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寒雪仗刀行》 第1章 风雪夜不归 腊月的渝州,雪是那么的稀罕,也不知是谁说过瑞雪兆丰年,但这只是适用于北方,在渝州这个地方,细雪混着冷雨,只能浇灭人内心最后的一丝温暖。 赶集回来的封老头紧了紧身上的猪腿,心里暗自咒骂了一句:“xx个巴子的,十年没下雪,让老子赶上了。”虽然心里骂着,但也暗自庆幸,现在世道不太平,天气冷点儿夜里路也安静些,他一边想着一边拿起腰间的一个大红葫芦,拔开塞子猛灌一口,擦了擦嘴,心满意足的打个酒嗝。 封老头是个唢呐匠,虽然脸丑脾气怪,但架不住人家技术精湛,气力足,价钱也公道,谁家有个红白事都喜欢叫他,十里八村还是蛮受人尊敬的,这不前天永乐楼的少东家结婚,封老头那可是鼓起腮帮子拼了老命吹了四个时辰,东家高兴赏了个银粒子,可把封老头高兴坏了,今天一大早,安顿好家里,天不亮就到渝州城赶集来了,集市东头钱庄换了铜钱,西街切了个猪腿,南市打了一葫芦烈酒,忙至天边擦黑这才准备返程,本来想蹭个走商的驴车,已经谈好了价钱,结果人家嫌弃猪油脏了货,半路退了钱就把封老头撵了下去,愤愤不平的封老头啐了口油光发绿的浓痰才继续上路。 “阿嚏!”封老头打了个喷嚏,“准是哪个哈儿又在骂老子!”一阵阴风带来了一丝凛冽,封老头头一缩“快点回家,快点回家,遭不住了遭不住了。”寻了一下方向,加紧了步子往家赶去。 走在崎岖的夜路上,封老头最怕的事情就是起雾,可渝州又号称雾州,山城,山多水多路不多,道路坎坷难走不说,下雨就容易起雾,这不,所谓“心诚则灵”古人诚不欺我,大雾“如约而至”。 “xx了个巴子的,”封老头又骂了起来,脚下的步伐却是不敢停歇,随着身边的景色越来越陌生,封老头的心越来越沉,即使他不想承认,但是他知道他迷路了,他却不能停下,随着衣服越来越湿,他知道当务之急是找个干燥的遮蔽处起火取暖,要不夜深寒气起时,即使不被冻死寒气侵蚀久了也一定会落下病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封老头也渐渐急躁了起来,茫茫大雾也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喵~”安静的夜里一声猫叫把封老头吓了一个哆嗦,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喜,野外的猫为了安全,遇到比它大的生物是不会主动发出声响的,这就说明这很可能是只家猫,不远处可能会有人家! 封老头加快了脚步,随道路越来越宽敞,人为修整的痕迹越来越重,不久一个气势恢宏又斑驳破旧的庄园渐渐铺展开来,可是封老头却停住了脚步,他对不确定的未知产生了犹豫,眼前的七疮八孔的庄园让他有一丝丝不安,虽然算算时辰现在并不太晚,但是现在的雨雪不允许他再去找另一个地方歇脚,或者说只要封老头不想冻死,就算这里是酆都鬼门他也得去试试,无奈之下,他拔出了哆嗦的小腿,一小步一小步的平移了过去。 近到跟前,剥落红漆的大门虚掩着,门前有个摔坏了的牌匾,可能是风雨侵蚀掉摔下来的,封老头曾经偷听过村里小先生讲学,虽然他还记得的字也不多,可眼下却派上了用场,由于摔得太厉害,东拼西凑完整后,却依旧难以辨认,“刮…不是,名…名…什么…剑…”后两个字实在看不清了,封老头一阵颤动,这个名字看起来像是个江湖门派。 “啪啪!”虽然怕惹上是非,但走投无路的封老头狠劲儿上来了,给了自己两个巴掌。“怕他奶奶个鸟,不进去也是冻死,进去不一定死,怂个啥。”想到这里,他双手一用力推开了虚掩的门,试探问了一句:“有人吗?”只见四周依旧破烂,雨雪依旧无声的下,没有任何事物因为这个突兀的声音有任何改变,他壮着胆子又问了几遍,也许是没有异常的情景给了他勇气,他本身也不是什么胆小的人,现在也没什么顾忌了,大踏步走了进去,但是他还是知道分寸的,不该看的不看,不该拿的不拿,由于没人阻拦,他慢慢地逛了起来。 渐进午夜,该破烂的依旧破烂,绵绵不绝的雨雪如吸人精魄的鬼怪一样,一丝丝抽走封老头的暖意,他又冷又饿,看来只能先弄些吃食,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虽然出身不高,但由于工作,也经常出入大户人家,对于简单的园林布置还是懂一些的,穿过满地黄桷叶的的庭院假山,根据经验很快就找到了坐落在西北角的灶房,推开门一股腐朽的气息直钻头顶,封老头咳嗽了两声。 灶台上放着的青菜肉食早已经腐朽不堪,淌着脏水,万幸的是灶房里还有不少柴火,厨具虽然有些锈蚀,但凑合一下还是能用的,门口的大缸也许是下雨的原因,里面的水还算充沛。 看到这里封老头已经很满意了,他先放下自己的猪腿,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把腐坏的部分统统丢到门外,手脚麻利的洗锅、磨刀、烧水,然后切掉一块猪腿焯水,大火炖煮了一会儿打开盖子,肉香扑鼻,虽然没找到盐巴,但是腹中的饥饿让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坐在灶房的门槛上,抱着一大块刚煮熟的猪肉就啃了起来,就着肉汤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酒足饭饱后业已深夜,也不知是赶路的疲惫还是肉食的充实感,使得倦意慢慢疲惫地涌了上来,很快两个眼皮就打起了架,封老头找了点干草,柴火,搭了个简易的床隔绝地上的湿气,拥抱着灶台里的余温,沉沉睡去。 一夜寂静,东方的余晖渐渐驱散了阴愁惨淡的黑夜,雨雪停了,浓雾也渐渐散了,带着凉意的冷风吹拂着封老头那干瘪的脸。 “等等!”封老头一激灵!犹如噩梦惊醒!一身冷汗,“我不是睡在屋子里么!怎么会有冷风!这么冷!这么直接!”封老头快速瞪开双眼翻身就起,环顾四周,这哪还是破败的庭院!只见四周荒坟林立,鬼气森森,封老头差点让这个诡异的情形直接送回老家,“是谁!谁在消遣老子!”封老头顿时怒骂不止。 “哇~哇~~”婴儿的啼哭在料峭的清晨中显得格外清晰、渗人,封老头再次被吓得不轻,一个没站稳摔落下来,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封老头身边多了个篮子,血红的袄子里面盖着一个粉嫩的娃娃,封老头吓坏了,“这娃娃是从哪里来的。”他马上连滚带爬,滚到近前仔细观察,只见娃娃粉嫩可爱,肉嘟嘟的小手不断地挥舞攥拳,在确定不是鬼怪之后,封老头渐渐也放下心来。 “乖乖,哪里来的崽崽,今天不正常的事太多了,不能在停下了,早点回家,对回家!”他蹲起身子查验自己的东西,猪腿上刀切的痕迹,喝光的酒壶告诉他昨晚并不是一场美梦,这下封老头估计要改名成疯老头了,内心的恐惧催使他用正常人五倍的速度收齐了行李,拔腿就想走。 正在这时,娃娃的啼哭又钻进了他的耳朵,他虽然糙,但并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一声声揪心地啼哭绑住了他的腿脚步,“唉,\"封老头叹了口气,压低身形一把抄起了娃娃的篮子,辨了正确的方向,几乎是滚着下了山岗。 …… …… 第2章 妖异古镇 黄龙山盘踞于宁州东北,作为陈国少有的赤红地貌山脉,向来是文人墨客游猎的必经之地,同时此山也是宁州的门户,黄龙山西边山脚下,官道延绵而去,中途经过一个镇子,此镇名为古槐镇,顾名思义此镇因一颗千年古槐出名,官道穿镇而过,把古槐村分为上槐跟下槐两个部分。 官道上一行二十人由远及近,为首是一老者头戴古冠身披铁甲,身后二十人全是官差打扮,一行人风尘仆仆,面带风沙。 “魏大人,前面就是古槐镇了。”一紫衣武备服装扮的差官上前一步对古冠老者说道。 魏武其站定观察,只见前方城镇人影绰绰,一参天大树拔地而起,远远看来树上青烟袅袅,树冠若隐若现甚是壮观。 “好,李达你跟兄弟们说下,到了前方镇子再进行休整。”魏武其道。 “是,大人。”李达抱拳行礼,回身招呼几句随即加快了步伐。 …… 古槐镇内。 巨型槐树垂下了无数祭祀的红线,随风飘荡,像血管鼓动一样,妖异又美丽,树下很多信徒在烧香参拜,他们口中念念有词,魏武其等人离得有些远,并没有听清他们在念叨什么,只见形形色色的人在树下祈祷参拜,有古稀耄耋的老人,也有垂髫总角的孩童,这样一群信徒排列整齐围绕着古树,显得魏武其一行外地来客有些格格不入。 这时魏武其看到一个十二三岁麻衣少年远远望着他们,少年虽五官端正但神情呆滞,让人感到神奇的是他有一双火红的眼睛,这双眼睛引起了魏武其的兴趣,之间魏其武随手掐诀,算了一下后便向李达使了个眼色,李达立刻领会,交代了一下手下便和魏武其一起走了过去。 “少年人,他们这是拜什么呢?”魏武其露出慈祥的笑容。 少年看都没有看他回道:“看不懂。” “明明是在拜树,怎么会看不懂呢?”魏武其虽是问句但却是一点看不出迷惑。 “在树里。”少年肯定地说。 “此树几十人尚不得一抱,你怎么能看到树里的景象?”魏武其继续引导。 “看的到,嗯…看得到。”少年低头考虑了下,重复自己的话语显得这一句很重要。 对于少年人的忽视,魏武其并不恼火,反而笑意更胜,“走,先找个地方住下。”这句话是对着李达说的。 李达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回去安排了。 …… 房间不大,干净整洁,魏武其比较满意,简单整理了下听到房门敲响的声音传来。 “进。” 李达迈步进来关上房门:“请大人解惑。” 魏武其思考了下说道:“下午那孩子并没有说错,那树确实是一只妖物,以神通秘法寄生于古槐之中,秘法诡异可以让其与古槐变为一种共生关系,用任何手段都是无法窥探的,哪怕你把整棵树劈开也是无法察觉一二,我也是经那少年提醒,用推演之法反向验证那少年的话是否正确得出结果,确实是妖物无误。” 李达越听越迷惑:“魏大人你既然已说无手段窥探,那少年如何得知这一切呢?” 魏武其笑了笑说道:“神通与秘法皆不可得,那就只剩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了——先天神通!” 李达震惊道:“不可能大人,先天神通代价何其重,五弊三缺必有其一,不说别的,单一个残字那个少年就不符合,况且那少年据说前些年背井离乡逃难而去,但是实打实的确实是有父母亲人的……” “你调查他干什么?”魏武其当即听出不对来,打断道。 李达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圆道:“只是心中有疑惑,魏大人又如此吊人胃口,所以才私下查了下。” “哈哈哈哈,你呀你,这性子急躁了些。”魏武其大笑道,“我料定那少年必不是那人亲生,下午我私下里算了下,这孩子命格独特,应在初生之际就已父母双亡,天定孤命难为,而且这个孩子伤残并不在身体,应是最难处理的三魂之上,身体伤残还可以用机关或者秘法之术修整,伤在三魂七魄这种要命位置确实唉要这等无用神通有何用” 李达头低了下来,眼睛转了一转,恢复正常后抬头问道:“大人,先天神通虽然代价沉重,但神通本身无一不是惊世骇俗,为何说其无用呢?” 魏武其回答道:“因为这个神通对于一个少年来说确实怀璧其罪了,此神通你应该不陌生,也算大名顶顶了,乃稀有的瞳术——火目琉璃,你应该观察到了,那少年双瞳红中带金异于常人,这种神通本是道家跟武家无上神通,修炼深处可观气脉、断阴阳、望生死、知天命,甚至连高深武功气息流转基本看一遍就可使用,也可以以眼布阵,瞬间成阵,可谓恐怖至极,但此眼由此农家少年获得,徒增不幸尔,晚年也免不了被挖坟盗眼的结局。” 李达心头一动:“大人是说此眼还可以被他人所夺?” 魏武其心头一凛:“你问这个干嘛!” 李达忙道:“大人勿怪,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并无其他意思。” 见李达面色如常,并无其他异样,魏武其心头一松,暗想应是自己思虑过多了,“李达你先去休息,此间闲事并不是我等主要目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天天亮我们速速离去。” “是!” …… 麻衣少年扛着跟他身材不相匹配的巨大碳筐进了铁匠铺。 一赤着上身的干瘦老者从火炉旁走了过来,说道:“富贵儿回来了。” 封修木讷回答道:“大父,富贵!不好!” 封老头并不在意:“叫了十几年了,大父下回一定改,哈哈哈。” 只听这前半句就知道封老头又是敷衍。 “大父,官差,来了。”不知是封修不愿意继续刚才的话题,还是相信了封老头的敷衍,岔开话题道。 “唉,希望这会的官差能可怜我们这些苦命百姓,帮我们除去妖物,要不咱爷俩就只能背井离乡去要饭了。”封老头有些无奈道。 “大父,饿……”封修面色不改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说晚饭你说吃!当初怎么养了你这个傻货!”封老头有些生气道,但是说归说,还是放下手中的活计,压了压炉火,去后堂准备吃食去了。 封修并不生气,脸上依旧是去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直直坐定发起呆来。 …… 啪!啪!啪!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大人!不好了!” 李达被从梦中惊醒,侧耳细听,认出了这是自己的手下黄路的声音,略显烦躁,下床打开房门问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黄路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可见事情确实十分紧急:“大人不好了,我们有两个兄弟不见了,刚刚小人肚子有些不舒服起床准备去茅房,这时外面传来三更天的梆子声,开始并无异常,正当小人准备穿鞋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只见那两人腿都没弯就直挺挺地站起来了,然后就打开门翻墙往东边去了,速度非常快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差点吓死小人,小人马上核实,应该是刘洋和吴世平。” 李达这时也清醒了,黄路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异味证明他确实被吓坏了,并没有说谎,“暂时不要声张,你辛苦一下,把大家都叫起来,我这就去找魏大人。”送走黄路,李达马上找到魏武其并把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魏武其沉思了一下,掐指算了算回道:“应该是下午那个妖孽!走,过去看看!” 不一会儿,一行人赶到古槐处,果然见到二人在树下跪拜,李达想上前查看却被魏武其拦了下来,示意先观察一下。 只见刘洋跟吴世平两人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贴身的亵裤,光着脚跪在老槐树前不停的磕头,也像下午信徒村民一样念念有词,树上祭祀的红线如灵蛇一样纷纷聚拢过来,魏武其暗道不好,刚要抽刀上前救人,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灵蛇般的红线一个加速如钢针一样纷纷插入二人天灵,二人双眼上翻,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红线一股一股的吸吮,而二人脸上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默念声陡然拔高,竟然尖叫起来:“古槐!古槐!开我心怀!生生死死,不惜此骸!” 尖锐的声音划过寂静的夜空,在漆黑的夜里让人背后发凉,只见那两人尖叫了一会儿,忽然停住了所有动作,魏李二人握住刀剑远远观望,谁也不肯先上前探查,最后二人好似达成默契对手下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瞬间脸色煞白,如丧考妣,但是他知道李达的手段,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哆哆嗦嗦的向刘吴二人挪了过去。 这时异变又起,只见二人伸出双手,以掌变爪狠狠抓向自己胸口,刹那间血光四溅,二人从胸口掏出一物,掏出时还在跳动,二人一边狂笑一边咳嗽,很快血液淹没了笑声,二人当场气绝身亡,马上又有两根红线卷起了那跳动事物快速离去,只一下便隐没于树冠,二人尸体也被迅速拉起,如破布衣服一样被拉入漆黑的树冠之中,若不是四周弥漫的血腥气味跟地上的血迹挑动着所有人的神经,众人都会以为是在经历一场噩梦。 …… …… 第3章 逃不出的环 众人被此情此景惊的说不出话来,理智告诉他们要迅速远离。 “撤!”魏武其做了一个并不困难的决定,带着众人迅速离去,回到客房。 “大人我建议迅速离去!此地太过诡异,并不是小人怕死,毕竟我等还有任务在身,耽误任务我等担待不起。”李达躬身请道,不知道是因为担心自己语气生硬得罪上司,还是因为害怕那妖邪,他现在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唉!不是我等不想救此地百姓,实在是上命难为,立刻启程,迅速脱离不得耽误。”魏武其决定道。 李达心里腹诽,表面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敬,立刻应是后招呼下人收拾行李去了。 …… 来福客栈。 黑压压的天空下,李达等人收拾好行李列队等候出发,魏武其顾不得穿甲,重金买下了客栈的车马用于装载甲胄,单手一挥,所有人轻装便行连夜出城而去,从始至终未有人发出一声声响。 镇子外十公里处,李达快步上前报告道:“大人,我们已经离那鬼镇很远了,这一夜担惊受怕是否可以休整一下?” 魏武其思考了一下,环顾四周,虽然树木丛生但还是离官道不远,止住了脚步,随即命令道:“所有人有原地休整,一个时辰后启程,尽早脱离镇子范围。” 可以看出魏武其等人经历了昨晚诡异的一幕还是心有余悸。 人心浮动,但毕竟训练有素,令行禁止还是能做到的,只见所有人并没有生火埋锅,毕竟有暴露行踪的风险,虽然他们不怕但是遇到剪径蟊贼还是要费一番功夫。 众人就着水囊里的水吃着难啃的干粮,没有一丝抱怨,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餐食过后众人看还有些时间,纷纷寻了干净地方小憩一会儿。 魏武其因为有马车,所以独自在车里打坐,李达也在其身旁负责警戒,稍倾,李达算计时间大略已近一个时辰便唤醒魏武其,但当二人打开车帘那一刻都呆住了,所有人全都不见了,还没有亮的密林空幽幽的的,此情景下异常瘆人。 “大人,这?”李达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魏武其也是惊疑不定,与李达商议了一阵,虽然带出来的这些人并不是精兵悍旅,但是也可以称得上是训练有序,不可能出现集体叛逃的情况,即使出现也不会像这样毫无声息,李达可是全城戒备,一有风吹草动必然不会逃过他的探查,二人四下寻查,期望能得到蛛丝马迹,寻查了一会儿二人并没有发现诡异之处。 这是一个坏消息,但同时也是个好消息。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李达显得有些慌乱。 魏武其脸色阴沉,“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区区二十几个好手,待到下一个城镇再予补齐。” “是!”李达也是心情不佳答道。 …… 随着最后一丝黑暗抽离,小镇逐渐喧闹,铁匠铺内,封修扒完自己的粟粥,愣愣得躬了一下,转身便走,封老头瞥了一眼道:“富贵儿,哪去?先把炉子燃了再走!”大声喝声没有拦住封修。 然而封修却头也不回只有一句“会早回,不误事”遥遥传来。 封老头也只能无奈道:“嘿,这皮孩子还有心事了”低头捻起一粒咸豆,“活还要慢慢干,急不得,急不得”仿佛跟某人说,也仿佛自己呓语。 上槐,镇子口。 封修看着躺着东倒西歪的众官差,还有脸色阴沉如水的魏武其跟李达。 “被它盯上你们走不掉的。”封修缓慢吃力的声音传到魏武其耳朵里,后者明显一愣。 魏武其这才发现这个其貌不扬的孩子,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这里,随后问道:“可是昨日小友?这村镇到底有如何诡异之处,我等身有要事,如今不但困于此地,更是有四人失踪,小友可否为我等指路?” “我未曾见有外人离开此处,你等不经它同意离开此地就是受了其惩罚。”说着封修上前解开一昏迷差官的衣衫,露出右肩,赫然见一赤红圆环浮现,此圆环并不像纹身,仿佛一个圆形肉疤,似有生命在其下鼓动。 “血灵咒!!!”魏武其倒吸一口冷气,他现在毫不怀疑自己和李达包括所有人现在右肩一定有一个一样的圆形疤痕,一切都说的通了,原来他与李达下了决定之后,用尽全身气力提气轻身,狂奔三十余里,到达武宁城,由于一夜未睡又全力催动轻功,此刻已是疲惫至极,寻了一间客栈,防止意外二人只开了一间客房,一人在床一人坐于椅上和衣小憩,睁眼醒来却见又回到了这古槐镇,而且发现失踪的手下大都在此处,但又少了两人,根据昨晚的情景,恐怕这二人也是凶多吉少,现今看到这血灵咒便已通晓昨日到今夜的来龙去脉。 这血灵咒虽然名字里有个咒字,但确实是实打实的南疆蛊术,虽不凶险却难缠至极,此蛊分子母,母子不分离,可将母蛊埋于地下,中子蛊者睡着后会被蛊虫牵引回到母蛊方圆五里,母蛊极其微小,埋入地下如不知御蛊之术者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诡树不是蛊妖,应不擅御蛊,这显然不是诡树所为,种种迹象表明这显然是有人不想让他们离开此处。 突然魏武其眼含杀机,瞄向封修! “蛊母在哪!”魏武其阴声喝道,气势纵横起来一个气场,突然发作的气场直接掀了封修一个跟头摔在地上,这精通术数的老者竟然是术武双修! “槐树下。”封修仿佛不觉痛苦,站起来拍了拍尘土。 李达幽影鬼魅闪身而上,刹那间横刀已经架在封修脖颈一寸处,功力动作张弛有度确是下过一番苦功打磨。“为何暗算我等!谁派你来的!三山七十二洞,还是蛊神教!” “不是。”封修依旧面无表情,不惊不喜,仿佛并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一丝变化。 “放开,不是他。”虽然明知道一个缺魂少年不可能是暗算他们的人,但是谨慎起见他还是出手试探了下,令他没想到的是李达竟然比他还紧张,看来这种递增的恐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冷静的。 “大人!此人很可疑!不可轻信!”李达还是秉着宁错勿放的原则,准备下手,毕竟一个平民少年的命在他们这种官差眼中并不算什么,回到差馆随便安一个罪名就会无人问津。 “不可,此人我还有用,没有他的眼睛寻找蛊母我们还要费一番事。”魏武其左手二指虚引,李达的横刀就从封修身上弹开,刀身轻轻颤抖发出嗡嗡之声,这一手牵引御物之法暗含着对刚才李达不听号令的警告。 “是!”李达见过这手俊俏功夫后,当即不敢表露一丝不满应道。 “年轻人,你帮我们有什么条件?”魏武其试探性的问道。 “带我离开。”封修回答道。 “这个简单,但是为什么是我们?而你又要去哪里呢?”魏武其奇怪道。 “因为你们能离开,不知道。”封修看似所问非所答,但是却是对魏武其一行人的能力的肯定。 这点魏武其也想到了,虽然封修说话看似毫无章法,但是确实不影响沟通,暗自对这个孩子可惜,如果神魂完好的话根骨应该不错。 魏武其思考了一下问道:“可知何人给我等下蛊?” “不知道。”封修诚实地回答道。 看似问了一句废话,其实是试探这少年是否通过火目琉璃观察到其他线索。 “少年郎,你这个样子可是没有什么条件跟我们讲价还价的哦。”李达从中戏谑了一句。 “树原来不是树。”封修又冒出来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魏武其有些头疼,但也不难就理解了封修的意思,他说的是关于古槐的线索,虽然他不太想碰上古槐,但是不碰这老槐树就无法挖出蛊母,无法挖出蛊母他们也没法离开此处,环环相扣,想破局就得先入局。 思索了一阵,心中有了定计,随即让封修在原地等候,便吩咐李达叫醒所有人,并传达了下自己的想法,众人虽然表情不一,但也知道这个险他们必须得冒了。 “随我来见我大父。”这时封修又说了一句,说完便转身离去。 魏武其暗自叹了一口气,想自己何等人物,竟落到需要听从一小儿发号施令的地步,不由得心中怪异,“跟上,看看这妖树到底什么来路。”随即带领众人循着刚刚封修去的方向行进。 …… …… 第4章 青木 封老头在条炉旁提纯锻打,精瘦的肌肉随着每次锻打轻轻颤抖,精湛的打铁经验让他对自己的工作驾轻就熟。 朔日开始烧结,望日既望开始炒钢锻打直至晦日,周而复始日子平淡而有规律,一如铁砧上叮叮叮的敲打声,急徐敲击各有玄妙,不均匀的捶打会导致最后成型的器具含有暗伤,“呲”淬火发出的火焰喷薄而出,照亮了封老头饱含皱纹的脸,他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放下铁钳铁锤,走到躺椅处躺下一边扇起扇子,想了想又从屋子里拿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唢呐,一边轻轻地摩挲,一边灌了两口沁润的茶水,暗自叹道:“确实老了,敲不动了也吹不动了,你走了这么多年,也念了你这么多年,就快了,别着急。” 正当他想在嘴边比划比划时,只见封修带着魏武其一行人远远走来,小老头起身一手遮眼目观望,确认后,回屋收起唢呐复又出来,上前抱拳道:“见过各位差爷,不知找小老儿何事啊?” 魏武其虽未还礼但也温和的说道:“是有些事情想要请老丈帮忙,不知老丈对这古槐镇风土可否了解啊?” “老槐树。”封修一旁插嘴道,还想循序渐进的魏武其一时有点尴尬。 封老头忙上前解围:“差爷快快屋里坐,喝些茶水,听小老儿慢慢禀报。” “如此叨扰老丈了。”魏武其抱拳一谢,随封老头穿过铁匠铺,进了屋子。 茅屋简单干净,有些返璞归真的闲适感,封老头一边倒了些茶水,一边娓娓道来。 此镇位于宁州,四季如春风景宜人,这参天巨木比比皆是,这古槐镇巨槐也不足为奇,十年前这颗槐树也是平平无奇,中元节前后一夜间树上长满了祈福的红线,丝绦垂下随风飘动,煞是好看。 不久巡游道士来到此镇,观此树奇景赞叹不已,面树而坐,七七之日后疯癫大笑:“血肉登仙!哈哈哈哈道爷要成仙了!!”随后那道人便在镇子里住下,自封大自在业火青木真人,每月十五树下讲道施符,驱灾祛晦,短短两三年信徒遍布全镇,甚至有些临乡听闻青木真人大名,纷纷前来拜入门下。 如此相安无事便也随他,但最近几年陆续有听闻有人家丢失鸡狗,今年甚至还有妇人孩童,众人求得青木,青木却道这些人已经修行圆满需去上槐后山洞府修炼以备登仙,众人却有不信者,随青木前往上槐后山洞府一行,在洞中确实找到丢失众人,这些人默念打坐,念念有词确是活人无疑,众人遂放下心来继续供奉修行,以期望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去洞府修行,待真人修行圆满与所有人一同登仙极乐。 说到这里封老头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又道:“大人,小人有一不情之请,看在小人如实相告的份上,此间事了可否带小儿一同离去?小老儿先行拜谢了。”说着便跪了下来。 “哎呀,老丈快快请起,我等身为官差定当为民做主,与小友同行更是举手之劳,但是不知小友将去何方?”魏武其起身上前扶起封老头。 “小老儿先谢过差爷,武宁城福禄商行李实行李掌柜乃我多年好友,他看到富贵就知道怎么做的,差爷还有什么问题尽可问来,小老儿定当知无不言。”封老头更加恭敬道。 魏武其问道:“不知这青木道长住在哪里?我等想前去拜访。” 封老头回答道:“此处向北,上槐最大的那个院子就是青木大师了。” 魏武其起身行礼:“多谢老丈,我等就不叨饶了,等此间事了吾必来守约。” “多谢差爷,富贵,去给差爷带路。”封老头赶紧顺杆而上。 后面便不多说,魏武其分配了一下任务,所有人分三组,一组人挑选远离镇子中心古树的客栈,一组人换了麻衣打听消息,最后一组魏武其、李达、封修一组拜访青木院,最后天黑前再次在此处会合,倏尔,封修引众人去了。 封老头却暗自思忖,他看出这些官差并非善人,以镇子现在的情况,不参与才是明智之举,奈何这孩子已经涉及,再抽身恐怕不那么容易了,偷偷叹了口气继续喝茶去了。 …… 路的尽头,一处错落有致的庭院展现眼前,四周山川草木簇拥遮天蔽日,两山环抱,背后靠水,门前有竹,屋后有柳,风景虽然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庄子有点邪门,李达时刻警戒。”魏武其看出了安排道,但还不等李达答话,却听封修回答道:“门,不斜,柳树的。” “”魏武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有种想拍死这个傻子的冲动。 “小哥好文采!”李达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李达点了下头,上前准备敲门。 “吱呀~~”木制门轴摩擦声音响起,柳树大门缓缓开启,一个大致六七岁的精致女童伸头出来,由于皮肤很白,把住门的手有着红黑色的指甲,无神的眼睛配上嘴巴弯到极限的笑容吓了李达一跳,要不是刚刚有所准备差点一刀劈出去。 “嘻嘻,你等何人,所求何事?”小女孩虽然笑容诡异,但是声音如环佩相击,煞是好听。 魏武其用眼神跟李达交流了一下,李达会意挡在封修身前。随即魏武其上前一步抱拳拱手道:“大陈都御史司司正兼巡天御史魏武其,携刑狱司少正李达前来拜会青木真人。” “记不住!不见。”小女孩作势就要关门。 魏武其听到这句话气得不轻,记不住你问干嘛?好歹自己还是个钦差。 李达见状立刻上前手脚并用卡住门口,小女孩看到李达这个动作眼神忽然聚焦,突然瞪向了他,结合她惨白的样子,李达强忍着不适说道:“小姑娘别那么着急嘛,你就说官差魏老跟李少正前来拜访青木真人。” 小女孩等了一分钟,重新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你们等一下,我去禀报真人。”说完便缩了回去,关了门。 魏武其仔细打量起来这个院子,虽然气派,但是却是在山脉走线上的,越看越不对劲,便悄悄问了下封修:“封小友可看出什么?” 封修想了想:“到处都是黑气。” “怪不得晴天白日还感觉阴气森森地。”李达接话道,暗自羡慕火目琉璃的神奇。 魏武其接着说道:“风水相术我涉猎的很少,但是也知道这个宅子犯了太多忌讳了,这么讲,这个宅子根本就是个阴宅。” “阴宅?活人住阴宅?大人这我们还要等么?”李达有点怕了。 魏武其暗叹了一句,“走?我们有得选么?” 李达想起了自己的血灵咒,不由得也有一丝暗叹。 “小友,一会儿有任何异常你站我身后,我定保你周全,李达一会你走最后,有任何异常及时示警。”简单安排了下魏武其便站定闭目养神,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进行推衍,李达则是四处观察警戒。 “吱呀~~”大门缓缓打开,魏武其睁开双眼,只见一童男童女分别立在大门左右。 女孩便是刚刚见过,穿着青黑色的小道袍,双手插入宽大的袖口做恭拜状,男孩肤色黝黑,纯白色的道袍,做着跟女孩一样的动作,这男孩同女孩一样双目无神,但却是一张哭丧的脸,一男一女好不诡异。 男孩开口说话,嘶哑难听,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孩子能发出来的声音,“青木真人坐下,白圭。” 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墨斜。” “奉家师之命,供应诸位!”二人异口同声道。 大门洞开一股阴风吹拂过众人,不禁人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 …… 第5章 蛊仙 晴天白日,古宅却阴气森森,二童子在前引路,魏武其等人不紧不慢的坠其后,虽心中不安,但也没有回头可言。 前庭碎石铺就,阴冷的气息收割着每一棵杂草,不一会儿众人随黑白二童进入主厅,厅内朴素雅致,藤木的太师椅坐立中央,上书牌匾《天地无用》龙飞凤舞俯视众人,两排客座林立,二童引各位客位坐好,李达并没有入座,守在封修身后,二童施礼后便不理众人撤入后堂。 压抑的气氛中,众人警戒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说话只用眼神交流,还好青木真人并没有让人久等,人未到声先至。 “魏大人,李大人,贫道来晚了,见谅见谅。”只见一高大身影和着爽朗的笑声挑帘而入。 只见来人,七尺身长,头戴紫竹钗,目似明月,身披藏青道袍,手持描金浮尘,足踏云靴,鹤骨仙风,精神奕奕。 “仙长见笑了,我等路过此地,听闻道长英姿,心向往之,特来聆听仙长道法玄妙。”魏武其上前恭维道。 “魏大人太客气了,贫道一闲云野鹤,入得大人法眼,喜不自胜啊。不知大人这次来这古槐镇所为何事啊?如不嫌弃可否来我这青木小院多住几日,让贫道以尽地主之谊啊?”青木真人显得特别好客,众人若不是知道这院子有古怪且确实要事缠身,住下观赏几日也无不可。 魏武其见青木道人如此随和,也就直工直令道:“仙长听我道来…”随即描述了之前自己的遭遇,不知道诡树与青木的关系,隐去了属下被害的事情,盏茶时间描述完毕后便仔细端详起来青木的变化。 只见青木真人眉头微蹙,思忖了片刻回答道:“大人所思不错,整件事的症结确实是那棵古树,不过问题不在树本身,具体还要从此妖来历说起。贫道十年前云游四方,初到此地时至盛夏,酷暑难耐,后见此地古槐遮天蔽日,树下凉爽舒适,遂欣喜不自觉打坐修习道法,神游方外,就在此时,一神念与我接触,初始惊讶异常,准备收了功法速速离去,但惊讶发现无法控制自身,无奈只能尝试与神念接触,惊奇的是他竟然能与我交流,他自称自己为“中害”,并无恶意,本是蛊仙得道,由于蛊虫成仙艰难异常,一甲子需经历一次劫难,渡过可再延一甲子寿命,经历五行阴阳人鬼九次劫难可得真仙果位,渡不过就只能身死道消,由于人劫时伤了神魂,逃难于此,幸遇得宝树得以寄身,用与休养生息,但神魂之伤基本不可修复,实在没有把握渡过最后的鬼劫,那日见我修道之心笃定虔诚,遂与我接触,过了几日,见我品性尚可,传我大道感悟,吾甚是感激,乃树下传道,收集世人愿力助其修复神魂。但近些年,不知是其本性如此,还是其修行出了岔子,其神念日渐凶顽,甚至有失控的趋势,吾也只能尽力弹压,只求其速速渡过鬼劫飞升而去。” 随即青木真人叹了口气,似困恼异常。 魏武其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已经翻起惊涛骇浪,他在盘算这青木真人的话有几分真假,话里话外青木真人好似想让他们参与其中去制约这个不知道真假的蛊虫,不过显而易见,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决定先不去与青木聊这个话题,先解决自己现在面临的尴尬处境,于是转移了话题:“真是离奇,仙长是这样,我等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青木真人来了兴趣,恢复了之前和善的笑容:“哦?但说无妨” 魏武其把血灵咒的事情简单的讲了一下。 青木真人沉吟一下问道:“确实在树下?魏大人如何而知?” 封修刚想答话,李达在他身后轻点几下,封修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目光有些疑惑。 魏武其默契接道:“老朽相卜之术还算说得过去” “哈哈哈魏大人谦虚了,血灵咒之事好说,再过两天乃贫道讲经之日,这时是蛊仙最平静的时候,到时我与蛊仙沟通定能解大人之忧。”青木真人竟然爽快答应下来。 魏武其见状说道:“那老朽就多谢仙长了,事成之后如有需要老朽等人帮忙的,我等一定义不容辞。” 青木真人意味深长的看了魏武其一眼,随即拱手道:“大人客气了,借手一用。” 魏武其知交易既然已经达成,这青木真人应该并无恶意,于是伸出左手。 这时青木真人从袖中拿出一叠符箓,随手一扬,张张分明轻巧的落入魏武其手中又重归一叠,不见一丝烟火气息,青木真人小露一手后便不再说话了。 身后的李达看得清楚,这竟然是一手精纯的御物功夫,不由得暗自咂舌。 魏武其知道青木真人这既是显示自己的实力也是给他们的一种警告,稍一愣神之后便笑道:“哈哈哈道长这是何意啊?” 青木真人微笑道:“大人可将符箓分与手下,如不出镇可保无忧。” 魏武其思忖了一下,收起符箓谢道:“那便多谢道长了,既然此间事了便不多打扰了。”起身行礼准备离去了。 青木真人行了一个道礼高声说道:“白圭,墨斜,帮为师送送大人。” 话音刚落,黑白两道流光闪过,二童子已然站定在大厅门口,正是白圭,墨斜二童,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竟然不知这二童子竟然还有如此俊俏的轻功,李达解了封修穴道示意他不要多说,三人在二童子的带领之下出了青木院。 大门关闭那一刻,魏武其笑容骤然收敛,面色沉重,单手制止了想上前询问的李达:“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把封小友送回去,我们汇合后再做打算。” 一个时辰后,同福客栈。 昏黄的油灯下是魏武其阴沉的脸,他张口问道:“说说你的看法。” 随即望向李达。 “大人,我觉得青木妖人一句实话都没有。”李达回答道。 魏武其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妖一身功法道行不浅,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弱势,而且修复神魂更是无稽之谈,应另有目的,且这道人好似不知封小子的神通,这点你做的很好,这几日你安排几个人,定点观察青木妖人,并不用太近,可以利用地形于山中观察,其他人洒出,几个重点,青木,古槐跟最近灵异的时间,三天内我要个结果,去安排!” 李达拱手道:“是!”随即退去安排了。 魏武其头疼的敲了敲太阳穴,本身就不擅长智斗,错综复杂的情况让他一阵阵莫名的心慌,火目琉璃,古槐,血灵咒,青木道人,自身的任务种种情形随着跳动的灯火在眼前一一闪过,一时间不知如何布局。 魏武其愣神之际,只听到一阵暗器击发的声音,“啪~咄~~嗡~~”,转瞬之间一尺长的黝黑袖箭直直插在魏武其眼前的桌子上。 魏武其吓得一身冷汗,往身后急退,刚想起身,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后脑用力把他的脸灌向了桌子,脸接触到坚硬的桌面像皮球一样反弹起来,鼻血长流,来人乘势左臂环住他的脖子,左手搭在右臂,右手按住魏武其的头向下用力,双手如铁钳一眼钳住喉咙,一瞬间魏武其如溺水一般无法呼吸,脑袋里的空气瞬间抽干,双眼发黑,这时在他耳边传来低哑的声音:“离那个孩子远点” …… …… 第6章 另一种无敌 魏武其听到警告深知自己再迟疑一秒都有可能随时昏迷,用出吃奶的劲儿拼命挤话:“前前辈,听我” 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出来了,魏武其正以为自己要昏过去的时候,突然脖子上的力量撤了下去,只见来人在魏武其第五截颈椎轻拿,擦擦的骨头摩擦声音,颈椎微微移位。 魏武其全身一麻缩到了地上,他慌了,发现自己失禁了,想扭过头看来人,发现也不能动了,运气检查也发现体内除了气血不畅并无异常,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瘫了? 正在慌乱之际,听到来人问道:“有什么话讲,我不喜欢废话。” 魏武其心中的恐惧说道:“前辈我这身体?” 黑衣人瞥了他一眼,眼神凌厉,显然他觉得这句话是一句废话。 魏武其心放下了一半,说道:“前辈,斗胆问您一句,您是楼凌久楼大人么?” 黑衣人似是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有那么明显么?不许叫我大人,我可不是我那二弟。” 魏武其这下才确信自己并不会有危险,于是松了一口气道:“楼大楼前辈,不管称呼如何,我们总归还算自己人?您看” 楼凌久似是觉得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于是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魏武其忍住身体上的难受,态度诚恳地如实回答:“全天下会如此精湛的近身搏杀技术的估计是有楼大人您了,况且这蟒绞也是大人您标志性绝学之一,武林上基本无人不知,当然大人不想别人知道行踪那必然是有自己的道理,只是刚才情急,还请大人原谅!” 楼凌久本身也不喜欢藏头露尾,似是觉得既然暴露了就没有必要再制住魏武其了,左脚轻踢其颈椎,只听咔一声,魏武其浑身犹如冰水灌溉,随后而来的是热辣跟酥麻感,酥麻感渐渐褪去,魏武其发现自己可以动了,马上从地上滚了起来,一分一毫也不敢大意,抱拳拱手道:“见过楼前辈。” 楼凌久不屑的回道:“再废话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拧掉,有话快讲!” 魏武其马上道:“不敢不敢,相信大人也看到此镇如何情况了,相信那个小朋友全家能安全无恙应该跟大人有莫大关系,不过日日防贼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等有心为民除害,只是势单力薄正是僵局,请大人助我等一臂之力。” 楼凌久呵呵一笑:“我看起来很蠢吗?” 魏武其脸皮抽动,略显尴尬:“那个下官岂敢” 楼凌久盯了他一阵,搞得魏武其以为他要杀人灭口,眼看其冷汗直流就快撑不住了才开口道:“你有你的算盘,高同有高同的想法,别说我没跟你提醒,你那个成天点头哈腰的下属他也有自己的主意,你们这些破事儿我也不想掺和,我只能帮你搞定青木,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再打那个小子的想法,分分钟打死你,相信你也听说过我的手段,走了!” 说着不留声色的从实木桌面上撕下来一块桌角,没错,无声无息,就像捏一块黏土一样,丢出木块后,楼凌久全身运气真气翻窗而出,几个起落就看不见了。 魏武其这时吓得则都不敢抬头,恭恭敬敬在一旁拜立,双腿似是有些颤抖,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确定对方走远了才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汗水如瀑布一样打湿了全身,赶紧坐在座位上哆哆嗦嗦的喝了一口茶压了压。他这算在鬼门关面前来了个七进七出,这么刺激的事情他发誓绝对不能再沾边了。 可是事情还是要做,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位楼大人的话确实给了魏武其一些头绪,他的任务涉及大内秘闻,监察院院司高同这一路人马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这个李达就有点意思了,想到自己并没有对那封修有什么想法,但是依然遭到了如此严重的警告,看来这个李达心思并不纯正。 简单收拾了下自己,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准备妥当之后便大声喝来李达,李达看着满屋杂乱的场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桌子缺失的那一角跟地上像被撕下来的碎纸一样的桌角,很难想象出何等强悍的指力才能如此轻描淡写。 魏武其打断了他的发呆,拍桌而起怒吼道:“李达!你到底做了什么!”魏武其压低身子,弓步按刀,狠厉占据了慈祥,细长双眼轻眯,可以凝冰的阴冷笼罩住了李达。 李达打了个激灵,马上认错道:“大人,小人不知” “放屁,你不知道!你再说一遍你不知道!你要是什么都没做,凌云客楼凌久楼大人能亲自跑来警告我离封修那个孩子远一点?看来你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魏武其踹翻眼前圆凳,刀已出半眼看就要劈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李达。 李达来不及想,双膝跪地,“嗵~~”的一声,干脆爽利,“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不该派人监视封修,但是小人真的是出于公心,怕其怕事逃亡,毕竟火目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还是非常重要的!错失不得!” 楼凌久,大陈白衣战神魏国公柳静海的结义大哥,一身近身搏杀可杀天门三境,号称“百步无敌”的猛人。 天门三境分别是佛家天王境,道家清静境,儒家逾矩境各有玄妙,但是楼凌久却不在这三境之中,他是一个纯纯的武人,有的人就怀疑,他已经开创了武家的新天门境,具体叫什么还不知道,不过有些好事之前给其起了一个名字叫杀心境,还有点威武霸气的意思。 不过他也有自身的局限性,只要跟他保持好距离,不要接近其百步之内,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百步之内基本必死无疑,换一种说法,如果他想杀谁,只要潜行至近前,任你再高修为,再多兵丁都无济于事。 在这种绝世猛人面前反复横跳,真是扇阎王爷嘴巴子——嫌自己死的不够痛快。 魏武其骂了一句,略带玩味的看着李达,收了刀,现在正是用人的非常时刻,他也不想现在就处理了这个祸害,度过眼前的危机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他,但是他又不能什么都不做,毕竟万一楼大人在哪个树上看着,他一点表示都没有他毫不怀疑,揪下的那个桌角下一次会变成他的喉咙。 “以后这种事情少自作聪明,本官让你害的差点被楼大人拧了脑袋,不过楼大人也答应帮我们去对付青木那个妖道,剩下你有什么计划?”魏武其哼了一声继续了话题。 李达战战兢兢的低头沉思了一下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大人,我个人觉得树的问题很大,大人帅一队人去对付那两个童子鬼,我派人准备火油等易燃物趁楼大人出手收拾青木的时候看准机会,让几个手下去倒火油,下官箭法还算不错,以火箭破诡树,如果他们还有后手只要火油成果布置,后面我们就很主动,只要找机会点燃就立于不败之地。” 魏武其想想,这个办法确实简单,但是也不是不可行,于是补充道:“我们还有两天时间,计划可以暂定,你派几个人去青木院监视,最好是能摸摸底,还有就是之前封老头提到的那个后山山洞,派几个人去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去尝试联系监察院的人,不能事情都让我们做了,他们当个缩头乌龟捡果子吃!就这定了。” 李达恭敬应是,接着去分配自己的任务去了。 …… …… 第7章 密谋 五更,月朗星稀。 魏武其从凳子上睁开眼,昨晚吩咐完事情知道今天任务艰巨,并没有解衣宽带,简单整理了一下并没有通知李达跟其他人,走到院子里双脚轻踏,轻盈的翻墙而去,良久响起了一声木门的吱呀声,深夜里虽然有些突兀,但是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魏武其先去了铁匠路,没人看到他在院子里做了什么,他也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随即奔着镇子西郊去了。 半个时辰后,魏武其在一片荒地上停了下来,这里碎竹环绕,影影绰绰,竹影随风摆动仿佛很多人在走动,四周并没有动物跟人的声音,魏武其闭起双眼,抱刀而立。 “我说昨天你还管我楼大人长,楼大人短的,今天就把我当下人使,你个老匹夫是不是活腻了?”楼凌久破锣一样嘶哑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也就几个呼吸就已经来到近前,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五尺左右中等身材的男人,一百多斤的人物好似棉花一样,轻松写意。 “不敢不敢,这不是想解决眼前的问题么。”魏武其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实话他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现在武林前三的强者在他这边阵营,那简直就像夏天饮冰水那么畅快。 楼凌久也没在意,自顾自的研究了一下手上的人,顺便问了句:“你怎么知道监察司的人会跟着你?” 魏武其说道:“应该出了安京城就已经开始,监察司的人行事作风大人应该会有所耳闻。” 楼凌久检查了很久,突然摇了摇头,略带玩味的说道:“看来我们好像小瞧了监察司了。” 魏武其刚刚还有些飘飘然,突然听楼凌久这么说有一丝惊讶,问道:“大人,怎么这么讲?” 楼凌久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说道:“这人不是监察司的。” 魏武其不可置信的问道:“不可能,能做到如此隐秘,应该只有监察司的暗部。” 楼凌久唑了下牙,摇了摇头肯定道:“不是,这人学的不是隐匿爆发类的功法,常年战阵搏杀的痕迹抹不掉的。” 突然楼凌久昂起了头,“滚出来,戏耍本座很有意思?劳资蜀道山!你不出来我就把这方圆一公里夷为平地!”声音很轻但是却清晰地传出了很远,魏武其觉得仿佛就在耳边在跟他对话一样,霸气的语句直接震撼了灵魂。 黑夜中的一簇竹影波纹晃动如镜花水月,镜面破碎后现出一个人影,夜行衣黑头巾黑面巾夜行标配,无声无息单膝跪倒在楼凌久面前,低沉略带不服气的声音说道:“属下监察司旗司唐鹑火见过楼大人,请问大人如何知道小人就在近前。” 楼凌久露出了不屑地笑容道:“肯定是猜的啊,你们监察司的人一个比一个坏,能看我楼凌久的笑话估计即使送命也可以,是?”楼凌久说着轻拍了两下对方的头顶接着道:“起来,跪着也不给你压岁钱。” 唐鹑火心里刚刚咯噔了一下,长久地训练早已让他可以喜怒不行于色,虽然不知道压岁钱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他感受楼凌久凝实的杀意,他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行礼回道:“小的不敢,大人但有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楼凌久看了下魏武其,示意他来做主,魏武其也不客气稍一拱手,顺势指向刚刚被楼凌久扔到一边的那个人便问道:“这个人你们查过没有?” 唐鹑火回答道:“禀大人,此人具体不甚了解,但是可以肯定是晋国镇国将军段炳的人。” 楼凌久瞬间就怒了:“段炳这个老匹夫,手真特么长,都管到宁州来了,看来我凌云客楼凌久这十年是运动少了,江湖上都忘了我的手段了,此间事了我定要去中都城会会这个老匹夫。” 说着提起还在昏迷中的晋国探子,在魏唐二人惊叹的目光中轻松写意的做了个颈椎旋转治疗,丢垃圾一样随手丢到一旁,慢悠悠的在唐鹑火身上擦了擦手,回头看向魏武其说道:“你会说话,多说点。” 魏武其心里万头奔马踩过,强自平复了下内心说道:“唐旗司你的人马有多少?” 唐鹑火回答道:“只有本旗校尉5人。” 魏武其盘算了道:“人差不多够了。” 唐鹑火有些不放心的补充道:“我的人搜集,暗杀,下毒,造谣都是好手,正面迎敌怕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魏武其摆摆手继续说道:“这个我自然知晓,只要唐旗司配合我的人收集引火之物,再如此这般地运作,还有唐旗司尽快派人去武宁城找守备司胡祥大人引官兵来收拾残局,不过还是需要分出几人专门监视收集下青木妖人还有槐树的消息,越详细越好,如果人手不够可以调我的人帮忙,拜托了。”魏武其双手交叉相握抱拳。 唐鹑火想了半天,然后问道:“火油可能太仓促了,别的行么?” 魏武其有些丧气地问道:“别的什么?” 唐鹑火干脆的回答道:“炸药。” 魏武其一个没站稳,唐鹑火上前扶住他,魏武其心里这个激动啊,富裕啊,太富裕了,这特么才叫打仗啊,擦了擦嘴角的“泪水”回道:“有多少拿多少!!” 唐鹑火立刻回礼也是交叉相握回答道:“定不负嘱托。”询问的目光望向一旁甩手掌柜的楼凌久。 楼凌久不耐烦道:“知道了还不快去,耽误了大事高同都留不住你,我说的。” 唐鹑火也不废话,一个波动,身形渐渐随风散去。 楼凌久欣赏的看了几眼:“高同那个死太监还是有点真本事的,就这一手我不注意估计都抓不住他。” 魏武其虽然想吐槽但是确实不敢,人的名树的影,楼凌久可以不鸟高同,他魏武其可不敢,没准哪天被监察司的暗探捅到大司正高同那里,那可真是应了楼凌久的那句话了,天王老子都留不住他,他魏武其自己说的。 魏武其也是准备离去了,拜了一下楼凌久,后脚发力,兔起鹘落几下也不见人影了。 楼凌久还在嘀嘀咕咕的说道:“一个二个的,礼貌都是村口的驴教的吗,走之前不会说拜拜啊!哦,江湖流行后会有期!” 天已大亮,同福客栈。 魏武其回到房间,发现屋子已经被收拾妥当,打翻的桌椅,破坏桌角全部焕然一新,于是开门叫了小二,交流了一下,小二乐呵呵的拿了几十枚铜钱走向街角的早餐摊,不一会热气腾腾的酱肉包子,青菜粥,还有绿油油的腌蒜就端进了魏武其的卧室,忙了一早上可算有点空隙喘口气了,让小二通知了李达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少倾,李达敲门而入,魏武其看到立刻说道:“坐坐坐,来吃包子。” 李达有点愣神,但是还是谢过了魏武其一起吃了起来。 魏武其先跟李达讲解了计划,隐去了监察司的情况,只是简单的点了下是楼凌久的人,然后郑重其事的对着李达说道:“李达啊,我知道你的算盘,先别忙着反驳,我也是知道你渴望什么,但是楼凌久护着的东西你要想要,除非出动天门级别的人物,而且之前也没有听说过武家证道的天门,一个天门未必能保住你,所以我还是要劝劝你,别机关算尽误了自身性命。” 李达低头思忖,良久李达长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没有了往日的谄媚,没有了油滑,对着魏武其问道:“大人为何要救我?” 魏武其也不意外,在楼凌久提醒之后他就开始留意了李达,确实如楼凌久所说,这个李达不简单,隐忍跟演技确实世间一流,要不是偶尔提到那个少年时露出的阴狠出卖了他,现在估计魏武其还觉得李达是个憨厚老实的得力干将。 魏武其说道:“我只求了事,我有任务在身,到了武宁城我会为你请功,并申请刑狱司派一个新的少正过来替换你,至于你想干什么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想知道,你看可好?”魏武其递过来一个包子悬停在李达面前。 李达犹豫了片刻,眼神重新变回恭敬谦卑,笑着接过魏武其递过来的包子并说道:“大人说的哪里话,都是为朝廷办差的,谢大人赏识,小人定肝脑涂地。”闻言,魏武其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 …… 第8章 开坛 四月十五,阴。 庚子年,壬午月,庚辰日。 星宿:心月狐。 忌:破土,开张,求财,纳畜。 宜:开坛,讲经,开生坟。 青木院大门紧闭,众信徒伫立,镇中会场绵延至此,青袍道髻双手合十低诵。 “吱呀~~”突兀的门轴转动声打破了虔诚的低语,那个叫墨斜的诡笑女孩跨步走出,侧身站立,手掐道诀躬身拜请,大门缓缓打开。 只见青木道人头戴紫金冠,身披紫云鹤氅,脚踏登仙青云履,缠丝玉带束在腰间,皮肤如凝脂,形容甚伟,三屡颔须自然垂下,玉麈斜靠在手中,出尘如真仙降世,下一刻仿佛就要登云而去。 随着青木缓缓走出,身后黑白二童分立左右,接着金,红,紫,蓝,黑依次而出,一副神仙出游场景,两旁信徒纷纷跪下焚香祈祷,青木走过后信徒们才纷纷起立簇拥,人数虽众却秩序竟然。 声势浩大的队伍缓缓而来,两街百姓喧阗,清跸传道,人马森列,帝王出行也就如此。 古树苍天,撑起了一片绿荫,树下高台各有人分列两旁,捧剑执笔各行其职,高台前有一方铜鼎,厚重古朴,青木真人焚香祷告,将香放入铜鼎之后,众信徒纷纷效仿,顷刻,之后待众人上香完毕,青木真人才转身缓步登台,白、墨二童于台下护卫,三通鼓后,青木真人缓缓坐定,法会正式开始。 真正是:法鼓三通叩,琳琅彻十方。青木仙风道骨,拂尘轻轻一扬,微风拂过众人,众人停止了吟唱。 青木缓缓坐定,磁性低沉的声音缓缓铺开,众信徒如沐春风,不得不说青木很会讲经,开篇道“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青木讲的经文有个特点,并不是全都是玄之又玄的奥义,他的每一句经文讲完之后都会旁征博引,由浅入深,微言大义,句句蕴含玄妙却又不难理解,初始不觉得怎么样,甚至还有些枯燥,但是慢慢发现玄机之时前后印证,融汇贯通,所有人都觉得大有裨益,有群鸟落于枝头,头部时而轻点,似是也在参悟一起玄机。 这时树下万条红丝垂下,慢慢伸向众信徒手腕,众人并没有觉得有何异常,任由其缠住左手,缠住后似是血管一样顺着手臂蔓延而上,最终没入胸膛,所有细线完毕,众人竟异口同声,缓缓念动经文,场景似是诡异又很神圣。 此时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盛会,却没有人注意鼎炉中的香火依然缓缓燃尽,就在青木也在享受信徒愿力加深的此刻。 “轰隆!砰!”突然铜炉莫名炸开,瞬时间天塌地陷,滚滚黑烟遮天蔽日,法坛坍塌只剩一片狼藉,槐树燃烧起了熊熊烈火,众信徒有的人被离炉鼎爆炸波及,有的人被溅射的火油灼烧,即使这样所有人依旧低头吟唱,仿佛一切的腥风血雨,烈火灼身的痛苦都与他们无关。 “主人!”黑白二童被崩飞到一边,现在他们不顾自身伤势狂奔向祭坛。 “行动!”一声人群中的大吼打响了攻击的号角,一声声长刀出鞘的吟鸣接连响起。 魏武其修炼的刀法叫做天心五雷刃,剑或者像他带的这种横刀都可以施展,只见他脚踏罡步闪身杀到一招东引风雷裹挟着电光跟破空的炸响对着白圭就劈了过去,白圭停下身形举起已经漆黑的双手,竟然仅靠一双肉掌就接下了这刚猛的招式,魏武其微微有些诧异,这一对童子确实邪门的很。 白圭看了下被另一个黑衣人缠着墨斜,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来不解决眼前的人是没办法去到主人身边了,他思想通透后反而淡定下来,那边墨斜也是弹开了唐鹑火,二人整理了下熏黑的道袍,同时微微拱手道:“重新介绍一下,青木真人坐下童子,白鬼、墨邪,见过魏先生!既然魏先生执意送死,那么小道乐意送先生一程,请先生见谅!” “嗤”一边商铺阴凉处响起了一声轻蔑的笑声。 只见头戴斗笠的楼凌久缓缓抬起了头接着说道:“一个火鬼,一个水鬼装什么大瓣蒜,还学起道法了,今天劳资坐到这里我就看看谁送谁一程!你俩尽情杀,出了问题算我的!我就看看谁反对不对,是谁敢动!” 二童眼神瞬间阴冷,脸上狰狞狠厉,不知是戳破了真身被轻蔑嘲笑后的生气,还是厉鬼本性的释放,二童再不言语,白纸一样渗人的墨邪这时蹲下身体,双手拄地,四肢越来越长,双腿反曲,最后如一只雪白的蜘蛛一样,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闪电般朝着唐鹑火与李达爬了过来,横冲直撞,时不时还发出银铃一样的笑声,眨眼间便道近前,“杀杀杀!” 疯狂的嘶吼声不绝于耳,钢针般的手指对着唐鹑火当头就是一爪,唐鹑火举刀格挡,刚一接触长刀应声而断,唐鹑火扭身避让,被爪拍在肩膀,唐鹑火就感到仿佛被公牛撞过一样,直接被拍倒在地,半身瘫软无力,没有一时半刻肯定是站不起来了,墨邪双眼红光兴起,鼻口癫狂的唾液横飞,见敌人被打倒,当即抬起反曲的脚就像唐鹑火头部踩去,以之前的力道估算,这一脚必然让唐鹑火命丧当场。 这时只见一人影弓步撩刀,接触脚掌瞬间荡刀卸力,左腿顺势踢腿踢出,把唐鹑火踢出丈余远脱离危险(唐鹑火心想:我谢谢你啊!)。 墨邪鬼的腿瞬间被引到一旁,霎时如滑到的老人重心不稳顺势压向来人,那人浑然不怕,横刀顺腿滑上行至大腿处立刀横斩,“唰!”小鬼肚子应声而裂,虽然没有想象的鲜血脏器飞,但是好似孩童划破了水袋,黑色的鬼气大量喷涌而出,墨邪鬼瞬间被劈翻了过去,落地的瞬间登时缩小身形闪电般奔着白鬼闪身而去。 来人并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一直在旁边畏畏缩缩躲避的李达,李达见击退了墨邪鬼,并没有乘胜追击,唐鹑火已经昏了过去,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电光石火的凌厉刀法,而李达闪身几个起落就进入了围攻白鬼的众人之中, 另一边为何众人久攻不下,秘密就在现在白鬼手中不断摇晃三清铃,就在墨邪鬼攻击的同时,黝黑的白鬼从宽大袖袍抽出一个精致的三清铃,铃身附录遍布,顶端象征三清的铃叉黑气环绕,诡异的是这个三清铃并没有铃心。 只见白鬼把铃叉扎穿手掌,鲜血流荡过符文,黑气浓稠似流水一样混着鲜血流下,滑过的符文闪烁起红黑的光芒。 “叮~~”清脆的铃声在所有人心底响起,所有人神情一愣,竟是同时停顿了一秒,所有人都被强行打断了运气,运气好的只是愣神片刻装上了墙壁,运气不好的行宫岔气一口鲜血喷出,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白色的身影不断闪烁,一边咳血一边有规律的一下下闪现。 魏武其心道不好,马上咬破舌尖,舌尖血喷吐双手,双手如抽搐般急速掐算,瞬间双手动作停止,双目圆睁大吼道:“不好!这铃铛不能让他摇下去,攻击他的铃铛!要出大事!!他要借命结阵!!阻止他不然所有人都要死!!!” “咔,唰!” 魏武其的话音刚落,白鬼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现他跟铃铛的联系被断开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最熟悉的本命法宝,发现不止铃铛,整个右臂被人硬生生的撕了下来,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别人的手里,撕裂的断口不停地流淌液体。 正是百步无敌楼凌久出手了,只见楼凌久翻身挺腰垫步,一脚经典的转身后踹闪电般踢中白鬼胸口,白鬼感觉被攻城锤撞了一样,炮弹般飞了出去,正好被赶过来的墨邪接住,墨邪接到白鬼的瞬间直接也被撞飞了出去,翻滚了好一阵远才滚落停下。 墨邪捂住自己的伤口马上来查看白鬼,只见白鬼胸骨尽碎,白鬼虽是鬼修,但主修肉身气血,修行高深可以死而复生,如今道行尽丧已是气息是出多进少,已然是不行了,恢复了人身的墨邪抱着虚弱的白鬼,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滑落。 楼凌久潇洒地收腿拍了拍几乎没有的灰尘,这才从断手上撕下来铃铛说:“你们还能再废物点吗?我就划个水差点被人翻了,能不能让我省省心,我都瘦了!”众人也是一阵无语,您老早出手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辛苦,你是谁啊,十年前就江湖上见谁打谁了,欺负我们干嘛! 楼凌久无视了众人郁闷的眼神,把玩了下三清铃,自言自语道:“什么神神叨叨的,算了看不懂。”随手捏了下去,众人心里咯噔一下,你要干什么?!徒手拆法器?知道您老强,但是你这样牛我们真的很没面子啊。 不过让众人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铃铛只是稍微弯了弯,随后就恢复原样,众人莫名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符合自己的认知了,但是下一幕吓傻了包括二鬼的所有人。 只听见楼凌久嘶哑的声音戏谑的说道:“还挺硬。”接着健壮的双手突然变的如玉般白皙,根根血管纤毫毕现,右手此刻纤细好看的像完美的艺术品,手中的三清铃急剧变形,最后承受不住终于炸裂开来,“砰”的一声,滚滚红雾炸裂开来,楼凌久玉手缓缓煽动,飓风骤起,狂风顷刻间吹散了法器炸裂开的红雾。 所有人目瞪口呆,心头都在想一个事情:这货不会是仙界闯祸了被打下凡间的武道谪仙? 白鬼和墨邪最清楚这个法器的底细,如今法器被人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破坏掉,他们终于认清了鸿沟一样的差距。 白鬼看向了墨邪,墨邪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白鬼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墨邪流着泪摇头,白鬼还是没办法,用虚弱的身体说了此生最后一句话:“别任性,乖,主人还会让我们再见面的。”墨邪终于止住了哭泣,看着缓缓闭上眼睛的白鬼张开了裂到极限的嘴咬了下去。 …… …… 第9章 登仙 “吼!!” 吃完白鬼的墨邪已然癫狂,满脸满身的血渍,肉渣,双目全力的翻着,对着天空发出一阵阵野兽的哀嚎,身体也随着叫声不断膨胀,越涨越大,最后膨胀成一个圆滚滚的大肉球。 众人不知什么情况也不好上前,跃跃欲试的只有满脸兴奋的楼凌久,好像很想上去踢一脚的样子。 “吼吼吼!!!”墨邪的表情告诉所有人她极其痛苦,挣扎了能有一盏茶的时间,终于胖的不成人形的嘴角露出了解脱的微笑。 “砰!”墨邪的身体炸成了无数片,所有人急速后退,武功高强的如楼,魏,李,唐等瞬间飞身上房,并没有人想象的血肉横飞,不过有如实质的黑色血雾气浪组成的冲击波无可阻挡的扩散开来,大家都如临大敌,期初魏武其以为自己跟唐鹑火的手下应该救不回来了,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看到自己的人除了惊慌失措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也没有死去,就好像被喷了一身墨汁,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就这?”楼凌久疑惑地说了句。 还是魏武其最先冷静下来了,接着楼凌九的话接着说道:“前辈先稍安勿躁,我们发信号让封小友用火眼来观察下敌情,您看?” 楼凌久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正在犹豫,突然心有所感,抬头只见远方一黑色人影飞奔而来!人影由远及近,似有喊叫之声,不一会儿就赶至身前,只见来人身后背着一红目少年,少年双目流血大喊道:“快离开人群!!!” 来人正是封修。 众人还在愣神,“吼!!”一声熟悉的喊叫声传来,刚刚一个被冲击波波及的信徒,突然仰天长吼,如癔症一般,双眼上翻,浑身抽搐的站了起来,一阵牙酸的骨骼扭曲之后,突然站定,“唰”一瞬间只剩眼白的眼睛盯向刚刚被墨邪泼了一身“墨汁”差官,那差官浑身一颤,莫名的恶寒有种不好的预感,横刀向前,又是一声吼叫,只见那信徒双手拄地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四肢着地,奔着差官爬了过来。 差官吓得“嗷嚎”一嗓子向后跳了一大步,让开了地上的抓挠,随后一刀霸王卸甲直插那“人”脖颈,头颅几乎被砍断,血溅了差官一身。 事情发生在电光石火的瞬间,魏武其来不及救援大吼道:“丁江!没事!!” 叫到的差官虽然一身冷汗混着血液的黏腻,但是还是大着胆子回道:“魏头,我没事!” “小心!!打他肚子!!!”封修的声音又吼道。 丁江心头一凛,转身准备逃跑,被他几乎砍断脖颈的“人”突然一窜,牙齿顿时咬住丁江的屁股,丁江顿时惨叫向前扑倒,那人的手向丁江后心扎去。 就在这危险的时刻楼凌久出手了,只见他捡起一片瓦片向那人打去,瓦片如炮弹一样打中了那人丹田,那人下半身登时被打了个血肉模糊,一阵黑气从他的丹田逸散而出,那人的手也停在了丁江的后背,丁江吓得魂不附体,擦了擦额头的汗,庆幸自己捡了一命,其他的差人见此状况也是纷纷闪开,一些相熟的上前来帮忙掰开那死人的嘴。 正当所有人心头一松的时刻,楼凌久突然想到了什么。刚刚封修好像喊得是快跑,而不是注意谁,难道是?他看向了封修,见封修依然是一脸惊恐想要继续喊叫,于是他提起真气大喊道:“快跑!!!!” 所有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见过刚刚场景确是不由得他们愣神,甩开膀子拔腿就跑,架着丁江的两个人更是一人一只胳膊,扛起来就马不停蹄跑了起来。 “唰唰唰!”只见信徒不断地站起如刚才之人一样抽搐扭曲,几乎全部都看向了刚刚的丁江,丁江现在心里五味杂陈,他想骂人但是又不知道骂谁。 信徒们此起彼伏的冲了过来,速度之快犹如潮水一样,后面的信徒跑的快的撞向前面的信徒,有的信徒甚至被撞飞十几米,但是他们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爬起来继续狂奔,甚至有的人根本就不爬起来如蜈蚣一样扭曲前进!层层叠叠宛如无间地狱的恶鬼一般,丁江等差官越跑越快,但是还是拉不开跟人潮的距离。 “怎么办?”魏武其等人确实没有有效的办法了,火药对付青木妖道的时候已经用过了,他们根本没有预料到有如此情景,最后都把目光看向了楼凌久。 楼凌久一阵恶寒,当即说道:“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众人确实也是没有办法了,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还是依旧尴尬的看着楼凌久,没办法,谁让你最强呢。 楼凌久眼看下面要支撑不住了,只能无奈的说道:“烦死了,最烦这种人多的,你们这群废物给老子离远点。” 既然楼凌久答应出手,那么大家就都松了一口气,人的名树的影,毕竟江湖高手中近战第一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应该也有自己的手段的。 正在大家期待楼凌久有什么通天手法的时候,只见楼凌久就那么直直的跳进人群而去,瞬间就没入人群,让所有人看不真切。 没让大家失望很久,突然人群之中如同水中气泡一样,鼓起破裂只在一瞬,只见一人手持两把折叠手斧,在信徒的人海之中左右砍杀,真是沾即伤碰即死,招招致命,不但手斧收割生命效率奇高,肘,膝,肩,背全是楼凌久的武器。 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有的信徒被下劈腿把脑袋砸入胸腔,有的被鞭腿抽断骨盆,有的被一个铁山靠撞到墙上如水袋破裂与墙面融为一体,总之所有人本来以为楼凌久会用一些术法,雷法,或者真气压制,确实没想到原来楼凌久的武功竟然是这么朴实无华 开始众人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越看越不敢说话,甚至不确定这到底是什么生物,确定不是一直人形的野兽? 虽然楼凌久像一只进入人群的大象,但是众人还是看出了些许不对,因为楼凌久激战期间,大家发现这些信徒并没有去主动攻击楼凌久,而是还是盯着丁江的一伙人追击,虽然速度因为楼凌久的关系有些缓慢,但是众信徒还是对丁江等差役情有独钟,众人也是在思考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是衣服!” 封修那犹如报告答案的话语再次发出,魏武其转身看去,封修的眼睛血流的更严重了,虽然他知道不能再让他过多使用了,但是却没有出言阻止,只是默默地转身向下面的人交代问题的关键。 楼凌久听到封修的话也醒悟过来,此时他已经杀穿了队伍冲到了差役梯队的面前,也不废话,在丁江等人身前身后来回穿梭,丁江等人虽然害怕但是他们更害怕乱动,被这刚杀了上百信徒的斧子碰一下估计都要当场解体。几息过后,一共十几人全部连贴身衣物都不剩,光秃秃的站在那里,风吹过都不禁打了个寒噤。 楼凌久大吼:“楞什么神!快跑!!”随后一脚一个送众人飞出两丈余远,他自己一人独自挡在发疯的信徒前。不过众信徒在疯狂啃食了被劈下来的布条衣物后仿佛失去了牵线的木偶,呆呆站好再也没发出一声声响。 魏武其这时候才跟封修说道:“封小友休息一下,刚才多亏了你了。” 楼凌久叠好了战斧,跑到封修面前查看封修的伤势,发现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下发现唐鹑火一伙人竟然趁着刚刚的大乱竟然偷偷地撤了,不过他们属于谍报人员,正面战斗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冲他刚刚展示的身手不给自己添乱就不错了。 众人商议了一阵,准备检查一下发狂的信徒,看看这些人的情况,再决定这些人到底是杀是救。 正在大家行动起来后,所有人都有了一种莫名的心慌,大地上碎片也开始微微颤抖,这些信徒手腕上的细线也是跟着丝丝颤抖,如脉络一样把一股股的液体从信徒身上抽干,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的信徒被抽成干尸吊向树冠,燃烧的大槐树巍然矗立,大树的树叶纷纷落下,翠绿的树叶盖住了大火,没用一会儿大火就被熄灭,槐树的树叶散尽,令大家万万没想的是,光秃秃的树干竟然像挂腊肉一样密密麻麻挂满了干尸,晴天白日,此情此景让人毛骨悚然,微风吹过干尸们随风摆动,更可怕的是现在这种挂腊肉的形式还在继续,不断地有人被吸干挂起,如无情的机器。 此时,树枝上千缕万缕的红色丝线纷纷垂下,全都汇集于一股,这股粗壮的丝线直奔法坛的废墟而去。 “砰!”一声巨响,木屑纷飞,最夸张的有的碎木头竟然飞了数丈之高,一只多处白骨血肉模糊的手臂从法坛的废墟中伸向了天空,食指直指苍穹之上,厚厚的云层被戳了一个洞出来,金属划擦一样的声音缓缓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吸髓断骨,尸骸连天。三魂不灭,血肉登仙!本座成仙了!哈哈哈哈哈!!!” …… …… 第10章 修罗 手臂粗细的如血脉一样的丝线连接到残破的手掌之上,手掌贪婪地吮吸着送来的营养,手上的伤肉眼可见的恢复,骨骼也渐渐缩了回去,废墟中的人影似要缓缓地往外爬。 楼凌久第一个反应过来,抓起身边的一个插旗的石墩就向青木的残手扔了过去,转头向逃跑的差役命令道:“迅速脱离!再晚就走不了了!!”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只见青木的残手用仅存的三根手指掐了两个指诀,石墩刚要靠近手臂霎时停止,既尔化为灰烬,灰烬如清风一般拂过,指诀变换,万条血线眨眼见灵蛇一般咬向众人脖颈。 由于楼凌久提醒的及时,有三人堪堪躲过,魏武其李达等抽刀格挡,奔向他们的血线纷纷斩落,二人把封修死死护在身后,楼凌久就没这么温柔了,直接用手狂暴的将血线撕成碎片,被咬住的差役们最后的眼神渐渐绝望,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干瘪,根本来不及救援,丁江跟另两个幸运儿看到此景也是阵阵后怕。 “呵呵呵”难听的摩擦嗓音继续传来,“气血旺盛,真是人间难得的珍馐美味,三魂不灭,血肉登仙,随本座一起成仙,哈哈哈哈哈。” 楼凌久真的是被这槽点满满的话憋得够呛,忍不住道:“你这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解释的还真是臭不要脸,得道我看未必,升天应该是真的。” “砰砰砰!!”连续的爆炸声响起,废墟向四面八方炸开,楼凌久不闪不避,万古矗立的青山是不惧任何狂风暴雨的,我自岿然不动暴风清风看尔轻狂。 烟尘散尽,青木真人的身影逐渐显现,确实有够惨烈,原来仙气十足的长须,现在连着整个下巴不翼而飞,长长的舌头整根耷拉下来,两个手臂断骨突出,整体诡异的弯曲着,左腿静静地躺在一旁,右腿还算完整不过小腿处插着一节婴儿手臂粗的木桩,胸口被豁开,可以看见不停跳动的心脏,深红色的心尖上竟然趴在一只金色的虫子,虫子的口器像蜈蚣,两个寒光闪闪的鳌钳告诉你它并不是一个乖宝宝,整体像蝉,有着薄薄的翼翅。 “嘿嘿嘿” 青木笑了起来,他并没有理会楼凌久的以揶揄,深吸一口气,黑色的毒雾从仅剩的毛孔逸散开来,树上垂下的无数血线直接插入后背,密密麻麻的红线组成图案,像血红色的翅膀在青木身后展开,青木舒服地低吟,血线吮吸的速度越来越快,所有的信徒顿时干瘪殆尽。 青木睁开双眼,眼中血红色的电光闪现,此时已经伤口恢复的七七八八,妖异又清晰声音从他的半截口中响起:“不够!!全全都给我!!!” 楼魏李三人开始不明白这话的意思,青木的脚下无数的血线向更远处蔓延,封修看向铁匠铺的方向突然焦躁起来,封修的情况并不算好,没有经过特定训练,过度的使用眼睛让他眼痛欲裂,但是现在他不顾自身的伤势不停地扭动,想挣脱李达的阻拦,魏武其心思电闪,知道了他的意思,询问的看向楼凌久,楼凌久并没有转头,只是挥了挥手,李达明白二人的意思,拎起封修向铁匠铺的方向疾掠而去了。 新的猎物不能满足青木全部的需求,楼凌久诧异的目光中,生机勃勃的槐树以极快地速度从枯萎到破碎进而腐朽,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用极快地速度走完了一生,干枯的枝丫承受不住尸体的重量,尸体纷纷掉落,如破旧的水袋一样摔在青石板上,暗红色的“血管”由于青绿色的汁液的加入,渐渐转变成金黄色,如蚕丝包茧一样裹住了青木残缺的身躯,掉落的干尸渐渐铺满整个地面,蠕动金茧被血肉淹没。 一时间竟然出现了诡异的宁静,只剩下血肉掉落的“噗噗声”。 现在王对王的局面,除了楼凌久霸道强横的功力,还有魏武其不知道怎么样的远程术法,其他人已经毫无疑问地参与不到这场战斗之中了,丁江等三人也在魏武其的命令下离开战场,搜寻镇子是否还有幸存者,古槐镇已如死域,这个小广场更是尸山血海的修罗地狱。 地狱花朵绽放正是当时,楼魏二人看到“花瓣”微微的颤动,各自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魏武其先是掐算不断,几番变换位置最后选定了吉位站定,引风雷的手决不停歇,呼风引云是灭妖雷法的先层条件,平地惊雷那是扯淡,学雷法要学风决,云决,有的时候还要学雨决。 楼凌久收起了折叠斧,他一身功力全在拳脚之间,对付这些人数众多的喽啰刃器还可以省力,单对单战斗还是拳拳到肉才能凸显他的强大,至于他的热身准备就奇怪了很多,蹦蹦跳跳,偶尔还俯下身形,双手撑起身体不断地重复,但是此刻也没有活人对这些奇怪动作评头论足。 很快一切就绪,花瓣也在此刻开始缓慢地开放,一瓣两瓣绽放的同时,花心逸散出红色的血雾,妖异而美丽,也许是觉得满满开放并不过瘾,最后几层时一口气炸开,红雾中人影渐渐显现,此人跟青木有七八分相像,银河一样的长发瀑布般从肩头洒下,皮肤如玉,身体修长,让人想亲近却又不敢亲近,那人缓缓睁开眼睛,青木熟悉的戏谑声响起:“功德满, 魂归天, 驾鹤乘辇入仙” 楼凌久轻功叫千里一瞬,注重的就是一个快字,此刻有两个楼凌久,一个站在原地另一个已经趟步炮拳直轰面门而去,嘴里呼喝着:“啰哩嗦,打架还要来段快板吗?你亖不亖啊!” 青木并没有想到楼凌久竟然连说话都不让他说完,虽然反应慢了一步,但是五指还是在最后一刻挡在了面前,当然,也并没有什么用,毕竟楼凌久实力在那里摆着,不出意外的被轰碎了鼻梁,俊俏的脸庞现在已经鲜血淋漓,五根手指断了三根,接着楼凌久双手箍住其颈部,膝盖连顶,青木连中几个膝盖后连忙推开楼凌久。 楼凌久哪能让他如意,右脚上前踩住青木新生的脚掌用力一碾的同时,抓住青木的胳膊像将他抱入怀中一样,右一记顶心肘轰出,青木挣开脚退后一步,楼凌久算好距离一记披挂腿兜头砸落,青木直接被砸入地面,刚想抬头一个戳脚直踢面门,青木翻着身就被踢出了一丈多远。 楼凌久一套连击过后大气都不喘,一气呵成,最后收起架势很没形象的吐了口浓痰,“喝tui!特效不错但你没什么用。” 青木缓缓爬了起来,血肉伤口慢慢蠕动,拍了拍沾染的血肉灰尘,并没有见他有任何生气的样子,当然现在他残状即使生气也看不出来,像洗脸一样自然的抹了抹脸,血迹擦去,刚刚断了的鼻梁现在已经完好如初,塌陷的胸口也是慢慢鼓起,断的手指也在一寸寸的长了出来。 青木平静冰冷的说道:“哼,乘本座之危,有什么好炫耀的,今天本座就送一个人情,让本座吃了你,一起登仙极乐!” 楼凌久气笑了:“谁给你的勇气说这个话?吗?” 青木也不回答,指诀一引后背闪出八条金黄色的触手,迎风摆动,片刻间化成长枪状轮番向楼凌久刺来。 楼凌久大喝一声“来的好!”随即迎面而上,时而闪转腾挪,时而忽隐忽现,看似凶猛的攻击却对楼凌久构不成任何威胁,甚至还能抽空抓住触手给青木来个加大版的过肩摔。 青木见久攻不下,于是口吐真诀,配合诡异手法打出,术法无声无息,悄悄地就打中了楼凌久。 楼凌久身躯一震,瞬间双眼漆黑,反应慢了半拍,但见他不慌不忙,轻笑一声:“还说你不是邪门外道,你这诅咒术法别说是你从三清天尊那里求来的!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不知道我为什么叫做无敌。今天算你运气,爷爷我心情好,让你长长眼!!”只见他撕开上衣,露出的后背赫然是一尊狰狞的人像,头戴连翅纱帽,左手斩妖剑,右手黄符飞扬。 青木却一脸茫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打不过脱衣服吗?甚至他还想过,这一定是楼凌久比较重要的人,要不为什么要把他纹在身上,但是他这个朋友也太丑了。 凶恶人像双眼金光闪动,继而全身游走,楼凌久身上慢慢散发出黑气,待金光游走遍全身后,黑气全部汇聚于人像口中,最后只见嘴巴开合竟然吃了下去,整个过程青木脑袋是宕机状态,很想问问楼凌久为什么,就这么简单就破解了他的巫蛊术了?如此轻描淡写,青木终于感觉棘手了起来,这个楼凌久就是个带刺的乌龟,打不动又不能不打,自己虽然恢复能力强,但毕竟站着挨打是不是太惨了点。 还是俗套的剧情,僵持的局面总是会有意外发生。 刚刚没人注意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一个紫黑色的阴雷无声无息的落下,稍一制导便精准的劈向了青木,青木瞬间麻痹后背燃起了紫黑色的雷火,青木一口金色血液喷出,楼凌久抓住机会,瞬间近身又是一套连击,再一次被打飞的青木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熊熊的雷火依然在后背燃烧,青木吃了这么大个亏破口大骂:“蝼蚁!让你多活一会儿你自己往死路上撞!别怪本座无情!” 青木伸出已经长出一尺长的青黑色指甲对着魏武其一指,四周青黑色的鬼气凝束成一条黑线就打了过去! 楼凌久见魏武其不闪不躲,估计是功法出了岔子,魏武其不像自己这么强悍,如果中了这一下应该就真的“登仙”了,于是丝毫没有犹豫冲了过去,舍身挡住了这一指,饶是他有鬼仙护体,但是硬接了这一招鬼气指也是有点吃不消。 楼凌久又向青木逼了过去,寻求近身机会,抽空对着魏武其吼道:“你是猪吗?!你师父没教过你学法先学形,你跟个傻子一样劈完不跑,站在原地等死吗?!” 魏武其被吼的有些不好意思回道:“楼前辈,雷法是我机缘巧合获得的,并没有师父。” 楼凌久被气得够呛:“机缘巧合,你是杀人越货!赶紧滚,那个姓李的去了那么久,我有点不放心,要是封小子有任何闪失,你们躲到阴曹地府我也能把你们打的魂飞魄散!这里不需要你!快滚!” 魏武其被骂了个狗血临头,但是确实也被楼凌久点醒了,这个李达去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回来?以他的武功造诣应该已经早已经解决了,毕竟正主有人处理,就算有小喽啰应该也很容易解决,想起之前的李达表现得种种,有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弥漫,看了下还在激战的青木、楼凌久一咬牙寻着封家铁匠铺的方向快速的去了。 …… …… 第11章 贪欲 楼凌久见魏武其离去,心中暗自松了一口,刚刚李达走后他越想越不安,这个姓魏的然心思不纯,但不是个蠢人,正分神的时候,异变陡生,青木眼睛红光一闪,显然是瞧见了楼凌久此刻致命的破绽,登时便张开一口獠牙的嘴巴,由于过于用力,刚恢复的下颌随即撕裂,一道金光带着红褐色电芒以极快的速度打向楼凌久,楼凌久心道不好,武斗最忌分神,他一个铁桥硬马勉强躲过,额间被带出了几根碎发。 虽然必杀一招被躲过,青木并不气馁,双手一引,那金光空中优雅地划过一个弧形,悬于楼凌久上方,毫不停歇,借着高势快速刺下,比刚刚还要迅捷一分,楼凌久顾不得形象一个懒驴打滚,刚刚滚过,那金光就直接插向了地面,冲击的余波激起许多碎石,楼凌久首当其冲,碎石划过他的胳膊、胸膛、脸庞登时造成了许多不大不小的口子,鲜血汩汩流出。 楼凌久没时间顾及这等小伤,趁着冲击的余波滚到青木的一个触手边,五指扣动一把抓住插在地上的金色触手,借着触手拔出地面的力道空中几个翻飞脱离了那金光攻击的范围,青木脚步轻踏飞身向前,身影如陀螺一样旋转起来,硕大的触手如绞肉机的刀片纷纷抽向避无可避的楼凌久,楼凌久优势是灵活多变,青木转变攻击思路后,大范围的攻击显然是让楼凌久有点招架不住,面对这种攻击他没有太好的办法,中了几“鞭”后双手便鲜血淋漓,最后实在是扛不住了,被抽飞了出去。 青木刚刚的一顿操作,导致方圆几百丈已被夷为平地,废墟、断肢、烟尘交织成了人间末世。 最开始青木被一顿碾压,虽然他的恢复能力已经不能算是人类范畴,但是被打脸总是个不爽的事情,现在终于找回了场子,即使没有击杀楼凌久,心头的舒爽感让他无比的畅快。 楼凌久得到一丝难得的喘息机会,烟尘散尽,终于看清了那偷袭他的金光,竟然是一把无柄飞剑! “呀喝,你个阴人,心挺黑啊,这种阴损的东西都有!”楼凌久故意刺激青木道。 青木不屑道:“无知小儿!剑道乃煌煌大……” 依旧是熟悉的味道,话没说完,楼凌久低俯身体,身似弓弦上劲如炮弹一样飞身炮拳直冲青木面门。 青木嘴都气歪了,就不能让人把话说完吗?!因为熟悉了套路,双手在炮拳抵达前挡住了面门,楼凌久冷笑起来,青木从指缝看见楼凌久不怀好意的笑容暗道不好!想要变招已经来不及了,操控飞剑直奔楼凌久后心而去,祈祷楼凌久害怕同归于尽。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怕死的,楼凌久并没有选择闪避,而是加快速度到极致,如一道虹光撞向了青木,直到近前,左手炮拳收回,双腿猛然插入地面,巨大的冲击力由根而起,右臂曲而不全,右手拳眼向上,拳心向里,拳面携万钧之力轰击至青木胸口,这一记崩拳势大力沉,透点一线,与之前炮拳透面的力道截然不同,显然是杀招之中的杀招,中了这记崩拳之后,金色飞剑失去了操控,偏离了目标从楼凌久身边划过,带起一丝鲜血斜没入不远的房舍之间,激起了一阵尘土。 青木脸色从淡然变为惊愕,从惊愕变为痛苦,低头看去,胸口被轰出了一个圆形的空洞,原来放着心脏的位置现在空空荡荡,蛊仙虫跟着青木的心脏一起被打飞出去,深褐色的心脏一把撞在不远墙上如烂泥一样轰了个稀碎,蛊仙虫也是被巨大拳劲震荡,撞在墙上昏了过去,青木身后金色的触手失去了力量的来源,纷纷垂下,渐渐枯萎。 青木胸口不断喷射出温热的金色血液,眼睛视线渐渐模糊,寻着好似楼凌久的方向,用仅剩的力气不甘心得骂道:“卑鄙!无耻!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楼凌久慢悠悠的包扎伤口,悠闲的回道:“想学啊?我教你啊?” 青木双目赤红,不知是被楼凌久气的,还是回光返照,竟然精神抖擞的骂了起来,用最肮脏、最极端的言语发泄着自身的情绪,肆意释放对这个阻拦自己成仙之人的怨恨,不得不说青木的生命力真的顽强,这种心脏被轰碎情况还能如此中气十足的骂了这么久。 也许是看着青木可怜,也许是担心封修那边的情况,也许是没了戏耍将死之人的心思,楼凌久眼神变得沧桑,低哑的声音此刻也给人一种扑面的风霜:“一百年了,老夫从来就没有见过真正的仙人,凡人之躯可以登仙?笑话一场罢了。” 青木诧异的眼神逐渐涣散,这楼凌久应该也就四十多岁,怎么会见过百岁的孤独,一定都是骗我的,这一切都是针对自己的骗局,意识逐渐的抽离躯体,暖暖的,仿佛回到了一切最初的开始,那时他依旧是老君殿前偷吃贡品的小道童,老君爷慈祥的笑容是如此的好看,幼小的他立志位列仙班,亲手把自己心爱的果子分享给这位慈祥的老君爷爷。 楼凌久见青木渐渐失去了生命的特征也不上前,静静等了盏茶时间,拿出之前从唐鹑火那里要来的一小瓶火油倒了上去,一把火将这一切的罪孽化为灰烬,他看了看寂静的战场,千年的古树已然倒塌,古色古香的小镇已成断壁残垣的废墟,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一只死了多时的半截青蛙直愣愣的躺在地上,嗜腐的苍蝇撒欢一样的萦绕乱飞,突然青蛙竟然伸出舌头,闪电般地卷起了一只苍蝇快速的吞下,也许他已经忘了自己早已经失去了所有,有的只有对食物的贪恋。 楼凌久用准备好的木盒小心翼翼装好了昏迷的蛊仙虫,一切做完,那种不安的心情更加浓烈,再不耽搁,全力运起身法奔向铁匠铺。 …… 封老头的铁匠铺,傍晚。 没有任何的幸运,李达跟封修赶到之时,密密麻麻的血线爬满了屋子内外,二人立刻冲了进去,只见到正在坑炉旁的封老头,此时封老头被四五根血线缠上,半个身子干瘪下去,已然是没多少活的时间了。 李达并不耽搁,刀光闪过不但砍断了咬住封老头的血线,更是顺便清理出了一片空地,满脸泪水的封修抱住轻飘飘的封老头不停呜呜叫,心智不成熟的他不知如何表达此刻极致的悲伤,自从记事起爷爷奶奶与他一起相依为伴,本来就不聪明的他话也不多,因为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他也都明白爷爷奶奶不可能陪伴自己一生,而且也预料到这个日子会很快到来,自以为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当突兀来临的那一刻,除了不舍就只有无助,身前茫茫大雾,回身只剩断了头的来时路。 封老头此刻已说不出话了,看向封修有欣慰,有担忧,有不舍,没能亲口告诉他的身世也许是他的遗憾,但想想浑浑噩噩一辈子,不去参合大人物的争斗好像也不错,不过终归还是要给他些些提示,万钧沉重的手掌试图像以前一样用力的掐一下封修脸蛋,曾经柔软的脸颊此刻已经如锻炼后的钢铁一样坚硬,放弃了奢望,封老头指了指封修的眼睛,又指了指一旁若有所思的李达,最后指了指床头破破烂烂的红布。 做完一切已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但是封老头并不后悔,他只是想多多贪婪地看看自己的“富贵”,封老头眼神逐渐混沌,此刻无声的道别在封修看来却震耳欲聋,终于“啊”的一声嚎叫吼了出来,隐忍之后的爆发让封修浑身发麻,头很晕但是他不想放下那枯瘦的身体 过了一会,李达帮助在院子里简单的挖了个坑,用床板搭了个简易棺材,草草地掩埋了封老头,封修对着土包重重磕了几个头,并没有想起身的意思,养育之恩本身就还不完,此刻又没了弥补的机会,剩下的就只能欠至来生了。 “遇到什么事了!”魏武其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看到封修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短暂跟李达交流了一下,原来是埋葬封老头耗费了时间,心中大定,不是意外就好。 魏武其上前一步对着封老头的墓拜了拜。 李达在其身后躬身行礼问道:“大人,现在楼大人那边情况如何?” 魏武其对楼凌久很是自信,直起身回答道:“大人神功盖世,区区妖道应该不在话下,再有片刻应该就可以赶过来了。” 听到此话,李达眼中阴狠尽显,拔刀挺步上前,从下而上扎穿魏武其心脏。 异变徒生! 魏武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为何一直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手下,此刻会对自己如此狠辣,他感觉到血液迅速的抽离身体,身体渐渐变得冰凉,尽力回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凶手,冷峻的脸如此陌生,由于心肺重伤,话语中虚弱带着丝丝气音:“你你为什么” 李达看都不看惊慌不已,想要站起来逃跑的封修,一脚踢向其太阳穴,封修软软的倒下,不知生死。 制服了封修,这才倒出功夫回答已经弥留之际的魏武其:“魏大人可是京官,见过吃过,视钱财如粪土,我等乡下泥腿子,很少能遇到这种翻身的机会,火目琉璃,这等天生神物竟然是在无依无靠的孩子身上,如此轻易就能得到,怎能不动心,此刻我只能说谢谢大人成全,每年中元都会给大人上头香,我得抓紧时间了,毕竟楼大人这种量级的人物不是我能惹得起,哦,对了,告诉您个秘密,血灵咒是小人前些年机缘巧合获得的,您也可以理解为杀人越货,嘻嘻嘻嘻嘻” 一阵阴笑的同时拧动刀柄,魏武其疼的冷汗淋漓,渐渐浑身麻痹,黑暗快速吞噬他的灵魂,李达快速抽刀插刀,几刀下去魏武其尸身已然凉透了,李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把魏武其扔到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想到:封修小子,我帮你安葬了爷爷,眼睛作为工费这很合理,你如果死了可别在地府乱攀咬啊” 突然远处发生了一声巨响,巨响之后一切寂静,李达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楼凌久那边应该已经结束了,毫不犹豫,双指如勾插入封修眼睛的缝隙中,快速挖出双眼,用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寒玉石盒装好,顺便一刀捅向封修心脏,简单擦拭了下痕迹后,便快速狂奔而去。 片刻之后,一个雄壮的身影站在房顶观察此刻一地的狼藉,楼凌久心中的怒火有如实质,事情确实按照着自己想象中最坏的方向发展。 郁闷、不甘、悔恨、愤怒种种负面情绪让他快要爆炸了,不过他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检查了一下封修的尸体,他惊讶的发现封修虽然被伤了心脏,万幸的是李达这一刀由于慌乱竟然捅歪了,可即使是捅歪如果不马上处理伤口,封修也是必死无疑,可又一想,方圆数十里都罕有人烟,人都没有更别说医生了,楼凌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搜寻中脑中的办法。 也许是命不该绝,楼凌久纠结的脸庞显示出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立即实行,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他知道自己再拖下去一切将都没有了意义,咬牙思定,他的手伸向了胸口的那个木盒。 …… …… 第12章 得失 漫漫黄沙,无尽的戈壁滩,商队像一条黑色的长虫由远及近,“铃铃铃”规律的驼铃声让人心安。 一个黑纱蒙眼的少年仰卧在骆驼上,随着颠簸起伏着,也许是晒着渴了,也不翻身反手拿起了骆驼脖子处的水袋喝了起来,另一个骆驼上雄壮的男子看到惫懒的少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出声呵斥道:“封小子,你就不能坐起来喝!你把水都洒完了戈壁里上哪去找水!” 蒙眼少年半坐起身,被黑纱遮住的双眼看向说话之人:“九叔,你演戏上瘾吗?城里装装样子就算,这无人区演给谁看啊,你好歹也算个高手啊,人家商队都是货物细软,你这商队十几只骆驼,一半吃的一半水,旅游来了吗?” 楼凌久瞬间无语,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絮絮叨叨的说了些没营养的废话。 封修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喝水。 楼凌久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封修,在他身后一个身位的骆驼上是个装在套子里的人,套子人艰难的放下了面巾,露出一个双充满“智慧”眼神跟憨傻的笑容,正是屁股中了一嘴的丁江。 这熟悉的一幕幕映在眼中,丁江回想过往,一阵唏嘘,想说些什么,但是面对楼凌久他有些害怕,最终还是放弃了劝说,他拉上了面巾,重新缩回了套子继续发呆,慢慢地回忆起两个月前那个惊心动魄的案子。 …… 两个月前。 武宁城,余间客栈。 封修走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海天接连一起,金色的阳光洒下暖洋洋的,封修不知道向哪里走,不知道走向哪里,他只知道不要停下。 倏尔风起,风势越来越大,封修想躲却无处可躲,这时他脚下的海面突然伸出一只手,缠住他的脚踝后猛然下拉,一阵失重,封修被拉入水面之下,四面八方涌来的海水将他淹没,灌进他的口鼻,他想喊叫却无法发声,窒息感袭来,他拼命的抓挠,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啊!!!!”封修猛地从床上坐起,眼睛剧烈的疼痛让他捂住了双眼。 “你醒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渐渐走到近处。 封修定了定神,审视了下自己的状况,他发现自己思维从未像此刻一样顺畅,畅快的回忆,畅快的思考,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快乐。 例如有的人读书看到一个名字后面再次出现可能又会疑惑这个人是谁,头脑清明的人再次看到这个名字时,可能连之前他睡觉前用哪只手关窗都记得清清楚楚。 然而封修很快发现,他无法感受到自己的眼睛存在,只觉得眼眶里空空荡荡的,但是他的眼前却不是黑暗,黑白如水墨一样勾勒出所有物体,虽然没有颜色,但却清晰无比。 这又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明明不存在,却又能看到,他转头望向刚刚说话的人,盯了许久,终于在如浆糊一样的回忆中拔出了相关的记忆。 “你是丁江?!你为什么在这里?我怎么了?” 封修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他发现自己的语言竟然也顺畅了,心中更是惊讶,但是更多的是兴奋。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你已经昏迷两日了,你等一下,我去叫楼大人,让他跟你讲,对了,你的眼睛伤口还没好,已经上了药了,还没干透,不要碰哈,干了我就给你包扎。”丁江嘱咐道。 “好的,多谢。”看着丁江的离去,封修心里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对于失去眼睛这个事情封修看的很淡,虽然有失去,但是他觉得他得到的更多。 封修就坐着思考了起来,他渐渐爱上这种感觉。 不一会楼凌久推开了房门,丁江站在门外,楼凌久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不用在这里候着。 封修望向了他,问道:“我该怎么称呼您,楼大人?” 楼凌久有些诧异,回答道:“我跟你父亲关系很好,你叫我九叔。” 封修低头沉默了一阵,慢慢的抬起头问道:“九叔,我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楼凌久察觉出了封修的变化,但是他还是先回答了封修的问题:“你父亲是我尊敬的大哥,他为人善良,做事沉稳,心思敏捷,待人和善,对待朋友真诚热忱,讲义气,对待敌人则是太过宽仁,他始终都是我们的大哥,我们都很想念他。” 楼凌久在封修身边找了个地方坐下,眼神却渐渐飘向了窗外清晨的黑暗。 封修思考了一下,继续问道:“能多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么?” 楼凌久收回了目光,岔开话题道:“这个现在还不方便跟你讲,合适的时机会跟说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封修也不纠结这个话题,整理了片刻后回答道:“感觉头脑清晰了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都能理顺,感觉很奇妙,至于眼睛还是很痛,但是能忍受,我的眼睛是不在了么?” 楼凌久观察了一会儿,拉住封修的手,把了下他的脉搏说道:“嗯,被那个叫李达的小人给偷走了,不过也有幸运的事情,你虽然失去了眼睛,但是三魂中被天生神通压制的爽灵却被释放了出来,你现在神魂完整,可以说是一个正常人了,爽灵多年压抑,却并没有损伤,如弹簧反弹一样,厚积薄发竟然还比一般人强健一些,换句话说你会比一般人聪慧。” 封修很高兴,他很喜欢聪明的感觉,他还有些疑问:“不过,我既然没有了眼睛,为何却能看清事物?” 楼凌久眼神有些怪异,思考片刻回答道:“那个李达偷了你的眼睛后是想取你的性命的,可能是我的动作快了些,他自己乱了阵脚,做事出了岔子并没有将你当场击杀,但是依旧给你留下了很重的伤口,古槐镇方圆十里毫无人烟,以你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撑不下来的” 说到这里楼凌久顿了一下,封修也不催促,静静地等楼凌久讲后面的事情,“最后无奈,只能给你用了蛊仙虫,让他寄生在你的体内帮你恢复,这才让你捡了一条命,可是蛊仙虫也不是万能的,你的眼睛太过神奇,它并不能复原,蛊仙虫现在跟你是一种共生关系,它见到的也可以让你看见,它用的是神念观察事物,所以你才看不到颜色。”楼凌久有些自责。 封修淡淡的微笑了起来,温和的说道:“已经很好了,活着的感觉很好,还能看见,头脑清晰,比之前浑浑噩噩的好了不知道多少,不过九叔,这种共生的关系能持续多久呢?世上应该没有白吃的饭,看您的表情应该是代价很大,我是不是最后也会变成青木那个样子?” 楼凌久一窒,仿佛被说到了痛处,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封修,低沉的嗓音似乎带着内疚,也似乎带着悲伤:“你现在这么聪明让我有些不适应,应该是差不多还有十年的时间,十年后它会渐渐取代你,你会渐渐疯狂,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封修安慰道:“这个结果很好啊,九叔您帮我从阎王手里抢来了十年的时光,我很感激,我是您交给爷爷的,现在回忆起来,好像您一直都在,默默地,难怪我第一次见到您就觉得十分亲切,这十多年来,我真的很感激九叔您。” 楼凌久猛然抬头,他看向封修,那稚嫩的脸此刻无比熟悉,当年也是这样,对于别人给他的加害依然能大度宽宏,如果他能狠辣一点,如果当年自己能早到一点,如果…… 马上他扭开了有些湿润的眼眸,强自稳定住了自己的语音:“你好好休息,叔一定给你报仇。” 楼凌久刚想起身,封修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顺势牵住了他粗糙的大手说道:“九叔,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能答应我个请求么?” 楼凌久也是激动了起来,带着无边的自信大声说道:“侄儿你且说来,任何事情叔叔都答应你,不是叔叔吹嘘,这个世上叔叔我办不到的事情其他人也办不了。” 封修坚定地望向楼凌久,一字一顿的说道:“九叔,我想跟您学武。” …… “你发什么楞!!!骆驼让你骑哪里去了!!!” 楼凌久抓起一个干饼砸向丁江,正好砸到了丁江的额头,力道不大,干饼轻轻地砸中丁江后掉到了他的怀里,丁江猛然醒来,发现他的骆驼已经偏离了驼队,他马上修正了路线重新回到队伍中,舒了一口气后拿起怀里的干饼啃了一口,细细咀嚼,接着对着楼凌久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傻笑。 “憨货。”说完楼凌久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丁江觉得自己命也是挺苦的,顶头上司杀了顶头顶头上司,升迁不要想了,回去衙门复命能留条命都算祖坟爆炸,冒青烟都根本不够了已经,不过细想跟着楼大人也不错,虽然楼大人不在朝中,魏国公结义大哥这个身份可是不得了,到时候把这位爷伺候好了,升官发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越想心里越美,不过他的笑容也更傻了。 封修放慢了骆驼的速度,等楼凌久的骆驼上前并行,悄悄地问楼凌久道:“九叔,小丁最近病情是不是严重了?怎么我之前的病转移给他了?” 楼凌久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说道:“拜了师就得叫师父,九叔九叔的,当心哪天我不高兴把你逐出师门。” 封修满不在乎的说:“嘁,老古董,玩笑都开不得,九叔,我们都走了两个月了,到底去哪啊?从宁州到漠北,这都三千多里了。” 楼凌久高深莫测的说道:“跟你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这个称呼怎么说?” 封修一个漂亮的翻身,正身坐好一脸谄媚的说道:“师父~~~~~” 楼凌久一脸舒适:“呵呵,算你小子识时务,还不是去帮你小子找祛除蛊仙虫的办法,此行的目的就是去找我的结义兄弟柳静海想想办法。” 丁江吃完了饼,听到了柳静海三个字来了兴趣,在后面突然插话道:“魏国公?!那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啊?不应该是去安京么?” 楼凌久又扔了个干饼给他,不耐烦的说道:“吃个饼都堵不住你的嘴,动动你的猪脑子好不好,柳静海要是常驻安京城那个狗皇帝还能睡得着觉!柳静海的江湖身份你们是不是忘了啊?!” 丁江一个饼确实没太吃饱,刚接过饼就吃了起来,听到楼凌久这么说努力思考了起来,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眼睛瞪了出来,一时激动竟然噎住了,很快他噎的眼神都开始迷离了,模模糊糊间他仿佛看见了已经死去的魏头在向他招手,这时一个水袋递了过来,他也顾不得更多,打开就一阵猛灌,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缓了过来,他向递水的封修表示了感谢。 楼凌久看他终于缓了过来,也不敢在刺激他了,直截了当地说道:“此行我们的目的地就是他的江湖第一庄——霸刀山庄!!!” …… …… 第13章 天下第一 魏国公十八成名,早年游历江湖,是最早一批投效于南陈先王的江湖人士,随军征战数十年,虽为人低调却战功赫赫。 十七年前陈国定国之战,陈文王萧植御驾亲征,出兵伐晋,陈晋会战于江阴,此战一时间僵持不下,旷日持久,最终被偏将军段炳窥破关键,亲帅精兵三千,迂回至上游一百四十余里处,备置好百余艘快船,有的装满火油,有的装满炸药,晋军正面佯攻诱敌深入,引得陈朝战船倾巢而出,段炳趁着夏季水流湍急,率军顺流直下,先有火药开路,后又火油船一往无前直捣黄龙,陈军大败,死伤无数,陈文王萧植也不幸战死,全军群龙无首,皆望风而逃,段炳趁势追击,烧其庐江粮草本营,不到半月扬州十二郡半数尽归晋朝所有,事情如果到此为止,以扬州六郡做桥头跳板,十年内北晋霸业可成。 然后英雄往往都是逆境中登场,就当众人都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还不是魏国公的柳静海率领一支由千艘战船组成的水军,舍命从海上迂回杀入长江,逆流而上化整为零横江封锁,趁着段炳的军队无暇顾及江岸城镇,以最快的速度沿途烧毁所有船只水寨,于九江,吴郡,庐江,丹阳四郡不断游击,不许任何人渡江,直接断了段炳退路,同时扮做段炳军队骚扰北晋江北的城镇,切断段炳部与北晋的联系,派暗探四处传播段炳拥军自立的消息,多管齐下。 另一方面陈文王其弟魏王萧昂临危受命,接过大旗统领全军,力排众议实行坚壁清野,与柳静海南北呼应,力求在扬州困死段炳的部队,可那段炳不愧为之后北晋的镇国柱石,早在此时就展现出了无比的狠辣,制定出一招毒计,放出话来每半月屠一城,除非陈军放开水路让其北归,否则定杀得扬州六郡鸡犬不留。 柳静海听闻这个消息当即大怒,以霸刀山庄三庄主的名义,呼应扬州江湖义士组织游击队伍,在其结义大哥楼凌久的带领下,以小股队伍多方位骚扰城镇的策略,使得段炳控制的区域星火不断,魏王萧昂依旧坚守剩余六郡,遏制段炳的反扑,段炳无奈之下开始屠城,仅仅二十天,新都、丹阳、庐江血流成河,建阳湖千里大湖被染成了血红色,湖面上漂的全是尸体,腐烂的味道百里之外亦臭不可闻,史称“扬州二十罹难”。 大战之后必有大疫,疫情肆虐,三郡千里无人烟,惨不忍睹几乎已成白地。 魏王萧昂不忍治下子民受此大劫,遂派人与段炳和谈,段炳并不上当,闭门不让使者进城,放出话来,和谈只能跟晋王谈,段炳只听晋王号令,最终多方舌战签订扬州条约,晋陈二十年内互不侵犯,段炳部无条件归还扬州六郡,否则扬州人宁可死绝亦要与之玉碎。 从此柳静海一战成名,魏王随即次年登基,史称陈武王,年号泰康。 登基前柳静海追随武王南征北战,所立战功无数,武王登基后,定国之战更是战功赫赫,且所率部卒悍勇无畏,武王特以登基前封号赐予柳静海,封魏国公,世袭罔替。 14年前,也就是定国之战三年后,皇太子萧子河于秋风渡兵变中薨逝,魏国公就再也未出现在公众面前,有的人猜测其被当今皇上陈帝私下囚禁,甚至有的人说魏国公已然经身陨,事实的真相最后无人可知。 …… 北魏,余川城,二合客栈。 丁江长舒一口气,对于魏国公的事迹他如数家珍,终于讲完了自己知道的故事,拿起一个白面馍馍对着满桌子的饭菜开始了清盘行动。 封修如果有眼睛的话现在应该满眼都是小星星,少年人对于英雄总有种难以割舍的情节,他转向另个埋头吃饭的饭桶问道:“九叔,那后来呢?魏国公怎么会来这北魏?” 楼凌久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向封修,笑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又傻了?霸刀山庄在北魏,他当然要回来啊,不回北魏要回哪里?” 封修郁闷了,确实是一个超级傻的问题,不过他还是强自找补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我是问他为啥会在霸刀山庄,不是被囚禁安京城了吗?” 楼凌久头也不抬,嘴里叼着半块馒头,含含糊糊的说道:“你小子有这功夫犯傻还不如多吃点饭菜,这水盆羊肉再不吃都结油了!小心吃了拉肚子,我可不可能让我那兄弟被抓起来嘛?这江湖上能拦得住我的一共就那么三个人,拿出手指头我给你数,剑神叶白修这个玩气剑的,没办法,近不了身,神相乾道子,这个什么能快你一步,滑溜的很,还有老王八一海秃驴,打的手疼,其余的还有谁能拦得住我?况且不止这些,我问你小丁子你觉得柳静海武功怎么样?” 丁江满嘴的馒头,顺了口羊汤,回答道:“听说挺强的,不过更多说的都是他的兵战之法,很少有人提及他的武功,可是每次遇险他总能化险为夷,且斩草除根,所以国公爷的战力一直是江湖中的一个迷。” 封修抢话道:“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师父您在保护国公爷对不对?!” 楼凌久顺势就是一个爆栗,打的封修眼冒金星,教训道:“我变态吗?时时刻刻保在他身边。你这脑袋是不是又傻回去了?这神通后遗症会反复吗?” 封修好一阵才从疼痛中缓解过来,不服气的问道:“那是怎么回事吗?难道国公爷一直都是跟你一样的高手?那也太低调了。” 丁江也停下了咀嚼的嘴,疑惑地望向楼凌久。 楼凌久心满意足的坐直身子,举起杯中的烧刀子一饮而尽,慢悠悠地嘶哈了一阵。 封修丁江对视一眼,心中想到要不是打不过这个近战天下第一,现在都想就地锤死他! 楼凌久被烧刀子酒劲冲的有些脸红,终于开口说道:“今天就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其实大家都有个误会,都说我天下近战第一人,其实不是,我是第二。” “轰!!!” 一颗无形的炸弹在封丁二人脑中爆炸,这回他们可愣住了,这个消息的劲爆无异于说封修就是当朝太子一样,一个一直隐形的武林第一浮出水面的那一刻,这个消息无论如何都是相当炸裂的。 楼凌久看着二人呆傻的模样不禁好笑,又喝了一口,打了个酒嗝说道:“今天的话你们听了要忘掉,如果你们不想被比我还厉害的人盯上的话。这个近战天下第一也有可能不止近战,她就是魏国公国公夫人,独孤小花!” “噗!”封修跟丁江同时喷出了嘴里的羊汤,封修还好,他的对面并没有人,丁江就惨了,他喷的可是江湖上的战力天花板,凌厉的眼神透过韭菜跟羊杂的混合物射向丁江,丁江差点没当场失禁。 楼凌久压住了心中的怒火,找小二要了一方面巾擦干净了脸上污秽,冷冷地说道:“当我面无所谓,如果你们要是当那位祖宗面前笑话她的名字,那你们就要考虑下投几次胎的问题了,我那独孤妹子武学天分极高,霸刀七杀劲已登化境,而且刀气双修,我那静海兄弟对其也是疼爱有加,自己的佩刀王权当做定情信物赠与那独孤妹子,而她也没有辜负这把宝刀,我亲眼所见,当年定国战一场凶险无比的战役,由于静海兄弟指挥失误,中军大舰中了段炳的埋伏,被十几艘战船抄了后路,危急时刻独孤妹子一脚踹飞静海兄弟,骂了一句废物,拿过王权,一式焚天归海竟将敌方主舰一刀劈开,接着踏浪迎刀,左劈右砍,大开大合,一人扭转了战局,战后统计一人竟斩杀敌军两千六百余人,战舰五艘,但静海兄弟下令军士不得透漏一句,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废物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其实更多的还是对我那独孤妹子的保护。” 封修好奇的问道:“师父,那独孤姑姑也跟您一样是杀心境么?” 楼凌久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杀心不杀心的好难听我们武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只要拳头够大,什么天门三境,一起来都照打不误。” 丁江跟封修已经听得心脏怦怦直跳,此等人物竟然今天才听闻大名,真是何等惭愧,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楼凌久欣赏着二人的表情,满意的继续自饮自酌,好不惬意。 这时突然一个柔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楼大哥,在您眼中,小妹竟是如此嗜杀之人么?小妹跟海哥可是日日夜夜都想念哥哥哟” 楼凌久登时石化,僵硬的将头转了过去。 …… …… 第14章 霸刀山庄 楼凌久刚刚转过半个身子,一阵劲风袭来,楼凌久下意识举起右手羊腿格挡,不过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楼凌久连人带腿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周遭的食客全都熟练地跑出了客栈,一脸笑意的在一旁围观,本以为会哭闹的掌柜竟然也见怪不怪,仿佛没看见一样继续盘算今日的流水账目,小二更是过分,竟然从柜台里拿出不知何时备好瓜子花生,提供给看热闹的食客,众人诡异各司其职没有一丝应该有的慌乱。 场面一度寂静。 封修吓了一跳,丁江更是手按住了刀柄,不过那来人身手极快,刚踢出的那一腿借着楼凌久格挡的劲力,使出了一个漂亮的变线踢,直接砸在丁江的刀鞘上,这一击看似势大力沉,可是脚尖触碰到刀鞘时仅仅只是将刀按在桌子上,并没有看着那么吓人,那人衣袍鼓动,看起来好不威风,这一手举重若轻直接将丁江震慑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这才看清来人容貌,出手之人是一个成熟女子,只见此人瀑布般的长发在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上身穿着绛红色的劲装,内衬亮银软甲,下身穿着黑色马面裙,裙摆舞动起来沙沙作响。 只见那女子开口说道:“小朋友,刀剑无眼可不要随便乱玩哦,我说九哥,小妹不过小惩大诫,您大人有大量,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我生气的对。” 楼凌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了看手中被踢断了的羊腿,无奈笑道:“我说独孤妹子,我背后说你坏话确实不对,不过这羊腿是无辜的啊,浪费粮食总归不好。” 封修惊讶道:“您就是独孤姑姑!刚刚九叔讲到您劈波斩浪的豪情,您就来了,这风采真是不减当年,让侄儿好生羡慕!” 独孤夫人听到封修竟然喊她姑姑,有些诧异的看向楼凌久,楼凌久脸色一整,严肃的冲她点了点头,独孤夫人竟然浑身颤抖了起来,收回了踩住刀鞘的脚,眼含泪光的看向封修,刚要开口说话,这时一个憨厚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她。 “花妹,你就不能淑女一点,知道你好久没见到大哥了,但是自己家的产业打坏了还不都是咱们自己掏钱。”声毕人至,一个中年男子走进客栈,沟壑纵横的黑脸上写满了风霜,此人敦厚壮实,可偏偏长冠道服一副文人打扮,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人整了整衣冠,拱手对着楼凌久深深拜了下去:“静海见过兄长,一别数年,甚是想念。” 丁江现在都激动地开始打摆子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高官厚禄衣锦还乡的场景,刚刚还在担心,这楼大人虽然跟魏国公情同手足,但是实际关系怎么样毕竟没有亲眼所见,这人自称静海,那必是魏国公无疑了,看得魏国公对楼大人如此敬重,那提拔自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还不等这衣着朴素的魏国公起身,独孤夫人快步上前,激动地抓住柳静海的胳膊,一边颤抖一边指向不远处的封修,说道:“海哥,海哥,那是” 楼凌久快步过来刚想阻止,只见柳静海举起一只手拦住了独孤小花,小声说道:“此处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来的目的也是请九哥跟我们一起回山庄,咱们先回山庄再慢慢细谈。”说完看向楼凌久,向他点了点头。 柳静海随即大声说道:“哈哈哈哈装个文化人真的累,跟下边人演着演着一时间还有点改不过来,九哥你不地道啊,这么多年你不来找兄弟我不怪你,但是这次你这都到我地界了,怎么还跑到客栈来吃饭了,这不是打兄弟脸嘛,还好这个客栈是我霸刀山庄的产业,这才能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叫我过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呢。” 楼凌久对他这个义弟可没有独孤夫人那么客气,不屑地回道:“少跟我在这里扯淡,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虚伪的屁话,你告诉告诉我,这余川城哪个客栈不是你的?你但凡说出来,我马上买下来。” 柳静海看似憨厚实则脸皮厚的很,当即指向掌柜:“那个老李啊,城东头挑一个最大的客栈,你现在就过去牙行,一两银子卖给你了,我哥说了,不是我霸刀山庄的就行,对,少于千两黄金你别卖给他。” 楼凌久当即拦住激动疯了的李掌柜,认怂道:“弟弟,是哥哥不对!哥给你赔个不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独孤夫人等的焦急,看这两个没脸没皮的夯货还在扯,于是就偷偷掐了掐柳静海,柳静海疼的脸上直抽抽,却不好表现明显,快速地说道:“既然到了家里,那就别客气了,九哥,带着你们的细软,跟我们回家。” 楼凌久漂泊半生,很久没有听到过回家这么温馨的字眼了,也是一时间湿润了眼眶,当即应和道:“好,回家。” 柳静海让独孤夫人先行带着封修一行人先走,他自己跟掌柜交代了几句,今天来的客人全部都记录下来,一个月吃喝,所有店通用,交代完一点没有架子,拱手跟看热闹的众人寒暄了几句,然后快步追寻独孤夫人他们去了。 …… 烽烟黄沙起,百战几人归。 荒凉的戈壁滩,骆驼是最好的载具,一声声驼铃,伴着欢声笑语响彻大漠,柳静海、楼凌久、独孤小花三人很多年未见,自是有很多故事要讲,没有多久众人来到一处丘陵沟壑,两边峡谷数百丈之高,恢宏的气势引得封修不住地赞叹。 柳静海对着后面的驼队喊道:“过了这鹰飞谷就到家了,大家坚持一下。” 众人被柳静海的热情所感染,心中无比的期许。 过了这鹰飞谷,不远处一座大山仿佛被人横刀砍断,山腰处亭台楼阁,一片大湖如月牙般串联起整个山庄,那里植被丰茂,竟是戈壁沙漠中一处难得的绿洲,封修等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创造出如此仙境。 如此这般又走了一个时辰,众人来到了霸刀山庄门前,古朴的牌匾上霸刀山庄四字苍劲有力,诉说着历史的故事,守门人见柳静海纷纷行礼:“参见三庄主,大庄主已经在东极阁等候多时了。”柳静海听到满意的笑了笑,随即招呼众人一同入庄。 楼凌久感叹道,任你在外边如何风光,回到家里依然是自己。 安顿好丁江,楼凌久带着封修穿梭在这亭台楼阁之中,他闲庭信步,对这里十分熟悉,不久一座气势恢宏的阁楼站在他们面前,楼凌久牵起封修的手,粗糙的大手此刻格外的温暖让人安心,楼凌久回头安抚道:“不要怕,这里就是我们的家,里面的都是你的叔叔伯伯,我们一直都是你的家人。” 封修呆呆愣愣,封修记事起就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奶奶早死,不久前爷爷也已不在,夜晚的孤独如蚀骨的毒虫,反复啮咬他的骨髓,幸好他还有九叔,在最需要家人的时候伸出温暖的手,就在此刻,这双大手也将亲手将他带进这个更大的家庭,此刻他是幸福的,泪水混杂这些许伤口的血水流了下来。 楼凌久温柔的擦去泪水,说道:“不要哭了,男子汉。走” 封修重重的点了点头,跨步走进了东极阁。 正首站着一个比楼凌久还要年长几分的中年人,鬓角有些斑白,但是也给他带来了些许威严,整个人散发出令人臣服的气势,此刻他正微笑的看着封修,他的旁边站着一个湖蓝色长裙的中年女子,也是慈爱的看着他,眼神中也透露着些许的心疼,他们下首柳静海跟独孤小花也是满脸欣慰。 楼凌久向封修介绍,正首这位就是霸刀山庄大庄主架海擎天柳擎天,站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夫人李怜星。 柳擎天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地呼唤封修道:“修儿,这些年你还好么?快来大伯这里,让大伯好好看看。” 封修身子一软,一把扑进了柳擎天的怀里放声痛哭,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统统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喊道:“大伯,大伯母侄儿不苦,侄儿过得很好” 众人见封修如此懂事,都不禁心头不舒服。 “砰!”李怜星一把把桌子上的茶杯扔向楼凌久,茶杯中滚烫的茶水溅了楼凌久一脸,楼凌久知道他这个大姐为什么如此生气,所以他并不躲避。 李怜星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们都不想做这个坏人,我来做,楼凌久,你怎么做这个叔叔的?修儿眼睛是怎么回事!你就是这么报答咱们的大哥的?” 楼凌久被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严格来说确实是他的失职。柳擎天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拍着封修的后背,显然他对这个义弟所作所为也是很不满意。 封修听到楼凌久被骂也是第一时间挽住了李怜星的手,抽泣着说道:“不怪九叔,我的命也是九叔救的,而且修儿现在虽然没了眼睛,但是头脑更清晰了,不在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的,况且现在我有另一种方法可以看到东西,有没有眼睛真的不碍事的。” 李怜星听到封修的求情虽然还是不想放过楼凌久,但是耐不住封修可怜的眼神只得作罢。 这时楼凌久深吸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如实的将古槐镇的经过跟众人讲了一番,说到蛊仙虫入体时,众人集体一顿,纷纷陷入了沉思。 …… …… 第15章 众人合议 (这里简单说一句题外话,霸刀山庄兄弟关系分两只,直接看下去理不清的人会很乱,我简单说一下,第一只是血脉兄弟,排序关系是大庄主柳擎天,二庄主柳慈悲,三庄主柳静海,四庄主柳煌煌。另外一只是结义兄弟,大哥,二弟楼凌久,三弟柳静海。楼凌久因为带了一个久字所以大家都习惯叫他九哥,至于他的年岁应该在稍稍小于柳擎天,排在柳擎天之后,大哥岁数在所有人之上) 众人对蛊仙虫并不陌生,宁州地处西南,多瘴气毒虫,几乎家家养蛊,越往西南靠近万山云海之处越是如此,跟巫蛊之术有关的门派极多,极乐谷、五仙教更是其中翘楚,说不上正也说不上邪,不过这蛊仙虫确是蛊神教独有的。 蛊神教名字看似是中规中矩,确是实打实的邪教,教主非人而是虫,每一届教主将死之时会将体内的蛊仙虫传给下一任教主,蛊虫离体之时会吃掉前任宿主心脏,所以继任仪式之后前任教主必死无疑,而蛊虫至新任宿主体内之后,会蛰伏十年,这十年内宿主会百毒不侵,身体恢复力跟各项机能大幅度提升,而且会随机不需代价获得一样神通,瞳术跟精神类神通居多,十年后蛊仙虫的意识会吞噬宿主,重新融合为新的意识,新的意识包含了历代所有宿主的记忆,最后生成一个新的人格,这个过程中需要庞大的能量,毕竟拥有如此能量的神物丹药并不好找,所以蛊神教的人选择了最粗暴的办法,那就是吞噬大量的血肉,他们自己管这个过程叫做血肉登仙。 陈朝自从收复宁州之后,蛊神教渐渐走进江湖人们的视野,对于如此残忍行事的门派,江湖正派自然是要除之后快。 当时江湖第一门派名剑听雨阁站了出来,各门各派纷纷响应,在听雨阁大阁主听雨飞花李千水的率领下,以雷霆之势一举剿灭了蛊神教,当年霸刀山庄也参与了此次围剿,而且大庄主夫人李怜星也是李千水的后人,对于其中的秘辛也是有所耳闻,唯一可惜的是当时并没有找到蛊仙虫,留下了后患。 柳擎天面色沉重,接下来的话题不适合封修继续参与,于是对下人吩咐道:“去叫风儿过来,你们都退下。” 下人们领命退了出去,不过一会,一个黄衣少年走了进来,这少年头戴金簪,唇红齿白,身上是描金画凤,华贵且英气逼人。 那少年躬身向众人行礼道:“侄儿临风,见过各位叔伯。” 柳擎天接过话头继续说道:“这是我义子临风,其父是我故交,当年江南叶家自叶斩白,叶白修等惊才绝艳相继出走后遭魔教宵小觊觎,最后遭了大难,我赶到时只救下了临风,虽是不幸但这也可能是我跟风儿的缘分。” 叶临风捏了捏拳头,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柳擎天接着说道:“风儿,这是封修,以后就是你的兄弟,你带他先去住处休息。” 叶临风应是后,看了看封修,很热情的拉起了他的手说道:“这些大人们总有说不完的无聊事,走,我带你去找些好玩的。” 毕竟是少年,虽然有些不舍得,但是一听到好玩的事物封修还是有些心猿意马,看了下楼凌久,又看了看各位叔伯,最终也是见了个礼便随叶临风一起去了。 见二人远去,众人像被关闭了开关,全部都收起了刚刚和蔼的笑容,气氛瞬间结冰,严肃的让人窒息。 楼凌久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安静说道:“当时的情形对于我没得选择,只得先保住修儿性命,其他的我再想办法。” 李怜星虽然脾气火爆,但是恢复冷静后也知道这个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去责怪楼凌久也无济于事,于是也接话道:“妹妹也是心疼这个孩子,并无它意,望九哥见谅。” 楼凌久也是大度地说道:“一家人不说这些,现在关键就是这个蛊仙虫怎么办,虽然救了修儿的命,但是终归是一个隐患。” 柳静海沉吟了一阵说道:“各位哥哥,我想到一个人,不知道可不可行。” “砰!”独孤小花照着柳静海的后脑勺就是一下,喝道:“谁给你惯得臭毛病,卖什么关子!快点说。” 大家都看惯了他们俩的打打闹闹,除了一阵唏嘘,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柳静海抱头缓了一下,幽怨的瞅了一下独孤小花,不敢再卖关子说道:“生死不定胡弃礼。” 众人听到这个结果纷纷觉得有些不妥,因为这个胡弃礼听他的外号就知道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独孤小花直接说道:“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那个姓胡的就是个江湖骗子,让他治修儿,我不同意。” 众人也没法反驳,这个胡弃礼确是个奇人,说他是神医,他手底下就没治好过几个人,说他是庸医,治活那几个还都是别人治不好的,有一个甚至都死了几天了,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让他尝试救治,结果还真给治活了,说来也巧了,这个人就是封修的母亲俞夫人。 当年封修全家遭逢大难,俞夫人怀有身孕,楼凌久等人赶到之时发现俞夫人已经身中断心掌,心脉已经断绝多时了,柳静海不忍心大哥血脉断绝,用千年寒玉床保着俞夫人尸身不腐,抱着一丝希望寻到在长谷隐居的胡弃礼,虽然机会渺茫但也没有选择,就在众人都绝望之际,事情的结果如流星撞入大海,掀起万丈波澜,胡弃礼竟然真的将死去多日的俞夫人救活,虽然救活后全身瘫痪,但却真真切切的延续了寿命,生下了封修,后来朝局变化,魏国公柳静海回霸刀山庄隐居,楼凌久与柳静海商量,楼凌久将封修带走,交于普通人家收养,自己隐姓埋名,在其左右保障安全,只要查探之人不知封修的存在,以柳静海的威势可保俞夫人无碍,只是确实是苦了这对母子,俞夫人每每收到楼凌久的传信,都会欣喜不已,由于不能暴露封修的存在,她只能将这份思念埋藏在心底,可悲可叹的是直至去世她再也没能见上封修一面。 柳擎天深思熟虑之后说道:“海弟这个想法我觉得也未尝不可以一试,只要没有十足把握,我们可以让他继续研究不付诸行动就可以了,实在不行我们再去找百草回春刘青山,蝶蛊仙金凤婆婆一起研讨嘛,一正一奇一蛊,应该会有些结果,胡弃礼当年救得俞妹后全家受海弟庇护,这个人情应该没问题,刘青山这个更好办,怜星去月星楼拿青囊经出来,我就不信他不动心,至于这个金凤嘛” 见柳擎天停顿,楼凌久站出来说道:“二哥,这个我来,我在宁州多年,这个金凤婆婆我也有所耳闻,此人行事还算正派,至于请她出山不用担心,只要答应她,蛊仙虫取出之后交由她处理就应该没有问题。” 柳擎天点头道:“嗯,那就有劳九弟了。这路途也算遥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二哥说。” 楼凌久点点头,继续说道:“之前修儿心智不全,无法习武,遭此大劫后竟机缘巧合恢复心智,而且悟性奇高,这两个月我已经将我的武功套路尽数传授与他,不过二哥你知道,我这内功虽然打磨多年,但就论修行而言确实论不上一流,所以这次也是希望二哥能将霸刀的七杀劲传授与他,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愿。” 不等柳擎天回复,李怜星抢先答道:“九哥放心,你的心愿也是我们的心愿,如果不是当年老老庄主意外暴毙,未将历代庄主掌令之处告知,我李家的二十四极声声慢就此失传,要不传与修儿不说克制这蛊仙虫,起码再延缓个十年不成问题。” 众人也是一阵叹气,柳擎天最后敲定主意说道:“此事也不急于这两天,慈悲去昆仑办事,就这几天应该会回来,九弟你这么多年也是辛苦,多休息几天不碍事的,等慈悲回来我们就分头行动,怜星带队去一趟百花楼去将刘青山请来,海弟、花妹你二人去一趟长谷,九弟就麻烦你再回一趟宁州,往万山云海走一遭,至于修儿的修行有我跟慈悲你们不用担心,九弟,不论事情怎么样,切勿逞强,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传信与我,剩下的事我来安排,年底之前无论结果如何务必赶回山庄再作商议。” 楼凌久也是觉得柳擎天的计划并无太大问题,也是说道:“二哥计划周密,修儿有您跟慈悲贤弟亲自教导我也放心了,这两天就让他好好玩玩,这么些年浑浑噩噩,清醒后又接连打击,这么小的年纪确实苦了他了。” 众人皆再无异议,各自回房休息去了,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刚刚商量的时候,两个刚认识的小家伙竟然发现了惊天秘密, …… …… 第16章 七情 霸刀山庄,东极阁。 此处四通八达,通往各个阁主的寝殿,还有阁主们练功的演武场,藏书的星月楼等,弟子们的住所则建在别院,不在这里,弟子们根据不同阁主的脉系有不同的院落。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二人来到花园中心的亭子坐下,叶临风有些好奇,为什么封修明明蒙住双眼,走路竟然毫无障碍,刚刚在大厅里面没有人跟他说封修能看见东西这个事情,就在刚刚他甚至还去想偷偷去掀封修的眼罩。 封修闻言并没有什么反感,直接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我的眼睛很特殊,说是什么神通,后来九叔接我过来之前,被一个叫李达的人给挖走了,然后还想杀了我,最后他失败了,我被九叔给救了下来,之后就成现在这个样子,跟原来看东西的方式还是有区别的,超过两百步就基本看不清了,看到的东西也都是没有颜色的,我也问过九叔,但是九叔说因为我看见的并不是我看见的,而是我心上有个东西,它让我看见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确实也是它救了我一命,且没让我成为瞎子,能再次看见已经很幸运了,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叶临风本来也是好奇,见封修如此大方,对封修也是好感大涨,他似乎对这个神秘的哥哥很是好奇:“那你知不知道你心上的是个什么东西?” 封修也是摇了摇头说道:“九叔说等我学艺有成再告诉我,现在告诉我怕影响我练武。” 叶临风听到封修会武功也是来了兴趣,跃跃欲试道:“你也会武功?!正好正好,我们可以切磋切磋。” 封修赶忙摆了摆手:“不不不,九叔没有教我内功,来霸刀山庄也是想让我学霸刀的七杀劲。” 叶临风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七杀劲?我劝你不要练。” 封修挡开叶临风想要戳他眼眶的手指问道:“为什么?很难练么?” 叶临风满不在乎的说道:“练了会面瘫。” 封修很疑惑,继续问道:“面瘫?会伤及面目神经么?不过我看你,还有大庄主,魏国公都没有事情啊?” 叶临风觉得自己有些太爱卖关子了,可能是今天见了三庄主的缘故,一定是这样,笑了下便像一个老学究一样,摇头晃脑地回答道:“嗨,你是自己人,我担心个什么,早晚你也是要学的,告诉你也无妨,所谓七杀其实就是一念七杀,七情者皆杀,七情包括喜、怒、忧、思、悲、恐、惊,对应着七杀劲的七种劲力,那么七杀劲的难点就来了,七情对应五脏,每个人身体情况不同,修行不同的劲力难度也不同。大庄主柳擎天主心属火,所以他的喜杀劲最厉害,刀法也是偏火属性,热烈狂暴。” 封修想起大庄主刚刚那慈祥的笑脸若有所思,稍后便接话道:“没想到大庄主的刀法竟然是走刚猛一系的路数。” 叶临风拍了封修一下说道:“别打岔,二庄主柳慈悲主肺腑属金,所以他忧杀跟悲杀二劲也是成就最高,刀法偏破阵斩敌,锐不可挡,三庄主魏国公柳静海主脾脏属土,思杀劲虽然劲力不强,但确是主打一个稳重,且主思杀有个好处就是会头脑清明,我个人觉得思杀劲蛮实用的,毕竟能动脑还要动手干嘛,主打一个优雅,还有个四庄主你没有见到,她常年在北地冰川练刀,每年年前才会赶回山庄,四庄主柳煌煌主肾属水,刀意连绵不绝,而且最恐怖的是恐杀劲是一旦开启就是层层叠加,只要拖得够久就无人可敌没有几乎。” 封修听得正到兴头上,突然就没了后续,有些难受的问道:“那惊怒二劲呢?没人练成嘛?” 叶临风玩味的看着封修,吊足他的胃口后说道:“那就等你喽,看你这么胆小应该能练成,哈哈哈哈,不逗你了,惊怒二劲很伤身体,而且北魏人的体质很少有适合主惊怒二劲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那个人是霸刀山庄的一个禁忌,二庄主已故的妻子栾红衣当年就是主肝脏属木,修惊怒二劲,劲力不强,还伤身体,但是这个真气却可以助人疗伤修复经脉,是不可多得的万金油气劲,二庄主当年也是得其相助,功力突飞猛进,这气劲可真是损己利人,很多人甚至适合练习也尽量避免主修惊怒二劲,至于二庄主夫人为什么身故,这个却被老庄主生前一手按压下来,除了几位庄主已经无人可知。” 封修一阵唏嘘,突然觉得他好像让叶临风绕进去了,不忿的说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面瘫是怎么回事呢,怕不是你瞎编的哟。” 叶临风一把拉过封修,对着他就是一顿输出:“呸呸呸!!我骗你干什么,这不是正要讲到嘛,你当七杀劲那么好练哦,刚开始修炼第一关就是强制关闭七情,每种气劲修炼圆满可恢复一种情绪,七种修满才算小成,想要大成要结合自身身体特质,然后去专挑对应的气劲多年打磨,当七杀劲再也无法影响到你个人情绪后方得大成。现在山庄里最厉害的要属独孤夫人了,他的七杀劲已经到了化境,五种属性,七种劲力尽皆打磨圆满,可以说是霸刀山庄第一任庄主柳空群柳庄主之下第一人了。” 封修擦了把脸上的口水惊讶道:“这么厉害?九叔也比不过嘛?” 叶临风有心卖弄,背手而立说道:“楼凌久楼前辈在武学上可以说是天纵英才了,二十岁初入江湖,一身奇怪武功无门无派,近身搏杀狠辣无双,不过内功却平平无奇,这么多年积累之下,虽然世上罕有敌手,但是想更进一步基本是不可能了,随着年龄的增大,再散功重修显然不现实,挺可惜的。” 封修不知道为何,有些替楼凌久难过,这些日朝夕相处,封修知道楼凌久其实是一个特别骄傲的人,终其一生不能问鼎武林对他来说真的是无比的遗憾,知道自己下限的高低并不可怕,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却无比的恐怖,因为上限代表着希望,封修宁可楼凌久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也比现在这种顶到天却无能为力的境况要好得多。 封修突然想到一个事情,立刻问道:“那你呢?你看起来比我还小,你怎么不受七杀劲的影响啊,我感觉你挺活泼的。” 叶临风马上顶道:“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活泼那是因为我!¥!!……”叶临风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至听不见。 封修让他这种忽大忽小的音量搞得有些懵,说道:“你说啥?!好好说话!!你怎么了?癔症犯了?” 叶临风尴尬的搓了搓手,无奈的说道:“哎呀,你这个人烦死了,我活泼是因为我没练。” 封修让他搞得好无语,你不练你怎么对七杀劲这么清楚,于是不解的问道:“你研究的这么明白,结果自己没练?我有些搞不懂了。” 叶临风找了个平整的草坪做了下来,随手拔了一棵野草,把其掐成几段扔到草丛里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我做梦都想,可是二伯跟我说,我体质太特殊了,经脉天生狭长,不适合七杀劲这种刚猛的内功,李伯娘说过我非常适合他们家原来的那个几十几什么慢” 封修插嘴道:“二十四极声声慢。” 叶临风随口敷衍道:“啊对,就是声什么慢的,可惜就是失传了,李伯娘想让我去星月阁找一个二流内功先练着,省的最后误了年岁,当时我如果不知道九叔就很有可能稀里糊涂就练了,但是谁听到九叔的故事会不唏嘘况且我也不喜欢那个声什么慢。” 封修继续插嘴道:“声声慢。” 叶临风有些抓狂:“闭嘴!!!我知道声声慢!!!行了,一听就娘们唧唧的,还是七杀劲听着来劲。” 封修对叶临风还是有些刮目相看了,于是便说道:“咦,你倒是还有些骨气,当年武林第一的名剑听雨阁镇派之宝你竟然一点都不好奇,你这心性” 叶临风一惊,蹦起来抓只封修说道:“你说什么?!名剑听雨阁?!!啊!!!这个什么慢这么牛??怎么没人告诉我啊。” 封修让他晃得有些头晕,他是真没想到,一个万事通一样的人物竟然不知道这个声声慢的来历,只得说了一句:“声声慢。” 叶临风直接一把把封修推开,双手抱着脑袋吼道:“你给劳资闭嘴!!!啊!!!够了!!!” 封修静静地看着,此刻如果你告诉封修,叶临风惊怒二劲已练至化境他都相信,好像他现在正在遭受巨大的打击,也许是因为跟绝顶功法擦肩而感到遗憾,对,一定是这样的。 叶临风现在难过极了,本身就跟顶级功法擦肩而过,而且是那种再也找不回来的情况下,封修一遍遍的提醒他功法的名字,他宁可这辈子都不想知道这个功法的来历。 封修看着叶临封不断地用头敲击亭子的柱子,一副吃瓜的表情,嘴角甚至带着幸灾乐祸的微笑,十足的风凉公子,吃瓜先锋做派。不过渐渐地他有些觉得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对着叶临风说道:“你等一下!” 叶临风已是满脸泪痕,哭肿的双眼眼神迷离,鼻子一抽一抽的,咽了口可能是唾沫,说道:“干嘛?”他看到封修表情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严肃。 封修正声说道:“你继续敲那个柱子,不要停。” 叶临风有些生气:“你耍我啊,刚刚让我停,现在让我继续敲,你怕我磕累了让我休息会吗?” 封修解释道:“让你敲,没让你磕,这个亭子有点不对劲!!” …… …… 第17章 天魔七杀与声声慢 叶临风擦了擦鼻子,看了下柱子赌气的踹了一脚,回头问道:“这样唛?” 封修头也不抬的说道:“继续,别停。” 叶临风一边踹一边嘟嘟囔囔道:“劳资信了你的邪,跟你在这里发疯。” 封修也没有管他怎样嘟囔,继续说道:“这四根也来敲一敲。” 叶临风怒道:“你怎么自己不敲!!那傻小子呢?” 封修一愣,说道:“对哦,我为啥不能敲?忘了忘了,不好意思。” 叶临风被气的出了内伤,硬生生咽下气出来的血说道:“你行,封修是,我记住你了。” 封修大袖一挥,厚颜无耻的说道:“嗨,咱俩还分什么彼此,快点来敲,这里面有大问题。” 叶临风半信半疑,但是他还是跟着封修像个傻子一样这敲敲那敲敲,敲了能有半个时辰,各个庄主还有楼凌久都走出了东极阁,看到这两人行为怪异,也没有太在意,任他们胡闹去了,只有楼凌久上前嘱咐了两句便跟大庄主他们找地方叙旧(酗酒)去了。 叶临风累的直不起腰来,不爽的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啊?你又不说,信不信打死你个卖关子的?” 封修回头,也许是疑惑的眼神看向叶临风,说道:“早就可以了,我看你敲的这么入神,以为你喜欢。” 叶临风知道他这个捉弄人的性格也不计较,听到已经可以了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板个脸问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到底怎么回事?” 封修收起了装傻的脸说道:“这个亭子有机关,咱们白天不要过来,晚上没人的时候再过来,这五个柱子如此这般的敲击,应该会有反应。” 叶临风嘴巴现在可以塞得下一个拳头,惊讶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封修仰起头,手指自己的眼带说道:“眼睛没了,人也精神多了,你你住手!好好好,我不扯了,你们眼睛看的东西多,有些小事情看不见很正常,我眼中,姑且是眼睛,就那么几个东西,你每次敲击都有变化,大于某一个次数就会重新循环。所以咱俩一番操作之下,我现在已经有了大致的顺序跟敲击方法,晚上趁着人少的时候我们一起试一试。” 叶临风沉思了一下,疑惑地问道:“额计划倒是没问题,但是我们为啥要趁没人的时候干呢?” 封修惊讶地望向他说道:“你觉得他们发现我们在搞这种事情会放任不管么?” 叶临风说道:“估计不会。” 封修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那不就是喽,你就不好奇嘛?所以在哪里吃饭?” 叶临风让他的转折搞得有点措手不及:“额,你饿了吗?那你为啥刚才不去吃,他们刚才就是去吃饭了啊。” 封修大吃一惊:“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不等叶临风回话,封修抓着他就往刚刚楼凌久离去的方向狂奔。 ———————————————————————————————————————————— 四更,东极阁后花园 叶临风嘴里骂骂咧咧的嘟囔道:“我就该一剑劈了你,王八蛋,你不认识路你早说啊!让我在这里吹了一个时辰冷风。” 封修也是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哪知道这霸刀山庄到处都是暗哨,走两步就看到一个,躲来躲去最后就迷路了。” 叶临风也是一阵无语,不过也不能怪他,霸刀山庄守卫森严,封修不像他这种经常偷跑的人,一般人不被抓已经很不错了,叶临风也是无奈的说道:“开始,别磨蹭了,等一会儿万一有个不开眼的,看到了也是麻烦。” 封修回忆了下敲击顺序,说道:“你说哪个庄主不开眼?” 叶临风在身上摸索了起来说道:“我剑呢?!” 封修笑嘻嘻的推开叶临风:“错了错了,我们开始,我们先给这五个柱子编个号,甲乙丙丁戊,唉对,就是那个,甲四,丁六” 一阵繁琐的敲击之后,封修说道:“好了。咦怎么没有反应?” 叶临风一阵冷笑,不管还在研究机关的封修,他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刚想说两句风凉话,突然只听到咔嚓一声,叶临风开始旋转了起来。 封修一扶眼带说道:“哦,原来开关在这里。”他快走两步纵身一跃跳上了桌子。 叶临风也反应过来了,心里虽然很兴奋,但是还是小声骂骂咧咧的诅咒封修,桌子缓缓下沉,渐渐的没入地底,大概持续了盏茶的时间,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石桌也停止了下沉,二人知道已经到达了洞底,由于成像原理不同,黑暗并不能影响封修的视力,封修率先调下桌,抓住叶临风稳步的向前走去。 狭窄的甬道漆黑悠长,二人在黑暗中大约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期间二人并无交流,逼仄的环境总是会让人莫名其妙的紧张,低矮的甬道逐渐开阔,尽妙的石门也缓缓出现在了封修的眼中,突然封修示意叶临风停下,跟他说了下,二人戴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面巾,他们也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感觉此地空气流通不畅,以防万一还是先准备下比较好,仔细的摸索了一阵石门,发现石门并无门栓门环,于是把看到的东西跟叶临风分享,叶临风思索了一阵,觉得此地应该还是跟霸刀山庄有所关联,于是从兜里掏出一玉牌,此物方方正正,上面雕刻着一个古代的兽纹,质地古朴。 封修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叶临风头也不回,越过封修,双手向前摸索,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掌门令。” 封修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信不信你再这么低调的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我反手就是个绞杀。” 叶临风无视了封修的控诉,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啊,掌门令自从老老庄主去世就没有啥实际用处了,大庄主改变了山庄原来一言堂的传统,根据五脉设置各个庄主,小事自己的分支自己处理,大事以大庄主为主,其他庄主参与讨论最后定结果,所以这个门主令已经好多年没有用了,以至于很多新门众都没见过这个东西,而现在更是被大庄主放在案头当镇纸用,我看他们喝的挺多,中途上厕所的时候去大庄主书房溜达了一圈,冥冥中有种感觉应该能用得上。” 封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仔细想了想其中关节,说道:“你是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此地是什么地方了。” 叶临风也渐渐不掩饰心中的兴奋:“有所猜测,这还是多亏了你,要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根本没有你的心眼看的这么明显。” 封修愣了一下,说道:“什么是心眼。” 叶临风专心研究石门,抽出一丝精力回答他道:“你看东西都用心去看,不是心眼是什么,我起的名字,好听。嗯?对就是这里。”叶临风发现了什么,将盟主令贴了上去,石门开始渐渐颤抖,扑簌簌的灰尘从甬道掉落下来,幸好二人刚刚戴上了面巾,要不估计要被呛死。 石门渐渐后移,随即缓慢地向边上打开,让开了门口。 叶封二人互相捏了一下手,黑暗中互相传递了一个继续前进的信号。 其实也并没有走多久,空间豁然开朗,封修发现这个房间里还有些以前生活的痕迹,向叶临风要了火折子,点了房间四周的蜡烛灯盏,随着一盏盏灯盏燃起,屋子渐渐充满了烛光,叶临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感叹还是光亮带来安全感让人舒适。 封修看叶临风开始搜寻起来,于是问道:“这里是哪里?你知道么?” 叶临风此刻也开起了玩笑说道;“我也想卖关子怎么办?” 封修有些吃瘪,行坏事者终将被黑暗反噬,叹气道:“你卖,我出去后让九叔打死你。” 叶临风没来由的打了个寒噤,连忙陪笑道:“不至于不至于,这里很有可能就是老老掌门死前没有来得及交代的掌令之间。”叶临风突然看向角落的案桌,他快步走上前,发现案桌上有一个锦盒,他拿出掌门令比了一下,锦盒里的形状刚刚契合,他有些紧张,看向了封修问道:“要放么?” 封修坚定的跟他说道:“放,没听说过箭射出去还能坐回来的。放!” 叶临风一咬牙,松开了握紧掌门令的手,掌门令掉进锦盒之中,正正好好,看起来很是合适。突如其来的重量按动了机关的按钮,桌案前面的墙面突然落下,露出了祭拜先人的神龛,叶临风确认了下,是第一任庄主柳空群的神位,看到香炉旁边还有几束没有点燃的线香,应该是方便祭拜准备的,于是拉着封修给初代庄主上了柱香。 祭拜完之后叶临风有些失望,甚至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掌令之间,这里简朴至极,一眼就能将所有事物尽收眼底,他无奈的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封修看他有些沮丧,疏导他道:“怎么了?哪有事事都顺心的。” 叶临风不想吃这口鸡汤,说道:“别管我,我想静静。” 封修摇了摇头,知道这个时候不方便再去劝他,有些事情不是别人能够解决的,他仔细的检查起这间屋子,发现确实是空空荡荡,他想了想,如果真的有什么秘籍之类的应该还是在神龛附近,于是他开始着重观察其这个神龛,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他见香已经快要烧完了,于是又拜了拜。就在此时,屋顶缓缓打开露出波光粼粼的琉璃,封修调整了角度观察,外面好似一个水井的底部,皎洁的月光穿过水面从屋顶的琉璃透射进来,叶临风也被这个景象震惊到了。 还是封修反应快,迅速说道:“快,灭掉所有灯盏!!!” 叶临风身影连闪,两息之间迅速掐灭了所有灯盏,封修暗赞了一下好俊的轻功,月光在琉璃的折射下形成了图案,汇聚了一点,封修只能看到物体,确实看不到这些光影的变化,于是焦急的问道:“临风!看到了什么?” 叶临风这才想起封修应该看不见这个场景,于是解释道:“月光指向了一个位置,对是就是那里,我来说你来操作,三短二长,上移五指,继续一短”两个人配合默契,很快便做到最后一步,封修最后指挥道:“用力打!” 封修用力戳向墙面,本来以为会有的疼痛竟然并没有如期到来,封修的手触摸到墙面的时候,墙面像一个活动的盖板向里面凹陷下去,封修仔细地摸索了一阵,突然他摸到了一本书,没有犹豫他立刻拿了出来,递给叶临风,因为封修看这种文字的东西必须要观察墨迹的走势,很费劲,就像一个高度数的近视眼一样,与其把自己搞的这么累,还不如直接让方便的人做方便的事。 叶临风只当他是眼睛看不见,所以并没有怀疑的就接过了书,借着月光看了起来,就看了几个字,今天哭了无数遍的叶临风又哭了,看的封修头都大了,不过他还是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嘛?不是那本书么?” 叶临风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说道:“书没有问题,就是这本,谢谢你封修。你是怎么做到的?” 封修解释道:“这个跟我应该没关系,我猜应该是香炉上的机关,线香燃尽才会触发。” 叶临风快步走到香炉面前,用手插了进去一阵摸索,果然发现了奇怪之处:“怪不得,我说老庄主心思还是挺细的嘞。”说着又给老庄主柳空群上了柱香,事情结束,以免夜长梦多,叶临风便准备拉着封修离去,一边拉一边还说到:“等我们一起出去后,我就给你念,咱俩一起练,等兄弟神功大成,你带我重回宁州,定把偷你眼睛的贼人打的屁滚尿流!!!” 封修却没在想这件事,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心里隐隐有种现在走了就会失去很多的感觉,很玄妙,他直接站定,扽的叶临风一个趔趄,叶临风不知道封修抽什么风,东西到手之后肯定是要风紧扯呼啊。于是焦急的对封修说道:“你干什么?再不走天亮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封修眼带掉落,深幽的眼眶望向叶临风,叶临风被他看的浑身一紧,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骂道:“卧槽,你是什么妖孽!!吓死我了,好端端的你摘眼带干嘛!!!” 封修被他打断了思路,捂着脸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刚刚那个机关有点问题。” 叶临风也是惊讶道:“还有问题?!” 封修肯定道:“嗯,我刚刚拿出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四周有些毛糙,现在想想不像是石头的纹理,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叶临风观察了下,觉得时间应该还够用,于是催促封修去再看看。 封修忐忑的把手深入洞中,仔细摸索,说到:“好像是七杀劲,七情篇,七种劲力修行的功法图。” 叶临风一下没了兴趣“我当是什么,七杀劲大庄主有手抄本,不用这么麻烦,明早去找他就行了,走了走了,该撤了。” 封修却没有抽回手,空旷的眼神愈发凝重,再次问道:“你确定你之前讲的就是七杀劲?” 叶临风一愣,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封修再次确认了一下,随即说道:“那除了七情劲力,后面这六个是什么?” 这回换叶临风傻眼了,呼吸跟着都粗重了很多,激动的问道:“我确定!!霸刀山庄上下,包括各个庄主,而且算上失传那个老老庄,没人听过七情后面还有内容。” 封修反复的摸了一遍,等摸到最后一行字时候全身定住,身体激动地有如雷劈,惊恐的表情跃然于脸上。 叶临风发现他的不对劲,催问道:“怎么了,你脸色好难看。” 封修转过头来看向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有人告诉过你,七杀劲其实是魔功嘛?” 叶临风不敢置信,疑惑地反驳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七杀劲要是魔功,那全武林还有正派嘛?” 封修没有管他的反问,用力地又反复摸了几遍,肯定的说道:“而且这上面写的七杀劲,前面还有两个字————————天魔七杀劲!!!!” 第18章 柳慈悲 “这不可能!!!” 叶临风也是震惊不已,他不明白好好的正派武功怎么就成魔功,就算是魔功,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未听说霸刀山庄有魔头出世,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封修对武林之事知之甚少,对功法也没有成见,他还算比较冷静,建议道:“明早我们偷偷将此处告知九叔跟大庄主他们,一切由他们定夺,至于魔功之事牵连甚广,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声张。” 叶临风觉得封修说的方法颇有道理,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声声慢秘籍不肯撒手,虽然知道大庄主夫妇待他如亲子,但是会有些担心。 封修看他患得患失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提议道:“要不这样,今晚我去你那里,咱们把声声慢誊写一遍,至于天魔七杀怎么处理,你来定。” 叶临风倒没有什么顾忌,很自然的脱口而出:“当然是一起打包带走啊!!!什么魔功不魔功的,拿到手里才是自己的,贼哪有走空的道理!!” 二人对视了一眼,嘿嘿嘿地贱笑了起来,月光洒下,两个年轻的孩子,笑的好像一对傻子,画面美不胜收。 还是封修,撕下了衣服上的白纱,找了一个锋利的石头藏在手里,来到了叶临风面前:“来,伸出手来。” 叶临风并没有看到封修手里的石头,毫无防备地把手递了出去,问道:“怎么了?天魔七杀怎么弄我&,封修你干什么?!” 封修趁叶临风不注意,划破他的手掌,他力度掌握的很好,伤口并没有太深,刚刚流血。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当然是拓下来啊,不然呢?你又没有带墨水。” 叶临风一阵无语,愤怒的低吼道:“你他¥¥,我记忆力超好的!!!你说我记就是了,要不了一炷香就能背下来!!而且为啥不划你自己的手!!” 封修装傻充愣的本事那是冠绝江湖,憨憨地说道:“哦,我怕疼啊,你记忆力这么好怎么不早说。” 叶临风觉得再跟封修玩下去至少要少活十年,一阵头疼的说道:“你特么的问了吗!!!况且你不说讨论吗,我还没来得及说啊!” 封修简简单单的带了句:“哎呀,行了行了,干活干活,记得下次一定。”说完转身去找刚刚的那个藏书的机关了。 叶临风气不过,朝着封修屁股就踹了一脚,封修有所察觉,一个转身躲了过去,这下可惨了叶临风了,一脚踹空,直接一个竖叉就劈了下去,直直的砸向了地面,倒在地上一阵痛苦。 封修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去扶,二人打打闹闹,活生生浪费了一盏茶的时间,一炷香之后终于是全部弄妥了,封修也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他自从神魂恢复以后,记忆力也是突飞猛进,竟然发现不需要叶临风帮助他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二人调整了下分工,觉得还是不把声声慢拿走较为妥当,叶临风专心记忆声声慢,封修则是专心记录天魔七杀,不多时,二人都已将秘籍牢记在心,简单收拾了一下,放回声声慢,便拿起掌门令退了出去。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黑夜中有双深邃的眼眸一直注视着二人离去。 第二天,二人短暂休息之后,又一次粘在了一起,互相交流了各自负责的功法,记忆无误后正在商量以什么由头去找柳擎天跟楼凌久,这时,一个小厮通知他们,柳擎天让他俩过去一趟,二人感叹真是想睡觉就送枕头,火急火燎地往柳擎天的院子去了。 柳擎天所居住的院子叫云水间,在霸刀山庄的北面,不到一会儿,封修便跟着叶临风过来了。 刚一进门,叶临风便看到除了大庄主柳擎天夫妇,魏国公柳静海夫妇,楼凌久等人,客座首位还坐着一人,此人正在有说有笑地和众人讲述着什么,看清楚那人后,叶临风当即跑了过去抱住此人,欣喜不已的说道:“三叔!!您回来了。” 被抱起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早刚刚从昆仑回来的二庄主柳慈悲,封修跟大庄主行过礼后,坐到楼凌久旁边偷偷地打量起来,柳慈悲此人虽然四十多岁,但是容貌俊美,看起来并不如何显老,为人很随和,起码此刻对于叶临风将他抱起这件事也是尽量配合,并没有过多不快,看出他对于叶临风这个侄儿还是非常亲近的。 只见柳慈悲假装痛苦的说道:“哎呦呦,你个臭小子,快把我放下来,我的腰我的腰,要散架了,大哥你这几个月给他吃什么了,怎么这才几个月不见壮的跟头小牛犊子一样。” 李怜星的呵斥了一句叶临风没有正形,叶临风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说道:“少来,三叔你神功盖世,我这点力气在你眼中还看不上眼。” 柳慈悲疼爱的抚摸着叶临风的头,拉着他坐下,微笑地说道:“我们家风儿长大了,要不了几年你就接三叔的班儿,哈哈哈,三叔我就可以退隐,然后游山玩水去了。” 楼凌久也是笑呵呵插话道:“三弟啊,好歹你也是个二庄主,天天想着退隐像话吗!二哥你看三弟这才回来就想着撂挑子,如此惫懒成何体统。” 柳擎天心情大好说道:“呵呵呵,无妨无妨,我这个把老骨头还是能再顶几年的,三弟要是以后撂挑子也不怕,静海那不是还闲着吗,堂堂魏国公,管理我们这小小山庄还不是轻而易举。” 柳静海当即装作生气反驳道:“二哥你就是欺负我不能在江湖上随便走动罢了,早知道我就不当什么劳什子的国公,去哪都不方便。” 柳慈悲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四弟,能者多劳嘛,哈哈哈哈,对了九哥,真没想到,你失踪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才想起我们这些老弟兄,要不是二哥神神秘秘的不让我们找你,也不至于分别这么久。” 楼凌久并没有明说,反而介绍起来封修:“先不说这些,这是你的侄儿封修,当年我跟兄弟们分别,就是因为忙着他的事情,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今年十四岁!!” 柳慈悲有些茫然,见二哥四弟弟纷纷向他点头,一道电光划过他的脑海,登时双眼圆瞪,看向封修,惊喜道:“九哥你说他14岁!!难道是大” 楼凌久及时的把他后面的话封在嘴里,若有所指的说道:“我说三弟,别那么激动,对,修儿是你的侄儿,昨日我跟大哥商量了一下,晚些时日我们都有自己的任务,稍后会跟你详细解释,至于以后教导修儿跟风儿的重任可能就要交到你的身上了,所以日子还长,不用急于一时。” 封修有些疑惑,不过他对楼凌久是绝对信任的,虽然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他知道楼凌久有他自己的考虑。 柳慈悲激动的上前扶起封修,一把抱住,泪水奔涌而出,在封修耳边呢喃的说道:“回来就好,都回来了,苦了你了孩子,九哥你放心,修儿我一定视若己出,不会辜负兄弟间的恩情。” 随后等柳慈悲情绪稍稍平复了,众人跟他解释了一下封修眼睛的事,柳慈悲气的直接抱起双刀就要冲出门去,恨不得马上飞奔至宁州,亲手剐了那个叫李达的小人,众人也是好一阵相劝,才把柳慈悲拦下来。 这时封修也从激动的情绪中平复下来,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向叶临风打了个手势,后者默契的点头,二人当即站出来对着柳擎天等人跪了下来。 叶临风率先说话了:“二伯,二伯娘,众位叔伯,侄儿闯祸了,请责罚” …… …… 第19章 无耻之徒 柳擎天诧异起来,当即甩出两道气劲扶起二人说道:“怎么了?好端端地,快起来说话。” 叶临风也不解释,直接就开始将二十四极声声慢缓缓地背诵出来。 开始众人只是有些诧异,觉得这篇口诀有些深奥,而且看体量应该是一本上乘武学,只当叶临风是从星月楼哪里看到的,渐渐地众人收起了品鉴的心思,因为他们发现这本心法竟然比七杀劲还要玄妙,星月楼是不可能有这么一本绝世秘籍的。 李怜星一声尖叫打断了叶临风,也打断了众人的思绪,情急之下她竟然用上了轻功,劲风袭来叶临风不自觉的退了一步,李怜星一把扶住他激动地问道:“这口诀你从哪里看到的?”她又转头欣喜地看向柳擎天说道:“天哥,这是声声慢,我李家的二十四极声声慢!!!” 这回众人都坐不住了,纷纷围了过来,柳擎天率先出口了:“怜妹,你先松手,别伤了风儿。” 他缓步来到叶临风和封修的身前,气势压了过来,虽然叶临风知道柳擎天不会伤害他,但是他还是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封修微微上前半步竟然迎着柳擎天挡在了叶临风前面,柳擎天有些惊讶,微微的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二人随我来,怜星,老九你们也来一下。” 众人知道此事甚大虽然心有好奇,但是还是知道分寸的,并没有上前,只是目送几人离去。 叶临风和封修跟在柳擎天身后,他们后面李怜星和楼凌久紧随其后,五人一言不发进了柳擎天的书房。 柳擎天示意众人坐下,缓步来到自己的书桌前,扫了一眼桌面说道:“拿出来。” 叶临风不好意思的从兜里拿出了掌门令说道:“我看这个令牌旧了,拿去保养一下。” 柳擎天接过令牌随手打了下叶临风手说道:“贫嘴!越来越胡闹了,说说。” 叶临风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头,封修站起来接过话头说道:“我来” 接着封修就把昨天他跟叶临风怎么发现的机关,怎么破开的机关,以及疑似掌令之间的地方,还有怎么发现的声声慢秘籍的经过,完完本本全都和盘托出。 李怜星此刻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竟然低低的哭泣起来,柳擎天也是过来安慰她,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李怜星此刻得到释放,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平复了一下心情跟叶封二人交待道:“你们也长大了,此事情有多重要,相信不用我再多讲,这么多年寻找这个掌令之间也是为了替你寻这声声慢秘籍,既然你自己已经寻得此书,那是你自己的机缘,也谢谢你们了却我的多年夙愿。” 柳擎天转向楼凌久,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九弟,你考虑如何?” 楼凌久其实早就猜到柳擎天为何要叫他一起过来,洒然一笑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也看开了,没关系的,心态比功法更加重要,况且刚才我也听了一点,这内功心法虽然玄妙,却跟我的武功不是一个路数,强练在一起并没有意义。” 柳擎天也是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人各自有各自的缘法,强求不得。好了,此间已经事了,你们都去。” 楼凌久等人也是告退,书房里只剩下柳擎天跟李怜星互相诉说多年的辛苦。 楼凌久回到正堂,挑能说的跟大家交代了一下,众人也是一阵唏嘘,纷纷替李怜星感到高兴,事毕兴散,众人离去,各自为后面的计划做准备去了。 楼凌久也带着封修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听到有脚步跟随,回头一望,发现叶临风也在,心下有些奇怪。 这回是叶临风先开口了:“九叔,我们有事跟你讲。” 楼凌久不解的问道:“什么事?刚才不方便讲么?” 封修也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不确定能不能跟庄主伯伯说。” 楼凌久有些不耐烦道:“这两个月,功夫不见你有多长劲,我身上卖关子的臭毛病你倒是学了个炉火纯青,信不信再这么讲话我分分钟砍死你?” 叶临风在一旁幸灾乐祸,他也是深受其苦,卖重度受害者+1。 封修吓得加快了语速说道:“我们除了声声慢还发现了另一种功法。” 楼凌久放下了刚刚的轻松,正经起来,问道:“什么功法?连大庄主都要瞒着?” 封修回答道:“我们在藏声声慢的石壁上发现了一种魔功-----天魔七杀。” “对!天魔七杀,原来霸刀的七杀劲除了七情篇以外还有一个下篇,叫六欲篇,而且记录的七情篇也稍稍有所不同。”叶临风抢答道。 “什么?!魔功天魔七杀?竟然还跟七杀劲有渊源,你们试着背给我听听。”这回换楼凌久有些不淡定了。 封修跟叶临风各自将自己背的篇幅背了出来,只见楼凌久越听越入神,最后竟然豁然开朗,不自禁地夸赞道:“妙!妙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很快二人将所有的篇幅全部背诵完毕,楼凌久竟然直接就地打坐练起了内功,二人见楼凌久如此,也不敢上前打扰,找了个方便的地方坐下安静的等候。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楼凌久缓缓收功,封叶二人发现楼凌久好像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们又说不上来。 楼凌久高兴的说道:“多年桎梏,今日方得解脱,妙啊,妙不可言!你们发现的这个天魔七杀应该就是七杀劲的完整版,七杀劲一念七杀,七情着皆杀,所有修炼七杀劲的人受身体条件制约,很少能将所有气劲修炼圆满,气劲修不圆满必然伤及自身,有的人冷淡,有的人情绪化,这都是七杀劲的副作用,而你们看见的天魔七杀就没有这个问题。” 封修有些不解了,虚心请教道:“九叔,那为什么天魔七杀是一本魔道武功呢。” 楼凌久很满意二人虚心请教的态度,他继续说道:“不要急,我这就要讲到,问题就出在你们看到的六欲篇上,六欲者,生、死、耳、目、口、鼻也。简单来说就是对应着求生、求知、表达、表现、舒适、情六种欲望。如果一个人集齐了这六种欲望,再没有能力去约束,那他会怎么样?” 封修若有所思,叶临风这时候又抢答道:“他会入魔!!” 楼凌久拍了下手掌说道:“对!所以这才是这个功法魔性所在,他的思路就是先修六欲,然后培养出另一个自己,也就他说的天魔,最后用修炼七情篇斩去天魔!这样便可成道,这种思路确实没有问题,但是很多人忽略了一点,如果修炼之人心性不够坚定,可能修炼六欲这一关都无法熬过,即使熬过,天魔成型如果悟性不高,七情篇修炼进度跟不上,就很可能被天魔吞噬,甚至会出现双人格的情况,我刚刚也是借鉴了一下七情篇斩天魔的方法,斩去心中魔性,至于六欲篇我确也是不敢动的。” 封叶二人听到这里,有些丧气,听楼凌久这么说那不是没人能练得成这个功法,辛辛苦苦的去偷去争取的功法,竟然不能修练,真是让人沮丧。 “其实临风,你本身也不适合这个功法,这个功法整体霸道无双,走的是刚猛的路子,你还是安安心心的修炼声声慢,虽然前面会有点慢,但是一旦练成,气劲如指臂使,灵活多变,所有精致细微地变化在你面前都不值一提。” 楼凌久安慰叶临风道,接着他话锋一转:“至于修儿,这天魔七杀别人练不得,你倒是未必练不得。” 封修被他这话激起了希望,一脸兴奋的问道:“九叔!!!真的吗!!” 楼凌久自信地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封修接话道:“上个月,在江州的时候,白日里你说干粮就剩馒头了,要不是我半夜起来小解,还不知道你自己偷偷藏了那么大个卤猪头自己啃!!!” 楼凌久含糊的打断道:“行了!还想不想听!!你修炼的时候,可以借蛊仙虫的身体修炼六欲,将劲力引向你心头的蛊仙虫,它现在在休眠,这点刺激它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然后你自身再修炼七情篇,斩去禁锢在蛊仙虫体内的天魔,而且还很有可能将蛊仙虫的元神跟天魔一起斩掉,这样既能解决蛊仙虫之患,又能安全的修炼天魔七杀,一石二鸟。” 封修震惊了,还能这么钻空子吗?这不是相当于找债主借了个笼子将天魔关了起来,然后再在笼子外面向天魔捅刀子,捅死天魔的同时顺便连债主一起收拾了吗? 叶临风可没有封修这么客气,在封修震惊的时候,直接就竖起手指赞道:“九叔,你真的,真的是太无耻了!!!我好喜欢啊!!!” …… …… 第20章 分别 楼凌久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毕竟蛊虫这个东西诡异难测,也有可能将元神斩灭后,蛊仙虫陷入狂暴,无法控制。” 叶临风当时就不高兴了,斥责道:“九叔,你能不能靠谱一点,你这不是赌狗吗!” 楼凌久上去就是一个爆栗,骂道:“怎么跟你九叔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封修打圆场道:“没关系的,这个天魔七杀应该没有那么容易练,练出天魔还早得很,至于斩元神这一步的话,也不要紧,大庄主他们不是还要请胡大夫、刘大夫、金凤婆婆他们吗,到时候我自己见机行事就好了,不碍事的。” 楼凌久知道封修这是在安慰他这个叔叔,如此的乖巧让他有些动容,停顿片刻,他继续说道:“不谈这些了,天魔七杀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时机到了我自会告知大庄主的,这几日风儿有修炼上的问题,你可以随时去问怜星伯娘,相信她作为名剑听雨阁的后人,由你继承李家的衣钵她会很高兴的,至于修儿你,关于六欲篇你尽管修炼,我从宁州回来前应该不是问题,七情篇有问题就找你三叔慈悲,他七杀劲浸淫多年,有他的帮助七情篇必定突飞猛进,你二人现在就可以开始打坐练习,我带你们熟悉熟悉行气的线路,临风之前可能接触过吐纳练习,体验气感这第一步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你先自行修练,修儿这边坐,我用真气带你运行一遍,你细细体会。” 楼凌久也是艺高人胆大,一些成名已久的高手,自己带徒弟也不敢轻易同时教导多个,一心二用是大忌,而且还是不同的功法,再加上自己也不曾修炼二者其一,楼凌久的自信源自自己深不见底的实力。 封叶二人坐定,楼凌久一只手推在封修的后背带他行宫运气,另一只手偶尔在叶临风行气出岔子的时候轻点几下,将真气逼回正道。 前前后后两个时辰,二人并未出现任何问题,可见楼凌久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基础功底也极其扎实。 两个大周天后,楼凌久已经不需要再引导封修,他发现封修的悟性竟然比自己还要高上不少,自从楼凌久不再引导后,封修接下来的一个大周天竟然无任何差错,单单一个封修如此也就罢了,叶临风竟然两个周天后也跟封修一样准确无误,不需要他再做任何修正,这让楼凌久不禁赞叹后生可畏,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种英雄迟暮的唏嘘感。 待二人第四个周天完毕,楼凌久伸手连点,唤醒了他们,在二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地说道:“每次行宫运气不宜过长,维持在三至四个周天最好,要不会使自己气血不畅,修炼内功需劳逸结合,每四个周天后再配合一个时辰左右的招式练习,这样可以打通全身血脉让人神清气爽,之后再去修行内劲可以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楼凌久循循善诱,二人也是听得入迷,简单讲解之后,便带二人来到演武场准备开始实战的演练,不巧的是,他们发现已经有人在演武场切磋比斗了,不是别人,正是手持双刀的柳慈悲对战手持单剑的李怜星,楼凌久也没有说话,只是嘱咐了封叶二人好好观看,先什么也不要说,一切等比斗结束,过程之中他会根据二人情况进行讲解。 柳慈悲的刀一短一长,短刀名叫生死间,轻盈飘逸,主偏门抢攻,长刀叫做泪千行,古朴厚重,直工直令,以正压人。这种双刀套路即使放在霸刀山庄这种以刀闻名的门派里也是不多见的,李怜星手中剑名字叫做云露,剑体细长柔韧,看似一汪春水,软绵无力,实则锋利无比。 大战瞬间爆发,李怜星运起轻功,行进中忽左忽右飘忽潇洒,快速接近柳慈悲,柳慈悲不慌不忙,将泪千行竖在眼前,刀势爆发,锋锐之气就这样直直的迎向云露,简单直接无法阻挡。 李怜星本来也不是走的硬碰硬的路子,当即闪身变招,但是云露剑却未改变方向,跟泪千行错开半个身位,以一种诡异弯曲原路指向柳慈悲,柳慈悲也不慌张扭转泪千行直接荡开云露,趁着二人错身之际,生死间如毒蛇吐信般射向李怜星手腕,李怜星早料到柳慈悲会如此出刀,右手挽了个剑花,剑尖正好点中了生死间,以一种极小的力量引导其射向别处,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二人稳住身形单脚发力,又快速地战到了一起。 几个回合双方谁都没有占到便宜,李怜星剑法随着战斗时间拖长,愈发刁钻,云露像有自己的想法,上下翻飞灵动不已,柳慈悲一心二用,泪千行刀法锋利,气势浑厚,大开大合,生死间则游走在身畔,随时准备对李怜星发动制胜一击,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一个时辰过后,楼凌久觉得二人应该差不多已经尽兴,便拍手称赞道:“怜星妹子,这领悟能力真是恐怖,才刚拿到声声慢一日,竟已有李千水前辈六七分风采,真是让为兄自愧不如啊。” 