。 之后便走向前排的乘客，过了一遍同样的流程，很快，这一节车厢的检查就结束了。 正打算休息一会的方明安忽觉肩膀被人拍了拍，转过头去，邻座的男子站起身，示意他要去洗手间，方明安连忙站起身。 随即坐回到位置，闭上了眼睛。 不过两分钟，方明安左肩又被人拍了拍，原以为是邻座的回来了，却发现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 方明安投去询问的眼神。 那男子道： “我是刚刚那男的朋友，他上厕所忘带纸了，叫我从他的行李包里拿一下。” 方明安正打算站起让他进去，但他却按了按方明安的肩膀。 “你不用站起来，侧个身我就过去了，你继续休息。” 方明安便依着他，侧身让他进去，也没有去看他做了什么。 不到十秒，方明安感觉到他擦着自己的肩膀出去了，正回身子，带起耳机，继续闭目。 方明安没有注意到的是，那男子并没有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而是朝着相反的车厢快步走去。 两首歌的时间，邻座的男子便回来了。 方明安没有主动说刚才的事，怕他尴尬。 中间车厢，检查完身份的两位乘务员回到了这里，随便找了空位置坐下。 “李队，前车厢身份核对完毕，共512名乘客，全部为普通人，无序者，无灵器。” “后车厢共487人，也全部为普通人，无序者，无灵器。” 被称为李队的男子点了点头，望向李鸣： “有没有情况？” 李鸣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盯着屏幕，三分钟后才摇了摇头： “没有，一切正常。” 听完三个人的回馈，李队并没有放松神色，依旧脸色凝重，眉头紧锁，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轻敲，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李队在思考的习惯动作。 “张泽，罗天也，还要辛苦你们再去巡逻一次，再检查一遍有没有乱序者混到了车上；还有半个小时到神山，到时候青青带四个人做好检查工作，上车之后，赵玉，吴刚对新上车的乘客二次摸排，李鸣你继续盯着。” “是。” 几人异口同声。 四车厢内，方明安没顶住困意，进入了睡梦中。 忽然，方明安坐起身子，睁大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彷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怎么回事？ 刚刚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悸，脖子好像也被人掐住，近乎窒息，全身泛起一股凉意，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 这般状态吓了邻座男子一跳，连忙问道： “小哥，你没事，要不要我叫列车上的医生？“ “没事。我刚刚睡着做了个噩梦，把自己吓醒了，谢谢关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自己的衣服早已湿透。 方明安尝试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这才慢慢冷静下来思考发生了什么。 但思前想后，也没发现问题所在，唯一的解释就是没休息好，要猝死了？好像也只有这个能解释通了 “噔噔噔，前方即将到达神山站，请下车的乘客做好下车准备；旅客朋友们，请让我为您介绍神山市，神山市经济发达，自然，人文资源丰厚，着名的神山坐落于西郊，有丰富的动植物资源……” 方明安没有心情去听这广播介绍，依旧思考着刚刚身体的异动。 ………… 二车厢与三车厢的连接过道处，两个男子紧挨着站在一块，一个头戴鸭舌帽，中等身材；另一个皮肤黝黑，比另外那位男子高一些。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头戴鸭舌帽的男子问道。 “还算顺利，我将碎片放到其他地方去了。” “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块碎片有多重要？！”鸭舌帽男子听完这话，强忍着内心的怒火，低声咆哮道。 “哼，你别朝我发火，我当然知道那块碎片多重要，就是因为知道，我才将它转移的。”黝黑男子也是一怒。 “怎么回事？说清楚！” “他奶奶的，不知道碎片的封印是哪个混蛋弄上去的，上车后没多久就快失效了，为了躲过玄武部那些人的检查，我瞅准时机，将它放到某个家伙的包里，我已经记住他长啥样了，等会我们趁乱将他杀了，将碎片抢回来。” 鸭舌帽男听着他的讲述，先是一惊，随即便放下心来。 “不错，你干得很好，做成这件事，你记首功。”鸭舌帽男听了心情大好。 二人都咧开嘴来，相视一笑。 神山站很快便到了，二十分钟后，列车再次启程前往下站。 中车厢，李队听着手下的汇报。 “神山站共上乘客538名，两名序者，身份无误；536名普通乘客，身份无误，并未发现灵器；共下乘客372人，也并未发现异常。” “很好，你们先休息，赵玉，吴刚你们俩去进行二次调查，李鸣，通知车长开启玄武甲，并告知乘客这是列车行驶需要，不要慌张，现在是9时30分，到下一站未明是12时30分，中间路途长，时间久，中间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 突如其来的玄武甲让许多乘客一愣，但是紧接着的广播又让大家放下心来，并且，他们是知道车上有玄武部的高手护送，都比较放心。 方明安坐在座位上，却感到一丝丝不对劲。 一般特列在白天运行的时候是不开启玄武甲的，只有在列车即将遇到危险时，才会提前开启。 方明安不动声色的将自己重要的物品随身携带，但他没有做的太明显，这样会给其他人带去恐慌，毕竟这只是自己的猜测。 二三节车厢交界处，二人第二次在这碰面。 黝黑男压低声音，问道： “他们是不是发现我们行踪了，突然开启玄武甲。” “不可能，他们又不蠢，从神山到未明路途遥远，是最危险的时候，肯定会开启玄武甲保证安全。” “那就好，你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鸭舌帽男嘿嘿一笑： “放心好了，我保证整个列车都逃不掉！” 黝黑男子眼神中闪烁着凶光，怪笑到： “就等他们那边成功了，嘿嘿嘿。” 一场针对神秘碎片的抢夺阴谋即将上演。 十一点整，此时已离开神山站一个半小时。 “轰轰轰！” 天边忽然传来巨响，震耳欲聋的巨兽奔袭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嘈杂的车厢瞬间静得诡异。 一时间，天地好像就只剩下了异兽飞奔发出的巨响，它们脚踩的是地面，撞击的却是每个人的心灵。 “来了！” 此刻，大幕渐起。 第3章 遇袭 短暂的寂静过后，整个列车爆发出巨大的骚乱，无数的乘客从座位上弹起，涌进过道，争先恐后地朝着车厢挤过去。 刚刚还在谈笑风生的几个人现在成了相互竞争的敌人，相互推搡，谁也不让着谁，怒气上来了，便大打出手；靠近中车厢入口那边的乘客也被前一个车厢的人堵着，后面又有一整个车厢的人朝着这边涌过来。 危险来临的时候让每个人内心最丑恶的那一面展露出来。 整个车厢就如同一点就着的火药桶。 自诩为高等生物的人类在这时露出最原始的那一面，所谓的文明、智慧成了最一文不值的东西，秩序的高墙轰然瓦解。 争吵，哭闹，谩骂混杂在一块，谁也无法前行半步。 方明安并未跟着人群往前冲，而是冷静的坐在座位上，思考着如何解决眼下的问题： 光凭自己一个人是无法解决问题的，需要的是大家冷静下来，相互配合，可眼下乘客都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中车厢也不是绝对安全的，相较于其他车厢，中车厢只不过多了玄武部的序者而已，可他们人员有限，照顾不了所有人；如何让他们平静下来才是最关键的。 方明安起身，站在了座位上，用尽力气大喊： “大家安静，听我说几句！” 可即便这样，方明安的声音淹没在混乱之中。 声音大就了不起？ 方明安跳下座位，拿起窗户旁边的破窗锤，让同样站在位置旁的邻座男人离开一些，用力地敲在窗户上。 玻璃碎裂的巨大声响让杂音一滞，方明安趁势又站在座位上，大喊： “大家冷静一些，这样下去谁都走不了。听我说一句，大家让开位置，让妇孺先走。” 他没有提中车厢位置有限。 有些人听完稍微恢复了理智，开始主动让出位置；有人听完，顿时不乐意了： “凭什么让她们先走，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凭你是男人！” 一道声音从中车厢那边入口传来，大家望过去，看到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年轻男子沉着脸，怒视刚刚出声的那名男子。 “我是玄武部0543小队赵宇，现在你们所有人都得听从我的安排，违抗者，我有权决定你们的生死！“ “现在所有人让出位置，让孩子先走，其余人留在原地，会有人保护你们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让出过道，让孩童先过去。 一分钟之前，中车厢，在异兽出现的瞬间所有人都站起身。 李天罡没有询问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异兽，而是第一时间下达命令： “赵宇，青青，李鸣，张泽，罗天也，王刚你们六人留下来保护车上乘客，同时向神山，未明发出支援信号，其余人跟我拦截异兽。” “是！”每个人脸上都写满凝重。 所有人用了十秒钟检查完装备，拿起武器跳下疾驰的列车。 李天罡翻滚几圈，卸去身上的力，抬头一看，那只庞大的异兽距列车已不足百米。 那是只变异的巨蜥，约25米长，5米高，身上的鳞片如同铠甲般坚硬，在光线的照射下反着精光，此时正张大巨口，望着李天罡等人，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巨蜥一颗颗锋利的巨齿泛着寒光，粘稠的唾液不断从口中流出，不时吐出猩红的信子，两方虽隔着近百米，但众人能清楚的闻到巨蜥口中的恶臭，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巨蜥带来的压迫，最起码说明它是和李天罡一个水准的异兽——d级异兽 李天罡望了一眼远去的列车，希望列车上不会出什么事情，他如此想着。随即转头看向巨蜥，他能明显感觉到巨蜥目光中充满着嗜血与渴望。 “你们从旁掩护，我来正面对付他。” 李天罡抽出战刀，向巨蜥冲了过去。 那巨蜥同样如此，巨大的体型横冲直撞而来，带着崩山之势，想要直接将李天罡踩死于脚下。 在快要与巨蜥相撞之时，李天罡一个侧身躲过冲击，飞跃而起，奋力砍向巨蜥头部，巨蜥哪会乖乖等死，抬起前掌拍向李天罡，李天罡在空中无法借力，无处可躲。 可李天罡早已料到这种情况，他不是不能躲，而是不想躲，他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巨蜥的头部，而是它的前掌。 李天罡浑身亮起金色的光芒，将自己的金属性力量灌注到手中的制式战刀上，随即银白的刀身带有一丝丝金色。 “唰” 刀光掠过，巨蜥的整只手掌掉了下来，绿色的血液随即喷射出来，再看切口处，平整如银镜。 巨蜥发出痛苦的咆哮，同时激发了自身的血性，变得更加嗜血狂暴。 还未等李天罡落到地上，巨蜥突然吐出了猩红的信子，如同柱子般砸到李天罡身上，李天罡在砍完那一刀后就用金属性力量覆盖了全身，可巨力依旧将他撞出去百米之远，砸出一个大坑。 李天罡从坑中爬起，吐出一口血，他未想到的是这巨蜥的信子如同变色龙的舌头一般弹出好远。 他所觉醒的超感“锐金”主攻弱防。 李天罡站起身，又吐出一口血，自己只是一个d级序者，体魄还不够强，这一下都快将自己的骨头打断，若是其他人上，这一下可能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其他几人看到自己的队长被打飞出去，都愤怒不已，但没有鲁莽上前，而是纷纷用对兽用突击步枪对准巨蜥没有鳞片的部位猛射，虽没有鳞片保护，突击步枪的子弹也没能对巨蜥造成多大伤害。 “土刺” 一个觉醒土系超感的序者在巨蜥腹部立起一根尖锐的土刺，土刺从地面中毫无征兆地冲出，在巨蜥腹部开了一个口子，这次攻击不像李天罡那次猛烈，胜在取巧，攻击到了巨蜥最为脆弱的腹部，对巨蜥造成的伤害更高。 李天罡趁着巨蜥痛苦咆哮的时候，绕到巨蜥另一侧去攻击另一只前掌，让他丧失行动能力，而那土系异能者依旧用自己的能力偷袭巨蜥的腹部。 巨蜥有了第一次经验后，注意了对自身弱点的保护，在土刺未冲出之前逃开，同时用自己灵活的长信子击退了侧翼袭来的李天罡，但代价是被李天罡砍掉了半截信子。 其他队员用超感，热武器轮番攻击，李天罡则不断用锐金强化的长刀一刀刀劈在巨蜥身上，巨蜥被打的节节后退，不断咆哮。 巨蜥用半截信子一甩，击退冲上来的李天罡，求生的本能战胜了腹内的饥饿，开始掉头狂奔。 正全力奔跑的巨蜥忽感背后传来致命的威胁。 “破军取首” 李天罡手中的长刀完全变成金色，带着无可匹敌的锋芒斩在了巨蜥背部，坚硬的鳞片在这一刻宛如棉花般无力，这一刀毫无阻拦地将巨蜥斩成两半。 巨蜥的身子因惯性又冲出几米，然后裂成两块，轰然倒下。 李天罡大口喘着气，这一刀是他最强一击，但同时也抽干了他的力气，李天罡到巨蜥身体旁边，其余队员也围了过来。 “结束了。”有队员说到，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并将这个消息传回了列车上。 这时，巨蜥腹腔内掉出一个黑色的东西，还未被腐蚀的电子显示屏赫然是倒数的红色数字。 此刻，只剩一秒。 “轰” ………… 列车内，驻守其中的玄武部队员在李天罡带着其余队员跳车后便一直维持着列车上的秩序，队员也都将异兽已经被人拦住的消息告诉乘客，让乘客放下心来，而他们自己悬着的心并未放下。 “嘀嘀” 车内玄武部队员耳麦里同时收到了那边成功的消息，众人脸上都出现了喜色，可一秒过后，耳麦中又传出一道巨大的爆炸声。 “徐武，怎么了，喂！徐武！” 回答他们的是无言。 爆炸后的浓烟被风渐渐吹散，露出了里面的情况。 方圆三十米内地上一片焦黑，几处还留有小火苗，被斩成两块的巨蜥尸体也被炸弹又炸成几块。 除此之外，是…… 几具较为完整的焦黑人体。 “咳咳咳” 一个被烧得难以辨认模样的人艰难地坐起身，他失去了两条腿，但他没有在乎自己两条腿没了，起身后，他依靠着双手爬向另外几个人身边。 “一，二，三……七！” 他一下慌了神，目光四处张望。 在离爆炸中心最近的地方，他发现了半条焦黑的手臂。 这一刻，他才好像被抽干了力气，向后倒去，眼神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双眼朦胧，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此刻，他就如同被抛弃的孩童一般，无助地嚎啕大哭起来。 朦胧中，他看见了一个人，他睁大双眼，看清了那个人。 身穿白色长袍，背着双手，面带微笑的年轻男子，居正高临下地看着他。 “啧啧啧，这都没死，李天罡临死前耗尽力量为你们张开了元素盾，这才让你们几个人苟活下来。“ “异兽是你们引过来的！炸弹也是你们放的！” “是我们。”他依旧噙着笑容，风轻云淡般说道，好似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他妈的混蛋！！！”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起身子，调起身体内的超感，对男子发起攻击。 长衫男子微微侧身便躲了过去。 “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他莫名的感到一丝紧张。 “漆黑的列车，迎着阳光，载着希望，驶向的却是死亡的深渊。” 男子张开双手，眼神中充满着狂热，大喊道： “这是神的怜悯！也是神的仁慈！让我们一起替他们倒数！” 第4章 隐藏的序者 疾驰的的列车飞掠在轨道上，距遭遇异兽已去数十里，车上的乘客恢复了平静，早已不见恐惧与不安，每个人安分守己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久前的大打出手都像是未曾发生过。 与他们不同的是，几位守在列车上的玄武部小队队员内心却是充满着不安，但他们未表露在脸上。 从耳麦中听到爆炸声到现在，他们不断地发出联系讯息，可对方却没有一个人回答，每过一秒，内心的不安就愈发强烈一分，深深地折磨着玄武部每个人，不停地深呼吸也无法驱逐内心的焦躁。 “唳” 几位玄武部队员神经顿时紧绷，又有一头异兽！ 同时向车厢的乘客大声吩咐道： “每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抓好扶手！” 他们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异兽也确实给了他们回应。 “砰” 异兽狠狠地撞向列车右侧，想要将他们顶出轨道，经过改造升级的列车轨道具有一定的吸附，稳定作用，玄武甲则起到了防震作用，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可这也有它的极限。 在第一次撞击不成功的情况下，外面的异兽再一次发起了冲击，比第一次更加猛烈。 车上的乘客发出了惊呼，紧紧地抓住车上的扶手，许多乘客闭上了眼睛，这样才能稍稍减少心中的恐惧。 队长不在，就由青青负责指挥剩下的人，这是之前就说好的，她不是最强的，但她是冷静的，他把几人召集在一起，商量对策。 “根据声音和攻击方式判断，外面那头异兽应该是鸟类，实力暂时未知，但能确定的是，速度不比特列慢，我们六人分为两组，一组去外面尽全力拦住异兽，另一组留在车上，若第一组没有拦住异兽，第二组就分出两人继续拖住异兽，一人留在列车上稳定局面。” “我，王刚，张泽为第一组，赵宇，李鸣，罗天也第二组，赵宇负责指挥，就这么定了。” 说完，青青扫过所有人，深吸一口气，说道： “抱着必死的决心。” 众人无言，纷纷握拳放在左胸的玄武徽章上。 “行动！” 列车外，一只通体乌黑的巨型猎鹰，振翅高飞，斜冲向天空，到达一定的高度后，转头扑向列车，用那锋利的鹰爪抓向玄武甲，带起一串火花。 正要再一次发起攻击，猎鹰发现车顶上多出三个人类，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三人身上，三人正是青青三人。 “又是一头d级异兽。”感觉到猎鹰身上的压迫，三人不由得呼吸一滞。 压下内心的忐忑，青青半蹲着身，双手结成一个奇怪的手印，秒钟之后，双手一拉，一根火焰长枪被她抓在手中。 “去！” 青青一声怒喝。 那根火枪直直冲向猎鹰，猎鹰不躲，反而振翅一拍，形成一股青色的飓风，冲着火枪而去。 两道猛烈的攻击与半空相遇，青色的飓风轻松将火枪粉碎于空中，同时借由火势形成一股青红色火旋风，携着不可阻挡之势朝着青青拍去。 眼见不可力敌，青青向着左侧扑去，整个人横躺在列车上。 飓风击在列车顶部，让整个列车剧烈摇晃，青青似乎听见列车内传来惊呼。 但她没心思去管那些了，现在她满脑子想着怎么拖住这只猎鹰，己方三个人加起来都不是这只d级猎鹰的对手，且自己的超感被它克制，自己一出手，反而是帮着猎鹰攻击车厢，只能向其他办法拖到支援赶来。 王刚与张泽二人看着干着急，两人虽有超感，但都不具有远程攻击的手段，王刚觉醒的超感“巨力”能增强自己两倍的力量，张泽觉醒的超感“沼泽”得在地上才能发挥出实力，二人完全无法为青青提供帮助，只能用枪械干扰和阻击猎鹰的近距离攻击。 猎鹰翱翔于空中，眼中露出人性化的戏谑，这只异兽的智慧远比那只巨蜥要高得多，猎鹰振翅，又是一道飓风，朝着三人吹去，三人无力抵抗，堪堪躲过攻击。 三人处于高速行驶的列车上，需要一边平衡身子，一边躲避攻击，体力消耗巨大，完全处于猎鹰的主场，在这么耗下去，等三人力竭之后，就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猎物了。 猎鹰又掀起一道狂风，卷着风沙，将三人包裹在其中，三人顿时处在了风场之中，只不过这风场之中带着漫天尘土，三人的视线受阻，更关键的是，难以掌握身体的平衡，在能在狂风肆虐的车顶苦苦支撑。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张泽睁开眼睛，一双巨大的鹰爪迎面而来。 噗嗤，张泽的身体一分为二，再难以维持平衡，远远地被甩了出去。 狂风卷着温热的鲜血，洒在了车顶和二人身上。 王刚低头嘶吼着，犹如一头猛兽，浑身颤抖着，皮肤逐渐变得血红，似是披上了一层血衣，比平常大了数倍的双拳紧握，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在杀了张泽之后，猎鹰重新冲向天空，在俯冲下来，它的下一个目标瞄准了王刚，而王刚早已预料到自己是下一个猎物。 猎鹰袭来，那双可碎金石的利爪直勾勾朝着王刚的脑袋而去。 二十米，十五米…… 在距自己的脑袋只有一米之时，王刚睁开了眼睛，双目血红，充满着暴虐与愤怒，盯着面前咫尺的利爪，早已蓄好力的一拳，以风雷之势轰出。 碎天拳！ 王刚燃烧了生命力，换来了八倍的力量，挥出自身最极致的一拳。 砰，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鲜血洒在王刚面庞。 王刚依旧保持挥拳的姿势，那带血的拳头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随之是全身，沾满鲜血的脸庞没有成功的喜悦，不解，惊愕，害怕，后悔各种情绪充斥在脸上。 拳头贯穿了青青的胸口。 王刚想要说话，可声音卡在喉咙，始终发不出声。 未等说出那一句话，自己的脖子一凉，整个世界变成了灰色。 ………… 车顶不时传来的巨响让乘客一阵胆战心惊，有些人坐在座位上，抱着头，低声哭泣，祈祷。 恐惧在车内发酵着，蔓延着，最后转化为愤怒，这把愤怒的刀指向了车中最后的三位玄武部小队队员。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解决掉异兽！我们的安全谁来保障！” 由最初的一个，再到两个，到后来的数个，最后到几乎整个车厢的人，呵斥、谩骂劈头盖脸地向李鸣砸去。 李鸣低着头，默默承受。 方明安冷冷地看了一眼出声的人。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他内心想着。 车顶的声音似乎停了，战斗结束了？ 李鸣也意识到了，抬起头，闭着眼，等待了一会，似乎在聆听，他猛然张开眼，大声喊道： “抓紧扶手！” “砰” 这一次撞击远比之前更加猛烈，也超过了轨道稳定值上限，整个列车在疾驰中由左侧翻去。 特列脱离了轨道，撞击加上原本的飞速行驶，车身不断翻转着向斜前方滚去近百米，作为罪魁祸首的猎鹰扑腾着双翅跟了过去。 整个列车翻倒在地上，从外面来看，列车似乎没有太大的损伤，因为玄武甲的原因，列车并未发生爆炸，但滚滚浓烟从车上冒出，说明列车还是受到了巨大的损毁。 覆盖在列车表面的黑色玄武甲缓缓褪去，露出了内部的模样。 银白的车身经过剧烈碰撞后凹凸不平，尤其是车头，变形严重，冒着滚滚浓烟。 这时，仰面朝上的右侧车门打开，爬出了两位中年男子，浑身狼狈，但从行动上看并未受到太大影响，说明几乎没有受伤。 两人爬出车门，跳下车身，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而那头猎鹰对二人视而不见，径直走向车旁。 “还好，神父大人给了我们这保命的玩意，不然还真要死在里面。“ 皮肤黝黑的男人庆幸道。 鸭舌帽男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走，我们去四车厢把那小子找出来，拿回碎片，我估计未明那边的四灵部快来了，咱们得快点。 两人连忙起身，找到第四车厢的位置，二人合力破开了车门，钻了进去。 车厢内一片狼藉，行李散落在四处，车上的乘客大多都依靠着安全带没有被甩飞出去，但车内的行李以及其他物品成了最致命的武器，许多人不幸被砸到致命部位而失去了生命，多数人受到猛烈的撞击昏了过去。 方明安此时又到了那片神秘空间，沉睡或是陷入无意识状态时，他都会来到这，在进入空间的最后意识停留在翻滚的车厢里，但在这里，他是清醒的。 方明安单手托着下巴，思考着如何解决眼下这种情况。 车内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只剩下三个玄武部小队队员，外面有一头实力强悍的异兽，还是鸟类，想从它眼皮子底下溜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临近城市的官方序者要赶到这里可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眼下最好是躲在车内，依靠玄武甲的庇护，等待官方序者的营救。 这时，方明安感到一阵杀意，黑暗从眼中快速褪去，意识逐渐模糊，这是要清醒的象征。 从黑暗空间中醒来的方明安斜靠在背椅上，能清晰的感觉到额头的疼痛，脸颊还能清楚的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流过，他微微睁开眼，探知杀意的来源，两道人影站在不远处自己的行李箱面前，翻找着什么东西。 各样的行李被甩得七零八落，为什么他们好像是有目标的冲着自己的行李来呢？还对自己抱有杀意。 方明安倏然想起，之前有一个自称为邻座朋友的男子，在自己没注意的情况下去拿行李，原来，他是带着某种目的去的，自己的行李箱可能成了他暂放某种违禁物品的地方了。 他趁二人未注意，偷偷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继续装作昏睡的样子。 二人翻找了半天，从散落的行李中找到了那块碎片，在方明安的视角里，看不到具体是什么东西，只见两人站起身，手里拿着某个东西，相视一笑。 来不及了，二人要冲自己来了，方明安右手缓缓移动，碰到了一个尖锐的物品，是玻璃碎片！ 他立马将其轻握在手中，暗中调整好角度，等待着一击必杀。 “嗯……”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轻哼。 两人警惕的望了过去，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人悄摸摸地摸了过去，另一个人依旧朝方明安走来。 方明安没有睁开眼，因为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他担心被对方看出蛛丝马迹，只能全凭感觉。 黝黑男子站在方明安面前，正要伸出右手掐住那小子的脖子，可谁知在他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忽然睁开了双眼，站起身，右手朝自己脖子处一划，随后一脚踹向自己的腹部，飞出去两米远。 黝黑男子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试图阻止血液的流出，可鲜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黝黑男子恶狠狠地怒视方明安，伸出颤抖的带血的右手指着方明安，想要说什么，可手臂抬到半空没了力气，就这么死去。 那边，鸭舌帽男子还未将那个即将醒来的人干掉，就听到背后传来动静，转头一看，一名少年正狂奔着向自己冲过来。 “哼” 鸭舌帽男冷哼一声，左手握拳，身子带动手臂，转身狠狠地砸向方明安，可方明安却反应过来，左手握住鸭舌帽男出拳的左手手腕，试图往前一拉，让对方失去平衡，但无论怎么用力，鸭舌帽男却巍然不动，反手挣脱方明安的控制，用相同的手臂撞向对方还未收回的手臂，右手握拳，一拳朝着腹部轰出。 方明安整个人被打飞出去，吐出一大口鲜血。 “不自量力，敢出手杀了吴浩，还向我出手，你就为他偿命。” 鸭舌帽男大步冲向方明安，右手握拳，这一拳足以要了那臭小子的命。 方明安忍痛起身，看着冲过来的中年男子，不慌反笑。 鸭舌帽男子看着方明安的脸上的从容和微笑，莫名感觉不妙，急忙收住自己的攻势，可为时已晚。 只见那小子嘴唇微动，轻声嘀咕了一句，自己整个人莫名地停在了原地，像是被没收了动能。 序者，这小子居然也是一个序者！ 只见方明安右手握住那块玻璃碎片，狠狠地朝鸭舌帽男子脖子抹去，锋利的碎片轻而易举地割破脖子上的大动脉，可鲜血居然没有溅射出来，依旧停留在伤口处。 方明安像泄了气的气球，无力的倒下。 鸭舌帽男子伤口处这才溅射出大量滚烫的鲜血，如同破裂的水管一般，向四周溅去，然后缓缓地倒下，睁大的双眼写满了不甘。 方明安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了一眼四周和自己衣服上的血迹，心脏开始狂跳，汗水入注，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这是自己第一次杀人，杀人的感觉是这么的难受，让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不适，血腥气涌入鼻腔，方明安直犯恶心，干呕不止。 第5章 神父 方明安坐在地上，实际上是左侧车体上，因为列车翻倒在地，左侧朝下，右侧朝上，所以整个列车的布局十分混乱。 刚刚几人动起手来，还是受到影响的，不然凭借方明安这点实力，是没法和对方过上几招的，方明安占了环境的优势。 方明安平复好心情，艰难地站起身，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头部撞伤，腹部被对手猛踢一脚，仍然隐隐作痛，左手手臂骨头应该是裂了，没法上使力，方明安庆幸自己的右手还能用，不然真成一个废人了。 他先是走到那个叫吴浩的人旁边，从他的身上翻出了他们在寻找的东西。 这是一块青铜色的碎片，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十分轻盈，放在手中几乎感觉不到质量，但方明安能清楚地感觉它的年份久远，它的做工明显不是现代工艺，仔细打量上面的图案和花纹，一股历史悠久的厚重扑面而来。 不知道它的作用，但肯定很重要，方明安将它放在了口袋里。 看了一眼破碎的玻璃，阳光正从那照进来，外面的那只异兽不知是离开了还是守在外面，对里面发出的动静充耳不闻，但这对于方明安来说是好事。 他走到最近的座位旁，伸手放在某位乘客的鼻前，还有呼吸，伸手解开安全带，用身体接住对方，缓缓平放在地上。 这时，不远处的位置旁响起动静，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扶额站起，他先是环顾一圈周围的情况，然后将目光移向方明安，方明安也将目光看向他。 两人的目光交集在一起。 那男人率先开口： “我叫赵宇。” “方明安。” “能跟我说一下我没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赵宇看向地上的两具尸体，方明安早知道他会问这件事情。 “我在昏迷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交谈，于是我便偷偷睁开眼，偷听他们说话，我打听到他们两人密谋杀掉车上所有的人，之后我装作要醒的模样，引他们俩过来，偷袭杀了他们。” 方明安早知道事情瞒不住，早就想好了借口，并将尸体放在了相近的地方，稍微做了点伪装，他不担心被怀疑，因为死人是无法开口的。 赵宇在第一眼看到尸体时，就已经知道发生了战斗，但并不像这个少年所说的那么简单，根据自己的猜测，这少年是个练家子，而序者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没法逃过上车检查。 赵宇没有再去管那两具尸体，而是朝自己同伴所在的车厢走去，先去确认他们的情况再做打算。 “那头异兽大概率还没离开。” 方明安提醒道。 赵宇的脚步顿了顿。 “谢谢，我知道了。” 赵宇来到六车厢，也就是中车厢，相较于其他车厢，中车厢十分简洁，除了供人休息的座椅，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所以在列车遭受如此损毁后，显得并不杂乱，所有儿童都被牢牢稳定在位置上，赵宇挨个确认了每个人的生命体征。 “呼” 赵宇微微松了口气，走到李鸣旁，轻轻将他叫醒。 李鸣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赵宇，脸色放缓，紧接着迅速扭头，看向四周： “他们没事？“李鸣紧张道。 “没事，他们只是暂时晕了过去，没其他问题。” 李鸣长舒一口气，又问： “天也那边呢？” “我还没去，正要过去，你照顾好孩子，等我先去看看天也那边的情况，再做打算。” 赵宇绕开散落在地上的行李，继续向前走去。 另一边，方明安已经将所有生还的人放到地上，看着依旧固定在座位的那些人，心里不禁有些沉重。 自己第一次出远门，就遇上了这种情况，属实无奈。 但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旋律，平静与安宁早已是过去的代名词，机遇与危险并存，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弱小者只能安于一隅，强者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半，没可能准点到未明了，方明安不由得在内心叹息，只能默默祈求着救援赶紧到来。 阳光从破碎的窗户照了进来，方明安整个人正好站在阳光下，但此刻他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窟之中，全身泛起寒意，完全感受不到阳光沐浴在身上的暖洋洋。 方明安额头冒起冷汗。 他看见窗外站着一个人，而他背后匍匐着一头猎鹰！ 那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但这笑容在方明安看来，犹如恶魔的微笑，阳光下的恶魔！ “你在看哪呢？” 背后传来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 方明安大惊，猛地转头，那名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背后，自己毫无察觉，依旧是那副神态，背着双手，挂着笑容。 那男子上一秒还背着双手，下一秒便伸出手掐住了方明安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说说，为什么那两个人死了？他们身上的东西呢？” 方明安奋力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手掌，可那如同铁钳的手掌未曾松开丝毫。 “既然不肯说，那我一秒杀一个人，直到你肯开口为止。” 话毕，他随手甩出一根银针，穿过最近一个人的脑袋。 方明安怒视着那黑袍男子，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他清楚的知道那男子杀人纯粹是满足自身的欲望，毕竟自己无法开口说话。 方明安想要阻止他，可几乎窒息的他无法施展出自己的超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杀戮。 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方明安感觉自己的视线愈发模糊，逐渐变得黑暗，脑子也一片混乱，无法思考，血液却躁动起来，身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在自己快要窒息的一瞬间，男子松开了手，自己身体的躁动也慢慢平复。 “噢，不好意思啊，忘了你不能说话了，可惜啊，白白死了这么多人，怪我怪我，不过……”男子话锋一转，“他们也得谢谢我，没有我他们就没法超脱，与其活在这悲惨的世界，不如早点步入神的殿堂，成为神的子民！” 男子敛起笑容，满脸狂热，双手作祈祷状，半低着头，无比虔诚。 片刻后，黑袍男子收起祈祷的姿态，瞥了一眼剩下的那些人，随手又甩出一根银针，可那银针在半空中猛地顿住，无力地掉了下去。 黑袍男子忽然来了兴趣，将目光转向方明安，说到： “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序者，你是怎么瞒住我的探查的？” 方明安不语。 在目前的手段中，有多种方法判断一个人是否为序者，一是依靠世序组研发的特殊机器，对于人体的检测扫描，这也成为了世界上许多国家的安检必须程序；二是通过特殊的灵器，能感应到一个人是否具有超感；三是实力高强者能直接感应到一个人是否具有超感，也能估计出对方大概的实力。 可方明安是怎么通过安检，同时瞒过实力高强序者的感应呢？ 黑袍男子似是有了猜测，正要蹲下探查，却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了右侧，三名身穿黑色制服的玄武部小队站在车厢入口。 三人刚刚赶来，便看到了那名黑袍男子，他们脸色几乎同时变得凝重起来，微微躬身，摆出进攻的姿态，如临大敌一般。 赵宇缓缓地开口： “降神派的神父！” “原来还有三只乌龟，我还以为死完了，那头黑毛畜生居然没把你们全杀了，回头就给它宰了。”神父伸出手将方明安击晕，站起身望向三人，开口说道。 “这一切都是你们干的？” “是。” 被称为神父的男子不屑撒谎，如实说道，似是想起什么，微笑着开口： “你们那边的几个人啊，几人合力杀了一头畜生，正要庆祝的时候，’砰’的一声，被我藏的炸弹炸的真成了一个王八了，你们那愚蠢的队长舍命救下来的人，最后还不是被我一个一个轻松地碾死？我还记得那最后一个人临死前的表情，那叫一个愤怒，可他越愤怒，我却越兴奋，那种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就好像我是一个真正的神明！” 神父像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带有几分不屑，轻佻。 可三人却紧握住双拳，双眼血红，愤怒的神色溢于言表，可还保持了一丝清醒，不能动手。 一来是双方实力差距，无法迅速将对方擒下，二来是对方靠近生还者，手上有大量人质，对方必定会以此来要挟他们。 神父看着他们，像是读出了他们心中所想，笑道： “放心好了，我不会以几个蝼蚁的性命去要挟你们，毕竟，你们跟他们一样，不需要我费力，你们也会被我轻轻碾死。” 话毕，罗天也感觉自己胸口一凉，低头一看，一只手穿过自己的心脏。 两人大惊，合力向神父攻去，攻击穿过神父，对方却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消失不见，二人急忙施展出防御。 神父的身影浮现在不远处，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让人防不胜防，现在对于二人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对方的超感是什么，才好有所防范和针对，不然只能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 神父将手抬起，轻轻嗅了嗅手上的鲜血，眉头一皱，将手上沾染的鲜血甩了出去，嫌弃道： “真是肮脏！” 随即又把目光转向二人。 “到你们了。” 第6章 以身为计 二人看着倒在不远处的罗天也，心中涌起愤怒和悲伤，但现在眼下的形势不容他们去多想，神父随时有秒杀自己二人的机会。 赵宇半蹲在地上，双手下压，轻声道： “重水！” 以赵宇为中心，一圈灰黑色的水波向四周散开，足有十米。 这圈水波蔓延开来，神父没有躲开，任由这圈水浪淹没自己的脚踝，顿感自己的脚被无形的力束缚着，十分沉重，如同带上了枷锁，难以抬起。 在重水蔓延过神父脚踝的那一刻，李鸣就已经掏出了制式手枪，对着神父连开三枪，他的超感没有攻击力，只能依靠枪械攻击。 那三枚子弹对着神父的头直射而去，“砰砰砰”，三枚子弹精准的命中神父的眉心，血花溅起，神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不对，赵宇！” 李鸣在看到子弹轻易地穿过神父的脑袋后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太轻松了，连忙出声提醒赵宇做好防御应对。 二人的默契十足，在李鸣说完的一瞬间，赵宇便知晓了他的意思，立刻在二人周围立起一道水墙，将二人包裹在内。 水墙刚刚立起，二人前方就惊现出两根银针，朝着二人眉心疾射而来，银针刚一接触到水墙，就受到莫大的阻力，速度瞬间降了一大截，在水墙的竭力阻挡之下，艰难穿过水墙，无力地坠在地上。 神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十米之外，完全没有受到重水的影响。 李鸣在脑中不断回想着从遇到神父到现在的所有画面，毫无征兆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不见，刚刚赵宇的重水也没有困住他，被击中的那个只是一个假象，一个用于干扰我们视线的假象，对了！干扰！ 李鸣终于搞清楚了神父的能力，但问题又接踵而至，如何对付他这种能力，己方二人的超感无法克制对方，即使现在知晓了对方的能力也只是让二人不至于那么被动，更谈不上解决对方，再者说，神父的实力远超二人，一切的条件都不足以满足干掉对方的可能性。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困住对方，等待支援的到来，到时候一举拿下对方。 神父站在重水之外，似乎完全不担心对方在拖延时间，无所谓的笑了笑： “知道吗，你们现在龟缩在其中，真的像极了乌龟，，但是你们似乎忘了，还有很多普通人还在车上呢。” “小心后面！” 方明安突然大喊。 赵宇二话不说，连忙在二人身后竖起一道水墙，这才急忙扭头看向后方，神父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穿过重水墙，摸到二人身后，他们面前的那个神父又是假象？ “砰” 身后的水墙传来破碎的声音，而下一刻二人的胸前各透出一只手臂。 二人身后，神父伸出双手，穿透了二人的胸膛。 神父此时并未看到两人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猜测二人的表情肯定很精彩，他喜欢出乎意料的将人杀掉，欣赏他们临死之前的表情，这对他来说，有着无可比拟的快感。 但是这一次，他猜错了。 两人各自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那穿透他们胸膛的手臂，另一只手掏出腰部的匕首，横插到了神父的手臂，神父吃痛，想要收回手臂却被匕首卡在二人的胸前，无法收回。 “你们！” 这一下，轮到神父惊讶了，他确实没有想到二人居然会用这种方法来困住他。 李鸣嘴角一咧，血液从口中流出，艰难开口： “这下……总是真的了……？” 赵宇无言，但却开口大笑，那笑声之中充满了癫狂，笑着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神父不断尝试着收回手臂，可匕首紧紧卡在那里，再加上两个人各自伸出了一只手臂夹紧他的手臂，这就导致了他无论怎样用力，换来的却是手臂撕裂的疼痛。 李鸣与赵宇没再给他挣扎的机会，一人再次用重水困住神父的脚，防止他乱动，随后二人用身体拖着神父向外走去，三个人的血液滴落在重水上，染上了一抹猩红。 刺眼的阳光洒在三人身上，刚出到外面，就听到一声鹰啸，猎鹰直立在五十米开外，张开双翅向二人示威。 李鸣赵宇二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拖着神父向猎鹰冲去，在即将相撞的一瞬间，二人同时拉动了身上对兽用特制手雷。 神父看见二人掏出手雷，完全慌了神，大声喊道： “不！不要！快住手！” “轰” 三人一鹰被焰火吞没。 两公里开外，从未明市赶来的白虎部2156小队和2157小队听到了爆炸的声响，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那里升起一道浓烟。 两支小队的队长不断催促着驾驶人员再快一些。 最后两公里只用了四十秒，但极大的损耗了车子的使用寿命。 两只小队在距轨道近百米之远看到了侧翻的列车，车身损坏的程度不高，但车头几乎报废，中间车厢不远处就是爆炸的地方，浓烟还未完全散去，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两支小队的队长相互点了点头，交换了眼神，一支朝着爆炸的地方缓慢靠近，另一支则从破碎的窗户进入到车厢内，查看里面的情况。 约十分钟后，两支小队在外面汇合。 进到车厢内的2156小队队长说到： “车厢内的乘客大多都昏迷过去了，但有部分在列车翻倒的过程中遇难了；除此之外，四车厢内发生过战斗的痕迹，在里面发现了一位牺牲的玄武部0543小队队员，在车顶也发生过激烈战斗，洒落在车顶的血液经确认也是0543小队的队员。” 2156小队队长沉着脸，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2157小队耐心的听完后，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爆炸发生地点发现了属于三个人的人体组织，还有一具焦黑的异兽尸体，经确认，两人是0543小队队员，另一具身份不明，而那异兽则是d级异兽幻风猎鹰。” “这么说，还有几人不在这里？” “只能往回找，这样，我们2157小队去搜寻剩下的人，你们小队留下来接应救援车辆，将乘客带回未明市进行治疗。” 四车厢内，方明安依旧处于昏迷状态，那位被称为神父的男人将他打晕后，他就又来到了神秘空间，此刻的他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略微打量，确认了自己被人送到了医院，方明安呼出一口气。 方明安躺在病床上，出神地看着天花板，此刻他放空了心神，摒弃了脑中一切的想法和杂念，享受这不易的静谧时光。 安静祥和，却不悄怆，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片刻过后，他才慢慢去回想发生了什么。 遭遇异兽袭击，与乱序者战斗，第一次杀人，想到杀人，他似乎还能嗅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第一次外出就遇到了这种情况，方明安只能感叹自己的运气属实太差，但话又说回来，这个时代的现状就是如此，世界上无时不刻都有无数的人被异兽杀死，被乱序者杀死，在一些国家，官方与乱序者组织战乱不断，无数人因此流离失所，饥寒交迫，乱民相较于上个时代只多不少。 国外是如此，国内也是如此。 超感给人们带来了力量，带来了许多的不可思议，但同时，也带了灾难与破坏，谁能说的上好，谁又能称之为坏呢？ 是好是坏，只能留给后人去评定了。 方明安接着想到了车上的玄武部小队，两次遭遇异兽的袭击，都有人将其阻拦，最后在自己昏迷前，才见到了三位队员，其他的，多半是…… 对于这些国之脊柱，他是敬佩的，也是仰慕的，但同时也替他们感到可悲，悲的是结局，无人铭记；悲的是所护之人，一群自私负义之徒。 值得吗？他不懂，或许以后会懂。 最后他想到了自己，自己觉醒了超感，也是一名序者，在如今的社会上，序者只是少数，是十分珍惜的资源，大多数序者要么加入了官方，要么被私人招募，享受着大把的资源和优惠政策，无数人对序者充满了敬仰和羡慕。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娶妻生子，有着自己的一番事业，陪着家人，过完一生，他暂时是这么想的。 他不想暴露他觉醒超感的事实，只要他不主动暴露，就没人会知道，因为自己的情况比较特殊，别人没法通过检测得知他觉醒了超感，就连最亲的家人，这么多年来，也没察觉他有超感。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方明安扭头，看见了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女人进来了，她是来查看病人的情况的。 护士走到离门口最近的病床前，也就是方明安的病床，看到方明安已经醒了，正看着她，她对着方明安微微一笑，轻声道： “你醒啦，感觉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这是在哪个医院？” “没事就好，这里是未明市四灵部附属第一医院。” 护士一边说着，一边借着走廊里的灯光在单子上写着什么。” 方明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 “那个……我想问一下，车上那些玄武部小队的人呢？” 虽说早有了猜测，但心底还是抱有一丝希冀的，哪怕是一个人。 护士停笔，久久不语。 回答方明安的是沉默。 无声让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忽然想破口大骂，影视剧中哪来的那么多奇迹？ 护士接着走向隔壁的病床，很快她检查完所有的病人，在快要出门前，护士顿住脚步，背对着方明安，欣慰道： “真好，还好有人记着他们，虽然说他们并不是为了其他人的感谢与恩情才战斗的，但这一份铭记是对他们最好的慰藉和嘉赏。” 说完，她默默地走了出去。 她哭了，虽然很轻，但他还是听出了呜咽。 方明安听完她的话语，感到一丝辛酸与悲凉，他不禁有些烦闷。 “滴答滴答”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拍打在窗户上，轻轻作响，似在述说，似在哭泣。 夜雨成了这一方天地唯一的声音，它给燥热的夏夜带来些许凉意，但在白天阳光出来后却蒸发不见，没有人记得它们来过。 不知怎么的，方明安想起了文章中看到过的一句话：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第7章 事故之后 驻未明市四灵部基地内会议室，此刻正有四个人，身着四种不同颜色的制服，坐在长条会议桌两侧。 四人皆正襟危坐，等待首位的到来。 不一会，会议室的门推开，一名带着眼镜，手捧文件的男子走了进来，站在主位旁，向四人微躬身子，说到： “部首突然接到了上面的电话，可能要晚来几分钟，还请四位耐心等待。” 四人中三人听完都微微点头，只有一名黑色制服的男人呼出一口气，此人长着一张国字脸，皮肤呈古铜色，双目有神，眼神刚毅，但此刻正横眉怒目，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让人胆颤心惊。 其余四人与他相处多年，早已深知对方是个直性子，有什么事都写在了脸上，完全不像一个多年身处高位的人那样沉着冷静，波澜不惊。 约五分钟，一名体型高大，双鬓斑白的男子走到主位，四人同时起身向那男子行礼致意，双鬓斑白的男人轻轻点头，单手下压示意四人坐下。 早些时候进来的秘书将主位椅子拉出，将手中的文件放下后便站在了门边。 男人直入主题，严肃说到： “我刚刚接到陈区长的电话，大区对这件事情很重视，命神山以及我市四灵部联合调查，阳州那边因为距离过远，便不派人了，这起事故事发突然，伤亡严重，必须要给民众一个交代。” 说到这，男人顿了一下，继续讲到： “自研发出玄武甲及驱兽装置后，交通工具被袭击的概率大大降低，这起事故也是近些年来最大的一起事故，小孙，你来说一下具体情况。“ “是。“ 秘书走到男人身侧，详细说到： “这次被袭击的列车为st8599，由阳州的玄武部0543小队负责护勤，在神山到未明的这一段路上被穿山毒蜥以及幻风猎鹰袭击，经事后调查，特列上的驱兽装置和轨道两侧的装置均被人为干扰，导致失去作用，另外在事故发生地约十公里处找到0543小队尸体以及穿山毒蜥尸体，事故发生地五十米处为另一处战斗地点，并且发现一具不明身份的c级序者，暂未查明身份；此次事故共导致63人死亡，621人受伤，0543小队全员牺牲。” 坐在首位的男人不知何时拿出了烟，正吞云吐雾，在听完孙秘书的汇报后，更是猛吸一口。 孙秘书在汇报时就看见男人掏出了香烟抽了起来，现在正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道： “首长，您这……” 被称为首长的男人摆了摆手，打断他的劝言，随手弹了弹烟灰，看向几人： “你们有什么看法？” 身着黑衣的男人急忙站起，本身便魁梧无比的男人起身后更加像一座小山，大声道： “哼，肯定时那群乱序者用什么阴招混进车上，招来异兽，袭击列车，杀了我们玄武部的人，老子肯定要宰了那群畜生。” 男人愤怒到了极点，身上的气势难以压制，磅礴如山，令人望而生畏。 “武兄说的不错，这件事肯定与乱序者脱不了干系。” 他身旁的白袍男子说道。 “我也赞同武兄的观点，另外车上的装置也被破坏，说明车上肯定也有他们的人，这点也要查明，我建议对所有乘客的身份做一次核实。” 对面的红袍女子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只剩最后一位儒雅的青衣男子未曾开口，他单手摩挲着下巴，作思考状。 首长伸向桌上的烟盒，可被孙秘书伸手夺去，便瞪了他一眼，缩回了手，问起了不曾开口的男人： “林九，你的想法呢？” “我在想动机，动机是什么，不可能没什么理由就对我们军方出手，一定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冒险出手，但我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是什么；至于他们的身份，我猜测可能是那三个中的其中一个。”林九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你是说‘山海’，‘天灾’和‘降神派’？” “嗯，只有这三个组织有能力且有胆子去这么做，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几人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被称为首长的男人没有作声，手指有节奏地在桌子上轻敲，似在思考。 片刻过后，他才缓缓开口： “玄武，青龙两部与神山来人联合调查，主要目标是调查出c级序者的身份和查清他们行动动机，白虎与朱雀两部则负责维护城内秩序和寻找相关线索，排查最近入城人口，同时做好受伤乘客安置工作。” 几人领命退下。 “不过这次事故不也全是坏事，至少负责护勤的人手至少多了一倍，乘客的安全更有保障了。” 首长喃喃道。 ………… 方明安睁开眼时，已经是早上九点，边上的帘子已经被拉起，他发现隔壁的床位已经被收拾干净，现在这一间病房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坐起身，余光中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保温盒，里面是一碗粥和两个包子一个鸡蛋，方明安将早餐拿起，还带着温热。 方明安心里一暖，不禁泛起笑容。 吃完早餐后不久，房间进来了一位护士，方明安抬头，不是昨晚那一位护士，他没等护士询问自己的情况，抢先开口： “谢谢你送来的早餐。” “不客气，分内之事。” “对了，隔壁床的病人是已经出院了吗？“ “对，那个大爷没什么大碍，今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跟家人回去了。” 方明安点了点头，又问： “我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吗？” 护士也点了点头： “医生说你除了左手骨折其他方面也没什么大碍，随时都可以出院，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多住几天，我在病历中看到你不是未明市的人，你在未明市有什么亲戚吗，如果没有，你就先继续住院，反正也不收取你任何费用。” “不收费？” “因为你买车票时已经购买了保险，所以轨道公司那边承担所有事故费用。” 护士理所当然的说道。 方明安倒是不知道这事，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用为费用而担心了。 在方明安的坚持下，还是办理了出院手续，他拿回了自己来时的衣物和行李，发现东西都还在里面，没有丢失。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方明安急忙掏出手机，发现手机早已没电，他跑回医院大厅内，找到公共电话处，拨打起了电话。 “喂，哪位？” 接电话的是一位男子。 “爸，是我，小安。” “小安？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昨天一天不接电话，你知道你妈快急死了吗？” 方明安没作声，他知道，父亲是急坏了。 电话那头也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语气早已缓和许多： “你人没事？发生了什么，说清楚。” “没事，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下车后被小偷偷了手机和包，昨天警察找了一天，才帮我追回手机。”方明安想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只不过这也许只能骗骗老爸，细心的老妈肯定骗不了，他也没指望能掩盖过去，只要自己人没事，父母那边就不追问那么多。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第一次出门没什么经验，下次注意就行，安全最重要，其他该放的就放，自己多注意一些，缺什么就说，好了，就说这么多，我打电话把消息告诉你妈，挂了。“ “嗯。” 方明安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的男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他怕自己多说一句就被听出来了。 ………… 此时的方明安正狼狈的单手拖着行李走到等车处，他要前往学校，明天便是报名的时间了。 他所就读的大学是东大区数一数二的综合性大学——未明大学，单论超感系这个专业就足以排进东大区前三，不过方明安当时在填写专业时并没有填报超感系，而是随便填了一个专业。 现在的大学基本可以分为三类：一是专门培养序者的大学，只对序者招生；二是专门培养人才的大学，只教授文化课；三是综合性大学，所有学生都可以填报，不过相较于前者来说，分数略高，而不同的综合性大学侧重点也不尽相同。 无论这三种类型的大学有再多的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基本的共同点：教授武艺。 其实在进入序者时代后，任何教育阶段的学生都必须习武强身，在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是如此，越来越强调人的身体素质，这也成为一个人是否能顺利毕业的关键因素，因此，现在可以说是全民皆武的社会也不为过。 这也是为普通人考虑的，在进入序者时代后，序者与普通人之间已经有了很大的差距，在序者面前，普通人可以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习武至少能让普通人在面对危险时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但值得庆幸的是，序者现在只是小众群体，且有国家强制力加以保证，普通人还是能够安稳的生活。 上车之后，方明安便习惯性的闭目养神，思考起了自己专业的事情，原本按照自己的打算是随便学个专业，毕业后找到一个稳定的工作，安稳过一生，因此当时在填写专业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过超感系，但经过这次的事情后，他开始犹豫了。 现在自己还是太弱小了，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自己根本没有自保能力，更不用说去保护珍视的人。 不经过专业的学习和指导，自己的实力只能缓慢的提升，或是终生止步于此；可自己一旦暴露序者的事实，是否还能有安稳的生活，这也很难说清楚。 方明安犹豫不决，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无人能听其吐露难言之隐，无人能够为自己答疑解惑，这份独属于自己的孤独感，自身也说不清道不明何时有的。 这可能就是网上说的衣某？ 方明安打趣起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师傅出声提醒自己目的地到了，方明安付完车费，司机师傅看到他缠着绷带，热心的帮他提着行李，一直送到校门口。 方明安不断道谢，告别了司机，回身见到了自己即将待上三年的大学。 相较于自己在网上看的照片，真实的未明大学的大门更加宏伟，华丽且不失庄重；门前一颗巨石刻着未明大学的校训：为国为民。 这四个字张而有力，一气呵成，久看之下，便感全身通泰，热血沸腾。 校训在前，即是对学生的勉励和劝诫。 第8章 余孽 方明安驻足看了片刻后，拖着行李向校门走去，虽说明天才是正式的报名时间，可今日已有不少家长和学生提前入校，为的就是错开高峰，安置行李。 可人人都是这么想的，这就导致了与正式报名没什么不同，此刻诺大的校门也显得有些拥挤，但好在还算是井井有条，人人排起了队伍，有序进入大门。 排队的时光是漫长且无聊的，方明安便暗暗打量起正在过门的人，他注意到每当有人进门时，那镶嵌在大门上的一层白玉便会亮起微弱的光芒，并不明显，且此时正值白天，光芒更显黯淡。 方明安猜测这白玉的作用不仅仅是检测那么简单，估计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作用，但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约十分钟后，方明安通过了大门，此时身边多了一位高年级的志愿者，在刚刚排队时，看见方明安单手不便，便热情的帮着他拿着行李，顺便领着他到宿舍去。 一路上，他热情地为方明安介绍起学校，方明安不时点头表示自己听得很认真，在学长详细的介绍当中，很快便到了自己的宿舍，双方道别后，方明安乘着电梯上到了16层楼。 方明安来到门前，并没有开门进去，而是站在走廊过道，透过窗户俯视着整个学校。 从这看去，学校内部分的景色可以一览无遗，来来往往的人是那么的渺小，方明安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站的高了，看的确实是更远了，可脚下却看不真切了，久而久之，或许也忘却了自己的本质和理想。 再往远处眺望，是一大片演武场，供所有学生习武演练，切磋武艺；演武场背靠着是一片森林，占地面积更大，而这，同样属于未明大学所有。 未明大学位于未明市北边，当初学校选址就是看中了这片森林，因此未明市政府也将这片森林赠给了未明大学，以表心意；未明大学也是欣然接受，并取名为“望北”。 不知何时起，伴随着一所新大学的建立往往是大学城，未明大学虽临近北郊，可经过几十年的城市规划，这里俨然成为了不逊于市中心的区域。 方明安收回目光，打开门，进了宿舍，打量了一下，环境不错。 他找到自己的床位将行李放了下来，简单地收拾过后便坐了下来，方明安拆开绷带，活动了一下左手，除了还有些疼痛，没有其他大碍了，估摸着再有一两日就可以完全痊愈了。 与其他人相比，方明安从小恢复的很快，无论是感冒还是不小心受伤，别人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而他只需要一两天。 他将绷带扔到了一边，并不是逞强，而是不喜欢走在路上别人投来关注的目光，这让他浑身不自在。 接着，方明安拿起工具将宿舍简单打扫了一下，正当他再次坐下时，三个人拖着行李接连走了进来。 最先进来的人看到已经有一人在屋子里时，不由得愣了一下，笑道： “这么快啊，兄弟，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呢。” 最后进来的那人也笑着说： “这还不到报名时间，咱们宿舍的人就已经齐了，看来大家都不像是迟到的人。” 方明安带有一丝疑惑的看向三人，打了声招呼。 第二个进来的是一位戴着方框眼镜的男生，皮肤较白，长相一般，他注意到了方明安的疑惑，开口解释到： “刚刚电梯里就我们三人，都是去16楼，就相互问了一下，这不问不知道，我们三个人居然是同一个宿舍的，真挺巧的，对了，我叫陆希” 最先进来的那人接着开口： “我叫黄莫文，来自天河市，喜欢运动和唱歌。“ 方明安看了过去，黄莫文头戴黑帽，皮肤黝黑，身材挺拔壮硕，能清楚地看到手臂上的肌肉。” “我叫白晨，未明本地人，没啥兴趣爱好，就爱玩玩游戏。” 白晨是三人中最高的一位，相貌也是最好的，但黑眼圈和脸上的疲惫让整个人看上去颓废不堪，破坏了整体的相貌。 “我叫方明安，来自临安市，我也没啥特别的爱好。” 方明安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看着几个个性鲜明的室友，也不禁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憧憬。 黄莫文将自己的行李放好后，向三人提议到： “不如我们晚上出去逛逛，反正也闲来无事。” 方明安三人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也都欣然接受了。 晚上六点，四人结伴出门，一路上，几人聊的有的没的，黄莫文性格开朗，基本都是他发起话题，其余人就他这个话题谈天说地，一开始给人以书呆子印象的陆希没想到也是一个话匣子，一路上说个不停，白晨则像是到了夜晚的主场，一改白天的困倦疲惫，整个人精神焕发，与几人聊的火热，而方明安大多时间都不主动发言，他更像是一个听众，不时点点头，微笑着看着几人聊这聊那。 几人边走边聊，白晨作为本地人，为三人当起了导游，介绍着未明市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四人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去。 方明安略落后于几人一步，他感觉自从出了校门后，背后一直有种若有若无的窥视，他毫无征兆的回头，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可疑目光的来源。 但方明安并没有放松警觉，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 序者所觉醒的超感，实际上就是感觉的一种，这种感觉不仅仅为序者带来了特殊的力量，还增强了序者其他的感觉，随着实力的提升，感觉也更加敏锐。 方明安心生疑惑，自己刚来未明市，没有与任何人发生过纠纷，自己在出了医院后，便直奔学校，期间也未曾出过校门，这才刚出来不久就被人盯上了。 方明安在脑中回想着今天发生的点点滴滴，可想来想去，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不是今天的话，难道是昨天？！ 方明安心神瞬间紧绷。 昨天！ 昨日有过接触的人排除玄武部的人，排除车上的乘客，排除医院的护士，那就只剩下自己杀的那两个人和那个被称为神父的男人！ 是他们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 方明安快速思考着应对方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躲是肯定躲不掉的，那只有出手以绝后患了，但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的出手。 “白晨，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带我们过去，我有些饿了。” 方明安笑吟吟的开口 虽心里有些慌张，但方明安表面上还是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镇定自若地开口询问晚餐吃啥。 “问的正好，我刚想说前面有一家餐馆，他们家的鸭子那可是一，绝表皮烤的焦脆，里面的鸭肉鲜嫩无比，汁水充盈，一口下去唇齿留香，保证你们吃了一回还想再来第二回。” 看着白晨这么极力推荐，几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顿觉胃口大开，加快了脚步，大步走去。 四人来到那家名为“珍棒鸭”的餐馆门前，走了进去，方明安身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才消失。 他更加确信了自己被他们盯上了，也更加坚定了出手的决心，不然不仅仅是自己，他三位同学也很可能被牵扯进去。 并且这件事情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交由官方序者来解决，不然自己身怀秘密的事情就要暴露了。 白晨领着三人坐进了一间包厢内，点了餐馆的几个招牌菜和一些酒水，四人便继续聊着天，打发时间。 很快，饭菜便端上来了，除方明安外的三人胃口大开，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方明安不动声色地吃着菜，心里想着是等会如何解决那跟踪之人。 黄莫文为三人斟着酒，方明安以今日身体不适为由谢绝了黄莫文的好意，以茶代酒与三人边吃边喝起来。 酒过三巡，几人愈发熟络起来，聊的越来越开，陆希似是看出了方明安的心不在焉，打趣道： “明安是不是在路上看到了某个美女，心神全跑到那去了？” 白晨摇了摇手，否定了陆希的说法： “怎么可能？刚刚在来的路上，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哪有什么美女，都是一些大妈带着孩子出来闲逛，要我说，肯定是白天在学校里碰到了哪个漂亮的学姐，动心了。” 黄莫文哈哈大笑，紧接着道： “阿晨说的在理，我们学校漂亮的女孩还真不少，尤其是我们专业，女生基数本来就大，漂亮的也自然不在少数，你们知道吗，隔壁一班的楚汐漂亮得简直惊为天人，还有隔壁专业的……” 黄莫文一提及这个话题，便滔滔不绝起来，白晨与陆希也听得津津有味，方明安不由得心生佩服，这么短时间内打听得一清二楚。 黄莫文突然话题一转，问起方明安： “明安，你说说你今天见到的那个女生长啥样，描述一下，看我知不知道。” 黄莫文说的煞有其事，其余二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方明安不由得失笑，解释道： “哪有的事，我今天并没有看到什么漂亮的女生，此刻也没想着人家，你们就不要乱猜了。” 三人皆是不信。 方明安也未继续解释，指着菜说到： “这么好吃的菜也堵不住你们的嘴，赶紧吃，不吃我全吃了。” 白晨三人不吃那套，嘴里说着什么“不是兄弟”“吃独食”等话语。 几人说笑着吃完饭，勾肩搭背地走出餐馆，已是晚上九点，四人沿着来时的路赶回学校。 方明安随着几人走了一段路，突然面带歉意的朝着三人说道： “我东西落在餐馆了，你们先回去，不用等我了。” 三人听完，也没多想，跟方明安说了几句注意之后便离开了。 方明安转身往回跑去，在路过餐馆时并未停留，而是继续向前奔去，在自己刚出餐馆的刹那，便又感觉到了那目光。 方明安并没有一味的之行，而是弯弯绕绕，专找人少的地方跑，在吃饭的过程中，方明安已是利用卫星地图规划好了路线。 他感受着那道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清楚的知道那个人一直紧紧跟着自己。 绕了十分钟后，方明安来到一个无人的黑巷。 “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方明安冷声道。 第9章 归零 一道身穿黑衣的男子站在了巷口处。 方明安转身，看见了那个一直尾随自己的人。 巷子灯光昏暗，看不清男子的样貌，只能看清那男子身高略高于自己，双手插与裤兜，虽看不清神态，但想来是吃定自己了。 “小子，不用跑了，你不管跑到哪，我都能找到你，再往前跑，说不定你就遇到更多人了哦。” 男子嘶哑的声音响起。 方明安皱了皱眉，暗中琢磨起他这话的细节。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男子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 方明安不答反问。 男子冷笑，道： “小子，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你有什么资格问我？现在是我在问你，现在你只有一种活命的办法，我问你答，不答则死！“ “你不怕我向四灵部举报你？” 方明安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威胁，继续问道。 “好胆，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那就死来！” 男子话音未落，朝着方明安袭来，男子伸手成爪，直直抓向方明安的面门。 方明安不躲，伸出右拳朝着直扑自己的利爪轰出。 黑衣男子见对方不躲，还敢直冲自己而来，嘴角一勾，力道更盛几分。 拳爪相交，方明安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拳头像是打在了一块铁砧上，坚硬无比，整只手臂被力道反震，瞬间酥麻，失去了知觉。 方明安利用肩部肌肉带动手臂，想要收回，却不曾想对方的利爪犹如附骨之蛆，紧随自己的拳头，利爪一抓，自己的拳头带起了几抹鲜血。 方明安身形急退，对方紧跟，不断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带起血花，整个右手早已鲜血淋淋。 方明安忽然违反物理规律般的止住倒退的身体，一直不曾用到的左臂蓄力，五指紧握，一拳砸向对方的面门。 黑衣男子不曾想到对方的身子突然如石像般伫立在原地，想要停住身子，可无法像方明安那般毫无惯性，自己身子依旧朝前扑去，未等他多想，就看见方明安的拳头砸来，男子双手交叉向前，既能第一时间挡下对方的攻击，同时还能瞬间重伤他。 男子冷笑，还是太嫩了点，他心中想到。 二者即将接触的一瞬间，方明安嘴角微动，轻声道： “归零！” “砰” 男子忽感全身无力，像是被抽干的水库，又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使不出一点力气，而自己的双臂此刻完全成为了摆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拳头砸向自己的面庞，自己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方明安顺势而上，不等对方反应，又是一拳，左拳不断倾泻在对方的脸上，不知多少拳过后，方明安收回了拳头。 对方的脸已不成人样，沾满鲜血，整个人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方明安直起身子，喘着粗气，确认对方失去意识后，紧绷的身子才微微放松，此刻他才深感两只手臂传来的疼痛。 左拳以及右臂不断滴落着鲜血，左臂还未痊愈，右臂又遭此重伤，现在双臂尽残。 回看整个战斗过程，方明安在面对敌方的突袭时，不曾躲避有两个原因，一是对自身和对方实力的一个评估；二是让对方放松警惕，让其以为自己是个实力不济的愣头青。 但这是一个豪赌，若对方实力再强一些，自己很可能反应不过来就被击杀，运气好一些也落得一个重伤的下场；可这次方明安赌成功了，对方实力只比自己强一些，虽说也是一个序者，但还未发挥出来就被自己打了个出其不意。 虽说如此，自己赢得不轻松，双臂重伤，尤其是右臂。 两次战斗，自己都是依靠取巧，出其不意以及自己超感对于对方的克制才艰难取胜，如若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人，就比如神父，自己肯定难逃一死。 方明安再次蹲下，将黑衣男子拍醒，掐住对方的脖子，喝问： “谁派你来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男子咧着嘴惨笑： “我也早该想到你也是个序者，是我大意了，不过神教不会放过你的，你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被找到，你就等死！” 说完，男子咬舌自尽。 方明安松开手掌，眉头紧锁。 男子刚才的话让他确信，他和神父确实是一伙人，自己身上就是被神父做了手脚，才导致自己被跟踪，并且对方能一直借此找到他。 可自己却不清楚被动了什么手脚，怎么样才能去除，自己都一概不知。 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片刻后，方明安走出巷子，去往了不远处的便利店。 此刻的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右臂正用外套包着，以免其他人看见了害怕，他在店里买了两大瓶矿泉水，之后又返回巷子里。 此刻的巷子里早已不见男子的踪影，方明安拧开矿泉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他不求完全去除，只求痕迹不明显，不让人注意到就行。 这个巷子有两点好处，一是没有监控，二是人迹罕至。 方明安将两大瓶矿泉水用完后，再次确认了地上的痕迹不显后，快步离去。 ………… 十点左右，方明安回到学校。 一路上的疾行让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惨淡，倒不是流血过多，而是大幅透支超感。 方明安所觉醒的超感名为“归零”，能让自己所接触过的物体归零，即让所接触过的物体的某种特性归于无，或是将某个时间节点设置为零值，将一定范围内的一切事物归于零值。 在第一次战斗中，方明安就是将鸭舌帽男的动能归零，致使他整个人无法行动；而这次方明安则是将黑衣男全身的力归零，自己的身体忽然不动同样是一瞬间让自己的动能归零。 男子尸体的消失也是方明安利用超感做到的，只不过以他目前的能力来说很难做到，且需要大量时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对方是没有生命的物体，具有生命的物体是无法归零的，至少现在做不到。 方明安回到宿舍，发现几人正躺在床上玩手机，三人看到方明安这么久才回来，不由得问道： “你去干嘛了，别说你去拿东西了，我们不信。” 方明安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 “我去约会了。” 三人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 “我就说嘛，肯定是约会去了，陆希，记得明天给我买瓶水。” 陆希恨铁不成钢，道： “明安，亏我还相信你今晚说的那些话，哎……” “厉害啊，这么快就拿下了，哪个专业的，多大？” 三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 方明安默不作声，任由三人讨论，拿起包里的一些药品，走进了浴室，简单地处理了伤口。 右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了，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可怕的自愈能力都快赶得上某些序者了。 方明安拿起毛巾，照着镜子，擦拭身体。 镜子中的方明安身材匀称精壮，多年来的习武锻炼让他整个人身姿挺拔，既没有过度壮硕，也非瘦骨嶙峋，再配上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和漆黑如墨的眸子，确有几分魅力。 走出浴室，方明安坐在椅子上，复盘着今晚的战斗，自己已经两次依靠出其不意战胜了实力强于自己的人，可这种手段并不是每次都能起到作用，最关键的是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更好地发挥超感。 这个阶段的序者依靠最多的还是身体素质，只有实力上去了，超感的优势才能渐渐展露出来，所以觉醒了身体强化方面的序者在初期有着其他序者无法比拟的优势。 还有，对方到底是依靠什么才能发现自己的？ 标记？还是气味？ 方明安拿起换下的衣服检查了一遍，又嗅了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或气味在上面，他走进浴室，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也未曾发现特别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 “你们看到新闻了吗？” 黄莫文的声音打断了方明安的沉思。 “什么？” 白晨下意识问了一句。 “昨天一辆特列遭到异兽的袭击，死了好多人呢。” “啊，有这事？” “我把链接发到群里，你们自己看。” 方明安顿时来了精神，自己就是这起事故的当事人，当然知道幕后黑手其实是那个被称为神父的男人，官方肯定需要给群众一个解释，说不定可以从中招待你线索。 他点进了黄莫文的链接，将全文浏览了一遍后，眉头略皱。 新闻将这起事故的起因写成野生异兽失控，无意中撞翻了特列，对人发起了攻击。 或许一般民众会将此当成事实，可自己却知道，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见几人谈的热烈，方明安也不作声，他并不打算将事实说出去，因为他知道说出去也无法改变什么，同时还可能将几人牵扯进危险当中。 十一点半，整个1612宿舍一片漆黑，安静无声。 “你们睡了吗？” “没。” “没。” “没。” 见大家都没睡，黄莫文瞬间起了兴致。 “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这离家后的第一晚总是难以入眠，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出远门，可我每次第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黄莫文讪讪一笑。 “正常，很多人都会这样，我还记得我初中第一次离家住校时，第一个晚上哭了好久呢，后面习惯就好了。” 陆希没有去嘲笑黄莫文，还自爆糗事。 “我倒没有。” 白晨说道。 “因为你家就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白晨不答，问起了方明安： “明安，你呢。” “这是我第一次离家出远门，以前都是在附近的学校，而这次直接距家千里，是有点不太适应，不过有你们三个在，思念倒也没有那么重了。” 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心里一暖。 “没想到啊，看着你闷闷的，没想到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看来你不是闷，是闷骚。” 黄莫文嘴上不留情，打趣道。 方明安也笑了起来。 “明天就是报名的日子了，真期待大学的生活啊” 陆希话锋一转。 “是啊，到时候肯定很热闹，我也得趁那时候抓住机会。” 几人虽才相识短短半日，但都知道他说的机会是什么。 “我倒是想去看看超感系那边看看，听说他们有报名测试，瞅瞅真实的序者是啥样，还没见过真的呢。” “超感啊，真让人羡慕，要是我也是序者多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黄莫文羡慕的说道，紧接着又道： “假如你们是序者，你们会干嘛？我肯定去当兵，这也算为祖增光了。” “我想走遍世界，尽览世界河山。” 陆希满含憧憬，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 “阿晨，你呢？” “我倒没啥想做的，我只想守好我家的小店，我家那小店开了好久呢，传到我这算第五代了，毕业后找个媳妇，看着店，挺惬意的。” 方明安也主动说起： “我跟阿晨差不多，找个工作，陪陪亲人。” 方明安说完后闭上了眼。 他还有几句话未曾出口。 序者？自缚的可怜虫罢了，它在给你带来力量的同时，也在紧紧地束缚着你，无时不刻地催促着你竞争，变强，它放大了弱肉强食，放大了强者生存，让本该稳定的秩序支离破碎，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公平大楼轰然倒塌。 它本身就是一种新的秩序。 但新秩序的好与坏不由它来界定，而是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某一位或者某一群本身的好坏与否决定的。 它带来了光与影，但不决定光与影。 若一个大意，便成为了新秩序高墙下的枯骨，这就是序者的悲哀。 第10章 入学测试 报名这天，校门前更是人群汹涌，偌大的门口广场也显得拥挤不堪，这还是在前一天分流的基础之上，方明安四人从宿舍之中走出，与他们一样，不少人都是从宿舍出来的，朝着东广场走去。 密集的人群犹如蚁群一般，黑压压的挤成一团，他们费力挤进人群，仰着头寻找本专业的牌子。 四人找到了自己的专业，简短的报名流程很快就结束了，四人又紧接着朝超感系那边走去，这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超感系报名处，不少已经报完名的人驻足在此观看超感系的分班测试，方明安一行人站在不远处，挑了个不错的位置朝这边看来。 超感系报名处划出一块约一百平方的区域供学子们测试，整个测试流程就两个，一为测感，二为度感。 测感即检测序者在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大气力以及感值，并做一个评级，评级越高证明序者的实力越强，度感则是测试序者超感的潜力，与测感同理，品级越高，证明序者的未来的上限越高。 测感与度感评级最高为a，最低为d。 据方明安目测，整个超感系的学生目前约有80人，这还不包括已经离开和还未到来的人，这已经是一个很夸张的数量了，如果拿一个百万人口的城市，觉醒超感的人数最多只有千人。 此时正轮到一个男生走到测感器前，他侧着身子，右臂抬起，蓄足气力，右拳轰出，测感器上的数字瞬间跳到105。 坐在测感器后面的老师默默记录下该学生的气力和感值，然后轻轻点头，示意男生走到度感石板面前。 感值不对外公开，只有负责记录的老师能看到。 男生在另一位老师的示意下，将手放在石板上，石板上亮起光芒，约五秒过后，光芒黯淡下去，直至消失，整个流程就这么结束了。 “就这啊？我还以为能看到各式超感乱秀，没想到就这么平淡，无聊。” 黄莫文仅用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迅速且平淡，不少人是抱着好奇的心理到这凑热闹的，但发现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便也陆续离去了。 “你们三个先走，我在这再看一会。” 方明安向三人说道。 黄莫文迫不及待地拉着白晨和陆希离去。 方明安接连看了十位学生的测试，渐渐发觉了几人在度感这个环节的不同，光芒的亮度以及时间都有些许差异，方明安不知道这具体代表的是什么，只能大概猜出与每个人所觉醒的超感有关。 二十分钟后，在场的所有序者都已经通过检测，方明安着重关注的有三位，两男一女，三人测感皆为300公斤以上，度感都超过了半分钟，就目前看来，这三人是最好的苗子，几位老师也毫不掩饰眼神中的赞许和希望，这几人不出意外的话，必能成长为强者，守护一方。 测试完毕的学生陆续离开，围观的人此时也不过三两个，方明安等了一会，见没人测试，也转身离开。 走在路边，方明安心中对自己做了一个评估，自身的气力也就百斤出头，不过是普通序者的水平罢了，自己的天赋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己从小就觉醒了超感，到现在也有将近十年了，虽说没有经过专业的指导以及训练，可近十年的时间，自己的实力也就那样不上不下，属于是半吊子水平，可见自己的天赋一般。 忽感手机震动，方明安边走边掏出手机，低头查看消息：晚上七点半到1024教室开会，请各位同学切勿迟到。 方明安回着群消息，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一个女孩，对方也低头抱着东西，彼此都未曾注意到身旁有人。 不出意外，两人撞在一起，女孩怀中的东西撒落一地。 方明安连忙向对方道歉，并帮着女孩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他伸向一个盒子，可那女孩比他更快一步，将那东西拿起，方明安意识到了那盒子中是她的私人物品，连忙将手收回。 将东西递给对方后，他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孩也是刚才围观到最后的几人当中的一个。 面前的女子身着黄色的裙子，绑着马尾，相貌一般，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神情漠然，方明安再次向她道歉，女孩依旧沉默不言，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一成不变的平静。 女孩确认东西没有落下后，快步离开。 方明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那女孩彷佛不存在喜怒哀乐，就如同戴着一张的面具，但她的那双桃花眼，眼如秋水，媚意荡漾，让人只觉怪异；更让他不解的是，刚刚两人相撞，竟然是自己没站稳。 她难道是一个实力不俗的序者？那她又是依靠什么隐藏超感的呢？ 看来自己对于序者的了解还是不够。 方明安吐出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他打算先去演武场看一下，之后再随便闲逛，打发时间。 另一边，陆希三人以学长的名义帮着几个女生搬东西，看着没多大的箱子格外沉重，三人都怀疑里面是不是装着石子，但表面上还是故作轻松，实际上在上楼的时候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随后便以下次帮忙的缘由要了女生的联系方式。 这就是昨晚三人讨论许久的“广撒网”计划，虽说累是累了点，但好歹有了回报。 大概。 “不对啊，她给我的号码怎么搜不到啊？” “我的也是。” “我这个能搜到，唉不对，这是个男的！” …… 某栋女生宿舍楼内，一位女生抱着大堆东西回到宿舍，进门后，她急匆匆地将怀中的东西一股脑地扔在桌上，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盒子，将盒子里一粒药丸取出放在手心，碾成粉末，随后洒在水杯中，一口喝下。 片刻过后，她伸手揉了揉脸部，那如同千年玄冰不变的神情瞬间融化，就如同春风拂过的花朵，娇艳明媚。 “我以后得随身备着这东西，以防万一，不过，那小子好像注意到我了，但愿他没发现什么，不然……” 女生自语着。 她照着镜子，变换着表情，不复之前的漠然，生动无比，她稍稍改变神态，不让自己显得过于瞩目和突兀，又将自己眼中的媚态敛去。 一位不起眼的女生就站在镜子面前，她满意的笑了笑。 未明市四灵部办公室内，孙秘书正向部首汇报着调查结果。 “部首，经过我们和神山四灵部联手调查，此次事件是由降神派的一位神父主导，目的是寻找着某样物品，他控制了两头异兽，再由车上的两名信徒做内应破坏事故路段的驱兽装置，同时屏蔽了天眼，导致0543小队无法提前做好准备，最终才有了此次事故的发生。” 孙秘书笔直的站在桌前，身上的制服没有丝毫皱褶，整个人打理得一丝不苟，此刻他正盯着许百汇手中即将燃尽的香烟。 许百汇坐在椅子上，吸完最后一口，这才转过身来，将烟头扔进烟灰缸中。 烟灰缸早已堆满了烟头。 孙秘书皱了皱眉，将目光移向许百汇，欲要开口，却被许百汇伸手打断，只见他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开口说到： “小孙啊，我这吸烟的毛病是改不了，你也不用管了。” 孙秘书在心中叹气，这话他已经听了不下千遍。 许百汇又道：“这事你们还得继续查，一定要知道他们在寻找什么，这对他们来说肯定很重要，不然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这群阴沟里的老鼠，藏匿在黑暗中久了，一跳出来就惹的我们一身腥臭，真瞧得起自己。” 说完又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烟盒，却发现刚刚那是最后一根，无奈的将烟盒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 “对了部首，车上的降神派信徒经确认，是一个名叫方明安的学生杀的，为未明大学大一新生，非序者，由于车上的监控损坏，无法得知详细情况，但通过尸检得知，两人都死于颈部大动脉出血，一人除致命伤外，没有其他伤痕，另一位除致命伤外，身上还有其他伤痕，车厢内也发生了打斗痕迹。” 孙秘书说完，等待着许百汇的命令，他从不主动提出自己的建议。 许百汇思考了十秒，说到：“以暗中调查为主，查一下他与降神派有没有关系，若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再将他缉捕。” 孙秘书得令离去。 许百汇躺倒在椅子上，咳嗽不止。 方明安离开演武场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随后又在校园里闲逛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慢悠悠地前往食堂就餐，他没叫另外三人，据他猜测，此时三人应该正乐不思蜀，他就不去坏他们的好事了。 方明安挑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静静的享受盘中的美食。 未明大学四个食堂，各有各的特色，有着来自全国各地的美食，而方明安所在的这个食堂，被称为“未明最美食堂”，装潢华丽，食物种类繁多，味道也是一绝，能满足绝大多数学生的需求，在师生之间享有盛名。 第11章 集训 “你好，我能坐这吗？” 方明安抬头看去，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正笑眯眯地看向方明安，手里还拿着刚摘下来的灰色礼帽，就连脚上的潮流球鞋也是灰色的。 方明安略感怪异，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人，一身灰，打扮既突兀又老气，再加上他此刻眯着眼睛，给方明安的感觉活像一只灰耗子。 他还是客气的请对方坐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蜀。”男子依旧笑眯眯的，那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好像不认识你，另外你怎么一直闭着眼……” “虽然咱俩不认识，但你应该听过一见如故，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有这种感觉，还有我的眼睛一直是睁开的，只不过是有点小。” 方明安心生警惕，同时又仔细看了一遍他的小眼睛，那几乎看不到瞳孔的眼睛冒着精光，如果他不说，还真发现不了。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在方明安的心里，更像一只灰耗子了。 “你找我究竟有啥事？没事的话就请你离开，我还要继续用餐。” 姜蜀见方明安下了逐客令，便急忙说道： “别别别，其实我住在城西那边，家中世世代代经营着古玩生意，已有百年历史，今日陪着舍妹入学，恰好看到了你，我一眼就看出阁下非凡人，实乃人中龙凤，所以就想与您结识一番，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家店铺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您空闲的时候可以来看一下有没有您喜欢的物件，我姜蜀以我家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质量保证，童叟无欺！” 说完，他就将名片递到方明安面前。 为了赶紧让他离开，方明安只好收下，将名片塞入口袋。 见对方收下，姜蜀顿时眉开眼笑，那本就细若狭缝的眼睛就只剩下一条细线了。 “那就不打扰了您了，我先走了。” 可不过数十步，姜蜀扭身，朝着他大喊： “记得一定要来看看啊”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偌大的食堂传开，引来其他人的瞩目。 方明安装作没听到，低头吃着盘中的食物。 …… 晚上七点半，1024教室内，百人大的教室几乎坐满，讲台上站着两名中年男人，一人身着军中制服，另一人着装则十分随意。 穿着随意的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又抬头扫视了一圈，见人都到齐后，这才开口：“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未来三年的辅导员，刘白，废话也不多说，今晚的主要事宜就是让教官为你们介绍集训的注意事项。” 刘白身旁的男人微微点头，说到：“我叫雷虎，下面就有我为大家介绍集训的注意事项。” 名为雷虎的教官声如洪钟，震雷般的声音清楚的传到每个人耳中。 “此次集训为期一个月，地点在城西的弥山，要求所有人在山中野外生存一个月，不能携带任何私人物品，只能携带军方配制的物品，同时严禁杀人，违者严惩不贷，但不禁伤人，你们每个人都是猎人，也是猎物，若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虫蚁，任人宰割，那就收起你们的散漫，认真起来，拿出你们真正的实力，证明自己才是最强的。” 雷虎的语气愈发低沉，凝重，所有人都收起了轻视与散漫，这跟他们以往所参与的演习和训练都不一样，这是一次真正的浴血厮杀，只不过有性命保证。 刘白见所有人都重视起来后，嘴角微微翘起。 “好了，这次会议到此结束，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准备明天的集训。” 大家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去。 时间很快便到了第二天早上，所有的大一新生统一乘车到了城西的弥山，这是一座不算高的山，从远处望去，弥山被郁郁葱葱的森林覆盖着，大片的绿色下面蕴藏着杀机。 弥山在当地人眼中一片危险的地方，里面成群的野兽狰狞凶猛，喜食人肉，在序者时代来临后，虽没有变异成为异兽，但性情更加凶恶，时常离开弥山到附近伤人，导致弥山附近的民众人人自危，直到后来政府组织集体搬离这片区域，弥山便成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此次集训选择弥山成为试炼的地方，也是看中了这片区域的特殊性，让这群金丝雀见识一下野兽的凶残，虽不如真正的血与火，但也足够。 在集训前一个星期，军方早已派人清理了这片区域，将大部分野兽抓捕起来，只留下极小部分危险程度不高的野兽，并且在每一只野兽身上植入了芯片，能保证学生的生命安全，同时，这片区域也在“天眼”的视线中，进一步提供了保证。 所有的新生被带到了不同的入口，分批进入弥山，所有人在车上都被告知了具体的规则，下车后将直接进入弥山，七天后才能离开。 方明安在内的一行人被带到某个入口，进入这片区域后，他们之间互相都是对手，在短暂的驻足后，众人便向四周散开，迅速离开此地。 方明安并没有动身，他将背包里的物品取出，少量的水和食物，一幅地图，一把匕首和一块木牌，便再无其它，暗暗估算，这点食物和用水最多只有一天的量，说明其余六天的食物得靠他们自己获取，不然弃权是迟早的事。 方明安将其余东西收回包中，展开地图，将弥山地形牢牢映入脑中，认准了一个方向后，快速离去。 与此同时的其余入口处，两千名学生陆续进入到弥山内，大部分人与方明安的想法一致，打算先熟悉环境之后再做打算，而小部分人选择直接出手，偷袭身旁之人，趁其还未反应过来，将其击溃后，夺取了他身上的木牌，便扬长而去。 其余未被抢夺之人在心惊的同时，也在庆幸自己不是被抢夺的那一个，而被抢之人也只能恨自己的实力不济。 这一幕在多地同时上演着。 而此时方明安已经来到了最近的水源地附近，他躲藏在一棵高大的树木上，借着繁茂的枝叶掩藏着自己的身形，同时这个位置视野开阔，极为适合侦察，埋伏。 方明安凭借着自己的速度以及地理位置优势，早早来到此地取了水源后，便在此地等待着鱼儿上钩。 不出他所料，没过多久，就有三人并行走向水源地，这三人定是要好的朋友，即使冒着违规的风险，也要一同行动，但对方明安来说，这属于是买一赠二，意外之喜。 三人走在通向水源地的必经之路上，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已经盯上了他们。 “嗖” 三人几乎同时踩到了方明安的陷阱中，一阵天旋地转后，直愣愣地被吊在了树上，短暂的眩晕后，其中一人反应过来，连忙叫同伴帮忙掏出包里的匕首，以他目前的姿势无法独自完成这一动作。 可方明安根本不会给他们机会，在他们被吊上去的瞬间，他就跳下树来，几个跨步便来到三人身边，一把拽过三人的背包，从中搜出三块木牌后，将背包甩给三人后，扬长而去。 三人从藤条编织的绳套中脱困，·可对方早已离去，哪里还有半点影子可寻？他们只能相视苦笑。 此次集训的具体规则是：单独在弥山中生存七天，每人携带一块木牌，七天后身上仍有至少一块木牌视为集训合格，其余为不合格，需要在未来的三年内通过其他的考核；而身上的木牌数量多少与成绩以及奖学金挂钩，获得至少五块木牌就可以获得奖学金。 另外，违反规则的学生同样视为不合格。 方明安在拿到三块木牌后，便一路向北，在路上，他再次出手夺下两人的木牌，算上自己的木牌，他身上已有六块木牌，依照计划，接下来的六天只需要找个藏身的地方便可。 在完成目标后，方明安放缓速度，将身形隐藏在丛林中，高中教授的生存技巧此刻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花了半日，他来到了地图上标注的地方。 方明安根据地图，将这定为了藏身地，，现在他要做的便是从中找到一个能隐匿的地方供他躲藏。 此地位于弥山最北端，再往北一小段路便出了弥山范围，也就被认定失去了资格，很多学生都不愿选择到这，一是路途遥远，二来便是野兽众多，在大群野兽未被捕捉之前，该地就已经是野兽的天堂，更何况现在，众多弱小的野兽在看到强大的的野兽纷纷消失后，都选择来到此地，霸占了他们的领土，占山为王。 地图上特地标注了这个地方，将此地列为高危区域，就是为了避免学生误入此地，方明安则反其道而行之，将这当作了藏身地点。 因为他有信心以及足够的实力。 野兽的嚎叫响彻在上空，撕咬的不成形状的肉块散落在各处，未被啃食干净的骨肉散发出腥臭，引来了苍蝇和食腐动物的窥视，随处可见的动物尸骨告诉误入此地的人，这里不是乐园。 第12章 诡异触手 方明安四处打量，五米外的草丛里，几只野狼俯正下身子，随时准备扑出，只等方明安再靠近一些。 殊不知眼前的男人早已发现了它们，方明安根本没将几只野狼放入眼中，此时他的目光汇聚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两只灰棕色的猴子大打出手，愤怒的惊叫从口中传出，双手不停地拍打，撕扯对方，还不忘了龇牙咧嘴，作出恐吓的样子，见对方毫不理会，便化吓为咬，张大嘴巴，朝着对方身体狠狠咬下，可被咬的那只猴子确不顾鲜血涌出，疼痛在此刻已算不得什么，它的目光直直盯着另一只猴子手中的一团粘稠物体，不停地伸手抢夺，眼前的物体完全夺走了它的目光，不顾一切的争抢。 方明安感觉到了那几只野狼动了，可它们并没有冲着方明安而去，而是直接绕过他，朝着两只猴子所在的树下潜行过去。 方明安这才明白过来，野狼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自己，而是那两只猴子。 “簌簌簌” 附近的草丛又传来声响，微不可闻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却是清清楚楚。 方明安眉头微皱，好多野兽正朝这边过来，虽然他知道这边野兽成群，但眼前的状况却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他随即爬上了最近的树上，打算静观其变。 草丛的动静越来越大，许多野兽也没打算遮掩自己的动静，陆续从中钻出，或成群，或独行，即使许多野兽眼中的天敌摆在眼前，它们也不曾理会对方，竟是出奇的将目光投到那棵树上，眼中写满了渴望与贪婪。 那东西对野兽有致命的吸引力？ 方明安分析着眼下的情况，再次将目光移向猴子手中的那团物体，刚刚由于位置问题被遮掩了视线，来到树上后，方明安终于清晰的看到了那东西。 那东西类似一根章鱼的触手，呈乳白色，仅有巴掌大，上面布满了黏液，触手内部的腺体还在不停地分泌黏液，偶尔还可见一丝丝猩红参杂在其中，液体顺着猴子的手掌流出，眼看着就要滴落到地上，两只猴子也顾不上厮斗，争先恐后地去舔食那液体。 可还是有液体滴落到地上，群兽立即冲了上来，离这最近的那几只野狼也慌忙窜出，为了那一滴液体缠斗起来，最终被一头体型较大的野狼夺走，吞下液体后，那只野狼身体颤抖了几下，脸上露出几分满足。 群兽见东西被夺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贪婪与饥渴，愈发狂躁起来，纷纷冲向那棵大树，一只豹子一个跃步，就跳到了树中部，无法爬树的野兽则用身体撞击着树木。 两只猴子还陶醉在液体的美妙滋味，殊不知杀机正一步步靠近，那只豹子凭借着自身的敏捷，迅速爬上树干，一口咬断了其中一只猴子的脖颈，另一只猴子则被它的利爪抓伤，那触手般的物体便从猴子手中掉出。 群兽顿时发疯般的扑了上去，豹子见自己给其他野兽做了嫁衣，也急忙跳下树去。 厮杀，混乱，血肉纷飞，弱小的野兽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其中，只有强大的掠食者才能站到最后，有着血缘关系的野兽之间同样是竞争对手，本就不存在种族概念的野兽在此刻将血缘也置于脑后，此间唯留杀戮。 方明安看着眼前的场景，不为所动。 一头头野兽哀嚎地倒在血泊中，胜利者带着满身伤痕，拿起了属于它的奖品——那节触手，迫不及待地在血海之上舔起了黏液，那诱惑远超其他野兽的血肉，也遮盖了满身的伤痛，不过还未等它好好享受胜利的果实，只见银光一闪，自己也成为了尸山的一部分。 野兽口中的触手掉落在血泊之中，方明安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那触手居然在吸收野兽的血液，不断吞噬，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壮大，方明安感觉不能再让它吸取下去了，毫不犹豫，一脚将这节触手踢出了血泊外。 那节触手状的物体，没有再感觉源源不断地血液涌入，膨胀了一下，蠕动了几下，随后缩回原样。 方明安走向前去，在距触手十步外停下，触手相较于最初，大了整整一圈，乳白色的外观并无多少变化，只不过流出的液体更加粘稠，那一丝血红也更加粗大，原本只有发丝般粗细，现在跟银针差不了多少了。 方明安取了一根木棍，走上前去，用木棍戳了几下，那触手如死物一般，不为所动，依旧分泌着黏液，可方明安确信，它是活物，死物不可能不依靠主体自行分泌液体，而且刚刚在将它踢出去后，那触手膨胀的样子，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愤怒，更何况，它能依靠吸收血液不断膨大，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成长，这一切都说明它是一个活物。 凭借着自身分泌的黏液吸引野兽，再让它们相互厮杀，自己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断地吸收野兽的血液来壮大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有诱惑力，吸引更加强大的野兽，反复如此。 方明安愈发确信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他无法想象触手吸收足够多的血液会变成什么样子，但那一定很可怕，也一定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 他的眼神越发冰冷。 方明安生了一团火，那触手见到火焰升起，身体再度膨胀，全身也不复之前的乳白色，一层血红弥漫上全身，方明安取了两根木棍，将触手夹起，可触手剧烈挣扎，不断地蠕动，掉落在地上。 它再度膨大，像是在示威，又像是嘲笑。 “唰” 触手被一把飞来的银色匕首钉在地上，膨大的身体像是漏气的气球，瞬间缩回原样，方明安走向前去，一脚踩住触手的半截身体，俯下身子，冷漠地盯着对方，一只手将匕首拔出，奇怪的是，并没有血液流出。 方明安冰冷的眼神中映照着火光，踩着触手的脚抬起，触手立刻挣扎着离开，但下一刻，方明安左腿发力，一脚将触手送进了火堆之中。 触手在火焰中疯狂蠕动，拼死挣扎，可它的身体宛若缩水的海绵，化作皱巴巴的一团，同时也一点点变得焦黑，它不断地分泌着黏液，想要阻挡火焰的吞噬，可这完全属于螳臂当车，无济于事。 方明安看着它一点点被吞噬殆尽。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斜，地上残留的余晖也渐渐褪去，火光也越来越小。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地平面上，火焰同时燃尽，只留下点点余烬，触手也化为灰烬，一阵风刮来，再无迹可寻。 黑暗降临在这片大地之上，方明安的身形也随着最后一丝火光覆灭融入到了黑暗当中。 ………… 到了晚上，几乎所有的学生都选择了休息，在黑夜还未到来之前，很多人都已经找好了过夜的地方，即使未找到安全的地方，也选择就地休息。 在黑暗中行动，危险程度大大提高，没人愿意冒这样的风险，更何况，一天的跋涉早已耗尽了他们的力气，即使是长期锻炼，这样的运动量还是让许多人吃不消，就只差弃权二字未曾说出口了。 这次集训不仅仅是为了锻炼他们的对抗能力，更是考验着他们的野外生存能力，吃与住都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同时还要防范着他人和野兽的攻击，多重考验下让许多人身心俱疲，未能再坚持下去，选择了放弃。 仅第一天，就有五百人选择弃权。 方明安也没有选择在黑暗中行动，找了一根粗大的树，在树干上休息，他拿出白天摘的几颗野果，在衣服干净的地方抹了几下，吃了下去，酸酸涩涩，味道不怎么好，但能补充能量和水分，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方明安倚靠在树干上，望着云中依稀可见的月亮，微微走神。 那触手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产生的？是否还有其他的触手？是异兽？还是其他东西？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他却无从思索。 但毫无疑问的是，如果自己放任那东西不管，迟早有一天，它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这样能无限成长的东西太过可怕了。 方明安原来的打算是，拿到足够的木牌后，便找一个地方躲藏起来，直至集训结束，可眼下出现了这种情况，他不能放任不管，他打算继续搜寻，看有没有其他的触手。 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军方难道不知道弥山中存在这样的怪物？如果知道，那为什么要放任不管？如若不知道，经过了今天这事后，军方应该知晓了此事，后续应该会派人解决这些威胁或是直接结束集训，另作考验。 方明安缓缓闭上眼睛，一切都得明天再做打算了。 许多人在饥饿与担惊受怕中度过，这第一个夜晚对很多人来说，是如此的漫长，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他们此刻无比的盼望第二天的太阳。 疲倦终是战胜了恐惧，沉沉睡去。 …… 方明安睁开眼时，太阳才刚升起不久，方明安跳下树干，舒展僵硬的身体，自己昨晚睡得还不错，现在神清气爽，昨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清晨林中的空气微凉，潮湿，还带有一丝泥土的芬芳，让人心情舒畅。 方明安拿出地图，确认自己现在的位置，自己目前仍在弥山的北边，还没有出这边危险区域，他稍作思考，便决定今天先摸清这附近的情况，其他区域后面几天再搜查。 确定好方向后，方明安朝着远处奔去。 第13章 生死大厅 弥山之外的某块空地中，搭起了几顶帐篷。 最大的一顶帐篷内，几张巨大的显示屏立起，上面显示着弥山不同区域的景象，天眼近乎将弥山的全貌涵盖在其中，屏幕前站着几个人，背手而立，注视着屏幕中发生的一切，如若发生了什么异常，他们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并赶到现场。 “张队长，天眼是否将整个弥山都覆盖进去了？”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中年男子目光不离屏幕，问向旁边一位身着白色制服的年轻男人。 那名年轻男人摇了摇头，略带歉意地说到：“我很抱歉，各位老师，我所能申请到天眼的范围只能覆盖弥山百分之九十五的区域。” 在场的三位老师几乎同时将目光看向了他。 张泽雨无奈地笑了笑：“唉，这是我所能申请到最大的范围了，虽然跟合约上的不一样，但我们一定会保证所有学生的安全，这个请你们放心。” 张泽雨看向三人，保证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相信三位也听说前两天8599列车的事情了，上面非常重视，提高了所有交通方式的天眼范围和精度，再加上五行部固定的天眼权限配额，只会多不会少，这还没算上各地申请的配额，所以还请各位见谅。” 三人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 “不过，你们一定要保证所有学生的安全，如果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导致有学生死亡，即便你们是白虎部的人，我也要将你们告到军事法庭上。” 一位脾气火爆的老师开口说道。 “确实是我们违约在先，理当如此。” “对了，那百分之五的未覆盖区在哪？” “弥山北部的禁区。” …… 方明安坐在一颗巨石上，吃着刚摘下的野果，早上醒来后，他就一直在禁区内徘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这段时间里，他一无所获，所有游荡在林中的野兽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是我多虑了？ 除此之外，他也没收到集训结束的讯号，说明没出现异常状况，集训照常进行，按理说，弥山所有的情况都应该在学校跟军方的监视之下，那我昨天的情况无外乎两种结果，一是军方已经知晓了触手的存在，但判断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所以就视而不见；二是不知道此事，也就不知道触手的存在，而这又说明了一个问题，禁区不在天眼之下，军方也就没法得知昨日发生的情况。 方明安个人倾向于第二种猜测，军方不知道禁区中存在着触手这样的邪物，如果是第一种猜测，那么就太可怕了。 思考的过程中，方明安将摘下的野果吃完，他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借此判断时间。 “还剩下三分之二的区域没有探索，尽量加快速度。” 方明安喃喃自语。 在其他区域内，也多多少少存在着一些野兽，许多人在第一时间遇到后便心生胆怯，丧失斗志，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当场弃权，第二天天亮后不过四个小时，又有三百人选择了弃权，如今只剩下一千两百人，余下这些人多多少少都适应了野外的生存，将自己所学的生存技巧与格斗技巧发挥出来。 在慢慢的适应过程中，一些人感觉热血沸腾，像是血脉中最原始的本能觉醒了，随后身体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如同凭空多出了一种感觉，难以形容的玄妙之感，这种奇妙的感觉宛如活物，短时间内从全身汇聚到脑中，骤增的压力让脑袋发胀，微微眩晕，片刻之后又回到全身，压力骤然消失，随后便感觉身轻如燕，目光清明，身体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这一切都被屏幕前的四人尽收眼底，未明大学的三位老师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笑容。 “不错不错，居然觉醒了三位序者，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是啊，往年的几届加起来才三位，而这一届，集训不过第二天就有三位觉醒了超感，这一届潜力无穷啊。” “这才是集训的真正目的。” 三人越聊越起劲，愈发期待后面几天的结果了。 张泽雨出声打断了三人，轻笑道：“恭喜三位，我现在就派人将那三名学生接过来。” 张泽雨转身的霎那，脸上的笑容不再，径直走出了帐篷。 午后的弥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幕层层，朦胧了所有人的双眼，入注般的雨珠散落在人身上，些许的疼痛从身上传来，不得不让人退避三舍。 方明安在雨中穿行，即使觉醒超感让视觉有所提升，但在如此大雨当中，视线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只能勉强看清五米之外的物体。 当他来到一个一人大的石洞时，全身已经湿透，方明安俯着身子，往漆黑的石洞里走去，带起一道水线。 石洞不大，但极深，漆黑的石洞幽深神秘，方明安清楚的感觉到空气中的燥热，外面大雨所带来的水汽畏畏缩缩地驻足在洞口处，似是怕被无尽的黑暗吞了去。 本打算找个歇脚的地方等雨停之后便继续行动，但方明安也未曾想到这个石洞居然这么大，好奇心起，驱使着他继续向里面走去。 雨声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唯有脚步的声音回荡此间。 燥热与潮湿交杂在一起，让方明安十分难受，但他还是不停地往前走去。 黑暗屏蔽了他的视觉，但听觉和触觉还在，这是他在黑暗当中的依靠，方明安摸着石壁，缓慢前进，又走了一段距离，方明安停住脚步，伸手在墙上来回摩挲，随后又退了一段距离，同样在墙上抚摸着。 自己没有感觉错，到这里为止，石洞就到头了，这里的石壁凹凸不平，明显是自然形成的，而从这往前，石壁明显的光滑起来，绝对是人为开凿的。 方明安的嘴角微微翘起，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他送来了一份大礼。 在这么偏僻的石洞当中又开辟出相当一段距离的人为洞，目的不言而喻，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地闯入这个洞口，还不知得找到什么时候。 虽说如此，但方明安整个人更加小心翼翼，放轻了脚步，闭上了眼睛，屏气凝神，将听觉嗅觉和触觉放大，侧耳聆听洞中的一切。 “滴答滴答” 方明安耳中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他加快了脚步，但更加轻盈，又走了十分钟，声音逐渐清晰，同时鼻中也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方明安睁开眼睛，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的一丝丝光亮，他掩着身形摸了过去，几步之后，豁然开朗。 他借着点点光芒，大致能看出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石厅，石厅中有着什么却看不真切，一切都被黑暗掩去了模样。 那一抹微光不知从何而来，但实实在在存在于此，闪烁于黑暗之中，悄然地出现，又静静地消失，不知何时，这一缕黄绿色的光芒越来越多，直至填满了整个大厅，每一缕光芒也许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这点点的星火汇聚，却将整个石厅照得明亮，它们如跃动于石厅黑夜中的玉沙。 几只萤火虫飞舞在方明安的身侧，轻轻靠近他的脸庞，一开始方明安还感觉到疑惑，可渐渐的，他似乎明白了，它们好像在向他诉说着什么，方明安往前走了一步，那几只萤火虫便扑腾着翅膀往前飞去，指引着他前进。 穿过走廊，来到石厅另一侧，紧跟在方明安身后的那群小家伙涌上前去，为方明安照亮了此间。 成百上千的野兽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先前所闻到的血腥味以及听到的液体滴落的声音就来源于此，但方明安四处打量，却找不到源头，就像是凭空产生的；他随后将目光移向了地上，这里的岩石是与黑色的岩壁格格不入的白色，上面布满了各种动物的脚印，混乱不堪；他走向前去，蹲下身子，用手按了按“岩石”，却发现它并不是想象的那般坚硬，恰好相反，松松软软，不似岩石，更像是泥土。 方明安走到一头狮子身前，借着光芒仔细打量起狮子，它侧倒在在地上，身上遍布着陈年旧伤，他一眼便看出了这是狮子间正常的争斗所受的伤，除了这些伤痕，便找不出其他的伤痕， 方明安盯着狮子，渐渐察觉到了怪异，他看向狮子的腹部，早已没了起伏，，但从表面上看，却不像死去的狮子，躯体依旧充满了力量与美感，他伸手放在了狮子身体上，手中传来的温热告诉他，它确实是活的。 方明安接连查看了几只野兽的情况，与狮子的情况别无二样：“活着”但没有了呼吸，“死了”仍有着体温，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存在于这里每一头野兽身上。 在来到弥山后，接二连三遭遇了奇怪的事情，充满邪异的触手状物体，生死存于一体的空间，种种遭遇都透露出弥山的怪异。 这才短短两天，也不知道后面还会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周围渐渐褪去的光芒打断了方明安的思考，一只只萤火虫不再闪烁着黄光，它们似乎燃尽了生命，接连掉落在方明安的周围， 他抬起头，越来越多的光芒消散，它们所带来的光芒好似流星一般，短暂却耀眼，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它们是唯一能带给人温暖与希望的存在，而此刻，它们燃尽了生命之火，此间中，唯有他记得它们存在过。 “噗嗤” 一柄猩红的长枪贯穿了方明安的身体，泛着寒芒的银白枪头染着鲜血，点点血珠顺着枪尖滴落在乳白的泥土上，片刻后消失不见，通体猩红的枪身在染上鲜血后，红得刺眼。 “真是意外啊，居然能有人来到此地。” 一道女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方明安清楚的感觉到身体中的生机快速消散，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方明安的瞳孔渐渐涣散，距他不远处，是几只萤火虫的尸体。 第14章 幻梦 方明安从痛苦中惊坐起，下意识地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他茫然地四处张望，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大雨淅沥沥地落下，潜意识中静止的世界再度运转起来，不复之前的死寂，自己的记忆中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世界都停止了，冰冷的雨滴在此刻都显得的温暖，杂乱的雨滴坠地也是那么的悦耳。 方明安望着石洞外的大雨，呆滞住了，过了一会，凝固的思绪才再次活跃起来，他像是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站起，环顾四周，哪里还有记忆中的女人以及那柄猩红的长枪？ 方明安再度陷入茫然，他低头看了看胸口位置，自己手捂着的部位完好无损，细细感受，也没有丝毫痛苦传来，他记起了不久前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那一切彷佛只是一个梦。 真的只是梦吗？ 不再犹豫，方明安捡起地上的包转身走向洞口深处，他仔细感受着石洞，与记忆中的作着比较，所有都重叠在一起。 那如梦似幻的一枪让他心有余悸，随着不断深入，方明安的神色逐渐凝重，不得不放缓了脚步，身心都处于一个戒备状态，随时准备进入战斗。 不久前刚经历过死亡，那种无力，痛苦，绝望让他在此刻不由得紧张起来，即使那可能不是真实的，但切身体会到死亡的感觉后，绝对不会想经历第二次。 细密的汗珠不知何时布满额头，汗水顺着额头滑下，双唇紧闭，他只能勉强看清三米内的物体，其余的地方完全黑暗笼罩在黑暗之中，当中是否存在着敌人，他不得而知，而未知往往代表着最大的恐惧。 方明安硬着头皮往前走去，可没走几步，他停了下来。 一道岩壁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石洞的尽头到此为止。 方明安没有第一时间向前，而是四处打量了一圈，确定了与脑海中印象一致，他才缓缓挪了过去，印象中的石洞天然部分就在此处，剩下的部分全部是人为开凿的，但眼下的情况是，石洞少了人为开凿的那部分。 石壁并没有人工的痕迹，检查了一圈，也不存在暗道，暗门等隐藏通道。 真的是梦？ 方明安再三检查，确定了自己已经走到了石洞的尽头，尽管有再多疑惑，他还是沿路返回。 当他回到洞口时，雨已经停了，走出洞口，雨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大雨过后的空气不再燥热，充足的水汽让其变得湿冷，疯狂地钻入毛孔，方明安感觉到阵阵凉意。 无论如何，都要将这里的情况告知给军方的人，让他们接手这件事情，这已经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了，弥山之中藏着太多秘密和危险，同时也在酝酿着未知和恐怖，这一份定时炸弹迟早有一天要爆炸，一定要在它造成危险之前将其解决。 现在已经知晓的嗜血触手，生死大厅，一个比一个诡异，不知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联系，这有待调查，不过那都不是自己的事情了，等集训结束后，就由军方接手。 另外，禁区这边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将最后一片区域走完后，就可以离开了。 方明安如此想着。 相较于夜晚，野兽的活动范围小，时间短，大部分的野兽都属于昼伏夜出，如果不是被打扰了，或是有其他生物踏足了自己的领地，一般都会选择找个凉爽的地方待到夜幕降临后，再出来活动，因此新生们都在这个时间段内活动，避免遇上野兽，争斗不停地上演着。 下午四时，方明安出了禁区，他没有再发现其他怪异的事情，它也更加确信了，军方没有将这片区域纳入到监视范围，这也就导致了军方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当然，这仍属于自己的猜测。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地图，上面明确标出了这块区域，让大家不要靠近，也就避免了伤亡。 但遗憾的是，本来是将禁区当成自己的庇护所的，但现在看来，只能另寻他处了。 正常来说，方明安应当参加的是序者的集训，在那里，他才能获得相适应的锻炼及指导，而目前所参加的集训，是针对普通人之间的，以自己的身体素质和实力，完全可以做到横着走，但那没什么意义，出风头的事情他不想去做，安安稳稳拿个保底，确保自己能通过集训就足够了，所以他一开始便打算，在获得足够的木牌后，就找个地方等到集训结束。 第二日也即将结束，据他估计，淘汰的加上弃权的应该不在少数，再加上弥山的范围足够大，找个隐蔽的地方应该不成问题，方明安抬头算了一下时间，太阳快要落山了，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藏。 他打算去西区，那里地势复杂，水源也较少，应该鲜有人去那，同时，这里离禁区比较近，自己完全有能力在太阳落山前赶过去。 说走就走，方明安立刻朝着西区飞奔过去。 不出他所料，他几乎没看到什么人，尤其是西区接壤禁区的这段路程，更是看不到一点人影，只有在进入西区一段时间后，才看到寥寥几个人活动，他特意避开了他们。 方明安将速度保持在了正常人的水平，在行进了一段路程后就停下来休息，就在这样的速度下，他还是成功的在日落之前赶到了目的地。 方明安看了一眼天色，距天黑估摸着还有十几分钟，他也不着急，借着残存的余晖，走到一堆碎石前，打量了起来。 他捡起一块碎石，仔细查看，碎石边缘比较平整，存在利器削过的痕迹，他随即又拿起另外几块碎石，这几块的边缘处凹凸不平，显然不如前一块那么平整，方明安将目光放到其余碎石上，更是如此，他闭上眼睛，脑海中还原出当时的场景。 这原本应该是一整块石头，被人用利器一点点削开，只不过到了后面，利器变钝，不如之前的锋利，那人只能用蛮力一点点凿开，在取走想要的部分之后，便留下一地碎石。 方明安缓缓睁开双眼，扫视一圈，走到不远处的山壁面前，一块石头正正好好的堵住了洞口。 在方明安盯着石头时，它被推开了一部分，里面探出一个脑袋，谨慎地打量了一圈，在看到有人站在外面后，迅速缩回脑袋，将石块重新移回去，填满洞口，可不过两分钟，石头再次移动，只不过这次将整个石头移开，将石洞完全暴露出来，那人也从石洞走了出来。 那人蓬头垢面，苦着一张脸，看着方明安，说到：“不躲了，不躲了，木牌你要拿走就给你，大不了淘汰就是，反正老子也不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再待一分钟，吃不饱，穿不暖，到了晚上还得被外面的畜生惦记着，谁爱玩谁玩，反正我是……” 话还未说完，他看到一个东西朝自己抛来，下意识地用手接住，凉凉的感觉从手中传来，他摊开手，一颗青里透红的野果停在手心，也不管有没有毒，将野果整个囫囵吞下，顾不上品尝味道，只管大口嚼咽，连果核也整个吞下后，砸砸嘴，才感觉到弥留在口腔中的酸甜，他又回味了几下，随后眼巴巴地看着方明安。 “不请我进去坐坐？”方明安打趣道，并朝着他又扔了几颗野果。 那人伸手接住，没有着急吃下，而是示意方明安跟上，随后转身走进洞口，等方明安进来后，他拉着串在石头上的绳子，重新将洞口堵住。 方明安借着火堆，将洞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张藤条编织的床摆在洞口最里面，背包斜放在旁边，里面除了一张地图外，再无其他东西，靠近床头的位置，一把布满缺口的匕首斜躺在那里，几个压缩饼干的包装袋被随意扔在角落，旁边则是一个空水瓶，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团快要燃尽的火堆和几根木柴。 “坐。”那男子检查了一遍石头，确认固定好后，随意地说道，即使他是冲自己的木牌来的，那也无所谓了。 方明安没有客气，坐在了地上，他伸出手，微笑着开口：“认识一下，我叫方明安。” 他走到角落，拿起仅剩的几根木柴，一股脑地全扔进火堆，走到方明安不远处坐下，随后也伸出手与方明安握了握：“谢筠。” 方明安没再说话，而是开始整理起背包，谢筠则将对方递过来的野果在自己不干净的衣服上抹了抹，大口吃下，几颗野果不过片刻便被吃尽。 在他还未再次开口询要，便看到对方递来的压缩饼干以及半瓶水。 “干净的。” 谢筠默不作声地接过。 等他吃完，方明安这才开口：“最近弥山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谢筠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想了想说道：“哪会有什么事？两天了，不都是一个样，为了那木牌大打出手，要我说，留住自己的那一个通过集训就行了，没必要为了那点奖学金拼命，不值当。” 方明安没得到想要的消息，却也不急，随口问道：“西区的情况呢？” 听到西区，谢筠来了劲，“蹭”的从地上窜起，破口大骂：“一提到这个，老子就来气，到底是谁安排我从西区进的，这破地方，吃的喝的本来就少，还被那几个家伙夺了去，到了晚上，那群畜生又跑出来作祟，白天晚上都不得安宁，许多人见状直接就跑了，来这地方算我倒霉。” “那你为什么不走？” “我……我……” 谢筠哑然，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对了，今天早上我看到一架直升机将西区的一个人接走了，你猜为什么？” “猜不出来，你直说就行。” “他觉醒了！” “说详细点。” “这我也是从别人那打听来的，听说他在跟一头野兽搏斗的过程中突然就觉醒了超感，当事人也猝不及防，随后就被直升机接走了。” “别的区有吗？” “有的，好像还有几人，但具体多少不清楚，也都被接走了，据我猜测，这次集训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这批新生在搏斗对抗中激发自己的潜能，觉醒超感，成为序者。” 方明安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这次集训的目的应该就是筛选出潜在的序者，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序者有什么好的？有实力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不还是得为了生计投靠到别人门下，替他人卖命？说到底他们也是人，只不过是强大一点的人罢了，既然是人，那就摆脱不了那层枷锁，被权钱名约束，这是必然的。” 谢筠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个社会还是那个有钱有权说的算的世界，那些序者口口声声说的新秩序到底只是一句大话，空话，到头来不还是臣服在现行秩序之下？有钱有权依旧能为所欲为，他们能改变吗？改变不了。” 方明安沉默了半晌，随后笑了起来：“你倒是看得通透。” 谢筠也笑了起来：“也不瞒你说，我家里也有几分小钱，也雇佣了几个序者，即使我什么也不做，也足够我花一辈子，也就没那个必要成为序者，我也不稀罕那超感不超感的，在我看来，那东西只是花架子罢了。” 方明安不置可否。 “你呢，兄弟？”谢筠坐在方明安身侧，问道。 “我吗？团圆，安稳，幸福。” 方明安轻声说道。 第15章 临时任务 “嗷” 随着一声惨叫，数十只林鸟被惊起，慌忙逃窜到他处，树下，一头庞大的野猪倒在血泊之中，身体微微抽搐，脑袋上方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血液正汩汩地不断流出，染红了地面。 谢筠从旁边的树上跳下，走到野猪旁，用脚踢了踢野猪的腹部，满是赞赏的看了方明安一眼，笑道： “厉害啊，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实力的，前两天还以为你只会捉些野鸡，野兔什么的，没想到今天直接整了个大的，牛！” 方明安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接着用刀从野猪身上割下一大块肉，足够二人一天的食物了，他有些可惜地看着地上的野猪，这剩下的肉他们带不走，只能便宜其野兽了，属实是太浪费了一些，但这也属于无可奈何的事。 这几天来，他们一直在西区呆着，白天呆在洞中，下午的时候出来打猎，但这西区属实是贫瘠了点，每天都得花一两个小时去找猎物，能找到一只野鸡野兔都属幸运，不过今天不知从哪窜出来一头野猪，二人发现后便跟在后面，最后在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方明安从树上一跃而下，一刀穿透了野猪的脑袋。 方明安将匕首上的血迹甩净，朝着谢筠道：“找柴火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随后，提着肉离开。 谢筠拍了拍胸脯，保证到：“放心好了，这我在行。” 夜幕降临，弥山的气温骤降，可还是有许多野兽出来活动，寒冷的夜晚蕴藏着数不尽的危险。 洞口中，方、谢二人相对而坐，一人时不时添着柴火，另一人则翻弄着架子上的烤肉，不一会，香气填满了狭小的空间，方明安将一大块肉递给了对方，对方接过，迫不及待地上手，随后又缩回了手。 谢筠只好稍稍等待，虽不能立马将眼前的美味吃到嘴中，可脸上还是写满了喜悦与兴奋，因为明天就是集训的最后一天了，马上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了，当然，这一份喜悦还包括，自从方明安来了之后，他再也没有饿过肚子，几乎天天都能吃到肉。 “等明天集训结束，回到学校，你来找我，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吃什么，什么贵点什么，尽管点，别跟我客气。”谢筠突然开口。 方明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谢筠看见对方这个样子，眉头皱起，声音提高了几分：“怎么，你还是不信？” “相反，我十分相信你说的，你肯定是个富贵人家。” 方明安在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就从对方的样貌和神色判断出是个富贵人家，带有一丝丝傲气，衣服脏而不乱，还有些许的洁癖。 “那为什么摇头？” “没必要，你给我提供了休息的地方，我给你吃的，我们谁也不欠谁，当然，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和感谢，请我吃饭，我也欣然地接受你的感谢，但吃饭真的没必要。” 谢筠也不再坚持，丢下一句，有事找我后，便大口吃起肉来。 这几天相处下来，方明安觉得谢筠虽有些小毛病，但本质不坏，是一个没什么坏心思的人。 与此同时的白虎部营地中，四人坐在会议桌前，商讨着明日之事。 “明日得添把火。” 这是四人的一致想法。 “如何做？” “我建议……” “甚好。” “我也赞同。” ………… 零点，所有人都在睡梦之中。 突然，急促的警报声响彻在弥山上空，几乎一半的人瞬间惊醒，茫然地四处张望，剩下的人也在源源不断地警报声当中被吵醒，意识模糊地睁开眼睛。 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谢筠也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借着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光打量了一下洞口，石头完好无损，方明安睡在不远处，还未醒来，他走了过去，轻轻将他拍醒。 他清楚方明安晚上睡得很死，某天晚上火堆熄灭后，自己被冻醒，在重新点燃火堆后，发现对方睡得如同死猪一般，从那以后，他便把二者划上等号了。 方明安睁开眼睛，起身坐起，欲张口询问对方，却被传来的警报声打断，侧耳倾听了几秒，才转身问道：“怎么了？” 对方这般姿态哪里像个刚睡醒的人，自己缓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谢筠如实说道，并附上自己的猜测。 “出去看看。” 方明安起身，却被谢筠一把拉住。 “你疯啦？大晚上的外面这么多野兽，就算你再厉害，怎么可能打得过它们？我们俩现在出去等于是羊入虎口，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这样，你留在里面，我先出去看看。” “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出去送死。”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时，外面传来了人声：“所有同学请注意，接下来我们将发布一个任务，任何一位完成任务的同学都提前结束此次集训，分数提高三十分，并且学校将为每一位学生在毕业后提供一份稳定的工作或是加入军方的机会。” “具体的任务是：军方在弥山各地投放了许多旗子，每一位夺得旗子并将其保留到最后的人视为完成任务。” “任务即刻开始。” 二人听完，双双沉默下来。 “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学校和军方达成了共识，为了多出现几位序者，竟然提供了如此丰厚的奖励。”谢筠开口说道。 方明安默不作声，低头沉思。 谢筠默默走到火堆旁坐下，添着柴。 “我出去一趟。” “我可不想下辈子再请你吃饭。”谢筠突然来了句。 “哈哈哈。”方明安笑出了声，他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刚刚思考的是会不会暴露自己秘密的问题，而不是自己的安全，不过，他还是心里一暖。 方明安走出洞口，听到远处传来的兽吼，认准方向后，飞奔过去。 今夜无月，整个弥山黑茫茫一片。 刚刚在洞中自己考虑的不仅仅是会不会暴露的问题，还有一个就是旗子会被放在哪里？其实很容易就能想到，这次集训的目的就是为了激发学生的潜能，肯定会将旗子放在野兽旁边，让学生与之争斗，所以自己只需要往野兽存在的地方去，就能找到旗子。 忽然，天空中一道亮光闪过，片刻之后，天际传来“轰隆”的雷声，雷雨开始酝酿，随时就会落下。 五分钟后，方明安赶到了一处开阔的林地，一只足有5米长的吊睛白额巨虎正撕咬着一头野牛，相较于一般的老虎来说，他几乎大了整整一倍。 正在进食的巨虎嗅了嗅，将一大块血肉吞入肚中后，转头看向方明安的方向，沾满了鲜血的虎头对着眼前之人，一双虎目闪着骇人的绿光，紧紧盯着对方，方明安也与其对视，双方就这样对峙僵持不下。 一道闪电划过，银白的长虹，点亮了这片天地，双方真真切切将对方看得清楚，巨虎毫无预兆地朝方明安冲来，二者的距离只不过几十米，巨虎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方明安不足十米的位置，一个猛扑，欲将眼前之人撕个粉碎。 方明安一声冷哼，侧身躲开，即使自己已经是个序者，身体素质相较于一般习武之人来说都算强横了不少，可在如此猛兽面前，依旧不是很够看，与之对拼绝对不是明智之选。 巨虎从方明安身旁掠过，在落地后依靠自己身体的柔韧性半转身子，迅速掉头，再一次对准方明安扑来，而这次方明安在侧身躲过的同时，将早已握在手中的匕首捅向巨虎的左腹部，可匕首刚深入半寸，却再难进分毫，紧紧卡在巨虎的肌肉之中，不知是巨虎吃痛还是这次血聪明的原因，眼见方明安躲过后，粗大的尾巴携着呼啸声朝对方脑袋甩去。 方明安见躲闪不了，只能松开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连忙举起双手护在面前。 “啪” 方明安整个人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甩飞出去，巨虎在一击得逞后，没有再次发动攻击，而是趴下，扭头咬住匕首，将之拔出，带出一抹鲜血，巨虎舔了舔伤口，起身欲再次扑出。 方明安从地上爬起，双臂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看了一眼手臂，被巨虎尾鞭击中的位置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印。 这头巨虎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藏在某个隐蔽的地方没有被发现？学校和官方不可能将一头如此凶猛的野兽留在弥山，所有的学生都不可能是它的对手，在他面前，打不过，跑不掉，只能是一死，更不用说用它来练手，磨牙还差不多。 方明安不再去想这些事，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如何解决它，不能用超感，只能想些其他方法与之周旋，再趁机将其杀掉。 即使强化过后的身体素质在对方面前也不够看，速度上也只是稍稍快过它，力量上更不用说了，自己依靠匕首也没能穿透对方的身体。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明安甩了甩手臂，巨虎缓缓地朝自己走来，在距他十五米处停下，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而是绕着方明安移动，方明安始终保持面朝巨虎，并且把控着距离，绝不给巨虎发动突袭的机会。 二者开始了周旋。 又是一道闪电掠过天空，雷声随后而至，紧接着，倾盆大雨落下。 可漫天大雨却浇不灭此刻一点就着的氛围。 战斗，一触即发。 第16章 秘密暴露 大雨伴着雷声，滴落在林中树叶哗啦作响。 一人一兽在此周旋不下，双方都很耐心，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谁都要耐心，谁都必须耐心，因为猎人与猎物的身份转变，往往只在一瞬之间，谁能抓住这个瞬间，谁就能占尽先机，存活的机会也会大大增加。 自然界是公平的，他平等地给予每个生命生存的权利；但同时他也是不公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生存是要靠自己争取，而不是他人的施舍。 方明安明白这个道理，野兽则将此化作天性，融入到血脉、本性当中。 方明安此时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若再将听觉放大，他甚至能够听到巨虎的喘息声，以及喉间极不明显的低吼。 忽然他不再绕圈移动，主动向前，巨虎也止住身形，往后退去，双方就这样一进一退，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在进了越五米的距离后，方明安抬腿，欲再进一步，巨虎也作势后退，但下一刻，他化抬为屈，将脚边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对准虎头疾射出去，巨虎面对飞来的石块，一巴掌将石块拍碎，对着方明安怒吼起来。 可方明安早已不在刚刚的位置，在将石块踢出后，下一秒就冲向了左侧，那里是一把染血的匕首。 巨虎感觉被眼前之人玩弄了，愤怒不已，不再一味后退，而是扑身向前，势要将眼中弱小的人类吞入口中，方明安早已料到了对方下一步的动作，在捡起匕首后，向前翻滚，再一次躲过对方的攻击，随后迅速转身，不出塔预料，巨虎再一次将它的尾鞭甩来，可他已经吃了一次亏，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他一把抓住对方的尾巴，不管手中传来的剧痛，将手中的匕首转了一圈，反握在手中，对准巨虎的尾巴，奋力扎下，这一击，方明安用了全力，即使是一块铁板，也得穿透。 “嗷” 巨虎的惨叫声盖过雨声，传出数里之外，方明安左手握鞭，右手掌刃，在巨虎吃痛的功夫，猛跃而起，跳到巨虎背上，左手将尾鞭甩出，并不是为了攻击，而是绕着脖颈一圈，又回到方明安手中。 他将巨虎的尾巴当成了缰绳。 方明安能感觉到胯下的野兽不断挣扎，欲将他甩出，他一声冷笑，稳如磐石，依旧稳稳骑在老虎背上，同时不断地用右手的匕首往虎背上捅下。 巨虎发疯般的扭动，却难以将背上的人类甩下，背上还不断的传来剧痛，他不停地挣扎，可渐渐地，幅度越来越小，直至无力地扑倒在地上。 方明安从背上跳下，走到巨虎旁，虎目无力的张开一道缝隙，腹部微动，若不是对方本身的生命力顽强，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走到巨虎旁边，举起破败不堪的匕首，了结了对方，方明安将尾巴放在对方身上，转身离开。 大雨来得急，退的也快，唯留下轰隆不断的雷声。 方明安倚靠在树干边，恢复着体力。 树叶上残留的雨水滴落在他的身上，雨水混杂着汗水，顺着发梢流下，他全身湿透，不在乎这一点雨水。 “啪啪啪” 有人踩在残留在泥土上的水坑，向他走来，方明安顺着声音看过去，阴影当中走出了一个人影，身材有些纤细，应该是个女人。 当那人走到他面前时，方明安一愣，他见过眼前之人。 那天不小心撞到的女孩。 女孩也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又见面了。”女孩的声音悦耳，还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成熟妩媚。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二人第一次相遇，女孩一句话未说便离开了，方明安以为她是一个沉默孤僻的女孩，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样，或者说恰好相反，眼前之人除了相貌，几乎跟上次见到的那人根本是两个不同的人。 方明安点了点头，回了句：“你好，上次那事不好意思，我再次向你道歉。” 女孩笑得更加灿烂，说道：“没事，我没放在心上。”紧接着又道：“看来你需要帮助。” 方明安摇摇头，拿起旁边的背包，站起身，欲要离开。 “谢谢，不用了。”方明安拒绝了对方，转身离去。 可没走两步，女孩跟了上来，并肩走在他的身边，这个距离，方明安已经能清楚的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气。 方明安不着痕迹的拉开一些距离。 女孩眉眼间的笑意更浓，没再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而是轻笑道：“你对今晚发布的任务怎么看？” 方明安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他斟酌了一下，说：“你应该也听说了，前几天有人成为了序者，这次集训可能就是抱着在普通人当中挑选几个有潜力的苗子加以培养，今晚的任务无非是添了一把火。” “我也是这么想的。”女孩点了点头，十分认同他的观点，“那你一身伤，也是为了尝试自己是否能成为序者吗？” 方明安默不作声，算是默认对方的观点。 女孩见对方不吭声，也没生气，继续说道：“即使你没觉醒超感，你也是个十分厉害的人，能打倒那么大一头老虎，这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方明安停住脚步，眉头皱起，心头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女孩落后于他几步，在他后面轻轻笑起来，银铃般的声音传入方明安的耳中，但他此时并未感到愉悦轻松。 “你其实是个序者。” 女孩的话语如同天雷，在方明安内心炸起，这句话远比天空中的雷声更为可怕，直击方明安心灵，让他整个人惊在原地。 他没有转头，但他能猜到对方的表情，证实自己的猜测，道破他人秘密的雀跃，自己的表现无疑是最好的佐证，她所说的话就是事实。 方明安的额头再度沁出汗水。 女孩见对方如此，轻松说道：“别那么紧张，我并没有恶意，也不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咱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方明安没有立刻回答，依旧像个木头人一样呆愣在原地。 半晌之后，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道：“什么交易，说来听听。”女孩越是放松，他越是不安，但他不能将忐忑表现在脸上，这只会成为对方谈判的筹码。 女孩也未立刻作声，她走上前去，几乎整个人贴到方明安身上，注视起方明安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 方明安后退几步，她再次贴近，于是便不再后退，同样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双桃花眼妩媚流转，还带有些许狡黠，娇媚，似乎能将人的魂魄勾走，他短暂失神，片刻后恢复清明。 对方给自己一种感觉，好像被一只狡诈的狐狸盯上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方明安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 “帮我做三件事，我会将你的秘密烂在肚子里，除你我之间，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如何？” “一件。” “三件。” “两件。” “三件。” “两件，否则免谈。” “三件，少一件都不行。” “我考虑一下。” “三十秒。” 方明安略微思考，便答应下来，这女人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温婉可人，实际上强势霸道，认定的事情丝毫不让半步。 “可以，但不能违背我的原则且在我的能力之内。” “还谈起条件来了？可以，我答应你。” “那么是哪三件事情？” “我暂时没想好，需要你的时候我自会找你，另外，作为你刚刚谈条件的代价，将你身上的木牌交给我。” 方明安十分干脆的将包里的木牌交给对方，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等到方明安的身形完全消失，女孩脸上的笑容消失，脸上平静的看不出喜怒，她甩了甩手中的几块木牌，随后也转身离去。 方明安一路向东狂奔，现在自己身上的木牌没了，得赶在集训结束前，收集到足够的木牌。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弥山这个地方看来跟自己命中相冲，接二连三的遇到怪事，霉事，没一天安生的。 不过，今晚的事又有些奇怪。一是那巨虎从哪来的，当时的情况容不得自己多想，现在想来很是奇怪，如此强大的野兽不可能放进集训当中，它远超一般的野兽，有些变异，但还达不到异兽的标准，同时今晚在发布任务后，军方肯定时刻盯着弥山中的一举一动，不应该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这跟禁区不同，这里绝对在军方的监视之下，因为西区曾有人觉醒超感被接走，如果这样想来，刚刚与那个女人的交易军方也肯定知晓了。 但目前看来，自己在遇到巨虎那么长的时间里，不见救援之人，那说明军方不知晓这里的情况，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这又是何原因呢？ “哟，遇到个人。” 方明安刚才全身心投入到思考当中，全然没有注意到来了个人。 他抬头看去，来人染了个白毛，在晚上十分的显眼，让人不注意到他都很难。 “你有什么事？”方明安问道。 “没事，哥们的木牌还不够，借你的一用。”对方口吻轻佻，还带着不屑。 方明安笑了。 两秒后，那人趴在地上，连连求饶：“大哥，我错了，求求你，给我留一块。” “问你几个问题，答上来了，就给你一块。” “您说。” “”一，现在弥山什么个情况，二，到目前为止有几人觉醒了？” “您知道的，今晚发布任务后，所有还留在弥山的人都行动了，大家互相打听寻找，发现旗子大部分都集中在中区和东区，几乎所有人都往那去了，我还留在这，是因为我想这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跟我一样的，从他身上捞点东西，至于第二个问题，据我所知，目前为止好像有觉醒了五位序者，您看，我都说完了，是不是……” 方明安给他留下一块木牌后，转身离去。 第17章 集训结束 “张队长，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几位放心，百分之九十九的学生都已经赶往中区和东区，即使缩小天眼的范围，也没什么问题，如果出了问题，我来负责。” 未明大学的三位老师见张泽雨如此信誓旦旦，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我去安排一些事情。”张泽雨招呼了一声，随后离开帐篷。 在任务发布后的数个小时内，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行动起来，原本中区，东区进入的学生就比较多，所以军方刻意将旗子投放到这两个区当中，为的就是让局势更加混乱，、激烈，其他几区的人在得到消息后，统统赶往这两个区，争抢旗子，其余区域几乎见不到几个人，仍留在当中的无外乎是没得到消息的学生。 正在赶往中区的方明安员原本也是为了夺得旗子而去，但在中途，他改变了主意，拿到了旗子又怎么样，那个女人或许一句话就能将旗子拿走，到头来还不是为她做嫁衣？ 他根据自己现在的位置，估摸了一下，要赶到那边去大约要一个多小时，况且从任务发布到现在已有两个小时，其他人应该已经将旗子找的差不多了，自己能否喝上一口汤也是个问题。 想到这，方明安无奈叹了口气，来到弥山后发生了太多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了，本来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集训，混混就过去了，但意外全被自己给碰上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整个弥山响起钟声，悠扬的钟声传遍整个弥山，连响三下，之后，再度恢复寂静。 “集训结束了？”方明安有些惊讶。 这是他们在进入弥山之前就说明的信号，钟响三声，说明集训结束。 按照之前说明的集训规则和时间，今晚的任务在所有学生的意料之外，如果说这是军方早就安排好的额外任务，这还能说的过去，但集训结束时间比说明的早了十几个小时，这就有些不合理了，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方明安看着手中的几块木牌，无奈地苦笑，这下好了，连奖学金都没拿到。 两个小时后，所有学生都被带出了弥山，集中在弥山外一片空地上。 所有的学生都是狼狈不堪，灰头土脸，身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衣服乱糟糟的，从远处看去，这一大群人跟古代逃难的流民没什么区别。 虽说如此，但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同，或是落寞，或是释然，或是庆幸，或是兴奋，有些感性的人甚至是当众相拥哭泣，这几个日夜，是他们十几年当中最难度过的时光，他们呢无数次想过放弃，但还是咬牙坚持下来，现在那一根紧绷的弦松开后，再难以压抑心中的情绪，在此刻全部释放出来。 方明安在人群中张望，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微微松了口气，那三个家伙还是这么生龙活虎，不见难堪。 他走了过去，三人在见到方明安走来，也是一喜，快步走去。 三人见方明安安然无恙，也是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四人相顾无言。 在学生们庆祝的同时，白虎部帐篷内，三位老师都看向坐在首位的张泽雨，这一幕就彷佛领导与下属在开会，但三位“下属”紧绷的脸色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们要个解释。”一人严肃说道。 不久前，张泽雨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便告诉三人出现突发情况，要提前结束此次集训，随后便不管三人，直接下令结束了集训。 张泽雨同样严肃无比，一字一句说道：“刚才我接到下属传来的消息，说弥山西区内发现一头实力强大的野兽，远不是学生能对付的，于是我亲自赶往现场。” 说到这，张泽雨顿了一下，语气带上一丝奇怪和讶异：“到了现场后发现，那头野兽已经死了，经确认，是被人杀死了，准确的来说，是被学生杀死了，我们检查过野兽身上的伤口，发现是我们发给学生的制式匕首造成的，那个学生的格斗技巧和战斗方式在学生中属于是一流水平，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就遇害了。” “这是你们工作的失职！你差点就害死我们的学生！”三位老师听到这，都怒起呵斥张泽雨。 “确实是我们的失职，差点酿成了大错，但好在没造成人员伤亡，也没有让事态进一步恶化，出于对所有学生安全的考虑，我认为有必要提前结束此次集训。” 张泽雨面带歉意，诚恳的说道。 “我会按照协议进行赔偿，也会向所有人道歉，作为此次集训的负责人，我负首要责任，所有的过错和处罚我都会承担。”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违约处罚什么的之后再说。”年纪最大的老师对张泽雨说道，随后对着另外二人，说：“我们出去看看学生情况。” 二人起身，随其出了帐篷，此刻，整个帐篷就只剩下张泽雨一人。 三人的背影刚一消失，张泽雨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阴沉可怖，双手握拳，捏的啪啪作响，片刻后，吐出一口气，脸上的怒容消失不见，再度恢复平静，起身走出了帐篷。 外面，三位老师看着一位位狼狈的学生，虽然凄惨了点，但好在都没有受太大的伤，也都放下心来。 最长的那位对身侧的一位老师示意了一下，那位老师点点头，大声开口，示意学生安静，各种吵杂声渐渐平息。 见所有人看向自己，他清了清嗓子：“首先，恭喜大家通过了集训……最后，我想向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提前结束了集训，由于某些突发情况，让我们不得不提前结束集训，虽然不太圆满，但大家还算是有所收获，还有，所有未弃权的学生都算作通过集训，所有收集到木牌的同学都额外加上十分。” 此话一出，所有未弃权的学生都兴奋起来，而弃权的学生都懊悔不已。 “好了，我宣布，2119届集训到此结束，所有人上车回校！” ………… “舒服啊，还是床睡着舒服。” 黄莫文洗漱完后，躺在宿舍的板床上，惬意的开口，其余人也附和道。 方明安是最后一位洗漱完回到宿舍里的，他轻轻地推开门，所有人都已熟睡，三种不同的呼噜声交错响起。 方明安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每个人也都身心俱疲，但都不说，在车上不断吹嘘自己多厉害，回来后倒头就睡，死鸭子嘴硬。 看了一眼外面的晨曦，方明安走到窗边，轻轻拉起了窗帘。 不知几千里外的某座岛屿，一座恢弘的教堂矗立在岛屿的中央，教堂通体黑色，外部雕刻着红色的不知名花纹，邪异而妖艳，教堂宽约百米，高五十米，教堂有三扇门，最中间的大门被称为圣门，左侧的被称为事门，右侧被称为生死门，圣门以灰色为主，立在中线的位置，门两边各刻有一位黑翼天使。 以门为中心，十根粗大的大理石柱子对称立在门前，每根柱子上都绘有一道身影，样貌各异，神色不同。 再往前，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的地面由黑色的大理石铺砌而成，广场被两侧的半圆形长廊环绕，每个长廊被一根根圆石柱支撑着，长廊的顶部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雕塑，或人或兽，栩栩如生，神采各异。 这时，一位身穿白色修士服的人低着头，沿着长廊，匆匆走过，他来到事门前，低头呢喃了几句，然后推开事门，走了进去，穿过一条走廊，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轻轻敲响，待至里面之人回应之后，推门走了进去，从事门开始，他的头愈加地下，神情也愈发恭敬肃穆。 房间昏暗无比，难以辨别方向，但他还是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张桌子前，从身上掏出一封信放在上面，随后快步退出房间，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慢。” 黑暗中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 修士的心里“咯噔”一声，额头瞬间沁满汗水，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叫什么名字？” “吴越。” “在我这办事多久了？”坐在黑暗当中的人像是闲聊般问起。 “一……一年有余。”吴越的声音愈发颤抖。 “我的规矩你都清楚吗” “清楚，每……一条都……牢记在心，每一条都……严格遵守，不敢懈怠。”吴越此刻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他深知眼前之人的脾性。 “哦？那你说说第七条规矩。” “着装必须整洁干净，不得有污渍。”说到这，吴越内心一惊，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袍子的一角在吃饭时不小心沾上了油污，他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大主教不会看到，于是就没有特别花时间将衣服换下再赶往教堂。 “明知故犯，撒谎成性，你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主也不需要你这样的信徒，你离开，永远的离开这。”那人下了命令。 “是，是！”吴越如获大赦，低头诵念了几句经文，随后转身退下。 正当他转身的一瞬间，忽感呼吸困难，全身上下变得瘙痒，犹如万虫爬行，他不断地抓挠，可还是奇痒无比，于是用尽力气抓绕，甚至是撕扯，只有这样，才让他变得舒服一些，可他脸上并没有舒畅的神色，只有满脸的骇然，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不……不！”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只想用疼痛来掩盖这难以忍受的痒。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将自己一点点撕裂，直至死亡。 血肉散落一地，房间里不知从哪里冒出绿色的雾气，这雾气像是有生命一般，准确爬上尸体上，将地上的血肉全部掩盖住，片刻之后，绿雾消散，却不见血肉。 从始至终，房间里好像还是刚才那般，黑暗宁静。 桌子上的白色信封静静的躺在那里，诉说着不同。 第18章 突破，D级序者 昏黑的房间安静片刻，从黑暗当中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身着礼服，头戴小圆帽，腰间挂着一块令牌，他走到洒满血肉的地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面，眼神中充满漠视与冷酷。 “嗤。” 男人走到桌子前，拿起信封并拆开，里面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他将其展开，信上内容不多，了了几字：罗中神父任务失败，圣器丢失，玄武，青龙二部接手并调查此事。 男人看完信上的内容，冷哼一声，开口道：一群废物！” 信纸在手中化为齑粉。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男人斜眼看去，一位与他装扮相差无几的男人走了进来，只不过与他相比，他矮上许多，只到他胸部的位置。 “唐学川，你过来做什么？”男人问道。 被称为唐学川的男人阴恻恻地笑了笑，阴阳怪气道：“我当然是来关心你这位大主教的任务进展了，都主教将任务交给你，便是看重你的能力和行动力，但是你太让主教失望了，任务下达至今已有月余，到现在还没有着落，看来，都主教看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男人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只须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便不劳你这位首主教操心了。” 唐学川极为厌恶章伯景这种眼神，但他无可奈何。 “总有一天让你付出代价。”唐学川暗暗发誓，恨恨离去。 章伯景未看他一眼，独自回到座位上，沉默了五分钟，不知对谁说着：“通知杜文，胡寥二人，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将圣器带回。” 黑暗中一抹亮光一闪而逝。 ………… 白晨三人一觉从天亮睡到天黑，十几个小时的深度睡眠让几人再度精神抖擞起来，只不过刚起来时，漆黑的房间让三人还误以为在弥山的林中，半天才反应过来。 恰好方明安推门进来，他打开灯，将三人的饭菜放到桌子上。 “你们醒了啊。” 三人看到方明安给他们带了饭，异口同声的说道： “爹！” 早已饿的不行的几人连忙爬下床，扒起饭来。 “你们假期有什么打算？”陆希问几人，在集训结束后，会有一个星期的假期。 除方明安，其他几人都表示自己会回家，带点冬天的衣物，因为来时觉得行李太多就没带，正好可以利用假期回家带些东西回来。 与几人不同，方明安早就将东西一次性带过来了，没有必要再回去一趟，所以就打算留在未明，在周边逛逛。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方明安江门打开，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请问哪位叫方明安？” “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楼下有个女生找你。” 方明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也不认识哪个女生啊，想了片刻，才想起是谁找自己，向对方道了声谢，在黄莫文三人奇怪的目光的中下了楼。 没想到对方那么快就找上自己，方明安心中想到。 来到楼下，方明安在一棵树下看到了对方，对方今天穿了件白色碎花长裙，披散着长发，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在别人看来，他们二人就像处于热恋期的情侣一般，时时刻刻恨不得黏在一起。 方明安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站在女孩面前。 他不知道的是，有几人正偷偷地趴在窗户上朝这边望过来。 “看清楚没？长啥样？漂不漂亮？” “太远了，看不清啊。” “明安这小子挡住了，往旁边站一点啊！”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为了看清对方长啥样，白晨将手机相机打开。 “还是你小子聪明。”另外两人投来赞许的目光。 树下，方明安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样的行为让女孩不由得笑出了声，他没出声，等待女孩开口。 “我需要你在假期期间留在未明，顺便到未明周边调查附近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只要是不太寻常的都记录下来，交给我。”女孩敛起笑容，轻声说道。 “好的。” 见对方答应的如此干脆，女孩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本来就打算去周边逛逛，恰好顺路罢了。” “那就这么定了，你加我联系方式，方便下次联系。” “方明安。” “楚小溪。” 两人此刻才算正式相识。 回到楼上，方明安打开门，便看见三人并肩站着，正一脸玩味地看向自己，他挑了挑眉头表示疑惑。 “如实招来，怎么认识的，哪个专业的？” 方明安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经典话术之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下一句是不是’我们只是一般朋友’。” “真被你们说对了，我们确实是一般朋友。” …… 第二天一早，黄莫文，陆希，白晨三人就乘车回家了，临走之前，方明安对三人道了声“一路顺风”，三人也对他嘱咐了句“注意安全”，但几人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总让他觉得不太对劲。 整个宿舍就剩下方明安一人，他起床后没有立马下床，而是盘坐在床上冥想，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加上经历了数次战斗后，方明安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的被某种能量不断冲刷着，并且这股能量不断膨胀，即将到达一个顶峰。 此刻方明安的身体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处在一个失控边缘。那股能量平常安稳的待在身体中，在需要的时候，就会化作超感的来源，此时此刻，那能量超过身体的承载上限，不受控制，在身体中乱窜，让方明安痛苦不已，但他却不知道如何引导这股能量排出或者将其平息下去。 他的身体越来越热，皮肤也变得通红，这股能量快要将他冲爆，痛苦让他变得难以思考，思维也不如平常那般活跃，但方明安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这样才能思考解决办法。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方明安忍着痛苦，拿出手机，拨打着最近的一个号码。 响了十几秒，电话那头传来慵懒的声音：“喂，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说不出来我要你好看……” 方明安连忙打断对方，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电话那头顿时了然，她声音提高了几分，说道：“按我说的做。” 方明安开了免提，将手机搁在身旁，直起身子，盘坐在床上。 “屏气凝神，用意念感知并捕捉那股能量，将其逼回中丹田，之后引导它依次走过你的上中下三个丹田，随后引着它游过全身，最后回到中丹田。” “三个丹田在哪？” “……” “上丹田在两眉心之间祖窍位置，中丹田在两乳之间心窝处，也就是膻中穴位置，下丹田在脐下三寸深处。” 方明安根据楚小溪的指示，闭目凝神，痛感依旧在，但他尽量不去感受，或者说是转到其他感觉当中，他首先是细细感受上丹田的存在，如果不是可以去感受，方明安确实没发现超感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竟来源于此，此刻用心去感受，让人有种收不出的舒畅。 紧接着，方明安又找到另外两个丹田的位置，之后，他便依着楚小溪所说，将身体各处的能量全部逼回到中丹田的位置，但这股力量再出了中丹田之后，便不再完全听从方明安的控制，此时全力抗拒着他的引导控制，如此庞大的力量确实不像想象的那般容易控制，他的意念在这股庞大的能量面前，不值一提，全力抗争之下让方明安的痛苦更甚一筹。 体外，汗水已经将衣服浸透，可依旧不断地流出。 即使无比的困难，方明安还是一点一点引导着这群不老实的羊群，回到棚中，这个过程很艰难，很痛苦，也极其漫长，这一分一秒对他来说就好像过去了数年之久。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方明安瘫坐在床上，整个人就如同刚从水中捞起来的一般，手机中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看来是成功了。” “谢谢。”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女孩，但此时确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没有她，可能自己就挺不过去了。 “没什么，毕竟你还是有些用的，现在死的话就太可惜了。” 他想收回刚刚的话。 “不过，你怎么确定我一定知道如何突破？”楚小溪好奇地问道。 “感觉。” 女孩沉默了几秒，嗤笑道：“别拿我当傻子，你不笨，我也不笨，你知道了也属正常，毕竟一个正常人哪能直接看穿你的秘密。” 方明安一直都怀疑对方也是个序者，楚小溪的话间接承认他的猜测。 “你是怎么躲过检测的？” “知道太多不一定是好事哦” “抱歉，我只是好奇，当我没说。” 方明安稍稍恢复了力气，他脱下湿透的衣服，躺在了床上。 电话那头的女孩突然呀了一声，惊呼道“这都十点了，我得赶紧起床，对了，我帮你这么大的一个忙，你得给些报酬。” 方明安不由得撇了撇嘴，心想着：我都被你这样压榨了，拿不到一点好处，现在你还反过来找我要好处？ 虽说如此，但他还是答应下来，一码归一码，她确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甚至说救了自己一命也不为过，是恩，得报。 “你想要什么？”方明安问道。 “中午的饭你包了，不，还有晚上的。”楚小溪说道。 “没问题”。方明安没想到如此简单，一口答应下来。 第19章 序者 中午时分，方明安提前到达约定的地方，他跟着服务员来到预约的座位坐下，半小时后，楚小溪才姗姗来迟。 她才坐下，便细细打量起了对方。 方明安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有些无措，问道：“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楚小溪没有回答，继续盯着他，片刻后才缓缓说道：“你好像变了，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说不上来，反正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看来你身上还有秘密。” 他今日突破之后，只觉得身体素质又强上几分，力量也比原来大了两倍，但具体水平是什么样子，他确实不清楚，或者说他对序者根本是一知半解，完全不清楚怎样提高自己的实力，怎样运用力量，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如今突破也是不断积累，水到渠成的结果。 方明安无视了对方的话语，而是叫来服务员点餐，等到菜上齐后，他才小声问道：“你能简单跟我介绍一些有关序者的基础知识吗？” 楚小溪边吃边说： “众所周知，人有最基本的五种感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以及超感官知觉，也就是俗称的第六感，当然还有的说法是，人类还有第七第八种感觉啦啦的，除此之外呢，人体还有一种隐藏极深的感觉，人体主动觉醒的概率极低，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觉醒，那就是超感。“ “但是，”楚小溪顿了一下，将口中的肉块细细咀嚼吞下后，才缓缓说道：“天启录掉落地球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各种生物，包括人都开始变异，甚至是那些没有生命的物体都变得异常起来，全世界各地也陆续发现各类新的生物，他们远比地球上的生物强大很多，” “同时，也发生很多难以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比如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突然会动了，谁家死去的猫猫狗狗突然又活了，谁谁家去世几百年的祖宗的灵魂突然出现在家里等等，这类事件在天启录出现后便层出不穷，我们或许没遇见过，但它却实实在在发生着，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陆续有人觉醒超感，成为序者。” “天启录到底是什么？”方明安好奇道。 楚小溪摇了摇头。 她喝了一口温热茉莉花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虽说天启录掉落到地球后，人类觉醒超感的机会大大增加，但你也知道，现在全世界的序者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万人，这相较于地球一百多亿人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序者只算是小众，觉醒概率依旧低得可怕。” 楚小溪指了指方明安盘中的食物，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得入迷，盘中的食物丝毫未动，他几口吃下，给对方重新倒满花茶，示意继续说下去。 “在序者出现后，世序组织根据对序者的能力研究以及超感觉醒程度为依据，以100为最高标准，将序者的实力划分为十个等级，每10为一个量级，1-10为e级序者，11-20为d级序者，以此类推，感值越高，实力越强。” “如何提升感值呢？”方明安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有三种方式，第一种，冥想感悟，依靠冥想来感悟天地的变化，汲取天地之气来滋养人体，这种方式优点是最为稳定，缺点是提升速度慢；第二种是战斗，凭借不断的战斗，生死磨练来感悟超感，刺激它融于自身，毕竟，超感也是一种感觉，这种方法实力提升快，但战斗常常伴着生死；第三种是通过服用一些变异的天材地宝，足够的年份加上天启录赋予它们奇异的效果，对所有生物都有着极大的裨益，这也导致它们成为所有生物争抢的对象，这些年越来越少了。” 方明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你能跟我讲一下今早的情况吗？” “那种情况明显是要突破了，不断地冥想与战斗让感值积累到了一个顶峰，就像一个木桶装满了水，再继续往里面灌水的话只会溢出，这时就需要一个新的木桶或是提高木桶的容量，让它能装更多的水，突破便是第二种，不出意外的话，你现在的感值应该达到11了，也就是d级序者的水平了。” “另外，再与你讲一下上、中、下三个丹田。” “世序组织再经过对序者的研究之后，发现超感源于人的眉心位置，提供力量的来源在人的心窝位置，再进一步研究发现，这与道家的三丹田相差无几，于是便沿用道家的三丹田这一概念。” “道家曾言，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这人之三宝藏于人的三个丹田之中，上丹田为藏神之所，中丹田为藏气之所，下丹田为藏精之所，上丹田开发智慧，保命全性，开五感，化六识，而超感自然也来源于此；中丹田摄取能量，化生能量，使用超感所消耗的能量便由中丹田提供，我们将其称之为气量；下丹田培育真气，养丹冲关，这所谓的真气其实就是序者的感值。” 楚小溪说完，将杯中的花茶一饮而尽，随后望向正在思考的方明安。 片刻后，他真诚地向对方道谢，楚小溪则是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我同你说的这些都属于常识，超感专业的老师都会讲的基础知识罢了，算不得什么。” “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方明安看着对方，认真道。 楚小溪对上对方的眼神，眉眼含笑，吐出一句： “付钱去。“ …… 二人出了餐馆，在门口分别，方明安没选择回学校，他打算找个武馆练习格斗技巧。 自从国家在学校推行野外生存，格斗相关的课程之后，社会上的相关产业也随之兴起，几十年间，涌出一大片武馆、培训产业，在全国各地都随处可见。 方明安沿着街道，来到了一栋破旧的楼下，这栋楼看起来有些年份，外面的墙体都有些脱落，他抬头看去，楼中间挂着一张名为“天夏武馆”的牌子，武馆开在三楼，需沿着漆黑的楼道才能上去，楼道旁边是一家便利店，正当他打算上楼时，突然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那人快速吐出几字。 “没……”还未等他的话说完，男子就匆匆走进旁边的便利店。 方明安猜测他是去买烟的，因为刚刚自己在转身的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味，就身上的味道来说，他估计对方没少抽。 不再去管这个小插曲，方明安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这栋楼不高，也就六层楼高，方明安沿着窄小的楼梯上楼，楼梯间灯光有些昏暗，还有些奇怪的味道，就这样看来，武馆的生意不会好到哪去。 走到三楼后，还需要穿过一条走廊，走廊里的灯光远比楼梯间的灯光要亮，用的是白炽灯，走廊没有吊顶，方明安抬头就能清楚的看到各种管道遍布在上面。 他根据指示牌，找到了天夏武馆，正如他所料，透过玻璃门，偌大的武馆见不到几个人，尽显冷清。 方明安走到接待台前，一个年纪不算大的小姑娘坐在那，在看到有人来了后，灿烂的笑了起来，脆生生的问道：“你是来锻炼的吗？” 方明安点点头，问道：“能不能为我介绍一下？” 小姑娘熟练的说着：“独自锻炼一月450，需要教练指导的话价格翻倍，另外格斗武术一对一指导一月4000 方明安打量了一下武馆，相较于外面破旧的楼道，武馆内部还是十分整洁宽敞的，并且通风、木人桩等各种设施完备，他还是十分中意的。 于是他当场交了一个月的钱。 “现在就可以使用？“ “当然可以！”女孩见这么长时间终于又来了一单生意，也不管“从第二天起”的规定，一口答应下来。 方明安走到木人桩前，稍稍适应后，便开始练习起来，这一练就是四个小时。 自从上学开始，学校便开始教授武艺，方明安从小就对此十分感兴趣，课余之外，他还额外报了习武班，稍大一些后，便独自到武馆练习，与他人切磋，以至于方明安从小学开始，武课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这么多年来，他也保持了练武的习惯，但他不认为自己是个武痴，在他看来，练习武术，格斗只是一种兴趣爱好，同时用于强身健体。 下午六点，方明安坐在地上，拿着毛巾擦着汗，此时，武馆的客人就剩他一个，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赶回去洗个澡，晚上还得赴约。 方明安起身整理东西，他注意到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走了过来，这男人半小时前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练习，他猜测对方是武馆的馆主。 “小伙子，不错啊。”男人投来赞许的目光。 方明安笑着道谢。 “要走了？” “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虽然有些多余，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路上注意安全，趁天黑前赶紧回去，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安全。”男人好心提醒道。 “怎么回事？”方明安多问了一句。 “我们这条街最近老有人走丢，绝大部分是女孩，但也有个别男的，这让我们附近的人都人心惶惶，晚上都不敢出门，警察调查也有一段时间了，毫无头绪，再加上附近的监控老旧年久失修，早就没用了，这就导致凶手到现在还没被抓到。”男人解释了几句后，就催着方明安赶快离开。 下了楼，方明安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天色还未完全黑透，路上就已经见不到人了，原本24小时营业的商店也都早早关了门。 他环视了一圈，发现这条街附近的楼房都有些破旧，看来都有些年份，监控损坏也属实正常，话虽如此，可不断有人走失，绝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女孩，他总感觉这事不太简单。 方明安笑了笑，这事还是交给警察头疼去。 第20章 姜家古玩 晚饭过后，方明安将楚小溪送回了学校，之后独自一人来到鹊夕江边散步。 夜晚的江畔凉风徐徐，不复白日的燥热，不少人带着伴侣或是亲人来这闲游，，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低头私语，绿化带边隔着几米设有一张长条椅，供行人休息，此刻正成为许多情侣间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方明安忽有感应，回头看去，楚小溪正笑盈盈地朝自己走来。 “你不是回学校了吗？” “在学校里没什么事情，便出来溜达溜达。” 两人一问一答，方明安便不再理会对方，独自往前走去，他总觉得对方有意无意地接近自己，是否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就不得而知了，二人的关系比较微妙，两人之间只能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还算不得朋友，因此，有必要跟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这人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一起吃饭，现在就装不认识了？”楚小溪跟上来，嗔怒道。 方明安看了对方一眼，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除了眼睛之外，整个人就如同木偶一般空洞，毫无生气，而此时发着小脾气，半分娇横，半分嗔怒的样子，让他搞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并不是，我只是习惯了独自一个人散步。”方明安有些无措，他并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虽然知道她有可能是装的，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楚小溪不再言语，默默跟在对方身后。 两人漫步于鹊夕江畔，雪浪相奏，夜来香的芬芳伴着微风，起舞于夜下，佳人咫尺，心隔天涯，此情此景，却显单调。 回到学校，方明安盘坐于床上，今早突破之后，还未细细感受身体的变化，下午训练，一方面是养成了习惯，另一方面，是适应突破之后暴涨的力量，直到现在，才有机会仔细比较突破前后的变化。 下午训练的时候，他就有明显的感觉，身体的柔韧性变得更高了，自己对于身体的控制也更加得心应手，之前还担心突破之后对于身体的控制会大不如前，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同时，方明安感觉自己的五感更加敏锐，看来每次突破之后，都会让自己的感觉更上一层楼，毕竟超感也是一种感觉，其他感觉也承着超感的庇荫。 他走到半身镜前，脱下外衣，打量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那匀称的肌肉下却蕴藏着爆炸的力量，随后，他随手甩出一枚硬币，口中轻念：“归零”，飞出的硬币好像失去了动力，忽然垂直落下，掉在地面后不像平常一般弹去好远，而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方明安同样能感觉到对于超感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并且，脑海中清晰的告诉自己，归零对于目标的作用时间也长了一些，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消息，他内心也是十分喜悦的，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了显着的提升。 方明安稍稍平复激动的心情，拿出手机，看起了未明的旅游攻略，他打算明天先从城西开始，一遍游玩，一边调查，两不误，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桌子上翻出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姜家古玩”四个大字。 这是上次那位名叫姜蜀的人塞给他的，那次随手将名片塞进口袋，还没有看过，若不是突然想到姜蜀说过他家的门铺开在城西，自己可能就忘了这玩意，方明安要去的地方离他家门铺不远，刚好可以去逛逛，看一下是不是有他吹嘘的那般。 ………… 第二天一大早，方明安起床出发，他简单的洗漱过后，在学校里吃了早饭，搭乘最近的一班公交车，到了城西。 此时，已是九点半，今天不是周末，附近的游客行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个人。 城西原本是城区，几十年前，未明市政府为了发展以及考虑到城市未来的发展规划，于是将城区迁到了现在的地方，城西因此成了老城区，而留在这里的产业无非是一些落后的重工业，或是相关产业。 方明安来之前看了一遍攻略，知道这附近比较着名的景点无非是未明市博物馆以及古玩城，而姜蜀他们家的门店就开在古玩城里面。他没选择先去古玩城，而是进了博物馆，博物馆不大，展出的文物也有限，在更换了城区之后，大部分的文物都移到了新博物馆，这旧的博物馆只留下一些年代较近的文物。 