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仙老仙,法力无边》 第1章 缘分没到 林海小时候对他二叔的印象,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但有些神叨的人。 他记得家里人跟他说过一个他小时候的怪事儿,就跟他二叔有关。 那时候刚出生几个月的林海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一到了天黑就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哄也哄不好。 刚开始他爸妈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带着他上城里的医院看了好几回,可却是什么毛病都没查出来。 一连几个月成宿的哭闹下来,大人也都有些熬不住了。 他二叔知道了这事儿之后,一边怪大哥没早点告诉自己,一边就用红纸剪了点儿小斧头,告诉大哥大嫂回家把这些东西贴在屋里的门窗上就行了。 说来也奇怪,贴上了那些小斧头之后,当天晚上林海就不哭了,一觉睡到天大亮。 而且打那之后,也再没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等林海长大了他才知道,原来他二叔是个出马弟子,家里还供了一堂子仙。 还有一件事,也是林海小时候听他爸妈讲的。 林海的老家在五常下边的一个屯儿,四五岁的时候父母到哈市做了点儿小买卖,直到他到了上学的年纪,才被父母一起接到了哈市。 不光是林海,他的爸爸,两个叔叔,包括他爷爷也都生长在那。 林海他爸妈给他讲,说是在一九七几年的时候,那时候还没开始计划生育,他们邻村儿有一户姓张的人家,结婚十来年,生了七个闺女。 可那个老张家有点儿重男轻女,就想生个儿子来传宗接代,毕竟这破盆儿旧碗的也算点儿财产啊,所以他们家这才是一直的生,却始终都没能生出儿子。 只是那个年代,人们的生活普遍的不太富裕,更何况是生了这么多孩子的老张家了。 家里那么多人口吃饭,老张觉得实在是有点儿负担不起了,就和媳妇商量说能不能给这七个闺女送人两个,减轻点儿家庭负担的同时好继续的拼儿子。 在他们的同村还有一户姓王的人家。 这两口子呢是结婚十来年了一个孩子都没有,他俩也上医院检查过,医生告诉他们都很健康,并没有不孕不育方面的毛病。 他们两口子虽说着急,但除了继续努力也没有啥别的办法了。 这有一天,王家的老太太就跟儿子儿媳妇说,“要不你俩拎两只鸡上隔壁村儿那老林家看看,我听说那二林子出马了,看的还挺准的,他平时在北大荒那块下乡,这两天正好赶上放假回来,叫他瞅瞅咱家是不是犯点啥说道,才让你俩这些年都怀不上孩子的。” 小两口听了这话,觉得也像是有点儿道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就去了邻村。 这老太太所说的二林子,就是林海他二叔。 林海的爷爷有三个儿子,他爸是老大。 二叔是60年生人,虽然长的浓眉大眼儿的,但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又赶上自然灾害,所以个不高,而且干巴瘦儿,当时乡里乡亲的都管他叫二林子。 王家这两口子听了老太太的话,第二天就带着一只老母鸡和一筐子鸡蛋去了他们隔壁屯儿的老林家。 当时,二林子正在院子里劈柴火,看见来了两不认识的人,微微打量了他俩一下的问着,“你俩找谁啊?” 王家这两口子看二林子这么年轻,心说这十六七岁的愣头青能真有本事嘛,可这来都来了,也总得进去问问。 那媳妇是轻轻的笑了笑,稍微有些迟疑的说着,“我们,是想找二林子给看看。” 听到这话,二林子朝着屋里一努嘴儿,“进屋等我,我把这点儿伴子劈完就来。” 十几分钟后,二林子放下了斧头,洗了洗手进到了屋里。 他看到那两口子也没有多言,带着他们走进了后屋,把那筐子鸡蛋放在了供桌儿上后,又从桌上拿起了几根香。 他划着了火柴,将香点燃后插进了香炉里。 接着,他往板凳上一坐,就开始搓手。 没有多一会儿的功夫,二林子就像挺冷似的,一口一口的倒吸着凉气,全身直哆嗦,而且还不停地打嗝儿流眼泪啥的。 又过了一两分钟,二林子开口说话了。 此时的他,虽然声音跟刚才比没什么变化,但语气和状态却是明显的不同了。 他一边抽搭着,一边磕磕巴巴的问,“你俩,是来问,问孩子的事儿啊?” 两口子一愣,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流露出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神情,觉得这二林子还真有点儿东西,他们还没说是啥事儿呢,他已经知道了。 那女的是连连点头的率先开口,“对对对,我俩这都结婚十来年了,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就想上你这儿来看看我们家是不是犯点什么说道啊。” 二林子低着头,抖擞着身子,吸着凉气的说着,“你们啊,缘分,缘分没到。” 女的微微皱了皱眉头的问着,“那啥时候缘分能到啊。” 二林子嘚瑟着手,点起了一支烟,猛抽了好几口才又说着,“你,你们屯子有个姓张的,一家凑了,凑了个七仙女儿,他家那个小老七八字好,旺,旺弟弟,能给你俩带,带子女缘。” 第2章 烫手山芋 两口子一听这话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们也听说这老张家想往外送闺女的事儿了,要按二林子说的,把老张家的小老七要来,以后他们自己再生个儿子,那可不是凑成了一个“好”字儿嘛。 这时候,二林子又抽抽搭搭的说着,“但,但是那孩,孩子要回来,你你们可得当亲闺女养,要,要不你们都得绝户。” 两口子连连答应着,千恩万谢的就走出老林家。 这两口子一回到屯子,也顾不上别的,直奔老张家就去了,进门儿也只看门见山的就问,“你家那小老七没找着人家呢?” 这两家人凑到了一起,都没用上半个小时,王家的两口子就顺利的把老张家出生了才五六个月的小老七给抱走了。 因为这老张家的人也觉得,他们家生不出来孩子,自己这闺女要送他们家也挺好,肯定也不能太亏待了她。 王家这两口子抱回去了孩子之后,对这孩子倒还真是挺好,尤其是这个老王,有个词儿叫视如己出,说的就是他了。 他对这个闺女,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孩子一旦生个病感个冒啥的,老王着急的满嘴起大泡,就怕孩子有点儿什么事儿。 当时他们屯子的人都说,小老七的命真好,摊上了个好人家,这不比在老张家强多了啊。 时间一年年的过去,转眼到了八十年代,王家这两口子,已经四十多岁了,他们从老张家抱回来的小老七,也已经七八岁了。 虽说当时出马的二林子告诉他们,说这个小老七的八字旺弟弟,可他们这么多年也始终没怀上孩子。 这有一天晚上,两口子临睡觉的时候,老王就跟媳妇说着,“咱俩啊,可能真就是没有那个命儿,得亏当年抱来了这么个闺女,要不这些年都没孩子,以后都没有人给咱俩养老。” 媳妇也是点了点头的说着,“是啊,而且咱闺女也挺好的,还听话懂事,今天咱妈说,明年九月份闺女也该上小学了,赶着年前这段日子有时间,咱俩哪天领她去把户口办了。” 在那个年代,孩子临上学之前再去上户口的事儿并不少见。 王家这两口子也是没怎么拿这上户口的事儿当回事,要不是他家老太太提起来孩子上学得有户口,他俩也想不起来这茬儿。 就在他俩商量着准备带孩子去上户口的时候,开始实行了计划生育。 当时倡导的是,少生孩子多种树,生男生女都一样。 王家这两口子也想着,好歹自己家也算是有个闺女了,倒也没太拿这计划生育当个事儿。 可好巧不巧,这时,王家的媳妇竟然怀孕了。 刚开始确定怀孕的时候,他们两口子都还挺高兴的,毕竟,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了,这是个喜事儿啊。 只是他们刚高兴了没两天,脸上却又泛起了愁容。 因为他们家这闺女要是上学就必须得有个户口,可一旦要是给这个孩子上了户口,那他们再生一个就算是超生了,肯定是要罚款的。 一时间,老王原来手心里的宝,瞬间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了。 那天晚上,坐在院子板凳上嗒嗒抽烟的老王是,被秋天里的冷风吹着,心里也都快凉透了。 他轻叹了一声,跟他媳妇说着,“趁着你现在月份小,过两天咱俩上市里的医院给流了。” 一听这话,他媳妇是猛的窜到了老王的面前,有些激动的说着,“这是咱自己的孩子,咱俩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来孩子了,你竟然说不想要了?” 她插着腰,瞪圆了眼睛的看着老王。 老王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的说着,“哎,那咋整,现在也不让再多生了啊,也不能不给咱闺女上户口,不让她上学了?” 他媳妇依然是插着腰儿,声音高亢的说着,“不上就不上,你倒是上过学,不一样在这儿种地啊,也没看你有啥大出息,当时那算卦的二林子都说了,这闺女旺弟弟,我肚子里这要是个儿子,你舍得为了个丫头不要儿子了?” 老王低着头,眉头紧锁,他心里也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可却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了。 媳妇一摆手儿,又说着,“你少给我整那憋了巴屈的一出,要不然,就给她还送回老张家去,咱们给他家白养了这么些年,也算是不错了,搁他家饭都吃不上,哪儿能长的这么水灵啊,反正我肚里这个是你亲儿子。” 说完,媳妇一扭头,回屋了。 老王想了想,也觉得媳妇说的有点儿道理,当天晚上,他就去了老张家。 可他刚把自己想把孩子送回来的意思一说,老张却是连连摇头,愁眉苦脸的说着,“老王啊,当时我是可怜你家没个孩子,才把小老七给你们的,你也说了你肯定好好养,你说说这现在,我家这些个孩子都整不过来呢,你怎么能说给我送回来呢。” 老王也有些无奈的说着,“在政策之前生出来的也不算是超生,要是不行,你们就帮忙把这孩子户口给上了,这样也不影响我们再生一个了。” 老张摆了摆手,没再多言,就给这老王推出了院子。 第3章 把她送走 转眼间老王的媳妇怀孕已经三个多月了,在这段时间里,虽然说两口子心里都在想着这件事儿,却谁都没有提起这个话头儿,就像是大家都不说,这事儿就会过去了一样。 腊月里的一天,老王又坐在院子里抽烟,他媳妇走过来跟他说着,“我想好了,肚里的这个孩子是咱俩亲生的,咱俩盼了这么多年,这孩子我是必须得留下来的。” 老王抬眼看了看媳妇,问着,“那咱闺女就不给她上户口,不叫她上学了呗。” 他媳妇摇了摇头的说着,“前两天我听见丫头跟咱妈说,以后要是有了小弟弟,咱俩肯定得偏向弟弟,她希望小弟弟生不出来,而且昨天,她还故意跑着撞我肚子来着,要我说,这孩子不是亲生的对她再好都白扯,她就是随了那老张媳妇,不是个玩意。” 老王微微皱了皱眉头,迟疑了一下的说着,“不能,咱闺女一直都挺懂事儿的,小孩儿嘛,跑跑跳跳的可能也不是故意撞你的。” 他媳妇翻了一个白眼,冷哼道,“啥不是故意的啊,都好几次了,现在倒是没啥,以后儿子要是出生了,她比儿子大七八岁呢,那不得趁咱看不见的时候欺负弟弟啊。” 老王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他知道他闺女一向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不会干出故意撞媳妇肚子的事儿,反而他这媳妇,自来就不是个善茬儿,在屯子里不讲理都是出了名儿的,平时老王倒是也总让着她。 现在既然媳妇提起来孩子的事儿,他也明白他们是该把这事儿给解决一下了。 他抽了口烟的问着,“那你说这事儿得咋办啊?” 他媳妇是毫不犹豫的一摆手儿,说道,“送走。” 老王听媳妇说想把孩子送走,也有些着急了。 自从他们把这孩子抱回来之后,媳妇虽然说不像自己似的,对这孩子这么上心,但也算是对孩子不错。 他没想到,现在媳妇会突然说出要把孩子送走的话。 他看着他媳妇,有些奇怪的问着,“送走?送哪儿去啊?之前我都去过老张家,人老张也不想要这孩子。” 老王的媳妇脸上的表情比老王的还凝重,看他的那个眼神儿,就像刚才他说的是非常可笑的话似的。 他媳妇冷哼了一声,又剜了老王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着,“送哪?哪远了送哪!反正我不能让她在我身边,更不能让她靠近我儿子。” 老王有些无奈的说着,“那,要是别人问,这孩子哪儿去了呢?” 他媳妇又剜了他一眼,语气强硬的说着,“就说送城里亲戚家了,那边儿有好学校,让她去享福去了。” 接着,老王的媳妇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明天我就让我弟弟过来。” 第二天,老王的媳妇就把她的弟弟给叫来了,姐弟两个关在小屋里商量着把他们家闺女给送走的事儿。 她弟弟知道姐姐是因为怀孕了,想把之前那个闺女扔了的时候,倒也是没多犹豫,反而还觉得姐姐这个想法挺合理的,也就把这事儿给答应了下来。 老王在门外坐着,隔着门,听见里头的媳妇说着,“我跟你说,这孩子现在可贼着呢,她都认识道儿了,你要是给扔近了,那孩子说不定自己都能找回来,你得给带到远点儿地方再扔,知道不?” 老王又是叹了口气,虽然说听见媳妇要把闺女扔了,心里也有点儿舍不得,但在媳妇面前他也没法说什么,而且相比较来说,他也是更想要自己亲生的孩子。 媳妇跟弟弟商量完了之后,从小屋里走了出来。 他媳妇看了看一眼坐在门口的老王,走到他身边,用难得温柔的语气说着,“你想想啊,要不是咱们养了她,她在老张家说不定早就死了,那老张家的老三,不就是发烧烧死的嘛,他们家人都不管孩子,咱们就把这孩子放到个远地方,就让她啊,听天由命把。” 老王又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当时已经进了腊月,快要过小年儿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雪,一下就是好几天。 老王的媳妇骗孩子说快过年了,明天让舅舅带你上市里去买点儿好吃的,糖葫芦啥的,小姑娘一听这话,还挺高兴的,第二天一早她是乐乐呵呵的就跟着舅舅走了。 孩子她舅刚开始也确实领孩子上市里溜达了一圈儿,估计心里是想着,反正马上就要把这孩子扔了,这大冷的天儿要是把七八岁的孩子扔在荒郊野地,肯定就是没有她的活路了,就算是不让山上的动物咬死,那肯定也得冻死,他就再最后对这孩子好点儿。 孩子舅舅带着她在市里玩儿了一大天,想要吃啥就给买啥,到了晚上天黑之后,他就开始带着孩子往回走了。 可是,他回去的时候是特意走的山路。 东北冬天的农村,晚上特别的冷。 风卷着地上的浮雪刮在脸上像刀子似的。 别说是孩子了,就算是大人到了冬天都不轻易的上山。 天黑漆漆的,刺骨的寒风吹的人都冷透了,小姑娘问着,“舅舅,咱什么时候到家啊。” 第4章 半夜敲门 她舅舅只顾着低头往前走,听见孩子问话,他有点儿心虚,却还是强装镇定的看了看周围,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说着,“这天太黑了,刚才咱好像走差路了,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上前面那个树那看看咱得往哪儿走。” 小姑娘非常听话的点了点头。 孩子她舅舅给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可他虽然动作温柔,眼神里却像是有什么暗了下去,接着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过头去,离开了孩子的身边。 因为当时的天已经黑了,在没有光亮的山上,人走出去几十米可能就有些看不清了。 他也不敢回头,不由得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到了后来,直接就变成小跑儿了。 当天晚上,老王两口子的心里也有点儿过意不去,尤其是老王,他想着以后再也见不着自己养了好几年的闺女,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他坐在炕沿儿上,看着外头漆黑的天,听着呼呼的风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媳妇白了他一眼的说着,“瞅你那个样儿,你要是舍不得,就去给她领回来,我走。” 这时,外面的院门传来了咚咚的声音。 只是那声音很轻,像是风刮的,他们俩也没太在意。 老王叹了口气的说着,“哎呀,你别说啥走不走的话,我能让你走嘛,就是突然把闺女送走,我这有点儿不适应,咱俩还是早点睡觉。” 老王的话刚说完,外头又传来了敲院门的声音,这回比刚才清楚多了,确定就是有人在敲门的女人说着,“是不是我弟弟办完事儿回来了,心思告诉咱一声儿啊,你去瞅瞅去。” 老王裹上了大衣,去院子里开门。 就在他路过院子里狗窝的时候,发现他家的那个大狼狗正弓着身子,眼神警惕的盯着门口,喉咙里还发出了那种呜呜的声音,像是要咬人似的。 他呵斥了一声狼狗,走到了院门前。 门一打开,外头却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老王有些奇怪,想着可能确实是风太大了刮的,就将门重新的关好后准备回去。 可他刚把门关上,那敲门声又突然响了。 咚。咚。咚。 一下一下敲门声还挺清晰的。 一阵冷风吹过,老王不禁打了个冷战,心里也有点儿发毛。 他朝着大门凑近了些,听了听外头的动静。 没人说话。 他小心翼翼的拉动门环,随着门吱呀的一声打开,老王又看向了外头。 依然是没人。 他的心里泛起了紧张,两个眉毛也拧到了一起。 这时,他媳妇看他半天也没回去,也裹着棉袄的走出来问着,“咋的了?你怎么这么半天都不吭声,是我弟弟来了吗?” 老王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就在他觉得奇怪的时候,下意识的低头一看,被吓的是全身一个激灵。 老王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发现门口的外头地上,有一团子黑乎乎的东西。 他微微弯腰仔细的这么一看,竟然是那个本应该被扔了的闺女。 这小女孩儿被冻的,脸都有点儿发紫了,嘴唇和眼睛都紧闭着,呼吸也挺微弱的。 老王赶紧抱起了孩子就往屋里走,可他媳妇看见这情况,瞬间就炸庙儿了。 她顾不上老王的阻拦,奔着不远处的弟弟家就去了。 她进了门儿就是破口大骂,“啊你个小王八犊子,你都答应我了你不给我办事儿,亏我还给你拿了那么些小米儿呢。” 她这么一骂,弟媳妇也懵了,就跟她说她弟弟一早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说话的功夫,她弟弟从外边儿回来了,看见姐姐在自己家也挺奇怪的,就问她是怎么了。 在他听说了孩子躺她家门口儿的事儿之后,也挺惊讶的,一脸不可思议的说着,“这不可能啊,我领她去的可是北山,那上啥地形你也知道,我自己往回走都差点儿没找着道儿,还掉沟里好几回,你看我整这一身的雪,那孩子怎么可能自己回来呢,而且还比我到家早。” 老王的媳妇插着腰,急赤白脸的说着,“走,你跟我上我家看看去,就躺我家院门口了。” 她拉着她弟弟就往回走,回到家一看,他们家闺女就躺在屋里的炕上。 这女的插着腰,指着孩子说着,“我不管啊,你赶紧给我想招儿处理了。” 弟弟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像是在捉摸着什么似的。 女的又说,“你看她现在冻的这样儿,估计也活不成了,要是死在家里,可能冲撞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要不就找个地方把她埋了。” 老王有些不忍心的一拉媳妇,难得硬气一回的说着,“孩子都回来了,说不定是老天爷不让咱扔这孩子,要不就把她留下,不上户口就不上户口了。” 他媳妇却是一挺肚子,梗着脖子,强硬的说着,“不行。” 两口在在屋里争论的时候,孩子她舅舅却是挠着脑袋的到了院子门口。 他这心里也奇怪啊,明明自己都把孩子扔在山上了,她怎么就能自己回来呢,而且还回来的这么快。 他在院子门口看了一会儿,突然叫着,“姐啊,姐夫,你们快来看看,这是啥啊?” 第5章 自己回家 老王两口子听见了声音,赶紧跑了出去,只见孩子他舅舅指着地上的什么东西,在那研究呢。 老王凑近了一看,就在刚才孩子躺着的那块地方周围,竟然有一圈儿小脚印儿。 那些脚印儿也说不上是什么玩意的踩的,看着有点儿像是猫啊狗啊或者是山狸子啥的留下来的。 那脚印从远处而来,一直到他家院门口,还围着刚才躺孩子的地方转了几圈儿。 老王端详了半天,皱着眉头的说着,“是有点儿奇怪,这是什么玩意啊。” 站在他身后的媳妇是一拉他,摆了摆手的说着,“估计就是山狸子的脚印儿,管他是啥呢,还是赶紧把这孩子整走,我得睡觉去了。” 她弟弟有了姐姐的命令,只好是又把孩子带了出去。 此时那孩子的气息十分的微弱,真像是快要不行了似的。 他背着孩子,连夜的走了十来多里的路,找了个没什么人儿去的野地,打算把孩子扔在这儿。 因为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雪,这附近又经常有野生动物啥的。 要是真把孩子扔在这儿,用不上两天,周围的那些野生动物们,就能给她啃的骨头都看不出整个的了。 老王两口子在经历了刚才的事儿之后,也是心里犯嘀咕,都有些奇怪这孩子到底是怎么自己从北山回来,还能回来的那么快的。 天刚一擦亮儿的时候,老王家的门口再一次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儿。 老王刚一去开门,只见孩子她舅舅是一脸惊恐的站在门口,浑身直哆嗦。 见着门开了,他是赶紧冲进了院子里,声音都有些发抖了的说着,“艹,这踏马丧良心事儿谁爱干谁干,我可是不干了,我要是再干这事儿,我都得折寿啊我。” 说完,他就腿一软,躺在了地上,怎么叫也叫不醒的晕过去了。 老王看到这情况,正准备喊他媳妇出来,把她弟弟先弄屋里去的时候,眼睛一瞥门口,就发现她闺女竟然躺在跟昨天晚上一样的位置上。 他们俩把孩子和孩子她舅舅都弄进了屋以后,坐在炕上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王看了看闺女,又看了看孩子他舅舅,说着,“诶媳妇,这孩子脸色好像比她舅舅好呢,我记着昨天晚上这孩子的脸都有点儿发紫,像不行了似的,你看现在” 老王的媳妇也凑过去的看了看孩子,果然啊,此时这孩子的脸色不但不紫了,反而还有些红晕,呼吸也变得很明显,躺在那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孩子她舅舅才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问,“孩子呢?” 老王他媳妇是瞪着他,有些不耐烦的问着,“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孩子她舅舅喝了口热水,才说着,“当时我正要把孩子扔到荒地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一个黑影儿,蹭一下的就过去了,那速度老快了。” 他的表情里充满了紧张,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又说着,“不过当时天太黑了,我也没看清楚是什么玩意,但看身形可能不是个黄鼠狼子就是个狐狸啥的,我本来是放下了孩子就想走,可又看见那东西蹭的一下窜过去了。” 老王他媳妇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那你害怕啥啊,那玩意见着了躲远点儿就行了呗,你怎么还把孩子给带回来了呢?” 弟弟咽了口唾沫,摇着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带着哭腔的说着,“你听我说啊,我这是遇见邪乎事儿了。” 孩子她舅舅说着,“我也知道在外头要是遇见了黄皮子狐狸啥的躲着点儿就行了,所以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就往回走了,我都已经走出去挺远的了,从早到晚的折腾这么大一天也挺累的,就心思稍微找地方坐一会儿,我这刚坐下准备抽口烟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脚边儿有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那孩子就在我旁边的地上躺着呢,我这再一抬头儿,那玩意就又从我面前一下窜过去。” 他的身体抖了一下,像是还没从那惊吓中缓过来。 老王的媳妇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继续说着,“吓的我撒腿就跑,可不管我跑了多远,只要一回头儿,就能看见那东西在我身后窜过去,再低头儿一看,这孩子准就在我脚边儿呢。” 他是一边摆手儿一边摇头儿,有些无奈的继续说着,“我跟你们说啊,这孩子肯定是命不该绝,说不定是有什么玩意保着她呢,要不,你们就养着。” 这女的是急头白脸的说着,“养着?你说的倒轻松,我要是养她,那肚子里这个咋整?罚款你给我交啊?” 她弟弟又是连连摆手儿的说着,“这事儿我是管不了了,你们自个儿愿意咋整就咋整,我得回家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老王两口子看到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继续留下这个闺女想着等过完了年生完了孩子再说。 第6章 恶因恶果 过完年之后的几个月,老王的媳妇生了。 可当她听说自己生的是个女孩儿的时候,是一脸不相信的叫人抱来孩子看看。 这一看发现果然是个女孩儿的时候,老王的媳妇是气的不行,顿时是火冒三丈的连声骂他娘。 “说好的是个小子,怎么是个丫头?!” 月子里的时候,她就怎么看那个抱养来的老张闺女怎么不顺眼,心里也是越想越窝火,对着老王生气的说着,“当时那个算卦的二林子说她八字好,带弟弟,这不还是个丫头嘛,要真是个儿子,我交点罚款也认了。” 老王却是安慰她的说着,“行啊,姑娘也挺好的,不也是咱们亲生的嘛。” 可老王的媳妇却是气的不行,对抱养来的孩子不光是不给吃喝了,还动不动的就对她拳打脚踢的。 她一出了月子,立马是拎着个镰刀带着老王就去隔壁屯子找二林子算账去了。 到了二林子家,她撒泼一样的叫着,“二林子你个坑蒙拐骗的,你不是跟我们说养那丫头能带弟弟嘛,我现在儿子也没捞着,你赶紧把我老母鸡和鸡蛋还我,再给我把罚款钱出了,这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二林子从屋里出来,看了看站在院子里拎着镰刀的老王媳妇,虽然也觉得有点奇怪,而且看这人来自己来闹事,心里也不挺不爽的,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跟她说着,“你先别撒泼了,先跟我进来,我点香给你看看是咋回事。” 当时,二林子的大哥也在家,看到这女的拎着个镰刀来的,怕出了什么事儿,所以就也跟他们一起进了屋。 老王的媳妇按着火气,十分不情愿的跟二林子进了里屋。 二林子走到了供桌前,点上了香插进香炉之后,就又坐到了板凳上开始搓手。 过了一会儿,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语气冰冷的冷哼一声,说着,“那,那本来应该是个儿子,叫,叫你们作,硬是给作没了呗。” 老王的媳妇依然是不依不饶的说着,“我们作啥了,你少在这儿给我装神弄鬼的。” 二林子继续说着,“作啥?你们自己干,干了啥事儿,你们自己不知道吗?你这么干你都做损啊,你遭报应,你出门儿你都得卡跟头你。” 这话一说完,二林子就全身一抖恢复了正常。 老王的媳妇扯着二林子的衣服,大声的叫着,“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劈了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你还敢不敢忽悠人了。” 二林子一抬手,皱着眉头的喝道,“咋的啊,老仙儿都说了,是你们自己给作没的,当时我跟没跟你们说,你们要是不好好对待这闺女,你们家就得绝户。” 那女人还是死拉着二林子不撒手,二林子又说着,“干啥啊,非得要儿子那我管你俩叫爹妈得了呗,赶紧给我滚犊子,别在我家耍泼嗷。” 老王的媳妇还想再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她突然是眼睛一瞪,指着她男的的鼻子就开骂, “当,当时说要扔孩子的时候,你你连个屁都不放,你们就这么对待那孩子,你们家就等着绝后你。” 她说话时候的状态,就像是刚才的二林子似的,虽然声音还是她的,但语气却是全然不同。 她把话说完,就眼一番,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像是没了意识。 林海的爸妈告诉他,他们听说,后来这老王一家都挺惨的,老王下地干活的时候,让一个毒蛇给咬了,为了保命,只能是一条腿截肢。 老王的媳妇得了中风,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自个儿翻身都费劲。 还有他们生的那个小姑娘,出去玩儿的时候掉河里给淹死了。 林海他爸还说,这个,就叫善因得善果,恶因得恶果,当初就是因为他们对抱养来的孩子挺好的,才有了怀孕的机会,后来他们想把孩子扔了,报应也就跟着来了。 至于那孩子是怎么自己回到家的事儿,却始终都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事情,是林海从小到大听他爸讲了无数次的事儿了,因为老王他媳妇拎着镰刀去的时候,他也在场,那女人是如何指着自己老公开骂的,如何眼一番就躺地上的,都是他的亲眼所见。 不过林海的爸妈觉得,那孩子能自己回去,说不定就是他二叔家的老仙儿帮的忙。 说到这个老仙儿,林海也想起了他小时候亲眼所见的一个事儿,虽然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二十来年,但他仍然记的很清楚。 甚至他在成年之后,还特意去跟他二叔求证过,以证明当时自己并不是眼花,或者是年龄太小记错了。 林海记得,那是1995年的年关,当时的他五岁。 1995年的时候,林海还住在农村的老家。 那时他的父母已经到哈市做小买卖了,他三叔也已经结婚生子搬出去了,所以平时只有林海跟爷爷奶奶和二叔住在那个小房儿里。 第7章 一脸白毛 林海的老家,一共有三个屋,除了一个爷爷奶奶睡觉的屋,和二叔跟林海睡觉的屋之外,还有一个是他二叔绝对不让林海进的。 那个屋子平时都锁着门,只有二叔有的时候会带人进去。 小时候的林海,对那间屋子是充满了好奇。 直到有一次,他趁着二叔又带他们屯子的一个人进去的时候,林海偷偷的往那个屋子里瞄了一眼。 那里面靠墙的一边儿,墙上贴了一张大红纸,上面好像还写了挺多字。 红纸的下面摆了一溜长条儿的桌子,桌上放着一些小人儿,桌子的中间儿放了几个盘子碗装着吃的东西。 不过对那些吃的东西林海倒是不怎么好奇,因为隔三差五的,他二叔就会把里面摆的那些东西拿出来给他吃,他那时候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自己早晚能吃上,所以也就不惦记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间不让自己进的屋子,就是他二叔供奉着堂口上的老仙儿的屋子。 而那些他二叔带到里面去的那些人,也都是来瞧事儿的。 他二叔虽然当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一直都没结婚,他自己似乎也没有这个想法,平时除了给人看事儿,或者是不知道去哪儿闲逛去了,就是带着林海和屯子里的几个孩子一起出去玩儿。 林海记得,当时他二叔夏天就喜欢带着他们去河里抓鱼洗澡,到了冬天,则是喜欢带着他们打弹弓子。 在林海的印象里,他二叔的弹弓子打的很准,基本上是弹无虚发,只要石头子儿打出去,总能打下来点儿啥。 但是呢,有的时候打下来的是树枝子,还有的时候可能是谁家的玻璃或者瓦,只有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才能打下来点儿麻雀毛儿。 到了过年的时候,他二叔还会带着这些孩子们去放鞭炮。 长大以后的林海某次听郭老师的相声,有一段儿讲拿鞭炮炸屎坑,他听到这事儿的时候,顿时就被回忆淹没了,就这么从里往外的觉得十分的亲切,亲切中呢,还带着点儿恶心。 因为在他小时候,他二叔就领他们这么干过。 当时的农村都是室外的旱厕,一个鞭炮扔进去,那场面,就别提了。 虽然说平时的时候,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和二叔四个人,二叔还时常的不在家,但一到了过年的时候,家里就会变得十分的热闹。 不光是林海的爸妈回来了,他三叔也会带着老婆孩子全都聚集在这个小院儿里,因为林海的爸妈生他比较晚,所以三叔家的儿子比林海要大个几岁。 九口人加上一只大黑狗,和那些来串门的亲朋好友,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的。 只是他老家的房子有点儿小,平时生活个三四口人倒是够了,冷不丁一回来这么些人,还真有点儿容纳不下了。 除了爷爷奶奶睡觉的那个屋,平时只有林海和他二叔睡的那个屋是挤满了人。 女人们领着孩子睡在炕上,他爸和两个叔叔就是打地铺。 半夜起来尿尿的时候还真的小心点儿,要不然就容易踩着谁。 不过东北过年的时候,外头特别的冷,所以有些小孩儿上厕所也不去外头的厕所,要么是尿在屋里的尿盆儿里,要么是在家附近随便的找个墙根儿就解决了。 林海记得很清楚,那天是腊月二十九的晚上。 七八点钟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和他堂哥跟几个邻居家的小孩儿在外头疯跑完准备回家,他却忽然觉得有点儿肚子疼,就告诉他哥自己要去拉屎,让他帮自己回家拿点儿纸来。 他哥点了点头,就跑回了院子。 林海到了他经常去上厕所的墙根儿,脱了裤子就蹲了下去。 可他刚蹲到那,就感觉自己的身后站了个人。 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见在他和大墙的中间,站了一个穿长褂子的人。 他先是看见的那个人的脚,穿着一双黑布鞋,接着他的目光就开始顺着那人的长衫向上移动。 可直到他看见身后那人的脸的时候才发现,这人的脸上全是白毛儿,就像是一个白狐狸的脸按在了人身上了似的。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时的他年纪还比较小,并没觉得这事儿有多么的吓人,反而还觉得这人儿虽然长着一脸白毛儿,但还挺面善的,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他还记得,那个狐狸脸儿的人像是裂开嘴的朝他笑了笑,接着他就听见了他哥的声音,说给他送纸来了。 等他接过了纸,再回头去看的时候,发现身后的那个人没了。 他就问他哥,刚才那个人儿上哪儿去了,他哥听了却是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说没看见啥人。 林海却觉得不可能,刚才还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能眨眼之间就不见了呢。 第8章 朋友来了 有些奇怪的林海跑回到了屋里,看见他妈妈就问,家里是不是又来客人了,他妈妈也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他看见刚才的那个狐狸脸儿的人,走进了二叔平时上着锁的那个屋子里。 他跑到门口去看,发现那锁还挂在上头。 他的心里有点儿奇怪,这屋子明明锁着的,刚才那人是怎么进去的呢?难道他还会个穿墙术不成? 但毕竟那时候的林海只有五岁,有个什么事儿打个岔的,他就把刚才的事儿给忘了,这事儿当时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后来林海长大了点儿,听说他二叔供了一堂子的仙,其中还有狐狸、黄鼠狼子之类的时候,他猛然间的想起了在自己五岁时发生的这件事。 他特意去找他二叔去求证,自己当年看见的,究竟是不是堂口上的老仙儿。 在林海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之后,他二叔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笑了一下的说着,“小孩儿的眼睛干净,有时候确实能看见点儿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1995年的那个春节,仿佛特别热闹,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林海对他二叔有些神叨的印象,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大年初二那天,二叔带着他和他堂哥俩去村头儿打鸟儿。 他二叔捏紧了一颗小石子在绷紧的弹弓子上,闭上一只眼睛,瞄着距离他们十来米远的光秃秃的大树。 一只麻雀正在那上来回的蹦跶,像是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虽然在林海的印象里,他二叔几乎从来没有打下来过麻雀,但在他二叔瞄准的那一刻,他和他的堂哥还都是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麻雀。 随着咻的一声,石子飞了出去。 那只刚才还在蹦跶的麻雀,一头从树梢上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林海和他哥十分卖力的欢呼了起来,二叔也自信心有些膨胀的又捏起了一颗小石子,又瞄向了别的大树。 可他的第二发石子还没射出,他们的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叫着,“二林子!” 二叔手里的石子脱了手,打在大树的树干上。 他们回头看向身后,只见一个穿着个黑布棉袄的人正朝着他们走过来。 林海记得很清楚,这人身上的那件黑布棉袄十分的板正,就像是熨斗熨过似的,一个褶都没有。 而且这人不光是衣服板正,人也板正。 即便是脸上已经长了些许的皱纹,看上去比林海的爸爸还大几岁,却给人一种很有精神和朝气的感觉。 二叔看见了这人,瞬间是喜形于色,像是有些惊喜的笑着迎上去,说着,“白老蔫儿?你咋来了?” 那人一瞪眼,佯装生气的喝道,“艹,叫白哥。” 可他的脸上却又很快的恢复了笑容,看了看站在二林子身边,明显被他刚才那一声儿给吓着了林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着,“这不过年了嘛,来看看你爹妈,他俩身体都挺好的啊?” 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花布兜,里边儿装的应该是年礼之类的东西。 二林子笑着点头,“好着呢,快跟我回家。” 后来林海才知道,这个被叫做白老蔫儿的人,是二叔的朋友,比二叔大整十岁,50年生人。 这个人说起来,和他二叔可以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用简单的两个字就能概括他,那就是神人。 虽然当时林海还才五岁,但自打见了这人的第一面起,他就觉得这人很厉害,因为他只是看了一眼天后,就随口说了句,“快走,五分钟之后要下雪了。” 果然,他们几个刚进了家门,就开始下起了大雪,雪片子像是鹅毛一样,天都白了。 几个人回到了家里,显然,这个穿着板正的人和林家人都是认识的。 他刚一进屋,林海的爷爷先是一愣,然后转眼就热情的招呼着,“哎呀,老蔫儿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白老蔫儿自然的将手上拎着的那个兜子递了出来,林海的爷爷一砸嘴,“啧,净整这没用的,下回来不行买东西嗷,要不你可别来了。” 白老蔫儿一笑,“给孩子们买点儿糖,还有点儿北京带回来的茶叶点心的,过年了嘛。” 林海一听见有糖吃,赶紧的凑了过去。 白老蔫儿又捏了捏他的脸,从兜子里拿出了一个铁盒,那上头画着一个兔子的图案。 他把一整盒儿都塞进了林海怀里,又拿出了另外一盒塞给了林海他堂哥,笑着说着,“吃,这叫大白兔。” 林海还没等伸手,他的那个铁盒就被他妈妈给拿过去了,还说着,“快谢谢白大爷。” “谢谢白大爷。”林海嘟哝着,眼巴巴的看着妈妈手里的盒子。 “一天只能吃一块啊。”妈妈严厉的说着。 第9章 爬个墙头 打发走了孩子们,白老蔫儿坐在了板凳上,跟老两口和二林子聊起来天。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在二林子十几岁插队下乡那会他们就认识了。 这俩人刚认识的时候,也算是一见如故。 毕竟,他们全都属于嫉恶如仇的人,谁要是敢当着这俩人的面儿干点什么坏事,那纯粹是厕所里打手电,找屎。 不过这俩人的相识,还得全靠了另外一个人,那人叫郝木匠,也是白老蔫儿的师父。 这郝木匠虽然表面是个木匠,平时谁家打个家具做个东西的都找他,可他除了这木匠的手艺,也会些个掐算、驱邪、看阴宅阳宅的活儿。 谁家有个邪乎事儿啥的,总是会找这郝木匠去处理。 林海能走上出马这条路,也是郝木匠给指点的,算是他的领路人了。 1978年的春天,刚刚出马多没些日子的二林子还在北大荒下乡。 那个年代,某十年的特殊时期刚刚过去,林海也才刚刚出马,除了身边儿几个经常在一起的人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这事儿,所以呢这找他来看事儿的人并不多,人们有个什么事儿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去找好木匠给看。 当时二林子下乡的时候,是负责喂猪的。 那天早上他正提着一个大桶准备去喂猪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有人大声的叫着,“不好了不好,老董家出事儿了。” 随着这一声叫喊,听见的人们都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往老董家跑。 在二林子跑到老董家的时候,他家的院子外头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了。 人群中,一个大姐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看了两眼后的问着,“咋回事啊?刚才我听那屋里嗷嗷的,好像谁搁那喊似的。”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老董的闺女疯了。”一个男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着。 “啊?小云呐?” 此时,人群已经把老董家的大门挡的严严实实的了,根本就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来晚了的二林子在人群外面,努力的蹦跶着想要看看里头的情况。 可是他的身高实在是差了点意思,就算是蹦起来也看不见院子里发生的事儿,只能透过嘈杂的人群中,偶尔听见一两声儿一个女人嘈杂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呵斥声。 这时,二林子发现有几个年轻人已经爬到了老董家的墙头儿,他一乐,这招儿不错,爬到墙头儿不就能看到里边了嘛。 他也跑到了大墙那,正准备上墙的时候,一个男人叫着,“二林子!二林子在没在这啊?” 一个男人从院子里挤出了半个身子,朝着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人们叫着,“二林子在不在这儿?!” 他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情,满脸通红,额头上还带着一层汗珠。 正要往墙头上爬的二林子听见有人叫自己,有些奇怪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可他没看见是谁在叫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继续往墙头上爬。 还没等他上去呢,周围的人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帮着叫着, “诶,二林子。” “二林子呢?” “看没看着二林子啊?” 这回二林子确定不是自己听错。 “这呢这呢,谁找我?”他连声答应着的往大门口跑去。 刚到了门口,那男人就跟堵在门口的那些人说着,“让让让让,叫二林子进来。” 这人正是老董,此时的他是眉头紧锁,一脸着急的神情。 “快过来。”老董不由分说的,扯着二林子的胳膊把他拉进了院子。 一进到里面,那种尖叫的声音就更明显了。 他听出来了,这正是老董女儿的叫声。 他知道老董这个闺女,估摸也就十四五岁,平时挺文静懂事的,帮着父母干活儿的时候很少听见她说话,碰见别人打招呼,她也就是微微笑笑,从没有过这种大喊大叫的时候。 所以,二林子也有些奇怪的问着,“老董,这是你闺女叫呢吗?她咋了啊?” 老董摆了摆手,轻叹一声,满面愁容的说着,“你先跟我进去再说。” 不过此时,他似乎有意的把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似的。 老董走到门口,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的朝着人群说着,“散了散了,闺女肚子疼,没啥大事儿,都别在这围着了。”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非常的不自然,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在撒谎。 说完,他关上了大门,转头看向二林子。 第10章 你消停点 二林子奇怪的问着,“到底是咋回事啊?你闺女肚子疼叫我来干啥啊?我也不是大夫,这事儿我管不了啊…” 老董一咂嘴,连连摆手儿的示意他别说了,又压低了声音的凑到他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郝木匠让我喊你来的。” 听到郝木匠这个名字,二林子的眼睛明显一亮。 他对郝木匠的印象非常不错,要不是郝木匠,自己现在还在被老仙儿磨而找不着出路呢,自己能出马,多亏了有他。 只是这郝木匠似乎总是很忙,自打他立完了堂口的这半年,还一面儿都没见过郝木匠呢。 二林子有些惊喜的问着,“郝木匠也来了?” 老董点了点头,又轻声的说着,“就在里头呢。” 二林子轻轻一笑,要往老董家里边儿走,可老董又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他声音略带哽咽,眼圈儿也有些微微发红,“郝木匠说了,我闺女这事儿就你能办,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小云啊。” 二林子看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点了点头,安抚的说着,“你先别着急,我进去看看怎么个事儿。” 老董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手,而是继续的说着,“你可,先得有个心理准备,小云她现在有点不太正常。” 老董的脸色十分难看,两眉都要扣成一眉了。 二林子微微点了点头,轻道了声放心后,就表情严肃的朝着那个正在不断发出尖叫声的房子走了过去。 刚一进了老董家的屋子,二林子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 只见老董的媳妇和另外的几个人,正死死的把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按在炕上,那姑娘的嘴里正在不断发出刺耳的尖叫。 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珠子通红,充满了血丝,这模样,明显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她被那几个人死死的按着,却依然在努力的挣扎,想要挣脱似的。 连续不断的尖叫声,让她的脸憋的有些发紫,嘴唇也干裂出了一道道口子。 屋子里,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旁边板凳上,表情凝重的用一把小刀削着一节木头,嘴微微的一张一合的,像是在嘀咕着什么,时不时的,还朝着被人按着的女孩看上两眼,然后继续削手里的那块木头。 他看见二林子来了,脸上的表情终于显得轻松了点儿。 二林子忙问着,“郝叔,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郝木匠削着那一小节木头的手没停,低着头的跟二林子解释的说着,“老董说小云今天早上突然就这样了,神智不太清楚,一直胡言乱语的还要拿刀剁了老董,老董就把我叫来了,我刚一进来,她就要往外跑,让我们给抓回来之后就开始吱哇叫唤的,这事儿啊我可办不了,只能找你来了。” 二林子看向老董的闺女,倒吸了一口凉气,搓着手,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 此时,他的表情也开始变的严肃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姑娘。 这时,郝木匠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上那一节小木头,说着,“好了,老董啊,把这东西放你姑娘怀里去。” 老董接过了那一小节木头,郝木匠又提醒的说着,“贴身放着啊。” “给我。”老董的媳妇从老董的手里拿过木头,试图塞进她姑娘的怀里。 可是那个姑娘看上去像是力气很大,扭动着身体,像是快要从那几个努力按着她人的手下挣脱出来了似的。 同时,她的嘴里依然在发出那种尖利刺耳的叫声。 “给我消停的!”二林子猛的大喝一声。 顿时,屋内安静了下来。 那姑娘愣住了,用那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看向站在门口的二林子。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老董提醒同样愣住了的媳妇,“快放啊。” “哦哦。” 老董的媳妇这才醒过神儿的扯住女儿的衣领,将郝木匠刚削好的那一小节木头塞了进了她的怀里。 忽然,老董的闺女小云就像是被人扎了一针的皮球的似的,身上的那种想要挣脱出去的力道缓缓的从每个毛孔中泄了出去。 她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慢慢的变成了扭曲蠕动,十几秒钟之后,就像是完全没了力气似的瘫软的躺在了炕上,一动不动。 只是她脸色依然发紫,一双充血的眼睛也依然瞪的很大,眼中充满了怒火。 二林子的眉头紧了紧,忽然用一种和他平时并不相同的稳重和不容反驳的语气说着,“先捆上,我问问她身上的那个玩意是啥意思。” 第11章 杀过大蛇 二林子说要给他姑娘先捆上,老董愣了片刻,才连连点头,跑到后面的厨房里拿出了一捆绳子。 他其他那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一滩烂泥似的小云捆在了一把木头椅子上。 而旁边的郝木匠这时也已经装好了烟丝,他划着了一根火柴,点着了烟袋锅儿,嗒嗒的抽了几口。 烟雾缓缓的飘了出来,他站起身,走到了站在门口的二林子身边。 “老仙儿。”他道了一声,将自己手里的烟袋锅儿递到了二林子的手里。 二林子看了看郝木匠,脸上带着满意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 郝木匠十分恭敬的扶着二林子走到了自己刚才坐着的位置前,安排他坐下。 二林子这才颤抖着手,接过了郝木匠递过来的烟袋锅儿。 他翘着二郎腿,感觉身体由内而外的发出一阵阵的燥热,心跳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他狠狠地抽了几口烟,一瞥被捆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的小云,腔调严厉的问着,“说,哪儿来的啊?为啥磨这个小花容啊。” 他的语气十分沉稳,可肩膀却不受控制似的一下下的抖动着。 此时的他,已经被一个黄仙儿捆了肩上的窍,是他堂口上的黄家教主,黄天寿。 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那个小姑娘。 那个年代的人对这样的事情并不陌生,就算是没亲眼看见过,那听也都听的多了。 此时,老董和周围的几个人也都看出来了,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儿二林子,是个顶仙儿的出马弟子。 小云的眼皮微微抬了抬,冷哼一声,很不服气又咬牙切齿的说着,“撒开我,让我把这个王八犊子剁了,我立马就走。” 她的眼睛瞪着老董,冒着怒气。 也不知道是刚才她喊的太用力,把嗓子给喊劈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的嗓音,竟然十分的沙哑,听上去像是一个喉咙里卡着口痰的老太太在说话似的。 她说完这一句后,还发出了那种上不来气儿似的吼喽声。 老董一脸惊恐,身子一震,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了二林子,着急的说着,“老仙儿啊,我,我没干过啥啊,这,这,这东西怎么找上我家了呢?你可得帮帮我们啊。” 二林子微微抬了抬手,示意老董他会处理的,而他的肩膀,依然在一下又一下不受控制的抽动。 老董的话刚说完,小云就表情凶狠的啐了一口,又用那种沙哑的嗓音说着,“是王母娘娘派我来斩妖除魔,替天行道的,今天我必须剁了他。” 二林子抖了抖肩膀,左手的拇指点了点食指又点了点无名指,像是在掐算着什么似的。 接着,他的眼珠子一转,表情严肃的说着,“少跟我整那没用的,别想拿你那些话来糊弄我,真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不就是因为当年他误杀了你,现在你来找他寻仇的嘛。” 听到老仙儿这么说,老董的媳妇一扒愣他,眉头微皱的问着,“你还杀过人是咋的?” 老董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说着,“你这咋啥话都敢说呢?那我能干过那事儿嘛,而且你看她这样儿。”老董一指椅子上的自己闺女,“她这明显就不是个人啊。” 老董的媳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忙是继续问着,“诶呀,那我知道了,前两年儿破四旧的时候,你不带着陈麻子他们拿开水灌过耗子洞嘛,那这” 她用担心的神情,也看向了自己的闺女,“这不能是那耗子成精了?” 这回,老董觉得有点儿道理了。 他看着二林子,“老仙儿,是那窝耗子里有成了精的吗?”他的语气带着些胆怯,生怕是他媳妇猜的那样。 二林子抽动着肩膀,瞥了这两口子一眼,有些嫌他俩话多。 他吐出了一口烟,用一只手的两个手指,点哒着老董女儿的方向说着,“这啊,是个长虫。” 老董有些遗憾的皱了皱眉头,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像是陷入了沉思。 一时间,屋内重新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似乎都在等着老董想起什么。 过了片刻,老董又是摇了摇头,“这我真没想起来。” 此话一出,又激怒了被捆在椅子上的那位。 她猛的一瞪眼,一滩烂泥样的身体竟腾的一下跃起,站在了地上。 她扭动着身体,龇牙咧嘴的就要去扑老董似的,可因为她身上还揣着那块木头,所以一时的冲劲儿只是让她站起来了,但并不能支撑她冲到老董面前,反而是刚一抬脚,就栽在了地上。 她极力的想要摆脱那节小木头,不停的在地上蠕动着身体,场面看上去既有点好笑又有点可怜。 第12章 我剁了你 二林子用那种慢条斯理的语气说着,“你们别干看着啊,先把她扶起来。” 他又一看老董,眼神里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啊,先出去好好想想你啥时候杀过蛇,这儿就让我来处理。” 老董离开了屋子到了外面,一边走还一边琢磨,自己到底是啥时候杀过蛇,他怎么就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呢。 老董的媳妇和之前帮忙的那几个人,也都跟着他走了出去。 老董的媳妇有些着急,拉着老董的胳膊说着,“你快好好想想啊,要不然那玩意肯定是不带走的。” 老董也有点儿懵的说着,“我真没杀过蛇啊。” “不可能,要不那玩意怎么能来磨咱姑娘,还非得要剁了你呢。”她的声音里都带着点儿哭腔儿了。 “非得要剁了我?!”老董的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 老董在沉思了片刻后,终于有些恍然大悟的说着,“媳妇啊,我想起来了,我还真杀过一个蛇。” 他媳妇看着他,等着他继续的把话说下去。 老董告诉他媳妇,自己十一二岁的时候经常自己一个人上山去砍柴。 那天他拎着柴刀刚到了北山,天气却是忽然骤变,刮起了一阵大风来。 一大片的乌云以很快的速度飘到了他的头顶,将整个北山给笼罩了起来。 接着,沉重的乌云中,响起了轰隆隆的闷雷声,像是马上就要下一场大雷雨了。 当时的老董看了看周围,他知道要是现在往家跑肯定是来不及了,倒不如先找个地方躲雨,等雨下的小点儿了再回去。 就在他迟疑的这一会儿,几滴雨已经落了下来,他加紧脚步往半山腰跑去,他记得那里有一个小山洞,虽然不大,但容纳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应该是没啥问题,有个挡头儿就比浇着强啊。 他刚钻进了山洞,哗哗的大雨已是倾盆而下。 他蹲在狭窄的山洞里,看着外头噼里啪啦的大雨,暗暗盼着这场雨能快点过去。 雨水溅进了山洞,他又往山洞的里面挪了挪身子。 可这个山洞实在是太小了,他的后腰已经贴到了石壁上,已经没有多少地方能挪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背靠的位置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软软的吓了他一跳。 他转身朝后一看,顿时被吓的大惊失色,那竟是一条长了花纹儿的蛇。 那蛇的身体跟他的手腕子差不多粗细,正在石头的缝隙间扭动着身体的向前爬行。 他吓的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这要是被他给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万一再带点儿毒性,那不死都算是命大了。 此时,那蛇也不再动了,而是停了下来,与面前的孩子对视着。 蛇的瞳孔细成了一条缝儿,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汗毛直立。 轰隆。 山洞外一声闷雷炸响。 同时,那蛇也朝面前的男孩吐了下信子。 当时的老董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那蛇又突然一仰头儿,像是要攻击他似的。 他来不及多想,当即一挥手中的柴刀。 瞬间,蛇被砍成了两截儿。 在那两段蛇的身体掉落在地上后,还像是动了动。 他着实是被吓得不轻,一晃神的工夫,一只被雨浇的毛儿都湿了的大耗子又突然从他的肩膀边溜进了山洞,凑到了地上断成两截的蛇旁边,吱吱吱的叫着。 惊魂未定的他也顾不上外头是不是在下雨了,撒腿就跑。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他依稀记得,淋过了那场大雨之后,他好像是连着发了好几天的烧。 几天后,他的身体恢复了,可也没跟别人提起过在山洞躲雨的时候发生的这件事,渐渐地就连他自己也都忘了。 要不是这回他女儿的身上发生了这样的怪事,他还想不起来这茬儿呢。 老董的媳妇听完他说的这些,眼睛瞪的大大的,微微靠近的两个眉毛中间,露出了一道浅浅的竖纹,她一脸认真的点头道,“对,肯定就是这么回事,要不然那玩意缠上咱闺女之后,怎么就非要拿刀劈了你呢。” 老董的表情比他媳妇的要沉重的多。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的说着,“哎,这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它会突然找上咱闺女,而且,当时我当时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它先要咬我的。” 可他说完这,脸上的表情却凝固了,他媳妇也在旁边一拉他的说着,“诶老董,你说这” 他媳妇停顿了一下,眼睛微微转动,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第13章 忏悔错误 老董一言不发的盯着老婆。 几秒钟之后,他媳妇才又试探性的说着,“你不是说,当时有个大耗子窜进去了吗,那你说当时那个蛇,能不能是想去咬那个耗子啊。” 老董的表情缓和了下来,眼神落在了他家院子里的柴火垛上,努力的回忆着那段已经被尘封了多年的记忆。 忽然,他猛的一拍自己的脑门儿,连连跺着脚,神情里像是充满了懊悔的说着,“对啊对啊对啊,我这,哎呀” 他又用力跺了一下脚,重回到了屋里,嘴里还喊着,“老仙儿啊,我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儿,这,都是我当时的一时失手啊。” 他跑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二林子身边,蹲在了他的面前,低着头,像是在忏悔自己的错误,眼神也从刚才的迷茫变为了坚定。 二林子抽了一口烟,嘴角向上扬了扬,脸上带了点儿笑意,问着,“都想起来了?”他的语气也比老董出去之前柔和的多。 老董点了点头的说着,“想起来了,我小的时候,确实是杀过一个蛇,可是我当时以为他是要咬我,我这才” 二林子伸手拍了拍他,自己的肩膀还在不受控制的一抖一抖的。 当老董抬头看他的时候,他朝着老董女儿的方向努力努嘴儿。 老董顺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可却发现原本在椅子上被捆着的女儿已经不见了。 老董又转头一看,女儿已经是平静的躺在了炕上。 他赶紧跑到了闺女的身边,看见她只是睡着了,才稍稍的安心了些。 二林子用那种十分慈祥的语气说着,“恩是恩来仇是仇,斧劈蛇王斩断头。” 老董皱着眉头,又解释的说着,“我真不是有意的。” 这时的二林子猛烈的抖动了一下肩膀,接着长长的出了一口长气,恢复成了他本来的状态,跟老董说着,“那个大蛇当时并不是存心害你,只是被雷惊了,又看见了一个大老鼠经过,这蛇鼠本就是天敌,没成想你那么冲动,一刀就给人家了了,现在那蛇已经让我家老仙儿给劝走了。” 老董对着二林子拱手道,“小兄弟啊,真是太谢谢咱家老仙儿了,那我这应该就没事儿了?”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二林子,等着他的答复。 老董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二林子,心里仍然有些不落底,担心那个大蛇还会回来闹他家。 二林子轻轻一笑的说着,“那蛇确实是修出了点儿道行,你断了人家的修行,理该有点儿补偿。” 老董细心的给闺女掖了掖被角,轻叹一声的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二林子说的没错儿,这事儿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人家要是真想让他偿命或是有点什么别的要求,也都是在情理之中的。 二林子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问着,“你还记得当时那个山洞的位置吗?” 老董愣了愣,还没等说话,二林子就摆手道,“不记得也没事儿,你闺女应该能找着,以后你每逢初一十五的,就去那个山洞前面放点瓜果之类的贡品,再磕上三个头就行了。” 二林子摊开手掌,“为期五年即可。” 老董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愣,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似的问着,“就这样就行了?” 二林子一瞪眼,轻笑一声的说着,“咋了?你要是不乐意,我再把那蛇叫回来你跟它单独唠唠?” 老董吓的连连摆手儿,“别别别,就这样就挺好的,我保证我每个月初一十五的都去,绝对不能忘。” 二林子又摆了摆手,“不用跟我保证,你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十几分钟之后,二林子拎着一筐鸡蛋,跟郝木匠一起,在老董和他媳妇的千恩万谢声中走出了院子。 郝木匠像是很满意的点头赞许道,“年轻有为啊,你这事儿处理的不错,那老董当年虽说是误杀那个蛇,但也总的给点儿教训,让他每月去供奉那大蛇,再合适不过了。” 二林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哎呀,这都是我家老仙的功劳,跟我没多大关系。不过郝叔,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郝木匠停下了脚步,看着二林子一笑,问着,“你是不是想问我,今天为啥要找你来啊?” 二林子一脸认真的点头道,“对啊,我就是想问这个,当时我立堂口的时候,那么多的仙家您都能弄明白,这一个大蛇的事儿,您自己应该很容易就能解决,怎么还找我过来呢?” 第14章 白老蔫儿 二林子问郝木匠,这样的事儿他也能办,为什么还要找自己来。 郝木匠听后,意味深长的一笑,拍了拍二林子的肩膀,又跟他继续往前走着,说道,“以后要是有这方面的事情,我都找你办。”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不容二林子的拒绝或反对。 不等二林子继续问他为什么,郝木匠就主动的说着,“当时你出马时候的那两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在深山修身养性,出古洞四海扬名,你都已经出马了,我不能抢了你的饭碗啊,而且我在这些事儿上就是个半吊子,那打家具才是我的老本行儿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比划的了一个锯木头的动作,眼神中带着笑意。 二林子看他这样,也是轻轻一笑,虽然知道郝木匠这话是在谦虚,可依然有一股暖流涌进到了心里,又流到了他身上的各个角落。 郝木匠又继续说着,“而且我啊,岁数也大了,快六十了,以前跟在我身边儿的徒弟们也都长起来各有各的本事了,我也该休息休息,养养老了不是。” 他笑了笑,又继续的说着,“自打见你第一面儿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孩子不错,等过两天我给你介绍几个我的徒弟,以后有什么事儿你们也能相互照应着。” 二林子点了点头,他之前听郝木匠说过,他年轻的时候,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小孩儿,把他们养在自己的身边,给他们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管他们口吃喝,又教了他们一些能够谋生的手段。 据说有几个也是挺有本事的,现在听到郝木匠说要介绍自己认识,二林子的心里还有点儿期待。 郝木匠的脚步没停,一边走一边说着,“我那些徒弟里有个姓白的,比你大个几岁,我看着你们俩人儿应该是对脾气,正好他过几天可能上咱们这儿来,到时候我叫你过来啊。” 二林子很高兴的连连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件事。 果不其然,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二林子刚干完了活儿从猪圈回来,跟他同屋住的一个人就跟他说,郝木匠找他来着。 听到这话,二林子一乐,捉摸着应该是郝木匠的哪个徒弟来了,他赶紧放下了东西,洗了洗手就往郝木匠家里跑去。 郝木匠的家就离老董家不远,二林子到的时候,看见院子的大门敞着。 他停在门口,稍稍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心里不由得有点儿紧张,估计将来要是有人给他介绍对象相亲的时候,可能也就是这种心情了。 二林子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门后朝着里面走去,嘴里还大声的叫着,“郝叔,我来了,你找我啊。” 听见声音的郝木匠迎了出来,将他带进了屋里。 刚一进屋,就看见一男一女各自坐在一个板凳上,像是在聊着什么。 男的眉头微皱,表情严肃的说着,“艹,这事儿那必须给他办好。” 说话这男的,看上去三十左右岁,摇杆笔直,剑眉星目,他不光是人长的不错,身上成套的中山装一尘不染,明显就是熨过,裤子上也是除了两道笔直的裤线外,一个多余的褶儿都没有。 郝木匠的手搭在二林子的肩膀上,跟屋里的两个人说着,“来,你们也认识认识,这小伙子就是我跟你们说的二林子,是个出马弟子。” 那个男的起身朝着二林子走了过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脸上的表情也从刚才的有些愤怒转变成了笑容,用十分浑厚的声音说着,“二林子同志你好,我叫白凤。” 在这人的自我介绍之后,二林子十分礼貌的朝着他笑了笑,微微点头说着,“你应该比我大,那我就叫你白哥。” 旁边儿的郝木匠摆了摆手儿的说着,“不用,叫啥白哥啊,那多外道,我们都管他叫白老蔫儿,你也这么叫就行,我跟你说,这人啊,蔫儿坏着呢。” 二林子又笑了笑,看向了旁边的那个女的。 其实自打他一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人。 因为她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在二林子的印象里,他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长的这么漂亮的人。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一头黑发盘成一个发髻的挽在脑后,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站起身来,也朝二林子走了过来。 白老蔫儿立刻有些紧张的说着,“师妹你看你,这大着肚子的就别随便儿走动了,别闪了腰啊。” 二林子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个女的已经怀孕了。 第15章 接连噩梦 郝木匠介绍的说着,“她叫杜娟,本意是杜鹃花的那个杜鹃,可女孩子嘛,叫个同音的娟秀的娟也好听,不过呢,别人都管她叫杜大美人儿,但我可跟你说,她的本事,一般人儿可没有啊。”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看着郝木匠。 郝木匠神秘一笑,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才说着,“娟儿啊,你自个跟他说你是干啥的。” 杜娟儿轻轻的笑了笑,露出了一个酒窝,又用纤细的手指将一缕头发别在了耳后,才说着,“小林老弟,我是个鬼媒婆,也就是专门儿帮鬼结冥婚的。” 她的声音虽然温柔,却不失力道,颇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白老蔫儿又说着,“小林老弟啊,我看你这孩子好像不咋爱说话似的,过两天我师妹要给人办事儿去,到时候你要有空你就跟我们一块儿去,正好也带你见见世面,而且你不是出马弟子嘛,说不定还能给咱们帮上忙呢。” 二林子忙是点了点头,可却有些失落的说着,“我一个月就休息两天,要是赶着我休息的时候还行,平时怕是不能误工啊。” 白老蔫儿微微皱了皱眉头,咂了一下嘴,“啧,那你最近的话哪天休息啊?” “后天。” 两天之后是一个礼拜天儿,那天早上二林子正在院子里洗漱,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便是那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二林子,才起啊?” 二林子抹了把脸上的水渍,笑着说着,“白哥,等我一会儿啊,马上就好。” 白老蔫儿依然穿着他那身熨的十分板正的灰黑色的中山装,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着, “一会儿咱俩坐车直接过去就行,我师妹自己单走,说是要准备点儿东西,你说说她这大个肚子,我说去接她,她还不干。” 自打上次见面的时候二林子就看出来了,这白老蔫儿对他师妹还真挺上心的,而且看上去好像还有点儿那方面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俩人没能凑成一对儿。 在二林子穿外套的时候,白老蔫儿又说着,“诶二林子,你家也是这儿的吗?” 二林子摇了摇头,“我家是五常的。” 白老蔫儿也笑着说着,“诶呀,五常好啊,离我也不远,我们小时候跟我师父都在这块,后来我师妹嫁去凤凰屯儿了,完了正好我这在内边也有几个朋友,我就也去了,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那。” 他说这话的时候笑了笑,像是这样就能表达出他去凤凰屯真的是因为那边有朋友,而不是专门为了他师妹去的似的。 白老蔫儿继续说着,“这回这不为了办这个事儿嘛,我和我师妹怕整不好,正好也挺长时间没回来看我师父了,结果一到这儿,老头儿就提起你来了,说你这小子行,刚出马的,本事也好,叫你跟我们一块儿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二林子穿好了衣服,跟着白老蔫儿一起出了门。 俩人在路上的时候,白老蔫儿跟他讲起了这次要办的事情。 需要白老蔫儿师妹的事情,自然是和阴婚有关。 说是有一家儿的媳妇怀了一对儿双胞胎,全家人都很高兴,整个的怀孕过程中家里人对这个孕妇照顾的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生产那天,先生出来的是一个姑娘,可才哭了一声儿,就没气儿了。 后生出来的那个是个小子,也是,落地之后哭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虽然在当时孩子夭折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儿,可这两个全都哭了一声就没了的还真是有点儿奇怪,而且这对龙凤胎夭折之后,孩子的妈妈就开始成宿成宿的做噩梦。 梦里的内容还都差不多,就是有一个眼里流着血泪的男人站在她的床边,嘴里像是在说着什么,但她听不清楚。 刚生产完的人本来就身体虚弱,加上成宿成宿的噩梦让她休息不好,她的身体就越来越糟,没等出月子呢,人就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 家里人看她这么憔悴,以为她是为了那对夭折的儿女难过,可一问才知道她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的事儿。 他们家人就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对,怀疑可能是产妇身体虚弱,招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想找个明白人给看看,经人介绍后,这家人找到了白老蔫儿。 这白老蔫儿虽然不是出马的,但本事也不少,他师父郝木匠的那些驱鬼破灾,看个风水的活儿都叫他给学会了,在他们那一片儿,乃至十里八乡的算是小有名气。 白老蔫儿去到那人的家里一看,顿时面色阴沉的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产妇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么简单,里边儿的还有别的事儿。” 二林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白老蔫儿轻哼一声,表情略显沉重的说着,“他家生的这俩孩子,前世可能是一对儿的,说不准是搞对象的还是两口子,但是估计是对亡命鸳鸯,死的有点儿惨了,身上就都带了怨气,结果这回还给托生到一家里,又都夭折,怨气就更重了。” 二林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里也开始暗暗的琢磨起这俩人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老蔫儿继续的说着,“那个产妇梦见流着血泪站在她床边儿的人,应该就是那个男的前世的模样。” 说着,他轻笑了一下,摇了下头,像是有点儿无奈,“但是呢,我的能力现在也就只能到这儿了,再多的事儿我也不知道,我琢磨他天天晚上来找那个产妇,可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儿来,也许就是想让她帮自己消除一下怨气,这不就心思来问问我师父这事儿得怎么办嘛,结果呢” 他的目光看向了二林子,朝着他一乐,“巧了不是,正好,碰见你这顶仙儿出马的了,这也是咱的机缘了,到时候麻烦你家堂上的老仙儿,帮着看看他俩上辈子到底是咋回事儿,要能消了他们的怨气,不也能让他们再好好的再投胎了嘛。” 二林子在得知自己并不是一味的去看热闹,还能帮上点儿忙的时候,心里也还挺高兴的,这也算是体现出了他的价值了。 第16章 亡命鸳鸯 其实二林子在刚开始跟白老蔫儿他们接触的时候,自己还真的有点儿胆怯,总有种底气不足怕人瞧不起他的感觉。 现在看见这白哥想要让自己帮忙,还这么信任自己,他的心里被开心期待和一点紧张给填满了。 他和白老蔫儿俩人坐了一上午的车,中午才到了事主家。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正午头儿的阳光也很足,但二林子一进到这家的院子,就感觉到了一阵阴冷,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照下来的阳光似的。 他们一起进到了屋里,看见杜娟已经到了,正和这家的老太太聊着什么。 她们的旁边,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低着头,嗒嗒的抽着烟,仿佛五脏六腑被什么东西搅在了一起,让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的痛苦。 虽然看他的年龄应该比二林子大不了多少,但神态看上去,却比白老蔫儿还沧桑。 在他们家老太太在听说了来的这个二林子是个出马弟子之后,眼睛明显一亮,还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带着恭敬的表情朝着二林子微微点了点头,说着,“请你家老仙儿帮我们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似乎噙着泪。 二林子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问着,“能不能让我先看看你家媳妇?” 老太太点了点头,带着他往里间屋走去。 她轻轻的打开了一间屋子的门,原本黑暗的房间里照进了一点亮儿,这间屋子比他家里的任何一个位置都要阴冷,像是个冰窖似的。 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躺在炕上,呼吸也十分的微弱,要不是蜷缩在被子里的身体微微带着些上下的起伏,真像是一具尸体似的。 而且,即便是在环境很暗的情况下,二林子依然能看的出来,这个女人十分的瘦弱,眼眶也深陷了进去,即便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 旁边的老太太用很小的声音说着,“我儿媳妇整宿整宿的睡不好,非要等到白天太阳出来才能稍微睡一会儿。” 二林子点了点头,放轻了脚步,回到了外屋。 他左右的看了看,可还没等说话,杜娟就连忙的说着,“你是不是找香呢,刚才我来的时候就叫他们准备好了。” 说着,她将几根香递给了二林子,同时还拿出了一盒火柴。 白老蔫儿带着毫不掩饰的笑容看着他师妹,一脸赞许的神情。 要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场,白老蔫儿肯定就得凑到杜娟儿面前,用那种很是谄媚的语气说,“诶呀师妹,还得是你想的周到啊。” 可现在还有别人,白老蔫儿并未表现的太明显,只是目光一刻不移的注视着他师妹杜娟。 二林子从杜娟的手里接过了香,也没多废话,直接开始进入了正题。 二林子和之前在老董家办事儿的时候不一样,不是肩膀不受控制抽动,而是觉得全身从里到外的这么发凉。 他紧了紧自己的衣服,依然全身冷的发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阴沉了起来,眉头紧锁,目光如炬。 这回,到他身上来的是他堂上的一个老烟魂。 几分钟之后,他用让人听上去就觉得引起森森的腔调,缓缓的对老太太说着,“咱们家人已经给查清楚了,你儿媳妇生的这阴阳胎啊,先前确实是一对儿亡命鸳鸯,他们前生命苦,有缘无分,没能走到一起,又双双惨死,才会带着这么大的怨气的。” 老太太的眉头皱着,让脸上的皱纹变的更深了。 二林子又用那种阴森的腔调,简单的把这俩人前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在座的诸人。 在清朝初期一个偏远的小镇上,有一个卖布的方老板,和一个开面馆儿的齐老板。 他们两家的商铺挨的近,两个老板的关系处也不错,最巧的是,他们两家的媳妇还是同一年生的孩子。 方老板家生了个男孩,名叫方鸿朗。 齐老板家生了个女孩,名叫齐雁萍。 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方老板和齐老板就说以后可以结为亲家,就这样,他们给这对儿青梅竹马的小孩儿,定下了娃娃亲。 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改变了他们本应该幸福的结局。 就在方齐两家孩子十二岁的那年,齐老板突然得了重病,那时候的医疗条件不行,得了重病的人基本就是一半靠药一半靠天,一个多月之后,齐老板就病故了。 清朝初期的女性地位并不比现在,大多数普通人家的女孩可能都没读过书,认识点常用字的就算是不错了,齐老板的老婆也是如此。 她虽然也算是个贤内助,但对经商这一块实在不怎么在行。 齐老板去世之后,他家面馆儿的生意一落千丈,不出两年,她就把面馆儿给卖了出去。 在齐雁萍十四岁的那年,她母亲就去找到了当年跟他们定下娃娃亲的方老板家,想着也该择个良辰吉日让两个孩子成亲了。 没成想,方老板只说当年不过是随口一提的玩笑话,连个定亲礼都没送过算什么亲家,自己根本没拿这个当回事。 可虽然方老板不同意,他儿子却是真心想娶自己的青梅竹马。 即便是他父母不让他二人再有来往,他也还是经常的去找齐雁萍,甚至还总会偷偷的塞给她些钱,贴补一下她的生活。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两个孩子也都长大,转眼就都已经十七八岁了,在那个年月儿,这也确实是该要成亲的年纪了。 有天,方老板找跟儿子说,给他定下了一门婚事,是买下了齐家面馆那人的女儿,连日子都已经定下了,就在半年之后。 方鸿朗听到这话,说什么都不同意,还以绝食相要挟让父亲取消婚约,自己非齐雁萍不娶。 只是他这样的举动,始终无济于事,他的父母根本没有让他娶齐家女儿的意思。 几天之后,方鸿朗约齐雁萍在一间破庙里见了面,他把父亲如何给自己定了亲,自己又是如何抵抗的事儿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第17章 有缘无分 齐雁萍听到后,虽然感动面前这个男人非自己不娶的决心,但是也不想让他太为难,只得是默默的抹着眼泪儿,不知说些什么。 方鸿朗对着破庙的神像发誓,说自己一定要娶齐雁萍,还告诉她自己一定会再跟父母好好商量一下,如果他们依然执意如此,他们就私奔。 方鸿朗说他读过书,两人去到了别的地方,不说过的有多好,那谋生也应该不是问题。 姑娘点头答应后,两人便在那间破庙里过了一夜。 可第二日的清晨方鸿朗回家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了。 齐雁萍几次三番的去方家求见,方家人见到是她来,连门都不给开。 任凭她跪在门口,磕的头都破了也丝毫不予理会。 几个月之后,齐雁萍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她怀孕了。 她再次去了方家,方老板却命人将她赶走,还说自己儿子就要娶亲了,让她别再来门口哭了,以免冲撞了喜事不吉利。 在那个封建的年代,女子未婚先孕是一件极为羞耻的事情,在齐雁萍被赶出方家的几天后,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到了她家。 这些人二话不说的就给她捆了起来,说是要带她去见镇长。 他们把她带到了镇子上祠堂,当时里面已经有好几个老头子等在那了,他们都是这个镇子上说话比较有分量的人。 其中一个老头子面色阴沉的说了一番话,大意就是未婚先孕的女人会让他们镇子蒙羞,还会得罪神灵,会给他们镇子带来灾难。 一个老头儿义愤填膺的说着,“这个不耻荡妇,必须得把她处死,才能安定人心。你说,与你通奸的奸夫是谁?!” 他们不光是要把齐雁萍处死,还要让她说出和她通奸的人是谁。 可齐雁萍却不管他们如何逼问,都始终没有说出方鸿朗的名字。 按照当时他们那里的规矩,齐雁萍被关进了用类似藤条编制成的笼子里。 没错,这个刑罚,便被称为浸猪笼。 但是他们这儿的浸猪笼,并非只是把人关进去,扔到水里让人淹死这么简单。 而是把这个笼子放在水边,只让笼子的一半淹在水里,每天还要派人给笼里的人喂饭,不让里面的人这么轻易的死。 可能那个编制笼子的材料是特制的,那东西只要一沾了水,就会慢慢的以人不易察觉的速度缩紧。 被关在笼子里的人,就会被那些东西越缠越紧,直至陷进皮肉,勒断筋骨。 而这种山藤,似乎还会分泌某种毒素,会让里面的人不仅死不掉,还能很清醒感受到自己缓慢且痛苦的死亡过程。 最终,那个笼子会缩成一个拳头大的球儿样儿,里面的人也自然是骨肉全烂。 这种方法可以说是残忍至极。 当时那个村子的人相信,除非是自然死亡的人,否则灵魂都会变成厉鬼祸害别人。 但如果用这种方法,却可以将人的灵魂禁锢在那个藤球儿当中无法出来。 再由镇上位高权重的人把这个东西放在祠堂里,里面的灵魂便会被镇压住,也就不能祸害别人了。 这种方法,还被当时那里的人们称为拘魂术。 装了齐雁萍灵魂的那个藤球儿,被放进镇上祠堂里的那天,正是方鸿朗的大婚之日,他娶的是家里给他安排的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 方家的喜事热热闹闹的办着,就在花轿抬进方家大门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盖过了所有喜乐的尖叫。 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跑进了大厅,当着众人的面儿惊呼道,“老爷,夫人,不好了,少爷他,上吊自尽了。” 顿时,方家乱做了一团。 在这个事情过去了很多年之后,镇子上的祠堂被“封建迷信,破除四旧”的名义砸毁。 至此,那些世世代代被以各种说辞关押在镇上祠堂里的灵魂,才终于得以离开。 而当时的方鸿朗自尽后,灵魂也并未离开,而是一直守在祠堂的门口,直至祠堂被毁后,他才和齐雁萍的灵魂一起,重新去投了胎。 二林子叙述完了这些事情后,又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此时的他,身上那种寒冷的感觉让他如坠冰窟。 他吸了一口凉气,用那种让人听上去就觉得十分阴冷的声音说着, “他们的情绪积压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怨气深重,要是给他们办上一场冥婚啊,说不定就能解了他们的怨气。行了,这事儿啊,他们几个小辈儿的也能办,老仙儿我就先回了。” 等到身上的老仙儿离开,二林子才逐渐从那种坠入冰窟的感觉中慢慢缓了过来,身上也多了些热乎气儿。 杜娟将一杯热茶递给了二林子,微微挽了挽袖口笑着说着,“你先喝点儿茶水休息一会儿,我再去看看她。” 她站起身,拿起了一个花布包儿,朝着那个女人躺着的屋子走去。 白老蔫儿看着她过去,也起身想要追随,却被杜娟的一个眼神儿给瞪回来了。 屋子里,传来了低语声,外面的人没听清楚具体说的是什么,只似乎听见了仿佛有人在抽泣。 过了一会儿,杜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低着头,眼圈儿像是有些发红。 她轻轻的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着大伙儿,嘴角边又露出了她的酒窝儿,用那种十分利落的语气说着,“没什么事儿,这小妹儿才没了孩子,我跟她唠了两句磕。” 她看向老太太,继续爽快又利落的说着,“大娘啊,冥婚的事儿我来给操办,但是今天怕是不成,得明天晚上,今儿是阴历十五,办这事儿不吉利。” 老太太没有说话,似乎依然有些顾虑,表情也还是有些沉重。 白老蔫儿立刻结果了话茬儿的说着,“大娘,您就放心,踏实住了,我师妹在这方面可老厉害了,肯定给您家这事儿都整的利利索索的。” 第18章 办场婚礼 白老蔫儿跟老太太说完这句话,眼神儿看向了他的师妹,脸上带着笑,像是想要得到她的什么夸奖。 杜娟走到老太太身边,握着老太太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此时的她,仿佛是看出了这老太太心里的顾虑,便又跟她说着。 “大娘您放心就行了,明天你们家准备出三尺红布,两杯白酒,其他的事儿就都不用管了,等这事儿办完之后,您儿媳妇的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绝对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的。” 此时的老太太,虽然知道了她们家媳妇生病的前因,但那也都是别人的事情,和他家没多大关系,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家媳妇的身体。 而现在听见了杜娟儿这么说,老太太这才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像是如释重负似的轻叹了一声,“诶,好姑娘,有你这句话,大娘就放心了。” 她那双用干枯带着皱纹的手,抹了抹自己湿润的眼睛,又比刚才用力些的握着杜娟儿的手,声音哽咽的说着,“姑娘,这事儿就多麻烦你了。” 一直低头坐在旁边的男人,微微抬起了头。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像是要说什么,却没因为太长时间没说话而让声音没有发出来。 他抿了抿嘴唇,缓了一会儿,才用些许暗哑的声音说着,“你可一定得治好我媳妇啊,你们都不知道她原来是多好的一个人儿,可她这现在,在床上一躺就是这么长时间,我” 他的话噎在了嗓子里,同时也把脸埋进了一双粗大的双手。 白老蔫儿声音洪亮,又中气十足的说道,“艹,老爷们儿,顶天立地!这算个啥事儿啊,明天我师妹给你们整完就好了,不叫事儿。” 被他呵斥了一声后,那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手。 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泪痕,却朝着白老蔫儿一笑,说着,“我们家能遇上您几位,真是老天有眼碰上贵人了,哥啊,等我媳妇好了,我叫她给你们做几道拿手菜,你们上我家来喝酒来。” 白老蔫儿也是一笑,用力的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一点头儿,依然用那种中气十足的声音说着,“行,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晚上,杜娟是如何帮那两个鬼结冥婚的,二林子并没能亲眼见到,只是两个月之后,他再跟白老蔫儿一起去那户人家的时候,那个当日躺在炕上气息奄奄的女人已经完全康复了。 她做饭的手艺确实不错,性格也十分的爽朗,在吃饭的时候,她还给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他们讲了自己后来做的梦。 她说她前些天,又梦见了那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男人。 只是这次再梦到他的时候,他已没了那种令人害怕的压迫感了。 他的身上穿着一身喜袍,脸上也没了之前的可怖表情,反而是微微笑着,旁边还跟了一个盖着龙凤盖头的女人。 梦中那男人满脸笑容的跟她说,他们要去重新投胎了,这次是特意来向她表示感谢并辞行的。 二林子也又去了里间屋看了看,房间里也已然没有当时冰窖一般的阴冷。 处理完了老董家和孩子夭折的这两个事儿之后,二林子是出马弟子的身份在他们周围不胫而走,很多人都会慕名前来的找他看事儿。 那个生不出来孩子家的老太太,就是因为这事儿才知道的二林子。 只是当时刚跟白老蔫儿认识的二林子,并没觉得这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也不太理解为什么别人都管他叫白老蔫儿。 对他的印象,就只是觉得他这人有点儿多变。 在别人面前都十分硬气,甚至有些臭脸。 一到了他师妹杜娟姐的面前,就会完全变了一副面孔。 那个谄媚劲儿,二林子都有点儿不忍直视了。 可后来的一次事情,才让二林子真正的意识到了,这个这个白老蔫儿的称号到底有多么的贴切。 这人,绝对是一蔫儿坏的神人。 1979年的春天,当时二林子和白老蔫儿认识已经有小半年儿了,哥俩儿处的关系还不错,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白老蔫儿呢就搬到了他师父家来。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到这儿来,正好还能多陪陪他师父,而且他在凤凰屯儿那,看够了米满仓的那个老脸,得换地方住上一段时间,要不成天看着他,自己都得短寿。 白老蔫儿所说的这个米满仓,就是杜娟的丈夫。 作为一个对杜娟儿抱有“不轨之心”的人,自然是一看见这个姓米的就难受。 他还总抱怨的说着,“二林子你说说你白哥我差啥啊我?我这要个有个,要样儿有样儿的,不比那长的跟猴儿穿上衣服似的米满仓好看啊,你说我师妹怎么就能看上他呢。” 每次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总会配上一声长叹,像是对这场他不满意的婚姻很惋惜似的。 当时跟他一块儿的搬到他师父家的,还有郝木匠的另外一个姓雍的徒弟,绰号,雍老瘪。 这个人呢,总是不怎么爱吱声儿,也不太爱动弹,所以被身边儿的人亲切的叫一声“老瘪”。 而这雍老瘪也是一个手艺人,他擅长的是个画画,是专门给人画棺材头子的画匠。 白老蔫儿跟雍老瘪俩人住到郝木匠家之后,隔三差五的就叫二林子去喝酒。 这有一天,他们几个又凑到了郝木匠家里喝酒,白老蔫儿多喝了两杯之后,也不知道是想起了哪茬儿,突然是有些发狠的骂道, “艹,踏马老瘪犊子,不干人事儿。” 一句话,把周围几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白老蔫儿猛喝了一口酒的说着,“这李老七,太踏马缺德了,哪天我非收拾收拾他不可。” 二林子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这个李老七是谁,他们这村儿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儿啊,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干了啥,才会惹得白老蔫儿这么咬牙切齿的。 白老蔫儿又猛喝了一大口的酒,砸了一下嘴,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又道,“啧,这李老七啊,就是个王八犊子!” 第19章 不是东西 白老蔫儿所说的李老七,是住在北山对面村儿的。 他这人呢,小个儿不高,脑袋上没有几根毛儿,还有一双罗圈儿腿,长得那叫一个寒蝉。 而且他不太大的脑袋上,一双十点十分的吊吊眼儿,没事儿就打量身边经过的女人们。 据说,这个李老七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非常是好色了。 一天天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呢,不是惦记着这家的小寡妇,就是琢磨着那家的新媳妇。 说是前些年的时候,这个王八犊子还在牛棚里糟蹋了一个别村儿来探亲的小姑娘,这姑娘当时才十六七岁。 当时的人思想都很保守,虽然痛恨李老七这样的行为,有些人家呢也知道是李老七干的,可家里人也怕这事儿一旦宣扬出去了,坏了姑娘的名声以后嫁不出去。 所以大部分的人家遇见了这种被人欺负的事,基本都是不敢声张的,只能是忍气吞声的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而这李老七,反倒是喜欢把自己这些破事儿,当成是炫耀的资本,主动的跟别人说起。 后来,说是有一个被李老七糟蹋过的姑娘出嫁之后,经常是哭哭啼啼,鼻青脸肿的回娘家。 原因呢,就是因为她丈夫有回跟李老七在一块喝酒,李老七就乐呵呵的跟人家说了,“啊你媳妇,那我早都尝过滋味儿了。” 结果,那人不但是当场给李老七一顿胖揍,回家还把媳妇给打了。 自那之后,也经常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打他媳妇,口口声声说她是不要脸的,没结婚就跟人胡搞乱搞的。 这姑娘的娘家人也知道她曾经被李老七欺负的事儿,可他们却是不敢说什么,只能是不痛不痒的安慰女儿两句,告诉她“家丑不可外扬”,然后给她再送回婆家。 结果,这一年多以后,这姑娘因为受不了婆家的打骂,就投井自杀了。 她去世之后,她生前被李老七糟蹋过的事儿就从她大姑姐的嘴里传了出来。 村里人虽说是知道了真相,可人都已经死了,又没有啥证据,也就不能把李老七怎么样了。 不过这李老七干的缺德事儿,也不止这一次。 还有一回,他小姨子去他家,说自己要结婚了,想找她姐,也就是李老七的媳妇帮自己准备一下嫁妆。 但当时李老七的媳妇没在家,他就打量着自己的小姨子,诶就越看越觉得顺眼,就开始对人家动手动脚摸摸搜搜了。 可他小姨子却是死命反抗,还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最终也没能让他得逞。 没几天之后,李老七在外头喝完了酒回家,刚走到门口,就被人从背后用刀子捅了大腿。 那人趁着夜色,捅了一刀之后转身就跑,他也没看清楚是谁。 只是这一刀扎的虽然深,却没有扎到他的大动脉,李老七仅仅是在家里躺了两三个月,就又能下地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刀,让罗圈儿腿李老七,变成了瘸子李老七。 只是这伤好的了李老七,依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是总对村里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有不轨之心。 他之所以会这样,也是有原因的。 他自己酒后,跟别人炫耀时说的话是,“我二十来岁的时候,在街边儿耍猴儿的人那学了一种法术,看上谁了就算是她不从,我也有招儿让她主动上我家来。” 据李老七他自己说,当时他在镇上的集市上,看到了一个耍猴儿的。 当时他就觉得这活儿挺好玩儿的,就跟人家攀谈了两句。 这一聊才发现,他们还挺聊的来的,李老七就把这人带回了家里跟他喝酒,后来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把这耍猴儿的叫到家里来。 而且自从他认识了这个耍猴儿的人之后,家里人就发现这平时一向抠门儿的李老七,竟然对这个耍猴儿的特别好。 每次耍猴儿的去李老七那的时候,那都是连吃带拿的。 不过,当时还没人知道,李老七之所以对这耍猴儿的这么好,就是想要在他那学这个让女人自动上门儿的法术。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村里人就慢慢发现,这李老七有事没事的就爱撩吃女的,母牛从他身边过,他都恨不得上去摸摸母牛的屁股去。 后来,李老七利用这个法术干了不少的坏事儿,他还发现别人总是吃哑巴亏,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他也就更猖狂了,所以经常是在喝酒的时候拿这事儿跟别人炫耀。 只是,很多跟他在一块喝酒的人,都以为他是吹牛哔呢,并没有人把他说的话当真。 这事儿能被大家都知道,还是他媳妇实在受不了他的这种恶行,跟他离婚之后,才说给了大伙儿,让别人都知道的。 本来呢,他媳妇也是不知道他会这个歪门邪道儿的法术的。 是因为有一回她本来要娘家,结果走到一半儿发现落了点儿东西,就又折返回去拿,结果是正撞见李老七用这个法儿在那干坏事呢。 他媳妇是一怒之下,就跟李老七离了婚,还把这事给捅出来,乡里乡亲的这才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到了与他们那一山之隔的白老蔫儿耳朵里。 可大伙儿知道了之后,除了说让自家的女儿媳妇的离他远点之外,也并没有人真的把他怎么样。 李老七他媳妇说,他会的这个法儿呢,似乎施展起来还挺简单的。 只需要用到三样儿东西,姓名,生辰八字,和那女人的头发。 有了这三样东西之后,配合着点儿咒语啥的一起烧了,等到了晚上,那个女人就会自动的送上门来。 只是别人不知道的是,这招儿虽然好用,但却是一年只能用一回,超过了次数人容易发生倒霉的事儿。 上次李老七让人捅了大腿根儿,他就觉得是因为自己那年用的多了点儿,才会碰上这样倒霉的事儿的。 白老蔫儿把李老七的事儿说完,又皱着眉头的喝了下了一大口的酒,骂道,“艹,他这真是癞蛤蟆睡小青蛙,长得还尼玛丑玩的花。” 说着,他忽然是眼睛一亮,像是想出了什么招儿似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二林子,明天你休息不?要是没事儿的话,跟雍老瘪咱仨去会会那个李老七。” 第20章 高人下山 二林子看到白老蔫儿一脸没憋好屁的坏笑,虽然也挺想去的,可他却有些无奈的说着,“我前段时间回了趟老家,假都用完了,等再休息就得下个月了。” 白老蔫儿把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搁,说着,“那拉倒,我跟雍老瘪我俩去,等我回来再给你讲讲,我有点儿等不了了,不早点儿收拾他一下,我心里难受啊。” 第二天的一大早,白老蔫儿就跟他师弟俩人溜溜达达的去了北山后边儿的那个村儿。 他们俩呢还稍微的打扮了一下。 白老蔫儿的身上穿了一身的长袍儿,背着一个木头匣子。 雍老瘪穿的和他差不多,手上还拿着一个蒲扇。 就他们俩人这扮相,乍一看还真有点儿那种高人出山历练的意思。 他们俩人儿到了那个村子后,也不知道去哪儿找李老七,只能是四处的闲逛。 溜达了没一会儿,他们就看见一个人迎面朝着他们走过来,手上还提溜着一个白色的塑料桶,看样儿装的应该是散白。 按白老蔫儿的话来说,这人的面相一看就不像个好人,神态里就透着偷偷摸摸儿的感觉。 而且呢,这人有点儿秃顶,罗圈儿腿,眼睛长的像十点十分似的吊吊眼儿,最重要的是还长了一个鲶鱼嘴儿。 白老蔫儿就仅仅看了那人一眼,就确定,这绝对是李老七没跑儿了。 他停下了脚步,左右张望了一下,等着这李老七走近了些的时候,白老蔫儿是拦住了他的问着,“这位缘主,问您一句,这个红光村怎么走啊?” 李老七微微皱了皱眉头,白老蔫儿现编的地方他哪儿会知道呢,就摇了摇头有些不耐烦的说着,“不知道,找别人打听去。” 白老蔫儿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忽然眼睛一亮,一边儿上下打量着这人,一边用十分夸张的动作摇头晃脑的直砸嘴。 李老七看他这副神态,有些不乐意的皱着眉头,白了他一眼的问着,“你瞅啥啊?” 白老蔫儿撇着嘴,摇着头的说着,“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啊。” 这回,李老七的好奇心也有点儿被勾起来了,却还是眉头微皱的问着,“咋了?有啥不对劲儿的吗?” 白老蔫儿一把就攥住了他的手,用那种十分夸张,且又坚定的语气说着,“诶呀兄弟,你这面相可真不错啊,一看你就是有福之人。” 李老七愣了愣,听见别人夸他,也自然是收起了刚才的那种不耐烦的神情,转而为笑的问着,“真的吗?” 说话的时候,他还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嗯。” 白老蔫儿十分笃定的用力一点头儿,又说着,“没错儿,你可真是个有福之人啊,而且我这么看着,你是不是会点儿什么法术啊,你这身上怎么都带着金光儿呢。” 白老蔫儿说完,转头儿看了看他身边儿的人,问着,“师弟,你看是不是?这人这金光,多大。” 雍老瘪也是十分配合的用力的一点头儿,“这人这福财兼具啊。” 李老七用他那双十点十分的眼睛,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俩人,充满了好奇的问着,“二位大师,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啊?” 白老蔫儿微微闭目,缓声缓语的说着,“无量天尊,贫道与师弟自小师从乐渡山一元道人,此番下山是为了结交善缘的。” 听得云里雾里的李老七微微点了点头,又仔细的端详起了白老蔫儿他俩。 白老蔫儿扯过了他的手,看了看的说着,“你虽然体带金光,但你掌心黑,脸发灰,精气不足你有点儿肾亏。” 李老七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白老蔫继续道,“你最近还有点儿睡的不好,躺下半天睡不着,稍微有点儿困意就想尿尿。” 李老七十分用力一点头儿,嘴里还连连的说着,“诶对对,大师你说的太对了。”此时的他,已经完全相信面前这俩人是刚出山的道士了。 白老蔫儿给身旁的师弟使了一个眼神,雍老瘪就蹲下身子,将那个他们带着的匣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儿。 白老蔫儿又说着,“今日咱们能相逢就是一种缘分,这是我师父亲制的仙丹。” 李老七刚要伸手儿,白老蔫儿就把那东西揣进了怀里的说着,“我师兄弟二人路过此地有点儿口渴,不如咱们找地方详谈如何?” 在白老蔫儿的一通胡说八道下,李老七还真信了他的话,就把这俩人带到了自己的家里。 可能,李老七为了得到白老蔫儿刚才展示的仙丹,对他俩是好酒好菜的一顿招呼。 白老蔫和雍老瘪俩人是轮番上阵,你一杯我一杯的,没多一会儿就把这李老七二给灌醉了。 借着酒劲儿,白老蔫儿就问他,“不用你在这儿跟我俩装,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会点儿啥,诶就你身上这个大金光儿,那家伙,哇哇亮,锃亮。” 有些上头的李老七也是想卖弄一下自己的本事,就炫耀似的把他会个小法术的事儿跟白老蔫儿他们说了。 白老蔫儿一听这话,却是撇了撇嘴,装出了一脸完全不信的表情,连连摆手儿的说着,“那必不可能,我师父从来没跟我说过还有这样的法术,你净跟我俩搁这儿吹牛哔。” 李老七遭到了质疑,顿时是拍案而起。 你质疑我的人品可以,但你质疑耍猴儿人的法术就是你的不对了。 他是急赤白脸的就要跟白老蔫儿争辩一下。 这时,白老蔫儿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儿,用两个指头夹着的递到了李老七的面前。 “你要真有这本事,你给我们哥俩展示一下,要不然你就是吹牛逼呢。” 李老七看看那个小纸包儿,眨了眨眼睛的问着,“这啥啊?” 白老蔫儿微微一笑,很是神秘的说着,“你打开看看。” 李老七打开了纸包,那里面竟是一撮黑色的长头发。 白老蔫儿故意压低了声音,砸着嘴的说着,“我这儿正有一个姑娘的头发,而且不瞒你说,这姑娘长的那叫一个俊,大眼睛,长睫毛,那腿,又细又长的,那小脚儿啧啧。” 经过白老蔫儿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李老七听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第21章 约个美人 李老七满脸坏笑着看了看白老蔫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下,像是在琢磨着什么似的。 过了片刻,他点头道,“正好,今年我这法儿还没用过,看你俩挺想知道的,我就给你们表演一下。” 接着,他又问,“那你这有这姑娘的生辰八字有吗?” 白老蔫儿神秘一笑,“当然有了,不瞒你说,本来,是这姑娘想找我做祈福,所以才会把头发和生辰八字给我的。” 李老七一听这话,一双十点十分的眼睛是炯炯放光,迫不及待的连声说着,“那快给我。” 白老蔫儿笑道,“别急,拿纸笔来,我这就写给你,你倒给我看看你这法儿灵不灵。” 在白老蔫儿写字的时候,李老七是一个劲儿的溜哈喇子。 他美滋滋的打量着那一撮头发,似乎已经看见一个长腿大眼睛的美女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儿了。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李老七开始做法了。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一撮头发,爱惜的轻轻摸了摸,“诶呀,你看看这头发,黑亮黑亮的,一看就是个美人儿。” 他按着那个法术的流程,配合着咒语的把头发和生辰八字一起烧了之后,朝着白老蔫儿一笑,表示已经大功告成了。 白老蔫儿问着,“啥时候能来啊?你可别是耍我俩玩儿呢。” 遭到了质疑的李老七十分不满意的一砸嘴,“你就等着瞧,我之前用这个法儿时候,都是十来分钟就能到,主要也是因为她们住的都近,你这姑娘要是住的远的话,估摸最多也就一个来小时。” 白老蔫儿琢磨了一下的说着,“不远,走道儿也就个十分八分的,而且这姑娘腿长,估计来的还能快点。” 听到这话的李老七脸上的笑都藏不住了,他的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诶呀,这附近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呢?