柳李二人趁着楼凌久这个由头相继收功,李怜星欣喜地谦虚道:“哪有九哥说的那么好,不过身为李家后人,武功路数一直都是走的阴柔灵动的路子,如今风儿修儿助我补齐功法,更是如虎添翼。三弟的刀法愈加厉害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已经老了,哈哈哈哈。” 柳慈悲谦虚道:“快别说了怜星姐,我这都是在硬撑,马上刀都要拿不住了呢,哈哈。” 楼凌久破坏气氛道:“你们俩差不多行了,太虚伪了,我说三弟,你这都不叫放水了好,放海还差不多,怜星妹子你可别信他,你自己想想,生死间的分光错影,泪千行的无相,破锋他用了几招?还用我再说其他的嘛?” 柳慈悲郁闷道:“九哥,你是不拆台浑身难受是?!” 李怜星也反应过来了:“好啊,三弟,合着你是逗我这个姐姐玩呢啊?等着,我去找你二哥去!”说完便想转身离去。 柳慈悲幽怨的瞪了一眼楼凌久,然后马上便拦住了要走的李怜星:“怜星姐,弟弟错了,错了,不是寻思着陪您这边练内功嘛,哈哈哈,先不说这些了,九哥来找我们一定是有事情,对九哥?”随即转过身对楼凌久一阵挤眉弄眼。 楼凌久也算配合:“啊,对对对,三弟说的对,来,风儿修儿,过来。” 封叶二人听话乖巧走了过来,刚刚看着三人在那里互相拆台,他二人可是一个字都不敢插话。 楼凌久接着说道:“宁州路途遥远,今天我就准备动身去寻那蝶蛊仙,事情顺利的话入冬前应该可以回来,慈悲,我这两日跟修儿简单的介绍了七杀劲,我走后他的武功就拜托你了,怜星,临风我就不多说了,他确实天赋异禀,声声慢相信在你的监督下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九哥这就先谢过了。” 李怜星装作不悦:“九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夫妇无儿无女,临风就是我的亲子,亲自教导乃应尽义务自不用多少。” 柳慈悲也抢过话头说道:“九哥你且放心,修儿学业我自当尽力,至于你走的这么急,大哥那边我会去打招呼的,路途遥远你多保重。” 楼凌久客气了几句,单独叫过封修,看着封修逐渐刚毅的脸庞,熟悉的感觉日渐浓厚,语重深长地说道:“修儿,我教你的招式你要记住,平时要多加练习,功力不会凭空产生……” 封修不耐烦的打断楼凌久的唠叨:“行了行了,九叔,我知道了。快去快回哈!” 楼凌久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刚迈出一步,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一个略带抽泣的声音说道:“师父,我会想你的。” …… …… 第21章 呦呦鹿鸣 寒风一遍又一遍带走大地上的生机,陡峭的悬崖之上,人工削平的石台上,坐着一个一袭黑衣的少年,黑色的轻纱挡住双眼却挡不住初具英气的脸庞。 此刻他五心朝天,浑身热气在寒冷的季节里凝结成薄薄水雾,时间流逝,渐渐地热气不再蒸腾,封修除了将真气归于丹田,还抽出部分缓缓敛于心房,反哺进咕咕的身体之中,咕咕是封修给蛊仙虫起的名字,虽然此蛊是敌非友,但毕竟还是给了自己十年的寿命,他心里其实是感激的。 封修耳廓微动,忍住了没有继续侧耳细听,嘴角露出轻笑,光影荡漾,树叶划过眼前,一柄剑从树叶后无声无息的穿出,直奔封修后脑,转瞬之间已到近前。 封修不慌不忙,微微偏头,剑尖从耳边堪堪划过,甚至还能感受到剑身上所带的寒气,来人见一击不中,持剑右手食指轻敲剑格,笔直去势如流星一样的剑尖顿时翻转过来,如蝮蛇奔袭咬向封修面门,只见封修,并不移动,屈指上弹,无形气劲激射而出,在剑尖及体之前刚好将其击中。 封修右手一掌拍地,解放出双腿,左脚向前用力扭转,右脚虚划,利用左脚反馈的力向身后快速的撞去,飞行过程中翻身上步松胯顶肘,同时伸出左手二指,背身夹住弹起的剑尖,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来人心下早有应对,拧剑横移,让开带着劲风的手肘同时,整个剑锋横扫向封修脖颈,封修左手顺着剑扭曲方向拧动,利用弹性顺势弹出剑尖,剑尖带着指劲抽向对手脸颊,来人旋转卸力,前臂外旋,错步上撩,封修侧身躲过,戳脚直踢对方面门,那人招式用老,来不及收剑格挡,无奈伸出左手准备硬拼一记,刚一接触发现封修腿法全无力气,当即心道不妙,只见封修漂亮的收腿拧膝翻胯,戳脚自下变上直奔对方脑后而去,这一招正是独孤夫人的变线踢。 感受到停在脑后的脚尖,叶临风感到没来由的一阵挫败,他与封修的经常比试,随着修炼的时间的增长,他们的差距也就越大,时至今日,他已完全无法取胜,面对仅仅比自己大一岁的封修,有的时候他经常会想,是不是这一辈子永远也无法超越眼前的好友了。 封修收回了腿,笑着说道:“哭丧个脸干什么,我练的什么功法你又不是不知道,速度快一点不是很正常嘛,你那么急躁干嘛,声声慢本来就是一本需要静下心来修炼的功法,水滴石穿的道理你我都清楚明白,小溪未必不能汇聚成江海。” 叶临风知道封修有心安慰,不过这是他自己的心结,并不怪他,想到这里,他顺手把手中的昆山剑插入雪中,大大咧咧地坐在刚刚封修打坐的石头上,调整好心情后,装出不懈的表情说道:“你得了,年纪不大,说个话老气横秋的,都快赶上吹牛的胡老头了。” 封修沉默了,一本正经的反问道:“有没有种可能,这个话就是他说给我听的?” 叶临风手一摊,干脆也学着封修惫懒的样子说道:“得,你这个人,灌鸡汤还是个二手的,我这个命哦,算了,不提这些了,提起来就伤心,话说你这招式都是九叔教给你的?” 封修没好气的说道:“不是他教的,难道是我自己琢磨的?我武圣转世啊。” 叶临风酸酸地嘀咕道:“九叔真偏心,教你都不教我,你也是,做兄弟的,有这么高超的武功都不知道教教我,罔我当初还那么费劲心里去背声声慢,想着从那地洞出来一起共享。” 这话说完叶临风就有些后悔,他觉得封修可能有自己的苦衷,不教自己也许是迫不得已。 正当叶临风自我脑补的时候,封修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你问了么?” 叶临风没有反应过来,还在自顾自的瞎想,突然他觉得有点不对,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封修正过身,清晰有力的说道:“我是说,教不教的,你!问!我!了!吗?” 叶临风高兴之余,又有些生气:“你特么也没说啊?!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教我!!” 封修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向叶临风:“我怎么知道你想学,你天天练剑,我还以为你醉心剑道,根本看不上这些粗浅的拳脚功夫。” 叶临风愤怒地一把抓起封修的胸口,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输出:“¥¥¥!” 半晌,叶临风累的气喘吁吁,封修终于有机会抹了下湿透的脸说道:“你早上揩齿了没有!!太味儿了!你到底来干嘛的?就是来跟我打一架吗?” 叶临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一拍脑袋说道:“不好意思,骂的太尽兴,正事给忘了,义父说煌煌姑姑回来了,叫你回去见一下。” 封修一阵无力,吐槽道:“你下次打架之前能把正事办了吗?!” 也不管叶临风回复,快跑几步直接双手张开一头跃下崖壁,再看去如一道流光向山庄方向疾驰而去。 叶临风脸都绿了,心下想道这一招一袭流光回头怎么样也得让封修教给自己,这赶路实在是太方便了,只见叶临风跳下石头,骂骂咧咧地寻了来时的方向,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跑了起来。 …… 一炷香后,东极阁。 “呼呼封修!!我我杀了你!!!”叶临风上气不接下气的走了进来。 李怜星看到叶临风累成这个样子,也是心疼道:“你这傻孩子,跑这么快干嘛,快坐下喝口水。” 叶临风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坐在椅子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幽怨地盯着封修。 封修倒是满不在乎,还调侃道:“我说临风,早就让你多锻炼身体你不听,追不上你怪谁。” 叶临风一个水杯就扔了过去,不过水杯还未砸中封修,水蓝色的身影闪过,轻巧的将水杯摘了下来,杯中的水竟未洒出一点。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风儿好久不见,功夫练得不错啊,晚点姑姑来检验检验。” 叶临风暗叫一声晦气,马上不顾浑身酸痛,站起来陪笑道:“煌煌姑姑,风儿这本事不及您万一,您就放过侄儿!” 封修趁着叶临风求饶之际趁机打量起挡在他身前的柳煌煌,柳煌煌瓜子脸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只是这眼中寒光流转,如万古寒冰,与之对视让人不自觉的升起凉意,她身材体量不低,粗粗估算差不多八尺还得有余,她的刀就背在身后,刀身狭长,刀长五尺,一身水蓝色的衣裙随风摆动。 柳煌煌缓缓喝掉手中的茶水,对封修的审视有所察觉,仅仅一瞥,感觉似曾相识,惊讶地说道:“你是何人?” 李怜星接过话头:“煌煌,这是封修,九哥的徒弟,今年14岁,是九哥当年抱走的孩子。” 柳煌煌面色如常,但是心中已经惊涛骇浪,万年不变的话语中竟然有些颤抖,对着封修摩挲了好一阵才说道:“好孩子,九哥呢?” 李怜星明白这句话问的是她,她也知道这冷淡的态度是柳煌煌修炼功法的原因,耐心地说道:“由于修儿身体原因,这个说来话长,晚些时日我们慢慢说,半年前九哥去万山云海苗家古寨寻那蝶蛊仙金凤婆婆去了,天哥让他年底无论如何也要回来一趟,算算日子过些时间就应该回来了。” 封修瞪大了眼带下的眼眶,因为他发现当李怜星说道九叔要回来的消息后,这个柳煌煌姑姑冰冷的嘴角竟然带上了微微笑意,眼神也柔和了很多,这很不正常,他求助的看向了叶临风,叶临风却还在生气,并没有看他,他也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好奇。 “呦呦~~~”一声声空灵的声音响起,封修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动物叫声,他好奇的向门外打量,只见一个头上长着鹿角,脸像马,蹄像牛,尾像驴的动物站在庭院,那动物晃了晃头,打出了两团白色雾气的鼻响。 封修厚着脸皮好奇的问向叶临风,叶临风瞥了他一眼,当即又转过头去,不过这次他却没有不理封修,淡淡的说了句:“这是煌煌姑姑的麋鹿,听说是在北川那边找到的,日行八百,在雪地上如履平地,叫声空谷幽灵,确实一匹神物。” 李怜星有些疑惑地问道:“咦,煌煌,那两个混世魔王没有跟你回来么?” 柳煌煌赞许的看了一眼叶临风,当即对着麋鹿喊了一句:“下来,到都到了,为什么躲着不见人。” 封修这才发现,原来麋鹿宽阔的后背上竟然坐着俩个十多岁的孩童,一男一女,男的面容似柳煌煌一般冷峻,女的红衣红袄,精致可爱,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二人跳下坐骑,对李怜星行礼道:“侄儿\/侄女,柳渊\/柳渟见过怜星伯娘” …… …… 第22章 四魔王聚首 李怜星开心地拉起兄妹俩说道:“好好好,回来就好,临风,你静海叔叔呢?你看到他们去哪里了没有?” 叶临风回道:“四叔刚刚听下面人说余川城黑市有人拍卖黄粱仙草,说要带着刘爷爷去余川城暗堂买药去,已经跟独孤姑姑他们过去了。” 封修发现在别人没有注意的时候,柳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个胡萝卜,大大咧咧地啃了起来,吃得还很香甜,她很快就发现了封修好像在看她,不过她也不是很确定,思考之时,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青黑色舌头迅速卷起小女孩手中还剩大半的萝卜,柳渟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麋鹿将抢来的胡萝卜卷入口中,三两下便吞了下去,吃完还意犹未尽的嗒了几下嘴,贱兮兮地对着小女孩嘲讽地叫了几声。 柳渟瞬间就气炸了,带着哭腔喊道:“臭悠悠!!你还我萝卜!!” 柳渟一边喊一边用拳头敲麋鹿的头,玩归玩闹归闹,她并没有使多大的力,那只叫悠悠的麋鹿甚至还舒服地眯起了眼。 柳煌煌皱了下眉,缓缓走过去单手拎起了柳渟:“好了,渟儿说了多次了,你能不偷悠悠的萝卜了吗?” 柳渊突然有些不自在,不自觉的向后退去,双腿微曲随时准备逃跑。 柳渟不停挣扎,不但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而且还理直气壮地说道:“不是我偷的!是我哥给我的。” 柳煌煌杀人的目光向柳渊看来,后者有些手足无措,对柳煌煌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突然向门外跑去。 封修早就观察到了,所以暗中偷偷运劲,当柳渊跑出门那一刻,弹指激射出一道无声无息的指劲,打碎了柳渊面前即将踏脚的地面,柳渊一脚踩空,身形一矮被感到柳煌煌另一只手拎了起来,柳渊并没有发现,以为自己倒霉绊倒了石头,转头跟同样被拎起来的柳渟打闹了起来,无非就是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出卖我之类的话语。 柳煌煌并没有阻止,只是看了下地面上的碎砖,回头看向封修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还是问道:“九哥的弹指,你能看见?” 封修并没有怎么解释,只是说道:“嗯,煌煌姑姑,只能说我因祸得福,得了个神通,临风帮我起了个名字叫做心眼。” 李怜星接过两个活宝,训斥了一顿,二人乖巧的低下头,不过那顽劣的眼神出卖了他们真实的想法。 叶临风跟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是自从二人跟柳煌煌去北川学武之后就只能一年才能见一次面,还是非常的想念,见几人在这里并不自在,当即跟李怜星提议,他们一起去玩,李怜星也是欣然同意,叶临风拉着封修跟柳渊柳渟一起跑了出去。 …… 东极阁后花园凉亭屋顶。 午后和煦的阳光洒在屋顶每个人的脸上,叶临风舒服的扭动了下身体,柳渊坐在亭角无聊的摆动双腿,小姑娘柳渟的双手不停地在封修眼前挥动,嘴上不停的问东问西,封修让这个小姑娘烦的有些无语。 叶临风大声说道:“我说小渟渟,你玩闹,我没意见,但是请小点声,不要打扰我睡觉,这么好的天气不能浪费。” 柳渟直接无视他的话说道:“一年不见,你比猪都懒了,知道你不能练内功,但是这也不是你偷懒的理由!哼!” 封修插话道:“他懒跟练功没关系。” 柳渊也不回头,一边望远,一边说道:“渟渟,你好好看看,现在的临风可不是一年前的临风了,平时叫你多练功,小心以后栽跟头。” 小丫头放过封修,回头对着柳渊说道:“你什么意思?他不是天生呀!!你什么时候!!呀!!真的啊,你可以练武了啊。” 封修谢天谢地,这个小丫头终于不烦自己了,暗地里他不禁给柳渊鼓起了掌,好一招祸水东引,至于好兄弟叶临风,对不起,我们不熟。 叶临风直接跳起来暴走了:“二狗子!你有病!不服打一架!” 柳渊一听叶临风叫他小名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当即回怼道:“铁柱子,我怕你啊!再叫我二狗子,爪子给你剁了信不信!” 封修此时跟小丫头一起在一旁看戏,甚至拿出了刚刚午饭饭桌上偷得油炸花生分享给小丫头,二人目不转睛盯着叶柳之间的骂战,时不时还交流点评一番。 最后还是叶临风素质更高一筹,二人成功的从骂战升级为械斗,叶临风的昆山剑轻盈灵动,柳渊的忘谷空兰大开大合,打的你来我往。 一旁的小丫头嘴里塞满了花生,兴奋的嘟囔道:“没想到铁柱子一年不见不但练上了内功,还这么强,跟二狗子打的有来有回的,二狗子可是跟我一样,被煌煌姑姑整整折磨了三年多,临风哥一年就已经跟我们持平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封修也是跟小姑娘边抢花生边吐槽道:“准确来说是半年,半年前我们才一起找到了声声慢,从那一时间开始临风才算真正修行。” 小姑娘嘴巴张开,不可置信的问道:“声声慢?李千水前辈的二十四极声声慢?乖乖,不得了了,这数一数二的内功我也好想学。” 说完小姑娘摸了摸怀里短刀,继续说了下去:“可惜,我已经练了七杀劲轻易不得更改了,早知道就练剑了,打起架来好潇洒。” 叶柳二人的缠斗也渐渐地进入尾声,二人知根知底,虽然柳渊不知道叶临风修练内功的程度,但是此番打斗下来不得不称赞叶临风的天赋之高,比到这里已经没有比下去必要了。 他刚想跳出战圈,此时叶临风弃剑出手,马步送肩,一招左手斑斓锤似慢实快打在柳渊的刀背上,柳渊似被巨石撞击登时就飞了出去,不过毕竟还是下了三年苦功,最后稳住了身形,稳稳落地。 柳渟看到叶临风如此华丽的招式,不禁拍手高兴,柳渊也是不怒反喜:“风哥,你这是九叔的招式,好厉害,不过你这个内功也很厉害,是什么名字。” 小姑娘柳渟抢答道:“封修哥哥刚才跟我说了,他们找到了声声慢,现在临风哥哥学的就是它,修炼一年功夫都如此厉害。” 叶临风之前被封修打击的自信,正逐渐的被找回,他也是看向封修,只见到封修正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断地给他鼓掌,要不是嘴角还残留着花生的碎屑,他还能更感动一些。 短暂的兴奋过后,他们又恢复到刚刚的无聊状态之中,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纷纷躺了下来。 叶临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封修啊,你说余川城好玩么?” 封修回想到刚来时,途经余川城的场景,不自觉的点头道:“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很多令人欣喜的玩意,应该很好玩。” 然后叶临风又转向柳渊问道:“柳渊,你说拍卖会好玩么?” 柳渊隐隐感到他好像想说什么,不确定的问道:“应该,没去过,你想说什么?” 叶临风突然坐起来,提议道:“要不?我们偷偷去看看?” 小姑娘柳渟第一个同意,不断地高兴喊道:“好呀,好呀,好呀” 柳渊赶紧拦住她:“小点声!让煌煌姑姑知道了铁定完蛋了。” 叶临风见他们并没有反对,于是决定各自回房收拾东西,一炷香后此地重新集合。 …… …… 第23章 黑店 明月高悬,光秃秃的林间小道上,四个少年顶着风雪不紧不慢的行进在路上。 封修板着脸说道:“你们是猪吗,吃得也不带,钱也不带,想冻死在这雪地里吗?” 叶临风尴尬的说道:“我们以前出门,钱什么的都是下人带的,自己哪知道吃东西住店要带钱嘛。” 柳渊柳渟也是纷纷点头说道:“我们也是,一向都是柳姑姑付钱的。” 封修一阵头大,反问他们:“那我们怎么办,没钱喝西北风啊?” 柳渟想了一会儿,突然欣喜道:“我有办法!” 三人眼光望向了她,只见她变戏法一样从身上不知道哪里变出四根胡萝卜,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分别递到三人手中,自己则是率先啃了起来:“吃,别客气。” 封修看着橙黄色的胡萝卜心中一阵无语,默默地心想:悠悠对你犯贱真的是有原因的,幸好悠悠是只麋鹿,要是一只山君,估计这小姑娘早就塞牙缝了。 一行人走了约么有一个时辰,微微地亮光在前方闪烁,走到近前一个迎风摆动的旗帜甩在他们的面前,上面写着:戏墨客栈。 封修看了看天色,知道如果不想风雪中连夜赶路或者冻死荒野,这个客栈将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了。不过想到钱的问题他又犯了难了,不知道搬出霸刀山庄的名号能不能赊一顿住店的钱,没有办法,看到另外三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他心里一阵堵得慌,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敲响了客栈的大门。 可是敲了半天都没人回应,封修不知是心烦,还是豁出去了,加重了敲击的力度。终于一个年轻的声音大声的在门里应道:“客满了,走” 封修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应门,火气也是上来了,当即吼道:“放屁,外面风雪满天,没客房房梁都能睡人,赶紧给老子打开!” 那人觉得封修可能不太好惹,于是哆哆嗦嗦开一个门缝,只露出半个身子,将店里的情形挡的严严实实,只见这人小厮打扮应该是店里的小二,他看见封修的眼带,以为是个瞎子,刚想软些语气说些推脱的话,封修跟楼凌久见识过这些人的套路,知道走江湖该强硬的时候不能手软,不等他说话,当即稍稍运起天魔真气,对着打开的大门就是一脚,力量不算太大,弹开的大门撞了小二一个趔趄,封修带着三人就闯了进去。 进屋之后封修就知道小二为啥要赶他走了,某种程度来说确实是客满了,不大的大厅里塞满了人,这些人又分三波,三波人马剑拔弩张,地上的血迹,桌子上的刀痕明显告诉封修等人,是他们的到来打断了这场大战。 看到这个情景,封修当即拱手对众人说道:“今日风雪太大,小子们无意打搅各位雅兴,寻个歇脚的地方明日赶路,请众英雄好汉原谅则个。” 说完也不理其他人,众人也拿不准这四个少年的来路,江湖上默认四种人不好轻易招惹,其中之一就有小孩,所以他们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封修见众人也不理他,心下高兴,于是便跟店家打扮的人走去了后堂,刚踏入后堂的门槛,身后喊杀打砸的声音立刻喧闹了起来,不像封修一样严肃,其他三人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柳渟甚至还想回去看一看他们打斗,最终还是被封修拽了回来。 那店家对他们说道:“几位不好意思,小店已经客满了,确实没有空闲的房间,只能委屈诸位小英雄在这柴房将就一晚了,有什么需要的从这边直走就可以找到人,实在对不住了,几位需要来些什么餐食?” 柳渟毫无顾忌,当即说道:“给我来二斤羊” 封修拦住她说道:“不麻烦了店家,我们路上吃过了,您帮我们准备些热水我们简单洗漱一下就可以了。” 那店家脸上的笑容并未减退,当即说道:“好的好的,这钱你们看着意思意思就行了。” 封修顿时尴尬了,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个话题,有些扭扭捏捏,就在他要尴尬的说能不能赊账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从他身后将一个玉牌交到店家手里说道:“店家我们出门没有带钱,这个先押到你这里,我们去余川城办事,等回来再来赎回。” 封修震惊了,回头差点撞到叶临风那个贱兮兮的脸上,他不明白这个面似忠厚的人,胆子怎么这么肥,又把这个掌门令偷了出来,这要换个人估计当场就被柳大庄主一刀劈了。 店家接过令牌,令牌上并未有任何文字,只是古朴的纹饰让他觉得这个一定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当即含笑的收下,说道:“那小人就暂时代为保管,诸位请便,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便慢慢退了出去。 叶临风仰起头,挺起了胸一脸不可一世的表情看着封修,仿佛在说:看到我的厉害了没有?柳渊柳渟则是一脸崇拜的看向叶临风,不停地夸赞他。封修无奈的看着三个傻子在耍宝,心里盘算着回去怎么跟大庄主道歉才能不被砍死。 最后还是饥饿感打断了三人犯傻,柳渟幽怨的问道:“封修哥哥,为啥不让我吃羊肉啊。” 封修看他们逐渐正常,耐心地跟柳渟解释:“此处是家黑店,黑店里的饭菜能不吃尽量不要吃,更不能吃店里的肉食。” 柳渊来了兴趣,追问道:“封修哥,你咋知道这是个黑店啊?”柳渟,跟叶临风也凑了过来。 封修看了这霸刀三傻,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此处地处偏僻,住店之人鱼龙混杂,桌椅上刀来剑往的痕迹多不胜数,地上不断清洗后还是有很多残留的血迹,最主要的就是那个店招牌都告诉你了。” 叶临风不过脑子的问道:“招牌?什么招牌?戏墨?这名字怎么了?” 封修继续说道:“戏通音系,墨代表着黑,客栈就是店。连起来就是系黑店,这都不算字谜了,已经等于直说了。” 柳渟竟然有些兴奋,问道:“封修哥哥,那怎么办?我们把他们都杀了吗?” 封修被这三个傻子弄得一阵头痛,有气无力地说道:“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饿了就找渟渟要胡萝卜,我知道你那里还有,仅仅住一晚,早上天不亮我们就走,不要耽搁,快点到余川城跟四叔他们回合再做后面打算。” 说完封修就严厉地看向三人,眼中浓浓的警告意味,他真的不理解,那三人的表情告诉他,他们竟然还有些扫兴,脑袋里塞得都是胆子吗?这么勇。 热水来了之后,四人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直到快要睡觉的时候,大厅的争斗声才渐渐平息,没有了争斗的吵闹声,众人沉沉睡去,只有封修还在若有所思,今晚本身他就打定主意守夜的,他实在是不放心这个黑店,但是闲来无聊,只能偷偷的修炼天魔七杀来打发时间。 可是不知怎的,渐渐地无法抗拒的睡意袭来,封修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收功后给三个弟弟妹妹盖被子,后面的事便不再清楚了。 第二天,冬日清晨的寒冷叫醒了躺在地上的封修,封修缓缓坐起,按了按疼痛不已的头,猛然一个激灵,心道:糟了!这是中了迷药的反应,顾不上盘算什么时候中的迷药,赶紧起身检查,可是害怕什么偏偏就会发生什么,他发现本来应该睡在叶临风和柳渊之间的柳渟不见了,他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马上叫醒了叶临风跟柳渊,二人也是如封修一样头疼不已。 封修顾不上二人状态,脸沉似水,命令道:“你二人听好,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们不要惊慌,柳渟不见了,你二人江湖经验不足,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柳渊你轻功好马上赶往余川城,请四叔跟独孤姑姑马上赶过来,临风你返回山庄,请大庄主和煌煌姑姑派人过来,现在立刻就去,耽误不得,不要担心我,我伪装成瞎子,他们不会怀疑有威胁,我很安全。” 二人搞清了状况,事情严重,二人都以封修为主心骨,无条件服从封修的命令。封修再三强调之后,让二人翻墙出门,伴着清晨的风雪,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封修心中燃起了怒火,我不打扰你,你们竟然来招惹我,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黑了,随即转身关门走入了更大风雪之中 第24章 以力破局 封修插上了房门,原地坐下运起七情篇功法,封修现在的身体有个好处,因为有咕咕跟自己两个主体,像天魔七杀这种有副作用的功法,可以单独让一方承受,也可以二者互相均摊,之前封修一直都是让咕咕替自己承受副作用,这样可以让封修正常地跟周围人交流,现在强敌环绕,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顾忌,当即将功法的主体切换成自己,因为他现在需要一个绝对冷静的状态,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在能力范围内不做错任何事情。 随着功法的运行,一股烦闷的心情从心里油然而成,渐渐变淡,最后一切归于平静,无悲无喜,封修感觉世间万物匆匆从身边划过,很多事情因为自己改变,但是他现在感觉一切就是那样,与自己无关,自己仿佛一个局外人审视着这一切,这种状态很奇妙,现在的自己不属于本我,自我,超我的任何一个,我们下面用它来代替,它审视着昨晚封修的记忆,回忆闪回到昨日进门那一刻,它暂停了记忆。 三波人,最好辨认的是棉服兽皮,弓箭不离身的三夷人,所谓三夷指的是,合瓠,青狼跟扶余,这三地之人游牧为生,所以弓箭马匹就好似他们的兄弟,这些人直来直去,如果要是抢人昨天就当面抢了,草木匮乏更不可能有迷药这类高端药品,所以他们排除。 第二波人,刀剑口音跟服饰都告诉他们是本地人,虽然我们有意隐瞒,但是衣服制式不难看出我们与霸刀山庄有关。本地人想跟霸刀掰掰手腕子,除非他们自己疯了,所以这一波人也先排除。 最后一拨人,说实话封修没有看出这一波人的来历,但是听口音应该是南陈那边的门派。这一波人不远万里来北魏,只为拐卖一个小孩女,这种结果不能说没有,但是如果真的出现,那也是相当魔幻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外面来人将柳渟劫走,但是这种情况微乎其微,毕竟这个客栈已经三方势力了,再来其他人插一脚很有可能打破平衡,造成最终的崩盘,那他们一行人也会被卷入其中,而不像现在这样平静。 因此,再加上昨晚那么大的风雪,它得出一个结论,柳渟此刻应该还是在这家客栈,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店家弄得鬼。 它拿起蜡烛闻了闻,并无异味,不是这里,那他们是怎么让我们中招的呢,这个疑惑它暂时解不开,不过跑不出这个屋子,这个不重要,他检查了整个柴房,除了几枚可疑的鞋印其他没什么异常。 可惜它并没有办案的经验,所以一时间所有的线索都交织在一起,它没有能力去理清,左思右想之后,它决定用另一种方法解决。 按照昨日店家指的方向,它来到一间明显是下人房的地方,轻轻地敲响了房门,敲了几下,没有人回应,四下环顾了一下,见没有人经过,于是它拿起刚刚在柴房用折叠斧削的几个木片,此刻木片派上了用处,它轻轻挑开门栓,无声无息闪进了屋子。 屋内脏乱,各种腥臭味道几乎让封修窒息,这个屋子阳光不是很好,未洗的衣物扔的到处都是,一个大通铺上也是杂乱不堪,从枕头来看这个屋子至少住了4个人,屋子里没有大件家具,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它踩了每一块地面,全是实心构造,并无暗道,看来应该不是这里。 正当它想要进一步调查时,突然屋外传来了说话声,它冷静的思考了一下,于是纵身一跃跳上了房梁,随手一个弹指关上了门栓。 “我说昨天住店那几个小鬼怎么不见了?老板说了,这三个肥羊逃了真的可惜,应该可以从他们身上榨取更多的钱,不过没关系,那个女小鬼在这里,他们迟早会回来的。” 一个声音有些尖锐的小二跟后厨的一个憨厚脸的学徒讲道。 二人用一根小木棍挑开门栓,它在想这二人应该是换班休息,果然是这个黑店劫走的柳渟,而且柳渟大概率现在无性命之忧,但是它有些担心,因为如果柳渟不说自己是魏国公之女还好,如果她说出自己的身份,那么她将必死无疑,这也是它久久放心不下的情况。 正在它整理思维的时候,突然发现,此刻所在的地方能不能就是昨晚全体中毒疑团的答案。 二人进屋已经小一盏茶的时间了,并没有发现它,而且一点也没有警觉,如果昨天店家引人入柴房之前已经吩咐一人在房梁藏好,然后伺机下药,最后再将柳渟藏于房梁之上,等的他们众人离去后再将柳渟转移,想到这里它知道此刻时间紧迫,闪电般跳下房梁,对着二人的肩颈就是两记手刀,二人又无功法傍身,当即晕死过去,它并没有留手,所以二人真的会睡上好久。 它打开房门运起轻功,两个呼吸便回到了柴房,它也不耽搁,当即闪身上梁,仔细检查一番果然发现了端倪,除了一些陈旧性的灰尘,有几块,相当可疑,很像是有人躺在上面。它并没有因为错失机会而沮丧,也没有因为逐渐接近真相而高兴,依旧思考着如何去找到柳渟。 它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店家摊牌,看看能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当然它知道能瞒过自己感觉偷走柳渟的人,武功要么以隐匿为主,要么就是高它很多层次,反正无论怎么选择都是异常凶险,但是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它跳下房梁,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推门而出。 它来到大堂,发现掌柜就在导台边敲打算盘,边核实账目,它没得选择,慢慢走上前去说道:“你能不能主事?” 掌柜装作一愣,温和的说道:“小英雄,小人不明白您的意思,早餐在那边发放。” 它却不管他,拎过来就是一拳,直白的说道:“给你机会了,别逼我杀你,说出你的条件。” 掌柜的也是被这一拳打蒙了,定过神之后,眼神变得阴冷起来,当即说道:“不怕死的就这边请。” 它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去往掌柜的所指方向,而是低低地说了一句:“那女孩最好没事,否则哼!” 掌柜当然不相信他的威胁,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能有多大的能量,掌柜不屑地看着它的背影吐了口痰。 幽暗的小屋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的是一个燃烧殆尽的油灯,黑暗中一闪一闪,平添了几分不舒服的情绪。 它走进屋子,也不磨叽,大声说道:“人现在怎么样了?” 黑暗中有人桀桀怪笑,一听起来就不是善茬,那人玩味的说道:“死了,我亲手杀得,最近白肉缺的紧,你也知道现在肉价很贵的。桀桀” 它冷笑一声,凝结出寒霜的声音说道:“最后问你一遍,人现在在哪?!别给脸不要脸。” 黑暗之人说道:“杀了,小姑娘的皮肤真的桀桀” 它依旧平静的说道:“给过你机会了。” 话音落下,它甩出两把折叠斧,正是当日楼凌久所用的那两把,两个斧头向着黑暗中的一个位置疾驰而去,“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应该是那人格挡住了攻击,它闪身向前,抓住弹回来的斧柄,旋转着身形,双手自下而上,再自上而下借势劈下,那人惊骇不已,当即滚地逃跑,它缓缓转过身子,一字一句的问道:“人!在!哪!!” …… …… 第25章 被俘 微弱的烛光缓缓洒向黑影,黑影的身形逐渐显露,这是一个中年的男人,鹰钩鼻,眼仁很小,拿着两个奇形铁拐的双手微微颤抖,刀削斧刻的脸上全是忌惮,他阴沉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封修面无表情的回道:“我们是什么人你都不知道,就敢招惹,现在放人还有回旋的余地。” 中年人不屑的说:“小娃娃口气不小,人死了就是死了,你能奈我何?” 封修根本不信,冷冰冰的话从口而出:“那你就去死。” 一个转身,双斧带着劲风向中年人打去,那人疑惑地挡开飞斧,不明白为啥这少年要丢弃手中兵器,下一刻他就知道了答案,只见封修后脚一碾,瞬间他就出现在那人面前,一个缠绕着红黑色气劲的炮拳直直地打在了鼻梁之上,那中年人脸上顿时血肉模糊,干净利落的倒了下去,四肢不停地抽搐。 封修喘着粗气,刚刚发力的右脚跟腱处隐隐作痛,他的身体没有像楼凌久那样经历多年打磨,如此爆裂的拳法对他来说负荷还是承受不住地,短时间内他不能再施展类似的高爆发招式,要不然很有可能会导致身体上不可逆的损伤。 外面的人可能觉得封修一个瞎眼少年并不能掀起多大的浪花,也有可能害怕这个中年人的淫威,并没有进来查看。这给了封修喘息之机,这个中年人并不知道封修在黑暗中依然可以看清事物,他自己一身功夫也是隐匿暗杀之上,以往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他几乎无往不利,可惜的是他这次碰到封修这种怪胎,天克他所有的能力。 短暂的休息之后,封修在中年人身上一阵搜寻,他只翻出了几两碎银,还有一个铁制的令牌,正面是下山猛虎,背面用古体写着山河二字。封修并不知道这个令牌代表着什么,他只好先装在怀里,准备一会交给大庄主处理。 封修拖着中年人逐渐冰冷的尸体,走出房间,还在暗自幸灾乐祸的店家和食客,看到封修带着斑驳鲜血的脸,全都止住了笑容,店家表情更是难看,他不明白为什么平时可以碾死他的大人,竟然会死在一个瞎眼少年的手中。 封修在不远处站定,运劲直接将尸体砸向柜台,柜台登时被砸的稀碎,离得近的食客纷纷抽出了手中兵器挡住飞来的木屑,看向封修的脸也是满脸戒备。 封修环视一周说道:“我的耐心已经没了,那女孩在哪?!不说你们都要死!!” 众人虽然惊惧,但是还是被封修的气势所压制,而他们却不知道,封修现在只是徒有其表。 还是店家率先忍不住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她” 这时说时迟那时快,店门口寒光一闪,一只一尺长的钢钉打进了他的脖颈,生生打断了后面的话,店家抓向自己的脖子,挣扎中拔出了钢钉,本来他不拔出来还可以多活一会儿,钢钉扎破他的动脉,拔出后没有阻拦的鲜血瞬间灌进肺中,溺水般的窒息感袭来,四肢不断地抽动抓挠。 封修顾不得去看他挣扎,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那人杀机笼罩封修全身,巨大的危机感警告他面对如此危险的杀手不能乱动。 黑衣杀手放下自己的斗篷,银色的面具遮住了整张脸,瀑布般的头发和凹凸有致的身材散发着成熟的魅力,面具后面传来甜腻腻的声音:“都滚,那小子留下,不该听的不要乱听,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众人听到这话如蒙大赦,纷纷快速离开,有的人甚至不管不顾地夺门而出。一滴冷汗滑落封修的鬓角,他一言不发,就这么望着她。 杀手歪了一下头,似乎这个蒙眼的少年让她有了一丝兴趣,甜腻腻的声音再次传来:“小朋友,出手够狠辣的哟,你竟然就这么简简单单将天暗给杀了,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封修鼓起勇气,用生硬的语气说道:“我朋友在哪?” 杀手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是听到了好听的笑话,最后竟然笑弯了腰,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缓了过来,她用玩味的语气说道:“小朋友你是不是没有搞清状况,现在这种情形你哪里来的勇气问我问题?” 封修也不生气,依旧是淡定地,清晰有力地说道:“我有没有资格问你,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但是你们要衡量下我们惹不惹得起。” 杀手双手抱胸,双腿交叉站立,轻轻倚在门框上说道:“有什么是我们这些亡命徒惹不起的?不要用你那幼小的思维来考虑我们的思想。” 封修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不能善了了,当即不再顾及自己的小腿,强行运起功法,闪电般冲向了杀手。 不见那杀手如何施展,她的手臂一阵模糊,三只钢钉直奔封修面门,封修顿住身形,勉强闪开钢钉,不过他的小腿传来剧痛,疼的他冷汗直流,那面具人也观察出封修的不对劲,她闪身又打出数枚钢钉,威力不大,却正好能逼迫封修按照自己设想来走位。 封修知道这么下去将更加被动,看准机会,伸出左手抓向钢钉,钢钉巨大地威力直接扎透封修的手掌,扎在了手臂之上,封修中了暗器之后忍着剧痛将扎在手里的钢钉重新打向杀手。 杀手看见封修竟然如此彪悍,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一步的时间让封修有机会来到近前,封修半步崩拳自下而上打出,由于封修这次用的是左脚,力量稍弱于经常练习发力的右脚,但是即使是这样,这一拳也是相当的猛烈。 令人惊讶地一幕出现了,那杀手竟然直接提膝一脚正踹在了封修的胸口,前面的破绽竟然是诱敌深入的陷阱,封修直接被踹的倒飞了出去,最后撞在客栈的柱子上才缓缓地滑下来,封修拼命地喘气,但是很少一部分气体进入他的肺里,过了很长时间才有所好转,封修知道自己的肋骨应该是断了很多,他祈祷肋骨千万不要扎在心肺之上。 那杀手又是一阵轻蔑笑声,随后整了整衣衫裙摆上的灰尘说道:“小朋友,谁跟你说练暗器的人近战就一定差了?怎么样?我得腿法不错。” 封修现在动弹不得,生怕自己一动肋骨会扎穿他的肺叶,他不想说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杀手的面具。 杀手缓缓走来,封修现在已经从断七情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了,那人的逼近让他有些紧张,心里还在咒骂柳渊跟叶临风怎么还不回来。 杀手走到近前,封修想向她吐一口血痰,不过他的小心思早就被面具人窥破,直接飞起一脚将封修的下巴踢脱臼了,不能闭合,巨大地痛苦不断啃噬封修的精神。 杀手把脚踩在了封修的腿上,缓缓地说道:“小子,我不喜欢听别人惨叫,但是呢我又忍不住想欺负别人,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喽,先下了你的下巴,这样你就喊不出来了,至于那个小姑娘,呵呵,可以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呢就不要再管了,要不下次再见面姐姐可是会要你的命的哟。” 话一说完,杀手毫不犹豫地踩了下去,封修的小腿成诡异的形状弯曲,明显是已经断了,那杀手不顾封修的挣扎,踩断了另一只脚,封修疼的直接抽搐起来。 正当她将目光看向封修的手臂时候,巨大地刀气带着破空之声向她射来,她赶紧连发数根钢钉去抵挡,均被刀气击落,刀势不见丝毫减弱,一往无前眨眼间已到面前,她险险闪身,刀气贴着她的面具疾射而过,甚至片下一块薄薄的面具碎片。最后直接削断了客栈的一角! 被削断的部分直接扑簌簌地滑落,尘土飞扬,猛烈的阳光照射进来,封修沐浴其中,他看到一个人金光闪闪,手持长短刀,威风凛凛,好似天神下凡,充沛的真气环绕自身,不断地搅碎身边的事物,他知道是三叔柳慈悲到了,当即放松了精神,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 …… 第26章 审问 柳慈悲对着身后说道:“煌煌照顾好修儿。” 柳煌煌闪身而出,水蓝色的长刀唰唰唰唰,纵横就是四道刀气,刀气形成的寒冰不但将封修隔绝起来,而且也将战场分割成数个部分,逸散的寒气封住了封修流血的双腿,柳煌煌轻轻落在坚冰之上,使的正是自己的成名绝技----四方世界。 柳慈悲也不等待,长刀提于胸前,灰尘在刀身周围形成气旋,瞬间气势到达顶峰,柳慈悲猛然直刺,刀气寒光一闪直射面具杀手胸口,面具杀手大惊,想要退走,后路却被刚刚柳煌煌的寒冰所挡,无奈拿出两根峨眉刺,准备硬吃这一招,但柳慈悲的刀岂是那么容易接的,毫无疑问的斩断武器,击在了面具杀手的护臂之上,要不是面具杀手反应够快,双手向上牵引卸去了刀气,这一刀就能将其斩为两截,不过双手卸力却导致中门洞开,柳慈悲抓住机会,在封修中招的同样位置,一脚将其踹飞出去,面具杀手直直撞上了冰壁,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响,整个身体嵌了进去,震碎的寒冰形成冰雾,阳光照耀下五光十色,煞是好看。柳慈悲左手短刀掷出,将杀手右臂牢牢地钉在了冰壁之上,不让其逃跑。 柳慈悲双手握住长刀突进,就要洞穿面具人的脑袋,这时柳煌煌出言阻止:“三哥,不可!” 锋锐的刀气刺激着面具杀手的皮肤,面对着悬停在面前的三尺长刀,她连痛苦的喊叫都不敢,任由柳煌煌将其制服。柳慈悲缓缓收回长刀,接过柳煌煌递过来的短刀,双刀归鞘,柳慈悲心疼的抱起封修,对柳煌煌说道:“煌煌,这里交给你,我马上带修儿回去找二位神医救治。”也不等柳煌煌回答,运起轻功,疾驰而去,三两下便不见了身影。 柳煌煌绑住面杀手的手脚,以真气冻住其血脉,正当她准备审问这个贼人之时,柳静海,独孤夫人到了,柳煌煌因为觉得没有照顾好柳渟,看到二人前来心中也是愧疚不已。柳渊带着二人一路快马加鞭,独孤夫人路上心急如焚,打马的马鞭不自觉的愈加用力,险些直接将身下的宝马活活打死,饶是如此,马匹的臀部也被打的皮开肉绽。 独孤夫人狂暴的气息飙升,一脚踢碎客栈的大门,看到跪在地上的面具杀手,当即火冒三丈,飞身过去眼看就要一掌毙了这个混蛋,身后传来柳静海的声音:“花妹!冷静!” 独孤夫人的手掌停在面具人面前三寸之处,掌风拂面,面具人如同被奔驰的烈马撞上一样,整个人向后面仰去,面具直接被掌风轰碎,露出的脸满是鲜血,依稀还能看出点姣好的容貌,泪水从独孤夫人脸颊划过,赤红的眼神死死盯着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浓浓的杀气有如实质,刺穿了这杀手每一处角落,柳静海抓住独孤的手,示意让他来处理,宽大有力的手掌将她最后的坚强击碎,无助的她只得转过身去抱着柳渊崩溃地哭泣。 柳静海简单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杀手,制式的服装,军旅训练的痕迹,狠辣的行事作风,心中已有了三分答案,接过柳煌煌从封修身上拿到的那个令牌,柳静海深吸了一口气,眼前事情让他无比的头疼,感受到妻子投来的目光,还是咬牙挤出一个笑容,向她点了点头。 安慰好妻子后,转过身神情立刻垮了下来,大马金刀地坐在长凳上,呆愣的把玩了令牌很久,柳静海的沉静像波涛汹涌前的大海,窒息的环境让杀手咽了下口水,柳静海眼神骤然聚焦,气势瞬间如海啸般压向杀手,低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你叫什么名字?” 柳静海此刻的语气让人无法呼吸,轻蔑,藐视一切,国公爷的威严此刻淋漓尽致展现。 杀手下意识的想吐露自己的名字,但是常年的训练阻止了她,鼓起最后的勇气,闭上了双眼。 柳静海冷笑一声:“不知死活”,轻拍了一下手,门外走进四名身着轻甲手拿长枪的军士,四人进退有度,来到杀手四周站定,杀手有些茫然,没有料到会有军士出现,柳静海稍微敲下手指,两柄长枪洞穿杀手的琵琶骨,将其钉在了地上。 柳静海冷酷的声音说道:“还是不说么?山河令,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你不会还不知道我是谁?” 杀手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她确实不认识柳静海,这个事情要从山河令的组织说起,山河令令主坐下,五部十堂,平时主要做情报买卖的工作,也接暗杀的任务,而她所在的闇溟部就是专司监管暗杀,情报工作有连续性,如无暴露不能轻易换人,为了保证各个堂口的忠诚不出差错,就必须有闇溟部的人员进行监管,每隔五年监管的闇溟部人员会有一次大调动,面具女杀手代号溟幽,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恰逢变动调整,她昨日刚到此地,还未跟本地的情报头目----天暗交接必要信息,今日来据点尝试接触,竟然看到天暗被一个孩子击杀,心中怒火中烧,准备虐杀封修泄愤,谁也没想到,竟然惹到了柳慈悲,柳煌煌,独孤这等高手。 柳静海见她眼神茫然,竟然一愣,直接气笑了,挥一挥手,阻止了还想钉她双腿的军士,说道:“你们山河令不是做情报的么?我一个堂堂魏国公你们竟然不认识?怎么,就这么看不上我?” 溟幽双眼圆瞪,全身仿佛通电一样,她是真害怕了,魏国公柳静海,镇压了北晋将近二十年的南陈军神。 柳静海看到她这个反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无奈的问道:“我女儿在哪现在可以说了?” 溟幽颤颤巍巍,慢慢竹筒倒豆子般全部将她知道的说了出来,原来她在这里一直都是在拖时间,确实如封修所料,开始柳渟一直藏在房梁之上,三人定计之时才转移,沿路放下暗号,后面她再去汇合。至于为什么抓柳渟,山河令这个组织收集情报的同时,为了自己的扩张,会四处拐走天资不错的小孩洗脑再训练,一开始并没有想动四人,毕竟孩子岁数太大了,不好操控。但是思量再三还是下手,一来确实四人天资确实难得,二来女孩子更容易控制。 不等溟幽说完,独孤问清了暗号跟路线,快步走出客栈飞身上马,溟幽望着门外,只见独孤走出不远,四面八方,多股小队骑兵汇聚其身后,浩浩荡荡,尘土飞扬,刚刚因为纪律严明,竟无一人一马发出声响。叉着她的军士看向柳静海,柳静海下面的动作让溟幽遍体生寒,只见他右手轻轻在脖子下晃了晃,好似在驱赶蚊虫一般,溟幽不顾自身伤势,马上大声说到:“国公爷饶命!小人知错了,我还有用,我可以为大人所用请大人饶我一命。” 柳煌煌没有如此残酷的经历,多少还是有些心软,上前求情道:“四哥,先找到渟儿再处置她也不迟。” 这种杀手的生命在柳静海眼中什么也不是,他并不会在意虫子的死活,只是对柳煌煌唠叨了一句:“早就说过你,以后自己在江湖上走动,莫要心软,百害无一利。”嘴里虽然在教训柳煌煌心软,但是还是让军士让开,留了溟幽一命,直到溟幽被带下去还在不断地感谢柳煌煌的不杀之恩。 树林中,三个黑衣人窃窃私语,一个高的黑衣人说:“溟幽主事怎么还不来,这已经快过了汇合的时间了,不会出事了,要不我们宰了这‘羊羔’走。” 另一个年长的说道:“胡说,主事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有事,对付一个瞎了眼的小崽子还不是如喝水一样简单,肯定是途中又遇到了比较合适的,这耽误了时间。” 另一个人也同意他的说法,不住地点头,不过他们还不知道,暴怒的死神已经敲响了他们的大门 第27章 暗流 三人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杀手的警觉让他们觉得不太对劲,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逃离此地,可是就在他们犹豫的这一刹那,地上的碎石都颤抖地不断跳动。 高个的黑衣人忽然说道:“这地龙翻身?” 年长的黑衣人还没有来得及发表自己的看法,突然发现自己的脸上被溅射了很多黏糊糊的液体,一股腥臭味钻进鼻腔,他呆愣愣地转向一旁,发现身边另一个黑衣人的脑袋已经不翼而飞,无头的尸体扑通一声倒了下去,断口处不断地喷射液体,仅剩的身体不停地抽搐,巨大的恐惧感让他想转身就逃,可是没有等他反应,一个俏丽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至其身前,一把古朴的长刀毫不犹豫地插入他的腹部。 顾不得观赏这女子绝美的容颜,他只觉胸腹一阵剧痛,便见这女子拧动刀身,左臂横推刀背,直接给他胸腹豁开了一半,她并没有收刀,以左脚为轴心引刀转身,刀锋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又自上而下砍中肩膀,宝刀不见半分阻拦,女子直接将他斩成两节便不再看他,随手挽了个刀花,甩干刀上的血污,看向最后一个高个的黑衣人。 这个黑衣人已经吓得失禁了,他也顾不得脏臭,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女子冷冷地问道:“今日凌晨,戏墨客栈,你们抓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在车上!!说!” 黑衣人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抢答道:“在的在的,不过”他突然想到,为了防止这些孩子逃跑,剃光了他们的头发,没收了衣物,这大寒的天气,也不知现在孩子的生死。 独孤见他话语一顿,心中暗道不好,从他身边掠过,那黑衣人见女人并没有杀他,万分惊讶中连滚带爬地逃向灌木丛中,但是独孤岂会放过任何一个贼人,随手向后一掷,刀光闪过,古朴长刀直接贯穿黑衣人心脏,并将他钉在地上,这黑衣人望向胸口的宝刀,有心想去触摸,最终还是无法触及,死不瞑目。 独孤快步来到马车之上,一把扯掉车帘,眼前的一幕让她一阵后怕,七个小孩挤在三尺见方的狭小车厢里,全都只穿着亵衣,手脚带着镣铐,一共六女一男,她一眼就看到昏迷不醒的柳渟,当即从人群中抱出自己的女儿,捏碎了手脚上的镣铐,脱下自己的鹤羽大氅给其裹上,仔细检查,发现并无大碍,应是迷药的劲力还没过,心中巨石这才落地,看着女儿头上光秃一片,心中的愤怒久久不能平息,只能庆幸昏迷中的女儿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她只能紧了紧大氅的兜帽,一切妥当后发出讯号,通知甲士来此地集合,不一会儿先行部队就找到了这里,她简单交代了几句,吩咐照顾好所有小孩,自己便带着柳渟与后面还未赶到的柳静海汇合去了。 霸刀山庄,清平院。 悠悠转醒的封修感到双腿剧烈的疼痛,刚想起身胸口的胀痛让其无法呼吸,一只大手按住了他,冷峻而担忧的声音传来:“不要起来,已经给你正了骨,刘大夫给你煎了药,等凉了就可以喝了,你躺下休息就好。” 封修判断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三叔柳慈悲,现在他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用虚弱的声音问道:“三叔,柳渟找到了么?” 柳慈悲很欣慰,柔声说道:“一个时辰之前,静海已经将她带回来了,胡大夫看了下,有些冻伤并无大碍,一些特殊原因,最近几个月不方便示人,这次多亏了你了拖住山河令的高手,才没让渟儿被转移走。” 封修艰难的摇了摇头,说道:“三叔别这么说,大家没事就好。” 柳慈悲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转述了胡大夫的抱怨:“胡大夫说你此次双腿断裂,胸骨尽碎,能挺过来,还得多亏了蛊仙虫,要不是它全力挽救,你现在都已经死透了。不过它可能伤了元气,短则月余长则半年,你的眼睛应该是看不到的。” 封修开心的笑了,高兴地跟柳慈悲说道:“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本来丢失眼睛的我就是应该看不见的,能多看你们一分都是我赚到的,现在失去也并没有什么可惜,最终大家都没有事,这很好。” 柳慈悲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封修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关切的问道:“临风,柳渊怎么样了?” 柳慈悲耐心的解释道:“他们都很好,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就是有些小麻烦。” 封修有些疑惑地问道:“小麻烦?” “对,二哥罚他们去矿场挖矿半年,作为惩罚。”柳慈悲端起了已经放凉了的药碗,平淡的说道。 封修想了想,也是说道:“等我好了就去看他们,跟他们一起受罚,我们这次确实是太任性了,这样的惩罚也确实不为过。” 柳慈悲奇怪的看着他,手上却是不停,将药汤喂向封修说道:“江湖儿女偷偷闯荡并没什么问题,毕竟我们这些老骨头也不可能罩着你们一辈子,这个江湖最后还是要你们才能撑得起来,如果单单是这件事,就罚你们面壁几天就好了。” 封修嘴里的苦味比不上心头的隐隐不安,忐忑地问道:“他们两个又干什么了?” 柳慈悲再次给封修喂了口药,继续说道:“哦,他们把掌门令丢了,二哥让他们去矿上挖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石回来,限期半年,如果能提前找到就既往不咎,如果半年还是找不到,自己去静海那里领四十皮鞭家法。” 封修差点被药汤呛死,柳慈悲马上拿纱布擦拭,封修待自己平复了一点才继续问道:“一模一样的玉石是什么鬼,掌门支持公然造假吗?不是三叔,掌门令丢了你就一点不着急么?” 柳慈悲减少了每一勺的药量,继续不急不慢的说道:“哦,那牌子本来也不是最早那块,早年间二哥还不是掌门时候也是偷偷拿出来玩,带着我们吃花酒没钱给,就拿它抵押了,时间太长就忘记赎回来了,想起的时候青楼早就找不到了,只能自己又做了一块,他那时候已经是掌门了,他说是掌门令就是,又不会有人怀疑。” 封修脑袋有点乱,合着叶临风这个偷令牌的行为还是祖传的??没想到大庄主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的嗯对,轻狂不羁。好!这一家人做事真是具有“大家风范”,封修有些累了,知道兄弟们没有事他就放心了,喝了药就沉沉睡去了。 柳慈悲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喊了下门口的丁江,让他去通知一下各个庄主,做完一切便守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东极阁,议事厅。 柳静海脸色阴沉,下手的独孤夫人不停的抹着眼泪。 柳擎天坐在正中,安静的听着下属堂主汇报,倏尔,一旁的柳煌煌先是坐不住了,愤怒的先呵斥了起来:“你们干什么吃的!我霸刀山庄境内,发生了这么多孩童丢失的案件,你们竟然不闻不问也不禀报?还有没有把我们这几个庄主放在眼里!” 那堂主还是辩解道:“禀四庄主,这个属于官府的管辖,我们作为江湖势力不好插手。” 柳擎天阴冷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事情你很早就知道了,但是自己下了封口令不闻不问是么?” 那堂主听到柳擎天这个话当即就有些坐不住了,也不再行礼,直起身来说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山庄着想,跟官府对着干百害而无一利” 不等他说完,独孤夫人上去就是一脚将他的膝盖骨踢了个粉碎,大声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用得着你来着想。” 柳擎天看问题还是更加透彻,不顾地上还在打滚的堂主,直接指出道:“官府给了你多少好处?这些年我放任你们管理,竟然暗桩都插进我堂主一层了,你们还真是贪得无厌,静海这个人交给你了,给我细细地查,不可放过一人,务必连根拔起。” 柳静海行了一个军礼,回道:“是!谢二哥。”说完便跟着独孤拎起那堂主下去了。 这个事情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但是让柳擎天真正担心的事情还在遥远的西南。 寒冬已至,归人不见归期。 第28章 柳“冤”的一天 一个月后,霸刀山庄西北一百三十里,青刀峡矿场。 寒冬的阳光总是显得格外温柔,早上寒冷的天气把柳渊又向被子里塞了塞,事情不会一番风顺,梦中的美女跨坐在他的身上,极尽挑逗之后,高高抬起柔弱的玉手,画了个满月,抡圆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个巴掌,柳渊蒙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美女另一只手,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满月,美女一直不停,连着打了七八个,悲催的柳渊终于清醒,迷茫的双眼缓缓聚焦,不知是因为被打,还是刚刚睡醒,废了半天的劲才看清事物。 只见叶临风骑在柳渊的被子上,脸上挂着熟悉的贱笑,揉搓着通红的双手,柳渊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嘴里腥甜的口感,脸颊一跳一跳的肿胀感都在告诉他,叶临风这货确实是结实的抽了他好几记耳光。柳渊起身掀翻了叶临风,大骂道:“你有病!!一大早上抽什么风!” 叶临风也不恼,翻身起来,依旧挂着笑容,贱兮兮的说道:“老余头让我来叫你,一会儿早点上工,结果你床都没起,戳了你几下你都不醒,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了么。” 柳渊知道叶临风肯定是故意的,没有什么戳不戳的,绝对是一上来就抽了自己,但是他也没有证据,只能自己一边叠被子一边抱怨:“明明是你偷的掌门令,为啥我也跟着受罚,这天气,在家烤着火,吃着烤红薯不是舒服得紧么,哪会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 叶临风一把拉住他,从怀里神秘兮兮地掏出了两个圆滚滚的东西塞给了柳渊,豪迈地说道:“做兄弟呢讲究有福同享,红薯倒是没有,可是这山药蛋我可是想着你呢,你拿那个炉子烤一下就行了。” 柳渊所有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憨憨的看向叶临风,笑道:“你人还怪好嘞。行,这个就当你赔罪了。” 叶临风也是松开了柳渊,说道:“那是,我能想不到你么?行,你先洗漱,我先去上工了。” 柳渊也是微笑的回了一声好的,给炉子添了些柴火,将山药蛋扔了进去,去院子里打了些雪跟冰,放在壶里烧起了热水,烤山药蛋的香气很快弥漫的到处都是,正在穿衣服的柳渊也是禁不住停下来多吸了吸香气,水壶也慢慢冒起了白烟,柳渊拿起自己的水囊灌满,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温热的水囊仿佛给了他无限的能量,他又拿出另一个水囊给叶临风也灌了一囊。 就在这时,几个管事的下人走了进来,见到柳渊乐呵呵的问道:“少爷,您吃早饭了么?” 柳渊头也没抬,钩开燃烧的柴火,扒出烤的外表焦黑的山药蛋,找了块干净的布料垫在手上,捡起山药蛋慢慢地扒了起来,橙黄色,冒着热气,再也忍不住的柳渊一口咬了上去,烫的他不住地吸气,这一口的满足让柳渊从内而外的舒坦,才想起来刚刚有人问他问题,是什么来着?哦对,是问吃早饭了没有,他于是没好气的回答道:“正在吃,怎么了?不是跟你们说了么,不要叫我少爷,直接叫小柳就行。” 这几个管事也是有些尴尬,有些话不知道合适还是不合适说,脸上的笑容比哭都难看。 柳渊有些奇怪,放下了第二个山药蛋问道:“怎么了?到底什么事,直接说。” 有个长得还算不错的管事说道:“少爷” “嗯!?!”柳渊瞪了他一眼。 他马上改口道:“小柳,小柳,咱们这个矿场确实不太富裕,平时吃的东西油水也不多,不过给小柳您一个人吃怎么都够了,您要是想让大家都改善伙食您可以跟我们提,请您不要” 柳渊让他搞得一脸懵,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很快的扒好了第二个山药蛋,侧着脸边吃边打断道:“停停停!你越说我越迷糊了。你就直说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仿佛豁出一切,指着柳渊手里的土豆说道:“嗨!就是说少爷您,哦不是小柳您不要自己去仓库偷物资给矿工吃,您想要给大伙改善伙食可以跟我们几个吩咐,我们都可以来采购安排,昨天晚上您偷偷溜进仓库洗劫,结果被库管发现,库管追您没有追上,随后马上对仓库进行清点,发现丢了四扇猪肉,二十几只鸡,还有三十多袋土豆,这些土豆肉食倒是没关系还不算多,我们接着又对一个月内出入库情况进行调查,之后发现,不止昨日这一天,从您来到这个矿场,仓库就陆陆续续的在丢,我们再去买倒是无所谓,可这去采购路途遥远,往返要一周左右,如果剩下的粮食不够,那可是要饿死人的啊。” 柳渊尴尬的看着手中的半个土豆,瞬间觉得烤土豆不香了,他心中非常想骂人,叶临风,你太不仗义了,甩锅给我就算了,问题是你偷的鸡呢!猪肉呢!!拿特么破山药蛋子来打发我!!枉我还在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结果你转身就是这么捅兄弟的?今天我不杀了你,我跟你姓叶!! 那管事的人见柳渊流下了眼泪,心里想到莫不是我说话说的重了,忙上前解释:“小柳啊,我老何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以后您跟我们说一声就行,这点猪肉鸡肉不算什么的。” 柳渊哭的更大声了,转身跑向上工的工地了,留下管事们聚在一起群脸懵逼。 “阿嚏!今天怎么这么冷?”叶临风擦了擦鼻子,一锤子敲碎了拳头大小的白玉矿石,扔进了旁边的背筐里,伸了个懒腰继续他一天的挖矿工作。 “叶临风!!!劳资杀了你!!!”只见二十丈的距离转瞬即至,尖嘴锤带着霸道无比的刀气劈向叶临风,叶临风看也不看,举起铁钎轻磕一下,凝实的刀气便如戳破的气球,分解逸散。 叶临风淡定的说道:“别那么生气,要是一会儿你发现打不过我会更生气的。” 刚刚还被叶临风的那轻松写意的一手震惊的柳渊,听到叶临风这句话,瞬间又一次火冒三丈,一把抓起叶临风,对着他的脸猛烈输出:“王八蛋!!!肉呢!!!鸡呢!!!他藏哪了!!!你还是人吗!!偷了那么多肉,偷了那么久的肉!!!快被发现了,让我顶锅!!顶锅就顶锅,补偿我就拿山药蛋子啊!!!山药蛋子就山药蛋子,你就不知道烤好了再给我吗?!我还得自己烤!!!” 叶临风也明白了为什么柳渊会这么生气,饶是他脸皮再厚,此刻也不好意思再怼柳渊了。认错?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认错跟不认错之间选择了-------装傻充愣。 “啊?嘿嘿,你都知道了,嘿嘿,这不是就剩两个山药蛋了么。”叶临风傻笑道。 “那四扇猪肉暂且不提,那三十几只鸡,四十多袋子土豆你跟我说就剩两个山药蛋!你是老母猪转世吗!”柳渊觉得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跟我扯淡,现在他非常生气。 叶临风还是淡定的微笑,一边敲碎手中拳头大小的玉石,一边说道“你先别生气,先上工,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所谓身手不打笑脸人,柳渊面对一直笑嘻嘻的叶临风也是有火发不出来,锤子砸在旁边的石头上,砸掉了一大块矿石。 叶临风看到此情此景也是揶揄了句:“真浪费。” 柳渊看都不看他,低头喘气,说道:“说我浪费,那你解释解释你筐里为啥从来就没有拳头大小以上的玉石?” 叶临风想都不想答道:“玉这东西当然是越小越精喽,不懂得审美,粗俗!” 柳渊“嘁”了一声说道:“懒得怼你。” 夕阳照耀下的矿场每个人都渡上了金光,上工的人们挺直辛苦了一天的腰背,收工的铜钲声响起,人流缓缓撤出矿场。 叶临风拉住想要下工的柳渊,柳渊擦了擦汗,灌了口水又将水囊递给了叶临风,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叶临风也不嫌弃,接过来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擦了擦嘴上的水,说道:“你不是想问那些肉去哪了么?” 柳渊一听到肉就来了兴趣,也是问道:“肉?!在哪在哪?!” 叶临风神秘的一笑,说道:“再等一等。” 柳渊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找了块平整的石头,无聊的数起了下工的人。 夜色带着寒风,不断地抽走大地上的温暖。 柳渊哆哆嗦嗦的搓着手,抱怨的问向叶临风:“我说临风啊,弟弟错了,你是不是又在耍我啊?等什么呢?太冷了啊,回去,我不要肉了。” 叶临风吐了一口痰说道:“来了就别走了,现在撤了那不是白来了。放心今天一定让你见到肉。” 叶临风抬头看了看天色,掐指算了算,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走。” 柳渊谢天谢地,一路上跑跑颠颠,希望运动能让自己暖和一点。 两人翻山越岭,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山洞,柳渊望向黝黑的洞口,心里有一点毛毛的,他转过头问向叶临风:“我说,我不就是想吃点肉嘛,犯不上杀人灭口?” 叶临风心想,这货怎么比自己还不靠谱:“我说你会说话吗?杀你?我嫌命长吗?你妈一掌拍过来我灰都不剩了。放心,安全得很,东西都在里面,不信你自己去看,我不进去。” 柳渊还是抵不过肉的诱惑,五步一回头的走了进去,叶临风看到他这种耍宝的样子不禁好笑。 又过了一会儿,柳渊搞笑的手拎了两只鸡跑了出来,他高兴地一蹦一蹦的:“我,你是个大地主啊,好多肉啊,你还往里面加了冰雪,这山洞就是个天然的冰室啊,你简直就是个天才啊!!” 叶临风没有搭理他,让他闭嘴安静,仔细的听着黑暗中的声音。 柳渊也是一下收了声音,学着叶临风的模样细细地听了起来,不一会儿他的神情就从疑惑转成震惊,因为他听到了车马的声音,而且由远及近,向他们这边靠了过来,他不明白叶临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叶临风也不解释只好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很快黑夜中浮现了车队的身影,快到近前一个人从车上跳下,快步走了过来。 只见那黑衣人走到叶临风的近前说道:“叶少爷,十辆大车给您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始么?” 柳渊惊掉了下巴,因为他借着月光看清楚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封修的下人丁江。他望了望丁江,又望了望叶临风,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小丁你们” 叶临风打断了他,推了推他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激动了,一会儿到了目的地给你多加个鸡腿,赶紧干活。” 柳渊心头暗叫不好,哆哆嗦嗦的问道:“干活?干什么活?” 叶临风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装车了啊,那么多东西就咱俩武功最高,你不干活谁干活?别说你不想吃鸡了。” “叶临风!!!我你大爷!!!合着你是抓劳资当苦力来了!!我我是猪吗!!怎么会想到你能良心发现。”柳渊气的血压上涌,两眼发黑,觉得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我提醒你一下,你我大爷我倒是无所谓的,因为我大爷就是你爸,你们父子俩商量好就行,我没有意见”叶临风阴谋得逞的贱笑起来。 “噗~~~”柳渊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叶临风赶紧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恶魔般的声音不停地传来:“吐吐,吐一吐就习惯了,吐好了赶紧干活。” 柳渊,又哭了 第29章 愚蠢的哥哥哟 为什么柳渊的眼里饱含泪水,只因他身上的猪肉太沉。 柳渊把最后一扇猪肉扔上马车,不停的喘着粗气,看向同样汗流浃背的叶临风,恶毒的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叶临风此刻可能已经经历了三生三世。叶临风则不等他说话,连拉带拽的想将他也弄上马车,柳渊连毛孔都表示出抗拒,不过每次想挣脱总有股奇怪的力气,让他怎么也使不上劲,最后他终于放弃了挣扎,被叶临风抓上了马车,扔到了一扇冻猪旁边,一切妥当,叶临风跑到了前面,坐在了赶车的丁江身旁,低声喝了一句:“出发!”。 半晌,柳渊喘息稍稍平稳了一些,但是也没有去动弹翻身,生无可恋的看着眼前的猪头,了无生气的问道:“我不去了还不行吗,我现在是真的怕你把我卖了,你让我觉得好陌生。” 叶临风打趣道:“我卖你干甚,你那小身板又不值钱,把你卖了连头猪都买不回来,你不信我还不信封修吗,小丁都在这儿,你还怕甚。” 丁江配合的转过头,对着柳渊笑道:“嘿嘿嘿” 柳渊看都没看他,动也不动,自顾自疲倦的低语道:“我为什么应该信他?” 叶临风听到柳渊孩子啊矫情,也是一个大白眼飞了出去,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不管你了,等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天黑路看不清,还是专心吃瓜,丁江一个没注意,马车轧到了一块大石头,马车一阵强烈地颠簸,在柳渊惊恐的眼中,猪头快速向他靠近 一个半时辰之后。 “嘶~~~~~啦,嘿嘿嘿,真香!”柳渊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油汪汪,冒着热气的猪肉汤,长舒了一口气,马上又将另一只手上的烤土豆塞进嘴里,幸福的感觉充满全身,嘴里塞满了吃得,但是依然还是止不住的念叨:“香,真香。临风兄弟,你真够意思,就这个事儿啊,你早说啊,我跟我爸说一声就好了,还用这么费劲。” 带着头巾的柳渟说道:“临风哥哥说你是猪脑子,不让我们跟你说。” 叶临风不等柳渊回话,马上抢话道:“不是,渟渟是说这个猪脑子是你的,你吃了我们慢慢说。”说着一边将锅里的猪脑舀给傻笑的柳渊,一边瞪了一眼柳渟。 也不理柳渟的鬼脸,叶临风慢慢地讲述了起来。 原来在山河令的事件之后,柳静海吩咐下面人去查孩子拐卖的事情,结果陆陆续续查出了一百多个孩子。有些年龄大的,知道家在哪还好说,找几辆马车送一趟就是了,有一些转过好几手了,加上年龄小,不记事,根本就找不到家到底在哪。柳静海只能找了个闲置的院子先将这些孩子安顿好,然后再放出消息,绘制图册,凡有相像者都可以来院子辨认。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临时照顾百十来个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以前的经验要么培养杀手,要么培养军士,用在这些孩子们身上显然不太合适,这可就愁坏了柳静海了。柳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这个消息,想到自己短时间内也不方便出去玩,于是便想帮着照顾下孩子也是好的,毕竟她岁数也不是很大,有一群小伙伴一起玩,时间总是过得快些。 可是她毕竟阅历有限,你让她上树打鸟她比谁都熟练,但是你让她去办善堂,那可是真是难为她了。最后山穷水尽的时候,她终于想起了封修,虽然现在封修正在修养,也看不见,也走不了,但是他脑子还能转啊,也不耽误他说话。最终不出意外,我们亲爱的封“粽子”哥哥被柳渟从床上抬了出来,一阵威逼利诱,含泪口述出了一些具体的处理办法。 听到这里,柳渊不禁把屁股从妹妹身边挪了挪,叶临风欺负自己好歹还是全手全脚,自己这个妹妹简直毫无人性,这么冷的天,将一个不能起床的病人抬出来冻,这真是听一听都要流泪。 叶临风清了清嗓子,将柳渊的思绪拉了回来,有了具体办法,那就要有人去办,封“粽子”肯定是不行了,但是照顾他的丁江可以,大不了就让小丁辛苦一点嘛,大男人什么事不能挺一挺。(柳渊愤怒了,这说的是人话?)但是丁江在物资采购方面有些事情处理不了,没办法,柳渟就又想到了她的另一个好哥哥柳渊。 不出意外的还是出了意外,丁江前来找柳渊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去仓库偷鸡被库管追的叶临风,莫名其妙的一起被追了好几里地,后来叶临风从丁江口中得知柳渟竟然想办善堂,当下欣然答应,陆陆续续帮柳渟偷了好几次物资,你要问为什么要去偷?叶临风会先喷你一脸,然后再理所当然的说道:“买的哪有偷的香。”(此言论仅代表叶临风自己。)眼看离年关越来越近了,叶临风就策划来搞一把大的,这才想出了将柳渊也引入局的计划,后面的事情叶临风就不再讲述了,避免引起柳渊的不适。 柳渊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妹妹,这个妹妹让他陌生,只能岔开话题:“这一次倒是算了,不过这不是个长久地办法。你们怎么考虑的?” 叶临风跟柳渟对视了一眼,一脸茫然地看向柳渊。 柳渊头皮发麻,吐出刚放进嘴里的猪肉,愤怒的说道:“你们别跟我说没想过后面的办法?封修呢?他不是给你计划了么?” “内个后来没来得及讲完就被三叔发现了,骂了一顿被三叔抬回去了”柳渟有些遗憾的说道。 柳渊感觉等自己回山庄的时候,一定多给封“粽子”同志多带些猪肉补补,这比自己惨多了呀,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晚点我跟矿上的管事说一声,每次采购的时候路过这里时都带些物资,这点小事父亲应该不会拒绝的,他要是不出钱,大不了我给钱就是了,这些小钱还不是问题。” 这回换叶临风惊讶起来,嘴里不停地咀嚼着鸡腿说道:“还可这样吗?直说他们就会同意么?” 柳渊怀疑叶临风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回道:“拜托,大哥,你是大庄主义子,我是三庄主亲儿子,这些管事的会因为多买几头猪来拒绝我吗?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丁江也是将嘴从猪肉汤里拔了出来附和道:“就是就是” 叶临风看了他一眼说道:“你闭嘴。” 丁江自然地接道:“好的。”随即又将嘴插了回去。 既然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轻松的话语又占据了主旋律,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到了柳渟,聊到了封修,聊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的楼凌久。 很快天色已经开始变浅,叶柳二人也准备回去了,正在柳渊走出门外的时候,叶临风转头看向了柳渟,柳渟也是对他微笑的点了点头,叶临风也是回了一个微笑便转身追柳渊去了。 我们悲催的柳渊可能还不知道,柳渟已经跟柳静海说好了,物资的钱自己解决,但是令柳渟没有想到的是善堂竟然这么花钱,后来虽然叶临风也一起加入,但是他更是光棍,从来不会留一分钱在身上,所以他俩就跟封修一起商量,让柳渊自己提出来解决物资的问题,这样既节约了资金,也可以多一个人干活,一举两得。看着柳渊和叶临风离去的背影,柳渟不禁轻笑了起来,我愚蠢的哥哥哟,紧了紧头上的头巾,转身离去了 第30章 一江春水 春天总是美好的,微风卷动起桃花的花瓣,推开了少年的窗棂,调皮的翻动桌上的书卷,最后落在少年的掌心,少年望着花瓣,浅浅的闻了下花瓣的芬芳,心中没来由的高兴起来。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少年不舍得放下花瓣,起身去迎接敲门的朋友。 门缓缓打开,一个黑衣少年,眼上缠着绷带,坐着轮椅,清瘦而安静,他的身后是一个朴素的青年,小心翼翼地将他推进门去。 少年高兴地说道:“我说富贵啊,你早说你要来啊,你提前知会我一声,我把门槛锯了方便你推。” 那被叫富贵的黑衣少年也不恼怒,接过递过来的茶水,让身后的青年坐下,呷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叶临风你要是能好好说话呢,我就叫你叶临风,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呢,我就叫你铁柱子。” “看你这娴熟的动作,眼睛好了?”叶临风关切的问了一句。 封修不屑地说道:“铁柱子你要是有那个心思,就多去问问胡大夫,刘大夫。也不至于事到临头,才心虚到用递茶水来试探。” “嘻嘻嘻好了,这不是许久不见你了么,突然看到你能四处走动,替你高兴么。”叶临风岔开了铁柱子的话题。 封修对那个青年说道:“丁江你先回去,二狗子,哦就是柳渊,跟柳渟的善堂现在越来越忙了,现在还早,今天有空的话,你可以过去帮帮他们,不着急,先喝了茶水再走,多谢了。” 丁江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微笑地说道:“少爷客气了,那我就不打扰您跟叶少爷这边了。”说完就转身出了门。 叶临风轻挥二指,轻柔的剑气拂过大门,将门轻轻关上,抱怨道:“老是不关门。” 封修瞥了一眼说道:“你这声声慢是越来越熟练了,短短几个月竟然已经收发由心了,可以啊。” 叶临风苦笑的说道:“哪有,是用起来挺方便啊,就是威力差了点。”一边说双手凝出一丝剑气在指尖环绕。 封修没好气地说:“知足,你才练了多久,一上来就电闪雷鸣,斩山劈海那别人还怎么玩。这声声慢确实神奇,你现在就慢慢按照功法练下去,不出十年你绝对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九叔跟独孤姨姨的杀心境对上你也未必讨的好处。” 叶临风让封修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是附和了两句:“嗨,要不是你受伤了,这段时间天魔七杀没法练,你肯定比我厉害得多。” 封修有些被呛到,咳嗽了两下继续说道:“跟你说了离二狗子远一点,他那个傻气带传染的,跟我还互吹起来了。” 叶临风想到之前经常被他坑的柳渊也是一阵好笑。 封修接着说道:“我很好奇,以你死硬的臭脾气,应该现在还在矿山敲石头呢,怎么最后回来了呢?” 叶临风被他戳中心事,也是暗自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溟幽为啥没废了你这张嘴?真是聒噪的紧。也不是我想回来了,是遇到了些事情。” 封修插嘴道:“东西偷太多了,被矿上请回来了?” 叶临风让他吵的有点恼了,不耐烦的说道:“滚,我把仓库搬空了他们也不敢放一个屁,你还听不听?!” 封修马上笑着说道:“好好好,我听我听。”说完便不再打岔。 叶临风转过身去,绕开桌子上的花瓣,从桌子上另一侧拿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石,顺手拿起了它旁边的鹰嘴锄。 封修疑惑的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石头,但是还是没有说一句话,耐心地等叶临风解答。 叶临风说道:“你倒是沉得住气,别眨眼哈。”说完抡圆了锄头砸向了玉石,封修本能的想去拦,但是他又想到叶临风一定有他的原因,便没有阻止。当锄头碰到石头的时候,惊奇的一幕出现了,两者相撞玉石不但完好无损,鹰嘴锄明显变了形,而且发出的声音也不是敲石头的声音,这声音封修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爷爷打铁的声音。 封修收回思绪,向叶临风询问道:“能给我看看么?” 叶临风阻止道:“先等一下,还没有完,你且先看一会儿。”说完叶临风将真气向石头中灌去,石头竟然发出了柔和的白光,最神奇的是叶临风将手撤走,这块石头竟然安静的悬浮在半空之中,叶临风将手靠近,石头竟然缓缓向他靠来,叶临风变换手势,石头竟然随着他的变换不停地在空中扭动。 封修显然有些无法理解眼前看见的一幕,这算什么?戏法么?他疑惑看着叶临风缓缓收了真气,石头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心,叶临风将石头递了过来,并嘱咐道:“看看可以,别向里面灌注真气,三叔试了,直接飞出去打穿了两面墙,七杀劲已经如此了,你那个天魔七杀估计更加难以控制,这石头只有声声慢可以灌注。” 封修接过石头,感受着其中残存的真气,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叶临风手拄着桌子,随口就答道:“不知道,义父他们都看过了,除了打坏了两面墙,也没别的其他什么收获。” 封修将真气灌注食指之中,一点点的添加,最终达到隐而不发的极限,劲气因为不稳定不停地震动,封修向叶临风说道:“来帮我一把,用声声慢牵引我得劲力,去慢慢接触这块石头,仅仅接触表面,不要探入其中!” 叶临风虽然不知道封修想要干些什么,但是还是握住封修的手,慢慢将劲力引导,眼看就要碰触到玉石上了,叶临风隐隐有些预感,咽了口口水,心下一横碰了上去。 “铛!!”封修跟叶临风只感受到巨大的劲力从石头上反震而来,手指被狠狠弹飞, 阵阵痛感袭来,跟叶临风看向手指不同,封修马上观察起手中的石头,封修惊喜的发现,刚刚利器都打不破的石头,竟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封修当即拍向叶临风的后背,开心的说道:“铁柱子!!你有福气了!!哈哈哈哈” 叶临风不耐烦地说道:“怎么了嘛!!信不信我打死你这个卖关子的!!” 封修拿起石头,将那条浅浅的印记指向叶临风:“你看!!将七杀劲运在指尖隐而不发,然后再用声声慢引导切割,是可以将这块石头分解的!!!” 叶临风也想到了什么,但是都是非常细碎,虽然他也觉得好像是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但是始终就是捅不破那层纸,当即接着封修的话说道:“那分解之后呢?” 封修兴奋地继续说道:“当然是切割成尖锐的形状,飞镖或者短剑,然后用你刚刚的那个方法!!这样你就可以用这个东西偷袭对方!!绝对百发百中!!!” 叶临风终于知道封修在说些什么了!确实一个如指臂使的暗器简直太逆天了!甚至他在想,直来直去也太没意思了,我能不能用这个去施展剑法呢?!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在他心中发起了芽。 既然有了想法,封修提议趁热打铁,叶临风也是来了兴趣,二人不断地调整真气的输出频率,最终二人找到了合适的当量。 在二人不懈的努力下,折腾了一整天,在这期间他们还发现,将天魔七杀的真气剥离出一股,然后用声声慢包裹住,慢慢的注入石头,撤回声声慢真气后,天魔真气竟然会被保留在石头之中,玉石还会保留天魔真气的属性,这种种的神奇让二人欲罢不能。 直到封修的肚子响起了战鼓,这才意犹未尽的收起真气。坚硬的玉石被二人切下了薄薄的一片,这片玉石成纺锥形状,两头尖尖,中间切出了锋利的刃,叶临风拿在手里细细把玩,这片玉石全身散发着水蓝色的光芒,森森的寒气让它在美丽之余添加了几分危险。 封修看着口水都要滴在地上的叶临风说道:“要不试试?” 叶临风眼睛没有移开玉石,摆了摆手道:“先吃饭,先吃饭,今天太晚了,容我琢磨一晚,明天再说。” 叶临风一手推着车,双眼完全不看路,就一心盯着另一只手上把玩着的那个玉片,经过三次将封修差点推下楼梯的经历后,封修终于活着赶到了饭堂,真的后悔早上把丁江赶去善堂干活,叶临风这个人不靠谱起来太可怕了。 第二天。 天刚刚大亮,悲催的封修又一次被人从床上抬了出去,这一次换成了叶临风,他并不是来求封修办事的,就仅仅想向他炫耀昨晚的发现。 叶临风高兴地说道:“富贵富贵,昨天我想到了好多好多,你来看看好不好!!” 封修哭笑不得,没好气的说道:“我有的选吗?你让人给我找个轮椅去,我特么躺着不舒服!!!” 叶临风连连道歉,等一切妥当之后,叶临风也是拿出了昨天的那个水蓝色的玉片,激动的说道:“这个东西确实太有意思了,我一句话说不清楚,你看我演示。” 只见叶临风运气托起玉片,随着不断地灌注真气,玉片也愈发灵动了起来,叶临风不断变换手诀,玉片围绕着叶临风转了起来,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不断散发的蓝光让叶临风也显得更加神秘。 封修虽然心中惊讶,但是生气他把自己扛出来吹风,出言揶揄道:“可以哦,很厉害,自带灯火,这下晚上走夜路也不怕看不见路了。” 叶临风也不恼怒,只是微笑道:“富贵,你慢慢看!” 说完叶临风眉头一凝显出无限英气,步伐踏出,手上以指做剑,水蓝的玉片激射而出随着手指而舞动,剑光、剑诀、少年、满院桃花,绝美的画卷缓缓铺开,这一刻封修觉得好似谪仙在他面前舞剑,仿佛下一刻叶临风就会乘剑而去。 美丽的另一面确是暗藏的危险,玉片崩发的森寒剑气,极快的收割着假山碎石,约么使了盏茶的功夫,叶临风收功散气,满头的汗水显示着这驾驭之法并不轻松,不过脸上洋溢的笑容确是没有半分减少。 叶临风将玉片拿给封修,兴奋地问道:“怎么样?我帅不帅!!!” 封修看了下刚刚还是假山的废墟,又看了看手中散发寒气的玉片,咽了口口水说道:“铁柱子,我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这个剑法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也不敢想象,我可能真的看走眼了,你确实真的是个天才。” 不过看着叶临风逐渐得意忘形,他也是担忧的嘱咐道:“这个东西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在你没有将声声慢练到大成的时候,千万不要轻易示人,这个东西的珍贵程度可能超过了你我想象的极限。” 叶临风见封修如此慎重,也是点了点头,不过他是乐天派,绝对不会为未来不确定的危险而担忧,他还是高兴地跟封修说道:“富贵,起个名字,这个毕竟是你的想法。” 封修也没有去假意推辞,将水蓝色的玉片对着阳光,看到里面水蓝色的真气在乳白色的玉片中不断变换,好似水流不断地流淌,抬头望向满园的桃花,缓缓说道:“不如就叫春水。” 叶临风哈哈大笑:“好名字,好名字,万缕青丝,一江春水,剪不断,理还乱!” 第31章 再出发 云舒云卷,轻薄的雾气环绕着高远的雪山,潺潺水流汇聚瀑布,在崖壁上倾泻而下,落归于深潭,潭水幽静,深不见底,如此壮丽的瀑布却不能使其泛起一丝波澜,岸上一只青蛙“噗通”跳入水中,惊吓到了岸边喝水的一群野驴,“咦啊~~”的叫声此起彼伏,响彻山谷,惊起了水中嬉戏大雁,大雁挥舞翅膀,飞向空中,路过水中央的浅滩,向浅滩巨石上的年轻人微微点头。 年轻人身着青衣,微风拂动发梢,他闭着双眼,似心有所感,轻轻微笑,嘴唇轻起呢喃地说道:“铁柱子,你是真不长记性,上次揍你还是三年前。”他稍稍歪头,一个金色的流光激射而过,散发的剑锋带走两根青丝,年轻人并不睁眼,依旧是手掌拍地弹起,一样的翻身,一样的上步,一样的松胯顶肘,不过不一样的是,他身后的左手并没有夹到任何东西,攻击的人也并不在他的身后。 闭眼年轻人轻笑道:“忘了忘了,呵呵呵”。说完也不停顿,调整身形,轻踏水面。嘴上却轻“咦”,察觉不对,赶快收脚转身,一抹水蓝色的光芒从潭水中无声无息的射出,如入水的水滴倒射而出,刚刚好擦过年轻人的鞋子,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口子。 “你小子够阴的啊,把春水藏潭水里,要不是这东西是我炼得,脚面都得让你削掉了,既然你这么狠辣,别怪我我不客气了呦!!!”那年轻人话音刚落,闭合的双眼猛地睁开,本来应该是眼睛的地方现在乳白一片,“眼球”中有彩光流转,自身开始旋转,不断地弹开金蓝色的光芒攻击,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年轻人眼中的流光对周围的环境不断地进行搜寻,片刻后锁定了一个方向。 年轻人身形一顿,双臂猛然打开,爆炸的气劲击飞了两道光芒,随后他双腿前后蹬地,两手按在地面弓起后背,金蓝光芒见这人如此动作,也是感觉到了什么,疾速向年轻人后脑打去。 年轻人轻轻笑道:“来不及了”,一袭流光发动!二十丈的距离转瞬即至,拨开了层层树木与灌木后,一个身穿金色华服的青年人出现在了眼前,华服青年神色有些慌乱,显然是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之快,慌乱中打出了另一块棕黄色的光芒,却因来不及变换手诀,被对方的拳劲一拳崩飞,华服青年人紧闭双眼,不敢看即将到来的这一记重拳。 然而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刺骨的劲风也是瞬间消失,华服年轻人偷偷睁开了一只眼,只见到眼前的拳头已变成了兰花指的模样,中指拇指相扣,还不等他反应,只见中指猛然弹出,“当!”不偏不倚,正中眉心,疼的华服年轻人“嗷”的一声抱头打滚。 (片玉剑七把,已知三把:金-兵主,水-春水,土-玉京) 始作俑者看着自己的杰作哈哈大笑起来。 “铁柱子,我说你这片玉剑法还得练啊,春水,兵主还说的过去,你那个玉京练的是个什么玩意,指诀都掐不利索,还有四把片玉剑,我看你什么时候能练完!” 翻滚中的叶临风好半天才缓过来,晃晃头缓解头晕的不适,指着封修骂道:“要你管!我是有新发现,还在研究中,等我研究明白了,就你这两下子来十个死十个。” 封修拉起打完滚的叶临风,帮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这几年本事不见涨,吹牛功夫越来越厉害的,说,到底找我什么事,平时你可不会往我这边跑。” 叶临风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说道:“九叔有消息了!” 封修也是面色一沉,当即回道:“走,路上说。” 一个时辰后,听涛阁。 柳静海面对着赶来的二人,对于二人这些年的成长,心里也是很欣慰,但是接下来讲的事情却没那么轻松。 封修率先说话:“四叔,怎么回事?九叔他终于有消息了?” 柳静海点头说道:“确实,就在一个月前,有人在万山云海旁的怒州一带见过他,也是偶然碰到的,并没有更确切的消息了。 封修则是反问了一句:“消息确切么?” 柳静海肯定地说道:“消息并无过多问题,那人是山庄的老人了。” 封修想了想接着说道:“四叔,大庄主是怎么考虑的呢?” 柳静海接着他的话说道:“原本二哥想让三哥走一趟,但是三哥却说这事决定权不在他,需要问问你的想法。” 封修慎重的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四叔,我想自己走一趟。” 柳静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还是慈悲更了解你,其实他也是这个意思,你身上的伤早已好了,蛊仙虫只要不故意去刺激他,暂时也无大碍。至于这几年你们的成长我们都看在眼里,安危这事情也不用再说,要不过一阵我安排几个人你们一起出发。” 叶临风自信满满地抢话道:“我也想去!富贵,你会带我一起的。” 封修却没有接话,换来的只是一阵沉默。 叶临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不可置信的看向封修,嘴上却无意识的蹦出两个字:“对么?” 封修头低的更低了,这回叶临风真的慌了,抓住封修的手臂,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对你这么好!!出去玩不是,出去找九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不带我!!!” 封修一把打掉他的手,说道:“你能不能不这么多戏,精神状态稳定点好吗?” 他又转向柳静海说道:“四叔,我是这么想的,我自己一身轻松自在些,叫小丁跟我一起就可以了,况且我也并不是去打架,仅仅是找九叔的线索,您一会儿将怒州那边办事人的联络方式写给我,我有情况就立刻联络你们,您看怎么样?” 柳静海犹豫了很久,还想说什么,抬头却只见封修一掌向他胸口打来,柳静海本能反应抬手就是一掌对了过去,不过他这一掌感觉好像打进了棉花,软绵绵的,并不着力,而封修则是借着柳静海的掌力飘然而退,仅一下便飘出了正厅,转身而去了。 封修爽朗的声音幽幽传来:“谢四叔送行,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即刻上路,众位叔伯姑姑勿念!铁柱子,帮我向二狗子跟柳渟道别,山高水长,我们江湖一定会再见的。” 柳静海心中惊讶,他虽然不如楼凌久,独孤一样是超一流的高手,但是凭借着自身的天赋与后天的努力,二流之中他也可以排得上顶尖,但如封修一样内力收发自如,灵动飘逸,这是他也万万做不到的,他又看了看同样英姿勃发的叶临风,心中唏嘘的同时,也是为这些看着长大的孩子们而欣慰。 不同于柳静海欣慰的笑容,叶临风握紧了手中的片玉春水,这是他们做的第一把玉剑,他心中对于片玉的开发是有自己的一套想法的,他始终相信他们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让封修看到一个更加厉害的自己。 连绵的青山上,封修望着雪山脚下已经模糊不清的山庄,心中无限的感慨,这三年虽然大部分都在养伤,但是确实自己这十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有关心疼爱的叔伯姑姑,有倾囊相授的老师,还有难以下咽的药汤有太多的回忆,有太多的不舍。但是人生这条漫漫长河,只有不断地探索才有可能抵达彼岸,离别一直是江湖的主旋律,只有每一次的离别时都带着下一次再见的期望,才会让路上的人健步前行。 丁江看着感慨不已的少爷,心里一阵着急,几次试着说话都被封修打断,让他跟着一起聆听自然,最后丁江也是无奈了,只好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少爷抽风。 天渐渐黑了起来,封修终于收回了神游物外的状态,转头对着已经靠在树旁打瞌睡的丁江说道:“我们走。” 丁江默默地背起了行李,嘟囔着说了些什么。 封修没有听清,就重复的问了他一句:“你说什么?大点声,之前白天你也是想说什么。到底怎么了?” 丁江这才苦着脸说道:“叶少爷在你走的时候把盘缠都偷走了,我好几次想叫你,你都不让我说,现在都这个时间了回去找叶少爷要估计也来不及了,今晚咱们估计要睡大街了。” 封修不等他说完,运起十成功力向着山庄的方向狂奔而去,嘴里的喊声惊起林中休息的飞鸟:“叶临风!!!我特么一掌毙了你!!!” 第32章 江湖道道 奔腾的江水不会因某人而停歇,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临江城临江而建,最早的临江城只有城西,城东原来只有码头,随着经济越来越发达,小小的那一点滩涂显然不够日益增加的商船使用,于是勤劳的人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将圆木整根深深钉入了淤泥之中,再在上面铺上木板,木板上再盖石板加固形成板块,每个板块作为一坊,中间有桥梁相连。人走在上边如履平地,而城东与城西中间的水路,好似护城河一样穿城而过,所有刚到临江城的人无不赞叹设计之精巧。 封修越来越觉天地间各种美丽的景色是那么让人着迷,他的“眼睛”已经无法从这奔流不息的江水移开片刻,手中的筷子缓缓夹向了面前的盘子,一下,两下,什么都没有夹到,他愣了,低头一看,满桌子的菜肴已经所剩无几,有的盘子已经变得光洁如新。封修怒了,重重地拍向桌子,高声吼道:“丁江!!!你差不多得了!!!临江城天下第一楼,五两银子的席面,十个人的饭量,我一口没动,一盏茶时间你就给吃完了!!我怎么办?!菜汤都舔干净了你让我吃啥?!吃盘子吗?!” 丁江将脑袋从脸盆大小的海碗中拔了出来,嘴里脸上满是饭粒菜叶,一边嚼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少爷,我这不是看您不吃,怕凉了菜,丢了多可惜,哦对了,您那碗饭还吃么?不吃您给我。” 丁江也不等封修说话,用比一袭流光还快的速度,一把抄起封修的饭碗,将碗中的剩饭扣进自己的海碗里,再将饭碗放下,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楼凌久来了也未必能防得住。 封修气的直打嗝,一顿一顿地说道:“我就是瞎了眼了,怎么能带你出来呢!我带二狗子那个傻子都比带你强!” 丁江马上放好筷子,过来给封修敲背,低声狡辩道:“我这不是还在长身体呢么。少爷您不气哈。” 封修见他还知道给自己敲背,没好气的怼他:“你比我都大,长个毛的身体,赶紧吃完了找住的地方。” 丁江扭扭捏捏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少爷,有点没吃饱,能让他们再给我上个肘子么?” 封修直接暴走:“滚!!” 丁江马上回到自己的座位,说了一句:“好的少爷”,说完继续吃了起来。 封修看了看自己的绿钱包,脸更加绿了。 “少爷您这是干嘛呀?”丁江看着自身脏乱不堪的衣服不解地问道。 封修整理了下自己的眼带,用黑灰擦了擦脸,理所当然的回道:“当然是要去创收啊,要不然以你这个饭量,我们不饿死在半路上我跟你姓丁!” 丁江抱怨道:“那也不用去要饭啊。” 封修停下自己砸碗的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知不知道什么叫发挥自身优势。” 丁江委屈的扭捏道:“您有自身优势了,那我怎么办?” 封修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说道:“你嘛,你就装作脑子不好使,虽然不如二狗子,但是你努努力还算很有潜力的。” 丁江虽然全身都在抗拒,但是在封修强拉硬拽之下只能无奈屈服,不过很快,丁江就用自身的行动演示了什么叫口嫌体直,看着都快装不下的口袋,他第一次佩服起自家少爷的演技来,要饭这一行少爷是真的有天赋。 封修修炼功法的同时,也非常注重对身体的锤炼,同等单位的肌肉,他能做到比别人更加的强韧有力,而且修习了天魔七杀之后,七情篇可以不断锻炼自身的精气神,而六欲篇则是不断捶打自身肉体,看似整体肌肉瘦瘦小小,但是支撑力,爆发力等都是不可估量的。 瘦弱的身体、残缺的眼睛、清秀的脸庞再加上完美的演技,让所有人不自觉的想去关爱他,可怜他,随着施舍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不得不四处游走 ,但是叫花子这个职业是有领地的说法的,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无形中触犯了多少人的利益,正当他俩在小巷里偷偷数钱的时候,麻烦找上了门。 一个小叫花子从背后蹦了出来,掏出一把刀子捅向封修的后腰,想象着封修中刀后,快速抢到封修手里的钱,然后趁着丁江照顾封修的时候再抢走他的钱,最后快速撤离跟自己的同伙汇合。 想象总是美好的,封修其实本来不想管这个小叫花子的,哪知道这小叫花子出手就是这般狠辣,心中有些恼怒,小小年纪怎能为了些许钱财就取人性命。只见封修横移半步,刀子贴着衣服划了过去,暗地里再摆出一脚,小叫花子被绊倒,直接摔了出去。 他害怕丁江跟封修扑上来将其擒拿,也不顾疼痛,翻身挥刀,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如此吓唬人百试百灵的招式,今天竟然失算了。 挥舞的刀片竟然被封修两根手指给稳稳捏住,不等他多想,只见封修中指食指拧动,小叫花子感觉手上一股巨力传来,小刀无可抗拒的脱手了,他惊骇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正在观察自己小刀的封修,脑袋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但是他不敢,因为他以前见过一个伙伴,也是忤逆了一个什么大侠,结果被人家当街劈成了两节,他还不想死,所以他不敢逃,他能做的只有跪下来不停地磕头。 封修奇怪的问道:“打不过就拜?你们这朴素的信仰还是怪虔诚的嘞。” 那小叫花子不敢答话,只能跪在一旁,等候封修的发落。 封修被这个小叫花子弄得没了脾气,就只能说道:“两个事情,第一,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亮刀子,也就是我俩心肠好,不想与你个小娃娃计较,换个人你早被拍死了。第二,小小年纪,找些正经营生,不要在街上乱混。最后,拿着你的刀,滚。”说完便一甩手,刀子狠狠扎进了墙里,小叫花子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刀子拔了出来,看了看封修,一句话没说就跑了。 傍晚时分,封修二人洗去了一身的污秽,油腻腻的伪装让他一天都十分不舒服,正当二人准备去大厅弄些吃得祭祭五脏庙时候,一个弱小的身影站在楼梯的尽头,封修凝起了眉头,这个小子他们下午见过,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脸上多了些新的伤痕,不过不管怎样,他的出现就说明一个问题,他们被跟踪了。 那小叫花子不等封修说话,抢先说道:“第一,我并不想招惹你们,是我们头逼我来的,他想见你们,我没法拒绝。”说着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痕,他苦笑的接着说道:“第二,我叫小乙,然后你们可以打我了。”只见小叫花子张开了手臂,闭上了双眼。 封修突然觉得他这次好像真的做错了,这些小叫花子已经活的十分艰难了,自己今天的行为又让他们被一些地头蛇欺负,以自己的本事去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赚的盆满钵满,没有必要去抢这些苦命人的赖以果腹的救命钱。 他轻轻拍了下小乙的肩膀,小乙哆嗦了一下,封修温柔的话语传来:“不要怕,我们不会怪你,你前面带路就是了。” 小乙睁开眼,他有些好奇,这是他第一感觉到,这些云端的大侠距离他们这些小叫花子如此的近,他不自觉地多看了一会儿。 封修让他盯得有些奇怪,检查了一下自身,笑道:“我身上怎么了?脏了么。” 小乙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放肆了,马上低头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千万要小心些,跟我来。” 封修摇了摇头,跟丁江一起跟了上去。 破旧的庭院,到处可见都是荒芜。 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坐在大厅的桌子之上,手边放着一把九环大刀,被几个穿着破烂的地痞流氓簇拥着,只见他一边搓着身上的污垢,一边打量着大堂中的封修,丁江二人,一脸嚣张地说道:“朋友,出门在外讲究一个规矩,你们两个既没有拜山头,也没有上下打点,就这么在街上混饭吃,我们兄弟有些难办啊。” 封修轻笑道:“你想怎样,可以直说。” 那壮年人一拍手,大声说道:“爽快!其实也很简单,今天你们在街上讨的钱必须交出来,另外再拿出二十两,作为兄弟们白辛苦一天的补偿,最后再跪下来,自己断掉右手小指,发誓这辈子不在街面上讨饭吃,我们之间的仇怨就一笔勾销,怎么样?公道。” 封修望向小乙,见他一脸担忧,封修心道这孩子还不算无可救药,当下心中有了定计。转过头对着那个嚣张的壮年人说道:“请问您贵姓?” 那人擦了擦脏兮兮的手,笑嘻嘻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鬼刀金三就是我了。你们叫我三爷就行了。” 封修轻蔑的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哥们儿,你的名字真的很龙套唉,今儿这钱我要是不给,手指我也不想留,这道道该怎么讲?” 金三压下身子,阴恻恻地说道:“那今晚就只能请二位去阴曹地府打尖住店了。哈哈哈哈”说完便跟一群流氓地痞哄然大笑了起来。 “唰!”一把锋利的刀刃从一个地痞的嘴里穿了出来,大笑的声音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键,所有人被这干净利落的一刀镇住了。接着一声从地狱传来的声音进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丁江,除了孩子,所有人一个不留。” “唰,砰!”刀被猛然拔出,失去支撑的尸体轰然倒下,一脸和善的丁江此刻的笑容仿佛地府的请柬,只见他擦了擦刀上的鲜血说道:“遵命少爷,请您移步。” 封修点了点头,轻轻挡住了几个孩子的视线,其中就包括小乙,小乙看着眼前不算宽阔的后背,巨大地安全感袭来,这种感觉是他这十多年短暂生命里不曾有过的体验。 一盏茶的功夫,刚才嚣张无比的强盗地痞,此刻已是遍地残肢断骸的一员,丁江浑身是血,脸上依然是那不变的和善笑容,刚想向封修复命,却见封修捏起了鼻子说道:“你离我远点,让你去跟叶临风一起去练剑,非要学什么三叔的刀,你要是有三叔那么优雅也行,杀个人弄得哪都是血,下次还是我自己来,你赶紧找地方洗一洗你这一身,我都要吐了,太恶心了,洗完了带你去吃夜宵。” 前面嫌弃的话语让丁江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不过当听到最后有夜宵吃的时候,他猛然抬起头,看到封修若有若无赞许的微笑时候,心里瞬间乐开了花,当即说道:“好的少爷,我能吃五只鸡!!!” “啪啪啪啪啪啪”只见封修不停地抽着自己的嘴巴,丁江疑惑的问道:“少爷您怎么了?” “牙疼” 第33章 失踪 “你慢点吃!你怎么比丁江都能吃?你们俩别是亲戚哦。”封修咬牙切齿地看着丁江跟小乙,双份的酒席被二人风卷残云般消灭殆尽,封修又看了看自己拼命护着的半个馒头欲哭无泪。 “少爷,您也知道小乙在长身体,多吃点很正常。您看要不要再给他加两个肘子?”丁江嘴上回复,手上的动作可一点也不慢,埋头吃饭的小乙也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抬头点了点,表示丁江这个提议深得其心。 封修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头疼的厉害,双手捂住额头,就在这时,封修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一下,他好像看到一个小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一下,碗里的半个馒头就不见了,这个速度他只在独孤姑姑教他变线踢的时候看到过。 封修一掌拍在了桌子之上,厚重的实木餐桌被他生生拍出了一个深深的掌印,丁江跟小乙惊讶地看着他,不自觉的都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 “你们两个过分了!!我”封修暴怒,刚想大声呵斥。 另一个阴沉的声音打断了他,“客官,您过分了,这个餐桌八两银子,您拍成这个样子我们怎么用啊?” 封修转过头去,发现店里的小二就直直站在他的身后,双眼正在看着他刚刚拍出的掌痕,封修瞬间泄了气,赶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这个桌子钱一会儿跟我们的饭钱算到一起,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封修看到小二脸色缓和了许多,才浅浅地舒了一口气,不过马上,他身后异口同声的声音让他的血压再次飙升:“顺便再上两个肘子。” 封修攥紧了他心爱的绿钱包,脸色更绿了。 五天后,临江城大青山。 丁江哭丧着脸对着封修说道:“少爷我错了,下次绝对不吃那么多了。” “少废话,吃得时候想什么去了,赶紧给劳资干活!”封修看了看手中的药草,满意地点了点头,扔进自己后背的背篓里面,背篓里各式各样的药草分门别类的捆扎,还有很多竹筒罐罐,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封修十分庆幸,自己在养伤的时候看了很多胡骗子和刘老头的医书解闷,也经常听二人唠叨。虽然说坐馆看病是不太可能,但是认一些草药毒虫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丁江无力的挥动镰刀清理茂盛的野草,嘴里却小声不停地嘟囔道:“不就是吃多了点么,你这就是打击报复,这五天困了钻山洞,饿了吃干粮野味,都瘦了一大圈,小乙不也吃了么?这么就收拾我不收拾他啊。” 封修被他弄烦了,也是没好气的回复道:“前几天刚来采药就抓了一头野猪,你还想怎样?吃了三天肉干亏待你了么?瘦?你看看你现在那肚子!比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胖了多少!还吃!怎么不胖死你呢。说道小乙,你也好意思?你都快三十了,跟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比,别废话,快点找药,别逼我拍你。” 丁江委委屈屈地,弱弱地向封修建议道:“少爷,不行我们再去发挥一下优势?” 封修一扬头,直起身来,一手抓着一只五步蛇,另一只手拿着锄头指着丁江说道:“你给我打住,不是你之前说的不去要饭了么,怎么又改变主意劝起我来了,行了,你太磨叽了,把这个山头搜完了,回山洞把晒干木耳蘑菇收一收,天黑前就回去找个客栈好好住一晚上。” 丁江正要欢呼,封修拿出一个小瓷瓶,将五步蛇的毒牙卡在上面,又接着说道:“我事先说好!就四个馒头,三斤杂肉,加一个临河鲤,多了没有!” 丁江脸又垮了下来,刚想分辩,封修却不给他机会直接说道:“别摆你那个死样子,就你那个无底洞,放开了吃谁受得了啊,出门在外能将就就将就一下。”封修放下瓷瓶,又用手反复挤压五步蛇的两侧毒腺,将最后一点毒素也挤进瓶中。 丁江最后挣扎了一下:“能再加个鸡汤不?要不然太干了吃不下。” 封修收好瓷瓶放进背篓,用力将五步蛇扔向远处的草丛中,转过头不耐烦地说道:“行行行!你可别烦我了。” 丁江听到封修答应了自己,终于又开心的翻找起草药来了。 临江城,云河客栈。 丁江也停下了手上吃饭的动作,再次跟眼前这脏兮兮的小乞丐确认道:“什么?你们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小乙了?” 那孩子瑟瑟缩缩地说道:“嗯,之前也经常会有人消失不见,不过像我们这种命贱的人,没有人会管我们的死活。” 封修打断丁江没重点的问话,递给小乞丐一个馒头说道:“那在小乙失踪之前,你知道他跟谁走的比较近么?” 那孩子接过馒头,并没有马上吃,想了想继续说道:“是我,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封修继续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了的?” 那孩子摇了摇头说道:“临江城很多像我们这样的小乞丐,饿的受不了了会去翻别人的垃圾,因为住在江边,也有很多人去捞死鱼臭鱼吃,所以乞丐之间得疫症很常见,四天前我可能喝了脏水,疫症犯了,上吐下泻,一直是小乙在照顾我,后面一天我终于清醒了,却发现小乙不见了,起初我还没在意,以为他是自己去找吃的去了,可直到现在我也没再见过他,你们会找到他的,对么?” 封修伸手拦住想说话的丁江,低头酝酿了一下,抬起头露出一脸阳光的笑脸,对着小乞丐说道:“放心,哥哥很厉害,我一定把小乙带回来,你跟你的小伙伴们放心,这点钱你们拿去买点白面馒头吃,千万别弄丢了哦,明早叫他们先不要出去要饭,去之前那个院子,我有事情要问他们。”说完塞了一小块碎银给他就放他离去了,看着小乞丐三步一回头地走远了,封修的脸渐渐阴沉了下来。 丁江自从刚才一口饭也没有吃,担心的问道:“少爷,我们该怎么办?小乙会不会有事啊?” 显然,丁江对于小乙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小饭搭子还是格外担心的。 封修心里也是十分不安,但是他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之后说道:“今天先吃饭,天晚了,我们这么没有头绪的出去找,不可能找到线索的,明早你先去之前那个破院子,把四五天前见过小乙地人都聚在一起,我先去商行把山货草药卖了,拿些钱在手里方便后面行事。” 丁江稍稍缓了一口气,呆愣的坐在原地,封修看了看他,淡淡地说道:“吃饭,吃完了早点睡,别耽误了明天的正事。” 丁江这才回过神来,不过却没了往日的胃口,简单吃了几口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正午,郊外破院。 焦急的丁江终于等来了封修,二十几个小孩子等了封修一个上午,不过事情关乎到他们的朋友安危,所以并没有一个人有任何怨言。 封修先是将手中的肉包子给众人分了一分,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册子跟一根炭笔,简单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先问一句,不算今天,三天内是不是没有人见过小乙?” 见众人皆是摇头,封修在本子上记录了几笔继续问道:“你们谁在四天内,得过疫症?” 只见人群中淅淅沥沥地举起了手,封修数了数一共九个人,他让这九个人站了出来,吩咐道:“丁江,咱们两人一人一组,你先问其他人四天前的经过,这九个人我来负责。” 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时辰,封修的神情逐渐兴奋,线索的尾巴逐渐浮出水面,不过封修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将所有的问题跟疑点都记录在小册子上,最后封修还是象征性的散了些钱财,拉着丁江回到了客栈。 封修关上房门,拿出册子分析道:“老丁,这个事情可能比我们预想的问题要大,你要有心理准备。” 丁江知道封修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少爷,你就说,你怎么说我老丁就怎么做。” 封修见丁江已经稳定下来,便给他细细整理道:“经过咱们一下午的努力,已经确定,除了小乙,还有三个人也是一起失踪了,这三人失踪前均有不同程度的上吐下泻,与另外两个有同样症状的人一同去了医馆就医,经那两人所说,大夫给他们解释由于病情轻重不同,所以医治的时间也各不相同,直到现在他们以为那三人还在医馆,不过小乙失踪前确实没有上吐下泻的症状,这个不符合几人的特征,但是据我分析以小乙性格,很有可能也去了医馆,就是说有可能他不是为了自己而去,而是去给他的朋友开药!而且概率还很大,所以这个医馆有大问题。” 丁江听了分析,觉得确实如封修所说,但是还是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他又说不清楚,迷迷茫茫地问了一句:“少爷,你分析的很对,但是我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封修也很同意他说的感觉,仔细检查了自己的本子,确实想不出哪里不对,只能无奈的先放到一边。 丁江知道目前时间紧迫,也不再纠结,问道:“少爷,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封修微微一笑,轻轻地说道:“当然是发挥自身优势,去医馆走一趟喽。” 第34章 暴露 “好黑,好痛这里是哪?为什么眼皮这么重?”小乙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周围,只能看到好像很多白衣人来回走动,强烈的光让他有些刺眼,昏沉感使他无法移动,哪怕抬起一根指头也做不到,他努力的想听清周围人在说什么,不过困意又一次袭来,他用意志拼命抗争,在被击垮的前一刻,脑子里只有唯一一个念头:“封修哥哥,丁江叔叔你们在哪?谁来救救我”,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再去思考,黑暗缓缓将他吞噬,小乙闭上了眼睛,一切又归于沉静。 “少爷,真的不用我跟着去么?”丁江一边帮封修整理妆容,一边担心地问道。 封修满意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说道:“你有你自己的任务,我进去之后,前门有小白跟其他的小乞丐盯着,你负责重点监视更有可能出问题的后门,如果前门有问题他们会想办法通知你的,不用担心我,我有蛊仙虫护体,寻常毒物麻药还伤不到我,而且以我的轻功,只要不是超一流的高手,都不可能瞬间控制住我,只要我逃到大街上他们就不敢动我,放心。”(小白就是昨天那个跟小乙一起的小乞丐。) 丁江还是有些患得患失地说道:“一切千万小心,实在不行可以及时通知撤走,安全第一。” 封修没有说话,摆了摆手,打开窗户观察一番,便找个巷子溜了下去,一眨眼便混入人群再也找不到了,丁江深吸了一口,也推门而出,快步走出了客栈,朝着城西的《吴氏医馆》去了。 封修抬起了头,阳光有些刺眼,黑底金字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吴氏医馆》四个大字,封修用内功逼出许多汗水,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整个人仿佛得了重病一样,他歪过头,用竹棍敲起了地面,慢慢地摸索着走了进去。 一进门封修就看道大厅里长长的队伍,各式各样的人挤在一起,屋子里有些闷热,除了浓烈的药材味道就是直往鼻子里钻的汗臭味,作为一个“盲人”,封修当然不会乖乖排队,就不停地摸索着往里面闯,都快走到内堂了,终于有人叫住了这个横冲直撞的瞎子。 一个医馆学徒打扮的人对着封修吼了起来:“那边那个瞎子!!你往哪走呢!!过来排队。” 封修有些遗憾,转过头来笑道:“这位大哥,实在不好意思,我的眼睛看不清,给您添麻烦了,是这边么?” 那人没好气的说道:“这边!算了算了拐杖给我,我带你走!”一般人看到这学徒的反应,会觉得这学徒十分嫌弃脏兮兮的乞丐,可是封修却不这么认为,其实封修早就看出来这个人从进门时就发现了他,直到封修快到内堂了才来阻止,这中间起码十几个呼吸,这个人完全可以在封修进门时就将他引入排队的队伍,而他之所以没这么做,封修猜想可能跟他眼中的疑惑有关系。 想到这里封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过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排到了封修,封修现在两腿颤颤巍巍,这个不是装的,确实是站了两个时辰,真的有点遭不住了。 封修在学徒的带领下,走进了诊室,掀开帘子,隔间内装扮的十分雅致,凝神香的味道驱散了隔间内的异味,乌黑的案桌后面坐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衫,头戴高冠的老者,老者须发银白,精神奕奕,时而有微风从小窗吹进来,牵动老者的衣衫,老者微笑的站起来引导封修,说道:“小朋友来这边坐,简单说说你的症状。” 封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复述了一遍,那大夫听完明显一愣,他这一愣把封修弄得也是一愣,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那大夫神色有些不自然,说道:“小朋友你把手拿出来,我们来切一下脉。”封修配合的露出手腕,那大夫把了一会儿,好像舒了一口气,然后笑呵呵地说道:“小朋友,我给你开个方子,一会儿你去柜台抓一些药,简单用干净的水煮沸就可以了。以后进食前要多洗手,只是吃了些不干净的食物,没什么大碍。”说完便叫门口的学徒搀扶封修去拿药了,后面的流程都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本来一两的诊费见他只是个乞丐,便只收了一百文钱。 封修奇怪地拿着药,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跟丁江回客栈汇合,一路上非常顺利,顺利的让封修觉得有些不自然,封修回到客栈洗漱完毕,又等了一会儿才见丁江匆匆地回来了。 丁江见到封修的第一句话就是:“少爷,你这边没问题。” 封修点了点头说道:“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丁江思考了一下说道:“我是有些发现,不过不知道算不算上异常。” 封修听他这么说来了兴趣,催促道:“快说来听听。” 丁江说道:“我本来在监视后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比对了一下周围同户型的宅院,发现这个医馆后面应该有个特别大的院子。我于是趁着路上的人不注意,翻了进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封修怒道:“你信不信我拍死你?!” 丁江不好意的说道:“呸呸呸,跟你待久了,这臭毛病我也学来了。整整十几口大棺材,如果不是因为它们都是空的,我估计我都要给吓死了。” 封修一下来了兴趣,说道:“空的?你怎么知道是空的?” 丁江说道:“我打开了好几个都是空的。” 封修疑惑了起来,沉吟了半晌说道:“来,你给我画一下这个医馆后院的户型图,我准备晚上自己去看一下。” 丁江也是爽快,接过炭笔,几下就勾勒出来。 封修看着眼前的户型图,脑子好像闪过一些东西,但是却不是十分清晰,没有办法,只能强制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深吸了几口气,吩咐丁江去给他准备晚上夜访用的东西去了。 “咚——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万籁俱静,清脆的梆子声格外响亮。 封修紧了紧嘴上的面巾,一个闪身轻盈落地,翻身就进了医馆后院,这里毕竟只是一个医馆,并没有人把守,按照记忆封修很快便来到了丁江描述的庭院,奇怪的是这个庭院虽然像丁江描述的那么大,可是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停满棺材,这就奇怪了,丁江不会骗他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出入呢,既然已经没了检查的目标,封修只能无功而返。 丁江看着这么快就回来的封修也是有些惊讶,赶紧上前问道:“少爷,怎么样?” 封修解下面巾,说道:“什么都没有。” 丁江大惊失色:“什么都没有?不可能啊,白天我是亲眼见到的啊,我还亲手打开了几个呢,你看我身上,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棺材上的大漆,不可能有问题啊。” 封修仔细观察了一下丁江的衣服,心头的不安感愈发浓烈,既然丁江这么肯定,而且身上确实是蹭到朱红色的大漆,这种大漆用途很广泛,其中一种就是用来漆棺材。所有的不可能全部排除,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有人在他们走之后马上转移了棺材。 封修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丁江也陷入沉思,那么他们眼前就出现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连夜转移这些棺材?棺材是不是真的如丁江所说全都是空的?是什么刺激了他们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答案越来越清晰,“喵~~~~”一个野猫的叫声打断他俩的思路,封修被这样一刺激,突然一个电光划过他的脑海,将他之前种种的不安全部串联起来,封修拍案而起:“坏了!!!” 丁江让野猫跟封修连吓了两次,有些遭不住,可是他很想知道封修到底想到了什么,他赶紧凑上去问道:“少爷你想到了什么?” 封修脸色阴沉的说道:“我们应该暴露了。” 丁江一脸不可思议:“不可能少爷,我们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封修摇了摇头说道:“你赶紧去小白找来,对,就现在,要快!算了,我跟你一起走一趟。” 封修一把抓住丁江,顿了一下说道:“老丁,我们麻烦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两天内必须要有个结果,不然,再想见到小乙就难了!” 说完拍了下丁江的肩膀,吹灭蜡烛,运起轻功翻窗而出,飞速向城郊破院而去,丁江也不敢怠慢,拿起刀跟随封修的脚步飞奔而去。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一天十一个时辰,城郊破庙。 封修抓住睡眼惺忪的小白,严肃郑重地问道:“小白,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有的人得了疫症不去看病,靠身体硬扛?” 小白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没有钱啊。” 封修使劲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痛恨自己的愚蠢,随着心中的想法愈加清晰,他隐隐抓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答案,他接着继续问道:“那三个失踪的人是不是最近一段期间都发了横财?!” 小白想了想说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都或多或少赚了一点,冬瓜要饭的时候有个姨姨看他可怜拿了好几两银子给他,剩子前些天去早市摊摸了一个金戒子,还有王果,他最幸运,有一家结婚,他去凑热闹,结果撞倒一个发红包的喜官,顺便摸了好几个大红包,我们都羡慕了很久。” 封修听到这里捶胸顿足,心中的愧疚感迸发而出,抱住老丁痛苦地说道:“老丁,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小乙!!!” 第35章 城西轶事 丁江非常震惊问道:“少爷,怎么了?你别吓唬我!” 封修不回答丁江,转头问向小白:“小白我来问你,你们看疫症的话一般要多少钱?一百文吗?” 小白有点好笑,说道:“怎么可能,一百文的话都够我们几个人吃一个月的包子了,医馆看疫症的话只要看到我们叫花子的打扮,一般只收几文钱就可以了,所以我们大家都很感谢这些大夫,有钱的话我们还是要去看的。” 丁江终于知道他们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是啊,一个叫花子怎么可能这么爽快就拿出一百文这样的“巨款”,何不食肉糜啊!! 封修都已经不敢再问下去了,丁江脸色也愈发的难看。 可是事情总归要有个结果,封修鼓起勇气继续问道:“能详细讲讲这个你们所说的疫症么?” 小白仔细想了想回答道:“这个一般都是一个发现,然后传染大家,平时治好了是不会突然发病的。” 封修身体有些颤抖,这个答案印证了他心中一些猜想,他接着问道:“你跟我说,在你们发病前一天都去了哪里?好好回忆回忆,这很重要。” 小白看封修问的如此郑重,也不敢怠慢,努力地回想:“没有去哪里啊,就是早上吃粥,吃完粥去河边游泳,看看能不能捡到鱼虾之类的,后来玩的累了,就回来休息了,第二天我就病倒了。” 封修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们去哪里吃得粥?” 小白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当然是城西善堂粥厂吃得粥啊,红薯粥,甜甜糯糯的。鱼虾的话倒是抓了点,直接就生吃了,很鲜甜。” 封修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简单嘱咐了几句小白,让小白一定注意安全,说完便叫上丁江扬长而去。 最后还是丁江先忍不住了,试探性地问封修道:“少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封修并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时间紧迫,我们到地方再跟你解释。” 丁江见封修如此严肃也没有再去打扰,只好先将疑问放在肚子里低头赶路。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一天十个时辰。 天已大亮,老张在城西这一带开面馆已经很多年了,他的面虽说不上特别好吃,但是还是能算得上是量大管饱的典范。 老张刚将锅具淘洗干净,木盆倒出洗涤后的脏水,抬头就见到两个衣着还算光鲜的主仆二人站在店门前,这二人明显已经等候多时了,老张有些拿不准二人到底是不是来吃面的,毕竟这么狂热的回头客用脚趾头想也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多嘴地问了一句:“请问二位找谁?” 丁江上前一步搭话,并拿出以前当差的官牌给老张看了看说道:“店家莫怕,我二人是来此地办事的差官,赶了一夜路,刚刚找了间客栈住下,不过客栈这么早还没有早食,让我们到这善堂附近找一找,说这边有个张家面馆,面食很是不错,所以我们也算慕名而来。” 老张见他二人彬彬有礼,也不向作奸犯科之辈,官差的官牌也不似作假,当即也是放下了戒心,乐呵呵地说道:“嗨,官人你们早说啊,把我小老儿吓得紧了。哈哈哈,快快快,里面请。我把这关板拆了就去给你们烧水煮面。” 封修上前说道:“老丈,我们来帮你。” 老张当即阻拦道:“不用,不用,这使不得,你们快快里面坐,墙上是小店的菜单,你们可以先看一下。” 丁江跟封修坐定说道:“两份雪菜肉丝面,要大碗的。” 老张拆完关板马上跑向门口的煮面炉灶,一边架火,一边应和道:“好嘞,雪菜肉丝面!两大碗!客官您稍等。小二还没有来,一会儿麻烦您自己来端一下。” 丁江也是笑呵呵的说道:“好说好说。” 其实,来之前二人已经商量过了,这来的越早来越容易跟商贩们套近乎,像老张这种面馆,烧水架火都是要时间的,而且人也少,方便聊天。 封修看了丁江一眼,后者会意,问道:“老丈,我请问您一下,你们这一带有听说过什么疫症么?” 老张手一抖,惊讶地说道:“啥?疫症?!可不敢胡说啊官爷,我们这临江城可是一等一的干净又卫生,怎么可能有疫症。” 封修也是接着话继续问道:“老丈,您确定吗?我们来办的事之中,可就有调查这个疫症的前因后果哟。” 老张才想到这二人刚刚说自己是官差的事情,他一下也被吓住了,赶忙放下手上的活,站立一旁瑟瑟发抖地说道:“二位大人,小人就是个做小本买卖的生意人,哪敢欺骗二位差官大人,我老张在这临江城开面馆也有些年月了,确实不曾听人说过有疫症的消息,也许是小人听漏了,是小人的不是。”说着就要给封修二人跪下磕头。 封修眼疾手快,一个闪身就搀扶住了老张,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就是闲聊,百无禁忌,百无禁忌。老丈你也太认真了,您这面再不下锅,这开水怕是都要淹到案台上了。” 老张回头一看,确实锅里水已经扑出来许多,他赶快舀了些许开水出来,冲了几碗蛋花汤,蛋液一遇开水便被烫熟,十分方便,又撒了些葱花,便先给封修二人端了上来,做些开胃之用。 老张也是有些尴尬地说道:“回禀二位差爷,小人的的确确说的是实话,这临江城近些年来风调雨顺,并无疫情灾祸,这个小老儿可以用性命担保。” 丁江脸上挂上了和善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蛋花汤后说道:“老丈您说的事情我们已经清楚了,这个我们自然会去查清楚,无论结果如何,跟您并没有直接关系,莫要害怕。” 封修见老张心情平静了些许,在他下面的时候,合适地插了一嘴:“老丈,我想向您打听一下,对面的这个善堂您了解多少呢?” 丁江见封修已经切入正题,自己装作漠不关心,夹了一口咸菜放入嘴里咀嚼,但是耳朵却悄悄竖起,留心着二人的谈话。 老张打好料底,捞起煮好的面,再撒上雪菜肉丝的臊子,将做好的面端了上来,自己找了个凳子坐在店门口回忆起来,半晌缓缓说道:“大概是6年前的样子,您可能想象不到,这里当年是临江城有名的销金窟,对面也不是什么善堂,是当地最大的青楼酒肆----芳香苑,那时人来人往,达官显贵,武林高手数不胜数,我当年也没有这么好的铺面,挑着我那扁担走街串巷,有些来芳香苑玩闹得公子大爷,早上醒酒后都喜欢停在我这里,吃一口我这热汤面再回家休息,那时候生意也算是蒸蒸日上。” 丁江压低声音,向封修递了一句:“少爷,那吴氏医馆好像也是五,六年前才开张的,我之前打听过。” 封修示意他稍安勿躁,静静听老张说完。 老张拿出自己的旱烟杆,选了些烟丝,借着炉火点着,嗒了几口,继续说道:“照理来说,这芳香苑名气这么大,不应该会关门,但是后来听说有个小乞丐,冻死在芳香苑的门口,本来死了一个乞丐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年头每年都得冻死几个,更别说这种风餐露宿的小乞丐了。但是不知道是怎的,据说这小乞丐阴魂不散,很多客人都说夜里喝酒的时候看到过他的鬼魂,还有些女倌、龟公也经常会莫名其妙遇到些怪事,久而久之这芳香苑便成了城西的一桩怪谈,不到一年光景,便再也干不下去了,人们走的走,散的散,因为还有闹鬼的传说,无人赶去接盘,最后成了一间空楼。” 封修点了点头说道:“那怎么又成了善堂了呢?” 哪知老张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可能官府觉得此地有怨气,想平复亡魂,便做了善堂,平时经常周济周围的乞丐,多做些善事,反正就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很多脂粉店,服饰店都搬去其他地方了,小老儿这才有机会盘下来这么一个临街的好铺子。” 丁江也听出来了,这里面藏着猫腻,这个善堂一定有问题。 封修却按住了丁江,让其快点吃,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二人吃好面,付了钱便离开了面馆。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一天九个时辰。 临江城,云河客栈。 丁江有些不解的问道:“少爷,我们时间紧迫,为什么不直接去调查那个善堂?” 封修说道:“我们已经犯过一次错了,对方已经有所准备,如果就像上次一样,贸然正面接触,估计整条线都会断掉,而且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疫症。” 丁江吃了一惊:“小白他们确实有疫症的症状啊,这个很多人都可以证明。” 封修接着解释道:“本地的老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疫症,但是乞丐们几乎都知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么?而且如果真的有疫症的话,那么多得了病的乞丐,怎么就仅仅在乞丐之间传播呢,而且就传播一阵就不继续传播了呢?这不符合常理。” 丁江听出了封修的意思,马上抢答道:“少爷您说这个疫症是人为的?” 封修皱起了眉头,郑重的说道:“对,确实是人为的,或者可以说是——————投毒!!!” 第36章 破局关键 封修继续说道:“就是投毒!昨日我偷偷给小白把了脉,看出其肝脏有所损伤,当时以为是陈年积累,现在种种线索串联起来,应是中毒无疑。” 丁江却提出了个问题:“那帮人为什么要去毒这些乞丐呢?” 封修并没有给他答案:“这个就不是我们现在能得知的了,现在能确定的线索都已经断了,下一次选取目标又不知道是何时,这真是难办了。”封修紧张的啃起了手指。 他突然看到丁江有些欲言又止,恼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老丁你有什么想法赶紧说。” 丁江也是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道:“少爷,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您可能没有当过差” 封修有些烦躁地提醒道:“说重点。” 丁江整理了下思路说道:“那日我们去医馆调查,当天晚上十几口棺材全都被转移,那么光天化日之下肯定是不行的,太惹眼了,但是少爷您是四更天去的探查,那么很有可能棺材是在三更天之前运走的。” 封修心里想到,这不是废话么,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丁江这才将问题抛了出来:“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宵禁的时间,监门司应该已经关闭大门了,无特殊情况是不会开城门的,而且这么多棺材,巡街的城巡校尉不可能看不见!!” 封修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要么监门司,要么城巡司有他们的眼线?不对,监门司有没有不知道,城巡司一定有!!他们可以出城也可以不出城,但是这么大的车队在街上游荡是不可能遇不上城巡司的人的!!!” 丁江看见封修有些兴奋,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少爷,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城巡司毕竟是受朝廷管辖,我们去动他们” 封修诧异的看向丁江,疑惑的问道:“老丁,你是不是病了?四叔可是魏国公,一个地方的城巡司而已,你在担心什么?” 丁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是啊,我担心个什么,三庄主堂堂魏国公,别说动你城巡司的人,就是平了你城巡司,此地的监察使,都御史,甚至节度使都不敢放一个屁。 打定主意后封修跟丁江分别去调查城巡司的消息,时间不等人,今天必须有个结果。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一天四个时辰。 城西张家面馆。 丁江将蒜头递给封修问道:“少爷您吃蒜不?” 封修接了过来啃了一口,接着又吃了一口面说道:“说说你打听到的,我先吃两口,饿死我了。” 丁江也是一边吃一边说道:“我查到城巡司城巡将军叫伍文青,这个人极其贪财好色,平时不会到城司办去上朝班,一般都是下面人有事才会城东的别院去找他,这个人奇懒无比,一般都是按时收下面人的孝敬,所以那帮人应该不是贿赂,起码不是直接贿赂的他。少爷你那边打听到了什么?” 封修又扒了一口面说道:“我直接打晕了一个城巡卫,当天那个时间段,城西这边一共有五个校尉当值,据那个城卫交代,他们长官可以排除,他昨晚就在队伍中,并没有参与或者有看到有车队出入,他们巡查的方位在五顺街至河外街附近,所以那一带的可以排除。剩下四个他知道还有一队,他们管辖在金贵坊到阁文大街附近,这一带据他说,也不太可能,因为那一带不光有他们城巡卫,还有些青楼妓馆,人多而杂,不可能车队经过而没人看见,那就只剩下三个了。” 丁江吃完了碗里的面,又去找老张续了一碗,继续问道:“那少爷你怎么打算的?” 封修好像是横了丁江一眼,不高兴的说道:“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动脑啊。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这三个队伍当值地点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转移的宅院,或者痕迹。等晚上我们在跟他们会一会!!他们不说,我们就打到他们说!!”说到激动指出封修把筷子重重拍到桌子之上,引来四周人们的目光,封修赶紧装作不好意思,跟所有人报了歉。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一天两个时辰。 丁江一身黑衣,伏在房顶轻轻地跟封修汇报:“少爷,我查过了,适合放那么多棺材的地点,一共就三个别院,刚刚好都在一个叫于和昶的校尉管辖范围之内,所以这个人的问题很大。” 封修轻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我刚刚又去‘问’了几个城卫,正好就有你说的这个人的消息,这个人昨天轮休,并没上朝班。而我们真正要找的人是他”说到这里封修朝房下努了努嘴,一队城巡卫刚好从下面路过,为首的一人银甲银盔,身高得有九尺,走起路来龙行虎步。 封修接着补充道:“此人名叫雷兴鹏,也是一名城巡校尉,当日是他主动承担了于和昶的管辖区域,也应该就是他利用人员少的既定事实,造成时间差,给那些转移棺材的车队提供方便。” 丁江心中佩服不已,接着询问起封修后面的计划:“少爷,既然知道这个人有问题,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封修站起身来说道:“当然是正面办他!老丁其他人交给你了!看到那个腰里别着响箭那个了么,先控制住他,看着我,我先动手你再动手,我们速战速决,必要的时候可以下杀手!” 说完便率先摸了下去,黑暗中封修如鱼得水,一袭流光发动,带着形意的刚猛气劲,瞬间撞飞了所有城卫,一记鞭腿直接对着雷兴鹏的后腰就抽了过去,丁江紧跟其上一刀劈向了刚刚爬起来的那个带着响箭的城卫,将其逼退。 雷兴鹏只觉腰部一股寒意袭来,也不转身,回马一枪,点向封修,不过这还威胁不到封修,两手架住枪杆用力一拨,雷兴鹏手中巨力传来,长枪顿时脱手,不过他毕竟久经沙场,也不惊慌,拧身抽出腰间佩刀,横扫托刀,封修不急不徐,用长枪封堵住长刀刀势,让雷兴鹏无法出招。雷兴鹏变招反手拿刀,准备给封修来一个折返二连斩。封修上前两步,长枪拉成弓形,又一运气,枪身瞬间绷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从下而上撩向雷兴鹏。 雷兴鹏见长枪袭来,赶紧变招挡下长枪,封修心中一喜,顿时弃枪换掌,八卦掌中的一招倒银瓶打出,右手下插拿住雷脚踝,不等雷反应,封修提手上抬,左手进掌击胯直接将雷打到在地,雷疼的无法起身。封修马上替换下丁江,让其制服雷兴鹏,自己则是一掌一个,不到一刻钟,整个巡城小队全部制服。 那雷兴鹏已经缓过来了,正大口喘着粗气,脖子上被丁江的刀架着,无法逃离。 封修上去就是一脚,将雷兴鹏又一次踢倒在地,正准备踩住雷进行逼问,可是这时听到雷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有事可商量,不要取我性命。” 封修一听有门,当下下脚更重了,踩住雷兴鹏恶狠狠地问道:“我来问,你来答,别耍花招,我这兄弟脾气不好,一刀劈了你别怪我没有事先讲!昨晚亥时到子时,你的辖区你是不是放过了一队车马通行?他们去哪了!” 雷兴鹏眼珠一转,答道:“这位好汉,我们昨晚巡城的时候确实没有见到有您说的车队啊。” 封修冷笑一声,恨声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封修也不废话,当即就踩碎了雷兴鹏的右手,看着雷兴鹏惨叫,封修再一次问道:“雷大人,不知道这下您清醒了一点没有。” 雷兴鹏浑身冷汗捂着受伤的右手,心中暗想,看来这件事情不能善了了,与其帮其遮掩,还是小命要紧,当即跟封修说道:“好汉莫要再动手,我说,我说,是有一队车马,是本城秦员外的,那日我们也是事先说好,收了些钱财,我们躲着他们,让他们从医馆转到秦员外别院即可,至于其他的小人一概不知啊。” 封修冷笑道:“你最好不知!你坐着别动,要是动其他心思,别怪我心狠手黑。” 说封修示意丁江去找几个下面的城卫去核实一下雷兴鹏的话,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封修笑眯眯的对着雷兴鹏说道:“谢谢雷校尉配合,得罪了。”说完封修一掌轻敲其太阳穴,雷兴鹏瞬间软倒下去。 丁江有些不舒服,问封修道:“少爷,您下手是不是” 封修解释道:“你想什么呢,他只是昏了过去,虽然有小恶,但罪不至死,我没必要下杀手。” 丁江知道自己误会了封修,有些不好意思,不等他说些什么,封修率先吩咐道:“我们先去观察一下秦家别院,先探探虚实。” 丁江点了点头,二人不顾疲惫,直奔秦家别院而去。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一天两个时辰! 第37章 危险的尝试 秦家别院。 夜色也是有自己的喜好,世上的人大多数夜晚无法看清事物,三丈之内六亲不认,七丈之外难辨雌雄,可膏腴子弟则没有这个限制,夜夜笙歌,纵情享乐,尽情享受黑夜的偏爱。 封修可能比他们还要幸运,自身优势让他无惧光线的强弱,封修带着丁江躲过层层明哨暗桩,爬上了别院的屋顶,轻轻地向前摸索。 “少爷,有的时候我真觉得你这眼睛丢的真值,视力比我们这种完好的人还要好。”丁江有些羡慕的说道。 封修笑了一下,骂道:“还有七年的命,你要我给你?办事儿呢,哪那么多废话。” 丁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道:“少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 封修豁达地说道:“我也没有怪你,自己都有各自的命数,强求不得,只是九叔三年杳无音讯,着实让人担心。” 丁江也是应声道:“楼大侠武功盖世,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估计应该被什么事情缠住了。” 封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愿,虽然不相信,但是没有一条回信确实是事实,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就赶快赶路。我们好像到了” 封修停住身形,跟丁江一起低伏在房檐的阴面,避免被月光照到,探出头仔细观察院中情况。 封修指着庭院问道:“老丁,你看看是不是这些棺材?” 丁江眯起双眼,顺着封修的手指望去,庭院中光线昏暗,影影绰绰的,只能看到好像大箱子一样的东西,无奈只能跟封修说道:“少爷,太暗了我看不清。” 封修只能说道:“那你在这里望风,我下去看看。”不等丁江回答,便轻拍屋脊,几个翻身轻轻落地,封修仔细观察,确实都是一人高的棺材,不过数量有些对不上,没有丁江说的那么多。 封修运起天魔真气,轻轻将手指插入棺板,将钉好的钉子一个个拔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道缝,虽然没有月光,但是封修依然能看的清晰,他惊讶地发现,这棺材里面竟然真的有人,看来上次丁江并没有检查干净,确实如封修所料,里面躺的人看装束应该也是一个乞丐,全身肤色红润,好似睡着了一样。 封修继续摸索,拆了剩下的棺材,发现其他的棺材都是空的,并没有人,从刚才发现第一个有人的棺材之后,封修就觉得有些奇怪,思考了片刻,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走到乞丐的棺材旁,把手探了下去,发现这个人虽然体征正常,身上也无明显外伤,但是却没有脉搏!他就说刚刚为什么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竟然是没有听到呼吸声!人应该还是活着的,这应该是用秘法或者药物达到的一种龟息状态,封修有点想不明白,迷晕就好了,为什么要用这么费事的算计一个小乞丐,清晰的答案仿佛又蒙上了一层迷雾。 “唔嗷~~~唔嗷~~~”两声夜鸮的叫声传来,封修知道这是丁江给他的讯号,他赶快装好棺材,正在他想要把乞丐的棺材钉钉上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是我也钻进去会怎么样呢?想到就做到,封修将棺材钉收好,轻轻将盖板扔起,一个翻滚便钻进了棺材,右脚轻轻一点,接住了盖板,缓缓落脚,轻轻将盖板合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推开大门的声音响起,一切时间都刚刚好。 在房顶上看到封修竟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跟他汇合,他一时间心急如焚,不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院里已经站了十多个大汉,他无法下去救人,只能继续潜伏,暗暗观察。 跟丁江的心急如焚相比,封修除了拥挤一点,还是相当惬意的,当然他钻进棺材也不是仅仅是为了好玩,此时他正将耳朵牢牢贴在棺材的边上。 “老大,哪个饺子里有馅儿啊,平时不都是一个个往外面运么?这回怎么搞得这么急?还飞了家。”一个憨憨的声音传来。 “你懂什么,外面的燕子发现家里进了蛇,这些饺子不管有没有馅儿都得搬走。被蛇咬住了,人也就完了。”另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 老者又接着说道:“休息够了赶快干活!今天这些饺子必须下锅!!” 接着封修就感到棺材一阵晃动,应该是被转移到了车上了,封修不敢打开盖子,只得尽量克制自己不发出声响,这个时间了,城门都已经关了,他们准备去哪?难道城内还有他们的据点?不可能,如果转移的目的地在城内,他们没有必要冒着风险从一个安全的地点将这些棺材转移过去。但是如果是城外,那么他们怎么从监门司的眼皮子底下将棺材运出去的呢?无命令私开城门这可是大罪,如果你说偶尔一次可以,但是次次都走这样的后门是不可能的。 封修越想越乱,索性就不去想了,只要他不暴露,这帮人早晚会把他送到目的地,即使暴露了,封修有信心让他们“张嘴”,封修将那个小乞丐轻轻翻了个身,自己则是背过身侧躺,棺材还好够大,两个人也睡得不是十分拥挤,还有个软软的枕头,封修一把抢了过来,枕在下面,不一会儿竟然浅浅的睡了过去,十几个时辰的奔波,封修还是有些劳累的。 外面的丁江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人腿追马腿,跟踪的人在夜里也不敢太快,要不丁江还真的有些吃不消,有的时候他确实让封修这些突发奇想搞得十分头疼。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一天! 一行人七拐八拐,最后在河外街东侧停了下来,丁江有些奇怪,搞不懂这些人要干些什么,这里既没有城门哨岗,也没有深宅大院,只有穿城而过的护城河? 丁江看着这群大汉将棺材投入水中恍然大悟,对啊!!!陆路走不了,可以走水路啊,只要有水鬼下去破坏放水的闸门,再将棺材扔进水里,这种棺材遇水不浮,只有盖板顶露出水面一点点,盖板又是红黑色的,在黑夜里根本看不见!这样只要有人在城外下游去下网拦截,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些棺材运出城外! 不过他们是怎么保证里面的人呼吸顺畅的呢?还没有来的及思考这个问题,他就突然意识到不好,“糟了,少爷还在里面!”不过以封修的内功修为,闭气半个时辰应该没有问题,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丁江也不敢怠慢,偷偷找了个机会钻入水中,没有激起一点浪花,顺着水流的方向潜了过去。 “卧槽!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要龟息了!!!”被凉水浇醒的封修一脸不爽,心里骂骂咧咧的,可能是刚起床,有些起床气,水漫的很快,不一会儿就灌满了棺材,他几次尝试着打开盖板,可是由于这个棺材睡了两个人,下沉的高度有点低,强大的压强压着盖板,让他的压力倍增,同时封修身处水中,这也让他使不上力气,他没有办法只能先运功闭气,祈求丁江快来救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封修也渐渐有了些缺氧的症状,他多次反思,确实不应该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冒险,脑袋昏昏沉沉的,就在封修有些撑不下去的时候,盖板传来了敲击的声音,封修马上用怀里的棺材钉敲击盖板回应,确认了几次之后,终于一柄长刀插入了盖板与棺材间的缝隙,连续尝试了几次,终于将盖板撬开了一道缝隙,虽然在水中封修眼睛的能力有些减弱,但是他依然透过缝隙能分辨出是丁江来救他了,一双大手拉住了他的下落。 宽大的盖板如小船一样,随着水波一上一下。 坐着的封修上身赤,一边拧干衣服,一边对着盖板另一端的丁江说道:“老丁,不用担心,那个小乞丐不处于龟息状态,要移动他才好,到了地方那些人只会觉得棺材没有钉好,冲开了盖板,我们现在救了他也没有办法唤醒他,时间长了就真归西了。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按兵不动,那些人费这么大劲去运这些小乞丐,是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 丁江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没好气的说道:“少爷!您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之前柳渟小姐那次,如果没有蛊仙虫您都已经享年14了!!!即使蛊仙虫如此厉害,您也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年,这次又这样,如果不是老丁这笨脑袋灵光了一回,先去确定棺材里有没有活人再去开棺,您很可能就完了!!!” 封修见丁江越说越激动,打趣道:“老丁不许变着法的夸自己聪明!” 丁江生气地说道:“少爷!!” 封修这时小声偷偷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丁江愣了一下,慢慢微笑道:“这还差不多!” 封修穿好拧干的衣服,望向远方隐隐约约好像有了楼阁的影子,他抬头仰望,天边露出点点晨曦,封修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天要亮了。”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十个时辰! 第38章 答案 “快点快点!最后一个饺子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陈大毛抖动着一身肥肉,一边对着码头上的人吼着,一边指挥着旗手向江面上的两艘艨艟传递消息。 两艘艨艟分列在江水两岸,中间拉起几丈长的大网,岸边看去好不壮观。 倏尔,船上有旗手,两手红白二旗交替挥舞,陈大毛看到后激动不已,对着下面人吼道:“捞上来了!!!快快快行动起来。” “咦,大人,这个饺子怎么开花了啊。”一个岸边的水手疑惑地问道。 陈大毛赶快上前查看,发现小乞丐并没有太大问题,舒了一口气说道:“馅儿没事就好,可能是磕碰到暗礁了。” 就在众人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没有人关注的水底,一个倒扣着的棺材正在河床上缓缓移动。 丁江佩服的说道:“少爷,您真是一顶一的聪明人啊,这么好的办法你都能想得出来。” 封修有些不好意思,害臊地说道:“别说话了,节约一些空气,这个方法也是以前九叔讲故事时提到的,一个关于海盗的故事。” 丁江心中赞叹,楼九爷还是见多识广,等这件事过了一定也让少爷给他讲讲那个海盗的故事。 封修跟丁江一会儿闭气,一会儿呼吸,非常节约空气,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岸上的声音渐渐平息,人群渐渐散去。 封修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跟丁江比划了一下,二人慢慢向岸边摸了过去。 一个绑船的水手正在卖力地工作,心情不错,做完今天这笔活他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想着许久未见的妻儿,心里美得不禁哼起了小调,正当他唱的兴起的时候,突然他看见水里一个棺材渐渐飘了出来,他的歌声戛然而止,仿佛有个人攥住了他的心脏,紧张的气氛让他喘不过气。棺材慢慢升起,不到一会儿已经跟水面平齐,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擦了擦眼睛,这一擦不要紧,擦完之后更恐怖了,这个棺材竟然长出了四条黑腿!!!他头皮炸了起来,难道这个棺材的主人觉得自己风水不好?自己来转一转?随着棺材越来越近,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连跪下求饶都来不及,直接吓晕了过去。 封修将棺材扔到一边,猛然发现近前有个水手打扮的人昏倒在脚边,他吓了一跳,本能的拦下了丁江应激的一刀,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就是惊吓过度,想了想便知道了前因后果,嘿嘿的坏笑了两声。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四个时辰! 这是一座藏在山里的庄子,古朴而又大气。青山环抱。青瓦金漆,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亭台楼阁设计的极其讲究,封修不禁感叹,这里要是能抢下来当霸刀山庄分庄好像也不错,比那个鸟不拉屎的漠北戈壁好太多了。 正在封修胡思乱想的时候,丁江偷偷地凑过来问道:“少爷,您是不是太损了一点,已经吓晕过去了,您还把他关在棺材里,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封修吐了一下口中的草棍说道:“切,要么就干掉他,他要是反应过来,通风报信不是坏了大事!” 虽然道理说的通,但是丁江觉得,封修这么做应该还是源自自己的恶趣味。 封修看丁江还是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把将他头按倒说道:“赶紧休息,马上就要有恶战,我刚刚在棺材里睡了一会儿,我来盯着,天黑好行动。” 丁江也不再执着,换了个舒服地姿势睡了过去。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三个时辰! 夜黑风高,明月高悬。 夜风吹过,长须武士抖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唉,今天的风怎么这么刁钻。” 另一个手拿铁锤的武士应和道:“搞不明白,都是些小乞丐,有什么可看守的,” 长须武士说道:“做那么多亏心事,当然要有人守着才不怕遭报应。” 铁锤武士哈哈大笑道:“亏心事?你是不是脑袋傻掉了,咱们当年做土匪的时候也没见得比这些人好到哪去,遭报应?怎么遭报应?” 边说边举起自己的铁锤挥舞了几下说道:“把所有人都杀了,我看看谁的名字叫遭报应!” 长须武士似乎并不想跟他谈论这个话题,只能说道:“好好看咱们得大门,少说两句,拿到天仙散的解药才是真的。” 铁锤武士吐了一口泛着绿光的浓痰说道:“你这个人,真无趣。” 一声冷笑在他耳边响起:“我叫遭报应。我来找你了。” 铁锤武士只觉左手似乎被敌人抓住,瞬间向后牵引,那人进入怀中,一只手肘凑了过来,硬生生顶碎了他的护心铜镜,劲力没有停歇,两仪肘轰击在他的心脏之上,这铜锤武士瞬间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长须武士刚想反击,黑衣人的手如毒蛇一般就凑了过来,一把掐住咽喉,地狱般声音传来:“所有的乞丐是不是都关在这里?!小心回答,我的手可不长眼睛!!” 长须武士只能乖乖交待,封修拒绝了他带路的请求,一把将他打晕,再也不去管他的死活。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两个时辰! 这不是一间传统的监牢,每个牢笼的材料不是用木头阻隔,用的是密封更加严密的水晶,水晶光滑如玉透明清澈,并不阻碍看守看清牢房里面的情况,封修仔细看去,每一间都有一个被剃光头发的小孩子,这些孩子身上穿着麻袋一样宽大的长衫,他们并不关心谁来看自己,一个个瑟缩在角落,有的甚至还有肢体残缺。 封修现在脑袋懵懵的,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不过以他跟丁江两个人,应该无法将他们全部放出去,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直到走到监牢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门,封修小心翼翼的贴了上去,仔细去听,里面有许多脚步声。封修不敢造次,将门轻轻推开了一道缝,令封修没有想到的是强烈的光芒从门缝露了出来。 封修将脑袋偷偷地探进去观看,发现这是一间类似图书馆的地方,各式各样的书架密密麻麻摆满了书籍,有很多人在翻看,封修趁他们不注意,用手插进门上方的墙面,犹如壁虎一样倒着爬上了屋顶,用手扣紧天花板,倒掉在上面,爬了几步找到一个书架上方,悄悄的蹲伏上去。 一路虽然惊险,但是封修掌握的恰到好处,没有声响,没人发现。过了半天才有人看到门开了,奇怪的走了过去,探出头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关上门转身正要走,突然一只大手从上至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提了上去,封修换好了衣服跳下书架,简单整理了一下,便大步向里面走了进去,路过跟他穿一样制服的人,封修还向他们点头示意。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但是还是礼貌地向他回礼。 就这样,一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图书馆。 过了大门,是一段干净整洁的甬道,封修觉得虽然这里书卷气息浓厚,人们之间也是穿的洁白干净,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处处透着诡异,心头那种不安感让他心情很难平复。 可能没有人能想到,在如此严密的看守之下有人竟然能潜伏进这里,一路上并没有看管的武士,甬道的尽头伫立着三座大门,大门上雕刻着凶猛的野兽,跟前面图书馆的风格格格不入,邪异的野兽栩栩如生,漠视生命的双眼直击灵魂。 封修考虑再三,决定先从右边这个门开始,至于为什么选择这边,因为他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通常这个味道只有在尸体身上才能闻到,这个味道唤起了他一些不好的记忆。 选定之后封修便不在犹豫,推开大门溜了进去。这是一间暗室,虽然没有烛火,但是封修看的清清楚楚。暗室的中间是一个可以滑动的桌子,两米长一米宽,周围都是蜡烛与铜镜,封修相信如果点燃蜡烛,这里一定灯火通明,虽然桌子上有些淡淡的血腥味,但是腐臭并不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封修继续观察,发现角落有个奇怪的炉子,这个炉子烟囱直接通向墙壁,这个炉子可以拉出来,拉出来之后正好可以让一个人躺进去,封修有点搞不懂这个炉子是干什么的,他仔细闻了闻,一阵阵腐臭直往鼻子里钻,封修有些反胃,难道这个炉子是焚尸用的??封修被这个想法吓到了,零碎的预感串联了起来。 他再不停留,转身冲了出去,另外两个门他选择了一个药味浓烈的门,直接推门而入。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一个时辰! 封修愣住了,这个屋子有图书馆那么大,也是摆满了书架,但是架子上摆的不是书,是数不尽的瓶瓶罐罐,屋子正中间一个硕大的书案后,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在奋笔疾书着什么。 “你来了?”老人头也不抬,苍劲有力的声音传来。 封修奇怪的问道“你认识我?” 老人说道:“这个不重要,老夫知道你为何而来,却不知道你何时回来,只能在此恭候。” 封修紧了紧拳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既然知道,那就把我的朋友交出来。” 老人抬起头,封修发现,这个老人一身道袍,加上他鹤发童颜的样子,仿佛谪仙降世,颇有几分仙风道骨。老人笑道:“你自己去找,从左数,天字号三位,第四层。小心别打破了东西。” 封修瞬间毛骨悚然,他不相信这个答案,但是他又想确认这个老头说的是真是假,颤颤巍巍地找了过去,不过一会,一声凄厉的嚎叫打破宁静:“小乙!!!!啊啊啊啊啊啊!!!!!!” 老道士看到封修如此反应,竟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写自己的字去了。 第39章 罪孽 那老道指的架子上,摆放着一个巨型的水晶罐子,罐子里面的药水有些许浑浊,封修晃动了一下,里面好似泡着什么,将其拿下来放在地上,解开盖子,药水里的东西由于颠簸慢慢浮了起来,一张人脸硬生生的出现在封修眼前!!!突如其来的人头让封修吓了一跳,差点踢翻了书架,此刻封修脑海中一片空白。 “小乙!!!!啊啊啊啊啊啊!!!!!!”封修抱住脑袋,跪在罐子面前,巨大地刺激让他头痛欲裂。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太不稳重了。”老道人的话语传进耳中,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格外刺耳。 “杀了他”封修愣了一下,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跟他说话,突然觉得自己后脑有些痒,脖颈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缓过神来,封修暴怒的将手边另一个罐子向老道扔了过去,由于封修含恨出手,这一下已经有了一流高手的几分韵味。 但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本来以为如此迅猛的一招,这老道怎么也得费一番功夫,哪知道老道只是放下笔,轻轻的甩了一下放在桌案上的拂尘,那带着劲风的罐子便失去了力气,轻巧的落在了长案之上。 那老道头也不抬,轻描淡写地说道:“小娃娃,我劝你还是先听我讲一讲,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也不要乱砸东西,这里面可都是宝贝,砸坏了不一定何时才能再找得到。” 老道一指刚刚扔过来的那个罐子说道:“这个你知道是什么么?算了简单跟你讲两句,这个是一个还未成型的它语通,是他心通的一个分支,换句话说就是具备神通它语通觉醒条件,但是却永远无法觉醒的人的舌头,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封修听他这么说,顿时毛骨悚然,硕大的房间放着数不尽的瓶瓶罐罐,要是那个老头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屋子里摆放的就不是瓶瓶罐罐,而是那数不尽的冤魂,想到这里,封修吼道:“够了!!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老道挺起身来,看了看桌案上的纸张,满意地点的点头,看向封修乐呵呵说道:“年轻人别那么大火气,消消气。” 说来也怪,那老道这句话说完,封修的火气竟然平复了一些,封修又惊又怒地问道:“妖道!!你用了什么妖法!!” 老道士嗔道:“小娃娃,仪表堂堂,说话这么难听,老道士我叫齐语堂,你可叫我语堂先生,或者齐真人,妖道,妖道的,这么不懂礼貌。” “杀了他杀了他”封修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赶紧回头去看,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脖颈又一次的抽搐了一下。 老道士看他在东张西望,问道:“小友你在找什么?你的朋友不是找到了么。” 封修刚刚消失地愤怒感又一次涌了上来,怒吼道:“老东西!!!谁是你小友!!给我闭嘴!!!” 齐老道皱起眉头,不是因为封修的那一句老东西,而是奇怪自己的手段为何失灵。想不通就索性不想了,用笔杆子对着封修一点,“定!来来来”,说完对着封修不断地招手。 封修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也不能说话,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这让他无比的惊骇,而那几声来来来传入耳中,自己仿佛中邪一样,缓缓地向那姓齐的妖道走了过去。 齐老道微笑道:“不要那么激动,让我好好看看。” 封修走到近前,齐老道也不管他如何挣扎,不停地在封修身上看来看去,封修有些恶心,却又没什么办法,只恨自己的能力不足。 齐老道翻开他的眼睑,重点观察了一下,还敲了敲剑玉做的义眼,发出了咔咔咔的声响,疑惑地说道:“咦,你的神通竟然不是眼睛,不对,你原来是有瞳类神通的,唉,可惜了,都已经觉醒了,谁这么造孽啊。” 齐老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你也不用那么大敌意,我们做的事也没有那么不堪,比如说我,我的天生神通可以说是十分不幸,说起来有些可笑,我得眼睛可以分辨出一个人是否具有神通。开始我知道自己有这个神通的时候,可以说是十分的绝望,相比这个废物的能力,我失去的,确是我得左手。” 说着齐老道举起自己的左手并拉高了宽大的袖口,这是一个女人的手,白皙纤细,手腕处一道狰狞的伤疤,环绕着整个手腕,好似一道界限,分割着柔弱与雄壮。 齐老道仿佛在观赏一件艺术品,纤细的手在眼前反复观看,不由得赞叹道:“美,我也是十分满意,渐渐地我发现,有的人具有神通,但是却一辈子都无法觉醒,他们自己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原本这个与我也无任何关系,直到我遇到了这个。” 说着他指向了自己的嘴巴:“他也是无法觉醒,可是他却具有着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强悍神通,言出法随,我羡慕啊,我嫉妒啊,凭什么我的神通就是一个废物,而他这样的废物,却拥有这等好的神通,凭什么?有了就算了,他也没有能力让它觉醒,这简直是对这种顶级神通的亵渎,浪费了上天的恩赐,于是,我杀了他,我把他的嘴生生撕了下来,我就那么一下,一下,一下” 齐老道眼神逐渐凶狠,神情更加癫狂,他自己意识到了什么,马上默念了几下口诀,左手在脑子上点了一点,瞬间脸色缓和了下来,封修看到这种诡异的场景,觉得这个齐老妖左手的神通应该跟控制情绪有关,齐老道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又挂上了刚刚的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想起了些旧事,有些实验还在试验阶段,有些副作用,都是小问题。我们接着说,后来我渐渐明白了,我的这个神通就是上天赐予我的使命,让这世上的神通不能被埋没,所以我创办了这个神通学院,来看看。” 封修觉得仿佛有只大手抓住他的头,将他狠狠地向桌上的宣纸按去,神通学院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字整体雄浑有力,确实是一幅好字,但是从这字的缝隙中,封修看到的确是满满的白骨与罪恶。 齐老道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封修说道:“我的字还可以,这些小乞丐,他们自己活着也是痛苦,身上的神通留着也是浪费,给更多合适的人不是更好么?垃圾就该活在垃圾桶里,不要妄想着爬出来,即使你费尽全力爬了出来,所有人也会把你再送回到垃圾桶里。” 齐老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让封修站直,两手摊开对着封修开始回忆道:“刚刚你问的那个小乞丐,叫什么来着,哦,小乙是,好名字,其实本来也没有选中它,可是那天我们的实验素材不够了,就紧急去医馆先运一批用,我才刚进门就发现了他。真是美玉啊,竟然是难得一遇的精神类神通,而且还没有觉醒,真是太稀少了,我们这么大的素材库都没有见到一例。” 齐老道的左手已经直接按在太阳穴上,不敢有一刻松手,即使这样还是抑制不住心中兴奋,只见他大声的说道:“我相信有了它!!我们在精神类神通的研究上会有长足的进步,这真是太美妙了。哦对了,那日你来医馆,下面的人都告诉我了,真是好险,你那个手下如果再细心点,我们要再想把这个小东西抓回来还是有些困难呢?嘻嘻嘻嘻嘻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也有些累了,我们来看看你,我很好奇,你是什么类型的神通呢?双神通真的也很难见,要好好看一看。” 齐老道的话让封修心中无比的难过,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为他,如果他没有遇到过小乙,不曾施舍过他钱财,那么他也就没有钱去给别人买药,这样就不会被这个妖道所看上;即使看上了,如果他不贸然去医馆打草惊蛇,他们就还是有机会能救得到小乙的;再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丁江当时发现了棺材有异常,他不是自作聪明,等到天黑才去检查,而是当即就立刻再折返回医馆,也可以救下小乙,这么多种可能,只要他再细心一点,再细心一点,再 齐老道转到封修身后,对着封修的玉枕穴就点了上去,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脑后缓缓流遍全身,不能说有多难受,多少还有点舒服。不过现在封修的脑袋里想的并不是这个,他的耳边响起了无数的低语。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杀杀杀杀杀”封修现在心中越来越烦躁,终于溢出了关隘,爆发了出来。 “闭嘴!!!!!!” 第40章 天魔初现 封修大声怒吼道:“闭嘴!!!!!!” 齐老道被他吓了一跳:“我没说话啊?