走了一圈之后，方明安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正当他打算离开时，他瞥见了展柜的一角，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块碎片，他靠了过去，仔细打量起来，那是一块青铜色的碎片，与自己上次无意中得到的那块碎片十分相像，方明安十分确信这就是另一些碎片之一。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介绍，名称未知，出土地未知，年代未知，它彷佛一个天外来物一般，孤独地躺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当中，不被人熟知、铭记。 但方明安知道，它绝对是个宝物，远比这整个博物馆所有文物的加起来的价值都要高，他没有久留，看了几眼之后就缓缓离去，他现在没有办法拿到，总不能去偷去抢，那种事做不得，方明安不去强求，属于自己的总可以拿到，不属于自己的强求不来。 出了博物馆，向左走了约五百米，便能看到古玩城，方明安根据名片找到了位于白枫街132号的“姜家古玩”。 姜家古玩门店不大，装潢古朴大气，透露着年代感，跟旁边几家店铺相比，历史感油然而生。 方明安推开店门，看到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头躺在安乐椅上，他轻轻咳嗽了几声，老头无动于衷，声音提高几分，对方这次竟直接睡着了，打起鼾来。 他忽生转头就走的念头，因为他有理由怀疑地方是故意的，只不过没证据，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方明安这么告诉自己。 他走到老头旁边，轻拍对方的肩膀，小声道：“老人家，老人家。” 老头鼾声更甚，嘴角还挂起了淫笑。 方明安不断在内心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对方是个老人家，还是要尊重一些。 “有穿着清凉衣服的小姑娘顾客上门了。” “哪？在哪？”老头直接从椅子上蹦起，哪里像一个刚睡醒的古稀之年老头，方明安一脸不善地盯着对方，对方不自然地转头张望，咳嗽了几声，缓解尴尬。 “呃，那个，小兄弟，不好意思啊，我刚刚睡着了，没听到你喊我。” “我可没喊您，您可能听错了，我也才刚来。” 方明安矢口否认。 老头嘿嘿笑了几声，转移了话题：“你就是方明安？” 这次轮到方明安惊讶了，他记得好像从来没跟对方提过自己的名字，姜蜀应该也不知道他的姓名，而自己才刚刚来到这，对方居然能直接认出自己，看来姜蜀他们家还真有些实力，方明安收起了轻视之心。 他点了点头，客气地问向对方：“请问您是？” “我是姜蜀的叔叔，姜紫启，我早早便等在这，只是你也知道，人老了，没你们年轻人那么精力充沛，所以就想着小睡一会，只不过睡过头了。”说到这，这老不正经的老头又嘿嘿笑了起来，方明安清楚，这老头儿的话只能信一半。 姜紫启正了正神色，对方明安道：“相信蜀儿也跟你说了，我们姜家经营古玩生意已有百年历史，除此之外，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姜家还深谙天机术，推演万物，卜算吉凶，样样都不在话下，你伸出手来，我给你算上一卦。” 方明安依言伸出手，对方端详片刻，掐着手指，闭目推演，半刻钟后，表情逐渐变得肃穆，一字一句地说道：“阁下是否有孪生兄弟？” “不曾有。” “怪也，怪也，我看阁下之命相，一体双生，双化归一，乃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命相，看来阁下未来会有生死之抉择，但阁下也不需担心，我刚刚也说过了，一体双生，不破不立，其实并非坏事。” 方明安听得云里雾里，他不太了解天机术，对姜紫启的话也是一知半解，但他还是认真的向对方道谢。 他起身准备离开，但却听姜紫启道：“ 唉唉唉，阁下先别走，这不合规矩。” “？” “这推演天机，替人卜卦乃是逆天之举，有损老身寿命，所以还需要阁下留下一些黄白之物，以便老身用于后天弥补。” “多少？” “三百。” “？” 方明安暗道，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着了对方的道，就不应该相信对方。 “你这属于诈骗，这钱我不给！”方明安义正言辞的拒绝对方，可谁曾想对方指着一个牌子，上面清楚地写着卜卦推演，一次三百。 方明安含恨吃下这个闷亏，将钱交给对方后，转身离开。 “阁下还请留步。” “还有什么事？” 姜紫启递出一串项链，笑着说：“这是阁下的赠品，还请收下。” 方明安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分钟，随手收下项链，快步离去，但姜紫启的话语从背后传来“这串项链对阁下大有裨益，还请阁下尽快戴上。” 他不去理会对方，走出了古玩城。 第21章 被封存的记忆 方明安郁闷的走出古玩城，他手中的项链，此时成了对他最有力的嘲讽，他正想将项链扔出去，却感觉有些不对。 这串项链在手里握着有好一会了，但摸起来还是凉丝丝的，丝毫没有被自己的体热影响，他举起手中的项链，细细端详。 从外表看去，这串项链跟其他项链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也没法看出上面特别之处，但细细摩挲下来，方明安能感觉到丝丝凉意从手中汇入到自己的身体当中，最后流向大脑，让自己多了一丝清明。 还真如老头所说，有着神奇的功效。 方明安想起姜紫启的话，将项链戴到脖子上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项链上的塑料珠子顿时变了模样，圆润的白色珠子变成颗颗五颜六色的宝石，散发着对应的光芒。 还未等他惊讶，方明安就听到自己的脑海中传来一道碎裂声，随后头痛欲裂，脑海中涌现出大段的破碎记忆，这些记忆片段纷杂散乱，每一段记忆方明安既熟悉又陌生，这种矛盾的感觉进一步加深了他的痛苦。 脑海中破碎的声音渐渐消失，涌现出的记忆也随之减少，脑海中，他陌生的看着那些最熟悉的“朋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他像是行尸走肉般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整理着脑海中繁杂的记忆。 “阿玄，你说小白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别担心，穆叔叔说他们只是被带过去检查身体了，等一会就回来了，珞珞上次不也是被带走了，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好多吃的呢。” …… “方院长，槿汐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看不清长相的老年男人佝偻着身子，抚摸着他的头，和蔼说道： “小玄别担心，李宛带她出去买东西了，等会就回来了。” …… “孩子们，快跑出去！！！”身处于火海之中的老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着。 “方院长！”男孩瘦小的身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看着为了救自己而葬身火海的方院长被火焰吞噬，泪流满面，随后毅然而然的站起，冲进火海，寻找其他人。 …… “可怜的孩子，以后你就跟着院长一个姓，名的话就改成明安，每一个明日都安好，忘记这些不好的记忆，重新生活。” ………… 点点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方明安的表情随着记忆中主人公的心情不断变换，时而微笑，时而郁闷，时而哭泣，记忆的碎片最后在痛苦之中化为泡影。 两个小时后，方明安才缓缓睁开眼，他能感觉到胸口有些沉闷，一丝温热从眼角滑落，他拭去泪水，从现在开始，自己又多了一个目标。 下午三时，方明安来到天夏武馆，放下随身携带的东西后，径直走向木人桩…… 太阳西斜，他坐在武馆的木制地板上擦着汗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武馆的馆主走了过来，微微一笑，坐在方明安旁边，说道： “今日看你出拳依旧狠厉，但不如昨日那么灵活多变，偶尔还记错了招式，完全就是乱打，不过，发泄出来也好。” 说到这，馆主顿了一下，“我年轻时，也遇到过很多烦心事和困难，也为此苦恼过，后悔过，自责过，你现在有啥烦心事我不知道，我也不劝你放下，说什么放下过去向前看，那些都是屁话！没有过去，哪来现在的自己？谁又能完全放下过去呢？但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对你能说的只有，总会找到办法的不是吗？。” 方明安勉强一笑，算是回应，收拾好东西，走到武馆门前，转身，对着馆主深深鞠了一躬，馆主咧开嘴，挥了挥手，催促他快些离去。 夜晚，陷入沉睡的方明安再次来到这片空间，他突然想放声大喊或是痛哭一场，但他最后没有那么做，因为无用。 他坐在地面上，回忆起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那些记忆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一切只是虚妄，他说不上来，那些记忆当中的人或物，都是模糊的、零碎的，看不真切，但又那么亲切。 方明安长舒一口气，试着排出内心的阴郁，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零散的记忆，而是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被人篡改记忆。 没错，篡改！ 在戴上项链的一瞬间，他就听到自己脑海中有一道枷锁断裂了，同时一道虚影出现在枷锁上方，此人面目模糊，全身处在白雾之中，看不真切，他站在碎裂的枷锁之上，片刻后消失不见。 是谁在许久以前篡改了自己的记忆？他又有什么目的？ 想到这，方明安不禁有些后怕，冒出一身冷汗，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自己的父母可能知道一些情况，想到这，方明安神情变得有些黯淡，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来只是一个孤儿，从小被抛弃到孤儿院。 他不断劝诫自己，可总忍不住去回想，自认为心性坚韧，可到头来不过如蝉翼般薄弱。 方明安躺倒在神秘空间中，再一次试图让自己放空心神。 可他刚刚躺下，下一秒直接惊站起，他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这么多年来，他习惯了这里的孤独与寂静，可这次，他似乎听到耳边有人在低语，又似在呢喃，他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即使将听感放到极致，也做不到。 他重新审视起这片神秘空间，这么多年来，自己才揭开着蒙在这片空间上神秘面纱的一角，这空间远比自己想象的那般更加神秘莫测。不过，方明安有种直觉，他总有一天会揭开这空间的真相。 ………… 第二天一早，方明安像往常一样，起床之后简单锻炼了一番，这是他多年以来保持的习惯，这有利于保持充足的活力。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他来到公交车站，准备再去一次城西，他想搞清楚这项链的来历，同时，也想再一次询问姜紫启自己过去的事情。 今早起来后，他回想起昨日姜紫启的话，他总感觉对方知道一些什么，而这项链……方明安低头看去，缤纷的水晶项链挂在自己脖颈间，他确信，算命不是最主要的，将这项链交给自己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是姜紫启还是对方身后之人？ 他今天要去问个清楚。 再一次来到姜家古玩门口，却发现对方关着门。 方明安来到旁边的店铺，问道：“ 您好，请问一下姜家古玩一般是几点开门？” “哦，你说他们家啊，一般都是早上七点开门，晚上七点关门。” 店主说完，出来瞅了一眼，发现对方闭着门，也心生疑惑，讶异道：“这…他们家今日怎么就关了门？按理说这个点应该是开着门的，今日倒是破了例，还真是稀奇。” 间方明安疑惑，店主多解释了一句：“这姜家店铺，一年到头，雷打不动的每天营业，不论是节假日还是老姜生病，都照常营业，没有一天不开的，另外啊，我听前我这前一个店主说，他们家世世代代在这经营着生意，百年来都不曾关过门。” 方明安谢过对方，来到另一家店铺询问，得到的回答都大差不差，简单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开了上百年的店铺今日突然关了门！ 这让方明安思绪陷入一团乱麻，不知从何想起。 他又在古玩城里逛了一圈，多方打听姜家古玩，开在其中的稍微有些时日的店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对方，大部分都说姜家古玩比这古玩城还老，甚至有些资历老的老人说，姜家的店铺存在的时间比未明城还早！ 方明安打听了一圈，也没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事情，他拿出姜蜀给的那张名片，拨打了上面的电话号码，可传来的却是电话注销的声音。 一切线索就这么断了。 除了名片和门店之外，两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将项链给予自己之后便失去联系？ 这时，方明安想起姜蜀曾经说过，他还有个妹妹跟自己是同级，但自己不知道对方是哪个专业，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对方的性别和姓氏。 这是唯一的线索，也只能顺着这条线索摸查下去，找到真相，查明对方的目的。 第22章 阶梯药剂 在离开古玩城后，方明安并没有立刻离开城西，而是往更西边去了，在离城西西偏北约三十公里处，有一个风景区。 方明安赶到风景区时，已是上午十点，来之前他便看了地图，发现此地距离他们集训的地方——弥山，也不过二十多公里，算不上多远。 昨日他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将城西的情况告诉了楚小溪，对方在电话中告诉他今天需要再来一次城西，往更西边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恰好方明安今天本就打算再过来一趟，但扑了个空，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此地。 此地同样是一座山，比弥山的海拔高上一些，但占地不如弥山广，相较于弥山来说，玉沙山风景秀丽，以二绝着称。 一绝乃日出日落，另一绝乃该山的玉沙，所谓的玉沙就是白沙，该山的泥沙呈现乳白色，宛如白玉，便被冠以玉沙的美名，玉沙山便以此闻名，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 不过今日，当方明安来到玉沙山时，却见不到人，售票处也关了门，门前的告示栏上贴着一张告示，上面清楚地写着，由于景点的设施需要维护更新，近日不接待游客，开放时间待定。 方明安抬头往山上看去，凭借着目力看清了山脚处拉起了警戒线，旁边还立着警示标语，严禁任何人靠近，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方明安听见身后走来一人，转头看去，那人穿着工作制服，正一脸不悦的看向自己。 对方来到方明安身边，大声呵斥道：“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没有批准申请，不准私自靠近偷，这都是第几次了？。”说完，就伸手抢夺他手中的手机。 方明安往后退了一步，一边躲过对方伸来的手，一边解释道：“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不是记者，也不是什么私家侦探，我只是游客，想来这游玩，但没想到这里关门了。” 对方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信，声音带上几分怒气：“这破借口都用了几次了？还嫌不够？不是装游客，就是装迷路的人，能不能换些花样？” 方明安看着对方，心想对方是笃定他是过来偷拍的，也不再解释，转身就走，可对方哪里会放过他，立马就追了过来，打定主意要抢夺他的手机。 见对方不肯罢休，他只好拿出手机，当着对方的面打开相册，展示了近期的照片，可对方还是不信，喊着要自己检查。 方明安生出几分怒气，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自己已经再三证明，对方跟个狗皮膏药粘着自己不放，正当他考虑如何解决时，又走来一人，跟方明安争执那人见来人，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起来，小跑到那人身边，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那人点了点头，朝着方明安走了过来，略带歉意的说道：“我代表那位工作人员向你说声抱歉，我相信你是不知情的游客，但很抱歉，我们景区早就在几日前宣布暂时关闭，进行设施维护升级，什么时候再度营业还请关注公告，在向你说声抱歉。” 那人将公告上的话复述一遍，态度谦和有礼，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方明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下次再来，之后便离开了。 等到对方离开，那人歉意不再，转过身时已是冷着一张脸，他几步走到工作人员的身前，那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颤抖着低着头。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甩在工作人员的脸上，似是不解气，那人反手又甩出一巴掌，对方左右脸都留下一道巴掌印。 男人甩了甩手，这才缓缓说道：“你个废物！一个人都打发不走，还得我低声下气的将人赶走，你可知道？你让老子丢了面子？另一方面，要是因为你的原因让刚刚那人拍到了照片或是让对方把事情闹大，让计划进行不下去，你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大人杀的！” “是……属下知错了！属下该死！” 工作人员立马惶恐地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如同筛子一般。 男人又是一脚将对方踹趴下，一口痰吐在对方脸上，轻蔑道：“没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起来，以后学机灵点。” 随后大摇大摆地离去。 工作人员低下的面庞写满羞愤与杀意，紧咬着牙关快要将牙齿崩碎，可一身的愤怒最后化为不甘与屈辱，深藏于心底。 方明安藏匿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晚上，从武馆回来学校，方明安将今天在玉沙山打听到的消息有所保留的告诉了楚小溪，他没将那两人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对方，而是换成了他觉得那两人有些奇怪，楚小溪简单说了声知道了便挂掉电话。 方明安挂掉电话后，坐在椅子上，仰着脸看向天花板，他没将玉沙山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对方，是因为他不完全相信楚小溪，他不知道她让自己去调查的目的，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善意的还是恶意，这些他都不清楚，楚小溪给他的感觉有些神秘和深不可测，对方同样隐藏着超感，但所见所闻并不是自己能比的，这一切都证明了她一定是有所图的，如果有一天他得知对方的计划会对其他人造成危害，到那时，他即使违背约定，也一定会阻止她。 除此之外，他开始混迹在各个新生群当中，打听着有没有一位姓姜的女生，但目前看来，并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女生。 方明安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这两天下来，白天到未明周边调查，晚上闲暇时间用来冥想，但令他困扰的是，那些记忆碎片还时不时在脑海中闪烁，即使他不主动去想，每次都让他好一阵恍惚。 那一个个不时跃入脑海的名字，那难以忘却的大火，如梦魇般挥之不去，他并不是想忘却，相反，他想牢牢记住每一个画面，因为那就是他的亲身经历，那刻骨铭心的疼痛让他愤怒，可随着愤怒之后而来的，是平静，除痛苦与灾难之外，还有他更愿意去铭记那时所度过的美好与欢乐，以及内心的那一丝丝悸动，像是刚萌芽而出的幼苗，这值得他一声去守护，去呵护。 灾难往往伴随着人性的光辉与美好，比灾难更值得铭记的，更值得缅怀的，是苦难中孕育着的爱与善。 所以，他不拒绝，他会接受。 他告诉自己，自己一定会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和自己的身世，以及那背后的阴谋。 ………… 往后几天，方明安分别去了城东，城北，但都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无非是一些治安违法相关的事件。 假期最后两天，方明安最后调查完城南的情况便完成了楚小溪的交待 这天晚上，方明安并没有睡着，而是关灯之后坐在床上冥想，今夜下起了大雨，伴随着大雨的还有不断地警笛声。 警笛声响了一整夜。 第二天，方明安如往常一般，在一切收拾好之后，乘车来到了城南，城南不像其他几个地方，是大片的荒野，城南因为土地比较贫瘠，无法开垦，再加上该地相较于其他几地来说，更为偏远，所以就导致城南人烟荒芜，几乎见不到人。 离这最近的汽车站都在二十里之外的一个小村镇，方明安便是在那下的车，之后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赶到这里。 放眼望去，满是荒芜，零零散散的杂草顽强地生长在黄土地上，偶尔有几从半人高的杂草随风摇曳，但那都是少有的。 方明安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但他已是将附近一切情况尽收眼底。 “嗯？”当他走到一个半人高的杂草丛旁边时，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拨开草丛，一位满身鲜血的男人倒在那里，湿透的衣服上染着血迹，点点血迹从远处延伸过来，这一片杂草成了他最天然的保护所，方明安在远处时也未注意到。 他蹲下身子，将手放到男人的脖子上，男人早已死去多时，死了多久无法判断，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让尸体僵硬的很快。 方明安欲起身离开，可下一秒惊变突生，那本该死去的男人忽然睁开只有眼白的双眼，一双铁拳直接向方明安招呼过去。 方明安反应不及，被砸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男人机械般的站起，似乎一时间还不能适应僵硬的身子，艰难的收回拳头，全身如故障般的机器人，晃动几下，发出咔咔的声音，眼珠重新回到眼眶中间，随后扭了扭脖子，又是一阵咔咔的声音响起。 方明安起身，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况，死去的人突然复活给了自己一拳。 “怎么做到的？”方明安下意识的问道。 男人突然咧开了嘴巴，方明安还能看到对方牙齿上的猩红。 “死人不需要知道原因。”男人开口。 “确实。” 男人蓄足力气，如蛮牛般撞向自己。 方明安站在原地，像是被吓傻了一般愣在那一动不动。 男人来到距方明安不足两米的位置，狰狞的看着方明安，像是看着一具尸体，大喊着：“去死！” 可下一秒，男人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倒带般地向后退去，而对方闲庭信步地走到自己几秒之前所站的地方，自己的身体则被强制拉回了几秒钟之前的位置，早已等待在原地的男孩则挥出拳头，一拳打在男人的太阳穴上。 男人睁大双眼，无力地倒在地上，他听到了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句话：“死人也没必要讲原因。” 方明安看着倒下的男人，退后几步，十余分钟过后，见男人没动静，将脚边的一块石块踢了过去，两分钟后，又一块，就这样，过了二十分钟，男人的脑袋被埋在石堆当中。 见男人确实是死了，方明安这才走向前去。 “嗯？” 男人身旁掉出了一根试管。 方明安蹲下，将其捡起，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试管中的液体呈紫色，仔细看过去，还有些许红色藏在其中，他将木塞拔开，用手在管口处扇了扇。 无味，等了片刻，方明安也没感觉到身体的不适，他一手拿着试管，一手在男人衣服上翻找起来。 在衣服内衬的口袋中，方明安找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拿到阶梯药剂。 阶梯药剂？那是什么东西？方明安不曾听说过这个东西，但他知道，这绝不是市面上流通的任何一种药物。 方明安收起药剂，将男人的尸体重新拖回草丛，离开了这里。 几个小时后，一群穿着白色制服的人来到此地，在草丛中找到男人。 “队长，张余死了，并非假死状态。”一位队员检查了一遍尸体，说道。 “阶梯药剂呢？” “没找到。” 男人环顾一圈，大致情况了然于心，对着所有人说道：“查，找出那个带走阶梯药剂的人。” 第23章 第二超感 方明安回到学校已是下午三点，进门之后，他直接将门反锁，接着跑到窗边将窗帘拉上，他此刻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做贼心虚的坏人。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管紫红色的药剂，他不知道这瓶药剂有什么作用，下意识地将它带了回来，但此时此刻，他却生出一丝后悔。 不过这份悔意短暂过后就烟消云散了，既然已经带回了，又何必后悔呢？ 方明安拔出木塞，看着试管中的紫红液体，从外表看去，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直觉告诉自己，它并不简单，同时，也不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危害，犹豫了片刻，他选择相信直觉，将其一饮而尽。 紫红的液体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怪异，反而是清凉中透着些许甘甜，味道出奇的好，液体顺着食道进入到胃中，片刻后方明安感到自己的胃微微发热，几分钟之后，他整个身体变得燥热起来，方明安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渴望被点燃，像是血脉中最原始的本能在嘶吼、迸发。 方明安顿时感觉到身体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充盈着，这份力量让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各种欲望被无限放大，身体的各个感官也变得敏感，膨胀的欲望几乎让他不能思考，慢慢占据了他的理智。 方明安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以及多年以来养成的心性，将欲望阻隔在理智的高地之下，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感觉到涌涨的欲望在逐渐消退，清明与理智重新夺回主导地位。 随后，他能感觉到身体中突然多了一种玄妙的感觉，这种感觉难以描述，只觉身体轻盈了几分，身心也舒畅起来。 身体中的异动渐渐归于平静，方明安睁开眼睛，他随手拿起手边的一张白纸，夹于两指之间，将其甩出。 薄弱的白纸在此刻化作锋利的刀片，旋转着斜射出去，方明安嘴唇无声的动了动，白纸直愣愣从半空中坠下，重新化为一张脆弱的白纸。 方明安嘴角扬起，满意的笑了笑：“就将你命名为‘神射手’。”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这阶梯药剂居然能让人觉醒超感！自己好像意外获得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能用外力让人觉醒超感的药剂，目前还从未在市面上见过，甚至是听都没听说过，这样的物品如果出现在市面上不可能藉藉无名。 除非…… 想到这，他记起了昨天彻夜的警笛声，说不定就与那人有关，不然，什么人能让警察追了一夜，还能从对方从中逃脱？ “看来得想好说辞了。”方明安自语了一句。 如果他没想错的话，那人应该是个逃犯，自己无意中撞见对方并从他手中得到了药剂，可在警方看来，自己是对方的同伙，在接头的时候见财起意，杀了对方，携宝逃跑。 想来不久，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只能这样了，他确实没有充足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点到城南去。 方明安下楼，出了校门，打算去一趟天夏武馆。 可刚踏出校门，旁边冲出两人，从两边架住了他，其中一人从腿侧掏出一副手铐给他戴上，方明安顿时觉得全身的力量被束缚住，他没有反抗，跟着二人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方明安坐在轿车后座中间，旁边各坐有一人，两人在将他压上车后，没有选择继续控制着他，方明安试着调动起力量，但无论他如何尝试，却始终无法凝聚力量。 原来那手铐还有禁锢超感的作用，怪不得旁边两人有恃无恐。 半小时后，方明安被带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押着他的两人将他锁在房中的椅子上后，便离开了。 方明安打量着房间，整间屋子以白色为主，单调压抑，唯一能称得上不同的是他正在坐的固定铁椅，和对面不远处的桌椅，房间内看不见窗户，只有一扇门能通往外面，环视了一圈，他没看到明显的通风设施，只有四个全方位摄像头安装在不同的方位，正当他观察着房间的时候，大门被打开了。 一位身着白色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在对面坐下，他先是整理着自己的着装，抚平所有的褶皱，之后，捧起随身带进来的文件，细细看了起来，似乎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阅览室，忘记了此刻对面还坐着另外一人。 他看着文件，方明安看着他。 男人神色严肃，不苟言笑，饱经沧桑的脸庞布满皱纹，半白的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精心蓄起的一圈胡子也仔细打理过，最引人注目的是，男人左脸上长条刀疤，从下颚到额头，几乎与整张脸一般长。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男人始终不曾开口，完全将心神放在了文件上。 二十分钟之后，男人才将那几页文件放下，不知是文件写满了字，还是男人看的仔细，那了了几页纸好像是半本书那么多。 男人抬起头，第一次将目光放到方明安身上，他这才知道眼前的男人目光是多么锐利，那犀利的目光似乎能直击他的内心，这样的目光他在楚小溪的身上也见到过，但对方却不如眼前男人的暗含锋芒。 “方明安，19岁，普通人，这个得圈起来。”说着，用手中的笔在纸上圈了圈 “未明大学大一新生，临安市人，无前科，无任何违法犯罪记录，从小学到高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尤其是武科，被现在的养父母从神山带到临安后，便未离开过临安。” “从第一眼见到你的那刻，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与那个组织有联系，在看完你的档案后，就更加确信了这一点，对于你那个时间点出现在城南，我有自己的猜测，但我想听你说。” 男人在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不曾离开方明安的双眼。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紧绷着，早就准备好的开脱话语也说不出口。 憋了半天，方明安口中只蹦出两个字： “巧合。”他说完后，只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 本就安静的房间气氛忽然间变得有些诡异，男人在听完方明安的解释，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从他的脸上似乎看不出喜怒哀乐，也未有任何想法表露在脸上，沧桑的面容上唯有平静。 男人起身，一句话未说，直直走出了房间。 十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打开，原本将方明安押入房间的一个年轻男人走到他旁边，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和手铐。 “跟我来。”那人示意方明安跟上，随后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那名年轻男子领着他穿过一条走廊，方明安注意到，这条走廊两侧都是加厚型的合金门，这种特制的合金门泛着金属特有的光芒，想来一般的枪炮是绝对打不穿的，另外，合金门采用的是人脸识别和虹膜识别两种技术，安全性更上一层楼。 对于方明安的四处打量，那人视而不见，或者说根本没放在心上。 穿过七八条走廊，再搭乘着电梯到达十五楼，方明安二人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那人敲了敲门，在听到回应后，就侧过身子，示意方明安进去。 推开门，前不久才审讯过他的那个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签署着什么文件。 “坐。”男人没有抬头，道。 方明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言未发，等待着对方做完手头上的工作。 过了约五分钟，男人将手中的文件推到旁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冒着热气的茶杯中泡着不知名的茶叶，泛着一股清香，他坐的位置并不远，自然能闻到茶叶的香气，似乎还带有一丝淡淡的苦涩。 “喝茶吗？杯子和茶叶就在你的左手边，自己泡。” 方明安摇了摇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有想过参军吗？”男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不等他回答，继续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虎部审讯司司长御九州，我找你来是想邀请你加入白虎部，这里没有别人，我就直说了，我能看出来你身体上藏着一些秘密，我不会主动去打听，也不需要你告诉我，我能看出来你很有潜力，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有潜力，所以我想邀请你加入白虎部，但不强求，你好好考虑一下。” “为什么？” “直觉，我相信我的直觉，从来都没错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方明安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此刻他沉默下来。 “让我想想。” 御九州品着杯中的茶水，热气迷乱了他的双眼，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往事，如果……如果内心再坚定一些就好了。 “抱歉，我暂时没这个想法。” 思考了半天，方明安选择遵循内心的想法 御九州放下手中的茶，将旁边的一张合同推了出来 “签下这张协约，即便我相信你，但还是需要给别人一个交代。” 方明安拿起那张协约，上面清楚地规定禁止无故使用超感，禁止透露今日看到的一切…… “你可以走了。” 签下协约后，方明安被带离了御九州的办公室，在等电梯的时候，一位身着青色制服的儒雅中年男人从二人旁边经过，冲着方明安二人笑了笑，向着御九州的办公室走去。 “刚刚那人是？” “青龙部部长。” 第24章 暗流涌动 张泽雨赶到审讯室时，已经是方明安离开的两小时后的事，他来到楼上，推开御九州办公室的大门，刚准备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轻易放走嫌疑人时，却发现房间还坐着另外一人。 “林部长。”张泽雨咽回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向坐在沙发上的儒雅男人敬了一礼，不过此刻却没有方才那般气焰嚣张，压下心中的不满，缓缓朝御九州说道：“御司长，为什么要将那人放走，他可是抢走了我们刚研发的阶梯药剂，你这样做，我如何向部长交待？” “我记得苏部长将此事全权交由我来负责，不需要你张泽雨的同意？”御九州头也没抬，只顾泡着杯中的茶叶。 张泽雨顿时火冒三丈，但碍于林九在场，只得将心中的不满压下去，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道：“希望他如你所说的那样。” 说完，又向林九行了个礼，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九州啊，你这样落了他的面子，可不太好啊。”林九随意的开口。 御九州将亲手泡的茶递给对方，自己端起另一杯茶抿了一口，略带厌恶地说道：“看不惯的人没必要给他好脸色，我们素来看不惯对方，何必再遮遮掩掩呢？” 林九笑而不语，不接对方的话，反而问起了另外一事：“刚才在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就是服用阶梯药剂的人了？” 御九州点了点头，道：“我看过他的档案，也亲自审了一遍，我能保证他不是那几方的人。” “我相信你，千鸿他肯定也相信你，才放心将此事交给你来处理，不过，阶梯药剂丢失一事并不算小，你这么将他放走，到时候即使是千鸿为你担保，也不太好向上面交差啊。” “答案显而易见，明显是那群乱序者干的，他们觊觎药剂许久，之前研制基因药剂时，就犯下不少罪行，眼下研发出了阶梯药剂后，更是明目张胆劫掠研究所，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中，当晚丢失的一批药剂，除了方明安服下的那瓶外，其余的都还没下落。” 说到这，御九州叹了口气： “既然他都已经服下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呢？更何况他也不是主谋，那瓶阶梯药剂被他得了去，也算他的机缘。” “其实再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察觉到他身上的不平凡，便想着将他拉到白虎部中，可惜对方志不在此。” 林九依旧那般云淡风轻，笑了笑，道：“这种事强求不来，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对了，您此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九敛起笑容，严肃了几分，说道： “执钺城那边爆发了超大兽潮，伤亡惨重，而前段时间赤帝城那边出现了一头s级异兽，镇部的人赶过去支援了，暂时没法支援太白部，其余两部也没法走开，只能向四灵部这边求援，我们几个部长除蔓玉外都要赶往执钺城，而你也在征召名单里，千鸿本要派人通知你，但知晓我来看望你，就让我顺路通知你，现在，茶也喝了，事也说了，我也该走了，你早些准备。” 林九起身离开，御九州连忙起身相送，走到大门时，林九停下脚步，没有转身，背对着御九州，缓缓道：“九州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呢？你看看你，这几年都老成什么样了，比我看着还老，算什么样子！” 说完，也不等到对方回答，径直离开。 御九州呆愣在原地，眼圈微微发红，声音嘶哑，自语着：“我哪能放得下呢？您又真的放下了吗？” 在林九离开的时候，他分明清楚地看到对方的手微微颤抖。 两人都希望对方放下，但殊不知自己才是最难以放下的那个。 ………… 回到学校，方明安直接去了教务处咨询转专业相关的事宜，他想了一路，既然有了第二个超感，就没必要再掩藏了。 十分钟后，方明安从教务处出来，让他意外的是，自己轻而易举地就转了班级，仅仅做了一个简单地测试，就算完成了。 不过，这正合他心意。 回到宿舍，白晨三人早已回来，他有些犹豫，不知怎么跟三人开口。 陆希见方明安表情有些不对，关心道： “你怎么了？” 方明安想了想，还是如实跟几人说出实情，他简略了一下过程，只跟几人说出自己无意中得到了一瓶阶梯药剂，然后意外觉醒成为序者。 三人听完，脸上都写满了诧异，一时间都未开口，静静消化这个让他们难以接受的现实。 “这……这也太突然了。” 黄莫文最先开口，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还未让他缓过来。 “那啥，看看你的能力，哦不，超感。” 另外两人也迫切地点了点头。 方明安拿起陆希桌子上的一张扑克牌，然后将一个苹果抛起，纸牌掠过，苹果碎成了几块。 这一手让几人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方明安挥了挥手，将几人的思绪拉回来，说道：“我已经申请转专业了，明日就到超感系那边上课了，不过不换宿舍，我们还是室友。” 黄莫文看着方明安，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虽然两人才相识不到一个月，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和对方拉开了距离，他与自己等人中间好像隔了一层厚壁障。 “我们还是……” “永远都是。”方明安打断了对方，展颜笑道。 ………… 第二天一早，方明安就起床洗漱了，他要赶着去上课，超感系与其他专业不太一样，他们有着自己一套上课方式。 六点整，所有超感系的学生都集中在北边的演武场，许多人都在互相打量着对方，毕竟其中有些人可能是自己未来的队友。 方明安突然愣了愣，他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楚小溪，对方似乎感受到了方明安的目光，回过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 怎么在这也能遇到她？ “好，所有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开始。”早就等待在这里的老师大喊一声，压下人群的窃窃私语。 “下面我点到的人向前一步。刘艺，王素……你们五个人以后就是一个小队了，编号一，接下来……”老师每点到五个人的名字，就为一个小队。 “李鹏飞，袁媛，楚小溪，岳恒，方明安，编号二十，好了，所有的队伍都分好了，每个队伍的队长由你们自己决定产生，以后的训练、任务、武课都由一个小队为单位进行，你们每个人都要牢牢记住，每一个队伍都是一个整体，接下来的两年时光，不管生活还是学习，你们都要时时刻刻待在一起，你们每个人之间都是最亲密的家人，朋友，伙伴，所以，要学会包容彼此，相互督促，相互弥补，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中任何一个队伍当中因为某个人的原因导致队伍分裂，如果出现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再来找我。” “好了，先解散，以小队为单位休息，半个小时后开始训练。” 第25章 训练 二十小队的五人围坐在一起，相互介绍着。 名叫李鹏飞的是一个高瘦男孩，皮肤白净，但留有一头醒目的红发，他给方明安的第一印象颇为不错，刚刚在那边的时候，见大家沉默不言，主动搭话，联络大家的感情。 此刻也是他第一个站起来，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李鹏飞，白杨市人，喜欢……” 李鹏飞滔滔不绝地讲了五分钟，详细的介绍了自己七大姑八大姨，直到有人出声打断，他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我叫袁媛，今年十九岁，来自安阳。”名叫袁媛的女孩看上去稍显内向，柔弱，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眼神总看向其他方向，刻意避开众人的目光。 “岳恒，希望接下来的时光与大家相处愉快。” 接下来，方明安与楚小溪也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随后，众人分别介绍了自己的超感，方便分工配合。 李鹏飞的超感名为“极空”，可以让自己获得飞行能力，同时在空中时身体素质和战斗力都有所提高。 袁媛的超感名为“丝线”，能织出极为坚韧的透明丝线，用于控制、束缚敌人。 岳恒的超感名为“千重山”，专注杀伐、攻击的超感，极具破坏力。 当轮到楚小溪介绍超感的时候，方明安明显认真了几分，他对于楚小溪的超感其实是挺好奇的。 “我的超感名为’九阴’，能操控九种不同的阴气，但我目前的实力只能操控一种。”楚小溪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超感。 当她介绍完后，众人将目光都放到了方明安身上，楚小溪同样很好奇方明安的能力。 “我的超感就很普通，没大家的那么厉害，我将它命名为’神射手’，能将手中的任何物体赋予一定的威力，在投掷出去时，精准的命中对方。” 见众人都介绍完毕，李鹏飞主动提议：“既然大家都介绍完了，那么我们就根据自己的超感来明确每个人的团队定位，我行动迅速敏捷，能发挥自己在空中的优势，适合侦查，牵扯；袁媛的丝线则是很好的控制敌人的手段，岳恒是当之无愧的火力担当，楚小溪跟袁媛一样，利用自己的超感来牵制敌人，方明安则作为远程火力担当，这样一来，每个人都能极大的发挥出自己超感的优势，同时能更好的分工协作，诸位觉得呢？” 其余四人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方明安也不得不承认，李鹏飞确实有些统帅能力，仅凭短暂的介绍就能给每个人安排适合自己的位置。 “那就先这样决定了，如果日后大家觉得不妥，可以一起商量，还有一件事，谁愿意主动担任队长一职？”李鹏飞问道。 袁媛与岳恒二人略微思考，将目光放在李鹏飞身上，楚小溪则偷偷打量了方明安一眼，见对方没有任何表示，也默认了李鹏飞的队长身份。 而方明安也注意到了楚小溪的眼神示意，但他选择了无视，他确实没有担任队长的想法，在他看来，队长一职只会给他带来麻烦，更何况，他也认为对方更适合一些，这同样是另外两人的想法。 见四人都默认了他的队长身份，李鹏飞豪爽笑道：“承蒙大家抬爱，那在下就暂且担下队长一职，若我有哪些不足的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担待，及时指正。” 方明安注意到，李鹏飞在说这话时，楚小溪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他心生疑问，难道这两人之间有矛盾不成？ 半小时后，老师将二十支小队集中起来，朗声道：“抱歉，刚刚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王乾元，你们可以随意称呼我，随你们喜欢，我不在乎。” 说到这，王乾元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扫过每个人，那犀利的目光让每个与他对视的人都不由得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你们要在乎，要非常在乎，在乎什么？在乎你的团队，在乎里面的每一个人，好让你们队友之间每个眼神你都能清楚他想要做什么，同时，把你的队友当成另一个自己，放心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他……” 这是他们的第一节课，从上课之初到现在，老师什么技巧都没教给他们，只是不断的向他们灌输着团队理念，这样的理念他们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遍，只觉得耳朵起茧，厌烦无比，或许此间的大部分人都只当例行宣讲，根本没将老师所说的话语当作道理牢记在心，光顾着向新结识的同学吹嘘自己有多么多么厉害，或是勾搭着自己小队当中的漂亮女孩，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团队”二字是他们未来两年明白最深刻的道理。 “现在开始进行体能操练，负重十公斤，行进二十公里，立刻开始！” 心不在焉的一群人还未反应过来，心想着老师不是刚才还在讲着他的那些大道理吗，这会怎么突然开始操练了？ 反应过来的同学已经开始走到旁边绑上沙袋，那些仍愣在原地的人在老师杀气腾腾的目光下也慌忙行动起来。 “没完成任务的明天加倍。”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众人都收起了轻视之心，在绑好沙袋后，迅速冲了出去，生怕没法完成任务。 就这样，百来十号人鱼贯而出。 一开始，一群人还紧紧挨在一起，可过了十公里后，有些人体力不支，渐渐与其他人拉开距离，尤其是一些原本体能就弱的人，即使觉醒了超感，体能较普通人来说好上不少，可在一群序者中间，仍处于弱势。 很快，一群人慢慢分成了两波，三波，最快的那批人遥遥领先，之后的许多人远远地吊在后面，从上空看去，吊车尾的比喻再合适不过了。 “队长，小白落在后面了，要不要去帮她一把？”有人回首，看着落后的队友，向队长提议道。 “不管她，她慢慢就赶上来了。”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其他许多队伍身上，有些人选择了不闻不问，有些人则掉头返回，架着跑不动的队友缓缓向前…… 王乾元站在众人看不到的高处，默默注视着一切。 ………… 最快的一批人到达终点时，不过八点，此时还有不少人落在后面，而剩余的时间也不过二十分钟了，先到达的一群人，看着等待在终点的老师，有不少人主动向老师搭话，但换来的是对方的无视，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只得闷闷退去，急于表现的热切此刻也被浇灭下去。 八点二十，绝大部分人快赶慢赶还是在规定的时间到达了终点，不少拼了命赶到终点的人虚脱的倚靠着队友，不断发抖的双腿下一秒好似就要摔倒，不过在要倒下的瞬间，终有一双手将自己托起。 王乾元背负着双手，目光一直望着不远处，那些三三两两互相支撑对方的人，他们互相依靠，踉跄着朝着终点跑来。 直到最后一人跨过终点，王乾元才将目光收回，看向眼前的百人。 完成操练的人渴望表扬，没完成的人失落的低着头。 “第二、第四、第九、第十一……第十九小队，出列！”王乾元的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怒气，此刻任谁都能听出来。 被点到名字的小队心生不妙，暗道一声完蛋，低着头走出队伍。 “你们这十一支队伍明天加练！原因不用我多说了。”王乾元扫过眼前的六十六人，从他们每个人的身边走过，之后又看向剩下的那批人，锐利的目光不减。 “我强调了多少遍！你们是一个团队！你们每一个团队中有五个人，都是一个整体！哪有人会将自己的手脚砍掉一只？” “你们每一个队伍既是五条命，也是一条命！” “在战场上，在与异兽的战斗中，别想着抛下队友苟活，我告诉你们，与异兽战斗的第一线，也就是五行部，他们同样是以小队为单位行动，在异兽与人类的战场上，抛下队友的生命，就是在自杀！今天你们可以在操练上放弃队友，那明天在战场上呢？是不是同样会因为自己的私心置队友于不顾？” “我最后再说一遍，在我这，只有团队，没有个人！” 话毕，王乾元背着双手，独自离去，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人。 他的话语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没有人心生不满，只觉愧疚。 第26章 日常课程 超感系的课程大致分为几个部分：早上六点到八点半的训练、九点到十二点的系统超感知识讲授、下午两点到三点半的文化课程以及四点到七点的训练，早上和下午的训练内容不尽相同，早训一般多为体能训练，而下午的训练则多为团队的配合协作，偶尔进行团队间的比拼竞赛，一个星期六天上课，只有周日一天休息。 相较于一般专业，只苦不闲。 早训之后，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供他们吃饭、休息以及洗漱。 今早的操练，对他们第二十小队来说，其实是比较轻松的，五个人都顺利完成任务，让他们几人没想到的是，看起来柔弱的袁媛耐力出乎意料的强，只比队伍中的男生稍弱，达到终点时也只是微微喘气，而其余几人更不用说了，与自己相比，只强不弱。 但这只是纸面实力，若是真动起手来，谁输谁赢还不好说。 回到宿舍，方明安简单地清洗了一下身体，随后前往食堂吃了些早餐，因为他们的上课时间有些特殊，与其他专业刚好是错开的，因此此时食堂中的学生不多，一眼看过去，几乎都是同班的同学。 方明安端着盘子来到不知何时坐在一角的岳恒旁边，双方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岳恒有些沉默寡言，在讨论时话也是最少的那一个，但他并不像外表上那般冷漠，实际上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只不过他好像不太会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很好的表达出来，上次在自我介绍时所说的希望与大家相处愉快，那也是他的真心话，也是他提前想了许久的，在岳恒自己看来，自己不太会表达，在人际交往上或是团队协作中很容易被他人排挤，另一方面，他也很害怕自己说错话，惹得他人不高兴，因此，他告诉自己，少说话，这样一来，就避免了“祸从口出”。 方明安觉得自己跟他也有点像，但不完全一样，岳恒跟自己相比，有些自卑，这点他能看出来，所以在与岳恒的相处中，自己只能更加主动。 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对方大多情况下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偶尔才蹦出几个字，两人就这样边吃边聊。 “哟，你怎么在这啊，你也翘课了？” 一道声音传来，虽然不大，但在一群序者的耳中，这点声音却也听得清楚，不少人都投来目光。 方明安扭头看去，来人是谢筠，对方背着包，提着打包好的早餐，正朝这边走来。 “我不像你，你这家伙肯定是睡过头了。”方明安深知这家伙的德行，肯定睡过头了。 “你可没资格说我，你不也是？”谢筠反驳了一句。 “我不像你，我这是合规的休息时间，等会才上课。” “我们是超感系的。”岳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方明安、谢筠二人都看向对方，岳恒抬头，见自己突然被两人盯着，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方明安暗中摇了摇头，这话在他看来，是岳恒替自己向谢筠解释为什么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里，而在谢筠看来，这是一种炫耀，这对于本就自视甚高的谢筠来说，无疑是明晃晃的嘲讽。 谢筠看了岳恒一眼，随后又看向方明安，点了点头，露出些恍然，说道： “怪不得这么厉害，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呢，看来我想的没错，你果然隐藏了自己是序者的事实……” 方明安连忙打断对方：“那个，其实我只是想低调一些……” 这家伙，差点就让自己暴露了，自己跟队友说的是最近才觉醒的，而谢筠认为他在集训时就已经是个序者了，两者的时间点对不上，很容易让人看出其中的疑点。 方明安拉住谢筠，往门口走去，几句话将其打发走。 回到餐桌旁，方明安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早餐，岳恒回头看了看离去的谢筠，然后转向他，不确定的问道：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 超感系的学生加起来刚好百人，未明大学的每一间教室都能容纳一百五十人以上，这点人坐进去绰绰有余。 为他们讲授理论课的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扎着马尾，穿着职业套服，显得十分干练，她一眼扫过，就知道所有人都到齐了。 “我是你们理论课的老师，名叫孟涵，这学期的理论课不出意外的话都由我来教授，先说说我的规矩，没合理缘由不得请假，合不合理，由我说的算，不得无故旷课，一经发现，这学期成绩为零，当然，凡事都有了例外。” 她顿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面露微笑，道“既然大家都是序者，那就用序者的方式来讲道理，序者的道理是什么？拳头大就是道理，请假可以，旷课可以，满分可以，打得过我一切都好说。” “有没有人上来试试？” 明知是圈套，明知不可能是老师的对手，但还是有人自告奋勇，站起来大喊： “我来！” 孟涵笑容更盛，单手一挥，那人脸上的跃跃欲试瞬间凝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将他摄起，提至半空，孟涵翻转手掌，那人也跟着在空中被吊起。 孟涵心中暗爽，她就需要这样的出头鸟来立威，她也是从学生时期过来的，很了解这群眼高于顶的年轻人，没几分本事，却自以为天下无敌。 “孟老师，我错了，把我放下来。”男生在空中求饶着，哪还有半分气盛凌人的样子。 孟涵单手下压，将那名男生放到地上。 “谁还想来试试？”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她声音不大，但传遍了整间教室，每个人也都听得真切。 “没人了？那我们开始上课。”孟涵打开电脑，点开ppt，“我们今天要上的是……” 下了课，许多人来到刚刚那男的身边，笑问道： “刘宇，什么感觉？” “很可怕，你们可能不清楚，但我是切身体会到那种无力和压迫。”刘宇回想起刚刚那种感觉，有些后怕的道。 众人对视，有些不信。 刘宇见其他人不相信他的话，也懒得解释，白了那几人几眼，离开了教室。 方明安来到楚小溪身旁，问道：“你怎么看？” “最起码是c级序者，感值可能达到了25以上，这还是保守估计。”楚小溪道 “孟老师年纪并不大，但实力却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看来在同龄中也是个佼佼者，不输其他人。”李鹏飞走了过来，插话道。 “走，下午还要上课呢。” 第27章 文与武 过了午时，气温越来越高，虽说盛夏已过，但酷暑不减，炎热的天气仍占多数，不少人在吃饭完后直接扎进空调房里。 方明安回到宿舍，见三人都已经回来了，正享受着空调带来的凉爽，三人好奇地询问了他超感系的上课内容，他给几人简单地介绍了一遍，又聊了聊第一天上课的趣闻，便上床睡觉了，下午还有文化课等着他。 超感系的文化课由两部分构成，公共课以及选修课，各有一节，并且是连在一起的，选修课只在周一有一节，其他时间都替换成公共课，除选修课外，超感系其他课程皆由单独的老师教授。 方明安选择的选修课程名叫“科学与幻想”，是一门热门课程，学分高，考试易通过，教授这节课的老师也是未明大学的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和蔼可亲，幽默风趣，深受学生喜欢，因此，许多人争着抢着来上课。 方明安来到教室时，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但此时教室几乎坐满了人，只剩后排寥寥几个位置，他只能无奈的坐在角落。 临近上课，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老先生走了进来，他手中无书，也没带任何东西，径直走上讲台，面带微笑，对所有人微微点了点头，。 他就是这节课的老师，温竹庭。 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温和儒雅，风度翩翩，精神饱满，如竹子般挺立，若不是满头的白发，哪里像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 见时间差不多了，温老先生开始上课，他并不像其他老师那般严肃，他的讲课更像是朋友间的闲聊，又像是说书人那般娓娓道来，他来回于台上台下，讲到兴起时，随手拿起身旁的东西演示比划，深奥的理论在他讲述下都变得通俗易懂。 所有人都沉浸在他所构建的幻想世界当中。 下了课，一群人围着温竹庭与他讨论交流，即使有人提出再荒谬的想法，他都会笑着肯定对方。 人群渐渐散去，兴奋的学生也都陆续离开了教室，温竹庭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衣装，准备离开教室，却不曾想还有一人等在原地。 “温老师，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您，您看可以吗？” 温竹庭笑了笑，道：“我接下来还有几节课，这样，你晚上到我的办公室来。” “这样会耽误您的时间吗？” “不会，不会。”温竹庭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谢谢老师，那我晚上再去叨扰您。” ………… 方明安赶到训练场的时候，其他人早就到了，但好在离上课还有几分钟，他注意到，训练场左侧多了几排架子，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足有百余件。 “王乾元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围在武器架旁边的人连忙跑回到队伍中间，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哪还有半分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远处，王乾元背着双手走了过来，身后还跟有十几人，抬着数个铁制大箱子。 “王背手又整什么幺蛾子，箱子里不会放着刑具？！”有人小声地议论道。 王背手是某人给王乾元取的外号，因为他总是背着双手，活像在公园背着手散步的老大爷，不少人也都觉得像，因此这个外号就在学生之间叫开了，除此之外，还有“哇，千元”，“王团队”之类的外号。 跟在王乾元身后的那十几个人将箱子抬到队伍面前，“砰”的一声，几个铁箱子放在地上，看来里面的物件不轻啊，得要十几个成年男子抬着。 “不会真是刑具！” “我觉得还真是！” “我们也没犯啥错啊。” 有些人愈发相信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啥好东西，纷纷猜测到，但没人敢说出来，只是用眼神传递着信息。 喂喂喂，团队默契还真给你们练出来了，但不是用来干这个的啊。 方明安看着旁边几人挤眉弄眼，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十几人离去，王乾元背着双手，看着百余号人，轻轻点头，道：“不错，不过半天，你们的精气神就比早上好上不少，值得鼓励。” 说完，他指向旁边的武器架，道：“那上面有几十种不同的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等。”随后，打开了身旁的铁箱。 所有人都看清了，里面放着十各种枪械。 “接下来两个半月的时间内，你们要学会至少两件冷兵器，以及箱子中所有枪械的拆解组装，这也是你们的这学期的期末考察。” “这节课先看我演示所有枪械的拆解与组装，不需要你们当场学会，先有个大概认识。”王乾元走到铁箱旁，随手拿起一把银白色的手枪。 “第一代雪鹰，2081年产，由28个零件组成，射速慢，但杀伤力极强，能轻易打穿e级异兽的躯壳，配合阿尔法子弹能轻松杀死e级异兽，甚至对d级异兽造成伤害。”王乾元一边为同学介绍着手枪的性能，一边熟练地将手中的手枪拆解成一个个零部件，他速度不快，将每个过程都细细展示出来，随后又重新组装回去。 将雪鹰搁在一旁，紧接着拿起另一把手枪，不同于雪鹰，这把手枪通体黑色，也略小于雪鹰。 “第三代幽灵，2093年产，前两代幽灵皆以射速快，弹匣容量大闻名，同时它被称为幽灵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它声音极小，即使与装了消音器的枪械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杀伤力低，但也能对d级异兽造成伤害，想要杀死对方则有些困难，主要是用来对付那些数量多，防御力低的小东西。” 王乾元一一为众人介绍着每一把武器，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同时有着难以掩盖的兴奋，那冰冷的线条，精致的结构令许多人着迷不已，很多人都从小幻想着拿着武器，上阵杀敌的样子，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亲眼看到，并亲自使用。 王乾元重重咳嗽一声，将许多人从幻想中拉了回来，继续为众人演示着武器的组装与拆解。 直到下课，众人还不舍得离去，要求王乾元多演示几把武器，可对方却不曾不理会，单手扛着所有的箱子离去，而另一只手仍背在身后。 等他远离后，有几人才低声议论着对方，“王背手”“姓王的”的嘀咕声一时不绝于耳。 第28章 星囚之鸟 晚上七点，方明安来到办公楼。 温竹庭的办公室在四楼，整个四楼的走廊里就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方明安走了过去，透过窗户，看见温老师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整间屋子只传来翻书的声音。 方明安站在门外，默默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温竹庭才站起，活动了一下身体。 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 “晚上好，温老师，这么晚过来，打扰您了。”温竹庭打开门，门外的年轻人微躬身子，打了声招呼。 “来来来，快进来，我就猜到是你了。”温竹庭面带笑容，侧开身子。 “坐。”温竹庭关上门，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瓷杯，放上几根茶叶，倒满热水，给对方递了过去，方明安起身谢过。 温竹庭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老师，我对您上课讲的宇宙的理论很感兴趣，您能再说的详细一些吗？”方明安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温竹庭罕见地挑了挑眉，摆了摆手，笑着说： “那哪里是什么理论啊，只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罢了，毫无科学可言，听听就算了，课堂上我也只是一笔带过。” “我真的很感兴趣。” 温竹庭看着对方真挚的目光，不像在说假话。 他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墙上挂着一幅画。 方明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一幅充满童真幻想的一幅画，一个身穿宇航服的小孩子飘在外太空，奔向绚烂多彩的宇宙，神秘深邃的宇宙被小孩子描绘得五颜六色，充满童趣。 那幅画纸张泛黄，边角还有些破损，那是他孩子小时候画的，方明安如此想到。 他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但方明安知道，对方在怀念着什么。 “这是我六岁那年画的。”温竹庭似乎猜出了他的想法。 方明安有些吃惊。 温竹庭看着这幅画，神情前所未有的放松，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浑浊的眼眸在此刻骤显明亮，迸发出熠熠光辉。 皱纹书写了岁月，但那颗热切的心却将童真定格。 “我与你讲个故事，一个小男孩从出生起就患有眼疾，黑暗从出生第一天就一直伴随着他，但好在他的父母没有放弃，他们知道，孩子还可以听，虽然他看不见这个世界，但他们可以将这个世界描绘出来，讲给他听。” “父母不愿意让困在黑暗当中的孩子听到这个世界的黑暗一面，因此他们将世界描绘的绚丽多彩，精彩纷呈。”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越是这样说，孩子越充满热切，他好想看清这个世界。” “有一天，孩子在电视上听到宇宙一词，于是他问道‘爸爸，宇宙是什么样子的？’” “爸爸说，‘宇宙跟世界一样五颜六色。’，从那以后，孩子就对世界、宇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颗种子也在他的内心深深种下。” “但好在，上天没有放弃他，给了他重新见到光明的机会，在他五岁那年，当初给他诊断的医生找到他的父母，说有个手术能让孩子重新恢复视觉，但手术风险极高，孩子的父母当时就拒绝了医生，但孩子在门外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再三恳求父母，可父母始终不同意。” “有一天晚上在吃饭的时候，孩子突然对父母说，我想看一眼这个世界，即使死我也不怕。” “父母震惊了，一个五岁的孩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后来，他们含着泪将孩子送上了手术台。” “但好在，幸运在他出生的时候离他而去，在他五岁的时候又回到他身边。”说到这，方明安感觉到温竹庭明显松了口气，语气中也带有一丝庆幸。 “在他眼睛快拆线的那一天，他要求爸爸带着他去看星空，孩子的父亲抱着他，来到院子的草坪，为他拆下的纱布。” “即使繁星点点，却也不像父亲描绘的那般美丽，孩子有些失望，但内心探索宇宙的愿望更加强烈，他要探索整个宇宙，找到那缤纷的地方，于是，孩子画下了那幅画。” “孩子长大了，愈发了解这个世界，并不像父亲说的那般绚烂，同样充满了黑暗，灰色才是这个世界的基调，但他还有宇宙，可失望总是伴随着人生，科技越来越发达，人类对于宇宙的探索也不断推进，了解的也越来越多，可他愈发感觉自己的渺小，人类的渺小。” 说到这，温竹庭转过身子，回到了沙发上。 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温竹庭抿了一口茶，声音有些沙哑： “宇宙太大了，大到我们人类无法想象，宇宙是什么，这个问题人类也思索了上千年，也一直困扰着人类，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我的想法是，宇宙本身是规则，宇宙的内部也充斥着规则，所有的存在都是依照于宇宙的最高规则下运行的，就好比一台输入好程序的机器，而我们人类诞生于宇宙之中，自然而然也被规则影响着，人类不断探索宇宙，发现新的存在，试图去探索宇宙的奥秘，理解宇宙的真面目，但人类对于宇宙的理解绝对是有限的，我们会思考，也善于打破规则，可宇宙更高一筹，早已在人类身上种下了‘尽思’的规则——能思考，但有限，认识宇宙，善于思考也在宇宙的大规则之下，我们人类生活在宇宙当中，一直被规则所束缚，永远无法思考宇宙的本源，这是规则，而我对于宇宙的思考，是在规则之下的思考，总归是有限的。” 温竹庭叹了口气。 “我们人类可能穷尽一生也许都无法探索到宇宙的奥秘，但我们每跨出的一步，都能留下一个深深的烙印，这是独属于我们人类的烙印，也是我们人类的骄傲，同样，这也是我们这个物种送给宇宙的礼物。” 方明安无言。 他知道，老先生已经把想法都说了出来，便起身道谢，告别。 走到门旁，他这才注意到墙上贴着几张纸，于是停下脚步。 上面写了几段话，每张纸右下角都标有日期，说明是不同时期写的日记。 —— 我常常幻想着自己驾着小舟飘荡在茫茫大海之上 那种孤独感，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星球 犹如海上的落叶，随波飘荡 我看不见尽头 但我不会失落 只会感叹自己的渺小 就如同尘埃 人类对于宇宙来说何尝不是尘埃呢 —— 有些人常常嘲笑笼中之鸟 我却笑不出来 因为我知道我们也是 宇宙的囚笼将我们困于其中 我们比那鸟儿更加可怜 它们能看到笼子的尽头，只需要一步，便能跨出囚笼 而我们做不到，我们看不见尽头 不必自怨自艾 即使渺小，我们也有我们能做到的事 —— 生于此，不求惊天动地，只求一步 每个人都能跨出一步，集众人之力就是一大步 即使永远走不到尽头 但我们也留下了一条路 同时我们也留下了我们的烙印 这是我们人类存在过的证明 也是属于我们人类的骄傲，独属于我们的存在 希望，探索，不屈，前进 这是我们人类留给宇宙的赞歌 —— 我常常幻想自己是一只鸟，展翅于星空之中 烈风试图折断我的羽翼 暴雨试图摧毁我的身体 黑暗试图遮蔽我的双眼 即使我伤痕累累 即便我饥肠辘辘 我仍要在这一方囚笼之中 闯出属于我的天地 每一步注定沾满我的鲜血 烙印注定铭刻有我的信念 星囚之鸟啊，即使满身伤痕，即使枷锁镣铐，也一定阻挡不住你的高飞 第29章 团队赛 回到宿舍，方明安思绪依旧汹涌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他走到阳台，抬头望向夜空，城市的霓虹掩盖了月光，繁星更是难觅，人类创造的自以为傲的灯火似是胜过了月辉和星芒，抱着人定胜天的人不在少数，此时此刻正指不定躲在哪个地方沾沾自喜呢。 温老师的话深深触动着他的内心，他从未想过人在宇宙中到底处于什么地位，或者说地球在宇宙中是处于什么地位，但细细想来，应该就如同温老师所说的那般，只是一粒尘埃，那处于尘埃之中的人类又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人类不应该夜郎自大，不管是对于其他生物，或是自然环境，亦或是地球。 他没法改变其他人的观念，只能做好分内之事，或许未来有这个可能。 斑斓霓虹灯下的城市热闹非凡，天上的皎月却静谧如水，二者好像隔着一层天堑，格格不入。 方明安叹了口气，这样的平静又能持续多久呢？ ………… 第二天一早还是与昨日一样，体能训练，早了最后五公里，还是有许多人没跟上大部队，只不过与前一天相比，落在后面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支队伍。 拖队伍后腿的人自觉惭愧，暗暗咬牙，下一次绝不能因为自己而让整支队伍蒙羞。 王乾元依旧站在高处，背着双手，看着这一切，暗暗点头，心中多出一些欣慰，这群孩子，虽顽劣了些，但好在本性都不坏，能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改正。这点是他最看重的。 到了下午的训练课，王乾元为他们继续介绍着剩余的枪械，之后让每个人都选了至少一把冷兵器。 方明安挑选了一把短刀和一张弓，弓能让他远程攻击手段发挥到极致，短刀则能让自己被近身时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这些武器你们先用着，等练好后学校会根据你们的想法给每个人打造一把武器。” 众人爆发出欢呼声。 “不过，仅限于通过测试的，没通过的可没那个资格，哪凉快哪待着去。”王乾元给所有人泼了盆凉水。 “王背手这老家伙，故意说话说一半。” “就是。” 几人偷偷交换着眼神。 “还有一件事，过几天会进行团队赛，大家做好准备，具体比赛内容到时候再公布。好了，自行解散。” 见大家一动未动，仍站在原地，刚跨出几步的王乾元不由得停下脚步，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奇问道： “你们怎么不走？” “没其他事了？”站在前面的某位男生开口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众人顿时鸟兽四散，对王乾元的疑问置之不理。 “这群兔崽子！” 午饭过后，第二十小队的成员聚在一起，商讨着几日后的团队赛。 “诸位有什么好的意见吗？”李鹏飞问向众人。 方明安想了想，开口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比赛内容，也没法制定相应的作战计划，我们现在唯一能做就是收集其他小队成员的资料和在短时间内尽量提升自己的实力。” 众人点了点头，颇为认同他的建议。 “同样的，其他队伍也会想方设法地打听我们的情报，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点给出假消息，但是不能太过刻意，这样会让其他人对真实性产生怀疑，同理，我们收集来的信息要做二次甄别。” 方明安补充了一句。 “其实在提前放出团队赛的消息那一刻，较量就已经开始了。”袁媛说道。 “没错，收集情报以及在有限的情报中分析、甄别。”李鹏飞紧接着说道，随后，他看向四人，道：“就我目前观察，第一、第七、第九小队的整体实力处于顶尖的那一批，而十五小队和十九小队则是队伍当中有几位实力强劲的人，在我们一百人当中能排到前几的水平，我们要重点收集这几支队伍的情况，当然，也不排除其他队伍当中会不会出现黑马。” “那我就安排一下，我，岳恒，袁媛三人收集重点提到的那五支队伍的详细信息，明安和小溪则打听其他队伍当中有没有隐藏的黑马，几位觉得如何？” 李鹏飞看向众人，询问道。 见众人没意见，他点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鹏飞三人随后离去，只留下方明安和楚小溪二人。 “你答应你三件事后面两件呢？”方明安突然问道。 “别急，等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的，我还怕你不答应呢。”楚小溪看似在笑，方明安却知道，那笑容下面还藏着其他意味。 “我是有原则的，这你也知道。” “放心。” 接下来的几日，每个人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其他人跟自己的接触更加密切了，每个人也都有意识地防备对方，不让他人从自己这里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但同学毕竟是同学，终究生活在一起，几日的相处下来，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对其他人有了些了解，擅长什么，有哪些习惯，在刻意了解的情况下，还是获得不少有用的信息。 这一天，二十小队的几人又聚在一起，交换着收集来的情报。 李鹏飞率先开口，道：“我们这几日打听下来，第一小队的整体感值大概在7左右，第五和第九稍差一些，但也都有6，而十五小队的杨修和十九小队的李悦实力达到了9，这两人的实力堪称翘楚，你们那边的情况呢？” “确实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对象，第五小队的程珂，她平时名声不显，也没多少人也关注她，但根据我们的观察，她的实力可能不比杨秀和李悦差，除她之外，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方明安说道。 李鹏飞摩挲着下巴，低头思考着。 众人也不扰他，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二十小队经常在食堂商讨事情，此刻也正坐在食堂的一角。 方明安扭头看起了挂在食堂里的电视。 “近日以来，我市发生多起年轻女性失踪事件，警方十分重视，已展开调查，还请每一位女性不要独自外出，也尽量避免夜晚出行，接下来是……” 方明安目光微凝，前段时间天夏武馆的馆主也告诉过自己，他们那有不少年轻女性失踪，到现在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了，居然还没有抓出凶手，固定年龄段的女性，长时间连续犯案，凶手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被抓到。 看来事情并不简单啊。 楚小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电视，若有所思。 第30章 零号小队 李鹏飞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考，： “我想了一下，如果遇上那几支队伍，就由……” “我可以去挡住对方。”一直默不作声的岳恒突然来了一句，众人不由得看向他，感受到四人的目光，岳恒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烫。 李鹏飞笑了几声，道：“我就是这么想的，遇到那几支队伍，就尽量拖住，我们队伍别的不说，牵扯都是一把好手，到时候就由岳恒和袁媛牵制对面，方明安火力支援，为我打掩护，楚小溪作后手，如果连我都突不进去的话，那就转守为攻，从中找到缺口，不过说这些都为时过早，到时候会根据实际情况临时应变。” 往后某天下午的训练课，并不在往常的演武场上，王乾元将众人带到了演武场后面的林中，所有人都知道，团队赛要开始了。 “我相信你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我来讲讲具体的规则，现在是下午四点，截止到零点，哪支队伍存活下来的人数越多，哪支将成为胜者，此外，禁止下杀手以及故意致残他人。” 说到这，王乾元笑了笑，道：“获胜小队每人获得一瓶感值药剂，一瓶感值药剂顶得上你一个月的冥想成果，另外，每次团队赛的表现都会成为你们评选‘零号小队’的依据。” “什么！？” 众人惊呼起来，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写满渴望和热切，方明安注意到，就连平时班上较为冷静的几个人呼吸都不由得变得粗重。 所谓的“零号小队”他也听说过，这是五行部的王牌部队，每一部都有这么一支小队，五行部非精锐不可入，而“零号小队”，他们则是精锐中的精锐，小队当中的每个人实力都达到了s级水平，专门执行各种危险任务，久而久之，“零号小队”就成为了实力与荣誉的代名词，每一名军人都渴望成为其中一员。 王乾元所说的零号小队并不是真的零号小队，而是进入四灵部的先决条件。 军方给每个开设超感系的大学一个零号小队名额，每一个获得名额的小队进入到四灵部参加筛选，从中选出一支王牌小队，再参加五行部的二轮筛选，最后脱颖而出的才能成为预备零号小队。 只有经过重重地选拔，才能成为真正的“零号”。 虽说不能直接成为真正的零号小队，但依旧让无数人眼红。 眼下，就有一个摆在面前的机会，他们势必要抓住这个机会。 “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因为这个而对其他人痛下杀手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王乾元缓缓敛起笑容，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见众人有些失去理智，他必须加以警告，往届的学生当中，就出现过这样的例子，为了减少竞争对手，对其他的小队大打出手，因此引起暴乱，当负责人赶到时，有几十人在混乱中死去。 零号小队的名头太可怕了，很多人都为此失去了判断力，虽说学校和军方鼓励竞争，但这并不是真正的战场，他们没法让学生们拼死拼活，只为一个不一定真实的名头，这还没到那个时候。 王乾元散发出的气势让许多人因为欲望而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 序者在觉醒超感的同时，也会被超感勾出体内的七情六欲，无法控制欲望的人会因此成为被欲望驱使的野兽，即使将这份欲望深埋心底，但某天过度膨胀的欲望仍可能让他们变成野兽。 过去几十年当中，因为这个原因发生的治安违法事件不在少数。 序者既是新秩序的建立者，也是旧秩序的破坏者。 “大家还有没有疑问？没有的话那么就开始。” …… 二十支小队被带往不同的地方，方明安看着地图，估计了一下，这片林地远不如弥山大，应该只有其五分之一的大小。 “明安，你怎么看？” 方明安犹豫了一下，道：“想要获胜就得保证存活下来的人数，但另一方面，想要成为零号小队是要看小队在团队赛的表现，这两个条件加起来，就能筛选出最优秀的队伍，零号小队必须力压群雄，成为最强的那个。” “所以，我们不能为了获胜而躲藏起来，即使赢了，也绝不可能被王背手看中，我的想法是，除非万不得已，我们不必与其他队伍正面交锋，可以利用计谋击败他们，这样能在很大的程度上保存我们的实力，在必要的时候，我们才全力出手，要赢就要赢得漂亮，零号小队绝不是那种只依靠武力解决问题的蛮子。”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要做那个渔翁，主动挑起矛盾，听我说……” 大家凑过头去，听从方明安的安排。 一个小时后，林地的某处，十三小队在此处休整着并商讨对策。 “什么人！”为首的那人反应迅速，望向右侧，一道破风声掠出，狼狈地落到他们的面前。 “李鹏飞？”几人认出了这个满身伤痕的男子，“你怎么回事？”其中一人问道。 “第九和第十五小队……联手了，我们小队刚好遇上，除我之外的人全部……被淘汰了，幸好我的超感让我逃脱一劫，他们还在追我，不想让我把情报带出去。”李鹏飞气喘吁吁地说完，又慌忙窜了出去，一转眼便见不到人影了。 “该死！我们也走！”肖玉一行人顾不上收拾地上的东西，冲着另一个方向逃去。 “这什么东西！” “哪来的蜘蛛网？！” 十三小队刚跑出去不过五分钟，却被无形的丝线挡住去路，这丝线不仅仅坚韧，同时具有极强的黏性。 “邵炎，用你的火！” 正当邵炎全身冒出火焰，将蛛丝烧断时，他忽然感到脑袋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其他几人刚刚反应过来，也都被人一棒子敲晕过去。 整支小队就这么被人轻易干掉。 几个人影从旁边跳出来，其中一个正是刚刚逃到其他地方的李鹏飞。 “就这样，继续找那些落单的队伍，看准机会放走几个。” 第31章 激战 夜幕降临，第二十小队围坐在林地的某处偏僻角落，吃着随身携带的压缩饼干，岳恒倚靠着树干，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方明安将一瓶水和一包饼干抛到树上，起身检查了一遍周围的陷阱，确认无误后回到几人中间，轻声道： “我估计联手的假消息应该传到了他们那几支队伍耳中，其他人也可能反应过来了，接下来我们就要面临他们的追杀了，接下来……” 李鹏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宽慰道：“我们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不费吹灰之力干掉三支队伍，试问哪支小队能做到？” 袁媛也投来微笑。 方明安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在想如何将他们全部拿下呢？” “……” 正在喝水的李鹏飞顿时没控制住情绪，一口水喷了出来。 “我会全力以赴的！” 倚在树上的岳恒此时已坐直身子，一脸认真的看着方明安。 袁媛也有些愕然，楚小溪则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弄着不知从哪揪下来的野草。 咳嗽不止的李鹏飞恢复过来，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方明安，见对方并不像是在说大话，随后收起了轻视。 “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在计划当中早已布置了后手，可李鹏飞并不觉得仅靠那些就能将全部人拿下。 这时，站在树上的岳恒大喊一声： “有人来了！” 此话一出，呼啸的破风声下一刻就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随之而来的是某个人的惊呼，提前布置好的陷阱发挥作用了，可从声音分辨，却只有一个人落入到陷阱当中，着实有些可惜。 来不及撤退，只能与对方正面相撞了。 岳恒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了四人身边，摆好了姿势，随时准备冲出，另一边，五个人从林中走出，四男一女，其中一人有些狼狈，灰头土脸，出来后怒视着方明安一众。 “李鹏飞，你可知你们二十小队已经被所有小队盯上了？”为首的那人说道。 李鹏飞认出了对方是第八小队，为首的那人名叫朱朔，实力与他不相上下，他无所谓的笑了笑： “所有？我想不包括那些我们小队和那些被淘汰的小队？，哪来的所有？” “还有心情玩文字游戏，看来你们对自己挺有信心的。”朱朔也不气恼，打趣着对方，在他看来，二十小队惹了众怒，群起而攻之，不可能不被淘汰。 “手底下见真章。”岳恒向前一步，全身泛起淡淡黄光，随时准备出手。 “你们不想着跑，反而要对我们动手？”朱朔有些意外。 李鹏飞一声大笑。 “哈哈哈，朱朔，没想到你的脑子这么不灵光，我们当然知道你们只是先头兵，他们马上就会赶来，但你们小队马上就会成为阵前亡魂了！” 话音未落，岳恒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冲向五人，每一步都将大地践碎，形成一个个坑步。 “千重山！”岳恒怒吼一声，全身土黄色的光芒大作，如同披上了一层岩石铠甲，同时，岳恒狂奔所带起的砂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带起，他挥手一抹，砂石凝聚成了一把巨岩长枪。 “附骨蛛网！”袁媛轻声呢喃，早就布置好的无形丝线被她一根根带起。 袁媛的“丝线”并非真正的无形，实际上只是比蛛丝更加纤细，还是能用肉眼看见的，只不过在快速挥动下，仿佛真正与空气化为了一体，成为无形。 而此时，丝线借助黑夜，真正成为了无形，袁媛抬起双臂，张开的十指舞动，带起无数根丝线，每一根丝线在她眼中清晰无比，她如同熟练的织女，缕缕细丝被她牵引着，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张铺天大网，朝着五人盖去。 李鹏飞跃至空中，将握在手中的泥沙挥洒出去，楚小溪则退开到几米之外，一动不动，像是没事人一般。 但细细看去，离她最近的一棵树干上渐渐爬上了白霜。 朱朔收起了散漫，神色变得严肃，双手合十，其余四人见状，将他护在中间，其中一名身材有些肥胖的男子双拳捶地，几人身边垒起一圈土墙。 这圈土墙将袁媛的丝线和李鹏飞挥出的泥沙全部隔绝在外，但下一刻，几人的正前方，一柄长枪轻易地穿破了土墙，那柄长枪之后，是一位身披战甲的战神。 枪出如龙，威势不减，破杀而来。 “什么！？”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胖子又迅速立起一道新的土墙，只不过相较于刚才，薄弱不少，其余三人也没闲着，各自施展出自身的防御手段，掩护着朱朔。 “打断他！”飞在高空的李鹏飞大喊一声。 岳恒的岩枪一横，土墙瞬间碎裂，停下身子，向前跨出一步，蓄足气力，将长枪直冲朱朔而去。 不断接近的岳恒忽感奇怪，自身周围的声音在不断地消失，自身带起的威势竟然毫无动静，仿佛被剥离了这个世界。 一直闭着眼睛的朱朔猛然睁开，眼中一丝精芒掠过，合十的双手如同绽放的花朵那般张开。 “去！”朱朔冷喝一声。 短暂寂静的世界再度恢复到原本的喧闹，一时间，各种声音又回到他的耳中，李鹏飞的声音略显慌张，从身后传来：“快跑！” 可为时已晚。 岳恒改单手斜握为双手横握，将长枪立于胸前，试图挡住对方的攻击。 “砰。” 一声巨响响彻整片林地，巨大的音爆声传出数里之外，岳恒整个人也被震飞出去数十米之外，撞在树上，喷出一口血箭，身上黄澄澄的盔甲褪去，头一歪，晕了过去。 李鹏飞了过去，查看起岳恒的情况。 正当朱朔几人庆祝之时，所有人都感觉到身体一僵，刺骨的寒冷不知何时蔓延而来，他们发现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了，就连转动眼珠都有些困难。 是那个一直徘徊在那边女生！ “我……投……降。”朱朔哆哆嗦嗦张开嘴，吐出几字。 朱朔的话语宣布着第八小队全员淘汰。 那边，李鹏飞检查了一遍岳恒的伤势，发现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并无其他大碍，他回头怒视着朱朔，恨不得给他一拳，但是他知道这是比赛，他也不能指责对方的不是。 朱朔五人再加上岳恒，六个人同时被淘汰。 第32章 混战 岳恒六人被留在原地，等待着接应人员将他们带走。 但在接应人员赶到之前，三支队伍率先赶了过来，他们看着还留在此地的伤痕累累的六人，顿时了然于胸，按照规则，他们也无法向第八小队询问二十小队的去处，稍作辨认后，三支队伍朝着二十小队几人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朱朔看着那几支队伍离开的方向，无奈地苦笑，刚刚对着几人的目光，脸上尽显尴尬，此时看向倒在不远处的岳恒，也只是长叹一口气，原本想着隐藏些实力，等对上那几支实力强劲的队伍时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可没想到这家伙冲过来的一瞬，自己下意识地就使出了“音爆”。 可令他更没想到的是，二十小队个个都是难缠的主，还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女生，居然也这么可怕，己方全力以赴也只是换掉了对方一个人而已。 “队长，好像不太对。”胖子突然说道。 “怎么了？”朱朔扭过头去，问道。 “二十小队是不是还少了一个人？刚刚我们打起来的时候也没太注意，我们刚见到他们时还是五个人，但到了后面好像就一直是四个人在与我们交手。”胖子解释了一句。 听胖子这么一说，四人也察觉到了在刚刚的战斗过程中，对方一直是四个人，他们一直是五打四，还没打赢！ 朱朔整个人都萎靡下来，低着头又长叹一口气。 “战斗过后的复盘是个好习惯，但下次别复盘了。” 目前林中还剩下九支队伍，除去追杀二十小队的第二、第五、十九小队，还有第一、第五、第九、十一、十五这五支小队。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距离比赛结束还有最后的两个小时。 另一边，二十小队的三人在离开后，迅速朝着林地的东方奔去，他们没有刻意掩去身形和痕迹，始终保持着快速移动，多日的体能训练下来，长时间的高速移动对他们来说不是不能承受。 袁媛稍稍落后于二人之后，她在移动的过程中，还不断在路上留下丝线。 这既是一种阻拦，同时也是一种指引。 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处湖边。 无名湖不大，仅有四个篮球场大小，湖水清澈透明，白天时，湖中的游鱼和湖底的泥沙清晰可见，湖周围是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再往外便是一圈空地，而这空地也没多少，从湖边到四周的树木仅有十米之远。 方明安从林中悄无声息地走出，对三人招了招手。 “如何？”李鹏飞迫不及待地问道。 “时间有限，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了些改动，对付一般野兽不成问题，但对付序者还是有些吃力，主要还得依靠我们的实力。” 李鹏飞听完，有些失望，但紧接着，他咬咬牙，攥紧了拳头，低吼一声：“干了！”袁媛也是点点头，楚小溪则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袁媛，辛苦你了，麻烦你还得布置一些丝线。” 袁媛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他没关系，随即依照方明安的指示，在一些地方布置了丝线，配合着陷阱使用。 几人刚准备完毕，那三支小队就赶了过来。 “呼，终于找到你们了。”其中一人走出，脸上带着倨傲，看着眼前四人，充满不屑。 李鹏飞斜瞥了这家伙一眼，这个臭屁虫是他最讨厌的人，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仗着自己实力强，总喜欢对他人指指点点。 “李悦，没人说你很欠打吗？天天摆着你那张臭脸，见一次想吐一次，还有，你们三支队伍十五个人，打我们四个，这公平吗？说出去不得被其他人笑死？。”说完，李鹏飞装模作样地干呕起来。 “伶牙俐齿！”李悦冷哼一声，没有行动。 李鹏飞挑了挑眉，有些讶异，这家伙居然没上当？ “没什么所谓的公平不公平，赢了才是王道，胜者所制定的规则就是公平。”第七小队的队长站了出来。 “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第二小队的队长显然是等的不耐烦了，径直冲向李鹏飞四人，第二小队的四人很了解自家队长的脾性，也都跟着冲了出去。 “一起上！” 剩下两支小队的人在自家队长的命令下，齐齐扑向几人，各自施展出自己的超感。 虽说是合作，但是他们也在暗中较量着，“零号小队”的评选看的是他们在团队赛上的发挥，所以每次团队赛对他们都至关重要。 群雄逐鹿，孰为王者？ “来得好！” 李鹏飞看着一群人朝自己扑来，并没有第一时间飞到空中，他在等待。 “咻咻咻！” 无数根木箭从四周袭来，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箭矢，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攻击，各自施展出防御手段，但其中不乏主攻之人，缺少相应的防御手段，只好四处躲闪，十五人的阵型因为这一波的突然袭击乱作一团。 方明安几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波机会，李鹏飞抓准时机，一跃而起，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人身边，伸手将其打晕，扔在了一边，袁媛扯起手中的丝线，趁其中一人不注意，将其甩飞出去，撞到树上，晕了过去，而楚小溪暗暗蓄势，等待着机会。 第二小队的队长余浩大吼一声，身体开始膨胀起来，转眼间就成了四米高的巨人，他展开臂膀，将己方队员护在身下，挡住剩余的箭矢，那些木箭射在他的身上，并未造成任何伤害，所有的箭矢被他紧实的肌肉挡下，弹落在地。 待至最后一波箭矢落下，余浩起身，大吼一声，睁圆双眼，宛如金刚怒目，咆哮着一跃而起，展臂出拳，欲将李鹏飞从空中击落。 另一边，李悦将最后一根木箭烧成灰烬，心中怒火中烧，他深感自己被对方戏弄了，愤怒不已，道：“你们几个，去！将林中之人找出来！” 四人明白，他现在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也深知他的性格，无奈地朝林中掠去。 李悦双手各燃起一团火焰，没有着急扔出，而是不断调集着气量汇聚到双手之中，巴掌大的火焰猛然涨大，直到额头不断沁出汗水，中丹田存储的气量消耗一空，他方才停下。 李悦瞳孔映照着熊熊烈火，表情有些狰狞可怖，当中还掺杂着些许异样的兴奋，他舔了舔嘴唇，倏然抬头，将两团火焰融合在一起，烈火又猛然涨大一圈，足有胸膛那么大，对准李鹏飞后就要砸去，这时，远处飞来几片叶刀，划过李悦的手臂，那团猛烈的火球偏移几分，斜飞出去。 可怕的能量波动惊动了周围的所有人，众人纷纷投来目光。 “李悦那家伙疯了！”有人大叫，快拦住他。 “李鹏飞小心！” 不远处的李鹏飞刚刚躲过余浩的重拳，还未有下一步动作，自己的身体倏然预警，立起汗毛，预示着危险到来，他人的示警也随之而来，可他来不及反应，那火球就在他身下炸开，带起剧烈的爆炸，半空中的李鹏飞被炸飞出去。 第33章 值得与否 “李鹏飞！”方明安与袁媛同时喊道，愤怒不已的方明安将准备好的树叶一股脑地甩出，随后几步跃出树林，朝着李悦奔去。 众人依靠着出色的听觉不断躲避着叶刀，而疾驰过程中的方明安双手依旧没有停下，从口袋中各摸出四颗石子夹在手指当中，用上七成力，对准众人的胸膛射去。 众人不断后退，直到背对着湖水，再无退路。 “别太欺人太甚！”众人合力将不断飞来的石子击落，方明安的攻击并未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除了一点疼痛，并无其他大碍。 就在这时，他们发觉身体没法活动了，手脚也被丝线束缚着。 “是蛛丝，用火！” 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一颗巨石，朝着这边砸来，众人纷纷用上各种手段试图挣脱蛛网，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袁媛几乎将她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这里的布置当中，她将丝线的坚韧程度提高到它的极限，想要第一时间从中挣脱几乎是不可能的。 众人被吓得魂飞魄散，那颗巨石离他们越来越近，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头朝着自己砸来，他们此刻唯一的想法是：李悦疯了，方明安也疯了。 “我投降！”众人绝望地叫喊着，可对方并没有将巨石击碎，也没有将丝线撤去，在巨石落下的那一刻，他们闭紧了双眼。 “哗啦” 巨石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般将他们砸个粉碎，而是落在了后面的湖中，溅起的水花将他们每个人淋湿。 正当他们庆幸的时候，下一刻，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气将所有人冻成了冰雕。 场上，还站着四人，方明安三人以及……李悦。 李悦并没有因为方明安的暗器而后退，而是站在原地，不断用火焰将飞来的叶刀和石子全部熔毁，李悦打了个响指，从手心冒出点点火星，汇聚成火焰，随后沿着手臂爬满全身，片刻过后，烈火将全身覆盖。 李悦俨然成为了火人。 “来啊！”李悦阴恻恻地笑道，并不断挑衅着方明安。 距离他不足五米远的方明安停下脚步，挥手阻止要上来帮忙的袁媛，对着李悦无所谓的笑了一下，神态自若，楚小溪颇有兴趣地站在一旁，欣赏起两人的战斗。 李悦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相比于李鹏飞，眼前之人好像更加让他厌恶，他讨厌对方这种表情。 “炎车！”李悦双手一推，一架火焰形成的车辇冲向方明安。 刚刚魔焰几乎将他的气量抽干，现在维持火甲也在不断地消耗他的气力，他必须要速战速决。 方明安面对着对方的攻击，不慌不忙，伸脚将左侧的人头大的石块钩起，随后抽送出去，仿佛踢足球一般。 炎车与石块在半空中轰然相撞，石块被轰得粉碎，但炎车的威能也消耗殆尽。 一击不成，李悦立刻欺身而上，利用火甲带来的优势，可以让自己在近身作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方明安撇了撇嘴，向后闪开。 他不怕与对方远程消耗，那只会让对方不断消耗自身的气量，直至力竭，最怕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身披火甲，完全无法靠近对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只会躲？”李悦再次露出不屑，这样压制着对方，让他身心愉悦，不由得再次出声嘲讽。 方明安不断躲闪，始终与对方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他发现了，李悦的火甲虽然大幅提高了他的攻击、防御能力，但速度上难免就有所下降。 李悦自己也深知这一弱点，可他不能立马解除火甲，因为火甲还有个弊端，那就是解除火甲之后会进入一段时间的虚弱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完全成了一个活靶子。 他的内心越来越着急，不断地对方明安发起攻击，可对方始终不与他正面对抗，像个惹人厌的苍蝇。 方明安抽空向后一瞥，又看向对方的火甲，有些黯淡，早就不复之前的那般猛烈，暗道：机会来了。 又是一发炎车，方明安侧身躲过，只不过他是向着湖边冲去，方明安一个翻滚，来到湖边，将一块块石头射去。 李悦不耐烦地拍碎飞来的石块，与此同时，方明安将气力汇聚在手掌当中，猛然拍在湖面上，湖水被震起三米有余，带起无数水花，震飞的湖水有那么一刹好似停在了空中，方明安一个转身，来到滞于空中的水幕的另一侧，双手并用，弹出一粒粒水箭，同时，双脚交错踢去，从水幕中带出水弹。 “如雨露千针！” 方明安在心中念了一声，短短几秒之内，带起无数根水针，朝着李悦盖去。 李悦见状，双手交错护在脑袋面前，无数根水箭在与火甲接触的一瞬蒸发成了水汽，每一根水箭都没对李悦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无数根水箭下去，火甲愈发透明，几乎褪去。 将所有水箭尽数挡下，李悦正要开口大骂，却见方明安已冲到他的面前，迎接他的一颗拳头。 “砰” 李悦被一拳砸飞出去，本就气量消耗过度的他在方明安全力一击之下，直接晕了过去，身上的火甲消失不见。 方明安走到他的身边，甩了甩烧伤的拳头，即使是那种程度的火甲也让他的拳头烧伤，这李悦还真是难缠。 在确认他真的昏迷过去后，方明安快步跑到李鹏飞身边。 看着陷入重度昏迷的李鹏飞，他的眉头一皱，同时握紧了双拳。 李鹏飞的双腿没了！ 楚小溪在他昏迷的那一刻就用适度的寒气封住了他的伤口，可这也只是暂时吊住了他的生命，在拖下去的话李鹏飞还是有生命危险。 方明安抬头看去，远处的接应人员已经过来了，他连忙小心翼翼地将李鹏飞抱起。 “嗯？” 李鹏飞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方明安伸手握住，他的食指在方明安的手背上轻轻点了三下。 “快！”袁媛催促着接应人员，其中一人伸手放在李鹏飞的身上，另一人从方明安那接过，抱着他快速离去。 那两名接应人员受命快速赶到现场，只为快速接应重伤的李鹏飞，其余学生则由其他人员带走。 空旷的湖边只剩下三人仍站在中央。 “我们要弃权吗？”袁媛弱弱的问道，她神情有些黯淡，为了一个名额大家都好像疯了一般，自己队伍当中一个昏迷，一个重伤，这真的值得吗？ “我本是这么打算的，可刚刚他告诉我别放弃。” 方明安头也没回，望着昏倒在地的李悦，又看了一眼被冰封在岸边的那些人。 “不能让他们的努力白费。” 袁媛眼中噙满泪水，重重地点头。 第34章 弱小者的悲哀 另一边，五支小队相遇在林中另一侧，混战一触即发，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只剩下第五和第十五小队。 杨修抹去嘴角的血渍，将喉中的血痰吐出，看着远处面如冰霜的少女，愈发兴奋起来。 他太久没有过这种酣畅淋漓的战斗了，与这个女人的战斗简直是最好的兴奋剂，他舔了舔刀削般的嘴唇，眼中对于战斗的渴望愈发高涨。 在经过一轮大混战之后，他与少女酣战至此，他们各自队伍中的其余人都已脱力倒下，就剩下二人仍能站在战场中间。 杨修摆好起手式，调动起气量游过全身筋脉，最后汇集到心脏当中。 “砰砰砰” 杨修的心脏传来强有力跳动，十米之外的少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同时，杨修全身都蔓延上一层血红之色，他的脸上也泛起一丝潮红，全身各处也传来爆豆般的声响。 杨修的气势节节上涨。 那少女皱了皱眉头，刚刚在与杨修战斗的过程中，她也受了不轻的伤势，现在看着对方还在不断攀升着的气息，哪还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杨修感受着从身体中不断涌出的力量，兴奋程度也随之提高，全身充盈着用之不竭的力量，还不停向外溢出，给程珂造成莫大的压力。 杨修沉腰收臂，将浑身气量集于一拳，道： “程珂，你能接住我这一拳，就算你赢。”杨修看向对方，随时准备轰出。 “我也想试试你真正的实力。”程珂平静的说道。 其实她知道自己绝对挡不住这一拳，不过她还是想试试对方真正的实力，明白双方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好！你比我见过的很多男人都要男人，他们不如你。”杨修看着对方，眼神中充满赞赏，他是发自真心的佩服对方，同届中只有她能逼自己使出全力。 “咻！” 程珂只听见一道风声，杨修瞬间从十米之外到了自己面前，还来不及张开冰盾，那双铁拳眼看就要砸在自己的脸上。 “呼！”杨修在最后一刻才收住拳势，那拳头距离她的脑袋只有一指的距离，程珂能清楚地感受到其中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 “我认输……”程珂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 杨修收回拳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一群人，一股豪气冲天的气势油然而生。 “应该只剩李悦那臭小子了。”杨修说完，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你怎么了？”程珂问道。 对方摆了摆手，平复下身体的异样，道：“没事。” “簌簌簌。”左边的林中传来动静，程珂与杨修同时扭头看去，三道人影从林中走出。 来人正是方明安三人。 “嗯？看来你们二十小队才是藏得最深的一个。”杨修愣了一下，然后咧嘴笑了起来，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还好是你们，如果是李悦那个臭小子来到我面前，我怕忍不住给他一拳，你们仅凭五个人就能干掉这么多人，看来你们不光有实力，还有计谋，这样的队伍才是最可怕的。” “谢谢。”方明安走上前去，将对方扶起，他能看出对方受了伤，状态也不太好，但出于尊重，他还是问了一句：“还能打吗？” 杨修站了起来，看着对方，目光灼灼，战意凛然，豪迈地笑道：“我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邀战！” 方明安正要与对方一战，可身边突然闪现出一人。 几人看去，正是王乾元。 对方背着手，看向剩下几人，面容平静，不见任何神色，淡淡道：“团队赛到此结束。” ………… 方明安三人来到医院，守候在抢救室之外，看着还在抢救室的李鹏飞，袁媛忍不住叹气，方明安心里也不是滋味。 “你先去看看岳恒，我和楚小溪等在这里，等有消息了再通知你。”方明安对袁媛说道。 对方点了点头，低着头走向岳恒的病房。 深夜的医院走廊灯光昏暗，安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这种气味总让人往生离死别去想。 方明安低着头，沉默不语，楚小溪也没有做声，两人就静静地坐在走廊外的凳子上，等待着主治医生从抢救室走出。 安静的氛围弥漫在走廊当中，这当中还夹杂着一丝不安，两人挨得很近，近到能听见对方的心跳。 方明安仰头做了一个深呼吸，厚重的呼吸声稍稍打破了平静，他习惯了黑暗，习惯了孤独与等待，但他不习惯此刻。 “等待他人的生死很折磨？这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应该是人间最残酷的刑罚了。”楚小溪平静地说道。 方明安点点头。 “啪”手术室的灯关掉了，方明安起身，等待着医生出来。 身着急救服的男人从中走出，摘下湿透的口罩，能清楚地看见对方满脸的疲倦和汗水。 “病人已脱离了危险，但是双腿我们无能为力。”医生主动说道，随后离开。 王乾元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这次他没有背着手，垂放在大腿两侧，平静地说道：“我会将他送往四灵部专门的医院，那里有专门的人员，会让他重新站起来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谢谢。”方明安淡淡地说道。 “你们会怪我吗？” 方明安没去看他，摇了摇头，道：“怪我们自己，怪我们实力不济，怪我们缺乏经验，怪我们不够警惕。” 王乾元看着方明安，沉默不言，这个男孩在团队赛当中的表现不可谓不优秀，有实力，有计谋，沉着冷静，做事果断，简直是上好的苗子，但他现在…… 他站了片刻，随后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我们发挥的好，他可能不会问那句话。” 方明安过了一会，吐出这么一句话，像是在说给楚小溪，又像是自语着。 他转身离开，朝着岳恒的病房走去，来到病房后，看着睡梦当中的岳恒，轻轻地说道：“他没事，王老师说了，会带他去四灵部的医院，能保住他的双腿。” 袁媛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35章 生死相向 方明安一行人回到学校已经是凌晨三点，学校那边为每个受伤入院的人请了护工，对他们进行专门的照顾，不需要方明安三人留在那里照看。 第二天的课程照常继续，团队赛上的恩怨众人似乎都已放下，下课的时候大家还是如之前一般闲聊打趣，开着玩笑，结伴出行，许多人想着团队赛只是一场竞争性质的比赛，没必要把矛盾带到比赛之外。 方明安与其他人也都没什么深仇大恨，比赛当中互相出手，大家也都能互相谅解，但唯独李悦不行，这个家伙是想要杀了李鹏飞！ 方明安坐在后排，盯着坐在右侧第三排靠墙位置的李悦，而李悦也心生感应，回头对上了他的目光，两人的眼神无声地交锋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李悦咧开嘴，朝着他倒竖大拇指，嘴巴无声地张开，能明显的从嘴型看出“废物”二字，方明安内心冷笑，无视了对方的言语攻击。 但在李悦看来，这次交锋无疑是他获胜了。 下课后，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前往演武场上课，而王乾元突然出现在讲台之上，缓缓说道：“今天下午的课程取消，空出来的时间大家自由支配，还有李悦和方明安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着王乾元走出教室，留下众人在教室议论纷纷。 “肯定是因为李鹏飞那事。” “唉，李悦确实下手太重了……” “虽然我也觉得他下手太重了，但比赛的过程中难免发生这种意外，这也不能全怪李悦？” “……” 办公室中，方明安，李悦二人站在王乾元办公桌前，王乾元抿了一口茶，示意二人坐下。 方明安，李悦二人仿佛都没听见他说话，仍站在原地，两人之间隔着相当长的距离，如果不是沙发挡着，估计两人都能各自站在一侧的墙边。 王乾元知道二人在暗中较劲，也不坚持，道： “我叫你们二人来的目的想必你们也清楚，李悦确实违反规定在先，不顾我赛前所说，恶意重伤同学，因此李悦小队在此次团队赛的考评成绩为零，且承担李鹏飞所有的医疗费用，并提供‘愈灵’助他快速恢复，但好在没有将事情带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我希望你们二十小队能不计前嫌，如何？” 方明安摇了摇头，直视王乾元的目光，道：“我没法替他们做决断，要不要原谅他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我的选择是不能，我相信您也能看出来，当时李悦并没有处于‘释欲’状态下，他从始到终都是清醒的，明显是想杀了李鹏飞。” “那又如何？这是我们自家人的事情，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李悦道。 “什么意思？”方明安反应过来，但有些不确定。 “他们两个是同个家族的。”回答他的是王乾元，他拉开办公桌抽屉，从中拿起一盒瘪下去的香烟盒子，从中拿起最后一根香烟，翻找起打火机。 李悦打了个响指，烟头上燃起一抹火星。 王乾元狠狠吸上一口，脸上的愁绪才消下去几分，他继续道： “他们俩都是晋西省李家的人，李家在西区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他们盘踞晋西已有百年历史，李家有个传统，他们每一代都会选出两位候选人，相互拼杀，直至一方投降或者死亡，胜者成为李家的族长，败者只能成为辅家，或是一死，而他们俩就是当代的候选人，也不瞒你说，当代李家族长找到我，让我不要插手两人的争斗，即使一方面临死亡，只要那一方未认输，就会继续下去。” 方明安想过两人是一家的，想过两人暗中争斗，但没想到竟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下自己反而里外不是人了。 “这事没有提前告知你们小队，是我的问题，你们也不必多想。” “难道我们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方明安不解地问道。 王乾元吸完最后一口，将烟头在干净的烟灰缸上捻了捻，巴掌大的烟灰缸只有这一根烟头。 “李鹏飞已经被送去四灵部的医院了。” 王乾元答非所问。 “我知道了。”方明安十分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楼下，方明安意外地看到了袁媛，楚小溪二人，二人走上前来。 “怎么样？王老师对你说了什么？”袁媛急切地问道。 “这件事我们不用管了。”方明安将前因后果简单地同二人说了一遍。 袁媛听完，神色有些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队友为了族长之位拼命，而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难过的？为了族长，为了零号小队，为了无数的名、权、钱，即使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自称为新人类的序者都无法避免染上世俗的因果，更何况常人？到头来不还是无法挣脱人的桎梏？ “岳恒呢？出院了吗？”方明安扯开话题，不想让气氛那么凝重。 “嗯，十分钟前刚回到学校，他没什么大碍。”袁媛点了点头，笑容有些勉强。 “算了，还是不想这些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作为队友肯定能帮就帮。” 方明安紧接着又道：“看来还是太闲了，有时间苦恼这些，不如去演武场上多练习一会，战场上异兽可不会管我们是烦是闲，它只会毫不留情地将你吃掉。” 方明安拍了拍袁媛的肩膀。 “走，去演武场，叫上岳恒。” 袁媛重重点头，心情不似之前那么低落，快步向前跑去，方明安与楚小溪跟在后面。 “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女孩子的。”方明安回头看去，楚小溪带着莫名的笑意，看着他说道。 “这也算一点点进步？”方明安自嘲地笑了笑。 “算是。”对方应付了一句 ………… “昨日，我市又有两名女性失踪，截止到目前为止，已有五十名年轻女性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我市警方正在调查过程中，还请各位女性最近减少外出时间，接下来是社会实事，我市博物馆旧址昨日夜晚遭到偷窃，多个文物丢失，博物馆负责人宣称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偷窃行动，目前警方也在调查之中……” “砰！” 未明市警局内，侦办年轻女性失踪案的专案组组长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桌边的堆满的文件也洒落一地。 “这都多久了！一点线索也没有！上头催这个案子都快催疯了！社会舆论那边也压不住了！你们还想让我等多久！？” 他震怒而起，走到那几名警员的面前，本就不多的头发随着激烈的动作晃动着，让人担心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落，本来就油光满面的肥胖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涨红，扯着嗓门，口水飞溅，他愤怒的在办公室怒骂着那几个警员，整个警局都回荡着他的声音，二十分钟后，他仿佛才将内心的怒火宣泄完毕。 “说，你们有什么办法？”他挪动肥胖的身子回到办公桌前，继续翻阅起文件。 “我想这其中可能有序者参与，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有警员小声地说道。 组长擦了擦满是油汗的额头，想了片刻，才微微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这样小张，你去向四灵部那边申请帮助。” “组长，还有博物馆失窃一事……” 刚平复下去的火气又涌了上来，怒骂道：“这事又不归我们管！那么多废话干嘛！赶紧出去，看着心烦！”，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几人赶了出去。 第36章 博物馆失窃案 第二天下午的训练课上，王乾元站在队伍之前，背负着双手，扫视过众人，朗声道： “两个星期后的这节课上，我将对你们这段时期的训练进行一次考察，考察内容是：枪械组装以及你们武器的熟练程度，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还有一项任务要完成，我想孟涵老师应该跟你们说过了，所有小队每个学期至少要完成一次外出任务。” 说到这，王乾元突然严肃起来，声音带上几分凝重：“外出任务顾名思义，需要离开学校到外面执行任务，在任务期间，老师不能随队前往，没法在你们身边，只能靠你们自己，这就导致了如果你们遇上危险，我们也没法及时提供帮助，这是一次真正具有风险性的磨炼，也是你们走出社会的第一步，也是必经之路。” “你们跟我来。”王乾元转身走进演武场后的森林中，众人跟着他沿着左边的一条小路，一直往林中深处走去。 这条小路特意用水泥铺砌，两侧是茂密的树丛，如果不是刻意寻找，很难发现这条偏僻的小路，水泥小路既是为了方便行走，又能指引着方向，王乾元沿着小路，垂放着双手，缓缓向前走去，没发出一点声音，但每一步看上去又是那么的沉重。 许多人嫌他走得慢，但又没法加快脚步，只得同他一般，放缓脚步。 他们估计了一下，以他们的速度，横穿过这片树林，只需要二十分钟，但现在，他们多花了足足一倍的时间，才穿过森林，来到森林后的大片空地。 当众人看到空地后，喧闹声戛然而止。 空地上立着一个个墓碑，一眼望去，不下百个。 这是一片陵园。 “这里埋葬着你们的前辈，有些是学校的老师，有些是你们的学长学姐，不少还是我曾经的学生，他们当中，有的是在毕业之后为了祖国和人民英雄牺牲，有些是在校期间执行任务的途中意外牺牲，这百余墓碑，大多都是衣冠冢，他们在学校里从未想过，以后留个全尸都成了奢望，你们以后或许也像他们一样，为了维护一方安宁而牺牲，但我还是希望，不要在这里见到你们，每个人即使籍籍无名，也都好好的。” 王乾元独自走到最近的一座墓前，看着上面的照片以及人名，久久凝视不语。 每一座墓前，即使没有摆放上贡品，也都一尘不染，不见杂草。 “他们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为人知，也只有在死的时候才能在墓碑上铭刻下名字，人们才能借此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在他们身边存在过，到头来才会不以为然地说道‘哦，原来是他啊’。” 王乾元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但没太多的情绪波动，也许是习惯了，方明安在想，是不是见惯了生死，就能让人变得铁石心肠？ 他转身走到沉默的众人面前，道：“我想说的都已经说了，只希望你们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队伍中的每个人。” 当众人走出森林，回到演武场，看见孟涵已经站在那里等候着他们。 他手里拿着一叠信封，里面记着他们任务的详细情况。 “我根据你们每支队伍的表现为你们下发了不同的任务，虽说如此，但还是有潜在的危险的可能，因此，不要放松警惕，顺利完成任务，如果遇到了解决不掉的困难，及时放弃，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王乾元继续交代着。 方明安从孟涵手中接过最后一封信，在三人面前展开。 任务：调查昨晚城西博物馆旧址失窃一事，详细情况如下：…… 城西博物馆旧址！ 方明安瞳孔一缩，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他并未表现出来，平静地跟几人说道：“走，我们先去城西。” 二十小队一行人坐车来到了城西博物馆旧址，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处于旺季的古玩城，心里谋划着今日任务结束后再去一次姜家古玩探查情况。 方明安先前来过一次博物馆，清楚博物馆的布局，他领着几人正准备向前，就被人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博物馆这几日不对外开放，还请下次再来。” 身着西装的男性工作人员将几人拦下，颇为客气地与三人说明了情况。 博物馆失窃后，外面并没有拉起警戒线，也没有公告，只是派人守在博物馆门口，告知着来人。 “不，我们是未明大学的超感系学生，接了博物馆这边发出的委托后，来此协助调查博物馆失窃一案的。”方明安解释了一句。 在接到这个任务后，他们也是有些不解，他们队伍当中根本没有与搜寻相关的超感，却派他们去完成这个任务，想来想去也只有王乾元看他们队伍当中少了一人，给他们弄了个福利任务，毕竟这任务看上去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可方明安知道，这任务绝不是文物失窃那么简单。 工作人员在得知他们来意后，领着四人来到了馆长办公室，博物馆的馆长看上去六十出头，戴着一副金框眼镜，穿着白色的休闲服，他们进门的时候，他才刚刚放下手中的报纸。 “几位就是未明大学的才俊？”老人笑呵呵地起身相迎，颇为热情，他们等人也笑着与对方打招呼。 方明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对方一眼，客气问道：“馆长，能请您与我们说一下失窃案的相关情况吗？” 馆长说道：“几位随我来，我带各位去现场看看。” 众人随馆长来到一楼的展馆内，几人在刚刚上楼的时候并没有经过展馆，因此也没见到一楼展馆内的情况。 多个展柜的玻璃被打碎，残碎的玻璃渣散落一地，其中的文物早已不翼而飞，馆长带着几人将失窃的展柜全部看过一遍，方明安的注意力全在展柜的一角。 不出他意料，那块青铜碎片同样被盗走，而且他严重怀疑对方的目的就是那块碎片，盗走其他文物只是掩人耳目。 “如各位所见，博物馆百分之八十的文物全部被盗走，只留下一部分相对来说不是那么贵重的物件，警察来之后，调查了博物馆以及周围的监控，并没有发现任何嫌疑人，失窃的展柜周围也没留下有用的线索。” “这些钢化玻璃被破坏成这样，必定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夜间巡逻的保安不可能听不到动静，并且这么多文物同时被盗，如何悄无声息地带走，也是一个难题，窃贼必定依靠着某种手段或是有同伙接应，此外，监控录像里面居然没留下任何痕迹，无非两种可能，第一，有内部人员接应，关掉了监控，支走了当夜的值班人员，第二……” 方明安顿了一下，看向众人，道： “窃贼是个序者，而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他拿着监控摄像头的布局图，抬头看了一圈，监控无死角地将整个展馆覆盖，常人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要想在天罗地网之下悄无声息地将文物盗走，这难度堪比登天，这一切都印证了博物馆失窃案必有蹊跷。 “小友洞察力堪称敏锐，老夫甚是佩服，正如小友所说，警察在调查过后发现，与小友的结论相差无几，所以他们才建议我们向序者寻求帮助。” 馆长神色平静，向众人解释了一句。 第37章 真相 “馆长，我有一问，既然警察局建议你们向序者求助，那为什么不向四灵部或者是社会上专门的序者组织他们寻求帮助呢？不瞒您说，这么大的案件以我们几人的能力很难对这个案件起到太大作用，当然，学校将此任务交于我们，我们定然会全力相助，这个还请您放心。” 方明安道。 馆长听完他的话，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无奈，道：“不是我们不想，而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找到你们，出了此事后，我们第一时间找到未明市政府，由他们联系四灵部，可四灵部的答复是，他们最近人手紧张，也没法抽出人员来帮我们调查案子，随后我们找到好几个组织，他们要么是开出天价，要么一口拒绝了我们……” 馆长正了一下眼镜，继续道：“迫于无奈，我们只好找到未明大学，你们学校虽然答应了此事，但……” 他的话没说完，可方明安已了然他的意思：你们学校也只是派出了几个乳臭未干的学生来应付我们。 “馆长，能请您将昨日的监控和值班表给我看一下吗？” “这个没问题，只是你若想从监控中找线索的话，我想你可能要失望了，监控录像昨日警察局已经看过，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值班表也同样如此，一无所获。” 馆长派秘书去取值班表，自己则领着众人来到监控室，在路上，他同方明安解释了一句。 方明安与楚小溪将案发前后几日的监控视频全部看了一遍，在此期间，秘书将值班表拿来，岳恒和袁媛二人仔细查看起了值班记录。 半天后，几人交换了一下神色，都表示一无所获。 方明安见状，只好与馆长道别，一行人走出了博物馆。 “你们几位怎么看？”出了博物馆，方明安几人来到马路对面的一棵树下。 方明安揉了揉太阳穴，将几日的监控视频以高倍速全部看了一遍，即使是序者，也颇费心神，耗神又耗时间，这一看就是数个小时，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岳恒摇摇头，表示自己毫无头绪，楚小溪摆弄着头发，仿佛置身事外，方明安也没指望她，袁媛则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我觉得不太对劲，这一切都太过干净了，或者说，窃贼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悄无声息地将大批文物带走，这也太过奇怪了，窃贼应该是一伙人，而且都是序者，分工明确，再加上早有预谋，这才有可能不着痕迹地将文物偷走。” 方明安点点头，说道：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监守自盗！” “什么！” “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整个博物馆的人是不是太少了一点，从我们见到第一个人开始，几个小时内只见到三个人，门口的工作人员，馆长以及他的秘书，仿佛其他人都凭空消失了一般，即使用博物馆出事之后，休假回家来解释未免也太牵强一些，除此之外，从见到馆长的第一眼，内心就涌现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我相信这种没来由的感觉，随后我仔细地观察过馆长的表情，我才注意到那种怪异感来自何处，” “他太放松了，博物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但从他的表情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焦虑，我们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他还悠闲地看着报纸，哪里像此刻该有的样子？另外，他的神态与动作，根本不像一个六十岁的老人。” 说到此处，方明安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气，道：“监守自盗其实来说是没问题的，因为他们就是披着人皮的狼！” 岳恒和袁媛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不知不觉当中竟然在鬼门关走上一遭。 “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就在手机上查了一下，案发前一日，博物馆无故关门，我想，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可能就是在那天被他们带到某处藏了起来或是已经被暗中杀掉了，而他们三人则伪装成工作人员的样子，运走文物。” “但其中让我不解的是，警察为什么很快就得知了此事？又为什么向我们学校寻求帮助？他们既然有能力悄无声息地将人和文物带走，那应该也不会让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他们的计划，除非这也是他们计划的一环，当然，他们之后所说的向序者组织寻求帮助也是子虚乌有的事。” 袁媛有些后怕地转头看向马路对面的博物馆，黑夜笼罩下的漆黑博物馆此刻显得如此诡异，她有些慌张地说道：“我们现在还站在这里是不是太危险了，他们如果追出来……” 方明安给了对方一个微笑，示意她不用担心，道：“既然对方让我们安然无恙的出来了，那他们就不会再对我们动手，至少目前来说是的，他们此刻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空理会我们。” “我们赶紧将消息告诉王背手。”岳恒道。 方明安点头。 “虽然可能来不及了，但将信息传递回去还是必要的。” 收到消息的王乾元迅速朝着现场赶来，其余三人先行离开了博物馆，方明安则留在原地接应对方，在此期间，他去了一趟姜家古玩，许久未营业的大门落满灰尘，询问了周边的几家店铺，得到的回答都是姜家古玩再也没开业。 半小时后，王乾元赶到博物馆，与方明安一同来到了大门处，两人敲门许久，不见来人，王乾元示意他在外等着，随后化作一团阴影，融入到夜色当中。 方明安若有所思，对王乾元的超感有所猜测。 片刻过后，王乾元如幽灵般出现在方明安旁边，背着双手，脸色有些凝重，缓缓开口：“走，人都死完了。” “老师，怎么回事？”方明安问道。 王乾元将所见简单地描述了一遍，博物馆一楼堆放着二十几具尸体，包括方明安所描述的那三个人，各处都溅有血液，未被带走的文物也都被砸个粉碎。 “还好那几人没对你们起杀心，还有，我想向你们说句抱歉，这临时增加的任务没有做好调查就交给你们，是我的失职。”王乾元有些歉意地说道。 “这事后续就交给四灵部去查了，你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他没再多说，带着方明安离开了城西。 第38章 天豪集团 未明市白虎部大楼内，张泽雨坐在办公室内，听着下属的汇报。 “目前，执钺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应该是战事吃紧，城内这些天有两件大事发生，确切来说，是两件案子，一是少女失踪案，这一个多月以来，不断有年轻少女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二是城西博物馆旧址大批文物失窃，原以为是寻常的盗窃案件，但“幽影”传来消息，博物馆失窃案并不简单，其中有序者的身影，博物馆内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部被杀害，场面惨不忍睹。” 一位下属站在办公桌前，详细说明了情况。 张泽雨听完手下的汇报，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子，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下属抱着资料，噤声等待，他知道眼前之人思考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断他，同时，他也是个不好惹的主，部门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性，笑面虎，所以大多都不愿惹他霉头，更何况部里那几位目前都不在，他便成了实际上的管理者。 “这段时间多派些人出去夜巡，博物馆那边让崔元他们小组去调查，其他的日常任务都照进行，我不希望看到在我负责的这段时间内，因为大家的松懈而让乱序者有机可乘，明白吗？” 张泽雨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出去。 下属快步离去，张泽雨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声音完全消失，才有所动作，他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封书信，表面看去与其他书信别无二样，但仔细摩挲便会发现，信封材质与普通的信封不同，表面也不如寻常信封光滑，这信封质特地加了一道磨砂工序，且质地更加坚硬。 拇指划过食指，一滴鲜红的血液落在黑色书信上，信封像是活物一般，生生张开一条缝隙，将血液吞了下去，随后幽光乍现，密封的信口自动打开，跳出一封折叠好的信件，随后那活物信封则如同遇火的杂草，自燃而起，最后化为点点灰烬，余烬在空中飘散几圈，迅速消融不见。 张泽雨将信件徐徐展开，逐字逐句将信中的内容看完，最后无声地念起落笔于右下角的署名，他像是不确定一般，来来回回将信中的内容一字不落地细细品读了几遍，压抑的嘴角忽然跳动了一下，又恢复到平静，随后他的全身毫无征兆地颤抖起来，双手缓缓抱住脑袋，低下头去，癫狂的笑声逐渐响起。 那最后残留的一丝理智让他疯魔般的笑声仅仅停留在这间办公室，可这只是落水者的最后一根稻草，此刻他与疯子已并无二样。 断断续续地狂笑停止，颤抖的双手覆在脸上，指缝间透露出来的眼睛布满血丝，同样充斥着疯狂，张泽雨捏起那张信件，小心地置于鼻前，信上仿佛还残留那女子指间的幽香，他开始贪婪地吮吸起来，颤抖更加剧烈。 半刻钟后，他才依依不舍地将信放回桌上，抚平上面的褶皱，随后小心翼翼地重新折叠好，取出一个精美的扁平盒子，打开之后，里面同样躺着几封书信，他将最新的那封信放了上去，捧起盒子，端至眼前，眼中写满了渴望与迷恋，像是在欣赏绝世的宝物一般。 最后凑与鼻前，猛吸了一口，才缓缓将盒子放回到抽屉，重新锁上。 张泽雨拍了拍有些变形的脸庞，逐渐恢复过来。 ………… 方明安回到学校的时候，黄莫文三人正商讨着兼职的事情。 “你们在干嘛呢？”方明安随意的问道。 “我们仨最近闲来无事，课程也不紧，就想着去外面找个兼职，今天恰好在在网上看到了天豪集团的招聘信息，正讨论明天去应聘的事呢。” 白晨接过话来，解释了一句。 “天豪集团？那可是未明市的龙头企业啊，在全国也是名列前茅的大企业，想来工资待遇肯定很不错！” 方明安肯定了几人的想法。 “光兼职一个月都有六千呢，不愧是大企业，就是豪气！” 黄莫文兴奋地说着。 这下轮到方明安惊讶了，他确实没想到，兼职就有六千的工资，这已经比社会上绝大多数人工资要高了。 “干什么的？不会有危险？”方明安关心地问道。 “具体不太清楚，就写着搬运货物之类的工作，放心好啦，如果有危险的话我们仨肯定跑的比谁都快。”陆希走到方明安身旁，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担心。 “好，如果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记得来找我。” “嗯！” 第二天，也就是周六，三人早早来到天豪集团的面试现场，不过，现场就已经聚集了五十位左右的不同年龄段的男性，都是冲着这份高薪工作来的。 等到了八点，面试官才姗姗来迟，将两百来号人领到了大楼后面的空地上，而这里就是他们面试的场所了。 黄莫文三人皆注意到了场上摆放着不同重量的杠铃。 那招聘官看着叽叽喳喳的一群人，眼神中掠过一丝鄙夷，他扯着嗓子，喊道： “我们公司这次计划招聘五十一位兼职人员，面试很简单，力气大的留下，接下来就按照名单顺序一个一个来。” 半个小时后，面试就完成了，黄莫文与陆希纷纷入选，而白晨则在百名开外，正当两人准备劝慰他时，面试官走了过来，道： “白晨是？这边需要一个记录员，对货物进行一个统计，不需要出力，但工资没他们高，干不干？” “啊？”白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直到陆希在后面不断示意他，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好的好的！” 面试官无所谓的点点头，紧接着拍拍手，召集五十一人跟着他，众人随他走进了天豪集团，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大公司，不免左顾右盼，连连感叹大公司的气派。 走在前面的面试官回头瞥了一眼一群人，鄙夷更甚。 众人随他来到了一间大厅内，面试官走到台上，调整了一下麦克风，咳嗽了几声，看着坐在台下的一群人，不免生起了领导的感觉，这让他不由得暗爽，身体不自觉地挺直，声音也带上几分激昂： “咳咳，诸位有幸加入我们天豪集团，虽然只是挂个名，但也算半个员工，我想说的是，各位一定要踏实肯干……” 黄莫文几人原以为他只是简单描述一下工作内容，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大谈特谈天豪集团的荣誉与实力，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接下来我想跟你们说一下工作内容，我们仓库里有一批箱子，里面装的是需要处理的牛羊肉，因为叉车暂时无法调到这边，所以需要你们先将货物搬到制定地点，而记录员则需要每天对货物进行统计，确保没有货物遗漏或者丢失，就是这么简单，明白了吗？” 面试官起身，大声说道：“现在就开始工作，跟我来。” 第39章 谢家父子 众人随他上了一辆大巴，驱车来到了靠近城北的天豪集团的一间仓库，这里摆放着几十个一米多高的密封箱子，面试官简单地同身边之人吩咐了几句，随后乘车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四五个正式工作人员监督着众人的工作。 黄莫文与陆希走到一个箱子身边，尝试背起箱子，可这箱子出乎意料的重，两人合力才勉强抬起，但要运到存放地点还是很困难的。 “五个人一组，提高点效率，争取一天搬完，那个白城啊，你统计一下。” 白晨也不管名字被叫错，点点头，拿起单子到存放地点统计货物的情况。 另一边，一觉睡到九点的谢筠打着呵欠下楼，坐上了停在楼下的黑色轿车。 “李叔，去公司。”谢筠睡眼朦胧，随意说道。 “好的，少爷。”坐在驾驶位置的中年男人应声，并从副驾驶上拿起了还冒着热气的早餐递给了谢筠。 “谢谢李叔。”谢筠伸手接过，香气四溢的精致早点让他的睡意褪去几分，他开始不顾形象的大口吃了起来。 李叔看着后视镜当中的少年，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无儿无女，在天豪集团当了十几年的私人司机，一点点看着谢筠长大，已经将谢筠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来对待，此刻看着狼吞虎咽的少年，这么多年了，心中还是不由得流淌过一丝温馨。 他一边开车，一边将少年最爱喝的咖啡递了过去，关心地说道：“慢慢吃，别着急，容易噎着。” 车子驶出小区，朝着目的地开去。 路上，吃完早餐的谢筠取出旁边准备好的餐巾擦拭嘴角的油渍，又喝了一口咖啡，问道：“李叔，我爸叫你来接我，是有什么事？” “老爷没说，我也不太清楚。” “真是的，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讲清楚，非要一大早叫我过去。” “少爷，这也不早了，您也应该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不然……” 谢筠托着腮，看着窗外，无视了李叔的好言相劝，嘴里念叨着“是是是”应付着对方，这些话他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来到公司门口，李叔为下了车的谢筠整理了一下服装后，拍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爷也不容易，他说的话可能在你看来不中听，但他也是为了你好，少和老爷顶嘴，行了，上去。” 黑色轿车离开，谢筠挥手与对方道别，随后转身走进了天豪集团。 一身蓝色的合身西装完美的将少年挺拔的身形衬托出来，一路上不停有人向谢筠打着招呼，其中不少刚来没多久的年轻女职员暗送秋波，谢筠也都一一回应。 “唉，谢少爷长得又帅，家境又好，还没有少爷架子，真是另一半的完美人选。”其中一位女职员目光不离走过的谢筠，惋惜地叹道。 “得了，少爷看不上你我，咱们就不要动这份心思了，老老实实做好我们的工作，说不定哪天被哪个高管看上了，这个还是有可能的。”旁边的另一位前台女职员小声议论着，打破了对方这份不切实际的幻想。 谢筠独自搭乘电梯来到了天豪大厦的最高层，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一小会后才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进。” “噔噔噔。” 谢筠隐隐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正向自己靠近，虽然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他天生耳目出众，听得真切。 谢筠撇撇嘴，心里涌出不满，这老家伙又开始了。 不出他所料，开门的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制服女性，年轻漂亮，即使汗水将妆容冲谈下去，也难掩她的姿色。 “中午好，少爷。”女子抱着文件，与谢筠打着招呼。 “滚！”谢筠看也不看对方，冷声道。 女子低着头，快步离去，高跟鞋踏在地上的每一步声音在他听来，都十分刺耳。 谢筠走了进去，反手甩上办公室的大门，他走到男人的办公桌前，也没坐下，冷笑了几声，阴阳怪气道： “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这个月的第八个？没看出来啊，您还挺老当益壮的，我都甚是佩服。” 谢筠抱拳。 办公桌后的男人五六十来岁，茂密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布满汗水的额头爬上几丝皱纹，古铜色的皮肤将岁月的痕迹掩去不少，常年养尊处优的他看上去年轻几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相貌，与谢筠有几分相似。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咳咳”两声，似乎在缓解尴尬，嘴上埋怨道：“老李也真是的，我不是跟他说等你睡醒了再叫你过来吗，他肯定又去喊你了。” 谢劲松扯开话题，拿着纸巾擦去额头的汗水。 “小筠啊，我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谢劲松欲起身走到谢筠身边，哪曾想“咔嚓”一声，腰间传来剧痛，又一屁股坐下，无奈地说道：“人老了，身体不太行了，不得不服啊！” “哼！哪会啊，我看您身体好得很啊，丝毫看不出有啥毛病，尤其是那腰啊，那真是一个棒啊！”谢筠冷哼一声，转身在办公室里闲逛起来，抱着手，一边说道：“我看看是不是哪个地方还藏着内衣。” 谢劲松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叹了口气，道：“小筠，这次找你来是真有正事要说。” 谢筠见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又闲逛几圈，这才坐在了沙发上，谢劲松扶着腰来到他对面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大了，公司有些事情也可以交由你来负责了，等你毕业了，再教导你几年，我就可以退休安享晚年了。” “我可没接管公司的想法。”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继承公司谁来继承？收起你的玩心，也该干干正事了！”谢劲松的语气带上几分愠怒。 谢筠刚想反驳对方，可想起李叔的话，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装作思考了一会，才缓缓点头。 他不是不想继承公司，反而早就做好了准备，只不过他气不过父亲在母亲死后，整天玩着女人，他曾不止一次在家中遇到各色的女人，母亲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自那以后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不反感父亲给他找个后妈，但他不喜欢父亲那般花心，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一直跟他不对付。 谢劲松笑着点点头，孩子终于是长大了，不用他太过担心。 “很好，看来这些年来，你确实懂得了不少道理，也确实长大了，能明白父亲的一片苦心，这点我十分欣慰，另外，我还想说的是，等你接手了公司之后，你会更明白这个社会，也会更明白这个行业，它不只是看上去的那么光鲜亮丽，其中也不乏一些黑暗的一面，干我们这一行的人，不会太干净，也必定会与他们有所交集，处在黑暗当中是在所难免，当然也有专门的行为准则，告诉你哪些不能碰，哪些要努力争取，我现在说你可能不会懂，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了。” 谢劲松说完，站了起来，转身看向窗外，天豪大厦处在未明市的市中心，且足有一百多米高，而他们所处的五十楼，又是天豪大厦的最高层，站在此处，几乎能将整个未明市尽收眼底。 他看着窗外来来回回的车水马龙，不禁感叹道：“我们商人有个最高法则，那就是利益至上，所有以赚钱为目的而采用的方法与手段，即使再卑劣，它也是高尚的，有了钱，才能有一切，才能将他人踩在脚下，才能同他人说‘我的道理就是最大的道理！’，而他人的非议，就让他们留在阴沟里议论。” 谢劲松转过头来，目光锐利，看着谢筠，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那是被金钱腐蚀过的冷漠。 谢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父亲在他面前露出这般神色，他此刻生出一种感觉，眼前的父亲变得有些陌生，有些疏离，记忆中模糊的身影与现在实在难以重合。 他忽然有些畏惧，不禁低下头去，不敢直视父亲的目光。 父亲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吗？ 他不禁想问自己。 第40章 终有落幕之时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所说的这些，试着慢慢接受它。” 谢劲松说完，目光又变得柔和下来，走到谢筠身旁，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温醇，道：“去找你的钱伯伯，让他带着你熟悉公司的一些日常工作和流程。” 谢筠依旧低着头，呆愣在沙发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去。” 他心不在焉地起身，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整个办公室又剩下谢劲松一个人，他望着窗外的市景，眼中起了几分涟漪，随后目光变得坚定。 另一边，黄莫文三人经过一上午的努力，终于将仓库的箱子全部搬到了存放地点，之后跟着几名正式员工回到了天豪集团，去领今日的工资。 一群人重新走进天豪集团的一楼大厅，这时，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簇拥着一位看起来与他们年龄相仿的青年迎面走了过来。 领在众人前面的几名员工赶紧避让着对方，众人皆是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谢筠在大门处与几位部门的负责人道别，上了早就等在门口的黑色轿车，谢筠坐上后座，扯掉领带，随手扔在后座上，闭上眼，双手摊开，长舒一口气。 “累死我了，听那群老家伙讲了一上午，差点没被他们的吐沫星子淹死。” 李叔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子，而是扭头看向了谢筠，相比于来公司之前，他的脸上多出几分疲倦，眉眼之间还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他能看出谢筠多了些心事，他没有去问，他相信少年自己能想明白。 “吃过饭没？”李叔问道。 “还没。” 李叔笑着说：“走，回去我给你做饭去，尝尝你李叔我的手艺生疏没。” ………… 由于第二十小队的任务算是中途结束的，其他队伍还各自在进行着任务，因此接下来的几天对他们来说就相当于假期了。 虽说如此，方明安还是如往常一样，早早来到演武场进行着体能训练，稍稍平复之后，紧接着便找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开始了冥想，这一坐就是一整个上午，听着下课铃声响起，人群陆陆续续从教学楼走出，涌进食堂，方明安才缓缓睁开眼睛。 序者的冥想是枯燥的，漫长的，舍弃了娱乐时间，投入到长时间的打坐当中，对于身心都是一个磨炼的过程，洗去浮躁，摈弃杂念，修的是心，养的是性，净的是念，化的是感，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修身养性”。 超感无非就是一个身心蜕变的过程，欲望则是此过程的必经之路，因为还没有脱离人的范畴，是人便有欲，若是哪天真正的无欲无求了，那便真的不能称之为人了，超脱七情六欲之上，纵横三千世界之外，这便是真正的序者。 下午，方明安来到了许久未来的天夏武馆，自从少女失踪无缘无故失踪后，这条老街愈发冷清，许多店铺都关了门，或是贴上转让的牌子，天夏武馆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也不知何时关了门。 方明安不知武馆是否也因此关门，沿着依旧昏黑的楼梯走上楼去，一探究竟，令他庆幸的是，武馆仍旧开着门，只不过前台不见那个小女孩，而是直接换成了馆主。 对方见到许久未见的方明安，笑着打招呼：“小兄弟，好久不见啊！” “下午好，馆主。”方明安也笑着回应，走到馆内，放下小包，开始了训练，他比之前来的要早一些，仍旧待到下午六点。 几个小时后，方明安坐在地上擦着汗，馆长朝着这边走来。 他扭头看去，馆长手里拿着几张纸币。 “嗯？”方明安有些疑惑。 馆长也坐在地上，将纸币递给他，语气有些低落，道：“小兄弟啊，我们武馆要关门了，这是退给你的费用。” 方明安没有伸手接过，而是问道：“那么严重吗？” 馆长叹了一口气。 “也不全是受案子的影响，这条街本来人流量就少，再加上同行业的竞争越发激烈，我们这小武馆再继续经营下去实在是有些吃力。” “只是可惜了，我从父亲手中接过这家武馆，没有将它经营下去，最后栽在了我的手上。” 夕阳西斜，余晖从窗外斜射进武馆，洒下一片金黄。 太阳终有落下的时刻，正如此间武馆。 方明安不知如何劝慰，仍旧擦拭着汗水，从包里拿出干净的衣服换上，随后将馆主搁在地上的几张纸币捡起，走到前台。 “我记得那天我心情低落的来到武馆，馆主曾对我说过，总会找到办法的不是吗？”方明安说着，将几张纸币放在了前台。 馆长笑着将纸币推了回去：“是啊，总会找到办法的，不过这钱我不能收，习武之人讲的是一个称心如意，违背心意的事情我不做，不称心的钱我不收。” 方明安将钱拿了回来，装进口袋，紧接着再次掏出，不多不少，还是那些，他搁在前台上，道：“刚刚你退给我的钱，我收下了，而这些是我重新给的，但不是给你的，是给你闺女买水果的，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她礼貌地叫了我声哥哥，作为哥哥，给妹妹买点水果也是应该的。” 馆主愣了一下，紧接着放声大笑，连说了几声好。 “她这哥哥，我认了！如果哪天天夏武馆重新开业了，永远将对你开放。” “嗯，我一定会来的。” 方明安笑着挥了挥手，走出武馆，回望着挂在大门上方的牌子。 虽然他来的不多，但武馆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或者说是武馆中的这对父女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开朗阳光的小女孩，每次都笑着与他打招呼，善良敦厚的馆主，在他低落的时候开导他。 武馆的条件算不上最好，但总能给他带来一丝温暖，每当有烦心事的时候来这挥洒着汗水，少女的笑颜以及大叔的劝慰总能将愁绪冲淡不少，这也是他为什么继续选择这里的原因。 希望他们越来越好，也希望某天再次看到天夏武馆的牌子。 方明安衷心祝愿着。 第41章 葬礼 方明安沿着窄小的楼梯下去，在一楼的楼梯口处，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正往回走去，看到有人从楼梯下来，那男子歪头看了他一眼，而方明安也在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两秒。 男人扯了扯衣服，收回目光，将手插进口袋，沿着昏黄的街道，独自走进老街深处。 方明安走到街道，往那人的方向看去，可早已不见人影。 那个男人他见过，第一次来天夏武馆的那天，也是在这个位置，碰巧遇到了他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烟，方明安往左边看去，便利店依旧关着门，并没有在他训练的几个小时内开门，应该也是处于歇业状态，那男人不是住在这个街道的吗？理应清楚商店早已关门，可男子刚刚的表现却如同刚刚知道一般，属实有些奇怪。 他不再停留，快步离开了老街。 接下来的几天方明安都是如此，只不过下午的时间他改为枪械训练，直到所有的小队任务执行完成，又恢复到日常的课程当中，每到周一下午的选修课，他都会在课后与温教授交流心得，其中有几次还被对方邀请至家中做客。 每天就这么单调且重复，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 又是一天周一下午的选修课时间，众人早早来到教室，等待着温教授的到来。 到了上课时分，一位中年男人抱着教材走了进来，他将课前的准备做好，这才看向大家，道：“同学们好，我叫刘军，是这节课的新老师，这学期接下来的课程都由我来教授，好，话不多说，现在开始上课。” 同学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 方明安前桌的一个男生小声地对另一个人说道：“看来传言是真的，温教授死了。” 另一人惊讶地道：“啊？怎么回事？！” “我听有人说，温教授被人在家中杀害，具体原因不知道。” 坐在后面的方明安也十分震惊，他上周一才去了温教授的家中做客，这才过了一周，人就…… 其他不知情的同学听到周围人这么一说，也纷纷加入讨论，一时间，课堂炸开了锅。 讲台上的刘军看着议论纷纷的学生，无声地叹了口气，他重重拍了拍桌子，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讲台。 他叹了口气，道：“唉，同学们都安静下来，别再议论此事了，作为他的同事，我同样很难过，可学业还是要继续的，温教授也不希望你们因为他的事情，荒废了课业，这不是他所希冀的，所以还请同学们安静，将注意力放回到课堂当中，学好这门课，才是对温教授最大的敬重。” 刘军的话无疑证明了传言的真实性，同样扔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所有人脸上都多了几分悲戚，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看到众人的神色，刘军既惋惜又佩服，这么受学生爱戴的老师就这么离开了，自己何时能像对方一般，成为一位令人敬重的尊师。 课后，没了围在讲台的学生们，也没了那位温文尔雅的老先生。 两日后，方明安与几位学生代表参加了老先生的葬礼，为他准备后事的是温老先生的表弟，在听说此事后，当天就赶到未明市，着手准备起后事。 来到现场的多是学校的师生，亲戚只有几位，后来方明安才知道，老先生的孩子早年夭折，并没有留下子嗣，妻子也在许多年前去世。 方明安身着黑色西装，胸前佩戴着白花，看着黑白相片中的温竹庭，心中不免生起悲伤，他尤记得老先生在办公室对他说的话，人人都是星囚之鸟，而他这只鸟儿，还未飞到生命的尽头，就被人折去了羽翼，陨落在茫茫星空之中。 方明安替他不平。 葬礼结束，众人纷纷离开，温华宇红着眼眶，看着照片中的堂兄，再次呜咽起来，这位堂兄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对他也是极好，长大后对自己也不乏照顾，这些年来，两人忙于事业，两人很少见面，只是一些书信上的往来，许久未听见堂兄消息的他，在前两日收到了堂兄的死讯，连夜赶到了未明，为他处理着后事。 这位堂兄多年来一直是一个人，妻儿都先他离去，孤独多年，自己又惨遭贼人毒手，想到这，悲伤更甚，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温华宇遣走其他的亲人，独留在此，看着与自己阴阳相隔的堂兄，放声大哭起来。 葬礼在上午九时举行，而温华宇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温华宇抱着骨灰盒，走出殡仪馆，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位黑衣少年，他对这位少年有印象，记得好像是自己堂兄的学生。 他看着对方未变的装束，这少年莫非等到了现在？ 方明安走上前去，看着老人脸上的泪痕，道了声“节哀顺变”。 温华宇点点头，声音沙哑：“你有什么事吗？” 方明安表露了来意，也道明了自己序者的身份，他想知道案件的一些内容。 温华宇知晓了对方的想法，但他没有告诉对方案子的一些内容，而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就交给警方去调查，我相信他们能给我一个交代的，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方明安知道对方的意思，他担心自己会因为愤怒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老先生，您可能有所不知，目前未明市警方应该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调查这个案子，未明市最近发生了两起大案，警方忙得焦头烂额，应顾不暇，如果空出时间来处理这个案子我想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到了那个时候，凶手可能早已逍遥法外了。” “另外，还请您放心，我不会将案件告诉其他人，也不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方明安诚恳地说道。 看着少年脸上化不开的悲戚，不像作假，老人点了点头，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了方明安。 “有你这样的学生，我想他这一生是值得的。” 老人红了眼眶。 “我们就是他的儿女，他的梦想和夙愿就由我们来替他完成。” 方明安由衷说道。 第42章 调查 次日，办公室内，方明安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吞云吐雾的王乾元。 对方单手握着报纸，另一只手夹着烟，有些讶异地看着方明安。 “你说你要请七天的假？理由呢？” “硬要说的话，为了自己的一点私事。” 王乾元放下手中的报纸，捻灭了烟头，神色严肃地看着方明安，道：“你可知道学院有规定，不得在课程期间内，无故请假，尤其是长时间请假。” “我知道。”方明安表情不变，说道。 王乾元无声地盯着他，方明安直接迎上对方的目光，不避分毫。 “给我一个说服我的依据。” “我的感值已经达到12。”说完，独自走向办公室的测感装置，方明安伸手放在装置上，片刻过后，装置亮起微光，正上方的显示屏出现了“12”的字样。 王乾元挺直了腰，他不确定般又打量了几眼对方，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 方明安在不久前找到自己，那时他就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量远比e级序者要磅礴许多，明显是已经达到了d级序者的水平，那时他还不确定，不，是不太相信，直到测感装置清楚地显示他真实的感值，他才完全确认，方明安已经是个d级序者了。 这给他带来的震惊不亚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 这才多久，他就已经从一个刚刚觉醒超感的普通人，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d级序者，即使服用了感值药剂，也不可能有如此效果，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小子是个天才！ 方明安的感值不是全班最高的，但绝对是进步最快的。 王乾元从他身上收回目光，随手从桌子上拿起纸笔，低头写起了什么。 “拿着，去找院长”王乾元放下钢笔，将那张纸递给了他。 方明安接过来，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王乾元亲手写的假条并签了字。 “谢谢老师。”方明安认真道了声谢谢，同时不禁想着，强大的实力才有讨价还价的资格，靠实力说话，不是一句虚言。 方明安离开办公室，来到了楼上另外一间办公室，院长办公室，他在此之前，完全没有见过超感系的院长，不光是他，整个超感系的学生都没见过院长，只听孟涵老师提到过，院长常年不在学院，只会偶尔在办公室。 他敲响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请进。”一道充满成熟女性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耳边。 方明安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独自喝茶的院长。 她身着一袭红裙，长长的裙摆自然而然地垂在沙发边上，三千青丝盘起，一根银簪点缀在发束之上，精致的面庞上挂着恬静与淡然，明亮的眼睛如湖水一般深邃，明眸之下，是高挺的鼻梁，朱唇泛着晶莹和水润，想必是刚饮过茶水。 不施粉黛，天生丽质。 最让人在意的她的气质，淡雅知性，如一朵洁白素雅的茉莉，不过一袭红裙却与稍显怪异，与之格格不入。 “何事？”她放下茶杯，随即看向了方明安。 “这是王乾元老师签字的假条，他让我带给您。”方明安走上前去，将纸条放在了桌边。 院长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将纸条拿起，看过之后，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 方明安谢过对方，随后退出了房间。 待至对方离去，只见她轻点手指，房间内的一处阴影蠕动，片刻后形成人型，阴影略去，走出一人。 “院长您找我。”来人正是王乾元。 “他便是那个服下阶梯药剂的孩子？” “是。”王乾元恭敬点头。 “很不错，有潜力，多多培养。”女子简单地评价了一句。 王乾元点头，随后再次化作一团阴影，消失不见。 方明安在离开办公室后，找到楚小溪三人，告知他们自己要请假离开一段时间，也同他们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随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温竹庭的住处。 温竹庭的私人住宅位于城东的一个小区，位置偏僻，住户较少，当初温竹庭也是看中了他比较安静才选择在此住下。 方明安来过几次，轻车熟路地进了小区，看了一眼门口的保安亭，如往常一般，值班保安偷闲睡觉，方明安从旁边经过，他也毫无发觉。 他先是来到了温竹庭所在的三栋九层，整个九层就教授一家住户，方明安上了九层，不出意外，这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但不见一人。 方明安回想起温华宇的所说的消息，警方在调查现场之后，初步判断为入室抢劫，在被死者发现后，杀了死者，房间内的值钱物品也相继被带走，从房间内残留的脚印以及当天的监控摄像来看，凶手是两名成年男性。 方明安从回想中走出，线索戛然而止，警方在经过一天的调查后，就将案子暂放下来，封锁现场，待至来日调查。 方明安找了个时机，从楼梯过道翻到外面，依靠出众的身体素质，爬到了温教授的住所的窗户外，从那翻了进去。 应该是警方走得急，并没有将窗户锁上，倒也为他省去一些麻烦。 方明安站在窗边，闭上了眼睛，片刻过后，额头溢出了汗水，又过了一会，他才缓缓睁开双眼，走到房间深处。 残留在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依稀还能闻到血腥味，东西散落一地，摆放在各处的柜子也都被打开，仿佛还能看到歹徒翻箱倒柜的场景。 方明安做了一个深呼吸，试图将心中涌起的愤怒平息下去，他似乎看到了温教授在与两名歹徒搏斗后，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这让他不由得握紧了双拳。 尸体是在客厅中发现的，方明安将客厅从头到尾细细探查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线索，他随后走进了卧室，卧室同样混乱不堪，各式各样的图纸散落在各处，有几张还被揉成了纸团扔在地上，方明安将其展开，同样看不懂，在不具备专业知识的外人眼里，这些图纸就是单纯的废纸。 将卧室的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 接下来，他将房间一一看过，歹徒几乎没留下有用的线索，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早有预谋。 方明安叹了口气，无奈地揉揉额头。 “啪” 方明安打了个响指，口中轻念： “归零！” 一道银色的光晕以他为中心，从脚底向四周蔓延出去，将屋内所有的物体覆盖在其中，被光晕爬上的物体同样染上一抹银色。 随后，无形的光晕逐渐形成一个银灰色的时钟，三道指针所在的位置与此刻的时间一致，四点三十七分！整个房间的时间好像也被定格在此刻。 原本沉寂的指针晃动了一下，在如同水面一般的时钟表面，带起层层水纹，三根指针开始逆时针转动，方明安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带起，不受控制地后退。 被他移动过的物品，地上一排新的脚印，重新被他丢在地上的纸团……屋内的一切都如同时光倒流般，沿着轨迹，恢复到原状，而方明安也重新回到了窗边。 一切都如最初的样子。 方明安看了一眼手表。 四点二十五分！ 第43章 血腥祭祀 小区的保安室在一栋旁边，除了几个保安之外，基本都没人来，小区的业主也都没找过这里的保安，他们都清楚这几个保安靠不住。 此刻，保安室内的两名保安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整天对着满屏的监控摄像，再加上成天熬夜，白天上班时间理所当然成了睡觉时间，也不用担心上头领导来检查，因为他们清楚，此刻领导正抱着婆娘在家睡大觉。 保安室的门半敞着，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半天后，又悄然离去，对此，两人毫不知情。 出了小区，方明安走向了另外一条路，这是那两人离开的方向。 刚刚潜入保安室的人影正是方明安，他调出了那日的监控摄像，在门口的那个摄像头保存下来的监控视频中显示，当晚两人正是往这个方向逃离的。 两人逃离方向的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城中村，那里人员复杂，人口流动大，更关键的是，几乎找不到一个监控摄像头。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方明安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挨家挨户询问，可寻找两个样貌不明的男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问了一圈，得到的答案都是没见过。 方明安看了一眼天色，自语着：“算了，今天就到这。” 接下来的几天，他徘徊于周围，寻找着可疑人员，可几天下来，一无所获。 明日便是最后一天了，到那之后，自己忙于训练，想要利用空余的时间找到凶手，更加不可能。 此时天已经黑透，方明安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嗯？”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入他的鼻中，方明安整个人的神经突然紧绷，他放大嗅觉，鼻子抽动了几下，辨认了一下血腥味的来源。 方明安掩着身子，无声地快步向前，穿过前面的巷子，寻到了一处偏僻的破烂小屋。 屋子的周边房子都黑着灯，此时才七点半，正是许多人下班吃饭的时候，却不见一人，也不见任何光亮，表现的如同深夜一般，夜深人静。 方明安心中涌起一丝异样，但思来想去，却不知这异样来自何处。 他走近那间破旧的小屋，蹑手蹑脚地俯身走到窗边，伸头看去，却不见一人，他有些狐疑地打开窗户，翻了进去，漆黑的屋子除了一张窄小床和破旧的桌子外，不见任何物件，同时，鼻腔中的血腥味陡然消失，他嗅了嗅，随即皱起了眉头。 一股腐烂发臭的刺鼻味道钻入鼻中，像是死去已久的老鼠，又像是堆积的垃圾一般，这难闻的味道让他的胃一阵翻涌，他快步走出了小屋，难闻的味道淡去几分，但仍残留在鼻尖。 他大口呼吸，试图将恶臭冲淡，可那浓郁的血腥再次涌入鼻腔，他像是被血肉引来的饿狼，一路跟着血腥味寻去。 方明安走了不知多久，来到了一个公园之内。 公园里栽种着这个季节的多种花卉，五颜六色，娇艳无比，但它们却没有花的香味，而是刺鼻的血腥味，公园内的千朵花海此刻更像是血海。 “嗯？”方明安扭头看去，一位身穿白衣的小女孩蹦跳着来到公园，摇头晃脑地穿梭在花丛之中，一朵艳丽的花朵似乎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停下身来，将它摘下，凑至鼻尖，细细嗅了起来，她微笑地看着花朵，随后一口将花吃下，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女孩的口中居然传来了骨头崩碎的声音，仿佛吃下去的不是花朵，而是人骨！ 猩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出，她机械般地扭头看向了方明安，咧开嘴微笑起来，他清楚的看到，女孩齿缝间残留的血肉。 浑身汗毛立起，方明安下意识的摆出进攻的姿态，只等对方朝他扑来。 女孩伸出舌头将嘴巴周围的残渣卷入口中，那异于常人的舌头长的过分，竟垂到了自己的胸前，再仔细看去，舌尖处微微分叉，像是蛇的信子。 方明安冒出冷汗，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这样的情况他似乎遇到过！ 那神秘的洞窟中的生死大厅！ 这是幻境！自己再一次莫名进入到幻境当中了！ “砰！” 耳中响起清脆的碎裂声，眼前的一切如同镜子般破碎，他四处打量，自己站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街道旁，眼前是一根贴满广告的电线杆。 自己不知何时又进到了他人所设的幻境当中，那刚刚所看到的一切都…… 不对，鼻间浓郁的血腥味并未消失，反而愈发浓厚，说明自己离对方已经很近了，他抬头打量了一圈，确认了对方的位置，前方的那栋小楼。 确认这次不是幻觉之后，方明安小心翼翼地来到几米外的一栋小楼前，看了一眼周边的环境，周围的普通人也都陷入到幻境当中，对这里的情况毫无所知。 方明安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与他一样，误入此地的几个行人呆愣愣站在原地，眼神空洞无神，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那些人同样陷入到幻境当中。 他心中有所猜测，这幻境应该是一个有限度的领域，布置在这周围，领域之外的人丝毫不受影响，身处其中的则在不知不觉当中深受其影响。 小楼只有四层，目标在二楼，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个绝佳的消息。 方明安一跃而起，双手攀在二楼窗前，附近的居民楼都没安装防盗网，这让他能轻而易举地进到房间之中。 单手抓在窗边，另一只手轻轻推开窗户。 可他没想到的是，老旧的窗户才拉开到一半，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屋内的人瞬间惊起，又惊又惧，大声冷喝： “谁！？出来！” 眼见暴露的方明安一不做二不休，攀在窗边的手臂猛然用力，整个人翻跃而起，撞碎窗户，一把将窗帘扯开。 里面的情形完全暴露在方明安的眼中。 三具裸露的尸体整齐摆放在中间，两名身着黑袍的男人正惊惧地看着方明安，手中沾满了鲜血，此刻血液还不停地从指尖滑落。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名面带刀疤的男人冷声质问 回答他的是方明安的拳头。 方明安一个跨步，瞬间来到两人身前，那黑袍二人似乎也没想到，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敢孤身一人力战他们，两人怒极反笑，从黑袍当中各自抽出一把法杖，那白骨制成的法杖萦绕着一团黑雾，充满邪意。 两人正要将法杖当成棍棒挥向对方，“咻咻”，两道破风声响起，两人忽感手腕剧痛，法杖从手中滑落，紧接着两张纸牌携着风声，疾掠而来。 可这次对方吃过一次亏后，早有准备，伸手将卡牌拍落，但还是带起一丝伤痕，方明安挥拳砸向一人，那人没有选择硬刚，侧身躲过。 “去死……”男人话音未落，一根银针不知何时穿过他的喉咙，另一名男人又惊又怒，捡起地上的法杖，低声念着不知名咒语，法杖上的黑雾随着咒语而动，随后泛起乌光，一团黑雾法球朝方明安射来。 方明安见无法躲过，随手抓起身旁的男人，将他当成人肉盾牌，挡在了身前。 “轰！” 黑雾法球在男人背部炸开，捂着喉咙的男人本还吊着一口气，在这一击之下，瞬间没了命。 另一名面带刀疤的黑袍男人大吼一声，怒视着方明安，方明安摊开双手，表示与自己无关，可下一秒，他收回双手，三百六十度转身，利用视野盲区，从腰间再次甩出数张纸牌。 此刻的他，宛如一位戏法大师。 第44章 及时赶到 城东的某处，两名身穿白色制服的人并肩走在夜色当中，两人走了一路，几乎见不到行人，这放在几月前，属实少见。 人少并非夜深，而是担心自身的安全，这两个多月以来，未明市发生了多起恶性案件，时至今日，这几起案件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人人都担惊受怕，担心自己就成为下一个被害人。 一下同时发生了如此多的案件，未明市警局应顾不暇，而负责城防工作的白虎部自然而然的忙碌起来，夜间巡视人员的数量相比于以往，多了许多。 “唉，真羡慕其他三个部的人，落得清闲，哪像我们白虎部，事情最多，城内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要我们来做。”其中一个个子稍矮的男人见这么久没发现异常，不由得发起牢骚来。 旁边的男人听见他的抱怨，也不由得哀叹一声，说道：“即使有朱雀部的人协助我们，可我们人手还是不够，只能数量不够，次数来凑，以前是一晚三巡，现在是一晚六巡，累都要累死，不过仔细想想，薪水倒是多了不少。” “多吗，我倒不觉得，我认为这是我们应得的。”说到这，矮个子男人语气中带上几分羡慕，“青龙部的人那叫一个享受，事情最少，可待遇却是四部当中最优厚的，真叫人羡慕，要是当初我再加把劲，说不定就分配到青龙部去了。” “话不能这么说，青龙部的人没到他们做事的时候，一旦发生大的灾难和危险，他们青龙部都得第一时间上，到最后能活着回来的能有几个？四灵部当中，就属青龙部的牺牲人数最多，我们虽然事多，但至少能保住小命。” 四灵部当中，青龙主御敌，专门应对高危事件；白虎主城防，负责城内大大小小的事务；朱雀主救援，同时协助城防工作；玄武主军工，负责为几部提供武器装备以及修建工事。 两人正是白虎部之人，受队长指示，负责这片区域的夜巡工作。 二人来到一片老旧小区附近，即将换班的二人有些松懈，注意力不由得分散开来，名叫王凯的矮个子男人将路边的一块石子踢飞，听着周边居民传来的笑声，不由得挑起眉头。 两人按着既定路线前去，又走了一段路后，突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入王凯鼻中，另一位白虎部队员同样绷紧了神经，两人对视一眼，收起了轻视，朝着血腥味的方向快步奔去。 路上，王凯将这里的异常情况告知了自己的队长。 漆黑的小楼内，黑袍男子拿起白骨法杖，将方明安的纸牌击落，随后右手轻点，法杖再度亮起乌光，黑雾凝聚的法球相较于之前，威力更甚几分。 “去！”男子大喝一声，那法球便朝着方明安袭来，他势必要杀了这个坏了他们好事的小崽子。 方明安抬手将口袋里的钢珠尽数甩出，他能感受到法球当中蕴藏的威势，不是他能够抵挡的，不出他所料，即使赋予钢珠百分之百的破坏力，可两者刚一接触，钢珠就湮灭在法球的威能之下。 不可力敌！ 方明安下了判断，这黑袍男子的实力远超那名死去的男子。 眼看法球要撞上自己，他往左侧翻，来到一堵墙后，可那法球居然跟了上来，紧紧咬在他的身后，方明安被迫将口袋里所有可用于投掷的物品射出，尽可能的削减法球的威力。 法球将他射来的所有物品剿灭，直直朝他而来，方明安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刚刚在情急之下，选择跳入到厨房当中，此刻窄小的厨房让他束手束脚，完全无法躲避。 方明安咬牙，眼看法球要撞了上来，随手拿起身侧的小桌，朝着身后一拳轰出。 “轰！” 整个厨房淹没在爆炸当中，方明安整个人被炸飞到街道上。 黑袍男子从二楼一跃而下，手持法杖，来到方明安身边，冷笑两声，握在法杖某处，随后法杖末端弹出一把匕首。 “住手！” “遭了！”男子扭头看去，两名身穿白色制服的人正朝这边狂奔而来，他一眼就认出了二人的身份，同时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的那名同伴身死，无人控制幻境，那布置在周围的幻境已然消失。 思绪只在毫秒之间，他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举起法杖，狠狠朝方明安扎下。 他此刻唯一的念头是这小崽子必须死！ 可谁曾想，像是昏迷过去的方明安猛然睁开眼睛，翻身躲过法杖的猛刺，然后迅速爬起，一脚踢在对方的右手上，那白骨法杖脱手飞出。 “你！”男人惊怒出声，看了一眼距自己不到五十米的白虎部之人，不再犹豫，右手食指划过左手掌心，带出一道口子，随后左手按在自己的胸前，整个人霎时间染上一抹血色。 不远处的王凯曾经见过这种手段，知晓对方要逃，急忙止住身子，单手拍在地上。 “封！” 黑袍男子的脚下亮起一道阵图，可就在阵图形成前的一瞬间，男人化作一道血光，朝着天边掠去。 再也支撑不住的方明安吐出一大口鲜血，单膝跪在地上。 他在法球爆炸前的一瞬间，将桌子轰出，打碎了身后的墙壁，跑到外面，可他还是小瞧了对方的攻击，被削弱几分的法球还是让他伤的不轻。 王凯和他的队友来到方明安身边，关心的问道： “你没事？” 可说完这句话，他立刻就后悔了，对方这样子，哪像没事的样子？ 方明安摇摇头。 王凯小心地将他扶起，带到一边休息。 王凯的队友孙池，走到旁边的四层小楼，探查起情况。 五分钟后，远处又掠来几人，正是王凯小队的队员。 “什么情况？”一名光头男子从中走出，一边问道，一边示意与他同时过来的两人去安抚周边的居民。 这时，孙池从小楼走出，看到了光头，他皱着眉头，说道：“在每个房间中都发现了祭祀法阵，二楼的祭祀还未完成，三楼和四楼的法阵已经消失了一半……” “什么意思？”方明安小声问起了王凯，而王凯也没隐瞒，说道：“这是某个乱序者组织的常用手段，杀人，画阵，祭天，已经完成祭祀的法阵会自动消失。” 方明安明白过来，三、四楼逐渐消散的法阵表明，房子中的人已经遭遇不测。 第45章 摄影师 “这群混蛋！” 光头队长怒骂一声，看了一眼周围探出脑袋的居民们，满是愤怒的脸上多了几分忧愁和怜悯，随即将消息传回了本部，他要请求专人支援，清除附近居民的记忆，这样血腥的记忆还是不要也好。 他叫来王凯和孙池，吩咐了几句，两人领命后快步离开。 光头队长这才看向方明安，从制服的口袋拿出一个扁平的铁盒，弹开盖子，取出一粒绿色的药丸，捏在两指之间，递给对方。 “吃下去，对你的伤势有帮助。” “谢谢。”方明安伸手接过，将药丸吞下。 绿色的药丸刚吞入口中，就在口中化开，药丸不甜，有些苦涩，但片刻之后，这点苦涩化为一股清香，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一道暖流从食道流向胃中，最后再流向全身各处。 他感觉到全身暖洋洋的，身体各处的伤势有些发痒。 这药丸竟如此神奇？ 光头队长看着方明安有些讶异的表情，微微一笑，自豪地说道：“怎么样？这‘百草’的药效是不是很强？” 方明安点点头，感觉消耗殆尽的体力在一点点恢复，这药丸的功效堪称逆天，短时间内能让一个重伤的人恢复行动能力，不可谓不强大。 十分钟后，四人陆续回到此处，向光头汇报情况。 “向伯、向仲和我留在这里，等待部里的人过来，王凯和孙池你们二人将他送回去，然后回部里将这里的详细情况告诉张司长。” 方明安谢过对方，随后跟着二人离开了这里。 “队长，不将他带回部里吗？” “不必了，我上次在部里见过他，他被御司长亲自审讯，没多久就被放出来了，御司长信任的人，我放心。”他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说道。 ………… 次日上午九点，被闹钟叫醒的少女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糟了，九点半了！ 少女连忙从床上爬起，踏着小步跑向卫生间，可一不小心，脚没踩稳，表演了一次平地摔，眼眶闪着泪花，从地上爬起，揉着摔疼的膝盖。 还好铺着地毯，江萌萌庆幸想到。 “得赶紧，不然要迟到了！”她顾不上疼痛，几步冲到卫生间洗漱，花了一点时间简单打扮后，她拿起几片面包，冲出了房间。 她叫江萌萌，一位刚毕业的女大学生，颇有几分姿色，毕业后在家当起了主播，平时喜欢逛街、拍拍视频和s，凭借着不错的样貌以及赶上了网络红利期，在网上收获不少粉丝。 昨日，她在网上约了一个摄影师，质量高，成片好，颇有信誉，恰好那人也在未明市，两人定于今日上午十时见面。 江萌萌快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几分钟。 “对不起，路上有些堵车。”江萌萌小小地撒了个谎。 眼前的男人身着一身黑衣，戴着口罩，一头墨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唯一露在外面的眸子明亮深邃，透出几分邪意。 他摘下口罩，将整张脸露出，江萌萌不禁睁大了双眼。 男子整张脸宛如天工雕刻，线条分明、冷峻，高挺的鼻子让整张脸看上去更加立体，白皙的皮肤似乎比女人更加的细腻，此时勾起的一抹笑容，让他整个人多了分邪魅。 她不禁看呆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正处于花信年华的女子。 “没关系，不过迟到的既定事实无法改变，还是需要给些小小的惩罚的。”男子的脸庞贴上前去，微笑说道。 江萌萌如受惊的小鹿，环抱着自己，后退几步。 “我没那个意思，放心好了，哈哈哈。”男子看着女孩胆小的模样，心生有趣，不由得哈哈大笑。“进来，我们准备一下就可以开始了。”男子转头进屋。 他们约摄影的地方在男子租的一栋小别墅内，江萌萌跟着对方走了进去，大厅的墙上挂着许多其他ser的成片，宽阔的大厅内摆放着各式道具以及服装，除此之外，就是男子的专业设备。 男人领着江萌萌选好服装，然后指了指一间屋子，道：“那是化妆间，你自己过去，我也得先准备下。” “嗯。”江萌萌应了一声，看着房间的专业设备和道具，男子也不再像刚刚那般轻浮，多了几分工作时的严肃态度，江萌萌也渐渐放下心来，不再那么防备。 一个小时后，江萌萌化好妆，穿好服装，从化妆间走出，而男子也早早将设备调试完毕，场地也布置完善。 男子换了一身更加休闲的服装，领着江萌萌来到拍摄区域，指导着对方摆好每个动作，随后，像是变戏法一般，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部数码相机，他将相机固定在三脚架上，从取景器中看着江萌萌。 “对，就这样，表情再自然一点，手再放下来一些，很好，就这样……” 江萌萌摆好姿势，等待快门按下的瞬间， 她从十几岁开始就喜欢上了s，喜欢扮演不同的角色，体验角色的性格，情感以及另类的生活，喜欢他人的赞美，喜欢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分享乐趣，更让她着迷的是，站在聚光灯下的她，闪光灯闪烁的刹那，她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唯一，那让她的虚荣心无比满足。 “准备好……” 江萌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发自内心的开心。 “咔嚓” 闪光灯的声音响起，江萌萌欲做下一个动作，可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了，无法张嘴，无法眨眼，就连眼珠也无法转动，她的目光永远的停留在镜头之上。 尝试无果的江萌萌顿时慌了神，可她却无法张口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 摄影师从镜头后走出，微笑着看着这尊最真实的艺术品，他走到江萌萌面前，伸手抚摸着对方的脸庞，轻轻摩挲着。 男人摇了摇头，“啧啧”两声，那在江萌萌看来胜似恶魔般的微笑再度浮在脸上，他半是惋惜，半是责怪：“我这人呢，最讨厌别人迟到，这总会让我想起不好的回忆，所以，这就是给你的小小惩戒，还望你不要见怪。” 无法张口也无法移动目光的少女急出泪水，难以言喻的恐惧在内心升起，这男人哪里是一位声名远播的摄影师，分明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男人悠闲地走到桌边，像是闲聊般说道：“你们啊，都喜欢将年轻时的美貌永远保留下来，我同样如此，我想你也看到了大厅上的那些人，她们都是我的顾客，作为替你们保存美好之物的人，你们是不是应该要向我表示感谢？” 