原来我咋不知道啊,啧,真是可惜了啊。” 白老蔫儿应和的说着,“这姑娘刚来这儿的,人家平时大门儿都不出,你没见过也正常。” 这回李老七是更激动了,频频点头的说着,“哎呀,那是个大家闺秀啊,这回我可真是有福了,不过我可提前跟你们说好啊,一会儿那姑娘来了,你俩就上外屋睡觉,别影响我,我这,整不好那得一宿呢我。” 白老蔫儿是赶紧点头,应和着李老七的话说道,“啊是是是,我俩都不搁你这儿待,绝对不打扰你,要不我怕你这动静儿太大,我俩睡不好。” 李老七的脸上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还眨巴了一下他那十点十分的眼睛。 半个小时左右,门口儿果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随着这一下下的敲门声,李老七是一脸得意的跟白老蔫儿说着,“怎么样,我就问你怎么样!灵不灵!” 白老蔫儿也是有些惊讶的说着,“哟,你这还真挺有两下子的啊,那行,我哥俩也别搁这儿耽误你的好事儿了,你先忙着,我俩走了嗷。” 看着李老七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走,白老蔫儿是赶紧阻拦的说着,“你别动,你回屋等着,我俩去就直接帮你去开门儿了,你踏踏实实等着姑娘进来嗷。” “啊,行行。” 李老七是美滋滋的就回屋了,转身之前,他又是得意一笑,“这我还得谢谢你,平白的就给我送了一个漂亮女人来。” 白老蔫儿是摆了摆手的说着,“没事儿,甭跟我客气,快回屋等着。” 躺在里间屋的李老七,心里头这个激动啊,那都已经不是小鹿乱撞了,属于是恶龙咆哮级别的。 外头的白老蔫儿引着那来的人进来,嘴里还叫着,“老七啊,人儿来了。” 可当里间屋的房门再次被人打开的时候,李老七愣住了。 此时他房间门口站着的哪里是什么女人,而是一头毛发黝黑锃亮的大黑驴。 站在驴屁股后面儿的白老蔫儿一踢驴屁股,跟李老七说着,“照着一宿来嗷,我给你锁门。” 接着,白老蔫儿就出去了,还用一个木杆子把屋里的门给顶住了。 白老蔫儿给李老七的那一撮黑发,正是村儿里一个毛驴子的毛儿。 那生辰八字呢,也是这驴的生辰八字。 他说的什么大眼睛,长睫毛,还有那大长腿,小脚儿的,全都是按这黑驴说的。 白老蔫儿往外走的时候,还跟身边儿的雍老瘪叹息的说着,“诶你说说,他这个法儿是灵啊,别管是人是驴,那都能给你整来,是挺厉害,啧,真有能耐。” 他是微微一笑,迈步出了李老七家的院子,回手还帮人把院门也关上了。 被李老七施法叫来的黑驴,直接就朝着他蹭了过来。 李老七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刚才那俩人儿给耍了。 他是越看这个黑驴越觉得来气,想要把驴撵走。 但他这才发现,刚才那俩杀千刀的那还他妈把门给顶住了。 他索性是往床上一躺,蒙着被的就准备睡觉,不想理那驴,心思等明天天亮要是家里来人了,再把这驴给带出去。 可他却没有想到,这个让他施法叫来的黑驴呢,倒还挺痴情似的。 不停的用自己的驴脑袋去蹭李老七。 这给李老七烦的,抬腿就踢了这驴一脚,嘴里还骂着,“给老子滚远点。” 这黑驴虽然是痴情,但脾气也是不小。 李老七踢它之后,它也不干了,就开始尥着蹶子。 在驴的一阵乱蹄之中,一脚,就踢在了李老七的裤裆上。 嗷的一声,中了招儿的李老七就捂着裤裆的就躺地上了。 他是疼的满头大汗。 动也动不了,起又起不来,叫人也没人应,最终昏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李老七才在一片议论声中睁开了眼。 只见他家的门口围了不少的人,那个驴还在他房间里头站着,他自己的裤裆上,也带着不少的血迹。 就这样,不知道多少祸害了多少女人的李老七,被那母驴的一脚就给踢废了。 他前妻知道了这事儿之后,也回来看过他一次,不过并不是来照顾他,而是来落井下石的。 她前妻站在院子当中,遥望着病床上动弹不得的李老七,笑着说了三个字儿。 “活该啊。” 第22章 大闹葬礼 没有人管的李老七,只能是整天自己哼哼唧唧的佝偻在炕上,下地都费劲。自己勉强的对付口吃喝儿,算是能凑合留口气儿。 几个礼拜之后,白老蔫儿又去了一趟李老七家。 这回,他的身边除了上回跟他一块来的师弟,还有一个长的浓眉大眼儿的年轻人。 白老蔫儿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桌边,还招呼着身边儿的人说着,“二林子,别客气,坐坐。” 他又看了看桌上满是灰尘的茶壶,有些嫌弃的说着,“啧,李老七啊,你说说你,挺大个人了这也不能一点活儿都不干,天天搁炕上躺着啊,这我老弟来了我心思给人倒点儿茶都没有。” 躺在炕上的李老七看见白老蔫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现在的他,恨不得直接拿把菜刀把面前这人剁了。 但是没辙啊,他动不了。 而且是只要动作稍微一大点,他那裆部就疼的不行,可见当晚那驴的一脚踢的有多狠。 白老蔫儿看到他这个惨样儿,走到了他的旁边,给他把被子盖了盖,还轻声细语的说着,“你啊,好好养伤,别太激动,肝火太旺伤好的慢。” 李老七瞪着他,满眼的怒火。 “你放心嗷,等你养好了伤,我给你送个比上回那还漂亮的来,我听说那母驴产崽子了,你要是熬不到那天儿了也没事儿,你放心,我肯定帮你风光大办。” 他掸了掸自己的褂子,笑呵呵的说着,“二林子,上回你没空来,这回你看着了,天打雷劈也就这样了。” 他朝着李老七一乐,“你好好养着,我们回去了嗷。” 李老七在炕上哼唧了小半年儿,终于是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听说他死的时候,已经瘦的都不成样子,皮包骨了。 白老蔫儿听说了这事儿之后,还很是惋惜的感叹了一句, “哎呀,真不扛活,没的也太快了,糟那点儿罪都不够他还债的呢。雍老瘪啊,咱哥俩给他好好办办后事,不能让他走的这么没有脸面。” 白老蔫儿和雍老瘪相视一笑,帮着李老七准备后事去了。 出殡那天,白老蔫儿为表心意,还特意送上一副挽联, 上联,平生壮志三更梦, 下联,一心只想万花丛。 横联写着四个大字,一蹄两断。 而他师弟雍老瘪呢,他作为一个专业画棺材的选手,也十分贴心的给李老七的棺材头子好一顿布置。 这正常来说呢,棺材头上的画都是什么二十四孝啊,仙鹤登西啊之类的。 但是这回,雍老瘪给李老七的棺材上,画了一头驴。 还是那种抬着蹄子的驴。 村儿里的人都清楚,棺材上的这一幅画儿,那就是雍老瘪特意给李老七订制的,就是在这儿埋汰他呢。 但是也没有人挑明了这事儿,毕竟来参出殡的人,除了李老七家的几个亲戚,那别人都是来凑热闹的。 结果,有一个不知道谁家的半大小子,也听说了李老七的事儿,故意想再寒颤一下他们家人,就装着童言无忌似的问着,“这怎么还画了一个毛驴儿啊,这是啥意思啊?” 周围的人都默不作声,反而是这雍老瘪站出来,一笑的说着,“啧,你这孩子这不懂事儿呢,你好好看看,这是驴吗?这是马,骏马,这是代表驮着死者成大道去的意思,你看这蹄子,老有劲儿了,这一脚,能跑出老远去了。” 那半大小子一撇嘴,笑着跑走了。 在零零星星的几声象征性的哭声之后,几个人就要把李老七的棺材放进挖好的墓坑里。 还没等落棺呢,突然,就是一阵风直扑过来。 接着,就看见一个大黑驴是朝着李老七的棺材就冲了过来。 好家伙啊,这个驴是对着他的棺材叫唤了几声,就往那棺材的旁边儿这么一站,咋说都不动弹了。 看它那个架势,就像是谁要是上前儿它就踢谁似的。 在场的人儿也都知道李老七和驴的事儿啊,看见这驴在那守着李老七的棺材,都憋不住的想笑。 刚才来问话的那半大小子,又不知道又从哪儿钻出来,突然大叫一声,“诶,这驴,跟他棺材上的那个一模一样嘿。” 这一声儿过后,在场的人都憋不住了,全都笑了起来。 有一些那个李老七的亲戚,想笑又不敢笑,捂着嘴在那差点儿憋出内伤来。 本来挺严肃的葬礼,结果被这黑驴搞的跟喜剧似的。 白老蔫儿在旁边连连点头儿的说着,“你看,这多好,热热闹闹的,你瞅大家伙儿多开心。” 在那次的事情之后,二林子也清楚的知道了白老蔫儿为啥会有这样一个绰号了。 他坏啊,蔫儿坏。 装个啥刚下山的高人,不但是上人李老七家蹭吃蹭喝的,还给人整去了一头驴,临了临了,他还让人家的葬礼变成了一场闹剧。 不过呢,也怪那李老七做损太多。 俗话说的好,恶人总有恶人磨。 有些人在耀武扬威的时候,就得小心点儿了,指不定哪天,身边儿就会突然的出现一个白老蔫儿这样的人,让你好好的长点儿教训。 许多年之后,当白老蔫儿和二林子再次见面,提起了这桩往事的时候,白老蔫儿依然是感慨的说着,“这个李老七啊,活他妈该,哎呀,就是他死的太快了,也没遭着什么罪。” 不过,当时的二林子虽然见识到了白老蔫儿的蔫儿坏,但也仅仅是见到了冰山一角儿而已,据当年的郝木匠说,白老蔫儿这人打小儿就这样。 当时郝木匠的身边儿养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小孩儿,除了白老蔫儿雍老瘪和杜娟儿之外,还有四五个别的孩子。 有一回郝木匠给别人家打家具,赚了几个钱儿回家之后,就给这一大群的孩子每人煮了个鸡蛋。 结果当时只有十来岁的白老蔫儿,是想着招儿硬把别人的鸡蛋全都忽悠到自己手儿里来了,别人儿还都没意识到咋回事,拿他当好人呢。 第23章 叠魂之术 1978年的那年秋天,在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他们处理完了李老七热热闹闹的葬礼后,高高兴兴的回到了郝木匠的家里。 当时,郝木匠正坐在门槛子边儿抽着烟袋锅。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门槛子上脱落的漆,叫着,“白老蔫儿啊,过两天你给这儿再补补色,这红油儿都不亮了。” 白老蔫儿应了一声,又跟二林子和雍老瘪他们讨论起了李老七的事儿。 郝木匠轻咳一声,问着,“前些日子你们跟娟儿办的那事儿咋样了?” 正说笑着的白老蔫儿转头回着,“二林子家老仙儿说了,他们就是怨气有点儿重,生前有心愿未了,现在已经全都办完了,他们还说是谢谢咱呢。” 听到了这话,郝木匠微微点了点头,可表情依然有些沉重。 二林子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忙是问着,“郝叔,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的吗?” 郝木匠看着二林子的问着,“你家老仙儿咋说的来着?是不是当年那个姑娘被浸了猪笼之后,还让人把魂儿给锁在里面了?” 二林子点了点头,“是,好像说是后来祠堂毁了,她和那些别的灵魂们才被放出来的。” 郝木匠深吸了一口气,不禁皱起了眉头,眼神也透着些愁态。 “她这个事儿啊,让我也想起我小时候我师父说起过,专门儿的有一种法术,是能把人的灵魂禁锢在什么东西里,不让它出来的。锁住单独的一个灵魂,叫拘魂术或是锁魂术,可还有把很多个灵魂装在同一样东西里的,那种叫叠魂。” “叠魂?”二林子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奇怪的看着郝木匠。 郝木匠的表情很严肃,眉毛微微皱着,点头道,“叠魂,折叠的叠,叠加的叠,就是把很多个灵魂全都装在一起,那可以说是一种邪术了。” 听到邪术两个字,白老蔫儿和雍老瘪也都看向了郝木匠。 在他们的观念里,这是从小师父就教育他们,这是绝对不能触碰的东西。 郝木匠继续说着,“之所以叫个邪术,是因为那些被装起来的灵魂,最后会为施法者所控制。” 他的表情更加的严肃了,强调的又加重了些语气的说着,“控制鬼。” 他看着面前的几个年轻人,轻叹了一声,摆了摆手,“哎,和你们说起这个,也是想再提醒你们一下,万一将来你们要是遇上了有关这叠魂的东西,可尽量的别去沾染。” 白老蔫儿没太当回事儿的轻笑道,“没事儿,要真让我遇见了,那我就像收拾李老七似的,再收拾一下那个人儿呗。” 郝木匠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咱们平时都不接触那些歪门儿邪道的玩意,你心思邪术是能那么好对付的呢?” 郝木匠叮嘱徒弟白老蔫儿的说着,“记着,那些练了邪术的人,肯定都已经是丧心病狂,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的了,二林子家老仙儿来了,都未必能轻易收拾的了他们,更别说是你们几个不成器的了。” 白老蔫儿这才像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问着,“师父,真这么厉害啊?” 郝木匠点了点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着,“嘶,我记着好像有人儿能专门儿对付练那叠魂术的人,但叫啥我给忘了,反正你们就记着碰见那样儿的事儿,就别管就行了,万物之间,相生相克,有些东西就是咱们克制不了的,但却总会有别人能克制他们的。” 一直在旁边认真听着的二林子也问着,“郝叔,那这到底是个什么邪术啊,您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说说,这样我们以后要遇见了,也能提防着点儿不是。” 郝木匠抽了口烟,眼睛里的光逐渐虚化,像是陷入了回忆。 过了片刻,他的语调和缓了一些,慢声细语的说着,“我记得我师父跟我说,那好像是太平天国的时候” 郝木匠给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他们,讲起了关于那个邪术的事情。 话说是在太平天国时期,有一个战神。 这人具体叫什么名字,郝木匠忘了。 也可能是在他小时候听说这个事儿的时候,他的师父就没有告诉他那人具体的姓名。 这个战神呢,在当时很有名,杀了很多很多人,就是什么屠城之类的事情也都干过,手上可以说是人命无数。 这个人,就练了那个叠魂术。 大概的操作,就是把一些战俘或者是抓来的什么人,全都关在同一个屋子里。 假如这屋子只能装进去二三十个人,但他会超出数倍的把五六十人,或是一两百人全都关进这个屋子里。 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挨着挤着,把这个屋子塞得满满当当的,一点空间都没有。 他会提前在屋子的中间儿放上一个石匣。 接着呢,他就会在屋子外面放火,烧这个屋子,却不烧到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感觉很热,加上越靠近外围的话烟就会越大,所以所有人就都会拼命的往中间挤。 屋子中间提前被放好的石匣是凉的,有些人就会往那个石匣上贴。 你贴我也贴,一来二去的,前面的人可能就会被后面的人挤进那个石匣里。 但是这个时候,被挤进去的就不是人,而是魂了。 之后,那施法者就会再用一些招数,把那些灵魂禁锢在里边。 最后,这些灵魂,也就是鬼,就会被他所差遣,变成是傀儡一般了。 雍老瘪有些奇怪的问着,“那他要这么多的鬼傀儡干什么啊?”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一扒愣他,皱着眉头,像是有些上火的说着,“艹,那踏马还用问吗,那肯定是坑人害人呗,好人谁整那玩意啊。” 郝木匠也是点了点头的说着,“所以啊,我也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才想着提醒你们,以后要是遇到了,还是小心为妙啊。” 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沉重,像是还不太放心似的。 第24章 木匠手艺 当时的郝木匠也没有想到,他当时偶然间想起有关叠魂术的这个事儿,在多年之后,还真的让二林子和白老蔫儿给碰见了。 而且,他们所经历的事儿,还相当的惨烈,也有人因此付出了生命。 不过,那也都是后话了。 只是他们后来每每想起这事儿来,还总要感慨一声,要不是当年郝木匠提醒过他们,他们在后碰见了那事儿的时候,会更加的手足无措了。 1995年的那个年关,林海他二叔和多年不见的好友白老蔫儿,见面以后相谈甚欢,俩人又提起了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儿。 已经四十多岁的白老蔫儿笑着说着,“我从小儿就是我师父给我带大的,我一直都觉得,我师父那人可太神了,好像是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似的。” 林海他二叔也笑着说着,“不都说木匠这行儿有祖师爷鲁班真传的法术嘛,郝叔他会这些,倒也是正常。” 忽然,他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坐在板凳上的白老蔫儿,又问着,“诶?不过在我印象里,没见郝叔他做过什么大件儿啊。” 白老蔫儿一摆手儿,有些鄙夷的说着,“诶呀,你认识他的时候,他基本都半退休了,那时候他都有五十多岁了,比我现在还大呢,也干不动了,再说了,那时候我们也都长起来,也就不用他干太多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有些骄傲的神情,继续说着,“你是不知道,我们小时候,那都是我师父干木匠活儿养活我们,当时十里八乡他的手艺都是出了名儿的,有时候他也顺便儿帮人家处理点儿那方面的事儿。” 在古代,木匠可以说是代表着三教九流中的最高技艺了。 因为以前盖房子主要都是木结构的,木匠就相当于是建房的建筑师和设计师。 大至皇宫殿宇、帝王陵墓,小到老百姓的房屋、家具,哪个能少了木匠。 相传古代的木匠都是有法术的,修房造屋的时候一般都是念念有词,有相应的法诀的,而这些术法,都来自于上古奇书——《鲁班书》。 众所周知,木匠的祖师爷就是春秋时期的鲁班。 据说,这人十分的心灵手巧,发明了不少工具,像是什么曲尺、墨斗这些木匠用的就不说了,还有像是磨子、碾子等农具也是鲁班发明的。 祖师爷留下点儿书籍给后人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只是这《鲁班书》涉及的领域实在是太广了。 说是除了讲解一些土木建筑知识之外,还讲了道术、解法、医疗法术方面的内容。 接着,白老蔫儿给大伙儿说起了他师父年轻时候的一个事儿。 那大概是五十年代末的时候,由于年代久远,白老蔫儿已经记不得具体的时间了。 当时的他还是一个小孩儿,也就七八岁左右,只记得那大概是一个春天,到处都飘着白雪一样的柳絮。 那会儿他跟着师父郝木匠,还有几个同样被收留的孩子经常四处的云游。 郝木匠带着这些孩子在一个地方住个两三年的,就会换到另一个地方,并没有在哪儿长待过。 不过好像也没有走过太远,基本都是黑龙江、吉林、内蒙的那一片儿转悠的。 白老蔫儿隐约记着,那年他们生活在一个靠山面水的小村儿,风景非常的不错,好像是叫青水村。 郝木匠的手艺非常不错,刚到了那个地方没多长时间,他手艺好的消息就传开了。 周围几个村儿的人都知道,青水村有个木匠,打家具修房子的活儿都干的不错。 在阳光明媚的一天,有一个人就找上了郝木匠家。 这人说他们家是要嫁闺女了,想找郝木匠给他们家打点儿女儿出嫁用的嫁妆,箱子柜子首饰盒子什么的。 郝木匠心里盘算了一下日子,就跟来的这人说,“这批活儿差不多得干个十多天,半月之后你们找个车过来拉。” 听到这话,来的这人就有些犯了难。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儿的说着,“我们不是这个村儿的,是山后那个村儿,山路本来就不好走,要再带上这些东西就更难了,路上颠簸,别再给颠坏了。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上我们那住几天,等干完了活儿你再回来。” 郝木匠笑着摆了摆手儿的说着,“那就不行,我这儿这么老些孩子呢,我要不在家也不放心他们。” 那人迟疑了一下,想了想的说着,“我多给你拿点儿钱,先给点儿定金也成,我们家真就是相中你的手艺了。” 最终,郝木匠还是同意了这桩买卖。 他让家里的那些孩子都别乱跑,大的照顾点儿小的,有事儿就去找隔壁李婶儿。 他把家里的孩子们安顿好了之后,就跟着那人去了隔壁村儿。 可到了地方他才发现,请他去的并不是那家的主人,而是正主儿的弟弟,他把郝木匠带来之后,自己就回家了。 而这户人家的主人见着郝木匠来了,自然也是高兴。 只是眼下出了一个为难事儿。 就是他们家的房子比较小,加上姑娘马上就要出嫁了,家里要是住进来一个外人,还是个男的,总怕外头的人会议论,风评不好。 郝木匠就想着,自己来都来了,而且人家也说了给加钱,要是不把这钱赚到手儿,总觉得像亏了似的。 他就跟着家主人说,“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你们村儿头,有个院子像是没人住,我上那住几天也行。” 在郝木匠往这儿走的时候,刚一进村儿路过了一个大院子,里面是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有人打理的样子。 可听到这话的这户人家,却顿时是大惊失色的连连摆手儿,表情有些紧张的说着,“诶呀,那可不行啊,那地方看着挺大的也确实没人住,但就是我们再给你上别人家找个地方住,也不能让你住那啊,那地方啊,不干净。” 他的表情变的严肃了起来,眉毛也拧在了一起。 紧接着,他像是怕郝木匠不信似的,又加了一句,“我们村儿人从那门口路过,都得快跑两步,你可少往那边走啊。” 第25章 鲁班法门 听到主人家的话,郝木匠也想起来了,刚才领他来的那个人,在路过那大院子的时候,好像还真走的急了些。 他有些奇怪的问着,“那地方怎么不干净啊?” 主人家的一摆手儿,打住了他的话,不让他继续的说下去,自己也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着,“那啊,闹鬼。” 这回,郝木匠反而是轻笑了一下,并不很介意的笑道,“闹鬼啊,那没事儿,我年轻火力旺,那些玩意近不了我的身的。” 那男人还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声,“你是不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 接着,他告诉了郝木匠,那个大院闹鬼的原因。 原来,在很多年以前,那里曾经住过一个很有钱的李财主。 他家像是做什么生意的,非常有钱,家里不光有好几个姨娘小妾,丫鬟仆人的更是一大堆。 而且,李财主还有个侄子在朝中做官,有了这样的背景,他家里的日子过十分的不错,说是就连院子里也布置的像是江南园林一样奢华。 可是忽然有一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财主的侄子触怒了皇帝,九族全被牵连了,满门问斩。 而那李财主提前得了消息,怕带着的人太多反而不好,就留下了李家大院里的那一堆妻儿老小,自己连夜跑路了。 一夜之间,很多人都被抓了起来,包括李家大院里的所有人。 妻儿老小,丫鬟老妈,连襁褓中的小孩也无一幸免。 很多年之后,奢华的李家大院又被一个城里的商人买了下来。 在经过了一些简单的翻新之后,那商人让自己的一个外室住了进来。 可那女人在这儿住了没几天,就慌慌张张的又搬了出去。 千年田八百主,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李家大院换过不少主人。 奢华精美的园子,也开始变的越来越不值钱。 直到十几年前的最后一个住户搬出去后,宅子就再也没人买下来过,一直空在那里,成了现在的样子。 一时间谣言四起,很多村民们都说那个大院子里闹鬼。 有人说,他晚上从田里回来,听到那空荡荡的院子里像是有很多人在说话。 还有的人说,自己曾经看见过那个院子的大门莫名其妙打开,说那里头宅有好几个小孩儿在追逐嬉闹,他们咯咯的笑着,穿的都是前朝的服饰。 从那之后,那个奢华的院子就成了禁地,村民们都害怕那里,就算是白天从那里经过,也都会低着头匆匆的走,像是怕看见什么可怕的场景。 家家户户的大人都告诉孩子,不要去那宅子跟前玩,后来关于那个大院的事儿,在村子里也就越传越邪乎了。 听完了这样的事儿,郝木匠依然是笑了笑的说着,“没事儿,我这人从不怕鬼,我身正不畏邪,想来那些鬼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招惹我,我就去那住几天,要不你家里也没地方。” 就这样,在郝木匠的坚持下,他还是住进了那个大院,传说中闹鬼的李家大院。 郝木匠带着自己的一个包袱,到了李家大院里。 刚一进了院子,郝木匠就不禁感叹,这座宅子真不错,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的样子,即便是杂草丛生,依然能看出这里曾经的繁荣的景象。 郝木匠从他要干活儿的那户人家里借了个水桶,到村口的河里挑来水,将其中的一间厢房打扫干净后,又把屋里的一口水缸里挑满水,以备到晚上口渴的时候喝。 嫁闺女那户人家倒也是不错,傍晚的时候弄了几个小菜,请郝木匠过去喝酒,为的是明天郝木匠做活时能多用点心。 喝完酒的郝木匠从那户人家出来的时候,时间可就不早了。 他晃晃悠悠的回到李家大院,躺在木板上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他就觉的自己有点儿口干舌燥的,就摸索着起身走到水缸旁,想要舀点水喝。 他一手揭开缸盖,一手拿着水瓢去准备舀水。 这时。 他忽然看见水缸里映着自己影子的后面,有两个绿莹莹的东西在发着光。 郝木匠一愣,猛的瞪大眼睛,转头看向身后。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里有点儿奇怪,那发绿光的是什么东西? 几秒钟之后,郝木匠反应了过来,又抬头看向头顶的房梁。 果然,那梁上放着一个东西。 他拉过两个椅子,摞在一起,踩着这搭好的椅子,就把那东西给拿了下来。 他仔细的打量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白布做的小老虎。 这个小老虎的两个眼睛是用萤石做的,在黑暗中会隐隐发着绿色的光。 郝木匠的心一沉,知道这叫厌胜之术。 而他还知道,这厌胜术的种类是五花八门的。 其中有害人的,也有帮助人家宅兴旺、甚至加官晋爵的。 此时他手中这白布做的小老虎,正是厌胜术当中害人的门道。 正所谓,白虎上房梁,财破人尽亡。 他的心中暗想,是谁跟这宅子的主人有这么大的仇,竟会给人家设置了这坑害人的东西。 知道了是这东西作祟,就不能不管。 毕竟自己还要在这里住上个十天半个月呢,虽然他不是这儿的屋主只是来着借住的,可那身在这屋檐下,也只怕会给自己沾上些霉运,倒是有些不值了。 拿下来这个小老虎之后,他就想着再在这大院子里找找,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类似的东西了。 可他这一找,还真就发现了不少问题。 西屋窗户的后面,藏着一根风干的狗鞭,这玩意,是让主家男人在外面寻花问柳的。 门槛往下面埋了半截破了的渔网,这是让主家会吃官司的。 而在当间的上马石底下,还压着半截子破锯子,这个就更厉害了,是让主家人出门让车给压死的。 除了这些,郝木匠还在院子里不起眼的角落中发现了死人的头发、染着血的孝带、藏在茅房里的菜刀,以及厨房里的小棺材 这些可无一不是害人的玩意啊。 第26章 笑话别人 郝木匠越找感到越觉得全身发毛。 他不禁暗想,这当初的李家人,到底是干了什么得罪了多少人啊? 凡是他能想到害人的东西,在这院子里算是给集齐了。 郝木匠把这些找出来的东西,全都放在了院子里。 他知道,这些东西光是挖出来还不算,想要真正破了它们的法儿,还得是用油锅炸脆之后扔进河里才行。 第二天一早,他就把自己昨天晚上的事儿跟村里人说了。 乡亲们一听才知道,原来这院子里曾经发生的种种都是因为这些玩意的缘故,也都不禁感叹。 他要给干活儿家里的男人在看过郝木匠的一番操作后,也赞叹的说着,“你可真是个高人啊,你这一夜之间,就把我们村多年的悬案给破了。” 郝木匠轻笑一下,并不引以为豪的说着,“干我们这个行当的,多少都会点儿这些本事,一会儿我把这个法儿破了,以后这儿也就不会闹鬼了。” 白老蔫儿给大伙儿说完了这一个他师父的往事后,也是轻轻一笑,眼神中充满了对师父的怀念。 他说着,“我觉得啊,那鲁班祖师爷之所以会写这样的书留给他的后人,可能就是因为土木工匠这行儿干活的时候,时难免会碰着点儿什么事儿,书里留下些个法门,一是能帮着消灾避祸,二也是为了防着碰见一些坏人,好能保护自己,或者是惩恶扬善了。” 二林子表示同意的点了点头,也说着,“我倒是听说,学那《鲁班书》好像都得付出点儿代价,鳏、寡、孤、独、残不是得缺一门嘛,你说我郝叔缺的是什么啊?” 白老蔫儿轻哼一声,脸上带着些笑,说着,“你瞅你这话问的,那我师父他老人家虽然养护了我们这一大群的孩子,可他打了一辈子的光棍儿,你说他缺的是啥。” 二林子看见白老蔫儿幸灾乐祸的样子,朝着他一撇嘴,“诶呀,就你还笑话人别人儿呢,说的好像你不是光棍儿似的,那我娟儿姐”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老蔫儿就是一瞪眼,像是有些激动的呵斥道,“艹,那,那你说那玩意说的,整的好像你有媳妇似的,别说那个了你可。” 他是一边说着,一边连连的摆手,不太想要继续的谈论这个话题了。 他们正说着话呢,突然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进门儿就着急忙慌的说着,“二林子,你快上我家看看,我家你侄儿闹病了。”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听见这话,都赶紧到了门口儿,问着,“张婶儿,着急忙慌的是咋啦?” 来的这人,是他们隔壁的张奶奶,她家有个小孙子,比二林子的大侄儿林海还小,过年也才一岁多。 邻居老太太一脸着急的神情,即便东北的冬天十分的寒冷,她的头上也出了不少的汗,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她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半天没说出个整话来,手却是比比划划的忙活个不停。 二林子看见这样的情况,抓起了一个外套披在身上,“先去你家看看。” 老太太点了点头,带着他就往外走,白老蔫儿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当时林海还以为是有什么热闹看,就也跟着跑了出去。 一行人脚步匆忙的就跑到了这张老太太家。 他们几个一路呼哧带喘的小跑着,踩在厚厚的积雪上,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二林子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烦躁,不知道是不是在担心这家孩子的事儿。 院子里十分的安静,趴在炉子边睡觉的大花猫听见了走进来的人们发出的脚步声,不太情愿的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喵叫一声的跑开了。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皱着眉头坐在炕边,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二林子声音低沉的问着,“东子,孩子咋样了?” 那个坐在炕边的男人,这才转头看向了门口。 小媳妇见着他们来了,一脸担忧神情的说着,“二哥你可算来了,我家孩子早上还好好的,中午的时候突然就发烧了,还一直咳嗽,这都快四十度了,吃了退烧药一点儿都没见好。” 二林子的表情依然沉重,走到了炕边,看了看盖着冷毛巾的小孩儿,没有说话。 那小媳妇又着急的说着,“主要是刚才孩子说胡话来着,一直叫着爷爷爷爷的,你说能不能是快过年了,孩子他爷爷回来了?他爷爷当年,不也是总咳嗽嘛。” 此时,那孩子的小嘴儿依然咕哝着,确实像是在说着什么,但声音太小了,周围的人都听不清楚。 二林子看了看屋子周围,表情严肃的说着,“你家好像确实不太对,你给我拿几根儿香来,我请我家老仙儿过来。” 那女人像是早有准备,把几根香递给了他,没在说话。 二林子白了坐在炕边一直没说话的男人一眼,拧着眉头,把香点燃捏在了手里。 他开始在屋子里来回的溜达,表情越来越拧巴,最后五官都像是揪在了一起。 他溜达了一小会儿后,一屁股坐在了一把木头椅子上,眼睛不停的眨巴着。 几秒钟之后,眼泪不受控制的从他的眼眶里流了出来,他连声的打着哈欠,像是很累似的说着,“你这老头子,大过年的,来磨孩子干啥啊?” 扒在门口儿看着的林海有些震惊,他从没见过二叔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他那哈欠连天的样子,看上去也和平时一点儿都不一样。 这时,白老蔫儿一转头儿,看见了门口儿的林海,走出来把他抱起来,语气里带着些责怪的说着,“你怎么还跟来了,小孩儿不许看。” 说着,他就抱着林海离开了屋子,在院子里溜达着。 忽然,一声凄厉的猫叫传来。 只见刚才跑进屋里的那只大花猫像疯了似的,蹭的就窜到了院子里。 大花猫像是在被什么东西追赶,又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在院子里不停的上窜下跳,嘴里喵叫个不停,一会上树,一会上房。 它的叫声越来越怪,最后都有点儿不太像是好动静儿了。 可这院子里,除了这只猫,就只有白老蔫儿和他怀里抱着的小林海了,并没有其他的人,也不知道这猫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第27章 花猫死了 小林海被这突然疯了的猫吓的不行,躲进了白老蔫儿的怀里,不敢继续抬头看。 过了一会儿,那猫像是被谁踩了尾巴,发出了一声十分凄惨的哀嚎。 小林海虽然害怕,可心里实在是太好奇大花猫到底怎么了,就微微抬起头,透过白老蔫儿的领口往外看去。 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儿,才在角落里看见了那只大花猫。 此时,大花猫已经躺在距离他和白老蔫儿最远的那个角儿上。 身子抻的老长,一动都不动,瘫软的像是一滩烂泥。 白老蔫儿抱着小林海走到了那大花猫的旁边,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小心翼翼的戳了戳,猫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时,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二林子低着头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这家儿的男的。 他们看到白老蔫儿奇怪的动作,眼神中都露出了不解。 白老蔫儿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花猫,说着,“猫死了。” 听到这话,东子一脸惊恐的跑了过去。 他蹲在地上,扒愣了一下猫的身子。 见猫确实是死了,又抬头看着二林子,眼神中满是恐惧,脸色也很难看。 他问着,“我爸回来看孩子,怎么还把猫给整死了呢?”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不耐烦的说着,“东子啊,我都跟你们说了,老爷子这是带着怨气回来的,而且我刚一把老仙儿请来,你家老爷子就要走似的,根本就不想跟我们聊,这不,你爸前脚儿刚一出门儿,转眼就给猫整死了。” 东子的眉头紧锁,像是思考着什么似的。 二林子又说着,“他这回回来,就是奔着磨你们来的,而且这是他自个儿家,我要是真给他挡外边儿不让进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你们还是好好想想,你爸为啥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东子迟疑了一会儿,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怨气?” 他的眉头微皱着,眼睛里也全是不解,完全不明白他爸怎么还会带着怨气。 二林子冷哼了一声,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儿,一摆手儿的说着,“可不就是怨气嘛,你也看出来了,你爸都给猫整死了,这怨气指定是不带小的,你们要实在想不起来,就晚上去村头儿给你爸烧点儿纸,好好的念叨念叨,看看你爸能不能给你们拖个梦啥的。” 二林子说话的语气不太好,带着些生气的感觉。 说完,二林子就要往院子外面走,东子却连忙拉住了他的说着,“诶二哥,你别着急走啊,我怕你这一走,我爸又回来了可咋整。” 二林子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甩开了他的手,哼声道,“没事儿,再回来了正好你们能好好问问到底因为啥磨你们。” “孩子还太小了,我怕孩子总这么烧着,身体扛不住啊。”东子的眉头紧锁,又拉住了二林子的衣袖。 二林子又说着,“刚才老仙儿让你们给孩子喝的那碗水,就是给孩子治病的,估计一会儿就能好了。” “可是这” 东子似乎还想说什么,二林子却深吸了一口气,满是无奈的说着,“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嘛,你就给你爸烧点儿纸念叨念叨,看看老爷子能不能给你们托梦。” 接着,他不顾那男人再阻拦他,大步流星的就走出了院子。 抱着小林海的白老蔫儿也紧跟了上去,追在二林子的身后奇怪的问着,“二林子,他家这什么情况啊?你怎么好像不太想管似的?” 二林子撇了撇嘴,还没等说话,身后的院子里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惨叫声儿。 他们是立马回去往院子里去瞧,只见东子蹲在地上,捂着脑袋,脸上还有不少的血,脚边落着一块摔碎了的瓦。 屋里的婆媳两人听见了声音也冲了出来。 捂着自己脑袋的东子带着哭腔儿的说着,“这踏马的破哔瓦,好么央儿的他怎么还掉下来了呢,整砸我脑袋上,诶呀,可砸死我了。” 他一看自己的手,发现全是血的时候,腿下立刻一软,瘫在地上的哼唧着,“媳妇儿,媳妇儿快送我上医院,我这都开瓢儿了。” 他们家老太太是赶紧拿了一块儿毛巾摁在了他的脑袋上。 二林子朝着院子里面喊着,“诶张婶儿,你们要是都去医院孩子没人儿看,可以送我家去,正好这几天家里孩子多,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终于带了点儿笑模样儿,可却有点儿像是嘲笑。 院子里的人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老太太忙着帮他儿子的伤口止血,小媳妇进屋找药去了,东子则是忙着坐在地上哼唧。 在他的脚边,还躺着那个刚刚咽了气没多久的大花猫。 二林子转身往家走,白老蔫儿跟在他的身后追着问着,“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你快跟我说说。” 二林子踏着路上的积雪,微微摇了下头,像是有些无奈似,“我要是他爸,我可能怨气得比他还大呢,瘫上这么个儿子,这上辈子可能杀大牛来着。” 他加快了些脚步,嘴里还说着,“快走,这也太冷了,一会儿回家我再跟细你说。” 他一路小跑儿的跑回了家,刚一进门儿,林海奶奶就问着,“老张太太他们家咋了?小孙子有病了?” 二林子一笑,满不在乎的摆手儿道,“没事儿,就是他们家老爷子回来了,在家里耍了一下,孩子问题不大,猫死了,东子叫瓦片儿给开瓢了,别的也就没啥事儿了。” 老太太听了这话,像是瞬间就明白了似的,点了点头的说着,“诶,也行啊,他们家老爷子不回来闹闹,他心也不甘,主要是孩子没事儿就行。” 旁边儿的白老蔫儿是越听越奇怪,把小林海放了下来,一拉刚洗完手在那擦手的二林子,有些着急的说着,“艹,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他家是咋回事儿啊?” 第28章 我不坑爹 二林子看他这么着急,故意发坏,翘着二郎腿儿,抱着肩膀儿,阴阳怪气的说着,“哎呀,累了,给我捏捏肩膀儿。” 白老蔫儿一瞪眼,“我捏你爹个” 此话刚一出,他瞥见了坐在炕上嘎嘣嘎嘣磕花生米的二林子他爸,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儿不妥,忙是把没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对着老爷子尴尬一笑,转而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跟二林子说着,“行,我捏,我捏不死你。” “嘿嘿。”他发觉老爷子在看他,又对着老爷子一乐,加大了些手上的力道。 外头的院子里,一只麻雀蹦跶了两下,跳上了窗台。 二林子拨开了白老蔫儿的手,站起身走向窗台,随手抓了把小米儿撒了出去,紧接着,又有几只麻雀扑棱了过来。 二林子这才是轻叹了一声的说着,“你先猜猜,他们家老爷子是怎么走的。” 白老蔫儿愣了愣,“病故?” 二林子轻笑一下,撇了撇嘴,“肝癌。” 白老蔫儿疑惑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的说下去。 二林子坐在炕上他爸的身边儿,倒了一碗茶水,说起了东子家的事儿。 这个东子呢,倒也不能说是什么坏人,平时为人处事还挺规矩的,乡里乡亲处的也算过得去,可唯一的一点,就是这人很抠儿。 在他那,一分钱掰两半花都有点儿算是浪费那种,按郭大爷的话来说,那只要是出门儿一趟,不捡就算丢。 十来年前,东子他爸就身体不太好了,本来是想上医院检查检查,可是东子呢,就说没必要上医院,医院都是坑人钱的,自己在家吃点儿小药就行了。 他爸也听了他的话,一直就没有上医院。 前几年,老爷子说自己右边拉的肋巴扇儿疼。 东子又说了,啊没事儿,可能下地抻着了,躺两天,躺两天就好了。 后来,他爸实在是有点儿熬不住了,就跟老伴儿一起上了医院,这一检查才知道,肝上长了一个东西。 医院的大夫说,现在那东西还不太大,早点儿做手术切除就行了,具体是良性是恶性的,得等手术完才能知道。 老爷子听见还得手术,也有点儿害怕了,就回家跟儿子说了。 东子一听,当时就急了。 他急,倒不是因为他爸肝上长了肿瘤,而是因为他爸背着他偷摸儿的上医院了。 他暴跳如雷的说着,“我都跟你说了,医院那地方就是骗人的,啥肿瘤儿啊,你这,你看看。” 他掀起了他爸的衣服,露出了肋骨,一边拍打一边说着,“这也没有包啊,多光溜儿,哪儿来的肿瘤啊?” 用二林子的话说,他这话说的就不叫人话,那你这肝上长了肿瘤,搁外边儿能看出来个屁啊,你那眼睛是x光啊? 但东子却非说,他爸没病,还说医院让他爸动手术,就是为了坑他们钱。 东子坐在炕沿儿上,拉着老爷子的手,用那种苦口婆心的语气说着, “爸啊,我都跟你说了,不叫你去医院,那地方净骗人坑人的,尤其是对你们这些老头儿老太太的,他们知道只要你说你们有毛病,你们肯定得听他的。” 老爷子虽然知道儿子说的不对,但他也只能是唉声叹气的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怎么辩驳。 东子继续说着,“要是城里的那些有钱人,那也就无所谓了,叫他们坑点儿就坑点儿了,可咱们这农村人,一年种那点地挣钱容易嘛,还有你儿媳妇,马上就生了,你不得给你大孙子留点儿家底儿啊,哪儿能都叫那医院骗去。” 老爷子长叹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东子看着他爸,眼神儿很是真诚的说着,“你不是肋巴扇儿里边疼嘛,你要是不放心啊,明天我就去给你买点儿药去,咱吃了药,肯定能好。” 第二天,东子从外边儿回来的时候,还真带了一包药。 不过却是中药,他跟他爸说,“中药好,西药那都有毒性,中药吃了能强身健体,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熬上去。” 他爸看了看他带回来的药,终于是有些奇怪的问着,“这是你从哪儿买的药啊?我瞅着,怎么有点儿像婆婆丁呢。” 东子一乐,“在县里药房呗,这玩意你别看山上多的是,药房里贵着呢,原来我学徒时候那老头儿说了,婆婆丁解百毒,啥病都能治。”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东子每天都给他爸熬药,啊熬婆婆丁水喝。 起初,村儿里有些人,还真被东子的表象给迷惑了,说他是孝顺啊,他爹有病了,他一刻不离的给伺候。 可直到有一次,二林子在山里碰见了东子,才知道东子带回家的那些婆婆丁,都是他自己在山上薅的。 一个肝癌病人,天天搁家喝婆婆丁煮水,那病要是能好就怪了。 没多长时间之后,东子他爹的病是越来越严重,最后躺在床上,炕都下不了了。 就这,东子还搁那拦着不让上医院呢。 最终,老爷子死在了家里。 人走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瞪的大大的,盯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 听完二林子说的这些,白老蔫儿也是冷哼了一声的说着,“你说的没错儿啊,我要是他爹,我肯定也的回来作一通。” 二林子笑道,“所以说,他们家的事儿我不想管,让他们自己悟。东子要能想明白了这事儿,老爷子也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了。” 那一年的春节,白老蔫儿一直待在二林子家,而且也好像没有什么要走的意思,住的十分的踏实。 每天晚上,他都会跟二林子一块喝上两杯,他们两个总像是有聊不完的话题似的,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们的话题里总是少不了一个人,那就是杜娟儿。 白老蔫儿每每喝多了酒,就总是会说,“我比那老米差哪儿了?我师妹怎么就跟了他呢。” 一直到了过完了元宵节的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十六那天,这个一直出现在两人谈话中的杜娟儿,终于是来了二林子家。 第29章 一张照片 这杜娟杜大美人也果真是名不虚传,在幼小的林海记忆当中,她绝对是他见过最漂亮的阿姨了,比别的阿姨都好看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并不是那种艳俗的美,而是一种端庄古典的美,说面如银盘,目若秋水也是毫不为过的。 当时的杜娟有个四十出头儿,但依旧是气质超群,看模样,也就是三十来岁。 她拎着不少东西到了林家的时候,见着小林海的时候,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着,“二林子,瞧这孩子长得多好,等大了肯定比你还俊呢。” 二林子也笑了笑的说着,“那是,我大哥的儿子,就跟我儿子一样,那肯定像我啊。” 二林子给她倒上了茶水,又笑着说着,“娟儿姐啊,你家老米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呢?他身体挺好的啊?” 杜娟儿轻轻的笑了笑,还没等会说话,旁边一直盯着她看的白老蔫儿就哼声道,“艹,他来干啥,我都给他算了,他啊,快了。” 杜娟儿朝他一瞪眼,他立马住了嘴,有些心虚的找补着,“快了,快60了。” 杜娟儿轻哼道,“我家米满仓跟你也差不多,过完年才42,怎么就快60了?” 杜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冷漠,但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白老蔫儿撇着眼睛,一拍自己的脑门儿,“诶呀我艹,他才四十多啊,诶呀,这主要他面相显老,我就总心思他六十来岁了似的呢,不像我,长得年轻,是,娟儿。” 杜娟瞥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抿了一口茶的说着,“这茶的味道倒是不错,和之前小月寄来的那个味儿差不多。” 二林子突然一愣,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 白老蔫儿,也喝了一口自己杯里的茶,又咂了一下滋味,摇了摇头,“这不都一个味儿嘛,啥好不好的啊。” 杜娟儿看着他,轻笑的说着,“白老蔫儿,你听过一句话没有。” “啥话?”白老蔫儿眨着眼睛的摇了摇头。 “山猪,吃不来细糠。” 白老蔫儿一撇嘴,小声儿的说着,“我是山猪,也比那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强。” 杜娟儿又看向了二林子的说着,“对了,前两天,小月给我写信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二林子的表情变的有些不自然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挠了挠头。 此时的他看上去,比刚才的白老蔫儿还心虚似的低着头,含糊不清的说着,“那个,她现在,挺好的啊?是不,是不是结婚了?” 他结巴着,全然没有了平时跟白老蔫儿斗嘴时候的气势。 杜娟看到二林子结巴的样子,轻轻一笑的说着,“那我就不知道了,她信里也没说这事,她也老大不小了,估计差不多也该结婚了。” “是啊,也快三十了,也得结婚了。”二林子点了点头,像是很勉强。 杜娟用那种很随意的语气又说着,“哦对了,小月寄来的信里,还带了一张照片。” “啊?” 二林子的眼睛突然一亮,刚要说点儿什么,一摆手儿,打翻了桌上的一个茶杯。 他慌忙的去擦,满脸不自然的神情,慌乱的样子连林海一个五岁的孩子都看出来了。 过了几秒钟,他猛的一抬头,着急的说着,“照片儿呢,你这光说,倒是给我看看啊。” 杜娟儿看见他的这副样子,轻轻一笑,打开了自己那个精致的小皮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儿,“给。” 林海的奶奶拉过了杜娟儿的手,笑着说着,“娟儿啊,你可老长时间没上家里来了,你家孩子都挺大的了?” 杜娟儿点了点头,声音温柔的说着,“嗯,快要上高中了。” 老太太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看了看二林子,用半是指责,半是哀怨的语气说着,“你说说我这二儿子,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不赶紧成个家,你身边儿要是有好的,也想着给他介绍介绍,咱们家不挑,是个本分人家的就行。” 杜娟笑着点头答应,二林子却是一边忙活着打开信封,一边皱着眉头的说着,“我才三十五,着啥急啊,再说你都有大孙子了。” 林海的爷爷一瞪眼,疾言厉色的说着,“三十五了还不着急?真打一辈子光棍儿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上树了,你弟弟都满地跑了。” 林海凑到了他二叔的旁边,看了看他刚从信封里拿出来的照片儿。 那上面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穿的像是少数民族似的衣服,跟画儿里走出来的似的。 小林海眨巴了一下眼睛,盯着照片上的姑娘问着,“二叔,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二林子淡淡一笑,眼里却充满柔情的说着,“没谁,小孩儿别瞎打听。” 说着,他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个照片,像是很爱惜似的说着,“娟儿姐,这个给我行吗?” 二林子跟杜娟要过了照片,杜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就跟老太太聊天儿去了。 杜娟在林家只是小坐了一会儿,傍晚的时候就准备要走了。 白老蔫儿见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着眼的说着,“着啥急啊?咋的,回家还得给你老头子做饭啊?” 杜娟笑了笑,声音柔和的说着,“我哪儿会啊,我家都老米做饭。” 杜娟走后,白老蔫儿背着个手儿,站在门口儿看向那逐渐远去的婀娜背影儿,眼神中似乎有些落寞。 过了几分钟,他才又回到了屋子里,二林子还坐在那端详着那个照片儿。 白老蔫儿叹息道,“二林子啊,你说你白哥我差啥啊?我也会做饭啊,她怎么就看上那米满仓了呢。” 当天晚上,白老蔫儿和二林子都喝了不少的酒。 借着酒劲儿,一个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娟儿啊,你说说,那米满仓有啥好的,你怎么就不选我呢。” 他不停的絮叨,完全不顾跟他对饮的二林子有没有理他。 而二林子,也是拿着那张照片儿一直看着。 似乎之前打翻的那杯茶落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 第30章 他撞鬼了 直到天都快亮了,这俩人才都晕晕乎乎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他俩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他俩人十分默契的都没再提起昨天的那场对饮,也可能是因为喝的太多,根本就不记得了。 他俩人昨天也确实喝的有点儿多,这一觉睡醒之后都觉的脑袋特别的疼。 他们刚睡醒了没多久,就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慌里慌张的跑进了院子,嘴里还叫着,“二林子,这儿是二林子家吗。” 二林子迷迷瞪瞪的耷拉着鞋就往门口走,可那人跑进来的速度太快,直接就撞到了二林子的身上。 宿醉未醒的他,让人给撞了个趔趄,倒退了几步大腿根儿还磕在了桌子角儿上。 他一边揉着自己的大腿,一边皱着眉头抬眼去看。 这人长的有点儿面生,以前没见过。 “这是二林子家吗?我找二林子。”那人一边着急的说着,一边就要往里走。 二林子一把拉住了他,有点儿带着情绪的说着,“我就是,你啥事儿啊?” 那人这才反应过味儿来,愁眉苦脸的拉着二林子的说着,“我撞鬼了,你快去帮我看看,要不然可能就出人命了。” 听到来的这人说自己是撞鬼了,二林子打量了一下他,态度也变的好了不少,问着,“我看你好像不是我们村儿的,你是哪儿的人啊,怎么就撞鬼了?我先去给老仙儿上柱香,一会儿你先跟我说说是咋回事儿。” 那人连连点头的应着,“诶诶,您可快着点儿,要不我真怕一会儿真出人命了。” 二林子一瘸一拐的走到里屋,路过白老蔫儿身边的时候还嘀咕了一句,“以后再也踏马不喝酒了,这脑瓜子,嗡嗡的。” 等二林子上完了香重新出来的时候,刚来这人又是一把拉住了他的说着,“我叫陈刚,是陈家堡子的,昨天我跟我们堡子的一个人一块去县城那边卖点山货,没成想就撞了鬼了,现在他都有点儿神志不清了,你看咱能不能边走边说啊。” 他用那种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二林子,一脸焦急的神情。 二林子看这人确实很着急,点了点头,抓起了自己的棉袄,叫着,“走啊白老蔫儿。” 昨天晚上同样喝多了的白老蔫儿,反应明显慢了半拍儿,他先是愣了愣,又眨了眨眼睛的问着,“咋了?干啥去。” 二林子一砸嘴,“上陈家堡子去,别墨迹了,快点儿的。” 站在门口等着那人确实有些为难的说着,“大师啊,我骑自行车来的,我心思驮着你咱俩就去了,一个小时就能到,这要是多一个人的话” 二林子一摆手,“没事儿,我家也有车子,叫他搁后边儿跟咱俩一起。” 他又转头儿跟白老蔫儿说着,“昨天我爸我妈说今天他俩要上我四姨家串门去,一早就走了,咱俩一块上陈家堡子,你把小海也带上。” 几分钟之后,陈刚驮着二林子,白老蔫儿带着小林海,四个人儿就出发了。 凛冽的寒风中,两辆自行车一路的疾驰,车链子都快要登出火星子了。 等他们到了陈家堡子的时候,几个人的头上和脸上都已经凝结了一层白霜。 陈刚带着他们到了一户人家,屋里坐着几个正在说话的人,看样可能都是这家儿的亲戚,他们都表情凝重的谈论着什么。 而炕上的坐了一个目光呆滞的人。 看到这情况,即便是二林子不问,也知道是谁撞了鬼了。 坐在炕上那人面无表情,目光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前面。 他的眼神十分的涣散,完全没有对焦。 周围人说话他也像是听不见似的,就一直是那么木讷的坐着。 陈刚拉着二林子急匆匆的走到他的身边,微微摇晃了一下他的身子后说着,“建国,建国我把看事儿的给你找来了,你看看我呗。” 坐在炕上的建国没理他,也不动弹,眼神中毫无光亮。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这屋里的陈设。 很明显,这家的条件不太好,墙上很多墙皮都剥落了,柜子上的漆也乌突突的。 他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僵的手,语气深沉的说着,“给我拿个香,我请老仙儿来看看咋回事。” 陈刚连连点头的去给他找香。 而此时,屋里那些正在交谈的人,依然没停下他们说话,不过说的都是跟这事儿没有什么关系,家长里短的那些事儿。 白老蔫儿看了看这些人,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说着,“那啥,要不你们这些个闲杂人等的,都回避一下。” 其中一个男人瞥了一眼白老蔫儿,像是有些不太满意似的说着,“嘶,我们搁这唠嗑,碍着你啥事儿了,你们该干啥干啥就行了,我们不是得在这儿守着点儿建国嘛。”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太好的说着,“守着他干啥啊,他现在这个样儿也跑不出去,不用你们守着了。” 二林子倒是一笑,摆了摆手儿的跟白老蔫儿说着,“没事儿,他们在这儿也不影响啥。” 白老蔫儿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二林子,他知道,二林子在办事儿的时候,一向是不喜欢人太多的。 而且,周围的那些人明显就是来看热闹的,他有点儿不明白二林子为啥会这么说。 听见了二林子这话,那些人还像是有些得意的朝着白老蔫儿撇了撇嘴。 二林子接过了陈刚递过来的香,一边儿点燃一边又说着,“他们自己都不怕,你怕啥啊,这个人明显就是撞了鬼了,一会儿老仙儿来那鬼要是想跑,整不好就窜谁身上去了,乐意在这儿看就在这儿看呗。” 二林子手上的香还没点着,屋里那几个闲扯淡的人就都站起身来要往外走。 二林子一愣,赶紧叫住了他们,一脸正经的问着,“诶诶,你们干嘛去啊,在这儿看着没事儿,一会儿躲着点儿那鬼就行了,你们也看着招了鬼的是啥样儿,我能整好,不用怕。” 那些人中刚才跟白老蔫儿对杠的人,脸上的表情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尬笑的说着,“那啥,到饭点儿了,我媳妇让我中午回去吃饭呢,你们先忙,我一会儿再来。” 第31章 赶集遇鬼 见着周围那几个看热闹、捣乱的都出去了,二林子才终于是点燃了手里的香。 白老蔫儿抱起了小林海,跟那个带着他们来的陈刚说着,“这老仙儿办事儿咱们帮不上啥忙,咱们去门口儿等着,正好你也跟我说说他这是咋回事儿,你们是去啥偏僻地方了吗。” 陈刚看了看炕上的建国,脸上依然带着担忧的神情。 他跟着白老蔫儿走到了门口儿,他们站在这个位置确实不错,这是白老蔫儿总跟二林子在一起混出的经验。 门口这儿,小声说话既不打扰里面的二林子和老仙儿办事儿,万一里头有事儿大喊一声,他们也能很快的进去。 里面点了香的二林子,身体开始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陈刚则是跟白老蔫儿说起了他们撞鬼的事儿。 他告诉白老蔫儿,他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呢,喜欢去山上采点山货儿,等县城里有集的时候带去集上卖,也算是赚点钱贴补家用。 昨天早上,他又带着两大编织袋子的山货去了县城。 里边儿是些干蘑菇、干果儿、小木耳之类,都是他之前就采好自个儿回来晾干的。 跟他一起去的,还有这个此时这个目光呆滞,坐在炕上的建国。 陈刚和建国是邻居,平时处的关系也不错,所以他们俩经常一起去县城。 城里开集的时间一般比较早,他们每次去都需要是半夜摸着黑的就出发了。 这回也是,他俩前天夜里在家吃了点儿元宵之后就出发了,昨天早上到县城的时候,刚是天光微亮。 他们刚到了城区了,建国突然表情有些严肃的拍了拍陈刚,超前一指的说着,“诶?那咋的了。” 陈刚朝着他手指的路口看了过去。 那个路口前停了一辆红色的卡玛斯,旁边还围着几个人,看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儿。 这里所说的卡玛斯,是一种大货车,一般来说都是拉点儿沙子水泥什么的。 他们俩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也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们发现,在那辆红色卡玛斯的前边还有一辆已经严重变形了的自行车横在路边。 看这架势,应该是自行车让这个卡玛斯给撞了。 在这两个车十米开外的地方,还躺了一个姿势七扭八歪的人,那人的周围一地的血,虽然天色刚有点儿蒙蒙亮,但依然能清晰的看见那片地上的红色。 建国带着陈刚往人群那走,似乎是想要近距离的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可陈刚却是一拉他的说着,“别看了,你瞅那人周围一滩的血,肯定是够呛了,咱俩还是先去集那占个好点儿的位置。” 建国停下了脚步,依然着躺在地上的那人的方向。 已经走出去两步的陈刚见建国没走,又叫了他一声,可他还是没动弹。 他拉了拉建国,自己也下意识的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可这一眼,却让陈刚的汗毛儿都炸起来了。 因为他发现,地上躺着的那人,此时也瞪大了眼睛的直勾勾看着他们俩的方向。 陈刚被吓的一个激灵,暗叹一声,“这是死不瞑目啊,快走,别看了。” 这回,他加大了些手上的力道,拉着建国转身快步的离开了。 一整个白天,陈刚和建国俩人都在集上卖东西。 只是陈刚总觉得,建国整个人有点儿不在状态,总是愣神儿,别人一叫他,他才会猛然惊觉似的。 他当时陈刚还笑着说着,“你看,我就说不让你去凑热闹,你是不是让那个人儿给你吓着了?” 建国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发白,没什么血色。听见朋友的调侃,他有些尴尬的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点了点头。 陈刚又说着,“没事儿,正好咱俩这货也没卖完,晚上咱俩就找个旅店儿对付一宿,明天接着卖,一会儿咱俩去买两红肠,上旅店喝两口儿你忘了那事儿就好了。” 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收拾好了东西,去了一个类似招待所的小破旅店。 这里虽说是环境一般,但是胜在价格便宜。 一般来说有集的时候,很多卖货当天不回去的人,都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落脚。 他们俩人开了一个标间后,拿着钥匙就上楼了。 可他们这刚一推开房间门,就有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 那味道,就像是什么玩意捂了的那股味儿似的。 不仅如此,这个屋子里头,还有点儿雾气昭昭的感觉,像是在一开门的时候,空气把那些陈年累月的灰尘都卷了起来,飘的满屋子都是。 这种小旅店儿有点儿味儿,或者说卫生不好啥的倒也正常,陈刚他们俩人倒也没太在意,在屋里简单的铺了铺床之后,就开始喝酒。 他们白天赶集卖了一天的东西都挺累了,整了几棒子啤酒之后,更是困意瞬间来袭。 躺在床上的陈刚正有点儿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一阵唰唰声儿。 那动静儿听起来,有点儿像是树叶被风吹着扫过窗户的感觉。 陈刚翻了个身,可那声音变的更明显了。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朝着窗户的方向看过去。 他猛的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窗户外头的,看上去怎么像是个人呢? 他被惊的顿时睡意全无,又仔细的看了看那个人影儿。 就在这时,那个人影儿似的东西,忽然是横着从左往右的飘了过去。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怎么可能有人在三楼的窗户外边儿横着走呢? 他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接着睡觉的时候,一个影子啪的一下就贴在了窗户外头。 陈刚被吓的惊呼了一声。 此时的场景看上去,就像是有个人站在了外头的窗台上似的。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头的天太黑了,即便是那个人影儿已经贴在窗户上了,可他却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只能确定,那的确是个人。 他只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四肢僵硬,身上的所有毛孔都紧缩了起来。 第32章 他要跳楼 陈刚的一声惊呼,也把旁边刚睡着的建国给吵醒了。 建国含含糊糊的问着,“咋了?大半夜的叫唤啥啊。” 陈刚看着窗户上贴着的那个影儿,顾不得回答建国的话,只是对着那窗户上的人影儿破口大骂着,“艹,赶紧滚犊子,别搁这儿吓唬我啊,我告诉你,我可不怕,再不走老子剁了你。” 他的声音很大,有些想要给自己壮胆,可语调却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 此时的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窗外这个人影儿,或者说是鬼影儿,就是早上他们看见的那个出车祸的人。 听到他这么激动的骂声儿,建国也有些清醒了,看向了窗口的方向。 他的眼神儿一愣,目光变得有些呆滞,竟缓缓的站起身,朝着窗户边儿就走了过去。 看他离窗口越来越近,陈刚一把拉住了他,着急的叫着,“你要干啥啊,外头那不是人。” 可此时的建国,又像是听不见他说话了似的,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窗户,扭动着身子的还要往那走。 看见他不太自然的表情,和那种直勾勾的眼神,陈刚忽然意识到,建国这肯定不对劲儿,像是让鬼迷了。 他拉着建国,丝毫不敢松手,同时还对着外头的那个鬼影儿不停的骂着脏话。 在他的印象中,碰见鬼了之类的东西,你就骂他,有多难听就骂多难听,就能给那玩意骂走。 但建国的力气却特别大,手一甩,就把陈刚给甩到了旁边。 接着,建国是三步并做两步的就跑到了窗前,手去够窗户上的插锁,看样子像是要把窗户打开似的。 这可给陈刚吓的不行,现在怎么说也是他们在里头,那鬼影儿在外面。 虽然他也不知道窗户对鬼能有多大的阻拦作用,但起码也是差着一层的。 可窗户一旦要是打开了,那外头的东西,别管是人是鬼的,肯定就会进来了啊。 他赶紧窜了过去,去拉建国的手,而这时,他自己也离窗户外头的那东西更近了。 他的呼吸都开始变的急促,仿佛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这时他发现,外头那东西果然是看不清楚模样。 即便现在他们之间只隔了一层窗户,那东西也依然是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儿,压根儿就分辨不出哪儿是鼻子哪儿是眼。 他是又害怕又着急的,嘴跟连珠炮儿似的,把毕生所知道的骂人话全都给用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口吐芬芳起了效果,那个贴在窗户上的白影儿开始慢慢的往后退了。 他飘在半空,保持着在三楼的这个高度,慢慢的一点点往后,逐渐远离了他们的窗口。 陈刚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建国却更不对劲儿了。 他在见着那东西飘远了之后,像疯了似的,着急的就要往外追。 他身上的力气瞬间猛涨,啪的一下拉开了窗户上的小插棍儿。 在把窗户打开的同时,他的一条腿儿已经迈到了窗台上。 这时,隔壁也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大骂着,“他妈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吵吵什么玩意吵吵。” 陈刚一愣,一声门响之后,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陈刚大喊着,“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跳楼。”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后,刚才那个嗓音低沉的男人大声问着,“咋啦?开门!” 陈刚看了看门口,想要去开门又怕自己一松手建国就跳下去,他只能是继续的大叫着,“有人要跳楼!” 外头走廊上的声音逐渐变的嘈杂了起来,像是几个房间的人都出来了。 陈刚不敢放手,又对着门口大喊,“去管理员那拿钥匙,我这松不开手。” 他瞥了一眼窗外的那个鬼影,此时的它离窗口得有个二三十米的样子了。 没过多一会儿,整个三楼都热闹起来了。 一群人围在他们房间的外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里头的情况。 就在陈刚身上的力气都快要耗尽的时候,门咣当一声的打开了。 门外的人们都有些好奇,又有些警惕的看向他们,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屋内,建国已经是半拉身子都探出了窗户。 陈刚在下面死死的抱着他的一条大腿,脸已经憋的通红了。 几秒钟之后,门外的那些人都冲了进来。 果然,人多力量大这个词儿是真实的。 任凭现在的建国有多大的力气,也是无济于事。 新加入的几个人连同陈刚一起,七手八脚的把建国从窗口拉了下来,摁在了床上。 一个男人将窗户关好,皱着眉头的看着建国的问,“咋了兄弟,啥事儿啊想不开啊。” 这人,就是刚才在隔壁骂他们的那大哥。 建国并未说话,只是表情有些呆滞的盯着天花板一声不吭。 那大哥又说着,“兄弟啊,哥告诉你,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有啥事儿解决就行了,可不至于寻死觅活儿的啊。” 建国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动也不动一下。 陈刚又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个鬼影儿已经不见了,他这才是长出了一口气,跟那帮了他们的大哥说着,“大哥,多亏了你帮忙啊,我们是碰见鬼了。” 那个男人从兜里拿出了一盒烟,正要点一根儿的时候听见了陈刚这话,他也愣住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陈刚,眨着眼睛的问着,“啥玩意?碰见鬼了?” 陈刚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吸了一口凉气,打量着躺在床上的建国,皱着眉头的说着,“他这脸色是不太对啊。” 陈刚把刚才的经历给这大哥说了一下。 这大哥听后,微微沉思了片刻,才又说着,“这事儿咱也不懂,你还是找个明白人给好好看看,不过你也别着急,等天亮以后再说。” 这一宿,陈刚是一夜没合眼。 他一直守着建国,生怕自己一去睡觉,那鬼就又来勾着建国去跳楼了。 他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可建国却还是那副神志不清的模样,眼睛只会愣愣的看着前面,别人叫他他也不理,像是被人抽走了魂儿似的。 第33章 辟邪之物 陈刚带着建国刚一回到村儿里,就把他们赶集碰见的怪事儿跟大伙儿说了。 在看热闹的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告诉他说隔壁村儿有个出马的叫二林子,好像还挺厉害的,可以找他来看看。 听完了陈刚说的这些,白老蔫儿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跟陈刚说着,“这事儿就是因为那个车祸死了的人心里带着怨气,正好就碰见你们了,可能就想拉个垫背的。” 陈刚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二林子和建国的方向,又问着,“那这事儿二林子师傅能办好。” 白老蔫儿像是有些不屑的一笑,哼声道,“艹,这算啥事儿啊,就是让鬼迷了,这点儿事儿有啥不能办的,等着,一会儿就好了。” 白老蔫儿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于二林子和他们家的老仙儿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他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一眼陈刚,微微皱了皱眉头的问着,“你身上是不是带着啥玩意呢?” 陈刚愣了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白老蔫儿补充的说着,“你身上带着能辟邪的东西呢?” 陈刚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个小东西,是一个用黄纸叠的小三角儿,上面还用红笔写了些什么字儿。 “你说的是这个吗?” 白老蔫儿见后,了然一笑,“护身符啊,那就难怪了,你之前说你一靠近窗户边儿,那东西就飘走了,就跟这个东西有关,要不然那个鬼可能把你俩都一块儿带走了。” 陈刚瞪大了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黄色小符纸,惊讶的问着,“这玩意真能辟邪啊?这就是我妈从庙里给我求的,说是能挡灾,我也没当回事儿就一直在身上戴着来着。” 白老蔫儿点头道,“庙里求的都是有法力的,只是平时你感觉不出来而已,就算戴久了法力弱,鬼见着了也会避让三分,你就好好的戴着。” 陈刚认真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把那个东西 揣回到了自己的怀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怕那东西掉出来。 这时,屋里的二林子忽然叫着,“来个人儿,帮个忙。” 白老蔫儿赶紧是颠颠儿的跑过去,微微弯腰的问着,“老仙儿,啥指示啊?” 二林子是低眉沉目,微微抬起了些手的说着,“接,接碗水。” “诶诶。”白老蔫儿连声应着,跑去接水。 没多一会儿,他就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水回来,送到了二林子的面前。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拿着几根香作势要去点,可他现在的手像是有些不受控制,抖的有些严重,废了好一会劲儿才终于把香点燃了。 他左手端着那碗水,右手用执笔的手势那捏着那几根香,在水碗的上方勾画着什么。 同时,他还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嘴里头念念有词。 只是他的声音很小,语速也极快,没人能听的清楚他念叨的是什么。 他的额头上逐渐冒出了汗珠,看样子像是很热。 又过了一会儿,他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的将手中的碗往前送了送,“好了,给他喝了。” 此时的二林子,已经恢复成了平时他自己说话的状态了。 白老蔫儿和陈刚同时要去接那碗,可还是被白老蔫儿抢了先。 陈刚去扶着建国的背,让白老蔫儿慢慢的把那碗喂建国喝了进去。 见建国把水都喝了,陈刚这才问着,“给他喝的这是什么啊?” 白老蔫儿回着,“符水,他让鬼吓着了,魂不稳,喝这个是能固魂儿的,老仙儿亲自画的,灵着呢。” 陈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喝完水后重新躺在炕上的建国,脸上依然带着担忧的神色。 忽然,陈刚惊呼了一声,“闭眼了!”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也看向了他。 陈刚一脸惊愕的说着,“自从他见着那个鬼之后,眼睛就一直那么直勾勾的睁着,大仙儿,你可真神了,那他这现在就算是没事儿了?是不是睡一觉就能好了?” 白老蔫儿给二林子递了一根儿烟后,自己的左手拇指点了点中指,又点了点无名指,沉思了片刻后的说着,“分钟。” “这么快?!”陈刚有些不敢相信。 白老蔫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果然,几分钟之后,躺在炕上的建国轻哼了一声。 陈刚赶紧凑过去的看了看,还细声的问道,“兄弟,你醒了?” 建国急促的喘息了几下,猛的惊叫一声,“别过来!” 陈刚连忙安抚他道,“没事儿了,咱到家了。” 建国这才看了看周围,眼神里有些迷茫,像是在回忆着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突然,他一把抓住了陈刚的手,一脸紧张的说着,“刚哥,我,我,我好像看见鬼了。” 陈刚点了点头,继续说着,“兄弟,没事儿了,你之前确实是撞鬼了,就是车祸死的那人,他要拉你跳楼来着。” 陈刚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还没完全脱离恐惧的表情。 等他听完陈刚给他简单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才恍然大悟的说着,“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儿,我看见那个车祸死了的人站在咱俩屋里,还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也不知道咋的了,就跟着他往前走,到了一个大门儿的时候,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 陈刚一点头儿,“那是我拉着你呢,要不是这,你就从那窗户出去了,就算是三楼,不咋高,可要大头朝下的栽下去,人也指定是好不了啊。” 建国撇的嘴的说着,“刚哥啊,多亏了有你啊。” 陈刚见他这是没事儿了,也是笑着说着,“别谢谢我了,还是好好谢谢人家,这是隔壁村儿的二林子,是个出马弟子,多亏了他你才能这么快就好的。” 建国从炕上蹦了下来,跑到了桌边的一个矮柜前,拿出了个锈迹斑斑的小铁盒,又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沓钱来。 但这沓钱基本都是零钱,十块五块一块的居多,最大票儿也不过是一张五十的。 第34章 带点山货 建国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一沓钱,抽出了那张五十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又抬眼看了看一眼站在旁边的陈刚。 他一瘪嘴,下定决心一般的把手里的钱,全都塞到了二林子的手里,还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却没有说话。 二林子轻轻一笑,说道,“这多了点儿,一张就够了。” 二林子从中抽出了一张十块的,把其他的又放回到了建国的手里。 建国一愣,眼眶有些红了。 二林子笑着说着,“你这事儿倒也不难办,就是让鬼给盯上了,老仙儿一出手就给解决了,不过就是你这道儿远了点儿,我们大风小嚎的骑车过来的,拿个十块钱儿当路费了。” 听到这话,建国的眼眶更红了,咽了咽口水,仿佛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让他说不出话来。 几秒钟之后,他才缓过了点儿似的,声音哽咽的说出了四个字,“救命之恩。” 说着,他又执意的把自己手里的钱塞给二林子。 二林子不等他再说些什么,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背,和颜悦色的笑道,“得勒,你这刚恢复过来,好好休息休息,多养两天就没问题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他把手里的那十块钱揣进了兜儿,就朝着外面走去。 建国忙是又叫住了他们,跑到了门板后面拉过了一个大编织袋子。 他抹了一把有些湿润的眼睛,又说着,“这里边儿是点山货儿,都是我自个上山采的,你要不嫌弃就带回去给家里人儿尝尝。”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袋子给二林子看了看。 那里面装着的,都是些山核桃、大榛子、小木耳之类的东西。 二林子一笑,“嗬,这可都是好东西啊,我爸就乐意吃这些玩意,那啥,白老蔫儿啊,带点儿带点儿,晚上咱炒点儿木耳下酒儿。” 建国连连摆手儿,把编织袋子的口一扎,有些吃力的提溜起来,又说着,“都拿回去。” “那哪行,这不你们赶集卖的嘛,我们少拿点儿就行了。” 在建国的执意要求下,白老蔫儿还是扛起了那一编织袋子的山货儿。 到了门口儿,陈刚想要送他们,可二林子却说着,“别送了,一会儿天黑了你往回来也不好走,你还是好好照顾你兄弟。” 白老蔫儿也应着,“对对,不用送了,我们自己骑车子回去就行了。”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到了院子外边儿他们骑来的那辆自行车跟前儿,二林子一笑的问着,“白哥,你是想搁前边儿拉啊,还是想在后边儿推啊。” 白老蔫儿看了看旁边的小林海,又看了看那一大编织袋子的山货儿,轻叹了一声的说着,“艹,这踏马你说说这哔装的,现在要是说叫他送咱回去,是不是有点儿不好了?” 他叹了口气,把小林海抱到了自行车的大梁上,自己骑上了车座子,对着二林子横声道,“愣着干啥啊,抱着山货坐后边儿。” 顶着凛冽寒风蹬车子的白老蔫儿,像是有些不太乐意似的说着,“这老些山货儿,拿回去能吃一年了。” 不过此时,他的语气里却也不全是抱怨,还带着些欣喜。 坐在后边儿的二林子笑着说着,“我看他家条件不太好,心思少拿两个钱,还赶着大过年的,谁成想他给咱拿了这么多山货儿啊。” 白老蔫儿叹了口气,又想起了建国家里的那些陈设,嘀咕道,“都不容易啊。” 二林子轻轻的笑了笑,“回去我给堂上供点儿,我家黄家教主爱吃这山核桃大榛子啥的。” 二林子说着,从袋子的缝隙里抠出了两个榛子,嘎巴嘎巴的磕了起来,嘴里还说着,“别说啊,这东西是挺香的,确实挺好吃,诶?你要一个不?我喂你啊。” 白老蔫儿一皱眉头,二林子看他没回答,以为他不要,就自己继续磕着。 片刻之后,白老蔫儿像是有些着急的说着,“你倒是喂我啊,我这嘴都张半天了,灌一肚子风。” 白老蔫儿嚼着二林子喂给他的山榛子,满意的点头赞许道,“确实不错,行啊,吃一个尝尝味儿得了,我先好好骑车,你知道刚才我为啥不叫那人送咱俩不?” 二林子说着,“不是因为你怕天黑了他回来不安全嘛。” 白老蔫儿点头道,“也有点儿这方面的原因,但我从他们家出来的时候掐算了一下,咱俩这路上好像是得碰见个熟人,所以说” 话音还没落,白老蔫儿的车把就是一晃。 他的前轱辘在被踩实了的积雪路面上打了个滑,他是慌忙的控制着车把,怕车摔出去。 可这个时候,他越是想要控制方向,就越有点儿控制不住似的。 最终这车还是一歪,连人带车带山货的,全都摔进了一颗大树下的雪壳子里。 二林子皱着眉头的站起身,把林海从雪堆里拉出来后,又去扶那个大编织袋子。 旁边儿的白老蔫儿是诶呦了一声儿,惨兮兮的叫着,“艹,我心思你拉完孩子能先拉我呢,我跟你说,一会儿那段儿路你骑嗷,我有点儿受伤了。” 二林子看了看他的问着,“没事儿?哪儿摔坏了。” 其实二林子起身的时候就先看了看一眼白老蔫儿,见他是摔在雪堆里的,知道那雪松软,应该是摔不坏,所以也没急着去拉他。 现在听见白老蔫儿说自己受伤了,他就赶紧跑去查看白老蔫儿的情况,问他是哪儿人受伤了。 坐在雪堆上的白老蔫儿一撇嘴,骂着,“艹,心灵上受伤了。”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踩雪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穿着一身灰色棉袄的男人走到他们身边,伸手拉起了依然坐在地上的白老蔫儿,笑着说着,“哟,这不白老弟嘛。” 白老蔫儿抬头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个稍显不自然的笑容,尴尬的说着,“啊,老巫,你咋上这儿来了呢。” 这人看上去比白老蔫儿还要大个十几岁,估摸是得有快五十了。 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些皱纹,长相虽然普通,但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锐利,看着还挺精神的。 第35章 他翘我活 这个穿着笔挺的男人对白老蔫儿笑了笑,说着,“我是来这边办点事儿,正好路过,倒是你啊,你好像是没在家里过年呢?前两天我路过你家看着像是没人。” 白老蔫儿打扫了一下身上的雪,脸上明显没有什么笑模样,十分生硬的回着,“自己一个人儿也没啥意思,上我朋友家住两天。” 他简单的收拾好了身上沾着的残雪,又说着,“你先忙,我们这也得往回走了,要不天该黑了。” 重新骑上车子的白老蔫儿朝着二林子一挥手,示意他上车,接着又十分敷衍的跟面前这男人说着,“我先走了啊。” 二林子刚一上车,白老蔫儿就把车子骑了出去,速度之快像是生怕那人接着跟他聊似的。 坐在后面的二林子还好像隐约的听见,白老蔫儿用那种不太高兴的语气嘀咕了一句,“艹,怎么碰见的是他呢,真踏马的晦气。” 此时的他,是两个腿儿紧倒腾,至少比刚才提速了有一倍,直到拐了几个弯儿之后,才慢慢的把速度降了下来。 二林子这才是有些奇怪的问着,“那人谁啊。” 白老蔫儿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也是住我们凤凰屯儿的人儿,离我那不远,叫巫义。” 二林子又问着,“邻居呗,那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乐意搭理他似的。” “艹,哎呀,他啊。” 白老蔫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着,“其实他人也还凑合,就是我俩八字不太合,反正我一般碰见他时候都没好事儿,不是让他给我翘活儿了,就是我得丢点儿人,这不,又摔雪里了。” 听到这话的二林子一笑,“你丢人还分八字合不合嘛,那这翘活儿怎么回事儿啊,他也会点儿啥?” 白老蔫儿点了点头,“他们老巫家好像是个什么秘术的世家,就是会点儿那个看阴宅阳宅啊,断卦啊,破灾啊之类的。嘶…好像是还会点那个看病啥的。” 他的神情里带着些不屑,继续道,“之前有个地方闹狐仙儿,我师父听见了点儿风声,本来想让我去的,结果我这稍晚了一步,就叫这个巫义给办完了。” 二林子又轻轻的笑了笑,“那说明这人也确实有点儿真本事,不是坑蒙拐骗那伙儿的,但就是有点儿好出风头,爱嘚瑟。” 白老蔫儿依然是不屑的一摆手儿,“那事儿谁去了都能办,就是地方远点儿,在香江那边。” “啊?那么远?”二林子一脸惊讶的说着,“啥事儿啊,以前没听你说过呢。” 接着,白老蔫儿说起了那次的事情。 这事儿要从一对姓胡的兄弟说起,这两兄弟都是无比虔诚的狐仙信徒。 哥俩儿除了事业上的成就,和坐拥巨额财产之外,还有一个杰作,就是于1935年耗费1600万港元建成的私人住宅,虎豹别墅。 按说,有钱人盖大房子不足为奇,但这别墅是依山而建,周围树木成林,整得像个世外桃源似的,非常的漂亮。 而且这个别墅里,不光住着胡氏兄弟的一大家族的人,里面儿还养着一群狐仙儿。 胡家兄弟的这个虎豹别墅建成之后,哥俩的生意做的更加顺风顺水了。 很快,他们就用赚来的钱又分别在新加坡和老家福建各建了一座虎豹别墅。 而且还完全是按照他们在香江的那个别墅的比例建造的。 当时有传言说,他们之所以能把事业干的这么好,就是因为养着的狐仙给他们带来了财运。 然而好景不长,1954年的时候,两兄弟中的老大病逝了。 他的后人把当时的虎豹别墅给卖出去了一部分,那一片儿就变成了一个住宅群,跟小区差不多。 正因如此,名噪一时的虎豹别墅,也不再是胡家私有的了。 这样一来,那些原本在别墅里潜心修炼的狐仙们,也都没有了适合修炼的环境,所以全都离开了那里,住进了附近的一片小树林。 到了七八十年代,香江的经济飞速发展,也是在那个时期,香江新建了很多的高楼大厦、商场酒店之类的,其中有一栋叫做温莎公爵大厦。 香江人一向都很崇尚风水文化,在他们看来,风水既不是迷信,也不是科学,就是一种渗透进骨子里且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无论哪个阶层年龄段的人,都很看重风水方面的事情。 他们的兴办公司、装修陈设,甚至是生活起居的事情,只要能想的到,或者有便利条件的,都要请个先生来先给看看风水。 在生意场上的那些大老板们,就更讲究这个了。 所以当时准备修建这个大厦的财团就几经辗转的找到了一个高人。 这人是当时香江众多达官贵人的御用风水师,非常的有名气。 那个财团出手很是阔绰,这个大师的目的,就是想要生风发财的,只要这大师能真的帮助到他们,不管付给他多少酬劳,那对他们来说也是九牛一毛的。 这大师对他们倒是也不藏私,直接就跟那些老板们说,这个大厦建楼晚,要想和前面的那些已经成熟的商场抢生意,让这个地方人流鼎盛、生风发财的话,除了要布一些基本的风水阵增运以外,最好还是养狐,这样可以利用狐仙的魅气吸引人前来。 对于大师的这个建议,财团也欣然地接受了,就问他说这狐仙从哪儿请。 这大师也没兜圈子,就跟他们说这事儿自己能办,只要去先前的虎豹别墅附近,一定能找的到狐仙。 之后的事就简单了,这边大厦抓紧修建,那边大师到了虎豹别墅外的那片树林,施法“勾”来了几位狐仙。 那些狐仙们自从离开虎豹别墅后,就一直待在林子里。 他们平时虽说是以修行为主,但偶尔的也会出来吓唬吓唬路过的人,多少有点儿那附近的人造成了点恐慌的意思。 这个大师的安排,既解决了胡仙流窜在外,可能会危害百姓这个事儿,又解决了开发商的招财之意,倒也算是两全其美,一箭双雕了。 接着,他便把施法引来的狐仙们,带回到了那个新建好的大厦内供奉了起来。 第36章 大厦狐仙 这个大师一共是请来了七个狐仙。 有了这七狐镇场,大厦建成之后果然是人流不息,生意好的不得了。 可那些狐仙们之前一直是在野外,没怎么受到过拘束,突然被这个大师给请到了大厦在这里边儿待着,短时间的还行,过了一段时间后,商场里开始出现了一些怪事儿。 有的商户发现,他们头天晚上关店的时候,店内还都是一切正常的,门窗什么的也都关好了,可第二天早上一开门儿,里面的东西却被翻的乱七八糟,像是有人半夜闯进来了。 尤其是那种卖名牌的女装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第二天全都扬巴的可那都是。 要是一次两次发生这事儿倒是还没什么,可发生怪事的商户越来越多,大家就都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了。 当时那个负责商场管理的经理并不知道这栋大厦修建时候的内情,还以为是进了野鬼,或者是别的竞争对手暗地里搞了什么手段,就随意的请了个先生来施法捉鬼。 因为香江以前在沦陷的时候,有很多那种打靶场或者是埋人坑什么,所以平时闹鬼的事儿倒也不少见。 商场请来的这个先生,也算是有点儿本事的。 他去这商场里溜达了一圈儿之后,还真就叫他给抓着了两个路过的鬼。 这两个路过的鬼可能也没想打,他们也就是来这儿溜达闲逛的,没成想就让人给抓走了。 可这样的一场法事做下来,虽说抓走了两个鬼,但却把事情越弄越糟了。 因为他们这样的做法,彻底的激怒了里头的那些狐仙们。 狐仙们也看出来了,这事儿就是冲着他们来的,是要赶他们走。 所以在那之后,狐仙们开始闹的更凶了。 他们除了晚上窜进商店捣乱之外,还会把那些名牌的衣服鞋啊什么的都咬烂,更严重的是,还出现了命案。 这个大厦的三楼是一个酒楼,经常有父母在那给小孩儿办满月酒,百日宴之类。 从那个大师去做完法开始,那个酒楼就时常有消息传出,说是有些在那办了酒的小孩没多久就死了。 传的最邪乎的是两夫妇在那给孩子办满月酒的事儿, 说是这两口子在那给孩子热热闹闹的办了满月酒之后,可当天晚上孩子母亲就做了噩梦。 梦里她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忽然看到一只面目狰狞,眼睛发红的狐狸到了自己的床头,还在她的床前来回的踱步溜达。 这狐狸是眼神很凶悍的看着她,几秒钟后,竟然开口说起人话来,“在本仙的地方摆喜酒,竟敢不请我出来喝一杯?” 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吓破胆的女人,身体蜷缩在床上,头上是冷汗直冒。 她只能是结结巴巴的说着,“大大仙啊,我们不懂这个礼数,你别生气,等明天我就给补上一份大礼。” 那个狐狸却是露出了阴森的奸笑,不顾那女人的哀求,侧头就往睡在女人身旁的小孩张口咬去。 一下,就咬破了小孩喉咙。 那个小孩儿是顿时鲜血直流,女人大叫着从梦中惊醒,赶紧去查看孩子的情况。 她发现,儿子脖子上虽然没有伤口却是面目发青,已经停止呼吸了。 更加玄乎的是,这孩子在后来的验尸时发现,身体竟像是被吸干了一样,一滴血都没有。 在东北五仙狐黄白柳灰当中,狐仙是位列首位,尤其的聪明。 用白老蔫儿的话说,这狐仙儿闹点事儿倒也正常,算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人家狐仙本来不想在这儿的,是被之前那个高人专门“勾”来供奉在这儿,让狐仙帮着大厦敛财的,可突然来个人儿就要给他们撵走,那换成是谁都得生气。 你这不等于是吃完饭就骂厨子嘛,问题你这饭也没吃完呢,这不刚上菜你就开始骂厨子了吗。 而且,这些狐仙不论是之前在野外还是在那个虎豹别墅的时候,都算是在大自然的环境里生活了,突然一下给人家抓到了大厦里,天天憋在里面,还吸收不到日月精华,对他们的修行也无益。 所以这些狐仙们自然会自己想点招儿,来帮助修行。 而他们想到的方法,就是用人的精气神作为供养品了,这其中,又是婴孩儿的最好,所以那些来办满月酒的孩子们,自然也就成了他们夺取的对象了。 对于狐仙来说,人类与他们不是同族,吸收人的灵气是无可厚非的。 就像是人在身体生病虚弱的时候,那有些人还会告诉你,弄点那个老母鸡汤王八汤什么的补补身体的原理,是一样的。 所以说,当时去找那两口的狐仙,又跟他们说没敬酒什么的,也不过是想找点儿借口来吃小孩而已。 大厦发生了狐仙杀人的事儿之后,瞬间就占领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这个事儿也迅速传遍了整个香江。 狐仙杀人的事儿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对大厦的生意带来不小的影响。 高层领导知道了之后,只能是再次去找到了当时帮他们请来狐仙的那个大师,让他出手相助。 大师到了现场,把大厦的里里外外走了个遍后,告诉财团的人说,这些狐仙已经开始夺取人的魂魄修炼了,要是不及时处理,可能还会有更大的祸事发生。 财团的人听罢,就让这大师赶紧处理。 大师知道这大厦里有七个狐仙,他自己要以一敌七就得等到正午前阳气最盛的时候。 因为阳气盛时,狐仙的法力也就弱,所以那个时间点儿是最好的。 这大师是趁着天色尚早,匆匆收拾好了朱砂、黄纸等法器就开始做法了。 快要到时间的时候,他先是在大厦的门口开坛,写了百余张灵符,让保安贴在了大厦的各处,以防狐仙跑出去。 正午时分,在这大师和狐仙们经过了一番的恶斗之后,终于是把这帮狐仙都镇在了大厦正门招牌处的那块大云石上,还逼狐仙们现出了真身。 而那石墙上,赫然出现了一排的狐狸头,正好是七个。 第37章 心都凉了 这场以一敌七的较量,在当时常被大家津津乐道。 从第二日开始,市民争相去大厦楼前看狐狸头,财团也乐得用它来吸引人气。 可半个月后,财团老总突然令人用木板将石墙盖住,才挡住了人们的好奇心。 据说这是因为官方给财团下了个秘密文件,要求他们减少社会影响。 而这事儿,也口耳相传的传到了东北。 骑着车子的白老蔫儿说到这时,轻叹了一声的说道,“那些狐仙虽然食人灵魂,整死了不少小孩之后,被判为了邪道,可他们也是事出有因的。” 二林子点了点头,也赞同白老蔫儿所说的话。 白老蔫儿又说着,“当时我师父告诉了我这事,就说想让我去把那些狐仙整回来,是让他们回到山里修仙也好啊,还是找个什么地方供奉着也行,总之是不能叫他们被禁锢在那。” 二林子忽然觉到自己的身上窜来了一股热气,后背有些发热,耳朵也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他摇了摇有些沉重的肩膀,打了个哈欠,抓着白老蔫儿衣服的手不由自主的又抓紧了些,以防自己再摔进路边的雪堆里。 这时的他,是身上已经来了一位狐仙了,所以他总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儿不受控制了似的。 他又打了一个哈欠的问着,“那你怎么就没去成呢?” 白老蔫儿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我那不心思买火车票去香江嘛,结果那边儿也没通车啊,后来他们又说上那块得有那个啥玩意证,我就去办证去,还没等我把证办成呢,就听我们凤凰屯儿的人说,那老巫头儿已经去香江了。” 他说着,已经开始有些咬牙切齿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继续说着,“而且最气人的是,他回来之后还上我这嘎来跟我显摆来了。” 二林子轻笑了下,问着,“他咋跟你显摆的啊?” 白老蔫儿哼声道,“就跟我说他是算好了时辰,抹黑儿去的那个大厦,正准备施法把那些狐仙救出来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儿,就是之前封印狐仙的那个大师,完了那个大师就跟他说,他把那些狐仙封印起来而不是消灭,就是等着有朝一日狐仙的家人能来将他们带走。” 白老蔫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接着他啐了一口,又说着,“艹,不过这该说不说的,这事儿他办的倒也算是漂亮,没给咱丢脸,可你说说,就这活儿要是我去,那,也比他差不到哪儿去。” 那个大师还告诉巫义,他选择把那些狐仙封印在那,也不光是为了等待有缘人把他们放归山林。还是因为当初是他把那些狐仙们给勾到这个大厦的,他不想承受杀掉这些狐仙的因果。 在那个大师的帮助下,巫义没费多少气力就解封的那些狐仙们,还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山上放生,让他们得以再次继续修炼。 不过他把那些狐仙们放到了那个山上,白老蔫儿问了,他却没回。 自从这件事情之后,巫义也算是有了点儿小名气,不仅十里八乡的人知道了他,很多离的比较远的人,在遇见了这方面事情的时候,都会专门请巫义去解决。 白老蔫儿一乐,用稍显无奈的语气又说着,“哎呀,不过这玩意啊,也都是机缘,可能我就是没有那个机缘,而且呐,我早都算完了,我跟这个巫义以后还得有别的交道呢,而且还得让他撬了我的活儿。艹,这都是命。” 但那时候的白老蔫儿还不知道,之后巫义果然是又撬了一次他的活儿。 可那次,却让白老蔫儿欠下了他一个大人情,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白老蔫儿一路上给二林子讲着巫义的事儿,到了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是到家了。 白老蔫儿脱下了外套,往手上哈了口气的搓搓了搓,美滋滋的往炕上一坐,迫不及待的说着,“来二林子,整两口酒儿,把那山货拿出来咱俩磕点儿,那大榛子还挺香,我都惦记一道儿了。” 二林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懵逼的看着白老蔫儿。 白老蔫儿一瞪眼,“艹,愣着干啥啊,还不舍的给我吃是咋的?” 二林子往院子里看了看后,朝着他尴尬一笑,“那啥,咱摔车的时候,就你非着急拉着我走,我好像忘拿了,我就说回来的道上叫着手里少点啥似的呢。” 白老蔫儿的眼睛瞪的是更圆了,满脸怒容的说着,“啥玩意?!就,就扔那路边儿了?那不得叫那老巫头儿整去啊,诶呀。” 他一捂脸,满脸痛苦的神情。 这表情看上去,绝对不比被撬活儿的痛苦少。 他长出了一口气,从炕上跳下来,趿拉着鞋就往外头走。 “干啥去啊?”二林子问着。 白老蔫儿没好气儿的应着,“烧火,炕都凉透了,拔的我的心也都凉了。” 一直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白老蔫儿还在念叨着丢了山货的事儿,“哎,那些东西丢了倒也没啥,反正也是人家白给咱的,我就是怕便宜了那姓巫的,啧,行啊,就当喂狗了。” 二林子看他这样耿耿于怀,也只是笑笑没在多说什么,他知道白老蔫不光是为了山货的事儿,也是在想着之前巫义撬了他的活儿的事儿。 天色渐沉,二林子的父母走亲戚回来了。 老爷子脱下棉衣,对正在喝酒的二林子和白老蔫儿说着,“你们听说了吗,宋伟的儿子刚才跟几个同学在河边玩儿,掉到冰窟窿里了。” “啊?”二林子一脸惊讶的看着他爹,“咋回事啊?救上来没有啊?” 老爷子点了点头的说着,“救上来了,孩子也回家了,但好像是有点儿吓着了,有点儿说胡话,不过你说这好模样儿的,怎么能掉那里去呢。” 白老蔫儿不以为意的一笑,“可能就是小孩儿淘,不小心掉里的,那啥叔啊,你也过来喝点儿暖和暖和身子。” 老爷子摆手道,“不喝了,刚在你四姨家喝完,你们慢慢喝啊,我先去睡觉了。” 二林子给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酒,这时,一只小蜘蛛从窗框上悬了一根丝落在上窗台上。 白老蔫儿正要去拍,二林子连忙阻止了他。 第38章 遇见水鬼 二林子从台历上扯下了一张纸,小心翼翼的将那个小蜘蛛拖了起来,又拿着那张纸走进了院子,把它放了出去。 见到他的这一番操作,白老蔫儿撇着嘴的笑道,“一个小蜘蛛,拍死就拍死了呗,你还害怕背上啥因果啊?” 二林子摇摇头,“倒不是啥因果不因果的,他咋说也都是个生命,能放就放了,再说了,我记着以前小月儿,最喜欢这些小动物了。” 白老蔫儿一撇嘴,表情里充满了不屑的神情,说着,“诶呀,她那不是为了养蛊嘛。” 二林子喝下了杯里的酒,没有说话。 他又拿出了杜娟儿给他的那张照片,细细的看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温柔。 小林海也凑过去的看了看,那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姑娘脸上带着笑,眼睛弯弯的真的像个月牙儿似的。 二林子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温柔的神情。 照片里的姑娘于他而言,就像是一个已经尘封了多年的旧笔记本,看着她的模样,那笔记本便被慢慢的被翻开了。 在一页页变旧发黄的纸上,有些记录着笑,有些却滴上了泪。 等到林海长大一些的时候,看着电视节目里出现了几个苗族的少女,他猛然间又想起了他二叔手里的那张照片。 那时他才知道,照片上的那位姑娘是一个苗族女孩儿。 二林子点起了一支烟,像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念着,“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咋样了,还有没有机会再见着她。” 白老蔫儿也点了点头的说着,“是啊,当时我真以为,你俩能在一起呢,我记着那回小月发烧了,那给你着急的满嘴起大泡的。” 二林子笑了笑,“她一个人在外头,无亲无故的,岁数又小,还不到二十呢,我咋能不照顾着她点儿啊,不过当时,我也就二十出点头,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这一晃,都十多年了。” 白老蔫儿一乐,“可不咋的,她当时要是再多留俩月,你都能给她照顾到被窝里去。诶?现在这都这么多年的事儿了,你跟白哥我说句实话,你俩到底有没有事儿?” 二林子眨了眨眼睛,装傻的说着,“啊?啥事儿啊。” 白老蔫儿看二林子有心装傻,一砸嘴,满脸嫌弃的说着,“啧,你可别跟我俩装傻啊,就,就那个事儿嘛。” 他的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坐在他对面儿的二林子。 “啥事儿啊?没有。” 二林子的脸有些红,他挠了挠耳朵,慌忙用喝酒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白老蔫儿摇晃着脑袋,“我记着她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你俩单独出去来着,是不是内回你给她拿下了?” 二林子一摆手儿,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说着,“啥啊,我俩那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你可不行随便给人姑娘造谣啊,你这,多不好啊。” 白老蔫儿上来了八卦的劲儿,依然追问着,“那你俩一宿没回来,是干啥去了?而且当时你俩那关系那么好,那小月瞅你时候内含情脉脉的眼神儿,要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我可不能信,你快点儿跟哥说点儿实话,可别蒙我啊。” 二林子一捂脸,满是不好意思的说着,“我俩” 他没说完话,就一头栽到了炕上,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用发闷的声音,含糊不清的说着,“亲过嘴儿。” 白老蔫儿一撇嘴,嘀咕着,“就是啊,我就说你俩不可能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不过你小子也行,不像你白哥我啊,你说我师妹,怎么就让那米满仓给忽悠到手儿了呢,这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诶?那月儿因为啥走的啊。” 二林子挪开了枕头,脸上却不是带着笑意,反而像是有些失落似的摆了摆手儿的说着,“行了行了,我困了,睡觉了啊。” 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 漆黑的夜晚,除了闹钟的滴答声和树枝的摇摆声,周围一片寂静。 第二天清晨,二林子还没睡醒,他爸就猛地推开了他的房门,着急的说着,“老二,快起来,宋伟他儿子出事儿了,你快去瞅瞅,说是碰见水鬼了。” 二林子迷迷糊糊的摆了摆手,“啥水果啊,你们先吃,我再睡会。” 老爷子冲到他床边,把被子掀起来,加重了些语气的说着,“是水鬼!宋伟他儿子让水鬼缠了,你快起来去看看。” “水鬼?!” 二林子这才是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一脸的惊讶。 被从睡梦中叫醒的二林子用凉水冲了把脸,抓起来了棉袄披在身上后,就跟着老爷子以前往宋伟家去。 他的身后还跟着同样没怎么睡醒的白老蔫儿。 天上飘着小清雪,落在脖领子里,瞬间就让二林子清醒了不少。 他们刚一到了宋伟家,就看见一家人都是满脸愁容的等在那。 见着二林子来了,老太太是率先迎过来,攥着他的手说着,“二小儿啊,我孙儿可能是叫水鬼迷了,大娘知道你有本事,你可给我孙儿好好看看啊。” “大娘,你先别着急,跟我说说是咋回事。” 二林子安抚着老太太,跟她一起走到屋子里面。 宋伟的儿子叫宋鹏远,在县城里上初中,平时都是在县里住,只有假期才到老家住些日子。 宋伟的老婆一边心疼的给儿子换着额头上的毛巾,一边跟二林子说出了她儿子的事儿。 昨天下午,宋鹏远跟几个岁数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出去玩儿,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这样的,家里也没太当回事儿。 可到了傍晚的时候,他们家宋鹏远是让几个别的小孩给扛着回家的。 当时这孩子身上已经湿透了,人也有些发抖,家里人就赶紧问那几个孩子是咋回事。 可那些小孩儿只说宋鹏远是掉到河沿儿上的冰窟窿里了,是他们费了好大劲儿才给人捞上来的。 说完这些,那些孩子就说得回家吃饭,就全都跑了。 第39章 给叫叫魂 宋伟看他儿子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回来就变成了这样,就赶紧问儿子他是怎么掉到冰窟窿里的。 但宋鹏远他除了不停的发抖以外,一句话都不说,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 孩子奶奶就说,先别问了,让孩子先洗个热水澡,再吃点饭缓缓,等孩子好点儿了再问。 洗完了澡换好了干净衣服的宋鹏远,坐在炕边儿,耷拉着脑袋,表情好像是有些紧张似的。 老太太看孙子这样,心里隐约的感觉事儿有点不太对了,就坐到孙子的旁边,轻声细语的问着,“孙儿啊,跟奶奶说,你是不是碰见啥事儿了?” 宋鹏远抬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奶奶,眼神里像是有些恐惧。 老太太又说着,“孙儿啊,别怕,跟奶奶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过了一会儿,宋鹏远才有些战战兢兢的说着,“奶奶,我,我不是自己掉下去的。” 老太太一听这话,眼睛一下就瞪了起来,她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兮兮的说着,“不是自己掉里的?那你的意思是…河里有东西拉你?” 宋鹏远一愣,迟疑了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老太太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轻轻摸了摸孙子的后背,语调轻柔的安抚着说,“没事儿啊孙儿,你先歇会儿,你妈给你炖小鸡儿呢,一会儿你饱饱的吃点,完了早点儿睡觉。” 宋鹏远依然是表情呆滞的点了点头,躺在了炕上。 老太太从里屋出来,就叫来了儿子儿媳妇,一脸认真的跟他们说着,“我跟你们说啊,我孙儿这事儿可能碰见那个水鬼了。” 儿子儿媳听到这话都有些不敢相信,问老太太她咋就知道是水鬼呢。 老太太又是一脸坚定且认真的说着,“你们是不知道,二十多年前,有个外村儿来的女的就是在那河里死的,那女的死的冤啊,死后肯定就变成了水鬼了。” 老太太说的是有模有样的,宋伟和媳妇也将信将疑的问着,“妈,那要真是女鬼要拉小远,是要拉他当替身呗?那可咋整啊,要不咱找个明白人看看。” 老太太想了想的说着,“先别着急,刚才我看我孙儿啊还能说点明白话儿,可能是也不太严重,就是惊着了,晚上让孩子早点儿睡觉,我给叫叫魂儿的。” 老一辈人,多多少少都会点这方面的事情,有时候小孩儿要是走了夜路,或者是偶然遇着了点什么怪事,吓着了之类的,一般也不需要着专门的人去看,自己在家给叫叫魂儿就能好。 因为小孩儿的魂儿轻,受到了惊吓的时候,确实容易丢魂儿。 几个人商量下了这事儿之后,就开始依计行事了。 在吃完晚饭之后,宋伟的老婆就让儿子早点儿睡觉,等他睡沉了之后,一家人开始操作了起来。 