咦,你是怎么解开我的神通的。” 封修此刻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停地颤抖。 齐老道发现封修状态有些不对劲,马上拉开了距离,他有些拿不准,渐渐地封修的身体升腾起了黑色的真气,不断破碎升腾,升腾破碎。 齐老道觉得有些不对,赶紧将架子上小乙的头颅放回到药水里,盖好盖子,藏进衣袖,这衣袖也是神奇,那么大个罐子放进其中竟然消失不见,做好这一切,抬头又看向了封修,这一看不要紧,直接吓了他一跳。 封修此刻已经站了起来,脖颈不停地抽动,眼中的剑玉已经变成黑色,皮肤已经变成酱红色,嘴里两对獠牙甚是恐怖,身体周围不停地蒸腾着红黑色的真气。 齐老道顿时惊讶道:“这是什么神通?不对,这不是神通,这是天魔附体!!!!你小子竟然是魔教余孽!!!小小年纪,竟然自甘堕落!!!” 也不知道封修听没听懂,不过也不重要了,入魔后的封修第一时间并没有攻击,只见他四处寻找着什么,突然他看向长案,在齐老道疑惑的目光中,抓起了桌案上的镇尺,以尺作刀比划了两下,似乎非常满意,不待齐老道说些什么,封修举起镇尺对着他唰唰唰唰就是四刀!使的正是柳煌煌的四方世界!不过跟四方世界还有些不同,柳煌煌是以寒冰刀气做墙冻绝一切事物,而封修的招式确是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的同时不散发一丝热气。 齐老道虽然不认得这个招式,但是却看出这个火焰不是凡间之物,他大惊失色道:“业火!!!小子你这是什么功法?” 封修也不搭话,镇尺提于胸前,业火在镇尺周围形成气旋,根本不用蓄力,封修猛然直刺,柳慈悲的绝技---百战穿金甲被封修轻松写意的打了出来,一往无前的刀气眨眼间就劈到了齐老道的面前,齐老道躲闪不及,左臂被轻松斩下,熊熊的业火遇血之后竟然越烧越旺,齐老道见状没有任何犹豫,凝聚真气将自己燃烧的断肢切下,然而那只可以控制情绪的左手则没有这么幸运,几个呼吸就被业火焚烧殆尽。 齐老道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轻松,面对这难缠的业火他也不敢怠慢,看着被业火烧成灰烬的左手,齐老道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这个燃烧后的飞灰也十分危险,沾染到哪里,哪里便又重新燃烧起业火,无穷无尽,无休无止。齐老道只能含恨威胁道:“小子,你已入魔,自甘堕落,今日做过一场,算你技高一筹,这事情不算完!我们等着” 封修不等他说完,拎着燃烧着业火的镇尺就冲了过来,齐老道见封修竟然如此疯狂,也没了说狠话的心思,只想离封修远一点,他在书架中四处躲避,经过几次折返,齐老道从面前的书架里抓出一个瓶子,打开盖子,毫不犹豫的就吃了下去,擦干了嘴角溢出的鲜血,对着封修说道:“小子你竟然把我逼迫至此,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哼!”说罢齐语堂便化成一滩脓血渗入地下,一会儿便干干净净了,他的袖子轰然炸开,所有被他装进袖子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弹了出来。 封修疯狂的对着齐老道消失的地方砍去,直到镇尺再也坚持不住碎裂成了灰烬,封修还是不打算放过他,对着地面不断地挖掘,一会用手抓,一会儿用头去撞,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封修身上的业火肉眼可见的熄灭,嘴上的獠牙开始脱落,皮肤慢慢恢复成正常的颜色,眼中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封修手上的动作慢慢停止,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赶紧向着齐老道丢下的东西跑去,在其中一通翻找,半晌,封修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水晶罐子,颤抖的手缓缓将罐子抱起,心中的愧疚瞬间奔涌而出,在熊熊的业火中缓缓倒了下去。 业火啊,烧烧,将这些污秽腌臜,烧他个干干净净。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零个时辰! “动了动了!少爷动了!”封修还没睁开眼睛就知道是丁江在那里聒噪,封修感到有人牵起了他的右手,好似是在切脉,这里是哪?我是怎么了?对了!!小乙!!! “妖道!!!哪里走!!!”封修右手反向一扣,一把拿住给他切脉那个人,左手运气于指,对着对方的眼睛就扎了上去。 “修儿不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封修感到左手手腕被人钳住,再也不能前进分毫。“傻孩子,还不快快松手!” 封修视线逐渐清晰,他看到了被吓坏了的大夫,用身体挡住了手指路线的丁江,还有-----三叔,柳慈悲。 “三叔!!!”封修当即放开了双手,一把抱住柳慈悲,“三叔,我可以救他的,三叔,觉得他可以活的” 柳慈悲没有想到封修如此的激动,也被他心中的强烈情绪所感染,想起了一些往事,不禁也是红了眼眶:“孩子,三叔知道。三叔也不想劝你什么,你就尽情地哭。”说完对着大夫比了一个抱歉的手势,让丁江带着吓坏的大夫先下去了。 封修不停地哭,一边哭一边将碰见齐语堂的经过讲了一遍,隐去了自己入魔的部分,只是说被齐老道打伤后便不省人事了,柳慈悲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听着、看着,对封修讲的所有事情都不关心,只要封修没事,就一切都没有关系,看着看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渐渐浮现了浅浅的微笑。 “当!!”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踢开,柳慈悲被吓了一跳,连忙护住了封修,封修也被吓到,本能地停止了哭泣,看向门口,那来人大步迈入,却没站稳,导致后面的脚磕到了门槛,一吃痛直接就跪了下去。 只见叶临风一进门就像拜堂一样,乖巧地跪坐在地上,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半晌,叶临风又站了起来,重新走了出去。 “噗~~~~”封修让这个活宝给气乐了。 叶临风这回没有像上次一样破门而入,而是在门口轻轻地敲了敲,慢慢地推门进来。 柳慈悲见到叶临风如此耍宝也是一阵头疼,骂道:“临风,你一天天的,能不能稳重点。” 叶临风的脸皮比城墙还厚,直接敷衍道:“下次一定。富贵儿,听说你一个人灭了一个门派,你是偷吃了四叔的补药吗?这么生猛。” “你不会说话可以选择不说。”说完,封修便看向叶临风身后的独孤姑姑和柳静海。 叶临风忽然想起了,他是跟四叔还有独孤姑姑一起来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恨不能抽死自己这个比脑子还快的嘴,端起笑脸转身对着四叔笑道:“那个四叔,你听我狡辩。” 独孤姑姑直接一巴掌将他按到了墙上,然后大步走了进来,抓起封修的手担心的问道:“修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封修苦笑道:“独孤姑姑,四叔你们先坐,这里是哪里,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的?” 丁江直接把脑袋从门口插了进来,探头说道:“少爷,这里还是咱俩来的那个山间别院,这个我来说?这个事情我最清楚。” 封修说道:“那你还不赶紧滚进来。” 老丁叹了口气,走了进来,刚想张嘴,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有些紧张,几次张嘴都被憋了回去。 柳静海行伍出身,一眼便看出了丁江的心情,他处理这种事情相当的熟练,笑呵呵地疏导道:“别紧张,这位丁兄弟,来这边,先喝口水。” 丁江受宠若惊,他心里反复回响着这一句话:国公爷叫我丁兄弟!!!! “老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起来拍死你?”封修恶狠狠地说道。 丁江一哆嗦,回过神来,心中的紧张果然不见了,思考了一下语言,说道:“少爷,是这样的,您已经昏迷了半个月有余,那日,我在外面观察的时候发现,您进去的地牢竟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我试了试,这个火焰十分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邪术,感觉不到任何热量,但是沾上之后根本扑不灭,越燃越大,实在无法进去救人,慌乱之中烧死几个想要进去的人之后,所有的守卫都害怕了,全部做鸟兽状散去了,我也只能先将外面监牢的那些孩子救出来,其他的也只能等大火烧完了再说了。” 丁江接过柳静海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讲道:“这个事情牵扯太大了,而且我也无法进去救您,只能先安顿了孩子,找到通讯的驿站,将求救的信传回山庄,然后继续回来守着,大火烧了两天一夜终于是熄灭了大部分,我又等了半天才尝试地摸了进去,不过话说回来,少爷你也是牛逼,那地牢都烧成白地了,结果您硬是屁事儿没有,确实厉害。” 见丁江竟然越说越不靠谱,封修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丁江也默契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收了收自己的状态说道:“至于您抱着的小乙我也看到了,起初我也难过了挺久,后来觉得事情既然都已经有了这样的结果,无法改变,只能希望他好好安息,于是我便偷偷做了主,将它投进了还没有熄灭的黑火中,随风散了。” 封修沉默了,半晌无人说话,封修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老丁你做的很对。” 柳慈悲接过了丁江的话,将后面的事情说了出来:“我接到了小丁的求救,跟二哥商量了之后便星夜兼程赶了过来,发现你昏迷不醒,请大夫看了之后,确定只是一些小伤,并无大碍,过几天便会醒转,心中也是安定了许多,后来小丁带我看了此地,也是觉得你们之前说的分庄提议确实可行,便修书一封与二哥和静海,让其拿定主意,而静海他们也是今天刚刚到。” 柳静海笑呵呵地说道:“我跟二哥商量了之后觉的分庄的提议虽然可行,但不是最好,容易引起江湖门派间的误会,虽然不能作为分庄,但是我们可以以渟渟的名义,建立善堂的分堂,这样方方面面都说得过去不说,也可以照顾就出来的孩子,两全其美。” 独孤没有说这些,她只是疼爱的看着封修,唠叨了好久,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遇到危险,虽然琐碎,但是更加温馨。 天色渐渐暗淡,为了不打扰封修休息了,喂了药后大家便都各自退去了。 过了半晌,床上休息的封修对着空气突然说道:“你面壁面爽了没有,爽够了还不过来!!!我有事情跟你讲,我身体出问题了!” “嘿嘿嘿我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叶临风从门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第41章 富贵!你XX.... “你这声声慢是越来越神奇了,连三叔他们不小心地看着你,都会着了你的道,跟你偷鸡摸狗的性格还是挺般配的。”封修坐了起来,感叹了一句。 “姓封的,你说谁偷鸡摸狗呢!能不能不提这茬?!”叶临风被戳中痛点,心虚地装作暴怒。 “行,你清高,你了不起。”封修都没正眼看他。 叶临风不想跟他再扯这个话题,伸手把住了封修的手腕,将真气慢慢渡了过去:“你先讲讲,你的身体怎么了?!” 封修入魔后意识一直都是清楚的,他无法控制自己,一直被情绪所牵引,但是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楚,听着封修将入魔的经历娓娓道来,叶临风的脸色逐渐阴沉。封修看到一向不正经叶临风也如此严肃,自己也是收起了想要开玩笑的自嘲,静静地在一旁等叶临风的结果。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只见叶临风缓缓收功,然后以手扶额,重重的叹了一口。封修心中一凛,赶紧问道:“我的身体难道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吗?” “嗷,不是,内个我真气消耗太多,有点累了。”叶临风回答道。 “砰!”封修一个寸拳将叶临风打了出去。 “嘿!嘿!嘿!!还想不想听结果了!!”叶临风满不在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 “那你就少说些没用的话。”封修拍了拍手回复道。 叶临风一屁股坐下,占了床的一大部分,然后给封修讲解了他的发现:“我就讲我看到的哈,你现在经脉中有两种真气,一种堂堂正正,一种阴暗诡谲,堂堂正正的我见过,跟七杀劲很像,应该是你的七情篇真气,而另一种阴暗诡谲的真气,我猜就是祖师爷一直想掩盖的下篇,六欲篇的真气。” 封修插了一句说道:“我不是将六欲篇的真气引导进蛊仙虫体内了么?” 叶临风给出了他的猜想:“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蛊仙虫是个活的!!应该是你的某种行为刺激到了他,然后它将这部分真气反哺了出来。” 封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便脱口而出:“铁柱子,我想起一个事情,在那个齐老妖刺激我得时候,我只觉得脑后很痒,好像有人在我耳边不断地催促,让我杀了他,出事的前一刻也是越发的强烈。” 叶临风点点头,分析道:“可能就是蛊仙虫在捣鬼,之前也碰到过情绪波动的情况,应该不是这点刺激的它,我大胆猜测应该跟杀意有关系,蛊仙虫这个东西应该对杀意十分敏感,你以后做事千万小心。彻底将其激活我们都不确定七年这个时间会不会缩短。” 封修觉得叶临风分析的很有道理,接着说道:“这个我以后会注意的,那反哺出来的真气怎么办?” 叶临风一脸自信地说道:“这个包在我身上,用声声慢一丝一丝地包裹住天魔真气,然后慢慢送进蛊仙虫体内,这种精细活我最在行了。” 封修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临风一愣,问道:“你什么意思?” 封修也疑惑了,说道:“什么我什么意思,开始啊!” 叶临风大怒道:“你是疯了吗?我刚用光了内力,水都不让我喝一口,你咋这么会使唤人呢!” “哦,原来你不行。”封修阴阳怪气地说道。 “富贵!我说你特么” “回禀四庄主,我们都看过了,确实可以,而且比一般的火焰效果更好!!”一个长须老者向柳静海递上一块金属粗胚说道。 柳静海接过粗胚,顿时喜上眉梢,高兴地说:“这业火真是神物啊,哈哈哈哈哈。方老,吴老就麻烦你们了,那片区域仔细搜查,千万小心!务必不要遗漏一处。” “是!”,下首两位老者起身一礼,接着便退了下去。 原来,在那天了解了这个宅院的基本情况之后,柳静海第二天一早便让人去地牢处仔细搜寻,几番周折,果然找到了几处可用的业火残渣,尝试很多以后,发现鲜血可以使业火死灰复燃,是优良的助燃剂,于是便让手下的人将找到的可以用的残渣汇聚到一处,修建厚厚的隔火带,然后宰了一些牲畜重新将业火燃了起来。 这业火燃烧不释放任何热量,普通的铁器沾上业火几乎瞬间就会被燃烧殆尽,不过柳静海并没有放弃,之前山庄也有过制造高温金属的经验,只是没有遇到这么高的火焰。 经过不断地尝试尝试再尝试,终于发现,将玄武岩与精钢还有一些矿石一起熔炼混合,然后冷却后再放入业火中煅烧,这样铁锭不但不会被业火烧毁,而且还可以炼出一种青灰色金属,这种金属虽然卖相不太好看,但是强度极其可怕,做甲也好,做刀也罢都是超一流的存在,而且这种钢铁具有金,火,土三种相性,非常适合自己还有二哥和三哥三脉的弟子。 柳静海看着手中的金属粗胚,不断微笑,他有信心,如果给他一段时间,加上这神火,他能迅速拉起一支可以横扫任何势力的强军,虽然他没有什么野心一统天下,但当今南陈天子与他,甚至与整个霸刀山庄都相处的并不融洽,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有些时候刀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安心。 正当柳静海设想以后美好蓝图的时候,柳慈悲走了进来,看到柳静海想的出神,柳慈悲并没有打断,只是坐下来静静等待。 半晌,柳静海收回心神,看到柳慈悲一愣,然后笑道:“三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我一声。呵呵,看我出丑” 柳慈悲笑道:“看你在想事情,不忍心打扰你,不过也没关系,我也是刚到不久。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三哥你看这个。”说着柳静海将手中的粗胚递了过去。 柳慈悲拿起金属观察了一番说道:“这个东西不错啊,哪来的?” 柳静海将业火的神奇之处讲了一遍,感叹道:“那妖道这是送了我们一份大礼啊。” “我更倾向于这业火是亡魂给申冤者的回报。”柳慈悲轻轻地说道。 柳静海也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问道:“三哥,你们要走了么?” “对,差不多是时候了,我跟临风也要上路了,本来这次出来也是要带他去仙岛求学,已经耽误很多时日了。”柳慈悲微笑的看着柳静海:“好好照顾修儿,这孩子成长的很快,有自己的想法不要强求。” 柳静海也是同意柳慈悲的说法,见柳慈悲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说什么,聊了几句后,便各自尽兴而去了。 隔天,官道旁的岔路。 封修率先说道:“四叔,姑姑,二狗子,渟渟不要送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 柳渊举起刀便要砍向封修,嘴里骂道:“富贵,我说你特么” 柳渟则是拦住柳渊道:“好了,哥,算了,封修哥哥,临风哥哥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这边的孩子有我在,没有问题的,你们放心。” 叶临风则是没有说话,无语的瞟了一眼。 封修奇怪地问道:“临风,你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 柳慈悲说道:“哦,昨天他偷喝四弟的鹿血酒,喝太多了,今天药劲儿上来了,嗓子都肿了。” 柳静海忙上前解释道:“那个,山庄的,山庄的,不是我自己的。” 封修对叶临风一阵无语,说道:“你还能再干点奇葩的事儿么!” 叶临风对着封修一阵比划,最后还是因为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才放弃了,这感觉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丁江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少爷,我们该上路了。” 封修点了点头,趁叶临风不注意一把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说道:“临风,到了仙岛好好学剑,别轻易让人看到你的片玉,我相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一定会成为超越这个时代的剑仙!!” “里~~~~~揶~~~~~~逝” 封修一怔,随即脸色变得温和,轻拍了一下叶临风的后背,缓缓将其推开,对着大家大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不等众人回应,潇洒地转身离去,丁江牵起马跟众人道别后,便快步去追封修了。 看着无精打采的叶临风,柳慈悲问道:“都跟你说了药效太猛了,你每天吃那么多。多等几天,等慢慢治呗。” 叶临风停下脚步说道:“我们等得起,他等不起了,表面什么也没说,但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快点上路,九叔也是消失的太久了,他早点找到我们心里也有个着落不是。”声音虽然嘶哑,但是没有之前那么吃力了。 柳慈悲摇了摇头说道:“一个比一个让人不放心,还好这个药副作用不大,下回换一个更猛的,让你起不来床才好!!” 叶临风用嘶哑的嗓音打趣道:“那我下回让小丁抬我过去。” 柳慈悲被这泼皮的性格揶得无话可说,只能叹了口气,不再搭理他了。 第42章 消失的银子 秋风带起凉意,吹拂过偌大的江湖,翻不起一丝涟漪。 恒远镖局在江湖上属于再小不过的帮派,这些小门小派不能靠名气赚钱,就只能务实的赚些辛苦钱补贴家用。总镖头姓孙,名字就是这恒远镖局的恒远,年轻的时候也曾想过凭自己一身的本事,闯出名堂。 年轻好啊,什么事情都想尝试,为了自己的梦想,散尽家财祖产,访遍名山大川,四处拜师学艺,苦练三伏三九,十年打磨,一朝出山,终于发现了一个事情,大侠也要吃饭,没办法,于是又四处找门路,托关系,觉得自己虽然不是名门大派,经年累月地刻苦练习,使他有了不俗的武艺。 哪知现实就是现实,当他看到一群名门大派弟子跟他争一个看家护院名额的时候,当他差点饿死在街头的时候,当他捡起别人施舍的铜板的时候,当他用铜板换到金黄的冒着热气的窝头的时候,他好像明白了。他不再逢人就说自己的武艺高强,他不再逢人就炫耀自己的多么的刻苦,他开始只关心怎么能要到下一个铜板。 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一队镖师从他的面前走过,他不再有犹豫,不畏惧对方的刀枪,对着镖头不停地磕头,不在乎趟子手们不断地辱骂,跟着走了一百多里路,最后还是昏死了过去,不过他是幸运的,镖头终归还是心软了,将他抬上了镖车。 后面的故事就更加的简单,娶了老镖头的独女,训练走镖,走镖训练,最后终于在自己快四十岁的时候,在老镖头临终的床前接下了整个镖局。 现在的孙恒远看着路上形形色色侠士女侠,心中已没了原来年少的躁动。正在他感叹的时候,发现路的中间站了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孙恒远警觉起来,举起手叫停了后面的众人,他将手扶住了刀柄,缓缓地靠了过去。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孙恒远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人二十多岁,面容清秀柔弱,但是眼神却格外明亮,月白色的长衫,宽大的书箱,无一不显示他读书人的身份,只见这读书人从容不迫的回道:“我姓钱,单名一个珏字,乃云川人士,此番赶路是为去那安京城寻些机缘,施展自己的才华与抱负,这是我的路引,不知镖头将去何处,可否同行,这当中费用您尽管提,合适即可” 孙恒远检查了路引后心下稍定,原来是进京的读书人,一般路引没什么问题的话,他们这些走镖的是都愿意捎上他们一段的,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万一这读书人有一日飞黄腾达,以后跟别人吹嘘也颇有面子。 于是他当即答道:“啊,钱先生客气了,我是这个队伍的镖头,我姓孙,名字嘛,就是这恒远二字。”说完便指了指镖车上飘动着的恒远的旗帜。 “孙镖头,久仰久仰。”钱珏马上恭维道。 “钱先生客气客气了,我们的目的地不能告诉你,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同行到武思城。”孙镖头说道。 钱珏马上高兴道:“太好了,武思城距离安京城也就不到两日的距离。先谢过镖头了,这费用?” 孙恒远马上摆手道:“哪能要你的钱啊,有朝一日,您飞黄腾达了,到时候能想起今天这段佳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钱珏行礼说道:“孙镖头客气了。” 就这样,钱珏被孙镖头安排在一辆不是很满的镖车上,钱珏看了看环境心中也是非常高兴,出门在外能有这样的安静条件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于是便找了个箱子靠着,放下书箱,拿出书卷,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钱先生,您这边怎么安排住处?”孙镖头一边指挥着手下的人把货物搬进客栈的临时仓库,这种仓库一般都是提供给有贵重物品或者名贵物品的客人使用,一般会有专人全天看守。 钱珏对着孙镖头也是一礼,说道:“孙镖头您请自便,不用管我,我自己去办理入住即可,只是要麻烦您说一下,明日的行程,我好及时跟您汇合。” 孙镖头将他们的计划讲给了钱珏听,钱珏也是谢过孙镖头后,便自己先去找些吃食了。 走进客栈的正厅,这里已经坐满了人,钱珏订好房间,好不容易才在角落找到了个空位,不过这张桌子已经有两个人坐在了那里,无奈腹中实在是饥饿难耐,只能不好意思的向二人询问道:“不知两位侠士,客栈已经人满,可否方便一下,一起拼个桌?” 一个蒙着双眼的年轻人说道:“先生请自便。” 钱珏也是再三感谢,叫来小二点了一碗素面,等待时间实在无聊便跟二人聊了起来。 没错,这二人正是南下寻找楼凌久的封修与丁江二人,二人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无论是穿着还是行事都低调了很多。 三人相互聊着发现脾气竟然十分合得来,封修丁江惊叹于钱珏的见识跟才学,钱珏欣赏封修丁江的正义豪爽,聊到最后封修又让店家打了几斤好酒跟两斤杂肉,就这么边吃边喝一直聊到了深夜,最后实在是醉的不成样子才各自回房。 第二天清晨,“当”地一声,钱珏的房门被一脚踹开,进来的正是孙镖头,钱珏被这一声巨响所惊醒,边敲着有些疼痛的脑袋,边说道:“孙镖头,您怎么了?是要出发了么?” 只见孙恒远单手一指,愤怒的说道:“钱珏,我见你一穷酸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好心想载你一程,为何你要算计与我!害我于不义之境地!!!” 钱珏酒醒了大半,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昨日醉酒后的记忆了,只能无奈地说道:“孙镖头何出此言啊,您先带着您的人先坐下,我一个书生也不可能跑的掉,您先说下发生了什么情况。” 孙镖头一合计,确实如钱珏所说,便招呼身后众人先坐下,自己则是将今早经历的怪事说了出来。 今早孙镖头跟每日一样,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镖箱的完整,核算数量,开始几个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越检查越不对,最后索性就准备打开检查,正当他准备打开时,他发现箱子的火漆已经不知被谁揭了下来,看到这里的孙镖头顿时头皮发麻,因为不是别的,他这次运送的物品十分重要,是宁州各地官员给当朝宰相徐尧徐大人准备的生辰纲,这个如果丢了不光是徐大人要收拾他,宁州整个官场所有的官员估计也不会放过他。 他现在已经手脚冰凉害怕的不行,他仔细复盘了一下从上一次驿站检查开始,到今日丢了生辰纲的全过程。并没有发现太大的纰漏,镖箱除了昨晚也从未在他眼前消失过片刻。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人,钱珏!!!这个人虽然是一个书生,但是出现的太巧了!!当天遇到,当天晚上生辰纲就被盗了,而且前一晚刚告诉他今日的行程计划,哪有这样的巧合! 由于害怕钱珏中途逃跑,他便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人手,成功将宿醉的钱珏堵在了房间里, 钱珏听完孙恒远的叙述,也是有些好奇,于是追问道:“孙镖头,能告知一下这镖箱之中装的是什么么?” 孙镖头犹豫了一下便说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这箱子里装的是宁州官府委托,送往安京城的两万两黄金。” 钱珏一阵咂舌,原来白天,他竟然枕着这些黄金读了一天的书,这感觉真是妙不可言。钱珏慢慢分析道:“孙镖头,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就算我有这个心思,也无能为力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果我想偷也只能偷一两锭黄金,这样才合乎常理。” 孙恒远身后有人说道:“你别扯了!!你有同伙的!!我都看到了,昨天我去吃饭,一进门就看到你跟两个人在角落里一边喝酒一边有说有笑!!不是同伙是什么!!” 钱珏呵呵笑道:“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那人一拱手:“何钦!哼!” 钱珏也不脑,依旧耐心的解释道:“我当时去的时候,大厅已经人满为患了,只有角落里他们桌子还算宽敞,所以就一起拼了一桌,并没有您想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不信你们可以请他们过来当堂对质。” 孙恒远心下想了一下,对站在身后的手下对视了一眼,后者会意当下便去店家处了解封修一行人的情况去了。 过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到“空嘡”两声巨响,孙恒远心叫不好,这是踢倒铁板上了,当即拔刀架在了钱珏的脖子上,钱珏愣了一下,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但是却没有过多的害怕。 很快一个人被扔了进来,只见一蒙眼少年跨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刀客,看他的身形应该也是一个武林高手。 封修看到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钱珏笑道:“钱先生,能跟我讲讲这是怎么回事么?” 说完弹指而出,瞬间将孙恒远的刀断成两节,孙恒远当即惊怒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封修掸了掸灰尘说道:“霸刀山庄-----封修。” 第43章 限时破案 孙恒远上下打量了一下封修,见封修非常年轻,便狐疑的问道:“小子,你怎么能证明你是霸刀山庄的人?!” 丁江气急败坏地抢答道:“我凭什么要向你证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封修拦住了丁江,淡然一笑,说道:“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这个给你,至于信不信,你自己决定。”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玉牌,丢了过去。 孙恒远不敢怠慢,连忙双手接过,仔细看了看,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玉牌,背面是古朴的兽纹,正面霸气地刻了两个字------霸刀,字体暗含刀剑意,确是锋锐逼人,这玉牌看着没什么问题,也确实是古玉不假,但是这个字怎么看都非常别扭,特别像是后雕上去的,有些刻痕还有些毛边,孙恒远有些犹豫不决。 封修也是不客气地,一把抢回了玉牌,大声说道:“掌门令在此,如大庄主亲临,你还有什么疑问的。”嘴上说的硬气,心里却骂开了花:叶临风你个王八蛋,你偷就偷呗,你特么刻什么字啊?你说让我行走江湖用,我感谢你,但是你把掌门令弄成这个样子,以后我回到了山庄该怎么还给大庄主啊!!!还有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刻字师傅啊,这字让他刻的,给两文钱我都嫌多,怕不是你自己亲自刻的,这个很有可能,不行,我以后回去还是要找个机会先举报你,省的被发现了说不清楚。 封修这边还在想着,那边孙恒远拿定了主意,霸刀山庄这种大门派,他恒远镖局确实惹不起,只好认怂道:“封公子请见谅,恒远确实是孟浪了,既然这钱先生是您的朋友,那我也相信霸刀山庄的信誉,这个事情” 不等他说完,封修叫停道:“打住,别有的没的就往信誉上靠,你动这样的小心思是没什么用的,我霸刀山庄根本不会看在眼里,我希望你能实事求是,老实一点。” 孙恒远没想到封修竟一语戳破心事,发生的有些突然,他没有做其他准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钱珏率先打破僵局,插进话来说道:“封公子,我有个提议希望您能听一听。” 封修看向钱珏,颇有兴趣的说道:“你说说看。” 钱珏将脖子边的断刀向外推了推,笑着说道:“是这样,这件事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孙镖头说的情况也确是事实,终归也是与我有些关系,我知道封公子您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不用您出手,只是请您做个见证,我们一起去现场看一看可好啊?” 封修也是笑着说道:“钱先生您有点意思啊,不知道孙镖头欢不欢迎呢?” 孙恒远有些皱眉,不过旋即露出笑容说道:“有封公子坐镇,我心里就有底了,快快这边请。” 封修跟钱珏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钱珏则是躬身礼让,退了半步,让封修在前面领着众人。 钱珏小心翼翼推开仓库的大门,并没有让众人第一时间进入现场,而是蹲下看了看,发现脚印凌乱,并没有什么参考的价值,便跟封修,丁江,还有孙恒远四个人进了仓库。 封修环顾一周说道:“这个库房并没有其他出口,正门有人把守,也没有其他换气的窗口。” 不顾孙恒远不住地点头,封修这里墙面扣一扣,那里地面跺一跺,摇了摇头说道:“房屋也没有什么改造痕迹,应该不存在密室或者暗门。你们怎么看?” 钱珏笑了笑,说道:“确实如封公子所言,不知孙镖头,我们可否可以检查一下镖箱?” 孙恒远则是没有说什么,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钱珏上前检查,发现火漆已经被人剥落,刚想用手拿下来仔细观察,一把刀横了过来,孙恒远说道:“钱先生,您的嫌疑还没有洗清,还是请您不要上手为妙。” 钱珏并不恼火,笑着比划了一下,封修看懂了他的意思,帮其打开了箱子,这回孙恒远没有阻拦,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问为什么封修会看得到钱珏的表情,霸刀山庄家大业大,有些不理解的事情也可以试着理解。 钱珏对封修表示感谢,将身体凑过去观察起了镖箱的里面,镖箱有股淡淡的香味,很淡但是却经久不散,钱珏还在箱子底部找到了一些红色的粉末,拿丝绢擦了一些下来,然后包裹好,刚想揣进怀中,只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拦住了他的动作,钱珏发现竟然是封修,想了一下便明白了他的心意,乖乖的将丝绢交给封修,后者则是找了个口袋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钱珏离远看了一看,突然发现有些奇怪,问道:“孙镖头,能否告知一下,为何有的镖箱下面有些小圆孔啊?这些圆孔是干什么用的呢?” 孙恒远慢慢也冷静了下来,当前还是解决丢镖的问题更加重要,于是耐着性子的解释道:“这些箱子有不同的用处,有孔的更加通风,无孔的密封性更好,由于运送的是黄金,所以便没有那么多讲究。这里一共二十个箱子,每个箱子一千两,一共加起来两万两黄金。” 钱珏点了点头,示意封修再打开一个有孔的箱子,钱珏凑了过去闻了闻,并没有太多味道,箱子也颇为干净,用手摸了了,除了一些灰尘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封修见钱珏都检查完毕,于是上前问道:“钱先生,可曾发现什么问题。” 钱珏苦笑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发现太大的问题,不如我们报官?!” “不行!!!”这一声阻止令所有人惊讶,因为这句阻拦竟然是出自孙恒远之口。 封修奇怪的问道:“孙镖头,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这笔黄金见不得官。”孙恒远的话简短而坚定。 令人意想不到,事情竟然因为这个原因陷入了僵局。 封修叹了口气,看向孙恒远说道:“如果官府的人不行,不知监察司的人可以么?” 钱珏还有孙恒远倒抽了一口凉气。 钱珏直接表现出了厌烦的表情,孙恒远则是心中愈发忌惮,这年轻人不但有一流大派的出身,竟然还跟监察司这种暴力机构也有关系,万万不能与其交恶。 孙恒远当即说道:“封少侠,监察司的人当然是可以的,不过不知道如何联系他们呢?” 封修说道:“这个你不用管,给我一日时间,我去联系,不过天黑之前可能要委屈一下钱先生了。孙镖头我想您看在我们霸刀山庄的面子上,这点时间还是可以给的?” 钱珏虽然对监察司的人很是厌烦,但是封修毕竟也是在帮他的忙,所以还是先谢过了封修,表示自己在屋里看书就可以了,并不如何委屈。 孙恒远见封修已经把霸刀山庄都抬了出来,也是只能保证,他的人只会在门口把守,不会打扰钱珏的。 说罢封修便不再浪费时间,带着丁江匆匆离去了。 “少爷,您怎么跟那个钱先生神神秘秘的,难道是你们”丁江惊讶的说道。 封修直接一掌拍出,将丁江拍飞出去。 丁江被拍的灰头土脸的,不断地吐着嘴里的泥沙,委屈的说道:“少爷,您下回能不能轻点?” 封修无语道:“你信不信下回我拍你加上七杀劲?” 丁江马上呵呵的乐道:“那个,少爷,我突然脑子有点痒,不知道刚才说了什么。” 封修也没再跟他打闹,正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不相信是钱先生干的。” 丁江点头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这个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封修看了他一眼说道:“能不打岔吗?这个事情还有很多蹊跷,暂时不宜下结论,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联系监察司的人,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做。” 丁江惊讶地问道:“少爷,您说找监察司不是想稳住恒远镖局的人然后自己暗访吗?” 封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能躺着为啥要自己干?” 丁江有些慌了,说道:“少爷我们也不认识监察司的人啊?该怎么联系他们呢?!这下坏了,已经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了,这可” 就在丁江还在喋喋不休的时候,封修则是一脸轻松的说道:“滚出来,是不是你们监察司都喜欢藏头露尾?劳资蜀道山!你不出来我就把这方圆一公里夷为平地!” 丁江愣住了,怎么回事?少爷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有人跟踪?少爷的功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一公里说夷为平地就夷为平地? 前一刻满脑子问号的丁江,下一刻惊讶地舌头都要咬掉了,真的有一个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这是什么情况?少爷什么时候发现的?少爷这感知能力现在这么强了吗? 那人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年轻人,有些拿不准他的门路,试探性的问道:“年轻人,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小小年纪,口气不小。” 封修解下了眼带,戏谑的说道:“不用管我口气大小,我找你们旗司唐鹑火。”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说道:“旗司?唐鹑火,没这人。” 第44章 故人重逢 丁江一脸不可置信,抢先说出了封修的疑惑:“不可能!三年前我们都见过,还在一起并肩作战。怎么可能没有这个人?!” 监察司那人一愣,说道:“三年前啊,你怎么不早说。” 封修问道:“怎么?你有印象了?” 监察司那人手一摊,说道:“三年前我还没来。” “咚”监察司那人只觉得自己腹部一阵剧痛,然后直接飞出去两丈多远,最后撞断了一棵碗口粗细的杨树才停了下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这还是封修手下留情了的结果,要不这一脚转身侧踹,即使封修他现在还没有楼凌久那么深厚的功力,但是只要再带上点天魔真气,也一样能将这个人一脚踹死。 丁江一把抱住了封修,防止他再跑过去将那人活活踩死,封修喘着粗气,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地对着丁江说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谁给他的脸,老丁,你撒开我,然后去把他给我弄醒,我要再踹他一脚!!!” 不等丁江回话,刚刚被一脚踹昏过去的那人,此刻刚刚转醒,便听到封修说还要踹他,顾不得腹部的剧痛,连滚带爬尝试了两三次才站了起来,急切地说道:“别打了别打了,能不能听我说完啊!!!我说你这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我说了,我来的时候鹑火的位置上已经不姓唐了,你们又不说叫唐什么,我怎告诉你们啊,监察司十二次组织里,星宿二十八人,旗司十二人,指挥佥事四人,正副指挥使两人,八个姓唐的,我哪知道你们找的哪个啊!还有,三年前我确实没来啊,怎么说实话还挨踹,哎呦疼死我了” 这回换封修跟丁江惊讶了,怎么听他的意思鹑火是个官职?合着三年前姓唐的欺负他们不了解十二次的组织结构,三年前编了个假名,然后从头到尾都是用假名来哄骗他们,什么唐鹑火,根本不是人名,是鹑火旗司!!! 封修按捺住心中愤怒,对着监察司那人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你听说过哪位旗司以上的大人,在三年前的宁州古槐镇办过事么?” 监察司那人想了想说道:“不知道。” 封修这下也懵了,这人完全找不到该怎么办? 监察司那人却说道:“我可以回去问问我们旗司。” 封修腿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要不是丁江看着封修表情不对,及时拦住了他,估计封修都要被这个家伙气的变身了。 监察司那人是有点憨,但是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封修杀意,不再废话几个闪烁消失在树林之中,该说不说单就这手轻功也确实可以让他在十二次之中有一席之地。 封修发现了一只蝉,它已经死了,夏日里叫的最欢的功臣,最终还是被无情的扔在了秋天的角落,封修抓起一把泥土,将它掩埋,希望它能安息,就当是对盛夏的祭奠。 封修直起身来,望向了一个方向,丁江也是尝试着向那边望去,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十个人向他们走来。 刚走到近前,封修弯酸地说道:“哟,这不是唐大人吗?哦对了,您是姓唐。” 为首的那人也是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确实姓唐,这个确实不怪他们,我自己的一些习惯,并不想过多的透露自己的信息,还想以后有个好结果。呵呵。” 封修继续揶揄道:“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还是一直称呼您唐大人,如果您喜欢的话。” “我现在叫唐朱鸟,朱鸟同样是我的官职,三年前我因为提供了古槐镇的详细信息,被指挥使大人提拔,我现在是十二次的四位指挥佥事之一,朱鸟使。”唐朱鸟三年没见封修,感觉现在的封修虽然说很像楼凌久的风格,但是还是有所区别,楼凌久就是以势压人,直来直给,而封修则是喜欢缠斗游走,如毒蛇吐信,在不经意间给予致命一击,现在的封修虽然没有像楼凌久那么让人窒息,但是他相信不久的将来,封修绝对是比楼凌久更加恐怖的存在。 封修望向他的身后问道:“好的,朱鸟使大人,您说的这些话我会原封不动的状告给我九叔的。” 唐朱鸟冷汗都下来了,任由封修胡说的话,估计没几天就会被一个超一流的高手满江湖追杀,他连忙说了好多好话,这才安抚住了封修,也是为自己偷偷抹了一把汗。 “介绍一下,朱鸟使,你那个好队员是谁?”封修随手指向刚刚那个憨货。 唐朱鸟看了一下,心中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接过话茬说道:“哦,这位是我鹑首司下面的鬼星位卢瑜。” 封修惊讶了,他们十二次起名都是这么随意的吗?鲈鱼?我还锦鲤呢,但是时间紧迫,没有空再跟唐朱鸟谈论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封修让丁江将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跟唐朱鸟讲解一遍。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整个来龙去脉已经清晰,唐朱鸟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对着封修说道:“封兄弟,那事不宜迟我们就现在出发?” 封修一拱手说道:“先多谢唐佥事!” 钱珏惬意的喝着金黄色的茶汤,一边看着书,这种感觉相当的舒适,有时候他感觉如果一直是这样下去好像也不错,钱珏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时看到门被打开,孙恒远跟封修走了进来。 钱珏微笑的对着封修说道:“你来了。” 封修没有管身旁的孙恒远,以及刚进来的丁江,慢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说道:“人我给你找到了,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屋外走进一人,黑衣黑裤黑氅,正是从不露脸的唐朱鸟,互相寒暄的之后,唐朱鸟一行人找了间房间一起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出来后直接进入工作状态,封修不得不说,专业的人确实比他们这些不懂得办案的人要有章法的多,所有星宿在三位旗司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进行调查。 不一会儿负责调查客栈的星宿率先发现了问题,在几番手段逼问之下,当晚店家这边的看守竟然承认在整晚的看护期间,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他因为赌瘾犯了,偷偷跑去赌场码长城去了,这个看守小二的赌瘾特别大,身上又没得多少钱财,所以平时在赌场很快便会输的精光,但是恰巧昨晚,有个几个冤大头,特别喜欢跟小二对着干,但是自身的运气还特别差,也正因为是这样小二来了兴趣,多玩了半个时辰,算他还有点责任心,在那几个冤大头走后,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赌场,其实他也是找个借口,他是怕一会儿自己赢得这些钱全部都输回去,毕竟赌运这么差的人真的少见。 他回来之后便检查了门窗,锁头并没有什么问题,便也没有进去检查,说来也奇怪,可能是赌钱太耗精力了,他原本可以几天几夜都不睡觉,但是昨天却实在是困得不行,最后还是昏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感觉天可能隐隐有些亮了,但是他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只能眯成一条小缝,但是庆幸自己没有力气发出声响,因为他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他看到了一队人马从库房走了出来,为首两人一黑一白,长衫高帽,和戏本上描绘的索命无常一模一样,后面每三人一组,分为六组,有老有小,但是面容看不清楚,如果事情单单是这样,那也恐怖有限,他看到每一组中间的人脚都没有粘地,就那么飘着,好似被勾走的魂魄。 小二也不敢吱声,赶紧装作熟睡,生怕弄出声响,被使者勾去魂魄,后来不知怎的,又是一阵困意袭来,又昏睡了过去,不知又睡了多久,他醒转之后赶紧去检查库房,发现库房锁头完好,而且钥匙也没问题,他不放心的又打开仓库检查,发现没有东西丢失,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也不太感跟别人讲,他怕被地府的使者听到,晚上再次向他索命。 听过了如此荒诞离奇的故事,钱珏竟然眼神越来越明亮,仿佛抓到了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看了看封修,询问是否可以跟十二次的长官单独聊一下,在得到封修肯定的回答之后,钱珏便跟唐朱鸟跑去其他房间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 丁江凑到封修的耳边说道:“少爷,咱们要不要别管了,这个事情感觉有点邪性。” 封修却心中大概猜到了一些,便示意丁江安心,事情还没有糟到那个地步。 过了一会儿,钱珏跟唐朱鸟走了回来,唐朱鸟说道:“经我判断,这个黄金应该还在这附近的某处,这里今晚谁也不可以靠近,我已经吩咐了我的手下,这里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贼人返回取赃时一举擒获,没有事的人先退下。” 封修笑了,丁江恍然大悟,孙恒远长舒了一口气。 第45章 这里面有人! 第二天的早上,有的人如封修一样,一夜无话,一觉睡到天亮,有的人却一夜无眠,油灯却点到了天亮。 昨天密聊之后,唐朱鸟就变得神神秘秘的,所有手下全被唐朱鸟撒了出去,也不知道藏在什么阴暗的角落,暗暗观察,不过晚上的事情并没有如钱珏所料,这一夜相当平静,虽然有人偶尔住店,但也都是些赶路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连苍蝇蚊子没有往后院这边溜达。 丁江腰酸背痛,感觉自己好像散架了一样,满心欢喜,以为昨晚就能抓到偷东西的贼人,兴奋地根本睡不着,可是却始终都没有动静,整夜的宁静好像两个直拳打在了他的眼眶,留下了深深地痕迹,他穿了一身全是褶子的白色长衫睡衣,头发没有扎起,披散的到处都是,一边低头猛吃一边咒怨般喋喋不休的抱怨,像极了之前跟封修一起“发挥优势”时的打扮,早上吃饭的客人见到此情此景,全都选择了远远绕开,该说不说,丁江还是有些恐怖元素在身上的。 封修两只手将碗举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粥,这时,旁边的“饿”鬼猛然将头凑了过来,毫无准备的封修,吓得手一抖,滚烫的白粥撒了出来,把封修烫得直接蹦了起来,他现在非常想一掌拍死丁江。 “你有病啊!!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凑过来!!”封修一边擦拭身上的白粥,一边暴怒地说道。 丁江咽下嘴里的馒头,没有接封修的话,神神叨叨地说道:“少爷,你说我们之间是不是有内鬼啊?明明昨天计划的那么好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封修将小二递过来的抹布扔到桌子一边,把踢开的凳子扶起来坐下,夹起一块咸菜,丢进嘴里,慢悠悠地说道:“吃你的饭,现在这个事儿不归我们管了,你静静看着就行了,我相信今天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消息。” 丁江眼睛一亮,马上抱住封修的手臂,两眼放光的说道:“少爷,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封修一把甩开丁江,说道:“你给我滚开!能不能先去洗洗脸,特么差点把我吓死。剩下的一会儿再说,先吃饭” 丁江求了半天,见封修始终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好自己坐到一边,拿着筷子一边碎碎低语,一边一遍遍地捅着雪白的馒头。 封修看着他觉得更加恐怖了。 突然从后院跑出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那个憨憨的监察司鬼星位-----卢瑜。 只见他匆匆忙忙地跑到封修面前,低下身小声急促的向封修汇报道:“封大人,出事了,孙恒远孙镖头死了。” 封修按住了刚想一把窜起来的丁江,咧嘴笑道:“知道了,我们吃完就过去。” 封修遮住了鼻子,没有迈进大门,屋子里的气味让人有些恶心,看着蹲下检查尸体的唐朱鸟一行人,他没有选择去打扰,而是向着一旁正在用折扇扇去气味的钱珏问道:“钱先生,能讲讲怎么回事么?” 钱珏则是指了指远处的庭院,并没有说话。 封修会意,微笑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携手在院子里面的石桌坐下。 钱珏先是深深呼吸了几下,驱散了一肺腑中的臭气,摇头说道:“你也看到了,早上我跟唐佥事一起吃完早饭,准备找孙镖头商量一下,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个,凶手应该是用了化尸水,孙镖头现在除了衣物只剩了一具白骨。” 封修突然没头没脑地笑道:“钱先生,好手段。” 钱珏则是用折扇掩盖住了表情,轻轻地问道:“封少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封修也不答话,拱了一下手,便起身朝着唐朱鸟那边去了。 钱珏缓缓收起折扇,望着远去的封修,折起的扇子规律地敲击起手掌。 封修走进屋子,这里的装饰都是统一设计,跟自己的房间也大差不差,本应在正厅的桌子此时也被掀翻了扔到一边,墙面上,地板上,柱子上,椅子上,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各处都被唐朱鸟的人打上了标记,绕过一个正在整理柱子上飞针的星位,来到了蹲在地上认真工作的唐朱鸟身后,唐朱鸟的面前是一个穿着镖师衣服的白骨,浑浊的尸液流淌了一地,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气味。 唐朱鸟知道身后有人,手上的工作也没有停下,头也不抬指着尸骨的脖颈处说道:“基本能确定的是从这里切过,一刀毙命,血溅的到处都是,一个人身上所有的血都在这里了,初步断定要么这个人武功奇高,要么这个人就是认识。由于尸体只剩白骨,无法准确的确定遇害时间,只能根据腐蚀的情况来推断,大概在两个时辰以前。” 钱珏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面巾,迈步走了进来,对着满屋子的痕迹仔细观看。 封修并没有插话,搞得唐朱鸟有些尴尬,抬头看向封修的同时,瞥到了钱珏,笑着说道:“钱先生对这破案也有兴趣?” 钱珏直起身来说道:“唐大人说笑了,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封修对着钱珏说道:“哦?钱先生有什么高见?” 钱珏打开折扇摇了摇,“有个问题,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为什么还要用化尸水化掉尸体呢?既然都已经用了化尸水,那为何不再用化骨水一口气将尸骨也一起化掉呢?” 唐朱鸟沉默了,这个问题他也想过,化尸水很难对骨骼造成影响,而化骨水对于骨骼这类坚硬的部分有奇效,但是化尸效果并不好,所以二者一般都是搭配使用的。 封修则是懒得去想,既然钱珏如此淡定,那一定就是有自己的想法,他直接出口说道:“既然钱先生心中已有答案,何必要难为我们呢。” 钱珏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封修,似是没想到封修竟然原封不动将问题又给他扔了回来,他摇头笑道:“封公子你还真是好,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很简单。”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指向他身旁布满剑痕的椅子说道:“因为这里藏了个人!” 第46章 法会 丁江首先疑惑了,看着钱珏指的那个不大的椅子说道:“藏了个人?这椅子怎么藏人?难道是个孩子?” 封修怎是一脸无语,说道:“老丁你可以闭嘴了,听钱先生说。” 钱珏对封修点了下头继续说道:“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刚刚唐大人也说了,死者是一刀毙命,那么这么多刀痕剑痕还有暗器,不是很多余吗?所以我指的是这痕迹里面藏了另外一个人。” 唐朱鸟恍然大悟,说道:“我就说为什么看着别扭,原来是还有第三个人。哦!!我明白了,应该是凶手杀了死者,然后化尸的过程中被谁撞见了,然后发生了打斗,最后因为一些原因没有来得及处理尸骨!” “唐大人英明。”封修笑眯眯的恭维了一句。 钱珏见唐朱鸟把自己的话说了出来,也不恼,收了折扇对封唐二人说道:“跟孙镖头有关系的无非就是唐大人,封公子还有孙镖头自己的人马,我们把人都聚在一起,就可以知道是谁参与其中了。” 唐朱鸟听了钱珏的建议,立刻吩咐手下的旗司,很快便将恒远镖局的一众人马聚集在了一处。 在封修跟钱珏的再三谦让之下,唐朱鸟站在了主位开始训话:“出来一个管事儿的!” 一个镖师模样的人站了出来说道:“回大人,我们今早起来就没看见孙镖头和何副镖头” 唐朱鸟看了看他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镖师说道:“回大人,小人姓曹,单名一个元字。” 唐朱鸟问道:“我来问你,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你们的镖头不见了的?”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曹元上前回答道:“回禀大人,孙镖头应该昨晚一早就回房休息了,何副镖头因为担心库房那边的消息,二更天左右就出去了,今天一早都没有回来。” 又了解了一些问题,唐朱鸟嘱咐了几句,让他们结案之前不要随意走动。 待众人走后,唐朱鸟又叫了手下询问了情况,并没有发现何副镖头(前文提到的何钦)有去库房查看。 每当问题走入僵局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开出一扇窗。 一只信鸽扑腾腾的落在了唐朱鸟的肩头,唐朱鸟打开看了下,面带笑容的将信纸交给了封修。 封修看了看,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正要将这个密信递给钱珏,钱珏则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用查看,封修也不强求,运劲将信纸捏成了粉末。 丁江这时不乐意了,说道:“少爷,我还没看呢!!” 封修将粉末地给了他,说道:“看完扔了。”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哆哆嗦嗦的掌柜收起今日的账本,嘱咐了几句小二关好关板,自己则是一步一颤的向后院走去,他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直接从后门走了出去,转了两个街角,有一个被黑布遮盖严实的马车,他二话不说直接钻了进去,也不见有人,马车缓缓的开向城外。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车子在一处破庙门口缓缓停下,这个庙一看就很久没有人烟了,牌匾已经斑驳,看不清叫什么名字,掌柜钻出了马车,他已经换了一身兜帽遮住了全身,脸上带了一个白色的面具,此时他已经挺直了岣嵝的身板,脚下的步伐灵动而轻盈,驾轻就熟的快步向庙里走去。 那掌柜来到大殿,在佛像前转了几圈,一把掀翻了供桌,然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供桌竟然自己又缓缓地立了起来,再此同时,佛像的身后墙壁也开了一个大洞,掌柜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进去之后是一个一米多一点的甬道,虽然狭小但是成年人弓起身子还是可以通过的,路程并没有想象中的短暂,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甬道才逐渐开朗,远处依稀有了亮光,他不再犹豫了,快步向前走去。 “什么人!!!”一个尖锐的男声传来,阴影之中闪出两个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掌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铁制圆盘递了过去,二人接过圆盘,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问题,便向他示意让其通过。 掌柜将圆盘揣进怀中,继续向前走去,走到光亮近前,这是一个开着的石门,跨过石门一个巨大的广场展现在他的面前,广场非常大,可以容纳上千人集会,广场中间有一座被人为削平了的巨大钟乳石柱,此刻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个圆盘,圆盘里是一些灯油,用灯芯点燃,由于人数众多,所以整个广场灯火通明。 门口旁边站着的大汉示意他将圆盘拿出来,掌柜乖乖照做,大汉将大桶里的灯油倒出来一点给他,然后发放了一个灯芯,掌柜接过灯芯之后发现对方并没有将手缩回去,他立刻会意,将怀里的大包银钱递了过去,大汉用手颠了颠,一脸鄙视,但是并没有为难他,让他进去了。 掌柜用火折子点燃了灯芯,混入人群,跟随众人等待着什么。 一个时辰过后,身后的石门被缓缓合上,一个身穿着白色袈裟的和尚轻身跳上了广场中间的钟乳石上,随即盘膝坐下,他清了清嗓子,低沉有力的声音缓缓传来:“众位居士已经到齐,我们法门会的圣光法会现在开始。” 众人高呼着什么奇怪地口号,听得并不清楚,喊完口号众人长身跪地,那和尚开始讲解经意,在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只听合上说道:“有哪位居士愿意分享一下自己的经历可以上台来。” 说完很多人开始争相指着自己,虽然十分激动,但是没有人未经过和尚允许跳上高台,只见和尚顺手一指指向了一个角落,一个黑衣人渐渐站起,缓缓走向了石台,只见他轻轻一跃便跳上了高台,那和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黑衣人点了点头,转身开始说了起来。 开始还比较正常,说的自己如何出生在一个卑微的家庭,如何被身边的人欺负,有一天突然一个大侠打扮的人来到他们村子,他被他的故事所吸引,执意要拜他为师,父母不同意他去拜师,他们觉得这个江湖大侠很有可能是个骗子,但是已经有了魔障的少年如何听得进去父母的苦口婆心,为了圆自己的江湖梦终于在一个雨夜,他拿着全家的家当和一个带血的镰刀从父母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将这些全部都给了自己的师父,从此随师父浪迹江湖。 但是真的就被他的父母说中了,他的师父的的确确就是一个骗子,牌桌上败光了他给的拜师礼,最后还将他压在了牌桌之上,他没有办法,亲上杀掉了自己的骗子师父,开始隐姓埋名从此浪迹江湖,在他一次要饭时候,因为触犯了本地丐帮的禁忌,被打成重伤,正在弥留之际被山上采药的道士所救,带回了道观。 在他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身处的道观竟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云田山白云观,号称天下第二道庭,他知道自己的机缘来了,病还未好便硬生生在大殿前跪了三天,观主怕他死在大殿,只好收他为外门弟子,从此他刻苦练习,他也是要强就这样硬生生磨了十年。 终于他觉得自己的武功不说天下第一,但是肯定能在江湖上占得一席之地,随即拜辞师门,下山寻自己的前程去了,但是事事并不如人所料,江湖还是那个江湖,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最后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一个老人看上了他,给了他吃饭的地方,最后将女儿许配给了他,死后还将一切也都传给了他,他对老人是感激的。 但是出人头地的梦魇不停地啃噬着他,他无法解脱,最后他发现了法门会,这儿简直就是一个天堂,没有歧视他,所有人都是互相尊重,他得到了从未有过的重视,这难道不就是他一直追求的?这就是他的家!!他想将全部都献给这里,他的妻儿阻拦,他便杀了自己的妻儿,他不后悔,这里所有人都是他的家人,他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它! “啪啪啪”孤零零的掌声响起,和尚鼓起掌来说道:“居士你悟了。” “悟你个屁!!!什么狗屁法门会!!!伤天害理,坏事做尽!!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一声炸雷炸在了整个广场,广场顿时鸦雀无声。 第47章 夜话 秋天的寒雨格外照顾繁华的安京城,跟白天的热闹繁华相比,分不清此时冷清的街道到底哪个才是它真正的模样。 高耸的宫墙隔绝了两个世界,龙极殿内灯火通明,桌案后的陈帝萧子海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身后的司礼监掌印冯小小看了一眼候着的小太监,后者会意从暖盒中拿出温热的茶水,上前轻轻替换。陈帝放下手中的朱笔,合上奏章,自然地拿起了茶盏,抿了一口,微微有些苦涩,却刚刚好驱散了一些身上的倦怠。 “冯伴伴,高同那边有消息么?”陈帝伸了个懒腰,轻轻靠在了椅子上,微微闭目。 “回陛下,高大人之前来过了,不过当时您正在处理公务,小的安排其在外暖阁休息。”冯小小上前,轻轻帮陈帝揉起额头。 “唉,多事知秋,难为他了,传他过来见孤。”多年的陪伴,让冯小小手上的力度轻重极为合适,候着的小太监不用冯小小再次吩咐,先行退下传令去了,陈帝也是趁着传令的间隙稍微小憩,不一会儿便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一盏茶的功夫,小太监领着一人进来,此人身着鱼服,气质阴柔,那人进来后也不抬头,听到了陈帝均匀的呼吸声,并没有大声通报,只是默默地跪了下去,静静等候,冯小小手上稍稍调整了力度,力度的过渡并不突兀,但是刚刚好让休息中的陈帝悠悠转醒。 这短暂的睡眠给了陈帝一丝精神,他调整了下姿势,斜斜靠上了冯小小摆过来的垫子,慵懒地说道说道:“高爱卿辛苦了,这里没有外人,不要行礼了,自己找地方坐。” 跪着的高同起身谢过陈帝,恭敬地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宫椅,小心翼翼的坐下。 陈帝指了一下,高同会意,将袖口中的奏折呈给了走过来的冯小小,重新坐好后轻柔地开始汇报“陛下,最近宁王动作越来越频繁,宁州的官员很多虽然不敢明着投靠,但是已有了观望的迹象。” 陈帝表情并没有过多的变化,只是默默地翻看手中的奏章,半晌说道:“孤这个弟弟越来越不懂事了,这个你看着办就行了,翻不起多大的浪,至于宁州的官员嘛宁州的节度使也空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派个人去管管了,有合适的人选么?” 高同凤眼微眯,半晌后刚想起身禀报,陈帝挥了一下手,示意他坐下回话,高同心中在这寒冷的秋夜中燃起了一丝暖意,也是轻松地说道:“右骁卫大将军,郇国公唐炳泽可以一试。” 陈帝没有着急答话,合上奏章,放在手上轻轻地敲打,高同也不打扰,静静地在一旁等候,冯小小则是悄悄地给他递了一杯暖茶,后者也是微微一礼表示感谢。 陈帝抬起头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说的?” 高同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陛下英明,下面的人刚刚报上来个消息,不过出了些意外,我这边也在等结果,所以就没有写在里面。” 陈帝则是淡然说道:“你说说看。” 高同整理了下思路说道:“据探子来报,宁州的官员在宁王殿下的示意下,给右相徐尧徐大人准备了一份两万两黄金的贺礼,庆贺其寿辰,不过在运送途中出了些意外,臣已经派人去查了。” 陈帝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暴怒,而是轻笑道:“两万两,好大的手笔,孤这个弟弟也不是一点没有长进嘛,起码钱越来越多了,你尽快调查,早日找到黄金,我想看看右相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高同见陈帝并没有动怒,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继续禀报道:“这个过程中,臣还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事情。” 陈帝来了些兴趣,往上坐了坐问道:“哦,什么有趣的事情?” 高同见陈帝来了兴趣,声音也变得有些兴奋,说道:“追查案子的时候,我手下十二次的朱鸟使遇到了一个故人,虽说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少年,但是确是霸刀山庄的人,而且还跟之前消失的楼凌久有关。” 陈帝默念着楼凌久这个名字,他觉得熟悉,却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他是谁。 高同没有等陈帝思考,直接给出了答案,说道:“这个楼凌久就是魏国公柳静海的结义二哥。” 陈帝登时坐直了身子,眼中放出精光,跟刚刚那种轻松惫懒的模样形成巨大的反差,他兴奋地说道:“魏国公?!他终于动了?!” 高同也是非常兴奋,陈帝不等他说话,又自顾自说道:“当年事情发生之后,他毅然抛下所有,在北地画地自圈,虽说解了兵权,但难保他不东山再起,后由于曾潘的强巴旦增狼子野心,看我大陈空虚趁机独立,从此将北魏与我大陈隔绝,快二十年了,始终拿他没有办法,现如今他竟然主动入局?真是太好了。” 高同则是提议道:“那陛下,我们是不是要将这个少年秘密拿下?” 陈帝沉吟了一下,举起手阻止:“不,暂时不要动他,你说他跟朱鸟使有旧,那就全力配合他,派人暗中监视,如果有新的消息,不必走流程,直接让冯伴伴呈上来。” 高同也是感到陈帝无比的信任,连忙回道:“是!陛下,那郇国公的事?” 陈帝则是毫无兴趣的摆了摆手,说道:“这个准了,孤会安排人写个折子递上来的。” 高同见自己的消息被采纳,也是高兴的回礼道:“谢陛下。” 陈帝则还是沉浸在魏国公的事情里,对着高同说道:“高爱卿,时候不早了,没什么事就退下,早些休息。” 高同起身谢过陈帝,便在小太监的引领下退下殿去。 走在滴雨的皇城路上,高同的笑容渐渐消逝,他本身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任何事情在他的心湖上击不起一丝的波澜,现在的他只是褪去了自己的伪装,仿佛褪去旧身的毒蛇,安静而阴冷。 高同紧了紧手中的油伞,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皇城,这是他一生的坚持,谁也不能将他玷污,决然转身,快步向着郇国公住处的方向离去,渐渐地,渐渐地融入了漆黑的夜色。 第48章 不出意外的复活 “悟你个屁!!!什么狗屁法门会!!!伤天害理,坏事做尽!!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一声炸雷炸灭了整个广场。 “什么人在此喧哗!”和尚半天才有些回过神来,还想尝试把控局面。 只见人群中一个斗篷缓缓升起,那人继续说道:“我真后悔现在才找到你们,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因你们而死。” 和尚知道不能让他继续说话了,便向着两边维持秩序的壮汉看去,后者便拎着铁棍缓缓向斗篷人走去,所有人虽然知道结果,但确是没有人上前阻拦。 台上的黑衣人努力观察,仿佛认出了惨白的面具,奇怪地问道:“莫掌柜,你这是怎么了?” 后者听到了并没有答话,而是选择了更加爆烈的应答,起身跳向了迎来壮汉,仅仅一掌便将壮汉打飞出去,胸骨塌陷,直接撞入人群,引起了众多尖叫,逃跑的人群自然地清出了一片空地,另一个壮汉见状马上想过去看下情况,结果被黑衣人追上,一拳砸折了手臂,又被一脚踢断了脖颈,眼看是活不了了。 台上的黑衣人吼道:“你不是莫掌柜!!你到底是谁?!” 刚杀了两人的黑衣人则是嘿嘿笑道:“我是谁可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对么?我们敬爱的孙镖头。” 台上的人顿时沉默了,和尚见状不好,飞身下台,飘向了出口石门,杀人的黑衣人并没有阻拦,只是戏谑的看向他,并不为他可能逃跑而有一丝一毫的担心。 就在他要赶到石门的时候,一声巨响,石门被炸了个粉碎,爆炸产生的冲击裹挟着碎石,对着和尚的脸就撞了上来。 和尚并没有料到如此情况,登时被碎石击中面门,锋利的碎片瞬间便摧毁了他脆弱的眼睛,和尚捂住脸在地上痛苦的惨叫。 监察司的人马鱼贯而入,为首的一人青衣鱼服,英姿飒爽不是别人正是监察司的唐朱鸟。 杀人的黑衣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过分清秀的脸,两缕青丝顺着眼带飘下,更显着这人飘逸出尘,不是封修还能是谁。 封修则是对着刚刚到来的白衣钱珏说道:“钱先生,您这大戏可以收场了,短短一日不到,这个离奇的案件迎刃而解,确实当的上是算无遗策啊。” 钱珏则是笑着拱了拱手说道:“封公子说笑,钱某所有的算计都逃不出您的眼睛。” 丁江则是一脸疑惑地站到封修的身后说道:“少爷,你们怎么知道死的不是孙镖头啊,那死的是谁啊?还有那些黄金去哪了?” 封修则是笑着说道:“这个你就问问我们这位钱大家,让他给你讲讲。” 钱珏则是笑着接过了话头说道:“其实事情也很简单,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赌钱的小二诉说了自己的梦境的时候,就结束了,我说的对么孙镖头?” 不待台上的黑衣人回答,钱珏便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说道黄金怎么消失的,其实很简单,从一开始它就并不存在,因为从很早之前它就已经被我们的孙镖头掉包了,我说的是?一开始进入客栈的时候,箱子里就没有什么黄金。取而代之的是装满了人!!对?” 丁江吸了一口凉气,反问道:“人?不可能?那箱子中的人不会被憋死么?” 钱珏摇了摇扇子说道:“正因为担心这个问题,我们的孙镖头就有意识的选择了很多带孔的箱子,既方便里面的人呼吸,也可以给里面的人提供水和一些流质的食物,这才可以让他们一直挺到客栈才出来,我相信,现在的这些人就应该在这广场之中 。” 他目光向广场内的人群扫去,果然有些心理素质不太好的人,被他的眼神所吓到,直接跪了下去。 丁江又一次提出了疑问,说道:“还是不对,有的箱子并没有孔洞,那么里面的人是怎么挺过来的呢?” 钱珏的眼睛瞬间犀利,合上手中的折扇说道:“因为里面装的就不是活人!!!我没猜错的话,是孙镖头你的妻儿!!!” 丁江瞬间被吓傻了!!问道:“怎么回事?!死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钱珏则是不疾不徐的说道:“其实我开始也只是猜测,但是刚刚偷听了孙镖头的自述,几乎已经确定了,之前那个小二赢钱也应该是故意安排的,输钱的人也应该是孙镖头的人,正常来说,赢钱的赌徒应该会一直赌下去,但是这个小二竟然还有一丝责任心,竟然没有跟往常一样继续赌到底,而是提前回到了客栈,这才撞见了众人从箱子中出来,没有办法,他们只好迷晕了小二,然后伪装成他的噩梦,而那些他看到的所谓的飘着的鬼魂,应该就是他们扛着的尸体。人数也与箱子的个数对的上。” 封修这时看钱珏说了这么久,也是在对方说话的间隙,将话头接了过来补充道:“箱子里我们当时看到的那些红色的粉末,后来我找唐大人核实过了,就是朱砂,应该是给尸体防腐的,而箱子里奇怪地味道,由于我嗅觉比较灵敏,当时就已经分辨出了,同样是对尸体进行防腐用的香料。” 钱珏感激的看了一眼封修,对他的补充表示感谢,摇着扇子接着说道:“至于死的那个人,我想就应该是已经消失了的何钦何副镖头,我猜他也是你们这个邪教的一员,只是中间出现了意外,他应该是害怕了,想反水,结果跟你商量的时候被你杀了?我说的没错。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那个撞见你化尸的高手我们也没见到踪迹,这样如何,我们说了这么多,孙镖头你也来讲讲?” 台上的人叹了口气,缓缓拿下了自己的面具,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了的孙镖头,他缓缓地说道:“一招棋错,满盘皆输,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载你一程,钱先生确实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事情也如你所说的大差不差,黄金一开始我就已经全数投献给了法门会,而我的妻儿也是我主动祭献的,他们已经进入了极乐世界,应该感到幸福,至于何钦那个叛徒!竟然想用黄金的事情来敲诈我,被我一刀砍死,至于后来撞进来的那个人我并不认识,打过一场后我怕声音太大被别人发现,就匆匆逃离了现场。” 说到这里孙恒远竟然嘿嘿的笑了两声,看向了刚刚倒地那个和尚,众人一愣,封修反应最快,马上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和尚的惨叫声越来越弱,当即对着一旁的众人吼道:“快!!看看那个和尚,那个和尚可能要不行了!!孙恒远应该也不知道现在黄金在哪里!!这个和尚死了黄金就没人知道了。” “来不及了!!哈哈哈哈哈” 第49章 末路 封修随弹出的气劲被孙恒远一刀挡开,冲着丁江吼道:“老丁,缠住他,我先去看那个和尚。” 丁江会意抽刀而上,不过在封修的惊讶中,丁江又被抽了回来。 没有办法,封修只能自己顶上,看着唐朱鸟的手下正在救治,他也只能祈求那个和尚自己的命能硬一点,好说也是身为一个邪教的小头目,武功怎么这么差。 封修刚一交手,就察觉出不对,怨不得丁江被抽了回来,这不起眼的孙镖头,一招一式,竟然是稳稳的一流高手气象。 丁江虽然用刀也是一把好手,但是距离一流高手的境界还是差得有些远,虽然封修也不是一流高手,但是在二流之中也是顶尖的存在,距离一流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差距就是差距,渐渐地封修的招式落入下风,越打封修越发感叹,白云观的武功果真是名不虚传,可是对于这个木讷而且嘴笨的孙恒远,却不是那么合适的,因为在打斗的过程中,封修发现,白云观的武功竟然是以朴实无华为主。 孙恒远的武学天赋也不算特别差,加上为人认真刻苦,一招一式都经过千百次的磨练,如果不是这次误入歧途,还犯下杀妻灭子的大罪,将其引荐给柳擎天,收入霸刀山庄的麾下也无不可。 不过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封修硬接了孙恒远大开大合的一记横斩之后,被直接打飞了出去,撞在了石壁之上,丁江想去阻拦一下,却被钱珏拦住,钱珏大声对他说道:“丁江兄弟,那边的战斗你参与不上,这里你的轻功还算不错,快点背上那妖僧,去城里寻回春堂的陈大夫,这边有我跟唐大人,你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相信我,我们可以应付。” 丁江此时左右为难,没得办法只能丧气的转身,在唐朱鸟的帮助下,将那和尚绑在了身上,也不废话,快步出了石门,虽然背了一个人,但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不见。 钱珏指挥所有星位,有条不紊的开始将邪教信徒押送出去,而唐朱鸟则是被安排在一个高处,如高屋建瓴一般,对着孙恒远不断倾泻弩箭。朱鸟,朱鸟,顾名思义,朱鸟者朱雀也。为什么唐朱鸟武功平平却稳坐监察司十二次四大指挥佥事之一,并不全是三年前案子的功劳,真正的原因是其精湛无比的火器之术。 用好火器甚至可以使一个普通人消灭一整支部队,钱珏深知这个道理,趁着封修缠住孙恒远,鹑火,鹑首,鹑尾三位旗司在他的指挥安排之下,在精心设计好的位置埋下炸药,就在封修快要扛不住的时候,这边的所有炸点全部架设完毕。 钱珏给唐朱鸟打去信号,后者登时丢出四颗火龙弹,剧烈的爆炸将孙恒远逼退,三位旗司拉起还要再战的封修就往石门外跑去,孙恒远察觉了危险,拼命向石门外跑,唐朱鸟哪能如他所愿,三组火云镖对着不同的炸点就打了出去,这火云镖是他给部下研究的独门暗器,并不是如何厉害,但是非常实用。 火云镖由两片镖身组成,一阴一阳,质地柔软,二者粘合在一起放在竹筒之中密封,用的时候用内力将其击碎晃动,让其充分融合,大约三个呼吸后,它会燃起熊熊大火,用来引爆远处的火药再好不过。 孙恒远没有见过这个,以为是什么厉害暗器,用刀尝试着拦下来了一个,没有想象中的金铁碰撞的声音,长刀直接砍开竹筒,火云镖瞬间爆开巨大的火焰,吓得孙恒远不敢再次阻拦另外两支,极速后退,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这个举动要了他自己的命。 火云镖打中了炸点,很快便燃烧起了剧烈的火焰,炸点遇到明火瞬间爆炸,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次第响起,孙恒远左支右绌,在付出了半个手掌和一只右眼的代价下终于是挺了过来,正当他为自己的劫后余生庆幸的时候,当他看到唐朱鸟逃出石门之后,门外钱珏嘴角露出了诡异笑容,他就知道他完了。 孙恒远嘴里不自觉地泛出了苦涩,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少年时对江湖美好的向往,上山学艺时功法突破后的喜悦,低谷时老镖头递给他的馒头,老镖头去世时对他的殷殷期盼,妻子对他的鼓励期,儿子女儿在他身边的嬉闹此刻,他觉得自己错了,他有时也希望这一切都是恶梦,醒了就好了,但是现实是不会醒的,选择了堕落便没有回头的可能。 “轰轰轰!!!!”几声巨响之后,整面天花板压了下来,原来在前面埋设炸点的时候,钱珏已经分析了整个密室的受力点,在顺利的炸毁各个点位后,整个密室再也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了,完全坍塌了下来,看着眼中越来越近的石板,孙恒远心中充满了愧疚,但是更多的确是对无法施展报复的愤懑,对于命运不公的不甘,不是所有人在死前都会大彻大悟,走向歧路的人是不会轻易回头的,等待他们的只有毁灭。 “咳咳咳”爆炸产生的灰尘让众人咳嗽不已,唐朱鸟扇了扇眼前的灰尘,虽然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造成如此大的效果还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他转头望向还在咳嗽的钱珏,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或许能把他拉入监察司,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他这一身儒衫却显得格外刺眼,既然不能为我监察司所用那么 封修有些奇怪,虽然唐朱鸟掩饰的很好,但是还是让他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杀意,他忽然觉得这个三年没见的故人,好像没像他表现的那么和善,三年前好像他也是毅然决然的丢下了九叔他们,自己独自逃跑,看来自己有必要在合适的时机,稍稍提醒一下钱珏,他给封修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哪知自己的刚想怎么创造单独跟钱珏相处的机会,只听到钱珏提议道:“唐大人,这里的事情应该基本结束了,我提议,我跟封少侠留下,在这里看看能不能尝试着将孙恒远的尸体找到,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算稳妥。黄金的事更加重要,您先行一步跟丁江汇合,而三位旗司则押送其他邪教信徒去城里监牢,我们结束后会立刻前去城里寻你们。您看如何?” 唐朱鸟刚刚也是临时起意,所以也没有怀疑钱珏,再者说他确实也是十分担心黄金的问题,找得到和找不到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结果,想到这里,他也不再拖泥带水,直接拱手向封修钱珏告别,便匆匆离去了。 等到唐朱鸟跟他的手下走远,装模作样搬石头的封修终于找到了机会,刚想开口,却听到钱珏先说道:“封少侠,如果您方便的话,我想请您帮个忙?” 封修惊讶地回答道:“什么忙?钱先生如果在我能力范围内的话,我义不容辞。” “我想请您救我一命。” 第50章 慢步 “先生何出此言?”封修有些拿不准钱珏所求是否是他心中所想,只能出言试探。 钱珏打开折扇摇了摇说道:“先不回答这个问题,我先问下封少侠,你接触过唐大人,你觉得监察司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 封修并没有回答,但是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钱珏则是笑了笑:“这也是为什么监察司在很多人眼里不被待见的原因,因为他们不会考虑任何有关任务和忠诚以外的因素。” 钱珏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衫继续说道:“起先我是不想与他们有任何交集的,但是无奈卷入其中无法脱身,这个过程中我展露的东西太多,已经被唐大人所忌惮,但是这一身衣服已经将我最后的退路堵死,被这么大个暴力机构盯上,如果不做什么,相信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封修也没有意外,回答道:“那我又能帮到您什么呢?” 只见钱珏从袖中拿出一个细小的竹筒说道: “把这个交给国公爷,我相信会对他有所帮助的。” 封修接过竹筒,审视的看了一遍,把竹筒打开闻了闻:“我可以看做这是对我四叔的投名状么?” 钱珏则是笑着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封少侠难道不怕我在这里面下毒?” 封修不紧不慢地盖好竹筒说道:“如果你那么做的话,你就惨了。为什么选我四叔?据我所知,我四叔已经隐居多年,早已不过问朝廷任何事,部下也好,人马也罢,都已拆散多年,投靠这么一个闲散公爷,怎么看也不像钱先生您干出来的事情啊?” 钱珏则是从容不迫的说道:“霸刀山庄雄踞北魏数十年,我相信各位庄主平时应该也不只是练练刀,弹弹琴陶冶情操这么简单,而且封公子您的出现,也是给朝廷发出了一个很不好的讯号,相信不久朝廷就会有所动作,至于怎么做,那也得看朝廷想跟国公爷走到哪一步,这种时候朝中多几个朋友应该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封公子您说是?” 封修则是很开心,对着钱珏说道:“钱先生对自己很自信嘛,那我霸刀山庄就恭候钱先生您入仕的消息喽。” 钱珏则是说道:“如此先谢过封公子了。” 正事说完,二人继续开始查找,没过一会儿,便在乱石堆中找到了半个身子已经被砸成肉泥的孙恒远,他早已死去多时,仅剩的一只眼睛却死死不能瞑目,看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封修也是一阵感叹,你说江湖上一流高手不多,但是也绝对不少,很多人年少时都想出人头地,千辛万苦走到这个位置,直到真正步入江湖他才知道,原来大侠也可以饿死,吃过苦竟然还要去吃,想到这里,封修不自觉地摸了摸袖中的掌门令,这块玉牌的价值或许没有他跟叶临风想的那么低廉,有些高手可能这辈子都缺这么一块玉牌,一块他和叶临风可以随时抵押给客栈老板的玉牌。 钱珏打断了封修的思考,对封修说道:“既然已经确认,我们便回去。” 封修运起真气,连出数掌,将一块巨石拍成碎粉,将孙恒远的尸身掩盖,转身对着钱珏说道:“钱先生,您不会武功,我背您回去。” 钱珏合起折扇,轻轻地摇了摇,说道:“我们慢慢走回去,我们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有些事情你我二人不能那么急迫。” 封修一怔,好像有些明白了,也是笑着回答道:“也好,这四处景色怡人,与先生一起把臂同游一番,也不失为一桩快事” 钱珏从腰间解下喝水的竹筒,打开盖子封修才发现,原来这竟然是一个酒筒,他没想到钱珏斯斯文文的,竟然还有如此爱好,只见钱珏畅饮了一口问道:“要来一口么?” 封修连忙摆手比划,尴尬地说道:“我不会饮酒。” 钱珏轻笑一声,便自顾自的边走边喝了起来,封修跟在身后,放缓了脚步,望着壮阔的山景,一种通泰的舒爽感油然而生,好像这江湖也用不着那么赶路,慢慢走也很好。 安京城,龙极殿内。 陈帝轻轻敲着桌面,越来越快的频率暴露了他现在烦躁的心情。 下面跪着的高同将头埋得非常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知道自己这次办事不利,不但让陈帝损失了一大笔已经几乎纳入口袋的银钱,而且还给自己惹了一身嫌疑,所以他已经不敢有任何辩解,只求陈帝看在自身辛苦,能对他网开一面。 哪知上一刻还面沉如水的陈帝,下一刻竟然春风拂面,欢喜地跟下面跪着的高同说道:“高爱卿不用如此,快快请起。虽然这笔黄金没有找到,有些可惜,但是起码宁州官场跟右相之间不再有任何可能,比起黄金,这件事你可是大功一件,不但要赏赐,而且要重重的赏。” 高同听了汗都下来了,他搞不清陈帝到底是说的正话还是反话,连忙不住地磕头说道:“陛下,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啊,请陛下责罚。” 陈帝站了起来,制止了想上前扶着他的冯小小,几步就走到了高同的面前,将高同一把就搀了起来,对着高同说道:“孤确实是真心实意,你所有的功劳孤都看在眼中,孤的赏赐爱卿就放心收下,不要有任何顾虑。” 高同这才相信原来陈帝说的确实是正话,心中感激涕零,本来对于这件事办砸了他就非常愧疚,谁知陈帝非但不惩罚他,还给他赏赐,这叫他如何不感动,说着便又要拜去,被陈帝拦住这才作罢。 陈帝也是说道:“至于此次办事的那个朱鸟使,他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唐生,也要重重赏赐,切不可怠慢。” 高同也是再一次郑重的感谢,在一切事宜敲定之后,便让高同退下了。 陈帝屏退左右,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他和冯小小,陈帝嘴角笑容变得有些诡异,轻轻地对冯小小说道:“冯伴伴,罗喉那边怎么样了?” 冯小小淡定的拱手回道:“回陛下,一切都办妥了,并没有惹人察觉,之前的疏漏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等事情过去就会及时修补。” 陈帝嘴角的笑意更加浓烈 第51章 北地风云 北地的秋天不如南方的温婉,寒雨过后,气温便会急转直下。 此刻的蓟州正经受着不知道是第几场的秋雨,不大,却很残酷。穷人不太喜欢挑这种日子出门,毕竟冬天的衣服并不便宜,能晚一点穿总是好的,富贵人家则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貂绒锦雉只要能带就绝不会落下一个。 棋馆在北晋还是十分受欢迎的,不论你是真的风雅,还是想让别人觉得你风雅,这里都是你不二的选择,兰竹间是棋馆风景最好的包间,有单独的桥梁连接棋馆主楼,整个包间好似空中楼阁,人身处其中,仿佛云端漫步,似神似仙,好不快哉,但是它也有自己的缺点,那就是冷,不过这个规则对于包间中正在对弈的二人来说,不算是太大的问题,温水浇向被木炭烧的滚烫的孔石,“嘶啦”一声,一缕缕蒸汽升腾,五六个人不断调整窗子的大小幅度,让整个屋子始终保持温暖舒适。 穿着白狐裘的俊美男子率先说道:“陛下” 被叫陛下的人拿起自己的海龙帽子,轻轻敲了一下白狐裘男子的脑袋,不满的说道:“叫三哥,现在这里没有什么晋帝、齐王,只有兄弟。” 齐王整理了下被晋帝弄乱的几缕发丝,不满地说道:“三哥,你下棋再这么慢,我就不陪你玩了哈,跟你下棋还不如跟才学棋三个月的鸿道下有意思。” 晋帝也不恼,依旧慢悠悠地算着自己的棋说道:“你懂什么,这下棋如行军打仗,看得清形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齐王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个臭棋篓子跟我谈什么形势,我就没见你赢过。” 晋帝则是摇了摇头说道:“心浮气躁,岂不闻胜不骄,败不馁乎?” 齐王敷衍地继续说道:“行行行,你最能忍!” 晋帝算了所有可能,确定自己并没有活路了之后,也是洒然一笑,将棋子丢入棋壶之中,说道:“围棋小道,终不能尽兴” 齐王都懒得搭理他了,自顾自的欣赏窗外的雨景去了。 晋帝笑眯眯地看着齐王说道:“想什么呢?” 齐王懒得转过来看他,随口说道:“想着怎么灭了萧子海。” 晋帝笑容僵住,尴尬的咳了两声,说道:“唉,现在虽然我们的北晋兵强马壮,但是陈朝气运鼎盛,不是那么容易说灭就灭的。” 齐王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栏杆上,慢悠悠地说道:“我也是随便说说,三哥你身体也不好,打起仗来各种事都要你来做,我还巴不得多过几天安稳日子呢,能让三哥你多养养身体呢。” 晋帝心中也是暖烘烘地,感叹道:“你有这个心我就很开心了,当年大哥二哥被陈朝奸人蛊惑,做出傻事以致身陨,咱们几个兄弟都看在眼里,这份仇恨我也不可能忘咳咳咳” 齐王马上起身一边帮晋帝拍背缓解,一边命下人赶紧拿药过来,将晋帝平躺在榻椅之上,接过下人取来的药,亲自将药喂给晋帝,好一阵忙活之后,晋帝苍白的嘴唇也是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刚刚的憋闷让晋帝的脸色有一些潮红。 晋帝咽了咽口水,轻轻拉起齐王的手说道:“兴绪啊,咱们哥俩从小就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风风雨雨连一点间隙都没有过,哥哥无儿无女的,本来就没有什么牵挂,唯一舍不得的可能就是你们这几个兄弟了。” 晋帝阻止了想要说话的齐王,继续说道:“哥的江山你来帮哥守好不好?要不哥死了以后真的没办法见高家的历代先王们。” 齐王犹豫了,他本能的觉得这应该就是晋帝的实话,但是他也有些担心这个是晋帝的试探,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晋帝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哥已经说了今天是兄弟之间的谈话,没有什么复杂事情,什么君臣不君臣的,我都快死了,你不要有任何顾虑。” 齐王直接捶了晋帝一拳,打的晋帝直接哼哼了起来,齐王有些生气的说道:“说什么死啊死的。大夫说了,只要能规律作息,还是可以恢复个七七八八的。” 晋帝则是轻笑道:“唉,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还能不清楚,算了,不说他们了,临死前哥送你点小礼物。”只见晋帝艰难地抽出了手拍了拍,一旁候着地小太监马上将一个盖着金丝绒布的托盘呈了上来。齐王起身想跪地谢恩,却被晋帝拦了下来,催促他先打开看看。 齐王颤抖地上前将托盘上的绒布掀开,他有过很多设想,有散发寒光的毒酒,有洁白无暇的白绫,总之史书上历代帝王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除掉自己认为的威胁,诈病赐死自己亲人的事情也不少发生,可是这终究是他的胡思乱想,华贵的绒丝布下面一方黄色古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古朴而且威严,齐王不用看都知道这个古玉下面刻着什么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晋帝则是一直疼爱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向他招了招手说道:“哥哥最近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偶尔还会晕厥,每次发作都不知道能不能醒来,诏书我就不写了,你自己看着弄,这么大个人了不用我再操心了。” 齐王一言不发的在晋帝的床前坐下,拉起了刚刚抽走的手,此刻他才看清楚,当年英姿勃发的三哥,此刻已经苍老的让人不再认识了,如果有的选择,他宁可镇守边关一辈子,只要能来换三哥健康的身体。 还在齐王发愣的时候,晋帝休息了一阵,恢复了一些精神,微笑着说道:“兴绪啊,你离登基还差一些功绩,孤希望你能走一趟渤海,东夷人将是你最好的铺路石。” 齐王坚定地捏了捏晋帝有些冰凉的手,说道:“谨遵陛下旨意!” “至于人马,你可以自己选择,不过段炳跟他的那个儿子就不要带了,孤也是为你好。”晋帝坐在那里指点江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金戈铁马的年代。 齐王看着哥哥挥斥方遒的样子,心中一阵的唏嘘,如此英雄人物本应成为一代雄主,偏偏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可能是说的久了,晋帝身上有些乏累,将火红的裘皮紧了紧,对着齐王说道:“早去早回,孤尽量撑到你回来。” 第52章 死人谷,解尸涧 齐王府,春潮阁。 没有齐王自己的命令,除了几个特殊的人以外,春潮阁方圆几里是不允许任何人出入的,高兴绪望着风吹皱了的池水愣愣出神,此刻他坐在阁楼的窗户上,两腿不停地荡来荡来去。 一只纤细的手打断了他的出神,来人一身宫装,虽然眼角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是依旧不妨碍她倾国倾城的美貌,她轻轻地为他披好了白狐大氅,也不说话,趴在栏杆上,拄着脑袋陪他一起看着平静的池水。 齐王也不回头,自顾自的说着:“你说我该高兴么?” 齐王妃李渔好听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不高兴?难道玉玺不好看么?” 齐王则是有些惆怅,说道:“你知道的,我一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的。” 李渔皱了皱好看的鼻子说道:“殿下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喜欢上了撒娇。陛下给予您重任并不是因为你们兄弟情深,陛下看中的是您的能力,相信您能守的住这个江山,仅此而已。至于您自己有些什么报负,那您自己去实现就好了,不用这么犹豫,难道还能去辜负陛下的一片好心不成。” 齐王确实也明白这个道理,既然纠结没有任何意义,那么还不如考虑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齐王转头看向栏杆上趴着的李渔,心中一动,一个后空翻轻身落地,一把抱住李渔婀娜的腰肢,从后面将她拉向自己,宽敞的白狐大氅将二人裹在一起,二人身高还是有一段差距的,李渔抬头望着齐王嘻嘻的笑着,而齐王则是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齐王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是是是,我的女谋主,就属你最聪明,走,这里太冷了,去暖阁让玉珠儿弹两个小曲儿,咱俩小酌几杯暖暖身子。” 说罢,便将她抱起缓步地下楼而去。 宁州,平南城郊外。 丁江手里捧着个人脸一样大的芒果,用嘴撕着皮,抽出空来对着封修说道:“少爷你来一个不?这种水果我从来没见过,味道很是清甜。” 封修牙疼的看着他身后满满登登的大筐,不知道说什么好,敷衍地说了句:“你自己享用就行了,我吃了起风疹。” 丁江的血盆巨口,两三下就解决了手中的芒果,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汁水,对着封修笑道:“那真是太遗憾了少爷,哈哈哈哈。” 封修被他气的牙根痒痒,阴恻恻的说道:“我希望你不是故意来气我的,第二,你能不能讲点卫生?!再往身上擦信不信我剁了你的爪子,什么时候养成这么个臭毛病呢。” 丁江则是不好意思的说道:“之前发挥优势的时候太入戏,习惯了,我改我一定改。” 封修责怪道:“你不是那么能吃的话,我们能老是要饭吗?!我有的时候都觉得,我们出来到底是为了闯江湖,还是为了要饭。” 丁江插嘴道:“有没有种可能,我们出来是为了找九爷。” 封修脸色阴冷的说道:“有没有种可能,我马上就要拍死你?!” 丁江立刻从筐里又拿了一个芒果开始啃了起来,不再说话了。 就这样又走了几里的山路,他们发现四周的景色愈发的原始,封修率先察觉出不对来,马上让丁江停下,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昏暗的光线对于封修没有任何影响,经过封修的一阵分析,很快确定了平南城确实是在这个方向,便不再停留,带着丁江继续前行了起来。 丁江打了一个寒颤,心里不知怎么就毛毛的,他小心翼翼地问向封修:“少爷,您是不是找错路了?” 封修则是一脸凝重的说道:“不应该啊,这边应该是平南城的方向啊,怎么感觉越走越邪性呢。” 丁江则是有些害怕的说道:“少爷咱们为什么不走官道啊?” 封修一脸无奈的说道:“平南这边山多路险,官道一般都会绕到平坦的地区,我们如果沿着官道走,需要五六天才能到平南城,如果翻山而行的话,那么则要节省两三天的路程,不用担心,等我看看地图。” 丁江将自己的火折子递给了封修,封修对着火光仔细的查看着地图,经过计算,他已经确定了他们的位置,不过看着地图上的名称他又有些拿不准了,开始犹豫。这时,封修突然开始不断地抓挠起脖颈来,从开始轻轻一下,到后来不停地抓挠,而且愈演愈烈。 丁江看到封修行为如此怪异,以为封修是不是染上了什么邪物,抓住封修的手担心地问到:“少爷,你怎么了,少爷!!!” “你给劳资撒开!!!你是不是没有洗手!!!劳资起疹子了!!!”封修一脚就将丁江“送”了出去,稳稳的屁股落地。 丁江赶紧爬起来,拿出水壶洗起手来,一边还不停地跟封修道歉。 封修强忍着自身的瘙痒,跟丁江说道:“方向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前方有个狭长的山涧,看名字有些邪性,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丁江问道:“名字能有什么邪性的?无非都是什么狐狸岭,狗熊沟,有什么可怕的。我丁爷还真就不带怂的,来,少爷,你说说我听听,我来开开眼!” 封修的脸在火光映射下阴森森的,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死人谷,解尸涧。” “走少爷,我觉得我们回去再走个四五天应该也不耽误什么,就当看看风景了,宁西南的风景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说完丁江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封修一把拉住他的领子说道:“跑什么,你刚才那个大胆的劲儿呢?快点走,没事,有我呢,大不了一会儿碰到什么我先跑就是了。” 丁江不停地挣扎,反抗地说道:“你先跑?然后拿我喂这些山精鬼怪是不是?!让它们吃饱了就不追你了!!!” 封修惊讶地说道:“咦,老丁你怎么回事儿?这忽高忽低的智商让我有些不适应。”说罢便不再理丁江的挣扎,拉着他就直直地继续前进了。 丁江看着自己双腿在地上拖行的痕迹,陷入了沉思。 第53章 祭祀 “丁爷,我承认您厉害!!我现在就求您离我远~~~一~~~点!!!再过来我打死你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封修,从未像如今一样恐惧,不为别的,只因丁江手上的一串串“美食”。 野外的篝火总是给旅人无限的安全感,人们围绕着它烧水,做饭,嬉闹,闲聊,它给每一个旅人无限的光亮,照亮他们前行的路。 可封修和丁江二人的篝火仿佛变了味道,正常的篝火旁摆放的应该是烤好的鲜鱼,干粮,和一些难得的野味,但他们篝火旁的“野味”似乎野的有些过了头,有一条两指宽小臂长短的蜈蚣,有两只巴掌大的捕鸟蛛,有一条黝黑带着银环的长虫,还有最恶心的,也是封修最受不了的,是一串串白花花肥嘟嘟的大肉虫,这个东西烤过之后皮肤是脆脆的,咬一口还会爆浆,丁江管这个东西叫做竹象。 只见丁江拿起一串肉虫,用手轻轻捏了捏烤的发烫的虫子,因为刚刚烤好,所以试探的手被烫开了几次,对于熟度非常满意的丁江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比封修看过的任何恐怖话本都要恐怖一万倍。 丁江将肉虫摘了下来,吹了几下便将它扔进嘴里,绿油油的汁水险些从嘴里迸射而出,看着丁江一脸满足的模样,封修都要吐了。丁江吃完了一只又拿起一只,就这么一只又一只的吃着,直到最后一串,可能觉得自己吃独食比较不好,于是便将最后一串肉虫加上一只烤的黢黑的蜘蛛一起给封修递了过来,因为蜈蚣和银环只有一条,丁江有些舍不得,所以这才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封修有些实在忍受不了了,便跟丁江说你先吃着,我四处转转,如果回来之前,丁江还没有将这些“美食”打扫干净,他不介意将丁江也烤一烤,看看丁江能不能也像肉虫一样爆浆!!!! 黑暗对于封修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这死人谷阴冷的气氛让他有些起鸡皮疙瘩,开始丁江想连夜翻过这里,快点离开,但是他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形,发现这种想法仅存在于构想,因为他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不是在解尸涧的下面,而是在上面山谷顶上,而且想要越过一百多丈的山涧,本身就不是很现实了,况且峡谷的另一边还是高出这一侧几丈高的崖壁。 封修感叹,如果是在对面高的一侧,他还可以使用一袭流光尝试一下,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望崖兴叹,在这个翻越的计划搁浅之后,那摆在封修面前的解决办法就只有绕路一种可能了,但如果绕路,封修不建议连夜下到这个阴森森的山涧底下,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解尸涧就冲这个名字就不好惹,再加上如此恐怖的阴气,蛇虫鼠蚁滋生如此严重,必然是有大问题。 突然封修被一处不合理的光亮所以吸引,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会有火光?想到这里他便准备自己先去摸摸情况,如果有问题再回来叫丁江也不迟,拿定主意,封修便匆匆的向目标赶去。一阵风驰电掣,便赶到了附近,封修收起气息,缓缓地向那边靠了过去。 封修顺着目光望去,这是一块大的空地,四周燃起了很多篝火,将中间的高台照得灯火通明,这高台是一座人为搭建的木台,木台中间放着一只巨大的青铜鼎,有一个祭司模样的人围绕着青铜鼎不停地跳来跳去,台下则是一大群观众,不过大部分观众均被五花大绑地绑着,由一群黑衣人压着,观看木台上祭司的表演,黑衣人将被绑的观众分成两组,第一组是17人,中间有四个儿童两男两女,还有两个女人手里各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婴儿,第二组29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封修心里嘀咕,不会又是法门会这种邪门组织?我运气这么好么?封修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一旁继续观察,他突然发现 ,那个跳大神的身后,也就是整个木台后面,好像就是靠在山涧边上,这个木台就像是一个跳水的架子,封修有些搞不懂了,他们这是在干嘛? 不过很快就有人帮他解答了这个问题,一开始封修以为这个木台是方便他们祭祀天地用的,但是他想错了,只见中间跳大神的那人停止了在台上的“抽搐”,向四周的黑衣人比划了几下,后者会议,于是便下去将第一组的17人压上了架子。 封修隐隐觉得有些不好!刚要犹豫要不要起身阻止,哪知这一犹豫便晚了一步,只见黑衣人先是抢下两个哭闹的婴儿,直接丢下了山涧,婴儿哭声越来越远,不到一会儿便没了声音,接着黑衣人们又抽出腰间佩刀,将剩下的其余人全部被削去了头颅,而两对童男童女则是被拦腰斩断,在封修震惊的注视中,黑衣人将砍下的头颅丢入青铜鼎里,将所有剩下的尸体通通都丢下了深不见底的山涧之中。 封修被这黑衣人屠杀牲口一样的手法震惊了,这比法门会可狠多了,这哪是在祭祀天地啊,这是在人祭啊!!!看到祭司又跳了起来,他知道,这是第二轮的献祭开始了!不行!不能等了,他当机立断向天空中发出响箭,通知丁江赶快前来,这是霸刀山庄弟子间紧急联系的工具。 做完这些,下面的祭司已经停了下来,望向了封修的方向,封修哪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一袭流光直接发动,仅一瞬间便来到了祭司面前,封修含恨出手,五指捏成爪状,直扣那祭司面门,誓要废了他的双眼,那祭司来不及躲闪,只得向后仰去。 封修并没有抓住那祭司的脸,只扣住了他的面具,不过这也正是封修的算计中的一环,那祭司仰头就必须将腰挺出来,只见封修身形不变,一记裙里腿直奔对方下身,当时学这个腿的时候封修没少吃苦头,这个腿威力不大,但是招招要害,阴损的不行,尤其是对于男性,更是恶意满满。 这一腿讲究轻巧灵动,角度刁钻,封修并不想让他就这么直接被踢死了,所以没有运上全力,但是即使这么收力,以普通人的角度讲,那也算是势大力沉的一击了,这一脚直接将那祭司踢的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青铜鼎之上,昏了过去,这要是个男的,肯定已经废了,被撞得青铜鼎发出了轻鸣悠扬的声音,封修想象中的一拥而上并没有发生,所有黑衣人并没有过来抓封修,而是头也不回地四处逃窜,不到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封修也不追赶,将祭司的古怪面具扔在一旁,低身去查看祭司的情况,哪知只摸了一下,封修便在祭司脖颈处又补了一记手刀。 “女女的!!!!” 第54章 草果子 没过一会儿,丁江便到了,问清了情况的丁江更是惊诧不已,他和封修一起将祭司绑了个结结实实。 将众人松绑,问清了经过,原来这些人是附近一个村子的村民,住在死人谷向西二十余里的一个村子里,由于所有到这个山谷的人都要从他们那里绕路,所以这个村子即使人少,但在这一带还算出名,村民们的生活也还说得过得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传出来这个村子藏有宝物,这个消息一流出,可就吸引了附近不少山匪的目光。 一些讲道理的,大肆搜刮一番,找不到宝物也就退去了,不讲道理的,威逼利诱,杀人放火,最后就剩一些老弱病残后,便也不再搭理他们了。久而久之,村子里就不剩些什么人了,今天这次,他们还以为这些黑衣人还像往常一样劫掠些钱财便能了事,哪知他们将这仅剩的几十个村民都绑了去,押送到这里,竟然想将他们一起杀了祭给天地,他们绝望了,也麻木了,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他们没法反抗,只希望死亡来临的时候能痛快一点,让他们此生的结尾能感觉不到疼痛。 封修听了之后更加难过了,为自己最初的犹豫而后悔,于是决定先将村民护送回村子,防止他们被黑衣人路上报复,也建议村民回去后收拾好细软,尽早搬离这个是非之地,跟他们一起去平南城找官府报告匪情,请官府帮忙安顿,就20几个人应该也不是很大的问题。 至于说到这个祭司,封修不想就这么私自处理掉她,他想将她也一起押送到平南城,让平南城的官兵撬开她的嘴,将所有黑衣人的消息收集完毕后,一起一网打尽。 跟村民们沟通了一阵之后,村民们也觉得就剩这么20几个人了,确实没有必要再去守着这个死地等死了,如果有这么强力的人保护,他们也觉得现在应该是搬离这里的最好时机。 封修让丁江先走,他检查一下就马上跟上,丁江骂骂咧咧的,埋怨封修为什么踢的这么重,这女祭司已经无法动弹了,即使醒来估计也得养它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地。丁江将自己竹筐里剩下的几个芒果不舍得丢了出来,再将女祭司放到筐里,丁江比划了几下,确认确实无法再放芒果了之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背起女祭司走了。 谁知过了一会儿,丁江就看见封修背着一个用麻绳编制的网兜赶了回来,里面装的正是他丢掉的芒果,看着封修时不时的挠着脖颈的手,丁江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 封修走到近前什么也没有说,一把抢过了筐,将网兜甩给了丁江,也是骂骂咧咧的说道“你特么下次再不洗手,我分分钟剁了你的爪子。” 丁江则是笑嘻嘻的说道:“好的,少爷。” 行进了大约一个时辰,天色也微微有些泛白,众人再掀开一片芭蕉叶之后终于是远远的看见了村子的影子,众人在看到了前方的希望后,也是加紧了步伐,大约又行进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是到了村口。 村民里最年长的老者姓尤,他很受这些人的爱戴,封修跟尤老商量了一下,找了一个没人的房子将祭司关了进去,不用人去看管,毕竟她已经被封修踢的下不了床无法移动了。 一切事情都做完了,封修也是有空喘了口气,他找了一个带小院的空房,确认过后,蹲在院子里的水井边洗了一把脸,望着井中的自己,封修有些恶心,他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回想刚刚看到的,那如杀鸡屠狗一样的场面,胃里也是不停地翻涌,就在这时,一只手将一个晒干了的棕色果子递了过来,封修抬头一看,竟然是丁江。 丁江不紧不慢地说道:“草果子,平时我都是炖肉用的,哦,对了,我洗了手了。” 封修接了过来,竟然还有些烫,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丁江接着讲解道:“味道很冲,不太好吃,有股生姜的辛辣,不过刚好可以治疗反胃,刚刚煨好的,趁热吃。” 封修说了一声谢谢,直接丢进了嘴里,确实不好吃,味道很冲,而且表皮很硬,嚼也嚼不动,难以下咽。 丁江戏谑的说道:“得剥皮。” 封修知道自己被丁江耍,但是还是微笑地将嘴里的草果子吐了出来,剥好皮又重新塞入嘴中,很好,更难吃了,封修被这个味道呛得直咳嗽,丁江急忙用竹筒装了一些井水,递给封修。封修喝过水感觉好多了,胃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老丁啊,没想到你一个吃货还有这么一手。我这个神医学徒都不如你啊。”封修笑着说道。 丁江则是拍了拍手回道:“你算什么学徒,你顶多算个研究对象。” 封修的笑容不变,岔开话题说道:“刚才你是后过来的,你有没有发现些什么?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丁江也是严肃了很多,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我也感觉到了。不是那些黑衣人,而是这些村民。感觉好像过于平静了一些。” 封修也是沉思了一会说道:“确实如你所说,这么大个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感到伤心难过,也没有见到他们哭哭啼啼的,好像死的那十几个人跟他们并没有关系一样,山涧底的尸体就算了,但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提议将青铜鼎里的头颅收敛,这非常的不对劲。” 丁江接过话头说道:“少爷,我们尽量还是要小心一些,防人之心不可无。” 封修也是提议道:“这样,我们一会儿辛苦一下,你先去休息两个时辰,之后你来换我,在到达平南城之前切记别出现纰漏。” 丁江则是反驳道:“少爷,还是你先去休息,毕竟您的武功比我要高很多,稳妥起见,还是要将精气神养到最好,况且我之前吃了那么多大补的东西,现在根本不困” “你特么给我打住,我胃刚好,你这一下我又想吐了。那好,就听你的,我先去休息,你自己一个人千万要小心。”封修嘱咐道。 封修说完便转身回到了屋里,关好门窗,衣服也不脱就抓紧时间休息了起来,而丁江则是找了个小板凳,自己坐在院中,从网兜中拿起了一个芒果,慢慢地啃了起来。 第55章 魔踪 秋日的天气如女娃儿的心情,阴晴让人捉摸不定,刚刚还有些泛白的天空,此时已经累起了厚厚的乌云,大雨含而不放,时不时还响起几声沉闷的雷音。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沉闷的气压让丁江有些不太舒服,丁江将手中的果核吐了出去,来到水井旁将手洗净,甩去手上多余的水分,将手按在腰间的横刀之上。 “怎么?看了这么久还不准备出手么?”丁江没有了往常的插科打诨,声音严肃且具有压迫感。 “你一个小小的仆役,竟然能发现我?”院门口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了一个人,轻轻地推开了院门,走了进来。 “我有必要介绍一下我自己么?原刑狱司小旗丁江。”丁江拇指推刀,将横刀推出刀鞘一寸。 黑衣人一愣,他没有想到,原来这个仆役以前竟然还是个官差,当即收起了开始的轻视,说道:“开个条件。” 丁江则是轻笑着,看向自己的刀鞘说道:“我的条件你怕是给不起。” 黑衣人有些恼怒丁江的不识抬举,但还是压住性子问道:“好胆色,真就一点余地都没有?” 不过,他显然不可能等到令他满意的答案了,因为丁江的回答已经砍到了他的近前。 那人见丁江已经出刀,便也不再废话,一双黑色的铁手将丁江的刀隔开,提掌便向丁江拍了过来。 丁江惊讶了,这个人的武器竟然是一双玄铁手套,一般不是对自己手上功夫非常自信的话,没有人会选择这么样一个类似于工具一样的东西作为武器。不过丁江对于这种近身个格斗的套路简直太熟悉了,他的刀在接触对方手套的一瞬间,绕着手掌环转了半圈,将刀刃调整到了对方的手背之上,脱离了对方手掌的范围,避免了武器被擒拿的风险。 丁江这一手巧妙地变招是对方没有想到的,看见丁江另一手扶住刀背,他心中一沉,条件反射一样将头矮了一寸,并将真气运向手背,将刀刃向上弹开,刀刃错身之间带走了黑衣人的几根头发,而这还不算完,丁江借着冲势,脚下不动上身前冲,然后双脚用力,身子像陀螺一样直接画了个大圈,从背后又砍向了黑衣人,感觉到背后有劲风袭来,黑衣人右脚一跺,往前蹿了一下才险险躲过这一刀。 “丁小旗刀法果然狠辣,军旅风范十足。”黑衣人拉开距离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 丁江收了招式,站定说道:“砍你刚刚够用,我劝你识相的赶紧走,我们也不想多事。” “呵!不想多事?我怎么听着这么讽刺呢?这样你们二人现在离开,我们就当没发生之前的事情,你看可好?”黑衣人说道。 “那我们还是刀剑上讲!”丁江收刀入鞘,双腿一前一后,身子做前冲状俯身。 这一招是楼凌久教他的,他以前从未在其他人面前显露过,这一招极其难练,要求速度跟肌肉都必须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那黑衣人感到了不一样的杀气,马上不再背身对他,赶快转过身来,准备迎接这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嘭!!”黑衣人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飞向了丁江,丁江哪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寒光一闪,横刀出窍,在这个过程中横刀在刀鞘中不断地加速加速再加速,在出鞘的那一刻所有的速度累加到了一个质变,直接爆发出惊人的一刀,干净利落的斩落了此人双腿,要不是丁江有话想问他,留了他一命,这一刀的速度跟力度,完全能直接将其斩杀。 “安静点不行么?刚刚睡着,你们就在外面叮叮当当的,叮当就算了,我最烦别人在我面前装逼 ,半天都不转过去,我怎么偷袭,不识抬举。”刚刚黑衣人站的地方,封修一边拍着手上的灰一边抱怨道。 丁江也不理被自己砍倒得黑衣人,收刀入鞘,对着封修一脸谄媚的拍着马屁说道:“少爷,您来的真是及时。哈哈哈哈” 被砍倒得黑衣趴在地上,比之双腿上还有肩膀上的疼痛,更让他难受的是心中的愤懑,他脸趴在地上,不住地颤抖着,咬着牙哼唧道:“无耻!!无耻!!无耻” “少爷,他好像还有点不服。”丁江跟着封修来到黑衣人近前说道。 封修则是一脸玩味看着这个不断颤抖的黑衣人,一脚将他踢翻了过来,看向丁江,后者会意,刚想拔刀,封修按住了他的手并说道:“用刀鞘。” 丁江想了想,用刀鞘挑开了他的面罩,看着黑衣人扭曲的面容,他们惊讶了:“尤老?!怎么会是你?!” 不过尤老却不说话,最后竟然闭上了眼睛,嘴里还是不断地哼唧:“无耻!!无耻!!无耻” 比起丁江的迷茫,封修则是一脸凝重,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向着丁江吼道:“老丁,收拾东西,此地不宜久留!赶快走!!” 仿佛为了印证封修的话,一道强烈的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小院子门前的场景,密密麻麻的一群黑衣人肃然站立,不知是何时站在那里的,也许他们一开始就站在了哪里。 封修挡住了丁江,凝重的对他说道:“来不及了,一会儿一有空,你趁机就跑出去,能跑多远跑多远,向山庄发信号再来救我。” 丁江则是抢前一步说道:“不,这些黑衣人手法残忍,被他们抓到了很可能没有机会了,少爷,我丁江贱命一条,死不足惜,等一会儿一有机会,你直接先跑,不要管我。” “哈哈哈哈好个主仆同心,有两件事我要告诉你们,第一你们也逃不掉,乖乖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还能让你们舒服点,第二你们暂时还不会死,武人的气血充盈,是难得的血食,教主复活后我还正愁上哪里去给他找高手喂食呢,你们正好送上门来了。”一个柔媚的声音在封丁二人的身后响起。 封修,丁江二人马上转身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暴露脸带轻纱的紫衣女子此刻正光着脚丫,坐在屋檐,戏谑地看着院中的二人。 封修看着她的装束,心中一沉,不确定的问了一句:“魔门邪心教?!”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6章 逃亡 “小弟弟,没想到你还有几分见识。既然你已经认出了我,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伤我手下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哟。”紫衣女子甜腻腻的声音传来。 封修则是镇定下来,一脚踢晕了还在默念无耻的尤老,对着那女子说道:“晚辈斗胆,请问前辈高姓大名?” “哟,怎么?小弟弟想找人报复我啊?”女子虽是微笑,但眼中却是寒光频闪。 “哦,那前辈害怕么?”封修则是一边尽量拖时间,一边向丁江打信号,让他一有机会立刻逃跑。 女子轻笑一声,媚态尽显,她并没有接封修的话说,而是纠结起了称呼:“什么前辈,前辈的,姐姐有那么老么?不用费劲了,你们逃不掉的,西南这一片,除了三山七十二洞,蛊神教就属我们魔门最大了,论底蕴那两个门派还不如我魔门呢,至于说道怕,姐姐从一看见你就从你身上闻到了那种自诩名门正派的恶臭,你那门派在这西南真要有用的话,也不至于现在跟我在这里虚张声势了。好了,小弟弟你是乖乖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让姐姐过来帮你呢?” 封修沉思片刻,对着女子说道:“好,我也告诉你两件事,第一,问你姓名并不是想要报复你,那太小家子气了,我封修干不出来,第二,我投降!” 丁江惊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一把抓过封修举起的双手,急切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少爷,你想干嘛!!” 封修则是低声跟丁江回道:“第一,我们肯定打不过她,这人给我的感觉,应该至少也是个一流高手,而且还是很顶级的那种,第二,走一步看一步,一会儿一有机会就往解尸涧那边跑,我的轻功带一个人下去,应该不是问题。” 那女子听到封修投降,也是觉得他十分有趣,笑道:“哈哈哈哈小弟弟,你还真是有趣,外面的人进来。” 这时院外闪进来两个人,快步跑向封修跟丁江面,二人手里一人一颗山楂大小的丹药,只听那女子说道:“吃了,放心,短时间不会要了你们的命的。” 封修拿起丹药闻了闻,说道:“能说下这是什么么?好不好吃?” 女子则是玩味的说道:“小弟弟你怎么问题这么多?放心,普通的迷魂蛊而已,就是让你们听话,味道的话姐姐也没吃过,你帮姐姐试试?” 封修一听是蛊虫,当即心下大定,丢入嘴中,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拦下了正要吃的丁江,跟那女子讨价还价道:“他武功就那样,把他刀下了就行了,别浪费蛊虫了。” 黑衣人疑惑的看向女子,女子点点头,黑衣人抢过迷魂蛊,站在了封修身后。 女子站起身来说道:“走,小弟弟。” 前面已经有黑衣人在引路了,封修不再说话,默默地跟在黑衣人身后,装作蛊虫发作的样子,他不断地调整自己脚的方向站位,马上就快到院门的时候,封修浑身一抖,直接一掌全力拍出,身前的黑衣人直接被封修连人带门打了出去,大门破碎的木片带着内劲射向院前所有的黑衣人,众人只能运功抵挡,一些没反应过来的黑衣人直接就被木片打飞了出去。 封修也不停顿,快步横切,对着侧面的墙面一记铁山靠打出,院墙直接被撞了个粉碎,不过封修自己也并不好受,他感觉自己的左手好像已经脱臼了,强忍着剧痛对着还在震惊之中的丁江吼道:“愣着干嘛呢!!快跑!!” 丁江这才反应过来,放开双腿,运起轻功奔着来的方向狂奔,封修刚想逃跑,只听到后面女子暴怒的声音传来,此刻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甜腻腻的感觉,冷厉彻骨:“小子,你找死!!!” 封修也不回头,将左手甩起,刚好对上了那女子打过来的一掌,借着女子掌力又向前蹿了一大步,拉开了距离,封修脱臼的手臂也是利用这个掌力接了回去,不过接好的左手剧痛不已,剧痛过后则是麻麻的冰凉感传来,一道黑线从掌心飞速蔓延,顷刻间已经到达手肘,封修暗道不好,这女子的掌力有古怪,看着此时已经有些肿胀的手臂,封修并没有停留,运起一袭流光不停狂奔,此刻在他心中只在赌一个事情,那就是蛊仙虫!!! 那女子没有穷追不舍,而是远远地吊在封修身后,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因为她知道,中了自己的碧磷掌还敢如此行功狂奔,那真是吃了砒霜再上吊-----必死无疑,而她所要做的就是慢慢地看着自己的猎物毒发,想到这里,女子更加的兴奋了,不住地轻笑了起来。 三人就这么追追赶赶,很快便过了半个时辰,解尸涧的轮廓也渐渐显现。 封修看着自己已经肿胀的像个碳棒的左手,心里也有些没底了,不过现在他已经没得选择了,就在他还在担心的下一刻,封修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痒了一下,这这是蛊仙虫动了!!这个小家伙一睡醒就开始疯狂的吮吸起左手的毒血,充血的左手也因此如泄了气的皮球,很快恢复原状,但是黑红的颜色却还没有退去,封修觉得这个颜色可能是已经被破坏了的组织,要想自己恢复估计还要再等一段时日。 封修体内的蛊仙虫吃完了毒血打了个饱嗝,对接连两次的饱餐非常满意,用小爪子洗了把脸,然后调整了姿势又舒服的沉沉睡去。对于封修来说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挥了挥恢复的左手,封修感觉除了这个黑红还带着血丝的颜色,其他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了,既然后顾之忧已经除去,那么他再没有任何顾虑,全力运功,眨眼间速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再有几息的时间就可以追上前面的丁江了。 后面追的女子看到封修速度又一次提升,心道不好,难道这小子还有犀利的解毒手段不成,不能再这么吊着了,于是她也开始发力,虽然封修的轻功由于功法原因非常得快,但是女子深厚的功力也不可小觑,三人之间的距离正在肉眼可见的缩短。 封修不敢回头,只听到那女子在身后不断地呼喊,就知道女子已经距离自己非常近了,封修甚至都闻到了那女子身上的香气,不过解尸涧已经近在眼前,他心中一动,身子一矮,险险躲过女子抓过来的一爪,封修运起最后一点天魔真气,低俯的身子濒临极限不停地轻轻颤抖起来,身子猛然向前飞了出去,一把抓住已经快要跑不动了的丁江,毫不犹豫的就跳下了山涧。 “哈哈哈哈哈哈妖女!!是我赢了!!!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再让你抓我!!”封修抱着虚脱的丁江,放肆的大笑起来,声音渐行渐远,跌入山涧的雾气之中,渐渐地再也听不见了。 那女子站在山涧边往下看去,阴森的雾气遮盖着谷底,什么也看不清楚,她生气的跺了一下脚,不过很快她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着山涧底部喊道:“姐姐我叫阿曼多桑乌,下次见面可不要认错了哟!” 不过一会儿,谷底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回信。 “太长了!我记不住!!!” 第57章 宁静的海,宁静的山 夜晚的仙岛格外安静,没有世俗的喧嚣,明亮的星光之下,岸边不断传来潮水的声音,冲刷着,席卷着,平静中起伏,最后又归于平静。 月光洒下,微寒的秋风吹拂而过,梧桐树下叶临风仗剑而立,闭目凝神,落叶划过眼前,叶临风侧耳倾听,蓝白金三道流光从背后激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诗意的弧线,最后分别从三个方向击中眼前的落叶,不停绞杀最终将其撕成碎片。 叶临风猛然拔出昆山竖在眼前,左手轻抚过剑脊,三柄片玉此刻环绕周身进行防御,好看的流光不停在身边闪动,昆山剑此刻由于叶临风的功力加持,剑身轻轻颤抖,发出嗡嗡的剑鸣,待剑意蓄满,手中的剑也不再颤抖,叶临风大吼一声:“寂灭!出鞘!!” 叶临风并没有睁眼,背后一柄赤红色的片玉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激射而出,寂灭剑火光冲天,荡平一切的赤红色的火焰在空中炸开,灼人的热浪席卷开来!叶临风非常满意地感受着寂灭的冲击,正当他想继续后面的演练时,一股焦胡的气味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耳边也渐渐响起了燃烧的噼啪声,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赶紧停下手中的剑诀,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抬头望去,眼前的一幕吓了他一跳,巨大的树冠之上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叶临风心中一顿卧槽,赶紧收起了片玉,锋利的剑气对着燃烧的树枝不断挥洒,他本意是想着将所有已经燃起火焰的树冠砍掉,最后大火没有可以烧的树枝了,就会自然地熄灭,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砍下来的燃烧碎屑,经过大风一吹,吹得到处都是,结果火势不但没有跟预期一样变小,反而越来越大,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正在叶临风手忙脚乱的时候,一声大喝在他身后响起:“你是干什么的?!” 叶临风愣住了,转过身子,看着身后暴怒的白须老者,脑中一片空白,无意识地回答道:“我?我救火的?!” 此刻的乾道子已经顾不得太上长老的威仪,恨铁不成钢的吼道:“那还不去抬水!!愣着干什么呢!!!” “哦哦哦,好的!!”叶临风终于从懵逼的状态中缓了过来,赶紧的向瑶池的方向跑了过去。 “你给我回来!!!”乾道子叫住了他。 叶临风此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难道暴露了,忐忑不安地转过身来,脸上挤出了极难看的笑容,心里想到,完了,这回要被太上长老打死了。 乾道子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指向了另一边的无尽海方向吼道:“用特么海水!!!淡水多宝贵你不知道吗!!!败家玩意儿。” 叶临风的心这才落地,也敢不回答,直接低着头一溜烟就跑去挑水了。 后面不断有人寻着火光赶来,陆陆续续,一百多号人终于在梧桐小径烧光之前将火势控制住了,虽然梧桐小径已被烧的极其惨烈,但是没有蔓延到岛上其他地方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最后叶临风也是因为第一个发现火情,并积极应对,被仙岛掌门大肆夸奖。 叶临风也是在众人的鼓掌声和夸奖声中晕晕乎乎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看着双手,有那么一瞬间他自己也在怀疑,树到底是不是自己烧的,当他看向了腰间寂灭后,瞬间清醒了过来,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封修也不行!!嗯能透露一点!!!嗯算了,他可以知道!其他人都不行! 封修悠悠转醒,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了渟渟,梦见了二狗子,梦见了九叔,梦见了丁江,还梦见了铁柱子,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铁柱子应该已经到了仙岛,岛上的生活应该过得还不错,随着封修视线中事物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丁江脏兮兮的大脸,封修吓了一跳,赶紧向后面爬了几步。 “卧槽,你吓死我了,你要干什么!!!”封修安抚了一下颤抖的心脏,大吼道。 丁江看封修声音中气十足,心中的担心也是渐渐平复,嘿嘿地傻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少爷。” 封修不再理会这个傻的冒泡的丁江,开始打量起四周来,头上的疼痛让他无法集中精力,茫然地问道:“这里是哪里来着?我这是怎么了?” 丁江接过话头,将跳崖之后的事情跟封修讲了起来,原本封修带一个人跳下这么深的山涧就已经很勉强了,在这之前还硬吃了邪心教那妖女一掌,跳崖这个动作就更加的危险,不过好在命不该绝,下落过程中撞断了几棵长在崖壁间的枯枝,这崖底又常年不见人烟,地上已经累积了厚厚的落叶,虽然摔了个七荤八素,但是人没事结局就还是好的, 封修晃了晃眩晕的脑袋,在丁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剧烈的呕吐感袭来,于是便又趴在地上吐了起来,终于将胃里最后一丝酸水吐出,人也是感觉好了许多,仔细感受了一下自身,虽然全身上下疼的快要散架子了,但重要部位却没有严重的骨折,擦了擦嘴,不禁感叹了一句:“老丁啊,事情结束陪我去道观寺庙逛一逛,这次不知道被哪路神仙保佑了,遇到就都拜一拜。” 丁江叹了口气说道:“少爷,我更担心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封修望了望来时的路说道,“向外走是不可能了,这里又寸草不生,连你爱吃的大补都没有,等在这里先死的一定是我们。” 望向黑黝黝的山谷深处,感受着山谷中死一样的宁静,封修咽了下口水,并没有继续说话。 丁江对于未知有些害怕,声音有些颤抖,不自觉的压低音量说道:“非要这样吗?” 封修点了点头,发现紧张的丁江好像没有看见,条件反射一样也是压低声音道:“走。没有什么退路了。” 说完便叹了口气,轻轻推开了丁江搀扶他的手,适应一下黑暗中视力,便回头跟丁江嘱咐道:“我眼睛在这里看的还算清楚,你跟紧我。” 得到丁江的肯定回答后,二人便亦步亦趋的向黑暗中走去了 第58章 祖地 阴森恐怖的谷底,封修好似北极星一样走在前面指引,带着丁江在谷底乘风破浪。 封修走了半晌,停住了脚步,丁江神情高度紧张,这一停顿,让他差点撞到了封修。 丁江的视线越过封修,眯起眼睛,模糊的景象映入眼帘,好像是遇到了岔路,于是有些不确定的问向封修说道:“少爷,我们该怎么选啊?” 封修正看着脚边的一个骷髅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了,忽然抬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脑子晕晕地,你有什么想法?” 这种临危受命的感觉让丁江有些不适应,他也是有样学样地想了半天,最后提议道:“少爷,我们蒙一个?” 封修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说道:“这个破建议你用得着想这么半天?” 丁江被封修怼的有点脸红。 封修一脚踢开了身前的骷髅说道:“这边!!!跟上!!”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快速走进了右边的小路。 望着快要消失的背影,发愣的丁江被闪了一下腰,赶紧跟上了两步,追赶起已经走远的封修。 二人就这么在逼仄的小路上又行进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丁江发现封修又停了下来,揣着忐忑的心思,又一次望向了前方,他有点害怕了,因为这次路竟然变成了三条!!!这怎么还下了一个崽子!!让人怎么走啊。 封修则是没有像丁江那么慌乱,抬腿迈步走向了右边的小路,丁江见状欣喜不已,看来封修应该是找到了某种规律,这让丁江信心倍增,大踏步的跟随在封修的身后。 半个时辰之后,丁江累的坐在了地上,虚脱的他跟眼前的骷髅头大眼瞪没眼,嘴里则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少爷,你到底看出了什么啊?我们是不是在画圈啊?” 封修则是没有说话,他也发现了,这个诡异的岔路,无论你一直走左还是一直走右,或者中途选择了中间,最终都是会回到原点,仔细的回忆之前走过的路,他在地上画了起来,画画的速度越来越慢,密密麻麻的路线最后汇聚成了一个由两个椭圆形相交的图案,而椭圆的交点正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路线的。 封修马上对着丁江喊道:“老丁你快来!!” 丁江刚想站起来,双腿一软,又跪倒了下去,连续的逃亡加上刚刚不停歇的赶路,让他的腿现在酸软无力,无奈最后他只能爬了过来,仔细的贴近封修画的路线图说道:“少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画蝴蝶。” 封修一脚踢向了他的屁股,没好气的说道:“画什么蝴蝶,你好好看看,是我们走过得线路图。” 丁江揉了揉被踢的屁股说道:“哦?那少爷你刚刚走的都是蒙了啊?!” 封修则是又要飞起一脚,后来想想好像丁江说的也没有错,便默默地收了腿,说道:“这个不是重点,你看这个路线图,我们这三次走的路线,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最后都汇聚到了这条回来的路,这样的路一共有两条,一条从左边回归,一条从右边回归,所以” “所以我们只要不停地左右左右的走,有中选中,最后就会一路向前?!”丁江眼睛越来越亮,他也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像鬼打墙一样的路线竟然这么简单。 封修蹲下来,对丁江的观点表示赞同,他关心的问道:“老丁,你怎么样?还能走么?” 丁江将手伸了过来,封修会意上前搀扶,只见他顶着颤颤巍巍的双腿站了起来,用力的在胸前拍了拍:“咳咳咳走少爷!我咳咳咳好着呢。” 封修看着耍宝的丁江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人在刚刚盘算之后,有了清晰的方法,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山底的雾气渐渐散去,走过这一路蜿蜒的小路之后,二人也是终于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平台,这里地势平坦,竟然还有一条暗河奔腾流过,丁江用他已经冒烟了的嗓子试了试,河水清冽甘甜,可以直接饮用,二人当即竹筒都没用,直接插进河里就喝了起来,大概喝了快一分钟才意犹未尽的抱着圆滚滚的肚皮躺了下去,终于能休息一下了,这让二人非常开心,吃了些干粮过后,倦意便爬上了眼睛,不一会山谷中便传来了轻轻的鼾声。 时光推移,一个时辰之后,圆月当空,清冽的月光顺着山涧洒在了丁江的脸上,仿佛洁白的手将丁江轻轻叫醒,有了月光的指引丁江的视线也没有那么模糊了。 “咦?!少爷,这里好像有人的痕迹。”丁江指着不远处一个倒塌的巨石,推醒旁边沉睡的封修说道。 封修轻轻揉了揉眼,站起来快步上前查看,他发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石块,上面很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抚摸过石块的边缘,石块应该是从某个基座上断裂开来,滚到了这里,封修围绕着石块转了一圈,当他看向石块背后的时候,一股凉意从他的脊椎直窜向大脑,他甚至直接喊了出来。 “啊!!!老丁!!你快来看!!!”封修焦急地向丁江招手,但是目光却没有从石块上移开一寸。 丁江艰难地爬起,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借着月光看了起来。 擦去上面的浮灰,一个硕大的魔字映入眼帘,这个字龙飞凤舞,杀气十足,再配上暗红的颜色,让封修这种二流顶级的高手看了都浑身发冷,丁江更是直接坐到了地上。 “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丁江惊恐地看向封修。 封修平复了下心情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就应该是魔门祖地,怪不得邪心教的人要抓人活祭,这一环扣这一环,原来都跟这魔门有关,不过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进来祭拜呢?这地方这么偏僻,应该更不容易被人发现才对啊。” 丁江则是惴惴不安的说道:“难道这里面有鬼?!” 封修直接一脚将他踢到一边,说道:“本来没什么,让你这么一吓我也有点毛毛得了。既然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即便是阎王殿,咱们也得带他几碗孟婆汤再走。” 丁江则是小心翼翼的插了一句:“少爷,阎王殿那里没孟婆汤,那是奈何桥。” 封修脸一红,还好月光没有照到他的脸,他整理了一下心情说道:“快走,哪那么多废话,知道这么多,你要考科举啊。”说完也不理丁江的反应,率先大步地走开了。 丁江哼唧哼唧的爬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跟上了渐行渐远的封修。 第59章 魔门秘辛 巨型的地下城池在眼前铺展开来,两边的石壁也基本都被掏空,如此大的手笔,封修跟丁江被震惊的嘴都合不上了,互相对视一眼,丁江扇了封修一巴掌,封修也回了一巴掌给他,二人捂住被扇的脸,疼痛感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非梦幻。 “少爷你打我干嘛?!”丁江捂着脸问道。 “你说呢?!”封修也是揉了揉被丁江扇得的有点肿脸。 丁江忍不住的问道:“少爷!您说这里面会不会有宝贝啊?!” 封修则是一脸不理解地说道:“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宝贝,你就不想想这么大个城市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你就不想想魔门四教三宗里排名第三的邪心教为什么到门口了都不敢进来?还有你就不想想什么祭祀要这么多人活祭?他们到底在祭拜什么?” 一连四个问题把丁江问的目瞪口呆,他脸色渐渐变绿,心跳逐渐加快,吓得都快哭了出来:“少爷,要不我们回去拼了?” “你打得过那个什么阿多多什么污的?刀都让人下了,嘴还这么硬,拿什么拼?拿头拼吗?走,早点走早点出去。”封修头也没回,一边赶路一边答道。 二人修整后步行速度明显加快,不到一会儿便进到了城市之中,城中房屋鳞次栉比,道路井然有序,偶尔也有破落的地方,但是还是能看出往昔的繁荣。 丁江望着无人的街道,担心地对着封修说道:“少爷,你说我们能找到出路么?” 封修淡然地给出肯定回答:“这个你放心,一定会找到的,魔门跟我们山庄不一样,这种容易犯众怒的门派是一定会有暗道小路的,而且肯定还不少,我们这一路走来你可看到有任何人的尸体?魔门分裂百二十年,就算再和平的分手我相信也会伴随着流血,何况是魔门这么暴力血腥的门派,我相信他们应该都有各自的门路。” 丁江则是有些惊讶,封修竟然如此了解魔门,好奇感渐渐胜过了恐惧,他也是壮着胆子问道:“既然少爷你这么熟悉,能给我讲讲有关魔门的事情呗?” 封修在丁江面前本就没有什么顾虑,这一路南下的过程中更是几次救他,所以他决定向丁江摊牌,他转过身来对着丁江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关注魔门么?” 丁江让封修这么正式的一问搞的愣住了:“少爷,这个我怎么知道?难道这次九爷失踪跟魔门有关?” 封修打断了丁江的胡思乱想,说道:“你想哪去了,有件事只有我,九叔跟临风知道,现在我也想告诉你,你可知我练的是什么功法?” 丁江疑惑道:“什么功法?不是七杀劲吗?我见你用过很多次啊。” 封修也不说话,先是运起了七杀劲,经过三年的修行,这一路实战的打磨,封修的修为明显有了质额飞跃,杀气有如实质,逼得丁江向后退了一步,正当丁江疑惑为什么封修要将七杀劲展示给他看的时候,令丁江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本来霸道的功法,瞬间变得锋芒毕露,煞气纵横,身体上溢出的气息开始不断绞杀起身边的事物,红色的杀气逐渐转深,黑色的煞气开始不断升腾。 丁江磕磕绊绊的说道:“少爷!!您您这是入魔了吗?!” 封修见目的达到,便缓缓收起了功法,向丁江解释道:“因为七杀劲它就是魔功。” 丁江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驳道:“不可能!我也见过几个庄主使用,并不是像您这样的。” 封修则是笑了笑,说道:“我可能没有说明白,七杀劲确实不是魔功,但是完整的七杀劲分上下两篇,第一任庄主担心天分不高的弟子把持不住,所以故意隐藏了需要入魔的下部。这个是我跟临风在掌令之间发现的,不会有错。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关注魔门的事情了。” 丁江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喃喃自语道:“原来霸刀山庄竟然是个魔窟。” 封修直接一个巴掌就拍了过去,说道:“怎么说话呢。走江湖这么多年了,功法正邪这种事情还用我一个小辈来教你么?你以前办差的时候我就不相信朝中没有修炼魔功的人。” 丁江被封修这么一说感觉好像也对,于是也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便继续问起了魔门的话题:“少爷,你说魔门现在分四教三宗,能给我讲讲呗?” 封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魔门原本曾经雄霸一方,中原漠北任何势力在它面前都上不了台面,不过在第四任门主魔刀伍天行练功走火入魔被天谴以后,三大护法,四大法王谁也不服谁,为了门主之位大打出手,最后导致魔门弟子死伤无数,一个个相继退出了魔门祖地,也就是这里,在外自成一派,就有了现在的四教三宗。他们分别是:赤阳子的阳教,月阴圣母的阴教,邪王的邪心教,伏尸老人的赤尸神教,天魔司马长空的天魔宗,丹魂子的万魂宗还有最后一个鬼圣范无心的阴鬼宗。而那个阿曼多桑乌就是邪心教的一员。” 丁江一脸崇拜的看着封修,说道:“少爷,原来你叫的对那女的名字啊?!” 封修暴怒地吼道:“滚!你能不能听重点!” 封修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后来发现七杀劲的下篇其实就是在养心魔,要不是为了更了解魔门功法的弊端,你以为我想看这些剁胳膊剁大腿的魔门历史啊。” “少爷,起码更了解敌人就更了解自己嘛。”丁江也是时候拽了几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话。 “一边去,我们现在赶紧向城中心的方向赶去,我看那里好像有个祭坛,没准那里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封修说完便拉着丁江继续穿梭在无人的街道之中。 随着二人不断地深入,房屋逐渐稀疏,看来他们已经渐渐步入了魔城的核心地带了,这虽然一路无惊无险,但是封丁二人明白,这个魔城越是平静就说明这里的问题越大。 突然丁江惊恐地指着前方几处黑影对着封修说道:“少爷!!你看那边!!有人!!!” 第60章 鬼人 封修一把堵住他的嘴,低声喝到:“你疯了!!!明知道可能是敌人还叫的那么大声!这边走,我们绕一下偷偷贴过去。” 丁江点了点头,也是矮下身来,蹑手蹑脚地跟在封修身后,几个起落,二人在房顶绕了一个圈,慢慢来到黑影的上后方,随着距离地接近,黑影的轮廓也渐渐清晰。 “少爷,你说那是人么?怎么一动不动的?” 丁江悄悄地问道。 封修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掀起了一个瓦片,向黑影的斜后方丢去,“啪!”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街道里显得格格不入,但那黑影却纹丝不动,封修跟丁江在心中松了一口,也许只是一个雕塑或者死去的干尸,他们这么安慰自己,正当想要站直身形,准备赶继续的路程时候。 “咔!”一个骨骼擦动的声音让人牙酸,那个黑影好像把头转了过来,猩红的眸子像两盏探灯一样,一闪一闪地,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渗人。 “少~~~少~~少爷,活~~~活~~地!!!”丁江被吓得已经结结巴巴了,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问向封修,封修理都没理他,直接将他的头按了下去,低吼道:“想死吗!!别说话!!” 就这样二人哆哆嗦嗦的等了很久,封修见对方没有了动静,于是便壮着胆子抬头向下面望去,就这一眼便让他呆住了,丁江见封修半天没有反应,也是偷偷地抬头看了过去。 丁江望着眼前长着半尺长指甲的青黑色脚掌,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说道:“少爷,我这回能说话了?” “说说说!!!说个屁!!!快跑啊!!!”封修一把将丁江丢了出去,另一只手运起全力,一掌向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就打了过去。 丁江一边飞一边喊道:“这什么东西啊!怎么走路连声音都没有啊!” 封修没有空理他,手掌刚跟那个鬼物接触,内力奔涌而出,但是那鬼物却纹丝未动,感觉好像打到了钢铁之上,巨大的反震之力将他的手臂震得酸麻。 鬼物这时竟然口吐人言,含糊的吼道:“杀!!!” 封修顿感不妙,一阵腥风扑面而来,青黑色的鬼爪直奔面门,他本能地弯腰做了个铁桥,险险的躲过了这凶险的一击,即使这样黑爪蕴含的劲气仍然将封修的衣服划了个大口子。 封修不敢再过多接触,趁着铁桥的动作,也不起身,旋转身形双脚踢出,借着反震之力便要拉开距离,但鬼物不知是反应超人还是早就算到封修这一样,伸爪直接扣住封修的脚踝,靠着蛮力直接将封修抡向另一侧屋脊,封修暗叫不好,这一下砸实了怕是要伤及筋骨,立刻调整身形,双手抱头,腰腹用力收缩,险险地擦着屋脊而过。 封修用没有被抓住的脚,踹向怪物的脑袋,一连三脚终于逼得怪物撒开了手,封修如炮弹一样砸在了屋檐之上,然后顺着屋檐滚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顾不得疼痛,封修爬起来就是狂奔,他并没有选择丁江的方向,因为他知道,如果有武器的丁江还能支撑一会儿,现在的丁江不被这个鬼东西秒杀了才怪!!只有尽量引开他再想其他办法脱身。 计划虽好,变化无常。鬼物三步就追上了封修,右手五指并拢,长长的指甲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切向封修的后背,封修惊讶的发现,这招他竟然无法躲避,这种感觉很奇怪,感觉无论躲向哪一个方向,都会被这一招狠狠击中,没有办法的封修只好运劲护住后背,尽量减少伤害。 “唰!”指甲如切豆腐一样划破了封修的后背,鲜血直接迸射而出,如果不是封修的天魔真气又有精进,这一下就能将他斩成两节,封修痛苦的扑在了地上,巨大的疼痛袭来,鬼物的这一招竟然还携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劲气,初始不觉得什么,但是一息之后,全身仿佛被千万毒虫啃噬一样,疼痛难忍。 “少爷!!!”远处的丁江拼了命的向这边跑来。 “滚啊!!!快跑!!!别过来!!!求你了!!!!”封修已经疼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巨大的痛苦让他开始反胃,不断地呕吐。 那鬼物并没有因为封修满地打滚而选择放过他,只见他高高的举起右手,黑色的气旋在指尖形成,旋转化成刀光向封修劈下,封修看着越来越近的指甲,心中愈发平静,我要死了么?这种关键时刻是不是应该闭眼啊,心眼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缺点,还有好多事没做,有点遗憾呢,呵呵 “当~~~~~”一声悠远的钟声响起,仿佛朝霞,驱散了阴霾。 封修愣住了,丁江愣住了,鬼物也愣住了。 望着眼前的黝黑指甲,封修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恐惧,他发现鬼物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的。 丁江则是快步上来检查封修的伤口,虽然伤口很大,但是还好入肉不深,他马上将自己的长衫下摆撕成条状,对封修进行紧急包扎,前前后后忙活儿好一会儿才止住出血,而这个鬼物整个过程中都没有任何动作,好像雕塑一样愣愣地站在那里。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地动物,当你面对死亡别无选择时,往往能变得超脱自我,但是当你死里逃生后,往往都会后怕不已。封修就是这样,在丁江的帮助下,驱散了入侵身体的诡异真气,不知不觉他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也许是疼的,也许是怕的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丁江的搀扶下,封修艰难地站了起来,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来这个鬼物。 “少爷,这好像是个人唉。”丁江凑近看了看说道。 封修双指成剑指,轻轻地搭在了鬼物的胳膊上,冰冷的感觉诉说着答案,封修淡定的说道:“不,他这个状态很奇怪,好像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是身体里有种能量在强行维持着一切运转。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封修撩开遮挡着的头发,仔细地观察起来,这个鬼人牙齿外翻,整张脸脏兮兮的,但是就相貌一条来说确实仪表堂堂,感受着背后的疼痛,再结合这个鬼人奇怪的表现,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不靠谱的想法,这个人难道是 “少爷!!不好!!你看他的眼睛!!!” 第61章 生死间 听到丁江的提醒,封修看向鬼人的眼睛,猩红杀意正在慢慢聚集,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如果还不马上做出反应,那等到他下次复苏的时候,他们二人将必死无疑。 封修带着丁江迅速逃离鬼人,怎么办?他疯狂的问自己,他不确定鬼人会不会对他们穷追不舍,不过大概率是脱离一定范围就不会再被追杀,但是他不敢赌,而且这个范围究竟是多大,这个他也不清楚。 他还有一个怀疑,之前魔门内斗后留下的尸体哪去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大魔头重情重义,将战死的好兄弟们的尸体通通带走了,而且无论它们碎成什么样。 还有,邪心教的活祭到底祭的是谁?那些丢入山谷的人现在在哪?他们一路行来,并未见到有任何新鲜的尸体。 如果这些令他不安的疑问,都像他所想的那样的话,那么这个鬼人下次复苏后必将追杀他们到天荒地老,因为它很有可能是吃人的。 突然,一道灵光乍现,封修脑中闪出了一个想法。 刚刚那个钟声!!对啊!既然钟声能使鬼人动弹不得,那么找到钟声的源头也许就会有一线生机。 “老丁!!刚刚那个钟声你听清楚在哪个方向了吗?!”封修焦急地问道。 丁江仔细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城中心那边,对就是那个祭坛的方向。” 封修听了之后,也不停顿,一把将丁江抡了起来,借着丁江带来的惯性,直接一个突兀的转折,并不减速的向城中心奔去。 大约跑了一盏茶的功夫,封修背后远处传来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是那个鬼人醒了,他当即抽出身体中最后一分真气,运向双腿,拼了!胜败在此一举!封修的速度陡然提升一节,于此同时他后背的伤口也是再次崩裂,鲜血大量渗出。 丁江看在心里,几次都想挣脱封修,准备以死给他垫后,封修没有办法,最后只能一把将他打晕。 封修现在运功到达极致,进入了一种非常玄妙的境界,天魔七杀的七种劲力相辅相成,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六欲篇也使他的五感变得极为灵敏,他现在能清晰的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强烈的杀气追来,而且越来越近,速度非常之快,他相信,如果现在回头应该已经可以看见鬼人的身影了,看着城中心的祭坛就在眼前,胸中豪情陡生,仰天长啸,只见封修躬身转体旋转,一周后猛然弹开,凭借着巨大的离心力将丁江像炮弹一样扔了出去,甩掉了包袱的封修像挣脱牢笼的鹰隼,用尽全身力气化成一道流光疾射向不远处的祭坛。 就在鬼人的爪子将碰到封修的脖颈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封修纵身一跃,跳入了祭坛的范围,那鬼人好似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就那么直愣愣得停下来了,两只青黑的大腿插入坚硬的青砖三尺有余,巨大的阻力才堪堪将鬼人停到祭坛的范围之外,而封修则是没有那么好的力气,刹不住车的他,连续撞断了三根手臂粗细的护栏,这才停了下来,巨大的冲击使他昏死了过去,无形的界限阻拦住了鬼人,鬼人只能在外面无能地狂怒,看着鲜美的肉食而无法上前一步,这种感觉让他癫狂的快要爆炸,他疯狂的破坏起身边的东西,但是就是不敢踏进这祭坛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丁江悠悠转醒,他看见自己已经进入祭坛的范围内,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是终于落地,猛然他想起昏迷前封修的样子,心里慌乱起来,少爷你可不能死啊!!当即四下寻找,很快便在一堆碎木堆中将封修找到,封修背后已经被鲜血染透,摸上去粘腻腻的,不知道这是流了多少血,丁江将封修翻过来一把抱住,发现封修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四肢冰凉,脸色也变得煞白,丁江看着四周也没有任何可以急救的东西,着急的直接哭了出来,一个快三十的汉子嚎啕大哭的景象也是不多见的。 哭着哭着他突然感觉脸有些痒,他停止了哭泣,睁开眼睛,发现原来封修已经醒来,一只手举到他的面前,对着他的额头轻轻拍了一下,虚弱的说道:“你好吵哦,能不能让我睡一会儿,小心我拍死你。”说完便又一次睡了过去,听着封修平稳的呼吸声,丁江知道,这个鬼门关他们应该是过了。 丁江当即高兴的擦了擦脸,连忙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将封修轻轻放下,想办法用木头生起了一堆篝火给封修取暖。 不得不说蛊仙虫确实是神物,在宿主生命垂危的时候,它又一次站了出来,不停的将自身的养分分出来反哺封修,很快封修的气色竟然神奇般的渐渐恢复,背上的伤口也慢慢结痂。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封修悠悠转醒,接过丁江烤好的干饼,浅浅地吃了几口,说道:“有水么?有点干。” 丁江将自己从暗河灌满竹筒递给封修,嘱咐道:“少爷,您失血过多,不能喝太多。” 封修看着已经精神恍惚的丁江说道:“快去休息一下,等你睡醒了我们一起看看这个祭坛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几番大战,丁江也确实有点扛不住了,便在封修的身边随便找了一堵墙,靠在上面沉沉的睡去了。 封修看着跳动的火焰陷入深深的沉思,虽然他没有过多的钻研刀法,但是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他还是能很轻松的分辨出那个鬼人的招式,那是一种很玄妙的刀诀,诡异而且强大,完美的弧线,预判了所有的躲避,再配上那么歹毒的内功,一个不靠谱的想法爬上他的心头,这个鬼人难道就是当年走火入魔的魔刀伍天行么?不对啊,当年伍天行走火入魔的时候就已经五十多岁了,魔门分崩离析一百二十年,他要是能活到现在那岂不是一百七十多岁了,这怎么可能。 各种胡思乱想让封修头痛欲裂,他回头望向了高高的祭坛,也许那上面会有所有问题的答案。 第62章 佛像的秘密 封修身体好不好,全看蛊仙虫大爷高不高兴,这种重伤如果全靠自己恢复的话,他可能要在床上躺上半年以上,但是这次很明显,不知道什么原因,刺激到了蛊仙虫,在它疯狂的反哺之下,封修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恢复,不到半天,他身上的外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看的丁江都差点以为封修已经被蛊仙虫夺舍了。 “少爷,你这身体正常么?”丁江仔细观察着封修身后已经结痂了的伤疤。 封修一把将他推开,赶紧将衣服穿好,开玩笑地说道:“你离我远点,你这个状态我看才不对劲呢。” 丁江看到封修能这么快恢复,心里还是非常高兴地。 封修盘算了一下时间,对丁江说道:“你怎么样?” 丁江擦了擦脸上的鼻涕说道:“嘿嘿,除了有点饿,其他都还好。” 封修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那你还是饿着,走了,我相信这个祭坛的最高处,应该有克制外面那个鬼人的东西,那钟声中正平和,我猜应该是一件佛家秘宝,早点找到我们就能进可攻退可守,占据主动。” 丁江一听秘宝,眼睛都直了,兴奋的说道:“少爷!!是真的吗?!鬼人那么厉害都被压制的死死的,要是我们能拿到这件秘宝,到时候,在这江湖里还不得横着走啊!!”不等封修说完,丁江就冲了出去,甚至还用上了轻功。 封修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已经只剩一个背影的丁江吼道:“你要不要这么财迷啊?!我还是个病人。” 不过回答他的只有越来越远的背影,封修只好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少爷,这就是你说的秘宝?”丁江压低音量,悄悄地问向封修。 封修咽了下口水说道:“从某种角度讲,应该八成大概没准不一定算?” 封修望着眼前发着金光的佛像,挠了挠头,他没有研究过佛法佛经,也分辨不出这个佛像到底是谁,只看容貌的话应该是个男性,而且还属于非常清秀的那种,身上披着袈裟,看起来既庄严又圣洁,让人不自觉地想去参拜。 虽然有想到可能是个比较大的东西,但是怎么也没料到竟然是一尊佛像,这下可就难办了,也不知道这个佛像是什么材料的,如果是纯金的,那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这么大个佛像,少说也得几万斤,别说他封修了,楼凌久跟独孤小花一起来了他也搬不动。 封修现在愁的直嘬牙花子,丁江却不开眼的问道:“少爷,你说我们能不能把它敲碎了带走啊?” 封修看都没看他,直接飞起就是一脚,将丁江踹到了一边,且不说他们现在没有工具去将这个佛像敲碎,就算有他们也不能敲,因为封修不敢赌,万一敲碎了,破碎的佛像失去了对鬼人的压制,他们将必死无疑。 正在情况陷入僵局的时候,异状陡生,只见刚刚还闪闪发光的佛像,金光猛然消失,整个事件就发生在一瞬间,封修愣住了?!怎么回事?他什么也没动啊??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慢慢将头转向了丁江。 丁江看着手中被自己抠下来的金粉说道:“少爷,我是不是闯祸了?” 封修恨不得一掌毙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手怎么这么欠啊! ” 仿佛应和他们,离祭坛不远的地方突然响起了一声野兽的嘶吼:“吼!!!!” 封修听到这个声音,身上冷汗都出来了,也不看丁江,面无表情的说道:“老丁,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棺材?” 丁江则是颤颤巍巍地说道:“少爷,你别吓唬我。” 封修猛然转过头,指着祭坛最底下台阶上正在飞速狂奔的鬼人吼道:“你说我是不是在吓唬你!!!” 骂归骂,死归死,该挣扎还是要挣扎的,不过短短十息的时间,鬼人就爬上了二人用了半个时辰才爬上来的祭坛,封修现在已经让丁江弄的没有任何退路了,古井无波的脸上无喜无悲。 只见他马步沉身,腰马合一,迎着鬼人,左脚垫步,右腿跟随紧接着马上绷直,身上则是微微一侧,让开了鬼人必杀的一爪,接着力从腰起,双手摆动,一记搬拦捶狠狠地砸在了鬼人的侧腹部,凭借着四两拨千斤的技法,将鬼人锤了出去,那鬼人差点被封修这一手直接打下去,好在他得指甲够硬,一爪插入祭坛的青砖之上,这才硬生生将自己停在了台阶的边缘。 只见他抬起头,两个眼睛的凶光直直射向封修,嘶吼声接连不断地传来,声音震耳欲聋,短暂的发泄之后,又一次飞身上前,向封修冲来。 “老丁快跑!!!!”封修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丝空档,向丁江吼道。 丁江也是着急,但是没有趁手的兵器让他也不敢上前,无奈他只好向佛像身边靠去,希望能在佛像身上找到一丝生路。 封修的招式时而大开大合,放长击远,时而避正击斜,伺机而动,在对鬼人进行一系列攻击的同时,他也在默默地观察这个鬼人,他再一次确定了,这个鬼人用的就是刀法,而且异常难缠,这个鬼人现在只是凭借着本能去出招,招式之间并不连贯,偶尔还有明显的错招,发挥不出这套玄妙刀法的最大威力,封修相信,如果让一个浸淫了这个刀法几十年的高手去使用,不出三招他一定会被毙于刀下。 开始鬼人可能还顾忌佛像的余威,对封修不敢使出全力,时时刻刻提防着佛像,这才让封修有了招架之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鬼人渐渐放开了手脚,这让封修的压力瞬间暴增,大伤未愈,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这个鬼人的对手,很快封修便硬吃了对方几爪,好在都不是要害,伤口也不大,并无大碍。 虽然外伤并不严重,但是这几下硬拼却耗尽了封修好不容易积攒的一丝真气,只见他两眼一黑,便直接软倒了下去,鬼人飞身上前,对着封修煞白的脸就插了过去,想要将他一招击毙,就在这危机时刻,一只洁白的小手轻轻的将鬼手稳稳托住,强大的力量,让鬼爪不能下移分毫。 “阿弥陀佛!!!!”一声如暮鼓晨钟般的庄严佛号响起,封修只感觉自己仿佛躺进了春天的阳光之中,温暖和煦,却又富含生机。 “少爷!!我发现佛像的秘密了!!!” 第63章 降魔 “老丁,我错过了什么?”封修被丁江拉出了鬼人的范围,看着握住鬼人爪子的白衣小和尚怔怔出神。 “少爷,我刚刚情急躲在了那个佛像后面,然后无意间搭在了它身上,发现他的身上尤其是袈裟的部分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硬,我就使劲揉搓了一下,发现竟然是真的袈裟,只是上面镀了一层类似于金粉一样的东西,然后我就想看看他的脸是不是也是一样,正当我转到他前面的时候,少爷你猜怎么着?” 没有等封修回话,丁江就接着说道:“他身上的金粉就突然开始大块大块的往下掉,然后我就看到他金粉下面那干枯的身体渐渐萎缩,没几下就变得跟十几岁的小孩子一般大小,皮肤也不再干枯,甚至比一般人还要更白嫩一些,几个呼吸后,突然那两个闭着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还放出了两道金光,给我吓了一跳,剩下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个魔教总坛怎么还有一个小和尚。”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颠覆了封修的三观,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正当二人还在诧异眼前事情的时候,白衣小和尚说话了,开始还有些沙哑,听不真切,但是没过一会儿,声音就开始变得洪亮低沉富有磁性,明显就是一个正常成年人的声音:“伍施主,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难道您还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么?” 封修心中一动,伍施主?卧槽,这个人不会真是伍天行?这一百多年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呢?那这个小和尚又是谁?他为什么在这里镇压伍天行?听他的语气竟然好像还和这个伍天行认识? 封修仔细打量起这个小和尚来,这不仔细看还不知道,一看竟然惊为天人,只见这小和尚穿着宽大的月白色僧衣,,一尘不染,目若朗星,眉似远山,唇红齿白,皮肤白皙如雪,神情温婉,风采潇洒,面目姣好似少女,气质圣洁高雅,抬手间没有一丝小孩子的幼稚之气,全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稳重。 “杀!!!杀杀杀!!!”一连串的吼声将封修震醒,只见那伍天行浑身不停扭动,想把自己的爪子抽回来,可是任凭他如何挣扎,被小和尚捏住的右手却是纹丝不动。 小和尚微笑不语,随手轻挥便轻松化解了伍天行的所有攻击,只见他空闲的右手快速结印,一息之后,可爱的小手上金光大作,随后这只金光小手便轻松写意的印在了伍天行的身上,刚打上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狂躁的伍天行仿佛被人按下了开关,整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正在封修感叹这是什么神奇的法术,轰的一声巨响,伍天行后背上的衣料瞬间炸开,一个金色的大手印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后背之上,封修头皮发麻,还以为这个金光手印是个技术活,哪成想这特么竟然是个力气活,这大手印好大的威力,就单单看这一下,小和尚的武功修为比上楼凌久和独孤小花都只高不低,封修隐隐有了些猜测,这个神奇的小和尚有极大的可能就是传说中天门三境中的金刚境强者。 “少爷,我怎么感觉这小孩子比九爷都要狠啊。看起来斯斯文文,可可爱爱的,怎么一出手就这么生猛。”丁江也是被这小和尚的惊人手段给吓到了。 只见那小和尚面带微笑地看着伍天行,只要他敢说一个杀字,便在其身上印上一掌,一来二去,短短一盏茶的功夫,这伍天行便被打了二十多掌,后背一片金色,他口中不断喷出黑色粘稠状的血液,胸前也是被这个黑血浸透打湿,腥臭一片,小和尚身上好似有一层不可看见的结界,纵使伍天行吐出再多的黑血,一丝一毫都无法进得小和尚身前半尺。 小和尚摇头微微叹气,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伍施主,您怎么就是放不下呢。” 伍天行此时已经没了刚开始的灵动,但是手上的攻击却没有停止,一下一下不停地抓着。 封修感觉这个小和尚好像钻了牛角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看不出这个伍天行早就已经失去了神志,这么僵持下去看着好像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如果一个不小心放其逃跑,等其恢复再卷土重来也是非常麻烦的,所以封修准备在这个事情上再推上一把。 封修运起仅剩一丝的真气,使用了些许技巧,对着和尚喊道:“小师父,岂不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乎?伍天行早已于百年前作古,您面前的仅是一副空空皮囊,他其实早已经放下,而真正放不下的是您啊。” “少爷,这能管用吗?”