说着，他拿起桌子一盒名为地西泮的药物，将半盒药丸碾碎，放入水中搅拌，他端着水杯回到江萌萌身边，轻声说道：“对于女孩，我向来都是很温柔的，见不得她们受伤，对于她们外貌的任何破坏在我看来都是对主的亵渎，所以，还请你们永远的睡下去。” 江萌萌听着他那地狱般的话语，豆大的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哎呀，别哭别哭，这样就不美了。”摄影师有些心疼地说道，说着，还伸手将她的泪水拭去，可江萌萌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往下流。 摄影师略带惋惜地摇摇头，停在江萌萌脸上的手指缓缓下移，一点点撬开她的嘴巴，他不敢用力，怕损坏了这绝世精品，另一只手端起杯子，将杯中之物灌入到对方口中。 “不！不！不要！”江萌萌在内心绝望地呼救，但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安眠药一点点灌入口中，任他宰割。 看着倒在地上的江萌萌，眼角仍挂着泪珠，摄影师不禁哀叹一声，走到三脚架旁，轻轻点在那黑色相机上，一张照片就这么被洗了出来。 摄影师取出一根烟，随手点上，烟雾缭绕之间，拿起那张洗好的照片，默默欣赏起来。 照片当中的江萌萌穿着狐狸小姐的服装，美丽精致，惹人怜爱，摄影师那俊美的脸庞写满惬意，烟与少女，这是他日常中最放松的时候。 第46章 取货 “迅哥，我们今天去哪取货物啊？” 路上，黄莫文不由得问起旁边那个脸上满是胡茬的男人。 今日他跟着这位公司的前辈出来到客户家取货，想来也是奇怪，他记得他们所搬运的箱子里装的都是一些牛肉，但上车之前听这位前辈所说，他们两人要去一个客户家里取货，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被称为迅哥的男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说道：“不该问的别问，你们学校的老师没有告诉你们职场中的道理吗？” 被突然拍了一巴掌的黄莫文有些恼火，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中骂着对方。 “那个客户住在一栋别墅里，听老板所说，对方好像有渠道搞到上好的牛肉，但他脾气有些古怪，只接受我们上门来取，而且一次只有一箱，另外，他特别讨厌别人迟到，上次我有事没去，叫小马替我去取一次，但小马那个磨磨唧唧的习惯，让他迟了几分钟，最后那个客户找到我们的老板，说如果还有下次，那就别做生意了。” 迅哥还是多说了几句。 黄莫文露出几分恍然，怪不得他们二人早早就出发，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他又在心中骂了一句，要说就说，不说就不说，为什么要拍我脑袋。 迅哥才不知道他的想法，开着面包车，哼着小曲，一路朝着目的地驶去。 “您好，秦先生，我们是天豪集团的接货员，还请您开个门。”迅哥站在别墅外，按着门铃，礼貌喊道。 没多久，一位穿着休闲服的中年男子开门走出，他身材高大挺拔，满身的烟味，冷漠的看了两人一眼，吐出“等着”二字，转身进了屋子，黄莫文见对方没有关门，不由得往里面瞥了一眼。 一楼大厅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穿着各式各样服装的ser，黄莫文不由得在内心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严肃的大叔居然有这样的爱好，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收回目光，恰好秦先生从房间内走出，拖着一个箱子，从声音上就可以判断，箱子的重量不轻。 黄莫文见状便想上去帮忙，却被迅哥一把拉住，只见迅哥对他摇了摇头，并没多解释，黄莫文不知原因，但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拿走。”对方又是简单说了一句，语气冷漠。 迅哥恭敬地将钱款递给对方，但见对方没接，便移去目光，只见秦先生正盯着黄莫文，眼中的冷漠更甚，甚至多了几分冷意。 作为当事人的黄莫文不知所以，便礼貌问道：“请问秦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不该看的别看，小心我挖掉你的眼睛！”秦先生冷冷说道。 “我……” 黄莫文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迅哥一把拉住，按着他的头向对方道歉： “实在对不起，秦先生，是我没有教好这家伙，这蠢货才刚来公司，不懂规矩，如有冒犯您的地方，还请您见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他是个屁放了。”迅哥同样低着头，充满歉意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该乱砍，是我没有管好自己的目光，我诚心向您道歉！”黄莫文也低下头去。 对方不理会二人的道歉，只是仍盯着黄莫文，片刻过后，关上了别墅的大门。 二人这才缓缓抬头，互相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乘车离去。 车上，黄莫文看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迅哥，谢谢你。”黄莫文突然来了一句。 迅哥看着副驾驶上情绪低落的黄莫文，笑着出声：“怎么？受打击了？” “也不算，只是在想我们学生生活在校园里真是太幸福了。” “哈哈哈，那是当然，只可惜我不是学习的料，没怎么在校园里待过，校园的美好时光我是体会不到了，所以，年轻人，珍惜时光，别混成我这个样子，天天低声下气，混在社会的最底层，还被人看不起。”说完，又拍了拍黄莫文的脑袋。 “对不起，迅哥，刚刚在车上的时候，我还在心里骂你来着……” “你不说我不就不知道了？老子也没少骂那群衣冠禽兽的东西，狗眼看人低，人模狗样的，背地里说不定比谁都下贱。” “迅哥，我感觉你挺有文化的，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真像一个人。” “谁？” ………… 昨夜回到学校后，满身伤痕的方明安回到宿舍，简单地将身体拿热毛巾擦拭一遍后，一觉睡到了今天早上，起来后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出去锻炼，而是静静坐在床上冥想，待至中午，方明安走进卫生间查看起伤势。 “百草”配合着他的恐怖恢复力，让他那堪称严重的伤势短时间内好了大半，最为严重的背部都已结痂，他暗暗估计，不出两日，伤势就能完全恢复。 今日是他请的最后一天假，本打算找到些线索，但到头来全无收获，还落下一身伤势，方明安握紧拳头，总归是实力不够强大，现在想来以前的安稳度日的想法有些天真，即使他不踏入序者圈子，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风平浪静的稳定之下暗暗孕育着湍流，只有实力强大了才能在乱世之下生存下来，才能守护珍视之物。 午饭过后，白晨与陆希上完选修课回来，见方明安在宿舍，随口问道：“明安，今天没课吗？” “没。” 他们不知道方明安请假的事情，三人昨晚早早睡下，也不知道昨晚他带着一身伤回来。 “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白晨说道。 方明安笑着说：“我知道，限量狐狸小姐饼干嘛，恰好我下午没事，我会帮你买的。”他知道对方是狐狸小姐的忠实粉丝，只要下午有时间，都会亲自去抢购狐狸小姐的相关周边。 白晨也没有不好意思，一想到能买到限量联动饼干，整个人兴奋起来，雀跃地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 冥想到下午四点，方明安来到了联动门店，一眼望去，大多都是年轻男性，此时离销售还有十分钟，但门店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排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方明安才将一盒狐狸小姐联动饼干买下，望着手中巴掌大的盒子，居然要近两百元！ 看着其他人脸上兴奋的目光，方明安心中感叹道：“粉丝的力量真可怕啊。” 第47章 再遇刀疤脸 方明安拎着饼干往回走去。 忽然，方明安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穿着黑色运动外套的壮硕男人，那男人戴着黑色口罩，将脸遮去大半，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那眼角旁的斜长刀疤出卖了他！ 昨晚逃走的黑袍男人！ 方明安立马收回目光，担心对方有所感应，毕竟，序者的感知远超常人。 序者第一法则，永远不要长时间盯着序者！ 他几步走了回去，将饼干盒子放回了店家桌上，并交代了几句，随后给白晨发了个信息，告诉对方下课后自己过来取。 随后装作找人，四处张望，扫视了一圈，确定对方还没消失在他的视野之内。 对方似乎只是出来闲逛，就如同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一般，悠闲地走进一家商店，十分钟后，拎着一袋东西又从里面走出，紧接着又走到一家烤串店门前，点了几串肉串，边吃便逛，十分惬意，仿佛昨晚所做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那双沾满无辜鲜血的手放下了屠刀，彻底洗去了鲜血与腥臭，可那些死于刀下的亡魂却永远萦绕在他的手上。 方明安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恶徒沾染的罪恶永远都无法抹除，所造的罪孽只能用他们的性命偿还！ 方明安始终保持在一个适当的距离，也没有刻意去盯着对方，他同样被人跟踪过，知道其中的度。 刀疤男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看到感兴趣的东西都会停下脚步，与店主讨价还价起来，此刻看去，跟一个普通的市井小民并无二样，可深藏在表面之下的罪恶，只有方明安知道。 就这样，男人在外面闲逛了一个多小时，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被人跟踪了。 如今已是冬至前后，昼短夜长，方明安是四点来到联动门店的，算上排队和跟踪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天早已黑透，在外面的行人也都加快脚步，匆匆赶回家去。 那几起案子一日不破，人们就一日无法安心。 这样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的时日已有一段时间了。 刀疤男人看了一眼天色，与他人一道加快了脚步，似乎晚些回去就要挨家里婆娘的骂，悄悄跟在后面的方明安将手伸进口袋，拨弄着什么。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来到哦一处偏远的地方，男人也放慢了脚步，方明安也从阴影中走出，他知道，刀疤男人早就发现他了，此时此刻，二人都摊牌了，没有再躲藏的必要了。 “你可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跟在后面？”男人将手提袋随手扔在一边，扯下口罩，露出他那张丑陋扭曲的脸，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戏谑地说道。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发现我了，你不是蠢货。”方明安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看你像蠢货，既然知道了，还急着过来送死？” “说实话，你的脸让我反胃，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面容，你还是带上口罩，人再丑我都能接受，可人心险恶我却无法容忍丝毫！” 方明安不接对方抛过来的话，转而评价起对方的样貌。 男人皮笑肉不笑，那张扭曲的面容渐渐攀上冷意，冷哼出声：“我看你的实力有没有嘴上功夫厉害！” 说完，刀疤脸手中毫无征兆的出现一柄白骨法杖，轻念咒语，黑雾再现，只不过这次黑雾中多了一些声音。 方明安皱起眉头，超感赋予的强大听觉让他听清了那黑雾中的声音——凄惨的哀鸣声不绝于耳，呼救呐喊声此起彼伏，无数无辜之人的凄厉悲泣充斥在他的耳边。 “你们到底杀了多少无辜之人！” 方明安怒吼一声，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生气，他在黑雾中听到了太多太多不同的声音，有上至几十岁的老人，有风华正茂的年轻男女，甚至有婴儿的哭啼！ 看着怒火中烧的方明安，刀疤脸的心情多了几分愉悦，可下一秒，数张纸牌从几个方向飞来，朝着他身体不同的部位射去。 方明安的“神射手”不仅仅能让他触摸过的物品增加威力，更能随心所欲地将强化过后的物体精准的命中他所想的部位。 “这烂俗的把戏你还想玩多久！” 刀疤脸冷声说道，手中的功夫却是不停，左手手持法杖，右手抚过法杖杖身，浓郁的黑雾从头到尾蔓延过整个白骨法杖，随后又缩成一团，在此过后，通体白色的法杖镀上一层乌黑的膜壳。 刀疤脸将法杖当成棍棒，将飞来的纸牌一一敲落，但还是有几张纸牌刁钻地掠过他的腰、臂，刀疤脸本以为会在他的身上带起几抹血痕，可谁曾想这纸牌却黏在他的身上。 未等他多想，又是一波攻击袭来，只不过这次是数十粒绿豆。 即使附上气量的绿豆终究还是绿豆，砸在刀疤脸的身上只有微微的疼痛，甚至都没有擦伤对方，但醉翁之意不在酒，方明安真正的目的是，那几张牌！ 疾掠而过的绿豆精准地擦过对方腰、臂上的纸牌，高速摩擦下生起的火星点燃了黏在纸牌上的火药。 “砰” 那几张纸牌在对方身上炸开来。 既然你将我炸成重伤，那我也要让你尝尝爆炸的威力。 昨日回到学校后，在床上复盘战斗过程的他受到对方黑雾法球的启发，在他的纸牌上抹上一层胶水，在弄上一小袋从王背手那里求来的高危火药，只需指甲盖大小的火药，就能炸毁一立方大小的物体。 刚刚他甩出的十几张纸牌，绝大多数都只是障眼法，只有那附上火药的几张纸牌才是真正的杀手锏，他特意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甩向对方不易防守的部位。 以他现在的实力来说，即使附上全力的物体对序者来说还是弱了些，只能用其他手段来弥补威力不足的劣势。 实力不够，科技来凑，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实用才是王道。 爆炸带起的烟雾逐渐散开，刀疤脸全身被炸的焦黑，有几处甚至露出了骨头，可即便这样，对方还未完全死去。 刀疤脸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痛苦的呻吟声从口中传出，男人仅存的生命力正如狂风下的火苗，随时都会熄灭。 就在这时，被爆炸吸引而来的白虎部小队队员及时赶到，方明安回头看去，一位戴着眼镜的白色制服男人大步流星，来到方明安身边，仅有他一人。 “怎么回事？”眼镜男问道。 方明安简单地说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和今天的偶遇。 眼镜男露出几分恍然，道：“原来他就是昨晚逃跑的天灾使徒，总算逮到他了，你做得很好，小兄弟，不过你不能杀他，我要将他带回部里，从他身上问出一些情报。” 方明安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答应，即使他十分想杀了刀疤脸，可还是将内心的杀意压了下去。 “那我先将他带走。”眼镜男说了一声，随后抱起对方快速离去。 方明安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没过多久，两位身穿制服的白虎部小队队员急匆匆赶了过来，看着两人着急忙慌的样子，方明安暗道一声： “遭了！” 他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那人根本不是白虎部的人，而是他的同伙！ 第48章 秦君 那两人几步来到他的身边，正是王凯和孙池。 “人呢？”王凯还没站稳脚跟，就连忙问道。 方明安有些懊悔地说道：“被人带走了。”他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可恶！这群家伙真狡猾！”王凯还是气不过，将那袋来不及拿走的手提袋一脚踢翻，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相较于王凯，孙池则冷静许多，拍拍方明安的肩膀，似是安慰，庆幸地说道：“还好你没认出对方，不然对方可能对你下杀手了，那伪装成白虎部之人应该是知道我们就在附近，才带着对方匆匆离去。” “下次在遇到这种事情，记得提前通知我们，你可知你这是在拿你的生命冒险。”孙池多教育了方明安一句。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能及时赶来。” “不用谢，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还让你一个在校学生帮忙，这让我们这群老家伙无地自容啊。” “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就尽我所能。”说完这句话，方明安的念头似乎更加通达了，本以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是最清楚的，以前总想着守好自己的一方净土便足矣，当真正踏上序者这条路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有正义感，每当他看见他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伸出援手。 两人听见他这么说，脸上由衷的浮现出欣赏与佩服。 “那你赶快回学校，天色也不早了，如果在遇见什么事情记得及时呼叫我们。”孙池说道。 “那个……我想拜托两位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做到，都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王凯拍了拍胸脯，自信说道。 方明安厚着脸皮将温竹庭的案子说了出来，将自己所知道的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对方，两人是白虎部的人，想打听清楚这点消息还是手到擒来的，没必要隐藏。 王凯犹豫了一下，道：“这个啊，我们会去警察局那边问一下情况，虽说他们受我们管辖，但我们也无法对他们的事务随意插手，大多情况下我们两边都是互相帮助，并且我也听说了，他们最近确实忙得不可开交。” “谢谢你们，但这就足够了。”方明安诚心谢过两位，虽然与他们二人相识不到一天，但他能看出两人也都是热心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与对方道别后，方明安快步离开了此地。 一栋偏远的别墅之内，那身穿白虎部制服的人拎着重伤垂死的刀疤脸回到了此处，他将刀疤脸一把扔在地上，像是甩下一袋垃圾，刀疤脸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男人走到桌前，从抽屉中拿出一盒黑色的盒子，拧开盖子，倒出一粒血红色的药丸，紧接着走到刀疤脸的面前，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将他拎起，看着对方那丑恶扭曲的面容，男人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 动作迅速的将药丸给对方喂下，然后嫌弃地擦擦手。 服下药丸的刀疤脸身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的肉芽，不到五分钟，全身的伤口完整如初，与片刻之前的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将死模样天差地别，本来已经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刀疤脸又这么活了过来。 那血红药丸的效果比百草有过之而无不及。 陷入昏迷的刀疤脸一点点清醒过来，缓缓睁眼，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昏黑的街道上，而是在一个挂满照片的大厅内。 他瞬间就明白了现在自己的处境。 “既然醒了，那就赶紧滚过来！”男人的冷喝声传来。 “是。”男人战战兢兢地爬过去，跪在地上。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刀疤脸，冷声道：“张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挺好啊，不但引来白虎部的人，还差点被一个黄毛小子杀死，若不是目前正处于计划的关键时期，我就应该看着你被他亲手杀死！” “还请秦君大人饶命，属下一定弥补所犯下的错误，还请大人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张丑整个人跪伏在地上，额头紧紧贴在地面，大气都不敢喘，只能连连求饶。 被称为秦君的男人看都不看对方，连连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赶紧滚，别脏了我的眼。” “是是是……” “等一下，你亲自去一趟城西，看看那边的情况，然后将详细情况传信于我。” “属下一定将事情办妥，定不让大人失望。” “滚！” 张丑心惊胆战，噤声不语，连滚带爬地窜出别墅。 待对方离开，秦君不知从哪拿出一块青铜碎片在手中把玩，他举起青铜碎片，语气早已没了刚才那般凌厉，慵懒地点上一根烟，道：“还算有点用。” 透明的烟雾在眼前升起，轻轻飘荡，在空中跳动几圈，将愁绪都笼罩其中，随着烟雾消散的，是愁绪。 秦君眼中多了几分朦胧，那块青铜碎片似乎蕴藏的无穷的魔力，让人沉醉于其中…… 另一边，回到学校的方明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王乾元的办公室，进门之后，王乾元正拿着喷壶给办公室里的那株君子兰浇水，见方明安回来，头也没回，问道： “如何？” “让对方跑了。” “还需要再练练” “是的。” “将那东西交给你的理由也很简单，我在投资。” “我知道。”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谁也没多问，但两人心里都清楚。 昨天，方明安来找王乾元借高危火药，王乾元只是问了一下用途，便将几十克的火药交给了他。 “行了，没什么事情就回去休息。” “嗯，”方明安应声离开。 “对了，李鹏飞快要出院了。” “希望他能赶上我们的进度。”方明安开了一句玩笑。 回到宿舍，方明安洗漱过后，坐在床上与三人闲聊起来，所谈论的无非是今天又在学校里看到哪个好看的妹子，隔壁的某个渣男又干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四人就这些话题聊得起劲，每当三人问起方明安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总会说起某几个同学问的奇葩问题将老师气得不轻。 但这样的情况其实不多。 每次待在宿舍的时光是最轻松惬意的，既没有繁重的训练任务，又没有生死的担忧，只有愉快的聊天吹牛，一起游戏，再不济也只是同学之间的揭短拌嘴，大学最美好的记忆也莫过于此。 关灯后，方明安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听着黄莫文和白晨的呼噜声，不禁笑了起来，扭头看去，两人的睡姿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渐渐涌了上来，他缓缓闭上眼睛。 这样惬意的时光真希望能再多一些啊。 第49章 另一块圣器碎片 次日清晨，绿野别墅外站着一人，他全身裹着黑色大衣，带着黑色毛绒帽，一条棕色围巾将整张脸遮的严实。 将近十二月份的未明市日均温度保持在10摄氏度左右，更何况正值清晨，太阳才刚刚冒出一个头来，距正午的温暖阳光还有些时分，冷意更甚。 那名男人已经站了半个小时，只是安静地站在别墅外，没有敲门，也没有言语，就像一个木头人一般，不知寒冷，不知疲倦。 又等了一个小时，太阳已爬上杆头，屋内才缓缓传来脚步声，期间不曾有任何动作的黑衣男人抬起头，看向大门。 隐隐能看到眼角的刀疤。 绿野别墅的大门打开，屋内之人穿着单薄的睡衣，没有走出，似是怕屋外冷冽的寒风让他染上风寒，他只给男人留下一个眼神，随后快步走回温暖的房间中。 黑衣男人一步走到门前，将鞋边沾染的泥土抖落，随后才走进屋内。 “有什么事？” 秦君披上一件大衣，打着哈欠，走到桌边，泡起了咖啡。 “大人，昨日受您吩咐，属下到城西那边查看了一下情况，暂时没发现异常，目前一切顺利，降神派那边的人手也在时刻盯着，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秦君点了点头，拿起泡好的热咖啡轻轻吹上一口气，刀刻般的薄嘴唇在杯边抿上一口，温醇浓厚的咖啡，微微的苦涩在口中蔓延开来。 他放下杯子，点上一根烟，慵懒地仰躺在铺着羊毛垫的沙发上，摊开双臂，问道：“还有什么事，我想你这么一大早就站在门外，应该不只是汇报这些？” “大人慧眼，属下今早回来的时候刚得到消息，司徒空大人不久之后要到未明市来了。”刀疤脸张丑连忙说道。 “嗯？”秦君坐直了身子，罕见的，神色出现一抹严肃，略微思考，他心中便有了猜测。 “好，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情的你就下去。”他继续说道。 “大人，那两个男的要不要把他们做掉？”张丑有些迟疑地说道。 “不用，让他们自生自灭就行了。” “那不会……”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秦君那可怕的眼神打断了。 张丑心中暗骂自己多嘴，惶恐地说道：“那属下就先退下了。” 秦君听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掏出贴身而放的一块青铜碎片，语气中带上莫名的意味，说道： “看来你还真是个祸害啊。” ………… 白虎部某间办公室内，刚开完会的张泽雨回到这里，走到桌边，拿出一封黑色书信，将血液滴落在上面后，信封随之吐出一封白色信件。 他将其展开，整张书信只有一行字：圣器一事，事关重大，届时面议。 张泽雨看完，内心的激动难掩，兴奋地低笑起来。 “卡莲娜大人！终于能见到您了！” 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张泽雨随即离开了办公室，径直走出了白虎部大楼，等到了十里之外，他走进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 几分钟后，一个打扮平常的男子从中走出，挑了一个人少的小路，快步离开。 半个多小时后，他来到一家位于灵石路三号的酒馆。 这家酒馆挂着一块写着“三点半”的木牌，旁边挂着的标语清楚地写明了营业时间，酒馆的营业时间是晚上的六点到第二天的早上八点，此时刚过了九点，表明酒馆才歇业不久。 一身平常打扮的张泽雨取下门前的“暂停营业”的牌子，有节奏地点在牌子背面的“营业中”的营业二字，随后将牌子挂回远处，轻轻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酒馆的桌椅都已打扫干净，凳子反放在桌子上，地上也被拖得一尘不染，台上，一名酒保仍拿着白巾在擦拭着酒杯。 他看了一眼这名不速之客，不含丝毫感情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 “请给我来一杯两点半，谢谢。”张泽雨坐在台前，说道。 “不好意思，这位顾客，我们这里只有三点半，您确定您没有看错？” “不，请给我来一杯两点半。” 男子听完，默默地按在台下方的一个按钮上，一道隐藏的暗道出现在台后方。 男子俯下身子，将右手放于左胸，朝着张泽雨行了一礼，歉意地说道：“抱歉，首主教阁下，这是必要的流程，还请您见谅。” 张泽雨无所谓地摆摆手，毫无责怪之意，问道：“巨良，其他人都到了吗？” “三位主教大人都到了。” “嗯。” 张泽雨满意地点点头，绕到台之后，走进了那个漆黑的暗道之中，暗道十分窄小，仅能容纳一人通过，两侧也没有任何灯光，对于常人来说，伸手不见五指，但对于序者来说，这点黑暗跟白昼没什么两样。 暗道很长，张泽雨不疾不徐，一步步沿着向下的楼梯，来到一条深埋在地下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着一扇双开门。 走廊幽静黑暗，他的每一道脚步声都回荡在整条走廊。 轻轻推开大门，昏黄的烛火首先映入眼帘，整个房间不算很大，二十盏烛火整齐地被摆放在墙壁内的小台子上，左右两边各十盏，一一对称，房间的中央，一条长长的红木桌占据着房间的大半，数盏精致的烛台立在桌子中间。 屋内约莫十个位置，此时只有三人坐在上面。 那三人远远就听见了走廊中的脚步声，早就做好了准备，此时见到推门进来的张泽雨，纷纷站起，将右手置于左胸，微微低下头来，齐声道： “首主教阁下！” 张泽雨点头示意几人不必多礼，随即走到主位坐下，见状，三人才收回动作，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我召你们几人来，是有事要吩咐给你们，今早我刚刚收到卡莲娜大主教的传信，她不日会来到未明市，确保圣器碎片不被四灵部以及天灾那边的人夺去。” “什么？！卡莲娜大人居然会过来？” 三人惊呼出声。 其中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压下内心的惊讶，道：“十位大主教当中排名第二的‘心锁’阁下居然会亲自到未明市来，实在太让我惊讶了！终于能一睹这位最年轻的大主教的风采。” 另一位身着灰衣的老者十分认可地点点头，说道：“事关圣器，教会不得不重视。” 张泽雨咳嗽一声，压下三人的议论，道：“肖鹰，你和你的人守好城西，其余二人将你们手底下的所有人带上，到时听从我的安排，随时准备出手，我们的对手可不单单是四灵部。” “哪还有谁？” “天灾！”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明白过来。 出于某种原因，降神派与天灾达成协议，相互合作，但双方心里都明白，这只是出于利益关系的表面合作，当有了更大的利益可图时，这所谓的合作协议便成了最可笑、最不值钱的东西。 而眼下打破这表面平静的就是圣器碎片！ 即使只是一块碎片，也能让所有明白圣器价值的人为之不顾一切，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甚至不惜与世界为敌，因为在神器不出的年代，圣器几乎与无敌挂钩，这就是圣器的价值，它对于序者的诱惑力是致命的。 第50章 执钺城 “天启”降落在地球之后，人类觉醒，万兽异变，植物进化，器物灵起，所有灵变的器物统称为灵器，共分为：低级灵器、中级灵器、高级灵器、特级灵器、圣器以及神器六种，其中低级、中级和高级灵器最为常见，特级灵器比较少有，圣器几乎罕见，而神器那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现实当中从来都没有人见过神器，以至于是否存在神器都存疑。 现存于世的圣器不过九件，算上这件刚问世不久的圣器也不过堪堪十件，这罕见的绝世珍物能吸引来怎样的老怪物都不奇怪，只不过圣器才刚刚问世不久，消息又被严加封锁，鲜有人知晓，就连未明市官方都不知道圣器的事情，更何况其他人了。 张泽雨神色严肃地看着三人，说到：“天灾那边肯定会派出夜眷者，即使有卡莲娜阁下在，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三人听完，纷纷点头。 “那么，就这样，早些做好准备。” 远在几千里之外，一座巍峨的钢铁城市屹立在黑色的大地上，这片黑色的大地被称为黑渊荒原，是人类与来自西境异兽的主战场，而执钺城，这座钢铁城市就建立在此，它的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荒原，身后则是万家灯火。 执钺城通体用灰白色的特质金属建成，这种金属唯一的特点就是坚硬，无比的坚硬，但缺点同样也很明显，重量远超同质量的金属，且不易切割，当初建造这么一座庞大的城池，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 高大巍峨的灰白城墙矗立在天际，足有百米之高，是抵御异兽的最有力的一道屏障，，潮水般的兽潮在这钢铁般的城墙面前，也如蚁群般渺小，多年以来，城墙将无数异兽阻挡在城墙之外，那灰白的外墙也被兽血染上一层黑红色。 这城墙只要一天还在，就是执钺城内士兵身前最坚实的盾牌。 执钺城分为内外两城，外城是太白部部员的驻地，主要供士兵训练和休息，占全城面积的百分之七十；内城不大，但却很重要，它是全部的后勤保障基地。 可无论内城还是外城，所有的建筑几乎被修建成圆楼，这种建筑的优点是易守难攻，当年设计师在设计执钺城的时候，所遵循的无非是一点——攻守合一，设计师将攻守合一的特点发挥到极致，每一处都能体现出来。 高大的城墙之上，太白部的士兵日夜巡逻，时刻侦查着异兽的动向，尤其是现在，刚刚结束了一波战事，异兽随时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混合着人类、异兽的血液将这片黑色大地染上一层深红，浓郁的血腥味传去千里，生活在执钺城的人一开始最先适应的不是这艰苦的生活条件，而是这冲天的血腥味。 许多刚来这的士兵都怀疑脚下的黑色土地是不是因为沾染了太多的鲜血久而久之才变成黑色的模样，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和身后无数人的生命，在乎自己的生命，是为了杀更多的异兽，可当一旦面临选择，必须要放弃其中一个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他们背后之人，更值得被守护。 黑渊荒原是生活在美好幸福家园当中的人们不愿提起的，因为每当想起这里，总是充满着血与火，充满着牺牲，他们当中有的亲人就奋战在与异兽的第一线。 黑渊荒原是异兽的乐园，而对人类来说却是险地，像这样的险地，一共还有三个，北境的寒天森林，南境的太幽山以及东境的无尽海，其中又以黑渊荒原和太幽山的异兽最为活跃，也最为强大。 此时，林九、苏千鸿以及御九州三人正站在城墙上，看着一望无际的黑渊荒原，不停地感慨着。 “只有到前线来，才能感觉到作为序者的价值，待在后方都要生锈了，这两个月来，算是我这段时间最痛快的时光了。” 苏千鸿说道。 “这话可不像从你的嘴里能说出的话，怎么，跟老武待久了，养成了好战的习惯了？”林九看了他一眼，调侃了一句。 苏千鸿轻笑一声，道：“你这话让老武听了去，他肯定要找你理论理论了，当然是物理层面的。” 这时，一位太白部的部员来到三人面前，敬了一礼，道：“林部长，苏部长，御司长，辰部那边传来消息，降神派以及天灾近期会在未明有所动作 ，具体事由还请几位到司令部与他们的专员沟通。” 三人跟着他来到司令部的会议室内，桌子上摆放着一台电脑，屏幕中显示有一人，他就是辰部的专员。 “林部长，苏部长，御司长，目前有一急事要告知三位，我们这边得到消息，未明市出现了一块圣器碎片，天灾以及降神派两方为了争夺碎片，都派出了a级序者，还请几位速速做好安排。” 即使不形于色的林九在听到圣器碎片后，脸上也浮现一抹震惊，其余二人的反应与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居然是圣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圣器应该是第十件？” “嗯。”苏千鸿点了点头，转而又问起了辰部的专员：“对了，于夏，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才发来消息？” 被称为于夏的人有些惭愧，说道：“我们也是刚得到消息，对于情报部门来说，这确实是重大失误。” 旁边的林九突然说道：“圣器一事事关重大，天灾与降神派也只是派出a级序者，看来他们也不想太引人瞩目，不然一旦将消息放出去，国内那几尊怪物都会过来掺上一脚·，到时候可不好收手了，另外，还好只是一块碎片，如果是完整的圣器，我想教皇和天灾之主都会亲自过来，但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将圣器碎片夺了去。” “是了，九州，你与我一同回去，接应蔓玉，将圣器碎片拿到手中。”苏千鸿道 “是。” “这一路上路途遥远，还要经过数重险地，我们当时来就花费了数日时间，这还是有着‘天枭’相护，你们这一趟只慢不快。”林九担忧地说道。 苏千鸿也是颇为担心地叹口气，说道：“即使路途再远，我们也必须得去，不然未明市的居民怎么办？” “那就交给你们了，如果战事顺利，我也会赶回去的。” “嗯，那这边就交给你和老武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多替我杀几只异兽。”苏千鸿笑着拍拍林九的肩膀，随后看向御九州，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第51章 体内的异常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之间，大一的第一个学期就快要过去了，蓦然回首，开学之日好像就在昨天。 小时候感觉时间过得真慢，时间就像那蚂蚁行军一般，感觉走过了好久，其实只移动了一段小小地距离；可长大后才发现，时间飞逝，就如同沙漏里的砂砾，一点点地流逝，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指尖溜走，却无能为力。 时间像沙漏，人生却不像，沙漏能倒转，人生却不能。 方明安看着窗外的落叶，不由得走神起来。 “咳咳咳，快到学期末了，你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还请有的学生将注意力放到课堂上，想通过年终考核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孟涵在讲台上提醒了一句。 方明安知道在说他，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课堂上，他揉了揉眉心，无声地吐了一口气。 最近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心神不宁，不仅上课走神，训练时也错误百出，就连冥想也无法静下心来。 这种情况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其他人陆续离开了教室，冲向了食堂，方明安则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 慢悠悠收拾好东西的楚小溪将包背起，走到他身旁，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方明安愣了一下，没想到有人突然叫他，回头看着她，道：“噢，我不饿。” 楚小溪不由得笑出声。 “你最近挺奇怪的。” 听到她的这句话，方明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站起身，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滔天的火势将整个房屋几乎都吞了进去，一个小男孩站在火场之外，脸色苍白，将手中刚买回来的一盒荔枝味糖果丢落在地，毅然决然地冲进火海之中…… 画面在此结束。 缓过神来的方明安单手支撑在桌上，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好像亲身经历了刚刚所看到的那一切。 “你怎么了？”楚小溪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奇怪。 “没事，应该是最近没休息好，我先回去休息了”方明安拿起东西，直接就走。 在经过楚小溪身边的时候，方明安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没事……” 看着方明安快步离去的身影，她有些莫名其妙。 方明安没有选择回到宿舍，而是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此时正值午饭时间，基本没什么人。 他盘起双腿，强迫自己放空心神，进入到冥想状态。 抛去心中的杂念，他化作精神之体，进入到自己的身体当中，检查了一遍三个丹田，均没发现任何异常。 化成精神之体进行内视是序者的基本手段。 他睁开双眼，眼中写满无奈，对于自己身体的状况，他毫无头绪，难道只能去找楚小溪了吗？ 不，不能去找她，虽然经过了几个月的相处，但他还是没有对她完全放开戒备，她总是给自己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他无法准确地描述出这种感觉，有提防之意，但下意识地总想靠近她，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 等一下！ 这段时间以来？ 方明安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身体开始出现异常的时间，好像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自己总是想下意识地亲近她，难道是她在自己身体上做了什么手脚？ 方明安再往前回想，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想起弥山当中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和言行举止，想起了她那双眼睛，一切的一切，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不自然，或者说，太巧了一点。 他犹豫了一下，随后拿起手机，给楚小溪发了一条信息，约她出来见面，有什么事还是当面问清的好。 过了一会，楚小溪来到这里。 她走到方明安的身边坐下，笑着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们俩现在像什么？” “什么？” “特地挑了个人少的时间和地点，你觉得像什么？”楚小溪反问道。 方明安知道在这种话题上，他永远说不过她，便直接将自己这段时间身体出现的异常说了出来，但脑海中所看到的那个画面他选择了隐瞒。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这段时间身体的异常是我搞的鬼？”楚小溪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确定般地反问道。 方明安点了点头。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没有能力做到你所说的那样，与你的相遇确实只是偶然，这点我问心无愧，而威胁你，哦不，应该说是替你保守秘密的封口费，要求你做三件事情也是理所当然，或者说……”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歪着头，用她那明亮的眸子看着方明安，颇有些俏皮地说道：“心血来潮？一时兴起？” 说完，自己认可般的点了点头。 “至于你说的这段时间总是莫名地想接近我，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在向我表白呢？”楚小溪笑着看着方明安，身体稍稍贴近了几分。 方明安抗拒着内心的想法，退后几步，脸上有些发烫，稍稍移开目光，不去直视她的眼神，说道：“我并没有那些想法，我只是将自己身体所出现的异常如实说出来。” “你现在的样子可有些心虚哦，说的那些话底气也不足，你自己信吗？” “我……”方明安想要辩解几句。 楚小溪伸手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明艳，凑上前去，一只手挑起方明安的下巴，吐气如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现在的模样，还真让人稀罕呢！” 方明安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大胆，一时间愣在原地，看着她那看着她那近在咫尺的面庞，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拍掉她的手，向后退去。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如发烧般发烫。 将方明安那慌张的模样尽收眼底，她由衷地升起一股成就感，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看着她的那般姿态，他知道这事问不出什么头绪来了，几步化作一步，逃窜地离开。 银铃般的笑声渐渐停止，看着方明安逃跑般的背影，心中更是得意。 方明安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不见，楚小溪这才坐在长条椅上，看着眼前流过的河水，慢慢平静下来。 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消失，楚小溪想起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有些不知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做出那些事，就像是下意识的行为，自然而然的就完成了。 她问着自己的内心，她喜欢他吗？ 答案是否定的。 她对方明安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友情？恐怕也算不上，两人之间顶多只有同学关系，最多算半个朋友，而且她也能看出来，方明安对自己一直有种若有若无的防备。 不过，她每次都是不自觉的在方明安面前露出这般小女孩的姿态，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其实，刚刚对方明安说的那些话，半真半假，她心里清楚，自己确实是在利用他，以他的秘密为条件，威胁他为自己办事。 但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是越界了。 楚小溪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流淌的河水，不知想着什么。 一阵风吹过，树上枯萎的桂花纷洒而下，飘落在河面之上，随着河水漂向远方。 第52章 神秘空间的异变 就这样，方明安浑浑噩噩地度过了白天。 夜晚，进入到梦乡当中的方明安一如既往地进入到那片神秘的空间当中，对此，他早已没有了任何情绪波动。 方明安盘腿坐在地上，自从学会了冥想之后，方明安就利用进入到神秘空间当中的这段时间进行冥想，这也是方明安为什么实力提升如此之快的原因之一。 “滴答” 冥想当中的方明安猛然睁开眼睛，惊坐而起，四处张望。 像是时针走过表盘的声音响起。 这处空间居然有其他的存在，这怎么可能？！ 十几年来，他在这片神秘空间当中度过了无数个日夜，从未见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存在，也从未听见除自己声音以外的动静。 但是今天，他居然听到了其他的声音，难道这片神秘空间当中还有其他生物？可他这十几年来，也不是没有寻找过，这仿佛没有边际的空间当中除了他和无尽的黑暗以外，再无任何东西。 可如今，却突发异变。 他起身之后，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在原地张望了几圈，见没有出现任何情况，他这才缓缓挪动着步子，向“前”走去。 方明安摆好姿势，作出随时进攻的姿态，小心翼翼地往前摸去，可那次声音之后再无任何动静，他也无法根据声音判断来源。 “谁？出来！”方明安冷喝一声，回应他的只有回荡在这片空间中的自己的回音。 回声渐息，再度恢复到寂静。 随着实力的提升，序者的感觉也会愈发敏锐，可在这片空间当中，方明安永远只能看清身前的一小块地方，不知是这无边的黑暗，还是这片空间当中的特殊禁制，限制了序者的感觉。 那道“滴答”声之后，再无任何声响，仿佛只是自己的幻听一般。 可方明安无比确信，他实实在在听到了那道声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方明安从缓慢移动到大步向前，不知走了多远，可除他之外，没有任何存在，一切都在表明，这里没有任何人或物。 他缓缓停下脚步，做了个深呼吸，自己对于这神秘空间的了解，这么多年来，只停留在一角，他甚至怀疑，自己可能一直在原地兜圈，从来都没有走出多远。 如今，那一道声音让他见到了希望，终于能让他揭开这空间的一角，可那希望转瞬即逝，自己还未抓到，就已消失。 但方明安并没有气馁，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亲手揭开它的秘密。 事到如今，他渐渐明白过来，最近身体出现的异常可能就与这神秘空间的异变有关。 那这么说来，就与楚小溪没有关系咯？那自己白天的那番话不就…… 方明安越想越尴尬，不由得捂住了脸，恨不得连夜离开未明。 “算了，脸皮那东西不要也罢。”方明安安慰了自己一句。 说罢，他盘腿坐地，调整好呼吸后，静静冥想起来。 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目前还是抓紧时间提升实力，只有强大的实力，才有足够的资本，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就在方明安闭眼的不久后，一双无形之目睁开来，看向了坐在地上冥想的方明安，它凝视了许久，可方明安居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随后，那双眼眸似是感到无趣，收回了放在方明安身上的目光，缓缓合上双眼，缓缓消散开来。 次日，刚结束上午课程的方明安四人一起赶到学校大门处，等待着谁的到来。 约十分钟后，一辆蓝色的出租车驶到校门口，车门打开，一位穿着休闲服的红发年轻人从车上走下，在车还未停下之前，他就看到了四人，此时刚刚下车，只见他摆好姿势，迈开步子，原地来了一段华尔兹。 舞毕，他大步向前，朝几人走去。 来人正是李鹏飞。 方明安笑着打趣道：“腿才刚好，就这么显摆，也不怕扭到哪里。” “这不是怕你们担心，给你们展示展示嘛。”李鹏飞笑着与方明安、岳恒拥抱了一下，走到袁媛面前时，袁媛有些羞涩，红着脸与对方抱了一下，轻声说了句“欢迎回来”，而楚小溪则环抱着双手，丢给对方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见李鹏飞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起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岳恒突然来了句：“赶快努努力，你已经被我们甩出去好远。” 听到这句话的李鹏飞整个人瞬间蔫了下来，苦着脸说道：“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前段时间断了腿，一回来就快到年终考核了，不如杀了我算了……” 方明安笑着扯开话题：“还没吃饭？正好我们几人一起吃个饭。” “走走走，出去吃，我请客，想吃什么吃什么。”李鹏飞拉着几人，走了出去。 下午的训练课上，见到李鹏飞的众人纷纷上前打着招呼，除了李悦。 “注意你的狗腿，下次让我遇上了，还给你打断！”李悦看着李鹏飞，冷冷开口。 李鹏飞无所谓的耸耸肩，随意的说道：“这就看你有没有那份实力了。” 背负着双手的王乾元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面前，一群人立刻噤声不语，两人也都收回目光，但眼中蕴藏的杀意却是不曾隐藏。 见众人都安静下来，王背手缓缓说道：“我来与大家说下下周的年终考核，主要分为两个部分，笔试与武试，笔试的部分由孟涵老师负责，我想她应该与大家讲过了具体的考核内容，我来说一下由我负责的武试，这次武试以个人为单位进行，分为以下几个部分，测感、枪械组装与射击、兵器展示以及……” “实战，只不过实战的对象是我。” 众人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纷纷议论起来。 “这怎么可能打得过？” “完了……这学期摆烂的事实要被发现了。” “这老家伙不会听到我们对他的议论，借机下狠手？” “我怀疑是的。” “……” 王背手对他们说的每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私下给自己起绰号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可没想到今天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是他们飘了还是自己拳头不够硬了？ 他看了一眼那几个小声议论的人，默默记在心里。 下了课后，王背手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叫住方明安，让他留了下来。 “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您说。” “我知道你暗中调查温竹庭的案子，案子已经结了，昨日警方找到学校，说杀害温竹庭的凶手已经被缉拿归案了，他们如实交代了犯罪事实。” 方明安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温竹庭一事肯定瞒不住对方，他也没打算瞒，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事本与对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他居然会暗中留意案子的结果。 “你不用多想，学校本来就会给学生一个结果，我只是提前告诉你罢了。” “谢谢！”方明安由衷说道。 “第二件，博物馆的案子由白虎部接手了，他们调查了一段时间后，并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解到你与嫌疑人曾有过直接接触，他们想请你过去协助调查。” “老师，您怎么看？” “我同意了，虽然存在着危险，但我想白虎部的人应该能将你保护好，但同意与否，还是要看你自己。” 方明安稍稍犹豫了一会，便答应下来，既然王乾元都点头了，那在他看来，危险程度应该不是很高，除此之外，他能看出王乾元对他有栽培之意，他是想借此让自己与白虎部打好关系以及磨炼自己一番，况且，他自己也正寻找着提升自己的机会，正好借此次邀请，提升自己，顺水推舟之事，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呢？ “嗯，那你明天直接去校门口，会有专人来接你。” 离开了演武场，方明安乘车来到了西山陵园。 换了一身黑衣的方明安抱着一束白花，沿着小道，缓缓地走到一处墓前。 天色已黑，又正值初冬，冷冽的寒风在陵园内呼啸，这让本就阴气极重的陵园冷的刺骨，不过，这对于序者来说，并不算什么。 方明安走到墓前，看到了一束不知何时放在那里的白花，他蹲下身子，面露悲戚，将白花放在上面，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那束花朵，还算鲜艳，应该就是这两天放到这的，想来应该是温华宇老先生得知了警方的消息，来看望表兄时放上去的。 方明安默默地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几只归巢的鸟儿，想来巢中几只嗷嗷待哺的雏鸟正等着它们，回想着温竹庭老师同他讲起自己幼年时的经历，不禁浮现出一抹笑容。 父母将最好的东西无私地给予了自己的孩子，因为他们代表着希望，代表着传承，只要他们还在，传承就还在延续，他们会带着父母的希望，飞向更远的天空，而他们的孩子，同样如此，一代又一代，一年又一年……直至生命的尽头。 “老师，我相信人类总会有看到彼岸的那一天，” 第53章 写象 白虎部与方明安约定的时间是上午九点，方明安完成了日常的训练之后，便在校门口等待下来。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行驶到门口，方明安看到车牌后，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与上次被强行带到白虎部的那辆车是同一辆，该不会车上的人也还是那俩？ 方明安走了过去，后座的门打开，走下一人，不出他所料，正是上次那两人当中的一个。 “又见面了。”方明安率先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二，上次另一位是我的哥哥，王一。”那名年轻的白虎部部员介绍了一句。 “上次的那位是你亲哥哥？”方明安忍不住问道。 那一次他被带走的时候，将两人的外貌都记了下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兄弟二人，长得不能说完全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两人几乎是按照相反的模子刻出来的，如果王二不介绍，他根本不会把两人当成亲兄弟。 王二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两人长得很像？我父母从小就这么说，他们还经常将我们两人认错，但我们家隔壁的李婆婆，她老人家从来没认错我们俩兄弟，这么大的年纪，眼神还这么好，真是蛮不容易的。” “……” “确实蛮不容易的。” 当然，是指你们全家人的眼神，方明安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那我们走，时间也不早了，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王二拉开车门，示意方明安上去。 “这是我第二次坐上你们的专车，说实话，两次给我的感觉确实不太一样。” “唔，是吗？多来几次就习惯了。”王二想了想，说道。 “对了，王二哥，你可以给我介绍介绍你们对这个案子了解的情况吗？”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到了现场你可以问一下负责这个案子的2157小队，我只是负责将你送过去。”王二坐在副驾驶上，随口说道。 半个多小时后，王二与方明安来到了位于城西的博物馆旧址，相较于上次他们四人来的时候，多了几分萧瑟。 博物馆前的空地上，站着几位白虎小队队员，王二与方明安二人走了过去。 “这位就是2157小队的队长，李镇，这位是方明安。” 双方简单打过招呼后，李镇直入主题。 “你能给我们描述一下那个嫌疑人的长相吗？” “没问题，不过用长相这个词不太贴切，因为我们几人根本没见到他们的真实样貌，当时他们化成了馆长等人的模样。” “嗯……芷若。”李镇摩挲着下巴，叫来了队里的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子，那面容清秀的女子手里拿着纸笔，上前几步，来到二人身边，随后李镇看向方明安，紧接着说道： “小友，麻烦你配合她，仔细回忆一下那天所见到的一切。” “没问题，我要怎么做？”方明安看向了名叫芷若的女子。 “闭上眼睛，仔细回忆那天的画面。” 方明安依言闭眼，何芷若伸出左手，轻轻贴上他的额头，同样闭上了眼睛，方明安能清楚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以及渗入脑中的无形之手。 何芷若的额头亮起淡淡光华，拿着画笔的右手抬起，一名队员见状，连忙托着画本，供她作画。 只见何芷若的画笔飞舞之间，一幅幅生动的图画迅速生成，而她的额头逐渐沁出的汗水表明，这看似简单的流程给她实际上并不轻松。 十分钟后，脸色愈发苍白的何芷若才缓缓睁开双眼，收回手的瞬间忽感脑袋眩晕，向着旁边跌去，幸亏李镇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对方，何芷若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李镇见到何芷若这番模样，有些奇怪，但此刻也没有多问，而是让人扶她到旁边休息，自己则拿起画本，将它递给了方明安，道： “你看一下，是不是与你印象中的一样。” 方明安将其接过，确认无误之后交还给对方，看了一眼脸色仍旧苍白的，道：“她没事？” 李镇摇摇头：“没事，这属于正常情况，休息一下就行了。” “那就好，对了，李队长，请问这个案子的进展如何？” “抱歉，恕我无法相告。” “不，是我唐突了。” “那今天就先这样，等我们先回去调查过后，等需要的时候再找你帮忙，非常感谢你的帮助。”随即，转过头去对王二说道：“王二，麻烦你将他送回去。” “不客气，那我就先回去了。” 待至二人离开，李镇这才走到何芷若的身旁，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将你的气量消耗殆尽？” 何芷若脸上带着些茫然，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感觉比平常的消耗都要大，这种情况只在比我实力强的人的身上才遇到过，可那个少年，不过是个刚入d级的序者，按理来说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那男孩的身上有古怪。” 李镇看着方明安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好一会才说道：“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不影响别人，我们也管不着。” “也是……” 未明市火车站，一位提着小型行李包的老年男性刚刚下车，他头发花白，眼眶深陷，满脸皱纹深如沟壑，但眼神却不似老者那般浑浊，相反十分矍铄。 他谢绝了车站工作人员的帮忙，独自拎着行李走出车站，随后叫来了一辆出租车，一步跨入车内，没有半点老人的迟暮。 “老人家，去哪？”上了车，司机问道。 “我是第一次来未明旅游，你们这有哪些好玩的地方？推荐推荐。”老人声音有些沙哑。 “嘿，这您可问对人了，我呢，土生土长的未明本地人，在这生活了四十多年，从没离开过未明，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未明大大小小的街道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要我说啊，未明的汀棠公园那是必须得去啊，除此之外呢，还有……” 司机如同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为老人介绍着未明市的风景和特产，老人坐在后座，耐心地听完司机的介绍，时不时点着头，附和几句，这让司机颇有成就感。 “未明真是个好地方啊，人善地美，还有数不尽的机遇，说一句人杰地灵也不为过啊！如果有机会，我真想永远住在这里。”老人似乎颇为满意司机先生的介绍，笑着称赞道。 “哈哈哈，老人家您可真是目光如炬。”司机大笑起来。 “您可有目的地了？” “十里步行街在哪？” “灵石路三号。” “那就去那儿。” “好嘞。” 一个多小时后，司机将老人送到目的地，老人给了车费，下车的时候，他看向司机，笑着说道：“真是个心善的司机先生，你的热情让我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美好，希望我这趟旅途玩得愉快，也诚挚祝愿你以及每个住在未明市的人生活愉快，永远的生活在这里。” “嗯？”司机有些疑惑，这是他们那特有的祝福吗？怎么听着怪怪的？不过他还是听出了老人话语中的真诚祝愿，笑着回应： “谢谢您老人家，祝您玩得开心！” “再见，先生。” “再见，老人家。” 双方道别，老人拎着小包，扫视一圈，随后进了旁边的一个公厕。 十分钟后，一个身形挺拔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他抽着烟，拿着手机，看了一眼路牌，兜兜转转，来到了那家名为“三点半”的酒。 第54章 三个案子的联系 白虎部办公室内，张泽雨正坐在办公桌后，默默地看着手里刚呈上来的文件，李镇则立在桌前，站得笔直，神色严肃。 张泽雨将手中的文件一字不落地看完，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缓缓问道：“你是说这个案子与降神派和天灾有关？” “是的。” “仔细说说。” “我们将博物馆里里外外调查了一遍，虽然嫌疑人已经抹去大部分痕迹，但总归还是留下了一些有用的线索，随后我们又调查了博物馆附近的监控，发现三个可疑的人影，他们于案发前几日来到博物馆，随后不久博物馆就宣布闭馆一日，我们怀疑就是在那天，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惨遭毒手。” “今日我们从未明大学的一个学生那里，获得了新的线索，嫌疑人能改变自己的外貌，再结合博物馆附近所拍摄的影像以及四灵部资料库的档案，我们锁定了两位嫌疑人，一位是降神派的卫东，超感编号为1-87的‘人皮’，另一位是天灾的秦君，超感编号为1-76的‘摄影师’，两者都能改变自己的外貌，此外，秦君可能与未明市的另一件案子——少女失踪案，有所关系。” 听到秦君二字的张泽雨神色不着痕迹的变化了一下，原本坐直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摆弄着手指，装作随意地问道：“秦君？那个叛逃的原降神派成员？少女失踪案与他有什么关系？” 李镇神色更加严肃，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案子是由白余浩他们小队负责的，最近有了重大进展，据他们所说，那些失踪的少女有两个共同的特点，一是年轻漂亮，而是她们都喜欢在闲暇的时间去拍摄一些照片，而她们当中绝大部分人的家属所了解到的情况都是受害人在网上找到了某位广受好评的私人摄影师或者是某个照相馆，案发后无一例外，这些私人摄影师或是照相馆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过了一段时间后，又会出现新人，白余浩他们从一位失踪女生的聊天记录中了解到，那个少女曾经在与好友聊天的时候提到过，那名摄影师的相机有些奇怪，与她以往见到的相机都不一样，这个细节在警察调查的时候被忽略掉了，他们因此没有做深入调查。” “而这个奇怪的相机，与资料库中对于‘摄影师’的描述几乎一样，所以他们怀疑有极大的可能，少女失踪案就是秦君所为，而这具备伪装的能力，又让我想到了早些时候的另一个案子……” “什么？” “st8599列车遇袭案！” “当时收到玄武小队发出的求援信号后，我们与2156小队赶往了现场，做了第一时间调查，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两张残留的人皮组织，后来调查发现，列车上混进来两名降神派的信徒，而他们就是靠着人皮面具躲过了安检，这种人皮面具不具有气量，因此没有被安检设施发现，而卫东完全有能力做到。” “这两个案子，一个与天灾有关，一个与降神派有关，再结合博物馆这个案子，我有理由怀疑天灾与降神派联手策划了这一系列的案子，但出于什么目的，这暂且不知。” 博物馆失窃案、少女失踪案以及几个月前的列车遇袭案，这三个看似毫不相关的案子背后居然有着相同的身影出现！ 听完李镇的汇报，张泽雨沉默了下来，闭上眼睛，思考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泽雨才缓缓睁开眼睛，表情凝重，沉声说道：“有没有他们二人的下落？” “暂时没有，我和白余浩目前都在追查他们的下落，博物馆的案子我无法确定是二人当中的哪一位所做，如果是他们二人当中的一个，或者两人都有参与，我想他们应该还都在未明市内，这么多的文物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就被运出未明。” 张泽雨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旁边的茶几上，重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李镇。 “谢谢张司长。” 他走回桌后，说道：“那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沿着这两条线索继续调查下去，如果发现了卫东和秦君的下落，及时汇报给我。” “明白。” “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下去。” 李镇低着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水，有些无语的走了出去。 等李镇离开后，张泽雨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低声骂了句“废物”，重新坐回到桌边，取出纸笔，不知写了什么。 笔停，他划破右手手指，在空中画了数秒，指尖的血液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而出，逐渐勾勒成一枚信封，张泽雨按压手指，再逼出一滴鲜血，点在浮在空中的信封中间，一个在平常不过的磨砂信封就这么形成了。 而残留在空中的血色方框并未消失，依旧漂浮在空中，张泽雨将信件塞入信封当中，而那信封仿佛有着灵性，自动封口，漂浮而起，停在张泽雨面前。 “收信人，卫东。” 收到地址的信封自动跃入空中的血色方框，随后，信封连带着方框一同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敲响，张泽雨的眉头一挑，眼神中掠过一丝杀意。 “进来。” 一名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到来人，他眼中蕴藏的杀意才缓缓消失。 “司长，给您的文件。”那人递过一份在普通不过的文件。 “嗯。” 不等对方催促，男子自行离开了办公室。 张泽雨翻到第七、第八张文件中间，里面夹着一张纸条，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他不禁一笑，将纸条销毁后，他神色变换，走到办公室门口，叫来了会务秘书。 “小程，通知各小队队长过来开会，有紧急事情通知。” “内容呢？” “降神派的‘心锁’卡莲娜已潜入未明，天灾的‘亡铠’司徒空不日也要到达未明。” 张泽雨的话语让这位刚工作不久的会务秘书一惊，赶忙通知起各个小队队长。 ………… “三点半”酒的地下室内，一位妖娆的女人坐在了首位上，几名早早赶到此地的三人惊恐地低着头，跪在地上，其中一人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整个人更是直接跪伏在地上。 他刚刚失去了左臂，只因为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他忍着左臂的剧痛，哆嗦着开口，半是惊恐，半是畏惧地说道：“卡莲娜大人，还请您饶我一命！” 坐在首位上的女人美丽妖娆，高挺的鼻梁下是火红的双唇，精致的面容带着异域的风情，波浪似的酒红色长发披在肩上，紫色的长裙将她完美的身形衬托出来，高挺的胸前露出大片白腻，细细的腰肢盈盈可握，宛如人间尤物般的身姿慵懒地依靠在椅子上。 面前的三人无暇欣赏，只顾低头长跪。 女人噙着笑容，瞟了一眼被她斩去左臂的男人，道：“我要是想杀了你，你可活不到现在。” 男人如获大赦，低着头连连道谢。 “行了，起来，等张泽雨一到，我们商量一下对策。” 卡莲娜看也没看对方，随意地说道。 第55章 卡莲娜 回到学校的方明安赶在下课之前来到了食堂，独自一人坐在食堂的角落默默吃饭。 没过多久，下课的铃声响起，大批的学生如潮水般涌入食堂，那场面称之为蝗虫过境也不为过。 “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方明安抬头看去，端着盘子的楚小溪坐在了他的对面，看了看对方盘中的食物，数量不多，但多是甜食。 “有事出去了一趟。”方明安没过多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了句。 “下午陪我出去一趟？”楚小溪瞟了一眼正在吃饭的方明安，说道。 “下午？下午不还有训练课吗？”方明安抬头，正巧对上了对方的目光，楚小溪展颜一笑，那再寻常不过的面容居然让方明安呆愣了一下，他连忙移开目光。 楚小溪算不上漂亮，甚至有些一般，只不过她有着一双与众不同的眸子，每次笑起来的时候总有一番别样的风情，他印象中，楚小溪在众人面前好像没笑过，同样的，因为她寻常的面容和小透明的身份，班上其他的人对她的关注度并不高，因此，能注意到她与众不同的好像只有他一人。 方明安与他有些类似，但又有些不同。 相似的是，两人在班中都是“小透明”，从不主动参与班中事务，没必要的情况下也不会主动展示自己；不同的是方明安相较于楚小溪，多了一份隐藏的热情。 楚小溪见对方窘迫的样子，眉眼间的笑意更浓。 “哦对，你不知道，王乾元说下午的课程取消，让我们自己训练。” “我不去，年终考核就快了，我得抓紧时间。”方明安直接拒绝。 见对方拒绝的这么干脆，楚小溪心中没来由的多了一丝火气，当她意识到这无名的火气时，自己也是一愣，但她很快将这丝怒火压下，叹了口气，说道： “唉，还以为你知道的，袁媛生日要到了，本来想邀请你去挑选些礼物的，没想到你这家伙这么冷漠，连队友的生日都不去。” “有这回事？” “当然，下个月的三号，这都不到一个星期了。” “你可有心仪的礼物？” “灵石路附近的那家礼品店，最近在搞促销，东西都便宜了不少，我上次与袁媛出去的时候，见她对其中的几个物件十分欢喜，你我一人买一件送给她作礼物，我想她肯定高兴。” 方明安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 这时，李鹏飞和岳恒端着盘子走了过来，随意地坐在二人身边。 “对了，你们知道过几天是袁媛的生日吗？”李鹏飞咬下一块肉，说道。 方明安点了点头，说道：“刚刚我们俩还在说起这事。” “你们都知道？” 岳恒难以置信地看着三人，惊讶开口。 完了，他们不会都准备好礼物了，就只剩自己两手空空？不行，自己得利用下午的时间准备好礼物。 想到此处，岳恒连忙大口大口扒起饭来。 刚想说什么的李鹏飞也愣了下来，侧目看去，岳恒像饿了几年的饿死鬼一般，口中塞满了饭菜，还不停地将饭菜送入口中，配着汤水咽下肚去，数粒米饭沾在嘴角却浑然不知。 琢磨着岳恒刚刚说的那句话，方明安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岳恒是误会了，哭笑不得看着岳恒，连忙开口：“岳恒，吃慢点，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的，你不用着急。” 正狼吞虎咽的岳恒听见这句话，猛然抬起头来，嘴中的吞咽也停止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明安，那鼓起的腮帮上还沾着油水和米粒，含糊不清地开口说道：“蒸……个（真的）？” 方明安哑然失笑。 “真的！” 李鹏飞也明白过来，点着头，附和道：“我也是今早听穆婷婷说起才知道的，唉，作为队长，居然连队友的生日也不知道，真是失职……” 李鹏飞叹了口气，转而看着三人，说道：“刚刚我就想说，要不要一起去给袁媛买礼物？” “可……”方明安刚想开口答应，却被楚小溪出声打断。 “我们俩已经约好了。” “噢~这样啊~”李鹏飞像是故意的一般，拖长了尾音。 “那就不打扰二位了。”李鹏飞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拍了拍方明安的肩膀，转而对岳恒说道：“那我们俩去。” 岳恒嚼着饭菜，点头答应。 “嗯？”方明安有些奇怪地看着李鹏飞投来的眼神，下意识地发出疑问。 那眼神当中充满着鼓励和欣慰，像是长辈看着孩子收获了一生的爱情。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啊！哪有的事？我可没说！”李鹏飞故作无辜。 “误会了什么？”岳恒终于将口中的饭菜咽下，问道。 几人早就习惯了岳恒的呆头呆脑，也没理会他，岳恒见状，挠挠头，置身之外般的继续吃起饭来。 方明安见状，也懒得解释，楚小溪也是笑而不语，两人默契般的姿态，在李鹏飞看来，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方明安和楚小溪来得早，吃得快，先后离开了这里。 此刻就剩李鹏飞和岳恒二人，李鹏飞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中多了几分慈父般的欣慰。 “刚刚你们说的误会是什么？” 岳恒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李鹏飞，再次问道。 李鹏飞像是看着傻儿子一般，关爱地摸了摸岳恒的头，缓缓开口： “没事，吃你的饭。” ………… 结束了上午事务的张泽雨乔装打扮后，来到了“三点半”酒，迫不及待地小跑到地下室内。 “来了？”卡莲娜那极具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慵懒，几分诱惑。 “卡莲娜大人，这次行动有您在，一定能马到成功！我们等人誓死听从卡莲娜大人的命令，必定鞍前马后！” 张泽雨此时哪还有半分威风的样子，谄媚的姿态让旁边的三人都不由得暗中侧目。 “呵呵，你们有这份心便足够，我们此次行动的最终目标就是夺走那块落入到天灾手中的碎片，只要能达成目的，任何手段都是可行的。” “属下明白，另外，属下得知拿走那块碎片的正是秦君那个叛徒！” “哦？”卡莲娜微微坐直身子，胸前带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张泽雨正巧瞥见了这让他血脉喷张的艳景，内心的那份邪火噌噌地往上涨。 “居然是那个家伙？当年莫天雄受命追杀秦君，到最后居然空手而归，让秦君逃出生天，这些年来受到天灾的庇护，一直没被我们的人找到，没想到居然躲在了未明，这可真是太巧了。” 卡莲娜白玉般的纤手轻轻捻起酒杯，轻抿一口杯中的如血的红酒，细密绵长，又带有几分醇厚，浓郁的香气久久留与唇齿间，不肯散去，卡莲娜的眉眼间的一丝不快也缓缓消散，身心也舒展开来。 张泽雨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即使多年来的潜伏培养了他极深的城府，但在卡莲娜面前，他实在是难以克服心中的渴望，这份变态的占有欲充斥在脑海当中，快要占据他为数不多的理智，他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女人压在身下，发泄累积了多年来的欲望。 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属于自己，谁都不能染指！ “需不需要将他杀了？”张泽雨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脑海中的邪念。 目前还不是时候，自己一定得沉住气。 “不，一切以夺回碎片为第一准则，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不介意将这个叛徒的脑袋带回教会。” “是……”几人低头领命。 “人手都安排好了？”卡莲娜斜瞥了一眼张泽雨，问道。 “请您放心，早就安排妥当了。” “很好，那就等四灵部的人将司徒空拦下，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张泽雨，这事你做得很好，待到那事之后，我会向教会举荐，将你调到东1教区。” “那就先行谢过卡莲娜阁下了。” 张泽雨语气当中有着掩藏不住的喜悦和兴奋。 第56章 方明安被劫走 早些时候，白虎部会议室内，现留在未明市的所有小队队长都被紧急召集于此。 待至所有人到齐，张泽雨才快步走进会议室，坐在首位。 所有人神色严肃，看着坐在首位上的张泽雨。 他们都已经听说了降神派以及天灾的中层战力来到了未明，放在平时他们倒是不惧，可眼下的情况是，未明市四灵部目前的大部分战力已经被调往执钺城，即使现在通知几人，也可能来不及了，而未明市仅剩的一位a级序者——朱雀部的部长，也很难抵挡两位同等级的序者。 “我想你们都已经听说了，现在我来说一下详细情况。” “未明市出现了一块圣器碎片，天灾和降神派就是为此而来，二者各自派出了一位a级序者，超感编号为1-59的‘亡铠’司徒空，另一人，超感编号为1-43的‘心锁’卡莲娜，两人各自都是同等级的佼佼者，实力极强，而我们目前的情况，诸位想必也了解，几位部长都被调往了执钺城，远在千里之外，不知能否赶在他们动手之前赶回未明，我刚刚也派人通知了赵部长和其他几部的司长，请求他们的协助。” “目前所收到的情报表明，卡莲娜已秘密潜入未明，而司徒空明日也将抵达未明，当然也不排除其他时间，那块圣器碎片暂时在天灾的手中，而我们目前的实力有限，必须集中力量对付其中一方，所以，我打算将所有力量集中起来，将司徒空拦截在市区外，将圣器碎片夺回来，降神派那方暂时不去理会，如果他们也是以圣器碎片为目标，到时肯定自会找上门来。” “小程，吩咐下去，在所有交通枢纽处设置关卡，重点提防汽车站、火车站和机场，每个地方派出四支小队驻守，如发现异常，及时汇报给我。” 散会之后，各小队队长神情严肃的快步离开会议室，时间紧迫，任务艰难，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尽可能做好充分的准备。 下午三时，方明安与楚小溪相约来到了位于灵石路的星星礼品店。 星星礼品店是一家全国连锁的大型礼品店，每个城市几乎都有它的身影，走的是中高端路线，对于还没有独立经济能力的大学生来说，稍显昂贵。 不过，正值星星礼品店开业一周年，店内的所有商品七折销售，这让许多平时因价格望而却步的人心动不已，纷纷来到店内挑选心仪的礼品。 “我说，如果袁媛她自己买了的话，我们买的岂不是多余了？”方明安看了一眼旁边雀跃不已的楚小溪，泼了一盆冷水。 “放心，袁媛这两天忙于年终考核，根本不知道礼品店促销的事情。”楚小溪摆摆手，示意他安心。 “那就行。” 话音未落，楚小溪就拉着走神的方明安来到一个摆满精美礼品的商品柜前，取出一个半人高的熊猫玩偶以及一个小一号的兔子玩偶。 “就是这俩，袁媛上次来的时候就相中了，但因为太贵，没舍得买。” 方明安拿过那个稍贵一些的熊猫玩偶，正打算走向收银台，却又被楚小溪拉着在店内闲逛起来。 今日店内的人很多，多是些年轻的情侣，为自己的另一半购置心仪的礼品。 方明安微微侧过头，瞄了一眼矮自己一头的楚小溪，心中充满着异样。 此刻两人的模样，不就是众多情侣中的一对吗？ “砰” 神游天外的方明安没有注意，撞到了一位迎面走来的男人的肩膀。 “不好意思，撞到您了。”方明安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今天这里的人这么多，难免会有一些碰撞。”男人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白皙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淡笑。 “感谢您的理解。”方明安再次送上歉意，跟着楚小溪走开。 男人微笑着目送二人离开，等到二人不见，男人才转过身去，用着仅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嗯？”脚边的一张卡片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方明安和楚小溪一人抱着一个玩偶，走出星星礼品店。 “你注意到了吗？” “嗯。” 两人话音未落，刚才的男人也走了出来，喊住了两人： “两位，还请等一下。” 二人转过身去，男人几步走了过来，将一张卡片递给方明安。 “你的学生卡。”男人微笑着伸出手。 “嗯？谢谢您，先生。”方明安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这才发现自己的学生证掉了。 方明安伸手接过，与男人的手轻轻碰了一下，他这才注意到男人的手如柔荑，指如葱白，不似男人的手指，裸露在外的一节手臂白皙如凝脂。 方明安连忙收回手来，怪异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方明安刚刚伸手的时候，只是捏住了卡的一角，两人本没有接触，可男人居然伸手轻轻点在他的手背，这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他不会有龙阳之好？ 注意到男人小动作的楚小溪皱起眉来，拉着方明安就要离开，男人也不见有所动作，直接来到二人面前，将两人拦住。 这一刻，周围的空间好似被独立出来了一般，路上的行人都仿佛没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自顾自地从三人身边经过，无视了几人。 “你什么意思？” 方明安踏出一步，将楚小溪护在身后。 他早就觉得不太对劲，此刻男人的所作所为也表明了他早就不怀好意，那也就没必要再客套下去。 “呵呵，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请你喝杯咖啡。”男人依旧是那份笑眯眯的神态，他语气温和，像是朋友之间的邀请一般。 “我们要是不去呢？”方明安神色凝重，暗暗调动身体中的气量，他在男人身上感到了一股无比的压力。 男人摇了摇头，指出方明安那句话当中的错误：“不是你们，而是你，就你自己一个人。” “好，我跟你走。”方明安没有犹豫，转身将熊猫玩偶交给楚小溪，用眼神示意着对方。 不需要任何语言，楚小溪读懂了方明安眼神当中的意思，近一个学期的配合下来，二十小队当中的每个人只需要队友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这就是团队的默契。 楚小溪接过熊猫玩偶，也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 “不要用这种吃人的眼神看着我，看在这位先生的面子上，我原谅你这一次不敬。”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方明安跟着那人离去，只留楚小溪一人停留在原地。 第57章 高空杀人 “前往未明的航z6431准备起飞，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 两位乘务员沿着过道，仔细检查每一位乘客的安全带佩戴情况和行李架上的物品，确保飞机上每位乘客的安全。 “这位先生，请系您的好安全带。” 乘务员走到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的旁边，温柔提醒道。 男人看着窗外，粗糙的侧脸上有着一圈青色的胡茬。 西装中年男人转过头来，微笑着向乘务员点了点头，并顺手系上了安全带。 “感谢提醒。” 男人声音低沉，坚毅硬朗的脸上有着些许皱纹，略带忧郁的眼睛饱经沧桑，似乎写满了故事，气度不凡，浑身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年轻的乘务员顿时小鹿乱撞。 “啊……嗯……没关系。” 乘务员羞红了脸，连忙走到下一排乘客。 中年男人交叠着双手，放于两膝之上，微微后仰着，继续看向窗外。 走到前排的乘务员忍不住由看了一眼这边，即使是侧脸，也是那么的极具魅力，如果不是工作，她肯定勇敢地向对方讨要联系方式了。 不过，她还是好奇男人在看什么，飞机还没起飞呢，应该没什么可看的才对，但很快，这份好奇就变成了痴迷，如同泥潭般，让她越陷越深。 她依依不舍地走到下一排乘客。 机场上的工作人员检查完毕后，询问着同样驻守在机场内的四灵部队员，经过他们的同意后，这才向塔台汇报。 发动机的声音响起，飞机缓缓移向跑道，越来越快，直到所有的乘客感到一股失重感，飞机抬头，直冲云霄。 灵石路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内，方明安与那人相对而坐。 两人面前的桌子各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方明安一口未动，一直注视着对面的那个男人，或者说，女人。 “我好看吗？” 男人脸上泛起一抹笑容，只不过从一个男人口中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多想。 方明安沉默不语，依旧直直地盯着对方。 “你可知道，这样看着一位女士可是很不礼貌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喜欢上你了，用你们的话说应该叫一见钟情。”女人恢复到原本的声音，极具诱惑力的话语从嘴中吐出，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听到此话的方明安不禁皱了皱眉，他不信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或者说女人盯上了自己是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无论哪一种，对他来说，目前的处境不可谓不艰难。 “有什么目的请直说，我不喜欢绕弯子。” 方明安快速吐出几字，似乎不想和对方多说。 不知真实面容的女人凑近几分，手捧着下巴，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明安那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容，陶醉道：“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这次旅途真是不虚此行，怎么样，跟姐姐走，姐姐一定会好好地爱护你！” 说完，伸手摸向方明安的脸庞。 方明安正欲躲开，可下一秒他却发现，自己全身无法动弹半分，他试图调动气量，可蕴藏在中丹田内的气量刚刚沸腾，不过一秒，又平复下去，一股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方明安的全身，让他无法动弹，也无法使用超感。 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修长的五指覆上方明安的面容，轻轻摩挲着，冰凉的触感从脸上传来，鼻尖也闻到了女人指尖上淡淡的香气，似琼浆玉液，久而弥香，又似百花盛开，芬芳馥郁。 “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对我的身份也有所猜测，当然明白我不会放你走的，放在你眼前有且只有一个选择，从与不从，选择权都不在与你，我只是将结果告知与你，你的点头只是让结果更美好罢了，明白？” 女人淡淡地说道，她勾起方明安的下巴，轻佻地笑了笑。 方明安无法言语，也不想言语，只是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下午五时三十分，距到达未明还有半个小时。 乘务员推着小车，为各位旅客送去食物。 乘务员来到一对夫妻旁边，询问两人吃些什么，中年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歪斜着头，好像睡着了一般，中年妇女不知丈夫何时熟睡，也没叫醒他，随便为丈夫留下一份食物。 年轻貌美的乘务员笑着递上食物，来到了中年男人的旁边，偷偷地瞄了一眼那位先生，依旧让她心动不已，她仔细地为他介绍有哪些食物，并热情的作了推荐。 男人要了一份蛋包饭和冰水，礼貌地谢过之后，乘务员心中涌起雀跃，挂着甜甜的笑容，走到下一排旅客。 一轮过后，所有的旅客都吃上了食物，乘务员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四十，距未明不过二十分钟了，乘务员在旅客看不到的角落，伸了个懒腰，这是她这个星期的最后一趟航班，过了今天，她就可以美美地休息两天，享受美好惬意的假期了。 她心中犹豫起来，要不要向那位先生要联系方式呢？ “啊！” 一道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机内，所有人几乎同时投去了目光。 机上的所有乘务员连忙小跑着过去，查看情况。 后座，中年妇女颤抖着指着旁边的丈夫，几人的目光随之看去，只见男人头顶着前排椅背，身体不自然地垂下。 “他……他……他死了！”妇女脸色苍白，声音中带着莫大的惊恐，战战兢兢的冒出话语让机上所有人都是一惊。 刚才，吃完饭的妇女用手肘顶了顶旁边正处于熟睡中的丈夫，想将他叫醒吃饭，没想到丈夫身体一倒，她想着丈夫怎么能睡那么死，便伸手拍了拍丈夫的脸，可这一拍却让她吓掉半条命，自己的丈夫不知何时已经死亡。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在自己面前死去，换做是谁都不可能保持冷静。 旁边的乘务员面色变换，一位男乘务员素质过硬，及时反应过来，壮着胆子，伸手将那名中年男人的身体扶起，查看情况。 男人的皮肤还保持着些许弹性，身体还留有些许体温，这一趟航班全程就一个半小时，再加上天气本身就寒冷，飞机上也没有开冷气，男人的尸骨不会僵硬的那么快。 “这位先生是你丈夫吗？”男乘务员开口问道。 “是……”女人惊魂未定，呆滞了半天，才缓缓说道。 “他有什么病史吗？” “没有，我丈夫身体好得很，壮如牛，平常都很少生病……”女人后知后觉般啜泣起来，话语似乎勾起了内心的回忆，哭泣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让一让。” 机上留守的几位四灵部成员这才赶来，他们刚刚也听到了女人的惊叫声，本以为是突发心脏病，毕竟这么多年来，即使是这种小概率事件，他们也遇到过，也就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 一位穿着红色制服、蓄着胡子的男人查看起尸体，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所有人都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许离开，等待我们的盘查。” “怎么回事？”男乘务员不禁问道。 朱雀部小队队长揉着眉心，眉间有着化不开的忧愁，低声道： “他是被人杀死的！” 第58章 爆炸 方明安如傀儡一般被带出了咖啡馆，在出了咖啡馆的瞬间，方明安就被封去了五感六识，机械地跟着女子往前走去。 当他重见光明的那一刻，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黑红色的椅子上，周围是数十根烛火，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座烛台，一扇黑色的大门距他只有几步的距离，自己好像被带到一个昏暗的地下室内，地下室内的灯光柔和，方明安眼睛很快就习惯了这里的光线。 他发现自己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起身活动了一下。 刚刚起身，黑色的大门缓缓被打开，一位妖娆的女人缓步走了进来。 “醒了啊，我的小可爱。” 女人贴了过来，整个人扑进方明安怀中，两人的身体紧紧地挨在一起，方明安能清楚地感受到女人身上的柔软以及传来的香气。 方明安皱着眉头，拉开了距离，他不喜这心如蛇蝎的女人，更不喜她对自己的称呼。 他依旧凌厉地盯着面前的女人，那眼神，仿佛两人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女人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裙，完美的衬托出她那傲人的身材。 她转了一圈，稍稍拉起裙摆，将自己美丽展现给眼前的男人，她带着几分娇媚，几分傲然，仰着下巴，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妩媚笑容，道： “我美吗？” 方明安扭过头去，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很美，这点无法否认。 女人一眼就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脸上的那抹笑容更加灿烂，她走到桌边，将准备好的红酒倒出两杯，拿起其中一杯，递给了方明安。 “喏。” 方明安将其接过，但他没有喝下去的打算。 女人拿起另一杯酒，置于鼻前，晃了晃，轻轻抿上一口，杯边留下一抹淡红色的唇印。 “哦，对了。” 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从胸口中掏出了一块青铜碎片。 余光瞥见了此物的方明安顿时一惊，摸向胸口，这才发现一直佩戴在胸前的那块青铜碎片连带着项链一同落入到女人手中。 “呵呵，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女人把玩着手中的青铜碎片，眼中蕴含着不加掩饰的兴奋。 “这是什么？”方明安忍不住问道，自从他获得这块青铜碎片以来，他对碎片的了解几乎一无所知。 “告诉你也无妨，这是圣器碎片。” 听到“圣器”二字的方明安内心掀起滔天巨浪，居然是圣器！他记得孟涵曾在课堂上介绍过灵器的分类，而在这神器不出，圣器唯尊的时代，圣器就是绝对力量的代名词，手握一件圣器，甚至能匹敌一国，当然，是一些实力中小型国家，但这足以体现圣器的强大。 没想到自己无意得到的青铜碎片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历。 说不惋惜那是不可能的，但那又怎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没有实力，一旦被人得知圣器在自己手里，到时想将这块烫手山芋丢掉也难。 方明安心中叹了口气，他不奢求能将碎片夺回来，只求从这全身而退，希望楚小溪将消息带到了。 …… “什么？！”男乘务惊呼出声，居然是他杀？！什么人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在另一人面前将人杀掉。 朱雀小队队长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对几位乘务员说道：“请几位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还有，将乘客的名单给我一份。” 乘务员很快将名单交给了对方，随后回到乘务间坐好。 朱雀小队几人按照名单一一确认身份，并没有发现异常，随后他们拿起仪器，对所有人进行第二次身份摸排，这一次是确定他们是否为序者。 上飞机前的两次安检已经确认过众人的身份，但还是有极小的概率让乱序者混进来，朱雀部1520小队队长杨安跟在几位逐一排查的几位队员身后，做好随时出手的打算。 机上的气氛压抑到极点，飞机距离落地还有十几分钟，这几万米的高空之上，一旦发生什么事，那后果不堪设想。 杨安只希望内心当中的不安是多虑的，可那无形的杀人手法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但如果是序者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普通人动手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滴滴滴” 仪器的声音忽然间响起，这不大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却如同丧钟一般刺耳，机上所有的朱雀小队队员如闪电般包围过来，机上所有的乘客也都因为他们的动作提醒吊胆起来，他们虽然不知道这声音代表着什么，但一定是不好的。 仪器不断发出的警报声在寂静的万米高空中回荡着，每个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位乘客，请您转过头来，双手举起，表明身份！” 男人看着窗外，夕阳染红了云朵，众人仿佛置身在火云当中，机外的美景此刻却无人欣赏，机内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男人的回答。 男人保持着那番姿态，置若罔闻，而机内，落针可闻。 地下室内，方明安犹豫了许久，还是将杯中之物一口饮下。 自从进入到地下室以来，女人既没有限制他的行动，也没有封锁他的超感，方明安在女人进来之前就尝试过，体内的气量畅通无阻，那表明能使用超感。 看着杯中的最后一滴玉液，方明安仰头喝下，一滴不留，仿佛喝下去的不是酒水，而是勇气。 “呵呵，酒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品的。” 女人乐呵呵地看着方明安的模样，越看越欢喜，如果不是有正事要办，她恨不得马上与他共度良宵。 “要不要再来一杯？我教你怎么品酒。” “嗯。”方明安点头答应。 未明市机场内，日夜巡逻的四灵部部员时刻都保持着警惕，一队小队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个航班，这是必要的一环。 塔台内，工作人员从雷达上清楚地看到z6431航班已经进到未明市内，与机长做着沟通。 “马上举起手来 ，接受检查！”杨安再次警告。 男人终于有所动作，1520小队所有人都将手放在了武器上，紧紧地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将托着下巴的手缓缓放下，转头看向几人。 杨安紧皱双眉。 方明安看着女人取下木塞，重新给他倒了些许红酒，微笑着朝他走来，每往前一步，他的内心就绷紧一分，这不过短短两三米的距离，在他看来，就是生死的距离！ 男人缓缓举起双手。 女人拿着酒杯，距方明安不到半米！ 她走到方明安身旁，方明安能清楚地闻到酒的醇香，也能看到酒的颜色。 似血！ 女人将酒杯递了过来，方明安同样伸出手。 男人缓缓举起的手停在半空，右手有所动作。 动手！ 几乎同一时间，远隔百里的两人一起出手！ 方明安调动起全身的气量，汇与右拳，这么近的距离，“归零”无用，“神射手”没有合适的物件，只能单纯依靠自身纯粹的力量。 放手一搏！ 女人的嘴角勾起，不惊反笑。 男人笑了起来，低声说了句“到时间了”，举在半空中的右手打了个响指。 杨安的疑问还未出口，一声巨响响彻天际。 惊天的爆炸淹没了疑问，淹没了惊恐，淹没了所有人的希望。 z6431航班化作一团火光，在空中爆炸。 第59章 神秘之人的救援 惊天的爆炸带起的火光在余晖将熄的傍晚显得格外瞩目。 时刻盯着雷达的工作人员和已经亲眼目睹爆炸的未明市四灵部部员同时有所反应，他们呼叫着四灵部小队成员，而驻扎在机场的四灵部的人正请求支援。 他们已经知道司徒空什么时候来，从何而来了。 “疏散机场当中的无关人员！立刻！马上！”负责人大喊，下达着指令。 地下室内，黑色的大门被敲响，门外的人得到了卡莲娜的指令后推门进去，只见一个黑发男人被卡莲娜单手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什么事？”卡莲娜将原本倒给方明安的红酒抿上一口，也不在乎方明安刚刚才喝过，随意地问道。 巨良看了一眼方明安，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无妨，你说你的。” “卡莲娜阁下，据线人来报，司徒空乘飞机已经抵达未明，只不过……” “不过什么？”卡莲娜的心情很好，没有在意对方卖关子。 “只不过还未抵达未明机场，司徒空就将飞机炸了，人也消失不见了，四灵部的人也正赶往那边。” “很好，一切都在计划中，吩咐下去，做好准备，我们等会就出发。” “是。” 巨良领命退去，恭敬地关上门，快步离开地下室。 他深知做下属的道理，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不听。 卡莲娜一口口将红酒全部喝下，随手将酒杯放在一旁，这才缓缓俯下身子，平视着方明安的脸庞，那脸上，写满了不甘。 “呵呵，就你这点心思，姐姐还看不穿？” 卡莲娜吐气如兰，绝美的容颜距方明安不到一指，口中的香甜清晰可闻。 她吐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方明安的脸庞，此刻的她，用一句“蛇蝎美人”再合适不过了。 似乎不过瘾，卡莲娜猩红的长舌一点点朝着方明安的嘴边移去，性感的红唇攀上方明安的嘴唇，一点点伸了上去。 方明安想要反抗，可在动手的刹那，他再次被套上了“心锁”，限制了行动能力。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卡莲娜不断索取着自己的温度。 片刻，唇分。 卡莲娜起身，将方明安束缚在椅子上，满意地说道：“呵呵，你就先在这待着，安心等姐姐回来。” 走至门前，卡莲娜背对着方明安，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别指望你那个小女友来救你，当时她也被我封去了五感六识，至于你们学校的老师，除了那位以外，其他的我可都不怕哦。” 说完，缓缓离开了地下室内，黑色的大门打开又关闭，方明安斜静静地靠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巨良，看着他，“心锁”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别让他跑了。” 卡莲娜走到台前，吩咐道。 “是，卡莲娜阁下，祝你们行动顺利。” 巨良看着卡莲娜的背影，不禁想到了张泽雨，张泽雨爱慕卡莲娜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只不过卡莲娜从来就没那个想法，对于张泽雨这些年来的多次求爱也视若无睹，眼下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小家伙深得卡莲娜阁下的喜爱，如果被张泽雨得知了这件事情，肯定很有趣。 巨良先是去了一趟地下室，确认方明安还处于“心锁”状态下，给他留下了一些食物后，重新回到地上，紧接着走到门前，正打算将门前的牌子换成了“今日歇业”，余光中却瞥见了一位戴着帽子的男人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小店今日歇业，暂不待客，还请明日再来。” 巨良客气地说道。 男人的帽檐很低，面容看不真切，自顾走了过来。 察觉到危险的巨良将手中的牌子挂好，正视起这位不速之客。 “序者？” 巨良像是询问，又像是在自语。 “降神派的虫豸也配与我说话？” 男人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巨良的目光微凝，对方能一语道破他的身份，又选择在卡莲娜阁下前脚刚走，后脚就赶了过来，说明对方早有准备。 “阁下是？”他摸不清对方的身份，贸然动手很可能吃亏的是自己。 “将人交出来，我考虑留你一命。” “阁下是四灵部的人？” 男人活动着身子，俨然一副准备动手的样子，巨良见状，连忙作出防守姿态。 “我不想与你废话了，赶紧将人交出来，我还等着回去。”男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唰” 巨良只觉得眼睛一花，眼前的男人瞬间消失，而下一秒，一只强有力的手掌紧紧地捏住自己的脖子，将自己提起。 身体壮硕如牛的巨良在他手中，仿佛就如同一只小鸡崽，毫无还手之力。 “我与你好好说话，只是想省去找人的功夫，但你似乎没有将我的话当回事啊。” 男人手上的力量越来越重，稳如铁钳，巨良只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珠上翻，死亡的窒息感让他抓紧了男人的手掌，试图从中挣脱，但对方的力量大到难以想象，居然连男人的一根手指都无法掰开。 纯粹力量的碾压！ “我……我……说……” 巨良感觉身体一松，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口鼻，几近死亡的窒息感让巨良咳嗽不停。 “在哪？”男人冷声问道。 “在……在……”巨良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嗯？” “在你姥姥家！”巨良大吼一声，右臂携着金色的锐气，朝着男人的脑袋一拳轰出。 “砰” 鲜血飞溅，一颗头颅横飞出去，睁大的双眸似有不甘和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两人的差距居然有这么大。 无头尸体轰然倒下。 “啊啊啊！”不远处传来路人的尖叫声。 “杀人啦！” “快报警！” 一时间惊呼声不绝于耳，但始终没有人敢靠近半步，男人压低帽檐，快步走进店内，找了半天，终于在台的下方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开关。 被囚禁的方明安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前的烛台，不知思考着什么。 “噔噔噔”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方明安仔细聆听，与刚刚那位来查看情况的壮汉脚步声不同，应该不是同个人，方明安如此判断到。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一位男子将椅子翻转过来，看着呆如木偶的方明安，眼神中藏着一丝杀意。 方明安平静的看着这位全身染着鲜血的黑帽男人，心如止水。 帽子将男人的脸遮去大半，只能看到他那有些圆润的下巴。 “你就是方明安？”男人问道。 “……” “哑巴了？” “……” “妈的！”男人飙出一句脏话，上前检查起方明安的情况，他将手放在方明安丹田的位置，输入气量，静静感受片刻，脸上的怒火才平息几分。 “原来是被卡莲娜那娘们上了心锁，怪不得……”男人自言自语着，似在掩饰尴尬。 方明安用一种看着傻子的眼神看着对方，同时心中也不禁冒出一丝疑问。 这人是谁？ 从他刚刚的话语中能得知他和卡莲娜那个疯女人不是一伙的，方明安也能肯定，对方也绝不是四灵部的人，那他是？ 不等方明安多想，他一手提着方明安离开了地下室，走出店外，外面已经有一群人围了上来，看到男人从店内带出一位年轻的男子，一群人开始高呼起来。 “他手里还有人质！” “歹徒，赶紧放了那个少年，警察马上就到，放了人质还能从轻发落！” “……” 男人无视了那群人的大呼小叫，一跃而起，足有十米之高，几个弹跳间，就带着方明安离开了现场。 “序者！这凶徒是个序者！赶紧呼叫四灵部的人过来！” 第60章 赵蔓玉VS司徒空 “小心点！对方可能没死！” 率先赶到现场的四支小队正搜寻着飞机残骸掉落的地方，某支小队的队长大声提醒着所有人。 “这有可能吗？”有人不禁问道。 “司徒空，天灾的九大夜眷者之一，a级序者，超感为1-59的‘亡铠’，集攻防为一体的顶级超感之一，他若是死了，那同级序者就没有人能活下来。” “啪啪啪”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惊，纷纷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一个身披黑色盔甲的男人从火焰当中走出。 亮黑色的盔甲几乎覆盖住那人的全身，漆黑的铠甲散发着凌厉的气息，长时间将目光停留在他那如黑洞般的铠甲之上，脑海会不自觉地涌上一股眩晕感，众人离他还有二十米之远，竟然还能感受到铠甲上传来的锋芒。 那是代表死亡的铠甲。 “‘亡铠’司徒空！”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凝声说道。 浓郁的死亡气息给众人带去一股无比的压力，仿佛一人面对的是千军万马，只不过，那一人便是千军万马。 司徒空保持着鼓掌的姿势，漆黑的铠甲褪去，露出了原本的模样，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如果此刻不是站在这里，很难想象对方是一个凶名在外的恶魔！ “就你们几人？你们的部长呢？” 男人微笑着开口，仿佛在闲聊一般。 众人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手，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个人而放松警惕。 他们不求制服对方，更不求杀死对方，只求拖延时间，等待他们这方的a级序者赶来。 司徒空摇了摇头，神情漠视，像是在看着一群死人。 “咔嚓” 一道相机的快门声响起。 十数人从附近涌出，为首的那人相貌俊美，手持着一台黑色相机。 “‘摄影师’秦君。” 秦君带着一群人走到司徒空身旁，齐齐向对方行礼。 “东西呢？”司徒空淡淡问道。 秦君将一块青铜碎片恭敬递过，司徒空伸手接过，放于眼前仔细观察起来，嘴里还呢喃着：“这就是圣器吗？” 两支白虎部小队，两支朱雀部小队都没急着动手，他们倒是乐于眼下的这种情况，拖延时间，牵扯对方，等待赵蔓玉赶到现场。 司徒空将碎片收入怀中，看了一眼手表，低声说了句“快了”，随后双眼掠过一丝黑芒，下一刻，代表死亡的黑色盔甲重新出现在司徒空的身上。 “所有人小心……” 可下一秒，那个出声提醒的男人就被一拳贯穿了胸口。 “什么？！” 所有人惊呼起来，明明一秒之前，他还在数十米之外，可下一秒他就闪身来到了人群当中。 犹如虎入羊群。 一秒之内，足够发生太多的事情了。 短短眨眼的功夫，就有五人就死于司徒空之手。 剩下的三支小队的队员纷纷调动起气量，利用各自的超感对司徒空所在的位置狂轰滥炸起来。 浓烟四起，众人当然不信这一轮攻击能对对方造成多大的伤害，他们利用那短短的间隙，重新拉开与对方的距离，并重新摆好阵型。 浓烟散去，露出了里面的景象，攻击所覆盖之处一片焦黑，却不见司徒空的身影。 “小心！”其中一人听到头顶传来急剧的破空声，率先反应过来，提醒着所有人。 可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即使不以速度着称的“亡铠”在实力远不如他的一群人面前，那也是如闪电般迅速。 再次布置好的阵型在这一击之下又化作一盘散沙。 强大的冲击力让几位来不及反应的队员瞬间被砸成碎片，黑色的铠甲上沾满了鲜血，让他多了几分肃杀之气，此刻的司徒空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强盛姿态。 “黑色监牢！” “嗯？” 浓郁的夜色化为有形的牢狱，将司徒空囚禁在原地。 “噢？有意思的能力！” 司徒空一拳轰出，那黑暗形成的监牢瞬间破裂，可下一秒，无尽的黑暗将破损不堪的牢狱重新修缮完整，黑色监牢恢复如初。 朱雀部某小队的队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引以为傲的“黑牢”，牺牲了破坏力换来顶级的控制能力，绝对是辅助类超感当中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在黑夜当中，称之为他的主场也不为过。 黑暗不绝，牢亦不灭。 “真是不错的能力，我相信仇风一定会感兴趣的，可惜啊，你要死在这了。” 话音未落，黑色监牢再次被打碎，未等监牢再生，司徒空再次挥拳，如雨般密集的拳头将黑暗通通轰碎，从监牢当中挣脱而出。 身为a级序者的司徒空本身的身体素质就高的可怕，再加上亡铠，让本来就身坚如铁的他更上一层楼，除速度以外的其他身体机能成倍提高。 司徒空正欲出手，可他却抬起头来，看向天际， 一道绚烂的“天火”划过夜空，直冲战场而来。 “赵部长来了！” 快要绝望的众人此刻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不由得欢呼起来。 火焰褪去，一道曼妙的身影从中走出，正是朱雀部部长赵蔓玉。 赵蔓玉先是看了一眼这边的伤亡情况，随后满含怒火的望向了对面那身披黑色铠甲的男人。 “赵部长，久仰大名。” 司徒空颇具绅士风范，向眼前这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行了一礼。 “收起你那般惺惺作态！” 赵蔓玉却是不给对方好脸色，怒喝出声。 “将圣器碎片交出来！” “恕在下不能答应……” 下一秒，三米高的火墙凭空形成，朝着司徒空碾压而去，司徒空却是不慌，双手交叉搁于胸前，微弓着身子，大喝一声，硬生生地挡住了高达几百度的火墙。 赵蔓玉攻势一波接着一波，火墙之后，便又是几个巨大的火球，紧接着是数十道火焰长枪，此刻的赵蔓玉宛如一位火焰当中诞生的精灵，各式的火焰术式信手拈来，平平无奇的火焰在她手里化作万般利器。 司徒空依靠着亡铠在接连不断的攻击当中不断防御和躲闪，看起来颇为狼狈。 可赵蔓玉自己却知道，这些攻击都对司徒空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是自己，不断的攻击消耗了她部分的气量，自己无法做到长时间持续作战，对方却可以，因此拖下去，己方必败无疑。 “不错不错，不愧是被誉为‘天火’的赵部长，这样猛烈的攻击就连我也有些吃不消，不过……”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赵女士能再稍稍用些力气，我的亡铠一直在同我诉说太无趣了些，希望您能满足它这个愿望。” 隐藏在铠甲下的司徒空神情看不真切，但赵蔓玉却能感觉到这个家伙在笑，这看起来如同一位普通上班族的家伙其实是个好战的疯子。 “哼！” 赵蔓玉屏退了己方众人，冷喝一声，身后出现一道火红色虚影，一道全身燃着火焰的炎魔，它狰狞的面容上写满了狂暴与怒火，它双手紧握，一道喷吐着烈焰的长刀在手中凝聚。 感受到此招威能的司徒空也不由得目光微凝，心中顿时有了判断。 不可力敌！ “天火刃！” 一道数十米长的火焰大刀照亮了夜空，挥动之间，仿佛就连空间也被熔断，火焰巨刃携着滔天巨势，朝着司徒空砍去。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猛烈的火焰将一切都吞噬殆尽，方圆数百米的物体在此招之下统统化为灰烬！ 天火刃，竟恐怖如斯！ 第61章 各方赶到 早早退开的四灵部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浮在火海上方的身着火红长袍的女子，不由自主的咽下一口口水。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类级别的序者出手，举手投足之间都带有莫大的威势，一招一式之间，山河破碎，对此，他们心中不由得充满了向往。 方圆百米之内，全部化作火海，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咻” 一道破空声掠起，滔滔烈焰当中跳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咳咳咳！” 司徒空捂着胸口，不停地吐出大口鲜血，全身乌亮的盔甲大半擦出了痕迹，冒着白烟，虽没到破损的程度，但天火刃所带来极强的冲击力和超高温让他还是受了伤。 站在远处的秦君心有余悸地看着前方焦黑的大地，心惊不已，还好他反应过来，随手抓住身旁的两人，及时跳出了天火刃的攻击范围，不然在这一击之下，灰都不剩了，但他所带来的几位天灾使徒却没那么幸运了，几乎全部葬身在天火刃之下。 “谢过高级信使大人了！” 被他救下的两人真心表达了感谢，秦君没有表示，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相机举起，按下终止键。 “不愧‘天火’之名，确实不容小觑，不过……” 司徒空顿了一下，嘴角一勾，笑了起来。 “这还不够！秦君！” 一直等待命令的秦君单手虚指，往左边一滑，轻声喝道：“05倍速！” 正要行动的四灵部众人纷纷感觉到了身体出现了迟滞感，所有的动作都如同慢动作一般，就好像开了低倍速的录像带。 实力远超秦君的赵蔓玉倒不像其他人，被放慢了05倍速，但行动上还是有所凝滞。 低阶序者对高阶序者使用超感时，会因为实力上的差距被削减部分效果，达不到原有的水准，实力差距越大，效果越差。 但同级序者间的战斗，一点点对战局有影响的外来因素都会被对手抓住，无限放大，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 原本速度上不占优势的司徒空因为秦君超感的原因，几乎抹平了与赵蔓玉速度之间的差距。 司徒空大步奔驰，每踏出一步，就带起一道沉闷的声响，配合着他那高大壮硕的身材，活像一头战争巨兽。 司徒空狞笑着欺身而上，硕大的黑色重拳朝着赵蔓玉的脑袋砸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他要让对方倒在这一拳之下！ 早在司徒空行动的一瞬间，赵蔓玉也有所反应，原本在她眼中慢如龟行的司徒空瞬间来到她的眼前，身后的炎魔虚影双手伸出，将自己护在身下，对方的这一开山拳重重地砸在了炎魔虚影的背上。 “咚！” 沉闷的撞击声响彻在每个人的心间，炎魔虚影也在这一拳之下黯淡了几分，本就消耗过大的虚影愈发透明。 愤怒不已的炎魔虚影没等对方下一步动作，咆哮而起，双拳同时举起，朝着身下的男人重重砸下。 司徒空倒也不惧，大笑着再次挥拳，与对方正面轰击。 双拳对出，带出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双方都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只不过赵蔓玉退了数十步，而司徒空只有数步。 “哇！” 赵蔓玉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嘴角的那抹鲜红格外显眼。 “赵部长！” 身后众人急忙冲了上来，关心起她的伤势。 “别过来！你们就站在远处，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赵蔓玉挥手喝退了群人，这种级别的战斗并不是他们能插手的，随意靠近，都可能被余波所波及，成为无谓的牺牲品。 “等待支援，莫要上前。” 赵蔓玉起身，拍去身上的泥土，目光灼灼地看着司徒空，对方同样如此，战意盎然。 “呼！” 赵蔓玉吐出一口浊气，闭目凝神。 司徒空见状，眉头一挑，再次狂奔过来，他不会给对方蓄势的时间！ 赵蔓玉逼出一滴精血，玉手一挥，飞到了身后的虚影嘴中，定睛看去，那滴血红的鲜血当中似乎有烈火灼烧，炎魔将之吞下，虚化的身体凝实几分，全身的火焰猛然暴涨，狠厉的双眸当中泛着噬人的光泽。 赵蔓玉冷喝一声： “破！” 司徒空抬头看去，一道流火从天而降，直直朝着赵蔓玉坠下，他卸去力道，止住身形，猛然向后跃去。 流火划破夜空，洒下漫天星火，最终坠在赵蔓玉身前，她向前一步，火球融于全身，盘起的长发滑落，三千青丝无风自动，发梢也染上一层红色，棕色的双瞳则完全变成了红色，整个人的气势节节上升。 赵蔓玉活动了一下手脚，秦君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限制彻底消失。 “试试？” 赵蔓玉侧着头，问道。 司徒空面色凝重，冷眼看着对方，沉默不语。 赵蔓玉双手虚抓，各有一团巨大的火球凭空产生，背后的炎魔同样如此，托着四团紫红火球的赵蔓玉宛如火神降世，睥睨众生！ 赵蔓玉将球推出，炎魔紧随其后，四团炎魔天火如流星般疾掠而去。 远处，秦君眼见不妙，不需要司徒空的命令，连忙选定录像带中的司徒空，虚手朝右一指。 “2倍速！” 司徒空披着沉重的铠甲接连不断地向后跳跃，可谁曾想赵蔓玉对那四团炎魔天火如臂指使，紧紧地咬着司徒空不放。 “亡铠降临！” 无处可躲的司徒空怒吼一声，漆黑的铠甲乌光大涨，比黑夜更加浓郁的黑芒仿佛将周围仅存的光亮都吸了进去。 司徒空举臂，一块黑色的盾牌凭空形成，挡在身前。 “轰轰轰轰！” 四声惊天的爆炸接连响起，司徒空所在的大片区域被炸成了深坑，一眼望去，足有十数米深。 浓烟掩去了坑中的情形，看不真切。 正在此时，四灵部的后方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众人看去，皆是一喜。 原来是张泽雨带来了支援。 “看来胜券在握了！” 许多人脸上挂满了喜色，不禁说道。 目前看来，在高端战力上，天灾那边的最强战力生死不知，在人数上，他们又处于绝对领先，怎么看都是不可能是败的那一方。 “包上去。” 刚刚赶到现场的张泽雨一声令下，指挥着几只小队围在坑边，另有几只小队冲着秦君三而去，势必要将天灾等人一网打尽。 “卡莲娜阁下，再不出手可就不厚道了。” 浓烟渐散，司徒空狼狈地站在坑中，身上的亡铠已然消失，露出里面破破烂烂的衣服，此刻他单膝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地呕出鲜血。 即使早有预料，可听到这话的四灵部众人还是一惊，没想到卡莲娜这么快就赶了过来，不，应该说卡莲娜早就埋伏在这里，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呵呵！” 卡莲娜带着数十人从旁边走出，略带可惜地看了一眼司徒空和赵蔓玉。 赵蔓玉瞟了一眼对方身后的一大群人，看来因为心锁的关系，让自己没有察觉到周围埋伏了这么多人。 “司徒空，还能再战吗？” 司徒空再次呕出大口血液，狞笑道：“当然！” 漆黑的亡铠再次附身，冷眼扫过围在四周的的四灵部，一个猛跃，跳到了秦君的身旁。 秦君递上一枚血红药丸，司徒空想也不想，一口吞下，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着。 “轮到你们受死了！” 司徒空看也没看走到身旁的卡莲娜众人，对着赵蔓玉冷声道。 “呵呵，算上我们呢？” 天空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两人从天而降。 “是部长！” 身后的白虎部众人喜出望外，众人的心情不断变换，从悲到喜，再从喜到悲，局势不停地翻转，让众人有些哭笑不得。 而在看不到的地方，张泽雨眼中闪过一丝抹阴郁。 来者正是苏千鸿、御九州二人。 二人奔赴千里，终于赶回了未明。 第62章 证据 方明安动弹不得，一直被拎着回到了未明大学，在快到学校的时候，心锁的效果才渐渐消失。 “你是？” “你不必知道。” 男人冷冷地瞥了一眼对方，说道。 方明安有些奇怪，这男人明明救了他，但却丝毫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善意，相反，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还带着不加掩饰的真切冷意，属实有些奇怪。 男人将方明安放在学校周围，随后借着夜色，迅速离去，一刻也不多待。 方明安找到一个开在便利店旁的电话亭，拨打楚小溪的号码。 自己的手机落在了地下室，当时自己没法出声提醒那个男人，但现在想来，即使当时能说话，男人也不会理会他，他没杀了自己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帮自己拿手机？ 他现在打电话就是要确认楚小溪的安危，说不定卡莲娜在自己被囚禁的那段时间对她下手了。 在电话接通的这段时间内，那便利店的老板看了一眼自己，随后笑了起来，方明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电话长时间未拨通，方明安的内心也愈发着急起来，他挂断电话，快步跑回学校，来到楚小溪的宿舍楼下。 在宿舍楼下，方明安恰好见到了同班的女生。 “崔流芳，能帮我看一下楚小溪在宿舍吗？” 崔流芳看了一眼方明安，挑起眉头，嘴角不由得勾起，脸上带上莫名的笑意，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一口答应下来，一溜烟地窜上楼去，站在楚小溪宿舍的阳台外，大声喊道：“不在哦，快去找找！” 说完，憋不住心中的笑意，蹲下偷笑起来。 方明安也顾不得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眼中奇怪的目光，快步跑开。 “怎么了，怎么了？” 崔流芳身边围过一群女生，纷纷问她发生了什么。 “我跟你们说啊……” 一群人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内心的八卦之火也因为崔流芳的话被点燃，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个不停。 几十里之外，一群警察手持武器，小心翼翼地摸向别墅外，他们都是荷枪实弹，手中的特制枪械都已上膛。 他们与白虎部合作，一同调查少女失踪案，多日来终于有了凶手的下落，但由于白虎部几乎全员出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一路上畅通无阻，顺利摸到别墅旁，两人利用工具破开大门，一群人鱼贯而入，举着枪四处扫视， 出乎他们的意料，漆黑的别墅中空无一人，众人搜查一圈，也未发现有人躲藏其中，看来别墅内真的空无一人，众人才渐渐放下心来，大胆地在绿野别墅中搜查起来。 “注意有没有隐藏的暗门或者地道。” 领队提醒着众人。 “队长，有发现！” 十分钟后，一人有所发现，大声呼喊道。 领队来到暗门处，众人分为两队，各自站在一侧，领队置于左侧，细细地倾听着暗门里是否有动静，随后示意着对面一人。 那人一脚踹开暗门，暗道不大，仅能容一人通过，一群人头戴夜视镜，手举着枪械，一个挨着一个，小心地探了进去。 暗道不长，众人很快就进入到暗室内，暗室内同样漆黑无比，但对带着夜视仪的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走在最前面的领队看到了暗室里的摆放着几个展柜，展柜内的物品因为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他与两人小心地挪动过去，查看起情况。 “这是？” 三人走近，才看到展柜里放得些什么。 “旧博物馆失窃的文物！？” “居然在这！” 此时，落在后方的一人找到了地下室的电源，推动电闸，短暂过后，灯光照亮了整个暗室，暗室当中的所有景象才完全暴露在众人眼中。 一人本以为地下室几个展柜摆放的都是失窃的文物，也就没在意，当他走近一处展柜时，他发出一声惊叫。 “怎么了？”众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连忙回头看去。 “你们过来看！” 一群人走到那处展柜，定睛一看，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最为精致的一个展柜摆放的哪里是什么文物，而是浸泡在福尔马林当中的人体组织！ 领队大略数去，足有五十个之多，几乎与失踪的少女人数一致，难不成？ 领队的脸色阴沉下来，双拳紧握。 是了，这些人体组织肯定是那些失踪的少女们的，虽没经过法医的鉴定，但他内心已经有所答案了。 凶手将她们诱骗过来，残忍杀害，居然还将他们身体当中的部位留下，当成展品来欣赏，这种残忍的行径真的是人能干出来的？ “将证据全部带走！” 领队下令。 他瞥开目光，不忍心继续看着那些少女所留之物。 萦绕在未明市市民心头的一件大案终于是破了，终于能给他们一个交代了，那些焦头烂额的上层领导估计高兴得合不拢嘴，因为这又为他们的功绩又添一笔，但他丝毫没有侦破一件大案的喜悦。 那些死去的少女永远都回不来了，他们的家人和朋友，也永远的少了一位亲爱的人，可对那些领导来说，这只不过是一笔冷冷的功绩。 领队内心冷笑一声，多么讽刺啊。 “妈的！” 他低声骂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 “哟？还真是热闹啊！” 司徒空冷眼看着来人，阴阳怪气道。 苏千鸿和御九州赶了回来，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下多了些变数，对计划来说，实在是算不上好事。 卡莲娜脸上的懒散不在，多了几分凝重，心中萌生退意。 似乎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想法，苏千鸿不由得冷笑一声： “杀了那么多的人，还想走，问过我没？” 他已经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了，司徒空引爆了飞机，除了他以外，飞机上的所有人无一幸免。 “嗤嗤嗤！” 苏千鸿身间有着蓝色雷芒跳动，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他极度愤怒时的表现，因此，苏千鸿有着“鸣虎”之称。 御九州落后半个身位，摆出战斗姿态，随时准备出手。 苏千鸿双拳泛起雷光，冷冷地看着司徒空，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自从我成为序者开始，我奉行的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 倏然间，苏千鸿全身涌上雷芒，整个人沐浴在雷霆当中，似是与上天相呼应，又似乎是苍天为无辜之人鸣不平，天空中闪电划过，雷声紧随其后。 银白的闪电照亮了所有人的面容。 苏千鸿所带来的是雷霆的愤怒！ “血债血偿！” 苏千鸿似是降临在人间的雷霆，朝着司徒空，暴掠而去！ 第63章 夜煞高跃 苏千鸿携着雷霆万钧，抱着必杀之心，朝着司徒空疾掠而去。 他这一出手，便是杀招！ 司徒空在此之前，已经接连受到重创，现在又直面迎上了未明市的第二战力，即使素来无所畏惧的他也不由得心中发怵。 强者间的战斗分秒必争，容不得他多想，他闭目凝神，嘴中轻念着咒语，一秒之后，他猛然睁开双眼。 只见司徒空双眼血红，布满了血丝，身上的气势骤然暴涨，亡铠消失又重现，只不过这次亡铠上多了许多黑色的倒钩，看起来异常可怖，整个人体型暴增两倍之多，配上泛着幽芒的亡铠，真正成为了一台杀戮机器。 身旁的卡莲娜与秦君连连后退，拉开与他的距离。 秦君知道他发动了天灾当中的一种禁术，借用禁忌之力，激发自己的潜能，短暂提升感值，让超感的威能翻倍，只不过代价太大了。 不过，为了活命，也为了完成任务，司徒空也不得不这么做。 卡莲娜也知道天灾当中有这么一种禁术，他们降神派当中也有类似的，同样的，她清楚这两种禁术的一个非常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失去理智，敌我不分，这也是为什么她和秦君及时拉开与司徒空的距离。 司徒空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吼声，双眸泛着血红，与苏千鸿轰然对撞。 两人相撞，并没有一触即分，而是一秒钟之内对上数百拳。 实力翻倍的司徒空在碰撞中略占上风，就外形上看，苏千鸿在将近六米高的司徒空面前，就如同稚子一般，即使这样，苏千鸿也只是稍占下风，与对方正面相撞而不退，属实不易。 布满雷光的拳头砸在对方的铠甲上，仅仅是擦出些火花，根本没造成实质性伤害。 狂如野兽的司徒空根本不知道疲倦，也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发狂般的不停地挥拳，似乎将眼前的男人砸成肉酱，他才能发泄心中的的怒火。 面对着对方狂风暴雨般密集的攻击，苏千鸿丝毫不惧，正面接下所有的攻击。 但即使有着雷光相护，他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势，尤其是双手，血肉模糊，指骨碎裂，苏千鸿却丝毫不皱眉头，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而另一边，赵蔓玉以及御九州对卡莲娜和秦君等人动手了，四灵部其余人员也冲向了对方的那几十号人。 一时间，混战不止。 就低端战力上，四灵部这边不占优势，甚至还处于劣势，表面上看是四灵部这边没有料到降神派这边派出了这么多人手，实际上却是张泽雨有意而为之。 他比谁都清楚今晚降神派这边会派出多少人，所以他特地利用了自己的权职，安排人员分布，将大部分人调往了其他的地方，短时间内也没法赶到此处。 事后复盘的时候，他也能随便找个理由推卸责任，洗脱嫌疑，摆脱干系。 只不过苏千鸿和御九州二人的到来，属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卡莲娜阁下想走，他们也留不住，更何况，有自己在暗中相助，想被抓都难。 但圣器碎片一事，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激烈的战斗中谁都不曾注意张泽雨一直游离在主战场之外，对上降神派的人仅仅只是将他们打伤。 赵蔓玉与卡莲娜这边，动起手来却毫不含糊，招招致命。 卡莲娜的武器是一把与她外貌极不相符的红色巨镰，猩红的巨镰挥舞之间带起阵阵破风声，更让人称奇的是，这柄巨镰居然能抵挡天火的高温而不融，实属难得。 “高级灵器？” 赵蔓玉眉头一挑，略带惊讶的说道。 卡莲娜面带笑容，巨镰挥舞之间，金色的长发随风飘舞，配上完美的身材与容颜，让暗中注意这边情况的张泽雨内心的邪念高涨，出手也不由自主的狠厉起来。 与司徒空的情况差不多，赵蔓玉与他的战斗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现在又面对着一个实力本就不弱于她的强敌，逐渐落于下风，这样下去，落败是迟早的事。 赵蔓玉趁着退后的功夫，分出一丝心神，将苏千鸿、司徒空二人的战斗尽收眼底。 两人的激烈程度相比于她们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拳拳到肉，招招致命，二人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又是一道巨镰挥来，赵蔓玉这才拉回了注意力。 “和我动手，居然还敢分神？” 卡莲娜食指虚指，心中默念： “心锁！” 赵蔓玉顿时感觉到丹田中的气量停滞下来，身后的炎魔虚影直接就黯淡了几分。 她脸色一沉，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对方一开始不直接使用超感，而是用一柄高级灵器牵制自己，本想着趁对方轻敌念头仍在的这段时间内这一举拿下对方，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巨镰就好像是专门用来克制她的一般，根本不怕她的火焰。 而眼下又被心锁限制，自己的超感大打折扣，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处境愈发艰难起来。 “轰隆！” 一道惊天的天雷落下，身披亡铠的司徒空被轰飞数百米之远，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而浑身萦绕着蓝色雷芒的苏千鸿仍保持着出掌的姿势。 发生了什么？ 那边的战斗突然间就结束了？！ 时刻关注这边的张泽雨内心一惊，苏千鸿居然调动了自然之力为自己所用？ 这怎么可能？！ 苏千鸿几个闪身，来到了奄奄一息的司徒空身边，正欲一掌了去他的生命。 “嗯？” 苏千鸿心中凭空升起莫大的危机感，他连忙收回掌势，侧身闪开，堪堪躲过了一道袭来的黑芒。 他抹去脸庞的一丝血痕，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出手之人。 这道黑芒声势不大，但挥出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心头传来的一股致命的危机感，这种感觉他们只在s级序者身上感受过！ 出手的是s级序者！ “你可知道你出手意味着什么？” 苏千鸿沉着脸，对一个混在人群当中的极为普通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赵蔓玉看过去，这年轻的普通男人她有印象，是秦君身旁的那两人之一，没想到是一个隐藏的s级序者！ 秦君面无表情，但内心却是掀起波澜，随手救下的一人竟然是伪装成普通人的s级序者，作为天灾在未明市最高指挥，居然连自己都毫不知情。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司徒空，很快也就释然了。 “既然已经出手了，我也不在乎了。” 那普通男子撕去伪装，露出原本的模样，一位驼背的白发老者。 “高跃！” “高跃大人！” 几人惊呼出声。 来人正是天灾的夜煞，高跃！ 第64章 “天灾居然为了块碎片，派出一位夜煞，真是好大的手笔！” 苏千鸿紧紧盯着那佝偻的老头，额头不知何时沁满了汗水，他时刻绷紧着心神，丝毫不敢大意。 a级序者与s级序者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数十个自己加起来也不可能是高跃的对手，两者已有本质的差别。 如果说a级序者还属于人的范畴，那么从s级序者开始，就属于非人的范畴，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序者”！ 真正能建立一个新秩序的生物！ “你这是向官方宣战！” 赵蔓玉冷声说道，和御九州来到苏千鸿的身旁，并肩站在一起，面对着眼前的怪物。 2063年建立世界序者组织后，各国曾签署过《序者协议》，s级及以上序者不得插手低于自身感值序者间的事务，具体规定由各个国家自行制定。 而华夏规定，s级序者未经允许擅自插手低阶序者间的事务，视为宣战。 高跃听了此话，不怒反笑： “你们都已经称我们乱序者了，还指望我们遵守规定？本就势如水火，有我没你，就别说这些冠冕堂皇之词了！” 说完，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司徒空，眼中透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冷意，说道： “如果不是这个废物，根本就不需要我出手！” 他走到司徒空身旁，从他身上拿出一块青铜碎片，看也不看，直接收入囊中，紧接着单手将其拎起，就要离开。 苏千鸿三人见状，跃至高跃身旁，占据三个方位，将其拦下。 高跃抬起耷拉松弛的眼皮，不带丝毫色彩的看了一眼三人。 “拿走碎片，是职责；救下他，是本分；不杀你们，是我最后的怜悯。” “但这不代表我不敢杀了你们。” “所以，赶紧让开。” 苏千鸿三人不为所动，反而各自开启超感，准备出手。 高跃抬起左手，对准最前方的苏千鸿，一道黑芒从他的指尖形成，直指苏千鸿的胸口，苏千鸿见状，心中大惊，连忙雷霆加身，欲挡下这一击。 苏千鸿没有料到，这道黑芒远比之前的那一道要快得多，雷甲还未形成，此时变招或是躲闪也都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芒穿透穿过自己的胸膛。 “噗嗤！” 黑芒似箭，轻易地穿透苏千鸿厚实的胸膛，之后余威不减，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炸开。 不等二人反应，高跃再次甩出从指尖甩出两道黑芒，赵蔓玉以及御九州来不及闪避，同样被黑芒所伤。 短短一秒，三位四灵部的强者皆是重伤倒地。 高跃看也不看，右手拎着昏迷的司徒空，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卡莲娜，随后径直离开了此地，秦君以及剩余的一位天灾信使随其离开。 张泽雨见状，连忙招呼着人手围在三人身旁，将其保护在中间，自己则站在最前面，面对着降神派众人。 卡莲娜惊出一身冷汗，刚才那老头确实想杀了自己，但最终还是没下杀手。 她知道，降神派和天灾目前还处于合作时期，双方都知道这出于利益关系的合作并不稳定，两者私下的矛盾冲突依旧不少，但即使有着矛盾，也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这只会成为对方谈判时的筹码。 幸好，自己有着意外收获，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感受到四灵部众人的目光，卡莲娜看了过去，不禁勾起一抹笑容。 苏千鸿三人倒地不起，高跃带着司徒空离开，此时此刻，自己就是此间唯一的强者。 “杀了他们！” 卡莲娜一声令下，降神派众人手持武器，疯狂地朝着张泽雨等人冲去。 就在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冷，这种冷如锥刺股，深入每个人的毛孔，远比极地的严寒更加冷冽。 “谁？出来！” 卡莲娜早早察觉不对，扭头看向右方，冷喝道。 一位身披黑袍，脸戴一张白色狐狸面具的神秘人缓缓走出。 卡莲娜皱起秀眉，细细打量起来人，神秘人所散发的气势让她感受到一股压力，说明来人实力只强不弱。 这人是谁？ 卡莲娜心中泛起疑问，天灾之人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一个最起码a级以上的强者，要知道，卡莲娜的感值已经达到了47，此人的实力极有可能达到了s级水平，再不济也是半只脚踏进s级之列。 嗤，今天怎么回事？遇见两位s级强者？ 她心中泛起嘀咕。 卡莲娜手握巨镰，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蔓延开来的白霜，刺骨的寒冷从手上传来，深入骨髓。 “阁下有何请教？” 对方不语，缓缓朝自己走来。 远处的张泽雨看着来人冲着卡莲娜而去，心中却是干着急，他同样感受到了那人身上的威压，卡莲娜绝不是此人的对手。 在场的人都停止了行动，望了过来。 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不能动，他们的手脚都已经冰封，失去了行动能力，全身上下也只有眼睛能动。 如果来人想要了他们的命，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唯一能动弹的只有卡莲娜一人，只不过寒冷也在渐渐侵蚀着她，再过不久，她也会和众人一样，被冰封在原地。 真是可怕的超感！ 卡莲娜看着逐渐逼近的黑袍人，心中发狠，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即使对方是s级序者，在不了解自己超感的情况下，一举拿下对方也说不定。 “心……” 黑袍人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卡莲娜刚有所行动，对方一个箭步直接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对方仿佛就是极冰的化身，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卡莲娜深切地感受到黑袍人身上的温度，深入骨髓的寒冷！ 即使如她这般体质，都不由得哆嗦起来。 除此之外，她还闻到了黑袍人身上淡淡的香气。 黑袍人一拳打在她的腹部上，稍稍停留了一秒，卡莲娜感到一股阴森的寒气从腹部开始蔓延至全身，就如同毒蛇将毒液注射到猎物身上一般。 阴气所过之处，连血液、气量都凝滞了。 “你……是……” 卡莲娜睁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这种超感，她曾听教会里的高层说起过，她本以为只是谣传，没想到如今居然被自己遇到了。 第四序列排行第一的超感——编号4-01的“九阴”。 第65章 情愫 无尽的幽寒在卡莲娜身上的每一处肆虐着，卡莲娜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愈发模糊，阴气将她最后的一丝意识侵蚀，卡莲娜就此昏迷过去。 黑袍人没有下死手，她将昏迷过去的卡莲娜拎起，迅速离开了此地。 目睹了一切的张泽雨目眦欲裂，内心的不安与愤怒几欲喷涌而出，但被极冰所限，他一时间没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袍人将卡莲娜带走。 他疯狂地挣扎着，试图让僵硬的双脚活动起来。 黑袍人离开十分钟后，张泽雨才从中挣脱出来。 他看了一眼黑袍人离开的方向，又转头看向两方人马，理智和冲动在心中闪过，痛苦与挣扎在脑中齐齐涌来，他犹豫了一下，走到降神派众人面前。 为了大计！ 他冷眼看着一群人，拔出战刀，每挥动一下，就有一个人头落地。 一个接着一个，鲜血纷洒之间，他走到最后两人面前。 正是他手下三位首领当中的两位。 他背对着四灵部众人，与二人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他就领会了两人目光中的意思——不要杀我！ 张泽雨微微笑了一下，扭过头去，两人心中刚长舒一口气，一道刀光划过，两人的头颅齐齐落地。 顷刻间，数十位降神派之人被他斩杀在此。 不远处的四灵部众人内心暗赞，不愧是张司长，出手狠厉果断，根本不给降神派余孽可乘之机。 张泽雨伸手将脸上的鲜血抹去，走到苏千鸿三人的身边，检查起三人的伤势，三人被高跃黑芒所伤，昏迷至今。 他想起在资料库所看到关于高跃的资料。 高跃，天灾夜煞之一，超感为第一序列当中的三十七位，编号为1-37的“指枪”，能将食指都当成枪械使用，子弹就是用自身气量凝聚后压缩的黑芒，威力强大。 所谓的天灾夜煞，非s级序者无法担任，个个实力强大，肆无忌惮，是官方极为头疼的存在。 又过了十分钟，众人才感觉僵硬的手脚重新有了温度，张泽雨命一部分人护送苏千鸿三人回去，一部人打扫战场，另一部分人与其他人员汇合，追查高跃等人的下落，而剩下一部分人，则由自己带领，以追查神秘人，杜绝未明隐患的借口，调查起卡莲娜的去向。 另一边，方明安将所有能找的地方全都找过一遍，还是没有楚小溪的下落。 心中的焦虑愈甚，他想了一圈，还是只能找王乾元寻求帮助。 方明安沿着小路，快步走向王乾元的办公室。 “嘿！” 黑暗当中突然跳出一人，拍了拍方明安的肩膀。 方明安一惊，下意识地扭头看去，脸上的阴霾尽散，内心长舒一口气。 看到楚小溪的那一瞬，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你去哪了，正找你呢。”方明安尽可能地让自己语气显得平静。 虽不明显，但楚小溪还是感受到方明安话语中对自己的关心，刚刚的那副焦急也是真心实意，她刚欲开口，却无意中瞥见了方明安的脸上以及嘴边的唇印。 楚小溪心中的喜悦瞬间化为泡影，不由得多了一丝醋意和委屈，她脸上写满了不悦，语气不善的说道：“一点私事，你问那么清楚干嘛？” “我还以为你……” 感受到他的紧张与关切，楚小溪内心的不满稍稍减轻一分，又补充道：“在你被那人带走后，我同样被人囚禁起来，是一个金发女人，只不过后来被一个戴着帽子的人救下，刚刚才回来。” 方明安点了点头，与自己所想的相差无几。 “不过……”楚小溪继续说道：“看来你被囚禁的这段时间应该过得不错。” “嗯？”方明安有些莫名其妙。 “美人在侧，投怀送抱，艳福不浅啊！” 听到这话的方明安顿时反应过来，用手擦了擦脸庞和嘴唇，淡淡的口红印赫然残留在手上，他这才后知后觉，怪不得便利店的老板和崔流芳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这……” “这什么？” 方明安哑口无言，卡莲娜亲了他是事实，板上钉钉的事情他改变不了，况且他想为自己辩解一句，自己是被迫的，当时的情况他无法主导。 “带走我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抓走你的那个女人，他们俩是同个人。” “就这些？” 楚小溪挑眉，反问道。 “并非我主动……被迫的。” 方明安底气不足，有些心虚的说道。 明明是事实，自己怎么越说越像是狡辩呢？ 楚小溪听完，沉默不语，她相信方明安说的话，内心却是暗暗后悔，真应该把那女人杀了。 “还好我们俩都相安无事。” 半天，楚小溪才平静地说道。 “是啊，回去，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正常上课。” “嗯……” 两人打过招呼，各自转身离去，楚小溪拿出一条项链和一块青铜碎片，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对方。 不是不愿给，是不能给，她没法解释手中东西的来因，只能等哪天有了合适的机会，再将东西交还给对方。 不过那一天，很可能就…… 不再去想，楚小溪回到了宿舍。 刚到宿舍，几个室友就围了上来，叽叽喳喳问这问那。 一时间，楚小溪没摸着头脑，一位室友见她懵圈的样子，便将早些时候方明安来找她的事情说与她听，随后问起了两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今晚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等等。 楚小溪哭笑不得，同几人解释了一番，可几人听完，心中却是不信，这种事她们见多了，小情侣之间闹矛盾是常有的事，嘴上说着不是，等过几天又腻歪在一起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几个女生心中满是羡慕。 楚小溪长相只能说是普通，方明安却是十足的帅哥，那条件不比某些明星差到哪去，相反，如果有可能，让她们来选在明星与对方之间来选，他们一定会选择方明安作为伴侣，自身条件优秀，又是个序者，绝对是未来伴侣的不二人选。 打发走几人，楚小溪坐在桌前，想象起她们口中方明安的那副姿态，心中像是抹了蜜一般，但很快，这丝甜蜜就化为了无措与茫然，还有丝丝哀伤。 她幡然醒悟过来，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欺骗自己。 感情这种事，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产生，在偶然之间埋下种子，在相处之中当发芽，时间让爱情之酒酝酿，让人不由得沉醉其中，越陷越深，直到无法自拔。 爱情就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 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有这种感情的？ 她不知道。 两人的相遇仿佛命中注定，似乎还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暗中推动。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是那么的陌生，她突然憎恨起这副模样，没来由的想撕去这番伪装，冲出去。 但很快，这番想法就如过眼云烟般消散。 她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第66章 风雨欲来，内忧外患 未明市白虎部内，张泽雨脸色阴郁地坐在办公室当中，看着东方天际的那抹鱼肚白，一言不发。 几位有事汇报的人员徘徊在门外，默默等待张泽雨传唤他们。 程昱抱着文件，脚步匆匆，径直朝着办公室的大门走去。 早就等待在门口的几人见着他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就知道有要事汇报，但他们同样也深知里面那位的脾气，便伸手将他拦下，好言相劝： “小程，事情很着急吗？你刚来没多久，可能不太清楚张司长的脾气，他正在气头上，如果事情不重要的话，就别现在进去，触他霉头了。” 说话之人贴在程昱的耳边，小声说道，生怕被里面那位听到。 程昱的着急写在脸上，听完这话，也只是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并没有与几人明说，便敲响了大门。 “张司长，许部首的秘书通知下来，请您和其余三部的司长参加半个小时后的视频会议，还请您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 张泽雨低沉的话语传来，听不出喜怒，但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他最愤怒才有的表现。 程昱通知完毕，一刻也都不曾停留，掉头就走，急匆匆的快步离开。 还停留在原地的几人，面面相觑，犹豫要不要开口汇报。 似是早就听厌了门口那群人的踱步声，办公室内传出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有事快说！” 一群人连忙将嘴边的话语吐出，说完后逃似的离开了门口。 听着屋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张泽雨内心的烦闷与愤懑愈甚，任务失败，碎片落入天灾之手；卡莲娜被人劫走，生死不知；自己手刃了大半的手下；甚至就连他们的秘密据点，三点半酒也被一个神秘男人端掉。 想到此处，张泽雨愤怒的将手中的瓷杯捏的粉碎。 “可恶！” 他恨不得仰天长啸，将心中的愤怒宣泄出来。 二十分钟后，整理好情绪的张泽雨来到会议室内，参加视频会议，与他一同的，还有本部的两位司长，除了受伤的御九州，白虎部的所有司长全部到位。 几位司长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一般情况下，都是由本部的部长参加，再由他们将命令和指示传达给自己。 但因为战事和圣器碎片一事影响，四位部长都没法参加会议，只能由各部司长代管事务。 未明市的四灵部部首许百汇出现在视频当中，他没有废话，直入主题。 “圣器碎片一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已经尽力了，只可惜我远在千里之外，没法主持未明市的事务，林九已经知晓此事，正赶回未明，这段时间诸位辛苦些，等林九回去之后，你们便听从他的安排，此外……” 许百汇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蒲扇大的右手遮住嘴鼻，旁边的秘书赶紧递上纸巾，他伸手接过，将嘴边的猩红擦去。 众人担忧的问起许百汇的情况，许百汇只是挥了挥手，连连说了几句“无妨，无妨”搪塞过去，继续交代这段时间的事务。 “行了，会议到此结束，散了。” 许百汇率先退出会议，留下一干忧虑之人。 许百汇早在几个月之前，也就是列车遇袭案之后不久，便身体抱恙，离开了未明，到新京休养去了，未明市的事务全权交给了四部部长，众人原以为许百汇只是因为一些小问题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但却没想到问题比他们想的更加严重。 众人各自在心中暗叹一声。 他们愁的不仅仅是未明市的顶梁柱要倒了，更愁未明市的处境。 圣器碎片一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很快周围省市，甚至乃至全国都会知道圣器碎片一事，无数序者都会趋之若鹜，他们可不管圣器碎片还在不在未明，只要有油水可捞，他们定会走上一遭，这对未明来说可不是好事，一下多了这么多序者，管理之事就让诸位头疼不已。 再加上未明的几位部长，不在的不在，伤的伤，如何镇压不服管教，带头闹事的序者还是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此外，未明市的几件大案才刚刚破获，未明市的市民还未安定，大批的序者如果流入未明，治安事件肯定层出不穷。 诸位司长各自离开，张泽雨也独自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笑了起来。 这是他今天听到的唯一一件喜事——许百汇命不久矣。 今日会议他一眼就看出了许百汇身体状况不佳，并且会议中途的多次暂停，也都能看出他的身体肯定出了问题，说一句命不久矣也不为过。 张泽雨嘴角勾起，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若是许百汇还在，未明想要乱起来，还真是不太容易，自从他走了后，原本由他经手的事务交给了四个部长，但那几位却不像他一般，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到未明市的事务当中，这也给他创造了许多机会。 而等到许百汇死后，几位部长总有一位会接手他的职位，权力交接之际，疏于防备，自己行动会更加的容易。 圣器碎片一事失败后，他早已暗中将消息放了出去，过不了多久，未明就会涌入大批序者，这只会让自己浑水摸鱼，悄无声息地将计划进行下去。 想到这，他之前阴郁的心情好上不少，虽然如此，他还是拿出纸笔，将昨晚的情况汇报上去。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高跃一行人早已离开了未明市境内，司徒空早些时候就已经悠悠醒来，此时被秦君和另外一人架着，缓缓跟在高跃身后。 “高跃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高跃瞥了他一眼，看向了秦君，平静地说道： “你带着他到神山的据点疗养一段时间，顺便打听剩下的圣器碎片的消息以及未明那边的情况，那事只交给降神派我不放心，你找个时间回去，继续留在未明，直到那事结束。” 他顿了一下，看着秦君身边那个孤零零的使徒，思考了片刻： “人手的话，你带着我的命令，先从神山那边调集人手为你所用。” “是！” 三人俯首领命。 第67章 一开始就杀死了比赛 两个星期的时间过去，即使未明市四灵部有意控制，还是有不少人口流进未明，其中有不少人是序者。 这些序者当中，e级以及d级序者最多，极少数达到了c级，正是如此，才更让未明市四灵部的人头疼。 实力稍强的一些序者能看到自身的局限性，知道自己的水平几斤几两，他们深知人外有人，再加上他们成为序者的时间也比较长，能克制内心的欲望和想法，因此与普通人之间的摩擦较少；而那些低阶序者，很多都是刚刚踏入序者的圈子，自视甚高，目中无人，自以为高人一等，因此惹事不断，让官方很是头疼。 这段时间以来，未明市发生了不少因序者产生的治安违法事件。 其实在刚刚跨入序者时代后，此类事件发生的并不多，因为那时，觉醒超感的人实在是太过稀少，基数少了，总量肯定多不起来，但随着后来觉醒的人不断增多，此类案件就渐渐多了起来，直到各国的法律完善起来，序者的犯罪率才渐渐降低。 社会上的民众因为此类事件烦恼不断，而处在学校当中的众人也在烦恼着。 因为今天就是年终考核的日子了。 上午的两个小时是笔试时间，考试的内容无非是序者相关的历史事件以及相关专业知识，这是让许多人头疼不已的考试，因为他们上课根本就没认真听讲，他们巴不得跳过这场考试，直接进入武试部分。 但对许多与智力或大脑相关超感的同学来说，笔试无疑是送分题，因为此类序者的记忆力极为出众，过目不忘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熬过了上午的笔试部分，对他们来说，年终考核才正式开始。 武试部分对序者来说，才是对本年度成果的检验，也是对自己真正实力的考核与检验，这一年你是每天浑浑噩噩，虚度时间，荒废学业，还是每天坚持不懈，挥洒汗水，日益精进，都能一目了然。 武试分为四部分：测感，枪械组装与射击，武器考核以及实战。 前三部分分数占比是相通的，都是百分之二十，而实战则占到了百分之四十。 首先进行的是测感，一百位学生以小队为单位进行测试，十个小队花了不到五分钟就全部结束。 武试的整个流程全公开，无论成绩还是过程，每个人都能看到，保证了考核的公开透明，也就不存在老师对于某个学生偏爱有加，而对那人进行包庇的嫌疑。 第一轮测感下来，让所有人最惊讶的不是感值排名靠前的那几位，而是方明安与楚小溪两位。 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位是插班生，中途才转入超感系，那也就说明这两位从普通人到d级序者只花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种速度堪称恐怖。 所有人像是在看着怪物一般看着两人。 同时最近一段时间，全班几乎都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即使二人嘴上不承认，但是大家都将他们俩当成了一对，这对怪物在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果说第一轮测感只是基础，拉不开差距，那么从第二轮开始，每个人就渐渐拉开了差距，人与人之间的天赋与努力就体现出来了。 第二轮枪械组装与射击，要求所有人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四十把枪械的组装，并从中随机挑选五把进行射击成绩评估。 这轮考核不仅仅考验一个人对于武器的熟悉程度，也考验着那人的射击水准，另外，对于每个人的体力也是有着一定的要求。 此轮考核，每个人必须全程保持高度集中与冷静，对于一个人的综合素质要求相当之高。 方明安抽到的是a组一号。 他从容地走到四个台前，每个台子上各放着十把被拆成散件的枪械，所有的部件全都被打乱。 那零散的部件铺满台子。 方明安平静地看着台上眼花缭乱的部件，心中快速思考着每种枪械的结构和部件。 每个人开始之前都有一分钟的准备时间，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起不到作用。 “滴” 方明安在听到秒表开始的一瞬间，几乎是同时，就开始了手中的动作。 修长灵活的十指飞快地舞动着，仅仅一秒不到，方明安就从零散的部件中找到一把枪的所有配件，组装完毕。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滞，甚至充满着美感。 旁边未考核之人，看着他那眼花缭乱般的动作，既惊讶又佩服，不过也有人叹了口气，可惜道：“一分钟的准备时间足够挑出两三把枪械的部件，所以前几把枪组装的快无可厚非，若是每一把都如此般那才叫厉害。” 可他话音未落，方明安就走到了另外一个台前，开始了另一组枪械的组装。 “这……” 刚刚说出那话的人呆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尴尬。 一说一笑之间，方明安转眼又完成了一组枪械的组装，丝毫不曾停顿。 当别人才完成了两组，方明安就已经拿起枪，瞄准远处的靶子，接连开了五枪。 “十环，十环，十环……” 枪枪十环，五枪如此。 作为第一组裁判的王乾元看了一眼秒表，平静地说道： “总用时三十四秒，射击成绩满分，此轮成绩满分。” 不仅仅a组之人看傻了眼，其余几组的人听到声音，也不由得齐齐投来目光，眼神当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家伙……” 李鹏飞被分到c组三号，听到方明安的成绩，替他高兴之余，难免心潮澎湃起来，队友之间，互相帮助，互相学习，但也在互相竞争着，只有竞争，才有动力，如此一来，大家才能进步飞速，不拖后腿。 岳恒同样握紧了拳头，升起与方明安一较高下的决心。 但a组之人却不这么想。 本组的第一个就这么厉害了，那我们后面一群人还考个毛，自己几斤几两比谁都清楚，那点成绩跟方明安比起来，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a组之人委屈地看了一眼方明安，欲哭无泪，无声地叹了口气，自己也太惨了，怎么就跟这家伙分到一块去了，这压力也太大了一些，一开始就已经杀死了比赛。 第68章 王乾元超感猜测 第二轮毫无悬念，方明安取得了第一的成绩。 第二到第五名，分别是杨修、程珂、李悦和岳恒，而李鹏飞取得了第二十名的成绩，但没人瞧不起他。 本学期缺席大半课程，有如此成绩足以自傲，很多人自认如他那般情况，绝对达不到他的水平。 杨修与程珂一同看了方明安一眼，他们二人同样被激起了好胜心，他们从未小瞧过方明安，因为在团队赛之后，二人就从他人那里了解到方明安堪称惊艳的表现，从那时他就给二人留下了印象，只不过后来再也没有之类的比赛，再加上方明安平时在训练课上相当低调，这也就让二人对他的印象停留在当时。 而如今一观，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竞争对手。 感受到二人灼灼的目光，方明安转头看去，对上二人的目光，感受到他们身上汹涌的战意，方明安洒然一笑。 第三轮武器考核很快开始。 场上站着数十位精通某一武器或某两种武器的武师，由他们对每一位学生所选的武器掌握程度进行一个评判，分为优秀、良好、合格与不合格四个等级，每一评级在赋予一个准确分数。 百人按照所选武器分组，找到相应的武师进行考核。 方明安所选的武器为弓和短刀，当时之所以选择这两把武器，也是有原因的。 选择弓是因为自身的第二超感“神射手”，赋予了自己“精准”这一特性，同时它能让自己所触摸过的物体威力翻倍，平常近距离的情况下，手抛就足以应对大多数情况，但是面对远距离敌人，还是需要弓或是枪这一远距离武器，才能让“神射手”的威力显现出来。 短刀则是用于被敌人近身的时候，弓以及“神射手”不好发挥，此时一把近战武器就是最好的选择，另外，弓同样具有迷惑性，当敌人费尽心思接近你的时候，短刀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下一位，方明安。” 中年武师点到他的名字，方明安几步向前，等待指示。 这位武师擅长的正是短刀，他不像其他刀剑武师一般，让每位学生展示一段，对此进行点评评分。 他对之前的每一位考核学生都说了一句相同的话： “刀剑乃杀人利器，舞刀弄枪那种事，是戏子该干的，我可不会。” 说罢，就掏出一把带鞘的刀，与学生比试起来。 他下手狠厉，调度刁钻，刀刀冲着要害而去，根本是将学生当成了生死大敌一般对待，许多学生仅仅接了一到两招就败下阵来，身上往往还带着一道红印。 这让该组很多学生内心嘀咕起来。 “多的我就不说了，拿出你的武器。” 方明安拔出短刀，这同样是那位武师所要求的，如果他在交手的过程中被杀了，那说明他的学艺还不到家，死了就死了，怨不得别人。 武师朝着方明安点点头，示意考核开始。 “咻” 方明安手握短刀，奔捷如兔，如同出鞘的利剑，朝着武师的脖子砍去。 他那般凌厉的姿态让武师不由得挑了挑眉，严肃的脸上勾起一抹极不明显的笑容。 终于来了像样的家伙！ 武师挪开身子，避开方明安挥来的那一刀，手中的短刀在手中翻转了一圈，改用刀把对着无法收势的方明安腹部捅去。 对方出手极快，一整套动作下来不过眨眼之间。 但方明安却出乎他的意料，违反了物理规律，及时收势，双脚沉地，稳如垒柱，收腰扭身，躲过了武师的攻击，同时右手的动作不停，挥刀斜劈。 方明安的动作很快，但武师的反应更快。 在方明安躲过的刹那，丰富的战斗经验让武师瞬间有了决断，脑海当中自然而然就浮现出下一秒的动作，自己应该以一个怎样的角度来刺出，就好像将战斗融入了骨子里当中，一切的动作都是信手拈来，水到渠成。 武师一改攻势，空余的左手擒住方明安的手腕，让他的右手无法再动弹一分，同时右手再度翻转，刀尖部位对准他的脖颈，狠狠刺出。 令武师没想到的是，方明安居然主动松开右手紧握的短刀，让它坠下，紧接着抬起右腿，朝着对方下身踹去，以此来摆脱对方对自己的钳制。 武师刀势不停，打算以伤换取方明安一死。 短刀组的后面几人惊叹不已，紧紧盯着两人的每一步动作。 “唔！” 又是一声惊叹，战斗骤然结束。 武师的刀已经架在方明安的脖颈处，而让众人惊叹的不是这一刀。 方明安的刀也直直停在了武师的腹部前，只需要在向前一分，武师就被开膛破肚。 “我输了。” 两人同时收回手脚，别看两人好像打了个平手，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已经“死了”。 就在刚才，方明安左手接住了下落的短刀，没有半刻犹豫，直直捅向武师腹部，但在此之前，武师的刀就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如果是真实的生死之战，方明安确实已经死了。 武师收刀，没有多加点评，拿起名单，叫下一位学生上前来接受考核。 方明安却在心中默默感叹一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看来自己还需要多下功夫。 他能看得出来，武师留手了，不仅仅是刀不出鞘，还因为武师的刀本可以更快的，在未轮到他之前，他一直就在观察武师与其他学生之间的交手，他发现武师刀的快慢是根据学生的实力来变换的。 这不仅要求武师对学生实力有着一个精准的判断，更要求武师对自己力量的掌控能力和对刀的掌控能力。 在与自己交手的过程中，方明安能明显感觉到武师出手的速度快上许多，也更加凌厉了。 未曾休息，下一位学生与武师交上手来。 方明安一边看着两人的战斗，一边分出心神来复盘刚刚战斗中自己的不足与失误。 “怎么样？明安。” 李鹏飞和岳恒二人并肩走来，两人也才刚刚结束本轮考核。 看见方明安略微皱起的眉头，李鹏飞关心的问道。 “嗯……” “一般。” 方明安给自己刚才的表现打了个六十分及格，自己应该能做得更好。 李鹏飞听完，点了点头，也没有追问，而是问起了方明安下一轮考核的事情。 “明安，你知不知道王背手的超感是什么？每次见他一眨眼就不见了，这种能力真让人羡慕，又帅又能装逼。” 方明安笑了一下，他确实曾经见过王乾元出手，他还曾经带着自己融入到阴影当中，想来应该是与影子或黑暗有关的超感。 他把自己知道的详细告诉了二人。 李鹏飞听完，连连点头，脸上的羡慕不加掩饰。 “不过你问这个也没用。”方明安补充了一句。 “嗯？” “他打我们不需要超感。” “！！！” 第69章 燃血破境 “我忘了这事！” 李鹏飞一拍脑门，尴尬地说道。 方明安笑了起来，安慰道：“其实我们只需要尽力就好，将自己这学期以来的收获展示出来，相信通过考核问题不大。” “说是这么说，但是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就怕一招被干趴下了，在全班面前丢脸啊！” “更何况……”说到此处，李鹏飞压低声音，小声地说道：“我这超感实在是没啥威力，虽然空中时体质翻倍，但在王背手那老家伙面前，根本不够看的，他一只手估计都能把我碾死，唉！” 李鹏飞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满心的激动化作一声哀叹，尽数吐出。 “别担心，你垫不了底，最差不就倒数吗？” 岳恒拍了拍李鹏飞的肩膀，以示安慰。 李鹏飞一听这话，愁上加愁。 “说的不错，下次别说了。” “我要去弓组考核了，等会见。” “嗯。” 三人告别，方明安来到了弓组进行考核，相较于短刀，他对于弓更加得心应手，再加上自身被赋予的“精准”特质，方明安几乎能做到百发百中，箭无虚发。 “咳咳咳，第三轮考核全部结束，现在公布成绩，程珂，优秀，91分，杨修，优秀，93分……”王乾元手握名单，公布着每一个人的成绩。 “方明安，优秀，96分，袁媛，优秀，97分……” 方明安四人走到袁媛身边，向她表示祝贺，虽相处了几个月之久，但袁媛腼腆的性子还是让她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表示感谢。 “休息十分钟，进行最后一项考核。” 王乾元知会一声，走到一边休息起来，第三轮考核的几十位武师陆续离开。 “嗯？” 方明安才刚刚坐下，就看到了那位使短刀的武师朝着自己走来，他连忙起身。 “不用，我同你说几句话就走。” 武师不在乎这些礼节，走至方明安身旁，说道： “你很有天赋，不仅仅是用刀的天赋，更难能可贵的是你对战斗当中机会的把握以及敏锐感知，这是非常难得的，可以说你是天生的战士！” “另外我更欣赏的是你战斗时的那种狠辣果决，这在你同龄人当中是少有的，他们大多都是花架子，只能看不能细品，不留余地，向死而生，这是属于你的战斗方式，很不错。” “感谢您的赞美，我想向您请教几个问题，可以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遗憾的是，我没什么能教你的，我刚刚说过，你有真正的战斗经验，但你依旧缺少这方面的经验，简单来说，就是你手中沾染的鲜血少了。” “唯有经过生死磨炼，你才能更强大，很简单也很残酷。” “行了，我与你就说这么多，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一个合格的战士。” 武师摆摆手，谢绝了方明安相送，背着短刀，离开了演武场。 一直在不远处冥想的王乾元半睁眸子，看了一眼这边，方明安与武师的交谈，他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其实，这位武师是他特地安排过来的，就是想请他指导方明安一番，这家伙平时眼光甚高，一般的天才他正眼也不瞧一下，而对方明安，却是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经验，想来他对方明安也是相当满意。 方明安确实是未明大学这几十年来少见的天才，不仅仅是天赋出众，品行更是上佳，嫉恶如仇，知恩图报，但他不喜欢方明安的一点就是，这家伙太懂得藏锋了。 他一直认为，天才就应当站在最高处，受人敬仰，领导着众人走上正确的路，但是方明安不一样，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能掩就掩，只有在必须他出手的时候，或是他想站出来的时候，才会主动显露自己的本领。 他曾经在方明安加入超感系后，调查过方明安，他发现方明安曾经卷入到列车遇袭案中，主动在车上引导过秩序，之后更是独自杀了两个乱序者，那时的他就具备了一定的实力。 对此，他有着自己的猜测。 在弥山集训中，方明安的成绩不显，在几千人当中也只是堪堪合格。 而今天的考核，方明安所展现出来如此优异的成绩和强势的表现，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也是他一手安排的结果。 王乾元心中掐算着时间，又过了几分钟，他缓缓站起，背着双手走到众人面前。 “最后一项考核，实战，规则就是没有规则，随意挑战，不限顺序，分数由我评判，谁先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愿意先上。 因为他们知道，谁先上谁就是面对状态最好的王乾元。 方明安等了一会，见没人主动，正要上前一步，杨修却抢先一步走了出来。 “老师，我来挑战您！” “用全力。” 王乾元淡淡说了一句。 杨修也毫不犹豫，双手合十，低声念道： “燃血！” 杨修的感值本就位列全班第一，达到了20，仅差一步，就能迈入c级序者的行列，但他明白，仅这一步，就要耗去他几个月的时间。 因为他早就达到了20，早在一个月之前。 如今他不仅仅需要冥想来让自己的气量更加充盈，更需要用战斗来让自己突破这一瓶颈。 不断的战斗！更加猛烈的战斗！ 所以，他一上来，就施展出全力，只求一个契机！ 王乾元早就看出了他的瓶颈所在。 杨修在燃血后，实力短暂暴涨至c级序者的水平，他全身通红，冒着热气，裸露出来的大块肌肉让他此刻显得有些狰狞。 “啊！” 杨修咆哮着朝王乾元冲来，每一步踏出，都在演武场当中踏出巨响，在所有人的心头上回响。 拳头就是杨修最好的武器，他那只硕大的拳头足有婴儿脑袋大小，颇具威势。 杨修几步来到王乾元身前，猛然跃起，双拳并行，朝着对方的脑袋砸去。 杨修来势汹汹，王乾元却是不慌不忙，缓缓伸手，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杨修的攻击，面对如此猛击，全身上下除了右手之外，未曾晃动分毫。 “怎么可能？！” 杨修又惊又怒，大吼一声，手中的力道又多上几分，但王乾元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一般，巍然不动。 随后王乾元轻轻弹指，杨修那壮硕的身形随之被击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再来！” 杨修咬紧牙关，很快又从地上爬起，再次朝着王乾元扑去，紧接着又被弹飞，再一次扑去，同样如此，反复不断。 不知倒下了多少次，杨修颤颤巍巍地艰难爬起，豆大的汗珠还未落下，就被身上的热蒸汽蒸发，他红着双眼，再一次发起了冲锋。 不出意外，再一次倒下。 此时的杨修颇为狼狈，但在场的每一位都没人嘲笑他。 “再……来！” 这句话杨修不知说了多少次，众人只能看到演武场坚硬的地面上都被砸出了裂痕。 杨修发起了再一次冲锋，他的意识渐渐涣散，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愈发沉重，每一个动作都花费着大量力气，这是力竭的表现。 理智已然消散，此刻的每一步都是靠意念驱使着，不断向前，打倒眼前的那个男人，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王乾元默默看着一切，在众人期盼的目光当中，他终于动了。 他向前一步，主动迎上杨修，一拳挥出，将仅剩一副躯壳的杨修打倒，王乾元知道，这已经是杨修的极限了。 但这就足够了。 第70章 挑战王乾元 充盈的气量喷薄而出，游走过全身，滋养着杨修枯竭的丹田。 “砰”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束缚着杨修的那道枷锁终于是在千锤百炼当中碎裂开来，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他终于是突破了那层瓶颈，成为了一名c级序者。 众人没听到那道轻响，但是能感受到杨修身上升起的气势。 一时间，羡慕、渴望与兴奋充斥在每个人的脸上，不少同样陷入到瓶颈当中的人踊跃举手，希望自己是下一个被“暴打”的人。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李鹏飞看着那群脸上因激动而脸红的人，拿胳膊顶了顶方明安，问道。 方明安轻笑出声，摇了摇头，他已经习惯了李鹏飞时不时冒出的玩笑。 王乾元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那群举手的人从左到右挨个被点到名字，上去接受他的“指导”。 众人也看出来了，这最后一轮考核，既是考核，也是机遇，他们大半时间都待在学校当中，实战的经验少之又少，只曾有过一次外出任务的经历，这对他们来说，这是唯一的一次，但对他们来说却远远不够。 正如那武师对方明安所说的，战斗永远是最好的老师，尤其是事关生死的战斗磨炼，那对于一个人的提升与帮助远比课堂中所学的要多的多。 仅仅靠冥想是远远不够的，要想成长，要想变强，就得不断突破自我，经历血与火的磨炼，如此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他们无数次听长辈和老师提起，如今才逐渐明白这个道理。 “还有谁皮痒了，上来试试？” 王乾元将最后一位学生打倒在地，背负着双手，目光扫过下方的众人，问道。 那十几个人，无论男女，都昏了过去，但只有一人突破了自身的瓶颈，其余人毫无收获，单纯挨了顿打。 所有人也都明白过来，不是所有人都能更进一步，沉淀，机遇，天赋，心性，这些缺一不可，像杨修一般，仅靠一顿毒打就能完成突破。 一时间，没人愿意主动向前。 “我来。” 淡淡的声音响起，众人投去目光，一位俊秀的男子走了出来。 正是方明安。 王乾元脸上微不可察地掠过一丝笑意，他对方明安的期待无限高，他也相信少年不会让他失望的。 方明安几步走到王乾元五米开外的位置站定，平静的神色之下是难以平复的思绪翻涌。 说实话，他其实非常期待与王乾元的交手，想试试这位与他们朝夕相处的老师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 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躁动。 每当真正投入到战斗当中，方明安总会无比的平静，可能正如武师所说，自己是一个天然的战士。 冷静，果断，凌厉。 他双手并用，从腰上的小包各掏出三颗弹珠，夹在手指之间，六颗黄豆大小的玻璃弹珠齐射过去。 方明安并不认为六颗弹珠就能对王乾元造成什么伤害，他绕着王乾元，不断调整位置，接连甩出数十张纸牌。 王乾元将几颗弹珠一一拍落，看着漫天的纸牌随之而来，虽只是纸牌，但经过了方明安的超感加持，每一张纸牌都如同刀片般锋利。 “呵呵。” 方明安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正当他在思考这当中的原因时，只见王乾元也未有所动作，他那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好像活过来一般，扭曲着爬起，薄如蝉翼的纸片般身体突然鼓胀而起，全身上下如气球一般膨胀起来，。 影人全身虚化，如同黑色的湖水，但黑的不够彻底，能透过他透明的身体看到其背后的景象。 他虚化的身体上顶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没有五官与耳朵，却分化有十指，显得异常渗人与怪异。 它举起右手，再度膨胀起来，两人宽的手掌将所有的纸牌尽数拍落，就连混在纸牌当中的几枚硬币也丝毫没起到作用。 方明安皱眉，脸上升起一抹凝重。 “影子，这就是王背手的超感？” “想来是的！” “……” 方明安眼见此景，心生不妙，正要有下一步动作，可他陡然一惊，扭头看向了右肩，一只黑色透明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攀上了自己的肩膀。 它好似毒蛇，沿着自己的右臂缠绕一圈，方明安顿时感觉到右臂灌了铅一般，沉重了数倍，即使他用尽全力也难以抬起。 方明安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扭曲起来，就如同王乾元的一样，身上的那只影子手掌不是别人的，正是他自己的影子！ 方明安的在脑海中飞速思考着解决办法。 是影子还是其他？ 此时还无法确定。 脚下的影子蠕动，再次行动起来。 不能再有所犹豫了，方明安扫视四周，可是偌大的演武场上根本没有可供躲藏的…… 有！ 他看向了演武场的左侧，第二轮考核的台子还没来得及搬走，摆放在一旁，夕阳西斜，垒成半面墙的台子同样带出一道斜影。 方明安大步流星，在看到台子阴影的瞬间，他脑海中冒出一个猜测。 王乾元见状也没有阻拦，任由方明安朝着旁边冲出，似乎胜券在握。 他抽空瞥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因为一只手已经攀在自己身上的缘故，此刻的影子看起来扭曲怪异。 再往左看去，影子已经缓缓摸到自己脚踝的位置，方明安已经能感觉到双腿传来的重量，此时距台子只差一步。 方明安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终于是跨进了台子的阴影当中。 在踏入阴影当中的瞬间，方明安右臂和双脚上的重量骤然消失，身上的影子如潮水般褪去，融入到了台子当中的阴影中。 果然如自己所想的一样，自己的影子被更大的阴影覆盖了，他就无法操控自己的影子了，不过换来的是…… 方明安如此想着，台子所带出的影子开始扭曲地蠕动着，但他却是不惧。 因为他发现了王乾元操纵影子的特性，那就是所操控的影子只能对影子来源产生直接影响，换句话说，影子是一一对应的，只有相对应的影子才能产生直接影响；另外，当小影子被更大的影子覆盖时，他就只能操控更大的影子。 简单来说，方明安的影子被台子的影子覆盖后，王乾元只能操控台子的影子，而无法直接操控自己的影子，而台子的影子是没法直接对方明安产生直接影响的。 “啪啪啪” 方明安躲在台后，探出头来，看向王乾元。 王乾元仍站在原地，脸上罕见的浮起一抹笑容，只不过向来严肃的他配上这副笑容，在众人看来，实在是比那扭曲的影子还要奇怪。 “很敏锐的观察力，不过……” “如果你就这点实力的话，那么就到此结束。” 王乾元缓缓抬起右手，五指骤然合拢，心中默念了句： “暗影绞杀！” 第71章 约定 听到这话的方明安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仿佛为了验证他的预感般，台子带来的大片阴影迅速合拢，席卷而去，隐隐将他绞杀在其中。 他暗道一声不妙，但却没有跳出阴影之外。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影子被操控了，只会比这更加可怕，但也不能毫无行动，坐以待毙。 要不要用？要不要用？ 方明安目前所能想到唯一的出路就是发动“归零”，早在战斗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放置了“零点”。 但问题是，他实在不想为了一次考核将秘密暴露于众人之前，此外，目前的实力不足以支撑他回到“零点”，如果强行发动归零，这会让他付出极大的代价。 “没有其他的方法了么？” 方明安下意识地将手伸进袋子当中。 “嗯？有了！” 方明安手中多了一张纸牌，只不过相比于其他的纸牌，这张纸牌上多了一个小凸起，上面是烈性火药。 这是他上次向王乾元求来的几克火药，用来对付那位天灾信徒所用的爆炸卡牌，自己都忘记了还有这张卡牌的存在了。 方明暗振奋起来，他看到了翻盘的希望，即使这希望极为渺茫，但对他来说，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闭上眼睛，无视了围杀过来的阴影，脑海当中计算着王乾元与自己之间的距离，除此之外，他还细细感受着风速与风向，判断着会不会因为这方面的因素而导致自己全盘皆输。 方明安再次抽出一张普通纸牌，将两张纸牌夹在三指中间。 “他在干吗？！” 场外，李鹏飞看到方明安危急关头居然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等死一般，不由得惊叫起来，他看着方明安这般境地，心里别提有多着急。 “我相信他。” 出声的是楚小溪，她目光未曾离开过方明安，她知道方明安有另外一个超感，但以她对方明安的了解，他肯定不会为了这次考核而暴露他的秘密。 她不知道方明安下一步要做什么，但她心中就是没来由的相信。 场外之人神色不一，看着阴影越来越近，只差半步的距离就要将方明安吞了进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方明安猛然睁开眼睛，将手中那张爆炸纸牌向着右后方射出，他控制着手中的力道，卡牌飞的并不快，半秒后，他将另外一张纸牌射出，只不过这次他用上了全力，这张纸牌很快就追上了爆炸纸牌，准确无误地与火药来了个亲密接触。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一道绚烂的焰火在空地上燃起，他们从未想到，方明安的卡牌还会爆炸？ 方明安不知道众人的内心所想，他在爆炸的一瞬间就冲了出去，借着爆炸所带来的火光将黑暗尽数驱逐，他要借着焰火的光亮一举冲到王乾元的身边！ “聪明！” 程珂双手抱于胸前，平静地看着方明安与王乾元之间的交锋。 虽然方明安整体处于劣势，但他在逆境当中的冷静判断与放手一搏都让她对方明安刮目相看。 这样的人在敬佩的同时也让人觉得畏惧。 方明安大步奔驰，转眼间就来到了王乾元身前，将身上所有的可投之物尽数掷出，只留下一枚硬币，全身的力量经过手掌，再汇聚到硬币之中，食指弯曲，拇指顶住食指指腹，硬币置于其上，他深吸一口气，心无杂念，将全身的气量压缩成一团，尽数灌注到硬币内，灌满气量的硬币“嗡嗡”晃动，右手抬起，直直对向王乾元，目光当中，再无其他，唯有指尖的那枚硬币。 硬币遮住了王乾元的面容，更遮住了方明安眼前的险阻。 “去！” 方明安冷喝一声，将硬币弹飞出去。 “移！” 话音刚落，王乾元身侧的影子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缩成一团的影牢。 是刚才的台影！ “暗影绞杀！” 早就准备好的阴影从地上钻出，眨眼间就形成了一个数米宽的囚笼，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它在钻出地面后，居然飞了起来，主动迎上方明安投来的众多“子弹”。 影笼迎风高涨，再度膨大一圈，将所有子弹尽数吞下，随后无数根尖刺在影笼内部自动形成，将笼子捅了个对穿。 王乾元单手虚指，影笼行动起来，再次迎上方明安那枚“最强子弹”。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那枚硬币，能否击穿影笼？ 硬币疾射而来，带出了丝丝火花，如同一个迷你的流星一般，携着威势，冲向了影笼。 在万众瞩目当中，二者撞在一起，又是一道惊天的爆炸声，灌满气量的硬币在与影笼接触的刹那，再也承受不住气量的冲撞，轰然炸开。 这哪里是硬币？这分明就是手雷！ “怎么样了？” “结果如果，影笼破了吗？” 众人纷纷出声，对最后的结果好奇不已。 浓烟渐散，众人隐约瞥见了浓烟当中漆黑的一角，方明安喘着粗气，抬头看去，他也竭尽全力，能否击穿影笼他心里也没底。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浓烟中的全貌终于是完全展露出来，影影绰绰的影笼虽有些破损，但整体无碍，那枚硬币最终还是没能击穿影笼。 方明安轻笑出声，内心虽有遗憾，但更多的是坦然。 王乾元负手而立，眼中的赞赏一闪而过，他摆摆手，示意方明安下去，紧接着看向众人，说道： “今天就到这，还未接受最终考核的明天早上再来。” “此外，我希望你们每一位经过今天的考核后，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学习他人的长处，化为己用，争取早日踏入c级序者。” “好了，散了。” 