老太太捧着白天他孙子穿出去的那件被水泡透了的棉袄,站在院子里就喊,“孙儿诶,回家了。” 旁边宋伟的老婆呢,则是拿着一个碗,用筷子边敲边喊着,“宋鹏远,回家吃饭。” 漆黑的夜色中,一声声的叫喊仿佛能响遍整个村子。 隔壁的一只狼狗叫了几声儿,老太太带着媳妇转头就往屋子里走,嘴里还小声儿的说着,“狗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那狼狗这么叫,应该是咱家孩子已经回来了。” 可宋伟却问了一句,“妈,你说那女鬼能不能跟回来啊?” 听到这话,老太太顿时恍然大悟的说着,“是啊,他家那狼狗跟咱孩子还挺亲的,从来没冲他这么叫唤过,大伟啊,你去,拿那剁骨刀过来。” 宋伟不太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就又说着,“你拿着剔骨刀挨屋的走一圈儿,再划楞划楞,那些玩意都怕凶器,一见着剁骨刀肯定就吓跑了。” 宋伟按着老太太的话,拎起了剁骨刀就开始挨屋溜达,他在屋子里,不停的挥舞着手里的刀,嘴上还骂着,“滚犊子,再缠着我儿子,信不信我剁了你。” 一家人折腾了一顿下来,已是深夜了。 老太太坐在板凳上,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有些疲累的说着,“儿媳妇,你去看看我孙儿咋样了。” 宋伟的媳妇去看了看儿子,忽然是惊呼了一声,“妈啊,小远发烧了。” 老太太连忙的往屋里跑,宋伟听见儿子发烧了,又拿起了那把剁骨刀,生气的说着,“别缠着我儿子了,快给我滚!” 这一晚上,全家人都没有睡觉,宋鹏远的体温也是烧到了将近四十度,嘴里还一直喃喃的念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老太太看到这情况,愁的是两眉扣一眉,终于还是说着,“明天上老林家,把他家那二小儿找来,他是个出马的,肯定能整好。” 宋伟的媳妇给二林子讲完了这些,一旁的老太太则是拉着二林子的手念着,“二小儿啊,我以前就听人说过,这水鬼是最厉害的鬼了,不好收拾,你说说咋就让我孙儿碰见这事儿了呢。” 老太太说着,声音已经是有些哽咽了。 靠在门边的白老蔫儿打量了一圈儿周围,又捏了捏手指头,掐算了两下。 二林子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白老蔫儿是突然噗嗤一笑,引得老太太一脸不满的看向他。 可白老蔫儿却是不以为意的笑着说着,“大娘,想不到你还挺懂的啊,还会叫魂儿呢。” 他这语气里,像是带着些嘲讽的意味。 老太太看一眼这个让她觉得面生的白老蔫儿,以为他就是个说风凉话看热闹的,没理他,转而继续跟二林子说着,“二小儿啊,你快把你家堂上那个老烟魂请来,好好给咱孩子看看。” 二林子点了点头,却没有接宋伟媳妇递过来的香,只是一边搓着手,一边抽搭着倒吸凉气,径直朝着炕边走去。 躺在那的宋鹏远已经醒了,两只眼睛木然的盯着天花板,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的这个眼神儿,还真的跟撞了鬼的建国有点儿像。 第40章 枉死女鬼 此时,窗外的雪花有些变大了,地面也逐渐被白雪覆盖,变的灰蒙蒙的。 二林子看宋鹏远的眼神儿,还真跟撞了鬼的建国有点儿像。 宋伟的媳妇在旁提醒二林子的说着,“孩子从醒了就一直这样,别人叫他他也不理。” 二林子又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宋鹏远的脑门儿,已经不烧了。 他抖了抖身子,此时一个鬼仙儿在这儿,让他觉得身体多少有点儿别扭。 他声音微微有些发抖的问着,“吃退烧药了?” 老太太也走了过来的低头道,“昨儿夜里就吃了,可这事儿真是邪门儿了,一宿都没退烧,天一亮就好了。” 白老蔫儿一咂嘴,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可是,那些玩意到白天阳气旺的时候,他们就不怎么作妖了。” 老太太听见这话,又看向了白老蔫儿,不过这回她的眼神却没有刚才那么嫌弃了。 二林子这才从宋伟媳妇的手里接过了香,又跟他们说着,“大伟哥,嫂子,你们先带我大娘上外屋待一会,这儿交给我就行了。” 宋伟媳妇一脸担忧的看向儿子,怯生生的问着,“我们不能在这儿陪着他吗。” 二林子一乐,用那种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咋,信不过我?” 宋伟媳妇连连摇头,“你别多想,我没有那意思,我就是怕…” 二林子又是笑着说着,“放心,我要不给大侄儿这事儿办好,我爸也饶不了我啊,你们先去外头等着,一会儿有事儿我再叫你们,我得请我家那五百多年的老烟魂,阴气重,别冲着你们。” 宋伟站起身,拉着他媳妇和老太太就往外走,一块出去的还有二林子他爸。 到了门口,宋伟还转头跟二林子说着,“老弟啊,哥信得过你,我们上外边儿等着了。” 老太太一指靠在门边的白老蔫儿,“他不用出来嘛。” 二林子随口说着,“啊,这我二神儿,他得在这儿帮忙。” 宋家这一家人出去之后,二林子没点香也没请神儿,而是坐在了宋鹏远躺着的炕边,帮他掖了掖被角儿。 他不紧不慢的点起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后看着眼神儿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的宋鹏远,笑着问着,“大侄儿啊,上初几了?” 宋鹏远没理他,依然瞪着天花板。 二林子又用轻松的语气说着,“一直这么瞪着挺累的哈,累了就闭会儿眼睛,困了睡一觉也行。” 宋鹏远还没理他。 二林子一笑,拿腔作势的继续说着,“你这啊,还真是碰上了厉鬼了,就搁那水里,薅着你腿就给你扽下去了,长头发,脸煞白,老吓人了,是不?” 宋鹏远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可却还没说话。 二林子轻叹一声,“你这啊,将来考啥学校去我都给你想好了,你就考那影视表演的,你是这块料啊。” 他猛的一拍宋鹏远的身子,突然喝道,“还跟我装?!” 宋鹏远一个激灵,嘴角抽动了两下,眼眶也开始泛红了。 二林子和缓了语气,轻声的问着,“行了,别憋着了,跟二叔说说,因为啥撒谎,你真当二叔我看不出来呢。” 宋鹏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坐直了身子,抽泣道,“二叔,我,我不是故意的。” 二林子摸了摸他的头,他继续说着,“我跟同学闹,没注意那河沿儿上有个打鱼凿的冰窟窿,一不小心我就掉里了,还是他们给我拉上来的。” 二林子点了点头,没打断他,等着他把话说完。 “我穿那个棉袄,是临回来时候我妈新给我买的,可贵了,过年才开始穿,整埋汰了我怕我爸揍我。” 靠在门边的白老蔫儿撇了撇嘴,像是还挺理解他这个心情的。 “我回来的时候,他们问我咋回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啥都没说,我都心思了,这顿揍我是跑不了了,没想到我奶奶来问我,是不是河里有啥东西拉我,我…我就顺着她的话来了。” 二林子也是一乐,神情里却带着点儿无奈。 他知道,这宋伟一向是个暴脾气的,对孩子也是抬手就打,就像这宋鹏远说的,他要是平白无故的就把新买的衣服整埋汰了的回来,少不了是一顿胖揍。 白老蔫儿砸着嘴的说,“这孩子昨天在河里冻了一下,心里又害怕的,那指定是得感冒发烧啊。那吃了药,发完汗之后可不就退烧了嘛。” 宋鹏远继续跟二林子他们说着,“昨天夜里我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儿喊我名儿,我睁开眼睛又看见我爸拿着刀在屋里,吓的我就更不敢说实话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拉着二林子的手哭求着,“二叔啊,你别告诉我爸行不行啊,要不我肯定得挨揍,上回我放鞭炮把人家玻璃崩碎我爸揍我的,现在还没好呢。” 二林子哼了一声,故意装着严肃的问着,“下回还淘不淘气了!” 宋鹏远连连摇头儿,“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求求你了二叔,真别告诉我爸,行不?” 他放低了声音,咕哝的说着,“要不,等我屁股不疼了,你再告诉他也行。” 他一脸祈求的看着二林子,等着他的回答。 外头的雪下的更大了,鹅毛般的雪花缓缓飘落,一眼望去全是白色。 二林子看向靠在门口的白老蔫儿,他轻轻一点头,打开了门。 外头的人满脸激动的看向屋内,可激动中却仍带着担忧和紧张的神色。 他们一方面觉得二林子办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手拿把掐的,一方面又怕那“水鬼”确实是个难缠的,或者会因为这事儿给他们家孩子留下点儿什么后遗症。 白老蔫儿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来。 一家人紧张而又激动的冲向了屋内。 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坐起来的宋鹏远,声音哽咽的冲到了他身边,一把搂住了他叫着, “孙儿诶,你终于醒了,你说你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叫奶奶怎么办诶。” 宋伟看着二林子,轻叹了一声的问着,“老弟啊,他这是不是真是让那个枉死的女鬼缠上了?那女鬼现在走了吗?” 第41章 打散阳气 二林子看着被他奶奶死死搂在怀里的宋鹏远,此时他也正偷偷的看向自己,眼神中还写满了祈求。 二林子轻笑一下,摆了摆手儿的说着,“没事儿,不是那个女鬼。” “啊?”全家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二林子看着宋鹏远紧张的小表情,又继续说着,“过年的时候,外头的孤魂野鬼多,他们那些孩子在河边儿玩,有个路过的小鬼儿可能是想逗逗他们,就给孩子推水里了,那小鬼也没缠上他,玩会儿就走了。” 老太太松开了搂着孙子的手,一脸不敢相信的问着,“那不是水鬼,我孙儿咋夜里发高烧了?” 二林子轻叹一声,语气和缓却有些无奈的说着,“大娘啊,这孩子在冰水里泡了一下,能不感冒嘛,你们以后啊,这有病了该吃药吃药,要真是还有别的方面的事情,也得找明白人处理,别自个在家瞎整,你这要耽误了病多不好。” 老太太被说的无法反驳,稍显勉强的点了点头,“那这回那小鬼儿不能再来找我孙儿了。” 二林子点点头,“你们啊,一会儿上那河边烧点纸,念叨念叨就行了。” 宋伟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儿子,突然提高了语调,有些生气的说着,“你下回不行上那块玩了,再敢去我给你腿打折,知道不?!” 宋鹏远眼泪巴巴的点了点头。 二林子又说着,“大伟哥啊,还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一下。” 怒气未减的宋伟喝道,“啥事儿!”可说完,他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对,朝着二林子尴尬的笑笑,“啊你说,啥事儿?” 二林子说着,“你家孩子这回撞了鬼,跟你总揍他有关系。” “啊?这有啥关系?那还能是我给那鬼整来的不成?”宋伟的情绪又有点儿激动了起来。 二林子咂了一下嘴,又说,“啧,这人的身上啊有阳气,鬼见着了都躲着走,尤其是他这么大的半大小子,那正是阳气最旺的时候儿呢,一般来说鬼都是不敢靠前儿的。” 宋伟听的一脸认真,二林子继续道,“可你要是总揍他,就把他那阳气给打弱了,要不你说那老多孩子一块玩,路过个小鬼儿怎么就盯上你家孩子了呢。” “这…”宋伟拧着眉毛,像是在想着什么。 还没等他说话,老太太就急了,一下站了起来,冲到宋伟面前,揪着他的衣服就开始锤他, “你个小兔崽子,我都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行打孩子不行打孩子,你瞅瞅,你给孩子打坏了!你以后要再敢动我孙儿一指头,我揍不死你。” “诶妈,别打了别打了,我…你这一会儿再给我阳气打散了” 二林子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轻轻一笑的说着,“行了,那没事儿我们就先回去了,让孩子好好休息几天,这两天晚上别出去溜达就行了。” 老太太停下了打宋伟的手,着急忙慌的跑到了厨房,拎出来了一兜鸡蛋,笑着说着,“二小儿啊,这回这事儿真是太谢谢你了,这鸡蛋你拿回去压堂子。” 二林子也没客气,接过了鸡蛋对老太太道了声谢,就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风雪渐渐的变小了些,也不让人觉得有刚才那么冷了。 二林子他爸叹息道,“你说这也是,过年期间这孤魂野鬼多,可是得注意着点,那孩子好好的遭这么一场罪,哎。” 二林子跟白老蔫儿只是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他们并没有打算把宋鹏远撒谎的事儿告诉别人,此事,知情者也就他们仨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二林子的话真的起了作用,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听说宋伟打过他儿子的事儿了。 回到家的二林子,去堂口上上了柱香,跪在堂单前的他,嘴里仿佛是在嘀咕着什么话。 过了一会儿,外头的白老蔫儿轻轻的敲了敲门,用难得礼貌的语气,试探性的问着,“我能进来吗?” “进来。”二林子应了一声。 平时的这个房间总是关着门的,家里的人也都默认这件事,并不会擅自进去。 白老蔫儿进了屋,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对着红色堂单拜了一拜后,打量起了屋内的陈设。 这间屋子里面除了那张三尺三的堂单外,墙上还贴了不少佛、菩萨和上方仙的画像,供桌上也摆了很多小像儿,只是这些位大神,白老蔫儿也认不全都是谁。 他看向了那张红纸,上面的四梁八柱,二十四个堂口无一不全。 要说这四梁八柱,便是这立堂口的根本,如果四梁八柱不齐全的话,堂口就会有办不了的事,这是点香查事,走阴阳看百病的前提。 而所说的四梁呢,指的就是胡、黄、常蟒和清风碑王这四大家族的师父了。 八柱,就是堂口上的八个部门,包括扫、看、串、护和通天,归地、关碍、探兵这八项,他们是各司其职,各管着一摊儿事。 比如说扫堂,就是把堂内不好的仙家和看完事后留在堂内的外堂仙鬼给清除到堂外,以此来保证堂内的秩序。 传堂就是负责跟各个山头洞府联络的,一般都是黄家担任。 还有就是圈堂,是负责给堂上圈活的。 除了这些,堂口上都还有像是领兵王、收兵王、大报马、大护法等等职位,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 像是二林子的堂口,就是由两位蛇仙担任领兵王和收兵王,这二位一是叫常天麒,一是叫蟒天麟,都是善战的仙家。 正所谓,柱子立地,大梁顶天。 堂口的大梁是为弟子撑开一片天,堂口的柱子是为弟子站住了脚,没有四梁八柱,这个堂口就站不稳了。 白老蔫儿看着堂单上的一个个名字,笑着说着,“你这堂上的仙家还真不少啊。” 二林子的目光也落在了堂单上,语气带着些骄傲的笑道,“还行,也不算太多,但是数儿好,算上我家掌堂教主,那些有名字的正好是一百单八将。” 第42章 回趟老家 白老蔫儿凑近了些,喃喃的念着堂单上的那些名字,“胡天罡,黄天寿,常天麒,莽天麟,嚯,这名字都不错啊。” 二林子点了点头,指着上面的两个名字,介绍的说着,“黄清风,胡小跳,这二位是我的护身报马。” 白老蔫儿一笑,目光逐渐下移,问着,“还有这林春秋是你太爷?” 二林子也看向了那个名字,带着些笑意的微微点头,“好像是我爷爷的爷爷,具体是哪一辈儿的爷我也有点儿弄不太清楚,反正叫太爷也行,这老爷子可是挺厉害,听说在世的时候就会不少本事,我之前梦里见过他,那是相当的仙风道骨了。” 白老蔫儿微微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的说着,“我寻思我搁你这儿住了也有半个多月了,过几天我就先回去了。” 二林子听见这话,一瞪眼,“啊?着啥急啊,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怎么就要回去呢,再说你回去也没啥事,就在这儿住着呗。” 白老蔫儿也是一瞪眼,佯装着生气的样子说着,“艹,可不嘛,在这儿住着咱妈总给我整那大鱼大肉的,吃的我脸都圆了,我一看咱妈这是拿我当外人了,那我可不得走嘛。” 二林子一抬手,“这事儿好办。” 他走到外头,朝着厨房里正忙活的老太太大声儿叫着,“妈,白老蔫儿说你做饭不好吃,晚上就给他整点儿那个小米粥咸菜就行了啊妈。” “啧,你这。”白老蔫儿一指坏笑的二林子,而后又着急的赶紧朝着厨房跑了过去。 他进了厨房,朝一脸疑惑的老太太说着,“嘿嘿,您别听他胡咧咧,您做饭好吃着呢,您看这几天儿都给我喂胖了,我这不是怕您天天掉样儿的给我做饭辛苦嘛。”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儿的给老太太捏了捏肩膀儿,笑的也是极尽谄媚。 老太太笑着说着,“嗨,那辛苦啥啊,做点儿饭的还能累着了?你就踏踏实实的在家里住着,有啥事儿就跟我说就行。” “诶诶。”白老蔫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是点了点头儿的回到屋里。 他坐到了炕沿儿上,十分不满的剜了一眼二林子,撇着嘴的说着,“我真该回去了,虽说现在我师父也不在了,回去也是自个一个人儿,可也不能总在你这儿啊,我回去溜达溜达,过俩月再来,反正离得也不远。” 二林子冷哼一声,撇着嘴的说着,“少整那没用的了,你当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儿小心思啊,你不就是惦记我娟儿姐了,想回去看看嘛。” 被一语道破的白老蔫儿像是有些害羞的一捂脸,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哼哼唧唧的声音后,又点了点头。 二林子一乐,“瞅你那不值钱的样儿。” 白老蔫儿撇嘴的嘀咕着,“半斤八两,我就不信现在要是小月来了,你那眼珠子不直。”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给二林子干没电了。 他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白老蔫儿放下了捂着脸的手,看着二林子认真的说着,“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回去溜达溜达得了,咱哥俩也是个伴儿了,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再回来呗。” 二林子迟疑了一下,想了想的又说着,“倒也不是不行。” 晚上吃饭的时候,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就把他们要一块儿去凤凰屯儿的事儿跟老两口说了,老两口倒是也没反对。 反而老太太还说着,“挺好的,要去就多去住一段时间,倒也不用着急回来。” 二林子一愣,“咋,我在家你还嫌我烦是咋的?” 老太太笑着说着,“你是我儿子,我能嫌你烦嘛,你这天天的陪在我俩身边儿我俩倒是挺高兴的,可咱这村儿里一共也没几个人儿,你这岁数也不小了,多上外头溜达溜达,” 老爷子也说着,“可不咋的,要是能找个跟你看对了眼儿的姑娘,把你这终身大事儿给解决了,我们老两口就不愁了。” 老太太连连点头儿的说着,“是啊,你瞅你哥,人家结婚晚,生孩子也晚,那小海都这么大了,你可真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啊。” 白老蔫儿坏笑的看着二林子,说着,“要不咱俩上云南溜达溜达?” 二林子一瞪白老蔫儿,示意他别瞎说话,随后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月份牌儿,说着,“正好刚过了十五,我上白老蔫儿那呆个十几天,赶着下个月初一之前我回来给堂子上供。” 商量下了此事之后,二林子俩人倒也没像平时似的对饮起个没完,只是吃饱了饭之后就各自去收拾东西了。 他们要带的东西不多,就像白老蔫儿来的时候一样,包里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算完事儿了。 第二天一早,二林子去了堂上点香念叨了些什么后,便告别了家里,跟白老蔫儿一起踏上了去凤凰屯儿的路。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离开家门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小清雪,白老蔫儿捏了捏自己左手的手指头,微微皱了皱眉头。 见着他的表情不对,二林子问着,“咋了?有事儿?” 白老蔫儿则是点了点头,问着,“你家里跟来了几位仙儿啊?” 二林子耸了耸肩,回着,“十来个,要是真有点儿啥事儿,让黄清风回来叫一声儿就成了。” 白老蔫儿又点了点头自己左手的手指头,面色有些沉重的说着,“凤凰屯儿那边好像出事儿了,咱俩还是快点儿回去。” 因为下起了小雪,路上的车都开的比较的慢。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俩儿坐了好几个小时的客车,一直是到了下午,才终于是抵达了凤凰屯儿。 白老蔫儿跳下车子,掸了掸自己在车上偎出的褶子,说着,“咱俩从小路回去,能快点儿,我这身上都已经冻透了,一会儿到家可得整点儿热乎酒喝。”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了下来,让两人不禁都加快了些脚步。 白老蔫儿所说的这个小路,是一条老道。 那里虽然是从村儿里到进县城的车站比较近的路,但却因为年久失修,路面儿上坑坑洼洼的很破旧,所以村里也很少有人愿意从那儿走了。 第43章 北道死者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匆匆的走在小路上,那雪下的雪花虽然不大,但却很密集,配上风一刮,吹的满脸都是,让人有点儿睁不开眼睛。 二林子边走边问着,“刚才出门儿的时候,你说凤凰屯儿这边出事儿了,出啥事儿了?” 白老蔫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是啥小事儿。” 他的表情有些严肃,眉头也微皱着,似乎是被这雪吹的有些烦躁。 他们一直沿着小路走着,没多一会儿,前面似乎隐约的传来了一阵哭声。 白老蔫儿的脚下一怔,仔细的听了听动静。 二林子也听见了,停下了脚步仔细的听着。 几秒钟之后,他们都能够确定那果然是哭声,于是立马加快了脚步,疾步朝着那哭声走去。 北面的村道上十来个人围在一起,那哭声正是从人群中传出来的。 他们俩跑向了人群,快要到了近前的时候发现,那地上竟躺着一个人,周围的地上还有不少的血迹。 在那人前面十来米的地方,还有一辆电动三轮车侧翻在路边。 白老蔫儿一边问着“咋了”一边挤到了人群里。 可当他看到地上的那人的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不吴大叔嘛,他这咋整的啊?” 地上的这人,是白老蔫儿的邻居,姓吴。 老头儿已经有六十多岁了,家里有个几亩地,是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白老蔫儿跟他的关系也挺好,现在看见他躺在这儿,白老蔫儿立刻激动的扑了过去。 他双手颤抖的摸向了老人的脸,哽咽的声音中带着些怒气的问着,“这是咋回事儿啊?吴叔咋就死了呢?” 一个女人从人群中走到了白老蔫儿的身后,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的说着,“刚才有人从这儿路过发现了吴叔,赶紧就去村儿里报了信儿,我们才过来的,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安抚着白老蔫儿的情绪。 白老蔫儿红着双眼,转头看向身后说话的杜娟儿。 “咳咳。” 一声轻咳传来,人群让出了一条路,一个中年男人揣着手儿,表情凝重的看着地上老吴头儿的尸体,一言不发。 他穿着一件黑羽绒服,头上戴着一个毛帽子,眉毛都要拧到了一起,盯着地上的老吴头儿,像是在想着什么。 几秒钟之后,他挥了挥手的说着,“好了好了,都散了,老吴头儿这是出了车祸,通知家里人把事儿办了。” 白老蔫儿仰着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村长,这事儿不对啊,吴叔怎么会突然在这小道儿上死了呢。” 村长一指侧翻在地上的三轮车,说着,“肯定是下雪路滑,老吴头儿没看清楚,车子翻了才死的。” 白老蔫儿摇了摇头的说着,“我看这事儿肯定不是车祸这么简单,你看吴大叔的脖子这儿,这不是有一个勒痕嘛,感觉像是让什么人给勒了脖子啊。” 他指着老吴头脖子上的一道伤痕,一脸认真的说着。 村长听了这话,稍微的抻头瞅了瞅。 他像是有些不满的又说道,“啥啊,没看着,今儿一大清早就开始下雪了,这小道儿上路不平,估计就是老吴头儿骑那三蹦子搁哪块绊了一下,车就翻了呗,行了行了,都别在这儿了,赶快去通知家里人来。” 白老蔫儿身边的杜娟也说着,“村长,这事儿确实不对,你来看看这个。” 杜娟带着村长往一棵大树下走去。 接着,她指着树根处,用温柔却凌厉的声音说着,“你看这儿,有一根断了的钢丝,这明显是有人下了绊马索,就算不是针对吴大叔,也肯定是想害谁的,还有” 她又带着村长回到了吴大叔的身边,继续说着,“吴大叔的脖子上的勒痕,跟那个钢丝的粗细差不多,说明他是撞到了那个绊马索上,才会翻车的,这也就是因为下雪吴大叔的车速不快,要是速度起来,那一根钢丝说不定都能直接切开脖子呢。” 在场的人,都看着地上的那具遗体,小声议论着什么。 村长又摆了摆手,十分不屑的说着,“你们分析的还挺头头是道的呗,一天就知道瞎心思,是不是那个《小李飞刀》看多了啊,我看你们像绊马索,就别在这瞎想了,树上那东西肯定就是谁家孩子淘气玩儿的时候整上的。” 白老蔫儿一脸惋惜的看着地上的吴大叔,依然摇头道,“不行咱就报警。” 此话一出,村长却是忽然提高了声调儿,叫着,“你们还有完没完啊,我说是意外就是意外。” 他看着众人,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着,“咋的,你们还巴不得咱村儿出点儿凶案啊?都散了散了。张泉儿啊,去,找老吴头儿家的过来。” 一个二十出头长得有些瘦削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往村里跑,白老蔫儿赶紧拉住了他的说着,“泉儿你先别去,老太太岁数大了,要知道吴叔突然没了肯定受不了,能瞒着就先瞒着。” 张泉儿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村长,说着,“村长,要不咱还是报案查查,人命关天啊。” 杜娟还是用那种她特有的语气,一脸认真的说着,“村长,那钢丝绳上也有血,而且是道两边的树上都有,肯定是被吴大叔给撞断的。” 旁边儿一个看热闹的人也凑到了大树的旁边看了看,才说着,“是啊,这钢丝绳的扣系的还挺紧的,小孩儿应该干不了这事儿。” 周围人议论的声音都大了点儿,很多人都挺同意杜娟儿的猜测的,感觉这事儿确实不像是小孩儿淘气能干出来的。 “杜大漂亮说的对啊,我觉得也不像是孩子干的。” 一个男人说完,他身边的老婆先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话,可随后又瞪了他一眼,表示了一下他管杜娟叫杜大漂亮的不满。 白老蔫儿看了看周围,又跟村长说着,“这条小道上的路本来就不平,附近的人都知道,平时也很少有汽车从这过,要是人走道儿从这儿路过,走得慢也不能被那钢丝绳伤着,瞅那钢丝绳的高度,明显就是冲着骑车子的人来的。” 第44章 不是意外 人群之中,一个女人说着,“昨天我听老吴头儿说,他今天早上要上镇上儿子家去,你们说能不能是有人也听着了这话,故意在这儿设的坎儿,就是想整死老吴头儿啊?”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开始频频点头,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当中,似乎已经逐渐确定了,路边横栏着的那一根钢丝绳,就是冲着老吴头儿去的,是有人故意想要害他。 可很快,就又有一个人说着,“不能是冲着老吴头儿的,老吴那人儿多好啊,跟谁都乐乐呵呵的,谁家那要有个大事小情的,那老吴头都第一个去帮忙,他能跟谁结仇儿故意要害他啊?” 凤凰屯儿北边小道上的死者老吴头,的确是一个非常淳朴善良的老人。 平日乡里乡亲的谁家有需要帮忙的,他总是会主动的伸出援手。 用老吴头的话说,“谁还没有个困难的时候,能帮一把的就帮一把,万一将来我有个啥事儿,别人不是也不能干看着吗。” 就这么一个有口皆碑的善良老人,大家都不知道会有谁想要故意害他的。 这时,人群中的一个男人说着,“诶?你们说,能不能是侯发啊,我记着年前的时候,老吴头儿家里杀完猪,给那猪头啥的都搁到缸里头,结果那侯发半夜前儿去就给他家猪头偷了嘛。后来叫小磊知道了,上他家差点儿揍他。” 另一个人也砸着嘴的点头道,“诶对,那侯发确实不是个物儿,你忘了前两年他让村长给数落两句,完了给人村长家鸡全都喂的那个巴豆,我家原来看院子那个大黄狗,也让他偷走炖了嘛。” 一说起了这事儿,这人更是恨的牙痒痒。 其他人也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这个说,侯发抢过他们家孩子冰棍儿。 那个说,见找过侯发去砸别人家玻璃。 见着大家说起来没完,村长是拧着眉毛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后的说着,“咳,行了,都别瞎猜了,那侯发就算是再坏,他也顶多就是干点儿那个偷鸡摸狗儿的事儿,他有那胆子杀人啊?” 这回,大伙儿都说话了。 的确,他们都知道,村长说的倒是没毛病。 侯发在村儿里属于是个地赖子似的,但他还真就没有那杀人的胆子。 村长对着众人一摆手儿,“这事儿就先这么地,也别什么报警的了,先安葬了老吴头儿才是要紧事儿,这么好的一个人儿,也不能就在这儿晾着啊,你们要说先不告诉他家老太太,那也得通知他儿女回来,哦对了,还有他干儿子小磊,他上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一声哭喊从不远处传来。 “爹啊!” 接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踉踉跄跄的挤进了人群中。 他扑在老吴头儿的身上,哭的撕心裂肺。 众人看到他这样,也都不禁动容起来,有些人还都跟着抹起了眼泪儿。 这人,正是村长所说的老吴头儿的干儿子,吴小磊。 他从小是个孤儿,身边儿的亲人就有一个大姑,后来他大姑嫁到了别处,就把他自己扔在了村子里。 老吴头儿看他可怜,又跟自己同姓,就认了他当干儿子,把他带回到了自己家。 小磊这人十分的孝顺,对老吴头儿倒是知恩图报,把他当自己亲爹一样。 这不,年前的时候那侯发欺负老吴头儿,他就立马去了侯发家找他算账,也算是帮着老吴头儿出了口气。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大家才觉得,侯发可能正是因此记恨上了老吴头儿,才在这老吴头儿的必经之路上设下绊马索的。 吴小磊扑在老吴头儿的身上,嘴里含含糊糊的哭念着,“不可能,爹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爹,你睁眼看看我,我还等着吃你给我做的肘子肉呢,你快起来看看我啊。” 见着他哭的伤心,白老蔫儿是轻叹了一声的说着,“老弟啊,你也别太难过了,你爹这事儿不太正常,正好你来了,要不你给拿个主意,咱是报不报警啊。” 周围,再没有一个人说话了,就连村长也闭了嘴,只能是轻叹了一声后,等着小磊做个决定。 过了好一会儿,小磊终于是抬起了头,可他依然止不住自己的泪水,不停的用袖子擦着奔涌而出的眼泪。 他勉强的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吸溜了一下鼻涕,依然带着哭腔儿哽咽的说着,“我爹已经没了,我现在,啥都不想了,就想好好的送我爹” 他的话没说完,就又被哽了回去。 缓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着,“白哥,我爹的丧事儿,还得麻烦你多给上上心了。” 白老蔫儿重重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强作精神的说着,“老弟啊,你放心,我指定给吴叔办好,这也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你爹这事儿” 小磊拉住了他的手,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用十分悲伤虚弱的声音说着,“哥啊,就别说那些了,我我爹我想好好送送他。” 说着,他又转身扑在了老吴头儿的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看到此情此景,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太舒服。 村长更是对着围观的众人摆手儿道,“好了好了,都散了,能帮忙儿的就帮着搭把手儿,先把老吴头儿给整回去。” 正哭泣着的吴小磊跟白老蔫儿说着,“白哥啊,你帮我搭把手儿,我背我爹回去。” 他蹲在地上,白老蔫儿和二林子一起,将老吴头儿的尸体抬到了吴小磊的身上。 他一边哭着,一边背着老吴头儿往家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似乎在地上落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 看着他的背影,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声的说着,“小磊是个苦命的孩子,要不是有吴大叔,他可能早都饿死了。” 逐渐远去的吴小磊,声音哽咽的说着,“爹,小时候我发烧你半夜背着我上县里的医院看病,走的就是这条路,当时你还给我唱了个歌儿,现在我唱给你听。” 他轻轻的哼唱起了老吴头儿曾给他唱过的歌儿,身影也变的越来越小了。 第45章 凶手是谁 吴小磊背着老吴头儿走远了,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声,内心中是五味杂陈。 他缓了缓情绪,看着身边的杜娟儿笑着说着,“娟儿啊,晚上上我那吃饭,回家我给你做你最乐意吃的地三鲜咋样?” 杜娟儿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行啊,那正好我告诉我家老米别做饭了,就上你那吃。” 白老蔫儿一撇嘴,十分勉强的说着,“啧,那也行。” 晚饭的时候,白老蔫儿盛好了三碗饭端到了炕桌上,分别放在了杜娟儿、二林子和自己的面前,全然不顾杜娟身边的老米,像没看见他似的。 他自顾自的端起酒杯,滋溜了一口,一抬眼,看着面无表情的老米,咧嘴一笑的说着,“诶呀这不老米嘛,啥时候来的?吃完饭了,那我就不让你了啊。” 老米翻了个白眼,把头一别,也没理他。 二林子赶紧打圆场的说着,“来来,姐夫,我这碗给你,我再盛一碗去。” 白老蔫儿又吸溜了一口酒的说着,“老弟,人老米不饿,非让人吃啥饭啊,再说了,这大米饭我就焖这些,没第四个人的饭了。” 老米又翻了个白眼儿,夹了一粒花生米扔进了嘴里。 杜娟对他俩这种互相看不顺眼的局面,早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任由他俩个相互挤兑,也不打算理他们这茬儿。 白老蔫儿热情的给杜娟儿夹着菜,杜鹃儿却说着,“其实我上你这儿来吃饭,主要是想跟你说说吴大叔的事儿。” 白老蔫儿一仰脖儿,喝进去了大半缸子的白酒,才一抹嘴儿的说着,“你也觉着不对劲儿了是不?” 杜娟儿一点头,“当然了,那绊马索,和吴大叔脖子上的伤能对上,我不相信谁能闲的没事在道中间栓一个钢丝绳,还正好是人脖子的高度。” 白老蔫儿也是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咱俩的想法一样,可你说这能是谁干的呢,而且,刚才我在那北道上,倒是也没见着吴叔的魂儿。” 说完,他还看向了二林子,像是想得到一下他的认同。 二林子接收到了信号儿,点了点头的表示自己也没见着什么。 白老蔫儿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又有些无奈的说着,“当时我看小磊那么伤心,也就没再提这事儿,但咱不能让吴叔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多好个人啊!而且,咱也不能让那坏人逍遥法外啊。” 他把杯里的酒倒满,继续说着,“村长还不让报警,艹,我都知道他咋想的,不就是因为快要新村长选举了嘛,这个档口,他怕出事儿呗。” 杜娟儿轻哼了一声,“我看他也快要当到头儿,他在任的这些年,咱这儿是越来越不行,村道越来越破也没人修,倒是他家盖了新房,当大伙儿都不知道咋回事儿呢。” 旁边的老米也说着,“我听说,他儿子还在城里干上小买卖了呢,好像是卖服装的。” 杜娟儿又说着,“白老蔫儿,那你说吴大叔这事儿,能是谁干的啊?不能真是侯发,他能有这胆子嘛。” 白老蔫儿看向默默吃菜的二林子,喝道,“艹,你少吃点那地三鲜,那我特意给我师妹做的,你搁那巴巴炫上了。” 二林子又夹了一口地三鲜放进嘴里,还看着白老蔫儿一乐。 白老蔫儿撇了撇嘴,又问着,“你能不能请咱家老仙儿帮忙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二林子没回答,反而是问着,“那我能吃这个菜不?” 二林子连吃了好几口后,一脸满足的喝了一大口酒,又打了个饱嗝儿的才说着,“哎,这话不用你说,下午你做饭的时候我就问我家老仙儿了。” 白老蔫儿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喜悦的神情,他赶紧又给二林子倒满了酒,满脸期待的问着,“那咱家老仙儿咋说的啊?” 二林子摇了摇头,“老仙儿说了,这事儿从机缘上来看,不归我们家管,让咱再想想别的招儿。” “你这…” 白老蔫儿拿过了二林子的酒杯,一口就全给干了,无奈了叹了口气。 见着他这样,老米是说着,“你不是能掐会算的嘛,你给算算是谁不就行了吗。” 老米说话的语气,像是有些嘲讽似的。 白老蔫儿又是哼声道,“你说那玩意说的,我也不是神仙,我只是算出来这事儿确实是有问题了,吴叔不是意外死的,可这凶手是谁我也掐不出来啊。” 见着老米有些鄙夷的模样,他又不忿儿的说着,“我要真有能掐算出凶手是谁的本事,我就上刑警队上班儿去了,我还在这儿待着?” 老米一撇嘴,也抿了口酒,嘀咕了一句什么,但是周围的人都没听清说的是啥。 杜娟儿眉头轻蹙的看着白老蔫儿,又说着,“你说的对,咱不能让吴大叔枉死,也不能让坏人逍遥快活,咱们先各自想想办法,时候也不早了,我俩先回去了,有啥事儿你再去找我。” 白老蔫儿是用力的一点头,“嗯呐师妹,你放心,我就算今儿晚上不睡了,我也想招儿给那凶手找着。” 他瞥了一眼旁边自斟自饮的二林子,又说着,“不行咱俩一会儿去找那侯发唠唠去,我跟你说,就他嫌疑最大,咱俩看看能不能套出他的话儿来。” 杜娟儿却摇了摇头的说着,“先别去,咱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再打草惊蛇了,我回去也想想招儿,明儿再来找你们。” 白老蔫笑的一脸谄媚的连连点头道,“诶诶行嗷娟儿,那你明天早点儿来,早上我给你打浆子,你上我这儿来吃早饭来嗷。” 杜娟儿两口子走后,白老蔫是愁眉苦脸的坐在了炕沿儿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点起了一根烟猛抽了一口。 接着他用沉重的语气说着,“二林子,你知道,我为啥这么想查出来害吴叔的人儿是谁吗?” 二林子看着他的摇了摇头。 白老蔫儿吐出了一口烟,继续的说着,“吴叔原来,救过我的命。” 第46章 五月初十 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声的说着,“要是没有吴叔,我早都已经死了。”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问白老蔫儿,“咋回事?” 白老蔫儿轻轻一笑,“那是我刚到这儿来的时候的事儿了。” 接着他就给二林子讲起了那件陈年往事,那时候,他和二林子还不认识。 1975年,22岁的杜娟嫁给了凤凰屯儿的米满仓。 白老蔫儿打着帮他师妹筹办婚礼的名义,也到了凤凰屯儿来。 当时,好心的吴大叔看他没有地方住,就说自己哥哥去世之后留下来了一个小房儿,如果他不嫌弃,可以先住到这儿来。 白老蔫儿倒是也没犹豫,直接就住了进来。 也是因为此事,他认识了这个见谁有困难都会帮一把的吴大叔。 白老蔫儿在凤凰屯儿住了一个来月,终于是到了他师妹杜娟儿大喜的日子。 一九七五年五月初十,宜嫁娶。 婚礼,白老蔫儿并没有去参加。 他一个人待在这个吴叔哥哥的小房儿,自斟自饮的喝着闷酒。 正喝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着,“大侄儿啊,你咋没去老米家吃席呢?” 来的人,正是吴大叔。 彼时的白老蔫儿已经喝的有些上头了。 他迷迷糊糊的看向门口,脸上带着醉态的笑道,“去不去都一样,我自己在家喝点儿,就当是给他们贺喜了。” 吴大叔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搪瓷盆儿,笑呵呵的说着,“小娟儿说了,看你没去,怕你是在家闹了啥病了,特意叫我端个肘子来看看你,你咋样啊,没事儿?” 白老蔫儿醉醺醺的一挥手,“没事儿叔,我就是,嗝——想我师父了。” “你师父?你师父在哪儿呢?”吴大叔问着。 白老蔫儿笑道,“他在北大荒那边儿呢,原来我和我师妹也都在那头,你说说她,好么央儿的,嫁这儿来了,哎,她现在结完婚了,过几天我也该走了。” 看到白老蔫儿落寞的神情,吴大叔又笑着问着,“那你师妹结婚,你师父咋没来啊?” 白老蔫儿有些不屑的摆摆手儿,“我师父说了,太远他也不乐意折腾,以后也不是见不着了,不用非得现在过来,呵。” 他冷哼了一声,继续的说着,“其实我知道,我师父也没相中那米满仓,你瞅他长得像个猴儿似的,一点儿也不板正儿,也不知道我师妹是怎么想的,怎么还大个儿里头挑矬子呢。” 吴大叔又笑着问着,“大侄儿啊,其实叔都看出来了,你对小娟儿有点意思,这些日子叔也了解,你这小伙儿人不错,可叔说句不该说的,姻缘这东西,他还真不一定把谁和谁牵到一块去。” 吴大叔说着,还拍了拍白老蔫儿的胳膊。 他坐到了白老蔫儿的对面,把搪瓷盆放在了桌上,又说着,“你要不愿意走,就在这儿住着,反正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哥哥走的时候也没个一儿半女的,这房子也就没人要了。” 白老蔫儿啪的一拍桌子,“叔啊,你出个价儿,我买了。” 吴大叔哈哈一笑,“大侄儿啊,你这说的是啥话,叔能要你的钱嘛,我都说了,这房子没人要了,你要是不住,时间长了房子没了人气儿也不好,要真是塌了我还挺舍不得。” 吴大叔看着白老蔫儿,笑的十分的真诚,又说着,“你要是乐意呢,以后常上我那走动走动,将来叔再给你介绍个好姑娘,咋样。” 白老蔫儿也不再客气,只是点头道,“叔啊,以后你家有啥力气活儿,你就知会我一声儿,你别看我瘦,浑身腱子肉。” 说着,他还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当天,他和这吴大叔俩人又聊了很多,但具体聊了什么,白老蔫儿已经有些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的酒,从天亮一直喝到了天黑。 中间他好像还吐过几次,但也都有些记不得了。 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就看见吴大叔正站在他的床边,一脸着急的看着他,有些担心的问着,“你咋样儿啦,没事儿了?” 白老蔫儿转了转眼睛,发现外头的天已经亮了。 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胸口发闷,恶心的想吐,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昨天可能是喝断片儿了,还有些宿醉。 他奇怪的看向了吴大叔,想问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可他却只是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喉咙里特别的干,火辣辣的疼。 这时,杜娟儿那倩丽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的头发挽在脑后,身上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旗袍,比平时更漂亮了。 她的手上还端着一个碗,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语气温柔的说着,“你醒了?” “呃”白老蔫儿点了点头。 杜娟儿将手中的碗放在了桌上,语气变的强硬了些的说着,“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自己还那么不长心,昨天要不是吴大叔,你现在都要凉透了,怎么?你就这么想让你的祭日和我结婚是同一天啊。” 白老蔫儿疑惑的看着他师妹,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大叔看见白老蔫儿不解的神情,便跟他说着,“昨天我在你这儿跟你唠嗑,你就一直喝酒,让你少喝点你也不听,后来你好像是喝多了,看你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似的我就走了。” 白老蔫儿一脸懵哔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到了晚上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就想着再回来看看,可我到这一看,这屋里那个烟啊,你好像是搁屋里烧啥了,你人还在地上躺着。” 杜娟儿端起了刚才她拿进来的那个碗,看着白老蔫儿的说着,“刚给你熬的小米粥,喝点,你是在屋里烧啥了啊?差点儿给自己熏死在屋里。” 白老蔫儿看了看地上的一摊灰烬,努力的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落寞的说着,“我也忘了,可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其实他已经想起来,他烧的那些,是之前他给他师妹写的一些信,但那些信,他也只是写写就算了,从未到过杜娟儿的手里。 第47章 想尽办法 白老蔫儿讲完了这些,像是依然没从当年的事情中缓过来似的,轻叹一声的说着,“你就说,要不是有吴叔,我是不是早都没了?” 二林子看着他,轻轻一笑,说着,“那你现在脑子没傻也不错,我听人说那叫一氧化碳中毒要不是及时发现,就算给抢救回来了,也容易给熏傻了。” 白老蔫儿一瞪眼的骂道,“艹,你白哥我就算熏傻了,那脑子抠出来上称要都比你多二两,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还是帮我想想,吴叔这事儿咋整,你说说,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儿,咋就能落个这样的下场呢。” 白老蔫儿沉思了片刻后,猛的站了起来,从屋里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沓纸和一支笔,放在桌上就开始在上面写着什么。 二林子凑过去的看了看,上面都是写他看不懂的东西,说是像画符,还没有那么乱,说是写字,字还有点横线啊竖线啊一格一格的东西。 时不时的,他还捏一捏手指头,扔一扔钢镚儿啥的。 他看白老蔫儿这么认真的样子,也没好意思打扰他,就只能是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可白老蔫儿这一画,就画了两三个小时。 一直从天刚黑画到了半夜,眼瞅着都要奔十二点了,白老蔫儿还在那埋头苦干呢。 二林子衬着屋内的灯光看向窗外,那些晶亮的雪花在光影里闪闪烁烁。 他又看了看白老蔫儿,终于是忍不住的问着,“白哥,你这到底是干啥呢?” 白老蔫儿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刚才他画的那几张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在了旁边的说着,“我这不心思算一算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嘛,可我整了半天,紫薇也用上了,梅花也用上了,小六壬啥的全使上了,可还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他点起了一支烟,用力的抽了一口,吐出了一大口的烟,继续说着,“光看出来是村儿里的人干的了,但是具体是谁没看出来。” 他叹息了一声,把手里的烟掐灭,又说着,“二林子,你有啥招儿没有。” 二林子摇了摇头,“我家老仙儿都帮不上忙,我就更没招儿了。” 白老蔫儿的目光开始漫无目的的在屋里扫量,几秒钟之后,他忽然是眼睛一亮,一拍大腿的说着,“诶,要不咱俩对筷子啊?” “对筷子?”二林子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 白老蔫儿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啊,就是那筷子仙儿,以前我就当这是些个旁门左道来着,从来也没拿这玩意当回事,既然现在也查不出来啥,不行就试试呗,不过这事儿我一个人来不了,得咱俩一块。” 白老蔫儿着急忙慌的跑进了厨房,没多一会就从里拿回来了六根儿筷子,还递给了二林子三根儿。 这“对筷子”,也叫“请筷子仙儿”或者“筷子神”,是流传于民间的一种玄学看事儿法。 具体操作呢,就是准备六根筷子,俩人每人拿三根。 一只筷子横着,另外两只筷子的尾端堵着横着筷子的头和尾。 另外一个人也是相同的做法,再让两人的筷子头儿对到一起。 让两个人拿着筷子组成一个有点长巴的“口”字。 两人的筷子中间,也就是“口”字相连接的地方,就是这“对筷子”的关键。 据说,它是会随着请仙儿人的问题,往里合或是往外走。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摆好了这个姿势之后呢,白老蔫儿说着,“以前我听人儿说,这对筷子就是招来附近有点儿道行的小鬼儿,可以问他一些能回答是或不是的问题。” 二林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说着,“那还费这劲干啥啊,直接叫来个村儿里的孤魂野鬼啥的,咱就问呗。” 白老蔫儿卡巴了一下眼睛,说着,“那上哪儿找啊,反正我回来前儿是没看着有啥孤魂野鬼的。” 他抽了一口烟,又说着,“而且实不相瞒,就我在这儿住了的这些日子,平时见着点儿那个小鬼儿啥的,我早都给他们送走了,他们也留不到这时候啊。” 二林子又问着,“这招儿就算是请来了附近的小鬼儿,是不是也得是他知道的事儿啊?他要是也没看着是谁干的,能不能糊咙咱?” 白老蔫儿撇了撇嘴,觉得二林子说的倒也是没毛病。 “咱先试试,我听人说,这招儿请来的是有点儿道行的小鬼,万一他要能知道呢。” “行,那整。” 二林子说完,十分配合的拿起了筷子。 他们俩都盘腿儿的坐在了炕上,按照“对筷子”的操作流程把姿势重新摆好后,白老蔫儿微微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着,“筷子神,筷子神,请你过来一趟。” 二林子有些懵逼的看着白老蔫儿,小声儿的嘀咕着,“你这词儿对吗?听着不太像那么回事儿呢。”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说着,“别吱声,这玩意,心诚则灵。” 二林子不再说话,等着白老蔫儿继续操作。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现在的白老蔫儿可能确实是有点儿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他除了配合,倒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白老蔫儿念了几次咒语之后,看他们手上的筷子还没有什么反应,也有点儿失去耐心了。 他深吸了一口,耐着性子的又加重了些语气,“筷子神,快过来。” 这回,屋内的灯光微微变弱了一下,是那种如果不仔细观察都不易察觉到的变弱,有点像是电压不稳似的。 矮柜上摆着的那台木质老式收音机,也忽然发出了滋的一声。 接着,有簌簌的声音从窗外的墙根儿下传来,像是突然蹿过了一只耗子发出的声音, 可很快,那声音就消失了。 白老蔫儿猛的松开了手,一下蹦下了炕沿儿,二林子奇怪的看着他问着咋了。 白老蔫儿是一边着急的穿鞋,一边解释的说着,“我知道了,你在这屋里,有堂上老仙儿坐镇呢,那家伙不敢进来,在外头溜达好几圈儿了,你搁这儿呆着,我出去看看。” 第48章 夜里探望 二林子一个人坐在屋里,听见白老蔫儿刚一出去就大声儿的叫着,“诶,站住。” 接着,是白老蔫儿急促的脚步声朝不远处跑去。 二林子给自己倒了点茶水,喝了一口。 其实这次的事情,倒也不是他堂上的老仙不能管,而是他下午在询问老仙的时候,一位叫周正的鬼仙告诉他,这事儿的机缘不再他们这儿,这事儿啊,还非得白老蔫儿去管不可。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帮忙就能帮得上的,也不是办事儿的人越多就越好的。 反而还有可能因为旁人的插手,出现更多的问题。 二林子坐在炕上,把桌上散落的那几根儿筷子给收了起来后,就坐在那静静的等着白老蔫儿回来。 白老蔫儿出去的匆忙,身上连件外衣都没穿,而他在外头一待就是一个多小时,也不知到底是在干嘛。 眼见着已经凌晨两点了,等在屋里的二林子有些犯困,上下眼皮不自觉的打起架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 随着门声儿,白老蔫儿耷拉着脑袋的走了进来。 他的脸冻的通红,可他自己却像是没感觉到似的,径直走进了屋里。 他的眉头拧着,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问着,“咋样?问出来了吗?” 白老蔫儿依然眉头紧锁着,他轻叹了一声。 他摇了摇头的说着,“没有。刚才那个小鬼儿说了,他就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往那两棵树上栓的钢丝绳,是昨儿个半夜去的,听见那个人自个儿在那念叨,就不信整不死你,但具体是谁,他也不知道。” 白老蔫儿提高了些声调儿,带着些愤怒的说着,“可不管是谁,这事儿就是有蓄谋的,就是有人要整死老爷子。” 二林子点了点头,白老蔫儿又继续说着,“老爷子要去县城的事儿肯定是让谁给知道了,可他为啥要这么干啊,你是不知道,吴叔那人对谁都可好了,是谁想害他啊。” 此时,白老蔫儿的眼神里已经带着怒火了。 他用力的捶着桌子,木头桌子发出桄榔桄榔的声音。 他生气的说着,“那小鬼儿说了,是个岁数不太大的。” 他停顿了一下,几秒钟之后,他的眼睛一亮,喝道,“肯定是侯发,这村儿里,除了他没人再能有这心了。” 他猛的站起身,桌子又被撞的发出了桄榔一声,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我得去看看我大娘去。” “诶,这都半夜了。” 见他往外走,二林子赶紧跟了上去。 夜已至深,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踩着积雪走在路上,他们都一言不发,脚步却是十分的急促。 周围家家户户的灯都熄了,唯有吴大叔家里的灯还亮着,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阵阵哭声从里面传来。 他们停在吴大叔家的门口,白老蔫儿犹豫了一下,正准备敲门,发现院子的大门并没有关,而是虚掩着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推开大门走进院子。 随之而来的,是变的更清晰的哭声。 白老蔫儿撩开厚重的门帘走进去,轻声叫着,“大娘,我是小白。” 他们走进了屋子,吴大叔家里的所有家具,都被白色的布给盖了起来,就连地上也都铺了白布。 小磊双眼通红的走了出来,看的出状态十分的不好,他哑着嗓子的问着,“白哥,这么晚了你咋来了。” “不放心你和大娘,来看看。” 他边说边往里间屋走,直到看到放在一张床上的吴大叔的遗体,他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老爷子走的匆忙,连棺材都还没准备好,人只能先这么搁在家里。 旁边老太太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本来还是在抽泣的她见着了白老蔫儿,突然放声的哭了出来,捂着脸的说着,“白啊,你叔他” 白老蔫儿走上前去,抱着老太太的肩膀,声音哽咽的说着,“你也别太伤心了,我叔那么好个人儿,就算到了那边也不会遭啥罪的,可你要是哭坏了身子,我叔走的也不能安心啊,你快别哭了。” 老太太呜呜的哭着,“你说说他那怎么就走的这么早呢,前两天我儿子还说要接我俩去县城养老,他这辛苦了一辈子,一天福都没享着啊。” 白老蔫儿瞥了一眼旁边的小磊,他的脸上依然带着那种悲伤又痛苦的神情。 他虽然是被吴叔收养的,但养恩大于天,他跟吴叔的感情确实很好。 老太太又说着,“昨天晚上我儿子打电话说找他爸去有点儿事儿,他一早儿就走了,结果这没想到,就出了这事儿。” 小磊强打着精神的跟白老蔫儿说着,“白哥,我已经通知我哥我姐那边了,他们明儿早就都带孩子回来,这事儿得你多跟着操心了,我现在真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 白老蔫儿点了点头,“你们就都别管了,我来忙活,正好我这出马的弟弟也在,有啥事儿他也能跟着帮忙。” 老太太又哭着拉过了小磊的手说着,“磊啊,你爹他都还没看着你结婚呢,他前两天还跟我念叨,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看见你跟兰儿结婚,他还等着抱孙子呢。” 小磊抹了抹脸上的泪,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给老太太磕了个头,哽咽的说着,“本来我们想着明年就结婚的,我跟她说了我爹的事儿,明天她也请假过来,我俩好好给我爹磕几个头”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在老吴家一直呆到了天蒙蒙亮。 这一宿,他们都在安抚着老太太的情绪,怕她哭的太伤心,自己再哭出个好歹来。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老太太才被他们几个哄去睡觉,白老蔫儿问着,“小磊啊,吴叔昨天大概是几点从家走的啊?” 小磊神情失落的摇了摇头,“前两天有个人给我联系了个活儿,叫我上省里一个厂子开卡车去,我也是昨天下午的时候才回来的,结果一回来,就看见我爹他” 他的声音又哽住了,没能继续说下去。 白老蔫儿轻叹一声,让他先好好照顾大娘,自己先回去准备准备晚点再过来。 可这时,一个人正站在门口想要往院子里看似的。 白老蔫儿并有注意到他,往外走的时候,俩人正好撞了个满怀。 本就情绪不好的白老蔫儿看了看面前这人,喝道,“艹,你要干啥啊,撞死我了!” 第49章 赢五块钱 撞上白老蔫儿的这人,正是侯发。 他穿着一件黑棉袄,头上戴着个破棉帽子,脸颊冻的通红,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酒味。 白老蔫儿的一声大喝,他也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的往后闪躲了一下后,才磕磕巴巴的说着,“诶诶呀我白老蔫儿,你这干啥玩意一惊一乍的,吓吓我这一大跳。” 一个在白老蔫儿心里排头号儿嫌疑人的人,突然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吴叔的家门口,更是有点儿惹人怀疑了。 白老蔫儿一脸警惕的打量着他,语气强硬的质问着,“你嘎哈来了?” 侯发晃悠着身子,脸上乐呵呵的,一张嘴,又是一股浓郁的酒气飘了出来。 白老蔫儿被他身上的酒气熏的往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头,审视着他的模样。 侯发往白老蔫儿的身边凑了凑,打了个酒嗝儿,嘿嘿的笑道,“昨天出去上朋友那喝酒去了,才回来。” 他说完,又像是有些好奇似的往吴大叔家的院子里看了看,神秘兮兮的问着,“咋的了,老老吴头儿家出啥事儿啊?” 小磊看见了侯发出现在了他家门口儿,也很不乐意的走了出来。 他的态度比白老蔫儿的还差,上前一步推了一下侯发,拧着眉毛的问着,“你上我家来干啥,不乐意看着你知道不?给我滚犊子!” 侯发皱着眉头看了看小磊,又朝着院子里面看了看,疑惑的问着,“我看那屋里净是些白布,咋了,谁出事儿了?老吴头儿?不能,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嘛。” 小磊推搡着侯发,嘴里还说着,“滚滚滚,跟你有啥关系,再不走信不信我揍你。” 侯发冷哼一声,嘀咕的说着,“切,我不就来看看咋回事儿嘛,我这刚回来听见他们说老吴头儿家出事儿了我才过来的。” 他揣着手儿,悻悻的转身离开了。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对视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一左一右的把侯发夹在了中间儿,跟他并排往前走着。 侯发左右看了看这俩人,有点不明白咋回事儿似的,问着,“老白,这老吴头儿咋出的事儿啊?” 白老蔫儿越过了他,看了看二林子的眼神儿,他们两个人都看出来,侯发好像是确实不知道吴叔的事儿。 如果他是害人凶手,又故意装的清白似的上这来演了这么一出,那只能说他的演技还挺好的。 白老蔫儿说着,“在北道上出的车祸,车翻了,让车砸了。” 他故意没说钢丝绳的事儿,就想看看这侯发会是什么样反应。 可侯发一听这话,立刻停下了脚步,盯着白老蔫儿一脸震惊的问着,“啥玩意,在北道?他是啥时候出的事儿啊?” 侯发瞪着眼睛,酒气都好像消散了一些似的。 白老蔫儿看他的反应有点儿奇怪,就又说着,“好像是昨儿早上,但是快下午了才叫人发现。” 侯发双手合十,对着天上拜了两下,还喃喃的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看他这样,白老蔫儿骂道,“艹,人家出事儿了,你在这干啥呢?你还盼着人出事儿是咋的啊?” 侯发赶紧说着,“诶呀不是,我跟老吴头儿那关系杠杠的,我能盼着他死吗?你是不知道啊,我昨天本来也想走北道出去的,这好悬出事儿的就是我了。” 白老蔫儿一愣,“你也想走北道?你干啥去啊?” 侯发嘿嘿的笑着,“我这前两天,跟他们打麻将赢了小钱儿,我就心思去县里边儿消费一下子嘛。那你说有钱了,不就得消费嘛,是不是。” “你跟谁打的麻将啊?”白老蔫儿问着。 侯发一脸自然的说着,“就老吴头儿和小满、张力我们,啊当时小磊还去找老吴头儿来着,要不我就说,这人点背儿你没招儿,你都不知道老吴头儿那天输的多惨,叫我赢了五块多呢。” 对于农村打的这种磨手指麻将来说,胡牌也才一毛两毛的,能说有五块钱的输赢,那确实是个不小的数字了。 说到了赢钱,侯发又是一笑,砸着嘴儿的说着,“不过老吴头这人脾气是好,输了钱倒也没多不高兴。还跟我说,以后一块打麻将的时候不多了,好像是要上他儿子那养老了。” 他撇了撇嘴,转头儿看了看吴叔家的方向,又说着,“但是这老吴头没说啥,小磊倒挺不乐意的,要揍我似的,那你说打麻将这玩意,输点赢点能咋的啊?” 可他说完,却又是一乐,耸着肩一脸无所谓的笑着说着,“不过啊,我还真挺乐意逗小磊的,他越看我来气我越愿意逗他,我就跟他说,诶,我赢钱了我要上县里边消费去,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儿,就是舒坦。” 见着他的这副得意劲儿,白老蔫儿也皱了皱眉头,又问着,“你是昨天去的县里?” “啊,对啊,昨天一早上就走了,我上的那个莫斯科大舞厅,我听说那块新去了一个叫兰兰的妹妹,长得可漂亮了,活儿也好。”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意犹未尽似的表情,看上去极其的让人厌恶。 可白老蔫儿倒是不怎么想听他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儿,只是又问,“那你咋没从北道走啊?” 侯发有些得意的一笑,“要不说我这两天点子高呢,打麻将赢钱了不说,我,我还逃过一劫,明天我得上娘娘庙烧点香拜拜去。” 白老蔫儿看他答非所问,有些不耐烦的追问着,“那你因为啥没走北道啊?北道上县里边不是更近吗,离那汽车站也近。” 侯发完全没注意到白老蔫儿对他的怀疑,依然乐呵呵的说着,“我这两天有点腰疼,我骑摩托上的县里边儿,我心思哪北道破破烂烂的,别再给我这腰颠搭出毛病来。” 他窃笑着,一脸陶醉的神情。 白老蔫儿白了他一眼,皱着眉头的说着,“艹,赢五块钱儿不够你嘚瑟的了。” 侯发撇嘴一乐,朝着白老蔫儿摆了摆手,“你回,我得回去补觉了,这跟妹妹忙活一宿,还真挺累的。” 第50章 等我捋捋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刚走,侯发就摇了下头儿,用有些惋惜的语气嘀咕的说着,“诶呀,老吴头儿死了,啧,真挺可惜的,挺好个人儿。我还是先上娘娘庙拜拜,大难不死啊我。” 进了家门儿的白老蔫儿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老弟,你看这事儿能不能是他啊?” 此时的白老蔫儿,虽然也看出来了不太像是侯发干的,可心里却也不太愿意相信,因为如果不是侯发,别人就更不可能了。 二林子捉摸了一下,才摇了摇头的说着,“我看有点儿不太像呢。” 白老蔫儿揉了揉因为一宿没睡而发紧的脸,又叹了一声。 “艹,可是你说这事儿要不是他干的,那还能是谁啊,但是昨天晚上那小鬼儿可是说了,亲眼看着有人栓的钢丝绳,还听见那人说要整死他,那这村儿里” 白老蔫儿没在继续说下去,而是表情严肃的看向了二林子,像是在想着什么。 “咋啦白哥,有啥不对的吗?”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白老蔫儿一抬手,一脸的严肃,“别动别动,等我捋捋。” 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着,“猪头,五块钱” 片刻之后,白老蔫儿又是一抬手,十分认真的说着,“嘶——不对不对,你给我拿颗烟。” 二林子从烟盒里抽出了两支烟,点燃后递给了白老蔫儿一根儿。 白老蔫儿用力的抽了一口烟,两个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 他将烟吐出来,看向二林子的说着,“老弟,你说能不能是这么个事儿” 白老蔫儿开始说出了他的分析。 “就是说,过年前儿侯发偷了吴叔家的猪头,让小磊发现了,小磊去要去,因为这事儿俩人本来就有点不对付了,前两天侯发还赢了吴叔好几块钱,又上小磊面前嘚瑟了一顿” 二林子点了点头,也在十分认真的听着他的话。 “啧。” 白老蔫儿用力的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一般的说着,“不是谁想整死吴叔,是有人想整死侯发!” 白老蔫儿说的十分笃定,眼神也变的凛冽起来。 他继续说着,“小磊刚才不是跟咱俩说,他出去干活好几天都没回来了吗,但是刚才侯发说他们打麻将的时候小磊去找过吴叔,他为啥要在这事儿上撒谎啊?” 二林子又点了点头,因为听白老蔫儿这么一分析,好像小磊还真有点儿问题。 白老蔫儿抽了口烟,“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小磊知道侯发要去县里,所以才在那设下的套儿,但他没想到,吴叔也会临时要去。” 此时,白老蔫儿已经确定了自己想法,又用更加肯定的语气继续说着,“他肯定知道侯发一般人上县里都走北道,没想到他还能突然变卦,没从那走,这才误伤了吴叔。” 二林子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问着,“可他就因为侯发赢了吴叔五块钱,就想整死他?我看他岁数也不小了,又不是半大孩子,能干出这么冲动的事儿嘛。” 白老蔫儿见二林子不太相信他的说法,轻哼了一声,说着, “小磊确实是个好人,对吴叔也特别孝顺,但是之前侯发偷了吴叔家的猪头,小磊可是给他一顿胖揍,这事儿当时村儿里人都知道。” 白老蔫儿停住了话头儿,眨了眨眼睛的说着,“诶?你记不记着小磊的对象叫啥来着?” 二林子撇着嘴的摇了摇头,“小磊我都头回见,上哪知道他对象叫啥去。” 白老蔫儿砸着嘴,又说着,“啧,不对,我记着老太太提了一嘴,小磊还说他俩打算明年结婚的。” 二林子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咋啦?” 白老蔫儿摇了摇头,“嘶——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感觉好像哪儿不太对似的,但是哪儿不对我也有点说不上来,等我再琢磨琢磨。” 他往炕上一躺,打了个哈欠的说着,“我先迷瞪一会,一宿没睡了还真有点熬不住了,估计等咱睡一觉儿吴叔家儿女也该来了,咱还得过去帮着忙活去呢。” 其实二林子也早都困的不行了,一宿没睡搁谁都得困。现在的二林子,绝对是沾枕头就着的。 他们俩人儿也没脱毛衣毛裤的,就这么躺在炕上准备迷瞪一会儿。 果然,没有几秒钟的时间,俩人儿就都睡着了。 他俩这一觉儿就睡了好几个小时,白老蔫儿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他倒是也没急着叫二林子,而是去厨房煮了点儿挂面,才到了二林子的身边推了推他的说着,“艹,别他妈睡了,一会面条坨了。” 二林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没太醒神儿的看着天花板。 白老蔫儿明显已经养足了精神,跟二林子说着,“起来吃口面,估计吴叔家的人都回来了,咱俩吃完过去瞅瞅。” 此时的白老蔫儿明显是已经精神了不少。 他给二林子端了一碗面,自己也端着一碗一边秃噜着面条一边说着,“这事儿就算真是小磊干的,咱也不能太着急,反正这两天事没办完他也不能跑,咱俩找个机会试探试探他。” 他咬了一口蒜,又想了想的说着,“不过这事儿光咱俩不行,还得找个人。” “谁啊?” “张泉儿。” 白老蔫儿告诉二林子,这个张泉儿有点儿像是村长身边的小跟班儿似的,村里有个大事小情的,村长喜欢指使这个张泉儿给他跑腿儿。 “虽然村长有时候不太玩活儿,但是这张泉儿方方面面的还行,人也正直,要是有张泉儿在场作证,这事儿也能好办一点。” 二林子有些不太明白的问着,“那你想好这事儿该怎么办了?” 白老蔫儿一点头儿,“想好了,你快点吃,吃完咱俩上吴叔家。” 他说着,猛秃噜了几口面条,把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搁。 此时,眼神儿和表情都十分的坚定,像是下好了什么决心。 第51章 别拉着我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再次去吴大叔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外头的阳光明媚,晒在身上叫人觉得还挺暖和的。 屋里的桌子被挪到了正对门儿位置,上面除了一张吴叔的黑白照片外,还有一个香炉和一盘苹果。 而吴叔的遗体,也已经被放在一口棺材里,就搁在了屋子的前头。 进了屋的白老蔫儿没有说话,默默的走到香炉前,拿起了几支香点燃后对着吴叔的照片拜了几拜。 此时,吴大叔家的人已经来了不少,大人孩子的有十来个,看起来都像是吴大叔家的亲戚。 他们有的围在老太太的身边儿小声的哭泣,有的守在老爷子的棺材旁愣愣的出神。 各种哭声交织在一起,气氛显得格外的沉重。 白老蔫儿上完了香,走到了老太太的身边儿,小声儿的说着,“大娘啊,你放心,我叔的事儿我肯定给办的明明白白的。” 老太太抽搭着的点了点头,可却依然难掩悲伤的情绪。 这时,院子外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着,“诶?你怎么也来了?” 随着声音,屋里的人都朝外头看去。 只见一个年轻的姑娘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的身上穿着个棕色的妮子大衣,深蓝色的围脖裹在脖子和肩膀上,双手上戴着一副女士皮手套,脚上还穿了上高跟儿的靴子。 就这身精致的打扮,一看就是城里来的,而且显然和他们所处的这个有些破败了的小院儿有点不太搭调。 这个姑娘的脸冻的有些发红,神情着急的走进了屋子。 小磊看见了她赶紧迎了上去,拉着她的手边往里走边说着,“你终于来了,外头这么冷,你怎么不多穿点。” 这姑娘的眉头轻蹙,低声说着,“我刚一下了班儿就赶着过来了,前两天你爹不还是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 小磊带着她走到了老太太的身边,老太太一看见了她,哭的更伤心了,“兰儿诶,你可算来了,你叔他走的急,还没看着你俩结婚呢。” 趁着屋里的人说话,二林子又看向了院子外头,只见侯发又在老吴家的门口溜达呢。 白老蔫儿像是也注意到了这点,走到院子门口,打量了一眼往里看的侯发,“我说,你咋又来了?” 侯发依然是那副滚刀肉的表情,嘿嘿笑着,“这下午没啥事儿,我这不心思上张力那打会麻将嘛,走一半我想起来,老吴头儿没了,三缺一也凑不上局儿啊,就上他家这来看看有没有啥需要我帮忙的。” 白老蔫儿白了他一眼,不打算理他,可他透过窗子看向屋内那个刚进来的姑娘,又问着,“刚才是你跟她说话?” 侯发笑着点了点头。 “你咋认识她呢?”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问着。 侯发嘿嘿一乐,“就兰兰嘛,有啥不认识的。” 白老蔫儿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侯发又说着,“就莫斯科舞厅那新来的坐台小姐,那天我去心思点她来着,结果她那天有客儿,我没排上。” “艹,别他妈胡咧咧。”白老蔫儿呵斥着。 侯发笑着一摆手儿,“你是不知道,那常去莫斯科玩的都知道,新去这个兰兰玩儿的可花花的了,只要给钱咋玩儿都行。诶?她是不是小磊对象啊?小磊这小子可挺有艳福啊。” 他说话的时候,满脸的淫笑,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他一拉白老蔫儿,凑近了些的说着,“你要想玩儿,哪天兄弟我带你去啊?” “艹,滚犊子!”白老蔫儿推开了他,一脸的鄙夷。 侯发倒也确实有那个厚脸皮滚刀肉的劲儿,见白老蔫儿生气了,他依然是不以为意的笑着。 他撇了撇嘴,斜着眼睛的看了一眼白老蔫儿,“你装啥正经人啊,当我不知道你跟杜大美人儿那点事儿啊,跟她们家老米,你们仨人儿都要在一个床上轱辘了。” 话音刚落,侯发就摔在了地上。 是白老蔫儿打的。 可即便是打了他一拳,白老蔫儿依然觉得不解气似的,指着地上的侯发,生气的说着,“艹,我告诉你啊,吴叔刚出事儿我不惜的跟你一样的,你也长点儿教训,以后要再他妈胡咧咧,我饶不了你。” 侯发一乐,“咋?整,整死我啊!” 他笑的充满的嘲讽,即便嘴角都已经渗出了血,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却还是不影响他嘴贱。 看到这样场景的二林子,有些觉得之前白老蔫儿的分析可能是对的了。 说不定还真就是这个侯发在小磊面前,说了什么污言秽语的,又带着调侃的说了些兰兰什么话,小磊就对他动了杀心。 听到了外头动静的小磊也走了出来,他看见侯发趴在地上,也骂道,“你咋又来了,赶紧滚听见没。” 侯发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白雪,朝着小磊笑道,“诶小磊,听说兰兰活儿不错,是真的吗?” “我艹!” 小磊顺手抄起院子里的一根耙子,就朝着侯发招呼了过去。 侯发往后一躲,并没被打着。 他后退了两步,像是要走似的,可转头儿又朝着小磊说着,“等你家的事儿办完,哥哥一定去照顾弟妹生意。” 说完,他撒腿就跑。 小磊也拎着耙子就追了出去,却让白老蔫儿跟拉住了。 小磊回头儿看了看一屋子的亲戚们,却依然愤愤的朝着侯发骂道,“赶紧他妈滚犊子。” 侯发跑出去了能有个十来米,见小磊没追出去,十分得意的晃了晃肩膀,转身走了。 小磊见着他这样,气的已经有些发抖了。 他双眼通红的盯着侯发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着,“我一定整死他。” 白老蔫儿拍了拍小磊的胳膊,安抚的说着,“他嘴是贱,但你也别干啥傻事儿,因为这样的人不值,咱先进屋。” 几个人刚要往屋里走,就听见身后又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着,“家里的事儿忙的咋样了?” 白老蔫儿一听这个声音,立马是眼睛一亮,脸上也是瞬间就浮现出了笑容。 第52章 黄仙磕头 白老蔫儿朝着那刚走进来的人迎了过去,还顺手接过了她手上拿着的一个黑布大包。 笑着说着,“师妹你来的挺早啊,不用着急过来,我在这儿忙活就行了。” “咳咳。”一个身影从杜娟儿的身后闪了出来,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白老蔫儿,也不知道心里想啥呢。 白老蔫儿看见他先是一愣,然后才说着,“诶呀老米你也来了?你这小个儿也太小了,不咳嗽一声我都没往下瞅,我还心思我师妹拎来一个暖水壶呢,走走,师妹啊咱先进屋看看大娘。” 白老蔫儿带着杜娟儿就往屋里走,丝毫没理会身后的老米。 老米瞪了白老蔫儿一眼,倒也没多说或是反驳什么,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整天,他们都在吴家帮着忙活丧事的事情。 白老蔫儿打开了杜娟儿带来的大包儿,赞许的说着,“诶呀还得是我师妹,我说这包怎么这么沉呢,这黄纸都带来了嗷,那咱先把火盆儿点上,烧一下倒头纸,小磊啊,昨儿我叫你准备蜡烛你拿来,咱给那个长明灯也点上。” 小磊愣了愣,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着,“白哥,我忘了这茬了你等我现在去给你找去。” 杜娟儿忙是说着,“别找了,我这儿都带着呢,就怕缺东少西的。” 说着,她就蹲下身子,从那个大包里翻出了几支蜡烛。 白老蔫儿一咂嘴,“啧,还得是你啊。” 不得不说,杜娟儿的一辈子,一直保持着这种凡事都准备周全的习惯。 按着当地的习俗来说,普通人家的丧葬流程并没有太复杂。 一般就是第一天报丧、破孝、入殓。 第二天请厨、设灵棚、亲朋好友来吊唁。 第三天就可以开始动土、辞灵和安葬了。 当然,也有那种停灵时间长一些的,但多数的也就是天。 这些事情虽然看似不多,但也总要有人帮着张罗和忙活。 白老蔫儿今天的主要工作,除了帮着设好灵堂,叫亲朋好友烧倒头纸,给老爷子点上长明灯这些,还有要安排明天下葬的事情。 哪些人戴什么孝,谁去采买蔬菜瓜果、酒水纸钱,安排人提前去看看往坟地那边走的路有没有啥问题,这些可都得一一去办。 吴大叔属于意外死亡,走的突然,装老衣服也没有准备,还得赶紧的安排人去买。 一整个下午,吴家里来来往往的人就没有断过。 乡里乡亲的一会儿这个来看一眼,一会那个来说两句话儿。 这有些人来呢,就真的是瞅瞅,或是跟老太太打个招呼的就走了。 有些人来,却是没等说两句话呢,就让白老蔫儿给摁那烧纸,然后就开始给人家安排活儿了。 一个叫张力的中年人正坐在炕边,跟老太太说着,“嫂子,你说我大哥这好好的,走的也太急了,前一天我们还一块打麻将呢,谁知道能出这事儿了。” 老太太抹着眼泪儿的点点头,她的眼睛虽然已经是通红了,可却依然有流不尽的眼泪。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说着,“张力你看你,以后就剩老太太自个儿了,到时候你再多来陪老太太说说话,现在人多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先去四妹子那小卖店买两瓶白酒回来。” 张力听见了白老蔫儿的指示,应了一声后就去干活儿了。 他们一直忙到了晚上七点多,才算是告一段落。 此时,天已经黑了,来吊唁的乡亲们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吴叔的家里除了他的儿女、孙辈和小磊的女朋友兰兰以外,外人就剩下了白老蔫儿、二林子、杜娟儿两口子和张泉儿。 张泉儿是白老蔫儿特意留下的,说晚点儿还找他有事,叫他先别走。 歇下来的白老蔫儿坐在板凳上抽了口烟,说着,“刚才二林子已经去山上看过了,道上除了有点儿雪倒是也挺好走的,明早五点半是好时候,到时候让几个年轻力壮的先去把坑挖了。” 张泉儿点了点头的说着,“得嘞白哥,这事儿我来安排。” 白老蔫儿又抽了口烟,左手的手指捏了两下,突然是眉头一皱。 见他这个表情,二林子有些奇怪的问着,“咋啦?有啥不对吗?” 白老蔫儿的目光看向了结满厚厚冰霜的窗户,眼神里带着些凌厉。 他没说话,只是面容严肃的站起身走向门口。 他一手推开大门,随着吱呀一声门响,一股冷风灌进了屋内。 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不知道白老蔫儿这是在干什么。 二林子看向院子,夜色之中,仿佛有个什么动物蹲在那。 它面朝着房子的方向,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塑似的,乍一看都有些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像是个猫或是狗。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走到门口,借着屋内的光,又向外看去。 只见那东西看门开了,竟忽然站了起来。 它用两个后爪儿着地,两个前爪放在了胸前。 这回,二林子看出来了,那是一只黄皮子。 吴家的老太太看他俩打开了门往外看了这么半天,有些奇怪的问着,“孩儿啊?咋啦?” 她的嗓子有些哑,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显然是这两天哭的有点太多了。 “看什么呢?”小磊走了到了他们身后,也奇怪的看向了门口。 杜娟儿他们也都过来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那只小黄皮子朝着门口拜了三拜,又往前走了三步,像个人似的跪了下去,开始对着吴叔停棺的方向磕头。 它的这一举动,所有看到的人都震惊了。 二林子数了,它一共是磕了九下头才停了下来。 他没有左顾右看,转头就往大门口儿那跑。 可即将迈出大门的时候,却忽然站住了脚,又回头看了屋里的众人一眼,接着就是灵巧一跳,从大门的窄缝中钻了出去。 可它回望的这一眼,却给二林子吓了一跳。 因为二林子觉得,它的这个眼神儿里,像是带着些寒冷的凶光。 第53章 上山打猎 看到了这个小黄皮子刚才那个眼神儿,二林子看向了白老蔫儿,可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二林子也只当是自己太黑看错了。 见黄皮子走了,白老蔫儿才轻叹一声关上了屋门。 “那黄皮子刚才是在给吴叔磕头?”老米有些惊讶的问着,像是不太敢相信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幕。 杜娟儿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的说着,“黄皮子有灵性,也最重情义,恩仇必报,肯定是吴叔生前有恩于它,它知道吴叔走了,特意来送他的。” 她说话的尾音儿有些哽咽,被这小黄皮子的举动给动容了。 张泉儿也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吴叔对人好,对动物也好,死后才会有黄皮子来磕头的。” 他们几个回到了暖和的屋内,白老蔫儿问着,“大娘,我叔之前是不是救过一只黄皮子啊?” “黄皮子?”老太太像是没缓过神儿来似的愣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她才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但年头太长我也有点记不得了,好像那都得有二三十年了。” 屋子里的人都看向了老太太,等着她继续的说下去。 老太太沉思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那时候都上山打猎,咱村儿那老何家还有个大猎枪呢,那老何才莽实呢,大伙儿都管他叫莽子。” 接着,老太太就说起了这桩陈年往事。 老太太说,具体是哪一年的事儿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吴叔也就二十出头,和她刚结婚,莽子比吴叔小几岁儿,也得是个二十左右。 有一回莽子又拿着他的那把猎枪,准备上山打点野味。 他刚到了山上,就看见一个树洞里好像是趴了个东西,脑袋窝在毛儿里,整个儿身体盘缩成了一个球儿,一时之间倒也看不出是个什么。 可这刚一来就碰见了这样的事儿,莽子的心里还挺高兴,也别管是啥了,就算是兔子那也总算开回荤不是。 他拿出猎枪就顶在了树洞口儿,指着树洞里的东西。 可正准备开枪的时候,却发现有点儿不太对劲,树洞里的这东西一动不动,看起来不像是睡着了,倒有点像是死了。 因为正常来说,动物就算是睡着了,那身体也应该是有起伏的,可眼前树洞里的这只,却是一点儿身体的起伏都没有。 莽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从旁边的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戳了戳,那东西还是一动不动。 他长舒了一口气,把猎枪重新背在了身上,伸手从树洞里把那东西拎了出来。 这回他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黄皮子。 他愣了愣,稍微的迟疑了一下。 在东北,大家从小儿没少听说过什么黄皮子磨人,黄皮子报仇之类的事儿。 对于黄皮子这种动物,心里多少都有些敬畏和忌讳,大伙儿一般也都避免和这类的东西打交道。 莽子有些犹豫,要不就把这东西给放了? 莽子打量了一下这个黄皮子,即使被他这么拎着,依然是一动不动,脑袋也耷拉着,确实是死了的样子。 他又上下的看了看,这黄皮子身上的毛儿还挺光滑完整的,一点儿伤都没有。 莽子琢磨了片刻,心想说这东西既然已经死了,跟他可就没啥关系了,就算黄皮子的灵性高,死都死了,也应该是不涉及找自己报仇之类的事儿了。 他的心一横,把这黄皮子扔到了自己背上的筐里。 他的心里还挺美,没想到刚一到山上,就捡了这么大个便宜。 这么完整的一身皮毛要是扒下来,就算不卖了它,自己拿它做点啥不也挺好的嘛。 说来也怪,那天的莽子在山上溜达了一圈儿,除了这只在树洞里捡了的黄皮子之外,楞是一只别的动物都没看见,连个兔子都没有。 他虽然是觉得有点扫兴,可想着自己也不算是空手而归,倒还觉得也不算太亏。 他背着那个黄皮子就往回走,刚到了村口儿,就碰见了当时二十出头儿的吴叔。 莽子乐呵呵的朝他一抬手儿,叫着,“吴哥,干啥去啊?” 吴叔也同样乐呵呵的说着,“你嫂子这不怀孕了嘛,嘴儿叼,说是想吃姑鸟儿了,我去给她买点去。” 他所说的这种姑鸟儿,是东北的叫法儿,有点儿事类似灯笼果儿的一种东西。 莽子一摆手儿,有些嗔怪的说着,“啧,还买啥啊,我家就有,走走,你上我家拿点儿回去给嫂子吃。” 吴叔倒也没拒绝,点了点头儿就跟着莽子往回走。 俩人回去的路上,吴叔就闲聊的问他上山都打着啥了,莽子呢就把自己是如何捡着一个刚死黄皮子的事儿跟他说了。 听见这话,吴叔愣了愣,又往莽子背上背着的筐里看一眼后有些惊讶的说着,“啥玩意啊?是个黄鼠狼子?” 莽子乐呵呵的点了点头,笑着说着,“可不咋的,不过我看那毛儿还挺光溜,估计是才死了没多长时间,就让我给带回来了。” 吴叔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拉着他停下来的说着,“你可注意着点儿,这玩意可不是能瞎整啊。” 莽子倒是不以为意的说着,“没事儿,虽然说这玩意邪性,但也不是个保个儿的都那样,以前那人也没少打黄皮子,哪说人人都叫它磨呢。” 见着吴叔还有点儿担忧的神情,莽子就又笑着说着,“没事儿,我碰见这个是已经死了的,磨也磨不到我这,放心。” 正说着呢,莽子背上的筐里发出了卡啦一声儿,吴叔赶紧拉着他的说着,“咋好像有动静呢。” 莽子也是一愣,可却依然笑着说着,“没事儿,可能是枪碰着了。” 吴叔却说着,“你还是拿出来看看,别是还没死透呢。” 说着,他就去摘莽子身上的筐。 莽子一乐,连声说着,“不能,刚我捡着他的时候那顿拎哒都不动弹。” 说话的功夫,那个筐已经被摘下来放在了地上。 俩人这么往里一看,那黄皮子不光是没死,此时还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也看着他俩呢。 第54章 结下善果 吴叔看见这个黄皮子没死,有些激动的说着,“这这这,这也没死啊!” 莽子也蒙了,有些不敢相信的说着,“不可能啊,刚才我看着明明是死了的,都不喘气儿了,而且我拎着它的时候,它的脑袋也是耷拉的,肯定是死了。” 他想了想,又是一笑的说着,“你看它现在这蔫样儿,估计是也活不长了,我找个石头给它敲死就行了,也给它个痛快。” 一听这话,吴叔有些着急的说着,“别别,你这它都没死,你就给敲了可不行,那不杀生嘛,要不就放了。” 莽子却是笑着说着,“啥杀生啊,我平时上山打猎也没少杀生,没事儿,再说我这今天上山,别的玩意都没碰见,就碰见它了,走,咱俩先上家拿姑鸟儿去。” 吴叔想了想,觉得他这话说的倒也没毛病,也就继续跟着他往家走。 莽子带着吴叔回到家,把那装着黄皮子的筐往院子里一搁,就进屋去给吴叔拿姑鸟儿了。 吴叔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个放在那的筐,想起了刚才那个小黄皮子看他的眼神儿,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没多一会儿,莽子就拿着一他大兜子的姑鸟儿出来了,还十分爽快放跟他说,“嫂子要是再想吃这口儿,你就上我家来,有的是。” 吴叔点了点头,接过了姑鸟儿跟莽子道了谢后就往外走。 莽子也从院子里捡了一块石头,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轻重后,朝着那个筐走了过去。 吴叔回头看去,只见莽子把那黄皮子从筐里拎了出来,随手扔在了墙根儿下。 那小黄皮子看上去,确实是蔫头耷拉脑的,有些气息奄奄的样子。 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也没挣着,只是睁着一双小眼睛看向了吴叔的方向。 那一刻,吴叔的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见着莽子要拿石头朝小黄皮子下手,他顿时是大喝了一声,叫着,“等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赶紧冲到了莽子的身边,拉住了他的胳膊。 莽子被抓的一愣,仰起头的看着吴叔问着,“哥,咋的啦?还有啥事儿啊?” 吴叔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一举动好像有点儿过于激动了,连忙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他缓和了语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老弟啊,我媳妇不是怀孕了嘛,这样,这小黄皮子我跟你买了,你说多钱。” 莽子依然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不明所以又一脸懵逼的问着,“这俩事儿有啥关系吗?你要拿这玩意吊汤是咋的啊?” 吴叔一咂嘴,“啧,吊啥汤啊,这玩意骚哄的那吊汤得啥味儿啊?我的意思是,我买了就给他放了,也不算你白上山折腾一趟了。” 莽子看了看吴叔,轻笑了一下的说着,“哥啊,不是我说,这平时我也没少打猎,我杀的动物怎么也得有个百八儿的了,怎么这回你就非拦着呢。” 吴叔笑了笑,解释的说着,“平时也就算了,这回不是让我碰上了嘛,我寻思你嫂子刚怀孕,你就当是让我给你大侄儿积点福了,你就说多钱。” 莽子琢磨了一下,下定决心般的一点头儿,“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答应你一回,也别啥钱不钱了,你拿走,也是我这当叔叔给我大侄儿一份小礼。” 吴叔乐呵呵的点了点头,抱起了小黄皮子,拎着一兜子姑鸟儿就离开了莽子家。 一出了他家的门儿,他就把那小黄皮子放在了地上,跟它说着,“回家,下回可小心着点儿,要是再碰见打猎的,我可就帮不上你了。” 那小黄皮子用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看了看,接着转身离开了。 它走的很慢,还有点儿瘸,没走两步后,又回头儿看了看依然站在原地的吴叔。 吴叔朝着他摆了摆手儿,“回去。” 回到家的吴叔把这事儿随口的就跟媳妇说了,当时的俩人儿倒还真没把这事儿当回事。 转眼,这许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媳妇也已经变成了老太太。 如果不是刚才忽然来了个小黄皮子到吴叔的灵前作揖磕头,她都有些淡忘了这件陈年往事。 老太太轻叹了一声的说着,“备不住刚才来的,就是当年你叔放了的那个小黄皮子,他可能当时还没什么道行,这些年来它修出来点儿道行了,知道你叔没了,就来送送他。” 老太太说话的声音中除了哽咽,还有些许欣慰似的。 白老蔫儿点了点,也笑着嘀咕着,“勿以善小而不为啊,我叔人好,对谁都好才能积累下这些个善缘。” 可这话,却又引起了老太太的伤心,她轻叹了一声,“好人命短啊。” 正说话间,屋门又吱呀的一声开了,接着一阵冷风猛的灌了进来。 众人看向了门口,门扇被大风吹的不停一开一合,白老蔫儿走到门口,想要重新把门关好,可外头的风猛然变大,风里还夹杂着雪花儿一起吹进了屋子。 “嗬,这怎么突然就大雪了。”白老蔫儿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推门。 风卷着雪不停的往屋子里灌,吹的门口儿的白老蔫儿都有些睁不开眼了,屋里的人也都不禁缩了缩脖子。 白老蔫儿死命的推着那个门,却说啥都关不上,像是被钉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二林子看白老蔫儿门儿都关不上了,也上前去帮忙。 他刚一走到门边儿,外头的风突然就停了。 门也咣当一下就关上了。 正用劲儿关门的白老蔫儿突然失去了对抗的力,被晃的一个趔趄。 他尴尬一笑,嘀咕的说着,“这风可真不小哈。” 他看了看屋子里的这些人,又说着,“行了,事儿都忙的差不多,看一会儿雪再越下越大,就都先回去早点睡觉,明儿还得起早呢,张泉儿啊,不行你就上我那对付一宿得了,正好咱明天一块过来。” 临出门时,杜娟儿也跟小磊的女朋友兰兰说着,“你好好照顾一下老太太,有什么事儿就随时来我家找我。” 见这俩人好像还挺熟络的样子,白老蔫儿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杜娟儿,有些奇怪她俩怎么还能认识。 一行人走到院子,刚一打开院门,老米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随后,张泉儿也是大叫一声,“谁!” 第55章 这事不对 二林子立起耳朵来听了听周围的动静。 在他们刚才出来的时候,确实像是有个什么东西突然一下窜了过去似的。 只是因为此时天色已暗,又下着大雪,所以也没能看清楚那是过去了个什么动物,还是被风刮起的塑料袋一类的东西。 见着没再有什么动静了,他们这才是放下心来。 他们走出了大门儿,白老蔫儿凑到了杜娟儿身边,轻声的说着,“师妹啊,有个事儿” 杜娟儿还以为他要说明天的事儿,只摆了摆手的说着,“放心,我明天会早点儿来的,要用的东西我也都帮你再备一份儿,你这马大哈,别到时候又缺东少西的。” 白老蔫儿尴尬一笑,奉承的说着,“诶呀师妹,有你在啥事儿我都不用操心了。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事儿。” “啊?那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啊?” 白老蔫儿想了想,才支支吾吾的问着,“你跟那小磊的女朋友认识啊?她” 杜娟儿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白老蔫儿有些为难的咽了咽唾沫,深吸了一口气,问着,“我听说,她是在县里上班儿的?” 其实他想要说的是,听说这个兰兰是当坐台小姐的,但是却实在没好意思当着他师妹的面儿把这话说出口。 杜娟儿自然的点头道,“对啊,是在县里上班,怎么了?” 白老蔫儿一砸嘴,心一横,把他师妹往旁边拉了拉,正纠结该怎么说的时候呢,杜娟儿就又说着,“她是在莫斯科大舞厅当服务员的,你找她有事儿?” 白老蔫儿眨了眨眼睛,转而一笑,“嗨,我就说那侯发扯犊子嘛,还说人老妹儿是干那个的,我揍他揍的可是一点都不冤。” 杜娟儿的眉头一皱,明显有些不高兴的说着,“侯发又给人家小姑娘造什么谣了?这兰兰从小就没有父母,是跟着奶奶一块长大的,她十几岁的时候奶奶也没了,这么些年她无依无靠的,自己在外面打拼本来就挺不容易的了,侯发还在那给人家造谣?!” 白老蔫儿又问着,“那你俩是咋认识的啊?” “有一回我去县里的时候,半道上把钱包丢了,就是这个兰兰捡着的,她站原地等了我好几个小时,等还给我的时候,里边儿一分钱都没少。” 白老蔫儿像是一个相声捧哏的似的,应声道,“诶呀,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杜娟儿瞥了他一眼继续说着,“人家虽然穷,但有志气,怎么会去做那种事儿呢。” 白老蔫儿点了点头,可还是说着,“但是我看着姑娘打扮的还挺好,说明这些年儿可能过的好点儿了。” 杜娟儿轻哼一声,有些无奈的说着,“你们这些人一天天就会自己瞎琢磨,是我看兰兰可怜,就把我以前的一些旧衣服给了兰兰,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现在不打扮啥时候打扮啊?结果到了那有些人的嘴里,就成人家不干好事儿了。” 白老蔫儿一拍脑门儿的说着,“诶呀,我就说她穿的衣服有点眼熟呢。” 杜娟儿继续说着,“兰兰跟我虽然不比之前小月儿那么亲,但我对她也像是对妹子似的,她和小磊还是我给撮合的呢。” 说完,她一挽老米的胳膊,回家去了。 白老蔫儿臊眉耷眼的跟着二林子和张泉儿一块往家走。 他之前跟二林子说过,这个张泉儿虽然年轻,但人很正直,在村儿里也算是除了村长外,说话比较有分量的。 虽然他现在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事就是小磊干的,但也十之八九的就是他了。 他想着万一有啥事儿的话,有张泉儿在场,也能帮着做个证。 几个人正往回走呢,二林子忽然听见他们的身边传过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虽然很小,可在这安静的夜里,还是能听的很清楚。 白老蔫儿也听见了那个声音,有些警觉的停下了脚步,朝着周围看了看后小声儿的问着,“你听见了吗?” 二林子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儿猛的从贴着墙根儿的地方窜过去。 眼尖的二林子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朝着那东西过去的方向看了过去。 张泉儿却没感觉出什么异样来,只奇怪的看着二林子问他是咋了。 二林子眉头微皱,一脸严肃的说着,“那边!回吴叔家了,是刚才他家院子里的那只黄皮子。” “你确定吗?”白老蔫儿的表情也变的严肃了起来。 二林子点了点头,“我现在身上跟着个我们黄家管事儿的黄天寿呢,能感觉到那东西的气,就是刚才的那只。” 他说的十分笃定,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弄错。 白老蔫儿的面色一沉,说着,“走,回去看看。” 他们三个都加快了脚步,已经开始有些小跑儿了。 二林子又想起了刚才那小黄皮子从吴家大门出去时,又回头看那一眼的神情。 当时它那双小眼睛中的寒光,让他都有些被惊着了。 几人快要走回到吴叔家的时候,一声惊叫从他家里传了出来。 是老太太的叫声。 几人相互的看了一眼,到快速的朝着吴叔家跑了过去。 白老蔫儿着急的把大门拍的啪啪作响,大声的叫着,“咋的了?快给我开门,我是白老蔫儿!” 门打开了,兰兰一脸担忧的说着,“你们快进去看看,小磊他突然疯了,闹着要上吊呢。” 这时,屋子里发出了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似的。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赶紧跑进去,只见地上倒着一个凳子,老太太坐在炕上哭的满脸是泪,嘴里还念着,“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几个吴叔的儿女把小磊摁在炕上,可他却依然在不停的挣扎,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二林子见状上前两步,一把扯开了摁住小磊的两个人,啪啪两个耳光就扇在了小磊的脸上,同时嘴里还质问着,“作啥作,消停的!” 第56章 扇他巴掌 二林子的两巴掌下去,小磊瞬间就消停了下来。 他也不再摁着小磊了,而是自己坐在了旁边儿,手嘚瑟着的点起了一支烟。 周围的人,都一脸惊愕的看着二林子,不知道这人怎么就这么猛,一下就把闹着要上吊的小磊给治住了。 刚才他们进屋之前,可是好几个老爷们儿都好悬没摁住他啊。 可除了白老蔫儿之外,别人因为跟二林子也不熟,所以也并没有发觉到,此时二林子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跟他平时的是完全不同的。 一旁看着的白老蔫儿想起来,刚才二林子说他身上正跟着一个黄家的仙家来着。 而他也明白了,小磊这反常的举动,又闹着上吊啥的,正是之前那只小黄皮子搞的鬼。 像是它这样儿道行并不深的小黄皮子,见着了二林子堂上管事儿的黄仙,可不是要消停的嘛。 小磊被二林子的两个耳光给扇懵了似的,一动不动的愣愣看着他。 老太太抽泣着,抹着眼泪儿的说着,“小磊这是受不了你叔没了打击,也闹着要寻短见呢。” 白老蔫儿赶紧凑到老太太的身边儿,小声儿的说着,“大娘,我这弟弟是个出马的,小磊这事儿不对,可能是叫黄皮子给迷了。” “啊?” 老太太一听小磊可能是叫黄皮子给迷了,顿时惊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愣愣的看了看小磊,又看了看坐在那低头儿抽烟的二林子,想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口。 白老蔫儿又连忙说着,“您先别着急,咱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说,您老放心,有我这老弟在这儿不能有啥危险。” 老太太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小磊,微微点了点头,不再敢多说什么。 二林子一蹬脚,盘腿儿坐在了炕沿儿上,白老蔫儿见他上一颗烟已经抽的差不多了,就又立马识趣儿的给续上了一颗。 二林子不紧不慢的嗒了几口烟儿,又瞥了一眼旁边的小磊,抬高了些声调儿的说着,“说说,因为点儿啥上这儿来闹腾啊。” 小磊耷拉着脑袋,低眉沉目的没有说话。 二林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着,“给你机会了,你倒是说啊,本来我都不想管这事儿的,可我看我要是再不管,你也真不往好道走啊,整死了他不足惜,你自己的修行呢。” 小磊依然是默不作声的坐在那,眼神里没有一点儿光亮,像是个活死人。 屋子里安静极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小磊,等着他的反应。 小磊抬起头,看了看二林子,那眼神儿俨然就是之前蹲在院子中的那个小黄皮子的模样。 二林子又抽了口烟的说着,“有啥话你就说。” 小磊一个翻身,变成了跪在炕上的姿势后,就开始啪啪的扇自己的嘴巴子,一边扇一边痛哭流涕。 没有几下的功夫,他的脸就红的像是着了火似的。 兰兰看小磊不停的打自己,十分心疼的想要过去阻拦,却被老太太给拉住了,摇摇头的示意她先别动。 小磊啪啪的扇了自己好几十的嘴巴子,才终于停下了手儿,对着老太太磕了个头的说着,“我不是人啊,我爹,是我杀的。” 他的这话乍一出口,全屋的人都惊住了。 老太太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目瞪口呆的看着小磊,惊愕的问,“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不过此时他的声音,也并不是他的本来声音,而是稍微有些尖锐,还有些细的声音。 可周围的人并没有太在意这一点,可能只觉得他是哭的,或是扇了自己太多下情绪激动导致的。 张泉儿也一脸震惊的看着小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小磊又重重的给了自己一撇子,情绪变的激动了起来,发了疯一般的叫着,“我不是人啊,是我杀了我爹,我不是人啊!” 说着,他又开始一下下的打起了自己。 他手上的力道极重,没有几下,嘴角就流出了血,可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周围的人们,全都手足无措的看着他。 眼看着闹腾的也差不多了,二林子猛抽了一大口的烟,声音平缓却力道十足的说了声,“好了。” 一句话,小磊又瞬间的安静了。 屋内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连喘气的声音都听的十分清楚。 小磊没回答,而是继续扇着自己的嘴巴子,这回他下手比刚才还重。 二林子一抬手儿,“行了,先让他说两句话。” 从小磊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比较尖细,又有些磕磕巴巴的声音说着,“不,不是我干的,是他自己扇的。” 周围的人看见这情形,也全都不敢做声,只能就这么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见小磊的脸已经被自己扇的不成样子了,白老蔫儿是骂了一声,“艹,敢做不敢当的玩意,啥他妈也不是。” 小磊停下了手,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黄皮子在他身上的原因,让他的身体一个劲儿的嘚瑟。 二林子轻叹一声,缓缓的说着,“你先下来,让它自己说。” 接着,一道不易察觉的黄影儿从小磊的咯吱窝处窜了出来。 小磊是全身一抖,身体像是突然被卸了劲儿似的,一下就软了下来。 他的眼睛迷蒙着,虚弱的张着嘴的喘着粗气。 二林子也深吸了一口气,才用他自己平时说话的腔调说着,“好了,这回你给大伙儿都好好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 老太太看着小磊,声音颤抖的问着,“儿啊,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小磊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脸懊悔的用力点了点头,十分痛心疾首的说着,“我不该,我没想到,死的是我爹。” 听见这话,张泉儿也拿出了他村长助理的模样,十分认真的看着他问,“你的意思是你本来就是想杀人,但没想到死的是吴大叔?” 小磊深呼吸了一下,下定决心般的一点头儿。 张泉儿继续追问,“那你原来想杀的是谁?” 小磊冷哼了一声,看他说话这个费劲儿的样儿,白老蔫儿是皱着眉头的说了句,“侯发。” 第57章 我不是人 听到侯发的名字后,小磊明显一愣,仰头看向白老蔫儿,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你咋知道的?” 白老蔫儿朝他轻蔑一笑,“艹,你不就是不乐意看见他总欺负你爹,还在背后那么说你对象儿,就想收拾他一下嘛。” 老太太握着小磊的手,声音颤抖的问着,“儿啊?是他说的这么回事儿吗?” 小磊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纠结而又痛苦。 老太太哭道,“儿啊,你糊涂啊!” 周围的人没有一个说话的。 有的人是震惊,像是吴叔的儿女们,他们没想到,小磊本来想设计杀别人,却最终死的是他们的爹。 有的是疑惑,像是张泉儿和兰兰,他们还有些搞不懂,小磊为什么要杀了侯发。 有的则是一脸平淡,甚至还带着一副,“看,果然跟我猜的一样”的那种表情。 没错儿,这人就是白老蔫儿。 他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脸上充满了懊恼和悔恨的小磊,默默的抽了口烟。 小磊咬牙切齿的哭诉道,“在咱们村儿里,只有我爹最疼我,侯发他天天欺负我爹,我怎么能眼看着呢?他就是该死!” 听了这话,老太太却是哭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着,“儿啊,这么多年来,你还不明白你爹的脾气吗?” 小磊看向了老太太,哭的眼泪鼻涕满脸都是,再配上他那一脸自己打的伤,看上去别提有多惨了。 老太太流着眼泪的继续说着,“年前那时候咱家的猪头丢了,你爹知道是侯发干的,可你知道他是咋说的吗?” 小磊愣愣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一脸无奈的说着,“他说了,要过年了,这侯发肯定也是没钱过年才来偷咱家的,给他就给他了。” 老太太轻叹了一声,声音变的更加的颤抖了。 她继续说着,“还有那前两天他们在一块打麻将的事儿,你爹说了,过些日子就要去你大哥家住了,也没啥机会总回来跟这些老乡亲们见面了,输点钱不算啥。” 小磊呜呜的掩面痛哭起来,老爷子的大儿子冲上前去,揪住了小磊的衣服领子,激动的说着,“要不是你,我爹也不会死,亏他还一直这么照顾你,把你当亲儿子似的对待,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小磊哭着说,“大哥,是我该死,我对不起咱爹,你整死我。” 