丁江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把我往那边挪一点,我腿麻了动不了,刚刚那个砖头砸我腿了。”封修忍着疼痛说道。 小和尚听到封修的话,神情一愣,百年前的记忆瞬间涌入大脑,一时间让他的头胀痛不已,这一痛不要紧,倒霉的是双手抱头的他彻底放开了对伍天行的限制,只见伍天行摇晃了一下被打的昏昏沉沉的脑袋,走路都有些飘的他,不敢再去招惹小和尚,猩红的眼眸看向了将小和尚放出来的丁江,后者瞬间如堕冰窟,毛骨悚然。 “少爷!!!你能不能靠谱一点!!!你等小和尚把那鬼东西打死了再刺激他啊!!!你这么一搞把小和尚搞废了不说,我们怎么办啊。”丁江虽然嘴中埋怨,但是手上的速度一点都不慢,他难得的反应迅速了一回,一把抄起双腿,将封修头朝下倒背在了身后。 看着背着自己满地乱窜的丁江,倒吊着的封修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能苦笑的对他吼道:“他特么找的是你,你把我背上干什么?!快把我放下!!!” 丁江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坚毅地说道:“我怎么能丢下少爷您一个人逃跑呢!!!老丁我不是不讲义气的人!!” “我是真的谢谢你了!!!快点放我下去!!!”封修一边挡开伍天行打过来的爪子,一边苦苦哀求道,此时伍天行的攻击已经没了之前的犀利,所以虽然看起来有些凶险,但是已经不能再对二人的生命构成威胁了。 这个闹剧还没有持续多久,就听不远处那个小和尚的佛音再次传来:“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助小僧窥破迷障,既然斯人已逝,那便不要再徒增杀孽了。” 说完金色的身影瞬间隔在封修跟伍天行中间,封修看不懂他的身法,只觉金光一闪,便见到小和尚单脚独立,整个人悬在半空,右手捏兰花状上竖指天,左手护在胸前,待到伍天行冲到近前,小和尚蓄势已满,空中后撤半步,运满真气的食指轻轻点在了伍天行的眉心,伍天行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小和尚,半晌,仰天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尖啸,巨大的声响震的封修鼓膜生疼。 “砰”地一声,伍天行的后脑瞬间炸开,声音戛然而止,一切又归于永恒的平静 第64章 无依 封修及时制止了差点跑远的丁江,起初丁江还不相信伍天行会被这么轻松地消灭,当他再三确认不是封修坑他之后,他才敢回过头来上前查看。 封修头朝下,被丁江颠的一荡一荡的,他艰难地说道:“我说你能不能把我先放下来,我要吐了。”。 丁江这才意识到封修身体方向的不对,条件反射般松开了手,十分关心地问道:“少爷,您没事?!” 封修头朝下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差点直接摔昏了过去,一把推开上前检查他伤处的丁江,封修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没有见过出家之人,见到小和尚有点不知所措,觉得自己两只无处安放的手显得那么多余。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跟小和尚套套近乎的时候,令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小和尚二话不说,举起右手,带着破空声就向封修打了过来,封修根本没有想过小和尚会攻击他,无意识地抬起手,格挡在身前,不过他预想的骨断筋折的场景并没有发生,那小和尚在快要接触到封修手臂的时候戛然而止,巨大的气势瞬间偃旗息鼓,小和尚以掌化指在封修地手臂上快速连点,封修顿觉手上酸软无力,被小和尚一把扣住了脉门,一股正大恢弘的精纯真气顺着封修手臂的经脉快速游遍全身,仿佛在搜寻着什么。 丁江想要阻拦却被封修一把拦住,封修自信地说道:“大师并没有恶意。” 经过几个周天的游走,封修感觉自身的断裂损伤的经脉,被小和尚的真气修复了个七七八八,不说完全康复,最起码也给封修自己节省了大约半年的康复时间,正在封修想进一步感受的时候,小和尚已经缓缓收功,最后抽回了手,嘴里念叨着:“奇怪,明明我感觉到了。” 封修知道原因,但是他肯定是不会告诉小和尚为什么的,刚刚那震撼一指,要是在自己身上来个一两下,他保证自己一定比伍天行的脑袋炸的还碎。 “大师?小师父?”丁江低头凑近试探的问道。 “啊!!!!!!!!!!!”小和尚抬头看到近在咫尺丁江,直接尖叫了起来,应激的举起了右手直接将丁江扇飞了出去,力道之大,让丁江觉得半边牙都好像有了松动。 小和尚扇完了丁江,直接就跑到角落,背对着封修二人,跪在地上哆嗦的双手合十,低声诵起佛经来。 封修赶紧去把半边脸肿成猪头的丁江扶了起来,大致检查了一下,除了有些皮外伤和一点头晕以外并无大碍,小和尚出手还是有分寸的。 封修被这一幕搞得有点懵逼,这是什么情况???为啥把老丁扇出去了?老丁好像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想了半天,看着一直在角落里哆哆嗦嗦念经的小和尚,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 封修示意哭哭啼啼的丁江离他远一点不要出声,好尽量不要出声,他自己则是缓慢地向前踏出了一步,看着小和尚抖动了一下肩膀,他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封修小心翼翼地试探,发现随着自己不断地接近,小和尚哆嗦的频率明显更加剧烈,封修向左一步,小和尚身体则是向右转了一下,反过来则是向左转一下,一直都保持着正后方对着封修,眼看马上就要碰到小和尚的时候,封修停住了,他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他非常相信如果他在靠近一点,一定会是跟丁江一样的下场。 封修转身准备走开,可是当他看到丁江害怕的表情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猛然回头,发现小和尚竟然跟在他的身后,不过依然还是低着头哆哆嗦嗦的不停念叨着佛经,这下直接把封修搞不懂了,挠着头快步走向了丁江,不过丁江可没有惯着封修,他走的有多快,丁江就逃的有多快,始终跟封修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 如果有外人的话,一定会被现在的景象惊掉下巴,一个半边脸肿成猪头一样的男子,躲避着后面的一个瞎子,瞎子后面又跟着一个小和尚,三人围着一具鬼一样的尸体,一圈圈转个不停。 跑了几十圈的封修实在是受不了了,站定转过身去,小和尚刚想背过身,发现丁江已经到了身后,小和尚焦急地扭来扭去,最后没有办法只好面向了伍天行的尸体,留给二人一人一个侧脸。 封修喘着粗气说道:“我没猜错的话,大师您有求于我们?” 小和尚头埋得更低了,用几乎难以分辨的幅度点了点头。 封修心里一喜,不怕你不说话,就怕你不回应,当即乘胜追击问道:“大师,您是不是患有严重的羞怯症啊?” 小和尚好像有点茫然,但是很快就明白了封修的意思,又轻轻点了点头,封修高兴地气息都喘匀了一些,不过下面的问题就有些无奈了,如果他不自己说话的话,封修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毕竟他还是很想帮助小和尚的,因为天门三境的高手放在全江湖都算的上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能跟这样的人结下香火情谊,相信如果不是傻子都会知道如何选择。 正在封修两难之际,小和尚那成熟而又磁性的声音响起,虽然小的比蚊子大不了多少,但对于封修和丁江这样的高手,听清楚还是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 小和尚的话缓缓道来:“小僧法号无依,南平渭水苦禅寺修行,时当天下邪魔横行,世人众生皆受其苦。小僧18岁参悟佛法,于佛前开悟,遂发下宏愿,愿行金刚手段,荡尽天下邪魔,邪魔不尽,生生世世甘受轮回之苦,众生度尽,方证菩提,阿弥陀佛。” 封修二人听完无依的叙述,神情肃然,南平?这个朝代早已经湮灭在历史的车轮之中,距今少说也得有一百多年了,对应现在的话,范围应该包括平南城再加上附近大约九个郡城部分,至于渭水应该是现在的渭河,在宁州与海越的西北交界处,距离封修他们现在这里大约还有十几天的路程,穿过渭河,到达黎跖,再行进大约两天就会到达封修二人此行的目的地,万山云海的边缘,怒州城。 想到这里封修突然瞪向一样非常惊讶的丁江,南平?!他说他是南平人?那这个无依岂不是一个一百多岁的老者了? 望着无依弱小的身影,封修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第65章 宗祠 虽然不知无依用了什么办法让自己保持长寿,甚至还返老还童,但是,能发下这等宏愿的法师,必定不是邪魔歪道,受得起任何人的敬佩,那又何必去计较其他,封修和丁江一阵眼神交流,最后封修对着无依问道:“我们非常敬佩大师的宏愿,但是我们还是希望能搞清楚,我们可以帮大师做些什么?” 无依扭捏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有说,封修出于对大师的尊敬,在一旁非常耐心地等待,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封修都要崩溃了,中间几次都想插嘴,但是又怕无依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再一次憋回去,所以只能痛苦的忍耐,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而等累了的丁江则是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拿出剩下不多的干粮,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咀嚼起来(因为大口吃脸疼)。 最后无依终于下定决心,将心底所求和盘托出,原来事情非常简单,无依自己也大概有所预料,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此刻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回苦禅寺看一看,看看经历了这百年的岁月,记忆中那小小的寺庙是否还静静地在原地等待,等待着他的回来。 封修细细盘算了起来,这个要求也确实不算太难,而且严格来讲他们二人还与无依正好顺路,从无依之前的一些描述来分析,封修能锁定这个苦禅寺所在的大概范围,剩下的只要找一些当地的僧侣或者居士打听一下,找到位置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他还有一个心中疑惑想问无依,封修整理了一下思路问道:“大师我还有个疑问希望您能替我解答,那就是既然您的修为如此厉害,为何需要我们二人帮忙呢?即使您不想与其他人询问,但只要多花些时日,凭借您的记忆古今相互对照,总会找到这个苦禅寺的。” 无依中间扭捏的部分不讲,大约又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在封修就要马上崩溃的边缘,小和尚那怯懦懦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我认不得路。” “噗!”封修一口鲜血喷出,羞怯症加路痴,大师您之前发的宏愿是认真的吗?怪不得您百年前下山走了那么久还没有走出南平,这是封修崩溃前最后的想法。 经过无依雄浑真气的梳理,丁江的脸已经消肿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些奇怪,但是还算可以接受。 封修丁江二人本来也是逃避追杀才来到这里,身上除了一点散碎干粮并没有什么行李,一切妥当之后,二人准备带着无依原路返回,毕竟带着这么一个顶尖的高手,还需要找什么小路密道。 可是无依念完往生咒,超度了伍天行之后,却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封修看着始终拦在自己前面的无依,心里泛起了嘀咕,不确定地问道:“无依大师,您的意思是让我们跟着你?” 无依点头的幅度虽然还是很小,但是从速度和频率上能感觉出来他应该是高兴的,他非常欣喜封修竟然这么懂他。 其实只有封修自己知道,他大致能猜出别人心思的原因,要归功于蛊仙虫带来的心眼,这个神通虽然不能像佛家他心通一样直接读取别人的心里想法,但是,它能让封修清楚的观察到一些别人观察不到细微表情,对于像无依小和尚这样心思单纯的人效果更加明显。 丁江看着走路都有些轻盈了的无依,震惊地跟封修说道:“少爷,你在哄小孩子方面很有天赋么。” 封修瞥了他一眼说到:“滚一边去,你在哪里见过一指头能把人脑袋戳爆了的小孩子?” 丁江打了个哆嗦,心有余悸的跟封修说道:“少爷,你说这个小大师,用的什么功法啊,竟然能在空中悬浮,据我所知独孤夫人好像都不行,难道大师已经是金刚境的高手了么?” 封修仔细回忆了一下,小声说道:“我当时也留意了这个问题,依稀看到这无依大师袖中好似有一种极细丝线,不知是什么材料,应该还算坚韧,使用轻功的时候可以借助这个飞丝在空中悬浮,虽然说效果非常惊艳,但是也没有达到你所说的那种夸张地步,至于金刚境的问题,傻子都看的出来,所以你下次还是不要靠得太近,免得他一巴掌直接将你下巴扇飞。” 说完便再也不理吓得缩头缩脑的丁江了,封修向前蹦了两步,无依小和尚马上往前也赶了两步,封修又向前紧赶几步,无依小和尚走的更快了,他不禁感叹,吓人真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想到这里,他直接狂奔了起来 “少爷,下回锻炼你能不能不要带上我?老丁我真的不行了。”累瘫了的丁江也不管地上的灰尘,直接躺了上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哪知道小和尚跑的那么快,越喊他跑的越快,你躺一下就行了,赶紧起来走一下。”封修双腿扶着膝盖,不停的吞咽口水。 原来开始追的时候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随着时间一长,封修渐渐发现,小和尚也许是被吓坏了,开始捂住耳朵抱头狂奔,无论封修在后面怎么呼喊,他都不理,而封修又怕丢了小和尚,就只能尽力跟在后面,这么一弄,可就苦了丁江了,本来他就是三人中武功最低的,前面二人不停的加速,他就只能拼命狂奔,半个时辰不间断的高强度极限奔跑,让丁江仿佛看见了已经逝去的魏头。 封修仔细的打量着现在身处的地方,这是城中一个很气派的祠堂,正堂中朱红色的案桌上面供奉着很多没有名字的牌位,封修非常怀疑这里就是魔门历代门主的宗祠,看着躲在角落面壁念经的小和尚,寻找出路的事情应该指望不上他了,他非常后悔自己的决定,没事抽什么风,吓唬一个如此怕人的小和尚干什么,关键是这个小和尚还干跑不累,到头来坑苦了自己。(丁江举起手来:“还有我。”) 封修挥了挥脑袋,将杂念全部摒除,捞起来双腿打颤的丁江便开始分头查看起来。 时光如流水一般流淌,不知不觉过了很久,二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祠堂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依旧是毫无线索,对于魔门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封修可是没有半分尊敬,他甚至将无字牌位一个一个掰开验看,依旧是一无所获,二人靠在柱子上坐下,思考着何去何从,要不然就劝说小和尚帮他们从正面硬闯,以他嫉恶如仇地性格应该不会拒绝。 “咯噔,哗啦啦”一个类似于石碾转动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封修猛然抬头一看,只见刚刚还蹲在墙角的无依小和尚,此刻已经站起来一手扶着墙,而他面前的墙面竟然凹陷了进去,旁边的墙壁自动让开,露出后面幽深的暗道,暗道中的空气铺面而来,竟然没有任何腐朽的气味,这应该就是他们一直寻找的逃生之路。 封修想起刚刚小和尚种种的异常,原来他一开始就告诉他们这个祠堂的暗门在哪里,只不过害怕封修刚刚追他的行为,一直没有敢出声提醒,直到现在心情平复了一些才鼓起勇气按开了开关。 封修想到了这里,对着自己的嘴不停扇了起来。 “少爷,您怎么了?” “滚,老子牙疼!!!” 第66章 一指沧澜 只有时刻沐浴着火把的光明,封修二人才能感觉自己不是行走在地狱之中,原来百年前魔门的争斗并不是封修猜的那样平和,从宗祠大概行进了一个时辰的路程,封修觉得此刻他们的位置应该深处山腹之中,不过他已经顾不上感叹这里匠人技法的鬼斧神工,因为这一路走来,封修脚下、身旁、甚至是目之所及,全部都是尸骨,对的,累累的白骨。 他不知道他们之中谁是胜利者,谁又是失败者,反正他们现在都是死者。 “少爷,这些人怎么都死在这里?”丁江畏畏缩缩地问道。 封修弯腰捡起了一根胫骨,并没有回答丁江的问题,而是指着上面的牙印说道:“我想我现在应该是明白了为什么伍天行能活这么多年了。” 丁江接过封修递过来的骨头,仔细看了一下封修刚刚指的地方,瞬间也明白过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封修赶快阻止道:“你可别乱吐哈,在座这么多兄弟,你吐在谁身上都不好,小心人家半夜来找你。” 丁江强忍着恶心,将快到嘴边的酸水又压了回去:“少爷,你下次能不能不告诉我。” 封修则是摊摊手说道:“你问的,关我封修什么事。” 封修余光瞟到前面小和尚,感觉他的肩膀好像耸动了一下,可当他转过身来,又没发现什么问题,封修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经过这么一闹,三人的气氛明显比之前轻松了不少,约莫又走了半个时辰,三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开阔的房间,这里应该是一个天然溶洞改造的,虽然三人手中的简易火把光亮有限,但是这个房间并不复杂,简易的桌椅,简易的床铺,还有一盏干涸了的油灯。 这里应该是类似于霸刀山庄掌令之间的存在,供历代魔门掌门闭关之用,只见无依小和尚走到桌前,从桌子上拿起了一黑一白两本书,一左一右地递了过来,封修看了一眼,这应该是两本秘籍,秘籍封面上都只写一个魔字,除了颜色其他并没什么不同。 封修先接过左边一本,翻开之后发现,这是一本刀法,上面写着行气的口诀,因为封修并不擅长用刀,所以就是寥寥翻了几遍便递给了丁江,丁江开始还没在意,当看到里面内容的时候他愣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封修,因为他太知道这本刀法的重要性了,这本应该就是魔门的镇派刀法《天魔六问》,丁江不敢相信这么重要的刀法封修竟然如此轻松地就给了他。 当丁江还陷入在感动不已的状态,无法自拔的时候,封修已经抓到了第二本秘籍,不过小和尚并没有松手,这让封修愣了一下,他看向无依,在无依羞怯的眼中看到了担心,他瞬间明白了无依的意思,对着他点了点头,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无依轻轻松了手,双手合十,低低念一声佛号。 封修郑重的翻开了这本秘籍,原来这是一本心法,从内容得知,这应该是魔门的另一本镇派秘籍《天魔渡心决》,伍天行当年应该就是凭借着它横行江湖,同时也是因为它而变得不人不鬼,苟延残喘了上百年,封修看完并没有将他递还给无依,也没有将他交给丁江,正当无依皱起眉头不知怎么开口要回的时候,封修竟然做了一个没人会想到的动作,只见封修双手合十,运起内功轻轻一碾,纸屑如飞灰一样飘洒出去,短短十个呼吸,这本江湖上人人垂涎的第一等秘籍,就这样毁在了封修手中。 “少爷,你在干嘛?那本书是什么?”丁江问道。 “哦,伍天行的春宫图。看得我都要吐了,这本破书就不该存在在世上。”封修拍了拍手上的纸屑说道。 丁江有些无语,少爷这是拿他当真傻子看啊,不过少爷不让他看,应该是跟秘籍本身有关系,他忽然脑中想起了被无依一指点爆了脑袋的伍天行,浑身一哆嗦,摇了摇头,心想还是乖乖看自己的刀法,胡思乱想是会要命的。 无依此时突然向着封修宣了一声佛号,然后身上袈裟无风自动,只见他两腿分开与肩平齐,两脚不丁不八,双手捏起法印自下而上缓缓抬起,行至丹田上方三指处,以手踝关节为轴翻转双手静止在胸前,右手缓缓点出,看似软绵无力,但是四周扭曲的空气显示出这并不是玩笑打闹,就像这样,无依一口气将一整套六式指法全部演练完毕,最后缓缓收功,对着封修笑着又一次宣了佛号,似乎感觉自己的行为好像太过轻佻,然后又害羞的转了过去。 封修看的仔细,心里明白,闭上眼睛慢慢地在心中演练。这套指法应该就是之前小和尚一指破魔的那套,指法的品级和精妙程度丝毫不弱于他刚刚递给丁江的《天魔六问》,之所以打的这么慢,应该是希望封修能看的仔细真切。 至于为什么要传授于封修,有对于封修心性的肯定,也有对于封修他们答应帮助他的感谢。 时间好似就过了不长的一段,封修慢慢地也开始动了起来,这回轮到无依小和尚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了,封修的动作分毫不差,速度上却比小和尚有所提升,慢慢地他越打越快,终于封修突然停了下来,当丁江以为他忘了后面动作的时候,封修右手兰花指轻轻点向石床。 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无依小和尚突然鼓起掌来,他这回是真的被封修的武学天赋震惊了,这套指法有多难练他自己非常清楚,一般人再怎么样也得年才可以摸到门槛,苦练十数年才会有所小成,当然他自己不算在普通人之列。 丁江一头雾水的看向两人,这两个人在干嘛?唱戏吗?一个人兰花指,一个人鼓掌? “咚!!当!!!”一声巨响,石床的一头被打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而石床的另一侧则直接爆炸开来,飞舞的石屑中,丁江惊讶地合不上嘴,他马上上前查看,看着一圈圈逐渐扩大的螺旋纹路,丁江愣住了,机械的转过头对着封修说道:“少爷,以后你离我远点,千万不要碰到我!!!” 封修兰花指对他比划了一下,吓得丁江赶快躲开,封修哈哈哈大笑,跟丁江打闹了一会儿,便转过头恭敬的请教道:“无依大师,请问一下,您的这个绝技的名字能告诉我么?” 无依小和尚双手合十,回答道:“苦海渡人心,无事起波澜。此指名为----------沧澜。” 第67章 有刀流鸣 无依小和尚指点完封修后便不再说话了,但是封修看他的姿势好像有些不对劲,又退了两步才发现,他好像一直在看床边的一个方向。 “咦?!”封修顺着小和尚的目光看了过去,被他一指点碎的石床旁边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也许它刚刚就靠在床边,因为太不起眼,所以并没有引起封修的注意。 封修走过去蹲下仔细观察,这是一个棍状的物体,封修用手戳了两下,发现手上竟然粘上了一些深褐色的粉末,他拿出水筒,用水沾湿后碾了一下,分辨出这好像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封修撕下一块衣角垫在手上,想去抓起这个“棍子”,令他吃惊地是,这个“棍子”的重量竟然超出了他的预期,封修又倒了一些水,用手上的布条轻轻擦拭,来回几遍,终于把这个东西原貌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这哪里是什么“棍子”,这是一把没有格的兵刃,不知道是横刀还是长剑,之所以封修第一眼没有认出来,是因为这东西上面附着了一层厚厚的干血。 封修有些诧异,这是个什么样的兵刃,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人血去供养?封修向无依投去疑问的目光,只见这小和尚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最后指了指自己。又是哑谜!!!要不是真的打不过,封修好想就一“棍子”抡过去,如果有来生,他一定好好修炼武功,杀光所有喜欢出谜语的人,包括他自己。 这次小和尚给的提示太过于抽象,不说封修了,就是真仙下凡他也猜不出来。这个不靠谱的小和尚是指不上了,他看向一旁从刚刚起就一直“全神贯注”看书的丁江,江看似认真,但从不翻页,眼睛的余光总是有的没的瞟向他这边,这显然是在看自己热闹啊。 完蛋,两个不靠谱的凑一起去了,自己来,封修想到这里心下一横,管你这把兵器有什么邪性的,这么大个活佛在这里呢,怕什么! 这把兵器整个手柄看着并不如何特别,两边宽阔中间稍细,类似一个弧度不大的纺锤,封修摆好架势,右手轻轻握住有些打湿的手柄,触感非常舒适,有增加摩擦的细小花纹,稍一用力,这个兵器便轻巧地弹出了鞘,并没有封修想的那样惊天动地,也没有什么邪恶杀气,一切就是那么朴实无华。 封修索性将其一口气全部抽出,发现这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横刀了,将刀鞘放到一边,封修将刀横起放到眼前仔细观察,刀身上并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用手指轻弹刀身,也没有什么清脆的刀鸣,反而有些沉闷,也不像一般的刀剑一样刻上名字,唯一拿的出手的,就只有这把刀的配重了,挥舞起来非常舒适。 看了一会儿封修便失去了兴致,还以为放在掌门闭关的地方,还用这么多鲜血供养,这应该是一把极其凶厉的兵刃,到头来却这么平平无奇,这让封修非常失望,随手就丢向了丁江旁边的桌子。 丁江其实一直是在关注封修这边的,这把刀这么普通让他也很失望,不过看到封修把刀丢了过来,他第一个反应还是快速躲开了,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养成了这个好习惯是多么的幸运,虽然知道封修不会伤害他,但是看到这把“普通”的横刀,如切豆腐般将石桌一分为二的时候,他还是尖叫了出来。 “啊!!!少爷 ,不至于!不至于!老丁我是跟你一国的!!不至于灭口!!!” 封修也是被这把刀的锋利吓了一跳,对丁江赔笑道歉之后,就屁颠屁颠的过去把这把刀捡了起来,放在眼前重新审视,他拔下一根头发,想将它放到刀刃上试试锋利,结果令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了,这个头发竟然还没到接触到刀刃就被拦腰斩断,封修懵了,这是什么原理?自带刀气?怪不的这东西能是魔门掌门的心爱之物,果然有它自己邪性的地方。 丁江也看到刚刚那一幕了,眼睛都直了,毫不掩饰眼底的羡慕跟渴望。 封修将其收入鞘中仔细检查,终于在刀鞘的不起眼地方,发现了这把刀的名字——流鸣,跟这刀本身一样平平无奇。 丁江愣了,对,他看着封修递过来的刀愣了,他没有去接,疑惑地问道:“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封修很诧异,自然地说道:“给你啊,我又不用刀。” 丁江头皮炸了,这把刀?给我?凭什么? 其实从刚开始认识楼凌久还有封修的时候,他始终觉得有些人注定就要站在山巅之上的,他不行,魏头不行,甚至那个阴险的李达他也不行,所以当他决定跟着楼凌久去霸刀山庄的时候,也就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定义到了下人的位置,虽然他也羡慕山巅的风景,但是能远远地看着上山的少爷,替他拦住山下的恶鬼,其实也就足够了。 但是此刻他是真真正正被封修感动到了,原来在封修眼中,他从不是那个替他在山腰垫后的护卫,而是陪伴他一起道达山顶的朋友。 他赶紧用袖子挡住了脸,像小和尚一样找了个墙角低声抽泣。 小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到他的旁边,仿佛尽“地主之谊”一样,轻轻拍了拍丁江的手臂,表示安慰,因为他蹲着的时候够不到的后背。 封修被这俩人气乐了,一把刀嘛,至于么,我又没练过刀,肯定不会用啊,再说了,老丁的刀也丢了,这不正好么,刀有什么好练的,还是小和尚教的的沧澜指给力,看谁不顺眼,一指头戳过去就爆了。 封修上前一脚踢在丁江屁股上,将流鸣刀丢了过去,说道:“别哭了!赶紧起来干活,出去了找个客栈给你开个单间慢慢哭!” 丁江被这一脚踢的一个没蹲稳,脸直接撞到了墙上,丁江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揉着脸跟封修说道:“你就知道欺负人!” 旁边的小和尚疯狂的点着头。 封修看着站的如此相近的两个人,疑惑地说道:“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小和尚,你难道不害怕了吗?” “啊!!!!!!!!!!!!!!!!!!”只见无依小和尚一脚就将丁江踹了出去,力道之大速度之快让封修叹为观止,直接将丁江踹到了另一边墙里。 ????墙里????什么情况!!! 封修赶快跑了过去,看着地上哼哼唧唧的丁江,还有周边散落的砖石,原来这里是一道暗门,封修高兴地对着丁江说道:“老丁我误会你了!!原来你一直都在干活啊!!下次注意点方法,这样太伤身体了。” 丁江直接气晕了过去 第68章 风雪欲来 安京城的初雪静悄悄地来了。一片雪花漫无目的游荡,不知道自己的归宿,也许它会像其他的同伴一样归入大地,也有可能挂上枝头,正在它疑惑的时候,一直纤长的手将它轻轻摘下,它并不喜欢这手的温度,但也抗拒的消融在温热的掌心之上。 “李师,天气冷了,您还是少在窗边停留。”钱珏在桌后倒了一杯热茶,并轻轻地推向窗边。 “你呀,一个年轻人怎么学的如此暮气沉沉地。”李太常拍了拍手上的积水,转身笑道。 “李师教训的是。”钱珏恭敬地回道。 “待价啊,你这个人啊,怎么都好,就是太爱算计。”待价是钱珏的表字,李太常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心里确是对钱珏非常欣赏的,毕竟在这个年纪能像他一样如此沉稳,并不多见。 李太常端起温热的茶水轻轻吹了吹,慢饮浅酌了起来。 “哥哥!!!”硕大的嗓门震的房梁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 “噗!!”,突然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李太常直接将还未咽下的茶水喷了出来,未喷出的茶水则是反呛进肺里,这使得李太常不停地咳嗽起来,钱珏马上起身,来到李太常的身后,不停地帮他敲击后背。 “哥哥!!!大事情大事情!!!”一个身穿甲胄武将打扮的年轻人直愣愣地闯了进来,他的容貌跟李太常有六分相像,不过区别也是非常明显,一个气度儒雅,一个坚忍刚毅,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太常的亲弟弟李白一。 “咳咳咳你就不能稳重点,想吓死你哥哥我然后继承这硕大的家业不成。你”李太常在钱珏的帮助下,渐渐停止了咳嗽,对着李白一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钱珏则在适当的时机插话道:“李师,先让仲虎把话说完嘛,见他如此急切定然是不得了的大事,先听听也无妨。” 李太常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平时虽然行事莽撞,但是对于他这个哥哥还是非常尊敬的,今日如此行为确实跟平时大相径庭,随即点了点头说道:“白一,你说说什么大事,如果让我知道你在戏耍我,别怪我家法伺候。” 李白一感激地看了一眼钱珏,转头对李太常说道:“哪能啊哥,嘿嘿,哦对了,我今天在当差的时候,听到北边逃难过来的流民私下在讲,好像长江以北各州郡都已经戒严,连段炳都被调到河阳主持屯兵的事宜,哥,是不是要打仗了啊?” 这确实是一个大事情,李太常此刻已经没有处理李白一的心思,只是在耐心地思考其这个流言的真实性,以及这件事背后的意义,正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瞟到了一旁镇定自若的钱珏,心中一动,当即试探着问道:“待价啊,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相信你已经有了想法,不如你先分析分析?” “胸有成竹谈不上,只是有些自己的想法。”钱珏慢悠悠的回到原位,并也给李白一斟了一杯热茶。 “哦,钱先生你说说看。”李白一谢过钱珏后,也不嫌烫,便将手中的热茶一饮而尽。 钱珏向水壶中添了些水,便继续说道:“直接说结果,如果仲虎的消息不假的话,北晋这一系列的调动,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晋帝他自己快要不行了。” “啪啪啪啪”整个屋子突然安静了,只留下木炭燃烧的啪啪声。 “什么?!!钱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李白一这个大嗓门率先吵了起来。 “你小点声,我耳朵都要震聋了。”李太常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钱珏掏了掏耳朵继续说道:“在此初冬的时节,我南陈刚刚经历了久违的大丰年,正是粮草富足,兵强马壮的时刻,晋帝也不是傻子,就算对我南陈有所想法,也不可能在此时擅启边衅,屯兵南侵。” 钱珏呷了一口茶,继续侃侃而谈:“而且北晋大改往年的方针策略,不去加固北边防线,以预防北边狼崽子趁着秋收之后南侵抢粮过冬。为何要跟我们这个并无威胁的南陈过不去?还有就是为何多年都不理军政的段炳,此时无缘无故地被调来长江防线,还亲自挂帅督战?早就听闻晋帝这些年身体并不好,而且有每况愈下的趋势,近些年更是频频传出传位的消息,再结合前面种种的不合理,只能得到一个结果,那就是晋帝这回是真的要不行了,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此刻屋内一片死寂,李太常虽然知道钱珏说的确实都是事实,但这个结论真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是不敢轻易相信的。 李太常突然站了起来,急匆匆的就要向屋外走去,“不行,我要马上将此事汇报给,张相,这件事非同小可,大兵压境,我们必须有所准备。” 钱珏则是站起来对着李太常说道:“李师不必慌张,此事虽然重要,但是我个人觉得却并不紧急,最后还是有些自己的看法需要跟李师说清楚。” 李白一则是个急性子,看到钱珏这种喜欢卖关子性格非常不喜,直接说道:“老钱,你这卖关子的性格跟谁学,真是讨厌,有话你快讲啊。” 钱珏尴尬地咳了两声,说道:“不知道被谁传染了,不好意思,李师是这样的,此刻我们虽然需要预防北晋的兵卒,但也仅仅是预防,最好不要有任何其他动作,据我所知,晋帝多年来身体一直欠佳,虽然后宫佳丽不少,却并无子嗣,只能无奈选择走兄终弟及的路子,但是齐,燕,代,梁,卫五王皆是壮年,虽然晋帝有意传位于最大的齐王,但是晋帝登基之初,也是踩着兄弟的尸体上位,这北晋的优良传统,我等只要谋划得当,再在合适的时机把握住机会,则大事可成。” 李太常倒抽了一口凉气,这钱珏看似斯斯文文的,没想到眼光却如此犀利。 而李白一则是更加外向,直接拍着钱珏的胳膊说道:“老钱,你可以啊,都说读书人一肚子坏水,我这回可算是见识了。” 钱珏吃痛地抽回胳膊说道:“手!!断了!!我哪有,我只是建议大家再等等,顺便写些歌谣给北晋的小孩们传唱,他们自己打起来管我姓钱的什么事。” 李太常越合计越觉得钱珏的计策可以操作,当即决定道:“好了,兹事体大,我还是将此事禀报给张相知晓,待价你的建议我会跟张相提及的,今日你就在我府上住下,等我今晚或者明早回来有事与你相商,白一你此刻也别闲着,去趟兵部找一下何武成何大人,让其马上来一趟张相府邸,听明白了没有,马上去办。” 李白一当即正立插手道:“是!” 李太常吩咐完便转身走出了屋子,抬头看了一下阴云密布的天空,喃喃自语道:“这天下,要乱了” 第69章 山中古寺 山中的大雪不期而至,张石头身上的棉服被打湿过后显得格外寒冷和沉重,搓了搓被冻僵的双手,望着四周茫茫的一片白色,他心情复杂极了,要不是为了给自己那生病的妹妹多摘些草药,他也不会听人指点,来到这边不熟悉的山野老林之中,他来时用心做的记号此刻已经全部被淹没在大雪之下。 张石头凭着记忆在陌生的林中穿梭,他虽然着急,但是也是没有办法,如此大的风雪,掩盖了所有下山入山的道路,如果他不想被冻死的话,就得赶快找个能遮蔽风雪的地方,至于寻找草药的问题,此刻已经顾不上了。 也许是上天神佛听到了他的祈祷,张石头隐隐在雪花的夹缝之中看到远处影影绰绰,好似是一片房屋的影子,虽然心里对于这种在荒郊野岭的突然出现的建筑有些害怕,但越来越大的风雪已经让他没了其他的选择。 张石头来到近前发现,这里并不是什么山鬼妖魔的巢穴,而是一间被荒废的古寺,牌匾已经斑驳的看不出原来的影子,朱红色的大门也掉了一半,张石有些拿不准这古寺什么来路,开始并不敢进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暗了下来的天色,失去了阳光的照射,空气中的热量被一点一点抽空,气温急转直下,最后,被冻得半死的张石头,硬着头皮,踩着倒塌的大门进了这骇人的古寺。 地上积雪裹着落叶,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响亮,张石头害怕地不停张望,不过他“期许”的妖魔鬼怪跳出来吓他一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很顺利的就来到了正厅大殿,大殿之上诸多神佛虽然斑驳了漆面,有的甚至已经倒塌损毁,但是威严庄重的气息让张石头安心了不少,他从怀里拿出了昨天准备的干饼,想也不想一口咬下,坚硬如铁的口感让他弱小的牙齿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考验,他不信邪的在地上敲了敲,当当当的响声让他明白这已经不是他的牙齿可以应付得了的敌人了,他决定还是找点柴生个篝火烤一烤。 他捡了一些门外的枯枝,还有一些脱落的门窗,用老旧的窗纸代替引火的火绒,拿出火石熟练的一番操作之下,很快就升起一堆篝火,随着篝火越来越旺,温暖渐渐爬上了张石头冻僵的身体,此刻他浑身蒸腾着烟气,好像武林高手一样,他还童心未泯地瞎比划了一阵,直到咕咕响的肚子打断了他的胡斯乱想,他才乖乖将硬地像砖头一样的干饼放在火边烘烤。 他又找了一个香炉,将里面的香灰倒掉,用积雪简单的刷了刷,装满了冰雪架在火上,烧起水来,看着冰雪慢慢融化,他感觉有些无聊,可能是因为熟悉了环境,他渐渐不再感到恐惧和害怕。 人一旦不会死,就会慢慢想要作死,好奇心此刻已经让他勇敢无比,他壮着胆子四处乱逛,渐渐地他发现,这个古寺虽然老旧,但是相对完整,一些经书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不像是正常地搬迁,这种奇怪的违和感不断刺激着张石头的神经。 他好奇后院和尚们生活的地方,会不会还留下一些值钱的财物?想到这里他激动了起来,拿起一块烧掉一半的柴火当作火把,就匆匆地向后院走去,这是一段悠长地长廊,左右分别是比丘们住的厢房,而正中再往里面走应该是大和尚和方丈地住所,看着廊道边到厢房的庭院中三尺深的大雪,他决定果断放弃厢房,直奔主持的住所。 “吱呀”一声,尘封许久的大门被张石头一把推开,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张石头禁不住吐了吐口水,这是什么味道,让人有点想吐。不过他还是壮起胆子,紧了紧手中采药的镰刀,大步跨了进去。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张石头突然觉得后背有些痒,他伸手抓了一下,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他吓了一跳,赶忙一阵扑腾,刚跳了几下,只见一个手掌大的“枯叶”从他身上飞了出去,张石头借着火光依稀看到好像是一个蛾子,他感到一阵膈应,不知道这个蛾子是什么时候附在自己身上的,同时他也对现在这个寒冷的天气竟然能有蛾子感到惊讶,见蛾子飞入黑暗,看不见了,他便也不在管它了。 这个禅房很大,张石头手中那一点摇曳的小火苗根本无法将其全部照亮,他只能一点点的去搜寻,你还别说,他还真找到了些值钱的小玩意,他毫不客气的将这些都一股脑地揣进自己怀里,正当他想再看看里间还有些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余光瞟到禅床上好似有个人影,这吓得他差点将眼前的帘子点燃。 他赶紧护住了手中的柴火,不让它熄灭,如果是一开始刚刚进入禅房的他,看到此情此景,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但是贪婪往往会给人无限的勇气。 他首先学了几声动物的叫声,想看看那个“人”是否对外界的声音有所反应,见人影并无动静,他便放下心来壮着胆子向里边探索。 当火光探到近前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和尚打扮的身躯盘坐在禅床之上,看他身上的灰尘,应该已经圆寂了很久很久,张石头的火把继续向上照去,一个青紫色的骷髅头出现在他的眼中,眼眶底下还有窸窸窣窣声音响起,他咽了下口水,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慢慢凑近骷髅,想要看看这个大和尚胸前挂着的佛珠,突然一只一指宽的蜈蚣从骷髅的眼眶中探出头来,差点咬到张石头的鼻子。 张石头吓得直接将手中柴火丢了出去,毕竟不是真正的火把,没有火油的助燃,就这一下冲击,弱小的火苗立刻就熄灭了,整个禅房陷入了黑暗,张石头直接吓得魂不附体,他连滚带爬地向屋外奔去,此刻他已经顾不上寻找财物了,他只想快些逃离这个古寺。 正当他走出门的时候,脚上绊到了门槛,这一下磕碰让他一阵踉跄,加上地上积雪的湿滑,他一个没注意直接从长廊腐朽的护栏上摔了出去,正正落在了庭院的积雪之上,被摔倒是其次,但是他只觉身下被什么东西咯的生疼,拿起一看,竟然是一个人的脊椎,吓得他赶紧扔了出去,站起来继续向外跑去,这一路上在他脚边磕磕绊绊的事物他都不敢去细想,心中的恐惧此刻已经盖住了任何的好奇。 张石头越过大殿,慌乱中一脚踢翻了烧开的热水,不顾开水烫到的疼痛,一步也不停留,慌张地冲出了大门,消失在狂风暴雪的黑暗之中 第70章 天团 宁州乐阳城临河县,吴家面馆。 “吸溜吸溜” “砰!” 封修拍拍手说道:“忍你一路了,吃饭再这么大声脑袋给你拧下来!!!” 丁江将脸从面碗里拔了出来,一边咽下嘴里的面条,一边委屈地说道:“少爷,你下回拍我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讲一下,幸亏我吃得快” 封修照着他的胳膊就锤了一拳,愤怒地指着墙角的无依,对着丁江说道:“我谢谢你吃得快!!!你俩是我上辈子作孽的报应!!!谁家好人吃面一个十六碗,一个十八碗啊!!!人家一百年没吃东西了我还能理解,但是你是怎么回事?!上辈子欠的吗!!” 封修越说越气,直接从兜里把仅剩的铜板拍在了桌子之上,从中间划出去二百多文,然后指着剩下的十几个铜板对丁江吼道:“来,你给我讲讲,剩的这几个仨瓜俩枣我们怎么办?!” 丁江低着头偷偷地看着封修说道:“那就再点两碗呗,我能吃饱。” “老丁,我特么”说着封修举起自己的碗就要向丁江扣过去。 “少爷,我觉的我们不光要节流,必要的开源还是非常重要的。”丁江突然的一本正经搞得封修一愣,手里的面碗也停了下来,不过丁江接下来的话让封修又多赔了5文。 “要不我们去‘发挥优势’?”丁江突然贱兮兮地说道。 “给我一个不宰了你的理由。”封修将手中的面碗砸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少爷,您消消气,我们这次不一样,往常你都是主力,我们这回终于可以换一换了。”丁江笑得越来越阴险了。 “什么换”封修突然明白了丁江的意思,不得不说,只要跟吃得有关系,老丁这个脑子还是非常好使的,说着便偷偷将目光转向了墙角还在干饭的无依小和尚。 “吸溜。”无依吃完最后一口面条,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过于寒冷的原因,一股凉意在心底升起。 封修揉了揉被打肿的脸颊,郁闷地说道:“老丁你出的什么破主意,为了让他答应,我差点没了半条命。” “臊爷(少爷),哇偶哈报似外拉大哈遭嗓(我还不是为了大家着想)。”一个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的生物回答道。 “行了,一会儿你会说就多说点,别浪费了你这来之不易的形象。”说真的,看到丁江现在这个惨样子,封修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有点于心不忍了,看了看跟在身后,穿着脏兮兮衣服的小和尚,封修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能怎么办。 不过说句实话,他们这三个奇葩的组合确实非常有效果,一个猪头一个瞎子再加上一个哑巴孩子,视觉上相当炸裂,短短半天时间,要到的银钱三个人都装不下,这逼得他们去钱庄换了好几次银子。 “少爷,你看今天赚了这么多,晚上能不能吃点好的。”丁江的脸也慢慢的消了肿,说话也清晰了许多。 封修开心地数着钱袋中的银钱跟铜板,头也不抬的应付道:“好的好的” 正当丁江想“得寸进尺”的时候,无依突然站了出来,用手势示意二人不要说话。 封修还以为小和尚要抢他的钱袋子,条件反射地一把将钱财袋塞进怀里。 过了一会儿封修才反应过来,是他自己误会了,在他们三人歇脚巷道的另一侧有三个乞丐在低声说着什么,封修凝神静听,虽然很多话听得并不清楚,但是还是有几个重要的词汇飘进了他的耳朵,他们大概都是:和尚,深山,大雪,寺庙,死光了之类的词语。 封修心中一动,难道自己一行人的运气这么好?!这才刚到临河就有了苦禅寺的消息?他有些不敢相信,正当他们想要知道更多的时候,远处的乞丐好像发现了他们在一旁偷听,便立刻停止了交谈,小心翼翼地分三个方向逃跑了。 封修等人哪能让他们如意,三人当即决定分头跟踪。 封修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乞丐,这个乞丐大概十四岁上下,比封修还要小上不少,封修也不客气,当即丢了两个铜板过去说道:“不要紧张,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对你们之前所说的荒山古寺非常有兴趣,能不能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于我。” 小乞丐松了一口气,笑嘻嘻的接过铜板,开心地说道:“兄弟你早说嘛,我还以为你们是专抢同行的恶霸,是我们误会了。” 封修没有说话,直接又递过去了一个铜板说道:“别啰嗦,直接说正题。” 小乞丐接过封修手中的铜板,笑得更开心了:“大爷,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我们这临河县依山而建,傍水而生,周围有很多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有很多打柴和采药的人都喜欢去林子里碰碰运气,前一段时间不知是谁,说有人在林子里迷路了,误打误撞的碰到了一个禅寺,开始只觉得应该是和尚们搬迁了剩下的旧址,但是进去查看一番,发现并不是这样,后边的庭院里全都是死人,最后据说还惊动了官府,但是那个人带着官差在林子里赚了五天,愣是一个寺庙的影子都没看见,你说吓不吓人?” 封修看都不看他,直接打发了五个铜板,挥挥手让他自行离去,封修则是快速赶到他们落脚的客栈,闭目养神静静地等待二人的回来。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门被轻轻推开,已经消肿的丁江带着脸色煞白的无依,闪了进来。 封修喝着茶水盯着小和尚说道:“那些小乞丐们应该都招了,你觉得有几分可能?” 不等他回答,封修继续说道:“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去看一看,你们先去换衣服,今晚吃了饭我们就开始行动。” 小和尚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是眼中的热烈却不是那么容易藏得住的。 这时封修的手突然被人拉住,丁江那冤大头一样的声音传了过来。 “少爷,我能先去点只鸡么?我有点饿的了” 第71章 南云商行 “少爷,你不是说晚上才行动么?怎么现在就要出去?我还没来得及吃饭呢。”丁江抱怨道。 “你忍一忍,先跟我走一趟。”封修对着铜镜整理着头发说道,“大师您不用去,晚上跟我们一起行动就是了。” 说完便不理面壁的小和尚,带着丁江一起出了门。 “咦?少爷今天出门喝了假酒了吗?”丁江看着头顶的皮货店的招牌喃喃自语道。 封修嘴上的微笑不变,手上暗自捏了一个兰花指,对着丁江威胁道:“你下辈子可以选择不说出来。” 丁江打了个哆嗦,尴尬的笑了笑,连连求饶。 封修看着他憨憨地傻样便不再理他,背着手率先迈进了大堂。 做生意的最怕两种人,一种就是富贵纨绔,一种是江湖草莽,一个动嘴,一个动手,虽然封修的衣服不是特别贵重,但是自身武者独有的强横气质也让人不敢小觑, 封修一进门就有伙计立刻上前热情招呼:“两位英雄怎么称呼?” 封修直接将头微微抬起,傲气地说道:“叫你们掌柜来说话。” 那伙计见封修语气不善,只能告罪一声,匆匆进了后堂。 丁江有些担心的对着封修说道:“少爷,是不是有点过火啊,有必要说话这么冲么。” 封修则是摆了摆手说道:“你懂什么,你看四叔,眼睛一横基本没人敢近身说话,这叫什么?这叫气质,我们越是好好说话,他们越是会欺负我们,只要气势上强横一点,他们就会乖乖服软,到时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放心,听我的没错。” 丁江这才知道原来封修的一举一动竟然蕴含着这么多的思考,看来自己跟少爷还差得很远。 正当封修还在跟丁江侃侃而谈的时候,从后堂冲出来十多个彪形大汉,手里拿着水火棍,只一个照面就将封修二人团团围住。 丁江看着一脸便秘的封修说道:“少爷,情况好像有点不一样啊,现在该怎么办?” 封修此刻心里已经将叶临风骂了无数遍,当年他在自己耳边吹了无数遍的“英勇事迹”,现在看来全都是在忽悠自己,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邪法,能去相信叶临风那个混蛋,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大汉身后一个老板打扮的人说道:“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老板眯起眼,恶狠狠地说道:“小娃娃,嘴上毛都没长齐呢,就学人家来砸店,你也不跟你家大人打听打听,我这南云商行也是你能来撒野的地方?今天我就替你家大人教育教育你,也给你长长教训,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给我上!” “慢着!”封修一声大喝,叫停了众人,对着老板说道:“我们无意闹事,仅仅是想向您打听点事情,如果刚刚的言行冒犯了这位小哥,我在这里向他道个歉。” 那老板却是一脸轻蔑的说道:“现在想起服软了,早干嘛去了,说这么多废话我不想听,动手!” 封修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只见封修轻描淡写的躬身向后退了两步,两臂交叉,手指轻轻点在身旁两个大汉的腋下,两人瞬间如遭雷击,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封修看了下自己的手,他已经很小心地控制自己力度了,看来这个沧澜指的威力还在自己的预料之上。 其他人被这个诡异的景象吓了一跳,老板强忍着恐惧的颤抖说道:“你这是什么妖法!!!快给我上!!”说完便将身边的一个人推了过去,那个被推出来的倒霉蛋“满心欢喜”地问候了老板去世地家人,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回头,当即举起水火棍对着封修的脑袋就抡了过来。 封修见状不躲也不闪,举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轻轻点在了打过来的棍子上,事情并没有按照大多数人的预想进行,带着呼呼劲风的棍子瞬间被手指截停在了半空,让人更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封修手指劲力微吐,小孩手臂粗细的水火棍瞬间爆开,强大的劲力将棍子上半截绞杀成了碎渣,随风飘散。 打手看着手中仅剩的半截棍子发呆,这是人能使出的力量么。 “嘿!还打么?”封修抱着臂膀,戏谑地调侃眼前这个发呆的打手道。 “妖怪啊!!!”打手们扔掉了手里的棍子,纷纷向店外跑去。 封修则是拦住了想要趁乱一起逃跑的老板,老板被封修和煦的笑容吓地瘫在了地上,看着封修的一步步靠近,他也不敢起身,只能倒着身子向后爬去,直到被封修逼到了墙角,被吓到疯狂的老板全身贴在了墙上,他恨不得马上就学会穿墙术,也好过活在现在的恐惧之中。 “我说老板,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我不过是来问些问题的,至于叫这么多人打我么?我可告诉你,我身体不好,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别怪我讹死你。”封修一脸轻松的说道。 “就就问问题?”老板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 “不然呢?”封修反问道。 老板好想给传话的那个伙计一个耳光,不过最后没有结下仇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别说这个年轻人身旁还站着一位武士打扮的侍卫没有出手。 当即笑眯眯地对着封修说道:“大侠早说哦,是小人的不是,不知大侠您想问些什么问题?” 看着封修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当即补充道:“哦,我姓田,叫我老田就行,是这个南云商行的老板。” 封修心里有些惊讶,走南闯北的人见多了,这个老板的眼力见真的可以,整理了下思绪,直接问道:“我们只是想让老板您介绍几个山里的猎户,想向他们问个地方。” “就这?” “嗯,就这。” 刚刚被封修拉起来的老板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直接大包大揽地说道:“这事儿你们包在我身上了,不知少侠你们想寻什么地方?” 封修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想在山中寻一间古寺,最好今晚之前,问了之后我们准备即刻进山。” 老板有些惊讶,说道:“这么急?别怪我老田多嘴,晚上进山已经是很危险了,况且我在这乐阳附近行商这么多年,周围的山路基本都走遍了,并没有见过什么古寺,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也一定是在野人岭的深处了,去过那里的猎人并不好找,您看这样可以么?您给我一天时间,我帮您搞定猎户,顺便花钱请他们给您当向导,这个钱我老田来出,权当交个朋友。” 封修没想到田老板这么好说话,也是直爽地说道:“田老板想的确实周到,那也好,就听老板您的。如果有机会,您去西北,可以尽管来霸刀山庄找我,我姓封,你跟他们说他们都会认得的。” 田老板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家伙,竟然是雄踞西北的霸刀山庄,这次真的是捡到宝了,满心欢喜地答应道:“封少侠您真是太客气了,这点小事对我老田来说并不算什么,既然现在您不那么赶时间了,要不要进里面喝点茶水休息休息?” 封修想到客栈里一个人的小和尚,则是斩钉截铁地说道:“就不打扰了,谢谢田老板美意,我们这就告辞了。” 一阵寒暄之后便带着丁江潇洒地离去了。 田老板望着封修离去地背影,叫来刚刚跑远的伙计,两个巴掌过后,将一个大大金锭交给了他,郑重地说道:“这件事你要是办不好,消解不了自身的灾祸,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这两个人身份不要打听,找到他们的住处,将这点钱给到客栈的柜上,让其转交给他们,不要留名,听明白了没有!” 伙计捂着脸,唯唯诺诺地不停点头。 看着伙计离去的背影,心情大好地田老板,一步一颠地向着望春楼地方向走去了,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72章 野人坡 野人坡又叫野人岭,这里人迹罕至,有很多凶猛的野兽出没,不是最狡猾的猎人根本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异牟额今年六十多岁,身子骨并没有老人应该有的孱弱,宽大的衣服之下全是精瘦的肌肉。虽然封修等人都是二流顶级的高手,但是就野外生存经验看来说,在这位老人家面前还是远远不够看的,山地之间,异老爷子如履平地,健步如飞,虽然没有真气的加持,但是还是能轻松地领在众人前面,并且保持相当快的速度前进,这非常的不容易。 异老爷子突然停下将众人拦住,封修不解上前问道:“老爷子,怎么不走了?” 异老爷子说道:“前面就要进入野人坡的地界了,大家先修整一下,要保持最好的状态,能休息尽量休息,务必使自己的精力充沛,之后的路程并不轻松,很难再有安全的休息时间了。” 封修等人虽然觉得这没有什么必要,但还是乖乖照做,他们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去得罪异老爷子,毕竟这个老人一路展现出来的专业程度还是非常受大家认可的。 趁着休息的间隙,封修凑过来问道:“异老,您对这个野人坡了解多少,能跟我们讲讲么?” 异老爷子停下手中的烟袋,看了下眼前的树林,缓缓吐出了一口烟气,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带着些许苍老的声音响起。 “这野人坡原来还不叫这个名字,虽然也是非常凶险,但因为有很多珍稀的药草,所以还没有到人迹罕至的地步。大概是三十年前,这里开始不断有人被猛兽袭击,虽然每个人描述都不大一样,有的说是山魈,有的说是尸鬼,但是大概都说的是直立的行走的动物,官府派人来搜寻,后来不知道找到了什么,最后公开檄文上面只说是野人作祟,让大家不要轻易冒险。” “野人?这么肯定?官府是发现了什么么?”封修奇怪的问道。 异老爷子磕了磕烟灰,又给自己续上了一锅,点燃后又慢慢说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后来就没有人再敢来这里采药了,要不是田老板平时对我这把老骨头非常照顾,我本来也是不想过来的。” 封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麻烦您了异老,不过我还是想问下关于最近传言中古寺的事情,既然您说过没人敢来这里,怎么还会有这种传闻传出来呢?” 异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高兴,依旧是慢悠悠地说道:“我说的是普通的采药人,这个传闻其实一直都有,并不是最近才传开的,有人说这个野人坡的深处有一座与世隔绝的寺院,那里住着活佛神仙,很多外地人跟一些不要命的疯子都会来试试运气,不过一直都不见这些人活着回来,有人猜测他们已经在寺院里修行了,也有人猜测他们都死了,反正都没有实证。” 封修不信邪的继续问道:“这么多年难道就真的一个都没有回来的么?” 不知为何,异老爷子的脸色变得异常痛苦,双眼隐隐有泪光闪烁,封修一下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时间呆愣在当场。 过了好一阵,异老爷子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见到封修关心的眼神,也是轻轻自嘲一笑:“别这么看我,不怪你孩子,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跟我熟悉的人大概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异老爷子抽了口烟,缓缓将心中往事讲了出来。“我早年间有个儿子,虽说没什么本事,赚不到大钱,但是我这身寻踪追物的功夫还是学了个七七八八,自己吃饱不是什么问题,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渐渐地迷上了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在他三十岁那年,偷偷跑到这野人坡深处寻仙问佛,一连十年都杳无音信,我也曾到这野人坡多次寻找,但是始终不敢深入,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雨夜,在这野人坡的边缘处让我发现了遍体鳞伤的他。” 封修疑惑地问道:“那不是挺好的么?没什么比人没事更好了。” 异老爷子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就在他回来的第三天,他终于醒了,整个人呆呆傻傻的,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那我也说不出什么,我这把老骨头当时也还硬朗,照顾个人还不是问题,但是又过了两天,他开始经常抽搐,显得非常痛苦,甚至有时竟然还恢复了神志,他不停地恳求我将他送回这里。但好不容易将他救了回来,我肯定是不会答应他的,最后他挣扎的太剧烈,我没有办法,只能将他用铁链锁了起来。” 异老爷子浑浊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不等封修发问,继续说道:“正是老朽这一个举动害了他,老朽跟老婆子那天正好有事出门,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竟然咬断了自己的手,最后失血过多死在了院子里,这都是老朽的错啊。” 封修觉得有些抱歉,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老爷子,只能默默地在一旁陪着老爷子叹气。 “阿弥陀佛!”这时一脸庄严肃穆的小和尚站在二人身后,虽然小和尚此时没有穿他的那件月白袈裟,但是身上的佛光即使在白天依旧是十分的耀眼,一股佛门独有的圣洁气息弥漫开来。 异老爷子看到此时此景也是明白了为何这一行人非要找到深山深处的寺院,此刻他是真的相信那个传说中寺院的存在了,不然眼前这个小和尚浑身散发的佛光该怎么解释?异老爷子此刻已经双手合十地跪拜在小和尚的身前。 小和尚满眼慈悲与怜悯,嘴唇轻起,无边的梵音如天籁般在耳边响起:“ 南 无 阿 弥 多 婆 夜 哆 他 伽 多 夜 ” 一篇五十多个字的往生经反复诵读起来,净化人心底的不舍,同时也消弭亡者的业障,希望他能早日道达极乐净土。 封修心底也是非常的复杂,既想感激又想埋怨,这个田老板做事确实用心,没有比异老爷子更适合他们的向导了,但是请异老爷子当自己这行人向导的话,这又无异于在老人的伤口上撒盐,正当封修还沉浸在这种纠结的情绪当中的时候,远处戒备的丁江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当即将手按在流鸣刀的刀柄之上,对着林中一处雾气的方向低喝到。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我滚出来!!!” 第73章 蛊神教 “这位大叔,别那么紧张,我们并无恶意。”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 丁江的刀已经出鞘一寸,生气地说道:“你管谁叫大叔呢?!我二十八你管我叫大叔?你是不你叫,确实要叫大叔。” 从雾气中渐渐现出三个人影,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女童,她的身后跟着一对男女,三人穿着很有特色,一看就跟中原人很有区别。刚刚说话的正是前面这个女童,从她的角度讲,叫丁江大叔确实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封修将异老爷子拉起和小和尚一起护在身后,有些警惕的打量着三人,问道:“朋友,我们好像不顺路?” 其实封修也不知道他们三人将要去向哪里,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想向他们三人明确表达并不想过多接触意愿。 而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可听不懂这些,结果竟然开始介绍起自己来:“朋友你好,我叫黎芳芳,是蛊神教大长老黎永纯的女儿” 她不但介绍了自己,而且身后的一对男女他也顺便说了一句,男的是他的护卫叫何正,女的是她的表姐叫黎滢,两人都是大长老派来保护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的,她甚至还想将自己一行人此行的目的也和盘托出,被黎滢及时地给拦住了。 好家伙这小姑娘竟然跟小和尚性格是两个极端,封修对于这种自来熟的小姑娘也是一阵头疼,他并不想沾染什么 等等!蛊神教!!!封修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激动了,因为他胸口的蛊仙虫正是蛊神教的镇派绝学。 封修当即激动地问道:“你说你们是蛊神教?!可有什么证据?!” 黎滢感觉自己一行人已经给出足够的善意了,但是竟然还被对方怀疑,心里有些生气地说道:“要什么证据?在这西南谁敢冒充我蛊神教?既然敢说当然一定是事实。” 封修见对方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当即解释道:“姑娘你们误会了,是我有一件小事,想求蛊神教帮忙,因为关系重大,所以谨慎了一点,本意并不是想质疑些什么,请小姐勿怪。” 黎芳芳听到对面一行人竟然也认识蛊神教,并且还有事相求,顿时有些兴奋地问道:“哦?小哥哥什么事情?你先说说。” 丁江心里不爽了,为什么管他就叫哥哥,心里开始无限碎碎念循环。 封修则是没有注意这些,接着说道:“我有个朋友,机缘巧合之下竟然中了贵教的第一神蛊蛊仙虫,想问一下” “砰”,一直站在小姑娘身后的何正突然出手了,封修虽然没有防备,但是长时间的实战让他对于这种正面袭击习以为常,很轻松的几下便接了下来。 封修有些纳闷,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说了两句就开始打了起来,当即出声阻止快要控制不住地事态:“住手!朋友,一声不吭就开打有点过分了,你们要真想打架我们可以奉陪,但是有些事情总得先讲明白。” 刚刚还一脸和煦微笑的黎芳芳此刻已是满脸怒容,愤怒地对着封修吼道:“说!!你们是楼凌久什么人!!!楼凌久在哪!!!” 真是震惊连环着震惊,刚刚蛊神教已经够让他震撼的了,现在竟然又有了九叔的消息,不光是封修,丁江听到这许久不曾听闻的楼凌久的名字,心里也是一阵惊讶。 封修怀着既高兴又震惊的心情回答了小姑娘的问话:“楼凌久是我叔叔,三年前因为我朋友的蛊仙虫一事,来这西南的万山云海寻找蝶蛊仙金凤婆婆来为我朋友救治,不知道因为何事耽搁了,三年内竟然杳无音讯,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也是想找到他,最好能带他回去。” 黎滢好看的脸上此时也是寒霜密布,她也是冷声说道:“他走不了了!竟然敢辜负我教圣女!他罪该万死!!他是你们叔叔?!那你们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多说无意,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动手!!!” 封修一脸懵逼,什么辜负圣女??九叔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没看出来竟然贼心不死,封修一边招架,也是一边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们搞错了??我九叔都五十多岁了,你们圣女多大啊??怎么可能去辜负你们的圣女,这个不会是同名同姓的人,” 黎滢听完出手更加重了,恨声说道:“就是他!!化成骨灰我都认得他,我们圣女今年刚刚年满十八,看上他这个糟老头子,他还有什么不满的!!竟然还敢辜负我们圣女,要不是圣女对他痴情一片,让我们不要伤他性命,不然让我见到他保不齐要各种手段都要让他尝试一遍!!!!” 封修今天被震惊震的有点懵,九叔,十八呀,你这不是造孽吗?别说这些蛊神教的人了,就连封修都想要揍他,你这走了一趟西南怎么还学会了渣男那一套。 又打了一会,封修看出对方没有使用全力,所以也适时制止了丁江想运用天魔六问的举动,毕竟他还没有完全掌握,万一个收不住手,误会就更深了。 封修看对方发泄的也差不多了,再次出言阻止道:“芳芳小姐,黎女侠,何护卫,收手,九叔的事情我们并不知情,况且我们此行也是来寻找他的,要不然这样,我们留一个联系的方式,到时候寻到了九叔我们带着他亲自去贵教将误会解释清楚,你们看怎么样?” 黎芳芳此时也有些累了,当即叫停了争斗,狐疑地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封修对于质疑不以为意,从胸中拿出了一物,没错,经典大忽悠神器,掌门令闪亮登场。 封修将掌门令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说道:“这是我霸刀山庄的掌门令牌,我们此行出来也是奉命行事,既然双方互有误会,我们也有心想要解开它,那不如就将此物抵押给贵教,等我们寻得九叔,定然亲自去贵教解释清楚,请芳芳小姐放心。” 黎芳芳并没有去接,何正上前一步接过了令牌,自己检查了一番,除了字感觉有点别扭以外,其他的地方并无问题,应该是真品无疑,当即交给了有些兴奋的黎芳芳,黎芳芳对于封修的态度非常满意,也是收下了掌门令牌,对封修说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下回来的时候叫上你那个朋友,一起来我蛊神教,我让爹爹给他看看。” 双方既然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共识,便不再多说什么,黎芳芳将具体的地址告诉封修后,便告辞离开了,封修等人目送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 “不好!!他们刚刚一定是从野人坡出来的!!忘了问里面的情况了!!!” 第74章 没一个正常的 黎芳芳非常高兴,因为眼前的小和尚让她觉得非常好玩,她不停的追逐着无依,无依被吓得满地乱跑。 看着这么吵闹的二人,封修也不知道邀请他们一同前往的这个决定到底对是不对。 蛊神教为何出现在这里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寻找一种叫腐痋蛾的蛊虫,这种蛊虫最开始是一些蛊师在野外无意间发现的,没有人知道如何炼制它们,腐痋蛾的数量极其稀少,又非常善于伪装,再加上它功能单一,只有增强蛊虫效果的这一种鸡肋用途,所以即使如蛊神教这样的玩蛊的行家也很少拥有。 有人要问了,为什么增强蛊虫效果这么强的用途还说鸡肋呢,那是因为你增加蛊虫的数量,施蛊的次数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而且还轻松简单,所以只有在一些特定的不可重复施蛊,或者增幅非常稀有的蛊虫效果时才会用到。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次不惜冒险也要得到这种鸡肋的蛊虫呢?其实这还得从圣女和楼凌久的爱情故事说起,蛊神教嘛,圣女嘛,南疆女子都比较刚烈,我看上你了,你看上我了,我们就没什么理由不在一起,她很喜欢楼凌久,感觉楼凌久也不排斥她,但是因为二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了,楼凌久就一直都在逃避,为了留住楼凌久,她直接就对准备逃跑的楼凌久用了本命情蛊。 情蛊呢被传的非常神奇,但是其实明白其中原理的话就变得非常简单,情蛊本是一对,进入人体后会进入休眠状态,当人动情的时候,体内会分产生一种物质,这种物质是情蛊的养分食粮,会刺激情蛊醒来,醒来的情蛊进食后第一时间会借助人体血液循环,散发出自己的独有的信息。 当另一只情蛊借助宿主捕获到这个信息的时候,也会产生一种回复性的信息,当人体一直处于动情的状态,且一段时间内情蛊没有接收到配偶的信息的话,那宿主可就惨了,温顺的情蛊会陷入疯狂,直到将宿主吞噬干净,当然,如果真的一直不动情的话,情蛊因为长时间得不到食粮,最终也会被活活饿死。 所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楼凌久逃跑了之后,蛊神教上上下下会这么生气,可以说圣女和楼凌久现在分别的越久,二人的处境就越危险,当然这也不能全怪楼凌久,毕竟他也不了解情蛊。 如果要是普通情蛊,两个人要是真的不合适,害怕被情蛊反噬,再用一种可以吞噬其他蛊虫的吞吞蛊就可以了,但是坏就坏在这个本命上了,能叫上本命的蛊虫都是主人用心血从小饲养的,等级相当高,吞吞蛊吃不掉,这就很尴尬了,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一些老蛊师就想到了这种只有在典籍中才存在的腐痋蛾,腐痋蛾的效果加上吞吞蛊应该是可以对付本命情蛊的。 三人多方打听,而且亲自赴险,终于是在这野人坡附近发现了腐痋蛾的踪迹,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正好还有一队人也要准备进野人坡,所以其实他们是动了同行的念头,但是当听到蛊仙虫的时候他们不淡定了,因为求解蛊仙虫正是楼凌久第一次来他们寨子的时候求得事情,全天下只有一只,而且从古至今只有那么一只,不可能有第二只,所以当封修说出蛊仙虫三个字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封修等人应该是跟楼凌久认识的,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由于圣女的原因,他们本来是不想再接触封修一行人了,但是封修展现出来的诚恳还是打动了他们,所以当封修提出同行的时候他们也并没有太大的抵触,毕竟蛊神教虽然地处西南,而且做事风格张扬,且亦正亦邪,但是本心依旧都是热情好客,而且淳朴可爱,并没有阴暗复杂的心思。 何正虽然严肃,而且不爱说话,但是这个人恰好对于吃跟厨艺非常有心得,这可把丁江高兴坏了,而且何正对于吃虫子也是情有独钟,这也正好跟丁江的爱好相同,所以二人在一起行动以后,就开始不停地交流,但是当封修听到二人就烤地老虎还是油炸花蜘蛛哪个口感更好的时候,封修就忍不住了,当即远离了这两个重度的变态。 而说到黎滢,封修怀疑这个人有恋童癖,一直都围着黎芳芳和无依转,而且还吃准无依不伤女色的特点,经常偷偷去掐无依的脸,还有摸一摸无依的小光头,每一次得逞,引得无依一声声尖叫,这个人听到尖叫不但没有一点收手的意思,眼睛里透漏出的狂热让封修非常害怕。 整个看下来只有他和异老爷子还算正常,封修一边抽着异老爷子的袋烟一边想到,自从刚刚异老爷子让他尝了一口以后,封修就喜欢上了这种口感,时不时的就想蹭老爷子的烟袋抽。 进入工作状态的异老爷子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如鹰隼般散发出令人害怕的寒光,他步履轻盈,无声无息,封修看到异老爷子此时双脚脚跟并不粘地,这在封修看来,竟然跟武林上一些独门轻功的训练方法完全相同,他不时地感叹,如果异老爷子从小开始练武,未必不能成为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 很快,随着众人的逐渐深入,渐渐地杂草灌木越来越多,丁江的流鸣刀就派上用场了,蛊神教众人开始觉得这只是普普通通的简单刀具而已,铁匠铺一两银钱随便挑的普通货,但当他们看到丁江如切豆腐一样将一个三人环抱粗细的大树轻松懒腰截断的时候,他们再也笑不出一点,对丁江的实力还有这把刀的威力纷纷咂舌,如果之前不是封修阻拦,他们怕是要在这个丁江身上吃上大亏,幸好没有如果。 这时异老爷子再次拦住众人,封修凑到耳边低声问道:“老爷子怎么了?有情况?” 异老爷子并没有说话,而是向前走了两步,拨开脚下的草丛,一枚酷似人类的脚掌印记清晰可见。 封修心里震撼,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野人? 第75章 吞吞 “这不是现在地脚印。”异老爷子肯定的说道,“从形状和周围环境分析,这个脚印起码有十几年了。” 封修一阵咋舌,说道:“这怎么可能?” 异老爷子站起身拍拍手说道:“有的地方只要环境合适,一个脚印保持七八十年都不成问题,不信你可以四周看一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脚印。” 封修肯定不会无聊的去真的找什么其他的脚印,只是接着问道:“老爷子,您知道这个野人传说最开始是什么时候么?” 异老爷子仔细掐算了一下,肯定的说道:“至少三十年前是不曾听闻地。开始还比较温和,只是有些人受到到惊吓什么地,后来随着越来越多寻仙求佛的武林中人的到来,这里就愈加危险了,到最后基本就变成了死地。” 封修听这异老爷子地描述,脑中渐渐有了一种猜想,但是这中间缺失了很重要的一环,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地猜想是对是错,只能先压在心底,等有了实证再继续推导。 黎芳芳躲在无依地身后弱弱地问了一句:“小和尚,我有些害怕,要是真的有野人,你会帮我打死它么?” 无依也许是习惯了,也有可能是妥协了,虽然脸上还是十分别扭,但是还是坚定的站在了黎芳芳地身前,但是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在低声念诵佛经。 黎芳芳看着无依地样子,越看越觉得好看,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逗你玩的,你一个和尚,我怎么可能让你帮我去打打杀杀呢,况且我是谁,蛊神教大长老的女儿,一个区区野人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无依松了一口气,毕竟在他的眼中野人虽然也很危险,但是它跟邪魔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你让他无缘无故的去打杀这样的生命,他是不会去做的。 黎滢此时有些一反常态,她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一脸痴态的看着黎芳芳跟无依二人,此刻的她非常警惕。 封修看她状态有些不对,当即问道:“怎么了?” 黎滢一脸担心的回答道:“我的本命天蛊自从刚刚踏入这里的时候,就不停的发出危险讯号,所以我们要十分小心,这里并不是像表面上看着这么的那么平静。” 封修则是安慰她道:“放心,有小和尚在,一切不是问题。” 黎滢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何封修会如此相信一个小和尚,她承认刚刚见到小和尚的时候,确实被他精深的佛法所震惊,但是佛法的精深不等于功法的精深,要不一个个成名的大师还不独步武林了。 封修没有管她诧异的眼神,又一次跟上了异老爷子,跟丁江一左一右护住老爷子侧方位的安全。 “莎莎莎” “谁在哪里!!!”丁江一声大喝,一道血红色的刀气向着声音的方向斩去,四周的杂草瞬间被刀气搅碎,一下就清出一大片空地。 等了一下,不见再有声音,封修飞身上前,脚步轻点,瞬间就到了空地之上,低身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生物的痕迹,只是有一摊粘液让封修有些好奇,不过也并没在意,可能是某种动物的分泌物,所以向众人比了一个安全的手势,众人便不在理会这边,继续前进了,但是封修不知道的是,就是他这一个大意,险些让大家陷入困境。 “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会有腐痋蛾的?”封修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黎滢聊起天来。 也许是刚刚丁江和封修展现出的默契,给了所有人一定的安全感,黎滢紧张的情绪也是缓和了许多,她在身上翻了翻,从背囊里拿出一个竹筒,将其打开对着封修说道:“我们蛊神教每个弟子都会培养一种叫做吞吞蛊的蛊虫,对就是这种,你别看他现在软软的,像一个白胖的肉球,但是它其实是异常凶猛的一种蛊虫。” 封修接过黎滢递过来的竹筒,向里面望了望,里面确实乖乖躺着一只白白胖胖的大肉虫子,封修有些惊讶的问道:“你管这种大肉虫子叫凶猛??凶萌还差不多。” 黎滢一把抢过竹筒,将其盖好,对着封修凶道:“你知道什么,我说的凶猛说的不是对人,而是对蛊。一般不是本命精血常年喂养的蛊虫,他都可以吞噬,这也是为什么所有弟子都要饲养的原因,不论是中了别人的蛊虫,还是不小心被自己饲养的蛊虫给攻击了,它都可以轻松搞定。” 封修有些疑惑,如果这个吞吞蛊这么神奇,那么是不是可以将自己体内的蛊仙虫给吞噬了呢? 人就是喜欢听自己想要听到的,封修完全忘了黎滢说的前提,所以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但是黎滢,黎芳芳,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何正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黎滢笑话道:“你在开玩笑吗?蛊仙虫你听这个名字也不可能问出这么蠢的问题,从古至今蛊仙虫就那么一个,是最接近蛊神的存在,你当是路上的蚂蚁呢,想吞噬就吞噬。” 封修也是自嘲了一下,要知道当时他第一次遇到蛊仙虫的时候,那可是弹指一挥间毁灭了一个城镇,要是这么轻松就被这个小白胖子给收拾了,以后传出去还怎么在蛊虫界混了。 黎滢见封修不再犯蠢了之后,继续说道:“吞吞蛊不但能吞噬蛊虫,而且也擅长发现蛊虫踪迹,一般只要不是那种特别隐秘蛊虫都能发现,(封修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次也是,我们在这一带搜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采药人的尸骨,从风化程度来看大概有三十余年了,在他的衣服上,吞吞蛊竟然发现了微弱的腐痋蛾的气息,虽然年代久远,但是这种等级的蛊虫,不在外力的干预下,一般不会轻易死去,所以我们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在这一片寻找,最后就遇到了你们。” 封修感觉脑袋很痒,这种无知的感觉让他很是不适应,看来自己有必要之后多补一补蛊虫方面的知识了,同时也是非常庆幸将这三个蛊神教的高手叫了回来,要不仅凭他们自己,后面的路将凶险万分。 “咦?这是什么。”丁江指着身旁叶子上黏糊糊的一团说道。 话音刚落,无依出手了,就在那一团生物即将扑到丁江脸上的时候,他被小和尚一把就扔了出去,正好躲过了那团粘液的攻击。 “大家小心!!那是粘虫蛊!!我的天啊,这东西是被施了肥了吗!怎么这么大?!”黎芳芳惊讶地声音从小和尚的身后传来。 第76章 奇怪的蛊虫 封修被这个粘虫蛊搞得有点恶心,浑身上下沾满了粘稠的液体,虽然这个蛊虫的强度不强,但是它是真的恶心,一指点过去爆的到处都是!就连丁江这跟他最亲近的人都跟他保持很远的距离。 跟封修等人左支右绌不同,蛊神教三人组简直就可以说是轻松写意,何正别看是个近战的侍卫,但是毕竟也是蛊神教出身,对蛊虫甚是了解,轻松的两下刀气直戳其要害,一个甲虫状的蛊虫瞬间被切成几段,包裹它的粘液团也因为失去了控制化为一滩液体,至于黎芳芳跟黎滢这两位大小姐简直就跟玩耍一样,十几只吞吞蛊一丢,拿出御虫的蛊笛,两人便挑了个舒适的地方开始吹起笛子来,虽然说没有潇洒的动作,但是人家轻松啊,两个人就好像加油助威的仪仗队,听到笛声的吞吞蛊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扑向粘虫蛊,钻进粘虫蛊的粘液团,几下便将其中的蛊虫吞噬,相当的高效。 直到一大群的粘虫蛊全部被消灭干净之后,黎芳芳收回了吃的溜圆的吞吞蛊,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塞回到竹筒之中,才奇怪地问向封修道:“你为什么不用真气远攻呢?你看丁大叔,虽然没有得到诀窍,但是人家起码身上没有像你这样搞得脏兮兮的,这是你独特的癖好么?” 看到憋得通红的封修,黎滢好像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会是楼凌久的徒弟??” 封修没有否认,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楼凌久确实没有教他什么远攻招式,仅有的几个勉强算得上远程的功夫,也全都是以点打点的类型,打一两只还好说,这成千上万的虫潮,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他都有点怀疑将天魔六问交给丁江这件事是不是做错了。 “阿弥陀佛!”一声带着禅意的佛号叫停了众人的嬉笑,封修被这一声佛号震得清醒了,我就是楼凌久的徒弟怎么了?非要规定一个人必须要会远攻么?每个人为什么要为别人定义的自己而烦恼?封修接过异老爷子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感谢的对小和尚道了声谢谢,黎滢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火,想要说些什么找补,不过被封修拦下,说道:“确实挺逊的 ,呵呵,都是小事情,就是脏一点,等找到了水源洗一洗就干净了,没关系的,也瞒你们了这么久,其实并没有什么朋友,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 封修指了指胸口接着说道:“这里就是那只蛊仙虫,九叔救我出火海,为我的病东奔西跑,这一声师父他当得。” 本来以为三人会非常惊讶,结果只换来黎芳芳一句轻蔑地回答:“哦,就知道是你。” 这回换封修愣住了,你们难道一点都不惊讶吗?蛊仙虫唉! 黎滢看着封修痴傻的样子笑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那么蠢啊,我跟你说,其实我们这次出来找腐痋蛾也跟你有关,吞吞蛊你也看到了,对付蛊仙虫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加上这个腐痋蛾理论上可以一试,你以为圣女会那么轻易就放过楼凌久啊,他想得美,不到万不得已,圣女是不会拔出体内的情蛊的,而且,情蛊虽说危险,但同时也非常温顺,甚至有些懒惰,一时半会也是不会那么容易反噬自身的,只要不拖的太长就不会出大问题。” 封修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全貌,不禁为九叔感叹,这圣女对你痴情一片,不行就从了,大不了每年我都过来这南疆万山云海看看你就是了。 一声咳嗽声打断了众人,异老爷子指了指天色说道:“时间耽搁得太久了,再拖下去天可能就要黑了。” 众人也是反应过来,当即简单收拾一下战场,便又继续开始了征程。 走的脚疼的黎芳芳整个人趴在了何正的身上,何正也是健硕,背着一个四十斤的小女孩跟没有一样,依旧步履稳定,没有任何干扰。 黎芳芳突然向身旁的黎滢问道:“滢姐,你觉不觉得这粘虫蛊有些奇怪啊?” 黎滢也是点了点头,她知道小姑娘问的是什么问题,回复道:“这里的蛊虫是有些不对劲,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的范围,粘虫蛊本来是存放一些特殊毒性的蛊虫时用的,每次只能分泌一两滴粘液,这里的虫子简直就像是粘液不要钱一样,太奇怪了,难道是跟腐痋蛾有关系么?” 丁江的声音突然从二女中间响起:“我有种预感,我们应该离你们说的那个腐痋蛾越来越近了。” 黎芳芳!!! 黎滢!!! 如此近的距离让二女都为之一惊,紧接着刺破耳膜的尖叫声穿破云霄,丁江感觉脑袋里面有人拿洛阳铲不停的挖掘,有点恶心甚至还想吐。 只见黎芳芳跟黎滢二人手拿蛊笛一前一后照着丁江的脑袋就抽了过来,完美无间的配合中,流着鼻血的丁江昏了过去,封修离得太远并没有注意这边。 黎芳芳大吼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苟言笑的何正站了出来,说道:“他一直都在你俩中间。” 黎滢当即反驳道:“不可能,他要是在中间为什么我们俩都没注意?!” 何正无奈的说道:“我俩一直在研究厨艺,是你俩跑了过来,你俩聊的太投入,根本就没注意过他。” 悠悠醒转过来的丁江听到何正在帮他解释来龙去脉,整个人委屈的哭了出来。 “怎么了?”封修终于注意到这边争吵的众人,也是匆匆的赶了过来。 黎芳芳跟黎滢异口同声地说道:“没你的事儿,滚一边去!” “我尼玛”二女犀利地眼神,沾血地蛊笛让封修生生憋回去了后半截的脏话,只能拉起委屈地丁江讪讪地走开了。 “我们到了。阿弥陀佛”无依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众人一愣,四下观看,除了杂草,还是杂草,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特别的东西。 丁江擦了擦脸上的鼻血问道:“无依大师,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无依只说了一声“来”后,便不再言语,领着众人穿梭在杂草丛生的灌木丛中,几个转弯之后,越过一个巨石,一座落魄残败,却又古色古香的寺院就这样静静的坐落在众人的眼前。 “我回来了” 第77章 晚课 夕阳给悲怆的古寺镀上了金色的漆面,无依没有了以往的害羞,也许正是熟悉的苦禅寺给了无依依靠,所以此刻的他才能如此的自信。 众人来到古寺的门前,杂草丛生,台阶跟墙面上长满了厚厚的青苔,诉说着岁月的沉淀。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寺里竟然传来声响,刚刚还轻松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无依却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众人,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自己则是率先进入了禅寺。 片刻后无依单手拆开了残破的大门,让众人跟随他进寺,封修看他现在的举动有些疑惑,无依这是怎么了?看着怎么有些生气呢?不过既然无依不说,他也没问,随着人群一起进了寺庙。 刚一进门,众人便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这里竟然还有“人”在活动,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因为在他们眼前现在活动的,是一具具黑色粘液包裹的骷髅,他们有的人双手空空仿佛在打扫着什么,有人匆匆赶路,但又匆匆回来,有的人仿佛正在读书,但是又没发出一点声音,各自都在各自的循环,各自都跳不出各自的圈。 封修震惊的问道:“大师,他们这是在干嘛?” 无依则是摇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封修又看向了蛊神教的三人,但是却看到三个人满脸震惊的在思考着什么。 无依又带着众人,小心翼翼地避过了所有粘液和尚,来到大殿,残破的佛像已经认不出模样,无依在佛前那脏兮兮的蒲团上跪了下来,如百年前一样,一遍一遍的叩拜,对着佛祖诉说着自己的虔诚,无依甚至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发下那样的宏愿,自己又将过上怎样的一生,一辈子在佛前诵读跪拜,一辈子只做一个比丘。 但他知道许下大宏愿者是不能回头的,他不可惜什么,也不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众人静静地等着无依,礼佛完毕的无依缓缓站起,丁江想上前帮他擦拭额头上的灰尘,却被无依制止了,他合十念道:“心无一物,何有尘埃。”说完便看向封修,封修听到这个佛偈之后,脑中好似抓到了什么,看到封修有所顿悟便不再停留,率先向后院走去了。 后院的景象只能用疯狂来形容,他们并不像前院的粘液和尚一样彬彬有礼,这里到处都充斥着疯狂。 有的粘液和尚粘在走廊的天花板上,头不停地用头磕着天花板,磕散粘液到处飞溅,地上厚厚的一滩说明他已经磕了很久了。 有的粘液和尚只有一半,头朝下双手倒立,在院中以一种不慢的速度无规律狂奔。 有的粘液和尚手里拿着斧头,不停地对着自己的大腿砍去,就那么不停地砍,无休无止的砍。 前前后后二十几个粘液和尚都各自发着各自的疯,当众人刚踏进这里的时候,他们齐刷刷的将手中的事物停了下来,注视了众人大概十几秒钟,才转过头各干各的去了。 见无依并不想说话,封修慢慢凑近了蛊神教三人组,悄悄地问道:“你们说这些人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 黎滢说话了:“这种情况我们也没见过,但是从直观地感觉来说,我们觉得应该还是蛊,应该是某种黏虫蛊的变异体,这些人应该在重复着死前所做的一切,问题其实就在这里,尸体我们是见过,但是我们是真的没见过哪种蛊可以做到这种可以控制骷髅活动的。” 封修则是陷入了沉思,丁江突然插了一句过来:“少爷能不能是某种蛊虫的神通啊?” 神通? 为什么要说这个,封修疑惑地看向丁江,发现丁江正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他恍然大悟,既然蛊仙虫拥有神通,那为什么别的蛊虫不能进化出神通呢? 黎芳芳听到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瞬间眼前一亮:“对啊!!人都可以有神通,为什么蛊虫不行?!” 黎滢跟何正虽然没有像黎芳芳那样这么轻易就下结论,但是心里也是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无依长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了月白袈裟,在黎芳芳的尖叫声中径直换上,当他换上之后,整个人圣洁的气质再也无法隐藏,站在院中对着满院疯狂的粘液和尚,庄严肃穆的《地藏菩萨本愿经》缓缓响起。 开始封修等人还想上前保护无依,但是他们发现自己与无依之间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气墙,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都无法近身,当看到粘液和尚却毫无阻拦的穿过气墙结界,径直奔向了无依,封修等人急了,正当他们想要用武力破开眼前的阻拦的时候,超出众人理解范围的一幕出现了。 刚刚还疯狂的粘液和尚,现在竟然乖乖的跪在无依面前,仿佛从前一样,跟着大和尚一起诵读功课。 丁江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少爷,小和尚是不是高了一点?” 封修皱眉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是高了一点,但是又不明显,就让他四处警戒,不要在意这些没用的。 这时前院的粘液和尚也寻着经声找了过来,最后也纷纷汇入了做晚课的队伍。 很快半个时辰的晚课就结束了,天也渐渐黑了下来,只见无依望着最深处的禅房门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不去再管他,只见小和尚手伸向了最近的一个粘液和尚的头顶,众人心里都为他捏了一把汗,暴起伤人的桥段并没有发生,被抚摸的粘液和尚,嘴里竟然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佛号,这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包括无依自己。 无依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就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见粘液和尚双手合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诵读了佛号,最后化作一滩粘稠的液体,包裹的骷髅也都裸露了出来,剩下的粘液和尚也都纷纷效仿,怪异声音的佛号此起彼伏,最后几十个粘液和尚都化作了一堆枯骨。 众人看到这种情景,也是有所触动,纷纷效仿,合十低诵佛号。 只见无依做完这一切,对着禅院深处紧闭的房门大声说道:“法善,出来,缘起缘灭皆有定数,不要再执着了。” 第78章 魂天龙 禅房的大门并没有因为无依的话而打开,无依有些皱眉,在他印象中法善应该是自己师兄的弟子,按辈分应该叫自己一声小师叔,在他当年下山的时候,法善给他的印象是仁厚通透的,对佛法有很精深的领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执迷不悟贪恋生死,连刚刚那些迷途知返的比丘僧都不如,他甚至怀疑禅房里面的气息到底是不是法善的。 见禅房里既没有回复也没有动静,无依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推开了大门,昏暗的禅房透射进洁白的月光,不说一清二楚,起码可以算得上豁然开朗。 无依本是要拦住想跟进来的众人,可是封修抢先一步站在了无依的身旁,无依的惊讶对上了封修的坚定,本来古井无波的内心竟然升起了一丝温暖,无需在多说什么,亦师亦友的二人信步向里屋走去,只见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竟然蹲在墙角瑟瑟发抖,跟外面那些粘液和尚有些许不同,他的外表看起来已经跟真人相差无几,如果不是他头顶趴俯着一只硕大的蛾子,封修都怀疑这和尚是不是古寺的幸存者了。 无依紧缩的眉头自从进入禅房就没有再解开过,虽然模样跟他记忆中法善的样子一模一样,但是现在种种的表现明显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无依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占据法善的身体?” 那酷似法善的袈裟和尚依旧在墙角瑟瑟发抖,他头顶的蛾子此时竟然口吐人言,诡异尖锐的声音从它得胸腹中传来:“他们都疯了,他们都疯了,我走不了了,我走不了了。” 封修看到这一幕,头皮有些发紧,虽然知道这南疆蛊虫的神奇,但是如此情景也让他不由自主感觉到不适。他试探着说道:“如果你指的是外面那些粘液怪物的话,他们已经不会再阻拦你了。” 那和尚听到封修的话明显一愣,颤抖的身子渐渐平稳,脸上浮现出了抑制不住的狂喜,头顶的蛾子传来了喜悦的声音:“都死了???我可以回家了???我儿子还在等我的药,我终于可以回家了,我的儿子有救了!!!” 说完他便不再管其他,径直冲出了禅房,在众人惊讶地眼神中,带着一路的狂笑飞快向寺外跑去。 封修跟无依与众人擦身而过,对着众人说道:“跟上,那个和尚有诡异,他头上的蛾子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腐痋蛾。” 众人一听便来了精神,好在那和尚的速度并不快,连不会武功的异老爷子也勉强跟的上,如果不是这样,丁江都准备背起老爷子一起走了,毕竟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扔在着满是尸骨的古寺确实也不太安全。 众人不知道这个和尚将要去哪里,就只能跟着他在林子里乱窜,在队伍前面的无依和封修二人依稀能听到那腐痋蛾的声音:“在哪?!到底在哪?!” 大约跑了能有一个时辰,那和尚停了下来,无依跟封修二人并没有上前打扰,就让那和尚静静地在那里思考。 刚刚赶到的黎芳芳奇怪地对着何正说道:“这里我怎么这么熟悉啊?我们是不是来过。” 不等何正回答,黎滢好听的声音传来:“嗯,确实来过,你看那里。” 黎芳芳顺着黎滢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那个和尚面前的大树旁,躺着一个长满杂草的尸体,尸体已经腐烂地只剩下一具骷髅,骷髅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麻衣,手里握着一个已经烂掉了柄的药锄,黎芳芳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发现腐痋蛾踪迹的地方,就在这个采药人的尸体上,他们搜寻到了腐痋蛾的磷粉。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想回家,我儿子还在等着我回家,他不能没有我。”那和尚此时突然崩溃,跪在了尸体的面前,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的眼中滑落。 众人看见此情此景也是一头雾水,这个和尚为什么会一直念叨着自己有个儿子,而且看无依的样子应该也是认识这个和尚的,但是明显从他的脸上看到更多的是迷茫,他也应该不知道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况。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了:“你是??石头??你不会是张石头?!!” 众人的眼底闪过惊讶,纷纷看向了说话的异老爷子,显然他们是没想到这个老人竟然会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这个老爷子竟然认识这个和尚。 和尚听到老爷子的话愣住了,“张石头?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我是张石头?那法善又是谁?我难道不是法善吗?不对,我不是法善,我就是张石头!!!我是张石头!!我儿子叫张二娃,我媳妇” 海量的信息纷纷涌入了和尚的脑袋,只见那和尚焦急地睛瞪向了异老爷子,尖锐的声音传来:“你认识我??你是??你是老异!!老异!!我求求你,帮帮我!!告诉我,我的儿子怎么样了?” 众人有些唏嘘,就在这个和尚如此疯狂的情况下,他心心念叨的只有自己那个生病的孩子,可是天下间不是所有的苦求都有圆满的结局,最终不忍心的异老还是在不停地逼问下告诉了和尚他儿子当年因病离世的消息。 听到异老爷子这个回答,封修就暗道不好,果然刚刚才恢复了一点神志的和尚,此刻竟然开始打起了摆子,双眼开始不停地上翻,异老爷子想上前查看,被封修拦了下来,他不确定这个和尚现在的情况是否安全,不能让异老爷子冒这个险。 好在没让众人久等,只见一个巨大的蜈蚣从和尚的头顶钻出,泛着寒光的口器毫不留情的咬向了腐痋蛾的头部,轻松地将它拳头大小的头颅直接咬了下来。 黎芳芳惊叫一声,脱口而出:“不好!!!是魂天龙!!!啊!!!阻止它!!不能让它把腐痋蛾吃掉!!” 封修听到黎芳芳尖叫的同时就冲了出去,一个弹指就打中了腐痋蛾,直接将腐痋蛾的尸体从和尚的脑袋上弹了出去,因为用上了柔劲,所以并没有将其尸身打坏。 黎滢身影疾闪,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玉盒,正正好好的接到了腐痋蛾的尸身,将其收好并贴身存放,而黎芳芳则是拿出蛊笛负责牵制魂天龙,让魂天龙身形一顿,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追赶,三人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竟然配合的如此默契。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的演练一样。 那凶狠的魂天龙看到嘴边的食物竟然被别人抢去,顿时狂性大发,一阵疯狂的扭动之后,竟然直勾勾的盯向了封修,封修也是奇怪地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杀气,这个蛊虫竟然还有如此灵性,这让封修惊讶不已,被一只虫子盯上,这种感觉他还是第一次。 它盯了一阵就直接缩回了和尚的头里,刚刚神情木讷的和尚,此时双眼泛起了血光,抑制不住的杀气直接笼罩了全场。只听一个如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在每个人的心底。 “你们骗我!!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得死!!!” 第79章 法善 “坏了,这只魂天龙吃了腐痋蛾要暴走了。”黎芳芳惊呼道。 封修无力的吐槽了一句:“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看得到,问题是这魂天龙有没有人先讲一讲是个什么东西?!” 黎滢才反应过来,接过话道:“魂天龙是一种由蜈蚣进化的蛊虫,天生具有影响其他人魂魄的能力,它本来是蛊师用来治疗魂魄损伤或者魂魄离体时用的,而这只魂天龙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智,且竟然还能与别人沟通和役使其他蛊虫,我甚至怀疑那些黏虫蛊变成的粘液和尚也是它的杰作。” 就在说话的这段时间,刚刚还是和尚模样的张石头,此刻身体的颜色已经完全变成了棕褐色,而且浑身上下长满了带着倒钩的尖刺,他现在就像一个巨型的甲虫,看起来让人十分不舒服。 仿佛是为了要印证黎滢的话,无形的声浪从张石头开始一层一层反复地扩散开来 ,众人开始还不觉得如何,很快异老爷子开始吐了起来,趴在地上,紧接着是黎芳芳和黎滢等人,最后只剩下封修和无依两个人还将将可以挺住,封修主要是蛊虫的品级压制,而无依则是纯纯的功力深厚。 张石头直接以一个奇怪地步法瞬间就闪到了封修面前,要不是封修躲得够快,他肯定要被张石头嘴里的魂天龙咬掉鼻子,惊出一身冷汗的封修再也不敢轻易让它近身。 “让我来。”无依轻轻接住飞过来的封修,用柔劲将它向后送去,而他自己则是一指点在了冲过来的张石头胸口,张石头如同被奔驰的骏马撞到,直接飞了出去,撞断了三棵树才堪堪停下。 “张施主也好,法善也罢,既然尘缘已了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阿弥陀佛。”无依的气势由沉静转为宏大,由宏大转变为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恐惧,真气覆盖全身,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粉。 “金刚真身!!”封修看着现出真身的无依喃喃自语道,其实之前他也见过一次,不过那次他以为无依是一尊金漆佛像,所以并没有往这边想。 此刻的无依仿佛金刚降世,誓要荡尽天下邪魔,只见他轻轻一掌平推,山呼海啸的威压直接向张石头平推了过去,张石头不停地挣扎,大约十息之后,金光渐渐散去,烟尘之下,张石头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伤口上流淌的并不是鲜血,而是无数的黑色粘液,一些断口处可以清晰地看到密密麻麻的甲虫状的粘液蛊在疯狂的吐液修补。 黎芳芳等人这才明白,怪不得张石头的身体能如此的逼真,原来是无数只粘液蛊在被腐痋蛾升华后,又被魂天龙统一控制,在这种双重强化下才形成了这么一个聚合体。 张石头的身体渐渐聚拢,那金属摩擦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杀不死我让我吃了你们!哈哈哈哈哈” 无依则是不慌不忙的打出了几个法印,金色的锁链凭空出现,将想要冲过来的张石头牢牢锁在了原地,他试着挣扎了几下,发现并没有什么用,便开始对无依等人进行疯狂的咒骂。 无依直接席地而坐,嘴里不停地念诵经文,张石头破烂的脸开始挂满了嚣张,渐渐地他的笑容开始僵硬,他发现随着时间推移,他整个人都有种被抽离的感觉,他扶住了额头,不住的嘶吼道:“你这是什么法术!!!我这是怎么了?!我就想回家!我有什么错!!!” 无依并没有管他而是继续地将自己的经文念完才缓缓开口道:“张施主,你今生缘分已灭,已尽了今世的修行,你的孩子已先你一步步入下一世的轮回,为何还要执迷,速速投胎,如果有缘的话,你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但这苦口婆心的劝解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在无依还在犹豫要不要灭了这冤魂的时候,异变发生了,刚刚还在疯狂了的张石头此时竟然开始抽搐起来,站起来后,神情不断在疯狂跟平静中切换,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稳定。 无依看着这熟悉的脸庞加上熟悉的神情,情不自禁的轻唤了一声:“法善?” 那张石头再也没有了刚刚的疯狂,此刻的他就是一位得道的高僧,只见他双手抖了下身上的袈裟,合十回道:“一别经年,师叔别来无恙。” “阿弥陀佛,法善师侄你辛苦了。”无依也是淡定的回礼道。 封修看着这一脸平和的大和尚,心里好像将破碎的线索直接串联了起来,心中对整件事情隐隐有了自己的猜测,虽然缺少一点开头,但是并不重要。 法善微笑道:“师叔,其实这整件事也是因我所起,所以也应当在我这里结束。” 无依知道他这个师侄的性情,知道当他出现,此事就已经结束了,规劝已没有了必要,只是低头不住地惋惜。 丁江则是一脸懵逼,弱弱地问道:“谁能跟我讲讲,怎么就结束了?那魂天龙不是还没有被消灭么?这大和尚又是怎么回事?老丁我的脑子有点痒。” 大和尚也是没有拒绝,整理了下思路便慢慢讲述了起来:“事情还是因为贫僧的一个诞辰开始,修行中人是不看重这些的俗世的生日的,无奈年轻弟子心性未定,花费心思,去山中采摘鲜蘑为贫僧做寿面,当贫僧知道之后,也是非常惊喜,由于长寿面实在太多,遂与僧众分食,哪知这蘑菇竟是剧毒之物,全寺上下六十九口皆因服食剧毒而死,此皆乃贫僧之罪孽,至于这位张施主” 说到这里,法善声音停顿,脸上闪过了一丝虚弱,片刻之后才缓和。 封修猜到了什么,正在法善大和尚想要继续的时候,率先插话:“我来说,法善大师,您先休息一下。小子大胆猜测,如有不对还请您指正。” 法善欣慰的笑了笑,对封修双手合十表示感谢,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正当封修想要开口的时候,丁江忽然说道:“少爷,这大和尚是不是漏了啊?” 第80章 最难是分别 封修直接给了丁江一个爆栗,并没有在漏不漏的问题上纠结,继续他刚才的话说道:“如果小子猜的不错,这魂天龙应该是被那些毒物所吸引,盘踞在了这古寺,平日里以腐肉为食,日子应该过得还算逍遥,而腐痋蛾则应该是附着在这个苦命的张石头而到来的。” 封修看了看法善,法善此时的状态糟糕透了,煞白的脸色不说,身上还散发出了耀眼的金光,有些地方甚至因为炙烤竟然还燃起了金色的火苗,不过他依然是一脸微笑,示意封修继续说下去。 在得到法善大和尚的肯定后,封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藏在法善大师身上的魂天龙不但看到了活人,而且还看到了令它垂涎欲滴的腐痋蛾,在摄了张施主的三魂之后,又开始借助腐痋蛾的力量进行修炼,终于在多年的苦修之下,渐渐地控制了周围大多数的蛊虫,这才有了众多僧人起死回生的奇景,而这位张施主在失了三魂之后,便从此失了神智,不停地在这森林里游荡,最后便有了这野人的传说。” 虽然细节还些有出入,但是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法善也是非常感谢封修能帮他将事情完完本本的还原出来,低声行了礼之后便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体内的魂天龙还是不停地尝试着钻出法善的身体,但是每次都被一道金光反震了回来。 法善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是对着无依说的:“师叔,请助法善平息罪孽。” 无依默默地点了点头,虽有不舍,但是也为法善能够解脱而开心,只见他手指轻轻点在法善眉心,此时法善身体已经接近透亮,能清楚的看到凶猛的蛊虫隔着眉心不停地尝试撕咬无依的手指,无依并没有退缩,下一刻,仿佛戳破了气球,魂天龙挣脱桎梏,在这同时无依无敌的真气也到了,无比雄浑的一指如奔涌的大江大河,无可阻挡的轰在了魂天龙身上,金色的火焰渐渐吞没了残破的虫身。 很快,燃烧的火焰熄灭,树林中静静地,仿佛一切不曾发生。火焰之中众人仿佛看见了法善双手合十,与众人道别,仿佛看见了苦命的张石头又与他的孩子重逢。 众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情绪,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一份默契的宁静。 封修看向蛊神教众人,感叹道:“魂天龙已死,腐痋蛾也没了,这一次还真是颗粒无收啊。” 黎滢轻松地说道:“公子不必如此,其实此行的目的我们已经达到了。” 封修疑惑地想要追问,黎芳芳就知道他没有听懂,直接向黎滢要来木盒,掏出一把可爱的匕首,轻轻地划破腐痋蛾无头的尸体,拨开后只见腐痋蛾的腹部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黄色颗粒,封修看了一下连忙将眼睛移开,这太恶心了!蛊神教都是些什么变态。 黎芳芳则是“切”了一声说道:“连个虫子都不敢看,胆小鬼,这腐痋蛾之所以能让其他蛊虫进化,这其中的原理就是将自己的卵喂给其他的蛊虫,而它雌雄同体特性,也让它的繁育变得简单,虽然人工培育的成活率十分感人,但是这么多卵,小心一些肯定能孵化出几只的。” 封修听到后一阵兴奋,擦了下快要滴进盒子里的口水想道,这哪是什么虫卵啊,这就是自己的蛊仙虫的解药啊。 对封修这种没出息行为一阵鄙视之后,又简单聊了几句,三人也是决定准备快点回蛊神教了,临别前双方也是互相约定,等找到楼凌久之后一定先赶往蛊神教一趟,将事情了结,到时再根据腐痋蛾的生长程度来一起研究蛊仙虫的处理办法。 封修望着蛊神教三人和异老爷子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毕竟离别不是一个人让人高兴的事情。 “少爷你快看!!!”丁江的话将封修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他不明白大患已除,是什么能让丁江如此惊讶。 顺着丁江的手指他看到了月光下一个身披月白袈裟的年轻和尚站在了刚刚无依的位置,封修揉了揉双眼,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是无依大师?” 那和尚转过身来,封修看到了一张令他终生难忘的脸,这张脸已经俊美的不似人间之人,细长的剑眉之下是带着无尽慈悲的双眼,挺拔的鼻梁再加上不施粉黛而又红艳无双的嘴唇,一切配在一起都是那么和谐。 虽然还是有些能看出小和尚的影子,但是这巨大的变化还是让封修有些不可置信。 无依依旧是那么平静地看着他,封修被盯得有些尴尬,但是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中升起,刚想询问,被无依一手阻止,这一动作让封修坐实了心中的想法,他没有忍住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还有多久?” 无依微笑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万般皆是缘法,又何须自扰?” 丁江就是再蠢也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望着现在已经比他还高的无依,丁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满是担忧与悲伤却无法形成出口的话语。 封修比丁江看的还开些,既然不是现在,那也不必去担心什么以后,走好现在的路才是他们此刻需要做的,安慰了几句丁江便又问向了无依:“大师有什么打算?” 无依摇了摇头,显然他心愿已了,这个世界上妖魔也不复存在,对自己未来该何去何从他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 封修建议道:“不如大师随我们一起走一程?我们还要去怒州寻找九叔,这一路一起做个陪伴,应该也不算寂寞。” 佛家讲究因果,从一种角度讲,封修其实跟他结下了很大的因果,直觉中他应该需要尽快去了结它,所以当封修话语刚刚结束,无依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丁江此时却受不了了,一把上前抱住了无依的双腿,痛哭了起来:“小和尚,你怎么年纪轻轻就要死了啊!!我不许你死!!我不许啊!!” 虽然无依并不在意,还小心翼翼地帮丁江擦去鼻涕和眼泪,但是封修则是被丁江这一幕弄得相当无语。上去一脚就把丁江踢晕了过去,一边拖着他的腿,一边对着昏迷的丁江说道—— “老丁,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可以永远不说!!!” 第81章 月下星河 永定十三年,对于北晋来说这是一个让人沉痛的一年,缠绵病榻三年之久的晋帝终于在这年的冬天撒手人寰,因身体一直不好,并未有子嗣,于是便在生前早早立下传位诏书,于死后传位于齐王兴绪,庙号晋仁宗。 晋帝继位后,封齐王妃李渔为后,操持内廷,次年三月,大将军段炳被调回中枢,回京述职,晋陈两国紧张的局势也因此有所缓和,次月段炳多次上书告老还乡震惊朝野,晋帝再三驳回,后感其诚意,遂应允,其职能由原兵部尚书罗罡暂代,暂时不设大将军职位,段炳其子段颖规进兵部侍郎,辅佐尚书罗罡统领全国军务。 北方的春日跟南方有些许不同,只有最顽强的野草才敢在这个时节展露自己的生机。 尚书府罗罡的书房中,三人面对着空无一物的书案怔怔出神。 面如冠玉的长子罗希成打破了沉默,对着书案后的中年人说道:“父亲,晋帝既然已经让您行大将军职权,我们为何又要推举那狼子?” 罗罡叹了一口气道:“段家已经在这个位置上经营多年,尤其是先帝身体抱恙时,行事更是肆无忌惮,新帝登基,段家已然是封无可封,功高震主。以陛下原本的意思准备对段家进行敲打,谁知这段贼竟然以退为进,将问题又抛还给了陛下,不论我是否举荐,这狼子进入兵部已成定局。而如果想要让我罗家在后面的计划中占得先机,这个举荐就必须得为父去做。” 罗希成则是继续说道:“那难道我等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狼子将兵部一点点的架空?” 罗罡此时竟然面带微笑的教训道:“希成,我多次告诫过你,做事莫要急躁,那狼子进入兵部对我们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罗希成看着胸有成竹的父亲,心中的焦躁也是去掉了许多,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请父亲指点。” 罗罡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段炳落子之前,大势已成,谁也无法阻止,但是毕竟不是人人都是段炳,其子段颖规行事暴戾凶狠,不如其父老辣圆滑,这就给了我们机会,我准备将鸿儿安排进军中,我相信以鸿儿的能力,应该很快就会站住脚根,到时再由为父其中周旋,那狼子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说着二人看向了已经在打瞌睡的罗鸿道,梦中的罗鸿道猛然惊醒,看着大哥跟父亲齐刷刷的看向自己,他有点畏惧的向后缩了缩。 水中的小船如徜徉在星河之中,湖面上唯此一只,就这么不紧不慢的飘着,已经恢复了小和尚身形的无依坐在船头,船上两个惫懒的家伙躺在一起。 丁江率先说道:“小和尚,你是漏气了了么?怎么又恢复到这个样子了?” 无依没了往日的害羞,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贫僧确实不知,只是找寻回了些许记忆,但是本身的变化,小僧却也是不知从何说起,反正不再像以前那样,如一潭死水,古井不波了。” 封修吐了一下嘴里的草棍说道:“想那个干嘛,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忧来明日愁。” 无依低声诵了一句佛号说道:“小僧不能饮酒。” “我说你们古人的理解能力是因为脑子构造不一样才有这么大的偏差么?”封修无语的吐槽道。 封修向着一旁的丁江问道:“老丁,你在想什么呢?” 丁江并没有回话,封修又问了一遍,一旁的丁江依旧是一言不发。 嗯?老丁?封修转过头向丁江的方向看去,卧靠,睡着了,我说怎么没动静了呢。 “造了孽了。”封修无语的再也不管这个痴傻,继续的问向了无依:“小和尚能给我讲讲你们那个时候的妖魔么?那是什么?为什么现在看不到了呢?” 无依也不吝啬,当即说道:“妖魔其实说来也简单,它秉持天地之间的戾气而生,和尚生活的那个年代,饿殍遍地,民不聊生,战乱不断,有些人一辈子都在打仗,从十几岁刚能拿起刀剑,到六十岁无法正常穿甲,这样的环境就滋生了阴暗,有的精怪受这戾气感染,渐渐走上邪路。” 封修来了兴趣,当即坐起身来问道:“妖魔很厉害么?” 无依想了想说道:“这个也看修行,贫僧也曾见过可使日月晦暗的妖魔。” 封修问道:“如果我在你们那个时代,能否生存下去呢?” 无依微笑不语。 封修惊讶道:“有这么不堪么?我好歹也算个二流顶级的高手。” 无依依旧微笑不语。 封修则是有些气恼的说道:“和尚,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烦人的很?” 无依再次微笑不语。 气的封修差点直接一掌拍过去,想想还是算了,因为自己是真的打不过,到时候被反揍一顿那简直太尴尬了。 无依看着憋气的封修,感觉十分有意思,淡淡地说道:“封施主,难道就不想更进一步?” 封修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和尚,虽然你是金刚境的强者,但是你也不能忽悠我,不断磨练,不断积累,厚积而薄发的道理我是懂的,而且你的修行与武者不同,更进一步的想法谁都会想,但是该经历的还是要经历。” 这回换到无依惊讶了,他没想到封修的心中竟然对修炼看的如此透彻,他的笑容更盛了,看着封修不住的点头,笑道:“好!不骄不躁,确实会成大器。” “切,还用你说。”封修翘了翘下巴说道。 无依平静的说出了令封修有些后怕的话语:“其实,我早就看出,封施主修炼魔功的这个事情,刚刚本来是想引导施主放弃魔功,转投入我佛门正统,以封施主的悟性不出十年必然成就大器。不过此时,我改变了主意,想看看这魔功如何被封施主你降服。” 封修听到无依的话有些震惊,好家伙,我说你怎么一直这么平静呢,合着在考虑如何灭了我,不过听到后面无依说到自己十年后必成大器的话,心中一阵酸楚,有些黯然的说道:“大师,我可能没有十年了。” 无依有些惊讶地看向了他。 第82章 六字大明咒 封修继续说道:“大师有所不知,你也知道我身中蛊仙虫之害,其实这蛊仙虫十年化羽,会吞噬宿主的灵魂,当时也是情况紧急,不得不用此法续命,事到如今已经三年了,所以当大师说道十年成大器,晚辈不免有些唏嘘。” 无依此时才知封修的身体情况如此严重,赶紧起身快步向前,一把抓过封修的手,将真气探了过来,封修也没反抗,对于这种试探他已然都习惯了。 无依的眉头越来越紧,当他将探查的真气收回来后,封修第一次见到他生气,只见他大声说道:“胡闹!!!谁让你们将修炼的魔功喂给蛊仙虫的!!” 丁江也被无依的这声断喝给吓到了,也是搞不清什么状况,只能在一边看着。 封修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直接如实相告:“这是我跟九叔商量之后的结果,不知大师有什么疑惑么?” 无依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么激动了,因为自己犯了嗔戒,所以事后还是免不了要多多忏悔,诵读经典,但是此刻他已经顾不得那些,跟封修说道:“你先梳理真气,将真气归于丹田,好了之后示意我,情况紧急,一会儿我再解释。” 封修虽然还有疑惑,但是还是按照无依的要求,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真气都收敛进丹田,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空寂的状态,他默默地点点头,示意无依。 无依双手法诀快速变换,时不时的点向封修的各个穴道,大约持续了一个时辰,无依有些脱力的坐倒在船舱里,封住封修的全身经脉,而且不伤害他分毫,这个说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无依自身的功法对这种精细的操作并不擅长,好在无依自身功力深厚,要不然还真有可能挺不过来,一旁守护的丁江马上递上了清水,无依喝了一口水说道:“好了封施主,可以了。” 封修此时只觉浑身上下用不上一分力气,而且看到的事物跟之前也有些不太一样,但是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他不解问向无依:“大师为何要封住我全身的血脉呢?” 无依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封施主有所不知,你这魔功在蛊仙虫的问题解决之前切记不可再练了,如果你单单自己练还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你坏就坏在将入魔的部分放在了蛊仙虫的身上,相信封施主也见识过蛊仙虫的凶戾,你后来的行为看似取巧,但是现在你可知如果蛊仙虫一旦醒来,将比之前更加凶狠,而且这个时间也会大大的缩短,之前有可能十年后才可化羽,现在在魔功的加持之下,随时都有可能醒来。” 封修此时才知道自己之前错的有多么离谱,刚刚还想着早日突破一流,现在看来,真到了那时候他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无依继续说道:“我用内力将你的全身功力封住,同时也给蛊仙虫加上了一层封印,防止二者在期间互相牵引,这个封印虽然不会影响你的视力,但是可能不会如之前那么神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封修闻言心中更是唏嘘,好家伙,一夜回到修炼前,不过很快他就看开了,转身看向了旁边一脸担忧的丁江,戏谑的说道:“以后看你了老丁,少爷我是废人一个了,加油,以后给你涨工钱。” 丁江则是更加难过,一路走来他知晓封修是如何的努力,如果换做是他自己,可能此时已经崩溃了。 无依已经缓了很多,在封修面前盘膝而坐,温和的说道:“封施主不必如此心灰意冷,这个封印也不是没有好处,当蛊仙虫问题解决的那一刻,以施主现在的情况应该必然进入一流境界。” 封修心中一动,好家伙,无依这是直接给了一个进入一流高手境界的门票啊,这样想想,好像被封了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他又一想,此时已经马上进入怒州地界,寻找九叔的路艰难危险,他此刻功力全无,这样的话不说主动出击了,自保都是问题。 无依看出了他的担忧,直接说道:“封施主,你可愿意学我佛门功法啊?” 封修一愣,合着在这里等着我呢?怎么的?变相让我出家?他弱弱的问了一句:“需要剃度么?” 无依瞪着眼睛看向他,不可思议的说道:“封施主,你是被我点傻了么?为什么会这么想?” 封修有些尴尬的说道:“开个玩笑,哈哈哈哈” 无依不再管他直接说道:“说是功法,其实就是六个法咒,可以净化万物,运用得当自保当不成问题。” 封修看无依如此有诚意,当即也不再多说什么,同意跟无依进行学习。 结果也确实如无依所说,整个法咒就六个字:唵嘛呢叭吽。 这六个法咒叫做六字大明咒,每个字都代表着不同的力量。 “唵”代表天道,这个咒法是可以对自己使用的咒术,使用后一段时间内可以天道加身,极大地提升自己的运气,持续大概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会以霉运的形式加倍偿还在自身上。 “嘛”代表阿修罗道,使用后可以使自己力气大增,人会进入一种绝对冷静地状态,让自己在可控范围内无限狂暴,这是一种很分裂的感觉,使用半个时辰后会陷入痴傻状态一段时间。 “呢”代表人,道可以净除别人的所有负面情绪,也是一个十分有用的真言,这个倒没什么副作用,如果说有的话就是一段时间内会变得奇懒无比。 “叭”代表畜生道这个主要是对动物使用的咒术,可以控制各式各样的动物,副作用就是使用多了习性会向动物靠近。 “”代表饿鬼道,这个简单,就是可以破除邪祟,使妖魔鬼怪无处遁形,副作用是使用后会极度饥饿。 “吽”代表地狱,是一种专门针对魂魄的一种咒法,由于非常难练,所以粗粗了解就可以,副作用也暂时不用提。 封修认真地记住了无依所说的每一句话,此刻的他由于没有了深厚的内力,空虚给了他无限的不安,所以当无依向他递来到稻草的时候,他格外的用心。 没有办法,保命的技能必然是要仔细学习。 第83章 妖道 “少爷,我知道你功力被封了,但是你不能总赖在我身上,好歹一百多斤的人了,爬山唉!你这不是想累死我老丁吗?”丁江坐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双腿有一下没一下的痉挛着,山顶的清风仿佛也看出了他的辛苦,拼命地帮他吹去身上的汗水。 封修摊了摊手,没有说话,行走间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在口中,对着山下的怒州城缓缓坐了下来。 丁江看着封修,停住了嘴里的埋怨,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封修这个样子了,依稀记得那还是他们刚刚到霸刀山庄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站在山崖边,望着南方,缓缓地拿起一片树叶放入口中。 “滴~~~滴滴~~”悠扬的小调,高亢而婉转,有些无奈萧索的意味,优美的乐曲响彻在苍翠的群山之中,无依也不再入定,站在了封修的身后,静静地聆听他的演奏。 很快一曲奏罢,封修有些落寞,他想九叔了,想自己的爷爷,想叶临风,想柳渟柳渊,想三叔,想霸刀山庄的一切,很多过去的记忆非但没有模糊,反倒愈加清晰。 丁江此时已休息的差不多了,走到略显落寞的封修身旁,安慰道:“少爷,就快找到九爷了,开心点。这世上有分别就会有团聚,不要太伤心了,你看那边,比起这些跳崖轻生的,我们这点难过根本不算什么” 封修愣了一下,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他猛然站起,看向丁江指的方向,说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刚刚说了什么!!愣着干嘛!!快救人啊!!!嘿!!!那边那个,你等等!!” 说话间封修就要顺着山崖往下跳去,结果被无依一把给拽了下来,封修这才想到此刻的他已是武功尽失,如果刚才他也跟着跳下去的话,不敢想不敢想,望着刚刚那个人跳下去的方向,山崖深不见底,没办法,人命关天,三人一刻不敢耽搁飞速向山下跑去。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三人看着倒塌了一地的山石碎木鲜血一脸疑惑。 “大师,你说摔成这样人能活吗?”封修一脸疑惑的问道。 无依也是摇了摇头,显然他也是在震惊之中,以他的想法,这人摔成这样应该在已经魂归西天了,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啊。 正当三人疑惑的时候,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丁江耳边响起:“三位是在找我吗?” “卧靠!!¥”丁江满嘴芬芳脱口而出,转身反手抽刀,一记魔刀听月斩就砍了过去,当他看到身后满脸是血的道人的时候,刀已经收不住了,只能厚葬了。 封修和无依站的有点远,想要阻止也是来不及了,流鸣刀轻松地直接将那道人断为两截。 “少爷,我是不是闯祸了?”回过神的丁江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人他不是没杀过,但是像现在这样对无辜的人他还是第一次。 封修绕过丁江刚想蹲下查看,突然感觉颈后一股巨力传来,接着整个人就向后飞了出去。 封修的疑问还没有问出口,只见刚刚被丁江腰斩的那个道士突然坐了起来,一脸痛苦的说道:“我说你砍我干嘛!!很痛的!!快帮我把脚拿过来!” 封修爬起来,及时抱住了吓得还想再砍一刀的丁江,惊骇不已的对着那个道士问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那道士显得非常生气,他用手抬了抬自己,以这种奇怪地方式表达了一个生气跺脚的动作,当然跺的是手,毕竟脚还在另一边。 “我当然是人,别的话能不能等会儿再讲,我现在很生气,咱能不能把脚先给我再说?”那道士十分不满的说道。 见封修丁江二人都不敢上前,见过大风大浪的小和尚一身金光的向那道士的腿走了过去。 封修心里还在吐槽,装的挺像啊,要不是你连金身都使出来了,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 小和尚捡起道士的腿直接就丢了过去,自己则是飞快的跑回了封修二人身边,一起观察着个妖怪一样的道士。 那道士险些被自己的腿踢中鼻子,好在身手还算迅捷,一阵骂骂咧咧之后,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和下半身,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被斩断的断口如春蚕吐丝一样,渐渐地纠缠在了一起,几个呼吸之后,就再也看不见切口了。 在封修三人震惊的眼神中,那个道士看了下自己的肚子,发现角度有些不太满意,直接使劲掰了掰,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传了出来,看的封修毛骨悚然,要不是他及时丢开了丁江,拉住无依,小和尚的沧澜指怕是已经印在了那道士的印堂。 至于为什么封修这么淡定,因为早在这个道士出现的时候,他也被吓到了,下意识的用出了“”字真言,发现并无效果,所以基本确定这个和尚并不是妖魔。 等待了许久,那个道士终于满意的拍了拍手,封修都不敢想象刚刚那一套动作的痛苦,不过好奇心最后还是占了上风,他小心翼翼地问向那个道士:“道爷难道就不解释解释么?” 那道士这才将自己散乱的头发拨开,封修这才看清这个道士的容貌,该说不说,这个道士还是比较清秀的,要不是两个“罪孽深重”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下面,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封修可以给这张甩脸打九分以上,剩下一分留给长大的无依。 那道爷肾虚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他朗声大笑了两下,哎呦一声马上扶住了自己的腰。 就这一套行为,封修都有点怀疑这个道士到底修的是什么道法,看起来有点不太正经。 那道士终于在好一阵摩挲之后开口了,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他表现得这么虚,还是很有磁性,非常的好听:“道爷我于杞盘山修行,入道二十载,一朝顿悟,游历天下” 好家伙,杞盘山,这名字听着就壮yang,封修心中有很多话想要吐槽,就是不知从何吐起,只能耐着性子听这个腰不太好的道爷长篇大论。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封修望着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的道士,心中十分无语,如果他武功还在的话,他不介意直接给这个道士来一个全套的沧澜指套餐,你废话多可以,但是这半个时辰的时间,你是一句有用的没有说啊。 绕过打坐念经的无依,跨过已经呼呼大睡的丁江,封修一脸无奈的拍手打断了道士又臭又长的烩面做法,尴尬的说道:“内个道爷,咱这样你看行么?我问你答,这样还能节省些时间,当然,我个人还是很喜欢听您讲的这些知识的,但是天色确实也有些晚了,毕竟我们还要赶路,就怕我们赶到怒州城的时候人家已经关闭城门了,那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在这荒郊野地凑合了。” 那道士虽然倾诉欲非常旺盛,但是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很自然就同意了封修的建议。 封修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内个道爷您贵姓?” 第84章 道爷您丢了什么? 道士有些尴尬,四处寻找了一番,最后终于在一个灌木丛中抽出了一个幢幡和一挂褡裢,他指着幢幡上的文字说道:“看这里哦对不起,你看不见我跟” 封修打断他,指着自己的眼带说道:“哦,不用的,我看得见,因为有些问题,无法见强光才带着这个(因为懒得解释)。您稍等我看一下” “十卦九不准”封修一字一句的念道。 刚刚念完,那道士马上将幢幡翻了个面,封修又仔细看了之后继续念道:“杞盘刘天师!” 封修现在非常想吐槽,真的,简直太多槽点了,不说后面那个壮yang的天师称号,就这个十卦九不准是什么鬼?就这准确率谁敢找他算卦? 那自称刘天师的道士擦了下脸上的血迹,志得意满地说道:“现在知道贫道是谁了?” 这本是他随口的一句话,并没有想着让别人回答,可是封修和丁江却在此时异口同声的接了一句:“知道,骗子。” 那道士听到骗子二字气的暴跳如雷,大声的斥责道:“什么骗子!!我可是官府挂了名的天师,天师!天师你们懂么?” 封修二人点了点头,再次异口同声地说道:“官府挂了名的骗子。”(可惜封修这个世界没有反诈app,要不高低给他反手一个举报,简直就是行走的五十万。) 那道士气的当即就要用膝盖撅了手中的幢幡,说时迟那时快,刚刚还在一边静静聆听的无依,飞身上前一指点在了刘天师的心脏,轰隆的一声巨响,用沧澜指直接给这个道士敞开了心扉,也有可能是心肺,道士看了看敞亮的胸口,一句话也没说就倒了下去。 封修二人惊讶地看着无依,不知道为何无依会悍然出手。 就在二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令二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又一次发生了,那敞亮的道士又一次站了起来,胸口的伤口慢慢蠕动缓缓愈合,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除了胸口的衣服没有了,胸膛已经看不出任何的伤疤。 “是神通。”无依肯定地说道,“他这个回复能力应该是神通。” 那道士有些警惕的看向无依,毕竟正经的和尚谁会一句话不说就敞开胸膛说亮话。 无依见刘天师不说话,递给封修一块馒头,继续说道:“你身具这种逆天神通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你到底是谁!讲清楚。” 副作用发作的封修听无依说的这么有道理,也是对这个奇怪地道士好奇了起来,一边啃着手里的馒头,一边打掉了丁江过来掰他馒头的手,这个真言是真的好用,但是这个副作用是真的难受,他有点纠结要不要用其他的真言来分析下这里面的事情,但是他又怕自己变成傻子的时间内干出些令人尴尬的事情,唉,真是让人又爱又怕的功法。 刘天师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一种态度,有些严肃地说道:“我叫刘洵,确实是杞盘山的道士,这个神通也是最近几年才觉醒的,我也知道这个神通的厉害程度,所以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此事,今天不是偷懒赶路被你们撞见,我也不会主动显露,只要我不说不用,基本没有人会察觉我身怀神通这件事。” “他没有说谎。”封修嘴里含着馒头含含糊糊地说道。 “!!!少爷,你能不能别乱用这个神通!这回副作用又是什么啊?”丁江痛苦的低声向封修抗议道。 “放心,你见过的,就是不想动的那个‘呢’字真言。”封修敷衍道。 丁江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到怒州城这段路又得自己背着他了。 无依没有管这两个活宝,而是依旧跟刘洵对峙着,双方谁也没有放松对对方的警惕,无依虽然不知道怎么杀死这个怪胎道士,但是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封印住他,所以在他看来刘洵的不死之身也没有那么棘手,打不死大不了就关起来吗,刑期一万年,比死都难受。 看出了双方的剑拔弩张,封修上前做起了和事佬,毕竟自己这行人确实有错在先,万幸事情最后没有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虽然他也怕这个道士是之前那个什么毫无人性的神通学院的人,但是在这中间有两个疑点,第一就是派的人如果身怀这么隐蔽的一个神通,非但没有要求他隐藏自己,反而高调登场,这显然不符合逻辑。第二就是那齐老鬼不会让这么蠢的一个人来单独执行任务。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刘洵空虚的脸,也许是看到了封修在帮自己说话,刘洵感谢的冲封修笑了笑,搞得封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无依见封修都站了出来,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又一次恢复了冷漠的状态,不再管这个叫刘洵的道士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很好奇,不知刘天师可否为我解惑呢?”封修一脸郑重的问道。 一听到刘天师这三个字,刘洵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也是一脸满意地说道:“不知道这位道友想知道些什么?贫道知无不言,但是如果是贫道不知道的事情嘛”说着他又将幢幡翻了过来,指着“十卦九不准”的几个字说道:“算卦一钱银子。” 好家伙,封修心底真的是好家伙,叫了一声天师就成道友了,不过就算是道友,这该算的账也是算的真清楚,不过这个准确率让封修很怀疑他的专业性,幸好他不是找他算卦,他舍不得自己的钱打这个水漂,而且就你这个准确率你怎么好意思要一钱银子这么贵的? 封修甩了甩脑中的胡思乱想,一脸堆笑的问道:“道爷您也知道得到神通的话总得失去点什么,我很好奇” 刘洵警惕的看向封修,有些紧张的问道:“你好奇什么?!你离我远一点!收起你的好奇!” 封修并没有管这个刘骗子的话,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道爷,您丢的是肾么?” “我肾你!!!!” 第85章 无妄之灾 封修见识过大漠黄沙的边陲小镇,也见识过热情似火的西南都会,像怒州这种充满着民族特色的地方,几人还是第一次领略。 四人两俗一僧一道,怪异的组合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眼光,不过守城的城卫却没有过多询问,毕竟一行人再怪异也跟他们关系不大,只要不是什么通缉要犯,他们一般都是不会管的。 刚一进城,叨叨了一路的刘洵率先说道:“三位,这怒州城也到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有你们阳关大道,我有我自己的独木小桥,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封修也是没有过多阻拦,毕竟几人也是刚刚相遇,不是太过相熟,也没有什么理由再一起同行,况且三人还有自己的目的,一直跟着个来路不太清明甚至还有些骗子嫌疑的道士,以后也会有诸多的不便,现在分别是最好的选择。 告别刘洵,三人先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下,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没有什么必要太过着急,而且自己也没有隐藏行踪,这边霸刀山庄的从属人员应该很快就会自己找上门来,他们所要做的只有等待即可。 三人要了三个房间,还算富裕的盘缠让他们决定放肆挥霍一回,加了些热水洗去旅途上的风尘,封修感觉十分的舒服,再去无依房里听无依讲解了一阵光明咒的使用心得,便回房准备早早休息,毕竟他现在没有了功力,这一路的奔波让他非常疲惫。 可是有的时候事情往往不会按照一个人的意愿而发展,正当他准备睡下的时候,他的房门毫无征兆的被人推开,店里的小二领着几个官差打扮的人走了进来,正当封修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官差却没有跟他过多废话,直接将脱了一半衣服的封修锁了羁押出门。 封修看着前面一起被压着前行的丁江和无依也是一脸懵逼,刚想跟押解的官差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官差勒令不许说话,三人无奈只好跟着官差一起进了县衙,由于天色已晚,三人被直接扔进的大牢,准备明天一早再详加审问。 封修不可思议地望着阴暗的大牢,一股非常难闻的气味从鼻孔直蹿天灵盖,封修直到此刻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一向不问世事的无依也加入了讨论,最后他们也没有得出什么结果,直到一个屁股被打开花了的熟悉身影被扔了进来,他们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我说刘道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啊?”封修不顾他的伤势,一脚踩到了他受伤的屁股上,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受了再重的伤都会很快恢复,而且就封修估计他的屁股此刻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脸上的痛苦应该表演的成分居多。 果然如封修所料,刚刚还在哭天喊地的刘洵,此刻已经一溜烟地站了起来,站在一旁一边搓手一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你们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 事已至此,他们也不可能马上出去了,最快估计也要到明早才有可能,三人只能压住心中的火气,耐心地听刘洵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刘洵刘道长跟三人分开后,很快便找到了这怒州城最繁华热闹的集市,在一个水井旁简单梳洗了一下,虽然说罪孽深重的黑眼圈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颓废,但是架不住他有一个不错的底子,梳洗干净过后,整个人整体看下来还是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 他挑了一个人流还算不错的地方,摆起了地摊,起初很多人看到刘洵年纪如此之轻,并没有多少人相信他的能力,直到几个好事儿之人抱着戏谑的态度算了几卦,所算之事无一不准,这才渐渐地打开了局面,直到最后,闻信而来的算卦之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的卦摊团团围住,他才乐呵呵地将部分排不上队的人劝走,让他们明天趁早来算,他还在这里摆摊。 本来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一对差役将他们的令牌扔在了他的卦摊之上,众人见到凶神恶煞的差役,纷纷好似鸟兽般四散而逃,不到一会儿刚刚还水泄不通的人群,霎时间变得门可罗雀。 刘洵常走江湖,深知这些低头蛇是他惹不起的存在,虽然一肚子怨恨,但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一分一毫,只好一边堆笑一边将自己全部所得推了过去,哪知道两个差役看都没看他推过来的钱财,直接将他锁了起来,当他一脸懵逼的被带到了大堂的时候,这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告他在闹事行骗,他仿佛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冤屈,自顾自的哭喊起来,但直到差役将开始的那两个泼皮扔在了他的面前,他才止住了哭喊。 看着二人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脸颊,刘洵心不停的下坠,完了,这回肯定是玩砸了,肯定是周围卖艺的人见他生意红火,将他给举报了,并且这些人之中也有懂行之人,将自己的两个托给挖了出来,确实是自己没有先打点好周围的同行,这是他的失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了办法,只能靠脸皮硬抗了,但是他哪知道,当他认罪之后,衙官所判的刑罚竟然是打他的屁股,虽然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但是当众被扒了裤子,还是非常羞人的一件事。 不过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个板子他是挨定了,三班差役将他牢牢地按在了长凳之上,风风火火的就打了起来,很快三十风火棍就打完了,为了配合众人,刘洵还是装模做样的喊得十分痛苦。 本来他以为自己打完板子就可以走了,哪知道主审的衙官见三十风火棍落下,他竟然只是哭喊,并无其他表现,以为他有恃无恐,认定他还有同伙,便非逼他招供,他害怕再打下去自己身体的秘密暴露,只好将封修等人抬了出来。 他知道三人并不是寻常之辈,抓到了以后,三人肯定会动用自身背后的实力,全身而退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只要借着他们的大风,自己这条小船便可一起挣脱桎梏。 封修一脸阴沉,这个刘洵讲述的经过让他非常的郁闷,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啊,他看了下一旁对着墙不停默念清心诀的无依说道:“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第86章 十卦 封修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心里感叹,没有了功力打人确实不痛,要不是最后小和尚看不下去出手了,他这几下的力量基本上等于给刘洵挠痒痒。 封修让丁江把刘洵扔到一边,让他自己慢慢恢复,自己则是对着牢外大喊了许久,见始终无人搭理这才郁闷的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没办法,现在他的精力真的是十分的差,两个眼皮已经是不停地在打架了,嘱咐了几句丁江便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他缓缓醒来,依旧是冰冷的大牢,各种小动物在他身旁走来走去,丁江看着封修醒来,马上跟他说了一下晚上的情况,这个破牢房一到晚上就不会有人再来管理,只要不去越狱,就算你在这里杀人,也要等到第二天差役点卯之后才会处理。 封修没好气的看着一旁已经完全看不出受过重伤的刘洵,问道:“你到底有没有骗人家嘛?骗了多少?” 刘洵乖巧的跪坐在一旁,听着封修的问题,有些遮遮掩掩地说道:“也不能算骗,就是让人家注意一些物品摆放,还有一些出行禁忌,这怎么能算骗呢?” 封修听他的解释越听越奇怪,如果真如这个刘洵所说,不可能这么严重,两个从犯的嘴巴都被抽得血肉模糊了,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所以事情应该还有另外一个版本。 想到这里封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带着疑惑地问道:“你跟我说说你到底赚了多少钱?” 刘洵则是满不在乎地说道:“也就二百多两,跟安京城那次” “你要不要听听你刚才说了什么?特么的200多两!!!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年头做骗子这么赚钱吗?”封修郁闷地自嘲道。 刘洵难得的硬气了一回说道:“我警告给你提供一个修改的机会,不要老骗子骗子的叫我,小心我告你污蔑!” 正当封修对于自己之前将掌门令抵押给蛊神教三人的行为懊恼不已的时候,外面的大门响了,一丝凉爽的清风吹拂了进来,呼吸到一丝新鲜空气的封信身体瞬间感到非常的愉悦,自由的味道永远让人那么向往。 一老一少两个差役走了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人,封修看了下并不认识,但是心中大概有了一些预感,这应该就是封修他们等的接头之人。 两个差役也没有说话,按照手里的画像核实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打开了牢门,对着众人说道:“有人保你们了,你们可以走了。” 相比丁江的惊讶,封修和无依就淡定了许多,封修是已经基本确定了心里猜想,无依是根本不关心这类事情,有个地方遮风挡雨他就很满足了,三人一脸淡定的走出了牢门,正当刘洵也低着头跟着封修一起快要出门的时候,封修一把将牢门关上,抢过差役手中的门锁,将牢门紧紧锁住,转过头对着差役说道:“这人我们不认识,应该确实是个骗子,保险起见你们还是关他个十天半个月的,省得他再出来行骗。” 封修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不但刘洵目瞪口呆,连办差的两个差役也是缓了半天,不过既然他们不承认是一伙的,那保证人交的保证金自然不能将这个刘洵保释出去。 刘洵见封修如此决绝,当即嬉皮笑脸的求了起来,封修哪管他这套,领着所有人率先走出了地牢,地牢门关上的那一刻,刘洵的大喊大叫声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封修拍了拍手,非常满意自己的操作,对着新鲜的空气一阵猛吸,有些东西它看似平常,但是你一旦失去了它,过段时间再次找回,你就会格外珍惜,比如现在自由的味道,是那么的让封修沉迷。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将我扔在一边不管的,嘻嘻嘻”,最终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封修请求刚刚捞他出来的曹员外顺手将刘洵一起救了出来,得知自己被救的刘洵非常兴奋,上窜下跳的,好似一个没有进化完全的猴子,见过他挨板子的差役则是给吓了个不轻,毕竟那三十棍子下去,普通人不说骨断筋折,但是在床上躺个一两个月的流程怎么也该走?谁会像他一样这么快就既能跑又能蹦了。 察觉到了差役们眼中的疑惑,他当即装模作样了起来,差役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没有受伤,而是反应比较迟钝。 手续很快就办完了,所有的东西都完好无损的交还给他们,只是荷包里面的钱财都通通不见了,但是跟这点钱财相比,能安全完整的从大牢里出来,这本身就非常的困难了,不应该再奢求更多。 正当封修等人想第二次和刘洵分别的时候,刘洵非要拉着封修算上一卦,这个钱可以不用给,就当刘洵对封修一行人的感谢了。 封修看了看刘洵的幢幡,上面清晰明了的写着十卦九不准的大字,这五个字基本让大多人望而却步,准确率这么低,怎么还敢出来摆给人算卦的摊子,这一点是封修不太理解的。 刘洵也是个聪明人,从封修的眼中他读到了很多,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这幡上面写的其实并不是我平常算命时用的卜卦之术,我这里还有一种秘术,一天只能算十卦,这十卦之中,有一卦一定是真的,其他九卦全部都是假的,它的优势其实很简单,只要能猜出来真的那一卦,就可以趋吉避凶,万事大吉。” 说到这里刘洵看向了眼封修说道:“封居士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十卦?” 封修听了刘洵讲的规则,瞬间觉得这十卦九不准的招牌也并不是那么废物了,当即同意了刘洵的建议,毕竟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刘洵见封修同意,便直接拿出了一个空的卦筒,摇头晃脑得算了起来,令封修众人奇怪地是,空无一物的卦筒竟然发出了咔咔咔的签子撞击的声音,这种奇怪地方法封修从来没见过,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中,空卦筒竟然迸射出一股能量,嗖的一声去而复返,一息之后十个真气形成的卦签就停在了刘洵的面前,刘洵开心的将手伸向了卦签。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刘洵倒了下去。 “道长!!算个卦而已!!你玩什么命啊!!” 第87章 楼凌久的下落 封修看着床上的刘洵,相当无语,这回他们是真的彻底找到对付刘洵这种不死之身的办法了,虽然不是他们故意的。 无依给刘洵做了详细的检查,初步判断他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十卦占卜的内容影响过于巨大,不能轻易探查,他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被天道所制裁,震慑了神魂,虽然伤势不重,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浓,如果下一次再敢碰触此类问题的占卜,当场形神俱灭也不是没有可能。 封修觉得好像碰上这个骗子天师以后,他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好的事情,虽然整件事的出发点也是好意,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以后的命运竟然会如此神秘,他不知道造成这样结果的,到底是命运本身还是它所会造成的影响,这里面的区别非常大,如果是本身,那他相信他以后的人生将会非常坎坷,如果是所会造成的影响,那么自己可能还有喘息的机会。 丁江看出了他的焦虑,安慰道:“少爷,你也不用太在意了,是好是坏还不一定呢,不是还没看到卦签么,现在我们只要把九爷找到就好了,后面的事发生了再说。” 封修看了看丁江, 无疑丁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劝导者,但是他的话也不能说全无效果,封修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有说些什么。 “吱呀~~~”一身长衫的曹员外走了进来,虽然说是本地有名的富商,但是曹员外的穿着确是十分朴素,这也有可能跟他的探子身份有关系,曹员外,本名曹玉书,别看名字文文弱弱的,他可是正经的行伍出身,早年间在柳静海麾下,随其南征北战,柳静海归隐后,解散了麾下,这个曹玉书却怎么也不肯走,无奈就只能安排他到宁州这边从事海上贸易工作。 多年的行伍习惯让他一进屋就牢牢地盯在了床上的刘洵,在经过仔细观察之后,这才坐下来跟封修汇报起楼凌久的消息来。 前些年他接到了命令以后,便时刻注意着楼凌久的消息,这怒州城是去万山云海的必经之地,绕过此处的话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所以他就在城里安心的等着楼的出现,但是令他意外的是这一等就等了三年,就当他以为楼不会或者已经从别的地方进入万山云海了的时候,楼却出现了。 可是他发现楼凌久却并不愿意跟他接触,甚至还有意避开他,直到最后他彻底的失去了楼的任何消息,不过他却明确知道楼没有离开怒州城,一定还在某处躲藏。 封修听到曹玉书的话非常惊讶,前面三年不见人的这个事情封修知道,应该是被蛊神教的事情给绊住了,看来九叔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找金凤婆婆,而是去接触了对这个蛊仙虫更为了解的蛊神教,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是大方向应该还是对的。 但是既然来了这怒州城,又不去跟当地的人员接触,也不离去,种种反常的行为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九叔有事情瞒着他们,不过他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找不到九叔也就没法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所有的事情这时就又回到了原点,那就是找出楼凌久。 封修心中有了明确的目标,又跟曹玉书交流了一下,确定了三个楼凌久可能藏身的地点,不过他在本地的势力还无法延伸进这些地方,所以只能靠封修三人自己去走一趟了。 当一切都了解妥当,曹玉书准备离去的时候,封修突然叫住了他。 “那个曹大哥,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封修有些难以启齿。 曹玉书则是豪爽地说道:“封老弟有问题可以随便提,在这个怒州城我曹某人说话还是管点用的。” “曹大哥,能借我点钱么?之前被抓的时候,荷包里的银钱很可能”有些话不用封修说完,曹玉书便明白了其中的情况,看了看无依和丁江三人破破烂烂的衣服,当即抽了几张银票递给封修。 封修接过银票,望着上面一百两的数字,两只手开始不住地颤抖,他从没有碰过这么多钱,这比上次田老板给的还要多,狗大户的乐趣他是真的想象不到。 将钱递给丁江,不管丁江如何抽搐,他拉着丁江一起将曹玉书送到了客栈之外,一直到曹玉书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这才作罢。 就在封修三人出门的时候,本应该昏迷的刘洵突然睁开了双眼,众人还是低估了他这个不死之身的能力,虽然神魂恢复起来没有像肉体那么逆天,但是比起普通人还是强上不上,如果不是一次性灭杀,他都可以慢慢恢复。 刚刚封修和曹玉书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全都听在了耳中,虽然他不关心楼凌久是谁,也不关心封修等人想要干嘛,但是他听得出他们谈论的事情应该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即使早就已经恢复了意识,他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万一让封修等人察觉到他的异常,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咦?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明明刚刚已经检查过了。” 无依的声音让刘洵心里一沉,卧槽,这个小和尚怎么还在这里??刚刚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刘洵以为无依跟着封修等人一起出去了,这才露出了破绽,谁想到这个小和尚竟然一直就在墙角蹲着,这让刘洵非常的无语。 不等无依有任何动作,刘洵率先坐了起来否认道:“那个大师,我刚刚醒,我什么都不知道。”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恨不得当场给自己几个耳光,这句话让他说的,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正当刘洵尴尬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门外的丁江跟刘洵瞬间四目相对,刘洵觉得也许他现在连自杀都来不及了。 封修将眼前的丁江推了进来,看到醒来的刘洵明显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当即四下环顾,发现没有人赶紧关上了房门。 他面沉如水地对着刘洵问道:“刘道长,不管你听到了多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行动,等事情结束我们一定会向您赔罪,您看怎么样?” 刘洵看着一旁人畜无害的无依,只好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封修看到刘洵如此配合,嘴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刘道长,欢迎你的加入,我这里正好有个忙想请您出手,不知” 刘洵咽了口口水,说道:“我还有选择么?” “没有” “¥,那你问我干什么!!!” 第88章 副作用 “说,什么问题?”刘洵光棍的说道,眼前的这种情况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封修也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能帮我们算一卦找个人吗?!” “你是人吗!!!”刘洵听到封修这个要求当时就崩溃了,“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跟我说让我算卦找人?你没事儿?跟你有关系的人我特么一个都不想算,好好活着不好么?到时算完了又跟你一样,这回直接九十九道天雷把我劈的连灰都不剩了,你会帮我把骨灰装坛子吗?” 面对着刘洵连珠炮一样的问话,封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在一旁尴尬的傻笑,他转头看向了无依,哪知道无依则是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封修心中吐槽道:“怎么回事?这小和尚是想强行逼刘洵就范吗?怎么回了一趟家就变得这么暴力了?” 看来刘洵这条路是真的走不通了,只能另寻他法,正当封修脑中一团乱麻的时候,他突然瞟见了窗外的麻雀,一个灵感瞬间点燃他的大脑,对啊!六字真言里不是有个可以控制鸟兽的真言吗,应该可以驭使这些飞鸟去帮他寻找九叔。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小和尚教他的“叭”字真言使用方法,至于副作用他来不及想那么多了,不就是习性靠近嘛,大不了一段时间不用就矫正过来了,况且有些动物的习惯放在人的身上问题也不算大,想到这里他再也不去耽搁,径直走向了窗前。 封修也不说话,只有无依看到了这一个场景,知道了封修想要干些什么,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年轻人的学习能力就是强。 只见封修走到窗前对着远处的一个麻雀,“叭”字真言瞬间发动,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使用真言之后,封修竟然跟这只麻雀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一直到他对这个麻雀下达完指令后,收回真言,这种感觉才缓缓消失。 亲自使用了这个真言他才发现,原来跟动物沟通的效果跟动物本身也有关联,就像这个麻雀,它就能接受一些简单的指令,因为它的脑容量实在是有限,跟他说一些复杂的事情他根本记不住。 不到一会儿,刚刚飞走的麻雀又带了一大群麻雀回来,这其实就是封修的计划,有这么多可爱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忙活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把这群比丁江还要难教小家伙糊弄走了,这才有空可以坐下休息,过度使用真言让他身体有点吃不消。 正当封修喝水的时候,小和尚有些欲言又止,封修看到后心里有些不安,他示意小和尚将想说的话说出来,不过小和尚怎么也不肯说,就是一味的让他今天不要出门。 封修让他这种迷惑的行为搞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总归不是害他。 等待总是相当的漫长,封修此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无聊的倚在窗口,望着远处,期待着自己的麻雀能早日带回来好消息。 远处的黑点慢慢变大,成群的麻雀朝着客栈的方向飞了回来,封修心里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这么多年了,终于又有了九叔的消息了。 麻雀们落在窗前叽叽喳喳的诉说着自己的发现,封修从他们杂乱无章的信息之中终于找到了有用的信息,确实在最初圈定的三个地点之中的一个赌场后门,发现了楼凌久的踪迹,封修兴奋的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大家,他们准备立刻行动,正当封修想要跨出门口的时候,小和尚挡住了他。 封修不解的问道:“大师,你为什么要拦我?” 无依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能劝他说他现在的状态实在不方便出门。 封修看了下自己,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他还问了下刘洵跟丁江,二人均没看出什么,封修只能跟小和尚恳求道:“大师,这次的发现对我真的太重要了,我必须亲自过去,请大师通融。” 无依知道不让他自己见识一下问题,他是不会放弃的,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封施主,切记把住本心。” 封修虽然不知道无依说的什么意思,但是还是礼貌地向无依点了一下头,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不过小和尚却紧跟其后,生怕他脱离自己的视线。 封修跑的飞快,几步便跨出了客栈,正当他想辨别一下方向的时候,突然,他感到自己身上 一阵燥热,他的眼光被不远处的一匹枣红色的小母马所吸引,不知怎的,他就觉得这只小马长得非常的清秀,十分想过去跟她亲近亲近,正当他迈着妖娆的步伐向小母马的方向走去的时候,一声佛号令他神魂具震。 封修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对着身后的无依说道:“大师,我我竟然觉得我好像爱上了一匹马??!我的天啊,我这是怎么了。” 无依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封修看着无依这左右为难的表情,好像猜到了什么,他试探着问道:“大师,这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的习性会像动物靠近???” 当封修看到了无依闭上了双眼的时候,他明白他猜对了,原来这才是靠近的真正意思,这神特么靠近,太可怕了,他这才明白这个“叭”字真言才是所有真言里副作用最严重的一个,这个副作用不是在身体上,也不是在神魂上,是在伦理上!!!角度刁钻的让封修想给发明这个真言的大师点一个赞,你是怎么发明出这么变态的真言的。 封修抱起最后一丝希望,问向小和尚道:“大师我这种状态将要持续多久?不会是一辈子??” 说到最后封修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无依只是摇了摇头,封信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他这辈子完了,封修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无依看到封修这种悲伤的表情有点疑惑,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说不会啊,过了明天就好了,我跟丁江先过去尝试接触,不行再监视住,等你明天状态好了再由你出面接触。” 封修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骂道:大师没事你摇什么头啊,你这一摇头差点直接把我送走!!! 第89章 出现 黄昏的夕阳并不耀眼,初春微凉的晚风吹拂过封修的脸庞,以往不曾有过的寒意爬上了他的身体,比起身体的寒凉,封修的内心确是一片燥热。 刘洵看着已经在窗户边站了三个时辰的封修说道:“我说封小子,你差不多可以了,坐一会儿,那个小和尚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封修姿势都没有变,直接说道:“我心里有点不安,不是这里面有问题话,他们不会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到底哪里有问题我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刘洵看着心事重重的封修,叹了口气,有些东西终归是要还的,既已下定决心,刘洵便不再拖拉,掀起被子坐在了桌前伸出双手摊开,直勾勾的盯着封修。 封修察觉到刘洵的目光也看向了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 最后还是刘洵忍不住了,说道:“你瞅啥?” 封修一下让刘洵这句话弄不会了,后面的话脱口而出:“瞅瞅你咋的?” 刘洵一阵无语,使劲磕了一下摊开的双手,说道:“我还削你呢!卦筒!!!” “哦,哦哦!!马上马上!!”封修这才明白刘洵的意思,有这个卜卦的天师出手,他心中的 疑虑顿时削去了不少,当即去将刘洵之前给他卜卦的卦筒拿了过来,刚一入手封修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同,这卦筒虽然是木质材质,但是拿在手中却十分压手。 刘洵又是一阵催促,封修这才从愣神的状态中恢复,赶紧将手中的签筒递了过去,刘洵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刘洵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开始算卦,他先是对着自己的右手一阵比划,嘴里念念有词,慢慢的他的右手开始亮了起来,一个非常明显道家的符咒浮现在他的手上,只见他最后一个指诀掐完,随即将右手的符咒打进了自己的胸口,他身上黄光闪了几闪,刚刚身上的光亮此刻又暗淡了下去。 封修好奇的问道:“刘天师,你这是画的什么呀?” 刘洵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我不算卦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叫我天师啊!