说完，王乾元率先离去。 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去，方明安没有跟几位队友一起走，而是直直奔向了王乾元的办公室。 敲开王乾元办公室的大门，方明安走了进去。 “你这小兔崽子，才刚刚结束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我讨要东西？” 王乾元才点燃一根香烟，还没吸上两口，就听到了方明安的敲门声。 “这不是怕您忘了？”方明安笑着接了一句。 一个黑色的盒子抛来，方明安伸手接住。 打开盒子，五瓶绿色的药剂映入眼帘，这是王乾元在考核前一天晚上承诺给他的药剂，服下后相当于两个月的冥想成果。 那天晚上，王乾元找来方明安，向他承诺，如果他在考核中不留余力，他会赠与他们小队一人一瓶冥想药剂。 这就是方明安为什么今天全力以赴的原因。 方明安谢过对方，捧着盒子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王乾元看着方明安的背影，斜躺在椅子上，吞云吐雾，眯着眼睛，轻声嘀咕了一句： “小兔崽子，还真是无利不起早！” 第72章 栽种希望之人 经过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最后一轮考核终于是落下帷幕。 第二日当中，尤其以程珂、李悦和岳恒三人表现最为突出，其余之人表现平平。 方明安特地看了楚小溪的考核，正如他所想的一样，楚小溪不出两招就败下阵来，如果说全班人上去之后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或是力竭倒下，只有她一人是毫发无损的走出场外。 所有的考核终于是结束，众人无论成绩好坏，都是长舒一口气，因为这预示着这学期的所有课程终于是结束了，这同样意味着美好的假期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 王乾元看着众人那雀跃不已的模样，严肃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他喊了一声集合，将所有人召集过来。 不远处，孟涵老师也缓步走了过来。 众人一看这架势，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要年终讲话了。 王乾元背负着双手站在众人之前，孟涵则是笑眯眯地看着众人，落于王乾元之后一步。 “咳咳，一学期的课程结束，想必大家多少有些收获，希望大家下学期继续努力，好，下面有请孟老师讲话。” 王乾元说完，退后几步，把位置让出。 孟涵点头示意，上前一步，甜甜的笑容挂在脸上，颇为可爱。 如果不是平常见惯了她笑容之下的腹黑想法，众人也可能忍不住夸她一句“好甜美的笑容”，只可惜是个腹黑。 “王老师刚刚讲得很好，多的我就不说了，大家听的烦，我讲起来也累，我呢是有一个好消息要通知大家的。” 众人却是不信，尽拿她的话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考核结束也就意味着假期到来，为了享受美好的假期，又为了犒劳大家这学期以来的付出，院长与我们几位老师决定，带大家到南涯市旅游。” “嗯？” “什么？！” “我没听错？” “又来？肯定是假的！” 众人先是一脸的难以置信，面面相觑，紧接着齐齐看向王乾元，像是在询问：我们没有听错？ 孟涵看着众人脸上不一的神色，笑意更浓，心中更是已经乐开花了，她终于知道狼来了故事当中小孩的乐趣了。 平常上课的时候，她就时不时冒出类似的话语，众人在下课后向王乾元求证往往都得到了一个相同的回答：没听说有这回事。 接连几次后，众人再也不信她说的有年终旅游这回事。 众人齐齐向王乾元投去目光，王乾元也愣了一下，先是奇怪地看了孟涵一眼，紧接着点了点头。 演武场忽然陷入到短暂的平静，随后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嗯？” 王乾元疑惑地看着离开的众人，不禁发出疑问。 只听众人小声地议论道： “孟腹黑什么时候说服王背手一块演戏的？” “不知道啊！” “王背手这老家伙平时看着挺严肃，演起戏来毫不含糊啊，这都能忍住不笑！” “就是就是。” “……” “？？？” ………… 下午时分，超感系的同学结伴出校为即将到来的旅游准备东西。 方明安五人同样如此。 “嘿，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孟涵说的是真的。” 李鹏飞走在最前面，转头对着四人说道，他脸上到现在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我也一样。” 岳恒补充了一句。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一家泳装店前。 因为恰逢冬季，泳装店正处在淡季，店内的几个工作人员昏昏欲睡，无精打采，他们知道一天可能都不会有一个客人。 “哟，你们也来买泳装啊？” 李鹏飞几人回头看去，正是杨修以及程珂小队等人，李鹏飞小队与对方关系还算不错，互相打过招呼后，一同走进泳装店。 正打着瞌睡的工作人员被门口的动静惊醒，揉了揉眼睛，看见一下子来了十几位客人，顿时睡意全无，笑脸相迎，招呼起来众人。 在柜台上趴着睡觉的店长同样被一阵吵闹声惊起，下意识地将嘴角和柜台上的口水擦去，懵懵地看到店内一下涌进了这么多人，突然一惊，难道是我与隔壁李寡妇的事情暴露了？ 在看到那群年轻人的服装和神色后，他才后知后觉，问向一旁的服务员，才知道敢情是来买泳衣的。 有了生意，店长当然高兴，但高兴之余，他也十分好奇怎么大冬天的一群人来买泳衣，难道是一块组织冬泳？ 那边，三个小队的女生牵着手一块走向了女性泳衣的那块区域。 她们刚走，几位男生就激烈讨论起来。 “真是会选地方啊，居然去南涯市旅游，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真正的大海呢！” “我也是，我也是，说起来我还不会游泳呢。” “嗨，会不会游泳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去哪，那可是沙滩啊，沙滩，阳光，大海，还有最重要的……” 说完，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几个人也都嘿嘿笑了起来。 “我猜肯定是王背手那老不羞定的地点，表面看起来比谁都正经，但背地里歪点子可不少。” “嘿嘿，咱还得谢谢他呢！” 此刻，王乾元正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看着报纸，突然就打了声喷嚏。 “奇怪……” 王乾元裹紧身上的衣物，又喝了口杯中的热茶。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孟涵走了进来。 王乾元示意她坐下，并起身给她倒了杯热茶，顺便将自己的热水添满。 “孟老师，都安排妥当了？” “嗯，早在一个月之前我们就和那家旅游公司商量好了，只不过这两天受未明市的情况影响，他们的生意也受到波及，这才叫我们过去再商讨一下事宜。” “唔，这事我也听说了，没想到未明市出了一块圣器碎片，这对一些亡命之徒的诱惑力是致命的，即使吃不到肉，能喝到一口汤他们也不会付出什么代价。” “最近未明可越来越不安生了，又是各种恶性案件，又涌入大批野生序者，官方不管理一下吗？” 王乾元摇了摇头，叹道： “他们哪里能管得过来？那群乱序者已经够让他们头疼了，更何况那群虎视眈眈的畜生们？” “这群野生序者就像草原上的鬣狗，游走在官方和乱序者之间，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跑，只要他们不犯法，四灵部的那群人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普通警察拿他们就更没办法了。” “这么多年来，对待他们的政策基本上就是任意生长，只要他们不投靠乱序者，官方也就基本不会出手整治他们，其实说白了，吃力不讨好，更何况没那个力。” 孟涵听了王乾元的话，也是明白过来，不由得哀叹一声。 其实未明就是整个华夏的缩影，暗流涌动，内忧外患。 内有各种乱序者，外有近些年来愈发增多的异兽，国内的官方序者就这么多，实在是有心无力。 看似平静的湖面，其实暗流涌动。 “不过，也别太垂头丧气。”王乾元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缓缓说道。 “嗯？” 孟涵有些不解，问道。 “官方的那群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在暗中积蓄力量，两方的博弈不仅仅是明面上我们能看到的那些，暗中的交手可能进行了无数次，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 “即使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们也不会输的。” “为什么？”孟涵再次问道。 “因为我们有希望！”王乾元双目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精芒，目光灼灼地看着孟涵，道。 “你我都是栽种希望之人！” 第73章 妥协 “对了，我们所找的那家旅游公司是天豪集团的子公司，他们在得知我们是未明大学之后，就给我们打了七折，理由是他们家的公子在我们学校上学，这是他们退回来的款项。” 孟涵拿出一笔钱，放在了桌上。 “那再好不过了。” 王乾元恢复到严肃的神态，看也没看桌上的那笔钱。 “院长同我们一起吗？” “不，她有其他事情，不过苏幂和严光旭回来了，他们两人会和我们一起。” ………… 未明市警察局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各区的警局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居民打来的投诉电话，无一例外都是某位序者与他们起了冲突，小到口角矛盾，大到肢体冲突，这几天下来他们已经收到不下上百起的报警电话。 每一位警员嘴上不说，心里也都多多少少埋怨起四灵部的人来。 本来与序者有关的事情都会交由四灵部之人接手，但他们以事情的性质为由，将大多数案件分给了他们警察局。 四灵部之人将案子分为了两种等级，第一种是序者与平民的小矛盾，归入第一类等级当中；序者引发的恶性伤人事件，归为第二类等级。 前一种由他们警局解决，后面一种他们才会出马。 但几天下来，基本没遇到第二类事件，几乎都是第一类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这小事一旦集中到一块去，也让人累的够呛。 此时未明市警局内，一位中年男人正向办公桌后的那个臃肿的专案组组长汇报着情况。 “上次从绿野别墅带回来的身体标本经过法医鉴定，正是来自那些失踪的少女，那些发现的文物，也是来自博物馆旧址所丢失的那些，少女失踪案和博物馆失窃案就是同一伙人所为，以别墅主人为首的团伙。” “绿野别墅的主人经过调查，是一个名叫孙浩的中年男人，我们顺着这条线索调查发现，那个名叫孙浩的男人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后续我们也证实了孙浩死亡的真实性无疑。” “但问题是，我们从土地管理局那里所调查的结果表明，当时去办理房产证的就是孙浩本人，这就很奇怪了，除非……” “他是个序者。” “白虎部当时将案子移交给我们警局的时候，并没有明说，但想来就是如此了。” 听完他的汇报，负责少女失踪案的组长站起，那满身的赘肉随着他的起身一颤一颤着，夸张的啤酒肚快要将制服撑破，几根“秀发”顽强的留在他那冒着油光的头顶，肥硕的脸上同样油光满面。 他背着手走到一旁，将一份文件交给了黄秀文。 “自己看。” 黄秀文伸手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过一遍，随后眉头紧皱。 “与我们之前讨论过的一样，他还有着帮凶，暗中有人帮他寻找目标，处理尸体，掩盖真相！” 组长缓缓坐下，肥胖的身子在椅子上不断挪动，寻找着一个舒服的坐姿，那可怜的椅子承受着不属于它的重量，嘎吱嘎吱发出着抗议。 “我当然清楚这案子有序者参与，这案子白虎部的人既然肯接手，当中肯定有序者的影子，这还用你说？还有就是不要做我们不该做的事情，白虎部交给我们什么事情，我们照做救下，不要去管我们不该管的事情，懂吗？！” “我知道你小子暗中进行着一些调查，我劝你赶紧收起你那泛滥的责任感，到时候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你想死可以，别拖累了我！” “白虎部要一个结果我们就给他结果，民众要一个答案我们就给他们答案，至于真实与否，那就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了。” “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找出帮凶，其余的不归我们管。” “我说的你可明白？” 黄秀文看着眼前那人口水飞溅，因愤怒而涨红的肥腻脸庞抖动着，眼神当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他微微颤抖着身子，像是在害怕，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因为愤怒。 不只是愤怒，还有着失望、无奈以及各种复杂的情绪同时涌上心头，让他无法抑制住自己的身体。 他瞪大着双目，忿忿不平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不禁想到了自己刚入职的时候，满怀希望和热情的他带着一腔热血投入到警察的事业当中，他曾无比热爱自己的这份事业，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骄傲，更因为群众的一句夸赞而高兴一整天。 但不知从何时起，他渐渐感觉到疲倦和无奈，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这比身体的苦痛更加折磨，他看到了隐藏在这行业当中的总总，阿谀奉承，唯利是图，原来让自己无比自豪的、所热爱的事业还有着如此黑暗的一面。 看着与自己同期进入到警局的昔日同窗们也逐渐被权力和金钱腐蚀了心灵，当年曾一同许下的誓言也成了一句空话，随时间淡去。 而自己，虽不曾与人同流合污，但自诩为正义的裁量者的他们，对于不公的放纵与妥协，就已经是站在了正义的对立面。 “怎么？你不同意？” 组长看着他那不服气的神色，沉声说道，语气当中带着一丝威胁。 黄秀文嘴角颤抖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才闭上眼睛，缓缓低下了头颅，半天才吐出一字： “是！” 这句话像是花费了他莫大的勇气和体力，说完这句话后，他没站稳脚跟，差点朝旁边跌去。 他再一次，再一次低下了头颅。 但他知道，自己低下的不只是头颅，更有正义和尊严！ 只不过，为了家人，他愿意丢掉一切。 他走出办公室，长叹一口气，这么多年了，变的不只有他们，自己也变了，多年的摸爬滚打也将他的棱角磨去，到最后化成一丝无奈，化作一声妥协。 “叮铃铃” 黄秀文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中的阴郁散去些许，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喂，爸爸，你什么时候下班呀？” 耳中传来女儿甜甜的声音。 “宝贝，爸爸刚下班，马上就回去，你想吃什么呀，爸爸给你买。” 黄秀文柔声说道。 “我想吃酱鸭！还有冰淇淋，还有……” “好好好，爸爸都给你买！等爸爸回去。” 黄秀文挂掉电话，嘴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但看了一眼明亮的警局，他心中再次哀叹一声。 这其中的肮脏与黑暗谁人又知呢？ 第74章 讨论 未明市四灵部总部内，苏千鸿以及赵蔓玉坐在首位，四部司长坐在两侧。 “张泽雨，你来汇报一下近期情况。” 苏千鸿示意了一下对方。 “是，下面就由我来同大家说明一下调查详情。” “‘青铜翎’一事当中，参与双方分别为天灾以及降神派，目的就是为了抢夺青铜翎，天灾所派出的人员有s级序者‘指枪’高跃，a级序者‘亡铠’司徒空以及b级序者‘摄影师’秦君，降神派那边只有一位a级序者‘心锁’卡莲娜。” “据我们调查，秦君潜藏在未明市已有数年之久，这些年来一直隐姓埋名，直到最近才开始不断犯案，据我们人调查的结果得知，列车遇袭案、少女失踪案以及博物馆失窃案都与他有关，但前两起案件目前并不清楚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只有博物馆失窃案明确知道是冲着青铜翎去的。” “在青铜翎一事后，高跃带着司徒空以及秦君离去，卡莲娜被一位不明人士带走，其余人员尽被斩杀。” “另外，在一起市民报案中，我们发现了降神派的一处秘密据点，它表面是个酒，其实地下隐藏着一处密室，供降神派的人联络，当我们赶到的时候，酒的酒保，也就是降神派的接应人员已经被人杀死，出手的人身份不明，他从酒内带出一位名叫方明安的学生之后就离开了。” “事后据我们调查，这位名叫方明安的未明大学学生也曾出现在列车遇袭案以及博物馆失窃案当中，而丢失的那瓶阶梯药剂也是被他得到并服下，此后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名序者，转入到超感系当中。” “我认为，他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应该对他进行深入调查，看他是否与乱序者有关，所以我建议……” 张泽雨还未说完，感受到苏千鸿投来的警示的目光，他明白过来，苏千鸿是示意他不要多话。 他连忙将嘴边的话语咽下，默默地坐回到位置上。 “大体情况就如张泽雨所说，从这几件事情不难看出，天灾和降神派应该是在谋划着某些事情，他们的布置与渗透远超我们的想象，短期内策划了如此多的恶劣事件，明显是早有准备。” “所以，我们要早做准备。” “一方面，沿着已有线索继续调查，找出他们的动机，我猜他们绝不只是为了圣器碎片那么简单；另一方面，召集四部之人对全城展开搜查，拔除城内乱序余孽，以绝后患。” 苏千鸿雷厉风行，短时间内已有决策。 他向来如此，四部之人早已习惯，当初许百汇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才向上面申请将苏千鸿调到自己身边做事。 “你们还有什么补充吗？” 苏千鸿扫过众人，问道。 “我也十分赞同苏部长的做法，必须要对全城加以警戒搜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任何的风险我们都要极力避免，但我想说的是，经过青铜翎一事后，天灾和降神派之人气焰即使再嚣张，也会投鼠忌器，必定会躲藏起来，短时间内要想找出他们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白虎部御灵司司长说道。 “天灾之人行事向来无所顾忌，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脑子，说不定他们会利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次犯下罪行。” 朱雀部执序司司长反驳道。 “莫司长说的在理，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真正想说的是，有关天灾与降神两方的线索实在是知之甚少，那几个案子想来短期内不太可能挖掘出太多线索，不如就从另外一方面寻找线索。” 白虎部御灵司司长继续说道。 “你的意思是？” “刚刚张司长所说未明大学有一学生，与几个案子均有牵连，又意外的服下被偷的阶梯药剂，成为序者，这是不是太巧了点？” 说完，他看向众人，想从众人的神情当中寻找些什么。 果然，此话一出，不少人神色上都透露出些许的思虑，辜山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脸上也多了一分笑意，随后看向御九州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挑衅和自傲。 张泽雨看了一眼两人，心中也暗笑一声。 苏千鸿也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四灵部每部都设有四司，分别为：审讯、执序、御灵以及吏司，各司职能不同，分工明确，互不干涉。 白虎部主司城防，手中的权力本就大于其他三部，部内四司司长各个皆是能力出众之人，但奈何矛盾不断，除了吏司司长之外，执序司司长张泽雨以及御灵司司长辜山都与审讯司司长御九州有过节。 辜山与御九州本是同学，读书时期辜山一直都是班内名列前茅的存在，每每想着更进一步，但总有一人如大山一般阻挡在他的前方，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那人就是御九州。 毕业之后，两人都选择加入官方序者，但好巧不巧，又被分在了同一个部门工作，在工作当中，御九州同样处处压他一头，这让素来争强好胜的他将御九州视为最大的敌人，一直憋着股劲，不放过任何打压他的机会。 对此，御九州从不理会。 张泽雨和御九州，则纯粹是两人性格上的不和，如果说一人是水，另一人就是火，两人永远都不会有相合的那天。 而作为部长的苏千鸿，也试图缓和几人的关系，没少从中调解，但事情的结果总不如他的意，以致后来，他索性撒手不管，只要三人不将矛盾闹大，影响到工作，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偏袒某一方。 刚才苏千鸿打断张泽雨的话，不是为了其他，而是单纯为了阻止张泽雨借机生事，至于方明安，他没考虑过，只是他曾听说御九州出于直觉，对这个小家伙很是信任。 但站在他的角度，方明安与几个案子均有牵连，即使他可能不是真正的凡人，但确实需要一个充分的证据来洗脱他的嫌疑。 “我也认为需要对那个名叫方明安的学生做个调查。” “我也是。” “同样如此。” 见越来越多的人赞同他的观点，辜山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看向御九州的眼神也愈加倨傲。 而御九州则全当没看见，默默地坐在位置上，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文件，无视了对方投来的目光。 “御司长，你就没什么……” “就事论事，莫要无故生事！” 苏千鸿眼神凌厉地扫过辜山，严肃开口。 众人多多少少也都听说过御九州曾将方明安带回到白虎部内，但没多久又放了出去，两人说不上关系密切，但总归有些联系，如果解释不清，确实对御九州而言，是个污点。 御九州对于汇聚在他身上的目光视若无睹，缓缓将手中前不久才送来的情报细细看完，若仔细看去，这份情报当中还夹着一封信。 在场的人大半无言，少数人还未发表观点，沉思不语，几人则是摇了摇头，表示弃权，就是否调查方明安一事，众人默契地投票表决。 一时间内，会议室陷入到寂静。 “我也赞同对方明安展开调查。” 众人皆投过去目光，因为说话之人是御九州。 苏千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了身旁的赵蔓玉，在对方点头示意后，苏千鸿才缓缓说道： “那就由青龙部审讯司的人负责方明安之事。” “是否还有其他事宜？” “若无他事，会议到此结束！” 第75章 大海和宇宙 会后，辜山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来到御九州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位置上的他，晃悠了几圈，在御九州投来杀人的目光后，才快步离开。 “两位部长，还请留步。” 御九州赶在两位部长离开之前将二人拦了下来。 “何事？” 见两人纷纷投来目光，御九州这才将怀中的信件拿出，递给对方一人。 “这是？” “秦玥岚校长的信。” 听闻此话，苏千鸿与赵蔓玉两人同时多了分惊讶，苏千鸿目光落在那封信的署名处，一个娟秀的“岚”字静静停在角落，正如她那淡然出尘的气质一般。 苏千鸿展开书信，快速地将信中的内容看完，随后递给了赵蔓玉。 待至对方读完，苏千鸿这才缓缓说道： “没想到秦校长对他如此看重。” “那名叫方明安的小家伙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才引得秦校长对他相当重视，甚至不惜调用关系私自调查了他的身世。” 赵蔓玉接过话来，说道。 “我想那是做给其他人看的，想必秦校长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有所判断了，只不过需要点东西堵住别人的嘴，就如我们刚刚所做的那样。” 听到这话，赵蔓玉和苏千鸿不约而同笑了起来，不置可否。 与此同时，未明市火车站外，一群拖着行李箱的年轻男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车站外，从旁路过的其他旅人不由得为之侧目。 百来号人一同组团出游的情形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走，进站，上了车之后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惹是生非。” 王乾元斜挎着一个小包，背着手，对着众人说道。 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个行李箱或是一个小包，只有王乾元单单背着一个双手大的包，衣物都装不进去一件，活像一个出门遛弯的老大爷。 这话今天都不知听了多少遍，耳朵都快起茧了，众人全当没听到，敷衍地点了点头，一只手拖着行李箱，另只手玩着手机。 众人有序经过安检，进入到站内。 他们所乘坐的特列lst7419是专为长途旅行服务的列车，相较于一般特列，长途特列在安全方面更有保障，配备的人员也更加充分。 方明安看着窗台外渐渐靠停的特列，心中唏嘘不已。 若不经历那些事，自己可能就走上了内心已经设想好的那条路，安定平静的生活，与家人朋友相伴。 但此时此刻自己确确实实站在这里，未来的事没法预知，过去的事不必纠结，即便是命运的推波助澜让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也要认认真真将它继续走下去，即使再坎坷，不必后悔，不需埋怨。 命运让自己偏离了预设的轨迹，将更多的不确定性送到了自己的身边，但它同样送给自己一份大礼。 不同的人，与众不同的独特经历，前所未有的感觉，一切都是未知的，它不仅仅是点缀在蛋糕上的草莓，更是蛋糕本身。 一切的一切，到最后都会有答案，不走到路的尽头谁又能断言对错？ 想到这，方明安微微一笑，心中的阴郁散去，走在前方的几人看到落在后面的方明安，回过头来，笑着催促道： “快点跟上！” “来了！” 方明安脚步轻快，跟上了几人。 超感系所有学生再加上四位老师，总共104人，一个车厢恰好百人，多出来的四位老师被安排到隔壁的车厢内。 这是旅行社早就安排好的。 众人前往的南涯市位于琼岛的南端，气候炎热，常年均温在15度以上，即使刚刚踏入十二月份，依旧让人感到炎热，是着名的旅游胜地，也是过冬的好去处。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等待 ，众人终于是抵达了琼岛。 超感系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来琼岛，因为异兽的关系，旅游以及运输业成本大涨，尤其是长途运输，花费更是高昂，若非国家补贴和相关政策的帮助，在进入到序者时代后，无数行业都要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话虽如此，旅游依旧是富贵人家的享乐方式。 由此可见超感系是多么的豪横，也不怪众人当时所表现出来的惊讶和质疑。 “这就是琼岛吗？真是漂亮！” “看，真正的大海！” 在下了车后，许多人第一时间都扭头寻找起了大海。 听说琼岛四面环海，那应该随随便便就能看到？ 很多人都是抱着这个想法，但事实却不如他们所愿。 原本的琼岛火车站为了方便列车进入跨海轮渡，特意建在码头附近，即便不是紧挨着 ，也相去不远，但进入到序者时代后，为了抵御海中的异兽，需要在岸边修筑防御工事，也为了防止海洋异兽的袭击，特意将火车站向内迁移。 不等他们寻到大海的影子，众人又登上了前往南涯的列车。 这一路上，他们见到了不少介绍海洋异兽的图片，介绍了有哪些常见异兽，它们有哪些弱点需要注意。 “琼岛的异兽多么？” “我在新闻中看到过，时常有一些弱小的异兽成群登陆琼岛，而防守的人员有限，总会有一两只异兽冲破防线进入到岛内，对于普通人来说，即使再过弱小的异兽总归还是异兽，不加以了解，猛地遇上，还真有可能命丧当场，而这些图片就是起到宣传介绍的作用，避免有人遇上了束手无策。” “那……那我们还去海边，那不是喂鱼吗？” 其中一人绿着脸说道。 听到这话，众人忍俊不禁，笑着向他解释： “哈哈哈，别害怕，喂不了鱼！”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相传南涯之海曾居住着一位南海之神，曾经的南海饱受风浪之扰，附近的渔民无法出海捕鱼，生计都成了困难，因此向南海之神祈求护佑，而这位南海之神将众民的苦难看在眼中，也心生怜悯，便降下神谕，护南海万世风平浪静，至此以后，南海确实没再有过大风大浪。” “而这份神谕，一直持续到现在，南涯之海数十里之内，巨浪不能起，异兽不得入，人与普通鸟兽，休养生息，万世无祸。” “这么神奇？” “那还有假？” 两人正还欲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惊呼声打断。 “快看，是大海！” 车内的众人皆是望向窗外，方明安也不例外。 车窗之外，绵长的海岸线上修筑起黑森森的高大防御工事，往内，金黄的细沙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黄金，往外，便是众人心心念念的大海了。 蔚蓝的大海一望无际，一直延伸到天际，与天相连，今日无云，湛蓝的天空与海相衬，水天一色，一时迷了眼，辨不得哪里是海，哪处为天。 众人不禁陶醉其中。 海洋是神秘的，同样正因为这份神秘，让人不禁心生向往。 大海宽的是自己，展的是人心，不仅仅是人对大海的征服和探索之心，更重要的是人的心境，让井底之蛙从狭隘的天地之间挣脱出来，看到无边的天地，心生渺小和敬畏之感。 也正是如此，许多人前赴后继，自愿成为先驱。 越是看到了大地、海洋与天空的无际，越是对更加广阔的宇宙心生向往。 探索未知，追求崇高。 这是温竹庭的夙愿，也是无数人的心愿。 方明安也渐渐懂得了老师一生所追求的事物了。 第76章 龙柱 一路欣赏着大海的无垠，不知不觉当中，众人终于抵达了南涯市。 刚下列车，一股闷热之气就扑面而来，一天前，众人还穿着冬衣，抵御着冬日的严寒，而这刚下车没多久，就被高温弄得满头大汗。 王乾元等四位老师从旁边的车厢走下，带着百来号人出了车站。 不管在哪，这一大片人总会引来别人的注意，也不管在哪，从不乏凑热闹的人。 看着一大群人从车站走出，早就等待在站外的导游连忙迎了上来。 “几位就是未明大学的先生？” 皮肤黝黑的导游迈着碎步，一路小跑过来，操着还算标准的普通话，对走在最前方，一看就是领队的四人说道。 “你就是吴富贵？” “是的是的。” 吴富贵摘下墨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顺手在自己的衣角擦了擦，利索地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王乾元。 紧接着踮起脚来，瞄了一眼王乾元身后那群拖着大包小包的年轻人，笑呵呵道： “诸位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此刻太阳也正毒，还是早点回酒店休息。” 王乾元点头示意，孟涵则招呼着后面众人跟上，分成两批乘坐不同的大巴。 “这边的天气也太热了些，跟北方完全是两个极端。” 上了车就有人抱怨道。 “这也没办法，这两年来异常天气越来越多，尤其是今年……” 大巴司机原本就是个话匣子，一听到几人的讨论，就迫不及待的参与其中： “几位靓仔是第一次来琼岛？” “是第一次……” “怪不得唉，我跟你们嗦（说）啦，我们琼岛本来一年四季都比大陆热啦，这几年气温更是高得离谱，夏天那温度都飙到40度以上唉，其他月份也都有30度以上，可以说是一年四夏，我听我那个爷爷嗦，他小时候咧，还是有冬天的，只不过后面天气就越来越怪咯。” “这样啊。” 几位学生听得仔细，原因无他，只因为司机那琼岛口音的普通话实在是让他们听得不太懂。 不过几人越聊越火热，主动谈起了南涯这边的美食与风景，司机也乐意与几人分享介绍。 方明安与楚小溪几人坐在另外一辆大巴上，原本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李鹏飞在大巴开出去之后整个人就蔫了下来，无精打采地坐在位置上。 “他是怎么回事？” 楚小溪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方明安，朝右前方努努嘴，示意他看过去。 方明安侧头看去，看见李鹏飞有气无力地倒在位置上，轻笑一声： “他啊，晕车。” 话音未落，李鹏飞闷哼一声，坐在旁边的岳恒眼疾手快，扯下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塑料袋子，撑开递了过去。 “呕……” 半分钟后，李鹏飞直起身子，脸色苍白。 “谢谢你，岳恒，有你真好！” 听到这话的岳恒面如猪肝，稍稍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惊讶无比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一般。 “不好意思，我喜欢女的。” 岳恒犹豫半天才下定决心，将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了对方，即使可能会伤了他的心，但错误的爱情是不可能长久下去的…… “嗯？滚！” 李鹏飞反应过来，怒喝一声。 一时间，车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半个小时后，众人来到预定好的酒店。 酒店沿海修建，它不似寻常酒店那样富丽堂皇，装潢简单，但极富琼岛特色。 在前台登记过后，众人两两前往房间，两人一间，方明安与岳恒分到了同一个房间，方明安将行李放在一旁，走至阳台。 站在阳台上，沙滩海景尽收眼底，一眼便能看到不远处的大海，阳台上还放着一把长椅，躺在上面，咸湿的海风迎面吹来，看着沙滩上来来往往的游人，心中惬意无比。 出了酒店往前百米便是众人心心念念的大海，此时正值旺季，海边不乏游客的身影。 2015内，王乾元给了严光旭一个眼神，示意对方把隔壁的孟涵和苏幂叫到房内。 三人依次进了房间，什么也未说，苏幂单手点在地上，闭目凝神，片刻后，向着三人摇了摇头，随后严光旭右手贴地，一道紫色的半圆屏障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张而去，很快将整个房间笼罩其中。 “隔壁的情况如何？” 王乾元坐在大床上，问向孟涵、苏幂二人。 “没有发现。” “很好，就目前为止，行动还算顺利。” “龙柱还能坚持多久？” 孟涵眼中藏着抹担忧，不禁问道。 “三天！” “三天？时间有些紧啊！” 说话的是严光旭，他年龄与孟涵相仿，戴着副方框眼镜，穿着一身有些发白的格子衬衫，在听到王乾元说出三天后，沉声说道。 苏幂也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王乾元无声的点了点头，看着严光旭和苏幂二人，说道： “时间确实很紧，你们二人的任务很重，光是找到龙柱就要花去不少时间，解开阵法又要耗去大半功夫。” “老师，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琼玉神，我总有预感这次行动不会这么顺利，对方一路上都没出手，属实让人不安，就怕在最后关头……” “唉，自从十九年前龙柱的秘密泄露后，那群人就一直谋划着每三年一次的供能行动之际，对我们出手。” “哼，那群自称为‘海神子嗣’的人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群疯子，同他们说过无数次龙柱下面镇压的并非当年的南海之神，可他们偏偏不信，一直谋划着放出龙柱下面的怪物，妄想着重铸海神昔年的荣光，这几十年来我们为此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 严光旭冷声说道。 王乾元听闻此话，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演武场后的陵园当中，有不少人就是牺牲在南涯。 王乾元带过十数届的学生，当中有不少都执行过此次任务，但最终回来的只有极少部分人。 而眼下，严光旭和苏幂二人带着同样的任务来到此地，他们二人，也是他的学生。 王乾元神色复杂，下意识地想掏出口袋中的香烟来点上一根，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早就将烟丢在了办公室。 “他们盘踞在琼岛多年，势力错综复杂，行动神秘莫测，不到龙柱能量枯竭之际，根本找不到人影，但好在他们有自己的原则，不然天灾等势力掺杂进来，我们行动起来会更加的困难。” 苏幂轻拍严光旭的肩膀，以示安慰。 严光旭侧过头，将手轻轻地放在了对方的柔荑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柔情似水。 孟涵眼眸泛起涟漪，看着两人，不禁鼻头酸涩，眼中升起了水雾。 第77章 创造机会 傍晚时分，超感系一众人在吃过晚饭后来到沙滩边漫步。 凉爽的海风带着一丝咸涩，轻如薄纱，拂过众人的面庞，带来的清凉，带走了燥热，海浪轻轻拍打在沙滩上，几只刚从沙洞中钻出的海蟹横行霸道，却也不怕人，横着从几人身前走过。 方明安穿着单衣，寻了一块干燥的细沙旁坐下，李鹏飞、岳恒和袁媛三人正与其他人一同摆弄着沙雕。 见岳恒的的沙雕快自己一步，李鹏飞心生险招，趁岳恒扭头的功夫将他即将完成的沙雕毁去一角，但却没曾想被对方直接识破，一团干湿混合的沙球反将李鹏飞的沙雕毁去大半。 两人随即大打出手。 一时间，沙球不断。 北方有雪仗，南方有沙杖。 方明安喝着冰饮，乐呵呵地在一旁观战。 几个围在一块的男生表面上在打着牌，实际上那瞟去老远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他们，几位穿着泳衣的惹火女郎早已将他们的魂勾走。 “三。” “王炸！” “大！” “要不起。” “……” 正喝着饮料的方明安心生感应，回过头去，身着一身蓝裙的楚小溪正朝自己走来，她拢紧裙摆，伸直双腿，坐在了方明安身旁。 “你不去和他们一块？”楚小溪笑问。 “相比于同他们一块玩乐，我更喜欢当个旁观者。” “其实你内心挺孤僻的，我能感觉出来。” 楚小溪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 方明安不置可否。 见他不反驳，楚小溪没继续说下去，反而一转话题： “你有想过王乾元为什么会带我们来旅游吗？” 方明安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对方突然问起这个，犹豫了一下：“想过，没想出来。” “我看你是不敢多想。” 楚小溪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方明安的想法，对方脸上露出的一丝惊愕也证实了她的想法，她面露微笑，目光狡黠，活像一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方明安不语，他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他听李鹏飞说起过，学校之前几乎从未有过集体出游，尤其是来到南涯如此之远的地方。 这样反常的行为属实不太正常，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有几种可能他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 “嘛，就我个人而言，我是不太相信王乾元会做有损我们安危的事情，但带我们过来肯定有其他目的，说不定就是为他私会老情人作掩护。” “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安慰人的。” “那是你对我了解不够深。” ………… 次日清晨，众人在酒店吃过早餐，就随车来到了行程上的第一个地点，水上乐园。 方明安本来是同几位同学一起进了更衣室，但从更衣室出来后，就找不到了李鹏飞一行人，他站在指示牌前四处张望，也没看到他们一行人的身影。 看着指示牌，这水上乐园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不仅场地足够大，设施也配备齐全。 方明安正看着指示牌，忽然余光中瞥见一道身影。 他转头看去，只见楚小溪身着一身浅蓝色泳衣，乌黑的秀发绑成了高马尾，笔直的长腿紧致光滑，楚小溪的皮肤不像其他女生那般白腻，而是呈健康的小麦色。 方明安还是第一次见楚小溪穿泳衣，只不过她的泳衣比较保守，没有其他女生那般大胆。 “你怎么也在这？” 方明安主动打着招呼。 “我从更衣室出来后，就找不到袁媛她们了，真是奇怪，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你也是？” “也？我懂了。” “你懂啥了？”方明安甚是不解，问道。 楚小溪笑着摇了摇头，拉起方明安的胳膊就往前走。 “既然找不到他们，咱俩就一起玩。” “好。” 楚小溪拉着方明安边走边回头看去，只见方明安的脑袋不自然的转向一边，脸上有些窘迫。 看着他这副样子，楚小溪脸上的笑意更甚，她就喜欢方明安这呆呆的样子。 “走，去玩那个！” 方明安就一路跟在楚小溪后面，将水上乐园的游乐设施体验了大半，两人一路走，一路玩，几乎没停过，楚小溪哪还有半分初见之时的冷漠，此时的她更像一位涉世未深的少女，对一切都是充满好奇。 休息之余，方明安买了两个香草味冰淇淋。 两人坐在长椅上，挨得很近，只是不曾言语，各自吃着手中的冰淇淋，享受着安静惬意的时光。 “好甜！” 方明安看着楚小溪脸上洋溢的甜蜜笑容，脸上也攀上一抹笑容。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楚小溪所说的甜不只是冰淇淋，更是她的心。 她无比的希望，时间永远的定格在这一刻，不用想其他事情，更不用被过去牵挂，独属于二人的时光，再多一分也好。 吃完冰淇淋后，楚小溪又拉着方明安继续朝着水上乐园其他项目走去。 直到中午，两人才回到集合地点。 “你们人呢？” 见到李鹏飞等人，方明安便问道。 “我们一直都在啊。”李鹏飞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怎么没见到你们？”方明安有些不信。 “这水上乐园这么大，遇不到也很正常，指不定你们前脚刚走，我们后脚就到。” 李鹏飞脸不红心不跳。 “玩的还开心？”杨修站在一旁，笑问道。 “挺好玩的。” “那就行。”几人哈哈大笑，神色莫名。 方明安狐疑地扫过几人，总感觉这群人今天怎么怪怪的。 王乾元和孟涵待众人差不多都到了，才姗姗来迟。 孟涵一来，一下子就将大多数的人目光吸了过去——孟涵身着一套粉色的比基尼，将本就姣好的身材衬得更加火辣，白腻的肌肤透着诱人的光泽，雪白的肌肤大片裸露在外面，火辣的身材瞬间就成为了全场焦点。 不仅仅是男生，许多女生也看呆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们也不例外。 “大胆妖孽！竟敢坏老夫道心！” 方明安身旁的一位男生擦了擦鼻血，义正言辞地说道，只不过眼神还是止不住的往那边瞟。 “咳咳咳！” 王乾元咳嗽几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拉回来，开口说道： “午饭过后，大家自由活动，想购物、看电影或者游泳都随你们，只不过要在五点之前到这边集合，好了解散。” 说完，二人就匆匆离去。 方明安看着王乾元和孟涵二人离开的背影，心里犯着嘀咕，他们二人的模样有些奇怪，但具体奇怪在哪，他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第78章 琼玉神来人 “那群疯子开始行动了！” 孟涵神色阴郁，沉声开口。 王乾元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整张脸阴沉如水，心中谋划着解决办法。 在以往的行动当中，他们始终面临着一个问题，人手不够，对方是盘踞在琼岛多年的地头蛇，暗中培养的成员早已渗透到各个阶层，哪里都有可能有他们的人手，就连南涯市的四灵部他们也不太信得过。 一直以来的行动当中，他们总是与琼玉神的人周旋，避免与琼玉神之人直接碰撞。 他们的优势是掌握着龙柱的大概位置，而琼玉神的优势是盘踞在琼岛多年，早就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要想与这棵参天大树为敌，以他们的力量，不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是不行的。 “他们会不会对学生出手？” 孟涵担忧的问道。 王乾元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孟涵心中无声叹息。 今早四人一同带着学生出发，严光旭和苏幂二人中途就暗自离开了队伍，去往了南涯之海。而王乾元和孟涵则为二人做了掩护，创造二人一直在跟着队伍的假象，可即便如此，还是被琼玉神之人发现了，之后便派人寻找严光旭二人的下落。 “我们所能做的只有为他们二人尽可能拦住琼玉神之人，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过了半天，王乾元开口说道。 午饭过后，楚小溪找到方明安，要他下午陪自己一起到南涯市最着名的步行街逛街，方明安犹豫了一下，找到李鹏飞，袁媛几人，邀请他们同自己一块去，几人本想答应，但在听到楚小溪之后，便果断拒绝了。 方明安紧接着又问了一圈，众人都以有约拒绝了方明安。 一间咖啡厅内，李鹏飞几人正喝着咖啡聊着天。 “明安这个傻小子，人家楚小溪都这么明显了，主动邀请他一起逛街，这愣头青还找我们陪他一块去，这不是笨吗！” 李鹏飞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一位女生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 “昨天我们给他们俩创造了那么好的机会，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抓住机会更进一步。” 坐在她旁边的崔流芳摇了摇头，道： “我看悬，以我对方明安的了解，这愣头青能主动牵小溪的手就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更何况那啥？” “你们说的更进一步，那啥是指什么？” 岳恒不明所以。 渐渐同李鹏飞小队的几人熟络之后，崔流芳也知道了岳恒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同情地看了李鹏飞一眼，一个小队同时出了两个呆子。 袁媛笑而不语，静静地听着几人的八卦。 这时，杨修同程珂一起走了进来，见到几位熟人，便笑呵呵地向几人走来。 “几位，下午好。” “哟，杨修啊，来，坐坐坐。” 李鹏飞主动腾出位置，拉着杨修坐下。 杨修听了一会几人的聊天，这才知道几人正八卦的火热，便主动说道： “要我说啊，感情一事，讲究一个缘分，有缘无分或是有分无缘那都不行。” 李鹏飞瞥了他一眼，不屑道： “你个大老粗懂个啥？” 杨修顿时笑了起来，将程珂拉到自己身边，大声道： “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程珂。” 程珂见杨修这么大胆的举动，顿时有些羞赧，白了他一眼，默不作声，但在众人看来，却是默认了杨修的说法。 李鹏飞指着杨修，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而崔流芳的八卦之心大起，一直追问着两人谁先追的谁，袁媛和另外一位女生则乐于倾听，而只有岳恒慢了半拍，处理着脑中的“巨量”信息。 而就在这时，一位穿着衬衫短裤的男子推开咖啡厅的大门，直直走向几人，心生感应的几人齐齐回头，看向了这位不速之客。 “下午好啊，几位靓仔。” 男人主动打起招呼。 李鹏飞几人站了起来，细细打量起来人。 男人一头自然卷，皮肤黝黑粗糙，看来是常年风吹日晒所导致，杨修猜测对方可能是渔民出身，一身极具本地特色的绘着椰子树图案的短衣短裤，裸露出来的四肢精壮健硕，最令人瞩目的是他右臂上的蓝色纹身，几乎将他整个手臂占满。 “我们好像不认识你？” 杨修向前一步，站在了几人之前。 “不打算邀请我坐下喝一杯吗？” 杨修等人摸不清对方的来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呵呵！” 李鹏飞轻笑一声，走向前来，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道： “来者是客，都知道南涯人热情好客，不管你来自哪，四海皆友，我们作为外地人，当然不能辜负了这位……靓仔的热情，既然你将我们当做朋友，我们当然要以礼相待。” “请坐，请坐。” “服务员，来杯拿铁！” 李鹏飞暗中投去一个眼神，袁媛和岳恒当即明白过来。 “这位置不够了，大老爷们聊天，没你们几个娘们的事，去去去，到一边坐着去。” 杨修挥手让几位女生到另一个空桌坐着去。 “呵呵呵。” 男人也笑了起来，没阻拦几人离开，自顾自地坐在了李鹏飞的对面。 拿铁端上，男人没有急着喝，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翘着二郎腿，看着面前三人。 “几位是未明大学的学生？” 李鹏飞、杨修二人对视一眼 ，没有否认。 “唉，大学真是一个好地方，只可惜我没读书的天赋，大学这东西对我来说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即，我真羡慕你们大学生，尤其是你们未明大学超感系的学生，学校居然会自费供你们旅游，其他学校做得到吗？” “我不太理解你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真以为你们学校那几个老家伙会这么好心带你们出来旅游？你们只不过是明面上的幌子罢了，换句话说，你们只是个诱饵。” 李鹏飞几人听到这话，内心皆掀起滔天巨浪，表面上却是面不改色，故作镇定地问道： “几人愚钝，还请解惑。” “呵呵，话我只说到这，事情的缘由你们不必知道，你们只需要被利用一事当成既定事实就行，而我找上你们嘛，想必你们也能猜到。” 杨修，李鹏飞二人对视一眼，没有犹豫，直接暴起，激发超感，齐声说道：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份实力了！” 第79章 主心骨方明安 男人笑着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悠闲地喝了口杯中的拿铁，丝毫没有动手的打算。 “打算向我出手吗？你们做好失去同伴的准备了吗？” 男人看似平淡的语气当中却让几人不寒而栗。 “我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对了，你们通知了王乾元吗？” 男人说着，转头看向后面的几位女生，随意地问道。 “我好心提醒你们一句，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现在自身难保，可不一定顾得上你们哦，所以，想清楚了，是否要向我动手？” 杨修双拳紧握，微微发颤，额头布满了汗水。 他不怕一战，更不怕死，但他害怕同伴受到伤害，面对着男人的威胁，他不得不犹豫起来。 “鹏飞，岳恒……” 杨修犹豫着是否要向两人开口。 “能否放她们回去，我们三人跟你走。” 李鹏飞平静地说道。 “嗯，这个嘛，当然可以，毕竟人质的话，有就行了，不需要多，我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如果你遇上那几个死脑筋，那就不好说了，毕竟我还是比较佩服你们几位的男子气概的。” 男人嘴角勾起，将杯中的拿铁一饮而尽，接着举着杯子，挑起眉头，向几人示意： “拿铁不错，谢谢你们的款待，那么跟我走。” “鹏飞，岳恒！” “杨修！” “你们几人先回去。” 三人只留下一句话，就随男人一同消失在咖啡馆当中。 “走，去找王老师！” 程珂眼含泪花，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带着袁媛三人回到了集合地点。 “联系不上王老师，怎么办？” 在回来的过程中，几个人一直在拨打着王乾元的电话，只不过一直响起无人接听的声音。 “其他几位老师的电话也打不通！” 几人的焦急的话语声传来，她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但苦于束手无策。 “找明安，他肯定有办法！” 袁媛在紧急关头，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方明安了，不管是在日常训练当中，还是团队赛当中，或是年终考核的时候，方明安无论是计谋还是实力，都十分出众，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说除了几位老师以外，最可靠的人非方明安莫属了。 经过袁媛这么一提醒，程珂这才想到方明安，连忙拨打方明安的电话。 “喂，怎么了，程珂？” 方明安才将手中的抹茶味冰淇淋递给楚小溪，自己的电话突然响起，他连忙拿起电话接听，一看是程珂，他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有事拜托他。 毕竟两人平常几乎没什么联系。 电话中，程珂将事情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方明安听完，留下一句“等我”后就匆匆挂断电话。 “怎么了？” 楚小溪问道。 方明安将冰淇淋一口吞下，顾不上冰牙，急忙之下拉起楚小溪的手就朝集合地点赶了回去。 路上，方明安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看来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王乾元他们果然有事瞒着我们。” 方明安默不作声，脑中思索着解决办法。 从程珂的话语当中能知道，那个有着蓝色纹身的男人早就知道了他们来南涯的目的，而四位老师都找不到人很有可能是被他们拖住了，僵持不下的情况下，就想着将他们学生当做人质，以此来威胁王乾元。 只不过男人那悠闲的神态也着实不像装的，那就说明事情正朝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而李鹏飞他们几人只不过是多了一重保障。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糟了。 李鹏飞等人是谈判的筹码，但不是唯一筹码，男人背后的势力有选择的权利，他们可以选择杀，也可以选择放，而不是为了达成目的的唯一手段。 另一方面，王乾元等人是持什么样的态度，他也不知道。 他将全班人带到这边来难道真是为了充当诱饵的吗？ 方明安不愿意去相信。 十几分钟后，方明安、楚小溪二人赶了回来。 “你们终于来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崔流芳看到方明安，急忙问道。 “先将所有人召集起来，看哪些人不见了。” 半个小时后，除了李鹏飞、岳恒以及杨修三人外，其余人都回到了集合地点。 “怎么回事，方明安，将事情说清楚，我在外面玩得好好的，你突然给我叫回来。” 李悦神色不悦，语气不善地说道。 方明安无视了对方，将事情简单同所有人说了一遍，但隐瞒了一些事情，避免出现骚乱。 “眼下事情紧急，还请大家在此等待一段时间，避免再出现被人劫走的情况。”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有人着急地问道。 几位老师都失去了联系，同学又被人劫走当做人质，一场美好的旅行就这么被人破坏了，任谁都不会高兴。 “赶快找当地的四灵部求助！”有人提议。 “不行！” 方明安断然拒绝。 “为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王老师他们早就找上了四灵部，但出事之后到现在那么长的时间内，四灵部的人都没出现过，也没人将我们带走保护起来，说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事，这就进一步说明王老师他们有不得不向四灵部隐瞒事情的理由。” 方明安早就考虑过这件事情。 “那我们能做什么？” 众人纷纷望向了方明安。 几位老师不在的情况下，在不知不觉当中，方明安就成了众人的主心骨，这说明了方明安的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也从侧面反映出方明安的实力有目共睹。 “文青音，我记得你的超感应该是‘搜寻’？” “嗯，没错。” 一位打扮时尚的女生走了出来。 “你看一下是否能找到他们的三人的踪迹？” 方明安将一个李鹏飞常用之物交给了对方，只见文青音单手在地上快速挥动，一道简易的圆形阵图形成，方明安将物件放在地上。 文青音划破指尖，滴出一滴鲜血，沾染了文青音鲜血的物件快速旋转起来，转了数圈之后，指向了正南方向。 文青音走上前来，将物件交还给了方明安，道：“你拿着这个物件，它能为你指明一个大概方向，但只有三十分钟。” 方明安点了点头。 “程珂和我一起，剩下的人就留在这。” 众人没有异议。 楚小溪走上前来，轻轻地吻在方明安的脸颊上，一触即分，轻声说道： “注意安全。” 方明安愣了一下，微笑着颔首，柔声说道：“一定。” 说完，带着程珂朝着南方而去。 第80章 宫殿 方明安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这经过文青音超感“活化”后的物件因为远离了施术者的缘故，时不时就停止了运转，但好在二人还是通过它的指引，来到了一处无人的海岸线。 文青音附加在物件上的气量消耗殆尽，再度变成普通的物件。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方明安二人站在一棵粗大的椰子树后，打量起四周的情况。 一眼望去，这处偏僻的海岸线人烟稀少，礁石密布，僻静寂寥，除了阵阵的海浪声和偶尔几声海鸟的鸣啼外，再无其他。 “这里不像能藏人的样子。” 程珂打量一圈，笃定地说道。 方明安二人又等了一会，感受着周围的环境，判断没有危险后，这才行动起来。 “你先在原地等着，我去前面探探路，见到我的手势之后你再过来。” 程珂表示自己明白了。 方明安从椰子树后面走出，找了块地势较缓的地方跳了下去。 他没有刻意遮掩身形，快步来到岸边，大块的礁石棱角分明，长年的风吹浪打早已将礁石侵蚀得嶙峋怪异，不少海蟹穿梭在石块之下，对方明安这个庞然大物怡然不惧。 方明安沿着岸边寻找起来，根本没有可供人躲藏的地方，更见不到暗道。 他招了招手，示意程珂过来。 “如何？” “找了一圈，毫无发现。” “是不是物件指引的方向出了问题？” 方明安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 “再分开找找，也只能这样了。”他提议道。 两人各自散开，搜索了一圈，还是毫无收获。 方明安摩挲着下巴，脑海中蹦出一个可能。 “你在想什么？”程珂见对方思考着什么，便问道。 “你会潜水吗？”方明安不答反问。 “嗯？”程珂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先假定物件所指方向没出错的话，那杨修他们应该就在这片区域当中，岸上没有，那只能在海下了。” 程珂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是说……” 方明安见对方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向她解释了一句： “不不不，如果对方想杀了他们，那随便找个地方就杀了，而不会特意将对方带到这边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附近必然有着某一个入口，通往另一个地方，而据我猜测，这个入口就在海底。” “那我们赶紧下去。” 程珂救人心切，深知多拖一分钟，杨修三人遇险的概率就越大，一时间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海底不比陆地，情况复杂多变，一切充满了未知，危险程度大大提高，我们会遇到什么都有可能。” “除此之外，我在明敌在暗，说不定对方早就设好了圈套等我们跳进去。” “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海底的危险，并且恕我直说，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下去。” 程珂听完，神色一黯。 从集合地到现在，她心中的那份不安愈来愈重，以至于失去了平常的冷静，她也知道，这对暗中调查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我想请你留在岸上。” 程珂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方明安将身上的随身物品交给了程珂，只留下了一些硬币和弹珠，并嘱咐了一句情况不对就赶紧离开。 随后只身潜入了水底。 在进入水下的一瞬间，世界突然就宁静下来，耳边的嘈杂之声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身心被湛蓝纯净的海水包围着，仿佛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没有专业的潜水设备，方明安没法在水下待太长时间，每隔几分钟方明安就得浮到水面上换气。 方明安这种在陆地上生活了十几年的两只脚陆生生物，实在是难以适应水下环境，况且在这无边无际的海底世界下，漫无目的地寻找并非明智之举。 就当他再一次进入到水下，提高了下潜深度时，他在一块海底沉石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旋涡。 那个旋涡不曾移动，始终停留在沉石之后，不断旋转。 一只游鱼不小心游到漩涡旁，瞬间被漩涡卷了进去，倏然消失在方明安的眼前。 就是这了！ 方明安内心一喜，但很快这份喜悦就被不安冲淡，旋涡之后既有可能潜藏着危险，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去。 方明安将几枚硬币夹在手中，双脚一蹬，就来到了漩涡处。 在远处还没有感觉，但一靠近旋涡，强劲的吸力蛮横地将周遭的一切都牵引进其中，方明安没有抵抗，任由旋涡将他吞噬。 一阵天旋地转后，身体传来一股失落感，方明安强忍着不适，控制着身体，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在落到地面的瞬间，方明安就做出了防守姿态，但预想的敌人没见着，预料的攻击未至，只有满眼的荒凉与死寂。 他这才放宽心神，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方明安环视一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就被旋涡送到了一座蓝色的宫殿之内，磅礴的宫殿通体蓝色，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满眼的断壁残垣又为其增添了一丝荒凉破败。 宫殿宏伟壮观，构造独特而精妙，不似凡人之物。 那不知是用何种材料所建成的湛蓝色墙壁，形如水晶，散发着淡淡幽光，墙壁上端，绘着一道道踏浪而行的高大身影，古朴而庄严，宛如天神下凡。 方明安抬头看去，这大殿不知多高，竟一眼望不到穹顶，数十根支撑着宫殿的乳白色白玉石柱只剩下寥寥几根在苦苦支撑着，其余皆断裂开来，散落在一旁，很让人担心这不知何许人建立的古老建筑会不会在下一刻轰然倒塌。 他走到一根断裂的石柱旁，观察起来，心中陡然一惊，断裂的石柱光滑无比，并不是被蛮力强行破坏的，明显是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割断，支撑大殿的石柱轰然倒塌，碎裂一地。 这五米粗的白玉石柱就这么轻易的被斩去？实在难以想象出手之人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一个怎样的境界。 除此之外，最引人瞩目的是眼前的一扇青铜大门，足有数十米宽，百米高，方明安在其面前，渺小如一只蚂蚁。 青铜大门古朴厚重，通体绿褐色，没有任何装饰或点缀，就如同一扇普通的大门，历史仿佛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依旧崭新如初，与整个湛蓝色，宛若海水建成的宫殿格格不入。 方明安来到青铜大门十米之外，一股悠久的历史感扑面而来，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威压从门后溢出。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仅凭一丝威压，就让方明安受了伤。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81章 权衡与抉择 方明安退至大殿中央，环顾四周。 除了不远处的青铜大门之外，这座宫殿完完全全可以说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根本找不到第二条通路。 可那神秘的青铜大门只要靠近，那恐怖的威压就如同滔天巨浪般向他席卷而来，而那十米之距，宛若天堑，隔绝着方明安同青铜大门。 天无绝人之路，他绝不信这地方是死地！ 即使十死无生，他也要闯出一条生路来！ 方明安走到宫殿墙壁边，开始观察起墙壁上的那些不知名身影。 因为除了那些墙壁上的身影和青铜大门之外，此处暂时也找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嗯？这些身影好像不太一样？” 方明安聚精会神地观察起那众多身影，一开始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但经过他细细比较之后，逐渐发现了他们的不同。 所有的身影基本都保持着踏浪而行的姿势，但细细观察下就会发现，他们的神情以及姿势都有着细微的差别。 这些差别极不明显，如果不是依靠超感带给他的强大感觉，他很有可能感受不出来这些微乎其微的区别。 每当他发现身影的一处不同，他的心中就生出一股玄妙的感觉，渐渐地，这种奇妙的感觉在潜移默化过程中，化作一道无形的灵光，融入到方明安的意识之内。 而方明安对此浑然不觉，仍旧全身心地投入到琢磨着每一道身影的玄妙之处。 这些玄妙之处似乎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让方明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那些涌出灵光的人型图案有了些微微的改变，若有其他人在场便会发现，那些人型图案逐渐趋同，再无差别。 时间飞逝，方明安在不知不觉当中，从一个身影开始，已经来到了第六十七个身影处，众所周知，长时间地集中精神观察某物对于一个人的消耗是非常巨大的，但方明安似乎不知疲倦，未曾停歇。 方明安就这样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全然忘了其他。 在一处与之类似的宫殿当中，云雾缭绕，将整个湛蓝色的宫殿填满，宫殿当中的景象看不真切。 只不过这处宫殿，并没有参天石柱，也没有高墙身影，更没有那扇青铜巨门，有的只是云雾弥漫。 严光旭和苏幂二人正背对背缓慢行进在宫殿当中，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是第一次来到这，对于这里的了解只局限于前人留下的经验和记载，他们知道，这宫殿当中的云雾并不简单，不只是单纯的水汽，而是一种具有屏蔽序者感知的特殊云雾，而这云雾之内，蕴藏的是无尽的杀机和危险。 他们的目标是二十米外通体深蓝的水圈，只有通过水圈，他们才能进入到下一座宫殿，而类似的宫殿一共有一百零七座，那第一百零八座宫殿，才是他们的目的地。 他们二人进入此地已有半天，此时才不过第二十六座宫殿。 “我们的运气还真是差啊，每道水圈才让我们前进了一座，如果按照目前的进度，三天后到达龙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严光旭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自嘲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水圈是随机传送的，能前进几个宫殿，全凭我们运气。” 苏幂安慰了对方一句，其实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呢？ “琼玉神那群臭虫就跟在后面，怕就怕在他们后来居上，提前埋伏在龙宫处。” “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将我们的事情做好，剩下的就交给上天了。” “嗯！” 严光旭眼中饱含爱意，紧紧地将对方的手掌握住。 他左手持剑，随手将雾中飞来的一道箭矢斩断，缓缓在前方开路。 第二十座宫殿内，蓝色水圈外，站着一男一女，这里的雾气早已散去，殿厅的景象清晰可见。 二人几米开外，十数具尸体横倒在地上，他们当中无论男女，右臂都纹有蓝色纹身。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这片空间当中，但奇怪的是，地上见不到丝毫的血迹。 那一对男女正是冷冷地看着刚进入到这片空间当中的一群人，同样的，来人无论何种打扮，右臂都有着相同的蓝色纹身。 “王乾元，我最后警告一次，把路让开！” 一位明显是头目的男人走到那群人之前，手持双刀，看着王乾元，眼神冷冽。 男女正是王乾元和孟涵。 “有本事，就从这里过去。” 王乾元似乎没将男人放在眼中，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呵！” 男人冷笑一声，继续道： “你是很厉害，不过你那群学生可就不一定了，真不知道秦玥岚那女人怎么想的，让你带了一群累赘过来。” 王乾元面色不改，平静地看着男人，道： “我想你应该比我了解秦校长，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那群学生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将降神派之人瞒过去的一种手段，生死她并不在乎。” “相反，符寒，你作为琼玉神这一代当中的佼佼者，倒没有秦校长的那份魄力，琼玉神到你这一代也差不多完了。” 被称为符寒的男人冷意更甚，冷声道： “不过叛徒的养女，又有何资格与我相提并论，那女人不过先我一步踏入s级序者，她这一辈子也就到这了，总有一天我要将那群叛徒连同她，以及你们这群走狗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口出狂言，谁不会？” 孟涵冷笑连连，讽刺了一句。 “你们琼玉神，这几十年杀了我们不下数十人，这份血海深仇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们亲手犯下的罪孽只能用你们的鲜血来偿还！” 就在这时，琼玉神众人身后的水圈亮起，四人从水圈当中走了出来。 众人齐齐看去，王乾元、孟涵见到来人，瞳孔不由得一缩，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哟，欢迎仪式这么隆重啊？” 皮肤黝黑的男人散漫无比，像是散步一般，走到了符寒旁边，左右打量了一下，道。 “呵呵呵，你终于回来了，四弟。” 符寒看了一眼符询带回来了的三人，戏谑地看向王乾元二人。 “这三人你们认识？” “我们的学生，当然认识。” 王乾元脸上没有太多惊讶，依旧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三条命，换你们让道，这个买卖只赚不亏，王乾元，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们用人都能将你们堆死，早些让开，带着你们的学生回到未明，何必执迷不悟呢？” “这个选择题，我想你们知道正确的答案。” 符寒脸色好上许多，手中有了谈判的筹码，心中也轻松几分。 正如他所说的，琼玉神光凭人数优势就能将他们击溃，只不过他们也不愿主动用这最后的手段。 而那三个人质，就是更好的选择。 “我想理由刚刚说的很清楚了。” 王乾元不知怎么，此时无比想点上一根烟。 这种情况他和孟涵在路上考虑过了，一番权衡之下，他们最终决定，如果琼玉神等人以学生来要挟他们…… 他们选择…… 见死不救！ 第82章 南海之神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一直以来信任的老师。” 符寒侧过头去，看了身后三人一眼，目光当中满是不加掩饰的讥讽。 杨修三人神色复杂地看着王乾元和孟涵，见两人没有救下他们的打算，心中五味杂陈。 面对着几人的目光，王乾元毫不避讳，而孟涵脸上有些不自然，撇过头去，避开了几人的目光。 话是这么说，但符寒心中却是焦急万分，他其实巴不得用这三人的代价换取王乾元的避让。 “老东西，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符寒含怒出声，怒视着王乾元二人。 身后的琼玉神等人也走上前来，将手中的刀架在了李鹏飞、杨修以及岳恒三人的脖子上，只待符寒一声令下，三人就会人头落地。 “我说过了……” 话音未落，几道阴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鹏飞三人的脚下，紧接着化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三人全部吞了进去。 “唰！” 黑影掠出，在王乾元身后重新形成，三道人影从中走出。 “啪啪啪” 琼玉神那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符寒惊怒交加，回头看去，鼓掌之人正是他的四弟，符询。 “不愧是有着‘无影’之称的王乾元，早就料想到你有这一手，但我们还是低估了你。” 符询低笑起来，啧啧称赞道。 “不过救得了三人，救得了其他人吗？” 符询举起了手中一块紫色的菱形水晶，黯淡无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想必你应该了解我手中的这个东西？” 符询将手中的水晶挥舞了一下，生怕王乾元和孟涵看不到。 “感应水晶。” “那是什么？” 李鹏飞问道。 “感应水晶，用来传递信号的一种特殊水晶，分为一块主水晶和数块副水晶，当主水晶传递信号时，所有的副水晶都能接收信号，如此一来，即使远隔千里，也能相互传递信号。” 孟涵同他解释了一句。 “保得了三个，保得了一群吗？” 符寒夸赞了符询一句，脸上再次浮现一抹笑容，仿佛胜券在握，看向王乾元的眼神当中也多了几分玩味。 王乾元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学生的生死，实际上他比谁都在乎那群学生的安危，换句话说，自己已经死死地抓住王乾元的软肋了。 “你试试看？” “当我不敢？” 两人言语上的交锋愈加激烈，针尖对麦芒，但谁也不愿先动手，更不愿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整座宫殿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塌。 “发生什么事了？”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双方都有些措手不及，王乾元将三人护在身后，一旦发生什么事，他能第一时间将三人保护起来，而符寒一看情况不对，赶忙让手下将他护在中间，符询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调动气量，随时准备出手。 而已经进入到第三十二座宫殿的严光旭和苏幂也是被这突发的情况吓了一跳，警惕地打量周围。 “旭哥，发生什么事了？” “不太清楚，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出现。” 两人心里也都没底，一时间也停住了脚步，等待情况的变化，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而此时，刚刚参透完墙壁人影玄妙的方明安对外面的情况浑然不知，此刻他心中一直有一道声音，不断地告诉他按照他所领会的那些身影，就能打开那道大门。 方明安并非犹豫之人，既然墙上的身影也指向了那道大门，说明青铜大门就是唯一的出路，他立即依照身影之形，一步步走向青铜大门。 他之所以参悟水晶墙壁上的那些身影，目的就是看能否从上面找到通路，离开宫殿，找到李鹏飞三人。 眼下的一切正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着。 方明安在参悟完后，那些身影的所有玄妙都融入到他的意识当中，此刻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本能所为。 滔天的威压再次向方明安席卷而去，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如上次那般寸步难行，十米之隔不再如不可跨越的鸿沟一般，方明安闲庭信步，走完了十米，来到了青铜大门前。 站在青铜门前，方明安再次感受到了青铜大门的古老神秘，仿佛亘古存在一般，天神之域，凡人勿进。 但又一难题摆在了方明安的面前，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没法推开青铜大门。 “这该如何是好？” 方明安眼见无门，将一切可行之法全部用过一遍，但还是无济于事。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脑海当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试试！” 方明安想到就做，他伸出一根手指，将其划破，几滴鲜红的血珠涌出，轻轻点在青铜大门之上。 手指与大门接触的那一刻，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在青铜大门之上书写起来。 手指为笔，鲜血如墨，在大门上勾勒出一道神秘的图案。 方明安虽心中震惊，但却没有阻止手中的动作。 许久之后，一道简易的图案堪堪形成，但这道图案却给方明安一种繁杂之感，看上去寥寥几笔，却异常难画，花去了他不少精力，一时间，身体生出一丝虚脱之感。 所谓的大道至简，想来就如眼前的图案一般。 正当方明安胡思乱想之际，封闭的青铜大门终于是缓缓打开，一股更加古老悠远的气息扑面而来，浑身的气量突然混乱起来，在身体中横冲直撞，他顾不上门内之物，连忙坐下平息身体当中异常的气量。 待至无碍，方明安这才缓缓站起，打量起门内之物。 “这……这是！” 方明安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一时间都忘了呼吸。 青铜大门内，居然是一片独立的空间，而在这空间当中，上百个雕刻着龙形图案的黑色石柱有序地分布于此，似乎组成了一个图案，而每个石柱上都延伸出一条紫红色的锁链，这些锁链上绘满了晦涩难懂的复杂铭文，让人看了头晕目眩，气血紊乱。 这些锁链则全部集中到中间的一个黑影之上。 方明安定睛看去，这哪里是什么黑影，而是一个人！ 青铜大门内居然囚禁着一个人？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被囚禁在此？是谁将他镇压在此？ 一时间，无数的疑问浮上心头。 方明安壮着胆子向前几步，观察起那个男人。 男人四肢被四根最为粗大的枷锁束缚着，其余的一百零四根枷锁穿透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但没有丝毫猩红流出，反而流溢着纯粹的金色。 男人的样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遮了去，看不真切，只有从赤裸着身体能判断他确确实实是个男性。 方明安看着那个不知生死的男人，思绪万千。 据他估计，青铜大门存在的时间就不下千年，而关押在其中的男人恐怕存在的时间更长，如果他早已死去，却能死后千年尸骨不腐，如果他还活着，那就更加恐怖了。 什么样的人能活千年？说一句长生不老也不为过。 这样的人，不，可能不能将其称之为人了，这样的…… 神？ 也只有用神来称呼他，才比较合适。 “神……” 方明安嘴中念叨着这个字眼，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曾记得一位同学在列车上讲述的一个传说，南涯之海曾经存在过一位神明…… 难道眼前之人是…… 南海之神？！ 第83章 复苏 方明安越想越加肯定了这个猜测。 眼前被一百零八龙柱囚禁于此的男人，就是消失了数千年的南海之神！ “这世上，难道真的存在神明？” 方明安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世界上真的存在神吗？ 这个问题放在几十年前，肯定会被无神论者嘲笑，世界上哪能存在神，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可没过多少年，序者时代到来，越来越多难以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不断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这些曾经被称为灵异现象、超能力的特殊存在颠覆了所有人的想象，人们也不得不把曾经认为不可能的存在再一次放到明面上讨论。 其中，就有着关于神的大争论。 是否存在神，越来越多的人有自己的看法。 一方人认为，即使进入到了序者时代，许多人成为了人们眼中的“超人”，但距离全知全能的神，还是有着相当的距离，即使随着序者的不断变强，也永远不可能到达神的那个层级，人永远是人，神永远是神，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同个存在，神只能是代名词，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神。 而另一方人则持完全相反的观点，他们认为，序者在达到一定的实力，就能突破人的“枷锁”，成为至高无上的神明，许久以前，就出现过神，只不过后来离开了人世，居住在自己的神只，以至于让普通人以为，世界上无神。 持其他观点的人当然也有，只不过相较于两派之人，只占少数，大多数人都认同两派观点。 方明安看着那困于龙柱中间的男人，神情复杂。 困于此地的失落，发现绝世隐秘的震惊，一时间各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只凭他现在的实力，还无法接触这样的存在，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从这出去，找到王乾元和李鹏飞等人，但刚从一个险境当中挣脱出来，转眼又来到了一个新的险境，况且这个阻碍远不是他能够解决的。 方明安看着对方，脸上闪过一丝决绝。 坐以待毙向来不是他的风格，他缓步来到龙柱之前。 强大的威压仿佛真龙降世，让方明安苦苦支撑，原来青铜门后的威压就是来源于此。 见方明安没有退却之意，龙柱好似有着灵性一般，主动卷出一阵罡风，朝着方明安吹去。 方明安没想到龙柱居然还能主动攻击，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猛烈的罡风锋利如刀片，轻易地划破了方明安的皮肤，将方明安卷飞出去。 他并没有注意到，飞溅出去的鲜血在沾染到龙柱之上时，竟融入了其中。 霎时间，所有的龙柱黑芒闪烁，冲天的龙气直上九霄，恍然当中，龙吟声大起，直击人心，不绝于耳，就连在其他宫殿当中的众人也被响彻天际的龙吟震得耳朵生疼。 王乾元一行人和琼玉神一众皆是看向了龙吟声传来的地方。 “那是？” “不好，那两人进到了封印之地！” 符寒见状，心中大惊，顾不得其他，指挥着手下朝王乾元扑去。 王乾元、孟涵对视一眼，将李鹏飞三人掩在身后，抵挡着冲来的琼玉神之人。 而在另一座宫殿当中，严光旭和苏幂两人也以为琼玉神之人先他们一步抵达了龙宫，进入到封印之地。 “这怎么可能？他们没有信物，即使抵达了龙宫，应该没法进入到封印之地才对，可这……” 严光旭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心中充满了不解。 据他们所知，只有两种办法进入到封印之地，一种是依靠他们手中的信物，一种则通过某种特殊的方法，打开青铜大门。 两种办法当中，琼玉神之人和他们二人都只知道第一种，而另外那个特殊的方法，这么多年来，双方都没找到，难不成被他们找到了第二种方法？ 但按理来说，他们二人手持信物，只可能比他们要先抵达龙宫，但眼前的异象的的确确说明了有人进入到封印之地。 “幂儿，我们走，无论如何，我们迟早都是要对上他们的！” “嗯！” …… 封印之地，被罡风击飞出去的方明安才刚刚站起，就对上了一双恐怖的眸子。 下一秒，方明安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双眸无神，随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胸膛再也没了起伏。 不知何时睁开双眸，疑似为南海之神的男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倒地不起的方明安，神色不善。 片刻后，南海之神本重新收回了目光，不再去关注那只打扰他安宁的蝼蚁，此时再望过去，也不禁轻轻地“咦”了一声。 在他的注视之下，年轻的男人重新站起。 他面容俊秀，一双眸子璀璨如星，一紫一金，竟是罕见的异色瞳，一袭及腰银发如瀑，此时正噙着笑容，看着南海之神。 “做个交易？” 白发男子轻笑一声，道。 …… 宫殿的异动缓缓停止，震天的龙吟也渐渐平息。 王乾元将冲上前来的琼玉神之人杀了大半，衣上却不见丝毫血迹，脸上也不见疲倦之意，只是背负着双手，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符寒、符询二人。 符寒神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恨不得将王乾元剥皮抽筋。 他捂着胸口，将嘴角的一丝血迹拭去，目光择人而噬。 符询则是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挂着抹淡笑，丝毫不在乎己方死了多少人，二人的任务是否能完成，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无所谓。 “你的实力若有你嘴上功夫的一半就好了。” 孟涵脸上有着不加掩饰的嘲讽，讥讽道。 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孟涵却将对方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符询！通知下去，将他们杀了，一个不留！” 符寒气急败坏，吩咐起符询。 符询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将气量汇聚到感应水晶当中，原本黯淡无光的水晶亮起一抹紫色的光芒，不过这紫色的光芒也只是一闪而逝，再次归于平静。 “这是你们逼我的！” “我们本来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两方对峙，一步不退。 第84章 掌控宫殿 无尽的黑暗朝着他席卷而来，虽说他早已习惯了黑暗，可无边的孤独却还是让他感觉到一阵凉意，他裹紧了衣裳，眸子也黯淡下来，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落寞，仿佛又回到最初，孤独，无依无靠，始终是自己一人。 方明安抬起头，心生感应，不知何时，面前出现了此刻自己的模样，这黑暗不知怎么的，就好像变成了一面镜子，仿佛有了镜子中的自己相伴，就不显得那么地孤独。 黑暗给自己最后一丝慰藉。 镜中的自己神情淡漠，像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但实际上并不然，内心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不，还有他！ “咔咔咔” 过了许久，黑镜破碎，一束温暖的光划破了寂静，驱散了阴霾，无穷的黑暗和阴冷褪去，方明安好似快要冻死的流浪汉，拼命地抓住最后一丝薪火，抓住这长久以来唯一的光明。 光芒当中，他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将自己从孤儿院带回，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自己，方明安不知自己多久没有笑过了，而那一次他是那么地开心。 他们无私地呵护自己，在他们身上，方明安第一次感受到了父爱和母爱，奇妙、温暖，且如海水般充盈，这种感觉，在此之前从未有过。 上学之后，方明安所渴求的友情并未如约而至。 他曾问过父母为什么， 父母告诉他，友情是主动者的享有品，方明安依言照做，但一直所渴望的友情却如同高昂的奢侈品。 “你这个怪物！谁要和你一起玩？” “没爹没娘的可怜虫！” “你还是乖乖当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去！” 他主动争取，没等来朋友，却等来了嘲笑和孤立，至此之后，方明安成了班中无人注意的存在。 光芒闪耀，画面当中出现了众多身影。 黄莫文，白晨，陆希，李鹏飞……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他的身边，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朋友如今他有了许多，自己不再是孤独一人。 光芒再次变换，只不过这次画面当中只有一道倩影，楚小溪。 两人的相识不过一次偶然，从相互提防到互生情愫，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方明安没法说清何时对她动了情，感情这事，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如果硬要说的话，只能感叹“缘分”二字的奇妙。 方明安静静地看着她一人坐在小溪旁，观赏着落英缤纷。 但始终有一道阴影遮去了她的形貌，让他看不真切。 楚小溪看着最后一片花瓣落下，哀叹一声，随后起身离去，走向了前方的火海，方明安忽然心中一痛，下意识地伸手朝她抓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壁障阻隔，始终无法靠近她，只能默默看着她一人离去。 这一去，仿佛就是永别。 “不！” 方明安大吼一声，从黑暗中惊醒。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右手探出，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眼前却空无一物。 方明安瞳孔重新恢复焦距，不像刚从睡梦中醒来，更像是…… 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他低眉扶额，脸色苍白，气息虚浮，他瞥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欲起身站起，只感觉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双腿酥麻，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成了天大的困难。 方明安平复着心神，脑海中断断续续地出现了一些片段，他将这些片段整理成串，记忆重新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只不过停留在他昏迷之前。 一双可怕的双眸！ 方明安这才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青铜大门，一百零八道锁链，疑似为神的男人！ 方明安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就停留在自己被罡风击飞出去后对上的那双恐怖的双眸。 他重新站起，打量了一下，自己还是在倒下的位置，未曾移动过，而那个男人…… 方明安鼓足勇气，看向了被锁链囚禁男人。 男人依旧如之前所见的那般，四肢被缚，万锁穿身，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 他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见男人依旧被封印着，这才放下心来，随后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青铜大门内的东西，不是他现在能接触的，既然没法通过它出去，那就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况且自己不知昏迷了多久，李鹏飞他们的处境难以预料，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方明安走出青铜大门，重新回到了大殿，而在他出来后，青铜大门关闭，再次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嗯？” 当方明安来到大殿的那一刻，他隐隐感觉到与这宫殿多了一丝联系。 他下意识地分出部分的心神，而下一刻，他的精神就来到了宫殿上空，将整个宫殿的景象尽收眼底，而当中的所有存在也都尽在他的掌握。 方明安继续看去，只见成群的宫殿有序地排列在远处，它们与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类似，但不尽相同。 他脑海中多了一丝明悟，此地名为龙宫，是这一百零八无量宫之首。 这个好像再平常不过的想法让他有些奇怪 他忽然生出一种感觉，自己就是这一百零八无量宫之主。 方明安精神之体扫过众多宫殿，在途经某座宫殿时，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第十三无量宫内，王乾元与琼玉神之人再一次交上手，只不过这次，王乾元几人身上多了些伤势，但琼玉神一方更是损失惨重，符寒带来的数十人就只剩下寥寥几人。 “老贼，尽管杀，你的所有学生都要为我的手下偿命！” 符寒恶狠狠看着几人，不知是第几次放出狠话了。 王乾元胸膛微微起伏，缓慢恢复着气量，无视了符寒的挑衅，在他眼中，只有尽快解决几人，才是首要任务。 “支援还要多久才能到？” 符寒问向符询。 “十分钟。” “抓捕学生的那些人呢？” “半个小时左右，毕竟有四灵部的那群人盯着，不太好光明正大地行动。” 符寒听完，看了一眼己方仅剩的十位手下，焦急不已。 时间对于双方，都是重中之重。 “你们几个……” 符寒刚想要吩咐几位手下拖住对方，却被突如其来的异象打断。 忽然间，宫殿内大雾骤起，毫无征兆，就这样凭空产生。 而王乾元与孟涵眼见情况不对，赶紧将三人护在中间，突然，一股无形的力量降临在几人身上，众人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紧接着身体淡化，融入到了雾气当中。 大雾来得快，去得也快，符寒一伙人时刻警惕着周围，待至大雾散去的一刻，几人顿时傻了眼。 “他们人呢？！” 符寒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心中又惊又喜。 他们当然知道这一百零八无量宫当中处处杀机，尤其是这幽障之雾，是众多怪物的隐蔽之所，难不成来了什么强大的魔物将几人吞了去？ 符寒越想越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他能肯定的是，王乾元几人没有能脱身的手段，不然早就施展出来，离开无量宫了。 “很好！” “事不宜迟，我们继续出发！” 符寒内心大悦，对着几位手下说道。 而站在一旁的符询却收起了脸上的懒散，皱着眉头思考起来，他觉得这大雾来的太过蹊跷，仿佛谁在暗中操控着一般，但他没有将心中的猜测告诉符寒的打算。 他整理了一下服装，恢复到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默默地跟上几人。 第85章 事了 龙宫之内，两团雾气散去，露出了包裹在其中的人来。 “老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雾气褪去，严光旭一眼就看到了身边的王乾元几人，惊呼道。 王乾元表面看起来平静，内心也颇为惊讶，他着实没想到雾气会将他们两拨人送到同一个地方。 “方明安？！” 李鹏飞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方明安，此时他正噙着笑容，看着他们几人。 众人随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对方缓缓走来，朝几人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会在这？” 王乾元内心的疑问越来越多，事情的发展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方明安简单地同几人说明了一下情况，从听到李鹏飞三人被带走，到误入龙宫，再到成为无量宫之主，几人听下来，只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巧合之外，更多的是惊喜，如此一来，他们便能省去大部分时间，避免与琼玉神等人直接遭遇，顺利完成任务。 “好小子！” 严光旭忍不住夸赞了一句，他在听完方明安的解释后，顿时明悟过来，原来之前的异象和刚刚的雾气都是他的手笔，此时他也是有诸多疑问想要询问方明安，但眼下最重要的、亟待解决的还是龙柱的供能一事。 严光旭同王乾元交换了一下眼神，征得对方同意后，便带着苏幂走向青铜大门。 方明安见两人有所行动，也知道了他们来南涯的真正目的便是此地。 两人从背包内取出一个深蓝色的方形盒子，只见两人各自滴上一滴血液，盒子随即涌现出淡蓝的光辉，就像是最为纯粹的海水，伴随着阵阵的海浪声，将二人笼罩其中，两人的额头也有一抹蓝金色的光纹形成，似乎是水纹。 此刻的二人，就如同南海之神最为虔诚的信徒一般，纯粹、圣洁。 淡蓝色的光圈将无形的威压全部阻隔在外，两人脚步不停，直直走到了青铜大门前，恭敬地捧着盒子，将之举起。 只见深蓝色的盒子缓缓飞到青铜大门中央，水水交融，与青铜大门融为一体，青铜大门再次向世人敞开。 两人未曾犹豫，快步走进了青铜大门之内。 方明安这才注意到，青铜大门上有着数层叠加的水圈，每过去数秒，水圈就黯淡几分，待至水圈完全消失，青铜大门就会再次关闭。 “方明安，你可否能将那群人暂时困在某座宫殿一段时间？” 王乾元见两人进了青铜大门，这才问道。 “可以。” 王乾元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孟涵，道：“孟涵，你留在这里，等他们出来。” 随即又对方明安道：“你先将我送出无量宫去，然后与孟涵他们留在这里，等严光旭出来后，带他们出去。” 方明安猜出了琼玉神那些人可能要对楚小溪他们动手了，也不犹豫，挥了挥手，王乾元就消失在了龙宫当中。 几人便静静站在原地，等待二人出来。 “孟老师……” 李鹏飞犹豫再三，还是想问出藏在心底的疑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答应你们，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孟涵知道他想问什么，这件事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因为他们的原因，将众人置之险地，没有理由不告诉他们缘由，即使经过这次事情后，有学生记恨上她，她也会欣然接受。 因为在自己的心中，这件事情确实违背了她的良心，她不得不承认，但明知如此，她还是做了，这其中的无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青铜门上的水圈愈发黯淡，几近消散。 但好在水圈消散前的最后十秒，严光旭二人终于走出了青铜大门。 就在二人踏出大门的下一秒，青铜大门轰然关闭。 严光旭、苏幂二人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汗水，眼中有着掩盖不住的疲惫，几乎力竭，但两人脸上的喜悦难掩。 他们终于解决了这个心头大患，至少在未来三年，不会出任何问题。 不过，最令二人高兴的是，所有人都相安无事。 严光旭还不等休息片刻，就想拉着方明安问东问西，但被苏幂一个眼神制止了，这才讪讪作罢。 “既然事了，那我们就出去。” 孟涵道。 “那群人怎么办？” 方明安将琼玉神之人困在了第十三无量宫之内，他们到现在还未走出。 “虽然我很想杀了他们，但却不能这么做，就撤去雾气，让他们自行离开。” “为什么？” 李鹏飞不由得问道，心中甚是不解，两方本就矛盾重重了，况且对方一直想将他们置于死地，为什么就此罢手，他不解，甚至有些愤怒。 孟涵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只是示意着方明安带他们离开。 方明安颔首，将众人先一步送出了无量宫，自己一人留了下来。 “孟老师他们出于某种原因不能对你们动手，但我可没这个顾忌，既然你们对我的朋友出手，我可不会坐视不理，你们不死也得掉层皮。” 方明安面无表情，淡淡说道，随手点在第十三无量宫内，随即消失在了龙宫之内。 十三无量宫内，符寒脸上写满了疲倦，他狼狈不堪，身上沾满了血迹，他望着不曾有丝毫消散痕迹的雾气，内心生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天杀的雾气是不是吃错了药？！” 符寒咆哮着将眼前的怪物斩去，唯有此才能让他的怒火平息一分。 除了他和符询之外，其余的手下在此之前都为了保护他牺牲了。 但这该死的雾气丝毫没打算退去，不断涌出的怪物一批接着一批，似是没有尽头。 符询默不作声，随手将身旁的怪物斩去头颅。 一波攻势下来，符寒身上又添了几道伤痕，正当他打算处理一下伤口的时候，一只灰白的枯手从雾气当中探出，抓向他的脚踝。 符寒刚要挥刀，又有数只同样的手从雾气当中伸出，抓向了他的四肢。 符寒避之不及，被怪物抓住，朝雾气当中拖去。 “救我！四弟！” 符寒恐惧不已，在死亡的威胁前，他也是慌了神，不顾一切地抓住这唯一的稻草，他的亲生弟弟。 “救？” 符询冷笑一声，举起刀来，但并非斩向怪物，反而将手中的刀插回刀鞘中，冷冷地看着符寒被怪物一点点拖入到雾气当中，不为所动。 “四弟！你在干吗？！快来救我！” 符寒见符询没有救他的打算，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拼命地朝他呼救。 “呵呵呵！” 符询脸上浮现一抹癫狂，走到了符寒面前，蹲了下来，看着这个总是自以为傲的哥哥，目光当中的冷冽不加掩饰。 他看着对方，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符询见对方还在拼命挣扎，重新拔出刀来，毫不犹豫地斩掉了符寒的双手。 “啊啊啊啊！” “符询！！！” “哦？还有力气叫啊？” 说着，符询再一刀斩去了他的双脚。 雾气当中的怪物没了目标，重新抓向符寒的躯体，拖着他朝雾气中拽去。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符寒目眦欲裂，面色狰狞。 “呵！” “让你死个明白！” “你自以为父亲看重你，便自以为是，不拿我们几个兄弟当亲人，暗中做了多少手脚，大哥被你暗中害死，三弟也因为你的计谋而死，而我的妻子，也被你用肮脏的手段玷污了，你真当我不知道？！” “你这种人，就应该拖出去喂狗！” “但以我在家族当中的地位不足以撼动你，于是我便隐忍下来，终于，终于海神开了眼，给了我这次机会，将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杀了！” “我亲爱的二哥啊！” 符询双眼通红，看着眼前的手足兄弟，疯狂大笑起来。 “你！你何时知道的？” “下去问阎王！” 符询不再同他废话，一刀斩去了他的脑袋。 看着符寒的尸体被怪物争先恐后地吞下，自己的内心的阴郁一扫而空，放声大笑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哥哥，羽儿，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 符询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第86章 愿为一死 方明安回到集合地点时已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看到大家都相安无事，方明安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虽说王乾元先他们一步赶回到这里，但就怕那伙人恶向胆边生，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那群恶徒？ “你没事？” 看到方明安平安无事，楚小溪也是长舒一口气，出于关心，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没事。” 方明安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孟涵和李鹏飞等人也相继走了过来，关切了一句，当时他们本以为方明安会同几人一块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独自留在了龙宫，但担心王乾元一人应付不来，几人还是先赶了回来，他们也相信方明安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那群人呢？” 方明安看了一圈，小声问了一句。 “幸亏王老师早他们一步赶了过来，那群人可能是看到了一位a级序者在场，中途就退去了。” 孟涵解释了一句。 “各位同学，我想同大家说句抱歉，因为某些原因大家才得以来到了南涯，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大家才被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盯上，杨修等三位同学也是被他们带走的，但好在事情已经得到解决，那群人无法再对我们出手，接下来两天的行程大家可以放心，最后，我同几位老师一同向大家表示真诚的歉意。” 说完，四位老师齐齐弯下腰，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各个都沉默在原地。 许多人心情有些复杂，当时他们也曾想过为什么学校突然会带他们到南涯旅游，而不是去其他较近的地方，但最后也没想明白。 现在听来，原来他们出于其他目的才将全体学生带到了南涯，换句话说，他们只是掩盖在泥土上的雪层，或者说是此次行动的伪装，简而言之，他们被利用了，被自己深信的老师利用了，说不愤怒那是不可能的的。 谁都不想被利用，更何况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但另一方面，他们并没有实质性的损失和伤害，还获得了一次出游。 “我只想问一句，你们来南涯的真正目的为公为私？” 杨修直直盯着王乾元的眼睛，问道。 他可以接受自己被利用，但不能是无意义地被利用。 二人目光相对，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面对他的质问，王乾元沉默良久。 他的沉默无疑是最好的回答。 杨修的心渐渐凉了下去，心中升起一丝愤怒和悔意，毫不犹豫，转头就走。 众人眼中的期待化为了失望，不免生出了与杨修同样的想法。 “为公。” 王乾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只见王乾元眼神忽然变得坚定无比，整个人不复寻常那般淡漠，锋芒毕露，声音铿锵有力： “如果能用你们所有人的性命，换来了此次事情安稳解决，我也无愧于心！” 杨修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再一次对上了王乾元的目光，昂首说道： “愿为一死！” 一位学生站了出来，道： “以己安危，换民无忧，愿为一死，何以足惜？” “愿为一死！” 越来越多的学生向都站了出来，齐声说道。 王乾元看着众人的模样，心中升起无限的骄傲，忍不住连连点头，即使是他，也不禁红了眼眶。 “有你们这样一群学生，我很骄傲！” …… 某处人烟稀少的海岸线旁，符询伤痕累累，浑身湿透，艰难地从海边走了出来，裤脚带出一条清晰的水渍。 他心生感应，抬头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那里站着一群人。 符询一瘸一拐地走到为首之人面前，恭敬地道了声：“父亲！” “其他人呢？” 符询面色悲戚，悲从中来，哽咽道： “都死了？” 符询点头，这一个动作似是耗费了他所有的气力，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 “二哥他……二哥他见那些人即将抵达龙宫，心中难免着急，便带着我们拼命地往前冲，谁知变故突生，幽障之雾像被人操控了一般，将未明那群人带走了，空留我们在原地，当中的魔物拼命地朝我们冲来，我们边打边撤，但最后还是没挡住那成群的魔物……” 符盛平静地俯视着自己的儿子，听完他的解释，不喜不悲。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向前一步，亲自将符询扶起，也不顾他身上的腥臭，关心地将他身上的泥沙拍去，道： “三年一次的镇仙龙柱供能，每年我们琼玉神都势在必得，今年我不顾族内长辈的反对，派你们兄弟二人前去，为的是锻炼你们，也为的是让你们见一下生死，但没想到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实在是让我心寒啊！” 符盛的话语当中半是惋惜，半是关切，但符询听完后不但没有觉得暖心，反而是一阵心惊肉跳，额头沁满冷汗。 他的所作所为，父亲很可能都猜到了。 “当年素锦撒手人寰，只留下你们兄弟四人，只可惜这些年来，由于我的疏忽不当，让景儿和宇儿惨遭奸人毒手，只留下寒儿和你，如今一事后，寒儿也离我而去，便只剩下你一人，唉……” “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失职，等以后到了下面，怎么有脸面对素锦？” 说完，符盛湿了眼眶。 符询哪里见过父亲这副模样，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只是强迫自己挤出几滴眼泪。 即使自己的所作所为父亲都猜到了，但戏还是要做足的。 二人竟不顾身后之人，当众抽泣起来。 “询儿，你是我唯一的子嗣了，以后定要多加努力，让族内的那些长辈知道我符盛的儿子只能是也一定是琼玉神唯一的领袖，你可明白？” “询儿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符询重重点头。 “你重伤在身，先让人带你回去疗伤，符三。” 身后踏出一人，来到符询身旁，小心地架起对方，领着几人将他带了回去。 符盛目送着几人离开后，才擦去眼角的泪水，转身面向大海，脸上哪还有半分丧子的悲切。 一位穿着灰衣的佝偻老者从刚刚起就一直站在旁边，闭目养神，对两人的痛苦不闻不问，见符询离去，这才走到符盛身后。 “主人，您都知道了？” 符盛颔首，平静说道： “符寒早些年杀了符景和符宇，之后有辱了符询之妻，逼迫他向自己动手，并想要以此来除掉他最后一位竞争对手，但他脑子还是笨了些，不知符询一直在隐忍，直至今日才借此机会杀了符寒。” 符盛顿了一下，继续道： “有心性，有计谋，天赋高，确实是几位子嗣当中最为出色的。” “那您刚才……” “我将此次龙柱供能一事全权交由二人，但他们的交出来的答卷我并不满意，甚至可以说是臭不可闻，族内那群人少不了闲言碎语。” “不过，让我在意的是符询所说的幽障之雾一事。” “您怀疑有人掌控了无量宫？” 符盛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每三年一次的龙柱供能岂不是？” “符一，你通知未明的那些人，帮我调查此事，找到掌控无量宫之人。” “主人，这万万不可，这坏了当年的约定！” “哼！” “没了未来，哪还顾得上约定？” “照我说的做！” 符一低着头，不再言语。 符盛目视着大海深处许久，不知想着什么。 第87章 渊源 “咚咚咚” 方明安独自一人来到了二十层，敲响了王乾元房间的门。 开门之人是苏幂，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走了进去，房间当中坐着两人，正是王乾元以及严光旭，同他们简单打过招呼后，方明安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知晓王乾元找他的原因。 果不其然，王乾元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是如何掌控无量宫的？” 之前在龙宫时，方明安就曾简单同他们解释过原因，但迫于当时的形势严峻，几人也未继续追问，事情解决后，方明安也料想到了王乾元等人肯定会再次找上他追问缘由的，因此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该如何解释。 “几位还记得我曾说过龙宫墙壁上的那些身影？” “是有这么一回事。” “在我误入龙宫后，为了早些找到李鹏飞他们，便开始寻找通路，探寻一圈，发现只有墙壁上的那些身影有特殊之处，便开始琢磨起来。” 方明安缓缓道来。 “也算是误打误撞，还真让我发现了那些身影上的玄妙，在花了一段时间参悟后，它就隐隐指挥着我打开青铜大门，我原以为那是通往外面的通路，没想到见到了里面那位。” “我想你也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王乾元喝了口茶，不疾不徐地问道。 方明安点头。 “你猜的没错，他就是消失了数千年的南海之神伏槊。” 本就有所猜测的方明安在听王乾元亲口说出之后，还是暗自倒吸一口凉气，自己有生之年，居然真的能看到一位神明。 “这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 “有，还很多，伏槊还只是其中一位。” 王乾元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方明安惊得不轻。 原以为只在书中或传说故事当中听说的神居然真的会存在现实生活当中，这对于一个无神论者来说，确实很让人震惊。 “那他为什么会在那里，还是以一个被囚禁的姿态？” 王乾元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如实相告，毕竟方明安已经成为无量宫的主人了，也算是与伏槊有了联系，告诉他也无碍。 “因为某些事情伏槊疯了，更准确的说，他诞生了另外一个人格，姑且称他为暗人格，暗人格是伏槊无数的杂念和恶意糅合的负面人格，与原人格性格截然相反，如果是伏槊是善，那么另一个人格就是恶，最为纯粹的恶。” “原本伏槊还能压制住暗人格，可到了后来，伏槊因为早些年的那次大战后，身体的隐疾越来越难以压制，便依靠沉睡来封闭自己，而暗人格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最后等到伏槊原人格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暗人格已经能与原人格分庭抗礼。” “伏槊为了不祸及苍生，也为了南涯之海的安定，便利用一百零八镇仙龙柱将自己镇压在南海深处，而无量宫就是抵达封印之地的屏障。” “但龙柱的能量并不是永续的，经过几千年的时光后，龙柱的能量几近枯竭，但好在伏槊留有后手，留下了一个信物和一些特殊的晶石交由当时的一个名叫符玉崖的男人保管。” “符玉崖本就是南海之神忠实的信仰者，在得到南海之神的委托后，便将其当成了祖训传了下去，信物和晶石交由历代族长保管。” “符家开枝散叶，成为了南涯乃至整个琼岛都有名的大家族，但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符家自此以后一蹶不振。” “一个名叫符云的女人将伏槊留下的信物从族中带走，离开了琼岛，远走大陆。” “符云？” 方明安好像听孟涵说过这个名字，但有些不确定是否与她说的那人为同一人。 “未明大学的第一任校长。” 方明安这才反应过来。 是了，他曾听孟涵介绍过，未明大学的第一任校长就名叫符云，没想到她居然来自琼岛？ 王乾元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道： “当时，符家以南海之神后人自居，族内的一些人开始萌生了将南海之神从封印放出的想法，但他们并不知道伏槊自我封印的真正原因，因为这个秘密一直掌握在历代族长那里。” “但巧的是，那时的符家之主突然暴毙，没来得及将事情告知众人，只有符云无意中得知了真相，之后族内支持解放伏槊的人越来越多，而符云将很想告知众人，但却被那些人冠以逆贼的帽子，并声称她才是害死族长的真正凶手。” “符云眼见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也避免他们酿成大错，便偷走了信物，最后一路来到了未明，而符家内部对此争论不休，分裂成两派，最后支持放出伏槊的那些人站到了最后，而另一派被他们屠杀殆尽，那些人不再自称为符家，而是改名为琼玉神，半教半家，暗中广纳信徒，也就是如今与我们作对的那些人。” “改为琼玉神之后，那些人一直在追查符云的下落，因为信物是找到无量宫，打开封印之地的关键，因为无量宫的入口每年都在不断改变，琼玉神只能找到一个模糊的位置，没有信物就没法找到确切位置，也没法打开青铜大门。” “随着时间的流逝，龙柱的功能间隔越来越短，从一开始的每五年一次，到现在的每三年一次，频率越来越高，而符云校长一直每几年就派一群人到南涯为龙柱供能。” “但后来变故突生，一次供能之中，伏槊的暗人格神念暴涨，从封印当中短暂挣脱出来，他从在场之人的脑海当中知晓了所有的事情，便欲传念给琼玉神之人，将自己放出，但好在最后关头，伏槊原人格苏醒过来，与暗人格交起手来，二人都对彼此无可奈何，最终达成了一个约定。” “暗人格将供能一事告诉给了琼玉神之人，同时给符云施加了一个诅咒，每年供能之人只能由她或是她的继承人培养之人才能参与供能一事，且人数每次只能限定在四个，而原人格对此的限定是，符家血脉之人以及与他们有直接联系的人永远不得离开琼岛，且阻拦供能一定次数后，永远不能再出手干涉供能一事，且不能主动寻求外人的帮助。” “达成约定后，双方都各自暗中准备着，原本琼玉神不知道确切的供能时间，但十九年前，他们从一位供能之人那里得知了具体的时间，于是后来的每三年一次的行动中，他们都会派出人手加以阻拦，只要有一次成功，龙柱能源供给不足，封印失效，伏槊就会苏醒，到时醒来的是哪个人格可就不一定了。” 原来，这就是当年的真相吗？ 方明安听完，沉默不语，默默消化着信息。 “那这次行动为什么要带上我们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这……我也不知。” 王乾元如实说道。 “当年符云校长的后人如今在哪？” “符云校长没有后人，只有一个养子，而那养子却有着后人。” “是谁？” “秦玥岚院长。” 第88章 焰火 居然是秦院长吗？ 方明安记得第一次见到秦玥岚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女人气质淡然，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分素雅的韵味，但最令他印象深刻的还是那身与她气质极不相符的红裙。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在秦玥岚院长身上感受到气量的存在，原因有二：一是她的确是个普通人，没有气量倒也正常；二来方明安与对方的差距实在过大，察觉不出对方的实力也说得过去。 总而言之，方明安对她的印象无外乎神秘二字。 “你什么时候成c级序者了？” 王乾元看了方明安一眼，似是随意地问道。 他早就察觉到方明安身上气量的波动已经超出了d级序者的范围，这小子前不久还是一个d级序者，这才过了多久，就已经摇身一变成了c级序者。 如果说d级序者还难登大雅之堂，那么c级序者已经可以说是登堂入室了。 “这个啊，我想应该是墙壁上那些身影的功劳。” 方明安如实说道。 他在参悟身影玄妙的时候真切感受到自身的感值在不断提高，那速度如同乘上了火箭，蹭蹭地上涨，现在自身的感值已经达到了23。 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都能顶得上别人几个月甚至一年的水平了。 “没想到墙壁上的身影既是打开青铜大门的第二条手段，又能有提升实力的神奇能力，当真称得上是神仙手笔！” 严光旭坐在一旁，听着方明安的解释，不禁感叹了一句。 这小子不仅天赋高，心性好，就连气运也是逆天，难不成这小子是什么天命之子？ 方明安不知严光旭内心的想法，又与三人交流了几句后，便起身告辞，离开了这里。 王乾元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灌了一口后，才缓缓说道： “我想，我猜到了秦院长让学生跟随的另一个原因了。” …… 是夜，方明安穿着单衣，独自一人来到海边。 他环顾一圈，挑了块人较少的地方坐下。 今晚的游人格外多，只因为今天八点时分，有一场盛大的烟火晚会，吸引了众多的游客和周边的居民前来参加。 今夜云气较重，遮去了银钩，夜色深沉，仿佛浓墨挥染，泼洒在画布之上，黑的浓密，黑的纯粹。 唯独少了夜的寂静。 浪声阵阵，汽笛悠长，游人成群结伴，相识的稚童之间嬉戏打闹，奔跑在沙滩之上，好不快活，几位家长宠溺地看了自家的孩子一眼，互相唠着家常。 所聊的话题不外乎孩子、工作以及不知从哪听来的八卦，小区的大爷大妈又闹了什么事，近期的油价为什么又涨了，哪家餐厅物美价廉…… 方明安静静地坐在原地，听着身边经过之人聊的话题，不失为一种娱乐。 一双柔弱无骨的纤手覆在方明安的肩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略带惊喜轻柔笑声。 “找到你啦！” 方明安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 “哪里人少你就去哪。” 方明安轻笑一声，不置可否，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说道： “还有三分钟，算你来得及时。” 楚小溪同样勾起一抹笑容，大大方方的在方明安身旁坐下。 两人挨得很近，方明安能清楚地闻到对方身上沐浴过后的幽香，像是薰衣草的香味。 他侧过头去，看到楚小溪腮帮鼓起，正吃着一根棒棒糖。 “想吃吗？” 楚小溪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扭过头去，凑向前，扑闪着那双传情的大眼，笑吟吟地看着他。 嗯，荔枝味的…… 方明安微微摇头，刚想要说不吃，就看见对方递来了一根同样是荔枝味的棒棒糖。 “怎么都是荔枝味？” “随手拿的，不喜欢吗？” “没有，都喜欢。” “都喜欢什么，与我说说？” “……” 方明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别过头去，不去看她的那双眉目传情的眸子。 看着对方窘迫的模样，楚小溪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方明安自知在这方面永远都落于下风，也不去与对方计较，剥开了糖衣，将棒棒糖塞入口中。 嗯，甜甜的…… 这时，嘈杂的嬉闹声渐渐减弱，最后归于平静。 方明安知道，烟火晚会要开始了。 “咻” 八点一到，一道烟花准时腾空，到达一定的高度后，在半空中绚丽地绽放，带起了缤纷的色彩。 众人知道，它只是晚会的序曲，烟火晚会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数道焰火升腾，五彩斑斓的烟花璀璨如星，照亮了整个夜空，几乎所有人都坐了下来，静静欣赏着海夜花火。 远处烟火闪耀，身旁佳人相伴，湿咸的海风当中有着焰火特有的硫磺味，方明安并不讨厌这味道，相反，这特殊的味道总让他无限遐想，代表着人逢喜事，预示着佳节来临，寄托着人们美好的愿景的焰火，在爆炸的瞬间，除去的是厄运，带来的是憧憬，如此，这份璀璨才显得真实。 方明安偷瞄了楚小溪一眼，小巧的侧脸洋溢着憧憬和幸福，本就明亮的眸子在烟火的映衬下更是异彩连连，但他总觉得楚小溪的眉眼间有着一丝隐藏极深的忧虑，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不敢多看，怕被对方察觉，赶忙继续看向了半空中的烟花。 这场烟火晚会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各式的绚丽烟花引得游人惊叹连连，不少人拿起了相机，想将这份美好永远的定格在一瞬，也有人闭上了眼睛，双手握与胸前，许下了愿望。 晚会落幕，游人渐散。 方明安与楚小溪没有急着离去，他们的住处离这很近，况且夜还漫长，何须急着离开，最重要的还是…… 方明安微微侧头，看向楚小溪，却发现楚小溪也在看着他，对着他甜甜一笑，这次方明安没有选择退却，直直迎上她的目光，同样冲着她微笑。 楚小溪脸上的笑容更甚，主动贴近了方明安，吐气如兰，在方明安耳边低语： “胆子变大了哦，值得表扬！” 楚小溪身上特有的体香，伴着沐浴过后的芬芳，当中还掺杂着淡淡荔枝的甜蜜…… 方明安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目光下移，晶莹的双唇看起来十分诱人，方明安鼓足勇气，缓缓地贴近对方的脸庞。 楚小溪脸上泛起红霞，美目含情，缓缓闭紧眸子，等待着眼前男人的主动。 鼻息火热，感受着对方越来越近的温度，两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时，楚小溪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睛，侧过头去，避开了方明安的脸庞。 方明安楞在原地，脸上浮起一丝尴尬，无措地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我……” 方明安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心中难免升起一丝失落，只留下一句抱歉。 楚小溪摇摇头，眼神黯淡，示意他不必道歉，其实是她在关键的时候退却了，如果要道歉也是她道歉。 两人从旖旎中挣脱出来，一时无话，默默地坐在原地，看着潮起潮落。 第89章 愿你今夜美梦 “我们来聊会天。” 方明安见气氛有些尴尬，主动提议道。 “嗯。” 话虽如此，但方明安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什么时候找话题如此简单的事情都成了比登天还难的事了？ “你吃饭了吗？” 刚一出口，方明安就后悔不迭，这特么不是废话吗？ “噗嗤” 楚小溪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抱歉。”方明安说道。 “为什么要道歉？” “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趣，不像李鹏飞，他总是能找到话题，与别人聊的起劲，如果我也能像他一样就好了。” 方明安有些憧憬地说道。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在青铜门后的那个梦，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是不是就跟现在的自己一样，无趣呆板，别人才不愿意做他的朋友。 对比了一下，似乎还真是这样，原来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都没变过，内心深处潜藏的那份自卑一直都在，从未改变。 “你在想些什么，与我说说？” 楚小溪从他刚刚的神态和话语中看出了方明安内心深处的自卑和孤独，也看到了方明安神色当中的黯淡。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往，都是一些小事，不提也罢。” “我想听。” 楚小溪一脸认真，并非随口一问。 方明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在我很小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导致我缺失了幼时的一段记忆，这是我父母同我讲的，当时的我也没在乎，也没什么烦恼，有的只是孩童时期的天真与幻想。” “当我父母将我第一次送到学校的时候，我还是很兴奋的，因为之前家里就一直是我一个人，没有同龄人一起玩，难免会感到孤独，因此我对上学还是十分期待的。” “但可能是我小时候生病的原因，导致我上学时候的年龄比同年级的人大上一些，一开始我也没在意，还想着大一点就大一点，还能当其他人的哥哥也挺好的。” “就这样我以一个插班生的身份开始了我的小学生活。” “虽然是以一个插班生的身份，但很快就融入到了班级当中，起初我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隔阂，但后来他们所有人都渐渐疏远了我，我十分不解，质问他们原因，他们骂我怪物，骂我病秧子，说我是个孤儿，我很生气，哭着和他们解释，但他们依旧疏远着我。” “我哭着跑回家跟父母说起了这事，他们也只是安慰我说不必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如果你想要获得友情，靠的不是其他，而是你的主动和真心。” “之后我便尝试着缓和我与其他人的关系，但一切都是无用功。” “六年时间当中，我没有结识任何一位朋友，可能从那时候我就变得有些孤僻。” “上了初中之后我也不再想着主动结交朋友，就一直埋头学习，课余后习惯一人到武馆之类的地方锻炼，日子过得也算充实。” “后来一位女生主动找我说话，说想与我交个朋友，我见她诚恳便答应下来，但认识她之后，整个学校的男生每次见到我都投来敌视的目光，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校花……” “她有一次在放学后向我表白，但我拒绝了她，之后这份友谊就到了尽头。” “而高中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绝大部分人都是埋头苦读，只是少部分人的绚丽生活，如果让我现在回去参加高中同学机会，他们也许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一号人了，哈哈。” 方明安脸上多了几分自嘲。 “如果让我用几个词概括我这十几年的人生，那只有波澜不惊，平平淡淡这八个字了，而我自己嘛，无趣平庸就足够概括了。” 方明安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的色彩，似是以一个第三人称的身份，在讲述一个人平淡且孤独的童年生活，但字里行间当中的“我”，又不得不让人为他的童年叹一口气。 楚小溪默默听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嘲笑、同情、感慨，统统没有，她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倾听者。 他不需要自己的同情，更不需要自己的鼓励，一切的感情只会显得多余，她不去评价方明安的人生，因为能评价一个人的一生过得如何的，只有他自己。 “你呢，我也想听听你的故事。” 听到方明安在询问她，楚小溪脑海中不由得勾起了过去的回忆，眼神当中流露出无限的感慨和惆怅。 小时候的那段时日，对她来说，既是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也是最痛苦的一段时光。 “难忘且深刻。” “它对我来说，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被它所伤的同时，又忍不住频频回头，流连它的美好。” “挺矛盾的？” 楚小溪脸上挂起了一抹微笑，但在方明安看来，有些勉强，他不禁有些心疼。 “我从小是个孤儿，后来因为某些事情，被一户人家领养了，他们对我很不错，在那之后，与你的生活也大差不差，没什么起伏。” “说实话，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感觉看到了曾经的一位逝去的故人。” “所以这才是你主动接近我的原因吗？” 楚小溪没有否认，她之所以对一位仅有一面之缘的男生如此主动，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方明安洒然一笑，心中说不上难过，说道： “既然老天让我们相遇，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也不像自己所说的那般无趣。” 楚小溪打趣了一句。 方明安听着浪花阵阵，脸上写满了平静，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楚小溪看着他，脸上不禁浮现一抹笑意，同样看着远处的大海。 “小溪……” 方明安试着喊出这两字，楚小溪和小溪，虽一字之差，但两者之间却相差万里，一声小溪，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嗯？” 楚小溪挂着微笑，有些羞赧，方明安好像还是第一次叫她“小溪”。 她看着远处的游人，许久，没等来方明安的下文，她转头看去，只见他脸上写满了犹豫。 “怎么了？” 见他迟迟不开口，主动问道。 “你……” “嗯？” 方明安犹豫再三，还是不打算现在问出心中一直以来的那个疑问。 他等，等她亲口告诉自己的那一天。 “没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 见他不说，楚小溪也没追问，笑着答应下来。 两人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并肩走回了酒店。 路程不远，两人很快就走到了电梯门口，一同乘上电梯，女生在十五楼，男生在十六楼。 电梯门打开，楚小溪正要走出去，却被方明安一把拉住。 “嗯？” 楚小溪疑惑地转过头来，看着方明安。 “愿你今夜美梦！” 方明安说道。 楚小溪笑得灿烂。 “你也是。” 第90章 暗流潮涌 接下来的两天当中，超感系众人将南涯着名的景点都玩了个遍，而琼玉神也如王乾元所说的那般，没有再对他们一行人动手。 很快，一行人搭乘着当天的特列，回到了未明。 众人刚下车站，就看到了当值的四灵部之人来回巡逻，人手也比以往多了许多，方明安一挑眉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一直领在前方的几位老师似乎提前得到了消息，不见丝毫惊讶，只顾领着众人按照正常流程，一个个通过安检。 方明安心生疑惑，他们才离开不过几天，这期间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在回学校的路上，方明安有意观察，一路上所见的许多店铺都关了门，平常生意非常不错的那几家也皆是如此，还开门营业的那些大多都位于市中心，或是离警局较近的那部分，而地理位置较偏的商铺要么干脆关门停业，要么被人砸得不堪入目。 就连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少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是方明安，许多人也都察觉出不对劲来，纷纷拿起手机看起这几天的未明新闻。 方明安看了一眼同车的孟涵，只见她脸上写满了凝重，身上的气量蓄势待发，随时做好了出手准备。 “孟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忍不住问道。 孟涵也没有隐瞒的打算，直接告诉了众人： “有人暗中挑唆序者寻衅滋事，近期未明不太平，你们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提醒了众人一句。 因为在回到学校收拾行李后，他们就要陆续离开学校，回家中过年，孟涵就是在提醒他们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万不能掉以轻心，仗着自己序者的身份胡作非为，以免被有心人盯上。 坐在前面的司机也是好心提醒了他们一句，最近哪些地方去不得，哪条街出事最多以及尽量避免出门，并嘱咐了他们一句安安心心待在学校，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一行人真心谢过。 四十分钟后，四辆载着超感系师生的车辆顺利抵达了未明，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四辆大巴在未明大学教学楼前的大广场停下，学生拖着行李，三三两两回到了宿舍，而王乾元提前收到消息，带着方明安一起前往院长办公室。 几人推门而进，身着一身紫色长裙的秦玥岚早已等待在此，气质淡雅的她此刻多了几分高贵，让人生不起亵渎之心。 “辛苦几位了。” 秦玥岚轻声说道，示意几人坐下，并对孟涵和方明安露出一抹微笑，让两人不要太过拘谨。 除了王乾元、严光旭、苏幂三人，孟涵和方明安见秦玥岚的次数屈指可数，方明安算上这次也才是第二次，而孟涵仅仅比他多了三次，况且她还在学生时期之时，随王乾元第一次见到秦玥岚，那时她就对这个女人有些莫名的怯意，现在成为了老师，心中拘谨依旧。 这么多年了，自己都从碧玉年华成长为花信年华，而这个女人一直都没变过。 方明安则大大方方地看着秦玥岚，不知所想。 秦玥岚先是问了严光旭和苏幂二人封印之地的情况，两人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真实情况告诉了对方，其中还包括方明安成为无量宫之主的事情。 秦玥岚听完，不见丝毫惊讶，又随意地问了几句琼玉神的情况，就让二人和孟涵先回去休息，只留下王乾元和方明安二人。 孟涵忙不迭同两人一块离开了办公室。 “小涵这么多年还是那样，这么怕我。” 秦玥岚看着孟涵匆匆离去的背影，又打趣了一句。 “这小妮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一人，说来也怪。” 王乾元笑着接过话 “莫不成我是吃人的老虎？” “在她眼里，或许是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甚欢，方明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只听不语。 这让他想到了小时候去亲戚家拜年，长辈之间聊着天，自己就在旁边默默坐着，就怕长辈突然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每到这个时候都颇为头疼，自己不善言语，只能笑着点头摇头，父母笑着帮他接话，说自己沉默寡言，责他的不是。 秦玥岚亲自给两人倒了一杯热茶，随后将目光放到了方明安身上。 来了！ 方明安知道，南涯一事王乾元所做的大部分事情，多半是来源于秦玥岚的指示，包括以学生为掩护，吸引他人的目光。 “想必路上的景象你也都看到了。” 秦玥岚轻抿一口热茶，说道。 “一目了然。” “从圣器碎片一事开始，未明就涌入了大批序者，这其中既有记录在册的序者，也不乏一些散人，他们来此无非一个目的，想从中捞些好处，这些时日来，他们非但没有尝到一点甜头，反而因为控制不了自身的欲望，进了局子。” “但总体还在一个可控范围，四灵部因此也就没大张旗鼓地整治他们，不过这几日来，越来越多的恶性事件层出不穷，四灵部再也无法坐视不理，未明全城戒严，对所有序者加以管理。”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背后有人在推动，应是谋划着某些事情。” 秦玥岚点了点头。 “这只是其一。” “不仅是未明，许多地方也都出现了类似的事情，背后定然有人推动，但其中还有他们自身的原因。” 方明安有些疑惑，秦玥岚所说的自身原因是指什么？ 没等方明安询问，秦玥岚就给出了解释： “他们抑制不住内心高涨的欲望。” 经她这么一说，方明安顿时明白过来。 不知为何，方明安最近也总是出现心神不宁的时候，特别是在这几天，压在内心深处的一些邪恶念头时不时地就蹦出来，他还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疏于冥想的原因，没想到这样的情况居然同时出现在所有人身上。 “二位也有这种情况吗？” 方明安问。 只见王乾元点点头，说道：“所有人都有，只不过能否压制就得看每个人的实力和意志力，实力越高以及意志越坚定的人就越能抵挡心中的邪念。” “那这是否预示着近期会出现某些事情？” 秦玥岚没有否认他的说法，转而说道：“我同你说这些一是提醒你近期做好准备，二来这件事与你也有些关系。” 方明安不明所以。 “最近未明发生的几个案子多少我都有所耳闻，其中都发现了你的影子，我知道你与案子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在一些人眼中，你是一个可利用的点，更何况你曾与降神派有过接触？” 方明安看着秦玥岚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内心一惊，但很快就释然了。 以秦玥岚的力量，得知这件事情还是相当容易的，更何况他当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神秘男人从降神派据点接走，想不知道都难。 “我只是一个引子？” “四灵部的人认为能从我身上找出线索，其他人怀疑我与降神派有关系，看能否从我这与降神派取得联系，或是想从我身上了解一些圣器碎片的线索，再说我只是一个学生，没背景没实力，想从我身上得到点东西再容易不过了。” 秦玥岚笑着点点头。 方明安无声叹息。 没有实力，在别人眼中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就连反抗都成了奢望。 第91章 幸存者 “我清楚你的背景，也相信你与降神派没有干系。” 似乎看出了方明安心中的忧愁，秦玥岚悠悠说道。 方明安苦笑一声，就差说出光你信我有何用，其他人不信我，他们很可能已经盯上了自己，就差对我直接出手了。 “秦院长，我想除了这些，您找我来应该是有其他事情同我说？” 方明安见时机合适，主动问起。 其实从一开始，秦玥岚就有意在方明安面前塑造一个和蔼，温柔的长辈形象，随着聊天的深入，秦玥岚有意无意地透露自己的善意，为的就是一点点消磨他的心理防线，方明安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出来一些的。 但南涯一事其实就是秦玥岚与琼玉神之间的博弈，他们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被牵扯进其中，虽说王乾元也曾解释过原因，但方明安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他不喜欢暗自被人掌控的感觉。 “其实在第一次见到你之后，我就看出了你身上蕴藏的潜力，因而生起了惜才之心，而你之后的表现也不负所望，所以在知晓了你被人盯上后，我就借机让王乾元将你们都带往了南涯。” “我想不只是这个原因。” “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秦玥岚稍稍坐直了身子，将交错搭在大腿上的玉手抬起，竖起了三根手指。 “如果只是让你从那群人的事业当中消失一段时间，大可不必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式，将你藏在学校一段时间，等过了风头在将你放出去便足矣，之所以用这个方法，当时是有其他的原因，况且你可知这一百来人的长途旅游花费是有多高昂？” 方明安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秦玥岚也只是一笑，并没有告知的打算，继续说道： “原因有三，其一，被盯上的可不只有你……” 说着，她将目光放在了王乾元身上。 方明安有些惊讶，他着实没有想到，王乾元居然也被人盯上了，一个a级序者都得退避三舍，对方的势力是有多强大。 秦玥岚没有解释原因，继续道： “其二，在已经有人盯上了王乾元的情况下，如果我此时又将他和几位老师派出去，岂不是在有心人眼中显得很可疑，至少以带着你们出游为借口，都合理许多，不是吗？” “人多不是显得更瞩目吗？” “那也更好的模糊了视线。” 她顿了一下，美目含笑，道： “其三，你如果不到南涯，又怎么能获得无量宫的机缘呢？” 秦玥岚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方明安心中大惊，愣在原地。 她之前就知道了那些身影的玄妙，是她指引自己过去的，可她又如何能确定自己一定就能获得那份机缘？ “为什么？” 方明安警惕心起，她为什么要将那份机缘让与自己，他可不信是对方看中了自己的天赋，这份天大的机缘对谁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不相信天下会有的午餐，她想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 心中升起无数疑问，不禁有些慌了神。 被一个庞然大物盯上，任谁都会心生警惕、慌乱的情绪。 “我需要你成长起来为我做件事。” 秦玥岚了当的说道。 “什么事？” “等你到了那个水平，我自然会告诉你，我能保证绝对在你的能力之内。” “为什么一定是我？” 秦玥岚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看了一眼王乾元。 王乾元心领神会，走了出去。 她不是信不过王乾元，而是这个秘密涉及太大，不让他知道也是为了保护他。 确认王乾元真正离开后，秦玥岚又随手拿起一块凹凸不平的灰色石头，注入气量激活石头，一道紫色的半圆屏障将两人笼罩其中。 有了这层保障，秦玥岚才放下心来，她款款走到方明安身旁的沙发坐下，稍稍拉近与他之间的距离，轻声说道： “因为你是那件事的幸存者。” “幸存者？” 方明安口中呢喃着这三个字，忽然想到了脑海中曾看到过的那些记忆片段，火海吞噬了一切，将一切化为了灰烬。 难不成是这件事？ 看着方明安阴晴不定的神色，她心中有所了然，看来他对当年一事还有些印象。 “我调查过你的背景，知道你曾经生活在孤儿院当中，直到你七岁那年才被你现在的养父母领走了。” “我不知道……” 他说的是实话，他是个孤儿的真相还是在记忆碎片当中看到的，但其他的碎片太过零散，无法连成完整的记忆，以至于其他的事情，真的就一无所知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当年火灾对他的刺激太大，让他的记忆出现了残缺。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同你说说我调查的内容。” “你七岁以前，一直生活在一个名叫神山孤儿院的地方，但七岁那年，一场大火夺去了除你之外所有人的生命，后来你被送到了另一家福利院，被你现在的养父母看上，他们膝下无子，便将你带回了临安市。” “这些事父母都没与我讲过。” 方明安神情落寞，此刻他不再是个耀眼的天才，而是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可怜孩子。 香风扑鼻，方明安突然被秦玥岚拥入怀中。 她轻轻将方明安的脑袋按在她的香肩之上，一手似是安慰般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道：“可怜的孩子……” 方明安不适应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从她怀中挣脱出来，道了声谢。 “那场大火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方明安颔首，多少也猜到了，不然秦玥岚不会同他说起这个。 “这其中可能涉及一些隐秘和利益牵扯，我没法直接出手，也没法利用我的人暗中调查，所以我需要你，一个亲身经历者，亲自去调查，既是帮我忙，又能还自己一个真相。” “当然，也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王乾元答应给你们的武器我现在就能给你，而且相比于其他的武器，等阶更高。” “此外，一个承诺，在我能力范围内，满足你任何要求。” “如何？” 方明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 秦玥岚并不急着他给出答案，这种情况任谁都要深思熟虑，毕竟牵扯到未知势力的争斗当中，任何一个错误，很可能让人万劫不复，方明安若是答应得痛快，倒是秦玥岚要犹豫三分了。 半刻钟后，方明安才缓缓睁开眼睛，对上那双美目，道： “好！” 秦玥岚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桌边，将一个六寸长，一寸厚的黑色盒子交给了他。 “承诺你的武器。” 方明安此时有了一种被算计的感觉，虽说如此，但已经答应下来的事情他也不会反悔，他有些狐疑地接过这个看起来根本不像承载武器的黑色盒子。 这么小的盒子能装武器？ 黑盒入手，方明安手中一沉，差点没接住。 这小巧的盒子居然那么沉？ 心底的好奇心被激起，他打开盒子，看到其中的东西时，不由得双眼放光，露出一抹惊喜。 第92章 山海 九尾狐 只见盒子内躺着一把迷你的弓箭，这把弓箭通体漆黑，弓体大部分采用延展性较强的复合精刚制成，这种特殊金属不仅仅坚韧无比，更神奇的是，它具有可压缩的特点，可以按照一定比例放大或缩小，但缺点是本真的质量不会改变。 他曾听孟涵讲过，这种特殊的金属常用于武器制造，价格昂贵，序者可通过灌注气量使之缩小或放大，而一般人则需要通过其他手段才能实现。 方明安没有当场拿出来，只是在欣赏一番后，重新封上了盒子。 他还是相当满意这把武器的。 当初王乾元在征集他们各自武器的意见时，方明安所递交的武器要求就是一把可折叠的远距离高杀伤性弓箭，精度无所谓，他的超感就能弥补这个缺点。 而这把弓箭恰恰就满足了他的所有要求，所以在见到这把弓箭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 “这个给你。” 秦玥岚又拿来了一张纸质文件，方明安伸手接过，才发现是一张武器携带许可。 “因为你的武器是提前发的，其他人的武器还没制造完成，电子许可得等到所有武器全部制造出来后才能统一录入，所以只能先给你纸质文件。” 她解释了一句。 方明安满心道谢，他刚刚还想问如何通过安检，这下倒也省了。 在离开了院长办公室后，方明安来到了学校西边的校内武场，那里是专为序者提供武器训练的地方，同时也销售武器，但前提是需要武器许可。 他打算去那买箭矢，顺便熟悉一下手中的这把弓箭。 学校方面只为学生提供武器，武器所需要的其他东西都需要自己解决了，相比于弓箭，刀枪剑戟这些武器倒省去了部分开支，哪像他还需要单独买箭矢，而且这玩意基本都是一次性的，有来无回，以后的支出少不了。 唉，方明安看着箭矢下面的价格，嘴巴一撇，心中肉疼，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方明安离开不久，王乾元将一份写有学生去处的名单拿了进来，并说道：“许多学生都选择乘坐下午的车回去，明后两天就走得差不多了，这学期也算安稳结束了。” 秦玥岚也只是瞄了一眼，就随手放在桌子上，接了句： “希望每个人顺利到家。” 王乾元点头，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桌边，那原本放着一个黑子已经不见了，也就知道了院长已经将东西交给他了。 之前秦玥岚找过他，吩咐了一句将方明安的武器提前制好，他心中虽有疑问，却也没多过问。 现在看来，院长应该是与方明安达成了某种约定，才将武器提前交到了方明安的手中，除此之外他猜院长肯定还许诺了其他的好处，不然方明安这臭小子能答应？ 此时正搭弓射箭的方明安忽然打了个喷嚏，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议论他。 心中想着其他，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滞。 只见方明安从箭袋中拈出一支箭来，搭上箭，扯满弓，弦响箭到，一只精铁所制的箭矢精准地命中靶心，将靶子击了个穿透，当场四分五裂。 好威力！ 方明安称赞了句，拈起第二根箭矢又射了出去。 “啪啪啪” 箭矢所到之处，靶子全部碎裂，且无一不精准地命中靶心。 看着手中大了几倍有余的黑弓，方明安愈发满意，不愧是量身定制的武器，用起来就是顺手，除了刚上手时的些许生疏，从第二箭开始，用起来越发适应，每一箭都比之前的威力更甚。 方明安将箭袋中的精铁箭全部射出，几箭下来，自身的优势弊端一览无遗。 因为神射手的加持，精准度这方面丝毫不用担心，百发百中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弊端也很明显，不是出在武器身上，而是来于自身。 方明安本身的力量达不到满弓的要求，无法发挥出黑弓的全部实力。 善弓者，非神力不能使，古代使弓的猛将，个个身强体壮，臂力惊人，哪个不是力量过人之辈？ 一石甚至数石之力，非常人可及，更何况方明安手中这专为序者打造的兵器，对于力量的要求只会更高。 只是方明安没有想到，自身纯粹力量已经远超同级序者的水平，还是达不到满弓的要求，这着实惊人了点。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这把弓箭的强大，绝对比一般的武器猛上许多。 方明安被激起了好胜心，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有了目标。 他走到靶处，将插在地上的所有箭矢捡起，放入箭袋内，虽有些磨损，但问题不大。 离开武场前，又买了二十根箭矢，让本就不富裕的他雪上加霜。 这弓箭手还真是烧钱啊！ 方明安吐槽了句。 …… 未明南郊，一个不惹眼的废弃小房子内，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脸戴狐狸面具的人走了进来。 房子位置偏僻，再加上旁边杂草丛生，一人高的杂草将房子遮蔽其中，偶尔在这附近拾荒的流浪汉也没曾发现这还有个房子。 不知何人搭建的木房废弃多年，屋顶破了个大洞，雨水洒落其中，几根木制房梁掉落在地上，以至于长满了菌菇。 难闻的霉味充斥在小屋之中，房子的角落结满了蜘蛛网，让屋子显得更加破败不堪。 但这样的屋子当中，居然躺着一位金发美人。 她眉眼精致，面容更是绝美，魔鬼般的身材不禁让人遐想连篇，她静静地躺在腐朽的木制地板上，像是熟睡一般，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带起一抹诱人的弧度，只不过这份美妙无人能欣赏。 除了眼前这位黑袍人。 金发美人对这位黑袍人的到来像是浑然不知，仍一动不动地睡倒在地上。 黑袍人身上幽光乍现，一股肉眼可见的灰白气体灌入到她的身上，女人发出一声闷哼，精致的睫毛颤了颤，悠悠醒转过来。 入眼便是一张白色的狐狸面具，女人倒也不惊，只是冷哼一声，从地上坐起，拂去身上的污秽，冷眼盯着来人，其中的愤怒与杀意不加掩饰。 “山海，九尾狐！” 女人吐出几字。 黑袍人揭开兜帽，三千青丝如瀑，带着些许芳香，也不怕空气当中的灰尘染了去。 来人居然也是一名女子。 狐狸面具将女人的样貌完全遮住，只有双眼部位开了一道口子，只见狐狸面具之下是一双魅意天成的桃花眸，眸子之下，似是藏着一潭晶莹的湖水，惹人迷醉，不自觉地想要一探究竟，巧目迷离，似是还有着一层水雾，动人心弦，倒也与脸上的狐狸面具一致，魅惑天成，让人怀疑是不是眼前之人，就是狐狸化了精？。 九尾狐看着金发女人，眼神当中竟有一丝愤怒和委屈。 身为女人的直觉让卡莲娜读懂了九尾狐眼神当中的意思，她心生疑惑，自己与她之前也未有过渊源才对，难道她将自己带走也是因为自己曾无意中惹过她？ “我记得，降神派好像与山海并未有太多的交集，既谈不上恩，也未曾有过怨，而我与阁下之间也没见过面才对。” 卡莲娜实在想不通两人不过第一次见面，对方就将自己带走并一直囚禁于此。 被称为九尾狐的女人敛去眼神当中的情绪，不带丝毫感情的淡淡看了卡莲娜一眼，平静地说道： “想抓就抓了，你奈我何？” 听闻此话的卡莲娜抓狂而起，什么叫想抓就抓了，难道光凭你心中一时的兴起，就对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动手？ 如此霸道之事，向来只有她能做，更何况刚刚那女人的眼神当中还藏着一丝委屈，你委屈个什么劲，该委屈哭诉的不应该是自己才对？ 她心中惊怒更甚，站了起来。 但她也只能看着，不能动手，也动不了手，原因无他，她打不过对方，更不用说自己现在还被对方用药物封去了超感。 堂堂“心锁”卡莲娜，只有她封禁别人超感的份，哪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被人封去了超感，当成废品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丢了几天，真是造化弄人啊。 第93章 临行前一天 卡莲娜压下心中的愤懑，平静地问了句：“找我何事？” 她自从被抓到这来就被对方用药物封去了超感，沉睡到了现在，期间也没醒来过，不知过了多久，但想来应该不短，如今才找上自己，分明就是要对此事做一个了结。 都是女人，不必多说，两人只需一句话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帮我个忙，我放了你。”九尾狐也不磨叽，干脆说道。 “何事？” “帮我牵扯一人的注意力。” 两人一问一答，丝毫不拖泥带水，倒也比某些男人要干脆利落。 “何人？” “秦玥岚。” “什么？！” 本来平静下来的卡莲娜听到这话之后又不淡定了，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直直盯着九尾狐，似是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九尾狐无声点头，证明她没有听错。 “呵，你想送死我可不陪。” 卡莲娜冷哼一声，双手叉与胸前，将胸口的饱满衬的更加雄伟，她撇过头去，看也不看对方，一副我绝不插手的模样。 见九尾狐仍直勾勾地看着她，摆出你不帮，就别想从这离开的坚决姿态，卡莲娜将胸中的烦闷化作一声长叹，道： “姐，我叫你一声姐，我相信你不是傻子，那可是秦玥岚，一只脚都跨进x级之列的女人，你让我去引开她的注意力，这让我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比你小。” 九尾狐冷声说道，女人最不喜被人说年龄大，她也不例外。 卡莲娜瞥了一眼她胸前的规模，认可地点了点头。 九尾狐眼中冷意更甚，对方知道她说的是年龄，但偏偏故意理解成其他意思，真的可恶，不就胸前几两肉么，她对于自己的身材可是颇为自傲的，只不过在黑袍的遮挡下，显得不如卡莲娜。 但实际上是真的不如对方，卡莲娜基因中自带的优势，跟她比，自己肯定要吃点亏。 她也不再计较这个，只是平静地说了句：“这不是选择题，而是送命题，帮我你还有一丝生机，不帮，你立刻就会死在这里。” “懂？” 话音未落，九尾狐身上散发出些许灰白的雾气，朝着卡莲娜缓缓逼近。 卡莲娜心中一凛，她可早已领教过这阴气的威力，这看似不起眼的雾气一旦进入到体内，能将人折磨的痛不欲生，如果不是对方有意控制，阴气短时间内就能要了她的命！ 4-01就是如此的蛮横、霸道。 “容我想想。” “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卡莲娜拳头紧握，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挫骨扬灰，但她很快摒弃了这个念头，思考起当中的利弊来。 帮，以自己a级序者的实力想要在一个s级巅峰的强者面前逃走，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即使是牵扯，那也很难做到。 不帮，自己被封去了超感，毫无还手之力，她想要自己死，自己可活不到第二秒。 “帮。” 卡莲娜犹豫一番，还是点头答应，这确实不是选择题，她只有一个出路。 但这也不代表她一定会死，出了这里，自己就有机会联系到外面的人，缓兵之计罢了，谁不会？ “聪明的决定。” 九尾狐平静地说道，丝毫听不出夸赞的意味。 话毕，她一把抓住卡莲娜的下巴，屈指一弹，一颗灰色药丸就进了卡莲娜的嘴中，不等她吐出，就化作药力，流入她的腹中。 “你！” 卡莲娜只觉滔天困意袭来，昏倒在地上，就如第一次一般。 “外国人还想玩华夏人的计谋，嫩了点！” 九尾狐冷笑道。 在确认对方真的昏睡过去后，快步离开了这里，她还要为行动做些准备呢。 …… 另一边，方明安在回到宿舍后，先是将随身携带的行李整理完毕，然后将购入的数十根箭矢从箭袋中取出，放进武场所赠的箭盒当中。 箭袋太过明显，很容易引起恐慌，箭盒就能很好的避免这个问题。 他明天就能回家了。 第一次离家数月，说不想念那是假的，但此次归家，他心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复杂感情，惆怅犹豫，不知该以何种心情与父母开口说出自己已经知道当年之事。 装作不知，继续过下去？ 他想要一个真相。 坦然公开，他已经能想到父母脸上的表情了，释然但害怕失去，害怕自己养育多年的孩子离开他们，一去不归。 方明安闭上眼睛，摒弃所有的想法，当第一个念头重新冒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已经有所选择了。 “啪” 宿舍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正是黄莫文三人下课回来了。 “明安，啥时候回来的？” 三人看见屋内坐着一人，短暂的惊讶之后便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今天刚回来。”方明安笑着回应道。 三人当中最为细心的陆希看见摆在一旁的行李箱，问道： “你这是旅游回来行李还没收拾好还是打算回家了？” 他们普通专业的学生听说隔壁超感系已经放假了，纷纷羡慕不已，他们还得过几天才能回去。 “回家，明天就走。” “啊，真羡慕你们，有旅游，放假还早，哪像我们，还要被那几个可恶的老头折磨几天，看见你们放假比杀了我还难受。” 黄莫文欲哭无泪，愤愤说道。 “我怎么不是序者呢？！” 方明安哪能不知道他？ 只是说了句晚上我请客，就当提前为大家饯行了，黄莫文脸上的难过瞬间消失，笑容满面。 白晨白了一眼他，说了句变脸比翻书还快，但脸上也是乐开了花，白嫖的晚餐谁不乐意？ 方明安趁着几人聊天的时间，选好了地方，出于最近未明的情况，他选了一家离学校不远的餐馆，价格实惠，菜品质量也有保证，是很多学生出门聚餐的首要去处，几人就这样约定下来。 方明安没有叫上自己小队的人，一来他们有自己的行程安排，二来他担心两方朋友不熟悉，可能比较尴尬，也就取消了这个打算。 第94章 归家 翌日九点，方明安乘上了回家的列车。 他倚靠在位置上，揉着额头，吃了一粒醒酒药。 昨晚几人喝的酩酊大醉，尤其是方明安，在几人的合力围攻之下，败下阵来，昨晚他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本来说好的以茶代酒，但谁曾料想，几人明显是早有预谋，三言两语之间，酒水就已经拿上桌来，方明安无奈，只好陪几人喝上几杯，但这一喝，就喝成了不省人事，今天早上还差点没赶上列车。 方明安暗下决心，定然没有下次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大批工作人员以及执勤的四灵部部众反复确认着列车的状况，核对着每名乘客的身份，确保列车的安稳运行。 自从发生了特列遇袭案之后，全国各地的列车安全工作有了进一步改善。 人类就是这样，不经过大风大浪的洗礼，始终难以成长，不经历挫折和磨难，永远都不会想着改变，痛苦的切身教训，才是最好的老师。 来回巡查花去了不少时间，但好在未明是始发站，倒也不会出现晚点的情况。 车门关闭，列车缓缓发动，两侧的驱兽装置应声而起，车顶的玄武甲同样准备就绪，随时准备落下。 列车沿着站内的巡轨，缓慢向前移动，一点点滑向速轨，到了那里，列车才会骤然加速。 “列车即将加速，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谢谢！” “瞪” 车上的所有乘客都感觉到列车轻轻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广播中传来“叮”地一声，数秒之后，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三声过后，列车骤然加速。 列车疾驰，无声地飞驰在轨道之上，像一枚银色的子弹。 车外无声，车内却热闹非凡，聊天声此起彼伏。 “今年的冬天还真冷啊！” “就是说啊，去年这时候最冷不过几度，今年直接零下几度，我看了未来几天的天气预告了，只会更冷！” “怪得很嘞。” 方明安听着前排明显是熟人之间的闲聊，心中也颇感奇怪。 今年全国各地的气候都比往前来说，怪上许多，冷的更冷，热的更热，南北方的温差达到了一个可怕的九十度！ 平均一下，最高温达到了四十五摄氏度，而最低温也有零下五十五摄氏度！ 而往往这种极端天气的出现，都是某种灾难到来的前兆。 几人越说越激烈，方明安的睡意也弱去几分，只好默默地闭上眼睛。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离家的时候，也就是三个月前，就如现在一般，带着行李，独自踏上行程，不过这一次却有所不同。 那时的自己还对一切充满好奇，对大学充满了无限遐想，而那时候，自己也才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弱者，从一个e级序者，到如今的c级序者，只不过过去了三月有余，三个月，九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实力方面，自己确实有着长足的进步，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态有了很大的转变。 之前的自己还很天真地幻想独善其身，但在时代的洪流面前，自己所追求的平静生活也只能是一种奢求，并不是说平静的生活遥不可及，那不必然，只是自己身负着秘密，自己的序者的身份，注定自己今后的生活必然不会一帆风顺，踏上了序者之路的那一刻，危机和意外就时时刻刻相伴自己左右，想从中挣脱，超然物外，只能是痴人说梦。 方明安睁开眼睛，将目光投向窗外，昨日之景仿佛就在眼前，一列逆行的黑色特列正驶向未明，与自己渐行渐远。 那上面承载着不仅仅是过去的自己，更有过去自己身上的幻想和彷徨不定，既然相背而驰，停不下也拦不住，那也不必踌躇不前，该断则断。 只是这一次前行的路上多了更多的牵绊。 想到这，方明安嘴角勾起，无声地笑了笑，心中更加坚定当初的选择。 经过了将近十个小时的旅途，方明安终于是在七点多的时候抵达了临安市，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回到了位于市区的一处小区内。 他拿着钥匙，默默地呆站在门前，一时间竟不敢开门。 这次回来，他没有告诉父母，他已经能想到父母看见他时脸上的那种惊讶和欣喜，但越是这样，他越不敢开门。 从小区门口到现在，方明安的是越走越慢，从一开始的迫不及待，到现在的默然伫立，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哒哒哒” 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本以为是到楼上，却不曾想那几人在方明安身后停了下来。 方明安转头看去，那几人也正打量着他。 “这不是小安吗？” 一个染着红发的中年女子定睛一看，惊呼出声，中气十足，响彻整个楼道。 方明安记得，她是c单元出了名的大嗓门，估计父母马上就会出来看发生什么事了。 她仔细看了一会，才发现眼前的高俊男孩不正是隔壁白家两口的儿子嘛，几个月不见变化这么大，她差点都不敢认了。 “晚上好，张叔，李阿姨，小馨。” 方明安笑着与对方一家三口打着招呼。 被称为张叔的中年男人双鬓泛白，看起来比他的妻子老上一些，笑着与方明安打过招呼，而站在一旁的年轻女孩，则是红着脸点点头，随后低下头去，不敢再直视方明安的面容。 她比方明安小上两岁，目前正读高二。 李丽也没注意到自家女儿的异样，笑着与方明安攀谈起来，方明安也礼貌地一一回答。 虽说李丽洪亮的声音震得他耳朵生疼，但方明安还是听到了身后的大门传来的脚步声，来人走到门边后便没了声，方明安猜到了肯定是自己的老妈正从猫眼外打量着外边的情况呢。 方明安趁势转身，让老妈能看清自己的样貌。 “啪嗒” 门把手转动，一个穿着便服的女人打开了大门，一眼就看到了提着大包小包的方明安。 “明安？！”女人惊呼一声，似是难以置信。 “妈！” 一声亲切的称呼将女人从惊讶中拉了回来，她轻轻地拍在方明安的小臂上，嗔怪道：“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吃饭没，妈妈去给你做！” 女人一时间眼中只有自己的儿子，全然忘了身边还站着三人。 女人的声音引来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中年男人。 男人面容天生严肃，自带一份威势，此时脸上带着一丝隐藏极深的惊喜。 方明安从记事起，就对父亲这威容又敬又怕。 “爸！” “回来就好。”男人一丝不苟的面容上也难得多了分笑容。 他深深地看了自己儿子几眼，随后将目光放到了他身后的几人身上。 “老张，你们也在啊，来，进来坐坐。” 男人客气地邀请三人到家中一坐，但对方以方明安刚到家为由，委婉谢绝，并说着改日再见，随即一家三口开门，进了自己家，在关门的时候，女孩又偷偷打量了方明安一眼后，迅速关上了门。 “赶紧进来，外面冷得很，小心感冒！” 老妈帮方明安将行李拿了进来。 方明安进门，看着家中熟悉的一切，心中说不出的温暖。 家，永远是在外游子最深的挂念。 第95章 父母 “安安，你怎么回来的时候不跟爸爸妈妈说呢，我好为你准备些饭菜……” 听着老妈喋喋不休的唠叨，方明安心中没有丝毫的烦躁，而是有着一道暖意流过。 “我在车上简单地吃过了，至于没跟你们打招呼，这不是想着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方明安笑着解释。 方母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手中动作不停，为方明安削着苹果。 “家中没其他的水果了，明天我再买一些，对了，你明天中午想吃啥，我顺道买些菜回来。” “不用了妈，随便做就好了。” “行，对了对了，跟妈妈说说在学校的事，你这孩子，几个月的时间里都没往家里打过几个电话，我们俩都不知道你在学校过得好不好，我们俩怕你学业繁忙，也没给你打电话，你看看你，好像又瘦了……” 方母眼睛泛红，满是心疼地说道。 方明安捏了捏自己的脸，说着哪有，劝慰老妈说自己在学校一切都好，还特意同老妈讲起了几件有意思的事，惹得方母破涕为笑。 方母不知怎么就说起了特列遇袭的事，却被方明安永几句话掩盖过去了，他不敢同父母说起真相，那样只会让他们担心，还有可能将他们扯进旋涡当中。 方父看着方明安，心中充满了欣慰，孩子这一趟出去，长大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看来他终于收获了渴望已久的友情了。 这比什么都重要，在方明安走后，他就担心自家的孩子会不会还跟以前一样，毕竟大学不像中学，大学不仅仅是学习的地方，更是人际交往的场合，没有交际能力，是很难在大学里混得开的，但好在方明安没让他失望。 “爸妈，我有些事想和你们说。” 方明安见时机差不多了，便直接开口。 “嗯，什么事？” 方母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但心中已然明白过来，这孩子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我觉醒超感，成为序者了，并且在开学后不久就转入超感系了。” 方明安看着父母，坦然说道。 “好事。” 方父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这真的算好事吗？ 并不见得。 如果放在前一段时间，夫妻俩定然觉得这是天大的喜事，毕竟序者还是太少了，每一个序者若无太大的性格缺陷和前科，基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不说平步青云，也会是前路坦荡，但也说了，那是之前。 这段时间以来，全国各地发生了多起序者引起的恶性案件，不只是那些未记录在册的序者，还包括许多有正经工作、从业多年的序者，按理说他们享受着优渥的待遇，受人敬仰，应该不会主动滋事才对，但偏偏就是这些人，仿佛一夜之间入了魔般，发起疯来，犯下多起恶劣事件。 一时间，多年未起的反对序者游行再次发生，许多地方也辞退了自己高价聘请的序者。 方明安看着父母脸上的复杂神情，也知道这件事并不像老爸说的那样，值得高兴。 他多多少少也看过了类似的新闻，也明白序者当前的处境，并不像之前那般受人待见，反而一夜之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不过之前是天，现在，很可能都渗入地底了。 他也明白，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序者之前的社会地位太高了，惹得太多人眼红和不满，但迫于形势，他们也只能将这份不满压在心底，不断积蓄，而这一系列的恶性案件，给了他们宣泄的空间，将自己对于序者的怨言全部发泄出来。 被碰的很高，自然摔的也越惨。 一时间，序者的口碑才急转直下，受人鄙夷，在他们看来，这群人是一群随时发疯的疯子，待在身边就如同定时炸弹一般让人不安。 尽管如此，也不是所有的序者都不被人待见。 一部分人认为，高风险高收益，还是愿意将序者留在身边，而一部分序者也成为了他们所在企业的支柱，离开他们，很多企业将蒙受巨大的风险，而最后一部分人丝毫不担心序者随时暴走、发狂之类的事情发生，因为他们有着绝对的自信心，这类序者是军人。 “虽然你妈和我对序者不是很了解，但我听说那些发疯之人个个都无法抑制内心的欲望，让邪念侵蚀了他们的心智，才做出这一系列骇人听闻的事来，在我看来，他们都是些平庸之辈，只不过靠着超感才走到了社会的上层，迟早有一天都会被无尽的欲望吞了去，但明安，我相信你与那些人不同，你与他们不是一类人。” “既然你选择踏上这条路，我和你妈都会全力支持你，我相信这条路是一条康庄大道，但路上的坎坷定然不会少，你妈和我没有能力，没法给予你助力，这条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下去，但我们俩始终都会站在你身后，哪天累了，倦了，随时都可以回来，家中的大门一直都会为你敞开。” “爸……” 方明安鼻头发酸，感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一直以来沉默寡言、表达爱意时行动胜于言语的父亲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让他心中莫名地发颤。 停在嘴边的话语也咽回肚中，他不打算与父母说起那些事了。 方父起身来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明安能感受到这双大手的厚重，厚重到支撑起了整个家来。 “你大了，也懂事了，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 “跃廷……” 方母虽说早有准备，但到了坦白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她害怕…… “明安，你不是我们俩的亲生孩子，你是我们从福利院抱回来的，你早些年问过我们，为什么你不跟我们同姓，我也是以其他借口搪塞过去，如今你应该能明白过来了。”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能明白亲生父母对一个孩子的重要性，你大了，你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如何选择，全都在你，我们两人不会干涉。” 白跃廷将深藏在自己内心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下了，但他的内心却高兴不起来。 一下子，他好像苍老了许多。 方明安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眼泪如决堤的洪水。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方明安哽咽道，“这么多年来，你们对我的感情我都明白，虽无血缘，但一直视我为己出，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多年的养育之恩无以回报，只能用一生来报恩，乌鸦尚有反哺之情，更何况人？” “爸，妈，我会寻找真相，但请你们放心，我永远都是你们二人的孩子。” “永远都是！” 方明安将内心的真实情感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 一时间，方母泣不成声，方父也红了眼眶。 第96章 旧忆 双方坦露心声之后，压在心口的那块巨石终于是落下，顿感轻松不少。 至于当年的一些事情，他并不打算现在就问，等过两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再问也不迟。 安抚好母亲的情绪，父亲便以舟车劳顿为由让方明安先回房间休息，方明安点头答应，一天的旅途确实让他略感疲惫。 此时他正盘坐在床上，冥想调息。 序者的冥想与电视剧当中的那些仙风道骨的仙师不同，他们只能用冥想恢复气量，调整状态，并不能完全依靠冥想以代替睡眠，进食。 直到零点，方明安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本打算直接睡去，却瞥见手机传来了一条消息，方明安拿起手机，发现消息是十点左右发来的，再一看消息来源，居然是沉寂已久的高中同学群。 “大家都放假了吗？” 高中时的班长发来一条消息。 下面断断续续的有四十几人也发来消息，几乎是清一色的“已放假”字眼。 在确认大部分人都放假之后，班长便向众人发出邀请，邀大家后天下午五点左右回母校一同看望老师，之后再一块吃个饭。 方明安本来也打算这几天回母校看望老师的，但并没有想着与其他人一道的想法。 一来是他与班中同学虽同度三年，彼此之间却并不算熟识，也仅仅局限于认识这一层面，到时相见估计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可聊，尴尬在所难免。 二来他不太擅长应付这种人多的场面。 三来班中多阿谀奉承之辈，此次聚会，少不了对班中佼佼者溜须拍马，这样的同学聚会，不去也罢。 但在看到几位老师在那一天同时空闲的时候，方明安便决定前去，毕竟几位同时闲下来的时间可不多。 方明安无奈地耸耸肩，在群里回复了一句后，便索然无味地关上了手机。 现在细细想来，班长应是提前询问好了几位老师的休息时间，这才定在后天相见，方明安犹记得，这位班长成绩算不得优异，但在为人处世做的还算不错，班中的各种事务打点的相当周到，这也是老师为什么放心将各种事情交给他的原因。 方明安与他打交道的次数也远超其他人，毕竟班长的身份摆在那里，关系只能说是一般，谈不上熟识，但相较于他人来说，两人都能称得上亲密伙伴了。 方明安就这样在不知不觉当中沉沉睡去。 不知是前一天太过疲倦的原因，还是家中舒适惬意的环境，他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比平常晚了半个小时。 方明安走出房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只剩自己，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平常这个点，父母都上班去了。 方明安洗漱过后，披上一件羽绒服，来到了楼下一家早餐店。 父母上班时间早，没有时间做饭，平常也都是上班的路上随手买点早餐，而方明安这么多年来，也早已习惯了。 “老板，两根油条，一碗豆浆，一个茶叶蛋。” “好嘞，您稍等！” 方明安随便挑了一个座位坐下，静静等待着早餐。 这家油条是现炸的，味道相当好，方明安总喜欢来他家点上一两根油条，配上热的甜豆浆，尤其是冬天。 但在那些赶时间的顾客那里，油条却不受欢迎，他们更喜欢点上几个包子，也亏有方明安这类顾客的支持，才让如此美味的油条才得以继续供应。 方明安默默地感谢了一番 今天周五，此时已经过了八点，上学上班的人早都各自到了地方，因此，不大的早餐店内只有他一人。 几分钟后，老板端来了一大碗甜豆浆，一个茶叶蛋和两根还冒着热气的油条。 “谢谢老板。” “慢用。”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挂着朴实的笑容，操着一口方言，身穿围裙，手戴袖筒，些许是在厨房里忙碌的原因，怕沾染上了油烟，老板穿得并不厚，方明安还注意到，对方的手指粗糙开裂，布满了老茧，这样的手沾水时格外的痛，尤其在冬天。 看到方明安在看着他，他不由得又露出一个憨厚朴实的笑容。 “俺记得你以前常来，这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老板没有坐下，而是边擦着旁边干净的不能在干净的桌子，边问道。 早餐店不大，却十分干净，全然没有一些小作坊的笼统印象，有的只是一个老实厚道店主的精心付出。 方明安嗅觉出众，闻到了店主身上飘来的味道，他随即明白过来，店主是怕自己身上的油烟味熏到自己。 “是啊，我去外地上学了，昨天才回来，这不是想念油条的味道嘛，第二天马不停蹄地就赶了过来。” 方明安不吝赞美。 老板一听，喜色跃上眉头，笑了起来，顾客的赞美是对他最大的褒奖。 “中，那您慢慢吃。” 老板面带笑容，满意地走回了厨房。 吃过早餐后，方明安回到了楼上，无所事事，便盘坐在房间内冥想起来，这一坐又是一天。 傍晚时分，客厅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冥想的方明安，他心生疑惑，父母带了钥匙，必然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在这个点找上门来呢？ 如此想着，方明安打开了大门，屋外站着两人，一男一女，还都是熟人。 女孩正是隔壁的张馨，而男人居然是他高中时期的班长，他有些惊讶，这俩人怎么混到一块去了？ “好久不见，吕贺” “好久不见！” 高大挺拔的男人穿着西装，梳着精致的头发，油光锃亮，一张瘦削的普通脸庞，正是他高中时期的班长，吕贺。 站在一旁的张馨见两人还真是同学，同方明安打过招呼后就要离开。 “小馨，进来坐坐。” “不了，明安哥，我还有许多作业要完成，先回去了。” 张馨脸庞发烫，不敢直视方明安的眼神，转身回了自己家。 “谢谢啊，妹妹。”吕贺也道了声谢，笑着解释了一句：“敲错了门，正好遇上她回来，向她一打听，才知道你住在她家对面。” “抱歉，当时填家庭住址的时候忘了写门牌号了，对了，赶紧进屋，外面冷。” 方明安送上一句歉意，看着对方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他赶紧将对方请了进来，同时心中吐槽了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 看着对方单薄的衣服，再加上吕贺本就不是那种身强力壮之人，这一趟下来，大概率要着凉，他赶紧将客厅的空调打开。 “明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解人意啊，看似闷葫芦，实际上是一个细心之人，如果班上的女生知道你这一点，倒贴的不是一大把，哈哈。” 吕贺打趣了一句。 方明安一笑置之，道：“就我这样子，还是算了，对了，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吕贺点点头，从内侧口袋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方明安。 “喏，给你。” 第97章 小丑与惊喜 “请柬？” 吕贺点头，擤了一下鼻涕，说道：“明晚同学宴的请柬定在临安居，没有这玩意咱们可进不去。” 方明安见他这副模样，没忍心说出拒绝二字。 他本意在看望老师之后，便直接回家，至于那同学宴，他抱着一走了之的想法，反正也没人会在意多一个或少一个人，但眼下吕贺亲自送上请柬，让他能如何拒绝？ 方明安伸手接过，看着这鎏金的请柬，心中没有太多波澜。 他心中已经想好了，待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直至宴会结束。 “还有，明天记得穿得正式一点。” 方明安答应下来。 说完，吕贺便起身要走。 “吃个饭再走。” 方明安有心挽留，但吕贺以还有人要送请柬的缘由婉拒了他的好意。 他将吕贺送到小区门口，看着对方哆哆嗦嗦，搓着手，快步离开了这。 “明安，你怎么在楼下。” 方明安转头看去，老妈裹着厚实的衣服，骑着电动车缓缓驶了过来。 “回去再说，天冷。” 方明安取下电动车上的菜和肉，快步上了楼。 厨房内，方明安一边帮老妈洗着菜，一边解释着情况。 “同学之间多一些往来是好事。” 方明安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他没有和父母说过自己与高中同学的关系，他们还可能傻傻的认为自己与他们的关系不错。 “不过你明天出去得注意穿的厚一些，到了地方再脱也不迟，千万不能只要风度不要温度，这种天气感冒了可麻烦。” “知道了，老妈。” 方明安将洗好的菜放在一旁，就被老妈赶出了厨房，催促着他为明天的宴会准备准备，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老妈心里还打着其他算盘。 方明安回到屋中，翻出了一套高三毕业后买的晚礼服，本来是为毕业晚会做准备的，但由于某些原因取消了，因此这套晚礼服就一直被他扔在衣柜当中。 用电熨斗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方明安将其穿在了身上。 镜中的自己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阴影当中更显深邃，高挺的鼻梁配上冷峻的嘴唇，切身的礼服将本就结识挺拔的身材衬得更加英姿无双，略呈小麦色的皮肤让方明安俊美的面容不显阴柔，反而更有男子气概。 好一个君子世无双！ 方明安看着镜中的自己，还算满意。 他完全没有化妆，弄个发型再去的打算，在他看来，洗个澡再去应该就可以了？ 方明安所就读的中学在临安首屈一指，但它并不是一所公立学校，而是由临安的数位富豪开办的一所私立中学。 就读于该中学的无非两类人，成绩优异者，或是大富大贵者，方明安当初考取这所中学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看中了它的优渥条件，成绩优秀者，免去伙食以外的全部费用。 下午四点半，方明安披着一件厚厚的外套抵达了集合地点。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其他人都还没到达，只有一位老大爷忙着清扫落叶。 方明安默默地站在一处背风处，等待众人的到来。 约莫过了十分钟，一位打扮得体的挺拔男人走了过来，因为方明安站的偏，他并没有看到方明安，反而是他主动与那人打起了招呼。 “吕贺。” “哟，方明安，来的这么早。” 来人正是吕贺，与昨日相比，今日的他换了一套装束，还特意化了淡妆，喷了香水，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他本来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没想到方明安比他来的还早，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还好这里没其他人。 “怕来晚了堵车。”方明安说道。 “刚刚怎么没看到你？” “我站在那呢，比较暖和，要不要一块？”方明安指了指一个偏僻的角落，问道。 “不了不了，我还得站在这迎一下他们。”吕贺笑拒。 方明安报以微笑，独自走回了角落。 吕贺转过头去，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模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越来越多的人陆续赶到，男生仪表堂堂，女生亭亭玉立，姿态万千，与高中时期相比，许多人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打扮自己后，样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的丑小鸭摇身一变成为了白天鹅，许多男生都与几位样貌变化颇大的女生主动交谈起来。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能不把握住？ 见人差不多到齐，吕贺招呼一声，领着众人朝学校大门走去，似乎将某人遗忘在了身后。 方明安倒也乐得，默不作声地跟在众人后面，落在后面的几人也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人。 “老师！” 吕贺领在前面，对几位等在操场旁边的中年男女喊道。 几人远远就看见了来人，眼下看着几月不见，变化颇大的学生们，一时间心中升起无限感慨。 “章蕾？” “是我，老师。” “变的这么漂亮了啊，老师都不敢认了。” “吴小宝，还是这么瘦，多吃点。” “……” 众人与老师聊得火热，江班主任招呼着每一位同学上前来，与每个人都聊上几句。 “江老师。” 江玉来到方明安身前，方明安亲切地叫了声江老师。 “明安？不错，比过去相比，自信了许多，老师很欣慰！”江玉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带着期许。 方明安笑着与江老师攀谈起来。 他这次回学校的主要目的就是看望这位班主任，她是一位极其有责任心的老师，对待每位学生都很上心，因此，方明安对她印象十分深刻。 而另一旁，站在后面的那些人才发现身后还有一人。 “方明安，没注意到他啊，他啥时候来的？” “我也不知道。” 几人讨论起来，其中几位女生看着他的眼神当中都带着异样的神采。 江玉领着一群人，为大家介绍着学校今年又有哪些变化，又多了多少荣誉，最后又回到他们身上，说起了他们那届的成就，众人脸上也沾了几分光，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众人花了一个多小时参观完学校，就要离去。 吕贺不断地向几位老师发出邀请，邀请他们参加晚上的晚宴，可几位老师都以各种缘由拒绝了他，吕贺无奈，只好带着众人离开。 