他把眼一闭,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这时,啪的一声,放在对门儿那张桌子上的吴叔遗像,突然倒了下来,扣在了桌面上。 众人的目光都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白老蔫儿走到灵前,拿起了那张遗像看了看。 他抚了一下上面的灰,轻声说道,“叔啊,你这是回来看看呗,你放心,家里都挺好的,就是你这突然一走,大家都有点儿不适应,明儿天亮我们就都去送你去,你就安心走你的,家里的事儿就别惦记了。” 他把遗像重新摆好,回到了众人身边。 吴叔的大儿子长叹了一声,放开了抓着小磊的手,往地上一蹲,埋头哭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小磊平时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相反,他还是一个为人善良的人。 按村里人的话儿来说,谁养大的像谁,老吴头儿对谁都好,小磊也随了他的性格了,而且也对老吴头儿特别的孝顺,真跟亲儿子似的。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看不惯老吴头儿受了别人的欺负的。 那侯发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乎老吴头儿,还在背后造谣自己的女朋友,小磊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他本想着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这个总欺负他爹的人,却没想到误杀了他最亲的人。 如果不是侯发临时换了路线,如果吴叔没有临时要去县里,那死的真的就是侯发了。 可世间的事情并没有如果,一切祸事都已经酿成了,就不要再想着如果的事儿了。 张泉儿站起身来,走到了还在哭泣的小磊身边。 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磊啊,你这事儿我也听明白了,你平时是啥样人咱也都知道,这事儿咱就别往外说了,知道的人多也不好,天亮之后你跟我们一块去给吴叔挖坟,等叔下完了葬,我陪你去自首。” “儿啊。”老太太扑到了小磊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 小磊却是十分平静的点了点头,“好,让我再送我爹最后一程。” 此时他的声音格外平静的像是全无涟漪的水面,就连眼神也黯淡的没有丝毫光亮。 白老蔫儿也起身的说着,“好了,咱趁着早赶紧再回去睡俩小时,迷瞪不了多一会儿了。” 再一次走在回去路上的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心里都被复杂的情绪填满了。 他们都知道,天亮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吴叔会被好好安葬,小磊也会去自首。 二林子一边走一边问着,“白哥,你说侯发真就是个该死的人吗?” 白老蔫儿冷笑一声,“我只能说,他确实是个滚刀肉。” 夜已至深,家家户户的人早都已经睡着了,就连月亮也藏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隐约透着点儿光。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的二林子,很快就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的特别的沉,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了,外面又下起了小清雪。 屋子里安静极了,没有一点声响。 “白老蔫儿。” 他叫了两声儿,见没人回应,就起身下地在屋里溜达了一圈,还是没看见人。 他正准备收拾收拾出去找白老蔫儿的时候,院门被推开了。 白老蔫儿带着一身的霜雪走进了院子,他的双眼通红,明显是哭了好一通。 “哟,醒啦?”他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朝着二林子挤出了一个笑容。 他站在门口儿,用一把小扫帚打扫着自己身上的雪。 只是他始终低着头儿,没去正视二林子。 二林子看出了他心里的酸楚,也看出了他笑容里的勉强,只是问着,“吴叔的事儿都办完了?” 第58章 天又亮了 白老蔫儿吸溜了一下鼻子,又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像是平复了些情绪,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二林子。 他尽量用了一种看似若无其事似的语气说着,“全都忙活完了,你也收拾收拾,一会儿上他家吃点儿,下午小磊就要去自首了。” “你早上走的时候,怎么没叫我呢?” 白老蔫儿终于露出了他平时那种特有的笑容,撇着嘴的说着,“艹,叫你他妈八百回了,你睡的跟个死猪似的,也不动弹啊。” 其实白老蔫儿是根本就没叫二林子。 因为他觉得二林子从打来这儿,就一直跟着忙活吴叔的事儿,已经够累的了。 何况他和吴叔本来也没有啥交情,下葬的事也好办,就不用二林子跟着起大早了。 二林子洗了把脸后,就跟着白老蔫儿出了门儿。 农村的丧事席都很隆重,吴家这场也不例外。 虽然准备的匆忙,但在白老蔫儿的打点下,一切也都井然有序的进行了下来。 吴家人在院子里摆了几张桌子,张罗开了流水席。 白老蔫儿还把吴家的收音机里放了一张磁带,循环播放着大悲咒,说是这样不光能消减恶业,还能让吴叔和他的后辈子孙们得享安乐。 不大的小院儿里,前来拜谒的人一波波的来了又走。 到了这里,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悲伤。 离开了小院,他们又都有各自的生活。 白老蔫儿走到蹲在角落里,依然带着一身孝的小磊身边,轻声的说着,“去,能心安一些” “白哥。”小磊仰起头,看向他,眼里像是又有了些光。 丧葬的流水席一般都要持续一段时间,白老蔫儿看着已经下午两点了,就带着小磊和张泉儿等人都进了屋。 此时,屋里的老太太正靠在炕上的木柜上,眼睛微闭着,旁边坐着默不作声的兰兰。 白老蔫儿拍了拍小磊的背,轻声说着,“去。” 小磊上前几步,咕咚一下跪在了老太太的面前,说着,“娘,儿不孝,以后不能陪在您老身边,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老太太微微睁开了眼睛,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兰兰眼眶含泪的看着小磊,声音哽咽的问着,“你现在就要去了吗?” 小磊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我去之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你就别等我了,叫娟儿姐再给你找个好的,你早点嫁了。” 兰兰用力的摇了摇头,“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就算,就算你不回来,我也会照顾好咱妈,好好给她养老的。” 她说着,还拉过了老太太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双已经布满了皱纹的手。 小磊又看向了老太太,跪在地上咣咣咣的磕了三个响头。 那声音听上去实实在在,二林子在旁边儿都感觉地都有些震了。 他强忍着眼泪,喘息的说着,“娘,儿走了。” 说完,他猛的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没再看任何人一眼。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他们也赶紧的跟了出去。 一出了院子的大门,小磊就蹲在了墙根儿下,放声痛哭了起来。 二林子看他这样,心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 白老蔫儿的表情更是沉重,两个眉毛都要拧到一起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老蔫儿才说着,“好了,咱也快去,一会儿天都黑了。”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又说着,“师妹啊,你就别跟着去了,我跟二林子和泉儿我们去就行了。这两天你也辛苦,早点儿回去歇歇。” 杜娟儿点了点头,走到小磊身边,难得的柔声说着,“家里的事儿我会照应的,你不用太惦记。” 小磊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杜娟儿跟她老公一起离开了,只留下了这几个男人依然站在吴叔家的门口。 小院里,流水席依然没有结束,如若不是知道在办丧事,单听里边的喧闹声,还会觉得挺喜庆的。 小院外,四个男人相对而立,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沉重。 就像兰兰来的那天一样,她精致的打扮在荒凉的小院中显得有些突兀。 此时的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他们四个,也显得和他们身后小院里热闹的场景有些格格不入了。 白老蔫儿递给了小磊一根烟,他猛抽了一口,呛的直咳嗽,眼泪止不住的流。 一支烟抽完,小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心情已经平复了些,说着,“白哥,谢谢你。” 白老蔫儿勉强一乐,故意用显得轻松似的语气说着,“谢我啥啊?谢我送你进局子?” 但显然,他的这回并没能逗笑众人,反而让气氛变的更尴尬了。 小磊又说着,“白哥,你们能不能再陪我去一趟北道?” 大家都知道,他就是想再去看一看吴叔离开的地方。 白老蔫儿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就朝着北道走去。 北道上,积雪变的更多了,那些已经秃了的树也看上去更秃了。 小磊径直的朝着一棵大树走去,那是他前些天设下绊马索的地方,树上依然残留着一根断了的钢丝绳。 他围着那棵大树转了几圈儿后,蹲下身子想要将那节断了的钢丝绳给摘了下来。 可他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两行眼泪又无声的流了出来。 几分钟之后,他终于把那棵大树给松绑了。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树上被勒出的痕迹,嗤笑了一声,仿佛是在嘲笑前些天的自己。 他重新站起身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的说着,“白哥,咱走。” 白老蔫儿说着,“都走到这儿了,要不咱就去镇上的派出所,省着往回走了。” 小磊轻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周围的人都没能听清楚,只隐约的听见他好像说的是回头路什么的。 白老蔫儿所说的镇,就是红果树镇,他们所在的凤凰屯儿正是这个红果树镇的管辖。 他们步行朝着去镇上的车站走去,刚走到了半路,一辆面包车停在了他们的身边。 司机打开车窗,带着满脸热情的笑容,招呼的说着,“上红果树吗?顺道带你们啊。” 第59章 金玉良言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小磊以及张泉儿四人上了那辆面包车。 司机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情绪并不太好似的,依然热情的笑道,“这都要出了正月了,天儿还是这么冷可真是够呛,你们几个这是要上镇上拜年走亲戚啊?” 白老蔫儿应着,“啊,也没啥事儿就是溜达溜达,进了红果树镇您就给我们扔路边儿就行了。” 司机大哥又说着,“没事儿,那镇一共也没多大,我是要上哈市的,你们到镇上哪块就跟我说,我直接给你们送过去,反正也顺路。” 白老蔫儿笑着说着,“那多不好意思呀,要不和您就给我们送到那个派出所附近就行了,我们要去的地方离那不远,溜的两步也就到了。” 司机大哥又是爽朗一笑,用那种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哟兄弟,咋的?你这是拿大哥我当坏人了啊,行,那我就给你们放派出所在道边而呗?” 白老蔫儿连连点头,“好,真是太麻烦你了,您这人可真是热心肠儿,看我们在道边溜达还捎我们一咕噜,要不我们等那公汽儿还不一定等到什么时候呢。” 司机大哥依然是笑着说着,“嗨,出门儿在外的,与人方便也是自己方便,我带你们一段路,你们也陪我唠会儿嗑,要不我自己开车多没意思,是不?” 司机大哥一边说着,还一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二林子。 他笑着问,“这位小兄弟长得可真精神,诶?你是不是跟刘德华有亲戚,你俩长得咋那么像呢?” 二林子一乐,还没等说话,这大哥就又说着,“诶你别乐,你这一乐就更像他了,春节晚会你们都看了,那忘情水啊,唱多好,小兄弟你会唱歌不?你唱两句儿那个忘情水呗。” 二林子摇了摇头。 现在的他,别说是没心思唱歌,就算是心情好的时候,他也是属于那种唱起歌来没有技巧,全是感情,而且一句都不带在调儿上的那种。 司机大哥也是乐了乐的说的着,“那大哥给你唱两句儿,你听听咋样?” 接着,这司机大哥就用一口纯正的东北口音,唱起了刘德华的那首忘情水。 别说,唱的还挺不错。 在这一个司机大哥给大伙唱起了歌之后,车上的气氛还真变的热闹了不少,白老蔫儿跟这司机大哥聊得还挺愉快的。 倒是小磊,因为他现在的情况,实在不是能用一首歌就解决的。 所以即便白老蔫儿和司机大哥聊的再怎么热闹儿,又是秧歌又是戏的,他也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的看向车外。 这个热情的司机大哥明显也是注意到了这点,他微微侧了侧头,一努嘴的说着,“诶?坐中间儿的那个小兄弟,你怎么始终也不说话呀,哥跟你说,人生在世只要是还活着,那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 小磊似乎也并不想跟这个陌生的热心大哥多聊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声后点了点头。 大哥又笑着说着,“这人啊,总会碰见不如意的事儿,今天跟谁吵吵两句啊,明天家里老人生个病了啥的,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的对不对?可这日子总还得过不是?愁眉苦脸也是一天,这乐乐呵呵也是一天。” 白老蔫儿十分配合的说着,“大哥,你这心态可真是挺好。” 司机大哥笑道,“人啊,就得心态好点,就像咱说,有时候跟谁拌两句嘴的,发狠的来一句我整死你,但那不就是快登个嘴儿的事儿嘛,咱也不能真把人怎么样,对不对。” 车里的人都安静了,就连一直配合着这大哥的白老蔫儿也不搭话儿。 没办法,有时候这话,往往就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 可这大哥呢,却像是没察觉到似的,继续说着,“现在的人都尖了,杀人不得偿命啊,谁家也不是开法院的,还能让你随便儿杀人了?再说了,那老话儿都说了,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现在谁还杀人了,那不缺心眼儿嘛。” 他又从后视镜里看了小磊一眼,又说道,“看你这岁数这么年轻,你能有啥大事儿啊,无非就是跟小对象闹闹脾气吵吵两句啥的呗,你还能是杀人呐,你听哥的,一会儿到了地方,你上那个大商场给你对象买点那化妆品,回去保准她高兴。” 此时的这个大哥是越说越来劲,已经有点刹不住闸了的感觉。 白老蔫儿看着已经到了红果树镇,也怕这大哥再多说点儿啥,就连忙说着,“哥啊,这也没几步了,你就给我们停这儿就行了,我好像有点晕车,下去溜达溜达。” 白老蔫儿他们几个跟这个司机大哥道了谢之后,匆忙地就下了车。 站在路边,白老蔫儿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小磊的胳膊的表示安慰,却并未说话。 小磊抬头看了看微暗的天色,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白老蔫儿说着,率先朝着前面走去,他的嘴里还哼哼着,“啊~给我一杯忘情水~” 到了派出所的门口,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进去,其中一个还说着,“这事儿得赶紧通知局里。” 另一个人也说着,“最近怎么总出这样的案子,这都第几个了?”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相互的看了看,他们都没想到,这个不太大的小派出所好像还挺忙的似的。 几个人走进了派出所,一个女警打量了他们一眼,问着,“你们是蔡妍妍的家属吗?” 二林子摇了摇头的说着,“我们是来报案的。” 角落里,一个戴着红围脖的女人跟警察说着,“就在一个电话亭里,我也是刚才才发现的。” 那个女警看了看二林子他们,可能看这几个人是溜达来的,表情也都挺和谐,身上还没有什么伤,就下意识的觉得不是啥大事儿,便随手朝着走廊里边一指,说着,“是丢什么东西了吗?先去做笔录登记一下,里面第二间。” 几个人也没跟她多解释,径直走向了走廊的深处。 第60章 正义对面 二林子他们在经过那个戴红围脖的女人身边的时候,听见她跟警察说着,“当时我正忙着,没注意有什么人经过,出来之后才看见的。” 两个年轻的小警员正在里面第二间的屋子聊着什么。 其中一个一脸严肃的说着,“又是意外,这段时间这都第七个了,我听说那小姑娘好像是吊死的,啧啧,最近这意外也太多了。” 另一个也说着,“而且这回这个也姓蔡。” 说到这里,他们见有人进来了就不再继续闲聊,而是十分专业的看着走进来的二林子白老蔫儿等人问着,“是报案吗?坐下说,怎么了?” 小磊坐在了这个小警员的对面,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小警员见他们都没说话,又看到小磊的脸上像是有伤,便问着,“怎么回事啊?丢东西了还是打架了?” 小磊这才是深吸了一口气,“我自首。” 小警员拿起了笔,注视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小磊又停顿了几秒钟,才沉声说着,“我杀人了,是我父亲。” 那个小警员看了看站在小磊身后的仨人,又问,“你们仨是同伙儿吗?”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都连连的摇头摆手儿。 还解释的说着,“我们是陪他来的。” 小磊也说着,“跟他们没关系,是我一个人干的。” 小警员看了旁边儿的人一眼,严肃的说着,“带他们仨出去。” 不过让白老蔫儿和二林子没想到的是,这个警员所说的带他们出去,并不是离开这儿,而是分别带到了不同的屋,对他们进行了单独问话。 二林子后来回忆说,这人啊,绝对不能干啥违法乱纪的事儿,因为那派出所小屋儿里的压抑氛围,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即便是他这种只是陪同来的,被单独问话记录的时候,心里头也是老紧张了。 人家问啥他说啥,绝对的坦白。 这要是真干了点儿什么亏心事儿的人,到了这儿还能死咬着不说实话,那绝对得是心理素质强悍的。 在经过了警察的一番问话之后,确定了二林子白老蔫儿和张泉儿这仨人只是陪同来的,才让他们出去。 从小屋儿里一出来,白老蔫儿就问着,“警察同志,吴小磊这事儿大概能怎么判啊?” 警察的脸上是一脸正义且严肃的神情。 “一般刑事案件,是派出所查处后由公安部门移交给检察院,然后由检察院提起公诉,最后由法院来进行审判的。” 他停顿了一下,微微转头看向屋里小磊的背影,又说着,“构成故意杀人罪的话,一般是判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具体还要看法院的判决了。” 二林子他们听见了“死刑”俩字,都是被惊的全身一震。 虽然这事他们也想过,可被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们也还是不免有些心悸。 白老蔫儿有些着急的说着,“警察同志啊,他这不算故意杀人啊,他这是过失杀人,他想杀的不是他爹。而且小磊这人平时特好,孝顺着呢,如果需要我们村民写个啥联名请愿书的,我们也可以写,他这” 白老蔫儿的话还没说完,警察就也有些无奈的说着,“是故意还是过失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得看法院的判决,你们要是想写联名书,就回去写一份,兴许用的上。” 二林子、白老蔫儿和张泉儿仨人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白老蔫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二林子也默不作声的看着街上的行人们,内心中五味杂陈。 在吴叔的这件事当中,虽然小磊的出发点是为了教训一下侯发,帮吴叔出口气,但他也终将为自己冲动的行为付出代价。 只是不知道,小磊当初决定做这一切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最终的结局。 也许他想到了,但却依然要用自己觉得是对的方法保护他身边的人。 事能分善恶对错,可人却不能。 一个蓄谋杀人的罪犯,也许藏着一颗保护家人的心; 一个人见人嫌的滚刀肉,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可能同样会有属于他自己柔软的一面。 此时,二林子的心里想到了一句话,正义的对面并不是邪恶,而是另一种的方式的正义,只是这种自以为的正义,可能是会伤害到别人的。 而法律,正是一种行为规范,一种由国家制定、认可的行为规范。 白老蔫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缓解了点自己郁闷的心情,问着,“现在得有六七点了?” 二林子看了看表,“可不嘛,都七点多了,末班车是几点的,咱还赶趟儿不?” 白老蔫儿一摆手儿的说着,“那不赶趟儿了,七点钟就末车了,咱仨找地儿喝点儿,明天再回去。” 冬天夜里的风格外的寒冷,吹的几个人都不禁缩了缩脖子,又将衣服裹紧了些。 他们到了马路对面儿的一个小饭店,红底黄字的招牌上写了几个大字,家常一锅炖。 玻璃门上也用红色的不干胶纸贴出了一些特色菜的名字。 小饭店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穿着一身白褂子,又高又壮的厨师正坐在台后边,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节目演的正是时下最火,好几个台都在重播的剧,《神雕侠侣》。 他正看着呢,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张泉儿仨人就进来了。 这饭店虽然不大,但环境还算干净亮堂。 “想吃点啥。” 胖厨师问着,从台上推出来了一张纸,是个菜单。 他的目光完全没从电视机上挪开,怕错过精彩剧情似的。 二林子拿过菜单儿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种类还真挺多的,凉的热的溜的炒的烹的炸的可以说是样样俱全。 张泉儿则是看了看电视上正演着的神雕侠侣,又看了看旁边的白老蔫儿,笑说着,“白哥,你长得跟这尹志平有点儿像啊。” 白老蔫儿一瞪眼,“艹,你踏马才像尹志平呢,那是啥好玩意啊。” 二林子也是一乐,“诶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第61章 奇怪死法 电视上的小龙女又出来了,张泉儿又说着,“诶?这女演员叫啥来着,长得还有点杜娟儿啊。” “她像小龙女?”白老蔫儿在旁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又看了看电视上的女演员,“那要这样的话,我像尹志平好像也不赖。” 他自己嘀咕完,还嘿嘿一乐,“啊那啥,你俩看看吃点儿啥,这顿白哥安排。” 白老蔫儿前面说的那些话,虽然声音很小,但也还是被二林子和张泉儿给听见了。 不过他俩也都知道,白老蔫儿倒不是真的想着像尹志平对小龙女那样,做出点什么不被世俗所接受的事儿。 要说贼心,他肯定是有的,可贼胆儿嘛 他们几个人点了两盘炒菜、三盘饺子和六个啤酒后,坐在了一张空桌上。 连日的忙碌让几个人都有些身心俱疲。 等菜的时候没一个人说话,视线也都不自觉的看向了台后面的那台小电视机。 没多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来了一阵饭菜的香味。 白老蔫儿自斟自饮得喝了一杯啤酒,唧了一下嘴的说着,“哈,这本来还不觉得太饿,一闻见这个味儿突然就觉得饿了似的。” 胖厨师端出来一盘儿溜肥肠儿和一个拍黄瓜放在了桌上,说着,“饺子也马上就好。” 这时,小店儿的门儿又被推开了,一个三十出头儿,身材高挑,带着个红色毛围脖儿的女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她的脸颊冻的像她的围脖一样红。 她正是刚才二林子他们在派出所里见到过的那个女人。 她十分自然的脱下了外套,嘴里还嘀咕着,“哎呀,这天儿可真冷啊,冻死我了。” 她走进了台,开始摁起了计算器。 胖厨师又把热腾腾的饺子端了出来,看到台里的女人问着,“老板娘,报完案了?” 女人点了点头,朝着胖厨师一摆手的说着,“王哥,没啥事儿你就先下班,剩这桌客人我招呼就行了。”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看向了这个老板娘。 刚才他们到派出所的时候她已经在那儿了,他们又经过了被警察问话什么的,在那呆了挺长时间,怎么他们都已经到了小饭店要吃上饭了,这老板娘却才回来呢? 他想起了刚才在派出所里听说的,什么自杀,什么已经死了好几个的事儿,更加疑惑的打量起了这老板娘。 坐在他对面儿的白老蔫儿看他看老板娘,阴阳怪气的哼唧了一声儿。 二林子没理他,听着那个老板娘和胖厨师的谈话。 胖厨师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又问着,“那警察咋说的啊?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呢。” 女人又是轻叹了一声,像是有些无奈,又有些不满的说着,“妍妍才多大点儿个孩子啊,几乎没有啥自杀的可能,警察说应该就是意外,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还得再调查一下。” 她说完,也看着二林子他们有些眼熟,稍微打量了他们一眼后,问着,“诶?刚才你们是不是也在派出所来着?” 二林子点了点头,没等他说话,老板娘就又说着,“我跟你们说,今天我可是遇上怪事儿了。” 她就从台里走了出来,坐到了他们旁边的一张空桌上。 她皱着眉头,表情也很严肃的说着,“有个小孩儿,就死在门口那电话亭那了!” 说着,她还朝着店外指了指。 二林子他们都看向了外头,在临街的路边,还真有一个那种插ic卡使用的电话亭。 这种电话亭是一个长方体的那种,只有三面是玻璃墙,进人儿的口儿那没有门,是完全敞开的。 电话亭有玻璃那三面的下半部分,都被刷上了橘色的漆。 也就是说,除了门的那边,其他三面都只有上半部分是透光的。 看到了这电话亭的样式,二林子有些奇怪的问着,“死在电话亭里了?怎么死的?” “吊死的!” “啊?” 二林子一脸的震惊,不敢相信的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猛喝了一大口,脸上依然带着愁容。 “那阵儿正陆续往里上人呢,店里挺忙的,结果我妈给我发了个传呼,我就心思抓空儿上外边给她回个电话,可我刚走到电话亭那,就看见那小姑娘在里面,半跪着的吊死在了电话绳儿上,吓了我一大跳,我一摸她的小手儿,都凉了,赶紧报的案。” 白老蔫儿一撇嘴,“嚯,妹子你胆儿挺大啊,还摸摸。” 二林子还是有些惊讶的问着,“啥玩意?半跪着吊死的?还是在电话绳儿上?” 老板娘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又说着,“可不是嘛,那个电话绳是不锈钢管儿的,不算短,垂下来一段儿,离地面儿也就一米左右儿,那小姑娘就挂死在那上了,但凡孩子不是跪着的,都不至于叫那玩意给勒死,那孩子也不小,都八九岁了。” 二林子脑补了一下那个小女孩儿的死状,想了想的说着,“能不能是因为刚下完雪,小姑娘脚上粘雪了,进电话亭里滑倒正好脖子就叫那绳子勒住了?” 老板娘一点头儿,也说着,“对,警察也说了,可能就是意外造成的,不过他们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还得调查一下小姑娘父母的社会关系,看看她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她显得有些烦躁,撩了一下自己的卷发,眉头微皱着,继续的说着,“你们是不知道,那小姑娘叫妍妍,以前总跟他爸妈上我这儿来吃饭,她可乐意吃王哥做的樱桃肉了,你说说,也不怎么的,突然就” 她叹了口气,像是对那女孩儿的死十分的惋惜。 老板娘叹了口气的又说着,“这妍妍的父母都是附近电机厂的职工,平时看着人也都挺好的,就算是谁跟她爸妈不对付,那也应该不至于拿孩子下手,这得是多畜生个人儿啊。” 旁边的白老蔫儿小声儿的嘀咕了一句,“那倒也不一定,还兴许是误伤呢。” 二林子看了看坐在自己的面儿的张泉儿,张泉儿也看了看他,俩人都妹有多说什么。 第62章 七个小孩 老板娘的目光扫向了几人桌上的酒瓶子,见酒快要见底儿了,立马收起了自己刚才的愁态,笑着问着,“哟,你们这菜还剩不少呢,再来几瓶不?” 二林子问着,“你这店儿开到几点啊?要是快到点了,我们就快点喝。” 老板娘一笑的说着,“没点儿,你们喝到几点我就开到几点,要是没啥人的时候,我还兴许早点关呢,小店儿没那么多的规矩。” 白老蔫儿喝干净了自己杯里的酒,一抬手儿的说着,“那就再来六个。” 老板娘给他们拿来了酒,十分熟练的起开了两瓶后,给他们三个都倒满了酒。 白老蔫儿又笑着说着,“老板娘,要不你也坐这跟我们吃点,正好也跟我们唠唠嗑儿,说说那孩子的事儿。” 老板娘很自然的坐到了他们桌的空位上,才摇了摇头的说着,“也没啥说的了,我就是觉得那孩子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死了,心里有点儿不得劲儿,我也是看你们刚才也去派出所了,才跟你们多说两句的,你们别太介意啊。” 她喝了一口酒,脸上露出了一个稍显苦涩的笑容。 其实想来也是,一个平时经常跟爸妈到自己店里吃饭的孩子,突然就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死在了自己店门口,换成是谁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她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最近也不知道是招了什么邪,这一个来月都死了好几个孩子了。” 白老蔫儿给这老板娘也倒上了一杯酒,笑着说着,“大妹子啊,咱边喝边聊,刚才你说最近死了好几个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板娘一摆手儿,“诶呀,你们也别啥大姐老妹儿老板娘的了,就叫我桂英就行了,以后有功夫了常上我这坐坐,咱也当交个朋友了。” 二林子觉得,这老板娘得性格还真挺不错。 说话办事儿都是嘎巴溜脆雷厉风行的,人也像是个热心肠儿。 开门儿迎客的,就得她这样的才能生意兴隆呢。 桂英稍微的喝了一口酒,又说着,“不满你们说,最近这一个月,都没了好几个孩子了,还都是意外没的,有掉河里淹死的,还有是让牛坐死的,这不,妍妍又让电话绳给勒死了。” 她皱着眉头,表情变的更加的严肃了,又说着,“而且也不知道是赶巧儿了还是咋回事,这些孩子都姓蔡。” “姓蔡?”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那他们都是亲戚吗?” 老板娘桂英摇了摇头,“哪儿啊,谁家要连着没了这么多孩子,那老人还活不活了?就有两家好像是表亲,其他的都不认识,到妍妍这,都是这个月走的第七个孩子了。” 听到桂英儿的这一番话,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对视了一眼,现在的他俩都觉得这事儿实在是巧合的有点儿诡异了。 白老蔫儿又问着,“那这些孩子都是这附近的?你是咋知道的。” 桂英轻轻一笑,指着马路对面儿的派出所说着,“那有几个老弟总来我这儿吃饭,跟我也都挺熟的了,刚才我去报案的时候跟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他们跟我说,算上这回的妍妍,这都已经是第七个了。” 她的这句话,也解开了刚才二林子的疑惑。 他就说怎么着老板娘比他们回来的还晚,原来是在那跟人聊天儿来着。 接着,这老板娘桂英儿就给二林子他们说了一下前边儿那几个孩子的事儿。 说是月初的时候,也就是大年初一的那天,家家户户都热闹的过着年。 一个七岁的男孩可能是在外头玩儿累了,回家就说困了要睡觉,他爸妈也没管,困了就睡呗。 可这孩子从下午三四点就开始睡,一直到了晚上吃饭时候也没从屋里出来。 中途家里人进屋看了一眼,说是孩子在那火炕上睡的还挺香的,觉得他可能真是玩累了,所以也没叫他,只给他留点儿饭菜等睡醒了起来再吃。 几个小时之后,到了晚上九十点钟,家里人也都打完麻将看完电视的准备睡觉了,进屋一看孩子把自己像个大蚕蛹似的裹在被子里,一动都不动的。 他爸怕孩子这样睡觉不得劲,又是在火炕上,再睡上火喽,就过去想给他把被解开好好盖盖。 可他打开被子后却发现,孩子的脸憋的却紫,已经没了呼吸。 这孩子,是生生的把自己捂死在了被子里了。 桂英儿又说着,“而且奇怪的是,说是那孩子一点儿挣扎的样儿都没有,后来好像还尸检了,说是没有其他方面的疾病,就是在被里憋死的。” 这个事儿给二林子他们听的都皱起了眉头。 得是睡的有多死,才能把自己捂死在被子里头啊? 要说是小婴儿的话,倒还有点儿可能。 已经能自己出去玩儿的孩子,就算是让被子缠住了,那也应该会下意识的就把被子踢开,或者是被憋醒了才对。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连一点儿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这事儿的确是有点儿奇怪,他们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呢。 老板娘桂英儿又说起了第二个事儿,也是个七岁的小男孩。 他家住在红果树镇的边上,有点像是城中村似的,也是小平房儿带小院的那种,家里还养了一只以前帮忙干活儿的牛。 但因为现在不种地了,牛也老了,而且一般人家也没有人杀耕牛的,所以他们家就在院子里搭了个牛棚,想着等他自然死亡以后再说,这一养就是好几年。 大年初四那天,这孩子他爸就说怎么半天没看见孩子了,平时他要出去玩儿的都跟家里说一声,今天怎么也没出个声儿就跑出去了。 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的孩子他爸,就赶紧叫上媳妇出去。 可他们一连去了好几个他家孩子常去的小朋友家,人都说他家孩子没来过。 这回两口子都有点着急了,想着再回家看看,是不是孩子已经回去了。 他们回家看了一圈儿看孩子还是没回来,媳妇就赶紧的去报案了。 媳妇刚走,男的就发现他们家的那个耕牛躺在牛棚里一动不动。 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的他连忙钻进了牛棚。 他仔细这么一看,发现那牛已经死了。 而且不光是牛死了,在牛肚子的底下,还躺着他家儿子。 整个牛身子都压在他的脑袋上,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没气儿了。 第63章 冰面之下 白老蔫儿有些惊讶,表情也十分凝重的问着,“那孩子不是都有个七八岁了嘛,怎么还能让牛给压死呢?”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能不能是孩子去牛棚里玩,牛突然死了一下倒孩子身上了,他太小了挣脱不出来,才被生生压死的。” 桂英点了点头的说着,“警察也是这么怀疑的。” 白老蔫儿的眉头皱的更紧,忙是又问着,“那其他的孩子呢?” 大年初七的时候,有个哥俩带着各自的老婆孩子在一块聚聚。 哥哥家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女孩,九岁。 弟弟家生的是一个男孩,七岁。 他们家的附近有一个小河,是松花江的一个岔子。 那里别说是冬天了,就算是夏天水大的时候,那水也就才一米多深,到了冬天更是冻的结结实实的,一般来说不会有啥危险。 这几个孩子就说想去河边儿玩儿,大人们也都没有太在意,只是嘱咐了他们注意安全后,就让他们出去了。 这仨孩子是吃完了中午饭出去的,差不多是下午一点来钟。 可快要到晚饭时间了,天都已经黑了,这仨孩子却还是没有回来,大人们就都有点儿奇怪开始出去找。 从他们家到那个河沿儿边,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四个大人从家到河沿儿的这一路,一个人影儿都没看见,河沿儿边也是空无一人。 这哥哥就说让自己媳妇先回家等着,要是孩子回去了就给他打传呼告诉他一声,他和他弟弟还有兄弟媳妇则是继续的在外面找,看是不是几个孩子迷路了,或者是去别的地方玩儿了。 几个人开始了分头行动。 他们一直找到了晚上的十点多,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回到家的几人都十分担心孩子们的安危,这时弟媳说了句,“能不能是碰上拍花儿的了?” 此话一出,几人更加的着急了。 她所说的拍花儿的,就是人贩子。 在那个年代,民间流传了一种说法,说是那些人贩子的手上有一种迷幻药,只要往小孩儿的头顶一拍,小孩就会乖乖的跟着人贩子走。 很多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还有不少人家,拿这个来教育孩子在外面碰见陌生人要离远点,万一要是碰见拍花儿的了就完了。 这老板娘说到这儿,白老蔫儿是十分配合的点头道,“我小的时候,我师父也跟我们说过拍花儿子的事儿,他说那些人都是会点那个小法术,一旦小孩儿让拍花子的给盯上了,那必是凶多吉少。” 二林子奇怪的问着,“会啥法术啊?” 白老蔫儿解释的说着,“说是拍花子的人儿会搁手里中藏着药粉,只要轻轻一拍小孩的头顶,再念上两句咒语,就会让小孩出现幻觉,就是看着自己的两边全是水,就一条小道儿,身后有老虎追,所以孩子只能往前走,实际上就是跟着拍花子的走了。” 白老蔫儿说的是一脸认真,二林子笑道,“你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咋的,你干过啊?” 白老蔫儿冷哼一声,“艹,我能干那昧良心的事儿吗,而且当时我师父还跟我们说了,拍花子的得手后,要是碰见那种长得俊的小丫头儿小小子,就给卖到老鸨子那,养几年之后就出去节课,小小子就送去那相公堂子。” 二林子一愣,“相公堂子?那是啥啊?” 白老蔫儿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十分正经的说着“艹,装啥犊子啊,你不知道相公堂子?” 二林子摇摇头,表示自己真不知道,白老蔫儿只能是又解释的说着,“艹,就是施以秘法,给那好好的小小子整成二椅子,给那些有特殊爱好的达官贵人玩儿的,而且一般这样的男孩都命不长,三十多岁就没了。” 二林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白老蔫儿又继续说着,“要是拍花子拍到手的孩子,没有老鸨子相中,那就卖去给那杂耍班子,能给卖到那没有子嗣的人家,都算是命好的了。” 二林子听的是直咧嘴,转而看向老板娘的问着,“那后来这几个孩子也没了呗?是在哪儿发现的?” 老板娘桂英眼神中带着些落寞的又倒了一杯酒,说着,“两家人一直都没有找到孩子,只能报了警,警察也跟着出去找了一宿,可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了之后,大伙才在那条河的冰面底下,看见了三个孩子的尸体。” “从冰窟窿里掉下去的?”二林子问着。 桂英儿摇了摇头,语气失落的说着,“冰面上没有窟窿,连个裂纹都没有,你们说说,这仨孩子是怎么掉到冰面底下的呢?” 听到这样的话,二林子三个可以说是又震惊又懵哔。 他们可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太知道东北的冬天有多冷了。 绝大部分的东北孩子到了冬天,都在河面上玩过。 什么抽冰尜、打爬犁,那都是在冰面儿上能玩儿的。 像是松花江黑龙江这种比较大一点儿江,在冬天上冻了之后,上面过车都没问题。 而且一旦河面儿冻上了,想要凿开都是需要专业工具的,三个孩子怎么就能在冻结实的冰面上掉到下面去呢?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老板娘轻叹了一声的说着,“发现他们尸体的时候,三个孩子的距离离的都不太远,说是那几个家长都要哭没气儿了。” 白老蔫儿也是十分惋惜的深呼了一口气,“那肯定的,尤其是那一对双儿,白瞎了。” 他喝了一口酒,又点起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着,“这能不能是上游有冰窟窿,他们搁那掉下去的,然后底下没冻上的活水,给慢慢给冲下来的?” 老板娘摇了摇头,不太同意他猜想的说着,“他们家长说孩子一般就是在那个附近玩儿的,不怎么往别的地方走,而且就算像你说的那样,那怎么就正好给冲到他们家附近了呢?” 二林子也喝了一口酒,咂了一下嘴,一个人在想着什么。 第64章 窒息而死 白老蔫儿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说着,“这三个事儿头一个是大年初一,第二个是初四,这个又是初七,都是中间隔了两天,那下一个,是不是该是正月初十了?” 桂英儿摇了摇头的说着,“这倒不是,是正月十六那天。” 白老蔫儿又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肚,嘴里念叨着,“初一初四” 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十分激动的猛一拍大腿,给坐在他旁边的二林子吓了一跳。 白老蔫儿说着,“艹,那就对了,有三个孩子是一块儿的,所以初十和十三个这两个日子给空出来了,完了就正月十六,这是三天一个啊。大妹子,你快说说那正月十六那孩子是咋回事。” “去年年底的时候,街里商场的二楼开了个淘气堡”桂英儿表情严肃的说起了第六个孩子的死因。 在红果树镇街里有一个大商场,里面卖衣服卖鞋,吃饭玩儿的,干啥的都有。 在去年年底,商场的二楼开设了一个儿童乐园,里边就有这桂英儿所说的淘气堡。 这种游乐设施很多孩子小时候都玩过。 就是那种一个个大塑料管子链接起来,小孩儿能在里边能各处的爬。 有的地方有那种麻绳编成的网子,还有的地方是一个挡板,可以通向另一段管子。 一般在大塑料管道的尽头,都连着一个大滑梯,下面是一大片的海洋球儿。 而正月十六那天,有个孩子从滑梯滑进海洋球儿里之后,就再也没上来。 这种游乐设施,一般都是不让大人进的,家长只能在外边儿看着,玩的地方只有几个看管的工作人员来回的溜达。 当时在里面玩儿的小孩儿很多,有个小孩儿从海洋球儿里爬出来的之后,就跑到围栏那跟他妈妈说,海洋球儿里有个人儿在里面拉他脚,那家长怕自己家孩子吃亏,就跟工作人员说了这事儿。 工作人员去查看的时候,发现有个孩子被埋在海洋球儿里了,就赶紧把他从里边拉了出来。 孩子被拉上来的时候,已经都翻白眼儿了。 工作人员们又连忙的叫来了救护车。 但最终,这个孩子仍然是经抢救无效后死亡了。 白老蔫儿唧了一下嘴的摇头说道,“啧,这几个孩子还都是一个姓的,我总觉得这事儿哪有点不对,二林子你说呢?” 二林子想了想,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事儿确实蹊跷,我也觉得不能只是巧合这么简单,怎么就能凑巧离奇死亡的都是同一个姓氏的孩子呢,可要说三天一个的话,日子也有点儿不太对,今儿是二十二,十九那天没有?” 他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了桂英儿。 桂英儿摇了摇头,“那些警察说,妍妍是第七个孩子。” 二林子点了一根烟,缓缓的抽了一口,沉思了片刻后的说着,“也有可能其实是十九那天也有,只不过家里人没有报案,所以警察不知道。” 白老蔫儿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 二林子用手指点哒着桌面儿,略加思考后眼睛一亮,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了俩字儿, “窒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白老蔫儿也咂么了一下他的话后,点了点头的说着,“对!让被乎捂死的,让牛坐死的,卡脖子的,淹死的,还有那个海洋球儿里的,这可不都是窒息嘛。” “叫你们这么一说,这事儿我怎么越听越怪啊?”桂英儿眉头轻皱的打量了一下几个人,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的有些纠。 白老蔫儿说着,“这些孩子的死,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啊。” “同一个人所为?你的意思他们的死不是意外?但警察说他们之前都不认识,也没有往来啊。”桂英儿有些奇怪的说着。 白老蔫儿琢磨了一下,又说着,“这些事儿实在是有点儿太巧了,诶大妹子啊,你给我拿个纸笔来,咱先盘盘道儿。” 桂英儿起身走去台里拿来了纸笔,同时还又拿了几瓶啤酒来。 “来,咱们再喝点儿,算我请的。”桂英儿笑着说着。 白老蔫儿先是在纸上写下了一个“蔡”字,继而又在这个字的下面写下了几个孩子的死亡日期。 接着,他又问着,“大妹子,你知道那些孩子的年龄,还有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吗?” “我大概记得。”老板娘点了点头。 “那你说,我写。” 在老板娘的帮助下,白老蔫儿大致的写下了几个孩子的信息。 大年初一,七岁男孩,被子闷死的。 初四,七岁男孩,死在牛棚里。 初七,一对九岁的双胞胎女孩,和他们七岁的堂弟,死在河岔子的冰面下。 正月十六,七岁的男孩,死在了淘气堡里。 正月二十二,九岁的妍妍,被公用电话亭的电话线勒死的。 看着上面的这些信息,二林子说着,“白哥,这些孩子里,男孩都是七岁,女孩都是九岁。而且这么看的话,是三个女孩四个男孩,有没有一种可能十九那天死的是一个九岁的女孩?” 白老蔫儿一点头,乐着说着,“行嗷,你这小子脑袋是快。” 二林子拿过了那张纸,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桂英儿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有些奇怪的问着,“怎么了?是有啥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二林子想了想,指着第一个孩子问着,“这个孩子睡的是火炕吗?” 桂英点了点头,“应该是,现在咱这儿有些个老房子虽然是楼房,但也还是自己家烧火,屋里火墙连火炕那种。” 二林子仔细审视着纸上的字,“白老蔫儿你看,电话绳是不锈钢的,是金,牛棚是木头搭的,是木,这三个在河里,是水,还有这个火炕的是火。” 白老蔫儿也念叨着,“金木水火,你的意思是五行?那这个淘气堡里的呢?这个算是土吗?” 二林子端详着那张纸,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想不出答案。 他觉得,单凭“堡”字下头的那个土字底,应该算不上是土。 可要说是活埋呢? 第65章 不是巧合 桌上的四个人都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歪着头儿的看着桌上白老蔫儿写的那张纸。 忽然,二林子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有些震惊的指着那个“蔡”字说着,“你们看这个。” “这个字,如果只看下半部分,你们看看是啥字?” 白老蔫儿、张泉儿和桂英儿仨人都往前探了探身子,仔细的端详起那个字来。 桂英有些惊讶的说着,“祭,祭奠的祭。” “对。” 二林子一点头,目光看向了白老蔫儿,问着,“白哥,你说这会不会是有人在干啥歪门邪道的事儿?” 白老蔫儿拍了拍桌子,表情严肃的说着,“绝对是,要不然哪儿来的那么多巧事儿。” 桂英儿笑着打了个冷颤,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叫你们这一分析,我咋听着有点玄乎啊。” 白老蔫儿有些失落的轻叹了一声,语气也变的有些哀怨,“哎,要是我师父还活着就好了,他肯定能知道这些,要不等我给他烧个纸念叨念叨,看看他能不能给我托个梦。” 看老板娘有点害怕了似的,二林子摆了摆手儿,一笑的说着,“咱这不闲唠嗑嘛,我们也是瞎猜的,你别当真啊。” 白老蔫儿也笑着说着,“嗨,这事啊咱们普通小老百姓也就唠唠得了,不管这里头有没有啥事儿,也不是咱能管了的。”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喝了光了杯里的酒,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下脖子的说着,“我这几天真有点折腾累了,咱先找地方睡觉,明儿一早还得回去呢。” 桂英儿听到他们这么说,赶紧说着,“你们是要找地方住啊?对面派出所旁边就有个小旅店,我虽然没去过,但外边儿看着还挺干净的。” 他们几个结完账后走出了小饭店。 马路上,昏黄的路灯带死不拉活儿的亮着。 在他们路过那个电话亭的时候,二林子还往里面看了看。 他们走到了派出所旁边的那个小旅店儿里。 门口的小隔间里传出了一个男人懒洋洋的声音说着,“就剩一个标间了,住吗?” 白老蔫儿看了看身边的二林子和张泉儿,说着,“一个就一个,对付一宿得了,我跟二林子一块挤挤,张泉儿你自个睡一个床。” 张泉儿笑着说着,“嘿嘿白哥,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咣啷一声,隔间里的男人往一个塑料盆里扔了一把钥匙,又递给了他们一个暖水壶,打着哈欠的说着,“206,热水房在二楼左拐。” 二林子接过了东西,正准备上楼的时候,身后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一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同时还说着,“老板,开间房。” 隔间里的那个男人依然用懒洋洋的声音说着,“没了,最后一个屋刚开出去。” 白老蔫儿听着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下意识的转头看去,接着他是尴尬一笑,“老巫啊,你咋也上这儿来了?” 他们身后刚进来的那个人,正是先前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一块碰到的巫义。 他和白老蔫儿是邻居,都是住在凤凰屯二的。 白老蔫儿对这个人倒也说不上是膈应,但绝对是没啥好感。 用白老蔫儿的话说就是,“这人是好人,但就是有点儿好出风头,爱嘚瑟。” 可二林子也知道,这毕竟都是白老蔫儿的一面之词,因为巫义曾经办了白老蔫儿想办却没能办上的事儿,所以他就说人好出风头呗。 但能从白老蔫儿的嘴里说出“这人算不错”这样的话,也已经算是很高的评价了。 巫义看到了白老蔫儿,也朝他一笑。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明显要比白老蔫儿热情的多。 他说着,“哟,真巧啊,又碰上你了,泉儿也来啦。” 张泉儿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隔间里的那个男人看他们是认识,就说着,“就剩的最后一个屋儿了,你们要是认识,想住就一块儿挤挤。” 巫义乐呵呵的说着,“小白,要不咱挤挤?我明天一早还有事,也就睡几个小时。” 白老蔫儿的脸上依然带着尬笑,十分勉强的说着,“那,那就挤挤,不让你住显得我怪小气的,我们也是就住一宿,明天就回去了。” 达成共识之后,几个人一起上了楼。 在楼梯上,白老蔫儿凑到二林子的身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艹,真踏马晦气,怎么又碰着他了呢,一会儿咱俩一被窝啊。” 他们四个人一块儿到了二楼之后才发现,这个206房间是一个尾房,也就是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 巫义小声儿的说着,“哟,怎么是个尾房啊,难怪最后一个才租出去。” 白老蔫儿不以为意的一笑,“艹,有我在这儿,啥妖魔鬼怪的他不都得躲着走啊。” 一般来说,很多人住宾馆旅店的,都不会去住尾房。 因为一直有传言说,走廊最末端的房间算是冷山,不光比较潮湿寒冷,还有可能会有在外游荡的孤魂野鬼住进去。 活人要是住了有鬼的房间,轻则是做噩梦、鬼压床,严重的还可能会生病啥的。 所以很多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都不会去住尾房。 但别人怎么想无所谓,眼前这几个人倒还真不在乎这个。 白老蔫儿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可这门儿刚一推开,就有一股难闻又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 大伙儿都皱着眉头的摆了摆手,驱散一下这难闻的气味。 这个小房间不大,只有两张床并排放着,靠墙的地方放了一张小桌儿,上面是空无一物。 白老蔫儿随手把盆儿搁在了桌上,坐到了靠窗户的那张床上把鞋一蹬,抻了个懒腰的说着,“诶呀,这一大天可累死我了。” 旁边儿的二林子一怼他的胳膊,禁着鼻子的骂道,“你能不能洗洗脚再上床?你那脚丫子好像大酱缸漏了。” 白老蔫儿一脸不满的咂着嘴,拿着热水壶就出去打水去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刚一进屋儿,就皱着眉头的四处打量了起来。 第66章 不是正路 白老蔫儿看了一圈儿后,把目光落在了巫义的身上,一脸不满的说着,“诶呀老巫,我洗完你洗嗷,你这味儿,比我还辣眼睛呢,我刚一进来好悬没给我呛哭了。” 巫义不好意思的一笑,“行,一会儿我洗,我家你嫂子也总说我脚臭,后来他寻了个偏方儿,说是拿醋泡脚能治脚臭,我就试了一下。” “那玩意能好使吗?”白老蔫儿皱着眉头,一脸怀疑的问着。 巫义一乐,“好使啥啊,本来就是臭,拿醋泡完之后变酸臭了,更够呛。” 四个老爷们儿轮流开始洗漱,在等着排班儿的时候,巫义问着,“张泉儿啊,这几天我一直在外头办事儿也没回村儿里,我听说咋的了?老吴头儿死了?是咋回事啊?” 咳咳 白老蔫儿轻咳了一声,张泉儿的目光瞥了一眼他,看见他正在那挤咕眼睛呢。 张泉儿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说出实情。 他朝着巫义无奈一笑,摇头的说着,“哎,别提了,意外死的呗,他赶着天蒙蒙亮的时候骑车子要上县城来,半道儿没看清楚路,叫树杈子给割喉了。” “啥玩意?哪天的事儿啊?”巫义一脸惊讶的问着。 张泉儿又说着,“就前两天,今儿早上刚办完。” 巫义听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也满是悲伤的神情。 “哎可惜了,多好的一个人儿,咋就说没就没了呢,等我过两天忙活完,回去好好给他上个坟。” 他叹息了一声,又说着,“他家小磊得哭死了,老吴头儿对他那么好,当年要不是有老吴头儿,这孩子可能早都饿死了。” 眼见着就要聊出小磊的事情了,张泉儿赶紧岔开了话题的说着,“你上镇上来干啥来了?这段时间我也没看着你,咋,挺忙啊?” 巫义轻笑一声的说着,“也不算多忙,就是前些日子有个小孩儿死在牛棚里了,他们家的老耕牛也一块死了,他家人觉得是不是家里冲着啥了,就托人找我去给看看。” 一听到这话,二林子、白老蔫儿、张泉儿都一脸不可思议的对视了一眼。 他说的这个事儿,不就是那七个孩子里的其中一个嘛。 白老蔫儿忙是问着,“那你看没看出来点儿什么门道啊?真是冲着啥了?” 巫义撇着嘴的轻哼一声,摇头道,“那孩子的事儿确实有点儿不对,但也不是冲着啥了这么简单。” 接着,他一摆手儿,“得嘞,这事儿跟你们说也没啥用,我先去洗脚,回来好早点睡觉,明天我还得接着去办事儿呢。” 他拿着盆儿走出了房间后,白老蔫儿长叹一声,像是有些不甘心似的说着,“这哔怎么啥事儿都能赶我前头呢,二林子要不请你家老仙儿帮着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我也抢他一回。” 二林子笑了笑,说着,“刚才我家清风告诉我了,说这事儿咱们猜的还真没错儿,确实是有人预谋的要拿这些孩子献祭,而且老仙儿还说,一般这种需要杀害童男童女的法儿都是在干邪术,修正道的没有要童男童女的。” 白老蔫儿一脸震惊的说着,“艹,啥时候告诉你的啊,你咋没跟我说呢。” 二林子笑着说着,“咱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他就来告诉我来了,我这不还没来及说呢嘛,之前我家鬼仙儿也没弄明白是咋回事,打听了一圈儿才有了这么一个大致的了解,可具体是哪种邪法邪术,他们这正规修行的也不太懂,还得再查查。” 白老蔫儿有些着急的又问着,“那还说啥了?” “还说这事儿应该是没完,后边儿可能还会有别的事儿。” 白老蔫儿啐了一口,骂道,“艹,给他点儿脸了,整死那么多个孩子,还没完了呗。” 二林子点了点头的说着,“我家老仙儿说,那人可能是要用这些孩子来供养什么邪物也说不定”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想了想,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这还真备不住,我记着我师父以前说过,世间的邪物精怪的种类很多,而且是千奇百怪,啥样儿的都有,有的供养要用人血,有的要用生肉,还有的得用特定人的灵魂。” 张泉儿也在旁边儿问着,“白哥,真有这样的东西啊,供他们有啥用啊?” 白老蔫儿点起了一根烟,又继续的说着,“以前我师父说过,有个啥狗币邪神的,能让供他的人完成任何愿望。只不过那玩意要用女人的经血供奉,一旦供不上流儿,那玩意就会开始折磨供他的人,那死的都老惨了。” 这个听的二林子是直咧嘴,身上的鸡皮疙瘩更是全冒了出来。 张泉儿也又说着,“这么大危险性,谁闲得没事儿供它啊。” 白老蔫儿十分轻蔑的冷哼一声,“艹,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嘛,高利益伴随高风险,那上庙里花个块八毛上个香的,你许那几十万的愿,不是为难佛祖嘛。那样的玩意之所以叫邪物邪神,就是因为他走的不是正路。” 二林子也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巫义回来了。 他坐回到了床上,笑着问着,“你们这聊啥呢?” 白老蔫儿看了看他,直截了当的问着,“老巫啊,你说的那个死牛棚里的孩子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你给我们说说呗。” 巫义抬眼看了一眼白老蔫儿,又是一笑的说着,“咋啊?你们对这事儿还挺好奇的呗。” 他看几人都一脸认真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就又笑着说着,“其实也没啥,就是孩子上牛棚里玩儿,那牛岁数大到寿了,突然死了,结果牛躺地上的时候给这孩子压到底下了。” 白老蔫儿听见了他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于是又说着,“那你知不知道让被捂死那孩子是咋回事啊?” 巫义轻哼一声,一摆手儿的说着,“嗨,那个啊,他就是小孩儿睡觉不老实,拿被给自己缠上了呗。” 可他这说完,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看着白老蔫儿奇怪的问着,“诶?你咋知道这事儿的啊?” 第67章 套他的话 白老蔫儿是装模作样的捏了捏手指,皱着眉头眼睛微闭的说着,“啊嘶等我看看啊。” “还有三个小孩在河里没的,哦,有一个出去玩时候在那啥堡里没的,诶呀,还有一个…我瞅瞅啊。” 巫义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又问,“你真都知道?” 白老蔫儿砸着嘴,继续假模假式的说着,“诶呀,真是挺惨,三天一个。” 巫义一愣,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白老蔫儿的床前,挨着他的坐下,又拿过他的手仔细的端详了一番。 可看了半天,却还是没看出什么门道儿来。 他满脸写着震惊的说着,“你这行啊,还真都叫你看出来了。” 白老蔫儿仍然是神秘的似笑非笑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要不是前面的事情二林子和张泉儿都知道,还真会叫他这自信且神秘的一出给唬住呢。 白老蔫儿摇了摇头的说着,“但是背后这人有点怪,我目前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不对,我总感觉有一股邪气,邪,真踏马邪啊。” 巫义看着他的说着,“小白,你还真挺有本事的,既然你都知道这么多了,那我也不怕跟你们说句实话,我这几天一直就在忙活这个事儿来着。”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都看着他,等着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巫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稍显窘迫的笑容,有些尴尬的说着,“不怕你们笑话,我本来差一点儿就能破了他这邪术了,但最后还是慢了一拍,今天又有个小丫头死了。” 白老蔫儿仍然眼睛微闭,不停的捏着自己的手指,真像是那么回事儿似的,他一抬手儿,说着,“勒死,这是死在电话亭里了!” 他说的一脸笃定,像亲眼所见似的。 巫义的眼睛一亮,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老蔫儿的问着,“你还真都看出来了?以前我还真有点小看你了,以为你就会看个风水断个卦的,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白老蔫儿的脸上露出了那种深不可测的笑容,缓缓的说着,“你太抬举我了,我也就是知道了一些表象而已。” 二林子看着白老蔫儿的这个样儿,在旁边是默默的一咧嘴,有些嫌弃的小声儿嘀咕了一句,“哎呀,这哔都叫你给装圆了。” 白老蔫儿又说着,“只是这回的事情,我感觉沾着些邪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二林子知道,他这就是在这儿套话儿呢。 可巫义却没有接他的话茬儿,反而是往床上一躺,摆了摆手儿的说着,“我有点儿困了,先睡觉了,明天我走的早,尽量不影响你们,你们多睡会儿。” 白老蔫儿本来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还没等他说,巫义那头就已经打上呼噜了。 白老蔫儿睁开眼睛,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已经打起呼噜的巫义,白了他一眼的骂着,“艹,睡的还挺快,我还心思跟他唠唠呢。” 二林子往床上一躺,把脸儿转向了窗子,白老蔫儿一推他,“嘎哈呀,你也要睡觉啊。” 二林子摆手儿道,“太困了,睡。” 白老蔫儿叹了一口气,接着他好像是又嘀咕了一句什么,但二林子没听清楚,没多一会儿他就陷入到了梦里。 等到天光大亮,二林子被走廊里嘈杂的走路声给吵醒了。 他转了个身,感觉到旁边的白老蔫儿也动了动。 白老蔫儿含糊的问着,“二林子,几点了?” “八点多了。” 白老蔫儿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有些紧张的看向了旁边张泉儿睡的那张床。 果然,巫义已经走了。 他哼了一声,“不想跟咱说拉倒,咱还是忙咱自己的事儿啊。” 他看了看睡在对床的张泉儿,见他也已经行了,便说着,“泉儿啊,等你回去还是跟大伙儿呼吁一下,咱得给小磊写个联名书,就算是能给他轻判点儿也行啊。” 他的声音有些沉重,又轻叹了一声。 小磊的事情在他的心里,像是留下了一道口子,就算以后这个伤口能愈合,可也总会生出疤,永远不可能像是没伤过一样。 张泉儿也坐直了身子的说着,“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了,小磊在咱村儿里的口碑一直不错,为人也好,估计大家也不会不同意,可是,白哥…” 他像是有些为难似的看着白老蔫儿,“那是不是不能跟大伙儿都说啊?有些人可能也帮不上啥忙。” 白老蔫儿沉默了,他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的说着,“这事儿除非一个人都不说,一旦哪儿透了点风,那就等于全村儿人都知道了,还不如跟大伙儿都说了,老太太过几天也要让她儿子接走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着,“名声还是次要的,现在得能保住他的命。” 听了白老蔫儿的话,张泉儿点了点头的说着,“行白哥,那我知道该咋整了。” 白老蔫儿点起一支烟,缓缓的抽了一口,又说着,“我记着这镇南边儿有个观音庙来着,一会儿咱回去之前,先去那庙里拜一拜。” 几人整理好了东西后就出了门儿。 路过门口儿的那个小隔间的时候,二林子还往里面看了看,那里头除了一张木头桌儿和一个破铁架子床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他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走到了外头。 空气依然有些寒冷,可跟里面相比起来,也十分的清新。 随着一声吆喝,一阵香味从一家包子铺里飘了出来。 白老蔫儿轻笑一声的说着,“诶呀,还真有点饿了。” 他走进店里,抬手说着,“老板,包子啥馅儿的?” “猪肉大葱、牛肉大葱、韭菜鸡蛋。” “三碗豆腐脑儿、三笼牛肉的。” 随后,二林子和张泉儿也走进了包子铺。 这间小点儿不大,只有三张小四方桌儿,对着大门儿的墙上还贴着一张财神像。 没多一会儿,老板就把豆腐脑和包子给他们端上来了,白老蔫儿咬了一口包子,转头问着老板,“我记得这里镇上有个观音庙来着,是不是在南边?挺长时间没去,有点想不起来了。” 第68章 下山迷路 老板听见白老蔫儿问起了观音庙,朝他一笑的说着,“诶呦兄弟,那你可真是挺长时间没去过了,你是不知道那地方已经拆了,都起了高楼住的人了。” 听到这话,白老蔫儿一愣,有些奇怪的问着,“啥玩意,那观音庙也拆了?” 老板点头道,“可不咋的,那个小破庙都多少年没人去了,里边儿也没人管,破破烂烂的,正好咱这要盖新楼,就给那扒了。” 白老蔫儿的脸上带着些紧张神情的问着,“那里头那观音像呢?整哪儿去了?” 老板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先吃,我去起锅了啊。” 白老蔫儿眨巴了一下眼睛,嘀咕的说着,“这怎么观音庙还能扒呢。” 二林子有些不以为意的笑着说的,“那有啥的啊,我下乡那些年,那帮子人拆的庙不还少啊,什么城隍庙土地庙几乎都没有剩下的了,像是那种荒废了的小破庙就没人管了。” 二林子这话说的还真没错,在特殊时期的那几年,口号就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凭你是什么庙,全都一视同仁的拆了算完。 “啧,说的也对。”白老蔫儿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撇着嘴的点了点头。 他吃了口包子,又是叹息了一声的说着,“你俩一会儿陪我去一趟那个观音庙了,我还是想再看看。” 张泉儿有些奇怪的问着,“拆都拆了,还去干啥?” 白老蔫儿轻笑一下的说着,“也没啥,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当溜达了呗。” 张泉儿笑着说着,“要是没啥事儿的话,我就不陪你俩去溜达了,我早点车回村儿跟大伙说说小磊的事儿。” 吃完饭的几人走出了包子铺。 对面派出所的门口停着一辆闪着灯的警车。 几人都停下了脚步,注视着那辆警车。 虽然此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但红蓝交替闪烁的灯光仍然让人觉得有些晃眼。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匆匆的上了车子,没多一会儿,车便开走了。 白老蔫儿声音平静的说了句,“我还以为是他们押送小磊呢。” 他看向车子开走的方向,又说着,“行了泉儿,你先回去忙你的,跟大伙好好说说,愿意签的就签了,实在不愿意的咱也不强制,我和二林子溜达溜达,也当是散散心了。” “放心白哥,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张泉儿走后,白老蔫儿带着二林子上了一辆开往镇南的公交车。 二林子这才问着,“你为啥非要去那观音庙啊?感觉你不光是为了溜达。” 白老蔫儿的目光看向窗外,说着,“还得是你了解我啊,其实我在那儿也算是有点小故事了,那里头的观音像要是没有了,还怪可惜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外头的一棵光秃秃的树上,说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事儿。 那时候的他,刚追随他师妹到了凤凰屯儿没多长时间。 那时候杜娟儿才结婚没多久,他的心情也不是那么太好,总觉的像是空落落的,整天除了找人喝酒就是四处的闲逛。 有时候实在找不着人儿聊天喝酒了,他就自己一个人的上山上转转走走。 他的说法是,多亲近亲近大自然,能让自己吸收点儿天地灵气。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这就是扯犊子呢。 有一回他自斟自饮了一点儿散白后,就又上山闲逛去了。 这山他也来过好几回了,不能说是轻车熟路,但也从没有走差过。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天他却在山上迷路了。 他是中午上的山,转悠了两圈儿没啥意思就想着回去。 按说,这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又没啥岔路,是不会有啥问题的。 结果可好,他这下山的路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没下去。 意识到有些不对的他,知道自己可能是遇见鬼打墙了。 他轻笑一声,没想到自己还能碰见这样的事儿。 这山上的家坟野坟的不少,遇见点儿孤魂野鬼或者是想逗人玩儿的鬼倒也正常。 可他从小跟在木匠师父的身边,鬼神一类的事情也没少接触,倒是也没觉得害怕。 一般来说,遇见鬼打墙这样的事儿有很多解决方法。 而且在野外碰见鬼打墙的话,倒也不一定就是想害人的鬼。 也有可能是前面儿有啥危险,这个鬼想要帮你避险,或者是有那种淘气的小鬼儿,想跟人闹着玩儿啥的。 白老蔫儿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周围,有些无奈的说着,“你是在山上的孤魂野鬼啊?你要有啥事儿你就出来,咱俩唠唠,缺啥吃喝少点穿戴的就跟我说,我烧给你,要是没啥事儿你也不用跟我在这逗着玩儿了,我不怕你这个。” 说完,他也没多想,就继续的往前走。 可他又走了一段儿路后,发现自己还是没走出去,依然是在山上转悠。 实在走的有些累了的白老蔫儿又不得已的停下来。 他看了看周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着,“你到底啥事儿啊?我都跟你说了,你要有事缺啥少啥了,我就烧给你,要没事就让我走,我饿了,我得回家吃饭。”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严肃了不少,实在是不想在这孤魂野鬼的事儿上浪费太长时间。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又说着,“我这正憋着一泼尿呢,你要是再不让我走,我可就地解决了啊。” 四下里安静的异常,连平时野外常见的鸟儿叫都没有。 白老蔫儿眉头轻皱,自言自语的对着周围的空气说着,“你是大哥还是大姐啊?要不我就管你叫大兄弟。” 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着,“大兄弟啊,我不怕跟你说句实话,我就是干这阴阳买卖的,想破你这障眼法太容易了,今天我就是心情不好才上山来溜达溜达,要是无意间冲撞了你呢,我先跟你道个歉,等我回去拿点儿纸钱儿我来给你烧了,你要是有所求呢,就尽管去找我,我能帮我尽量就帮你,你看这样行不行?” 第69章 女鬼上床 白老蔫儿不停絮絮叨叨的说着。 他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安静的让人有些心里发慌。 白老蔫儿又说着,“我也跟你好说好商量了,你要是再不让我走,让我自己破了这局,那等我再来咱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说完,他一甩手,继续朝山下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他刚才的话起了作用,这回还真就让他顺利的下了山。 可当时的白老蔫儿却不知道,这事儿还没有结束,有个更大的事儿,在后面等着他呢。 白老蔫儿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坐在炕上的他点了一支烟,嗤笑一声的嘀咕道,“艹,阴沟里翻船,我还能碰上鬼打墙的事儿。” 他看了看外头已经沉了的夜色,心里暗想着,也不知道刚才的那个小鬼儿是要干啥,可能真就是闲的无聊,跟自己逗闷子。 他简单的对付了口吃喝,就歪在了床上。 似乎是他在山上转悠的时间有点长了,他感觉身上特别的累,靠在枕头上的他新闻联播还没播完,就昏昏沉沉的有些点儿睡着了。 就在他有点迷瞪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的房门吱呀的响了一声儿。 他还以为是有人来了,就含糊不清的问了句,“谁啊?” 没有人回答。 白老蔫儿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没在理会,准备早点儿睡觉。 他扯了了被子盖在身上后就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像是有个人影儿走进了他的屋里。 困极了的白老蔫儿微微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借着电视机上发出的幽蓝色的光,努力的想要看清进来的是谁。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盖着盖头的人正坐在炕边儿的板凳上,面朝着他的方向。 白老蔫儿顿时被吓了一跳,好么央儿的,哪儿来了这么一人啊。 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应该是个女鬼。 想到了这点,他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毕竟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白老蔫儿自问平日里没干过什么害人的事儿,所以就算是碰见了鬼,她也不会平白无故伤害自己的。 他开始打量起了坐在炕边的这个女鬼。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红装,那扮相儿,有点像是古代嫁娶时穿的喜服龙凤褂,只是她头上绣着龙凤呈祥的盖头,却是个白帘儿。 白老蔫儿微微皱了皱眉头的问着,“大姐,今天在上山,是不是就你困着我来着?” 那女人没说话,白老蔫儿又问,“你是来找我的?上我这儿来是有啥事儿啊?” 这女鬼头上顶着的白色喜帕微微动了动,看上去有点儿像是在点头儿。 白老蔫儿说着,“这个时候过来,是有啥事儿需要我帮忙的吗?你是缺衣服穿啊,还是想要点盘缠路费?” 女人没说话,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 看她这样,白老蔫儿咂了一下嘴的说着,“啧,你说你来都来了,有啥话你就直接说呗。” 看那女人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一摆手儿,有些不乐意的说着,“你你你回去,别耽误我睡觉。” 说完,他就往炕上一缩,假意要接着睡觉。 可这刚躺下,他就感觉自己的被角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睁眼一看,眼前竟是那女鬼白色的喜帕。 此时那女鬼,正躺在自己的身边。 她平躺在那,脸上依然盖着那个白色的喜帕,遮住了她的样貌。 胸腔处,一点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白色盖头下露出的颈部皮肤也是十分的惨白,隐隐还透着青紫色的血管。 “啊。” 猛的看到一个女鬼躺在自己旁边,就连一向胆儿大的白老蔫儿也给吓了一跳,不受控制的惊呼了一声。 他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像是洞房之夜看到了流氓闯进来的小媳妇一样,拉过被子挡住了自己。 他有些磕磕巴巴的说着,“你你你,你这怎么还上床了呢,我我让你上来了吗?你给我下去,去去。” 他一边说着,紧闭着眼睛不去看那个已经爬上床的女鬼,一边还踢了踢脚。 虽说他平时里一向是胆子不小,从小跟在他师父的身边,耳濡目染这闹鬼那抓鬼的事儿,什么上吊死,河里淹的,断了四肢没了脑袋的也都不少见。 可那时候的他,毕竟还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让穿着喜袍的女鬼钻了被窝这事儿,他还真是头一回碰见。 他听着身边像是没动静了,就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的睁开眼睛看了看。 他看到那女鬼又坐到了炕边的板凳上,像是从来就没动过地方似的。 跟她保持了一定距离后,白老蔫儿也松了一口气,没有刚才那种慌乱的感觉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又说着,“大姐啊,你来找我到底是要干啥呀,那话我已经说了太多遍,不想再重复了,你有啥事你能不能痛快的直接跟我说,咱别整那些虚头巴脑吓唬人的事儿行不行?整得好像我真害怕似的。” 说完,白老蔫儿点起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后,有些无奈的哭丧着脸,说着,“大姐,说句话,求求你了,行不?” 这时,一个女人声音幽幽的说着,“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陪我去个地方。” 这声音听上去,像是从四面八方来回转着弯儿才飘进了他耳朵里的一样,单凭声音,你完全不知道这人是在哪儿说话的。 可白老蔫儿见这女鬼终于说话了,倒还是挺高兴的。 当即十分爽快的说着,“行,你说去哪儿,咱现在就去。” 穿着红喜褂,盖着白盖头的女鬼没再说话,只是站起身的缓缓朝外走去,白老蔫儿也是赶紧跟了上去。 好在那时候已经是六月份了,春暖花开的季节让即便是没穿外套的白老蔫儿也并不觉得冷,反而是小风儿一吹还觉得挺神清气爽的,走路都有点轻飘飘的感觉了。 他跟在这个女鬼的后头,又问着,“大姐,咱这是要去哪儿啊?” 她抬起了衣袖,朝着前面的山指了指,幽幽的说着,“上山。” 第70章 跟我上山 白老蔫静静的跟在这个女鬼的身后,一路往山上走去。 那时候的白老蔫儿完全没有意识到过了多久,只感觉他们像是走的很快似的,周围的那些树匆匆而过,原本看着还有一段距离的山,竟然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近前。 他们到了山脚下后,白老蔫儿见女鬼像是要往山上去,就问着,“你的坟就在这山上呗?” 女鬼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 白老蔫儿又说着,“那你领我上这儿来干啥啊?” 女鬼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朝着山上走去。 看到这样的情节,秉着来都来了倒要看看这个女鬼带他来这儿是干什么的想法,白老蔫儿也是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他跟着那女鬼从那条经常走人的路穿到了一条小路上。 这边的路要比大路崎岖不少,不光七拐八拐的,路面更是坑坑洼洼的,极不平坦。 又走了一段路后,小路也没了。 他们的周围全都是杂草,有些长得高的都已经盖过了头顶,脚下乱的也根本看不清楚哪是哪。 白老蔫儿看了看周围,想要确定一个大致的方向。 可因为天已经黑了,那女鬼又带着他尽是走的小路,本就对这附近不是很熟悉的他,此时更自己是不知身在何处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一轮残月藏在云层里,厚厚的云遮的月亮好像都没了颜色,显得月亮有些带死不拉活儿的。 白老蔫儿无奈的在心里暗道一声,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不是拉我来陪她的就行。 之前他师妹杜娟儿告诉过他,一般身着婚服下葬的,要么是死在了新婚之夜,要么就是已有婚约,否则普通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打扮的。 白老蔫儿觉得,既然这女鬼身着婚服,那她就算是找人陪她,也肯定不会是找自己的。 而且看她身上的衣服料子好像还不错,是那种带暗纹的缎子。 他觉得这个女鬼说不定是啥大户人家的小姐,是碰着了点儿啥事含冤而死了,才这样叫自己过来,想让自己帮她点什么。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才更是壮大了他的胆量,才一直跟着她过来的。 可一想到了杜鹃儿,他的胸口就像是突然让什么堵住了似的,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眼见着那个女鬼还在继续往前走,白老蔫儿强压着耐心的问着,“大姐,还有多远啊?” 女鬼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往前指了指。 夜色之中,白老蔫儿跟着一个穿着大红婚服,戴着白色喜盖的女鬼走在杂草丛生的山上。 山野间万分安静,连一丝风都没有。 树木静止,虫鸣消隐。 周围只有一些杂乱的荒草,时不时发出一些诡异的沙沙声。 借着微弱的月光,白老蔫儿看着前头一望无际的杂草,心里暗暗的骂了句脏话,便又跟着她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路后,白老蔫儿所剩无几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 他有些没好气的问着,“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还有,你能不能说句话?怎么三杠子压不出去个屁呢。” “就是这里。” 这回,女鬼终于说话了。 她的声音和刚才一样,听上去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可是她的声音听上去却是挺温柔的,像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白老蔫儿顺着这女鬼手指的方向就看了过去。 果然,在前面稍微平坦的地方有一棵大柳树。 那柳树的下头有一个孤坟,前面还立着一块石碑。 他走上前去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这石碑的四个角儿已经碎了。 又在积年累月的风雨中又被打磨的光滑了不少,黄绿色的青苔爬的到处都是,显得石碑更加的斑驳了。 只是石碑上名字的部分看不太清楚,年份的部分更是糊成了一片,只隐约的能看见1921年几个字,其他的信息却是一概不知。 白老蔫儿微微皱了皱眉头,捏了捏手指头的的说着,“1921年,你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他转头看向了那个女鬼,又一次的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问着,“你是民国人?” 女鬼微微点了点头。 白老蔫儿又问,“那你叫我来,到底是啥事儿,这回你能说了。” 那女鬼指了指面前的石碑,白老蔫儿不太明白的看了看,“咋啦?啥意思?” 女鬼的手没放下,依然指着那。 白老蔫儿凑到了石碑前,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字。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喉咙一紧,一双冰冷而又干枯的手,猛的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被人突然从后面扼住了脖子,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可却怎么都动弹不得。 那双手死死的掐着他,让他不光觉得呼吸困难,身上的力气也都被抽干了似的,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他努力的转过头,却被一个白色的喜帕挡住了视线。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向下沉,脚已经陷入到了土里。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梦中随着这女鬼到这儿来的。 可他的心里也知道,即便是做梦,如果要让这个女鬼给他摁下去了,那他肯定就是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等别人发现他家里炕上躺着的尸体的时候,只会以为他是又因为师妹杜娟结婚的事而想不开自杀了,毕竟,距离上一次他在家玩儿火,也才过了不到十天。 那女鬼掐着他的脖子,并死死的把他往下摁。 白老蔫儿想要挣扎,奋力的扣住了那双掐着他的手。 他特别想要问问这女鬼,自己跟她无冤无仇的,本意还是想要帮她,她怎么就想整死自己呢? 可还没等他问,那女鬼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用力勒住他脖子的同时,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声音说着,“留下来陪我!” 这个声音,全然不似刚才引他来时的温柔,声带干裂的像是一只咆哮的野兽一般,嘶哑的叫着。 白老蔫儿忽然心里一震,瞬间感觉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也都炸了起来。 他也用尽全力的大喊了一声,“我陪你妈了个巴子!” 第71章 死里逃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这一嗓子,有点用力过猛了,白老蔫儿顿时觉得身上的力气像是被卸了不少,自己的身子也又往土里陷了陷。 他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下半身都被埋进了土里,可以说真的是叫“土埋半截儿”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跟这女鬼僵持下去了。 按现在这情况来看,他根本就不是这个女鬼的对手。 要是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一会儿,他就会被这女鬼全都给摁进土里,那他可真就得留在这儿了。 彼时的他,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之行了。 他松开抓着那女鬼的手,胳膊往后伸的抱住了那女鬼的头。 他的腰一使劲儿,屁股往后一顶,以一个“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姿势,给这女鬼来了个背摔。 可能那个女鬼也没想到他会使出这招来,被甩出去的她愣了愣,像是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似的。 白老蔫儿也不敢多耽搁,把那女鬼扔出去之后,撒丫子就跑。 几秒钟之后,反应过来的女鬼也又朝他追了过来。 白老蔫儿说到了这儿,看着二林子轻轻一笑,“老弟我跟你说,这辈子我就没跑出过那么快的速度,也就是亚运会没找我,要不然我高低得破个记录。” 二林子也笑着说着,“那前提是后边儿得搁个女鬼追你。没有她撵你,你也跑不了那么快。” 接着,二林子又问,“那你就这么跑了?” 白老蔫儿摇了摇头,撇着嘴的说着,“哪儿能啊,那女鬼是在后头一直对我穷追不舍,我也分不出来哪是哪儿,只能是一个劲儿的往山下跑,头都不敢回,生怕一不小心就让那个女鬼追上了。” 当时的白老蔫儿是一路的猛跑,没多一会儿就跑下了山。 他想看看那女鬼追没追过来。 可刚微微一转头,余光看见那个盖着白喜帕的女鬼离自己也就有个十来米远。 白老蔫儿当即是叫了一声,“大姐,你放过我,别追了。” 可那女鬼却根本不管这个,反而是加快了速度似的,离白老蔫儿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白老蔫儿看到了一个房子,隐约的泛着金光。 他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的朝着那个房子跑了过去。 他是一个箭步就跨进了房子里,可那女鬼却突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白老蔫儿精疲力尽的瘫坐在地上,转头看了看站在门外的女鬼。 她像是突然没了生机一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稍微松了一口气的白老蔫儿这才注意到,他这是跑进了一个小庙里。 只是这庙很破,窗框都因年久失修的坏了不少。 一条发旧的红布帘歪歪斜斜的挂在门口,更显得这里毫无生气,破旧不堪。 与破庙格格不入的,便是他面前的一个雕像。 那雕像有三米多高,隐约像是发着光儿。 他坐在一个莲花座上,一手托着个瓶子,另一只手结了一个法印。 这,正是观音娘娘雕像。 白老蔫儿对着那观音娘娘像磕了个头,又看向了那个女鬼。 只见那个女鬼依然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全然没有了刚才追白老蔫儿时候的气势。 他见那女鬼不动,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围着那女鬼转了一圈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的说着,“大姐,你到底因为啥追我啊?” 女鬼没有回答白老蔫儿,而是踮着脚尖的缓缓走进了观音庙里。 接着,她跪在了观音像前,开始对着神像一下下的磕头。 白老蔫儿着实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他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女鬼,心里还有点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那女鬼对着神仙磕了有十来下,白老蔫儿猛然发现,她头上盖着的那个白帘子竟然开始慢慢的滑落了。 最终,那一条白色的喜帕落在了地上,女鬼也渐渐坐直了身子。 她跪坐在地上,又恢复成了那种幽幽的声音,说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白老蔫儿愣了愣,走到了那女鬼的身前,想要看看她的脸。 但他却发现,这个女鬼的脸就像是被盖了一层纱一样,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她的样貌。 他这才想起来以前师父跟他说过,在多数情况下,鬼都是看不清楚脸的,即便是看清楚了,这人也记不住他长什么样儿。 这时,他忽然听见了一声鸡叫。 他转头看向了庙外,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顿时,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发晕。 而且是越来越晕,没有几秒钟,那种天旋地转就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有些站不住了。 他的眼前一黑,像是掉进了深渊。 猛然间,他全身一抖,一个激灵的睁开了眼。 微弱的阳光从窗外照进了屋里,借着那光亮能看到一些漂浮在空中的小灰尘。 他知道,自己的梦已经醒了。 可即便这样,他仍然是一身的冷汗,心有余悸的想着刚才梦里的那个女鬼。 他轻笑一声,跟二林子说着,“你说我这是不是也算死里逃生了?” 二林子点点头,“那肯定算啊,要不是你机缘巧合的跑进了观音庙里,最后肯定还得让那女鬼给抓回去。” 白老蔫儿耸了耸肩的说着,“当时虽然是在梦里,可我也觉得我的脚越来越沉,马上就要跑不动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公交车的外面,像是回忆着的说着,“第二天我睡醒之后,就又去了那个观音庙,好好给观音娘娘磕了几个头。” 他笑了笑,继续的说着,“可这说来也怪,我在梦里的时候看着那神像是带光儿的,现实中去一看,那就是个普通的像儿,别说是光儿了,破的都不行了,净灰,我还给擦了擦。” 二林子点了点头的说着,“这也没啥好奇怪的,你感觉你那是在做梦,可实际上就是灵魂出窍了,鬼和人看有些东西是不一样的,别说是鬼了,有些灵力高的或者是修点什么的人,也能看见神像法器之类的带光儿。” 第72章 一份执念 白老蔫儿轻笑了一声的说着,“要真是给那观音庙拆了,还真挺可惜的,有它在这儿其实也挺好的,当时要没有那个庙在,我还说不定是啥下场呢。” 二林子问着,“那内个女鬼呢?后来你又见过她吗?” 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声的摇头道,“没有,我从观音庙回去之后,也去了那山上转了转,但也不知道是我走的路不对还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也找不见她的坟了。” 他的语气里像是有些失落,似乎还想再见一见那个女鬼似的。 他的目光落到了公共汽车外面,一个年轻女孩儿的身上,又说着,“其实我当时又去找她,也有点想问问她,我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她干啥要找我去陪她?” 他的脸上稍微的露出了点儿笑容,又接着说着,“后来我才知道,鬼跟人是不一样的,一般会留在世间游荡的鬼,意识都是十分单纯的,如果心里有怨气,就只会想着发泄怨气,可能那个女鬼就只是游荡的太久想找人陪她,而那天刚好我路过,她就跟上我了。我师父也跟我说过,有些事情是不用究其原因的,要是什么事儿都想要弄明白,人活着也太累的。” 二林子轻笑一声,点了点头的说道,“就是这么回事,人有三魂七魄,但在人肉身死亡的那一刻七魄就会随之消散,所以鬼都是有魂而无魄的,也就是因为这样,鬼的想法要比人单纯的多,也执着的多,报仇报恩都是一样,有的那些鬼死后不能离开死亡地,就是还带着心里的一份执念罢了。” 二林子说话时的语气也很平静,说完,便默默的把头转向了窗外,看向了那些匆匆而过的景物。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一路坐着车往观音庙的方向而去,虽然那里已经没有观音庙了。 车上,两人没在说话,都各自看着外头的向后流逝的树和建筑,各自都在想着什么。 于人而言,魂为阴,魄为阳。 正因人有三魂七魄,才有感知感情。 这七魄便是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在情绪上对应的就是喜、怒、哀、惧、爱、恶、欲。 魄,是生存于肉身当中的,所以人身去世后,七魄也会随之消失,之后再随新的肉身产生肉体和魄。 而这七魄,也是藏匿在人体从头顶,到胯下的七个中脉之上的。 有在头顶的,有在眉心的,有在喉咙的,有在肚脐的,还有和双手心、双脚心相连的。 七魄分管不同又各司其职,所以少了哪个病了哪个,人都会出问题。 没过多一会,公交车停了下来,白老蔫儿拍了二林子一下的说着,“走,到了。” 他们俩下了车,马路对面伫立着一个新盖好的小区。 白老蔫儿左右的看了看,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已经有些不太认识这里了似的。 他带着二林子走向了那片小区,脸上依然带着些迷茫。 他有些无奈地一笑,说着,“呵,真是变样了,我都有点不太确定,原来那个庙是不是在这儿了。” 他们走到了小区门口,白老蔫儿摇了摇头,“没想到变化这么大,一点都看不出来原来的样了。” 他的左手捏了捏,再一次的抬头看了看周围,表情更加的严肃了点儿。 这时,一道身影从他们的面前走了过去。 那人的身材高挑,脖子上还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 白老蔫儿一笑的说着,“诶呀,这不老板娘大妹子嘛!” 此刻他们面前的,正是昨晚他们去的那家小饭店的老板娘桂英儿和昨天一样,还戴着那条红围脖,手上还拎着不少不东西。 桂英儿看到了他们,也朝着他们一笑,停下了脚步,笑着说着,“这么巧,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见你们。” 她把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的塑料袋放在了地上,搓了搓手,看样子那些东西还挺沉的。 她的目光看向了二林子,又笑着问着,“你家也在这儿吗?” 二林子摇了摇头,“啊不是,我俩就是随便来溜达溜达,你是这来串门儿啊?” 桂英儿点了点头,“我姐家在这儿。” 二林子摆摆手儿的说着,“那你先忙,回头我俩再去你那吃饭。” “好嘞。”老板娘桂英应了一声后,就去拎自己刚才放在地上的东西。 可她这一拎,其中的一个袋子突然坏了。 一兜橘子从里面滚了出来,二林子和白老蔫儿见状就赶紧帮着去捡。 桂英儿则是有些尴尬的跟俩人说着谢谢。 白老蔫儿抱着几个橘子,打趣的说着,“你这跟你姐还挺客气啊,买这老些东西。” 桂英又说着,“我妈最近也在我姐这儿住着,人多吃的快。” 二林子看了看那个已经坏了的袋子,说着,“你姐家哪个楼啊,要不我俩帮你送上去。” 桂英儿忙说着,“那多不好意思啊,你们把东西给我,我自己抱过去就行了。” 说话间,她刚提起来的另一个袋子也坏了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黄色的纸。 这东西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可是太熟了,即便是看见了一个角儿他俩也知道,这是烧给死人用黄纸。 不过这个装着黄纸的袋子一坏,桂英儿自己就更没法拿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二林子一笑,稍显尴尬的说着,“这回真得麻烦你们送我过去了,不过也不远,就第二个楼就是。” 二林子拎过了最大的一个兜子,笑着说着,“没事儿,你把你内黄纸的也给我,那玩意沉。” 桂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别了,还是我来,你帮我拎着这苹果和冻柿子就行了。” 二林子一砸嘴,“啧,那么犟呢,老爷们儿拎沉的那不应该的啊,你就别客气了,给我。” 旁边的白老蔫儿看着说话的二林子,偷摸一乐,转移了视线的看向别处,还说着,“诶?哪个楼啊?” 最终二林子拎着两兜子的黄纸,白老蔫儿抱着一兜散了的橘子,跟着拎着两兜别的水果的饭店老板娘桂英往她姐家走去。 第73章 有香火味 二林子他俩跟着桂英儿到了一个楼的单元前。 刚一到这儿,二林子就闻到了一股庙里烧香的味道。 白老蔫儿仰头儿看了看这个七层楼的建筑,笑着问着,“老板娘大妹子,你姐家不能是七楼?” 桂英一乐,“就一楼,进门儿就是。”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白老蔫儿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主要他们手上的净是些散装儿的东西,要真是爬楼的话,还真有点儿不好办了。 他们进了单元,上了几级台阶后转向了左边的一个门儿。 “妈,我来了。”桂英敲了敲门。 一个老太太打开了门,朝着桂英摆了摆手儿,压低了声音的说着,“桂英儿啊,小点声儿,你姐刚睡着。” 桂英也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又跟老太太说着,“我买了点儿东西,刚到门口兜子就坏了,幸好碰见了俩朋友,叫他们帮我拿过来。” 老太太这才看了看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勉强的对他们露出了一个还算友善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又小声儿的说着,“这大冷天儿的,真是辛苦你们了,进来坐坐。” 二林子本想说,老太太和桂英都这么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打扰她姐睡觉似的,他和白老蔫儿就不进去打扰了。 正犹豫该怎么婉拒呢,白老蔫儿就率先走进去的笑着说着,“诶呀,那可真是打扰了,主要是这外头有点儿太冷了,我还想尿尿,借你家个厕所用行吗?憋一道儿了。” 桂英儿忙是笑着说着,“快进来。” 二林子跟着白老蔫儿进了屋子。 他发现她家的墙上贴了不少的符纸,而且随着刚才门儿一打开,他先前闻到的那股烧香的味儿变的更明显了。 等白老蔫儿放完了水出来,老太太又给他俩倒了两杯热水,说着,“来,暖和暖和。” 桂英儿看了一眼一间关着的房门,像是有些担心的问着,“我姐这两天咋样了?” 老太太轻叹一声的摇了摇头,皱着眉头的叹息道,“哎,没咋见好儿,早上还跟我说昨晚儿做了个梦,那梦吓人唬道的,听的我都害怕了。” 老太太说完,看了看二林子和白老蔫儿,止住了话儿。 桂英儿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二林子一笑的说着,“你俩别介意啊,我姐从打年前就有病了,最近身体不太好。” 白老蔫儿轻笑一声的说着,“我说大妹子,你姐是不是那方面儿的事儿啊,我看你家这屋里贴的又符纸又画像儿的呢。” 被白老蔫儿这样一语道破,桂英儿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她以为白老蔫儿会觉得这是老迂腐的封建迷信啥的,赶紧解释的说着,“主要是去了好几趟医院都没查出来啥是啥毛病,我姐这身体也不见好,我们就心思看看偏门儿,才整的这些东西。” 说到这里,她也是无奈一笑,又继续道,“有个大师给我们整得这些符,本来说是贴上就能好,可这都挺长时间了,我姐这还是没啥起色,医院也说没啥毛病,我正心思不行过两天再去瞧瞧中医呢,前两天一个上我饭店吃饭的人儿给我介绍,说有个老中医好像挺厉害的。” 白老蔫儿嗤笑一声,转头看了看二林子。 见二林子没理自己,他微皱着眉头,一砸嘴的说着,“啧,二林子,你倒是说话啊。” 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的二林子一愣,没明白他啥意思。 白老蔫儿又说着,“瞅我干啥啊?你这来都来了,这不就是机缘嘛,你给看看。” 桂英儿有些奇怪的看向二林子,稍显惊讶的问着,“哥,你是中医啊?” 白老蔫儿像是有些着急似的替二林子说着,“啥中医啊,我老弟是顶仙儿出马的,你们要信的过我们,就叫他给你们看看。” 桂英有些惊讶的看着二林子,她家老太太听到这话,也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连忙问着,“真的吗?你是出马的?” 桂英儿也忙说着,“那可太好了,现在你能看不?需不需要准备点儿啥东西啊?我现在就去给你拿去。不瞒你们说,我姐这都病了老长时间了,我们啥招儿都想了,可我姐是一天儿不如一天儿,前两天还有个大师说我姐这是快了,叫我们准备后事呢。” 说着,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眼眶也有些微微泛红。 二林子见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跟她说着,“你先别着急,给我拿几根儿香来,我请老仙儿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具体能不能看好,也得看老仙咋说。” 桂英点了点头的说着,“好好,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香去。” 二林子拿过了桂英儿给他的香,点燃后捏在了手里,上下的晃动了起来。 桂英儿见状,也十分有理数的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十块钱,放在了二林子面前的桌上,双手拜了拜的小声儿说着,“老仙儿我先压上堂,您也别嫌少,办完事儿了我再多给点。” 从她的这个表现上就能看得出来,她们家原来还真没少找人看过。 没多一会儿,二林子就觉得自己的身上是一阵阵的发冷。 接着,他打了个哈欠,用一种与他平时说话完全不同的语气说着,“你家动,动土了啊?” 他不停的打着哆嗦,颤颤巍巍的问出了这句话后,桂英和老太太这母女俩顿时是都满脸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二林子继续颤颤巍巍的说着,“你家地,地板有问题。” 这样的话,更是让桂英儿有些瞠目结舌。 她看了看老太太后,忙是点了点头的说着,“对对,这房子是去年新买的,可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装修完了没两天儿,门口的那块地砖就裂了,刚开始我姐以为是施工的师父没给整好,就叫他们返了一次工,可刚铺完没两天,砖又裂了。” 二林子晃了晃身子,又十分笃定的说着,“不带好的,整多少次都不行。” 第74章 自己挖坟 桂英儿连连点头道,“你说的可太对了,前前后后叫工人整了三四次,可铺完当时看着挺好的,没两天就裂了。后来我姐把那几块砖全给扣了,自己又给重铺了一遍,后来再也没裂过了。” “你姐还挺能嗝儿的,啥活儿她都能干了。”二林子冷哼道,不过语气里带着些嘲讽。 桂英儿有些奇怪的问着,“那这地砖有啥问题吗?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从那之后我姐就开始有病的,刚开始当是感冒,可越来越严重,后来上医院了也没查出来啥,说没毛病,这段儿时间开始一天儿不如一天儿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二林子轻笑一下的说着,“你们之前也找别人看过?” 桂英儿又点了点头的说着,“是啊,可不找过嘛,之前有个大师说我姐是招着东西了,让在屋里贴的符,钱没少花不说,我姐也没好,后来又有一个说,我姐这是得罪了大人物,是让上头点了名的。” 这时,里间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瘦弱的不成样子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眼眶深陷,露在外头的四肢也瘦的皮包骨了,睡衣穿在她的身上,跟挂在晾衣架上的效果差不多,感觉衣服下面只有几根杆子撑着。 她走路的时候也是摇摇晃晃的,看着像是随时会倒下。 桂英儿赶紧去扶住了她的说着,“姐啊,是不是我们说话声儿太大,把你给吵醒?” 这个瘦弱的女人抬起了有些颤抖的双手,声音虚弱的说着,“我又做那个梦了,梦里我也不知是在找什么,就一直在荒郊野地的地方挖土。”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了二林子,眼睛里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 桂英儿连忙解释的说着,“姐啊,他们是我朋友,是出马的,我叫给你看看。” 二林子抽了口烟,依然低着头儿,压根儿就没看桂英儿她姐,就开始说着,“做梦挖坑了?旁边还有不少人?” 桂英儿她姐点了点头,二林子轻哼一声的说着,“挖坟,你那是给你自己挖坟呢,等你挖好了,也就到日子了。” 听到这话,桂英儿一愣,瞪大了眼睛的看着二林子,有些不敢相信的说着,“真的吗?怎么会这样呢?那我姐这到底是招了啥啊?你能不能帮我们送送啊?” 而桂英她姐则有些像是被吓着了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双手。 可梦里的事哪儿是她能控制的,这要真哪天坑挖好了,岂不真要到了自己的大限之日了? 二林子砸着嘴的摇了摇头儿,“前边儿的那个人儿说的没错儿,你姐这是得罪了上边儿了。” “上边儿?” 二林子点了点头,像是很累似的又说着,“你们知不知道,原来这块地方是哪儿啊?” 母女几人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二林子,倒是旁边的白老蔫儿有些恍然大悟的说着,“观音庙!” 二林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桂英儿也说着,“对,这地方原来好像确实有个庙,但是盖这个小区的时候,那个庙就给拆了。” 二林子轻哼一声,说着,“你家这个位置,就是原来观音庙的正堂,客厅门口的位置,就是原来放观音像的位置。” 桂英儿扶着她姐坐到了二林子的对面,此时的她们都是一脸的惊讶。 