切,告诉你也无妨,我画的这是避雷咒,虽然简单,但是很吃功夫。” “避雷咒?不是,刘天师你玩真的啊?真的会有天雷地火吗?”封修被刘洵的话惊讶到了。 刘洵则是一脸正色道:“你当我是忽悠你啊?你的命运影响甚大,跟你有关的人都要万分小心,像我之前就是一不小心被天道反噬,差点要了小命,所以算与你相关的人或事情的话,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好了,赶紧闪一边去,不要挡着我施法。” 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刘洵,封修也是退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没了封修的干扰,刘洵这才开始了他的占卜,只见他用力拍向八仙桌桌面,刚刚还有一点沉重的卦筒此时干脆利落的弹了起来,在空中滴溜溜的不停转着悬浮在半空,封修瞪得眼睛都出来了,这时什么妖法,这个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 看着不停围绕签筒旋转手指刘洵,封修不解的问道:“大师,你这手指是怎么回事?是某种操控秘法的指诀么?还是第一次见唉。” 刘洵听到封修的话停顿了一下,赶紧将自己的手指收了回来,跟封修解释道:“内个我忘了,之前练摊表演戏法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这个你不要学哈。”没有再跟封修解释更多,他已经感觉到时间差不多了,便将手指缓缓地伸向了卦签。 他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成功,身上加了好几层避雷咒,防患于未然嘛。 有些问题他是无法逃避,颤抖的手最终还是缓缓地碰上签筒,想象中的天谴并没有发生,刘洵见没有事情,便放心大胆的开始了后面的占卜,只见一道紫光流转,十条紫色的卦签从卦筒里吐了出来,刘洵小心翼翼地一个个翻看,过了半晌终于拿出来了三个紫色的卦签,将其放在了桌面上,剩下的在刘洵大手一挥会后都化作了点点的星尘。 刘洵指着桌子上的三根卦签说道:“以我的经验应该就是在这三个里面,剩下的交给你了,你过来看一下,我来给你解签,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封修疑惑地抬起头问道:“嗯?刘大师,怎么讲?” 刘洵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可能不知,有四种卦象分别是屯(水雷屯卦)、坎(坎为水卦)、蹇(水山蹇卦)、困卦(泽水困卦)。并称为四大难卦,而你面前的就是其中的三个,屯,坎,还有蹇。也就是说,无论怎样结局都不算好。” 封修直愣愣的坐在了圆凳之上,不知所措的忙让让他不知道如何才好,他只能咬起了手指。 刘洵看了他这个样子,出于职业操守,他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封小子,你还解么?” 封修呆呆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解了,既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解不解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刘洵长叹了一口气,吹散了眼前的卦签,无奈的也陷入了沉默,有的时候能看见未来也是一件非常难受的的事情。 “当!”房间的大门被人踢开,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丁江,他一进来直接就奔着封修跑了过来,一把软倒在他的脚边,封修马上将他扶了起来。 丁江喘着粗气,非常困难的尝试说话,封修看出来丁江急切的心里,但是此刻并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问题,所以封修将桌子上的茶水递给丁江,让他慢一点,好好将心里的话组织一下,或者干脆就由他来问,丁江直接回答即可。 封修见丁江已经平复了许多,当即开门见山的问道:“见到九叔了吗?” 丁江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见到了,九爷身体还好。” 封修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他调整了心情又一次问道:“为什么九叔没有跟着你们一起回来?” 丁江又是着急了起来,急切的说道:“九叔不肯回来,小和尚说他先拖住九叔,让我赶快来接你唉!少爷你等等我!!我还没告诉你在哪边呢?!!” 第90章 惊变 封修放慢了速度,让丁江跑在了前面。 跑了大概能有半个时辰,二人来到了一片复杂的居民区,并没有过多的停留,七拐八拐曹玉书所说的那个赌场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丁江回过头来,对着封修说道:“少爷,差不多就在这里了。” 封修点了点头,随即在周围开始了地毯式的搜寻,最后经过二人不懈努力,终于找到了很多小和尚和九叔的打斗痕迹,他们便向周围的赌客问了起来,原来无依跟楼凌久在此地并没有打很久,二人也没有使出全力。 打出真火的二人最后决定出城决战,封修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当即就要赶去城外阻止二人,突然城中心一只火箭的爆鸣声响彻了整个安静的夜空,火箭炸开的光亮非常明显,那一瞬间照亮了整个怒州城。 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意味着什么,封修便隐隐听到了整齐划一的步伐声。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声音由远及近,一队官兵很快便一路小跑着来到了二人的面前,他们并不停留,迅速将这里包围占领,局势完全控制之后,一个军官模样的军士出列问道:“你们在这里干嘛?不要再来这边赌钱了,赶紧回家!现在全城戒严!所有人不得在大街上闲逛。” “什么!!全城戒严?!”封修脑子有点没转过来,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全城戒严?刚刚那个烟火明显是调兵的讯号。他知道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内不能与官兵起任何冲突,只好跟军士交流了一下,便无可奈何的在军士的护送下回到了客栈。 刘洵奇怪地看着回来的二人,心中微微有些吃惊,当即询问了经过,这才知道现在已经全城戒严了,他也非常好奇发生了什么,但是由于今天已经使用过一次十卦了,一天之内没法第二次使用,所以三人无法通过占卜进一步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打开的局面此时又一次被封了起来。 夜过了大半,红黑色的云层不停地翻滚,封修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满脑子都是楼凌久跟无依的事情,丁江已经劝过了几次都没有效果,只能跟封修说了声出去打听一下情况,便再次出了门。 封修心中有个猜想,他猜测这次突然地戒严九叔应该脱不了关系,怪不得他之前一直神神秘秘的,以这个保密的程度来看,这个事情应该也小不了,大概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丁江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走了进来,关好了门窗,三人在桌前围了一圈,丁江这才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分享了出来。 原来就在昨夜,有人潜入进了城主府,避开了层层守卫,最终在书房击杀了在伏案工作的城主,据说死因是被人从后面控制住,然后干脆利落的拧断了脖子。 丁江说到这里,封修百分之百确定这件事一定就是九叔干的,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九叔要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痛下杀手,他不好意思再向刘洵问卦寻签,只能自己在一旁胡思乱想。 毫无头绪的封修最后只能将自己的目光又一次投向了窗外的麻雀,这个决定并不难,大不了一天不出门嘛,等吩咐完他的小麻雀们之后,他想到索性已经都豁出去了,那不如玩点大的,于是当即“唵”,“嘛”两字真言一起发动,不就是变一个时辰倒霉的白痴嘛,反正也是在深夜,试完了直接睡觉!等醒了又是美好的一天。 封修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天道运气他无法直观体验,但是身体跟头脑的变化还是非常明显的,虽然他很好奇突然多出来的肌肉是怎么来的,但是他现在更需要的还是此刻这个冷静清明的头脑。经过对回忆仔细的梳理,他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楼凌久应该是因为某些事情被某些人或者组织给威胁了,胁迫他替他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像这一次刺杀城主的事件,很明显是前前后后做了很久的很周密的调查,并不是上来就全凭运气的直接乱莽,而为什么说九叔是被胁迫的,那就要从不想与他们接触这件事说起了,很明显他不想表现得跟我们太过亲近,到时候引起了背后势力的注意,我们都会有危险。 以幕后黑手这种无耻没有底线的特性,封修基本锁定了几个组织,嫌疑最大的无疑就是臭名昭彰的山河令了。封修渐渐爱上了这种天下尽在掌中的感觉,这大明咒如果不是副作用太过严重,应该会在江湖上有非常响亮的名字,真是可惜了。 他又趁着真言的效果并没有完全褪去,给自己思考了一下后面将要如何行动,直到最后,混沌的感觉占据了大脑,他才心满意足的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看着四周乱七八糟的桌椅,他将目光看向了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丁江,此时小和尚已经回来了,见到封修望了过来,他马上挡在了丁江的面前,封修有些不知所措,又将目光看向了另一边的刘洵,吓得刘洵当即怪叫一声,向小和尚的身后跑去。 封修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都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啊?” 封修刚想起身,突然发现被子底下一阵凉爽,这才发现原来被子底下的他现在一丝不挂。 ???我这是在干嘛??? 封修望向了小和尚,小和尚并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封修,确认他已经恢复正常了以后,便将丁江让了出来,很明显是让丁江给他解释,最后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丁江才将封修昏迷后可怕的事情说了出来。 封修听完了丁江的描述久久说不出话来,之后他一脸绝望的望向了小和尚说道:“大师,要不然咱还是把封印解开,这真言咒我总觉得不像是好人学。毕竟什么正经功法用了之后非要脱衣服出去裸奔啊!!!谁阻拦还咬谁!!这已经不是痴傻的问题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变态了啊!!!要不是老丁拼死将我拦了下来,我这一世英名就毁了啊。” 封修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眼中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第91章 终于相见 怒州的城墙并不算十分高大,但是光滑平整表面跟马面的造型,让即使轻功了得的高手也会望而却步。 黑夜中一个微不可查的身影在黑暗中悄悄摸索到城根之下,黑暗的阴影帮助他让过了一队又一队巡逻的军士,黑衣人抬头粗粗估计了一下高度,纵身一跃轻巧的来到了城墙的中央,旧力已竭,又无处借力,他整个人短暂的停滞在了半空,正当马上将要下坠的时候,黑衣人悍然出手,左手稍一用力五指便如切豆腐一般直勾勾的插进了城墙的青砖之中。 凭借着这个支点,黑衣人很轻松的便翻上了城墙,在空中轻巧的转了个身,落地毫无声息,不经过任何调整,他快速地翻滚进了月光洒不到的角落,等待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黑衣人确认周遭的安全便直起身来,自信的走到了城墙边上,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跳下城墙。 “啪嗒”,身后的一声脚步让他停了下来,他迅速转身,一个他非常熟悉也有些陌生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中。 “九叔”封修一声轻轻地呼唤将沉入回忆中的楼凌久拉回了现实。 楼凌久拉下了自己的面罩,看着眼前已经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的封修,楼凌久激动的说道:“修儿,好久不见了,你都” 楼凌久用手比划了一下封修的身高继续说道:“你都这么高了,九叔很高兴。” 封修此刻虽然已经激动地热泪盈眶,但是他还是强忍着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影响自己的说话:“九叔,跟我回家。” 楼凌久没有回答,只是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现在还不行,再给九叔一点时间。” 封修并没有直接回答,快步拦在了楼凌久的面前,低头不语,用无声的行动给予了他答案。 楼凌久见封修如此坚决,只好叹了口气,笑着说道:“也罢,那就让九叔见识见识这三年你的长进。”楼凌久负手而立,缓缓伸出了右手,向封修轻轻地招了招。 封修没有客气,直接踩着灵活的步伐翻身上前,看着有些滑稽,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异常的狠辣,左手在上标指直奔楼凌久的双眼,右手含在胸前,如毒蛇卷曲身体,随时对楼凌久咽喉发动致命的一击。 楼凌久见到封修如此果断,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即含胸收缩,将右手架在胸前护住咽喉下巴以及侧肋,向后半步让封修凌厉的攻击霎时间打空,由于没有想到楼凌久会如此轻巧的就躲过自己的攻击,封修招式用力过满,一个趔趄就露出了破绽。 楼凌久眼中含笑,退让的半步跳步还没做完,闪避过攻击后,瞬间又向前跳了一步,登时跟封修拉进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右手食指毫无阻拦的点在了封修的额头。 刚一碰触到封修的身体,楼凌久眉头皱起,瞬间感觉不太对劲,飞快的两次跳步拉开了一个很大的空间,他叫停了比试,说道:“你怎么?你这内功不太对劲。”其实楼凌久是想说他毫无内力的,但是手上传来的感觉让他又有些疑惑,如此强大的力度要是没有内力加持好像又不太合理,他有点怀疑是不是封修的内功修炼出了问题。 封修则是一边苦笑一边将之前无依小和尚的判断说了出来,楼凌久听了之后,心中一阵后悔,这决定毕竟是他最先提出的,由于他的武功理念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这也让他对封修的天魔七杀与蛊仙虫有了错误的考虑,万幸是最后事情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听到了封修说现在运用的武功是无依所授,虽然副作用巨大,但是起码能有自保之力,当说到还有时间限制的时候,楼凌久也不再去磨叽其他,让封修继续刚才的切磋。 封修也不矫情,既然八卦掌奈何不到楼凌久,他也不死钻一处,只见他大踏步的像楼凌久冲了过去,与其身前半步骤然止住身形,左脚落地旋转拧身发力,力从地起拧腰向前,右脚斜踏,带着刚刚加速的冲势,整个人如炮弹一样就撞向了楼凌久。 楼凌久早就做好准备,不慌不忙一个侧身,悄悄伸脚轻描淡写的就将封修绊飞了出去。 当封修这一记铁山靠打空了他就知道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九叔实在是太强了,甚至没有看到他有什么动作就将自己耍得团团转,这不仅是功力上的高低,更是对武学的领悟深浅。 之前封修的对手要么不熟悉自己的套路,要么不理解自己的武学,所以在比试之中占尽了便宜,但是两个同一武学维度的人站在一起,就非常容易看出其中的问题。 楼凌久关心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慢慢爬起的封修,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指点很容易便可让封修突破现在的瓶颈,但是也有可能会扼杀了封修自己的武学领悟,思量再三,他还是没忍住对封修提醒了一句:“修儿,你的发力还需要再感受一下,并不是事事都要做到拼尽全力。” 封修听到楼凌久的话心底有些模糊的影子,但是来不及深思,只能先牢牢记住,后面再慢慢体会,他强忍住泪水,用近乎于恳求的语气对楼凌久说道:“能不能不走?” 楼凌久则是上前摸了摸封修的头,另一只手挡住了封修偷袭的手,不疾不徐的说道:“修儿长大了,呵呵,可是叔叔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怒州城城主周大人与我有恩,他的死跟我也有些许关系,不如这样,你替我将这件事查出一个结果,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办完此事后,来抚州城找文山当何掌柜,他会将你们带来见我,届时我会将一切都讲与你们听。” 说完又爱怜的抚摸了几下封修,然后便毅然转身,再也不去理后面哭喊的封修,好不拖泥带水的跳下了城墙,裹挟着晨曦飞快的向远处去了。 就在封修也要不管不顾的跳下城墙的时候,大明咒的副作用此时开始生效了,封修觉得自己脑袋越来越混沌,视线也逐渐开始变得模糊,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眼前的那一抹白色之中。 “太好了,小和尚来救我了,这下不用担心会裸奔了。” 第92章 探查 封修并没有问无依昨天晚上失去意识后的情况,无依也默契的没有去提,就当之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他醒了之后第一时间就让丁江去曹玉书那里跑一趟,请他过来商议事情,毕竟就凭他们这四个外来人的身份,没有人引荐是不可能参与到城主被害的案件之中的。 封修趁着丁江出去的这段时间,整理了一下目前所有有用的信息,有一件事由于他的先入为主造成了判断的失误,当听到杀人的手段时,他就想当然的想到了九叔的血绞。 当然九叔是不会骗他的,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一定会直接承认,况且九叔还让他们主动去调查此事,没道理会去隐藏这么重要的情节干扰他们破案,那这件事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首先,这个人应该是知道楼凌久就在这怒州城的,甚至有可能直接见过他,对他的一些信息有详细的了解,所以才会决定模仿楼凌久作案。 其次,这个人应该也是知道楼凌久即将离开怒州,掐准了这个时间点,一旦案发,让他首尾不能相顾,没有时间去辩解。 第三,这个人应该就是城主周大人熟悉的人,城主府他虽然没去过,但是他也能想得到这其中的戒备应该是极其森严的,从外部潜入,杀完人再不留痕迹的逃之夭夭,这几乎不可能,所以大概率凶手就隐藏在周大人的左右,他只需要让自己消失一会儿,再在合适的时间出现便可以完美的摆脱自己的嫌疑。 最后,这个凶手有极大地可能并不是一个人,因为这个计划虽然不是非常困难,但是需要注意的东西十分之多,从杀人的方式能看的出,杀人的凶手握力奇大,应该是常年练武打熬过的气力,这样文武双全的人作案太过于明显了,所以大概率还是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人共同施行。 正在封修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丁江带着曹玉书走了进来,封修赶紧将他迎进了门,简单的向他叙述了一下自己的猜想,曹玉书听完觉得封修的推理非常让人信服,也猜到了封修找他过来的目的。 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些疑问,很好奇封修为什么想参与到这个命案当中,封修将楼凌久的事情隐藏了下来,只说是受人所托,曹玉书也不好再去深问,他向封修保证,单单是参与进去不是问题,但是想要去主导案子的推进,这就要看封修他们的本事了。 封修暂时还是没有想那么多,毕竟他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尽快了解已有的信息,尽早参与到案情的侦破当中,参与的越晚,证据越有可能从他的指缝中划过,向曹玉书说明了自己的态度,就催促曹玉书尽快去处理这件事了。 当封修关上了大门,他觉得不能干等着曹玉书的回复,于是四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小和尚跟刘洵在客栈等候,因为小和尚的光头造型在大街上实在是太扎眼了,不利于接下来的探查工作,至于刘洵,封修就是单纯的觉得带他出去可能会被人认出来毒打,引起骚乱,所以也只能放弃,况且他占卜也不用四处乱跑。 商量好了计划,封修便带着丁江一起出了门。 “少爷,老曹不是已经给我们钱了么?为什么我们还要出来发挥优势啊?”丁江看着自己的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说道。 封修听到丁江的话,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想啊?城主府附近突然多了两个可疑人员,那不立刻就被发现了么,那还查什么查啊,你那个刀借我用用,还好流鸣刀的造型朴实,如果不出鞘怎么看都像一根拐杖。” 丁江不情不愿的将自己的流鸣刀递给了封修,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封修拿起朴实无华的流鸣刀,用力的顿了顿,确实非常的合适。二人一切准备就绪,便再也没有节外生枝,直接向着城主府就飞奔而去。 “少爷,我们好像就算穿着这一身乞丐服,好像也过不去啊”丁江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官兵说道。 封修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我不瞎好,我虽然没有眼睛,但是我心里看的清清楚楚,走,找个地方上房顶。” 二人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飞身上房,嗯。好,丁江是飞身,封修是爬身的。 封丁二人远远地围着城主府绕了一圈,因为距离太远看的不太真切,封丁二人却不敢太过靠近,第一是因为确实怕被这些训练有素的军士发现,第二是这些戒备的军士不但本身就非常难缠,而且还带了很多用于警戒或者追寻的猎狗和猛禽,这个可比人厉害多了,一旦被盯上基本没有什么逃跑的可能。 封修见到这个阵仗,愈发相信自己对于凶手猜测的正确性,这样也同时带来了一个非常好的消息,那就凶手很有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撤离,想到这里封修神情变得非常的兴奋,不怕你隐藏,就怕你飞身远遁,将心中的想法与丁江进行了简单的交流,丁江也觉得封修说的十分有理。 封丁二人不但观察了城主府的周围,而且还着重的观察了军士们的作息时间,让他发现了一些漏洞,他仔细地思考了一下,打消了偷偷潜入城主府的这个想法,因为就算他们能轻松地绕过外面的这些城卫,里面的布局他们一无所知,谁知道里面藏有多少暗哨,一旦被发现,他们将无法解释,很有可能被直接丢入大牢。 见已经打探的差不多了,跟丁江合计了一下,便准备回客栈跟小和尚他们汇合。 就在这时封修惊讶地发现有一个人慌慌张张的从城主府跑了出来,跟领头的一个军官简单交涉了一下,便匆匆的向城北的方向去了,封修赶忙拉住丁江,给丁江指了一下刚刚跑出来的那个人,丁江立刻默契会意,率先跟了上去。 封修感叹了一下,虽然大明咒威力很强,但是毕竟没有轻功,有些时候还是非常的麻烦,一边吐槽,一边慢索索的往房下摸了过去,可是越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封修在尝试下房的时候,支撑脚突然一滑,整个人直挺挺的就摔了下去。“咚”的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还是惊动了远处巡逻的守卫。 那守卫直接大喊道:“什么人!!!” “喵~~~~” 第93章 周婉 封修扶着墙好一阵才缓过来,要不他的身体还算强壮,就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两根肋骨。 正当他四处寻找丁江留下的痕迹的时候,突然远处一个人影向他飞奔而来,封修确定自己应该没有暴露,于是赶紧贴附墙壁,双手手指扣紧了砖缝稳定自己,务必在不发出一声的同时也保证好自身的稳定,避免有五感灵敏的高手凭借抖动察觉他的存在。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来人的样貌也逐渐清晰,来人是一个女子,年纪大概二八上下,穿着也是普通的荆钗布衣,皮肤并不是十分白皙,甚至有些黝黑,五官虽然还算精致,但是可能由于不施粉黛的原因,看起来还是烟火气更多一点。 她的脚让封修觉得有点意思,并不是封修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有些特殊,一双玉足是真真正正的玉足,它并没有像身上其他地方一样的黝黑,它白的有些耀眼甚至有些通透,没错就是通透,踏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每一步都留下一片碎石。 封修心中暗道,好厉害的腿上功夫,这青石板非常的坚硬,寻常刀剑不是十分用力都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这女子如此轻松的就能在上面踩出深深的脚印,这强横的外家功夫让封修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那女子毫不停留,目标明确,就是奔着封修而来,封修大惊,当即不在顾得上暴露行踪,迅速矮下身形。 “轰隆”碎石敲打着封修的头,细密的冷汗从封修的额头浮现,墙面上刚刚封修头颅的位置直插着刚刚封修还在感叹玉足,几丈的距离转瞬即逝,封修都有种跟九叔和慕容姑姑交手的错觉。 只见那女子下腰双手按在地上,优雅的将双足从墙里抽了出来,一个轻巧的翻身,稳稳的立在了地上。 封修右手轻轻正握住流鸣的刀柄,面色虽然淡定,但是眼神中的戒备却愈发强烈。封修率先说道:“我可以解释。” 那女子好似没有听见一样,右腿弹射,左脚一腿高扫直奔封修太阳穴而来,封修抽刀格挡,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血花四溅,诡异的金铁之声传来,耀眼的火花伴随着巨力反震,封修双手发麻。 “咦?”那女子诧异,这样一把普通的长刀,竟然可以抵挡住自己的腿法,她顿时来了兴趣,暴风骤雨的攻击接踵而至,打的封修节节败退,最后终于握不住刀具,被一脚踢飞了出去。 刚一落地,白皙修长的玉足在封修眼中如山岳一样压了下来,封修来不及细想,双手曲臂挡在了眼前,狂暴的脚力从小臂传导进了封修的身体,顾不上胳膊疼痛的封修赶紧一个翻滚,躲过了那女子第二次的踩踏,那女子腿力奇大,这次踩踏直接跺在了封修不远处,巨大的轰鸣声让封修耳朵鸣叫不止,踩踏造成的冲击直接将封修掀飞了出去。 封修借着冲击一个懒驴打滚瞬间起身,这还是人吗?这女的怎么比慕容姑姑还要猛,吃野猪长大的吗?封修心里一阵腻歪。那女子见封修起身,立刻又欺身而上,封修知道再跟这女子纠缠下去估计三合之后自己就得交代在这里,见女子又一次飞奔而来,封修好不犹豫的,迅雷不及掩耳的,毫无节操底线的,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对没错,直接跪了下去,这一个荒诞的操作让女子的脚堪堪停在了封修的眼前。 见女子停下,封修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他趁着这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顾不得暴露,当即大声哭喊道:“女侠!!脚下留情!!!能让我死个明白吗?” 那女子缓缓收回自己的腿,义正言辞的说道:“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跟踪我的人,被我发现,寻着他做的痕迹就找到了你这狗东西!” “嘿!!你怎么还骂人啊?!找人跟踪你是我的不对,但是我不是已经说了我可以解释了吗?你怎么还不依不饶?以你这个功力我是能跑个还是怎的?”封修气愤地说道。 封修那边态度突然强硬,这事超出了那女子的预料 ,那女子也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过于刁蛮了,不过虽然气势上输了,但是嘴上却不能说,她一脚跺在青石板上,巨大的声响拦住了封修的吐槽,她神情严肃的说道:“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你们有什么能解释的,趁我还有耐心赶紧说!” 封修强行按住了突破封印玉石俱焚的冲动,深呼吸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对那女子讲道:“我们是霸刀山庄的人,这次出来办事正好赶上周城主遇刺这件事,已经让人先行来联系,想尽一点自己的微薄之力,本身我也不是一个等待的人,正好有一个谜团是关于刺杀路线的,这才出来先行观察一下城主府,本来也没想惊动小姐,但是无奈小姐神功盖世,我们这些雕虫小技在小姐面前简直是自取其辱” “给我闭嘴!!”那女子忍无可忍的阻止了封修继续唠叨,右手食指伸出指着封修说道,“你说你是霸刀山庄的?呵呵!来得正好,楼凌久在哪里!!赶紧把他交出来!” 封修一愣,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心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大叔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吃香了,不过乱想归乱想,问题还是要回答的,要不然这怪力女心情一不好,又是一阵乱踢,受苦的到时候就只有自己。 封修尝试的问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些误会?九叔怎么了?” “还在装傻!!他就是个杀人凶手!有人亲眼看见他杀了我的父亲!!怎么可能有假?”女子情绪激动地说道。 “不可能!!”封修的第一时间是觉得这女子在胡扯,但是突然他想到刚刚这女子说过的一个词语,父亲?这女子难道是死去的周城主的女儿?不行,他一定要确认一下,于是问道:“请问小姐贵姓?” 那女子振聋发聩的声音传来:“我姓周!单名一个婉!我爹正是城主周安!” 封修心里非但没有对刚刚指控有所担心,反而兴奋了起来,因为他发现了除了之前的两条参与方法,他又发现了一条新路!! 第94章 小和尚发威 “这样哈,周小姐,先不管我九叔是不是真凶,我想请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 封修尝试着站了起来,见这个暴力女并没有阻拦,便大着胆子拍去了腿上的尘土。 周婉见封修如此淡定,心中也是有了自己的盘算,她耐着心思回复道:“你问。” 有门!封修心中一阵高兴,当即说道:“以小姐这么深明大义,当然是不可能将我的下人给打杀掉的,哈。这个问题我就不问了,直接下一个问题。” 封修看见了周婉握紧的双拳,逐渐加快了语速。 封修收起了玩闹之心,一脸正色的问道:“我们闲话少叙,第一个问题,周城主的死是你亲眼看到的么?” 周婉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封修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他接着问道:“看周姑娘这身打扮,应该是从外地赶回的?城主出事时应该并没有在他身边?” 周婉这一次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封修感觉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直奔主题说道:“我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九叔干的,我只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将其公之于众,还周城主一个公道。” 说着便从墙上抠出来一块碎石,就是周婉刚刚踹碎的那一面墙,拿着碎石在手里把玩,对着周婉说道:“能将你知道的事情跟我讲一讲么?” 周婉并没有答应封修的请求,只是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样,你告诉我你现在的落脚处,后面的事情我来安排。” 封修点了点头,有戒备心是没错的,他将自己的地址告诉了周婉,至于有人要问为什么不担心她会对自己不利,开什么玩笑?任你再厉害,我有小和尚,到了客栈就是封修的主场。 封修搓着手手对着周婉比划来比划去,周婉看着封修让人厌烦的动作,就直接说道:“我刚刚踩坏了你声带了啊?有什么事赶紧说,我忙得很。” 封修被这个神经大条的暴力女搞得有些无语,直接就说出了将丁江还给他的事情。 周婉听到这里,狡黠的一笑,挺起胸膛,指了指封修的额头戏谑的说道:“哦,那位丁大叔跟我切磋,受了点小伤,准备跟我回城主府养伤,有我在你不用担心。等查出事情的真相,那个丁大叔我自会双手奉还。” “你!!你威胁我?!我帮你们破案你竟然扣押人质威胁我?”封修脸色深沉如水,心中不满这女人的下作手段。 “哼!有两个事麻烦你搞清楚,第一,你是为楼凌久脱罪才参与进来的,跟我无关,第二,是你们偷偷跟踪我,我没有将你们打杀已经算我仁慈了,第三,我也没说要让他当人质啊,我们回去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并不会将他当做人质看待。”周婉一根根手指数了过去,并不看封修越来越黑的脸色。 封修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去纠结这个人质的问题,毕竟无论周婉抓不抓丁江他都要参与进来,他恶狠狠地盯了周婉一眼:“好,希望你们别后悔。”说完便不再理会还想看他出丑的周婉,头也不回的走了。 “切,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周婉看着封修的远去的背影,不屑的自语道。 “小和尚!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解开封印,顺便功力大增!!我想打死那个娘们!!”封修一进门就气急败坏的对着小和尚说道。 小和尚并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的盯着封修。 一旁的刘洵看着这样的气急败坏的封修,也是感到好奇发生了什么,见小和尚不去搭茬,对着封修的脸用手简单掐了一卦,结果毫无疑问,直接晕了过去,封修看了他一眼,直呼真是不长记性。 封修被小和尚看的有些毛毛的,最后索性不再去理他。 小和尚也不心急,因为他知道后面的事情一定需要自己的参与,所以既然人没有事那他就不必去为他们担心,因为你再强也没有我强,小和尚就是这么自信。 大概又过了几个时辰,一声短促而又有节奏的敲击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封修快步上前 打开了房门,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封修打过一场的周婉,此时的她已经换了一件杏黄色的长裙,脸色带着愠怒,见封修开了门直接就闯了进来,自顾自的倒起了茶水。 不等封修说话,周婉喝了口水直接说道:“一个时辰后,带着你的人来城主府,有问题吗?” 封修有些不习惯被人命令的感觉,但是又一寻思确实没有什么事情要办,一个时辰也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当即说道:“可以,这个没问题,我想问下我的下人怎么样了。” 不提丁江还好,一提他周婉的脸当时就黑了下来,砰的一声将杯子砸了个粉碎。对着封修怒吼道:“他这么能吃你怎么不早说!!一会儿来了城主府赶紧给我带走!!一个人吃了三十二碗面,他还是人吗?!我城主府庙小,住不下他这座大佛!!” 好家伙,封修震惊了,纵观古今,没有一例是像丁江这样的,绑匪因为肉票吃得太多,主动放弃绑架的,能做到这个份上,这个丁江可以吹一辈子了。虽然被丁江这个惊世骇俗的壮举给震撼到了,但是嘴贱的封修还是从嘴里挤出了几句话:“杯子,4文,记得赔。” “我陪?!”周婉直接暴走,脚下的绣鞋直接被真气震碎,晶莹剔透的玉足直接奔着封修的面门就冲了过来,不过封修这回不闪不躲,就站在那里笑嘻嘻的看着周婉,周婉看到封修的表情,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安的情绪,这是一个一流武者的直觉。 一只小巧的手轻巧的点在了周婉的涌泉,周婉如遭雷击,迅速向后退去,感受着脚尖传来的酸麻感,周婉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和尚,这么年轻的岁数竟然有如此的修为,真是让人惊叹。可是她忘了自己也只有十六岁而已。 小和尚主动拿起桌子上仅剩的一盏茶盏说道:“周施主,小僧敬您一杯茶,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在意这些小事,毕竟令尊的案子才是当务之急,如不嫌弃,我等愿尽全力。” 第95章 回府 周婉如一只受了惊的猫,紧绷着全身,用戒备的眼神审视着眼前奇怪地小和尚,一时间两人僵持在了一处。 封修见状赶紧上前隔在中间,对着双方笑道:“自己人,自己人,莫伤了和气。” 周婉见封修出来打圆场,便借坡下驴,缓缓收起了自己的架势,不过眼睛却没有离开小和尚半刻。 封修没有让尴尬继续,主动开始介绍道:“我们来自霸刀山庄” “这我知道。” “哦,好的,上次没来得及介绍自己,我姓封,单名” “我不关心。” “!!!能不能让我说完!!!” “哦。” 封修掐着自己的人中,指向了一旁的小和尚说道:“无依,寒蝉寺,朋友。” “幸会。” “我说周小姐,你这样多少有点伤人了。”封修一脸便秘的表情对着周婉说道。 周婉丝毫没有跟他客气,直接无视了封修的抗议,绕过他审视了一下屋子,看向被扔到墙角的刘洵说道:“我说你们作案都不避人的吗?” “哦,你等一下。”说完封修直接跑了过去,上去就是两个巴掌,刘洵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封修看着毫无动静的刘洵,又一次扬起了巴掌,这次他换了一种策略,并没有像刚才一样左右开弓,而是专攻一面。 封修越打越欢,就在周婉都要看不下去的时候,前一秒还在昏迷的刘洵此刻已经醒了过来,双手抱住了封修施虐的手,含泪的双眼死死地盯住封修,略带哭腔地恳求道:“封少爷!别别打了,我错了,牙恢复起来很费劲的,给我留一点,下次求求你左右一起打,两边恢复不齐的话嘴容易歪。” 封修微笑地站了起来,对着周婉拍了拍双手说道:“哼,下次换一个新鲜点的套路,好了,搞定了,你看,醒了。” 周婉也察觉出了这个看着很废物的算命道士可能有些不太寻常,但是毕竟这个属于个人隐私,她也懒得管他们。确认了封修等人没什么问题了,她率先走出了客栈,封修等人考虑了一下,觉得并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于是决定马上就跟上周婉,运气好的话还能蹭个马车什么的。 其实从刚才开始,封修就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说不上来,直到他看到空无一人的大堂,他才知道问题所在,跟着周婉走出大堂,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黑压压看不到尽头的甲士,黑盔黑甲黑刀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就连威武雄壮的健马都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见到周婉出来,所有人整齐划一,单手放在胸前,弯腰行礼。“呼!”整齐的口号如闷雷在空中炸响,从没有见过这样阵仗的封修被强悍的气势直接逼回了门里,身后的无依出手扶住了他,才堪堪站定,封修感激地看了一眼无依。 周婉见到封修狼狈的傻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靥如昙花乍现,瞬间又恢复了原来的冷酷。 封修一时间愣住了,在那么一瞬间,他有些理解四叔跟独孤姑姑了,只见周婉并没有穿军士递过来的靴子,让过众人,直接飞身上马,抬起了精致的下巴,对着封修等人说道:“跟上。”说完便不再理会,直接打马回了府。 封修看着军士秩序井然的依次收编,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 无依低声念诵了一声佛号,率先跟了上去,刘洵也是主动地走在了无依后面。 封修心中诧异,嘿,这个懒货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看着众人愈走愈远,他赶紧也跟了上去。 “少爷!!终于见到你了!!他们虐待我啊!!!不让我吃东西啊。”满脸眼泪鼻涕的丁江,此刻抱着生无可恋的封修,不停哭诉。 看着一边做着请便手势的周婉,封修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拦住了这几次想尝试在他身上擦脸的丁江,他上前一步提议道:“我们开始。” 周婉点了点头,封修这种认真的态度她还是比较认可的,转身在前面带路的同时,指向了身后跟着自己的一个中年文士说道:“胡正平,胡叔,城主府府丞,父亲的智囊,父亲遇害的时他就在身边,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封修看着对自己微笑地胡正平,心里有些奇怪,看着这个人他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表面并没有表露出任何问题,封修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 周婉一刻也没有停歇,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位于城主府东南角的书房,还没有进去,封修就打量了起来,这个小院四周植被茂密,很方便安置暗哨,封修看着影影绰绰的灌木跟竹子,他相信,在他看不见的那边,此刻一定也有人蹲守,这又从侧面削减外人潜入的可能。 周婉看着四处打量的封修,并没有阻拦,直到封修将这里的景象都记在脑中后,她才说道:“这里的暗哨回复,当时确实没有发现有可疑人员出入。” 封修并没轻易给出判断,而是如海绵一样吸收着能收集到的任何信息,他向周婉和胡正平点了点头便率先走进了书房。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朴素而典雅的竹制家具,他并没有急着进门,看着被标出的各种嫌疑人的脚印,封修就很奇怪,他问向门外的周婉道:“这不是你父亲的书房么?怎么这么多外来的脚印。” 不等周婉回答,胡正平用折扇拦住了她,接过了话头道:“最近周兄要处理附属州县的商务,农务,很多下面州县的人员要上来汇报工作,所以人杂了一点。” 封修点了点头,算是勉强承认了这个说法,他小心翼翼地让开了地上的脚印,看着桌案上乱糟糟的一片,这里应该是挣扎的痕迹,他绕过倒在地上的椅子,在杀手的角度去审视整个房间,用手简单的比划了几下,思考了许久后,抬头对着胡正平说道:“我能看下周城主的尸体么?” 胡正平则是一脸淡定的说道:“已经下葬了。” “胡府丞,你确定没有跟我开玩笑嘛?!”虽然封修戴着眼带,但是胡正平依然感觉到被两道寒光给牢牢锁定了,但是木已成舟,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 “嗯,下葬了。” 第96章 死因 封修望向了无依,后者会意,当即出手抓向了周婉,不过周婉并没有轻易就范,她一直特别关注着这个深不可测的小和尚,小和尚那边一动她就飞快的向后躲去。 不过封修也并没有奢望小和尚能一招制住她,将她逼退封修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趁着周婉后退的功夫,封修直接拧胯侧踹奔着另一边的胡正平就踢了过去,虽然没有内功加持,但是常年锻炼的肌肉也让这一脚威力不可小觑。 那胡正平见到封修竟然直奔他而来,虽然他只是 一个文弱书生,但是毕竟也是行伍出身,反应还是比一般的人要快上很多,当即伸出折扇就想格挡住封修这一招凌厉的腿法,封修虽然内功现在无法调用,但是格斗技巧还是实打实的精湛,当脚马上就要踢到折扇的时刻,封修的胯神奇的一扭,本来基本已经定死的路线,陡然间发生了变化,从下往上的撩腿,由于翻转了膝盖的原因,瞬间变成了由上而下的砸踢。 力量没有增加,但是由于避开了各种格挡,从一个薄弱点直插了进去,破坏力直接翻了一倍,封修使用的正是独孤小花的变线踢。 “你敢!!”周婉看到封修突然发难,而自己又距离太远,情急之下,阻止的话脱口而出。 她刚一动就被小和尚盯得死死,怎样都无法脱身,正待她要动真格的时候,封修的脚在就要踢到胡正平的身上时停住了。 封修不解的看着胡正平说道:“凶手为什么会放过你?” 显然胡正平的各种表现说明了他是真的不会武功,已经基本排除了直接凶手的可能,就算是一般的习武之人,想要用拧断脖子这么暴力的手段去杀人,也是不太可能的。 周婉也明白了封修的意思,但是她还是冷声说道:“你下次再有这种举动别怪我不客气。” 封修让这个周婉给气乐了,说道:“死的到底是不是你亲爹?我只保证破案,没时间管你们这些弯弯绕。” 周婉让封修给怼的哑口无言,羞怒交加,正当想说什么反击的时候,胡正平拦住了她,说道:“少主,没事的,只要能破案,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胡正平转向封修,对着他说道:“杀手并没有管我,显然他的目标非常明确,至于为什么要连夜下葬,这个容我以后再说,我也有我的苦衷。” 既然已经初步排除了这个胡正平作为直接凶手的嫌疑,那他的话封修还是要考虑的,不过没办法检查尸体这件事情让封修有些难办。 尸体这条路既然已经走不通了,那么就得想想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突破。 封修对胡正平问道:“胡府丞,我之前听说有人见到我九叔亲手杀了城主,请问是你么?” 胡正平明显也皱起了眉头,跟封修预想的有些出入,胡正平在深思熟虑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回换封修愣住了,他直接看向了一边的周婉,说道:“你不是说亲眼看见我九叔杀人么?这是什么情况?” 周婉明显还在气头上,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有人在后院看见楼凌久翻墙而入,穿着跟杀手一模一样。这还不算亲眼看到么?” 这回连胡正平都听出了问题,他替封修问道:“翻墙而入?不应该是翻墙而出么?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还在气头上的周婉被胡正平问的一愣,父亲的突然离世让她整个人都显得非常急躁,竟然忽略了这么明显的矛盾,对啊,为什么是翻墙而入? 封修一步上前,问道:“是谁跟你说见过我九叔的?从昨天开始是不是一直有人在你身边念叨这个事情?” 封修的话一下点醒了周婉,自己这是让人算计了,她回想了一下最近有涉及这个问题的人员,当即锁定了两个人,刚想喊下面的人去把这两个人叫来,却被胡正平拦了下来。 没等他说话,封修先摇了摇头说道:“晚了,这两个人很可能已经死了或者已经不见了。” 胡正平也是沉默了,显然他跟封修两个人想到一起去了,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叫下面的人去将这两人找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果不其然,两个冰冷的尸体被抬了上来,周婉盯着眼前的尸体,心中已经被怒火填满,两只手紧紧握起,仔细细听,能听见骨骼由于肌肉极度紧绷造成的轻响。 封修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冷静,虽然现在不适合给你开解,但是后面很可能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还是如此的急躁或者不稳定,我很有可能会不让你参与后面的工作。” “凭什么??!那是我爹!!”周婉抗议道。 “凭你打不过无依。”封修说完便不再理这个大小姐了。 封修对着抬二人尸体的几个家丁问道:“你们从哪里找到的这两具尸体?” 家丁们不敢怠慢,当即就七嘴八舌的吵开了,经过封修的几次调整,几人终于是有条不紊的开始了汇报。 二人均是府内家丁奴婢,一个叫容武主要负责是家里园艺的维护,也正是他说的发现了九叔从后院翻墙而入,另一个是府里的丫鬟,名字叫庾芷,平时负责周婉一些起居和饮食,二人被发现时全身赤裸,被扔在了一口府里许久不用的废井里,要不是这一次要求必须细致检查,他们很可能就被忽略掉了。 屏退了抬尸体的下人,他蹲下身来,一边的胡正平给他递过来了一双鹿皮做的保护手套,封修感激的向他点了点头,带上手套开始检查起尸体来,当通篇检查了之后,他心里有了些许想法。 封修边脱手套边说道:“这两个人也是被人拧断了脖子,然后扔进了枯井之中。” “什么!!你确定是拧断的脖子?”周婉惊讶地问道。 封修简单的指了几处明显的指痕,然后还用手比划了可能的攻击手段,一套动作衔接融洽自然,虽然都是拧掉脖子,这个人的手段就显得过于粗糙了,封修又比划了几下,这几下动作就高明了很多,很明显,他这是在告诉众人楼凌久的手法,用他们做了一个清晰的对比。 周婉一脸不可置信,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失去了追逐的目标,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 “这个人我好像见过。”一声明显阳气不足的声音悠悠响起。 第97章 定计夜访 封修上去就是一脚,刘洵在众人的目光中直接飞了出去,一头扎进了旁边的灌木丛之中。 “不好意思,这个人跟我们一起来的,人生地不熟,根本不可能认识什么凶手,他本职就是个江湖神棍,估计想到了什么骗钱的路子,才出言吸引注意,让你们见笑了。”封修尴尬的向众人赔罪。 周胡二人虽然对于封修的说辞并不相信,但是封修一口咬定刘洵是在胡说,而且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深不可测的小和尚,软硬不吃的封修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所以双方都默契的没有深究这个问题,众人又简单交流了几句,封修便随便编了个理由先回客栈休息了。 看着拖着刘洵走远的封修,胡正平微微眯起了双眼。 封修又给了刘洵一套舒展筋骨的动作,便开始询问他之前想说的事情。 刘洵心中一动,看封修的意思,在城主府阻止自己讲话是他有意为之的喽? 封修见刘洵竟然陷入了思考,赶紧打断了他,封修所需要的是 客观的描述,而不是夹杂了过多所谓头头是道的分析,跟刘洵解释了一番,经过封修再三确认,周遭环境的确无人后,让刘洵开始了回忆讲述。 刘洵从离开了封修等人之后,先到了闹市去支了一个摊子,到这里封修等人都还算清楚,毕竟这些事情在入狱的时候就已经了解清楚了,不过因为有一些细节跟之前的案子无关,他也就没有去讲。 原来在他摆摊算命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个来算命的人有些奇怪,这个人一开始就极力掩饰自己身份,但是刘洵常年混迹于江湖的最底层,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人的身份应该有不对劲,从他的手上看,双手上应该有不错的硬功夫,从行为上看,他应该是属于训练有素的一类人。 本来刘洵以为这个人是行伍中人,因为身上训练痕迹太过明显了,但是越观察越觉得不对劲,他行坐都没有军士该有的严谨,反而他的眼睛无时无刻都在打量,打量周围人,打量四周环境。这个人给刘洵的感觉十分不好,他就只简单地敷衍了几句便将他打发了。 在今天之前他都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今天了解了城主遇害的过程,跟被灭口的两个下人,他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这个人,觉得众人描述的凶手特点,跟他记忆中的这个人十分吻合。 封修听了他的话,也是一阵惊喜,刘洵描述的这个人出现的太巧了,什么人会有训练的痕迹,但是却又没有军士的气质,答案毫无疑问,无非只有两种,一种是收集情报的探子,一种就是杀人灭口的杀手,而这个人还同时可能具有很高超的手上功夫,作案的嫌疑直线飙升。 刘洵的想法没错,封修确实对城主府的人有些顾忌,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在没有抓到内鬼的情况下,所以当刘洵说出他见过凶手的时候,封修第一时间就阻止了他继续说话,他不是不相信刘洵,他是太知道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这个刘洵绝对会出来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来维持自己的神棍形象。 而结果也是证明,封修想法是无比的正确,又向刘洵了解了一些那个人的细节,封修推断这个人应该还没有从城主府出来,应该是藏在城主府的某处,看来他们要尽快的查一下这个城主府了。 暗访城主府那就绕不开一个人,城主府的少主周婉,虽然封修不相信城主府的人,但是这个周婉作为死者的直系亲属,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让一个人偷偷去跟周婉接触,然后约她在一个秘密之处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与她听。 封修将头转向了一旁正在发呆的丁江,大白天的丁江没来由的被盯得直接打了一个寒颤,他看向不安的来源,看着封修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刚想说些什么,小和尚竟然默契的站在了他的身后,一把将他即将站起来的身形直接又按了回去。 丁江心里一阵腻歪,你堂堂一个修行有成的大禅师,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当上了封修的打手,而且还这么默契。 埋怨归埋怨,其实丁江也知道这件事只有自己去做才不会引起怀疑,至于周婉,现在她被人监视几乎是一定的,但是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谁是最后的黄雀还尚未可知。 丁江了解听封修的嘱咐后便匆匆出去了。 城主府某处 。 “大人,周婉已经随那人去了,我们真的不要派人监视?” “没关系,他们会回来的,我们不用管他们,静观其变就好了,委屈你几天,这件事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大人,我担心那周” “闭嘴,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这件事像现在这样也好,总之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是,大人,属下遵命。” “没什么事你退下。” 北晋,蓟州,宣和殿。 晋帝凝眉苦思,手上的黑子不停地敲击着棋盘的边缘,规律的哒哒声不断传出。 对面盛装的李渔确是一脸清闲,美丽的脸庞上挂着一丝调皮的微笑,她接过婢子递过来的清茶,好看的朱唇轻轻吹了吹滚烫的茶水,轻呷一口,一脸的惬意与满足。 过了半晌,晋帝终于舒展了紧缩的眉头,将手中的黑子轻轻投入了棋奁之中,一把抢过了李渔手中只剩温热的茶盏,不顾佯装生气的李渔,只用几口便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个精光, “孤这辈子估计都赢不了你了,也罢,有这么聪明的妻子,孤还需要动什么脑子。”晋帝惫懒的将双手枕在了脑后,这样全身放松的说着。 李渔皱了皱娇俏的鼻子,轻呸了一口说道:“无赖子,你就不能优雅一点。” 听到李渔这么说,晋帝非但没有乖乖就范,反而直接翘起了二郎腿,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下人全部先撤下。 待人走后,晋帝忽然收起了惫懒的神情,二郎腿也悄悄放下起,声音低沉的对着对面的李渔说道:“你说段炳那个老贼现在在干嘛?” 李渔拿起了身边的线香轻轻点燃,袅袅的烟尘并没有像正常的向上飘舞,而是如涓涓的流水流淌在桌角,划过桌面,慢慢洒落在衣衫之上。 李渔扣上手中的火折子,轻轻笑道:“他当然是在想着怎么杀了你呀陛下。” “呵呵,你说话什么时候学鸿道那个家伙一样让人难受了。后面有什么计划?”晋帝一颗颗的开始回收棋盘上的棋子。 李渔好看的眸子闪过一丝寒光,不过很快就又变得慵懒。 “罗家已经开始接手段炳的虎城卫,鸦羽重骑,还有那个一直有点僭越的天王军。”李渔一边说一边如数家珍地掰着指头。 晋王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你说罗家可以平稳的接手段家在军中的势力么。” 李渔则是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个你担心也没有用,打铁还需自身硬,若这匹千里马无法脱颖而出,那就别怪我到时候拿他们全家去填西北孤狼的胃口。不过你说的那个罗鸿道,确实有点意思,有他在,罗家就有希望” 晋王咽了一口口水,当即乖巧的坐好,将茶碗向李渔推了推,等待着投食。 “少爷,你不是说会有人跟踪么?那现在的这种情况是代表着并没有人监视么?”丁江一脸疑惑的看向封修。 封修沉默了,看来自己这点不入流的江湖经验还是没那么管用,聪明是聪明,但是不系统也不细致,半晌他转向了盯着自己的周婉和丁江说道:“看来敌人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不堪,仅仅一次小小的试探,竟然被对方算了个精光,现在我们处于劣势,对方已经算准了我们必须回去查看,所以才这么轻松放任我们自由来去。” 周婉听了封修的分析,一时间也想不到处理的办法,只有坐在一旁静静等,等待封修给她一个好的谋划。 “有了。”封修突然眼中一亮,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周婉跟丁江马上凑了上来,等待着封修的下文。 封修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既然他们喜欢以逸待劳,那我们就来他个瞒天过海。” 听着封修者勾人的话语,这下连小和尚也来了兴趣。 “对,就是瞒天过海,这样周婉,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把这个骗子(道士!!)带回去,将他介绍给胡府丞,然后就说他是一流的卦师,让其帮助调节家中风水,而我和小和尚可以在你的掩护下偷偷潜入,这样我们这条暗线就不会有过多的人去留意。”封修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众人也纷纷的低下头考虑起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这时丁江确是不乐意了,直接问向封修:“少爷,这个计划里连刘洵刘骗子(道士!)都有,怎么没有我啊?” 封修也没有过多隐晦,直接说道:“你已经在他们那边挂了相了,不适合参加后续的侦查工作了,你可以在在外围接应我们,如果有意外,随时联系曹玉书让他来解决。明白了没有?” 丁江在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封修知道他不会在这个重要的时刻掉链子,所以也没有再去管他。 计划已定,众人开始分头行动,丁江率先前去曹玉书的庄园联络,刘洵简单的打扮了一下,你别说还真的多了几分仙风道骨,收拾完毕之后便拿起了自己的幢幡跟随周婉去了,而封修跟小和尚并没有换什么夜行的衣服,而是弄了套之前发挥优势的服装。 因为封修觉得直接就进去反而可能会有问题,他俩先在外围观察,然后等周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再在合适的地点打出暗号,比如在可以潜入的围墙外围扔出可以辨认的物品,然后再可能有暗哨的地点提前做出标记,这样可以大大的减少暴露的风险。 封修二人不慌不忙的走出了客栈,一路上边走边要,这两个有鲜明特点的乞丐还是非常的吸金的,仅仅赶路的这段时间,二人竟然要了二两银钱之多,虽然喜悦的不行,但是还是清晰的知道自己的任务,所以不到一会儿就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跟之前的戒严有点不同,虽然还是会有甲士不断地巡逻,但是已经没了里三层外三层那么大的阵仗了,不过封修可不是一般人,他的眼睛本就比一般人更加细致。很快就发现了城主府门口这些卖早点的,做生意的个个都杀气十足,这只有一个解释,显然胡正平已经将明显的士兵换成了更加隐蔽的暗探,在增加抓到凶手可能性的同时,也让封修等人的潜入更加困难。 封修二人尝试着靠近城主府,但是他们要么被巡逻的甲士拦下,要么被暗探有意无意的阻挡,最后封修害怕自己二人引起对方的怀疑,便不再尝试靠近了,他跟小和尚商量了一会,二人此刻分开行动,一人自西向东,一人正好相反,随时观察城主府周围,是否有周婉的暗号,发现后来正门汇合。 清晰了分工,小和尚很快与封修分开,封修心中盘算着后面的计划。 时间渐渐地流逝,等了两个时辰的封修有些焦躁,难道是刘洵惹胡正平不高兴导致计划失败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周婉的消息。 不过现实经不起一个人不断地念叨,很快封修便发现了墙角出现了一个艳丽的荷包,上面的一个婉字基本说明了它得归属,他很快便找到了小和尚,二人让过守卫,很快按照约定翻进了城主府,过程虽说有些暴力但是好在安全落地。 封修整理了下自己的脖颈的衣服,对着小和尚说道:“下次,能不能把我推进来,别没事就扔。我不要面子的啊!!!” 无依小和尚笑而不语。 封修对于小和尚这种表情也是非常的无奈,二人按照周婉给的记号,飞快的在府里狂奔,由于不担心暗哨等问题,他们很顺利的就来到了府宅深处,远远地他们看向了庭院中央的周婉,见四下无人,他们走上前去与其汇合。 封修上前与其打招呼,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周婉”看到他以后首先得神情竟然是惊讶,然后大声的质问他道:“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坏了!!认错人了!!! 第98章 夜探城主府 来不及细想,封修反应极快,在对面女子喊叫的前一刻,左手太阳穴右手下巴,只轻轻一措,那女子便双眼一翻,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题外话,不想领连体手镯的话不要轻易尝试,后面会讲!!!) “啊!少爷你干什么!!”丁江被这如毒蛇吐信般的闪电一击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查看女子情况。 封修淡定地解释道:“她没事,我下手有分寸。” 封修没有说谎,经过丁江的检查,这女子确实仅仅只是昏了过去,丁江将女子扶到亭子的座位上,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放下心来,丁江走开后,封修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女子,女子跟周婉长相有七八分相似,身形更是可以以假乱真,不过从年纪的角度来看,似是比周婉要年轻几岁。 由于不断的对之前九叔指点的消化,封修在力量与技巧的平衡上又有了新的领悟,这才在刚才那种突发时刻精准地把控住力量,击打位置不出现丝毫偏差。说到击打位置,封修也不是随意而为。 人体有效的击打部位大致分三个等级: 第一级属于致命位置,如百会,人中,膻中等,这类位置如果不是想取人性命不要轻易尝试,而且被击打者也会严密保护,并不容易得手。 第二级属于致残位置,如大椎,风府,颞区等,击打这类位置大都会致人伤残,轻者骨折,肌肉撕裂,重者瘫痪,也是不可以轻易尝试的位置。 第三级位置属于致伤位置,如承浆,缺盆,乳根,这些位置可以让被击打者短时间内极度痛苦,甚至休克昏迷,但是经过训练的人对于此类位置又有一定的耐受性,这个还是因人而异,如果想达到一招制敌,还需要耐心的观察。 封修当年学习这些知识的时候可没少受苦头,正因为自身承受过沉重的代价,所以在使用上也是格外小心。给丁江简单解释了一下,丁江也是听得也是一知半解,不过还不等他们细想,另一个让他们头大事情发生了——周婉到了。 匆匆赶来的周婉一眼就看到了封修跟丁江身后的女子,登时双眼圆瞪,对着封修上去就是一脚,封修微微侧身,双手从侧面拍向了周婉的小腿,借着反震之力,又向旁边横移了一尺,避开了周婉二次攻击范围,被拍中的周婉也并不好受,不但腿上没有受力,差点没稳住身形,而且落地后腿上传来的异样酸软让她差点摔倒,要不是封修的力量不大,估计就这一下就可以让周婉短暂失去平衡,露出更大的破绽。 反观封修的样子轻松写意,周婉银牙一咬又要欺身而上,封修向后一跳低声喝道:“闹够了没有!!我又没伤她!!不要浪费时间!” 周婉赶紧去查看那女子的状况,确认了没有问题才长舒一口气,这才愤愤不平的放过封修。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伤我妹妹!!”周婉恶狠狠的问道。 封修将刚刚紧急的情况简单讲给周婉,也确认了周婉妹妹周晴的出现确实是一个意外,这才渐渐平息了周婉的怒火。 “我们从哪里查起?”周婉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但是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 封修思考了一下说道:“还是先去书房,我总觉得那里有些问题。” “好,这边走,父亲已经下葬,那里也没有了继续监视的必要,我确认过,守卫已经被调走了。”周婉三步赶到前边,准备给众人带路。 “等一下。”封修叫停了周婉。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周婉疑惑地回头看向封修。 “把她带上”,封修指向了一旁昏迷的周晴。 周婉抗议道:“这不关她的事!不要把她搅进来!” 封修摇了摇头,说道:“今晚的事不可以有半点闪失,一旦提前走漏了风声,被抓到倒是小事情,打草惊蛇才是坏了大事。而且她应该不会醒过来” 周婉稍微一想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一把将其背在身上,继续在前面带起了路。 不得不说,周婉确实是有真功夫在身的,虽然背了个人,但是依旧丝毫不影响她的行动,健步如飞的样子看的身后的封修一阵咋舌。 不到半刻钟,封修等人就来到了周城主的书房,这个地方早上来的时候还是比较安静清幽的,此刻借着清冷的月光再次到访,竟然让封修等人感觉有些阴森。 封修等人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一阵阴冷的妖风吹过,翻起了书案上的画卷。 众人顾不得心中的不安,快速进了书房,在黑暗中周婉轻车熟路的将周晴放在了书案后父亲的椅子上,然后又在灯盏处点燃了牛油蜡烛,明亮的火光瞬间洒满了整间屋子。 屋子里的情景跟他们白天来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地上依旧是凌乱的脚印,桌岸上依旧是杂乱的书画,一切没有换样,依旧是白天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早上桌案后空无一物,现在温婉的周晴正在椅子后上小憩。 封修盯着好似熟睡的周晴怔怔出神,丁江看到封修的异样,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轻声说道:“少爷,现在看美女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滚一边去”封修用手挡开了丁江的手,轻声骂道。 周婉看到打闹的二人,快步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她顺着封修的角度看去,除了安静躺在椅子上的周晴,并没有什么其它,当即说道:“我警告你,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 封修并没有理她,他只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又好像多了什么,这种奇怪地感觉让封修不知道从何说起,组织了半天的语言,终于开口道:“我说你刚刚怎么将你妹妹放到椅子上的?” 周婉让封修说的一愣,这还怎么放,就是抱过去放呗,不过她不是白痴,知道封修不是这个意思,只能老老实实地答道:“父亲的这个书房我非常熟悉,进来后直接将周晴就放在了父亲的椅子上。” 椅子?!封修好像抓到了什么,马上跟着问道:“周城主大概有多高?!” 周婉比了比之后对着封修说道:“我已经两三年没有见过父亲了,但是父亲的身形应该跟你差不多。” 封修的思维愈发明亮,但同时又有了一个问题让封修有些不解,他四下寻找,屋子里布置十分简单,确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看着已经等的焦急的二人,他只能先将后面的事情作罢。 封修转过身跟周婉和丁江说道:“你们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我们早上走了之后就没有人再来过这里?” 周婉先点了点头抢答道:“我确定,我们白天走后确实没有人来过这里。” 封修摇了摇头,指着周晴靠着的椅子说道:“不对!有人来过,这个椅子早上走的时候我记得是倒在地上的!!!” 周婉跟丁江头皮一紧,仔细回忆白天的场景,虽然记得不如封修清楚,但经封修这么一提,纷纷回忆起那椅子确实如封修所说,当时丁江还记得封修为了检查桌案右侧的窗子,还轻轻地绕过了倒在上的椅子,如果确实没有人来过这里,那被扶正的椅子则无法解释! 封修轻笑道:“我还得谢谢他,呵呵,如果没有这个人,我可能还没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丁江还是很熟悉封修的套路的,于是他也习惯地捧哏道:“那么是问题呢?” 封修指向了那个宽大的椅子对着周婉说道:“你先将你妹妹抱起来,我做个演示你们就明白了。” 周婉上前将周晴背起,给封修让出位置,封修缓步走向了椅子,他站在凳子前面,稍微测了下距离,便挥了挥手示意丁江过来,丁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不过封修第一个的要求就让丁江吓了一跳:“来,从后面掐我的脖子。” 比起愣在原地的丁江,背着周晴的周婉仿佛也抓到了什么,但是却没有出言催促,静静地看着封修他们的演示。 丁江疑惑地伸出双手,刚刚快要碰到封修的时候他又一次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虽然他可以碰触到封修,但是当他想更贴近一步的时候,冰冷的椅子靠背阻止了他,试了几次,因为姿势别扭,他都没有成功。 这时他恍然大悟说道:“人怎么杀了城主大人的?这在后面根本够不到啊。” 封修也不说话,直直做了下去,让丁江又试了一次,这次确实可以抓到了,但是由于位置别扭,刚碰到封修对方就反应过来了,二人撕扯了好半天,反倒是封修一阵挣扎差点就挣脱丁江,周婉看到这里眼睛越来越亮。 咳嗽了两下的封修说道:“周婉,你见到你父亲的尸体了么?” 周婉摇了摇头。 “相信你也看到了,你父亲有很大的可能性并没有被一招致命,没有看到尸体,理论上讲还有生还的。”封修斩钉截铁的说道。 周婉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激动了起来,随即她马上又捂住了差点尖叫的嘴,看向了封修。 封修对着她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她的想法。 一旁看着二人打哑谜的丁江率先不干了,抱怨道:“少爷,你们又发现了什么了么?打什么哑谜啊!!” 封修看着丁江,摇了摇头说道:“真是什么都要喂到嘴里!!你就不会动动你那浑浊的脑浆?!你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丁江清澈的眼神投了过来,问道:“什么问题?” “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啊!!!” 丁江听到封修的话第一个反应是被吓了一跳,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啊?好在他笨的还不算无可救药,明白过来封修说的是什么了,那就是当时屋子里并不是只有杀手跟周城主,当时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胡府丞!!!”丁江脱口而出,但是片刻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他不是说杀手并没有管他,然后直奔城主去了么?而且一个文弱书生,他能做什么呢?” 封修摇了摇头说道:“他说的这套理论是建立在一招致命的基础上,以现在的这种情况,只要不是这个人有问题,就都会上来帮忙,而且这个胡正平虽然是书生,但同时还是行伍出身,眼睁睁看着周城主跟对方厮打,都不上来帮忙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哪怕他不敢出手,只要他跑出门去一吼,相信周围的护卫很快都会赶来!”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反应过来一件事,对着周婉脱口而出:“能查到当天这个书房最近的暗哨是谁么?!” 周婉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很容易,只要问一下负责护院的覃总管就可以了。那我们下一步要干什么?先制服胡正平吗?!” 封修摇了摇头说道:“不!这只是我的推断,还没有证据,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暗中查一下当天值班的暗哨,你将他的信息先给到我,然后盯死他,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确认他后面的主使到底是谁,抓到证据,好了,今天我们折腾的已经够晚了,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回去了,替我跟你妹妹道歉,我相信你能处理的好。” 说罢便吹了蜡烛,抓着丁江逃命一样跑了出去,心情大好的周婉则是往上提了提快要掉下去的周晴,看着离去的封修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姐,他们是谁啊?为什么帮我们查父亲的案子。” 周婉吓了一跳,差点将背上的周晴扔了出去。 好在周晴早有预料,如八爪鱼一样紧紧吸附住了周婉,这才没有从背上掉下去。 周婉回过神来,没好气的说道:“你真是的!什么时候醒的!吓死我了,还赖在我身上干嘛!还不快点下来。” “哼!我就不!姐姐背我!!”小姑娘不甘的撒娇道。 周婉也是对这个妹妹十分宠爱,对自己这一通撒娇也是没了脾气,也是只好任由她赖在自己身上。 周晴好听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姐姐,你说他分析的这些是不是真的?父亲真的没事么?胡叔不会这么对父亲的啊。” 周婉则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不敢相信,但是他好像也在犹豫,确实胡叔的嫌疑最大,但是这中间也有漏洞,他刚才不建议先控制住胡叔是对的,我们还有其他的线索,那个暗哨再怎么圆也说不过去,这么大得事情发生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很有可能这个暗哨有可能就算了,还是先调查一下。” “嗯,姐姐,爹爹可能没事,这已经是我们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周晴也是安慰周婉道。 “嗯对的,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了,坐稳了!”周婉露出了坏坏的笑容,说罢,她便像炮弹一样弹射了出去。 “啊!!!姐!你欺负我!!!” 第99章 神秘的褚四 “我说刘骗子,是那个人不?” “封小子,你信不信你再这么叫我,我就撂挑子不干了?!”刘洵看都不看封修,显然是在用摆烂来抗议封修对他骗子的定义。 “嘡啷!哆!!”拔刀,出刀,一切动作行云流水。 刘洵看着耳边嗡嗡作响的流鸣刀,整个人冷汗哗哗的往下流,脸上立刻挂出了热烈的笑容:“哈哈哈哈这点小事,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玩笑玩笑马上,我这就来看。” 刘洵赶忙起身趴在窗口,顺着封修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八尺大汉,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裹,在街上灵活的穿梭。 刘洵看了半天,整个人显得十分犹豫。 封修看到这个情况也是摸不着头脑,直接问道:“怎么了?不是么?” 刘洵支吾了半天,最后还是用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好像是” 好像是?这是什么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个好像是,看着游移不定的刘洵,封修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早些时候,周婉派人传来了当值暗卫的信息,他们所要查的那个人叫褚四,十四岁进城主府,前前后后十年有余,周婉周晴很小便出门游学,离家多年,并不认识这个褚四,今天他被安排去往城西码头办事,正好不在府上,周婉只能将护院总管覃福的描述原封不动的转述给封修,这才有了封修刘洵二人在码头附近的蹲守。 日头当中,封修几人分头行动,已经在城西监视了一个上午,有太多人跟周婉提供的信息相似,仅凭这点根本无法区分,封修这才想到了曾经见过疑似凶手的刘洵,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只盼望当时算命的人就是这个褚四。 不过希望越大,往往失望也就越大,在不断地辨认的过程中,封修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个刘洵,好像分不清人的长相。 封修想到这里,赶紧指向了一个向他们走来的路人说道:“老刘,我来问你,你如实回答我,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刘洵眯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封修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信邪,过了一会儿,他又将手指指向了一个离他们远去的男子说道:“你看看这个,这个人你认识不?” 过了半晌,刘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没见过这人。” 封修的心情直接跌落到了谷底,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换人,从头到尾指的都是一个人,完了,这个刘洵不但脸盲,而且看起来还非常严重,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认得出当时算命的那个人。 封修大脑疯狂的运转,本来十拿九稳的局面,现在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让封修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只见刘洵指向了远处一个推着独轮车的精瘦汉子说道:“那就是他!!当初找我算命的那个人就是他。” “嗯?!等会儿!你不是脸盲么!!你是怎么确定这个人的。”封修呆住了。他是彻底搞不懂这个刘洵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刘洵则是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缓缓说道:“我看人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我有一门本事,可以让我快速分辨出每一个人,这门功夫的就是望气,每个人的其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只要观察他们的气象,就能分辨出个体的差异” 其实刘洵心里想的是,这个王蛋,找道爷我算卦,竟然没有给钱,忒是不要脸,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看着喋喋不休还在讲解的刘洵,惊讶中的封修不自觉的就鼓起掌来,这太特么玄学了,已经超出了封修的理解范畴了,虽然他知道刘洵这是在忽悠他,因为如果他有这个本事,那刚才就不会看不破封修的试探,但是这又跟他没多少关系,毕竟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现在已经能确定这个人就是他们要找的算卦之人,又何必在意过程。 既然已经有了目标,封修便不再迟疑,拿起了事先准备好的斗笠,便匆匆追了出去。 跟在后面不断观察的封修有些疑惑,这人一身庄稼汉的打扮,并不符合周婉给的描述,封修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难道真的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么?不过既然已经跟到这里,他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踪下去。 忽然,前面的那个汉子毫无征兆地突然转身,向封修的方向看了过来,封修心中虽然惊诧,但是并没有表露出异常,仍然按照原有的步伐继续前行,频率步幅没有一丝改变,手中木杖一样的流鸣刀不断地敲击着地面,让人挑不出毛病。 那人打量了半天,一副要将封修看穿的样子,封修抬了抬斗笠,露出了剑玉做的惨白眼睛,那汉子被封修这个眼睛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加快了步伐,火速逃离。 封修心中暗笑,小样的,吓不死你。 不过那人的行为也让封修看到了一丝希望,五感这么敏感,并不可能是普通的庄稼汉可以具有的能力,不管他是不是他们要找的褚四,这个人都跟踪下去的必要。 封修现在就不适合继续进行明面跟踪了,他快速找到一个街角,两个起落便灵巧的翻上了房顶,边跑边快速脱掉身上的长衫,露出了里面准备好的粗布短打,扔掉了头上的斗笠,几个呼吸就从一个瞎眼书生变成了一个眯眯眼的挑夫。 封修一路跟随,很快便跟着汉子到了码头,只见他在货运处拿着提货的单据领了两大包的货物,放在自己的独轮车上,快速离开了码头,封修估计这人应该是被自己惊了一下,所有动作有所加速,封修也不停留,继续坠在那人后面。 那汉子时不时的回头观望,虽然不见有人,但是整个人明显的愈加焦躁。 封修感叹这人的灵敏,好在他现在已经转为暗中跟踪,要不然即使伪装的再好,也会被瞧出破绽。 那人将两大袋货物快速推到无人之处,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精钢的匕首,对着袋子就划了起来,圆滚滚的黄豆顺着裂口直接滚落满地,那人在袋子里一阵翻找,终于从中间抽出了两根金条,他将金条放在嘴中咬了一下,确认了成色,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快速将金条放入怀中,接着又对另外一个袋子划了起来,这次找到的并不是钱财,而是一个一尺长的铜管,他两手轻轻一旋,铜管被一分为二,他从中间抽出了一个小小的丝绢,他看了一遍,变拿出火折子点了起来,最后放入铜管之中扔到了街巷旁的河道里。 封修暗道可惜,这人真的是太过小心了,一点不给他机会,不过越是这样,越说明这人问题巨大。 那汉子做完一切,刚要走出巷子,忽然将手中的匕首向封修所在的屋檐射了过来,封修连忙俯下身形,匕首从封修的头上飞过,正好击中了封修身旁的屋檐,封修也不敢停顿,直接顺着屋顶的另一面滚了下去,一个翻身稳住身子,迅速贴到了屋檐下的墙边。 那汉子在射出匕首后便也飞身上房,四处观察,确实没有见到其他的人,便他顺着屋檐往下查看,封修整个人身子都贴在了墙上,他强迫自己呼吸平稳悠长,甚至连心跳都不曾加快速率,那汉子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了并无异常,这才嘟囔了两句下了屋顶。 这人一定有问题!!!封修非常确定,他隐匿的功夫不敢说独步江湖,但是如果不是跟他一样经过训练的人,是不可能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了。 经过这么一闹,封修再也不敢像之前一样靠的太近了,就这么远远的坠着,封修看到他从一个专门给车夫休息的低档客栈中换了衣服,出来后便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进发了,封修看到,这人确实穿的就是城主府的下人服饰,再结合周婉给的信息,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人就是褚四。 既然确定了这个褚四的问题,那么下面的事情就不是他可以轻易插手的了,他转身走向了自己落脚的客栈,那里有等待他的周婉,一定要将所有的发现都跟她沟通好,这个褚四已经接到了下一步的行动指示,如果不赶快加以阻止,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客栈客房。 封修推门而入,发现刘洵等人已经回来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当日跟封修有些误会的周晴竟然也在其列,众人看见封修回来,纷纷上前询问封修情况。 封修让大家稍安勿躁,他看向了一旁的周晴,对着周婉说道:“你不是不想让你妹妹搅和进来么?” 周婉无奈地摇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当时她早就醒了,咱们说的话她听了个一清二楚。非要参和进来,我也没有办法。” 周晴接过周婉的话头说道:“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我聪明啊,真的不用担心我的。” 封修摇了摇头,既然你这个当姐的都管不了,我这个局外人就更没有办法了,他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将自己跟踪的经过讲了出来,当他们听到这个褚四乔装去码头接领任务的时候,手里不自觉的紧了一紧。 封修对着周婉说道:“当务之急你们要赶快回去,快点将这个褚四监视起来,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干些什么事情。” 周晴抬起头来,语气严肃地说道:“不光这个褚四,我觉得覃主管也有问题。事不宜迟,姐,你赶快回去,我觉得事情好像并不像我们最早想的那样,府里应该会有大事发生,搞不好胡叔可能会有危险。” 封修一惊,周晴的一句话将他惊醒,现在不管周城主是死是活,胡正平已经是此刻怒州城的代理城主了,讲道理如果不是蠢笨如猪的话,那就不应该继续进行大规模动作,而这个褚四今天的种种怪异行为都说明了一个事情,他们在处理了周城主之后,并没有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此刻他们已经处于时刻暴露的边缘,只能除掉眼下最大的危险,那就是根基不稳的胡正平,到时候胡正平一死,再有个人站出来力挽狂澜,后面的事情基本就是水到渠成。 想到这里封修不禁激动了起来,一把捞起周婉,对着她急切地说道:“对对对!!快点!!胡府丞有危险!!不管怎样,现在府上不能再死人了!!” 周婉有些脸红的抽回了胳膊,也不说些什么,事情紧急容不得细想,她马上快步走了出去。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这次说话的是一直静静倾听的无依小和尚,他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害羞了,毕竟在佛家看来,救人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无依后发先至,跟周婉错身的当机,袈裟裹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以一个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极速离去。 封修看着二人眨眼不见的身影久久出神,希望他们能来得及,要不然自己就真的闯下大祸了。 “其实我姐并没有外表那么粗鲁的。”周晴温柔的声音在封修耳边响起。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封修有些尴尬:“不是,你姐粗不粗鲁关我什么事,莫名其妙。” 周晴看到闹了一个大红脸的封修,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封修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对着周晴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应该也赶回去么?” 小丫头并没有动,在凳子上摆了摆自己的小腿,笑着说道:“我可不会武功,去了大概率是个累赘,自从去年起,我姐进入了一流境界,我就几乎没有见过比她还厉害的人了,我们师父也不行。而在那个小和尚面前,我姐就跟一个小孩子一样被拎来拎去,可见那小和尚的武功之高应该世上罕见,有这么一个大杀器前去镇场,我还担心什么。” “你倒是看的豁达,不过我可得离你远一点。” “怎么?你怕移情别恋不自主的爱上我么?我跟你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死了这条心。” “也不是,我就是听别人说,学谋略的人,心都脏,我怕被传染。” “哼,你也没好到哪去。咱们半斤八两。” “内个我插一句。” “你说!”二人异口同声,吃人的语气吓了丁江一个哆嗦。 丁江咽了口唾沫说道:“中午你们吃啥,我去前堂去点。” “滚!” “好嘞!” “回来!” “嗯?” “白切鸡,谢谢。” “” 第100章 请君入瓮 初夏的夜晚,清风拂过蜡烛,带着烛火一阵摇曳,桌案后的胡正平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寒意,他紧了紧衣衫,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起身将门窗关好。 他来到窗前,拿起窗边两个空心的竹节,有规律的敲击了三下,“空空~~~空”两个长一个短,竹节特有的共振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敲完后胡正平身体向窗外倾斜,仔细聆听黑夜中的反馈,倏尔,远处黑暗中的某处响起了几声杜鹃的啼叫。 胡正平得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回复,心满意足的撤下抵窗的木条,厚重的窗棂被托着缓缓放下,没有了夜风地打扰,他伸了个懒腰,准备继续将自己的文章完成,转身而去后,本应紧闭的窗户竟然自己掀开一条缝隙,窗上的锁此刻形同虚设,看来早就已经被人做了手脚,黑影探头观察,发现了背对着自己离去的胡正平,杀手一手托窗,另一只手拿出了泛着青光的匕首。 胡正平专心自己的文章,对于窗外的杀手一无所知,好似临近危险与他无一丝关系。 “朋友,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样做。”封修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从黑衣人的侧边传来。 不等黑衣人有反应,封修踹掉杀手托窗的手,双手用力,快速向下关闭窗户,窗棂携带着厚实的重量,咣当一下,直接砸在了杀手后脑,杀手没有过多的反应,瞬间昏死了过去。 早已经知道了计划的胡正平,此刻依旧是无比的平静,看来这请君入瓮的计划确实没有闪失。 “软甲虽然说是轻便,但对于我这种手脚无力的书生来说,还是过于沉重了。”胡正平揉着酸软的肩膀苦笑道。 房梁上埋伏的无依也跳了下来,接过窗外封修手中的黑衣人,将其拖了进来,在他周身几个要穴一阵连点,彻底将这个杀手功力封了个严严实实,这也是封修他们的两手准备,他们不确定杀手会用何种方式来刺杀,有备无患总是没有任何问题。 封修一向都是个实在人,即使是无依高深修为背书,他也依旧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大卷拇指粗细的麻绳,在胡正平惊讶地目光中将这个杀手绑了个严严实实。 房间的大门被人大力踢开,赤着脚的周婉跟丁江一人抬着一头,将捆的如待宰的肥猪一样的覃福扛了进来,没错,就是扛了进来,覃福的嘴上塞了厚厚的布条,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不过有件事不得不说,二人的猪蹄扣打的那叫一个地道。 看着地上不断扑腾的覃福,封修对着周婉说道:“周大小姐下手够黑的啊,一看就没少杀猪。” 听到杀猪二字的覃福挣扎更加剧烈了。 周婉刚刚远远地就看到了封修如何制服的杀手,不屑的反驳道:“你好意思说我么?彼此彼此。” “闲话少叙,那个少叙闲话,让我们来看看谜底。”说着封修揭开杀手的面巾。 “咦!怎么是你!!”周婉率先惊讶地叫了出来。 封修皱起眉头,这是一张他没有见过的脸,并不是他们之前所预料的那个褚四,这个人看年纪四十上下,比眼前的胡正平小不了多少,嘴上的一抹八字胡给和善的脸上添加了一丝威严。 “骆玉和,原来是你。”不过胡正平脸上给你果然如此的神情可没有他话语里的那一丝惊讶。 封修看向了胡正平说道:“胡府丞,这个能解释一下么?” 胡正平先微笑着说道:“多谢封小友出手相助,其实不光你们在查探,我也有所安排,这个骆玉和是我怒州城的典史尉,负责怒州的刑狱,是前年从外省调动过来的流官,这人表面和和气气,其实暗地里城府颇深,这次城主遇害的事件发生后,他看似与这件事毫无瓜葛,不过这同样也是最奇怪的。” “哦?没有嫌疑有什么奇怪地?”封修虚心请教道。 “干净的有些刻意,作为怒州的三号大员,他这段时间深居浅出,几乎不曾与任何人有交,本应自己处理的案件,也全部丢给下人分管,但又经常不见其人,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胡正平停顿了一下。 封修并没有出言打搅,只是是在一旁静静做一个聆听者,顺便还一脚踢晕了还在地上哼唧的覃福。 “此次刺杀事件,前期跟他并没有任何的交集,这才让他淡出了我的视野。不过你们后来找侍卫的这个思路非常的不错,我也顺利的从褚四的身上找到了我想要的线索,当他们将矛头指向我的时候,这个最终的受益人就浮出了水面,至于这个覃福。”胡正平指向了覃福的方向。 他神情一愣,转头问向周婉道:“怎么回事,他怎么晕过去了?” 周婉撇了撇嘴,看向了一旁抓耳挠腮的封修说道:“你问他!就他脚欠。” “嘿嘿!”封修尴尬的傻笑,马上继续了接下了胡正平话:“然后胡府丞你就将计就计,一面让我们继续追查褚四,然后自己这边监视骆玉和,这才有了这个今晚这个不期而遇的邂逅。” “等等!那么褚四现在在哪?”丁江一脸懵逼的问道。 “早就说了让你多补补脑。”封修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现在去看看之前的那个灭口用的枯井。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在那里。” “什么?你是说他被灭了口了?!”丁江十分震惊的说道。 “我们眼前的骆廷尉,万一心软了也有可能,当然你不去救我也举双手赞成,毕竟一个人渣,怎么死还不算死呢,你说是?胡先生。”这话虽然是对丁江说,问是向着胡正平问,但是封修看的仍然是昏迷不醒的骆玉和。 不理快步出去的丁江,封修慢慢地走向了骆玉和,将脚轻轻地抬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脚狠狠地踏碎了骆玉和的右腿膝盖,剧烈的疼痛让装睡的骆玉和再也不能忍受,拖着露出白森森白骨的大腿不停地在地上打滚。 “阿弥陀佛!”从未见过封修如此暴戾的小和尚想要上前阻止,并检查封修的身体情况,他感觉此刻封修有些不一样。 “小和尚,我没事,或许此刻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第101章 结果的意义 是啊,跟无依待久了,封修也渐渐快忘记那个曾经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自己,他最清楚自己的情况,修为跟蛊仙虫被封印了以后,他想了很多,为什么自己迟迟不能突破一流,是因为蛊仙虫的原因么?封修觉得应该不是。 或许当日跟叶临风,九叔三人计划的路线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既然选择了魔功,就不应该有侥幸或者走捷径的心理,没有一丝魔性,如何能承受的住逆天修行带来的后果,连面对天魔的勇气都没有,那才叫真正的懦夫。 至于六字真言大明咒为什么对他来说副作用这么大,他也有过思考,天魔七杀本就是以七情六欲为根基,在未练至大乘的境界时,他自身无论是情绪也好,欲望也好都比常人还要强烈。而佛家讲究明心见性,这佛家的功法没有本身精深佛法的修为作为根基,反而比魔功更加凶险。 而无依属于天生佛性,加上百年功力的加持,所以在修炼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 明白了自己的道路,封修便不再犹豫,索性直接强行废了自己全部的修为,多年的修为付之于流水是有些可惜,但是不破不立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而且让他高兴地是,蛊仙虫自从没有了功力的加持以后,更加的安静了,没了这个不稳定因素,封修的心境也让他修炼天魔七杀突飞猛进,重走一次的封修虽然比之原来要轻松不少,但是散功带来的伤势加上修炼日子尚浅,现在的他能有以前的五成功力也已经不错了。 现在的封修对于这些都不再在意了,他只想快点将这边的事情解决,然后去抚州与九叔团聚。 骆玉和见自己伪装伎俩被封修暴力拆穿,知道再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疼痛让他呼吸都有些停滞。 封修冰冷的声音传来:“说说你们背后的人。” 骆玉和也是个狠人,听到了封修的话后硬生生将断腿的疼痛咽回到了肚子里。 封修对于骆玉和前后的反应显得非常惊讶,虽然说怒州属于边境小城,但是好歹也下辖者数十万的人口,作为这样一个城市的三把手,竟然是对这幕后的人或者组织三缄其口,看来自己对于山河令猜测也有些出入,起码是不止山河令一个组织,这让封修又极为的头疼,毕竟他对于这些太上层的事情也不慎了解。 丁江浑身脏兮兮的走了回来,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恶臭,看来情急之下他真的是亲自下井去捞那褚四,不过从他没有将褚四带回来这件事来看,结果显而易见。 丁江没有说话将一块白色断成两节的玉牌扔在了地上,然后便转身去找地方洗漱去了,封修并没有看玉牌,因为现在这个玉牌是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那骆玉和看到了玉牌后舒展的眉头告诉封修,骆玉和下面的每一句话应该都是假话。 封修忽然想到了九叔,这件事他应该了解,要不然也不会在听到自己的好友惨死后,依然不为所动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惨死?对啊!!周城主应该还有活着的机会,如果他没事的话,那在他那里应该会知道些什么!!既然胡正平跟刺杀没有关系,他当时无动于衷的表现就有了另一种解释,想到这里,封修露出了笑容,顺便又踩断了骆玉和的左腿作为庆祝,疼痛的惨叫打断了骆玉和胡扯的嘴,封修穿过围过来的人群,看向了本该是此次事件的主角,现在却深深藏在所有人之后的胡正平。 胡正平感觉到了封修的观察,仿佛认命一样,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对封修点了点,便率先走出了门,封修偷偷叮嘱了一下无依,让他看紧周婉,不要让她跟上,之后便匆匆去追前面的胡正平了。 二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默契的没有说任何事情,越走越偏,封修感觉自己好像绕着城主府转了一个大圈。 就在封修疑惑还要走多久的时候,二人来到了一间隐蔽的客房。 封修对着门比划了两下,说道:“在里面么?” 封修只是随便问了一句,如果不在这里又何必带他过来。 可是事情往往就不是按照自己的想象进行,在封修奇怪地表情之下,胡正平坚定地摇了摇头,他也没有让封修猜,指向了客房的一角,这里是靠着院墙的一面。 封修很好奇,不知道胡正平是什么意思,后者却不解释,只是做出让封修看一看的动作。 封修将信将疑地凑了过去,这里确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墙面与院墙的夹角,并没有什么异常,两个墙的中间有一段距离大概仅供一个成年人侧身而过,今晚的月光本来就非常的昏暗,里面也没有光亮,所以更是看不清事物。 封修不确定的眼神碰上了胡正平肯定的目光,好家伙,现在的人都是这么会藏东西了么,如果没人告诉他,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然还可以藏人。 既然确实是在这里,封修就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侧身擦了进去,黑暗的密道并不太长,很快便走到了转弯处,这里有个挡墙,所以即使白天光线充足的时候,如果不是深入进来也不会发现任何问题。 最后的尽头,封修一个小跳蹿出了密道,其实封修感觉这都算不上密道,完全就是钻的人心理上的漏洞。 这里光线昏暗,但是对于封修来说,并算不得什么,封修打量了半天,应该在房屋规划的时候偷偷圈出一小块地方,用客房延伸出来的墙跟屋顶建造了这么个密室小院,如果装修的巧妙,不看图纸的话,完全无法窥破这个秘密,简直就是在变戏法一样。 收回了震惊的目光,封修看到这里有个简单屋舍,终于要见到正主了,封修没来由的有些紧张,擦了擦手掌的汗,在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立在一旁,等待屋内的回复。 没有让封修等太久,一声有些嘶哑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请进。” 封修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灯火通明,简单的家具桌椅一应俱全,活脱脱外面书房的翻版。 竹制的床榻上斜靠着一个儒雅的中年人,这中年人脖颈处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上有着很重的中药香气,看着眉宇间似曾相识的感觉,封修的心终于落地了,毕竟这个周安周城主活着,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更加有意义。 “小朋友,你很聪明,正平这几天经常跟我提到你。”中年人脸色很苍白,但是话语除了有些嘶哑外,中气还是非常足的。 “胡叔叔盛誉,小子愧不敢当。” “嗯,不错。小友可否婚配啊?” “没啊?” 第102章 糜烂的局势 “内个,周先生这” “叫叔叔” “周叔叔,这个,小子还没有这个打算,可能还需要回家问问叔叔” “哦,我不就是你的叔叔么?” “不不不,是我说,是说,叔叔。不是,是” 封修整个人让周安弄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成一个句子。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一阵大笑后,可能牵动了喉头的伤口,周安剧烈的咳嗽起来,封修赶紧上前查看,帮着拍背顺气,知道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逗你了,呵呵,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虽说周安的话确实很直率,但这个中年人和蔼的眼神让封修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他向后移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回来,给彼此拉开了一些空间。 “周叔叔,我想问一下,到底是谁想要刺杀你呢?这背后又是谁在操控?” “哦?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竟然没有被眼前的成绩所迷惑,不错不错。”周安脸上挂满了赞许的笑容,对封修非常的欣赏。 “其实也很简单,能使得动山河令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周安接过封修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身上暖和了一些,继续说道。 “以你的才智我相信应该会有一些猜测了,只是没有证据或者太过惊骇,不好去下决定,那么不如我来考考你,接下来我会不断给你提示,看看你什么时候能猜得出来。” 周安并没有征询封修的意见,而是自顾自的直接说了起来。 “幕后之人对于怒州的谋划由来已久,这些年来各方的压力一直都不曾减弱一分,怒州虽然是一座小城,人口也才区区几十万,但是所处位置确是十分的要紧,向南便是万山云海,茫茫大山,虽然凶险,但同时也有着丰富的资源,向东便是西云海港,这里是大陈不多的几个深水港。有着丰富的海上资源,物资物流非常繁荣,也是南洋与大陈交流的第一个海港,这里无论是出海还是南下,都是重要的补给地点。” 封修神色渐渐凝重,猜测的结果让他有些不安。 周安赞许的笑容没有断过,继续着自己的节奏慢慢叙述。 “开始仅仅是一些威逼利诱,打发这些也是非常的轻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方面他们可能对于我这种软硬不吃的态度渐渐失去了耐心,另一方面由于自身的原因,拿下着怒州这一目标变得更加的急迫,所以他们决定要将这怒州的城主换上一换,换上一个更听话,这样才能为自己接下来去做的事情扫去后顾之忧。” 封修紧张的无法说话,而周安则是异常的平静,仿佛诉说的事情跟自己无关。 “在这种情况下,骆玉和被安排来到了怒州,这个人虽然武力平平,但才思敏捷在政治上很是厉害,来到怒州后,很快便开始结党聚群,便拉起了不小的势力,我跟正平苦苦支撑,凭借着多年积攒下来的威望人脉这才与他僵持了三年有余,不过同样的,我们的行为耗尽了他们最后一丝的耐心,这才有了后面的刺杀。” 听到这里封修再也藏不住脸上的惊骇,甚至直接惊呼出来:“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要造反!!!不对!这宁州谁能有这样的实力!!宁王兵强马壮,是这大陈境内最强的藩王,在他眼皮子底下公开造反,怕是活的不耐烦了。嗯?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是宁王?!!这这怎么可能啊?” “你也不用这么惊讶,在怒州,甚至宁州大多数地方,其实这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但应该跟山河令脱不开关系。”周安叹了一口气,对于现在形势糜烂的程度感到深深地担忧。 “难道我九叔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东奔西跑的么?” “其实算也不算,楼兄我们是多年的好友,我在西南,他在江湖,前一阵,听闻他不知为何在蛊神教做客多年,于是便托人带去了书信,楼兄见到了书信也是欣喜万分,托我打听了一些万山云海的事情,我将知道的全部告知楼兄后,他便想要亲自过来与我叙叙旧,我当然是欣喜万分,扫榻以待。” 封修翻了个白眼,哦,他现在不用翻,满眼的白眼,九叔那是叙旧么?逃难还差不多。不过这些都是他心中所想,可不敢说与周安。 “楼兄来了以后,这骆玉和应该知道他的厉害,当即便偃旗息鼓,不敢再在明面上嚣张了,知道只要楼兄在,他们就不能拿我有什么办法,哪知这些人竟然毫无底线,他们狗急跳墙,竟然以我的恩师,前田曹尚书王鹏宇王老先生全家42口性命相要挟,要求我让出城主之位,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楼兄看出了我的为难,便准备出手相助。” 封修听到此处深感这幕后之人的谋划精深巧妙,同时又阴毒狠辣,见周安说了这么多,也有些累了,便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天下最难解的便是这阳谋,也许我们再早到一刻,大家的处境便不会这么被动,九叔离去,他们便可以针对你这个人进行谋划暗杀,也就是现在他们做的,九叔不去救人,那等老尚书全家一死,骆玉和将此事曝出,周叔叔你贪权不义的恶名也就是坐实了,想必这城主之位你也是再也坐不下去了。” 周安叹了口气说道:“正是如此,本来楼兄想在我身边保我周全,我以死相逼,让楼兄前去搭救王老尚书,楼兄被我感动,这才无奈答应,但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的急迫,楼兄前脚刚走,他们的刺杀便接踵而至。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好在我们早有准备,凶险,但惊险过关,接着便将计就计,借机假死,那贼人不确定自己是否确实得手,便也想着回来确认” “周婉,周晴也是叔叔你的后手么?”封修有些好奇的问道。 “算也不算,这个没有去布置,本来他们也是差不多这段时间将要归家。”讲到自己的两个女儿,周安虚弱的脸上露出了无比自豪的笑容。 “所以你们真正的后手是什么呢?” 对于封修的疑问,周安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便不再接这句话了。 第103章 天师 “后手暂且不谈,不过令我欣喜的是,这个艰难的时候你们竟然来了,而且没想到你们一行人竟然实力如此雄厚,骆玉和几次暗中试探,都被你们打了回去,之后便不再敢有任何动作,这真的是意外之喜。” 封修让周安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就他自己来说,现在的这种情况,他根本就是一个累赘,无法插手任何事情,要不是无依给力,他跟丁江都不够周婉一个人打的。 “其实我们在这中间也属多余,有周婉坐镇,那骆玉和应该也不敢放肆。”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婉儿还是一个女人,有些事情并不方便。” 封修并没有看到周安狡黠的眼光,直接反驳道:“女人怎么了!周叔叔你不要瞧不起女人好,周婉的实力放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像骆玉和,覃福,褚四这些宵小鼠辈更是无法比拟。” “哦?我女儿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 “您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不说周婉,单就是周晴那也是足智多谋,运筹帷幄的女中豪杰,轻轻松松连消带打,便很快揪出了幕后的骆玉和及其爪牙,骆玉和倒台后,后面怒州城势力的整合免不了她的参与和谋划。” “那你喜欢哪个?” “我当然是哎呀!周叔叔,能不能不要老绕我。”封修让周安这个催婚狂老父亲搞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于‘卖女儿’这件事乐此不疲的周安,继续调笑了一阵封修,便又切回到正题,问了下封修的打算。 封修则是将蛊神教圣女还有情蛊的事情一股脑的告诉了周安,周安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楼凌久 自身竟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帮他,于此他十分的感动。 “周叔叔,既然你在蛊神教也有着自己的人脉,那麻烦你通知一声蛊神教的圣女,告知她九叔在抚州的事情,他的情蛊随时都会发作,不去管的话太危险了。” 周安在楼凌久的安危上当然不会打任何折扣,当即就同意了下来。 “这件事你走的时候直接告诉正平,他会帮你去通知圣女,后面我将暂时躲在幕后,由正平辅佐晴儿,相信很快就会将怒州的周方势力都稳定下来,再由婉儿坐镇,怒州可以说是万无一失,所以这边你不用担心,有什么需求都尽管跟正平提。” “那小子先谢过周叔叔了,事不宜迟,我们准备即刻前往抚州,相信九叔那里也应该非常需要我们的帮助,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保证王老先生全家安全。” 一阵寒暄过后,封修便匆匆离去,出来的时候胡正平竟然已经准备好了银两盘缠,他算到封修后面的计划,所以提前准备了这些。 封修将周安的一些吩咐,还有通知蛊神教的事情告诉了胡正平,说完后便跟胡正平告辞,去寻无依跟丁江去了。 看着无尽山路还有摇晃的马车,突然闲下来的封修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头也不回,直接对着车后的空气说道。 “你就是周城主的后手。” 马车上一阵沉寂,无依小和尚依旧事不关己地念着自己的佛经,丁江的鼾声还是那么响亮且聒噪,而角落的刘洵却愣住了,不等他想好自己的回答,封修便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后面的话。 “不要着急否认,不死之身,罕见的相术,单凭这两样绝技放眼江湖能跟你比肩的应该找不出来第二个,不过我相信,你应该还有很多没有表露出来的东西,我检查过,你确实不会武功,但是有些时候,武功却不能代表实力的全部,而你就是这样,我说的对不对呀?刘天师?” 刘洵眯了眯带着浓厚黑眼圈的眼睛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封修竟然非常光棍的说道:“我不知道,不过听你这么问,我应该猜对了。” “我!!!¥信不信我用道雷劈死你。” “哦~~雷法!那确实厉害,这么看来,你应该属于法修一派,就是说你还精通符箓喽,啧啧啧,刘天师,原来你这个天师并不是吹嘘,你隐藏的真够深啊,把我们都当猴子耍了,我们累的跟头牛一样,你自己倒是躲在一旁看热闹。” 封修趴在马车的后挡板上,看着不断后退的风景,手指在空中乱画着什么,仿佛他自己也是符篆高手一样。 刘洵有些尴尬,挠了挠鼻子说道:“这不是能者多劳嘛,我身体又不好,嘿嘿。” 封修看都没看他,继续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刘天师,你这个神通组合起一身道法,看起来有点无敌哦,学符箓的人最致命的就是孱弱的身体,但是你这个不死之身直接就将这个漏洞给堵上了,而且对于擅长攻击魂魄的鬼怪妖魔,又被你的雷法专门克制,你这主打的就是一个能打败我的都被我克的死死的,根本不留活路啊。” 刘洵被封修说的面红耳赤,直接骂道:“就不爱跟你们这些聪明的小孩子聊天,简直就是毫无秘密可言,我这不是都跟你们出来了嘛,要不是为了还周安人情,道爷我才不愿意管这些闲事呢。哼。” “是是是,刘大天师最厉害了,唉,这一去抚州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结果。” 刘洵没有接这个话,既然有些事被挑明了,那么话就得直说了。 “封小子,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我的身份,那有些话说起来就很方便了。你的身上练得是个什么功法我相信你自己很清楚,也知道其中的凶险,喏,这个给你。” 封修转过身,只见刘洵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黄色三角形的符纸直接就扔了过来, 封修一把接住,刚想去拆,却被刘洵拦住。 “这个不到修炼的紧要关头不要去打开。” “哦,那这个有什么用呢?” “当然是保你的小命喽,当你到了要用它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怎么用了。” 封修又看了看手中的符纸,心中一阵感动,一把用力攥住,直接道谢。 “谢了,老骗子。” “嘿!道法无极!乾坤” “道爷饶命!!!” 第104章 晨日崖 海风吹拂着碧蓝的海面,无数涟漪汇聚成大片大片的浪花,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海岸,哗哗的海浪迎合着海鸟高亢的鸣叫,形成一曲天然的仙籁。 吕晓蓝踩着凹凸不平的礁石小心翼翼地向着断崖前行。 断崖如被刀斧修整,直上直下,险峻异常,连植物都不愿意攀附。 好不容易吕晓蓝才挪到了靠近崖底的地方,她看了下日头,算了下方位,确认无误后,逆着海浪声对着崖底大喊。 “叶师哥!!你在吗?叶师哥!!!!” 吕晓蓝一口气连喊了四五声都不见回应,她有些着急,担心是不是叶师哥出了什么意外。 正准备运起自己蹩脚的轻功过去查看的时候,光秃秃的崖壁忽然长出了一个脑袋,这个脑袋蓬头垢面,邋里邋遢,长长的头发因为很久没有打理,变得如鸡窝一般糟乱。 只见那个神奇的头颅四处张望后转了过来,用惺忪的睡眼看向了吕晓蓝的方向,看清楚来人之后,绽开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知道了,吕师妹,海边风大,你先回。” “大长老说了,让我跟你一起。” “走走走!一个糟老头子,听他的干什么。我还要再睡会儿,你要是不回去,就在海边等。” 说完便缩了回去。 光滑的崖壁下面有个天然形成的小型溶洞,这里正好可以看见每天的第一缕晨曦,紫气东来会让人神清气爽,洞中没有什么蛇虫鼠蚁,住在这里竟然意外的舒适。 将头缩回来后,邋遢青年拖沓着露脚趾的鞋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脏兮兮的手指抹去了眼角的污垢,顺手在破烂不堪的袍子上随意地涂抹。又从石台上拿起了一个接水的椰子壳,将里面积累的石乳全部含在口中,随口咕嘟了几下后便一饮而尽,口感并不是很好,但是还算解渴。 邋遢青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已经布满绿锈的铜镜,对着镜中模糊的自己不断摆出幼稚的表情,玩耍了一会儿后,转身在黑暗的礁石堆中一阵翻找,最终从一块石头后面拽出了一个牛皮口袋,从口袋中抽出了一个水蓝色的玉片,用手试了试,对其锋利度还比较满意,做完这一切便脱掉身上的衣物,展现出修长俊美的身躯,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开始了简单的洗漱。 一炷香的后,吹掉了玉片上最后一丝胡渣,看着铜镜中英俊的自己,青年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个刚刚还如乞丐一样的邋遢青年,此刻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模样,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叶临风,至于他为何沦落至此,那还要从上次烧光梧桐小径说起。 本来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正常来说并不会有人知晓,如果换做一般的门派,这件事情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但是命运有时候就喜欢开玩笑,江湖上正派有三大顶尖的高手,可以说得上是门面一样人物,他们分别是:剑神,神僧跟神相。 剑神叶白修,也是叶临风的长辈,一手无形剑气独步江湖。 神僧一海大师,北晋大金刚寺的高僧,金刚不坏无人能破,至今无人知道他的罩门所在。 而神相,正是那当日第一个到场的大长老----乾道子,这不是巧了么,他不但道法精深,而且一手奇门遁甲风水数术天下无人敢与其争锋,可以说只要他想且能付的出代价,天下无任何一件事可以瞒得过他。 正也是因为这样,当他因为好奇心而尝试着卜算起火原因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他惊讶地发现,原来真凶一直都在他的面前,但是由于已经公开赞扬过叶临风了,不好食言而肥,最后只能事后随便找了个由头将叶临风扔到这晨日崖底面壁思过。 叶临风也知晓自己做过些什么,没有反抗,就这样既来之则安之的住了下来。 随后的日子里,他的生活异常的简单,无非就是看日出,练剑,睡觉,看日出无限循环。 不知不觉就已经三个月过去了,这三个月他过得简单充实,甚至此刻到了离去的时候,他竟然还有些不舍,看来还得想点办法再回来。 叶临风虽然嘴上说的很无所谓,但还是不会让自己的那个笨笨的师妹等太久的,他看了下四周,确实没有什么得体的换洗衣服了,便索性也不再顾忌,一把扯下了身上脏乱的衣服,揉碎了扔到一边,赤着古铜色的上身就走了出去。 虽说现在已接近深秋,天气有了些许寒冷的预兆,但是对于叶临风这种习武之人并算不得什么。 吕晓蓝见到恢复了七八分英俊相貌的叶临风踏浪而来,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师兄刀子嘴豆腐心,不会让自己等太久的,不过当叶临风落地之后,见到他光着上身,吕晓蓝直接羞的尖叫了起来。 “叶师哥,你!!!你!!无耻!!!” 叶临风则是一脸无所谓,并没有理会吕晓蓝,径直绕过了他,标志性惫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关了三个月,衣服早就脏臭不堪了,你又没帮我拿换洗的衣物,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下面的裤子都不想穿。” 吕晓蓝的脸更红了,气的支支吾吾说了半个天个“你”字,愣是不知道后面再接什么话,见叶临风越走越远,只能忍着羞意追了上去。 面对着师兄弟们的指指点点,叶临风则是浑不在乎,依旧是我行我素,甚至遇到一些认识的师兄师弟还会主动上前打招呼,不过没有太多人敢与他寒暄,最多也就是随便聊上两句后匆匆离去。 到后来他们远远望见就赶快跑开,叶临风也不恼,既然没人愿意理他,他也乐得清闲。 身后一直低着头遮遮掩掩的吕晓蓝,看到叶临风乐呵呵的表情十分不解,最后也是没有忍住,偷偷问道:“叶师哥,你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生气的,不喜欢一个人这是他们的权利,况且他们也没做错,我也不会因为别人表达出自己的观点而生气。” “你倒是洒脱,不过要不要先去住处换件衣服?” “不必了,大长老不会在意的。哈哈哈哈。” 吕晓蓝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怎么听懂,索性摇了摇头,不再去管。 第105章 片玉!出鞘! 掌门方游坐在正中,下手的大长老乾道子此刻脸色阴沉,他真的不是很理解叶临风这个弟子,虽说一直都在晨日崖面壁思过,没有可换洗的衣服,但是自己也没催他啊,就不能先去换件得体的衣服再过来,更过分的是竟然还赤着上身,你要说他藐视自己,乾道子还感觉不到,你要说他尊重,那也是一点没有。 就好像在叶临风的眼中,他们就是一棵棵白菜,在与不在他都无所谓。 比起阴沉的乾道子,方游却是有不同的看法,对于出身在叶白修跟叶斩白两大剑神的家族,他一开始就对叶临风有着浓厚的兴趣,此刻看到他这种洒脱不羁的样子更是欢喜。 恭谨之辈,阿谀之辈他见得多了,但是像叶临风这种任尔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的沉稳洒脱确是少之又少。 在方游的心中,剑法有三种境界,分别是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正常人往往都是在见自己跟见天地之中徘徊,很少有人能走到见众生的地步,只有经过岁月不断地洗练,最终才会达到见众生的大乘境界。 但是他刚见到叶临风的时候就很奇怪,因为他感觉叶临风这个弟子好像有些不同,他的修行境界好像越过了见自己跟见天地,直接一只脚踩在了见众生的门槛之上,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当看到这样的叶临风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十分期待叶临风以后的成就。 叶临风有些不自在,不明白为什么一进到这个大殿他就感觉到一丝寒冷,甚至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按理来说以他的修为这个本就是不可能的,但当他看到方游那种都快拉丝的眼神,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此刻他心中第一次对于自己没有先去换衣服而感到后悔。 好在方游并没有让气氛尴尬太久,率先笑呵呵的说了起来。 “临风啊,这几个月在晨日崖观紫气东来有没有什么心得感悟啊?说来听听。” “有啊,石乳真难喝。” 乾道子气的直翻白眼,知道的是让他去面壁思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公费旅游了,正想出言呵斥,却被方游拦了下来。 方游依旧是笑呵呵地说道:“呵呵,下次你可以试着擦擦身体。” “嗯??掌门你是说” “嗯,对的,是外用的没错的。” “不是,这个咱下次关禁闭就关禁闭,能给个说明书吗?!那个石乳喝多了会怎样?”说着叶临风就想在大殿上将今早刚喝的石乳给抠出来。 方游向一旁的乾道子挑了挑眉,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想要收拾这个小猴子,还得看我的。 乾道子心情舒畅了不少,对着方游微微拱了拱手。 “掌门,你倒是说句话啊。”叶临风见抠不出来,便又一次问向方游。 “哦,这个问题以你的身体来说,并不重要。此次召你前来呢,主要是两个事情。” 说到这里方游停顿了一下,询问的眼光看向了乾道子,乾道子心中一沉,好家伙,刚刚咱俩私下商议的时候,说的两点你是一点都没记住是,这个叶临风不会是你亲儿子,就不靠谱这一点你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吐槽归吐槽,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乾道子清了清嗓子便接着方游的话说了下去。 “这第一点就是霸刀山庄发来消息,宁州近期恐怕会有一场大动乱,他们想邀请法音寺,玄云观,无上学院,听雨阁,还有我们一共六大派齐聚抚州,一起去想办法平息这场动乱。我们商量了许久,决定派二长老宇文天虹带队,由于你出身霸刀山庄,带上你也方便与他们接洽,这才唤你前来。” 叶临风一听这阵仗,不由自主的愣住了,这是什么动乱,能到六大派齐聚的地步? 方游看到叶临风呆傻的样子,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也是直接就补充了几句:“不瞒你说,从我的角度讲,这次动乱你别说六大派,就算是十六大派来了也未必能平息,但是身在江湖,就总要为江湖做一些事情,其他的你不用管,只管去便是了。” 叶临风愣愣的回复了一声。 方游突然让一旁的下人,还有在等待的吕晓蓝先都退下,整个大殿里只留下叶临风与大长老三人而已。 叶临风心中有些疑惑,好端端的为什么将所有人都支开?这是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秘密么?紧张的他咽了咽口水。 “放轻松,这里只有我跟大长老,就算出了什么事,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处理,这第二件事跟你有关。”方游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 还不等叶临风反应,方游双指做剑,身影一晃便直接杀到了胸前,突如其来的杀机让他后背的汗毛根根直立,他想也不想,将自己的声声慢的真气压缩成平面,然后双手交叉,真气通过手指的缝隙,变成一条条细细的丝线,将方游射过来的右手层层包裹,要不到一瞬间,就让方游打出来的力量全部卸掉。 方游见到叶临风可以如此轻松的使用声声慢,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但是手上的剑招却是愈发的凶险。 其实叶临风也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毕竟剑修就是这样,一旦出手就必须去全力,容不得半分掺水,这跟他们的修行有莫大的关系。 知道方游是在试探自己,那便索性不再隐藏,昆山剑悍然出窍,对着方游说了一声:“方掌门,小心了。” 说罢便直接剑气出手,这剑在叶临风手中上下翻飞,霎是好看。 方游打着打着便觉得不对劲,因为他觉得这不可能是叶临风的全部,想到这里,他向后一跃,跳出了战场,直接对着叶临风说道:“下一招你再不出全力,可能会死。” 温和的语气说着冰冷的话,叶临风知道他藏不下去了,叹了口气,便将腰间的口袋打开。 方游看着他的口袋说了一句:“暗器么?” 叶临风轻笑并没有答话。 见叶临风还在卖关子,方游便不再理他,七彩的流光汇聚于指尖一点,整个人如绚烂的烟花一样带着无比的威视冲向了叶临风,其实他的本意是不想用这么强的招式的,但是他见到叶临风的底牌竟然是暗器,有些生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在他看来是有必要向他展示一下剑修的强大了,这才临时改变了招式。 此时乾道子也站了起来,他知道,这一剑叶临风应该是接不下来的,所以紧要关头他必须要出手干预,这样才能保证叶临风的安全,他最后也看到叶临风的皮口袋了,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失望,一个好好的剑修苗子,为什么会想去假借外物,他心中还在规划以后怎么将其归回正途。 就在二人都在思考之后怎么教育叶临风的时候,他动了,只见他嘴唇微启,一堆奇怪地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接下来的事情让二人都惊掉了下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中事物。 “玉京,兵主,春水,寂灭!出鞘!! ” 第106章 传法 四道颜色绚烂的剑光从叶临风腰间的口袋中激射而出,每一道剑光都蕴含着独特的气息,厚重的玉京带着高速旋转的螺旋气劲直直撞上了方游的七彩气剑。 想象中一击即溃的场景并没有发生,玉京带着锋利的剑气,如绞肉机一般,很快便将方游的七彩气剑绞成一缕缕的流光。 方游见势不好,赶紧抽身后退,看着被切掉一个角的袖口,心中既惊又喜,不过叶临风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兵主带着势不可挡的锋锐之气率先杀到,刚落地的方游不敢停留,立刻以腰带身,在空中扭转,旋了一个半圆,这才险险的让过了兵主,不过剑气依旧是带走了方游的两根秀发。 空中的方游来不及调整,身后便又传来了一股灼热爆裂的气息,无处借力的方游再也顾不得其他,周身护体剑气狂暴激射,四散的绚烂剑气虽然击飞了燃着熊熊烈火的寂灭,但同时也将大殿戳的千疮百孔,刚刚还坐在上首的乾道子此刻已经护在了叶临风的身前,只见他快速连掐了四个法诀,金色的屏障凭空而起,射在上面的剑气发出了金铁之声,震得屏障一阵摇晃。 落在地上的方游终于有了一丝喘息之机,但是多年练剑的他灵觉十分敏感,只见他突然绷紧全身,硬生生的向后又平移了一尺,右手二指点在了空中的一处,一阵扭曲,接着爆鸣声响起,水蓝色剑光从虚空中显现,春水就这么被方游强横的劲力崩飞。 叶临风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乾道子明黄的道袍之上,身体晃了晃,乾道子顾不得身上的血污,立刻散了屏障,一把扶住了叶临风,抓起他的脉门,查看他的伤势。 方游剑光闪动,下一刻就来到了叶临风的身前,焦急地看着乾道子,问道:“怎么样了?” 乾道子没好气的说道:“没事,一点轻伤,你们这些剑修,粗糙!就不知道收着点嘛!你看看这大殿让你打成什么样了?!还有我这里,这里!!!一会你要是不给我洗了,你看我揍不揍你!!!” 自觉理亏的方游,只能低声下气的说着好话赔罪,心中庆幸,幸好动手前将弟子全都赶了出去,这样才没人看到自己的糗样。 “噗嗤~~”,实在没忍住的叶临风还是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敢说出去我杀你灭口!” 不过显然叶临风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对于这种没营养的威胁并不在乎。 乾道子则是直接将色厉内荏的方游瞪了回去,这才将目光转向了面色还有些苍白的叶临风。 “你这是什么暗器?!” 叶临风也不搭话,手中剑诀一引,四道流光汇聚,双手轻轻托起,向乾道子递了过去。 “回大长老,不是暗器,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剑,叫作片玉。” 方游有些激动地看着褪去剑光后,静静躺在叶临风手中四个玉片,有些颤抖的手轻轻拿起了一个水滴状的,凭着玉片上的气息,他能感受到,这个应该就是最后偷袭自己的那片。 “好漂亮,他们都叫片玉么?” “回掌门,不是的,弟子给他们每个都起了不同的名字,您拿的这一把叫做春水。” “春水蓝如镜,潜渡鸟不惊。好名字,好剑。” “额,掌门,您下回可以不说后两个字么?我听着有点像骂人。” 方游并没有理他,直接又拿起了一把白色的有些粗糙的玉片问道:“这把就是挡住我最初那一剑玉剑么?” “对的,它叫玉京。” 乾道子并不练剑,但是他隐隐感觉到叶临风手上的东西非同小可,不久的以后,一定会名动江湖。 在叶临风又介绍了兵主跟寂灭以后,乾道子从方游手中抢回了一直把玩的片玉,还给叶临风后又嘱咐了几句,让他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展示此物,如此宝物必定引起一些人的嫉妒。 方游也从刚刚那种恋恋不舍的状态中恢复了回来,他虽然喜欢叶临风的片玉,但是更多的确是欣赏,因为剑修都是纯粹的,一旦有了自己的剑道,一生都不会更改,换句话说,如果他抢了叶临风的片玉,他很有可能一生都无法再向前迈进一步,甚至很有可能在以后的修行之中走火入魔,身死道消,这既是剑修的不幸,也是剑修的浪漫,大道万千,我只有一剑尔。 剑修对于剑法是非常敏感的,回忆刚刚交手,方游还是从中看到了很多的问题,也有一些建设性的建议,他指着片玉说道:“临风,虽然你这剑法非常神奇,但是还是有几点问题的,我相信你在平时的练习中很少,甚至没有人在一旁指点,所以久而久之,即使有时候你感觉到有些不对,但是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叶临风有些愣住了,确实,这种感觉随着他练习时日愈久就愈发的强烈,最近更是影响到了他后面几把片玉的修行,第五把破邪更是久久不能练成。 此时被方游点出,他还是非常的兴奋地,出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不能发现问题,这才是最恐怖的。 方游见到叶临风如此表现,也是极大地满足了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刚想指点,却被翻了半天白眼的乾道子抢了先。 “其实也很简单,你在对于这些片玉使用的时候大多数还是在各自为战,不能有效的配合起来,这样虽然看起来非常的厉害,但是更多的只是外强中干罢了,今天你之所以能在方掌门面前占到便宜,无非就是占了奇门的优势,即使是这样,如果你不能在五十招之内制服对手,等对手摸清了你剑法的套路,那么你这玉剑将变得十分鸡肋。” 叶临风眼光频闪,终于捅破了心中那一扇窗纸,感觉就好像炎炎夏日饮了一大碗冰水一样畅快,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既然乾道子此刻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么就是说他应该有了解决的办法,本着能少一事绝不多干的原则,他马上问道:“那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呢?” 方游信心满满,想着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于是自信的说道:“这个十分容易,只要” “只要你多找几本剑阵的书,多看看其中原理,然后根据你片玉的特点,自己设计一套剑阵,你一人为阵,这样不但解决的了各自为战的问题,还能让你的片玉威力大增,等你剑阵练成之时,就是你剑法大成之日。开始的时候你可以” “开始的时候你可以闭嘴!!!信不信我跟你拼了!!让我说两句行不行!!!” 忍无可忍的方游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 第107章 “哼!你们这些剑修,粗糙!” 说罢乾道子便不再理会方游,只见他双手一被,如遛弯的大爷,慢悠悠的走出了大殿。 确认乾道子走远了之后,方游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没有人再跟自己抢话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刚刚的话题说道。 “开始你可以试着模仿一些,慢慢体会其中奥义,这个过程肯定不会一蹴而就,但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过程,至于剑阵阵图的话,距离出发还有几天,你可以拿着我的手谕去青岚阁,六楼之下你尽可去得。” 说着便从背后掏出了一个玉牌递向了叶临风。 叶临风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游,上前两步,并没有去接方游手里的玉令,而是看向了方游的身后。 方游让他搞得有点懵,不知道叶临风在找什么,便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叶临风看着方游的后背并没有任何口袋的衣服陷入了沉思,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还是不接,只好随口敷衍道:“没,没什么,挺好的,掌门你平时注意身体啊。” “我身体挺好的啊,到底怎么了。” 叶临风哪敢把心中所想讲出来,只好强颜欢笑,不停地敷衍。 “行了,赶紧拿着,抓紧时间,有空就去看,书不可以拿出青岚阁,但是以你的天资,背几本阵图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不管叶临风嫌弃的眼神,方游直接将掌门手谕令牌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便一边哼着歌一边背着手溜达出去了。 叶临风看了手谕好几遍,又不信邪的闻了闻,确认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得,这下又没得休息了,想了想,便背着手,大摇大摆的溜达出去了,只留下一地破砖烂瓦不知道谁来收拾。 “呀!”一声惊诧毫无征兆地响起。 旁边的丁江立马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少爷,怎么了?做噩梦了?” 头还有些痛的封修靠在床边,轻轻地揉着自己鼓胀的太阳穴。 “我没事,只是最近没怎么睡好,有些头痛。” “少爷,再有五日左右我们就到了,到时候先找个好点的客栈,好好休息休息,再也不睡这大通铺了。” 封修接过丁江递过来的水壶,浅浅喝了一口笑骂道:“没富翁的命,得了富翁的病,你有钱么,张嘴闭嘴就好客栈。” 丁江有些不好意思,憨憨傻笑道:“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压箱底的节目嘛。” “你少来。我自己的钱我自己够了,你缺钱你自己去赚,别拉上我。” “少爷,咱有必要分的这么明么?” “懒得理你,快点睡,明天还要赶路呢,流鸣我拿走了,睡不着出去逛逛。” 将非要跟着他一起的丁江打晕后,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客房。 “轰!”炸起的潭水足有一丈高,封修握着流鸣不断地喘着粗气,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脸庞划落。 “阿弥陀佛。”一声清亮的佛号在封修身后响起,声音并不大,只是恰好盖住了刀气搅乱的水声。 封修缓缓地将刀收回刀鞘,并没有回头。 “和尚,我没事。” 无依绕到封修前面,微笑的看着他,指了指还未平息的潭水,又指了指明月高悬的夜空。 “我知道你的意思,胸怀宽广才能不被外力所左右,就如死水,即使看似古井不波,稍一用力,便翻江倒海,这些道理我都懂。” 无依摇了摇头,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狠的话。 “我的意思是,这么晚了,你再这么吵,小心我揍你。” “我姑且当你在开玩笑,话说和尚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像和尚了。” 无依依旧是笑呵呵地问道:“那我像什么?” 封修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越来越像人了。” “封施主,虽然你当初把我解救出来我很感谢,但你也不要随便骂街可以么?和尚不太喜欢。” 封修咳嗽了几声,岔开了话题。 “我总觉得我们此行有些不妥。” 无依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直接席地而坐,他还不忘向自己对面的位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封修也不跟他客气,大大咧咧的就直接坐了下去。 深秋的夜晚地面有些阴冷,封修调整了几次坐姿,最后干脆直接就躺了下去,这才满意地向无依这边挪了挪身子。 封修对着满天的星斗问道:“和尚,你说人死了真的会如小时候爷爷讲的那样么?化作无数星斗中的一颗,继续阳间未尽的修行,等到功德圆满后,这才化作流星又一次投胎尘世。” “不知道。”,无依平和的语气不见一丝变化。 封修没有管他,还是自顾自的问道:“和尚,你说如果我死了,能不能不化作星星,不再去投胎,做人真的挺累的。” “不知道。” 封修并没有因为和尚敷衍的话而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喋喋不休,而无依毫无疑问,也是一个非常好的聆听者。 就这样一个问一个听,时间如流水一般,在不知不觉中流走。 “封施主,你在害怕什么?” 这是无依第一次打断封修。 封修的话被无依截断在了嘴里,突兀在此刻显得又不那么突兀,确实,无意义的话说的够多了,封修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当他从周安那里得知宁王准备要造反的时候,他整个人没来由的特别的恐慌。 “和尚,你说我们参与到这个事情里面到底是不是对的,我要不要去抚州拦住九叔,王朝更替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宁王想去造反你就让他造,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呢?安安静静的生活不好么?” 封修的神态逐渐狂躁,隐隐有不受控制的趋势。 无依的手轻轻点在了封修的眉心,如一缕清泉注入了古井不波的深潭,一圈圈的涟漪在封修脑海中泛起,不断洗涤着他烦躁的内心,得到舒缓的封修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半晌之后,封修悠悠转醒,此时已是拂晓,封修坐起身看向了一旁的无依,顺着无依手指的方向,远处昏暗的地平线,一缕缕金色爬出地面,新生的朝阳冉冉升起,紫气东来,直接撞入封修胸怀。 封修如被捞出水的溺者,贪婪的呼吸着新生的空气。 无依的话适时的在耳边响起。 “有些事当做便去做,千万人吾亦往矣。” 第108章 何掌柜 “少爷,这抚州城好大啊。简直快赶上安京了。” 从小在安京生活的丁江,做梦也没有想到,西南这种偏远的地区,竟然还有这繁华不亚于都城的地方,一切就如天方夜谭,到处都透露着不真实。 “切,少见多怪,怎么就不允许繁华了,告诉你,道爷我去过的地方多了,不要动不动就摆出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刘洵一脸不屑,不过他那双黑漆漆眼圈随着贼兮兮的眼睛,不停地四处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封修警告地说道:“你给我小心点,不要让我知道你再跑出去骗人,这里不比怒州,你要是被抓了别怪我们调头就跑,记住要尽量保持低调。” 刘洵不耐烦地说道:“行行行,知道了,上次要不是周安那老小子,道爷我哪能那么轻易就范。” 封修并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身后的无依说道:“有劳大师了。” 无依并没有说话,而是微笑的回了一礼。 “封小子!!你把话说清楚!你要让他干嘛?!” “别紧张,其实我也很好奇,你的雷法到底能不能破了大师的金身。” “你这么流氓你家大人知道吗?” 封修痞气尽出,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是说我九叔?他可能比我还流氓一点。” 刘洵瞬间被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转过一个街角,一个逼仄的小商铺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招牌上颇具风骨的字体,龙飞凤舞的写着《文山》二字,再搭配上金底金漆圆滚滚的“当”字,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封修进门之前特意四下看了一看,不等他说些什么,刘洵直接说道:“进去,没人。” “有这功夫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说。”封修语气平淡的说道。 “切,你也没问我唉!和尚!你手撒开!!” “请问几位想要当些什么东西?” 看着高高在上伙计,封修有些不太舒服,但是还是按照九叔教他的话回复道:“哦,我们找人,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姓何的掌柜?” 刚刚还笑呵呵的伙计,眉头皱了一下说道:“请问,各位找何掌柜有什么事情?” “是楼先生让我们来的。” 伙计眼角带着兴奋,赶紧蹦了下了高高的柜台,从底下的小门走了出来。 “几位路上辛苦了,里面请。” 封修几人也是欣喜不已,从小门鱼贯而入。 那个伙计并没有跟着进去,他快速跑到门口,四处观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跟来,赶紧将营业的招牌收进店里,将关板一个一个的上好,做完这一切才跟着众人走进了后堂。 伙计安排了众人坐好后便去寻何掌柜去了,封修等人这才得空观察周围的一切,后堂比前台宽敞了许多,金丝木的椅子配上玉石面的圆桌,富贵而又大气,这里平时一般都是招待贵客的大厅,所以装饰的要比前台大气很多。 快到还没有让众人多看两眼,那个伙计便引着一个笑容满面,全身绫罗绸缎的富家翁走了进来。 不等封修说话,那富家翁便上前一把拉住了封修的手轻声问道:“封少侠?” 封修点了点头,那人松了一口气,接着欣喜的说:“可算等到你们了,鄙人姓何,何自立,是这文山当的掌柜,早年在魏国公麾下做事,后来大爷身死后国公爷一心归隐,这才遣散了我们,此次楼爷突然找到了我,让我在这里等候封少爷您,楼爷的事当然义不容辞,好在是没有多久你们就来了,比楼爷的预期还要再早一点。” 开始封修听着都还比较正常,不过有一句话引起了封修的注意,他隐隐感觉抓到了什么,甚至还有些激动,当即脱口而出:“大爷是谁?!” 何自立明显一愣,他不明白为什么封修不知道大爷,反问道:“国公爷跟楼爷都没有跟你说过大爷么?” 封修没有回答,还是坚持着自己的问题:“这个你不用管,你就告诉我大爷是谁?!” 丁江想要上前,却被无依拦住,他看出来封修并不是修行上的问题,只是情绪上稍微有些激动并无大碍。 何自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国公爷跟楼爷都默契的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封修,那么就自然有它的原因,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这件讲出来,当下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一下”刘洵出言打断。 封修不高兴地转向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出言阻止。 “刚刚那个伙计哪去了?!” 刘洵的话让众人心头一紧,四下环顾,确实不知何时,那个伙计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其实,从刚进门封修感觉到他怪怪的,那个神情有些过于兴奋了。 眼下在没有任何吩咐的情况,他没有理由突然甩开众人离开。 何自立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突然站起身,一下就窜到后厅的门口,仔细聆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隆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的非常之迅速。 何自立不敢耽搁,赶快跑了过来,头也不回的直接跟封修等人吩咐道:“跟我来。” 封修等人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跟上。 走过了一个不长的走廊,众人来到了天井,天井里有一口被巨石压着的水井,何自立不由分说,直接上前将井口的巨石移开了一个不大的缝隙,刚好够一人通过。 “快进去,后门应该也不安全,赶紧下去,这里面有出去的路。” 封修知道情况紧急,也不怀疑,第一个跳了下去,这个井确实有水,但是并不深,跳下来刚好可以做到缓冲的作用,井底虽然比较暗,但是借着井口的光亮,封修能看见水面的上方有个一米宽的小洞,人没法站立,但是可以爬进去。 这个应该就是逃生的暗道,封修这样想。 他并没有率先进去,而是等待着第二下来的丁江,扶着他钻进了洞口,就在无依下来之后,前院撞门的声音传来,何自立知道以他们的速度,如果没有人拖延一下,谁也走不了。 他立刻心中就有了计划,对着井下的封修笑道:“封少爷,你们顺着密道出去以后,在城西,找一间院里种着三棵大枣树的人家,敲门的时候五短二长三短,楼爷就在那里,最后代我向楼爷问好。” 封修心中暗叫不好,当即对着洞口喊道:“何掌柜!!你干什么!!快下来!!” 不过何自立并没有遵从封修的命令。 洞口的光渐渐消失,可惜再也看不见故人的笑容。 第109章 落荒而逃 “和尚!!放开我!!!”封修运起全身劲力拼命的挣扎。 不过实力上的差距岂是拼命就能弥补的,无依钳住封修的手纹丝未动。 “封施主!何掌柜高义,我希望你不要让他白白牺牲!” 一向温柔和善的无依,此刻无比的严肃,强有力的小手紧紧扣住封修的脉门,使封修动弹不得。 “可是!!可是!!” “封小子!你不要再可是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况且何掌柜也不一定有事,等弄清楚了我们再回来营救也不迟。” 刘洵也加入了劝解的队伍。 封修的脸颊因为咬合太过用力,此刻正在不停地抽动。 “走!” 这个艰难决定似乎给了封修重重的一拳,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个字后,封修便不再犹豫,跟着刘洵钻进了密道,这是第二次有不相干人因为他而死,但是意义却有不同,初次见面,却又如此心甘情愿慷慨赴死,这份恩情让他如何去还,也许这才是江湖的本来面目。 众人之前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都在不自觉中加快了动作,匍匐前进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最前面的丁江似乎摸到了狭窄密道的边缘,兴奋地对着后面说着自己的发现。 又过了大概盏茶的功夫,无依最后第一个爬出了洞口,第一个爬出来的丁江此刻已经快速地熟悉周围的环境,结合他们刚才爬行的过程,他断定此刻他们应该身处在一间地下密室之中。 丁江欣喜的将自己发现的密室出口告诉众人,不过正当他想要尝试爬上去打开密室门的时候,封修立刻出言阻止。 “先别上去,咱们速度不快,应该没走多远,大概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会黑下来,到时候方便我们行动” 也顾不上等丁江的回答,封修接着吩咐道:“无依大师,麻烦你守在这里。这里你功力最深厚,五感也最为灵敏,相信一有风吹草动,您应该第一时间就会发现。至于老丁,你去守住来的洞口,你有兵器,阻挡后方来兵更加合适。至于刘天师,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众人领命之后各司其职,黑暗对于封修不构成任何问题,带着刘洵来到一个角落,封修直截了当就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天师,我想问下,您对于佛家的功法有没有什么了解?” 刘洵没有想到封修竟然问他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实话实说道:“这个要看具体的功法,无依大师不是在这里么?为什么要问我。” 封修则是耐心的解释道:“这个问题我之前已经跟无依大师聊过了,他本身天生就具有佛性,所以这个问题他没遇到过,以至于他也解决不了。他教我的六字真言由于我本身魔功的问题,副作用特别大,但是现在有个真言我特别需要,但是又害怕后面的副作用,所以只能向您求教,想看看从道家得角度来看,是否有能减弱或者押后这个副作用的方法。” “这个嘛,我不是很确定,你可以先讲给我听一听。” 刘洵有些吃不准,信仰不同,他是很少接触佛门经典或者佛门神功的,所以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最后还是要落在实际上。 封修也没有遮遮掩掩,将六字大明咒细细的讲给了刘洵。 刘洵眉头紧锁,认真地和封修讨论,时间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不知不觉的流逝。 两个时辰后。 “封施主,时间差不多了。”无依轻声的提醒道。 封修站起身来,却被一脸担心的刘洵挡在了身前,不停地唠叨道:“封小子,我不知道你要干些什么,但是刚刚咱们说的东西,后果有多严重你可要想清楚。” 封修洒脱的一笑,满不在乎的回复道:“刘天师,你放心,我有我自己的考虑,您放心。” 刘洵知道封修心意已决,刚刚的话多半也掺杂着安慰,不过眼下既然木已成舟,教都教了,他也没有办法去阻止,只能希望他跟封修演练的事情不要发生。 封修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踏步越过了刘洵。 封修轻轻掀开头顶的木板,探出半个脑袋,仔细地观察着周围。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外面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院,他现在的位置是一个伪装的水缸,从外面看只要不将水缸盖打开,一点都发现不了里面的暗道。 封修轻轻的从水缸之中爬出,毫无声息的落地。 黑夜并不影响封修的视力,他仔细的观察起这个小院,应该很久都没有人住了,院中的灶台还有凉棚桌椅上面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很快封修便把这个院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认安全后,马上对着水缸口发出了暗号,剩下的三人纷纷迅速跳出了洞口,简单交流了以后,众人决定还是由封修打头阵,毕竟在黑夜中封修的视力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 封修也不推辞,再三考虑后,他选择了从房顶上出去,因为在房顶上的话只要够小心,一般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深吸了一口气,封修纵身一跃,毫无声息地落在了屋脊,确认了城西的方向后,封修便不再停留,迅速地向前推进,他体态轻盈,保证极快速度的同时又不留下一点声响。 后面每个人间隔一盏茶的时间依次出发,沿着前一个人留下的痕迹,急速前行,最后由功力最高的无依垫后。 封修这一路心情愈行愈沉重,到处都是士兵,看来整个抚州已无他们容身之处,局势已经糜烂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了,看来只能赶快联络起九叔,撤出这抚州,然后再做打算。 众人不知在黑夜中行进了多久,此时已经可以隐隐地见到西边的城墙,这也预示着他们已经顺利的避过反叛军到达了城西。 虽然这里的兵士没有之前那么多,但是封修也是一刻不敢停顿,马上开始寻找目标宅院。 三棵枣树看似非常明显,但其实并不好找,封修基本上把所有的民宅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目标地点,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何掌柜记错了,给了他们错误的信息。 正在封修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瞟到一处,那是抚州城有名的地标建筑,善国寺。 这是一间历史悠久的古刹,它存在的时间甚至比抚州城还要悠久,一直屹立在这片土地,抚州经过几次的扩建,这才将其纳入了内城。 本来封修是不会想到善国寺,不过就是刚刚的那一眼,他惊讶的发现,古寺的院中竟然耸立着三棵参天的千年枣树,那敦实枝干时刻向观赏的人展示着历史的厚重。 “不是!竟然在这里!” 第110章 伏击 黑夜中的封修如灵敏的猎豹,不断在阴影之中来回穿梭,让过了一队巡逻的士兵,封修摸到了善国寺的围墙边上。 封修并没有按照着何掌柜说的去做,有时候上一次当叫没有防备,但是第二次还是摔在同一个坑里,那就叫蠢,现在他谁也不相信。 飞身上墙后又无声无息落地,整间寺院十分的安静,封修心里有些打鼓,他等了能有一分钟的时间,周围没有任何的声响。 他慢慢的向着大门的方向摸去,突然,脚上传来了踢到了硬物的感觉,他赶紧看向脚下,似乎是一个圆圆地东西,并不重,封修轻轻将它拿起。 “咦,这怎么是个木鱼?平日诵经的法器为什么会像垃圾一样扔在这里?” 这间善国寺处处透着诡异,不行,不能再探查下去了。 于是封修打定主意准备翻身离去。 就在他双腿正要发力的时候,黑暗中一点寒光突然朝着他的方向激射而来。 封修借着双腿的趋势,将向上的力量改为向前,在剑锋就要及体的前一刻,险之又险的擦着寒光避开了这处心积虑的一剑。 封修知道自己身形已经暴露,便不再顾忌其他,一袭流光全力发动,身影极快地向前奔袭。 不过既然是陷阱,哪能那么容易就会被封修逃脱出去,房舍,墙外,阴影之中,相继闪出无数人影,所有人的武器也是千奇百怪,封修甚至在人群中见到了锄头这种奇葩的武器,众人如蝗虫一般,一起像封修围攻了过来。 封修知道此刻他已没有了突围的机会,心反而沉静了下来,心中迅速的判断自己的形势。 只见封修左闪右躲,并不还手,整个人显着无比的急躁。 正前方使刀的黑衣人见到封修如此,登时出手更加肆无忌惮,招式大开大合,势必要在短时间内将封修毙于刀下,抢得头功。 封修在躲避了黑衣人迎头的一刀后,精神一阵,一改常态,不退反进,霎时间欺到身前,封修右手抓住对方握刀右手,以防对手撤刀反攻,左手化掌为指,毫不留手,沧澜指一指点在了那人的右胸侧肋,中指之后那人胸口直接炸开,“砰”的一声巨响直接倒飞了出去,飞过人群带着个人直接撞到长廊的立柱之上,缓缓滑下,那人出气远远大于进气,胸口一片狼藉,眼看是活不成了,被他带倒的那几人也是骨断筋折,躺在地上翻滚,没了再战之力。 “一起上,快点。”明显是首领的黑衣人焦躁地说道。 如果没有无依的情况下,他们确实可以拖的越久越好,但是一旦无依这等高手入场,自己这方强援还没到的情况下,他们是无法阻止几人离去的,更不要说活捉,其次己方伤亡应该会大幅度增长,这是他不想看见的。 其实刚刚封修弄出声响也是为了试探对方,看到对方着急的样子,当下知道对方没有可以跟无依抗衡的高手,想到这里他再无顾忌地大喊道:“大师,天师快来救我!!” 封修一向都觉得求救并不丢人,在明知道自己不敌的情况下,还继续硬撑,那才是傻子。 黑衣人们听到封修的求救显得更加急迫,如此‘能屈能伸’的对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正如封修所料,听到呼救声的无依几个呼吸间就赶到了战场,巨大的金色光幕拦在了封修的身前,黑衣人的武器砍上去直接全被磕飞,一些功力差的,武器更是被震地脱手。 无依也不进攻就牢牢守住身后的封修,黑衣人则是害怕无依的实力,不敢进攻,局势一下就僵持住了。 “轰隆!”一声落雷劈在了众人身后的枣树之上,数丈高的大树瞬间就被这记落雷直接劈成两半,雷火直接点燃了树冠,火势见风就长,不到一会儿,三棵参天大树如三把巨型的火炬,将这善国寺照的如同白昼,火光直接将阴影中的众人拎了出来。 众人纷纷看向墙头,刘洵此刻须发迎风自动,双目电光四射,众人无不惊叹。 “你们逃不掉的!”黑衣人首领恶狠狠地说道,不过他也畏惧此刻如雷神降世的刘洵,不敢向前。 见黑衣人首领不但不逃,竟然还敢放狠话,又是一颗阳雷劈下,就劈在黑衣人首领面前。 黑衣人首领被吓了一大跳,立刻向后撤了三步。 “走!” 黑衣人首领这个命令一下,惊慌失措的众人立刻如潮水般退走。 “呼,多谢无依大师,刘天师,我们快走,九叔不在这里,我们中间应该出现了叛徒,九叔应该是被一些人或者事缠住了,我们先出城,然后再做打算。话说刘天师你可以啊,为什么不劈死他们几个?”封修建议道。 此刻的刘洵虽然没有了雷电的威势,但是还是保持着刚刚那个动作,封修的话他充耳不闻,不见有任何回应。 见刘洵不说话,封修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来了,只见刘洵双眼拼命地翻动,浑身不住的颤抖,要不是一旁的丁江搀扶,估计此刻就要直挺挺的摔下围墙。 “怎么了!!”封修赶紧上墙问道。 一旁的丁江赶紧说道:“刚刚刘天师偷偷跟我说,他学的雷法并不全,所以无法精准控制,而且还有反噬的风险,遇到一些妖物还好,天雷可以自动寻找锁定目标,但是如果目标是人类,那就不好说了,这不,这就是反噬了,这不被电的直抽抽么。” 封修一脸无语,赶紧帮着丁江将刘洵扶下了围墙。 见着火光冲天的善国寺,封修心中有些不忍这古刹遭此大劫,但是他也是无能为力,他们属于这个大势下的浮萍,都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 “来不及了,老丁,背上刘天师,我们赶紧走。” 封修焦急地跟丁江说道,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地面微微的震动,这是大部队将要前来的征兆。 丁江听到后也不停留,立刻背起刘洵,跑在前面开路。 接到刚刚翻出来的无依,二人赶紧尾随着丁江,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之中。 第111章 天魔再现 “少爷,咱们要去哪里?!” 丁江放下了已经恢复的刘洵,看向跟上来的封修。 “西南!蛊神教!”封修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个决定是封修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此刻的抚州如龙潭虎穴,霸刀山庄势力鞭长莫及,而且又联系不上九叔,眼下只能先行前往蛊神教寻找强援,再做其他打算。 众人对于封修的提议也是纷纷表示赞同,原路返回怒州的话行程太过遥远,而且路上很多大路官道,三人又无宝马良驹,路上很容易被骑兵追到,西南虽然路途坎坷,山道密林多不胜数,但是想要追到他们一行人的话几乎不太可能。 封修在检查了刘洵的状态后,接替丁江背起了他。 一行人默默前行。 大概又行进两个时辰,天色已经渐渐清晰,清晨有些微寒的温度强行驱散了众人浓厚的困意。 此刻他们已经距离抚州有了一段不近的距离,如同灌铅的双腿让封修再也无法站稳,拼尽全力没有让身上的刘洵摔倒,自己则是瘫在路上。 他知道如果还想应对突发情况的话,那就必须修整,但是因为还没有脱离危险的范围,这让封修十分的不安。 丁江自告奋勇前去找些吃得东西,而无依则是在不远处捡些干柴准备架起篝火。 隆隆的响声又一次响起,封修心中感叹,看来自己的命里终有这一场劫难。 他不顾刘洵的反抗,轻轻敲晕了他,两步就窜上了一旁三丈高的大树,将刘洵轻轻放好,而且还给他找了一些树枝作为隐蔽物,做完这一切,封修整理了一下自己,跳下了大树,开始准备挑战自己的命运。 丁江跟无依迅速向他靠拢,三人严阵以待,大战一触即发。 随着地面的石块跳动的愈加剧烈,一直追在他们后面的部队,此刻也逐渐显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这是一队轻装的弓骑兵,想要看一个骑兵部队是否精锐,其实很简单,只要看对方行进间的章法就可以了。 就比如衔在封修后面的这一队,虽然仅有两百多骑,但进退有度,在风驰电掣的追击之中,队形丝毫不乱。 为首的领队看到了放弃逃跑的封修等人,眼中的红光更胜,在他看来管你是何等的高手,大不了一个冲锋,如果解决不了那就两趟,他始终不相信这种江湖游侠能斗得过正规军。 队首一人喊起了暗号,众骑呼叫应和,所有人收刀换弓。 在快要撞倒封修等人的时候,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气势逼人的骑兵联队以封修为界限,一左一右分成两队,左边顺时针在内,右边逆时针在外,仅仅一瞬间就将封修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骑兵队长再次发出指令,众骑很快停止了旋转,骑士们纷纷搭箭上弦,唰的一声,一瞬间所有弓弦拉满,寒光闪闪的箭头全部指向了包围中的三人。 封修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队长接下来的行为让封修把嘴中的话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那队长大手一挥,一魁梧身着皮甲的骑士,打马上前,只见他从马背上扔下来一个巨物,起先封修还没有看清楚,直到那巨物摔在了他的面前,封修则才发现,原来这鲜血淋漓的肉块竟然是一个人,一个活人,一个快死了的活人。 “何掌柜!!!”封修马上抱起了他,可惜,何自立现在的状态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他也无法挽救了。 封修从何自立的眼中看到了愧疚跟惋惜,不过封修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应该感到愧疚的人。 “啪!嗡~~~”一把利箭直接射穿了何掌柜的胸膛,当温热的鲜血溅到了封修脸上的时候,封修脑中如宕机一般一片空白。 “犯人已经确认,现在束手投降可免皮肉受苦。”队长不耐烦的说着官方套词,他只想尽快把眼前的四人抓起押解回城,这几只不要命的小苍蝇已经折腾他们一整夜了,他的火气现在都有些压不住了,为了尽快知道封修等人的去向,他们对何自立进行严刑拷打。 不过何自立确实也是一个硬骨头,直到西城事发,被打的血肉模糊并削去三指的何自立硬是一个字没有说。 当他们赶到后,封修等人竟然又一次的逃脱了他们的围捕,队长齐振直接气炸了,他没想到封修等人竟然比蟑螂还要难抓,他们认定了封修等人的方向后,决定不追到几人誓不罢休,而且他还私自定下这个恶毒的计划,一定要给封修等人带个难忘的“礼物”。 看着呆愣愣的封修,此刻的齐振心情无比畅快,他对于自己设计的“礼物”十分满意。 “诸位,跟我等走一趟。”说话声中带着戏谑,不等他话音说完,一个更加暴戾的声音对他的话做出回应。 “你们都要死!!!!” 话音刚落,“嘣~~~~”整齐划一的弓弦声瞬间爆发出了惊天的巨响,上百只强弓同时击发,这一声怒吼点燃了众骑士心中的恐惧,不等指令,众人在第一时间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无依全力发动金光法咒,淡淡的光幕抵挡着成百上千的弓弩,虽然无依抵挡这些弓箭还是比较轻松,但可是让他的担心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 “吼!!”此刻的封修脖颈不停地抽动,同样的漆黑剑玉,同样的深红色皮肤,同样的獠牙,同样的红黑色真气,没错,何自立的死激发了封修心中的魔念,自上一次妖道齐语堂之后,又一次天魔重现人间。 还不等无依反应,封修直接就冲了出去,就这么直愣愣的撞在了骏马结实的胸口,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现了,领头的齐振直接连人带马被封修撞飞了起来,还在众人惊愕的时候,更吓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封修高高跳起,抓住齐振的双腿,双手一旋,伴随着封修不似人类的吼叫声,齐振整个人没有一丝抵抗,就这么被封修活活撕成了两半。 血液脏器直接淋了封修一身,加上封修现在的样子,那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众兵士被这恶鬼一样的封修直接吓破了胆,纷纷调转马头向来时的路狂奔,疯狂的封修哪能放过他们,直接冲进了人群,左突右冲,所到之处尸横遍野,仅仅一小会就有快上百人被封修撕成了碎片。 无依暗叫不好,当即撤下防护,飞速上前,将暴走的封修压制在了地面,制服封修的同时,也放走了剩下的骑兵,虽然无依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封修的情况更加紧急,所以没有办法他不得不先制住封修。 无依同时又抓起封修的手将真气送了进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封修现在处于一种暴走的状态,这比一般的走火入魔还要可怕,如果不及时救治,很快就会油尽灯枯,最后活活被自己抽干。 但这种情况无依也束手无策,为了封修不被自己活活抽死,他只能将自己的真气送过去供封修挥霍,虽然他知道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能放弃。 就在众人渐渐陷入绝望地时候,一个熟悉而又惫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哟!富贵,半年不见,你怎么越来越丑了。” 第112章 除魔 “玉京!昆月镇魂!” 叶临风剑指一引,囊中玉京出窍,洁白无瑕的玉京带着山岳的厚重向着封修激射而去。 无依并不认得叶临风,单手佛印瞬间掐成,就在刚要出手击落玉京的紧要关头,一旁的丁江见状,赶紧出言解释:“大师莫要出手,这是叶少爷,我家少爷好友,切莫伤他!!!” 这句话不仅是说给无依,也同样是说给叶临风听得。 既然是友非敌,无依当即强扭身形,瞬间让开一个身位,给玉京留出了充足的空间,那玉京也是神奇,临近之后骤然减速,最后在封修的后背轻轻地一搭。刚刚还很吃力的无依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至少不用再分出一份力气去压制封修。 叶临风左手一引,背后昆山“嘡啷”一声,化作寒光以一种螺旋之势冲天而起,叶临风双腿一蹬,瞬间离地,直到上升之势用尽,双腿正好轻轻搭在昆山的剑脊之上。 无依只觉眼睛一花,十数丈距离转瞬即逝,待叶临风轻轻跳下昆山之时,前后竟然一息不到。 “大师,让我来,这个我熟。” 叶临风轻轻一笑,此刻的无依竟然生不起一丝拒绝之心,当即放开手,双手合十在一旁低诵佛号。 由于玉京压制,狂乱的封修并不能起身,叶临风也并不害怕,因为之前封修就有过此类经历,当时他就跟叶临风已经设想过救治的方法,这里非要他的声声慢不可。 叶临风剑指一引,手指灵光乍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又快又准的点在了封修脑后的风府之上。 