这一次方明安仍有意落在后面，可还是有几位女生注意到了他，靠了过来，与他攀谈起来。 吕贺本领在前面，却发现之前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一位漂亮女生不见了，他张望一圈，才发现站在方明安身旁。 他心中生起无名怒火，他暗恋那女生三年，多次表达过追求之意，可对方对他始终不冷不热，今日他特地打扮，想要趁着宴会向其夸耀一番，却没曾想被方明安夺去了光彩，他心中不甘，但更多的是嫉妒。 “后面的人，快点跟上，自成包的大巴就要到了。” 他笑着开口，但却听不出太多笑意。 “对了，自成啥时候不见的？” “他先一步去了临安居，布置起晚宴了。” “不愧是自成，包下了临安居请我们这一众老同学，豪气；繁忙之余，还不忘包车将我们送过去，细心，如此好的男人，哪个女人嫁给他简直是天大的福气。”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几人也附和起来，不断夸着肖自成的好。 方明安一心想着从中脱身，便借着吕贺之言催促着几人加快些脚步，自己则有意慢了几分。 即使他对班中的事务再不关心，他也听说过，吕贺对他身边的一位女生有意，而其余几个女生，也是别人的攻略对象，他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众人乘车到达了临安居，因为是晚高峰的缘故，迟到了一些时间。 而此次宴会的举办者肖自成则悠悠候在了门口，看到众人下了车后，连忙上前迎接，与吕贺笑谈几句之后，这才缓缓走到了一位打扮素雅，模样清纯的女生身边。 “可可，外面冷，我们还是赶快进去。” 肖自成爱慕女生多年，此次宴会表面上是同学宴，实际上是他的求婚仪式，诸位同学则是他的见证人。 “嗯。” 名叫可可的女孩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与身旁的闺蜜挽着手进去了。 众人也跟了进去。 “明安。” 方明安默默地跟在后面，却听吕贺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 “明安啊，等会帮个忙呗。”只听吕贺与他说了肖自成向安可可求婚的事，并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需要他帮个忙。 方明安犹豫了一下，便欣然答应下来。 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 临安居一直以来是临安的高档消费场所，人均消费都是以千计算，而为了向安可可求婚，肖自成将其整个包了下来。 二楼，众人看着精心布置的场地，都不由得感叹了一声肖自成真豪气。 整个临安居二楼一改之前的装潢，按着肖自成的想法，重新装修了一遍，各式各样的鲜花摆在各处，其中大半都是玫瑰。 这些鲜艳的花朵也是前不久刚刚送过来的，许多还沾着水珠。 这哪里像饭店，更像是花园。 大家按位置坐好，可方明安找了一圈，却没发现自己的位置，只见吕贺走了过来，同他解释了一下，方明安市作为惊喜的存在，定然不能先露面。 方明安觉得奇怪，但也没过问，脱去大衣，跟着吕贺绕过众人的视线，来到了一处台后。 “来，穿上这件服装。” 一个穿着奇异服装的工作人员将衣服递给了方明安，与他一起的还有几个人，也都穿着怪异的服装，活像马戏团的表演者，而他手中这一套，正是小丑的装扮。 方明安更觉奇怪，想要拒绝，但想着答应别人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无声地叹了口气，穿上了衣服。 几人站成一排，唯独空出了中间的一个位置。 方明安站了上去，一旁的那个男人笑了一下，眼神奇怪。 方明安注意到，他们几人的头上都放着一块板子，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几人面前则是一块幕布，此时幕布后正传来肖自成款款的告白。 “今日感谢大家的捧场，来见证我和可可的订婚仪式，同时也是我们昔日同窗再聚首的特殊日子。” “我给可可以及大家准备了一个惊喜。” 肖自成拍拍手掌，只见站在左边那人身前的幕布忽然拉开，他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将头顶的木板拍落，一幅写着祝福话语的红布落下。 “驯兽师，愿大家新的一年能克服各种困难。” 肖自成的话语响起。 紧接着是方明安右边之人，只见他挥舞着手中的魔法棒，头顶的木板自动倾斜，同样是一幅带着祝福的红布。 “魔术师，愿大家的人生如魔术一般精彩！” “噔” 全场的灯光突然消失，整个会场陷入到黑暗当中。 肖自成亲切的话语压下会场的躁动。 “嘘，最后的惊喜马上呈现……” 伴着他的话语，方明安身前的幕布也随之拉开，突然，一道聚光灯突然打在方明安的身上，他的脸上不禁出现一丝愕然。 而台下之人也没想到，最后一人居然是方明安！ 作为全场女主人公的安可可惊讶地看着台上的方明安，又看了正对着她微笑的肖自成，突然明白了过来，脸上涌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哗” 方明安头顶的木板毫无征兆地翻转过来，而这次，哪里还是红布，而是一桶五颜六色的油彩！ 仍呆滞站在原地的方明安毫无征兆地被油彩淋了一身，原本干净的脸上也落满了浓艳的油彩，再配着身上的小丑服装，俨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最后的惊喜，小丑！” 安静的会场内响起了肖自成的大笑，而地下坐着一群愕然的观众，所有人的焦点都汇聚在了台上之人的身上。 方明安面无表情地看了肖自成一眼，随即看向了台下的观众，各种表情尽收眼底，有愕然，有嘲讽，有冷漠…… 原本面无表情的方明安突然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夸张、低沉的笑声随之响起。 此时的他，宛如一个真正的小丑。 方明安双手微动，手中多出几张纸牌，手指屈伸，指缝间的纸牌尽数消失。 “轰” 头顶的聚光灯忽然发出一声暴响，碎裂开来，整个场地再度陷入到黑暗当中。 “保安，保安！” 肖自成惊怒的声音响起，保安还没来，而后台的灯光师就已经在慌乱当中打开了场内的灯光。 “混蛋，谁让你开的！” 明亮的灯光再一次照亮了大厅，而肖自成愤怒的声音也引来的众人的注目。 肖自成正双手捂着裆部，满脸通红的站在台上，而身上的衣物也被某种不知名物体割得破乱不堪。 面对着众人各异的神情，肖自成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舞台一角，一张黑色的joker牌立在原地。 第98章 乱世将起 方明安回到家中已是晚上十一点的事情了。 在离开临安居后，方明安便和父母说过自己可能会晚一些时间回去，让他们不必担心。 悄悄打开大门，客厅里一片漆黑，方明安无声走到父母房间门口，听着里面传来平缓的呼吸声，长舒一口气。 他默默地走进卫生间，将沾染上油彩的晚礼服扔在一边，而那套小丑服装，被他随手丢到了路边的垃圾桶当中。 温热的水流淋在冰凉的肌肤之上，让他重新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但他的心冰冷依旧。 他在寒风凛冽的室外待了两个多小时，只为等待家中的灯光熄灭。 两个小时中，他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为什么吕贺愿意冒着严寒来给自己送请柬，为什么给安可可送惊喜偏偏找上自己，又为什么肖自成偏偏会针对自己。 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那可笑的嫉妒和狭隘的心胸？ 方明安不再去想这些是是非非，与其让自己烦恼，不如一刀斩去与他们的牵绊，简单又痛快。 沐浴过后，方明安将浴室稍稍清理了一遍，老妈细心，若不清理干净，她又得抓住自己问东问西了，随后，他又将晚礼服塞到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中，确认无误后，才回到床上沉沉睡去。 次日饭桌之上，老妈给自己夹了块肉，像是随意的聊起： “儿子，昨天的同学宴怎么样？” “很不错，同学很热情，那牵头者给我们这群许久不见的老同学都准备了一个惊喜，我们聊了很久，宴会结束后，我本来打算走的，但坳不过他们挽留，一群人又去唱歌了，所以才回来了晚一点。” 方明安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你同学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那种还单身的姑娘，我看你们班那个安可可就还不错。” 方母看着他，笑着问道。 “妈……我对她们没那个意思，况且三年都没成，毕业后还能成不是？更何况她们也早就心有所属了，您就别乱点鸳鸯了。” 方母见自己的儿子确实没那意思，也就不再多言，只是又给自己儿子夹起菜来。 “对了，爸，您当年将我领回来的时候，除了那个福利院之外，您还记得其他事情吗？” 方父想了想，若有所思说道： “我听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讲，你之前是在一个名叫神山孤儿院的地方，只是后来发生了火灾，你就被送到了青苹果福利院，再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这与秦玥岚的调查结果大差不差，也就是说神山孤儿院事故所留存的线索只有这么多？ “我们俩曾经为你办理证明的时候问过经办这件事的警察，他们说就是一起由工作人员失手引起的意外事故。” 方明安细思极恐，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真相，才让一起事故真相阴云重重，深埋在地下。 他已经能想到，自己调查起来必定会遭遇重重阻力，这背后的泥沼以及所牵连的人或事，绝对比他想象的要深。 而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那个名叫神山孤儿院的地方入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方明安在附近找了一家武馆，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力量训练。 不管在哪个地方，实力才是硬道理，无论是调查当年的真相，亦或者自保，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自身有足够的实力。 …… 一座偏远的海上岛屿，宏伟的黑色教堂当中响起来悠远的钟声。 那钟声不紧不慢，沉稳厚重，数秒一响，充满着力量，每一声沉重的钟声响起，都直击每个人的心灵，若再细细听去，好像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低语，那充满神性的神灵之音，让人不得不虔诚地低下脑袋，祈祷起来。 教堂之前，有着数百位蒙着眼睛的修士，他们是被召唤而来。 初入降神之时，每个人都被告知过：教会所在的神隐大教堂，曾是主的沉睡之处，非虔诚者不得入。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能有一天来到神的沉睡之处，听着神的教诲，诉说着自己的苦难和罪孽，即使没有见到教堂的真容，他们也死而无憾了。 数百人虔诚的跪伏在地上，他们之前，是一众的神父和主教，他们没有被蒙去双眼，但仍虔诚地闭上双眼，低头诵读着忏悔诗。 这场祷告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随着前方之人低沉的声音响起，这场仪式终是结束。 “神已经听到了你们的赞美，也听到了你们的忏悔和诉求，就此离去，但别忘了履行神的旨意，去。” 那人随手一挥，数百教众的脚下亮起了一道血色光圈，将他们笼罩在内，随后一道无匹的黑芒亮起，数百人霎时间消失在原地，而后他将目光缓缓移向了一众神父和主教，那些人慌忙低下了头颅，不敢与其对视。 “你们也就此离去。” 那人面无表情，语气当中不带丝毫色彩，缓缓说道。 “谨遵枢机主教阁下的指示。” 众人齐齐说道。 同样是一道血光和黑芒，有一群人消失在了教堂之前。 而留下的那群人并不多，但最低的也都是首主教（b级序者），被称为枢机主教的头发花白的老者留下了一句“随我来”后，便径直走向了前方。 一干人低着头，快步跟上，随着老者穿过广场，从圣门当中进入到了教堂之内。 恢弘的教堂大厅，穿着红衣的枢机主教看着大厅穹顶上的众多身影，虔诚之色溢于言表，过了半刻，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乱世将至，对我们天灾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尔等定要利用好这次机会，宣传教义扩张教众，遵循神谕。” “谨遵阁下指示！” …… 未明市，四灵部之内，林九看着下属呈上来的报告，眉眼间的忧愁愈加难掩，将报告放在一旁，起身看向了窗外飘落的鹅毛大雪。 今年的第一场雪，但他却无心欣赏。 这几天来，序者暴乱的事件有增无减，自从他接手未明的事务后，对城防的重视程度以及对那群非官方序者严加管理，但还是治标不治本。 都说瑞雪兆丰年，一场祥瑞之雪往往预示着来年的丰收，而这场大雪，不知是吉祥之兆，还是预示着一场灾难的到来呢…… 第99章 天启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林九没有回头，他早就从脚步声判断出了来人。 “千鸿，你说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 林九忽然问道。 苏千鸿反客为主，拿起刚烧好的一壶茶水，为自己和林九倒了一杯，他端起杯子，没有喝，而是握在两手之间。 “这我哪能知道？这你得去问老天爷去。” 苏千鸿这才说道。 “呵呵。” 林九不由得轻笑两声，来到苏千鸿对面坐下，看着对方将茶杯握在两手之间取暖，心中有意打趣： “a级序者还怕冷？” “心冷。” “那为什么不放在胸口呢？”林九反问道。 “……” 苏千鸿一时无言。 看着对方无话可说的模样，林九脸上浮现出一抹真切的笑意，心间的阴霾散去几分。 “心冷倒也正常。” “何意？”苏千鸿不解。 “心冷是因为你人冷，人冷又是因为屋冷，而屋冷，又是因为天冷了。” 苏千鸿瞥了一眼林九，埋怨道：“跟你说话真累，绕来绕去的，净是些弯弯肠子，我尚且能忍，若是换成武袁山来和你聊天，他早就跑得没影了。” 林九哈哈大笑，不置可否。 “外面冷了，屋子内的温度自然也低了下来。” 苏千鸿这回可算听明白了。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何解？” 林九脸上的笑意消失，背负着双手走到窗边，看着越下越大的霜雪，竟真的有漫天之势的趋势，放眼望去，满城风雪。 “软硬兼施。”林九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只有扫了门庭雪，熬过腊月寒，方能见得来年春。” …… 又是一天晚上，方明安正在厨房洗着碗，就听到老妈惊讶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呀，明天就是三十一号了，后天就是元旦了！” 方母惊呼一声。 “你这日子过的，时日都摸不准了。” 方父看着新闻，淡淡的说了一句。 方母白了他一眼，才解释了一句：“这几天在单位忙得昏天黑地，下班的时候我都是晕乎乎的。” “妈，注意休息，别太劳累。” 关切的话语从厨房中传出。 方母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只见她又白了方父一眼，略带抱怨地说道：“还是儿子关心我。” 方父状若无闻，自顾自看着新闻。 “本市将于明天晚上在汀棠公园举办线下跨年活动，届时会有盛大的烟火表演以及各种活动，由于天气寒冷，请各位市民记得做好防寒准备，下面是……” 听到这个消息的方母想着一家三口好久没有出去玩了，便想着借此机会出去玩一趟，方父则以天气、拥挤为由拒绝了她的提议，但架不住妻子的“苦口婆心”，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就与往常并无两样，在白天，人们还是为了生计而奔波于各处，打工人困于生活的囚笼，叫苦不迭，学生则在高压的监牢当中吐着苦水，麻木且机械，寻常小贩依旧游走于大街小巷之间，叫卖着他们的商品。 到了晚上，他们才能卸下身上的担子，喘息片刻，迎来属于自己的宝贵时间。 今天是2119年的最后一天，旧的一年在今天就要划上句号，一年当中，有人苦，有人喜，有人成功，有人失败，无一而同，众生百态，构成了一幅悲喜交加的人间烟火，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同，人世间才显得精彩纷呈，韵味悠长。 可无论怎样，都要往前看，也只能往前看。 前路迷茫，后路难退，也只能心怀希望，辞旧迎新，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八时，汀棠公园的焰火秀正式开始，成群的人潮将整个汀棠公园堵的水泄不通，即使天气严寒，也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八点有一场焰火表演，零点时分，当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会有一场更为盛大的焰火表演。 方明安看着夜空下绽放的花火，想起了那夜与楚小溪度过的难忘时光，同样的夜空，同样斑斓的焰火，两人敞开心扉，欲再进一步之时，却发现仍有一层无形的隔阂阻拦在二人之间。 此时此刻，她在做什么呢？ …… 未明南郊，破旧房屋处，厚厚的积雪压在房顶，让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子轰然倒塌。 身披白色斗篷的九尾狐在一堆废墟当中拖出了处于沉睡当中的卡莲娜。 卡莲娜面色覆霜，嘴唇发紫，全身硬如坚冰。 九尾狐将手放在对方的眉心之处，缓缓输送着带有九阴之气的气量，在此之下，卡莲娜原本僵硬的身子逐渐恢复着温度，一点点重新变软。 一刻钟之后，卡莲娜才悠悠醒来。 “活动一下身子，准备行动。” 九尾狐盯着她，只吐出了一句话。 “哼！”卡莲娜也未多言，只是冷哼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九尾狐没有计较，将携带的一个黑色斗篷以及一颗恢复气量的药丸扔给了对方。 卡莲娜转头，看着那倒塌的房屋，又低头看了自己湿漉漉的衣服一眼，眼神掠过一丝阴冷，她不满地将木柱踢开，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盘膝坐下，就地冥想。 而九尾狐则依靠在一棵树旁，抬头望向了夜空。 寒风卷席着雪花，漫天飞舞，这大雪下了整整一天，仍旧还没停下。 …… 一处公交站旁，站着一位普通男子，他头戴棕色软帽，穿着厚衣，一条灰色的围巾将他的面容遮去大半，他裹紧衣服，似是天生体寒，畏怯着风雪。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与他装扮相似的男人，男人体型大上一圈，却裹得比他还严实，脸上同样包着一圈围巾，堪堪露出双眼，一条深深的刀疤隐隐可见。 “少爷……” 身后的男人低呼一声，似在询问。 “不急，先去买点吃的。”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走了大半圈，才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烧饼店。 “两位，要来点热腾腾的烧饼吗？” 卖烧饼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深深的皱纹布满脸庞，年岁颇高，穿着一件破烂的补丁棉衣，身体蜷缩在烧饼炉前，依靠着店内唯一的热源取着暖，见有人靠近，这才颤巍巍着站起身来。 “老大爷，这么晚还在卖烧饼啊？” 身形单薄的年轻男人问道。 老大爷苦笑一声，说道： “唉，没办法啊，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欠了钱，被人打断了双腿，就等着我这一点钱拿去治腿还债呢。” 年轻男人同样哀叹一声，掏出几元钱，递给大爷。 “来两块烧饼。” 大爷脸上涌现出一抹喜色，从炉中拿出了两块热乎乎的烧饼，包好之后递给了对方。 两块钱的烧饼分量很足，洒满了芝麻，香气四溢。 年轻人谢过大爷，将一块烧饼递给了身后之那人，一手拉下围巾，边吃边走。 两人沿着大路越行越远，直到经过一座别墅前，两人才缓缓停下脚步。 别墅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厚厚的积雪盖在庭院之内，松松软软，将纷乱的杂草压在下面，只露出一点点青黄，别墅应是许久未有人踏足的缘故，看起来有些荒凉。 两人像是路过的行人，似是来了兴趣，才在此驻足片刻，打量了几眼后，意兴阑珊，施施然离去。 “秦……少爷，接下来我们去哪？” 壮一点的汉子本能的想喊出对方的名字，但发现说错话后，急忙改了口。 年轻男人一口口地将烧饼吃掉，不疾不徐地将嘴角的油渍擦干净，看了一眼时间，才缓缓说道： “除了西郊的那些人，整个未明就剩我们俩人，我们还能干吗？” 壮汉低下了脑袋。 “走，看热闹去。” 两人一前一后，迎着呼啸的寒风，一步步向前走去。 …… 汀棠公园颇大，占地千亩，园内布置了数个活动场地，以便分流，但即使这样，每个场地还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绚丽的灯光闪耀，不仅仅是汀棠公园，整个临安，甚至整个华夏，都被斑斓的霓虹灯照得金碧辉煌。 方明安一家辗转于几个场地之间，将每个场地的活动几乎都体验了一遍。 “十一点了，今年就剩下最后一个小时了。” 方明安笑着说道。 新年临近，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期许，既有对旧一年的怀念，又对新一年有所展望。 随着时间流逝，人流量不减反增，只因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还有最后五分钟了！” 新年钟声越来越近，无数人聚在一块，守在电视机前，或是亲临现场，等待钟声的敲响，不仅仅是华夏，全球人民同样翘首以盼，一同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最后一分钟！”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到公园当中的时钟之上。 2119年就剩下最后的一分钟！ 一分钟后，便是新年伊始！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伴随着一声烟花升空，新年的钟声准时敲响，人们的欢声如雷，如潮水般汹涌，而下一刻，变故丛生。 整个会场的灯光全部熄灭，就连升空的烟火也无声无息地怪异消失，再看远处，所有大楼的灯光也在这一刻尽数熄灭。 “发电机呢？” 负责会场的导演大喊，而身旁的工作人员检查过后也只是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 “发电机也坏了！” “找维修人员过来！” “电话打不通，所有的通讯手段都失效了！” “什么？！” 不仅仅是汀棠公园，整个临安的通讯线路、照明设施尽数失效，就连夜空当中的月光、星光也被无尽的黑暗吞了去，偌大的临安市，陷入到完全的黑暗之中。 不见任何光芒，此间唯有混乱弥散。 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无形的恐怖，惊叫，推搡，暴乱就此开始。 而这一幕，在全世界同时上演着。 黑暗笼罩了整个地球，原本夜半球内的光亮尽数消散，昼半球的阳光也在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被无尽的黑暗取代，一层遮蔽了半个地球的夜幕降临此间。 整个地球再无任何光亮。 …… 世界序者组织总部的最深处的一片空间当中，一本“书”静静地躺在台子之上，而台子之外，是数十层封锁。 它似书非书，既像是书，又像是神箓，它不似人间之物，却降于凡尘之间。 几十年前，它降落在地球之上，几十年间，集全人类之力都未曾揭开它的面纱，甚至连第一页都未曾打开。 而如今…… 2120年1月1日0时0分，这本被称为“天启录”的天外来物，无声地翻开了第一页。 第100章 骚乱 在突发意外的第一时间，方明安就紧紧地抓住了父母的衣服，避免人群将他们三人冲散，混乱的人群如洪水般汹涌，保安的喝止声在人海面前是如此的无力。 方明安没有试图用叫喊声去制止他们，因为他知道这是无用功。 他环顾四周，凭借着序者的超凡视力找到了合适的落脚地方。 “爸，妈，抓紧了。”也顾不上他们听见与否，方明安抓起二人，猛地一跃，落在了不远处的舞台之上。 这是三人刚刚参加活动的地方。 方父二人惊魂未定，又被自家的儿子带着“飞”了起来， 此时两人的心怦怦直跳。 “你这孩子，怎么不跟妈说一声。” 方母责怪道。 方明安有心解释，但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如何带父母先回家，其他问题都不重要，因此他最后也只是回以苦笑。 汀棠公园离他们家并不远，但碍于三人处在公园中央，在人海面前，实在是寸步难行，目前看来，唯一的出路就是等到电力恢复，将人群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方明安的心脏毫无征兆的悸动了一下，就好像被人直接捏住了心脏，随后他感觉到身体愈发燥热，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但好在震天的声音喧闹声盖过了他急促的呼吸，父母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但最让他在意的还是内心突然膨胀的各种欲望。 当初在觉醒第二超感之时，方明安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可这次，膨胀的欲望比以往都要强烈，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欲望的火焰快要将他燃烧殆尽。 方明安脸上泛起红晕，下半身也不由自主地有了生理反应。 “这……” 他深知不可继续下去，不然等待他的就是万丈深渊。 方明安简单解释了一句后，立即盘腿坐下，他尽可能摒弃心中的杂念，放空心神，但无止境的各色欲望接踵而至，如潮水般不绝，此时此刻，冥想也成了一件难事。 他重重给了自己一拳，用痛苦消弭不断膨胀的杂念。 结果证明这一拳还是有点用的，他赶忙屏气凝神，调整着呼吸，将喷薄而出的欲望阻隔在心神之外。 可色欲刚退，其他的欲望又接着涌现出来，它们合力冲破了方明安刚刚建立的防线，像一只饥渴的野兽，扑向方明安。 他开始幻想自己是世界上最帅气的男人，下一秒，就渴望自己成为亿万富翁，坐拥无数财产，而转念一遍，他就开始痛恨起一切，心中不自觉地又浮现出肖自成和吕贺二人的模样，他恨不得将二人除之而后快…… 这些掩埋在内心深处的枯萎种子，在无形力量的浇灌下，又重新发芽，欲长成参天大树。 方明安咬紧牙关，他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性，心中发出了无声的呐喊，将不同的欲望撕扯开来。 击碎又重组，再击碎再聚合，方明安与之相争的不是其他，正是自己，心中最为阴暗的一面。 半刻钟的时间，对他来说却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方明安脸色苍白，额头沁满汗水，喘气如牛，有些脱力。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几分，缓缓起身，刚想说些什么，就听一声刺耳的尖叫盖过纷乱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杀人啦！” 一道惊恐的女声响彻在汀棠公园的上空。 而这只是一个开端，又有数道惊叫声在不同的方位响起。 方明安依靠着目力和耳力，确认了声音来源，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只见几个形似癫狂的人正挥舞着硕大的拳头，砸向身边之人，而那群普通人在一片漆黑当中根本看不清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拳撂倒，来不及起身，就被无数人从身上踩踏而过。 “序者？” 方明安嘀咕了一声，转头看向其他几处方位，同样是序者引起的混乱，结合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况，他顿时搞清楚了问题出现在哪里。 就这片刻的功夫，越来越多因序者引发的骚乱事件发生，这段时间内暴增的新生序者也让方明安有些措手不及，难道跟让自己险些失控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人？ 他来不及多想，跟父母简单说明了原因之后，方明安几个跳跃之间，来到了舞台最高处。 方明安自问帮不了所有人，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岂能见死不救？ 他做不到！ 方明安将随身携带数枚硬币夹在指缝间，控制好力度，朝着那几人甩去。 “咻咻咻” 随着几道破风声响起，数枚硬币无一例外击中了对方的脑门，直接将其砸晕过去。 但双拳难敌四手，随着越来越多新序者的觉醒，绝大部分人都难以抵挡高涨的欲望， 被邪念占据了心神，成为欲望驱使的野兽！ 只有少部分人从深渊当中挣脱出来，后知后觉般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方明安摸向口袋，发现随身携带的投掷物只剩下几个了，但在成群的序者面前，他的力量还是太单薄了。 “静！” 就在这时，一道声如洪钟的声音响起，一下压过了场上的声浪，这道声音仿佛带着巨大的魔力，响彻在众人的心间。 在场之人无一不安静下来。 方明安心生感应，回头看去，只见数位穿着青色制服的人大步流星，朝着这边赶来，看见来人，方明安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来人正是青龙部。 由于所有的通讯手段都失效了，四灵部之人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将命令通知到每一个小队当中，而接到命令后，由每个队的队长带领，奔赴到指定区域，这当中花去了不少时间。 他们没有选择乘坐交通工具，因为那样只会更慢，危险性也会更高。 今晚的状况突发后，所有能用于照明的东西都失去效用，而汽车车灯和交通信号灯同样如此，再加上恰逢跨年夜，路上的车流量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若乘坐交通工具，指不定下一秒就被哪个司机撞飞出去。 他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发生了数十起交通事故了。 第101章 魔音 青龙部之人到场之后很快便行动起来。 领头之人明显是小队的队长，目光扫视一圈，将场上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简单吩咐几句之后，所有的队员便按照之前的计划分头行动，各司其职。 只见其中一人双手合十，随后不断有水蒸气从他身上冒出，升向高空，形成一滴滴水液、冰晶，最后在半空中聚集成一团小型云。 而其他几名队友见云形成之后，便将早就准备好的特制弹药射向半空。 弹药在半空中炸开，掺入到云雾当中，片刻后，汀棠公园上空开始下起了绿色的大雨，青龙小队几人见状，迅速支起了伞。 冰冷的雨滴打落在方明安在内的所有人的身上，他任由这些奇怪的雨点落在自己的身上，下一刻，方明安便感到一股深深的睡意，很快，他便沉沉地睡去。 “木一，罗刻，紫月，你们三人赶紧赶回高云大厦去。” 青龙小队队长见起了效果，便吩咐三人立刻赶到下一个地方。 “是！” 三人领命，迅速离开了公园，朝着高云大厦赶去，而那名制造了云雾的序者也在其中。 此时公园内只剩下两名青龙部小队之人。 “闫硕。” 不用队长多说，闫硕当即领会了他的意思，只见他低念一声： “行！”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每个人耳中却声如雷震，原本愣在原地的那些普通人随即行动起来，有序地撤离出汀棠公园，他们还特意避开了昏倒在地上的序者。 一刻钟之后，原本拥挤不堪的汀棠公园渐渐恢复了秩序。 闫硕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这长时间的、大范围的魔音控制，对他的消耗不可谓不大，如果不是中间连喝了几瓶恢复气量的药剂，他还真的坚持不下来。 但好在他顺利完成了任务。 原本公园内的万名游客被他分成了几批，安置在不同的地方，而队长韩建国也在这段时间内，将昏倒在地上的序者集中在了一块，他大概统计了一下，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觉醒了三百多名序者。 真是相当可怕的速度！ “解除魔音，不然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韩建国看着闫硕愈发苍白的面容，不禁担忧道。 “没事队长，我还能坚持，如果魔音解除了，这么多人难免还会再发生意外。” 闫硕说话间，又灌了一瓶补气药剂。 “这是命令！” “这……”闫硕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低喝一声：“醒！” 盘旋在脑海上空的魔音骤然消失，所有人呆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一声饱含威严的声音响起。 “各位市民，我是临安市青龙部2859小队队长韩建国，目前临安市遭遇了电路设施故障，还请大家不要慌张，就地等待，我们四灵部会保护大家的安全，请各位放心。”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 “我妹妹被那个恶人杀了，让我过去，我要杀了他，一命抵一命！” “……” 公园内再次变得混乱起来，许多人不顾黑灯瞎火，摸黑冲了出去。 原来在第一波混乱当中，不少人在混乱当中失去了家人，要么是与其走丢了，要么是在骚乱中丢了命。 “静！” 闫硕没等韩建国命令，便一声冷喝，这道声音仿佛当头一棒，敲在了那些人的头上，让其顿感眩晕。 闫硕并没有选择用魔音控制对方，是因为他相信队长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请各位先冷静一下，我理解大家的不易，也请大家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等电力恢复，我们会妥善处理好这些事情，还请大家对我们四灵部有这个信心。” 韩建国声音低沉，有着化不开的悲伤。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是谁都不想见到的，我们每个人都很惶恐、悲痛，包括我，但冲动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反而可能让自己也陷入到危险当中，所以，还请大家暂时等待在原地，感谢各位理解。” 所有人看不见说话之人，却能听出对方话语当中的悲伤之意，不似作假，因而也都渐渐冷静下来。 闫硕敬佩地看着队长，心中不由得感慨了一句，真情实感果然才是最能打动人的东西。 “你去把那些尸体集中在一起，我看着他们。” 这句话是对闫硕说的。 闫硕无声颔首，悄无声息地将散落在各处的尸体搬到了一块，看着眼前的数十具尸体，他眼神当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新的一年本是新的开始，却谁曾想，遭受无妄之灾，佳节之际成了生命的终点，这对活着的人来说，同样是一种折磨，佳节成了亲人的忌日，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过的…… 未明市，林九、苏千鸿和赵蔓玉三人正站在漆黑的会议室当中。 “都安排下去了，情况怎么样？”林九看着来人，问道。 一位下属刚刚推门进来，准备汇报情况。 “虽说我们的人及时赶到各个要处，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最为严重的当属交通事故，据估计，已有超过千人丧生，其次便是序者，短时间内新觉醒的序者在城内各处犯下罪行，御九州司长正带着几队人抓捕那些逃窜的序者，另外，据我们的人回报，未明大学附近好像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怎么回事？”苏千鸿忙问。 “具体情况不清楚，当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交手双方已经离开了，但根据残留在现场的气息来看，双方的实力最起码都在a级以上。” 三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和蔓玉到现场看看。” 苏千鸿招呼一声，便和赵蔓玉离开了会议室。 几人离去，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了林九一人，他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和心中的烦躁。 他没法离开会议室，或者说会议室当中必须留下一人。 自从所有的电子设备、通讯线路统统失去了效用后，他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例如烽火之类的传递着信息，而他作为指挥，必须坐守在这里，一旦下属联系不上他，他们很可能因为没了主心骨，乱了分寸。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一瞬之间，天地黯然失色？ 林九的身形隐藏在黑暗当中，面容也被遮了去，看不真切，他静静地坐在椅子当中，思考着原因。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从椅子上站起，喃喃低语： “难道这就是部首所说的预言么？” 第102章 光明重现 林九虽有心求证，但此时的条件并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只好又缓缓坐回到椅子上，抬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雪花终不似白天那般纷纷扬扬，无休无止下了一天，些许是累了，那柳絮般的飞雪已然成了过去式，只留下小小冰花，兀自飘零。 未明的这场大雪不知下了多久，终于是要停了。 林九哀叹一声。 覆雪之下，这次不知要埋着多少枯骨，独留人，空落泪，可那热泪能将冰雪融了去，却融不得心中的哀思。 …… 大雪漫道，一主一仆看完了热闹，正寻着来路往回走。 “少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壮汉不解，询问道。 “看不出来吗？” 年轻男子没回头，一脸鄙夷的说道。 “张丑愚钝，还请少爷解惑。” 壮汉稍稍低下了脑袋。 “与你说说也无妨。”年轻男人拍去身上的雪花，裹紧了大衣，将手重新插回兜中，这才缓缓说道：“主上大人曾经与‘降神派’的那位教皇以及‘山海’的混沌一同进入到了一个神秘的洞穴，在洞穴当中看到了一则预言：2120年1月1日0时0分，一本名为‘天启录’的神物将会展现它的荣光，世人也将一睹它的风采，它给人类带来了机遇，同时也带来了祸端。” “天启录？！” “原来这一切的异变都是天启录带来的！” 张丑脸上写满了震惊，年轻男子这次罕见的没有出言嘲讽，反而是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也许你只看到了未明的情况，但你一定想不到，整个地球都被天启录影响了。” 听到这话，张丑又是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年轻男人呵呵一笑，抬头看向了夜空，普通的脸上写满了向往。 “那种神物啊，定然有着生命，而今晚的异变说不定就是向人类展现它的威能，谁若能得到它啊，谁就便是天下第一了。” “那天启录定是神器？” 张丑问。 “这谁知道呢……”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当中又回到了来时的那片街道，只不过此时街道内飘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看来这里也没有幸免于难啊！” 年轻男人感慨了一句，脸上却不见任何表情，语气也是平平，听不出丝毫感情。 张丑不知如何接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两人越靠近街道，血腥味就愈发浓郁，纷乱的脚印在雪地上七零八落，即使漆黑一片，年轻男人也能清楚地看到霜白之上的猩红。 他缓缓地来到一家烧饼店前，店门未关，同样伸手不见五指，本来燃着煤炭的温暖铁炉因为长时间没人的缘故，也早已熄灭，只剩下几个干硬的烧饼挂在炉壁上，原本弥漫在屋子当中的带着芝麻香的烧饼香气被浓浓的血腥味取代。 老人躺在冰冷的地上，失去了体温，死因是胸口被捅了一刀，但他却死死地篡住了腹间的腰包。 几张染血的纸币裸露在外。 “走。” 年轻男人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过多留意，便带着张丑迎着寒风，走进了黑暗深处，消失不见。 唯有两排纷乱的脚印留下…… 方明安从黑暗当中悠悠醒转，睁眼依旧是漆黑一片。 他很快就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情，自己沾染了绿色的雨滴后便晕了过去，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对序者的特用昏迷剂。 方明安刚想要有所动作，就见一人闪身来到了他的身边，借着目力，他看清了来人。 “别乱动！” 韩建国沉声命令道。 “不，我是正常的。” 韩建国低头看去，凑近了几分，见对方确实没有其他序者那般疯狂的神色，也就确认了对方说的是实话。 他有些惊讶，除了他们这些经过抑欲训练的官方序者外，其他序者多多少少都会受外界因素干扰，出现“堕欲”的情况，而眼前的男子年纪看起来并不大，也并没有表现出“堕欲者”该有的样子，说明眼前的男子并非寻常序者。 “你是何人？” 韩建国问道。 “我是未明大学超感系的大一新生，临安本地人。” 方明安如实回答。 韩建国听了，也没做出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方明安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便出声问道：“我可以先回到我父母身边吗，如若不行，让我过去打个招呼也行，我怕他们担心。” 韩建国点了点头，道：“你可以先回去，不过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要和我们走一趟。” 方明安早已料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也没有犹豫，几个闪烁间就回到了父母的身边。 “明安！”蔡琪惊呼一声，赶紧抱住了儿子，白跃廷也是松了口气。 蔡琪在发现自己的儿子不见了之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当下就冲出去，如果不是白跃廷拦着，对方还真就这么干了。 “爸妈，我没事，你们放心。”方明安同二人简单说明了情况。 蔡琪听完方明安的解释之后，虽然没有明着说，但心中巴不得儿子做回一个普通人，没那么多麻烦事，也不会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安危。 “妈，我……” 方明安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刺啦啦的声音响起，随后刺眼的灯光突然亮起，远处大楼的灯光也恢复如初。 人群当中突然爆发出惊天地欢呼声。 再一次见到光明的感觉，真好！ “终于是恢复了！”方母长舒一口气，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韩建国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通讯设备，看着能正常使用的设备，眉间的凝重也散去几分。 看来是恢复正常了，他如此想到。 “大家现在可以有序离开现场了，不许推挤，不许争执，妇女、儿童、老人先行，另外，有家人失踪者到我这里来做个登记。” 韩建国给闫硕打了个眼色，让他到一边维护着现场秩序，自己则留在这里，一边带那些人认领尸体，一边守着那群即将苏醒的序者。 方明安不放心父母二人回去，便同韩建国知会了一声，在征得对方同意了之后，将父母安全送回了家。 呼，这下终于是能放心了。 第103章 涂炭 方明安又回到了汀棠公园。 公园里一片狼藉，原本精心布置的场地被破坏的一塌糊涂，高挂起的灯笼也被人踩得不成模样，大片的血迹洒在草坪上，触目惊心。 本是一场盛会，却成了一场灾难。 方明安赶回来的时候，人群基本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群序者停留在公园中央的一棵大树旁边，韩建国与闫硕正守在旁边，二人身后还站着几人。 两方正在对峙。 大部分序者面露凶光，虎视眈眈盯着韩建国几人。 他们应该就是所谓的堕欲者了？ “让开道，放我们过去！”为首的一名男人脸上长满了野兽的鬃毛，此时正面色狰狞，不善地对韩建国喊道。 想来应该与他的超感有关。 韩建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对方，反而问向闫硕： “支援什么时候能到？” “还有半个小时。” 两人谈话并没有避开他们，长满鬃毛的男人一听这话，涌出几分喜色，开口说道：“呵呵，半个小时？等他们赶到，都可以为你们几人收尸了！” 韩建国脸上不见丝毫慌乱，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从容模样，同身后的几人说了句“后退”，紧接着一把扯掉身上的制服，露出里面的内衬，壮硕的身材顿时显露无遗。 “闫硕，保护好他们。” “是！”闫硕领命，将几人带到了后面，随后站定，悠悠地看着自家队长，不见丝毫担忧。 鬃毛男人见韩建国一人就想挑战他们两百多号人，不由得升起一丝怒意，他感觉到自己被人瞧不起了。 “就凭你？” 不仅仅是他，身后的大群堕欲者心中充满了怒气，摆好了姿势，蓄势待发。 堕欲者本就是放纵欲望之人，七情六欲不加约束，因此也变的更加容易动怒，一点点刺激就能让他们勃然大怒。 “废话少说，别误了时间。” 韩建国冷声说道。 “他奶奶的，干他！”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再看向韩建国所在的位置，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韩建国一拳挥出，鬃毛男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拳轰进了湖水当中，只见他不曾停顿，倏然消失在了原地，一记鞭腿踢在数人的脑袋上，将几人狠狠地砸晕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韩建国的速度快到极致，方明安即使凭借着身为序者的目力也看不真切，只能模糊地捕捉到一道虚影。 韩建国犹如虎入羊群，游龙在数百人之间，不见他施展超感，一拳一腿就是最大的利器，每一次出手都有数道身影被带飞出去，落在地上，不省人事。 短短几分钟，两百多人尽数倒下。 韩建国收了拳势，缓缓走到旁边，捡起了地上的青色制服，抖了抖，披上，平静地说了句：“还不够我热身的。” 闫硕脸色如常，他对自家队长的实力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别说几百位刚觉醒连e级序者都不如的菜鸟，就算实力高上一个层级，也丝毫不是队长的对手。 但他身后的几人却难掩惊讶与崇拜，每人脸上都写满了憧憬与崇拜，这就是序者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像他一般的存在，如何不叫人向往？ 方明安倒没有太多的起伏，毕竟见过了高山，就不会对丘陵太多的惊讶。 他曾经听王凯说过，四灵部每个小队的队长最起码都是d级序者的水平，厉害点的有c级序者的实力，但有个例外，那就是四灵部当中的青龙部。 青龙部因为担负着应对重大风险、灾害的职责，整体的实力要高于其他三部，每一位小队的队长都达到了c级的水准，甚至有些人达到了b级，那都是媲美司长的实力了。 而方明安能感觉到，韩建国的实力就达到了b级水准，还是b级中上的水准，至于具体感值他就不清楚了。 只见韩建国穿上外套，朝着他走来。 “辛苦你等会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登记，毕竟出了这档子事，上面估计要对所有的序者都要记录在册了。” 方明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他估计从四灵部出来再回到家，天都要亮了。 “对了，您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韩建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二十分钟后，数辆贴着四灵部标志的大巴驶了过来，这是专门用来关押大批序者的特制大巴，以前基本用不到，现在估计不够用了。 “路上太难走，一路都是事故，这才慢了行程。” 大巴上走下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女人，她见韩建国有些不耐，便开口解释了一句。 韩建国见女人误会了，也没解释，只是指了指身后的几人，说道：“这几位没有堕欲，让潘司长做个登记就行。” 女人点点头，与另一人吩咐了几句，带着方明安在内的几人提前单独上了一辆车，随后扬长而去。 车上，方明安依靠在背椅上，打量起了窗外。 确实如女人所说的，一路上尽是汽车残骸，但好在相关的工作人员连夜出动，将车辆拖在了一边。 再看向远处，不少地方火光大作，冒着黑烟，许多店铺被人砸去了玻璃，不少人倒在血泊之中，失去了生命，警笛声、救护车的声音不绝于耳，响彻在这个城市的上空。 天还没亮，这座城市就已经醒了，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醒了。 这样的情况在全世界上演着。 车上的广播播报的新闻全部是有关于零点所发生的那件大事，方明安这才知道，不仅仅是临安，整个华夏乃至全世界都深受此事的影响。 他脸上写满了担忧。 通讯回复之后，他就已经给楚小溪等人发了消息，到目前为止，只剩下一人没有回他消息。 那人是，楚小溪。 方明安担心对方是因为没有看见的缘故，随后又发了两次，但都没有回应。 他心中的忧虑愈重，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心间，他是序者，序者的预感十有八九最后都得到了验证，方明安从未迫切地希望自己的预感落空。 他长叹一口气，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从四灵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七点三十七分。 方明安先是给父母报了个平安，随后便拨通了楚小溪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第104章 楚小溪的身份 一连几次，同样的关机提示，让方明安确信楚小溪出现了意外，他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确认楚小溪的情况。 他掏出手机，打给了王乾元。 “喂。”电话的那头声音低沉，隐隐带着些怒气。 方明安听出了不对劲，想了想，说道：“老师，未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回答他的是王乾元的沉默，过了好一会，王乾元才缓缓开口，只不过说出来的话让方明安的不安变成了惊疑。 “你对楚小溪了解多少？”王乾元答非所问，反而是谈起了楚小溪。 方明安没想到对方会主动说起楚小溪，也让他瞬间明白了对方异样的表现很可能与楚小溪有关，而对方之所以问自己对楚小溪了解多少，也是他能料想到的事情，毕竟全班都知道他们二人走得很近，王乾元知晓也是理所当然的。 “仅限于朋友所能了解到的，她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 方明安斟酌了一下，如实开口。 又是一阵沉默。 如果说方明安还有疑问，那么现在就是百分之百确信对方的异样与楚小溪有关。 他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对方身上始终看不透的那份疑云和神秘，一直以来，楚小溪所表现出来的深不可测都让二人之间始终有着一层隔阂，但对方对他的情感也并非虚假，这才让方明安愿意放下隔阂，走近她的身边。 电话那一头，只见秦玥岚走向王乾元，素雅的面容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寒霜，她示意王乾元将电话交给她。 “喂，方明安。”秦玥岚克制着自己的怒气，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 “您好，秦院长。”方明安刚刚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也猜到了是秦玥岚，此时也不显惊讶。 “你这一番电话是为了楚小溪？” “是的。”方明安未曾想过隐瞒。 “你可知她的身份？”若不是之前调查过方明安的背景，证明他确实清清白白，与那群乱序者无关，否则她很可能在今天早上就通过特殊手段，将方明安送入四灵部的大牢之中。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和她走这么近？”秦玥岚怒极反笑，恨铁不成钢的责怪着。 “院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方明安迫切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是‘山海’的人，跟我同级的s级序者，今早她联合降神派之人，盗走了我校镇守的一件珍贵物品。” 秦玥岚声音极冷。 听到这句话，方明安震惊之余有着一丝明悟，内心五味杂陈，所有的不安化作失落和不解，但同时也有一丝丝庆幸，最起码知道她还活着。 虽不知道山海是什么样的组织，但从秦玥岚的语气当中能猜出应该也是个乱序者组织，还是令人极为头痛的那种，没想到，楚小溪的真实身份居然是一个乱序者？ 方明安沉默下来，他曾想过楚小溪来到未明是出于某种目的，但秦玥岚所说的这个结果还是太出乎他的意料，自己朝夕相处的……朋友，居然有着这样一层身份。 欺骗、痛苦……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方明安此时只想挂掉电话，独自待一会。 “对不起，院长，我替她，也替我们二十小队向您说声抱歉。” “该道歉的是她，你不必为一个内……叛徒道歉，她不值得。” 秦玥岚听着方明安自责的声音，语气稍软，说道。 “她人呢？”方明安声音沙哑。 “事发突然，再加上昨晚之事，最后让她跑了。” “我会协助您夺回被盗走之物。”方明安诚恳地说道。 “不必，你现在最首要的任务就是提升实力，替我完成那件事，楚小溪的事情我会请求四灵部之人帮忙，另外，昨晚一事，整个世界的局势应该会重新洗牌，国内也定然动荡不安，这是危机，也是机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至关重要，好好抓住机会。” “谢谢您。” “嗯，那就这样。” 秦玥岚主动挂掉了电话，独留方明安呆呆地站在原地。 楚小溪…… 方明安心中不断念叨着她的名字，回想起与她第一次相遇，回想起那也海边烟火，回想起三个多月的点点滴滴，一切到头，只是换来了不辞而别原来，这也是她一直不愿意坦白的真相吗？ 李鹏飞、袁媛、岳恒以及他自己，都早已将楚小溪当成了不可或缺的伙伴，当成了值得性命相托的战友，即便有再多的难言之隐，她也不该利用大家对她的真心，以完成自己的计谋，这是他无法原谅的。 这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是可以随意割舍的吗？ 方明安不禁握紧了拳头。 他想要知道楚小溪的真实想法，站在她的面前，讨要原因。 只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得有足够的实力。 s级和c级的实力差距不可谓不大，但那又如何？ 他有着足够的信心，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也能成为强者，不惧任何险阻，来到她的身边，只为一个答案。 方明安乘着公交车回到了家中。 异变之后，公共交通大半停运，只有少部分线路继续运行，并且加强了警备，虽说如此，依旧没有多少人乘坐公共交通，偌大的公交车上只有他和司机二人，尽显冷清。 “明安，你可算回来了。” 刚回到家中，蔡琪就担心着拉着他问东问西，方明安怕母亲担心，选择性地隐瞒了一些事情。 蔡琪见方明安脸色不对，心中虽有无数的劝慰，但到头来化作了一句简单的“先吃饭。”，方明安“嗯”了一声，坐在桌前，吃起老妈亲手做的早餐。 白跃廷回到家后，便打开了电视，回来的路上所看到的一切让他很快明白过来，绝不是韩建国所说的断电这么简单，出了事到现在，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网上的谣言早就满天飞了，只不过他从来不信这些，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只有最切实可信的消息能让人理智，而这方面，唯一可靠的就是官方新闻。 所以，一回到家，他就打开了电视，从中得到最真实的消息，这样才好早做打算。 “现在是早间新闻，今日零时，全世界各国几乎同时发生异变，导致所有非生命存在瘫痪失效，大部分生物发生异变，同时，人类开始第一次大范围觉醒，据不完全统计，新都时间零时至九时，全世界新增序者达到221万，华夏新增序者达到56万，就具体原因，有关部门还在调查之中，目前，世序组织将此次事件命名为‘天启’。” “而关于新觉醒的序者，有关专家给出解释，新觉醒的序者都会出现一种名为‘堕欲’的过程，这本是正常情况，但受‘天启’影响，所有新生序者遭受的‘堕欲’程度加剧，早已觉醒的序者也会再一次经历‘堕欲’过程，以至于许多序者失去心神，大肆破坏，但还请各位市民放心，这只是暂时性现象，若遭遇异象，请及时向四灵部等有关部门求助。” “下面是有关……” “明安，你怎么样？”蔡琪自然也听到了新闻中所说的“堕欲”现象，不由得担心起了方明安的情况。 “妈，您这属于关心则乱，我好着呢。” 方明安安慰了一句。 “妈这不是担心嘛，对了。”蔡琪转头问起白跃廷：“孩子他爸，我们是不是得准备一些物资？” 方父点了点头，说道：“是得备一些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方明安吃完饭后，回到屋中，坐在床上静静地思考起一些问题。 他想起了秦玥岚今天与他所说的话语，天启过后，危机与机遇并存，她肯定是提前得到了某些消息，不太可能是无的放矢。 这么说来，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很可能发生一些大事，自己一定要把握住才行，可最关键，最迫切的还是提升实力。 方明安躺在床上，默默地计划起一些事情。 第105章 两个月的变化 冬去春来，时间飞逝，自天启之后，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 两个月的时间内，世界不可谓变化不大，先是世序组织公开了“天启”事件的调查结果，一切都源自几十年前掉落在地球上的“天启录”，人类花了几十年的时间都没能一探究竟，谁曾想“天启录”有朝一日居然会主动打开，还造成了如此大的影响，说一句翻天覆地也不为过。 而紧接着这件事之后，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人类面前——日益增多的灵异事件以及暴增的异兽。 “天启”过后，不只是人类大范围觉醒，许多动植物也开始再度变异，成为异兽，各个国家派人加入世序盟，共同讨伐日益侵占人类领地异兽，同时向各个有需要的国家提供帮助。 各个国家也出台了相关政策，以应对不断出现的各种事件。 许多国家面临的一个共同问题是，人手不足。 随着序者的增加，管理愈发困难，官方序者的需求也在不断增加；另一方面，“天启”之后，原本小概率发生的灵异事件成为普遍现象，几乎每天都有发生；此外，许多国家面临着异兽威胁，与异兽作战的过程中，人手紧缺的问题日益严峻。 按理说，新觉醒的序者不在少数，应该不缺人才对，但实际情况恰恰相反，新觉醒的序者只有极少数人愿意加入官方，大部分人选择“自我约束”，依旧过他的逍遥生活。 华夏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由于华夏的人口基数大，新觉醒的序者数量又最为众多，而那群序者又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般让人不安，为此，华夏在“天启”之后，很快出台了相应的政策。 第一，所有序者登记在册，有意加入官方的序者可以通过考核的方式加入官方行列，不愿意者自行选择出处，但必须签署协议，不能随意出手。 第二，普及抑欲之法，降低“堕欲者”出现的概率。 抑欲之法本为军中之术，配合上军队之人顽强的意志力以及坚毅的品性，对于欲望有着很强的克制能力，但对于那些自制力本就差的人来说，抑欲之法并不见得多有效，更何况抑欲之法只是对于受外力异常高涨的欲望有着克制作用，但这并不说明它会完全扼杀一个人邪恶的念头和自身的欲望，抑欲之法依旧有它的限制。 第三，放宽各个学校超感系的招生限制，招收年龄合适的新生。 第四，为了缓解人手紧张的问题，官方将部分事务下发给了各个学校和组织，由他们负责解决，官方给予奖励的做法。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零零散散的政策，这些政策在一定程度上也确实缓解了问题，但仍有许多序者暗中加入了乱序者组织，或是建立了新的乱序者组织。 两个月来，诸如乱序者为祸一方的事情依旧不在少数。 未明市，火车站，方明安拖着行李走出车站，本来定于定于二月底开学的时间由于各种情况晚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与之前回家那次相比，特列的保护工作更上一层楼，不仅仅是随车的人员增多了，安检的程度也上了一个台阶，此外，他还注意到，特列所配备的玄武甲也进行了更新换代。 但随之提升的是车票价格。 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方明安也能理解。 搭乘着公交车，一路上畅通无阻，方明安顺利的回到了学校，他很庆幸路上没有遇到意外。 他将行李放回宿舍后，便直奔王乾元的办公室，在车上的时候，王乾元就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到学校后去一趟办公室。 王乾元的办公室门没关，此时对方正看着今天早上送来的报纸。 “王老师。” “坐，有几件事和你说。”王乾元随手放下报纸，示意方明安坐下，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他递过去一杯热茶后，才缓缓开口：“四灵部找我们要你” 听到这话，方明安接过杯子的手楞在空中，脸色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 “楚小溪的事情被四灵部的人得知了，他们怀疑你与山海和降神派有关系，无论我们如何保证你与乱序者无关，他们也不相信，两月之前便一直找我们要人，只不过被我们拖到了现在，秦院长也不好动用关系帮你，这其中牵涉的纷争太多了，所以……” 王乾元言尽于此，并未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了，我会和他们走。” 方明安并没有太多的抗拒，况且他也没有拒绝的实力。 “嗯，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与他们去便是，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况且负责审讯的御九州我还算比较了解，他的人品我能保证，定然会还你一个清白。” 王乾元保证道。 方明安点点头，听到御九州的名字后他也彻底安下心来，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御九州给自己一种浩然正气之感，他也相信对方不会做肮脏龌龊之事。 “确实算不得什么，但为何刚刚看您脸色不太好？”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王乾元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同为二十小队成员的其他几人虽没有被强制调查，但四灵部的人以不合规矩为由要求我们撤销二十小队的编制，其实说到底还是受楚小溪之事的影响。” “那他们三人……”方明安心生愧疚，他觉得这件事情多少与他有关，如果不是自己，他们三人也不会遇上这么多麻烦，他不由得担心起三人会不会被这件事情拖累，影响三人毕业之后的前途。 “如果放在以前确实不好处理，不过正好碰上了这个特殊时期，你可能还不知道，官方与数个名列前茅的序者高校合作，创办了三个顶尖序者学府，对全国招生，专门招收三十岁以下的有潜力的序者，只要通过考核，就能成为其中的学生，这三个院校说是学校，其实还兼具部队的性质，优秀毕业生可直接加入到五行部当中，说是打开五行部大门的钥匙也不为过。” “并且三座学府都是以个人为单位进行考核，不看实力，不看背景，只看潜力。” “而我们的学生，毕业之后自然可以选择考取三个顶尖学府其中一个，他们三人没大问题，自然可以进行考核。” 王乾元投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第106章 三所院校 王乾元将起身来到桌边，将一份文件递给了方明安后，才继续说道： “这是三所院校的资料，你可以先看看。” 方明安感激地看了王乾元一眼，接过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文件是对三所院校的大概介绍，三所院校分别为以“子夜”，“黎明”，“破晓”为名，招收的人不同，院校的宗旨以及人才培养方向也有所差异。 “子夜”是三所院校当中最为特殊的存在，它类似于雇佣兵组织，“子夜”只会在入校初期开设短期的课程，之后所有的学生都需要接取学校或是其他组织发布的任务以完成考核，完成一定量的任务之后即可毕业，毕业之后仍可以继续接取任务换取赏金。 “黎明”与“子夜”正好相反，如果说“子夜”是培养顶尖的个人，那么“黎明”就是培养顶尖的团队，入校之初，学校就会将所有学生分成数支小队，类似于现在序者院校的普遍做法，只不过“黎明”对于团队二字的要求更为苛刻。 “破晓”是培养将帅之才的院校，不同于“子夜”的一年制，“黎明”的两年制，“破晓”则是四年制，四年当中，学生并不是待在院校当中，而是直接到四灵部担任队员，经过四年的考核之后，才能顺利毕业，毕业之难是三院之最，但从“破晓”毕业的学生都可直接担任四灵部一部之长。 方明安将三个院校的大致情况尽收眼底，这三所院校无一不是顶尖学府，非天才不能入，而从中脱颖而出的更是人中龙凤，他能看的出来，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之下，官方有意培养栋梁之材。 “这三所院校拟定于今年九月招生，怎么样，有没有心仪的院校？” 王乾元点了根烟，惬意地吸上一口，悠然说道。 “现在聊这个还有些太早了，那时我们还没毕业……” “不，毕业了，忘了和你说了，因为目前的形势，现在所有的序者院校都从两年制变为一年制，也就是说，你们这一届学生，今年就会毕业，这是你待在未明的最后一个学期了。” 王乾元打断了对方，缓缓说道。 “有点突然。” 过了半天，方明安才开口说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序者院校的老师本来就那么多，新鲜血液也少，都是我们这批老家伙在撑着，再加上三所院校将优秀的老师都抽调走了，缩短学制也是能预料到的事情。” 方明安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办公室的氛围有些沉默，他看向对方，只见对方的面容隐在烟雾之间，看不真切，方明安只好将杯中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起身告别。 “明安。” 王乾元在背后叫住了他，方明安停住脚步，回身看去，道：“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继续努力。” 方明安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谢谢，我会的。” …… 遂城市，距离未明数百公里外的一座小城，此时迎来了一位面容平平无奇的女人，她黝黑的面容略显苍白，除了眼角的一颗泪痣外，没有其他明显的特点。 女人轻车熟路地乘车来到老城区的一个名叫“无名巷”的巷子当中，找到开在其中的一家古董店，名为“珊亥古董店”的牌子歪歪扭扭地挂在大门上方，上面的五个大字也有些模糊，还没走进去，就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震天鼾声。 女人走了进去，店内不大，除了几个老旧的柜台摆着一些零零散散的“古董”之外，就剩下一张吃饭的桌子和一个不大的单人床，此时单人床上面正睡着一个白白胖胖的肉球，肉球似乎没注意到店内来了客人，依旧鼾声如雷。 “老板，来生意了。” 女人喊了一声。 “别吵，看中了哪个自己拿，上面都标有价钱的，再让我睡会！” 肉球明显是店老板，一声招呼便让顾客自己付款拿货，态度恶劣，生意上了门都提不起热情，怪不得店内如此冷清。 “狐找龟，龟躲狐，终是狐归了山，龟入了海。” 女人盈盈一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可那肉球一听这话，利索地从床上弹起，顾不得穿鞋，双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迅速关了店门，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最后惶恐地站在女人面前。 “不知九尾狐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多多担待。” 肉球尽可能让自己躬下身子，可他那肥胖的身躯却不允许他这么做，本就臃肿的身材在这动作之下显得更像个肉球。 “将这个送回到组织当中。”女人拿出一个白玉盒子，交给了对方，随后又嘱咐了一句：“这东西相当重要，务必要将此物安然地送回到组织内，若丢了此物，你我都得完蛋，知道了吗？” “明白，还请九尾狐大人放心。” 旋龟伸出肥大的双手将其接过，感受着盒子的冰凉触感，眼神多了几分惊奇，这白玉盒子本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放在其中的东西能经百年而不朽，更何况这还是变异之后的灵器，多了一层封印效果，保存的时间只会更长。 旋龟多看了几眼，随后就地坐下，那庞大的身躯让整个屋子都颤了颤。 “还请九尾狐大人照拂两日。”他抱着盒子，紧闭双眼，不见任何动作，只见对方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数十秒之后，手中的盒子悄然消失，而旋龟的脑袋也低垂下来。 九尾狐见对方灵体出窍后，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盘坐下来，靠着冥想恢复着伤势。 那一夜，她与卡莲娜联手盗走了保存在未明大学地下密室的一件特级灵器，虽说如此，但她还是小瞧了秦玥岚的实力，她一手拎着重伤的卡莲娜，一面追了过来，但最终她还是凭借着提前准备好的陷阱将对方困住片刻，逃了出去。 九尾狐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看了一眼依旧垂首合眸的旋龟，见他没出现异常，这才起身站起。 而一条银色的项链在她起身的瞬间从口袋中滑落，九尾狐连忙将其捡起。 银色的项链并不精致，原本挂着的青铜碎片被相框吊坠所取代，九尾狐珍重地将之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照片——男孩和女孩坐在水上乐园的长椅上，吃着冰淇淋，两人的距离有些疏远，但两人的眼神都不自觉地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美目含情，似是一潭深泉，柔情似水。 第107章 烦心之事 刚从四灵部赶回学校方明安洗了个热水澡，回到宿舍，将一天的烦恼与疲惫抛之脑后，静坐在床上。 离开了办公室之后，方明安就赶往了白虎部，这是他第三次来这了，也算是轻车熟路，他不像是一个四灵部盯上的嫌疑人，更像是到邻居家串门的大爷。 同样走了遍流程之后，方明安就再次被御九州放了出来，从御九州的描述当中，他才知道，四灵部最近一直在调查着楚小溪那件事情，但苦于没有线索，于是便想着另辟蹊径，从他身上找些线索，但事实上御九州早就查清了他与这件事的联系，叫方明安过来，只是用另一种手段确认他的清白。 御九州苦于这种形式主义，但也无可奈何，方明安在白虎部审讯室里待了一个小时后就回到了学校。 唉。 方明安无声叹气，正想要睡下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被子有被人挪动过的痕迹，他将折好的被子抖落开，里面掉出了一物。 “这是？” 一个青铜碎片赫然出现在他的床上，方明安拿起一看，这不正是那块被卡莲娜夺走的圣器碎片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明安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干脆也不再想，将圣器碎片包了起来，夹在了一本书当中，随身携带有丢失的风险，况且他担心同样的情况再一次发生，索性就先放在宿舍。 放松心神，方明安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直到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由于超感系是提前一个星期开学的，其他专业的学生还在假期当中，黄莫文三人还没回到学校，偌大的宿舍当中就方明安一人，所以第二天一早，方明安先是在宿舍锻炼了半个小时，随后才到操场开始日常的长跑训练。 相较于上个学期结束的时候，方明安又精壮了不少，尤其是方明安的臂膀，线条分明，不算大的肌肉当中充满爆炸性的力量，这都源于方明安两个月当中持之以恒的练习，除了每天的日常训练外，方明安还特地增加了专门训练来提高自己的臂力，除此之外，他还在专门的箭馆进行射箭练习。 两个月的时间，未有一天中断，坚持不懈的练习也换来了长足的进步，相较于之前，方明安一秒之内能射出数支箭矢，并且对于力度的把握也做得相当精准。 “不知鹏飞他们几人今日什么时候能到学校。” 方明安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只知道几人今日到达，但具体时间并不清楚，他想约三人出来见个面，将楚小溪的事情告诉他们。 李鹏飞三人还不知道楚小溪之事，也不知道二十小队被解散的事情，方明安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思考着如何向三人开口。 “哟，这不是方明安吗？” 一道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方明安的思考，他抬头看去，只见杨修和程珂携手走了过来。 “两位，好久不见，假期过得还好吗？” 方明安笑着向两位打招呼。 “‘天启’之后，哪还能好呢，我们家那边乱的很，隔几天就有乱序者闹事，搞得人心惶惶，我估计四灵部牢里都快关不下了”，若不是我爸妈放不下家里的基业，我还真想把他们带到未明呢。 杨修哀叹一声，说道。 “金泉还好一些，但隔三差五就有乱序者出来闹事。”程珂将自己家的情况也说了一下。 “不说这晦气事了，对了方明安，你听说了吗？” “什么？” “我听说所有超感专业的学制都缩短了一年。” 方明安点了点头，肯定了他消息的真实性，顺便将王乾元的原话也告诉了对方。 “唉，本想着能在学校多混一年，但老天给了我一巴掌，还让我提前滚进社会当中。” 杨修苦着一张脸，说道。 方明安二人也都被他的玩笑话逗乐了，方明安安慰了一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又闲聊几句，方明安与两人告辞，饥肠辘辘的他赶紧冲进了食堂。 晚上七时，方明安约出李鹏飞三人，将楚小溪和二十小队的事情告诉了对方，三人听完，又是震惊又是愤怒，怒的是楚小溪骗了四人的感情，惊的是楚小溪的真实身份。 方明安说完后，李鹏飞本想着骂几句楚小溪，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方明安，心想着他应该比所有人都要难过。 袁媛抱着同样的想法，只不过惊怒之余，她还有一丝惋惜，楚小溪在她心中，不仅仅是普通的队友那么简单，两人更是要好的朋友，没想到这个知心好友接近他们居然是别有用心。 “那王背手有没有说我们四人的去处？” 李鹏飞神色黯淡，平常最为活跃的总是在大家情绪低落的时候站出来调节气氛，但眼下他也没了那个兴致。 方明安便将王乾元的原话告诉了大家。 三人听完，依旧高兴不起来。 众人不是不喜新的出路，只是楚小溪所作所为对于几人的伤害不是短时间难以抹除的，五人相识数月，上课在一起，训练在一起，几人都已经将对方当成了自己可托付生命的伙伴，可如今却得知，其中一人居然是为乱一方的乱序者，这让几人如何不心寒？ “我出去走走。” 李鹏飞丢下这句话后，快步走向外面。 方明安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与剩下二人说道：“就到这里，大家也都回去。” 次日开学，王乾元站在众人之前，宣布了几件事情，一是缩减学制的事情，二是承诺给众人的武器也打造完毕了，三是官方将部分委托交给了各个院校，一方面是为了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锻炼学生，增加他们的阅历，最后则是开设三大顶尖学府的事情。 “各位，珍惜留在未明的最后一段时光，即使有再多的遗憾，再多的不甘，我希望你们毕业之后都能风风光光地走出去，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切莫丢了我的脸，丢了未明的脸，丢了国家的脸，明白了吗？” 王乾元眼神凌厉，扫过每一个人。 “明白！” 众人齐声高喊。 第108章 深夜委托 “面具小子，别拖了后腿！” 一伙人正借着夜色，飞奔向前，被称为面具小子的年轻男子戴着一张黑色面具，将整个面容遮了去，背后背着一把机械弓箭，听到身旁男人略带嫌弃的话语，他只是歪了歪头，无视了对方。 男人也不多说，收回了目光，加快了脚步，跟上前面的一批人。 一行人都是接了委托之人，彼此之间即使不算熟识，也有过几面之缘，毕竟一个多月以来，多少都接过相同的任务，除了那个刚来的戴面具的小子。 今晚他们一伙人在接了任务后，发现离任务要求人数还少了一人，公会便将这小子塞了进来，葛沙怀疑这小子莫不是公会中哪个主事人的亲戚？ 因此，刚刚就没忍住嘲讽了这关系户一句，即使他知道这对任务不利，但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关系户明显是来蹭功勋的，能有什么实力？ 自从“天启”之后，官方将不少事务下移，交给了学校、社会团体等经过官方认定的合法组织，因而，社会上涌现出不少类似的以接受委托为主的赏金猎人性质的公会。 而这一批人正是隶属于“天安公会”的赏金猎人 一行人正朝着目的地快速赶去，虽说他们是一个团队，但依旧算是东拼西凑起来的，因此实力不一，队内最强之人的感值达到了24，也就是c级序者，最弱之人只有d级序者的实力。 “大家都打起精神，放缓脚步，我们快到了。” 这一伙人的队长名为伍恒，是一个看起来颇为老成的中年人，面容略显沧桑，蓄着一圈胡子，眼见众人有些散漫，便出声提醒一句。 他还特意看了落在最后的那个面具小子一眼，这句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一伙人打起精神，将困意从脑海中驱除，掏出了别在腰上的武器。 他们当中除了伍恒的超感有远程攻击手段，其余人的超感平平，绝大多数都是增强身体力量2-50“机能”，大部分情况还得依靠武器才能对其他序者造成伤害。 一行人不再奔跑，而是排成了一字长龙，借着一堵围墙掩去身形，伍恒站在最前方，打量起来前方的情况。 穿着统一服饰的一群人正坐在前方的空地上休息，周围是老旧的危楼，早已空无一人，确实是躲藏的好地方。 此地距市中心有三十多公里的距离，他们搭乘着载具赶到二十公里外的一处落脚点，一路狂奔至此，此时也有些吃不消，见对方没有离去，一行人暂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也要短暂的休整一下，不然待会动起手来讨不到便宜。 落在最后面的面具人悄无声息地爬到了一个高处，打量起那一伙目标的情况。 十四人，带甲，携带冷兵器，不排除携带了枪械的可能，为首一人实力达到了26，其余之人也有21的水平，整体实力高出他们一大截。 他们虽然人多，但整体实力差距还是有的，人数也很难将实力差距抹平，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敢接这个委托的。 面具人心中腹诽了一句，将几支箭矢搭在了弓箭上，但他并没有瞄准对方，序者的感知不是摆设，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他不会赌概率事件。 “准备动手！” 伍恒见众人恢复得差不多了，便用眼神向后传递着信号。 葛沙是倒数第二人，见信号传来，他有些不情愿地转过头去，却发现那面具小子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队长！”葛沙小声地低呼起来。 最前面的伍恒听到这声低呼，心头一惊，连忙看向前方，发现对方没有听到后，他才稍显安心，但依旧怒目而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你他么的叫什么，想害死我们是吗！？” “那小子不见了！”葛沙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什么？！”伍恒看了一眼他的身后，那个戴面具的小子确实没了身影，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听旁边一人低声说道： “队长，他们有所行动了！” 伍恒一听这话，顾不得寻找那小子，竖起左手，示意大家准备动手。 但却没等他下命令，一道箭矢冷不丁地从他们头顶掠过，朝着对方一人疾射而去。 精钢制成的箭矢，携着闪电之势，只听一道破风声响起，搭弓箭至，将那人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上！” 神箭点燃了战斗，伍恒来不及多想，带着一群人就冲了过去。 “有埋伏，影二、影三，影七！” 为首之人惊讶但不显慌乱，只是吩咐一声，众人就调动气量，拿起武器，朝着那一堆赏金猎人而去。 而被他点到名字的三人，正准备掏出身上携带的枪械，却听破风声再次响起，三道箭矢几乎同时射了过来，影二三人来不及反应，被箭矢穿胸而过，胸膛炸开，死得不能再死了，三把枪械也落在了一旁。 这一下，为首的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这三位实力平平，但却是他们这边的火力输出点，但在一瞬间丢了性命，让他们这边实力减了大半。 “影一，找出那个弓箭手！” 他怒喝一声，带着手下与那群赏金猎人交起手来，他在第一时间就看出了这群赏金猎人的实力，与他们还是有差距的，只要影一干掉对方的弓箭手，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将这群人干掉。 名叫影一的男人面容冷峻，他的超感能让他在黑夜中隐匿身形，快速行动，最适合暗杀，他闪出主战场外，循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找去，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远处的房顶上。 “哼，作为远程火力，出手后居然不移动位置，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找死！” 影一冷哼一声，几个跳跃之间就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见影一来势汹汹，面具男不慌不忙，拈出三支箭矢，搭弓射箭，三道冷箭以不同的角度射向影一，几乎将他的位置封死。 但谁曾想，三道箭矢穿过了影一，射在了空地之上。 “虚影？” 面具之下传出一道略显惊讶的声音，再一看之下，影一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自己五米开外的位置。 五米之距，就在一瞬。 “这么近的距离，看你怎么射箭！” 影一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划向他的脖颈间的大动脉。 这一套动作他太熟悉不过了，死在这一套手法下的敌人不计其数，他能想象到面具之下定是一张惊恐的表情，他也仿佛看到了对方血溅三尺的凄惨模样，想到此处，他冷峻面容下的笑容略显扭曲。 只听铮的一声，刀剑碰撞的声音带出一串火星，他手中的漆黑匕首被弹飞了出去，影一的表情略显僵硬，那阴谋得逞的狞笑就定格在了他的脸上，一抹不可思议的神情正缓缓浮起。 只见眼前的面具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短刀，在二者接触的瞬间，那堪称恐怖的力量将自己手中的匕首弹飞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 面具男不等他反应，刀影闪过，影一只觉脖间一凉，下一秒天旋地转起来，序者赋予他的身体素质让他看清了一具无头尸体正喷洒着血液，最后的意识当中，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的尸体。 没有不甘，没有恐惧，唯有恍然，他在死去的刹那，才明白了这个道理，不过为时已晚。 第109章 冷箭碎棘藤 广场之上，伍恒将一把刀从敌人的胸膛中拔出，喷涌而出的温热溅了他一脸，来不及喘息，他一个箭步来到另一人身前，挥舞着火拳，印在对方的胸膛上，火焰灼烧着皮肤，呲呲作响，难闻的焦臭味传入二人口鼻。 伍恒将断了一臂的葛沙从对方身前拽了过来，扔向了一旁。 石任硕收回布满倒刺的藤蔓，猩红的液体不断滴落，他刚刚绞碎了两个人的脑袋。 冷不丁的箭矢不再飞来，看来影一那家伙已经成功了，石任硕如此想着，脸上的凝重化开几分，看着伍恒一行人，嘴角勾起。 “不过一群鼠辈，也敢来找我们麻烦？” 石任硕活动了一下身体，全身各处传来了炒豆般的声响。 伍恒看了一眼己方众人，形势不容乐观，即便他们有着让人数上的优势，但奈何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他们的损失远超对方，一连数次的成功让他有些飘飘然，他不禁有些后悔接了这个委托，脚步后移，当下不由自主地萌生退意。 “哼，想逃，既然接了委托，那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似是看穿了伍恒的想法，石任硕言语当中的嘲讽不加掩饰，也不再与对方废话，调动气量，绿芒大作，深绿色的棘刺藤条从两臂当中伸出，朝着伍恒几人袭杀而去。 “咻！” 一道冷箭从斜后方袭来，石任硕感知到的时候，箭矢已经距他不足十五米，他连忙错开身子，但箭矢还是堪堪擦着他的臂膀，带出一大蓬血肉。 石任硕顾不上疼痛，连忙跳到了最近的一处遮掩物之后，冷冷地看着那人。 只见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沐浴在月光之下，身后的银盘散发出淡淡的银辉，此时正将一根箭矢重新搭在黑弓之上。 此刻的他，宛如月下死神，前来索命。 “你没死，那影一呢？” 石任硕捂着伤口，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狠狠地看着对方，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面具男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你说呢？” 淡淡的声音从面具之下传出，石任硕一听这话，怒从中来，数根藤蔓朝着他袭杀而去。 又是数根箭矢，将对方的攻击轻松瓦解。 伍恒呆呆地看着面具男，没想到这个被塞进他们队伍当中的关系户，居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存在？ “你也是个c级序者？” “你的废话有点多了。”只见面具男将黑弓重新背起，从二十多米高的楼顶一跃而下，几个闪烁之间冲到了石任硕的面前。 “自寻死路！”见一个弓兵敢与他近战，心中窃喜，石任硕乐得对方托大的同时，暗中准备好了杀招。 面具男手中的短刀闪着幽光，斩断数根欲封去他去路的藤蔓，快速地朝着石任硕杀去。 “囚绞！”石任硕不慌不忙，他就像一个老练的猎人，耐心地等待猎物上钩，直到面具男来到了他的身前，他才在心中暴喝一声。 数根粗壮的棘刺藤蔓赫然从面具男四周的泥地中破土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成了一个囚笼，快速地闭合，欲将他绞碎其中。 银色的光辉以藤笼为中心，向四周蔓延了一小段距离，只见编织好的藤蔓囚笼顺着原来的轨迹，一点点重新张开，最后倒回进泥土之中，而面具男已然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这是什么能力！？” 银辉并没有覆盖到石任硕，他像是见了鬼一般，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怪物。 没错，他一定是个怪物！ 石任硕惊恐不已，心中的最后一丝战意消散，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跑！头也不回地跑！跑得越远越好！离开这个怪物！ 见对方抛弃同伴，一心逃跑，面具男一个侧翻，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三根箭矢，这是之前穿过影一虚影的三根刚箭。 他几乎没怎么瞄准，三箭连射，将石任硕钉在了地上。 他没下死手，只因为委托写得明白，留为首之人一命。 “你背后之人在哪里？”面具男不知道所谓的背后之人是谁，他只是如吩咐的那样询问对方。 “你……你这……怪物！” 面具下的面容逐渐变得冷冽，对方嘴中的怪物让他起了杀心，还好其他人斗得激烈，没见到他刚刚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也没听到石任硕的话。 “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背后之人在哪里？” “你这个……怪物！” “噗嗤！” 面具男一刀捅进了对方的心脏，了结了他的生命。 甩去刀上的血滴，面具男将石任硕的尸体单手拎了起来，大喝一声： “你们的队长死了，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冷喝，一时间停下手来，剩余的五位亡命之徒看着对方手中队长的尸身，又看了看对方剩余的十数人，心知自己一伙人已经完了，顾不得其他人，四散开来，各自逃命。 “穷寇莫追！” 伍恒制止了手下的一群人，那几个人追不追的结果都不影响他们的委托，他捂着身上的伤口，快步来到了面具男的身前，看了一眼石任硕的尸体，又看了一眼面具男，脸上有些难看。 “你怎么把他杀了，委托明明写的清楚，留他一命！” 伍恒压着怒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道。 “问出来了，他说他不知道。” 面具男将对方的身体扔在地上，随口说了一句。 没说跟不知道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伍恒也没法揪着一个死人的脑袋，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伍恒看了他一眼，确实如对方所说的一样，他没法让一个死人开口说话，眼下人都死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再说了，对方才是此次行动的最大功臣，如果不是他，他们一行人极有可能完成不了任务的同时，还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伍恒命令还能站着的人将石任硕和手下一众死伤之人带了回去。 不是他心善，而是这些人能换来一些补偿。 回去的路上，相较于来的时候，一群人损伤大半，只有一小部分人安然无恙，其他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些伤势。 面具男一如来的时候那般，坐在车尾，而他身后，就是一众死人，他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里面年龄最小之人，还没有他大，他还记得在来的路上，对方还向自己搭了几句话，而现在，却躺在冰冷的后座上，瞪大的双眼中还残留着一丝痛苦，他似乎没想过自己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前车的一行人，不管是挂着彩的还是安然无恙的，此时都一脸庆幸地说起此次行动中又捡回了一条命，随后便兴奋地谈论起这次委托的丰厚报酬以及后座之人给他们带来的额外奖励。 他有些反感，无视了那些人有的没的搭话。 面具男伸手将那个男孩的眼眸合上。 人命如草芥，尤其在这个序者的时代，被无限放大，他不反感弱肉强食，这本来就是自然界当中的铁则，他对敌人，也从不心慈手软，但对于身边之人，他还做不到将他人的死亡当做谈资般说起。 第110章 任务的缘由 “唉，你们说天豪集团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这么大的产业还不满足，非要掺和到这件事中来，现在好了，企业倒了，人也逃了，这么大的家业说没就没，换做是我啊，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搂着俩美妞睡大觉呢。” 一个脸上纹着蝎子图案的光头大声说道，一番评头论足之后还不忘感叹两句，仿佛口中议论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那群企业家啊，说白了就一个贪字，眼中只有利益，哪里有油水就往哪里跑，说起来跟我们还有点像呢，现在啊，出现这事倒也不奇怪。” 另一人接过话来，顺手将对方递过来的浓缩袋装咖啡一口喝下。 “谁让他惹谁不好，惹了四灵部，当初少女失踪案闹得沸沸扬扬的，四灵部这一顺藤摸瓜下去啊，没想到揪出来一个大家伙，天豪集团居然暗中为那批乱序者提供便利，谁曾想一个享誉未明的大慈善家居然是这样一个人，说起来，这事好像还是他亲儿子揭发的呢。” “还有这事？” “……” 面具男本来坐在后座冥想，却被他们谈论此事打断了心神，天豪集团，那不是谢筠他们家的产业吗？ 他咳嗽一声，打断了几人的闲聊，前面几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吓了一跳，以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得这位少爷不悦。 “咳咳，几位可否详细说说？” 一听这话，几人心知虚惊一场，便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与他说明了。 原来，少女失踪案之后，四灵部与警察局仍在继续调查此事，便根据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个中间人，但谁曾想那个中间人在人赶去之前就畏罪自杀了，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 直到某天天豪集团的少爷谢筠向四灵部举报，自己的父亲暗中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四灵部调查后发现，原来暗中为天灾等人提供目标信息，处理少女尸体的正是天豪集团，得知此事的谢劲松便利用自己的财力招募了一批序者，帮助他逃跑，而他们今晚追捕的正是其中一伙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谢过几位。” “不必客气，都是些小事。” 那几位见他这么好说话，再度起了攀谈之心，眼下他们小队少了这么多的人，短时间内不太可能重新招募一批，要是能把这个大腿拉进队伍当中，那以后的委托就放心多了，说不定还能压过排在前列的公会旗下的小队。 “您看起来年纪不大，在下斗胆称一句小哥，年纪轻轻就有这份实力，敢问小哥莫不是公会内哪位主事人的后辈？” 坐在副驾驶上的伍恒心中暗自嗤笑一声，这群没脑子的家伙，既然都猜到了对方身份不一般，就应该想到他不可能来他们的小队，净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虽说如此，他也很感兴趣对方的身份，表面不动声色，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实际上早就竖起了耳朵。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面具男摇头否认。 那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分不清真假，还是那位面纹蝎子的光头男接过话来，说道：“今日一观小哥身手，不像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但之前并没有听说有你这样一号人，哦对了，还没请教小哥的名号？” “无名无号，不必多问。” 他有些乏了，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多说。 那几人见状，也就此作罢，收回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对方明显没有与他们深交的想法，都是坐在最前面的伍恒突然说道： “无名无号可不行，做我们这行的，最在乎的就是名气，不管是小队还是独行侠，都得闯出了名气，这样才会有源源不断的生意找上门，对我们来说，名气就是命根子。” 面具男抬头看了他一眼，抱拳说道：“受教了。” 回到公会，伍恒将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当值的主事人看了面具男一眼，沉默了片刻，还是在委托上点了个完成委托，随即清点起伤亡，与几人说了句辛苦，便让几人先回去，留下一句赏金稍后会打到几人的账户上后，回到了里屋当中。 光头男见任务完成，心情大好，刚想拉着面具男去喝些小酒，转头发现对方早已没了身影。 方明安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五点钟的事情了，他将手中的黑色面具收回包中，口中喃喃念叨着：“代号么？” 说实话，他从没想过取个代号，其实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参与委托，还在临安老家的时候，方明安在听说出现了许多赏金猎人性质的公会后，第一时间以个人的身份参与到委托之中，便是抱着历练自己的想法。 两个月的时间内，他完成了数十起委托，下到帮周围之人处理变异的物件，上到与乱序者生死相对，两个月的时间，他见了许多人，也经历了许多事，不说成长，也有些收获。 回到未明之后，方明安便再次找了个公会接委托，并不为其他，只是他想以这种方式来达到历练自己的目的。 上午的课程结束之后，方明安找到谢筠的室友，询问起了他的近况，得到的回复是对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学校了，他们也不知道对方的情况。 看来真如光头他们所说，谢筠在出事之后，便不知去向了，方明安无能为力，只能祈祷对方安然无恙。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王乾元找来方明安、李鹏飞四人。 “因为二十小队的名头已经不复存在了，没法参与到接下来学校发布的团队委托，我这次叫你们来，便是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听到这话，李鹏飞的神色一黯，但很快就变得坚定起来。 “老师，我可否以个人身份接取委托？” 王乾元一挑眉毛，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另外三人，问道：“你们三人也是与他一样的想法么？” “是！” “你们可知其中的危险？” “知道。” “知道你们还……” “我们只是想重新夺回二十小队的荣耀！”李鹏飞目光坚定，内心早已下定了决心。 早在他们来之前，几人便商量过了，既然四灵部以不合规矩为由解散了他们的小队，那么他们就用实力打破质疑，打破那群人的规矩！ “我们四人请求，不参与接下来的课程，直到毕业之前，都以个人的名义接受委托，我们想证明我们四人有能力重建二十小队，还请老师批准！” “还请老师批准！” 四人目光之坚定，态度之诚恳，让王乾元嘴边的“等一等”咽了下去。 “你们四人放手去做，这边的事就给我。” 第111章 暗中的猎物 夜晚，方明安戴上了黑色面具，来到了另一家赏金猎人公会。 就目前而言，赏金猎人分为两类：一种是与某家公会签订隶属合同的赏金猎人，只能接此公会下的委托，公会从赏金中抽取5的分成，另一种是不与某个公会签订合同，可以从多家公会接取委托，但是所抽取的分成达到了10，而方明安就是第二种。 “叮铃铃” 方明安推开慕夏公会的大门，走了进去，此时正有十数人坐在大厅内挑选着委托，眼见来了一位新人，大部分人都不由得投去目光，打量起这位戴着面具的人，只有少部分不闻不问，认真地挑选着适合自己的委托。 前台是一位徐娘半老的中年美妇，穿着一身红色旗袍，让本就成熟的身材更加诱人，指尖夹着根细长香烟，配着眉眼间的细细皱纹，整个人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方明安一眼，淡淡开口： “先来做个登记。” 两人走进一间房间，女人拿着纸笔，做着登记。 “称呼，或是代号。” “归零者。” “感值。” “27” 女人手中的笔稍顿，但很快就继续记录。 “哪种雇佣关系？” “半雇佣。” 登记好最基本的信息，女人拿起一个仪器，对准了方明安。 方明安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仪器了，他摘下面具，让仪器将自己的样貌扫描进去。 见方明安面具下的样子比自己想的更年轻，女人心中的惊讶更甚，刚刚凭借着声音，她猜测方明安的年龄应该二十四岁左右，但现在看来，最多二十出头。 几分钟的功夫，确认好方明安的信息无误后，女人将一枚红色的徽章交给了对方。 “好了，你现在可以到前台接取任务了。” “如何称呼？” “叫我玉姐就行。”名叫玉姐的女人重新点燃一根香烟，率先走出房间，方明安紧随其后，走到前台。 方明安接过对方递来的一个平板，五分钟后，他勾选了三个任务，将平板放回前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慕夏公会。 玉姐看着屏幕中显示的三个c级人物，轻笑了一声。 “玉姐，这人什么实力？” 一个高瘦的年轻人对着方明安的方向，努了努嘴，问道。 “张小四，别忘了规矩，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玉姐斜瞥了他一眼。 张小四不当回事，嘿嘿一笑： “我只是好奇嘛，那家伙又是沉默寡言的，又是戴面具，搞得神秘兮兮的，再说了，知道实力才好方便进一步合作，指不定哪次就需要我帮忙了呢。” “呵呵，张小四，才来了一个多月，实力不见涨，脸皮倒是厚了不少，你问问在场的哪个需要你帮忙，每次委托你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玉姐当即拆了他的台，张小四听完这话，哭着一张脸，喊着伤心，就出了公会。 另一边，方明安花费了一刻钟的功夫赶到了最近的一处委托地点，该委托是一个c级委托，所谓的c级只是一个大概评级，并不是说只能由c级序者完成，而是以c级序者的实力为标准，以此作为是否接取委托的依据。 而这些委托，全是由官方所下移给公会、组织以及各个学校，最低e级，最高超a级。 方明安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完成了这个委托，没有休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委托地点。 可他离开不过五分钟，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他刚才的位置。 那人身披一袭黑色斗篷，几乎融入到了角落的阴影当中，只见他掏出一个黑色的仪器，屏幕中间的红点不断闪烁，随即阴森森地笑道：“桀桀桀，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说完，他嗅了嗅残留在空气当中的气味，朝着方明安离开的方向奔去。 午夜三时，方明安用短刀割下十块斑羚巨鹿的角，这群半羊半鹿的巨型生物是近期才出现在城南的，它们夜伏昼出，踩死了不少居住在附近的居民。 它们每一只都不算很强，但胜在群居，不好对付，实力强的小队看不上，实力弱的不敢接，方明安见闲置许久，便接了下来。 这一群十头巨鹿，皆被方明安一箭穿透了脑袋。 方明安割鹿角的动作一滞，起身看向了右后方的位置。 “出来！” “桀桀桀，没想到，还挺敏锐的。” 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黑袍遮去了他的身形，但身高做不了假，黑袍人的还高出方明安一个头。 “找我有何目的？” 方明安淡淡问道，却暗暗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放心，我们对你没有恶意，你只需要跟我们走一趟就行了，至于去哪，你也别问，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呵！”方明安冷笑一声，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黑色巨弓，拈箭搭弓，满弦疾射。 精钢箭以迅雷之势疾掠出去，黑袍人也没想到方明安的实力竟如此的强劲，匆忙之中侧身躲过，但箭锋还是带出了一蓬血花。 “风起！” 话音未落，方明安只觉双耳之中传来一道嗡鸣，数道不断旋转的小型风球骤然形成，他来不及反应，强大的吸力牵引着方明安往空中升去，手中的黑弓以及短刀掉落在地。 只见黑袍人指尖微动，那几道风球扯着他的四肢，硬生生将他拉成一个“大”字。 风球表面看起来是个规则的球形，但实际上内部是一圈锋利的青色风刃，将他的四肢割得血肉模糊。 方明安咬紧牙关，神色痛苦，四肢被困，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但黑袍人并没有因此减轻风球的效果，反而是又增加了一个风球，指向了方明安的胸膛。 同时控制着五个风球，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哼，小子，好好与你说话，你却出手偷袭我？” 黑袍人阴恻恻地笑了起来，走到方明安的下方，抬头看向他的眼神当中尽显狠辣。 “我这风球的滋味如何，这样，你叫我声爷爷，我放你下来，如何？” 方明安痛苦的汗水不断从额头滑落，听到这话，他扯起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不然，你叫我声爷爷，我饶你一命？” “你这……” 黑袍人话未说完，只见方明安身前的五团风球突然尽数消失，他整个人失去浮力，从空中掉了下来。 “什么？”黑袍人突然惊呼一声，他感觉到他与那五团风球突然失去了联系，“这怎么可能？” 方明安在落在地上的一刹那，捡起地上的短刀就冲了出去，黑袍人离他只有数步之遥，而这点距离，对于c级序者来说，不用一秒。 黑袍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对方明显是故意引他过来的！ 他连忙调动气量，但此时凝聚风球已然来不及了，丰富的战斗经验告诉他此招不行，黑袍人也是当机立断，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刺向对方的短刀。 方明安的短刀与他的匕首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力量更是天差地别，黑袍人的匕首瞬间被短刀劈裂，但这就足够了。 只见黑袍人被强大的蛮力击飞出去，落在了一片杂草丛旁。 他冷笑一声，暗中积攒起的气量已然凝聚成一颗新的风球，匕首只需要挡住短刀的锋芒，他真正的目的是借方明安的力量让自己退到一个安全的区域。 “去！” 黑袍人单手虚指，风球朝着方明安席卷而来。 方明安吃过一次亏，便不会再吃第二次，方明安一个翻滚，将地上的黑弓重新捡起，顾不得双臂撕裂的疼痛，他抓起三根箭矢搭在弓上，射向风球。 风球的力量他早已领教过了，三根箭矢的力量已然足够，也正如他所料的那样，三星连珠与青色风球轰然相撞，带出一道青色的风浪，将二人推出数米之外。 黑袍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怒极反笑。 “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第112章 归零之威 方明安随手撕下两块衣服，快速地缠在两臂的伤口上，不过刚缠上去，不断涌出的鲜血就将衣布浸透。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必须要速战速决，对方如此有恃无恐，恐怕身后之人马上就要赶过来了，届时自己即使依靠“归零”也很可能无济于事了。 刚才，方明安便是依靠着“归零”的第一个能力将对方的风球能量归于虚无。 按理来说，自己的超感极为克制对方的能力，但问题是，方明安并不能无限使用归零，每一次使用都会抽调他大半的气量，如果说归零是一个抽水泵，以他目前的气量存储来看，最多算是个池塘，两三下就会将他的水抽干，况且，归零也有诸多限制，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没法突破这些限制。 方明安伸手探去，箭袋中的箭矢只剩下最后几根，经过了方才的突袭，一击未成，之后想要近对方身只能是难上加难，若对方继续以风球牵制，他很可能会被牵着鼻子走。 必须利用好这剩下的箭矢！ 风球再度凝聚，黑袍人也不急着动手，接着再度凝聚第二颗风球，他注视着方明安，目光戏谑。 他不急，该急的是对方，他能看的出来，对方的远程攻击手段就只剩那最后的几根箭矢，等到箭矢消耗完毕，他就是没了獠牙的老虎，更何况，己方的支援再过不久就要到了，只要自己拖下去，方明安必败无疑！ “你该如何是好？”黑袍人桀桀怪笑道。 破敌先攻心，黑袍人向来是不吝使用这些手段的，如果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对方，何乐而不为呢？ 回答他的是一道冷箭。 黑袍人错开身子，单指虚指风球，只见精钢制成的箭矢被风球一点点摧毁，碎成了无数小块。 一箭未成，方明安狂奔而至，手握短刀就朝着黑袍人的脑袋劈去。 黑袍人本就不是近战的好手，更何况他清楚对方的蛮力不似常人，避开锋芒才为上策，而他也是这么做的。 无形之风吹起，将黑袍人的袍子吹得呼呼直响，他身体轻盈，轻松就躲开了方明安的冷刃。 方明安见一击不成，刚想抽身离开，但下一刻，周围的空气突然快速呼啸起来，他的耳中也传来呼呼的声响，一只无形的手也在此刻紧紧将他抓住。 风？ 以黑袍人为中心，方圆十米之内出现了一道无形的风场，纷乱的杂草被连根拔起，卷到两人的上空，方明安却动弹不得，死死地被困在风场中央。 “呵呵，如何，你不会以为我们元素系的序者对于元素的利用就那点水平，这才是我的真正实力，小子！” 黑袍人稳稳屹立在风场中心，巍然不动，几道青色的风旋围绕在他的周围，狂风呼啸，青罡肆虐，此刻，他就是这片区域的君王。 方明安能感觉到身上的风压越来越重，强大的压力让他愈发难以站立，双腿不停地发颤，现在已算是强弩之末。 不知何时，身上的衣物被罡风撕得粉碎，脸上的面具也在一点一点破碎开来，只听“咔咔咔”的声音响起，面具彻底化为齑粉。 “呵，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怪不得那婆娘对你青睐有加，原来是这个原因啊。”黑袍人心生嫉妒，缓缓地朝着方明安走来。 他一把掐住方明安的下巴，一点点抬起，嫉妒的神色不加掩饰。 “那个贱女人，迟早有一天让她在我胯下承欢，至于你，老板让我带人回去，可没说不能毁了你的脸！” 方明安盯着对方，眼中尽是冷漠。 “怎么，想杀了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毁去我的风魔球的，但现在你只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我宰割！” 黑袍人手中的风刀缓缓凝聚，锋利的青色风刃就此成型，一点点逼近方明安的脸庞。 就在这时，青灰色的风场当中有着点点银色的辉光闪耀，它宛如黑渊明星，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瞩目，银辉在风场当中跳跃，弥散，看似缓慢，实则整个风场之内，不知何时已经被银辉所笼罩。 点点星光随着狂风起舞，与夜色之中辉耀，青灰之下的银色奇迹，早已被方明安紧紧攥在手中。 束缚在方明安身上的无形镣铐就此崩碎，身上的压力骤然消散，方明安以迅雷之势，一把捏住黑袍人的手腕。 “归零！” 这一瞬，黑袍人感觉到体内的气量以及力量竟在一瞬之间荡然无存，青灰色的风场缓缓消散，而手中青色的风刃也在此刻崩碎。 “这怎么可能！” 方明安“哇”的一声，猛然吐出大口鲜血，面色苍白如纸，血色尽褪，他单手一翻，从腰包中掏出一块锋利的鹿角，用尽最后的气力，朝着对方的脖间的大动脉划去。 “噗嗤” 大量的鲜血飙射出来，方明安感到一股温热溅在脸上，但一个c级序者没这么容易死去，即使被割断了大动脉，黑袍人仍旧没在第一时间死去。 或许是死亡带来的反扑，黑袍人本就枯竭的丹田之中生出最后一丝气量，化作一道利刃，捅进了方明安的胸口。 胸口、四肢传来的痛苦，丹田气量的枯竭所带来的眩晕，让方明安的身子晃了晃，他咬紧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猛然用力，将手心的鹿角再扎进三分，而对方也不顾一切地将青刃捅进他的胸口。 此刻，两人都瞪大了双目，死死地盯住对方，双方在这一刻比拼的不再是实力，而是毅力。 插在方明安胸口上的青刃消散，黑袍人一点点松开了右手，紧绷的身体瘫软下来，他怒吼一声，将对方踢了出去。 方明安单膝跪在地上，力竭的身体让他无意识地想要摄入大量氧气，喉咙间涌出的鲜血呛得他不停咳嗽，呕出大口血液。 这场战斗终还是他胜了，方明安嘴角忍不住勾起。 强烈的昏睡念头袭来，方明安好想就这么睡下去，但他的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这么做，前有狼，后有虎，余波还未消散，自己不能就这么倒下！ 方明安踉跄地走到前方，捡起短刀，顾不得地上的黑弓，一点点向前走去。 没过多久，数道披着黑袍的人影赶了过来，惨烈的战斗现场让几人也只是挑了挑眉，直到他们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几人脸上才闪过一丝讶然。 “张小四这废物，居然没留下对方。”其中一人嗓门粗犷，怒骂了一声。另外一人则来到倒下的尸体面前，仔细检查起来，一块燃血的鹿角掉落在血泊之中。 他捡了起来，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群斑羚巨鹿，若有所思。 “何海洋，你有什么发现？”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人走到何海洋面前，问道。 “杀死张小四和杀死斑羚巨鹿的是一个人，也就是我们的目标，本以为对方最多d级序者的实力，现在看来，对方离b级也相差不远了。” 何海洋面色凝重，沉声说道。 第113章 养伤 “哼，我看不然，我们六人当中可是有四位感值达到了30，只差一脚就迈进了b级序者的大门，对方能跟张小四打得有来有回，已经说明了他真正的实力了，何海洋，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粗犷汉子不屑地说道，尽管两人实力相当，对方又身为队长，但他依旧毫不客气。 何海洋不理会对方，来到一头倒下的巨鹿面前，检查起对方的伤口，结果也与他所料想的一样。 “现在该怎么办？” 另一人问道。 何海洋低头沉吟了一会，才缓缓说道：“符老板留给我们的机器只能用于确定对方身份，但无法用于追踪，擅长追踪的张小四一死，我们也没法继续寻下去了。” “那不是又没了线索？” “呵呵，守在慕夏公会，猎物会自己上钩的。” 何海洋笑着说道，看了一眼落在不远处的黑弓，收了张小四的尸体，同几人离开了现场。 半个小时后，几人折返回来，稍稍停留了一会后，再次离去，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一人再次折返，打量了片刻，心中骂了一句何海洋多疑，才满脸不爽地离开了此地。 偏远的城南终于是恢复到了平静，只剩下一群庞大的异兽尸体。 不知过了多久，一头死去的巨鹿忽然动了动，一道沾满鹿血的人影从巨鹿的腹部爬了出来。 此人正是方明安。 原来在解决掉黑袍人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急中生智，用短刀剖开了一头巨鹿的身体，钻了进去，以此来躲避追击之人。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方明安着实没有力气再支撑他逃跑，那一场战斗耗尽了他的气量，连续使用三次“归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第一次归零，破了对方五团风球，第二次归零，破了风场对于他的压制，第三次则是让黑袍人的气量和力气尽数归零。 风球以及风场本质上都是能量的集合体，都是基于序者调动气量对于元素能量的利用，归零可以做到让这些能量在一瞬之间归于虚无，但用在活着的生物身上，就有着诸多限制。 归零作用于生物体时，并不能将对方的某一特性永久消除，只能达到“短暂屏蔽”的效果，以方明安目前的实力来说，只能做到让对方两种特性“归零”五秒，如果目标的实力高于自己，这个效果还会大打折扣。 虽说只有五秒，但对于气量的消耗量可是相当巨大的。 而以他目前的实力，最多使用三次归零，丹田当中的气量就会完全枯竭，至此之后，他将再无任何反抗手段，因此，归零只能当做底牌使用。 在他进入巨鹿腹中后不久，方明安就因为力竭晕了过去，而他不知道自己因祸得福，躲过一劫。 他踉踉跄跄地捡起落在地上的黑弓，灌入少许气量，黑弓恢复成迷你的状态，方明安将其收入盒中，随后看了一眼天色。 天空中泛起一抹鱼肚白，依稀能瞥见天际处高悬的点点星汉。 方明安临走之前，仍不忘从另一头斑羚巨鹿身上割下一块鹿角，毕竟其中一块已经被他用作凶器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状况，略微犹豫，拨通了王乾元的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轿车沿着小路缓缓开了过来，车门打开，王乾元快步走了过来。 他将其扶上车，提着药箱，为方明安处理伤势。 “什么情况？” 王乾元手中的动作不停，一边问道。 方明安如实说了一遍，还在最后补充了一句：“那伙人不知身份，但想来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应该是来过了，也好在他们没有过多停留，不然我现在应该是躺着见到您了。” “嗯，看来伤势不算重，还有心情开玩笑。” 王乾元淡淡地说道。 “关于那伙人，老师您有什么头绪吗？”方明安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自己何时得罪了那伙人，但听那个黑袍人说起过，他是遵循着他背后老板的指令来抓自己的，难道是自己接的某个委托触及到了对方的利益了？ “不清楚。”王乾元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片狼藉，略微惋惜地说：“可惜没留下尸体，不然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方明安也是无奈地叹气。 “慕夏公会那边先不要去了，今天这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你接了那家公会的委托之后就遇到了意外，说不定就是慕夏公会的某个人盯上了你。” 王乾元将方明安右腿上的绷带绑好，回到了驾驶座上，下意识伸向口袋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改从储物箱拿出了一盒口香糖，随后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方明安就一直待在学校养伤，其实在第三天的时候，他的伤势就已经完全痊愈了，只不过她并没有明目张胆地出去，而是来到慕夏公会附近暗中观察过几天，一名样貌普通的中年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 对方装成了住在附近的普通居民，但是每次路过慕夏公会的时候，眼睛都忍不住往里面瞟，方明安有理由怀疑那人就是黑袍人的同伙。 但他没有急着行动，先不说对方的实际人数，单论上次的黑袍人的实力就与他相差无几，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吃亏的一定是自己，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敌在明，我在暗，机会在我，待至对方沉不住气的时候，方才是最好的机会。 而方明安口中的那名中年男人在回到家中后，第一时间拨通了某个电话。 “喂，情况如何？”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男声。 “依旧一无所获，队长，我们都观察好几天了，都没见到那小子的出现，难不成对方已经知道有人盯上他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吟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再等两天，两天之后若依旧毫无所获，那就再想想其他办法。” 中年男人脸上浮现出不耐烦，但口中仍旧恭敬地说道：“遵命！” 之后的两天，方明安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学校当中。 此时他正盘坐在宿舍当中冥想，经过了上次的战斗过后，方明安的感值又提升了百分之一，而距离上一次提升也才过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如此飞速的提升说出去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其中他经历了多少磨难，付出了几倍于常人的努力，每一分实力的提升，都来自于扎实的基础，没有半分的虚浮。 果然战斗才是最好的助推剂，他如此想到。 第114章 敌人的线索 冥想结束，方明安收拾了一下装备，又经过一番乔装打扮后，来到了慕夏公会附近。 等了许久，始终没有等到想要的人出现，但他丝毫不急，耐心才是一位优秀的猎人最重要的品质，直至下午时分，那名中年人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依旧是一副不起眼的装扮，但他忍不住斜瞟的视线却出卖了他，中年男人停留在一处角落，在这里，能清楚地看到慕夏公会的情况。 但他丝毫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另外一人所掌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年男人自诩为猎人，殊不知猎人和猎物的身份转换往往只在一瞬之间，自己被自己的猎物所盯上，而他已然成了新的猎物。 几天的等待，早已将男人的耐心消耗的差不多了，若不是碍于何海洋的命令，他才不情愿接这苦差事，这最后一天，他也是走个形式。 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的，男人依靠在路边的柱子上，点起了香烟。 正当他悠闲的吞云吐雾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他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去，颇为自然，方明安也是暗赞一声，当个猎人不行，做个演员倒是绰绰有余了。 “请问一下，秀芽街道怎么走？” 方明安戴着一副方框眼镜，背着公文包，拿着手机，满头大汗地走到中年男人身边，装成一位找不到路的上班族。 “跟着导航走了半天，也没找到路，你看我这笨脑子！” 方明安一拍自己的脑袋，弓着腰，懊悔地说道。 中年男人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男子，顺手掐灭手中的最后一点香烟，单手指向右前方的斜岔路口。 “那！” “谢谢你，你人还怪好的咧。” 话音未落，方明安毫无征兆地抬手，一拳轰在对方的脑门之上，男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明安的拳头已经近在咫尺了。 中年男人仰面向后飞去，还好方明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对方，对方才没有飞出去。 左手控住对方，右拳不停，如狂风骤雨般地印在对方面门上。 直到对方失去了意识，方明安才收回有些生疼的右手，再看向中年男人，整张脸被方明安打得几乎变形，沾满鲜血，还算高挺的鼻梁也软塌塌地倒向一遍，鼻骨也是碎成渣滓。 方明安捡起地上的公文包，将其拉进了旁边隐蔽的角落。 数个巴掌招呼下去，中年男人才醒转过来，一张冷峻的英俊面容出现在眼前，一把短刀停留在脖颈间，那冰冷的锋利之感，让他不由自主的落下一滴冷汗，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阴了。 “你是谁，为何无缘无故对我出手？！” 中年男人吐出一口碎牙，愤懑地看向对方，怒狠狠地说道。 方明安提着短刀，居高临下的看向对方，眉间的冰冷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哪里还有刚才半分恭敬的模样。 “我问你答，多说一句废话，就剁掉你一根手指，懂？” “你可知……啊啊啊！” 只见寒光闪过，一根血淋淋的手指赫然掉落在地上。 方明安有些嫌弃地看了眼断指，一脚将其踢进了旁边的下水道内。 “第一个问题，你和你背后的人是谁？” 中年男子额头布满冷汗，咬牙切齿地看着方明安，听到对方的话，他终于是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 “原来是你……呃啊！” 痛苦的惊叫再次响起，又是两根断指，又一次被方明安踢进了下水道。 “我改主意了，每多一句废话，翻倍。”随后看了一眼地上沾染的血迹，又看了一眼下水道，笑呵呵地说道：“你说下水道里的老鼠会不会感谢我？” “你……”男人又想开口，但这一次他赶忙止住了嘴，口舌之利换来肉体的痛苦，不值当，于是他只能恶狠狠地死死盯住方明安。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我叫刘大壮，我和另外五人自称为未明六绝，专门为那些有钱有势的主做事，去年十二月份的时候，有人找上我们，让我们替他找人，具体的信息没有，只给了我们一个机器，用于确定身份的，昨日那人就是我们六绝当中的一位，“风绝”张小四，他发现了你，给我们发了消息，让我们去逮你，至于背后之人，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方明安看着对方的神色，不像是假话，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又问了几个张小四超感的问题，再确认与自己所了解的一致时，他这才相信对方的话语。 “第二个问题，你们的实力如何？” 刘大壮眼中掠过一丝晦意，将自己和几人的实力都说了出来。 接下来方明安又问了几个问题，刘大壮一一解答。 看着方明安低头若有所思之状，一把细长的柳叶刀从袖口当中滑落至手中，由于他是背着双手，方明安并未看见他的小动作。 “怎么样，我都如实交代清楚了，现在能放我走了吗？”刘大壮的眼中闪着一丝希冀。 “你觉得呢？”方明安反问。 “那你就去死！”刘大壮毫无征兆地暴起，完好无损的左手握着柳叶刀，猛地朝方明安的脖颈间划去。 出手毫不拖泥带水，速度快如闪电，又是暴起之举，先发制人的情况之下还能拿不下对方？ 刘大壮眼中掠过一丝冷意，而下一刻，心头突然传来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序者的直觉告诉他，有危险！ 他的速度快，方明安的速度更快！ 在他有所动作的前一秒，一根银针就出现在了方明安的手中，毫不犹豫，拈着银针，弹向对方的眉心。 “当啷”一声，刘大壮手中的柳叶刀坠于地面，随后整个人无力地向后倒去。 方明安无言地将现场处理了一番，随后径直走向了几个街道外的慕夏公会。 “那家伙说的话半真半假，其他绝大部分是真的，只有关于他们的实力，他绝对有所隐瞒，不可深信，还得另寻他法才行。” 他摩挲着下巴，思考着对方给出的线索。 第115章 坐山观虎斗 慕夏公会内此时正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人，他们或是独自喝着小酒，或是钻研手中的情报，彼此之间并无交流，只有一个稍大的桌子旁，坐着六位男女，他们身着同样的黑色衣装，此刻正有说有笑地聊着这两日的收获，即使稍有掩盖，身上还是散发着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周围之人看向几人的眼神当中隐隐透出一丝仰慕和忌惮。 方明安推门而进，众人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没有多看来人一眼，柜台后，玉娘慵懒地依靠在背椅上，阖上眸子，吞云吐雾，身下垫着一张厚厚的貂皮，好不惬意。 直到来人走到台前，她才有所感应般，悠悠睁开双眼。 “交任务。”方明安简单吐出三字，随手将包内能证明委托完成的物件一一拿出，摆在专门的柜台上，“清点一下。” 玉娘先是斜瞥了那些物件，经她之手发出去的每一件委托，她都记得详情，只是简简单单扫过，她便知道了委托完成的如何，紧接着又将目光放在了方明安的身上，黑色的面具与上次的稍显不同，多了几道猩红的花纹，看上去有些狰狞，几日不见，对方身上的气势更加凌厉，还多了些生人勿进的意味。 她实力不强，但看人的功夫却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坐在公会主事人的位置上，她缓缓起身，随手拿起台上的一条鹿角，然后放下。 “几日前的鹿角，有些腥了，为何现在才交任务？” 玉娘一眼看出这鹿角于几日前便从斑羚巨鹿摘下，但直到现在对方才将委托物品交了过来。 方明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身后用于待客的房间一眼，玉娘便知道对方有事要说。 两人进屋，引来一众人侧目。 “何事？” 玉娘倒上一杯茶，放在了对方的身前。 方明安点头谢过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您对张小四了解多少？” 玉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赏金猎人公会守则第八条，不得无故向他人透露公会旗下赏金猎人的身份信息。” “由于某些原因，我被他后面的人盯上了，几日前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向我出手，请问这个理由可足够？” 方明安淡淡说道。 有了之前的那句话，这句解释才让玉娘显得不是那么惊讶，她起身走到一旁，拿起了一旁的电脑，调出了一份资料，随后走回到桌子前，将电脑推到方明安面前。 “按理来说，这份资料是不会对你公开的，但你的理由说服了我。”玉娘葱白轻点，说道：“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时间一到，玉娘就抽走了电脑，一眼也不让方明安多看。 “张小四来慕夏公会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身份的真实性没问题，但实力却有假，私下有没有另外一层马甲更是也说不准了，毕竟所有的公会只管表面身份的真实性，你如今找上我，也证明了我当时的想法，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玉娘不自觉地又点上一根香烟。 怎么我身边的人都是烟鬼？ 方明安心中没来由的吐槽道，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看完了对方的资料，心中有了接下来行动的方向，便直接起身告辞。 “屋外的那六个人实力不错。” 背后传来玉娘略显沙哑的声音。 “谢谢。” 方明安走到任务大厅内，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六人，对方也有所感应地对上他的目光，他轻轻点头，随后走出了慕夏公会。 “这人实力不错。” 一名翘着二郎腿的壮汉随口说道，将手中的烈酒一口喝下，看向了刚走出来的玉娘。 “玉姐姐，这人叫什么？” 玉娘早就习惯了对方的油嘴滑舌，更何况谁不喜欢被人叫的年轻一些，她倒也乐得，自顾自走到椅子上重新躺下，这才接过话来： “归零者。” …… “王老师，能请你帮个忙吗？” 方明安拨通了王乾元的电话。 晚上九点，两人来到了城西的一处废弃工厂旁，这废弃工厂原先是生产化肥的主产地，但在未明市第二次城市规划后，就成了废弃之地，拆迁队似乎遗漏了去，以至于这偌大的工厂成了许多流浪汉的集聚地，只不过鸠占鹊巢，大批的流浪汉被后来的几人驱赶出了这片区域，当然过程少不了血色手段。 “就是这里吗？” 王乾元盯着前方散发着昏黄灯光的工厂，目光深沉。 方明安点头。 “我先去看看情况。” 说着，万千亿就化成一道阴影，融入到黑暗当中。 工厂内，何海洋四人坐在购置来的二手沙发上，面色各不相同，坐在何海洋身旁一位消瘦的男人忍不住起身，再次拨打赵豪的电话，同样的提示音传来，无疑证实了他心中不祥的预感。 “队长……” 他望向身旁的男人。 “不急，再等等。” 相同的话语何海洋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次了，钱康心中又急又怒，重新回到座位上，脸上浮现出一丝极不明显的犹豫，但很快这份犹豫消失的无影无踪，被一抹决绝所取代。 他暗暗将目光投在坐在何海洋对面的王天霸身上，恰好对上对方的目光，王天霸眼中掠过一丝得意。 而另外一人面色和善，一边为三人倒茶，一边劝钱康不要着急，说队长定会解决这件事的，叫他安下心来。 一旁的阴影闪过隐晦的波动，悄无声息地离开。 阴影扭曲，王乾元从中走出。 “老师，情况如何？” 王乾元笑了笑。 “坐山观虎斗。” …… 半小时后，工厂内部突然传出剧烈的爆炸声，其中还伴随着几人痛苦的哀嚎声。 “轰！” 数道人影倏然砸破了工厂的墙壁，从中飞了出来，王乾元与方明安躲在一旁，静静看着热闹。 一人金光闪耀，灿如黄澄，手持金剑，从工厂内大步掠出。 “好啊，你们三人居然都身怀异心，欲将我除之而后快，今日不杀尔等，誓难平我心头之恨！” 何海洋满脸怒容，即使心性再好的他此时也是暴怒在怀，话罢，手中的金剑锋芒更甚，大步流星，朝着三人冲去。 锐剑横扫，足足两寸的铁板在金剑面前，犹如白纸般脆弱，称一句削铁如泥再合适不过了。 三人深知对方“锐金之剑”的威势，连忙四处散开，不敢大意。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何海洋，你个伪君子，嘴上将钱康、陈大帅当成你的左膀右臂，实际上却对他们二人处处提防，今日之事更显露你的狼子野心，早早设伏于此，若不是我提前得知你的阴谋，我们三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王天霸听到对方恶人先告状，气不打一处来，怒斥着对方卑劣的行径。 第116章 阎王断生死 簿册不留名 “子虚乌有的事情，王天霸随口杜撰用于蒙骗你二人的手段，你们二人跟随了我这么久，只听他的片面之词就断了我们三人多年的情谊？” 何海洋怒从中来，满面通红。 “多说无益，动手，我们二人心中早有决断。” 钱康与陈大帅对视一眼，齐齐调动气量，与王天霸并肩站立，明显是下定了决心。 “很好！” 何海洋不再有所保留，刺激丹田，气量全开，金色的锐利罡气灿如明星，照亮了厂外的大片空地，工厂外废弃的金属制品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嗡鸣不止。 “怕你？” 王天霸大喝一声，整个人直接暴涨起来，这样的能力方明安不是没见过，在团队赛当中，他就曾见到过类似的超感，他本以为最多增长为原来的两三倍，但没想到对方还在不停的狂涨。 四倍！ 五倍！ 八倍！ 整整八倍，王天霸暴涨的体型才缓缓停下来，原本就好比小型铁塔的壮硕身材此时如小山般巨大。 “这……这是……”方明安竟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说实话，自己的超感或许不比对方的差，但像王天霸这样的超感带给人的直观感受远比其他系的超感要震撼得多。 “2-07巨化，强化系最常见的超感之一，此人的实力甄至c级序者，能将体型暴增至原来的八倍之多。” 王乾元解释了一句。 再看这边，钱康以及陈大帅二人也各自激发超感，朝着何海洋而去。 “断水！” 何海洋伸手一抹超感所化的金色利剑，随后朝着三人斜劈而来，金色的剑锋离开了本体，威势却更加的骇人，暴掠而去。 王天霸有意杀死对方的同时，也有意一决高下。 他曾与何海洋交手多次，但输多赢少，这让本就心生不满的他更是不服，一直憋着一口气，而这次就是他一雪前耻的机会！ “碎！” 王天霸怒喝一声，硕大的拳头轰然砸下，一尺长的剑锋与三尺长的拳头对撞，那一道凌厉无匹的剑锋在这一拳之威之下倏然泯灭，但王天霸的拳头也被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鲜血淋漓。 “好得很，但接下来的一招你可挡得住？” 何海洋手中的金剑化作灵笔轻点，不远处的铁板顿时四分五裂，化成几十块碎片，每一块碎片与金剑遥遥呼应，铁锈尽数脱落，染上一层金芒，浮在何海洋的四周。 “万剑归宗！” 数十道密密麻麻的“剑锋”遥指王天霸、钱康和陈大帅三人，试图将三人尽数斩于剑下。 如此大范围的攻击，三人根本避之不及，尤其是王天霸，庞大的体型赋予他成倍提升的力量，但这是以速度的代价换来的，换句话说，此状态下，他根本不可能躲开何海洋的攻击，他只能是个靶子。 钱康眼见不妙，双手合十，数位草木所化的树人张开身体，将他和陈大帅二人护在身下，至于王天霸，直接缩成一团的同时，不忘随手抓起两个树人，将其挡在自己的要害前。 数十道金色剑锋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何海洋身前之物被其尽数击碎，之后余威不减，朝着三人席卷而去。 “死！” 经过钱康超感所化的树人相较于一般的树木，硬度上是有所提升的，但在同为元素系的何海洋面前，杀伐最强的金元素还是轻而易举的摧毁了他的树人。 “咻咻咻！” 绝大部分剑锋落在了王天霸的身上，数十道金芒穿体而过，带出无数个血窟窿，血箭飙射，染红了地面，而钱康二人，体魄不如王天霸，但还是被几道剑锋击穿身体，顿时重伤倒地。 王天霸喷出大口血箭，右手颤抖，指着何海洋，声音又惊又怒： “你……你……何时成了b级序者？” 何海洋虽与人都是半只脚踏进了b级序者的门槛，但在四人中间，他依旧是最强的那一个，原因无他，何海洋的天赋高于三人。 四个人虽不曾言说，但都默认何海洋将会是六人中间第一个踏入b级序者之列的人，但那是以后的事。 而现在，何海洋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成为了b级序者，这让他怎能不惊？ “你知道的太晚了。”何海洋露出计谋得逞的狞笑，王天霸伤了根基，一时间变成了正常体型，何海洋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单手握住他的脖子，将其拎起，说道： “呵，陈大帅看似中立，实则是最早倒向你这一方的人，之后便是刘默，所以我将他派了出去，而钱康……” 何海洋来到钱康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声说道：“我本以为你会是最忠心耿耿的那一个，但今晚，你让我失望了。” “是你太让我失望了，王天霸说的没错，陈大帅和我二人多年的忠心，换来的却是你的提防，我拿你当兄弟，你却为了利益置我们的兄弟之情于不顾，当初他投向王天霸时还曾劝我，我还以冷眼，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人了。” 钱康捂着伤口，神色低落。 听到此话，何海洋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这些许的犹豫不再，何海洋挥剑，斩去了曾经兄弟的首级。 鲜血飞溅，头颅滚落，钱康瞪大了双眼，神色狰狞。 对于陈大帅，他只是瞥了一眼，随手一剑，同样人头落地，没有辩驳，没有求饶，只有胜负生死，序者的世界斩断了情谊，将一己之利置于首位，灰色与冷酷才是此间常态。 “他们俩都死了，轮到你了。” 何海洋眼神淡漠，毫无感情地吐露几字，好似阎王断生死，薄册不留名。 “呵呵，你很快会下来陪我的……” 第三颗人头落地，宣告着他的胜利。 “任务还未结束，便急着同室操戈，这是你们罪有应得的。” 何海洋转身走回工厂，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悄无声息，气息不显，此人是个大敌，何海洋第一时间作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跑！ 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但就在他迈步的时候，一道黑影不知何时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脚踝，动弹不得。 “他们说的对，你很快要下去陪他们了。” 王乾元背负着双手，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第117章 琼玉神的行动 金剑挥斩，浓郁的黑影看上去脆弱无比，实际上却硬如玄铁，只是带出了一串火星，依旧紧紧地将他束缚在原地。 “怎么会？！” 何海洋惊呼一声，全然不复之前的淡然，生杀予夺此刻掌握在他人之手，无力、惊恐，各种情绪充斥在心间，现在他才理解将死之人的心绪。 不等他有所行动，阴森浓郁的黑影一点点攀上他的身体，覆盖、蔓延，直至吞噬，最后完全消失在无尽的黑暗当中。 方明安从一旁走出，王乾元点头示意，两人迅速离开了废弃工厂。 在临走之前，方明安特意消除了二人此间留下的痕迹。 突然的爆炸定然会引来四灵部之人的注意，为了避免麻烦，他们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离废弃工厂十几公里外的某处荒地，王乾元随手一点，大片的黑影从地面上隆起，形成一个半人高的球体，球体消散，露出了里面昏睡的何海洋。 王乾元伸手一巴掌将其打醒，对方这才从痛苦中醒来。 “想必你已经猜出了我们的来意，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会给你个痛快。” 王乾元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地说道。 何海洋在看到他身旁的年轻男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过来，这人就是他们的目标，只可惜对方的实力远比他们想的要强，不然凭借着张小四的实力，当晚就可以拿下目标。 他惨笑一声，当即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随后又补充了句： “背后之人并没有告诉我们身份，我只知道对方来自琼岛，支付了一笔定金，让我们拿着特定仪器寻找一个人，调查清楚是一笔钱，抓到人额外一笔钱，事情就是这样。” 王乾元与方明安在听到琼岛二字后，对视一眼，两人立刻就想到了背后的主谋！ 王乾元说到做到，在无言当中解决掉了何海洋。 “没想到，琼玉神的手居然伸到了这里！”王乾元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怒气，对方居然不惜违背当年的约定，寻求外人的帮助，他拍了拍方明安的肩膀，说道：“说起来还是我们将你牵扯进这件事当中的，我们有很大的责任，那批人已经从根上烂完了，若是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务必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明白。”方明安颔首。 “他们说不定已经借助那个仪器获得了你的真实身份，对于无量宫，他们势在必得，一定会卷土重来，而下次，也必然会派出更高的战力来对付你，量力而行的同时，记得在外执行委托期间，切莫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方明安表示自己明白，王乾元不再多言，二人就此离开。 方明安回了学校，此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王乾元在回来的路上告诉他，琼玉神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派人过来，但让他不能因此放下警惕，快速提升实力的同时不要疏忽了根基，一切都要为了进入三大学院做准备。 他揉了揉额头，想着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计划。 距离三大学院正式招生还有接近半年的时间，这半年的时间当中，保不准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但提升实力一定是首要任务，所以赏金猎人一事他还得继续做下去，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提升实力的最快途径。 鉴于目前的形势，所有开设序者专业的高校不再让学生安然的待在象牙塔当中，走出舒适区，积累经验，才是对学生最好的保护。 只不过相较于赏金猎人来说，学校内发出的委托安全性还是更高一些，生命安全有了更多保障，而赏金猎人所接的委托，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异兽、乱序者、灵异事件……无一不包含在内，如果说学校当中的委托是刚踏入序者世界的大门，而社会中各个组织当中的委托则是将序者世界当中的灰暗和残酷血淋淋地摆在你的面前，告诉你往日不断宣扬的生命之珍贵，在残忍冰冷的序者世界，也就如草芥般一文不值。 除了提升实力之外，还有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那就是他的应敌手段太过单一，除了“神射手”和当做压箱底的“归零”之外，他没有其他的攻击手段了。 神射手用于远程攻击来说已然是足够了，但一旦被人接近，他就相当于失去了一个强劲的攻击手段，虽说有着短刀可以对付近身的敌人，可如果遇上实力强劲的敌人，自己的实力还是大打折扣。 另一个方面，“神射手”虽说可以赋予物体一定的坚韧属性，但主体还是在威力属性上，受箭矢材质掣肘，精钢还是太脆弱了些，很容易就被对方的手段所摧毁，就好比上次与张小四交手，对方一个风球就能挡住自己的几发箭矢，若不是有“归零”兜底，自己很可能就下去见阎王了。 高级的材料不是没有，可那东西珍贵无比，受官方所管控，非法买卖那可是重罪，目前不是自己能获得的。 想到此处，方明安内心长叹一口气，自己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次日，方明安早早地来到王乾元的办公室，询问对方有没有解决办法。 王乾元思考了许久，才摇了摇头，他略带遗憾地说道： “正如你所说的，这类材料珍贵无比，基本都掌握在军方手中，而流通在黑市当中的小部分也被其他人暗中买走。” 方明安苦笑，正准备告别对方另寻他法，却听对方继续说道：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既然先天材料无法获得，那就用后天的手段加以提炼，同样能起到相同的效果。” “您是说？”方明安眼神当中闪过一丝希冀。 “我认识一人，他的超感与锻造有关，不过他这个人性格有些古怪，就连我这个多年好友的面子也不给，锻造与否，全看他的心情，能不能成还得看你，不过话虽如此，他的锻造能力却是一等一的，五行部曾向他发出邀请，他都拒绝了，可见他的能力之强，所以，我建议你亲自走一趟。” 说着，王乾元书信一封，交给了方明安，并嘱咐了一句：“书信只是敲门砖，能否能成还得看眼缘，投其所好用在他身上也不好使，所以一切随缘，另外，此行一去少说半月，路上注意安全，还有隐藏好身份，别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方明安知道这些话算是预防针，怕他因为事难成而失落，可他素来不是强求无缘之事的人，且王乾元话中的关切他听得真切，认真道谢，这才接过信和对方的地址。 “临安市？” 方明安看到上面的地址，不禁惊讶地说道。 王乾元笑了笑，无言点头。 第118章 奇怪的女孩 临安市火车站，方明安提着小包出了车站，因为只是回来办事，他只带了些必要的物品。 王乾元所留的地址距他家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因此他打算这段时间就先住在家里，方便省钱。 方明安简单收拾一番，便直奔那位锻造大师的住处。 据王乾元所说，那位锻造大师名为周启学，早年妻子就因病去世，儿媳妇因为难产撒手人寰，儿子本是五行部当中的后土部部员，也在一次任务当中牺牲了，只留下半岁的孙女。 也是位可怜人啊，方明安不禁想到。 周启学居住的小区名为海风小区，是一所高档小区，方明安很快就遇到了第一个困难——门口的保安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去，除非业主给他打电话，可他是来找人的，对方根本不知道他这个人，就凭对方那古怪的性格让他进来才有鬼了，更何况，王乾元根本没给他留电话！ 方明安无奈，只好拨通了王乾元的电话，将事情的原委如实说了出来，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王乾元犹豫许久，始终不曾开口，过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说出了真相。 方明安听完，只觉一个晴天霹雳砸到了自己的脑袋。 原来在前几年两人有过矛盾，还差点大打出手，对方在一气之下删了王乾元的联系方式，自己还换了联系方式，他也没有对方的电话。 “您这……” 方明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扭头讪讪的看了保安一眼，只觉得保安眼中的玩味愈发明显，他猜都能猜到对方在想些什么，明显是将自己当成了不怀好意的人了，还亏自己跟他担保，让他稍等一会，这下更加坐实了自己身份的可疑。 “咳咳，这也算考验的一环，得需要你自己想想办法，为师无能为力，我还有些事，先挂了。” 王乾元脸不红心不跳，极其自然的说出了这句话。 方明安放下电话，看向保安，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个……” “还请回。”保安伸手送客。 方明安无奈离开，打算明日再来，随后走向了小区对面的车站。 他刚刚坐下，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孩走了过来，方明安以为对方也是乘车的，便没多在意，直到女孩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帅哥。”女孩大大咧咧地在他旁边坐下，说道。 方明安转头看去，来人一头醒目的红发，脸上抹着厚厚的妆容，大红的口红与厚厚的粉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紫色的眼影让对方整个人略显浮夸，耳朵上的长串耳饰更是突兀，精致的锁骨上纹着一朵玫瑰花，对方整体的装扮让他想到了上个世纪的某个风格。 除此之外，对方显露的淡淡气息表明她是个序者。 “你好，请问你是？” 出于礼貌，方明安十分客气地问了一句。 “我是那个小区的住户，刚刚你和保安的事我都看到了，你想进小区是，需不需要我帮忙？” 女孩挑了挑眉，痞里痞气地问道。 女孩坐下的时候，只到方明安肩膀的位置，但为了不让自己仰头看对方，女孩稍稍拉开了距离。 “不需要。”无事献殷勤，必没安好心，方明安一口回绝。 “哎哎哎，别这么着急拒绝嘛，当然不是帮你，是有条件的，不先听听再说？” 女孩见对方这么干脆的拒绝，也是慌了神，连忙说道。 “什么条件？” “帮我打一个人。”女孩稍稍靠近，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序者，应该还是实力不弱的那种。” “你也是个序者，为什么不自己去，难不成是打不过？”方明安反问。 “我能打不过她？！”女孩一听这话，怒了，像是炸了毛的小狮子，立马站了起来，声音拔高了几分，反驳道：“那小骚蹄子哪里是我的对手？姑奶奶我实力再不济也能把她按在地上打，只不过她叫来了她其中的一个姘头，我……” 方明安这才注意到对方脸上青了一块，鼻子下方还有淡淡的血迹没擦干净。 “你与他交手了？” “我不服气，想着与他斗上一斗，但奈何对方的实力比我强上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说着，女孩比出隔壁棒国男人最讨厌的手势。 方明安看着对方鼻子被冷风冻得通红，又有隐隐流血的趋势，顺手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纸巾。 “干吗？”女孩不解。 方明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对方摸了摸，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的同时不忘说了声谢谢。 “这事你找其他人，我帮不了你。”方明安仍旧拒绝。 “为什么？” “你应该还是个高中生，我去帮你打架，一是违反了规矩，搞不好要被四灵部的人带走，二是我帮你教训他，先不说以大欺小，就算是传出去也坏了你的名声不是？” 方明安说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周瑶虽然好面子，但也不是傻子，凡事都讲一个公平，那骚蹄子叫人欺我，我也可以叫人，如果是同实力丢了面子，我也拉不下脸去找人帮忙，肯定自己找回场子，至于四灵部你就放心好啦，这事最多算小打小闹，四灵部那边不会管这些事的，如果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 名叫周瑶的女孩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你找其他人，小区的事我会想其他办法的。” 方明安见车来了，起身要走，却被周瑶一把拉住。 “他们都要走了，你现在让我去哪找人啊？” 方明安不为所动，执意要走。 “天黑了，我妈叫我回家吃饭。” “不行！饿了去我家吃！” 两人一时间拉扯不下，方明安为了不耽误后面上车的人，只好重新回到车站旁，只不过此时也是皱起了眉头，心中多了分愠怒，但看到女孩鼻间的血迹，却也不忍心向她发脾气，长叹一口气，无奈说道： “说，人在哪，先讲好了，我只出手帮你教训你同学叫来的那人，其他的事情我可不帮，如果她又叫人，我们俩立马就走，答应我就帮你，不答应你另寻他人，如何？” “一言为定！” 第119章 帮忙 一家高档宾馆外，两人停了下来，方明安有些奇怪地看着这家名为“红浪漫”的宾馆，脸上有些不自然。 “你是说对方在这？” “对啊，我亲眼目睹他们俩走进去的，所以我跟你说了那小骚蹄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全校人都知道她浪荡，一星期七天，跟十多个不同的男人出去。” 周瑶一脸厌恶地说道。 “这你们学校不管管？” “我们是私人学校，她舅舅是学校的最大的股东之一，哪里能管她？” “我们在这站着也不是，找个地方等他们出来。” 方明安提议，他能感受到周围越来越多奇怪的目光，连忙拉着周瑶去对面的咖啡厅坐下。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周瑶捧着热乎乎的咖啡，冰凉的手心重新传来温度，这才想起来还不清楚对方的姓名，赶忙问道。 “方明安。” “我叫周瑶，你也知道了。” 两人闲聊起来，周瑶明显是个话匣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问，方明安在答，全然忘了正事。 不过好在方明安时刻注意着对面的情况，这段时间倒也没见人出来。 “你进小区是有啥事，看你长的人模狗样的，难道是保养你的富婆不要你了？” 两人很快就熟络起来，周瑶越说越来劲，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全抖落出来。 方明安瞥了她一眼，周瑶这才认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吐着小舌头，说了声抱歉。 “算是替师长看望他昔年的老友，只不过出了点意外。” “谁，说不定我认识。” 方明安摇头。 见对方根本没告诉她的打算，周瑶也不多问，默默喝了口果汁。 “他们出来了。” 方明安突然说道。 周瑶抬头看去，只见一位穿着性感的年轻女孩正搂着身旁白净的男人，将胸前的两团柔软紧紧贴在男人的臂膀上，脸上还残存着些许红晕，双脚走起来有些不自然。 那男人样貌还算出众，此时一番云雨过后，心情大好，看着女孩媚态的模样，又想起了刚才在对方身上的耕耘，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对方的翘臀之上，邪笑起来。 “就是他们俩！” 周瑶美目含怒，双眉紧皱，正咬牙切齿地看着那对狗男女。 “行，按照计划行事。” 方明安想要速战速决，与周瑶快步走出了咖啡店。 “狗男女！” 此时两人正你侬我侬，紧紧依偎在一起，却听一声怒骂在前方响起，两人看去，一位打扮奇怪的女孩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我当是谁呢，怎么，还没被打够，没看出来啊周瑶，你还有受虐倾向？” 秦倩倩根本不正眼看她，依旧与自己的男人调情打趣，今天对方的表现让她十分满意。 “破鞋！” 周瑶精准破防，秦倩倩一听这话，立马怒火中烧，她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如此称呼她，当即尖锐地大叫道： “白浩，杀了这贱人！” “这……”白浩一听这话，先是一惊，扭头看向周围，随后犹豫起来，让他替秦倩倩教训人还好，让他杀人他是万万不敢的，还好此时周围没有其他人，不然他真想撂下这女人，独自跑路。 “出了什么事我负责，你尽管去做！” 秦倩倩失去了理智，丝毫不曾看到白浩脸上的犹豫和畏畏缩缩，只是一股脑的命令道。 “杀人可是违法的啊，倩倩，冷静一下。” 白浩深知对方性格，一意孤行，不听劝，但还是试着出口劝阻道。 “白浩，你若是不出手以后就别想再见我了！” 听到这话，白浩一咬牙，怒上心头，心中暗道一声，拼了，随后朝着周瑶大步掠去。 周瑶见对方上钩了，连忙扭头就跑，虽然她实力不如白浩，但对方的超感极为笨重，敏捷程度上根本不如她，之前她要是想跑的话，白浩留不住她。 两人你追我赶，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死胡同当中。 “我看你往哪跑？” 白浩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暗道一声天助我也，这偏僻的地方根本正是监控的死角，如果自己杀了他，人不知鬼不觉的，他还得感谢周瑶将他带到这来。 秦倩倩也随后赶来，看着跑入死胡同当中的周瑶，脸上多了分阴狠。 “死贱人，在学校就到处跟我对着干，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秦！白浩，杀了她！” 白浩调动气量，呼啸着朝对方的头颅砸去，他要速战速决，避免引来路人的注意。 周瑶看着越来越近的铁拳，神色如常，就在铁拳即将砸到她的瞬间，一只手稳稳地将其拦住。 看似纤细的手掌却蕴藏着霸道的力量，白浩的拳头被对方死死地钳住，动弹不得。 “谁？！”白浩怒喝一声，抬头看去。 只见来人剑眉星目，丰神俊朗，鼻梁高挺，唇如刀刻，五官分明，身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身材挺拔如劲松，身形欣长如修竹。 白浩惊怒，而他身后的秦倩倩却是看痴了。 方明安控制住对方，神色含怒，对方明显是要置周瑶于死地，竟下如此狠手，他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三分，将白浩狠狠地砸在地上，而空出来的右拳则砸向对方的脸庞。 “他打了你多少拳？”方明安扭头问周瑶。 “五拳！” “那就五拳。” 方明安控制好力度，冲着对方鼻子砸去，便是像他对周瑶一般如法炮制，往对方的面门上招呼去。 五拳过后，一脚将对方踢了出去，送入了旁边的垃圾箱当中，随后走到秦倩倩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说道： “这是你和我妹妹的事情，我不允许其他人插手，如果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下次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完，拉着周瑶扬长而去。 被训斥完的秦倩倩呆愣在原地，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晕倒在一旁的白浩，小跑着离开了这里。 …… 二人回到了海风小区门口，一路上周瑶都高呼着痛快，全然不在乎身边之人的目光，而方明安则不自然的戳了戳她的手臂，让她小声一些，可周瑶依旧我行我素。 “方明安，你今天的表现还真不赖，我很满意，真是让我长出一口恶气，不过你要是称呼我为‘我家小姐’的话，我就更满意了。” 方明安早就习惯了，倒也不生气，将对方送到了小区门口后就停了下来。 “今天太晚了，拜访一事明日再说，明天刚好是周末，早上九点，记得带我进去。” 方明安嘱咐了一句，告别周瑶，独自离开了，而周瑶心情大好，蹦蹦跳跳地走进小区。 值班的保安看着周瑶的背影，暗道一声奇怪，这姑奶奶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好久没看到对方如此高兴了。 第120章 周启学 “爷爷，我回来了！”周瑶进门，便大喊道。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将饭菜端上桌来，看着孙女兴奋的模样，眉头一挑，嘴角也浮现出笑容，不由得好奇问道：“什么事让我的宝贝孙女这么开心啊？” 说着，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上前来，在看到周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时候，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随后整张脸如变脸般瞬间板起，沉声质问： “又打架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虽厉声质问，但老人赶忙拿起药箱，将周瑶按在凳子上，替她上药。 “哎，爷爷，没事，都是小伤。” 嘴上如此，但老人碰到她的伤口的时候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老人连忙放轻了动作，满是心疼的看着孙女脸上的伤口，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怒火： “说！谁干的！” “哎呀，还能有谁，秦倩倩那小娘皮呗，不过她也被我揍得不轻，嘿嘿！” 周瑶撒了谎，他不想让爷爷担心，但他疏忽了老人的关心。 “呵，你这丫头，爷爷我一手将你拉扯大，还能不知道你？如实招来！” 周瑶眼珠子咕噜一转，又想撒谎，却被对方的眼神制止了，一时败下阵来，如实的将今天的事情全盘托出。 “好啊，秦岳山倒是生了一个好女儿，连我周启学的孙女也敢欺负，我定要找他要个说法！” 周启学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暴脾气，这些年来才稍稍收敛，只不过在听到孙女被人欺负，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爷爷，晚辈的事你一个长辈插什么手，这不是让别人戳你的脊梁骨嘛，再说了，你孙女我也没吃亏，这不是找人出手教训她了嘛。” 周瑶拉着周启学坐下，贴心地为对方盛饭，夹菜。 “先吃饭，爷爷。” “对了，帮你的那人呢？人家帮了你，你也不请人家到家坐坐，我平时教你的礼数呢？还有，赶紧将你的假发摘了，把你脸上红的白的以及脖子上贴的东西洗了再吃饭！” 周启学忍不住说道。 周瑶吐着舌头，撇了撇嘴，这才不情愿地放下碗筷将脸上和身上的东西洗了去，十分钟后，才从卫生间出来。 只见周瑶不施粉黛，精致绝美的面容俏皮可爱，乌黑的双眸透着灵动，还有一丝丝狡黠，左眼处的泪痣徒增几分别样的姿色，皮肤白皙，双唇沾着水渍，晶莹剔透，乌黑的长发如瀑，散落至肩膀，性感的锁骨上哪还有什么玫瑰纹身，只不过此时通红一片，想必是刚刚揉搓的结果。 好一个美人胚子！ 只不过此时的周瑶还略显青涩，但想必要不了多久，必定成长为一代绝色佳人。 “你孙女我是那样的人吗？人家仗义相助，我哪能亏待他。” 周瑶便将与方明安的约定如实托出。 “你是说他是来代师长看望老友的？” “是啊。” 周瑶埋头吃饭，没注意到周启学脸上的异样。 “呵呵。” “爷爷你笑啥？” “没事，吃饭。” …… 翌日九点，海风小区门口，方明安准时到达，却没看见周瑶的人影，他刚上前一步，门口的保安亭及时走出一人，将他拦住。 “又是你啊，贼心不死，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 方明安无可奈何，苦笑退到一旁。 “这丫头是不是睡过头了？” 他兀自嘀咕一句。 而小区内的一处角落，爷孙俩将刚才的情况尽收眼底，周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爷爷，只见周启学平静地打量着不远处的年轻人，他知道，这算是对方明安的考验。 昨天晚上，周启学已经将方明安的身份告诉了周瑶，周瑶这才知道方明安所找之人就是自己的爷爷，因此今天一早，对方就提议跟她一起下来，考验考验这位老友的学生。 方明安默默站在小区门口，却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而窥视之源就来自小区之内，他在不经意当中往里面瞥了一眼，却毫无收获。 转身没多久，被窥视的感觉再次传来。 有人盯上我了！ 方明安退到死角，一个猛跃就翻进了小区当中。 而另一边，周瑶睡眼惺忪，只是个哈欠的功夫，方明安就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四处张望，也没找到对方的人影。 “这小子倒是警觉。”周启学称赞一句。 “他人呢？”周瑶问道。 “后面呢。” …… 客厅内，周启学与方明安相对而坐，周瑶则为两人递上一杯热茶，随后坐在了一旁，看着二人。 两人无言，沉默良久。 二十分钟前，方明安禀明来意，并将书信递给了对方，但对方随手接过后就扔在了一旁，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方明安。 他心中了然，便学着老人，静坐在沙发上。 无言的静谧流淌在小小的客厅当中，周瑶一开始还能稳稳当当坐在两人旁边，最后实在熬不下去了，“嗷”了一声，幽怨地看着两人，回了自己房间。 “你倒是耐得住性子。” 不知过了多久，周启学才缓缓说道，并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书信。 “哼，这老家伙打得一手好算盘！” 看完信的周启学突然暴怒起来，随手将信件撕得粉碎，属于b级序者的强横气势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本来在房间内的周瑶同样感受到了这股威势，连忙从房间内跑了出来。 周启学气势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收敛了气势。 “方小子，与我走一趟。” 周启学起身，披上一件大衣，朝着屋外走去，周瑶本想跟两人一起去，却被周启学喝止： “你就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周瑶本想还嘴，但对上对方眼神的那一刻便弱了气势，独自生着闷气回到了房间，周启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走出了房间。 方明安跟随着老人一路来到了三河路的一家工坊前。 黑色的大门上落满灰尘，铁质的门把手都已有些生锈，老人取出钥匙，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工坊大门。 周启学率先走了进去，方明安则默默跟在后面。 工坊漆黑一片，周启学轻车熟路地找到电闸，将其拉开。 头顶的几个灯管闪了闪，随后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工坊，方明安终于看清了工坊内的布局。 第121章 周老的考验 方明安目测，整个工坊大概一百五十平方左右，屋内零散的放着些工具，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周启学看着屋中的一切，神色复杂。 十七年了，他放下了最热爱的事业已经整整十七年了！ “老伙计们，我回来了。” 周启学似是自言自语一般，但随后发生了让方明安震惊的一幕——房间内的工具竟然齐齐嗡鸣，像是在回应周启学的话语一般。 似乎听见了它们的呼唤，周启学布满皱纹的脸庞忽然舒展开来，浮现出一抹真心的笑容，浑浊的眸子不再明亮，却依旧坚定，那目光当中，充满着热爱。 回头再看向方明安时，已经恢复到之前的那副模样，似乎在老人眼中，方明安还不如他的工具。 “王乾元除了那封信，还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周启学拿起毛巾，接了一桶水，打算清洗那些工具，方明安本打算帮忙，却被老人一口拒绝，他只好讪讪站在一旁。 “他只是说了一些您的家庭情况以及你们二人所经历的一些事情。” 方明安如实回答。 周启学默默地听着，仔细地清理那有些老旧的工具。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指了指地板，又指向不远处的扫把，方明安如获大赦，赶忙扫着地上的灰尘。 让他站在那里看长辈忙碌，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怎么都不自在。 “他与你有讲我的现状吗？” 周启学突然问起。 “未曾。” 又是一阵沉默，方明安知道，自己主动询问只会换来对方的不悦，因此他只答不问。 许久，整个工坊焕然一新，周启学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神色游离，仿佛回到了当初。 忆往昔风华正茂，流年几许，不复当初，空留白首孤己。 方明安静静地守在旁边，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周启学眼中的回忆之色褪去，看向方明安，说道： “我已知晓你的来意，不过，想让我为你铸器，你得通过我的考验以及答应我一个条件，如若不然，那就请回。” “既然来了，那就没有后退的道理。” 方明安目光坚定，语气如常。 “好！” 周启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铁锤举起，随后全身散发出一层红光，老旧的铁锤仿佛被高温锻造过一般，通红一片，不断冒着热气。 无言明说，他知道，这就是考验！ 一股热浪袭来，方明安感受到莫大的压力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他不曾犹豫，随即毫无保留地释放出自己的气量，拈出三颗弹丸，射向周启学。 无弓无箭，他只能干回了老本行。 周启学目光沉稳，虽然他的超感不是与战斗相关的，但他最起码是个b级序者，对上c级序者，硬实力上绝对是碾压之势。 灼热的铁锤横扫，将方明安射来的三颗弹丸尽数敲碎，随后主动贴近对方，举锤，砸下，在他看来，弓兵的近战实力向来堪忧，一旦被敌人近身，往往都会瞬间暴毙。 但方明安不退反进，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左手不停，再次朝着对方的胸腹间甩出数颗弹丸。 方明安根本没指望几颗弹丸起到什么作用，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替他多争取一些时间。 而周启学下一步的动作也正如他所料的那样，狂奔当中随手挥锤就将几颗弹丸砸落，就像轻易地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但这已然足够。 方明安突然加速，侧身躲过对方通红的铁锤，但即使这样，距离他身体只有三寸的铁锤所散发的高温蒸汽还是将他的右手烫伤，手中的匕首不由得滑落。 “拿出你真正的本事，将我当成你的生死大敌一般对待，不然你会死的！” 周启学再次抽出一把铁钳，同样通红灼热。 看着对方手中的两把武器，方明安眉头紧皱，只能凭借“归零”了吗？ 周启学再次欺身而进，挥舞着手中的锤、钳，即使每次都擦肩而过，但多次的高温蒸汽还是让方明安吃了不小的亏。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方明安暗道一声。 他忍着身上的烧伤，几步来到匕首掉落的位置，欲俯身捡起，可对方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b级序者赋予的身体条件让他在眨眼之间就来到了方明安的面前，但谁曾想方明安伸手夺剑之举乃是虚晃一枪，他真正的目的是虎口拔牙！ 方明安缩回左手，右掌点地，以此发力，支撑着整个人旋转一圈，同时右脚伸出，将地上的匕首勾起，控制好力度，踢向对方的手腕处，这个角度，对方根本无法伸手阻挡，被匕首划中是必然的结果。 “唰” 匕首在周启学的手腕处带出一道血痕，下一步动作也顿了顿，方明安抓住机会，右手发力，让自己翻身站起，左手趁机伸入口袋，拈出一根银针，夹于两指之间，迅速扎向周启学的脖颈间的大动脉。 银针未入，只差分毫就扎进了对方的脖子中间，方明安稳稳地将其握在手中，随后收回了银针。 “我输了。” 周启学收回锤钳，话语无喜无悲，只在陈述着事实，他扭头看向方明安，目露赞赏。 “我能看得出来，真不是你真正的实力，如果真的站在了战场上，我已经死了。” “晚辈只是侥幸罢了，周大师身为一名铸造大师，还能有如此实力，实在是让晚辈汗颜，若周老多一份经验，今天输的定然是晚辈。” 方明安不卑不亢，淡淡说道。 “呵呵，过分谦虚不是好事，老王八说得对，你还欠缺了一些东西。”周启学缓缓走到一旁坐下，指了指旁边，示意他坐下，直到方明安坐下后，他才继续说道：“我打了一辈子的铁，铸造了不知多少器件，也知晓了一个道理，你可想知道？” “还请周老告知！” 方明安虚心请教。 周启学呵呵笑道：“名器配英雄，一把利剑就算再好，你将它交给一个乞丐，也只会明珠蒙尘，只有在天才手中，它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它才能耀眼于世间。”说着，周启学望向方明安，说道：“懂得藏锋是好事，但需要你出鞘的时刻，你必不能犹豫半分！” “让世人知晓它之名！” “这是我的条件，你必须做到！” 周启学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地说道。 方明安对上老人的目光，不曾躲闪，坚定地说道： “定不负周老所托！” 第122章 奇异的金属 周启学点头，示意方明安跟在他后面。 两人来到铁砧旁边，只见周启学推开铁砧，露出了下面的一块石板，石板之下，是一条漆黑的通道。 方明安跟随着周启学走进通道，通道不长，可走了一半，周启学伸手拍在墙上，随后墙中间传来“轰隆隆”的机械声，另一条通道出现在二人的右侧。 此条通道五米之长，尽头便是石门，周启学伸手在墙上摸索着，片刻后才找到一个极不明显的凸起，轻轻按在上面，随后墙壁陷了进去，一个银色的巨大保险箱露了出来。 “来，帮我抬进去。” 方明安依言伸手扶住两边，与周启学合力将箱子抬进旁边的锻造室。 方明安吃惊地看着那个银色的保险箱，心中讶然，这箱子中装着何物，竟然如此之重，两人合力才能勉强搬进来。 似乎看出了他内心的疑问，周启学输入密码，取出了箱内之物，一块散发着朦朦微光的奇异石头。 它似石非石，更像是一种长相奇特的金属，表面坑坑洼洼，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光泽，每当周启学向它伸出手的时候，那块石头似是回应般地亮起蓝白色的光芒，缩手，光芒便黯淡下去，像是在呼吸，又像是跳动的心脏。 “它是活的？！” 方明安难掩心中的讶异，惊声低呼。 周启学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这种奇异的金属也是我生平仅见，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它绝对不是地球之物。” 他将金属重新封起，转头对方明安说道：“这便是弓箭的材料，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信心，从业多年，见过无数的材料，见铸出无数的器物，但这一次，是我最没底气的一次，它可能是我成名以后的第一个失败品，也可能是我的最高杰作，可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试一试。” 周启学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放下锤子这么多年，重新拾起之初就接了个大活，呵呵，好久没这么热血沸腾了，方小子，接下来的十天我就住在这了，你去给我准备一些生活物资，另外，瑶瑶这几天就交给你照顾了。” “您放心。” 待方明安走出铸造室后，周启学看着满屋的工具，微笑道： “老伙计们，让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 屋内的器具闪烁着红光，嗡鸣不止，只不过这次，似是悲鸣。 …… 方明安在为周启学准备好一切之后，重新回到了海风小区。 敲了敲门，屋内传出脚步声，大门打开，周瑶的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见到只有方明安一人回来，满是不解地问道： “这么久你一个人，我爷爷呢？” 方明安便将对方在工坊铸器的事告诉了她，周瑶听完，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惊讶、不解、高兴…… “爷爷他……总算是与过去和解了……”周瑶眼中泛起泪花，声音哽咽，“我为什么要哭呢，应该为他高兴才对，笨蛋，你该笑才对。”说着，扯出一张难看的笑容。 方明安看着对方难过的模样，本想安慰对方几句，但周瑶哭笑不得的模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家伙！” 周瑶擦了擦泪水，嘟起小嘴，怒视着方明安，似是不满对方取笑她。 “抱歉，抱歉。” 方明安递过一张纸巾，以表歉意，但眼中的笑意不减。 似乎还在气头上，周瑶伸手抢过纸巾，随意地擦了擦就丢在桌子上，望着方明安说道：“既然爷爷叫你照顾我，那你可不能饿着我，还有，你不打算为了刚才的事，请我吃好吃的？” “全凭小姐做主。” 方明安右手贴于左胸，微微躬身，似乎将自己当成了周瑶的贴身管家。 他还记得上次对方希望称呼她为小姐。 见到方明安这么上道，周瑶咧嘴一笑，伸手在方明安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鼓励，随后口中嚷嚷着化妆，三步化作两步，回屋化妆去了。 当方明安再次见到她时，又是如初见之时的奇怪装扮，原来她口中的化妆是这个意思啊，方明安也只能无奈苦笑，随后便带着周瑶出门去了。 …… 未明市四灵部内，林九刚刚接到下属的汇报，他们称从一位降神派的使徒口中得到情报，降神派与其他乱序者近期会在未明市有所行动，林九听完后，眉头紧皱，马不停蹄地赶到四灵部的监狱之内。 “我要提审犯人2156。” 负责看管的守卫很快便将犯人带到林九的面前，是一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林九随手拉开椅子，坐在犯人2156的对面，而在他身旁，身穿白色制服的何芷若负手而立，她是接到命令过来协助林九提审犯人的。 “张三，19岁，觉醒时间不过一月有余，却犯下多起恶性案件，说，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林九的目光在资料上短暂停留，随后便似笑非笑地看着张三不断揉搓的双手。 本就毫无血色的面容显得更加苍白，张三长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却无济于事，他只好死死地紧扣住双手，按在桌面上。 他在第一眼见到男人的时候，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林九！穿着青衣的魔鬼！外人都是这么传的，落在他的手上，生不如死！ “我说！我都说！” 略显惊恐的声音从张三口中传出，他双唇发颤，将自己知道的全都抖落了出来后，哀求着对方放自己一条生路。 林九静静听完，没有任何表示，而一旁的何芷若默默走上前，伸手按在张三的额头上。 数分钟后，何芷若对着林九点了点头。 林九默然，挥手示意守卫将吓晕过去的张三带走，随后与何芷若沿着过道，走出监狱。 林九走在前面，何芷若默默跟在后面，将注意力放在了两侧的牢房中。 天启过后，这监狱就没再空下来，并且每天都不断地有人被送进来，有人被送出去，负责看管监狱的守卫从最清闲变成了最辛苦的岗位之一。 两侧的犯人听到了过道的动静，纷纷透过牢门，打量着从他们面前经过的两人，绝大多数的目光都停在了何芷若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姑娘身上，叫他们看林九，他们断然是不敢的。 充满淫欲的各色目光毫不掩饰地掠夺着何芷若身上的每一分光彩，这对长时间被关在牢狱当中的他们，是致命的毒药，有的人甚至快速抽动起来。 “滚回去！” 林九怒喝一声，仿佛当头一棒，敲在了所有犯人的头上，心中高涨的欲望渐退，眼中也都多了一丝清明，纷纷退回到了监牢的床上。 第123章 死讯 两人走出监牢，何芷若为刚才的事道谢，而林九只是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客气，随后又问起了御九州的情况。 “医生说御司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不过现在还在昏迷当中，要醒过来的话还需要几日的休养才行。” 何芷若将医生的原话转达给了对方。 林九闻言，点了点头，眉间的阴郁淡去几分。 几日前，御九州率领白虎部之人追捕逃跑的乱序者时，无意中遇到了暗中躲藏起来的卡莲娜。 原来在与九尾狐联手盗走看守物之后，重伤濒死的卡莲娜就一直躲藏在未明周边养伤，直到遇到了御九州小队，对方凭借着超感的优势将御九州达成了重伤，其余的队员也都尽数战死，还好在最后关头青龙部小队赶了过来，逼退了卡莲娜，将御九州带回。 天启之后，未明市的乱象一直都未停止，乱序者制造的混乱事件每天都在上演，再加上层出不穷的灵异事件，让四灵部之人应顾不暇，而林九作为四灵部的负责人，更是焦头烂额，只不过让他最为头疼的，还是那几个乱序者组织。 天启之后，天灾和降神派大肆扩充人手，暗中组织着人手制造血腥事件，目前，已经有多个市县遭遇了袭击，据研究表明，多起事件之间并无联系，他们漫无目的地行动，似乎只是为了释放内心的欲望，毕竟这也符合他们组织的宗旨。 天灾的宗旨为“八字真言”，所谓的“八字真言”即力量、欲望、破坏以及灾难，天灾之人以破坏为享乐，以灾难为信仰，认为序者时代是上天所降下的劫难，而序者就是这场劫难的主导者，破坏享乐、传播灾难是上天赋予他们的使命，他们一切的行为都是正当的！ 降神派则坚信人界之上，还有着神界，他们所做的一切，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抵达那片神明永驻的彼岸，此所谓“飞升”；降神派之人视序者时代为黑暗的时代，超感是神明的怜悯，也是神明对于每个人的考验，只有祈求神灵的救赎，才能抵达神界，感受神殿曙光的普照。 在林九看来，乱序者组织所宣扬的信仰，只不过是他们为宣泄欲念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人苦痛之上，用于满足己利的一己之私罢了，何来的正当之言？ 回到办公室，林九前脚刚来，苏千鸿后脚就到。 见苏千鸿火急火燎的模样，林九便知道对方有要事相商。 “怎么了，千鸿？”他连忙问道。 “老武战死在了黑渊荒原之上！”苏千鸿面色悲戚，满心伤感地忍痛吐出几字。 林九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 这一边，方明安摇身一变成为了周瑶的专职保姆，白天送周瑶上学，晚上做好饭后再将其接回来，晚饭过后，还要带着周瑶去外面逛街。 买菜，打扫卫生，洗衣服等活全都落在了他一人头上，一开始的时候，周瑶还扭扭捏捏，推辞再三，后来习惯之后便十分干脆地将衣服扔在了洗衣机内，等着方明安取出来晾晒。 几日的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方明安也见到了周瑶最真实的一面。 周瑶在外争强好胜，将自己塑造成大大咧咧，特立独行的形象，可一旦回到了家中，她就卸去了身上所有的伪装，变成了最真实的自己——天真，古灵精怪还有些顽劣的少女。 方明安能看得出来，那才是真正的她。 或许是早年父母双亡的原因，周瑶从小便失去了父母的关爱，虽然说有着爷爷周启学的无微不至的关心呵护，但相较于同龄人来说，她总归少了些什么，为了不被人欺凌，内心深处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周瑶不得不塑造出一个“真实的假面”用于应对外界，可最真实的她却是一位缺少安全感的少女。 方明安看着正埋头吃饭的周瑶，眼中充满着怜惜和疼爱，几天的相处当中，他早就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他伸手擦去了对方嘴角的米粒，对于方明安这般过于亲昵的举动，周瑶还是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娇羞地躲开，白了方明安一眼。 真是的，这个哥哥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啊？ 方明安倒没有其他心思，刚才的举动也只是无心之举，看着对方的模样，他也是后知后觉，连忙讪讪地低头吃饭。 “明安哥，明天出去玩？”周瑶提议道。 转眼间，又是一天周五，自从周启学一头扎进工坊，已经过去了六天。 “明天我想去看一下你爷爷的情况。” 方明安有些担心周启学的身体，对方年岁已过半百，虽说是序者，但熬不住岁月的摧残，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很可能吃不消。 “这不行！” 周瑶一听这话，立马拒绝。 “为什么？” “我比你更关心爷爷的情况，但我了解爷爷的脾气，他是非常讨厌在工作时间被人打扰的，除非他主动找你，既然爷爷让你十日后再过去，那你便十日后去就行。” 见方明安还是疑虑犹存，周瑶踮起脚尖，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信心满满地说道： “放心好了，爷爷他自有分寸。” 方明安见周瑶这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忍不住给了对方一个暴栗。 “哎哟，好痛！” 周瑶顿时气恼地张牙舞爪，扑向方明安，却被对方一手按在脑门，扑腾着双臂却根本够不着对方。 “吃完了？那就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方明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率先跑出了门，只留周瑶气鼓鼓地跟在后面。 “等等我……” 观鹤沟，位于未明市与康阳市的交界处，是二者之间的界河，原本是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但前些年发生了某些异变，还搭上了多条人命，便废弃至今。 是夜，月色微凉，观鹤沟内云雾缭绕，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朦胧且神秘，云雾之内，偶尔响起阵阵虫鸣鸟啼，远处起伏的高山之中，虎啸猿啼，此起彼伏，传去千里。 一阵不和谐的剧烈咳嗽打破了此地的宁静。 第124章 暗中谋划 一位衣衫褴褛、身材姣好的金发女人颤颤巍巍地来到此地，她脚步虚浮，单薄的衣服之上沾满了血迹，大腿上的伤口随着她的动作撕裂加剧，不断溢出的鲜血顺着裤管流到泥土当中，浓郁的血腥味引来了周边潜伏野兽的窥视，但碍于女人身上残存的气息，野兽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它们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类，仍旧是致命的！ “一群畜生，滚开！” 女人冷声呵斥。 碍于人类的威势，但又不舍得将送到嘴边的食物送走，众多野兽只能不甘示弱地低吼着，不肯离去。 女人正要发威，却听窸窸窣窣的动静从不远处传来。 “是谁，滚出来！” “卡莲娜阁下，终于找到您了！” 