她们虽然也知道这个地方原来是个观音庙,可却没想到,她家的这个位置就是原来菩萨的地方。 二林子依旧低着头,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将它掐灭后,又用手比划了一个抽烟的姿势,白老蔫儿连忙是又给他点上了一颗。 二林子抽了一口烟,晃了晃脑袋的说着,“你说你铺砖也就铺砖了,你骂人家干啥?能有今天儿,这都是你自己作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桂英她姐的身上,老太太皱着眉头,神情十分担忧的问着,“慧英儿啊,你骂人家了吗?” 慧英哭丧着脸,看上去还是十分的虚弱,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 桂英看她没说话,也着急的问着,“姐,你倒是说话啊。” 她姐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的说着,“当时那几块砖怎么铺怎么都裂,我就自己给启下来重铺的,铺完以后我怕还不结实,就在那上头蹦了几下,完事儿还使劲儿的跺了几脚,我说看你这回老不老实了。” 桂英儿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二林子,“大师啊,那你的意思是我姐这病,就是跟那几块儿砖有关呗?” 二林子摇晃着脑袋,有些无奈的说着,“她这啊,不光是在菩萨的头上动了土,还叫人家老实点儿,人家能不收拾她嘛。” 慧英儿满脸懊悔的说着,“我哪儿知道能是这回事儿啊,我要早知道是这样,借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菩萨不敬啊。” 桂英儿的脸上,依然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来是她没想到,她姐的病会和那几块砖有关,再来她也是没想到,眼前这个顶仙儿出马的二林子竟然全都给说对了。 她跟二林子说着,“大师,那你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都说不知者无罪,菩萨她普度众生大人大量的,叫她别跟我姐计较了,要是能饶了我们这回,我就是跟我姐一块再找个观音庙磕长头去都行啊。” 二林子冷笑一声,先是双手合十的祈祷似的说着,“菩萨自然是大慈大悲,可你们这事儿” 他停顿了一下,伸着一根手指点哒着慧英儿的方向,又继续的说着,“你们这事儿,根本不是菩萨的意思,是她,她对菩萨不敬,菩萨身边儿的护法不干了,明白吗?” 这回,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二林子摇头道,“护法派了几个小鬼儿来磨她,让她白天吃不好饭,晚上睡不好觉,这人自然就没个好儿,墙上贴的那些玩意虽然能挡住小鬼儿,但是挡不住菩萨身边的护法,这段时间开始护法已经让她天天在梦里给自己挖坟了,这事儿啊,难办了。” 第75章 这事有缓 听到这话,老太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到了二林子的身边,接着她就要跪下来,却让白老蔫儿一把就给扶住了。 老太太带着哭腔儿的说着,“老仙儿啊,求你救救我大闺女,她才四十多岁,孩子还上学呢,要是菩萨身边儿的护法不干,非得要一个人的命,那让我这老婆子替我姑娘死,求求你救救我姑娘。” 桂英儿也赶紧站起来的扶住了她妈,着急的叫着,“妈,你心脏不好,别太激动了,咱先听听老仙儿咋说。” 可老太太却不顾别人的阻拦,还是挣脱开了白老蔫儿,跪在了二林子的面前。 她对着二林子磕了个头,又双手合十的拜道,“老仙儿,求求你救救我闺女,求求你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白老蔫儿也不禁有些动容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父母会眼睁睁的看着儿女去死的。 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声,又去扶老太太的说着,“大娘啊,你先起来再说话。” 老太太却执意跪在地上,说啥都不肯起来。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的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才说着,“我家教主已经派人去问了,看看能不能有啥办法,咱们也只能说是尽量试试了,那就先这样,我,我先回山了。” 说完,二林子又抽搭了几口凉气,才抖了抖身子的抬起头,看了看桂英和她姐。 他搓了搓手,又看了看刚被白老蔫儿拉起来的老太太。 老太太依然在抹着眼泪儿,小声的抽泣着。 二林子终于恢复了自己平时说话时候的状态,跟老太太说着,“大娘啊,你先别太着急,我家教主刚才叫人去问了,说是护法虽然挺生气的,但这事儿应该是还有缓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二林子,桂英儿一脸担心的说着,“大师啊,那这事儿就麻烦你多上上心了,要是能让我姐好,我真去庙里磕长头去。” 二林子笑着摆了摆手,先是说着,“你别管我叫大师,叫我二林子就行。” 接着,他又说着,“磕长头这事儿可以以后再说,你们先去准备点儿东西。” 桂英儿一脸认真的看着二林子点了点头,问着,“你说准备啥就行,我现在就上街买去。” 二林子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挂历,又捏了捏手指头的算了下日子,才说着,“纸人纸马,人儿要六个,马要两个,长尾巴的大公鸡,鸡冠子越大越好的那种,要两只,活的。” 桂英儿认真的点了点头,有些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行,这事儿好办,纸人纸马街上的寿衣店里都有卖的,大公鸡市场上也能有,我去挑两个鸡冠子大的。那还有啥别的吗?” 二林子看了看客厅门口他们刚才帮着拎进来的黄纸,问着,“你们买这些纸钱,本来是要干啥的啊?” 桂英儿轻叹了一口气的说着,“我姐这不是一直不好嘛,之前也有个大师说我姐这是招着东西了,让我们连着上路口烧纸烧七天,前头买的快要烧完了,我这不是再买点儿嘛。” 听到她这么说,二林子一瞪眼,有些不敢相信的说着,“啥玩意?连着烧七天?我就说怎么往你家一来的时候,就觉着有几个小鬼儿在附近转悠呢,你们可真是啥人的话都敢信啊。” 桂英儿眉头微皱的说着,“当时那大师是这么说的,说是我姐体质弱,叫烧给外头的孤魂野鬼,让他们别跟着我姐。” 旁边的白老蔫儿冷冷一笑,“这不是瞎胡闹嘛,随便儿的就给孤魂野鬼儿送钱,你是怕他们不来找你要是咋的?” “啊?”桂英儿惊讶的看着白老蔫儿,满脸的不知所措。 二林子也说着,“难怪你姐做梦都开始给自己挖坟了,这可能是那些孤魂野鬼儿的看你姐总给他们送钱,想拉你姐跟他们当邻居呢。” 桂英儿紧张的问着,“那咋办啊?这还烧错了呗。” 二林子又摆手儿道,“没事儿,那黄纸也先留着,办事儿的时候用的上。” 说完,他看了看白老蔫儿,“白哥,今儿咱就先别回去了,再找个小旅店住一宿,明天我正好再来给她家把事儿办了。” 听到他这么说儿,桂英儿是一脸激动的说着,“诶呀真的吗?这事儿明天就能办啊?” 二林子点了点头,“刚才我家教主让人来传话儿,告诉我该咋整了,你就抓紧时间把东西都准备好。” 听见事儿能办,老太太也挺高兴的,笑着问着,“这么说,我大姑娘这是有救了呗?” 可她虽然是笑着的,但脸上的皱纹里,依然藏着没干的眼泪。 二林子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具体能不能成,还得看明天办的顺不顺利,你们把东西准备全了等我,我明天六点半过来。” 桂英儿点头道,“好好,那我这就买东西去,除了纸人纸马和大公鸡这三样儿,还有啥别的要买的吗?”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没啥了,香烛纸钱儿的你们都有现成儿的,水果啥的也有,就不用再买了。” 他琢磨了一下,又说着,“嘶…再买点儿那个红纸,也许用不上,但也别用的时候没有,再抓瞎。” 桂英儿点了点头,旁边的白老蔫儿用胳膊肘一怼二林子,眨巴着眼睛的说着,“啧,这么多东西,又纸人纸马的,你叫人一个女的咋拿回来啊,反正咱俩也没啥事儿,咱俩就一块去呗,帮着拿拿东西啥的。” 二林子一愣,有些懵逼的看着不停对他使劲儿眨眼睛的白老蔫儿。 他的心里是琢磨着,难道说白老蔫儿是看这么多年在杜娟儿那实在没戏,所以想换人儿了? 他笑了笑,点头儿的说着,“啊对对,那啥,我俩陪你去买,要不这么老多东西你自己也拿不回来。” 桂英儿看着二林子轻轻一笑,露出了一个小酒窝,微微点头的说着,“那就麻烦你了,等东西买回来之后,你俩就在这儿吃饭,吃完了再回去。” 第76章 空假堂口 桂英儿带着二林子俩人离开了她姐家后,她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她朝着二林子一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说着,“我姐的事儿真是太谢谢你了,其实昨天你们在我饭店吃饭的时候,我就觉着你跟他俩不太一样,你那个气质就带着那个劲儿。” 还没等二林子说话,白老蔫儿就笑着说着,“哪个劲儿啊,我咋没看出来呢,不过要说我这老弟比我帅了那么一点点儿,我倒是可以勉强承认。” 桂英儿看了看白老蔫儿的问着,“诶?你来是亲哥俩吗?他叫二林子,那你就叫林老大呗。” 白老蔫儿装的有些不满似的皱了皱眉头,砸着嘴的说着,“我说老板娘老妹儿啊,这你就有点眼拙了,我俩虽然铁,但是我俩也就是个异姓兄弟,没有血缘,在下姓白,你就跟我叫白哥就行了。” “好的白哥。”桂英儿应了一声,笑着点点头。 几人一边往小区外走,桂英儿一边又问着,“我看你这岁数也不大,你是才出马吗?” “我今年三十五,十七八下乡那会儿就出马了,这一看都快有二十年了。” “啊?都那么长时间了?”桂英儿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他,又说着,“不过你看着挺年轻的,不像三十五,感情比我还大一岁呢。” 她端详了一下二林子,轻笑了一下的继续说着,“以前我都以为只有上了点儿岁数的才能出马呢,没想到年轻小伙儿也能干这个。” 二林子耸耸肩,解释的说着,“这个倒是也不分男女老少,机缘到了,老仙儿来找了,多大岁数都可以出。” 桂英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的追问下去。 只是二林子虽然此时给桂英儿解释的话说的轻松,但别人都不曾知道,当年他在出马之前,也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差点儿没了半条命,最终是在郝木匠的指引下,才走向了这条道儿的。 可当年的那些事情,二林子并不愿意跟别人说,即便是有人问他,他也只会含含糊糊的说句“都过去了”给搪塞过去。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二林子所说的“机缘”,也不仅仅是两个字这么简单,也是要有很多必要条件的。 就比如说,要当一个合格的出马弟子,首先你得是个善良慈爱的人,而且得是一个孝敬父母,待人真诚的人。 别说是那种打爹骂娘的,就是那种心性冷漠的也是不行的。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爱,那他又怎么能真心的供奉仙家,怎么能为别人排解疾苦呢。 据二林子所知,在步入到九十年代之后,这出马的堂口就像雨后春笋似的,遍地开花儿般的越出越多。 可在他知道的一些出马的堂口里,能像他这样正经给人瞧事儿的并不多,可以说是基本十家里有八家都看不了的,很多都是堂子立起来了,但弟马却没有灵感,啥都干不成。 要说真是不能给人看事儿也就罢了,有好多的弟马还都是常年的疾病缠身、连年破财、家庭不顺啥的。 其实会造成这些个问题的原因,主要就是因为有些个心术不正的所谓的大师啥的,他为了挣钱啥话都敢说。 有点那种是人家根本不适合出马,只是稍微遇着了点小问题啥的,他就告诉人家,啊你这是得出马了,我能给你办,他好因此从中获利。 这种一般就是叫空堂口,也就是说,堂口上啥都没有,他给你办事儿的时候呢,也是连忽悠带骗,最后就硬说给你出完了,他就收钱走人,这样的连个保家堂都算不上。 还有一种,是叫假堂口。 就是说家里确实有堂口,但因为种种原因,还不到该出马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堂上四梁八柱的不全,人马不够。 要真是这样倒还好说,最怕是碰见那种来办事儿的这个帮兵他的本身的道行就不行的。 一般来说,这种道行不行的帮兵,他叫不下来仙家,或者叫下来了,仙家不说话之类的。 有时候遇到了这种情况,来办事的帮兵要是个忽悠人的,那他为了早点完事,好拿钱走人,就开始骗人了。 有的是替你报名,有的甚至会胡编几个名字,叫人以为好像是立好了似的,实际上全是他瞎给整的。 这样的堂口,仙家根本就不落座,别人给瞎报的,那能落座就怪了,这种以后还得找明白人给重新办,所以叫假堂口。 这么多年以来,二林子见过的假堂口和空堂口多了,也就都有点见怪不怪了,他只保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二林子他们仨到了红果树镇比较繁华的一个街区。 因为正值当午太阳高挂,即便是前几天下了好几场雪,也让他们觉得不是特别的冷,小风儿吹的也挺柔和的,路上的积雪也有些要化了的感觉。 他们几个是闲逛一般的在大街上溜达着。 桂英儿朝着一个百货大楼指了指的说着,“那个商场后边有几家卖殡葬用品的,咱们上那买就行了。” 二林子看了看那个商场,问着,“这是不就是你说的那个,死了一个孩子的地方啊?” 桂英儿点了点头的说着,“对,就是那,淘气堡里死了个孩子之后就关了,也不知道现在重新开了没有。”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对视了一眼,白老蔫儿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说着,“艹,巫义那老小子还瞒着咱,稀得管他那事儿似的。” 看见白老蔫儿瞬间转变了态度,桂英儿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二林子尴尬的笑了笑,赶紧转移了话题的说着,“诶?那好像就有一个殡葬店。” 说着,便朝着那个店走去。 这店开在百货大楼旁边的小街里,招牌是用黑底白字写的三个字,祥顺阁,门口儿还放了两个花篮。 几人走到了店门口,看到大门儿正关着,从门上的玻璃看进去,里面也是黑着灯儿。 白老蔫儿上前两步,推开了门。 第77章 纸人纸马 白老蔫儿推开了店门,走到了里面。 让他们有些奇怪的是,这店里并没有放那些殡葬店常见的纸人纸马小房子之类的,反而是在空荡荡的屋里摆了四张小方桌儿,对着大门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台。 台旁边的过道里有个帘子,挡住了一个小屋儿,看上去那后面应该是仓库一类的。 二林子也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周围,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殡葬店呢,竟然一点儿货都没摆在外头。 他的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是这家店没开业,还没开始上货呢吗? 白老蔫儿朝着台旁边的帘子里看了看,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老板。” 帘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一个阴沉着脸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老蔫儿问着,“老板,开业了吗?” “嗯。”老板只低沉的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桂英儿看了看二林子,眼神儿里像是说着,这老板有点吓人啊。 白老蔫儿看他不怎么爱搭理人似的,就开门儿见山的说着,“有纸马纸人吗?” 老板一愣,像是没太听懂他的话似的,拧着眉毛,态度十分不友好的说着,“啥玩意?你再说一遍。” “啊,耳背啊。”白老蔫儿嘀咕道。 他提高了些声调,加大了音量的问着,“我说,有没有纸马纸人啊!” 他不光是说话的声音变大了,还好像生怕老板听不清楚似的,用那种很慢的语速说的。 老板一抬手,语气更强硬的说着,“滚犊子,没有!” 桂英儿看到老板这样,一瞪眼的走到了白老蔫儿的前头,看着老板问着,“我说你怎么回事?我们是来买东西的,你开店做生意,没有货你可以好好说,杵倔横丧的给谁看呢,就算你是干殡葬生意的,也不至于像家里死了人似的。” 听到她这话,老板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也提高了声调的说着,“你们几个眉毛底下那俩窟窿眼儿是出气儿的啊?你们哪儿看出来我这是殡葬店了。” 桂英儿朝外头一指,“你那牌子上不写的嘛。” 她的话还没说完,老板就又生气的说着,“我那写的就祥顺阁,我这是火锅店!给我踏马滚犊子。” “火锅店?”白老蔫儿一愣,眨了眨眼睛的看着老板,一脸的懵逼。 桂英儿的气势也弱了下来,她自知理亏的嘀咕的说着,“火锅店你整的黑灯瞎火的,牌子也确黑,谁知道你是干啥的啊。” 老板往椅子上一坐,因为劲儿太大,椅子发出了咣当一声。 他拿起了桌上的一个座机,拨了个电话,接着,还是用那种充满了愤怒的语气,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着, “你个小瘪犊子,我叫你把牌子整的洋气点,你踏马给我整个黑底白字的干啥?你为了省两个逼子儿,就给我搁了仨字,你哪管叫祥顺阁火锅也行啊,就仨字儿别人都不知道是干啥的,我今天自打一开门儿,来他妈八伙儿要买黄纸的了,这又来仨买纸人纸马的,我操你大爷的…” 听见这老板滔滔不绝的对着电话开骂,二林子、白老蔫儿和桂英儿仨人儿赶紧趁机会就溜了,一刻也不敢再多待了。 二林子他们几个灰溜溜的出了店,又拐了一个弯儿之后,才放慢了些脚步。 白老蔫儿长出了一口气的说着,“艹,这踏马整的,这么一看那老板脾气还算不错的了,没揍咱。” 二林子笑了笑的说着,“不过他那店整的确实有点像殡葬店,他不是也说了,咱不是唯一认错的,咱们前头还有七八波儿呢。” 几个人拐到了百货大楼后头的一家小街里,二林子又说着,“那还有一个。” 白老蔫儿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说着,“艹,这回你看真亮点,别又整差了。” 二林子尴尬一笑,“没事儿,大不了挨顿骂呗,反正你脸皮厚。” 他们几个又朝着一家店走了过去,这回就算是不进去,他们也知道是没来错,因为这家店的外面儿,就摆着几个花圈和几个纸人纸马。 白老蔫儿一笑的说着,“这回还真行,看样儿是没来错。” 他们几个进了店,这家店里倒是挺亮堂的,里面通天儿的货架子上,也密密麻麻的陈列着不少的殡葬用品。 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看着还挺富态的。她虽说不热情,但也算是礼貌,见有人进来了,便问着,“买点啥啊?” 白老蔫儿看了看周围的各种东西,指着一个纸糊的小洋楼儿问着,“这个多钱?” “二十。” 听到这个价儿,白老蔫儿不禁撇了撇嘴。 要知道,在95年的时候,普通人的工资也就几百块钱一个月,一斤猪肉两三块钱一斤,就连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房价也才2000一平, 二十一个纸糊的房子,可以说是相当贵了。 这个老板娘可能是看出了白老蔫儿的意思,跟他一笑的说着,“这都是纯手工的,里头配套设施都全的,大冰箱大彩电都有,还是三室一厅呢。” 白老蔫儿也轻笑了一下的说着,“嚯,那是不错,我都没住上三室一厅。” 老板娘又说着,“相中没,相中买一套,送给亲戚朋友的,他们在那头也长脸。” 白老蔫儿又指着一个大纸马问着,“这多钱?” 老板娘答,“六十。” 白老蔫儿又问,“童男童女儿呢?” 老板娘又答,“八十五一对儿。” 白老蔫儿又是一撇嘴,嘀咕的说着,“这都赶上明抢了。” 老板娘却不以为意的笑着说着,“不买也没事,当提前看看了,不过我可跟你们说好,咱这行可没有讲价的嗷。” 最终,他们几个硬是在这小店儿里花了好几大百,才带着东西走了出来。 不过看着面前的这六个纸人俩纸马,几人倒是犯了难。 抱,太大,抱不起来。 扛,一人顶多能扛一个。 白老蔫儿眨了眨眼,嘀咕的说着,“这玩意可真挣钱,以后我也开个这店儿得了。” 他又看向二林子,满不乐意的问着,“这他妈咋整回去啊?” 第78章 人挺好的 二林子看着面前的这么老多东西,也有点儿不会了,挠着头的说着,“好办,你一边儿抱一个马,再把这六个人儿扛身上就行了。” 白老蔫儿一瞪眼,“艹,我踏马是哪吒啊我,再说了,这玩意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整不回去啊。” 桂英儿看了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说着,“你俩在这等会,我那店儿离这不远,我回去叫厨师把我们那上货用的面包子开来。” 白老蔫儿看了看眼前的这几个庞然大物,轻叹了一声,“要不找个轿货儿,面包子是有点裤裆里耍大刀,够jb呛啊。” 十分钟之后,他们终于在路上看见了一辆轿货儿,拦下他之后,跟司机商量了半天,人家才同意二十块钱帮他们拉回去。 往车上装那些纸人纸马的时候,那司机还嘀咕的说着,“我真是不乐意拉这些个玩意,你要是拉喜事儿的东西,我少要点也算是我沾沾喜气儿了,你这些个玩意哎。” 二林子朝着白老蔫儿一摆手儿的说着,“白哥啊,这车拉了货也坐不下仨人儿了,你跟车走,我和桂英儿我俩坐公汽回去。” “艹,你” 白老蔫儿的话还没说完,二林子已经跟桂英儿俩人甩手而去了。 等到二林子他俩回到桂英儿姐姐家的时候,白老蔫儿已经和那些纸人纸马们一起站在了单元门口。 他抽着烟,一脸不耐烦的说着,“我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你们坐的是公汽还是牛车啊。” 二林子一愣,“你都到半个小时了你不给搬进去?” 白老蔫儿一瞪眼,骂道,“艹,小兔崽子我给你点儿脸了是,沙楞搬屋去。” 二林子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一趟趟的把那些东西都拿了进去。 不过好在,在他们出门儿买东西的时候,老太太就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的。 什么大肘子,排骨炖豆角,好几样儿硬菜,老太太说是要好好谢谢二林子他们帮自己家办事儿。 饭桌上,桂英儿端起了酒杯,朝着二林子和白老蔫儿笑着说着,“我敬你俩一杯,今天多亏了你俩帮着忙前忙后的。” 此时的客厅里,除了他们坐的这张饭桌以外,其他地方已经都要被那些他们刚买回来的纸人纸马给占满了。 桂英儿她姐的状态,看上去也比上午他们刚来的时候好了点,虽然还是没有什么精神,但也有力气跟他们一块坐在饭桌上吃饭了。 桂英儿说她姐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上桌吃饭,平时她根本就没有力气下地,吃喝拉撒都是在床上的。 二林子笑着说,“你们现在说谢早了点儿,等事儿都办完再说也不迟。” 桂英儿笑着点了点头的说着,“你本事大,办我姐这点事儿不是问题。” 二林子不好意思的笑着,喝了口杯里的酒,说道,“办事儿主要还得是我家老仙儿,我就是个弟马,没啥太大的用处。” 桂英儿又说着,“等明天办完了事儿,把你家嫂子也叫来,我在我那饭店好好安排你们一下,咱们也算是交个朋友了,今天就先简单的吃点,薄酒素菜的你们别介意啊。” 白老蔫儿夹了一块肘子,笑着说着,“我说老板娘大妹子啊,跟咱们就别客气了,这大肘子大排骨的,还啥薄酒素菜啊。” 桂英儿依然笑着,露出她脸上漂亮的酒窝,看着二林子的说着,“你家嫂子一定是个特能干个人儿,瞅嫂子给你收拾的,多立正。” 听到这话的二林子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只能用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白老蔫儿也喝了口酒,砸着嘴的说着,“啥嫂子啊,我哥俩还都光棍儿呢。” 老太太眨了眨眼,端详了一下二林子和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问着,“咋的?你俩人都没媳妇呢?” 白老蔫儿点头道,“可不嘛,我俩人都光棍儿,这不等您给介绍呢吗?” 老太太撇着嘴,摇了摇头的说着,“你可别蒙我了,你俩咋可能没结婚呢,我心思这三十多岁不结婚的,就我二姑娘一个呢。” 白老蔫儿看着桂英儿问着,“大妹子,你也没结婚呢?” 桂英儿点点头,老太太帮她说着,“结啥婚啊,对象都没搞过,不瞒你们说,我一共仨姑娘,那老三家的儿子都满地跑了,这老二可好,一天就在她那饭店窝着,也不着急搞对象的事儿,我都替她愁挺。” 白老蔫儿的眼睛一亮,“您家仨闺女啊,巧了不是,我这兄弟家也哥仨,他也行二,也没有对象,二林子。”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给二林子使了一个眼神儿。 二林子假装没看懂似的,赶紧打岔说着,“诶呀大娘这手艺可真好,这排骨炖的烂糊。” 白老蔫儿看他没接话,砸着嘴的嘀咕了一句,“啧,完蛋玩意。” 等他们在桂英儿她姐家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黑了,路灯将二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显得他们倒也不是很孤单。 带着些微醺的白老蔫儿边走边说着,“二林子,你觉得这桂英儿咋样?” 二林子愣了愣,点头说着,“挺好的啊,人很热情。” 白老蔫儿又问,“那跟小月比呢?” 二林子笑了笑,没再说话。 当年二林子在北大荒下乡时,有一次去杜娟儿家吃饭时,发现她家里多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姑娘。 杜娟儿说,她叫小月,是个云南少数民族的姑娘,要在她家里借住些日子,她之前从没离开过家乡,汉话说的也不太好,叫大家多照顾她。 月这个名儿,是她苗族名字翻译过来的叫法。 二林子瞬间就被这个姑娘给吸引住了目光。 她虽然穿着一身跟别的当地姑娘一样的碎花衣裳,可却依然能看出来她与别人的不同。 明艳、活泼、笑靥如花。 在二林子的心里,觉得即便把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在那之后,他便开始有事没事的就往杜娟儿那跑,有时候说是帮忙干活,有时候是为了给杜娟儿家送点东西。 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样殷勤,只为了能多见见这个叫小月的姑娘。 第79章 加个褥子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想着明天一早还要去桂英儿她姐家,为免路远折腾,就在附近找了个小招待所住下了。 门口值班的是一个大姨,她的态度也比之前那家旅店的那位要热情的不少,二林子他俩刚一进门儿,大姨就笑着问着,“哟,俩位是住店啊?” 二林子点了点头,“开个标价儿。” 白老蔫儿也是一乐的说着,“诶呀,这回我可以睡的宽敞点儿,终于不用跟你挤在一块了。” 大姨看样儿是挺高兴似的,眉开眼笑的给他俩办好了手续,又把钥匙递给了他俩的说着,“来,楼上206,屋儿宽敞着呢,去。” 看到她这喜笑颜开的样子,白老蔫儿也一乐,接过了钥匙笑着说着,“谢谢啊,您这人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瞧您长的这富态。” 大姨乐着点了点头,“哟,老弟你可真会说话,行了,早点儿去歇着。”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刚要转身儿上楼,那大姨就又问着,“诶对了,你俩加褥子不?”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儿的说着,“行,那就加一个,正好我这两天有点腰疼,睡软乎点。” 大姨又是一乐,笑着说着,“诶呀,你俩要是喜欢软乎的,那我就给你俩挑软乎的送去,你俩想啥时候要啊?” 二林子说着,“那就越快越好,我们这两天有点儿累了,想早点儿睡觉。” 大姨点了点头,还朝着他俩眨着眼睛的摆了摆手儿的说着,“行,那你俩先上去,我尽快给你们送过去啊。” 她笑的依然十分的热情,倒整的二林子他俩有点不会了。 他俩走在楼梯上,白老蔫儿嘀咕的笑道,“这大姨热情的我都有点儿害怕了。” 二林子也表示同意的笑着点点头儿,可俩人儿倒是也没多想什么,直接去了他们的房间。 只是这个招待所虽然挺干净的,但隔音却不太好似的。 隔壁那吱吱嘎嘎,哼哼呀呀的声音,他们在走廊上听的都是一清二楚的。 俩人进了屋后,一人躺在一张床上,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 白老蔫儿半靠在床头上,点起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轻叹了一声的说着,“也不知道张泉儿的事儿办的咋样了,要是签的顺利,也好赶紧给警察局送去,希望小磊能没少判点儿。” 白老蔫儿说完,掐了掐自己的手指,突然是眉头一皱,他摇了摇头,又重新捏了捏。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问着,“咋啦?有啥不对的吗?”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说着,“张泉儿这事儿办的不顺啊。” 他想了想,又说着,“算了,还是睡觉,等明天咱俩回去也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咚咚咚。 门口传来了几声敲门,接着,便是那大姨热情的声音说着,“送褥子来了。” 二林子跳下了床,跑去开门。 门儿一打开,他便说着,“谢谢您啊。” 可他这话刚说完,却发现那大姨是空着手儿的。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大姨朝他一乐,“马上就来了。” 接着,走廊里又传来了高跟儿鞋走路的声音。 很快,两个女的就出现在了他们房间的门口。 其中一个女的还看着二林子,娇滴滴的叫了声儿,“哥~让你久等了。” 二林子愣了愣,看着眼前的女人有点懵。 躺在床上的白老蔫儿并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还说着,“送褥子啊?那进来。” 两个女人绕过了二林子,走到了屋里,门口那大姨呢,则是直接从外边儿把门给关上了,只把这四个人留在了屋里。 这两个女人穿的都挺凉快的,薄纱裙看着明显就和这个季节不太相符。 而且她俩那领口儿开的,都快要裂到肚脐眼儿了,可以说是相当的省布料。 白老蔫儿见着这俩人,也愣了愣,一时之间有点儿不知道是咋回事。 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原来刚才那大姨在楼下跟他们说的话是黑话来着,意思就是问他俩要不要小姐。 他朝着那俩穿的特别凉快的女人摆了摆手儿的说着,“对不起嗷,误会了,你俩先回去。” 可是这俩女的呢,并没有出去,反而像是打定主意不走了似的,一个坐在了白老蔫儿的床上,另一个转头儿拉住了二林子的胳膊就往那张空床上走。 二林子被一个女人挽住了胳膊后,吓了一跳,连忙挣脱开了她的手又往后退了两步。 可那女人倒是笑了笑的说着,“哥~你别紧张啊,咱们先坐那唠唠嗑呗。” 二林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睛,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儿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甚至都在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转头儿就跑。 可那个女人倒是挺从容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还朝着站在门口的二林子招了招手儿,又对他说着,“哥~你站那干啥,过来啊。” 二林子连连摇头的说着,“这凉快,我就,在这站会就行了。” 那女人又是一乐,说着,“哥~你要是热,就把衣服脱了呗,来,我帮你。” 她站起身,朝着二林子走了过来。 二林子又是往后一闪,大叫了一声,“别动。” 那女人愣了片刻,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可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又恢复了刚才的那种状态。 她是面带笑容,慢悠悠的凑到了二林子的身边,娇滴滴的说着,“哥,你是头一次?别紧张,来,咱先唠唠嗑。” 二林子把脑袋摇晃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凭那女的怎么拉他,他都是一动不动。 而白老蔫儿那头,倒是比二林子要淡定的多。 只见白老蔫儿是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屁股摁在了烟灰缸里后,拉住了坐在他床边那个女人的手,脸上还带着点儿笑意。 他又看了看二林子,脸上满是骄傲和得意的神情。 就他这个样儿,颇有一种反客为主的感觉。 二林子瞥了一眼白老蔫儿,心里嘀咕着:好啊你个白老蔫儿,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呢。 第80章 劝人从良 被白老蔫儿拉着的女人,满脸娇羞的低着头,还小声儿的说着,“哥你还挺会的。” 白老蔫儿嘿嘿一笑,“会,我当然会了,我跟你说,我也是专业的。” 这回,变成那女的愣住了,她有些奇怪的看着白老蔫儿,问着,“哥,你啥玩意就专业的啊?你是” 她的眼神紧张而又警惕的上下打量着白老蔫儿,小心翼翼的问着,“你不能是扫黄的?” 白老蔫儿一个,拉着那女人的手往自己这边靠了靠,笑着说着,“啥扫黄啊,你可真能抬举我,我哪有那本事。” 女人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又娇滴滴的问着,“哥那你的意思是,干那事儿你是专业的呗。”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白老蔫儿的身上靠。 白老蔫儿立马一推她,又把她的手拉近了点儿的说着,“我,专业看手相的,来我给你瞅瞅。” 他将那女人的手展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那个女人呢,还以为白老蔫儿是逗她玩儿的,就又笑着问着,“哥你看出啥了?” 白老蔫儿端详着她的手,眉头微皱的说着,“你啊,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也可以说是不太好,你爹四十多岁儿就没了。” 女人一愣,收起了脸上原本的笑容,反而变的认真了起来。 白老蔫儿又继续的说着,“你妈改嫁了,你那后爹没啥本事,还脾气不好,总打你妈和你。” 女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严肃了,她抬眼看了看白老蔫儿,点头儿说着,“是,小时候他总打我。” 白老蔫儿一抬头,止住了她的话,又说着,“你还有个妹妹,跟你关系一般啊。” 女人点了点头,白老蔫儿一搓手,“来给我再看看那个手。” 女人十分听话的把另一只手也递了过来,白老蔫儿摇了摇头儿的轻叹了一口气,那女人有些紧张的问着,“咋啦哥,是看出啥问题了吗?” 白老蔫儿撇着嘴,摇了摇头的说着,“你这啧啧。” 他有些故弄玄虚的没多说话,这倒引得那女人的好奇心更重了,她催促的说着,“哥,有啥话你就直说。” 白老蔫儿砸着嘴的说着,“自古红颜多薄命啊,你啊,感情坎坷,你对象对你不好啊,而且这人克你,对你的财啊健康啊都有影响,你要再这样下去,俩月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女人一听这话,表情瞬间愣住了,她看着白老蔫儿十分真诚的问着,“血光之灾?那咋办啊?” 白老蔫儿十分淡定的抽着烟,看着一脸着急的女人,他倒是不紧不慢的说着,“你这两个月是不是还崴过脚啊?” 女人连点点头的说着,“对啊,崴过,现在走路还有点疼呢。” 白老蔫儿慢条斯理的抽着烟,缓缓的吐了一口烟后才说着,“那就对了,这啊,就是你血光之灾的前兆,你这事儿可是不轻啊,整不好得要你命。” 那女人被白老蔫儿说中的家里的事儿之后,已经对他的话开始深信不疑了,她看着白老蔫儿,紧张的说着,“哥啊,你这么有能耐,能不能帮我想想招儿破破啊?” 白老蔫儿是拿腔作势的摆手道,“不行,这事儿啊,我要是给你破了,我也背着因果呢,而且你要遵守的规矩挺多,但凡你要是有一条儿没做到,不光你这血光之灾躲不过去的,我都得跟着受连累你知道不?所以啊,你这事儿我管不了。” 这女的往白老蔫儿的身前儿凑了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哥啊,你就帮帮我,我保证绝对能做到,这关乎我自己性命的事儿,我能不好好遵守嘛。你要是真能帮我,我可以陪你,咋玩儿都行的哥。” 白老蔫儿装出了一副很是为难的表情,皱着眉头,十分勉强的说着,“行,看你这姑娘人不错,我就帮帮你,但是你也不用啥陪我啥的,给200块钱就行了。” 那女人毫不迟疑的一点头儿,应道,“行,哥你说我得咋办。” 白老蔫儿故作沉思的想了片刻,又假模假式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斯哈了两声儿,才说着,“首先啊,你就得跟你现在这个男朋友分手,他克你,克的厉害,你俩人这八字碰到一起,不光运势都不行,还非常容易见血,你跟他分手了,你这血光之灾就算是破一半儿了。” 这女的听的是十分认真,不时还频频点头,表示着对白老蔫儿话的认同。 白老蔫儿又说着,“完事儿啊,你还得换个工作。” “换个工作?”女人有些奇怪的看着白老蔫儿,不知道他为啥会这么说。 白老蔫儿把这女人推远了点儿,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这男的女的在一块啊,这是叫阴阳调和,懂?” 女人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儿。 白老蔫儿继续说道,“俩人儿间相互的气场呢,也会就往一块调,呐,你今天跟这个调一下,明天跟那个调一下,这不就调乱套,成乱炖了嘛。” 她愣愣的看着白老蔫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白老蔫儿又说着,“你这一乱炖,你自己的气场也就乱了,那感情啊事业啊生活啊都好不了,但凡谁身上带着点儿霉运、血光之灾啥的,也就都给调到你这个锅里了,明白了?” 这女的听完白老蔫儿的话,问着,“哥,那你的意思是,我这血光之灾是别人儿传染给我的呗,诶你别说,前两天来找我的,有个像是啥大哥似的,他说他刚从号儿里出来。” 白老蔫儿一砸嘴,“啧,那对呗。所以我说啊,你就给我二百块钱就行了,我可不敢上你那锅里瞎调,你再给我整乱咯。”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小声儿的说着,“可我不干这个,我也干不了啥别的啊,我对象还总管我要钱” 白老蔫儿一皱眉头,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她。 第81章 她要削你 白老蔫儿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诶呀大妹子啊,我前边儿跟你说的第一条儿你这么快就忘了?” 这女人摇了摇头。 白老蔫儿一咂巴嘴,“我不说是让你俩先黄了嘛,完事儿你出去干点儿啥不行啊,现在那都支持经商的,你大买卖干不了,你整点儿那个头卡子小衣裳的,上夜市儿摆个摊儿呗,你这大妹子长得盘靓条顺的,卖衣裳肯定能行。” 他的这一番话,好像还真说动了这女的,她转头看了看之前拉着二林子的那个人,十分认真的跟她说着,“小姐儿,你也别乱炖了,这大哥说的对,咱俩人凑点钱,合伙去卖服装去。” 那个女人刚才也都听见了白老蔫儿说的话,收到了邀请的她,先是愣了愣,然后下定决心般的一点头,说着,“行。” 白老蔫儿抽着她俩一乐,抽了口烟的说着,“诶这就对咯,行了,你姐俩上外头商量合伙的事儿,我俩要睡觉了,啊对了,把那200块钱给我。” 等到这俩女人出去后,白老蔫儿美滋滋的看着手里的200块钱,笑着说着,“诶呀,等我攒够了钱,我也开个殡葬店去。” 看完白老蔫儿的这一系列操作,二林子十分佩服,且又发自内心的赞许道,“行啊白哥,劝妓从良的一把好手儿啊!” “艹,滚他妈犊子。”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送走了那两个女人后,终于是如释重负的躺在了床上,可被窝还没等捂热,就听见外头那个大姨喊着,“二林子,谁叫二林子,出来接电话。” 此时,她的声音和刚才接待二林子他们的时候一样,充满了热情。 白老蔫儿立着耳朵的听了听外头的动静后,小声儿的说着,“好像叫你呢。” 也听见了声音的二林子坐了起来,有些迷糊的说着,“谁能找我啊?” 白老蔫儿一撇嘴,“也备不住是那大姨看咱俩给那俩女的整走了,有点不乐意了,想用计把你骗出去好削你一顿,我看她那体格子,要真跟你比划起来,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外头的大姨又叫着,“二林子,谁叫二林子啊?有你的电话。” 她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招待所,都有点儿喊出回音儿了。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走出了房间,探出头的说着,“我叫二林子。” 那大姨发现了是他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着,“有你的电话,桂英儿找你。” 看这大姨此时的眼神儿,还真有点儿要削他的意思。 二林子赶紧跑到楼下的门卫室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桂英儿有些着急的说着,“我姐出事儿啊。” “啊?咋啦?”二林子忙问着。 “刚才你们走了之后,我姐就回屋睡觉了,没多一会儿我就听着屋里有动静,就赶紧去看,发现我姐有点儿像是魇着了似的,眼睛闭着在那哼哼。等我给她叫起来之后,她说看见床边站着两个没有脸的人,要拉她走。” 桂英儿说着,声音已经有些带着哭腔儿了。 二林子又问着着,“那现在咋样啦?” 桂英儿抽搭了两声儿后说着,“发烧了,三十九度多,可烫了,人有点意识不清似的,一直念叨着啥,但听不清楚。”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没事儿嗷,你别着急,可能就是咱今天拿回去的那些东西在那,有些个磨你姐的小鬼儿知道是要送走他们,所以有点儿着急,又来找你姐来了。” “那咋办啊?”桂英儿哭着问着。 “之前咱不是买了点儿红纸吗,你给它撕成一条条的,贴在你姐那屋门上,再拿一个整张的,放你姐枕头底下。” 桂英儿点了点头的说着,“行,还有别的吗?” “没了,你去,要是有啥整不明白的再给我打电话。” 放下了电话的二林子坐在了门卫室门口的长条凳上,他点起了一根烟,默不作声的抽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电话又响了,二林子接起电话,那头的桂英儿长出了一口气的说着,“你可真是神了,我拿那红纸刚贴到门上,我姐就不说胡话了,等我贴完之后,她体温也下来点儿了,我给她量了一下,还不到38度了。” 听到这话,二林子也笑了笑的说着,“好使就行,刚才我家的一个黄仙儿也过去盯着了,今天晚上应该没事了,你们好好睡觉。” 桂英儿十分温柔的轻声说着,“好,那你也早点儿休息,明天早点儿过来,在这儿吃早饭。” 二林子放下了电话后回到了房间,上楼的时候,她听见一个房间里传来了那个大姨疾言厉色的声音说着,“啥玩意?你俩真要不干了啊?” 一个女人十分坚定的说着,“对,明天就走,你再找别人儿,我俩准备回去干点儿小买卖。” 二林子轻轻一笑,回到了房间。 屋里,白老蔫儿的呼噜声十分的有节奏,看样儿是睡着半天了。 他刚躺下,就听见旁边的白老蔫儿含含糊糊的说着,“你来,我给你看看手相。” 二林子转了个身,也闭上了眼睛。 对于白老蔫儿来说,劝妓从良倒也不是为了啥所谓的功德。 功德这事儿看不见摸不着的,他这样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只是实在不忍看着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被人利用,他总想着能帮一个算一个了。 至于他说的那些手相的事儿,也是半真半假,连忽悠带骗的了。 第二天一早,二林子醒的时候,才五点多钟,天也是才蒙蒙亮。 他朝着还没睡醒的白老蔫儿扔过去了一只袜子,叫着,“诶,别睡了。” 二林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旁边儿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说着,“你踏马做梦还不消停,给人看了一宿的手相。” 白老蔫儿尴尬一笑,“诶呀,我就记着我做梦给米满仓看手相来着,他那生命线也不道咋整的,能活踏马三百来岁,行啊,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估计他也快了” 第82章 两只公鸡 二林子他俩到了桂英儿姐家的时候,桂英儿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早点,是刚从早市儿买回来的热乎烧饼豆腐脑儿。 桂英儿说着,“早起王师傅也把两只活鸡送来了,就关在阳台里了。” 二林子快速的耙了几口豆腐脑儿,又把手上最后一口烧饼吃进去后的说着,“等我去洗个手,就开始干活儿。” 他看了看昨天他们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和贴了一门的红纸,又问着,“你姐咋样了?” 桂英儿说着,“昨天贴完了红纸之后她就睡着了,睡的倒是挺踏实的,没说梦话,就是还稍微有点儿低烧。” 二林子点点头,“没事儿,一会儿整完估计就好了。” 他洗好了手后,走到客厅的香案前,这是桂英儿她姐家本来就有的,这段儿日子他们除了总去医院外,也没少找大师看,像是供桌儿香炉的这类东西,也是早就都准备了的。 二林子拿起了桌上的一个香炉,把里头的香灰都倒了出来,又往里面装了半下米,才点燃了三只香插了进去。 他跟白老蔫儿说着,“白哥,你帮我看着点儿,香烧的剩三分之一的时候,你就续上三根,千万别让香灭。” 白老蔫儿认真的点了点头儿。 二林子又说着,“桂英儿,你把那俩大公鸡也拿进来,然后你们就在屋里待好,听见啥动静都别出来,啥时候我进屋叫你们了,你们才能出来,知道不。” 桂英儿有些奇怪的问着,“那大概得多长时间啊?” 二林子想了想,这可不好说,“快的话也得一个多小时,慢的话三四个小时也有可能。” 桂英儿点了点头的说着,“那行,我知道了,妈,咱进屋。” 她扶着老太太,进到了卧室关好了门儿。 这头,二林子见着她们都进去了,就开始布置客厅。 他先是把两个纸人放在了进户门的一左一右,又把另外四个放在了客厅的四个角儿,接着又把摆了香炉的供桌儿拉到了这个小客厅的中间儿,将那两匹纸马放在了它的两边。 他打量了一下白老蔫儿,“你站纸马的后边儿,别站挡着桌子就行,看一会儿要是来人儿了再冲着你。” 白老蔫儿十分听话的点了点头,他也自然知道,二林子所说的这个来人儿,并不是人,而是那些家仙儿野鬼们。 安置好了这一切,二林子才把那两只大公鸡拎到了供桌儿前。 可说来也奇怪,这两只大公鸡既没被拴着也没被捆着,却十分的老实,也不跑也不蹦的就那么站在那一动都不动,像是两个雕像似的。 在经过一番布置后,本就不太大的小客厅显的更拥挤了。 二林子又从椅子上拉下了一个垫子,自己低着头儿的跪在了供桌儿前。 他的嘴里开始念念有词的嘀咕着什么,可他的声音却很小,即便是站在旁边白老蔫儿都听不清楚。 跪在那的二林子,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晃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上一阵儿冷一阵热的,知道这是好几位仙家都来了。 其中便有鬼仙周正,黄家的黄天寿,以及常家的两位大将常天麒和莽天麟,这两位,可都是善战的仙家。 除了他们,还有两位狼仙和一位熊仙也来了。 其实在出马仙当中,除了常听说的狐黄白柳灰这五大家族之外,也有很多其他的仙家。 狐黄白柳灰是叫做内五行,还有外五行,统称五花三教。 像是天上飞的,龙凤雕鹰雀。 地下跑的,虎豹狮狼熊。 小动物有,狗猴兔狸猪。 水里游的,龟鱼蚌螺虾。 甚至还有昆虫的,蜘蛛、蜈蚣、蝎子、壁虎、蟾蜍等。 这些外五行虽说没有狐黄那些的名气大,但本领可却也都不小,而且一般都和他们的本体有直接关系。 就像豹仙是速度超快,战力超高。 还有熊仙,力大无穷,有排山倒海之力。 用小说里的词儿来说,就是“天赋神通”了。 而且外五行的仙家在堂口里,和其他仙家的地位也是一样的,机会是平等的。 仙家都很直白,地位的高低和本领的大小是成正比的,只要能上堂口的,都是与弟马有缘分的。 野仙儿要是拥有一定能力,也是能掌堂做教主的。 二林子跪在那,身体不停的摇晃发抖,而嘴里念叨着的话,却是一刻都没停。 站在一个纸马旁边的白老蔫儿见着香炉里的香快要烧完了,赶紧按着二林子说的给续上了三根,然后又默默的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二林子。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转眼间,二林子已经在供桌儿前跪了有快一个小时了,白老蔫儿也续了好几次的香,那香炉碗里本来只被二林子放了半碗米,现在那落下来的香灰,已经快要给碗填满了。 二林子依然跪在那,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打湿打透了。 那些堂上的仙家也来了不少,其中还有大半是善战的,正所谓,气势不能输。 有这么多练家子在这儿镇场,那些缠着桂英儿她姐的小鬼儿就算想要闹事儿,也得琢磨琢磨能不能干过这些仙家,所以不会轻易的闹事。 二林子面前的那两只大公鸡在这期间,仿佛是被定住了似的,寸步不离的站在原地,只偶尔扬扬他们那带着红冠的脑袋,或是左右看看,以证明他们确实是活物而不是摆件儿。 二林子跪在地当中,低着头闭着眼,旁边的白老蔫儿也不敢有大动作,怕打扰了他,只偶尔续香的时候才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客厅内安静极了,连一滴汗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的见似的。 渐渐的,太阳已是高高升起,透过外头的树荫和对面的楼房照进了狭小的客厅。 一小撮香灰从已经装满了的香炉里滚了出来,二林子的身体抖了抖,抽搭着凉气的缓缓坐直了身子,接着又佝偻着身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左手抓起了一只大公鸡,右手从后腰摸出了一把短匕首。 这把匕首通体黝黑,刀身弯成了一个羊角样儿,在日光的照射下隐隐有些闪着光儿,刀柄上还刻着两个模糊不清的字儿。 他一脸严肃的将刀柄抵在了鸡的脖子上,一言不发。 第83章 要房要地 白老蔫儿见香又快烧没了,便准备再续上几根。 可就在他转身拿香的时候,只听见斜后方被二林子握着的鸡似乎叫了一声,随着噗的一声过后,鸡就安静了。 而白老蔫儿也感觉,有些液体溅到了自己的身上,同时而来的,还有一股血腥味儿。 他没说话,只微微动了动眉头,又点燃了一支香,插进了香炉里。 隐约间,他仿佛感觉屋内的温度略有下降,但也不是十分明显。 一道若有似无的虚影儿从他的面前一晃而过,白老蔫儿放轻了些呼吸,回到了他原来的位置。 二林子又抓起另外一只鸡,鸡扑棱了一下翅膀后,也耷拉下了脑袋。 而在这期间,二林子始终都是低着头,眼睛微闭的。 十几分钟后,二林子敲了敲卧室房间的门,里头有些脚步声传来。 桂英儿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好了,事儿办完了,可以出来了。”二林子恢复了本来说话时的状态。 可门却没打开,二林子就又敲了敲门的说着,“可以开门了,是我。” 随着吱呀一声,桂英儿打开了门,小心翼翼的朝外头看着。 小客厅里,两只被摸了脖子的鸡毫无生气的躺在桌子上,那些纸人纸马的身上也都沾上了不少的鸡血的痕迹。 白老蔫儿坐在一个小板凳儿上,像是很疲累似的抽着烟。 二林子轻笑一下的说着,“一会儿再找个车,把那些纸人纸马的找个地方烧了就行了。” 桂英儿又看了看周围,才放心了些的呼出了口一直提着的气,笑着说着,“刚才外头的动静可吓死我了。” 白老蔫儿看向她,有些奇怪的问着,“你听着啥了?” 桂英儿紧张兮兮的说着,“刚才我们在屋里听见外头像是来了挺多人,一直来回的走,还有人咣当咣当的拽门,跟要进来似的,但我记着二林子之前跟我说只要他不说话,不管听见啥动静,都别开门,我也没敢动啊。” 白老蔫儿轻笑一声儿的说着,“没开就对了,那是有小鬼儿想进去。” 桂英儿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些紧张的神情。 二林子看向躺在床上的桂英儿她姐,问着,“你姐感觉咋样了?” 桂英儿她姐坐了起来,看着二林子露出了个笑容,说着,“真是奇了怪了,我之前总感觉这身上凉嗖嗖的,全身的骨头节都酸疼酸疼的,现在一点儿也感觉不着了,也有劲儿了似的。” 一旁的老太太抹着眼泪儿,说着,“你这是好病了,这小伙子真是有本事的人。” 说着,他就朝着二林子走了过来,看他那架势,白老蔫儿就赶紧扶住了她,果然,老太太是又要跪下,还好白老蔫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老太太喜极而泣的说着,“你们这是救了我大姑娘的命啊,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 她抽泣着,眼泪如断的珠串般滚了下来。 老太太转身,拉过了桂英儿她姐,又叫着桂英儿的说着,“你俩快来,给恩公磕个头。” 给二林子吓的,连连摆手儿的说着,“别别别,大娘你看你,啥恩公恩公的,你这不让我折寿嘛,再说,这都是咱家老仙儿的功劳。” 老太太却又执意的说着,“那我们给老仙儿磕个头。” 二林子又忙说着,“老仙儿都回去了,磕也看不见了,您快好好坐那,我再给你们嘱咐嘱咐。” 老太太这才是点了点头,被二林子和白老蔫儿扶着坐在了床上。 桂英儿问着,“恩公啊,你还有啥要嘱咐的。” 二林子一皱眉头,咂着嘴的说着,“啧,咱还能不能好好唠嗑了。” 桂英儿一笑,“二林子,你说。” 二林子比较满意的点点头,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啊,这第一个呢,给钱!不能让我白干活儿啊。” 桂英儿连连点头儿,也笑着说着,“没问题,要房子要地?” 二林子笑着说着,“房子地的就不用了,咱就取个吉利数儿,来个88。” 桂英儿点点头儿,正准备去给二林子拿钱的时候,二林子又跟她姐说着,“姐啊,还有个事儿我得跟您说一下。” 桂英儿她姐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二林子。 “你家原来这块地方不是观音庙嘛,现在庙拆了改建成了楼房,你最好是能去庙里请一个观音像回来,自己在家供着,也不用多麻烦,要是能想起来的话,初一十五的给上个香,摆点瓜果贡品就行。” 桂英儿她姐是连连点头的说着,“应该的应该的。” 可她说完,又微微皱了皱眉头的问着,“不过…这我有点不知道这得上哪儿请啊。” 二林子想了想,看向了旁边的白老蔫儿。 白老蔫儿也琢磨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的说着,“那啥,哈市有个极乐寺,上那块请就行。” 桂英儿给二林子拿来了钱,正好是八十八元,她交到二林子的手上又说着,“姐啊,等你歇歇,养养身体,明后天儿的我陪你去。” 她姐却是摆了摆手儿,“歇啥,我不用歇,我这都好了,下午咱俩就去,早点儿请回来了,我这心里也踏实。” 二林子收下了钱,笑呵呵的说着,“得嘞,那你们就自己安排,我俩就先回去了,这些东西找地儿烧了就行。”他指了指周围的那些纸人纸马。 老太太见着二林子他们要走,忙是阻拦的说着,“着啥忙回去啊,在这儿好好吃口饭,昨天着急忙慌的,也没安排好你们。” 二林子笑着说着,“改天,不瞒您说,这几天我还真有点儿累了,而且家里那头也还有事,改天,改天我再来陪您唠嗑吃饭。” 老太太微微皱了皱眉头,可二林子都这么说了,她也实在没办法强留,只能无奈的看向了桂英儿。 桂英儿笑着说着,“二林子你给我留个你的传呼号儿,万一我姐这头儿有事儿我还得找你呢,等过两天你休息好了,上我饭店我好好安排你们。” 二林子尴尬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腰,一摊手儿,“咱没有那物件儿啊,你等我置办上了再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我惦记着你这顿饭,不带不来的。” 眼下的这个情况,桂英儿也只能是笑着点了点头儿,算是和二林子订下了一个无期的约定。 第84章 事没办成 从桂英儿姐家出来之后,二林子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 像是真的暖和了,冰雪都开始渐渐融化。 楼角儿上有些积雪化成的水滴落了下来,在地上汇聚成了一个小水洼。 刚才二林子在桂英儿她姐家办这个事儿,在别人看来可能还算是挺简单的,二林子自己也说的轻松,办事儿的都是仙家,他也没干什么。 可别人却不知道,只是跪在那的二林子,接待了一批又一批的仙家也是十分的疲累。 现在的他,就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架子了似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刚才桂英儿她们在屋里听见的杂乱脚步声,也正是来来回回的那些仙家和纠缠她姐,企图把她姐带走的小鬼儿们发出来的。 白老蔫儿拍了拍二林子的背,笑着说着,“老弟仗义嗷,给她家办这么大个事儿,才要了八十八块钱,你是不是看上那老板娘啦?” 二林子一笑的说着,“说啥呢,那我给别人家办事儿的时候,不也没多要过嘛。” 二林子打量了一眼白老蔫儿,反问着,“你倒是挺敢要的,昨天跟那俩女的,张口就管人要二百。” 白老蔫儿轻哼一声的说着,“你不懂,我要是不跟她们多要点,她们能觉得这真是要命的事儿嘛,走,咱俩晚上再加俩猪蹄子。” 凤凰屯儿里,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准备点儿酒菜就开始对饮起来。 白老蔫儿看上去心情像是不错,抿了一口哇凉的白酒,砸着嘴的说着,“诶呀,可算是消停下来了,明天没啥事儿咱俩上山溜达溜达,你是不知道,这山虽然不大,到了季节山上还挺漂亮的。” 二林子也笑着调侃的说着,“咋的,上山再找找有没有小女鬼儿了。” 白老蔫儿一乐,“你别说,就我当初碰见的那个小女鬼儿,她要活着的时候,可能还真挺好看的,只是到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怎么就还穿着一身儿红嫁衣呢。” 俩人正对饮的闲聊着呢,院子外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儿。 白老蔫儿趿拉上棉鞋跑去开门,来的人正是张泉儿。 白老蔫儿乐呵呵的搂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屋里走,边走还边说着,“诶呀老弟,来的正是时候,咱俩这酒菜刚整上,你就闻着味儿的来了。” 张泉儿进到屋里,一言不发的坐在了炕边儿,低着头儿没有说话。 可心情大好的白老蔫儿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情绪,依然是笑着说着,“来来老弟,到得早不如到的巧,喝点儿。” 他给张泉儿也倒了一杯酒,张泉儿拿起酒杯就直接给干了。 白老蔫儿一砸嘴,“艹,嘴咋这么急呢,吃点儿菜啊倒是,这猪蹄子,我俩回来前儿刚搁镇上那一手店买的,老香了。” 说着,他又给张泉儿的杯里倒满了,可他的酒瓶子还没等放下,张泉儿就又给干了。 白老蔫儿一愣,这才是抬眼看了看张泉儿的脸色,有些奇怪的问着,“咋了,有事儿啊?” 张泉儿拿过了白老蔫儿手里的酒瓶子,自己给杯里倒上了酒。 在他刚要喝下第三杯的时候,白老蔫儿连忙摁住了他的手,说着,“你嘎哈啊,跑我这儿来过酒瘾来了?有啥事儿是咋的。” 张泉儿摇了摇头,垂头丧气的放下了酒杯,可已经连干两杯的他已经开始有些上劲儿了。 他搓了搓脸,低着头儿的说着,“白哥,事儿我没办成。” “啥事儿啊?”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问着。 张泉儿再次喝下了第三杯酒,白老蔫儿和二林子都看的是直皱眉头。 张泉儿重重的叹了一口,才说出了两个字儿,“村长。”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看着他,二林子的心里也暗暗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 张泉儿语气有些沉重的说着,“昨天我刚回来,就去吴叔家了,他们家人正帮着老太太收拾东西,说要带她去县城里住,我把想给小磊整联名信的事儿说了,他们也都觉得不错,说是要跟我一块动员大伙,可我们才走了几家,村长就把我叫去了。”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张泉儿讲述着当时发生的事儿。 那时,张泉儿正在一户人家跟他们说话,那是村儿里的一个老光棍儿,叫徐四福。 张泉儿拿出了联名信,跟徐四福说着,“叔,既然你也觉得小磊这事儿情有可原,就签个名。” 徐四福拿过了那张纸,点头道,“我也是看着小磊那孩子长大的,那是个好孩子,能给他少判几年也行啊,将来出来了,也能重新做人。” 徐四福伸出了一只有些残疾的手,艰难的握着笔,正要签名儿的时候,侯发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张泉儿,笑嘻嘻的说着,“哟,泉儿,忙着呢?” 说着,他就凑上前来要看那纸上的内容。 张泉儿硬将纸盖了起来,打量了他一眼,侯发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咧着嘴扣着牙的说着,“诶呀挡啥啊,我都听说了,不就是小磊的事儿嘛。” 张泉儿轻轻皱了皱眉头的说着,“是啥事儿跟你也没有关系,你来干啥。” 侯发又是咧嘴一乐,“你瞅你这话说的,跟我咋没关系啊,当我不知道呢,小磊本来不是想整死我的嘛。” 他说着,砸了一下嘴,“啧,要我说啊,小磊这孩子也是太年轻,火气大,我没着他没惹他的,他要整死我干什么,这下行了,这都是报应啊。” 张泉儿斜着眼睛都看着他,不怎么想搭理他。 侯发又笑着说着,“你别那么瞅我,来来,你把那纸给我,我也给你签个字儿,小磊啊,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脾气倔,太倔。” 他虽然话说的挺明白的,可语气里却充满了嘲讽。 张泉儿看着徐四福签好了名后就拿过了纸,满不乐意的看了一眼侯发就要往外走,可侯发却在他身后叫着,“诶你别走啊,我也给你签一个呗。” 说完,他哈哈大笑着,又补了一句,“我是来告诉你,村长找你,让你现在就过去呢。” 第85章 我是村长 张泉儿走出了徐四福家,侯发也忙是跟了上来。 还不停的在他身后絮絮叨叨的说着,“我没骗你,村长真说要找你,好像是挺着急的,你快过去看看。” 张泉儿满不乐意的说着,“我知道了,别磨迹了。” 张泉儿虽然不知道侯发说的是真是假,可还是去了村长家。 因为平时在村儿里,他就有点儿像是村长的助理似的,有个大事小情的村长喜欢指使他帮忙。 就算是没事儿的时候,他去村长家坐坐也是常有的事儿。 他拿着那张还没签几个名字的纸到了村长家。 他家的院子里堆放着几十袋的大米,看样子应该是因为去年的收成不好,上头发下来给村里补贴的粮食。 张泉儿穿过小院儿进到屋里,刚一进去,就看见村长正坐在屋里喝茶,而他的脸色却像是不太好似的,十分的阴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张泉儿说着,“村长,侯发说你找我?” 村长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没有说话。 张泉儿一看,这是真的有事儿啊,就凑上前去的问着,“咋啦村长,找我有事儿啊?” 村长又是一声冷哼的说着,“你还知道我是村长啊?” “啊,咋啦?”张泉儿有些奇怪,不知道是发生了啥。 村长微微抬眼的看了看他,突然猛的用力一拍桌子,震的上面放着的茶具都哗哗作响。 村长十分生气的说着,“你到底是要干啥?!” 张泉儿一愣,“我,我咋了?” 说着,他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村长又是用力的拍了几下桌子,满脸愤怒的说着,“吴小磊的事儿到底是咋回事!” 张泉儿愣了愣,“就是他一时有点想不开,结果把吴叔给误伤了嘛,咋啦?” 村长气愤的拍着桌子,大叫着,“咋了咋了?这么大个事儿,你怎么能擅自带他去自首呢?我是村长。” 张泉儿还是有些不明白村长的意思,又说着,“那他杀人了,不应该去自首吗?” 村长拧着眉毛,十分无奈的说着,“这是咱们自己村儿里的事儿,死的还是他爹,这事儿有什么好自首的,他想不开,你们也不会帮着劝劝吗?” 听到这话,张泉儿更懵了。 村长继续说着,“如果这是意外,咱们可以自己解决,可现在你们把他整成了故意杀人,那性质就变了。” 村长唉声叹气的摇着头,无奈的神情溢于言表。 张泉儿又说着,“这也是他自己想去的,再说自首,不是比被人抓起来强吗?” 村长重重的叹了口气,“这能一样吗?你不知道,现在正评选优秀村干部呢吗?咱们村里出了人命案子,你让我怎么跟上头说。之前我就跟你说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老吴头就是个意外!” 张泉儿眨了眨眼睛,愣愣的看着村长,他终于明白了村长的意思,可却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村长又继续的说着,“再说了,你带他去自首之前,你也得先告诉我一声啊,我才是村长,今天我接到了镇上的电话,人家问我我都不知道这事儿,还说那是个意外呢,刚才警察都来调查了,你…你怎么就不长脑子呢,这不把我装里了吗?” 张泉儿看着村长,说不出话来。 村长又说着,“我听说你还要给小磊整啥联名信?” 张泉儿点了点头。 村长一摆手儿的说着,“给我打住啊,既然他都去自首了,那就该咋判咋判,他影响了咱整个村儿的评选,多判他两年儿也是应该的。” 张泉儿撇了撇嘴,笑着说着,“那不是评选干部的事儿嘛,跟整个村儿有啥关系啊。” 村长一瞪眼,“我是村长,我代表的不就是咱整个村儿吗?我要是选不上,对你们有啥好处。” 张泉儿撇了撇嘴,用十分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你选上了对我们也没啥好处啊。” 他的这句话虽然说的声音很小,却还是让村长听见了,村长是大声呵斥着,“啥玩意?张泉儿我可告诉你,你别太忘恩负义啊,我在任的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 张泉儿笑了笑的说着,“好,您对我是没得说的。” 村长又是冷哼了一声,语气和缓了些的说着,“知道就行,上头又发粮了,你一会儿拿回去五袋。” 张泉儿点点头,“行,那别的我就通知贫困户们上这儿来取呗。” 村长又是一瞪眼,“取啥啊,过几天再说。” 说完,他又皱着眉头,心情不太愉快的对着张泉儿拜了下手儿,“行了,你先回去,那啥玩意信的事儿你就别张罗了,等我给上面写封信,说咱绝对配合调查,再表达一下咱们想严肃处理他的态度。” 张泉儿把在村长家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白老蔫儿和二林子,白老蔫儿听后,骂道,“艹,他不就是为了保住他自己的官位吗?一个破jb村长,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张泉儿轻叹了一口气的说着,“村长给我那几袋大米,我又给那几个贫困户家里送去了。可这联名信的事儿” 白老蔫儿哼道,“整!他说不整就不整了啊,还严肃处理,我想严肃处理他。” 白老蔫儿也愤愤的喝了一大口的酒,又说着,“还有啊,你说说,就每回上头发点啥东西,不都进了他自己的兜儿了?” 他重重的放下了酒杯,继续带着情绪的说着,“人老话都说了,穷庙富和尚,咱村儿这些年造成这样,那都他的事儿,北道那道那么破,之前就说要修,结果咋样?道没修上,他家倒是装修好几茬了。” 张泉儿无奈一笑,“这有啥招儿啊,他是村长咱也没啥办法,不过每回他要是给我点儿什么东西,我可都没自个留下,都给那些贫困户送去了。” 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声,“像徐四福那样的,年轻时候在生产队干活时候手卷割草机里了,没了半拉手成了残疾,这些年连个媳妇都没有,乡里乡亲的要是不帮衬着他,让他咋生活啊。” 张泉儿点头道,“是啊,我知道这些年你也接济了他不少,这样的老光棍儿啊,真是越老越可怜,能帮就帮一把。” 白老蔫儿深吸了一口气的点点头儿,哼声道,“你要是当村长啊,肯定比他强多了。” 第86章 升官无财 白老蔫儿的目光看向了一脸愁容的张泉儿,眼睛忽然一亮。 他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着个年轻的小伙儿,问着,“最近是不是要整那个村长评选啊?” 张泉儿点了点头,“对啊,咋啦?” 白老蔫儿哼了一声,轻轻一笑,又问,“你想不想当村长?” 张泉儿一愣。 白老蔫儿说着,“咱正好借这个机会,给他整下来,你当村长呗?” 张泉儿忙是笑着说着,“白哥你可别开玩笑了,这玩意是咱说想当就能当上的吗?虽然我也不敢说我要是当了村长绝对能比他好,但我肯定不带可扣大伙儿东西,中饱私囊的。” 白老蔫儿一拍大腿的说着,“这就够了啊,泉儿,你给哥个准话儿。想不想当。” 张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挠着头的说着,“我想当,可这想有啥用啊,我也当不上啊。” 白老蔫儿砸着嘴,“啧,信不着你白哥的本事啊?你要说你想,哥就有招儿让你当上。” 白老蔫儿说的是信心满满,一脸的坚定。 看着他的神情,张泉儿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忙是问着,“白哥,你真有招儿啊,是啥招儿啊?” 白老蔫儿神秘一乐,“哼,你小子,真是不知道你白哥我的本事啊,你等着。” 说着,他就站起来往一个矮柜那走,二林子和张泉儿都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没多一会儿,他的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笑。 他把那东西往桌上一拍,啪的一声儿。 二林子瞄了一眼那东西,看上去有点儿像是说书先生用的那个惊堂木似的。 “这啥东西。”他有些奇怪的问着。 白老蔫儿伸出手,将那东西托在手上,又用另一个手把它的一部分给拿了起来。 二林子这才看出来,这竟然是一个缩小版的棺材。 它的整个形状跟真正的棺材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体型要小很多,估计装个蚂蚱子刚好够用。 张泉儿也满脸奇怪的问着,“白哥,这是个小棺材啊?” 白老蔫儿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说着,“你把这东西拿回去,放你家那个房梁上,我保你能当上村长。” 张泉儿有些懵,微微皱了皱眉头的问着,“这就能当村长了?” 白老蔫儿一笑,嗔怪道,“艹,啥也不懂啊,我告诉你,这叫升棺!” 张泉儿依然有些不解的看着白老蔫儿,白老蔫儿又解释的说着,“你总知道木匠有些偏门儿手艺,我师父,当年就是一代传奇的老木匠,在北大荒的时候,我师父可是出了名儿的好手儿。” 张泉儿从白老蔫儿的手上拿过了那个小棺材,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又将信将疑的问着,“放房梁上就行了吗?” 白老蔫儿点头道,“对,但是有个事儿我得提前跟你讲清楚咯。” “啥事儿啊?”张泉儿认真的看着白老蔫儿,等着他继续说。 白老蔫儿迟疑了片刻的说着,“这个嘛,都说升官发财,可用这个法儿升官儿的人却是无财,干不得一点儿昧良心的事儿,要不然啊,得惨死。” 张泉儿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些。 “以前我师父也给别人用过这个法儿,但那人刚开始还行,后来花了点儿公款给他老婆看病,没几天就淹死在河里了,发现的时候,人都泡浮囊了。” 白老蔫儿说的直撇嘴,一脸惋惜的神情。 看着张泉儿有些紧张的神情,白老蔫儿笑着问着,“老弟啊,这官儿你敢接吗?” 白老蔫儿问张泉儿敢不敢接这个“官”,而他所说的这个“官”也是个一语双关,一是说手里这个小棺材,二也是表示当官的官。 张泉儿听到他这话,眼神坚毅的看着白老蔫儿,思索了片刻后用力一点头儿,“白哥,我接。” 说话间,他把白老蔫儿手上拖着的小棺材也拿了过来,又说着,“白哥,你放心,我要是当了村长,绝对不带可扣一点儿乡亲们的财物的,要不然让我天打五雷轰。” 白老蔫儿也点了点头的说着,“行老弟,哥信你,你把这东西拿回去放到房梁上就行了,等你啥时候要是不想干了你告诉我,我再教你卸任的法子。” 张泉儿点了点头,又喝了一杯酒的说着,“好嘞哥,那这东西我就先拿回去了,小磊的事儿村长不让咱整,咱就偷着整,我肯定把这事儿给他办明白了。” 张泉儿走后,二林子问着白老蔫儿,“你那个小棺材放在房梁上,真能让他当官儿吗?” 白老蔫儿一瞪眼,一本正经的说着,“那当然了,这可是我师父给我留下的东西,你说还能有假的不成?” 白老蔫儿也喝了一口酒,又是微微一笑,继续道,“不过有一点我骗了他。” “啥啊?”二林子问着。 “就是那个不能干昧良心的事儿。顶多也就是倒倒霉,事越大报应越大,要是能及时补救,倒也不至于惨死。” 二林子笑道,“我就说不能有那么严重嘛。” 白老蔫儿又说着,“我这么跟他说,道也不是不信张泉儿,他这么些年我也知道他是啥样人,可是有很多人往往都是屁股决定脑袋,你没坐在那个位置上,所想的事情也会不一样,我这也算是提前告诉他一声儿,免得他真走歪了路。” 二林子点了点头,继续的低头儿喝起酒来。 俩人吃完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带着七分醉意的白老蔫儿往后一仰,长出了一口气的说着,“二林子啊,过两天咱俩也整两个那bb机去,现在没有个那玩意,还真挺不方便的。” 也觉得有些累了的二林子,点了点头儿的说着,“行,等歇两天,过两天咱俩就去。” 俩人儿躺在炕上,困意袭来的白老蔫儿又含含糊糊的说着,“诶呀,从打回来这几天,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折腾的我都要稀了,我先睡觉嗷。” 这时,外头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白老蔫儿满脸不乐意的嘀咕着,“这又他妈谁啊,还能不能让我消停了。” 他踢了踢旁边的二林子,又说着,“你去看看谁。” 二林子跳下了炕,披上了一个棉袄趿拉着拖鞋的就跑去了院子。 第87章 奇怪的鼓 屋里躺着的白老蔫儿还在那念叨着,“谁这么不开眼,大半夜上人家来。” 他听见外头院子里的二林子说了句,“呀娟儿姐,你咋来了呢?” 白老蔫儿一个鲤鱼打挺的就蹦了起来,赶紧的迎了出去。 二林子看到是杜娟儿来了,正准备把她让进屋儿,一转头儿,看到白老蔫儿已经站到他身后了,还给二林子吓了一跳。 本来已经是一身疲惫,满脸困意的白老蔫儿一看着了杜娟儿,就瞬间来了精神。 他朝着杜娟儿谄媚一笑,一边带着她往里边走,一边嘿嘿的说着,“师妹啊,你咋突然过了呢?找我啥事儿啊?” 杜娟儿看了他一眼,说着,“我不是找你的,我找二林子。” 二林子一愣,有些奇怪的问着,“找我?啥事儿啊?” 杜娟儿问道,“你明天有空没,要是没啥事儿跟我上一趟哈市呗。” 二林子点了点头,“没问题啊,是有啥事儿吗?” 在旁边白老蔫儿一卡巴眼睛,砸着嘴的说着,“问啥啊,那有事儿没事儿的,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他又转而朝着杜娟儿笑着说着,“娟儿啊,那啥,我也没事儿,我跟你俩一块儿去呗。” 杜娟儿点头道,“你去也行,但我主要是想找二林子的。”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问着,“是要去办事儿吗,那我用准备点儿啥东西不?” 杜娟儿摇了摇头,“不用准备东西,你人去就行。” 听到这话,白老蔫儿也有点好奇了,问着,“师妹啊,是啥事儿啊?” 杜娟儿看了看面前的俩人,一脸严肃的问着,“你们听说过人皮鼓吗?” “人皮鼓?” 二林子有些惊讶的看着杜娟儿摇了摇头。 白老蔫儿也问着,“你说的人皮鼓,就是用人的皮做的鼓吗?还是说这是啥特殊的叫法,跟人皮没有关系啊?” 杜娟儿又说着,“没错儿,就是人皮做的鼓。我有个朋友,家里是世代做鼓的,不过他们家做的都是普通的牛皮羊皮鼓,可最近他新得了一个鼓,拿回家之后怎么看怎么觉得鼓面儿不像是普通的皮子,而且敲的时候还隐约的能听见有个女人的惨叫声儿。” 听到她这么说,二林子和白老蔫儿脸上的神情也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杜娟儿继续说着,“他翻了家里祖上留的手稿,按着上面记录的内容来看,怀疑那个可能是个人皮鼓,但这东西毕竟不常见,他也觉得一敲那个鼓面儿能听见惨叫声儿,可能是因为那鼓里被拘了什么冤魂也说不定,就想找个明白人帮着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白老蔫儿琢磨了一下的说着,“人皮鼓这事儿倒还真没听说过,可是人的皮子那么薄,这玩意做鼓能好使吗,两下不就得给敲漏了啊。” 杜娟儿一笑的说着,“倒也不一定,那兴许就有那皮厚的呢。” 白老蔫儿摸了摸自己的脸,翻着眼睛的说着,“啊,那我要死了之后就做不了鼓,我这脸皮太薄。” 二林子一撇嘴,“就冲你这话,你那脸皮就得赶城墙厚了。” 几个人说笑了一会儿,杜娟儿站起身的说着,“行了,你俩收拾收拾赶紧睡觉,明天早上咱们赶头一班儿的客车上哈市就行。” “头一班儿是几点的啊?”二林子问着。 “六点。” 白老蔫儿看了看时间,又是一笑的说着,“娟儿你看,这都快九点了,要不咱俩打一宿扑克,明天早天一亮咱就直接去了。” 杜娟儿白了他一眼,有些嫌弃的说着,“我可不跟你玩儿,早些年跟你打扑克,你还欠了我38个脑瓜崩儿没还呢,等你啥时候还完了再说。” 杜娟儿起身走到外头,又跟他俩说着,“你俩早点睡觉啊,明天我五点半过来。” 杜娟儿走后,二林子眨着眼睛的看着白老蔫儿,一脸正经的问着,“白哥,38个脑瓜崩儿是咋欠的啊,这要是都弹完,那你去西游记演如来佛祖都不用戴假头套了。” 白老蔫儿往炕上一躺,拉过了被子,没好气儿的说着,“少打听那没用的,睡觉!” 一夜无梦。 等二林子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白老蔫儿一张大脸贴在自己的面前,同时还瞪着一双大眼睛认真的看着自己。 二林子被吓了一跳,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老蔫儿拍了拍他的脸,叫着,“艹,别他妈睡了,起来收拾收拾,一会儿你娟儿姐该来了。” 二林子有些懵逼的看了看窗户外头,那可以说是漆黑一片啊。 他有点儿懵逼的问着,“几点了你就叫我起床?这怎么天还没亮呢?” 白老蔫儿说着,“两点半。” 二林子一愣,“不六点多坐车吗,这还好几个小时呢。” 白老蔫儿站在一个镶着大镜子的衣柜前,照了照自己,用十分感叹的语气说着,“我跟你娟儿姐出去办事儿,不得收拾立正的啊,你也别闲着,起床整点儿饭去,一会儿你娟儿姐该来了。” “有病啊。”二林子嘀咕了一句后,翻了个身接着睡觉。 等他在醒过来的时候,果然杜娟儿已经到了。 他听到了外头白老蔫儿的声音说着,“师妹啊,吃早饭了吗,我给你下点面条沃俩鸡蛋啊。” 杜娟儿说着,“不用了,我在家吃了一口,二林子睡醒了吗?” 白老蔫儿笑着说着,“醒了醒了,你等我叫他去。” 说着,白老蔫儿就跑进了屋,叫着,“快起来,别磨叽了。” 二林子睁眼一看,白老蔫儿竟然穿着一身儿西服,好像还吹了头发整了造型似的,那大背头光溜的,苍蝇上去都得打滑儿。 二林子一皱眉头的说着,“我说白哥,你平时也好好像个人似的,可你怎么一看看见我娟儿姐就变态了呢,人我娟儿姐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儿子都那么大了,你还整这不值钱的一出干啥啊。” 白老蔫儿一拜手儿,“你懂啥,等那米满仓没那天,我不就能接班了嘛,我都给他看过了,他那生命线就一小骨碌,肯定活不过我,得得得,少说废话,赶紧的。” 第88章 杜鹃花开 二林子皱着眉头看着白老蔫儿油光锃亮的背头,有些嫌弃的说着,“你那脑门子好像让牛舔了。” 白老蔫儿眨了眨眼睛,又从镜子里照了照自己的模样,像是挺满意似的点头儿说着,“啧,啥玩意就牛舔的啊,我这不东北许文强嘛。”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杜娟儿三人坐上了开往哈市的大客车后,白老蔫儿就开始对着窗户玻璃上的倒影欣赏自己。 他光是自己欣赏不够,还问着身边儿的杜娟儿,“师妹啊,你看我像不像东北许文强。” 杜娟儿眉头轻皱的打量着白老蔫儿,满脸认真的说着,“许文强不太像,但你这么一捯饬,还真有点儿像一个人儿,但是我忘了叫啥了,也是香港的。” 白老蔫儿一听这话,立马笑着问着,“香港的?谁啊?” 杜娟儿想了想,“忘了叫啥,就是那个演了好多电影儿的,可火了。” 白老蔫儿的眼睛一亮,“演电影的?火?张国荣啊?” 杜娟儿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个挺高的。” 白老蔫儿捉摸着,“谁啊,你再好好想想。” 旁边的二林子一乐,“啊,我知道了,内谁,大傻。” 杜娟儿笑的花枝乱颤,连连点头道,“对对,就他。” 本来还挺搞笑的白老蔫儿一摆手儿,“我不比他好看多了。” 几个人在车上闲聊说笑着,可说着说着,他们就又提到了昨晚提到的那个鼓的事儿。 杜娟儿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心的说着,“那东西要是个普通的鼓就好了,就算里头是拘着鬼了也好说,把鬼送走就行了,可就怕真是个人皮鼓。”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都认真的看向了杜娟儿,她又说着,“这人皮鼓的制作虽然不能算是邪术,可也绝对算不得是什么正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之前听师父说过,要是想做一个人皮鼓,那制作工艺可是相当复杂和残忍的了。” 白老蔫儿微微皱了皱眉头的问着,“怎么残忍啊,总不能是活人扒皮?” 杜娟儿深吸了一口气,才微微点了点头的说着,“师父之前跟我说的是,在以前,有些喜欢搞那些祭祀的地区最喜欢用人皮鼓,因为他们觉得纯净的人皮鼓可以让人和上天心灵相通,用人皮鼓祈福祭祀,他们的愿望才能够被上天所实现。” 白老蔫儿又问着,“这玩意还分纯不纯净的?咋算纯净啊?” 杜娟儿的语气有些沉重的轻叹了一声,说着,“他们认为普通人是不干净的,只有16岁以下,没有说过脏话,没有听过污言秽语,没有经历过情爱的小姑娘,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十分的落寞,又充满了对那些姑娘的惋惜。 她继续说着,“正因为这种荒唐的理由,每到特定的时间,一些主管祭祀的人,就会走遍各地,去寻找那些先天聋哑的小女孩,只有这样的聋哑女,才会从来没说过也没听过污言秽语,自然是他们所认为最纯洁的。” 二林子撇着嘴的问着,“那要是找不着呢?先天聋哑的姑娘也不是那么好找。” 杜娟儿又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要是找不到先天聋哑的姑娘,有些人就会找那些漂亮的十岁左右的姑娘,给原本正常的她们割去舌头和声带,刺穿耳膜,以此来伪装成纯洁的先天聋哑的女孩。” 接着,杜娟儿又告诉他们,一般这种可怜的被抓去伪装成聋哑女的孩子,通常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有可能就是因为家里没钱,父母又嫌弃她是女孩儿,所以把她们卖了去,也省了家里一口吃喝。 甚至让人更觉得意外发是,有些卖了女儿的人家,明知道女儿将来是要被做成人皮鼓的,也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残忍的行为。 反而可能还会觉得自己的女儿能被选中作为人皮鼓的材料,是一件十分荣幸的事,简直是荒唐至极。 杜娟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从惋惜转成了愤怒,说的语气也是义愤填膺的,像是恨不得杀了那些卖女儿的人似的。 对于杜娟儿来说,每每听到或是看到卖女儿的事,她都会变得有些激动,因为这不免让她会联想到自己。 她,就是一个孤儿。 当初要不是郝木匠收养了她,她可能早都已经死在荒野了。 她对自己的父母毫无印象,根本不知道父母是谁,住在哪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被父母卖了,还是被父母扔了。 就连杜娟儿这个名字,都是她的师父郝木匠帮她取的。 郝木匠说,把她抱回去的那天,正好看到了满山的杜鹃花儿。 石头间丛丛簇簇的杜鹃花,把山妆点的花团锦绣,生机盎然,所以便给她取了这个名儿。 白老蔫儿也似乎看出了杜娟儿的隐痛,眼神看向窗外不再多问。 过了一会,杜娟儿缓了缓情绪,又说起了做鼓的事儿,“那些女孩一旦被选定了成为神鼓的祭品,就会被送到寺庙里去诵读经文,说是这样能洗涤她们的心灵。” 她深呼吸了一下,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她又说着,“那些女孩儿的身上会被涂抹特制的药水,让她们的皮肤变的更加的娇嫩。等到了13岁,祭司会去检查她们的身体是否合格,一旦合格,她们就会成为人皮鼓的贡献者。” 白老蔫儿也神情有些紧张的问着,“不能真是活人扒皮?” 杜娟儿摇了摇头的说着,“比那更残忍。” 白老蔫儿认真的看着她,杜娟儿抿了抿嘴,说着,“一般来说,在制作人皮鼓之前,祭司会给女孩儿吃烟叶,等到女孩儿们的精神变得萎靡不振的时候,就是开始去做神鼓的最佳时期了。据说,祭司会在她们头上凿出一个小洞,将水银灌进去,渗到头骨的每一处缝隙中。” 二林子一愣,惊呼着,“卧槽,这不是酷刑里的手法吗?” 他的声音有点高,引得车上别的人全都转头看向了他。 第89章 小羊皮鼓 杜娟儿也看了看周围,等那些人不再看他们的时候,才点了点头,小声儿的说道,“扒皮的过程也十分痛苦,那些女孩儿并非没有知觉,只是由于长期被祭司灌输的思想,让她们觉得能够奉献自己是一件神圣的事儿,内心对于圣洁的信仰已经超越了恐惧和痛苦。” 二林子听的眉毛也拧了起来。 杜娟儿继续道,“在水银的腐蚀下,女孩的皮肤会瞬间和骨头分离,只要轻轻一拨,就能得到一张完整的人皮,可是即便是这样,那些所谓的祭司也并不满足,他们可能还会把那些姑娘的头骨也拿去制作法器,总之会让她们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出来。” 杜娟儿的眼眶红了,没再继续说下去。 白老蔫儿也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的说着,“咱们一会儿过去看看,希望你朋友那块那个不是人皮鼓。” 杜娟儿也点了点头的说着,“没错儿,如果是普通的鼓沾了鬼气儿,二林子你就帮着把里头的鬼儿给送送。” 二林子轻松一笑,应着,“没问题。” 杜娟儿轻叹了一声,又有些无奈的说着,“可如果真要是人皮鼓,这事儿就不是咱们能管了的了,顶多也就是看看能不能超度了被做成神鼓姑娘的亡灵,让她们也能早日重新投胎。” 白老蔫儿宽慰着杜娟儿的说着,“师妹啊,你现在也不用想太多,这玩意还说不准是咋回事呢,咱们总得去看看才知道,那也说不定就是个普通的鼓呢,对不对?” 杜娟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稍显勉强的笑容,点头道,“是啊,如果不是人皮鼓,那也算是少了一个遇上灾厄的姑娘了。” 白老蔫儿看出了杜娟儿的心情不佳,就想转移一下话题,跟她说着,“诶师妹,你记不记得以前咱师父也有一个鼓,小羊皮的,一敲起来那动静才好听呢。” 杜娟儿轻轻一笑,点头道,“我记着那个鼓后来好像让你给整坏了,就因为这事儿,咱师父半个多月都没搭理你。” 白老蔫儿叹息道,“可不是嘛,你说咱师父内老头儿嘿,他发火儿跟人别人不一样,你说你生气打我一顿骂我一顿的呢,他不得,就当我是个空气似的,也不勒我,跟看不见我这个人儿似的,那感觉,老难受了,还不如揍我一顿了。” 杜娟儿有些奇怪的问着,“那后来师父怎么又勒你了?我都有点忘了是咋回事儿了。” 此时,车子停了下来。 白老蔫儿的眼神看向拥堵在一起的车流,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像是回忆起了从前的事儿。 片刻之后,他轻哼了一声说,“那时候师父不勒我,刚开始我还以为我是逃过了一劫,心里还挺高兴的,可天之后师父还不勒我,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了。” 他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些无奈,“到了后来,我真是慌了,心里别提多害怕了,我就琢磨我要是干点儿啥让师父感动的事儿应该就能好了。那天,我问雍老瘪有没有啥招儿,他就给我想了个办法” 那一年,山上的杜鹃花又都开了,十三岁的白老蔫儿因为弄坏了师父的羊皮鼓,又遭到了师父的冷待而惴惴不安。 他坐在院子里,听着师父咯吱咯吱的锯木头声儿沉思着,他想找个办法哄哄师父好让他高兴。 他倒了一杯茶水,端到了正在干活儿的师父面前,小心翼翼的说着,“师父,干了一上午活儿了,歇会儿喝口水。” 他拿着一个茶缸子站在师父旁边,低着头不敢抬眼去看他。 可他师父呢,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锯他的木头。 那是一块儿很大的黄花梨,经过郝木匠一上午的修理后,已经变成了几段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模样。 白老蔫儿又小心翼翼的问着,“师父,你这是做啥呢?我帮帮你呗。” 郝木匠还是没理他。 过儿片刻,郝木匠起身走进屋里,叫着,“娟儿啊,给我倒碗水,渴了。” 白老蔫儿赶紧端着茶水屁颠屁颠的跑进屋子,把水送到了师父面前,轻声的说着,“师父,这有水。” 郝木匠像是没看见他似的,又起身走到厨房自己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进去。 白老蔫儿失落的看了看院子里师父的身影,心里难受极了。 到了夜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他摸黑到了师父的房间门口,听到里头似乎有动静,就轻轻的敲了敲门,说着,“师父,我能进来吗?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知道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白老蔫儿扑通一下跪在了门口,哭着说着,“师父啊,我再也不敢了,要不你揍我一顿。” 一夜,白老蔫儿都跪在那。 可那时候的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儿,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到了床上,天也已经亮了。 他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周围,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就回到床上了。 他问睡在他旁边的雍老瘪,“师弟,我昨儿是啥时候回来的啊?” 睡的迷迷糊糊的雍老瘪睁眼看了看他,有些奇怪的说着,“啥玩意啊,你昨天出去过吗?” 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口气,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确定自己是去过师父房间门口的,可怎么就回来了呢。 他又扒愣了一下雍老瘪的问着,“师父现在生我气,都不勒我,你快给我想想招儿咋能哄哄师父啊。” 被白老蔫儿叫醒的雍老瘪也已经没了睡意,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了看院子里干活儿的师父,突然眼睛一亮的说着, “你整坏的那个鼓对师父应该是个挺重要的东西,之前他都不让咱们碰,有一回老陈家的上咱这儿来玩儿,在柜子里翻出了师父的那个鼓,让师父好一顿训,再也不让他进那屋了。” 白老蔫儿砸了一下嘴的说着,“你能不能说点儿有用的啊,那鼓要是对师父不重要,他能不勒我嘛。” 雍老瘪说着,“你别着急啊,我的意思是你整坏了师父一个重要的东西,就必须再找一个重要的东西送给师父,这样说不定她就能原谅你了。” 第90章 千年人参 白老蔫儿觉得他师弟这话说的还有点儿道理,就又问着,“那有啥东西对师父是重要的啊?” 雍老瘪皱着眉头的想了想,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人参,千年人参。” 雍老瘪说着,“我记着师父以前说过,千年人参十分难得,他一直想要却始终没有,你要是能送给师父一个千年人参,师父肯定高兴。” 白老蔫儿想了想,他以前好像也听师父说过这个事儿,说是千年人参世间罕见,掰根儿须子都能把将死之人给唤醒。 他要是能找到一个千年人身回来,说不定师父还真能原谅自己。 可他又有些为难的说着,“这玩意既然是世界都罕见,那我上哪儿找啊?” 雍老瘪又说着,“师父以前好像是说咱后面那山上可能就有,他也去山上转过几回,但没找着啥,要不一会儿我陪你去山上转转,上山之前再去给山神爷爷磕几个头,万一山神被你的诚意打动了,让咱一下就能找着千年人参了呢。” 白老蔫儿一点头儿,咧嘴一笑,“行,那咱俩现在就去,还得是你够意思啊。” 还是小孩的白老蔫儿跟他师弟雍老瘪一起上了山。 可是因为年代太久远,郝木匠又经常带着身边儿的一群孩子四处的搬家,所以白老蔫儿也有些不记得那具体是哪个地方的哪个山了,只知道也是在东北,似乎是吉林境内。 他和雍老瘪一路往山上走去,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呢,白老蔫儿跪在了小道口儿,对着前面空无一人的山路说着,“山神爷爷,您要是真有灵,就让我找个千年人参带回去给我师父,好让他别生我的气了。” 说完,白老蔫儿对着小道磕了三个头后,就跟他师弟一块上了山。 他们到了山上,白老蔫儿问着,“你说这人参我见过,千年人参长啥样儿啊?” 雍老瘪想了想,摇了摇头的说着,“我也不知道,但我琢磨,它肯定得是跟普通的人参长的不太一样。” 白老蔫儿记得,之前听一个奶奶说过,说是有那种人参娃娃,看着就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儿样儿,如果要是拿那个红绳儿一拴,这小孩儿就会变成人参。 不过,这也就是老人嘴里传出来的故事,他们可没人真的亲眼见过人参娃娃,也就更不知道这东西是否真的存在了。 “咱俩一会儿好好找找,能找着就是个机缘,要真实在找不着,我也只能再想别的法儿哄师父了,要实在不行,我就给师父再做一个鼓。” 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声,对找千年人参完全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他们俩只能是漫无目的的在山上瞎转悠。 溜达了好一会儿,别说是千年人参了,就算是普通的人参他们都没见着一根儿。 白老蔫儿摇了摇头的说着,“我就知道不应该来这儿找,这山上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要真有千年人参也早都让人给挖走了,哪儿还能轮得着咱俩了,咱俩还是回去。” 雍老瘪也是垂头丧气的说着,“行啊,那就回去。” 他们正准备下山,白老蔫儿忽然在一个大树根儿底下看见了什么东西。 他的眼睛一亮,惊呼一声,“人参,师弟你快看,那是不是个人参。” 他拉着雍老瘪就往那棵大树下跑去。 到了近前,这俩人儿一看,这个人参还真不小,露出地面儿的一节儿就有挺大,看这样子要是全拔出来,得有个一尺来长。 雍老瘪一看见这个人参也乐了,有些震惊的说着,“这么大一个,说不准就是千年人参啊。” 白老蔫儿笑着说着,“就算没个一千年,也有八百年了,带回去给师父他肯定能喜欢。” 白老蔫儿撸了撸袖子,就上手去拔那个人参。 可说来也奇怪,不管他怎么用力,那人参就像是钉进土里了似的,怎么都拔不出来。 他松开手,准备换个姿势。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在他松手的一瞬间,那个人参竟然缩进土里了一节。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先是一愣,然后揉了揉眼睛,忙是说着,“师弟你快看这人参,是不是缩了一块儿?” 白老蔫儿虽然觉得奇怪,可也没多想,又伸手去拔。 但这回,他越是用力的往外拔,那人参就越往土里缩。 到了最后,竟然缩的剩一个小头儿露在外面了。 雍老瘪这才发现了问题,惊叫着,“还真是缩进去了,这咋回事啊。” “这人参肯定成精了。”白老蔫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着。 “幸好我早有准备。”雍老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从腰间摸出了一个红绳儿。 他把那个红绳儿递给了白老蔫儿,又说着,“把人参拴住试试。” 白老蔫儿点了点头,接过了红绳儿拴在了那个人参上。 在他栓红绳儿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似乎看见那个人参又往下缩了点儿,但最终,还是被他给栓上了。 接着,他又试着往外拔了一下这个人参。 别说,这回他一下就给那人参拔出来了,毫不费劲儿,比拔个萝卜还轻松。 白老蔫儿一脸喜悦的仔细看着手上的人参。 这个人参长得确实有点儿人样儿,周围生出的几根分支,看上去有点儿像是人的胳膊和腿儿。 “走,拿回去给师父看看去。”他美滋滋的把人参揣进了怀里就往山下走。 可他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的雍老瘪大声的叫着,“诶,你干啥去,这边儿。” 白老蔫儿转头看了看雍老瘪,他正站在自己的不远处朝自己招手儿,他的身后有一条由上山人踩出来的小路。 白老蔫儿也朝他摆了摆手,指着自己前面稍微宽敞些,也相对平坦的路说着,“从这边走,这道好走。” 说着,他就迈步往前走去,可走了几步之后,他就觉得脚下一滑,接着就是一阵失重感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钻心疼的腿。 第91章 人参丢了 白老蔫儿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从上面掉了下来,正挂在一个树杈子上,下面就是陡峭的悬崖。 他的腿,也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直流。 他挂在树上,一动都不敢动,只能嗷嗷的叫唤。 可彼时的他,也是一脑门子的问号。 他在往这边走的时候,明明看的清清楚楚的,前边是很平坦的路,怎么就突然掉到下面了呢。 幸好还有一个树杈子在这儿,不然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腿上的疼痛叫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像断了似的,疼的他身上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他的手死死的抱着树杈,大声的呼救着。 可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他感觉自己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黑。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似乎看见了一个小黄皮子从上面跳到了自己的身边,那小黄皮子眨着一双小豆豆眼儿看了看自己。 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了。 雍老瘪和杜娟儿守在他的身边,见他醒了,小杜娟儿忙是叫着,“师父师父,白老蔫儿醒了。” 小杜娟儿跑到外面去叫郝木匠,屋里只剩下了白老蔫儿和雍老瘪。 白老蔫儿看了看周围,有些奇怪的问着,“咋回事啊?我是怎么回来的?” 雍老瘪皱着眉头的说着,“可别提了,当时咱俩拿完人参之后,你就像是让鬼遮眼了似的往悬崖旁边走,我喊你你也不理我,跟没听见似的。” “悬崖?” 白老蔫儿有些奇怪,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是掉到了悬崖下面,幸好是被一个树杈子给挂住了。 小杜娟儿带着郝木匠回到了屋子里,杜娟儿的手上还端着一个碗。 白老蔫儿看见师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又伸手往怀里摸,想要去拿那个人参,可是却啥都没摸到。 他一愣,不知道人参哪儿去了。 郝木匠说着,“兔崽子,腿还疼不?” 白老蔫儿试着动了动腿,还是有些疼,可却没有多严重了,他勉强的点了点头,可却不敢抬头去正视师父的眼睛。 他趁着师父不注意,朝着旁边的雍老瘪小声的问着,“人参呢?” 雍老瘪没说话,倒是小杜娟儿笑着说着,“你感觉怎么样了?师父让你把这药先喝了。” 说着,她把手上的碗递到了白老蔫儿的面前。 他低着头,含糊不清的说着,“师父,对不起。” 郝木匠眉头微皱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杜娟儿又把碗往前送了送,说着,“那天雍师兄火急火燎的跑回来,说你掉到山崖下面了,吓的师父赶紧去救你,把你背回来之后你就发烧了,师父寸步不离的照顾了你两天呢,你还是先把药喝了。” 白老蔫儿接过了碗,咕咚咕咚的把药喝了进去。 他感觉那药并不苦,反而有些甘甜的滋味。 白老蔫儿的话说到了这里,前面拥堵的路段儿终于通了,车子也重新的开动了。 他笑了笑,又轻声的说着,“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师父他爸留给他的东西,是老爷子亲手做的,师父对我不打不骂,倒也不是生气,可能只是一种无奈。” 二林子问着,“那你挖出来的真是千年人参吗?后来你给你师父了吗?” 白老蔫儿摇了摇头的说着,“人参丢了,雍老瘪说是被一个小黄皮子给叼走了,我师父见都没见着,所以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个千年人参。” 他轻笑了一下,又说着,“不过我后来捉摸,那应该就是千年人参没跑了儿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突然就出现了幻觉呢,应该是那个人参有点灵性,或是修出了道行,不过,也说不定是那小黄皮子把我给迷了。” 他的目光依然看向窗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其实啊,这人这一辈有很多事儿,都是你在当时经历的时候不懂的,一定得自己走到了那一步,才知道这事儿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我师父也没了,我开始有点能理解他当时的感觉了,他当时一定是挺无奈的。” 旁边的杜娟儿却是摇了摇头的说着,“白老蔫儿啊,你还是不懂,师父那不是无奈,是对已经失去的东西无法做出弥补的惋惜,可能那个鼓也承载着师父和他父亲的很多过往呢。” 白老蔫儿微微点了点头,轻声的说着,“也许。” 几个人下了车之后,杜娟儿带着他俩到了哈市香坊区的一个小区。 这是个老楼,四层的建筑。 虽然是楼房,但每家每户的屋里也有炉子,用于家里的取暖和做饭。 楼的前面是一排小棚子,住户用来存放杂物或是烧火用的拌子煤之类的,像是个小仓库似的。 杜娟儿带着他们进了一个单元,直接上了三楼。 这家屋里的门虚掩着,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他们。 狭窄的过道里,黑漆漆的。 借着窗户外头照进来的光亮,可以看见周围的墙上挂了很多的鼓。 那些鼓的大小不一,图案也不甚相同。 只是这么些个鼓挂在墙上,倒显得原本就不太大的空间更拥挤了。 杜娟儿走向了左手边的一个房间,一边走一边还说着,“李姐,我来啦。”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里也都挂满了鼓,还真让人有些眼花缭乱了。 里屋的床上,正坐着一个盘着腿儿的女人,像是四十多岁。 她的身材胖胖的,一头小卷发还显得挺可爱的。 她的手上捧着一本书页有些发黄的书,嘴里叼着一根织毛衣用的针。 她看的聚精会神的,连进来了几个人都没发觉。 杜娟儿朝着她笑了笑的说着,“李姐,你这看什么呢,看的这么认真。” 那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似的,有些紧张的抬头看向了门口,见到是杜娟儿,才重新露出了笑容。 她可能是已经盘腿儿坐了很长时间了,腿压的有点麻。 她一边有些不好意思也朝着杜娟儿一笑,一边又揉了揉酸麻的腿,说着,“哎呀,来的还挺快的,我这正等你呢,你说的那个朋友也来了?” 她歪了歪脖子,朝着杜娟儿的身后看去。 第92章 做鼓行家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走了进来,朝着这个女人打了个招呼。 白老蔫儿像是之前就认识她似的,笑着说着,“诶呀是你啊李姐,咱可好久不见了啊。” 这女人看着白老蔫儿也是一笑,还没等说话,白老蔫儿就一搭二林子的背,笑着说着,“给你介绍一下,这我好大儿。” 杜娟儿一拍他,嗔怪道,“去,别捣乱。” 她拉过二林子,有些骄傲的说着,“这是李姐,我跟你说啊,她家啊世代做鼓的,什么文王鼓之类的她也都做,很多人都慕名的从外地来找李姐买鼓,可见她的本事了。” 李姐则是笑了笑,既没同意她的话,也没多加反驳,而是笑着问着,“你是出马的啊?” 见二林子点头儿,她又说着,“最近啊我还真没少接触这出马的,所以做的文王鼓也多点儿。” 她说着,随手从身后的墙上就摘下来了一个文王鼓,咚咚的敲了两下,笑着说着,“这就是我新作的,纯驴皮,听这动静儿。” 她哗楞哗楞的晃起了手里的鼓,开口的唱着,“文王鼓、槡木圈,锛子砍来刨子圆,鲁班老祖画完线,木匠围个小圆圈,紧又紧圆又圆,小小的驴皮儿上边埋,斜山转角八根弦,四根朝北四根朝南,四根朝北安天下,四根朝南那个定江山,在中间拴上了那个哪吒脑海金刚圈” 白老蔫儿一乐的说着,“哟,李姐,你还会这个呐?” 她咳嗽了两声儿,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儿,“哎呀,随便哼哼两句儿,小时候我爸干活时唱的,我就学了这么两句。” 白老蔫儿拍了拍手儿的说着,“不错不错,你再多唱两句,都容易给二林子家老仙儿叫来。” 几人闲聊了几句后,杜娟儿看了看满墙挂着的鼓,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说着,“李姐,咱还是说点正事儿,这里哪个是你说的那个鼓啊?” 听到这话,李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的严肃了起来,“那鼓可不在这里头,我一辈子就接触鼓,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你们跟我过来看。” 她说着,带着几人走向了另一个屋。 她到了一个柜子的前面,从最下层拿出了一个木头箱子。 这箱子看上去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使用痕迹十分明显,边边角角的地方都已经磕坏了,面儿上也有不少的划痕。 她把箱子拖到了地中间儿,神情变的有些紧张起来。 看她这个模样儿,二林子都觉得那箱子里装着的可能不是鼓,而是个什么可怕的怪物似的,一旦把箱子打开,就会有个什么东西从里面蹦出来咬人一样。 李姐的双手放在箱子盖上,面容凝重的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几人,眉头轻皱的说着,“这东西可是邪的很,你们一定要有点儿心理准备啊。” 二林子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姐,做好了有东西要蹦出来的准备了。 李姐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那箱子。 好在,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里面蹦出来。 那里头只放着一个被红布包着的东西。 李姐再一次的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慢慢掀开了那块红布。 终于,一个鼓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也是一个文王鼓,而且做工还十分的精美漂亮。 鼓的个头儿不大,鼓面儿上面既没图也没画儿的,可那微微发黄的鼓面却像是透着油光。 鼓周围的几个铜钱儿,也是全无锈迹。 可以看的出,这鼓虽然陈旧,但却像是被前任主人精心保养过似的。 白老蔫儿凑上前去,抻着脖子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个鼓。 他十分知趣儿的并未上手摸,只是瞪大了眼睛的仔细端详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些奇怪的问道,“李姐,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整的啊?