霎时间,封修如同被切断提线的木偶,失去控制的四肢缓缓滑落,人也沉沉睡去。 无依眼中精光四射,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功法,虽然功法基调偏阴柔,但是贵在细致入微,如缫丝剥茧一样将一股股暴动的真气分化瓦解,让其恢复应有的秩序。 一盏茶的时间以后,封修大部分的真气已经回归于丹田,模样也渐渐恢复正常,正当丁江想要上前查看封修状态的时候,却被无依一把拦住。 丁江想要出口询问,却见叶临风不但没有收功,反而双手剑指连点,大椎,风门,灵台,至阳一直到命门,打通主脉以后却也不停手,顺带着也帮封修将身体奇经八脉上残留的暗伤也整理了一遍,这才满意的收了自身功法。 虽然叶临风看着满头大汗,但是他的神情却告诉他家,封修的情况应该稳定住了。 无依这才放丁江上前,看着呼吸平稳的封修,丁江忍不住问道:“叶少爷,我们家少爷什么时候能醒啊。” “啧啧啧,好家伙,不问问我怎么样,上来就去问富贵,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放心,富贵死不了的,也不看看我是谁。” 其实对于声声慢处理内伤的这一方法,叶临风也是第一次用,竟然奇迹般的没出任何问题,这连他自己都很惊讶。 “不过,叶少爷,您怎么在这个地方?您不是去仙岛习剑去了么?” 看着丁江疑惑地眼神,叶临风也不客气,顺手敲了一下,直接说道:“这不是九叔那边召唤个什么大会,方游劝我跟着一起来好办事儿,正好我也被憋的难受,就顺势应了下来。至于为什么能在这里遇见你们,应该是运气好。” 运气?真的是运气吗? 无依听到这个词儿明显一愣,旋即看向封修的脸,手中暗暗掐算,这一算不要紧,浓浓的血光笼罩在封修的头上,这是怎么回事?情况不是已经稳定住了么?怎么还会有血光之灾啊? 正在他还在研究到底是什么原因的时候,封修醒了,他第一眼看到叶临风的时候一脸的不可置信,要不是因为自己身体有些虚弱,他就要直接蹦起来了。 “你怎么来了?!” “废话,再不来你都凉了,到底怎么回事?” 封修将自己的所见所想全部都跟叶临风讲述了一遍,叶临风脸色大变,他赶快撂下一句他去救人之后,便直接御剑飞走了。 “少爷,这东西比你那个轻功厉害多了啊。” 封修心中并没看有过多的情绪,要非说有的话那就是高兴,为自己兄弟的成长而高兴。 “你懂什么,轻功方面我压制了他这么多年,也该轮到他出风头了。” 这时一张有些生气的脸凑到了封修的面前,无依这般的表情封修还是第一次见,他有些尴尬,只能询问道:“无依大师,你怎么了?!” “你跟那个骗子到底干什么了?!为什么明明是一个简单真言咒,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封修此刻如一个被抓包的启蒙幼童,他不敢看无依的表情,也不说话,就如一个木头疙瘩一样。 “你快点说!!!说晚了我救不了你” “大师这个都怪刘洵!!!要不是” “胡闹!!离谱!!!封小子,以后你能不能不要搞这些名堂?!” 虽然嘴上愤怒不已,但是该做的无依确是一样不落,大明咒给出的代价其实并不十分严重,最多就是社死,但是一旦用了刘洵的六?天极之后,事情就变得没那么简单了。 虽然六?天极可以遮蔽天机,推迟封修大明咒副作用的时间,但是天道有偿,岂是那么容易说改就改的!这样操作之后,等到了时间,副作用就会完全朝着不可逆的方向行进。 无依本来是不精通这种数数命理的,但是佛家相面的功夫绝对可以跟道门的奇门遁甲拼上一拼。 也正是这样无依才能看出,封修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将险象环生,如果稍不留意很有可能就直接命丧黄泉。 “丁江赶紧背上你们家少爷,我们赶紧走。” 无依的决定是正确的,正因为是血光之灾,才要摒弃一切意外的可能,这才能在最小的损失内度过难关。 “等一下!!” 封修突然出言阻止。 “现在这种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事情?” 封修挠了挠头,确实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忘记的的事情了。 “走,确实想不起来了。” “你们还没完吗?!是不是该放我下来了?有人吗???” 第113章 一次不寻常的巡边 漠北的寒冬就是杀人的刀,杀不死你,也要让你千疮百孔。 黄其是北晋无方城的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弓骑兵,刚参军的时候,他经常老兵讲述晋武卒,无方铁骑的英勇血战的故事,血气方刚的他被深深的吸引,不服输的性格让他也想成为这篇辉煌灿烂拼图的一块。 但是万里挑一的精锐,岂是他这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可以染指的,有钱就代表着有强健的体魄,有学识就代表着有超人的战法武艺,而他,只有听话。看着同一批的袍泽,进步神速,他有的还是听话。 当他过了四十以后,渐渐地就没了当初的锐气,二十多年的军旅生涯并没有带给他卓着的功勋,有的是一身的伤痛,而他依旧是最听话的那个。 有人常劝他,早点回家,置办点田产,娶一个婆姨,生几个孩子,过过安稳的日子算求了。 但是他就是笑笑,这次他没有听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最近他们换了一个新的小队长,听说是一个富家子弟,但是黄其觉得不像,他没见过哪个富家子弟跟他们这些大头兵住一个通铺,他没见过哪个富家子弟跟他们一起吃大锅饭,他们没见过哪个富家子弟跟他们一起胡吹乱侃,说着荤的不行的低俗段子,总之他是不信的。 “老黄头,写什么呢?” 一只强有力的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让他写日记的炭笔直接飞出了纸外。 “我!!¥,小红红!!别看你是我长官,你再打我脑袋信不信我揍你?!” 被叫小红红的青年军官也不生气,只是一脸不屑的笑骂道:“就你那个怂样,还揍我,什么好人写日记啊,矫情。” “滚滚滚!一边待着去。”黄其不耐烦的不停摆手。 “别怪我没提醒你哦,晚上别吃太多,叫上所有兄弟,跟我出去办点事儿,前天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每人带好三天干粮,你去通知,我去睡会儿。” 也不管黄其的反应,自顾自的打着哈欠,找了一个安静的墙角依着,没到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了。 黄其嘴里骂骂咧咧,心想:这都是什么鬼事情,你一个当官的,什么事儿都是让我做,虽然但是反正唉,算了,谁让人家是长官呢。 不舒服归不舒服,但是从长官嘴里说的话那就是军令,该办的还是得办,黄其收拾好手中的笔记,拿起衣架上厚厚的棉衣,掀开门帘,走进了茫茫白色。 “报告长官!黄其卒,齐岭卒,执力不达卒全部到齐,请长官指示!全部都有!止!” 黄其高亢有力的声音穿破云层,三百人整整齐齐,寒风呼啸吹过,每个人都如钢钉一样,站的笔直,等待前方的年轻军官训话。 此时的军官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嬉皮笑脸,严肃的面容,慑人的目光不断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视。 “好!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听话!明白吗?!” 军官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让每一个人都清晰无比的听在耳中。 “呼!!”众人异口同声,肃杀之气瞬间弥漫。 “全体都有!上马!” 所有人整齐划一,马匹经过多年的磨合,此刻也是极度的配合。 年轻军官走在前面,城门缓缓推开,吊桥锁链滑动的哗啦声让人无比激动,虽然黄其等人都不知道将要去哪里,但是这并不重要,他们要做的只是听话就可以了。 “咚!”吊桥落地,这是出发的号角,军官也不说话,夹紧马腹,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黄其,齐岭,执力不达三人带领队伍依次跟随,带着寒冷的黄沙,冲进了茫茫的戈壁。 看着众人的走远,城门口的一个小兵对着旁边的老兵说道:“老窝囊,你说这个新来的罗小哥怎么刚来没多久就出去办事啊?还带这么点人,这是去干什么?” 那个叫老窝囊的老兵也不回他,直接一脚踢在了小兵的屁股上,骂道:“闭上你那个臭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就乱放屁,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小心祸从口出!” 那小兵还有些不服气的瞪向了老窝囊。 老窝囊斜眼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说小耗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问你你还记得当初的段神爷吗?” 那个叫小耗子的新兵则是一脸不解,问道:“段将军谁不认识啊。当年刚来这无方城的时候我还见过呢。” 老窝囊一边关着门一边说道:“那你知道现在替换段神爷的那位叫什么么?” 小耗子让老窝囊绕的有些懵,但是还是顺着老窝囊的话回答道:“肯定啊,罗罡罗天官嘛。这谁不知道。” “那新来的小哥叫什么啊?” “不知道,但是知道姓什么!!你是说!!” “乖乖闭上你那张臭嘴。” 说完老窝囊便不再理那满头冷汗的小耗子,自己拿了自己的长枪,回到了岗位。 化名罗候的罗鸿道此刻正聚精会神的观察着手中的地图,这是前几日他无意中从一些无方城老牧民的手中得到的,起初他还没有太在意,不过那些牧民都是个健谈的主,罗鸿道也没有架子,一来二去一群人就熟稔了。 就在一天罗鸿道去一个牧民家里蹭羊肉的时候,那个牧民就跟他讲了很多关于水草的知识,哪里应该会有草原,哪里适合过冬,哪里适合赶春,这些都是他不曾从书本上看到过得东西,他非常的惊奇,学的也非常的努力。 那一日就在他照常观看地图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一个水草丰备的地点,虽然距离无方城有些远,但是结合以前多年的出征路线图来看,这里很可能会有青狼部族的重要据点,他并没有将这个事情直接说给无方城守备将军秦礼恭听。 虽然他是罗罡的小儿子,但是军国大事并不会听一个小小偏将的突发奇想。 他有自己的考量,以巡边为理由,向秦礼恭申请了三卒的士兵跟随,秦礼恭虽然对这个小纨绔没什么好感,但是也不会明面的去抵触,之前的日子罗鸿道还很规矩,这更加让秦礼恭对他更加放心,所以这次的请求他只一提,便很容易的答应了他,秦礼恭只当罗鸿道给自己无聊的镀金生活加一点色彩,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罗鸿道正思考和如何深入这茫茫戈壁。 罗鸿道收回了发散的思绪,用手比了比方向,对着后面的黄其三人说道。 “全体都有!跟着我,前进!!!” 第114章 疯子罗鸿道 冻得坚硬的肉干与焦黄的牙齿不断地摩擦,黄其心中并没有向其他人那样迷惑。 他只知道遵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哪怕这个命令多么的不合理。 多说那些抱怨的废话还不如用心嚼一嚼这些坚硬的肉干,打仗吃饱一点总归没有错的。 一碗温热的马奶递到了他的面前,黄其抬头看了一下,是小红红。 “长官,这是你的餐食,我们这些下级军士不能” 罗鸿道一脚踹了过去。 “哪那么多废话,这是军令,给老子喝了。” 黄其爬着坐起,看了看罗鸿道,这回他再没有说话直接接过木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别一口气喝完了,把肉干泡进去,那么硬也不嫌牙疼。” 黄其用脏兮兮的棉袍擦了擦嘴角,虽然有些腥膻,但是在这寒冬腊月,能喝上一口热乎的奶汤已是非常的不容易了。 他将肉干丢到了还剩一半的马奶之中,不到一会儿,温热的奶汤就瓦解了肉干坚硬的外表,黄其手嘴并用,很快便将整个木碗舔了个干净。 黄其将木碗还给罗鸿道的时候,罗鸿道嫌弃的看了看,顺手抓了把牧草,仔细地刷了刷。 “全是口水!” 黄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罗鸿道却没有给他多说什么的机会,直接开口道。 “去把齐岭跟执力不达叫过来,我有事吩咐。” “喏!”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四个身着全甲的士官围坐在露天的篝火旁取暖,篝火边上被熏得漆黑的铁壶时不时的冒着热气。 黄其看着旁边如铁塔一样的执力不达暗暗咋舌,虽然他们都是互相非常熟稔的袍泽,但是每次看到他那快一丈的壮硕身材都会止不住的感叹,别看他身材这样粗大,其实他的身手极其灵活,武艺高超,一手丈二铁槊使的是出神入化,就是头脑不太灵光,即使这样,黄其还是常常感叹,如果自己有这样的体魄和武艺或许早就被选入精锐的王牌之中了。 而黄其另一边的齐岭则是非常不起眼的一个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普通的身材,普通的长相,但是就是这么普通的齐岭,确是非常好的探子,侦查打探从来没有一次失败,从某一方面来讲可以算得上队伍里的传奇,但是就是因为普通的外表,挑选精锐军士的长官从来没有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一刻。 “你们几个过来,注意别挡光。” 说着罗鸿道从胸口战甲之中拿出一个羊皮的卷纸铺展开来,黄其借着篝火看了半天,勉强看出这是一张漠北的地图,应该是合瓠跟青狼两个部落的地理图。 罗鸿道随手捡了一个草棍,指着地图说道:“大家都是边关的老人,合瓠,青狼跟扶余这些杂碎年年干的那些破事儿我就不提了,相信你们很多的家人,袍泽都因此丧生。眼下我们有一个极好的机会,如果我们把我得住,不说永远,起码二十年内,我大晋北方无忧矣,不知诸君可否助我?” 黄其对于这些话并没有什么感觉,他自己所要做的只要听话就可以了,所以即使罗鸿道说与不说,只要他下了命令,黄其一定完美执行。 执力不达更干脆,常用的白话他都说的不利索,所以他的队伍大多数都是被排挤、被迫害的南迁外族,大多数跟现在的三夷都有血海深仇,而他能听懂白话的就前进,吃,杀,撤。跟他讲激励,简直是对牛弹琴。 仅剩的一个齐岭则是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罗鸿道的下文。 罗鸿道见没有人提出意见,郑重的对着三人说道。 “相信你们也感觉到了,此次所谓的巡边就是个幌子,大家手里的干粮也渐渐快要吃完,而我们还在不停的深入戈壁,你们几次建议我收兵都被我拒绝,其实这都是我有意为之。” 罗鸿道接着他用草棍在地图指出了几个点位,重重的锤在羊皮地图上,然后说道。 “这三个位置属于平原、谷地、荒漠草原地带,冬天不会有积雪,方便牲畜啃食牧草,是冬窝子的不二之选,而且整个草原,这么大面积的冬窝子可不常见,我问过一些老牧民,他们说今年的冬天应该是罕见的大寒冬,到时候风雪侵袭,一些小的冬窝子很有可能会被其影响,没有保障,如果选择这些小的地点,等风雪漫天的时候就来不及迁徙了,所以我们深入腹地,来这边扫荡一番,一定会有不俗的收获。” 齐岭皱了皱眉,当即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疑问,第一,万一这三个地方他们都没有收获的话,那这三百的军士岂不是要饿死在这茫茫的戈壁之上了?还有第二,这些大的聚集点应该会有大批的士兵镇守,他们这区区300轻骑兵冲过去不等于羊入虎口么。 罗鸿道并没有因为齐岭有不同的意见而表露出任何不满,耐心地给他解答。 “你说得很好,第一个问题其实并不是一个问题,如果他们不来这三个地方聚集,我相信不用我们出手他们就会全军覆没,所以即使他们再不愿意也会来这里过冬,至于第二个嘛” 罗鸿道顿了顿,发现只有齐岭一个人对于这个话题感兴趣,他只能无奈的跟三人抱怨。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都不感兴趣,那还想怎样。不讲齐岭你把刀放下,这就来了,好家伙,脾气太爆炸了。第二个问题其实也好解答,老牧民看的懂天文水利,他们青狼人也同样看得懂。他们“打猎”军队此刻应该已经快要叩边了,因为要保证在规定时间内回来才不会让族人们饿死,所以他们此刻出发才会来得及在风雪降临之前赶回,此时他们后方守卫空虚,正好是我们进攻的时刻!不但能给他们部族重创,而且还能缓解边关的压力!一箭双雕!在我们走之后大雪袭来,正好也会给我们撤退带来最好的掩护!” 黄其听了罗鸿道的话,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这一次他真的要成为精锐了! 第115章 一步好棋 “回陛下,边关八百里加急已到殿外!”小太监尖锐的嗓音惊醒了梦中的晋帝。 “边关加急?!这怎么会?三十万大军镇守边关,即使三夷一起来攻打也不会有这么紧急,难道无方城破了?不可能。” 突如其来的八百里加急让晋帝有些惴惴不安,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会如此紧急。 皇后李渔如水蛇一样轻而易举的缠绕上了晋帝健硕的身躯,她的淡定冷静让晋帝烦躁不安的内心稍稍安定。 “陛下何必在这里乱猜,什么事情让人呈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但是依奴婢之见,这个八百里加急未必是坏事。” 看着眉眼含笑的李渔,晋帝有些感叹,自己这个老婆比自己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起码这份镇定他自己是学不来的,晋帝轻点了李渔的琼鼻,承了一记粉拳后,便随手披皮裘,起床趿着鞋走向了一旁的偏殿。 “好!好!好一个罗鸿道!!好!!伏瑟带信使下去领赏。” “喏!” 看着小太监将风尘仆仆的信使带出寝宫,再也按捺不住兴奋的晋帝鞋都跑丢了一只,手里捏着八百里加急文书,半赤脚快步狂奔,三两下便跑回了温暖的床上,献宝一样将文书一把塞到了李渔的怀里。 “小鱼儿,孤就说没看错这个罗鸿道!这小子,胆子是真的大,三百人就敢奔袭千里,深入敌后,在青狼部八大部族的大本营来回穿梭,如入无人之境,斩杀青狼部4000余人,更神奇的是在狼主且鞮胡利的主力部队回撤时他竟然奇迹般消失了,再有他的消息的时候,已经安全的回到了无方城,整支300部队竟然只伤了十几人,连死亡的人都没有,不但如此,他还俘获了浮虚王的岳丈,右贤王的义父,击杀了狼主且鞮胡利的亲娘舅,孤看到这里头皮都是麻的,孤头一次知道这个仗还能这么打。” 看着亢奋的晋帝,李渔不禁笑了起来。 “陛下,注意威仪。” 晋帝一把抱住了李渔,在她的脸上狠狠地亲了几口。 “这里除了孤跟皇后,没有别人了,要那个威仪给谁看。” 这种情话李渔最是受不住了,伸出洁白的玉手,在晋帝的额头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陛下净说些胡话,不说这些无用的了,这个罗鸿道打仗的本事确实有些门道,陛下准备怎么用他?” 晋帝抱着李渔,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他很认真的思考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孤想把他召回了,段炳太过安静了,孤不太放心。” 李渔轻轻的摇了摇头,提出了一个跟晋帝几乎是相反的提议。 “现在将他叫回来还不太合适,有几点原因,第一,鸿道根基不稳,朝堂之上现在的他还压不住,第二,他刚在边关树立威信,此刻将其调离将前功尽弃,第三,朝廷刚刚将罗罡扶正,再将其带着卓着功勋的儿子调回来恐怕会刺激到段家,目前我们对付段家的时机还不成熟,这种无谓的刺激还是不要去做。” 晋帝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他承认他是有些太过着急了,不过段家给他的压力让他如芒在背。 李渔感受到了晋帝的情绪,拍了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轻说道:“陛下你也不要太过担忧了,毕竟打了胜仗,应该高兴,这次大捷对于我们整盘棋局来说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推进作用。” 李渔的话让晋帝起了兴趣,赶紧向其追问起后续。 李渔并没有着急叙说,而是又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急信,整理了思路后才缓缓的讲出她的想法。 “鸿道替我们下了一手好棋啊,有功必赏,他此次的功劳升一个偏将绰绰有余。” “只是一个偏将么?”晋帝有些不解这其中的道理。 李渔没有怪晋帝打断自己,耐心的跟他讲述:“鸿道太年轻了,赏赐太过反而会引起身边人的反感,他以后的路还很长” “皇后说的是,但是这么大个功劳仅仅赏赐一个偏将是不是显得孤太过小气了?” “呵呵,陛下听奴婢把话说完,奴婢没有记错的话,鸿道应该还有个哥哥。” 晋帝眼睛一亮,对啊,既然不能赏赐鸿道,可以赏赐他哥哥啊,这样不但不会显得自己小气,而且还可以在朝中再给罗罡添一记助力,两全其美。 “皇后说的极是,孤记得鸿道的哥哥应该叫希成,孤见过几次,是一个有些头脑的人,不过朝堂之上并没有什么空缺,孤该怎么安排这个希成呢?” 问题又一次抛回给了李渔,李渔胸有成竹的答道:“很简单,朝堂之上虽然没有空缺,但是有些职位未必不可以再安插一些。” “请皇后指教。” 看着晋帝这个憨厚的样子,李渔有些好笑,她也没必要跟晋帝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门下省起居郎这个职位就不错,虽然身处朝堂,但是又跟朝中之事并无太大关系,陛下平时可以将其带在身边,等必要之时再外放出去,可进可退都无任何问题。” 晋帝并没有什么惊讶,李渔的能力他是一清二楚,她的建议基本上都是非常中肯,而且直插要害,令他不得不佩服。 李渔不等晋帝说话,率先将后面的谋划和盘托出。 “讲完了朝中之事,我们再来安排后面的事,如果说事情发展只到这里那还算不上好棋,鸿道给我们带来的是一统天下的希望!” 这回晋帝是真的惊讶了,怎么一次突击战还能扯到一统天下上了?! 李渔气势为之一变,转换了一个身位,脱开了晋帝的怀抱,跟晋帝面对而坐。 “今年是少有的大寒冬,陛下可以让秦礼恭速速准备坚壁清野,死守无方,沿途沿线边城,收缩军民于城内。青狼在我大晋寻不到便宜,又因为鸿道没有了粮食储备,为了生存,一定会将矛头转向周围的合瓠跟扶余,到时候三夷之间将再也不复以往的团结,我大晋边关将会得到至少十年的和平,而这将是我们一统天下的契机!!!” 晋帝感觉面对皇后意气风发,像一个站在山巅的谋主,指点山下的江山,微风吹过尽显潇洒,他禁不住痴痴地问道:“那孤该怎么办呢?” 李渔眼中寒芒一闪而逝,一字一顿的吐出了四个字:“北!兵!南!迁!” 第116章 厄运缠身 漆黑的破庙之中,篝火的光亮洒满了漆黑的墙壁。 宁王等势力对封修几人的封锁还是相当严峻,为了躲避风头,封修没得办法,已经在此处盘桓多日。 “少爷,您醒了。”丁江关心的话语在封修耳边响起。 封修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见到封修无精打采地样子丁江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只能毫无营养的说着毫无营养的话,无非就是天气冷,重伤刚愈不能吹风的云云。 以往封修都会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但是这次他对于这件事却并不关心,一直到丁江无话可说他也没有插一句话。 “我想喝点酒。”封修的话毫无征兆,又好像合情合理。 丁江虽然知道封修的身体现在不适合饮酒,但是他知道封修的并不会听从他的话,所以只能摇摇头从包裹里将一个皮囊给取了出来。 封修看也不看,直接拔开盖子,劈头盖脸就喝了起来。 酒很奇妙,洒在脸上让自己感到凉爽,愈发的精神,喝在肚里让自己感到火热,愈发的混沌。 而封修也在这清醒与混沌之间不断地拉扯。 一丝不大的指劲击中了封修的手腕,封修手上一软,酒囊掉在了地上,香气诱人的美酒就这样汩汩涌出。 “和尚,不要管我。” 封修也不嫌弃,直接从地上捡起了酒囊,继续刚才那种劈头盖脸的喝法。 “那是何掌柜自己的缘法,缘聚而聚,缘散而散,怨不得别人。” 封修显然没有将无依的话听进去,依旧是谁也不理。 无依也不再劝,而是说起了封修的身体。 “你擅自使用六?天极遮蔽天机,但你可知大明咒借用的乃是轮回之力,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愿力,有借有还这乃天道,本身天道字诀就是提升自己的运气后加倍偿还,而你却想要多占,现在天罚已至,就是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封修则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死了倒是也干净。” 无依听了他这个话则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不含任何表情的话语传入封修的耳朵之中:“死倒是不至于,但是受罪确是肯定的,因为跟运气有关,所以很有可能诸事不顺。” “哦?那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诸事不顺可不是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而是实实在在发生在身边的事情。” “比如?” “比如喝酒呛到吐血。” “咳咳咳” “少爷!!!”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封修十分确定,这个和尚应该并不像他自己描述的那样一无所知。 “和尚,这个天罚要持续多久呢?” “不知道,也许两天,也许两月,也许” 封修上前说道:“打住!!再说下去我下半辈子完了,这个有办法补救吗?” 无依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有!” 封修则是满怀希望的问道:“那是什么?!” 无依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和尚,你这么聊天有点没意思。” 无依没有管封修的揶揄,依旧淡定地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道家惹的祸道家来解决。” “算了,大不了一了百了,等我什么时候受不了了再说。” 说完封修便又开始大口大口的喝起酒来,不过经过上次的教训,这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豪放,就是正常的大口喝酒。 丁江看到封修这个厌世的样子非常担心,不过他除了胃口第一以外,其他的都是纯纯的外行,看到刚刚无依的话有了一定的效果,于是便又偷偷的蹭近无依问道:“大师,你能不能再劝劝少爷,他现在这个样子非常让人担心。” 无依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淡定的说道:“这点你大可放心,他现在是想死都死不了。” 丁江听到了无依的话语有些不太理解,于是便接着问道:“大师,什么叫想死都死不了??” “没有什么,就是字面的意思,想死死不了。” 丁江则是更加的迷惑了,着急的问向无依:“大师您说的太过深奥了,我还是不太明白。” 无依则是微笑的对着丁江说道:“天道岂是那么容易亏欠的,他不偿还完天道,他是不能死的,举个例子。” 说时迟那时快,无依在电光雷火之间抽出了丁江的流鸣,翻身就砍向了一旁喝酒的封修。 动作之快让封丁二人来不及反应,锋利无比的流鸣狠狠地嵌进了封修倚靠着的矮墙之上,最后停在了封修脖颈二指之处。 无依的动作让封修又一次的呛到了心肺。 “你疯了吗!!咳咳咳” 无依也不理会,撤回了握刀的手,流鸣刀余威犹在,不停地发出嗡嗡的刀鸣。 无依双手合十低诵佛号,然后转头看向了目瞪口呆的丁江。 丁江让无依这一手吓到了,既超出丁江的反应,也超出了丁江的预料。 丁江咽了口口水,脸上的面容比哭还难看。 “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封修惊魂不定的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给丁施主演示一下你为什么死不了。” 丁江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大师,我还是没看懂,就是这样又能证明些什么呢?” 无依含笑说道:“贫僧只是想你展示两点,第一小僧其实并未留手,第二这是流鸣刀。” 一颗炸雷在封修的脑中燃尽了引线,轰然的爆炸扑面而来。 “大师您是说我现在被天道惩罚,如果没有偿还完,我现在想死也死不了?” 无依轻轻地点了点头,肯定了封修的猜想。 丁江这才慢了半拍的抱住封修的大腿哭泣,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胡话,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将絮叨不停地丁江一脚踢开。 经过了两次教训,封修看了看手中的酒囊,最后还是扔到了一边,拔下流鸣扔还给了丁江。 他细细想着惩罚的种种可能,这还真的是一个非常讨厌的惩罚,像一个诅咒,虽不致命,但是让人非常窒息。 正当众人各自沉默的时候,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封修小儿!吾与汝不共戴天!!!让老子在树上躺了三天!老子要弄死你个龟儿子。” 听见这句骂娘的声音,封修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倒霉。 第117章 不能说的结果 封修对于刘洵的谩骂浑不在意,反而嘴角泛起了微笑。 刘洵快步走进破庙,对着封修怒目而视。 “小兔崽子,你打晕就打晕!!给我挂树上是几个意思!!!” “你又不会死,跳下来就是了,才三丈高,这对你来说也算个问题?” “你说的是人话?!!骨折很痛的你知道不知道!!” 封修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将酒壶递了过去,刘洵也不客气,拔起塞子就灌了一大口,烈酒呛的刘洵直抠嗓子。 “小小年纪,喝这么刺激的酒?这都什么品味。” 无依跟刘洵不太对付,便走到一旁做自己的晚课去了,丁江则是将篝火旁烘的微微发脆的干粮递给了刘洵。 刘洵走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的他饿的双眼发黑,一把抢过丁江的干粮,狼吞虎咽得吃了起来。 “你吃归吃,我身上的毛病也顺手看了,这毕竟也是因你而起。” 见到了刘洵没事,封修的心情也是渐渐地好了起来。 “你还要脸吗?!不是你当初求着我教你六?天极的吗!现在让我负责,我是饿昏了,不是饿傻了。” 封修则是听出了点什么,随即追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出了个死环。”刘洵一边将馒头塞到嘴里,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 “哦?怎么讲。” “这个讲起来有点复杂,打个比方,我们每个人都住在一个带地下室的阁楼。每个人的运气就像登楼,登的越高,则运气越好,反之我们下楼下的越深则运气越差。” 封修有些不解这其中的关联,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刘洵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 “不要急,听我慢慢讲。一个人能登多少楼这个跟气运有关系,这个又是另外的东西了,你可以先把它当做楼的高度。而你用的真言就相当于把你拔高到一个特别高的位置。当然这个过程也不能太过分,会有天道护持,不会超过你自身气运太高,等升到一定高度,他就不会再升高了,而你!” 说到这里刘洵突然指在了封修的鼻子之上。 “由于遮蔽了天道,这样你就会被愿力拉扯,无限攀高,直到松手那一刻,没有足够高的气运支撑,你将会因为没有托底而被摔得粉身碎骨。” 封修仔细咀嚼着刘洵的话,意识到了他话之中的解救之法,那就是气运! 又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 “所以只有气运才能救我是么?”封修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 “你还是不算太笨,不过气运之法却太过艰辛,寻常人是不可能碰得到这种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的。” 刘洵吊完书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烈酒,强烈的酒精让刘洵有些迷醉了。 “所以,我完蛋了是么?” “可以这么说。” “要不你仔细给我看看呢?” 刘洵眯起了有些迷醉的眼睛,仔细打量起了封修。 “你还不信邪,好,让道爷我仔细看看,我说你也是病急乱投医,你一个乡野小子,少去” “啪嗒。” 倒霉的酒囊又一次掉在了地上,这回所剩不多的酒水可以说是被浪费了个干干净净。 刘洵不敢相信地擦了好几次眼睛,此刻的他已经酒意全无,嘴里不停地念叨。 “这,这这这!!封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封修没有料到他会表露出现在的这种表现,这让刘洵有些不自在,当即反问道:“这有什么问题么?” 见刘洵没有回答自己,他马上又追问道。 “到底有什么问题吗!!你说啊。” 很快,刘洵收回了审视的目光,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打黄纸符咒。 “引雷符,我自己做的。直接丢出去就能用,不用道法手诀。” 刘洵此刻的语气格外温柔,让封修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然后不能说?” 刘洵嘴上没有对于封修的事情说半个字,因为他看见了一些不能泄露的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虽然他解释不清楚来由,但他知道跟在封修的左右应该是能遇到很多大机缘。 你要问刘洵看到了什么,这么说,普通人的气运很可能是一条小溪,涓涓细流。而封修的那个是什么?!那是奔涌的大江大河跟大海,根本停不下来。他从自己修道开始,就没见过这么宏大的气运,这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气运么?!不,不是,这是九五至尊。 不过很快他自己又否定了这个结论,一个乡下小孩?!九五至尊?开玩笑呢。 刘洵有自己的顾虑的,万一是真的自己如果不搭上这个顺风车他一辈子都会后悔的,所以多接触没有坏事。 至于为什么不能告诉封修,只要他不疯他就不会这么做,开玩笑这种事情如果涉及到天机的话,泄露一丝,那可是永世不得超生的结局,刘洵虽然是不死之身,但是那是在物理层面上的,而天道会以一个更诡异的角度来对付他这种人。 比如被人绑上巨石扔入湖底,反复的重复呛死复活,呛死复活。 光想一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天师,那我还有救吗?” 封修的话打断了刘洵的思考,他马上微笑地对着封修说道:“没事,平时多注意饮食就好了。” 注意饮食?!?!刘洵越说越开始离谱,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 封修开始回忆刘洵刚刚的话,他说了挺多,但是废话尤其的多,他自己的筛选,突然他发现,刘洵是在给自己检查的时候开始不太正常了,怎么了?难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不,不对,现在他这个贱兮兮的样子,绝对不是这个问题,那就是气运?? 这个气运是个什么东西??他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将气运这个词语摆上台面,既然刘洵不愿意说,那么就是说了会引起什么他控制不了的东西,甚至波及自身,既然这样那就不麻烦了,总之自己好像是死不了了,没有比这个更开心的了。 正当封修收回了思路,准备找个避风的角落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的时候,又有人踏入了破庙,而这个人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第118章 夜袭 “我就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姐姐这次又来抓你了。”,柔媚的声音此刻带着刺骨的阴寒。 盘坐的封修立刻调整了姿势,单膝跪地,全神戒备,整个人如弹簧一样,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攻击。 一旁的丁江也是按住了刀柄,将刘洵护在了身后。 封修努力让自己的话保持平静。 “阿曼多桑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手下呢!你不会自大的以为你一个人就能对付我们四个?”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魔女竟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哟,不是记不得人家的名字么,这怎么说的这么流利啊,果然男人的嘴里没一句实话。不过呢你上次的建议倒是也不错,我回去也仔细想了想,那就特别照顾你一下,你可以叫我阿曼,怎么样?这回好记了,这可是你的特权哟,谁让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呢。呵呵呵呵~~~~” “哼,你是不是有点太自作多情了,妖女,一个名字脑补了这么多,而且你们魔教的武功是不是练了伤脑子啊?就你一个人也敢露面?” 说到这里,封修的脸向不远处墙角偏了一下。 一身雪白僧袍的无依缓缓站了起来,无依自从上次不可逆的成长之后,经常在小孩跟青年的体型来回切换,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现在基本上都稳定在青年体型之上。 封修常常因为这件事感到惋惜,可是无依却不在意,对他来说这具身躯本来就是一副寄居的皮囊,这世间已经没有了妖魔,他也算心愿已了,至于以后得生活都是他修行圆满路上散落的桃花,他且行且看且从容罢了。 阿曼看到无依的样子起先是一愣,接着眼中的戒备成几何倍增长,不过嘴角确是露出更加甜美的笑容。 “哟,好俊俏的和尚啊,上次怎么没见到他呀,正好是姐姐喜欢的类型,好小子还是你有心,有这种俊俏的少年还想着给姐姐留着。” 封修冷哼了一声,说道:“妖女,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你要是一个人来的话,那估计你走不了了。” 阿曼换了个姿势,斜着眼睛看了一下封修说道:“既然小子你那么猴急,那姐姐就让你看看,出来,人家都催了,就都别躲着了。” 唰唰唰,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空无一人的院墙此刻已经被站的水泄不通,所有人清一色的蒙面夜行衣,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肃杀。 “山河令?什么时候邪心教投靠了山河令了?”封修皱起眉,奇怪地问道。 阿曼则是笑嘻嘻的回答道:“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不过呢谁叫姐姐喜欢你呢,如果你愿意投靠姐姐,做姐姐的小情人的话,姐姐还是愿意与你分享的。” “看来多说无益了,我们还是手底下见真本事。” 封修不敢将视线离开这个阴狠的妖女,只好向后走了一步,偷偷跟身边的丁江说道:“老丁,一会儿你看准机会,赶紧带着刘道长走,这种战斗,他没法参与,至于我你不用担心,小和尚会保我安全的。” 丁江听到封修如此吩咐,着急地就要马上争辩,封修立刻抓住了他握刀的手说道:“别管我,我现在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有无依我不会有事的!!不要再犹豫了。” 丁江只能丧气的甩了一下头,向后面的刘洵靠去。 阿曼见封修偷偷地跟一旁的丁江嘀嘀咕咕,心中升起了一丝的不屑,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什么变数,不自量力 ,想到这里她向后了一步,双手向前一指。 墙上的黑衣人纷纷掏出标制的短弩,这弩威力不如强弓大,只有百五十步,但是胜在方便,培训简单,对于讲究效率的杀手,是近战的不二法器。 没有给封修等人犹豫的时间,在阿曼的一声令下,墙上众杀手就开始向破庙之中不停倾泻箭矢,他们也不是盲目的倾泻,而是训练有素,自动分成三组,对四人形成全方位的不间断扫射。 四人闪躲腾挪,不断地躲避,本来刘洵是可以不用躲避的,但是他不死的秘密不能轻易泄露,所以也就只能跟着一起躲。 无依最轻松,甚至还能抽出空来帮封修等人补救。 虽然这种漫无目地扫射让封修等人颇显狼狈,但是还是构不成巨大的威胁。 阿曼看到无依的那一刻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和尚身上散发着极度的危险气息,所以她趁着众人躲避的时候,偷偷的派人去发送了一个求援的信号。 封修在躲避之间也看到了阿曼他们的动作,也看到夜空中那支传讯箭,他心里愈发的沉重,当即对着无依就开始大喊。 “和尚,能全力尽量全力,这些人属于魔门余孽,杀人放火的勾当所做无数,你灭掉的那个妖怪就是他们的教主,所以出手不要再有顾忌!” 封修的话似是点燃了无依的情绪,无依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渐渐地不但可以顶着对方的箭矢勉强不躲闪,越到后来越是轻松,更加的游刃有余。 阿曼见看到无依如此的身手脸色也是愈发阴沉,她有些后悔惊动封修等人,开始她仅仅把无依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和尚,这才带着调笑的语气出来跟封修相认,没有办法,上次他从自己的手中溜走后,可是将自己气的不行。 她从容不迫的指挥着众人,时间拖得越久其实对自己更加有利。 封修的心情愈发沉重,这些无耻的杀手,一味地远程压制,一点机会也不给他们,封修就不相信,他们能带无数的弩箭,当弩箭用完的一刻,就是他们反攻的时候。 终于当最后一支箭射光之后,众杀手纷纷抽出了自己的短剑,不用阿曼的命令,分成三组,分别将封修等人团团围住。 封修闪转腾挪,虽说不算顺手,但是还是比刚刚被压得跟个乌龟的似的好太多了。 老天爷也许就喜欢跟他作对,他远远的就看见了阿曼向自己的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躲过杀手的一击刺击,他迅速向无依的方向靠拢。 但是阿曼怎么会让他如愿,脚上绣鞋加快速度,腰间弯刀瞬间出手,她的刀法并不像她的样子一样温柔,刚猛狠辣地就劈向了封修的双掌,誓要将其双掌斩于刀下。 “来得好!”封修眼中没有一丝畏惧,双掌不带任何保护,就直面拍向了这凌厉的一刀。 第119章 师弟 阿曼对自己的刀法十分自信,在她眼中封修的举动简直跟自杀无异,一双肉掌再强,她也不相信能比得过钢刀。 看着越来越近的双掌,阿曼眼中闪现出嗜血的兴奋。 封修神色看不出一丝的慌乱,双手直直地探进了阿曼的刀光之中。 阿曼兴奋地浑身微微颤抖,但是过了一息之后,她的神色从狂喜变成疑惑,从疑惑变成惊骇。 凌厉的刀光并没有伤到封修双手一分一毫,双刀仿佛被一股神奇的劲力所裹挟住,无法逃离,仅仅刚一接触就失去了控制,刀法无法维持,阿曼的身形也是跟随封修不停游走。 阿曼心中惊骇愈发强烈,此时的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被封修牢牢限制。 她知道在这么下去一定会败在封修手里,心中暗自发狠,用尽全力蹬地,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双腿对准封修的胸口就踹了过去,这一脚用尽了阿曼的全力,如果踹实封修的肋骨即使不被踹个粉碎,也将断成十几段。 可是计划终归只是计划,她完全低估了封修这套拳法的神奇,设计从第一步就出现了问题,她的双脚在碰到封修胸口的瞬间,被牢牢控制,两只脚仿佛踹在了棉花之上。 只见封修含胸收腹,阿曼双腿的劲力被封修向身体两侧卸开,双脚被封修引导向了柔软的腹部。 当看到如长弓满月的封修时,阿曼心中暗叫不好,没有让她失望,封修的身体瞬间绷直,她剩下的劲力再加上封修身体的力量二者相互叠加,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倒卷向了阿曼。 阿曼如弓箭一样笔直的反射了出去,在撞飞了几个想要上前接住她的黑衣人之后,一头就向厚实的墙面扎了过去,就在阿曼一头撞死在院墙的前一刻,一只枯瘦如干柴的鬼手从下而上打在了她的后背,她横向的身体瞬间直立,院墙被阿曼的后背撞了个粉碎,虽然依旧受了不轻的伤,但是好在这条命是保住了。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在此刻格外明显,如响鼓敲在了每一个人的胸口,一个头戴黑色兜帽,身穿黑色长袍的人出现在了刚刚撞倒的院墙旁边,混战的人群被人按下了暂停键,黑衣人们纷纷脱离接触,一大帮人来到兜帽男面前齐齐跪倒在地,众人低声呼喝道:“见过鬼王。” 那鬼王瞥了一眼已经昏迷的阿曼,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众人将阿曼扶起,一人将其背在背上,对着那个鬼王行了一礼后,便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封修有些奇怪,他看不到这个鬼王身上的一丝修为,心中有点紧张,普通人?不对,刚刚他明明接住了相当于自己与阿曼二人全力的一击,而且非常轻松,就这一点就能证明此人的修为深不可测,绝对不可轻敌。 如砂石摩擦的声音响彻在了每一个人的耳中:“老夫多年间不出,世上竟然出现了如此多的青年壮才,真是让我这把老骨头欣喜不已。” 这难听的声音让封修浑身不适应,他的性格本就跟楼凌久相差无几,对于这种倚老卖老的老家伙没有一丝的耐心,他不等这个老家伙将话说完,封修就将自己的毒舌功夫甩了出去。 “老东西,废话就不要讲了,直接过来打过一场,在哪里狗吠些什么!!” “呵呵呵,你家的大人都不教你什么叫做礼貌的吗?” 说罢干枯的鬼手从宽大的袖袍探出!长长的黑色指甲向着封修的方向,两股纠缠在一起的黑色闪电瞬间杀到封修的眼前,封修甚至都能感觉到那黑色闪电之上包裹着的腥臭,就在此时,封修眼前一花,再反应过来他就已经飞向半空,是无依出手了。 被封修躲过的黑色闪电击中了在一旁跪拜黑衣人,那人中开始还没有觉得什么,只是站起来不断地检查自身,最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正当众人还在奇怪地时候,身后传来了刘洵的声音:“快过来,不要碰那个人。” 话音刚落,那个人的肚子就如气球一样,一经开始就飞速的膨胀,肚子逐渐因为膨胀而变得透明,那人此刻极度的痛苦,想叫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不停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最后眼睛不停地往上翻,嘴里也留下了长长的粘液,眼看是活不成了。 就在封修退到丁江,刘洵身边的时候,那个中了黑色闪电的倒霉蛋炸了,没错,就是炸了,无数的黑色火花裹挟着碎肉向着四面八方飞溅。 不但是封修他们,就连刚刚的黑衣人们,此刻也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害怕,只能全部又飞上了墙头。 兜帽男缓缓放下了自己的兜帽,他的脸如死人一样惨白,脸上画着许许多多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符文,猩红的如双眼如地狱中嗜血的恶魔,张开嘴露出了一口黑黄相间的烂牙,青黑色的舌头耷拉了出来。 封修被这个如同恶鬼一样的人吓了一跳,看向了一旁的刘洵说道:“这到底是人是鬼??!” 刘洵并没有答话,而是对着一旁的无依说道:“和尚,你让开,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战斗了。” “嘻嘻嘻嘻嘻,师兄,你没想到,我还活着。” 师兄!!!封修三人心里一惊,怎么回事?这人是刘洵的师弟?? 刘洵摆脱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丁江,握住封修的肩膀捏了捏,会意让他让开。 “柴瑎,好久不见。我知道我当初的方法困不住你,但是我没想到你会如此的自甘堕落,学习那邪法。” 那被叫柴瑎的恶鬼抑制不住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师兄,功法设计出来不就是给别人用的吗?怎么你不想承认我这个不成器的师弟了么?我自甘堕落?还都是被你逼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虚伪的懦夫,敢做不敢当,当年师父怎么死的你用我再重复一遍么?欺师灭祖的渣滓,怎么,不敢承认了么?” “当年的事情你并不知道全貌,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刘洵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是却被柴瑎打断了。 “不要再在我耳边放屁,今天既然你落到我的手里,那我就送你去见师父!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这些个孝子贤孙是如何欺师灭祖的。” 柴瑎也不废话,双手快速掐起诡异的手诀,天上的黑云越来越多,无形的压力瞬间将众笼罩。 最后一个手诀掐完,柴瑎剑指一引指向了众人。 第120章 练尸邪法(补昨晚) 刘洵推开了封修,任由黑色的闪电击中了自己,就这一下登时打的刘洵胸口血肉模糊,封修隐约看到了肋骨后跳动着的心脏。 刘洵低头看了一眼伤口,便又将目光重新落在了柴瑎身上。 “哦,我倒是忘了师兄你这奇怪的身体,不过倒也无碍,毕竟师弟研究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别人可能对你束手无策,但是师弟我却是早就对你的体质垂涎欲滴了,哈哈哈哈哈” 柴瑎放肆的大笑,刘洵就这么看着,并没有说什么,或许他也没有想好说些什么,他胸口的伤此刻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刘洵看着这个癫狂的师弟,心中无限苦涩,当年那个自己身后的跟屁虫,如今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当年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赶到的时候师父已经身死多时,而当年我心高气傲,自负身上有着惊天本领,想着用师父的血化作招魂之引,将师父被打散的三魂七魄重新聚拢,但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刘洵眼中无限的唏嘘,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柴瑎则是一脸不屑地说道:“师门早已经分崩离析,你当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便将一个袋子扔向了刘洵,刘洵将其捡起,没有什么防备动作直接将其打开,借着篝火的光亮往里面看去,只这一眼,便让刘洵心跳漏了一下,袋子里面密密麻麻全都是人的指骨,从大小形状来看应该都是小指,刘洵一把将其扔了出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柴瑎也并未动怒,缓缓将洒出来的骨头捡回袋中,将口袋扎好捡起。 “就说你无情无义,师门兄弟的尸骨说扔就扔” 刘洵瞪直了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柴瑎将袋子颠了颠,放入自己宽大的袖袍之中。 “没想到多年不见,师兄的耳朵还不好使了,师父当年的死跟门中叛徒脱不了干系,师弟愚笨调查不出结果,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太乙道全派上下四百三十五人,除了你我都在这里了,师弟我为了这件事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哟。” 刘洵眼前一黑,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还好封修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这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畜生!!!师弟师妹才十几岁!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封修感受到刘洵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显然是被这个师弟违背人伦的举动气得不轻。 “行了师兄,叙旧的话也就不说了,我知道你的身体特殊,特意为你准备了些小手段,希望你能喜欢,嘿嘿嘿” 柴瑎阴阴的笑着,他突然甩手,四道寒光从他的袖中飞出,目标却不是封修四人,身后的四名黑衣杀手瞬间倒地没了声息。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柴瑎嘴里念念有词,刚刚没了生息的四人开始抽搐,不等众人反应突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柴瑎的面前,由于面部都带着遮挡的面巾,看不到四人的表情。 柴瑎掀开斗篷,青黑色胸口上布满了黑色的“疙瘩”,让人看了浑身不适应。 他选中了四个“疙瘩”,双手一用力,竟然从胸口启出了四支一尺长的钢钉,柴瑎也不停顿,分别将其打入了四人的天灵之中,直没入根部。 别说封修等人了,就连同为杀手的手下,看到这等残忍手段,全部瑟瑟发抖,可能只有心中无垢的无依才能无视这邪门的一幕。 封修咽了一口口水,对着刘洵问道:“你们门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门派?怎么术法这么邪门。” 刘洵瞪了封修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看我像邪道众人吗?这术法跟我们师门无关。” 本来还想说不像的封修,突然想到了刚刚相遇的时候那个断手断脚的刘洵,一下子又犹豫了。 刘洵看到封修欲言又止的样子,猜到了他的想法,一个爆栗就打了过去。 “滚一边去,身体上的事情是我天生神通,跟功法没任何关系,如果我有练这么邪门的功法,那无依大师早就把我灭了,还能留到现在?” 这时柴瑎的活尸也制作好了,他冲着众人一个劲的邪笑,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点在了四尸的眉心,原本翻白的双眼瞬间恢复正常,迷茫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逐渐充血,最后化作一片漆黑。 柴瑎虚空中指了四下,这四尸便好像领了命令,转身直接就冲向了封修四人,瞬间就与无依等人战在了一起。 看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冲向自己,封修首先是向后撤了一步,但是又想起刘洵就在身前,马上又准备上前阻拦。 但是刘洵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将手指插向了自己刚刚愈合的胸口,再取出手指的时候,上面沾满了心头血,虚空一阵急速比划,活尸还未近身便画好了一个镇压符箓,符成一刻金光大盛,将活尸逼停。 刘洵并不想放过它,直接将符箓打向了它,符箓临体的那一刻,活尸仿佛被绳索束缚无法动弹,浑身冒起了青烟,刘洵的左手也没闲着,借了点右手指尖的鲜血,快速在空中急画,不一会儿一模一样的符箓也浮现在空中,瞬间又制住了一只攻向封修的活尸。 柴瑎可不是在一旁干看着,看到刘洵的符箓打在自己的活尸身上,他并没有露出多少焦急,相反嘴上甚至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封修本身特殊,非常能捕捉这类细节,看到柴瑎的笑容,他顿感不妙,当即就要上前提醒刘洵。 不过剩下的活尸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只瘦弱的女性活尸用后背硬生生扛了丁江一刀脱离了战斗,不见任何停顿,带着漆黑的煞气抓向了封修。 封修被它这么一逼,顿时跟刘洵拉开了距离。 不过柴瑎的计划也有意外发生,攻向无依的那个活尸直接被无依三下五除二打了个落花流水,不知无依用了什么招数,将它死死压在地上不能动弹,硬生生从脑子将控制他的钢钉扣了出来,一阵抽搐之后便再没有了声息。 一直胜券在握的柴瑎此刻才微微的皱眉,他不知道这个和尚是什么来路,但是他已经表现出足够的危险。 当即不再犹豫,双手一合,单脚不停跺脚,嘴里狂吼着不知名的咒语。 无依听到他喊得东西后,眉头一皱,虽然没有听懂,但是这咒语蕴含的咒力确实十分的狂暴与邪恶。 没有给无依过多思考的时间,只见被刘洵控制住的活尸登时扭曲了起来,不停地挣扎,刚刚那个逼退封修的女活尸则是一把将刘洵抱住,牙齿隔着面巾直接咬住了刘洵的大腿,让刘洵摆脱不得。 无依反应过来它们为何要这样做了,直接一把将还在愣神的封修丁江扔在了身后,自身在前放出金色的屏障。 “轰轰轰”三只活尸从膨胀到爆炸只用了一瞬间,威力之大直接将残破的小庙炸成了平地,只有无依遮挡的身后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破坏,四周血雾纷飞看不清雾中的情况。 第121章 分道扬镳 弥漫的血雾遮蔽住了众人的视线,血腥的味道刺激着神经,封修剧烈的挣扎也没有挣脱无依的双手。 “刘道长!!!”封修吼道。 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回答,封修这声询问也是一样。 “少爷!你冷静点,刘道长他是不可能会死的。” 丁江的提醒让慌乱的封修稍稍镇定,但是不死不一定没有问题,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浓雾久久不能散去,这非常的不正常,无依心头也觉得不安,一个走神,封修二话不说,挣脱了束缚,一把扯过丁江的流鸣就冲进了浓浓的血雾之中。 让人作呕的腥臭充斥着封修整个鼻腔,他原本躁动的内力却逐渐趋于平稳,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这是天魔七杀嗜血的本性,这种特性不能放纵,因为稍有不慎便会跌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摒弃心中的杂念,封修寻着记忆中的方向缓缓探寻,空气中漂浮着腥臭的血液,粘黏在身上让封修感觉极其的不舒服。 本来最多不超过五步的距离封修硬生生的走了大概上百步还不止,察觉到不对劲的封修赶紧停下了步伐,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的话,即使是走偏了,他也应该很快会撞倒院墙,而此刻他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遇到,没有树木,没有人,没有断壁残垣,这非常的不合理。 封修尝试着喊了一下无依,并没有人回应他。 他跟无依的距离并不是非常的远,竟然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看来这个血雾并不是他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封修从怀里拿出了一包干粮,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塞入口中,快速的咀嚼,拼命的咽了下去,干燥的麦饼如刀子一样划过喉咙,但是此刻的的封修却并不在意。 “”字诀瞬间开启,本来以他现在的状态是不应该再运用大明咒的,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能保证,但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可能求对方大发慈悲收了神通,搏一搏或许还有最后生还的机会。 “”字诀见效并不如其他法诀那么快,封修能感觉到身旁的血气逐渐变淡,此刻的封修就像净化空气的植被草木,一点点地蚕食着身边的血气。 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他能感觉自己的饱胀感逐渐消失,随着更多的血气被净化,封修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饥饿。 时间流逝,周围的血雾渐渐散去,当看到无依丁江二人的时候,封修才发现,自己竟然就在原地踏步,没有向前哪怕一步,而刚刚刘洵站的地方此时除了散碎的尸块以外,此刻已空无一物。 不但刘洵不见了,柴瑎,阿曼还有邪心教众多的黑衣人此刻也全都消失不见,此刻封修才发现,他们的目标竟然不是自己。 封修愤怒地将刀砍入地面,流鸣仿佛切豆腐一般在地面上劈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封修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情感上他应该去马上追回刘洵,毕竟他是自己的朋友,朋友有难不能就此不管,但同时九叔那边的事情又不能耽搁,应该马上就联系蛊神教,然后利用蛊神教多年的人脉去整合力量,让宁州的局势不至于糜烂的太快。 一边兄弟情义,一边家国大义,不亲身经历很难体会到这其中的艰难。 正在封修纠结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无依古井不波的脸映入了眼帘,封修心里的烦躁没来由减轻了许多。 “封施主,这件事交给我,人总要走在自己的路上才最合适,你我此时此刻的缘分已经尽了,是时候要分开了。” 听到无依的话,封修有些慌乱,朋友一个个的分别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无依看出了封修的心思,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多拍了两下封修的肩膀。 “大师” 封修的声音有些犹豫也有些颤抖。 无依则是没再说些什么,没有停顿,只一步便跨出了破庙,第两步便已模糊了身影,第三步便再也探寻不见。 “少爷,刘道长不但是你的朋友,也是大师的朋友,而且妖魔虽然已经绝迹,但是有些人心比妖魔更加险恶,这也是大师的宏愿,放心,以大师的实力这些事情还不算问题。” 封修看着无依远去的方向,重重地点了点头。 冷冽的河水冲刷着封修身上的血污,与正常的洗漱不同,此刻的封修整个人都沉入了冰冷的河水,这内息之法是当初柳煌煌教自己的,平时并没有多做上心,因为用处不大,不过此刻的封修就是想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想一些问题,那么水底就成了他最好的去处。 感受着河底的暗流,封修缓缓睁开了眼睛,雪白的剑玉被透过冰面的阳光映射成了浅蓝色,封修此刻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一流的境界,这一路的战斗,一路的失败全都是封修非常宝贵的经验。 以前的自己顺风顺水,十四岁习武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非常的晚了,如果没有大机缘那么自身的成就将非常的有限,像封修这样仅用四年的时间一下跃入二流的顶峰,这本身就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叶临风虽然也是十四岁才开始自己的内功修行,但是在这之前基本功却并没有落下一丝一毫,他已经为自己的铺好了足够厚的柴火,在声声慢的火苗催发之下顿时燃起熊熊烈火,而封修则是连最基础最底下那一层粗柴都没有铺好,即使这样当初还能稳压叶临风一头,这种天赋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封修随手的一挥,将头上厚实的冰面直接炸出了一个硕大的洞口,恐怖的劲力余温不减,直冲天际最后在空中炸响,震的林子里瞬间落雪纷纷,封修跃出水面,诡异的身法让他没有激荡起一丝水花,他身上水汽蒸腾,十几个呼吸之后便干了个透彻。 一旁等候的丁江赶忙将厚实的棉服递给封修,轻声说了一句:“出发少爷。” “嗯出发!” 第122章 蛊神教的故人 西南的寒冷不似北方酷烈,但是冷的让人绝望,看着窗外淅沥不停地细雨,疲惫的封修轻轻呼出了一团白气。 “吱呀”,老旧的木门被人推开,丁江搓着双手快步走了进来。 “少爷,这儿的天不似西北,冷的让人无处可逃,屋子里又阴又潮,再这么住下去迟早会生病的。” 听着丁江的抱怨,封修的死人脸有了一丝反应。 “少说两句,再有三天就要到了,不知道和尚那边怎么样了。” 丁江打开火炉,选了些柴火围成一个圈,然后添了些引火的木屑,熟练地将火炉燃起。 火苗越烧越旺,丁江将准备好的水壶坐在了上面,做好手中的事,捡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借着火炉的温度取暖。 “少爷,你也过来烤一会儿。” 封修缓慢地摇了摇头,说道:“你我是什么人,吹吹风就会得病,你当我还是傻子么?” “少爷,大师不会有事的。” “你老丁什么时候学会动脑子了?我记得你可是最不喜欢想事情的。” 面对封修的打趣,丁江不但没有任何不满,相反还有些沾沾自喜。 “跟您这么久总得有些长进不是,您说呢少爷。” 封修看着有些飘飘然的丁江,不禁有些好笑,这脑子是长了些,但是好像不多。 “风雨欲来啊。”封修最近他常常会感叹,虽然眼下的大陈还是一片海清河晏,天下太平的盛景,但是如果用心细看,这繁华过后的、 街头巷尾到处都充斥着难以掩盖的衰败。 “少爷,有的时候不得不劝您一句,这个世道不是你我能改变的了得,没必要活的这么清醒,当年做小吏的时候见多了,也怕了,大人物的决定不是我们这些炮灰能够改变的。” 封修盯着严肃的丁江,被他这种一本正经的样子弄的有些好笑。 “所以啊,你才是小吏。其实唉,算了没什么。” 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封修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自己又何尝不是棋盘上的棋子,随时都可以被牺牲,被舍弃。 “对不起,其实你我都一样,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什么命运?怎么了少爷?” 封修转过头,看着丁江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家伙这个老丁对于干饭是真的热爱。 “没,没什么,你慢慢吃。我给你倒杯热水。” “没事,少爷,我自己来就行了。少爷你来一块鸡腿不?” “不了,谢谢。降智商。” “你听说了吗?门外来了两个乞丐,一个还是个瞎子,竟然上来就想见大长老,说了不成还想见小公主。自己什么德行也不撒泡尿照照。” 隐隐约约的八卦传入了路过的黎滢耳中,她隐隐觉得这个话描述的人有些熟悉,不过她搜肠刮肚也没有想到自己认识哪个乞丐,更别说其他的了,就是真正等一下,瞎眼? 走出很远的黎滢一个闪身就来到了那两个换班的守卫面前,二人看到黎滢,赶快拱手拜道:“见过黎大姑。” 黎滢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她是黎芳芳的贴身侍卫,同时也跟着黎芳芳有些血缘关系,是她的表姐,所有下面的人都喜欢将她称作黎大姑。 “你们刚才说宗门来了两个乞丐其中一个还是个瞎子?可有此事。” 其中一个知情的守卫不敢隐瞒,赶紧如实汇报。 在确定了一个有些憨傻(丁江:(⊙_⊙)?),另一个是个瞎眼少年之后,黎滢几乎已经确定,就是封修们,她当即说道:“赶快带路。” 那个守卫看到黎滢如此焦急,也不敢怠慢,快步走在前面带路,引黎滢前去见封修二人汇合。 “我说了,慢点吃,没人跟你俩你俩抢。”黎滢看着封修二人有些头疼,她第一次见这么吃饭的还是小时候自己养的那一圈母猪。 “那个,对,那个腊猪脚能再给我一份么?唉,对对对,再给我盛碗汤。” 放开肚皮封印的丁江饭量是无人能够估量的,封修在吃第二碗腊肉米饭的时候,丁江已经来到了恐怖的第十五碗。 黎滢是真的再也看不下去了,只好转移了话题。 “你们找大长老有什么事情。” 封修并不想在这个地方谈论宁州的大事,摇了摇手回复道:“这个暂时不能跟你说。” 丁江也将插在饭盆之中的脸拔了出来应和道:“对,这个事情非常重要,现在不能说。” 黎滢见封修二人如此坚持,只好立刻出门,赶往了大长老的住处。 “就是你们两个想要见我?” 修长的手指端起桌案上的香茗,说话的人是一个儒雅的男人,大长老的长相跟封修的想象有些出入,他并没有封修猜想的古铜色皮肤,也没有干枯瘦弱的身材,皮肤白白嫩嫩的,身材有些纤细,但绝算不得瘦弱,长衫长冉,简直就是一副教书先生的打扮。 封修收起愣神的下巴,快步上前,对儒雅的大长老汇报道:“是的,大长老,我二人此次前来主要是想跟你说一下现在的形势,宁王造反的屠刀已经搭在了大家的肩膀,不能再无动于衷的装傻充愣,这已经不仅仅只将我等武林中人卷入其中,宁州数万万的百姓都将被裹挟,等宁王羽翼丰满起事的那一刻一切都将来不及了,大陈内斗,外敌入侵,那时将生灵涂炭”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封修将自己所知的消息一股脑的全部讲给了黎正纯,同时也表述了怒州城主周安的一些计划。 不过黎正纯毕竟不是热血青年,并没有因为封修的话而轻易下决定,他仔细的思忖了一番,觉得这个事情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想到这里,黎正纯放下了揉搓半天有些打卷的胡须,对着封修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还请封少侠在我教多住些时日,带我等先商议一番” 封修一口答应:“这个没有问题。” 黎正纯点了点头说道:“封少侠一路行来舟车劳顿,滢儿,给封少侠安排一处舒适的住处,下去休息。” “是,大长老。” 看着众人越行越远的背影,黎正纯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唉” 第123章 一览众山 从大长老的院子出来,封修这才放松了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突然地松懈让他有些不太自在,看着同样有些别扭的丁江,便提议找个地方一起去游玩一番。 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些冷,不过还算干爽,在蛊神教内部游玩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即使有黎滢带着也不行,于是封修便将目光投向了附近的风景。 这蛊神教周围虽然没有什么名山大川,但毕竟是地处高原丘陵,找一些登高的地方还是不难。 封修让丁江找来地图,结合黎滢的一些指点,最终选中了一座海拔适中的山峰,这样一来一回也不算累,时间上也来急。 “少爷,这两个字怎么念啊”丁江虽然识字,但是看着地图上摸不着头脑的生僻字还是有些挠头。 “阿达吠陀山,在黎跖语中是洁白无瑕的美玉的意思。” 听到这个答案的丁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不可置信的问道:“少爷,你什么时候还懂黎跖语了啊?!怎么从来没见你说过。” 看着丁江的马屁扑面而来,封修一脸淡定点说道:“当然是骗你的,我一天天干点啥你什么不知道,我哪有时间学这个。” “少爷,你凡是再多坚持一会儿我就信了。” 面对着丁江的不满封修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闲暇,封修索性找了些纸张,在上面写画了起来。 “少爷,您别说这个什么狗它山确实不难找。”丁江拿着手中的地图,对着地图上简略的笔画反复核对,丁江将所有的细节全部确认完毕,这里确实是他们要找的目的地。 “阿达吠陀,多读书有好处。” 看着有些蒙蒙亮的天空,封修紧了紧身上的包袱,便开始了攀登。 开始的路途比较平坦,虽然很长,但是并没有造成什么负担,一路上有说有笑也不算太过无聊。 行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路况急转直下,剩下的路不是植被茂密,就是陡峭危险,可以说是直着就怼了上去。 不过这些陡峭的山壁对于封修二人来说还不算什么,轻巧的几个腾跃便翻越这一段路,历尽不算艰险的艰险,封修二人很轻松便已登顶。 虽然山顶的风有些清冷,但是由于海拔不算太高,空气也不稀薄,封修二人还可以忍受。 抛下还在安排吃食的丁江,封修来到一处空旷的悬崖,望着山下不远处的蛊神教,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个出发的下午,也想起了跟他一起切磋的叶临风。 “少爷,想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丁江来到了封修的身后,将随身的酒囊递给了他。 封修也转头,随手接过之后便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一番喝罢,擦了擦嘴角的残酒,封修身子暖暖的,山顶的寒风此刻也不再那么阴冷,反而还有些许凉爽。 “是啊,好像啊,真想就这么跳下去,跟以前一样,晚饭之前正好到家。” “还是家里的饭吃起来香。” “你啊,什么时候能戒得了你这张好吃的嘴,什么时候就可以进阶超品了。” 丁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没办法,小时候饿怕了,嘿嘿。” 封修又灌了两口酒,挥了挥手,让丁江给他一些私人的空间。 “好香啊,这是什么酒啊??”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 封修如猎豹一样,迅速转过身形,动作凌厉干脆,看不出一丝的醉意。 丁江的流鸣此刻也被微微推开,露出了寸许的刀刃。 “别紧张!我也是来登山的,我并没有恶意。” 山下缓步走来了身着赤褐色长服的中年人,此人皮肤些许黝黑,身材普通,后背还有些佝偻,没有大长老那种长冉高冠,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习武之人,也不像教书先生,倒像是个经常务农的农民。 不过封修看人从来不只看外表,毕竟普通的农民是不可能拥有如此灵敏的嗅觉,百步之外便闻到这酒香,而且此人来的悄无声息,封修二人都没有察觉,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故意为之,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此人轻功非常了得,甚至已经到了收发随心的地步。 封修知道这样的高手如果想要偷袭,那么他们便会非常被动,他没有刻意隐藏,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此人并没有什么歹意,况且这个山头也不是封修的,他们也没什么权力阻拦别人登山。 封修的肌肉不再像刚刚那么紧绷,示意丁江收起了武器,对着来人笑了笑说道:“先生原谅则个,小子喝了点酒,有些醉了。” 不等对方回答,直接将手中的酒囊以暗器手法打了出去,酒囊并没有在空中做抛物线飞行,而是笔直的急速射向了来人。 不过那人浑不在意,就在酒囊快要及体的时候,左手手背轻轻一抬,接着翻手一接,就这两个动作便轻松化解了封修的暗劲。 看着对方轻描淡写的手段,封修心中更加的放心,也暗自感叹了一句好俊的功夫。 那人顾不上理会封修,焦急地将手中的酒囊拔开,小心翼翼地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那表情如痴如醉,看的封修有些怪怪的,忍不住说道:“先生不必如此,如果先生喜欢,这囊酒就送于先生了。” 听到封修这话,那人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馋虫,感激地看了封修一眼,便直接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此酒醇厚鲜辣,回味绵长甘甜,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粮食香气,让人欲罢不能。 那人大口喝了一阵之后,见封修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想起喝了这么半天。还没有介绍自己,更加地尴尬,便开口说道:“小兄弟,不好意思,我就这点爱好,看到好酒就无法挪动脚步,如果有冒犯,确实不好意思,我叫池阳秋,是这蛊神教的一名教员,今日也是闲来无事准备登高眺远,谁知行到半途,便闻到了这酒香,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实在是惭愧。” 封修则是大大方方的回道:“这个没有关系,我这个仆人并不擅长喝酒,平时我自己也是独酌,这有懂酒爱酒之人一起分享,小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叫池阳秋的中年人听到封修的这段话更加的欣喜,在丁江的邀请下三人便一起围坐在一起,几杯酒下肚,更加的熟络了起来。 第124章 一品风流 烈酒下肚,火焰般灼热从小腹升腾而起,迅速散入四肢百骸,细密的汗珠蒸腾而出,池阳秋舒服地叹出了一口酒气,啧啧说道:“封兄弟,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酒呢?怎么如此的浓烈,香气扑鼻啊。” 封修挑了一块牛肉丢入口中,细细咀嚼,捡起了一根树枝一边讲解,一边在地上比划了起来。 “池老哥有所不知。这酒虽然来之不易,但是制作方法确是不难,只需要这几样器具,然后将发酵好的酒糟在火上蒸烤,冷却后取头道不要,多次重复便可获得。” 池阳秋听得激动,当即拉着封修说道:“封贤弟所说的制酒之法非常新奇,可有出处?” 封修连连解释道:“哪有哪有,这都是我叔叔教我的。” “哦,你叔叔,不知可否告知名讳呢?” 看着池阳秋期待的眼神,封修也是直截了当地说道:“这个当然是没什么问题,我叔叔池老哥你应该也听说过,他姓楼,讳名凌久。” “楼凌久,什么!!楼凌久是你叔叔?!”池阳秋手一抖,差点将酒囊掉在地上,好在他的反应还算快,赶紧稳住了双手。 看到池阳秋反应如此剧烈封修有些尴尬,看来自己的叔叔确实在蛊神教干了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池阳秋用了好久才平息了手上的颤抖,整理好心情又一次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不好意思让封贤弟见笑了,你叔叔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咱们就谈美酒佳肴,欣赏清风美景。” 封修心中暗暗吐槽,九叔啊,你在蛊神教干的事儿,我简直不敢想象。 虽然心中思绪万千,但是封修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推杯换盏,喝酒吃肉,渐渐地时间就已接近了黄昏。 “封贤弟,没想到你的身世如此曲折,不过还能保住视力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仿佛应和池阳秋的话,此刻黄昏的晚霞铺洒了下来,给山、水、人镀上了一层金光。 “好美啊,少爷。”丁江努力回忆脑中仅有的词汇,却怎样都无法描述此刻的美景。 封修站了起来,山顶的风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大了起来,山间渐渐起了云雾,此刻的封修感觉连绵的云海像自己汇聚,然后又从自己身边划过,心中渐渐燃起了一丝明悟。 “少爷?!”看着封修没有回复自己,丁江又一次唤了一声。 “不好!他要突破了。怎么在这种时刻。”池阳秋神情突然严肃,不是说他觉得封修突破有任何问题,而是封修选择突破的地点太过随意了。 他一开始便看出封修已经是二流的顶端,半只脚踏入了一流境界,感叹少年英雄的同时,也很好奇封修什么时候能够突破。 不过当突破在此刻来临的时候,他又有些害怕,因为突破一流的过程非常的凶险,稍微有一些干扰都会功亏一篑,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一个隐秘的地点后偷偷突破,像封修这样随意随时的突破可以跟自杀画等号,除了少数的一些疯子,基本不会有人这么干。 池阳秋拦住了想要上前的丁江,向他解释了封修不能被打扰后,安抚了丁江的心情,仔细打量起来这个神奇的年轻人。 能看的出这个年轻人的功法并不是正道的中正平和,但也不似邪法阴鸷诡异,虽说杀伐气息有些重,但是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正道的武功也不是所有的都是伟光正的,而且谁又能保证一身正道武功的人就一定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么? 不过不出意外,意外还是发生了,那就是封修醒了,看起来也有些迷茫。 一旁替封修护持的池阳秋则是愣住了,这什么情况?这就完事了? 他围着封修转了一圈,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惊讶,这才开口问道:“封贤弟,这是突破了?” 封修则是有些不确定的回复道:“看这样好像是的。” 池阳秋思忖了一番说道:“贤弟你用全力攻击我一下试试,你这个情况我是真的从来没有讲过,也是十分好奇,放心攻击不用留手。” 封修抬头看向池阳秋说道:“池老哥,这样不太好。” “你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既然如此,那么老哥当心了,老丁,你离远点,唉,对,再远点。好好好,就在那里。” 看着退到几百米开外的丁江,池阳秋神情渐渐有些扭曲,怎么个意思?看不起我?什么招式有这么大的威力,你怕不是吹牛,可是在一分钟之后,池阳秋就会对于他现在的想法感到羞愧。 担心归担心,但是封修还是尊重池阳秋的意见,他后退一步,单脚直立二指指天,全身的真气迅速向指尖回去,一切都是那么行云流水,封修也是感叹原来一流境界竟是这个样子,简直是太美妙了。 很快真气已经道达了临界点,刚刚准备将这一指打出的时候,封修突然发现,本该停止攀登的气势竟然还在自顾自的提升。 这是什么?看着场面有些失控,封修显得有些慌乱,他并没有再向指尖输送真气,可天地间无数难以言表的能量仍在继续推动着自己不断蓄力。 “心无杂念,顺其自然。”池阳秋的话如洪钟大吕,敲醒了迷茫的封修。 他深吸了一口气,自信重新回到了封修的胸口,一种奇妙的气感在封修身上游走。 封修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就那么停止了蓄力,就那么自然地收指,就那么自然地打出,一切理所当然,没有任何的刻意。 看着平平无奇的手指向自己打来,池阳秋感觉好像面对着连绵不绝的海潮,无法抗拒。 池阳秋收起了轻视之心,第一次将封修提到了对手的平等位置,池阳秋一把扣住了封修的手腕,轻松写意的将封修右手牵引去了其他方向。 “轰”,封修一指头戳在了池阳秋身后千斤巨石之上,在丁江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巨石渐渐浮现出了蛛网一样的龟裂,最后在山风的吹拂下,散成了一地的碎屑。 “多谢池前辈指点。”封修对着池阳秋就拜了下去,他现在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池阳秋心服口服,自己刚刚那一指可以说是能做到的巅峰了,虽然蓄力这么久在正常的战斗中肯定是不可能出现的,但山石碎成齑粉的这哥场面震撼还是实打实的,而池阳秋竟然还能如此轻松的就将其化解,可见他的实力真的深不可测。 “后生可畏啊,你我一见如故,不必如此客气。”池阳秋左手一把扶起了封修,笑眯眯的夸赞道,可是在封修等人看不到的背面,一只微微颤抖地右手悄悄捏紧。 第125章 教主大人,好好说话! 天色渐晚,封修二人便准备先行下山,临别之时封修将剩余的酒全部都赠与了池阳秋,池欣喜过望,本来封修还想要个联系方式,不过池神秘一笑,说道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封修也潇洒地不再追问,酒已尽兴,三人就此告别。 “少爷,你说这个蛊神教的教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真的如江湖传言那样,是虫非人吗?还有如果他们蛊仙虫丢了这么年那怎么传承教主的啊?” 丁江嘀咕的声音如苍蝇一样在封修耳边萦绕,这个问题其实他之前就私下里问过黎滢,蛊神教之所有有这样的恶名确实跟自己本身的修行的蛊虫秘法有一定的关系,但是教主是虫非人,还有什么血肉登仙这类离奇传说就扯得有些没边了。 至于被江湖各大派围剿的事情确实真的,也是因为蛊仙虫夺舍上一任教主而起,但是绝不是什么以人饲蛊,顶多算是一个意外,也没有什么代代相传,蛊神教地处西南,地广人稀,毒虫蛇蚁多入牛毛,杀人养蛊那不得把人都喂光了啊,封修听了之后也觉得有理,但是此时此地并不是说话的场合,所以他也只能保持沉默,等待回去之后再跟丁江细讲。 今天一大早,封修二人便接到大长老通知,说蛊神教教主有请,二人便赶紧洗漱,准备好所需的一切事物后便跟着带路之人前往大殿。 这一路上没有人说话,丁江实在是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这才偷偷的不停在封修耳边嘀咕。 封修摇了摇头,自从上一任教主被武林围剿之后,现在的继任的这个蛊神教的教主相当神秘,神秘得甚至有些过分,江湖上也不曾听闻他的任何消息,连知道名字的人也寥寥无几,他就这么低调的蛰伏在西南一隅,如一只躲在阴影中的毒蛇,暗中窥伺这个大局。 自从这任教主上任以来,蛊神教所有政令几乎全部出自大长老黎正纯之手,有一段时间,封修甚至觉得黎正纯已经架空了整个蛊神教,而这个教主就是他的傀儡,甚至也有可能如传言所说,蛊仙虫才是蛊神教的教主,蛊仙虫不归位,这个位置永远高悬。 不过见到了黎正纯本人之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黎正纯本人言谈举止并不强势,而且从种种表现来说,并不像一个醉心于权势的人。 一种可怕的念头在封修脑中缓缓冒起,那就是整个蛊神教表现出来的行为都是故意为之。 换句话来说就是你所看到的是人家想让你看到的,全部都是蛊神教教主的谋划,而他也用了几乎三十年的时间,让所有人都渐渐淡忘了这个可以比肩中原一等势力的庞然巨物、邪道巨擘。 “我们到了,请进。”侍者的话将封修拉回到了现实此刻。 丁江看着封修进入大殿,识趣的并没有跟随,乖乖地低着头跟侍者站在了一起。 侍者奇怪地看着丁江,向一旁躲了一步,也并没有去关闭殿门。 丁江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一脸茫然地看向侍者,疑惑地偏了一下头。 那侍者也不说话,再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丁江这才惊讶地指了指自己说道:“我也进去啊?” 侍者低头微笑又让了一下丁江,丁江这才有些瞻前顾后地走了进去。 大殿里有些暗,蛊神教带了一个教字,所以或多或少都带了一些宗教的气息,殿中左右供奉的雕像封修并不清楚是谁,但是能看出来所有雕像都有一些佛教的影子。 二人走过幽暗的走廊,这才算进入了大殿的正堂,只见殿内金砖铺地,雕栏画栋,四处墙壁都描绘着神秘的图案,大殿正中供奉着三尊凶恶神像,封修并不认得,但是神像虽然样子凶恶,但是神情却尽显慈悲,而且神像都带着一些昆虫的特征,这也让封修对他们产生了一丝好奇。 神像的面前是一个巨型的桌案,上面供奉着鲜果吃食,还有升起袅袅青烟的香火,一个有些驼背的中年人正背对着他们虔诚的膜拜,中年人身后分别站着四位老者、一个武士跟三个年轻女子,封修认识他们之中的四个人,分别是站在首位的大长老黎正纯,站在中年人旁边的黎滢跟何正,还有站在末位一直没有露面的黎芳芳。 既然封修所有熟悉的人都能出现在这里,这就表达了蛊神教对自己的态度非常亲和,而剩下的人封修猜也能猜得到,那个不认识的女子,大概率就是那位想当自己小婶婶的圣女,三位老者应该是除去黎正纯的剩下三位长老。 “封小友别来无恙啊,我教后面的白玉山风景还算不错。” 熟悉的声音让封修二人吓了一跳,还不等封修说话,中年人直接背起手转了过来。 黝黑的脸带着淳朴的气息就这样不讲理的出现在了封修二人的面前。 “池老哥” “啪嗒”,站在末尾的一个长老手里的拐杖掉在了地上。 大长老黎正纯眉头皱了一下,说道:“教主?你们” 池阳秋笑着拦住了黎正纯后面的话说道:“无妨,忘年交。” 听到池阳秋这么说,黎正纯默默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个小插曲让封修二人反应了过来,这一切似乎在不合理之中又强行的那么合理,池阳秋一开始说自己是一个蛊神教的教员,从另一个方面来看确实也没什么错,只不过这个受众变成了蛊神教全体教众。 “怎么,封小友,这酒可是还没有醒啊?还是看到我没有像传闻中的那样复眼六足?” 面对着池阳秋的调笑,封修也是回过神来,不过他还没有说什么就被口无遮拦的丁江给捷足先登。 “池教主(封修:我谢谢你没直接来一句池老哥。),我们昨天去的不是什么狗它” “阿达吠陀!!!!”封修强行打断丁江的话,纠正了他的错误。 突然地一句让丁江吓了一跳,当即反应过来在人家地盘上乱起外号确实不太好,连忙接着封修的话继续问道:“啊对,就是这个山,怎么就成了白” 丁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转过头盯向了一旁低头不语的封修,不是,少爷你玩真的啊,你是真的会黎跖语啊??? 虽然丁江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池阳秋猜出了他要说的话,便又给他解释了一遍这个阿达吠陀与白玉的关系。 丁江当然是没有心思去听这个了,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封修,好像第一次认识封修一样。 封修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便直接开始尝试岔开话题:“池前辈,相信我们的来意您应该已经清楚了,今天找我们过来也是应该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时间紧迫,我们直接开始。” 池阳秋笑眯眯的盯着封修,并没有再纠结其他的问题,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起了他的意见。 “封小友,你说的问题我们已经商量过了,这个牵制造反的事情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 听到这句话,封修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不过,我倒是有另一个建议法。” 你们蛊神教都是这么说话的吗?真就不怕遭报应吗?封修心中狂吼。 第126章 攻守逆转 封修强压下了心中骂人的冲动,尽量平稳了心情问道:“还请池教主指教。” “哟,小伙子还生气了,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你提的问题我蛊神教确实解决不了,我教虽然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大都是绿林方面的实力,根本无法与正规军抗衡,不过我们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毕竟在这西南大多数地区不是陈人能够做主的。” 虽然池阳秋的话有些绕,但是封修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信息,正规的城主、小藩王是不可能与宁王这种庞然大物为敌的,第一是实力不够,第二是身份差距,毕竟只要宁王他自己不马上揭竿而起,谁也没办法指指点点。 但是除了这些正规区域规划,像宁州这种情况特殊的地域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土司的。 至于什么是土司,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要从大陈的建立开始说起。 陈朝大多数的人都称自己是陈人,陈太祖萧绍元本是前齐末朝宁州东南的小官,出身基层,兢兢业业,对着前齐腐朽统治耳闻目睹,即位后也忘不了这些受苦难的人民,不忍大动干戈,遂设立土司等一系列官职,让其自行管理。 不过对于这个说法封修是不相信的,所有的行为都讲究投入与回报,而彻底的征服这些不同的民族是一件既不划算、又十分危险的工作。 方法过刚则容易亡族灭种,过柔又劳民伤财旷日持久,形成这种制度也应该是陈朝当时的一种妥协,毕竟当初陈太祖萧绍元雄心勃勃,目光所及可全是北方的肥沃平原,虽然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但是这个平衡的制度却一直沿用至今。 池阳秋所讲的应该就是这些土司,既然对方已经将话都讲到了这里,那就没有理由再遮遮掩掩,封修非常光棍地直接对着池阳秋就拜了下去,说道:“请池先生教我。” 这一句池先生弄得池阳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中一阵笑骂封修惫懒,一点脑子都不想动,嘴上却没有吝啬指点。 “少在那里卖乖,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别瞧不起,他们每个人的封地连起来那就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还有很多话池阳秋并没有说,但是这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 如果这些土司可以团结一致,那么土司势力将跟怒州的周安形成掎角之势,虽说兵力跟素质上不可能正面对抗叛军,但是游击牵制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其实这里还有一层封修没有想到,周安胡正平早在封修离开怒州不久之后就已经上书朝廷,朝廷已经做好了初步的部署,只要宁州敢发动叛乱,那么他们将大军压境立刻镇压,到时候正面只要形成对峙,然后后方再加上这些土司的不断袭扰,宁州的叛军将无处可逃。 “池前辈,这个设想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您准备派谁去做这件事呢?” 对于封修的疑问,池阳秋确是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微微对黎正纯比划了一下,大长老躬身一礼接过了话题。 “我蛊神教虽然影响力有限,但是三山七十二洞的计鹏确是老夫好友,由他从中调和,将大事可成。” “计鹏?可是三山七十二洞总盟主,镇三山计鹏?” “正是。” 得到了黎正纯的肯定答案,封修原本有些焦灼的内心此刻也是稍稍平静。 池阳秋对着圣女招了招手,圣女从腰囊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递到了他的手上,池阳秋看也不看就直接递向了封修。 封修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接过了木盒,刚想打开却被池阳秋出声阻止。 “先不要打开,这个东西有些奇特,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来打开。” 池阳秋话音刚落,圣女手中一道白光向封修打了过来,封修也不抬头,当白光快要及体的时候,只见封修左手轻轻一抬,手背用柔和的劲力将白光竖直弹起,封修摊开手掌,最终下坠的东西轻巧的掉落在封修的掌心,封修仔细看去,竟然是一个白色的蜡球。 看到封修这一手,不光是圣女,池阳秋跟几位长老全都齐齐一愣,虽然招式发劲还有些不太完美,但是大体的方向却没有问题,池阳秋露出了赞许的微笑,轻轻地鼓起掌来。 “封小友真是天资聪慧,我这门发劲的技巧你竟然是看一遍就学的有模有样,真是天纵奇才啊。” “池教主客气,我这只是随便玩玩,做不得数。” 比起池阳秋的吹捧,封修更关心的手中事物是不是他心中所想,因为心中的兴奋,封修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那个盒子里面就是由腐痋蛾制作的蛊药,而蜡球里面封印的就是一只极品的吞吞蛊。至于用法,稍后由我的女儿月儿为你讲解。” 看着池阳秋指向圣女的手指,封修直接被惊掉了下巴。 什么?圣女竟然是池阳秋的女儿? 怪不得昨天说到自己九叔的时候池阳秋的脸色会那么难看,原来九叔是抢了他女儿啊,这换做谁心里都不会好受,回想起昨天的情景,封修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他直接盯向了黎滢,那震惊的眼神仿佛正在质问她:你怎么不早说池阳秋跟圣女是父女关系。 被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的黎滢直接大白眼回复了封修:你问了吗? 感受到封修的尴尬,池阳秋心中一顿暗爽,让他自顾自无地自容了半天之后,便直接说道:“封小友,你们先退,剩下的事情你们也无法参与,稍后我们讨论出结果后,我会让月儿跟你们商量,你看可好?” “全凭教主做主。” 黎正纯接过话头,对黎滢他们吩咐道:“你们几个一起去,正好许久不见,一起聚一聚。” 看着黎滢,黎芳芳,何正带着封修丁江离去的背影,池阳秋向着圣女池月的方向歪了一下身子问道:“你确定要让他那么服用?” “哼,总要先讨回点利息,谁让他是九哥的侄子呢,算他倒霉。” “那个,爹爹还是要劝你一句,要不” 池月杀人的眼神直接将池阳秋后面的话毫不留情地斩断。 池阳秋缩了缩脖子,此刻他想死的心都有,有苦说不出,憋屈至极,其它的长老对于池阳秋的家事也不敢插话,纷纷低头不语装聋作哑起来。 第127章 “香”飘万家 封修丁江二人有些抓狂的看着桌子上已经被打开的盒子,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丁江双眼通红,眼泪止不住狂流,他不停地擦拭着眼泪说道:“少爷,这是不是弄错了,这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你快闭嘴,我都要吐了,呕~~~等一会儿圣女婶婶来了再说,赶紧先去把窗口打开!快去!” 封修说完,迅速将桌子上的木盒扣上,他还不放心的将被子拿出来给其盖上。 双眼都有些红肿的丁江将窗户和门都打的大开,冷风吹拂过封修的脖颈,激的封修打了一个喷嚏,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反应,让封修直接一口酸水冲到了嘴里,再也忍不住的他直接跑到门外干呕了起来。 “少爷,这东西怎么看怎么闻都像一坨啊。” “你真勇,你还敢闻,我不是真瞎,看得到。而且你说的不对,大fen也没有这东西这么恶心啊。” 其实一开始封修根本没有在意这个木盒,不过自从他走出大殿的那一刻开始,这个盒子就渐渐地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开始还有些轻微,封修并没有在意,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气味不但经久不散,而且渐渐堆积,越来越大,越来越让人无法忍受,最后甚至让人无法视物,且十分刺激,让人不能自控的流起眼泪。 封修被这个状况吓了一跳,他不得不赶紧打开查看,生怕是哪里操作不当弄坏了蛊药。 而黎滢三人也好像提前知道了些什么,刻意的跟封修二人保持距离,在封修二人回到住处的时候也默契的选择了没有进去。 无论封修怎么邀请,但是三人死活就是不肯进屋,封修也是实在拗不过三人,只好自己先行进了屋。 他二人将木盒放在桌上,没有顾得上打开门窗,慌忙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不断逸散出恶臭的木盒。 这个盒子此时就好像臭气炸药的开关,一经打开,一股强横的恶臭冲天而起,封修二人没有坐稳,直接就被掀出去了一个跟头,封修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享受”过如此之臭的东西。 而且这个味道不但恶臭无比,还刺激眼睛鼻子,他二人现在不但眼泪停不下来,嗓子也开始瘙痒难耐,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封修当机立断,一把拽住还在咳嗽的丁江,一品实力的轻功全力发动,眨眼间便冲到了屋外。 看到封修二人冲了出来,感觉做错了事的黎滢有些手足无措,而黎芳芳则是没有顾虑那么多,直接就上前查看起封修二人的状况来。 “月儿姐姐也真是的,小封封和大傻江有没有做错什么,非要折腾他们,还把我关了两天,真是太客气了,你们没事。” “芳芳小姐,你说的大傻江不会说的是我?”丁江强忍着咳嗽抗议道。 “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老丁。”黎芳芳叉着腰挺着不大的肚子,拍了拍丁江的肩膀。 “我现在终于知道这几天你都跑哪去了,原来他们不让你出来是怕你泄密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那屋子里的大fen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那么小小的一颗,味道顶上几十个旱厕绑在一起,太霸道了。” 黎芳芳没有那些顾虑,直接说道:“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腐痋蛾吗,一般的蛊虫吞噬了腐痋蛾的卵之后就可以随之进化。” “这个我知道啊,那东西当初你拿给我看的时候没有味道啊。”封修回忆起当初黎芳芳给他看的那密密麻麻虫卵的场景,虽然无比的恶心,但是确实没有异常气味的。 黎滢将手搭在了黎芳芳的肩膀,接过了话:“我来说,因为为了提高药效,加了尸香魔兰草,这东西是有那么一丢丢异味的,这个你不要怪芳芳,她一开始确实是对这件事不知情,后面又被关了起来。” “你管这叫一丢丢?!!” 封修颤抖地指着貌似有些绿色气体蒸腾的院落,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快点将这个恶心的味道去掉,好在这个味道并不沾身,要不然刚刚那么密切的接触,身上要是沾到一丝一毫,他自焚的心都有了。 “那我该怎么办?成天带着这么个东西我还怎么活啊。” “慌什么,就这么点小事情就不知所措。” 一个声音清脆但是语气却老气横秋的训斥从封修身后响起。 封修转过身子,说话之人正是刚刚在大殿里见过的蛊神教圣女——池月。 “见过圣女。”黎滢三人躬身行礼,池月抬手虚扶。 封修现在此刻有点纠结,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圣女,直接跟着众人喊圣女怕对方生气,如果跟着九叔喊婶婶,封修又有些别扭,跟着池阳秋喊大侄女的话,封修想的都不敢想,这个任性到刚见面就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的狠角色,脾气能好到哪去。 “叫句婶婶听听。”池月的脸那还有些青涩,双眼格外灵动。 有句话说的非常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按住了丁江有些想要上前理论的身子,躬身向池月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小侄见过婶婶。” “乖,张嘴。”池月听到这句婶婶,心里好似吃了蜜糖一样甜,在那里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封修还是忍住心中的好奇,没有犹豫的遵循了池月的命令。 不等他有反应问,池月的手快的让人无法看清,只那么一翻,便将一个东西打进了封修的嘴里,封修顿时感觉一股凉意在嘴中消失不见,他忍住了想要寻问的冲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池月也不说话,以一种审视的眼光盯着封修,嘴角的微笑让封修知道她并没有害他的意思,应该是某种测试或者说是某种考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封修不见有任何变化,这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东西已经吃了,好在给点反应?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封修的内心,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池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奋。 来了!! 这两个字刚在他脑中划过,一股烈火灼烧的疼痛感从封修小腹窜起,迅速划过经脉,直接到达胸口,在中丹田檀中穴的位置直接炸开。 封修顿时感觉到嘴中腥甜,大股黑血直接就从口中喷涌而出,看着好不渗人。 第128章 蛊神除臭剂,真乃极品也 “少爷!”丁江扑上来慌忙查看。 封修一把抓过丁江的袖子在嘴上擦了擦,顺手推开了丁江的脑袋,他捏了捏双手,感觉真气流转从没有像此刻这么顺畅,之前大战之后的内伤好的七七八八,虽然天道诅咒此刻还没有解决,但是他此刻已经足够的满意了,他看向池月,心中充满了感激,走到池月的面前恭恭敬敬拜了下去。 “你不必谢我,你的实力太弱了,真是看不下去。”池月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说话却老气横秋。 封修知道她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装的样子,可能因为九叔的原因,怕自己轻视她。 不过池月想错了一件事,封修可不是楼凌久,在某些方面比楼凌久放得更开,就比如说底线。 封修深吸一口气,脸上突然毫无征兆地挂上了谄媚的笑容,其他人顿时感觉封修气势一变,原本凌厉如出窍剑锋的气质,瞬间变得油腻,甚至有些猥琐。 “多谢月儿婶婶爱护,小侄无以为报,不过我手上却有一多年修炼心得,希望婶婶能够喜欢。” 池月被封修的话说的一愣,接着就看到封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好的东西,看形状好像是一封书信。 封修示意池月凑近一些,接下来的一幕超出了众人认知,只见池月一声惊呼,一把夺过了封修手中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摩挲了几下,想要打开,却又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用警惕的眼光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又迅速的将纸包塞入怀中,贴身放好,十分欣慰的拍了拍封修的肩膀。 “不错不错,乖侄儿真听话,以后在这蛊神教都可以找你,你以后由我罩着了,” 封修听到这句话大喜过望,连忙应和道:“那就多谢婶婶栽培。” “好说好说!哈哈哈哈哈。” 目瞪口呆的黎芳芳拉了拉黎滢的衣袖,不可置信地问道:“滢姐,月姐这是疯了?” 黎滢也是搞不懂这二人为何如此,只能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丁江。 “我不道啊!?” 过了好一会儿池月才止住脸上疯狂的笑容,然后便带着众人走进了屋内,虽然通了风有些效果,起码不再那么刺激眼睛了,但那种恶臭还是如跗骨之蛆一样挥之不去。 在众人极力忍耐的时候,池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先开了被子,打开了木盒,将瓶中的液体滴了一滴在那木盒中的东西之上。 大约过了十几息的时间,池月做了一个让人惊讶地动作,她竟然用手扇闻了一下,要不是此刻的封修双手都在捏着鼻子,他都要给这个小婶婶点一个大大的赞美。 “好了,手都放下,已经搞定了。”池月声音不大不小,没有了之前的冷傲,还带上了一丝温柔。 封修第一个放开了鼻子,试着轻轻地闻了闻,笑容就爬上了他的脸,他赶紧就是一个马屁送了上去。 “月儿婶婶真的是神乎其技,这么棘手的事情在婶婶手里竟然轻松化解,婶婶真是好手段啊。” 池月被封修这马屁夸得有点脸红,赶紧谦虚了一番。 众人的心中如猫抓一样难受,他不明白,封修到底说了什么能让池月的态度如此的改观,这种对于未知的渴望真是让人十分难受。 他们一个一个放开了鼻子,确实如封修所说,屋子里的臭味竟然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消失不见,现在的空气不但不臭,竟然还有一丝丝的清香。 池月随手将手里的瓷瓶丢给了封修,封修小小心意已的收好,满脸堆笑。 “送你了,收着,一些小玩意,除了祛味以外,第一滴在手腕,蛇虫鼠蚁不得近身。” 封修连忙谢过池月,上前将她扶到了凳子上坐好,然后站在一旁侍候,那态度仿佛这池月就是他亲妈一样。 池月对封修这一系列行为也是非常的受用,欣喜了一阵后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这个东西相信芳芳那个死丫头应该都告诉你们了,也就是她能违逆我的命令。” 池月瞟了一眼黎芳芳,后者连忙向黎滢的身后躲了躲。 “哼,姐姐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了,这个其实不是给你吃得,我教也是很多年没见过了蛊仙虫了,虽然它在传闻中是我教的第一神蛊,但是其实自从养成以来,就没有人真正的驯服过他,你要说它跟腐痋蛾加持过的吞吞蛊谁更厉害?这个谁也不能下定论。” 说到这里众人都不知道为什么,都齐齐屏住了呼吸。 “但是蛊仙虫只要是处在十年的冷静期内,尝试一下也没有不可能出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池月拿起了那个臭气盒子,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刚刚说过了,这个并不是给你吃得,是给吞吞蛊准备的。” 说着便向封修伸出了一只手,后者会意,连忙将装有吞吞蛊的蜡球递到了她的手上。 池月手指稍一用力,洁白的蜡球瞬间裂开了一个小口,口子里黑乎乎的,并没有什么动静,池月也不着急,就这样看着。 “宝贝快出来,干活了。”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刚刚还没有动静的蜡球裂口此刻却伸出了一个白白的小脑袋,上面两个黑乎乎的小眼睛,这个小脑袋好像非常的胆小,在蜡球洞口看了好半天,这才犹犹豫豫的爬了出来。 这是一只类似于蠕虫的蛊,胖胖的身躯,圆圆的脑袋,大概有一个柳叶的大小,全身通体雪白,只有脑袋上有两种黑乎乎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有些可爱。 池月调皮的在它的头上点了一点,吓得小蛊虫直接缩成了一团,后者咯咯咯的坏笑。 待吞吞蛊又一次试探的打开自己的身体,池月不再欺负它了,将它放在了装有臭气丹药的盒子里。 那吞吞蛊看到如此大的丹药有些搞不清状况,竟然还回头看了看池月,池月鼓励的看了它一眼,指了指盒子,意思是盒子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吞吞蛊这才小心翼翼地对着丹药闻了闻,最后试着啃了一口,就这一口,封修看的清楚,吞吞蛊整个身子竟然打了一个波纹,对着池月疯狂的点头,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暴风吸入。 “少爷,好像只狗啊。” 封修一脚就将丁江踹跪在了地上。 没有看到前因后果的池月让丁江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封修连忙解释道:“婶婶,这是我的朋友老丁,被您的气质所折服,对您很是敬仰。” 池月这才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他了。 第129章 这就是蛊仙虫的实力么? 吞吞蛊不愧为蛊中吃货,核桃大小的蛊药很快就吃的干干净净,看着胖了一大圈的身躯悠闲地梳理着爪子上的残渣,封修觉得丁江好像说的也没有太大问题,确实好像一只小狗。 “搞定了。”池月开心地说道。 “月儿婶婶,那下面我们该怎么做呢?” 看到池月诡异一笑,封修一丝凉意窜上后脑,还来不及反应,池月眨眼间已经出手。 “别愣着,搭把手,把他给我按住!” ‘卧槽!怎么就冲我来了。’封修心中惊骇。 可是终究是动作慢了一步,被黎滢、何正二人一左一右制住了双手,最搞笑的是黎芳芳,别看她身材娇小,但是身手甚是灵活,整个人腾空而起,骑在了封修的身上,双腿紧紧锁住封修的脖颈,双手按住封修的头两侧,不让他随意摆动。 “你最好不要动!别妨碍我治病。”池月修长的手指闪着黑色的光芒,逼退了想要向前的丁江。 刚拔出一半流鸣僵在了当场,他也是关心则乱,如果池月等人真的想要动手不用等到此时。 不理愣在原地的丁江,池月凑近了仔细观察。 封修冷汗直流,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哆哆嗦嗦地说道:“婶婶这是干嘛呀,嘿嘿,没必要没必要,不就是吃虫子吗?我自己可以的,我可以!” “吃?哦,某种说法也算是,乖侄子,不要害怕,就是稍稍有些疼,防止你乱动,所以这些都是必要的,不要害怕。”池月笑眯眯的笑容在封修眼中是那么的可怕。 “稍稍?婶婶,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岁数小,别骗我。” “安啦安啦,我岁数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害怕就闭上眼睛。” 封修没有办法,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按照池月说的去做。 封修感觉到一只有些冰凉的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他的嘴巴因此无法闭合,接着就有一个有些软软的触感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封修有些吃力的说道:“婶婶,别玩了,你这样我有些毛毛的。” “你可能对于这个有些误解。” “什么误解?”封信心头暗叫不好。 接着那个软软的东西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爬进他的嘴里,而是 “婶婶!!!这鬼东西怎么回事!!!啊!!!它!!它要钻进我鼻孔?!!!快把它拿开!!”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封修顿时慌乱不已。 池月没有理他的呼喊,拍了一下有些不忍心的黎芳芳,没好气地说道:“锁紧点,放心,他死不了,聒噪。” 封修感觉脖颈上的腿越收越紧,喊叫声戛然而止,感受着那软软的触感一点点的钻进鼻孔,开始只是稍稍有些胀痛,紧接着就是一股异样鼓胀感,随之而来的还有酸痛,跟止不住的泪水。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正常现象,但是池月还是忍不住的调笑了一句:“乖侄儿,怎么哭了,哟哟哟,忍一忍就好了,乖哈。” 一旁的丁江双手捏的发白,虽然知道池月是在帮助封修,但是现在封修的样子真的让人十分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开始的难以忍受的酸痛渐渐褪去,箍住全身的三人也松开了封修,脱力的封修直接瘫软了下去,丁江手疾眼快一个健步就架住了即将倒在地上的封修,赶紧将其背到了床上。 丁江感觉封修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被汗水打湿,丁江随手扯过被子给封修盖好,担心的问向池月:“池月婶婶,少爷真的没问题么?这好吓人。” “你不要管我叫婶婶。” 丁江:?? “岁数太大了,显老。” “我!!!!” 直接无视了丁江的抗议,池月上前看着已经昏迷的封修,抓起了手细细观察他的脉象。 刚刚还有些平静的封修,此刻竟然开始轻微的抽搐。 池月眉头一皱,似轻声呓语:“开始了。” 她抬头对着所有人说道:“快来,别愣着,帮我按住他。” 话音刚落,封修抽搐开始愈发的剧烈,四肢已经开始狂乱的摆动。 四人加上池月一人控制一只,池月一把夺过了流鸣的刀鞘,毫不犹豫直接塞入了封修的嘴里,以防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就这样,池月实时关注着封修的变化,一刻不敢松懈,随着时间的推移,封修的体温一点一点的升高,半个时辰之后,封修就如一个煮熟了的大虾,遍体通红,而且还不断的散发出丝丝蒸汽,此刻监察着封修脉搏的池月感觉到封修的心跳竟然越来越弱,整个人的抽搐也越来越无力。 这样不行,池月松开手,交给丁江控制,她自己则是飞快冲出了客房。 没让众人多等,刚刚离去的池月此刻又飞奔了回来,不一样的是手中多了一个药箱。 她一把就掀开了药箱的盖子,自顾自的翻找,倏尔,只见她一手拎了两个酒瓶,一口咬开了盖子,吐掉后对着众人说道:“快点!把他的衣服给我打开!!别愣着,赶紧干活。” 众人看着封修越来越烫的皮肤,一点也不敢耽搁,丁江更是干脆,直接双手用力,将封修的衣服撕了个粉碎。 “别挡路”,池月一脚将挡在身前的丁江蹬了出去,直接将自己手中的四瓶液体倒在了封修滚烫的胸口。 奇怪地事情发生了,四种液体混合,瞬间如煮沸了的热油,彩色的液体蒸腾齐了七彩的雾气。 “让开,给我腾个地方。”池月向四人指挥道。 她将空瓶扔了出去,双手互相揉搓,再打开的时候已经双手之间已经出现了丝丝的电火,噼啪噼啪的很是骇人。 丁江直接被这神奇的招式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武功?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内功还可以这么用吗? 不等他说话,池月带着雷电的双手直接印在了封修的胸膛,刚刚还在萎靡的封修直接被从床上电的飞了起来。 池月吐了吐舌头,轻声说道:“劲儿大了,再来一次。” 又是一阵揉搓,这次声势比原来小了一些,池月的双手又一次印在了封修的胸口,这次封修有了反应,刚刚还紧闭的双眼此刻已经瞪得溜圆,如溺水的人爬出水面,贪婪地深深吸气,盯着前方好一阵之后,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摊鲜血。 吐出的东西除了鲜血还有一小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吐完之后封修摇摇晃晃了几下,便又一次昏倒了过去。 池月赶紧上前,不顾血污将手搭在了封修的额头,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又一次搭上了脉门。 众人紧张的忘记了呼吸,就在丁江快要憋死的时候,等到封修脉象平稳的池月这才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有些虚弱的从封修吐出的血团中翻捡了起来。 “婶婶,刚刚那一招是?”丁江小心翼翼地问道。 “九哥教的急救之法。” 丁江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这种事情放在九爷身上那就合理了。 这时,沉思的池月轻轻摇了摇头,有些灰心地说道:“我们想法还是太幼稚了“ 众人听了池月的话,当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纷纷陷入了沉默。 第130章 全员恶人 看到一旁想问却又不敢说话的丁江,池月安慰道:“放心,他没事,休息两天就可以了,也不会耽误正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丁江悬着的心终于勉强算安全落地了。 “不过”丁江刚刚落地的心让池月的转折又一次给拽了上来。 “他醒来后会有些不同,但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剩下的也不是你们该考虑的,毕竟又要从头开始论证蛊仙虫的方案,这真的是让人非常的泄气。”池月有些丧气的说道。 “没关系,时间还长,婶婶不要太过着急。”封修虚弱的声音响起,刚刚他就已经醒来,正好听到了池月这句有些颓丧的话。 池月温柔一笑,轻轻拍了拍他,不顾封修虚弱的抵抗,将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好好休息,就是气血有些亏,晚点我让人给你送点黄芪,当归的汤药来,休息两天就试了。” “原来蛊神教也有植物啊。”封修道。 “我看你血还是吐少了,虚成这样还这么皮。” “婶婶,你怎么骂人呢。” 懒得跟他再去斗嘴,抬手就是一个手刀砍晕了封修,丢给了丁江。 “行了,这里交给你们了,小心伺候着就行了,晚点我叫人送东西过来,走了,小丫头你走不走?”池月看向了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黎芳芳问道。 “啊?月儿姐姐,我想再待一会儿。”黎芳芳怯生生地回答。 “好,那你就在这里看着他,有什么事叫何正通知我,黎滢你跟我走,我有事吩咐。” 说完,二人不再停留,快步走出了封修的院子。 “她们都走了?”被砍昏了的封修此时又醒了过来。 “封大少爷,你是真难杀啊。”黎芳芳忍不住吐槽道。 “混账,怎么说话呢?”封修虽然话语很硬气,但是语气确实虚得很。 “老丁你过来。”封修招呼道,丁江以为封修有什么急事交代,赶紧就凑了过来,哪知道封修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在了丁江的下巴上,虽然劲力不大,但是还是磕得丁江咬到了舌头。 “少爷你要干嘛?”丁江委屈的问道。 “我干嘛?我干嘛你不知道吗?!这被子刚刚盖了什么了你不清楚?!想弄死我就直说!跳江跳河,鸩酒上吊都可以,能不能给我个痛快的!!”封修因为愤怒,咬牙切齿,全身都不停地颤抖,显然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丁江这才想起来这个被子就是刚刚盖了蛊药的那个,因为池月只给药本身去了味道,这个熏染了半天的被子确实都给忘记了,封修刚刚的情况也是紧急,丁江这才随手拿了给他盖上。 黎芳芳此刻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封修醒的这么快,以及刚刚被池月弄晕之后又很快醒,答案竟然是如此的粗暴。 丁江赶紧把封修的被子掀了开来,扇动的冷风激的封修又是一个寒颤,封修心中暗暗无力叹气,看来自己两天应该是好不了了,他也再没有力气跟这个毛毛躁躁的丁江置气了。 一旁小心观察的黎芳芳赶紧上前一把夺过了丁江手里的被子,从封修的怀里拿出了池月给的去味药剂,赶紧在封修的身上撒了一些,又在被子上洒了一点,这才将被子给封修盖好,不着痕迹地将药剂瓶子塞到了自己的袖中。 封修瞪大了双眼,雪白的剑玉义眼此刻格外的瘆人。 “好啦!不要谢我,早点休息,我还有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何正我们走。”不等封修说话,拉着何正迅速跑出了院门。 封修此刻已经说不出话了,心中不停地感叹自己遇到的都是些什么土匪强盗,这些人要么莽,要么傻,要么猾,看似关心自己的小萝莉竟然一直觊觎刚刚得到的药剂,怪不得从一开始就一直低头瞄着自己的胸口,最后无力的封修只能带着满腔悲愤昏了过去。 不明所以的丁江还欣慰的感叹,江湖上还是好人多啊,蛊神教针不戳。 安京城,又是一年冬,钱珏很讨厌冬天,可能跟他自己比较瘦弱有关,天气一冷他就格外的难受。 试了试温水中烫了半晌的酒壶,温度刚刚好,他赶忙将其从水中拿出,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冒着热气的酒水,钱珏兴奋的搓起了手手。 轻轻端起酒杯,先是嗅了一下香气,沁人心脾的酒香让钱珏整个人为之一震,激爽舒泰,赶紧迫不及待的将杯中美酒送入了口中,绵柔的美酒入口后化作火热的能量从上至下将自己浑身毛孔全部打开,从内向外不停地温润着自己。 “爽!”钱珏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你个酒蒙子,一大早就喝上了。”一个有些沉闷的声音从门口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以为气质出众的中年先生,他穿着藏蓝色的长袍官服,头上带了一个资金的冠冕,一副文官打扮。 “哟!李师,那阵风将您吹来了,您这是一下朝就来了?快来快来,过来一起喝点,刚温好的玉竹春,好喝的很啊,哈哈哈哈。”钱珏爽朗的笑容瞬间充满了整个庭院。 李太常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道:“先别喝了,我有急事。” 钱珏刚刚还有些迷离的双眼瞬间聚神,眉头凝重,刚刚轻松瞬间不见,也不过多询问赶紧站起身来,随李太常去了自己的书房。 钱珏知道这必是有天大的事情找他商量,要不然这个老师也不会刚下朝家都不回就赶到他这里。 刚一进门,钱珏连门都没关好,李太常就将自己笏囊中的朝板塞进了钱珏的手中。 “赶紧看,看完擦了。”李太常声音严肃。 钱珏并没有放下手中的事情,确保门窗关严,屏住呼吸细听了一阵,确保四下无人,这才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朝板。 钱珏一目十行,文字也不多,瞬间便浏览完毕,赶紧用袖子将其擦得干净。 没有管坐在一边的李太常,就这样仔细思考了起来。 “这内容可靠?”钱珏问道。 李太常点了点头,说道:“可有什么想法?” 钱珏也不遮遮掩掩,说道:“没有关于这个罗鸿道的情报确实有些难办,有机会搞到这个人的信息么?” 李太常摇了摇头说道:“难,以前的布局都是针对段炳的,这个新人并没有什么准备,短时间内搞到他的消息太过冒险,也几乎不太可能。” 钱珏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明年秋天之前,如果我们还没有任何行动,边关战火必定重燃,当下只有两种办法,不过咱们这个陛下肯定不会用,张相的份量也不够。” 李太常抬头望向钱珏:“真的不行了么?” 钱珏低头沉默不语。 第131章 枭士 李太常无力地向后靠去,一股虚弱感油然而生。 “先听听你的方法。”李太常挥了挥手,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其实他心中也有过一些考量,估计自己这个学生的想法也应该差不多。 钱珏已经稳定情绪,面色恢复如常,鼻头因为寒冷冻得有些发红,他也没有在意,呼出了一口白气,开始了自己的规划。 “这第一个,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魏国公。” 果然,到底是没有绕开这个死环,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不过有些秘辛这个学生还不曾知道,否则他就会知道这个办法只是镜花水月,根本不可能实现。 李太常叹了一口气,说道:“待价啊,这个方法我又何尝不知啊。可是唉。” 钱珏脸色有些发白,再次抬头,态度诚恳地又确认了一次:“李师,真的不能再努力一下么?” 李太常没有再多说,他以手扶额,无力地摆了摆手。 钱珏明白了,这魏国公跟陈帝之间应该还有一些自己不曾得知的秘事,甚至有可能这些年魏国公的画地自牢只是一种被动防御。 既然这最容易的路此刻已经到了尽头,那牺牲就在所难免了,钱珏对着他这个老师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待价啊,为师明白,你但说无妨说,为师不怪你。”李太常此刻也猜到了,具体不是知道,应该是有沉重代价,所以钱珏才不敢轻易讲出来。 “派太子入晋为质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亚于山崩地裂。 刚刚还靠在椅子上的李太常猛地崩了起来,拉近了他跟钱珏的距离,一把拽起了钱珏的头发,将其直接拖了起来,面色激动,他极度的压制住想要大喊的嗓子,一只手指哆哆嗦嗦的挡在了钱珏的嘴上。 “混账!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你没说过,我也没听见!!听到了吗!!” 李太常的声音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得有些嘶哑。 钱珏对于头上的疼痛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仿佛李太常抓的根本不是他一样,就这样一脸平静的看着李太常。 李太常一把将他掼在地上,钱珏赶紧摆回了刚刚跪拜的姿势。 他有想过钱珏的离经叛道,惊世骇俗,也有想过这个狂生胆子竟然这么大,而且这代价可能都不止丧命灭族,有些东西比合族的生死更加重要,那就是名声。 这件事天子是绝对不会出面的,至于钱珏这种门客还不配入这个大局,党派魁首左相尚书省左仆射张子昂,作为执子人之一也不可能亲自入局,而最合适的棋子恰恰就是他自己,党派的二号人物,尚书左丞李太常。 面对此刻天人交战的李太常,钱珏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待着结果,李太常有太多的顾虑,自己的性命甚至名声他都没有什么问题,而全族的声望是绝对不能毁在他的手里,但是钱珏能想到的,百官之首的张相不可能想不到,现在主动入局还有周旋的余地,为家族争取利益,再拖下去很有可能就 良久,钱珏的双腿已经渐渐没有了知觉,李太常轻轻地一声叹气传来:“罢了,这个千古罪人就由我来做,起来说话,把你剩下的话讲完。” 钱珏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了起来:“李师高义,百姓会记住您的。” “说正事!”李太常现在心情不太好,没心思听钱珏在这里找补。 “这几日相信朝廷已经收到了西南的奏报,宁王应该已经开始了谋划,我们下面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要先稳住他,相信作为大陈子孙,再怎么争斗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的河山被北晋蛮子糟蹋。” 李太常轻轻点了点头,同意了钱珏的说法。 “不过光凭这些可能还是不够,近日学生得到消息,西南以南近日会有大事发生,将有一股势力会对于宁州兵马进行牵制,届时只要拍出说客前往宁州,相信宁州十年内无忧矣。” 对于钱珏所说之事李太常顿时来了兴趣,说道:“哦?竟有此事,消息可靠么。” 钱珏点了点头,说道:“千真万确,至于说客的人选,学生愿意前往。” “你?” “恳请李师恩准。” 李太常对于钱珏的目光顿时柔和了很多,此刻他才完全放心,自己的这个学生并没有什么私心,学生都有如此胆识,自己的这个当老师的怎能退缩,只是苦了自己那个心思单纯的弟弟,很有可能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李师勿扰,这件事也不一定是坏事,学生还有一计,可使李师无虞。” 李太常听到钱珏还有谋划,顿时来了兴致。 “你说说看。” “北晋调兵遣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此时反应应该还算迅速,而且之前也因为段炳的事情还有过铺垫,此刻也可以用上,时间上应该还来得急。” 钱珏抬起头眯了眯双眼,眼睛之中射出了一道寒光:“李师可以全力推举师叔北上,兵权在手则大势在我,必要的时候可以逼张相出面。” 李太常心中大大的惊讶,这个学生给了他不小的吃惊,本来以为钱珏只是学识不错,性格有些洒脱,但是他还是看轻了,这个学生柔弱的外表下竟然暗藏着如此的狠辣,也确实是自己缺少的一把快刀。 他也梳理明白了脉络,自己牺牲的前提就是让弟弟拿到兵权,现在这个时刻刚好合适,到时候绝对能保自己跟家族,而名望对于他们这些士族来说固然重要,但也不是没有操作的办法,如果弟弟能拿到这个兵权,相信他们全族就会安全过关,对于他自己事后起复也是必然。 “好好好!” 李太常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站起来围着钱珏转了三圈,拍了拍有些瘦弱的钱珏说道:“待价,你这个身体太弱了,多注意一点,宁州你就不用去了,我另有安排,你就在家,有机会带你去见见张相,他对你也是赞许有佳。” 钱珏调转了方向,又一次拜道:“全凭李师做主。” “好!你先忙着,我去了,勿送。”李太常走了,走的时候心满意足。 良久,钱珏才缓缓抬起了头来,他有些惋惜,心中暗道:“还是太早” 他走到了门前,望向了西北的天空。 第132章 棋手与棋子 “你且在这里等候。”说罢李太常便转身进了暖房。 钱珏也是第一次来见张相,饶是他沉稳如水,坚韧如冰,此刻也是不停地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兴奋地不能自已。 如果把皇朝比喻成大船的话,陈帝是船长,那么张相妥妥的就是这座船上的第一掌舵之人。 没让钱珏的等待太久,暖房的盖门掀开了一角,一个年轻的侍女对他招了招手。 钱珏赶紧迎了上去,随其走进了暖房。 一进门一股热浪就拍在了钱珏的脸上,不大一会儿额头便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暖房并不大,丁字形结构,一个不算太长的走廊连接着一个书房,走廊像一个船舱,密不透风,五步一个取暖的火炉,有专人看护炉火,使得这个走廊如初夏一样温暖,书房的门口有着两位银甲武士守护,银甲武士的正中,也就是门口,一个男性的侍者正笑眯眯的看着钱珏。 侍女带着钱珏缓慢迎到了门口,对着男性侍者点头示意后,便率先让出了位置。 钱珏老老实实地等候着下一步的指示,男性侍者笑而不语,上前一步,机械得重复着自己的检查动作,脸上的笑容如刀刻斧凿从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大概用了半炷香的时间,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把钱珏检查了一遍,确认了没有藏私夹带,这才让开了门口并给他开了大门。 侍女率先进了书房:“大人,钱珏带到。” 历经了一关又一关,他从未离大陈权力中心如此之近,大陈掌舵之人的面前,此刻的钱珏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失礼,将自己拘束到了极限。 “坐!”声音简短有力,中气十足。 钱珏拜了一拜,向后让了两步,正好坐在了自己老师李太常的身边。 坐定之后,这才有功夫一睹大陈第一权臣的风采。 张子昂端坐在书台后面,头上青玉簪将一头银丝盘起,脸上虽然饱经风霜,但精神矍铄,嘴角一直都保持着一种如似微笑的样子,让人虽然感到亲切却又不失距离,银色的胡须并不长,但整理一丝不苟,显然是常年悉心打理。 坐着看不到身材,只从上身估算,应该不低于七尺,身上穿的暗紫色的绣花袍,外罩一件青黑色对襟长袄,既不臃肿又显威严。 “这就是我经常跟张相您提起的钱珏,钱待价。”李太常率先打破沉默,向张子昂介绍起自己的得意弟子。 “经常听太常在耳边提起,今天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场面话吹嘘了半天,终于要进入主题,张子昂率先屏退了左右。 待众人走后,李太常率先提出了想要推举太子入晋为质的计划。 张子昂并没有过早得提出自己的观点,而是顺着李太常的话继续说道:“这个计划危险性太高,实施起来稍有失败便不能全身而退,可还有详细内容?” 虽然只是对于计划的担忧,但是钱珏敏锐地感觉到了张子昂的情绪,示意了一下老师。 李太常看到了钱珏暗示,直接说道:“待价啊,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昨天老师前来找我也是事出情急,事后我又对于这个计划进行了复盘以及延展,不过在这之我想询问一下张相,您能先跟我讲一下太子的为人么。” “太子正直善良,胆大而心细,可为一代仁主。”对于这种简单的问题,李太常直接接过了话头。 听到李太常的话,钱珏吃了一颗定心丸:“那就应该没有问题了。” 李太常直接拍了一下他说道:“你这个毛病一直都好不了,就不能一口气说完。” 钱珏也对自己这种猜谜语的习惯感到疑惑,记忆中之前他也不是这个样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他也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深深吸气,开始了自己的讲演。 “张相,我之前的谋划有一些不成熟,对于由李师牵头来做这件事确实风险太大,我当时也是陷入了一种误区,其实除了李师,还有人更符合牵头的人选。” 钱珏强忍着想要猜谜的冲动,继续说道:“那就是太子自己!!” 张子昂也来了兴趣:“哦?太子,你仔细讲讲。” “其实很简单,因为此质子非彼质子,如果太子是自私自(又被李太常打了一下)比较利己的性格的话,那么后续的事情一丝一毫都不能向其透露,不过幸好太子宅心仁厚,这就非常容易了,毕竟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钱珏的稳定输入让李太常有点坐立不安,向张子昂告罪了一声,赶紧训斥钱珏,让他注意言辞。 张子昂则是没有那么多顾忌的,毕竟此次也是密谈,稍后便示意钱珏继续讲。 钱珏恭谢之后平淡而又冷漠地叙述后面的计划:“对外可以以出使的名义前去北晋,这样从名义上我们不会有太大的损失,第二可以遣专人跟随太子,入境北晋之后用计离间段炳与晋帝,现在段家处境也非常尴尬,需要一个契机,第三找人散播晋帝得位不正,下毒谋害先帝的谣言,如果段家不是傻子,相信会在这件事上做一些文章。” 张子昂越听越欣喜,李太常在一边看着也是对钱珏非常的满意。 钱珏的话其实并没有说完,还有一部分对于宁州的想法,不过此时并不适合,毕竟昨日他的一些动作已经引起了李太常的反应,无论他是相信李太常也好,不相信也罢,他都没有必要在张子昂的面前在做这种试探。 张子昂仔细斟酌了一下钱珏的计划,对于其中的一些细节也是提出了疑问,钱珏则是应对自如对答如流,张子昂也是感叹李太常的麾下竟然有如此的璞玉。 渐渐的天色暗淡了下去,三人聊了很晚,简单用了些饭食便派人先行送钱珏回了住所。 “太常啊,这个钱待价有点意思,待价而沽,功利心强了点。” 李太常赶紧凑了上来说道:“张相的意思是?” “他的计划,让他一起去。”张子昂靠向了椅背,自顾自小憩了起来。 李太常看到此景识趣的退了下去。 第133章 割不断,舍不掉 “咿呀”,古旧门窗发出的尖锐异响淹没在皑皑的白雪之中。 钱珏深深吸了一口晨曦,清冷的空气洗涤了他心肺的每一个角落,吹散了起床后最后一丝困意。 “喵!”钱珏身后一只娇小身影伸直了身体,轻轻地呼唤是它对钱珏未经它同意打开窗户的抗议。 青色的暖被之上趴着一只两尺余长的滚地锦,看钱珏没有关上窗户的意思,恨恨的瞥了一眼,抬起了圆滚滚的身子,钻进了还有余温的被窝。 “我说锦绣,都什么时辰了。刚到家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种惫懒的样子,再这么懒怎么会有小帅猫喜欢呢?”钱珏看见锦绣圆滚滚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欺负。 被叫锦绣的猫咪听到钱珏的话,立刻从被子里面冒出一个圆圆的脑袋,青蓝色的眼睛盯着钱珏看了半天,即秀气,又可爱让人十分的喜欢,忍不住想要亲近。 “怎么,你是在讨好我么?嘿嘿。”钱珏修长的手指伸了过去,锦绣伸出粉红的舌头在他手指上舔了又舔。 正当钱珏沉浸在锦绣的美色之时,圆圆的瞳孔瞬间一缩,眼角一丝狡猾闪过。 “喵嗷~~”两对秀气的虎牙结结实实印在了钱珏的手指之上。 钱珏吃痛赶紧收回了手指,看着两排浅浅的牙印,还有锦绣奸计得逞地喵喵嘲笑,钱珏哭笑不得,不顾锦绣的反对,指头绕过了又想来上一口的小嘴,准确无误地弹在了锦绣的额头之上。 “哈!!!!”锦绣因为吃痛,顿时勃然大怒,缩回了被窝里,在黑暗处不停地对着钱珏哈气。 “你这小东西,真是越看越想欺负,不过我们可能要分开一段时间了,此次李师竟然让我一起跟着去见太子,怕事已经动了让我跟随太子赴北的心思,不过这样也好,此行虽然凶险万分,但操作得当应该没什么问题,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这个小东西能不能听懂,也许下辈子当一个你这样的好吃懒做的废物也不错。” 又跟锦绣打闹了一阵,看了下日头正好,便整理好衣冠出门去了。 “少爷,你回来了。”丁江迎了上去,一把接过了封修手中的包裹。 “这些是池月婶婶要的草药,你这就给她送过去,千万不要耽搁。” 丁江应了一声,匆匆走了。 封修从暖炉上拿下了烧开的热水,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着蒸腾的热气,封修心中回想起这两天的身体变化。 池月确实没有说谎,两天前,你打死自己封修都不敢相信,还只剩一口气的自己可以好的这么快。 但是封修自己明白,这并非什么好事,这种强力恢复的感觉封修其实早就感受过,无依将蛊仙虫封印之前他的状况跟现在差不多,只是没有现在这么强力。 封修能感受的到,池月最近来看他状态的时候并不开心,她有惋惜,有烦躁,有悲伤,有懊恼,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虽然被封修叫着婶婶,但是实际上不过还是个孩子,比封修没大多少,所以封修也经常在劝她,不要那么焦虑,他自己真的没关系的。 体验到滚烫的热水渐渐变得温和,封修将温水一饮而尽,洗涤了自己的思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浑身骨骼噼啪作响,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两天的卧床让他骨头都有些痒痒的,现在正好四下无人,正可以锻炼锻炼。 封修来到院中,双脚并立,一股劲力由脚底而起行至腰腹,身形随劲力而摆动,双手缓缓托起, 又缓缓落下行至腰间左脚向外半步,马步握拳,短暂停顿之后浑身肌肉骤然一绷,双手如鞭似锏势大力沉,破空声不绝于耳,看似刚猛无比,其中也暗藏巧劲,震步踏的犹如雷鸣,但是脚下青砖却一片不碎,端是非常神奇。 大约打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封修浑身上下已经蒸腾起丝丝热气,拳法也渐渐进入尾声,一拳猛地推出,空气中顿时一阵扭曲,最后一道强横的气浪激射而出撞在了院中合腰粗的大树之上,气浪打落了一地的落叶,待大树摇晃渐止,封修这才缓缓收敛真气,慢慢将劲力收束了起来。 “啪啪啪”清晰的掌声从院外响起,园林的门廊处转出了一个人,封修也不奇怪,毕竟来人之前也是这样来去无声。 “我说池教主,什么时候你这敛气的功夫也教教我呀,到时候偷窥的时候也不至于被别人发现。”封修知道池阳秋为人,所以说话也比较随意。 “混账小子,怎么说话呢,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从月儿那边论的话你都得叫我爷爷。还想夸你两句呢,就这么个态度,哼!”池阳秋没好气的训斥道。 爷爷?!熟悉称呼直接扎进了封修的心口,池阳秋的这两个字杀伤力无比的巨大,天下间有的人天生冷漠,亲人离世从来不会掉一滴眼泪,封修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后来他觉得并不是这样。 有些人在感情上反应没有那么快,生理上在超强的刺激下,会有一种保护机制,阻断你去感受这种极致的痛苦,表面上就会显得冷漠。 但你要以为这是一种好事那就错了,错的很离谱,悲伤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发泄永远都是幸福的,当时阻断了痛苦,那痛苦就会变成最致命的毒蛇,潜伏在枕边的盒子里,当盒子松动,它将在你的脖颈间狠狠地啃食,心满意足后又一次的蛰伏,无休无止,至死方休。 封修不想承认,但是事实的眼泪却出卖了他。 池阳秋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停了话语,静静地等待,人其实并不喜欢别人去安慰,陪伴有时候比安慰更加有用。 可能过了一会儿,也可能过了很久,时间没有人去在乎,封修整理好了情绪,对着池阳秋说道:“池教主,让您见笑了,您当教主都是这么闲么?有时间陪一个小孩子闹情绪。” “你喜欢的话可以叫我爷爷,我没关系的。”池阳秋声音沉稳有力,一下就轰开了封修的心房。 “谢谢。” “不过你叫归叫,你叔叔的事情我还得考虑,我女儿怎么也不可能便宜一个跟我岁数差不多的糟老头子!” “无趣。” 第134章 黎芳芳 “池叔,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你们老头子的事我不管的。”封修直接单刀直入。 “咳咳,你小子倒是摘的干净,计盟主那边我们已经联系好了,你收拾收拾可以准备启程了,准备带多少人过去?”池阳秋认真地问道。 封修稍稍沉思后说道:“蛊神教教众众多,虽然低调,但也不像一个闭门造车的组织,三山七十二洞那边一点都没有分坛之类的么?” “有啊。”池阳秋理所当然道。 “那就不用带了,我和老丁自己过去就行。”封修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们不是本地人,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单独行动目标太大,还是要带些人手,如果你有所顾忌的话那就这样,让黎滢带你走一趟。” “这样也好。”封修点头答应。 “其实开始是准备让月儿带你们去的,但是你这次带回来的消息非同小可,而且抚州那边局势也不稳定,她准备过几日带些人手驰援抚州,唉,当然也是为了你叔叔,女大不中留啊。”说到这里池阳秋突然感叹了一句。 “不是,我说老池啊,小池长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最多只能祝福,再退一万步来说,虽然我九叔岁数不小,但是我可以保证,他是没有过女人的,而且身体健康,健壮无比,不要那么苛刻嘛,同龄人交流起来没有障碍不是很好。” 一顿混乱的人物关系输出,直接把本来就有些迷糊的池阳秋搞得顿时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听到最后竟然还有一种挺有道理的错觉。 “你等等!!你离我远点!!你别说话。”池阳秋低头以手扶额,一个命令三连,左手竖起一根手指在封修面前,示意他不要说话,他需要有一点空间来理一理混乱的关系。 好家伙,差点让这个混小子绕进去,这小子以前是搞诈骗的,能力这么强。 平静了好长一阵才说道:“本来我还对这次三山之行有些担心,现在我觉得我还是担心担心计鹏。我这是送了个什么过去,想想都害怕。” 封修则是恬不知耻的说道:“池教主过誉了。” 白了封修一眼池阳秋头也不回的走了。 青山峻岭,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一个简朴的马车行在其中,走了一辈子山路的老马在这山间走的悠然自得。 赶车的不是黝黑的老者,而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女者美虽美,但明显的异族特点让她显得有些神秘,男者虽然俊美异常,但是可惜的是一对白惨惨的眼珠破坏了整张脸优雅的味道。 “黎滢,我说个事儿,之前说过了少带几个人,老池他也是同意了的,我也特意没有去要人手。可是” 封修激动的把马车帘子一把掀开,指着围在一起,在车里胡吃海塞的何正,黎芳芳,还有丁江三人说道。 “黎芳芳是怎么混上来的?大长老不管?老池不管?”封修的口水直飞。 黎滢嫌弃的擦了擦说道:“谁能拦住她,你以为上次出去找腐痋蛾的时候她是怎么参与的?” 一句话就把封修怼的一点脾气没有,无比头疼的他只能恨恨地甩开了车帘。 “咻”的一下,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脑瓜从车帘后面钻了出来。 “哼,死瞎子,本小姐的能耐还多着呢,以后你可以慢慢见识,小姐我想去哪就去哪,拦得住我管你叫爷爷。”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说话放客气点,你偷我的药我还没跟你计较呢!” 黎芳芳不屑的白了封修一眼挑衅的意味很浓。 “那灵药给你都浪费了,还不如放到该放的人手里。” 说着黎芳芳便从怀里拿出了当初她抢走的那个小药瓶,封修见状想要抢过来,小丫头早有预料,直接将药瓶放在了胸口,得意的看着封修。 封修人也是有点麻,不为别的,就是这个才十几岁的小孩子,该有的一点没有,耍这种手段有什么用。 黎芳芳看到封修止住了动作开始还有些高兴,但是随着目光上移,封修那脸上恶心的表情是什么鬼?她又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开阔地,瞬间明白了封修的意思,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封修也倒是配合,反正自己皮糙肉厚,打一下也不打紧的。 黎芳芳出手后也是后悔了,她之前也知道了封修机缘巧合中在池教主的帮助下突破了一品,功力不说登封造极,但是也是她这种三脚猫没有办法比的,她这一巴掌就好像打到了牛皮之上,又硬又疼。 “哼!!”黎芳芳自尊心受到了极大地侮辱,哭唧唧的转身进了车厢。 “唉,芳芳这孩子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任性,其实她说的也没错,圣女给你的那一瓶叫做观水清音露,祛味只是他附属作用,它最主要的作用是给蛊虫和蛊药提纯,或者有些药本身毒性太过猛烈,滴上一滴观水清音露可以在最大限度保留药效的情况下降低药物毒性,直至人体能够接受。” 封修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池月拿出那个瓶子的那一刻开始,这个黎芳芳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瓶子,这个瓶子放在封修手里真的就仅仅是一瓶去味剂而已,但是放在蛊师的手中,那就是可以将不可能变成可能得神药。 封修回头透过帘子的缝隙偷看了一眼黎芳芳,发现小姑娘正乐呵呵的跟着丁江拼酒,那画面其乐融融,他有点不忍心打破她的这一份欢乐。 “让她喝,没事的,醉花酿不伤身的,芳芳父母早年间因为一场风波早早去世了,虽然说是大长老带大的,可是大长老教务缠身,陪伴她的时间很少,一个几岁孩子在这样孤独的环境中成长,很难有这么快乐的时候,上次回来后一直高兴了很久,这也是为什么大长老也不怎么反对芳芳跑出来的原因。” 听了黎滢的解释,封修也有些惊讶,开朗的小萝莉竟然会有这么压抑的童年,经黎滢的点拨,封修慢慢开始感觉到,小丫头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她表面上展现的那么开朗。 “你受累多看一下马车,我一会儿替你。” 黎滢微微一笑,轻微颔首接过了封修手中的缰绳。 “我说小丫头你给我留点!!!醉花酿我还没有喝过呢!!!” 第135章 西岭蛮王 风穿过竹林,荡开了层层阻碍,车马没有的太快,小心翼翼地在竹林中穿梭。 转了一个弯,地势瞬间下行,如画美景扑面而来,马车此刻竟然出现在了一处陡峭的崖壁附近。 封修勒停了马,跳下车走到崖壁前观看,层层绿色向下铺展,远处的村路,梯田尽收眼底,封修被美景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色么?”黎滢清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封修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绿色原来不止一种。” “哼,少见多怪。”一个丸子头从封修手旁钻了出来,黎芳芳对于这么好嘲笑封修的机会绝对不会放过。 “好,记住你的态度,等有机会你去戈壁漠北的,我不给你带山沟里去我跟你姓黎。” 被搅和了兴致的封修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暗叹了一声,惋惜转身而去。 “切,真小气。”斗嘴斗赢了的黎芳芳心情大好,自顾自的赏景,殊不知“小气”的封修已经偷偷拉来了缰绳,直到马车上察觉有些不对的何正对她们大喊的时候,黎滢黎芳芳才发现封修的小动作。 二女撒开了脚在后面追赶,老马撒开了蹄在前面狂奔,跑了五六里路过后,终于玩够了的封修将车停在了路边,等待着二女对他的仁慈感谢,丁江、何正可能跟封修的想法有些不太一样,躲在了马车一角瑟瑟发抖。 沾沾自喜的封修还在做着美梦,暴怒的黎滢一把抓住他脖颈的衣服,用足了力气,抡圆了一个过肩,势大力沉的将封修狠狠掼在了地上,三脚又将他塞进了车轮底下,疾风暴雨般的拳脚瞬间落下,间隙中还穿插着黎芳芳的青砖。 一炷香过后,丁江跟何正才把已经不成人形的封修从车底下拖了出来。 二女再也不能相信这三个男一点,让他们滚到车里不许出声,否则封修的现状就是他们的下场。 二女亲自驾车,马车继续上路,拉扯的老马也感觉到了二女惊人的杀气,原本还有些轻浮的脚步此刻也是谨慎了许多。 昏迷的封修渐渐醒转,丁江在他耳边告诉了昏迷后的事情,没有了胆气的封修只得从马车两边的窗户偷偷观察外面的情况。 马车此时已经来到了一处比较热闹的村子,村民们的穿着在封修眼里很是新奇,大多数都是以黑色为主,点缀着很多彩色的布料。 封修三人被压抑的气氛压着不敢出声,只能随着这马车的颠簸默默地忍受沉默,也幸亏没有走多久,他们目的地的城寨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跟中原和西北的城镇还是有挺大的区别。 城寨依山而建,这样大大节约了城建的材料,没有青砖,也没有夯土,有的只是一排排巨木,彼此拼接成墙,巨木的外表是一层层黑的发亮的涂料壳,看起来脏兮兮的,但是封修猜这个外壳的作用很大的可能就是为了防火。 马车缓缓走到寨门前,两三个身穿藤甲的士兵正在检查出入的人员跟货物,看到黎滢跟黎芳芳先是一愣,接着便收回了目光,继续自己的工作,愣是因为他们第一次见有这等漂亮的女子做马车夫,不过这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而且二女的长相本地特征明显,只当是附近村寨人,并没有多心,甚至连马车也都没有检查,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放行了。 西南城寨的房屋有自己的特色,以木质,竹制的为主,茅草为顶,并没有多少青砖绿瓦,这也主要跟气候有很大的关系。 顾不得让封修等人欣赏,二女将马车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身上的服装封修二人早已经换过,何正拿出已准备好的斗笠交给了封修二人,让他们遮蔽样貌,就这样几人先找了处酒肆弄些吃食,再去安排好住处,再尝试联系计鹏盟主。 “你听说了吗?最近计盟主有些头疼啊。” “怎么回事?你展开说说。” “西岭州大小蛮王,朵必呼耶跟多里得你知道不?” “这我知道啊,前些年西岭州那边闹山贼嘛,然后有个村子深受其害,官家的人也进不来那西岭,以至于最后没人能管,没有人敢管,西岭州好多个村子城寨的族老就联合在一起,推举了大小蛮王,带领他们清缴山贼,最后听说效果还是挺不错,他们的西岭州联盟还搞得有模有样的,又是练兵,又是颁布各种自治法令,不过这又跟我们东山州这边有什么关系?” “对就是这个事儿,最近不是三山洞天大会的日子要到了吗,又到了定夺蛮王鼎归属的日子。以往都是三山七十二洞的人内部比武争夺” “你是说西岭那边也想来插一脚?” “你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讲,他们不止想要插一脚,甚至比武都不想比,想直接将蛮王鼎据为己有。” “这?啊?这不是明抢吗?这有什么头疼的,直接就开打啊!” “问题是计盟主的三山七十二洞虽然高手众多,但是毕竟是江湖势力,大小蛮王是按照军队的制式训练的,所以打起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你这个意思是计盟主怂了?” “我可没说!!你不要乱讲。” 封修在丁江何正这两个吃货的掩护下,轻轻敲了敲身边黎滢的碗,压低声音说道:“听到了么?那边两个。” 黎滢吃了一口稀饭,眼睛自然地瞟了一眼封修嘴巴指的方向,用只有封修能够看到的动作,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此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大小蛮王这么大个事情,你们蛊神教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封修给自己盛了一碗鸡汤,轻轻的吹开了漂浮的鸡油,让汤水快速蒸发掉烫人的温度。 黎滢放下碗筷用擦嘴的帕子轻轻掩护,低声的对着封修说道:“西岭州离这里很远,而且道路闭塞,你也听到了,官军都进不去,这个不是假的,只要他们自己不想沟通,那几乎就是与世隔绝。所以那边的消息十分难得,不知道大小蛮王的动作很正常。” 封修面露欣喜,这个鸡汤的味道属实是惊艳到他了,一点都感受不到他对于计划很可能因为情况巨变而流产的担忧。 “那我们怎么办?要尝试去一趟西岭州么?” 黎滢瞥了一眼说道:“去那边干嘛,吃饱了撑的,都到了计盟主的地盘了,当然还是要见见正主再说。” 封修什么话也没有回复,只是专心致志的喝着眼前的鸡汤,也不知道听没听到黎滢后面的话。 第136章 养蛊人 所谓的三山指的是盘踞在涞曲山的极火教、尼阳山的辟心楼、溪首山的无垢神宫三股势力,而七十二洞是其下属的小门小派,虽然随便单拿出来一个在西南都能呼风唤雨,但是放在中原江湖上却并没有多少能量,所以在很长一段的时间,中原武林很轻视西南的江湖人。 但独特地区的地理环境使得西南帮派发展没有办法像中原跟北方一样大施拳脚,而且种族,地域圈子各种各样的问题制约着本土帮派的发展。 武林之中名望没落那就等于慢性死亡,固步自封永远都不是良性的发展趋势,吃够了教训,受够了白眼,终于脾气火爆的各家头目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不得不逼自己冷静的坐下来,一起聊了聊门派的惨淡未来。 这个过程中有的人添了伤口,有的人失了脸面,有人丢了钱,有人丢了地,有人丢了命。 没人吱声,赢家不喜,输家不恼,最后终于商定下着蛮王鼎的约定。 不在七十二洞的小门派可以随时挑战七十二洞各家势力,无论你用什么手段,绑架,暗杀,投毒,只要你想得到,都可以使用,一方灭门或者一方投降便可结束,胜者顶替败者名额,全程只有一个要求,不能围攻。 三山洞天大会每四年举办一次,由七十二洞分为三组,每组二十四家,两两对战,三组魁首抽签挑战三山,胜者顶替,败者成为胜者附属,统领自己组的其他门派。 挑战完毕后,三山内部再次进行角逐,最后取最强者,授予蛮王鼎,蛮王称号,号令西南群雄,这其实也是为什么大小蛮王希望得到蛮王鼎的原因。 客房之中众人围坐在何正身边,听他一点一点地讲述三山七十二洞的由来。 “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丁江最先发现了问题,众人也是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养蛊是么?” 封修的话戳破了众人面前的窗纸,窥到了残酷真相的一角。 “对!就是养蛊,而且还是人蛊。”何正给予了封修肯定。 封修的话和何正的肯定,让众人毛骨悚然,纵然黎滢、黎芳芳已经是小有成绩的蛊师,对于这种以人为蛊的行为也是不寒而栗。 有的人会觉得这可能比正常的养蛊差的远,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有些事情经不起细想,这个情况在西南的这里已经存在了上百年的时间了,甚至有可能在这个联盟成立之前也过有类似的制度,没有人伦,没有道德,一切的人性全部都被抛弃,比的就是最后谁能活到最后。 “这就是你为什么不想直接找计鹏的原因么?”黎滢看向了封修。 封修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抚州的事给了他很深的教训,所以谨慎绝对不是一个坏习惯。 “那我们下面该怎么办?”黎芳芳将这个问题摆了出来。 一时间屋内的众人都没了主意。 “该接触还是要接触,不过我们思路还是要变一变。”封修摩挲着已经有些胡茬的下巴沉声打破沉默。 见众人都在等自己的下文,封修改了改卖关子的毛病,将自己构想说了出来。 “可能我们要分开了,我跟老丁我们两个一组,剩下的你们三人就不要接触计鹏了,尝试打听一下西岭州的情况,作为一个破局者,我认为大小蛮王应该比这些老蛊王更合适。” “你是认真地吗?你们是不可能取得计鹏的信任的。”黎滢抛出了自己的担忧。 “其实也并不用他的信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让让皆为利往。只要给到足够的利益,信任只不过是可笑的口号。而且就黎长老给我们的信息,对这个计鹏的描述依旧是十分的模糊。这说明要么黎长老本身就对于计鹏不够了解,要么就是计鹏的信息非常难以获取,无论是哪种可能都并不是一个好的消息。” 说到这里,封修指向了丁江。 “我跟老丁,虽然不懂当地的土话,也顶着中原人的面孔,但是只要小心一些,应该不会让他有太大的疑虑,大小蛮王那边情况却有不同,必须要你们才可以打开局面,我们两人帮不上任何忙,最后退一万步来讲跟计鹏闹翻了,我跟老丁配合默契,一旦情况有变,开溜就是了,山河令都留不下我们,我不信顶着蛊仙虫这么大个宝贝,计鹏他能奈我何?!” 封修霸道的气势瞬间席卷众人,铿锵有力的话语让众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好,你们两人千万要小心,我一会儿就将大长老的信物给你。”说着黎滢就要起身,封修连忙向她压了压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三山联盟跟大小蛮王其实无论我们倒向那边都没有解决真正的问题。” 黎滢不知为何封修安排了计划之后又做了这么泄气的推断,既然已知结果,那为什么还要谋划,不过她看见封修还没有收回的手,她强压耐心继续等待后面的话。 “所以少爷你的意思是想要两边合而为一?” “没错!老丁你最近可以啊,这西南的水土这么养人么?根据现在的情形猜测,大小蛮王一开始应该是动了参加三山洞天大会心思的,但是作为刚发展起来的武装势力,兵练得好不好暂且不论,由于底蕴不足,应该现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好手,这才导致了他们动了明抢的心思。” “嘶!”黎滢几人确实没有想到封修这么新奇的观点,开始觉得不可思议,反复琢磨之后越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当然这都还只是猜测,需要去了解。”封修看向了黎滢点了点头,“最重要的我要知道这个大小蛮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从他们的角度,通过三山洞天大会,很有可能促成两边势力融合。” “可是就算少爷你说的一切都是对的,那我们又该做些什么呢?” 这就是为什么封修喜欢经常带着丁江的原因,锲口找的那叫一个舒服。 “他没有高手,那我就送他们几个!!” 封修的话掷地有声,重重敲在了众人的心中。 第137章 第一次接触 “我建议行动前还是在见过计鹏以后再说,你这样贸然将期望全压在更陌生的人身上太过冒险。”黎滢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没有问题,我并不反对,时间还算宽裕。”几乎是没有考虑,封修便答应了这个意见。 “还有就是我要跟着你们去,有些事情你们代表不了蛊神教。”黎滢的反对意见一个接着一个。 封修这一次没有像刚刚那样爽快答应,而是仔细考虑很久。 “有人跟着我们一起没问题,但不能是你。” “为什么?!”黎滢有些不理解。 “因为黎芳芳跟何正这两个人的组合太危险,不适合单独行动。” 封修有自己的考量,黎芳芳跟何正的情况,跟他在抚州的时候太像了,不能让他们单独行动,否则很有可能吃之前在抚州的亏。 “那该怎么办?”这次说话的是黎芳芳,她心里是有些生气,感觉自己被轻视了,虽然自己年龄很小,但是实力确是蛊神教里顶尖的存在,在蛊术方面有很高的天赋。 “他跟你换一下。”封修手指向何正说道。 “我?!我不行!”突然被点到的何正有些意外,连连摆手,从来没有挑过大梁的何正,突然被推到中间的位置上,生理上产生了抗拒。 不过封修却没有想那么多,又一次点头肯定道:“没错,就是你。如果非要在你们三个人里选择 一个的话,你无疑是最合适的。” 何正又是摇头说道:“我不行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讲。” 封修阻止了他自我洗脑的话,义正言辞的说道:“你可以的,你不会说我可以教你,实在不行我可以替你说。你要做的就只有三样事,微笑,微笑,还是他的微笑。剩下的我自然会处理好。” 封修真挚的神情放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给了何正极大地力量,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力量。 看着被洗的狂热的何正,黎芳芳有些不自在的将椅子向远离封修的方向挪了挪。 封修看着渐渐变化的何正心中暗道,就你这种水平,如果被有心之人抓到,那岂不是任人宰割。 黎滢也慢慢理解了封修的想法,他的方法应该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两组都有侧重,而且就打探消息来说,并不是多么危险,需要更多的是动脑,有她跟黎芳芳就够了。 几人最后复盘了几遍计划,确保每一个人都已经了解了自己的职责之后才各自散去。 望着面前有些破旧的药铺,封修嘬起了牙花子,有些不确定的问了问前面的何正说道:“是这里吗?” 何正艰难地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八成大概没准不一定是?!” 封修让何正这一段搞得有点焦灼,不过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就没有打道回府的道理,硬着头皮押着何正走了进去。 三人今天的打扮有些特别,封修跟丁江一身普通下人的装扮,而何正这次可以算是真正的翻身农奴把歌唱了,黎滢亲自挑选,黎芳芳上手装点,第一次涂脂傅粉的他虽然显得十分别扭,不过他这饱经岁月摧残的脸收拾干净了竟然还有些帅气,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药铺里并没有人,屋内挂着很多垂下来的绳子,有些上面绑着个小布包,有些则是空的。 封修凑近了一个,仔细闻了闻,一股奇香钻进他的鼻腔,是香囊,没想到这么个老药铺竟然还在这方面这么讲究。 封修收回了神情,对何正点头示意,后者挺起了胸膛,来到了柜台前,叫喊了一声以后,不大一会儿从后堂走出了一个驼背的老人,这老人走路哆哆嗦嗦的,苍老的脸上睁开都费劲的双眼低斜着看了封修三人一眼,砖石摩擦的声音从他那干裂的嘴中传出。 “几位不像是来看病的啊?你们找谁?” 何正被老头的话问的愣住了,腰间突然被封修戳了一下,他一吃痛这才缓过神来,咳嗽了两声说道。 “月上枝梢,三山映月。” 老人浑浊的眼中闪出了一丝精光,粗粝的声音突然转为阴恻:“洞天福地,合乎一堂。竟然是道上的兄弟,看着面生了啊。怎么称呼?” 何正左手搭在右手之上,微微前送:“蛊神教,黎直(本来是想叫黎正的,被黎芳芳言辞拒绝)。” 老人缓缓直起了佝偻身躯,脸色由阴恻渐渐转变为严肃,“蛊神教?我不记得我派与贵教之间有交往。” 何正再次恭谦的说道:“贵派三山威震的计鹏计盟主是我教大长老黎正纯黎长老的好友,此番也是由于一些事情前来拜谒,希望能请先生引荐,这里是我派黎长老的信物,请一并呈上,多谢先生。” 老人上下不停地打量着何正,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这才点了点头说道:“请先给了联系方式,待我将信物呈上便派人前去领路。” “多谢。” 说罢何正在柜台上借着老人的笔墨写了一个地址后,便转身出了药铺。 丁江想要回头看一下药铺的情况,被封修低声喝止,三人又行了一个街口转身入了一个小巷,七拐八拐之后,确认了没有人追过来,这才停下来观察身后的情况。 “怎么了少爷?”丁江带着一肚子疑惑问道。 “开始我还没有注意,进去的时候没有问题,但是当我们从那个药铺出来的那一刻起,至少有五六批人都在不自觉得瞟向我们。” 封修的心眼此刻是越来越好用了,能看到很多别人容易忽视的东西,就比如这种看似很随意的一瞥,再别人也许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封修却能清晰准确的看到。 “不对啊,那老者全程都没有离开过我们的视线,没有通风报信的可能,那些暗哨是怎么知道我们,为什么盯上我们了呢?”何正也是一脸不解的问向了封修。 封修习惯性的摩挲了一下下巴,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药,应该是我们出来之后没有带药出门,这应该是他们的某种暗号。” 丁江反驳道:“不对,要不总会有些不买药的顾客,他们怎么会区分呢?” “你没看屋子里挂的那些香囊?”封修提点道。 “我也注意到了,闻着还挺香。可这又跟暗号有什么关系呢。” “我相信,如果我们不是来办事的,他们应该会送给我们一个。” 丁江恍然大悟:“少爷这就是信号?” “对,信号就是我们自己传出来的!” 第138章 灵机一动的不“法”之地 “少爷,你说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要监视我么啊?”丁江疑惑地问道。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暂时应该不会有问题。” 何正看着封修疑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丁江竟然抢在封修前面接过话头说道:“你不是都有了计划了么,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哈哈哈哈。” 何正挠了挠头,有些尴尬:“老丁,你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哈哈哈哈,走。”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封修瞅瞅丁江,又看看何正。 “走封兄弟,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一个时辰后 封修看着眼前豪华的宜春楼说道:“老何?这就是你们说的计划?” “对啊,走,看你这么紧张,不会还是个雏?”何正狐疑的眼光瞟向了封修。 涨红的脸出卖了封修,他还是梗着脖子说道:“谁说我是雏!!这种地方我以前在北境的时候经常来,来这里就跟回家一样!哼!” 说完封修搓了搓手,装作色急,对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就奔了进去。 站在原地的何正摇了摇头,冲着丁江说道:“救他么?” 丁江没说话,直接双臂环抱着等待结果。 也就一炷香刚开头的时间,封修顶着半边肿脸怒气冲冲的回来了,看着二人看戏的表情,吼道:“你们俩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少爷啊,你看那女子腰间的环佩,正经的水润好货,头钗步摇,行头上上下下加起来都几百两银子了,这种女子一看就是来过班的,我虽然没带过女子过班,但是以前当差的时候,还是见过几次的,错不了。” 丁江的话封修听得云里雾里,有些名词他听不懂,但是整体意思大概还能明白,总之就是自己搞错了,刚刚那个女子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不是,老丁,女人也能来这种地方?” 何正抢去了话头,接过了丁江的话。 “为什么不行?当然可以啊,不过一般的青楼都不是很喜欢招待这种女客人,因为没什么消费的,为了减少这种情况,想出了几个办法,首先就是女子必须有人陪同,或者有楼里相熟的姐姐带,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这种叫做过班,其次,为了回本,女子在这里的消费一般是男子的两倍,有些有名气的青楼甚至会涨到几倍。” 封修感觉头有点痒,接收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不过她们来干什么呢?” 丁江并没有抢何正的话,毕竟本地的话题还是要本地人来讲解。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在女人的眼中,这里就是未经发掘的秘宝,很多年轻的女子都想进来看一看瞧一瞧,当然还有一种不在上面说的情况之中,就是被请过来演出的女子,这种一般都是在某一方面比较出众的名家,比如唱曲,弹奏,戏剧等。” 何正侃侃而谈,封修认真地听,这诡异的情景让丁江看的有点担心,不知道让少爷了解这些到底是好还是坏。 终于还是觉得点到为止比较好的丁江适时地打断了他们。 “我说咱们赶紧进去看一下,再拖下去客满了咱们的事情就遭了。” 原来何正留地址的时候留了一个心眼儿,并没有直接写出客栈的名字,因为他不想过早的将黎滢黎芳芳暴露在计鹏的眼中,就随手写了这边他踩过点的一个青楼。 三人的装束依旧是一主二仆,所以索性也没有换装,就将这个身份一直装到底。 何正进门后先是跟刚刚被封修唐突了的女子告歉,毕竟能来过班的女子要么有钱,要么有背景,要么有影响力,能解开误会当然最好。 接着三人便在两个龟奴的引路下找到了管事的老鸨,老鸨见何正的穿着气质不凡,跟着的小厮下人也都雄壮异常,脸上的褶子都笑平了,在何正的金钱开路策略下,当即为三人安排了一间楼后的雅致小院。 这种小院一般都不在楼里,在楼后圈几个小院,并不大,但是清净,一般都是给院里头牌准备的,但是几乎所有的青楼会馆都会空出一两间这种院子不对外服务,都是准备给重要客人享乐的。 何正随手又给老鸨塞了几粒金瓜子,说道:“妈妈我三人比较喜欢清净,今晚就不要姐姐们陪了,这些是给妈妈还有姐姐们的一点梳妆钱,希望不要嫌少。” 