一道惊喜的男声传了过来，听到熟悉的声音才传来，卡莲娜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 男人从草里钻了出来，手中提着两把染血的双刀，他随手将一只不长眼，向他偷袭而来的野狼斩成两截，大手一挥，将众多野兽驱赶开来，随后快步走到女人身前。 “卡莲娜阁下，在下来迟了，还请您见谅。” 来人样貌普通，身着一身黑衣，隐隐约约可见里面的白虎部之人特有的白色内衬，此人正是张泽雨。 当日在听说了御九州遭遇了卡莲娜之后，他是又惊又怕，惊的是卡莲娜居然安然无恙地从s级序者手中逃了出来，随后又担心起卡莲娜会不会因此落入到四灵部的手中。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御九州重伤濒死的消息，听闻该消息的他暗道一声可惜，之后便凭借着手中的权力打听到了卡莲娜的去向，直至今日才寻着机会找到了这里。 “将‘药王’给我一颗。” 听到此话的张泽雨面不改色，但心中却活络起来，他刚才来时就已经打量起了对方的伤势，一眼便看出卡莲娜现在的状态可谓差到了极点，一身的实力不复七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想，他现在就可以得到这个让他梦寐以求的女人。 但俗话说得好，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对方毕竟还是个a级序者，并且“心锁”之威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绝大多数超感在心锁之前，毫无反抗手段。 要不要赌？ 张泽雨内心挣扎起来，无数个想法闪过，虽只是眨眼的功夫，张泽雨心中却斗争了上万次。 “怎么了，药呢？” 卡莲娜又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见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将药交给她，不禁催促起来。 “哦哦，这儿呢。” 张泽雨暗自咬牙，最终还是将药王交给了对方，已经等待了这么久，不急于这一时，更何况，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一旦出手不成，等待自己的便是万丈深渊。 似乎看出了张泽雨的内心的挣扎，卡莲娜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冷意。 张泽雨不知道的是，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若是张泽雨选择动手，她第一时间就能调动气量，施展心锁，封去对方的超感，让对方一身本领无计可施，但不知为何，张泽雨打消了这个念头。 早在对方刚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出了对方浓浓的恶意，或许是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让他对于恶意格外的敏感，又或许是张泽雨积蓄了太久的邪念在如此天赐良机面前，失了城府。 经此一事，她对张泽雨已经起了提防之心。 “为我护法。” 卡莲娜不打算继续追问，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恢复实力，其他都是后话。 “是！” 张泽雨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对方身上露出来的些许春光，随后便不舍地收回了目光，警戒着周围的一切。 张泽雨所给的药丸名为“药王”，是降神派的一位都主教的杰作，极为珍贵，不到生死关头不会使用，而张泽雨手中的这一粒，还是之前卡莲娜暂放在张泽雨身上的，为的就是应对眼下的情况。 “将最近发生的事详细说来。” 两个时辰后，卡莲娜才缓缓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天色，见还有些时间，便问起了近况，毕竟数月以来，她东躲西藏，对于一些事情只是稍有耳闻。 “最近一件大事莫过于今天早上传来的消息，玄武部部长武袁山战死在了执钺城之前，被一头x级异兽生生撕裂。” “哦？竟有此事？” 卡莲娜听闻，眉头一挑。 “消息万无一失，这对我们的计划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另外，未明这段时间死了不少人，大大加快了任务的进度，除此之外，前几日我们接到了崔主教的命令，让我们与天灾之人在几天后的演出上为四灵部送上一份大礼。” “我们这边谁是负责人？” 卡莲娜饶有兴趣地继续追问。 “‘绽放’阁下。” 张泽雨说道。 “哦，居然是他？天灾那边呢？” 卡莲娜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 “‘雪灾’奚风！” …… 十日之期，不过弹指之间，方明安带着周瑶来到了工坊。 周瑶看着眼前的工坊，记忆深处残存的模糊片段涌上心头，在她很小的时候，爷爷曾经带她来过这里，不过也只是那一次，之后爷爷便这开了几十年的工坊永久关闭，也不允许她私自到这边来，直到今天，她再一次来到了这承载着爷爷青春的地方。 待周瑶进去后，方明安便从里面将工坊反锁。 “爷爷他人呢？” 周瑶逛了一圈，也没看到周启学，便问起了方明安。 方明安了然，周瑶也才是第二次来，不知道地下密室倒也正常，他走在前面，挥手示意周瑶跟上。 移开铁砧，露出了漆黑的通道。 周瑶不禁两眼放光，她活了十几年，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种神奇的手段，而这隐蔽的地方往往隐藏着秘密，她从没想到，爷爷工坊之下居然就埋藏着秘密，她不禁雀跃起来，催促着方明安带她下去。 “是瑶瑶和方小子？” 两人还未有所行动，漆黑的通道之内就传来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疲惫之中兴奋难掩。 看来是成功了，方明安不由得为周启学感到高兴，同时对于那把神秘金属所制的弓箭也充满了期待。 “是我们，爷爷！” 周瑶站在通道口前大喊，生怕对方听不到。 “那就一起下来。” 方明安寻着记忆中的位置，触动通道之内的机关，随着机关声的响起，通道右侧露出了另一条通路。 通道尽头的房间亮起一抹橘黄色的火光，还未靠近，方明安便感受到了一股热浪袭来，想必是因为武器也才刚刚锻造完，炉内的火还燃着的缘故。 两人进到房间，一把与整个房间颜色格格不入的奇特弓箭首先映入眼帘。 第125章 弓成 整张弓约四尺长，通体呈蓝银色，与神秘金属的颜色相差无几，但经周启学的锤炼、打磨之后，全然没了金属的粗糙之感，如流水般柔美的线条，却暗暗透出一股锋芒之感，精致、独特、神秘的银色条纹遍布整张弓身之上，浑然天成，不似人类手笔，若再细细看去，银色的线条似乎构成了一个神秘繁杂的图案，弓背处，蓝金色的护甲覆之其上，徒增几分凌厉之感。 更为独特的是，整张弓有身无弦，稍显另类。 与方明安之前的黑弓相比，抛去了复杂的结构和精细的部件，周启学所制的这把弓更像是天工之物。 尽管如此，方明安实际上想将其拿起的时候，仍旧能感受到它的分量之重，至少他全力之下也无法举起。 “将你的血滴在上面。” 周启学提醒道。 方明安依言照做，划破右手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弓箭之上。 蓝银之弓如有灵智，牵引着那滴猩红的液体游走于弓身，随着血液的流动，那神秘繁杂的银色条纹散发出幽光，最后缓缓融进弓身当中。 而在这一刻，方明安能感觉到冥冥之中与对方建立了联系，那种感觉相当奇妙，像是不同血脉间的连接，又像是一体同生般奇异，双方之间，如同搭设了一条沟通的桥梁，只需一念之间，便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蓝弓散发着微光，方明安心有所感，有所明悟地点了点了头，随后在蓝弓上轻轻地摩挲着，回应着对方的亲昵与依赖。 一旁的周启学啧啧称赞，但却没有太多的惊讶，这块金属的奇异早已给了他太多的意外和惊喜，眼下再出现什么情况他都不足为奇。 “辛苦您了，周老。” 方明安真心向对方表达着感谢。 “不必，这本就是我一生都在追求的至高事业，我愿意为其付出一切，或许是因为懦弱，或许是害怕失败，又或许是突逢变故，让我抛下了我的老伙计，浑浑噩噩度日，而你的到来，仿佛上天注定一般，让我回到了它们的身边，直面我的梦魇。” 周启学眼眶泛红，整个人不复之前的阴郁、沉沦，有的只是直面心魔后的洒脱和释然，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周瑶，将其搂在怀中，声音发颤： “对不起瑶瑶，当初我放下一切回来照顾你并不全是作为爷爷的责任，更是有着我的一份私心，是的，我害怕了，得到那块石头的时候我害怕得全身发抖，作为一名铸造师，面对着一块绝佳的材料，却充满了无力，这种打击你们无法想象，也就在那时，我萌生了退意，而十几年前的那场变故刚好就给了我在合适不过的台阶，这些年来，我也悔过，也恨过，也曾萌生抛下你的想法，对不起，爷爷真的很不称职……” “爷爷……” 周瑶早已泪流满面，相拥无言。 就在这时，周启学脸上突然涌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站在一旁的方明安注意到了他的情况，刚要出声，却被周启学用眼神制止了。 “周瑶，我们先出去，你爷爷忙了十天，也累了，让他先休息一会。” 方明安暗中得到周启学眼神的示意，对着周瑶说道。 “嗯嗯……”周瑶揉了揉哭红的眼睛，连忙将周启学扶着在一旁坐下，关心地说道：“爷爷你先休息，我们过会再来。” “方小子，你留下帮我整理些东西。” 周启学明显是有事情要交代，随口找了个理由。 这一次周瑶倒没主动提议自己留下帮忙，痛痛快快地关上了门。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周启学再也无法忍受，“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血箭。 “周老！”方明安急忙上前，搀扶住了周启学，将他扶至一旁坐下，焦急说道：“我带您去医院！” 周启学右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语，指了指地上的那片猩红，有气无力地说道： “帮我清理一下，我怕瑶瑶看见了担心。” “应该的。” “方小子……” “在的。” “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客气了，您尽管说。” “帮我照顾瑶瑶。” “这算哪门子请求，我早就将瑶瑶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应该的。” “我是说，一辈子。” 方明安忽然意识到了某些事情，脸色忽然垮了下来。 “周老，您……” “我身患绝症多年，时日不多了，关于瑶瑶之后的去处，我想了许久，也只有送到王乾元那老家伙那里去，而你的到来，不过是那老家伙对我的保证罢了，当然，也有着想逼我一把的想法。” 说着，周启学不知想到了什么，咧开嘴笑了起来，过了许久，眼中回忆之色渐退，看向了静静躺在台上的绝世精品。 “我一生的最高杰作莫过于此，可谓倾注了我毕生的心血也不为过，想必它的威能也不会让你失望的，另外这把弓的玄妙之处还有许多，就待你以后慢慢探寻了。”周启学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过，这把弓虽强，但实际上还有着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它无魂。” “还请周老解惑。” “那奇异的金属之所以像个活物，并不是它有灵智，而是那金属本身的特性所赋予的，但自然界所讲究的无非‘平衡’二字，有得必有失，落在每个个体身上也是如此，世间不存在完美之物，也就因为这样，由它打造的器物无法拥有先天之魂，只能以后天之魂渡以其中，弥补缺漏，才能发挥出它全部的威能，这便是你日后的任务之一，为它寻个魂魄。” 周启学细细说来。 “好了，我与你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回未明的时候将瑶瑶一同带走，我会说服她的。” “周……” 周启学再一次打断他的话语。 “人老了，听不得那些肉麻的话，你也不必多说什么，命运就是如此充满戏剧性，坎坷伴随着一生，到头来才发现，平平淡淡走完一生已是莫大的幸福，更何况，我已经有了如此成就，也该知足了，不必再过多奢求些什么，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好好陪伴家人，尤其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说到这，老人难掩心中深深的愧疚，流出两行清泪。 傍晚，方明安没有继续留在周家，而是回到了家中与父母一块吃了晚饭，并将后日返回未明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方明安这次回来也是办事，事情办完了也该回去了，只是方母拉着他叮嘱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知为何，方明安想到了周瑶，心中忍不住哀叹一声。 …… 临安市火车站，方明安三人各自提着行李，只不过方明安与周瑶往东，周启学往西，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周启学谎称自己去塞西看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此行一去，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便让周瑶同方明安一块去未明玩几天，也算是见见世面了。 从小到大，周瑶从未离开过爷爷身边，临行前一天，闹了小情绪，不过在周启学的劝说下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方明安看着周瑶哭肿的双眸，就知道这两天对方是以泪洗面。 “瑶瑶，快到点了，爷爷要先走一步了，记得要和方小子好好相处，在未明玩的开心，爷爷我啊，也去享享清福咯。” 周瑶也听出了爷爷在嫌她烦，嗔怒地在对方的手心轻捶一圈，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哈哈哈，方小子，照顾好瑶瑶，我回来的时候要是听到瑶瑶说你欺负她，定要狠狠地教训你！” “周老您放心。” 方明安压下心中的悲伤，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 “我先走了，不要想我哦！” 周启学背着大包小包，大笑着离开，此时的他，不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更像是一位追求自由理想的老顽童。 “再见，爷爷！” 周瑶不舍，但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 在周瑶的注视之下，老人登上了西行的列车，远去，直至消失在视野之内。 “明安哥哥，你说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周瑶依旧呆呆地望着离去的列车，头也不回，问道。 方明安犹豫了一下，刚想说出“很快”二字，却见周瑶转过身来，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他欲伸手擦去对方的泪水。 “说真的，你和爷爷的演技都挺差的，说个谎都不会说，漏洞百出，他哪里还有什么朋友，真是的，也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方明安的手楞在了半空。 “你都知道了……” “扑通” 周瑶忽然扑进方明安的怀中，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起来。 “我还……我还不够成熟，但是……我想……我想让爷爷放心，也是为了给他，留下我最好的一面，才……装成这副无所谓的样子。” 方明安将周瑶揽在怀中，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 “不哭不哭，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永远不离去。” 周瑶死死地抱住方明安，放声痛哭。 第126章 演出安保委托 王乾元的办公室内，方明安在回到未明市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将周瑶带到了这里。 “你就是启学的孙女，不知启学有没有跟你提过他当年有一好友名叫王乾元？” 王乾元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女孩，眼中满是怜惜和疼爱，他尽量让自己有些严肃的面容显得平和，以免吓到对方， 王乾元与周启学断绝联系之前，周瑶还未出生，他也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千万别将他当成了图谋不轨之人才好。 周瑶双眼无神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说道： “爷爷与我提过您，他说当年有一人曾与他一同闯荡社会，只不过前些年因为一些事情疏远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常常提及你们二人早些年的往事。” 王乾元听完，神色当中闪过怀念之色，惋惜道： “我与他二人都是好面子之人，只因为当年的某个问题争执不下，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最后也因此闹到近乎决裂，但现在看来那些都可谓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这些年来谁也不肯拉下面子去向对方认个错。” “你爷爷的顽疾早在我们决裂之前便有了，医生说他不过还剩几年的寿命，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说起来，如果不是我让明安去找你爷爷，你们爷孙俩应该还能再相伴一些时日，对不起。” 王乾元对着周瑶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乾元的话语又勾起了周瑶内心的悲伤，泪水再一次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忙不迭地将对方扶起，哽咽道： “不怪您，临行前一天，爷爷与我说起，他很感谢明安哥哥前来，让他捡起了被他亲手抛起的荣耀，也让他感觉自己重新活了一次，我能听出，那些都是他的真心话，我周瑶虽笨，但还是明事理之人，爷爷他曾与我说过，除了每年的抚恤金外，还有一笔额外的钱打入他的账户。” 王乾元没有否认 ，只是为周瑶递上几张纸巾。 “若是不嫌弃，往后的一段时间你就待在这，学业之事我也会为你处理好的，若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和明安。” 就这样，周瑶在未明市安定下来，王乾元也依言为周瑶办理好了转学手续 ，未明市最好的私立高中。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训练和委托之外，方明安大部分时间都陪在了周瑶身边，离别之痛总会随着时间之河的流逝而被冲淡，他相信周瑶很快就能调整过来，从亲人离别的痛苦中走出来。 这几日，未明全城戒严，只因为这几天未明市内有一场大型的演出活动，邀请了众多明星艺人前来参加。 演出共三天，规模之大，观众之多，是天启之后的第一场大型活动，让未明市四灵部不得不重视起来，抽调绝大多数人手，全城布局严防，另向数个公会下发委托，请求他们担任一部分的安保工作。 未明市最大的三家公会：王牌、铁盾、慕夏公会皆收到了四灵部的委托。 慕夏工会内，方明安一如往常，戴着黑色面具，来到前台接取委托。 只不过相比于往日，今日任务大厅中的人不可谓不多，偌大的任务大厅内几乎坐满了人，各式打扮的赏金猎人齐聚一堂，一眼扫过，约有两百人之多，可见慕夏公会规模之大。 “玉娘等人出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皆齐齐投去目光。 方明安也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玉娘在内的三位主事人齐齐到场，即便他不明所以，但也猜出了有要事宣布。 “我来说。” 三人中间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脸型方正，面容古板，肤色呈古铜色，右眼上有一颗大大的黑痣，看不出年岁，只见他对身旁的两人低语之后，看向了众人。 “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后天的演出之事，没错，四灵部也向三大公会下发了委托，请求我们协助安保工作，三大公会每个都要派出五十人，除了内定好的狼牙、利剑、铁刺、毒蜂四支小队的二十八人外，剩下的二十二人以实力优先的原则向诸位招募，现在，有意向者可向我报名，不限人数，但最终入选的人员名单由我们三人共同决定。” 话音未落，大批的赏金猎人踊跃向前，报名接取着委托。 方明安落在众人身后，没有着急接取委托，而是低头思索起来。 三大工会齐齐出手，就连慕夏公会的四支顶尖赏金猎人小队也都应招在列，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次的委托绝对不简单，很可能四灵部已经提前收到了相关情报，但尽管如此，还是有如此多的人悍不畏死。 也对，毕竟赏金猎人本就是刀尖舔血的买卖，胆小之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哪里会碰这种将脑袋别在腰上的生活，指不定哪天就被异兽吞了去，被人从背后捅了刀子，丢了小命，还不如苟且偷生，多活一天是一天。 方明安如此想道。 他稍稍犹豫，便也上前报了名，随后便退至一旁的角落，等待起来。 方明安刚打算闭目冥想，却敏锐的感觉到有人朝着自己走来，他抬头看去，来人一袭利落短发，皮肤黝黑，身穿黑色劲装，腰间悬着酒葫芦，背部斜挂一把五尺长的黑柄大刀，胸口处的狼牙纹章熠熠生辉。 “你好，归零者！” 年轻男人礼貌地打着招呼。 “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叫我横刀就行。” “横刀阁下，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方明安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狼牙小队。 他还记得玉娘曾告诉过自己，狼牙小队的人挺不错的，如今一见，的确如此，与大多数赏金猎人相比，对方身上少了股粗俗的意味，至少给他的第一印象相当不错。 “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狼牙小队，玉娘好几次在我们面前提起过你，说让我们有机会的话与你多接触接触。” 横刀直截了当表明了来意，丝毫不拖泥带水。 “感谢几位的抬爱，不过在下独行惯了，与贵小队合作在下觉得有些不妥，不说磨合要花去不少的时间，如果遇上了紧要关头，彼此间的生疏很可能就是致命的缺陷，所以，请恕在下拒绝。” 方明安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那真是太可惜了。” 横刀深表遗憾，走回了狼牙小队几人的身边，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尽力争取了。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玉娘宣布了接取委托的所有人的名单，而归零者也不出意外的出现在名单之上。 第127章 六大区域 演出的场地地点定在了五原体育馆，这座体育馆是未明市最大的体育馆，最多可同时容纳五万名观众。 临近演出之日，五原体育馆周边封路限行，四灵部联合数家公会对周边区域逐一调查摸排，寻找着是否存在提前布置的危险爆炸物，同时布下哨岗。 安保工作以四灵部之人为主，赏金猎人为辅，一支四灵部的小队带着十五人的赏金猎人小队，为他们一一介绍着体育馆周边的死角区域以及其他的注意事项。 体育场及周边共计六千亩的区域被划分为六块区域，而方明安所在的c2区域位于体育场的东南角，人流量较少，因此布置在此的人手也只占到总人数的百分之十左右。 演出分为三日进行，每日都有十数位明星艺人进行表演，因此，算上前后的准备时间，众人的安保工作要持续整整五天，对于所有人来说，这是一份相当艰巨的任务。 此时，c2区域的四灵部负责人刚刚为方明安在内的一众人介绍完注意事项，一群人才得以休息一会，吃上热乎乎的早餐。 “嘿，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这次来的明星有苏妙可和秋安然等当红明星呢，我可是喜欢苏妙可好久了，接取委托也只为近距离看她一眼，只可惜被分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一个戴着蓝色头巾的男人侃侃而谈。 他这一招呼，其他赏金猎人也来了兴致，纷纷谈起了前来的一众明星。 方明安对明星艺人以及演艺圈的事不甚了解，只是在电视上或手机推送的广告中知道有这么个人，至于其他方面他连略知一二都谈不上，因此，众人聊得火热，他只是默默蹲在一旁吃着早餐，顺便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他所在的c2区域背靠一条名为秀明路的马路，秀明路的对面，是几家小型的器械公司和一家大型的家具公司，家具公司所在的办公大楼是一栋独立大楼，共计二十五层。 平常秀明路的人流量就不算很多，往来的人群也大多都是上班族，因此，四灵部布局在此的人数较少也在合理当中。 方明安站的位置距离对面的马路不算很远，因而能将对面街道的情况尽收眼底，此刻不过七点半，对面公司的人已经陆续抵达了公司。 方明安抬头望了望对面大楼，见没有异常，便收回了目光。 而在c2区域的c1区域，虽同样在体育馆的一角，但布置在此处的力量却占了总人数的百分之三十，只因为那里是明星艺人进场的地方，而许多狂热的粉丝早早就等待在附近。 “唉，真羡慕狼牙小队的那些人啊，驻守在c1区，能近距离地接触到苏妙可和秋安然他们。” 有人发出了羡慕的感叹。 一伙人吃完了早餐，继续坐在地上聊天打趣，直到方明安咳嗽一声，提醒着众人四灵部负责人的到来。 “今天中午、下午会各有一批艺人到来，你们的工作就是警戒这片区域，以防有乱序者埋伏在这里，如发现异常，及时向我汇报。” “明白！” 随着负责人的离去，一众人等再次散漫下来。 “嘿，真够兄弟的！” 几人纷纷向方明安竖起了大拇指，若不是有他的提醒，几人少不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方明安点头，算是回应。 “兄弟，你这手背上的纹身还真独特嗬！” 一人靠近过来，指了指方明安左手手背上的纹身，一把蓝色的弓箭。 “嗯，觉得好看就纹了。” 方明安随口应付，决定中午休息的时候就找东西遮掩一下，身上的特点还是越少越好，这样才不容易被人记住。 几人见方明安兴致平平，也不再缠着他，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神游天外去了，而方明安则检查起了背后的长条木匣，里面存放着几支特殊箭矢，是周启学临走之前交给他的。 共计十支的银色箭矢，方明安称之为破魔矢，是周启学利用那神秘金属的边角料混合着其他材料所制，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但对方告诉他，那箭矢尽可能留到关键时候使用，如果有条件的话，使用过后尽可能将其捡回来，继续利用，直到报废，毕竟用这十根破魔矢一支少一支。 方明安打开木匣，十根破魔矢静静地躺在其中，锋利的箭锋泛着寒光，他曾经试过将手指放在上面，只是轻轻点在上面，便轻易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可见其锋利程度。 而它的另一个特点是坚硬，无比的坚硬，能抗住s级序者的全力一击而不碎，这足以让方明安喜出望外。 一上午的时间眨眼即逝，大约在一点钟左右，方明安一行人听到了c1区域传来的惊呼声，众人不用猜，便知道第一批一人抵达了五原体育场。 方明安看了一眼时间，比预定的时间稍晚了一些。 一旁的几人正商量着要不要利用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溜到c1区域看一眼，还特意问方明安要不要加入他们。 对方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询问他了，方明安被问的烦了，便以对女的不感兴趣为由一口拒绝，没想到几人只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几眼后，接着向他介绍起几个当红的奶油小生。 …… a1区，毒蜂小队与王牌公会旗下的狂狮小队正对主舞台区域进行着二次安检，中午的那批艺人已经到来，很快就要进行第一次彩排，他们得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 不同于大部分独行的赏金猎人，三大公会下的几支顶尖赏金猎人小队已经能称得上是精英，他们训练有素，分工明确，战术执行力更是令人称快，与一般的四灵部小队相比，也毫不逊色。 五分钟后，两支小队的队长几乎同时收到了队员的汇报，主舞台及周围区域一切正常，在场的几位经纪人听到后，满意地点点头，临走之前趾高气昂地又吩咐了几句，告诫他们待会彩排的时候不要多看，随后才迈着大步离开了现场。 两支小队的队员默不作声地看着对方离开，随后有序地在周围警戒开来。 第128章 又见飘雪 夜幕降临，随着第二批艺人的到场，演出的最后三轮彩排即将开始。 c2区域内，一众人等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今晚的风属实有些冷了。 “真特娘的奇怪，这都快四月份了，怎么还这么冷？” 戴着蓝色头巾的男人名叫李涛，感值达到了20，只差一步就能跨进c级序者，这次也是堪堪入选在委托名单之内。 这些都是他在中午吃饭闲聊的时候自己说的，在他看来，同伴之间实力有个底才能更好地配合不是？ 方明安点了点头，也将自己的实力告诉给众人，只不过稍稍压低了一些，但尽管如此，方明安在众人当中实力依旧是最强的。 现在看来，c2区域的人不仅人数最少，实力也普遍偏低，四灵部也料想过这片区域出现敌人的概率最低，因此就没布置太多的人手，仅仅安排了四位c级序者。 “真可惜，苏妙可今天晚上才到，不过我倒是见到了秋安然本人，嘿，那叫一个漂亮啊！” 李涛又趁机摸鱼，站在方明安不远处与他说起了中午的所见。 方明安则左耳进右耳出，倚靠在一棵树旁，看着街道对面的情况。 高高的写字楼灯火通明，现在已接近七点，才陆续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一如早上上班时的模样，倦怠地来，疲惫地走。 他只是稍稍看了一会，便将目光投向了b2区域，那边是副舞台，布置的人手倒也不少，此时正响起阵阵音乐声，伴随着音乐声起，五彩斑斓的灯光准时投向夜空，随后便是美妙的人声。 夜是漫长的，现在驻守在六块区域的赏金猎人必须等到明天早上六点，才会有人过来换班，届时他们才能休息半天。 等待是枯燥且乏味的，更何况跟一群男人在一起，没有丝毫的趣味性，至少在很多人眼中是这样。 相较于白昼，夜晚的气温骤降，三月下旬的未明早已进入了春天，最低气温一般都在十度左右 ，尽管今年的气候有些异常，前些天的最低温度也有五度左右，而现在刚过零点，温度就已经下了零度，不仅仅是其他人，方明安也感觉到了今天冷得有些不正常了。 “你们谁的超感与火有关，赶紧生点火 ，给大伙暖暖，他娘的，早知道带件衣服过来了。” “你疯了！谁敢乱用超感，被四灵部的人发现，待会就给你带走！” “不过这谁能想得到今天的昼夜温差居然这么大，我一个一米九的汉子都顶不住了，台上的那些娇滴滴的姑娘能顶得住？” 几人搓着手，有的没的聊了起来，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上面，这样仿佛能替他们减少着一些冷意。 寒风卷席着霜雪，纷纷扬扬，轻轻拂过众人的面庞，突如其来的风雪，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才压下了边隅的喧闹。 一片洁白的雪花缓缓飘落在方明安的面前。 “下雪了？”方明安轻轻呢喃着，心头掠过一丝诧异。 …… 一场大雪毫无征兆地降临在未明市，让所有人都措不及防，偶尔还停留在路上的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看这劲头，想必又是一场大雪，他们必须早点赶回家。 四灵部之内，仍旧忙于工作的林九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新年前的最后一天，同样的雪花，同样让人措手不及。 “林部长，您找我？” 蔡秘书抱着几份资料，来到了林九的办公室。 “五原体育馆那边的情况如何？” “我们的人手与三大工会的人已经驻守在体育馆以及周边区域，目前暂未发现异常情况，另一边，其他的数个人流密集区也都安排好人手，目前一切正常，另外，超感资料库已经同步至启示录版本。” “很好，帮我查一下与‘雪’有关的超感。” 林九吩咐一声，这才是他叫蔡秘书过来的主要目的。 蔡光斌登陆四灵部内部网站，调取了其中一份绝密资料，这份资料的调取权限最低也是部首级别，而林九作为未明市四灵部的代部首，也被授予了相关权限。 之所以调取这份资料的权限如此之高，是因为这份资料来源于“天启录”。 天启开 ，福祸至，序录册，众生则。 “天启录”并非徒有其表的艺术品，而是承载着序者的万法总则，上面记录着世间所有的超感序列，包括已经出现在明面上和暂未有序者觉醒的所有超感，以及对每种超感都有一个大致描述。 天启录所记载的超感序列，弥补了许多国家超感资料库内的缺漏，世序组织根据天启录的记载以及以往的分类方式，将所有的超感划分为五个大类，分别为：元素系、领域系、强化系、异能系以及天神系，并用数字4~0分别代表这五大类超感，将其编成序列，制成了“启示录”。 片刻后，蔡光斌才缓缓说道： “据启示录记载，与‘雪’相关的超感共计109种，元素系70种，异能系30种以及领域系9种，根据您的描述，共筛选出四种相关超感，分别是4-73‘雪花’、4-41‘飘雪’、3-09‘雪之城’以及1-22‘雪灾’。” 随后，蔡光斌为林九介绍着这四种超感的相关资料。 林九摩挲着下巴，思索起来。 “通知萧琳和杨凯，让他们集合队伍原地待命，随时准备出动，另外，调集十支小队，全城搜索可疑人员。” 蔡光斌也没有问原因，默默领命离开，下去安排着一切。 次日清晨，五原体育场，驻守了一夜的众人回到休息室内，将衣服上的雪霜抖落，围靠在暖炉前，祛除着身体当中的疲惫和寒冷。 众人无言，就连最活跃的李涛也是疲惫地蜷缩着有些僵硬的身子，半阖着眸子，倚靠在暖炉旁，直到两人抬着锅，推门而进，诱人的肉香味才渐渐唤醒了众人。 “诸位，先吃点热乎的再休息。” 两位白虎部队员轻轻出声，叫醒了众人。 一众人脸上不一而同地浮现出喜色，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碗，道着谢，眼神却时刻关注在锅里的瘦肉皮蛋粥上，仿佛饥狼。 数个时辰下来，众人早就饥寒交迫，就连方明安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直到所有人都领到了肉粥，两位队员嘱咐了几句后，才抬着空锅离开了休息室。 他们有半天的休息时间，这对他们来说相当宝贵。 第129章 哨卡 六块区域并不是同一时间换班替岗的，在最重要的a1，c1区域，几支赏金猎人小队仍旧坚守在负责的区域，另外，他们今天一大早又收到新的指示，扩大警戒范围，加强对可疑人员的搜寻工作。 一夜之间，四灵部不知道又从哪抽调了一批人手，安排在周边区域。 十时，大雪才渐渐停了下来，不过此时的积雪已然有了一定的厚度，已至脚踝。 尽管忽如其来的大雪造成了一些麻烦，但日常的工作依旧，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与平常并无二样。 一辆满载着家具样品的大型卡车缓缓行驶在东城大道上，因为积雪的原因，又因为前方哨卡的缘故，卡车的速度并不快，但司机粗糙的脸上却见不到丝毫的不耐烦，或许时工作多年的缘故，对于此事，他早已司空见惯。 半刻钟的时间，终于是来到哨卡之前。 几位四灵部部员混在警察当中，对过往车辆做着检查。 “您好，请您出示一下身份证、工作证以及相关文件。” 一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警察冷着脸，照例向司机索要着相关证件，司机二话不说，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对方。 中年警察指挥着几人检查车上的物件，自己则随手翻阅着几份文件，他原本浑浊平静的目光突然一亮，两张红色的纸币赫然夹在几张纸中间。 见没人注意，他不动声色地将其抽走，利索地塞进自己的腰包当中，随后看向对方的目光也柔和几分，见手下的人点了点头，他这才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过去。 司机笑着关上车门，踩着油门离去，直到驶出哨卡百米后，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消失，变得冷冽。 中年警察将钱收好后，过了一会，才走到一名四灵部之人的身旁，略显恭敬地说道： “刘宇小哥，刚才过去的那辆卡车经过我们的检查后，没发现任何异常，但那名司机给我的感觉有些怪异，能否请您再去确认一下呢？” “为何不早点说？” 名叫刘宇的年轻人声音脸色沉了下来，质问道。 “这不是怕耽误您的好事吗？” 中年警察稍稍贴近，在其耳边低声说道。 刘宇脸上闪过一抹异色，似是警告地看了对方几眼，直到对方懂事的点了点头，才冷哼一声，转头对着另几位同事交代了几句，随后疾掠而去。 中年警察嘿嘿笑着，他早就看到了刘宇和一名年轻貌美的女警察走得很近，在刚才，两人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偷偷在车上做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只不过被他看见了，这才安心地将事情告诉了对方，他手中握着对方的把柄，倒也不怕对方揪着自己工作疏忽的事情不放。 因为路况的原因，卡车行驶的并不快，刘宇在全力奔袭之下很快便发现了那辆卡车，他闪身来到卡车之前，拦停了卡车。 “下车！” 刘宇命令道。 “这位长官，请问有什么事吗，刚才不都是检查过了吗？” 司机戴着口罩，模样看不真切。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下来你就下来！” 刘宇将怒火宣泄在了对方身上，丝毫不给对方好脸色。 在对方的坚持下，司机只好苦叹一声，从车上下来。 “姓名、身份、工作，一一说来，还有，将口罩摘下。” 见对方倒也配合，刘宇怒火稍稍减去几分，说着接过对方的身份资料，细细看了起来。 “你这……” “噗嗤！” 一把利刃直接贯穿了刘宇的胸膛。 刘宇瞪大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手中的利刃，随后抬头看向了对方染血的面容，阴鸷、冷冽，脸上还挂着狞笑。 刘宇想要反抗，但利刃在贯穿他身体的瞬间，自己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完全使不上力。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抓住对方，另一只手则悄悄地伸到身体后面，想要将这里情况传递出去，却被一张大手捏住了手腕。 “呵！” 刘宇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眼中透露出不甘与懊悔，还未拼尽全力就这样死去，他好恨！ 司机将对方的尸体拖上车，踩着油门，缓缓驶向市中心。 …… 方明安悠悠醒转，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才一点，距离下午六点的换班时间还有五个小时，听着屋内的震天鼾声，他揉了揉眉心。 一觉醒来，难以再入睡，他便想着出去走走，顺便吃些东西。 屋外，一片银装素裹，全然一幅冰雪世界，时至三月中下旬，如此大的雪还真是不常见，但这丝毫不影响人们的热情。 听着a1区域传来的音乐声，方明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路过c2区域，方明安扭头看了一眼，接替c2区域安保工作的那群人他不认识，但从衣服上来看，应该也是某个公会当中的小队。 刚要离开，一辆满载着家具的卡车驶入他的视野之内，如果是普通的卡车方明安倒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只是车门旁的一些痕迹让他留意了几分。 几滴褐红色的痕迹！ 序者超于常人的优秀感官再加上“神射手”赋予的可怕视力，让他清楚地看清了车门上的痕迹。 但方明安不敢肯定那是否为鲜血，毕竟对方是一辆家具公司的卡车，指不定从哪沾上了红色的油漆也说不准。 他决定去对面看一下。 “汪汪！” 不知从哪出现的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跑到了方明安的面前，摇着尾巴，蹭着他的小腿，颇为亲昵。 方明安将其抱起，惹得对方兴奋地叫了几声。 哪来的小狗？ 就在他心生疑惑之际，c2区域的一位赏金猎人快步跑了过来，同时还拿着对讲机说着些什么。 “这位兄弟，麻烦将这只小狗交给我，它的主人为了找它快急疯了。” 方明安这时也看到了小狗脖子间的金属铭牌，知晓对方说的是真的，况且他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无意多言，便痛快地将小狗交给了对方。 “那就麻烦你带回去了。” 被突如其来的情况耽误了一会，方明安连忙冲了出去 可再转头看向秀明路对面，空荡荡的街道只剩下几棵冒着新芽的香樟树，哪里还有卡车的踪影？ 第130章 危机渐近 不见了，怎么可能？ 方明安心中诧异万分，顾不得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几个闪烁之间来到了马路对面。 雪地上，深深的车辙印清晰可见，表明着他方才所见到的一切并不是幻觉，可一眨眼，如此大的一辆卡车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他的面前，除了此处的痕迹以外，只有纷乱的脚印遍布在周围，而地上的车辙印并没有延伸出去，说明也不是正常驶离了此处。 “宜居家具”公司的楼下，方明安打量着一楼大厅内的景象。 除了站在前台的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只有坐在一旁相聊甚欢的几位客户以及不远处的数位保洁人员和保安。 这一切显得再正常不过。 方明安驻足数分钟，期间还向一旁的商店老板打听了一下大卡车以及“宜居家具”公司这两天上班的所见到的情况，对方的回答让方明安眼睛不由得一亮。 对于方才停靠在马路边的卡车，对方并没有留意，只是在问到了“宜居家具”这两天的上班情况，老板倒是随口说出一位常常中午来他店里买饮料的年轻职员已经两天没来了。 “那小伙子我熟得很，每天都来我店里买饮料，时不时还捎上一包烟，与我聊上两句，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但有两天没见到他了，不知道是不是喝太多饮料把肾喝坏了。” 老板一边招呼着生意，一边为方明安讲着情况，倒也没有嫌对方耽误他做生意。 方明安谢别对方，随手买了个三明治回到五原体育场。 他没有选择继续留在这边观察，这样只会打草惊蛇，徒增异变，不如借着晚上换班的时间再好好留意这家奇怪的家具公司。 …… 东城大道哨卡处，几位四灵部之人将刘宇消失的消息汇报给了上面，同样发过去的，还有那辆奇怪卡车的录像。 “上面的指示下来了，张队长让我们继续驻守在此处，他会另外抽调一些人手寻找那辆卡车和刘宇。” 名叫韩佳的朱雀部部员说道，她是此处哨卡的负责人。 旁边的一位穿着警察制服的清秀女警察听到此话，神色黯淡，不自觉地红了眼眶，悄悄退至一旁，低声抽泣起来。 前不久，其余几位四灵部部员发现刘宇许久未归，便派人沿路寻找，除了在中途发现了几滴血迹，并没有找到刘宇的下落。 后来经过确认，不出意外，那几滴血迹的主人正是失踪的刘宇。 经此一事，众人也都提高了警惕，不少收了司机好处的警察内心一凛，连忙打消了之后的念头。 韩佳高声提醒着众人提高警惕，一旦发现了异常，及时向她汇报。 所有人连连点头，而一旁的中年警察却勾起了嘴角。 …… 未明市四灵部总部，林九将几个新勾选的公会名单交给蔡秘书，并嘱咐了一句： “除了萧琳与杨凯小队，将剩余的青龙小队全部派出去。” “这……” 蔡秘书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我知你心中所想，若是所有小队都派出去，四灵部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可眼下最重要的是保护市民的安全，这里就交给我们几个老家伙，你放心便是，去。” 林九笑着说道。 蔡秘书闻言，勉强地笑着回应，随后脚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不久，苏千鸿与赵蔓玉二人走了进来。 “可有回应？” 苏千鸿一见到林九便开口问道。 “来得太突然了，周边的几个市县都来不及抽调力量支援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林九笑容不复，沉声说道。 早在数个小时之前，林九就向周边的几个市县寻求支援，可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没有多余的人手可用于支援。 “‘天启’之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乱序者一方的规模与过去相比，已然不可同日而语，总体实力更是突飞猛进，与我们相比，也不遑多让，再加上四方险地的形势日益严峻，绝大多数有生力量都被派往那边，内部力量空虚，实属无奈。” 林九叹气。 “两位，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林九目光坚定，看向苏千鸿与赵蔓玉二人。 …… 下午六时整，方明安一行人准时换班，休息了半天的李涛再次恢复了精神，与旁边的几人闲聊起来。 再过半个小时，演出就要开始了，而b1、b2区域早已是排起了人山人海，再冷的天气也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方明安自动屏蔽了李涛的喋喋不休，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对面。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三三两两的员工陆续走了出来，相约着离开，与昨日方明安所见的并无二样，也正是这般，才更让方明安惊出一身冷汗。 这几人，不就是自己昨日所见到的那几个职员吗？ 同样的人，同样的时间，出现在同样的地点，就连每一个动作也与昨日所见的分毫不差，就好像情景重现一般！ 幻境？ 不过，他很快排除了这个可能，数个小时前，自己才亲自去了一趟对面，也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说明并不是幻境，而是其他的手段。 但什么样的手段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辆卡车悄无声息地转移走，又能重演前一日的情景呢？ 方明安眉头紧皱，说不定今日在外面所见大厅的情况也是虚妄之景。 看来，对方的渗透比自己想的还要早。 再看向“宜居家具”公司的大楼，他的目光已然变得凌厉且愤怒，里面的人很可能都已经遭遇不测。 方明安转身要走，他必须将这里的异常马上告诉四灵部的负责人。 突然，几声震天的爆炸声响彻天际，几股黑色的浓烟缓缓升起，紧接着，急促的警报声回荡在体育场的上空。 “遭遇乱序者，遭遇乱序者，所有人行动起来，保护好观众！” 六块区域的负责人第一时间出现，指挥着众人行动起来。 b1、b2区域作为观众入场的地方，当属人流量最密集的区域，此时两块区域各有近百位乱序者出现在这片场地，他们手持着各式武器，对排起的长龙发动着攻击，另有几人点燃烈性炸药，朝着混乱的人海当中抛去。 而四灵部一方，也在遇袭的第一时间行动起来，分出部分人维持着现场秩序，另一部分人则尝试着将乱序者阻隔在警戒线之外。 “怎么会这么多人，向另外几块区域求援！” b1区域的负责人又惊又怒，大声吩咐着手下。 “a1、a2、b2区域也遭到乱序者的袭击，c1区域正组织着明星撤离，目前只有c2区域安然无恙！” 一名下属很快了解到六块区域的详细情况，并如实告诉了对方。 “通知下去，分出一部分人带着b1、b2区域的观众从c1、c2区域撤离，让c1、c2区域的所有人接应观众离开，将保护民众放在第一要务！” “是！” 等到下属离去，b1区域的负责人才低声怒骂： “真不知道那几个关卡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放进来如此多乱序者！” 惊讶和恐惧如潮水般席卷了这片区域，如同一丝火星落在了干燥的杂草当中，一点便着，迅速、猛烈，且势不可挡。 …… 东城大道关卡，当最后一丝余晖悄然退去，夜色缓缓代替着它，成为这无边深空的新的主宰者。 天色已晚，哨卡的灯光却没有按时点亮，但不显昏黑。 雪地与天光交融，与黑暗顽强抗争。 哨卡处的路障零零散散倒在马路两侧，像是被人随意扔在两旁，而驻守在此地的四灵部与警察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让人略感怪异的是，马路两侧不知何时搭起了十数个造型怪异的雪人。 它们分站在大道两侧，目视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像是迎宾的主人，欢迎着众多来客。 第131章 “雪灾”奚风 c2区域的负责人不久前接到了命令后，便带着一众人接应着从b2区域大批涌来的观众浪潮。 c1则负责b1区域的游客。 两块区域各自负责疏散一批观众，这样效率最高，也最为安全。 可没过多久，c2区域的负责人便发现了不对劲——原本驻守在c1区域的赏金猎人带着大批游客朝这边涌过来。 “怎么回事？！” c2区域的负责人林宏图厉声质问，原本两块区域各自负责一批观众的疏散工作，进行的相当不错，但突然涌过来一大批人只会让原本有序的工作变得混乱，很可能会增添新的不确定因素。 “c1区域也出现了一批乱序者！” 领头之人焦急大喊。 林宏图“啧”了一声，心中暗道一声麻烦了，但还是立刻行动起来，分出一块区域，用于c1区域观众疏散，但好在这批观众的素质还算高，没有发生大的冲突。 不知何时，漆黑的夜空当中又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在路灯的照耀下，纷纷扬扬，宛如天女散花，好不美丽，但此时此刻，却无一人醉心于如此美景。 林宏图眼见此景，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催促着众人加快速度。 似乎为了验证他心中的预感，就在下一秒，一道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回荡在众人的心间。 “雪葬！”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天空中飘落的飞雪以及堆砌在两侧的雪堆忽然改变了方向，汇于空中，凝聚成数个巨型雪瀑，朝着人海席卷而去。 “危险！” 尽管林宏图第一时间调动超感，可对方出手的速度实在是远超他的想象，数道雪瀑应声而成，转眼间将上百号人埋葬在皑皑白雪之下。 素白的雪丘高高隆起，宛如大葬墓群，那人单手虚握，上百位手无寸铁的普通民众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来人轻垂右手，眼神淡漠，仿佛刚才杀死的不是数百条人命，而是一群蝼蚁。 “你他娘的！” 林宏图以及c1区域的负责人陈北军两位b级序者各自施展着超感，一左一右，包夹而上。 可还未靠近，两人周围的雪花骤然贴近，先是将二人的手脚紧紧束缚在原地，紧接着呼啸的风雪汇成雪浪，不断从二人的口鼻灌入。 如此可怕的手段瞬间压下了在场的喧嚣，痛苦的闷哼声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令人毛骨悚然。 除此之外，便是呼啸的风雪之声，凛冽之音不绝于耳，久久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此刻在他们看来，这无尽的风雪声无异于丧钟敲响。 满天的飞雪好似无尽能源，取之无禁，用之不竭，这茫茫的冰雪世界，这一刻宛如杀场。 a级序者！ 能瞬间秒杀两位b级序者，这绝对只有a级序者以上的实力才能做到！ 站在一旁的方明安眉头紧皱，暗道不妙。 据他所知，整个五原体育场的最高战力也不过b级顶尖，一旦遇上眼前这位，也只有被秒杀的份。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被对方盯上，成为雪下冤魂。 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杀鸡儆猴的效果，一时间也不再有所行动。 没过多久，近百位乱序者从“宜居家具”公司楼内冲了下来，他们早早潜伏在此处，为的就是迷惑四灵部，让他们以为此处是唯一的通路，然后在他们逃离的时候跳出来，堵住众人最后的生路。 “奚风阁下！” 一名天灾装扮的乱序者恭敬地站在这位名叫奚风的中年男人身后，等待着对方的吩咐。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奚风淡淡说道。 听到对方如此狠辣的话语，众人惊恐地纷纷后退，随后不顾一切地向后跑去，在死亡的阴影面前，生存的本能超过了一切，驱使着每个人迈动脚步，远离着此地。 许多人慌乱当中失去了平衡，为了逃命只好手脚并用，癫狂如野兽一般的丑陋姿态出现在自诩为高级生物的人类身上，撕扯、拖拽着身旁的每一个同类，将他们向后甩去，数位倒在地上的同类他们也视如不见，狠狠地将他们踩在脚下，与之被践碎的，还有他们作为人类的理性和智慧，尊严和骄傲。 此刻唯一的念头，便是尽可能的多超过一人，只有跑在他们前面，自己才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而身后的群狼也咆哮着疯狂奔袭而至，追杀的快感充斥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间，变态、扭曲的心里对此无比的享受。 方明安在内的十数位序者站了出来，即使他们知道自己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树，但内心作为序者的骄傲以及他们作为人的尊严不允许他们无动于衷。 序者的身份之下，是他们作为人的坚守！ “要动他们，问过我们了吗？” 众人一字站开，试图将“狼群”拦在外面。 方明安拿出黑弓，从箭袋中拈出数根箭矢，搭弓即射。 只见数根精钢箭矢携着无比的威势，破开风雪，朝着数位乱序者的面门射去，只见鲜血四溅，几人的脑袋轰然炸开，红白温热洒落在雪地之上，精钢箭矢精准地穿透那几人的脑袋，取走了他们的性命。 “归零兄，干得漂亮！” 李涛见方明安如此勇猛，自然不甘落后，几个利落地挥拳踢腿，将数位乱序者击毙在地，随后伸手拧下身旁一人的脑袋，砸向了冲来的另一位乱序者，将其硬生生砸死。 “如何？” 李涛一挑眉头，满脸骄傲地看向方明安。 方明安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这家伙确实有几分实力，还以为对方将天赋全点在了吹牛皮上面。 “不错，继续！” 方明安也不吝赞美，回应了一句。 奚风环抱双手，站在一旁，本打算冷眼旁观的他忽然将目光移向了右侧无人的角落，在那里，寒风卷席着风雪，绕过无形之物，纷纷乱乱，洒落在一旁，而地上，是一排浅浅的脚印。 “滚出来！” 他冷声呵斥。 来人自知行踪暴露，便干脆不再躲藏，只见无形的空气如同水幕般泛起涟漪，缓缓荡开，一位穿着青色制服的蓝发男子出现在奚风的面前，泛着寒光的漆黑匕首握在他的手中，刀尖所指，正是奚风的脖间。 而两人之间的距离，只不过数步之遥。 “哎呀，被发现了，真是可惜。” 蓝发男子轻叹一声，一个闪身，瞬间拉开了二人间的距离。 第132章 A级对A级 奚风遥遥看去，九位身披青色制服的男女出现在风雪尽头，几个眨眼的功夫，数人便来到他十丈之外。 无形的涟漪荡开，蓝发男人站在了几人身旁，加上他，正好十人。 “青龙部。” 奚风脸上不见丝毫意外，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出现。 为首之人是一对男女。 男人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两条浓眉高高扬起，似是朝天剑，刀刻般的薄唇轻抿，稍显冷峻，一袭切身的青色制服让他本就挺拔的身材显得更加修长，龙身环胸，龙首至肩，龙目威严，龙爪凌厉，随着他的动作，制服上的神龙宛如活物，无形的气势散发开来，不怒自威。 站在一旁的女子样貌尚可，身型高挑，束起一条长长的高马尾，英姿飒爽，上半身套着一条灰色的背心，身上的制服则被她脱下绑在腰间，露出精壮的臂膀，双臂之上，绑着一圈圈绷带，连带着拳头也被包裹在内，给人一种干练之感。 来人正是杨凯、萧琳小队。 他们两支小队早早奉命守候在基地，在接到五原体育场求援信号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而萧琳小队当中的萧奇，则利用自己的超感提前抵达现场，尝试着是否能依靠突袭达到一击必杀，但很可惜被对方识破了身份。 “姐，我的伪装已经足够隐蔽了，只可惜下雪天是这家伙的主场，倒也不能怪我，你说是不是？” 萧奇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萧琳无视了弟弟的抱怨，扭头看向杨凯，用目光询问着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这里交给我和萧琳，剩下的人去另一边帮忙，那边还有一位a级序者。” 杨凯吩咐了一句，除开萧琳之外的八人点头离去，自己则长刀出鞘，遥指十丈开外的奚风。 只见萧琳身上青光一闪而过，那数圈缠绕在拳头和小臂之上的绷带纷纷蛇立而起，浮在萧琳的四周，宛若蛇群。 散漫退去，凝重攀上了他的脸庞，奚风双眸当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冷意，周围鹅毛般的大雪突然偏离了原先的轨迹，不再受寒风的控制，反而不断朝着奚风身后凝聚而去。 纷乱的飘雪萦绕在他的身旁，十米之内，化作冰天雪地。 “呵呵，这场好戏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一道充满着诱惑的慵懒女声响起，三人纷纷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来人身着一袭黑色长裙，卷曲的金色长发随风飘荡，精致绝美的面容挂着淡笑。 “卡莲娜，我还以为你死了。”奚风眉头轻挑，惊讶一闪而过，随后再次古井无波，淡淡说道：“既然来了，那就与我一同将那两人的首级摘下。” “不用你说我也会出手，我跟这几只青虫不死不休！” 卡莲娜脸上仍旧挂着笑容，可吐出的话语却是冰冷无比，正是眼前的男人，上次差点杀了她。 “废话少说，上次让你侥幸逃跑，这次可不会了！” 杨凯脸上闪过一丝轻蔑，不屑地说道。 四位a级序者的战斗一触即发。 …… 方明安又是一箭射出，将一位蒙面的乱序者钉死在雪地上。 “杀了那小子！” 几个人招呼着朝方明安奔来，一众人当中，就属方明安对他们造成的威胁最大，交手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方明安已经取走了三十多位乱序者的性命，更可恶的是，这家伙闪转腾挪之间，他们根本碰不到对方，更别谈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了。 乱序者行事莽撞，不计后果，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脑子，谁的威胁最大他们还是清楚的，虽然对方只有十几位赏金猎人，防线看似不堪一击，但只要方明安不死，对方依旧能轻松地解决掉他们。 “他交给我，你们去解决掉那些废物。” 一位相貌平平的年轻男子伸手拦住了一群人，为首的那人刚想怒骂对方，说句你丫的谁啊，敢命令老子，但对方只是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为首之人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利索的带着人从另一边冲了过去。 方明安拈箭搭弓，一气呵成，依旧将目标对准了那群乱序者的为首者，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他选择了无视。 精钢箭矢脱离了弓弦，朝着那人射去，可意外横生，箭矢飞到一半，却突然停在了半空当中，一动不动，仿佛被人定格在了原地。 放下黑弓，方明安投去目光，只见年轻男人将手中的黑色相机缓缓放下，随后从黑色相机底部洗出一张相片。 男人勾起嘴角，炫耀般地将向相片朝着方明安甩了甩，方明安不用凝神就已经看清了相片的内容，相片当中，赫然是方明安刚刚射出的精钢箭矢。 “嘁！” 方明安眉头紧皱，心中暗道一声麻烦，突然来了一位实力不弱于他的存在，本来抹平的实力差距再一次拉开。 自己被对方限制，李涛他们根本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再者说，那几位从一开始就当了逃兵的赏金猎人根本不能指望，眼下的情况可以说是火烧眉毛了。 “归零，再撑一下，c1区域的战斗快要结束了，狼牙小队就在那边，等他们空出手了就可以支援我们了。” 只听李涛大喊，方明安循声看去。 c1区域在四灵部和狼牙小队的合力之下，已经将大部分的乱序者解决，只剩下最后十几位负隅顽抗。 c1、c2区域的情况可谓是天壤之别，c1区域一方的乱序者濒临溃败，狼牙小队所率领的赏金猎人乘胜追击，只差最后一招就能 将乱序者尽数剿灭，而自己这边，刚好是反着来的。 方明安心中苦笑，可手中的黑弓再一次搭上箭矢。 胜利的天平暗中已然朝着他们倾斜，自己要做的便是等待。 “明知没用，还要尝试？” 年轻男人笑了笑，随意地问道。 对方同样从c1区域收回目光，那边的局势已成定局，狼牙小队的支援也是必然的结果，可对方的脸上全然没有惊慌之色，反而是轻松写意，仿佛胜利与否都与他无关。 难道对方还有后手？ “坐以待毙不是我的行事风格，去！” 又是一根迅箭，但随着闪光灯的亮起，不出意外的，再一次被定格在了空中。 “你我所做的一切无非带着同样的目的，尽管来，我照单全收。” 男人无所谓地笑了笑，将手中的照片随手丢在一旁。 第133章 “绽放”蒋闻风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明安有些捉摸不透对方的态度以及那段话的意思，当即放下了手中的黑弓，右手覆在左手手背之上，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蓝色的弓形图案。 微微的灼热感从手背上传来，似乎感应到方明安的召唤，蓝色小弓散发出蓝白色的微光，无声地回应着。 还不是时候，方明安将手又缓缓放了回去，随后暗暗打量起了几处区域的情况。 先拿他所在的c2区域，乱序者堵在前方，相当于封死了去路，大批的观众被困在b2到c2之间的空地当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陷入到两难的抉择当中。 而在c1区域内，剩余的数名乱序者拼死抵抗，竟然硬生生的拖到了现在。 剩下的四片区域，因为离这边较远的缘故，方明安并不太清楚那边的情况，只是听传讯员提起过，不久前，那边也出现一位a级序者，凭借着一己之力硬生生地将扭转了颓势，如果不是青龙部之人及时支援过去，那四块区域的人很可能会全部陷落。 激烈的战斗声从后方传来，表明战斗还在继续，不到最后一刻，胜负未定。 只是对方这般悠闲的姿态，实在让他心中难安。 难道对方也在等待支援？或者说对方隐藏的后手强大到足以抹平现在的一切颓势？ “怎么，不继续动手了？不是刚刚才说的不会坐以待毙吗？现在这副想要放弃的姿态倒是在打自己的脸。” 男人笑了起来，言语当中的嘲讽不加掩饰。 方明安眉头皱了起来，倒不是被男人的言语所激怒，而是他越来越觉得这道声音有些熟悉，自己一定在哪听到过，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方明安定了定神，心中思索着对策。 对方超感之棘手，实在是难以应付，以自己目前已有的手段来看，很有可能都没法贴近对方，就会被那黑色的相机定格在原地。 若摸不清对方的超感就贸然行动，自己绝对落不得好下场。 从目前对方的几次出手，自己唯一能想到的突破手段就是依靠极致的速度，在对方按下快门的瞬间，去到他的身边，只不过达成这种手段的条件颇为苛刻，属实不太现实，他很快就排除了这个想法。 方明安将目光落在男人身旁的几张相片上，同时回想着刚才两人出手的场景，若有所思。 照片？相机？ 突然，方明安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原来对方的破绽居然如此之多，自己刚刚就怎么没想到呢？ 方明安目测了一下二人间的距离，随后又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 “这冰天雪地，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方明安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黑弓。 …… a1、a2区域中间，一袭绿袍的蒋闻风游走在赏金猎人之间，双手如电，快速点在几人身上，随后便见那几人身体一点点裂开，片刻的功夫就裂成数瓣，飞溅的鲜血好似鲜红的玫瑰，绽放出最艳丽的姿态，而那数人则更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一夜春风，悄然盛放。 “绽放”蒋闻风，宛如穿梭于花园之间的花艺师，轻抚之下，无一不绽放开来，只不过他所栽种的却是血肉之花。 “远离他！” 几位赶来的青龙部之人施展着超感，雷火轰鸣之下，掩护着众人的撤离，顺便尝试着将其逼退。 蒋闻风兴奋地舔了舔猩红的嘴唇，随即抬起沾满了鲜血的双手，陶醉地吮吸起来，口中还不断呢喃着些什么。 “鲜血！更多！我要更多！” 蒋闻风疯狂地低吼起来，脸上因为兴奋而泛起的潮红，配合着唇齿间的猩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癫狂、可怖。 萧奇身上的散漫不再，神情严肃，与身旁的一位女子商讨起对策的同时，不忘时刻关注着蒋闻风。 “他动了，快……” 铁刺小队当中一位赏金猎人提醒着众人，可下一秒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蒋闻风眨眼的功夫闪到了他的身前，紧紧地攥住他的脖子，将其抬起。 “不……不要……” 男人剧烈地挣扎着，双手抓住蒋闻风的手腕，拼命扒开，可对方看似纤细的臂膀却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宛如铁钳的右手牢牢的抓着他的脖子，纹丝不动，鹰爪般的五指一点点陷入男人的脖颈。 “绽放！” 男人想要求救，但蒋闻风的威势逼迫得众人一步步后退，谁人敢向前一步？ 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开裂，蒋闻风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不让男人死于窒息，他要让男人绝望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像花儿一样绽放。 欣赏自己的死亡难道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吗？ “奔雷！” “真火！” 青龙部天雷火二人含怒出手，全力轰击。 他们二人并非兄弟，但多年以来训练出来的无言默契再加上二者相辅相成的雷火超感，让二人被冠以“天雷火”的称呼。 雷、火二系超感本就是极致攻伐的代名词，单论威力就已经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可怕存在，更不用说二者相互融合，绝对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两人全力出手，顶尖a级序者都得退避三舍。 雷火相融，噼啪作响的雷火之球携着无匹的威力轰然炸开，方圆五十米之内的积雪瞬间融化、蒸发，紫红色的雷火将周围的一切尽数吞噬殆尽。 铁刺小队的队长握紧了拳头，他想要开口呵斥两人，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虽然懂得只为了救一人而将众人陷于危难当中这类因小失大的浅显道理，但那人是自己兄弟，自己没理由见死不救。 理性在感性面前，一文不值。 可他下意识忽视了自己因害怕而不断颤抖的双腿，在蒋闻风向他们不断逼近的同时，他也在不断后退。 “可恶！可恶！” 铁刺小队队长握紧了双拳，五指因愤怒、羞愧，或是其他更复杂的心绪，深深地刺入了掌心。 他埋怨自己的软弱，更庆幸自己的软弱。 如果因为一时的愤怒而冲了上去，现在地上很可能多出一具焦黑的尸体。 “他应该死了？” 有人惊疑地问道。 浓烟渐散，但爆炸深处依旧看不真切，众人看着大片深陷进地面数寸的焦黑巨坑，小心翼翼地围了上去。 第134章 方明安战死？ 夜色如墨，凛冽的寒风卷席着鹅毛般的大雪，降落于人间，似乎是上天为了抚慰争斗带给这座城市的伤痛与战火，而降下的一丝丝慰藉。 从上空俯瞰，未明市硝烟四起，火光大作，城市各处都在发生着暴乱，而五原体育场作为主战场，纷乱最为激烈。 杨凯挥刀将飞来的雪球斩断，随后三步化作两步，闪身到了萧琳的身前，横刀逼退了欺身向前的卡莲娜。 心锁的效果消散，萧琳缠绕在身体各处的绷带再一次蛇立而起，不顾杨凯的阻拦，朝着卡莲娜快速逼近，数条绷带从萧琳的手臂上脱落，蜿蜒蛇行，快如闪电，勾住了卡莲娜的手脚，随后迅速攀上她的四肢，将她一点点拖拽回来。 卡莲娜的心锁虽然强横，但也有着致命的弱点。 对于同为a级序者的萧琳和杨凯，心锁的封禁时间只有短暂的一分钟，并且同一时间只能对一人生效，且短时间内不能对相同的目标多次生效。 只要拖过那段时间，卡莲娜的威胁就会大打折扣。 刚才便是萧琳受到心锁的影响，杨凯护了她一分钟的时间，等到了心锁的封禁效果结束，对于卡莲娜，四灵部之人已经相当了解。 奚风屏气凝神，单手虚指，白雪化作利刃，朝着绷带斩去。 “锵” 金铁相撞的尖锐之声惊响，奚风不禁瞪大了双眼，但丰富的战斗经验赋予他的敏锐判断还是让他及时反应过来。 他化指为掌，横推向前，一道由冰雪组成的高墙屹立而起，横贯在卡莲娜、萧琳二人之间，彻底将两人阻隔开来。 卡莲娜被重重甩到墙上，砸得两眼昏花，但好在没有被直接拉到萧琳的面前。 数根利剑之下，那坚韧如铁的绷带终于是被斩成两截，而绷带像是与主人失去了联系，在被斩断后，重新化作普通的绷带。 奚风心有所感，拉着倒在雪墙旁的卡莲娜迅速退去，而下一刻，雪墙从中间崩碎开来，化成无数雪块。 雪雾当中，杨凯与萧琳齐齐出现，一人持刀，一人挥鞭，乘胜追击，根本不打算给奚风二人丝毫的喘息机会。 奚风心中冷哼，无数的飘雪随之而起，猛烈地朝二人呼啸而去。 “暴风雪！” 风雪降临，雪花飞舞，暴风雪场当中，每一片雪花都宛如利刃，虽然渺小，但胜在绝对数量，身处风雪当中的二人瞬间感受到莫大的压力，呼啸的风雪猛烈地扑来，两人抬手挡在身前，顿时寸步难行。 奚风顺势腾空而起，无数的雪花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堆叠，只是盏茶的功夫，一个数丈高的巨大雪人就此形成。 可奚风并不打算结束，他伸手朝左侧空地一抓，事先准备好的无数雪球纷纷浮起，随着他左臂的移动，缓缓对准了杨凯、萧琳二人。 杨凯瞳孔骤然紧缩，顾不得其他，赶紧拉着萧琳寻找着掩体。 “带你们回味回味童年，如何？” 奚风勾起一抹冷笑，面色阴寒。 …… c1区域，狼牙小队和几位四灵部之人终于是解决了剩下的乱序者，顾不上休息，便立刻朝着c2区域那边支援过去，毕竟绝大部分观众都集中在了那边，他们必须要优先保证普通人的安全。 又是三根箭矢，再一次不出意外的被定格在了空中。 “闹够了没有？” 男人觉得有些无聊，这面具小子不断变换着方位，但还是如之前那般呆呆地朝他射出箭矢。 只不过这小子虽然不停地改变位置，但与他的距离却不曾拉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始终保持着与之前相同的距离。 这小子…… 男人心中冷笑不止。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c2区域的赏金猎人看到来人，脸上大喜过望，狼牙小队终于是赶了过来。 “归零者，我们来助你！” 狼牙小队队长季无双带着数十人支援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拿着黑色相机的家伙是与他同实力的b级序者，也知道这边才是影响战局走向的关键，于是便带着小队当中的几位好手赶了过来，其余的人都被他派到了李涛那边。 “别靠近他，他的超感非常特殊！” 方明安出声提醒，随后将已经掌握的情报以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季无双几人。 “归零小兄弟可有应对之法？” 季无双问道。 方明安点了点头。 “几位的超感可否告知在下，当然，我也会将我的超感告诉几位。” “没问题。” 双方都将自己的超感告诉了对方，一阵交谈下来，方明安了解到季无双四人的超感都相当特殊，但速度几乎是四人共同的软肋，所以主攻手一职还是得靠自己。 他略微思考，当即已有应对之法。 “梅姐，可否给我几块幻化石？” 被称为梅姐的红发女子名为云小梅，听到方明安索要幻化石，也不犹豫，痛快地将身上的六块幻化石分给他一半，方明安也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几人。 而对面的年轻男人无动于衷地看着几人商讨着对策，神色平静。 “咚！” a1区域传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而不远处的四位a级序者战场，也激战正酣。 方明安几人心中了然，这边的战斗得尽快结束了。 季无双毫无征兆地突然出手，只见他猛然一跃，跃至半空，随后犹如陨石坠地，重重砸在地上，带起一阵雪雾，而云小梅也趁机冲了出去。 只听“轰”的一声，一道巨大、深不见底的裂缝形成，犹如噬人的深渊，朝着对面的男子扑去。 与此同时，方明安与另一位赏金猎人从两边逼近，而最后剩下的那名赏金猎人猛然睁开双眼，一双泛着红光的奇异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年轻男人顿时觉得一种异样的感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身体的某些东西好像被窥视了去并加以放大。 男子皱了皱眉，这份异样的感觉让他有些毛骨悚然，身为序者的直觉不断催促着自己立刻行动起来，而他也是这么做的。 男子的黑色相机脱离了他的手心，直直的悬浮至半空当中，将镜头对准了众人。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众人还是第一时间寻了个掩体躲藏起来，被那黑色相机拍到定然没有什么好事。 “晚了！低倍速！” “遭了！” 尽管季无双等人已经及时逃到了镜头之外，但对方的超感还是及时生效，无形的力量早已蔓延至此。 落在镜头外的方明安三人本打算趁着对方相机离手的短暂片刻，从三个方向对年轻男子发起围杀，但三人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也被对方的超感所影响，速度直接慢了一倍，就连跨出去的双脚也像是面对着重重阻力，缓慢至极。 看着对方阴谋得逞的骄傲神色，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下手的时间远比他们想的要早，从一开始，他就设下了圈套，等着方明安等人自己跳进来。 “结束了！” 男子神情狠厉，眼中尽是残忍之色，随着他袖口一抖，手中便多出一把利刃，毫不犹豫朝着离他最近的方明安二人掠去。 方明安二人脸上同时闪过一丝惊慌，面对着气势汹汹的男子，两人调转策略，朝着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 但他们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速度，同时也低估了对方的速度。 男子率先朝方明安疾掠而来，方明安见躲之不及，只好反握手中的短刀，想要以此来阻断对方的一击必杀。 “噗嗤！” 血箭飚射，只见一颗头颅高高抛起，在众人呆滞的神色当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而那具无头尸体也倒在雪地当中。 白的雪，红的血，温热的猩红液体渗到了白雪当中，雪血交融，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 季无双难以置信的看着滚落在脚边的方明安的脑袋，愣在了原地。 第135章 做你的春秋大梦 解决掉了这个让他有些讨厌的面具男子，摄影师纵身一跃，来到了另一个人的身旁，同样的抬手挥刀，同样的人头坠地。 几个眨眼的功夫，在场的众人被他杀了个干净。 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摄影师面无表情，本属于胜利者一方的他，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这一切都太轻松了，轻易到让他觉得有些怪异。 冷冽的风雪无情地拍打在他的脸上，他像丢了魂一般，无声立在原地，任由风雪刮过他干燥、通红的脸颊，不为所动。 他轻轻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手中的利刃毫无征兆地向后方刺去。 “铿！” 刀剑碰撞，带出一大串火星。 利刃之前，是一把古朴的短刀。 短刀的主人，则是一位戴着黑色面具的年轻男子。 “唰！” 两人同时向后方退去，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 摄影师仰头，黑色的相机仍漂浮在空中，镜头所对的方向也依旧未变，但镜头的前方却空无一人。 看着“早已死去”的众人安然无恙地屹立在场地周围，摄影师心中冒出了无数疑问，自己的录像带居然失效了？ 不等他继续多想，方明安再一次大步流星，朝着他冲来。 摄影师连忙将相机重新召了回来，相机到手，便对着方明安按下快门。 他心中冷笑，自己所站的位置并不是随便站的，而是他特地挑选的，他所在的位置一片空地，周围没有任何的障碍物可供躲藏，也就是说方明安将完全暴露在他的镜头当中，无处可藏！ 毕竟是自己的超感，它的缺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快门，准备将方明安定格在原地。 可就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方明安伸手拍在雪地上，扬起一阵雪雾，整个人就此完全消失在了大雪当中。 摄影师忽然瞪大了双眸，内心暗道一声糟糕，自己居然下意识的忽视了地上的积雪，虽然没了障碍物，可这满天的霜雪就是天然的屏障！ 他忽然理解了方明安之前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这冰天雪地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 “连拍！” 摄影师输入着指令，手中的黑色相机闪光灯不断，对着方明安所在的方向就是一阵连拍。 可对方根本不露面，一直躲藏在雪雾当中，不等上一波雪雾消散，对方就再一次泼洒出大片积雪，丝毫不给自己拍到他的机会。 两人的距离就这样快速拉近。 摄影师刚想要退，却听到身后同样传来破风声，不用看，他便知道是季无双等人逼了过来。 四面包夹，就连一贯自诩为临危不乱的他也不禁慌了神，自身超感的缺点被人无限放大，既无奈，又不解，束手无策的他只能举着相机等在原地。 雪雾弥漫之际，同样在朝着他快速逼近，圣洁、神秘的白色面纱当中，隐藏的却是无限的杀机，一把古朴的短刀泛着寒芒，笔直逼近他的眉心。 摄影师挥舞着手中的利刃，再一次刀剑相交，只不过这次方明安用上了全力。 一股蛮横的开山巨力从剑上传来，将他手掌震得生疼，不得不弃剑躲闪，可方明安和身后的几人哪里会给他脱身的机会，齐齐跨出数步，挥剑止首，终于是将这个难缠的对手生擒住。 季无双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相机，将他反手压在身下，只不过此举引得对方奋力反抗，但败者只能任人宰割，更不用谈保住自己的颜面。 摄影师觉得对方在羞辱他，素来骄傲的他如何忍受的了被别人踩在脚下，但比起自己所受的屈辱，他现在更想要知道自己为何会输。 “你们是如何让我的超感失效的？” 摄影师一头雾水的冷冷地问道。 “失效？我们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只不过我们确实用了点小手段让你在自己虚假的世界当中做了一个美梦，至于你那‘万能’的相机，还是有那么些空子可钻的。” 摄影师忽然想到了战斗最开始的时候，这个名叫季无双的男人弄出那么大的声势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真实的意图只是让他下意识忽视扬起的雪雾以及雪雾后面他们的动作，对方就是在那时移花接木，暗度陈仓，将面具男送到了自己的身后。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面前不远处有一颗奇怪的石头，而石头周围的环境有些模糊，但他还是看出来了，石头周围一小圈的环境与周边截然不同。 幻境？ 想到这里，一切都说的通了，那个绕到自己身后的女人才是真正的面具男，他所表现出来的速度与之前自己交手时的表现是一样的，剩余的几人不具备他这样的速度。 摄影师暗暗咬牙，自己还是大意了，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点。 从前方包夹过来的面具男毫无疑问，是那个女人，而其余之人也早早利用裂缝带起的雪雾，制造出幻境，转移了位置。 只是，自己的录像为何…… 忽然，他想到了站在季无双身旁的那个男人，他那双奇怪的眼睛和自己身上玄妙的危机感，是他！ 他终于是解开了自己心中所有的疑问。 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天衣无缝，没想到对方的手段才更加高明，一环接着一环，自己输的不冤。 “轰！” 剧烈的爆炸声忽然传入几人的耳朵，方明安几人循声看去，是从几位a级序者那传过来的。 暴风雪压得杨凯、萧琳二人抬不起头，两人之前，一个数丈高的巨大雪人屹立在原地，奚风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青龙部的二人，更让人胆寒的是，周围密密麻麻拳头大的雪球，此时正瞄准了杨凯二人。 “糟糕，那边危险了！” 季无双见此情景，不禁担忧地惊呼起来。 可他除了干瞪眼，也无法帮上什么忙，现在过去与送死无疑，那边的战斗不是几人能插手的。 那边，杨凯、萧琳二人正不断地向后退去。 可即便如此，两人也没法及时退出对方的攻击范围，这暴风雪几乎将两人死死的困在了原地，杨凯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们二人的超感都偏向进攻，尤其是杨凯的，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御手段，如果无法贴近对方的话，自己只能被动挨打，而萧琳也只是比自己好上一些，能依靠着绷带阻挡一二。 “想逃？晚了！” 奚风双手张开，拥抱着风雪，他用略带蔑视的眼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两只慌不择路的逃窜的虫子，桀骜不逊，神情威严，宛如冰雪君王，无数的风雪子民簇拥着他登上王位，请求他以无上的威严庇佑着他们，并将侵犯神圣国土的来犯处以极刑。 而作为他们的君王的奚风，定不能负了民愿。 新王加冕，第一次剑锋所指，便是杨凯、萧琳。 “去死！” 奚风庄严开口，宣判了二人的命运。 数丈高的雪人举起双臂，朝着二人重重砸下，一旁的无数雪球，也蓄势待发。 奚风同样举起右手，只等右手落下，两人必定血溅三尺。 可就在这时，他全身寒毛竖起，像是被某种可怕的存在盯上了一般，死亡的威胁悄然临近，无言的危机感不断催促着他赶快离开，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咻！” 一道惊天的破风声从右侧传来，他顾不得转头去看，下意识地朝前方扑出，可还是为时已晚，那威胁自己生命的存在远比他来的要快。 风雪汇聚在他的身前，欲凝聚成一副铠甲，这是他最后的手段，可心头的危机感仍然不去。 “不够！还不够！” 奚风拼劲全力调动着丹田当中的每一息气量，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将其转化为超感力量的来源。 死亡的威胁已然抵达了他的面前，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终于是看清了死神的真容——一根通体银色的箭矢。 “嘭！” 银白的箭矢精准穿透了奚风的脑袋，整个人就在这一箭之下，轰然炸成了血雾，随后那银色的箭矢余威不减，继续飞向了远处，只听震天的爆炸声又起，不远处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深坑。 没了力量来源的雪人崩碎，无数雪球也坠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堆。 杨凯、萧琳、卡莲娜纷纷呆愣在原地，随后才后知后觉地将目光看向了箭矢的来源——一位戴着黑色面具的白衣男子，手持一把蓝银色的精美神弓，神弓之上，神秘玄妙的花纹看得人头晕目眩。 开弓之人，便是此白衣男子。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方明安仍保持着开弓的姿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平静地开口说道。 第136章 瑶光之名 季无双等人同样呆滞在了原地，愣愣地望着站在一旁的方明安。 刚刚众人只顾看向那边的情况，全然不知对方手中何时多出了这把蓝银色神弓，这样就算了，可这把弓的威力也着实太可怕了些，一位a级序者居然连还手都做不到，便被扬得连渣都不剩了。 一箭之威，竟恐怖如斯。 方明安表面上平静，但内心却掀起了波澜。 他还是第一次使用瑶光，也是第一次见到瑶光的威力，他虽未使用过，但还是对这把弓有着极高的评价，心中也曾料想过此弓的威力，可他还是低估了周老的能力，低估了那块奇异金属的玄妙，低估了瑶光的威能。 方明安将其起名为“瑶光”，便是见其蓝白色的颜色与北斗七星当中的第七星，也是最末端的一颗星——瑶光相似，而瑶光又名“破军星”，意为破军取首，不破不立，即使冲锋陷阵，身处万军从中，深陷死地，也矢志不渝，不移昂首之姿，先破后立，立于不败之地。 “瑶光”之名，便来于此。 瑶光之威，远超他的想象。 当然，也少不了破魔矢的助力。 方明安缓缓收弓，神情平淡，仿佛做了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众人惊与瑶光的威力，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而方明安此时却想着刚才那一箭的威力有些太猛了，换成普通的精钢箭矢估计也够了。 若是死去的奚风在天有灵，听到了这句话，说不定当场诈尸，哦不，当场重组被轰成小分子的血肉颗粒，回来骂方明安一顿。 “麻烦诸位将他看好，我去去就回。” 说着，方明安便朝着卡莲娜的方向走去。 而卡莲娜此时正惊恐地看着方明安，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这个戴面具的白衣男，在她的感知当中对方只是一个c级序者，却越级轰杀了一位a级序者，此人难不成是个披着人皮的异兽？ 只是，这男人给她一股熟悉的感觉，难不成自己曾在哪与对方有过接触？ 直到方明安从她的身旁走了过去，她才长舒一口气。 方明安走到战场左侧的深坑当中，将那根完好无损的破魔矢捡起，重新放回到背后的长匣当中。 每一根破魔矢他都必须利用到极致，毕竟用一根少一根，除非实在无法将其捡回收。 方明安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自己这番行为总感觉跟那些万恶的资本家有些像啊！ 趁着自己站在死角的功夫，方明安将瑶光收了起来，只见瑶光化作一抹蓝白色的流光，汇聚在他的左手手背之上，重新变成了蓝色的弓形图案，随后缠上布条，将其遮了起来。 当他出去的时候，杨凯、萧琳二人已将卡莲娜制服，见方明安走了过来，两人只是点了点头，表达完谢意后，带着卡莲娜和秦君离开了这边，赶往了a1区域，那边还有一位a级序者。 方明安一众人等这才知道刚才交手之人的姓名。 a1区域的战斗仍在继续。 在几人离开后，方明安联合狼牙小队，肃清了剩余的乱序者，至此，c区域的战斗正式结束。 随后，狼牙小队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b区域，而方明安却留了下来，他要负责观众的安全撤离，这是众多赏金猎人的意思，毕竟方明安的实力他们有目共睹，足以保护普通民众的安全，方明安便依着他们的意思，留了下来，组织着观众撤离。 本是一场盛会，却成了一场灾难，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失落和惊恐，毕竟这次事件对于他们心灵的创伤不是那么轻易能抹平的，而这次事情也在他们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日后再有类似的演出，恐怕也不会再想参加了。 方明安与李涛等人有序地疏散着观众。 这时，方明安隐藏在面具下的眉毛一挑，看向了走过来的一对男女，这两人，他太熟悉了。 一对相貌出众的男女紧靠在一起，低着头并肩走了过来。 男人身材高大，相貌俊朗，女孩清纯可爱，楚楚动人，即便二人灰头土脸，也难掩身上的风采。 尤其是那名女孩，本就姿色上佳，此时正依偎在男人怀里，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叫人看了直心疼，恨不得将其捧在手心当中，细细呵护起来，哪敢让如此娇艳的花儿受半分委屈。 一旁的李涛同样看到了女孩，不由得看呆了。 这女子的样貌与苏妙可和秋安然相比，也丝毫不逊色，只是三人的气质各不相同，各有各的美妙之处。 直到方明安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才将他从幻想当中拉了回来。 “办正事。” 方明安提醒了一句。 而恰巧两人路过方明安的身边，女孩听到了方明安的声音，觉得有些熟悉，便扭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可可？” 肖自成随着安可可的目光看去，一位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背对着他们，他只看到了对方的背影。 “没事，只是好奇，一路走过来这么多赏金猎人，怎么就他带着面具，好生奇怪。” 安可可愣了一下，心思转的也快，随即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肖自成倒也没多想，只是摇了摇头，随后轻轻地在对方额头温柔一吻，便牵着女孩继续往前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后，这才低声说道： “指不定样貌丑陋或是先天不足，缺鼻子少眼，心中自卑，这才找个面具带着，怕吓到人，我们指不定还得谢谢他不吓之恩呢！” 安可可知道对方说的是玩笑话，来逗她开心，但自己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在前方路口的时候，女孩又回头看了眼那位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的背影，愈发觉得熟悉。 女孩消失，方明安这才回头看了他们离去的方向，面具下勾起一抹笑容。 “无聊。” 肖自成对于他的诋毁他自然是听到了，心中却没太多的想法。 两人本是同学，关系谈不上好坏，但只因心中嫉妒，便不惜花费大量财力和物力，玩起了计谋，只为当众羞辱他这算不上情敌的情敌。 而两人这唯一的关系也在那之后，彻底宣告结束。 自己与对方，本就不是一路人，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也难以再有交集，说不定这次便是两人最后一次相见，既然如此，何必为一个人生长途中的匆匆过客驻足片刻呢？ “啊？我无聊？行，我回去就给你讲讲我过去的光荣事迹，你准备三天三夜不睡觉！” 李涛听方明安说他无聊，心中不悦，当即便决定回去之后与对方好好说道说道，他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无聊了，毕竟他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幽默风趣的性格了。 方明安闻言，只是无声叹息。 第137章 “七星” 四灵部总部外，一位面色和蔼的迟暮老者，穿过数条街道，徐徐来到四灵部一楼的办事大厅前，随后止住步子，也不进去，如同一棵老松般立在了门口，垂首低眸，好似枯树皮般的粗糙眼皮耸拉下来，无精打采，一阵风雪掠过，便让人忍不住担心起对方，会不会禁不住这凛冽的寒风，下一刻就会撒手人寰，驾鹤西去。 几阵风雪吹过，老人巍然不动如劲松，这让他人的担心着实显得多余。 若再细细看去，便会惊讶地发现，这漫天的霜雪竟然一片也未落在老人的身上，身上的红色唐装依旧鲜红刺目。 “让我一个老头子在这冰天雪地当中站了半天，这就是林部长的待客之道吗？” 老人仍未睁眼，只是淡淡吐出一句话，声音不大，却传遍了四灵部大楼的每个角落。 依旧无人应答，偌大的四灵部寂静无声，好似空无一人，整个天地当中，唯有风雪的呼啸之音回荡在此。 无边的黑暗笼罩在这片天地当中，四灵部的灯光早在老人来之前便已熄灭，唯一的光亮是两三公里外的一处马路旁的路灯。 霎时间，紫色的光亮划破了天际，也短暂撕裂了黑色的囚笼。 一道闪电突然出现，轰隆隆的滚雷之声也随之而来，可怕的静谧也在此刻化为泡影。 老人睁开双眼，浑浊的眸子稍稍动了动，随后才仰头望去，漆黑的夜空不知何时飘来一片雷云，雷云当中紫芒涌动，看样子，随时都有落下的可能。 老人只是看了片刻便低下了头，将目光放在了前方的大厅内，只是那里昏黑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别说老者，换做眼力再好的年轻人同样是漆黑一团。 “降神派的蒋都主教不远万里来到未明，不知何事？” 中年男人温文尔雅的醇厚嗓音从空旷的黑暗中传出，紧接着传入老者的耳朵，老人满是褶子的脸上终于是浮现出一抹笑意。 “没事便不能来了吗？” 被称为蒋都主教的老者笑问。 黑暗的大厅当中，无声走出三人，一青一白一红，正是林九、苏千鸿以及赵蔓玉三位部长，只是除林九外，其余二人的脸上有着化不开的凝重之色，毕竟，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感值达到了56的s级序者，比上次出现的天灾夜煞之一的高跃实力还要强上几分。 而这还只是十几年前的数据，如今对方的实力必然在十几年的沉淀当中更上一层楼，若是还将对方当成过去的他，己方三人必定会吃大亏！ “蒋王权，我可以将你们的这次行动当成是对官方下的战书么？” 林九身披青色长袍，手中提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直截了当地问道。 “随你们如何理解都无所谓，战书也好，挑衅也罢，向来都是你们的一家之言，你们非要对我们的行动赋予某个性质的话，老头我也阻拦不了，毕竟神明大人的深谋远虑不是尔等凡人所能理解的。” 蒋王权活动了有些僵硬的脖子，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冠冕堂皇之词你们比起我们来也不遑多让。” “彼此彼此。”蒋王权说完这句话，抬头看了眼漫天的飞雪，然后才继续说道：“只是老朽尚有一问，便直说了，看你们的样子是早就知道我要来？” 林九默然。 蒋王权脸上闪过一抹不屑的神色，在他看来，对方此举无疑是让自身陷入到险境的再愚蠢不过的手段了。 九天的雷霄从一开始的沉闷到现在的狂暴而猛烈，只过去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愈发凝实的紫色雷霆在不经意当中缓缓压低，一点点朝着大地逼近。 “你们便是在等这个？” 蒋王权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指了指半空当中的雷云，脸上的不屑愈加明显。 “那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 蒋王权丹田中的气量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一股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迅速蔓延，漫天的飞雪在这一刻也静止在空中，林九三人只觉得天地变幻，随后一股刺眼的光芒晃的三人睁不开眼。 片刻之后，强光消散，众人还未睁眼，便感觉到比之前更加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刮过众人的面庞，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极度严寒。 三人缓缓睁眼，比之前更加稠密的鹅毛大雪从眼前洒过，白茫茫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雪域，广袤无垠的巨大冰川遍布在周围，厚厚的积雪高达半腰，一股烈阳低挂在半空，仿佛触手可及，光芒普照下的无垠雪域白的有些晃眼。 “3-09‘雪之城’！” 领域系超感，除天神系之外最为神秘、稀有的存在，觉醒该序列的序者个个能力诡异莫测，实力强大，是其他序列的序者最为头疼的对手之一。 在官方序者当中，觉醒领域系超感的人为数不多，官方所收集的有关领域系超感的资料也寥寥无几，而在启示录当中，虽有记载，但也只是大概介绍，众人只能说堪堪知晓，具体的能力依旧是一个未知数。 苏千鸿猛然吐出大口鲜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脚步虚浮，就要倒下，一旁的赵蔓玉连忙将其扶住。 苏千鸿咬紧牙关，道了句无碍，便立刻着手平复起自己的伤势，可紧锁的眉头却说明了他并不是表面上的那般轻松，紫色雷云的反噬远比他来的要猛烈，但最让他不甘心的还是自己的招数还未生效便被人破去了。 那紫色的雷云是他的禁忌招数之一，本就有极强的副作用，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自己的付出还未见着成效，己方就已落得下风，一切都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苏千鸿盘坐在雪地当中恢复着伤势，赵蔓玉护在一旁，林九则站在二人之前，遥遥看着立在雪山之尖的蒋王权。 四目相对，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杀意。 “蔓玉，护好千鸿。” 林九嘱咐了一句，向前踏出了一步。 无论风雪如何肆虐，林九身上的青袍纹丝不动，但随着他一步踏前，那件绣着青龙的袍子倏然呼呼作响，衣袂翩跹，宛若仙人。 不知何时，林九的身旁有着点点星光环绕，明光闪烁之间，璀璨闪耀。 “天枢！” 林九吐出二字，神色不复之前的淡然温和，此刻尽显凌厉决绝。 “天璇！” 又是一步踏出，身上的气势愈发凌厉。 “天玑！” “天权！” “玉衡！” 直至玉衡，林九身上银白色的气芒宛若实质，五颗明亮的星芒萦绕在他的四周，欲与九天上的烈阳争辉。 此刻，五星加身的他，气势已攀至顶峰，而这，也是他常态下的最强实力。 没有片刻犹豫，他再次踏出一步，点点星光再次凝聚，一颗熠熠生辉的小型星体就此诞生。 “开阳！” 一步一星，此时已是六星加身，林九的气势再度暴涨一截，强大的威压将周围三尺的积雪尽数融化、蒸发。 而一直被他提在手中的银白色箱子，也随着他最后一步踏出，化为一杆银白色的长枪。 林九抬眸，剑眉倒竖，墨发飞舞，衣袂翻飞之间，有着星光闪耀，手中的银白长枪枪尖遥指雪山之巅的虚影。 两人之间相距数千尺，而林九只堪堪踏出六步，二人的距离依旧相隔天涯。 林九呼出一口浊气，不见任何动作，蒋王权的面前便闪出一道手持长枪的人影，这时，音爆的声音才堪堪入耳。 “轰！” 百丈高的雪山顿时崩碎，雪雾、碎石，乱作一团，赵蔓玉极力眺望，却依旧看不真切。 片刻过后，她才稍稍看清了那边的情况——两人相对，电光火石之间，交手不下数百次。 林九挑了个枪花，将周围的风雪尽数点碎，顺便逼退欺身而上的蒋王权，随后枪尖点地，将鲜血抖落。 青衣翻飞，脊背笔直如长枪，银白的长枪星光璀璨，寒芒骇人。 “呵呵，倒是小瞧了你。” 蒋王权冷笑道。 林九默然。 “再度认识一下，‘雪之城’，蒋王权！” “‘七星’，林九！” 第138章 调虎离山 午夜时分，方明安等人才收拾好五原体育场的残局。 本该是异常盛会的举办地点如今狼藉一片，残碎的人体组织遍地都是，猩红的液体随处可见，断壁残垣倒了一地，硝烟四起，哪里还有之前繁盛的模样？ 杨凯、萧琳两支青龙部小队暂时接管了这边的指挥权，并不是他们看不上原先四灵部同僚的本事，而是原来的那些指挥者死的死，伤的伤，而他们二人作为目前实力最高的人，自然要担起掌管全局的责任。 实际上，他们二人也是这么做的。 将手头的任务全部完成后，方明安这才空出时间，与李涛等人在旁边稍作休息，而李涛也是遵守了之前的承诺，拉着方明安非要将他过去的光荣事迹与之说道说道，直到集合的命令传来，他们的喋喋不休这才停下。 a1区域，方明安等一众赏金猎人都被召集过来，三大公会总计共派出一百五十人，再算上后来从其他小公会支援过来的赏金猎人和四灵部之人，总计超过了三百余人，可就算这样，人手还是相当紧缺。 方明安放眼扫去，原先的几百号人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了一百余人，而这一百多人身上绝大多数也都带着伤。 疲惫与伤痛充斥在他们的脸上，但更多的是麻木，从天启之日到现在，也才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在人生的长途中算不得长，甚至只能说是刹那时光，但这短暂的时光却足够深刻，深刻到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将过去的悲痛化作刻刀，将痛苦一点点铭刻在心间，也正是这样，他们才在众多的选择当中认定了赏金猎人这条出路。 既是无奈之举，又是必然的结果。 灾难摧毁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存在，更是过去的自己，在场的众人当中，虽只有方明安一人戴着面具，但谁又能肯定其他人不曾戴着名为“现实”的假面呢？ 方明安从他们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了前方的杨凯、萧琳二人。 两人脸上有着化不开的悲戚之色，方明安看向他们的身后，这才注意到少了三人，想来应该是牺牲了。 “这几日辛苦各位了，诸位的委托到这也算是结束了，我仅代表四灵部向诸位表达最真挚的感谢，感谢各位这几日所提供的帮助，大家可以回去了。” 杨凯扯起一个笑容，但任谁都能看出对方笑容之下的勉强与悲伤。 各个公会的人分批离去，方明安与李涛等人回到了c区的休息室，打算先休息一会儿，之后再回到公会交接任务，狼牙小队则带着另一批人提前回去。 方明安坐在休息室内，享受着这短暂的惬意时光，一旁，李涛正与几人闲聊，他本想借此机会问一下对方杨凯擒住的那两位乱序者去哪了时候，还没等问出口，便听到李涛与另一人说起这事。 李涛果然是李涛，什么事都藏不到肚里去。 “你们知道今晚六块区域当中，哪儿的伤亡最为惨重吗？” “哪？” “a1、a2区域，听说那边也来了个a级序者，厉害得很，青龙部的那些人都没擒住他，反而让他当着两位a级序者的面杀了好几人，最后还以手中数十人的性命要挟杨凯、萧琳二人交出他们手中的金发美妞和另一个小子。” “那最后交出去了吗？” “你这不是废话么，两个人和数十人，孰轻孰重，这还用我告诉你？” “嘁……”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服谁，其余人对他们俩的拌嘴争吵也见怪不怪了，纷纷选择无视了两人，自顾自检查起了随身带的装备。 方明安恍然，这才了然方才的集合为什么没见到卡莲娜和秦君，按理说，他们并没有足够的人手将两人提前送往四灵部大牢，现在看来，a区域的那位a级乱序者比起奚风来说，实力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对方是特地等到奚风出手后，自己才在a区露面的，为的就是让奚风拖住赶来的青龙部二人。 屋外依旧大雪纷飞，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屋内却是另一片天地，炉火正旺，灯光昏黄，暖洋洋一片，让人昏昏欲睡。 方明安脸上发烫，觉得有些闷，便起身走向屋外，可房门先一步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来人顶着一副少年老成的面容，身上的衣服也显得有些老气，最引人瞩目的是他那双浓密的眉毛，远比一般人的要黑得多，粗得多。 这人他认得，同个公会的鲁小三，跟李涛截然相反的性格，实力一般，但打听消息的功夫却拿手的很。 见到方明安，鲁小三眼睛一亮，热情地向他打着招呼： “零哥，出去啊？” “嗯……出去转转，屋里有些闷得慌。” 尽管二人不熟，但对方如此热情，他倒也不能失了礼数，便也笑着回应着。 “行，那我先进去了。” 见对方一反常态的殷勤样子，他便猜出了自己一箭射杀a级序者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而此时对方脚步匆匆、略显着急的样子，想来是又打听到了某些消息，方明安脚步一顿，也不急着出去，留下来听听对方又带回来哪些消息。 “哟，三儿，这是又打听到啥了，这么急着跟兄弟们分享啊？” 李涛见鲁小三进来，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问道。 “四灵部的人都撤走了，听说四灵部总部遇袭了！” 众人皆是讶然。 …… 此时，分布在未明市各处的四灵部部员纷纷朝着总部赶去，除了那些还有要务在身，实在抽不开身的部员外，其余人在听说总部遇袭的事情后，皆是第一时间向着总部赶回去。 杨凯、萧琳两队同样如此。 “中计了！对方真正的目的是总部，其余的一切都是调虎离山之计！” 杨凯双眉紧锁，面色阴寒，冷声道。 现在想来，对方从一开始就设下了圈套，等着己方众人自己朝里面跳去，而这调虎离山之计既是阴谋，又是阳谋！ 他们有不得不跳进去的理由！ “好歹毒的手段！” 嘴上咒骂着那群畜生，脚下的步伐却是不停，几人加快了速度。 第139章 半路遇袭 方明安、李涛等人来到a区，发现驻守在此地的四灵部部员只剩下不到十位，看来还真如鲁小三说的那样，四灵部遇袭，剩下的人现在都朝着四灵部赶回去了。 “那帮乱序者也真够狠的，我听说不仅仅是五原体育场这边，未明市其他地方也都发生了暴乱事件，死的人可不少，真没想到那帮畜生还玩上了兵法了！” 李涛嘴上骂个不停，其余几人听到了也纷纷附和了几句。 几人过来看了眼情况后，转头就走，毕竟他们的委托结束了，休息也休息够了，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早些回到公会交接任务后，回家睡大觉才是正事。 “走了，归零。” 李涛走在前面，发现方明安没跟上来，回头催促了一句。 “嗯。” 方明安在内的六人披着夜色，顶着大雪，离开了五原体育场。 慕夏公会离体育场还是有些距离的，众人本想打车回去，可等了半天，出租车的影子都没见到，西北风倒是喝了不少，按理说这个时间应该还是有不少晚班出租车的，但估计受今晚那件事的影响，那些出租车也不敢出来了。 至于公交车，那就更没有了，最晚的那班公交车早在十一点就停运了。 众人无奈，只好选择走回去。 时至深夜，路上不见半个人，众人早已见怪不怪，这在天启之后属于正常现象，即便在开有夜市的步行街，此时也见不到半个行人。 行至中途的某个宽阔的街道，李涛突然停了下来。 “咋了？” “尿急，我去找个地儿解个手，你们先走，我等会跟上你们。” 李涛一手捂着裆部，另一只手朝着几人挥了挥，随后小跑着向旁边跑去。 “这小子！不管他，咱走咱的！” 李涛的死对头拉着几人继续往前走去，方明安本想着跟他一起去的，却被对方一把拉住，嘴里还念叨着： “唉唉唉，归零，别管那小子，让他一个人去就行了，那家伙只要旁边有人，他那玩意就跟堵住了似的，尿不出来。” 旁边几人一听这话，顿时哄笑成一团。 方明安点点头，也不再坚持。 半刻钟的时间眨眼即逝，而李涛却迟迟没有跟上来，此刻不仅仅方明安觉得奇怪，就连李涛的死对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办？” 众人齐齐望向方明安。 前不久的战斗，方明安一箭射杀a级序者的英姿他们几人可是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经此一事，对方的实力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而现在出了事，一行人拿不定主意，第一时间就看向方明安。 方明安低头沉思起来。 目前能肯定的是李涛绝对出事了，但其余的一概不知。 对方是谁，为什么要对他们动手，这一系列的问题依旧是个未知数，况且，现在的形势是，敌在暗，己在明，贸然行动只会徒增不确定性。 思虑片刻，方明安抬头看向几人。 “三个选择。” “一，现在打电话向公会求助，请求他们派人支援，在他们来之前，我们尽可能继续往前走，但这样一来，这形如发布委托的求援所需要的高额费用就要由我们每个人承担，且只能放弃李涛了，当然我们也可以选择不向公会求援，结果也不用我多说了；二，我们一块回到刚才的地方，共进退；三，兵分两路，我回到刚才的地方，你们向前走。” “三种选择都已经给你们了，如何抉择全在于你们。” 说完，方明安便沉默下来，等待几人给出选择。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拿不准主意，只好将选择权交给了为首的那人，李涛的死对头，赵刚。 “我选择……三！” 赵刚犹豫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们也都选择三吗？” 方明安看向赵刚身后的几人，确认再三。 “对……” 几人刚开始还有些犹豫，直到赵刚投过去一个眼神，他们才重重点头。 第一种选择的高昂费用他们不是承担不起，而是一旦选择向公会求援，他们一个月来的努力又全都送出去了，他们实在舍不得。 他们作为赏金猎人，对于委托的委托费他们再清楚不过了，那些费用不是自己能承担得起的，他们虽然是公会的一份子，但仍要全额承担委托费用，至于入职的福利待遇，呵，那种只存在于小说当中的东西他们怎么会有？ 而方明安给出的第二种选择，他们从未考虑过，敌人大概率还留在原地，等他们回去自投罗网，那种危险的事只有傻子才愿意去做。 其实，几人早就有了自己的决断，至于表现出来的犹豫，那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坏人这个角色，还是让赵刚一个人去当比较好。 见众人点头，方明安也就不再多言，只是道了声祝福后，便马不停蹄地朝刚才的地方奔去。 “咱们还是快些走，多一分犹豫，那就多一分危险啊！” 赵刚等人没再犹豫，头也不回地朝着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 李涛啊，咱们还是下辈子再做兄弟。 …… 数分钟后，方明安回到了李涛离开的地方，地上的脚印虽然已经被后来的飞雪填实了一些，但还算清晰可见。 方明安沿着脚印，来到了一所公共厕所旁，而他的神情也顿时变得凝重起来——门口纷乱的脚印，白雪上刺眼的大片猩红以及无数块的碎肉，无一不证明了，那就是李涛！ “咔咔咔！” 方明安双拳紧握，因愤怒而攥紧的双手发出着声响，而自己的直觉也在这时发出预警，预示着敌人的到来。 他扭头看去，一行三人踏着皑皑白雪封去了他的退路。 两男一女，方明安认识其中的两位——卡莲娜以及秦君，中间那位穿得像花的妖冶男人他虽然不认识，但卡莲娜和秦君此刻站在这里，那对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降神派的那位a级序者。 “是你杀了他。” 方明安看向了中间的妖冶男人，无比肯定地说道。 对方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实在是难以掩盖，两人隔着数丈之远，他依旧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腥味。 “就是你杀了奚风？” 男人眼神鄙夷，不答反问，语气当中满是不相信。 而卡莲娜默默站在一旁，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她愈发觉得熟悉，心中的那份疑惑也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蒋闻风，摘下他的面具。” “别命令我，你没那个资格！” 蒋闻风怒喝。 卡莲娜顿时怒火中烧，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没有反驳。 两人的地位相当，实力又不分伯仲，她确实没有资格命令对方，只不过对方的语气还是让她十分不悦，但碍于自己身上的伤势以及对他那个叔叔的忌惮，卡莲娜也只能暂时性地选择忍气吞声。 第140章 逼退 “我去会一会他，你们两个就在这等着！” 蒋闻风留下一句话，便消失在了原地。 “你不提醒他？” 秦君淡淡说了一句。 “呵，这里没你这个叛徒说话的份，若不是和天灾还有合作，我早就亲自手刃你这个叛徒了！” 卡莲娜神色当中的冷冽宛如实质。 对于对方的威胁，秦君只是淡淡一笑，既然对方不待见自己，那自己也没必要自找不快，于是，秦君默默退至一旁，选择当个旁观者。 卡莲娜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会对方，将目光移向了前方。 只见蒋闻风邪笑着朝着方明安疾掠而去，气量翻涌之间，青芒大涨，面对着对方来势汹汹的必杀之势，方明安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去。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一箭轰杀a级序者依靠的不过是手中的“瑶光”神弓，如果单凭自己的实力，也只能勉强对付b级序者，至于a级序者，那他也只有等死的份。 两人一进一退，方明安拼尽全力尽可能地拉开与对方的距离，一旦被对方近身，他的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你就只会逃么？” 蒋闻风神色当中的不屑愈发浓重，在他看来，对方只不过凭借着某种小伎俩偷袭，才碰巧杀了奚风，有着两位a级序者的牵制，换作其他序者也有不小的概率趁机杀死奚风，至于他们所说的一箭轰杀，纯属无稽之谈。 而眼前对方不断后退的举动无疑证明了他是对的。 不断闪躲的方明安寻着机会，闪进了厕所的后方，再出来的时候，一把蓝银色的华美大弓已然被他握在了手中。 远处观战的二人神色同时变得凝重起来，就是这把蓝银色的弓箭，虽然这只是第二次见到它，但二人永远也无法忘记那震撼的一箭！ 而离它最近的蒋闻风顿时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目光也不由得放在了对方手中的弓箭之上。 他们说的或许是真的！ 方明安拈箭搭弓，一支寻常不过的精钢箭已然搭在了弓上，蓄势待发。 弓身上的神秘银色线条微光忽闪，宛如流萤，蓝白色的光芒流转之间，整张弓骤然爆发出夺目的光芒，璀璨如星，华丽绚烂的流光骤然凝聚于箭矢之上，而精钢箭似乎难以支撑这股强大的力量，整根箭矢微微颤抖着。 “破军！” 方明安低吼，松开了右手。 精钢箭矢之上，蓝白色的利芒将其包裹，远远看上去，像是放大了数倍的箭矢。 “不好！” 蒋闻风暗道一声不妙，他上一秒才一跃而起，此时正滞于半空当中，根本无处借力，而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对方一把就抓住了，拈箭搭弓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滞，这本能般的出手好像吃饭喝水，出手的速度即便是他这个对手，也挑不出任何瑕疵，这对于机会的敏锐感知力和把握程度，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这小子…… 蒋闻风素来并非优柔寡断之人，相反，他雷厉风行，做事狠辣果决，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因此，在看到对方射出的箭矢避之不及之时，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左臂连根切掉，随后利用自己的超感将其绽放成数十块，以此阻隔、减缓箭矢的速度。 惊天的箭芒轻易地粉碎了那数十块血肉之花，但速度也被减缓了些许，蒋闻风凭借着这短暂的间隙，落在了地上，而那道箭芒堪堪擦过了他的脸颊，带去了大块血肉，最终落在了后方不远处。 “轰！” 撼天震地的巨响从后方传来，那根精钢箭矢再也承受不住，炸成粉碎。 而站在后方看戏的两人深知对方那张蓝弓的威力，早早退开了数十丈之远，因此幸免于难，没有被爆炸波及。 卡莲娜见蒋闻风吃了亏，心中窃喜，但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凝重的模样，，待至余波稍退，她赶忙冲了上去。 自己是时候出手了。 如果说刚刚不出手还是情有可原，那么现在还不出手的话必然会被他那个叔叔追究。 卡莲娜调动气量，准备用心锁封住眼前的面具男。 而方明安在见到卡莲娜冲过来的瞬间，立刻拉开了距离，头也不回地向后方跑去。 他知道卡莲娜的超感，也知道如果被她用心锁封住了行动，自己必死无疑，这也是他刚刚为什么不用破魔矢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射出去的那根箭矢绝对捡不回来了。 卡莲娜有伤在身，蒋闻风也是负伤倒地，远处的秦君仿佛置身事外一般，默默站在不远处。 方明安回眸，看了半跪在地上的蒋闻风，杀气四溢。 蒋闻风感受了对方的目光，抬头看去，同样杀气凛然。 “你们两个，追！” 此子的天赋堪称可怕，若是今天不将他格杀在此，放虎归山，待至他回归之际，死的必然是自己，素来骄傲的他不允许有人比自己更优秀！ 必须除掉他，以绝后患！ 卡莲娜听闻此话，心中冷笑，装模作样地朝前追去，秦君默不作声，但也是迈开了步子，跟上了卡莲娜。 方明安见有人追了上来，收了弓，头也不回地朝前方跑去。 换作其他人，自己或许还能考虑如何反杀对方，但卡莲娜的超感实在是太过棘手了，简直是所有序者的噩梦，一对一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混蛋！” 左臂处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蒋闻风的脸色苍白，他必须得赶紧包扎伤口，不然，即便是他这样的a级序者，同样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蒋闻风撕开衣服，简单包扎了一下，随后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追赶的两人看着方明安渐行渐远的背影，逐渐打消了心中追赶的念头。 卡莲娜身负伤势，即便想追上对方，但确实有心无力，至于秦君，更是落在了重伤的卡莲娜身后，当中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卡莲娜缓缓止住了身形，停了下来，秦君见对方不追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追了。 “我有理由怀疑你故意放走敌人！” 卡莲娜见秦君那故意而为之的举动，气不打一处来，冷声质问着对方。 “实力有限，有心无力，实属无奈。” 秦君吐出一句话后，再次沉默下来。 “谁不知道你摄影师的能力，你若是想留，对方不可能走！” 卡莲娜不依不饶，继续道。 “你既然知道，那也应该清楚我的超感是有距离限制的，若是想拍谁就拍谁，那我不是天下无敌了？”秦君见对方誓不罢休的样子，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气，反问着对方，见卡莲无言以对的窘态，他也是继续阴阳怪气道：“您不是‘心锁’阁下么，十位大主教第二强的存在，如此强大的存在，想必超感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为何不出手将对方留下呢，是不想吗？” “你！” 卡莲娜精致的面容上写满了愤怒，高高隆起的胸脯也是气得起伏不断。 这个叛徒，居然是如此伶牙俐齿的家伙！ 第141章 下水道 等到两人回到公厕附近的时候，才发现蒋闻风早已经离开了。 卡莲娜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后自顾自地离开了此地，而秦风作为降神派与天灾谈判的筹码，也只能继续跟在卡莲娜的身后，等着被当成筹码送回到天灾当中。 他不跑不是因为不想跑，而是逃不了，他早已被喂下了毒药，如果离开下毒之人一公里之外，便会立刻毒发身亡，神仙难救。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无言离去。 另一边，方明安在脱离了二人的视野之外后，从路边的一个下水道当中跳了进去，这厚厚的积雪便是天然的反逃脱手段，他必须将自己的脚印抹了去，于是下水道便是他最好的选择。 漆黑的下水道当中恶臭难忍，浑浊腥臭的污水遍地，时不时从哪个小缝钻出来的巴掌大的老鼠，直立而起，瞪着猩红的鼠目，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从上方排水口落下的浊水滴答作响，在幽静的、望不到尽头的下水道当中，悠悠回响，叽叽喳喳的鼠群丝毫不畏惧方明安这个庞然大物，扯着四肢从他的身旁跑了过去。 即使这样严寒的天气，鼠群依旧活跃如常。 方明安依稀记得孟涵在课堂中说起过，这下水道当中有一种异兽名为食腐鼠，远比一般的老鼠要大得多，虽然这种异兽名为食腐鼠，但它们可不止只吃腐烂的东西，昆虫、蜘蛛、其他老鼠以及人，都在它们的食物单上，而这种异兽的危险等级最高能达到a级！ 方明安曾在不少公会的委托上看到关于食腐鼠的委托，这种异兽向来是人类最头疼的存在，没有之一！ 原因无他，单纯是因为对方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繁殖快，数量多，分布广，有人类的地方就有它们，没有人类的地方，它们依旧存在。 单只的食腐鼠实力并不强，就连普通人也能杀死，但对方的可怕之处在于对方是群居生物，遇到便是数十只或是成百上千只！ 自从这种异兽出现之后，每家每户都普及了一种岁部研制的特殊驱鼠药，正是因为这特制的驱鼠药，也让避免了绝大多数食腐鼠伤人的案件。 方明安对这种异兽也颇为头疼，如果能不遇到的话当然是最好的。 但事实证明，怕什么来什么，方明安刚拐向另一条出水口，就看到了一群食腐鼠围在一团，在两具被啃食得只剩骨架的尸体上嬉闹，而方明安的到来，也惊动了它们。 “叽叽叽！” 黑暗当中，无数猩红的眸子泛着阴冷的寒光，迅速朝着方明安逼近。 方明安甩出包中的黑色小盒，黑盒在空中变形放大，在落到他左手之上的时候，已然成了一把黑色的大弓。 数根箭矢搭在弦上，将冲在最前面的数只二尺长的巨鼠钉死在地上，而其余的食腐鼠见状，也纷纷停了下来，乱作一团，掉头就跑。 “哼！” 方明安冷哼一声。 一般老鼠的智商本就不低，而这食腐鼠的智商也比一般的老鼠高上不少，见情况不对，立刻掉头就跑，头也不回，没一会就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方明安走向前去，将精钢箭矢从食腐鼠身体中拔出，就这样拿在了手中，没有放到箭袋当中，原因也很简单，他觉得恶心。 将箭矢捡起后，他几步来到了那两具白骨的旁边，半蹲着打量了起来。 这两具人型尸骨稍稍分辨，方明安便看出了这两具尸骨属于男性，至于年龄，他倒是不知晓如何分辨了。 两具尸骨倒地的位置位于这处下水道分支的尽头，除了尸骨之外，只有一些衣服的碎片，想来其他的东西估计都被食腐鼠啃得连渣都不剩了，而衣服片模糊得难以辨认，想来是死了应有几个月的时间了，除此之外，无任何东西剩下。 “这两人像是被人追杀至此的。” 方明安轻声呢喃着。 “没错，他们是被人杀害的。” 一道空灵的女声传入他的耳中，方明安顿时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谁？！” 腰间的短刀瞬间出鞘，方明安转身之际，将短刀横于胸前。 “对不起，吓到你了。” 一道穿着白裙的女性虚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方明安的身后，她年龄不大，约莫二十出头，面容精致，但脸上毫无血色，更可怕的是她并非站立，而是飘在空中！ “你是谁？！” 方明安没有放松警惕，他眉头紧锁，看着这女鬼装扮的魂体，依旧陈刀于胸前，一旦情况不对，他会立刻挥刀！ 女孩见对方警惕的模样，没有生气，反而精致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失落之色，一时沉默下来。 而稍稍冷静下来的方明安真切地感受到了女孩身上真切的哀伤，不似伪装，也渐渐放下了手中的短刀，但依旧保持着距离。 “抱歉。” 方明安做了个深呼吸，过了片刻，似乎做好了心理建设后，才缓缓说道。 “应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吓到你了，对不起。” 女孩依旧低着头，声音婉转、哀伤。 “毕竟我现在只是个女鬼，任谁看到了都会害怕的。” 女孩哽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亦或者方明安的反应触动了她某些伤心的过往，掩埋在内心深处的悲伤再一次涌上心头，但无论她如何难过，泪水早已不会出现在她的脸上，毕竟，她已经死了。 “你叫什么名字？” 方明安不知如何安慰对方，便想着找个话题与对方聊聊。 “我叫江萌萌。” “你怎么会……在这？” “估计是被那家伙杀了之后抛尸在了这里！” 江萌萌心中突然涌出了无尽的愤怒，脸上也一时变得有些狰狞。 “那家伙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你？” “一个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畜生！”江萌萌不顾一切地怒骂着，积压在心底的愤怒终于是有了宣泄的地方，一时间，难以平静。 方明安默默听着。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逐渐恢复平静。 “抱歉，让你见笑了。” 方明安摇了摇头。 第142章 愿了 “我叫江萌萌，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毕业之后在家当起了主播，时不时在网上发些自己出的s照片和视频，空闲的时候就喜欢出去找人约作品，那一次我又像往常一样，在网上找摄影师，因为之前找过的摄影师要么在住在外地，要么没有时间，而本地的那些我又不太满意，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上网看一下，想着能不能在当地找一个摄影师。” 江萌萌回忆起了生前最后一段时光，悲痛交加。 “于是，你便遇到了他？” 江萌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在常用的那个网站上看到了他，因为之前没见过这个人，便想着看看对方的详细资料和他下面的评论，经过一番了解之后，发现对方的评价很是不错，于是也没多想，就约了对方。” “那个恶魔将我带到他的别墅后，不久后便用一台奇怪的黑色相机将我定格在原地，我愣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对方是个序者，将我带到这里根本就是别有用心，那畜生用安眠药将我弄晕后，再睁眼的时候便到了这里。” 方明安原本只是平静地听着，可当他听到奇怪的黑色相机之后，方明安瞪大了双眼，终于是反应过来，江萌萌口中所说的摄影师，就是秦君！ 那黑色的相机只能是他，没有别人！ 这样一来，方明安也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少女失踪案的受害者之一。 江萌萌没有注意到方明安脸上的异样，仍自顾自说着： “我死了之后，对于时间的概念也变得模糊了起来，这漫长的时光当中，我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什么那天在网上碰巧遇到了他，又鬼使神差地找上他？” “并非碰巧。” 方明安突然打断了对方，看着对方不解的神色，方明安将少女失踪案以及天豪集团所参与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对方。 女孩听完，脸上的不解与困惑一点点变成了愤怒，随后她怔怔地低下了头。 方明安知道，她在“哭”。 “谢谢你。” 过了好一会，女孩才哽咽地向他道谢。 “那个，能请你再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方明安摇头，示意不必道谢。 江萌萌犹豫了片刻，才略带恳求地看着他。 “你说，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在这暗无天日的下水道当中，无所事事的我，除了思考自己为什么会遇见那个恶魔，我也在想我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或许是因为不甘，或许是因为遗憾，亦或者是埋藏在骨子里的那份落叶归根的情结。” “可无论哪种，我都想请你将我带出去。” “我……我想回家……”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了略显漫长的黑夜，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来说，是那么的难以忘却，又无比的漫长。 方明安掀开井盖，从下水道当中探出头来。 四处张望了片刻，方明安确定对方没有跟过来，这才安心的从下水道当中钻了出来。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呼啸着朝远方奔去。 不知为何，方明安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向某位模糊的身影问过一个问题： “方院长，你说天上的雪花为什么跑的那么快呢，难道它们急着回家吗？” “小傻瓜，这天地就是它们的家啊。” “那我的家呢？” “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模糊的身影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中，似乎在笑。 …… 回家…… 方明安无声呢喃着，将手中白衣包裹着的东西抱得更紧了。 一个小时后，方明安来到了一个略显破旧的小区，他绕过摄像头，来到了a单元一楼的某家住户外。 防盗网内的窗户紧闭，窗帘也被人拉上了，但房间内传出的些许动静，证明了屋子的主人在家。 “就这。” 一道虚弱的女声传进方明安的脑海。 方明安点了点头，将手中白衣包裹的东西打开——一堆骨灰。 他拨开积雪，挖去泥土，将江萌萌的骨灰倒了进去，随后重新掩上泥土。 “谢谢你！” 方明安点了点头。 了结了最后一桩心愿的江萌萌心情大好，哼起了小时候妈妈唱与她听的歌谣： 睡，睡 父母的怀抱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去，去 鸟儿终会有长大的那一天 回来，回来 爸妈早已备好了佳肴 睡，睡 我们共享今夜美梦 江萌萌的声音愈发虚弱，直至归于宁静…… …… 屋内，呆坐在椅子上的中年女人怜爱地看着桌子上的一幅黑白相片，止不住地傻笑着，她看着相片中精致的女孩，眼神中满是慈爱。 桌子的一角，是一张精神病院开的病历单。 突然，她猛然站了起来，大叫着： “萌萌回来了，孩子他爸，萌萌回来了，萌萌回来了！” 中年女子兴奋地手舞足蹈，在屋内转着圈。 头发花白的男人听到了动静，连忙从厨房中跑了出来，小心翼翼跟在女人的后面，勉强地笑着： “是，萌萌回来了，萌萌回来了……” …… 方明安翻出小区，准备先去一趟慕夏公会，然后回到学校，看一下周瑶的情况，虽然只是短短几天没见，但方明安心中还是十分挂念着这个妹妹。 至于城西，可能得等明天了。 至于为什么要去，还在下水道的时候，江萌萌告诉了他两条消息。 第一条消息，杀死那两个男人的凶手是一位眼角有着刀疤的丑陋男人，而她临死之前也曾在摄影师的家中依稀看到过对方。 当江萌萌说出那个男人的样貌特征的时候，方明安脑海中随之浮现出某个男人的形象，同样丑陋的样貌，同样的刀疤位置。 错不了，就是他，自己曾经遇到过的刀疤脸！ 血祭一栋楼之人的那个黑袍刀疤脸！ 没想到，对方与少女失踪案同样有着关联，那么，那日伪装成白虎部部员的那个男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秦君！ 如果说第一条消息与他还有些联系的话，那么第二条消息方明安就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萌萌告诉他，她变成灵魂体之后，对于死去之人的灵体格外的敏感，据她所说，她感觉到最近一段时日以来，死了好多人，而这些死去之人的灵体都朝着一个方向飞去了，而她自己，若不是凭着强大的执念支撑了下来，很可能也被“吸”到那边去了。 “那地方在哪？” 方明安问道。 “如果我没有感应错的话，应该在……弥山。” 第143章 死战不休 慕夏公会内，前台处，玉娘神情凝重地看着方明安，许久，对方移开目光，从柜台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上，烟雾缭绕之间，她才缓缓开口： “委托我接了，但此事涉及天灾与降神派，对方这两个庞然大物若是向慕夏发难，即便再来十个慕夏，在对方眼中也不过是个随手可以碾死的蚂蚁，虽然这样说太贬低自己了些，但事实就是如此。” “你想让我怎么做？” 方明安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他所支付的费用，远不值得对方冒这个险。 玉娘不答，默默转身，走进了屋内。 方明安跟了进去，顺手关了门。 玉娘将手中那根燃了一半的香烟捻灭，顺手丢进烟灰缸内，随后扬起下巴，示意方明安在对面坐下。 “我这个人啊，没其他的本事，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识人的眼睛，要不然以我这点微末的实力，如何坐到现在的位置上？”玉娘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才抬起头，盯着方明安的眸子，问道：“你知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在想些什么吗？” 方明安摇头。 对方笑了。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当我第一次在这见到你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若是能早些年遇到你该多好。” 对方神色复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的只是回忆和憧憬。 方明安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连忙扯开话题： “玉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委托费之事我会尽可能的想办法的。” “呵呵，看你吓的这样子，强扭的瓜不甜的浅显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况且，我对你可没那种感情，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想法，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幻想和遗憾，算了，不聊这些，说回正事，你所支付的委托费当然是远远不够的，只不过公会会替你承担这部分费用，而你只需要付出一个承诺。” “承诺？” 方明安不解。 “你在五原体育场的事，狼牙他们已经同我说了，而我也将这件事告诉了高层，高层的那些人同样看出了你身上的潜力，于是他们便派我过来我，与你做一笔交易。” 方明安坐直了身子，猜到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天启之后，世界的局势、华夏的局势、未明的局势，皆可谓瞬息万变，上到上层的那些人，下到社会上的每个民众，谁敢说自己下一刻不会因为某个意外而死去，谁又能保证上一刻还存在的庞然大物，下一刻就不会分崩离析，慕夏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乱世下的求存之举。” “正如你们所说的一样，谁也无法预知未来的事情，乱世当中，人人都如草芥，狂风、烈火、天雷、风雪……任何一种天灾人祸都可轻而易举地将这株不起眼的微草摧毁，我们所能做的只有让自己的根扎的更深些，我同样如此，很感谢你们对我如此抬爱，但很抱歉，我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说完，方明安起身便走。 “不听完再走？” 玉娘起身挽留，但见对方只是摇摇头，去意已决，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 方明安行至门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委托我便撤了，委托费能否替我交给李涛几人的家人？” 玉娘点了点头。 “谢谢。” 方明安点头示意，脚步不停，离开了慕夏公会。 他离开后不久，房间内的暗门打开，一男一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小子，还真是狂傲，要我说啊，就一个眼高手低没见过世面的兔崽子罢了，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让我们低三下四地过来与他坐在一块喝茶聊天，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那位浓妆艳抹的富态女人不屑地说道。 另一位西装男人倒没有说些什么，内心也暗自可惜。 他看过了对方的资料，也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但最关键的是，他相信玉娘看人的眼光，此刻没谈下来，也是以惋惜居多。 “罢了罢了，不聊这些了，对了，两位还是早做些准备，四灵部总部的局势，好像不太乐观……” 西装男说着，眉间不由得浮现几分忧色。 …… 四灵部总部外，一片巨大的方型立场将整个四灵部笼罩在内，立场之外，是近两百位四灵部部员。 他们焦急地站在立场之外，不知所措。 绝大部分领域系序者的领域皆为独立的空间，也就是说众人所看到的方型立场并不等于领域的实际大小。 在他们外人看来，这方型立场不过几十公顷，但领域之内，很可能是一片广袤无际的草原。 另一方面，领域系序者所制造的领域若是没经过本人的允许，或是没有特殊的手段，其他人是无法进入的。 这也就是他们只能干瞪眼的原因。 “可恶，难道我们就只能在外面看着吗？” 张泽雨愤愤出声，双拳紧握，脸上因愤怒而绷紧的面容写满了不甘。 其余人听到了他这番话，也都神色一黯，这股无力的感觉无时不刻在折磨着他们的内心，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与几位部长并肩作战。 而早早赶到的杨凯、萧琳以及其他青龙部的部员，早已尝试过许多办法，但都没法打破对方的领域。 众人无奈地望着巨大的立场，默默在心中祈祷着。 无际雪域之内，原本广袤平坦的冰原上多出无数个深坑，高耸的雪峰也被削去了一半，破碎不堪，厚厚的雪层也不复之前深厚，被融化了大半，露出了有些焦黑的地面。 半空当中，两道身影激战在一起，青衣持枪，红衣控雪，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人交手不下百次。 地面上，伤痕累累的赵蔓玉跪倒在地上，身上的红袍也碎了大半，脸色苍白，几乎没了血色，垂下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力竭。 她红唇紧抿，看着半空中交战的那道身影，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苏千鸿，双眼泛红。 一袭白袍的苏千鸿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壮实的胸膛上几乎不见起伏，但最骇人的还是胸口处的双拳般大小的窟窿，身下早已血红一片。 死亡早已成了定局。 “蔓……蔓玉……” 极其细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但赵蔓玉还是第一时间听到了。 “千鸿！你别说话，林九他一定会赢的！” 赵蔓玉知道他想问什么，连忙说道。 苏千鸿嘴角颤抖，但怎么也扯不起来，他已经连笑的力气都没了。 赵蔓玉看着这位昔日好友的这副凄惨的模样，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泪水夺眶而出。 她不知道多少年没哭过了，好像自从坐上朱雀部部长的位置后，自己再也没哭过了？ 坚强的一面留给外人，内心的软弱只有自己知道。 他们身上所有的药物都用在了苏千鸿身上，可对方的伤势根本不是能用药物解决的问题，苏千鸿能撑到现在，依靠的不是药物，而是一股执念。 “别……哭……” 苏千鸿想要抬手，但却做不到。 “相信……自己，也相信……我，更要相信林九……” 半空上，林九挥枪横扫，将一颗巨大的雪球拦断，但对方的杀招却紧随其后，林九数枪点在雪剑之上，随后抽身闪开。 林九大口喘着粗气，长枪点地，灼灼地看着远处的蒋王权。 他的周围，六颗不同颜色的星辰光芒略显黯淡，不复之前的明亮，身上的青袍碎了大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不计其数。 肌肉撕裂的痛苦之感以及潮水一般涌来的疲惫感齐齐袭来，林九不禁咬紧了牙关。 他伤势不轻，但远处的蒋王权同样也不好受，样貌狼狈，胸前处的一道长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呵，你虽然凭借着超感暂时达到了我的水准，但你毕竟不是真正的s级序者。” 蒋王权眼神阴鸷，杀气凛然。 只见对方身上一抹灰光闪过，无数的雪花定格在了空中。 汇聚、凝结、增大。 “游戏结束了，小子！” 第143章 死战不休 慕夏公会内，前台处，玉娘神情凝重地看着方明安，许久，对方移开目光，从柜台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上，烟雾缭绕之间，她才缓缓开口： “委托我接了，但此事涉及天灾与降神派，对方这两个庞然大物若是向慕夏发难，即便再来十个慕夏，在对方眼中也不过是个随手可以碾死的蚂蚁，虽然这样说太贬低自己了些，但事实就是如此。” “你想让我怎么做？” 方明安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他所支付的费用，远不值得对方冒这个险。 玉娘不答，默默转身，走进了屋内。 方明安跟了进去，顺手关了门。 玉娘将手中那根燃了一半的香烟捻灭，顺手丢进烟灰缸内，随后扬起下巴，示意方明安在对面坐下。 “我这个人啊，没其他的本事，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识人的眼睛，要不然以我这点微末的实力，如何坐到现在的位置上？”玉娘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才抬起头，盯着方明安的眸子，问道：“你知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在想些什么吗？” 方明安摇头。 对方笑了。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当我第一次在这见到你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若是能早些年遇到你该多好。” 对方神色复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的只是回忆和憧憬。 方明安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连忙扯开话题： “玉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委托费之事我会尽可能的想办法的。” “呵呵，看你吓的这样子，强扭的瓜不甜的浅显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况且，我对你可没那种感情，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想法，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幻想和遗憾，算了，不聊这些，说回正事，你所支付的委托费当然是远远不够的，只不过公会会替你承担这部分费用，而你只需要付出一个承诺。” “承诺？” 方明安不解。 “你在五原体育场的事，狼牙他们已经同我说了，而我也将这件事告诉了高层，高层的那些人同样看出了你身上的潜力，于是他们便派我过来我，与你做一笔交易。” 方明安坐直了身子，猜到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天启之后，世界的局势、华夏的局势、未明的局势，皆可谓瞬息万变，上到上层的那些人，下到社会上的每个民众，谁敢说自己下一刻不会因为某个意外而死去，谁又能保证上一刻还存在的庞然大物，下一刻就不会分崩离析，慕夏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乱世下的求存之举。” “正如你们所说的一样，谁也无法预知未来的事情，乱世当中，人人都如草芥，狂风、烈火、天雷、风雪……任何一种天灾人祸都可轻而易举地将这株不起眼的微草摧毁，我们所能做的只有让自己的根扎的更深些，我同样如此，很感谢你们对我如此抬爱，但很抱歉，我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说完，方明安起身便走。 “不听完再走？” 玉娘起身挽留，但见对方只是摇摇头，去意已决，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 方明安行至门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委托我便撤了，委托费能否替我交给李涛几人的家人？” 玉娘点了点头。 “谢谢。” 方明安点头示意，脚步不停，离开了慕夏公会。 他离开后不久，房间内的暗门打开，一男一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小子，还真是狂傲，要我说啊，就一个眼高手低没见过世面的兔崽子罢了，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让我们低三下四地过来与他坐在一块喝茶聊天，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那位浓妆艳抹的富态女人不屑地说道。 另一位西装男人倒没有说些什么，内心也暗自可惜。 他看过了对方的资料，也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但最关键的是，他相信玉娘看人的眼光，此刻没谈下来，也是以惋惜居多。 “罢了罢了，不聊这些了，对了，两位还是早做些准备，四灵部总部的局势，好像不太乐观……” 西装男说着，眉间不由得浮现几分忧色。 …… 四灵部总部外，一片巨大的方型立场将整个四灵部笼罩在内，立场之外，是近两百位四灵部部员。 他们焦急地站在立场之外，不知所措。 绝大部分领域系序者的领域皆为独立的空间，也就是说众人所看到的方型立场并不等于领域的实际大小。 在他们外人看来，这方型立场不过几十公顷，但领域之内，很可能是一片广袤无际的草原。 另一方面，领域系序者所制造的领域若是没经过本人的允许，或是没有特殊的手段，其他人是无法进入的。 这也就是他们只能干瞪眼的原因。 “可恶，难道我们就只能在外面看着吗？” 张泽雨愤愤出声，双拳紧握，脸上因愤怒而绷紧的面容写满了不甘。 其余人听到了他这番话，也都神色一黯，这股无力的感觉无时不刻在折磨着他们的内心，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与几位部长并肩作战。 而早早赶到的杨凯、萧琳以及其他青龙部的部员，早已尝试过许多办法，但都没法打破对方的领域。 众人无奈地望着巨大的立场，默默在心中祈祷着。 无际雪域之内，原本广袤平坦的冰原上多出无数个深坑，高耸的雪峰也被削去了一半，破碎不堪，厚厚的雪层也不复之前深厚，被融化了大半，露出了有些焦黑的地面。 半空当中，两道身影激战在一起，青衣持枪，红衣控雪，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人交手不下百次。 地面上，伤痕累累的赵蔓玉跪倒在地上，身上的红袍也碎了大半，脸色苍白，几乎没了血色，垂下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力竭。 她红唇紧抿，看着半空中交战的那道身影，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苏千鸿，双眼泛红。 一袭白袍的苏千鸿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壮实的胸膛上几乎不见起伏，但最骇人的还是胸口处的双拳般大小的窟窿，身下早已血红一片。 死亡早已成了定局。 “蔓……蔓玉……” 极其细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但赵蔓玉还是第一时间听到了。 “千鸿！你别说话，林九他一定会赢的！” 赵蔓玉知道他想问什么，连忙说道。 苏千鸿嘴角颤抖，但怎么也扯不起来，他已经连笑的力气都没了。 赵蔓玉看着这位昔日好友的这副凄惨的模样，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泪水夺眶而出。 她不知道多少年没哭过了，好像自从坐上朱雀部部长的位置后，自己再也没哭过了？ 坚强的一面留给外人，内心的软弱只有自己知道。 他们身上所有的药物都用在了苏千鸿身上，可对方的伤势根本不是能用药物解决的问题，苏千鸿能撑到现在，依靠的不是药物，而是一股执念。 “别……哭……” 苏千鸿想要抬手，但却做不到。 “相信……自己，也相信……我，更要相信林九……” 半空上，林九挥枪横扫，将一颗巨大的雪球拦断，但对方的杀招却紧随其后，林九数枪点在雪剑之上，随后抽身闪开。 林九大口喘着粗气，长枪点地，灼灼地看着远处的蒋王权。 他的周围，六颗不同颜色的星辰光芒略显黯淡，不复之前的明亮，身上的青袍碎了大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不计其数。 肌肉撕裂的痛苦之感以及潮水一般涌来的疲惫感齐齐袭来，林九不禁咬紧了牙关。 他伤势不轻，但远处的蒋王权同样也不好受，样貌狼狈，胸前处的一道长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呵，你虽然凭借着超感暂时达到了我的水准，但你毕竟不是真正的s级序者。” 蒋王权眼神阴鸷，杀气凛然。 只见对方身上一抹灰光闪过，无数的雪花定格在了空中。 汇聚、凝结、增大。 “游戏结束了，小子！” 第144章 雪停了 “唉，蔓玉，你等等。” 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留着长发的帅气男孩小心翼翼地小跑朝前追去，拦住了不远处一位身穿红色棉大衣的女孩。 女孩双手抱着书，双手冻得通红，脚上踏着双棕色长靴，此时不停地来回跺着，她精致的眉毛微皱，不情不愿地走向旁边的走廊，男孩“嘿嘿”傻笑，跟了上去。 “苏千鸿，你找我干嘛？” 赵蔓玉看了一眼时间，声音着急。 “这不是找不到林九了了吗，想问问你他去哪了？” 男孩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女孩高他半个头，此时对方转过身来看着他，颇有一种姐姐教训弟弟的感觉。 苏千鸿似乎没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耐，他笑呵呵地伸手拍去落在肩上的雪花，顺手将领口的围巾拉的更高了些，笑得更加灿烂，但在赵蔓玉眼中，对方怎么看怎么傻。 “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林九哪去了？”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去哪我怎么知道，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没事我就走了。” 赵蔓玉转身就要走，这大冷天的，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苏千鸿及时出声，叫住了对方。 “唉唉唉，别着急啊，你不是他邻居吗，从小跟他一块长大，他上哪去你能不知道，你就告诉我。” 赵蔓玉脾气本就火爆，对方如此死缠烂打，她哪受得了这个气，俏眉一竖，就要开口训斥这个二愣子，谁知对方换上一副可怜模样，哀求地看着她。 看着对方有些无赖的行为，她明知对方故意，但训斥的话语还是停在了嘴边，无处宣泄，只好愤愤地转过头，又气又无奈地说道： “武馆！” 苏千鸿当即变了个脸，笑嘻嘻地道谢，随后大步朝着武馆跑去。 看着那道迎着风雪狂奔的身影，赵蔓玉嘀咕了起来： “这家伙不是最怕冷了，这会儿倒不讨厌雪了？” …… 下课铃声早已响起，武馆内的学生几乎跑了个干净，唯独一位俊秀的短发男孩仍留在此处，对着木桩不停地出拳、收拳。 武馆面积很大，没有任何的供暖设备，这里的温度与外面几乎一致，冷的刺骨，但男孩额头还是沁满了汗水。 武馆的铁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一道身影快步跑了进去，与他同时进来的，还有纷纷扬扬的雪花。 “关门。” 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木桩，演练过百遍、千遍的招式再一次使出。 他似乎猜到了来人。 苏千鸿跑了一半，又折返回去关上了铁门。 男孩一招一式之间，已臻至大成，而苏千鸿默默站在一旁，也不出声，就这么看着男孩的每一个动作。 半个时辰后，林九才缓缓收了拳势，呼出一口白雾，来到一旁，擦着汗。 苏千鸿这才逮着机会，忙不迭问道： “唉，林九，你上次打败我的那个招式能不能教教我，如果不方便的话，那能不能指点我一下，你放心，你教我的我绝不传出去，若有第三个人知道，我苏千鸿天打雷劈。” 说着，苏千鸿伸出了手，欲发誓自证。 林九淡淡一笑，披上了棉大衣，虽然身上的汗让他相当不舒服，但他更担心着凉。 “没什么不能说的，送你两个字，多练。” “啊？这就完了？” 苏千鸿半信半疑地看着林九。 “事实便是如此，我告诉你了，信不信在你。” 林九坐了下来，他想等汗干了再走。 武馆与外面的温度相差无几，但武馆胜在无风。 “哎，林九，还没吃饭，走，兄弟请你吃一顿，咱们兄弟俩边吃边聊，怎么样？” 见林九坐下，苏千鸿打起了小算盘。 林九抬头看了眼对方，心中了然，对方明显不信他的秘诀。 “苏千鸿，我问你，半年前，你我的实力如何？” “那时候我都快摸到了d级的门槛，而你不过刚刚步入序者的行列。” “现在呢？” “你比我强。” 苏千鸿如实说道，神色不见丝毫羞愧，败于林九，他心服口服。 “那不就对了？你缺的不是天赋，而是勤奋，若比起天赋，你不输我。” 见汗快干了，又瞄了一眼时间，再过一会便可以回去吃饭了。 苏千鸿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吃了半块的薄饼，递了过去。 林九看了一眼饼，又看了一眼他，哑然失笑，接过薄饼，心中腹诽起对面的男孩，这家伙看着傻，实际上比谁都机灵。 见对方接过，苏千鸿又傻笑起来。 接了他的饼，那就别想逃了。 “林九，你觉得天赋和勤奋，哪个更重要？” “天赋。” 林九吃着薄饼，想也没想，便说了出来。 苏千鸿讶然，本以为对方会说勤奋，但对方给出的答案却出乎他的意料。 林九撕下一块已经干硬如石的薄饼，送进嘴中。 这薄饼，嚼得他腮帮子都酸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人生来平等，那都是玩笑话，从你获得了生命的那一刻就是不平等的，有人完整的获得了一条命，有人从一开始就夭折了，亦或是先天不足，从一个眼、一个鼻子、一张嘴和一双耳朵开始，每个人都是不平等的，既不一样，也不一定拥有等量的基础，更何况寄于这些先天器官之上的后天眼光在无形当中已经有所差异，说白了就是样貌，这同样是天赋的一种，天赋的价值从一开始就被赋予了，一步快，步步快，后天的勤奋很难追得上那些天赋异禀之人。” 苏千鸿低着头，若有所思。 容貌这隐形的天赋都已然这样，那在序者天赋上的差距只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林九将最后一小块薄饼咽下，揉了揉腮帮，喝了口温水。 “勤奋不一定能快过他人，但一定能快过懒惰的自己，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罢了。” 似乎看出了苏千鸿的疑问，林九拍了拍手，起身要走。 “薄饼很难吃，但还是谢谢了，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便靠你自己了，我先走了，下午见。” 苏千鸿扭头，看向了已经留下了痕印的木桩。 …… 最后一年的会武台之上，林九傲然挺立。 苏千鸿与赵蔓玉看着台上的俊秀男子，由衷佩服之余，生出了一丝挫败之感。 “既生鸿何生九？” 苏千鸿谓然一叹。 “你搁那哀叹个什么劲？” 赵蔓玉白了他一眼，打断了对方的感叹。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其实抱着跟苏千鸿一样的想法，林九与二人的差距愈远，二人愈发难以望其项背。 林九领了奖，走下台来，直奔二人。 “要毕业了，你们俩打算做些什么？” 苏千鸿看着两位好友，心中不舍，这问题虽是第一次问，但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林九的实力去五行部绝对不成问题，而他们二人离五行部的标准还有些差距，但去四灵部绰绰有余。 “四灵部。” 林九先众人一步开口，两人听到这话，皆是投去了讶异的目光。 “你疯了？五行部不去，去四灵部？” 苏千鸿忽然勃然大怒，一把抓住了林九的衣领。 赵蔓玉拉开二人，瞪了苏千鸿一眼，同样看向林九，她也相当不解。 “你考虑清楚了？” 她缓缓开口。 林九点了点头。 “五行部虽好，但不一定适合我，我考虑了许久，决定还是去四灵部，杂事可能会多一些，但胜在安全稳定，况且我实在放心不下家中的父母。” 苏千鸿撇过了头，怒气稍去，但依然固执己见。 “虽然你已有了决定，但我还是想多说一句，那可是五行部，只有在那里，你才能得到最好的资源和锻炼，在四灵部，只能蹉跎了你的天赋。” 苏千鸿神色复杂。 既有着对好友选择的不解，又在为自己的前途黯淡而不甘。 “这点你放心，若是四灵部真的不适合我，我会走晋升这条路的，去往五行部的路又不只是一条。” 林九无所谓地笑了笑。 “况且，你输了我无数次，甘心我就这么走了？” “你这家伙！” 苏千鸿愤愤抬头，林九和赵蔓玉却笑了起来。 “那便约定，我们三人去同个地方，一块共事，等老的时候再一块退休。” 林九伸出手，另外两人稍愣，同样伸出了手。 “一言为定！” “说好了！” …… 林九略显黯淡的眸子当中映出无数的雪影，面对着对方的必杀之招，林九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回头看了一眼下方的二人，一人重伤，一人垂死，而自己，也即将落败，当年相约的三人，如今可能要携手共赴黄泉了。 右手一松，手中的长枪直直落下，插于雪地之中。 蒋王权冷笑，林九此举无异于弃甲投戈。 可就在这时，六颗黯淡的星辰忽然光芒大作，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一颗蓝白色的新星缓缓升起，落于六星之末，遥遥看去，曲折如斗。 “摇光！” 林九再踏一步，七颗星辰的光芒交相辉映，一条淡淡的光线将七星连在了一块，落于林九的身后。 “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玉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此谓七星。” 璀璨的星光之下，林九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着，而他身上的气势又一次攀升到了新的高度。 只见他隔空轻轻一点，无数雪箭瞬间化为齑粉。 “什么？！” 蒋王权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林九身后的北斗七星忽然有了变化，原本的七星斗柄缓缓指向北方。 “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随着林九的声音，这漫天的霜雪忽然脱离了蒋王权的控制，反而席卷着朝着自己拍来。 “x级序者！你何时……” 无数的霜雪之上，染着一层淡淡的星光，这看似毫无威力的雪花每一片都蕴藏着骇人的杀机。 蒋王权身上爆出无数血箭，惨叫地向后方倒去。 “七星合一。” 随着林九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七颗星辰倏然消失，再一次出现时，是在蒋王权的头顶处。 “不！不！” 璀璨的七颗星辰朝着他不断逼近，蒋王权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死亡的面前，他再也无法淡然。 “归无！” 绚烂的星芒重重落下，蒋王权整个人倏然被抹去了生机，空留一具无魂的尸体。 随着蒋王权的身死，只听“轰”的一声，无垠的雪域开始缓缓消散。 林九一刻也没有停留，身影闪现之间，落于二人的身旁。 “林……” 胜利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与对方分享，赵蔓玉看着身前的林九，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只见林九的身体一点点开裂，宛如即将崩碎的瓷器。 林九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一如两人的第一次相见。 他来不及多言，伸手按在了苏千鸿的胸膛之上，身后的七星明暗闪烁间，一股温暖的星光从他的手中传递到了苏千鸿的身上。 “蔓玉。” 随着林九的轻呼，赵蔓玉这才反应过来。 “我桌子下的秘层中间，夹着一封信，你们待到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你和千鸿立即回去将其取出来，看完即毁，密码是我们三人第一次见面的时间。” “还有，告诉九州，让他多在乎在乎自己。” “那你呢？” 对于这一切，她心中了然，但她还是希望对方能给出一个回答，至少那代表着还有希望。 林九不答。 随着星光缓缓流淌，苏千鸿胸间的巨大窟窿生出无数细小的肉芽，快速修复着他的伤势，而林九的身体崩碎的更加迅速。 无声的泪水滑落，赵蔓玉看着眼前的二人，模糊之间，仿佛回到了过去。 她了解林九，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林九，只能默默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的眼前发生。 漫天的飞雪不知何时已然停了，这场不合时宜的大雪肆虐了数日，终于在今天停了。 冬与春，雪与花，凋零与复苏，绝望与希望，生与死，恰如眼前二人。 星光渐散，苏千鸿身上的伤势尽数好转，胸膛上也渐渐有了起伏，听着匀称的呼吸传来，林九脸上多了分笑容。 他缓缓坐下，靠在两人身边，一如往日踏青之时，三人围坐一团，畅谈天地。 “蔓玉，不必如此。” 林九伸手，拭去对方脸上的泪水。 冰凉的触感从脸上传来，赵蔓玉哭得更甚。 “多大人了，还哭，你看，我不是赢了吗？” 林九笑了笑，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苏千鸿，伸手将自己的青衣脱下，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千鸿一直都怕冷厌雪，以前没少生病旷课，如今实力强了，比过去倒好上不少，你虽然比千鸿好一些，但也强不到哪去。” 林九颤颤巍巍地伸手，再一次为赵蔓玉擦去泪水。 “你看，雪这不是停了嘛。” 林九一指天空。 雪后初霁，温暖的阳光洒下，天空湛蓝，一扫前几日的阴霾，飘了数日的雪花，在今日，终于是停了。 第144章 雪停了 “唉，蔓玉，你等等。” 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留着长发的帅气男孩小心翼翼地小跑朝前追去，拦住了不远处一位身穿红色棉大衣的女孩。 女孩双手抱着书，双手冻得通红，脚上踏着双棕色长靴，此时不停地来回跺着，她精致的眉毛微皱，不情不愿地走向旁边的走廊，男孩“嘿嘿”傻笑，跟了上去。 “苏千鸿，你找我干嘛？” 赵蔓玉看了一眼时间，声音着急。 “这不是找不到林九了了吗，想问问你他去哪了？” 男孩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女孩高他半个头，此时对方转过身来看着他，颇有一种姐姐教训弟弟的感觉。 苏千鸿似乎没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耐，他笑呵呵地伸手拍去落在肩上的雪花，顺手将领口的围巾拉的更高了些，笑得更加灿烂，但在赵蔓玉眼中，对方怎么看怎么傻。 “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林九哪去了？”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去哪我怎么知道，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没事我就走了。” 赵蔓玉转身就要走，这大冷天的，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苏千鸿及时出声，叫住了对方。 “唉唉唉，别着急啊，你不是他邻居吗，从小跟他一块长大，他上哪去你能不知道，你就告诉我。” 赵蔓玉脾气本就火爆，对方如此死缠烂打，她哪受得了这个气，俏眉一竖，就要开口训斥这个二愣子，谁知对方换上一副可怜模样，哀求地看着她。 看着对方有些无赖的行为，她明知对方故意，但训斥的话语还是停在了嘴边，无处宣泄，只好愤愤地转过头，又气又无奈地说道： “武馆！” 苏千鸿当即变了个脸，笑嘻嘻地道谢，随后大步朝着武馆跑去。 看着那道迎着风雪狂奔的身影，赵蔓玉嘀咕了起来： “这家伙不是最怕冷了，这会儿倒不讨厌雪了？” …… 下课铃声早已响起，武馆内的学生几乎跑了个干净，唯独一位俊秀的短发男孩仍留在此处，对着木桩不停地出拳、收拳。 武馆面积很大，没有任何的供暖设备，这里的温度与外面几乎一致，冷的刺骨，但男孩额头还是沁满了汗水。 武馆的铁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一道身影快步跑了进去，与他同时进来的，还有纷纷扬扬的雪花。 “关门。” 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木桩，演练过百遍、千遍的招式再一次使出。 他似乎猜到了来人。 苏千鸿跑了一半，又折返回去关上了铁门。 男孩一招一式之间，已臻至大成，而苏千鸿默默站在一旁，也不出声，就这么看着男孩的每一个动作。 半个时辰后，林九才缓缓收了拳势，呼出一口白雾，来到一旁，擦着汗。 苏千鸿这才逮着机会，忙不迭问道： “唉，林九，你上次打败我的那个招式能不能教教我，如果不方便的话，那能不能指点我一下，你放心，你教我的我绝不传出去，若有第三个人知道，我苏千鸿天打雷劈。” 说着，苏千鸿伸出了手，欲发誓自证。 林九淡淡一笑，披上了棉大衣，虽然身上的汗让他相当不舒服，但他更担心着凉。 “没什么不能说的，送你两个字，多练。” “啊？这就完了？” 苏千鸿半信半疑地看着林九。 “事实便是如此，我告诉你了，信不信在你。” 林九坐了下来，他想等汗干了再走。 武馆与外面的温度相差无几，但武馆胜在无风。 “哎，林九，还没吃饭，走，兄弟请你吃一顿，咱们兄弟俩边吃边聊，怎么样？” 见林九坐下，苏千鸿打起了小算盘。 林九抬头看了眼对方，心中了然，对方明显不信他的秘诀。 “苏千鸿，我问你，半年前，你我的实力如何？” “那时候我都快摸到了d级的门槛，而你不过刚刚步入序者的行列。” “现在呢？” “你比我强。” 苏千鸿如实说道，神色不见丝毫羞愧，败于林九，他心服口服。 “那不就对了？你缺的不是天赋，而是勤奋，若比起天赋，你不输我。” 见汗快干了，又瞄了一眼时间，再过一会便可以回去吃饭了。 苏千鸿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吃了半块的薄饼，递了过去。 林九看了一眼饼，又看了一眼他，哑然失笑，接过薄饼，心中腹诽起对面的男孩，这家伙看着傻，实际上比谁都机灵。 见对方接过，苏千鸿又傻笑起来。 接了他的饼，那就别想逃了。 “林九，你觉得天赋和勤奋，哪个更重要？” “天赋。” 林九吃着薄饼，想也没想，便说了出来。 苏千鸿讶然，本以为对方会说勤奋，但对方给出的答案却出乎他的意料。 林九撕下一块已经干硬如石的薄饼，送进嘴中。 这薄饼，嚼得他腮帮子都酸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人生来平等，那都是玩笑话，从你获得了生命的那一刻就是不平等的，有人完整的获得了一条命，有人从一开始就夭折了，亦或是先天不足，从一个眼、一个鼻子、一张嘴和一双耳朵开始，每个人都是不平等的，既不一样，也不一定拥有等量的基础，更何况寄于这些先天器官之上的后天眼光在无形当中已经有所差异，说白了就是样貌，这同样是天赋的一种，天赋的价值从一开始就被赋予了，一步快，步步快，后天的勤奋很难追得上那些天赋异禀之人。” 苏千鸿低着头，若有所思。 容貌这隐形的天赋都已然这样，那在序者天赋上的差距只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林九将最后一小块薄饼咽下，揉了揉腮帮，喝了口温水。 “勤奋不一定能快过他人，但一定能快过懒惰的自己，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罢了。” 似乎看出了苏千鸿的疑问，林九拍了拍手，起身要走。 “薄饼很难吃，但还是谢谢了，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便靠你自己了，我先走了，下午见。” 苏千鸿扭头，看向了已经留下了痕印的木桩。 …… 最后一年的会武台之上，林九傲然挺立。 苏千鸿与赵蔓玉看着台上的俊秀男子，由衷佩服之余，生出了一丝挫败之感。 “既生鸿何生九？” 苏千鸿谓然一叹。 “你搁那哀叹个什么劲？” 赵蔓玉白了他一眼，打断了对方的感叹。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其实抱着跟苏千鸿一样的想法，林九与二人的差距愈远，二人愈发难以望其项背。 林九领了奖，走下台来，直奔二人。 “要毕业了，你们俩打算做些什么？” 苏千鸿看着两位好友，心中不舍，这问题虽是第一次问，但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林九的实力去五行部绝对不成问题，而他们二人离五行部的标准还有些差距，但去四灵部绰绰有余。 “四灵部。” 林九先众人一步开口，两人听到这话，皆是投去了讶异的目光。 “你疯了？五行部不去，去四灵部？” 苏千鸿忽然勃然大怒，一把抓住了林九的衣领。 赵蔓玉拉开二人，瞪了苏千鸿一眼，同样看向林九，她也相当不解。 “你考虑清楚了？” 她缓缓开口。 林九点了点头。 “五行部虽好，但不一定适合我，我考虑了许久，决定还是去四灵部，杂事可能会多一些，但胜在安全稳定，况且我实在放心不下家中的父母。” 苏千鸿撇过了头，怒气稍去，但依然固执己见。 “虽然你已有了决定，但我还是想多说一句，那可是五行部，只有在那里，你才能得到最好的资源和锻炼，在四灵部，只能蹉跎了你的天赋。” 苏千鸿神色复杂。 既有着对好友选择的不解，又在为自己的前途黯淡而不甘。 “这点你放心，若是四灵部真的不适合我，我会走晋升这条路的，去往五行部的路又不只是一条。” 林九无所谓地笑了笑。 “况且，你输了我无数次，甘心我就这么走了？” “你这家伙！” 苏千鸿愤愤抬头，林九和赵蔓玉却笑了起来。 “那便约定，我们三人去同个地方，一块共事，等老的时候再一块退休。” 林九伸出手，另外两人稍愣，同样伸出了手。 “一言为定！” “说好了！” …… 林九略显黯淡的眸子当中映出无数的雪影，面对着对方的必杀之招，林九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回头看了一眼下方的二人，一人重伤，一人垂死，而自己，也即将落败，当年相约的三人，如今可能要携手共赴黄泉了。 右手一松，手中的长枪直直落下，插于雪地之中。 蒋王权冷笑，林九此举无异于弃甲投戈。 可就在这时，六颗黯淡的星辰忽然光芒大作，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一颗蓝白色的新星缓缓升起，落于六星之末，遥遥看去，曲折如斗。 “摇光！” 林九再踏一步，七颗星辰的光芒交相辉映，一条淡淡的光线将七星连在了一块，落于林九的身后。 “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玉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此谓七星。” 璀璨的星光之下，林九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着，而他身上的气势又一次攀升到了新的高度。 只见他隔空轻轻一点，无数雪箭瞬间化为齑粉。 “什么？！” 蒋王权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林九身后的北斗七星忽然有了变化，原本的七星斗柄缓缓指向北方。 “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随着林九的声音，这漫天的霜雪忽然脱离了蒋王权的控制，反而席卷着朝着自己拍来。 “x级序者！你何时……” 无数的霜雪之上，染着一层淡淡的星光，这看似毫无威力的雪花每一片都蕴藏着骇人的杀机。 蒋王权身上爆出无数血箭，惨叫地向后方倒去。 “七星合一。” 随着林九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七颗星辰倏然消失，再一次出现时，是在蒋王权的头顶处。 “不！不！” 璀璨的七颗星辰朝着他不断逼近，蒋王权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死亡的面前，他再也无法淡然。 “归无！” 绚烂的星芒重重落下，蒋王权整个人倏然被抹去了生机，空留一具无魂的尸体。 随着蒋王权的身死，只听“轰”的一声，无垠的雪域开始缓缓消散。 林九一刻也没有停留，身影闪现之间，落于二人的身旁。 “林……” 胜利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与对方分享，赵蔓玉看着身前的林九，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只见林九的身体一点点开裂，宛如即将崩碎的瓷器。 林九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一如两人的第一次相见。 他来不及多言，伸手按在了苏千鸿的胸膛之上，身后的七星明暗闪烁间，一股温暖的星光从他的手中传递到了苏千鸿的身上。 “蔓玉。” 随着林九的轻呼，赵蔓玉这才反应过来。 “我桌子下的秘层中间，夹着一封信，你们待到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你和千鸿立即回去将其取出来，看完即毁，密码是我们三人第一次见面的时间。” “还有，告诉九州，让他多在乎在乎自己。” “那你呢？” 对于这一切，她心中了然，但她还是希望对方能给出一个回答，至少那代表着还有希望。 林九不答。 随着星光缓缓流淌，苏千鸿胸间的巨大窟窿生出无数细小的肉芽，快速修复着他的伤势，而林九的身体崩碎的更加迅速。 无声的泪水滑落，赵蔓玉看着眼前的二人，模糊之间，仿佛回到了过去。 她了解林九，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林九，只能默默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的眼前发生。 漫天的飞雪不知何时已然停了，这场不合时宜的大雪肆虐了数日，终于在今天停了。 冬与春，雪与花，凋零与复苏，绝望与希望，生与死，恰如眼前二人。 星光渐散，苏千鸿身上的伤势尽数好转，胸膛上也渐渐有了起伏，听着匀称的呼吸传来，林九脸上多了分笑容。 他缓缓坐下，靠在两人身边，一如往日踏青之时，三人围坐一团，畅谈天地。 “蔓玉，不必如此。” 林九伸手，拭去对方脸上的泪水。 冰凉的触感从脸上传来，赵蔓玉哭得更甚。 “多大人了，还哭，你看，我不是赢了吗？” 林九笑了笑，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苏千鸿，伸手将自己的青衣脱下，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千鸿一直都怕冷厌雪，以前没少生病旷课，如今实力强了，比过去倒好上不少，你虽然比千鸿好一些，但也强不到哪去。” 林九颤颤巍巍地伸手，再一次为赵蔓玉擦去泪水。 “你看，雪这不是停了嘛。” 林九一指天空。 雪后初霁，温暖的阳光洒下，天空湛蓝，一扫前几日的阴霾，飘了数日的雪花，在今日，终于是停了。 第145章 杀意 四灵部外，笼罩在总部上空的巨大方型帷幕缓缓消散，逐渐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一行人等望着渐渐消散的立场，惊喜之余又不免提高了戒备，纷纷调动起了气量，全神贯注地盯着里面的情况，严阵以待。 杨凯、萧琳二人并肩守在最前方，其余小队的队长分散在四处，再往后，便是各个小队的队员。 帷幕渐散，杨凯抬起左手，众人皆是会意，各式超感蓄势待发。 当帷幕落至一人高的时候，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率先映入众人的眼帘。 “是赵部长！” 红衣女子神情哀痛，听到了众人的呼声，她连忙收拾着情绪，不着痕迹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只不过仍然颤抖的双唇，却表明了一切。 帷幕完全消散，众人第一时间围了上来。 除了赵蔓玉以外，另外三位皆倒在了地上，除了不远处穿着红色唐装的老人，其余二人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敌人已被诛杀，林秀可在？” 赵蔓玉声音嘶哑，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平静。 “在！” 名叫林秀的朱雀部部员跨出两步，等待着赵蔓玉的指示。 “将对方的尸体带回去，另外，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靠近他的尸体，谁敢违抗，先斩后报！” 林秀低头领命，偷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位部长，心中恍然，迅速地与几位队员将唐装老者的尸体带了回去。 随着老者的尸体抬走，苏千鸿身死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目光在赵蔓玉的身上一闪而过，心中满是不解，这女人居然站到了最后？ 苏千鸿的实力他是最为了解的，而赵蔓玉，他也亲眼目睹过对方出手，实力也就与司徒空相差无几，这两人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杀死蒋王权的。 他目光一转，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林九。 林九作为青龙部部长，实力自然是四部部长之首，当之无愧的部首之下第一人，对方的实力他也有所耳闻，实力已臻至a级序者之巅，就连刚跨进s级的序者也能过上几招，但蒋王权可不是一般的s级序者，三人联手，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在对方的领域之内？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泽雨，张泽雨？” 听到赵蔓玉在叫自己，从沉思当中惊起，他连忙低着头跑了过去，再抬起头时，已然是一副悲戚之色。 “抱歉，赵部长，我实在是……” 张泽雨沉痛难忍，声音当中带上了几分哭腔。 “他没事。” 张泽雨猛然抬起头，看向了苏千鸿，对方微微起伏的胸膛无疑证明了赵蔓玉的话语，他小跑过去，难以置信当中夹杂着几分惊喜。 “部长他……” 杨凯、萧琳顾不得规范，同样围了上来。 只不过这次，赵蔓玉却沉默了。 …… 方明安提着一袋零食，来到了周瑶的住处。 “明安哥哥，你回来啦！” 周瑶开门之后，见到来人是方明安，脸上一喜，拉着方明安就朝屋里进。 方明安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将零食递给了对方，刚想问对方的近况，这才发现屋内还站着另一位女孩。 “你……你好，我是周瑶的同学，我叫虞堇。” 女孩扑闪着大眼睛，红着脸，脆生生地向方明安打着招呼。 “你好，我是周瑶的哥哥，方明安。” 方明安微笑着回应对方。 周瑶放下手中的零食，笑嘻嘻地看着虞堇羞红脸的模样，忍不住捉弄起对方： “怎么样，我没骗你，我哥是不是很帅？” “瑶瑶！” 虞堇嗔怪了一句，头埋的更低。 方明安听着两人间的玩笑话，心中微暖，他很高兴见得周瑶身边多几位朋友。 “那你们聊，我先去做饭。” 方明安撂下一句话，便提着刚买回来的菜走进了厨房。 周瑶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来到呆若木鸡的虞堇身旁，伸手在对方的娇臀上轻拍了一下，惹得虞堇不由得惊呼起来，而自己则是笑嘻嘻地坐了下来。 “咋了，看上我哥了，需不需要我在中间撮合撮合？” “别捉弄我了！” 虞堇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这才感觉好了许多，想起刚刚对方捉弄自己的行为，有些气不过，嘟着嘴，伸手点在对方的额头上。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你这丫头就喜欢拿我调笑，看我出了洋相，这下满意了？” 虞堇大周瑶一岁，二人平时相处，虞堇都已姐姐自居，对这个古灵精怪、大大咧咧的妹妹，既欢喜，又珍惜，日常生活当中的小事基本都是自己照拂着对方，但一旦遇到了大事，她却拿不定主意，反而都是周瑶这个妹妹替她决断。 “行了，不说笑了，待会你就留下来吃个饭。” “不了，我还是回去。” “那怎么行，你的出租屋就你一个人，你回去还要做饭洗碗，多麻烦，就留下来，我哥肯定也很乐意的，就这么说定了。” 周瑶双手交叉环抱，便替自己的好姐妹决定下来。 她知道对方脸皮薄，性格还有些内向自卑，许多时候羞于表达内心当中的真正想法，而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就到她出马的时候了。 不久，一桌丰盛的菜肴便被一一端上了桌，几盘家常菜卖相不出众但胜在味道一绝。 饭桌上，几人边吃边聊。 一开始，虞堇还有些拘谨，只顾埋头吃饭，但在周瑶的参与下，两人很快便熟络起来，虞堇也谈起了自己是如何与周瑶相识的，同时，也向方明安透露了一些自己的情况。 原来，虞堇的父母常年在外，只有每年年末的时候才会回来，但在前几年的时候，她的父母皆在一场工地事故当中不幸遇难，后来工地负责人赔了一笔不菲的赔偿费，自那以后，虞堇就靠着这笔赔偿费独自生活。 在她初升高的那年，她幸运地觉醒了超感，再加上优异的成绩，也就顺理成章地来到了未明市最好的序者高中。 晚饭后不久，虞堇起身告辞，在方明安的坚持下，一直将对方送到了家门口。 “谢谢！” 虞堇落落大方地打着招呼，倒不像两人刚见面那般拘束。 她鼓足勇气，对上了对方的目光，见到对方在朝着自己微笑，她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了一抹真切的笑容，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些许的喜悦以及暖意。 “不必客气，你是瑶瑶的朋友，也是她的姐姐，那也算是我半个妹妹，这些都是应该的，好了，早些回去，若是有空再过来，瑶瑶肯定也希望你经常过去。” “嗯，一定！” 看着对方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方明安的目光一点点变得冷冽，一张黑色的面具被他取出来戴在了脸上，几个跳跃之间朝着原路赶了回去。 漆黑的小巷当中，一个仓皇逃窜的身影溜了进来，他来不及多想，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拨通了通话记录最上面的某个电话号码。 “赶快啊，赶快接啊！” 听着电话当中欢快的铃声，男人的内心却奏响了悲歌，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只盼着一声“喂”的响起。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脖子一凉。 …… 畅遇宾馆内，一位精壮的男人裹着浴巾，满脸红光地从卫生间出来，在沙发上惬意地吞云吐雾后，径直走到了床前。 宽大的双人床上，一位画着浓妆的妖艳女郎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玩着手机，见到来人出来，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玉郎，十五分钟前，有人给你打了个电话。” 黄玉郎刚解下浴巾，正准备提枪再战，听见女人的话语，愣了半秒。 他一拍脑门，这才想起了自己将手机设置成静音的事，他连忙拿起手机，看到了未接来电上的那个姓名，连忙打了回去。 “叮铃铃！” 随着电话的拨通，门外随之响起了铃声。 “这家伙，已经来了吗？” 黄玉郎神情不似之前那般紧张，放松了些许，重新裹上浴巾，走到了门口。 “你这家伙，刚刚不会在听墙角？” 还未完全打开门，黄玉郎不满的声音就传了出去，可当他看见来人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 相视无言，一时间只有不断作响的手机铃声， 黑色的手机被对方握在手中，悦耳的铃声不断从手机中传来，来电显示上真切地写着黄玉郎的名字，而眼前的男人他却不认识。 仍留在门把手上的右手猛然用力，欲将对方关在门外，可一股巨力却硬生生打断了他关门的动作。 没有丝毫的犹豫，黄玉郎掉头就跑，顾不得床上的“白展鸡”，一头撞破了窗户，朝楼下跳了下去。 方明安的身影下一刻也随之出现在了窗边，但他没有立刻伸头，而是顺手将手边的花瓶扔了出去。 一道锋利的长矛从窗户上方直插而下，将花瓶捅了个稀碎。 “啊啊啊！” 惊恐的尖叫从床上传来，妖艳女郎抱紧了被子，将外泄的春光遮起，梨花带雨地看着窗边的方明安，抽泣道： “阿sir，我是被强迫的。” 第145章 杀意 四灵部外，笼罩在总部上空的巨大方型帷幕缓缓消散，逐渐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一行人等望着渐渐消散的立场，惊喜之余又不免提高了戒备，纷纷调动起了气量，全神贯注地盯着里面的情况，严阵以待。 杨凯、萧琳二人并肩守在最前方，其余小队的队长分散在四处，再往后，便是各个小队的队员。 帷幕渐散，杨凯抬起左手，众人皆是会意，各式超感蓄势待发。 当帷幕落至一人高的时候，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率先映入众人的眼帘。 “是赵部长！” 红衣女子神情哀痛，听到了众人的呼声，她连忙收拾着情绪，不着痕迹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只不过仍然颤抖的双唇，却表明了一切。 帷幕完全消散，众人第一时间围了上来。 除了赵蔓玉以外，另外三位皆倒在了地上，除了不远处穿着红色唐装的老人，其余二人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敌人已被诛杀，林秀可在？” 赵蔓玉声音嘶哑，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平静。 “在！” 名叫林秀的朱雀部部员跨出两步，等待着赵蔓玉的指示。 “将对方的尸体带回去，另外，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靠近他的尸体，谁敢违抗，先斩后报！” 林秀低头领命，偷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位部长，心中恍然，迅速地与几位队员将唐装老者的尸体带了回去。 随着老者的尸体抬走，苏千鸿身死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目光在赵蔓玉的身上一闪而过，心中满是不解，这女人居然站到了最后？ 