看着还挺好看的,也没见着有什么邪气啊。” 李姐眉头轻皱的说着,“前几天收来的,在一个卖废品的车上,我看着品相不错,就问那个收废品的老头儿多少钱。” “多少?”二林子问着。 李姐的表情严肃,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比划的说着,“两毛。” “啊?这么便宜?” 听到这话,大伙儿都觉得十分的震惊。 这么漂亮的一个鼓,要是放到市面上去卖怎么也要好几十了,可没想到这玩意在卖废品那,却只值两毛钱。 白老蔫儿撇着嘴的说着,“哎呀,可见这东西的价值跟他所处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我说句不好听的,这玩意儿要是当成古董卖,说不定都能卖个高价呢,千头八百的都有可能。” 李姐又继续的说着,“那个卖废品说,他都忘了这鼓是什么时候收的了,估计就是跟谁家小孩儿不要的玩具一起收来的,他看我挺喜欢的,也就便宜给我了。” 二林子打量着那个鼓,又问着,“姐,你不是说这个鼓敲的时候,会有奇怪的动静吗?是什么样的动静啊?” 李姐表情变的更加的严肃了。 她轻轻的把那个鼓拿了起来,皱着眉头的说着,“这东西啊,只有拿着敲的人才能听见声儿,旁边的人是听不见的,你要想试试,就自己敲敲。” 二林子想要去接李姐手里的鼓,可李姐却是往后一缩手,又提醒的说着,“老弟,我可提前告诉你,那动静吓人得很,我当时第一次敲这个鼓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等我再敲了几下确认的时候,就听清楚了那个可怕的声音。” 她打了个寒颤,像是回忆起了那个可怕的场景,“诶呦,当天晚上啊,我是做了一宿的噩梦啊,后来我就赶紧给它包好放在盒子里了,要不然,我这心里总是觉得毛毛的。” 二林子轻笑了一下,说着,“没事给我,我听听到底是什么动静。” 他虽然表面上说的是云淡风轻的,但心里也不免有些紧张。 他接过了那个鼓,微微掂量了一下,很有分量,沉甸甸的。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把这个鼓拿在手上之后,总感觉它跟别的鼓的手感不太一样。 第93章 凄惨叫声 二林子十分仔细的拿着那个鼓,生怕一不小心就给弄坏了。 他举起鼓,迎着窗口有光亮的地方照了照。 这鼓的鼓面儿非常薄,像一张纸似的,对着太阳一晃,还隐约能看到上面的丝丝纹理。 旁边看着白老蔫儿不禁咋舌感叹着,“啧,薄如蝉翼啊。” 二林子像是有些担心的问着,“李姐,这么薄的玩意,真不能敲漏吗?” 李姐笑着说着,“放心,弹性好的很,比那羊皮的都结实呢。” 二林子将鼓翻过来,看了看背面。 只是稍微的一动,鼓上的铜钱儿和小铃铛就发出了哗楞哗楞的响声。 他用手指轻轻的弹了一下鼓面儿。 嗡的一声。 与此同时,他顿觉一阵寒意油然而生。 他不禁打了个冷战,表情也不自觉的变的严肃了起来。 那是一种从内心往外散发出的寒意,一点点包围了他的全身。 白老蔫儿见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脸好奇又紧张兮兮的问着,“咋的了,是听见啥了嘛?” 二林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又加重了一些手上的力道,弹了一下鼓面儿。 这回,他听见了。 那是一个女人极其痛苦的哀嚎声。 若不是正在遭受着极其痛苦的事情,是绝对无法发出这样凄惨的叫声的。 而且一旦听见了这个声音,自己也是会被影响似的,脑中能瞬间闪过很多不好的事情。 什么痛苦的,难过的,血腥的 总之,就像是前半辈子都没经历过一点儿快乐的事儿似的,心里那叫一个堵挺,让人觉得十分的难受。 二林子忽然觉得脑袋一晕,有点儿要站不住了似的。 杜娟儿赶紧扶住了他,关切的问着,“没事儿。” 说着,还把二林子扶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二林子自己也没有想到,仅仅是敲了一下这个鼓,就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反应。 难怪李姐说这东西很可怕,还那么仔细的把它锁进了箱子里呢,看来这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可能是因为二林子的脸色变了样儿,白老蔫儿的心里更加的好奇了。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声音,竟然会让接触了这些事情这么多年的二林子都变了脸色。 他皱着眉头的问着,“啥动静啊?你听见了?” 二林子稳了稳心神,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来,给我也听听。”白老蔫儿伸手管二林子要鼓。 可二林子也如刚才的李姐一样儿,往回缩了缩手的说着,“确实挺吓人的,你确定你想听啊?” 白老蔫儿一乐,十分不屑的说着,“艹,能咋的啊,我就当是有人儿杀猪了,给我。” 二林子把鼓交到了白老蔫儿的手上。 白老蔫儿毫不在意的一敲鼓。 在周围的人听来,那鼓只是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可白老蔫儿却是全身一震,脸上原本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的瞳孔放大,像是看见了恐怖的东西,手也有些不由自主的发抖。 接着,他竟然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手里攥着那个鼓,双眼无神且惊恐的瞪着前面,杜娟儿又赶紧过去拉他,同时问着,“你咋了?没事儿?” 可杜娟儿的力气有点小,没能拉动他。 白老蔫儿就这么坐在地上,魂儿都像是被抽走了。 二林子赶紧从他的手里夺下了那个鼓,才在他面前晃了晃手的叫着,“诶,白哥。” 白老蔫儿一个激灵,呼吸不由控制的变得急促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了神儿的说着,“艹,这玩意这么邪性啊。” 二林子伸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白老蔫儿深吸了一口气,摇晃了一下脑袋,眉头紧皱的看着那个鼓。 “这玩意真么邪性,娟儿啊,你也听听。” 有了二林子和白老蔫儿的经验,杜娟儿连连摇头的说着,“我可不听,看你俩那样儿就知道,肯定不是啥好玩意。” 二林子小心翼翼的把鼓放在了桌上,表情凝重的看着它。 白老蔫儿也点起了一根烟,端详着那个鼓,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口烟儿,看向二林子的问着,“老弟,你怎么看?应该是附了鬼?” 他说的极不确定,语气里都带着怀疑。 他们都知道,如果仅仅是鼓上附了个鬼,是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的。 除非,那是一个厉鬼。 可对于厉鬼来说,也不会轻易的附到一个鼓上。 二林子也有些不确定的说着,“现在我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得请我家老仙儿来看看。” 他的目光看向了旁边的李姐,问着,“有香没有?” 李姐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十五的时候去给我爸上坟前儿刚用完,我还没去买呢。” 二林子想了想,又看向了旁边抽烟的白老蔫儿,说着,“那就用烟,应该也行。” 白老蔫儿说着,“这块有那老些鼓呢,让李姐给你唱一段儿。” 李姐忙是说着,“诶呦,我就会那么两句儿,二神儿的事儿我可来不了。” 二林子一乐,摆手儿道,“不用了,黄清风和胡小跳都在,要不你们先出去,我把老仙儿请来看看,万一这里头要是个啥不好惹的,你们在这儿再有啥危险。” 杜娟儿看了看二林子,有些担心的说道,“那我们就更得在这儿了,万一有什么危险我们也能帮上忙啊。” 二林子依然摆手道,“你们先出去,有老仙在这我不能有啥危险,主要怕顾不上你们。” 白老蔫儿拉了拉杜娟儿的说着,“师妹啊,老弟说的对,你跟李姐先出去,我在这陪着就行了,不过得等我一会儿,我上个厕所去,这来尿儿了。” 看着他跑出屋子,杜娟儿笑着说了句,“完蛋。” 她又看向了二林子,叮嘱道,“那你们在这儿也当心点,万一有啥事儿就叫我们,知道不?” 二林子笑着点了点头,送走了杜娟儿和李姐后,不等白老蔫儿回来,他便锁上了房间的门。 第94章 猜的没错 二林子盘腿儿坐在了沙发上,点起了三支烟,嘴里开始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没多一会儿,他的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晃动了起来。 同时,还似乎有一阵女人若有似无的哭声传来。 上完厕所回来的白老蔫儿发现门锁上了,轻轻的敲了敲门,叫着,“二林子,让我进来。” 房间里头没有任何声音。 杜娟儿拉了拉白老蔫儿,对他摇了摇头儿。 她压低了声音的说着,“咱们在外头等着,二林子自己应该没啥问题。”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说着, “师妹啊,你是不知道,那玩意太邪性了,那里头的东西绝对不是个好玩意,就那动静儿,十八层地狱估计也就那样儿了。” 旁边的李姐也是连连点头的说着,“没错儿,当时我听见那个声儿的时候,感觉周围的光都暗了,眼前黑乎乎的,心里面儿所有快乐的感觉也都没了,就只是那么一瞬间,整个人就好像只剩下了寒冷和恐惧。” 杜娟儿有些不敢相信的说着,“真这么吓人啊?” 白老蔫儿用力一点头儿,“那可不,一点儿也不濑悬,那个动静听一次就能终身难忘。” 听到这俩人的描述,杜娟儿微微皱了皱眉头的又说着,“李姐,你说那个收废品的是不是也可能听过了那个声儿,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但肯定也觉得那东西挺可怕的,正好你想买,他就便宜卖给你了。” 白老蔫儿点头道,“嗯,备不住啊,能卖点是点,管它多钱呢。” 几个人在之前的那个卧室里呆了有半个小时,见二林子还没出来,白老蔫儿有些担心的说着,“怎么没动静啊?我去瞅瞅去。” 他到了另一个房间的门口,发现门还是锁着的,就敲了敲门,试探性的问着,“老弟,没事儿?” 几秒钟之后,房间里传出了二林子用十分低沉的嗓音的嗓音,“没事,外面等着!” 他的语气听上去十分的严厉,不容人反驳。 白老蔫儿知道,这应该是老仙儿在用二林子的嘴说的。 既然老仙儿在这儿,他也不便打扰,就又回到了隔壁的房间。 杜娟儿和李姐都用询问的眼神儿看向了他,都想要知道二林子那头咋样了。 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估计事还没办完呢,再等会儿。” 这时,隔壁的房间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掉到了地上发出的声音。 李姐紧张的看向门口,可隔壁房间又安静的下来,没再有什么声响。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几人发现二林子那屋还是没有动静,都开始有些着急了。 白老蔫儿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已经把桌上原本空着的烟灰缸给抽满了,烟蒂多的都要从烟灰缸里溢出来了。 他又熄灭了一根烟,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了另一个房间的门口。 他先在门口听了听里头的动静,隐约间像是听到了些许的脚步声。 他正准备敲门,门儿开了。 二林子看上去很累,扶着门框站着,一脑门子的汗,整个人跟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而二林子这屋里的烟,明显比白老蔫儿抽的还多。 白老蔫儿一边扶住了他,一边有些嫌弃的说着,“诶呀我,你这好像给房子点了,你也不怕呛。” 二林子没说话,只是被白老蔫儿扶着进了另一个屋。 杜娟儿见他如此疲累的样子,赶紧去打开了窗子,想让他透透气。 一阵带着些寒冷的新鲜空气飘了进来,坐在窗户边儿的二林子不停重重的喘着气,贪婪的享受自然的气息,只是他的手仍然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 见他这样,周围的几个人也没有着急问,而是都静静的看着他,让他先休息一会儿。 杜娟儿倒了一杯茶水,送到了二林子面前。 片刻之后,二林子终于缓过了点儿,额头上的汗全都退了,手也不再发抖了。 他拿起茶缸子,咕咚咕咚的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后抹了抹嘴,长出了一口气。 白老蔫儿终于是忍不住的问着,“办利索了?” 二林子轻叹一声的摇了摇头,“那里头的鬼不太好送,她自己也不愿意走,周正说,还得再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就得我把这鼓拿回去,搁堂口上供一段时间。” 周正就是二林子堂上的鬼仙儿,也是专管堂口遇上的鬼邪之事的。 杜娟儿有些紧张的问着,“还真是附了鬼了?是厉鬼吗?” 二林子又摇了摇头的说着,“跟咱们之前猜的一样,那确实是一个人皮鼓,里头的鬼也就是那鼓皮的主人。” 听到这话,杜娟儿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眉头也不自觉的紧了紧, 她抿起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二林子又轻声的说着,“那女鬼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她的死法,可比娟儿姐你之前说的还惨烈。” 窗外又刮进了一阵冷风,杜娟儿打了个寒颤,眼眶也被冻的有些发红。 她眨了眨眼睛,抑制住了眼睛里的东西涌出来。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凝重的看着二林子,既想听他继续说下去,又怕听到什么过于残忍的事情,只能是抿了抿嘴,微微垂下了眼帘。 可有些事情,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尽量平和的说着,“这话,要从那个做鼓人黄德勇说起。” 他说的时候,加重了些黄德勇几个字,同时目光还看向了李姐,想着他们都是同行,李姐可能会听说过这个人。 可李姐却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他。 二林子缓缓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除了那女鬼说的部分,鬼仙周正也派人去查出了不少的事情。 其中还包括那个制作人皮鼓匠人的事儿。 只是他在说的时候,总是在不停的喝水来掩盖自己有些哽咽的声音,因为这事的确是过于残忍了。 第95章 一笔订单 这个黄德勇他们家也是一个做鼓的世家。 可手艺这东西,基本都是越传越不精,要是再碰到哪一代出了个不上心的,那最终的下场就都是失传。 到了黄德勇这儿,他也只是知道自己家祖上有人是专门做人皮鼓的,可到了他这儿,却已经是一点儿都不会了。 人皮鼓手艺没传到他这的原因,也无外乎是给人剥皮的技艺丢了。 所以这黄德勇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做那种普通的鼓,从没接触过人皮的事儿。 就在一年前,一个操着男方口音的人找到了黄德勇,他拿出了一张照片,问黄德勇有没有照片上的这种鼓。 老黄看到了这面鼓,有些惊讶。 照片儿上的这个鼓他还真有,是一直搁在他们家的地窖里。 他记得之前他爸说过,那是他们家老辈儿人做的,是一个人皮鼓。 只是这事儿是他们家里的一个秘密,应该不会有外人知道才对,现在这个人拿着这鼓的照片来寻鼓,让黄德勇觉得有些意外。 他看着那照片有些警惕的问着,“你找这个鼓是要干啥啊?你咋知道这鼓在我这儿呢?” 那人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的笑道,“是家父告诉我的,当年他就想从令尊手上买这个鼓,但令尊的脾气倔,俩人的生意没有谈成,就只留下了这么一张照片,现在我父亲已经过世了,他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这面鼓,你要是肯卖给我,我绝对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也算是完成我父亲的遗愿了。” 黄德勇看了看这个人,问着,“那合理的价格是多少啊?” 那人微微一笑,比划了一个手势,同时还说着,“六千。” 听到这个数字,黄德勇都惊了。 他做了一辈子的鼓,也卖了一辈子的鼓,还从来都没卖到过超过一百的,就更别说是六千了。 他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人,明白了他也知道这是个人皮鼓的事儿,说什么完成父亲的遗愿,那也都是托词而已。 不然就凭一个普通的鼓,是绝对不会卖到这么高的价格的。 听到了这种近乎于天价的价格,又想到了他在医院住院的老婆和正在上学的儿子,黄德勇的心一横,不就是一个鼓嘛,卖! 他朝着那人一点头儿的说着,“你等着,我给你拿鼓去。” 老黄进了菜窖,在一番翻找之后,终于找到了那面鼓。 可是这鼓常年搁在菜窖里,没怎么好好的保管,在蚁咬鼠啃之下,上面已经是破了好几个大洞。 他想了想,还是把这坏了的鼓拿到了南方人的面前。 那人看了看鼓,摇着头儿,十分惋惜的说着,“啧啧,可惜了这么好的鼓。” 那南方人又看了看老黄,话锋一转的说着,“要不你按着这个样子再给我做一个鼓。” 老黄一愣,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了。 那南方人又说着,“只要你能做个一模一样的,价格我还按六千出,但是必须得是一模一样的,材料上你不能骗我。” 他朝着老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黄德勇明白了,这人的意思就是还想要一个这样的鼓,而且必得是人皮的才行。 他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因为他根本不会做人皮鼓啊,怎么再拿个一模一样的出来了? 可他又想了想那六千块钱,还是有点儿不太甘心。 这不等于是到嘴的鸭子飞了吗。 他迟疑了一下,跟这南方人说着,“你也知道这材料不好找,容我先考虑考虑。” 那南方人也没多犹豫,给他留下了自己传呼号,跟他说要是想好了就告诉他,订金什么的也好说。 看着这南方人的背影,黄德勇陷入了沉思。 制作这种鼓的手艺,到他这儿已经失传了,他一点都不会。 可他又觉得,这钱要是不赚到手儿就可惜了,那可是六千块钱啊,他得做多少鼓才能赚出来。 他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起来。 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是让他找出了家里老辈儿留下来的一些手稿。 还真别说,在他的一番仔细研究之后,真让他在杂乱的手稿当中,找到了制作人皮鼓的方法了。 只是这法子过于残忍,老黄看着都觉得有些手抖,心里不禁又有点儿退缩了。 他看着已经快到晚上了,就先煮了点面条带去了医院看他老婆。 可他刚到了医院,医生就催着他交钱,还说他要是再不交钱,他老婆就不能再在医院治了。 黄德勇拿着医院的通知,双手不禁有些颤抖。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更何况老黄自知自己连个英雄汉都算不上,哪能不为金钱折腰呢。 老黄想了想,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的给那男方人发去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想好了,可以做,但需要先交定金。 那南方人倒是爽快,第二天一早,就又到了黄德勇家,还直接给他拿了一千块钱,让他抓紧做,等鼓做好了再告诉他。 黄德勇接下了钱,也算是接下了这笔订单。 他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赶紧去了医院,给他老婆交上了医药费。 他老婆还有些奇怪,问他哪儿整了这么多钱,说要实在不行,她就不治了,回家得了。 但老黄却是跟老婆笑了笑的说着,“没事,你就踏踏实实的在医院好好治病,钱的事儿我来想办法,我最近接了个大活儿,人家要一百个鼓,我最近估计就不能总来陪你了,得在家赶工。” 听到这话,他老婆倒是也挺高兴的,让他好好干活就行了。 回到家的黄德勇,开始研究起了那做鼓的方法。 一般来说,传统的大鼓一般以牛、羊、骡子、马之类大牲口的皮来做的鼓皮。 因为这类大牲口的皮子比较厚实,弹性也好,存放的时间比较长,不太容易坏。 可是这人皮就不一样了,非常的薄。 平时生活中一个不当心,纸都能划破手呢,更别说是在只有一张皮的情况下去敲了。 所以说,要想做这样一个鼓,是相当有难度的。 第96章 挖坟偷尸 黄德勇收下了人家的定金,也就算是没有了退路,他开始研究起了制作这种鼓的方法。 在研究中他发现,这种鼓的制作难点除了必须在剥下来之后马上鞣制以外,最难的还得说是扒皮。 刚开始呢,他也知道自己的手艺不太行,所以也没敢直接就拿活人实验。 可这牲口啥的跟人又不太一样,厚度相差的太多。 他琢磨来琢磨去,最后终于是想出了个招儿。 他开始留意起了谁家有那种刚死的人,等人家把人埋了之后,他就趁着夜里没人的时候去刨坟挖尸,把这死人扛回家,拿死人练手儿。 这也就是他老婆住在医院,儿子又在城里上学,要不然他这天天偷摸往回扛尸体,家里边儿的人也得吓得够呛。 虽然说他总能成功的把尸体扛回家,可在实施的过程中他却遇见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人死之后尸体一旦开始腐烂,皮肤就会变的更加的脆弱,稍稍一碰可能就破了。 他一连实验了好几次,挖了好几个坟,都没能剥下来一张完整的皮。 而这实验的几次,也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毕竟在他那附近,也没有说天天都死人的啊。 接连的失败,让黄德勇开始反思,他知道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了,就又开始研究起了祖上留下的手稿。 可上面的信息记录的实在是太杂乱了,东一笔西一笔的,有很多内容都是他之前没有发现的。 他又挑灯夜读的连着看了好几天,才又整理出了一些注意事项。 首先就是,这死人跟活人的皮质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上头记录的是就算是练手儿,也必得是活人。 还有就是,男人的皮不行。 男的皮质粗糙,比较的脆,最好的那还得说是年轻的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还不能太胖,胖的话皮下脂肪过多,会在剥皮的过程中多出不少的麻烦。 那手稿里还写了最要注意的一点,那就是这皮扒完之后,人必须还有口气儿。 这是因为,只要人还活着,那么剥下来的皮就是带着温度的,弹性也好。 一旦人死了,水份流失之后皮就会干巴,也就没法做鼓了。 老黄开始犯了难,心里不禁想着,实在不行,也只能把钱给那人退回去了。 可有些钱他都交到医院里了,也没法往回要了啊。 要不说,有时候世间的事儿就怕赶巧儿。 饿了有人送包子,困了有人送枕头,就在老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的“枕头”就来了。 黄德勇的这个枕头,是一个疯了的女人。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来的,黄德勇看见她的时候,她正揪着自己的衣襟儿站在村头嘿嘿的傻笑呢。 老黄打量了一下这个疯子,又见着四下里无人,就上前去找她搭话儿。 “妹子,你是从哪儿来的啊?怎么自己在这儿站着?” 这女人眼神呆滞的看了看老黄,没有说话,反而又是对他嘿嘿的笑了一下。 见她这样,老黄就又问她,“妹子,你饿不饿啊?我家有刚炖好的豆角儿,你要饿了就跟我回家吃点儿饭。” 女人依然是嘿嘿的傻笑着,嘴里还念叨的说着,“饿了,饿了,吃饭吃饭。” 带着女人回到家的老黄,心里也开始有些忐忑。 他盛了些热乎乎的饭菜,送到了这个女人的面前。 这疯女人见到了饭菜倒是也全无提防,乐呵呵的就开始吃了。 她哪里知道,她所吃的饭菜里让老黄给掺了分量不轻的安定片儿,这东西吃完了可是会让人犯困的。 果不其然,在她吃完了饭没多一会儿,就开始打起来哈欠。 老黄就又跟她说着,“你是不是找不着家了啊?要不你就在我家歇会,晚点我送你回去。” 嘿嘿笑着的女人朝着老黄点了点头,就去屋里炕上睡觉了。 在她睡着了之后,老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也不稍稍的犹豫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一旦要是动了手,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不过他想着,这个女人是个疯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来是谁家的,她要是失踪了,估计家里人也不会怎么找。 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嘛,不小心掉到河里了,或者是失足的从山上摔下去也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些,黄德勇狠了狠心,开始动手了。 他怕这女人一会儿叫的动静太大,先是用一卷儿布塞上了她的嘴,然后又把她扛到了菜窖里,才准备开始动手。 他趁这个女人还没怎么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按着手稿里记载的步骤实施了。 这是要从人后脖颈子的地方,沿着脊梁骨一刀下来,直接划到两腿之间,把人给一分为二。 然后要用一把薄刀,沿着后背的肌肉轻轻拨开,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像是那种标本框里展开翅膀的蝴蝶一样。 只是这扒皮是个细致活儿,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不然皮子不完整或是落下了什么缺陷也是不行的。 让老黄没有想到的是,刚开始他划开这女人脊梁的时候还挺顺利的,可到了剥离这一步却出现了问题。 这个疯女人看着身形不大,却是一身的肉。 她身上的脂肪像是一层厚厚的油墙,阻在刀子和皮肤之间,给他的工作增加了不少的阻力。 而且他在拿尸体练手的时候,到还可以松口气的休息休息,可是这回他手中的不是死人了,老黄是丝毫不敢松懈,生怕剥到一半的时候这人咽气了,那可就白忙活了。 老黄的眉头紧皱,不眠不休的干一天一夜,这个女人也呜呜的哀嚎了一天一夜。 最后,还真让他把这个女人的皮给完整的剥下来了。 而且这女人也还真就一直没死。 老黄看着皮子已经有了,那女人却保留着微弱的气息,不免也是心中愧疚。 他拿出一把锋利的刀,直入了这女人的胸口。 看着垂着脑袋的女人,老黄的心狂跳不止。 可他也知道,自己既然已经动手了,那愧疚也没有啥用了,还不如赶紧把鼓做好呢。 第97章 良知泯灭 老黄把手里的皮子扔到了准备好的水缸里,开始鞣制皮子。 这一步骤,无非就是让皮子在经过制作后,还能保持鲜活和弹性。 在鞣制的过程中,有一个环节是叫削里,就是用一个工形刀刮掉皮里的脂肪和残肉。 可这个女人身上的脂肪有点多,老黄这才理解了为什么那手记上说不能用太胖的人了。 可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残害了一条人命太紧张,还是因为终于得到一块皮子太激动。 他在给这皮子削里的时候,下手有些重了,不小心竟然把皮子给削坏了一块,而且坏的这个位置,还是在肚皮的位置。 这一个小小口子,也让这块皮子废了。 白忙活了一天一宿的老黄生气的把刀一扔,一脸丧气的坐在旁边。 他的心里想着,难道是老天爷都不让自己做这个鼓吗? 第二天,他在山后找了一块地,埋葬了这疯女人的尸体,还对着她的坟头儿轻声说着,“碰见了我,算你倒霉,我安葬了你,你有啥仇怨的也就别来找我了。” 念叨完了这些,他转身下了山,就在他往家走的时候,碰到了另外一个女人。 这回这个,正是那鼓里的女人,或者说是女鬼,名叫陈玉秀。 黄德勇看见陈玉秀的时候,她正在村口儿附近来回踱步呢,脸上还带着疑惑的神情。 远远的,老黄就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 她的身形圆润紧致,身材很不错,一对玉峰也十分的傲人。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生面孔。 女人见老黄走过来,就主动拦住他的问着,“大哥,跟你打听一下,咱这村儿里有个叫陈玉树的吗?” 老黄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猜测这女人可能是找错了地方。 他想了想的说着,“啊你说老陈啊,我知道,你找他有啥事儿啊。” 他虽然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可还是装出了一副跟人家很熟的样子。 女人听到老黄这么说,果然上了当。 她看着老黄长的还像是挺面善似的,就也放下了防备,笑着说着, “陈玉树是我哥,我叫陈玉秀,是从别的村儿来的,本来我哥给我留了村儿里的电话,可我怎么也打不通,实在没招儿只能自己过来了。” 老黄看了看这女人,又问,“你是一个人儿过来的吗?找你哥来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陈玉秀点了点头,面露难色的说着,“我爸有病了,我心思叫我哥回去一趟呢,大哥要是认识我哥的话,你快带我上我哥家,我好让他赶紧回去。” 老黄只能是继续表演着,皱了皱眉头,装作很为难似的又说着, “啧,这事儿可真是不巧了,你哥让村长派出去干活儿了,咱这有点山货儿,村长说让你哥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人收了,他今天早上刚走,估计要回来怎么的也得天。” 他的这番谎话,还真的唬住了陈玉秀。 她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老黄就又说着,“我看你这外地来的,一道上应该也折腾饿了,你先上我家吃口饭,也认认门儿,完事儿我就带你上你哥家,你搁那先住着等你哥回来,要是有啥事儿再随时上我家找我。” 陈玉秀以为自己是碰见了好人,点头答应着就跟着老黄回了家。 老黄用和上次对付疯女人一样的办法,在饭里下了些安定片儿后就端给了这个陈玉秀。 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 陈玉秀并没有怀疑什么,边对老黄说着感谢地话,边吃完了被下了药儿的饭。 接着,她也和那疯女人一样,开始有些眼皮打架的犯困了。 老黄就又说,“你先上屋里打个盹儿,反正你哥也没在家,晚点过去也一样。” 陈玉秀上了困劲儿,见这大哥家里也有女人和孩子的物件儿,桌儿上还摆着一张全家福,跟自己哥哥还认识,倒也不像是啥坏人,也就没有多想什么,进屋就睡觉了。 老黄看着躺在自家炕上的陈玉秀,眼里突然有了些和上次不一样的神情。 这么曼妙的身材,要是就这么给扒皮了倒还有点可惜。 他轻轻的摸了摸陈玉秀的手臂,白嫩嫩滑溜溜的。 老黄的心里不禁暗想,这可要比那疯女人的身体好多了。 他捂住了陈玉秀的嘴,在她身上发泄起了自己的兽欲。 可他的这一动作,却将睡着了的陈玉秀给惊醒了。 只是她虽然一直在抵抗,但也根本不是老黄的对手。 发泄完的老黄抽着烟,看着陈玉秀微微一笑的说着,“行了,这也不算你白来一趟。” 陈玉秀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可还是不住的对着他磕头,因为嘴巴被堵住了,她也只能是发出呜呜的声音,祈求老黄能放过自己。 如果说上一次杀害那个疯女人的时候,老黄尚有一丝良知,那么这回他已经完全泯灭了良知,是彻底变成了一个恶魔。 他的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扛起陈玉秀就进了菜窖。 在那里面,他又一次的拿起了那把刀,划开了女人的背。 这陈玉秀一开始叫的比那个疯女人还惨。 可在老黄剥到一半的时候,陈玉秀不叫了。 不光是不叫,甚至可以说是一声哼哼和呜咽都没有。 她只是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黄德勇,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血丝。 等到老黄把一张皮全都剥完的时候,陈玉秀还没死。 她看着老黄,用十分虚弱却充满怨恨的声音喃喃的说着,“报应,你会有报应的。” 老黄却丝毫都不理会她的话,心里只想着这鼓做完能不能达到那个南方人想要的效果,他要是不满意,会不会让自己把定金还回去。 他不顾陈玉秀的呢喃和咒骂,开始小心翼翼的处理皮子。 经过了一番细致的处理后,老黄终于得到了一张可堪称完美的鼓皮。 而陈玉秀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咽了气。 老黄把她草草的埋了之后,就开始专心的做鼓了。 转眼,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老黄也终于将那面鼓给做好了。 看着自己半个月的成果,他觉得非常的满意。 他想要给南方人发消息,告诉他鼓做好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场意外发生了。 第98章 祸事不断 黄德勇刚把那面鼓做好,还没等告诉那个南方人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他老婆病危,叫他赶紧过去。 老黄紧赶慢赶的去医院,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去的时候,他老婆已经咽气了。 他之所以会答应那个南方人做这个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给他老婆治病。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鼓刚刚做好,他老婆就走了。 而且他连他老婆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他哭的伤心极了,感觉天都黑了。 周围的人见他这么难过,也都安慰他说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要照顾好身边活着的人。 老黄想了想,是啊,他还有个儿子呢,老婆走了,他就更得照顾好他们的儿子才行。 他的儿子十五岁,是个练长跑的体育生,一直在城里的寄宿学校上学,只有寒暑假才回来。 老黄对他这个儿子很好,也为能有这么个儿子感到骄傲。 他儿子倒也是争气,成绩一直都不错,说是过两个月就要去省队了。 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也得告诉儿子啊。 老黄用医院的电话,打给了儿子的学校。 他儿子听说妈妈离世的消息后,哭的撕心裂肺的,说是要去跟老师请假,下午就赶回来。 按说从儿子的学校到家里,通常最多有个两个小时怎么也到了。 可那天老黄在家左等右等都不见儿子回来,心里有些奇怪就又去村委会给学校打了电话。 老师说他儿子接到他电话之后就走了,现在应该到家了才对。 老黄正奇怪怎么回事呢,医院就又给他打了电话,说是他儿子出了车祸。 也不知道是周玉秀的冤魂作怪,亦或者是老黄命该如此,他儿子在回来的路上竟然不幸出了车祸。 大客车的司机疲劳驾驶,撞在了路墩子上。车上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有的是擦破了额头,有的是磕破了手,但唯独老黄的儿子最惨。 可能是因为客车撞击的时候太猛烈,车体变形,老黄儿子的腿被死死的卡在了两排座椅中间,完全动弹不得。 再次回到医院的老黄,还没从老婆去世的事情中缓过来,就又受到了另一个打击。 医生告诉他他儿子伤的严重,如果不双腿截肢,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 老黄跌坐在地上,脑中突然想起了周玉秀死前呢喃的那句,“报应,你会得到报应的。” 他为了给老婆做鼓而杀了人,可老婆却走了,他儿子是个体育生,现在又要面临着双腿截肢。 几天之后,老黄带着已经没了双腿的儿子回到了家。 那天,秋风瑟瑟,刮了一地黄色的落叶。 老黄的心里五味杂陈,而脑中却始终萦绕着周玉秀的声音。 他知道,这可能真的是报应。 他也这才意识到,祖上的手艺没能流传下来的原因,可能不单单是因为制作太过复杂,也可能是因为这事儿所沾的因果太大。 家里的老一辈人并不想让儿孙也沾上这么大的因果,背上这么沉重的债。 老黄的儿子因为自己受伤的事儿,意志十分的消沉,人总是恹恹的。 回到家里的他也是始终一言不发,只眼神呆滞的盯着一个地方,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看着往日充满了温馨和幸福的小屋现在变成了这样,老黄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这天,他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摆在了儿子面前。 他勉强的撑着笑,看着儿子说着,“以后就剩咱爷俩了,你就是爸的希望啊。” 他儿子看向窗外,声音消沉的说着,“爸,我的腿没了,希望也没了,我想死。” 还没等老黄说出什么来安慰儿子,他儿子就又看向了他,十分认真的说着,“爸,你是不是杀人了?” 老黄一愣,虽然内心慌乱,可还是故作镇定的问儿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儿子却只是轻笑了一声,语气冷淡的说着,“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声,说是你杀了她。” 老黄怔了怔,深吸了一口气,说儿子是因为车祸出现了幻觉,叫他不要瞎想。 他给儿子盛了一碗饭,依然强做精神,声音却有些略带颤抖的说着,“先吃饭,吃完饭好好睡一觉,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他儿子点了点头,目光微微垂了下来,端起那碗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到儿子吃下了饭,老黄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他曾经给两个女人在饭菜里下过药,现在,也轮到自己儿子了。 二林子讲完了黄德勇做鼓的事情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跟他们说着,“黄德勇杀了他儿子之后,也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白老蔫儿却是冷哼了一声的说着,“艹,他死倒是活该,就是他儿子有点可惜了。” 杜娟儿也有些惋惜的叹息道,“谁说不是呢,人孩子本来都要上省队儿了,结果让他爹连累成这样。” 白老蔫儿捉摸了一下,问着,“那鼓呢?怎么就到了收破烂儿的手里了呢?” 二林子喝了一口水,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才又说着, “他们家没有什么亲戚了,一家人死之后是村儿里给他们爷俩安排了后事,草草的操办了之后就派了几个人去他们家整理遗物,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那面鼓跟着别的东西一块被卖了,也可能是被谁随手扔了,又被什么人给捡走了。” 李姐微微皱了皱眉头,叹息道,“这啊,昧良心的事儿真是不能干啊,你自己缺德也就算了,整不好就会连累家人。” 她又叹了口气,继续的说着,“我家里老辈儿留下的那个手稿里,虽然也写了点关于人皮鼓的事儿,可却只是寥寥数笔,并没有详细的记载制作过程,只有些简单的介绍,也不知道他们是根本就不会,还是压根儿就不想留下那些东西,我也是没办法,这才叫你们来帮忙的。” 白老蔫儿也说着,“估计你家祖上能写几笔这种鼓的事儿,也是为了让你们万一遇见了能认出来是啥东西,毕竟这玩意轻易的也遇不着,而且这东西也确实太邪性了,我现在想起那个动静,还全身发毛呢。” 第99章 是羊皮鼓 李姐一脸认真的说着,“一般会用到这样的鼓的人,都是去干些歪门邪道的事儿的,而且这种制作人皮鼓的法儿本身就是一种邪术。” 她表情严肃的看向二林子,皱着眉头的说着,“老弟啊,这鼓还得麻烦你帮着处理了,搁在我这儿我实在不知道该把它咋办,你拿回去叫你家老仙儿帮着送送或者是超度一下。” 李姐这话,跟二林子所想的一样。 把这鼓拿回去放在堂口上,就算是不能超度了周玉秀的亡魂,至少能稍微的化解一下她的痛苦,别让她再继续这么遭罪了。 对于那些非正常死亡的人来说,就算是变成了鬼也会保留着死时候的感受。 就像是饿死鬼一般都是会跟人讨饭,水里淹死的总会觉得冷是一样的。 像是周玉秀这样惨死的,她也始终会保持着被生生剥皮时候的痛苦,所以每次在敲击鼓面的时候,那拿着鼓的人都会听到周玉秀凄厉的惨叫声。 这正因如此,有些怨鬼厉鬼找害死他的人寻仇报复时,才会让那人和自己用一样的死法,必得让那害死他的人也尝尝自己痛苦死亡时候的滋味才行。 李姐小心翼翼的把那面鼓又用红布包好,放进了那个原本装着它的木头箱子里,跟二林子说着,“你拿回去,要真能化解了那个女鬼的怨气,也算是咱们行善了。” 二林子捧着木头箱子,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了几下敲门声,接着,一个男人说着,“请问,这里是李师傅家吗?我是来看鼓的。” 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门口,随后,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梳着背头的人走了进来。 他的羽绒服拉链敞着,里头是一套深灰色的西服套装,口袋里还插着一根钢笔。 就从这人的这一身行头上看,就感觉他是挺斯文挺有文化儿的那种,只是听他的口音并不像是本地人。 李姐见有客人来了,朝他一笑的说着,“是看鼓的啊?你想要个啥样的?咱这现成的有不少,要是你不喜欢也可以定做。” 这个男人看了看满墙的鼓,也是轻轻一笑,说着,“你这里鼓的样子还是挺多的哈,我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你先接待他们就行了。” 抱着木头箱子的二林子跟李姐说着,“我们先回去了,有啥事儿咱再联系,不打扰你了。” 刚进来那人看了看二林子手上抱着的木头箱子,笑着问着,“这位先生也是刚来买鼓的吗?” “啊。”二林子也没多想,就点了点头。 他朝着二林子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又说着,“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你买的是什么鼓,这边的样子太多,我看的有点儿眼花缭乱,不知道选什么样儿的了。” 二林子摆手儿道,“嗨,我这个就是个普通的鼓,没啥好看的,我就图便宜才买的,她这儿好的鼓多的是呢,看花眼了您可以慢慢儿挑,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二林子就要转身往外走,可这男人却是拦住了他,又笑着说着,“给我看一下就行了,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弄坏的。” 不等二林子再说什么,那人已经伸手去抱那木头箱子了。 二林子怕要是自己太过遮掩,可能反而会有点儿此地无银的感觉,倒会惹人怀疑,见这人执意想看,只能是装出了无所谓的态度,把这木箱放在了桌上。 那人打开了盒子,揭开了上头包着的红布。 可在他看到这面鼓的时候,脸上却露出了有些奇怪的神情。 二林子有些尴尬的一笑,装着若无其事似的说着,“确实是个普通的鼓,我也就是看着合了眼缘才买的。” 那人像是并不满意似的点了点头,微微咋舌略带嫌弃的说着,“确实样子一般,也没什么花纹儿,这是小羊皮的?” 见他果然不识货,二林子这才放心了些的点了点头,应和他的说着,“是羊皮的。” 那人要伸手去拿鼓,二林子忙是拦下了他的说着,“哥们儿,不好意思啊,我这还有点事儿,得先走了,你慢慢看你的。” 男人收回了手,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李姐的问着,“你这里还有这样的小羊皮鼓吗?我想再看看。” 李姐尴尬一笑,从墙上摘下来了一面真的羊皮鼓,递给那人的说着,“这个就是,你看看。” 男人接过了鼓,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后,却微微摇了摇头的说着,“这个跟这位先生的看起来不太一样,他的那个看上去皮子薄一些。” 二林子一摆手儿,遮掩的说着,“我这便宜货,质量不太好。”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又目光专注的看起了墙上的那些鼓,看样子是想要从中选一个自己中意的。 二林子见状,赶紧离开了李姐家。 直到他们出了单元门儿,杜娟儿才像是如释重负的笑着说着,“吓我一大跳,我听刚才那人说话的口音,还以为是跟黄德勇买鼓那人呢。” 二林子也笑着说着,“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又觉得应该不会这么赶巧儿,哪就能咱刚说完他人就来了啊,曹操都没有这么快的。” 杜娟儿又问着,“也不知道那个想要人皮鼓的人是要干什么啊?真是搞啥邪术不成?” 白老蔫儿一撇嘴,摇着头儿的说着,“师妹啊,你是不知道,现在整那些歪门邪道的人可是不少,就前两天我跟二林子去红果树的时候还碰着了一个怪事儿呢。” 接着,白老蔫儿就把红果树镇上每几天就离奇死一个孩子的事儿讲给了杜娟儿。 讲完之后他还问着,“我正心思得空的时候问问你,听没听说过类似的邪法儿呢。” 正说着,他的语气突然变的严肃了起来,冷哼一声的骂道,“艹,踏马的那巫义,好像怕我们能跟他抢活儿似的,啥也不和我们说。” 看见白老蔫儿一提起巫义就瞬间变成了一个斗鸡,二林子笑着说着,“他可能就是觉得这事儿跟你也没关系,所以就没细说呗。” 第100章 有事呼我 白老蔫儿冷哼了一声,“艹,就他有本事啊,那说出来大伙一块研究研究,不也挺好的嘛。” 旁边的杜娟儿倒是显得表情有些凝重,像是在想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的眉头轻蹙,带着些疑惑的问道,“刚才你们说,是每过三天就会死一个孩子?” 白老蔫儿点头道,“对,都是窒息缺氧死的,还都姓蔡。” 杜娟儿又想了想的说着,“我记得以前师父说过有很多邪术都是要先用孩子作为祭祀的,就跟那人皮鼓差不多,只是邪术的分类太多了,光是常见的就有好几个大的分类,你们说的这个具体是要干什么,我一时之间也有点想不出来,等我先回去找找资料的。” 白老蔫儿一点头儿,也是认真的说着,“行,你回去先查查。主要是邪术这玩意整不好会伤害很多人,咱先弄清楚他是要干啥,要是跟咱没关系,就让那巫义自己管得了。” 白老蔫儿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的说着,“哎,可要是这事儿会害了无辜的人,那我可必须跟他抢活儿了。咱师父说过,对待每一个有苦难的人,都要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似的。” 杜娟儿微微点了点头,应下了白老蔫儿的话。 二林子跟白老蔫儿说着,“你们先回凤凰屯儿,我回家一趟,把鼓送回去,晚点再去找你。” 白老蔫儿一乐,“那还分开走啥啊,反正我也没啥事儿,跟你一块回去一趟,娟儿啊,正好你也顺路一块去。” 杜娟儿一摆手儿,“顺啥路啊,不是先到凤凰屯儿嘛,不过我可以跟你们一块坐车,比你们提前点儿下就行了。” 就在几人准备回去的时候,白老蔫儿忽然是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说着,“诶二林子,那块有个营业厅,走走,咱俩去看看去,也整两个那bb机,现在要是没个这玩意,还真挺不方便的。” 他们到了营业厅里,刚一进门儿,就看到一个长得挺清纯漂亮的小姑娘站在柜台里,她看着岁数不大,站在那有点怯生生的。 白老蔫儿上前去朝着这个小姑娘一笑,“老妹儿,这bb机咋卖的?” 小姑娘抬头看了看他,也是一笑的问着,“哥你是要买传呼吗?你先看看样子,看你是要数字的还是要汉显的,咱这儿能直接办入网的。” 白老蔫儿拉过了二林子,问着,“老弟,你相中哪个了?” 二林子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尴尬的轻笑了一下,说着,“白哥,咱俩先看看,今天我没带钱,过两天再来买。” 白老蔫儿一咂嘴,“啧,有哥在这,能让你花钱吗?你就说你相中哪个了。” 小姑娘一听白老蔫儿这话,眼睛都亮了,二林子也懵了,心想这白老蔫儿是哪根儿筋搭错了啊,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这还是那个小时候骗人鸡蛋,长大了丢了个榛子都难受的白老蔫儿了嘛。 白老蔫儿又是一砸嘴的说着,“啧,看我干啥啊?往这儿看啊。” 他说着,还用手敲了敲柜台。 柜台里的那个小姑娘十分热情的给白老蔫儿介绍了起来,还跟他说着,“哥你就先看,我可以跟领导申请一下,看看你们买俩的话能不能有优惠。” 白老蔫儿毫不犹豫的一拜手儿,“不用看了,就给我来俩最好的就行,你去问问领导有没有优惠啥的就行了。” 小姑娘一听这话,赶紧跑进了一间小屋,没多一会儿,就有一个中年女人跟她一块走了出来。 那女人看了看白老蔫儿,拿出了一个bb机,笑着说着,“大哥,这是现在最好的,原价一台一千五,月租50,你要是一块买俩的话,就一千三一个,交完了钱可以直接在后边选号入网。” 白老蔫儿奔儿都没打,十分爽快的说着,“交钱!” 他的这一系列操作,给二林子和杜娟儿都看愣了。 最终,算上入网费月租费和机器钱,白老蔫儿一共是拿出了三千多。 在他把bb机憋在腰带上的那一刻,脖子也瞬间昂了起来。 那中年女人卖出去了东西也挺高兴的,笑着问白老蔫儿,“哥,你是做啥生意的,一看你这气质就特别的好。” 白老蔫儿想了想,朝着这女人一笑的说着,“我啊,那啥额干外贸的。” “外贸?就是进出口货物什么的呗?”她问着,同时还用有些崇拜的眼神儿看着白老蔫儿。 白老蔫儿十分自信的点头道,“啊对,就是啊跟外边儿的那些打打交道,进出口货物啥的,吃的用的啊,外币啊啥的,都整。” 女人一笑,又说着,“那你真应该早点来买个bb机,要不他们找你还挺不方便的。” 白老蔫儿一摆手儿,笑道,“他们倒也不用这个联系我,我们都用那些传统点的方式。” 那女人又问着,“那你主要都和哪个地方的人来往啊?” 白老蔫儿想了想的说着,“主要就是西边儿。” 那女人的眼睛都亮了,看白老蔫儿的眼神儿也更加的崇拜了。 他是越说越来劲儿,如果二林子不知道他的底细,看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他都要信了。 不过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老蔫儿的话倒是也没毛病。 那他可不就是跟那西方极乐世界啥的有来往,没事儿给人家烧点儿冥币什么的嘛。 白老蔫儿跟这女的聊完,美滋滋的挂着新买的bb机就走出了大厅。 临走,他还跟那女人说了句,“有事儿呼我嗷。” 看着他的脖子始终高扬着,自信满满的样子,杜娟儿偷笑了一下,一脸认真的调侃道,“你脖子咋啦?睡落枕了啊?” 白老蔫儿丝毫不介意他师妹的调侃,反而还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小方块儿,笑着说着,“娟儿,这回你有啥事儿找我可方便了,只要你一呼我,我立马就到。” 在回家的客车上,二林子又问起了关于邪术的事儿。 “娟儿姐,刚才你说这邪术还分挺多种的是吗?” 第101章 术无邪术 抱着木头箱子的二林子,又问起了关于邪术的事儿。 杜娟儿微微点头道,“种类是挺多的,像是巫蛊、降头、续命、招魂和魇镇都是常见的邪术。” 二林子眉头轻皱的说着,“招魂也算是邪术?” 杜娟儿点了点头,“其实原本来说,术这一类并无正邪之分,只是人有善恶,有些虽然叫做邪术,但到了心存善念的人那也会用这本事去帮助别人,可即便是一个好东西,到了心存歹念的人那便会被用来谋求私利,甚至说是干些损人利己的事儿。” 二林子表示明白的点了点头,说着,“就像是菜刀,本身只不过是个生活工具,但是它也可以用来杀人,还有我们出马这行,也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杜娟儿应了一声,也说着,“冥婚也是一样,有些人世时候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在两人死后给他们办一场冥婚,也算是成全了他们,但利用冥婚这行干坏事的人也有不少,别人的事儿我管不着,我自己的话,可是从来不会给不认识的两个人办事的。” 白老蔫儿轻轻一笑,说着,“其实啊,这一般来说,会被大家叫成是邪术的玩意,那肯定是能占的邪面儿多的,就比如说蛊术。” 接着,杜娟儿给他简单的说了一下,她所知道的事情。 通常人们会把巫和蛊放在一起来说。 但实际上,巫是巫,蛊是蛊。 巫术源于巫医,是在医学被收编为中医之前的方法的统称。 其方法为拜鬼神做法等,是一种超自然力量的意思,很多非自然力量的东西,都可以被叫巫。 它跟蛊放在一起,就是用来形容这个蛊字的。 蛊,就是指会给人带来灾祸的毒虫。 就是单看这个字儿的写法也知道,上边一个虫,下面一个器皿的皿。 也就是说,炼制蛊就是把一些毒虫放在同一个容器里,让他们互殴,最后胜出的那个就是蛊虫。 但是这虫,不一定非得是昆虫。 像是毒蛇、蜘蛛、蜈蚣、金蚕、蜣螂这些都可以用来制作成蛊虫。 在这个基础上,还可以有很多衍生出来的东西,像是动物蛊和植物蛊之类的。 动物蛊一般就是狗蛊、猫鬼蛊、黑鼠蛊、雕蛊这类动物。 植物蛊像是树蛊、黄谷蛊、稻田蛊之类的,品种是千奇百怪的,什么玩意都可能会被制作成蛊。 其他类型的蛊,都是先要以毒虫蛊作为引子。 比如狗蛊,就是用这个作好的蛊虫去咬大黄狗,等到这个狗中毒而不死的时候,就算是制作成了狗蛊了。 据说,这种狗蛊十分的邪性,只要是冲人叫唤两声,三天之内这人必死,即便是烈性的狂犬病都达不到这个效果。 但具体是不是真能有这么猛,杜娟儿说她也不知道,因为她并没碰见过这种东西。 其他的植物蛊也差不多。 都是先用毒虫蛊当做一个引子,用它的毒液把谷子、稻子这些植物浸泡在毒液当中,就算是制作好植物蛊了。 而且,炼蛊倒也不是说随便的抓点蜘蛛蜈蚣的给他们搁一块,过几天留下个胜利者就行了的。 首先,这些虫子就必须得是在五月初五,也就是端午节这天抓的。 炼好蛊之后,这使用方法也有很多,像是投食、接触、变化等。 投食和接触自不必说,就是放在人的食物里,或是让人直接接触到就行了。 可这变化法就有点厉害了,是可以不用让蛊虫和人直接接触,只需要远程的念咒语或者是实施一些特殊的仪式就行了。 杜娟儿给二林子讲的是一脸认真。 她十分严肃的说着,“这东西会被划成邪术,也是因为它整不好了就会反噬主人,而且可能还会祸及家人,从制作,到使用的过程中,每一个环节都可能会出问题。” 旁边的白老蔫儿倒是一笑的说着,“关于蛊这方面的事情,咱们也不是太了解,要说行家,那还得是人家小月儿,对二林子。” 二林子笑着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知道她会这些东西,可具体会多少我就不太知道了。” 白老蔫儿又说着,“我是觉得,有些东西可以管他叫「术」,但是却不能一概而论的叫「邪术」,只有那种害人的,才能被叫做邪术。” 二林子轻轻一笑,理解了白老蔫儿所说的意思。 就像是蛊术这一类,并不能一竿子打死的都叫邪术,只有用蛊害人的时候,它才是邪术。 白老蔫儿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拧着眉毛的说着,“其实我怀疑啊,那个整死了那么多孩子的人,很有可能要整的是续命术?” “续命?”二林子和杜娟儿都看向了。 白老蔫儿严肃的点了点头,想了想的说着,“我知道的续命术,一共有三种。” 接着,他便说起了这三种续命术的事儿。 第一种就是诸葛亮用过的那个,叫七星续命灯。 说是“七日之内,主灯不灭,吾可增寿一季也。” 这种算是续命术里最不邪的,是因为它对别的不相干的人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还有一种是叫借阴寿,也就是找老天爷借寿命。 据说李世民因为杀孽过重,魏征就下地府找阎王爷给李世民借了20年的寿命。 可是借阴寿这种,普通人是做不到的,那也就出现了第三种,也是最为邪性的一种,是为借阳寿。 这个是要用一些个特殊的法术,把别人的寿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白老蔫儿面色阴沉的说着,“这借阳寿也有很多不同的方法,有的是跟别人借个三年五载的,那被借之人没啥大感觉。但还有的就是借完了之后,被借了寿的人就替本主去死的,这种就像是找了个替死鬼似的。” 他的这话,让二林子的脸色也变的严肃了起来。 他想了想的说着,“这几天我一直在心思这个事儿,一直不明白这人整死了那么多孩子到底是要干啥,要是按这么说,那他是在跟这些孩子借寿?” 第102章 续命之术 白老蔫儿点了点头的说着,“我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杜娟儿倒是想了想的说着,“倒也不一定是借寿,就像制蛊一样,蛊虫只是第一步,后面还会衍生出很多别的东西。他前面杀了这么多孩子,可能只是一个引子,后面会做什么还真不好说,还是等我回去查查看。” 说到这里,杜娟儿微微皱了皱眉头,又说着,“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但又觉得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什么想法,先说来听听。”白老蔫儿问着。 杜娟儿迟疑了片刻,想了想的才说着,“我是觉得,那个要买人皮鼓的人,和杀了那些孩子的人之间,说不定会有什么联系,也有可能这俩就是同一个人。” 这句话把白老蔫儿和二林子都给惊着了。 看到他俩不可思议的神情,杜娟儿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又说着,“我也就是猜测,毕竟咱们之前也没怎么碰到过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人,现在一下出来了这么多,我就想着会不会这些都是同一个人所为。” 她抿了抿嘴唇,继续说着,“而且,如果真的是有人想要搞什么邪术,那人皮鼓可是会让他事半功倍呢。” 等二林子抱着箱子和白老蔫儿一块回到家的时候,林老爷子看见了他们还有些懵。 “不是说住个十天半个月的才回来吗,咋这么两天儿就回来了?” 二林子还没等说话,白老蔫儿就笑着说着,“哎呀,叫我给他撵走了,他太能造了,一顿半斤面条子都不够他自己吃的,我可养不起了。” 他抱起了小林海,又朝着身后的二林子老娘谄媚一笑,“再说了,我不是想吃我干妈做的那茄子打卤面了嘛,几天不吃就想,外头可做不出我干妈的味儿来。” 白老蔫儿的两句话,把老头老太太都哄的十分的高兴。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着,“我大儿子想吃打卤面了,那妈这就给做去,还想吃点啥别的不?再整俩猪蹄儿啊?” 白老蔫儿连连点头儿的说着,“那可太行啦,爹啊,我回来的道上还买了两瓶酒,一会儿咱一块喝点。” 这头儿白老蔫儿跟二老聊的热闹,二林子则是带着那个李姐家拿回来的木头箱子进屋了。 他关上门儿之前,朝着外头的老爷子叫着,“我去上个供,你们先聊着。” 二林子点燃了几根香,把那小木箱打开后将里头的人皮鼓小心翼翼的从红布里拿出来。 他跪在了那一纸堂单前,闭着眼睛,微微低着头,嘴唇不停的动着像是在念叨什么。 没多一会儿,二林子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晃动。 外头正跟白老蔫儿唠嗑的老爷子,是有些奇怪的问着,“诶小白啊,你们这回突然回来,是不是有啥事儿啊,老二抱着的箱子里是装的是啥东西啊?” 白老蔫儿也不打算跟老爷子细说,就笑着回着,“没啥,在外头帮人办事来着,二林子说拿回来供在堂子上。” 俩人正说话间,老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又问着,“诶?那屋里咋好像有哭声啊。” 白老蔫儿也停下了说话,侧着耳朵仔细的听了听里头的动静。 果然,在二林子所待着的房间里,还真隐约的传出了一阵女人细微的哭声。 那声音跟他在敲鼓时所听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有那个那么凄惨,反而是有些哀怨。 他知道,这就是周玉秀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院子里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拎着一大兜子东西。 进门儿之后,他朝着老爷子笑着说着,“林叔,给你拜个晚年啊。” 这人个头儿还不小,看着得有个将近一米九了。 就连进门儿的时候都得低点儿头,要不都容易创门框。 老爷子一笑,“小贾啊,快来快来,啧,你说你这来就来,带啥东西啊,你爹挺好的啊?” 老爷子把这人迎进了屋,又笑着跟他寒暄了起来。 这人倒也没多客气,放下东西后就坐在炕边儿的跟老爷子闲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左右的看了看,又问着,“诶叔?我二哥没在家啊?” 老爷子笑着说着,“在呢在呢,在里屋呢,咋啊?你这是找你二哥来了?” 这人不好意思的一笑,点了点头,“啊,那啥,我想问问,我二哥是不是还干那个呢?” 老爷子有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稍微严肃了几分的问着,“咋啦?事有啥事儿找他给看看?” 他又点点头,又有些许无奈的说着,“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我爸,一会儿等我二哥出来再说。” 老爷子朝着里屋的方向看了看,门依然是紧锁的。 “先等会儿,一会儿他忙完就出来了,你先坐着,我给你洗点水果去。” 说着,他就朝着厨房走去。 在路过这人买的那一兜东西的时候,又用责怪的语气说着,“啧,你说你这孩子,上我家来还买啥东西,下回不行买了嗷。” 白老蔫儿给他递了根烟,笑着问着,“老弟你也是这村儿啊?” 他点点头,“啊,老家在这儿,前两年在县里买个楼房,把我爸接去之后也就不咋回来了。” 这人名叫贾松瑞,就像他自己所说,他之前也是住在这个村儿的。 他高中毕业之后,就去了县城里打工。 没成想这一路干的还算不错,攒下来了点儿钱之后,就跟朋友合伙儿的干了鱼塘。 小生意是越做越好,生活也算是蒸蒸日上。 前两年,他在县城里买了个小楼儿之后,就把一直独自把他拉扯大的他爹,也接去了跟他一块住。 至于他妈,村儿里人都说是早些年刚生了他之后就跟个大款跑了。 具体是真是假倒也无从而知,总之是他小的时候他妈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他爸之前也算是不容易,靠着平日里种地和捡些别人不要的废品,一个人儿把儿子给拉扯大,现在终于算是老来得福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二林子终于打开了紧闭的房门,从屋里走了出来。 第103章 狗食盆子 二林子刚出来的时候,看上去很累的样子,脸色也不太好,跟在李姐家办完事儿时候的状态很像。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坐在那的人。 在他认出来是谁了之后,朝着他一笑的说,“小贾啊,你咋过来了,咱可好长时间没见了。” 贾松瑞也笑着说着,“是啊二哥,这些年一直在外头忙,也没啥空回来。” 二林子坐到了椅子上,点起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又看了看这个小贾。 只是他的眼神儿把小贾看的有些不自然,尴尬一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刚要说话,二林子就是一抬手儿, “我知道你是找我有事儿,刚才我在里屋的时候老仙儿就告诉我说有个事儿需要我办,但你先稍微等会儿嗷,我喝点水。” 刚才二林子在里屋的时候,堂上的报马黄清风就给他传了话说,有个挺棘手的活儿需要他去办。 而且说是在这人来找他之前,已经找了好几个人儿给办了,那些人都没整明白,这才是找到了他这儿。 他刚才一出来看见坐在这儿的是小贾,还觉得有些意外。 因为他之前一直听说这小贾现在在外头混的还不错,没想到会是他来。 白老蔫儿把一个茶缸子递给了他,二林子坐在那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缸子的水,才像是缓过来一点儿了似的长出了一口气。 “小贾啊,你找我是啥事儿啊?我听说你现在挺出息的,开了个鱼塘,咋了,是买卖上有啥不顺当的吗?” 小贾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说着,“还行,勉强糊口,等二哥你要没事儿时候上我那块去钓鱼去,钓完了我直接让厨师给你炖了,咱那块是前边管钓,后边管炖的。” 二林子一乐,点头说道,“到时候我跟你这白哥我俩一块去,但他钓鱼的话,他和鱼谁能给谁扽过去就不一定了。” 闲聊了几句后,二林子终于是说着,“得嘞,咱还是先说说正事儿,你是遇见啥事儿了?” 这回,小贾才轻叹了一口气的说着,“前些年我不是买了个小房儿把我爸接去一块住了嘛,你们也知道,我小时候我爸净是捡废品给我拉扯大的,可他这到了城还是改不了这习惯,好在路上捡点儿别人不要的那个纸箱子,水瓶子啥的。” 二林子他爸应和的笑道,“老贾这也是多少年来的习惯了,要改也难,你还嫌他丢人是咋的?” 小贾摇了摇头,笑着说着,“叔啊,我哪儿能嫌乎我爸啊,我知道他这些年不容易,他意捡就捡点我也不说啥,只是原来在这边儿住的时候,家里头有个院子,现在也没有这么大的地方,他捡回来的那些东西就都堆在凉台上,造的皮儿片儿的。” 说着,他又是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的一笑, “我倒也不是嫌他往回捡东西,可他这要是光说闹点儿笑话也就算了,主要是因为他这习惯,捡出了事儿,要不我也不能来找我二哥啊。” 之后,小贾就把他爸捡东西的事儿说了出来。 他们家老爷子呢,在路边也不光是捡点那个纸壳子塑料瓶子啥的,有时候要是看着那有些个谁家不要的日用品之类的也会往回捡。 他们住的这个小区,每栋楼的一楼都是门市。 有些业主就稍微的装修一下,开起了小食杂店、小饭店、理发之类的。 他们家旁边那个单元就是一个开小食杂店的,那家里还养了个狗,是个大金毛儿。 这狗平时都还挺听话的,也不乱叫也不乱跑的,就自己在附近玩儿,玩累了就回小食杂店。 这大金毛儿有一个吃饭用的碗,俗称狗食盆子。 可能是主人新给他换的,还挺好看,挺大个碗烤漆的那种。 有一天这狗出去玩儿的时候,就把这狗食盆子也给叼出来了,他主人也没注意。 这狗可能是在外头玩儿嗨了还是怎么着,回家时候忘了把狗食盆子带回去,就扔在了花坛儿里。 下午老贾出去遛弯儿的时候,就搁花坛儿里看着了这个碗。 他一看这个碗还挺新挺好看的,外边儿是烤漆的,里头不锈钢的,铮亮。 老爷子看了看这个碗,还说呢,谁家这么糟践东西,这么好个碗就给扔了。 他也不知道是狗的啊,就给捡起来拿家去了。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这小贾看着他爸吃饭这个盆儿就感觉不太对。 因为这个碗的碗口特别的大,而且碗身还特别的厚实,跟平时吃饭的碗明显不太一样。 有些奇怪的他就问他爸,说这碗是哪儿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老爷子倒是也不隐瞒,就笑着说着,“今儿我才在那花坛儿里捡的,你看这碗多好,嘎新,还厚,而且还隔热,我这一碗大米饭端着,一点儿都不烫手。” 小贾倒是也没多想什么,捡都捡回来了,老爷子还挺喜欢的,那就用。 第二天一早,小贾正洗漱呢,就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居委会的来了。 居委会这大姨看到小贾,脸上明显是没有什么好情绪,劈头盖脸就给小贾是一顿臭骂, “能不能让你家老头别搁外头到处捡东西了,你捡个瓶子纸壳子啥我们管不着,你说人家那食杂店儿家狗吃饭那个狗食盆子你那它干什么啊,你家也没有狗啊。” 小贾一听这话,瞬间造的是满脸通红啊。 他就说昨天看他爸吃饭用的那个盆儿,怎么看着有点儿奇怪呢,原来是个狗吃饭的碗。 他进屋去找他爸的时候,看到他爸正坐在沙发边儿上擦那个盆子呢。 他的面前还摆着点儿水果,明显就是擦完了要搁这个碗装水果的样子。 小贾赶紧把那个盆拿过来,对着这居委会的大姨连道歉带鞠躬的,就给人还回去了。 还跟人家解释的说着,“我爸这岁数大了,不懂这些,心思是没人儿要的呢,就给拿回来了。” 居委会大姨还是有些不高兴的说着,“啥没人要的啊,这要不是旁边那老太太看着是你爸捡回来的,还不知道上哪儿找呢。” 第104章 一个香炉 老爷子看儿子把盆给拿走还有点奇怪,等到他知道了那是个狗吃饭的家伙事儿之后,也是一脸的尴尬。 他臊的脸都红了,勉强扯出了个笑容的说着,“嘿呀,我也不知道那是个狗盆儿啊,我就看挺好看的就给拿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一摊手儿,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行啊,得亏我昨天吃饭之前刷了好几遍,还拿那个消毒水儿给过了,应该是也吃不坏。” 小贾看他爸这样,也挺无奈的,只能是说着,“爸啊,下回再有这样的玩意你可别往回捡了,咱家又不是没有碗使。” 老爷子听后,也是连连点头儿的应着。 可小贾也没有想到,这捡了狗盆儿过后的没几天,就出事儿了。 小贾跟他的朋友一块开了个鱼塘。 是那种前面钓鱼,后面有个能做饭的地方,谁要是钓完了想在那就吃的,可以让厨师直接给炖了。 冬天的时候,鱼塘都冻上了,也不能钓鱼,所以也就没怎么正经开门儿。 毕竟鱼塘一般都是在城边儿,地方比较的偏远,如果不是为了钓鱼,没有人会专门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吃饭的。 过年那段时间,小贾想着跟朋友们一块聚聚,正好鱼塘那边地方也大,人多在一块儿吃饭啥的也能做开,就带着他爸去了鱼塘那住两天。 他这个鱼塘的东边,是一条公路,西边有些个果园菜园一类的。 那果园也是人别人开的,种点东西啥的一是可以自己摘了去卖,二也是能当个那个采摘园儿。 天冷的时候,果园那就搭起了大棚,里边也有点蔬菜水果啥的。 小贾还特意嘱咐他爸,说是人家那院子都是有人特意种的,你可别上里去随便摘去,你要摘了也告诉我一声,我好给人拿钱。 老爷子一听这话,还有点不乐意,“我平时捡的那都是人不要的,我还能上别人家里去捡东西去?那不成偷了吗?” 小贾也是一乐,说,“没事,我就嘱咐你一声,你要真乐意摘咱就花钱摘点,也吃个新鲜。” 那些天,小贾就跟几个朋友不拉桌儿的在那喝酒,老爷子没事儿就自个儿出去溜达溜达。 不过有了小贾之前的嘱咐,他倒也没往那个果园菜园走。 这有天晚上,小贾就发现屋里的角落里多了一个那种绿色的尼龙编织袋。 他过去打开一看,里边都是些小瓷碗,还都挺新的。 小贾就问他爸,“这些东西是哪来的啊?” 老头儿就说着,“你不是说那果园菜园啥的不让我去嘛,我就没往那边走上东边溜达来着,结果那大道边上放了一排这种碗。” 他也走到了尼龙袋子的旁边,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碗,美滋滋的打量着,笑着说道, “前两天那个你说是狗吃饭的家伙事儿,这个我看了,应该不是狗用的,还挺新的,拿回去吃个饭装个水果啥的挺好。” 他说着,还用手指弹了弹碗沿儿,发出了当当的声音。 当天的小贾喝了不少的酒,正迷糊着呢,听老爷子这么说也没和老爷子多说啥,就进屋睡觉去了。 过了几天之后,爷俩儿就从鱼塘那回家了。 老爷子也把这些碗给一块带回去了,还特意的给这些碗都好好的刷了刷,又用消毒水儿给过了几遍,说是这回指定是没毛病了,才放进了碗柜里。 小贾这人平时也没有啥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两口儿。 那天晚上他没啥事儿,也整了点儿小白酒喝起来,还配了点熟食花生米啥的。 他们家老爷子就说自己这两天在外头有点折腾累了,随便的吃了一口就先回屋睡觉了。 小贾一个人在客厅里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猪耳朵就酒儿呢,喝的正美的时候,他隐约的听见厨房里边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 听上去就像是橱柜晃动,里面的盘子碰碗发出的声音。 突然这么大的动静,给小贾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激灵,还以为地震了呢。 他赶紧站起来就要去喊他爸往外跑。 可他刚到了他爸那屋的门口,就感觉好像不是地震。 屋没晃,灯没动,桌上水杯里的水也特别的平静。 他觉得有些奇怪,又仔细的听了听厨房里的动静,发现没声儿。 他索性又回到了客厅里,看了看电视上正播着的《神雕侠侣》寻思刚才可能是电视里的声儿自己听错了,就也没太在意的继续喝了起来。 他是在客厅里吃饭喝酒看电视的。 客厅的灯是亮的,厨房没开灯,里头黑乎乎的。 借着客厅里的亮光儿,厨房里的东西能被模模糊糊的照出来个轮廓。 坐在那的小贾仍然是觉得有点儿奇怪,就一边喝酒一边时不时的往厨房的那个方向看。 他这么打眼儿一看,就见着厨房的灶台上像是搁着一个香炉,里头还插着几根香。 小贾一愣,家里也没人信佛,没供过东西的,哪儿来的香炉啊。 他就往厨房里走,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但看见这个东西的第一时间,他倒是也没觉得害怕什么的,就想着可能又是老爷子捡回来的。 心里还念叨呢,捡回来就捡回来了,怎么还点香呢。 到了厨房门口,他打开了厨房的灯。 这时他才发现,那不是什么香炉,而是一个碗搁在那,里头还立着两根儿筷子。 他看着这两根儿筷子这么直立立的站在一个空碗里,先是撇了撇嘴,然后把那筷子给拿下来架在了碗沿儿上。 讲到了这里,小贾朝着二林子一笑,摇了摇头的说着,“二哥我跟你说句实话,当时我可能也是有点儿喝多了,看见那个碗里插着个筷子的时候,根本也没想太多,我还说呢,这我爸整的还挺艺术的,这玩意有点难度嗷。” 他一笑的嘀咕了一句后,就借着酒劲儿去睡觉了。 可他这一宿,睡的那叫一个累。 迷迷糊糊间,就总能听见厨房的碗柜里一直哗啦哗啦的响。 第二天睡醒了之后,也是感觉自己这脑仁子生疼,脖子也像是睡落枕了似的。 第105章 半夜吃饭 小贾睡醒之后看见他爸,就忽然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碗的事儿。他就问他爸,“你昨天晚上吃完饭怎么还把那筷子给立碗中间儿了呢?我恍惚一看,还心思是个香炉呢。” 老爷子听见这话也懵了,有些奇怪的说着,“立碗中间儿,怎么立的啊?” 小贾把昨天晚上的场景又跟他爸说了一遍,还拿出了一个碗和两根筷子想要演示一下怎么立住的。 可这次,他不管怎么摆,都无法让筷子老老实实的站在碗里。 到了这会儿,他开始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了,就又把昨天厨房里的怪声儿也跟他爸说了。 老爷子一听这话,却是不以为意的一笑。 “没事儿,可能就是前两天搁那山里碰见了点儿孤魂野鬼的,过年时候外头东西多,不用太当回事儿,你小时候也有过这事儿,等会儿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压压惊,你吃完就好了。” 听见老爷说的这么有把握的样子,小贾也放心了些。 到了晚上,老头确实做了一桌子的菜。 什么蒸羊羔、蒸熊掌、蒸蒸鹿尾儿这些倒是没有,但却是炖了一个大肘子还有一条红烧鱼,这也算是很硬的菜儿了。 爷俩儿整了点儿小酒儿,就开始吃上了。 老爷子见儿子还像是有些愁眉不展似的,就安慰儿子的说着,“诶呀没事儿,那就算是有点啥邪乎事儿,顶多也就是路过个小鬼儿啥的,吃完饭就走了,别总心思他了。” 这一大桌子的菜,爷俩儿一顿肯定是吃不完的。 因为天气也不热,所以这些剩菜啥的就也没往冰箱里放,直接搁到桌儿上拿个盖帘儿给扣上了。 等到都达兑好了,小贾还是有些不放心似的往漆黑的厨房里看了看,这回倒是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他也就放心的回屋睡觉去了。 可这睡到了半夜,小贾忽然醒了。 隐约间他听见厅儿里又有了点儿什么动静。 他坐了起来,仔细的听了听。 有点儿像是谁搁那吃饭似的,哗啦哗啦的还唧嘴。 他以为是老爷子晚上饿了,去咁两口剩菜,就心思出去看看,问问老爷子用不用帮他热热。 他这一打开门,就瞅见厅里的饭桌那,围了一圈儿的人在那吃饭。 乍一看啊,得有十来个。 他吓的瞬间就精神了,啪的一下打开了灯。 可这灯一亮,餐桌那块的人影就都没了。 他有些奇怪的走到餐桌那去看了看。 发现之前盖在碗上的盖帘儿被扔到了一边儿,而且其中一盘儿的肘子上,还插着一双筷子。 那筷子的插法,跟他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个一样,也是竖着插的,直溜的。 他心里暗暗的觉得有些不对,可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要是突然遇着了点什么怪事儿,还真不一定第一时间会往鬼神的方面去想。 小贾也是一样,他只是顺手把这筷子给拔下来放在了旁边,又觉得刚才自己恍惚间看见的人影儿可能是窗户外头树的影子,也还是没太在意。 等到第二天,爷俩儿热了热昨天那些剩饭剩菜吃的时候,就发现这菜是一点儿味都没有。 倒不是说味同嚼蜡,而是肘子和鱼都没有了那种肉香了。 按理来说,那回锅肉应该是更香了才对,热一次更入味了。 可他爷俩吃这个菜,就怎么吃都吃不出来香味儿,咸淡也有,就是没滋味儿。 小贾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跟他爸说了一下。 老爷子听后沉思了一会儿,皱着眉头的说着,“你要这么一说,昨天晚上我也听着动静了,还以为是你出来吃饭呢,我出来看的时候就看着一个人影儿似的蹲在桌子上吃饭,桌子旁边也有几个人影儿。” 老爷子说,他当时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但他倒不是觉得是闹鬼,只以为是进来贼了。 他想着这贼来吃饭,自己要是不声张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相反,这么多人在这儿自己要是真一喊起来,别说叫他们整死自己,就是挨顿揍也不值当啊,老爷子就没吱声儿,悄没声儿的就回屋了。 现在,爷俩在一起一对这个事儿,就觉得真是有点不对了。 小贾就说着,“爸啊,你说这是不是真闹鬼了?” 听见了儿子说“闹鬼”这俩字儿,老爷子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我这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咱那口号都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要真是闹鬼,我倒还不怕他了。” 小贾又说,“这咱家原来也没有这事儿,就是从鱼塘那边回来之后,家里才开始闹鬼的。” 其实啊,这小贾是想说,就是他爸捡回来那些碗之后才开始闹鬼的,可他看老爷子的神态,倒也没敢说的那么直白。 接着,他又说着,“要不等我再上鱼塘那看看,是不是附近有啥野坟,叫些个孤魂野鬼的跟着咱回来了。” 这回呢,老爷子倒是也点头同意了,就说让他先去看看是咋回事,要是真是啥孤魂野鬼的,烧纸送送送就行了。 白天,小贾就又去了他跟朋友一块开的鱼塘那。 只是这回,他是直接奔着他爸说捡碗的那个公路去的。 他是觉得,自己在鱼塘那待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要真是附近的孤魂野鬼早都跟回来了,还用等的着现在嘛。 所以他就觉得,这事儿肯定是跟那几个碗脱不了关系的。 他到了那个公路边儿一看,果然路边儿上又摆了一排碗。 而且款式和样子跟他爸拿回家的那些一模一样。 可他又看了看周围,倒也没见着什么坟地啊墓碑啊之类的。 这时候呢,他就看着路边经过了一个大娘。 他就拦下了这个大娘,装着什么都不懂的似的问着,“诶大娘,这是你的碗不?” 那大娘回头看了看他,用不太友善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下,又皱着眉头一脸不乐意的说着,“呸呸呸,那可不是我的,晦气晦气。” 他一看,这大娘明显是知道点什么啊,就又问着,“大娘,那这碗为啥搁在路边儿啊?” 第106章 重大车祸 那大娘对着小贾连连摆手儿,一脸嫌弃的说着, “那是人家上供用的,你年纪轻轻的可少管那闲事儿,快走。” 小贾看这大娘转身走了,便也不再纠缠,开始沿着路边儿走。 他发现在这一条路上,每隔着不远儿就有一个碗,都是沿着路边儿排列的,一直排了挺远,几乎延伸到了路的尽头。 他有些奇怪,想着就算是谁家在路边儿给逝者上供,也不至于摆了这么多啊。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小食杂店,借着买烟的由子进去跟老板攀谈了起来。 “大哥,路边儿上的那些碗是上供用的?这附近是出过什么事儿吗?” 食杂店的老板看他问起了这个,也是先微微皱了皱眉头,像是有些无奈似的说着,“那啊,都是家长给他们家孩子供的。” 他接着追问是咋回事。 老板轻叹一声,“五年前,这附近发生过一起重大的车祸。” 当时是一辆面包车,拉了一车学校带着出去春游的学生。 当天是晚上,路很黑。 而且这个车是超载了,核载七人的车,硬是拉了二十多个,车上的人是塞的满满登登的。 正常来说,学校春游都是大客车拉着学生,一两个班的学生坐一个车那种。 这个面包车拉的呢,是每个班里比较磨蹭落下的那些同学。 所以司机为了追赶大部队,车速开的也不慢。 这辆面包车在经过这条路的时候,对面有一辆拉着一车钢筋的大货车借道超车。 等这大货车看见面包车的时候,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那种拉着重物的大货车也不敢轻易急刹,因为车上的重物容易在惯性的作用下,给司机造成伤害。 当时那个大货车是一个劲儿的摁喇叭,想让面包车给他让路。 但这面包车也超载严重,他想拐弯儿但也不敢猛打舵,怕车侧翻。 就这样,俩车都在一犹豫的时候,直接正面儿相撞,怼到了一起。 这说来也是倒霉,面包车的后边还跟着一个大客。 他俩撞上了不要紧,大客车也紧跟着怼上了。 虽然说这条路上的限速是八十,但这几个车的司机啊,没有一个遵章守规的,全尼玛超速了。 面包车让这俩车给夹在了中间儿,又是严重超载,车上的二十多个人里,有七八个孩子是当场死亡。 还有一些孩子是被从车窗户车门子给甩了出来,倒在了车道上,又被别的车给撞死了。 其中一些孩子的尸体路面上,又被来往的车一给二次碾压了。 最后,这三辆车里的人,只有大客车里的人受伤最轻,面包车里的人和大货车司机全死了。 这食杂店的老板说,当时那残肢断臂、胳膊腿儿的散了一地,给他吓的好几个月都没睡好觉。 遇难孩子的家长还有人专门请来了大师,说给孩子们超度一下,好叫他们早日入轮回。 但这大师说,因为有些孩子的肢体也不知道是被其他的车子给拖走了,还是被附近的野狗啥的给叼走了,已经找不着了,所以那些孩子的灵魂不安不愿意离开,就一直在这找。 大师让这些孩子的家长,逢年过节或是孩子生日忌日的,就来这儿上个供祭拜一下,也省的这些在这徘徊不愿离开的孩子灵魂太孤苦无依,冻着饿着的。 所以说,路边儿的那些碗,就是那些孩子家长给那些车祸里死去孩子们准备的。 小贾一听是这么回事,跟这老板道了声谢之后就紧赶慢赶的往家走。 一回到家,他就一边收拾他爸捡回来的那些碗,一边就把那车祸的事儿跟他们家老爷子说了。 这回,他可不管老爷子拦不拦着了,当天就把那堆碗送回了公路那边,他还买了点儿吃的和纸钱啥的一块带去了。 到了路边,他烧着纸钱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老弟老妹儿啊,实在是对不住,我爸他不知道这是给你们上供用的,不知者不怪,我把东西给你们都送回来了,你们就别上我家去了。” 他烧完了东西,总算觉的稍微安心了些。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他在家睡觉的时候,又听见屋里有动静。 可这回倒不是吃饭声,就是那种有人来回在屋里走路的声音。 这不今儿一早,他就赶紧坐了车回老家,来找二林子想问问他这事儿到底该咋办,是不是那些鬼还在他家没走呢。 小贾一脸认真的看着二林子,问着,“二哥,你帮我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 二林子揉了揉脸,沉思了一会儿。 他觉得这事儿似乎有点儿不太对。 因为刚才他在屋里的时候,老仙儿跟他说有人要来找他办事儿。 但这事儿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是前边儿已经找了几伙儿别的人没能解决,才又找到了他这儿。 可现在听小贾所说的这些,无非就是从外边儿捡的东西带回去了鬼,按说送走了就应该没事儿了,怎么小贾还说晚上能听见动静呢? 难道说,这事儿不只是几个小鬼儿这么简单? 小贾神情有些紧张的问着,“二哥,是有啥问题吗?” 二林子怕小贾害怕,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笑一下的说着,“没事儿嗷,先跟我进屋找老仙看看。” 小贾点了点头,但神情仍然有些紧张的跟着二林子进了里屋。 二林子看小贾没啥动作,知道他可能不懂这些,就轻笑了一下的跟他说着,“老弟啊,咱这都是老邻居了,你少给点儿压堂钱就行了。” 小贾这才是拿了五块钱出来,递给了二林子。 接着,二林子就开始点香请神,一系列的流程下来之后,鬼仙周正落了座。 二林子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后摆了下手儿。 这小贾坐在一旁,看着二林子不停抽搐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他战战兢兢的问着,“二哥,我家这事儿,是不是挺严重啊?” 二林子哆嗦了一下身体,又抽哒了一口凉气,点起了一支烟。 第107章 正主来了 小贾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二林子,等着他开口说话。 几秒钟之后,二林子用一种严肃且低沉的语气说着,“你回去,事儿已经办完了。” 小贾一愣,有些不明白的问着,“怎么就办完了?” 二林子语气依然低沉说着,“你把碗送回去的时候有两个没跟着一块走,还留在你家呢,你半夜听见的走路声儿是他们在屋里找碗呢。” 二林子喘了口气儿,又道,“剩下那两个外鬼,我们已经派人去给送走了,你放心回去就行了。” 小贾听到这话,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二林子晃了晃脑袋,活动了下有些发酸的背,带着小贾回到了外头。 小贾仍然有些担心的又问着,“二哥啊,我这事儿就是已经解决了呗,那我今天回去不能再听见什么怪动静了。” 二林子笑着说着,“没事儿了,要是不放心,就下个月十五再去烧一回纸就行了,本来跟你们也没啥关系的事儿,去不去的关系也不大。” 小贾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说着,“行,那我就下个月再去烧点,也都是些个可怜的孩子。” 二林子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小贾一乐,“刚才老仙儿说有个不好解决的事儿,我还心思是你呢。” “啊?那还有别人要来啊?”小贾转头儿看了看外头。 二林子点头道,“那人现在路上了,估摸快到了。” 小贾也笑着说着,“二哥啊,这事儿可真是太谢谢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跟我叔,你忙你的。” 二林子他爹见小贾要走,还问着,“这么着忙要走啊,吃完饭儿再走,你姨把那小鸡儿都炖上了。” 小贾摆了摆手儿,笑着说着,“不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要回去晚了我爸也着急。”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 而这时,他们透过窗子看见院子外头正有一个男的,抻着脖子往屋里看呢。 二林子打开屋门,朝着外头说着,“来看事儿的吗?进来说。” 他又拍了拍旁边小贾的胳膊说着,“你早点儿回去,这回是正主儿来了。” 小贾笑着说着,“那行二哥,你先忙你的,我就不打扰了。” 二林子他爸也乐呵呵说着,“回去嘱咐你爸,可别往回瞎捡东西了啊。” 小贾走到门口,看了看在门口儿转悠的人,说着,“看事儿你就进去,这人看的老准了。” 他又朝着里面的二林子挥了挥手,离开了门口所能看到了视线范围。 随后,有三个人走进了院子。 这仨人看上去应该是一家三口儿,夫妻俩看着都有个三四十岁的样子,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个五六岁的孩子。 二林子朝着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坐在炕边儿的白老蔫儿点上了烟,轻叹了一声,“这三人儿,都挂像儿了,这事儿确实是难办啊。” 白老蔫儿所说这仨人都挂像了,还真没错儿。 这仨人往里面走的时候,打眼儿这么一看,他们不光是面色阴沉,而且那头顶都像是笼罩着一层黑雾似的,一看就是有大事发生的。 他们进了屋子,像是有些胆怯似的,先是看了看屋内的几个人,而后他家的男人才问着,“哪位是林师父?” 二林子放下了手中的茶缸子,跟他们招手道,“我是,过来。” 这仨人这才是走到了近前,各自坐在了一个板凳儿上。 女人怀里抱着的小男孩非常可爱,跟林海差不多的年纪,有五六岁,一双大眼睛充满好奇的看着屋内的各个地方。 和这男孩相反的是他的父母,这两口子的脸上都满是愁容,两眉都要扣成一眉了。 二林子看他们有些紧张似的,就笑着说着,“你们是不是家里出了怪事儿了?”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二林子又说着,“你们前头找了不少人看都没能好使,这回找到我这儿也是咱们之间的缘分。” 他看了看二人的神态,继续缓缓的说着,“你们家这事儿时间可不短了,光是血光之灾都出了好几回了。” 听到这话,那抱着孩子的女人一点头儿。 可她刚要说些什么,旁边的男人就给了她一个眼神儿,像是在示意她先别说话似的。 二林子知道,这两口子前面找了不少人看却都没能彻底解决这个事情,反而还越弄越糟了。 现在他们可能对自己也是持有一种怀疑的态度,怕他是那种糊弄人的,人家一说啥他就顺杆儿爬了。 对于来看事儿的人会有这样的心理状态,二林子倒也是能理解。 他又是一笑,微微的闭上了眼睛,眉头轻轻的皱了皱,问着,“你们家的动物还不少啊,又猫又狗的,那个鸟是啥品种?这毛色不错啊,八哥?” 这回,他们家的媳妇终于是忍不住了,一脸好奇而又紧张的问着,“大师,你咋知道的?你这是天眼?” 二林子睁开了眼,笑着说着,“是我们家老仙儿带我看的,老仙儿还跟我说了,你们前面找了不少人,也去了庙里住了一段时间,可都没啥效果,这事儿咱家也得再好好看看到底能不能办,你们先跟我到里边儿。” 二林子站起身,带着这一家三口进了里屋。 不过从此时这两口子脸上的神情也能看出来,刚才二林子的几句话,已经把他们家的事儿说了不少,让他们多少打消了些对二林子的疑虑。 两口子跟二林子一块进到了屋里。 显然,他们要比小贾懂规矩的多了。 进屋之后,他们先是双手合十的对着屋内的神像堂单什么的拜了拜,才小心翼翼的问着,“大师,我们压多少钱啊?” “压堂重在心意,给多少都随意,后边要是需要办啥事儿就再说。” 女人从衣服兜里拿出了两张十块钱,恭恭敬敬的放在了供桌上,又拜了两下,才坐在了一张空椅子上。 第108章 被人盯着 二林子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这两口子,问着,“你们应该知道,跟着你们的是个你家的冤亲债主?” 女人还是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像二林子这样顶香出马的人在面对不同事主的时候,办事儿的方法也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来了之后,是像是小贾那样,他会先把自己遇见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然后问弟马和老仙儿这事儿该怎么办。 一般这种都是对弟马十分信任的人,知道你有本事,也就跟你都有啥说啥了。 可绝大部分第一次来看事儿的人,心里头多少都是带着些警惕和怀疑的。 这样的人刚开始都不会把话说的太明白,甚至可能是一句话都不说,让你去猜。 他们主要是怕遇上个骗子,我都告诉你了,你不直接就直接顺杆子爬了,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对是错。 况且,你要连我有什么事儿都看不出来,那我也干脆就不用看了。 所以说,堂营上是专门儿有这么个职位,叫“探兵”。 “探兵”又叫“踩盘子”的,属于是堂营里头的侦察兵。 他们所负责的就是在事主没来之前,探听好病人的基本情况,这样弟马在办事儿的时候才能脱口而出说出人家的事情。 二林子堂上的探兵共有五位,其中有俩小灰蛇,叫佘小花、佘小莲,这次的事情就是她们姐妹给去办的。 二林子看这两口子一直都不愿意多说什么,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们之前已经找了好几个人给看过,却都没能彻底解决家里的事儿,所以对二林子是否有真本事也持怀疑态度。 二林子轻笑一声,倒也是不着急,也没点香,而是语气平和慢条斯理的说着, “咱家老仙儿去你们家里溜达了一圈儿,看了看家里的情况,说是那个冤亲债主跟着你们闹了不少的事儿,neng死了你家的俩动物,他们的魂儿还待在你家没走呢。” 这回,两口子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流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情。 那女人是稍显惊讶的说着,“这些事儿我们没跟桂英儿说过,您竟然能知道?!” 二林子微微一笑,轻声说着,“这都是咱家老仙儿告诉我的,跟你们和谁说过没关系。”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两口子竟然是桂英儿介绍来的。 那男的不好意思的一笑,也说着,“实在对不住,我们刚才啥都不说确实是有点小心思,主要是我们之前碰见的骗子太多了,来找您也就是想碰碰运气,刚才是我们失礼了,您别跟我们计较,我家这事儿还得靠你解决了。” 二林子笑着拜了拜手儿,又跟他们说着, “老仙儿去你们家看了一圈儿,知道这位冤亲债主的怨气确实不小,要不然也不能整死你们家的小动物,咱现在要说给他打走倒是也行,但这事儿要是化解不了难保以后你们还会有问题。” 二林子说的是一脸认真,这两口子的表情也变的严肃了起来。 那女人是忙问着,“那怎么才能彻底解决了这个事儿啊,我们这段时间真是被他给折腾的不行了,我们大人倒是没什么,就怕他再冲孩子来。”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的说着,“要不你们再说说具体的细节,咱也好对症下药,知道是跟它来文的还是武的,我这边儿也再叫仙家去查查他的底。” 说着,二林子走到供桌前,点起了几支香插进了香炉里。 这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后,相互的点了点头,也算是彻底的对二林子放下了戒备,终于说出了他们家里的事情。 他们家住在哈市市里,事情是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小半年了。 他们俩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八月十五。 那天两口子带着孩子在娘家吃完了饭,看时候还早也什么事儿,就带着孩子去了电影院看电影。 他们在看电影的时候,这女的就一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感觉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似的。 一般来说,人在被别人注视的时候,都会有种感觉的。 这是因为七魄当中的一魄所起的作用。 人的七魄分管不同,有的管呼吸喘气儿,有的管消化,有的管冷热,有的管排毒。 这其中有一魄名为尸狗,它是主管警觉的。 人就算是睡着了的时候,那也只是肉体休息了,但七魄却还在工作。 比如有的人第二天早晨要6点钟要起床,不用闹钟,只要睡前跟自己说一声:“明天6点得起。”到第二天5点55分,他准就能醒。 帮他看表算时间的就是他的魄。 再比如有的人在睡觉的时候,旁边要是过来个人他能感觉的到,或是能醒过来,有的人则是一睡觉就跟睡死了似的,啥也听不知道了,这都是尸狗敏感与否的缘故。 当时在电影院中,这女的就始终感觉黑暗之中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似的。 这让她觉得不自在,总是想看看是谁这么有病在电影院里不好好看电影,却要一直盯着自己。 她扫视了几圈儿之后,并没发现有什么人在看自己,便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也就不拿这当回事儿了。 他们一家三口看完电影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但天色还没怎么黑,只是将黑不黑的,街上的行人也还不少。 初秋的夜晚风空气不错,他们就想着溜达溜达散散步再回家。 两口子带着孩子一路往家的方向溜达,可这女的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还一直都在,总隐约觉得像是有人在后面儿跟着他们似的。 她就时不时的回头去看,可每次回头身后却没人。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了,她就跟她老公说自己有点累了,还是别溜达了,坐几站公交赶紧回家得了。 她老公听她这么说也就同意了。 在公交车上的时候,这女的还一直都感觉有人儿看着自己,就又来回的看了看。 可他们所在的这个车上,除了前面儿坐了一个老太太之外,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儿,再就没有别人儿了。 这时她老公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就问她说怎么了,怎么总一直来回的看。 她把自己这种奇怪的感觉跟她老公说了之后,她老公只是笑了笑的安慰她说, “诶呀没事儿,你可能就是最近有点儿累了,一会儿回家拿热水泡泡脚,我再给你按个摩,睡一觉就好了。” 等他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第109章 反常举动 一路上,女人被那种注视的感觉搞的是浑身难受,下了车就加快了脚步往家走。 他们家单元楼道里的那个声控灯一向是很灵敏的,稍微有点儿动静就亮。 可那天他们一家三口进到单元里跺了好几脚,声控灯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老公只能是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儿,这回灯终于亮了。 可这灯却不是那种常亮,而是忽明忽暗的,有点儿带死不拉活儿像接触不好似的,闪烁了几下之后就又灭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动静有点儿大,二楼的声控灯亮了。 有点亮光也是好的,借着上一层的亮儿他们就开始往楼上走。 可这说来也奇怪,他们快要到了二楼的时候,二楼本来好使的的灯也灭了。 她老公又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唤醒了三楼的灯。 可能他们快要到了三楼的时候,三楼的灯又灭了。 就这么的,他们是到哪一层楼,哪一层楼的灯就闪几下之后就不亮了。 他们家住在六楼,走这一路全是如此。 不过他们倒是也没多想什么,只觉得可能是赶巧儿了。 这两口子都是很喜欢小动物的人,家里整的跟动物园似的。 有一只白色的马尔济斯犬,一只三花猫,一个八哥鸟儿,还在玻璃缸子里养了一个大乌龟。 因为狗和猫是从小儿就在一块养的,所以他们俩平时倒是也不打架,相处的还挺和平。 只是这两个动物的性格是明显的不同。 家里一有人儿回来的时候,狗都是特别欢实。 听见自己家里人的脚步声,就提前上门口那去等着,门儿一打开,它就立马是上蹿下跳的表示欢迎。 那个猫倒是十分的高冷,一般就喜欢在大衣柜上面或者是自己窝里趴着,回来人儿也不太热情,顶多是开心了看你一眼。 这次他们回家刚一打开门儿,那狗也是和先前一样,十分热情的往人身上扑。 但很快它就停下了扑人的动作,后退了几步后就摆出了一副弓着腰的戒备状态,喉咙里还发出了那种呜呜的声音,尾巴也是垂下来的。 它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死死的盯着这两口子。 两口子看见狗这个状态也都很奇怪,不知道这狗怎么会突然这样。 这女的就想去抱抱这个狗,看它是怎么了。 但她刚一靠近,这个平时一向温顺的狗却对着她叫了两声儿,然后突然跑到了门口的地方,对着门外的空气一顿狂叫。 而且它的这个叫唤还挺有节奏的。 是叫一声停顿一下,又叫一声又停一下。 后来有人告诉他们,说狗的叫声是有意义的,快咬人,慢咬神,不快不慢咬灵魂。 他们当时看这狗有些反常,就跑去把它抱了起来,不停的安抚着它的情绪。 刚开始这狗就算是被抱着,也还是不停的对着门口儿叫唤,过了得有个半个来小时,才终于算是安静了下来。 这女人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在回到家之后,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就消失了。 当天晚上他们看了会儿电视,就收拾收拾睡觉了。 不过他们家的这狗却没有回窝睡觉,而是一直都十分警惕的趴在客厅。 它眼睛始终看着门口的方向,稍微一有点儿什么动静,就立马一个激灵的站起来,对着门口儿的方向叫唤几声。 第二天一早全家人睡醒之后,就发现这个狗还在客厅,看上去姿势和昨天晚上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光是这个狗,就连他们家一向是性格高冷的猫,也到了门口儿的鞋柜上,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尾巴翘翘着,也在盯着门口看。 吃完早饭之后,他们家的男的就出去上班儿了,这女的也和往常一样带着孩子出去遛狗。 正好在外面玩儿一会儿,算是孩子也溜了狗也溜了。 平时他们家这个狗都很听话温顺,牵着狗绳儿带它出去,它不乱跑,就算是过马路都是人走它也走,人停它也停,非常的省事。 在外头基本属于是一声儿都不叫,陌生人也能随便儿摸的那种。 可这次这女的刚带着狗和孩子出了家门儿,这狗就又开始像昨天晚上那样,一下一下的叫唤。 女的呵斥了狗两声儿后它才安静了下来。 等到他们出了单元门儿,这狗又开始反常了,一直蹲在单元门口儿朝着里面的楼道叫唤。 不管是怎么叫它怎么扽它,它都不走。 好不容易给狗拽走了之后,女的就按着往常的路线,准备带着孩子和狗去家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儿。 这个小公园跟他家离的不远,出了楼群只要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 她们刚一走到马路中间儿,这狗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是朝着前面就是一个猛冲。 在这女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手里的狗绳儿瞬间就被扯掉了。 正巧儿这时候路上开过来了一辆摩托车,一下就撞到了这个狗,直接创飞了十来米远。 这可给这女的吓坏了,赶紧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抱着狗的往宠物医院跑。 幸好是送去的及时,经过了一番抢救之后,狗并没有死。 宠物医生说这狗除了大出血之外还有些骨折,得住院才行。 没有办法,她只能是把这个狗先放在了医院,带着孩子回家了。 她刚回到家,阳台上的那个八哥鸟儿就来了一句,“来啦,请进。” 这女的也没太在意,因为这个鸟儿一向很聪明。 他们家楼下有一个烧烤店儿,每每有客人来,老板就会笑着说这句,“来啦,请进。” 所以这鸟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呢,这女的倒是也没有太在意。 反而是他们家的猫有点儿反常,见人回来了就从柜子上下来了,蹲在卧室门口的地方, 十分警惕的看着她。 几秒钟之后,这猫是猛的喵叫了一声,一下窜回到了屋里。 看它的那个样儿,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被吓着了似的。 这女人给孩子换好了衣服,又洗了洗手,也回到了卧室想休息休息,心里还在惦记着住在宠物医院的狗狗。 可她一进屋就发现,他们家的猫正在床上的一角,蜷缩着的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女人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又回来了,这让她不禁觉得有些全身发毛。 第110章 来啦,请进 晚上她老公下班回来之后,倒也没再发生什么怪事。 只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大家都睡觉的时候,那个八哥鸟儿又自己在阳台上说话了。 说的还是那句,“来啦,请进。” 这一声儿在静谧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清晰,让睡梦中的两口子都惊醒了过来。 他们仔细的听了听动静,发现那个鸟儿在阳台上一直不停的说着,“来啦,请进。” 而且是只有这么一句。 他们家这鸟儿平时的作息还挺好的,跟人一样,到了时间就睡觉,天黑了以后很少说话。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这么一句话说起来没完没了的。 男的迷迷糊糊的去阳台上看,人儿刚一到阳台,这鸟儿就不说了,一离开这鸟儿就在那说个不停。 而且这时候,这男的也有了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两口子躺在床上,就说这两天的事儿好像确实是有点儿奇怪。 平时在外边儿谁看了都说可爱,陌生人也能摸一摸的狗,突然就不停的叫唤,还在过马路的时候猛的冲出去让车给撞了。 猫也是始终躲在角落里发抖,像是很害怕似的。 那个鸟儿就更奇怪了,就这么一句“来啦,请进”说起来是没完没了的。 这女的就说,不行等明天睡醒之后,找个明白人来给看看,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老公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他平时一向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甚至还对这样的事情有点儿嗤之以鼻。 他沉思了一会儿后,也同意了老婆的建议,说那就找个人来看看。 只是这个鸟儿还一直不停的重复着那句话“来啦,请进”,实在是吵的人有点儿睡不着。 男的就去拎着鸟笼子,把鸟儿关进了洗手间里,想着洗手间要是关上了门儿隔音能好点儿,也不能它在那练嗓子,别人都陪着它不睡啊。 这个鸟儿的笼子其实就是一个铁架子,因为鸟儿腿上拴着脚环儿所以它也不乱飞。 第二天一早,女的刚一进洗手间,就被吓的惊叫了一声。 她看到那个鸟儿被倒吊在铁架子上,当啷在半空中,已经死了。 地上还有一些散落的毛儿,样子看上去十分的惊悚。 这女人的一嗓子,给她老公也喊起来了。 见着了鸟这么离奇的死法,她老公也是被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这男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找他们家猫。 猫爱扑鸟儿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他们家的猫也不例外,平时总爱不怀好意的盯着这个鸟儿看,看样子是想趁其不备的掏了这个鸟儿似的。 可他去找这个猫的时候,发现这猫还在他们两口子卧室的角落里趴着呢,而且还是那种被惊吓到全身发抖的样子。 两口子一合计,说这事儿真是不对啊,还是赶紧出去找人来看看。 可是这样的人要上哪儿去找,却让两口子犯了难。 他们给几个同事打电话,问了一圈儿都没有人认识,实在没招儿的情况下,女的就只能是把家里的事儿跟她爸妈说了,想看看他们能不能有认识的人。 老太太一听她家里的事儿,说自己还真就认识一个懂这方面的人,现在就帮他们问问。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又把电话给打回来了。 电话里老太太有些愧疚的跟姑娘说,这个时候赶的有点儿不太好,人家那大师回老家过中秋节去了,不在哈市,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让他们再等几天。 两口子一听,都不禁眉头紧锁。 就这么一两天的工夫,家里的狗就住院了,鸟儿也死了,要是再多等几天,家里还指不定得出什么事儿呢。 就在这时,这女的忽然听见了“嘿嘿”的一声笑声。 那声音听上去就让人觉得脊背发凉,有点儿像是在嘲笑他们办不成事儿似的。 她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可这声音明显不是孩子能发出来的,那猫就更不可能了。 