嘴上虽然说的是所有人,但所指之意非常明显。 老鸨笑的脸上的粉都裂开了,当即表示一定不会有人打扰,身经百战的老鸨明显是某些事情想歪了,关门的时候,有意无意飘到封修清秀的脸庞,让封修感觉浑身不舒服。 “我说她是不是什么事情搞错了?!!”看着老鸨走远,封修这才抗议道。 何正丁江倒是无所谓,这种情况跟他们以前见过的变态事情比起来那就是不值一提。 他耸了耸肩说道:“这不正好,没人打扰。” “我t不好!!!”封修有些抓狂,有些狂躁的他端起桌上的茶壶就是猛灌,喝的都有些尿意了,这才渐渐将心里的怒气强压下去。 “先不说这个老鸨了,事发突然,我也没有想好要怎么通知黎滢他们,你有什么好办法。”何正给封修推了一杯热茶,压了压手说道。 封修大马金刀的坐下,一把抓过茶杯,也不客气,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个简单,老丁你现在就去买一斤柿饼,然后将柿饼全部吃了,将空盒拿回来,晚上让龟奴将柿饼的盒子送到客栈,让客栈掌柜转交给黎滢,别耽搁现在就去办。” 对于封修的话丁江是百分百的执行,从无疑问,站起来就出去了。 “你这是妙~~~啊,封兄弟,还是你脑子灵活。” “都是些小聪明不足挂齿。” 封修交代的事情很快就办好了,“好心”的老丁还多买了几份回来跟何正分享,没错,没有封修的份,因为封修并不喜欢吃甜的东西,甜党咸党注定了不能共存。 平淡的生活就这样随意的流淌,不知不觉已经七天过去了。 封修的小聪明确实非常管用,黎滢看到了只剩糖霜的盒子,秒懂了封修的意思,这七天只见她还绕开耳目偷偷的碰了几次面,每一次黎芳芳都想留下见识见识。 封修这才知道,还真的有女人喜欢逛青楼。 七天之中并没有任何人跟封修他们接触,这种冷处理不但没有打击到他们封修的心情,反而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第139章 袭击 封修虽然淡定,但是有的人却截然相反,比如现在的何正,活脱脱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上蹿下跳,觉也不睡,饭也不吃。 比起宜春楼如流水一样恐怖的消耗,杳无音讯的漫长等待才是漫长的折磨。 至于丁江,他根本都忘了这一茬了,平时闷骚的他在这风月场里简直如鱼得水,没到半天他就摸通了这里的规矩玩法,虽然跟安京差别很大,但是这却也难不倒他。 看着走来走去一刻也不停歇的何正,封修忍不住说道:“我说老何,你过来啦,别在我眼前走来走去的啦,人家春华姑娘这杯酒可是敬你半天了啦,总得过来给个面子啦。” 就从这一句话能看出来,封修在这段时间确实成长了不少,只是方向稍稍有那么点偏差。 “少爷,你别劝了,老何可是心有所属,春华姑娘,要我说你就不要在盯着那个榆木疙瘩不放了,乖乖从了我老丁,他老何不解风情,不代表所有男人都像他一样,不行!!哈哈哈哈哈。” 被调侃的春华姑娘脸色绯红,瞪了丁江一眼,接着张口就是一顿输出,那污言秽语是要多脏有多脏,这宜春楼不是善堂书院,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常年跟各式各样的客人打交道,什么人没见过,单论吵架骂人在这东山也绝对是排的上号的。 丁江听着这些脏话也并不生气,反而看着骂人的春华姑娘更加可爱俏皮,封修对于他的这种癖好完全不能理解,但毕竟不是当事人,也只能远远地瑞思拜了。 “嗖!”破空之声从半张开的窗户中传来,封修神闲气定,一个看似赶蚊蝇的动作,轻轻松松将射来的响箭摘在手中,不留痕迹地将响箭扔进了自己的袖袍之中。 一旁的丁江何正纷纷看向封修,而封修身旁的小姑娘被吓得直接躲在了桌子底下。 眼看其他陪酒的几个姑娘尖叫之声即将爆发,封修脑筋一转,趁众人不注意,偷偷的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将碎片抓在手中,像扔垃圾一样将酒杯碎片扔出窗外。 由于用了暗劲,碎片的速度飞快,众人并没有看清,封修抢先一步解释道:“哪来的臭虫,吓坏了姐姐,呵呵,没事没事,还好我手快,吓坏了,不怕不怕。” 众女听了封修的话,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只臭虫,真的端的可恶。 封修的话安抚了众人,酒席一直吃了很久才尽兴散去。 一旁早已等地坐立不安何正赶紧凑近了封修,封修一把推开了他凑过来的大脸,跟丁江比了一个手势,丁江立刻会意,将门窗锁好。 一切妥当后,封修这才从袖中拿出了刚刚那个捣乱的响箭,箭上绑了一张细小的牛皮纸条。 众人心中暗道:“来了。” 待封修将牛皮纸缓缓打开,纸条上的字很简单,“日午,老地。” 四个字简单明了,何正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相比他的轻松,封修则是一脸严肃,心中疑惑陡然升起,为什么计鹏要以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来跟他们联系,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么?他到底在躲谁?问题一个接一个,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怎么了少爷?” 封修摇了摇手,封修觉得还是老丁跟自己比较默契,在众人看完纸条之后就立刻发现了自己的神情变化。 不过一切都是封修自己的猜想,说出来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所以封修只能选择沉默。 接下来的时间无比难熬,事情不能出任何错误,因为有些情况已经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这也并不是封修想要看到的。 “接下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要太过于显露武功,紧急时刻也不能展现出二流以上的实力,听明白了没有?” 虽然封修的命令平平无奇,但是熟悉封修的丁江却知道,看来当下的局势应该相当的严峻。 “老丁,流鸣不要带了,晚点你出门,小心观察,将流鸣尽快转给黎滢她们,再在铁匠铺随便买一把近似的刀。” “好的少爷。” 丁江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出去办这件事了。 “能不能透露一点?”何正尝试着问封修。 封修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既然封修都这么说了,何正也不好接着再问。 待丁江回来后,众人皆各自准备,一股压抑的气息在院子弥漫。 第二日正午,气温虽然还是依旧的冷冽,但是唯一让人高兴地就是正午的阳光能让人感受到一丝希望的余温。 看着眼前的老旧的药铺,此刻格外的冷清,原本周围热闹的摊贩此刻早已经没了踪影,还算繁华的大街此刻满载着肃杀。 “少爷,这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丁江率先靠近封修开始询问。 “小心!” 封修话音还未落,嘣嘣嘣的弓弦之声不绝于耳, 封修丁江二人一人一手架起还在愣神的何正就冲了出去,三人原来的位置登时就被扎成了刺猬。 “进屋!!!” 三人速度快到了极致,瞬间就冲进了药铺。 不过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三人又直接飞了出来。 重重摔在地上,来不及起身,就着倒地的姿势直接翻滚。 “轰!!!”火光冲天,一声巨响过后,药铺被炸成了平地。 巨大的冲击波席卷而来,纵使三人早有准备,也直挺挺的被掀飞,撞到了临街商铺的门板之上。 何正忍住浑身剧痛,就要翻身冲向伏击之人的位置,哪知刚起来一半,就被封修死死又按回了地上,封修的声音短促低沉:“躺下。” “哎呦”也不解释,封修也不解释,倒在地上不停地哀嚎,丁江也是有样学样,看着二人忘我的表演何正也是愣了神。 虽然没有像封修他们一样在地上演绎浮夸演技,但是此刻何正愣神的样子,就正好似被炸傻了一样,封修暗叹,何正的这个演技那叫一个真实,不服不行。 三人还没有表演多久,就听着远处一声呵斥:“住手!何人行凶!!” 听到这声呵斥,封修干脆直接就放弃了表演,两腿一蹬,找个舒服的姿势“昏”了过去。 第140章 三山盟 “昏迷中”的封修渐渐睡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首先不得不承认这张脸长得挺帅的,前提是如果忽略掉脸颊上那道凶戾的刀疤的话。 封修恰到好处坐起,恰到好处的警惕加上恰到好处的疑问,一切都是那么合适。 “你是谁!我在哪!你别过来!”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那人被封修的弹起惊得向后退了一步,立刻双手放在胸前安抚。 其实封修看到他衣服胸前那个好似八卦一样的符号就已经清楚了,这个人出身应该就是三山联盟的辟心楼。 辟心辟心,其实就是戒心忘欲的意思,他们这个门派跟无欲无求的道教非常契合,但是他们并不依附于道教,休不休道并不强制。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地情况出现,其实跟他们门派的功法有极大的关系,辟心楼镇派绝学阴阳倒乱大法是一门实打实的邪功,进境极快,威力不凡。 据门中子弟所说,修炼了这门邪功其他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运转内功之时会进入一个奇幻的内景,人在内景之中可以说是无所不能,可自成一方世界。 往好的一面来说,如果自己心中平和则可以保证身心,不受虚幻干扰,功法突飞猛进。 不好的一面就是太自由了,你在这个世界完全就是神一样的造物主,沉溺于其中,此生再也无法醒来,最后因为外在身体机能的颓败,最后一命呜呼。 这门功法越是精深,诱惑则越发强大,以至于没有人能够修炼到底,因功法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不过因为其强大的特性,功法的威力,以及进境之迅速,还是有很多人对于这门邪功趋之若鹜,因为其并不怎么危害其他人,所以虽然是邪功,但也没有被正道武林过于排斥。 封修观此人气血样貌,断定应该还不是一流之境,但是如果真的一对一的话,估计该也相当难缠。 “我们家主人呢?!”封修对着男子吼道。 那人本就知道封修并无大碍,也不再去陪着封修演戏了,当即回答道:“鄙人辟心楼薛无两,你们家主人此刻已经在计盟主的会客厅商谈事务,而你因为伤势看着可能有点重,安排在这里休息。兄弟如何称呼?” 神特么看着可能,你直接说我装伤得了呗,封修感觉这个人槽点满满,薛无两,无两,无良?!你妈真的是有先见之明,刚出生就看出这孩子不是个好人。 心里虽想了很多,但是身体上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回礼道:“薛大哥见谅,小子丁江。” “好名字。” “好在哪?” “额,就是特么的好。” 这个薛无两有些郁闷,跟你客气一句你怎么还往上爬啊?!还好自己没文化,一句特么卧槽走天下。 封修也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粗糙气息,也不再这个话题纠结了,当下表示想去跟何正丁江汇合。 薛无两也正有此意,随后便引着封修来到了正殿。 大殿的构造有些奇特,不像中原的建筑雕梁画栋,神兽飞禽刻画的到处都是,这里的大殿感觉更像艺术品,有很多封修看不懂的符号,单看一个很简单,但是融合在一起就显得神秘且古朴。 封修跟随薛无两进了大殿,屋内并不算太过空旷,摆了很多封修并不认识的神像,正中坐落的正神位供奉着一个全身漆黑四面六手的神像,诡异,神秘,神像底下坐着一个髯发皆白的老者,老者衣冠华贵,有着一种说不出亲和气质,此刻正在跟客一位置的何正聊得有说有笑。 老者见薛无两引封修进来,当即热情招呼。 其实不用介绍封修也能猜得到,这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应该就是他们想要找的正主——三山盟主计鹏。 计鹏笑容爽朗,看着三人仿佛非常高兴,对着何正说道:“黎贤侄,你们几人受惊了,看到黎老哥的信物本来应该是第一时间接见你们的,但是我这几天也是一直忙着处理一些事情,不得空,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东山州最近不太太平。” 叹了口气,计鹏显示了自己的无奈,他接着说道:“这事情有些复杂,相信你们应该也听说了一些,西岭那边最近几波土匪内斗,最后养出一伙巨匪,自称大小蛮王,其实力非常强悍,可能因为已经统一了西岭的原因,野心膨胀,竟然想要染指我东山,因为这件事,我也是头疼不已。” “那计盟主,今天偷袭我们的可也是那西岭的匪徒?”封修适时顺了句下去。 计鹏犹豫了片刻,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他们,其他人没有这个能力在我眼皮底下发动这么大的动乱。” 封修看着一脸抱歉的计鹏,心中暗暗冷笑,哼,西岭匪徒,你真以为我们那么好骗,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西岭跟东山隔着崇山峻岭,虽然距离不长,但是地势险峻,这要偷渡这么多人过来,还都带着弓弩箭矢,你三山盟耳目遍布东山,能不知道? 虽然心里骂声滔天,但是封修表面却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 不过就是这转瞬即逝的停顿让老奸巨猾的计鹏心有所感,似有若无的瞥了封修一眼,封修当即收敛神情,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这个老东西有些东西。 一说道正事,计鹏下面就开始闲拉东扯,扯了半天竟然发现还没有问封修跟丁江的名字,其实封修也能感觉到计鹏对自己跟丁江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不过可能觉得封修刚才表现有些怪怪的,让计鹏十分不舒服,这才找了个由头问了下封修的名号。 不过不出所料,封修口中丁江的名字一出,真正的丁江脑干直接停止工作,啥?!你叫丁江,那我叫啥???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情绪。 封修的名字都问了,当然做戏做全套,不可能忘了丁江,此刻众人的目光全都直直指向了他,封修也非常好奇丁江的嘴里能吐出什么。 此刻的丁江都不能说自己是热锅上的蚂蚁了,他现在急的都要昏过去了,强烈的焦虑几乎让他失禁,突然他灵光乍现,嘴里蹦出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名字:“阿曼多桑乌!!!” 第141章 金蝉脱壳 偌大的大殿此刻落针可闻,没有人说话,封修瞪得剑玉都快掉出来了,何正跟计鹏则是直接捂住了嘴,强压住自己的表情,辛苦不辛苦不知道,反正有点难受。 封修心中好似被上万头野猪犁过一样,整个人都是麻的,哪有好人起这个名字啊,再说了,你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你玩什么外国洋活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是假名字么。 丁江何许人也,看懂了封修心中所想,直接瞪了回去。 别人可能没懂,封修则是看的真真切切,这眼神完全就是对封修无声的控诉,咋!你抢了我的名字,让我怎么办!!不就是摆烂吗!谁不会啊!! 此刻的丁江不但没有任何害臊,而且还对自己的急智颇为高兴。 封修震惊可以理解,那么何正跟计鹏为什么也这么惊讶,其实不是他们认识魔教的阿曼,“阿曼多桑乌”其实是一句本地的土话,寓意美丽娇艳的花朵,一般都是用来给女孩子起名字的,虽然丁江不能说是五大三粗,但是怎么看也都跟花沾不上边。 “这位,阿不是你等我一下。”计鹏刚绷住,刚说半句话差点让自己破防,掩面调整了半天这才平复好心情,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重新又组织语言问道:“这位,阿少侠,看你样貌也不是本地人,为何起的名字如此的额,咳咳,优雅。” ???优雅是什么意思??? 这回连封修也蒙了,他是知道这名字是谁的,但是优雅又从何谈起啊? 二人将目光投向了也在一边憋笑的何正,看着二人投来的目光,何正差点直接破防,赶紧低头再也不敢跟丁江对视。 见何正也不帮自己,就在丁江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的时候,封修出手了。 “那个我这个兄弟父母在此地生活多年,早年间家境贫寒,只能将年幼的他卖与牙行,当时他还小,记不得太多,依稀只记得母亲名字,为了怕自己忘记,就将这个名字作为自己的名字来使用,平时大家大都称呼他叫阿曼的,这次也是见了计盟主有些激动紧张。” 不得不说,封修胡说的本事还是有些东西的,这特么离离原上谱的东西也能圆回来,不但丁江投来了感激的目光,一旁偷笑的何正也不得不为封修编故事的能力暗暗竖起大拇指。 虽然计鹏还有些狐疑,但是既然对方已经这么努力在圆了,再追问下去就没礼貌了,反正他也不在乎几人的身份。 接下来的话题就没什么营养了,每当何正想要将方向引到合力对抗反叛军的时候,计鹏都是不留痕迹的将话题带偏,洋洋洒洒几个时辰,三人得到的结果就只有城寨的哪家青楼姑娘好看,哪家酒菜出众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最后坐的屁股都要肿了,何正终于忍不下去了,直接跟计鹏摊牌道:“计盟主,我们也不要再说其他的了,就问您一句话,这个忙您能不能帮?” 对于何正这近似唐突无理的语气,计鹏也并不在意,又一次说出了刚刚车轱辘话:“黎贤侄,这事情还要从长计议,你容我几天,先去城寨的” 不等计鹏再次扯开话题,被气的七窍生烟的何正直接站起来双手一拱,不顾光说不动的计鹏劝阻,话也不答直接就奔着门外走去。 丁江封修二人见主人家已经散了,便也不好再停留,封修走的时候还不停地向计鹏告罪。 待众人走远,计鹏脸上惋惜才渐渐恢复平静,接着又渐渐变得阴鸷。 “主人!是否” 大殿内阴暗的无人角落竟然传来了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 计鹏抬起右手晃了晃,并没有说话。 阴影中的孤魂也不再发出声响,仿佛他从来也未曾出现。 “这个计鹏太过分了!话里全是敷衍,根本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都已经回到了宜春楼的庭院,何正还是愤愤不平。 “呵,你也不用如此,计鹏的表现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封修并没有因为自己算中计鹏的反应而沾沾自喜,江湖的经历让他更加的稳重,看似在发呆,但是脑中却在高速的运转推衍。 “既然少爷心中已经有了定计,那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丁江承上启下的作用此刻就凸显的尤为重要。 “通知黎滢他们,火速撤离。”封修把玩着喝光了的茶盏接着说道:“老何,你一会儿出去跟老鸨说一声,今晚全场的单我们全部包了,交一部分定金,让她把场面一定搞得热闹一点,暂时就这么多,赶紧去办。” 封修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成为了这个团队的中心,众人对封修的计划并没有多少疑问,各自忙活去了。 傍晚时分,本就热闹的宜春楼此刻灯火辉煌,本来已经非常火爆的场面,因为听说今夜酒水,姑娘任选,不少听到风声的闲汉全部蜂拥而来,一时间人声鼎沸,最后不得不限制身份入场,这才控制住了拥挤的人群。 封修站在二楼,古井不波地看着拥挤的人群,这其中有多少计鹏的耳目他不从得知,他也没有必要知道,他的计策可不管你有多少耳目,只要有一瞬间的破绽就够了。 三人按计划来到了舞池中央,封修一手银匙,一手琉璃杯,轻轻的敲击,经过内功的加持本来并不大的敲击声此刻显得振聋发聩。 “各位都静一静,这位是我们蛊神教黎家的黎直少爷,初来这东山宝地,对这里的风土人情甚是欢喜,今晚没得什么规矩!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全场消费都记到我们黎少爷账上!!希望大家玩的尽兴!!” 封修这几句煽动性的话语点燃了全场,原本就拥挤的人群此刻已是水泄不通。 封修三人一边喝酒,一边有意识的从不同的方向靠向窗口。 突然,轰的一声炸响,烟火绚烂,宜春楼头牌花月奴姑娘随着烟火闪亮登场,在众人目光全被吸引的那一瞬间,三人依靠在窗户的身子骤然向后倒去,当目光再次投向窗口的时候,三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舞池中的一些人登时感觉不好,拼命的向三人原来所在的窗口挤,不过他们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无数的人将他们推回了原地,根本不能前进分毫,最终只能望窗兴叹,希望外面看守的兄弟能够将封修等人留下。 封修三人此刻已经从不同的方向飞速逃跑,他们已经约定了会面的时间,并不怕走散。 这也是封修金蝉脱壳之后的分瓣梅花之计。 以三人的武功很快就顺利的在三山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内逃出了城寨。 封修估计着离城寨大约有了二十几里之后,便停了下了脚步,在一个小树林之中设下了许多陷阱之后,找了一个比较粗壮的老树飞身而上,准备再树上稍作修整。 就在封修刚要合眼的时候,“嘣”的一声,他的陷阱已然被触发,中招之人低声暗骂,虽然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封修依旧听得清楚。 封修心里知道,追兵来了! 第142章 悲惨之旅 封修早已换了早穿在内里的夜行服,整个身形藏在浓密的树冠之中,不用特殊的手段根本无法发觉,静静地注视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二哥,你说他能跑到哪里去?”一个有些尖细的嗓音在封修的左后方响起,封修赶紧贴近树干。 “不知道,明明刚刚跟到这里的,那个陷阱更说明我们的方向是没有错的,快点跟上,实在不行硬闯过去,他匆忙间不可能设置威力太大的陷阱。” 这个声音封修认识,虽然没有看到样子,但是封修确定这个人就是薛无两,好家伙,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哼!他跑不了的,王虎,石府,你们两个跟着我,代宇你回去通报计盟主,老三,剩下的人你带队,向南走,我就不信他跑得掉。” 封修不敢翻身,只能背身听着呼喝的声音估算,就声音来说大概在7-8人左右,薛无两三人应该向西,那个什么老三的应该是向南,东面是他们逃出来的方向,只留下了北边。 当然也不是说北边就一定是安全的,也有一半的可能比其他三面更加危险,不过现在的形势容不得封修挑三拣四。 至于为什么不能让三山盟抓到,封修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封修早就感觉到了,自从入住了那个宜春楼开始,计鹏就安插了很多的耳目,三人一直都是处在被监视的状况之下。 虽然他们表面上没有表露出恶意,但是这种时刻盯紧一个对自己无害的目标的人,一种就是脑子有病,一种就是狩猎的野兽。 封修相信计鹏不是前者,而且今天他们玩的这一招金蝉脱壳之后,都已经逃离了十几里这么远了,依然还在追着自己,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 封修再也不节省体力,轻功全力发动,整个人如流星般冲了出去,这个过程中不但没有造成很大的声响,而且还巧妙地避让开了各种障碍,可见封修对这一袭流光的掌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行了大概一炷香的时刻,远处渐渐传来了水声,就在穿过最后一棵树冠之后封修愣在了原地。 不是他不想跑了,只是前面的情况有些复杂,一个异常宽阔的大河出现在封修的眼前,大河过后又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如果没人追来还好说,毕竟对于游泳封修还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如果追兵前来,且正好带了强弓劲驽,他游过去了还好说,如果正在河中央,那乐子可就大了。 正当封修还在犹豫要不要跳的时候,遥远的方向传来了几声若有若无的狗叫,封修暗骂了一句,三山盟端的是不要脸,我们什么也没干啊?这一副赶尽杀绝的是为什么? 既然没有了后路封修也算光棍,二话不说就直接跳了下去,为了降低水浪阻碍,封修还收回了双手,保持一种奇怪地姿势,虽然样式奇怪,但是这一跳的距离还是相当可观的,眨眼间封修就消失水中。 一周之后 好久没有发挥优势的封修此刻已经不用再做装扮了,破烂的衣服衬托了穷困潦倒的气势,两眼中的剑玉也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搞得离近了观察的话,封修现在的样子还有些可怖,所以他索性直接就着夜行衣碎片,撕成了眼带给自己遮上,来了一个眼不见为净。 并不是封修故意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他也是没有办法,那日跳入河中之后封修直接就被卷进了河底的暗流之中,强撑着劲力换了一口气,又被水流卷进了水底,这次没有刚刚那么幸运,冰凉湍急的河水裹挟着封修,他就想一个破布口袋,被湍急的河水带着撞了个七荤八素。 有那么一瞬间封修都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那晚了,可能阎王爷也见他这个样子可怜,并没有忍心收留他这个“祸害”,这也让事后醒来的封修万分庆幸。 封修失了方向,并不知道自己一天一夜以后被水流冲刷到了哪里,这样就更不可能跟大部队汇合了,不过封修之前有私下跟丁江偷偷交代,无论是谁,一旦走散,等待三天,三天如果不出现,那么不要犹豫,直接前往西岭,到时候在那边再次汇合。 由于大河基本都是自西向东这个走向,封修对于眼前这个反方向的河感到有些奇怪,可能是其他的水域的支流,反正方向没错就好。 沿河而下,封修算算已经走了七天了,所以他也不再纠结于地点,一路向西,这一路渴了喝河水,饿了捉鱼虾,虽然不能说次次都饱餐一顿,但是饿死也不太可能,况且人的习性都是逐水而居,所以这么走下去一定可以再找到新的城镇。 前方的青山一排排的从封修身旁划过,封修也感受到了地势的变化,他也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反方向的大河了,因为他正在进入一个很大盆地平原,封修有些高兴,这一个消息就代表着他的路并没有错,西岭州就是因为地势低洼,山多水多,这才滋生了很多的盗匪。 又行了大概两日,渐渐地封修就发现了很多生活的痕迹,有破旧倒塌的房屋,有杂草丛生的坟茔,有荒凉破败的古庙。 又翻过了一座不大的山丘,封修发现,山脚下开始有了人烟,远远望去,有钓鱼的老者,有嬉戏的顽童,有耕作的青壮,一幅世外桃源的盛景铺展开来。 封修心中激动,终于见到了活人,他不顾已经疲惫至极的身躯,撒腿就是向山下狂奔,一个没注意被一块碎石绊倒,直接整个人滚了下去,开始封修还能护住头,后面渐渐地越来越晕,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的清晨了,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道将自己唤醒,映入眼帘的不是荒郊野外的天空,而是满眼的茅草,对,茅草屋的茅草。 封修尝试着想要做起,不过却失败了,他感觉自己的手脚全被束缚住了,低头一看,直接哭笑不得,原本健硕的四肢,此刻已经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纱布之中封修还能感觉到有坚硬的木板给自己固定,活脱脱被绑成了一个大粽子。 没等封修感叹多久,不远处可能是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个清脆的童声:“爷爷!!大粽子醒了!!” 得,小孩子都看出来了! 第143章 妙手仁心 “老先生,那个您能别晃了吗?我有点头晕,没错,我是真的能看见。” 此刻的封修多少有那么些无语,眼前的这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已经摆弄自己将近一个时辰了,经过最开始的介绍,封修知道了面前这位老者姓董名彦真,并不是本地人,早些年在宁州的一个边境小县城图阳县当官,虽然政务做的糊涂,但是酷爱医术,经常为治下的百姓瞧病,因为医术精湛,久而久之还博得了一个不错的名声。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董彦真的名声越来越大,他也因为喜爱医术,曾经数次想要辞官,不过迫于家族的压力,无法得偿所愿。 大约二十年前,也就是董彦真四十岁左右,陈朝老王突然驾崩,由于生前并没有子嗣,所以按照祖制,由宗室推选出合适的人选继位。 由于这并不属于正常的遗诏传位,所以局势一片混乱,本应是威望第一,实力的一的魏王萧昂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稳住局面,而是隐忍在一旁静静地观察局势。众势力见魏王并不出面,试探了几次,见魏王仍是不理,于是整个宗室都疯了,各路牛鬼蛇神都跳了出来,可以说是极致地疯狂,权力更迭极其频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牢牢吸在了漩涡中心的安京城,无人顾及这西边边陲。 直到大鱼死尽,小鱼升天,化作渔夫的魏王也是终于摘掉了自己遮掩的草帽,化作飓风,犁庭扫穴,以高屋建瓴之势席卷整个京城,不到一个月就将这大陈牢牢地捏在了自己手中,然后惬意的荣登大宝,登基后分封诸子,而这西南也迎来了新主——宁王萧子晏,宁王就藩后混乱的局面才有了改观。 但是可惜的是这些都跟董彦真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就在陈武王登基的前一年,一伙贼人突然现身,在一个漆黑的夜里,将身为一县之长的他从床上掳走了。 一开始董彦真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这伙贼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提到要钱的问题,而且虽然自己在百姓之中还有些声望,但是那些都是因为他治病救人,论审讯断案他可是办了不少糊涂事,在董彦真当时的眼中,这伙贼人肯定就是因为某一起案子不公,私自寻仇来了。 事实确是他想错了,绑他的人在这个整个过程中并没有过多的为难他,对他还非常地客气,仅仅就是限制他活动范围。 这一系列反常的行为让老董非常的疑惑,不过最后他们到了目的地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原来绑他的这伙贼人是西岭州一个小部落的人,部落的首领妻子在产子的时候受了风寒,落下了头痛的毛病,平常的时候还好,只是每每发作起来头痛欲裂。 老首领是一个非常爱家的人,对于妻子的病情他也是着急的不行,就最近一次发病看来,妻子当时差点被活活疼死,他找了部落的巫医,蛊医,能用的办法全都用了,但是效果都不理想。 就在这一筹莫展的时刻,下面有人向他进言,建议要不要派一队人去宁州陈人的地方看看,听说那边大夫的医术非常厉害。 老首领当时就动心了,立刻派人前去寻医问药,但是因为语言、习惯、环境恶劣、路途遥远等等原因,并没有医生愿意来这穷乡僻壤的西岭治病,看着自己的妻子一天天虚弱下去,渐渐地老首领心灰意冷,十分心疼但也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只能无奈认命,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自己陪妻子一起上路。 老首领有个义子,名叫夫也浑,虽然老首领认命,但是他的义子却不想,老首领对他恩重如山,义母更是视他如己出。 义母老来得子,而且一来就是双胞胎,这两个弟弟还十分年幼,不能就这么放弃,他暗自做了个决定,自己就算绑也要将医生绑回来。 说干就干,很快他便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几个人,趁着老首领不注意,以打猎的名义偷偷前往了董彦真所在的图阳县附近打听。 四处询问之后,知道了图阳县的县令董彦真医术非常精湛,夫也浑天是一个山野粗人,哪知道县令是个什么东西,姑且就当做是对于董彦真医术高超的敬称,于是就在当夜,趁着天黑人静,就将熟睡中的董彦真从宅邸绑了出来,连夜就逃向了西岭。 县衙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上午了,夫也浑天又是个外来人,不了解这中间隐情的人打死了也不可能知道他们的动机,县衙几十人,前前后后查了几个月,最后由于实在推进不下去了,就只能将案子悬起,不了了之。 老首领年长,外面的事听过也见过,当他看到被绑回来的董彦真的时候人都麻了,而且当得知董彦真还是个朝廷命官之后,气的差点晕过去,手脚冰凉的老首领也不听夫也浑天的解释,命人直接将他们一行的几人全部关进了水牢。 老首领让人给董彦真松绑,不停地解释,赔礼。好在董彦真也是个心胸豁达之人,当即就表示不再追究夫也浑天几人的鲁莽行为,本来想要让老首领送自己回去这事情就了结了,但是听到了老首领讲述自己夫人的情况后,立刻变脸破口大骂。 骂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老首领,骂他为何现在才将病人的情况讲出来,不由分说的拉着老首领边走边问他病情。 一脸懵的老首领这才明白,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董县令竟然还是一个杏林高手。 经过四十余天的治疗,老首领夫人的病终于是被董彦真彻底根除,老首领激动的泣不成声,当即就跟老董结拜为异姓兄弟,且让自己的儿子拜他为义父。 董彦真在西岭的这四十余天里,白天给人看病,晚上专心研究自己的医术,而且还经常当地的土医交流,整个人过得充实而又快乐,当离开的日子将近的时刻,董彦真十分的不舍。 思虑再三之后,他做了一个出乎众人意料的决定,他不走了,如果回去,也许这世上会多一个不怎么清明的糊涂县令,如果不回去,这些穷困的本地人也许就少了一些疾病的痛苦。 两相衡量,留在这里他觉得更有意义。 这就是董彦真的故事,封修刚听到的时候其实是非常震撼的,如果被绑的是自己,自己会不会做跟董彦真一样的决定封修不确定,董彦真这种人此生注定不会大富大贵,但是他这种人同时又注定会被一些人所铭记。 所以董彦真对他做任何的检查封修都积极配合,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意思。 检查了很久的董彦真终于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器械,一边回想一边不停地感叹蛊仙虫的神奇。 此时的封修看着董彦真虔诚的模样,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说道:“董大夫,你对这蛊虫了解多少?” 董彦真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虽然这些年我对于蛊虫这个范围也多有涉猎,但是你这个蛊虫我却是第一次听说。” 虽然董彦真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但是封修不知道为何,没来由的对他升起了一股信心,鬼使神差的就将自己的十年之殇的事情讲了出来。 董彦真开始还有些疑惑,不知道封修为什么将这些事讲与他听,不过后来他就不在意了,所有的心思全部都沉浸在了病情,病理的论证之中。 封修也不打断,静静的等着董彦真。 不记得有多久过去,董彦真终于渐渐地收回了心神,先是对封修抱歉,以他现在的能力确实对于封修这种怪病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过几天封修好了他可以带封修去他的两位义子那里,义子的身边有一位蛊术高超的蛊医,到时候找那人一起去研究,就算不能给封修一个完美办法,但是应该也会有所启发。 “对了,董老你说的义子那么有名,他们叫什么啊?我有点好奇我有没有听过。” “哦,我的大儿子名叫朵必呼耶,老二叫多里得” “哦,果然没嘶!!!!什么!!!大小蛮王!!!” 第144章 巧合 “您竟然是大小蛮王的义父?!” 这个震惊的消息让封修的嘴巴一时间不能自控。 知道说错话的董彦真只好含含糊糊的找补道:“啥大小蛮王啊,这个老头我不知道,哈哈哈。” 董彦真可以随便说,封修不能随便听,当即就要挺着僵硬的夹板强行坐起。 看到封修如此激动,有些后悔将自己的身份透露,赶紧上前控制,害怕封修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虽然封修全身绷带夹板行动不便,但是良好的身体底子哪能是普通的老头可以相抗衡的,最后吃奶力量都用上了,好说歹说才将封修安抚好。 董彦真给封修拿了几个垫子将身体稍稍抬高,让封修能舒服一些,封修缓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况讲了个清楚。 毕竟曾经也是当过一县之长的人,封修刚分析一点,董彦真就能肯定封修说的应该还保守了许多,提到东山寨,董彦真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封修知道董彦真并不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要不也不能为了治病救人而弃官不做,他是打心底不希望西岭跟东山闹得不可开交,毕竟这两个地方的人虽然不经常联系,但是论起寻根溯源也算得上是一奶同胞,断骨连筋。 犹豫了片刻他就同意了为封修引荐自己的义子,但是前提是必须先将封修的伤养好。 董彦真的承诺让封修的心理安定不少,自己气血亏欠太多,痊愈也需要时间,很快刚刚才提起来的精神片刻便烟消云散,最后终于忍耐不住沉沉的睡去了。 封修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充足的睡眠让他的精神好了不少,由于蛊仙虫的神奇,外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身上为了固定的夹板不知何时已经都被去掉,虽然骨头间还有些隐隐作痛,但问题不大。 封修抬了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驱散了脑中的混沌,由于长时间的没有洗澡,草药的味道混杂着身体上的异味,让封修有些想吐,他缓缓的坐起,试着活动了两下,尝试了几次终于是在床沿跟墙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还没走出两步,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端着木盆的董彦真走了进来,看着已经起来的封修赶忙将水盆放在一旁的桌上,上前扶着封修又坐了下去。 一番认真仔细的检查之后,又把了下脉,确认没有问题了这才搬了个凳子坐在了封修的对面说道:“你这个孩子,神奇是真的神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可能相信,虽然没有骨折,但是身上的外伤、拉伤、挫伤还有骨裂不计其数,竟然三天之内恢复到如此地步,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神奇,真是神奇,这蛊仙虫如果能” 看着董彦真的自言自语,封修有些好笑,也有些敬佩,如果不是热水都快凉了,相信这个医痴能这样一直研究个好几天。 待封修洗漱完毕,穿上了董彦真给他准备的衣服,虽然不太合身,但是也比他那些破布条好的太多了,他轻轻推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新鲜气息吹散了屋内的腐朽,身上隐痛暗伤被这清风带走了大半。 心眼的成像原理与正常人的眼睛不太一样,没有从暗到强光线的刺激,封修仔细的打量起小院,这是一个普通的三居农村小院,除了正中的主卧,封修住的病房,还有个稍微小一点的,开样子是被董彦真当做了药房,估计看病抓药应该都是在那里。 一般人家的室外都是会用棚子搭一个厨房,而这个小院却又对趁着多建了一个煮药的药棚,很多小火炉还有砂锅柴火,有几个火炉上正架着药罐咕嘟咕嘟的煮着药。 他第一醒来见到的那个童子此刻正在几副砂锅之间来回穿梭,不停地观察药汤的状态跟火候,熟练地程度让封修都有些恍惚。 董老从药房的房间出来,看见洗漱好的封修先是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洗漱干净的封修竟然如此的清秀。 封修不等董老过来,一个翻身起跳,眨眼间就来到了董老的身前。 那只董老直接反手就是一个爆栗,说道:“谁让你乱蹦的!你这身体才刚刚恢复,万一一不小心,再摔出了个好歹可怎么办!” 董彦真的手打在封修的脑袋上并不疼,封修配合的傻笑赔礼,见封修态度良好,董彦真随手将一样东西递给了封修。 封修发现竟然是两颗圆圆的珠子,质感像是琉璃,但是质地很轻,通体雪白,珠子对趁着有一对黑色的椭圆形斑纹,细看还有些暗红。 “这是天然的冰晶眼石,我用药液泡了三天,在你昏迷的这几天里我观察了你的眼睛,应该是有人用外力将其挖去的,你平时好像也配带过义眼,不过应该是质地太过坚硬,而且很沉重,大概材质是玉石一类的,这种种玉石平时偶尔带一下就可以了,经常带会不停地戴会损伤你的眼睛。这两块冰晶石是我义子机缘巧合所得,孝敬我的,平时我就当个观赏玩具,这次你来了,我发现这两个小玩意与你有缘,而且大小也合适,索性就送你了,泡了药水,对你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看着手中的眼石,封修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但是这一对一模一样的石头,而且酷似双眼的造型,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 封修刚想推辞,就被已经猜透他想法的董彦真按住了双手,真挚热切的眼神让封修无法在拒绝。 吩咐小药童拿来了药水跟铜镜,在董老的注视下亲手将这个眼石戴了上去,恰到好处的舒适感让封修舒服地轻声哼了出来。 董彦真又仔细地微调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啧啧两声,看来对于这一对眼石的效果非常满意。 封修接过铜镜,看向了镜中的自己,眼睛瞳孔成微微椭圆形,带了几分邪异跟兽性,由于眼睛不能转动,所以有些姿势看起来比较别扭,但是如果勤加练习,配合上身体的动作,相信一般人如果不是长时间近距离观察应该无法看出破绽。 就在几人还在感叹这个眼石神奇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尖啸声,封修有些紧张,当即就全身肌肉紧绷,瞬间就做好了防御姿态,不过却被笑呵呵地董彦真一把抓住了他。 “别紧张,哈哈哈哈,是我那两个不孝孩儿到了。” 第145章 阴谋的味道 声音虽然很远但是来人却是极快的,约莫大概只有几息的时间,门口土路的尽头就可以影影绰绰看到大概了。 来人并不多,大概也就三四人的样子,等走到近前封修才发现有些出入。 哪里是什么三四个人,就只有两个人,这二人就单张相来说非常相像,非要说有区别,那就只有其中一人右边的眼角有一道两指宽的疤,不似刀剑所伤,倒像是某种猛兽留下的痕迹。 二人身材极其雄壮,封修其实已经不算矮了,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高也都快八尺了,可是要是跟这两人比起来,那还是要略逊一筹,粗壮的身材再配上丈余长的身高,走到近前封修就感到好像两只人熊扑面压了过来,体量极其恐怖。 至于为什么封修会认错人数,因为二人每人身后还背着一只极其巨大的野兽,脸上有刀疤的男子身后背的是一只一人多高的狗熊,而另一个人的是一只几百斤重的大号野猪,远处不仔细看就好似多出来几个人一样。 “我儿累了,快进来。”董老渺小的身躯在二人面前更是不堪,但是他的眼中确实没有任何惧怕,有的全是对二人的慈爱,小药童更是不怕,跑出来亲昵的拉着二人,叔叔喊个不停。 “父亲,这二只野兽是我兄弟二人路上遇到的,我们在一旁守候许久,直到二兽两败俱伤之后,这才一举拿下,这上等的熊胆、猪肉正好拿来孝敬义父。” 二人边说话便将身上的猛兽卸在了院子里,刀疤男子声音浑厚,带着天然的混响,就这几句话引得封修胸腔竟然跟着一起共鸣,一时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咦,你是何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封修的咳嗽声引起了另一人的注意,本来以为是自己义父的病人并没有多理,无意间的一瞥让他汗毛乍起,清秀的脸庞竟然让他升起了一种极其危险的反差感,这是一种野兽般的直觉。 看到对方迅速后撤,将董彦真挡在了身后,对着封修一脸防备,封修退后一步赶紧解释,避免发生进一步的误会。 “二位蛮王且慢些动手,我是来自霸刀山庄的封修,此次前来并无恶意,董老先生也是对小子有救命之恩,此次前来这西岭确实不是偶然,是有些要事想要寻二位蛮王。” 刀疤男听得封修的解释并没有多想,拍了拍挡在前面的弟弟主动说道:“哦,既然机缘巧合之下能碰得上我的义亲,那也算你的运气,蛮王二字不要再提,这都是下面人没有规矩乱传的,我二人还配不上这个称号,相信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就是朵必呼耶,你也可以叫我朵必,这时我的弟弟多里得,你叫他多里就行。不知你千里迢迢来我们这理找我们有何贵干啊?” “此事说来不短,不如我们进屋慢慢说,朵必、多里二位头领怎么样?” 这次二人没有拒绝,简单跟董彦真交代了两句揉了揉小药童的头,便随封修进了屋子。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房间的门缓缓被多里打开了,三人一脸凝重,封修的话让二人陷入深深的沉默,但是封修的可信度没有办法证实,不过听他说再过几天蛊神教的众人也会陆续赶到,蛊神教在西南还是很有影响力,两者互相印证真实性应该就可以得到保证,再说这个事情本身虽然重要,但是急却急不来,所以索性便再耐心等待几日,封修对于二人的决定也没有任何异议。 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他们对封修说的另外一件事也很感兴趣——蛮王鼎。 据二人所说,最初因为西岭这个地方并非像现在这样穷苦,不过连年的匪患着实将这边土地祸害的不轻。 他二人看着族人如奴隶般苟延残喘,这才舍出命来带领着自己的族人,联合了多个部落,最终经过多年的征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将这西岭所有匪患清理干净。 不过让二人震惊的是在下面人最近的缴获之中,他们猛然发现了东山寨三山盟的痕迹,虽然不能做到证据确凿,但是也大差不差。 当这句话从朵必口中说出的时候,着实是将封修震惊够呛,如果这件事如朵必兄弟所说,那是不是可以这样设想,沿着这条线向前追溯,这绵延数百年的匪患背后竟然一直都有着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推动,牢牢将西岭的这片土地压制,东山寨这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再询问了这几百年间的历史后,封修感觉每一次转折都非常的巧合,再联想到以前董彦真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些所谓的病症也显得那么可疑,封修隐隐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一条不得了的脉络。 说回到蛮王鼎之争,朵必跟多里二人知道了这个情况当即就向三山盟的计鹏摊牌,结果可想而知,一拖一绕之间将事情搞得极其复杂,旷日持久,忍受不住计鹏无耻的二人当即准备发动全西岭的人跟东山决一死战,要么交出蛮王鼎,要么就看谁倒霉被天收。 这场混战当然是没有打成,在这个节点其实计鹏还没有做好跟西岭翻脸的计划,他并不是一个笨人,早在封修到来的之前计鹏就已经将西南的局势做了全盘统筹,没有万全的计划他不想跟西岭鱼死网破,人一旦富足就很难舍下命来跟一无所有的人拼命,除非能不付出任何代价的将其灭杀。 计鹏先是许诺给了二人很多的好处,其次在很多人面前答应会给他们一个满意地答案,还签下了文书。 最让封修血压升高的事情来了,这个淳朴二人组竟然信了计鹏的鬼话,安安稳稳的在这西岭静静地等待那遥遥无期的赔偿。 封修先是询问是不是当时只有计鹏的人在场,并没有第三方的见证?封修让二人算算日期,赶紧派人催促一下计鹏那边事情的进展,看看计鹏的表现。 二人是淳朴,但并不是真的傻,封修点了他们几句,他们就察觉出不对味了,原来对方一直都将自己当傻子在耍。 二人的暴怒之中,封修也反应过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计鹏不想让他们去接触朵必跟多里,黎滢等人代表的是蛊神教,那是跟三山七十二洞齐名的大势力,甚至还要压上一头,一旦他们知道了这其中的内情,单靠一个三山联盟那是不可能将事情压下来的,所以这才极力的避免封修众人跟西岭的人接触。 不过封修毕竟也不是吃素的,对于当今的局面,他早就想好了对策,他想试试二人的魄力,当即拦住了想要离去的二人说道:“不知二位大王胆子大不大?我有一计不知可敢尝试否?” 第146章 你俩一起上吧 听了封修这话,二位蛮王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笑容,沉默的多里接过了话语,他的性格跟朵必有些相反,没有大大咧咧,相对沉静稳定。 “你先说来听听。” 封修心中叹气,这二人还真是小心,一文一武办起事来还真是滴水不漏,好在他本来也没有指望对方一口答应。 话言简意赅,封修将准备抢名额,然后在分组时脱颖而出,最后再一举夺魁后堵住计鹏的嘴,名正言顺拿到蛮王鼎的全盘计划讲述了出来,届时再派人去请霸刀山庄跟蛊神教的人作证,计鹏到时候想反悔也没有机会。 封修的计划其实并没有太过惊讶的东西,因为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的有些简陋,虽然没什么毛病,但是却有个致命的前提——需要绝顶高手。 “你这种计策并不困难,谁都能想的出来,我二人以前也曾尝试过,但我们西岭这里穷乡僻壤,生活已经足够艰辛了,习武更是跟天方夜谭无异。” 说着多里指了指朵必跟自己,继续说道:“勉强能搭上手的也就我跟哥哥,还有夫也大哥。但是我们三人凭的是一腔血勇,拼命是一把好手,但是在武学上蛮打蛮干也就能将将比肩二流,所以你准备让我们去哪里找可以夺魁的高手?”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回换朵必疑惑了,有些戏谑的摸着下巴,打量着封修,虽然直觉让他觉得封修非常危险,但是看封修的瘦弱的身材怎么看也没有武林高手的样子。 “我不喜欢你刚刚的眼神。” 封修的话如刺耳的尖刀,扎得朵必有些难受。 “哦,小子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既然你说你是高手,那总得让我们验验成色。” 朵必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如离弦之箭疾驰而来,右拳带着万钧之力袭来,就在拳锋即将及体的刹那,封修用了两根手指,点在了拳头之上,朵必身形骤然一顿,从极动到极静让一旁的多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正当朵必一击不中就要抽身再战的时候 “请等一下。” 朵必抽回了拳头,疑惑地问向封修:“小子,怎么了?” 封修也不说废话,还举在半空的手指转向了一旁的多里,嚣张地说道:“一个不行,你也上。” 本来还有些轻视的朵必,直接被这句话激怒了,你说谁不行呢!可杀不可辱!朵必仰天一声狂吼,林间的鸟兽惊得四处飞散,还在煮药的董彦真赶紧跑出来看三人到底什么情况,虽然站在在一边已经尽力的劝阻了,但是被封修勾出火来的朵必哪能听得进去,不管不顾的就再次对着封修就冲了过来。 看到哥哥狂怒的样子,本来不想出手的多里此刻也只能亲自下场,一方面是真想看一下封修的水平,另一方面如果封修的能力不行他也有办法在自己的哥哥面前救下他一命。 这所有的想法完全截止在三人接手的前一刻,接下来就是封修的表演时刻。 封修上步搭手把住朵必粗壮的手臂,另一只手抓住衣领,倏地矮下身形,转身直接闯进朵必的腋下,单腿用力一撑,就势就将朵必狠狠地掼向了地上,就这还没有完,封修也跟惯性直接砸在了朵必的身上。 如果不是朵必身强力壮,就这一下就得让被摔之人肋骨全断。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多里被自己哥哥的身子挡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冲到近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哥哥虎熊一样的身躯被小小身形的封修直接摔晕在了眼前。 他愣神的一刹那,已经给了封修机会,封修没有选择起身,那样太影响自己速度,就在昏倒的朵必身上侧滚而过来到了多里的下位,多里眼睛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意识已经知道自己完了,慌乱之中来不及躲闪,只能用双手护住下巴。 封修双手撑地,如一只大虾猛然弹起,双脚对着多里的下巴就踹了上去,如果不是多里意识够快的话,这一下就能让他直接去陪他的哥哥。 双脚踹在手中,针扎一样的麻感迅速席卷整个手臂,多里被强大的力道震得向后仰去。空中的他肯定不会像通常思维的那样,手撑地做一个跟斗,如果他敢做,封修就敢用一万种办法让他站不起来。他直接收缩身形 ,直愣愣的摔在地上,不给封修任何攻击的机会,懒驴打滚滚出了攻击范围。 已经起身的封修看着多里,心中赞叹,这个多里别看没有他哥哥健壮,心眼怪好使的,不过武学上的差距绝对不是靠心眼就能弥补的,这是一个常年累月磨练出来的结果。 封修已经决定了速战速决,不再给多里任何机会,他脚上踏着奇怪地步伐,左右频闪让人看不出他的攻击,步法虽然奇怪,但是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身前,不给多里任何幻想,没有出拳脚,直接一个铁山靠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多里身上。 被击中的多里直接大脑一片空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功法,有的人练拳,有的人练掌,甚至还有的人练指,封修好似全身上下所有部位皆是武器,自己就像被一只狂奔的野牛撞上,蛮横不讲理的巨力将自己撞飞了出去,直接越过了低矮的栅栏,飞出了院外很远才落地,虽然没有昏厥当场,但是一时半刻是不能起身了。 封修已经留了手了,要不刚刚在摔朵必的时候只要松开抓住衣领的手,相信朵必肯定会因为后脑受到重击而命丧当场,多里就更不用说了,只要再后撤半步,身子再矮半尺,相信多里再也不会有站起来的可能。 董彦真见两位义子眨眼之间就被封修放倒,震撼之余则是满满的担心,他赶紧跑到二人身前查看,发现并无大碍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缓步走到封修面前拜了下去:“多谢少侠不杀之恩,犬子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封修赶紧闪开,一把拉起董彦真说道:“老人家你这是干什么,习武之人切磋点到为止,况且我与二位大哥一见如故怎会出手加害,董老你多虑了,放心,我下手很有分寸。” 说完便帮着董彦真将二人抬进了屋内。 第147章 先党部 如狗熊一样的朵必摇晃了几下脑袋,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一招就败在了封修的手下,而醒来的多里更是夸张,非要跪下来求封修当自己师父。 看着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二人,封修是想扶都没法扶,跪下都比他高,难道让封修双手擎天么? 看着二人,封修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确实没有问题,既然提到拜师这个事情了,那索性就玩大一点。 “二位哥哥快快轻起,你们误会我了,不是我不想讲我这一身武艺传授与你们,确实是第一我自己也是学艺不精,没法做你们的老师。其次我这师承也有些奇怪,并没有拜师,外功全是叔叔教我的,这个没什么问题,叔叔当年许诺我可以便宜行事,而内功这个却是霸刀山庄的不传之密,需要请示三叔,请你们见谅,如果你们想学,且不嫌弃我这个弟弟太过年轻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你们看怎么样?” 话虽长,但是情感真诚真挚,既然封修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那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二人也不再做扭捏态,当即就要拉着封修回去寨子喝酒。 “二位哥哥怎么这么着急,哈哈哈,你们带回来的野味可不是什么小鸡小鸭,我们三个都走了,你指望这老的小的弄到猴年马月去啊?” 朵必一拍脑袋,光顾着封修这边了,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三人也不多说什么,携手忙活去了。 两只巨兽虽然非常巨大,但是朵必跟多里也不是白长的这么壮的体型,很快就将其分解完毕。 三人上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走的时候董老给他们塞了好多肉干,还有些跌打的药酒,以及一些强身健体的药物,嘱咐二人一定要带给自己的结拜带大哥,并告知说道开春以后已经过去给老哥哥老姐姐检查一下身子。 背起千斤的野兽都不在话下的二人,看到不停往包裹里塞东西的董老也是一阵头疼,封修看着两个小山一样的男人被一个干瘦老头不停地嘱咐跟交代,突然没来由的有些心酸,想起了一些人,想起了一些事。 最后封修也没有逃脱背东西的命运,好在三人要么身体健壮,要么武艺不俗,走起这蜿蜒的山路来也不算什么问题。 百十里的山路眨眼就甩在了身后,道达朵必二人寨子的时候天都没有黑。 说是城寨,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村落,这可怜的西岭实在是太穷了,当然这只是西岭州一部分,整个西岭州是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组成的,朵必跟多里二人的部落名字叫做先党部,算是其中比较大的,由于实力强悍,而且也是之剿匪的时候也是带领着众部落打的有声有色,这才被推举出来作为众部落的主事。 三人还在很远的时候,就听见寨子那边传来了苍凉的号角声音,低沉浑厚,穿透力十足,听到号角的声音,封修发现二人脚步的速度明显愈发的快了,为了应和号角,朵必跟多里二人也是纷纷发出了封修之前听到的长啸之声。 离得越近越能感受到城寨的生机盎然,离了很远封修就听到了守门的门卫高声呼唤。 “寨主回来了!!!” 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欢呼之声,二人的声望之高由此可见。 三人刚一进城就有人主动接过了包裹,二人也十分豪爽,就地打开了包裹,除了带给父亲的草药,其他的腊鸡腊肉,各种野果干,还有自制的蜂蜜糖全部分给了需要的村民,寒暄了几句便引着封修向村子深处走去。 一炷香之后 “让你见笑了封兄弟,穷地方就这个样子,需要互帮互助,我二人也不缺这些,还是都分给需要的人才好。” 朵必接过家人递来的毛巾,仔细擦了擦脸颊跟手臂,擦掉路上的风尘。 一旁的多里确实看到了一些事情,放下了擦拭的毛巾,问向一旁的族人说道:“有事就说,封兄弟是家人。” 家人是这里对于朋友最高的肯定,那族人见多里都这么说了便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人被扣了?怎么回事,你讲清楚。” 朵必听到自己寨子的族人被扣了之后有些着急,封修则是出手拦住二人说道:“二位哥哥稍安勿躁,让小兄弟把话说完。” 虽然封修的眼睛十分吓人,但是温和的语气还有和煦的笑容还是让那年轻的族人安心不少。 原来前些时日,朵必二人出门狩猎给义父准备礼物的时候,他们先党的巡逻队在一处周围的山林中发现了一队受伤的外族人,出于好心便将一行四人带回了村子救治,哪知道第二天,一伙自称是东山寨的人前来城寨门前叫门,说是让二位首领也就是朵必跟多里两兄弟出来交涉。 在众人说了朵必二人出去办事并没有回城,那伙人不依不饶就要硬闯,最后没办法只能将老首领请了出来,不过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顺利,东山寨的人见了老首领就说要让我们先党将前一天带回来的外族人交出去,又不肯说这其中的原由,态度十分的傲慢。 出于不了解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老首领就说想要回去先了解一下这其中的情况,那只这一句话刚一出口,东山寨的一行人再也没了耐性,直接打死打伤先党部的十几人,最后连老首领都掳走了,并放出话来,给先党部三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不将那四个外族人交出来那他们就要对老首领不客气了。 “砰!”实木的桌子在朵必势大力沉的一掌之下直接就散了架子。 “好大的胆子!!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那族人不敢耽搁,直接说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夫也大王已经去过交涉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并无大碍,不过就在放人跟不放人的问题上,夫也大王好像是跟老夫人起了冲突,好像是夫也大王想把人交出去,老夫人不肯,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 多里听完还算冷静,并没有像朵必一样暴跳如雷,在一旁建议道:“大哥,走,我们这就去母亲跟夫也大哥那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二位大哥,我猜我可能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小兄弟,那四个人是不是两男两女,其中一个女的还是一个小女孩,男子有一个人拿了一把细长的这么长的刀?” 封修问向了刚刚讲述过程的那个族人,那人惊奇的看向封修,惊讶地说道:“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唉,果然,此事因我而起,走,二位哥哥我们一起去看看情况。” 第148章 立威 如封修所料,之前说的四个外族人果然就是黎滢丁江他们,看到封修似然全是目露震惊,丁江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将封修抱起,鼻涕眼泪擦了封修一身。 看着破旧的牢房,封修也是感慨不已,看来这夫也浑天浑天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朵必二人来到他们父亲的居所,听母亲说夫也不听她的劝阻执意要将四人关押,便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带着封修前来解救四人。 至于夫也浑天哪里去了,还有为什么是关起来四人,并没有将几人献出去换的老首领回来,封修猜测,应该是对方要的不仅仅是丁江四人,可能还有自己,这才让夫也浑天丢下这边的事情出门办事,相信办的事也是想要抓他。 还不等封修几人多想,大牢的门口就响起了仿佛雷鸣一样的炸响。 “不能放!!” 一个黑夜迅速闪过朵必多里二人,冲着封修所在的位置就冲了过来,手中寒光频闪,显然是祭出了杀招。 不过这一切在封修眼中还是太慢了,封修并没有因为来人而转身,朵必意识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夫也大哥!住” 话还在嘴里,突然就愣在了当场,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封修的操作太过逆天了,这真的是人能够完成的么? 封修右手轻点,看似直接点在了利刃的尖端,其实如果动作再慢上百倍的话就能看出,封修的食指其实是偏了少许,让过了刀尖,点在了刀面之上,手指与刀接触的刹那,封修运用上了声声慢的手法,剧烈的震颤让刀跟着一起颤动,高频的震动直接将刀点飞了出去,直接插在了牢房的墙壁之上,直没刀柄,正是丁江被缴的流鸣。 刀虽然被击飞,但是来人的去势未消,径直的撞向了封修,既然对方已经出了杀招,那封修可就没有什么顾忌的了。 还是多里的心思比较活络,当刀被击飞那一刹那,就赶紧快速喊出:“封兄弟!!手下留情!!” 封修眉头一皱,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反应怎么这么快,不过既然多里都这么说了,那他也不好再做的太过分,放弃了用铁山靠硬撞回去的抱架,转而非常柔和的太极,但是就这么放过来人他说实话也是不太甘心,该做的还是要做一点。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封修单手托住撞过来的人的手肘,顺着来势向身后上方引导,那人顿时就感觉自己整个人不受控制,接着并没有按照预想被封修甩飞出去,整个人仿佛都黏在了封修的手中,接着封修双手来回牵引,在空中跟地上不停地旋转循环,转了十几圈之后终于是将人扔回了给了朵必。 朵必见终于结束,赶紧双手去接,多里怕封修心中有怨气出手过重,赶紧来到朵必身后抵住,给朵必加一点保障,可是他们想多了,当朵必接到来人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力量,就那么正正好好地被送了回来。 来人彻底停下之后,这才露出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莽撞汉子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提到的夫也浑天。 就当朵必还在为刚刚封修那种神奇的手法而惊奇的时候,刚刚还好好地夫也浑天确是忍不住了,脸色愈发的发白,一把推来了还要上前查看的多里,直接跪在地上大吐特吐了起来。 呕吐物的酸臭充斥了整间屋子,封修也是有些后悔,这地牢也太不通风了,也怪自己思虑不周。 看着吐了半天的夫也浑天竟然敢用仇恨的眼神看自己,看来这个人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不露一手估计这个事情是不能过去了,被人当做软柿子封修此刻也是心中非常的不爽,不过他却没有将这件事变现在脸上。 只见他慢悠悠的走到了插着流鸣的墙面,轻轻用力就将刀从墙面之上拔了出来,止住了想要上前劝阻的朵必多里兄弟,左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对着狠狠的夫也浑天说道:“朵必大王,我说你这里照董老家里差远了,一点也不通风,难道不知道空气不流通会得病么?” 二人不知道封修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一脸茫然的看向封修。 封修身上气势一变,之前的他谦虚随和,此刻已经锋芒毕露,不说对面的夫也浑天还有朵必多里二人,就连身边的丁江他们都被封修这样的气势所吓到,纷纷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封兄弟有什么事好好说,不必动怒,都是误会。” 面对着多里的劝说,封修则是冷静地笑了笑,不过在他此刻盛气凌人的气势之下,这个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狰狞。 封修看看自己手中的流鸣,轻声说道:“流鸣啊,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可笑,明明身负绝世刀法的内功心法,但是偏偏用的都是掌法、拳法、指法,从来都没有一次正视过你,这时为什么呢?你能给我答案么?” 没错,说也奇怪,封修每次得到超然的武功招式的时候总是跟自己不太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之前的九叔教给自己的武功招式也是,无依教自己的沧澜指,真言也是,甚至刘洵教自己的那个六?天极也算一个,封修也非常的纳闷。 不过此刻当他握住流鸣的时候他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冲动,非常想将自己的这一刀挥出去,哪怕别人嘲笑也好,哪怕粉身碎骨也好,脑子里就是不停的在催促他,出刀,出刀。 “既然你也想让我出刀,那我就挥这一刀。” 一切都如封修的呓语,别人不知道封修在念叨些什么,突然封修动了,就那么突然,就那么普通,没有呼啸的刀锋,没有凌厉的招式,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刀,如儿童戏耍木剑般简单,对着墙面轻轻挥落。 一切都没有变化,没有刀砍到墙面的铿锵之声,没有挥刀的破空之声,众人都以为封修是不是弄错了,不过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一切并没有完,那就是离得最近的丁江,他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异样。 不过一切都不会停下等丁江去发现,众人就发现周围的场景竟然缓缓发白,封修的身影开始逐渐模糊,渐渐地白光愈发的刺眼,直到刺的众人睁不开双眼。 “轰!!!轰轰轰!!!”巨响声此起彼伏,在众人耳中,但是由于强光的原因,众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种情况持续了并不久,光线渐渐地弱了下去,紧接着随着烟尘散落,清风吹拂在了众人的脸上,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住了。 所有眼前的一切全部都已经被轰成了碎片,仿佛被天外陨石摧残了一番,断壁残垣之中封修傲然而立,不理众人,只是双眼紧紧的盯着手中的流鸣。 第149章 你们不值得我算计 “原来一直都在这里。” 封修突然说了一句琢磨不透的话,一脸欢喜的看向了目瞪口呆的重任。 刚刚还有些不服气的夫也浑天见到封修的这一刀整个人颓了下去,要不是朵必撑着可能此刻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啊!!!” 封修捂住了耳朵,尖锐的爆鸣声好似一把尖刀贯穿了脑袋,瞬身一转就出现在了丁江的身前,单掌上托就打断了丁江的施法。 “老丁,你什么时候会这招了,差点直接将我送走。” 激动的丁江整个人如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样,不停地颤抖,激动地说道:“少爷,少爷,你这是什么招式,这一刀怕是天门三境的高手也挡不住啊!” 封修则是比他淡定的多,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丁江的胸口,将刀递给了他说道:“怎么?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这回不止丁江,在场的所有人均是愣住了,这种都可以挑战绝顶存在的刀法让封修愣是说的像是买大力丸附送的地摊货一样。 “不不不,少爷,这刀法怎么可能教给我呢,我,我我学不会的。” 封修也没有反驳,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朵必三人。 “你们想学我也可以教你们,刀法而已,刀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比起刀我更喜欢看人。” 三人赶紧摇头,连说不敢。 封修有些无奈,这刀法本来就是自己由来已久的积蓄,最后换的一刻的灵感爆发,只有自己使来才能如此摧枯拉朽,别人未必就有他这样的威力,所以随意传授这件事并不是开玩笑地,无奈众人见识了这刀法的威力以后,竟然没有人相信他,着实把封修郁闷的够呛。 既然都不相信,那就算了,还是正是要紧,封修看向都快缩到地上的夫也浑天说道:“夫也大王,我知你也是担心你们的父亲,这次的事情我不怪你。老首领我会将其带回来的,这点你放心,你只要告诉他们的方向,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看到封修将这件事全都揽在了自己及身上,夫也三人也是兴奋不已,当下将三山盟的那些人的方位,人数,人员配置和盘托出。 封修眉头渐渐松开,发现对方的人数竟然并不多这个出乎了自己的预料,多少有些不太合理。 不过毕竟老首领在他们的手里,形式也由不得封修,与其偷偷摸摸的撞进对方的口袋,还不如直工直令,看他们能有什么手段。 等封修回过神了,这才发现一行人还傻愣愣的站在废墟之中,剩下的断壁残垣岌岌可危不说,灰尘乱飞,脏的不行,当即招呼众人赶紧离开这破败不堪之地。 众人鱼贯而出的时候,丁江偷偷凑到了封修的旁边问道:“少爷,你还没说你这是什么刀法的,老丁我好奇的紧啊。” 封修则是有些为难的说道:“我要说这是我临时想的还没有起名字你信么?” 看着丁江鄙夷的眼神封修就知道了结果,得,全白说,索性直接摆烂道:“开山刀!” “不是少爷你认真的吗!?!” 封修忍受不住了丁江的纠缠,最后给这个刀法起了个相当装逼的名字——霸刀,其实叫这个名字封修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他怕最后被三叔他们打,所以对外还是不说的好。 封修搞出如此大的动静当然是人尽皆知,当一行人走出封修制造的这个烂尾楼之后发现这个院子的周围已经围满了人,所有人全部全甲批身,清一色的漆板牛皮,阳光的照耀下黑的发亮。 为首的老妇人正是朵必几人的母亲,其实她早就已经到了,见到众人安然无恙的出来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地,毕竟老伴已经被人家掳走生死不知,这三个儿子再有什么好歹可让她这个老妇人怎么活。 封修识趣的站在一旁,看着老妇人不停的检查着三人的情况,一边哭着一边捶打着夫也浑天,用着当地方言不停地对着骂着什么,虽然听不懂,但是封修感觉应该骂的挺脏。 终于老妇人骂累了,三个儿子这才敢上前搀扶,将刚刚封修的许诺转述给了老妇人,听到儿子如此说起先第一个想法是不太相信,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由得她怀疑封修的实力。 封修已经对于这边人的习惯有些了解,在老妇人刚有下跪苗头的时候,一把先拉住了她,又把自己刚刚对于兄弟三人的承诺说了出来。 “老身齐不耐花,少侠仁义,对于我儿的鲁莽行为既往不咎,老身感激不尽,又答应帮我等救人,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我西岭穷山恶水无以为报,不过从今往后,封少侠就是我先党部的贵宾,您有什么要求,我们先党部就算赴汤蹈火也绝不皱眉。” 好家伙,这西岭的人还真是单纯的可怕,后面的话封修也不想说了,谢绝了朵必三人想要跟随的想法,毕竟他们三人的武艺打一打普通人还好,如果对上这种武林纷争那还是不够看的,除非拿人命填,要么绝对没有一丝机会。 封修一行人整理了行装,也不墨迹,奔着对方的歇脚营地就策马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 两柄短枪拦在了封修的马前,枪这个东西区分战阵还是江湖其实很简单,单看长短就能看的出,战阵搏杀讲究整齐化一,一般用的都是长枪,枪尖高于人头,行走江湖讲究一个藏字,别人永远不知道你的后手才是真正的高手。 这两杆短枪不懂得人可能会看着有些可笑,但是只有正走江湖的人才知道这才是杀人越货的利器。 封修翻身下马,来到了二人身前说道:“你们不是找我们么,我来了。找你们主事的人出来聊聊。” 二人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看出不同,再联想了自己的目标,心下大骇,向后连退数步,大喊:“你不要过来!!站住!!” 封修有些无语,我又没出手又没亮兵器咋咋呼呼的干什么,看着哆哆嗦嗦的两人,封修直接不再理会,站在那里闭目养神。 “既然已经来了,就出来见见,躲着藏着算怎么回事?!” “嗖”,一粒石子从封修脚边飞起,射入一旁的树林之中。 “噗通!” “小子敢尔!!” 第150章 以势压人 从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闪出了一个人影,脚不点地直接奔着石子的方向而去。 封修哪能让他如意,一把抽出了丁江递过来的流鸣,霸道凌厉的刀气对着那个人影毫不留情的就劈了下去。 那人见封修拔刀还没有在意,但是随后而来的狂暴刀气让他瞪大了眼睛,对于危险的直觉让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不得不说这个人还是有点资本,半空中无处借力,他仅靠着调整身形就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封修的刀气,虽然落地不算好看但是还算是实用,同时也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不是别人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辟心楼无良之人薛无两。 封修的刀气跟之前他挥出的那锋芒毕露的一刀还有所不同,内敛含蓄,明显是两个极端。刀气去势不减直接击中了远处一棵两人抱的大树,隐入树干,不过就是耽误的这一点时间,封修踢出的石子毫无阻拦的直中目标。 “啊!”远处传来了一声惨叫,接着隐隐还能听到重物从高处落下的声音,应该是封修击中的目标从树上被击落下来,些许是打破了某种开关,惨叫声的另一方向,刚刚被击中的大树轰的一声,如同被雷霆击中,树干直接被拦腰击碎。 “少主!!”刚从地上滚起来的薛无两强迫自己没有看被轰碎了的大树,这声少主喊得撕心裂肺,简直如丧考妣。 丁江看着这浮夸的演技,忍不住讥讽道:“少爷,这是个好活啊。” 丁江可没有给别人留情面的习惯,何况还是敌人,他们这一路可是没少受三山盟的人关照,他们一行人可没有封修的运气,结结实实的恶斗了几场,要不是几人最后成功会师的话,出现伤亡也不是不可能。 “少见多怪,眼泪都没有,小时候村东头的刘大傻子都比他哭的强。”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封修嘴也不是一个干净的主,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越聊越脏,最后要不是黎滢及时制止,怕是今天就会有出师一个脏话连篇的小朋友。 被讥讽的薛无两此时也不再隐藏,吩咐刚刚身旁的二人赶紧去刚刚惨叫的地方看一下,接着双指放入口中,一声哨响,隐藏在暗处的三山盟暗手纷纷出现,丁江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大概能有个二十几人,让封修五人团团围住。 黎滢众人皆亮出了自己的兵器,封修将流鸣还给了丁江,率先说道:“薛大人,别来无恙啊,要不我们聊两句。” 薛无两有些拿不定主意,在之前追捕三人逃离的时候他就有所发现,相比他们以为的正主“黎正”,令他意外的是其中两个小厮竟然也非常的难缠,甚至这个叫“丁江”的小鬼表现让他曾一度有过怀疑。 不过可能是身在山中不自知的原因,一直没有时间让他梳理,最后只当是这个小厮运气比较好。 但是今天他见识了封修的那一刀之后,他明白了,这几人的领头之人,从来不是什么黎正,甚至真名都有可能不叫这个,一直都是这个隐藏在背后的“丁江”。 “哦!对了,还没介绍这位,”封修指向了了一旁的黎滢,“蛊神教特使,大长老黎正纯的侄女黎滢,我们此次西南之行的主事,这位最小的就是黎长老的掌上明珠,黎芳芳小姐。而鄙人姓封,单名一个修子,来自霸刀山庄。” 薛无两瞳孔骤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霸刀山庄?!为什么会是霸刀山庄?当年围剿蛊神教霸刀山庄不也是牵头之一吗?水火不容的两家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其实也不怪薛无两想不到,如果不是洞晓天机,又怎么能想到这正邪两家庞然巨物联合的诡异方式,不说别人,估计如果不是摆在面前,就连教主池阳秋他自己也不可能想象的到自己家闺女跟楼凌久之间的感情。 薛无两整个人此刻就是一个宕机的状态,不像蛊神教藏器于身待时而动,霸刀山庄可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出鞘宝刀,不说柳擎天、柳慈悲、柳煌煌三人,单拿出来魏国公柳静海一脉那也是他们三山七十二洞惹不起的存在。 别看魏国公多年不掌兵权,但是不想掌权跟不能掌权还是有区别的,所有人都知道柳静海在军方的影响力是多么的无法撼动,陈国军方最顶级的四龙十二虎将,有十人都曾经是柳静海的部下,四天龙除了镇国将军符完烈其余三人全部柳静海亲自调教出来的,而剩下的这个老将军符完烈却是柳静海曾经的老师。 至于当初为什么柳静海出走西南多年画地自牢,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人尽皆知是根本不可能压得住,秘密是因为这事情跟太子之死,还有陈帝登基有关。 书归正传,当薛无两听到霸刀山庄的名字,加上封修强横无双的刀法,他登时就相信了一大半。 封修见他没有反应索性就直接继续自己主动出击,封修在丁江身上找了找,将只之前叶临风偷偷给他的掌门令翻了出来,递给薛无两说道:“这样,认识一场薛老哥我也不让你难做。这个事情你们还是回去跟计盟主通个气,我们最近在西岭也有些事情要处理,一段时间内不会离开,这个你们大可放心,东山西岭一衣带水,至于你们请先党的老首领做客的这事儿我看先作罢,至于后面我们一定会再次去跟计盟主把酒言欢,如果没什么异议的话那就这么定了。” 话说的客气,其实根本没有给薛无两任何转圜的余地,但是这件事因为霸刀山庄的介入,让他的身份没有了谈判的资格,他反复看着手中的掌门令,质地做工怎么看都不像是家伙,愈发烫手的掌门令让薛无两紧张的快要昏死过去。 就当一切好像就要尘埃落定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不和谐的声音:“霸刀山庄欺人太甚!在这西南还不是你们能说的算的,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三山盟的地界上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封修双眼一眯,兽性的瞳孔散发出骇人的红光,他的眼睛本来就不是活物,此刻更是愈发的冷漠。 不好!!这小子动了杀心! 这是薛无两最后的想法 第151章 杀鸡儆猴 封修循声望了过去,一个标准的贼眉鼠眼男子闯进了他的视野,这个男子看样子比较年轻,但是张相确实一言难尽,这么说,他的长相放在东北懂容易被人请到家里当保家仙。 他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担心男子安危的薛无两向右跨了一步,挡住了封修的视线。 封修对于薛无两的防备并没有任何意外,而是顺势对着薛无两询问道:“他说的话代表你们三山盟的态度么?” “我t跟你说话呢?你对着谁呢!你给我起开。”那男子见封修无视他的挑衅顿时火冒三丈,从小的字典里写满了自大的人根本受不了这种无视,当即就要推开薛无两对着封修的脸就来那么两下。 不过薛无两却没有像以前一样任由他性子,死死的护住了男子,那男子发现并没有推动薛无两,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思虑自己的问题,颐指气使惯了的男子发现以前一直唯唯诺诺薛无两竟然敢忤逆自己,火气更加的大了,不由分说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看着硬挨了一脚薛无两神情并没有多少的变化,封修玩味的笑了一下说道:“都是打工的,值得么?不行就让开,我替你教训他。” 面对着封修的挑拨,薛无两淡定的回道:“没办法,欠了条命,得用命还,还请见谅,这位是计盟主的公子,也是此次的主事之人,计海峰。” 薛无两缓缓将身后的人让了出来,不过却一只手搭住了他的肩膀,紧紧拉住不知天高地厚的计海峰,不让他靠封修太近。 “狗东西,反了你了,等啊!” 薛无两手上运起暗劲,打断了计海峰的话,在其耳边低声说道:“少主,莫要多言,这个小子并不简单。我得到命令是完整的带您回去,但是您要是主动找死,不客气的说我未必保得住你。” 这是一句实话,本意是告诫计海峰这个封修并不好惹,但是放到听者的耳朵中多少变了些味道,计海峰打量了封修之后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像封修这样的年纪他并不相信能有多厉害。既然有了这个念头,那刚刚薛无两说的话就有点不太对味了。 计海峰眼神迅速由之前的鲁莽狂怒转变为了阴冷,这个年轻的公子哥从小没有受过过多的磨难,以至于所有的情绪全部外显,封修很轻松的就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心中暗喜,这不再给你添点柴火那我跟你薛无亮一起姓薛。 “对对对,多听听长辈的意见,也不至于丢人现眼。” 封修并不在乎这种程度的挑唆能有任何作用,薛无两也是这样想的,毕竟这么多年他对计家忠心耿耿,这么低劣的挑拨傻子才 看着计海峰转向自己的眼睛,眼底毫不掩饰的仇恨跟怨毒,薛无两有些无语,世界上怎么就这么多傻子,而这个傻子偏偏还唉。 封修看时机也差不多了,也不给他们继续眼神“暧昧”了,打断他们说道:“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人放还是不放?!我可没有耐性。”说完脸转向了丁江手中的流鸣。 “放!” “不” “砰!”计海鹏的不放才说出一半,刚刚还在丁江身边的封修转瞬之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给了计鹏几分薄面,没有用流鸣刀,也没有用沧澜指,上手虚晃一掌被全神贯注的薛无两挡住,但是这是一记虚招,真正的杀招是后面跟的一个膝撞。 这记势大力沉的膝撞毫无阻拦的狠狠撞在了计海峰的小腹之上。封修性格使然,并不习惯做的太绝,如果换成叶临风绝对是会向下二寸。 被击中的计海峰好像被奔驰的野猪直面撞上,带着身后的一个小弟,直接飞出了七八尺远,他很庆幸并没有痛多久就昏了过去,要不估计要活活疼死。 由于是突然暴起,能防住封修的虚招已经是薛无两的极限了,眼睁睁看着计海峰被击中小腹他也是无能为力,赶紧上前检查了身体之后知道封修已经手下留情,制止了众人将要动手的冲动,他看着屹立人群中轻松自在的封修,眼中闪过了一种恍惚,自己也就才三四十啊,这是真的老了么?现在年轻人怎么这么厉害?这就是霸刀山庄的底蕴么? 叫过一个人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人去了很快就将一个身穿先党服饰的老者带了过来,看样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脸上会有些拷打过的痕迹,并不严重。 “封少侠,这次我看在您霸刀山庄的面子,但是我没有权力接过,不过我们计盟主近期会在东山河芙楼设宴,希望少侠皆是能赏面参加。” 话虽客气,但是宴却不是好宴,想要以势压人那也得看看目标。 封修从来就不是一个在乎面子的人,至于霸刀山庄,那面子也不是靠人脉关系建立的,是实打实的一刀刀砍出来了,轻蔑的神情,冰冷的眼神,封修选择了最直接的回复:“给脸不要,我说过了,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西岭,想见面可以,让他计鹏不用着急,很快我们会又见面的。” 这可以算当面扇了三山盟一个巴掌,一向嚣张惯了的弟子怎会任封修如此羞辱,当即拔刀就要上前劈砍。 “住手!谁在擅自行动,别怪薛某不客气。”薛无两的话加上了一点内功,震慑住了所有人,看着只是掏了掏耳朵的封修薛无两没有了再跟封修纠缠的想法,当务之急有两件事比找回场面更加重要,第一就是霸刀山庄的介入,第二就是计海峰的伤势。 “封少侠可否留下师承,不知是庄里哪位英雄的高徒?小的回复计盟主务必准确,见谅。” “哟?!怎么?想看看有没有踢到铁板?那行,让你死的明白。我师父凌云客,楼凌久,所以你明白了么?” 薛无两本来因为功法的原因皮肤就比一般人白皙,此刻听到楼凌久的大名更是面无血色,天下近战第一,暗杀之王,纵横天下兵法大家魏国公柳静海的结义哥哥,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压死他,更不用说全部综合在一起。 不过如果仅仅是这些头衔还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就是这个楼凌久是所有顶尖高手之中最不守规矩的,可以算得上毫无底线,你惹我一人,我灭你满门,无休无止,暗杀、投毒、绑架无所不用,不受任何约束。 如果不小心惹上这么一个人,可以肯定的说以后的日子睡觉都得睁开半只眼睛。 第152章 开宗 这个不起眼的孩子竟然是楼凌久的弟子,这时薛无两万万没有想到的,而且据江湖上传言,这位大名鼎鼎的凌云客此刻也是正在这西南抚州附近活动,这更加证实了封修的真实性,最最重要的,特么的手里这块玉牌怎么看也不是假的啊。 看着薛无两不停摩挲掌门令而不发一言,封修直接说道:“你可以拿回去,这个令牌也不是什么宝贝物品,象征意义大过本身,到时候我封修自然会登门拜访。” 有了封修这句话话薛无两就能偷偷松一口气了,如果他回去之后人没有抓到不说,还伤了少主,计鹏并不是暴躁的人,当场毙了自己那他是不信的,但是事后再给自己找麻烦的话他也吃罪不消,有了这个令牌起码他回去不会那么难看,毕竟你让计鹏自己来估计他在霸刀山庄这种庞然大物面前也只有跪舔一条路可走。 想到这里薛无两脸上换了一笑容满面的面孔,跟封修说道:“那就先谢过封兄弟了。” 这个薛无两前面还说什么救命之恩,翻身就跟封修称兄道弟,这种人说到底还是一个看利益的人。 说了一些没营养的,双方就赶快散去了,一方要赶快带老首领回去检查,难保这计鹏这种阴损的人的手下不会用一些蛊毒之类的阴招,另一方则是赶快带计海峰回到东山,毕竟封修那一脚虽说没有给他断子绝孙,但是那个位置距离丹田也是不远,会不会造成后遗症还未可知。 拦住了想要替自己谢恩的朵必,多里跟夫也浑天三人,老首领执意要带着夫人亲自感谢封修的救命之恩,近些年的乱想让他们从细微的地方看到许多东山的影子,所以这次如果不是封修,他就算不死估计最好的结果也是被撸去东山作为要挟自己三个儿子的人质。 想到这里老首领不由感叹一句,向后踏了半步,带着自己的老妻对着封修就跪拜了下去,这可把封修折煞坏了,嗷的一声就跳去,三步赶作两步一把扶住了老首领,那只老首领却不管不顾,应是要继续下拜,封修叫喊周围人帮忙却要么像丁江黎滢之流被人拦开,要么就是像朵必,多里,夫也浑天之流在一旁跟着跪拜。 封修怎么劝也无果,老人甚是执拗,怕伤到老人,众人又把他围了起来无法逃脱,他急中生智,最后大喊一句代师承恩,将这恩情全算在自己师父九叔的身上,不知道自己的就是瘦弱的身板承受的起不,反正这个锅他是甩出去了。 一切礼毕,早就守候在一旁的董彦真赶紧上前扶起了老首领,老首领轻轻推开了董彦真说道:“老夫阿布贾巴仁,这是我的妻子曲达雅尔。这次多些小兄弟相救,刚刚在路上你们的事情朵必已经告诉我了,夫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只是有的时候不会动脑子,如果有冒犯贵客的,希望能得到贵客的原谅,老夫在这里代他赔罪了。” “老人家,我们也属于不打不相识嘛,只不过好像打坏了一些东西,也希望您不要怪罪。” “哦,呵呵呵,年轻人,闹一闹很正常,我已经卸任了,这首领是朵必的,我已经交代了我的儿子们,你们是先党的贵客,是祖先请来的使者,你们的事就是我们先党的事。有什么问题你尽可以跟朵必他提。” “阿布老族长,您言重了。” 阿布老人挥了挥衣袖,转身跟上了董彦真的步伐。 “阿爸老了。” “是啊,我还记得当年那个肩膀能坐下我们两个。” “嗯。” 先党的议事厅非常简陋,用黎芳芳的话说,不知道还以为是一个厕所,茅草树木还有棕榈皮搭成的帐篷似得建筑就是他的全貌,怎么看都不像个能住人的样子。 封修跟丁江一路漂泊,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有个避风的地方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几人鱼贯而入,帐篷的内部并不像外面彰显的那么小,空间虽然不算特大,但是坐下二十几个人还是不成问题。 这里人的习惯是席地而坐,但是一般像朵必这种首领家族的人几张地摊还是能拿的出的,朵必三人挑了一个朝南的地方热情招待封修几人坐下。 不过一会儿一些村里的下人拿了些水果跟果汁招待封修他们,果汁酸酸的并不甜,细品还有几分酒味,清甜爽口,不自觉的就多喝了两杯。 “封兄弟,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能不吝解答,以封兄弟几人的实力参加这蛮王鼎的争夺应该是不成问题,但是如果全是你们出手,即使拿下这鼎怕事也会有很多人不服啊,我们确实并不在乎这个蛮王的权力,但是这也并不是我们的初衷,没准还会给部落招来祸事。” 封修仔细的听着多里的分析,他说的不无道理,自己再怎么说也都是外援,如果一旦离开,失去了他们的先党估计第一个就要被清算,不过好在封修对于这个问题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先纠正一个问题,他们并不参加,只有我一个。”封修手指画了一个圈最后指向了自己。 多里也不着急耐心的听这位封修的解释,这些时间接触下来他知道封修虽然傲气,但也并不是一个狂妄自大之徒。 “其实很简单,这几日你们三人可以在周围几个部落宣传,愿意习武的皆可来先党部跟随我习武,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功夫粗浅的话。” “啪嗒”水壶掉落,不光是一直跟封修交谈的多里,一旁明着喝酒吃东西,暗暗偷听的朵必跟夫也也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朵必顾不得其他,一把拉住了封修的手说道:“封兄弟,你可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封修拍了拍因为过于用力个骨节都有些发白的朵必的手,又一次重复道:“对,没错,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担心我离去,不如让你们每个人都自强起来,武学并不是自己的闭门造车,融合革新才是武学不断进步的基础,这是我叔叔教我的道理。” 封修端起酒杯,环视了一圈众人说道:“从今日起,我封修在这西岭,代师授徒,凡品行端正者皆可入门,替师父在这里——开宗!” 第153章 强援 其实在来这西南的时候他就有考虑过开宗门的一切事宜,这个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毕竟九叔跟池月婶婶的事情看来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但是这中间的变数非常之多,年龄暂且不谈,单就蛊神教的方面就存在着巨大地隐患,虽然九叔在霸刀山庄说一不二,但是霸刀山庄那毕竟是西北的势力,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池阳秋教主对于唯一的宝贝女儿远嫁的问题估计就很难答应。 封修对于这个问题苦思冥想了很久,终于在道达东山的时候他就隐隐有了一些想法,开始其实他本来是想走计鹏的那方面的路的,跟计鹏商量好,然后七十二洞匀一个名额给他,他可以帮计鹏收边西岭,然后整合成一个势力,给九叔做娶妻的“彩礼”。 但是实际变化真的出乎了他的预料,从一进城的所见所闻,还有各种明探暗哨他就隐隐感觉出了这个计鹏并不是他想的那么豁达,这个人的掌控欲太过强烈,不可能成为自己的盟友,也不会允许任何的外来势力掺和进自己的地盘。 后面的一系列事情都印证了封修的猜想,其实封修本也可以不想这些问题的,大不了再找一个地方,总之办法还是多得很,这种想法一致持续到他被董彦真救了之后他都没有改变过。 毕竟自己这个想法也是有些没有道理,但是当他见过了朵必,多里两个兄弟后,了解了西岭这么多年的遭遇,还有计鹏背后阴险毒辣的计谋之后,他觉得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了,毕竟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下等人,被你东山欺压了这么多年就算了,敢做还不敢当,虚伪的恶臭让封修都想作呕。 这种人就适合在垃圾之中当蛆虫,他也没有什么想怎么样,他就是想让西岭这些贫穷但是淳朴的人有尊严的活下去,当然能在九叔跟池月婶婶的问题上加一把力更好了。 朵必第一个先回过神来,激动地马上就跪了下去,生怕封修反悔:“徒儿朵必呼耶” 话说道一半多里跟夫也浑天也已经反应过来了,赶紧跟着跪了下去,心中还在不断地埋怨自己关键的时候怎么还不如大哥脑袋好使。夫也浑天更是郁闷,就一个想法的问题,结果自己的排名直接从大师兄滑落到三师弟了,明明自己的岁数最大,以后估计要让朵必跟多里这两个小子反了天了。 封修看着跪下的三人并没有急着让他们起来,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侍女小厮说道:“你们想不想练武啊?” 众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封修的意思是 “对,没有错,这西岭的人只要他想,无论身份贵贱,无论贫困富足,只要求品性纯良,皆可入我门下。” 朵必等人感觉自己有种不真切的感觉,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知道,封修的武功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单拿出来一样都是可以震动武林的绝学。 夫也浑天可是妥妥的一个实际主义的拥趸,管你教谁,管你怎么教,只要教我我就开心,可是他接下来的一个问题把封修直接问愣住了。 “师父,我想问一下我们门派的名字叫什么呢?” 额对啊!开宗立派还需要名字啊! 一时间气氛凝结成了冰点,尴尬的寒气在众人之间游走,封修恨不得一头撞死当场,自己想了那么多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封修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丁江,丁江急忙将脑袋摆弄成了拨浪鼓,开玩笑,让他带着去宜春楼找姑娘喝花酒那他肯定当仁不让,但是让他给门派起名字,对不起,没有这个天赋。 目光转向了下一位受害选手,何正此时的眼神不停乱转,犹如一个风流倜傥的“傻子”一样。至于剩下的朵必等人,还不如傻子呢。 至于为什么没有询问黎滢,黎芳芳二女,那是因为二人起名的本事也是惨不忍睹,从她俩贴身的一群蛊宝宝就可以看得出来,阿大,阿二,阿三封修都有些怀疑,这些名字难道是为了准备弥补自己的算数能力不足准备的吗? 封修痛苦的闭上了双眼,难道自己的事业刚刚起步,在第一步还未跨出的时候就要夭折么? 就在封修想要将自己的脑袋跟墙来几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尴尬。 “九叔号凌云客,不如就叫凌云阁怎么样?” 封修惊喜的眼神逐渐绽放,他立即甩下众人冲出了帐子。 “铁柱子!!!” “嗡!砰!!” 白色的巨型剑光直接插进了封修面前的地上,不过封修不退不进,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化。 “富贵你信不信我一剑劈了你!” 清风吹过微微带起了叶临风的衣摆,脚下的水蓝色的春水带着些许涟漪拖着叶临风停在半空,潇洒的气质好似天上谪仙降世,说不出的风流。 叶临风双脚微点,轻轻从春水之上翻身下来稳稳落地,春水见如一抹蓝色的水花“嗖”的一声引入了叶临风腰间的剑囊之中。 丁江也跟着封修的脚步走了出来,声音响起他就听出来这是许久未见的临风少爷,也难怪封修会如此激动,原本很多年未见,在抚州又是匆匆一瞥,今日又在这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如神兵天降,怎能不让人兴奋。 “少爷,我就说临风少爷这一手比你帅的多,要不哪天你跟他学学。” “我说老丁,你要是想学我教你啊。不过声声慢你学得会学不会我就不知道了。哈哈哈哈。” 封修一把将叶临风的头夹在了手臂之下,一边打闹着一边说道:“好你个铁柱子,这才多久不见,你这御剑的把戏愈发的纯熟了。” “我说富贵!你锁我头我能忍!你再叫我铁柱子,信不信我拿玉京活劈了你!” “好好好,不说,你怎么会突然来这西岭啊?” “还不是九叔让我来的,抚州城外一别我不是赶去救场了吗,有九叔在,抚州的问题很快就迎刃而解,后面四叔派了几个心腹过来帮着九叔,我这不就闲下来了吗,仙岛那边四处历练,然后我就主动说去蛊神教这边帮你,毕竟这御剑之法别的不说,赶路绝对是一流。” “蛊神教?那你碰到池月婶婶了?” “池月那个小丫头?!你叫她婶婶干嘛?对我挺横的,让我捉弄了几次。” “啥?!捉弄?!还几次?!行,你完了,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救不了你了。” 这回还叶临风摸不着头脑了,显然他还是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封修偷偷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叶临风直接炸了。 “啥!!你别开玩笑了?!真的假的!!” 第154章 哥的人哥自己选 “- -那池月婶婶会不会记我仇啊?看面相关应该不会?!” 叶临风期望的眼神让封修浑身一颤,让他想起了当初跟那个“粪球”的下午,一脸同情,用手轻轻拍了拍叶临风的肩膀。 “唉,说点开心的。那你怎么跑到西岭这边来了?” “还不是池月婶婶说的,她一说完我就御剑赶来了,本来向着我这来去也都极快,帮不上忙当个帮忙传信的小信鸽也是极好的。” 封修摸了摸有些稀疏的胡茬,说道:“那你也应该先找计鹏的啊?怎么跑到这偏僻的西岭来了?” 叶临风瞟了封修一眼,不屑的说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都是个猪脑子啊,你们宜春楼那个事情闹得很大,知道这个其他的就很简单了,只要跟踪追你们的狗腿就好了,不过我运气不好,追的不是第一队,找到这里的时候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要不还能帮帮忙什么的。” “可以啊,铁柱子你脑袋可以啊。剩下的是事情有你就简单多了,收徒的这个事情,你我各占一半,肯定能在三山洞天大会之前速成还不错的一批好手。” 就在封修的笑容还未褪去,突然他想到一件事,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不对啊,铁柱子,我说你为什么先去找青楼啊?!不是应该先去打听客栈么?” 叶临风面色不变,一把推开了封修,也不回头看直接就往帐篷里钻。 “别在意细节,让我看看我们凌云阁以后的中流砥柱,哈哈哈哈哈。” 留下一脸懵逼得封修丁江二人面面相觑,最后只好跟着叶临风进了帐篷。 叶临风不愧是天花板级别的自来熟人员,在封修的介绍下,大概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就跟朵必几人就跟叶临风产生了一种封修怎么也理解不了的过命之情,这就是大神的操作吗?喂!教教我啊混蛋!! 最后几人在叶临风的影响下,很快就有了初步详细的计划,夫也浑天高兴的手舞足蹈,最后直接冲了出去,没一会拿出了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一个满是泥土的酒坛,还有几个大碗,众人看着这个没有一会儿就变得如泥猴一样的夫也浑天都是惊讶不已。 “我说大哥,你要去拿什么酒去地窖里拿就是了,怎么把父亲当初背着母亲偷偷藏得清水河给挖出来了?!” 夫也浑天幽怨的瞥了封修一眼,就这一眼把封修搞迷糊了,转头对着身边的多里问道:“怎么了?这里有我的事?” “嗨,小事情,就是当初关丁兄弟他们的地牢本来是我们存酒的地窖” “行!不用说了!剩下的我知道了。” 郁闷的封修一个脑袋两个大,酒香很快打断了大家的话语,洗了一下手的夫也浑天赶快给大家派酒,众人开怀畅饮,众人宾客尽欢,众人酩酊大醉,众人不省人事 第二天的封修被不知道谁从床上弄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弄得穿衣洗漱,追后被连拖带拽的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小村落广场的位置,广场的中央已经用木头打起了一个简单的点将台,上面有两把还算比较气势的椅子,顶着熊猫眼的叶临风已经被放到了上面。 其实站在高处丢人倒没什么,但是你在台子上丢人,台子下面上百人围观,这个就有点难以收场了,是的没错,台子下面基本上先党部落所有的青壮年面都已经到齐了,其中还有一些虎背熊腰的女子,分作四个队列,分别由夫也浑天,朵必呼耶,多里得跟一个封修不认识的女子带领。 望着台子上像自己招手的阿布老族长,封修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得,还是自己走,省得像叶临风一样的丢人,婉拒了身边人的搀扶,封修定了定神,稍微运转了一下天魔七杀的真气,爆裂的真气让自己恢复了些许精神,一切准备好治后缓步踏上了点将台。 在上台的这个过程中,封修心里疯狂的吐槽,朵必三兄弟真的是畜生啊,昨天晚上也没见他们少喝,怎么就今天跟没事人一样,吐槽归吐槽,但是脸上却依然的带着微笑,跟阿布老族长亲切地握了握手,被引到座位上之后还不忘狠狠地跺了一脚旁边如死狗一样的叶临风。 叶临风吃痛,当即就要窜起来,不过瞪大了眼睛看清周围,吓得他赶快又坐了下去。 “富贵,这什么情况啊?!怎么这么多人?!” 叶临风压低声音偷偷的问向一边的封修,封修白了他一眼,叶临风却读懂了他的意思,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你看我比你好多少?你不知道,我能知道么?! 封修锤了锤有些青痛脑壳,丁江那几个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估计现在还在床榻跟周公做游戏呢。 “下面我们请封修封少侠讲两句。” 突然被点到的封修此刻是有些慌乱的,不知所措的被阿布老族长搀扶了起来,求助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叶临风。 他绝望了,因为叶临风又如一条死鱼一样睡过去了,封修宁可此刻再次单挑一边魔教的那个死人教主。 “大家静一下,没错,我就是封修,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也没有什么准备就突然被推到这个位置上,我就讲两句好?” “大王,他们中原人都是这么能说的吗?” 已经站着有些打晃的夫也浑天此刻已经没有了开始的微笑,他非常庆幸此刻的季节不是酷热的仲夏,不过即使就是这样也让许多身体不行的族人纷纷昏倒,幸亏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少,这才将这些昏倒的人拉去了董彦真所在的临时帐篷。 “好,我讲的这四百二十条就是以上这样,那么我们凌云阁从今日起就正式成立了,剩下的人现在去各自组长那里报名,最后你们统计好了告诉我,我会根据不同的人分成不同的训练计划,好了,散会。” 封修看也不看下面人仰马翻的场景,直接转过身对着已经清醒过来的叶临风比了一个搞定了的手势,叶临风嘴角的微笑再也压不住的微微翘起。 第155章 物尽其才 时光飞逝,春寒料峭跨过了酷暑炎热再到秋高气爽,不知不觉六个月的时间就这样的溜了过去,封修也是着实的充实了一把,看着先党的族人一天天的进步,封修心中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们干的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走路漏风声,叶临风趁着教授的空隙,去了抚州几次,不得不说御剑简直是太方便了,不过声声慢第一不能轻易传承,第二修炼不易,第三也没有人有叶临风片玉这么好的飞剑,所以基本不可能复制,要不人人都能练的话他有信心都不用等到三山洞天大会就能平推了三山七十二洞。 最精彩的要说楼凌久了,听说封修在西南这边搞了个什么凌云阁的组织,自己还是这个门派的门主,整个人都傻掉了。如果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他特别想马上就跑到西岭把封修揍上一顿。 不过说归说,但是还是担心封修的,听到叶临风传来的消息,二话不说给他拿了二十几套武功跟十几种心法,叶临风偷偷先看了一遍,武功有些怪异,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但是细细琢磨却越发觉得里面藏着奥妙玄机,心法虽然不是顶级但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粗浅功夫。 很快叶临风就将这些可以解决燃眉之急的远水带到了近渴之处,封修很快就将这些秘籍分门别类,知道现在他们这个草台班子才算有了迈出第一步的底蕴。 封修并没有一上来就拿出最好的功法武功来教授他们,这并不是封修留手,精妙的武学必定有极其严格的约束,没有任何基础的先党族人上来就直奔定点那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实现,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事实证明封修的理论也没有任何问题,不光是几个天分好的,如朵必多里等人,一些普通人的武学进境也是突飞猛进,原本气力就已经十分惊人的朵必,经过这大半年的洗礼更加的恐怖了。 封修其实并不适合心意,八极这类极其刚猛的拳法,他靠的是自己的强横的真气,朵必则是不同,他好像天生就是吃外家拳的饭的,原本斗狮搏虎的力气,现在生撕也都不成问题了,前些日子为了练功,竟然去深山里抓了一个十几岁的巨熊回来,平时以它为伴,打熬力气。 刚猛无比的膂力加上强横不讲理的八极,就是那冷水地进了热油,瞬间燃起了熊熊火焰,一棵十人环抱的巨树,朵必一个翻身横撞将大树活活撞断,刚练成的时候他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紧接着就是对自己成果的欣喜。 比起朵必,多里的变化可以说非常的大,他在没有见到过封修的时候,一直以为自己就应该跟哥哥一样,能举起千斤巨石,劈山裂石。不过经过封修的深思熟虑,他决定并不让他跟朵必走相同的路线,人是有天赋这么一说的,同样的饮食锻炼,朵必的力气增长非常得快,而多里却怎么也比不上朵必。 不过封修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比起绝对的力量,多里的爆发力非常的惊人,比朵必都是只强不弱,所以封修决定跟他让他不走他哥哥的那条路,根据九叔的理论,格斗可以有不同的流派,没人将站立的击打就是唯一的功法,不同流派有不同的特点。 当多里听说封修让他主修摔投还有地面技的时候,他有些蒙了,看着封修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不雅姿势,他也不好说出自己的疑惑。 封修见他有些欲言又止,主动招手示意尽管攻击自己。多里知道封修的本事,没有丝毫犹豫就一脚跺了上去,封修可没有给多里面子,躺在地上如弹簧一样一脚就踹在了多里的胸口,登时就飞了出去。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多里一脸不可思议,自己怎么就被踹飞了起来,封修示意让他再像自己进攻,这次多里没有像上次一样轻敌,小心翼翼地试探踢了一脚,不过就这一脚封修抓住了机会,如八爪鱼一样拿住了踢人的那只脚,封修双腿锁住宽胯,夹紧固定,手在多里脚踝上轻轻一拧。 多里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就被制服,关节被擒住并不是单单只有痛这一种感觉,酸,麻,胀,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看着不停求饶的多里,封修微笑的松开了手。 这次封修又换了一种姿势,这次他没有选择先躺在地上,而是站立不停地挑衅多里,多里见他没有使出之前古怪找事,想着这次肯定能让封修闹个洋相。多里双腿瞬间绷劲弹射,整个人如弹簧一样冲向了封修。 封修不慌不忙,如逛街般闲庭信步,向后撤了半步,整个人如迎接多里回家一样,顺利的拿住了多里的手,顺势屈退向前,闯入内桥,掐着衣领就将多里扔在了地上,当然封修也是有留手的,多里被封修一手提起的时候,他清醒自己的好运气都是封修给的。 不过封修可没什么好心眼,单脚一拧就来到了多里的身后,毫不留情的跳在了他的身上,双腿被无情的控住,左手垫在多里后脑,右臂直接环绕多里脖颈,整个右手如铁钳一样,多里都来不及求饶,就在一瞬间他就昏了过去。 一炷香之后,悠悠转醒的多里并没有生气,而是整个人都冒着光,他非常想学封修这套技术,摔揉拿一体,单体对打,或者暗杀绝对没人跑得出他的手掌。 多里这边说完了,现在三兄弟就剩了一个大个夫也浑天,他跟朵必和多里不同,虽然知道封修武功盖世,但是毕竟还是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孩子,对于他传教的本事还是有些怀疑态度。 封修其实是有一套非常厉害的武功想要教他,但是夫也浑天的态度让他有些疑虑,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个功法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修炼过程十分的痛苦,如果不能真心服气的话,一定会出现问题。 时间并没有让他等多久,仅仅一个月后三兄弟一次喝酒让事情看到了转机。 第156章 封修的不对劲 “我说两位弟弟啊,能不能给哥哥想个办法,我也是真的想学武功” 又是熟悉的抱怨,朵比拿捏酒碗回想着最近的过往,他确定封修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要不也不会毫无条件的就将这么多精妙武学无偿拿出来供他们学习,但是关于夫也浑天的问题上他却有了一些不确定。 别人不说,自己三人中实力都非常接近,由于夫也浑天还年长几岁,打熬时间时间更长,身体底子还要高出几分。不过自己跟多里已经接触属于自己的技法很久了,只有义兄还迟迟没有消息,依旧做着最基础的搬石打水的枯燥练习,就是多了一样对着大树打空击。 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功夫啊,按照夫也浑天自己的说法,他怀疑封修有可能才学已尽了,最后实在不行封修还是不教他的话,他就跟着自己这两个义弟练。 话题说到这里,多里就免不了要上前劝他两句,才气已尽的可能不是没有,但是不可能出现在封修身上。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以多里的视角来看,应该是要对夫也浑天进行考验,开始倒也说得过去,不过越等这个时间越长,一点没有尽头的样子。 有过几次,夫也浑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借着酒劲就去质问封修,为什么一点也不肯教他,封修每次都是笑笑不说话,第二天就会给他加一些击树的任务,第一次是用拳头、第二次是用腿紧接着就开始离奇了起来,比如手肘啊,膝盖啊什么的。 拳脚还好说,膝盖手肘这种虽然伤害不俗但是由于攻击距离十分近,很少有作为主要技击手段来练习的。 “大哥,我觉得封兄弟应该不是来敷衍你的,没准他已经准备了一种这种近身搏杀的技法呢?所以我觉得你还是要继续坚持下去。” “但愿。” “夫也你过来一下。” 练习场是阿布老族长带领族人修建的,虽然设施还有些简陋,但是种类还算齐全,封修正站在场地的正中央,半年的教学工作让他的脸上有了一种不怒自威的严肃感。 被叫到的夫也浑天条件反射般回应,快步跑到了封修面前站定,封修对于他的手脚还有各个关节都做了检查,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些惊喜,一种叫做希望的火苗从夫也浑天的心中闪出。 “不错,终于有些许样子了。”封修心情大好,他没有想到夫也浑天短短半年的时间竟然能将身体锤炼到这种地步,这说明了两件事,第一就是他对于接下来的学习是非常有天赋的,身体成型快,成型好,以后的训练效果必然比别人强,第二这种见得半年时间封修是一点都没有向他透露消息的,夫也浑天的焦虑完全是封修的故意为之,他就想看看自己的命令这个老滑头能遵从多少,最后地结果也是让封修非常的满意。 接下来就到了最后一件事情了,想到这里封修对他说道:“今天晚上来找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夫也浑天。 初秋别看白天酷热难耐,但是到了晚上夜风如刮肉的钢刀,一片片的带走你的热量。 “阿嚏。”夫也浑天的喷嚏震落了树梢稀疏的几片落叶,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惴惴不安的来到了封修的门前刚要敲门,“吱呀”一声,漆红的木门从里面打了开来,出来的正是封修,此刻的他全身黑衣短打,一边出来一边拉上了脖子上的面巾。 “拿着,进里面换了。”不由夫也浑天反应,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兜着脑袋就蒙住了他的双眼,赶紧一顿扑腾,这才看清是一套跟封修款式差不多的夜行服。 “师父这是” 封修确是不耐烦道:“不要问,快点穿。” 虽然一头雾水,但是夫也浑天还是选择相信封修。 不到一会儿,封修的房间里走出来了一个健硕的蒙面大汉,特别像一只没有毛的黑熊,这个造型让封修也有些始料不及,看了看天色,眼下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跟上。”说完就好像一根离弦之箭激射而出。 夫也浑天见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封修的速度在夫也浑天看来极快,他跟的十分勉强,不到一会儿就已经筋疲力尽了,还能看到封修的身影已经算是他平时训练刻苦了,就在他马上要崩溃的时候,远处的封修终于停在了一个山洞的面前,片刻后夫也浑天如死狗一样摔在了封修脚边,不停地喘着粗气。 封修看也不看他,抬手就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准确无误的打进了夫也浑天嘴里。夫也浑天嘴里的口感告诉他这是董老头做的强健体魄的灵药,他们也是拿过来恢复体力所用,同时也能保证激烈运动之后不会出现肌肉损伤,平时也是吃了不少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封修并没有让他休息,单手直接拎起了他的后衣领,整个人如拎小鸡仔一般,被封修就这么拽着拖行进了山洞,如此的举动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今天晚上的封修十分的不对劲,可是夫也浑天现在手软脚软,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夫也浑天中间几次都想询问,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用自己仅剩不多的 一点智商思考了一番,觉得应该不会对他不利,要不刚刚就直接要了他的命就好了,不用像现在这般麻烦。 感觉大概被拖行了五百多米以后,昏暗的山洞渐渐有了亮光,看着周围渐渐从身边划过的烛火,夫也浑天更加的疑惑了,这到底要干嘛,感觉更加诡异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膻穿插进了他的鼻孔,渐渐的浓郁的味道让夫也浑天乍起了浑身的毛发。 就在夫也浑天刚想猜测的时候,一具跪坐的尸体就这么跟夫也浑天打了个照面,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那刀疤纵横,已经满是浑浊的双眼,血水正从他的嘴角不停地滑落。 毫无准备的夫也浑天直接被吓得尖叫出来,死人他不是没见过,但是今天晚上他就从来没有设想过有这样的场景,这个意外着实让他吓得不轻,好死不死的封修听到尖叫直接停了下来,继续留给了他跟尸体近距离对视。 浓重的血腥味不停地刺激着夫也浑天,他直接挣脱了封修的手向后面爬去,不过很快他就装上了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手感让他暗叫不好,抬手一看果然是血迹,又是一具尸体,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腿肚子因为惊吓现在已经不停地颤抖了。 不等他问出口,封修冷酷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指着刚刚被他撞到的那尸体说道:“扶起来!” 第157章 封修!我誓杀你!!! 夫也浑天愣在当场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封修只好自己过来将尸体摆成了刚刚跪拜的模样。 “赶紧跟上!” 越往深处走刺鼻的气味愈发强烈,这一路走来洞口两侧时不时就有一对尸体被摆成朝拜的跪坐样放在两侧,尸体周围微弱的烛光发出昏暗的光亮,让人无法看清尸体的容貌,只能看出来男女老少都或多或少有一点。 很快,走到了一处类似于拱门一样的地方,跨过之后宽大的溶洞出现在了眼前,夫也浑天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出于对封修的信任走了进去。溶洞很空很大,地上好像被血洗过一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很多尸体被摆成一圈,低头俯拜向中间,每隔一段距离都是用木头跟铁架做成的照明灯火,让这个溶洞可以看的清晰,甚至能够看的到尸体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青黑。 溶洞的中心,也是众尸体跪拜的中心,矗立着一个天然形成的高高石台,上面模模糊糊的,好像躺着一个人。 封修见夫也浑天并不跟上,他只好回神拉着他前进,夫也浑天本能是抗拒的,但是他在封修的手下并没有反抗之力,无法挣脱也无法后退,很快被封修就拉到了台子近前。 石台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的少女,脏兮兮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容貌。夫也浑天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吓得瘫软在地,还好封修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至于为何夫也浑天会如此激动,不为别的,是因为少女不大的身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蛊虫,有的身上附着恶心的粘液,有的身上有着骇人的尖刺,还有的锋利的口器,配合台子上密密麻麻的咒文,要多邪门就多邪门。 夫也浑天被吓坏了,封修的形象在他心中如雪崩一样溃倒,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封修,不过却被后者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姓封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封修不是正道之人,那他之前说的那些也很有可能都是他来欺骗他们的,那这段时间族人们学的东西是不是也有问题?为什么要单独将自己带到这里?难道是想杀自己灭口? “如你所见咯,乖徒儿,师父我为了你的事情是煞费苦心啊。” 看着封修癫狂的双眼,夫也浑天心都要跳出来了:“放屁!!谁是你徒弟!!!妖人!!放开我!!!” 封修眼神一凛,一把将夫也浑天拽到身前,二人额头几乎抵在一起,封修邪邪的笑了起来,篝火不知为何突然由刚刚的明黄变成了诡异的绿色,映射的封修好似鬼魅。 “乖徒儿,你不懂为师不怪你,为师要教你的功法叫做九幽血魂。准备上千种毒物配合特殊的咒文祭炼,以44人的鲜血为引子,勾出童女的魂魄,经历七天七夜的融合便会形成血魂,然后将童女大脑吸食干净神功便会大成,怎么样简单?” 听着封修的话夫也浑天差点吐了出来,什么还要吃人?!他联想起刚见面的时候封修展现的实力,原来年纪轻轻武功已经到达如此惊人地步的秘诀竟然是吃人!!!再联想起封修之前那种和善的表情,夫也浑天打了一个寒颤。 “不!!我不要吃人!!” 夫也浑天猛地发力,趁封修的一个破绽直接挣脱了出去,快步的就要逃向洞口,封修慢慢放下手,阴恻恻的笑了起来,直接吹了一个口哨,响声不大,但是在这个空洞的石穴之中还是非常的清晰。 宛如堕入地狱的一幕来了,所有跪拜的尸体竟然毫无征兆的就直接站了起来,夫也浑天头发都竖了起来,吓得直接因为腿部肌肉不协调摔倒在地。 尸体缓缓将脑袋转向了倒在地上的夫也浑天,一时间气氛安静极了,封修是瓮中捉鳖的戏耍,夫也浑天是纯纯的吓蒙了。 “啪!”清脆的响指成为了进攻的号角,几十对尸体直接就扑向了倒在地上的夫也浑天,没有费任何力气,几个四个尸体就将夫也浑天抬到了封修的面前。 封修戏谑的看着夫也浑天说道:“你觉得你逃得掉么?” “这些人都是你杀得?!那你之前?!啊!!!” 封修对着眼前石台上的少女的脑袋就抓了下去,由于位置问题加上女孩的长发,看不清封修手上的动作只能看到台子上的女孩不停地抽搐,夫也浑天也不想去看,一阵鼓捣之后女孩停止了动作,封修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上面已经沾满了鲜血,手上还拖着一个白白黄黄的东西,封修凑近了闻了闻,脸上浮现了满意的笑容。 “想的怎么样?只要你吃了它,我得绝世武功全都交给你,突破一流甚至杀心境也不是可能的,这里没有活人,只有你知我知,这种事我也不会乱说的。来,她死都死了,没有人会知道的。” 封修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夫也浑天的面前,封修控制尸体扒开了他的双眼,只看了这一眼,夫也浑天干脆利落的吐了出来。 封修向后撤了一步让开了污秽,愤愤的说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这脑子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你要是敢拒绝我,你那两个弟弟,加上义父义母都得死!想清楚了!” 面对封修的威胁夫也浑天没有丝毫犹豫,对着封修就痛骂了起来,你问他害怕封修吗?怕,是个人就会害怕,封修说的也没有错,都是自己的软肋,自己也曾经为了这些做过很多自私的事情,但是此刻面对着一地的尸体,还有刚刚惨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小女孩,他不想妥协了。 虽然他也可以假意答应,等后面再去翻脸,但是看到如此残暴的封修,毫无人性,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脱离这层为人的底线。 “哼!畜生!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恶魔竟然就在身边,善恶终有报,今天我夫也浑天虽然死了,但是你也未必好过!!我在下面看着你!!!封修!我誓杀你!!” 不知道是不是必死的局面发给了他勇气,死前的挣扎格外猛烈,扣住他的尸体竟然一时间没有抓住他冲了出去。发现自己解脱了的夫也浑天并没有一丝停留,毫不犹豫的就一拳打向了封修。 “师父,我就说我大哥没有问题,你还非不信,这回怎么样?!” 第158章 八臂拳 封修一脚踹飞了扑过来的夫也浑天淡定的说道:“除了人傻一点,其他还行。” 被踹飞的夫也浑天如皮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几圈终于停了下来,一只巨大的手捞住他的胳膊,他一抬头,一脸苍白而又破碎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突如其来的刺激差点让他吓背过气去,想也不想就拳打了过去。 不过一个失神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背出了洞外,这次他学乖了,再也没有轻举妄动,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哥!!大哥醒了!!” 仅仅是一会儿就呼啦啦围了一圈人,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弟弟朵必跟多里,看着他们身上没有换的脏衣服还有脸上没有擦干净的颜料,夫也浑天好像渐渐明白了一些这其中的事情。 “你们?!你们这是??”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蠢货,本小姐演技高超,你分辨不出来还情有可原,不过尸体哪来的体温,他们抓你的时候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蠢到家了。” 清脆的女童声一点都不给夫也浑天面子,直接就奚落道。 夫也浑天定睛一看,这妆容服饰应该就是刚刚躺在台子上抽搐的女童,此时已经将散乱的头发扎在了脑后,不是别人,正是平时教授一些族人蛊术知识的黎芳芳,别开她年纪不大,但是论对于蛊术 的理解与研究那是比黎滢还要高深些许,对于这个小天才夫也浑天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 “那刚刚那个脑子?” 黎芳芳转身找了一下,从地上端起一个盘子,盘子上趴着一只甲壳黝黑的巨蝎,如刀子一般锋利的尾针借着月光闪着些许彩光,一看就是含有剧毒,这只巨蝎丝毫没有被黎芳芳打搅了的恼怒,只是自顾自的对着脑子状的东西大快朵颐。 “你说这个吗?豆腐啦。我掺了猪血喂大黑点的。” 还好黎芳芳回复的快,再慢一分夫也浑天就要吐在了那个大黑点的身上,即使知道了事情,看到这个大快朵颐的场景,他还是向后挪了挪身子,并请求黎芳芳把这个恶心的东西拿开一点,被叫做大黑点的巨蝎仿佛听懂了夫也浑天嫌弃,巨大的钳子对着他挥舞了几下。 “行了,把你这个东西拿开一点。” 说话的正是封修,黎芳芳还是很听他的话的,不屑的看了夫也浑天一眼就默默地走开了。 “夫也,你已经通过了考验,今天太晚了,明日清晨你来我住处。” “啊?!又要偷偷过来啊,我有点害怕。” “滚!” 看着众人都在不停地收拾,闲下来的封修有些无聊,这里本来是黎芳芳前些日子无意间发现的,阴凉潮湿,空间也足够大,正好适合她来养蛊。那日她正在搬蛊瓮的时候被封修看见了,一番询问之下来了兴趣,跟着黎芳芳来到了这里。 不过刚进来封修就愣住了,好端端的一处凉快的洞穴让黎芳芳搞得乌烟瘴气,到处爬满毒虫蛇蛊不说,洞室的四角还让她挖了几个大洞,分别续上了不同动物的血液,腥臭无比,封修仅仅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个人就被熏得头昏脑涨。 跑出来的封修不停的呼吸,突然一个灵感闪过他的脑海,这个比较坑人的想法在脑中初见雏形,后来又经过一肚子坏水的叶临风完善,这才有了今晚的这个考验。 封修看着欢喜离去的夫也浑天,内心中其实也挺郁闷的,不因为别的,因为一想到又要亲自教导一位弟子封修就笑不出来。当初封修还想着叶临风能帮着自己教教徒弟,分担一下自己的压力,可是事实却让他有一些郁闷。 不为别的,大部分的先党部落的人全都是长得五大三粗糙汉,让他们上山砍树还行,对于叶临风的剑法适配性非常的差,舞剑弄不好都能砍死自己,更不要说什么需要心细如发的声声慢心法了,筛来选去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适合的,看着每天忙如狗的封修,叶临风也只能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的同情。 其实叶临风也是无聊的很,除了跟封修切磋以外,就只能每天御剑追飞鸟赶野猪,剑法是一点没教出去,人是胖了一圈,封修不信邪,非要给他找点事情不可,既然男人不适合,那就找找女人试试,你别说这个思路还真就对路了,真的让他选出了几个骨骼清奇的女子,她们非常适合叶临风的剑法,而黎滢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很快封修就知道了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错误,看着自己这边全是肌肉澎湃的糙汉子,每天就是撸石锁,而叶临风那边一天莺莺燕燕的,封修羡慕嫉妒的都能用脚抠出来一个三室一厅。 这下可好了,不但没有解决糙汉的问题,这下又得增加一个更糙的糙汉了,封修也是头疼不已。 夫也浑天不知道为什么,封修的脸比以往还要的臭,这让他有点紧张,冷汗划过了他的脸,就这样一动也不敢动。 “行了,不用在那里杵着了,过来点。” 封修让开了一个身位,对着身后的董彦真点头示意道:“麻烦了董老。” 董彦真也不客气点头示意后,从药箱中拿出了自制的一些检测工具就开始了给夫也浑天的检查。 “来,张开嘴。” 夫也浑天听话的顺从,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这是在干嘛?为什么还要看牙口?这是在看牲口吗? 很快封修的讲解就随后而至:“我说着你听着,我要教你的拳法叫做八臂拳法,何为八臂?是八只手的意思吗?不是的,其实八臂指的是可以造成杀伤的八个有效位置,分别为,双手,双肘,双腿,双膝。” 接着封修就开始慢慢脱下自己的衣服,随着衣服的渐渐减少,露出了裸露的肌肉,颗颗分明丝丝可见。 正当夫也浑天不知道封修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封修给出了他的答案。 只见封修双手缓慢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怪异礼节,接着夫也浑天就看到每一块肌肉都开始紧绷,线条开始更加立体,就在还在研究肌肉的时候封修动了,由刚刚的极快迅速向前,踢打摔顶,打的不快,可以让他清晰的看清楚每一个动作。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封修拳法之中的诡异之处,平平无奇的出招让他感觉到一种无法抗拒、无法阻拦,说真的这很奇怪。 很快封修的空击便打完了,夫也浑天也是不解的问道:“师父,这拳法是不是有点太慢了?跟别人打的时候对手不是不费力的都能防住了么?” 封修笑了笑,走向了一棵三人抱的大树,就这样回头看了一眼夫也浑天,接着夫也浑天就看到了震撼他一整年的场景,“咚!”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将大树踢成两节,不过趁着这棵大树还没有倒下,封修接着自己的连招,“咚咚咚”势大力沉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封修打的一点不快,但是那被踢断的大树就是摆脱不了封修的攻击范围,最后由一记飞膝盖结束。 “嘭!”早已不堪重负的大树在封修这最后的一击之中化作了漫天飞舞的木屑。 “师师父,这这这就是你要教我的拳法?!” “嗯,怎么样,喜欢吗?” 第159章 大幕将启 时光是最容易流逝的东西,不知不觉西岭众人已经跟随封修修习武功将近一年的时间,每个人知道自己能得到这样的机遇是上天的开恩,每一个人都非常的刻苦,不曾出现过一例懈怠。 不过终究是时间太短,除了几个天赋非常爆炸的几个人还有模有样,其他的人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不过封修并不在乎,他并没有指望这些刚入行的弟子去跟有很深底蕴的三山七十二洞拼个你死我活,最后为这些人争取到一线生机的那个人终归是他自己。 “师父,穿空岛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他们同意让出他们的名额。” “哦?没有谈任何条件么?三山七十二洞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说起这些密辛,多里的话就止不住了,兜兜转转讲了好长好长,封修从中间捡了一些有用的理解,大致明白了为何这一计划会这么顺利。 其实三山七十二洞说起来非常的霸气,但是前面也提到了,因为计鹏的一些规划,处在头部的三山跟前十的洞府都是非常的不错,无论明里暗里都很有面子,但是剩下的六十二洞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计鹏把这七十二洞搞得像一个巨大的蛊瓮,而这些小门小派就是这其中的蛊虫,这里面的规则极其的残酷,强大的门派生源、资源、培养的弟子比小门小派高出一截,所以强大者恒强,弱小者恒弱,拳头就是道理。 这些小门小派他们不是不想退出,很多时候是没有办法摆脱计鹏的掌控,原来最早的一些年还会有些新生的小门派去挑战,但真正进来这个圈子才知道当初说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穿空岛就是其中之一,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已经忍受了多年,由于自身的弱小,只能不停地依附大的势力这才能苟活,这次朵必的到来让他们彻底的解脱了出来,真的是求之不得,怎么还会提出任何的条件呢。 计划的第一步就这么顺利的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看洞天大会,封修看向了远处的山岭,心里默默地盘算道:“老王八,我看看你还能跳到几时。” 青竹书房,看着桌案上的密报计鹏陷入了沉思,与以往的沉心静气不同,此刻的他满是浮躁,这一年的时间他并没有闲着,做了很多的工作,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体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资本夹在几大势力中间周旋,所以他也做出了自己认为对的选择。 不过他是没有想到封修的进攻来的如此的迅速,这让他有些部署还没有做到万全,这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计鹏这个人你说好听的是无比的谨慎,说难听点就是胆小懦弱,从来没有正面一战的勇气,当薛无两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封修这个人有点不太好惹,当看到自己的儿子奄奄一息得躺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他出奇的愤怒,可是却并没有选择出头,而是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计鹏手扶着青筋一跳一跳的额头,回忆起本就不多的对于封修的记忆。他从没想过这样的一个小厮竟然会如此的难缠。他头也不抬得对着周围侍候的众人挥了挥手,待众人走远这才将心中的暴怒抒发,拿起桌案上脸盆大小的笔洗掼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哟,这是谁啊?能惹得我们计大盟主这么生气啊?” 一个柔媚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引得计鹏一惊。抬头向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穿着些许暴露的女子不知何时现在了屋子的角落,计鹏本身实力还算不错,能让他一点都无法察觉这说明女子的武功要么比他高出一大截,要么就说明这女子精通暗杀隐匿之术。不过无论哪种都不是他可以轻易招惹的。 计鹏早已经收起了脸上的怒容,挂起来招牌的微笑,装起临危不乱的气势试探地问道:“这位朋友,您不请自来这么突兀的就出现在我的书房,是不是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呢?” “呵呵呵……” 女子笑声明明非常清脆悦耳,但是不知道为何就是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别那么着急嘛,我是谁不那么的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您解决眼下的问题。” “哦?我有什么问题?”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计鹏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他不该这么快就接对方的话。 果然那妖媚女子眼里的光芒一闪而逝,整体更加的主动,她身子向前一探,硕大的凶器放在了桌上,丝毫不惧计鹏愈发忌惮的目光,压低声音说道“封修一伙人我来帮你们解决,您看怎么样?” 听到这个话,计鹏反而渐渐松开了已经摸向腰间暗器的手,目光也渐渐柔和。正是这句话让计鹏知道了,原来对方竟然是封修一伙人的仇家,如果是对自己这一方有所图的话首先提的就应该是朵必呼耶跟多里得,大概率双方没有利益的交叉点,这样也有了合作的基础。 “说说,天下不可能没有的午餐,没有价格的商品才是最贵的商品,您不报价,我这边可不敢答应。” 女子笑的更开心了。 “我们要的其实非常简单,西岭这片地我想您三山盟已经头疼很久了?不如教给我们管理如何?放心,我们一定会很听话的。” 女子的话带着些许的挑逗意味,不过计鹏并不是一个急色之人,他直接跳过了这一方面,向后靠向了身后的椅背,窝在那里快速的开始权衡其中的问题。 女子见计鹏理都没有理自己,直接一个白眼甩了过去,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她也是挺无语的,不过身为人就一定有他的弱点,看来想拿捏住计鹏估计还要有一段时间的观察。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样的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我三山盟不可能跟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合作,如果女侠不能如实相告的话,那还是请回。” 说完计鹏便拿起了桌案上的茶盏慢慢的潜酌了起来。 女子提的计划完全在计鹏的承受范围之内,其实他们东山的人跟势力一点都看不上西岭的地盘,但是绝对不能允许他们做大来威胁东山,所以当这女子提到想要接手西岭的话他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想要驯服这帮野蛮人付出的人力物力还是相当的巨大,没有个一百多年的时间想都不要想,再加上自己这一方的特殊照顾,从此西岭无忧矣。不过他还是想要知道自己跟谁在合作,毕竟做生意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太说不过去了。 可是,他不曾知道对方的规划,毁灭永远比创建更加的简洁有效。 女子听了计鹏的话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既然计盟主如此要求,奴家不敢不从,奴家叫做阿曼多桑乌……” 阿曼的话音还未落,只见计鹏一后茶就喷了出来…… “你说你叫什么?” 第160章 不请自来 看到计鹏如此反应,阿曼心中一紧,有些犹疑的问道:“怎么?计盟主认识奴家?” 计鹏赶紧演示自己的尴尬,赶紧恢复了正襟危坐,不过脑中不自觉的又想起了当初那个五大三粗的丁江,丁江的长相再配上眼前这位神秘美女的火辣身材, 差点又一次破防。 阿曼让计鹏搞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跟当前的计划有关,计鹏也不愿意说,她就只能做。 “这位咳咳阿曼女侠,不知您是?” 阿曼知道他问的是自己身后的背景,她莞尔一笑,凑近计鹏的身前轻声的说道:“计盟主,有些时候好奇心可是要不得的哦?一不小心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那就只能丢掉性命了呢。” 说的很是轻柔,但是话语中威胁之意非常明显,计鹏也不是傻子,这些大势力混战,小势力够不上,最难受的只有他们这些不大不小,处境异常的尴尬,倒向那面需要斟酌考虑,要不一个不小心身死魂销只在今朝。 相对于正常的合作,如果不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其实霸刀山庄跟蛊神教其实也算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他们根本的利益跟自己有很多的交叉,自己是不可能将肉割与他人的,决裂反戈也算正常,不过毕竟混正道的,脸面才是最关键的,所以暗地里都捅了好多刀了,面子上也得把酒言欢。 眼前的阿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人,跟他们合作表面上看似无风无雨实则后患无穷,但是刀已经不在自己的手中,他相信,他今晚敢说一个不子,对面的妖艳女子明日就会将自己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 答案显然易见,所以怎么才能拿到最好的利益才是他关心的,只见计鹏捶胸顿足,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封修其实我并不怕他,只是他背后的势力实在是麻烦的很,如果我现在答应了你们,等到时候霸刀山庄和蛊神教将矛头指向了我们,这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阿曼轻蔑的笑了笑,对于计鹏的胆小她来之前就有所耳闻,所以当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对于计鹏的评价在心底又降了几个档,不过这种人也有好处,就是容易拿捏,只看到他让几个小毛孩子吓唬的一年不敢轻举妄动这就非常的离谱。 “计盟主不用担心,相信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七十二洞中有门派已经暗自勾结西岭封修等人了?” “这个自然,毕竟这等事说大不大,但是放在这一成不变的三山盟还是非常的明显,怎么你们对于这个冬天大会也有想法?” 看着如长刺的乌龟一样的计鹏,阿曼拉起了一个笑脸,说道:“别那么敏感吗计盟主,三山盟始终是你的,这个我们不会染指,但是既然他们想用这种方法去搞事情,那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计鹏来了兴趣,上前问道:“哦?展开讲讲。” “他们可以收买顶替,我们也可以,不过我们跟他们不同,计盟主可以选一个不重要的门派,我会让我的人跟他们换一换,到时候” “妙,仙子真是妙计啊,至于什么门派后六十二洞都不用招呼,仙子可以便宜行事。” “好!非常好!”阿曼满脸笑容,心中却满是不屑,一句便宜行事尽显冷血,这个计鹏阿曼已经捋清了他的脉络,只要不他踏入他的小圈子,一切尽可取舍,既然主人都如此慷慨,身为魔教的亚圣女更没什么话说了。 “不过可能还需要计盟主到时候帮我们一个小忙。” 刚刚还兴奋不已的计鹏警惕瞬间又拉了上来,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试探的问道:“仙子请说。” “那就是在最后决赛的之前不要让我们相遇。” “这是为何?” “计盟主何必明知故问呢?” 计鹏已经关注西岭方面的很久了,而且众人之中也有他的耳目,封修他们所做的一举一动他不说一清二楚,但是也是事无巨细都有些了解。 开始的这些低层次的角逐对方肯定不会投入太强力的好手,要想有效的击溃对方还是要在后半程的比赛中动手脚,这个叫阿曼多桑乌的神秘女子一上来就奔着后半程的决赛,看来不但对自己的方面的实力非常的自信,而且对于封修方面也应该是有着一定的手段。 “仙子看来对于这场比赛很有自信么?有什么计划不妨共同探讨一下?” 阿曼的眼神由原来的慵懒瞬间变得凛冽,只见她的身体一点点的淡去身形,计鹏大惊刚想起身,一直苍白的手搭在他的肩头,将他死死的按回了椅子之上,手的力量让人无法抗拒,耳边此刻感受到了有些温湿的呼吸声,如此香艳的触感只让得计鹏遍体生寒。 “计盟主,不要试探我的背景,有的时候好奇心可能丢了性命,三山盟并不一定非得要一个姓计的盟主,其他人或许也可以。” 幽兰得香气此刻变得如毒药一般甜腻,一寸一寸的侵蚀着计鹏的心智,可是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冰冷的弯刀不知道何时已经架在了他的咽喉,哪怕验一下口水都有划破的风险。 也许是计鹏的表现让她十分满意,弯刀慢慢的拉开了距离,又渐渐的散去,这会阿曼并没有再现出身形,就那么凭空消失在了计鹏的书房,过了大概一刻钟,确认了阿曼应该确实的离开了,暴怒的计鹏一把将面前的书案掀翻了出去,狠狠得又补了一脚将其踢成了两节。 即使是这样他依旧是一句也没有骂出口。 安京城被高高的坊墙为成了一组组小块,白日坊门打开,人流走动热闹非凡,而到了晚上各自回家,因为坊与坊商铺、住户的巨大差异,坊里的世界又各自不同,有的如一滩死水平静,有的如烈火烹油般热烈。 钱珏由一个小厮引领在各个房间的街道穿梭,畅通无阻,碰上巡街的守卫,掌灯的小厮便将腰间的腰牌递出,守卫看到之后便会恭敬的让路。 终于在穿过了四五个坊门过后,钱珏站在了一间不起眼的民宅门口。 民宅并没有牌匾,十分的低调普通,小厮上前极有规律的在门上敲击了几下,片刻后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枪递了出来。 第161章 太子的难言之隐 小厮已经习以为常,打着灯笼的手没有一丝颤抖,钱珏则是已经对于今晚的情况早有过预想,所以即使这全身披甲的武士再过突兀也不能让他有一分变化。 就这样披甲武士冷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半天,缓缓的收起了锋锐的长枪,缓缓的将左手伸了出来,小厮会意伸手将腰间的令牌递还,武士检查无误后让开了去路。 这是办事的规矩,办完事返回必须要将信物归还,轻声道谢后引着钱珏进了院子,检查并没有这么轻松,钱珏不记得已经过了几道关卡,反正身上的衣物已经换了一遍,这地方看着普通,其实内里格外的森严。 等钱珏的检查全部完毕之后,引自己前来的小厮已经不见了,换了一个身着朴素的女子,女子乍一看好似普通一般人家的使唤丫头,但是仔细观察之下就能发现其中的与众不同。 不说女子身上的奇异的香囊、名贵的玉扣玉簪这些小玩意。黑色跟棕褐色的麻布衣衫则是不那么普通,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麻布,而且低调内敛,一两黄金一两纱的香云纱,走起路来哗哗作响。 一个丫鬟都能如此奢华,此间主人怎能籍籍无名。穿过了幽深长廊,女子将钱珏引到了正殿,大开的殿门散发着幽暗的烛光,恭候着他的到来。 引路的女子自然的让开了路示意钱珏自己进去。钱珏的胆量似乎天生不知道害怕,回礼之后大步的跨进了殿门。 这里的烛火柔和,天然的带着一种温暖,身后的殿门缓缓关上,不知是刚才的女子还是另有其人。钱珏眯起眼睛,不远处有个人影好像正背对着他。 不等钱珏细想,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自己找地方坐,桌案上有吃的,自己先垫一垫,晚点再吃大餐。” 既然主人家已经开口了,那钱珏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跨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吃了起来,也不是特别的饿,就是这些名贵的糕点平时可是吃不到的。 “你倒是自来熟,等一下我,我这边还有一点工作,完了咱们再聊。” 钱珏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仔细观察起来对方,只见一个清瘦的少年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拿着画笔在墙上仔细的描画,至于画的什么东西他有些看不懂,全是一些带有着宗教意义的神佛,虽然他见多识广但此时却一个都不认识。 对方好像有读心术一样,猜到了钱珏的想法,自嘲道:“随便画的,这些是我的梦境,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神奇的世界那么让人着迷。没关系,我相信会有人能够看懂。” 钱珏这次没有让他唱独角戏,而是接过话头说道:“太子不要这么悲观,其实梦里的东西未尝不是另一个世界。谁在梦里,谁在现实又谁能说的清楚。” “哦,呵呵,不愧是父王推荐的聪明人,你什么时候猜到的是我?” “臣虽然愚钝,但是如此雄壮的守门人安京城应该没有几家豪门可以请得起,一路行来所有家丁身形兵器行伍气息浓重,这安京城除了皇城内以外安京城以内只有寥寥两支军队可以驻扎,一只是掌管治安巡防的英武卫,而另一支恰巧就是拱卫太子的羽林卫。” 太子萧弘图的背影明显愣了一下,轻声笑了一下,又开始自己的画作。 钱珏也不再说什么,有些话点到即可,锋芒毕露并不是好事,一个安静的等,一个安静的画。 “啪嗒”,萧弘图拿笔的手忽然一松,笔从手上滑落,摔在了地上,溅起了一滩微不可闻的墨花。 钱珏睁开了眯起的双眼,漫天神佛好似在幽暗的烛火之下散发出五彩的神光,确实有够震撼,神秘而又吸引人,想让人不自觉的亲近,想要去了解,这也难怪太子仅仅是梦到了一次就无法忘怀,对其如痴如醉。 萧弘图感叹了一声,随即转过身来,柔和俊美的容颜展现在钱珏的面前,烛火之下更添了一丝神秘,除了眼眶有些微微发黑以外,其他的可以说是完美。 不过这些东西都凑在一起却让钱珏直接震撼的无以复加,比让人膜拜的神佛壁画更让人手足无措。从不失态的他此刻直接没站稳一屁股坐了下去。 钱珏内心狂跳,不住地对着自己呐喊:“封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对,眼睛对不上,身份也不可能,细看还是有一些微弱的区别,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坏了,自己好像” 钱珏赶快让自己恢复镇静,收束了自己即将发散的想法,起码现在不能发散,此刻无意间的发现保不齐就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看着已经调整好心情,整理自己的钱珏,萧弘图对于他的表现十分满意,他不知钱珏的内心所想,只当是为自己描绘的画面所震撼。 萧弘图笑眯眯的对着钱珏拍了拍手,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能体会到孤画中的意境,钱学士真乃孤的知音啊。” 既然萧弘图给了竹竿,钱珏自然是顺着杆子爬了上来,封修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看来这其中应该有自己一些不知的秘辛,他甚至知道的越多死的 越快的道理,将这件事深深的埋在心底。 钱珏很好的表现出了诚惶诚恐的感觉,萧弘图对此非常的满意,上前一把拉住了钱珏,请他一起坐下:“早就听闻钱学士满腹经纶,智计百出,今日一见深感相间很晚,年纪轻轻竟然能得到张相的举荐,真是不简单啊。” 钱珏不敢托大,将李太常推了出来:“有幸拜得李师门下,而李师又与张相交好,平时走动频了自然会有聊到。” 萧弘图眼神有些玩味,突然一个转折:“你也不必自谦,就从能提出孤出使北晋这等计谋来说,你也算一个比较不错的谋士了。不过你如此强逼与孤难道就不怕此间事了孤对你不利?还是说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孤能够活着回来?” “啪”清脆的茶盏摔在了地上,一只无形的大手将钱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162章 敲打 钱珏擦了擦冷汗,应该出现甲士并没有出现,与死神擦肩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呀,孤最近创作有些忘我,许久未曾进食,有些虚弱勿怪。” 虚假的托词,浓浓地警告意味,现实给钱珏上了一课,仁德并不等于手上不能沾染鲜血,君子也并不是不可以行屠夫的行径。明使暗指这一手其实并不是必死之局,放在现在的情景看来也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满足了几乎所有人的利益,包括太子萧弘图自己。 但问题就出现在他钱珏何德何能,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就是李太常门下的一条走狗,竟然敢算计太子,那他日他身处高位谋朝篡日岂不是就在当朝?本来萧弘图可能觉得自己要出使之后才能倒出功夫收拾钱珏,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想要陪自己一起出使(当然萧弘图不知道这是左相张子昂的想法。) 没想到竟然有如此胆量,渐渐地有些喜爱,但这种桀骜不驯的奇才用起来之前还需敲打敲打,这才有了刚刚的摔杯的桥段,不过有一点不一样的确是甲士是真的有,就藏在廊下,钱珏的感觉也是没错,不过真正的指令并不是摔杯,而是摔杯之后再大喊一句拿下。 萧弘图今天把钱珏叫来并不仅仅是为了敲打他,掏空他脑中的计划才是最主要的,密谈很快就到了要紧部分,钱珏的计谋一环透着一环,从自己的请命,出使,离间一些列的操作下来,他可以确定,按照这个计划,如果他能活着回国的话,他相信到时候自己的威望将空前高涨,这件事放在别别的人身上可能是灭顶的大罪,但是妙就妙在他是太子,而且是一个没有任何竞争对手的太子。 “钱先生,你的计划非常的不错,孤很满意,最近一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听你的安排,至于你家中的事情孤会替你安排好的,你且放心。” 钱珏心中叹气,他还能有什么选择,这位仁厚的太子并没有给他其他的选择,简单又说了几句,便被下人引向了院子里的厢房。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躺在宽大的软床上面,钱珏将事情的经过反复复盘。李太常应该是不会出卖自己,那将自己抖搂出来的毫无疑问就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左相了,目前的自己在这些棋手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当一个没有任何背景,而且棋艺高超的棋手出现的时候,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棋手本人,说到底自己根基太差,没有办法坐上棋桌。 正当钱珏有些泄气的时候,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他猛然坐起,太子、封修二人的样貌在自己的眼前反复切换,渐渐地二人的样貌开始融合,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形成,如果按照这个想法进行,自己一切的问题将不复存在。 好在钱珏的定力非常人所及,硬硬的压灭了这躁动的兴奋,魏国公柳静海应该是见过封修与萧弘图,那么他并没有提这个问题,说明封修的身份是他想要掩盖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并不了解内情,所以魏国公这一环不能绕开,必须要与其取得联系。 自己此刻已经算是身陷囹圄,无法与魏国公的人联系,这是一个不小的难题。不过再着急也没有办法,此刻他能做的也只有躺平,重重叹了口气之后无奈的进入了梦乡。 ………… “怎么了?” 封修有些担心的看向一旁脸色愈发难看的叶临风,自从打开飞鸽传书的那一刻开始,叶临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着急的封修一把将信抢了过来,叶临风也没有阻拦。 封修一目十行,很快扫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并不多,但是件件都是大事。第一件是关于北晋的,本来晋陈两国焦灼对峙态势被一个小将打破了,由于篇幅的原因并没有写得太具体,只是说北晋那边很有可能在接下来的几年之中对南陈用兵,而且届时兵力很有可能是现在的双倍。 第二件事是陈太子萧弘图主动请缨,申请出使北晋,惹得震惊朝野,多次以死相逼之下,陈帝才无奈应允。在如此紧要的关口,面对危险主动出击,虽说危险,但风险的背面就是巨大的利益,一番操作之下,声望与日俱增。 而第三件事看的封修神情一凝,这是一封求救的信,而封修在这个信里看见一个许久未见的人——钱珏。但是同时这又不像一个求救信,上面只写了一条话,让封修抓紧时间北上与他汇合,有要事相商,而且不准带上任何人。 封修合上了信件,青狼部作为北方的游牧民族,天生下来就是北方农耕政权的宿敌, 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不断地演化,二者的争斗从来都没有过休止。不过刚刚的这一封信让他有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可以说是十分的震撼了,这个平衡的翘板竟然被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悄悄得掀翻了。 接二连三的大胜已经将大部分的青狼部族赶到了漠北的最深处,不说完全消灭,起码十年内无力再次南顾,站在北晋的立场之上,这是可以记录在历史史册之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是对于南陈来说,这有可能就是灭顶之灾的开始,北晋北方战线解放出来了一大批铁血悍卒很可能就是压死他们的最后一个砝码,这是天下大事,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够左右的,封修不行,叶临风也不行。 叶临风轻声说道:“需要我一起么?” 封修摇了摇头,既然特意备注让自己一人,那自然有它的意义,而且这消息又是转四叔的手传递而来的,那么应该是四叔也应允的,多一人很可能会打乱他们的部署。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说规矩的一个人。” “不,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钱珏这个人不简单。” “好的,早去早回。”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现在要走了???” 第163章 下马威 “啊?哦我还以为。” “不是,你不会刚刚脸色阴沉就是因为这个?” 封修感叹叶临风的脑回路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现在正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原来我还担心我们在西南这边动作越来越大,可能会提前引来宁州藩王的打压,不过北晋大军即将压境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中,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我们将会得来一段时间的安全期,在这期间我会将这边事情了结,随后北上与钱珏汇合。” 叶临风则是点了点头,对封修说道:“道理我都明白,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杀了计鹏呢?这样后面的事不就可以慢慢再搞了,你也可以早点脱身北去?” 封修有一种想要昏倒的感觉,对着叶临风就是一拳。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恋爱了?怎么智商掉的这么快。对于其他势力还可以用这招擒贼先擒王的套路,但是计鹏那边是什么?三山七十二洞,说好听了那是联盟,说不好听了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计鹏这杆大旗一倒,那这西南迎来的不会是和平,将是无休无止的匪患战乱,再想将这么一大群散沙聚集起来,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最好的办法就是像现在一样,步步为营,堂堂正正的从计鹏手里抢过这杆大旗。” 封修侃侃而谈,不过他没有留意到当他说到恋爱的时候,叶临风那脸上有些不自然地神情。 “少爷!” 一声呼唤由远及近,是丁江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 “少爷,朵必让我过来问一下我们可以出发了么?” 封修看着远处无尽林海,层层的绿色波澜涌起,终于到了这个日子了,刚刚还有些冷静的封修,此刻也是胸中激荡,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出发!” 不等丁江拉起手中的响箭,叶临风的寂灭率先激射而出,在晴朗的天空之中轰然炸响,如炸穿九天的雷霆,预示着这西南新的开始。 白象是这西南人信奉的神明,是力量与吉祥的象征,同时他又是人民的伙伴,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 明显比别的白象大上一圈的头象之上,一个青衣少年意气风发,狂风吹拂着他的衣摆咧咧作响,计鹏看到这个场景没有来的有些害怕,此刻他已经忘记了封修的岁数,如山岳般的气势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旁站在阴影之中的阿曼眼中确实愈发的明亮,高了、也帅了,彼时如青果般生涩的少年此刻已经渐渐开始展露强者的曦光。她默默戴上了兜帽,转身走进了阴影的更深处,最后消失不见。 远处的封修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身后的叶临风,后者点了点头,封修轻身而起,瞬间化作流光对着远处的东山寨激射而去,叶临风剑指一引,一抹不易察觉的浅蓝从他腰间而起,转瞬不见,下一刻封修身形显现,左脚踏出刚好就踩在了后发先至的春水之上,旧力灭而新力生,转瞬之间封修又化作流光而去。 外人并不知二人默契的配合,只当封修轻功力竭后又凭空借力,几十丈的距离就这样踏在了封修的脚下,如此手段登时震慑到了东山寨的众人,这真的是人力能达到的吗? 更震惊的事情接踵而来,只见象群之中流光又起,一不输封修的惊艳少年,御剑凭空而行,潇洒倜傥,好似谪仙降世。 “轰”的一声封修如魔神降世,伴随着巨大地音爆撞在东山寨的城墙之上,破碎的地面飞舞着的碎石都展示着封修的威势,而封修的上空,脚踩流光浑身剑光闪动的叶临风同样压迫的重任喘不过气。 片刻前还想给封修下绊子的计鹏,此刻已经被这手下马威震惊的无以复加,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封修的强悍在他的心里是有一定的预期的,但是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不知名的谪仙他是一点都没有准备,仿佛看穿了计鹏小心思的叶临风,也是故意没有下来,始终在众人上方盘旋,如一把利剑悬在计鹏等人头顶。 封修伸出了手,对着下巴无法合拢的计鹏说道:“计盟主我们又见面了。” 一时间计鹏不知道是不是要将手伸出去,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标志性的笑容挂在了脸上,没有接封修的手,拱起双手对着封修笑道:“封兄哦不,封少侠一表人才,计某有眼不识真英雄,上次见面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认出,真是失礼了啊,还望封少侠见谅则个。” 这一手敲山震虎,让心怀鬼胎的计鹏收起了倚老卖老的小心思,本来差不多脱口而出的封兄弟硬生生给又咽了回去,不过性格使然,此刻的话依旧没憋什么好屁,如果敢应下来,这仗势欺人的标签就算是贴在了封修的身上。 封修当然不会上当,心中冷笑,并没有接他的话头:“临风,下来,跟计盟主打一声招呼。” 不管叶临风是谁,跟封修的默契仿佛天生就刻在了骨子里,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直接飞进了城里,可算是狠狠地落了计鹏的面皮。 封修心中暗爽,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掩饰,夸张的说道:“哎呀~~~你回来~~~真是气死了呢。计盟主,真是不好意思!刚才那人是我的好友——叶临风,脑子不太好使,希望计盟主千万不要见怪哟。一个十多岁的小朋友,计盟主不会生气了?不会,不会?!呵呵。” 浮夸的演技可以说是把叶临风刚刚挑起来的火上又加了一桶热油,计鹏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差一点就没忍住,想对封修动手,计鹏脸色阴沉,不过他的理智告诉他此刻并不是与封修开战的时候,他一手拦住了想要冲上去的众人,正要假模假式的呵斥,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一下子呆愣当场。 “砰!!”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只觉眼前一花,接着便失去了意识,然后一股钻心的剧痛从他的手肘处传来,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拽了出来,无助的他只能疼的不停抽搐,一个寒冷到可以凝结时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不喜欢别人指我,下次注意点。”封修扔掉了已经被拧成麻花一样遍布骨茬的胳膊,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恢复了刚刚“和煦”的笑容。 第164章 好消息与坏消息 “封修!你别太过分!”再好的忍气功夫也经不起封修这等的挑拨,对于计鹏的呵斥封修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目光扫向计鹏身后一个个只敢附和不敢伸手的“狂犬”,有趣的一幕出现了,封修的目光扫向哪里,哪里就乖乖闭嘴。 正当封修想再加点料的时候,城中不远处,一道白光划过,不讲道理的就那么直愣愣的砍在了不远处的城墙之上,没入城墙的半息之后,山崩一样的巨响,脚下的城墙剧烈颤抖白光没入的另一侧城墙轰然炸开,烟尘迅速弥漫,霎时间接天蔽日。 一阵剧烈了的咳嗽过后,微风吹散了最后一丝遮挡,刚刚还坚实的青砖城墙,此刻仿佛被大剂量的炸药轮到摧残,已然千疮百孔。 “我刚刚说过的,我朋友脾气不太好,看不惯我被欺负,哈哈哈哈……”封修这句话没有任何避讳,说要也不曾理会计鹏的反应,转身后,流光电闪,一袭流光身法发动,很快封修便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 计鹏久久不能说话,本来他自以为封修这边清晰的脉络,此刻他才发现解开了秘宝的盖子,上面竟然又缠绕了无数薄纱,影影绰绰,浑身散发着危险。 “师父,您回来了?叶师叔呢?” 说话的是朵必,虽然他对于封修二人的实力毫不怀疑,但是该有的关心还是不能丢弃。 不过这个马屁可能拍在了马蹄子之上,先不说那么远的距离御使片玉攻击的准头难以保证,没一剑连自己也一起斩了已经是万幸,即使成功了,对面计鹏是怂,但不是切了那个!万一一个没忍住,一堆人围攻自己,等叶临风赶来救他,他都被捶成肉丸了。 “别提那个坑货,城我们就不进了,你安排下去,让人就地扎寨。” “好的师父。” 看着欢喜离去的朵必,封修突然感觉到一双怨念的目光看向自己,一个激灵过后,封修就看到了不远处盯着自己的丁江,好家伙,没有一个让自己省心的,刚送走了个特别不靠谱的叶临风,这里又冒出来个怨念十足的丁江,封修头疼不已,凌空一指就弹在了丁江的脑袋之上,痛的丁江嗷嗷直叫,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居然还打我。 实在无法忍受的封修索性直接就躲了出去,等在回来的时候,帐篷已经搭的七七八八了,来不及感叹西岭人的勤劳,让封修难受的头疼一号问题人物远远的御剑归来。 迫不及待的叶临风还有几丈高的高空直接就跳了下来,几个轻巧的空中借力让他稳稳落地,几个起落就来到了封修的面前。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这么多年都没改这臭毛病,小心以后被人打死。先听坏消息。别是钱珏的,钱珏那边我们输不起的。” 叶临风比划了一个放心的手势,还算讲信用的说道:“不是他,是池阳秋。” “蛊神教?出什么事了?” “池阳秋被刺,没有死但是重伤,暂时由圣女池月代理教主,大长老黎正纯辅佐教务。后续还要看池阳秋身体情况。” 叶临风语气轻松,但是说出来的话却直接将封修震惊说不出话,瞪大了双眼就这么直直的看向叶临风。 “知道你很震惊,我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跟你的反应也是大差不差,来你这里之前我已经告诉黎滢他们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已经启程了。” 封修焦急的走来的走去,大战将行,先走了三员大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从小方面讲这个削减了他们此次比斗的战力,从大方略讲相当于重创了他们最初西南防线的构想防线,如果池月他们撑不起来,他们整条防线将会被从中切开,导致东面的西岭东山合西边的抚州怒州两方不能相顾。 封修摩挲着光洁的下巴,担心的说道:“我不相信这是巧合,对方一出手就点在了我们的要害,这不可能是临时起意,什么人能量这么大,蛊神教教主都能刺杀?人抓到了么?” “额应该不算是抓到了,死了。” “死了?!