苏千鸿的实力他是最为了解的，而赵蔓玉，他也亲眼目睹过对方出手，实力也就与司徒空相差无几，这两人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杀死蒋王权的。 他目光一转，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林九。 林九作为青龙部部长，实力自然是四部部长之首，当之无愧的部首之下第一人，对方的实力他也有所耳闻，实力已臻至a级序者之巅，就连刚跨进s级的序者也能过上几招，但蒋王权可不是一般的s级序者，三人联手，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在对方的领域之内？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泽雨，张泽雨？” 听到赵蔓玉在叫自己，从沉思当中惊起，他连忙低着头跑了过去，再抬起头时，已然是一副悲戚之色。 “抱歉，赵部长，我实在是……” 张泽雨沉痛难忍，声音当中带上了几分哭腔。 “他没事。” 张泽雨猛然抬起头，看向了苏千鸿，对方微微起伏的胸膛无疑证明了赵蔓玉的话语，他小跑过去，难以置信当中夹杂着几分惊喜。 “部长他……” 杨凯、萧琳顾不得规范，同样围了上来。 只不过这次，赵蔓玉却沉默了。 …… 方明安提着一袋零食，来到了周瑶的住处。 “明安哥哥，你回来啦！” 周瑶开门之后，见到来人是方明安，脸上一喜，拉着方明安就朝屋里进。 方明安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将零食递给了对方，刚想问对方的近况，这才发现屋内还站着另一位女孩。 “你……你好，我是周瑶的同学，我叫虞堇。” 女孩扑闪着大眼睛，红着脸，脆生生地向方明安打着招呼。 “你好，我是周瑶的哥哥，方明安。” 方明安微笑着回应对方。 周瑶放下手中的零食，笑嘻嘻地看着虞堇羞红脸的模样，忍不住捉弄起对方： “怎么样，我没骗你，我哥是不是很帅？” “瑶瑶！” 虞堇嗔怪了一句，头埋的更低。 方明安听着两人间的玩笑话，心中微暖，他很高兴见得周瑶身边多几位朋友。 “那你们聊，我先去做饭。” 方明安撂下一句话，便提着刚买回来的菜走进了厨房。 周瑶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来到呆若木鸡的虞堇身旁，伸手在对方的娇臀上轻拍了一下，惹得虞堇不由得惊呼起来，而自己则是笑嘻嘻地坐了下来。 “咋了，看上我哥了，需不需要我在中间撮合撮合？” “别捉弄我了！” 虞堇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这才感觉好了许多，想起刚刚对方捉弄自己的行为，有些气不过，嘟着嘴，伸手点在对方的额头上。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你这丫头就喜欢拿我调笑，看我出了洋相，这下满意了？” 虞堇大周瑶一岁，二人平时相处，虞堇都已姐姐自居，对这个古灵精怪、大大咧咧的妹妹，既欢喜，又珍惜，日常生活当中的小事基本都是自己照拂着对方，但一旦遇到了大事，她却拿不定主意，反而都是周瑶这个妹妹替她决断。 “行了，不说笑了，待会你就留下来吃个饭。” “不了，我还是回去。” “那怎么行，你的出租屋就你一个人，你回去还要做饭洗碗，多麻烦，就留下来，我哥肯定也很乐意的，就这么说定了。” 周瑶双手交叉环抱，便替自己的好姐妹决定下来。 她知道对方脸皮薄，性格还有些内向自卑，许多时候羞于表达内心当中的真正想法，而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就到她出马的时候了。 不久，一桌丰盛的菜肴便被一一端上了桌，几盘家常菜卖相不出众但胜在味道一绝。 饭桌上，几人边吃边聊。 一开始，虞堇还有些拘谨，只顾埋头吃饭，但在周瑶的参与下，两人很快便熟络起来，虞堇也谈起了自己是如何与周瑶相识的，同时，也向方明安透露了一些自己的情况。 原来，虞堇的父母常年在外，只有每年年末的时候才会回来，但在前几年的时候，她的父母皆在一场工地事故当中不幸遇难，后来工地负责人赔了一笔不菲的赔偿费，自那以后，虞堇就靠着这笔赔偿费独自生活。 在她初升高的那年，她幸运地觉醒了超感，再加上优异的成绩，也就顺理成章地来到了未明市最好的序者高中。 晚饭后不久，虞堇起身告辞，在方明安的坚持下，一直将对方送到了家门口。 “谢谢！” 虞堇落落大方地打着招呼，倒不像两人刚见面那般拘束。 她鼓足勇气，对上了对方的目光，见到对方在朝着自己微笑，她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了一抹真切的笑容，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些许的喜悦以及暖意。 “不必客气，你是瑶瑶的朋友，也是她的姐姐，那也算是我半个妹妹，这些都是应该的，好了，早些回去，若是有空再过来，瑶瑶肯定也希望你经常过去。” “嗯，一定！” 看着对方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方明安的目光一点点变得冷冽，一张黑色的面具被他取出来戴在了脸上，几个跳跃之间朝着原路赶了回去。 漆黑的小巷当中，一个仓皇逃窜的身影溜了进来，他来不及多想，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拨通了通话记录最上面的某个电话号码。 “赶快啊，赶快接啊！” 听着电话当中欢快的铃声，男人的内心却奏响了悲歌，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只盼着一声“喂”的响起。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脖子一凉。 …… 畅遇宾馆内，一位精壮的男人裹着浴巾，满脸红光地从卫生间出来，在沙发上惬意地吞云吐雾后，径直走到了床前。 宽大的双人床上，一位画着浓妆的妖艳女郎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玩着手机，见到来人出来，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玉郎，十五分钟前，有人给你打了个电话。” 黄玉郎刚解下浴巾，正准备提枪再战，听见女人的话语，愣了半秒。 他一拍脑门，这才想起了自己将手机设置成静音的事，他连忙拿起手机，看到了未接来电上的那个姓名，连忙打了回去。 “叮铃铃！” 随着电话的拨通，门外随之响起了铃声。 “这家伙，已经来了吗？” 黄玉郎神情不似之前那般紧张，放松了些许，重新裹上浴巾，走到了门口。 “你这家伙，刚刚不会在听墙角？” 还未完全打开门，黄玉郎不满的声音就传了出去，可当他看见来人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 相视无言，一时间只有不断作响的手机铃声， 黑色的手机被对方握在手中，悦耳的铃声不断从手机中传来，来电显示上真切地写着黄玉郎的名字，而眼前的男人他却不认识。 仍留在门把手上的右手猛然用力，欲将对方关在门外，可一股巨力却硬生生打断了他关门的动作。 没有丝毫的犹豫，黄玉郎掉头就跑，顾不得床上的“白展鸡”，一头撞破了窗户，朝楼下跳了下去。 方明安的身影下一刻也随之出现在了窗边，但他没有立刻伸头，而是顺手将手边的花瓶扔了出去。 一道锋利的长矛从窗户上方直插而下，将花瓶捅了个稀碎。 “啊啊啊！” 惊恐的尖叫从床上传来，妖艳女郎抱紧了被子，将外泄的春光遮起，梨花带雨地看着窗边的方明安，抽泣道： “阿sir，我是被强迫的。” 第146章 前往城西 方明安没有去管床上女人的辩解，将放在一旁的等身镜敲碎一块，伸出了窗外，借着屋内灯光的反射，看清了上方已经空无一人。 他这才拔出短刀，翻出了窗外，抬头望去。 即使在漆黑的夜晚，方明安仍看清了深嵌在宾馆外墙的五个手指般大小的空洞，这才解释了为什么对方明明是往楼下跳下去的，反而会出现在楼上。 想必对方在跳下去的一瞬间抓住了墙壁，利用着自己的超感以及视野盲区翻到了上方。 五个深陷的小洞不断向上延伸，此时在方明安的视野当中，早已看不到人影。 黄玉郎所在的楼层接近顶楼，离天台不到十米的距离，见一击不成，对方第一时间就选择了逃离。 方明安重新进入房间，他不打算继续追下去了。 原因有二，一来是他只知道黄玉郎独自在此，而他背后的人有多少他并不清楚，若是贸然跟上去，会相当危险，今晚跟踪他的人只告诉他，黄玉郎可能在常去的宾馆，也就是这里，但对方也不知道黄玉郎背后有哪些人；二是他已经知道了是谁盯上了他。 琼玉神！ 又是他们！ 方明安在得知了背后主使的身份又是琼玉神之后，不由得怒火中烧，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他？ 三番五次的派人针对、跟踪，他早已对琼玉神之人抱了必杀之心。 看着方明安不悦的神情，床上的女人颤颤巍巍地小声试探着： “阿sir，就放过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方明安冷眼扫过，没有理会女人，离开了畅遇宾馆。 …… 第二天一早，方明安洗漱过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车站，他要搭乘着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前往城西，调查江萌萌所说的灵魂体一事。 清晨的未明弥漫着些许的雾气，司机开的很慢，生怕出了事故。 偌大的公交车上只有方明安一人，离上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此时也见不到其他人。 未明的交通状况还算良好，就算晚起一会也不耽误上班。 一路无言，方明安抵达城西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 清晨的雾气消散了大半，虽然太阳早已升起，但天空当中的阴云阵阵，依然显得有些阴沉。 车站两旁的植被上挂满了白霜，路上的积雪已被环卫工人扫至一旁，融化的雪水顺着排水管道流进马路旁的下水道内。 城西的空气不算太好，这里原本是旧城区的所在，许多工厂便开设在这附近，只不过随着城区的迁移，城西繁荣的光景已然成了过去式，仍留在这里的是旧城区的遗骨——老旧的工厂。 时至今日，那些冒着白烟的烟囱依旧存在，不管过了多久，这见证了数个时代的“活化石”好像一直都存在着，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之外，但不代表它消失了、不在了。 它一直都在。 像是蜋蜩蜕下的旧壳，又像是一棵盘根交错的、枯败的巨树，年迈、衰败的灵魂也曾有着昔日的荣光，虽已枯荣，但所经历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更加光明的未来。 阴冷、潮湿的空气深入骨髓，方明安裹紧衣服，背着长匣，快步朝前走去。 …… 阴郁的天气正如笼罩在四灵部众人心间的那层阴霾一般，驱散不能，但又真实存在。 四灵部的墓园内，身着黑衣的众人看着下葬的战友们，心情沉痛。 那里面，有他们的朋友、长辈，爱人亦或者上级…… 一群黑衣之前，是一对胸口插着白花的男女，他们的前面，是两副棺材，一副是昨日备好的，另一副是跨越了万里，今早刚运过来的。 里面是四灵部的两位部长——青龙部部长林九，玄武部部长武袁山。 一百三十六人全部下葬后，墓园的上空响起了数轮枪响。 “轰隆！” 阴沉的天空当中传出一道惊雷。 “都回去。” 站在最前方的苏千鸿淡淡地说了一句，听不出悲喜。 一众人等零零散散地散去，部分人选择继续留在此地，陪一陪他们逝去的挚友。 …… 张泽雨的办公室内，下属正向他汇报着此次事件的调查情况。 “据调查，涌入未明的大批序者是从东城大道所在的哨卡进入的，名叫王硕的中年警察其实是冒名顶替的乱序者，他的真实身份是天灾的a级序者奚风，正是他与一位乱序者伪装的卡车司机合谋，以卡车司机为诱饵，引走了我们部分的人手，随后他残忍地杀害了东城大道哨卡所有执勤的人手，使得大批乱序者有了可乘之机。” “随后他联合降神派的a级序者蒋闻风以及大批乱序者，袭击了五原体育场，与此同时，未明的其他地方也遭受了乱序者的袭击，只不过规模无法与五原体育场相比，为的就是再一次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牵扯我们的人手，而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掩盖蒋王权的行踪。” 下属将事件调查的结果粗略地汇报给了张泽雨，随后负手而立，等待着对方的安排。 “计中之计，真是好手段啊！” 张泽雨淡淡评价了一句。 下属无声赞同。 谁说不是呢，这群疯子大费周章地在未明多地发动袭击，不惜损耗大量的人手，只为对四灵部总部下手，他们即便知道了对方的阴谋，也不得不主动往里面跳，因为对方吃准了四灵部不会对普通人的生死置之不顾，想要顾得上如此大规模的袭击，必定会派出所有人手驰援各地，而当总部的力量空虚之后，对方真正的杀招这才显露出来。 “这些事情林部长应该也料到了，而蒋王权的到来同样在他的意料之中。” 下属抬头看了眼张泽雨，这些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听的一般，一时间，他拿不准主意，对方这话是何意？ 张泽雨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没过多解释，将苏千鸿交代下来的事情交给了对方后，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离开。 待至下属离开后，张泽雨才轻笑了起来。 “林九啊林九，你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啊，可惜太重情义了，你聪明了无数回，干的唯一一件愚蠢的事便是救了苏千鸿，你可知未明没了你，会死多少人？” 张泽雨轻声呢喃着，嘴角的笑意更甚。 虽然苏千鸿活着，让他迟迟不能坐上白虎部部长的位置，但林九的死，却是天大的喜事。 一直以来，林九就如同一根心头刺一般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中，让他做起事来畏手畏脚的，如今对方一死，剩下的那两人不足为虑。 他“呵呵”一笑，望向了窗外。 这未明市，正一点一点地走向着深渊。 第146章 前往城西 方明安没有去管床上女人的辩解，将放在一旁的等身镜敲碎一块，伸出了窗外，借着屋内灯光的反射，看清了上方已经空无一人。 他这才拔出短刀，翻出了窗外，抬头望去。 即使在漆黑的夜晚，方明安仍看清了深嵌在宾馆外墙的五个手指般大小的空洞，这才解释了为什么对方明明是往楼下跳下去的，反而会出现在楼上。 想必对方在跳下去的一瞬间抓住了墙壁，利用着自己的超感以及视野盲区翻到了上方。 五个深陷的小洞不断向上延伸，此时在方明安的视野当中，早已看不到人影。 黄玉郎所在的楼层接近顶楼，离天台不到十米的距离，见一击不成，对方第一时间就选择了逃离。 方明安重新进入房间，他不打算继续追下去了。 原因有二，一来是他只知道黄玉郎独自在此，而他背后的人有多少他并不清楚，若是贸然跟上去，会相当危险，今晚跟踪他的人只告诉他，黄玉郎可能在常去的宾馆，也就是这里，但对方也不知道黄玉郎背后有哪些人；二是他已经知道了是谁盯上了他。 琼玉神！ 又是他们！ 方明安在得知了背后主使的身份又是琼玉神之后，不由得怒火中烧，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他？ 三番五次的派人针对、跟踪，他早已对琼玉神之人抱了必杀之心。 看着方明安不悦的神情，床上的女人颤颤巍巍地小声试探着： “阿sir，就放过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方明安冷眼扫过，没有理会女人，离开了畅遇宾馆。 …… 第二天一早，方明安洗漱过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车站，他要搭乘着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前往城西，调查江萌萌所说的灵魂体一事。 清晨的未明弥漫着些许的雾气，司机开的很慢，生怕出了事故。 偌大的公交车上只有方明安一人，离上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此时也见不到其他人。 未明的交通状况还算良好，就算晚起一会也不耽误上班。 一路无言，方明安抵达城西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 清晨的雾气消散了大半，虽然太阳早已升起，但天空当中的阴云阵阵，依然显得有些阴沉。 车站两旁的植被上挂满了白霜，路上的积雪已被环卫工人扫至一旁，融化的雪水顺着排水管道流进马路旁的下水道内。 城西的空气不算太好，这里原本是旧城区的所在，许多工厂便开设在这附近，只不过随着城区的迁移，城西繁荣的光景已然成了过去式，仍留在这里的是旧城区的遗骨——老旧的工厂。 时至今日，那些冒着白烟的烟囱依旧存在，不管过了多久，这见证了数个时代的“活化石”好像一直都存在着，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之外，但不代表它消失了、不在了。 它一直都在。 像是蜋蜩蜕下的旧壳，又像是一棵盘根交错的、枯败的巨树，年迈、衰败的灵魂也曾有着昔日的荣光，虽已枯荣，但所经历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更加光明的未来。 阴冷、潮湿的空气深入骨髓，方明安裹紧衣服，背着长匣，快步朝前走去。 …… 阴郁的天气正如笼罩在四灵部众人心间的那层阴霾一般，驱散不能，但又真实存在。 四灵部的墓园内，身着黑衣的众人看着下葬的战友们，心情沉痛。 那里面，有他们的朋友、长辈，爱人亦或者上级…… 一群黑衣之前，是一对胸口插着白花的男女，他们的前面，是两副棺材，一副是昨日备好的，另一副是跨越了万里，今早刚运过来的。 里面是四灵部的两位部长——青龙部部长林九，玄武部部长武袁山。 一百三十六人全部下葬后，墓园的上空响起了数轮枪响。 “轰隆！” 阴沉的天空当中传出一道惊雷。 “都回去。” 站在最前方的苏千鸿淡淡地说了一句，听不出悲喜。 一众人等零零散散地散去，部分人选择继续留在此地，陪一陪他们逝去的挚友。 …… 张泽雨的办公室内，下属正向他汇报着此次事件的调查情况。 “据调查，涌入未明的大批序者是从东城大道所在的哨卡进入的，名叫王硕的中年警察其实是冒名顶替的乱序者，他的真实身份是天灾的a级序者奚风，正是他与一位乱序者伪装的卡车司机合谋，以卡车司机为诱饵，引走了我们部分的人手，随后他残忍地杀害了东城大道哨卡所有执勤的人手，使得大批乱序者有了可乘之机。” “随后他联合降神派的a级序者蒋闻风以及大批乱序者，袭击了五原体育场，与此同时，未明的其他地方也遭受了乱序者的袭击，只不过规模无法与五原体育场相比，为的就是再一次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牵扯我们的人手，而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掩盖蒋王权的行踪。” 下属将事件调查的结果粗略地汇报给了张泽雨，随后负手而立，等待着对方的安排。 “计中之计，真是好手段啊！” 张泽雨淡淡评价了一句。 下属无声赞同。 谁说不是呢，这群疯子大费周章地在未明多地发动袭击，不惜损耗大量的人手，只为对四灵部总部下手，他们即便知道了对方的阴谋，也不得不主动往里面跳，因为对方吃准了四灵部不会对普通人的生死置之不顾，想要顾得上如此大规模的袭击，必定会派出所有人手驰援各地，而当总部的力量空虚之后，对方真正的杀招这才显露出来。 “这些事情林部长应该也料到了，而蒋王权的到来同样在他的意料之中。” 下属抬头看了眼张泽雨，这些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听的一般，一时间，他拿不准主意，对方这话是何意？ 张泽雨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没过多解释，将苏千鸿交代下来的事情交给了对方后，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离开。 待至下属离开后，张泽雨才轻笑了起来。 “林九啊林九，你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啊，可惜太重情义了，你聪明了无数回，干的唯一一件愚蠢的事便是救了苏千鸿，你可知未明没了你，会死多少人？” 张泽雨轻声呢喃着，嘴角的笑意更甚。 虽然苏千鸿活着，让他迟迟不能坐上白虎部部长的位置，但林九的死，却是天大的喜事。 一直以来，林九就如同一根心头刺一般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中，让他做起事来畏手畏脚的，如今对方一死，剩下的那两人不足为虑。 他“呵呵”一笑，望向了窗外。 这未明市，正一点一点地走向着深渊。 第147章 拦截 阴沉的天空当中传来阵阵的雷声，方明安鼻子轻嗅，闻到了沉闷空气当中泥土的芬芳，想来不久，会有一场大雨落下。 方明安走进附近的某家便利店，买了一把雨伞。 从去年开始，全国的天气就开始变得有些异常，未明当然也不例外，或许再过不久，天上下沙子，他可能也不会觉得奇怪。 方明安手握雨伞，腰挎面具，背着长匣，缓缓走在街道上。 他此行的目的，是数公里外的弥山，只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去个老地方。 下了车，沿着街道行了约莫十分钟，再穿过两条马路，方明安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建筑前，一如远处的工厂，这栋巨大的建筑也失去了往昔的热闹。 他摸了摸近在咫尺的封条，有些湿冷，还有些脏，他缩回了手，抬头望去，“未明市博物馆”几个大字便映入眼帘。 自从未明博物馆一案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这边，不久前他买伞的时候，听住在附近的居民说起，每每到了晚上，博物馆当中就传出阵阵的悲鸣和哀嚎，似乎是原先馆内的工作人员含恨而死，冤魂至今未散。 若放在之前，方明安定然是不信的，但天启之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附近居民所说的阴魂一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此外，之前在下水道当中，江萌萌告诉过自己，在她变成灵魂体后，未明市死去的灵魂无一例外地都朝着弥山汇聚而去，而她之所以没有被“吸”过去，是因为她的执念，想必博物馆夜晚所发生的灵异事件也是这般，存了执念，不愿离去。 方明安再一次裹紧了衣服，博物馆附近的温度确实比周边更低一些。 …… 古玩城外，方明安看着眼前的牌坊，缓步走了进去。 随着一声惊雷，酝酿已久的雨云终于是落下豆大的雨珠。 方明安撑起雨伞，黑色的伞面为他拦断珠帘，“哒哒”的声音不断作响。 小道上，为数不多的游客纷纷涌进了街边的街道，店铺的老板无声地打了个呵欠，只是瞅了一眼躲进自家店铺避雨的游客们，便继续撑着下巴，打起瞌睡，没有因他们挡了生意而升起不满。 大雨如注，独具一格的“姜家古玩”之外，一柄黑伞驻足片刻后，踏着石板道，转头离去。 刚要踏出古玩城，黑伞却停了下来——数丈之外，三人拦住了去路。 “换个地方。”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踩着雨面，跟上了对方。 未明博物馆的旁边的大道上，手持短刀的方明安对上不远处三人。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左侧手持长矛的男人，正是昨晚逃走的黄玉郎，此刻，对方也正恶狠狠地盯着他，神色不善。 而对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黄玉郎身旁的另外二人，方明安虽然没见过，但从对方散发出来的气量来看，实力与黄玉郎差不了太多，感值应该都在22上下，同他一样，都是c级序者，但他自认为有一战之力。 见方明安不逃，反而想要以一敌三，三人的神色不由得变得有些凝重。 他们不傻，一般这种人非蠢即强，而对方大概率属于后者，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事关自己的小命与财路，无论哪种，他们都不敢也不能托大。 “三儿！” 中间络腮胡汉子低语了一声。 左侧的黄发男子当即会意，立刻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一股巨大的热量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散去，而汉子与黄玉郎在对方出手的第一时间选择朝后方退去。 无数的雨点在遇到这股庞大热量的瞬间，被蒸发成了水汽，而释放出庞大热量的热源，正大步朝着方明安逼近。 方明安眉头紧锁，正欲后退，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脚不知何时被马路上的沥青紧紧地束缚住在了原地。 是什么时候？ 而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海当中闪过，迫在眉睫的形势让方明安来不及多想，他挥出短刀，砍碎了双脚周边的沥青后，果断地向后方退去，但短暂束缚的目的已然达到，庞大的热量瞬间将周围的雨点尽数蒸发。 白雾当中，方明安抬起双臂，护在胸前，裸露在外的双手瞬间变得焦黑，最外面的黑色衣物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而他整个人也在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倒飞了出去。 雨幕之中，浑身冒着白烟的方明安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望向了数丈外弓着腰，气喘吁吁的黄发男子。 可就在这时，方明安忽然心有所感，脚下猛然发力，跃至半空，就这么硬生生的浮在了空中。 一柄灰色的长矛在他脚下缓缓浮现。 双脚再度发力，方明安拉开了与“无形之人”的距离，落在了一棵树上。 “哼！” 长矛之后，传来一声冷哼，随着这道声音，黄玉郎与壮汉的身形悄然浮现，二人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他方才所在的位置。 黄玉郎展臂，数尺的长矛就这么一点点融进了他的手臂之中。 滂沱大雨再度落至地面，三人立在水雾当中，方明安蹲立在树干之上，双方的眼中唯有彼此。 热量、沥青、隐身以及长矛，短短片刻，三人便展现了四种截然不同的能力，这说明三人之中有一人同他一样，是双超感序者！ 方明安盯着三人的一举一动，脑海当中却回想着方才交手的画面，回忆之中，那名黄发男子的某个无意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了，那黄发男子同样拥有双超感。 方明安很快就确定了目标，也对三人的超感有了个大概了解，如此一来，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忍着手背上的灼热之感，一张黑色的巨弓无声地出现在他的手中。 名为石坤的壮汉扭头，朝包延递过去一个眼神，黄发男子会意，点点头，示意自己无碍，可以继续。 方明安将三人的小动作收入眼中，心中同样在思考着对策。 虽然他有多种手段可以一举将三人拿下，但他不想过于依赖归零和瑶光，除非到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超感本就是工具，但他不介意手中的工具再多一些。 轰鸣声再起，眼前的三人忽然有了动作，而方明安也握紧了手中的黑弓，杀机凛然。 …… 半个时辰后，城西汽车站处一辆开往石牌村的中巴车航，迎来了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司机看着这年纪不大的乘客，本想说些什么，但一张绿色的钞票却让他闭了嘴。 方明安寻了个最后排坐下，长舒一口气，紧接着闭上了眸子，冥想起来。 第147章 拦截 阴沉的天空当中传来阵阵的雷声，方明安鼻子轻嗅，闻到了沉闷空气当中泥土的芬芳，想来不久，会有一场大雨落下。 方明安走进附近的某家便利店，买了一把雨伞。 从去年开始，全国的天气就开始变得有些异常，未明当然也不例外，或许再过不久，天上下沙子，他可能也不会觉得奇怪。 方明安手握雨伞，腰挎面具，背着长匣，缓缓走在街道上。 他此行的目的，是数公里外的弥山，只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去个老地方。 下了车，沿着街道行了约莫十分钟，再穿过两条马路，方明安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建筑前，一如远处的工厂，这栋巨大的建筑也失去了往昔的热闹。 他摸了摸近在咫尺的封条，有些湿冷，还有些脏，他缩回了手，抬头望去，“未明市博物馆”几个大字便映入眼帘。 自从未明博物馆一案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这边，不久前他买伞的时候，听住在附近的居民说起，每每到了晚上，博物馆当中就传出阵阵的悲鸣和哀嚎，似乎是原先馆内的工作人员含恨而死，冤魂至今未散。 若放在之前，方明安定然是不信的，但天启之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附近居民所说的阴魂一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此外，之前在下水道当中，江萌萌告诉过自己，在她变成灵魂体后，未明市死去的灵魂无一例外地都朝着弥山汇聚而去，而她之所以没有被“吸”过去，是因为她的执念，想必博物馆夜晚所发生的灵异事件也是这般，存了执念，不愿离去。 方明安再一次裹紧了衣服，博物馆附近的温度确实比周边更低一些。 …… 古玩城外，方明安看着眼前的牌坊，缓步走了进去。 随着一声惊雷，酝酿已久的雨云终于是落下豆大的雨珠。 方明安撑起雨伞，黑色的伞面为他拦断珠帘，“哒哒”的声音不断作响。 小道上，为数不多的游客纷纷涌进了街边的街道，店铺的老板无声地打了个呵欠，只是瞅了一眼躲进自家店铺避雨的游客们，便继续撑着下巴，打起瞌睡，没有因他们挡了生意而升起不满。 大雨如注，独具一格的“姜家古玩”之外，一柄黑伞驻足片刻后，踏着石板道，转头离去。 刚要踏出古玩城，黑伞却停了下来——数丈之外，三人拦住了去路。 “换个地方。”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踩着雨面，跟上了对方。 未明博物馆的旁边的大道上，手持短刀的方明安对上不远处三人。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左侧手持长矛的男人，正是昨晚逃走的黄玉郎，此刻，对方也正恶狠狠地盯着他，神色不善。 而对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黄玉郎身旁的另外二人，方明安虽然没见过，但从对方散发出来的气量来看，实力与黄玉郎差不了太多，感值应该都在22上下，同他一样，都是c级序者，但他自认为有一战之力。 见方明安不逃，反而想要以一敌三，三人的神色不由得变得有些凝重。 他们不傻，一般这种人非蠢即强，而对方大概率属于后者，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事关自己的小命与财路，无论哪种，他们都不敢也不能托大。 “三儿！” 中间络腮胡汉子低语了一声。 左侧的黄发男子当即会意，立刻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一股巨大的热量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散去，而汉子与黄玉郎在对方出手的第一时间选择朝后方退去。 无数的雨点在遇到这股庞大热量的瞬间，被蒸发成了水汽，而释放出庞大热量的热源，正大步朝着方明安逼近。 方明安眉头紧锁，正欲后退，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脚不知何时被马路上的沥青紧紧地束缚住在了原地。 是什么时候？ 而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海当中闪过，迫在眉睫的形势让方明安来不及多想，他挥出短刀，砍碎了双脚周边的沥青后，果断地向后方退去，但短暂束缚的目的已然达到，庞大的热量瞬间将周围的雨点尽数蒸发。 白雾当中，方明安抬起双臂，护在胸前，裸露在外的双手瞬间变得焦黑，最外面的黑色衣物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而他整个人也在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倒飞了出去。 雨幕之中，浑身冒着白烟的方明安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望向了数丈外弓着腰，气喘吁吁的黄发男子。 可就在这时，方明安忽然心有所感，脚下猛然发力，跃至半空，就这么硬生生的浮在了空中。 一柄灰色的长矛在他脚下缓缓浮现。 双脚再度发力，方明安拉开了与“无形之人”的距离，落在了一棵树上。 “哼！” 长矛之后，传来一声冷哼，随着这道声音，黄玉郎与壮汉的身形悄然浮现，二人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他方才所在的位置。 黄玉郎展臂，数尺的长矛就这么一点点融进了他的手臂之中。 滂沱大雨再度落至地面，三人立在水雾当中，方明安蹲立在树干之上，双方的眼中唯有彼此。 热量、沥青、隐身以及长矛，短短片刻，三人便展现了四种截然不同的能力，这说明三人之中有一人同他一样，是双超感序者！ 方明安盯着三人的一举一动，脑海当中却回想着方才交手的画面，回忆之中，那名黄发男子的某个无意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了，那黄发男子同样拥有双超感。 方明安很快就确定了目标，也对三人的超感有了个大概了解，如此一来，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忍着手背上的灼热之感，一张黑色的巨弓无声地出现在他的手中。 名为石坤的壮汉扭头，朝包延递过去一个眼神，黄发男子会意，点点头，示意自己无碍，可以继续。 方明安将三人的小动作收入眼中，心中同样在思考着对策。 虽然他有多种手段可以一举将三人拿下，但他不想过于依赖归零和瑶光，除非到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超感本就是工具，但他不介意手中的工具再多一些。 轰鸣声再起，眼前的三人忽然有了动作，而方明安也握紧了手中的黑弓，杀机凛然。 …… 半个时辰后，城西汽车站处一辆开往石牌村的中巴车航，迎来了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司机看着这年纪不大的乘客，本想说些什么，但一张绿色的钞票却让他闭了嘴。 方明安寻了个最后排坐下，长舒一口气，紧接着闭上了眸子，冥想起来。 第148章 石牌村 石牌村是位于未明最西边的一个村子，村子不大，生活着百十号人，多为上了年纪的老年人，绝大多数年轻人都选择了临近的几个市县，少有年轻人留在村中。 石牌村往西十公里，便是弥山，而这里便是方明安的目的地。 搭乘开往石牌村车子的人本就不多，到达终点站的人更是没有。 几乎空无一人的中巴车缓缓驶到站牌前，司机眼神怪异地看着这名年轻男子一眼后，调转车头，踩着油门，开回了始发站。 方明安斜挎长木匣，手握黑伞，独自站在站牌之前。 骤雨初歇，但天空依旧灰蒙，成片的雨云遥挂在天际，遮蔽了晖光，虽是白昼，却给人一种时至傍晚的感觉。 成群的林木遍布在马路两侧，树影婆娑，稀薄的雾气从林子内弥漫出来，轻抚着此刻唯一伫立在这的人，远去的客车忽然一声笛响，惊起三两只林鸟，扑腾着翅膀，朝着远方飞去。 方明安凭着记忆当中的路线，沿着马路朝前方走去。 此地的信号着实有些差，他刚刚试了试，网页半天也加载不出来，明明不远处立有基站，但手机信号依旧差的一塌糊涂，还好他来之前便将附近的地图清晰地印在了脑海当中。 石牌村距车站还有约两公里的路，以方明安的脚力不过数分钟的时间。 没几分钟，方明安便来到了石牌村。 方明安站在一块写有“石牌村”字样的牌子前，先是看了一眼牌子，确定自己没有走错，随后又看向了几步远的村子，神色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村庄一片宁静祥和，一栋栋样式相同的房屋排列整齐，马路有些窄小，但十分整洁，此刻有些湿漉漉的，两侧垒着几堆肮脏的雪堆，融化的雪水顺着马路流进下水道。 整个石牌村不大，常住人口也多为老年人，虽说老年人喜静，但此刻正值中午，着实静的有些诡异，有些可怕。 他犹豫了一会，无声吐出二字，随后迈出步子，走进了村子。 方明安将木匣反背在胸前，若是有意外发生，他能第一时间取出里面藏着的短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短刀一直被他放在木匣当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进了村子之后，周围的温度好像更低了些，并且，整个村子超乎寻常的寂静着实让他有些背脊发凉，尽管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最近的一户人家前，准备敲门。 希望给他开门的是个人。 刚将手放上去，可门却被他轻轻一碰，整个向后倒去，“咚”的一声，带出大片的灰尘。 方明安宛如惊弓之鸟，下意识向后退去，匣中的短刀瞬间出鞘，横在了胸前。 就这么防备了半天，想象当中的突然袭击并没有出现。 擦去额头的冷汗，方明安心中升起一丝怪异和明悟以及一种熟悉之感，可他一时半会却说不上来，这种既视感从何而来，只是觉得过去或是未来的自己在同个时间，同个地点，做着相同的事情。 愈发诡异的情况让他第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不对！”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陌生，像是在看着另外一人。 如此想着，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体有些轻盈，低头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飘浮在空中，此刻仍继续向更高处飞去。 可最让他恐惧的还是脚下那个背着长匣，握着短刀的年轻人，那人好像自己！ 就当他继续往空中飘去的时候，一柄猩红的长枪穿透了他的胸膛，方明安低头一看，自己略显透明的胸口前，一柄如鲜血般猩红的长枪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身体贯穿。 深入灵魂的痛苦让他发出一声闷哼，全身的力气瞬间被长枪吸了个干净，方明安虚弱得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归零……” 方明安在心中默默吐出二字，可独属于归零的银光并没有如他预想中那般出现，反而是一道血光闪过，他整个人如遭重击，两眼一黑，就此失去意识。 灵魂撕裂的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方明安猛然睁开了双眼，瞳孔骤然紧缩如针，剧烈的喘息，大口涌入口鼻的冰冷空气证明自己依然活着。 清脆的鸟啼从耳边传来，将方明安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他缓缓看向四周，这才发现自己仍呆呆地站在车站旁边，哪里还有半点石牌村的踪影？ 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在石牌村才对，那为何…… 方明安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试图平复混乱的思绪。 宽阔的马路上清冷幽静，唯有树叶的沙沙作响以及清脆鸟啼才让此地多了几分生气，方明安呆愣在站牌前，想不出所以然。 他打算再去一趟石牌村。 不过在此之前，方明安先是检查了一番随身携带的装备，确认一切都完好后，方明安来到离石牌村还有一公里的位置，留下零值。 以他目前的实力，一公里已经是他的极限，再远一些，即使留下零值，他也没办法回到零值的位置。 先前在进入到石牌村前，方明安同样留下了零值，遇袭之后，他第一时间发动了归零，丹田当中流动的气量也说明了超感明明被激发了，可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回到零值所在的时空，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再次来到石牌村附近，方明安远远地观望了一番。 村头的石桌前，两位大爷正围坐在一块下着象棋，身旁还站着几人，正对着棋局指指点点，惹得两人吹胡子瞪眼，就差没动手打起来，不远处，几个大妈唠着家常。 他缓缓走了过去。 村头的几个大爷没注意到村子里来了个陌生的年轻人，倒是一旁的大妈看到了他，纷纷投来目光。 “小娃娃，找谁啊？” 方明安斜挎着木匣，缓步走到几位老妪面前，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灰色棉袄的老太太见他陌生，开口问道。 “大妈，您好，我是未明当地的大学生，这次过来是为了我的课题做实地调研，刚好就路过了你们的村子，所以就特意来看一下。” 几位大妈面面相觑，虽听不太懂，倒也知晓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此行的目的，况且这娃子生的一副俊俏模样，着实招人喜爱，俗话说，相由心生，这男娃看着也不像是坏人，于是几人便热情地招呼着方明安进了村。 一旁的几位“指点”大爷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顾不上这边的棋局，跟了上去，两位下棋的大爷皆长舒一口气，终于落得个清闲。 第148章 石牌村 石牌村是位于未明最西边的一个村子，村子不大，生活着百十号人，多为上了年纪的老年人，绝大多数年轻人都选择了临近的几个市县，少有年轻人留在村中。 石牌村往西十公里，便是弥山，而这里便是方明安的目的地。 搭乘开往石牌村车子的人本就不多，到达终点站的人更是没有。 几乎空无一人的中巴车缓缓驶到站牌前，司机眼神怪异地看着这名年轻男子一眼后，调转车头，踩着油门，开回了始发站。 方明安斜挎长木匣，手握黑伞，独自站在站牌之前。 骤雨初歇，但天空依旧灰蒙，成片的雨云遥挂在天际，遮蔽了晖光，虽是白昼，却给人一种时至傍晚的感觉。 成群的林木遍布在马路两侧，树影婆娑，稀薄的雾气从林子内弥漫出来，轻抚着此刻唯一伫立在这的人，远去的客车忽然一声笛响，惊起三两只林鸟，扑腾着翅膀，朝着远方飞去。 方明安凭着记忆当中的路线，沿着马路朝前方走去。 此地的信号着实有些差，他刚刚试了试，网页半天也加载不出来，明明不远处立有基站，但手机信号依旧差的一塌糊涂，还好他来之前便将附近的地图清晰地印在了脑海当中。 石牌村距车站还有约两公里的路，以方明安的脚力不过数分钟的时间。 没几分钟，方明安便来到了石牌村。 方明安站在一块写有“石牌村”字样的牌子前，先是看了一眼牌子，确定自己没有走错，随后又看向了几步远的村子，神色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村庄一片宁静祥和，一栋栋样式相同的房屋排列整齐，马路有些窄小，但十分整洁，此刻有些湿漉漉的，两侧垒着几堆肮脏的雪堆，融化的雪水顺着马路流进下水道。 整个石牌村不大，常住人口也多为老年人，虽说老年人喜静，但此刻正值中午，着实静的有些诡异，有些可怕。 他犹豫了一会，无声吐出二字，随后迈出步子，走进了村子。 方明安将木匣反背在胸前，若是有意外发生，他能第一时间取出里面藏着的短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短刀一直被他放在木匣当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进了村子之后，周围的温度好像更低了些，并且，整个村子超乎寻常的寂静着实让他有些背脊发凉，尽管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最近的一户人家前，准备敲门。 希望给他开门的是个人。 刚将手放上去，可门却被他轻轻一碰，整个向后倒去，“咚”的一声，带出大片的灰尘。 方明安宛如惊弓之鸟，下意识向后退去，匣中的短刀瞬间出鞘，横在了胸前。 就这么防备了半天，想象当中的突然袭击并没有出现。 擦去额头的冷汗，方明安心中升起一丝怪异和明悟以及一种熟悉之感，可他一时半会却说不上来，这种既视感从何而来，只是觉得过去或是未来的自己在同个时间，同个地点，做着相同的事情。 愈发诡异的情况让他第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不对！”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陌生，像是在看着另外一人。 如此想着，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体有些轻盈，低头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飘浮在空中，此刻仍继续向更高处飞去。 可最让他恐惧的还是脚下那个背着长匣，握着短刀的年轻人，那人好像自己！ 就当他继续往空中飘去的时候，一柄猩红的长枪穿透了他的胸膛，方明安低头一看，自己略显透明的胸口前，一柄如鲜血般猩红的长枪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身体贯穿。 深入灵魂的痛苦让他发出一声闷哼，全身的力气瞬间被长枪吸了个干净，方明安虚弱得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归零……” 方明安在心中默默吐出二字，可独属于归零的银光并没有如他预想中那般出现，反而是一道血光闪过，他整个人如遭重击，两眼一黑，就此失去意识。 灵魂撕裂的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方明安猛然睁开了双眼，瞳孔骤然紧缩如针，剧烈的喘息，大口涌入口鼻的冰冷空气证明自己依然活着。 清脆的鸟啼从耳边传来，将方明安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他缓缓看向四周，这才发现自己仍呆呆地站在车站旁边，哪里还有半点石牌村的踪影？ 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在石牌村才对，那为何…… 方明安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试图平复混乱的思绪。 宽阔的马路上清冷幽静，唯有树叶的沙沙作响以及清脆鸟啼才让此地多了几分生气，方明安呆愣在站牌前，想不出所以然。 他打算再去一趟石牌村。 不过在此之前，方明安先是检查了一番随身携带的装备，确认一切都完好后，方明安来到离石牌村还有一公里的位置，留下零值。 以他目前的实力，一公里已经是他的极限，再远一些，即使留下零值，他也没办法回到零值的位置。 先前在进入到石牌村前，方明安同样留下了零值，遇袭之后，他第一时间发动了归零，丹田当中流动的气量也说明了超感明明被激发了，可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回到零值所在的时空，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再次来到石牌村附近，方明安远远地观望了一番。 村头的石桌前，两位大爷正围坐在一块下着象棋，身旁还站着几人，正对着棋局指指点点，惹得两人吹胡子瞪眼，就差没动手打起来，不远处，几个大妈唠着家常。 他缓缓走了过去。 村头的几个大爷没注意到村子里来了个陌生的年轻人，倒是一旁的大妈看到了他，纷纷投来目光。 “小娃娃，找谁啊？” 方明安斜挎着木匣，缓步走到几位老妪面前，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灰色棉袄的老太太见他陌生，开口问道。 “大妈，您好，我是未明当地的大学生，这次过来是为了我的课题做实地调研，刚好就路过了你们的村子，所以就特意来看一下。” 几位大妈面面相觑，虽听不太懂，倒也知晓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此行的目的，况且这娃子生的一副俊俏模样，着实招人喜爱，俗话说，相由心生，这男娃看着也不像是坏人，于是几人便热情地招呼着方明安进了村。 一旁的几位“指点”大爷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顾不上这边的棋局，跟了上去，两位下棋的大爷皆长舒一口气，终于落得个清闲。 第149章 村长夏之舟 方明安跟着几位大爷大妈进了个宽敞屋子，几人热情地招呼着他坐下，在听说了他的来意后，七嘴八舌地为他介绍着石牌村的历史以及周边的环境。 “小娃娃，你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村子虽然偏了点，交通差了些，但偏有偏的好处，我们这附近的环境，不说全国第一，东大区绝对也能排得上号，就你们说的那什么五埃及（5a级）景区，肯定有我们石牌村的名号。” “你可拉倒，小伙子，你别听那老头瞎说，就以他那小学文化的水平，知道啥叫5a级景区吗，连未明都没出过，就在那评头论足，别理他。” 旁边的老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拆台。 “老李头夸张是夸张了点，但我们石牌村的环境确实不错，山好水也好，还清净，那城里让我去我都不去，最近可没少在新闻上听说城里出事，要我说啊，还是在这好。” “就是就是。”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方明安也都笑着一一回应。 见方明安没有其他年轻人身上的那股浮躁劲，几人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时，门外传来清脆的拐杖声，几人回头看去，连忙退至两边，为来人让出一条道。 方明安同样循声看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者缓步走了过来。 “村长。” “村长。” 不用问，几人的招呼以为方明安揭露了来人的身份——石牌村的村长。 出于礼节，他同样站了起来，向对方简单地介绍了自己以及此行的目的。 老人威严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笑意，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不必拘束，众人听到这话，笑了笑，继续与方明安闲聊起来，只不过，从几人的说话方式以及语气，方明安还是感受到众人身上的不自在，远不如之前那般随意，就好像孩子见到了父亲，尊敬之余还有些许的畏惧，看来这位村长不简单啊。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提高了警惕。 “方小友，请问能否将你具体的研究课题告知一二，没其他意思，若是小友需要了解什么，尽管向老夫打听，别的不说，这弥山周边啊，没人能比我更了解了，我这一辈子啊，也没去过什么地方，打从娘胎里出来到现在，几乎都是待在这儿的。” 听到老人开口，众人纷纷噤声，看向了对方。 “不敢当，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所研究的课题与弥山的发展演变有关，涉及到弥山以及周边区域的人文、历史以及自然环境，便想着来这边做个调研。” 方明安早早想好了措辞，便是为了应对眼下的情况。 “唔……容我想想……” 老人合眼，沉思了好一会，再看向方明安时，这才娓娓道来： “我们石牌村的人啊，其实原先是生活在弥山脚下的，也就是那里的原住民，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便来到了弥山，见弥山环境优美，土壤肥沃，于是选择在此定居，顺便一提，我们的祖辈也是最早为弥山定名的人，此后，便世世代代在此生活，直到前些年，弥山当中的野兽变得愈发狂躁，未明政府便将我们迁到了现在的石牌村。” “至于其他的，我便同你也说一说……而现在，你所能在网上查到的新闻、资料，大概也只有‘石牌村，长寿村’类似的字眼了，我们村子里的人，也确实很长寿，排除意外、灾害等因素，大多数人也都能活百岁以上，平均寿命也有九十七岁，很多媒体也来报道过，这也让石牌村一时间名声大噪，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也忘了有这么一个村子，毕竟长寿的不是自己，我们村里的人也乐得清闲，这也许就是我们长寿的原因。” 村长十分详细地为方明安介绍着石牌村的一些历史，话毕，方明安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正是午饭的时间，其余的人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离开。 “不好意思，耽误您这么长的时间，感谢您提供的资料，这对我来说十分重要，谢谢您，对了，还不知您如何称呼呢。” “夏之舟。” 老人和蔼地笑道。 “夏村长，那便不打扰您了。” 方明安起身欲告辞。 “方小友暂且留步。” “请问夏村长还有何事？” 夏之舟指了指墙壁上的时钟，说道： “小友不必客气，刚才的一番话算不得什么，我倒还要感谢小友，将石牌村写进文章中，发表出去，说不定石牌村会再一次出名呢，况且，方才与小友聊得欢畅，倒也投缘，让老头子我好生愉悦，有些意犹未尽，时至晌午，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 “夏村长客气了，方才一番洽谈耽误了您不少时间，哪敢再叨扰您呢？” “方小友无需客气，来者是客，莫不是小友瞧不上石牌村的粗茶淡饭？” 方明安见不好再推脱，便答应下来。 虽然经过一番谈话，但他对这位夏村长还是抱有一些警惕的，毕竟那些村民对他的态度让他着实有些捉摸不透，贸然翻脸或是表现出异样都不是明智之举，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夏之舟的房子位于石牌村最西边的位置，，与其他的房子不同，夏之舟屋子后面多了块不小的菜地，没等方明安询问，对方便笑吟吟地为他介绍起了这片菜地。 “自从迁到这边来后，村里面的人几乎都不怎么种地了，不过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种种地，这也算是我一点小小的爱好，自己种，自己吃，走，进屋，饭已经做好了。” 方明安目测了一下，这块菜地不算大，但也绝对不算小，夏之舟来的路上便与他说过，家中只有他和妻子二人，膝下无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二人相依为命。 如今二人早已年岁颇高，打理这么一大片的菜地，着实不算容易。 方明安表面上不动声色，笑着应了一声后，便与夏之舟进了屋子。 屋内，夏之舟的妻子孟婉仪早已做好了饭菜，见有客人来，也只是稍愣了片刻，很快脸上便洋溢起了笑容。 方明安简单打过招呼，随后与夏之舟坐了下来，而孟婉仪则是走到厨房内，重新添置了一副碗筷。 简单两个家常菜，味道倒也可口，夫妻二人时不时贴心地为他夹菜，可方明安则显得有些拘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拘谨，而是心惊胆颤，谁知道自己吃的是不是真正的饭菜呢？ 这短短的午饭时间对他来说，度秒如年。 第149章 村长夏之舟 方明安跟着几位大爷大妈进了个宽敞屋子，几人热情地招呼着他坐下，在听说了他的来意后，七嘴八舌地为他介绍着石牌村的历史以及周边的环境。 “小娃娃，你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村子虽然偏了点，交通差了些，但偏有偏的好处，我们这附近的环境，不说全国第一，东大区绝对也能排得上号，就你们说的那什么五埃及（5a级）景区，肯定有我们石牌村的名号。” “你可拉倒，小伙子，你别听那老头瞎说，就以他那小学文化的水平，知道啥叫5a级景区吗，连未明都没出过，就在那评头论足，别理他。” 旁边的老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拆台。 “老李头夸张是夸张了点，但我们石牌村的环境确实不错，山好水也好，还清净，那城里让我去我都不去，最近可没少在新闻上听说城里出事，要我说啊，还是在这好。” “就是就是。”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方明安也都笑着一一回应。 见方明安没有其他年轻人身上的那股浮躁劲，几人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时，门外传来清脆的拐杖声，几人回头看去，连忙退至两边，为来人让出一条道。 方明安同样循声看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者缓步走了过来。 “村长。” “村长。” 不用问，几人的招呼以为方明安揭露了来人的身份——石牌村的村长。 出于礼节，他同样站了起来，向对方简单地介绍了自己以及此行的目的。 老人威严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笑意，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不必拘束，众人听到这话，笑了笑，继续与方明安闲聊起来，只不过，从几人的说话方式以及语气，方明安还是感受到众人身上的不自在，远不如之前那般随意，就好像孩子见到了父亲，尊敬之余还有些许的畏惧，看来这位村长不简单啊。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提高了警惕。 “方小友，请问能否将你具体的研究课题告知一二，没其他意思，若是小友需要了解什么，尽管向老夫打听，别的不说，这弥山周边啊，没人能比我更了解了，我这一辈子啊，也没去过什么地方，打从娘胎里出来到现在，几乎都是待在这儿的。” 听到老人开口，众人纷纷噤声，看向了对方。 “不敢当，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所研究的课题与弥山的发展演变有关，涉及到弥山以及周边区域的人文、历史以及自然环境，便想着来这边做个调研。” 方明安早早想好了措辞，便是为了应对眼下的情况。 “唔……容我想想……” 老人合眼，沉思了好一会，再看向方明安时，这才娓娓道来： “我们石牌村的人啊，其实原先是生活在弥山脚下的，也就是那里的原住民，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便来到了弥山，见弥山环境优美，土壤肥沃，于是选择在此定居，顺便一提，我们的祖辈也是最早为弥山定名的人，此后，便世世代代在此生活，直到前些年，弥山当中的野兽变得愈发狂躁，未明政府便将我们迁到了现在的石牌村。” “至于其他的，我便同你也说一说……而现在，你所能在网上查到的新闻、资料，大概也只有‘石牌村，长寿村’类似的字眼了，我们村子里的人，也确实很长寿，排除意外、灾害等因素，大多数人也都能活百岁以上，平均寿命也有九十七岁，很多媒体也来报道过，这也让石牌村一时间名声大噪，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也忘了有这么一个村子，毕竟长寿的不是自己，我们村里的人也乐得清闲，这也许就是我们长寿的原因。” 村长十分详细地为方明安介绍着石牌村的一些历史，话毕，方明安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正是午饭的时间，其余的人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离开。 “不好意思，耽误您这么长的时间，感谢您提供的资料，这对我来说十分重要，谢谢您，对了，还不知您如何称呼呢。” “夏之舟。” 老人和蔼地笑道。 “夏村长，那便不打扰您了。” 方明安起身欲告辞。 “方小友暂且留步。” “请问夏村长还有何事？” 夏之舟指了指墙壁上的时钟，说道： “小友不必客气，刚才的一番话算不得什么，我倒还要感谢小友，将石牌村写进文章中，发表出去，说不定石牌村会再一次出名呢，况且，方才与小友聊得欢畅，倒也投缘，让老头子我好生愉悦，有些意犹未尽，时至晌午，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 “夏村长客气了，方才一番洽谈耽误了您不少时间，哪敢再叨扰您呢？” “方小友无需客气，来者是客，莫不是小友瞧不上石牌村的粗茶淡饭？” 方明安见不好再推脱，便答应下来。 虽然经过一番谈话，但他对这位夏村长还是抱有一些警惕的，毕竟那些村民对他的态度让他着实有些捉摸不透，贸然翻脸或是表现出异样都不是明智之举，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夏之舟的房子位于石牌村最西边的位置，，与其他的房子不同，夏之舟屋子后面多了块不小的菜地，没等方明安询问，对方便笑吟吟地为他介绍起了这片菜地。 “自从迁到这边来后，村里面的人几乎都不怎么种地了，不过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种种地，这也算是我一点小小的爱好，自己种，自己吃，走，进屋，饭已经做好了。” 方明安目测了一下，这块菜地不算大，但也绝对不算小，夏之舟来的路上便与他说过，家中只有他和妻子二人，膝下无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二人相依为命。 如今二人早已年岁颇高，打理这么一大片的菜地，着实不算容易。 方明安表面上不动声色，笑着应了一声后，便与夏之舟进了屋子。 屋内，夏之舟的妻子孟婉仪早已做好了饭菜，见有客人来，也只是稍愣了片刻，很快脸上便洋溢起了笑容。 方明安简单打过招呼，随后与夏之舟坐了下来，而孟婉仪则是走到厨房内，重新添置了一副碗筷。 简单两个家常菜，味道倒也可口，夫妻二人时不时贴心地为他夹菜，可方明安则显得有些拘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拘谨，而是心惊胆颤，谁知道自己吃的是不是真正的饭菜呢？ 这短短的午饭时间对他来说，度秒如年。 第150章 血忆 午饭过后，二人坐在客房喝茶闲聊。 可突然响起的震天鞭炮声引起了方明安的注意，他侧目看去，稍稍觉得奇怪，逢年过节亦或是恰逢喜事，放炮倒还算正常，可今日非年非节，莫非村中有什么喜？。 似看出了方明安心中的疑惑，夏之舟喝了口清茶，解释了一句： “正值安弥节，家家户户正准备祭祀仪式。” “安弥节？” 方明安确认自己从没听说过这个节日。 “噢，忘了与你说了，这是我们石牌村独有的节日，这个节日的起源于千年前的今日，在那天发生了一件事关石牌村生死的大事，事件平息后，为了庆祝石牌村安然度过灾厄，也为了纪念弥神大人，便有了安弥节。” 而坐在一旁的孟婉仪听到这话，神情中掠过一丝异色，但很快，这份异样便消失不见，继续安静地听着二人的闲聊。 方明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注意到了对方口中所说的“弥神”二字，不禁奇怪，这所谓的弥神又是何人，难不成也是一位神明？ 但他也只是心中思虑，没有贸然询问对方弥神的身份。 一来，这不礼貌，二来，这相当危险，对方既然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那必然对这所谓的弥神的表面身份有着信心，至少是通过了官方的认可，也就不怕方明安对外宣扬，另一方面，这方将弥神抛了出来，谁能排除这不是一种试探手段呢？若是方明安真的问出口，说不定就因触犯到对方的底线而将对方激怒，他能不能安然走出石牌村便很难说了。 方明安开始回忆起了从进入石牌村后发生的每件事情，从第一次进入石牌村，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诡异事情，有些类似自己以前经历过的幻境，但这次给他的感觉，又有些许的不同，当然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 而第二次进入石牌村到夏之舟出现，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每个人给他的感觉，都与一般人无误，他也能肯定，这些人都是真正的人，并非其他生物伪装而成，直到夏之舟出现，众人对他超乎寻常的尊敬，夏之舟所表现出来的善意，以及对方所告诉自己的一切，都太过异常了，并且，他不相信夏之舟没有注意到这些，相反，他觉得对方是故意不隐瞒的，这其中的原因，他不得而知。 夏之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方明安一眼，随后举起盏中之茗，轻啜一口。 “小友若感兴趣，不妨与我一块去看看？” 夏之舟提议道。 “谢过前辈的好意，这次前来，收获颇丰，感激之余也相当欣喜，晚辈叨扰许久，也是时候告辞了，若有机会，下次再来拜访前辈，再次感谢前辈倾囊相授。” 方明安起身告辞。 这一次夏之舟没有继续挽留，点了点头，起身相送。 两人行至村中小路，家家户户门户大开，艳红的特殊装饰点缀在大门两侧，门前，点起了鞭炮，红色的碎屑洒满一地，空气当中充斥着硫磺味，这让方明安怀念起了小时候与父母过年放炮的场景。 只是一个中午的功夫，独特的红色装饰便挂满了村里的每个角落。 方明安只是瞥了一眼，便将这个红色的装饰深深地印在了脑海当中。 细长的红色装饰鲜红如火，宛如棍棒，而到了起首之处，则变得有些尖锐，精美的红色知了环绕在两侧，好不美丽。 村口处，方明安与夏之舟告别后，朝着来路缓步离开，而夏之舟则立在原地，目送着这位背着长木匣的年轻人离开，直至消失在视野当中。 “村里的一切都是你安排下去的？” 妻子孟婉仪不知何时出现在夏之舟身后，肯定地说道。 老者点了点头，孟婉仪叹了一声，看着眼前陪伴自己一生的男人，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白首，两人相伴已过百年，可她还是不太理解对方今日的所作所为，只不过她不会去问原因，她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回去。” 夏之舟伸出右臂，孟婉仪自然地挽起对方的臂膀，相依走回村子。 一如两人相识的那个下午，亦一如寻常。 “陪我走走，消消食，唉，明天还得主持仪式，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这么多年了，我看你还挺乐在其中的。” “身为村长的职责所在罢了。” “那小伙子呢，回去了？” “应该是去了弥山，那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地。” …… 离开了石牌村，方明安绕了一大段路，赶到弥山外时，已是下午三时。 他在赶路的过程中，依旧思考着石牌村的见闻，两次进石牌村，所见大不相同，若说两者必然存在联系，着实有些牵强，但若说二者没一点关联，他也不信，其中的迷雾重重，实在是难以看清真相。 抛开石牌村不谈，眼下的其他事情着实有些多，所牵扯的对象也并非少数，各种线索也是冗杂，奇怪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各种问题齐齐如潮水般朝他涌来，时间的分配已然成了问题，调查弥山之事也是他压榨了其他时间才空了出来，一点点抽丝剥茧，拨云见日也成了奢望。 弥山之行，本是调查灵魂之事的隐秘，谁曾想又牵扯出石牌村一事，更不用说修炼、委托、调查身世、解决琼玉神这个后患以及几个月后的三所院校报名，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算很长了。 方明安无言叹气，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重峦叠嶂。 弥山，入学集训之地，也是他梦开始的地方，在这里，他第一次与同辈之人交手，也是他第一次对抗异兽，也是在这里，他愈发肯定变强的想法。 黄绿、雪白掺杂的弥山相比于初来之时，少了些许生气，多了几分破败，偶尔响起的虎啸猿啼传千里，徒增荒凉之感，山脚下，一圈橘黄色的警戒线格外瞩目。 早在前些年，弥山便因为愈发狂躁的野兽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石牌村也是在那个时候搬离了生活千年的旧地，自此以后，那圈橘黄色的“装饰”与弥山时刻相伴。 除了警戒线外，几根用于扎营的工具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依稀能看出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只不过如今人走茶凉，见不到驻守之人。 未明的周边可不止只有弥山，周围几地同样遍布险地。 本来几地一直都有四灵部之人驻守，只不过天启之后，弥山当中的异兽相较于其他几地，安分了许多，四灵部驻守在此地的人手愈发减少，直至前两日，长时间平静的弥山让四灵部完全撤离了驻守此地的力量，向城内以及其他几地倾斜，只会偶尔派人过来查看弥山的情况，如今的弥山处于无人监管的状态，而这也给了方明安潜入的机会。 初次的弥山之行，不可谓不凶险诡异。 恐怖奇异的生物，神秘的生死大厅以及那柄刺穿自己胸膛的血红长枪。 血红长枪…… 方明安突然瞪大了双眼，记忆当中缺失的那部分逐渐变得清晰。 石牌村，灵魂体，血红长枪…… 这一切，好像都对上了。 第150章 血忆 午饭过后，二人坐在客房喝茶闲聊。 可突然响起的震天鞭炮声引起了方明安的注意，他侧目看去，稍稍觉得奇怪，逢年过节亦或是恰逢喜事，放炮倒还算正常，可今日非年非节，莫非村中有什么喜？。 似看出了方明安心中的疑惑，夏之舟喝了口清茶，解释了一句： “正值安弥节，家家户户正准备祭祀仪式。” “安弥节？” 方明安确认自己从没听说过这个节日。 “噢，忘了与你说了，这是我们石牌村独有的节日，这个节日的起源于千年前的今日，在那天发生了一件事关石牌村生死的大事，事件平息后，为了庆祝石牌村安然度过灾厄，也为了纪念弥神大人，便有了安弥节。” 而坐在一旁的孟婉仪听到这话，神情中掠过一丝异色，但很快，这份异样便消失不见，继续安静地听着二人的闲聊。 方明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注意到了对方口中所说的“弥神”二字，不禁奇怪，这所谓的弥神又是何人，难不成也是一位神明？ 但他也只是心中思虑，没有贸然询问对方弥神的身份。 一来，这不礼貌，二来，这相当危险，对方既然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那必然对这所谓的弥神的表面身份有着信心，至少是通过了官方的认可，也就不怕方明安对外宣扬，另一方面，这方将弥神抛了出来，谁能排除这不是一种试探手段呢？若是方明安真的问出口，说不定就因触犯到对方的底线而将对方激怒，他能不能安然走出石牌村便很难说了。 方明安开始回忆起了从进入石牌村后发生的每件事情，从第一次进入石牌村，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诡异事情，有些类似自己以前经历过的幻境，但这次给他的感觉，又有些许的不同，当然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 而第二次进入石牌村到夏之舟出现，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每个人给他的感觉，都与一般人无误，他也能肯定，这些人都是真正的人，并非其他生物伪装而成，直到夏之舟出现，众人对他超乎寻常的尊敬，夏之舟所表现出来的善意，以及对方所告诉自己的一切，都太过异常了，并且，他不相信夏之舟没有注意到这些，相反，他觉得对方是故意不隐瞒的，这其中的原因，他不得而知。 夏之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方明安一眼，随后举起盏中之茗，轻啜一口。 “小友若感兴趣，不妨与我一块去看看？” 夏之舟提议道。 “谢过前辈的好意，这次前来，收获颇丰，感激之余也相当欣喜，晚辈叨扰许久，也是时候告辞了，若有机会，下次再来拜访前辈，再次感谢前辈倾囊相授。” 方明安起身告辞。 这一次夏之舟没有继续挽留，点了点头，起身相送。 两人行至村中小路，家家户户门户大开，艳红的特殊装饰点缀在大门两侧，门前，点起了鞭炮，红色的碎屑洒满一地，空气当中充斥着硫磺味，这让方明安怀念起了小时候与父母过年放炮的场景。 只是一个中午的功夫，独特的红色装饰便挂满了村里的每个角落。 方明安只是瞥了一眼，便将这个红色的装饰深深地印在了脑海当中。 细长的红色装饰鲜红如火，宛如棍棒，而到了起首之处，则变得有些尖锐，精美的红色知了环绕在两侧，好不美丽。 村口处，方明安与夏之舟告别后，朝着来路缓步离开，而夏之舟则立在原地，目送着这位背着长木匣的年轻人离开，直至消失在视野当中。 “村里的一切都是你安排下去的？” 妻子孟婉仪不知何时出现在夏之舟身后，肯定地说道。 老者点了点头，孟婉仪叹了一声，看着眼前陪伴自己一生的男人，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白首，两人相伴已过百年，可她还是不太理解对方今日的所作所为，只不过她不会去问原因，她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回去。” 夏之舟伸出右臂，孟婉仪自然地挽起对方的臂膀，相依走回村子。 一如两人相识的那个下午，亦一如寻常。 “陪我走走，消消食，唉，明天还得主持仪式，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这么多年了，我看你还挺乐在其中的。” “身为村长的职责所在罢了。” “那小伙子呢，回去了？” “应该是去了弥山，那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地。” …… 离开了石牌村，方明安绕了一大段路，赶到弥山外时，已是下午三时。 他在赶路的过程中，依旧思考着石牌村的见闻，两次进石牌村，所见大不相同，若说两者必然存在联系，着实有些牵强，但若说二者没一点关联，他也不信，其中的迷雾重重，实在是难以看清真相。 抛开石牌村不谈，眼下的其他事情着实有些多，所牵扯的对象也并非少数，各种线索也是冗杂，奇怪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各种问题齐齐如潮水般朝他涌来，时间的分配已然成了问题，调查弥山之事也是他压榨了其他时间才空了出来，一点点抽丝剥茧，拨云见日也成了奢望。 弥山之行，本是调查灵魂之事的隐秘，谁曾想又牵扯出石牌村一事，更不用说修炼、委托、调查身世、解决琼玉神这个后患以及几个月后的三所院校报名，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算很长了。 方明安无言叹气，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重峦叠嶂。 弥山，入学集训之地，也是他梦开始的地方，在这里，他第一次与同辈之人交手，也是他第一次对抗异兽，也是在这里，他愈发肯定变强的想法。 黄绿、雪白掺杂的弥山相比于初来之时，少了些许生气，多了几分破败，偶尔响起的虎啸猿啼传千里，徒增荒凉之感，山脚下，一圈橘黄色的警戒线格外瞩目。 早在前些年，弥山便因为愈发狂躁的野兽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石牌村也是在那个时候搬离了生活千年的旧地，自此以后，那圈橘黄色的“装饰”与弥山时刻相伴。 除了警戒线外，几根用于扎营的工具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依稀能看出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只不过如今人走茶凉，见不到驻守之人。 未明的周边可不止只有弥山，周围几地同样遍布险地。 本来几地一直都有四灵部之人驻守，只不过天启之后，弥山当中的异兽相较于其他几地，安分了许多，四灵部驻守在此地的人手愈发减少，直至前两日，长时间平静的弥山让四灵部完全撤离了驻守此地的力量，向城内以及其他几地倾斜，只会偶尔派人过来查看弥山的情况，如今的弥山处于无人监管的状态，而这也给了方明安潜入的机会。 初次的弥山之行，不可谓不凶险诡异。 恐怖奇异的生物，神秘的生死大厅以及那柄刺穿自己胸膛的血红长枪。 血红长枪…… 方明安突然瞪大了双眼，记忆当中缺失的那部分逐渐变得清晰。 石牌村，灵魂体，血红长枪…… 这一切，好像都对上了。 第151章 信中之秘 方明安楞在原地，不知何时，已惊出一身冷汗，随着一阵冷风袭来，他感到一股由衷的寒意。 难道石牌村与长枪的主人有关？ 方明安没来由感到一阵后怕的同时，心中冒出无数的疑问，也愈发觉得此事的蹊跷。 身后，林中之鸟受惊而起，扑腾着翅膀朝远方飞去，方明安也渐渐缓过神来。 看着弥山脚下的那片空地，仿佛昨日之景，黑色的弓箭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手中，方明安毅然决然地向前走去。 他想要一个答案。 …… 花了两天的时间将未明的局势暂时稳定了下来，苏千鸿看着桌子上成堆的文件，颇感头疼，放在之前，这些事还未传到他的办公桌上，便已分发下去，交由各个部门具体负责。 他向来最头疼这些琐事，若说武袁山最不喜处理事务，那排第二的便是他苏千鸿，只不过，现在他必须担起这份责任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不待苏千鸿回应，赵蔓玉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苏千鸿伸手揉了揉脸颊，试图掩盖自己的倦容，而一脸凝重走进来的赵蔓玉也恰巧忽视了他脸上的疲倦。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对方脸上的神色，苏千鸿以为未明市内又发生了什么意外，连忙站了起来。 赵蔓玉无言，只是递过去一个眼神，苏千鸿当即会意，二人多年来的默契让他瞬间读懂了对方眼神当中的意思，吩咐好秘书后，与赵蔓玉来到了四灵部当中的f0密室。 未明市四灵部总部的地下部分，只有地上部分一半的大小，但绝大部分人手都驻守在地下部分，而地下部分百分之八十的人手又驻守在最底层，因为那里，是“黄泉之锁”所在的位置。 所谓的“黄泉之锁”并不是某件物品，而是一处监狱，专门用来关押序者的特殊监狱，被羁押在此的序者绝大多数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皆被禁魔金属所制的镣铐封去了丹田，除了身为序者的体质外，皆与常人无异。 而f0密室便是位于“黄泉之锁”最底层、最深处的一个房间，整个房间皆采用特殊的禁魔金属打造，在这里，所有的序者都无法调动气量，施展超感，长时间身处其中的序者，会变得愈发虚弱，直至降境，可以说，这里是所有序者的噩梦。 一所建造在监狱深处的密室，既是密室，又为监牢，而被关押在这里的，实力都在s级以上。 只不过未明四灵部的f0密室却是空的。 这里，只有分部的最高掌权者才能打开。 苏千鸿与赵蔓玉二人，此刻便身处其中。 “什么事居然要我到这来说？” 苏千鸿诧异之余，又觉得赵蔓玉有些小题大做了，但他还是依言照做了。 “我们三人第一次聚会是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 赵蔓玉问出了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二零九五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在三沙剧院，林九那家伙定的地方，居然把咱们第一次聚会的地方定在了剧院，歌剧结束后，我们俩埋怨了他一晚上。” 苏千鸿毫不犹豫便脱口而出。 “你第一次赢林九是因为什么？” “喝酒。” 一连数个问题，赵蔓玉才真正确认了苏千鸿身份无误，这才放心地将怀中的信封交给对方。 “看看。” “什么事，要你如此谨慎？” 苏千鸿伸手接过，嘴里还抱怨了一句。 白色的信纸有些变色，说明不是近期写的，应该有些时日了，缓缓展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工整的字体，苏千鸿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林九的字迹。 信的开头，林九没有任何废话，直截了当地交代了这么多年来，协助部首许百汇管理未明市以及四灵部的经验，同时阐释了自己身为掌权者，该如何管理未明以及四灵部，以及未明若发生重大灾难，该如何处理。 信的前半部分总结着林九多年工作以来的经验和启示，有些像随笔写的工作记录，而这部分的内容所注的时间是二一一七年四月六日，也就是三年前。 那时候，身为未明部首的许百汇还没因病休息，担任青龙部部长的林九也只是协助许百汇处理一些未明的事务。 前半部分的内容到此便结束了。 “这也没……” 苏千鸿看完这部分的内容，刚想说些什么，可接下来短短几百字的内容却让他心中炸起了惊雷，他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可一连看了几遍，大脑清晰地告诉着自己，他没有看错。 他的脸色倏然变得阴沉苍白。 惊讶、难以置信、愤怒……各种情绪都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赵蔓玉清楚地感受到苏千鸿身上的情绪变化，而她也只是默默等待着对方消化着这个难以令人接受的消息。 因为她在看完信中所记录的隐秘之时，心中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虽然相信你，也相信林九，但信中所写还得由我们亲自验证。” 半刻钟之后，苏千鸿才缓缓说道。 “我与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赵蔓玉伸出手，轻放在对方的肩膀上，似是安慰。 “咔咔咔！” 苏千鸿因愤怒握紧的双拳发出了阵阵爆响，他狠狠地砸向地面，又禁魔金属打造的地面灰光掠过，将力量重新弹了回去，苏千鸿闷哼一声，向后倒去。 苏千鸿挥手制止了赵蔓玉伸手相助，自己从地上爬起，低着头整理好情绪，将地上的信件捡起，拿到房间之外，蓝色的雷光一闪而过，整张纸化为了灰烬。 “走，工作还得继续。” 留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独自朝前走去。 …… 弥山内，方明安沿着记忆当中的路线小心翼翼地朝着目的地掠去。 他在来之前，从王乾元那里拿了一瓶消除自身气味的特殊药粉，用于屏蔽那群碍事的野兽。 药粉可以替他免去那群野兽的注意，但无法替他挡住序者。 四灵部驻守力量早已撤离，此时的弥山处于无人监管的状态，换句话说，也就是无主之地，既然方明安能来，那其他人同样可以，这偌大的弥山保不齐从哪蹦出几个序者来，这也是他为何依旧如此谨慎的原因。 第151章 信中之秘 方明安楞在原地，不知何时，已惊出一身冷汗，随着一阵冷风袭来，他感到一股由衷的寒意。 难道石牌村与长枪的主人有关？ 方明安没来由感到一阵后怕的同时，心中冒出无数的疑问，也愈发觉得此事的蹊跷。 身后，林中之鸟受惊而起，扑腾着翅膀朝远方飞去，方明安也渐渐缓过神来。 看着弥山脚下的那片空地，仿佛昨日之景，黑色的弓箭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手中，方明安毅然决然地向前走去。 他想要一个答案。 …… 花了两天的时间将未明的局势暂时稳定了下来，苏千鸿看着桌子上成堆的文件，颇感头疼，放在之前，这些事还未传到他的办公桌上，便已分发下去，交由各个部门具体负责。 他向来最头疼这些琐事，若说武袁山最不喜处理事务，那排第二的便是他苏千鸿，只不过，现在他必须担起这份责任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不待苏千鸿回应，赵蔓玉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苏千鸿伸手揉了揉脸颊，试图掩盖自己的倦容，而一脸凝重走进来的赵蔓玉也恰巧忽视了他脸上的疲倦。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对方脸上的神色，苏千鸿以为未明市内又发生了什么意外，连忙站了起来。 赵蔓玉无言，只是递过去一个眼神，苏千鸿当即会意，二人多年来的默契让他瞬间读懂了对方眼神当中的意思，吩咐好秘书后，与赵蔓玉来到了四灵部当中的f0密室。 未明市四灵部总部的地下部分，只有地上部分一半的大小，但绝大部分人手都驻守在地下部分，而地下部分百分之八十的人手又驻守在最底层，因为那里，是“黄泉之锁”所在的位置。 所谓的“黄泉之锁”并不是某件物品，而是一处监狱，专门用来关押序者的特殊监狱，被羁押在此的序者绝大多数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皆被禁魔金属所制的镣铐封去了丹田，除了身为序者的体质外，皆与常人无异。 而f0密室便是位于“黄泉之锁”最底层、最深处的一个房间，整个房间皆采用特殊的禁魔金属打造，在这里，所有的序者都无法调动气量，施展超感，长时间身处其中的序者，会变得愈发虚弱，直至降境，可以说，这里是所有序者的噩梦。 一所建造在监狱深处的密室，既是密室，又为监牢，而被关押在这里的，实力都在s级以上。 只不过未明四灵部的f0密室却是空的。 这里，只有分部的最高掌权者才能打开。 苏千鸿与赵蔓玉二人，此刻便身处其中。 “什么事居然要我到这来说？” 苏千鸿诧异之余，又觉得赵蔓玉有些小题大做了，但他还是依言照做了。 “我们三人第一次聚会是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 赵蔓玉问出了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二零九五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在三沙剧院，林九那家伙定的地方，居然把咱们第一次聚会的地方定在了剧院，歌剧结束后，我们俩埋怨了他一晚上。” 苏千鸿毫不犹豫便脱口而出。 “你第一次赢林九是因为什么？” “喝酒。” 一连数个问题，赵蔓玉才真正确认了苏千鸿身份无误，这才放心地将怀中的信封交给对方。 “看看。” “什么事，要你如此谨慎？” 苏千鸿伸手接过，嘴里还抱怨了一句。 白色的信纸有些变色，说明不是近期写的，应该有些时日了，缓缓展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工整的字体，苏千鸿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林九的字迹。 信的开头，林九没有任何废话，直截了当地交代了这么多年来，协助部首许百汇管理未明市以及四灵部的经验，同时阐释了自己身为掌权者，该如何管理未明以及四灵部，以及未明若发生重大灾难，该如何处理。 信的前半部分总结着林九多年工作以来的经验和启示，有些像随笔写的工作记录，而这部分的内容所注的时间是二一一七年四月六日，也就是三年前。 那时候，身为未明部首的许百汇还没因病休息，担任青龙部部长的林九也只是协助许百汇处理一些未明的事务。 前半部分的内容到此便结束了。 “这也没……” 苏千鸿看完这部分的内容，刚想说些什么，可接下来短短几百字的内容却让他心中炸起了惊雷，他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可一连看了几遍，大脑清晰地告诉着自己，他没有看错。 他的脸色倏然变得阴沉苍白。 惊讶、难以置信、愤怒……各种情绪都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赵蔓玉清楚地感受到苏千鸿身上的情绪变化，而她也只是默默等待着对方消化着这个难以令人接受的消息。 因为她在看完信中所记录的隐秘之时，心中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虽然相信你，也相信林九，但信中所写还得由我们亲自验证。” 半刻钟之后，苏千鸿才缓缓说道。 “我与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赵蔓玉伸出手，轻放在对方的肩膀上，似是安慰。 “咔咔咔！” 苏千鸿因愤怒握紧的双拳发出了阵阵爆响，他狠狠地砸向地面，又禁魔金属打造的地面灰光掠过，将力量重新弹了回去，苏千鸿闷哼一声，向后倒去。 苏千鸿挥手制止了赵蔓玉伸手相助，自己从地上爬起，低着头整理好情绪，将地上的信件捡起，拿到房间之外，蓝色的雷光一闪而过，整张纸化为了灰烬。 “走，工作还得继续。” 留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独自朝前走去。 …… 弥山内，方明安沿着记忆当中的路线小心翼翼地朝着目的地掠去。 他在来之前，从王乾元那里拿了一瓶消除自身气味的特殊药粉，用于屏蔽那群碍事的野兽。 药粉可以替他免去那群野兽的注意，但无法替他挡住序者。 四灵部驻守力量早已撤离，此时的弥山处于无人监管的状态，换句话说，也就是无主之地，既然方明安能来，那其他人同样可以，这偌大的弥山保不齐从哪蹦出几个序者来，这也是他为何依旧如此谨慎的原因。 第152章 斩张丑 弥山之内，方明安疾掠的同时不忘时刻关注着周边的风吹草动，凭借着序者的强大感知以及气味药粉，绝大多数野兽都没有发现他这个外来者，少部分注意到他的野兽也被他用麻醉针暂时封去了行动。 之所以用麻醉针，不是因为大发慈悲，而是与野兽战斗难免会沾上对方的气味，以及野兽死亡所散发的浓厚血腥味只会引来更多的野兽，甚至是异兽。 方明安背着黑弓，穿梭在山林之间，如同一只敏锐的猎人。 凭借着记忆当中的路线，他很快便来到弥山东侧，也就是当时集训所划分的东区，相较于那个时候，自己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因此从南区到东区，他只花了半个钟头，如果不是为了隐藏行踪的话，还会更快。 方明安立在一棵树上，看了看脚下两条撕咬在一块的巨型野兽，继续朝着北区赶去。 集训之后，方明安在内的众人事后才从老师口中了解到，四灵部不仅仅将绝大多数危险的异兽控制起来，更是调来了“天眼”系统，配合着留在野兽身体内的芯片，这才保证了学生的安全。可即便这样，集训之时，还是出了人命，更不用说天启之后，异兽的数量暴增，弥山的危险性大大提高，这里早就不像当初。 如果说集训之时，还是用于磨炼学生的修炼场，此刻的弥山，绝对称得上是真正的杀场。 天色渐黑，弥山内飘起了雾气，一开始方明安并没有当回事，直到雾气越来越重，他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方明安迅速地爬上临近的一棵树，将背后的黑弓取了出来，打量起了周围，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雾气有奇怪！ 方明安皱起了眉头，自从雾气出现以后，他明显的感觉到自身的感官变得迟钝起来，不仅仅是视觉，自己身体当中的其他感官也受到了雾气的影响，感知能力大大下降。 正常情况下，c级序者的视觉和听觉是正常人的三到五倍，某些强化系的序者只会更高，而方明安的感知能力在c级序者当中也称得上是佼佼者，但此刻，身为序者的强大感知已然失效，前后强烈的落差感，一时间让他有些不适应。 视觉、听觉以及嗅觉尽数被封锁，方明安只好将黑弓拿在手中，以应对突来的袭击，此外，他也及时更换了行进方式，虽然速度慢了些，但胜在安全，可这样做，他没法在天黑之前赶到北区了。 突然，周围响起一声野兽凄厉的哀嚎声，方明安第一时间取出箭矢，搭在了弓上，警惕着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 随着最后一声死亡的悲鸣，周围再一次恢复了寂静，等待了片刻，在确认没有危险向自己靠近后，方明安选择继续前进。 刚才的声响，让方明安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迷雾不仅有阻隔声音的作用，还有扰乱人听觉的效用，自己虽听到了刚才的声响，却没法分辨声音的来源以及距离，因此被动防守成了保证自身的安全最有效的手段。 前行的路上，方明安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轻轻朝前方抛去，“咚”，石头落地的声音传来，他来到石头的位置，将其捡起，再一次朝前方丢了出去，只不过这次用上的力气大了些。 一连几次，方明安终于确定了目前的听觉极限距离，五米！ 那这就说明，刚才那只被杀害的野兽与自己擦肩而过，好在自己一路上都刻意隐藏着身形，这才让自己省去一身麻烦。 果然，谨慎一些总没错。 正当他想继续前进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 有人！ “真特娘的操蛋，那头畜生不知道发什么疯，我估计那最后一下死了不少人，幸亏咱俩离得远，只是受了些伤，保住了小命。” “那两头畜生实力毕竟都达到了a级巅峰，再加上吞了无数异兽精血，实力强倒也正常，最让我惊讶的是这遮蔽了整个弥山的雾气，着实奇异，不过随着它们一死，这雾气也要慢慢散了，弥山最后的障碍也被扫除了，接下来只要等雾气散去，将弥山彻底检查一遍，剩下的事情便与我们二人无关了。” “那倒是，不过我估计啊，应该不会有哪个蠢货没事来弥山？” “那谁知道呢？” 两人闲聊着从方明安所在的位置经过，全然不知身旁的树上站着一人。 方明安倚靠在树干上，将二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这诡异的雾气居然是两头异兽的杰作，不过最让他在意的还是二人所说的巡山一事，若二人所说不假，那自己必须尽快离开弥山。 没过多久，方明安便感觉到原本浓郁的雾气变得稀薄了几分，自己的感觉也在一点点恢复着。 “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 方明安无声叹气。 待至雾气消散大半，施加在感官上的障蔽才终于消弭，方明安当即寻了一条最近的出山路，一路狂奔。 “呜！” 充满着愤怒与不甘的哀嚎从弥山深处传来，紧接着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熊熊的烈焰倏然暴涨，在昏黑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明亮，火光摇曳之间，弥山深处化作一片火海。 方明安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奔去，虽然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那群人定然没落得好下场。 天色愈发昏暗，残阳遥挂天际，橘黄色的警戒线已近在咫尺。 忽然，身后传来几道破风声。 方明安心头一紧，回首望去，几位黑袍人正朝着他疾掠而来。 还是被发现了！ 脚下猛然发力，方明安调转方向，一头扎进旁边的林子里。 “自寻死路！” 为首的男子冷哼一声，抬起右手，身后的几人默契的朝不同的方向分散开来。 阴森的树林当中，方明安将手中一根根银针甩了出去，如发丝般细小的银针是他来弥山之前特意找人定做的，相较于普通的缝衣针，他手中的“千丝”更为的细小、坚韧，便于现代的同时，更方便他杀人，即便在白天，寻常的序者若非刻意寻找，也很难发现“千丝”的踪影。 几个眨眼的功夫，手中的几十根“千丝”尽数被他甩了出去，精准无误地命中了每个所想的位置。 方明安脚步一停，落在了林中的空地之上。 几道急促的破风声紧随其后地落在了周围的树上。 “小子，怎么不跑了？” 为首之人掀开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有些狰狞的面容，扭曲可怖的刀疤几乎占据了他整个左脸，戏谑的声音同样来源于此人。 方明安转头看去，刀疤脸同样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的目光就此对上。 刀疤脸张丑先是一怔，随后狂笑不止。 “居然还遇见了熟人！” 方明安同样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遇见刀疤脸，这算幸运还是幸运呢？ 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事，对方必死！ “杀了他！” 张丑见对方死到临头了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就来气，想起当日被对方打成重伤的场景，他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生啖其肉。 见到这个小鬼的第一眼，当日败于对方的场景历历在目，只是他断然不可能承认，也不可能将此奇耻大辱说出去。 几位黑袍人听到张丑的命令，第一时间便围了过去，几人彻底地封去了对方所有的退路，即便对方速度再灵活，也不可能从天罗地网中逃脱。 张丑深知迟则生变的道理，虽然他也很想在对方临死前多羞辱几句，但死人才是最令人安心的“礼物”。 方明安抬眼扫过扑来的几人，手中的几十根丝线尽数扯起，同时脚尖勾住伞把，向上踢去，被他扔在脚边的黑伞倏然飞起，在飞到方明安的头顶的瞬间骤然打开，而外面，早已飘起血雨。 无数血水夹杂着血块落下，方明安撑着黑伞，无声伫立在血海当中，注视着前方的张丑，眼神淡漠。 第152章 斩张丑 弥山之内，方明安疾掠的同时不忘时刻关注着周边的风吹草动，凭借着序者的强大感知以及气味药粉，绝大多数野兽都没有发现他这个外来者，少部分注意到他的野兽也被他用麻醉针暂时封去了行动。 之所以用麻醉针，不是因为大发慈悲，而是与野兽战斗难免会沾上对方的气味，以及野兽死亡所散发的浓厚血腥味只会引来更多的野兽，甚至是异兽。 方明安背着黑弓，穿梭在山林之间，如同一只敏锐的猎人。 凭借着记忆当中的路线，他很快便来到弥山东侧，也就是当时集训所划分的东区，相较于那个时候，自己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因此从南区到东区，他只花了半个钟头，如果不是为了隐藏行踪的话，还会更快。 方明安立在一棵树上，看了看脚下两条撕咬在一块的巨型野兽，继续朝着北区赶去。 集训之后，方明安在内的众人事后才从老师口中了解到，四灵部不仅仅将绝大多数危险的异兽控制起来，更是调来了“天眼”系统，配合着留在野兽身体内的芯片，这才保证了学生的安全。可即便这样，集训之时，还是出了人命，更不用说天启之后，异兽的数量暴增，弥山的危险性大大提高，这里早就不像当初。 如果说集训之时，还是用于磨炼学生的修炼场，此刻的弥山，绝对称得上是真正的杀场。 天色渐黑，弥山内飘起了雾气，一开始方明安并没有当回事，直到雾气越来越重，他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方明安迅速地爬上临近的一棵树，将背后的黑弓取了出来，打量起了周围，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雾气有奇怪！ 方明安皱起了眉头，自从雾气出现以后，他明显的感觉到自身的感官变得迟钝起来，不仅仅是视觉，自己身体当中的其他感官也受到了雾气的影响，感知能力大大下降。 正常情况下，c级序者的视觉和听觉是正常人的三到五倍，某些强化系的序者只会更高，而方明安的感知能力在c级序者当中也称得上是佼佼者，但此刻，身为序者的强大感知已然失效，前后强烈的落差感，一时间让他有些不适应。 视觉、听觉以及嗅觉尽数被封锁，方明安只好将黑弓拿在手中，以应对突来的袭击，此外，他也及时更换了行进方式，虽然速度慢了些，但胜在安全，可这样做，他没法在天黑之前赶到北区了。 突然，周围响起一声野兽凄厉的哀嚎声，方明安第一时间取出箭矢，搭在了弓上，警惕着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 随着最后一声死亡的悲鸣，周围再一次恢复了寂静，等待了片刻，在确认没有危险向自己靠近后，方明安选择继续前进。 刚才的声响，让方明安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迷雾不仅有阻隔声音的作用，还有扰乱人听觉的效用，自己虽听到了刚才的声响，却没法分辨声音的来源以及距离，因此被动防守成了保证自身的安全最有效的手段。 前行的路上，方明安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轻轻朝前方抛去，“咚”，石头落地的声音传来，他来到石头的位置，将其捡起，再一次朝前方丢了出去，只不过这次用上的力气大了些。 一连几次，方明安终于确定了目前的听觉极限距离，五米！ 那这就说明，刚才那只被杀害的野兽与自己擦肩而过，好在自己一路上都刻意隐藏着身形，这才让自己省去一身麻烦。 果然，谨慎一些总没错。 正当他想继续前进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 有人！ “真特娘的操蛋，那头畜生不知道发什么疯，我估计那最后一下死了不少人，幸亏咱俩离得远，只是受了些伤，保住了小命。” “那两头畜生实力毕竟都达到了a级巅峰，再加上吞了无数异兽精血，实力强倒也正常，最让我惊讶的是这遮蔽了整个弥山的雾气，着实奇异，不过随着它们一死，这雾气也要慢慢散了，弥山最后的障碍也被扫除了，接下来只要等雾气散去，将弥山彻底检查一遍，剩下的事情便与我们二人无关了。” “那倒是，不过我估计啊，应该不会有哪个蠢货没事来弥山？” “那谁知道呢？” 两人闲聊着从方明安所在的位置经过，全然不知身旁的树上站着一人。 方明安倚靠在树干上，将二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这诡异的雾气居然是两头异兽的杰作，不过最让他在意的还是二人所说的巡山一事，若二人所说不假，那自己必须尽快离开弥山。 没过多久，方明安便感觉到原本浓郁的雾气变得稀薄了几分，自己的感觉也在一点点恢复着。 “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 方明安无声叹气。 待至雾气消散大半，施加在感官上的障蔽才终于消弭，方明安当即寻了一条最近的出山路，一路狂奔。 “呜！” 充满着愤怒与不甘的哀嚎从弥山深处传来，紧接着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熊熊的烈焰倏然暴涨，在昏黑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明亮，火光摇曳之间，弥山深处化作一片火海。 方明安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奔去，虽然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那群人定然没落得好下场。 天色愈发昏暗，残阳遥挂天际，橘黄色的警戒线已近在咫尺。 忽然，身后传来几道破风声。 方明安心头一紧，回首望去，几位黑袍人正朝着他疾掠而来。 还是被发现了！ 脚下猛然发力，方明安调转方向，一头扎进旁边的林子里。 “自寻死路！” 为首的男子冷哼一声，抬起右手，身后的几人默契的朝不同的方向分散开来。 阴森的树林当中，方明安将手中一根根银针甩了出去，如发丝般细小的银针是他来弥山之前特意找人定做的，相较于普通的缝衣针，他手中的“千丝”更为的细小、坚韧，便于现代的同时，更方便他杀人，即便在白天，寻常的序者若非刻意寻找，也很难发现“千丝”的踪影。 几个眨眼的功夫，手中的几十根“千丝”尽数被他甩了出去，精准无误地命中了每个所想的位置。 方明安脚步一停，落在了林中的空地之上。 几道急促的破风声紧随其后地落在了周围的树上。 “小子，怎么不跑了？” 为首之人掀开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有些狰狞的面容，扭曲可怖的刀疤几乎占据了他整个左脸，戏谑的声音同样来源于此人。 方明安转头看去，刀疤脸同样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的目光就此对上。 刀疤脸张丑先是一怔，随后狂笑不止。 “居然还遇见了熟人！” 方明安同样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遇见刀疤脸，这算幸运还是幸运呢？ 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事，对方必死！ “杀了他！” 张丑见对方死到临头了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就来气，想起当日被对方打成重伤的场景，他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生啖其肉。 见到这个小鬼的第一眼，当日败于对方的场景历历在目，只是他断然不可能承认，也不可能将此奇耻大辱说出去。 几位黑袍人听到张丑的命令，第一时间便围了过去，几人彻底地封去了对方所有的退路，即便对方速度再灵活，也不可能从天罗地网中逃脱。 张丑深知迟则生变的道理，虽然他也很想在对方临死前多羞辱几句，但死人才是最令人安心的“礼物”。 方明安抬眼扫过扑来的几人，手中的几十根丝线尽数扯起，同时脚尖勾住伞把，向上踢去，被他扔在脚边的黑伞倏然飞起，在飞到方明安的头顶的瞬间骤然打开，而外面，早已飘起血雨。 无数血水夹杂着血块落下，方明安撑着黑伞，无声伫立在血海当中，注视着前方的张丑，眼神淡漠。 第153章 传递情报 张丑呆愣在原地，像是失了魂。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不断呢喃着这句话，眼神当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方明安走上前来，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 “现在，我问你答，你只有一次机会。” 张丑艰难地转动眼珠，眼神当中的惊愕一点点变为了愤怒，他怒视着这个曾经能被他随手捏死的虫豸，神色不甘。 “你……做……梦！” 方明安右手忽然用力，一把捏断了对方的脖子。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无数尸块，又看了一眼沾满鲜血的黑伞，随手丢在了血泊当中，随后快步离去。 不久，一只浑身漆黑的小兽从树丛中探出头来，它体型不大，约三尺长，一身黑色的皮毛乱如杂草，右腹偏上的位置秃了一块，此刻，黄白粘稠的脓水顺着皮毛滑落。 小兽惘然不知，极度的饥饿暂时压下了身体上的痛苦，琥珀色的竖瞳当中充满着对于食物的渴望，它年岁不大，却清楚森林当中的法则。 它没有第一时间扑过来，而是警戒了片刻，随后才小心翼翼地压低身子，叼起一大块血肉后，撒腿就跑。 浓郁的血腥引来了一群因恐惧而躲藏起来的野兽，那些实力强大的直立生物虽没有对它们出手，但强大的压迫还是让这群相比之下显得弱小的野兽选择寻个地方躲藏起来，待到山中深处的怒吼渐渐平息后，顺着气味来到了这里。 散落一地的血肉很快被分食殆尽。 “咻咻咻！” 几道人影疾掠而来，几只留在的血泊当中的野兽顾不得地上的血肉残渣，一头扎进树丛当中消失不见。 为首的黑袍男子落在地上，将此地的惨状尽收眼底，心中已有大概，只见他轻抬右手，身后数人径直走到血泊当中，搜寻起来，而他自己，则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把直插在血泊当中的黑伞。 “队长。” 没过多久，几人便有所收获，折返而归，其中一人走到对方身前，将几块染血的身份铭牌递到了他的面前。 “经确认，几人为天灾使徒，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他们很可能死于同一人之手。” 听着下属的汇报，被称为队长的男子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稍显青涩的面容。 他无视了手下递过来的那几块铭牌，独自一人径直走进血泊当中，停在了那把黑伞之前，伸出有些纤细的手臂，将黑伞拿了起来。 伞面上，黑红的血迹微微有些干涸，模糊不清，但浓郁的血腥味证明了伞面之上的血迹无疑。 殷红的血水顺着伞面的边缘滴落，稍显年轻的队长将黑伞高举过头顶，就好像人人都知道在下雨时要撑伞一般，他也理所当然的照做了，只不过黑伞上滴落的却是触目惊心的，殷红的“雨水”。 “我这么拿着没错？” 他撑着伞，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位手下，略显稚嫩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配上那一副尚未褪去少年气的面容，像是一位涉世未深的孩童。 “举得稍微有些高了，应该放低一些。” 一位下属斗胆建议道。 “这样吗？” 他依言照做。 下属点了点头。 黑色的伞柄倚靠在他略显瘦弱的肩膀上，触目惊心的鲜红滴落在黑发之上，顺着发梢从脸颊滑落，对于这一切，他视若无睹，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几位下属无言伫立，对于这位年纪不大、资历尚浅的队长，他们有的只是畏惧和服从。 过了一会儿，见他的注意力仍旧放在那柄黑伞之上，方才斗胆建议的那位下属内心斟酌片刻，再次小声建议道： “队长，要不要立刻动身，将这件事情上报给张主教？”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见对方没有动怒，暗暗松了口气。 “不必，主教大人已经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同样身披黑袍的男人便出现在几人身前，一行人见到对方，纷纷俯身行礼。 “见过张主教！” 来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普通的面容，正是张泽雨。 张泽雨一眼扫过，将现场的情况尽收眼底，随后看向了那名年轻的队长。 “九号，说明情况。” “九号”放下手中的黑伞，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的恭敬，脑袋微低，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对方。 听完，张泽雨冷漠地看了眼地上那群天灾之人的尸体，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对于这群“合作伙伴”的死亡，心中有的只是快意。 “那位入侵者来时我已见过，心中已有主意，你们小队便继续在附近排查，若发现其他情况，直接联系其他的负责人即可。” 几人领命。 随着“咻”的一声，张泽雨消失在了原地。 被称为“九号”的年轻队长看了眼张泽雨离开的方向，眼中没有太多的波动，他将黑伞举起，只不过这次已然失去了兴趣，右手微微用力，整张伞化为齑粉，洒落在血泊当中。 …… 离开弥山范围的方明安加快了速度，大步流星，朝着未明赶了回去，他必须将弥山的情况告知给四灵部之人。 回到未明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方明安一刻也未停歇，马不停蹄地赶往四灵部。 时至九时，四灵部总部大楼依旧灯火通明，方明安站在四灵部楼下，望着这栋他来过多次的地方，唏嘘不已。 相较于他上一次来，此次再一次来到四灵部总部，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冷清、颓废之意难以避免。 大楼依旧是原来的大楼，但其中的人还有多少能依旧无恙呢？ 来到一楼大厅前，当值的人手只有两位，方明安依稀记得，以前都是一整支小队。 “你有何事？” 当值人员神情严肃，拦住了方明安。 “我是来找御九州司长的，可否替我通传一声？” “你是何人，找御司长何事？” 两人上下打量了一圈方明安，肯定对方不是御司长身旁之人，神色变得愈发不善。 方明安察觉到二人神色当中的警惕，也清楚感受到二人身上的敌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说清楚来意，二人是不会让自己进去的。 可他刚要开口，大厅内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三人回头看去，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张司长！” 方明安抬头看了眼对方，眼神闪过一丝诧异，此人他在当初弥山集训时见过，正是当时四灵部方的负责人。 “怎么了？” 张泽雨淡淡开口，问向二人。 “此人要找御司长。” 张泽雨闻言，眉头一挑，紧接着便将目光放在了方明安的身上，开口说道： “我认识你，当初阶梯药剂失窃案的关联者之一，案子是御九州审理的，也是他力排众议将你放走的，这次找他来又有何事？” “此事事关重大。” 方明安听出了对方语气当中所蕴藏的其他意味，但思来想去，他能肯定自己与对方并没有太多的渊源，唯一能想到的，对方与御九州同为司长，也许是立场不同所导致的相互敌视，顺带将这份敌视带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内心唯有苦笑。 “御九州目前不在四灵部，我与他同为白虎部司长，难不成他能负责，我张泽雨听不得？更何况目前白虎部的事务由我全权负责，你与我说即可。” 方明安闻言，也只能如此，于是便点头答应。 二人来到张泽雨的办公室，方明安将弥山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而与自己相关的部分则掩盖过去。 对方听完，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到弥山，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对方要真追问下去，他也能给出解释，来的路上他已经想清楚了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了，感谢你带来的情报。” 过了片刻，张泽雨才起身说道。 方明安也看出了对方的送客之意，便也不多停留，起身告辞，离开了四灵部。 自己能做的便是将弥山的情况告知给对方，后续该如何解决全看四灵部之人，那就不是自己所能插手的事务了。 第153章 传递情报 张丑呆愣在原地，像是失了魂。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不断呢喃着这句话，眼神当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方明安走上前来，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 “现在，我问你答，你只有一次机会。” 张丑艰难地转动眼珠，眼神当中的惊愕一点点变为了愤怒，他怒视着这个曾经能被他随手捏死的虫豸，神色不甘。 “你……做……梦！” 方明安右手忽然用力，一把捏断了对方的脖子。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无数尸块，又看了一眼沾满鲜血的黑伞，随手丢在了血泊当中，随后快步离去。 不久，一只浑身漆黑的小兽从树丛中探出头来，它体型不大，约三尺长，一身黑色的皮毛乱如杂草，右腹偏上的位置秃了一块，此刻，黄白粘稠的脓水顺着皮毛滑落。 小兽惘然不知，极度的饥饿暂时压下了身体上的痛苦，琥珀色的竖瞳当中充满着对于食物的渴望，它年岁不大，却清楚森林当中的法则。 它没有第一时间扑过来，而是警戒了片刻，随后才小心翼翼地压低身子，叼起一大块血肉后，撒腿就跑。 浓郁的血腥引来了一群因恐惧而躲藏起来的野兽，那些实力强大的直立生物虽没有对它们出手，但强大的压迫还是让这群相比之下显得弱小的野兽选择寻个地方躲藏起来，待到山中深处的怒吼渐渐平息后，顺着气味来到了这里。 散落一地的血肉很快被分食殆尽。 “咻咻咻！” 几道人影疾掠而来，几只留在的血泊当中的野兽顾不得地上的血肉残渣，一头扎进树丛当中消失不见。 为首的黑袍男子落在地上，将此地的惨状尽收眼底，心中已有大概，只见他轻抬右手，身后数人径直走到血泊当中，搜寻起来，而他自己，则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把直插在血泊当中的黑伞。 “队长。” 没过多久，几人便有所收获，折返而归，其中一人走到对方身前，将几块染血的身份铭牌递到了他的面前。 “经确认，几人为天灾使徒，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他们很可能死于同一人之手。” 听着下属的汇报，被称为队长的男子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稍显青涩的面容。 他无视了手下递过来的那几块铭牌，独自一人径直走进血泊当中，停在了那把黑伞之前，伸出有些纤细的手臂，将黑伞拿了起来。 伞面上，黑红的血迹微微有些干涸，模糊不清，但浓郁的血腥味证明了伞面之上的血迹无疑。 殷红的血水顺着伞面的边缘滴落，稍显年轻的队长将黑伞高举过头顶，就好像人人都知道在下雨时要撑伞一般，他也理所当然的照做了，只不过黑伞上滴落的却是触目惊心的，殷红的“雨水”。 “我这么拿着没错？” 他撑着伞，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位手下，略显稚嫩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配上那一副尚未褪去少年气的面容，像是一位涉世未深的孩童。 “举得稍微有些高了，应该放低一些。” 一位下属斗胆建议道。 “这样吗？” 他依言照做。 下属点了点头。 黑色的伞柄倚靠在他略显瘦弱的肩膀上，触目惊心的鲜红滴落在黑发之上，顺着发梢从脸颊滑落，对于这一切，他视若无睹，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几位下属无言伫立，对于这位年纪不大、资历尚浅的队长，他们有的只是畏惧和服从。 过了一会儿，见他的注意力仍旧放在那柄黑伞之上，方才斗胆建议的那位下属内心斟酌片刻，再次小声建议道： “队长，要不要立刻动身，将这件事情上报给张主教？”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见对方没有动怒，暗暗松了口气。 “不必，主教大人已经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同样身披黑袍的男人便出现在几人身前，一行人见到对方，纷纷俯身行礼。 “见过张主教！” 来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普通的面容，正是张泽雨。 张泽雨一眼扫过，将现场的情况尽收眼底，随后看向了那名年轻的队长。 “九号，说明情况。” “九号”放下手中的黑伞，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的恭敬，脑袋微低，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对方。 听完，张泽雨冷漠地看了眼地上那群天灾之人的尸体，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对于这群“合作伙伴”的死亡，心中有的只是快意。 “那位入侵者来时我已见过，心中已有主意，你们小队便继续在附近排查，若发现其他情况，直接联系其他的负责人即可。” 几人领命。 随着“咻”的一声，张泽雨消失在了原地。 被称为“九号”的年轻队长看了眼张泽雨离开的方向，眼中没有太多的波动，他将黑伞举起，只不过这次已然失去了兴趣，右手微微用力，整张伞化为齑粉，洒落在血泊当中。 …… 离开弥山范围的方明安加快了速度，大步流星，朝着未明赶了回去，他必须将弥山的情况告知给四灵部之人。 回到未明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方明安一刻也未停歇，马不停蹄地赶往四灵部。 时至九时，四灵部总部大楼依旧灯火通明，方明安站在四灵部楼下，望着这栋他来过多次的地方，唏嘘不已。 相较于他上一次来，此次再一次来到四灵部总部，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冷清、颓废之意难以避免。 大楼依旧是原来的大楼，但其中的人还有多少能依旧无恙呢？ 来到一楼大厅前，当值的人手只有两位，方明安依稀记得，以前都是一整支小队。 “你有何事？” 当值人员神情严肃，拦住了方明安。 “我是来找御九州司长的，可否替我通传一声？” “你是何人，找御司长何事？” 两人上下打量了一圈方明安，肯定对方不是御司长身旁之人，神色变得愈发不善。 方明安察觉到二人神色当中的警惕，也清楚感受到二人身上的敌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说清楚来意，二人是不会让自己进去的。 可他刚要开口，大厅内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三人回头看去，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张司长！” 方明安抬头看了眼对方，眼神闪过一丝诧异，此人他在当初弥山集训时见过，正是当时四灵部方的负责人。 “怎么了？” 张泽雨淡淡开口，问向二人。 “此人要找御司长。” 张泽雨闻言，眉头一挑，紧接着便将目光放在了方明安的身上，开口说道： “我认识你，当初阶梯药剂失窃案的关联者之一，案子是御九州审理的，也是他力排众议将你放走的，这次找他来又有何事？” “此事事关重大。” 方明安听出了对方语气当中所蕴藏的其他意味，但思来想去，他能肯定自己与对方并没有太多的渊源，唯一能想到的，对方与御九州同为司长，也许是立场不同所导致的相互敌视，顺带将这份敌视带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内心唯有苦笑。 “御九州目前不在四灵部，我与他同为白虎部司长，难不成他能负责，我张泽雨听不得？更何况目前白虎部的事务由我全权负责，你与我说即可。” 方明安闻言，也只能如此，于是便点头答应。 二人来到张泽雨的办公室，方明安将弥山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而与自己相关的部分则掩盖过去。 对方听完，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到弥山，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对方要真追问下去，他也能给出解释，来的路上他已经想清楚了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了，感谢你带来的情报。” 过了片刻，张泽雨才起身说道。 方明安也看出了对方的送客之意，便也不多停留，起身告辞，离开了四灵部。 自己能做的便是将弥山的情况告知给对方，后续该如何解决全看四灵部之人，那就不是自己所能插手的事务了。 第154章 放下 沙发上的人早已离开，可张泽雨仍独自倚靠在背椅上。 过了许久，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略显狭长的双眸当中，强烈的杀意不加掩藏地宣泄出来，冷芒闪烁、杀机迸发之间，张泽雨从办公桌前站起，稍稍平复心情，缓步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白虎部部长办公室内，苏千鸿扶额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皱，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搁置在手边，茶杯右侧两拳的位置，放着一份还未拆开的盒饭。 林九走后，苏千鸿开始全权负责未明的事务，换句话说，现在他就是未明的最高负责人，也就是未明四灵部的暂代部首。 经过这几天的适应，他已经不再像第一天那样无从下手，可这段时间堆积下来的事务犹如突破了堤坝的洪水，猛地向他扑来，还是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苏千鸿端起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下肚，混乱的思绪恢复些许清明，他愈发想念林九的好， “咚咚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苏千鸿放下手中的文件，示意那人进来。 张泽雨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部长，还没吃饭呢？” 张泽雨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脸上浮现一抹担忧。 “没什么胃口。” 苏千鸿为自己和张泽雨各倒了杯水。 “这么晚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他话题一转，问起了对方的来由。 张泽雨接过对方手中的茶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而苏千鸿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边处理着手头的文件，边等待张泽雨的下文。 “是这样的，方才有人来……情况就是这些。” 张泽雨将方明安的话原原本本转达给了对方。 起初，苏千鸿不以为然，可听着听着，眉头愈发紧锁。 “这事有些蹊跷，对方在弥山的行动意欲如何，对方有多少人手，这些尚且不知，但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事关重大，你现在便安排人手，赶往弥山，一探究竟，另外，我会通知蔓玉，让她随你们一同前往。” 苏千鸿稍稍思虑，已有决定。 眼下国内的乱序者事件愈发频繁，各个乱序者组织犹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出头来，尤其是以“天灾”、“降神派”为首的乱序者组织，到处制造着恶性案件，不仅仅是未明，全国各个地方，上到申都这样的大都市，下到大大小小的县城，都有他们的踪影，是相当令人头疼的存在。 而在这些城市当中，尤以未明的情况最为糟糕。 部首暂离，战力有损，人手紧缺，受袭次数最多，再加上去年的圣器碎片以及“天启”一事，各种情况纷至沓来，未明的防线已处在崩溃的边缘，眼下任何的风浪，无论大小，都很可能让未明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当中。 现在的未明，犹如汪洋大海中一叶破损的扁舟，他作为未明的最高指挥官，必须要在灾厄的种子萌发之前，遏止这一切的发生。 “是！” 张泽雨领命就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苏千鸿倚在椅子上，目光微凝，桌前的一份文件正是下属呈上来的未明市近况，上面清楚地写明了未明市近来一段时间所发生的各种事情，而这一系列的事情所造成的不只是紧急损失、公共设施破坏等物理层面上的破坏，更让他在意的是人心的惴惴不安。 生活在未明当中的市民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虽然未明表面上还算平静，但他已然看到了平静湖面下的暗流涌动，而这因乱序者而起，引申出的各种复杂的矛盾交织在一起，总有爆发的那一天，而这，是比灾难更可怕的“灾难”。 …… 方明安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学校，他本想回到宿舍洗漱一番后直接休息，可谁曾想前脚刚踏进校门，后脚就接到了王乾元的电话。 “来我办公室一趟。” 王乾元简短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明安满心的不情愿，无奈叹气，但还是第一时间来到了王乾元的办公室。 “坐。” 方明安刚一跨进办公室，便听到了对方的招呼。 王乾元放下手中的报纸，喝了口热茶。 “哪有人大晚上的还看报纸？” 方明安吐槽了一句。 王乾元轻笑两声，起身将桌子上的一份文件交给了方明安。 “看看。” 方明安伸手接过。 蓝色的文件夹当中东西不多，也就两张纸，方明安一眼扫过，将内容看了个大概。 “这东西从哪弄的？” “别问这么多，你需要做的便是在这段时间尽可能的提升自己，外面不必要的委托先放一段时间。” 方明安听出了对方意有所指，过了片刻，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乱世当下，既是挑战，也是机遇，时势造英雄，这话不假。” “我明白。” 方明安再次点头。 时至四月，距离三所院校的招生考试不过一半的时间了，几个月的时间，既长也短，对于序者来说，最重要的便是时间，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时间，用于提升自己的实力。 方明安同样如此。 眼下，弥山之事也算到此一段落，既然四灵部已经知晓此事，那他也没有继续深追的必要了，而石牌村的辛秘又与弥山深处的那处大厅有关，若想有所收获，那他必须再前往弥山或者石牌村一趟，可这两个地方…… 目前以他的实力来说，还是太弱了些，据他判断，至少等他踏入b级或者a级才有前去一探的资格。 除了这些，便是秦玥岚所委托的事务了，可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明摆了自己的实力还没到达那个层面。 归根结底，实力才是一切的前提，目前自己最迫切的事情，确实如王乾元所说，应该开始着手准备几个月后的院校考核了，毕竟，那是全国最顶尖的三所序者院校，届时定会有无数天才趋之若鹜，方明安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通过考核。 方明安将两张纸交还给了王乾元，只见一道黑影掠过，那两张纸连带着文件夹瞬间化为齑粉，而他的表情也凝固在了脸上。 这完完全全是做贼心虚的表现！敢情对方也害怕纸上的内容泄露出去而受到追责！可自己已经看过纸上的内容了！这老家伙，不是在害自己吗？！ “你放心，这算不得作弊，你知道这东西从哪弄的吗，不瞒你说，就是从三所院校当中的一个负责人手中放出来的消息，很多院校的人都收到了，但你要真以为那个负责人有问题亦或者完全相信纸上的内容，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明显是三所院校放出来的烟雾弹，他们可贼得很。” “传出假消息，既安抚了一些因关注考核内容而躁动的院校 ，又能用这些假消息赚取一笔不菲的启动资金，何乐而不为呢？” “给你看，是为了让你心中有数，而我此举，也是避免有些人看到了说闲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乾元见方明安表情不对，急忙解释了一番。 “好了，不说了，早些回去休息，从你一进门，我就看出你的状态不对了。” 他挥了挥手，将方明安赶出了办公室。 …… 午夜，方明安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静静沉思。 深深的倦意在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知为何消散了大半，或许是因为王乾元的一番话，又或许是在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一切，亦或是其他，即便他相当疲惫，也难以在第一时间入睡。 他沉思，并不是因为忧虑，也不是因为迷茫，而是他在怀念，怀念自己经历的一切，不管是欢乐还是痛苦，他都在一点点回忆着。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过去的记忆总在不知不觉当中一点点遗忘着，无论开怀大笑，还是放声痛哭，过去的记忆总是在支撑着过去的自己，一步步走向现在，回忆的碎片在现在看来，让自己产生何种心情，总归不是无用的，而自己的心境也在积淀，不知不觉当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这对他来说，亦是一种心境的成长。 他不想因为时间长河的洗涤，让过去的自己成为虚无。 方明安躺在黑夜当中，逐渐，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154章 放下 沙发上的人早已离开，可张泽雨仍独自倚靠在背椅上。 过了许久，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略显狭长的双眸当中，强烈的杀意不加掩藏地宣泄出来，冷芒闪烁、杀机迸发之间，张泽雨从办公桌前站起，稍稍平复心情，缓步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白虎部部长办公室内，苏千鸿扶额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皱，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搁置在手边，茶杯右侧两拳的位置，放着一份还未拆开的盒饭。 林九走后，苏千鸿开始全权负责未明的事务，换句话说，现在他就是未明的最高负责人，也就是未明四灵部的暂代部首。 经过这几天的适应，他已经不再像第一天那样无从下手，可这段时间堆积下来的事务犹如突破了堤坝的洪水，猛地向他扑来，还是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苏千鸿端起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下肚，混乱的思绪恢复些许清明，他愈发想念林九的好， “咚咚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苏千鸿放下手中的文件，示意那人进来。 张泽雨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部长，还没吃饭呢？” 张泽雨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脸上浮现一抹担忧。 “没什么胃口。” 苏千鸿为自己和张泽雨各倒了杯水。 “这么晚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他话题一转，问起了对方的来由。 张泽雨接过对方手中的茶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而苏千鸿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边处理着手头的文件，边等待张泽雨的下文。 “是这样的，方才有人来……情况就是这些。” 张泽雨将方明安的话原原本本转达给了对方。 起初，苏千鸿不以为然，可听着听着，眉头愈发紧锁。 “这事有些蹊跷，对方在弥山的行动意欲如何，对方有多少人手，这些尚且不知，但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事关重大，你现在便安排人手，赶往弥山，一探究竟，另外，我会通知蔓玉，让她随你们一同前往。” 苏千鸿稍稍思虑，已有决定。 眼下国内的乱序者事件愈发频繁，各个乱序者组织犹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出头来，尤其是以“天灾”、“降神派”为首的乱序者组织，到处制造着恶性案件，不仅仅是未明，全国各个地方，上到申都这样的大都市，下到大大小小的县城，都有他们的踪影，是相当令人头疼的存在。 而在这些城市当中，尤以未明的情况最为糟糕。 部首暂离，战力有损，人手紧缺，受袭次数最多，再加上去年的圣器碎片以及“天启”一事，各种情况纷至沓来，未明的防线已处在崩溃的边缘，眼下任何的风浪，无论大小，都很可能让未明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当中。 现在的未明，犹如汪洋大海中一叶破损的扁舟，他作为未明的最高指挥官，必须要在灾厄的种子萌发之前，遏止这一切的发生。 “是！” 张泽雨领命就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苏千鸿倚在椅子上，目光微凝，桌前的一份文件正是下属呈上来的未明市近况，上面清楚地写明了未明市近来一段时间所发生的各种事情，而这一系列的事情所造成的不只是紧急损失、公共设施破坏等物理层面上的破坏，更让他在意的是人心的惴惴不安。 生活在未明当中的市民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虽然未明表面上还算平静，但他已然看到了平静湖面下的暗流涌动，而这因乱序者而起，引申出的各种复杂的矛盾交织在一起，总有爆发的那一天，而这，是比灾难更可怕的“灾难”。 …… 方明安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学校，他本想回到宿舍洗漱一番后直接休息，可谁曾想前脚刚踏进校门，后脚就接到了王乾元的电话。 “来我办公室一趟。” 王乾元简短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明安满心的不情愿，无奈叹气，但还是第一时间来到了王乾元的办公室。 “坐。” 方明安刚一跨进办公室，便听到了对方的招呼。 王乾元放下手中的报纸，喝了口热茶。 “哪有人大晚上的还看报纸？” 方明安吐槽了一句。 王乾元轻笑两声，起身将桌子上的一份文件交给了方明安。 “看看。” 方明安伸手接过。 蓝色的文件夹当中东西不多，也就两张纸，方明安一眼扫过，将内容看了个大概。 “这东西从哪弄的？” “别问这么多，你需要做的便是在这段时间尽可能的提升自己，外面不必要的委托先放一段时间。” 方明安听出了对方意有所指，过了片刻，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乱世当下，既是挑战，也是机遇，时势造英雄，这话不假。” “我明白。” 方明安再次点头。 时至四月，距离三所院校的招生考试不过一半的时间了，几个月的时间，既长也短，对于序者来说，最重要的便是时间，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时间，用于提升自己的实力。 方明安同样如此。 眼下，弥山之事也算到此一段落，既然四灵部已经知晓此事，那他也没有继续深追的必要了，而石牌村的辛秘又与弥山深处的那处大厅有关，若想有所收获，那他必须再前往弥山或者石牌村一趟，可这两个地方…… 目前以他的实力来说，还是太弱了些，据他判断，至少等他踏入b级或者a级才有前去一探的资格。 除了这些，便是秦玥岚所委托的事务了，可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明摆了自己的实力还没到达那个层面。 归根结底，实力才是一切的前提，目前自己最迫切的事情，确实如王乾元所说，应该开始着手准备几个月后的院校考核了，毕竟，那是全国最顶尖的三所序者院校，届时定会有无数天才趋之若鹜，方明安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通过考核。 方明安将两张纸交还给了王乾元，只见一道黑影掠过，那两张纸连带着文件夹瞬间化为齑粉，而他的表情也凝固在了脸上。 这完完全全是做贼心虚的表现！敢情对方也害怕纸上的内容泄露出去而受到追责！可自己已经看过纸上的内容了！这老家伙，不是在害自己吗？！ “你放心，这算不得作弊，你知道这东西从哪弄的吗，不瞒你说，就是从三所院校当中的一个负责人手中放出来的消息，很多院校的人都收到了，但你要真以为那个负责人有问题亦或者完全相信纸上的内容，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明显是三所院校放出来的烟雾弹，他们可贼得很。” “传出假消息，既安抚了一些因关注考核内容而躁动的院校 ，又能用这些假消息赚取一笔不菲的启动资金，何乐而不为呢？” “给你看，是为了让你心中有数，而我此举，也是避免有些人看到了说闲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乾元见方明安表情不对，急忙解释了一番。 “好了，不说了，早些回去休息，从你一进门，我就看出你的状态不对了。” 他挥了挥手，将方明安赶出了办公室。 …… 午夜，方明安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静静沉思。 深深的倦意在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知为何消散了大半，或许是因为王乾元的一番话，又或许是在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一切，亦或是其他，即便他相当疲惫，也难以在第一时间入睡。 他沉思，并不是因为忧虑，也不是因为迷茫，而是他在怀念，怀念自己经历的一切，不管是欢乐还是痛苦，他都在一点点回忆着。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过去的记忆总在不知不觉当中一点点遗忘着，无论开怀大笑，还是放声痛哭，过去的记忆总是在支撑着过去的自己，一步步走向现在，回忆的碎片在现在看来，让自己产生何种心情，总归不是无用的，而自己的心境也在积淀，不知不觉当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这对他来说，亦是一种心境的成长。 他不想因为时间长河的洗涤，让过去的自己成为虚无。 方明安躺在黑夜当中，逐渐，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155章 临近 时间飞逝，几个月的时间仿佛片刻，眨眼之间，时至八月中旬，距离三所院校招生考核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正值晌午，烈日灼空，滚滚的热浪让空气都变得有些炽热，令人有些窒息，校园里当中的人都不由自主加快了步伐。 方明安穿着一身单薄的练功服，从学校的武馆出来，汗水将他的衣服完全打湿，他现在只想好好地洗个澡。 几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必要的课程以及委托，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此度过的，不仅仅是他，学校内所有超感系的学生，也皆如此，每个人都在为三大院校而拼尽全力。 刚进宿舍，方明安看见黄莫文、白晨与陆希三人瘫倒在自己的位置上，有气无力地吭哧着。 对此，方明安不由得笑出了声。 “如何，超感系的课程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 见三人颓靡，他调侃了一句。 “别说了，我都快累死了，超感系真不是人待的，我要转回原来的专业！” 黄莫文听到这句调侃，挤出一点气力，大声嚷嚷起来，抱怨着自己所遭受的折磨，其余二人也都哀叹出声。 两个月之前，三人陆续觉醒超感，随后三人便一起转入超感系，成为超感系的学生。 由于超感觉醒的不确定性和随机性，超感系对于年级的区分以及跨专业的要求也逐渐降低了，不会对学生的入学时间作强制要求，这也是现在每个开设超感系的高校的普遍做法，当然，这背后也少不了国家的强制要求。 毕竟，若是大批新觉醒的序者无处可去，就此流入社会或是加入到乱序者组织当中，必定造成更多的麻烦，入学教育便能有效解决这方面很大一部分困扰，而另一方面，这部分新生力量在未来很可能成为官方序者的后备力量，因此，这也让国家对新觉醒的序者相当重视。 但侧面来看，新觉醒的序者大批涌入学校也带来了很多麻烦，现有师资力量的不足以及资源总量的有限让每个高校的超感系变得相当臃肿，这也是相当苦恼的一件事。 “明安，当初你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白晨丧丧地看向方明安，眼神中满是祈求，希望方明安能将他的经验传授给几人，以便减轻他的痛苦。 “我们当时虽苦，但训练量绝没有你们这般大，硬挺还是没问题的。” 方明安口中的事实无情地击碎了三人的幻想，几人顿时叫苦不迭。 由于现实的残酷性，院校对于超感系学生的要求也有所提高，但依旧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而三人由于过去身为普通人孱弱的身体，一时间没法适应高强度的训练，这才认为这堪称折磨的训练非常人能适应。 方明安顾不得三人的抱怨，洗漱一番后开始了下午两小时的冥想时间，三人见方明安如此努力，也不甘落后，强迫着快要散架的身体坐起，进入到冥想当中。 对于初窥门径的序者来说，快速进入到冥想状态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但他们也知道，冥想是他们这种“菜鸟”提升实力最快的方法。 方明安片刻入定，而三人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方才进入冥想之中。 随着三大院校招生时间的临近，各个高校都在为学生准备着最后一阶段的训练，而各个地方的四灵部同样做着相应准备。 未明四灵部总部内，苏千鸿方才将手中的事务安排下去，便见下属传来消息——几个驻守的地方并无异常。 可苏千鸿仍未完全安下心来。 几个月前的弥山行动，赵蔓玉与张泽雨当夜便赶到了弥山，可除了一堆烂摊子以及一地的狼藉之外，众人并没有发现任何乱序者的踪影。 他们还是迟了一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四灵部在此留守了一部分力量，可仍旧一无所获，之后，四灵部之后撤走了弥山部署的人手，安排到其他力量薄弱的防区。 对于对方的弥山行动，苏千鸿一头雾水。 根据现场的调查结果来看，那批乱序者杀死了弥山当中几乎所有强大的异兽，只留下了小部分异兽和绝大多数野兽，被杀的异兽除了骨头外，血肉皆消失殆尽。 这也是让他疑惑的地方，如果对方是为了获取异兽身上的珍宝而杀死异兽的话，那么为什么不带走骨头呢，毕竟，异兽的尸骨在序者交易市场当中也是相当受欢迎的物品。 这其中的原因他不得而知，但他又没有过多的人手来安排在弥山，其他的防区更需要这批力量。 “辛苦了。” 下属离开后，苏千鸿倚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 刺眼的阳光穿过玻璃，照在他鬓角的银丝和疲惫的脸庞上，让其显得有些苍老。 想到半个多月后的三大院校招生，苏千鸿眉眼间的愁绪更深。 三大院校招生本就是一场极为重要的盛事，届时定会有无数才俊慕名而来，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前往三大院校的招生现场。 招生流程共分为三个流程，分别为：初试、复试以及审核。 初试的地点安排在全国五十个初试现场，只有通过了初试，才能来到三大院校所在的城市参加复试和审核，而未明便是其中一个初试现场，初试的安保任务也理所应当的交给了初试所在地的四灵部，这也是苏千鸿为何头疼的原因。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真不知道上头那些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初试的地点设在未明……” 苏千鸿喃喃低语。 若是放在以前，他高兴还来不及，毕竟这种规模的盛事对于一地的影响力和宣传力度绝对是大有裨益的，可现在的未明正处于风口浪尖的关键时刻，事已至此，他只希望这利好的事情不会成为压垮未明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千鸿如此想着。 正当他烦恼不已的时候，赵蔓玉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袭红色制服风姿绰约，但些许的皱纹与消瘦的脸庞，让她与过去相比，还是少了些姿色。 两人与过去相比，脸上难觅笑容。 可这次，赵蔓玉脸上罕见地多了些喜色。 “千鸿，神山市四灵部答应派人协助我们布置安保事宜。” 听见此话，苏千鸿大喜望外，难得露出一副笑容。 第156章 冲突 初试在即，扩建后的武馆依旧人满为患，方明安稍来迟片刻，武馆已无空位，不得已，他只好临时更改计划，改去靶场，继续精进自己的箭术。 当初从王乾元打听来的消息了解到，三大院校的考核虽不知具体的考核内容以及方式，但序者的考核向来无外乎感值、战术、实战这几方面，更进一步则是对受试者的综合能力进行考核评估。 因此，即便不知道考核内容，也不至于像只无头苍蝇般毫无头绪。 三所院校当中，“黎明”侧重于团队，对于个人能力的要求不至于太高，考核内容很可能与团队相关，这就要求每个人要有强烈的团队意识，若抱着孤狼的心态去参加“黎明”的考核，很大概率以失败告终；“破晓”的理念是培养可用的将帅之才，对于受试者的战术、领兵以及大局观有着一定的要求；而“子夜”与“黎明”相反，更注重个人的综合能力。 至于报考哪所院校，他早已决定。 未明大学的靶场位于学校的西南角的大片空地之上，该靶场是一处混合靶场，为射击、射箭双用靶场，此地原本学校是打算再建一栋实验楼，为新学年的招生计划做好准备，但秦玥岚一票否决，拿下了此地的归属权，才有了现在的靶场。 方明安花费了几分钟，才从北侧的宿舍楼来到了靶场，让他没想到的是，偌大的靶场同样没剩下几个位置，只有几个处在角落的位置空了出来，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快步走向其中一个位置，正打算取出黑弓的时候，却听一道略显尖锐的嗓音响起： “喂，那是我的位置！” 男人声音本就洪亮，再加上身处空旷的靶场当中，显得有些刺耳，方明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其余人也大多如他一般，但无一人将目光投向此处，依旧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几天来，诸如此般因争抢位置而引发的冲突层出不穷，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与其花费数分钟的时间去凑无关紧要的热闹，还不如将时间用于提升实力来得实在，只不过几分钟不得安宁了，毕竟这类事情没有人会去制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个多星期来，学校内爆发了不少冲突，轻则口头上的较量，重则大打出手，无论如何喧闹，始终未见学校的老师插手此事，一开始他们还很疑惑，但逐渐他们也就明白过来。 今时不同往日，“粥多僧少”的情况已然成了过去时，如今的序者不再如过去那般是各大企业争抢的香饽饽，除极少部分实力强大的序者仍能享受优渥的条件之外，绝大多数的序者只能靠自己去争、去抢，序者早就不再是高高在上，常人难以企及的存在，甚至现在看来，已然不如常人，因为序者之间的竞争只会更加激烈和血腥，他们竞争的成本很可能是自己的生命。 赤裸裸的现实便是如此。 也正是这样，学校的高层对于学生之间的冲突坐视不理，相较于说教，折断的骨头才是最好的课本，这远比任何告诫来的都要深刻。 方明安朝后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无视了对方的制止，继续手中的动作，将黑弓取了出来。 那人在来的路上遇到过，在他经过食堂的时候，对方腆着一个大肚子，才慢悠悠地从食堂中出来，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一路来到了靶场。 他在未明也待了一个学期，从未听说靶场能预约一事，更不用说自己先对方一步来到了靶场，先到先得，本就理所应当，再者说，旁边还剩下两个位置，虽然位置差了些，但并没有到了无法使用，非此位不可的地步。 他没有让的道理。 见方明安无视他，来人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三步化作两步，冲到方明安身旁，欲伸手阻止对方拈箭搭弓的动作。 可方明安哪里会给对方机会，侧身躲过对方伸来的厚实手掌，抽出原本搭在弓上的箭矢，转而轻敲在对方的手背上，算是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 谁曾想对方抬起另只手，蓄足气力，朝着他的胸口拍来，感受到那蒲扇般大小的手掌传来的力量，方明安心头窜起一丝火气，右臂蓄势，与对方的手掌轰在一起。 “噔噔噔！” 胖子止不住身形，倒退十数步，手掌上传来的巨力震得他整只手臂生疼，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臂，随后将目光移到了对方身上。 对方居然纹丝未动！ 顾不上手臂的疼痛，胖子连忙收拢手臂，直起身子，随后侧着头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一圈周围，见无人在意这里的情况，脸上的不自然淡去不少，这才继续看向眼前的男子。 “嗤！” 胖子没有多言，只是留给方明安一个阴鸷的眼神后快步离去。 在对方走后，数米开外一位身穿白衬衫的男子拆下空弹夹，重新换上一个新的弹夹，斜瞥了这边一眼，摇摇头，目光当中满是同情。 “兄弟，提醒你一句，那胖子名叫吴群，是铁盾公会副会长的亲儿子，为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与他结下梁子，你以后务必要小心一些。” 男人边换弹夹边提醒道。 铁盾公会他当然知道，与王牌、慕夏并列为未明的三大工会，上次的五原体育场安保委托就有铁盾公会旗下的赏金猎人小队参与，几支小队的实力与慕夏旗下的“狼牙”相比，也不遑多让。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方明安朝着对方点了点头，留了个心眼。 将方才的不愉快从心中扫去，他长舒一口气，静下心来，这才正式进入到一天的训练当中。 接下来的几天，方明安全身心投入到训练当中，与吴群的矛盾也逐渐被他抛在脑后，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夜晚，方明安从浴室当中走出，温热的清水除去一天的疲惫，半刻的清闲与惬意来之不易，他无比珍惜。 他依靠在椅子上，面前整洁的白墙之上挂着一本大红日历，上面早已做满了记号，只剩一天还未被圈起。 方明安目光微凝，看着还未被标注的日期，眼中尽是期待。 无数人翘首以盼的三大院校考核终于是要到来了！ 第157章 谋划 自从被方明安教训了后，吴群一直将这件事情牢记在心里，按理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小打小闹慢慢地会被遗忘，可他不是这种人，从小到大，哪个人见了自己不得服服帖帖、低声下气地叫声“吴少爷”？何时受过此等屈辱？ 积压在心底的怨恨愈发膨胀，快要将他吞噬。 这些天来，他无时不刻在想着如何将那小子解决掉，那天发生的事情始终闪现在脑海当中，挥之不去，他吴群向来有仇必报，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但凡有人惹了自己，那人必不能完好无损！ 只是随着考核时间的临近，学校为了让学生以最饱满的状态参加考核，已经明令禁止学生之间的私斗，若有人违反，严惩不贷。 他已经找人打听清楚了，那小子名叫方明安，算是他的学长，实力强劲，而且他还听说对方也要参加三大院校的考核，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待在学校当中，寸步不离，自己实在是找不到机会教训他，在一群序者面前寻找机会，那难度堪比登天！ 想到这，吴群一拳砸将大理石制成的桌面砸得粉碎。 屋内的动静引来了吴母的注意，她匆匆从客厅当中走了进来，看了眼满地的残渣，紧接着将目光移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吴群，目光中满是心疼。 “群儿，怎么生这么大的火气，谁又惹你了？” 吴母连忙坐到了吴群的身旁，拉起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轻轻摩挲着，生怕弄疼了对方，只不过她纤细的双手在那蒲扇大小的手掌面前，显得有些滑稽。 吴群受不了母亲这般姿态，快速将手抽了出来，愤愤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群儿，有什么事告诉妈妈，妈妈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 吴母泫然欲泣，也赶紧站起身，安抚着吴群的情绪，试着拉对方坐下。 吴群比谁都了解自己的母亲，手无缚鸡之力，整天动不动还哭哭啼啼，一个妇人，能做何事？ 靠她？还不如靠自己！ “告诉妈，虽然妈能做的事情有限，但可以找你爸啊，放心，妈绝不会告诉你爸。” 吴母的一番话让吴群侧目，这种事情父亲向来不喜，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评价又会低一档，接班人的地位定会不保，但话又说回来，此事他又没法独自解决，涉及到三大院校的考核，以他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将手伸进去。 他犹豫了一番，将有人惹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但他没有说明具体的情况，若是让母亲知道此事，即便她再溺爱自己，对方也绝不会答应此事。 而他之所以说出来，还有着另一重考虑。 吴母听到儿子的话，眉间的顾虑烟消云散，这种事不是随便就能解决吗？ “此事简单，只要等这两天过了，让你旬叔叔派人教训他！” 吴母口中的“旬叔叔”名为旬三，是公会的一位负责人，也是他爸最信任的得力干将。 “为什么要等两天？我现在就要他死！” 吴群明知故问，刚刚平息下去的愤怒再次喷涌。 “这不是三大院校的考核要开始了吗，你爸和你旬三叔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腾的出时间帮你？” “三大院校的考核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 吴母哑口无言，但想到明天考核就要开始了，对方又是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她将从旬三打听来的消息告诉给了吴群。 吴群一听，心中大喜，表面上平心静气，不动声色，似乎是漠不关心，但心中已有主意，又闲聊几句，将母亲送走后，连忙披上外套，趁着月色赶了出去。 “别着急。” 吴群行至半道，背后突然冒出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他陡然一惊，应激般地朝后方挥出一拳。 呼啸的拳风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明显，随着他横拳扫过，背后的夜色一阵荡漾，似是墨色在画布上晕染，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这拳挥空了。 一击未中，吴群双脚发力，猛地一蹬，跳出了数十米之外。 “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 吴群激发超感，身体大了将近一倍，双拳紧握之间，时刻警戒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呵呵，不必紧张，你我是友非敌。” 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可任凭吴群如何调动自己的听觉，他始终没法确定声音的来源。 “话倒是说得漂亮，可你这般表现，不像是友，更像是敌，小爷我可不信！” “咻！” 吴群毫无征兆地向后挥拳，依旧落空。 “如果你不想变成瞎子的话，那我就出来了……” “不必！”听到这话，吴群心中一震，连忙出声制止，“你找我有什么事，尽管说，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必竭尽全力。” 他终无法继续维持“纸老虎”的唬人模样，败下阵来。 “呵呵……” …… “咚咚咚！” 梧桐街道的一处别墅前响起了阵阵敲门声，旬三穿着睡衣来到楼下，通过猫眼确认了来人。 “群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吴群。 “旬叔叔，这么晚还来叨扰，实在是抱歉。” 旬三本就奇怪，听到这话后更是惊疑，问了几个问题，在确认对方不是利用某种超感伪装而成之后才将吴群引进屋内。 “旬叔，有事我就直说了，我听说明日的三大院校初试，‘子夜’有一关考核名为‘试锋’，其中所发布的委托有不少是从我们铁盾公会调走的，我希望你帮我留意一人。” 吴群坐下后，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不可能！”旬三先是一惊，但很快便恍然，此事一定是元丽这女人告诉他的，毕竟知晓此事的人不多，元丽便是其中一个，况且还是自己告诉对方的。 “你知不知道插手此事的后果，被上面知道，不仅仅你我，所有人都得完蛋！” 旬三冷哼一声，想都不想，断然拒绝，这小子难不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将主意打到这上面来？ “旬叔，别急着拒绝嘛，听完我下面这段话，再做决定也不晚。”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帮你的，这事免谈！” 旬三态度强硬，语气坚决。 “呵，既然这样，那我只好将你与那个贱女人的事情告诉我爸，我想，他……呃啊” 吴群话还未说完，便被旬三一把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听到这话，他终于是慌了。 这小子，何时知晓的？！ 吴群艰难转动着眼珠子，冷冷地俯视着旬三，再无一点尊敬之色，看着对方那三分无措，七分愤怒的复杂神色，他心中冷笑之余，暗道此事已有定局。 “难不成你想杀了我？”吴群讥笑，挑衅着对方。“若是我死在了这儿，你照样要死！” 旬三面容挣扎，犹豫了片刻，右手一松，还是将吴群放了下来。 “你想让我怎么做？” 吴群嘴角勾起。 …… 次日清晨，方明安一如往日，在一阵鼾声当中准时醒来，下了床，他没有急着洗漱，而是打了一套平常晨训所练的“唤星拳”，将自己的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后，才到盥洗室简单洗漱，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宿舍。 初试的时间是上午九时，地点安排在四灵部演武场，从学校赶过去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在也才刚过六点半，从时间上来说绰绰有余，可待在学校也是无事，不如早些赶过去，熟悉熟悉环境。 方明安如此想着，背着箭袋，朝着演武场赶了过去。 第158章 云集 四灵部总部位于未明市东边的苍龙大道上，周边多为政府机关，是未明市的政治中心，而四灵部演武场则在苍龙大道东偏南的位置上，距离四灵部总部约五公里。 吃完早餐，方明安乘车来到了青叶站，沿着苍龙大道向南走了几百米，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座宏伟的演武场。 整个演武场主要分为两部分，主演武场以及左右两侧的辅演武场，演武场主体采用的是一种名为“留鹤泥”的暗灰色材料，因此整个建筑色调在外观上显得有些偏暗，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此外，整个建筑也没有太多复杂的线条，有棱有角，简约却不失力量，而左右两侧的辅演武场相较于主演武场，面积远不如其庞大，在颜色上与主演武场也有些许的不同，更偏向于白色，但总体的基调并没有脱离主体。 此时堪堪七点，距离初试开始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但此刻演武场之前已经汇聚了不少人。 三大院校的初试地点并不是以省划分，而是以地理方位划分为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个大区，每个大区设置数个考点，而未明便是东大区的考点之一。 方明安眼前的这帮人就有不少是从外地来未明参加考核的考生，他们早早来到此地，生怕错过考核时间。 方明安一眼扫过，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选择在官方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内闭目冥想，力争在考核前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少数人另寻他处，单独找了个地方冥想，只有极个别人悠闲地在场馆周围闲逛，或攀谈，或进食，这些人的脸上全然看不出丝毫的紧张与担忧，仿佛参加的不是一场考核，而是一场园会。 没有选择继续逗留在原地，方明安缓步走向了棚子的偏僻一角，双腿一盘，就地坐下，几个呼吸之间，同样进入到冥想状态当中。 演武场周围，大批四灵部的部员分散在周围，演武场及其周围的一举一动都在四灵部的掌握当中，当然，未明几个重要的交通要道也布置了比以往更多的人手。 这其中，有不少是从神山市四灵部调来的部员。 “如何，都安排下去了吗？” 张泽雨神情严肃，目光不离面前的巨大屏幕，屏幕当中，上百上千个绿色光点不停地闪烁，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们将未明拥有的天眼权限全部启用，几乎将半个未明都纳入到四灵部的监控之下。 “所有小队于半个小时前都已抵达任务地点。” “很好，密切关注他们的讯息，如有任何情况，及时向我和王司长汇报。” 张泽雨点头。 一旁，一位身披绿色制服的女人款步走了过来，站在了张泽雨的身边，她随意地瞥了一眼屏幕当中的情况，然后侧着头，将目光投到了那边的棚子当中，露出一抹笑容。 “辛苦你了，张司长，跟你比起来，我的工作好像轻松了不止一点，呵呵。” 女人名为王寒，隶属于神山四灵部青龙部，她便是此次神山四灵部方面的最高负责人。 对于王寒的调侃，张泽雨只是微微一笑，神情恢复如初。 两人当中张泽雨负责周围的警戒任务，而王寒的任务则是保证所有学生的安全，二人手下各有十支小队，各司其职，秘密隐藏在周围，方圆十公里皆在他们的掌控当中。 就这样，约莫过了四十分钟，演武场当中并肩走出三人，三人年龄不等，皆为男性，方明安也恰时睁开双眸，看了过去。 三人从里面走出来后，分别坐在了三张事先准备好的椅子上，不必猜，方明安就已知晓了三人的身份——三所院校初试的考官。 方明安将目光看向了最左侧的一位面容和蔼的中年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方明安的目光，男人看了过来，冲着他笑了笑。 方明安回以微笑。 两人相距百米，方明安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身上难言而喻、隐藏极深的可怖威势，时而凌厉如剑，时而温润如水，煞是奇怪。 此人的实力必定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境界，才会出现此等情况，而与他平起平坐的另外二人，想必实力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愧是全国最顶尖的院校，招生老师都有如此可怕的实力。 如此想着，方明安的余光当中突然出现两道熟悉的身影，侧目望去，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真切地笑容。 “鹏飞，岳恒！” 方明安起身迎了上去。 “如何？” 李鹏飞同样挂着笑容，笑问。 方明安当然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但他只是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你这家伙……故作神秘！” 李鹏飞在他胸口轻锤，笑骂一声，而岳恒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二人傻笑。 “那边是？” 李鹏飞又问道。 方明安来得早，与二人介绍起来，随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门口的三位男人，两人当即也明白过来，那就是三所院校的招生老师。 李鹏飞打量片刻，摩挲着下巴，缓缓开口： “看不出实力啊，难不成这就是高手的风范？” 他当然不会傻傻地认为三位老师是普通人，只可能是对方隐藏了气息，亦或是两者实力差距过大所导致他看不出所以然。 听到这话，方明安眉头一挑，李鹏飞看不出来？ 随即他又询问了岳恒，对方也摇摇头，表示看不出来。 这就怪了。 方明安心中诧异，当即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只见那坐在“子夜”位置的男人也在看着自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嘴角勾着一抹淡笑。 对方认识自己？ 方明安能肯定自己不认识对方，但男人释放出来的善意不似作假，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浩然正气。 算了，顺其自然。 他不打算去询问对方，也没有套近乎的想法，也不打算借此为自己的考核谋福利。 方明安点了点头，与李鹏飞二人寻了个地方盘腿坐下。 初试在即，此刻再进入冥想状态有害无利，倒不如坐下观察一番，对同为参试者的其他人有个基本的印象，不至于毫无准备。 随着时间的临近，原本在棚中冥想的众人也纷纷醒来，而演武场门前的空地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方明安粗略估计，就有数千人。 第159章 院校的选择 九点整一到，三位本闭目养神的主考官几乎同时睁开双眼，在场的人也都纷纷望了过去，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期待，他们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迫切。 与此同时，数支四灵部小队向前一步，控制着会场的秩序的同时，指挥着众人通过安检装置，而王寒身旁的几位拥有感知超感的序者也分散开来，落于周围，盘腿闭目，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汪洋，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数分钟后，负责安检的部员与几位感知序者同时朝着王寒示意，随后对方转身，面向三位主考官，点了点头，三人才缓缓起身。 在场之人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三人身上，随着三人起身，原先有些嘲哳的会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三人中间的那名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面色冷峻，有些黝黑粗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双虎目犀利有神，浓眉微蹙，不怒自威。 只见他脑袋微垂，快速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衣装，随后抱胸环视，目光扫过众人，在场之人无不感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我就不多废话了，我左手边的这位来自‘黎明’，右手边的这位来自‘子夜’，而我来自‘破晓’，按照自己的报考意愿站在我们三人之前，这就是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情。” 随着他突然开口，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纷纷按照对方的指示，行动起来，乖巧如兔，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傲色？ 而回到一边的王寒看着这一切，“啧啧”两声，似是自语般开口： “不愧曾经是五行部的人，这气场，果然不是我们四灵部能比肩的。” 听闻这话，本面无神色的张泽雨勾出一抹自嘲般的笑容，可目光依旧不离，始终盯着面前的屏幕。 仅花了数分钟，数千人就迅速地站成了三列，只不过三条队伍在人数上出现了明显的差异。 “破晓”和“黎明”的两条队伍排起了长龙，一眼望不到边，而选择“子夜”的人却少得可怜。 来自“子夜”的那位主考官似乎早已预料到是这种情况，神色淡然地向自己面前的数百人点头，随后转身挥手，率先带着众人走到了最近的辅演武场。 方明安站在后方，默默跟着队伍进了演武场。 剩下的两位考官在确认自己队伍的人数没有再变化后，也都带着众人进入演武场。 “黎明”人数最多，进了主演武场，“破晓”人数次之，也选择了旁边的辅演武场，这是之前便定好的。 方明安一行人在主考官的带领下，走进了演武场，只不过众人刚一进入，便被摆放在演武场中央的物件吸引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演武场内没见着兵器，也没见着现代化设施，空有四面巨大的镜子以矩形的方式，立在演武场中央。 偌大的演武场当中只有四面镜子？ 众人怪异地看了眼四面镜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为四方天镜，是初试主要的考核地。” 忽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考，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到主考官身上。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李年祁，初试的主考官。” 名为李年祁的男人转过身来，面带笑容，朝着众人微微颔首。 李年祁…… 方明安这才知道对方的名字，再次思索，也更加笃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也从未与对方有过交集。 “说一下初试考核内容……”李年祁声音不大，众人却听得清晰，“初试分为四关，分别为度感、绘心，破幻、试锋，简单来说，就是测感、测心、幻境以及实战，前三关便是在四方天镜当中进行，第四关稍后说明，只有通过了前三关考核，才能参加第四关试锋，完成了四关的考核，方能通过初试。” “考试之前有何疑问，尽管同我说，之后再不再予以解答。” 话毕，李年祁看向众人，等待提问。 见众人无异，李年祁指了指一旁： “十分钟调整，十分钟后正式开始考核。” 而另一边，黎明和破晓由于人数众多，时间紧张的缘故，众人再进入到演武场之后，很快开始了考核，这时，子夜人少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 …… 铁盾工会内，旬三一如往常准点来到了公会内，打理着一切。 与慕夏不同，铁盾高层由一位会长和两位副会长组成，由于铁盾公会的会长常年不在未明，管理公会的职责自然就落到了两位副会长身上，而其中一位便是吴群的父亲，吴满。 作为吴满的得力干将，二十多年来，旬三一直都跟在对方身边做事，兢兢业业，成了吴满最信任的下属，因此，吴满将手中的权力几乎都交给了旬三，由旬三替自己打理公会，自己则当起了“甩手掌柜”，一心提升着实力。 “旬主管！” 公会内的工作人员见到旬三，礼貌地向对方打着招呼，可这次，旬三没有像往常一般对着几人嘘寒问暖，而是脚底生风，匆匆从几人身边走过，对几人的招呼视而不见。 几人面面相觑，奇怪之色溢于言表。 旬三神色匆匆地来到办公室，将四灵部取走的委托备份拿了出来，再次备份后，将文件塞到了衣服内衬之中。 他站在全身镜前，镜子当中的自己神色有些慌乱，重新备份的片刻功夫，额头已沁满了汗水。 见自己的衣服看不出异样，旬三抽出几张面巾纸，擦去汗水，平复心情，随后长舒一口气，走出了办公室。 数分钟后，他来到了公会几公里外的小巷子当中，一位戴着帽子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等候在此处。 “东西带来了？” 那人立在原地，稳如木桩，似乎在等旬三主动过来。 旬三不言，立在巷口处，打量片刻。 只是对方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样貌，又是一身黑衣，无论他如何打量，也没看出对方的特别之处。 “旬先生，我提醒你一句，别将你在公会内养成的习惯用在我身上，收回你的打量！” 那人开口警告了一句。 “哼！” 旬三回以冷哼，但还是依言收回了目光，四处张望后，走进巷中，将委托备份交给了对方。 男人伸手接过，拿出几张随意地瞥了几眼，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东西收好后，向着旬三伸出手。 “合作愉快！” 第160章 破幻 四方天镜内，方明安依照着提示盘坐在云海之间，一缕缕雾气萦绕在他的周围，若隐若现，身着白衣的方明安双眸微阖，面容古井无波，气质淡然出尘，好似谪仙。 随着他胸口的起伏，隐隐可见雾气当中点点微光明灭闪烁，极为灵动，而宛如仙境一般的云海一望无际。 但此般浩瀚之地，却只见他一人的身影。 当脑海当中的提示再一次出现，方明安也随即睁开了眸子。 “绘心结束，接下来便是破幻了……” 方明安内心喃喃自语之际，黑弓不知何时已被他握在手中，而云雾幻化成的虚影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周围。 想来这便是破幻之关的敌人了…… 还未等对方有所行动，数根连星箭就已穿过雾卒的脑袋，雾气凝聚而成的身体也在此击后，“嘭”的一声炸的粉碎。 十只雾卒也在顷刻之间化为飞灰。 未等他多想，一群雾卒再度形成。 方明安一眼扫过，他便惊讶的发现，这一波的雾卒不仅在数量上翻了一倍，并且身体也更加凝实了几分。 果然，第三关考核才没那么简单。 如果说“度感”“绘心”只是对序者的最基本的素质进行一个评估，那么第三关“破幻”才是这部分考核的重头戏，以模拟战斗的方式，对序者的综合实力进行考量，而这关的成绩对于初试的最终成绩，想必起着决定性作用。 “呵！” 看着欲将自己团团围住的数十只雾卒，方明安眼中的战意愈甚。 只见他收弓抽刀，随手将最近的一只雾卒横刀切碎，随后躲开左侧挥来的拳头，顺势欺身而上，绕到雾卒的身后，一把扭断了对方的脖子，紧接着单手撑在对方还未消散的身体之上，跃至半空，双腿发力，踢碎了另外两名雾卒的脑袋。 而一只体型稍小的雾卒抓住方明安无法借力的间隙，高高跃起，瞬间冲到了方明安的上空，化作饿虎扑食状，欲将方明安撕碎。 见状，方明安手中的短刀朝上全力甩出，锋利的刀刃轻易地穿透了对方的脖颈，那只雾卒也在这一击之下失去了行动能力。 方明安不再去管对方，在落于地上的瞬间，黑弓再现，从箭袋中拈出数根箭矢，依次搭在弓上，无需瞄准，数星连发，朝着剩余的雾卒穿去。 “嘭嘭嘭！” 七八只雾卒几乎同时炸开来，再一次化为云雾。 方明安起身收弓，抬起右臂，精准地握住了从空中落下的短刀。 左手持弓，右手握刀，好不凌厉！ 电光火石之间，二十只雾卒再起不能。 云雾翻腾之际，一具具身影再度形成…… 四方天镜之外，李年祁双手环抱，注视着其中的一小块屏幕，目光当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还算不错。”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考场当中的试炼也在如火如荼地举行着，而演武场之外，四灵部之人布下了天罗地网，以应付随时到来的意外情况。 但好在，到目前为止，布置在未明周边的警戒力量还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这也让苏千鸿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仍心中存疑，三大院校招生考试如此难得的机会，对方难道就这样轻易放过？ 思索了半天，仍没有任何头绪，他索性不再思考这些，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保证初试顺利举行，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到后面。 苏千鸿长叹一口气，仰头看向了天花板。 简单却精美的天花板与整个办公室浑然一体，给人以温馨轻松之感，但此时的他却全然没有此种感觉，他望着那一片洁白，目光跨越了日月，穿透了天穹，看到了星汉之北的星辰。 那七颗星辰，正熠熠生辉。 …… 待至晌午，二号演武场的四方天镜陆续有人被传了出来。 几位考生正捂着完好无损的身体吃痛，同时，眼中流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过了片刻，几人的思绪才从四方天镜所创造出的幻境当中拉了回来。 率先出来的几人你望我，我望你，最后看向了李年祁。 李年祁脸上洋溢着和煦的春风，走过去将几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恭喜你们，淘汰了。” “……” 四方天镜内，方明安挥刀将一只全副武装的雾卒切碎，它是场上唯一一只还站着的雾卒，在此之前，他不知砍碎了多少雾卒，也不知在这最后一只雾卒身上留下了多少刀痕。 看着这最后一只雾卒消散，方明安紧绷的神经终于能稍稍放松片刻，他必须抓住这短暂的休息时间。 他拄着短刀，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他方才松了口气，一股眩晕之感便紧接着涌了上来，微微发颤的肌肉，丹田传来的胀痛，无不向自己传达着，他快到极限了。 “第四十波攻势即将到来，请参试者做好准备！” 脑海当中的提示音再度响起，他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这机械般的提示音，毫无波澜，就如同那些不知痛苦的雾卒，冷漠，麻木。 数团雾气迅速凝聚在一起，由双脚开始，缓缓幻化成人型。 可随着双腿、腰部、胸口、头部，最后是面部轮廓，一点点清晰，凝实，方明安平静的眸子终于是出现了些许的波澜。 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雾卒，可最让他惊讶的是，对方眼中还有着几分灵动之色！ “来，击败我，也是击败你自己。” “雾卒方明安”看着方明安，沙哑着开口。 “呼！”方明安起身，长舒一口气，紧握短刀，锋利的刀尖泛着寒光，直指对方，他不自觉地咧起笑容。 “击败自己？倒也有趣！” …… 距考核开始，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此时已是下午两点。 “子夜”所在的演武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他们许多人脸上都带着喜悦和兴奋，这些都是通过了第三关“破幻”，而没通过的那些人已经被驱离了考场。 通过了“破幻”，不代表他们通过了初试，但至少说明了自己的实力还是不错的，更不用说这是全国最高学府的考核，这多少让他们收获了些许的成就感。 “还有人没出来？” “当然，没见着李考官还在四方天镜里面吗？” 虽然能从镜面看到四方天镜内部的情况，但完成考核的序者在结束的那一刻，就会有人上前将他们带离四方天镜之外，里面的具体情况他们也无从得知。 不少人好奇心大起，纷纷议论起来，猜测那剩下的几人最终能通过第几波。 “叮！”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四方天镜所焕发的光辉缓缓黯淡下来。 “结束了？” 在场之人纷纷投去目光，过了片刻，李年祁才带着七人走了出来。 “居然有这么多人坚持到了现在？” 不少人刚刚升起的的成就感瞬间支离破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然不是虚言。 “你们几人先到一旁休息一会，恢复一下气量，一个小时后开始试锋的考核。”对方明安几人简单说了一句，随后他将视线移向了其他人，手中拿出了一份文件。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向各位说明的是，第四关的考核具有相当程度的危险性，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发生的一切情况都需要你们自己去解决，我手中的文件是责任书，你们也可以将它当成生死状，自愿参加第四关考核者一个小时后向我递交责任书。”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 李年祁像是没有看到众人的沉默，走上前去，亲自为每个人递上责任书。 第161章 试锋 方明安坐在角落，迅速进入冥想当中，恢复起气量。 四方天镜创造出的云海雾境，亦真亦假，所经历的一切看似虚假，却又给人一种极为真实的感觉，身为序者的感知也无法判断那云海到底是真实，亦或者是虚妄，他们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损耗的气量以及精神力是实打实的。 冥想约四十分钟后，方明安才缓缓睁开双眼，细细感受丹田后，才将亏空的气量和精神力补充回来，当然，这还归功于李年祁给了他们七人一人一瓶恢复药剂，不然，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又过了二十分钟，众人集合在演武场中间的空地上，四方天镜在考核结束后立刻就被四灵部的人移走，演武场顿时变得空旷起来。 从一开始的八百人，到现在的六百人，光是前三关就已经筛掉了四分之一的人数。 李年祁目光扫过眼前通过了前三关的考生，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对于他来说，这些人当中，能走到最后的只能是极少极少，规则是如此，现实亦是如此。 “现在，自愿参加第四关者将责任书交给我。” 话音未落，一位面容冷峻，斜背长剑的高挑男人便走上前来，将责任书交还给李年祁后，默默地走到一边的角落，环抱双手，等待起来。 在他的带领下，许多早已决定好的人纷纷上前递交责任书，而那些脸上还带着犹豫之色的人，显然是还未下定决心。 “不必羞于放弃，遵循内心的选择便是最好的选择。” 李年祁看向那些仍站在原地的人，平静地说道。 听闻此话，那些本还动摇之人，终于是心一横，选择低下了头，站在原地，只是那紧握的拳头，清楚表明了内心的不平静。 最终，五百人选择继续参加考核。 “第四关试锋，考核要求，每人需完成两件c级委托，或一件b级委托，并且不能借助任何外力，若中途放弃或是在规定时间内未完成委托，则代表考核失败，不再给予第二次考核机会。” “好了，现在来我这领取委托。” 众人闻言，依次向前领取委托。 此次委托分为b、c两种，随机抽取。 虽说许多委托被归为同一类，但同难度下，不同委托仍存在难易之分，因而，抽取委托有一定的运气成分。 当方明安听到具体考核内容的那一刻，他不由得眉头一挑，自己当了几个月的赏金猎人，本意是锻炼自己，谁曾想能有一天遇到考核内容是自己擅长的领域。 至于选取何种难度，他还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取了b级委托。 此难度的委托他在慕夏公会的时候，也完成过一些，难度是有，但不至于毫无办法，而他之所以选择b级委托，一方面是，他不单单将这次初试当做单纯的考核，而是一次自我检验——检验这段时间以来的修行成果。 另一方面，他也想试试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能否轻易地完成b级委托。 如此想着，方明安从b级委托当中随机抽取了一个。 委托介绍极为简洁——追捕一位潜逃的序者，委托的下方写明了超感、实力以及对方目前活动的大概范围。 “考核截止时间定在两天后的下午五点。” “有疑问吗？” 李年祁目光扫过全场，见无人存疑，他点了点头。 “那么，考核开始！” …… 演武场外，张泽雨在见到“子夜”的考生开始行动后，找了个恰当的时机，以方便为由，来到了洗手间。 “通知九号，开始行动。” 张泽雨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箭，随后双指并拢，牵引着鲜血在空中虚划几下，随后化指为掌，顺势一推，鲜血凝聚成的文字瞬间消失不见。 他缓缓走到洗手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冷笑一声，随后，面色如常地走出了卫生间。 …… 城南某处老旧小区前的街上，一位面容普通，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沿着路边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蓝色工服，有些脏，却不破，左手提着一个黄色安全帽，右手挂着个大号水瓶，脖间缠着一条有些发黑的毛巾。 他握着帽檐，以此当成扇子，用力地取着风，虽然太阳快要落山，但酷热依旧，他刚想要喝茶，却忘记自己的杯子早已没水，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走进了旁边的一家小茶馆，点了壶茶水。 男人将帽子、空水杯就这么随意丢在桌上，拿起脖间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顺势瞟了几眼街上刚买菜回来的中年妇女，随后翘起二郎腿，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下。 离他不远处的一位带着孩子的妇女，见他这副猥琐的模样，嫌弃地剐了他一眼，拉着孩子换到别的桌去，而他瞧见之后，依旧我行我素，还自顾自地哼起歌来。 方明安表面一副厚脸皮的模样，内心却尴尬的不行，那鄙夷的眼神，让他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为了委托，他必须厚脸皮！ 此人正是匆匆赶来的方明安。 他特意打扮成这副模样，为的就是在不引起对方注意的情况下，一举拿下对方，同时也避免对方在发现他之后，狗急跳墙，以附近的普通人来要挟他的可能性。 方明安借着茶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模样，还算不错。 这是某日闲来无事的时候，特意跟周瑶学了一手化妆技术，为的就是应对这种情况，毕竟，上哪都戴着面具还是太引人注目了。 在等茶的功夫，回忆起了委托的内容。 根据委托描述，目标名叫刘肆，36岁，b级序者，潜逃之前的感值就已经达到了32，超感名为“山魁”，可进入“山魁”状态，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身体素质，并且能操控身边一定范围内的土元素，其他未知…… 强化系序者么…… 他坐在长椅上，拿起刚沏好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猴急地喝了一口，却被热茶烫了个不快，气恼地转了个身子，抖着腿，借机打量起街上赶着点下班回家的工人来。 