她一哆嗦,赶紧把自己听见了笑声的这事儿告诉了老公。 她老公也是神情紧张的跟她说,自己刚才也听见了,而且那声音特别的清楚,就像是在他耳边笑的似的,担心媳妇害怕,所以没主动说出来。 他俩这时都已经意识到了,家里果然是进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们就想着,可能是不能等那大师休假回来了,还得另想办法才行,但他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属于是干着急也没用。 女的就提议说不行的话,先带孩子出去躲躲,别在家里真出了什么事儿。 可她老公却说,感觉那东西是跟着他们的,就算是带孩子出去可能也没用。 这有的时候往往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俩人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女的就又接到了她妈妈的电话。 老太太说从她大姨那问着了一个大师,这大师应该有空,还把电话号码给了他们,让他们赶紧跟那大师联系。 他们也不敢耽搁,赶紧给那大师打去了电话。 大师听了他们家的事儿之后,信誓旦旦的表示说这都不叫事儿,他肯定能解决,叫他们不用担心,自己明天早上九点到他们家来。 这大师在电话里还告诉他们,让他们提前准备点儿红纸香烛之类的东西,这样明天他过来直接就能办事儿了。 听着这大师说的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两口子终于算是看见了些希望,也稍微的放心了些。 这时他们又发现,家里玻璃缸子里的那只大乌龟不见了。 他们也顾不得找乌龟了,赶紧按照大师电话里所说的准备好了东西后,把孩子送去了女的她妈家,把猫也送去了宠物店,才又回到了家里。 他们俩在家待的是十分的难受,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 只要屋里稍微有点儿什么动静,两口子就像惊弓之鸟一样警惕的打量着屋里。 他们都恨不得能有人给他俩一棒子打晕,这样就能不受这份煎熬,也能快点儿到明天早上了。 第111章 彻夜难眠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口子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他们一直都在琢磨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情。 那些小动物们死的死伤的伤,一直待在玻璃缸子里的乌龟还能凭空消失。 现在虽然已经把孩子和猫都送出去了,可他们却有些担心那东西晚上会出来折腾他俩。 他们俩只能是相互安慰的说应该没啥事儿,反正明天早上大师就来了,睡,睡一觉就好了。 两口子关上了灯准备睡觉。 朦朦胧胧刚有些了睡意的时候,女的忽然感觉到床垫子忽悠了一下。 就像是有人坐在了自己旁边儿似的。 她吓的魂不守舍,赶紧推了推身边儿的老公,小声儿的说着,“床边儿好像有人。” 她老公是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一个箭步窜了出去把灯打开。 刺眼的强光猛的照亮了整个卧室。 屋里除了他们俩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人。 可他们仍然都有些警惕的四处看了看。 女的突然指着自己身旁的床单儿惊呼了一声。 她老公凑过去一看,那个位置上明显是有人坐过,上面儿还残留着一个屁股坐下的印记。 两人怔了一会儿,她老公便安慰她的说着,“是不是你刚才躺下的时候自己坐过给忘了?你要是实在害怕,咱就开着灯睡。” 女的想了想自己刚才躺下时的动作,似乎没有坐过那个位置。 她又怕自己的紧张情绪会影响到她老公,又怕她老公担心,就勉强的笑了笑的说着,“那就开着灯睡。” 俩人儿重新躺回到了床上,灯也打算就一直那么开着。 没多一会儿,灯忽然自己灭了。 与此同时,还有“咔哒”一声。 这下搞的,两个人又都紧张了起来。 她老公也赶紧又跑去开灯。 他摁了下开关儿,灯亮了。 可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种惊恐而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们听到的“咔哒”那一声,正是开关跳动的声音。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眼神紧紧的盯着墙上的开关。 就在这时,那灯的开关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像是被谁摁了一下似的,又“咔哒”一声后变成了关着的状态。 屋内瞬间被黑暗笼罩,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他重新打开了灯,还大喝了一句,“别他妈吓唬人,有能耐你出来。” 他的这一句,不光是为了恐吓那个他们看不见的人,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喊完之后,他赶紧跑到了门口,从他们之前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里翻出来了一盒磁带。 这是卖香烛纸钱的老板赠送的,说是如果家里有什么东西作乱,只要放这个东西就好使。 他有些手忙脚乱的把磁带放进了录音机里。 随着录音机里传出了《大悲咒》的音乐,他长出了一口气,像是稍稍的安心了些。 可也不知道是磁带的质量不行,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那音乐刚开始播放的时候还挺正常的,没几秒钟里面就传来了滋滋啦啦的声音,乐曲也变了声调儿,像搅带似的。 他又把磁带拿了出来,看了看磁带上并没有什么异常,把它重新放回到了录音机里。 只是他刚才把磁带放进去的时候,录音机好歹还能出两声儿动静,现在却是什么乐曲声都没有了,只有那种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和沙沙的雪花声。 这声音吓的躲在床上的女人大叫着,“还是关了,我有点儿害怕。” 她老公刚要去关上录音机的时候,里面忽然响起一个很是戏谑的笑声。 两口子都怔住了,身上的汗毛儿也瞬间都炸了起来,直叫人头皮发麻。 收音机里的笑声,跟他们白天时听到耳边的那个“嘿嘿”笑着的人是一样的。 这回他们俩是再也不敢在家待了,说啥都要出去。 好在,那时候的天气并不冷,俩人是连忙换好了衣服就出了门儿。 只是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就想着应该找个人多的地方待,那样总比他俩人独处好点。 他们到了楼下之后,看到那家烧烤店儿开着门儿呢。 他们觉得这地方挺好,人多又有烟火气,就算是有什么邪魔妖祟也应该不敢到这儿来。 他们推开了烧烤店儿的门走了进去。 烧烤店的老板见着有人进来了,十分热情的笑道,“来啦,请进。” 可这一句,不禁让这两口子想起了他们家吊死的那个八哥儿,又是一阵寒意由心底而生,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他们找了一张空桌坐下,老板笑呵呵的给他们拿来了菜单儿,问他们想吃点啥。 可现在的他俩一点儿都不饿,也根本没有啥心思吃饭,就随便的点了些东西,想着在这儿嗷一宿得了。 老板在给他们上菜儿的时候,这男的是朝他问着,“大哥,你这儿开到几点啊?” 老板笑呵呵的说着,“人儿啥时候走完啥时候算,现在这还正上人儿呢,净吃完饭二悠儿上这儿来的。” 正说话间,门儿又被人推开了。 老板一转头儿,又笑着招呼道,“来啦,请进。” 两口子是对望了一眼,有些哀怨的轻叹了一声。 客人一桌桌儿的来,一桌桌儿的走。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钟,其他的客人都已经走完了,店里只剩下了他们两口子和打着哈欠的老板。 男的看了看窗外,东边的方向已经微微有了些亮光了。 他起身去结账,老板看了看他们桌上的东西,笑着说着,“我看你们那串儿几乎都没动啊,咋啦老弟,心情不好啊?” 他十分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摇了摇头的说着,“没事儿,你也早点儿休息,我俩先走了。” 两口子出了烧烤店儿,看着蒙蒙亮的天色,想着要是现在回家指不定还会遇见什么怪事儿,干脆是在外边儿溜达溜达算了。 他们俩只能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路上的人开始逐渐变多了起来。 有晨练的大爷大妈,有出摊儿的小商小贩。 看着大家忙碌的样子,两口子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们一直是逛到了八点多钟,估摸那个约好的大师也快来了,才终于是鼓足了勇气回了家。 他们刚一进家门儿,就看到他们家从玻璃缸子里失踪的那个乌龟,正仰壳的躺在客厅地中间儿。 第112章 符送你了 女的上去查看了一下地中间儿躺着的乌龟。 果然,它已经死了。 两口子见着这样的情况,除了叹息一声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解决办法了。 他们俩刚到了家没多一会儿,那大师就来了,比约定的九点钟还早了些到。 两口子十分高兴的把大师迎进了屋里,跟他寒暄了几句。 这大师眉头微皱,目光沉着的看了看周围,微微点头道, “你们家确实充满了煞气,不过你们放心,你家这事儿交给我办指定没有问题,别管他是什么玩意,我肯定能给你们整好,保证你们家以后会十分太平。” 听到这话,两口子还都挺高兴的,想着这回还真是碰上高人,终于能解决家里的事情了。 他们遇见这个事儿的时间虽然不长,满打满算的话也就才两三天。 可在这两三天里,却让他们备受煎熬,跟过了一年似的。 大师把一张桌子拖到了客厅中间,又跟他们要来了昨天叫他们买的东西。 在大师的一通布置下,桌上已经被摆满了东西。 什么香烛香炉、贡品瓜果 还有一些是这个大师自备的法器,什么铜钱儿剑、小铜镜之类的,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准备好了一切后,大师就开始做法了。 他点燃了几支香插进了香炉里,对着桌上的东西拜了三拜后,一手拿起了铜钱剑一手拿起了小铜镜,就开始在屋里的各个房间溜达。 光是溜达不算,他还时不时的挥舞两下手里的铜钱剑,嘴里也一直是在念念有词的。 不明所以的两口子在旁边有些紧张的看着这大师。 这大师在客厅和两间卧室都转了一圈儿,正准备去洗手间的时候,洗手间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异响。 这动静可给两口子都吓了一跳,他们赶紧跟着这大师快步的过去看是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原本好好挂在墙上的镜子,不知怎的突然莫名其妙的碎了。 在他们进去看的时候,还有几片碎片正在往下掉。 这大师看见了这个情况,微皱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他轻吸了一口凉气,拿着手上的铜钱儿剑在半空中一顿划拉。 同时,还用很是紧迫的语气跟两口子说着,“赶紧走,往外去,别搁屋里待着。” 这大师的表情是一脸的凝重,眉头皱的要扣到一起了。 两口子看见大师这个样儿也不敢多问,赶紧就先往外走。 那大师也是紧跟着他们就退了出来。 几个人刚到了走廊上,大师砰的一下回手儿就把门给关上了。 紧接着,他从兜儿里掏出来了一张符,啪的贴在了他家的户门上,随即是嘴里又念叨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话。 两口子看的是一脸懵哔,男的有些奇怪的看着这大师,问道,“大师,咱这事儿算是办成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明显是没看懂大师刚才的操作。 大师深吸了一口气后,稳了稳心神的摇头道,“没成。” “啊?” 两口子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刚才你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不是说交给你指定没问题吗?” 大师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着,“我也没想到这个东西能这么厉害。它的怨气很大,我不光是没搞定它,好像还有点儿给它惹怒了,要不你们家的镜子不能碎。” 大师又摇了下头,“这镜子啊,在风水当中主阴,镜子碎则是说明”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 男的是有些不高兴的说着,“刚才你说给它惹怒了,那然后得怎么办啊?这事儿你管不了了呗。” 大师拍了拍男人的胳膊,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解释的说着, “虽然我没搞定他,但我这个符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我已经给他封到屋里了,他绝对出不来,这两天呢你们就先别回家了,赶紧找别人儿再来看看。”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只能是轻叹了一声。 女的跟她老公说着,“之前我妈不是说她认识大师嘛,要不这两天咱们就上我妈家住,等那个大师过两天回来就行了。” 这大师连忙点头道,“你们要是有认识的高人就更好了,过两天叫他来给你们办这事儿就行了,而且我跟你们说,就我这符绝对是管用的,在外边儿我都卖188一张。” 男人一瞪眼睛,寻思他这没办成事儿还好意思管自己要钱呢。 大师忙是一乐,趁着男人跟他翻脸之前,赶紧说着,“这个我就送你们了,咱买卖不成仁义在,全当是交个朋友了。你们这两天先别回来了,万一真有点儿啥紧急情况你们再给我打电话。” 眼下的这个情况,这两口子也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先去媳妇的娘家暂住了。 他们到了之后把这事儿跟老两口一说,他们也是十分的惊讶。 媳妇她妈叹了口气的说着,“诶呀,这也不知道是咋整的,你们怎么能招着这么个东西呢,那你们就在这儿住几天,等过两天我说那人儿回来了,再叫他去给看看。” 两口子带着孩子住在了娘家,前两天的时候还都没事儿,一切都很正常,家里也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女的还跟她老公说,那个大师虽然办事不咋地,但符还真挺好使的,自己这两天确实没有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应该是那东西真被封在他们家里了。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怪事还是发生了。 当时一家人正在那看电视呢。 老两口靠在床头那,小两口坐在沙发上,孩子在媳妇的腿上已经睡着了。 就在这时,这女的就从窗户玻璃上的反光里,看着屋里的地中间儿站了一个人影儿。 她顿时被吓了一跳。 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屋里的这五口人,又看了看玻璃的反光。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不是哪儿挂了个衣服,或者是外头有什么东西给映进来的,只是看上去像是一个人而已。 她又歪了歪头儿,换了换自己的角度,想确认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可在她这么仔细一看,才猛然发现。 没错儿。 的确是有一个人形的东西,就站在他们的屋子中间。 第113章 住进寺庙 女人一脸惊恐的看着玻璃上的倒影,心跳猛然加速。 她屏住了呼吸,又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看屋子中间儿。 她发现那东西只能从反光上看见,正常看屋里却是什么都没有的。 她也不敢声张,怕吓着了老人和孩子,只能偷偷儿的拉了拉她老公,又往窗户那指了指。 这回,她老公也看见了。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顿觉这事儿有点儿不太对,不能是他们家里那东西跑出来? 他们赶紧是找了借口,让老人和孩子先去睡觉,等他们都睡了之后,两口子则是赶紧用家里的座机给那大师打去了电话。 他们把刚才的事情一说,大师也有点儿懵了。 大师是连声说着,“不应该啊,我那符纸特别的灵,贴在你家大门上它是不可能跑出来的,要不你们回去看看那符纸还在不在了。” 他们两口子也不敢耽搁,连夜就赶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儿一看,这两口子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贴在门上的黄符果然已经不见了,门上之前贴黄纸的地方,还留了一个像是血痕的东西,怎么擦都擦不掉。 他们吓的有些不知所措,赶紧又给那大师打电话问他这该怎么办。 大师听了沉默了片刻后,有些无奈的说着,“我已经是尽力了,可现在这个东西跑出来我也没啥办法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 女人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生怕那东西会伤害自己的家人。 两口子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媳妇的娘家。 他俩一宿都没敢睡觉,在吃早饭的时候把这事儿跟她妈说了,想问问她妈之前说的那个大师能不能早点儿回来,哪怕多给点钱也行啊。 老太太听闻此事,赶紧去联系了那大师。 大师接到电话,像是早有预料似的,在电话里直言不讳的说着,“你们家这事儿我管不了,不是说我不想管,主要是我这能力不够,解决不了他。” 老太太有些着急的连忙问着,“那您认不认识能解决这事儿的人啊?” 电话那头的大师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着,“你们家这东西道行不浅,又是专门奔着你们家来的,哈市这边连七区十二县都算上,也够呛能找着个收拾得了它的了,现在也只能看你们的机缘和命数了。” 老太太听到这话,眼泪瞬间就溢出了眼眶,想要再问大师些什么,却已经是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 那大师也像是很惋惜似的又说着,“要不这样,你们看看能不能找个庙里住些日子,能避一段是一段。” 放下了电话,一家人都神情低迷的坐在沙发上,内心中满是苦楚,不知道家里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儿了呢。 而且刚才听这大师的意思,他们这回只能是等死,也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了。 可他们虽知如此,却也不能真的坐以待毙。 一家人开始全方位的跟自己身边的亲戚朋友、同学同事来打听,看看还有没有人认识什么高人了。 但打听了一大圈儿,身边所有能动用的关系都问到了,却没人认识此类相关的人。 这倒也是正常的,平时生活中哪有人有机会天天去研究这个呢。 最终,这俩口子还是决定先找个庙住一段时间看看,就算不能解决也如那大师所说的一样,能避一段是一段了。 可他们就像是在被什么看不见东西阻挡着运气似的,连着去了好几个比较知名的寺庙都是接连碰壁。 人家不是说禅房已经住满了,就是说暂时不提供对外住宿。 接连碰壁的他们满是愁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有时总是天无绝人之路,在人们自觉身处绝境之时就会迎来一些转机。 他们在老家的一个远房亲戚那里得知,长春那边有个寺庙,说是可以去那试试。 看见了一丝希望的两口子赶紧收拾好了行李,跟上班的单位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把猫和狗放在了女的父母这儿,连夜带着孩子就去了长春。 按照那个亲戚所说的地址,他们找到了那个寺庙。 这寺庙很小,看建筑风格和斑驳的墙面就知道年代非常的久远了。 这个庙的庙门上也没有牌匾,只有正殿的上方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四个大字——地藏王殿。 两口子带着孩子看着这像是都快荒废了院子,心里暗暗觉得是不是他们来错了地方。 就在他们带着疑惑,一只脚踏进寺庙的一瞬间,忽然觉得身后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这让女人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率先走了进去。 他们刚进到这庙里,一个老头儿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身上并未穿着什么僧衣僧袍,可面容却是十分的慈祥。 他见着这两口子就只问着他们有什么事情。 这女人跟他说明了来意后,老人家便点头说,能来此地都是机缘,叫他们不要想太多,安心住下就是了。 后来他们才知道,这庙里只有十余个和尚,接待他们的这个老者,便是这里的住持。 他们所住的那间禅房里很简陋,只有一个大火炕和一张矮桌。 他们一家三口把行李放好后,就跟着老住持去了主殿,也就是那个地藏王殿。 这个庙里只有地藏王的一个神像,在这女人见到了地藏王菩萨的神像后,竟开始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 这样的情况把她自己也给惊着了,说是就感觉内心里十分的委屈,憋的都要上不来气儿了,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 她说她以前也去过别的寺庙,但却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况。 老主持在了解了一些他们家的事情后,轻道一声佛号,告诉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应该是受到了跟着她的那东西的影响。 老住持又跟他们说,叫他们一切都不用担心,先在这儿住着,每天早上来大殿诵经就可以了,吃住方面的事情他会安排的。 说完,这老住持叫人拿来了两本佛经送给他们。 女人看了看上头的字,是《大方广十轮经》。 老住持还说,他们这是命中注定的因果,和这个东西相遇是因果,全家会到这个寺庙里来也是因果。 第114章 冤亲债主 两口子带着孩子在这个庙里住下了。 他们本以为,每天吃斋念佛的生活会是十分枯燥无味的,可没想到住在这里后却发现,这样的日子虽说单调,但却让他们觉得很舒服,是那种身心都很舒畅的感觉。 尤其是他们自从到了这里,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刚开始的几天里也偶尔会有,后来已经是完全都消失了。 老住持告诉他们,说这就是他们学习了佛法的原因。 刚开始男的只跟单位请假请了一个礼拜,后来他实在不愿离开这里,就又给单位打了电话,把假期延续到了一个月。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男的的假期也即将结束了。 一家人虽然在这个庙里住的挺好的,可他们也不能一直都住在这儿,生活还得继续。 只要人活着就免不了被世俗所打扰,工作、生活、家里的父母 两口子虽说仍有些不舍得这里,但生活在后边儿拿小鞭子抽打他们一家,在这诸多的不得已下,他们也到了该告辞离开的时候了。 两口子和庙里的住持说了要走后,老住持本来也是不建议他们走的,说因果还没完,他们要是现在就走可能不太好,那东西说不定还会去找他们。 可老住持也体谅他们的难处,也只能告诉他们说回去之后还要坚持诵经,他也会在庙里为他们一家人回向,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再来找他。 临走的时候,他们两口子给这老住持塞了两千块钱对他表示感谢,但这老住持却说什么都不肯收下。 后来他们没有办法,将两千块钱悄悄的放在了枕头下面后终于是离开了。 回去之后,他们又开始往常的生活,也把之前放在父母那的猫和狗接回了家。 起初的几天一切都还正常,家里的动物也没有太多反常的举动。 但消停日子过了还没有一个礼拜,他们家的猫和狗就又开始守门了。 那只狗还经常会发出那种呜咽一样的叫声,像是有人在打他一样。 两口子也也感觉到,自己被人注视的感觉又回来了。 那天晚上两口子刚一关了灯准备睡觉,忽然是听见客厅里传来了一声诡异的笑声。 这个动静可给他俩吓的不轻,顿时是睡意全无。 在那之后,他们就经常会听见耳边会传来咯咯的诡异怪笑。 那声音听上去,有些像是在朝他们炫耀对自己的无能为力一样。 两口子赶紧又带着孩子去了长春的那个寺庙。 老住持看见他们回来,并未觉得意外,只是跟他们说,这东西跟他们家的因果还未结束,即便是他们念经想要化解,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无奈之下,两口子只能是每到周末就带着孩子去这个庙里住两天,等到工作日的时候再回去。 连续几个月的奔波让他们苦不堪言,可一时之间并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也就只能继续这样奔波了。 这次是他们是因为回老家过年,在桂英儿的饭店吃饭无意间的提起了此时,桂英儿才将二林子推荐给了他们,让他们来这儿试试运气的。 听完了这一家人的讲述,二林子也是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他的身上已经落座了一位鬼仙儿,是个烟魂叫马玉莲。 一般来说,堂口上的清风和烟魂的叫法并不是区分男女的,而是他们的职称。 清风是指夭亡的以及无后的。 像是什么夭折的或者是未婚而亡的、结婚而无后的、老光棍老姑娘的都算。 烟魂是指在世时不是正常死亡的,也就是横死的。 比如车祸,自杀一类非常正常死亡的,像是病死的那种就不算是横死。 横死之人的怨气较大,所以修行要快于一般鬼仙,因而能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二林子堂上的这个马玉莲就是个上吊死的老烟魂。 她落座之后,二林子的身上顿时传来了一阵刺骨般的寒冷,这是鬼仙儿上身特有的感觉。 同时鬼仙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在落座之后弟子也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像是马玉莲这样上吊而亡的,就让二林子感觉自己的脖子也被勒着似的,呼吸都变的困难了不少,十分的难受。 他低着头儿眉头紧锁,用一个捎带些沙哑,却又有些悲凉的语气说着,“哎,你家这个啊,是你们上辈子的冤亲债主,确实跟你们带着因果呢。” 他抽搭了一口凉气,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女人的方向点哒了一下,又继续说着,“你们两啊上辈子就是两口子,家里有钱,是个财主,跟着你们的这个是让你们给欺负死的,她能不来找你们吗。” 听到这话,两口子有些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女人满脸紧张的问着,“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现在他还来找我们干什么啊?” “怨债,总是要还的。”二林子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激动了些。 在今生前世或长久以来,人们与芸芸众生有了不同的牵缠和纠葛关系。 有的相互关心照顾,这会形成的善缘。 有的彼此争执抢夺或是侵犯伤害,这就会形成恶缘。 彼此的各种因缘无论善恶,都会在转世投胎后再次相遇。 情感引起的因缘,就要用情感的形式解决。 物质或生命引起的因缘,就要以同等的形式付偿。 前缘深的往后瓜葛也就多,前缘浅的往后可能也就是点头之交,或者是擦肩而过。 不是有那么句话嘛,“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这话虽说是夸张了点,但道理总归是这么个道理。 女人听完二林子的话,依然是有些紧张的问着,“那怎么办啊?他不会是要我们给他偿命?他怎么突然就找上我们了呢?” 二林子叹了口气,继续用手指点哒着女人的方向,说着,“你没觉着你这些年你越来越不顺当吗?其实早些年它就已经跟着你了,就是你之前没太注意。”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女人一愣,微微皱了皱眉头,努力的回忆着什么。 二林子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你这些年总做那个梦,你应该没忘。” 提起这个,那女人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 第115章 我办不了 在这个女人的梦里,的确是总有一个看不清楚脸的人跟着她。 不论她的梦是什么样的内容,那人却始终都像是她的一个影子一样跟在她的周围。 可那人在梦里倒也没说伤害她或者追杀她什么的,就只是一直跟着她陪着她。 所以即便这人已经在她的梦里出现了很多年了,但她也并没太觉得害怕,也就没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个事情。 此时被二林子忽然说出了这件事,她倒是觉得十分的意外,有些惊讶的说着,“对对,我梦里是有这么个人,可他倒也没伤害过我,看着也不是很吓人的,我也就也没在意。” 二林子叹息道,“让冤亲债主缠上的反应有很多,做这样的梦就是说明是有东西跟着你了,你们上辈子欠了他的,现在他是来找你们还债了。” 他说话时的语气,仍然是那种严厉且又带着些怒气的感觉,这是鬼仙儿落座时的状态。 女人的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忙是着急说着,“他已经闹的我们家里外不安生了,还弄死了我们家的鸟儿,这还不算完吗?” 低着头儿的二林子抖了抖身子,脖子也不由自主的梗梗着,像是有一道无形的绳子仍勒着他似的。 二林子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才又说着,“前番种种都是它在折磨你们,他这样的孤魂野鬼儿是不能直接伤害你们活人的,只是影响你们的心智,可家里的猫啊狗的,是能看见他们的。” 他动了动肩膀,声音开始变的磕巴,像是着急说却又说不出来似的。 “弄死,弄死了你们家的鸟儿,就是吓,吓唬你们一下,不过,不过你们之前在庙里住的那段日子,加之诵经,也确实消解了他的部分怨气,但命债也不是那么好还的。” 女人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凝重了,有些着急的问着,“那怎么办啊,大师你得帮帮我们啊。” 二林子又摇了摇头,“咱家,咱家老碑王已经叫人去跟,跟他说了,但你们是命债,命债啊!” 二林子一抖搂肩膀,语气变得没那么着急了,反而是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的说着,“这样的事儿我们一般不硬送,想要化解还要靠你们自己,多忏悔多做善事,再去给他多烧些纸钱贡品,其他的事儿叫弟马跟你们说。” 二林子的突然转变,是因为刚才落座的那个烟魂马玉莲有些太过着急,就像杜娟儿见不得被抛弃的孤儿一样,她也见不得被人欺压死的冤鬼,情绪是越说越激动。 鬼仙周正见她这样,怕她说不明白话儿,就来换走了她替她说了两句。 鬼仙儿的离开,让二林子也没了那种寒冷和被束缚的感觉,他稍微的活动了下脖子,抬头看着面前这两口子问着,“老仙儿的话你们听明白了吗?” 女人仍然皱着眉头的问着,“大师啊,我们回去念念经,就能让他不缠着我们了吗?” 二林子嗤笑一声,“你们还是不懂啊,你们的诚信忏悔之前造下的罪孽。” “可是,不能直接送走吗?” 二林子一乐,“送走?就算我家老仙儿再厉害,人家不认识怎么能给我们这个面子呢?” 女人又说着,“没有啥别的办法吗?我们多给你点儿钱也行。” 二林子说着,“文的不行就武的呗,要想打走他反而还好办了。” 女人一点头儿,一脸坚定的说着,“那就打走。” 二林子轻哼一声,摆了摆手儿的说着,“那这事儿你就得找别人了,我们家办不了。” 那女人一愣,一脸懵哔的看着二林子,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二林子又说着,“不是不能,是不想。毕竟是你们前世欠了人家的,我们说给人打走就给打走了算怎么回事儿啊?你们就回去好好忏悔,多行善事去慢慢化解。” 此时的二林子也知道了,为啥他们家之前找个那个大师会推脱的说自己办不了这事了。 可能也不是那个大师办不了,而是这样的事情,谁办谁都不落好儿,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武力解决的。 起码对于二林子来说,他是会坚守自己的原则的。 二林子抬手跟他们说着,“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走。” 女人愣愣的跟她老公对视了一眼,又看着二林子的说着,“大师,你就帮帮我们,咱们多给点儿钱也行啊。” 二林子又是笑着摆了摆手,“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们回去。” 送走了这一家三口儿,二林子叹了口气的坐在了炕边儿。 白老蔫儿给他倒了杯茶水,笑着说着,“咋啊?人都说多给你钱了,你咋不帮人家办啊?” 他这话,就是故意在调侃二林子。 如果换成是他白老蔫儿来办这事儿,也肯定不会打走那个怨鬼,还说不定会给那怨鬼出点儿招儿,叫他怎么接着吓唬吓唬这家人呢。 二林子也知道他就是在调侃自己,所以也就是笑了笑没有多说啥。 倒是白老蔫儿又哼哼呀呀的叹了一声的说着,“诶呀,让冤亲债主跟了还不觉味儿呢。” 二林子喝了口茶水,笑着说着,“哎,一般人就算是有点儿被东西跟了的征兆,也不能往那方面想,这倒也正常,我不帮她,主要也是他们之前诵经确实消减了不少它的怨气,完后只要他们再诚心行善别为恶,也就不会有啥事儿了。” 一般来说,冤亲债主的纠缠是因果承负的一种结果。 被冤亲债主跟了的人,多多少少的都会有点儿感觉,像是那个女人的表现就是经常做梦时会梦见同一个人,总感觉有人看着自己,有时候还会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 除了她这种,比较常见的还有莫名其妙的就感觉情绪低落、心情烦躁,或者是身体不适、无缘无故的总生病,也或者是经常的跟别人犯口角,总是留不住财、求财不得之类的。 但也不是说只要有了这些反应,就是被冤亲债主给跟了,还是要具体事情具体分析的。 第116章 能出栏了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正坐在那陪着老爷子喝茶,忽然是一阵饭香味儿飘了进来。 没多一会儿,老太太就又盆儿又碗儿的端了过来。 白老蔫儿见状赶紧迎上前去的帮忙,还笑着说着,“哟,您看您又整这老些硬菜儿,这红烧肉做的比饭店那味儿都香。” 老太太也笑着说着,“饭店哪儿有家的饭好啊,你们先趁热吃着,我下了面条儿,你不是说想吃打卤面了嘛,马上就好了。” 白老蔫儿一咂嘴,“啧,这用红烧肉打卤可太奢侈了嗷,那我必须多来几碗。” 一顿饭很快就热热闹闹的吃完了,白老蔫儿喝下了杯里的最后一点酒,美滋滋的扶着肚子的说着,“嗝——咱妈这手艺,我要在这儿住上半年得涨到200斤。” 二林子笑着说着,“行,那也能出栏了,等再过年就宰你下酒儿。” “艹。”白老蔫儿乐呵呵的骂了一声,给老爷子递上了一根饭后烟。 他俩人休息了一会儿后,二林子又看了看堂口那屋关着的房门。 他有些不放心的跟老两口叮嘱道,“妈你这几天收拾屋子啥的就别进那屋了,地先不用擦,也没人进不埋汰,我拿回来的那个鼓有点儿说道,你们轻易可别动弹。” 老爷子虽然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毕竟二林子都干这行这么多年了,他们也知道事情的轻重,明白不让他们干的事儿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他抽了口烟的点头道,“放心,你不在的时候你妈除了去那屋给你擦擦灰儿都不动弹啥,你要是怕孩子啥的跑里去玩儿,给门儿锁上也行。” 二林子看了看坐在旁边看动画片儿的小林海,一笑的说着,“也行,那我一会儿就给锁上,等过两天我回来再说。” 老爷子又问着,“你拿回来的那盒子里是个鼓啊?那玩意还能有啥说道。” 二林子轻轻一撇嘴,“那鼓老讷道了,里头藏着东西呢。” 看着老爷子有些奇怪的眼神儿,像是要接着问似的,二林子就又笑着说着,“不过这事儿跟你们也没啥关系,就不跟你们细说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儿,又说着,“你这有仙家护着你倒是也不能有啥事儿,但你们在外头也还是注意点儿自己的安全,别的方面我知道你都有分寸。” 二林子笑着应着,“诶放心,有白老蔫儿在我身边儿,不坑别人儿就不错了,我指定是不带有啥事儿的。” 他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又起身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俩搁凤凰屯儿那边还有点事儿,今天就不在家住了。” 正要走的时候,老太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着,“诶等会儿,上回小娟儿来说我那个布料挺好看的,正好今儿早上我去集上又碰着了,就给她也买了一块,你们等会儿我去给你拿去。” 没多一会儿,老太太就拿出了一叠包好的花布,朝白老蔫儿笑着说着,“我也不知道她的身量尺寸,你就这么拿回去叫她自个儿找人裁。” 白老蔫儿连连点头儿的说着,“诶呀妈您可太有心了,我替我师妹先谢谢你了嗷。” 老太太一撇嘴,拍了他一下的嗔怪道,“谢啥谢,好好拿回去。” 离开家的两人走在乡道上,微风吹过周身倒驱散了一些他们身上的酒气。 晚霞映衬的天空透着宁静,不远处的那座山也看起来比平时更沉稳了些。 他们借着徐徐的晚风,溜溜达达的就走到了客车站。 到了凤凰屯儿,白老蔫儿夹着林家老太太给的那叠花布美滋滋的往前走着。 看他的样子二林子就知道,他这是为了又能有借口上杜娟儿那而高兴呢。 果不其然,白老蔫儿连家都没回,直接奔着杜娟儿家就去了。 到了她家门口儿,他还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裳,又掸了掸本就没有褶十分立正的衣襟儿,才轻轻的叩了叩门。 几秒钟之后,院门开了。 满脸笑容的米满仓看到是白老蔫儿之后,笑容瞬间僵住的问着,“啥事儿啊?” 白老蔫儿抻着脖子往里面瞅了瞅,问着,“我师妹呢?我这给她送点儿东西。” 他低头儿打量了一眼趿拉着拖鞋的老米,像是有些尴尬的问着,“你俩这准备睡觉了?” 米满仓不太想理他,用不易察觉的眼神儿白了他一眼,转身儿就往里面儿走,同时还用不是那么太好的语气说着,“没有,进来。” 见着老米不太高兴似的神态,白老蔫儿倒是挺乐呵,跟二林子一块儿就进屋里。 一进到屋里,一股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 正跟一个女人说话的杜娟儿看了白老蔫儿他俩一眼,又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正跟她说话的那个女人转头儿看了看刚进来的俩人儿,脸上带着些警惕似的,又转向杜娟儿,压低了声音像是很为难的问着,“姐啊,你说我这是咋回事儿啊?” 杜娟儿拉着她的手,安抚般的轻轻拍了拍,又跟二林子他俩说着,“你俩等会啊,我跟这妹子唠会嗑。” 说完,她就起身拉着那个女的进了里屋。 白老蔫儿把那块布料放在了桌上,眉头一皱的笑着说着,“老米,这上你家来了怎么连个水都不给倒一杯呢,这啥待客之道啊,我可挑理了嗷。” 米满仓深吸了一口气,斜着眼睛的嘀咕着,“你不总说你不是外人儿嘛,那你就自己倒呗,没长手啊。” 看他不太高兴,白老蔫儿又笑着说着,“我手笨,碰坏了你家东西多不好,你给我倒。” 旁边看着这个俩人较劲的二林子,赶紧打圆场的说着,“姐夫,这我妈给我娟儿姐拿了块布料,说是让我俩给送过来,这大晚上的没打扰你。” 米满仓除了对白老蔫儿,对别人一向都还挺友好的,他给二林子倒了杯水,笑着说着,“打扰啥啊,没看这来人儿了正跟她说话呢嘛,老弟你吃点儿水果不,我给你洗个苹果去。” 白老蔫儿赶紧说着,“给我也来一个,我就乐意吃苹果。” 这时,里间屋里传出了杜娟儿的声音。 “二林子,你过来一下。” 忽然被叫到的二林子一愣,一脸尴尬的看了看瞪大了眼睛的米满仓和白老蔫儿,朝着他们笑了笑后走进了里面。 第117章 被鬼压床 二林子到了房间门口,先是礼貌的敲了敲门,才轻声问着,“娟儿姐,你叫我啊。”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杜娟儿把仍有些懵哔的二林子拉进了屋子。 二林子看见刚才的那个女人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板凳上,看动作像是在抹眼泪儿,同时还有小声儿的抽泣声儿。 杜娟儿走到那个女人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柔声安抚着,“小曼啊,别哭了。” 女人又抹了抹眼泪儿,声音哽咽的说着,“娟儿姐,我能不能先在你这儿住两天啊,我真是有点害怕他,我已经请了假,这两天先不去上班儿了。” 听到这女人的话,二林子的心里琢磨着这是啥情况,难道是这女的跟她老公吵架了,让她老公给揍了? 那杜娟儿叫他来干什么啊? 站在门口儿的二林子小心翼翼的问着,“娟儿姐,啥事儿啊?” 杜娟儿轻叹了一声,又拍了拍那女人的背。 女人转过头来,勉强的朝着二林子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轻轻点头道,“你好。” “啊,你好你好。”二林子也应着。 杜娟儿说着,“二林子,这是我一个朋友叫小曼,是省医院的护士。” 二林子看了看小曼,她的岁数不太大,也就二十出头儿,她眉心有些发黑,脸色也不太好。 二林子一看就知道,这应该是遇见了点儿邪乎事儿了。 果不其然,杜娟儿又接着说着,“她最近遇见了点儿怪事儿,你帮着给看看。” 二林子点了点头,等着她继续的把话说下去,可杜娟儿却停住了话,目光看向了小曼。 直到小曼点了点头儿,杜娟儿才又说着,“二林子,你坐那我慢慢跟你说。” 二林子还心想着,不就是碰见鬼了嘛,杜娟儿接触这样的事情也不少,怎么忽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了? 他坐在了一把椅子上,问着,“咋了?是让啥玩意冲了?” 小曼的眼神并未看向二林子,只是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儿。 二林子见她像是有些紧张,就轻笑了一下安慰的说着,“老妹儿你不用害怕,娟儿姐可能也跟你说了我是个出马的,我碰见这样的事儿多了,你有啥话就直接说。” 小曼看了看杜娟儿,杜娟儿也是柔声说着,“没事儿,他们别人儿都不在,二林子也不能往外说,你就告诉他,让他帮你解决了以后你也能睡好觉了。” 小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下定决心般的说着,“我我被鬼压床了,而且,好像还是个色鬼。” “色鬼?” 小曼轻咬嘴唇,有些难以启齿似的点了点头。 她停顿了片刻后又说着,“我睡觉的时候,经常会被鬼压床,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还会做那种很奇怪的梦,其实我也有点儿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梦” 她的神情变的有些不安,像是一想起了那些事儿就觉得害怕,目光也始终未看向二林子。 自打二林子出马之后,被鬼压床的事儿倒是不稀奇,可这碰见色鬼的事儿他还真头回听说。 接着在杜娟儿的安抚和劝慰下,小曼才缓缓的讲出了她的事情。 她是省医院的一个护士,跟一个同事一块在医院附近租了个两室一厅一块住。 她们工作是三班倒,白班、小夜班和大夜班。 白班是从早上8点到下午4点,小夜班是下午到夜里12点,大夜班是从夜里12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 所以经常会有夜里才回家的时候,而且她和这个同住的室友俩人也不一定总是一个班儿。 有一天小曼下了小夜班觉得有点饿了,就自己在路边的小吃铺吃了碗馄饨,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的一点多了。 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路上小曼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惊恐感。 一路上,她走的都有点儿提心吊胆的,生怕遇见什么坏人。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着回到家有人陪着应该就会好点儿了。 好不容易是一路小跑儿的回到了出租屋里,一开门儿却发现屋里是一片漆黑。 她这才想起来室友今天应该是大夜班,看样子是已经走了。 仍有些害怕的她赶紧关上了门,又摸索着去开灯。 可黑暗中,她恍惚看到一个人影儿“唰”的一下窜了过去。 这可给她吓了一大跳,正要转身往外跑的时候,她发现屋里格外的安静,没有什么声音。 她壮着胆子的打开了屋里的灯。 客厅里并没有什么人。 她又去厨房拎了一把菜刀,小心翼翼的在屋里“巡视”了一圈儿。 确定了没人后她长出了一口气,想着可能是自己刚才一路上都太紧张,所以眼花看错了,也就没有太在意。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小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 可她有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就隐约的听到了客厅里似乎有人走动的声音。 “踏踏” 小曼立刻屏住了呼吸,侧耳仔细听着动静。 但在她这么仔细听的时候,却又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她轻笑了一下,想着可能真是自己太紧张了,或者是楼上走路发出的声音,就没再理会,继续的睡觉了。 好在,一夜无事。 几天之后,小曼又是刚下了小夜班回家。 和上次一样,她刚有点儿迷迷糊糊要睡着,就听见客厅里有人走路。 顿时她是睡意全无,可就在她想要睁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但眼睛睁不开了,身体也动不了。 漆黑的房间中,她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绳索捆在了床上似的,一动都不能动。 她只能努力的用耳朵听着外面客厅里的动静。 那阵走动的声音异常的清晰。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家里进来小偷了?! 之前她也听说过,有一些不法分子会盯上独居女孩儿,然后利用一种特殊手段,像是迷香之类的让人的身体不能动弹。 她虽然不是独居,但最近总是跟室友错开班儿,跟独居也差不多了。 不会这么倒霉,让自己碰上入室行窃的? 她的心里十分的紧张,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 第118章 家里有人 躺在床上完全无法动弹的小曼,只能暗暗的祈祷那坏人别进到她的房间里来。 她都想着就算是丢点儿东西她也认了,反正也没什么值钱的,只要别伤害自己就行。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在那一刻,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小曼被恐惧侵蚀透了全身,她吓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渐渐的,客厅里的响动好像没有了,小曼也在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小曼醒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头痛欲裂,身上的骨头像是要散架子了,没有一根儿是不疼的。 猛然间,她又想起了昨晚客厅里的动静,赶紧紧张的看了看自己的周围。 地上的拖鞋规整的摆着,桌上的东西也都挺整齐,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人进过她的房间。 她又走到了房间门口,将耳朵贴在了门上仔细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十分安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她轻手轻脚的打开了卧室的门,朝着客厅探出头去。 客厅里,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屋子里的陈设都整整齐齐的,一点儿翻动的痕迹都没有。 可想想昨天晚上的那种感觉,她不由得还是一阵心慌。 她走到了厨房里,拿起了一把刀,提高了万分警惕的把整个房子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就连厨房里的碗柜她都打开看了。 在确定什么都没有,小曼才终于放心了的长出了一口气。 坐在客厅里的她自嘲般的一笑。 想着自己真是太爱胡思乱想了,昨天晚上听到的动静,应该就是楼上的人家走路,结果让她自己吓唬自己的还以为进来坏人了呢。 不过有了这样的事情,也让她往后的每次下夜班,又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会专程仔细检查一下门窗,确认都锁好了才会回到房间。 又过了几天,怪事又发生了。 那天小曼回到家,不但仔仔细细的把所有的门窗都反锁好了,还在睡觉前把她卧室的门也给锁上了。 可她像前几天一样,刚有些昏昏欲睡,就又听见客厅里像是有走路的声音。 这回,小曼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的稳了稳心神,想听听是不是楼上走路。 在她的仔细辨认之下,确定那声音绝对是从客厅传来的。 黑暗之中,她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一把前两天准备好用来防身的刀,随后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她手上紧紧地握住了那把刀,将耳朵贴在了卧室的门上。 “踏踏踏踏” 有节奏的脚步声从客厅里传来,小曼的心跳变得越来愉快,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像是一张嘴就能从嘴里蹦出来了似的。 那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她吓的屏住了呼吸,手也有些不自觉的发抖。 脚步声缓缓的朝她靠近。 贴在门上的她似乎感觉到了在门的另一侧也站着个人。 屋子里安静的令人胆寒。 她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撕破这宁静。 砰! 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小曼被吓的心跳都停跳了一拍。 朦胧黑暗的房间中,像是有个人影儿穿门而入。 小曼吓的一声惊呼,胡乱的挥了一下手中的刀。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一阵眩晕感。 接着便是全身一抖,猛然从梦中惊醒。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空洞的看着漆黑的房间。 窗外微弱的光亮照进屋里,隐约能让人分辨出一些屋内的东西。 小曼感觉自己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沁透了,而她的心依然狂跳不止。 是怎么回事? 刚才是在做梦? 她赶紧去看床头柜里的那把刀,果然刀还安安静静的躺在抽屉里,看来刚才还真是在做梦啊。 她那一宿都没再睡觉,直到天亮之后她的室友回来了,她才拉着室友说出了自己近来碰到的事情。 她的室友是个很男孩子气的姑娘,脾气也十分的火爆。 听到她这样说,就笑着安慰她的说着,“没事儿,肯定是你最近上班儿太累了,精神紧张才会疑神疑鬼的。” 其实在这之前,小曼并没有往鬼神方面的事情去想。 作为一个护士,什么标本啊尸体啊之类的早都已经看了不少,算是习以为常了,所以并不怎么相信鬼怪之事,也不愿意去联想鬼神之说。 可在她听见“疑神疑鬼”这四个字之后,又想起前几晚诡异的情况,终于忍不住的问着,“咱们这儿不能是闹鬼。” 室友则又是笑了笑的说着,“啥闹鬼啊?这世界上哪儿有那东西,正好今天咱俩都休息,你要是害怕晚上咱俩就一块儿睡。” 当天晚上,两个姑娘就睡到了一张床上。 果然,多了一个人陪着,小曼觉的安心了不少,也很快就睡着了。 可在她睡着之后,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一个穿着一身灰布衣裳的男人走进了屋子里,还爬上了她的床,躺在她的身边对她动手动脚的。 而且这人的衣服上好像有血或者是什么别的脏东西,看着挺埋汰的。 小曼十分的害怕,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像之前一样,完全不能动弹,又是那种全身被束缚住了的感觉。 可此时,她还能清晰的听到另一侧室友发出的轻微呼噜声。 她感觉又痛苦又难堪,却始终无法挣脱出那个男人的魔掌。 直到那男人行完了不轨之事,才离开了小曼的房间。 第二天天亮后,小曼再回忆起昨晚的梦时,却怎么也想不起那男人的样貌了。 在那之后,她就经常会梦见那个男人。 刚开始还是几天梦见一次,后来就越来越频繁,现在几乎天天都能梦见了。 而且每次那个男人来的时候,她都是身体无法动弹的状态,所以也只能是任由他的作恶,自己一点儿反抗的办法都没有。 说到这里,小曼又抹了抹眼泪儿。 她小声儿的抽泣着,声音哽咽的说着,“娟儿姐,我真是一点招儿都没有了,我也试过那些辟邪的法儿,枕头下面放一把剪刀,还有戴护身符啥的,可都是一点儿用都没有,而且你说这么丢人的事儿,我也没法跟别人说啊。” 第119章 是童子命 杜娟轻声安抚小曼的说着,“别怕,这样的事儿在你二林子哥这都不叫事儿,等他帮你处理完了就好了。” 杜娟儿说话间,眼神看向了二林子。 二林子搓了搓手的点头道,“娟儿姐啊,你给我拿两根儿香来,再把这妹子的生辰八字给我,我看看她自己身上有没有毛病。” “行,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小曼啊,把你的八字告诉你哥。” 等杜娟儿拿着香回来的时候,白老蔫儿也跟来了。 他满是好奇的看向屋子里,朝着二林子挤眉弄眼的问着,“咋了?有啥事儿啊?” 见着又有人进来了,小曼立马是别过了头,并未跟白老蔫儿打招呼。 二林子知道这姑娘是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的事情,所以就跟门口儿的白老蔫儿说着,“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就好。” 杜娟儿也拍了拍白老蔫儿的说着,“这妹子有点事情得二林子解决,你先上外边儿等着。” 看大家都让他走,白老蔫儿悻悻的撇了撇嘴转头儿走了。 走的时候,还没忘了把门儿也给几人关上。 二林子点着了香后,拿起那张写了小曼生辰八字的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他的表情逐渐变的凝重,眉毛也紧扣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了那张纸,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才抬头看着杜娟儿和小曼她俩的说着,“你是童子命啊。” 小曼一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二林子又神情严肃的说着,“你家里找上你的那个野鬼倒是好弄,咱家堂上的清风已经去你家抓着他了,一会儿就给带过来,我好好问问他咋回事,可你这个童子命命里该有此劫。” 杜娟儿也有些紧张的问着,“是什么童子啊?得烧替身呗?” 童子命是指天上的仙人或侍奉神仙的小童,因各种原因下凡投胎做人。 通常来说,不论男女,凡是经常有说不清的病、对象难以谈成、定婚结婚就有病伤的人,就要找明白人给看看此人是否是童子命了。 有的可能是土地庙里的侍童侍女,这种事比较常见的,也有的是天上的仙娥之类的。 童子来到人间也是有不同的原因的。 其一,也是最常见的,就是偷跑童子。 这种童子原本是侍奉神仙的童男童女,因为工作太累,或者好奇凡间的生活,趁机偷跑下来玩。 这种童子一般都是生的白白净净、聪明伶俐,非常讨人喜欢,长得就跟年画上的童子几乎一模一样。 但偷跑童子一般在10岁前就会死亡,死亡时无特别的痛苦,因没有人间的因果业报,只是来世上走一遭。 其二,是被贬童子。 他们因为思凡或在天界做了错事,被贬谪到人间受罚。 这种和偷跑童子很相似,长相小时候很讨人喜欢,不同的是能够长大成人,长相多天生丽质、清秀脱俗。 虽然在小的时候不会危及生命,但在25岁前都坎坷不断,有的在30岁会有生命危险。 其三,是任务童子。 是说天界为了直接或间接的把控整个人间的走向,会同时派下很多童子来执行多个任务,这些童子有的是直接派下来的,也有因为犯了错,下来戴罪立功的。 这些童子,在人间经历了考验,完成了任务,就会回天复命。 而没有完成任务的童子则会在人间轮回,直至不辱使命。 这类童子都是佛道仙缘极深,随同下界的还有一些天界的护法善神,同时也需要依靠地仙的帮助,在人间做功德,才有可能在生命结束之时返回天界。 这些童子命的人一般都具有出道缘分的弟子。 二林子看了看坐在那有些紧张的小曼,轻笑了一下的说着,“没事儿,是个小土地庙里跑出来的,等烧个替身送回去就好了,不过这事儿要办的时候,得她父母亲戚也来一趟,你有没有舅舅或者叔儿啥的?” 小曼点了点头,轻声的说着,“有两个舅舅。” 杜娟儿笑着点头道,“那就行,我都说这事在你二林子哥这不叫事儿了,等叫你二林子哥把要准备的东西都告诉你,咱就该咋弄咋弄,帮你把替身烧了就行了。” 她说着,又看向了二林子,“需要用到啥你告诉我就行,我帮小曼都准备出来。” 杜娟儿的话音刚落,二林子就是全身一抖,手也不住的哆嗦了起来,他用跟刚才截然不同的声调儿说着,“先,先别说话,等我问问他是啥意思。” 他的语气十分强硬,完全没了刚才和小曼说话时的随和。 杜娟儿看出来了,这是二林子堂上的仙家把纠缠小曼的那个鬼给带回来,仙家落座在二林子的身上准备问话了。 她拉着小曼,朝着她摆了摆手儿示意她先别说话。 小曼紧张的点了点头儿,可她却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心里也有点儿毛毛的。 她不知所措的攥紧了杜娟儿的手,试图寻求一丝安慰。 就在这时,抽动着身体的二林子,嘴里忽然说出了让小曼听不懂的语言。 乍一听着有点儿像是哪国的外语,仔细一听有些字儿还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却不知道是啥意思。 二林子在那说两句就停顿一会儿,再说两句又停顿一会儿,看样子像是在和什么人对话。 只是他的语调越来越高昂,情绪也逐渐变得激动,有点儿像是跟什么人用外语吵架似的。 此时杜娟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二林子,努力的在分辨着他说的话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二林子猛一拍桌子,吓了小曼一跳,又突然蹦出了一句,“你胆子还不小。” 一旁的小曼紧张的拉着杜娟儿,也猜出了二林子此时的情况。 二林子又用那种让人听不懂的语言,跟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人吵了一会儿。 猛然间,他厉声喝道,“你就造孽!” 说完,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眉头紧锁的摇了摇头,又小声儿的嘀咕了一句,“造孽啊。” 看到二林子恢复成了平时说话的状态,杜娟儿试探性的问着,“二林子,咋的了?是有啥事儿吗?” 第120章 小火咕嘟 二林子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脸,又是长叹了一声。 此时的他是身心俱疲。 正如杜娟儿所想的一样,二林子刚才说的话之所以让人听不懂,是因为他用的“鬼话”和那个纠缠小曼的鬼交流的。 而他在和那个鬼交流了一番之后,还得知了一些别的事情,这更是让他觉得心累。 他看了看面前的小曼,有些话想要问她,但却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倒是旁边的杜娟儿有些奇怪的问着,“二林子,到底是咋了啊?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又揉了揉脸。 片刻之后,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问着,“嘶老妹儿啊,你那个啥,啊,来了吗?” 小曼一脸奇怪的看着他,并没怎么明白他的意思。 杜娟儿也不明所以的问着,“啥啊?你能不能痛快的,这让人着急劲儿的。” 二林子一咂巴嘴,把杜娟儿拉到了旁边儿,压低了声音的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杜娟儿听后顿时是大惊失色,她瞪圆了一双杏目,问着,“啥玩意?真的啊?” 二林子点了点头儿,依然用很小的声音说着,“刚才那家伙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在小曼那留了阴胎,你帮我问问她,她这个月那啥来了吗,这我一个大男人的,也不好问人家小姑娘啊。” 杜娟儿回到了小曼身边,趴在她的耳朵上小声儿朝她询问了一下。 二林子在旁打量着小曼的反应,只见她先是一愣,然后低眉沉思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小曼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轻声说着,“已经两个多月没来了,但是我之前就不太规律,也没太当回事,娟儿姐你问这个干啥啊?” 杜娟儿知道二林子也听到了,就看向了他,等着二林子的反应。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那个鬼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阴胎这个东西就像是人怀了鬼的孩子,虽然不会真的让人生个啥孩子出来,但性质也算是大差不差,是鬼在人体里留有了大量阴气的意思。 这个道理就有点儿像是电影里演的那种,人被鬼吸了阳气似的。 它这是反着来,等于是鬼把阴气给人传过去。 活人沾染阴气肯定是没有啥好事儿,平时不小心让鬼冲了都会觉得挺累似的,得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好。 像她这样与鬼发生了那事儿,对人身的伤害可是极大的。 轻则病痛不断,重则丧命都有可能。 加之小曼说自己已经有两个月没来月事了,那就说明她真是阴气侵体的挺严重。 杜娟儿看着二林子的问着,“那她这个怎么办啊?这事儿烧替身应该是不管用了。” 二林子看着小曼,脑子里不停的想着解决的办法。 小曼倒是有些奇怪的问着,“娟儿姐,是还有啥别的事儿吗?” 二林子和杜娟儿都觉得这事儿就算是告诉她了,那除了让她觉得害怕之外,也不能有啥解决办法,还不如不说了。 所以二林子就只是说着,“倒也没啥大事儿,就是鬼跟你接触时间长了,你沾了点儿阴气,这可能对你的健康有点儿影响,没事儿,你别着急,等我想想嗷。” 他点着了一根烟,嗒嗒的抽了起来。 等到一根烟抽完,二林子忽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的说着,“有招儿了。” 看到二林子的这个反应,杜娟儿也解开了紧锁的眉头,忙是问他是啥招儿。 二林子笑着说着,“这得找我家老仙儿。” 此话一出,杜娟儿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仙家上身的时候,不同的仙家给人的体感是不一样的。 拿狐仙来说,因为胡仙讲究修炼内胆,所以给上身的感觉是胸口发闷发热,嗓子眼儿里的感觉是有一个东西在含着似的。 然后身上有点儿像是光着膀子穿皮草似的毛茸茸的感觉。手脚也是很热乎,麻酥酥的。 黄家上身呢就是脸发热发麻,心脏有点儿难受,心跳很快,身上也有种燥热的感觉。 要是像蟐蟒蛇这类冷血动物呢,就会让人觉得身上表皮发冷,手脚冰凉的。 那要是鬼仙儿,就是身体从内而外的冷了。 所以说,只要是请一个或狐或黄的仙家过来给小曼过过气儿,中和一下她身上的阴气,慢慢儿的也就好了。 杜娟儿听到了这个办法后,高兴的说着,“这还真行,那就得麻烦老仙儿给好好治治了。” 小曼并不知道人留有阴气的严重性,只是听见了自己的事儿有解决的办法,杜娟儿还挺高兴的,她也就笑着说着,“这些事儿我也不懂,你们就帮我多费费心了,我需要干什么你们跟我说就行。” 二林子说着,“你啥都不用管,到办事儿的时候你就睡觉就行了,不过你可能稍微的有点儿不不舒服的感觉,但你也不用紧张,是咱们家老仙儿在你的周围溜达溜达,帮你去病呢。” 小曼又点了点头的问着,“那得多长时间能完事儿啊?今天就能整吗?” 二林子琢磨了一下,说着,“今天可以先来一次,但你这事儿你不能着急,一次办不完,一个礼拜一回,连着两三个月可能就差不多了。” 小曼一愣,有些震惊的问着,“得那么多次啊?” 二林子笑着说,“妹儿啊,你知道这是啥意思嘛,你现在就好比是那冻饺子,咱煮冻饺子得时候是不是得冷水下锅,水开了之后你还得小点火?” 小曼点了点头。 二林子又笑着说着,“对溜,要开锅之后你一下整火大了,那不就干扑锅了嘛,还容易给那饺子整破皮儿了,所以咱就得小点儿火,再多点几次凉水,这样它煮的透,明白了不?” 旁边的杜娟儿听见了二林子这样的比喻,噗嗤一笑的说着,“二林子啊,难怪你和白老蔫儿能玩儿到一块去,你俩这说点啥都跟别人不一样的。” 二林子模仿着白老蔫儿的语气说着,“你别管我咋说,你就问问妹儿听没听懂。” 小曼轻声的说着,“嗯,懂了,文火慢炖。” “诶~对溜!小火咕嘟,多咕嘟几次。”二林子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儿。 此时他的这套“煮饺子”的说法,跟前两天白老蔫儿劝人从良所说的“乱炖”,那可谓是异曲同工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比喻鲜活,绝对能让人听的明白其中的道理。 第121章 添把柴火 二林子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月份牌儿,跟小曼说着,“你这事儿倒是也急不得,烧替身儿的日子最好是初一十五,过几天你让你妈和你舅过来就行,我给他们安排安排。” 小曼点了点头,旁边儿的杜娟儿也说着,“二林子,那小曼这事儿你就给多上上心,这也都不是外人。” 二林子一笑的点头道,“好说,这点事儿都不叫事。” 他说着站起了身,又道,“那你们也早点儿睡觉,等你们睡着的时候,我再叫老仙儿过来。” 见着二林子要走,小曼忽然是又叫住了他。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问着,“妹儿啊,没事儿你不用害怕,咱家那都是正经修行的仙儿,是帮你去病的。” 小曼微微低着头,像是有些胆怯似。 她小声儿说着,“嗯,我知道,我只是想问问你,跟着我的那个东西,他是在哪儿跟上我的啊,这回你把他打走了,他还能不能再来找我了?” 二林子一笑,“那不能了,咱家的鬼仙儿一会儿就给他送地府去,保准儿不能再回来找你了。” 小曼这才稍松了一口气,可却还是问着,“那他是咋跟上我的啊?” 二林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的杜娟,“妹儿,你真想知道?” 小曼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听人说经常走夜路上的容易遇见这些东西,是不是我下夜班儿的时候碰着的啊?” 二林子笑着说着,“那倒不是,人的身上有阳火,一般外头的孤魂野鬼也都躲着人走,只要不去主动招惹他们,他们轻易的倒是不跟人,走夜道儿的多了,没听说各个都招这玩意的。” 杜娟儿也追问着,“那小曼这个是咋碰上的啊?” 二林子轻叹了一声,“哎呀,刚才我也说了,孤魂野鬼轻易的也不会去跟着陌生的活人,但这要是有点儿啥孽缘就不好说了。” 二林子告诉她们,跟着小曼的这个鬼叫赖老六。 他是被人打死的。 原因呢,是因为这有一天赖老六经过河边儿的时候,听到不远处好像有姑娘嬉闹的声音,他就好奇的探头去看。 结果发现是村里的两个未出嫁的大姑娘,正在河边有说有笑的洗衣服呢。 这俩人边说边闹的就玩儿起水来。 你泼我一下,我泼你一下,玩儿的还挺开心的。 渐渐的,俩大姑娘的衣服就都被水给浸湿了。 旁边儿偷看着的赖老六是忽然就起了贼心。 啊,这情况,自己要不干点儿啥那都对不起他偷看了这么半天。 于是,他就偷偷的尾随了其中的一个姑娘。 这是村头儿老张家的闺女,赖老六觉得老张在村子里没什么势力,就算是他真的做出了什么事儿,老张可能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他都想好了,万一要是事情败露了,他就说自己和张姑娘是搞对象的。 大不了,就娶了她呗,反正自己也正愁没有老婆呢。 赖老六一路上都跟在那个姑娘的身后,在她经过一片玉米地的时候,赖老六猛的冲了出来。 他还威胁那个姑娘说,她要是大喊大叫的,那可就是不要自己的清誉了。 被欺负了的张姑娘回家之后,父母看她衣服凌乱,人的状态也不对就开始问她是咋回事。 张姑娘终于是憋不住,把事情全都交代了出来。 当时的赖老六正美滋滋的躺在家里,还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儿了,心里还挺得意的。 可他还没美多大一会儿呢,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用力的敲门声。 赖老六打开门一看,来的竟然是老张! 他的手上拎了一把砍柴用的大斧子,身后跟了一群村里壮汉。 老张见到了赖老六,一下就将斧子剁在了赖老六家的大门上。 赖老六还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说着:“哟,这不是我老丈人吗?快进来快进来。” 老张一把推开了赖老六,“谁特么是你老丈人。” “我不就是跟你姑娘搞对象吗?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你放心啊,你姑娘要是嫁给了我,我是绝对不会亏待她的。” 张老头儿一口吐沫啐在了赖老六的脸上,“我闺女就是剁剁喂鸭子,也不可能嫁给你个臭无赖。” 他们的那个小村子,完全是天高皇帝远,村长就是土皇帝的地方。 老张在得知了自己女儿受辱的事情之后,当时就找到了村长,村长听了也是暴跳如雷。 这张家姑娘本来是他中意的儿媳妇人选,谁成想还没等让儿子去老张家提亲,就让个赖老六占了先机。 他立马让老张带着村里的十几个壮汉,冲到了赖老六的家里。 就算赖老六再“硬气”,面对这么多人,他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十几个人把本就没什么值钱东西的赖老六家砸了一通,然后将赖老六绑了起来,拉到了村口。 村儿里的这些人是你一石头我一石头的,硬生生的把赖老六砸了个头破血流。 后来,这赖老六就变成了鬼开始了四处游荡的生活。 前几天他偶然间看到了刚下夜班的小曼,当时他就觉得这小曼长的也太像老张家的闺女了,所以就跟上了她了。 二林子跟小曼说着,“我特意叫人去查了,这赖老六死了有十多年,你跟那个老张的闺女也没有啥关系,单纯就是长的像而已,你这也是命里该着有这么个坎儿。等把他送走再给你烧完替身儿,就啥事儿都没有了。” 听到了二林子的一番解释,小曼也终于算是解开了自己的心结。 之前她还总想着,是不是自己走夜路的原因才会遇见了鬼缠着她,要真是那样的话,她都得考虑一下是不是该换个工作了。 二林子又说着,“你要是还不放心,等过两天我再给你弄个护身符来你随身戴着,鬼看人都是带阳火的,戴个护身符属于是给你那个火填了把柴,别的鬼就更躲着你了。” 听到了二林子又一次的形象比喻,杜娟儿一笑的说着,“行,你就弄,什么烧替身旺阳火的都该多钱多钱,你跟我说一声儿就行了。” 二林子也是一笑的说着,“得勒,小火咕嘟二百二,添把柴火五十八,烧替身的那个就等办的时候再说。” 第122章 善因善果 见着二林子他们从屋里出来,白老蔫儿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呵呵的就迎了过来。 他走到了杜娟儿的身边,十分谄媚的笑道,“娟儿啊,累坏了,我给你扒了个橘子,老甜了,你快尝尝。” 说着,他将手里刚剥好皮的橘子递了出去。 旁边儿斜着眼睛看他的老米咳嗽了一声,没有说话。 白老蔫儿也没理他,又笑着跟杜娟儿说着,“你们这是啥事儿啊唠了这么长时间?” 杜娟儿说着,“没啥事儿,就是这妹子撞邪了,我叫二林子给看看。” 二林子也点头儿的说着,“行了娟儿姐,你们早点儿休息,我俩就先回去了,过两天有事儿你再找我。” 离开了杜娟儿家后,白老蔫儿依然是有些好奇,可他对二林子却完全没有对杜娟儿的那种谄媚。 他用很是严肃,又带着点儿激恼和不耐烦的语气说着, “二林子啊,到底啥事儿你倒是跟我说说啊,这怎么还整的神神秘秘似的呢。” 二林子知道,小曼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那些事儿,女孩子嘛有这样的心思完全正常,他倒是能理解。 他装着若无其事似的笑道,“没啥,娟儿姐不是说了嘛,那老妹儿撞邪了,我给整整,不过她多少也犯点说道,过两天还得烧个替身。” 可二林子这样含糊的说法,并没能让白老蔫儿满意。 他哼了一声的说着,“艹,你倒是跟我细说说啊,你说我这挺好信儿的。” 二林子见实在打发不了他,就把赖老六的事儿简单的跟他说了,但并没说的那么细,也没说赖老六这个鬼半夜还去找人姑娘睡觉啥的。 二林子说完轻哼了一声,“那赖老六就是看人妹子长的像他之前认识那个人儿了,所以就跟着她来着。” 俩人一路上是边走边聊,说完赖老六事儿的时候,他俩也就到家了。 白老蔫儿拍了拍身上的灰儿脱下了棉袄,也哼了一声,“艹,啥踏马的老六,那打死他不也是他活该啊,就跟当年那李老七一个哔样儿,一点儿都不冤。” 二林子也是一笑的说着,“诶白哥,你说那李老七跟这赖老六不能是哥们儿。” 白老蔫儿是一撇嘴,“艹,我看像,一个哔味儿的。” 往后的几天,二林子总算是得到了难得的清闲。 第二天白天没啥事儿,他就跟白老蔫儿一块儿上山溜达去了。 不过年后还没开春儿的这个季节,山上倒是也没啥东西。 树上原本覆盖着的雪开始慢慢融化,只留下了干枯的树枝,看着还有点儿荒凉。 他俩人在山上转悠了一圈儿,除了那些枯树荒草外,并没见着啥好玩儿的,连个兔子都没看见。 俩人儿有些有些扫兴的往回走,想着回去喝点儿酒缓解一下心情。 可刚下了山,就有一个鼻青脸肿的人儿从他们旁边儿经过,走路的时候还有点儿一瘸一拐的,看着腿脚儿也不太好。 白老蔫儿朝着那人的背影儿大喝道,“诶,赵嘎儿。” 这人转过头看到了白老蔫儿,朝他咧嘴一乐的招呼着,“哟白哥,干啥去了啊?” “没啥事儿上山溜达一圈儿。”白老蔫儿撇着嘴,皱着眉头的打量着这人,问着,“你这咋了啊?叫人给揍了?” 那人摆摆手,尴尬一笑的说着,“别提了,前两天喝完酒开四轮子,从上头栽下来了,这给我卡的,脑瓜子嗡嗡的。” 白老蔫儿听的是一咧嘴,“你这可当心着点儿。没卡坏?” 那人又是笑着摆了摆手儿,“没事,我从小到大总磕磕碰碰的,没见着卡死我,得嘞白哥,我这腿还是有点儿疼,我先回去擦点药酒去,哪天再去找你。” 白老蔫儿也是也挥手儿的说着,“快去,这一天也不加小心。” 这人走后,二林子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的背影,问着,“这人是不是犯点啥说道啊。” 白老蔫儿冷哼一声,说道,“艹,他那说道可大了。” 二林子又看了看那人离开的方向,在这人的身上,应该是背着不小的因果,有些像是杀业,看样子可能还和他们家祖上有关。 像他说自己从小到大没少磕磕碰碰的,估摸就是这个原因了。 白老蔫儿又说着,“咱先回去,一会儿我再跟你说说他家咋回事儿,那家伙,造了大孽了。”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在一块,要说最大的共同爱好那就是喝酒了。 他们俩不光好喝,酒量还都特别的好,半斤打底儿。 所以他俩一喝起酒来,那是谈天说地的聊个没完。 他们在下乡那会就是这样,二林子白天干活儿累了,晚上去郝木匠那喝上两杯。 他们当年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话题基本上都是畅想未来。 可等到俩人的岁数渐长,酒桌上的话题就变成了回忆过去了。 随着外头的夜色渐沉,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就又喝上了。 白老蔫儿往杯子里倒满了酒,夹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 这样的感觉瞬间一扫了他从山上刚下来时的失落,美丽的心情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他喝了一大口的酒,感叹道,“现在这日子是好了,这酒也都能管够喝了。你说我师父要是能活到现在多好,我给他接来我身边儿,天天他想吃啥我就给他做点啥,我就伺候他。” 二林子也轻叹了一声,默默的喝了口酒没有说话。 白老蔫儿苦笑了一下,像是又想起了郝木匠。 他的脸上带着些苦涩的神情,摇了摇头儿的说着,“我师父真是个好人,他对谁都好,我记着我们小时候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个狐狸,我师父就给养起来了,养到后来,那狐狸都跟狗似的,都能给我们看家护院了,后来那狐狸是老死的。” 他喝了口酒,眼神看向了窗外,点起了一根烟,想起了郝木匠,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 他喃喃的说着,“善因得善果啊,也挺好,我师父走时候没遭啥罪。” 他抽了一口烟,又说着,“今天咱俩碰见那赵嘎儿,你不是也看出来他犯点啥说道了嘛,他们家做损,有的事儿就应到他这儿了。” 第123章 躲在树上 白老蔫儿说起了这个赵嘎儿,不禁有些唏嘘。 二林子之前就看出了那人有问题,现在听到白老蔫儿这话,也认真的看向了他等着他继续的说下去。 白老蔫儿叹了一声的说着,“赵嘎儿从小儿就身体不好一直吃药,小前儿长的就个儿不高,跟个嘎儿似的,大伙儿就管他叫赵嘎儿,大名儿叫啥我也忘了。” 所说的“嘎儿”是东北小孩儿玩的一种东西,拿鞭子一抽嘎儿就转,玩的好的能有挺多花样儿,冬天在冰上玩儿的就叫“抽冰嘎儿”。 白老蔫儿告诉二林子,这个赵嘎儿他妈当年怀他的时候,他爸就死了,是他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 俗话说,但凡一生为杀业者,大多都是断子绝孙,这话说的就是他们家了。 而这犯下杀业的,就是赵嘎儿他爷爷。 他爷叫赵大良,是个猎户。 这人有个强项,就是抓狐狸和黄鼠狼子这类的动物。 别说是在他们凤凰屯儿,就是十里八乡的都算上,那他都得算是最厉害的。 这黄鼠狼的皮子很贵重,尾巴还能做狼毫毛笔。 画画书法啥的用的就是这种。一支纯狼毫笔的价值和一张皮子钱差不多。 当时来讲很少有养殖的,都得是自己打,所以不少人都想抓黄鼠狼,好能多赚点儿。 这赵大良他之所以在这方面厉害,是因为他对黄鼠狼的习性了如指掌。 像是他们住哪儿啊,出了洞都爱往哪儿去啊这样的事情他都是很了解的。 只要他下好了套,那基本上就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 这有一年冬天,他又去抓黄鼠狼子。 他跟往常一样,在黄鼠狼啊狐狸啊经常出没得地方设好了挟套。 但这回,他却老马失蹄了,又那么接连的三四天的时间,他是一只黄鼠狼都没逮着。 而且他每天早上去看设套的地方,就那个夹子啥的都让人给打乱了扔到了旁边儿。 见着这样的情况他就琢磨,说是不是有人眼红我才三番五次的来给自己捣乱的啊,心里也挺生气的,就想找找这人踏马到底是谁。 第二天晚上,他又像往常似的设好了套儿,但这回却想着就算逮不着黄皮子,也逮个人,揍他一顿才算出气。 这天刚好天气晴朗,天上挂着一轮圆月。 晚上八点左右,赵大良就悄悄的上他下套的地方,找了一棵大柳树爬上去躲了起来。 他在树上待着也没什么事儿,等着等着就有点儿犯困了。 估摸是十点多钟儿的时候,他正要打盹儿就听着有人说话。 他一卜楞脑袋,困意顿时全无的提高了警觉。 他看了看周围,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正拿着一根棍子把他下好的套挑到一边,嘴里还念叨着,“这谁整的这玩意,这要是伤着孩子怎么办。” 树上的赵大良一看这老头儿,自己并不认识,好像不是他们村儿的。 哪儿跑来这么个人啊? “诶,干啥呢!”他大叫一声,还给那老头儿吓了一跳。 老头儿一愣,顺着声音看去,抬头才发现柳树上还蹲着一个人。 他也不太高兴,就跟这赵大良说,“这些玩意是你整的啊?你伤了我家挺多孩子的,这回我可得好好跟你算算账。” 树上的赵大良一听说伤着人家孩子了,也有点儿理亏了。 就赶紧跟人解释说,“我这本来想抓黄皮子的,没成想还能伤着小孩儿,下回你也叫你家孩子注意点儿,你也别总来给我捣乱,咱俩就算两清了。” 可这老头儿却不太不太高兴似的说着,“你下来,咱俩好好说道说道,你伤了我那么多孩子,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头儿一抬手,有四五个看着身形儿挺健硕的人就跑过来了。 赵大良一看这情况,自己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人家是四五个人。 他现在要是下去了,肯定是打不过人家不说,挨顿揍是一定的了。 他就想着不行自己就不下去了,在这树上待着还能安全点儿。 可树下那老头儿似乎是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就朝着身边儿那几个刚来的人儿说, “这些套子就是这人给整的,他现在躲在树上不下来,你们快去拿锯来,咱把这仇人给他弄下来!” 没多一会儿,这四个人就也不知道从哪儿,抬来了一条明晃晃的大锯回到了这个大柳树的下边。 静谧的夜色下,这几人拿来的大锯泛着渗人的寒光。 他们也不容赵大良再多辩驳,就开始用这大锯拉这个树,其他的那些人还抬头往树上看呢。 听着那拉锯的声儿,赵大良瞬间就懵了,他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来真的,而且看这帮人的架势,要是真抓着了他,可能不光是让他挨顿揍这么简单了。 赵大良吓的直哆嗦,赶紧盘算着应对之策。 他朝着树下看了看,并不算太高。 他的心一横,鼓足勇气一猛劲儿的跳了下去。 落地之后的他是在地上一滚,摔的生疼。 可他并不敢多犹豫,撒丫子就跑啊。 那些人看见他跑了就开始撵他,一边追还一边儿喊,“你别跑,我们抓着你了弄死你。” 听见这话的赵大良更是不敢放松了,甩开两条腿跑的更快了,他都恨不得四脚朝地的那么往前撩啊,鞋都跑丢了一只。 好不容易,赵大良终于是跑回了家,进门儿就赶紧把大门给关上了,生怕那些人再进来。 他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他媳妇见他这慌里慌张的样子,就赶紧过来问他是咋了,怎么鞋还没一个呢?是碰见狼了还是让狗撵了? 赵大良在那光顾着咧着嘴喘了,过了好半天终于缓过来点儿了,才把刚才的事儿给媳妇说了一下。 他媳妇一听他说的这些,老头儿说他伤了不少孩子之类的,就感觉有点儿不太对。 就跟他说,“我听说,那黄皮子能成仙儿,你别是惹上那黄皮子仙儿了。” 其实刚才赵大良在树上的时候,也想到这个问题了。 但他还不太想承认这个,就有点儿发狠似的说着,“什么他妈黄皮子仙儿,来多少我neng死多少。” 第124章 放过孩子 当天晚上,赵大良是一宿都没睡着。 躺在炕上的他不停的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儿,就琢磨老头儿和那几个人儿到底踏马是不是人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赵大良一大清早儿就拿着套夹子又上山了。 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大柳树下一看,他身上的汗毛儿瞬间就炸起来了。 那大树的周围,除了他自己的脚印儿之外,全都是杂乱的黄皮子的爪子印儿。 而且他待过的大树上也是半点锯痕都没有,树根儿底下,还扔着一根挺老长的牛肋骨。 这回,他全都明白了。 自己昨天晚上还真就是碰上传说中的黄大仙了。 可他清楚了原委之后,却莫名的被激起了一股胜负欲,心想着不就是踏马黄皮子嘛,我倒要看看是你们这些畜生厉害,还是我的大阵厉害。 不信邪的赵大良给黄皮子们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想着好好的给这些小动物们上一课。 又过了一天,赵大良再去那山上看的时候激动的差点儿没笑出声儿来。 一窝儿的黄皮子,全都让他给逮着了。 在那其中还有一只全身白色毛儿的黄皮子,毛色跟那天晚上的老头儿一样。 赵大良拎起了那个白毛儿的黄皮子,发现他还有口气儿,就得意的笑着说道,“咋样?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不是要抓我吗,抓,一会儿回去我就给你皮扒了我看你还怎么嘚瑟。” 说完,他顺手儿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砖头,一下就拍在了那黄皮子的脑袋上。 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家的赵大良得意极了。 进门儿他就高兴的跟媳妇招呼着,“老婆子,快给我烫一壶酒,这会咱家可是发财了,就我这回抓的些可值老钱了。” 他媳妇凑上前去一看,赵大良带回来的大大小小的黄皮子,起码是有十几只。 可他媳妇却没太高兴,反而是有些担心的说着,“我听人说那黄皮子的报复心都可强了,它们不能报复咱。” 当时,赵大良的儿子也就是赵嘎儿他爸,才刚满月没多长时间。 赵大良却不以为意的说着,“艹,我都给它们一窝儿端了,它咋报复咱啊,再说了,它们要是敢来作我,我能杀它一次就还能杀他第二次,快去给我烫酒。” 喝上酒的赵大良心里是更美了。 他看了看墙角儿的那些黄皮子们,又跟媳妇说着,“那里头有一个白毛儿的,你一会儿去把它的皮给我扒了,给我做个围脖儿。” 他媳妇听了这话,忙是咧着嘴的说着,“那玩意太邪性了,我可不敢,你还是自己整。” “瞅你那小胆儿。”赵大良斜了一眼媳妇,放下了酒杯酒也不喝了,说干就干。 第二天,他的脖子上就戴上了一条崭新的白色毛围脖儿,心里头那叫一个得意啊。 他摸索着自己的围脖,嘴里念叨着,“畜生还敢跟我较劲儿,这回叫我一窝儿端你们可老实了。” 带着围脖的他忽然又了种越战越勇的感觉,趁着热乎劲儿就又带着工具啥的上山了。 他刚到了山上,忽然耳边是传来了一个若有似无的说话声儿。 “你冷啊你戴我。” 赵大良一愣,停下了脚步仔细的听了听动静。 那声音忽然提高了声调儿,叫着,“我让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断子绝孙,断子绝孙” 赵大良一愣,慌张的看了看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感觉有点儿不太对,掉头就往家走。 可无论他走到哪儿,一直都能听见耳边有个阴冷的声音不停的说着,“让你断子绝孙,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赵大良加快了脚步,赶紧回到了家。 一进家门儿,他看见他媳妇正背着孩子在鸡窝前头哭呢。 “大白天的,你这哭啥啊!”赵大良有些生气的说着。 他媳妇是抹了抹眼泪儿的说着,“哎呀别提了,早上你刚走我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出来一看,这鸡都不知道让啥玩意咬死了,不能真是你打的那些黄皮子回来作咱来了?” 赵大良站在院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他是啥难听骂啥,给那黄皮子的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骂完就又回屋喝酒去了。 可到了晚上,赵大良忽然发起烧来,四十多度,话都说不出来,躺在那只吼吼,看着跟要断气了似的。 他媳妇吓的手足无措,赶紧找来了当时村儿里懂点儿这方面事情大娘。 这老太太也算是有两下子,会点儿号个脉抓个药的,外病方面的也多少懂点。 这大娘看了看赵大良的情况,又听了他媳妇说的事儿之后,叹了口气的摇了摇头。 “哎呀,他这杀生太多,这回这个坎儿可能是要过不去了。” 媳妇一听这话害怕的一下就哭了,拉着这大娘就说,“我也不知道这黄皮子能这样啊,大娘你可得帮帮我们啊。” 这大娘看了看她怀里刚满月的孩子,又叹了一声的说着, “你们这事儿啊,确实有点儿不好办了,俗话说这黄鼠狼子是千年白万年黑,你们给这千年道行的黄大仙儿一家都整死了,人家能饶了你们嘛。” 小媳妇哭的是泣不成声,大娘看的也挺同情她的,就又说着,“看你家小赵这个样儿,应该是不行了,我一会儿回家帮你说道说道,看看能不能叫他们放过孩子,但具体人黄大仙儿能不能同意我也不知道。” 当天晚上,赵大良他媳妇梦见一个白头发的老头儿。 这老头儿站在她的床边儿,脸上满是怒气。 “你想让我放过你家孩子,可你男人当时咋没想着放过我家孩子呢?” 媳妇是跪在地上,对着白发老头儿连连磕头。 后来,这老头儿就说,“看你心诚,再有张婆子也帮你们说话了,我就暂且放过你家孩子先不要他的命,但你记着,你们家以后的子孙都是命途坎坷,不得好死。” 做完这个梦,小媳妇就吓醒了。 她推了推旁边的赵大良,想把刚才的梦跟他说说。 但她突然发现,赵大良是真的已经凉了,早都没气了。 第125章 不烧替身 白老蔫儿喝光了杯里的酒,叹道,“那赵嘎儿不是说了嘛,他从小就磕磕绊绊的没有好时候,要是哪场意外给他磕死了,那他们家也算是彻底的绝后了。” 二林子抖了抖肩膀,笑着说着,“这事儿要说起来,还真不怪人黄家,就像那黄仙儿说的,他们想让人家放过他们家孩子,可当时他弄死那一窝黄皮子的时候不是也没犹豫嘛。” 白老蔫儿点头道,“是啊,就事论事的话,他们家要是真绝后了也不冤。但前两年儿这赵嘎儿还娶了个媳妇,也不知道以后他俩还能不能有孩子。” 二林子一愣,本来想着说他这样的还能娶着媳妇呢? 可他是转念一想,那赵嘎儿虽说个头儿小了点儿,但也不一定人人都在意他家祖辈儿的事,能娶到媳妇倒也正常。 白老蔫儿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就又笑着跟他说着,“他们家老人的事儿大伙儿都知道,都怕把闺女嫁到他家再跟着吃锅烙儿,又不是非嫁给他不可,好人多了去了,谁家想担这风险啊,所以他一直也都没对象,但你说这事儿也确实是巧了。” 他停顿了一下,朝着二林子神秘一笑,又说着,“前两年外头来了个女的,长的倒是挺漂亮的,可惜了是个哑巴,赵嘎儿对人家那叫一个殷勤了,算是给这小哑巴忽悠到手儿了。” 二林子轻叹了一声的说着,“哎,人各有命啊。” 他们俩人儿正聊着呢,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听见声音的白老蔫儿是一个高儿就窜起来,激动的就往外跑的去开门,同时嘴里还念叨着,“诶呀,我师妹来了。” “娟儿啊,等你半天了。”他的脸上堆着笑,乐呵呵的打开了门儿。 门一打开,外头站着的还真是杜娟儿,和她一块来的还有小曼和另外一个中年女人,她们的手上还拎了不少东西。 坐在屋里的二林子看到了外头这俩人,知道他们应该是来找自己的就也赶紧迎了出去。 他看了看小曼的眉心,之前的那股黑气已经消散了一些,看着没有昨天那么严重了。 他朝着小曼一乐的说着,“老妹儿感觉咋样啊?昨天晚上算是睡了个好觉。” 小曼点了点头的说着,“确实好多了,昨天晚上我都没做噩梦,夜里的时候有一阵儿给热醒了,没多一会就又睡着了。” “觉得热那是老仙儿给你过气儿去了,没事儿。”二林子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他们几个回到了屋里。 杜娟儿递上了手里的东西,也笑着说着,“小曼的妈妈今天一早赶着就过来了,说要好好谢谢你呢。” 二林子一咂嘴,“啧,来就来,还买啥东西啊。阿姨啊,快请进坐嗷。” 小曼妈妈的脸上带着笑容,柔声的说着,“我家小曼这事儿真是多亏了你了,你说这孩子也是,她之前总做噩梦的事儿她也不跟我说,我这是才知道的。”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温柔,但总有种接着嗓子的感觉,叫人听着还有点儿难受。 二林子看了看旁边儿低着头的小曼,又跟她妈妈说着,“小曼这不也怕您担心才没告诉你的,既然您来了我就跟您说说这烧替身儿的事儿,您把东西啥的先都准备好,到时候按我说的来就行了。” 可小曼的妈妈听到了这话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神情像有些带着疑虑似的说着,“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但你说这替身必须的烧嘛?” 二林子一愣,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她又说着,“我是听人说这替身不能随便烧,孩子有病咱可以看病,犯啥说道的也可以治,但这替身我们不太想烧。” 二林子坐在了桌子边,有些奇怪的说着,“她现在犯的说道就是得烧替身治,这怎么还能不想烧呢?” 小曼的妈妈又笑着说着,“人不都说烧替身会让人改命嘛,我有个朋友之前给小曼看过八字,说她的命特别好,将来能找个挺好的老公,你这要是随便的就给她改了命,是不是对她不太好啊。” 二林子跟她解释的说着,“就算是改命那也是改的不好的部分啊,你可能不知道,小曼是个土地庙里的童子偷跑出来的,要是土地庙那头来找她,说严重点儿可能都会有点啥重病,烧个替身送回去人家不就不来找了嘛,没病没灾的不是比啥都强啊。” 其实二林子本想说的是,往严重了说,可能都会丧命的。 但他怕自己这么说,这小曼的妈妈再觉得是自己在咒她,所以就改成了会有重病的说法。 小曼的妈妈又是一笑,用那种捏着嗓子的声音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你们这行我多少的了解点儿,你治好了她做噩梦的毛病我确实还挺感谢你的。” 她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却让人看起来十分的不舒服。 她摆了摆手儿,又说着,“我过来的这一趟呢就是想告诉你,你说的什么让老仙儿给过过气儿的倒是可以,该多少钱我们也认花,但这个替身儿呢我们就先不烧了,你就不用跟着太费心了。” 这回二林子也算是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她这就是把自己当骗子了啊。 见着这样的情况,他倒是也不多争辩了,只是点了点头的也笑着说着,“行,你们要是不想烧就先不烧了,后续要有啥事儿再来找我。” 这女人看二林子答应的还挺痛快,就站起身来,又笑着说着,“我看你这正吃饭呢,我们也就先不打扰了,你忙你的。” 说着,她就拉着小曼往外走,到了门口儿还说了句,“你瞅你这不长心的,一天叫人忽悠了还不知道,替身那玩意是能随便烧的吗?” 屋里的杜娟儿一脸尴尬的看着二林子,满是歉意的说着,“我真不知道她妈是这样儿的,跟我她不是这么说的啊,还说挺感谢你的呢。” 第126章 墙上留言 屋里的二林子他们透过窗子,看到小曼母女俩走到了院子里。 小曼停下了脚步低着头儿,有些怯生生的说着,“妈,这人真挺有本事的,我昨天确实没做梦,今天也感觉精神好了不少。” 她妈妈却是不乐意的说着,“你净听人忽悠你,那睡不好觉的事儿跟他有啥关系啊。” 此时的小曼妈妈,完全没有了刚才和二林子说话时的笑意,满脸不耐烦的神情。 小曼又说着,“不是妈,我之前真的”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她妈妈就打断了她的说着,“快走,一天就你缺心眼儿。” 屋里,杜娟儿带着歉意的表情看着二林子,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二林子则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叹息道,“刚才我和白哥我俩还说呢,人各有命啊,能帮的咱尽量就帮帮,实在是帮不上忙的那也就不强求了。” 他坐在了炕上点起了一根烟,有些无奈的说着,“不过她这个替身儿要是不烧,俩月之内还得有灾啊。” 杜娟儿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说着,“那我就先留意着点儿,万一她要有啥不对的,我就带她过来找你。” 二林子轻笑一下,轻叹道,“哎呀,希望那时候还不晚。” 其实对于这样的情况,二林子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他从业的这些年以来,碰到过不少这样的人。 有的是认为他是骗子,全靠一张嘴胡说,半忽悠半编,套完你的话就屡杆儿爬。 有的是压根儿就不相信鬼啊仙啊的这些,所以对二林子也是不屑一顾的。 二林子对待这种不相信自己的,都是随缘的态度。 毕竟这上赶着不是买卖,他要是一直追着人家要给人解决问题,人家反而更是会觉得他是想要坑钱的骗子。 可往往就是这些不相信他的人,在最后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越来越糟的时候,就又会回来找他。 但多数情况都是,等他们再回来时,已经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了。 二林子坐在炕边儿抽着烟,旁边儿的白老蔫儿也叹了口气的说着,“行啊,咱尽力就行,别的就看她自己的运数了。” 他又看向杜娟儿,问着,“对了师妹,那个事儿你查了吗?” 白老蔫儿所问的,就是之前他们说的那个关于邪术的事儿。 杜娟儿摇了摇头,有些失落的说着,“还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而且这两天我也忙着小曼的事儿来着,没怎么顾上这个。” 白老蔫儿点头道,“行啊,这事儿也急不来,我想了,他要真整的是那些偏门儿的法儿,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知道。” 他也点起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的继续说着,“其实我想查一查这个,主要也是想知道那人到底是要干啥,我就怕还会有无辜的人受害,就像那些莫名其妙死了的孩子似的。” 提到这个,杜娟儿眼神也黯淡了下去,声音轻柔的说着,“我明白你的意思,等我回去再找找师父留下的那些书,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白老蔫儿深深的吸了口气,点头道,“查查,实在不行我就去找巫义去好好唠唠,要是真有人儿干坑害别人的事儿,那就算他不让我参与我也不能听他的,还是人多好办事儿啊。” 杜娟儿走后,白老蔫儿和二林子俩人是相对无言,都默默的抽着烟没有人说话。 此时的他们俩都在各自琢磨着心事,脸上的表情也都显得有些沉重。 片刻之后,白老蔫儿猛的站了起来,撞的旁边儿的桌子发出了咣当一声。 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动作,还给二林子吓了一跳。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白老蔫儿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啥。 白老蔫儿也没吭声,拿起了棉袄就往外走。 二林子忙是问着,“天都要黑了,你干啥去啊?” “艹,找巫义去。”说着,白老蔫儿就推开了大门走进了院子。 二林子见状,也赶紧穿了件儿衣服就跟了上去。 他加快了脚步的追上蹭蹭走的白老蔫儿,在旁问着,“咱就这么过去啊?” 白老蔫儿哼声道,“艹,咋的,我还给他带两只烧鸡啊?” 其实二林子想说的是,他这么突然的过去找巫义,是想好了怎么问他吗?万一人家还是不想跟他们多说怎么办。 可看白老蔫儿现在的这个态度,那明显就是要硬问的感觉,所以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白老蔫儿一块的往前走去。 没多一会儿, 他们俩就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可漆黑色的大铁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头,显然没人在家。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看了看挂在门上的锁,撇着嘴的嘀咕道,“这踏马怎么还没回来啊,一天净遥哪儿乱走。” 说完,他就开始低着头儿的在地上撒摸。 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红砖,又看了看大铁门旁边儿的白色墙面儿,沉思了片刻后,用那砖头儿在上面写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字, ——有事儿找你。 二林子一乐,“你写的这玩意谁知道是你啊?好歹你也留个名儿”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说着,“这点儿智商都没有,他还不痛快儿的把事儿跟我说说?就靠他自己那能干成啥事儿啊。” 二林子看出来了,从刚才开始白老蔫儿的心里就是对巫义憋着气呢。 不过也有可能这气并不是刚才才有的,而是早就有了。 在墙上写完留言的白老蔫儿扔下了砖头儿,哼声道,“走,回去喝酒。” 往后的几天里,白老蔫儿每天都在家捏捏手指头,掐算一下看看巫义回没回来。 可每次他在得到否定的结果后,都还是会不死心的再去巫义家的门口看看。 而迎接他的,却总是那把大铁锁和那扇紧闭着的大门。 几天之后,巫义家的院墙上除了白老蔫儿先前留下的几个字以外,又多了一个“正”字。 那是白老蔫儿每去一次,就在上面画一道儿的结果。 几天下来,白老蔫儿的心情是愈发的急躁了。 一来是因为巫义始终没回来,二来也是因为杜娟儿那并没有什么进展。 一心想要参与参与的白老蔫儿是干着急却一点儿招儿都没有,能叫他不烦躁嘛。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白老蔫儿又在捏完手指头,同时得到否定的结果后,带着二林子一块去了巫义家。 这回,他到了巫义家的门口时却发现,门竟然开了。 第127章 太丢人了 白老蔫儿看见巫义家的门开了,激动的眼睛都亮了。 可他又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摇了摇头儿的嘀咕道,“不对啊,这也没回来呐。” 他转头儿看了眼身边儿的二林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带着一脸疑惑的迈进了巫义家的院子。 刚一进门儿,就看见院子里正有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儿在那玩呢。 那孩子也就四五岁,看着跟林海差不多大,但却比林海胖不少,圆滚滚的跟个小熊猫儿似的。 他仰头儿看了看白老蔫儿,转头朝着屋里叫着,“爸爸,有人来了。”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白老蔫儿后朝他一笑的说着,“哟,老白啊,你咋来了,快进来坐。” 出来的这人是巫义的儿子,叫巫国昌。 巫义比白老蔫儿大个十岁左右,但他结婚早,生孩子也早,所以他虽然才不到五十,但孙子都跟林海差不多大了。 这样的事儿在农村倒是也不少见,结婚生子早的和晚婚晚育的,差出来一代人都是常有的事。 二林子跟白老蔫儿一块进了屋,巫国昌给他俩倒上了茶水,才笑着问着,“老白你咋想起来上我家来了呢,是有啥事儿吗?” 白老蔫儿的目光在屋里扫视了一圈儿后,有些好奇的问着,“你爸还没回来呢?” 巫国昌点头道,“等他回来那可得时候了。” 白老蔫儿一愣,忙是问着,“他还搁红果树呢?” 巫国昌说着,“没有,前两天说是上哈市了,估计还得过段儿时间才能回来。” 白老蔫儿咂了一下嘴,又捏了捏自己手指的轻叹了一声儿,“行,那等他回来前儿你告诉他我找他。” 巫国昌虽然不知道白老蔫儿找他爸是啥事儿,但还是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儿,应着,“行,等我看着他了我告诉他。” 白老蔫儿一拍自己腰间别着的bb机,猛然间想起了自己现在也是有装备的人了,就又赶紧说着,“那啥,我把我的号码给你,等你看着你爸叫他联系我。” 啊砸着嘴,装模作样的说着,“啧,现在没个这玩意是不行,那都得让时代淘汰啊。” 看着他摇头晃脑的样儿,旁边儿的二林子直想乐,他这是自己刚鸟枪换炮,就跑人别人家得瑟来了。 而这时,巫国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着,“诶对了老白啊,你说你找我爸?那我家门口墙上那字是不是你写的啊?” 白老蔫儿的嘴角儿一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底气明显有些不太足了。 他低着头儿,降低了些声调儿的说着,“啊那啥,我不是怕你爸岁数大了眼神儿不好嘛,我还特意的给写大点儿,挺明显的嗷?看着了就行,那我一会儿出去我给它擦了。” 他说着就站起身的要往外走。 巫国昌却是说着,“诶留这儿吃饭呗。” 白老蔫儿连连摆手儿的说着,“不用了,我这家里菜都准备好了,你先忙啊我回去了。” 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又看了看那个蹲在地上玩儿的小胖小子,拍了拍他的小脑瓜儿,笑着说着,“瞅这孩子虎头虎脑的,带那个聪明劲儿,玩儿。” 他和二林子走出了院子,二林子正要找东西去擦墙上的字儿呢,白老蔫儿就是一拉他,小声儿的嘀咕着,“擦什么玩意擦,走。” 他像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脚步,二林子在后边儿只能小跑的才能跟上他。 到了家以后,气喘吁吁的二林子是有些奇怪的问着,“你这,跑啥啊?” 白老蔫儿哼声道,“艹,我写那字儿我心思能先让老巫头儿看着呢,这让他儿子先看着了,整的我多丢人啊,斯文扫地啊。” 他咔了一下眼睛,皱着眉头的说着,“今儿晚饭你做,我没心思整了。” 他们俩人正说话呢,外头一个男的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这人着急忙慌的嘴里叫着,“诶呀小白啊,你快帮我瞅瞅,我好像是碰见老吴头儿了,他不能是自己在那头没有意思,要来给我带走去陪他。” 来的这人叫张力,是曾经老吴头儿的牌友,经常的跟老吴头儿在一块打麻将打扑克啥的。 斜靠在床边儿的白老蔫儿微眯着眼睛,并没有啥心情搭理张力。 他抬手儿一指旁边的二林子,哼哼唧唧的说着,“叫我老弟给你看,他出马的,比我会的还多呢。” “啊行。”那人转头看了看二林子,朝他点点头的打了个招呼。 他又看向精神有些萎靡的白老蔫儿,奇怪的问着,“你这是咋了啊?有病了?” 白老蔫儿撇着嘴的点头道,“啊,难受,冷。” 听见他这带死不拉活儿的动静,二林子就算不问也已经猜着他后面儿会咋说了。 可这张力不了解他啊,他听见白老蔫儿说冷,就赶紧关心他的说着,“那你快好好躺着,我跟这老弟说说。” 他端详了一下二林子,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着,“诶上回老吴头儿家办事儿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那呢。” 二林子点了点头,但还没等他说话,旁边的白老蔫儿就又哼唧了两声儿。 可此时张力的脸上,全都是遇见了邪乎事儿之后的紧张和焦虑,只是有些敷衍的随手拉过了一件儿衣服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还安慰似的说着,“白啊,你要难受就别动弹了,好好盖着嗷。” 白老蔫儿撇着嘴的说着,“盖这玩意没用,我,我是心里冷啊。” 果然,这话跟二林子猜的是一模一样。 可张力还有点儿蒙圈似的,奇怪的念叨着,“嘶,心冷,那咋整啊?” 二林子一拉他,笑着说着,“甭搭理他,一会儿我给他做点儿好吃的他立马就好,你说说你这是咋回事儿,你是看见吴叔的魂儿了?还是他给你托梦了啊?” 张力咂了一下嘴,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十分着急。 他搓着手儿,愁眉苦脸的点头道,“可不咋的,我跟你说啊,自从老吴头儿走了之后,我是天天晚上都能梦见他。” 第128章 做梦打牌 张力告诉二林子,自从老吴头儿死了之后,他几乎天天晚上都能梦见他。 头一天晚上呢,就是梦见他像往常一样跟老吴头一块打麻将。 另外那两人他也没注意是谁,反正就是打了一宿,他还给老吴头赢了。 他记着在梦里这老吴头儿虽然输了钱,但也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是还跟他说,“哎呀,以后咱这一块打麻将的日子也不多了,你赢点就赢点了。” 睡醒之后的张力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的这个梦,还有点儿感叹。 想说这老吴头儿这么好个人,说走就走了,这也太突然了。 自己能梦见他,肯定是因为白天在北道那看见他的死状之后想他了。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又梦见了老吴头儿。 这回呢是没有别人儿,就他们俩。 老吴头儿还念叨呢,“这咱俩人打麻将也不够手儿啊,不行咱俩拉大车。” 这拉大车呢,纯属就是一个磨手指头的玩法,就是一人一张的往上摆扑克。 