谁杀的?!” “自杀,直接咬破牙齿暗藏的毒药自杀了。啧啧啧,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拿刺杀教主级别的杀手当消耗品使用估计也就山河令能干得出来。” “下回这种消息不用告诉我了,直接说好消息。”封修无奈的扶住了额头,用真实经历表演了一次脑壳青痛这个词语。 “好消息就是三叔说李达有消息了,如果你有空可以去西北找他,我替你回了你没空。” 短暂的停顿,瞬间叶临风后颈部的汗毛直接立了起来,条件反射的一般直接御剑躲避,如果他的反应再慢一分等待他的就是封修的铁爪,饶是这样叶临风的鞋底也被封修直接撕了下来。 看着自己无处安放的脚趾叶临风直接骂了出来:“狗富贵,你抽什么风?!” 封修直接就暴怒道:“铁柱子!!下次再有这种事别说我揍你!!你明知道什么最重要!!吊着好玩是么?!三叔联系方式给我!!” “喂!你冷静点好不好!你觉得你现在把这边一堆摊子都扔了,然后自己跑去追仇人合适吗?再说了三叔啥人你还不了解吗?那个李达能跑的了吗?” 封修看着在天上乱飞的叶临风只好压着心中的怒火,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说道:“临风,你下来,上面风大,你下来我们再说。” 叶临风一脸鄙夷,直接戳破了封修的小心思:“你滚一边去,九叔教你功夫的时候我不是没见过,你身后那个手干嘛呢!!我下去,呵呵,怕事立马就让你给扣了,我先走了,你冷静冷静。” 被窥破心思封修也不演了,对着叶临风离去的背影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就哭了,三年了,终于有消息了,当年爷爷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反复出现在自己的噩梦之中,无数个难眠的夜晚汇成悔恨的泪水喷涌而出,手指因为握的太紧抠破了皮肤,鲜血顺着双拳滴落。 李达!你跑不了多久了!!! 第165章 叶临风的“剑” 接下来的几天封修直接将自己关进了屋子里玩起了闭关,从不出门也不让人接近,除了叶临风跟丁江,连朵必几人也没有被许可接近,组内比斗的那几场完全都交给了叶临风来处理,除了知道内情的叶丁二人以外,其他的人都有了不同的猜测,本来清晰的明朗的局势,凭空间多了很多迷雾。 日子一天天过去,凌云阁的这一队由于封修的临时闭关,只能由叶临风暂时带领,丁江一直在封修那边看护,也很少来这边观战,虽然还没开打,西岭这边连续折损了几乎全部强横战力,但是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由叶临风这个好似谪仙的高手坐镇,他们没有一丝的胆怯,相反所有人全部都斗志高昂,而对于刚开始的这些低级选手,给了朵必三兄弟很好的练手机会。 朵必学的是一身横练的外家功夫八极,如果对手不小心被朵必抓到,基本比斗就已经结束了,肘、肩、拳三者无往不利。 夫也浑天一直谨遵封修的教诲,七分力三分收,即使这样手下留情,依然有骨断筋折的情况出现,但是怪异的是每次打完,夫也浑天都会很有礼貌的跟对方行礼,这样也搞得受伤者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技不如人。 相比前两人的凶残,多里的招式就让大多数的人看不明白,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针对重心的功法,也不曾知道针对关节的擒拿技跟锁技,很难看的懂为什么明明多里仅仅是轻松一晃,下一刻人就摔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他们也看不懂为什么明明就是轻轻的一搭手,后者要么痛的连连求饶,或者干脆就直挺挺的摔倒,这种诡异的场景让很多人以为多里修炼什么邪术。 三人一路高歌猛进打的那是不亦乐乎,其实最开始叶临风也是想出手的,不过看到小组内战的选手后他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这种水平的比斗,他要是出手即使将功力压到最低,也很难保证对手不会有生命危险,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忍住,不过就是这种感觉并不比憋好受多少。 一连五日的组内战封修一次都没出现,西岭的人完全沉浸在自家三位大王大发神威的亢奋之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封修不在这件事,不过他们没有注意不代表所有人不在意,比如说坐在主位观战的计鹏盟主,简直如坐针毡,毕竟阴影之中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也不是没有尝试派人去打听西岭的虚实,不过封修闭关的这件事除了叶临风跟丁江知道确切的情况,其他人都是猜测,收集回来的情报五花八门是各有槽点。 有人说他亲眼看见封修进了宜春楼五天五夜都没有出来,计鹏震惊之余还是让人跑了一趟,虽然知道不可能有这么勇猛的男子,但是谨(dan)慎(xiao)一向都是他的优点。 还有人说封修接到密信,连夜已经离开了东山,这个经过计鹏的核实,守门下属汇报确实没有见过封修或者封修类似模样的人偷偷出城。 反正各种不靠谱的信息什么都有,这让计鹏逐渐烦躁了起来。 相比计鹏来说,阴影之中的阿曼则是淡定了许多,当她得知封修等人曾用他的名字来招摇撞骗的时候,她气的恨不得直接对封修等人出手,自己不说倾国倾城,那也算的上是颇有姿色,冒用自己的名字就算了,还是找了个男子,找了个男子你要是封修自己来顶那也算了,找了个满脸褶子的下人来冒用,不说有些过分,那也是相当的过分! 一想到这里,阿曼忍不住紧了紧手中的刀柄,杀意泄露出了些许,让不远处的计鹏打了个寒颤。 “嘡”! 清脆的剑鸣后,洁白如雪山万年不化的积雪的昆山拦住了想要上前比斗的多里,后者被叶临风的这一举动搞得一愣,连忙轻声问道:“叶师傅,您这是?” “我要打十不是,这场我来。”叶临风摇了摇头,挥散了脑中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叶临风要突然出手,但是多里还是很顺从的将位置让了出来。 阴影中来了兴趣的阿曼此时眼中也放出了好奇的光芒,封修等人刚来的时候,她刚刚错过几人的登场,虽然时候从手下还有被破坏的痕迹可以还原出大致情情况,但未知永远都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气味,无论它得前方是鲜花还是深渊。 空中飞来飞去的仙人,当她接到属下这么汇报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说话的那个人脑子是不是被封修打傻了,不过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了,看着一步步走上擂台的叶临风,她有些不受控制的有些激动,帅,实在是太帅了,白衣少年,风度翩翩,有那么几分出尘。 他的对手是跟自己实力差不多的一个魔门好手,名叫那鲁,背后背的一双钢挝泛出暗红色的寒光,不懂的人看这种奇门兵器或许有些好笑,但是当真拿在手中之后估计各个都笑不出来。 挝这个兵器纯以铁制,其重量不亚于斧銊,不是膂力惊人的大汉根本不可能驾驭,这个从那鲁那如普通人脑袋大小的肱二头肌就可以看得出来,挝可扣、可抓、可砸、可拨、可撩,破人兵器如喝水一般简单。 看着比自己小了几个头的叶临风,那鲁疯狂地笑了起来:“你是哪家出来玩耍的小娃娃,这不是你玩耍的地方,快快叫你家大人前来,这里危险的很。” 语气中的轻蔑可以说得上是毫不掩饰,如果要是封修,很可能直接一个沧澜指解决战斗,可惜他碰到的是叶临风,场面渐渐朝着魔幻的方向划去。 叶临风双手捏住鼻子,一脸嫌弃的说道:“这位选手,比斗之前禁止吃shi,好臭的嘴,你看你那五官,各长各的,谁都不服谁,要不你回去先商量好了再来?我看着有点恶心,下手重了一下把你打死了可就不好了。” “我说你特么” “我警告你哈,别对我大呼小叫的,我小时候被狗吓过,现在还没好呢。” “你!” “不要急着说话,先摇摇头,唉,对,毕竟先得把脑浆摇匀才能听明白我的话。” “妈的!” “哦,对不起对不起,年纪轻轻的记性不太好,又把您当人看了实在抱歉。” 伴随着众人越张越大的嘴,这个叫那鲁的壮汉就这样被叶临风活生生骂了一炷香的时间,期间没有给他说一句话的机会,最终一口气没有上来,如铁塔一般的壮汉在一阵急促喘息之后,双眼一翻直接就摔了下去,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过了半晌再没了动静,叶临风小心翼翼的上前戳了戳,发现这个那鲁已经断气多时了。 “喂!快点来人!!这人不行了!!你们都看到了哈!!我可没有动他!!他自己气死的!!” 第166章 让我抓到了吧 “司主,那鲁全身并无伤痕,小的找人看过了,初步判定是急火攻心,一时没承受的住。” 阿曼看都没有已经被抬到脚边的那鲁,任由他的尸体逐渐冰冷,她此刻无比关心的只有那个还在擂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比赛属于攻守擂的形式,所以叶临风并没有下场。 那鲁活生生被气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当日封修等人进城的时候,她恰好与叶临风擦身而过,并没有见到叶临风的虚实,本意是想让一个还算不错的好手来试试叶临风的武功深浅,这下可倒好不但武功没有测出来,自己这方还直接永久性折损了一员先锋。 刀剑无眼,伤亡他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对方兵不血刃这个就有点让她上头了。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解下了自己的兜帽,缓步踏入了冬日的暖阳之中。 其实很早之前以叶临风的五感,很早就已经注意到阿曼的身影了,只不过对方一直压着并没有出手,所以叶临风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事情。他并没有见过阿曼,但是不从武功路数,就从这格格不入极具叛逆性的装扮来说,就知道她的背景并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门派。 “姑娘,你不冷吗?” “怎么穿的少了你不喜欢?如果少侠不喜欢,奴家可以穿的更少点。”说着阿曼就要去脱她那仅剩不多的布片。 “姑娘,我觉得还是不必了。”叶临风难得有些面露难色。 “小弟弟,怎么姐姐不好看吗?”阿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着叶临风眼中火花频闪。 “额,毕竟腰挺粗的,那腰带好不容易勒上的” “你找死!!!”阿曼暗自咬牙,果然能气死那鲁,这个嘴是真的贱,她有些害怕了,怕再聊下去一起步了那鲁的后尘,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双手握住刀柄的阿曼眼神瞬间阴冷了下去,手上的刀缓缓向上抬起,划到大约头顶的正上方,倏的一下,调整了一下刀身,正午的阳光刚刚好顺着刀身的反射晃到叶临风的眼中,看着被晃到的叶临风,阿曼心中一喜,整个人按照着无数次演练的轨迹运行,她知道叶临风死定了,她当了十年的杀手,这极快极熟的一刀绝对不会失手。 “呼,哈,呼,哈” 从晃到眼睛,到整个这一刀完毕,全程不到两息,这是阿曼的极限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她还保持着整个刀法的后续动作。 本应淡定冷漠的脸,此刻被惊异占满,这一刀在她的手中演练过无数次了,没有一个人在她的刀下存活,当然天门三境的高手不算在此列,但是刀上力度的反馈告诉她,她失手了,这事不敢想象的事情,她明明已经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 正在她还在震惊之中的时候,一声惫懒的声音从她的头上传来:“怎么?你所有的能耐就这?” 阿曼并没有回头看,翻滚闪身,接着几个后跳马上拉开了距离,接着她就看到了超出她能理解的范畴,他!!他能飞?! 没错,阿曼的把戏叶临风早就看在眼里,一切的一切都是陪着她在演戏罢了,此刻的叶临风无聊的盘膝坐在昆山之上,一手拄在膝盖托着腮仿佛昏昏欲睡。 “怎么不打了?你不来我来了哟?” 其实也没有给阿曼什么准备的动作,叶临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闲着的手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空中隐隐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但是速度快的又让人无法看清。 “当!!”金铁交击的铿锵声凭空响起,在一般人的眼中看到的就是阿曼将双手弯刀凭空一架,接着就冒出了一道巨大的火星,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神奇的少年真的会什么仙法不成? “当当当” 众人只见叶临风不停的在空中比划,而阿曼则是在原地不停地招架,一时间众人全被这种闻所未闻的手段震慑住了,接着就有人开始讨论之前谪仙的传闻,一时间小剑仙的名声不胫而走。 渐渐熟悉了这种节奏的阿曼慢慢的摸索出了一些东西,她有几次在接招的停顿时候看到了,跟自己交手的其实是一个通体水蓝的物件,好似一把不知道什么材料打造的暗器飞刀。虽然她不知道叶临风用的何种手段驾驭它,但是她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破绽。 可能这个破绽对于一般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以速度见长的自己,那是完全可以利用一番,她发现这把暗器的控制完全是出自叶临风的指挥,他用的是自己的手指,这个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暗器在空中攻击的时候先是由念头起,再经过估算,最后形成手势,暗器流转之间就出现了一丝卡顿,并不顺畅。 就这一丝丝的滞涩,对于阿曼来说完全绰绰有余,而且随着对方对自己逐渐放松警惕,整个人也是渐渐的降低了下来,她试探着慢慢靠近叶临风,很快就到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但是她依旧是非常的警惕,稳定了很长一段的时间,仍然没有出手,她想法很简单,自己虽然看似狼狈,但是对方这中奇妙的手段一定是比自己消耗的要多的多,所以为了最后的成功,她还是谨慎的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看着叶临风的身形猛然一沉,整个人好像瞌睡惊醒一样,她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整个人好似消失一般,身形渐渐隐去,接下来叶临风的身后一双冰冷的刀锋,对着叶临风的后背就毫不留情的劈了下去,观战的计鹏整个人兴奋的都跳了起来。 “怎么?抓到你了?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惫懒的声音此刻如朔北寒冷的风雪,划过她的脸颊,接着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她的胸前传来,完了,她知道自己完了,接下来就该洞穿自己的心房了,虽然这么多年她杀人无数,但是这一次轮到自己了,她还是有那么一次次害怕的,毕竟她很怕疼。 “少侠,真是好算计,曼儿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何必痛下杀手呢?这次是曼儿输了,我们认输。” 洁白无瑕的玉京此刻已经刺破了阿曼的皮肤,就即将贯穿对方心脏的时候,一只洁白纤细的手轻轻捻住了它,任凭玉京如何颤抖,就是不能再向前一步。 这是一个男人,一个极其柔媚的男人,如果不是胸前赤裸的平平无奇,叶临风都不敢相信对方是一个男人。来人将玉京轻轻拔出,随手丢向了叶临风,后者看也不看,玉京在他身前绕了一个极有味道的弧度,最后轻巧的没入了叶临风的剑囊,原来惫懒的造型,随意比划的手指全是叶临风的心机,他根本就不用手来指挥飞剑,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演给对方看的陷阱。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阿曼没有等到死神的降临,她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那个让她无比熟悉脸她直接哭了出来:“教主你怎么才来啊,阿曼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叶临风瞬间退后一丈,因为他在阿曼哭诉完的时候清晰的感受到了对方一闪而过的杀意。 “阁下是什么人?以大欺小好像有些不妥?” 面对着叶临风的试探,对方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安抚着怀中的阿曼。 “小子,你不用激我,本座行事全靠心情,至于你说的以大欺小,这江湖从来就没有这个说法,你死在我的手下只能说明你的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 紧接着后半句突然毫无征兆的在叶临风的身后响起:“本座邪心教羊琸,记得死后跟阎王报我的名字,估计投胎的时候还能插个队,这下抓到你了。” 叶临风想躲,已然是来不及了,他已经感受到死人一样冰凉的手正搭在他的脖颈,一点一点的收紧。 第167章 邪王当面 “哼!” 叶临风脸上一抽,不屑之情尽显,刚刚还掐在脖颈上的手骤然撤回,即使这样已然是晚了一步,洁白如玉的手腕一条血红的细线,一丝血液顺着小臂缓缓流淌。 刚刚还淡定无比的羊琸,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叶临风居高临下,身前环绕的水蓝色物体,依稀可以看的见好似一把短剑,羊琸不用想也知道手上的伤口应该是此物的杰作。 “邪心教?哼,魔门四教三宗里面倒数的门派也敢嚣张,水沟里蹲久了,怕是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面对叶临风的轻视,羊琸浅浅一笑,将阿曼向身后一甩,一股劲力将其缓缓送到远处。 只见羊琸看都不看流血的左手,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不知道为什么众人的注意力突然就被这个响指莫名奇妙的吸引到了,将目光移开的时候,所有人惊愕的发现,羊琸刚刚还流血不止的左手此刻竟然光洁如新。 叶临风对于这诡异的一幕来了兴趣,索性凑近了问道:“老妖精,你这是什么手段?感觉很有意思。怎么做到的?” 羊琸呵呵一笑,对着叶临风说道:“雕虫小技罢了,本座看你骨骼清奇,要不要入我邪心教啊?这等小手段应有尽有,本座可以亲自教你。” “加不加入这个另说,我很好奇你在邪心教是个什么位置?想让人入教就入教。”叶临风大致有了一个猜测。 “哦,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了得,毕竟我魔门的教主之位还是要靠硬实力说话的。” “嘶!”好家伙,魔门邪心教教主邪王亲临,虽说邪心教在魔门四教三宗里比较靠后,但是经营门派跟个人实力还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就单拿这个邪王羊琸来说,个人实力在江湖中前五不好说,前十还是排的进去的,据传说个人实力距离更进一步只差一线。 叶临风不自觉的摸向了腰间的剑囊,一翻手将寂灭跟兵主一起扣在了手中,脸上面色不变依旧是刚刚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对着羊琸说道:“哟,没想到竟然是邪王当面,这可真是意外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三山盟比斗竟然还能炸出来你这种魔门巨擘,怎么?今天这个事儿就是过不去了呗?” 没等羊琸回话,他直接对着远处还在端坐的计鹏喊道:“计盟主,你们三山联盟就是脸都不要了呗?明目张胆的勾结魔门,就摊牌了呗?” 计鹏依旧是那副欠揍的笑容,仿佛叶临风所说的所有事都进不得他的耳朵,完全将叶临风这边发生的事情当做空气。 “呵呵,不用喊了,既然我敢出来,那么就不会给你什么机会,其实你也挺可怜的,毕竟本座当时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你,可惜啊,谁叫你不老老实实躺平,非要蹦跶,你也知道,这么多年魔门人才凋敝,下面人既然搞不定你,那就只能我这把老骨头出手了,不过老人家我还是有爱才之心的,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本座只问一次,你加不加入我邪心教?” 这个问题注定是不会有答案的,兵主、春水、玉京、寂灭四剑齐出,叶临风知道,对于邪王羊琸这样的高手,如果还想着留一手,那就是对自己的人头不尊重了,所以打定主意出手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的最强杀招。 看着已经尽在眼前已经形成绞杀之势的四剑,羊琸轻轻的一笑,接着手上响指连响,四柄飞剑好似喝醉酒的壮汉,竟然顷刻间速度骤减,最后四散而去,留下了完好无损的羊琸还有那洁白的手指。 “老妖精,你也有点门道啊,既然这样,你可敢接我下面一招。” 本来还对于老妖精这个称呼有些不满的羊琸,听到叶临风竟然还有绝招,当下有些欣喜,别看羊琸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实际上他的真实年龄已经差不多一百二十多岁了,长生的秘诀其实非常简单,就是每逢三年半必须吸食一定量童男童女的脑髓,再用独门秘法炼化,便可增寿三年又九个月。 这邪法是邪心教历代邪王的不传之密,也是邪心教立教之根本,虽然号称可以永远不死,但是越是后来条件越是苛刻,童男童女的数量成倍的增长,一百五十年差不多可以算是个极限了,不过即使这样,也让一些心存侥幸邪道之人趋之若鹜。 悠长的生命让羊琸对于很多的事情都失去了兴趣,但是他又非常的怕死,漫长的生命伴随着这种极致的无聊,让他极度的痛苦。 不过今天的羊琸无疑是非常幸运的,漫长的岁月竟然让他看到了叶临风这种神奇的功法,无疑这是非常的吸引他的,他也疑惑过,叶临风是不是真的是上界下凡的仙人,白日飞身是否又不仅仅是个传说,总之他的腐朽掉渣的脑海瞬间炸开了,他非常渴望地贪婪地挤轧着叶临风,所以当叶临风主动提出再次施展剑法的时候,他是兴奋的。 这种兴奋是从内而外的,多少年了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羊琸负手而立,此刻一派宗师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场如烟波一样扩散,让叶临风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刚刚交手的这两下让叶临风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他也是再赌,因为他下面要用的招式跟邪心教还有点渊源,不过他也非常不确定是否奏效,不过已经上了桌就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既然对面邪王羊琸自持身份,没有主动出击,那叶临风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深吸一口气的他,右手从剑囊之中拿出了一把墨黑透了点点微微绿的短剑抽了出来。 没办法,这把剑其实他还没有练成,此刻其实驾驭的时机也并不成熟,但是羊琸给他的压迫让他没有办法,只能提前将它请了出来,这是除了另一把金系双生飞剑的另一队双生飞剑中的一把,之所以选择它是有两种原因,其一就是这是一把木系飞剑,刚刚好跟自己的另四把飞剑能凑出一套小五行剑阵,威力还是不容小觑。 而第二个原因就是这把剑的属性以及他好听的名字——破邪! 第167章 邪王当面 “哼!” 叶临风脸上一抽,不屑之情尽显,刚刚还掐在脖颈上的手骤然撤回,即使这样已然是晚了一步,洁白如玉的手腕一条血红的细线,一丝血液顺着小臂缓缓流淌。 刚刚还淡定无比的羊琸,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叶临风居高临下,身前环绕的水蓝色物体,依稀可以看的见好似一把短剑,羊琸不用想也知道手上的伤口应该是此物的杰作。 “邪心教?哼,魔门四教三宗里面倒数的门派也敢嚣张,水沟里蹲久了,怕是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面对叶临风的轻视,羊琸浅浅一笑,将阿曼向身后一甩,一股劲力将其缓缓送到远处。 只见羊琸看都不看流血的左手,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不知道为什么众人的注意力突然就被这个响指莫名奇妙的吸引到了,将目光移开的时候,所有人惊愕的发现,羊琸刚刚还流血不止的左手此刻竟然光洁如新。 叶临风对于这诡异的一幕来了兴趣,索性凑近了问道:“老妖精,你这是什么手段?感觉很有意思。怎么做到的?” 羊琸呵呵一笑,对着叶临风说道:“雕虫小技罢了,本座看你骨骼清奇,要不要入我邪心教啊?这等小手段应有尽有,本座可以亲自教你。” “加不加入这个另说,我很好奇你在邪心教是个什么位置?想让人入教就入教。”叶临风大致有了一个猜测。 “哦,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了得,毕竟我魔门的教主之位还是要靠硬实力说话的。” “嘶!”好家伙,魔门邪心教教主邪王亲临,虽说邪心教在魔门四教三宗里比较靠后,但是经营门派跟个人实力还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就单拿这个邪王羊琸来说,个人实力在江湖中前五不好说,前十还是排的进去的,据传说个人实力距离更进一步只差一线。 叶临风不自觉的摸向了腰间的剑囊,一翻手将寂灭跟兵主一起扣在了手中,脸上面色不变依旧是刚刚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对着羊琸说道:“哟,没想到竟然是邪王当面,这可真是意外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三山盟比斗竟然还能炸出来你这种魔门巨擘,怎么?今天这个事儿就是过不去了呗?” 没等羊琸回话,他直接对着远处还在端坐的计鹏喊道:“计盟主,你们三山联盟就是脸都不要了呗?明目张胆的勾结魔门,就摊牌了呗?” 计鹏依旧是那副欠揍的笑容,仿佛叶临风所说的所有事都进不得他的耳朵,完全将叶临风这边发生的事情当做空气。 “呵呵,不用喊了,既然我敢出来,那么就不会给你什么机会,其实你也挺可怜的,毕竟本座当时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你,可惜啊,谁叫你不老老实实躺平,非要蹦跶,你也知道,这么多年魔门人才凋敝,下面人既然搞不定你,那就只能我这把老骨头出手了,不过老人家我还是有爱才之心的,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本座只问一次,你加不加入我邪心教?” 这个问题注定是不会有答案的,兵主、春水、玉京、寂灭四剑齐出,叶临风知道,对于邪王羊琸这样的高手,如果还想着留一手,那就是对自己的人头不尊重了,所以打定主意出手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的最强杀招。 看着已经尽在眼前已经形成绞杀之势的四剑,羊琸轻轻的一笑,接着手上响指连响,四柄飞剑好似喝醉酒的壮汉,竟然顷刻间速度骤减,最后四散而去,留下了完好无损的羊琸还有那洁白的手指。 “老妖精,你也有点门道啊,既然这样,你可敢接我下面一招。” 本来还对于老妖精这个称呼有些不满的羊琸,听到叶临风竟然还有绝招,当下有些欣喜,别看羊琸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实际上他的真实年龄已经差不多一百二十多岁了,长生的秘诀其实非常简单,就是每逢三年半必须吸食一定量童男童女的脑髓,再用独门秘法炼化,便可增寿三年又九个月。 这邪法是邪心教历代邪王的不传之密,也是邪心教立教之根本,虽然号称可以永远不死,但是越是后来条件越是苛刻,童男童女的数量成倍的增长,一百五十年差不多可以算是个极限了,不过即使这样,也让一些心存侥幸邪道之人趋之若鹜。 悠长的生命让羊琸对于很多的事情都失去了兴趣,但是他又非常的怕死,漫长的生命伴随着这种极致的无聊,让他极度的痛苦。 不过今天的羊琸无疑是非常幸运的,漫长的岁月竟然让他看到了叶临风这种神奇的功法,无疑这是非常的吸引他的,他也疑惑过,叶临风是不是真的是上界下凡的仙人,白日飞身是否又不仅仅是个传说,总之他的腐朽掉渣的脑海瞬间炸开了,他非常渴望地贪婪地挤轧着叶临风,所以当叶临风主动提出再次施展剑法的时候,他是兴奋的。 这种兴奋是从内而外的,多少年了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羊琸负手而立,此刻一派宗师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场如烟波一样扩散,让叶临风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刚刚交手的这两下让叶临风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他也是再赌,因为他下面要用的招式跟邪心教还有点渊源,不过他也非常不确定是否奏效,不过已经上了桌就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既然对面邪王羊琸自持身份,没有主动出击,那叶临风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深吸一口气的他,右手从剑囊之中拿出了一把墨黑透了点点微微绿的短剑抽了出来。 没办法,这把剑其实他还没有练成,此刻其实驾驭的时机也并不成熟,但是羊琸给他的压迫让他没有办法,只能提前将它请了出来,这是除了另一把金系双生飞剑的另一队双生飞剑中的一把,之所以选择它是有两种原因,其一就是这是一把木系飞剑,刚刚好跟自己的另四把飞剑能凑出一套小五行剑阵,威力还是不容小觑。 而第二个原因就是这把剑的属性以及他好听的名字——破邪! 第168章 开“天眼” 羊琸从叶临风将破邪拿出来的那一刻眼神就变了,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地宿命感,感觉对方手中的短剑下一刻一定会刺穿自己的心脏。 不过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境界的悬殊在他看来是不可能这么轻松逾越的,果然刚交手羊琸就感觉出了,叶临风的攻击虽然精妙绝伦,一手飞剑中来回穿梭的轻功也是非常的惹眼。 昆山跟叶临风是从一开始就在一起,一路走下来虽然现在的强度早已远远比不上剑囊中后修炼出来的多种飞剑,可是它依旧是他所有剑之中与他契合度最好的一个,所以现在一直都是作为代步的第一首选。 这也同时最让羊琸兴奋,不住的赞叹,很快他发现叶临风的不对劲,从刚刚叶临风从腰中剑囊拿出一把同体漆黑的小剑之后,就一直捏在手里,隐而不发,而且自己一直等候的那叶临风叫嚣的一剑也没有到来。 索性他停住了身形,四周好像有无数只隐形触手,弹飞了其他想要攻过来的飞剑。 “小子,你说的那招还能不能快些,本座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哦,如果你只是敷衍我的话,本座可是生气了哦” 弱弱的声音却蕴含着无尽的杀气,羊琸是什么人?邪心教的教主,魔门的巨擘,一个满嘴童男童女的疯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好好先生。 对上了那双冷漠的眼神,叶临风打了个寒噤,他克制住了身体的抖动,嘴上却是依旧开水烫过般的硬:“死人妖,着个屁的急,在等我两分钟,马上好了。” “你叫本座什么??本座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叶临风嘴上说的轻松,可是脚下不发依旧不见有一丝凌乱,就这样默默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终于叶临风这种态度终究惹火了羊琸,最开始那蔑视一切生命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了苍白的脸上,一丝短暂的蓄力之后,空气中好像微微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一股看不到的神秘力量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打在了叶临风的胸口。 “噗!”殷红血花满天飞舞,叶临风直接被打落了飞剑,其实跟羊琸交手非常的困难,能支撑到现在那还是因为自身的 御剑之术极度吸引羊琸,对方不忍心下重手的原因,对方一旦看腻了之后,稍稍用力,刚刚还无所不能的小剑仙立刻被打落凡间。 四柄刚刚被羊琸磕飞的飞剑此刻也是对着掉落的叶临风疾驰。 “小子,你这个嘴我看以后还是别要了,真的是臭,你这两手新奇的剑术还是真的最近几十年甚至一百年都没有过的新奇事物,不过你如果没有其他的新东西的话,那本座只能说” 话音还未落,刚刚还慌忙回援助的四柄飞剑此刻已经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异的轨道在叶临风周围环绕,叶临风整个人也是没有任何依托,就拿让浮在了空中,他的右手缓缓抬起,手中的短剑直指羊琸。 没有办法,破邪他还没有完全参悟,只能用现在这种以身作剑身,破邪片玉为剑尖的方式出这一剑,其中的凶险他现在已经完全顾不得了,满眼中只有手中的这一剑。 “小子,我承认你这新奇的玩意儿很有意思,以至于让我都不想杀你了。” 叶临风身边空气都有些扭曲了,四处飞散的剑气绞碎碰到的每一个事物,就连观战的观众都齐齐向后退了很大一段距离,很快卷起的烟尘笼罩了整个战场,遮住了二人的身影。 “叮!”清脆的玉石碰撞之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巨大地气流一下将飞起的烟尘吹向了众人,一阵近让人窒息的气流后场地上的情景让所有人都惊掉了眼睛。 这一次羊琸并没有用他之前的那种诡异的转移邪术,而是选择了硬碰硬,白皙的手指点在了漆黑的剑尖,无论叶临风怎么用力都无法再前进一分,其他的四把飞剑也是被一道无形的光幕抵挡,凝滞在了半空。 “啧,这一招就差点意思了,这种没有完成的东西拿出来糊弄本座是不是有点太过敷衍了?” 说着羊琸抵住剑尖的食指向一侧一划,让开了剑尖,紧接着“砰”的一声,中指直接狠狠的撞在了破邪的剑尖之上,二指死死夹在了破邪的剑尖之上。 叶临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撒手后撤,毫不拖泥带水,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 羊琸就这样轻轻的看着手中的短剑,不住的赞叹,毫不忌讳,拿着破邪对着阳光看了起来。 漆黑的剑身透过光后呈现出墨绿色的光泽,剑中的绿色并不是如死物一般静止,而是像空中的云气浮浮沉沉。 “这东西是什么?好像不是金属。” 羊琸轻轻弹了弹,好像有些惊讶,不敢置信的又弹了两次,有些不确定的问向叶临风说道:“这是?玉石?” 叶临风当然不会告诉他任何信息,见到叶临风并不回答,羊琸也不在意轻笑了一声,撒开了捏住破邪的手指,就要将这把飞剑收入怀中。 叶临风眼角寒芒一闪,毫无征兆的破邪由极静骤然启动,对着羊琸的眉心激射而去。 不过羊琸毕竟还是多年的老江湖,虽然没有防备,但是肌肉早已经有了自己的记忆,就在剑尖马上就要及体的那一刻,羊琸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破邪擦着皮肤呼啸而过画了个半圆回到了叶临风的手中。 羊琸赶紧直起身,颤抖地手不可置信的向眉心摸去,还没有摸到一股热流就顺着鼻梁流下。 一道狰狞恐怖的剑痕从眉心直接划到额头,巨大地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十分的醒目,好似将整个额头劈成了两半。 羊琸的表情从开始的震惊,渐渐的到后怕,然后又慢慢转变成了愤怒,整个人脸也难得的有了一丝血色,显然他对于让叶临风开了“天眼”这件事十分的愤怒。 阿曼看着双眼渐渐变得漆黑的羊琸,心中一阵慌张,她也不顾的自身的伤势,拉起几个心腹疯狂的逃窜,跟计鹏擦身而过的时候也没有看她一眼。 因为她知道,他这个师尊要动真格的了,这种状态下,她自己不能保证不被卷进羊琸的怒火之中,眼下最好的办法逃,逃的越远越好。 第168章 开“天眼” 羊琸从叶临风将破邪拿出来的那一刻眼神就变了,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地宿命感,感觉对方手中的短剑下一刻一定会刺穿自己的心脏。 不过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境界的悬殊在他看来是不可能这么轻松逾越的,果然刚交手羊琸就感觉出了,叶临风的攻击虽然精妙绝伦,一手飞剑中来回穿梭的轻功也是非常的惹眼。 昆山跟叶临风是从一开始就在一起,一路走下来虽然现在的强度早已远远比不上剑囊中后修炼出来的多种飞剑,可是它依旧是他所有剑之中与他契合度最好的一个,所以现在一直都是作为代步的第一首选。 这也同时最让羊琸兴奋,不住的赞叹,很快他发现叶临风的不对劲,从刚刚叶临风从腰中剑囊拿出一把同体漆黑的小剑之后,就一直捏在手里,隐而不发,而且自己一直等候的那叶临风叫嚣的一剑也没有到来。 索性他停住了身形,四周好像有无数只隐形触手,弹飞了其他想要攻过来的飞剑。 “小子,你说的那招还能不能快些,本座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哦,如果你只是敷衍我的话,本座可是生气了哦” 弱弱的声音却蕴含着无尽的杀气,羊琸是什么人?邪心教的教主,魔门的巨擘,一个满嘴童男童女的疯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好好先生。 对上了那双冷漠的眼神,叶临风打了个寒噤,他克制住了身体的抖动,嘴上却是依旧开水烫过般的硬:“死人妖,着个屁的急,在等我两分钟,马上好了。” “你叫本座什么??本座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叶临风嘴上说的轻松,可是脚下不发依旧不见有一丝凌乱,就这样默默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终于叶临风这种态度终究惹火了羊琸,最开始那蔑视一切生命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了苍白的脸上,一丝短暂的蓄力之后,空气中好像微微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一股看不到的神秘力量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打在了叶临风的胸口。 “噗!”殷红血花满天飞舞,叶临风直接被打落了飞剑,其实跟羊琸交手非常的困难,能支撑到现在那还是因为自身的 御剑之术极度吸引羊琸,对方不忍心下重手的原因,对方一旦看腻了之后,稍稍用力,刚刚还无所不能的小剑仙立刻被打落凡间。 四柄刚刚被羊琸磕飞的飞剑此刻也是对着掉落的叶临风疾驰。 “小子,你这个嘴我看以后还是别要了,真的是臭,你这两手新奇的剑术还是真的最近几十年甚至一百年都没有过的新奇事物,不过你如果没有其他的新东西的话,那本座只能说” 话音还未落,刚刚还慌忙回援助的四柄飞剑此刻已经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异的轨道在叶临风周围环绕,叶临风整个人也是没有任何依托,就拿让浮在了空中,他的右手缓缓抬起,手中的短剑直指羊琸。 没有办法,破邪他还没有完全参悟,只能用现在这种以身作剑身,破邪片玉为剑尖的方式出这一剑,其中的凶险他现在已经完全顾不得了,满眼中只有手中的这一剑。 “小子,我承认你这新奇的玩意儿很有意思,以至于让我都不想杀你了。” 叶临风身边空气都有些扭曲了,四处飞散的剑气绞碎碰到的每一个事物,就连观战的观众都齐齐向后退了很大一段距离,很快卷起的烟尘笼罩了整个战场,遮住了二人的身影。 “叮!”清脆的玉石碰撞之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巨大地气流一下将飞起的烟尘吹向了众人,一阵近让人窒息的气流后场地上的情景让所有人都惊掉了眼睛。 这一次羊琸并没有用他之前的那种诡异的转移邪术,而是选择了硬碰硬,白皙的手指点在了漆黑的剑尖,无论叶临风怎么用力都无法再前进一分,其他的四把飞剑也是被一道无形的光幕抵挡,凝滞在了半空。 “啧,这一招就差点意思了,这种没有完成的东西拿出来糊弄本座是不是有点太过敷衍了?” 说着羊琸抵住剑尖的食指向一侧一划,让开了剑尖,紧接着“砰”的一声,中指直接狠狠的撞在了破邪的剑尖之上,二指死死夹在了破邪的剑尖之上。 叶临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撒手后撤,毫不拖泥带水,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 羊琸就这样轻轻的看着手中的短剑,不住的赞叹,毫不忌讳,拿着破邪对着阳光看了起来。 漆黑的剑身透过光后呈现出墨绿色的光泽,剑中的绿色并不是如死物一般静止,而是像空中的云气浮浮沉沉。 “这东西是什么?好像不是金属。” 羊琸轻轻弹了弹,好像有些惊讶,不敢置信的又弹了两次,有些不确定的问向叶临风说道:“这是?玉石?” 叶临风当然不会告诉他任何信息,见到叶临风并不回答,羊琸也不在意轻笑了一声,撒开了捏住破邪的手指,就要将这把飞剑收入怀中。 叶临风眼角寒芒一闪,毫无征兆的破邪由极静骤然启动,对着羊琸的眉心激射而去。 不过羊琸毕竟还是多年的老江湖,虽然没有防备,但是肌肉早已经有了自己的记忆,就在剑尖马上就要及体的那一刻,羊琸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破邪擦着皮肤呼啸而过画了个半圆回到了叶临风的手中。 羊琸赶紧直起身,颤抖地手不可置信的向眉心摸去,还没有摸到一股热流就顺着鼻梁流下。 一道狰狞恐怖的剑痕从眉心直接划到额头,巨大地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十分的醒目,好似将整个额头劈成了两半。 羊琸的表情从开始的震惊,渐渐的到后怕,然后又慢慢转变成了愤怒,整个人脸也难得的有了一丝血色,显然他对于让叶临风开了“天眼”这件事十分的愤怒。 阿曼看着双眼渐渐变得漆黑的羊琸,心中一阵慌张,她也不顾的自身的伤势,拉起几个心腹疯狂的逃窜,跟计鹏擦身而过的时候也没有看她一眼。 因为她知道,他这个师尊要动真格的了,这种状态下,她自己不能保证不被卷进羊琸的怒火之中,眼下最好的办法逃,逃的越远越好。 第169章 步步紧逼 “小子,好算计,之前本座还在犹豫要不要抓了你强行让你拜本座为师,现在,竟敢毁了本座的绝世美颜,哼!你该死!!!” 再冷漠的人也有他非常在意的东西,而羊琸在意的正好就是他的脸,其实严格来说这张脸并不是他的。 一个120岁左右的人,即使保养的再好也不可能如他一样拥有着三十岁左右的容颜,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仙的存在,万年不变的容颜太过夸张了,或许只有不会代谢的尸体才会有机会出现这种情况。 羊琸在没有第一次吃人的时候其实是非常的丑陋的,而且身体早早的就出现了早衰的现象,以至于他对于自身的容貌出现了一种病态的执着。 随着自身的功力越来越强,功法之中激发人欲望的部分让其这种渴望更加强烈,终于再一次“进食”之后,他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送童子过来的女弟子,那是多么美的一张容颜啊,好看,真的好看。 被邪法控制的他迷失了自己,当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被一层热乎乎的东西所包裹,看着眼前血淋淋的尸体和一张完整的苍老不堪的人皮,他愣住了,接着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掌,原来布满老茧,褶皱的双手此刻已经光洁如新,虽说上面沾满了血迹,但是并不影响他观赏。 他赶紧来到水边,借着水中的倒影他看清了自己,好看,真的好看,这是那个女弟子的脸,脸型被原有的骨骼撑起,稍微有些不同,显得刚毅了一点,但是一点不妨碍他的美。 从此以后,他每次为自己续命的时候,都要让人在准备一些美女,他会在他们之中亲自挑选满意的容颜供自己换皮,虽然每次将自己的皮一点点剥离身体是一个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他每次看到自己换皮成功之后绝美的容颜,他都觉得自己所受的苦完全都值得。 而此次被叶临风破坏的皮囊是他最近二十年最易喜欢的一副,以至于以前身体有些许破损他都没有选择更换,而此次叶临风将他的脸割破,算是触犯了他的逆鳞,他虽然从来没有用过男人的皮肤,但是这一次他算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叶临风的皮搞到手。 破邪的剑如其名,对于邪道的功法也有天然的克制作用,羊琸的额头越来越痛,血也没有停止的样子,伤口也好像在不停地恶化。 不过他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浑身由于极度运转功法的原因,早已散发出阵阵黑色的气流,羊琸的武功是邪心教的秘典《邪神灵本》,里面的功法讲究刁钻诡异,并不讲究硬碰硬,在某种程度上跟叶临风的声声慢有些相似,但是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扯淡,内功也是,一甲子多的真气,哪怕再柔也是叶临风抵挡不住的。 叶临风整个人如大海狂波中的小舟,开始还能招架,三十招过后不堪重负的玉京直接被一掌打飞,羊琸的脚狠狠地印在了叶临风的胸口。 一刻短暂的时间凝滞,紧接着叶临风如炮弹一样被踹了出去,结结实实的被嵌进了观众席之中,有三个倒霉蛋直接被叶临风砸成了肉泥。 烟尘过后,躺在废墟之中的叶临风连抬起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以手抚胸,不停地咳着血。 朵必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来到了叶临风身前,他也知道之前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他们这边看似强力的阵容瞬间走了一大半,不过有叶临风这个高手一路压阵,他们的战绩还算高歌猛进。 如今这小小的三山盟内部的比斗竟然出现了一方教主级别的人物,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此刻的他就想快速的离开此地,人在比什么都更加重要。 多里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寻封修闭关之处去了,夫也浑天挡在羊琸跟叶临风之间,防止羊琸再次进攻,他不管他现在的行为在羊琸眼中是否可笑。 在羊琸眼中,西岭的众人已经跟死人无异,所以也并没有管他们的行为,反正死早一点跟死晚一点没有什么区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叶临风的破邪剑有些蹊跷,如果是平常的外伤,在他的邪神灵本的内功运转之下很快就能愈合,而破邪划过皮肤血流不止,有一种古怪的劲力一直侵蚀着他的伤口,所以将叶临风控制住之后,他没有着急杀人,而是抓紧时间将这股古怪的劲力驱逐出身体。 在羊琸研究破邪的剑伤的时候,董彦真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叶临风此刻看着状况极惨,但是除了肋骨断了几根,五脏有些移位,并没有出现内出血或者内脏破裂的情况,叶临风的身体之中好似有一股内力编织出的大网,牢牢护住了各个要害,至于经脉的伤则不是什么大问题,丹田没有碎裂都可以慢慢恢复。 羊琸研究了半天,伤口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的恶劣了,这让他对于叶临风的恨意更加的炙热。羊琸额头上已经有红转黑,还有死死的黑气逸散,伤口周围出现了龟裂,慢慢的像整个脸延伸,不行了,不能等了,他必须马上找一个人的皮囊进行替换,要不然他的皮肤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坏死脱落,没有皮肤的保护,血液很有可能会挤破血管,最后导致更严重的后果,甚至死亡。 而随便选一个人他又非常的不甘心,毕竟换一次皮就要经历一次凡人难以企及的痛苦,极其在意自己的外表的羊琸不能忍受自己重新变回一个丑八怪。 突然,他灵光一闪,这不是有一个正合适的人选吗?他忽然将目光看向了叶临风,后者直接有个寒颤,羊琸阴阴一笑,看都不看夫也浑天,缓步向叶临风走了过去。 夫也浑天看着向自己步步紧逼而来的羊琸有些紧张的颤抖,最后当羊琸的压迫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夫也浑天再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一个鞭腿就向羊琸抽了过去,后者依旧是没有将那目光转向他,甚至都懒得去想招式应对,直接将修长的手指放在了鞭腿的必经之处。 “啊!!!我的腿!!!” 第169章 步步紧逼 “小子,好算计,之前本座还在犹豫要不要抓了你强行让你拜本座为师,现在,竟敢毁了本座的绝世美颜,哼!你该死!!!” 再冷漠的人也有他非常在意的东西,而羊琸在意的正好就是他的脸,其实严格来说这张脸并不是他的。 一个120岁左右的人,即使保养的再好也不可能如他一样拥有着三十岁左右的容颜,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仙的存在,万年不变的容颜太过夸张了,或许只有不会代谢的尸体才会有机会出现这种情况。 羊琸在没有第一次吃人的时候其实是非常的丑陋的,而且身体早早的就出现了早衰的现象,以至于他对于自身的容貌出现了一种病态的执着。 随着自身的功力越来越强,功法之中激发人欲望的部分让其这种渴望更加强烈,终于再一次“进食”之后,他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送童子过来的女弟子,那是多么美的一张容颜啊,好看,真的好看。 被邪法控制的他迷失了自己,当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被一层热乎乎的东西所包裹,看着眼前血淋淋的尸体和一张完整的苍老不堪的人皮,他愣住了,接着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掌,原来布满老茧,褶皱的双手此刻已经光洁如新,虽说上面沾满了血迹,但是并不影响他观赏。 他赶紧来到水边,借着水中的倒影他看清了自己,好看,真的好看,这是那个女弟子的脸,脸型被原有的骨骼撑起,稍微有些不同,显得刚毅了一点,但是一点不妨碍他的美。 从此以后,他每次为自己续命的时候,都要让人在准备一些美女,他会在他们之中亲自挑选满意的容颜供自己换皮,虽然每次将自己的皮一点点剥离身体是一个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他每次看到自己换皮成功之后绝美的容颜,他都觉得自己所受的苦完全都值得。 而此次被叶临风破坏的皮囊是他最近二十年最易喜欢的一副,以至于以前身体有些许破损他都没有选择更换,而此次叶临风将他的脸割破,算是触犯了他的逆鳞,他虽然从来没有用过男人的皮肤,但是这一次他算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叶临风的皮搞到手。 破邪的剑如其名,对于邪道的功法也有天然的克制作用,羊琸的额头越来越痛,血也没有停止的样子,伤口也好像在不停地恶化。 不过他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浑身由于极度运转功法的原因,早已散发出阵阵黑色的气流,羊琸的武功是邪心教的秘典《邪神灵本》,里面的功法讲究刁钻诡异,并不讲究硬碰硬,在某种程度上跟叶临风的声声慢有些相似,但是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扯淡,内功也是,一甲子多的真气,哪怕再柔也是叶临风抵挡不住的。 叶临风整个人如大海狂波中的小舟,开始还能招架,三十招过后不堪重负的玉京直接被一掌打飞,羊琸的脚狠狠地印在了叶临风的胸口。 一刻短暂的时间凝滞,紧接着叶临风如炮弹一样被踹了出去,结结实实的被嵌进了观众席之中,有三个倒霉蛋直接被叶临风砸成了肉泥。 烟尘过后,躺在废墟之中的叶临风连抬起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以手抚胸,不停地咳着血。 朵必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来到了叶临风身前,他也知道之前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他们这边看似强力的阵容瞬间走了一大半,不过有叶临风这个高手一路压阵,他们的战绩还算高歌猛进。 如今这小小的三山盟内部的比斗竟然出现了一方教主级别的人物,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此刻的他就想快速的离开此地,人在比什么都更加重要。 多里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寻封修闭关之处去了,夫也浑天挡在羊琸跟叶临风之间,防止羊琸再次进攻,他不管他现在的行为在羊琸眼中是否可笑。 在羊琸眼中,西岭的众人已经跟死人无异,所以也并没有管他们的行为,反正死早一点跟死晚一点没有什么区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叶临风的破邪剑有些蹊跷,如果是平常的外伤,在他的邪神灵本的内功运转之下很快就能愈合,而破邪划过皮肤血流不止,有一种古怪的劲力一直侵蚀着他的伤口,所以将叶临风控制住之后,他没有着急杀人,而是抓紧时间将这股古怪的劲力驱逐出身体。 在羊琸研究破邪的剑伤的时候,董彦真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叶临风此刻看着状况极惨,但是除了肋骨断了几根,五脏有些移位,并没有出现内出血或者内脏破裂的情况,叶临风的身体之中好似有一股内力编织出的大网,牢牢护住了各个要害,至于经脉的伤则不是什么大问题,丹田没有碎裂都可以慢慢恢复。 羊琸研究了半天,伤口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的恶劣了,这让他对于叶临风的恨意更加的炙热。羊琸额头上已经有红转黑,还有死死的黑气逸散,伤口周围出现了龟裂,慢慢的像整个脸延伸,不行了,不能等了,他必须马上找一个人的皮囊进行替换,要不然他的皮肤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坏死脱落,没有皮肤的保护,血液很有可能会挤破血管,最后导致更严重的后果,甚至死亡。 而随便选一个人他又非常的不甘心,毕竟换一次皮就要经历一次凡人难以企及的痛苦,极其在意自己的外表的羊琸不能忍受自己重新变回一个丑八怪。 突然,他灵光一闪,这不是有一个正合适的人选吗?他忽然将目光看向了叶临风,后者直接有个寒颤,羊琸阴阴一笑,看都不看夫也浑天,缓步向叶临风走了过去。 夫也浑天看着向自己步步紧逼而来的羊琸有些紧张的颤抖,最后当羊琸的压迫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夫也浑天再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一个鞭腿就向羊琸抽了过去,后者依旧是没有将那目光转向他,甚至都懒得去想招式应对,直接将修长的手指放在了鞭腿的必经之处。 “啊!!!我的腿!!!” 第170章 魔临 夫也浑天的腿撞到了羊琸的手指之上,看似柔弱的手指,仿佛精钢铸成的铁锨,毫不费力的就插进了夫也浑天的小腿,手指暗劲微吐,夫也浑天的腿骨直接断成了两节。 剧痛传来,夫也浑天再也站不住,直接摔倒在地,羊琸像踢垃圾一样一脚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夫也浑天踢到一旁,由于用力太猛,直接撞倒一边的墙上晕了过去。 “蝼蚁。” 夫也浑天的遭遇并没有让朵必后退一分,不顾叶临风的阻止,依然坚定地将其护在了身后。 “让开!” 羊琸的声音没有了任何情感,冷冰冰的,配上此刻他血流不止的额头和崩溃破碎的脸,竟然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神性。 虽然现在朵必的腿肚子都在打颤,他依旧是没有退后一步。 见一个小小的蝼蚁都敢反抗自己的意志,羊琸这回真的暴怒了,作为一个距离三极境就差一线的高手,竟然所有人都敢反抗他,这让他感受到了侮辱。如果叶临风不是展现出了让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飞剑之术,他也是不会看叶临风一眼的,直接杀了便是了。 羊琸伸出右手,指向了朵必的胸口,对着朵必说道:“蝼蚁,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让开!!” 朵必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强行止住了颤抖,依旧挺胸抬头,向前一步,将自己的胸膛抵在了羊琸的手指之上并闭上了双眼。 羊琸惊讶了,他被朵必这个举动直接气乐了,好!!既然这么着急想死,那也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嘶啦!!” 鲜血飘溅,暖暖的血液喷了朵必一脸,他的脸由慌张转变成了释然,这是要死了么?原来死是这么的轻松,一点疼等等!!!为什么一点都不疼? 朵必赶紧睁开双眼,不过他恨不得从来没有睁开过双眼,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以一种极其陌生的形式出现了在了他的面前,没错,封修来了。为什么说极其陌生,因为此刻的封修跟他印象中那个出入有些大。 封修的眼睛此刻已经是一种好似将所有光芒都吸附进去的黑色,皮肤也成了一种诡异的酱红色,嘴里一尺长的獠牙看着就已经十分的瘆人,此刻叼着半截正在不停地喷血的断手更是让人害怕,身体周围不停蒸腾着红黑色的真气。如果某齐姓妖人在场的话,一定会惊讶地再次喊出那句“天魔附体”的。 不过天魔附体只是正道的人对其的称呼,而作为魔道,对于封修的这种状态有另外的一种称呼,他们管这个叫做—— “魔临境!!!怎么可能!!!明明还这么弱!!怎么会!!” 羊琸被惊得已经不得还在不停流血的断手了,眼前的一幕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其实所有的流派(除了楼凌久那个杀心境以外)踏入一流以前都差不多,都是一种与心魔共存的阶段,只不过除了魔道,都不会去刻意的养心魔。 跨过了一流之后,正道的流派就与魔道有了区分,正道会主动的将自己的心魔斩去,让自己的神性凸显,这样就会完成一个从人向神的转变,最后完成蜕变突破一流。 而魔道则是对于这种做法嗤之以鼻,他们认为将心魔斩去的行为跟挥刀自宫无异,心魔也是人本源的一部分,不应该去舍弃而是主动接纳,将二者合二为一,达成天人统一的境界,而心魔越强,当合体的时候威力就会越强。 最开始二者谁也不能争论过谁,一时间难分高下,但是渐渐地正道就占据了上风,至于为什么?其实很简单,因为人魔合一岂是那么好达到的,心魔不加培养就已经非常的难缠了,主动接纳更是无异于自杀,大多数的人都被心魔所夺舍,就如之前见过的魔刀伍天行。而斩心魔相对来说就要容易得多,久而久之正道的时不时就有突破一流的人出现,虽然少,但是比起魔道颗粒无收来说还是要好得多。 后面的事就简单多了,谁拳头大谁就有理,正道几乎给魔道造成了灭顶的损失,一度将要绝迹,知道一个传奇的出现,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力压正道许多年,直到一百多年前陨落,这才给了魔道有喘息的机会,也让他们认清了现实,也给了他们希望,所以在那个魔道传奇陨落之后,他们选择了隐忍,在阴暗之处等待下一个传奇的出现。 书归正传,羊琸活了一百二十多年,曾在自己还是刚刚踏入江湖的毛头小子的时候有幸见过那个传奇一次,跟此刻的封修简直一模一样,他不理解,他能感受到封修其实没有突破一流,但是确确实实坐到了人魔合一,并且没有被心魔反噬。 渐渐冰冷的手臂让他将注意收了回来,一个念头,手臂附近的肌肉迅速收紧,血很快就止住了,看着被封修咬碎的小臂,他知道已经没有什么拿回来的必要了,他极度怕死,即使明知道封修没有突破一流,但是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当即准备先行撤离。 羊琸用仅剩的右手单掌打向了封修,空气在强劲的掌力的压迫下出现了扭曲,那种让人不适应的奇异感又出现了,无视封修的防御,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打在了封修的胸口。 他心中一喜,刚要借着反震之力后退,一只酱红色的大手带着滚烫的温度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哼!老妖人,你这手段瞒得过不懂的人,可瞒不过我。别人也许没见过,但是我恰好懂一些,你这诡异的手段应该不是武功给的,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一种可以牵引周围劲力或者事物的神通?” 羊琸一直都对自己是神通的觉醒者这个秘密十分的重视,神通是在他第一次舍弃自身皮囊的时候觉醒的,当时他兴奋坏了,本身这个携带者就十分稀有,觉醒者更是少之又少,而且江湖中盛传有一个神秘的组织也暗地里专门针对这种神通觉醒者,无论多么强悍,都会被其抓到,被抓到的人从此之后音讯全无,这也刺激了羊琸,让他一直将自己这个秘密好好的隐藏。 此刻自己的秘密被封修轻松的说破,他直接就慌了,他害怕的冷汗直流,甚至觉得封修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秘密人员,此刻的他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战意,疯狂的踹向封修,企图将被抓住的右手抽回来。 封修冷笑一声,侧身让开,右手用力一拽,直接将羊琸拉向自己,左手从羊琸的腋下穿进去,之后直接亮肘狠狠顶在了羊琸的胸口,巨大地力量直接让羊琸心脏停跳了几拍,窒息感袭来,封修如恶魔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打了我兄弟还想走?哼!把命留下来。” 第170章 魔临 夫也浑天的腿撞到了羊琸的手指之上,看似柔弱的手指,仿佛精钢铸成的铁锨,毫不费力的就插进了夫也浑天的小腿,手指暗劲微吐,夫也浑天的腿骨直接断成了两节。 剧痛传来,夫也浑天再也站不住,直接摔倒在地,羊琸像踢垃圾一样一脚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夫也浑天踢到一旁,由于用力太猛,直接撞倒一边的墙上晕了过去。 “蝼蚁。” 夫也浑天的遭遇并没有让朵必后退一分,不顾叶临风的阻止,依然坚定地将其护在了身后。 “让开!” 羊琸的声音没有了任何情感,冷冰冰的,配上此刻他血流不止的额头和崩溃破碎的脸,竟然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神性。 虽然现在朵必的腿肚子都在打颤,他依旧是没有退后一步。 见一个小小的蝼蚁都敢反抗自己的意志,羊琸这回真的暴怒了,作为一个距离三极境就差一线的高手,竟然所有人都敢反抗他,这让他感受到了侮辱。如果叶临风不是展现出了让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飞剑之术,他也是不会看叶临风一眼的,直接杀了便是了。 羊琸伸出右手,指向了朵必的胸口,对着朵必说道:“蝼蚁,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让开!!” 朵必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强行止住了颤抖,依旧挺胸抬头,向前一步,将自己的胸膛抵在了羊琸的手指之上并闭上了双眼。 羊琸惊讶了,他被朵必这个举动直接气乐了,好!!既然这么着急想死,那也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嘶啦!!” 鲜血飘溅,暖暖的血液喷了朵必一脸,他的脸由慌张转变成了释然,这是要死了么?原来死是这么的轻松,一点疼等等!!!为什么一点都不疼? 朵必赶紧睁开双眼,不过他恨不得从来没有睁开过双眼,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以一种极其陌生的形式出现了在了他的面前,没错,封修来了。为什么说极其陌生,因为此刻的封修跟他印象中那个出入有些大。 封修的眼睛此刻已经是一种好似将所有光芒都吸附进去的黑色,皮肤也成了一种诡异的酱红色,嘴里一尺长的獠牙看着就已经十分的瘆人,此刻叼着半截正在不停地喷血的断手更是让人害怕,身体周围不停蒸腾着红黑色的真气。如果某齐姓妖人在场的话,一定会惊讶地再次喊出那句“天魔附体”的。 不过天魔附体只是正道的人对其的称呼,而作为魔道,对于封修的这种状态有另外的一种称呼,他们管这个叫做—— “魔临境!!!怎么可能!!!明明还这么弱!!怎么会!!” 羊琸被惊得已经不得还在不停流血的断手了,眼前的一幕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其实所有的流派(除了楼凌久那个杀心境以外)踏入一流以前都差不多,都是一种与心魔共存的阶段,只不过除了魔道,都不会去刻意的养心魔。 跨过了一流之后,正道的流派就与魔道有了区分,正道会主动的将自己的心魔斩去,让自己的神性凸显,这样就会完成一个从人向神的转变,最后完成蜕变突破一流。 而魔道则是对于这种做法嗤之以鼻,他们认为将心魔斩去的行为跟挥刀自宫无异,心魔也是人本源的一部分,不应该去舍弃而是主动接纳,将二者合二为一,达成天人统一的境界,而心魔越强,当合体的时候威力就会越强。 最开始二者谁也不能争论过谁,一时间难分高下,但是渐渐地正道就占据了上风,至于为什么?其实很简单,因为人魔合一岂是那么好达到的,心魔不加培养就已经非常的难缠了,主动接纳更是无异于自杀,大多数的人都被心魔所夺舍,就如之前见过的魔刀伍天行。而斩心魔相对来说就要容易得多,久而久之正道的时不时就有突破一流的人出现,虽然少,但是比起魔道颗粒无收来说还是要好得多。 后面的事就简单多了,谁拳头大谁就有理,正道几乎给魔道造成了灭顶的损失,一度将要绝迹,知道一个传奇的出现,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力压正道许多年,直到一百多年前陨落,这才给了魔道有喘息的机会,也让他们认清了现实,也给了他们希望,所以在那个魔道传奇陨落之后,他们选择了隐忍,在阴暗之处等待下一个传奇的出现。 书归正传,羊琸活了一百二十多年,曾在自己还是刚刚踏入江湖的毛头小子的时候有幸见过那个传奇一次,跟此刻的封修简直一模一样,他不理解,他能感受到封修其实没有突破一流,但是确确实实坐到了人魔合一,并且没有被心魔反噬。 渐渐冰冷的手臂让他将注意收了回来,一个念头,手臂附近的肌肉迅速收紧,血很快就止住了,看着被封修咬碎的小臂,他知道已经没有什么拿回来的必要了,他极度怕死,即使明知道封修没有突破一流,但是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当即准备先行撤离。 羊琸用仅剩的右手单掌打向了封修,空气在强劲的掌力的压迫下出现了扭曲,那种让人不适应的奇异感又出现了,无视封修的防御,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打在了封修的胸口。 他心中一喜,刚要借着反震之力后退,一只酱红色的大手带着滚烫的温度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哼!老妖人,你这手段瞒得过不懂的人,可瞒不过我。别人也许没见过,但是我恰好懂一些,你这诡异的手段应该不是武功给的,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一种可以牵引周围劲力或者事物的神通?” 羊琸一直都对自己是神通的觉醒者这个秘密十分的重视,神通是在他第一次舍弃自身皮囊的时候觉醒的,当时他兴奋坏了,本身这个携带者就十分稀有,觉醒者更是少之又少,而且江湖中盛传有一个神秘的组织也暗地里专门针对这种神通觉醒者,无论多么强悍,都会被其抓到,被抓到的人从此之后音讯全无,这也刺激了羊琸,让他一直将自己这个秘密好好的隐藏。 此刻自己的秘密被封修轻松的说破,他直接就慌了,他害怕的冷汗直流,甚至觉得封修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秘密人员,此刻的他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战意,疯狂的踹向封修,企图将被抓住的右手抽回来。 封修冷笑一声,侧身让开,右手用力一拽,直接将羊琸拉向自己,左手从羊琸的腋下穿进去,之后直接亮肘狠狠顶在了羊琸的胸口,巨大地力量直接让羊琸心脏停跳了几拍,窒息感袭来,封修如恶魔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打了我兄弟还想走?哼!把命留下来。” 第171章 素质几两一斤? 羊琸瞳孔骤缩,不过高手比拼,这种愣神简直跟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封修顶心肘之后完全没有给羊琸喘息,反手一把抓住了羊琸的衣领,上步翻身顶胯,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眨眼之间就让羊琸的脸跟大地的距离越来越近。 对于敌人封修可是不会用任何保护措施的,保护的手也自然的松开,羊琸条件反射想要去用手撑,可是他可能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一些细节,所以以至于回复他的只有空荡荡的袖管,没有任何阻拦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封修已经涨破鞋子的脚掌无情的直接踩在了羊琸后脑,没有一丝情感,就那么一脚一脚的踩着,该说不说羊琸的生命力是真的顽强,或许这是为什么他能活这么久的原因,剧痛最终还是唤醒了他的精神,他并没有傻到用手去接封修的跺击,整个人如蛇一样在地上直接扭曲了一圈,利用脊椎的弹性将自己深埋在地面之下的头拧了出来,并且顺势虚晃一招跟封修拉开了一段距离。 此时再看之前羊琸那妖异的俊美容颜,此刻已经被封修弄的不成样子,不但眼皮不知道哪里去了,大块大块的皮肤吊在脸上,整个脸上已经没有什么完好的皮肤了,殷红的肌肉此时可以看的清清楚楚,肌肉纹理清晰可见。 “老东西,原形毕露了,自从出山以来屡次受你么邪心教照顾,不理你们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今天咱们就算一算总账,我看不如邪心教自你开始就灭了算了。” 羊琸现在属于自身难保了,封修那一击顶心肘已经让他胸骨尽碎了,他的心肺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而且一开始攻击也让他直接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这对他来说十分的被动,最最令他惊讶地就是封修作为一个还没有突破一流的人,竟然能和天魔合体的这么完美,而且还不存在被夺舍的情况,愈战愈勇,这让他非常的后怕,即使如果拼命的话未尝没有一战之力他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封修。 心中的恐惧慢慢积累到了一个临街的点,最终还是崩溃了,他疯了一样的冲向封修,这让封修十分惊讶,没想到羊琸这么个欺软怕硬的怂货竟然明知道不敌自己的情况下还敢反抗自己,封修思虑了再三还是后退了三步,而这三步正好就给了羊琸喘息的机会。 没有一丝犹豫,羊琸选择了舍弃了皮囊,引爆了气血,身上的皮肤瞬间炸裂,威力不大,但是却产生了出了巨大血雾,将场地内的所有人都覆盖了进去。 封修没有想到羊琸竟然还有这种类似壁虎断尾的保命招式,四周的空气由于血雾的原因腥臭无比,场面混乱极了,失去了视觉,嗅觉,听觉神仙也无法拦下来一心想要逃跑的羊琸。 而我们的封修却一点也不慌,随手用掌风吹散了周遭的血雾,来到了手上的叶临风面前,以防狗急跳墙的羊琸趁乱加害。封修现在坟起的肌肉让他做一些动作有些憨憨的,他瓮声瓮气的问道:“临风,怎么样?” 叶临风挥了挥手示意他并没有事,说道:“可惜让那个祸害跑了,等我好了我一定去联系四叔跟九叔,一定要灭了这邪心教。”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封修长满獠牙的嘴勉强做出了一个好像是笑的表情。 “哦,有什么办法?” “好久没有见到神通拥有者了,而且还是这么稀有的空间方面的神通,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故人。” 叶临风跟封修的默契即使不是心有灵犀,那也是心照不宣了,封修一说到神通跟一些故人他立刻就想起了一个人——齐语堂。 “富贵了,咱们这么做是不是缺德了点?” 封修不屑地看了叶临风一眼说道:“你都快让人打死了还在乎缺德?当年那个坑二狗子扛猪头的铁柱子哪去了?” 叶临风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我特么是谁啊!那是茅坑拉屎脸朝外的铁柱子啊!!竟然还在乎缺德?况且羊琸算个什么好鸟,不坑他坑谁!虽然他逃走了,但是估计要不了多久邪心教邪王羊琸身怀空间神通的事情就会传遍江湖,以姓齐的妖道的偏执个性,估计羊琸再也没有什么安宁日子了。 脑袋一通全身都轻松了,人果然还是要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除了之前被带走的阿曼以外,其他的邪心教教众全部被封修等人抓了起来,失去了邪心教的支持,计鹏千般计划万般算计全都没有了用武之地,谋划了许久的统一三山七十二洞计划由于邪心教的介入就这样草草了了解,朵必也轻松地被封修等人扶上了正位,毕竟封修不可能一直带在这西南,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做。 东山寨不远处的邙山之上,清风拂过,一个青衣人伫立远眺。 一人身影由远及近几个呼吸间便飞到了青衣人的身前,缓缓的落下。 “咳咳咳这是信,看一下。怎么走你来决定。” 叶临风将刚刚拿到的密信交给了封修,封修看到了欣赏的内容露出了一丝疑惑,而他身后的丁江凑了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一根黄瓜,一边啃一边说道:“少爷,这信是谁写的?怎么什么都没说,就说让你速去安静一趟?那我们还去不去接应三庄主去巡李达那个王八蛋了?” 丁江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封修沉默了片刻,将信纸默默折了起来,没有回答,而是扯了一个不相关的话题说道:“铁柱子,早叫你多休息几天,伤筋动骨哪有那么容易恢复,那老妖精虽然为老不尊,但是个人实力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董大夫都跟你说了,你伤了肺经,要多休息。” 叶临风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我哪有那么脆弱,况且我也就是去取个信,没有什么大问题,反倒是你,好好想想你这身怎么处理,身上倒是好说,那个脸跟开水烫过似的,还有这狗牙,这” 是的,封修的功法还是出了岔子,赛前的闭关虽然让封修实力大增,但是同样也出了问题,最明显的就是叶临风刚刚提到的这个,无法恢复之前的摸样,现在的封修简直就跟被开水烫了一样,全身红的发黑,红的发褐,知道内情的还能理解,但是遇到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封修是什么新品种的神兽,纷纷下跪朝拜,一时间将封修搞得非常无语。 第171章 素质几两一斤? 羊琸瞳孔骤缩,不过高手比拼,这种愣神简直跟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封修顶心肘之后完全没有给羊琸喘息,反手一把抓住了羊琸的衣领,上步翻身顶胯,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眨眼之间就让羊琸的脸跟大地的距离越来越近。 对于敌人封修可是不会用任何保护措施的,保护的手也自然的松开,羊琸条件反射想要去用手撑,可是他可能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一些细节,所以以至于回复他的只有空荡荡的袖管,没有任何阻拦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封修已经涨破鞋子的脚掌无情的直接踩在了羊琸后脑,没有一丝情感,就那么一脚一脚的踩着,该说不说羊琸的生命力是真的顽强,或许这是为什么他能活这么久的原因,剧痛最终还是唤醒了他的精神,他并没有傻到用手去接封修的跺击,整个人如蛇一样在地上直接扭曲了一圈,利用脊椎的弹性将自己深埋在地面之下的头拧了出来,并且顺势虚晃一招跟封修拉开了一段距离。 此时再看之前羊琸那妖异的俊美容颜,此刻已经被封修弄的不成样子,不但眼皮不知道哪里去了,大块大块的皮肤吊在脸上,整个脸上已经没有什么完好的皮肤了,殷红的肌肉此时可以看的清清楚楚,肌肉纹理清晰可见。 “老东西,原形毕露了,自从出山以来屡次受你么邪心教照顾,不理你们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今天咱们就算一算总账,我看不如邪心教自你开始就灭了算了。” 羊琸现在属于自身难保了,封修那一击顶心肘已经让他胸骨尽碎了,他的心肺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而且一开始攻击也让他直接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这对他来说十分的被动,最最令他惊讶地就是封修作为一个还没有突破一流的人,竟然能和天魔合体的这么完美,而且还不存在被夺舍的情况,愈战愈勇,这让他非常的后怕,即使如果拼命的话未尝没有一战之力他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封修。 心中的恐惧慢慢积累到了一个临街的点,最终还是崩溃了,他疯了一样的冲向封修,这让封修十分惊讶,没想到羊琸这么个欺软怕硬的怂货竟然明知道不敌自己的情况下还敢反抗自己,封修思虑了再三还是后退了三步,而这三步正好就给了羊琸喘息的机会。 没有一丝犹豫,羊琸选择了舍弃了皮囊,引爆了气血,身上的皮肤瞬间炸裂,威力不大,但是却产生了出了巨大血雾,将场地内的所有人都覆盖了进去。 封修没有想到羊琸竟然还有这种类似壁虎断尾的保命招式,四周的空气由于血雾的原因腥臭无比,场面混乱极了,失去了视觉,嗅觉,听觉神仙也无法拦下来一心想要逃跑的羊琸。 而我们的封修却一点也不慌,随手用掌风吹散了周遭的血雾,来到了手上的叶临风面前,以防狗急跳墙的羊琸趁乱加害。封修现在坟起的肌肉让他做一些动作有些憨憨的,他瓮声瓮气的问道:“临风,怎么样?” 叶临风挥了挥手示意他并没有事,说道:“可惜让那个祸害跑了,等我好了我一定去联系四叔跟九叔,一定要灭了这邪心教。”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封修长满獠牙的嘴勉强做出了一个好像是笑的表情。 “哦,有什么办法?” “好久没有见到神通拥有者了,而且还是这么稀有的空间方面的神通,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故人。” 叶临风跟封修的默契即使不是心有灵犀,那也是心照不宣了,封修一说到神通跟一些故人他立刻就想起了一个人——齐语堂。 “富贵了,咱们这么做是不是缺德了点?” 封修不屑地看了叶临风一眼说道:“你都快让人打死了还在乎缺德?当年那个坑二狗子扛猪头的铁柱子哪去了?” 叶临风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我特么是谁啊!那是茅坑拉屎脸朝外的铁柱子啊!!竟然还在乎缺德?况且羊琸算个什么好鸟,不坑他坑谁!虽然他逃走了,但是估计要不了多久邪心教邪王羊琸身怀空间神通的事情就会传遍江湖,以姓齐的妖道的偏执个性,估计羊琸再也没有什么安宁日子了。 脑袋一通全身都轻松了,人果然还是要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除了之前被带走的阿曼以外,其他的邪心教教众全部被封修等人抓了起来,失去了邪心教的支持,计鹏千般计划万般算计全都没有了用武之地,谋划了许久的统一三山七十二洞计划由于邪心教的介入就这样草草了了解,朵必也轻松地被封修等人扶上了正位,毕竟封修不可能一直带在这西南,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做。 东山寨不远处的邙山之上,清风拂过,一个青衣人伫立远眺。 一人身影由远及近几个呼吸间便飞到了青衣人的身前,缓缓的落下。 “咳咳咳这是信,看一下。怎么走你来决定。” 叶临风将刚刚拿到的密信交给了封修,封修看到了欣赏的内容露出了一丝疑惑,而他身后的丁江凑了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一根黄瓜,一边啃一边说道:“少爷,这信是谁写的?怎么什么都没说,就说让你速去安静一趟?那我们还去不去接应三庄主去巡李达那个王八蛋了?” 丁江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封修沉默了片刻,将信纸默默折了起来,没有回答,而是扯了一个不相关的话题说道:“铁柱子,早叫你多休息几天,伤筋动骨哪有那么容易恢复,那老妖精虽然为老不尊,但是个人实力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董大夫都跟你说了,你伤了肺经,要多休息。” 叶临风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我哪有那么脆弱,况且我也就是去取个信,没有什么大问题,反倒是你,好好想想你这身怎么处理,身上倒是好说,那个脸跟开水烫过似的,还有这狗牙,这” 是的,封修的功法还是出了岔子,赛前的闭关虽然让封修实力大增,但是同样也出了问题,最明显的就是叶临风刚刚提到的这个,无法恢复之前的摸样,现在的封修简直就跟被开水烫了一样,全身红的发黑,红的发褐,知道内情的还能理解,但是遇到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封修是什么新品种的神兽,纷纷下跪朝拜,一时间将封修搞得非常无语。 第172章 选择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要是能明白我现在怎么了,怕是早就已经跨过一流那道坎了,你以为我天天顶着这个被烫熟的脸好看啊?” 封修其实也非常的郁闷,这其实还有从之前一个失眠的夜晚说起,这次突然的闭关是一个非常偶然的情况,封修距离上次的突破也没有太久,平时的进步也不是特别明显,难免的就在修炼上有了一丝疲态,那日封修照常结束了修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就试着放空脑袋,不过一些记忆却不受控制的向他围靠而来。 他想到了爷爷,想到了九叔,想到了柳渊柳渟,周当然还有现在下落不明的无依跟刘洵,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慢慢的就这么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穿梭,慢慢的他的思绪游离到了那些去过的地方,最后汇聚到了一个地方,这个人地方他只来过一次,在梦里却十分清晰,当日死在脚边的伍天行依然就在那里,封修的目光却定格在了自己的手中的书上。 残破的书卷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它不平凡的名字——《天魔渡心诀》,赫然就是当初封修毁掉的魔门镇门至宝。 封修一下就被惊醒了,从床直直的坐了起来,鼻子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封修赶紧盘膝坐好给自己检查了一遍,内视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异常,身体上,丹田气海,还有那个令他糟心的蛊仙虫。封修不知道为什么无缘无故会突然的想起了这本书,难道真的仅仅就是一个巧合? 接下来的几天,封修都被着这个奇怪的梦所折磨着,白天他也让叶临风给九叔传书,问问他的这种状况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不过等来的回复确实让封修有些失望,因为九叔说他走的路跟我们都不太一样,并没有遇到过封修的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只是叫封修小心谨慎一些,千万要注意是不是蛊仙虫在捣鬼,不过封修很快就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因为他尝试的去接触了一下蛊仙虫,发现蛊仙虫好像进入了一种假死的状态,并没有主动会被动的给封修这种奇怪地暗示。 最终,经过了数天的折磨,封修终于决定还是尝试的接触一下,毕竟长痛不如短痛,老是这么无休无止的折磨还不如看看这个奇怪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通了一切的封修躺在床上,放空了一切,慢慢的整个人如溺水一般沉入了下去,再一次眼前明亮的时候,四周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环境告诉他,他又一次来到了这里,手里依然是那本残破的秘籍。 这一次,封修并没有选择将它如之前一般毁掉,他轻轻的将之打开 “喂!富贵!我说你发什么呆啊!!你到底要去那边,我好去跟九叔回话。” 被叶临风突然的呼唤叫醒,封修缓缓地收回了思绪,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密信还给了叶临风说道:“报仇固然重要,但是钱珏那边应该更加紧急,事不宜迟,我马上就启程安京,你帮我向三叔跟九叔带好,自己照顾好自己,你还有伤。” 没有过多的寒暄,简单的一抱包含了万般的情绪,潇洒的挥一挥手,带着丁江渐渐隐没在了地平线的远方之外。 月上树梢愁,水径石上流。 封修弯腰捧起来溪水,轻轻地饮了两口,甘甜清冽沁人心脾。 赶紧对着远处劈柴生火的丁江喊道:“老丁,快点,那点接水的家伙事儿,这里的水好喝的紧。” 丁江听闻封修的吆喝,他赶紧将手上的刀收好,柴火扔到一边,四下看了一番,便端起一口大锅装了两个水囊,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溪水有些小,趁着接水的空档,二人聊起了最近的一些事情。 丁江接过封修递过来洗干净的野果,尝了一口,被其酸爽的口感激起了一个颤抖,强忍着喷涌而出的口水说道:“少爷,你说朵必他们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了,临风坐镇计鹏应该不是什么问题,而且估计此时此刻,四叔应该已经安排好一切,出不了岔子,计鹏这个人成不了气候。” 丁江同意的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看向了封修说道:“少爷,你身体怎么样了?” 封修伸出了手掌握了握,已经过去大概一个月了,封修的身体已经慢慢恢复了过来,虽然还是有些发红,但是大小形状已经跟常人差不太多了,顶多就会觉得这个人可能会有些气血往生而已,除了皮肤以外,封修最大的改变就是突然多了一对小小的虎牙,这个也是当初的那个獠牙的后遗症。 说起这个獠牙,还是有点意思的,以前不论说书的还是话本,遇到封修这种情况,大致的桥段都是会慢慢缩回体内等神奇的操作,不过亲身经历过一次封修已经明白,完全都是在扯淡,一尺长的獠牙,还缩回体内?你当是气球啊,一尺长全缩回体内那不得从眼眶里滋出来? 没错,忍受了许久进食不变的封修最后是拿石头一点一点的磨成现在的大小的,以至于封修现在都已欧了一点后遗症,如果平时不找块石头磨上一模,嘴里就好像少点什么,整个人都会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感觉好多了,除了丹田有些空荡荡以外其他没有什么不适感,估计再有几天到了安京就能差不多完全恢复。哎对,就是那块,递我一下老丁,谢了。” 老丁也是一脸平常的将身侧的一块长条形石头递给了封修,对于封修此刻磨牙的行为也是见怪不怪了。 “少爷,我说咱们为什么要去安京趟浑水啊,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不派一个比较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去,而且钱珏这个人我们只是接触过几次,真的可信么?” 封修摇了摇头,无比肯定的对着丁江说道:“这个钱珏很聪明,也很善于钻营,这并不是说他的不好,恰恰说明了他的眼光很是不错,而且他并没有直接通知我,而是从四叔那里绕了一圈,四叔表面上没有说什么话,但是没有阻拦这封信到我手里就已经说明了问题,而且即使我们不相信他,难道还质疑四叔不成。” 丁江也是跟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172章 选择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要是能明白我现在怎么了,怕是早就已经跨过一流那道坎了,你以为我天天顶着这个被烫熟的脸好看啊?” 封修其实也非常的郁闷,这其实还有从之前一个失眠的夜晚说起,这次突然的闭关是一个非常偶然的情况,封修距离上次的突破也没有太久,平时的进步也不是特别明显,难免的就在修炼上有了一丝疲态,那日封修照常结束了修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就试着放空脑袋,不过一些记忆却不受控制的向他围靠而来。 他想到了爷爷,想到了九叔,想到了柳渊柳渟,周当然还有现在下落不明的无依跟刘洵,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慢慢的就这么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穿梭,慢慢的他的思绪游离到了那些去过的地方,最后汇聚到了一个地方,这个人地方他只来过一次,在梦里却十分清晰,当日死在脚边的伍天行依然就在那里,封修的目光却定格在了自己的手中的书上。 残破的书卷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它不平凡的名字——《天魔渡心诀》,赫然就是当初封修毁掉的魔门镇门至宝。 封修一下就被惊醒了,从床直直的坐了起来,鼻子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封修赶紧盘膝坐好给自己检查了一遍,内视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异常,身体上,丹田气海,还有那个令他糟心的蛊仙虫。封修不知道为什么无缘无故会突然的想起了这本书,难道真的仅仅就是一个巧合? 接下来的几天,封修都被着这个奇怪的梦所折磨着,白天他也让叶临风给九叔传书,问问他的这种状况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不过等来的回复确实让封修有些失望,因为九叔说他走的路跟我们都不太一样,并没有遇到过封修的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只是叫封修小心谨慎一些,千万要注意是不是蛊仙虫在捣鬼,不过封修很快就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因为他尝试的去接触了一下蛊仙虫,发现蛊仙虫好像进入了一种假死的状态,并没有主动会被动的给封修这种奇怪地暗示。 最终,经过了数天的折磨,封修终于决定还是尝试的接触一下,毕竟长痛不如短痛,老是这么无休无止的折磨还不如看看这个奇怪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通了一切的封修躺在床上,放空了一切,慢慢的整个人如溺水一般沉入了下去,再一次眼前明亮的时候,四周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环境告诉他,他又一次来到了这里,手里依然是那本残破的秘籍。 这一次,封修并没有选择将它如之前一般毁掉,他轻轻的将之打开 “喂!富贵!我说你发什么呆啊!!你到底要去那边,我好去跟九叔回话。” 被叶临风突然的呼唤叫醒,封修缓缓地收回了思绪,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密信还给了叶临风说道:“报仇固然重要,但是钱珏那边应该更加紧急,事不宜迟,我马上就启程安京,你帮我向三叔跟九叔带好,自己照顾好自己,你还有伤。” 没有过多的寒暄,简单的一抱包含了万般的情绪,潇洒的挥一挥手,带着丁江渐渐隐没在了地平线的远方之外。 月上树梢愁,水径石上流。 封修弯腰捧起来溪水,轻轻地饮了两口,甘甜清冽沁人心脾。 赶紧对着远处劈柴生火的丁江喊道:“老丁,快点,那点接水的家伙事儿,这里的水好喝的紧。” 丁江听闻封修的吆喝,他赶紧将手上的刀收好,柴火扔到一边,四下看了一番,便端起一口大锅装了两个水囊,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溪水有些小,趁着接水的空档,二人聊起了最近的一些事情。 丁江接过封修递过来洗干净的野果,尝了一口,被其酸爽的口感激起了一个颤抖,强忍着喷涌而出的口水说道:“少爷,你说朵必他们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了,临风坐镇计鹏应该不是什么问题,而且估计此时此刻,四叔应该已经安排好一切,出不了岔子,计鹏这个人成不了气候。” 丁江同意的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看向了封修说道:“少爷,你身体怎么样了?” 封修伸出了手掌握了握,已经过去大概一个月了,封修的身体已经慢慢恢复了过来,虽然还是有些发红,但是大小形状已经跟常人差不太多了,顶多就会觉得这个人可能会有些气血往生而已,除了皮肤以外,封修最大的改变就是突然多了一对小小的虎牙,这个也是当初的那个獠牙的后遗症。 说起这个獠牙,还是有点意思的,以前不论说书的还是话本,遇到封修这种情况,大致的桥段都是会慢慢缩回体内等神奇的操作,不过亲身经历过一次封修已经明白,完全都是在扯淡,一尺长的獠牙,还缩回体内?你当是气球啊,一尺长全缩回体内那不得从眼眶里滋出来? 没错,忍受了许久进食不变的封修最后是拿石头一点一点的磨成现在的大小的,以至于封修现在都已欧了一点后遗症,如果平时不找块石头磨上一模,嘴里就好像少点什么,整个人都会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感觉好多了,除了丹田有些空荡荡以外其他没有什么不适感,估计再有几天到了安京就能差不多完全恢复。哎对,就是那块,递我一下老丁,谢了。” 老丁也是一脸平常的将身侧的一块长条形石头递给了封修,对于封修此刻磨牙的行为也是见怪不怪了。 “少爷,我说咱们为什么要去安京趟浑水啊,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不派一个比较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去,而且钱珏这个人我们只是接触过几次,真的可信么?” 封修摇了摇头,无比肯定的对着丁江说道:“这个钱珏很聪明,也很善于钻营,这并不是说他的不好,恰恰说明了他的眼光很是不错,而且他并没有直接通知我,而是从四叔那里绕了一圈,四叔表面上没有说什么话,但是没有阻拦这封信到我手里就已经说明了问题,而且即使我们不相信他,难道还质疑四叔不成。” 丁江也是跟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173章 神通学院来人 封修轻轻地挪开了已经接满的铁锅,他不明白为什么丁江非要背这么个东西,跟他出去稍微有那么点丢人,他打开水囊一边接水一边继续说道:“还有一点,是这个钱珏绝对会忠诚于我们的原因。” 丁江将腰间的流鸣抽出了半寸,周围的空气仿佛低了一度。 封修赶紧将丁江的刀按了回去,说道:“不至于不至于老丁,习惯了,下次我改,那就是谁在那里!!” “!¥!”丁江心里直接暴走了,对着刚刚发出声响的地方就冲了过去,早不出来晚不出来,非得在这个时候,真是让人火大。 封修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暴怒的丁江,看来说话说一半真的会让人崩溃,他心里默默地念叨,对不起老丁,我下次还敢。 不过很快丁江又怒气冲冲的跑了回来,对着封修就牢骚道:“少爷!你又耍老丁我,什么都没有,你太缺德了,快定说什么” 听着老丁的话,封修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不对啊,封修的眼中刚刚那个方向明明站着一个人,虽然说太远了脱离了他的心眼范围,但是他还是能模模糊糊看得到人影,刚刚丁江已经冲到了对方的面前,但是就跟突然失明了一样,逛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封修一把推开了丁江,抄起他的流鸣,快速地向那个方向掠了过去,看来以后还是要寻一把自己的刀,老是蹭丁江的刀虽然说是很香,但是也是确实不太方便。 离近了封修才发现,原来对方竟然用了一种神奇的方法,将自己好像放到了另一个空间之中,不用问这肯定又是齐老妖那个神通学院搞的鬼,虽然说不知道自己的刀气能否伤到对方,不过他还是尝试的劈出了一道,对方开始还是非常的淡定,觉得封修能察到他可能就是五感比较好,不过即使真的发现了自己,二人身处不同的空间对方也不可能伤自己分毫,可以说算的上进可攻退可守了。 不过他的想法就截止到刀气距离自己一毫米的那一刻,生理反应让用肌肉反射向身旁侧了一下,平平无奇的刀气就这么擦着他的鼻尖略过他,击中了身后大树。 冷汗划过,带走了一缕青丝,他愣住了,怎么回事,自己的神通竟然对于这个人的刀气一点不起作用,还没有细想,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吓得他浑身一颤,五人抱的大树直接拦腰截断,被刀气砍中的位置直接炸成了粉末。 “别藏了,他看不到你,我可以,出来。” 这人被吓得赶紧撤掉了神通,丁江还惊讶地向这边靠了靠,大变活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也想听听对方的身份和手段,不过很快他就感到脖子轻微一痛,接着便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封修收回了手指,冷冷的对着出现的这个人说道:“齐老妖派你来的?趁我还能控制住情绪赶紧说,要不然我就要试试到底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脖子硬了。” 那人一身褐红色的短打,他是真的被封修吓到了,连忙对封修解释道:“封少侠别误会!!我此次来并没有恶意,齐语堂是我的恩师,我姓马,单名一个伯字,是奉了恩师之命前来向封少侠打探一些事情的。” 封修的刀并没有挪开,依旧冷冷的问道:“问我?齐老道是不是做移植伤到了脑子?我们之间的仇好像不浅吗,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信息?” 马伯莞尔一笑说道:“这个事恩师是说过的,不过恩师也说过您心性豁达,一定会答应的,虽然封少侠并不赞同恩师的一些观点,也不可能化敌为友,但是敌人的敌人还是可以合作的不是么?我此次前来也是为了一个月前的一个传闻而来” 封修对于神通学院可是一点好感没有,甚至还仇深似海,小乙的泡在药液中的头颅偶尔还会出现在自己的噩梦之中,封修对于这个彬彬有礼的马伯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手腕一番,刀气在他的脚边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打断了马伯后面的话。 “魔门邪心教,教主邪王羊琸,空间系神通,具体器官位置不详,激活原因是将自己的皮肤剥离,其他的我不知道,你可以滚了,趁我没有改变主意。” 马伯道谢都没敢,拱了一下手就慌不择路的跑了。 封修整个人就那样站了好久,手酸了也没有放下,冤有头债有主,虽然他知道神通学院都不是什么好鸟,但是杀小乙的毕竟不是这个马伯,他也没有闲心去管对方是不是真的杀过其他人,他不是判官,可能这也是为什么齐语堂敢大摇大摆的派自己的弟子前来询问封修的原因。 人性这个东西让齐语堂玩的明明白白,简单收拾了一下,将篝火升起,从背包里拿出了之前买的肉干,用内力碾碎了丢进了锅里,这些肉干都是专门为行人准备的,其中的盐分稍稍高了点,所以不用再添加任何调料,再向锅里洒上一些微微黄的炒面,用洗干净去了皮的树枝不停地搅拌,没有一会儿,一锅黏糊糊的肉干糊糊就做好了。 勾人馋虫的香味直接将昏迷的丁江拽了起来,摇晃了有些僵硬的脖子,询问了一下刚刚的那个人哪里去了,封修随便地敷衍了两句,就给丁江盛了一碗糊糊。 有了食物丁江哪还管那么多其他,直接就开启了转圈模式,沿着木碗的碗边就吸溜了起来,还跟封修不时的说道他这个方法有多么多么的正确,能吃得多么多么的快。由于封修对丁江的愧疚并没有阻止他,只能默默地忍受,因为如果让他知道封修将杀害小乙的凶手的弟子放走,很有可能会跟封修大吵一架,然后去追神通学院的妖人,这是封修不想看到的。 丁江一根筋的性格让封修不敢尝试,只好打碎了牙咽到肚子里,没有其他的办法,就在封修愣神的刹那,当封修恢复回来的时候,一大锅的肉干糊糊,此刻已经差不多见底了,看着手上依旧滚烫的呼呼,咱看到已经只剩一点点的糊糊的大锅,封修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完犊子了,今晚又吃不饱了,老丁!!你真该死啊!! 第173章 神通学院来人 封修轻轻地挪开了已经接满的铁锅,他不明白为什么丁江非要背这么个东西,跟他出去稍微有那么点丢人,他打开水囊一边接水一边继续说道:“还有一点,是这个钱珏绝对会忠诚于我们的原因。” 丁江将腰间的流鸣抽出了半寸,周围的空气仿佛低了一度。 封修赶紧将丁江的刀按了回去,说道:“不至于不至于老丁,习惯了,下次我改,那就是谁在那里!!” “!¥!”丁江心里直接暴走了,对着刚刚发出声响的地方就冲了过去,早不出来晚不出来,非得在这个时候,真是让人火大。 封修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暴怒的丁江,看来说话说一半真的会让人崩溃,他心里默默地念叨,对不起老丁,我下次还敢。 不过很快丁江又怒气冲冲的跑了回来,对着封修就牢骚道:“少爷!你又耍老丁我,什么都没有,你太缺德了,快定说什么” 听着老丁的话,封修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不对啊,封修的眼中刚刚那个方向明明站着一个人,虽然说太远了脱离了他的心眼范围,但是他还是能模模糊糊看得到人影,刚刚丁江已经冲到了对方的面前,但是就跟突然失明了一样,逛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封修一把推开了丁江,抄起他的流鸣,快速地向那个方向掠了过去,看来以后还是要寻一把自己的刀,老是蹭丁江的刀虽然说是很香,但是也是确实不太方便。 离近了封修才发现,原来对方竟然用了一种神奇的方法,将自己好像放到了另一个空间之中,不用问这肯定又是齐老妖那个神通学院搞的鬼,虽然说不知道自己的刀气能否伤到对方,不过他还是尝试的劈出了一道,对方开始还是非常的淡定,觉得封修能察到他可能就是五感比较好,不过即使真的发现了自己,二人身处不同的空间对方也不可能伤自己分毫,可以说算的上进可攻退可守了。 不过他的想法就截止到刀气距离自己一毫米的那一刻,生理反应让用肌肉反射向身旁侧了一下,平平无奇的刀气就这么擦着他的鼻尖略过他,击中了身后大树。 冷汗划过,带走了一缕青丝,他愣住了,怎么回事,自己的神通竟然对于这个人的刀气一点不起作用,还没有细想,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吓得他浑身一颤,五人抱的大树直接拦腰截断,被刀气砍中的位置直接炸成了粉末。 “别藏了,他看不到你,我可以,出来。” 这人被吓得赶紧撤掉了神通,丁江还惊讶地向这边靠了靠,大变活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也想听听对方的身份和手段,不过很快他就感到脖子轻微一痛,接着便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封修收回了手指,冷冷的对着出现的这个人说道:“齐老妖派你来的?趁我还能控制住情绪赶紧说,要不然我就要试试到底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脖子硬了。” 那人一身褐红色的短打,他是真的被封修吓到了,连忙对封修解释道:“封少侠别误会!!我此次来并没有恶意,齐语堂是我的恩师,我姓马,单名一个伯字,是奉了恩师之命前来向封少侠打探一些事情的。” 封修的刀并没有挪开,依旧冷冷的问道:“问我?齐老道是不是做移植伤到了脑子?我们之间的仇好像不浅吗,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信息?” 马伯莞尔一笑说道:“这个事恩师是说过的,不过恩师也说过您心性豁达,一定会答应的,虽然封少侠并不赞同恩师的一些观点,也不可能化敌为友,但是敌人的敌人还是可以合作的不是么?我此次前来也是为了一个月前的一个传闻而来” 封修对于神通学院可是一点好感没有,甚至还仇深似海,小乙的泡在药液中的头颅偶尔还会出现在自己的噩梦之中,封修对于这个彬彬有礼的马伯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手腕一番,刀气在他的脚边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打断了马伯后面的话。 “魔门邪心教,教主邪王羊琸,空间系神通,具体器官位置不详,激活原因是将自己的皮肤剥离,其他的我不知道,你可以滚了,趁我没有改变主意。” 马伯道谢都没敢,拱了一下手就慌不择路的跑了。 封修整个人就那样站了好久,手酸了也没有放下,冤有头债有主,虽然他知道神通学院都不是什么好鸟,但是杀小乙的毕竟不是这个马伯,他也没有闲心去管对方是不是真的杀过其他人,他不是判官,可能这也是为什么齐语堂敢大摇大摆的派自己的弟子前来询问封修的原因。 人性这个东西让齐语堂玩的明明白白,简单收拾了一下,将篝火升起,从背包里拿出了之前买的肉干,用内力碾碎了丢进了锅里,这些肉干都是专门为行人准备的,其中的盐分稍稍高了点,所以不用再添加任何调料,再向锅里洒上一些微微黄的炒面,用洗干净去了皮的树枝不停地搅拌,没有一会儿,一锅黏糊糊的肉干糊糊就做好了。 勾人馋虫的香味直接将昏迷的丁江拽了起来,摇晃了有些僵硬的脖子,询问了一下刚刚的那个人哪里去了,封修随便地敷衍了两句,就给丁江盛了一碗糊糊。 有了食物丁江哪还管那么多其他,直接就开启了转圈模式,沿着木碗的碗边就吸溜了起来,还跟封修不时的说道他这个方法有多么多么的正确,能吃得多么多么的快。由于封修对丁江的愧疚并没有阻止他,只能默默地忍受,因为如果让他知道封修将杀害小乙的凶手的弟子放走,很有可能会跟封修大吵一架,然后去追神通学院的妖人,这是封修不想看到的。 丁江一根筋的性格让封修不敢尝试,只好打碎了牙咽到肚子里,没有其他的办法,就在封修愣神的刹那,当封修恢复回来的时候,一大锅的肉干糊糊,此刻已经差不多见底了,看着手上依旧滚烫的呼呼,咱看到已经只剩一点点的糊糊的大锅,封修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完犊子了,今晚又吃不饱了,老丁!!你真该死啊!! 第174章 老丁的宝贝 马伯的事不能算插曲,只能算开始,封修明显的感觉到了越靠近安京,水下的王八都多了起来。 封修将口中的草棍吐了出来,看着前边背着个大铁锅的丁江,怎么看怎么别扭,他弯腰捡起了一个石子,对着铁锅就扔了过去。 “当!” 巨大的声响震的丁江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少爷!!!” “好了好了,我不扔了,开个玩笑嘛,不过马上就要到安京了,好说也是我陈国的帝都,你背个大铁锅,跟个乌龟似的,太不雅观了,还是早点扔了。” 一听封修又在打自己的铁锅的主意,他登时小心了起来,赶紧离封修远了一点说道:“少爷!别想动我的宝贝,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况且寒铁打造的铁锅更是可遇不可求的。” 开始一切都还正常,甚至封修还想调侃两句丁江的饭量,但是当封修听到丁江的铁锅竟然是寒铁打造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会儿,你再说一遍这个锅是什么材料的?我刚才听错了,你说的是一般的铁没错?!” 听封修这么一说,丁江顿时就不乐意了。 “寒铁!!寒铁!!!你不信你看!刚刚你搭在锅上的石子留了痕迹么?!” 丁江气急败坏的将身子转了过来,然后又怕封修破坏他的铁锅赶紧又转了回来,时间虽然短暂,但是也足够让封修看清楚了,光滑的锅底没有一丝痕迹,而且经过丁江每天仔仔细细的保养,整个锅底黑亮黑亮的,看着十分的坚实可靠。 封修脸色直接又涨红了起来,这次并不是功法的原因,而是实实在在被丁江给气着了。 “好啊!!合着当初朵必给我的钱并没有丢是么?!被你偷偷买了这个破锅是不是!!!” 三斤寒铁一把宝剑,品质高一点的甚至能卖到上百两,丁江的那个锅封修掂量过,少说也得有个二十多斤,此刻在封修的眼中,丁江背的不是那黝黑的铁锅,而是白花花的银子,丁江这个败家的玩意不说,这个做锅的人也是个奇葩!!上好的材料就让他们给祸害了。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丁江赶紧将铁锅掉了个个,抱在了怀里,人也离封修更远了些。 “少爷,您别冲动,我这也不是实在是喜欢么,您也知道,老丁这么多年也没求过你什么” “你¥给我闭嘴!!哪次吃饭也没见你多给我留一碗啊!!!” “那我下次给你多一点可以不?” “滚一边去,到了安京,赶紧给我把这个铁锅给卖了,亏我还一路吃糠咽菜,没想到怨种竟是我自己??” “不行少爷!!寒铁铁锅啊!!以后再也买不到了怎么办?而且我们一路上不是这也过来了么。” 封修知道丁江是要顽抗到底了,索性也就不再跟他客气了,出手就是狠辣的沧澜指,这已经算得上压箱底的绝技了。 丁江见封修发火,害怕的将身子往锅里一缩,封修虽然十分生气,但是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直接把这口锅打成烂锅,到时候丁江想不卖也不行了。 “当!!” 虽然被震的十分难受,但是丁江还是第一时间检查了铁锅的情况,结果依然是毫无伤痕。 看到这个情况,封修直接就来了兴趣,没想到丁江竟然有这样的眼力,别看这个铁锅平平无奇的,但是封修已经用上了六七成的功力,就算是最精良的钢材打造的钢板封修都有信心将其洞穿,甚至是直接戳烂,除非是流鸣这种绝世神兵才能做到毫无痕迹,这个丁江竟然随便买个铁锅都能做到这种程度,这真是不可思议。 一把推开了还要阻拦的丁江,兴奋的眼睛都快放射出火花,运起了十成功力就对着最脆弱的锅底就拍了过去,一声巨响过后,丁江的心感觉都要被这一掌拍碎了,巨大的冲击形成了一道有若实质的波纹向四周扩散,强悍的力量直接将铁锅结结实实的夯在了地里,已经都快心疼疯了的丁江屁滚尿流的就爬了过去,疯狂的挖了起来。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剧痛,封修觉得搞不好自己的手骨可能都有些问题了,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锅上传来的手感,据他的经验判断,这个锅应该依旧没有任何问题,当浑身泥土的丁江一脸失而复得的喜悦,抱着依旧没有任何变形的铁锅的时候,封修咽了口口水。 这不是寒铁,他非常地肯定,他这种已经在一流境界顶峰的高手全力一击竟然不能奈何铁锅分毫,普通的寒铁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 沉默了半晌,封修一脚踹翻了还在抽风的丁江,严肃的说道:“老丁,这个铁锅我劝你还是不要带了。” 丁江有些不解的看向封修问道:“少爷,为什么?” 封修将自己有些红肿的手掌展示给丁江看,并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十成力,没有留手。” 丁江一下也沉默了,他瞬间就知道了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他清楚的知道封修的实力,当初一刀破地牢的情景此刻还历历在目,时常回味还震撼不已。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刚刚封修拍的位置,光滑如新,没有一丝痕迹。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疯狂的喜悦,捡到宝了!!虽然丁江非常喜欢这款铁锅,但是如果将这个铁锅熔炼,再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师父用心锻打,以这个铁锅这么大的体量,算上损耗的话打出三柄刀剑轻轻松松,而且非常有可能打造出媲美流鸣一样的神兵。 封修现在恨不得抱着浑身泥土的丁江亲一口,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最后二人还是决定在将这个神奇的铁锅隐藏之前再去做一顿大餐,毕竟二人还不认识合适的锻造大师,锻炼神兵可是一件大事他们不想白白浪费这上等的好材料。 当二人再次踏上行程的时候,心里的那一团火燃烧的更加鲜艳,帝都安京城,我封修来了。 第174章 老丁的宝贝 马伯的事不能算插曲,只能算开始,封修明显的感觉到了越靠近安京,水下的王八都多了起来。 封修将口中的草棍吐了出来,看着前边背着个大铁锅的丁江,怎么看怎么别扭,他弯腰捡起了一个石子,对着铁锅就扔了过去。 “当!” 巨大的声响震的丁江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少爷!!!” “好了好了,我不扔了,开个玩笑嘛,不过马上就要到安京了,好说也是我陈国的帝都,你背个大铁锅,跟个乌龟似的,太不雅观了,还是早点扔了。” 一听封修又在打自己的铁锅的主意,他登时小心了起来,赶紧离封修远了一点说道:“少爷!别想动我的宝贝,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况且寒铁打造的铁锅更是可遇不可求的。” 开始一切都还正常,甚至封修还想调侃两句丁江的饭量,但是当封修听到丁江的铁锅竟然是寒铁打造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会儿,你再说一遍这个锅是什么材料的?我刚才听错了,你说的是一般的铁没错?!” 听封修这么一说,丁江顿时就不乐意了。 “寒铁!!寒铁!!!你不信你看!刚刚你搭在锅上的石子留了痕迹么?!” 丁江气急败坏的将身子转了过来,然后又怕封修破坏他的铁锅赶紧又转了回来,时间虽然短暂,但是也足够让封修看清楚了,光滑的锅底没有一丝痕迹,而且经过丁江每天仔仔细细的保养,整个锅底黑亮黑亮的,看着十分的坚实可靠。 封修脸色直接又涨红了起来,这次并不是功法的原因,而是实实在在被丁江给气着了。 “好啊!!合着当初朵必给我的钱并没有丢是么?!被你偷偷买了这个破锅是不是!!!” 三斤寒铁一把宝剑,品质高一点的甚至能卖到上百两,丁江的那个锅封修掂量过,少说也得有个二十多斤,此刻在封修的眼中,丁江背的不是那黝黑的铁锅,而是白花花的银子,丁江这个败家的玩意不说,这个做锅的人也是个奇葩!!上好的材料就让他们给祸害了。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丁江赶紧将铁锅掉了个个,抱在了怀里,人也离封修更远了些。 “少爷,您别冲动,我这也不是实在是喜欢么,您也知道,老丁这么多年也没求过你什么” “你¥给我闭嘴!!哪次吃饭也没见你多给我留一碗啊!!!” “那我下次给你多一点可以不?” “滚一边去,到了安京,赶紧给我把这个铁锅给卖了,亏我还一路吃糠咽菜,没想到怨种竟是我自己??” “不行少爷!!寒铁铁锅啊!!以后再也买不到了怎么办?而且我们一路上不是这也过来了么。” 封修知道丁江是要顽抗到底了,索性也就不再跟他客气了,出手就是狠辣的沧澜指,这已经算得上压箱底的绝技了。 丁江见封修发火,害怕的将身子往锅里一缩,封修虽然十分生气,但是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直接把这口锅打成烂锅,到时候丁江想不卖也不行了。 “当!!” 虽然被震的十分难受,但是丁江还是第一时间检查了铁锅的情况,结果依然是毫无伤痕。 看到这个情况,封修直接就来了兴趣,没想到丁江竟然有这样的眼力,别看这个铁锅平平无奇的,但是封修已经用上了六七成的功力,就算是最精良的钢材打造的钢板封修都有信心将其洞穿,甚至是直接戳烂,除非是流鸣这种绝世神兵才能做到毫无痕迹,这个丁江竟然随便买个铁锅都能做到这种程度,这真是不可思议。 一把推开了还要阻拦的丁江,兴奋的眼睛都快放射出火花,运起了十成功力就对着最脆弱的锅底就拍了过去,一声巨响过后,丁江的心感觉都要被这一掌拍碎了,巨大的冲击形成了一道有若实质的波纹向四周扩散,强悍的力量直接将铁锅结结实实的夯在了地里,已经都快心疼疯了的丁江屁滚尿流的就爬了过去,疯狂的挖了起来。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剧痛,封修觉得搞不好自己的手骨可能都有些问题了,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锅上传来的手感,据他的经验判断,这个锅应该依旧没有任何问题,当浑身泥土的丁江一脸失而复得的喜悦,抱着依旧没有任何变形的铁锅的时候,封修咽了口口水。 这不是寒铁,他非常地肯定,他这种已经在一流境界顶峰的高手全力一击竟然不能奈何铁锅分毫,普通的寒铁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 沉默了半晌,封修一脚踹翻了还在抽风的丁江,严肃的说道:“老丁,这个铁锅我劝你还是不要带了。” 丁江有些不解的看向封修问道:“少爷,为什么?” 封修将自己有些红肿的手掌展示给丁江看,并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十成力,没有留手。” 丁江一下也沉默了,他瞬间就知道了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他清楚的知道封修的实力,当初一刀破地牢的情景此刻还历历在目,时常回味还震撼不已。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刚刚封修拍的位置,光滑如新,没有一丝痕迹。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疯狂的喜悦,捡到宝了!!虽然丁江非常喜欢这款铁锅,但是如果将这个铁锅熔炼,再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师父用心锻打,以这个铁锅这么大的体量,算上损耗的话打出三柄刀剑轻轻松松,而且非常有可能打造出媲美流鸣一样的神兵。 封修现在恨不得抱着浑身泥土的丁江亲一口,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最后二人还是决定在将这个神奇的铁锅隐藏之前再去做一顿大餐,毕竟二人还不认识合适的锻造大师,锻炼神兵可是一件大事他们不想白白浪费这上等的好材料。 当二人再次踏上行程的时候,心里的那一团火燃烧的更加鲜艳,帝都安京城,我封修来了。 第175章 初临安京 第一次来到安京城的封修被其雄伟的规模所震撼,所到之处粉墙黛瓦,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比比皆是,极宽阔的大街上满满的都是人,熙熙攘攘的穿梭在各个坊之间,坊与坊里更是另一番世界,有的坊里莺莺燕燕,有的坊里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这种规划在陈国也非常的常见,但是能有如此气势的封修还是第一次见。 “少爷,你有什么不懂的全都可以问我,别的地方我不敢说,至于这安京,我老丁是再熟悉不过了。哝!那里,那里就是宁康坊,达官显贵都住在那里,不过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宁康坊春水流亭阁的姐姐们更加吸引人。” 这一点丁江确实没有撒谎,此次安京之行对于他来说可以算得上回娘家了,毕竟他的前半生都萦绕在这富丽堂皇的帝都。 丁江兴奋地指向远处坊间转角一个巨大的塔楼说道:“少爷,你看到没有,那里就是这安京城最大的特色——望塔,你看到那特殊图案的窗户了没有?那里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变换一个图案,人们可以根据那个判断时间,现在这个图案代表的应该是巳时过半。” 封修顺着丁江的手指看去,这望塔很高,大概有个十几丈,有四个面,有三扇窗户,两关一开,还有若隐若现的寒光从中闪烁。 “老丁,这个望塔好像并不仅仅计时?” 丁江忍不住给封修比了个大拇指说道:“少爷真聪明,这个望塔还有传信和御敌的功能。长安城每100步设一望塔,由目力极好的军士坐镇,平负责传信缉凶还有检查各个坊内事物。出来了,你看!那边的那个军士就是,看到他们身后背的彩旗了没有,那个就是平时传讯用的令旗。” 丁江介绍起安京可以说是滔滔不绝,封修看着如孔雀开屏一样的丁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丁,我有些疑问,这安京城如此的繁华,为何当初你会抛弃这里去追随我叔叔去那荒凉的西北戈壁呢?” 一向淳朴乐观的丁江听到了封修这句话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当场,这次“回家”的兴奋肉眼可见的从他的眼中消散,半晌之间丁江悠悠叹出一口气答道。 “少爷你有所不知,你现在看到的是安京城白天,繁华鼎盛,而安京的夜晚才是真正的生活。当初离开这里也是无奈之举,谁不想有一个好的前程呢。” 封修知道丁江所说的白天和夜晚另有所指,其实从丁江的身上可以看很多的端倪,一句谁不想有一个好前程道出了很多求而不得的心酸。 正当二人漫无目的的闲逛的时候,一个长衫高冠的年轻人从对向的人群中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也不答话将手中的折扇对着封修展示了一下,然后对着就近的一个坊门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丁江刚想说些什么被封修拦了下来,示意他先跟上。 那个年轻人手中的折扇封修见过,乃是钱珏的贴身之物,之前初见的时候丁江曾多次见钱珏把玩,这种看似普通但是非常让人容易忽略的细节才是最让人信服的,所以这个年轻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为什么能在进城之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他们二人行踪,封修则是没有任何诧异,他抬头望了望远处高高的望塔,能这么快发现他们二人的行踪,想必跟这个神奇的望塔脱不了关系。 不同于丁江的东张西望,三步一唏嘘,五步一感叹,封修始终沉默着,默默跟在年轻人的身后。 松鹤楼,天字间。 推开的门后坐着熟悉的身影,初次见钱珏时偶尔展露的锋芒已然完全不见,稳重成熟,一股隐隐的威势铺散开来,虽然还比不上四叔那般强烈,不过已经具有了成为上位者的资格,见到年轻人将封修二人带到,钱珏连忙上前迎上,从袖中拿出一物,好似书卷画轴之类,递与年轻人之手。 “万年兄有劳了,今日公干,还望贤弟替愚兄保密,改日贤弟方便请贤弟吃酒,这是给愚兄时常把玩一些小玩意,不过愚兄虽然喜好,但不精通,听说万年兄善于诗画,可否借万年兄慧眼赏鉴几日?” 被叫万年的年轻人没有任何的扭捏,直接接过书画,躬身行礼一句话也没说走出了松鹤楼的包间,并顺便关上了大门。 送走了年轻人钱珏赶快上前,想要参拜,封修何等人物,反应极快,见钱珏念头刚起的时候,双手迅捷如闪电般的就架住了钱珏,就是此刻钱珏双腿抬起也不可能落地。 “钱先生许久未见还是这么识时务哈哈哈,不过你我之间不兴这个,你钱先生,我是封兄弟。” 钱珏感叹一声便不再勉强,看来自己确实在庙堂待久了,沾染了这些不好的气息。不过钱珏毕竟还是钱珏,反手握住了封修的双手说道:“来来来,封兄弟真是许久未见,钱某知道你第一次来着安京,特地第一时间找到你们,为你们打点,快快入席我们边吃边聊。” 说罢钱珏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已经快要忍到爆炸的丁江说道:“丁老哥,别客气,这赶紧吃,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松鹤楼的酒席想必您也听说过。” 丁江嗯了一声,谢过了钱珏便一头扎进了山珍海味之间,松鹤楼他可是太熟悉了,对于他这种老饕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仙境,松鹤楼在安京城是属于超一等的存在,不说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就连陈帝陛下都下令每月一日入皇城见驾,松鹤楼自酿的云中流那也是皇城御酒之首,常年进贡皇城,可见松鹤楼技艺之高超。 看似寻常寒暄,但是不经意之间将所有人支开,封修知道钱珏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便没有急着入席,而是一直站立等待。 本意是等酒足饭饱再与封修商议,不过看封修这意思想必也不想如此啰嗦,便随手拿了一杯酒,另一只手一引带着封修走向了后面僻静的卧房。 第175章 初临安京 第一次来到安京城的封修被其雄伟的规模所震撼,所到之处粉墙黛瓦,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比比皆是,极宽阔的大街上满满的都是人,熙熙攘攘的穿梭在各个坊之间,坊与坊里更是另一番世界,有的坊里莺莺燕燕,有的坊里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这种规划在陈国也非常的常见,但是能有如此气势的封修还是第一次见。 “少爷,你有什么不懂的全都可以问我,别的地方我不敢说,至于这安京,我老丁是再熟悉不过了。哝!那里,那里就是宁康坊,达官显贵都住在那里,不过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宁康坊春水流亭阁的姐姐们更加吸引人。” 这一点丁江确实没有撒谎,此次安京之行对于他来说可以算得上回娘家了,毕竟他的前半生都萦绕在这富丽堂皇的帝都。 丁江兴奋地指向远处坊间转角一个巨大的塔楼说道:“少爷,你看到没有,那里就是这安京城最大的特色——望塔,你看到那特殊图案的窗户了没有?那里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变换一个图案,人们可以根据那个判断时间,现在这个图案代表的应该是巳时过半。” 封修顺着丁江的手指看去,这望塔很高,大概有个十几丈,有四个面,有三扇窗户,两关一开,还有若隐若现的寒光从中闪烁。 “老丁,这个望塔好像并不仅仅计时?” 丁江忍不住给封修比了个大拇指说道:“少爷真聪明,这个望塔还有传信和御敌的功能。长安城每100步设一望塔,由目力极好的军士坐镇,平负责传信缉凶还有检查各个坊内事物。出来了,你看!那边的那个军士就是,看到他们身后背的彩旗了没有,那个就是平时传讯用的令旗。” 丁江介绍起安京可以说是滔滔不绝,封修看着如孔雀开屏一样的丁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丁,我有些疑问,这安京城如此的繁华,为何当初你会抛弃这里去追随我叔叔去那荒凉的西北戈壁呢?” 一向淳朴乐观的丁江听到了封修这句话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当场,这次“回家”的兴奋肉眼可见的从他的眼中消散,半晌之间丁江悠悠叹出一口气答道。 “少爷你有所不知,你现在看到的是安京城白天,繁华鼎盛,而安京的夜晚才是真正的生活。当初离开这里也是无奈之举,谁不想有一个好的前程呢。” 封修知道丁江所说的白天和夜晚另有所指,其实从丁江的身上可以看很多的端倪,一句谁不想有一个好前程道出了很多求而不得的心酸。 正当二人漫无目的的闲逛的时候,一个长衫高冠的年轻人从对向的人群中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也不答话将手中的折扇对着封修展示了一下,然后对着就近的一个坊门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丁江刚想说些什么被封修拦了下来,示意他先跟上。 那个年轻人手中的折扇封修见过,乃是钱珏的贴身之物,之前初见的时候丁江曾多次见钱珏把玩,这种看似普通但是非常让人容易忽略的细节才是最让人信服的,所以这个年轻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为什么能在进城之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他们二人行踪,封修则是没有任何诧异,他抬头望了望远处高高的望塔,能这么快发现他们二人的行踪,想必跟这个神奇的望塔脱不了关系。 不同于丁江的东张西望,三步一唏嘘,五步一感叹,封修始终沉默着,默默跟在年轻人的身后。 松鹤楼,天字间。 推开的门后坐着熟悉的身影,初次见钱珏时偶尔展露的锋芒已然完全不见,稳重成熟,一股隐隐的威势铺散开来,虽然还比不上四叔那般强烈,不过已经具有了成为上位者的资格,见到年轻人将封修二人带到,钱珏连忙上前迎上,从袖中拿出一物,好似书卷画轴之类,递与年轻人之手。 “万年兄有劳了,今日公干,还望贤弟替愚兄保密,改日贤弟方便请贤弟吃酒,这是给愚兄时常把玩一些小玩意,不过愚兄虽然喜好,但不精通,听说万年兄善于诗画,可否借万年兄慧眼赏鉴几日?” 被叫万年的年轻人没有任何的扭捏,直接接过书画,躬身行礼一句话也没说走出了松鹤楼的包间,并顺便关上了大门。 送走了年轻人钱珏赶快上前,想要参拜,封修何等人物,反应极快,见钱珏念头刚起的时候,双手迅捷如闪电般的就架住了钱珏,就是此刻钱珏双腿抬起也不可能落地。 “钱先生许久未见还是这么识时务哈哈哈,不过你我之间不兴这个,你钱先生,我是封兄弟。” 钱珏感叹一声便不再勉强,看来自己确实在庙堂待久了,沾染了这些不好的气息。不过钱珏毕竟还是钱珏,反手握住了封修的双手说道:“来来来,封兄弟真是许久未见,钱某知道你第一次来着安京,特地第一时间找到你们,为你们打点,快快入席我们边吃边聊。” 说罢钱珏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已经快要忍到爆炸的丁江说道:“丁老哥,别客气,这赶紧吃,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松鹤楼的酒席想必您也听说过。” 丁江嗯了一声,谢过了钱珏便一头扎进了山珍海味之间,松鹤楼他可是太熟悉了,对于他这种老饕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仙境,松鹤楼在安京城是属于超一等的存在,不说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就连陈帝陛下都下令每月一日入皇城见驾,松鹤楼自酿的云中流那也是皇城御酒之首,常年进贡皇城,可见松鹤楼技艺之高超。 看似寻常寒暄,但是不经意之间将所有人支开,封修知道钱珏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便没有急着入席,而是一直站立等待。 本意是等酒足饭饱再与封修商议,不过看封修这意思想必也不想如此啰嗦,便随手拿了一杯酒,另一只手一引带着封修走向了后面僻静的卧房。 第176章 惊天秘闻 “封小哥一别多年,气质愈发的出众了。”钱珏将茶盏推到了封修的面前。 “怎么?你袖口里的酒壶是留着过年喝么?” 一挥手将茶盏的茶扬到了一旁重新推向了钱珏。 钱珏欣喜,赶快给封修斟满美酒,嘴上还不停地赞道:“好好好!” 封修端起茶盏,品了一口酒后看了钱珏一眼,接着一饮而尽,呼出酒气说道:“什么事这么急?西南的局势你也不是不知道,只有九叔在那边忙活,四叔的精力全在北方,道理说你的位置来讲不应该在朝廷内有什么要紧的冲突,况且虽然我的境界在江湖中也算好手,但是这皇城大内底蕴雄厚,保不齐就藏着什么老妖怪,你指名道姓要我过来是不是要解释一番啊?” 对于封修的责问钱珏并不在意,甚至行为举止比平时还要放松一些,他可能嫌弃酒杯不过瘾,直接将壶盖掀开,先痛饮了几口后才跟封修解释。 “小哥有所不知,其实点您前来的事说来话长,我初来京城,凭着人脉以及自己的一些小聪明进了尚书左丞李太常的府中为其谋划,而今年北晋出了件大事” 钱珏将罗鸿道北破青狼,晋帝北兵南调以及自己出谋太子入晋为质的事情通通讲了一遍,说道其中精彩的地方封修也激动的大声赞叹,不过说道最后封修还是有些疑惑,因为这些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说老钱,你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你当保镖?不是不行,但是从四叔那里调不是更快些,虽说不一定保正这次行动的成功,但是保你无恙应该不是问题。你说的种种事情跟我有必然联系么?” 钱珏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用另一个问题反问了封修:“封小哥,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我是谁?封修啊我是谁。你是问我的身世吗?这个我不确定,以前我以为我跟爷爷一样是一个普通人,但是自从九叔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我隐隐感觉到我的父母并不那么简单,这一点到了霸刀山庄之后愈发的确定,但是他们从来不肯在我面前提及,怎么?你有线索?还是你已经知道了?” 钱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解释道:“正因为这次质子的谋划,让我发现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从而推断出了一些端倪,而且我也找魏国公确认过了,他的意思是可以将我知道的告诉您,但是他是不会说任何事情的,除非您答应跟我一起完成这次北晋之行,回来之后他将告诉您一切。” “你越说越离谱了,你从哪里来的线索。”不是封修不相信钱珏,是这件事本身就有些离谱,钱珏走的路讲道理来说不可能跟他有任何重合。 “封小哥您的身份很有可能来自那里!”钱珏手指缓缓举起,慢慢指向了窗户,而在那窗外,不远处富丽堂皇的内城巍峨耸立。 封修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噗通”一声站起,打翻的茶水直接撒了一地,听到动静的丁江赶紧进来查看,他刚一露头就被情绪激动的封修喝了回去。 他身上的真气有些混乱,他一把抓住了笑嘻嘻的钱珏,对着他狠声说道:“你在骗我?!” 钱珏脸上依旧淡定,甚至抽空用他刚刚抢救下来的酒壶又喝了一口,才对着封修说道:“千真万确,我之所以能窥破其中玄虚,全是因为当今太子殿下跟封小哥您长得一模一样,你跟我说没有血缘关系我是万分的不信,这个我已经找魏国公确认过了,千真万确,不过具体的事情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我确实无从考据。” 封修直接脑中空白,怎么坐回原地的他都不知,他脑中现在十分的混乱,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养育自己长大的爷爷又是何人?这让他恨不得马上就去找四叔问个明白。 钱珏那贱贱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封小哥我建议您还是跟我一起北晋走一趟,一来我比较怕死,二来我跟您又比较合得来,三来这其中也涉及我跟魏国公的一些谋划,反正这一次北晋之行应该不会太长,所以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刻,您说呢。” 诚然无人无背景的钱珏能在这鱼龙混杂的安京混的风生水起,离不开他这聪慧的大脑,封修知道以四叔的性格认定的事是不会轻易的转移,所以错过了这次机会封修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知道自己父母的消息,所以这一次也是跟之前李达的事情一样,艰难的忍了下来。 钱珏看到封修的脸色不好,主动拍了拍的他肩膀说道:“封小哥也别这么丧气嘛,总归事情还是往着好的方面在发展,不要如此自暴自弃。” 封修打开了他的手说道:“老钱,你跟四叔也不要把我当傻子,你的命我保了,但是其他的事我也要劝你,别瞎操心,有些东西我并不想要。”、 说完便不再理会钱珏,转身出了后堂,空留下有些尴尬的钱珏一人,钱珏对于封修的态度也不恼怒, 遥遥对着封修离去的方向敬了一杯,接着将壶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几天钱珏可以说是异常的忙碌,不过他还是抽空见了封修几次,因为封修容貌的原因,他还为封修准备了很多张制作精美的人皮面具,不过这东西并不想传说之中何等的神奇,能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身份,他只能短时间使用,如果在一人面前时间长了还是很容易从表情等方面看出端倪。 封修也是就在第一次钱珏带他报备的时候用过,后面封修索性直接弄了个凶恶的面具来遮掩,虽然这种怪异的行为会招来更多的目光,不过这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至于丁江这个根本不用管他,毕竟之前他的圈子跟现在差了很远,一般不会遇到熟悉的人,毕竟自己当初的上司也是因公殉职,人走茶凉这官场上更不会有人认识他。 而太子启程的当天也是异常的隆重,封修第一次见到了传闻已久的陈帝,跟钱珏口中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太子,不得不说这种照镜子的感觉让封修有些不适应。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丁江却是惊呼了起来:“唉!少爷你看,那太呕~~~” 没错,他被来不及阻止的封修直接打吐了。 第176章 惊天秘闻 “封小哥一别多年,气质愈发的出众了。”钱珏将茶盏推到了封修的面前。 “怎么?你袖口里的酒壶是留着过年喝么?” 一挥手将茶盏的茶扬到了一旁重新推向了钱珏。 钱珏欣喜,赶快给封修斟满美酒,嘴上还不停地赞道:“好好好!” 封修端起茶盏,品了一口酒后看了钱珏一眼,接着一饮而尽,呼出酒气说道:“什么事这么急?西南的局势你也不是不知道,只有九叔在那边忙活,四叔的精力全在北方,道理说你的位置来讲不应该在朝廷内有什么要紧的冲突,况且虽然我的境界在江湖中也算好手,但是这皇城大内底蕴雄厚,保不齐就藏着什么老妖怪,你指名道姓要我过来是不是要解释一番啊?” 对于封修的责问钱珏并不在意,甚至行为举止比平时还要放松一些,他可能嫌弃酒杯不过瘾,直接将壶盖掀开,先痛饮了几口后才跟封修解释。 “小哥有所不知,其实点您前来的事说来话长,我初来京城,凭着人脉以及自己的一些小聪明进了尚书左丞李太常的府中为其谋划,而今年北晋出了件大事” 钱珏将罗鸿道北破青狼,晋帝北兵南调以及自己出谋太子入晋为质的事情通通讲了一遍,说道其中精彩的地方封修也激动的大声赞叹,不过说道最后封修还是有些疑惑,因为这些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说老钱,你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你当保镖?不是不行,但是从四叔那里调不是更快些,虽说不一定保正这次行动的成功,但是保你无恙应该不是问题。你说的种种事情跟我有必然联系么?” 钱珏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用另一个问题反问了封修:“封小哥,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我是谁?封修啊我是谁。你是问我的身世吗?这个我不确定,以前我以为我跟爷爷一样是一个普通人,但是自从九叔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我隐隐感觉到我的父母并不那么简单,这一点到了霸刀山庄之后愈发的确定,但是他们从来不肯在我面前提及,怎么?你有线索?还是你已经知道了?” 钱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解释道:“正因为这次质子的谋划,让我发现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从而推断出了一些端倪,而且我也找魏国公确认过了,他的意思是可以将我知道的告诉您,但是他是不会说任何事情的,除非您答应跟我一起完成这次北晋之行,回来之后他将告诉您一切。” “你越说越离谱了,你从哪里来的线索。”不是封修不相信钱珏,是这件事本身就有些离谱,钱珏走的路讲道理来说不可能跟他有任何重合。 “封小哥您的身份很有可能来自那里!”钱珏手指缓缓举起,慢慢指向了窗户,而在那窗外,不远处富丽堂皇的内城巍峨耸立。 封修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噗通”一声站起,打翻的茶水直接撒了一地,听到动静的丁江赶紧进来查看,他刚一露头就被情绪激动的封修喝了回去。 他身上的真气有些混乱,他一把抓住了笑嘻嘻的钱珏,对着他狠声说道:“你在骗我?!” 钱珏脸上依旧淡定,甚至抽空用他刚刚抢救下来的酒壶又喝了一口,才对着封修说道:“千真万确,我之所以能窥破其中玄虚,全是因为当今太子殿下跟封小哥您长得一模一样,你跟我说没有血缘关系我是万分的不信,这个我已经找魏国公确认过了,千真万确,不过具体的事情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我确实无从考据。” 封修直接脑中空白,怎么坐回原地的他都不知,他脑中现在十分的混乱,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养育自己长大的爷爷又是何人?这让他恨不得马上就去找四叔问个明白。 钱珏那贱贱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封小哥我建议您还是跟我一起北晋走一趟,一来我比较怕死,二来我跟您又比较合得来,三来这其中也涉及我跟魏国公的一些谋划,反正这一次北晋之行应该不会太长,所以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刻,您说呢。” 诚然无人无背景的钱珏能在这鱼龙混杂的安京混的风生水起,离不开他这聪慧的大脑,封修知道以四叔的性格认定的事是不会轻易的转移,所以错过了这次机会封修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知道自己父母的消息,所以这一次也是跟之前李达的事情一样,艰难的忍了下来。 钱珏看到封修的脸色不好,主动拍了拍的他肩膀说道:“封小哥也别这么丧气嘛,总归事情还是往着好的方面在发展,不要如此自暴自弃。” 封修打开了他的手说道:“老钱,你跟四叔也不要把我当傻子,你的命我保了,但是其他的事我也要劝你,别瞎操心,有些东西我并不想要。”、 说完便不再理会钱珏,转身出了后堂,空留下有些尴尬的钱珏一人,钱珏对于封修的态度也不恼怒, 遥遥对着封修离去的方向敬了一杯,接着将壶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几天钱珏可以说是异常的忙碌,不过他还是抽空见了封修几次,因为封修容貌的原因,他还为封修准备了很多张制作精美的人皮面具,不过这东西并不想传说之中何等的神奇,能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身份,他只能短时间使用,如果在一人面前时间长了还是很容易从表情等方面看出端倪。 封修也是就在第一次钱珏带他报备的时候用过,后面封修索性直接弄了个凶恶的面具来遮掩,虽然这种怪异的行为会招来更多的目光,不过这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至于丁江这个根本不用管他,毕竟之前他的圈子跟现在差了很远,一般不会遇到熟悉的人,毕竟自己当初的上司也是因公殉职,人走茶凉这官场上更不会有人认识他。 而太子启程的当天也是异常的隆重,封修第一次见到了传闻已久的陈帝,跟钱珏口中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太子,不得不说这种照镜子的感觉让封修有些不适应。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丁江却是惊呼了起来:“唉!少爷你看,那太呕~~~” 没错,他被来不及阻止的封修直接打吐了。 第177章 当我没来过可好? 幸亏钱珏将这个重要的消息提前通知给了封修,要不说不准会闹出什么样的麻烦,而且不但太子跟封修近乎九分的相似,当今的陈帝如果除去了长冉,眉眼脸颊间也跟封修的张相有着六七分的相似。 封修不自觉地正了正脸上的面具,悄悄地隐没在了欢呼的人群之间。 熊熊的火光映射着如厉鬼一般的脸,夜晚之中显得格外的狰狞,面具后面的封修满漫无目的拨弄着篝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咚!” 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扔到了封修的脚边,封修看都没看,直接捡了起来,拔开了塞子揭开面具就喝了起来。 “你学的挺快的么?” 钱珏直接掀起了长衫,也不嫌脏直接就席地坐在了封修的对面。 “你知道喝水跟喝酒的区别么?”封修淡淡的问道。 钱珏没有回答,直接就做了一个请的是手势。 封修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酒壶一边娓娓道来:“酒越喝越暖,水却越喝越寒。可是我却觉得,这酒虽暖,但酒醒后却愈发的冷。” 钱珏则是不屑一把抢过酒壶,直接就大口大口的饮了起来,不顾形象的擦了擦嘴巴,大笑着说道:“明明是个武人,学什么那些酸文人搞这些伤时悲秋,有酒就喝,有肉就吃,顾虑那么多干甚,人生不曾大醉,少了多少趣味。” 跟钱珏接触久了封修愈发的发现,好像这个钱珏更适合这个无情的江湖,自己跟他比起来显得那么的稚嫩。 感受着封修的沉默,钱珏直接骂了一句,接着说道:“你这人,好没意思。老丁哪去了?” “我让他出去办了点事,过两天才会回来。顺便说一句,你的想法我并不想同意,我不想去那个牢笼。” 钱珏递到嘴边酒骤然停住了,他发现有些低估了封修的智慧。 “没关系,世事难料,尽人事便罢了。” 封修站了起来,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伸了个懒腰说道:“出来,听了不该听的话,那就别走了。” 刚刚还安静的四周骤然响起了一声微弱响动,封修并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而是轻轻摇了摇头了,仿佛对此浑不在意,他的手缓缓地长大,片刻间已经变得如常人几倍的大小,而颜色也慢慢变红,最后定格在了红褐色,一如之前变身一样,这源于之前跟羊琸那次比斗之后的领悟。 只见他人影虚幻,紧接着另一边的草丛直接突然响起了一声女人地惊呼:“哎哟!” 刚刚还十分淡定的钱珏听到这个声音连忙出声阻止:“封兄弟莫伤她性命!!!” 下一个瞬间刚刚消失的封修又一次出现在了原地,不同的是手中多了一个瘦弱的女人,女人穿着黑色的夜行服,脸上的面纱已经不知道被封修丢到了哪里。 “你认识?” 小姑娘被封修拿住脖颈,不能动弹分毫,此刻更是被封修如拎家禽一般举到了钱珏的面前,一时间又羞又怒,偏偏嘴巴又被封修用内力封住,哭也哭不出声,难受的不行。 “封兄弟,快放下,这是郡郡主殿下!” “啊!”高亢的女声响起,封修由于受惊,松手有些急了,直接将人扔在了地上。 “钱兄,此事定是误会,你帮我解释一下。” 见着越行越远的封修,钱珏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这做人行事还可以这样吗?自己捅的篓子然后丢给旁人是么? 不过抱怨归抱怨,这郡主却不能怠慢,连忙上前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郡主,对其说道:“下官鸿胪寺少卿钱珏见过郡主殿下。” 虽说钱珏之前并无官职在身,不过毕竟出使整个计划都是他来谋划,作为使团的副使临时提拔这是必要的,而钱珏口中的郡主殿下,乃是太子胞妹,当今陈帝的小女儿——晋陵郡主萧秀筠。 晋陵郡主被封修摔了个七荤八素,钱珏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扶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四下寻找的时候封修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无处发泄的晋陵郡主只好将钱珏当成了出气筒,狠狠踹了几脚。 “那面具到男子到底是谁?为何遮遮掩掩,还有你有事哪个?我怎么在朝中从未见过你。” 听到晋陵郡主如此说钱珏反倒松了一口气,这且证明对方并没有看到封修的样貌,也没有听到他们之前的议论,因为这个晋陵郡主他也是有所耳闻,素以憨直闻名,如果其确实看清封修的容貌必不会如此询问。 “回郡主殿下,那个人是臣的好友,武功尚可,此次也是听闻臣要远行,特来护卫,至于臣下,某乃常年外省围观,前一阵刚调回京都,故郡主没见过臣下也属正常。” 三言两语将对方的疑问封堵,虽说并不十分契合,但也让晋陵郡主无从追问。 “我来问你,可是你出的主意让弘图哥哥入北晋为质子?!” 问的直白,钱珏对于此等问题早有应对。 “确实是臣建议太子殿下出使北晋的。” 听得钱珏承认,小姑娘从腰间抽出一尺长闪着寒光的匕首就对着钱珏刺了过去。 “乱臣贼子,竟然企图断我陈朝国祚,齐心当诛!!” 钱珏被这晋陵郡主说砍人就砍人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由于拿不准路数登时向后退了两步,不过好死不死被一颗石头绊了一下,向后倒去,本能的向前一抓。 就是这一抓可坏了事了,直接抓住了晋陵郡主的袖口,即使后来钱珏及时收手,晋陵郡主还是被钱珏弄得一个不稳,对着前方就扑了过去。 不同晋陵郡主大脑宕机,钱珏已经预料到后面要发生的事情,陈朝这个时代虽然非常的开放,但是那也仅仅是对于普通百姓,对于官家的要求还是非常的严苛,眼下巡逻的士兵随时都会到来,如果见到郡主与自己有肌肤之亲且扑倒在一起,误会不误会还在两说,估计自己要有不小的麻烦,虽然不怕,但是如果因为此时坏了后面的计划,那却不是钱珏想见到的,所以 “砰!” “啊!!大胆贼子!!你竟敢踹我!!!” 钱珏这一脚用尽了全力,虽然不及封修等习武之人,但是晋陵郡主还是被摔倒的钱珏凌空踢了出去,险险的摔在了钱珏的身旁。 委屈的晋陵郡主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怎么这么倒霉?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出来?当我没来过可好? 第177章 当我没来过可好? 幸亏钱珏将这个重要的消息提前通知给了封修,要不说不准会闹出什么样的麻烦,而且不但太子跟封修近乎九分的相似,当今的陈帝如果除去了长冉,眉眼脸颊间也跟封修的张相有着六七分的相似。 封修不自觉地正了正脸上的面具,悄悄地隐没在了欢呼的人群之间。 熊熊的火光映射着如厉鬼一般的脸,夜晚之中显得格外的狰狞,面具后面的封修满漫无目的拨弄着篝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咚!” 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扔到了封修的脚边,封修看都没看,直接捡了起来,拔开了塞子揭开面具就喝了起来。 “你学的挺快的么?” 钱珏直接掀起了长衫,也不嫌脏直接就席地坐在了封修的对面。 “你知道喝水跟喝酒的区别么?”封修淡淡的问道。 钱珏没有回答,直接就做了一个请的是手势。 封修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酒壶一边娓娓道来:“酒越喝越暖,水却越喝越寒。可是我却觉得,这酒虽暖,但酒醒后却愈发的冷。” 钱珏则是不屑一把抢过酒壶,直接就大口大口的饮了起来,不顾形象的擦了擦嘴巴,大笑着说道:“明明是个武人,学什么那些酸文人搞这些伤时悲秋,有酒就喝,有肉就吃,顾虑那么多干甚,人生不曾大醉,少了多少趣味。” 跟钱珏接触久了封修愈发的发现,好像这个钱珏更适合这个无情的江湖,自己跟他比起来显得那么的稚嫩。 感受着封修的沉默,钱珏直接骂了一句,接着说道:“你这人,好没意思。老丁哪去了?” “我让他出去办了点事,过两天才会回来。顺便说一句,你的想法我并不想同意,我不想去那个牢笼。” 钱珏递到嘴边酒骤然停住了,他发现有些低估了封修的智慧。 “没关系,世事难料,尽人事便罢了。” 封修站了起来,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伸了个懒腰说道:“出来,听了不该听的话,那就别走了。” 刚刚还安静的四周骤然响起了一声微弱响动,封修并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而是轻轻摇了摇头了,仿佛对此浑不在意,他的手缓缓地长大,片刻间已经变得如常人几倍的大小,而颜色也慢慢变红,最后定格在了红褐色,一如之前变身一样,这源于之前跟羊琸那次比斗之后的领悟。 只见他人影虚幻,紧接着另一边的草丛直接突然响起了一声女人地惊呼:“哎哟!” 刚刚还十分淡定的钱珏听到这个声音连忙出声阻止:“封兄弟莫伤她性命!!!” 下一个瞬间刚刚消失的封修又一次出现在了原地,不同的是手中多了一个瘦弱的女人,女人穿着黑色的夜行服,脸上的面纱已经不知道被封修丢到了哪里。 “你认识?” 小姑娘被封修拿住脖颈,不能动弹分毫,此刻更是被封修如拎家禽一般举到了钱珏的面前,一时间又羞又怒,偏偏嘴巴又被封修用内力封住,哭也哭不出声,难受的不行。 “封兄弟,快放下,这是郡郡主殿下!” “啊!”高亢的女声响起,封修由于受惊,松手有些急了,直接将人扔在了地上。 “钱兄,此事定是误会,你帮我解释一下。” 见着越行越远的封修,钱珏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这做人行事还可以这样吗?自己捅的篓子然后丢给旁人是么? 不过抱怨归抱怨,这郡主却不能怠慢,连忙上前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郡主,对其说道:“下官鸿胪寺少卿钱珏见过郡主殿下。” 虽说钱珏之前并无官职在身,不过毕竟出使整个计划都是他来谋划,作为使团的副使临时提拔这是必要的,而钱珏口中的郡主殿下,乃是太子胞妹,当今陈帝的小女儿——晋陵郡主萧秀筠。 晋陵郡主被封修摔了个七荤八素,钱珏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扶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四下寻找的时候封修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无处发泄的晋陵郡主只好将钱珏当成了出气筒,狠狠踹了几脚。 “那面具到男子到底是谁?为何遮遮掩掩,还有你有事哪个?我怎么在朝中从未见过你。” 听到晋陵郡主如此说钱珏反倒松了一口气,这且证明对方并没有看到封修的样貌,也没有听到他们之前的议论,因为这个晋陵郡主他也是有所耳闻,素以憨直闻名,如果其确实看清封修的容貌必不会如此询问。 “回郡主殿下,那个人是臣的好友,武功尚可,此次也是听闻臣要远行,特来护卫,至于臣下,某乃常年外省围观,前一阵刚调回京都,故郡主没见过臣下也属正常。” 三言两语将对方的疑问封堵,虽说并不十分契合,但也让晋陵郡主无从追问。 “我来问你,可是你出的主意让弘图哥哥入北晋为质子?!” 问的直白,钱珏对于此等问题早有应对。 “确实是臣建议太子殿下出使北晋的。” 听得钱珏承认,小姑娘从腰间抽出一尺长闪着寒光的匕首就对着钱珏刺了过去。 “乱臣贼子,竟然企图断我陈朝国祚,齐心当诛!!” 钱珏被这晋陵郡主说砍人就砍人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由于拿不准路数登时向后退了两步,不过好死不死被一颗石头绊了一下,向后倒去,本能的向前一抓。 就是这一抓可坏了事了,直接抓住了晋陵郡主的袖口,即使后来钱珏及时收手,晋陵郡主还是被钱珏弄得一个不稳,对着前方就扑了过去。 不同晋陵郡主大脑宕机,钱珏已经预料到后面要发生的事情,陈朝这个时代虽然非常的开放,但是那也仅仅是对于普通百姓,对于官家的要求还是非常的严苛,眼下巡逻的士兵随时都会到来,如果见到郡主与自己有肌肤之亲且扑倒在一起,误会不误会还在两说,估计自己要有不小的麻烦,虽然不怕,但是如果因为此时坏了后面的计划,那却不是钱珏想见到的,所以 “砰!” “啊!!大胆贼子!!你竟敢踹我!!!” 钱珏这一脚用尽了全力,虽然不及封修等习武之人,但是晋陵郡主还是被摔倒的钱珏凌空踢了出去,险险的摔在了钱珏的身旁。 委屈的晋陵郡主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怎么这么倒霉?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出来?当我没来过可好? 第178章 钱先生所谋 有了如此情景,钱珏哪还敢再在此停留,赶紧一股脑的爬了起来,对着躺在地上呻吟的晋陵郡主匆匆拜了拜,又匆匆的跑了。 看到钱珏如此情景晋陵郡主直接被起了狠狠地戳了两下地面,最后缓了许久才无可奈何的离去了。 第二日,日头当中,此时已渐入初夏,天气也已有了几分热度,马车的车厢之内虽然算不上燥热难耐,但是也闷热得令人不怎么舒服,当然太子和郡主的马车加装了用于藏冰的特别暗格,所以还算凉爽。 看着身旁已经湿透了的钱珏,封修笑了笑,将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一丝丝水属的真气缓缓渡了过去,渐渐的闷热难耐的钱珏慢慢住了手中的蒲扇,片刻后封修车来了手指,钱珏感受到了一团冰凉凉的气息在自己身体里不停流转,驱走了心中烦闷。 “你早怎么不用此法?”钱珏没好气的说道。 封修笑脸相迎,贱兮兮的说道:“这不是忘了吗,要不是见你大汗淋漓我也想不起来。” 钱珏掀开帘子,对着驾车的丁江嘱咐了两句,让其留意,禁止其他人靠近。 “晋陵郡主如果来了就直接让她进来。” 封修的话音刚落,钱珏的两眼的火光就犹如实质,对着封修就射了过来,当初封修逃走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按住偷偷观察,晋陵郡主刚刚拔刀之时封修就要出手阻止,那知道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钱珏反应竟然如此之快,自己弹射出石子好死不死的打在了钱珏的脚踝,令钱珏直接摔倒。 后面的事情就如推倒的骨牌,依次发生无法阻止,不过令封修没想到的是,钱珏的那一脚竟然如此果决,以至让封修有些怀疑钱珏是否有哪些难言之隐,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刻意跟钱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过后面知晓缘由后表示理解,但是还是经常拿出此事来调侃钱珏,让钱珏不胜其烦。 “你信不信我现在告知太子,让太子将你抓起?” “你喊,你能喊出来算我输,况且整个使团只有我武功最高,那个暗藏在太子身边的宦官高手别以为我不知道,虽是一流,但是气血亏欠终归是落得下乘,我对上他三十招之后定能毙于掌下,这还是我不动用流鸣的情况下,要不你喊一下试试?” 钱珏看都没有看他,哼了一声,虽然手上无奈,但嘴上却不会轻易告饶,匹夫粗俗之语不绝于口,封修如没听见一样,还在钱珏口渴之际主动献茶供其润喉。 半晌骂累了的钱珏终于收了神通,对着封修聊起了正题:“北晋,看似雄厚无比,天下无敌,实则朋党林立,世家门阀多不胜数,机构臃肿冗长。其中最大的两家,当属行伍出身的段家,门生故吏满天下,以文书治家的罗家。” 封修看着钱珏以手代笔,在空中虚画,渐渐地北晋朝局的脉络如蛛网一般铺陈于眼前。 只见钱珏将手指向西北方向说道:“这里是段家,势力部分主要以西北为主,这里多是勋贵忠臣,以段炳为首,梁地被其多年耕耘,近乎私有,随前一些时候被迫辞官,但其的根并未剪除,而起独子段颖规仍在朝中,虽然名声不显,但其野心不小,相信不日便会成为晋帝的心腹大患。” 钱珏将手指调转,又指向东北方向的车窗:“罗家其朋党势力多在朝廷,跟段家一文一武,相互斗争多年,互有胜负,与其说是维持还不如说是僵持,谁也无法奈何对方,这种僵持也造成了北晋多年的和平。” “所以打破这种和平的就是之前您说过的那个罗鸿道?听说还与我同年?” 钱珏一拍大腿,对封修话给予肯定:“不过,正是这罗罡之子罗鸿道,两年前这罗鸿道还是名声不显,不过很快漠北一战,仅三百骑长驱千余里大破青狼老营,斩敌四千余。这还不止去年年末,狼主且鞮胡利吃了这么大个亏必不可能善罢甘休,令浮虚,任武,包梨三王各帅精兵五万借道扶余攻击广阳,又派左右贤王联合二十万控弦之士进犯河内,可以说是青狼举全国之兵来犯,誓要灭北晋以报老营被毁之仇,结果你猜怎么着?” 封修摇了摇头,说道:“难道还是这个罗鸿道?” 钱珏一拍大腿说道:“没错,依旧是这个罗鸿道,晋帝派大将王贺驻守广阳,广阳城城坚池固,三王率兵十五万不能奈何分毫,过城外的农田百姓却遭了殃,最后可以说是生灵涂炭,这也是可以预料的事情,不过西线的情形走势却将整个战局翻了过来。” 钱珏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由于之前的神奇战功,晋帝对于罗鸿道非常器重,令其领兵三十万驻守大散关,以断来犯之敌人,常理来说,大散关乃天下一等一的雄关,而北晋兵力又远优于二王,只要坚守不出即可完美完成任务。不过如果这样罗鸿道此人就称不上天才了,而罗家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打破平衡。在得知对方二王二十万人马时,罗鸿道钦点精兵两万随其出关,剩下二十八万兵马全部留给副官郭有之,令其坚守,而自己则是带领人马深入大漠消失不见。” “这?难道晋帝就一点都没有怀疑?”封修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当晋帝没有,罗鸿道带人出关,一时间群臣激愤,甚至有朝臣上言罗鸿道带兵去投那狼主去了,奏请晋帝治其父罗罡教儿无方,通敌卖国之罪。不过晋帝也是骑虎难下,当初他力排众议推举出来罗鸿道,虽心里对于罗鸿道此举担心不已,但表面上却不能表露分毫,否则就是扇了自己的脸,不过好在很快罗鸿道就用行动狠狠地扇了这群人的脸。” “他回来了?” 钱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嗯,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而且出现的地点也很有意思,消失了三天之后迂回了两千多里,直接从二贤王的后方杀出,两万人分成四股,纵横切割,反复绞杀,当二王反应过来时,罗鸿道再次率兵远遁,依次战法,反复冲击,大概过了十五日左右,左贤王的兵马几乎冲杀殆尽,右贤王希望吞并左贤王剩余兵马,左贤王见回天乏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夜将右贤王击杀,帅亲信部队直接投了北晋,剩余十余万兵马群龙无首,全部被罗鸿道俘虏,扶余三王见大势已去又不敢回漠北,索性就直接投了扶余。最终漠北霸主青狼部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为了防止周边的合瓠跟扶余趁火打劫,狼主且鞮胡利帅残部远遁漠北深处,很长一段时间将再也无法与北晋为敌,自此北晋解放了大部分北方前线,而功勋卓着的罗鸿道自然加官进爵备受重用。” 封修基本是张着嘴听完的,这罗鸿道真乃一等一的猛人,年仅十九依然是功勋卓着,军中声望依然直追北晋军神段炳,最可怕的就是他才十九,怪不得是一人之力打破上百年之僵局。 “那这僵局打破又跟先生有何关系?” 钱珏将茶盏端起,白了封修一眼说道:“你装,你继续装,我得谋划难道你还没看透吗?封小哥,我钱珏好歹也饱读诗书,自负也算聪慧,你这藏拙之术用过一次了,难道我钱某还会再上一次当?莫要小看与我,既然你说你不知,那好,我来考考你,你觉得我是如何谋划的,你且尽管说,我自会判断对与不对。” 封修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对方的话,思考了片刻,缓缓说道:“那小子便献丑了。” 第178章 钱先生所谋 有了如此情景,钱珏哪还敢再在此停留,赶紧一股脑的爬了起来,对着躺在地上呻吟的晋陵郡主匆匆拜了拜,又匆匆的跑了。 看到钱珏如此情景晋陵郡主直接被起了狠狠地戳了两下地面,最后缓了许久才无可奈何的离去了。 第二日,日头当中,此时已渐入初夏,天气也已有了几分热度,马车的车厢之内虽然算不上燥热难耐,但是也闷热得令人不怎么舒服,当然太子和郡主的马车加装了用于藏冰的特别暗格,所以还算凉爽。 看着身旁已经湿透了的钱珏,封修笑了笑,将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一丝丝水属的真气缓缓渡了过去,渐渐的闷热难耐的钱珏慢慢住了手中的蒲扇,片刻后封修车来了手指,钱珏感受到了一团冰凉凉的气息在自己身体里不停流转,驱走了心中烦闷。 “你早怎么不用此法?”钱珏没好气的说道。 封修笑脸相迎,贱兮兮的说道:“这不是忘了吗,要不是见你大汗淋漓我也想不起来。” 钱珏掀开帘子,对着驾车的丁江嘱咐了两句,让其留意,禁止其他人靠近。 “晋陵郡主如果来了就直接让她进来。” 封修的话音刚落,钱珏的两眼的火光就犹如实质,对着封修就射了过来,当初封修逃走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按住偷偷观察,晋陵郡主刚刚拔刀之时封修就要出手阻止,那知道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钱珏反应竟然如此之快,自己弹射出石子好死不死的打在了钱珏的脚踝,令钱珏直接摔倒。 后面的事情就如推倒的骨牌,依次发生无法阻止,不过令封修没想到的是,钱珏的那一脚竟然如此果决,以至让封修有些怀疑钱珏是否有哪些难言之隐,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刻意跟钱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过后面知晓缘由后表示理解,但是还是经常拿出此事来调侃钱珏,让钱珏不胜其烦。 “你信不信我现在告知太子,让太子将你抓起?” “你喊,你能喊出来算我输,况且整个使团只有我武功最高,那个暗藏在太子身边的宦官高手别以为我不知道,虽是一流,但是气血亏欠终归是落得下乘,我对上他三十招之后定能毙于掌下,这还是我不动用流鸣的情况下,要不你喊一下试试?” 钱珏看都没有看他,哼了一声,虽然手上无奈,但嘴上却不会轻易告饶,匹夫粗俗之语不绝于口,封修如没听见一样,还在钱珏口渴之际主动献茶供其润喉。 半晌骂累了的钱珏终于收了神通,对着封修聊起了正题:“北晋,看似雄厚无比,天下无敌,实则朋党林立,世家门阀多不胜数,机构臃肿冗长。其中最大的两家,当属行伍出身的段家,门生故吏满天下,以文书治家的罗家。” 封修看着钱珏以手代笔,在空中虚画,渐渐地北晋朝局的脉络如蛛网一般铺陈于眼前。 只见钱珏将手指向西北方向说道:“这里是段家,势力部分主要以西北为主,这里多是勋贵忠臣,以段炳为首,梁地被其多年耕耘,近乎私有,随前一些时候被迫辞官,但其的根并未剪除,而起独子段颖规仍在朝中,虽然名声不显,但其野心不小,相信不日便会成为晋帝的心腹大患。” 钱珏将手指调转,又指向东北方向的车窗:“罗家其朋党势力多在朝廷,跟段家一文一武,相互斗争多年,互有胜负,与其说是维持还不如说是僵持,谁也无法奈何对方,这种僵持也造成了北晋多年的和平。” “所以打破这种和平的就是之前您说过的那个罗鸿道?听说还与我同年?” 钱珏一拍大腿,对封修话给予肯定:“不过,正是这罗罡之子罗鸿道,两年前这罗鸿道还是名声不显,不过很快漠北一战,仅三百骑长驱千余里大破青狼老营,斩敌四千余。这还不止去年年末,狼主且鞮胡利吃了这么大个亏必不可能善罢甘休,令浮虚,任武,包梨三王各帅精兵五万借道扶余攻击广阳,又派左右贤王联合二十万控弦之士进犯河内,可以说是青狼举全国之兵来犯,誓要灭北晋以报老营被毁之仇,结果你猜怎么着?” 封修摇了摇头,说道:“难道还是这个罗鸿道?” 钱珏一拍大腿说道:“没错,依旧是这个罗鸿道,晋帝派大将王贺驻守广阳,广阳城城坚池固,三王率兵十五万不能奈何分毫,过城外的农田百姓却遭了殃,最后可以说是生灵涂炭,这也是可以预料的事情,不过西线的情形走势却将整个战局翻了过来。” 钱珏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由于之前的神奇战功,晋帝对于罗鸿道非常器重,令其领兵三十万驻守大散关,以断来犯之敌人,常理来说,大散关乃天下一等一的雄关,而北晋兵力又远优于二王,只要坚守不出即可完美完成任务。不过如果这样罗鸿道此人就称不上天才了,而罗家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打破平衡。在得知对方二王二十万人马时,罗鸿道钦点精兵两万随其出关,剩下二十八万兵马全部留给副官郭有之,令其坚守,而自己则是带领人马深入大漠消失不见。” “这?难道晋帝就一点都没有怀疑?”封修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当晋帝没有,罗鸿道带人出关,一时间群臣激愤,甚至有朝臣上言罗鸿道带兵去投那狼主去了,奏请晋帝治其父罗罡教儿无方,通敌卖国之罪。不过晋帝也是骑虎难下,当初他力排众议推举出来罗鸿道,虽心里对于罗鸿道此举担心不已,但表面上却不能表露分毫,否则就是扇了自己的脸,不过好在很快罗鸿道就用行动狠狠地扇了这群人的脸。” “他回来了?” 钱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嗯,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而且出现的地点也很有意思,消失了三天之后迂回了两千多里,直接从二贤王的后方杀出,两万人分成四股,纵横切割,反复绞杀,当二王反应过来时,罗鸿道再次率兵远遁,依次战法,反复冲击,大概过了十五日左右,左贤王的兵马几乎冲杀殆尽,右贤王希望吞并左贤王剩余兵马,左贤王见回天乏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夜将右贤王击杀,帅亲信部队直接投了北晋,剩余十余万兵马群龙无首,全部被罗鸿道俘虏,扶余三王见大势已去又不敢回漠北,索性就直接投了扶余。最终漠北霸主青狼部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为了防止周边的合瓠跟扶余趁火打劫,狼主且鞮胡利帅残部远遁漠北深处,很长一段时间将再也无法与北晋为敌,自此北晋解放了大部分北方前线,而功勋卓着的罗鸿道自然加官进爵备受重用。” 封修基本是张着嘴听完的,这罗鸿道真乃一等一的猛人,年仅十九依然是功勋卓着,军中声望依然直追北晋军神段炳,最可怕的就是他才十九,怪不得是一人之力打破上百年之僵局。 “那这僵局打破又跟先生有何关系?” 钱珏将茶盏端起,白了封修一眼说道:“你装,你继续装,我得谋划难道你还没看透吗?封小哥,我钱珏好歹也饱读诗书,自负也算聪慧,你这藏拙之术用过一次了,难道我钱某还会再上一次当?莫要小看与我,既然你说你不知,那好,我来考考你,你觉得我是如何谋划的,你且尽管说,我自会判断对与不对。” 封修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对方的话,思考了片刻,缓缓说道:“那小子便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