他表面上是在喝茶，实际上注意力却全放在不远处的小区门口，无论进出，方明安都仔细观察了个遍。 根据已知消息，目标最后一次现身是一个月前，在前方不远处的街上买东西，之后再也没人见过他了，而他猜测，对方很可能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方明安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区，极大可能就是此处！ 第162章 线索与目标 陵东小区是一个老旧小区，所处位置较偏僻，人却是不少，居住在此的人多是附近务工的工人，社会背景简单，但真找起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而，最适合不过那些需要躲藏起来的潜逃犯。 方明安哼着小曲儿，眼中却写满了忧愁。 自己刚来没多久，附近的情况还不算太了解，但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向其他人打听，那样只会摆明了告诉对方，我是来抓你的。 守株待兔是最慢，但同时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可问题是，他等不起。 方明安揉了揉眉头，心中暗叹。 若是一段时间之后毫无发现，那他只能换一种更加高效的方式来找出目标，可具体用什么办法，他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方明安喝完一壶茶水，又续了一壶，可一壶接着一壶，他依旧一无所获。 没等来目标，却等来了内急。 …… “你说那老张都一个月没来干活了，他不干活他能上哪去呢，上次去他家里找他，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开门，跟咱们玩捉迷藏呢？上次老板还问我，张彪去哪了，这犊子，不要工资啦？” “谁知道呢？那瘪犊子玩意儿上次打牌还欠我两百块钱呢，难不成不想给跑了？” “那不至于……” 方明安站在洗手台前，听着隔壁坑两人的谈话，嘴角不由得勾起。 过了半天，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卫生间，方明安立刻迎了上去，不等对方说话，他连忙开口： “两位大哥，刚刚我上厕所的时候听你们谈到彪子了？” “你是？” “我是彪子他表兄弟，刚从外地过来找他……” 方明安扯起谎来。 两人听完，对视了一眼，半信半疑，即便心中仍有疑虑，但还是将张彪的具体地址告知给了方明安，万一是真的呢？ 方明安谢过两人，掏出两百块钱，塞进那位欠钱对象的怀中，对方顿时眉笑眼开，心中的疑虑霎时间烟消云散。 对方绝不可能是骗子！骗子怎么可能还给我钱？！ 告别二人，方明安很快便离开了茶馆，找了个地方等待夜幕降临。 是夜，方明安换上准备好的黑衣，顶着依旧是那副粗糙汉子的模样，翻进了陵东小区。 整个小区并不算大，前后加起来不过五栋单元楼，每栋也有只有七八层楼高，他按照两人给的地址，很快找到了目标所在的三栋六层，只不过他并没有马上行动。 方明安走进旁边的单元楼，搞清楚布局后，才悄无声息地摸了上去。 他方才已确认过，六层的另外两家住户黑着灯，屋内也没传出任何动静，明显是不在家，这让他放下心来。 门外，屋内传出的电视声音响彻整个楼道，昏黄的灯光忽闪忽闪，片刻，年久失修的灯泡随着“啪”的一声，灯丝燃断，整个楼道就此陷入到一片昏黑当中。 方明安如同一只幽灵，无声地来到门外，静待片刻，他走上前去，用力地砸起门来： “喂，把你家电视声音关小点，吵死了，我在楼下都听得清楚，开那么大声要死啊！” 屋内电视的声音依旧震天，只是在这喧闹之中，隐隐夹杂着脚步声。 “喂……” 房门毫无征兆的打开，还未等方明安多言，一道冷芒闪电般朝着他脖颈间划过。 “锵！” 清脆尖锐的交击声入耳，紧接着便是一股势如洪水般的力量，以剑传力，蛮横地将方明安撞进对面的房间内。 方明安头晕目眩之间，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接着对面屋内传来的灯光，他模糊地看到一辆“坦克”朝自己走来。 不等他站稳，那看不清模样的男人忽然身形暴涨，双脚猛然一踏，对着自己就是猛砸。 这一击若是命中，方明安不死也废，可他颤颤巍巍地站起，呆愣在原地，像是还未从之前那猝不及防的巨力中清醒过来。 魁梧如野牛的男人也像是明白了这一点，双拳的力量再涨三分。 他要一击必杀！ “死！” 男人怒喝。 紧急关头，方明安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后连忙扯开脚步，向后纵身一跃，撞破窗户，从六楼跳了下去。 借着树木缓冲身形，落在地上后，顾不得身体各处的疼痛，方明安寻了个方向，急忙冲了出去。 刘肆紧随其后一跃而下，见对方狼狈逃窜，他紧随其后。 剧烈的声响引来了附近的保安和居民，但无人敢靠近，只是堪堪看了几眼后，就匆匆离去，生怕牵扯其中。 对他们来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你追我赶，来到一处无人的街道上。 方明安力竭，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紧随而来的刘肆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提着拳头便上，只见他奔跃之间，身体表面有着灰褐色的光芒闪转，身形随之暴涨，身体各处旺盛的毛发也化为灰褐色，如杂草般疯长，数秒后，化为一头似猿非猿的怪物。 他挥舞着几倍大的粗壮拳头，朝方明安的脑袋砸去。 “轰隆！”一声，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随着尘埃散去，方明安不见了踪影。 刘肆艰难收拳，磨盘般大的拳头倏然间崩开了一道血口，温热的鲜血缓缓地滴落在地面，他缓缓转身，冷冷地看向那道身影。 方明安左手握刀，右手微颤，自然垂落。 “你早就知道了？” “算是。” 两人一问一答。 “呵呵……” 刘肆莫名笑了一声，随后声音戛然而止，脑袋毫无征兆地一歪，整个头颅就这么滚落地面，无头尸体也向后倒去，抽搐了几下后，再无动静。 脖子的切口处光滑平整，像是被什么锋利的物体一把切断。 一段丝线静静地横在在月光之下，像是发丝坠地，隐匿无声，只有那一截染血的部分，猩红狰狞，在月华的照射下，泛着摄人的光泽。 方明安抖了抖右手，将丝线收了回来。 他手中的这根丝线，是在袁媛丝线的基础上，加了些特殊材料制成的，质地上相较于按原来，更加坚硬，只是可塑程度不如原来。 他轻舒一口气。 这样一来，委托就算是完成了，只是……嗯？ 方明安正低头思索着，忽然耳中传来细微的声响，一只猫头鹰不知何时飞了过来，安静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后才抬头，奇怪地看着肩膀上的猫头鹰，对方也恰好扭动着脖子，瞪着眼睛看向了他。 一人一鸟，就这么对上了眼。 方明安看着对方，心中忽然冒出个荒诞的念头——这猫头鹰，好像在笑？ 下一刻，他忽感肩上传来一股剧痛，未曾多想，他一把将对方甩了出去，再一看肩膀，多出几道血口。 这猫头鹰有怪！ 猫头鹰扑腾着翅膀，在空中打起了旋，随后扇起翅膀，朝着远方飞去，可扑腾了几下，就直挺挺地摔在地面上，就此没了动静。 第163章 赋灵 方明安拔出短刀，刚后退一步，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眩晕感直冲脑海，让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他这才注意到，肩膀伤口流出的血是黑色的，还带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 那猫头鹰的爪子上有毒！ 强烈的昏睡感袭来，方明安欲调动起气量，却发现气量的运转也受阻，只能勉强聚起小部分的气量，并且随着气量的运转，他能明显感觉到那股毒素在自己的身体中扩散的更加迅速了。 他无奈苦笑。 若说之前装晕是用以诱敌的手段，而这次却是实打实的昏头了。 “你还能坚持多久？” 一道略显青涩的声音传入方明安的耳朵，他闻声看去，几道白色的身影同时向自己走来，方明安摇头，凝神望去，这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俊秀的面容略显青涩，看上去年纪并不大，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皮肤，比女人还要白皙精致的皮肤，想必长年没见过太阳。 他轻轻一笑，脸上挂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阴鸷狠辣，显得有些突兀。 看来这就是幕后之人。 方明安低语一声，柔和的银光不知从何而来，无声地将他揽在其中，周围几米的范围内，也攀上了神秘的银白之色。 银浪漫过了他，漫过了地面，漫过了不远处猫头鹰的尸体，漫过了那年轻男子，但只是片刻，他身上的银色便消失了。 九号呆滞在原地，居然生出了与世界剥离的荒唐之感。 璀璨的银色光芒大涨，一时间竟比漫天的月华更加绚丽瞩目。 神秘的银白海洋淹没了所有，一切都在流转着。 除了他。 九号下意识地后退几步，他眉头紧皱着看着这一切，心中有着说不出的不安。 十数秒之后，银光消散。 一只猫头鹰安静地飞向方明安，只不过这次，还未落在肩膀上，便被方明安一把抓住，朝后扔飞了出去。 一股难言的恐惧弥漫上心头，九号麻木地朝后方地上看去，哪里还有那只猫头鹰的身影？ “游戏重新开始。” 方明安歪着头，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而九号，喉咙无声地滚动着。 …… 四灵部演武场，张泽雨与王寒仍带着一批人，守在此处，只不过相较于白天，驻守在此地的人手少了大半。 黎明和破晓的考核已经结束，只有子夜还在继续当中。 三所院校的前三关考核相同，只有第四关的考核会根据院校的教学理念的不同而有所区分。 两所院校的初试名单在两小时前便已定好，而子夜的名单则会在两天后出炉。 “小勋，老李他人呢？” 被称为小勋的年轻人看着眼前的两人，讪讪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天那位不苟言笑的中年人听到这话，罕见地眉头一挑，与另外那位黎明的主考官相视一眼，眉目间也尽是无奈。 “试锋的成绩评定不是由评定组的人看着吗，他作为最需要避嫌的那一个，跑过去掺和一脚算什么事，让学院内的那些人知道了，不又给他人徒增把柄？” 黎明的主考官萧震宇叹气道。 “我也劝过老师了，可……” 张小勋苦笑。 林寰宇拍了拍萧震宇的肩膀，示意他宽心，随后看向张小勋： “小勋，按照规定，明天我和震宇就得带人回去，这边就只能先交给你了。” “两位放心。” …… “咻咻咻！” 九号辗转跳跃，躲开方明安箭矢的同时，指挥着树人朝对方发起攻击。 方明安身后不远处，两棵香樟树化成的树人正怒吼着朝他狂奔而来，繁茂的树叶哗啦啦作响，声势浩大，而马路两侧的花盆，也在白衣男子的号召下，向着方明安席卷而去。 不可力敌，方明安第一时间做出判断，举起短刀，将最近的敌人切碎，就此撕出一道缺口，从中翻了出去，堪堪躲过两颗树人的猛扑。 但对方的攻势还未结束，方明安再次拈出箭矢，只不过这一次箭矢当中带上了火药，利箭化作火雨，迅速将树人点燃。 身为植物，对于火焰有着天然的畏惧，两只树人逃窜之间，将火势带得更加猛烈，整条马路瞬间化作一片火海，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无数盆绿植也没法幸免于难，同样难逃被火海吞噬的命运。 见手中的植物葬身火海，九号单手一翻，将藏于袖口的牛皮包拿了出来，摊开之后，一排排各式的银针整齐地摆放其中，只见他手指纷飞，迅速点在每一根银针之上，同时口中不断念叨着： “赋灵！” 随即，一排排银针像是真的有了灵性般，齐齐站起，看得人毛骨悚然。 九号冷笑一声，夹起银针，将他们送了出去。 不远处，方明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有所警惕，见对方再度发起攻击，他抽出最后几根精钢箭，抹上火药，试图将银针阻击在半空当中。 可就在二者相撞的前一刻，那些银针四散而开，绕开了方明安的箭矢，继续朝着他袭来。 方明安早就对白衣男的超感有所猜测，从一开始的猫头鹰，到后来的树木，花盆，以及现在的银针，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对方的超感应该是将触碰过的物体变成具有一定智慧的生命体。 无论是那些原本就具有生命的物体，还是诸如银针的死物，对方应该都能将其“活化”，然后加以控制。 但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能力，低估了银针所具有的“智慧”。 见危险来临，方明安抽出腰间的短刀，而银针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意图，再度散开，化为圆圈，将方明安围在了中间，这样一来，从无数角度发起攻击，对方除非有三头六臂，不然几乎没可能防下。 “又能再度闻到鲜血的美妙了！”九号眼中闪过热切，口中不自觉地喃喃着。“这样你来，看你往哪逃！” 他单手紧握，无数根银针从各个角度，同时刺向方明安的要害。 无死角的攻击，你如何防？ 可下一刻，他忽然瞪大了双眼。 “锵！” 短刀坠落，直直插在地上。 生死一线间，方明安居然抬起右臂，将手中的短刀丢了？ “嗤嗤嗤！” 最后关头，方明安猛地蹲下，双手抱头，护住了身体大部分的要害，但所有的银针还是轻易地穿透了他的身体。 一时间，鲜血四溅。 “结束……” 九号刚欲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他再度看到了那令人忌惮的银白色光辉。 以方明安为中心的一定范围，时间仿佛倒转了一般，万物再度回到了开始的那一刻。 “没用的，你无论时光倒流多少次，都无法躲开这必杀的一击！” 九号张狂地大喊着。 而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时间无论倒流多少次，总会倒回到银针入体的前一刻，方明安用尽一切手段，也无法逃脱银针入体，鲜血纷飞的命运。 无数银针再度飞来，方明安依旧没有逃脱的可能。 可这次，他没有丢掉手中的短刀。 “啪！” 方明安轻轻打了个响指。 “归零！” 银光闪过，数十根银针毫无征兆的定格在了空中，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其牢牢掌控着，又像是被剥离动能的子弹。 须臾，银针齐齐落地，叮当作响。 不待对方反应，方明安狂奔向前，势如破竹，快如雷电，几个箭步迅速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 当九号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柄泛着寒光的短刀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细如发丝的刀刃轻触在他细腻白皙的皮肤上，一缕缕细密的血珠缓缓渗了出来，鲜血特有的铁腥味顺着夜风钻入他的鼻腔，热血沸腾的兴奋感不再出现。 只是这一次，是他的血！ “游戏，结束！” 第164章 饵食 九号想要自裁，却被方明安一把制止，先是一脚废去他的丹田，随后拿起丝线，将其反绑起来，彻底断绝了对方利用超感控制物体的可能性。 “说，你是从哪得知我要杀刘肆的消息的，以及是谁指使你的？” 方明安冷声质问。 可对方明摆着一副死不开口的模样，他也无可奈何，思来想去，只好将人交给李年祁来处理，毕竟这事说起来与他们还有一定的关系。 此人之所以能了解委托的具体内容以及他的位置，必定是有人将消息透露给他，可这份委托是从三大学院的主考官这里下发的…… 如果不是李年祁的问题，那极有可能是中间的某一流程出现了疏漏。 想到此处，方明安暗叹一声，居然有人能将手伸进三大院校的招生考试当中，那些人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你是怎么发现的？” 九号冷不丁地出声。 “你是指什么？” 见对方肯开口，方明安也乐意与他多聊一会。 “刘肆。” “你说这个啊，如果换成是你，你不觉得遇到的一切都太巧了吗？”方明安反问了一句。“在我无从下手的时候，遇到了被鸠占鹊巢之人的两个工友，刘肆于一个月前消失，而与他在同一时间不见的还有他们的工友老张，这是一巧；当我赶到他所在楼层的时候，六层的另外两家住户碰巧都不在家，这又是一巧。” “刘肆这人倒也聪明，想到了我会顾虑其他人而不敢动手这一点，特意创造出无人的环境，恐怕是担心迟则生变，但有时太过巧妙的安排，反而会让人察觉到不对。” “但他同时也很蠢，在我将消息告诉他之后，他居然想凭借一己之力杀掉你。” 九号冷笑，眼中尽是嘲讽。 “可你答应了。” “我……” 方明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单手将其提了起来。 “可以交代了，你的目的，还有你身后之人，如果你不愿开口，届时我将你交到了四灵部的手上，他们可是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在不开口的情况下，将底细抖个干净。” “呵！”九号怒视着他，眼中充满怨毒，冷笑一声，“你不怕我将你那神秘超感说出去？” “人尽皆知的事，何曾算是秘密？” 见对方再次沉默，方明安内心暗笑，他也终于是确定了一件事，此人正如他的年纪一般，阅历甚少，心思也不够缜密，真不知道是何人培养了他，将他派了出来。 既然他不肯开口，方明安也不想在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将刘肆的尸体找了个地方火化后，便带着九号离开了此地。 而在方明安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道人影也随之离开了。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五点，子夜的最后一轮考核也终于是宣告结束。 方明安早在第一天的清晨就已赶回了演武场，交接了委托，只不过在他之前，已经有十数人完成了委托。 由于李年祁不在，他便将刘肆的事情告诉了张小勋，顺便将九号交给了对方，对方在听到刘肆的事情后，也是大吃一惊，随即满脸怒容的带着九号找到四灵部的负责人张泽雨，而张泽雨同样表示震惊，他表示会给子夜一个交代，只是要将人带走，以便他们调查，只不过张小勋没有同意，他要等李年祁回来再做决定。 他们也很快等来了李年祁，只是没想到李年祁同样带了几人回来，两男一女，其中一人方明安还认得——吴群。 那日在训练场遇到后，方明安就再也没见过吴群，本以为那件事情就过去了，谁曾想今天又遇到了对方，难不成这件事与他有关？ 吴群生无可恋地低着头，面如死灰，只是在看到方明安后，才有所动容，他自嘲地笑了笑，继续低下了头，而元丽和旬三，却是不识得方明安，这个未曾谋面的“有缘人”。 在李年祁的授意下，三人暂时交由四灵部代管。 截止到第二天下午五点，试锋考核共有四百人通过，而这群人皆成功通过初试，进入到下一轮。 …… “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毕竟，是由于我们工作的失误，才导致你收到了不公平的考试，我代表子夜，向你道歉。” 演武场的某办公室内，张小勋将方明安留了下来，向其表达了歉意。 方明安能感受到对方的歉意是真心实意的，况且就结果来说，也没到最坏的结局，因此，他点了点头，算是就此揭过。 “感谢你的宽容与理解。” “不必客气。”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方明安以准备复试为由，起身离开。 “方兄弟，别忘了两日后到车站集合。” “嗯，多谢提醒。” 三大院校的考核都分为三轮，除了初试在各地的分考场以外，复试和终试都在三大院校的所在地，而两天后，方明安就要与一众考生一起，前往子夜所在的城市——海屿市。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要将未明剩下的事情处理好。 …… 四灵部办公室内，听到子夜考核结束后，苏千鸿终于是长舒一口气，好在三大院校招生的这段期间没有大的意外发生，这对他，对四灵部以及对未明，都是极为利好的消息。 不过，这还算不是值得庆贺的喜事，因为他知道，平静的湖面只是假象，平静湖面下不断积蓄的暗流才是致命的！ 他永远无从得知，这是一场阴谋的结束，还是另一场更大阴谋的开始，他能做的，只有为民众尽可能多的抵御风浪，让他们多些喘息的机会，而在时代的浪潮下，众人皆渺小，他也无法幸免。 想到此处，他心中的忧虑更甚。 正当苏千鸿感慨之时，门外突然传出急促的敲门声，没等他开口，门外之人就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自己副手着急的模样，他心中一沉。 “苏部长……” …… 黄泉之锁下，张泽雨看着昏迷过去的九号，眼中写满了复杂。 “通知苏部长了吗？” 他随口问道。 “已经通知吕哥了，他……苏部长来了！” 下属话未说完，便看到苏千鸿以及他的副手快步走了过来，张泽雨连忙迎了上去。 “部长……”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能肯定吗？” 张泽雨早有预料，回头示意何芷若再来一次写象。 “他已经不是序者了，连续两次写象的话，他会……” “照做！” 还未等她说完，张泽雨便打断了她，强势命令道。 “是……” 何芷若只能服从命令，她身旁的两人也只好依照命令，一人将昏倒的九号扶起，另一人托着画本，而何芷若则是抬起纤细的手掌，一手贴在了九号的额头上，淡淡的紫色气量顺着她的手渗入到对方的脑海当中，一幅幅画面走马灯般在她的脑海当中闪现，而另一只手在画板上龙飞凤舞。 片刻，一幅场景便呈现在画板当中。 苏千鸿看着画板上的场景，眉头顿时揉作一团，一旁的张泽雨，表情愈加复杂。 “一直以来，最受我信任的副手，居然是降神派的卧底！” 张泽雨双拳紧握，脸上写满了懊悔与自责。 “小吕，通知王柯和张昊，让他们带人将左玉捉回来，记住，要活的！” 苏千鸿脸上写满了怒火，而他的周围，细小的电弧刺啦作响。 第164章 饵食 九号想要自裁，却被方明安一把制止，先是一脚废去他的丹田，随后拿起丝线，将其反绑起来，彻底断绝了对方利用超感控制物体的可能性。 “说，你是从哪得知我要杀刘肆的消息的，以及是谁指使你的？” 方明安冷声质问。 可对方明摆着一副死不开口的模样，他也无可奈何，思来想去，只好将人交给李年祁来处理，毕竟这事说起来与他们还有一定的关系。 此人之所以能了解委托的具体内容以及他的位置，必定是有人将消息透露给他，可这份委托是从三大学院的主考官这里下发的…… 如果不是李年祁的问题，那极有可能是中间的某一流程出现了疏漏。 想到此处，方明安暗叹一声，居然有人能将手伸进三大院校的招生考试当中，那些人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你是怎么发现的？” 九号冷不丁地出声。 “你是指什么？” 见对方肯开口，方明安也乐意与他多聊一会。 “刘肆。” “你说这个啊，如果换成是你，你不觉得遇到的一切都太巧了吗？”方明安反问了一句。“在我无从下手的时候，遇到了被鸠占鹊巢之人的两个工友，刘肆于一个月前消失，而与他在同一时间不见的还有他们的工友老张，这是一巧；当我赶到他所在楼层的时候，六层的另外两家住户碰巧都不在家，这又是一巧。” “刘肆这人倒也聪明，想到了我会顾虑其他人而不敢动手这一点，特意创造出无人的环境，恐怕是担心迟则生变，但有时太过巧妙的安排，反而会让人察觉到不对。” “但他同时也很蠢，在我将消息告诉他之后，他居然想凭借一己之力杀掉你。” 九号冷笑，眼中尽是嘲讽。 “可你答应了。” “我……” 方明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单手将其提了起来。 “可以交代了，你的目的，还有你身后之人，如果你不愿开口，届时我将你交到了四灵部的手上，他们可是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在不开口的情况下，将底细抖个干净。” “呵！”九号怒视着他，眼中充满怨毒，冷笑一声，“你不怕我将你那神秘超感说出去？” “人尽皆知的事，何曾算是秘密？” 见对方再次沉默，方明安内心暗笑，他也终于是确定了一件事，此人正如他的年纪一般，阅历甚少，心思也不够缜密，真不知道是何人培养了他，将他派了出来。 既然他不肯开口，方明安也不想在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将刘肆的尸体找了个地方火化后，便带着九号离开了此地。 而在方明安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道人影也随之离开了。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五点，子夜的最后一轮考核也终于是宣告结束。 方明安早在第一天的清晨就已赶回了演武场，交接了委托，只不过在他之前，已经有十数人完成了委托。 由于李年祁不在，他便将刘肆的事情告诉了张小勋，顺便将九号交给了对方，对方在听到刘肆的事情后，也是大吃一惊，随即满脸怒容的带着九号找到四灵部的负责人张泽雨，而张泽雨同样表示震惊，他表示会给子夜一个交代，只是要将人带走，以便他们调查，只不过张小勋没有同意，他要等李年祁回来再做决定。 他们也很快等来了李年祁，只是没想到李年祁同样带了几人回来，两男一女，其中一人方明安还认得——吴群。 那日在训练场遇到后，方明安就再也没见过吴群，本以为那件事情就过去了，谁曾想今天又遇到了对方，难不成这件事与他有关？ 吴群生无可恋地低着头，面如死灰，只是在看到方明安后，才有所动容，他自嘲地笑了笑，继续低下了头，而元丽和旬三，却是不识得方明安，这个未曾谋面的“有缘人”。 在李年祁的授意下，三人暂时交由四灵部代管。 截止到第二天下午五点，试锋考核共有四百人通过，而这群人皆成功通过初试，进入到下一轮。 …… “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毕竟，是由于我们工作的失误，才导致你收到了不公平的考试，我代表子夜，向你道歉。” 演武场的某办公室内，张小勋将方明安留了下来，向其表达了歉意。 方明安能感受到对方的歉意是真心实意的，况且就结果来说，也没到最坏的结局，因此，他点了点头，算是就此揭过。 “感谢你的宽容与理解。” “不必客气。”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方明安以准备复试为由，起身离开。 “方兄弟，别忘了两日后到车站集合。” “嗯，多谢提醒。” 三大院校的考核都分为三轮，除了初试在各地的分考场以外，复试和终试都在三大院校的所在地，而两天后，方明安就要与一众考生一起，前往子夜所在的城市——海屿市。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要将未明剩下的事情处理好。 …… 四灵部办公室内，听到子夜考核结束后，苏千鸿终于是长舒一口气，好在三大院校招生的这段期间没有大的意外发生，这对他，对四灵部以及对未明，都是极为利好的消息。 不过，这还算不是值得庆贺的喜事，因为他知道，平静的湖面只是假象，平静湖面下不断积蓄的暗流才是致命的！ 他永远无从得知，这是一场阴谋的结束，还是另一场更大阴谋的开始，他能做的，只有为民众尽可能多的抵御风浪，让他们多些喘息的机会，而在时代的浪潮下，众人皆渺小，他也无法幸免。 想到此处，他心中的忧虑更甚。 正当苏千鸿感慨之时，门外突然传出急促的敲门声，没等他开口，门外之人就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自己副手着急的模样，他心中一沉。 “苏部长……” …… 黄泉之锁下，张泽雨看着昏迷过去的九号，眼中写满了复杂。 “通知苏部长了吗？” 他随口问道。 “已经通知吕哥了，他……苏部长来了！” 下属话未说完，便看到苏千鸿以及他的副手快步走了过来，张泽雨连忙迎了上去。 “部长……”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能肯定吗？” 张泽雨早有预料，回头示意何芷若再来一次写象。 “他已经不是序者了，连续两次写象的话，他会……” “照做！” 还未等她说完，张泽雨便打断了她，强势命令道。 “是……” 何芷若只能服从命令，她身旁的两人也只好依照命令，一人将昏倒的九号扶起，另一人托着画本，而何芷若则是抬起纤细的手掌，一手贴在了九号的额头上，淡淡的紫色气量顺着她的手渗入到对方的脑海当中，一幅幅画面走马灯般在她的脑海当中闪现，而另一只手在画板上龙飞凤舞。 片刻，一幅场景便呈现在画板当中。 苏千鸿看着画板上的场景，眉头顿时揉作一团，一旁的张泽雨，表情愈加复杂。 “一直以来，最受我信任的副手，居然是降神派的卧底！” 张泽雨双拳紧握，脸上写满了懊悔与自责。 “小吕，通知王柯和张昊，让他们带人将左玉捉回来，记住，要活的！” 苏千鸿脸上写满了怒火，而他的周围，细小的电弧刺啦作响。 第165章 计 九号死了，左玉也死了，与他们一同死去的，还有一整支白虎小队。 当天晚上，在接到苏千鸿的命令后，王柯与张昊各自带着自己的小队赶往左玉所在的紫川街道，在此之前，张泽雨将他派往那里执行任务。 两支小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那里，为的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对方拿下，双方在半路相遇。 左玉察觉到两人的敌意，也明白了他卧底的事情是彻底暴露了，对方此行的目的就是将他缉拿，因而双方二话不说，交起手来。 王柯、张昊二人抱着活捉的想法，没有对左玉痛下杀手，可这却给了左玉机会。 两支小队利用人数优势，将左玉围作一团，而左玉见到自己无处可逃，同时他也深知，几人不敢对自己下死手，趁机抓住了机会，贴近了王柯小队，当机立断，选择了自爆。 而在黄泉之锁下的九号，在清醒之后，同样选择了自杀，利用了藏在腹中的特制炸弹，将自己连同一名看守炸死。 二人同时选择了自杀，关于降神派的线索又一次中断，白虎部也因为战友的牺牲陷入到阴云当中。 而白虎部执序司司长办公室却是另一番景象。 张泽雨左手虚抱，右臂直伸，脸上洋溢着微笑，就这么独自一人在清冷的办公室当中跳起了双人舞。 荒诞，诡异，又如此的格格不入。 洗脱了嫌疑，除掉了几个障碍，如此喜事，他又怎能不欣然起舞？ 脚下的步伐缓缓趋停，张泽雨脸上的喜悦也缓缓消失，只可惜此次计划算不得圆满，若是能将那小小的遗憾弥补…… 张泽雨摇了摇头，一脸惋惜，他还是低估了方明安那小子的实力。 此次计划中的一环就是除掉方明安这个眼中钉，对方只要多活一日，计划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之所以让方明安活到现在，就是怕引来苏千鸿的注意。 那日在得知有人发现弥山的情况后，张泽雨就一直跟在对方的身后，在发现对方的目的是将情报传给四灵部后，他放弃了截杀方明安的想法，当下心生一计，不如顺水推舟，干脆自己带人前往弥山。 在不引起怀疑的同时，让苏千鸿等人注意到弥山有异，等到四灵部之人赶到弥山的时候，发现的只是一地狼藉，而四灵部暂留弥山是必然的，最终还是要将人手布置在其余防线，久而久之，弥山便会淡出四灵部的视野，而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可终归不能任由对方活着，恰好借着子夜考核的机会，借助吴群这个“意料之外的替死鬼”，配合着自己手中的棋子，将方明安这个心头大患解决，只是没想到以九号的实力居然没能将对方除掉。 九号作为第一批实验体的最后一件成品，实力毋庸置疑，自然是众多试验品当中顶尖的水准，只可惜常年处在容器当中，经验阅历还是少了些，此次派他出去，一来是对于九号的考验，二来是对这批实验成果的最终检验，最后能否大批启用实验体，这是一次很好的实例，但目前看来，还是差了些。 “看来得跟卡莲娜阁下建议，开启第二期实验了。” 张泽雨喃喃自语。 虽然此次计划没能除掉方明安，可正是由于他活了下来，才有了下一环计划的成功。 九号失败的可能性不高，但还是存在的，所以他提前留了后手，早在九号行动之前，他便将九号脑海当中与自己相关的记忆全部替换成了左玉，而对方，自然而然成了一直以来林九怀疑的卧底。 左玉作为潜伏在四灵部的第二棋子，替第一棋子死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左玉一死，自己的嫌疑几乎被彻底洗清，而在他们身死之时，植入在他们二人胃部当中的炸弹又成了四灵部之人的“惊喜”。 “轰隆！” 随着一道惊雷，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幕顺着屋檐落下，珠雨如帘，可还是有不少雨滴，滴溅在窗户上，久未清扫的玻璃落满了灰尘，这时，雨滴便成了天然的清洁工，即便有无数的雨珠前赴后继，可那些积蓄在角落的厚厚灰尘，却还是负隅顽抗，仍存于一隅，惹了尘埃。 又一道惊雷。 大雨如一。 烦尘依旧。 …… 方明安撑着伞，来到了周瑶的住处，推开门，便看到周瑶和虞堇在沙发上嬉闹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方明安已然站在了门口。 他轻轻咳了一声，虞堇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拍掉自己胸脯上那只不老实的手，从沙发上坐直了起来，将有些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只是俏脸有些红扑扑的。 “明安哥哥！” 周瑶跳下沙发，赤着脚扑进方明安的怀中。 方明安宠溺地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不等对方继续撒娇，便一把将她抱起，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周瑶一声惊叫。 将其重新送回到沙发上，方明安轻点在对方的额头上，算是惩罚。 “不要总是光着脚乱跑，地板凉，容易感冒。” “就不！” 方明安一手按住对方的脑袋，任由对方挥着粉拳打着空气，一边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虞堇： “晚饭吃了吗？” “还没。” “想吃啥，尽管跟我说，我来做饭。” “你怎么只问虞姐姐，不问我？” 周瑶气鼓鼓地问道。 “我不给打我的人做饭。” 方明安故意气了对方一句。 “不吃就不吃，我不吃，那虞姐姐也别吃了。”说着，一把将虞堇抱住，同时，又不老实地将手伸向对方饱满的胸脯，“嘿嘿，虞姐的又大又软~” 虞堇羞红着脸，拍开伸来的魔爪，随后挪动着屁股，坐到了另一边，再抬头，早已不见方明安的身影。 晚饭时，桌上坐了四人，除方明安三人外，另一人为王乾元。 “什么时候走？” 对方问道。 “过两天，等这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 “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是周瑶问的。 方明安摇摇头，他也没法保证什么时候能回来。 周瑶低下了头，心情有些低落。 “瑶瑶再过一年也能上大学了，届时三大院校招生的大门也会对她打开。” 王乾元本想抽烟，但见还有俩女孩在这，又默默放了回去，喝了口茶。 听到这话，周瑶眼中重新焕发出光彩。 “我当然支持。” 方明安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擦了擦嘴。 “只是你得去黎明或者破晓。” 他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 周瑶本打算和方明安一样选择子夜，但听对方的意思，根本不想让她去子夜。 “你不适合那里。” “那你就适合了？” “子夜的特殊性赋予了它高度的危险性，即便你我身处同一个学院，我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方明安实话实说。 诚然，子夜的模式与公会相似，子夜当中的学员就如同一位位赏金猎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单独行动，面对的敌人也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所面临的危险也不言而喻，他不可能让周瑶去往子夜。 “你答非所问。” 周瑶不依不饶。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方明安声音抬高了几分。 为了家人，为了伙伴，也为了她，他必须要强大起来。 “明安说得对，黎明和破晓更适合你。” 王乾元适时插话，试图缓和有些压抑的氛围。 周瑶沉默不语，低着头走回了房间，虞堇向着二人道了句抱歉，随即跟着周瑶，回了房间。 一场晚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第165章 计 九号死了，左玉也死了，与他们一同死去的，还有一整支白虎小队。 当天晚上，在接到苏千鸿的命令后，王柯与张昊各自带着自己的小队赶往左玉所在的紫川街道，在此之前，张泽雨将他派往那里执行任务。 两支小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那里，为的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对方拿下，双方在半路相遇。 左玉察觉到两人的敌意，也明白了他卧底的事情是彻底暴露了，对方此行的目的就是将他缉拿，因而双方二话不说，交起手来。 王柯、张昊二人抱着活捉的想法，没有对左玉痛下杀手，可这却给了左玉机会。 两支小队利用人数优势，将左玉围作一团，而左玉见到自己无处可逃，同时他也深知，几人不敢对自己下死手，趁机抓住了机会，贴近了王柯小队，当机立断，选择了自爆。 而在黄泉之锁下的九号，在清醒之后，同样选择了自杀，利用了藏在腹中的特制炸弹，将自己连同一名看守炸死。 二人同时选择了自杀，关于降神派的线索又一次中断，白虎部也因为战友的牺牲陷入到阴云当中。 而白虎部执序司司长办公室却是另一番景象。 张泽雨左手虚抱，右臂直伸，脸上洋溢着微笑，就这么独自一人在清冷的办公室当中跳起了双人舞。 荒诞，诡异，又如此的格格不入。 洗脱了嫌疑，除掉了几个障碍，如此喜事，他又怎能不欣然起舞？ 脚下的步伐缓缓趋停，张泽雨脸上的喜悦也缓缓消失，只可惜此次计划算不得圆满，若是能将那小小的遗憾弥补…… 张泽雨摇了摇头，一脸惋惜，他还是低估了方明安那小子的实力。 此次计划中的一环就是除掉方明安这个眼中钉，对方只要多活一日，计划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之所以让方明安活到现在，就是怕引来苏千鸿的注意。 那日在得知有人发现弥山的情况后，张泽雨就一直跟在对方的身后，在发现对方的目的是将情报传给四灵部后，他放弃了截杀方明安的想法，当下心生一计，不如顺水推舟，干脆自己带人前往弥山。 在不引起怀疑的同时，让苏千鸿等人注意到弥山有异，等到四灵部之人赶到弥山的时候，发现的只是一地狼藉，而四灵部暂留弥山是必然的，最终还是要将人手布置在其余防线，久而久之，弥山便会淡出四灵部的视野，而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可终归不能任由对方活着，恰好借着子夜考核的机会，借助吴群这个“意料之外的替死鬼”，配合着自己手中的棋子，将方明安这个心头大患解决，只是没想到以九号的实力居然没能将对方除掉。 九号作为第一批实验体的最后一件成品，实力毋庸置疑，自然是众多试验品当中顶尖的水准，只可惜常年处在容器当中，经验阅历还是少了些，此次派他出去，一来是对于九号的考验，二来是对这批实验成果的最终检验，最后能否大批启用实验体，这是一次很好的实例，但目前看来，还是差了些。 “看来得跟卡莲娜阁下建议，开启第二期实验了。” 张泽雨喃喃自语。 虽然此次计划没能除掉方明安，可正是由于他活了下来，才有了下一环计划的成功。 九号失败的可能性不高，但还是存在的，所以他提前留了后手，早在九号行动之前，他便将九号脑海当中与自己相关的记忆全部替换成了左玉，而对方，自然而然成了一直以来林九怀疑的卧底。 左玉作为潜伏在四灵部的第二棋子，替第一棋子死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左玉一死，自己的嫌疑几乎被彻底洗清，而在他们身死之时，植入在他们二人胃部当中的炸弹又成了四灵部之人的“惊喜”。 “轰隆！” 随着一道惊雷，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幕顺着屋檐落下，珠雨如帘，可还是有不少雨滴，滴溅在窗户上，久未清扫的玻璃落满了灰尘，这时，雨滴便成了天然的清洁工，即便有无数的雨珠前赴后继，可那些积蓄在角落的厚厚灰尘，却还是负隅顽抗，仍存于一隅，惹了尘埃。 又一道惊雷。 大雨如一。 烦尘依旧。 …… 方明安撑着伞，来到了周瑶的住处，推开门，便看到周瑶和虞堇在沙发上嬉闹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方明安已然站在了门口。 他轻轻咳了一声，虞堇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拍掉自己胸脯上那只不老实的手，从沙发上坐直了起来，将有些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只是俏脸有些红扑扑的。 “明安哥哥！” 周瑶跳下沙发，赤着脚扑进方明安的怀中。 方明安宠溺地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不等对方继续撒娇，便一把将她抱起，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周瑶一声惊叫。 将其重新送回到沙发上，方明安轻点在对方的额头上，算是惩罚。 “不要总是光着脚乱跑，地板凉，容易感冒。” “就不！” 方明安一手按住对方的脑袋，任由对方挥着粉拳打着空气，一边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虞堇： “晚饭吃了吗？” “还没。” “想吃啥，尽管跟我说，我来做饭。” “你怎么只问虞姐姐，不问我？” 周瑶气鼓鼓地问道。 “我不给打我的人做饭。” 方明安故意气了对方一句。 “不吃就不吃，我不吃，那虞姐姐也别吃了。”说着，一把将虞堇抱住，同时，又不老实地将手伸向对方饱满的胸脯，“嘿嘿，虞姐的又大又软~” 虞堇羞红着脸，拍开伸来的魔爪，随后挪动着屁股，坐到了另一边，再抬头，早已不见方明安的身影。 晚饭时，桌上坐了四人，除方明安三人外，另一人为王乾元。 “什么时候走？” 对方问道。 “过两天，等这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 “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是周瑶问的。 方明安摇摇头，他也没法保证什么时候能回来。 周瑶低下了头，心情有些低落。 “瑶瑶再过一年也能上大学了，届时三大院校招生的大门也会对她打开。” 王乾元本想抽烟，但见还有俩女孩在这，又默默放了回去，喝了口茶。 听到这话，周瑶眼中重新焕发出光彩。 “我当然支持。” 方明安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擦了擦嘴。 “只是你得去黎明或者破晓。” 他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 周瑶本打算和方明安一样选择子夜，但听对方的意思，根本不想让她去子夜。 “你不适合那里。” “那你就适合了？” “子夜的特殊性赋予了它高度的危险性，即便你我身处同一个学院，我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方明安实话实说。 诚然，子夜的模式与公会相似，子夜当中的学员就如同一位位赏金猎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单独行动，面对的敌人也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所面临的危险也不言而喻，他不可能让周瑶去往子夜。 “你答非所问。” 周瑶不依不饶。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方明安声音抬高了几分。 为了家人，为了伙伴，也为了她，他必须要强大起来。 “明安说得对，黎明和破晓更适合你。” 王乾元适时插话，试图缓和有些压抑的氛围。 周瑶沉默不语，低着头走回了房间，虞堇向着二人道了句抱歉，随即跟着周瑶，回了房间。 一场晚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第166章 临行前 “其实你不必这样。” 王乾元点了支烟，升腾起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我了解她的性格，也知道她肯定不会听你我二人的建议，到时候肯定瞒着我们，偷偷参加子夜的考核，这是必然的，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告诉瑶瑶我的态度，以及让瑶瑶重视起此事的危险性，这样她才不会无所顾忌地行事。” “你这做哥哥的也挺不容易的。” 王乾元美美抽上一口，调侃道。 方明安无奈地摇摇头。 “谁叫她是我妹妹呢。” 房间内，周瑶趴在床上低声抽泣，虞堇则坐在床边，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着对方。 “瑶瑶，别哭了，明安哥也是为了保护你，不想让你身处危险当中才如此强硬的。” “我……我知道。” 周瑶坐起身，梨花带雨，红哭了眼。 虞堇将对方揽在怀中，轻声劝慰着，眼中满是心疼之色，对于周瑶，她打心底将其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我怕他离开后，就不回来了，我只是想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当方明安提到他要离开时，不知为何，周瑶想到了那日爷爷离开的时候，即便这一次不是谎言，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将二人的离别联系起来，心中不自觉地涌出慌乱和担忧，害怕亲近之人再次离她远去。 “不会的，不会的。” 虞堇一手捧着她的脸庞，一手轻轻地为她拭去泪水， 过了好一会，周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对方柔软的“怀抱”，只是那双俏眼仍旧有些通红。 “真羡慕你，虞姐姐。” 周瑶嘟着嘴，嘟囔了一句。 “什么？” 虞堇起身为对方倒了杯水，她有些没听清。 “没什么。”周瑶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随后抬起头，看着对方，认真道：“无论我做什么，虞姐姐你都会支持我吗？” “嗯，会的，姐姐永远会支持你，保护你。” 虞堇轻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周瑶看着对方眼中的笃定，轻轻“嗯”了一声，在虞堇身上，她感受到了不输于方明安的安心。 …… 次日清晨，方明安独自来到了慕夏公会。 或许是时间尚早的缘故，公会一改往日的喧闹，显得有些安静，只有几道轻微的呼噜声从角落里传来，那里，是几位留宿的赏金猎人。 柜台前，玉娘一手夹着女士香烟，一手翻阅着委托记录，听到有人推门而进，她也未曾抬头，直到方明安走到柜台前，她才放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来人。 “好久不见。”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语气却是平平。 “好久不见。” “这次过来是有别的什么事？” 玉娘一眼便看出方明安此次来并不是为了接取委托。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委托罢了。” 说着，方明安拿过柜台上的表格，清楚地写明委托要求后，将表格推了过去。 “这次来，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玉娘捻灭烟头，拿起委托表，细看片刻，随后才将表上的内容录入到电脑当中，这样一来，委托就算是发布出去了。 “委托难度适中，但报酬高昂，相信有不少赏金猎人会感兴趣。” 方明安点了点头。 “不考虑回来吗？” 玉娘突然问了一句。 “不了。” 方明安的干脆让玉娘打消了最后一丝拉拢的念头，她面色平静，心中却不免升起一丝惋惜和悔意。 若是当初不与他提此事，或许……罢了。 “委托结束的第二天，我便派人将委托费用交给了李涛几人的家人。” “谢谢！” 方明安想起了当初拜托对方的事情，心中也不由得一暖。 两人就此别过，玉娘看着表上的委托内容，怔怔出神。 “调查两具尸体么……” 她轻声呢喃。 当初在偶遇江萌萌的那个下水道内，方明安曾发现了两具尸骨，而江萌萌也告诉他，杀死那两个男人的凶手正是刀疤脸。 刀疤脸身为天灾之人，行事素来无所顾忌，杀人之后就地弃尸也属正常，可问题就出在这，下水道的那两具尸体明显是刀疤脸有意丢弃于此，这就说明那两人知道了些什么，才让刀疤脸不得不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据他猜测，或许是两人无意中得知了弥山的真相，才遭此劫难，若是能打听到两人的身份，以此顺藤摸瓜，找到些关于弥山的线索也说不定。 因此，他将调查那两具尸骨的事情当成委托，交给了慕夏公会，借对方的力量查清两具尸体的身份。 “呼，这样一来，未明的事情基本都解决了。” 接下来的几天，方明安与黄莫文、李鹏飞等人分别聚了一次。 黄莫文三人在听到对方即将离开后，言语中没有太多的不舍，但晚上几人喝了个酩酊大醉，几人才哭着跟方明安说，兄弟们一定会想你的，你放心去，未明的学妹就交给哥几个了，方明安哭笑不得。 与方明安一样，李鹏飞三人也通过了三所院校的初试考核，只不过三人并没有同他一样，选择子夜，而是选择了黎明，他们也将在两天后赶往黎明的所在地，定山市。 “你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我们同样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可无论走到哪，结果如何，我们永远都是二十小队的一份子。” 这是三人的原话。 四人相约，待归来之时，初心依旧。 …… 集合日，方明安独自来到了未明车站外的广场上，广场上的人不算少，一眼望去，他就在人群当中发现不少熟悉的面孔——同为初试的考生，而那些人同样注意到了他，对于这位名列前茅之人，他们当然印象深刻。 几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不约而同地走向最内侧的七号候车厅。 未明车站共有九个候车厅，前六个对普通民众开放，后三个则是军用候车厅，方明安等人所在的七号便是其中之一。 方明安等人到的时候，七号候车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一身黑衣的张小勋站在最前方，尤其瞩目，而他的身后，是几位白虎部的部员，唯独不见李年祁的踪影。 又过了半个小时，所有人集合完毕，随着张小勋的一声令下，众人依次登上了那辆开往海屿的银白特列。 第166章 临行前 “其实你不必这样。” 王乾元点了支烟，升腾起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我了解她的性格，也知道她肯定不会听你我二人的建议，到时候肯定瞒着我们，偷偷参加子夜的考核，这是必然的，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告诉瑶瑶我的态度，以及让瑶瑶重视起此事的危险性，这样她才不会无所顾忌地行事。” “你这做哥哥的也挺不容易的。” 王乾元美美抽上一口，调侃道。 方明安无奈地摇摇头。 “谁叫她是我妹妹呢。” 房间内，周瑶趴在床上低声抽泣，虞堇则坐在床边，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着对方。 “瑶瑶，别哭了，明安哥也是为了保护你，不想让你身处危险当中才如此强硬的。” “我……我知道。” 周瑶坐起身，梨花带雨，红哭了眼。 虞堇将对方揽在怀中，轻声劝慰着，眼中满是心疼之色，对于周瑶，她打心底将其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我怕他离开后，就不回来了，我只是想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当方明安提到他要离开时，不知为何，周瑶想到了那日爷爷离开的时候，即便这一次不是谎言，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将二人的离别联系起来，心中不自觉地涌出慌乱和担忧，害怕亲近之人再次离她远去。 “不会的，不会的。” 虞堇一手捧着她的脸庞，一手轻轻地为她拭去泪水， 过了好一会，周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对方柔软的“怀抱”，只是那双俏眼仍旧有些通红。 “真羡慕你，虞姐姐。” 周瑶嘟着嘴，嘟囔了一句。 “什么？” 虞堇起身为对方倒了杯水，她有些没听清。 “没什么。”周瑶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随后抬起头，看着对方，认真道：“无论我做什么，虞姐姐你都会支持我吗？” “嗯，会的，姐姐永远会支持你，保护你。” 虞堇轻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周瑶看着对方眼中的笃定，轻轻“嗯”了一声，在虞堇身上，她感受到了不输于方明安的安心。 …… 次日清晨，方明安独自来到了慕夏公会。 或许是时间尚早的缘故，公会一改往日的喧闹，显得有些安静，只有几道轻微的呼噜声从角落里传来，那里，是几位留宿的赏金猎人。 柜台前，玉娘一手夹着女士香烟，一手翻阅着委托记录，听到有人推门而进，她也未曾抬头，直到方明安走到柜台前，她才放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来人。 “好久不见。”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语气却是平平。 “好久不见。” “这次过来是有别的什么事？” 玉娘一眼便看出方明安此次来并不是为了接取委托。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委托罢了。” 说着，方明安拿过柜台上的表格，清楚地写明委托要求后，将表格推了过去。 “这次来，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玉娘捻灭烟头，拿起委托表，细看片刻，随后才将表上的内容录入到电脑当中，这样一来，委托就算是发布出去了。 “委托难度适中，但报酬高昂，相信有不少赏金猎人会感兴趣。” 方明安点了点头。 “不考虑回来吗？” 玉娘突然问了一句。 “不了。” 方明安的干脆让玉娘打消了最后一丝拉拢的念头，她面色平静，心中却不免升起一丝惋惜和悔意。 若是当初不与他提此事，或许……罢了。 “委托结束的第二天，我便派人将委托费用交给了李涛几人的家人。” “谢谢！” 方明安想起了当初拜托对方的事情，心中也不由得一暖。 两人就此别过，玉娘看着表上的委托内容，怔怔出神。 “调查两具尸体么……” 她轻声呢喃。 当初在偶遇江萌萌的那个下水道内，方明安曾发现了两具尸骨，而江萌萌也告诉他，杀死那两个男人的凶手正是刀疤脸。 刀疤脸身为天灾之人，行事素来无所顾忌，杀人之后就地弃尸也属正常，可问题就出在这，下水道的那两具尸体明显是刀疤脸有意丢弃于此，这就说明那两人知道了些什么，才让刀疤脸不得不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据他猜测，或许是两人无意中得知了弥山的真相，才遭此劫难，若是能打听到两人的身份，以此顺藤摸瓜，找到些关于弥山的线索也说不定。 因此，他将调查那两具尸骨的事情当成委托，交给了慕夏公会，借对方的力量查清两具尸体的身份。 “呼，这样一来，未明的事情基本都解决了。” 接下来的几天，方明安与黄莫文、李鹏飞等人分别聚了一次。 黄莫文三人在听到对方即将离开后，言语中没有太多的不舍，但晚上几人喝了个酩酊大醉，几人才哭着跟方明安说，兄弟们一定会想你的，你放心去，未明的学妹就交给哥几个了，方明安哭笑不得。 与方明安一样，李鹏飞三人也通过了三所院校的初试考核，只不过三人并没有同他一样，选择子夜，而是选择了黎明，他们也将在两天后赶往黎明的所在地，定山市。 “你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我们同样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可无论走到哪，结果如何，我们永远都是二十小队的一份子。” 这是三人的原话。 四人相约，待归来之时，初心依旧。 …… 集合日，方明安独自来到了未明车站外的广场上，广场上的人不算少，一眼望去，他就在人群当中发现不少熟悉的面孔——同为初试的考生，而那些人同样注意到了他，对于这位名列前茅之人，他们当然印象深刻。 几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不约而同地走向最内侧的七号候车厅。 未明车站共有九个候车厅，前六个对普通民众开放，后三个则是军用候车厅，方明安等人所在的七号便是其中之一。 方明安等人到的时候，七号候车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一身黑衣的张小勋站在最前方，尤其瞩目，而他的身后，是几位白虎部的部员，唯独不见李年祁的踪影。 又过了半个小时，所有人集合完毕，随着张小勋的一声令下，众人依次登上了那辆开往海屿的银白特列。 第167章 八区云集 华夏分八区，区上直属，区下分省，每区数省不等，而海屿市便位于南区四省之一的三泷省，其余三省分别为长云、鹤杉以及最南端的琼岛。 从未明到海屿，数百公里，凭借着特列的速度，上午启程，下午便到达了目的地，下车之后，众人搭乘着安排好的大巴，马不停蹄地赶往学院。 方明安放好行李，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车站到学校，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索性闭上眼睛，冥想起来。 就这样，方明安无视了周围的嘈杂，放空心神，迅速进入到冥想状态，直到“轰隆”一声巨响，他才倏然睁开了双眼，及时伸手按在前方的座椅上，这才避免了与椅背的紧密接触。 似乎是早已预见了此种情况的出现，几辆大巴的司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才没有造成事故的发生。 “怎么回事？” 所有人精神瞬间紧绷，气量运转，随时准备出手。 虽然意外，但无一人慌乱。 方明安稍微抬起头，透过前方的车窗，看到了不远处的马路中央，有一团正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将后方所有的车辆拦了下来。 “所有人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静待命令。” 张小勋的声音同时在几辆大巴上响起。 与此同时，车上的几位海屿四灵部部员迅速行动起来，他们面容沉着冷静，丝毫不见慌乱，电光火石之间，已然来到了前方，将那团蓝色的火焰围作一团。 蓝色火焰冷不丁地发出几声暴响，体型随之膨胀，身形也愈发清晰——一团狰狞的火焰巨兽。 几人彼此交换了眼神，心中已有对策。 一位水元素系的序者率先冲了上去，淡蓝色的气量环绕其身，一圈圈水浪就此生成，翻涌着朝蓝火巨兽拍去，而其余几人从旁协助，为那位水系序者抵挡着攻击，亦或是提供增益，在几人的默契配合下，不过盏茶的功夫，蓝火巨兽便败下阵来。 几人将其压制，暂时扔到了一旁，随后一人对着最前方的那辆大巴司机点了点头，也就是方明安所在的那辆大巴。 司机会意，默默发动车子，继续朝前方驶去，而后面的所有司机，包括许多私家车，也都有条不紊地跟了上来，依旧与前方车辆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这算什么？” “我还以为是学院的突击考核呢……” 几人议论起来。 方明安坐在位置上，默默思索起来。 他本以为这是一次乱序者组织针对子夜考生的突然袭击，但他很快便排除了这个猜测，因为从四灵部众人的反应来看，根本不像是应对乱序者该有的表现，而张小勋的话，又排除了临时考核的可能性。 综合四灵部、张小勋以及本地司机的反应，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这的的确确是一起突发事件，只是在海屿市，有些“常见”。 看来这海屿市，还有些特殊啊！ 他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抹好奇心。 “方兄，你怎么看？” “嗯？” 身旁之人突然开口，方明安下意识地疑惑了一声，扭头看去，这才注意到身旁之人与他一样，是“破幻”考核中坚持到最后时刻的那批人的其中之一。 他不知对方姓名，只是有个印象。 “一些毫无根据的猜测罢了。” 方明安没打算同他说出心中的猜测，一来是不想显摆，二来，对于这个不知从哪知晓自己姓名的半个陌生人，他多少有些提防之意。 “哦，抱歉，有些唐突，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金华，神山市人。” 金华意识到自己有些冒犯，便急忙向方明安表达歉意，见对方点头之后，才微微一笑，递来一片口香糖，继续道： “这种事情，对于居住在海屿市的市民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若哪日不发生些什么，那才算罕见。” 方明安眉头一挑，被他的话题勾起了兴趣，伸手接过口香糖，轻嚼几口，薄荷的清香充斥在口鼻，将旅途所带来的疲惫和眩晕冲淡不少。 “海屿市的灵异事件可是出了名的多，在全国范围内都能排的上号，三天一小灾，五天一大灾，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说着，伸手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块路边指示牌。 车速不快，方明安很轻松地看清了指示牌上的内容——请各个车辆保持行车距离，若遭遇突发情况，请及时呼叫四灵部…… 正如他之前所猜想的那般，海屿人对诸如蓝火巨兽的突发事件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正是海屿市的特殊性，才迫使当地人和四灵部不得不做出应对之策。 流景后逝，马路两侧，与之相关的指示牌不在少数，方明安看得有些目眩，微微抬头，将目光投向了更远处的楼房。 也或许是同样的原因，海屿市的楼房有些低矮，也不算密集，跟一些大城市比起来，这里的楼房像是刚冒尖的竹笋。 学院在此建校的原因，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希望一切顺利。” 方明安心中默念。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话，接下来的路程也都没遇到任何的意外，众人顺利地抵达了位于海屿市南郊的子夜。 “终于是到了！” 还未停车，不少人就已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在车上四处张望，打量起来。 方明安单手扶额，眉头皱起，双眼微眯，有些蔫。 “方兄这是怎么了？” 金华起初一脸不解，但很快反应过来。 “这是晕车了？” 进了校门，大巴又缓慢行驶了十数分钟，才在一个巨大的广场前悠悠停了下来，广场之上，已是人山人海。 几辆载着东区考生的大巴缓缓驶离，四百名东区考生看着面前的数千人，神情各异，他们，是八个大区当中最后一批到达的考生。 方明安混在东区考生的人群当中，竹台之上，林风阵阵，清新的竹香袭来，沁人心脾，他终于是提起几分精神，注意起周围的情况。 众人所在的广场名为竹台，之所以以此为名，原因无他，玉干环绕，抱节之台，是为竹台。 偌大的竹台几乎被竹林环绕，只有在竹台的西南侧，特意留出一条十米宽的路，供车辆行驶。 竹台之前，是一栋三层高的普通小楼。 他们的不远处，站着一群与他们年龄相仿的男女，想来是早些时候到来的其他区的考生，一眼望去，不下两千人，而在他们打量着对方的时候，那群人也正兴致勃勃地望向他们，好奇、战意、忌惮，不一而同。 就在这时，东区的考生当中，一位面容冷峻的负剑男子默默站了出来，率先走向前方。 此人正是试锋之时的领头人。 “他是谁？” “萧玉剑，昆越市人，21岁，身高187公分，体重……” 金华只是瞥了一眼，脑海中便迅速弹出关于萧玉剑的资料。 方明安回头，满脸怪异。 对此，金华拍了拍衣袖，随后双手抱胸，自信一笑，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表情。 在萧玉剑的带领下，东区的四百位考生陆续走上前去，站成队列，落在了队伍后方。 至此，八个大区，共计三千二百名考生就已全部到位。 而真正的试炼，才算刚刚开始。 第167章 八区云集 华夏分八区，区上直属，区下分省，每区数省不等，而海屿市便位于南区四省之一的三泷省，其余三省分别为长云、鹤杉以及最南端的琼岛。 从未明到海屿，数百公里，凭借着特列的速度，上午启程，下午便到达了目的地，下车之后，众人搭乘着安排好的大巴，马不停蹄地赶往学院。 方明安放好行李，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车站到学校，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索性闭上眼睛，冥想起来。 就这样，方明安无视了周围的嘈杂，放空心神，迅速进入到冥想状态，直到“轰隆”一声巨响，他才倏然睁开了双眼，及时伸手按在前方的座椅上，这才避免了与椅背的紧密接触。 似乎是早已预见了此种情况的出现，几辆大巴的司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才没有造成事故的发生。 “怎么回事？” 所有人精神瞬间紧绷，气量运转，随时准备出手。 虽然意外，但无一人慌乱。 方明安稍微抬起头，透过前方的车窗，看到了不远处的马路中央，有一团正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将后方所有的车辆拦了下来。 “所有人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静待命令。” 张小勋的声音同时在几辆大巴上响起。 与此同时，车上的几位海屿四灵部部员迅速行动起来，他们面容沉着冷静，丝毫不见慌乱，电光火石之间，已然来到了前方，将那团蓝色的火焰围作一团。 蓝色火焰冷不丁地发出几声暴响，体型随之膨胀，身形也愈发清晰——一团狰狞的火焰巨兽。 几人彼此交换了眼神，心中已有对策。 一位水元素系的序者率先冲了上去，淡蓝色的气量环绕其身，一圈圈水浪就此生成，翻涌着朝蓝火巨兽拍去，而其余几人从旁协助，为那位水系序者抵挡着攻击，亦或是提供增益，在几人的默契配合下，不过盏茶的功夫，蓝火巨兽便败下阵来。 几人将其压制，暂时扔到了一旁，随后一人对着最前方的那辆大巴司机点了点头，也就是方明安所在的那辆大巴。 司机会意，默默发动车子，继续朝前方驶去，而后面的所有司机，包括许多私家车，也都有条不紊地跟了上来，依旧与前方车辆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这算什么？” “我还以为是学院的突击考核呢……” 几人议论起来。 方明安坐在位置上，默默思索起来。 他本以为这是一次乱序者组织针对子夜考生的突然袭击，但他很快便排除了这个猜测，因为从四灵部众人的反应来看，根本不像是应对乱序者该有的表现，而张小勋的话，又排除了临时考核的可能性。 综合四灵部、张小勋以及本地司机的反应，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这的的确确是一起突发事件，只是在海屿市，有些“常见”。 看来这海屿市，还有些特殊啊！ 他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抹好奇心。 “方兄，你怎么看？” “嗯？” 身旁之人突然开口，方明安下意识地疑惑了一声，扭头看去，这才注意到身旁之人与他一样，是“破幻”考核中坚持到最后时刻的那批人的其中之一。 他不知对方姓名，只是有个印象。 “一些毫无根据的猜测罢了。” 方明安没打算同他说出心中的猜测，一来是不想显摆，二来，对于这个不知从哪知晓自己姓名的半个陌生人，他多少有些提防之意。 “哦，抱歉，有些唐突，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金华，神山市人。” 金华意识到自己有些冒犯，便急忙向方明安表达歉意，见对方点头之后，才微微一笑，递来一片口香糖，继续道： “这种事情，对于居住在海屿市的市民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若哪日不发生些什么，那才算罕见。” 方明安眉头一挑，被他的话题勾起了兴趣，伸手接过口香糖，轻嚼几口，薄荷的清香充斥在口鼻，将旅途所带来的疲惫和眩晕冲淡不少。 “海屿市的灵异事件可是出了名的多，在全国范围内都能排的上号，三天一小灾，五天一大灾，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说着，伸手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块路边指示牌。 车速不快，方明安很轻松地看清了指示牌上的内容——请各个车辆保持行车距离，若遭遇突发情况，请及时呼叫四灵部…… 正如他之前所猜想的那般，海屿人对诸如蓝火巨兽的突发事件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正是海屿市的特殊性，才迫使当地人和四灵部不得不做出应对之策。 流景后逝，马路两侧，与之相关的指示牌不在少数，方明安看得有些目眩，微微抬头，将目光投向了更远处的楼房。 也或许是同样的原因，海屿市的楼房有些低矮，也不算密集，跟一些大城市比起来，这里的楼房像是刚冒尖的竹笋。 学院在此建校的原因，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希望一切顺利。” 方明安心中默念。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话，接下来的路程也都没遇到任何的意外，众人顺利地抵达了位于海屿市南郊的子夜。 “终于是到了！” 还未停车，不少人就已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在车上四处张望，打量起来。 方明安单手扶额，眉头皱起，双眼微眯，有些蔫。 “方兄这是怎么了？” 金华起初一脸不解，但很快反应过来。 “这是晕车了？” 进了校门，大巴又缓慢行驶了十数分钟，才在一个巨大的广场前悠悠停了下来，广场之上，已是人山人海。 几辆载着东区考生的大巴缓缓驶离，四百名东区考生看着面前的数千人，神情各异，他们，是八个大区当中最后一批到达的考生。 方明安混在东区考生的人群当中，竹台之上，林风阵阵，清新的竹香袭来，沁人心脾，他终于是提起几分精神，注意起周围的情况。 众人所在的广场名为竹台，之所以以此为名，原因无他，玉干环绕，抱节之台，是为竹台。 偌大的竹台几乎被竹林环绕，只有在竹台的西南侧，特意留出一条十米宽的路，供车辆行驶。 竹台之前，是一栋三层高的普通小楼。 他们的不远处，站着一群与他们年龄相仿的男女，想来是早些时候到来的其他区的考生，一眼望去，不下两千人，而在他们打量着对方的时候，那群人也正兴致勃勃地望向他们，好奇、战意、忌惮，不一而同。 就在这时，东区的考生当中，一位面容冷峻的负剑男子默默站了出来，率先走向前方。 此人正是试锋之时的领头人。 “他是谁？” “萧玉剑，昆越市人，21岁，身高187公分，体重……” 金华只是瞥了一眼，脑海中便迅速弹出关于萧玉剑的资料。 方明安回头，满脸怪异。 对此，金华拍了拍衣袖，随后双手抱胸，自信一笑，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表情。 在萧玉剑的带领下，东区的四百位考生陆续走上前去，站成队列，落在了队伍后方。 至此，八个大区，共计三千二百名考生就已全部到位。 而真正的试炼，才算刚刚开始。 第168章 夺房 片刻，小楼内，一位身披灰色袍子的老人徐徐走出，他的身后，跟着几名岁数不一的男女，而李年祁同样身处其中。 老人头发花白，饱经沧桑的脸上刻满了岁月，背脊虽有些佝偻，精神却是矍铄，看不出太多的暮气。 “在下子夜院长，任一行，我谨代表各位老师，欢迎各位的到来。” 老人慈眉善目，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在他的身上，众人看不出丝毫身为最高学府领导者的架子，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家中的长辈，和蔼慈祥，。 简单一句欢迎过后，任一行便退到一侧，双手揣在袖口，闭目养神，而后方的李年祁随即缓步向前，来到主席台前。 “下面由我来宣布后日复试的内容和规则，复试为期四天，将采用一对一对决的方式，随机分配对手，胜者进入下一轮，败者直接淘汰，共计四轮，对决过程中，不可故意致残对手，也不可下死手，对决的胜负以裁判或是一方认输为准，同时，考生不能借助任何外力，如武器、药物等，超感与之相关者需提前上报，若违反上述规则，则取消考核资格，四轮过后，决出最后两百人，这两百人将获得下一关考核——最终思量的资格。” “规则我就讲这么多，剩下的全靠你们自己了，好了，一路长途跋涉，想必各位也身心俱疲了，早些休息，不过……” 李年祁忽然顿了一下，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只不过这张笑脸在众人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一丝不妙。 “由于时间仓促，工期稍短，学院暂时无法为所有人提供较为完备的住宿条件，目前，学院内共有五十栋独栋别墅，二百五十间套房，每间套房四张床位，一千五百顶单人帐篷，以上便是学院为各位提供的所有住宿资源，再多的也拿不出手了，好了，例会到此结束，各位考生，好好休息。” 说完，李年祁转身欲走。 “老师！” 有人开口喊住了对方。 “嗯？” 李年祁顿足，再度转身，一脸疑惑地看向那名考生。 “这位考生，你有什么疑问？” “那这些住宿资源，我们该如何分配？” 李年祁默不作声地指了指对方的手，随后脚步不停，与任一行等人离开了此地。 在场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一场争斗就此拉开了帷幕。 …… 夜晚，方明安躺在帐篷中，思考着后天考核的应对之策。 从后天开始，四轮考核，也就是要连续面对四位不同的对手，且对手只会越来越强，中间根本空不出多少调整休息的时间，如此高强度的考核，对于每个考生的体力、耐力、战术储备、战斗技巧都是不小的考验。 尤其对他这类擅长远距离作战的考生来说，规定范围内的战斗根本无法发挥出他们的实力，想要取胜，只能另寻他法。 “神射手”无法发挥优势，“归零”不能暴露，而武器方面，受限于规则，短刀自然排除在外，方明安只能带一把子夜提供的制式用弓上场，而自己准备的其他“暗器”…… 他扭头看了一眼摆放在一旁的银针、纸牌和石粒，默默叹了口气，那些经过改造的高杀伤性暗器同样排除在外，就只剩下这些威力一般的小物件。 此次考核，自己可谓处处掣肘。 因此，他必须从长计议。 方明安拍死一只不知道从哪钻进来的蚊子，随后翻了个身，准备睡觉，忽然，帐篷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方兄，睡了吗？” 金华的询问声从帐篷外传来。 “还没。” 方明安连忙起身，心中生疑，听着对方的语气，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就知道！” “走，跟我看热闹去！” 金华催促了一句，语气急切。 “再晚就看不到热闹了！” 方明安满头黑线。 感情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怎么了，金东坡？” 方明安出了帐篷，也不去问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扎营的，直接问起了缘由。 “萧玉剑跟人打起来了？” “有人去他的别墅挑战了？” 方明安以为对方说的是争夺别墅所有权一事。 自从李年祁离开后，“夺房大战”就还未停歇过，作为最舒适的住宿条件，别墅自然成了许多人争抢的目标，尤其是传出别墅内存有几瓶药剂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争抢的行列。 但也有一部分人例外，别墅的条件自然优渥，但三千多人当中，卧虎藏龙何其之多，谁又敢说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就能将别墅抢到手，更何况那几瓶药剂，是否值得冒着考核前受伤的风险去抢夺？ 不如自退一步，选择条件较差的套房和帐篷，既能少些争斗，保存实力，又能防止泄露自身的情报。 争斗也好，暂避也罢，都是出于实际情况做出的选择。 可无论哪种，争斗都已经在所难免。 这当然是学院乐意见到的结果。 可以说，没有他们推波助澜，也就没有现在激烈的争斗。 从李年祁宣布完规则后，考核就已经开始了，抉择，亦是无形的考验。 “不是，东区的几人被人打伤了，萧玉剑看不惯，便带着一些人找对方理论去了。” 金华摆了摆手。 “因为夺房？那萧玉剑又为何出手，应该与他无关才对？” “并不是因为夺房，这其中的原因我暂时也不清楚，只知道被打伤的那几人好像跟萧玉剑的关系还不错，除此之外，萧玉剑之所以掺和此事，还跟他的性格有一定关系，你不了解他，若是因为自己实力不济被人打伤，萧玉剑自然不会插手，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兄弟，可问题是，出手的那些人毫无理由便将人打伤，萧玉剑这才带人讨要说法。” 听到这里，方明安陷入了沉思。 按理说，对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出手，除非那人蛮横无理。 既然选择在考核之前向不熟识之人大打出手，除开夺房这种特殊因素外，应该还带有其他利益因素。 第168章 夺房 片刻，小楼内，一位身披灰色袍子的老人徐徐走出，他的身后，跟着几名岁数不一的男女，而李年祁同样身处其中。 老人头发花白，饱经沧桑的脸上刻满了岁月，背脊虽有些佝偻，精神却是矍铄，看不出太多的暮气。 “在下子夜院长，任一行，我谨代表各位老师，欢迎各位的到来。” 老人慈眉善目，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在他的身上，众人看不出丝毫身为最高学府领导者的架子，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家中的长辈，和蔼慈祥，。 简单一句欢迎过后，任一行便退到一侧，双手揣在袖口，闭目养神，而后方的李年祁随即缓步向前，来到主席台前。 “下面由我来宣布后日复试的内容和规则，复试为期四天，将采用一对一对决的方式，随机分配对手，胜者进入下一轮，败者直接淘汰，共计四轮，对决过程中，不可故意致残对手，也不可下死手，对决的胜负以裁判或是一方认输为准，同时，考生不能借助任何外力，如武器、药物等，超感与之相关者需提前上报，若违反上述规则，则取消考核资格，四轮过后，决出最后两百人，这两百人将获得下一关考核——最终思量的资格。” “规则我就讲这么多，剩下的全靠你们自己了，好了，一路长途跋涉，想必各位也身心俱疲了，早些休息，不过……” 李年祁忽然顿了一下，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只不过这张笑脸在众人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一丝不妙。 “由于时间仓促，工期稍短，学院暂时无法为所有人提供较为完备的住宿条件，目前，学院内共有五十栋独栋别墅，二百五十间套房，每间套房四张床位，一千五百顶单人帐篷，以上便是学院为各位提供的所有住宿资源，再多的也拿不出手了，好了，例会到此结束，各位考生，好好休息。” 说完，李年祁转身欲走。 “老师！” 有人开口喊住了对方。 “嗯？” 李年祁顿足，再度转身，一脸疑惑地看向那名考生。 “这位考生，你有什么疑问？” “那这些住宿资源，我们该如何分配？” 李年祁默不作声地指了指对方的手，随后脚步不停，与任一行等人离开了此地。 在场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一场争斗就此拉开了帷幕。 …… 夜晚，方明安躺在帐篷中，思考着后天考核的应对之策。 从后天开始，四轮考核，也就是要连续面对四位不同的对手，且对手只会越来越强，中间根本空不出多少调整休息的时间，如此高强度的考核，对于每个考生的体力、耐力、战术储备、战斗技巧都是不小的考验。 尤其对他这类擅长远距离作战的考生来说，规定范围内的战斗根本无法发挥出他们的实力，想要取胜，只能另寻他法。 “神射手”无法发挥优势，“归零”不能暴露，而武器方面，受限于规则，短刀自然排除在外，方明安只能带一把子夜提供的制式用弓上场，而自己准备的其他“暗器”…… 他扭头看了一眼摆放在一旁的银针、纸牌和石粒，默默叹了口气，那些经过改造的高杀伤性暗器同样排除在外，就只剩下这些威力一般的小物件。 此次考核，自己可谓处处掣肘。 因此，他必须从长计议。 方明安拍死一只不知道从哪钻进来的蚊子，随后翻了个身，准备睡觉，忽然，帐篷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方兄，睡了吗？” 金华的询问声从帐篷外传来。 “还没。” 方明安连忙起身，心中生疑，听着对方的语气，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就知道！” “走，跟我看热闹去！” 金华催促了一句，语气急切。 “再晚就看不到热闹了！” 方明安满头黑线。 感情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怎么了，金东坡？” 方明安出了帐篷，也不去问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扎营的，直接问起了缘由。 “萧玉剑跟人打起来了？” “有人去他的别墅挑战了？” 方明安以为对方说的是争夺别墅所有权一事。 自从李年祁离开后，“夺房大战”就还未停歇过，作为最舒适的住宿条件，别墅自然成了许多人争抢的目标，尤其是传出别墅内存有几瓶药剂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争抢的行列。 但也有一部分人例外，别墅的条件自然优渥，但三千多人当中，卧虎藏龙何其之多，谁又敢说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就能将别墅抢到手，更何况那几瓶药剂，是否值得冒着考核前受伤的风险去抢夺？ 不如自退一步，选择条件较差的套房和帐篷，既能少些争斗，保存实力，又能防止泄露自身的情报。 争斗也好，暂避也罢，都是出于实际情况做出的选择。 可无论哪种，争斗都已经在所难免。 这当然是学院乐意见到的结果。 可以说，没有他们推波助澜，也就没有现在激烈的争斗。 从李年祁宣布完规则后，考核就已经开始了，抉择，亦是无形的考验。 “不是，东区的几人被人打伤了，萧玉剑看不惯，便带着一些人找对方理论去了。” 金华摆了摆手。 “因为夺房？那萧玉剑又为何出手，应该与他无关才对？” “并不是因为夺房，这其中的原因我暂时也不清楚，只知道被打伤的那几人好像跟萧玉剑的关系还不错，除此之外，萧玉剑之所以掺和此事，还跟他的性格有一定关系，你不了解他，若是因为自己实力不济被人打伤，萧玉剑自然不会插手，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兄弟，可问题是，出手的那些人毫无理由便将人打伤，萧玉剑这才带人讨要说法。” 听到这里，方明安陷入了沉思。 按理说，对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出手，除非那人蛮横无理。 既然选择在考核之前向不熟识之人大打出手，除开夺房这种特殊因素外，应该还带有其他利益因素。 第169章 放火 方明安与金华悄悄溜到围观的人群后方，投去目光，只见萧玉剑一身黑衣，负剑在前，双手抱胸，眼神稍冷，站着三位负伤的男子，不知是先前的挫败还是其他原因，此时三人都沉默地低着头，不敢看向前方，偶尔抬头投瞟几眼，但很快又低下头来，隐隐有些心虚。 四人面前，几名身形高大的壮汉眼神凌厉，丝毫不惧眼前的“凶煞”，各异的气量在身体周围流转，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念头。 今日下午夺房大战，萧玉剑的凶名已然传开，各个大区之人皆知晓了东区当中，有这么一个“疯子”！ 双方剑拔弩张，谁都不肯各退一步。 “还好赶上了！” 金华长舒一口气，踮着脚，探着头，张望着被围起来的萧玉剑等人，还好及时赶到，不然凑热闹都赶不上趟，而方明安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看着一切。 “萧玉剑，真以为我们怕你？” 四人当中，身材最为壮硕的那名男人向前一步，满脸煞气地俯视着萧玉剑。 萧玉剑身高几近一米九，但在两米有余的壮汉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只听“铮”的一声，一柄泛着寒光的三尺青锋已然架在了壮汉的脖间。 其背后的三人见状，立马怒目圆睁地将萧玉剑围在了中间，在场之人也被他这一手给震住了。 众人本以为是普通的争斗，却未曾想事情在瞬息之间，演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因为夺房大战的缘故，彼此大打出手，即便败了，那也是自己技不如人，心中埋怨几句也就过去了，可从未想过向对方下死手，不仅是规则之限，还有着其他的顾虑，但没想到，普通的矛盾居然上升到生死争斗。 不知是积怨太深，还是萧玉剑太疯。 有些人犹豫着要不要通知学院，有些人依旧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反正这事与他们无关，最后结果如何，也都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而作为争斗的一方，壮汉神情未变，只是额头间有着几滴冷汗滑落。 “放开石诺！” 三人口中不依不饶，却不敢轻举妄动。 “方兄，帮我一个忙……” 一旁的金华见状，也收起了脸上的轻挑，拉着方明安退到了角落，随后与对方说了些什么，方明安斟酌了片刻，之后二人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 学院的某处房间，李年祁和几位老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几人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屏幕，对于那名壮汉的生死，似乎并不是很担心。 本来原定的考核时间是在众人到达的后三天才开始的，但李年祁突然提出了增加考核内容的建议，将原本的考核时间提前一天，并且将分配给每个考生的房间全部收回，开放部分提供给正式学生的别墅，用于此次的夺房大战。 几位老师商量之后，也都觉得可行，最后再由任一行拍板，于是这一次考核前的考核就这么定了下来。 “‘王蝶’已经过去吗？” “嗯。” “她看着，我放心。” …… 人群当中，一名穿着黄色t恤的男人看着今日出尽风头的萧玉剑，神色不悦，他悄悄调动起气量，准备出手。 正在这时，两声巨响接连响起，一南一北，皆有火光四射，浓烟滚滚。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好像是别墅区！” “那边是套房区！” 有人及时反应过来，大声惊呼着。 “玉剑，那好像是你的房子！” 萧玉剑身后，一名名为林方的男子连忙开口，制止住对方手中那愈发逼近的剑锋，看着那升起的火光，他惊疑之余，暗自窃喜。 听闻这话，萧玉剑这才扭头看去，只是手中的剑丝毫未动，稳稳地架在对方脖颈间。 可下一刻，那距离壮汉皮肤仅发丝之距的青锋瞬间入鞘，只见他眉头紧皱，身形如风，大步朝着北边掠去。 萧玉剑身后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趁着对面四人没缓过神的功夫，迅速冲出人群，离开了此地。 “嘁！” 人群当中，那名黄衣男人看着那还未蔓延过去的无形雾气，又看了一眼萧玉剑离开的方向，暗自道了声可惜，悄然离去。 围观的人群也随着萧玉剑的离开缓缓散去。 无人的角落里，一道身影重新没入了黑暗当中。 黑夜当中，一只通体漆黑如墨的蝴蝶悄无声息地飞离了此地。 …… 深夜，方明安与金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处偏僻的帐篷外。 “呼，可算溜出来了，还好没被人发现。” 金华长舒一口气，嘴角扬起，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 方明安斜瞥了他一眼，无声叹了口气，两人一人烧了一栋房子，只希望学院那边的惩罚会轻一些。 早些时候，金华将方明安拉到一边。 “方兄，注意到林方三人的异样了吗？” “你是说萧玉剑背后那三人？” “嗯！” 金华点头。 “那三人明显做贼心虚，想来两方的矛盾与他们脱不开干系，萧玉剑倒像是为他们擦屁股的。” 方明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方兄看得透彻，只可惜萧玉剑并没看出来，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若是真杀了人，即便他再优秀，违反了规则，也绝无可能进入子夜。” 金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模样。 “你想帮他？” 方明安看出了他的想法。 “他曾帮过我，我也想帮他一次。” 金华认真说道。 “此事并不简单，林方三人我也接触过，他们本身的实力只能说勉强看得过去，上午夺房大战中还不巧遇上了石诺为首的西区四虎，自然是不敌，但那三人不蠢，不可能输了之后还向石诺等人发难，我猜，有人利用了他们三个与石诺四人，故意引起两方的矛盾，萧玉剑为人仗义，见三人被打，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出手相助，而他，才是幕后之人真正要对付的目标。” “说，你的计划。” “嘿嘿，很简单，将两方引走即可，刚才的事态太过紧急，冒然参与其中，不仅两方之人下不了台面，我们二人也很有可能被人盯上，事后我再与萧玉剑说明缘由，相信他会明白过来的。” 金华自信笑道。 “要我怎么做？” 方明安询问。 “放火！” 第169章 放火 方明安与金华悄悄溜到围观的人群后方，投去目光，只见萧玉剑一身黑衣，负剑在前，双手抱胸，眼神稍冷，站着三位负伤的男子，不知是先前的挫败还是其他原因，此时三人都沉默地低着头，不敢看向前方，偶尔抬头投瞟几眼，但很快又低下头来，隐隐有些心虚。 四人面前，几名身形高大的壮汉眼神凌厉，丝毫不惧眼前的“凶煞”，各异的气量在身体周围流转，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念头。 今日下午夺房大战，萧玉剑的凶名已然传开，各个大区之人皆知晓了东区当中，有这么一个“疯子”！ 双方剑拔弩张，谁都不肯各退一步。 “还好赶上了！” 金华长舒一口气，踮着脚，探着头，张望着被围起来的萧玉剑等人，还好及时赶到，不然凑热闹都赶不上趟，而方明安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看着一切。 “萧玉剑，真以为我们怕你？” 四人当中，身材最为壮硕的那名男人向前一步，满脸煞气地俯视着萧玉剑。 萧玉剑身高几近一米九，但在两米有余的壮汉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只听“铮”的一声，一柄泛着寒光的三尺青锋已然架在了壮汉的脖间。 其背后的三人见状，立马怒目圆睁地将萧玉剑围在了中间，在场之人也被他这一手给震住了。 众人本以为是普通的争斗，却未曾想事情在瞬息之间，演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因为夺房大战的缘故，彼此大打出手，即便败了，那也是自己技不如人，心中埋怨几句也就过去了，可从未想过向对方下死手，不仅是规则之限，还有着其他的顾虑，但没想到，普通的矛盾居然上升到生死争斗。 不知是积怨太深，还是萧玉剑太疯。 有些人犹豫着要不要通知学院，有些人依旧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反正这事与他们无关，最后结果如何，也都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而作为争斗的一方，壮汉神情未变，只是额头间有着几滴冷汗滑落。 “放开石诺！” 三人口中不依不饶，却不敢轻举妄动。 “方兄，帮我一个忙……” 一旁的金华见状，也收起了脸上的轻挑，拉着方明安退到了角落，随后与对方说了些什么，方明安斟酌了片刻，之后二人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 学院的某处房间，李年祁和几位老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几人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屏幕，对于那名壮汉的生死，似乎并不是很担心。 本来原定的考核时间是在众人到达的后三天才开始的，但李年祁突然提出了增加考核内容的建议，将原本的考核时间提前一天，并且将分配给每个考生的房间全部收回，开放部分提供给正式学生的别墅，用于此次的夺房大战。 几位老师商量之后，也都觉得可行，最后再由任一行拍板，于是这一次考核前的考核就这么定了下来。 “‘王蝶’已经过去吗？” “嗯。” “她看着，我放心。” …… 人群当中，一名穿着黄色t恤的男人看着今日出尽风头的萧玉剑，神色不悦，他悄悄调动起气量，准备出手。 正在这时，两声巨响接连响起，一南一北，皆有火光四射，浓烟滚滚。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好像是别墅区！” “那边是套房区！” 有人及时反应过来，大声惊呼着。 “玉剑，那好像是你的房子！” 萧玉剑身后，一名名为林方的男子连忙开口，制止住对方手中那愈发逼近的剑锋，看着那升起的火光，他惊疑之余，暗自窃喜。 听闻这话，萧玉剑这才扭头看去，只是手中的剑丝毫未动，稳稳地架在对方脖颈间。 可下一刻，那距离壮汉皮肤仅发丝之距的青锋瞬间入鞘，只见他眉头紧皱，身形如风，大步朝着北边掠去。 萧玉剑身后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趁着对面四人没缓过神的功夫，迅速冲出人群，离开了此地。 “嘁！” 人群当中，那名黄衣男人看着那还未蔓延过去的无形雾气，又看了一眼萧玉剑离开的方向，暗自道了声可惜，悄然离去。 围观的人群也随着萧玉剑的离开缓缓散去。 无人的角落里，一道身影重新没入了黑暗当中。 黑夜当中，一只通体漆黑如墨的蝴蝶悄无声息地飞离了此地。 …… 深夜，方明安与金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处偏僻的帐篷外。 “呼，可算溜出来了，还好没被人发现。” 金华长舒一口气，嘴角扬起，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 方明安斜瞥了他一眼，无声叹了口气，两人一人烧了一栋房子，只希望学院那边的惩罚会轻一些。 早些时候，金华将方明安拉到一边。 “方兄，注意到林方三人的异样了吗？” “你是说萧玉剑背后那三人？” “嗯！” 金华点头。 “那三人明显做贼心虚，想来两方的矛盾与他们脱不开干系，萧玉剑倒像是为他们擦屁股的。” 方明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方兄看得透彻，只可惜萧玉剑并没看出来，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若是真杀了人，即便他再优秀，违反了规则，也绝无可能进入子夜。” 金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模样。 “你想帮他？” 方明安看出了他的想法。 “他曾帮过我，我也想帮他一次。” 金华认真说道。 “此事并不简单，林方三人我也接触过，他们本身的实力只能说勉强看得过去，上午夺房大战中还不巧遇上了石诺为首的西区四虎，自然是不敌，但那三人不蠢，不可能输了之后还向石诺等人发难，我猜，有人利用了他们三个与石诺四人，故意引起两方的矛盾，萧玉剑为人仗义，见三人被打，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出手相助，而他，才是幕后之人真正要对付的目标。” “说，你的计划。” “嘿嘿，很简单，将两方引走即可，刚才的事态太过紧急，冒然参与其中，不仅两方之人下不了台面，我们二人也很有可能被人盯上，事后我再与萧玉剑说明缘由，相信他会明白过来的。” 金华自信笑道。 “要我怎么做？” 方明安询问。 “放火！” 第170章 幕后人 就这样，两人分头行动，将萧玉剑与石诺等人的房子烧了。 看着方明安头上的黑线，金华不解地问道： “方兄，为何如此啊，是怕无法将幕后之人引出来？” “放心好了，计划失败，他一定会利用明天最后的机会再次出手的。” 金华安慰了一句。 方明安额头黑线更深。 “这下轮到萧玉剑担心我们俩了。” 方明安无声叹气。 “此话怎讲？” 金华看向方明安，只见方明安遥望北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此地虽偏僻，却依稀可见北方别墅区的火光。 “……” 金华一时沉默。 “放心，方兄，到时候学院怪罪下来，我一定说是你指使我干的……” “嗯？” “呃，一定会说是我们俩人合谋干的。” “唉……” “好，不就一栋别墅和和一间套房嘛，我金某一人担了！” 金华如壮士赴死一般决绝。 方明安像是没听到对方的保证，只是挥了挥手，将对方赶走，时至深夜，他也要早些休息了。 虽然二人嘴上谈论着学院的苛责，但二人都心知肚明，所有人的行动都在学院的掌控之中，二人的行动也定然被学院知晓，既无传讯，便是默许。 看到方明安进了帐篷，金华道了声晚安后，离开了这偏僻的地方。 方明安为了不被人打扰，也为了少些麻烦，特意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将帐篷搭在了此处。 月上三更，万籁俱寂，虫鸣鸟叫，亦是不时。 房间内，荀育正郁闷地坐在沙发上，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今晚南、北两地宿舍区突如其来的火灾着实有些蹊跷，他也去过现场，比起天灾，更像是人祸！ 有人在帮萧玉剑！ 到底是谁？！ 荀育拳头捏得啪啪作响，片刻，他才缓缓松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莫去管是天灾还是人祸了，对付萧玉剑才是首要之事。 既然现在知晓了有人在背后帮助萧玉剑，那便不能再贸然行动，需找个合适的时机接近萧玉剑，探探口风，再调查清楚对方背后之人。 明日是最后的机会！ …… 次日清晨，方明安与金华来到萧玉剑的别墅外，看着黑了大半的别墅外墙，两人都有些心虚，还好是萧玉剑，换作其他人，两人断然不会这个时候来找对方。 两人刚准备进去，便见一人走了出来，正是萧玉剑。 “你们怎么来了？” 他面容冷峻，神情淡漠，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但方明安还是注意到了他神色当中一闪而过的意外。 “呃……听说你房子被烧了，特地来看看你，怎么样，没事？” 金华“关切”地问道。 “明知故问！” 此话一出，金华瞬间紧张起来。 露馅了！ 怎么会呢？！ “我……” 刚想解释，却看到萧玉剑朝方明安走来。 “萧玉剑。” 他伸出右手。 “方明安。” 方明安亦如此。 金华站在一旁，看着萧玉剑的那一抹淡笑，暗自舒了一口气。 这才对嘛，萧玉剑这痴儿不可能知道这事是他们俩做的。 两人随萧玉剑进了别墅，客厅内大半墙面和地板烧的漆黑，屋内时时刻刻都散发着一股焦味。 金华看着自己的“杰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刚准备去吃早饭，就遇到你们了。” 两人在一张还算完好的沙发上坐下，这沙发本是一套，但另一张…… 两人望角落看去，一张被烧的不成样的沙发被扔在了那里。 二人的脚边的地面，漆黑一片，看来昨晚的火势就烧到了这。 “还好还好！” 金华小声说道。 “什么还好？” 萧玉剑端着两杯水走来，恰巧听到了金华所说。 “我……我是说，还好房子没被烧完，还有得住。” 金华讪讪一笑，从对方手中接过水，顺手放到了桌上。 “嗯？” 他注意到客厅的桌子上还放着另一杯水，显然是早些时候还有人来过，谁会这么早来登门拜访呢？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询问，而是说起了昨晚对峙一事。 “林方三人说他们无缘无故被西区的人打了，我看不惯，便想着替他们讨回公道，谁知突然发生了这事，还好重要的东西都没有损毁，不过，昨晚很晚的时候，林方三人找到我，说他们已经放下了，让我不用再去找那些人了，他们不希望我为此事而违反学院考核的规则。” 萧玉剑解释起缘由。 听到这话，金华心中冷笑不已，不过他并没有将事实告诉对方，只是劝对方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两人又聊了几句，金华似乎有些口渴，伸手拿起稍远的那杯水，方明安也在此时适时地提醒他，拿错杯子了。 “不好意思，差点将你的水喝了。” 金华歉意一笑，将那杯水递给了萧玉剑。 “不是我喝的，荀育早些时候来过，给他倒的。” 萧玉剑如实说道。 方明安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而金华却是认识此人。 “他来干吗？” 金华装成不经意间问道。 “与你们一样。” 金华点了点头，不再过问，心中却是疑心大起，随后二人起身，离开了别墅。 别墅外，暗中的一双眼睛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他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许久，才悄然离去。 方明安本打算先原路返回，金华却中途改了道，一路下来，方明安沉默不语，倒是金华忍不住了，率先开口： “你不问我带你去哪？” “林方三人的住处。” “你怎么知道？” “总不可能去荀育那里，打草惊蛇的事只有笨蛋才干得出来，你现在能去的只有三人的住处，旁敲侧击地询问对方，荀育是否参与其中。” “听方兄之言，你也怀疑荀育？” “他与萧玉剑关系好吗？” 方明安不答反问。 “一般，我听玉剑说起过，他与对方是通过林方三人认识的。” “嗯，一切还得等问了林方三人之后才好言说。” “若他们三人不肯开口咋办？” 方明安忽然驻足，金华也疑惑地停了下来，而方明安只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交给你了。” “？” 金华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一脸懵逼。 第170章 幕后人 就这样，两人分头行动，将萧玉剑与石诺等人的房子烧了。 看着方明安头上的黑线，金华不解地问道： “方兄，为何如此啊，是怕无法将幕后之人引出来？” “放心好了，计划失败，他一定会利用明天最后的机会再次出手的。” 金华安慰了一句。 方明安额头黑线更深。 “这下轮到萧玉剑担心我们俩了。” 方明安无声叹气。 “此话怎讲？” 金华看向方明安，只见方明安遥望北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此地虽偏僻，却依稀可见北方别墅区的火光。 “……” 金华一时沉默。 “放心，方兄，到时候学院怪罪下来，我一定说是你指使我干的……” “嗯？” “呃，一定会说是我们俩人合谋干的。” “唉……” “好，不就一栋别墅和和一间套房嘛，我金某一人担了！” 金华如壮士赴死一般决绝。 方明安像是没听到对方的保证，只是挥了挥手，将对方赶走，时至深夜，他也要早些休息了。 虽然二人嘴上谈论着学院的苛责，但二人都心知肚明，所有人的行动都在学院的掌控之中，二人的行动也定然被学院知晓，既无传讯，便是默许。 看到方明安进了帐篷，金华道了声晚安后，离开了这偏僻的地方。 方明安为了不被人打扰，也为了少些麻烦，特意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将帐篷搭在了此处。 月上三更，万籁俱寂，虫鸣鸟叫，亦是不时。 房间内，荀育正郁闷地坐在沙发上，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今晚南、北两地宿舍区突如其来的火灾着实有些蹊跷，他也去过现场，比起天灾，更像是人祸！ 有人在帮萧玉剑！ 到底是谁？！ 荀育拳头捏得啪啪作响，片刻，他才缓缓松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莫去管是天灾还是人祸了，对付萧玉剑才是首要之事。 既然现在知晓了有人在背后帮助萧玉剑，那便不能再贸然行动，需找个合适的时机接近萧玉剑，探探口风，再调查清楚对方背后之人。 明日是最后的机会！ …… 次日清晨，方明安与金华来到萧玉剑的别墅外，看着黑了大半的别墅外墙，两人都有些心虚，还好是萧玉剑，换作其他人，两人断然不会这个时候来找对方。 两人刚准备进去，便见一人走了出来，正是萧玉剑。 “你们怎么来了？” 他面容冷峻，神情淡漠，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但方明安还是注意到了他神色当中一闪而过的意外。 “呃……听说你房子被烧了，特地来看看你，怎么样，没事？” 金华“关切”地问道。 “明知故问！” 此话一出，金华瞬间紧张起来。 露馅了！ 怎么会呢？！ “我……” 刚想解释，却看到萧玉剑朝方明安走来。 “萧玉剑。” 他伸出右手。 “方明安。” 方明安亦如此。 金华站在一旁，看着萧玉剑的那一抹淡笑，暗自舒了一口气。 这才对嘛，萧玉剑这痴儿不可能知道这事是他们俩做的。 两人随萧玉剑进了别墅，客厅内大半墙面和地板烧的漆黑，屋内时时刻刻都散发着一股焦味。 金华看着自己的“杰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刚准备去吃早饭，就遇到你们了。” 两人在一张还算完好的沙发上坐下，这沙发本是一套，但另一张…… 两人望角落看去，一张被烧的不成样的沙发被扔在了那里。 二人的脚边的地面，漆黑一片，看来昨晚的火势就烧到了这。 “还好还好！” 金华小声说道。 “什么还好？” 萧玉剑端着两杯水走来，恰巧听到了金华所说。 “我……我是说，还好房子没被烧完，还有得住。” 金华讪讪一笑，从对方手中接过水，顺手放到了桌上。 “嗯？” 他注意到客厅的桌子上还放着另一杯水，显然是早些时候还有人来过，谁会这么早来登门拜访呢？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询问，而是说起了昨晚对峙一事。 “林方三人说他们无缘无故被西区的人打了，我看不惯，便想着替他们讨回公道，谁知突然发生了这事，还好重要的东西都没有损毁，不过，昨晚很晚的时候，林方三人找到我，说他们已经放下了，让我不用再去找那些人了，他们不希望我为此事而违反学院考核的规则。” 萧玉剑解释起缘由。 听到这话，金华心中冷笑不已，不过他并没有将事实告诉对方，只是劝对方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两人又聊了几句，金华似乎有些口渴，伸手拿起稍远的那杯水，方明安也在此时适时地提醒他，拿错杯子了。 “不好意思，差点将你的水喝了。” 金华歉意一笑，将那杯水递给了萧玉剑。 “不是我喝的，荀育早些时候来过，给他倒的。” 萧玉剑如实说道。 方明安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而金华却是认识此人。 “他来干吗？” 金华装成不经意间问道。 “与你们一样。” 金华点了点头，不再过问，心中却是疑心大起，随后二人起身，离开了别墅。 别墅外，暗中的一双眼睛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他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许久，才悄然离去。 方明安本打算先原路返回，金华却中途改了道，一路下来，方明安沉默不语，倒是金华忍不住了，率先开口： “你不问我带你去哪？” “林方三人的住处。” “你怎么知道？” “总不可能去荀育那里，打草惊蛇的事只有笨蛋才干得出来，你现在能去的只有三人的住处，旁敲侧击地询问对方，荀育是否参与其中。” “听方兄之言，你也怀疑荀育？” “他与萧玉剑关系好吗？” 方明安不答反问。 “一般，我听玉剑说起过，他与对方是通过林方三人认识的。” “嗯，一切还得等问了林方三人之后才好言说。” “若他们三人不肯开口咋办？” 方明安忽然驻足，金华也疑惑地停了下来，而方明安只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交给你了。” “？” 金华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一脸懵逼。 第171章 荀育的算计 午时，方明安与金华来到餐厅吃饭，正值饭点，餐厅内有些拥挤，两人端着盘子，望了半天，才找到一张无人的桌子。 两人刚准备放下盘子，却发现另一个盘子同时放了下来。 “不好意思。” 那人端起盘子要走，却被人从后面叫住 “唉，你也是东区的考生，我好像见过你。” 金华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那人闻言，转身，疑惑地看着二人，半天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噢，我想起来了，你们两位好像都在破幻之关中坚持到了最后。” “对，既然是同个区的考生，那就坐下一起吃。” 金华热情地邀请对方坐下，对方见都是同区之人，也不再客气，重新放下盘子，与二人一同享用起午餐。 “还没请问同学叫什么？” 金华边吃边问。 “荀育，二位呢？” “我叫金华，他叫方明安。” 方明安朝着对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虽不曾见过两位出手，但两位在破幻当中的表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定然实力不俗，不是我这种庸人能比的。” 荀育目光灼灼，眼中充满了崇拜与钦佩之色。 听到荀育的夸奖，金华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说了声“哪里哪里”。 三人就这样闲聊起来，有说有笑，荀育不时抬起头，看向两人，毫不掩饰对二人的憧憬之色，而两人似乎十分受用，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抹极淡的金黄在其眼眸中流转着。 饭后，三人就此分别，方明安、金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而荀育与二人分别后，先是绕了一大圈，随后来到一间套房外。 “你找谁？” 开门的是一位黑衣男人。 “黄文杉是住这里？” 屋内，黄文杉听到有人找他，起身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 荀育脸上挂着笑容，像是老友偶遇一般，多年的友情终化成了一句平静的相逢。 “你是荀育？” 黄文杉不确定地开口，有些讶异。 “借一步说话。” …… 绕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后，金华再一次来到方明安的帐篷外，而方明安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金华伸手，递过一粒黑色的药丸。 方明安看着那黑乎乎的不规则药丸，眉头一挑，这药丸看着实在是难以下咽，他送到鼻下，轻轻嗅了嗅，黑色药丸并不像他想的那般腥臭，反而带着一股草药的清香，其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其他香味。 “你确定这是冬菜给你的？” 金华点了点头。 “我也吃了，放心。” 方明安面露难色，犹豫再三，还是吞了下去。 黑色的药丸刚一入口，就化成药力在他体内散开，方明安闭上双眼，探查起自身，他能清楚感觉到，体内的药力大部分正朝着上丹田而去。 须臾，脑海中的点点虚影正缓缓消散，方明安神色舒缓，双眸缓缓睁开。 “如何？” “没事了。” “你怎么过来了，荀育那边……” 金华摆了摆手，打断了方明安的话，露出一副“你放心”的表情。 “那边有姜九和冬菜看着。” 方明安点点头，也不再多言，收拾了一下东西后，便与金华一起赶了过去。 …… 落星湖边，荀育、黄文杉依靠在栏杆边，二人中间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 “你找我做什么，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对你这个偷看别人心思的家伙是打心眼里厌恶的。” 黄文杉神色鄙夷，率先开口，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 毕竟，他想瞒也瞒不住。 “既然瞧不起我，又何必出来呢。” 荀育微微撇过头，嘴角挂着笑容，脸上充斥着自信与平静，他长相一般，但他有双令人瞩目的眼睛。 那双有神的双眸写满了玄妙，细细看去，原本漆黑的瞳孔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显得有些诡异和摄人心魄。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呵呵一笑。 奇异的双眸似乎能窥见人心！ “嘁！” 黄文杉下意识地回过头去，不去看对方的那双眼睛，可他很快反应过来，此举并没有什么效果。 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如以前一样讨厌对方的眼睛。 “没想到你也参加了子夜的考核，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能走到现在，东区的那些家伙都是干什么吃的？” 荀育毕竟是他的旧识，自然知晓对方的弱点，立即出言相讥。 这句话无疑触碰到他的逆鳞，荀育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挑了挑，不复之前的云淡风轻。 “找我到底什么事？” 黄文杉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时间，他不想继续与这个家伙待在一块儿了。 “昨天，你向萧玉剑出手了。” 荀育笃定道。 “是，看不惯的家伙自然是要给他一点教训的。” 黄文杉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和我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说说看。” “作为全国最顶尖的学府之一，此次子夜的考核不知吸引了多少天才，能走到现在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八个大区，共计三千余人，定是卧虎藏龙，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马失前蹄？” “子夜作为三大学院之一，最为特殊，集情报、委托、刺杀于一身，各种高危任务都有可能落到子夜的头上，其实这轮考核早在昨天就已经开始了，他明面上考验的是我们的实力，但暗中，还有我们每个人的情报获取能力，而这，才是从昨日起，到明日止，考核的真正要求！” “但话又说回来，三千余人，即使你有心打探他人的消息，但短短的一天当中，你又能获取到多少他人的情报呢？” 荀育话尽于此，他相信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再一次看过去，黄文杉果不其然一副沉思模样。 此时，黄文杉正一脸纠结地思考着其中的利弊，对方虽没明说，但他已知晓了交易的内容——荀育提供需要重点提防之人的情报，他则凭借自己的超感，暗中在这些人体内种下毒种，这样一来，即便明日不巧遇到了他们，自己也一定胜券在握！ “哦，对了，北区陈修志于今晚组织了一个八区聚会，届时，会有不少人会去参加。” 荀育补充了一句。 “好，我答应你。”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定然不能错过！ 即使清楚自己被对方利用，他也心甘情愿！ 他要确保自己顺利进入子夜！ 万无一失！ 第171章 荀育的算计 午时，方明安与金华来到餐厅吃饭，正值饭点，餐厅内有些拥挤，两人端着盘子，望了半天，才找到一张无人的桌子。 两人刚准备放下盘子，却发现另一个盘子同时放了下来。 “不好意思。” 那人端起盘子要走，却被人从后面叫住 “唉，你也是东区的考生，我好像见过你。” 金华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那人闻言，转身，疑惑地看着二人，半天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噢，我想起来了，你们两位好像都在破幻之关中坚持到了最后。” “对，既然是同个区的考生，那就坐下一起吃。” 金华热情地邀请对方坐下，对方见都是同区之人，也不再客气，重新放下盘子，与二人一同享用起午餐。 “还没请问同学叫什么？” 金华边吃边问。 “荀育，二位呢？” “我叫金华，他叫方明安。” 方明安朝着对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虽不曾见过两位出手，但两位在破幻当中的表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定然实力不俗，不是我这种庸人能比的。” 荀育目光灼灼，眼中充满了崇拜与钦佩之色。 听到荀育的夸奖，金华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说了声“哪里哪里”。 三人就这样闲聊起来，有说有笑，荀育不时抬起头，看向两人，毫不掩饰对二人的憧憬之色，而两人似乎十分受用，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抹极淡的金黄在其眼眸中流转着。 饭后，三人就此分别，方明安、金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而荀育与二人分别后，先是绕了一大圈，随后来到一间套房外。 “你找谁？” 开门的是一位黑衣男人。 “黄文杉是住这里？” 屋内，黄文杉听到有人找他，起身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 荀育脸上挂着笑容，像是老友偶遇一般，多年的友情终化成了一句平静的相逢。 “你是荀育？” 黄文杉不确定地开口，有些讶异。 “借一步说话。” …… 绕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后，金华再一次来到方明安的帐篷外，而方明安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金华伸手，递过一粒黑色的药丸。 方明安看着那黑乎乎的不规则药丸，眉头一挑，这药丸看着实在是难以下咽，他送到鼻下，轻轻嗅了嗅，黑色药丸并不像他想的那般腥臭，反而带着一股草药的清香，其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其他香味。 “你确定这是冬菜给你的？” 金华点了点头。 “我也吃了，放心。” 方明安面露难色，犹豫再三，还是吞了下去。 黑色的药丸刚一入口，就化成药力在他体内散开，方明安闭上双眼，探查起自身，他能清楚感觉到，体内的药力大部分正朝着上丹田而去。 须臾，脑海中的点点虚影正缓缓消散，方明安神色舒缓，双眸缓缓睁开。 “如何？” “没事了。” “你怎么过来了，荀育那边……” 金华摆了摆手，打断了方明安的话，露出一副“你放心”的表情。 “那边有姜九和冬菜看着。” 方明安点点头，也不再多言，收拾了一下东西后，便与金华一起赶了过去。 …… 落星湖边，荀育、黄文杉依靠在栏杆边，二人中间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 “你找我做什么，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对你这个偷看别人心思的家伙是打心眼里厌恶的。” 黄文杉神色鄙夷，率先开口，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 毕竟，他想瞒也瞒不住。 “既然瞧不起我，又何必出来呢。” 荀育微微撇过头，嘴角挂着笑容，脸上充斥着自信与平静，他长相一般，但他有双令人瞩目的眼睛。 那双有神的双眸写满了玄妙，细细看去，原本漆黑的瞳孔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显得有些诡异和摄人心魄。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呵呵一笑。 奇异的双眸似乎能窥见人心！ “嘁！” 黄文杉下意识地回过头去，不去看对方的那双眼睛，可他很快反应过来，此举并没有什么效果。 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如以前一样讨厌对方的眼睛。 “没想到你也参加了子夜的考核，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能走到现在，东区的那些家伙都是干什么吃的？” 荀育毕竟是他的旧识，自然知晓对方的弱点，立即出言相讥。 这句话无疑触碰到他的逆鳞，荀育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挑了挑，不复之前的云淡风轻。 “找我到底什么事？” 黄文杉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时间，他不想继续与这个家伙待在一块儿了。 “昨天，你向萧玉剑出手了。” 荀育笃定道。 “是，看不惯的家伙自然是要给他一点教训的。” 黄文杉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和我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说说看。” “作为全国最顶尖的学府之一，此次子夜的考核不知吸引了多少天才，能走到现在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八个大区，共计三千余人，定是卧虎藏龙，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马失前蹄？” “子夜作为三大学院之一，最为特殊，集情报、委托、刺杀于一身，各种高危任务都有可能落到子夜的头上，其实这轮考核早在昨天就已经开始了，他明面上考验的是我们的实力，但暗中，还有我们每个人的情报获取能力，而这，才是从昨日起，到明日止，考核的真正要求！” “但话又说回来，三千余人，即使你有心打探他人的消息，但短短的一天当中，你又能获取到多少他人的情报呢？” 荀育话尽于此，他相信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再一次看过去，黄文杉果不其然一副沉思模样。 此时，黄文杉正一脸纠结地思考着其中的利弊，对方虽没明说，但他已知晓了交易的内容——荀育提供需要重点提防之人的情报，他则凭借自己的超感，暗中在这些人体内种下毒种，这样一来，即便明日不巧遇到了他们，自己也一定胜券在握！ “哦，对了，北区陈修志于今晚组织了一个八区聚会，届时，会有不少人会去参加。” 荀育补充了一句。 “好，我答应你。”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定然不能错过！ 即使清楚自己被对方利用，他也心甘情愿！ 他要确保自己顺利进入子夜！ 万无一失！ 第172章 夜台相聚 一只黑色的蝴蝶在阳光下扑扇着羽翼，墨色的羽扇轻柔而娇嫩，微风吹拂间，翩然起舞，或许是倦了，又或许是日光毒辣，它缓缓收起了翅膀，落于百花丛中，栖枝而息。 方明安看着路边的黑蝴蝶，若有所思。 这种黑色的蝴蝶在他来学院第一天起，就看到过，学院内也随处可见此类蝴蝶的身影，但不知为何，对方总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 按理说，动物应该会主动避开人群才对，但人群附近，却时刻有他们的身影。 莫非…… 他忽然停下脚步，走到黑色蝴蝶的旁边，打量片刻后，他伸出了手。 可下一刻，蝴蝶扇动着华丽的翅膀，朝着远方飞去。 “怎么了？” 金华见方明安没跟上来，快步走来，疑惑道。 方明安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 金华疑惑地挑着眉头，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一只黑色的蝴蝶正逐渐远去。 数分钟后，两人来到落星湖边，找到了潜伏在附近的姜九与冬菜二人。 “与荀育见面的人我不认识，但我知道他来自西南区，冬菜将他的照片拍了下来。” 方明安与金华还未开口，姜九就率先说道，冬菜也随之将手机中的照片递了过来。 雷厉风行，很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方明安接过，直接交给了金华，而金华也不负所托，一眼便认出了照片中之人的身份。 “黄文杉，西南区之人，超感为‘隐毒’，能悄无声息地在他人体内种下毒种，随时引爆，中毒者将全身麻痹，丹田封闭，气量的运行也会随之受限，一旦运行气量，毒种将自动引爆。” “荀育找上他，是想做什么？” 一旁的冬菜不解地问道。 “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 金华故意卖起了关子，偷瞄了姜九一眼，但对方根本没有看他，只是不停地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他无声叹气。 “要不要玩票大的？” 方明安忽然开口。 “嗯？” 听到此话，冬菜不解地看向方明安，金华则是嘴角勾起，姜九则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擦拭着自己的匕首。 “晚上不是有人组织了一场八大区的聚会吗，那便是我们的机会，也是所有人的机会。” “都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但，是抱薪者自己成了熊熊烈火中的干柴，到头来玩火自焚，还是会出现新的拾薪者，拾柴助火，以万火取暖，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既然有人想看，那我们就将这场篝火盛宴玩的再大一些。” 一只黑色的蝴蝶不知何时落在了湖边的轻栏上，方明安缓缓走来，将手伸了出来，这一次，蝴蝶没有选择飞走，而是扑扇着双翅，挪到了他左手的手背上。 在阳光下照射下，本就薄如蝉翼的双翅显得有些透亮，小巧的身体精致而可爱，通体乌黑之中，依旧能看到许多优美繁杂的图案，与其他的蝴蝶相比，它少了几分斑斓，多了几分高贵与神秘。 他笑盈盈地看着蝴蝶，直到其飞离。 …… 夜幕降临，竹台之上，三千余人皆汇聚于此。 早些时候，北区陈修志以北区之首的名义广邀其他七区的人到竹台相聚，理由是想多结识些同好，至于这番言论的真假，又会有多少人将这表面上的虚言当真，那就不得而知了。 事实上，其他七区之人在收到邀请后，绝大多数人也都欣然受邀。 到了最后，八区共计三千二百人，无一缺席。 是夜，竹台四周的灯光璀璨，三千余人大致以区划分成八块，几乎人人都默契地选择站在自己队伍当中，似乎达成了一致。 至于原因，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荀育和黄文杉各自混在己区队伍中间，两方队伍相隔不远，两人虽无法交流，但黄文杉只需起一个念头，荀育便能得知他的想法。 在聚会开始之前，黄文杉便已经在荀育的指挥下，无声无息地在多人体内种下了毒种，此时此刻，毒种的传播依旧在不间断地进行着。 黄文杉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明显是气量消耗殆尽的表现，但好在其他人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他抬起手，表面上捂嘴咳嗽，实则将藏于掌心的气量恢复药剂一饮而尽。 药剂入口，清凉之意在体内盈盈滋生，黄文杉顿感通体舒泰，丹田中原本枯竭的气量也开始源源不断恢复着。 黄文杉感受着丹田内不断充盈的气量，脸上也随之浮现出笑容。 新一轮的播种就此开始！ 他临时改了主意，他要在所有人体内都种下毒种！ 黄文杉斜瞥了荀育一眼，对方神情依旧，显然默许了他的做法。 另一边，方明安四人默默地站在队伍后方，姜九依旧沉默着擦着匕首，金华则是四处张望着，时不时把头扭到一边，对姜九嘘寒问暖，但对方根本不予理会，对于金华的聒噪，她习以为常。 方明安低着头检查起自己的暗器，一切无误后，他才准备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可刚一抬头，却看到冬菜捏着玉指，从自己饱满的胸口中间夹出一枚黑色的不规则药丸。 对方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恰巧对上了方明安的目光，随即，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方明安终于知道自己吞下的那枚黑色药丸上另一股味道是什么了。 他连忙移开目光，尴尬地轻咳两声。 正在这时，一身笔挺黑衣的陈修志满面春风地走到众人之前，将借来的麦克风装了上去，台下，方明安与金华对视一眼，与姜九、冬菜两人一同退至人群后方。 “咳咳，各区的朋友大家好，我是北区的陈修志，今晚召集大家，无非是想与大家相识一番，无论大家之前是否相识，又或是因为早些时候的不愉快才有过照面，在我看来，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大家在通往至高的路上彼此之间相遇相识，这便是缘分。” “明日的考核，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但我想说，无论能否通过考核，能否走到最后，都要珍惜我们之间的缘分……” 于此同时，方明安已悄悄退至一旁的竹林之中，看着台上正激情不断的陈修志，他暗道一声抱歉，随后拉下了手中的机关。 竹林之中，无数的竹叶化为飞刀，朝着竹台而去，青叶快刀如同利剑，刺在了竹台的空地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他们料想到会在竹台上动手，但没有料到对方居然早早布下机关，等待着他们的踏入，这让他们怒火中烧！ “糟糕，我的气量为什么调动不起来了，是谁下毒了！” 人群当中，金华扯开嗓子大喊着，夸张的声音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 这一声怒吼让所有人又是一惊，纷纷调动起自己的气量，而这不查不要紧，一查起来，许多人发现自己的气量运行受阻，一股麻痹感也随之而来。 自己被人算计了！ “一定是北区那些人干的！” 金华愤愤不平地看向台上的陈修志，与他一样，许多中了毒种的人也认为今晚的一切是北区之人的手段，因此，朝着北区之人群起而攻之。 台上，陈修志一把扯下笔挺的黑色外衣，眼神凌厉，再也顾不上那些虚假的客套，调动起气量，率先冲了出去。 见状，有人想要退去，远离这场纷争，有人想要浑水摸鱼，趁机掺上一脚。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算计！ “动手！” 随着一声令下，混战就此开始！ 第172章 夜台相聚 一只黑色的蝴蝶在阳光下扑扇着羽翼，墨色的羽扇轻柔而娇嫩，微风吹拂间，翩然起舞，或许是倦了，又或许是日光毒辣，它缓缓收起了翅膀，落于百花丛中，栖枝而息。 方明安看着路边的黑蝴蝶，若有所思。 这种黑色的蝴蝶在他来学院第一天起，就看到过，学院内也随处可见此类蝴蝶的身影，但不知为何，对方总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 按理说，动物应该会主动避开人群才对，但人群附近，却时刻有他们的身影。 莫非…… 他忽然停下脚步，走到黑色蝴蝶的旁边，打量片刻后，他伸出了手。 可下一刻，蝴蝶扇动着华丽的翅膀，朝着远方飞去。 “怎么了？” 金华见方明安没跟上来，快步走来，疑惑道。 方明安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 金华疑惑地挑着眉头，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一只黑色的蝴蝶正逐渐远去。 数分钟后，两人来到落星湖边，找到了潜伏在附近的姜九与冬菜二人。 “与荀育见面的人我不认识，但我知道他来自西南区，冬菜将他的照片拍了下来。” 方明安与金华还未开口，姜九就率先说道，冬菜也随之将手机中的照片递了过来。 雷厉风行，很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方明安接过，直接交给了金华，而金华也不负所托，一眼便认出了照片中之人的身份。 “黄文杉，西南区之人，超感为‘隐毒’，能悄无声息地在他人体内种下毒种，随时引爆，中毒者将全身麻痹，丹田封闭，气量的运行也会随之受限，一旦运行气量，毒种将自动引爆。” “荀育找上他，是想做什么？” 一旁的冬菜不解地问道。 “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 金华故意卖起了关子，偷瞄了姜九一眼，但对方根本没有看他，只是不停地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他无声叹气。 “要不要玩票大的？” 方明安忽然开口。 “嗯？” 听到此话，冬菜不解地看向方明安，金华则是嘴角勾起，姜九则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擦拭着自己的匕首。 “晚上不是有人组织了一场八大区的聚会吗，那便是我们的机会，也是所有人的机会。” “都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但，是抱薪者自己成了熊熊烈火中的干柴，到头来玩火自焚，还是会出现新的拾薪者，拾柴助火，以万火取暖，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既然有人想看，那我们就将这场篝火盛宴玩的再大一些。” 一只黑色的蝴蝶不知何时落在了湖边的轻栏上，方明安缓缓走来，将手伸了出来，这一次，蝴蝶没有选择飞走，而是扑扇着双翅，挪到了他左手的手背上。 在阳光下照射下，本就薄如蝉翼的双翅显得有些透亮，小巧的身体精致而可爱，通体乌黑之中，依旧能看到许多优美繁杂的图案，与其他的蝴蝶相比，它少了几分斑斓，多了几分高贵与神秘。 他笑盈盈地看着蝴蝶，直到其飞离。 …… 夜幕降临，竹台之上，三千余人皆汇聚于此。 早些时候，北区陈修志以北区之首的名义广邀其他七区的人到竹台相聚，理由是想多结识些同好，至于这番言论的真假，又会有多少人将这表面上的虚言当真，那就不得而知了。 事实上，其他七区之人在收到邀请后，绝大多数人也都欣然受邀。 到了最后，八区共计三千二百人，无一缺席。 是夜，竹台四周的灯光璀璨，三千余人大致以区划分成八块，几乎人人都默契地选择站在自己队伍当中，似乎达成了一致。 至于原因，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荀育和黄文杉各自混在己区队伍中间，两方队伍相隔不远，两人虽无法交流，但黄文杉只需起一个念头，荀育便能得知他的想法。 在聚会开始之前，黄文杉便已经在荀育的指挥下，无声无息地在多人体内种下了毒种，此时此刻，毒种的传播依旧在不间断地进行着。 黄文杉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明显是气量消耗殆尽的表现，但好在其他人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他抬起手，表面上捂嘴咳嗽，实则将藏于掌心的气量恢复药剂一饮而尽。 药剂入口，清凉之意在体内盈盈滋生，黄文杉顿感通体舒泰，丹田中原本枯竭的气量也开始源源不断恢复着。 黄文杉感受着丹田内不断充盈的气量，脸上也随之浮现出笑容。 新一轮的播种就此开始！ 他临时改了主意，他要在所有人体内都种下毒种！ 黄文杉斜瞥了荀育一眼，对方神情依旧，显然默许了他的做法。 另一边，方明安四人默默地站在队伍后方，姜九依旧沉默着擦着匕首，金华则是四处张望着，时不时把头扭到一边，对姜九嘘寒问暖，但对方根本不予理会，对于金华的聒噪，她习以为常。 方明安低着头检查起自己的暗器，一切无误后，他才准备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可刚一抬头，却看到冬菜捏着玉指，从自己饱满的胸口中间夹出一枚黑色的不规则药丸。 对方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恰巧对上了方明安的目光，随即，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方明安终于知道自己吞下的那枚黑色药丸上另一股味道是什么了。 他连忙移开目光，尴尬地轻咳两声。 正在这时，一身笔挺黑衣的陈修志满面春风地走到众人之前，将借来的麦克风装了上去，台下，方明安与金华对视一眼，与姜九、冬菜两人一同退至人群后方。 “咳咳，各区的朋友大家好，我是北区的陈修志，今晚召集大家，无非是想与大家相识一番，无论大家之前是否相识，又或是因为早些时候的不愉快才有过照面，在我看来，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大家在通往至高的路上彼此之间相遇相识，这便是缘分。” “明日的考核，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但我想说，无论能否通过考核，能否走到最后，都要珍惜我们之间的缘分……” 于此同时，方明安已悄悄退至一旁的竹林之中，看着台上正激情不断的陈修志，他暗道一声抱歉，随后拉下了手中的机关。 竹林之中，无数的竹叶化为飞刀，朝着竹台而去，青叶快刀如同利剑，刺在了竹台的空地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他们料想到会在竹台上动手，但没有料到对方居然早早布下机关，等待着他们的踏入，这让他们怒火中烧！ “糟糕，我的气量为什么调动不起来了，是谁下毒了！” 人群当中，金华扯开嗓子大喊着，夸张的声音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 这一声怒吼让所有人又是一惊，纷纷调动起自己的气量，而这不查不要紧，一查起来，许多人发现自己的气量运行受阻，一股麻痹感也随之而来。 自己被人算计了！ “一定是北区那些人干的！” 金华愤愤不平地看向台上的陈修志，与他一样，许多中了毒种的人也认为今晚的一切是北区之人的手段，因此，朝着北区之人群起而攻之。 台上，陈修志一把扯下笔挺的黑色外衣，眼神凌厉，再也顾不上那些虚假的客套，调动起气量，率先冲了出去。 见状，有人想要退去，远离这场纷争，有人想要浑水摸鱼，趁机掺上一脚。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算计！ “动手！” 随着一声令下，混战就此开始！ 第173章 惩处 竹台上，各色气量交相辉映，各式超感层出不穷，一时间，三千余人乱作一团。 在混战开始之前，荀育凭借着自己的超感提前退到了队伍的后方，待至混战开启，他便借着混乱，率先远离了竹台。 可黄文杉就没那么幸运了，为了使自己的超感能更多地覆盖到其他人，他所在的位置其实相当靠前，这也就导致了混战之初，黄文杉率先成了他人的目标。 “荀育这个混蛋！” 黄文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上了对方的当！ 台前，陈修志施展着自己的超感，不断将自己面前的敌人逼退，可即便这样，各式的攻击如潮水般翻涌不绝。 愤怒与报复不是他们互相倾轧的原因，机遇才是！ 从他人手中抢，用自己双手博！ 许多人势必要在明日考核前，将陈修志这个棘手的目标解决掉。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朝自己发起攻击，陈修志内心渐渐升起了怒意。 他扔下了手中带鞘的长剑，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缓缓靠拢，欲作合十之状。 黑夜之中，一只黑色的蝴蝶悄然落在了陈修志的上方，看着对方不断逼近的双掌，黑蝶也在不断拉近着二人的距离，而双翅当中，繁杂的花纹也缓缓攀上了一抹玄色的流光。 陈修志忽然双眸紧闭，双手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两掌的距离此时不到一指，他长出一口气，似是卸去了愤怒。 右脚一勾，带鞘长剑再入手，随即展臂一挥，将一人的攻击尽数挡下。 “继续来啊！” 陈修志睁开眸子，怒火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战意！ 竹林内，作为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之一，方明安等人正隐匿其中，置身之外，四人宛如旁观者一般，观望着外面的乱战。 “北区的人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金华看着被人围攻的陈修志等人，忽然有些同情。 “算，也不算，北区之人组织了这场聚会，自然有着他们的算计，但他们低估了别人的决心，以及忽视了某些外力因素，抱着相同目的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荀育、黄文杉、陈修志、我们，包括竹台之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在为自己尽可能多地争取通往更光明未来的可能性，争斗，在所难免。” 说完，方明安便起身离开。 “唉，方兄，不再看看吗？” 方明安摇了摇头。 “马上就会有人来结束这场闹剧，若是闹过头了，可能会影响明天的考核。” “那行，你先回去，我和他们俩再看会热闹。” 金华性格使然，再加上这种场面的热闹可不多见，他可得多看一会儿。 当然，还有佳人相伴的缘故。 他偷瞥了姜九一眼，见对方没注意到他，这才又打量了几眼。 嘿嘿，冷着脸也这么可爱！ “冬菜。” 金华喊了一声。 “怎么了？” 冬菜呆呆问道。 “方兄说他那边有好吃的，你不跟过去瞧瞧？”他 “不去，我也要多看一会热闹。” “诶，我听说方兄来之前买了好多奶糖，好像还有你最爱吃的小黑熊奶糖！” 金华循循善诱。 “不去。” “热闹错过了就错过了，回去我还可以讲给你听，但奶糖被吃完了，那就真的没有了！” “你不怀好意。” 冬菜扭过头，满脸怀疑地看着金华，眼中的打量之色不加掩饰。 “你别胡说，我没有！” 见自己目的被识破，金华连忙否认，随后对着姜九就是一通解释： “九儿，你看冬菜，她诬陷我！” 姜九叹气，也没搭理金华，拉着冬菜就要回去，金华刚想要跟上来，就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你不是喜欢看热闹吗，那你就继续看你的，我和冬菜先回去了，别跟上来，如果让我发现了，我就把你的腿打断，听到了吗？” 姜九俏脸生寒。 “我……” 没等金华多说，两人便携手离去，独留他一人于原地。 金华哭丧着脸，郁闷至极，想要走，却是不敢，回去的路与姜九二人有一大半顺路，现在回去，若是被对方误会，他上哪说理去？ 他无奈地耸耸肩，刚一转头，便看到李年祁不知何时站到了他后面，他后知后觉地惊叫了一声，然后歪着头，绕过李年祁，看向竹台。 只见几位学院的老师立于竹台之上，目光环视之间，三千余人无一人再敢有所动作。 完了，暴露了！ 金华收回脑袋，挠了挠头，看着李年祁，傻笑了两声，想要以装傻充愣来掩盖内心的心虚。 “行了，别装了，跟我走一趟。” “能……能不去吗？” 金华试图做着最后的抵抗。 “不去，你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与谁说去？” 听到这，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侥幸才荡然无存。 果然，李年祁早就已经知晓了。 金华转头，看向三人离去的方向，欲哭无泪。 终还是自己扛下了所有…… 一场混战在李年祁等人的干涉下平息下来。 事后，学院给了每个人一粒军用恢复药丸——百草，用于恢复，而方明安、陈修志、荀育等始作俑者则是被被李年祁叫到了学院办公室，对方以干涉考核对几人进行了处罚，至于处罚内容，李年祁并没有明说，只是告诉他们，若是能进入到最终思量，他们才有资格知道。 随后，几人被李年祁赶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几人互相打量了几眼，随后各自离去。 “唉，原来我们都被学院那群老狐狸算计了，一切的行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进行的，我们自诩为黄雀，现在看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路上，金华不停抱怨着，看着方明安平静的神情，他继续说道： “方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方明安没作声，在金华看来，算是默认了。 “不够兄弟，居然不告诉我，害我被李年祁教训了一顿，还好最后没将你落下，不然委屈光让我一个人受了，那我可接受不了，都说兄弟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福还没开始享，难我先全当了，你说这义气吗？” 听着金华的碎碎念，方明安也笑出了声。 金华说了一路，方明安听了一路，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宿舍区，再次分别。 时至子夜，月轮高悬。 明日，属于子夜的考核也要正式打响了！ 第173章 惩处 竹台上，各色气量交相辉映，各式超感层出不穷，一时间，三千余人乱作一团。 在混战开始之前，荀育凭借着自己的超感提前退到了队伍的后方，待至混战开启，他便借着混乱，率先远离了竹台。 可黄文杉就没那么幸运了，为了使自己的超感能更多地覆盖到其他人，他所在的位置其实相当靠前，这也就导致了混战之初，黄文杉率先成了他人的目标。 “荀育这个混蛋！” 黄文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上了对方的当！ 台前，陈修志施展着自己的超感，不断将自己面前的敌人逼退，可即便这样，各式的攻击如潮水般翻涌不绝。 愤怒与报复不是他们互相倾轧的原因，机遇才是！ 从他人手中抢，用自己双手博！ 许多人势必要在明日考核前，将陈修志这个棘手的目标解决掉。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朝自己发起攻击，陈修志内心渐渐升起了怒意。 他扔下了手中带鞘的长剑，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缓缓靠拢，欲作合十之状。 黑夜之中，一只黑色的蝴蝶悄然落在了陈修志的上方，看着对方不断逼近的双掌，黑蝶也在不断拉近着二人的距离，而双翅当中，繁杂的花纹也缓缓攀上了一抹玄色的流光。 陈修志忽然双眸紧闭，双手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两掌的距离此时不到一指，他长出一口气，似是卸去了愤怒。 右脚一勾，带鞘长剑再入手，随即展臂一挥，将一人的攻击尽数挡下。 “继续来啊！” 陈修志睁开眸子，怒火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战意！ 竹林内，作为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之一，方明安等人正隐匿其中，置身之外，四人宛如旁观者一般，观望着外面的乱战。 “北区的人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金华看着被人围攻的陈修志等人，忽然有些同情。 “算，也不算，北区之人组织了这场聚会，自然有着他们的算计，但他们低估了别人的决心，以及忽视了某些外力因素，抱着相同目的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荀育、黄文杉、陈修志、我们，包括竹台之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在为自己尽可能多地争取通往更光明未来的可能性，争斗，在所难免。” 说完，方明安便起身离开。 “唉，方兄，不再看看吗？” 方明安摇了摇头。 “马上就会有人来结束这场闹剧，若是闹过头了，可能会影响明天的考核。” “那行，你先回去，我和他们俩再看会热闹。” 金华性格使然，再加上这种场面的热闹可不多见，他可得多看一会儿。 当然，还有佳人相伴的缘故。 他偷瞥了姜九一眼，见对方没注意到他，这才又打量了几眼。 嘿嘿，冷着脸也这么可爱！ “冬菜。” 金华喊了一声。 “怎么了？” 冬菜呆呆问道。 “方兄说他那边有好吃的，你不跟过去瞧瞧？”他 “不去，我也要多看一会热闹。” “诶，我听说方兄来之前买了好多奶糖，好像还有你最爱吃的小黑熊奶糖！” 金华循循善诱。 “不去。” “热闹错过了就错过了，回去我还可以讲给你听，但奶糖被吃完了，那就真的没有了！” “你不怀好意。” 冬菜扭过头，满脸怀疑地看着金华，眼中的打量之色不加掩饰。 “你别胡说，我没有！” 见自己目的被识破，金华连忙否认，随后对着姜九就是一通解释： “九儿，你看冬菜，她诬陷我！” 姜九叹气，也没搭理金华，拉着冬菜就要回去，金华刚想要跟上来，就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你不是喜欢看热闹吗，那你就继续看你的，我和冬菜先回去了，别跟上来，如果让我发现了，我就把你的腿打断，听到了吗？” 姜九俏脸生寒。 “我……” 没等金华多说，两人便携手离去，独留他一人于原地。 金华哭丧着脸，郁闷至极，想要走，却是不敢，回去的路与姜九二人有一大半顺路，现在回去，若是被对方误会，他上哪说理去？ 他无奈地耸耸肩，刚一转头，便看到李年祁不知何时站到了他后面，他后知后觉地惊叫了一声，然后歪着头，绕过李年祁，看向竹台。 只见几位学院的老师立于竹台之上，目光环视之间，三千余人无一人再敢有所动作。 完了，暴露了！ 金华收回脑袋，挠了挠头，看着李年祁，傻笑了两声，想要以装傻充愣来掩盖内心的心虚。 “行了，别装了，跟我走一趟。” “能……能不去吗？” 金华试图做着最后的抵抗。 “不去，你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与谁说去？” 听到这，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侥幸才荡然无存。 果然，李年祁早就已经知晓了。 金华转头，看向三人离去的方向，欲哭无泪。 终还是自己扛下了所有…… 一场混战在李年祁等人的干涉下平息下来。 事后，学院给了每个人一粒军用恢复药丸——百草，用于恢复，而方明安、陈修志、荀育等始作俑者则是被被李年祁叫到了学院办公室，对方以干涉考核对几人进行了处罚，至于处罚内容，李年祁并没有明说，只是告诉他们，若是能进入到最终思量，他们才有资格知道。 随后，几人被李年祁赶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几人互相打量了几眼，随后各自离去。 “唉，原来我们都被学院那群老狐狸算计了，一切的行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进行的，我们自诩为黄雀，现在看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路上，金华不停抱怨着，看着方明安平静的神情，他继续说道： “方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方明安没作声，在金华看来，算是默认了。 “不够兄弟，居然不告诉我，害我被李年祁教训了一顿，还好最后没将你落下，不然委屈光让我一个人受了，那我可接受不了，都说兄弟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福还没开始享，难我先全当了，你说这义气吗？” 听着金华的碎碎念，方明安也笑出了声。 金华说了一路，方明安听了一路，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宿舍区，再次分别。 时至子夜，月轮高悬。 明日，属于子夜的考核也要正式打响了！ 第174章 首战 次日清晨，所有考生来到了子夜试炼场之一的十二幽之境外，众人的面前，是一堵数十米高的黑色镜壁。 方明安看着面前的巨物，总感觉与初试所用的四方天镜在外形上有些相似。 今早众人刚到的时候，负责此次考核的裁判才简单地为众人介绍起了这考核所采用的秘境。 所谓的十二幽之境，其实是十二种险境的集合体，目的是培养和提高学员在不同险境当中的适应程度以及应对能力。 听闻这话，众人多少都有些意外，但此刻考核在前，也容不得他们去思考和忧虑除考核以外的事情。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通过考核才是重中之重。 方明安同样被这出乎意料的新增规则搞得有些意外，难怪之前说明规则的时候，并没有明确指出考核地点，这才是学院的真正用意吗？ “好了，若无其他情况的话，便依次进入其中，学院早已为你们安排好了各自的对手，不用担心顺序问题而失去了先机，待至最后一名考生进入，秘境才会将你们送入对应的险境，另外，需要提醒的是，第一次进入秘境，出现眩晕感是正常情况，不过，可不要因此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那名叫徐麟的裁判提醒了一句，随后朝着第一名考生点了点头。 那身穿蓝衣的北区考生按照指示向前一步，将手放在了黑色镜壁上，不见任何情况发生，下一秒那名考生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位接着一位，很快便轮到了方明安。 他走到黑色镜壁前，将手放了上去，眼前的光明瞬间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一圈黑色的涡旋，从出现到扩大，从米粒般大小的黑点到将方明安完全吞噬，仅仅用了零点几秒。 色彩不再，黑色的幕布落下，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当中，又像是漆黑的潮水完全将其淹没，除了自己，眼前所能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相比于他人的慌乱，方明安显得无比的平静。 熟悉的黑暗与虚无，相似的清醒和孤独，他只觉得无比的熟悉，只不过，他也明白，这里不是他所熟知的那片神秘空间。 黑暗当中，时间仿佛都成了无法挣脱之物，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才忽然出现了一圈白色的光幕。 他走了进去，身形随之消失在光幕之中。 恍惚之中，方明安只觉得一股失重感传来，随之色彩与光亮重新出现，灰白的土地率先映入眼帘，他平衡着身体，最终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徐麟所说的眩晕感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方明安也来不及去思考其中的原因，迅速地躲在了最近的一棵黑树后。 方明安一只手探入暗器包，一手摸向背后，在确认所携带的东西未被秘境排除在外后，这才打量起所处的这片险境。 从黑色空间出来后，所见的第一抹灰白，便是脚下这些灰白色的奇怪土壤。 他伸手抠出一块，在两指中间轻捻了几下，惊奇的发现，这灰白色的土壤之中居然含有许多金属颗粒，这不知名的金属或许就是土壤灰白的原因。 紧接着，方明安扭头看向背后，他所倚靠的这棵灰黑色树木，同样有些特殊。 与其他树木相比，这棵树在颜色上就显得有些异样突兀，它通体灰黑，就连树枝上的叶片同样如此，不过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还是这棵树的坚硬程度。 灰黑色的树干冰冷粗糙，坚硬如铁。 他随手掏出一张普通的纸牌，将气量附在纸牌上，随后用力划过树干。 “次啦啦！” 火光四射，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让人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方明安略微有些惊讶，这树木的硬度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随即他抬头望向前方，不远处，宛如钢铁一般坚硬的黑色树木挺拔林立，竟是一片幽森广袤的黑暗森林！ 方明安刚欲潜入森林探查一番，却不曾想身旁的铁树竟先他一步行动起来。 高悬的黑色叶片泛着金属般幽冷的寒光，倏然间，万千树叶同时抖动，不似其他树叶“簌簌”轻语般悦耳惬意，反而如刀鸣剑啸般，锵鸣声不绝，令人骨寒。 万叶化刃，锐锋如雨，几欲将他斩杀于此！ 生死关头，方明安及时反应过来，右脚一蹬，朝着前方猛然一跃，躲过了那致死的攻击！ 可身形未止，方明安忽感脚下一软，低头看去，灰白的土壤如同泥沼，顷刻之间，已然没过自己的脚踝，将自己牢牢束缚在原地。 “逮到你了！” 一道身影穿梭在铁树之间，如同鬼魅，眨眼之间，身旁铁树漆黑的树干之上，忽然泛起一股涟漪，水波荡漾之间，那人缓缓走了出来，脸上一副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靠近方明安，而是拉开距离，立在了十米开外的另一棵树上，身上的黑光涌现，刀鸣剑啸之音随之响起，铁树上，无数黑叶一时间齐刷刷地对准了下方无法动弹的方明安，令人胆寒！ “认输！” 那人举起右手，对着方明安，五指张开，万千利叶蓄势待发，抖动地愈发剧烈，一时间，险境内嗡鸣声不止。 只要他一个动作，方明安必死无疑。 方明安充耳未闻，他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却不断地将气量调往双腿之上，尝试着抽身，可随着他的挣扎，双腿上的束缚之感却愈发明显。 那人自然看到了方明安的小动作，心中闪过一丝不快。 无视自己就算了，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玩弄这些小伎俩，真当他不存在？ 他食指微动，破空声随之响起，数片利叶如同离弦冷箭，朝着方明安射去。 数片利叶带着寒意，堪堪掠过方明安的面庞，随即没入其身后灰白的土地之上。 方明安眉头一挑，终于是看向对方。 “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他本就不是耐心之人，更何况眼前之人身上的傲慢，早已将他那为数不多的耐心消耗殆尽。 “你当然不敢。” 方明安淡淡出声，声音中充满着自信，同时，双脚默不作声地再次发力，紧固之感又一次传来，心中闪过一丝恍然，他随手抽出一张纸牌，在手中肆意把玩，才继续说道： “每个人都深知违反规则的下场，早已将此事当成禁忌在心中告诫再三，而你之所以迟迟不动手，自然不是碍于规则的限制，而是担心我是否留了后手。”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双脚，又瞥了眼对方身后无数的黑色叶片。 “我已然成了活靶子，而你依旧不肯动手，反而弄出此番浩大的声势，劝我认输，心思可藏不住咯。” 方明安嘴角含笑，双眸漆黑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四目相对，那人眉头紧皱，额角不由自主地滑落一滴冷汗，他下意识地看向四周的环境，同时细细感受起来。 若有人能从上方俯瞰，会发现两人所在的秘境类似一个圆形的孤岛，除了孤岛最外圈的一层类似于荒滩的灰白荒原，岛上绝大部分面积都被黑色的森林覆盖，而两人所在的位置便是荒原与森林的交界地带。 两人以树为界，方明安背靠空旷的灰白荒原，而那人则有着无数黑林拥趸，若说设伏，自然是他身后的密林最为合适，而眼下的旷滩又怎么可能设下埋伏？ 他愈发肯定对方的表现乃虚张声势。 他抬起的右手停在了半空，脸上忽的闪过一丝犹豫。 可…… 万一呢？ 对方的超感尚且未知，若是一不小心上了对方的当，那自己之前的努力不就全都功亏一篑了吗？ 多疑的性子让他再次纠结起来。 而在对方愣神的功夫，方明安同样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如对方心中的猜测那般，他确实是在虚张声势，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也都是装出来的，若是真的能运筹帷幄，料事如神，此时此刻哪里还会跟对方打口水仗？ 目前最紧要的便是从束缚当中挣脱出来，不然自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活靶子，至于如何脱困，他心中已有一个模糊的计划。 不过，这其中的最关键的一环不在自己，反而是在对方身上。 方明安下意识地撇了撇嘴，这种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当真不好受，但说到底，还是自己有些松懈了，他没想到对方的行动能如此迅速，若能始终保持着全神贯注，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他左手紧贴大腿外侧，微不可察地轻抖袖口，随后若无其事地环抱双手，噙着笑容，一动不动地打量起对方。 旭康“嘁”地一声，神情依旧，可心中愈发生疑。 方明安莫名的笑容在他看来，极有可能如他之前的猜测一般，留下了后手，这才有恃无恐。 “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不再拖延下去，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即便对方底牌未出，自己未必会落于下风。 右手毫无征兆地紧握，本就蓄势待发的利叶一如弦上箭，又如滔天的黑浪，铺天盖地朝方明安席卷而下。 同一时间，方明安明显地感觉到加之双脚之上的束缚轻了许多，他断然不会错失这次，双脚猛然发力，可刚抽出半只脚，灰白的泥土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聚拢，再次将其困在原地。 眼见漫天的箭雨距离自己不过数丈之遥，方明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伸手一拍，将身上所藏的近百张纸牌一口气尽数甩出，而在这一击之下，他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每一张纸牌之上，浓郁的气量清晰可见。 “叮叮叮！” 铿锵声一时不绝，纸牌与树叶相撞，竟清脆如刀剑般嘶鸣，二者势如水火，但一番较量之下，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哼，倒是小瞧你了！” 旭康冷哼一声，多看了几眼坠于地上的纸牌，对方明安的超感，心中也是猜了个大概，但很快，他面色一转，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淡淡开口： “我很少夸赞他人，尤其是竞争对手，更是少之又少，但你，此轮考核的第一个对手，我必须承认，你是一个天生的战士，果决、敏锐、计谋，你统统不缺，可是，作为‘黑铁’的主人的我，比谁都清楚它的弊端，又怎会给你可乘之机？” 听到这话，方明安忍不住笑了。 “死到临头，还敢故弄玄虚？” 旭康看见方明安依旧在笑，心中低语，也不再与对方多言，当即折下一根铁枝，跳下树去，大步流星，就要来到方明安身边，将其一举拿下。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明安忽然化作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 旭康何曾预料过此种状况，下意识惊呼出声。 “在后面！” 旭康不愧为同辈之中的佼佼者，能走到现在，定然有着过人之处，实力自然不用多说，他很快便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侧身躲开方明安挥来的一拳。 一拳未止，一拳又至。 这一拳他退无可退，而他也根本没打算退，手中的铁枝犹如利剑归鞘，倒插向后背，背着身子，精准的挡住了方明安挥来的扫拳。 可他还是小瞧了方明安身体之中蕴藏着的恐怖力量，手中的铁枝并未顺利阻挡对方拳上传来的磅礴如海的蛮力。 下一刻，对方的拳头还是印在了自己后背之上，整个人在这一击之下飞了出去。 旭康趴在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下意识地想从地上爬起，恍惚之间，只觉得自己被人拎起，再度清醒过来之时，一张纸牌不知何时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第174章 首战 次日清晨，所有考生来到了子夜试炼场之一的十二幽之境外，众人的面前，是一堵数十米高的黑色镜壁。 方明安看着面前的巨物，总感觉与初试所用的四方天镜在外形上有些相似。 今早众人刚到的时候，负责此次考核的裁判才简单地为众人介绍起了这考核所采用的秘境。 所谓的十二幽之境，其实是十二种险境的集合体，目的是培养和提高学员在不同险境当中的适应程度以及应对能力。 听闻这话，众人多少都有些意外，但此刻考核在前，也容不得他们去思考和忧虑除考核以外的事情。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通过考核才是重中之重。 方明安同样被这出乎意料的新增规则搞得有些意外，难怪之前说明规则的时候，并没有明确指出考核地点，这才是学院的真正用意吗？ “好了，若无其他情况的话，便依次进入其中，学院早已为你们安排好了各自的对手，不用担心顺序问题而失去了先机，待至最后一名考生进入，秘境才会将你们送入对应的险境，另外，需要提醒的是，第一次进入秘境，出现眩晕感是正常情况，不过，可不要因此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那名叫徐麟的裁判提醒了一句，随后朝着第一名考生点了点头。 那身穿蓝衣的北区考生按照指示向前一步，将手放在了黑色镜壁上，不见任何情况发生，下一秒那名考生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位接着一位，很快便轮到了方明安。 他走到黑色镜壁前，将手放了上去，眼前的光明瞬间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一圈黑色的涡旋，从出现到扩大，从米粒般大小的黑点到将方明安完全吞噬，仅仅用了零点几秒。 色彩不再，黑色的幕布落下，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当中，又像是漆黑的潮水完全将其淹没，除了自己，眼前所能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相比于他人的慌乱，方明安显得无比的平静。 熟悉的黑暗与虚无，相似的清醒和孤独，他只觉得无比的熟悉，只不过，他也明白，这里不是他所熟知的那片神秘空间。 黑暗当中，时间仿佛都成了无法挣脱之物，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才忽然出现了一圈白色的光幕。 他走了进去，身形随之消失在光幕之中。 恍惚之中，方明安只觉得一股失重感传来，随之色彩与光亮重新出现，灰白的土地率先映入眼帘，他平衡着身体，最终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徐麟所说的眩晕感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方明安也来不及去思考其中的原因，迅速地躲在了最近的一棵黑树后。 方明安一只手探入暗器包，一手摸向背后，在确认所携带的东西未被秘境排除在外后，这才打量起所处的这片险境。 从黑色空间出来后，所见的第一抹灰白，便是脚下这些灰白色的奇怪土壤。 他伸手抠出一块，在两指中间轻捻了几下，惊奇的发现，这灰白色的土壤之中居然含有许多金属颗粒，这不知名的金属或许就是土壤灰白的原因。 紧接着，方明安扭头看向背后，他所倚靠的这棵灰黑色树木，同样有些特殊。 与其他树木相比，这棵树在颜色上就显得有些异样突兀，它通体灰黑，就连树枝上的叶片同样如此，不过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还是这棵树的坚硬程度。 灰黑色的树干冰冷粗糙，坚硬如铁。 他随手掏出一张普通的纸牌，将气量附在纸牌上，随后用力划过树干。 “次啦啦！” 火光四射，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让人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方明安略微有些惊讶，这树木的硬度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随即他抬头望向前方，不远处，宛如钢铁一般坚硬的黑色树木挺拔林立，竟是一片幽森广袤的黑暗森林！ 方明安刚欲潜入森林探查一番，却不曾想身旁的铁树竟先他一步行动起来。 高悬的黑色叶片泛着金属般幽冷的寒光，倏然间，万千树叶同时抖动，不似其他树叶“簌簌”轻语般悦耳惬意，反而如刀鸣剑啸般，锵鸣声不绝，令人骨寒。 万叶化刃，锐锋如雨，几欲将他斩杀于此！ 生死关头，方明安及时反应过来，右脚一蹬，朝着前方猛然一跃，躲过了那致死的攻击！ 可身形未止，方明安忽感脚下一软，低头看去，灰白的土壤如同泥沼，顷刻之间，已然没过自己的脚踝，将自己牢牢束缚在原地。 “逮到你了！” 一道身影穿梭在铁树之间，如同鬼魅，眨眼之间，身旁铁树漆黑的树干之上，忽然泛起一股涟漪，水波荡漾之间，那人缓缓走了出来，脸上一副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靠近方明安，而是拉开距离，立在了十米开外的另一棵树上，身上的黑光涌现，刀鸣剑啸之音随之响起，铁树上，无数黑叶一时间齐刷刷地对准了下方无法动弹的方明安，令人胆寒！ “认输！” 那人举起右手，对着方明安，五指张开，万千利叶蓄势待发，抖动地愈发剧烈，一时间，险境内嗡鸣声不止。 只要他一个动作，方明安必死无疑。 方明安充耳未闻，他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却不断地将气量调往双腿之上，尝试着抽身，可随着他的挣扎，双腿上的束缚之感却愈发明显。 那人自然看到了方明安的小动作，心中闪过一丝不快。 无视自己就算了，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玩弄这些小伎俩，真当他不存在？ 他食指微动，破空声随之响起，数片利叶如同离弦冷箭，朝着方明安射去。 数片利叶带着寒意，堪堪掠过方明安的面庞，随即没入其身后灰白的土地之上。 方明安眉头一挑，终于是看向对方。 “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他本就不是耐心之人，更何况眼前之人身上的傲慢，早已将他那为数不多的耐心消耗殆尽。 “你当然不敢。” 方明安淡淡出声，声音中充满着自信，同时，双脚默不作声地再次发力，紧固之感又一次传来，心中闪过一丝恍然，他随手抽出一张纸牌，在手中肆意把玩，才继续说道： “每个人都深知违反规则的下场，早已将此事当成禁忌在心中告诫再三，而你之所以迟迟不动手，自然不是碍于规则的限制，而是担心我是否留了后手。”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双脚，又瞥了眼对方身后无数的黑色叶片。 “我已然成了活靶子，而你依旧不肯动手，反而弄出此番浩大的声势，劝我认输，心思可藏不住咯。” 方明安嘴角含笑，双眸漆黑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四目相对，那人眉头紧皱，额角不由自主地滑落一滴冷汗，他下意识地看向四周的环境，同时细细感受起来。 若有人能从上方俯瞰，会发现两人所在的秘境类似一个圆形的孤岛，除了孤岛最外圈的一层类似于荒滩的灰白荒原，岛上绝大部分面积都被黑色的森林覆盖，而两人所在的位置便是荒原与森林的交界地带。 两人以树为界，方明安背靠空旷的灰白荒原，而那人则有着无数黑林拥趸，若说设伏，自然是他身后的密林最为合适，而眼下的旷滩又怎么可能设下埋伏？ 他愈发肯定对方的表现乃虚张声势。 他抬起的右手停在了半空，脸上忽的闪过一丝犹豫。 可…… 万一呢？ 对方的超感尚且未知，若是一不小心上了对方的当，那自己之前的努力不就全都功亏一篑了吗？ 多疑的性子让他再次纠结起来。 而在对方愣神的功夫，方明安同样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如对方心中的猜测那般，他确实是在虚张声势，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也都是装出来的，若是真的能运筹帷幄，料事如神，此时此刻哪里还会跟对方打口水仗？ 目前最紧要的便是从束缚当中挣脱出来，不然自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活靶子，至于如何脱困，他心中已有一个模糊的计划。 不过，这其中的最关键的一环不在自己，反而是在对方身上。 方明安下意识地撇了撇嘴，这种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当真不好受，但说到底，还是自己有些松懈了，他没想到对方的行动能如此迅速，若能始终保持着全神贯注，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他左手紧贴大腿外侧，微不可察地轻抖袖口，随后若无其事地环抱双手，噙着笑容，一动不动地打量起对方。 旭康“嘁”地一声，神情依旧，可心中愈发生疑。 方明安莫名的笑容在他看来，极有可能如他之前的猜测一般，留下了后手，这才有恃无恐。 “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不再拖延下去，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即便对方底牌未出，自己未必会落于下风。 右手毫无征兆地紧握，本就蓄势待发的利叶一如弦上箭，又如滔天的黑浪，铺天盖地朝方明安席卷而下。 同一时间，方明安明显地感觉到加之双脚之上的束缚轻了许多，他断然不会错失这次，双脚猛然发力，可刚抽出半只脚，灰白的泥土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聚拢，再次将其困在原地。 眼见漫天的箭雨距离自己不过数丈之遥，方明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伸手一拍，将身上所藏的近百张纸牌一口气尽数甩出，而在这一击之下，他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每一张纸牌之上，浓郁的气量清晰可见。 “叮叮叮！” 铿锵声一时不绝，纸牌与树叶相撞，竟清脆如刀剑般嘶鸣，二者势如水火，但一番较量之下，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哼，倒是小瞧你了！” 旭康冷哼一声，多看了几眼坠于地上的纸牌，对方明安的超感，心中也是猜了个大概，但很快，他面色一转，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淡淡开口： “我很少夸赞他人，尤其是竞争对手，更是少之又少，但你，此轮考核的第一个对手，我必须承认，你是一个天生的战士，果决、敏锐、计谋，你统统不缺，可是，作为‘黑铁’的主人的我，比谁都清楚它的弊端，又怎会给你可乘之机？” 听到这话，方明安忍不住笑了。 “死到临头，还敢故弄玄虚？” 旭康看见方明安依旧在笑，心中低语，也不再与对方多言，当即折下一根铁枝，跳下树去，大步流星，就要来到方明安身边，将其一举拿下。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明安忽然化作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 旭康何曾预料过此种状况，下意识惊呼出声。 “在后面！” 旭康不愧为同辈之中的佼佼者，能走到现在，定然有着过人之处，实力自然不用多说，他很快便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侧身躲开方明安挥来的一拳。 一拳未止，一拳又至。 这一拳他退无可退，而他也根本没打算退，手中的铁枝犹如利剑归鞘，倒插向后背，背着身子，精准的挡住了方明安挥来的扫拳。 可他还是小瞧了方明安身体之中蕴藏着的恐怖力量，手中的铁枝并未顺利阻挡对方拳上传来的磅礴如海的蛮力。 下一刻，对方的拳头还是印在了自己后背之上，整个人在这一击之下飞了出去。 旭康趴在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下意识地想从地上爬起，恍惚之间，只觉得自己被人拎起，再度清醒过来之时，一张纸牌不知何时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第175章 隐疾 “所有考生都已进入十二幽之境，分入黑铁森林、风蚀沙海、阴云毒沼、蛮息荒野、流光迷宫以及黑雾云壁六地。” 十二幽之境外，徐麟抬头望着镜壁上的八处影像，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的身后，李年祁等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李年祁轻“嗯”了一声，目光未移，始终盯着镜壁上的影像。 镜壁闪动之间，画面也随之改变。 忽然，李年祁注意到了其中的某处影像。 “破晓、黎明两院都将于后日下午结束最后一轮考核，届时，正式学员的名单也将进行最终确认。” 李年祁身后，一名手持纸扇的中年男人缓缓开口。 其名叶紫明，子夜六位老师之一。 “是么，他们也都更改了原先的考核计划。” 李仁义同样兴致勃勃地看着镜壁上的影像，对于叶紫明的话，他也有所耳闻。 “谨慎一些自然是好。” 任一行接过话来。 “对于他们，我们不得不慎之又慎，天启之后，天灾、降神派等乱序者愈发猖狂，从未停止过行动，他们煽动人心，鼓吹异端，或明或暗，不知谋划了多少起恶性事件，他们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可谓作恶多端。” 说到这，任一行顿了一下。 “此次学院招生，三大学院或多或少都收到了消息，那群乱序者很可能会借此机会向三大学院的学生出手，而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 叶紫明纸扇轻摇，轻声开口： “换做是我，也会如他们一般，提前扼杀这些未来的隐患。” 他看向镜壁上的各处影像，目光温柔，眼角含笑。 “待种子成长为参天大树的那天，便是他们的终途。” 李年祁默不作声地听着几人的讨论，神色淡然，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片刻之后，他才淡淡出声： “已经有不知死活的老鼠混进来了。” 听到这话，几人皆是一惊，而负责考核的徐麟则是眉头紧皱，让乱序者混进考核，这是他的失职。 “是谁？” 他丝毫没有质疑李年祁结论的真实性，而是直截了当地询问那人的身份。 “那只老鼠的超感有些特殊，寻常之法确实很难发现他身上的异常之处，我倒还要感谢他，让我们相信机器并不完美，还有许多改进之处。” 李年祁答非所问，接着，他拍了拍徐麟的肩膀，似是宽慰。 “不必纠结那人的身份。” 徐麟的眉头缓缓舒展，点了点头。 看来李年祁早已发现那人身份的异常，而他之所以视而不见，想必是另有打算。 “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大家先回，这里留徐麟一人即可。” 说完，率先转身离开，而叶紫明等人也都陆续随他而去，镜壁之前，只剩徐麟驻足背手。 …… “我……输了！” 旭康语气复杂，神色不甘，还夹杂着些难以置信，他松开紧握的双手，整个人块耷拉的破布，任由方明安提在手中。 短短三个字似乎耗尽了他所有气力。 方明安将对方放在了地上，随后手指微动，数张紧贴在脚踝处的纸牌 回到了他的手中，旭康歪着头，斜视着方明安手中的几张纸牌，自嘲地笑了笑。 他终于知道对方是怎么从他的“黑铁”当中挣脱出来了。 “居然用几张纸牌卡在了泥土和双脚之间，以此为挣脱黑铁的束缚创造出空间，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输的不冤。” 方明安摇了摇头： “你我实力差距并不大，此次能赢，实属侥幸。”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之前都如此羞辱你，你还……” 旭康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方明安伸手打断。 “不必多言，战场之上，一切都是为了赢，任何手段即便不那么光明磊落，但能取得胜利，也有它的可取之道，在我看来，羞辱不失为一种手段，况且，我做了同样的事情，与你无二，你不必感到抱歉，也无需谢我。” 话音刚落，二人的脚下各自出现了一圈黑色的旋涡，随即，黑芒大涨，两人各自被旋涡吞噬，消失在了黑铁森林之中。 在进入秘境之前，徐麟就与他们所有人说过，黑色旋涡的出现代表了考核结束，至于为什么要将对战的双方分别送离，也是出于对双方安全的考虑。 此番做法，一来确保了考核的公平与公正，二来确保参赛者不会在传送过程中被另一方借机报复。 与此同时的数处秘境内，也都陆陆续续结束了战斗，随之出现的，是镜壁外的一道道身影，或疲惫，或狼狈，或兴奋，亦或者神采奕奕，输赢自然一目了然。 半刻钟时间眨眼而逝，镜壁外已是人头攒动，在确定秘境内无一人后，徐麟挥了挥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一块紫色晶石，数十米高的黑色镜壁就这样缓缓消失在众人身前。 见此情景，人群之中，一道不起眼的身影微不可察地抖了抖，他的脸上，难以抑制地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好了，无论是否晋级到下一轮，所有人都来我这领取一瓶药剂，有助于恢复。” 徐麟示意所有人到他面前来领取药剂。 方明安落于人群后方，刚准备上前，便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名字，不用回头，他已知道来人是谁。 “如何？” 金华昂首阔步地走在前方，脸上的得意快要溢了出来。 “算我白问。” 方明安低首扶额，内心不断告诉自己并不认识对方，与他交谈只是出于礼貌。 所以，他选择了无视对方，转而看向姜九、冬菜二人。 姜九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冬菜则是一副兴奋模样，眨巴着大眼睛，脸上还残存着些许潮红，或许是方才的战斗过于激烈，导致肾上腺素飙升。 二人的模样早已说明了一切，方明安朝着二人点点头，随后扭头看向后方——绝大多数人早早领了药剂，只求在明日的考核之前将状态恢复到最佳。 “我们也早点领完药剂回去休息，接下来的对手只会越来越强。” 三人点头。 第175章 隐疾 “所有考生都已进入十二幽之境，分入黑铁森林、风蚀沙海、阴云毒沼、蛮息荒野、流光迷宫以及黑雾云壁六地。” 十二幽之境外，徐麟抬头望着镜壁上的八处影像，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的身后，李年祁等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李年祁轻“嗯”了一声，目光未移，始终盯着镜壁上的影像。 镜壁闪动之间，画面也随之改变。 忽然，李年祁注意到了其中的某处影像。 “破晓、黎明两院都将于后日下午结束最后一轮考核，届时，正式学员的名单也将进行最终确认。” 李年祁身后，一名手持纸扇的中年男人缓缓开口。 其名叶紫明，子夜六位老师之一。 “是么，他们也都更改了原先的考核计划。” 李仁义同样兴致勃勃地看着镜壁上的影像，对于叶紫明的话，他也有所耳闻。 “谨慎一些自然是好。” 任一行接过话来。 “对于他们，我们不得不慎之又慎，天启之后，天灾、降神派等乱序者愈发猖狂，从未停止过行动，他们煽动人心，鼓吹异端，或明或暗，不知谋划了多少起恶性事件，他们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可谓作恶多端。” 说到这，任一行顿了一下。 “此次学院招生，三大学院或多或少都收到了消息，那群乱序者很可能会借此机会向三大学院的学生出手，而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 叶紫明纸扇轻摇，轻声开口： “换做是我，也会如他们一般，提前扼杀这些未来的隐患。” 他看向镜壁上的各处影像，目光温柔，眼角含笑。 “待种子成长为参天大树的那天，便是他们的终途。” 李年祁默不作声地听着几人的讨论，神色淡然，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片刻之后，他才淡淡出声： “已经有不知死活的老鼠混进来了。” 听到这话，几人皆是一惊，而负责考核的徐麟则是眉头紧皱，让乱序者混进考核，这是他的失职。 “是谁？” 他丝毫没有质疑李年祁结论的真实性，而是直截了当地询问那人的身份。 “那只老鼠的超感有些特殊，寻常之法确实很难发现他身上的异常之处，我倒还要感谢他，让我们相信机器并不完美，还有许多改进之处。” 李年祁答非所问，接着，他拍了拍徐麟的肩膀，似是宽慰。 “不必纠结那人的身份。” 徐麟的眉头缓缓舒展，点了点头。 看来李年祁早已发现那人身份的异常，而他之所以视而不见，想必是另有打算。 “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大家先回，这里留徐麟一人即可。” 说完，率先转身离开，而叶紫明等人也都陆续随他而去，镜壁之前，只剩徐麟驻足背手。 …… “我……输了！” 旭康语气复杂，神色不甘，还夹杂着些难以置信，他松开紧握的双手，整个人块耷拉的破布，任由方明安提在手中。 短短三个字似乎耗尽了他所有气力。 方明安将对方放在了地上，随后手指微动，数张紧贴在脚踝处的纸牌 回到了他的手中，旭康歪着头，斜视着方明安手中的几张纸牌，自嘲地笑了笑。 他终于知道对方是怎么从他的“黑铁”当中挣脱出来了。 “居然用几张纸牌卡在了泥土和双脚之间，以此为挣脱黑铁的束缚创造出空间，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输的不冤。” 方明安摇了摇头： “你我实力差距并不大，此次能赢，实属侥幸。”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之前都如此羞辱你，你还……” 旭康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方明安伸手打断。 “不必多言，战场之上，一切都是为了赢，任何手段即便不那么光明磊落，但能取得胜利，也有它的可取之道，在我看来，羞辱不失为一种手段，况且，我做了同样的事情，与你无二，你不必感到抱歉，也无需谢我。” 话音刚落，二人的脚下各自出现了一圈黑色的旋涡，随即，黑芒大涨，两人各自被旋涡吞噬，消失在了黑铁森林之中。 在进入秘境之前，徐麟就与他们所有人说过，黑色旋涡的出现代表了考核结束，至于为什么要将对战的双方分别送离，也是出于对双方安全的考虑。 此番做法，一来确保了考核的公平与公正，二来确保参赛者不会在传送过程中被另一方借机报复。 与此同时的数处秘境内，也都陆陆续续结束了战斗，随之出现的，是镜壁外的一道道身影，或疲惫，或狼狈，或兴奋，亦或者神采奕奕，输赢自然一目了然。 半刻钟时间眨眼而逝，镜壁外已是人头攒动，在确定秘境内无一人后，徐麟挥了挥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一块紫色晶石，数十米高的黑色镜壁就这样缓缓消失在众人身前。 见此情景，人群之中，一道不起眼的身影微不可察地抖了抖，他的脸上，难以抑制地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好了，无论是否晋级到下一轮，所有人都来我这领取一瓶药剂，有助于恢复。” 徐麟示意所有人到他面前来领取药剂。 方明安落于人群后方，刚准备上前，便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名字，不用回头，他已知道来人是谁。 “如何？” 金华昂首阔步地走在前方，脸上的得意快要溢了出来。 “算我白问。” 方明安低首扶额，内心不断告诉自己并不认识对方，与他交谈只是出于礼貌。 所以，他选择了无视对方，转而看向姜九、冬菜二人。 姜九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冬菜则是一副兴奋模样，眨巴着大眼睛，脸上还残存着些许潮红，或许是方才的战斗过于激烈，导致肾上腺素飙升。 二人的模样早已说明了一切，方明安朝着二人点点头，随后扭头看向后方——绝大多数人早早领了药剂，只求在明日的考核之前将状态恢复到最佳。 “我们也早点领完药剂回去休息，接下来的对手只会越来越强。” 三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