谁摆到跟上面有一样的了重复的了,就可以把中间的这些都收走,最后直到一放把牌输没才算完。 这种玩法那可以说是全无技术含量了,只要认识字儿,两岁孩子都能玩。 梦里这张力跟老吴头儿俩一边玩还一边聊天。 而且梦里他并没意识到老吴头儿已经死了的事儿。 老吴头儿就说,“哎呀明天我就走了,以后要没人跟我打牌了我还挺没意思的。” 张力也是上来那不长心的劲儿了,就笑着说着,“没事,你要没意思了,你就来找我呗,或者我去找你也行。” 等到睡醒之后,他回忆起了自己说的这个话,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他是捶胸顿足的这个悔啊,跟一个死了的人说这话,那他要真来了可咋整。 又过了一天,诶这张力又梦见老吴头儿。 不过这做梦的事儿大家都知道,有很多时候在梦里的行为和意识,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整的,又跟老吴头儿搁一块打上牌,旁边还有俩他不认识的人儿。 老吴头儿还给他介绍呢,说这俩是自己新认识的朋友,这朋友家里给他送了个车,以后过来也方便。 而且老吴头儿好像还跟他说了这俩人都叫啥,但睡醒之后的张力给忘了。 就这样,这老吴头儿呢是几乎天天晚上都去找张力玩。 人多的时候就打麻将、钓鱼啥的,要是就他和老吴头儿他俩,那就拉大车或者是抽王八。 刚开始张力还真没太当回事,心思自己可能是因为老吴头儿突然一走有点闪着了,过两天就好了。 但他把自己总能梦见老吴头儿这事跟媳妇一说,他媳妇却有点觉得不对劲了。 他媳妇皱着眉头的打量着张力的面色,摇了摇头的说着,“我怎么瞅你这脸色好像不太好呢,你要偶尔的梦见他一次两次的还没事,天天梦见他不能是他要来给你带走。” 听到这话的张力杂嘛杂嘛滋味儿,也觉得不对了。 他赶紧跑到了镜子前照了照,有些紧张的说着,“诶媳妇,你看我这眼圈儿是不是有点发黑啊。” 他媳妇也去看了看,张力又说着,“我这脑门子也有点黑?” 他媳妇端详了一会,点头说着,“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要不你去找小白看看,或者找老巫也行。” 张力赶紧就出了家门儿,他先是到了白老蔫儿这,发现家里没人,又去了巫义家,也没人,只能是回到了家。 坐在炕头上的他不停的照着镜子,越看越觉得自己眼圈黑。 他摇着头儿的说着,“不行啊媳妇,我这真有点严重似的,那你说他俩这都没在家可咋整啊。” 他看了看媳妇的脸色,试探性的说着,“那要不行,我上杜大美人那看看。” 此话一出,他媳妇顿时就是一瞪眼,提高了声调儿的说着,“不行,眼圈儿黑你就死了。” 张力一拉媳妇,赶紧解释的说着,“不是,我这不是心思找明白人看看嘛,我没有那意思。” 他媳妇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一甩手,生气的说着,“啥意思也不行!等过两天看小白回来的。” 其实张力的媳妇倒还真不算是多疑,毕竟杜娟儿那样级别的美女哪个男人来了都想多看两眼。 张力也确实是有点借着这个由子去跟杜娟儿说上两句话。 可他看媳妇这么反对,倒也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儿,不再提这茬儿了。 当天下午,张力的小舅子上他们家串门时听说了这个事。 他并没有像他们两口子似的,觉得这是老吴头儿要来把张力带走,而是笑着说着,“你们一天净瞎琢磨,啥就带走啊?可别瞎想了。” 张力他媳妇皱着眉头的说着,“啥不能啊,你瞅你姐夫那眼圈子黑的。” 小舅子是摆手笑道,“你们就是自己吓唬自己呢,我姐夫肯定是因为老吴头儿走闪着了,他还天天心思这事儿,那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呗。” 他打量了一下坐在那的张力,又说着,“要不这样,明天我去把我们厂长那车借来,赶上礼拜六了我开车领你们两口子出去玩玩儿,也当散散心了,你别总琢磨这事,肯定就好了。” 张力觉得小舅子这话说的好像也没啥毛病,还真说不准就是自己想多了事儿。 他媳妇却说着,“你俩去,我正好回家去看看我爸我妈去。” 小舅子一乐,“那也行,明天我来接你俩,先给你送回去,完了我再带我姐夫出去玩。我俩也不往远走,从新修那个道上齐齐哈尔那边溜达溜达。” 张力说完了这些,眨着眼睛的看了看二林子。 二林子也笑着说着,“我觉得你小舅子说的没毛病,你出去溜达溜达是不是就好了?” 张力却是皱着眉头的一摆手儿,哭丧着脸的说着,“哪儿啊,要真好了我还能来找你们嘛,吓人的事儿在后面呢,这趟出门儿我能回来都属于是命大了,你听我接着给你说嗷。” 第129章 黑色小车 张力的脸上虽然带着愁容,但提起出去玩儿他还是难掩脸上的喜悦之情,看样儿就知道是玩儿的不错。 “我和小舅子一路上玩儿的倒还挺顺利的,我媳妇没去嘛,那我们玩儿的项目就多了,你说是老弟。” 他说着,还给了二林子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儿。 二林子一愣,应和的点点头,“啊对对,你接着说。” 张力的表情又变的严肃了起来,似乎想起了那事仍然让他有些发毛。 那是在他们回来时路上发生的事儿。 因为第二天就要上班儿了,可俩人玩的还有点意犹未尽的。 而且张力这一出来玩儿,可能是因为心情放松了,他还真就没在梦见老吴头儿。 张力他小舅子看姐夫没怎么玩够似的,也知道他姐夫这是难得出来放风儿,平时在家他姐都看他姐夫看的挺严的,也有点不落忍了。 他小舅子就说,“要不咱俩就多玩会,等吃完了晚饭再回去,反正趁着夜里开车也快,估摸早上咋也到了,等到了红果树再看时间,要是时候不宽裕了我就不送你了直接去厂里上班。” 见着张力点头答应,那这事儿也就算是定下来了。 到了晚上,俩人终于是开车返程了。 路上呢他们俩也就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大概开了有一半路程的时候,在他们旁边儿的车道上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他们走的这个路不算应急车道的话,一边就俩车道,对向一共是四排。 张力他们这个车是靠着应急车道这边,也就是外道。 而那个黑色的小轿车是在他们的左边,也就是靠着路中间儿,再左边儿就是对向车道之间的绿化隔离带了。 一般来说,在这种单向只有两排的道上走的话,没有说两辆车并排走的,就算是速度一样那也多少的会错开点儿。 可他们也不知道旁边那个车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保持着和他们车差不多的速度,并排的往前行驶着。 只是那天晚上这个路段上的光线特别的不好。 也不知道是灯坏了,还是线路啥的有问题,他们去的时候两边的路灯都还很亮,等返程的时候却发现路灯都不太好使了似的。 亮,但又不是特别亮。 还有点忽明忽暗的那个感觉似的。 张力他小舅子看路灯不太亮,怕有什么危险,就故意的放慢了些速度。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俩发现了左边车道上跟他们并排走的小轿车。 他俩才看见那车,倒不是说没注意,而是那本来就是个黑车,而且它在夜里行驶竟然没开车灯,黑灯瞎火的再不仔细观察还真不太容易发现它。 张力他小舅子往旁边扫了一眼,有些奇怪的说着,“诶姐夫,你看咱左边那车,刚才咱开80的时候他好像就在咱旁边,怎么咱这速度降下来了,他也跟着降了呢。” 张力也并没有太在意,往旁边看了一眼的说着,“人家可能也是怕开快了不安全呗。” 他小舅子却是皱着眉头的说着,“那他也别跟我并排啊,这不给后边儿的道都挡死了嘛。” 他摇下了车窗,摁了两下喇叭的朝着旁边喊着,“诶哥们儿,你大灯没开,还有啊,你倒是跟我错开点儿啊,要不你上我前头去?” 他喊完这话,旁边那车并没理他,而且也没有什么变速变道的想法似的,还保持着跟他们并行。 他小舅子就又喊着,“要不我上你前头去,咱俩这么开不安全啊,你看这道上还净跑大货车,有点啥事的多犯不上。” 他说完,加了些油门想往前上上。 可那车又跟上来了,还是跟他并排走。 他小舅子一咂嘴,多少有点儿不乐意,就大声喊着,“不是你要干啥啊,你那大灯都不开这多不安全啊。” 这时,张力也有些奇怪了。 他抻着脖子,绕过他小舅子驾驶位的位置往左边看了看。 可他这一看才发现,他们旁边这车不光没开车灯,并且它这个玻璃跟假的似的。 正常来说玻璃的东西,但凡有点亮她肯定反光啊。 可他们旁边这车的车玻璃是黑乎乎一片,也不反光,就有点像是纸壳子涂黑了给糊上去的那个效果似的。 张力一拉他小舅子,压低了声音小声儿的说着,“你慢点儿,我看看他怎么回事儿。” 他小舅子松了松油门儿,趁着旁边那车没来得及减速的时候,张力发现这小轿车不光车身是黑的,就连那车轱辘上的轮毂也都是黑的。 就他这么一个全黑的车,在这照明不咋好的路段儿,他自己再不开灯,那不擎等着出事儿啊。 而张力仅仅是瞄了这么一眼的功夫,那个车的车速也随着他们降下来了,又开始和他们保持并行。 这车就像是在跟他们闹着玩儿似的,他们一快那车就快,他们一慢那车就慢,看那意思就是非得跟他们并排不可了。 这时,张力他小舅子的火也上来了,他打着车窗户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几个意思啊?踏马有病啊,大半夜的开车你踏马连车灯都不j开,还踏马非得跟我俩并排走,你踏马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脑浆子叫人搅浑了啊,你踏马找死别拉我一块啊?” 随着车窗外呼呼灌进来的风,他小舅子临关窗户的时候又加了一句,“滚他妈远点。” 骂完他就关上了车窗,同时还踩下油门加快了点速度,想把旁边那个车给超过去。 可他这儿刚一加速,突然有一个东西窜了出来。 乍一看着像是个人形儿,就从路边往中间的隔离带那跑。 只是那东西很模糊,白花花一片,像是个人形儿却跑的特别的快,chua一下就过去了。 要说是啥动物,也不太像,动物不能有这么高。 “卧槽!” “什么玩意。” 张力和他小舅子同时惊呼了一声。 他小舅子猛的一点刹车,好玄没撞上那东西。 他俩都一脸惊恐的看了看隔离带的方向,可却是啥都没看见。 他小舅子吓的有点肝颤儿,战战兢兢的问着,“姐夫,你看见了吗?那是个啥玩意。” 第130章 吓唬自己 张力又看了看隔离带的方向。 的确,那东西已经没影儿了。 仿佛它刚才出来这么一下,就是为了吓唬他俩似的。 他赶紧跟他小舅子说着,“快找地方停车,咱俩先缓缓。” 他小舅子被吓得不轻,也不敢再开了,赶紧是停到了旁边的应急车道上。 两人各自点起了一根烟,回忆起了刚才那东西闯出来的瞬间。 他小舅子抽着烟的问着,“嘶,姐夫,你说那是个啥啊?是人吗?” 张力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撇着嘴的说着,“有点儿像,但那跑的也太快了,我还没看清楚呢。” “我也是,而且那人是套了个面袋子嘛,怎么看不出来脑袋屁股的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没人再说话。 可这时,张力忽然发现刚才一直跟他们并排走的小汽车也停了,而且是就停在他们车的前面,距离他们都不超过十米。 张力扒愣了一下他小舅子,用眼神儿往前瞥了瞥。 他小舅子看到那个车后,压低了声音的问着,“姐夫这车咋回事儿啊?” 张力摇了摇头,端详了那个车一下,小声儿的问着,“你看那个车,像不像是个纸糊的。” 他小舅子顿时是全身一个激灵,连声说着,“你可别他妈吓唬我了。” 张力又仔细的看了看那个车,一点头儿的说着,“真的,真有点儿像是纸糊的,要不咱俩去看看。” 说着,他就要开门儿下车。 可此时的他小舅子,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骂人时候那种 气焰了,一把拉住了他的说着,“你干啥啊,别去,他爱啥啥,你等我再抽一根儿烟缓缓,一会儿咱俩快点儿走。” 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又续上了一根烟。 他是一连抽了三颗,正准备点第四颗的时候,他们忽然听见了砰的一声巨响。 只是那声音虽大,听着却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似的。 听见动静的俩人立刻是紧张的对视了一眼,又都吓的说不出话了。 他们在那停了有半个多小时,车里都让他俩抽烟给抽云了。 张力打开了车窗透了透气。 而他却猛然间发现,刚才还停在他们前头的那个黑色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 他跟他小舅子说着,“诶?那车啥时候走的啊?” 他小舅子也没太注意到这个,就摇了摇头。 可看着那个奇怪的车不见了,周围也没再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儿了,就掐灭了手里的烟,长出了一口气的说着,“行了,咱俩总在这儿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先回去。” 讲完了这些,张力一脸紧张的看着二林子,神情凝重的问着,“老弟啊,你说我这是不是撞了邪了。” 二林子点了点头儿,语气倒是很平静的说着,“嗯,听你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是碰见东西了。” 张力又紧张的说着,“我回来之后,本来心思早点过来找你们的,但我这吃完了饭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我能不能是叫那玩意给跟了啊?” 二林子看了看他的脸色,又伸手拉过他的手腕子搭了搭脉,摇了摇头儿。 张力又说着,“而且我想起来了,老吴头儿之前在梦里跟我说,他那个朋友家里人给他送了个车,你说能不能是我碰见的那个。他,要来给我带走” 他的脸上满是惊恐和紧张,说的也是信誓旦旦的,仿佛不是在问二林子想法,而是在陈述一个他十分确信的事实。 二林子轻叹了一声儿,还没等说话,旁边儿的白老蔫儿就坐了起来,还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儿。 张力转头儿看了看他,问着,“老白,你说能不能是这么个事儿。” “啊,这,你先看看这个。” 白老蔫儿从炕边的案几上扯下了一份报纸。 张力有些不明白的问着,“看这个干啥啊?” 白老蔫儿没回答,反而是问着,“你昨天走的哪个道啊?” “就新修那城乡公路嘛。”张力说着。 白老蔫儿用手点哒着报纸上的一段报道,字正腔圆的念着,“凌晨一点,城乡公路康平庄路段三车相撞。” “啊?然后呢?” 白老蔫儿继续念着,“两辆装栽木材的货车与一辆水泥罐车发生追尾,水泥罐车侧翻,其中一辆木材车发生自燃司机当场死亡,另外两车司机经抢救无效后死亡。” 张力有些懵的看着白老蔫儿,愣愣的问着,“那然后呢?” 白老蔫儿一咂嘴,无奈的说着,“啧,还然后啥啊?你好像是缺点儿那个心眼儿似的。” 张力奇怪的看着他,还是不明白是咋回事。 白老蔫儿一甩手,又躺回到了炕上。 旁边的二林子笑着说着,“哥啊,是这么回事儿,你昨天晚上呢,确实是碰见鬼了,你看着的那人影儿啊车啊的,也可能确实是吴叔,但是他不是要带你走,是要帮你避开车祸啊。” “啊?” 张力这回真是彻底的愣住了,眨着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 二林子倒是也不着急多解释,而是给了他点时间,叫他自己想想。 片刻之后,张力又问着,“那我他这是救了我呗?” 白老蔫儿哼唧的说着,“那你心思啥呢?你也不想想,我吴叔那人那么好,能随便儿的就说给你带走啊?你净搁没病找病自己吓唬自己。” 二林子也点头道,“按你刚才说的这些,不管旁边那辆车里的是谁,肯定都不是要害你的,后来肯定是看你们还一直往前开,怕你们跟那仨车怼一块,才想招儿让你们先停下来的。” 张力低眉沉目的呼出了一口气,又琢磨了一下他梦里的老吴头儿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 “那你说,我天天梦见他是咋回事儿呢?” 二林子笑道,“有可能确实是吴叔觉得没啥意思,想再来找你玩玩儿,但还有可能是你自己想的太多,像你小舅子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但不管因为啥,吴叔都没有害你的意思,你就放心。” 张力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声的说着,“行,一会儿我去买点儿东西,上他坟头那再给他烧点纸,老哥们儿一场,他突然这么一走我还真挺想他的。” 第131章 没好好学 张力走后,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声的说着,“也不知道小磊那事儿咋样了,张泉儿今天好像是去县里办事儿去了,他要是真能给村长顶了,说不定还能多帮上点儿忙呢。” 二林子点了点头的叹息道,“尽人事听天命。” 他看了看不再哼哼唧唧的白老蔫儿,又笑着说着,“不过张泉儿这事儿能不能成,也得看你给他拿东西灵不灵。” 白老蔫儿一瞪眼,哼了一声的说着,“艹,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师父啊。那木匠的东西有多灵你又不是不知道。” 二林子哀叹了一声,撇着嘴,故意气他的说着,“东西肯定是好东西,我郝叔留下的不带有假的,但这东西再好也得分谁使不是,那青龙偃月你给了貂蝉她也舞不出花儿啊。” “艹,滚他妈犊子,饿了,做饭去。” 二林子正往外走,白老蔫儿又喊着,“再整点儿那花生米嗷。撒点儿盐——” 没多一会儿,二林子就把酒菜都弄好了。 他俩人倒是也没整啥太复杂的菜,切了两根红肠和松花小肚儿,又炸了一盘儿花生米就喝上了。 用白老蔫儿的话来说就是,“酒咬儿”那是给酒做陪衬的,酒才是主菜。 他美滋滋夹了两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又喝了一大口的酒,幸福感是不言而喻。 他咂着嘴,有些惋惜的说着,“啧,这木匠那些玩意确实是有点儿本事,可惜啊,以前我师父教我的时候我没上心学,就我现在知道的那点儿东西,连皮毛都算不上。” 二林子问着,“那你们这些师兄弟里,就没有学着我郝叔真传的?” 白老蔫儿一哼,“艹,这帮完犊子玩意,还没有我强呢,所以说啊,真是挺可惜的。” 二林子又笑着问着,“那你怎么就没好好学呢。” 白老蔫儿又喝了口酒,说着,“我师父那人你还不知道嘛,他好讲故事,一整给我们说点儿啥呢,就前面先讲个故事,讲完再告诉你这东西是怎么整的,用的是啥法儿,可我这” 他搓着脸,有点儿悔不当初的感觉似的说着,“我这光踏马记着前边故事那段了,后面有用的一句没记住,你说说这” 他把刚喝完的酒杯里又倒满了酒,继续说着,“我给张泉儿那个小棺材,就是我师父之前特意留给我的,他跟我说,如果碰见有啥欺压百姓的人儿,寻着好人儿了就把这东西给他。” 二林子打趣的说着,“好家伙,赶上那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和大印了,给谁谁灵呗。” 白老蔫儿十分得意的点了点儿,美滋滋的又喝了口酒。 他说着,“而且当时我师父啊,给我也讲了一个狗得儿不是的村长的事儿,说就是发生在他身边的事儿。” 郝木匠一直是一个喜欢四处云游的人,后来身边儿的孩子逐渐多起来了,才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在五十年代的时候,郝木匠就孑然一人,在一个比较偏远的小村儿里住了段时间。 穷乡僻壤出刁民,这话还真不假。 在五十年代的时候,有一个偏僻的小村儿。 当时他住的那个村子的村长,就是这样一个彻彻底底的刁民。 这个村长一直就不干什么好事儿,早年间在村儿里就是横行霸道的。 不过要说他家里的条件确实还不错,在那个年代算是个土财主那种了,家里还有四个儿子也都各自成家娶媳妇了。 至于他的这个村长之位,那是他靠着花钱上下打点给买来的。 当上村长之后,本来就在村里横行霸道的他可更是行了,没有人儿能管了他了。 村里的人也都认了命,想着打不起就躲着点儿呗,尽量的不去惹乎他不就行了嘛。 这人当上了村长还没多长时间,就说他们家原来那个地方太小,房子老的都快塌了,他在村里选了块地说是要盖个新房儿, 等他这房子盖完之后,他就说这房子是新的,家具也得是新的啊,那就找人打家具。 正巧儿,那时候郝木匠正在他们那个村儿呢,他不出意外的就找上的郝木匠。 郝木匠知道他这人是什么艹性,不太想搭理他这茬儿,等人上门儿去找他的时候呢他就在家装病,咳嗽的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了。 来找他的人一看咳嗽的这么严重,别再是啥传染病,到时候你说再给家里人都传染上那多犯不上啊,也就放过了郝木匠,转而去找其他人。 但他们这相邻的几个村儿的人,都知道他的德行,所以也是能跑的就跑了,实在不行的就装病儿。 大伙儿都知道,这谁要是给他们家干活儿,说不定一分钱都拿不着不说,还得把材料也都给搭进去。 最后,他们家里人是从旁边儿的一个镇里找着了这么个木匠。 那个木匠当时听说他们是远道而来的,还有点儿奇怪,就问他们说怎么不在家附近找。 这家人就笑了笑的说着,“他们手艺都不行,我们相不中,听说了你的手艺好,特意过来请你的,远点也就远点了。” 这木匠一看,啊人家是村长,还这么大老远的特意来找我,心里还挺高兴的。 在他们连忽悠带骗的一番劝说之后,跟这木匠把做家具这事儿给定下了,还象征性的给这木匠拿了点儿订金。 这木匠应下了这事儿那就开干。 又是柜子又是椅子,还有什么桌子梳妆台,反正只要是屋里用的上的家具,全都做了个遍儿,做完之后,是整整的三大车。 这木匠干完了活儿就通知这家人来取货,顺便的把尾款都结一下。 村长他大儿子就说,“要不师傅你跟我一块回去,咱这东西多,道还不近便,回去的路上要是再有个磕磕碰碰的,等到了地方你再给补补调调啥的。” 这木匠一琢磨,倒也是这么回事儿,而且人家村长这大小也算是个父母官儿,也不能差了他这点儿钱,反正自己也没啥事儿就去。 他还帮着一块把东西都装上了车,就这,这个木匠跟着一块儿去了那个村长的家里。 第132章 做套家具 这个木匠跟着一块到了村长家之后,又帮着把家具什么都摆好弄好,就想着管他们要完钱好回家。 可村长他们家人听见他说要钱之后,瞬间就变了脸。 他大儿子更是一边推搡着这个木匠,一边说着,“你在这儿耍什么臭无赖啊,钱不都给你了嘛。” 木匠就说,“你们给你就是一个订金,连木材的钱都不够。” 可村长他们家人哪儿听得了这个,他们一向是横行霸道惯了的,看这木匠不依不饶的样子,就想着直接把他给轰走。 木匠也不乐意了,他干了一辈子这活儿,还从来都没碰到过这样的事儿呢。 他就跟这村长和他们家人说,“你不是不给钱嘛,行,你等着我去告你们去。” 村长一听这话不但没害怕,反而还乐了,笑道,“有能耐你就去告,爱哪告哪告,我还能怕你啊,滚滚滚。” 这木匠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临走的时候,木匠站在他们家大门口儿,还是发狠的说着,“你们一家子真行啊,你们就等着,咱们走着瞧,你们全家都不带有好下场的。” 村长的四个儿子里,属老三的脾气不好,算是那种能动手就别吵吵的性格。 他打从这木匠开始管他们要钱的时候,就想直接给这木匠打出去了,但一直也没有机会动手。 现在听见这木匠还咒自己全家没有好下场,他这就算是谁拦着都不好使了,非要揍这木匠。 要说这家人还真就没有一个好饼,一看老三冲上去了,哥几个全都一块上了。 他们也没想想说,你们白拿了人家那么多东西,完事还要揍人家这事儿对不对,反正就是仗着人多又在他们的地盘儿,打你你又能说什么。 哥几个围着这个木匠是一顿的拳打脚踢。 后来他们家这三犊子也不知道是觉得不过瘾啊还是怎么的,竟然从院子里拎出来了一把铁锹,对着这木匠就拍了下去。 就这么一顿好揍,别说这木匠已经有四五十岁了,就算是个年轻的小伙儿也扛不住啊。 等他们几个打累了都回家的时候,这木匠已经动不了了。 他两个腿的膝盖骨,也让村长家的三犊子拿铁锹给敲碎了。 那老三临走的时候还冲着他说了一句,“你不是要去告我们嘛,我把你腿打折,我看你上哪儿告去。” 村里的那些人看到这木匠这么惨,虽然有些都心生怜悯,但实在是怕自己要是去帮了他会和村长家结仇了,所以也就没有人去帮忙,全都关着门儿看都不敢看一眼。 这木匠被打断了双腿,也走不了路,就只能在村子里爬。 在他快要爬到村口儿的时候,郝木匠听说了这个事儿,就赶紧去把他背回到了自己家里。 好在,郝木匠多少的会点儿医术,帮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之后,又拿了一个独轮车给他送了回去。 但是他的腿实在是伤的太重了,就算是郝木匠帮着去村上找了大夫,也没能把他的腿给治好。 最终,他的腿还是废了,走路只能拄拐了。 这木匠看郝木匠这么帮自己,就问他说,“你不怕你们村长啊,你帮了我,别回去之后他再找你的麻烦。” 郝木匠却是不以为意的笑着说着,“怕他干啥玩意,大不了我再换个地方。” 在那之后,郝木匠就暂时的跟这个木匠住在了一起,再没回过那个村子。 但那边的后来发生的事儿,却还是口耳相传的传到了这俩木匠的耳朵里。 也就是一个多月之后,村长家的新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他就说要请全村儿的人都过来庆祝他乔迁新居。 村里的人虽然都是八百个不想去,但碍于说怕村长因为这事儿记仇,以后再针对自己,就也都去了。 其实大伙儿的心里都知道,村长这哪儿是叫他们去庆祝啊,你连个饭都没准备,摆明了就是叫他们去随份子他好收礼的。 可就在这村长家乔迁的当天,他们家门口摆了一套家具,一张茶桌儿和两把椅子。 这套茶桌那是相当精美了,而且木头一看也是好木头,工艺啥的那就更不用提了,特别的考究。 村长一看这些东西,当时就表示特别的喜欢,家里什么都齐全的,就缺一套像样儿的茶桌儿了。 他就乐呵呵的跟在场来送礼的那些人说,“这东西好啊,这是你们谁送的啊。” 可是这些乡里乡亲面面相觑的全都摇了摇头,估计心里都还合计呢,谁脑瓜子叫门挤了,才给你家送这么大一份儿礼呢。 村长就又砸着嘴的说着,“这怎么还没人认呢,你说你出来露个面儿,我怎么的不得请你进来喝口水啊。” 接下来,这村长是一点儿都没客气,直接就叫人把东西给抬进去了。 不过说,这村长确实是特别的喜欢这套茶桌。 把这套东西,就摆在了他新家的堂屋正对着门的那个位置。 没事儿的时候就跟他媳妇两个一边一个,在那坐着喝个茶抽个烟啥的。 可自从他们搬到了这个新家之后,村长和他媳妇就逐渐的出现了一个怪病。 他们两口子是全都失眠多梦的,而且还总是梦到不好的事儿。 不是家里来个人把他们一家都给杀了,就是他家这个房子被人一把火给点了。 没多长时间之后,村长和他媳妇儿做梦的频率是越来越高,给他俩吓的晚上根本就不敢睡觉了。 天天呢他们俩就跟俩门神似的,在那个茶桌那一边坐一个。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两口子的怪病更严重了。 他们不光是夜里不敢睡觉了,还总说他们家屋里有人儿要偷他们东西,在家总是一惊一乍的。 所以他们俩是天天一到了晚上,就拿着个菜刀在家里溜达,说一是防身二是防贼。 他们这天天不睡觉,熬得眼圈儿却黑。 时间一长他们的眼神都变了,看人就是直勾勾的瞪着,眼珠子还通红。 再配上他俩这拎着菜刀搁屋溜达,谁看了谁都觉得挺渗人的。 第133章 砍膝盖骨 村长家的四个儿子刚开始,也不知道这老两口儿一宿一宿不睡觉的事儿。 后来赶上有一天小儿子晚上说上村长老两口那拿点儿东西,才看见了这么一幕。 月黑风高的,屋里一点儿亮儿都没有,老两口儿一人拎着一把菜刀的就在屋里这么溜达。 他们小儿子看着他俩这一出的时候,差点儿直接吓的坐地上,就赶紧问他俩是咋回事。 村长倒是没说他俩总做噩梦的事儿,就只是神秘兮兮的说着,“有人惦记着咱家的财产呢,我得看着点儿。” 第二天,小儿子就把村长老两口的事儿跟几个哥哥说了。 村长家的这四个儿子虽说混是都挺混的,但也还都挺孝顺,看着爹妈这样都很着急,老二就建议说找大夫上家里来给看看 可村长听了这话,却有点儿不乐意的说着,“我哪儿有啥病啊,咱家那是有坏人惦记,不看着可不行。” 哥几个一商量,就说那不行的话我们几个搬来跟您也快住,你要是怕丢啥东西的话,就我们哥几个轮流值班儿,你们老两口儿就好好休息就行了。 好说歹说呢,可算是给商量通了。 村长终于是点头儿同意的说,“那行,你们几个就带着老婆孩子啥的都在这儿咱一块住。” 哥四个住到了村长家的当天晚上,就出了大事儿了。 老两口趁着夜里儿子儿媳妇,什么孙子孙女都睡着的时候,给全家都砍死了。 当时邻居有人听见他们家里有惨叫和呼救声儿,但村长家的事儿谁敢管啊,你不如就假装不知道的。 第二天一早,就看见村长他们两口子都死在了村口。 场面那叫一个血腥。 半夜有人偷摸看着了,说他俩当时是面对面的坐在地上互砍的。 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那种。 大半夜的也没人管,这失血过多就都死了。 大伙儿上前一看,说这俩人为啥是坐在地上互砍的,因为他俩的膝盖骨也不知道是被对方给剔出来了,还是自己整的,俩人儿的膝盖骨都在手里攥着呢。 村里的这帮人又赶紧上村长的家里看了看。 发现他们家里一个活口都没有了,那几个儿子儿媳妇的,有的在床上躺着,有的在墙边靠着,而且所有人无一幸免的是,膝盖骨都碎了。 他们分析说,这老两口可能第一刀都是砍的膝盖,所以说一个都没跑了。 顶多也就是爬两步,然后就让他俩给抡着刀给砍死了。 白老蔫儿说完这些后,朝着二林子一笑的说着,“当时那村儿里的人还搁那研究呢,说村长一家儿这是遭了报应了,当年那个叫他们打走的木匠就是腿坏了,现在他们家才会出了这样的事儿的。” 二林子也是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笑着说着,“那可不,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当时村里的那些人可能没有想到,村长一家的报应并不是老天爷给的,而是两个木匠给的。 白老蔫儿又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声儿,“诶呀,我现在真挺后悔当时没好好学的。” 二林子又问着,“那我郝叔当年就没留下点儿什么手稿?” 白老蔫儿撇着嘴的摇了摇头,“他的手稿,都是一些隼牟结构方面的,法门一类的东西都在他脑子里,一点儿手稿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是没接触过的人,就算是看了手稿也学不会啊。” 正如白老蔫儿所言,迄今为止,很多技艺或是民间的法门都已经失传了。 这些东西没有被延续下来也是各有原因。 一是可能是像郝木匠这样,没有书籍和手稿记载的,或是书籍损坏丢失了。 这种一般就是要靠着人们的口传心授,具体学的人能学到多少就全凭造化了。 再碰见个白老蔫儿这样的,我就不感兴趣不想好好学,一代代的传递下来,总有什么都不剩的时候,慢慢也就失传了。 还有一种就是祖上虽有手稿留存于世,但那种专业性相当高的东西,后辈的人未必看的懂。 就像是给个初中生拿一本大学教材,就算是上面有笔记有批注,那字儿单拿出来都认识,可放在一起要让他看懂学会就很有难度了。 最终,郝木匠在这方面的手艺,也只能是随他一起散于尘土了,惜哉哀哉。 正统的法门都是如此,邪门歪道的法术就更是这样了。 那些东西本就记载的比较少,所以很多都已经失传了。 像是那个做人皮鼓的黄德勇,能照着祖上留下的手稿就能将鼓制作出来,也说明他确实是比较有天份的人了。 这也正是为啥白老蔫儿这么想要找巫义的原因。 他虽是秉承着不让坏人肆意为恶的心想管此事,但他却真的是无从下手。 且不说能不能找到那为恶之人,他连那人的害人手法都没有摸清楚。 虽然杜娟儿说她会去查些古籍资料,但白老蔫儿也知道,一般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都不会广泛流传,别人能查到的可能性很小。 倒是先前从巫义说话间,透露出他像是知道些什么,所以白老蔫儿就想着哪怕先找他了解下情况也行啊。 第二天的上午,闲的有点儿无稽六受的白老蔫儿坐在窗户前,神情萎靡的看着外头逐渐开化的冰天雪地。 他哼唧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哎呀,这老巫头儿也不回来,干点儿啥呢?” 他又转过头儿看了看在那看报纸的二林子,说着,“走啊,出去溜达溜达啊。” 二林子一皱眉头,“溜达啥啊,你没瞅着外头那化的稀neng的,就别瞎溜达了。” 白老蔫儿一撇嘴,想了想的又说着,“诶?咱俩上红果树啊?” “干啥去?”二林子问着。 白老蔫儿一笑,“去找桂英儿吃饭啊,他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呢嘛,再说了,上红果树溜达溜达说不定还能碰见老巫头儿呢。” 小饭店里,桂英儿正招呼着客人吃饭,见着有人推门儿进来,她头都没抬就笑着招呼着,“快请进,咱这儿熘炒炖菜饺子都有,进来看看。” “咳咳。” 白老蔫儿轻咳了一声,提高了声调儿的说着,“来个烤全羊。” 第134章 一脸红斑 桂英儿一愣,这才抬头看了看。 在她发现来的是白老蔫儿和二林子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比刚才更灿烂的笑容,乐呵呵的说着,“烤全羊是不,没问题。”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走进了店里,找了角落里的一张空桌儿坐下,桂英儿又笑着说着,“您二位贵客今天这是得空了啊?” 白老蔫儿也笑着说着,“我不是怕你惦记着还二林子这份儿人情睡不踏实嘛,所以忙乎完了手里的事儿赶紧就过来了。” 桂英儿看了看二林子,脸上似乎带着些红晕。 白老蔫儿看着桂英儿这神情偷偷一乐,心里不知再想些什么。 他又看了看旁边自打进门儿还没说过话的二林子,用胳膊肘儿一戳他,咂巴着嘴的说着,“啧,说话啊。” 二林子一愣,忙是问着,“那个你姐咋样了?” 听见二林子问出这话,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斜了他一眼,二林子有点儿没太明白他为啥这么看自己,给他整的还有点儿懵。 桂英儿倒是笑着说道,“我姐这几天儿是越来越好了,人也有精神多了,吃饭睡觉都挺好的,还跟我说要好好感谢你呢。” 二林子应着,“那就好,观音像请回来了吗?” 桂英儿又点头道,“那天当天就去请回来了,我姐到那看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一个,就直接给请回来了。” 二林子也点了点头的说着,“挺好,这就是有眼缘儿了,好好供着初一十五啥的想着上香就行了。” 他们俩说话的时候,旁边儿的白老蔫儿哼哼唧唧的小声儿说着,“你倒是问点儿有用的啊。” 二林子又被说的一懵,问着,“啥是有用的?” 白老蔫儿一捂脸,叹气道,“诶呀,单身都是有原因的啊。” 桂英儿似乎也听见了白老蔫儿的话,微微沉目的轻轻笑了笑,没接着一茬儿,反而是说着,“你俩确定吃烤全羊了?那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订一只。” 二林子一摆手儿,忙是说着,“吃啥烤全羊,来两盘儿饺子,来几瓶啤酒就行了。” 桂英儿笑着说着,“烤全羊也快,一会儿就能送来,聊天儿的功夫王哥就能给烤好,我请你们。” 白老蔫儿也赶紧摆手儿道,“别别别,跟你闹着玩儿呢,不实逗儿呢,你就按二林子说的来就行了。” 没多一会儿,一样样儿的菜就开始端上来了。 什么锅包肉,大肘子,干炸鲜蘑,拔丝地瓜啥的得有个五六样。 看着这菜还在陆续的送过来,二林子说着,“这整这么多干啥啊,就我俩人吃不了多浪费啊,再说你这不按我说的来你问我干啥啊。” 桂英儿没理会他的话,面带笑容的坐在了二林子对面儿的位置上,给几人都倒上了酒,才笑着说着,“六个菜,饺子马上就好,吃不了你们可以打包带走。” 她双手端起了酒杯,对着二林子又说着,“我姐的事儿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必须好好安排你们,这顿不算,下顿重请。” 二林子也赶紧端起了酒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你可别总谢谢我了,这家伙谢多少遍啊,咱俩还是喝酒。” 桂英儿笑着一点头儿,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了。 拿着酒杯的白老蔫儿哼哼唧唧的说着,“诶呀,也没有人谢谢咱,那咱就自己喝。” 他一仰脖儿,干了。 桂英儿给几人的酒杯蓄满,问着,“前几天有个人我给介绍到你那块去了,去找你了吗?” 二林子轻轻一笑,把之前那两口子的事儿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 桂英儿听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我也不知道她们家是这么回事儿,早知道就不给你介绍了。” 几人正说话间,小饭店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你俩先喝着。”桂英儿说完,就起身去接待刚进来的客人去了。 她十分热情的问着她们要吃点啥,二林子倒是有些奇怪的打量起了刚进来的这俩人。 她们看上去像是一对母女,妈妈看着四十出头,女儿估摸有个十一二岁。 可也不知道为啥,外头的天儿并不算冷,都已经开化了,但这女孩儿却包裹的特别严实,帽子手套大围脖的一样都不落,脸上还戴着一个大口罩。 母女俩坐在了一张空桌前,妈妈把脱下的外套放在了一边儿,跟女儿说着,“你把你那棉袄也脱了,一会儿吃饭多不得劲儿啊。” 女孩儿却是摇了摇头,只勉强的把帽子和手套摘了下来。 她把双手缩在袖子里,头也深深的低着,用头发挡住了多半张的脸。 看到这样的情况,桂英儿笑着问着,“瑶瑶这是怎么了?咋还穿着大棉袄啊,咱这屋暖气足看一会儿该热了,快脱了。” 女孩儿十分不情愿的脱下了外套,又低着头的坐在那。 她妈妈一笑的说着,“她有点儿起疹子,脸上和身上都有,怕人别人儿看见笑话她。” 桂英儿也是笑着说着,“没事儿,不就是点儿疹子嘛,一会儿吃完了饭叫你妈妈领你上药店买点药,抹上几天儿就能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拨开了女孩儿挡着脸的头发,可看到女孩儿脸的一瞬间,她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也都抬头看向了这女孩儿的方向。 虽然他俩离的有点儿远,可还是看见了那个女孩的脸上净是一块一块的红斑,看着确实还挺严重的,也难怪这女孩儿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了。 白老蔫儿不禁一咧嘴,跟二林子小声儿的嘀咕着,“嘶,她着跟烫的似的呢,好几块。” 那女孩儿的妈妈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说着,“她这都有一个多月了,之前在家给她抹了点儿药也没见好,我这就领她上医院看看,刚从医院回来。” 桂英儿有些惊讶的问着,“啊?那医院咋说的啊?” 她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注意到,与她们相隔了几个桌子距离的二林子,正在仔细的端详着这个姑娘。 第135章 桌下有蛇 白老蔫儿看着二林子这么认真的表情,小声儿的问着,“咋了老弟,她这犯说道了?” 二林子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话,只是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姑娘,像是在想着什么。 女孩的妈妈跟桂英儿说着,“去医院检查了一圈儿,说可能是啥东西过敏了,给我们开了点儿药,口服的和抹的都有,这回看看能不能好。” 桂英儿轻轻摸着那女孩儿,也有些担忧的跟她妈妈说着,“那你可得给孩子好好看看,瑶瑶这孩子长这么漂亮,脸上要是落了疤多可惜啊。” 那个女孩儿又低下了头,还用头发尽可能的遮挡着自己脸上的红斑。 白老蔫儿沉思了片刻,朝着桂英儿叫着,“诶,桂英儿啊,你过来一下。” “咋了白哥,”桂英儿应着走了过来,“再来两瓶儿啊?” 白老蔫儿朝着她拜了拜手儿,示意她凑近些,才小声儿的说着,“那姑娘不太对劲儿。” 见桂英儿没太明白自己的意思,他一怼旁边的二林子,“啧,你倒是说话啊。” 桂英儿眨了眨眼睛,看到他俩这样神秘兮兮的样子,她忽然明白了白老蔫儿所说的这姑娘不对劲儿,指的是那方面的事情。 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禁变的严肃了起来,眉头轻蹙的问着,“她这是招没脸子了?” 二林子抿了一口酒,摇了摇头的说着,“我这么看着有点儿不太像是孤魂野鬼,可能是别的东西。” “啊?那是啥啊?”桂英儿有些担心的转头儿看了看那个女孩儿的方向。 二林子又摇了摇头,“现在我也说不太好,这得仔细看才能知道。” “那等我一会儿啊。” 桂英儿朝着那女人走了过去,嘴里还说着,“姐啊,我跟你说个事儿。” 她偏身坐在了那女人旁边的椅子上,凑到了她的身边小声儿低语了起来。 她们说话的时候,偶尔看向二林子的方向,还频频微微点头。 没多一会儿,桂英儿就带着那女人一块回来了。 女人看着二林子,略有思索的问着,“刚才桂英儿说你是个顶香出马的,看出了我女儿有点问题?” 桂英儿轻轻一拍那女人的胳膊,嗔怪的说着,“诶呀姐,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姐的事儿嘛,就是他给看好的,这事儿我可不带骗你的。” 她说着,还推着那女人坐在了二林子和白老蔫儿的对面儿,自己也坐了下来。 此刻,那女人的脸上带着愁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二林子又看了看那个女孩儿的方向,才说着,“确实有点儿小毛病,但问题也不大,你要是信这些事儿呢我就帮着看看,不信就当我没说。” 他的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又打了个冷战,身上的汗毛也全都炸了起来。 他哆嗦着,倒吸了一口凉气的说着,“你女儿是不是做梦梦见过大蛇啊。” 这一句话,让坐在对面儿的女人瞬间愣住了。 二林子又吸了口凉气,搓了搓自己发冷的双手。 桂英儿看着那女人,问着,“姐啊,孩子真做过那样的梦吗?” 女人轻咬嘴唇的迟疑着,似乎在想着要不要跟他们聊聊。 可就在这时,那个女孩儿忽然惊叫了起来。 “妈妈,你快过来。” 她的双脚抬了起来,都快缩到椅子上了,一脸惊恐的看着桌子下头。 她大叫着,“蛇,有蛇。” 女人赶紧跑了过去,拉着女儿询问着,“怎么了?哪儿有蛇啊?” 小姑娘吓的都哭出来了,指着桌子下头叫着,“在那,下面,桌子下面。” 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后厨儿的王师傅拎着菜刀就跑了出来。 周围的几桌儿别的客人,也都紧张的看向了小姑娘的那个方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蛇,在下面。” 小姑娘不停的哭喊着。 周围别的客人也都紧张的站了起来,想看看到底有没有蛇。 后厨王师傅像是怕那蛇突然窜出来伤了在场客人,赶紧挡在了女人前头,用一个拖布杆子挑开了桌帘儿,抻着脖子满是警惕的往桌子下面看。 桌子的下面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女人长出了一口气,抱着女儿安抚的说着,“好了没事儿,你看那什么都没有,桌子下面多干净啊,没有蛇的,别哭了。” 但小姑娘却是摇着头,哭的止不住似的,瑟瑟发抖的缩在椅子上。 “有,真有蛇,它过来了。” 她死死的抓着妈妈的手,紧张和害怕的神情溢于言表,脚也完全缩到了椅子上,一动都不敢动。 女人摸着她的头,轻声的安慰着她。 王师傅撸了撸袖子,一猛劲儿的把桌子给挪开了。 桌子的四条腿跟地面之间,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这回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那地面上的确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别说是蛇了,就连绳子都没有一根。 女人轻声的说着,“没事儿了,别哭了,你好好看看,什么都没有,哪儿有蛇啊?” 但她的话,却让她女儿哭的更严重了。 小姑娘盯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却还是哭着说着,“妈妈,你看啊,就在那爬呢。” 周围的人都开始小声儿的议论了起来,讨论着小姑娘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见状,二林子也赶紧走了过去。 他站在女孩儿的身后,双臂环抱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抚的说着,“没事没事儿,别害怕啊,二叔在这儿护着你呢,啥玩意都不敢过来。” 可那个小姑娘像是真被吓着了,不停的哭叫着,身体也有些害怕的发抖,脸色惨白惨白的。 “没事,二叔在这儿它不敢过来。”二林子的语气十分和蔼,果然让这小姑娘安静了不少。 他一只手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指着桌子挪开后空荡荡的地步,大喝一声,“滚犊子!” 这一嗓子,所有人都愣住了。 被他环在臂弯里的小姑娘也像是忘了哭,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小饭店里瞬间变的格外的安静,仿佛一滴水落下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到似的。 第136章 二叔在这 二林子的嘴唇轻动,小声儿的念着什么别人听不见的话。 没多一会儿,小姑娘的情绪渐渐稳定了,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将自己的双脚放回到了椅子下面。 二林子声音柔和的问着,“蛇是不是没有了?” 小姑娘怯懦懦的点了点头,她妈妈也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刚才小姑娘闹出的动静实在不小,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周围的笑了笑,又用带着些责备的语气跟她女儿说着,“你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啊?你看这桌子都挪开了也啥都没有啊。” 小姑娘的脸上仍然挂着眼泪,倔强的摇了摇头,表示真的有蛇,还小声儿的说着,“是这个叔叔把蛇吓走的。” 她妈妈看她执意这么说,有些无奈的咂了一下嘴,稍微严厉了些的说着,“这么多叔叔阿姨都看见了,地上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就说有蛇呢。” 小姑娘抽泣了一声儿,低着头没有说话。 桂英儿赶紧解围似的说着,“你别说孩子,她肯定是看见啥了才哭的。” 她看着小姑娘的问着,“瑶瑶,你刚才看见啥了?” 小姑娘低着头儿,可能是怕她妈妈说她,没敢再说话。 女人看着她的神情,收起了刚才责备的语气,转而说着,“妈妈不说你,跟妈妈说说,你是真看见蛇了吗?” 小姑娘这才是点了点头,用很小的声音说着,“真有蛇,之前一直在我脚边转,都快要爬上来了。” 她指着空荡荡的地上,又继续说着,“这个叔叔过来的时候,那蛇就躲着他来着,先是跑到那个桌子下头了,然后就顺着墙根儿出去了。” 她说着,还朝着旁边的一张桌子指了指。 看她说的这么笃定又有模有样的,她妈妈有些惊愕的看向了二林子,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二林子看小姑娘不哭了,也能正常的说话沟通,就松开了环抱着她的手,准备从她的身后绕到了侧边。 可这小姑娘却突然拉住了二林子的手,攥的死死的怕他离开似的。 二林子一笑,用十分和蔼的声音说着,“二叔不走,二叔陪你说说话。” 二林子绕到了她的旁边,桂英儿十分有眼色的给他拉来了一张椅子让他坐下。 这小姑娘虽然怕二林子走,但她也有点怕让人看见自己脸上的红斑,就极力的低着头,还用头发尽量的遮挡着自己的脸。 只是她拉着二林子的手上也有几块清晰的红斑,露出来的一瞬间,她又慌忙的松开了手,把手藏在了袖子里。 二林子倒是也没勉强她,而是坐在椅子上轻声的问着,“刚才我听桂英儿姨说你叫瑶瑶啊?” 小姑娘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二林子又问着,“你看见的那个蛇,是什么样儿的啊?有多大,什么颜色的?” 周围几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上,尤其是她妈妈,紧张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小姑娘小声的说着,“是深红色的,跟这个瓶子差不多醋。” 她看着桌上的一个装醋的瓶子,却还是没伸出手。 这种粗细的蛇,明显是身形已经不算小了,捋直了得有挺老长的。 桂英儿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女人,小声儿的说着,“姐啊,孩子可能真是犯点说道,叫他给孩子好好看看,我姐的病真是他给看好的,我肯定不能骗你。” 女人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二林子,下定决心般的点了点头,还说着,“那就麻烦你了。” 二林子在得到了孩子母亲的授意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他又用那种十分和蔼的语气,朝着小姑娘轻声的说着,“瑶瑶啊,给二叔看看你的手呗。” 小姑娘没有动作,低着头看也不看他一眼。 二林子笑着说着,“没事儿,二叔不笑话你,你看刚才那蛇都躲着我走,二叔是不是可厉害了?” 小姑娘点了点儿头。 “来乖,给二叔看看。” 他一边不停安抚着女孩儿,一边轻轻拉过了她衣袖,将她藏在袖子里的手露了出来。 这时二林子才发现,她皮肤上的那些斑迹不光是特别的红,还都像是脱皮似的,一层层的开裂着,露出了里面新生的皮肤。 看到这样的情况,旁边的桂英儿都心疼的直咧嘴。 二林子轻轻摸了摸她手上红斑的位置,是那种硬硬的触感,结了一层硬壳似的。 “疼吗?”二林子问着。 小姑娘摇了摇头,说着,“没有什么感觉。” 二林子点点头,又柔声说着,“给二叔看看你的脸行吗?” 小姑娘依然有些害怕,但她妈妈却没管那个,直接上前去撩开了女儿挡着脸的头发。 她脸上的红斑更是叫人触目惊心,一块块红的十分乍眼。 但即便是这样,也不难看出这小姑娘本身的底子特别的好。 皮肤白皙,五官立体,一双大眼睛像两颗葡萄似的非常的漂亮。 二林子看着她的脸,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转头儿跟身边的桂英儿说着,“有没有香?” 桂英儿赶紧点头道,“有,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 二林子看了看周围,小饭店里除了他们还有几桌别的客人,他怕一会儿办事时候不方便,就想了想的说着,“诶等会儿,你这有没有后屋啊?” 桂英儿又说着,“有个休息室,就是乱了点儿。” 二林子一笑,“没事儿,那你把香拿后屋去,咱都过去。” 桂英儿点了点头的朝着厨房右边的一个小门儿指着说道,“你们先过去等我,我马上就来。” 几个人起身往那个小门儿那走,白老蔫儿笑呵呵的说着,“没有啥贵重物品,还有你那私人东西啥的都收一收啊。” 桂英儿一乐,“白哥你瞅你这话说的,这几个人儿都去了那屋,要真是丢啥东西了我肯定第一个找你啊。” 白老蔫儿一瞪眼,“找我干啥,我是那偷鸡摸狗儿的人啊。” 桂英儿笑道,“你要不是就更没人是了,行了你们快去,我去给二林子拿香。” 桂英儿转身离开时,二林子又提醒她的说着,“再拿一碗清水来。” 第137章 白仙神药 桂英儿小饭店里的这个休息室虽然不大,但却是很干净。 有一张简易的弹簧床,旁边一高一矮两个柜子,床对面是一张学习桌,旁边摆了俩凳子。 二林子坐在了其中一张凳子上,搓着手的深吸了一口气。 没多一会儿,桂英儿就把二林子要的东西给拿来了。 她把香和那碗清水都放在了桌上,问着,“还需要啥别的东西吗?” 二林子琢磨了一下的说着,“暂时先不用了。” 他拿起了那几支香,看着瑶瑶的妈妈说着,“一会儿不用害怕啊,问啥说啥就行了,我把老仙儿请来好好给孩子看看。” 瑶瑶的妈妈认真的点了点头,不敢有丝毫怠慢。 二林子又拉过了瑶瑶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十分和蔼的说着,“别怕嗷。” 瑶瑶也没抗拒,乖巧的坐在他的旁边。 二林子将香点燃,开始不停的深呼吸。 慢慢的他的身体开始前后来回的晃动。 随着幅度的逐渐变大,白老蔫儿接过了他手上还在烧着的香,又十分配合的把那碗清水端到了二林子的面前。 二林子用手指头搁楞了一下那碗水,拉过了小姑娘瑶瑶的手,笑着问着,“这丫头啊长得真俊,上几年级了?” 他此时说话的态度,比刚才更为和蔼了,语气听上去有些像是个老太太。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沾着清水抹到了瑶瑶的手背上。 瑶瑶倒是也没紧张害怕,只轻声的回着,“四年级。” “哦,四年级啊小手儿真白啊别怕啊,抹上点药,一会儿就好了。” 他说话时是断断续续的,一下一下的往瑶瑶手上的那些红斑处抹着清水。 同时,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孩子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什么作业多不多啊,学习咋样啊,平时爱吃啥啊,挑不挑食啊之类的。 说话间,他已经在瑶瑶的手上抹了有十几二十下的清水了。 这时,瑶瑶的妈妈忽然小声儿的跟桂英儿说着,“诶?那红斑好像淡了点儿呢?” 桂英儿赶紧摆了摆手儿,压低声音的提醒道,“别说话,那肯定是老仙儿的神水,抹完就能好了。” 瑶瑶的妈妈一脸惊讶的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只是静静的看着二林子的操作。 又过了一会儿,二林子一拍瑶瑶的手儿,笑着说着,“好了,孩子啊,这是让柳家野仙给缠上了,它是看孩子长的俊,想占了她的身子呢。” 白老蔫儿在旁边解释的说着,“柳家就是蛇,要不你闺女怎么能看着蛇呢。” 低着头儿的二林子又慢声细语的说着,“这是我白家的仙药,专治这些病的。” 白老蔫儿又像是个翻译似的,跟瑶瑶妈妈说着,“白家就是刺猬,看病可厉害了,白老太太能来这儿一趟可是你闺女的造化啊。” 一听这话,瑶瑶的妈妈赶紧说着,“诶呀,那太谢谢您了。” 实际上,白老蔫儿这话倒是有些夸张了。 虽然说二林子堂上的这位白家老太太确实厉害,乃是个医伤治病的好手儿。 但她也是专门负责这一摊儿事情的,是医堂的教主。 所以说瑶瑶这事儿由她来管倒是正常。 只是平时别的人来瞧病,老太太可能就是派手底下人个来给看看,实在看不明白的她再出手。 而这回她主动的前来,倒也算是极大的面子了。 这一是因为瑶瑶这病普通仙家道行一般的,可能看不好。 二也也是因为她瞧着瑶瑶这丫头生的漂亮,不想看着这孩子遭罪。 瑶瑶的妈妈在旁边又问着,“抹了您的这个药,我女儿这病是不是就能好了啊?” 二林子冷哼一声,语气虽然还是很和蔼,却带了些不屑的说着,“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那柳家还不心思的盯着你家小花容呢,别的啊,就叫弟马跟你们说,老太太我累了,先打马回山了。”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又晃悠了几下身子,缓了缓精神后才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儿。 瑶瑶的妈妈赶紧凑过来看了看她女儿的手。 此时她手上的那些红斑明显已经好了不少,颜色比之前淡了,那些开裂的口子也都平滑了不少。 她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瑶瑶的脸。 虽然刚才二林子只是在瑶瑶的手上抹了点儿清水,但她身上的这些东西都像是有什么连接似的,她脸上的那些红斑竟然也神奇的好了不少。 桂英儿也有些惊讶的说着,“哎呀二林子你可真是神了,还真是好了不少啊。” 二林子一笑的说着,“那是我家来的老仙儿厉害,这白家药王奶奶的药可不轻易给人啊。” 瑶瑶的妈妈对着二林子是连声道谢。 二林子也笑着看了看瑶瑶,果然啊,这小姑娘的脸上没了那些红斑更好看了,眉清目秀的模样儿,的确是个美人坯子。 他看着像是有些紧张的瑶瑶,笑着问着,“二叔刚才那样你害怕了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说着,“没有,我还觉得挺亲切的,像是个慈祥的奶奶似的。”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 二林子跟大伙儿说着,“刚才老仙儿也跟你们说了,是有个柳家看咱孩子长的好看,所以缠上她了。” 旁边的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说着,“孩子这才多大啊,怎么能招那玩意呢?” 瑶瑶的妈妈也有些紧张的看着二林子,明显是和白老蔫儿想的一样。 二林子撇嘴的轻哼一声,有些无奈的说着,“刚才白家教主也只是暂时的帮孩子先把外伤去了,别的咱还得再看看。” 他又问着瑶瑶,“你这段时间睡觉做梦的时候,见过今天你看着的那种蛇吗?” 小姑娘想了想,点头儿的说着,“好像是梦见过几回,但是我有点儿忘了。” 二林子又问着,“那你再想想,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那样的蛇啊?你之前去过什么野外,或者山上吗?” 瑶瑶轻轻皱了皱眉头,努力的回忆着之前的事情。 第138章 还没扣死 二林子问瑶瑶在哪儿见过那样的蛇,有没有去过野外或者山上之类的地方。 瑶瑶努力的想了想,还没等说话,她妈妈就说着,“十月份的时候,学校领他们去植物园秋游来着,当天晚上孩子回来有点儿发烧,我还心思是在外面玩儿着凉了呢,能不能是那时候就招着了?” 二林子点头的说着,“有可能,你等我给瞅瞅啊。” 他伸手从白老蔫儿的手里拿回了那些还没有燃烧完的香,又接过了那碗清水,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左手端水,右手拿香,像是拿着纸笔似的开始比比划划的书画起来。 他手中的香距离纸面儿也就几毫米的距离,悬在半空中。可在他快速移动的过程中,却是一点儿水都没沾着,手特别的稳。 他一边画着,一边嘴里在快速的念叨着什么,只是别人没听清楚说的是啥,但就算是听见了,也是听不懂的。 随着二林子手上的动作,一些香火沫落进了碗里,漂在了水面儿上。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才跟瑶瑶说着,“把这碗水喝了。” 小姑娘十分听话,拿过了碗就喝了起来。 二林子又提醒的说着,“都喝完,不许剩下嗷。” 瑶瑶微微点了点头,却没停下喝水,咕咚咕咚的几大口之后,她就把碗里的水都给喝干净了。 二林子拉过了瑶瑶的手,将她的手腕子翻了过来,只见上面竟然出现了一条细细的黑印儿。 这个印儿在她的手脖子上围了半圈儿,前头还空出了一个缺口。 瑶瑶的妈妈有些紧张的问着,“这是咋整的,原来好像没有这个东西呢。” 二林子点了点头的说着,“这就是那个柳家在你女儿身上留下的记号,刚才我给她喝的符水,就是让这个东西显形的,看这记号的长度,应该时候也是不短了,要是等一圈儿都扣死,它就要来把孩子给带走了。” 这话一出,瑶瑶的妈妈顿时是大惊失色。 她的眼圈儿一红,忙是紧张的问着,“那咋整啊?这也没差多少了啊?” 旁边的白老蔫儿一笑的说着,“那不还剩挺大一块呢嘛,就这些要想扣死,那起码还得仨月。” 可他的这话,非但没有安慰到瑶瑶的妈妈,反而是让她更紧张了。 她声音有些哽咽的说着,“那仨月跟马上有啥区别啊,大师啊,你可一定得救救我女儿啊。” 瑶瑶看她妈妈要哭了似的,还轻轻的拉了拉她妈妈的衣袖,小声儿的说着,“妈妈没事儿,我这不是已经好多了嘛,你不用担心我。” 见着女儿这么懂事,这女人彻底是绷不住了。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拉着女儿的小手儿心疼的说着,“对,你马上就好了,你二叔肯定能帮你的。” 此时,窗外的路灯亮了起来。 二林子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五点了。 他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说着,“今天时候也不早了,天都黑了,这事儿得过两天再办了。” 听到他这么说,那女人还以为二林子这是想拿一把儿,忙是说着,“别啊,你就说你想要多少钱,我带着存折儿呢,我现在就去取钱去,你可一定得帮帮我女儿。” 二林子一乐,摆了摆手儿的说着,“诶呀姐们儿,你瞅你这话说话。” 旁边的桂英儿看瑶瑶的妈妈真是着急了,也赶紧是劝着她的说着,“姐啊,您先别着急,二林子不是这意思,有些事儿就是晚上办不了的。” “那啥时候能办啊?”女人的脸上满是着急的神情,生怕二林子不管她女儿了似的。 二林子也笑着说着,“你看还得是桂英儿懂,她说的对,晚上阳弱阴盛,确实办不了这事儿,但也并不是哪天白天都能行的,还得好好看看日子。” 他看了看旁边掐着手指头的白老蔫儿,一咂嘴,“啧,你这怎么磨磨唧唧的呢,掐咕半天了看没看好哪天日子好啊?最好是得找个木日子,蛇的五行属土,木克土。” 白老蔫儿也皱着眉头的说着,“你别打扰我,我还不知道找木日子?我这不在这儿看呢嘛。” 刚才在二林子跟瑶瑶妈妈说话的时候,他就看见白老蔫儿在那掐手指的算日子了。 过了一会儿,白老蔫儿终于说着,“那啥,今天多少号来着。” 桂英儿一笑,跑到外面的台上拿过了一本儿台历,笑着说着,“白哥要不你看看这个呢?” 白老蔫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撇了撇嘴,“诶呀你说,早说有这玩意,我也省得费这半天劲了。”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台历,眉头微皱的样子显得十分严肃。 他往后翻了一篇儿,忽然是眼睛一亮。 “啧,这事儿巧了,明天这不就木日子嘛。”白老蔫儿高兴的说着。 二林子也说着,“你拿来给我瞅瞅?” 白老蔫儿把台历递到了二林子的手上,二林子一看还真就是,明天就是木日子。 他朝着瑶瑶母女两人一笑的说着,“你看看,孩子这命儿是真好,这就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了。” 白老蔫儿又拿过了那个台历,笑着说着,“桂英儿你这台历好啊,这上头阴历五行啥的都有,剩的我自己算了,我这平时掐算个吉凶祸福啥的还行,数日子我真有点儿数不明白,这上还有宜忌,赶上小黄历了。” 桂英儿也是笑着说着,“我也就是在早市儿随便买的,白哥,那你说这上的宜忌啥的准吗?我有时候要干点儿大事儿啥的,还真就看看这个。” 白老蔫儿一乐,“嗨,看个热闹,不过你认识我了,我可比这玩意准多了,以后要是再有啥事儿,招白哥就好使,啥结婚啊,嫁娶啊,给孩子看个八字儿啊啥的,那你白哥都手拿把掐的。” “行。”桂英笑着点了点头。 她这头儿和白老蔫儿在台历的这个事情上聊的热闹,瑶瑶的妈妈却跟二林子问起了给她女儿办事儿的问题。 第139章 不留尾巴 瑶瑶妈妈的脸上依然带着愁容。 她满是担忧的问着,“大师,那这意思是不是明天就能办了?” 二林子点了点头的说着,“对,明天就能办,赶着正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就行,你一会儿找地方买点红纸,买两根儿蜡烛,香炉啥的桂英儿这都有就不用买了,别的也就不需要啥了。” 瑶瑶的妈妈又问,“那明天办完了这事儿,我女儿就算彻底好了吗?那东西以后不会再来找她了。” 二林子一抬手儿的笑道,“放心,肯定一次就给你办的利利索索的,不带给你留罗烂事儿的,咱家仙堂办事儿跟外头有些忽悠人的不一样,我们就没有那留尾巴的习惯。” 二林子这话还的确是不假。 有些忽悠人的“假堂口”,他们碰见找着什么东西的事主,可能就会先卖给人家一个类似保平安驱邪的东西。 可那样的东西虽说也能管用,但却不是终身都有效果。 寻常驱邪的物件儿,如桃木朱砂之类的,是自带“法力”的,孤魂野鬼看了都会躲着点儿走。 这类东西在经过一些仙堂或者大师的加持后,“法力”也会增加一些。 可那些后期加上的“法力”,会在岁月的迁移中慢慢消失,自然就会让效果减弱。 那有些人为了让事主多来几回,就告诉人家半年或者一年的就得回来再给这东西重新加持。 这样的操作,就有点儿像是给车子保养,使用久了东西磨损,该换零件的换零件,该维修的就得维修。 可二林子办事儿却不是这样。 他秉承的原则就是,认可少赚点,也都尽量一次就帮人家把事情都处理利索了。 瑶瑶的妈妈又看了看女儿,还是有些担心的问着,“那今天晚上不会有啥事儿?”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刚才在外头我把那东西撵走了,他应该是知道有人管这事儿了,它要是个识相的,应该就会知难而退,可它要是个激进的,还说不定真会恼羞成怒。”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深吸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他又说着,“行了,我让报马去传话儿了,晚上叫两个仙家去护着咱家孩子,你们娘俩儿就踏踏实实回家睡觉就行了。” 听到这话,瑶瑶的妈妈终于是放心了些的点了点头。 倒是二林子,他又看着白老蔫儿一笑的说着,“白哥,看来今天晚上咱俩又得找小旅店儿对付一宿了。” 白老蔫儿也是一笑,想起了上回他劝人从良的那个事儿,撇着嘴的说着,“没事儿嗷,就咱这嘴皮子,在来十个乱炖的照样儿给她聊的明明白白。” 桂英儿有些奇怪的问着,“啥乱炖啊?白哥你想吃炖菜儿啊,那我这就让王哥去做去。” 白老蔫儿连连摆手儿的说着,“不用了,我俩说的那都是专业术语,跟你那个大炖菜儿不一样。” 桂英儿又说着,“要不然你俩晚上上我那住去,正好咱明天一起过来。” 白老蔫儿又笑着说着,“别的了,你跟你妈你姐啥的人都够多的了,我俩就别去凑热闹了。” 桂英儿忙是解释着,“不是,不是我姐家,我自己还有一个房子,就在附近。” 二林子一愣,瞪着眼睛赶紧摆了摆手儿。 “那就更不去了,你一个单身的女同志,咱们俩大男人去了算怎么回事儿啊,没事儿你就不用安排我俩了,我俩就派出所旁边的那小旅店儿挺好的。” 桂英儿笑着说着,“行,那就不勉强你俩了,一会儿你俩搁这儿吃点儿饭再走。” 这回,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都是一点头儿,表示这个提议可是太棒了。 白老蔫儿乐呵呵的说着,“这个行,也不用做新的,刚才那老些菜都没吃了呢,热热再整点儿酒就行了。” 在桂英儿饭店又吃饱喝得了的俩人,打着饱嗝儿的就走了出来。 夜下的月光,清纯、透彻,给整个街道都增添了一份宁静和祥和。 两人路过饭店门口的那个电话亭时,都不自觉的放慢了些脚步。 他们看向电话亭,对视了一眼后,又默默的朝着对面走去。 他们两个之间总是有一种默契,有些话即便不说出来,彼此也都会知道对方的想法。 到了他们之前去过的那个小旅店门口,白老蔫儿还没推门儿,就先是轻叹了一声。 “上回在这儿碰见巫义的时候,我那心里别提多闹挺了,谁成想这才几天儿的时间啊,我想他跟想自己儿子似的。” 二林子一乐,“人比你岁数都大,你管谁叫儿子呢。” 白老蔫儿一撇嘴,“我说的是那种感觉,其实我也拿你当儿子。” “滚他妈犊子。” 俩人打打闹闹的就进了小旅店,开好了一个标间儿后他们就上了楼。 躺在床上的白老蔫儿又叹了一声,“你说我这自个儿睡一张床还有点儿不适应,要不你过来啊,我搂你睡觉。” 二林子骂了一声吼,皱着眉头的翻了个身。 白老蔫儿哼哼唧唧的说着,“诶呀老弟啊,其实今天我有个事儿办错了,也不知道这个错误还有没有机会弥补了。” 听见白老蔫儿说自己错了,给二林子整的一愣。 平时的白老蔫儿,那性格跟曹丞相似的,知错改错但不认错,绝对是属于死鸭子嘴硬那种。 突然听见他说自己有错儿,二林子都感觉不太适应了。 他有些奇怪的问着,“是啥错误啊?” 白老蔫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看他这整的还像是挺沉重似的,二林子也认真了起来。 他坐直了身子,朝着白老蔫儿的方向问着,“你快说啊,到底是啥事儿啊。” 白老蔫儿又叹了一声,才说着,“桂英儿说让咱俩去她家,我就应该自己来住旅店儿,让你跟她回去,你这终身大事要是能解决,当爹的我也了了一桩心愿了。” “艹。” 二林子把刚脱下来的袜子卷成了一个球儿,砸向了白老蔫儿,还又说了句, “我就知道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快消哔停睡觉,明天还有事儿呢。” 第140章 蛇家将军 第二天中午,艳阳高照,徐徐的春风吹的人还挺舒服的。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到了桂英店里的时候,瑶瑶母女两个已经到了。 扎着一个马尾辫的小姑娘正趴在桌上写着寒假作业,她妈妈见着二林子来了,笑呵呵的迎了过来。 二林子朝着她点头微笑了一下,说着,“哟,还是你们先到了,不是告诉你们不用来太早了嘛。” 瑶瑶妈妈也笑着说着,“在家待着也没啥事儿就早点过来了。” 二林子又问,“东西都买好了?” 瑶瑶妈妈点头道,“都买了,也不知对不对,您先给看看,要是有啥问题我现在就出去买。” 她拿过了台里的一个塑料兜儿,里面除了有些红纸和香烛以外,还有一些黄色的纸钱儿和香。 二林子看后点了点头,“行,这些东西就够用了。” 说着,他看了看外头的太阳,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表,安安盘算了一下时间。 “要办这事儿,得是在正午太阳最高的时候,这个月份儿差不多得一点多钟呢,你也先不用着急。” 二林子走到了正写作业的瑶瑶身边儿,笑着问着,“大侄女儿写作业呐。” “二叔。”瑶瑶抬头看了看他,一双秀眉轻蹙着,像有些害怕似的小声儿说着,“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啊?啥梦啊,跟二叔说说。” 二林子坐在了瑶瑶的旁边,歪着脑袋的看着她。 瑶瑶嘟了嘟嘴,又想了想的才说着,“就是我昨天睡着之后,梦见我又去了上次学校领我们去的那个植物园了。” 接着,小姑娘瑶瑶跟二林子说出了她昨天晚上的梦。 她梦见自己一个人在植物园里走,一条木板栈道上,两边都是各式各样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和树。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就一直沿着栈道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身边有些动静。 那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什么东西在拨动草丛似的。 她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去看,只见一条蛇突然从树上窜了下来。 那蛇的模样,跟她在饭店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她当时吓的手足无措,只能是大叫着的拼命的往前跑。 可那蛇却不依不饶的在后面一直追赶她。 很快,她就跑到了一个死胡同里,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她转身面对着那条蛇,惊恐的叫着“二叔、二叔”。 那蛇距离她很近,仰着脑袋慢慢的朝着她爬了过来。 蛇一边往前爬,一边还时不时的吐出它那又红又细的信子,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可怕极了。 但此时的瑶瑶,已经是退无可退了,想跑都没有地方跑。 就在那蛇快要到了她身边的时候,突然另外一条大蛇窜了出来,挡在了瑶瑶和那条蛇的中间。 这条大蛇比那个要攻击瑶瑶的大了不少。 它一出现,先前的那条蛇就有些要跑似的,很怕它的感觉。 瑶瑶伸出她的小手儿,拉住了二林子的手,朝他一笑的说着,“二叔,那条大蛇不是你派来保护我的啊。” 二林子也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啦,我跟你说,那个蛇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蛇,他可厉害了,是二叔这儿的一个大将军呢。” 瑶瑶一脸崇拜的看着二林子,又问着,“啊?真的吗?那我真应该好好感谢它,只可惜后来我就醒了,也没来得及跟它说点儿什么。” 二林子又说着,“而且它还有名字,叫常天麒。” “常天麒。”瑶瑶似懂非懂的重复着。 二林子从瑶瑶的铅笔盒里拿出了一支笔,又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了“常天麒”三个字。 他,便是二林子堂口上的领兵王,绝对的骁勇。 瑶瑶点了点头,喃喃的说着,“嗯,我知道了,常天麒。” 她将那张纸叠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进了铅笔盒里。 桂英儿也笑着走了过来的说着,“二林子啊,中午你想吃点儿啥,跟我说就行了。” 二林子想了想,倒也没客气的说着,“来个尖椒干豆腐,别的就随便弄点儿就行了。” 白老蔫儿一乐,“你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人老板娘大妹子都让你点菜儿了,你还不要点儿好的。” 桂英儿看向了白老蔫儿,他一摆手儿的说着,“那啥,我想吃炸花生米,撒点盐那种。” 二林子一咂嘴,白了他一眼。 桂英儿笑道,“行,我看你俩啊也都差不多了,那别的我就看着掂兑了啊。” 他们俩又在桂英儿的饭店饱餐了一顿后,时间也已经是到了一点。 二林子挽了挽袖子的说着,“行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上外头等着去,这事儿啊得是在阳光能照着孩子的地方。” 他站起了身,又笑着说着,“昨天我就看好地方了,你这儿后边好像是有个小院儿,就上那。” 几人带着准备好的东西,从后门儿出去直接就到了外头的院子。 桂英儿的这个饭店,是一个小区里临街的门市,后门出去就是小区的院里。 但开发商在盖房子的时候,可能是为了好卖点儿,所以一楼的这些家都有个单独的小院子。 有的人家会自己在里面种点花草,或者是搭个葫芦架。 桂英儿饭店的这个院子里倒是没种东西,而是囤了不少秋菜,什么大白菜大葱之类的,角落的地方还放了一口大的酸菜缸。 二林子把香炉拿出来在里面插上了几根香,但并未点燃,只是先暂时的放到了一边。 他又看了看周围,目光停留在了小区里的一棵大柳树上。 他用手一撑,跳出了栅栏,走到了那棵大柳树前,毫不犹豫的撅下了一根儿树枝拿了回来。 他笑着说着,“这有时候啊,种树的人儿也净瞎整,槐树和柳树都属阴,房前屋后的最好少整这样的树,而且你说这玩意一到了季节,刮的可哪都是毛儿,挺烦人的。” 他把手里的那棵树枝递给了白老蔫儿,又笑着说着,“烦人归烦人,有需要用它的时候随手撅一块还挺方便的,阴是阴,但能用上它的地方也不少呢。” 第141章 风吹不动 正如二林子所说,柳树虽然属阴,但如果将这样的属性加以利用,也会有它特殊的效果。 就比如说,民间有一传闻所说的柳叶见鬼法。 大致就是用柳叶擦眼睛,或者是用双面胶给贴在眉心即可。 这就是以柳叶的阴性,来灭掉人身上的灵灯。 但这样的方法属于是理论上的可行,具体实施起来是什么效果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并没有尝试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只是这样的操作方法十分的危险,二林子也并不建议别人去尝试。 因为活人的两肩与头顶是有三盏灵灯辟佑的。 此灯不灭,一般的鬼都会畏惧人的阳气而躲着人走的。 可若是自行灭了此灯,阳气减弱,鬼都不躲着了,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二林子把香炉、蜡烛等一应物品都放在了适合的位置后,又拿起了那些红纸。 他跟桂英儿要来了一把剪刀,将那些红纸都裁成了二十厘米见方的形状。 他撸了撸羽绒服的袖子,可感觉还像是不大舒服似的,有点儿阻碍自己活动了,就干脆把它直接脱了,只穿着里头的单衣。 桂英儿忙是说着,“诶?你光穿个得咯衣裳多冷啊。” 二林子却是不以为意的一笑,“没事儿,穿太厚干活儿不方便,再说一会儿热了再脱也麻烦。” 在他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白老蔫儿则是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把小院儿的中间的杂物给挪到了旁边。 他看着清理出的一块地方问着,“二林子,这么大够了?” 二林子打量了一眼空地,点头道,“差不多了。” 接着,他开始将刚才裁好的那些红纸往地上摆。 只是他摆放这些红纸的时候,并不是随意摆的,而是按着“八卦桩”的形状摆的。 跟练武术用的那种梅花桩似的,每张红纸之间都空了一块地方,只是练武术的那个是木头的,他的这个是红纸的。 而且,他每在地上放一张红纸,就蹲下身子的将一只手摁在上面,微微闭着眼睛,嘴里还在默默的念着什么。 只是他的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像是让他很累似的,没放几张纸呢,他的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等到他将那些红纸全都布置好以后,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可说来也奇怪,那些纸只是被二林子给放在地上,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固定住了似的。 即便周围时常有风吹过,刮的那棵大柳树的枝条都四处乱晃,但地上的那些纸却是纹丝不动的。 二林子长出了一口气的笑着说着,“诶呀,得亏提前把衣服脱了,这点儿活儿干的整我这一身汗。” 拿着二林子外套的桂英儿看他站起身了,忙是问着,“整完了吗?穿上点儿衣服,看一会儿叫冷风扑了热身子再感冒。” “好,谢谢啊。”二林子笑着接过了衣服。 他又看了看旁边的瑶瑶,说着,“一会儿二叔让你干啥你干啥就行了。” 瑶瑶并没有说话,只是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二林子又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小木棍儿,在有土的地方稍微挖了个坑儿后把那小木棍儿插了进去。 见着旁边的人都有点不明白他这是在干嘛,他的代言人白老蔫儿是解释的说着,“想要找阳气最盛的时候光看时间没有用,地理位置不一样,太阳照的角度也不一样,用这个招儿看的最准了。” 二林子站在那,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小木棍儿的影子。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小木棍儿的影子也在以不易察觉的速度慢慢的改变着。 小院儿里安静极了,没有一个人说话。 在这一刻,大家都很希望时间的快些走。 过了一会儿,二林子一抬手,说着,“白哥,点蜡。” 白老蔫儿听到吩咐,立马去将二林子提前放好的蜡烛给点燃了。 微风吹过,蜡烛的火苗儿不停的晃动着。 又过了一会儿,二林子又说着,“大侄女啊,来,二叔看看胳膊。” 瑶瑶明白二林子要看的是她手腕子上的那条线,就撸起了袖口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果然,瑶瑶手腕子上的那条线,比昨天的时候稍微长了点儿。 二林子说着,“一会儿你就站到那个红纸上,二叔叫你蹦,你就在那些红纸上随心所欲的蹦,别想下一个格子跳哪儿,你就来回的乱蹦就行,明白是啥意思不?”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那些不同的红纸上来回的点,试图让瑶瑶听明白他的意思。 瑶瑶的妈妈也怕她听不明白,就又轻声的跟她解释了一遍。 瑶瑶点了点头的说着,“二叔我知道了,只要在那些红纸上跳就行,但不能跳到外面,是吗?” 二林子笑着点了点头,“对,稍微沾着点儿地也没关系,别跳出去太多就行。但是你记着,二叔不让你停,你可千万别停。可能确实是累了点儿,你要是怕热,就提前把棉袄先脱了。” 瑶瑶解开了自己的拉链,像是时刻准备把它脱了似的。 她有些得意的说着,“二叔你放心,我在我们班跳绳、跳皮筋儿的都可厉害了,我不怕累。” 听到这话,二林子十分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孩子脸上的那些红斑上。 在他堂上白老太太的神药下,这些印记虽然比之前好了不少,但在一张白皙的小脸儿上仍然显得是格外的清晰。 二林子又看了看地上的那根小木棍儿,一脸认真的说着,“行了大侄女,找一张红纸站上。” “白哥,点香。” 白老蔫儿赶紧去将香炉里的香给点燃。 二林子一边深呼吸,一边开始搓手。 接着,他的腿开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站都有点儿站不稳了似的。 白老蔫儿刚要去扶他,二林子就一抖楼身子,用一种十分低沉的声音,微微带着些吼的感觉说着,“不用。” 他低着头儿,颤颤巍巍的走向了那些红纸,脑袋也在一晃一晃的。 他的目光瞥了一眼身侧的那根小木棍儿,沉声道,“柳条儿给我。” 第142章 蛇仙绊脚 二林子的手里拿着柳条儿一甩。 “咻”的一声,柳条如同一个鞭子一样划破了空气。 于此同时,他沉声喝道,“蹦。” 随着他的声音,瑶瑶开始跳了起来。 见着小姑娘跳到了另外的一张红纸上,二林子即刻用他手上的柳条儿抽了一下她刚才站过的位置。 接着,瑶瑶又跳向了别的红纸,二林子继续向她刚站过的位置抽了一下。 就这样,这俩人一个跳一个抽,配合的倒也算是默契。 二林子目光灼灼的盯着瑶瑶的脚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他就像是在玩儿打地鼠的游戏一样,不停的用手里的柳条儿抽打着。 瑶瑶跳了一会儿,像是有些累了,脚步也略有迟缓。 二林子叫着,“别停,接着跳。” 小姑娘听到了这话,深吸了一口气后又重整旗鼓的跳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他们两人均已是满头大汗。 等瑶瑶的脚步再一次变的沉重的时候,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好了。” 瑶瑶停了下来,累的气喘吁吁的,却还是说着,“没事儿二叔,我不累。” 二林子没说话,只是上前了两步抓住了她的手,看向了她的手腕处。 此时,瑶瑶手上的那条线已经变的比之前浅了不少了,可还是能看到有一条线围在她的手腕上。 二林子呼出了一口气,又说着,“再蹦一会儿。” 他的语气依然低沉,全然不像他平时说话时的样子。 瑶瑶点了点头,继续的跳了起来。 可她还没跳几下,脚下忽然一个趔趄,没站稳的扑倒在了地上。 瑶瑶的妈妈看到孩子摔了,赶紧的要过去扶她,但却被白老蔫儿跟拦下了。 白老蔫儿是眉头微皱的摇了摇头,低声的说着,“别过去,是那东西绊住她了。” 二林子见状,拿着柳条就往瑶瑶脚下的位置抽。 三鞭子下去,瑶瑶就站起来了,再次跳向了别的红纸。 但和刚才一样,她还没跳几步,就又被绊住了。 二林子沉声骂道,“区区野仙,也敢在我的面前造次?!” 说罢,他又朝着瑶瑶的脚下抽打了过去。 只是也不知道他是挥手的时候幅度太大,还是抽了半天有些累了,这一下竟然打在了瑶瑶的小腿上。 好在是冬天,孩子的裤子穿的比较的厚实,要不然这一鞭子下去,绝对能给孩子打出一条檩子来。 瑶瑶的脚一抽,像是从某种束缚中挣脱了出来似的。 她正准备继续往前跳,二林子就又抽了她的小腿一下。 这一下儿好像真的打疼了瑶瑶,她的眼圈儿瞬间就红了,却是咬紧了牙关的一声都没吭。 随着这一下,二林子手里的柳条也断成了两截。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大喝声,“你们干啥呢?怎么能这么打孩子呢。” 他们往院子外头一瞅,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正一脸怒气的朝着他们走过来。 那男人被拦在了栅栏外头,伸手指着他们,又皱着眉头的问着,“你们是干啥的啊?你们要再这样我可报警了。” 二林子并没理他,而是再次的抓起了瑶瑶的手看了看。 这回,她手脖子上面那条线竟然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了,那位置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像是一直都是这样似的。 白老蔫儿高兴的叫着,“好了好了,这回成了。” 瑶瑶的妈妈先是一愣,等听到白老蔫儿说出了这话之后,她瞬间是喜极而泣的抱住了瑶瑶。 她摸索着孩子的头发,心疼的问着,“累坏了,疼不疼啊?” 瑶瑶却是笑着摇头的说着,“妈妈我没事儿,二叔那一下真是神了,我感觉全身都轻快似的。” 她妈妈欣慰的点了点头,给孩子披上了外套就往屋里走。 桂英儿也赶紧跑到了二林子的身边,热泪盈眶的笑着说着,“你是不是累坏了啊,看你脸色都白了,咱也赶快进去。” 被拦着栅栏外头的男人看没人理他,还都进屋了,却仍是十分执着的叫着,“你们到底是干啥的啊,我告诉你们,我可看你们半天了。” 扶着二林子的桂英儿转身朝他摆手儿道,“少管闲事儿,这我们自己家孩子,跟你有啥关系啊。” 说完,桂英儿还随手把饭店的后门儿给关上了。 回到小饭店的几人都十分的高兴。 瑶瑶的妈妈不停的看着孩子的手腕儿,脸上挂着激动的眼泪,哽咽的说着,“你说说,好么央儿的遭了这么一场罪,得亏碰上你二叔了。” 白老蔫儿点起了一颗烟笑着说着,“这都是缘分,该着孩子的命里头有贵人。” 旁边的二林子到像是累着了,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瑶瑶,默默地抽着烟也没说话。 桂英儿端来了两碗姜水,一碗送到了瑶瑶面前,一碗送到了二林子面前。 她的眉头轻皱,有些担心似的说着,“刚才我就叫王师傅给熬上了,你俩快喝点儿,刚才在外头穿的那么单薄还都出了一身汗,喝了姜水驱驱寒。” 二林子接过了还冒着热气的姜水,朝着桂英儿道了声谢。 桂英儿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客气啥啊,快喝。” 二林子喝了一口姜水,还真就感觉身上的寒气散了不少。 他笑着说着,“哎,这我家领兵王是猛,捆窍捆的我一点儿都动不了,不瞒你们说啊,他刚才冷不丁一走,我这腿都像不是自己的了,走道都有点儿费劲。” 白老蔫儿也撇着嘴的说着,“刚才你一张嘴说话,那气势都跟普通的仙儿不一样,给我都嗬住了。诶对了,缠着孩子那个小蛇,就是叫你家老仙打走了呗?” 听到白老蔫儿这个问题,瑶瑶的妈妈也看向了二林子,有些担心那东西以后还会再来找她女儿。 二林子轻哼一声的说着,“哈,打走?你们没看着后来他给孩子绊脚绊成啥样儿了吗?他就下定决心说啥都不走了,还有点儿硬要拉孩子走的那个架势。” 第143章 热心大哥 二林子喝了一大口的姜水,轻哼了一声的说着,“那我家领兵王也不是白给的,看那家伙这么不识抬举,直接打废了它的道行,给他留口气儿算是不错了,要不我也不能这么累。” 白老蔫儿感叹的说着,“诶呀我,还得是咱家老仙儿猛嗷,那他这回要想再出来祸害人,咋也得一百年以后了。” 二林子表示同意的点了点头,又看着瑶瑶的小脸儿说着,“这回那个蛇仙不缠着孩子了,脸上的印子也能好了,要是想快点就回去抹点药就行。” 瑶瑶的妈妈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的说着,“孩子她二叔,这事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白老蔫儿笑着说着,“那还有啥不知道的,多给拿点钱儿就完事儿了,再叫孩子认个干叔儿,以后有啥事儿也能照应呢。” 瑶瑶的妈妈连连点头儿的说着,“对对,这都应该的。” 二林子却是一笑,“还认啥干叔儿啊,这不就是我大侄女儿嘛,对不?” 几个人正说话呢,小饭店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这位,正是刚才在后院儿质问他们的那个男人。 他进了店里,愣头愣脑的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脸上带着怒气似的。 桂英儿作为饭店的老板娘,只要不是来闹事儿的,那她自然都会笑脸儿相迎。 更何况她也知道这人并没有啥恶意,只是他们之间可能有点儿误会,说开也就好了。 所以她是朝着这人一笑的问着,“大哥,吃饭啊?” 那男人皱着眉头的看了一圈儿他们,发现这屋里的气氛还挺和谐的反而是有些懵了,脸上的怒气也消减了不少。 他有些奇怪的问着,“你们几个刚才那是干啥呢?怎么能那么打孩子呢?” 就在几个大人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瑶瑶突然站了出来,跟那男人说着,“没人打我,你肯定是看错了。” 这男人被说的一愣,又问着,“小姑娘,这几个人里有你爸爸妈妈吗?他们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告诉叔叔,对面儿就是派出所儿,叔叔带你上派出所找警察叔叔保护你。” 瑶瑶一拉她妈妈的手儿,说着,“这是我妈妈,她是我二姨,那个是我二叔,这个是我大爷,咋啦?” 这男人被说的更懵了,愣愣的自己在那掰着手指头的嘀咕着,“二姨,大爷” 想了一会儿,他又问着瑶瑶,“他们真没人儿欺负你吗?那他们刚才为啥打你啊。” 白老蔫儿小声儿的嘀咕了一句,“二林子,这人咋愣的呵虎超的呢。” 看这人实在是有点儿想要刨根问底的意思,桂英儿是走上前去,朝着他一笑的说着,“这位大哥啊,跟你说句实话,我们刚才不是有意打孩子的,那是给孩子破事儿呢,你这人还挺热心肠儿的,要没啥事儿进来吃点饭。” 男人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她,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 他走进了店里,又用审视的眼神挨个儿看了看一边屋里的这几个人,又问着,“破啥事儿啊?” 桂英儿一咂嘴,嗔怪的说着,“啧,你这大哥打听的还挺细,就是孩子招了点儿不干净的东西,孩子她二叔是出马的,给孩子看看。” 这男人坐到了一张桌儿前,脸上仍然带着疑惑的神情,又问着,“出马?就是顶仙儿的呗?谁是啊。” 桂英儿无奈一笑,朝着二林子一指的说着,“呐,那边儿抽烟那个。” 男人的目光转向了二林子。 也不知道他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还是眼神本来就有点儿发愣,他看人的时候总是眼睛跟着脖子走,也就是有点儿眼神儿发直不会转悠似的。 他盯着二林子看了看一会儿,起身朝着他走了过去。 他停在了二林子的面前,用有些生硬的语气问着,“诶,就你是顶仙儿的呗?” 二林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人一屁股坐在了二林子旁边的椅子上,又楞呵的说着,“那,你给我看看呗。” 坐在他们桌子对面儿的白老蔫儿一扒愣他,说着,“诶诶,你这兄弟多少有点儿没有眼力见儿了,没看人大师刚办完事儿挺累的嘛。” 那人愣愣的点了点头,说着,“噢噢,没事儿,我等他歇歇的。” 也就过了三秒钟,他就歪着脑袋,看着二林子十分认真的问着,“歇好了吗?给我看看呗。” 这回白老蔫儿看出来了,刚才他说这人虎超的说的还不够准确,这人儿明显就是有病啊。 他又扒愣了一下这男的,说着,“你啥事儿啊你就要看,让他多歇一会儿,我给你看看。” 白老蔫儿会这么说,一是知道二林子确实挺累的,想让他休息休息,二也是对付这样的人那还得说是他专业。 那人听见白老蔫儿这么说,直眉瞪眼的看了看他,又楞呵的问着,“你也顶仙儿的啊?” 白老蔫儿一乐,并不想跟他多加解释,就说着,“啊对,你是想看啥啊?碰见啥怪事儿了还是就想看看运势啊?” 男人想了想的说着,“那就看看运势。” 白老蔫儿熄灭了手里的烟,拍了拍桌子的轻咳了一声。 “咳,卦金。” 这人皱着眉头的问着,“看完再给不行吗?” 白老蔫儿是撇着嘴的摇头道,“万一看完你撒腿就跑,我上哪儿撵你去啊,先给。” 这男的从自己的裤子兜里掏出了个五毛钱的钢镚儿,又摸索了一下身上别的兜儿后将那五毛放在了桌上。 “那我,先看五毛钱儿的。” 此时的白老蔫儿像是打定了主意逗逗这人,所以他倒也不嫌少,而是端详了一下这人的面相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十分认真的说着, “你这眉连印堂寿不长,从小就会克爹娘,兄弟不和六亲断,婚姻到头全白忙。” 他脸上的神情又严肃了几分。 那人听见这话倒是也没生气,还微微点点头的表示了一下白老蔫儿说的对。 白老蔫儿又说着,“印堂山根低又青,此人即刻有灾星。来,把手给我,我再看看掌纹。” 第144章 真挺虎的 白老蔫儿看到那人手掌的一刻,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一脸严肃的看了看他的手掌,又抬头看了看他的脸,问着,“哥们儿你几天没洗手了?整这么埋汰呢。”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正要去洗手,白老蔫儿拉着他的手用力的挫了搓,扑棱了一下上面搓下来的灰儿,笑着说着,“不碍事儿,埋汰点也一样看。” 白老蔫儿仔细的端详起了那人的手掌,这倒是引的旁边歇着的二林子也起了好奇。 只是对于二林子来说,看手相这种事情并不是他的强项,加之他刚才确实挺累的,坐在那儿有点懒得动弹,也就没有凑过去看。 白老蔫儿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又说着,“来,那个手拿来我瞅瞅。” 那人又将另外一只手递了过来,同时还问着,“大哥,看出啥来了?” 让白老蔫儿这么神情严肃的原因,是因为结合着这人的面相来看,这人不是一般的命硬。 他就属于是那种,小的时候克父母,长大了之后克配偶,就算没有说像是天煞孤星似的那么严重,可也已经是差不多了。 而且他还看出,这人不光是命硬,身上带着的煞气也挺重的。 这说明这人的身边儿可能是有孤鬼散仙儿一类的东西跟着他。 但具体是啥,白老蔫儿暂时还没有看出来。 他试探性的问着,“冒昧的问一句,你家里的父母身体咋样啊?” 这人摇了摇头的说着,“我三岁前儿我爸就没了,后来我妈也走了,再也就没见过我妈,不知道她身体咋样。” 在自己的判断得到了证实后,白老蔫儿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试图给这人解释一下,就跟他说着,“你这掌心发黑,别说是我,你就搁个普通人来看,都能看出你这掌心的颜色不对。” 他把自己的手掌展开放在了那人的手旁边,“你看看我的,白白净净儿的。” 桂英儿倒是有些好奇的凑了过来,看了看白老蔫儿他们俩的手心儿,也说着,“诶还真是啊,这人的手心中间确实有点儿黑,白哥,这是啥意思呢?” 那人也对比了一下白老蔫儿和自己的手,一笑的说着,“我这,可能没洗手埋汰的。” 白老蔫儿撇着嘴的摇了摇头,又问着,“平时你身边儿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儿?” 那人皱着眉头的想了想。 片刻之后,他有些奇怪的问着,“啥算怪事儿,我看我邻居那女的一天神神秘秘的,有时候还趁着她家男的不在家往回带个老爷们儿啥的,这算怪事儿不?” 白老蔫儿一咂嘴,“啧,我说的是睡觉时候听没听见过什么怪声儿啊,或者是走夜道儿时候碰没碰见过啥影儿啊飘儿啊的?谁问你老娘们儿的事儿了。” 那人一卜楞脑袋,“那没有,从来没有过。” 白老蔫儿却是一摇头,十分笃定的说着,“不可能,你再好好想想。” 看着这人有些懵哔的样子,白老蔫儿轻声的嘀咕了一句,“诶呀,还真是挺虎的。” 他说的这个“虎”,是东北话里的一种形容词。 是指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事都敢干的意思。 往好了说,就是这人做事比较果断,有闯劲儿。 但同时也意味着这人比较冲动、毛躁,容易意气用事,甚至是有点儿缺心眼儿了。 显然,白老蔫儿说这人挺虎的,并不是在夸他。 其实这点在刚才这人敢于问他们为啥打孩子那会儿就能看出来,这事儿要是换成别人,还真不一定敢站出来说话。 那人又摇了摇头的说着,“真没有,我这人沾枕头就着,睡觉也实,没听见过什么动静儿,走夜道儿的时候” 他想了想,“也没有。” 白老蔫儿继续问着,“做梦方面呢?就没做过怪梦?” 他还是摇了摇头,一笑的说着,“没有,就算梦见了也不记着了。” 白老蔫儿这回终于明白了,正是因为这人虎,所以即便身边儿真的发生了些什么怪事儿,他也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儿。 人压根儿就不往心里去,自然也就不觉得有啥问题。 就比如说忽然听见有敲门声儿,去打开门儿发现外头没人。 心思重的人,可能就会琢磨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可要放在心大的人身上,他也顶多就是觉得是有人敲错了,不带往深里心思的,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白老蔫儿看着这人一笑,虽然这人的命运坎坷,身边儿还有个啥凶煞之类的东西跟着。 可这些事情他却一点儿都没当回事儿,也没对他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他自己也没当回事儿。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就不用硬告诉人家了,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给人徒增烦恼嘛。 这人有些奇怪的问着,“大哥,你问我这些是啥意思啊?你看出啥来了?” 白老蔫儿朝着这人一笑,摆了摆手儿的说着,“没事儿,你这人的命啊,虽然说是算不上好,身边儿没有啥亲戚朋友的,但你也不用多想,一切就都顺其自然,你该咋过还咋过就行了。” 这人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白老蔫儿又说着,“有句话叫保持本心,凡事不用刻意强求,明白不?” 这回,白老蔫儿的这话他听懂了,他也对白老蔫儿回以微笑的说着,“行大哥,那我知道了,我跟你说,我这人啊,就是随性,我今儿想喝酒了我就喝,明儿我想出去溜达了我就去溜达,我也觉得我这样挺好的。” 白老蔫儿十分赞许的点了点头,他这才意识到,对于这人来说,虎这个词儿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 该说的应该是豁达。 可白老蔫儿还是有些担心这人身边跟着的那个东西会害他,就提醒似的跟他说着,“不过你呢,平时还是注意点儿安全,过马路时候看点儿红灯啥的。” 这时,这人一抬头,看了看眼墙上的表。 他惊呼了一声,“诶呀,都这前儿了,我还有事儿呢,大哥那我先走了啊。” 说完,这人抬腿儿就往外走,白老蔫儿是轻轻一笑的说着,“得亏我先管他要的钱,这不,跑了。” 周围的人都被白老蔫儿这话给逗笑了。 可就在这时,外头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砰!” 第145章 大难不死 外头的街道上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接着便是砰的一声。 “艹。” 白老蔫儿预感不好,赶紧朝着窗外看去。 靠在窗边的二林子也转头看向了窗口。 只见刚才出去的那男的,此刻已经躺在地上了,路边离他不远的地方还停了一辆红色的小轿车。 看这个样儿,有点儿像是那人叫车撞了。 白老蔫儿起身就往外跑,二林子也赶紧跟了上去。 红色小轿车的司机下了车,站在车边上一脸不安的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人,有些手足无措的问着,“兄弟,你没事儿?” 跑到近前的白老蔫儿瞥了一眼地上那人,他的胸口还有起伏,身上也没见着有血迹,胳膊腿儿也还都用一个很正常的姿势长在身上,这说明这人应该还活着,并且外部也没有什么大伤。 稍松了口气的白老蔫儿怒视了一眼那个司机,大声儿的问候着,“你踏马瞎啊,大活人就往上撞?” 那人愣了愣,眨巴了一下眼睛的说着,“不是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老蔫儿就又说着,“不是啥不是啊,就是你的不是。” 那人又愣了愣,似乎想要解释,却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就在这时,地上那人却支撑着身体的爬起来了。 他揉了揉脑袋,皱着眉头的看着周围,有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白老蔫儿看他起来了,赶紧说着,“别动别动,万一有地方骨折,你这一动再严重喽。” 那人扶着自己的肋叉骨,叹了口气的拜了拜手儿,“没事没事儿,我这刚才也不知道咋整的,明明没看着车,结果这车突然就过来了,是我没看着,不赖他。” 旁边那个撞了人的司机也摇着头儿的说着,“我说也是呢,我刚才也明明看着道儿上没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突然就出现在我车前头了,但我应该是没撞着你。” 白老蔫儿一瞪眼睛,有些生气的说着,“你怎么净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我在屋里我都听见了,砰一声,老大的动静了,你说没撞着?” 地上爬起来那人摆摆手儿的说着,“确实没撞着我,是我看着车过来了,正要跑呢,突然眼前一黑就卡倒了。” 白老蔫儿一脸不敢相信的问着,“那刚才怎么那么大的动静?” 司机朝着车前头一指,无奈的说着,“当时我怕撞了人,一脚刹车之后赶紧的打了一把舵,这不车撞垃圾桶上了嘛。” 白老蔫儿看了一眼车前头已经被撞的瘪瘪的铁皮垃圾桶,尴尬一笑的说着,“诶呀那不好意思啊,你看这事儿整误会了,我心思是你给他撞了呢,对不住啊我给你道个歉了。” “我这倒了什么霉呢,还得修车去。”司机白了白老蔫儿一眼,骂骂咧咧的上了车。 看着那人开车走了,白老蔫儿才扶住了那人,他用有些责备的语气说着,“我不是刚跟你说完,让你过道时候看点儿车嘛,你这人儿一天怎么大了呼哧的,啥事儿都不往心里去呢。” 那人朝着他一笑,“大哥,那这说明你算的确实还挺准的。” 这时,那人腰上的呼机传来了嘀嘀的响声。 他抠出了传呼,看了下上面的内容,一笑的说着,“本来跟人定好三点钟去打麻将呢,这又告诉我取消了,那大哥啊,我能不能再去饭店里坐会儿,刚才卡这一下我好像有点儿闪着腰了。” 白老蔫儿一咂嘴,扶着他就回了桂英儿的小饭店里。 他们进门儿后,桂英儿是赶紧问着,“咋回事儿啊,我刚要去打120,就看见人起来了,要是感觉不行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去。” 她说话的时候,手里正攥着一张电话卡。 白老蔫儿是一抬手的说着,“不用了,他这就是给腰闪了,哎先坐那歇会。” 那人坐到了一张桌边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我这刚才也不知道咋整的,突然就卡了。” 皱着眉头的白老蔫儿打量着他的问着,“你这是低血糖啊还是低血压啊,怎么还能突然卡倒了呢?要不就是你往出跑的时候跑急了?” 那人尴尬一笑,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说着,“也不算啥,我这可能是有点儿老毛病了,不能着急,经常要有点儿啥突然情况的,就容易迷糊。前两天那刮大风,我正在一个楼边儿上走呢,就听见什么玩意嘎吱一声,我这抬头一看啊。” 他又喝了口水,笑着说着,“抬头一看,头顶正上方一个大广告牌子要掉,我心里一着急,正要跑呢,突然就像刚才似的,眼前一黑就卡倒了。” “啊?那没砸着你?”白老蔫儿有些震惊的问着,同时还看了看这人的身上,想要找着些伤似的。 他一乐,拍了下桌子有些激动的说着,“没有啊,等我睁眼看的时候,那牌子就砸在我身边儿了,但一点儿都没砸着我。” 他脸上的笑容透着得意,又说着,“还有我小时候在河边玩儿,在水里我就突然腿抽筋儿了,差点儿没淹死我,呛了好几口水,后来突然就从岸边耷拉下来了一根儿蒿子,我拽着我就上来了。” 他一拍白老蔫儿的胳膊,一本正经的说着,“大哥你说,这是不是说明我这人命挺好的,就这样的事儿我碰见过老多回了,其实刚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特别赞成,你不是叫我顺其自然嘛,我这三十多年我就顺其自然过来的,这不也都是有惊无险的嘛。” 白老蔫儿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现在都有点儿开始自我怀疑了,因为按他看着,这男的身上明明带着的是煞气,说明跟着他的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要听他自己说的这些,从小到大总会遇见这种一下要他命,一下让他死里逃生的事儿,那还有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的保护着他。 只是要是有什么护着他的,怎么就又带着那么大的煞气呢。 白老蔫儿实在是有点儿没想清楚其中的缘由。 他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人,确实是煞气没错儿。 第146章 跟虎有缘 白老蔫儿低眉沉思的想着,这人怎么会身上带着煞气还总能死里逃生。 可他想了半天,脑细胞都要死绝了,还没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只能是无奈的念叨了一句,“嘶啧,不应该啊。” 坐在他对面儿的这人有些奇怪的问着,“大哥,啥事儿不应该啊?” 白老蔫儿一瞥旁边的二林子,咂着嘴的说着,“诶,你倒是说话啊。” 突然被叫的二林子一愣,笑着说着,“啊?啥事儿啊?” 其实自打这人刚一接近他们的时候,二林子就已经感觉到这人身上不小的煞气了。 可当时他正忙着处理瑶瑶的事情,也没顾得上理他。 后来他身上了常天麒走了之后,他又觉得身体无比的累,所以也不想多管闲事儿的主动跟人家说。 要不是看着这人忽然躺地上了,他真怕出了人命,也不会跟着白老蔫儿一块跑出去。 对于不是主动来找他看事儿的人,二林子是一直秉承着不多管闲事儿的原则。 白老蔫儿一捂脸,又跟这人说着,“哥们儿,那你这经常眼前一黑的,你就没想过是因为点儿啥?” 那人一笑的说着,“小时候我奶说了,可能是营养不良,告诉我多吃点儿肉就好了。” 听见这话的白老蔫儿还真是有点儿无奈。 因为平时来说,一般的老人要是碰见了点儿怪事儿啥的,都很容易的去往闹鬼儿的方面去想。 就像之前掉冰窟窿里的那个小孩儿似的。 人孩子明明没事儿,结果硬是叫老太太脑补出了一场大戏,在家又给叫魂儿又给跳神儿的,反而是差点儿耽误了孩子的病。 结果到了他们这可好,一点儿都不信邪,主打的就是一个“相信科学”。 其实无论是白老蔫儿还是二林子,他们觉得这两种极端都不太好。 你既不能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往那方面去想,总是喜欢疑神疑鬼的,也不能真是碰见了邪乎事儿之后还一点儿都不在意。 毕竟有很多事情,就是当今科学无法证明的,有事儿的时候还是应该找个靠谱的人双管齐下更稳妥点儿。 可此时的白老蔫儿,却是上来了倔劲儿,就想跟这人好好的掰扯一下。 这倒也不是说他想多管闲事,主要还是因为这人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太踏马诡异了。 明明看着的是煞气,怎么就还能屡次帮他呢。 白老蔫儿实在有点儿想要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他又对着这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微微皱了皱眉头,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哥们儿,就是你这个事儿,他可能是有点儿别的说法。” 这人一愣,有些奇怪的问着,“什么说法啊?之前我就听人说,脑出血还是高血压啥的容易我这样儿突然的晕厥,但我上医院查过了,没事儿啊。” 白老蔫儿连连点头道,“你这事儿医院肯定是查不出来的,就这么说” 旁边的二林子有点儿替他着急,一笑的说着,“就这么说,是有东西跟着你呢。” 白老蔫儿一拍大腿,有些激动的说,“哎呀对,就是这么回事儿。” 他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担子。 但这人却是转头儿四处的看了看,疑惑的问着,“啊?啥啊?啥玩意跟着我,没看着啊。” 二林子笑道,“你自然是看不见,因为那东西就不是你能看见的,我问你,你是不是74年出生,属虎的?” 这人点了点头的说着,“对,你咋知道的?” 二林子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又说着,“没错儿的话,你名字里应该也有一个虎字,是什么虎还是什么彪啊?” 这人一瞪眼,有些震惊的说着,“我叫陈国彪。” 旁边的白老蔫儿一撇嘴,像有些不乐意似的抱怨着,“好啊你,原来你啥都知道了,还在那憋着的不告诉我,害我费了这么老半天的劲,早说啊你倒是。” 二林子轻笑一下,点起了一根烟,再次说着,“你刚才说你没做过啥梦,但你还记不记着你梦见过老虎。” “老虎?” 陈国彪又想了想,用力一点儿头儿的答着,“有,小的时候我总能梦见老虎,诶大师啊,你是咋知道的?你不提我真都已经忘了。” 二林子抽了一口烟,微微一笑,“你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尤其是几时几点的,我给你好好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这陈国彪虽然还有些似懂非懂的,不太明白这事儿跟自己的生辰八字有啥关系,可还是很听话的都告诉了二林子。 二林子捏着烟的抽了一口,又笑着说着,“不过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了,但凡我能看出来的东西我都会告诉你,至于是信与不信,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要是不信你就当是听一乐呵了,也甭往心里去。” 陈国彪点头道,“大师你就看,说实在的,我原来一点儿都不信这些鬼了神儿了的,但现在我发现,你俩好像还真有两下子,你说我这是咋回事儿就行,我信。” 二林子这才是点了点头,微微闭上了眼睛,又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后低下了头。 陈国彪小声儿的问着白老蔫儿,“这大师是睡着了啊?” 白老蔫儿一瞪眼,“先别说话。” 二林子忽然是换了一种声调儿,问着,“你的出生地是哪儿啊?” 他的声音有点儿像是在捏着嗓子说话似的,语速还特别的快。 “我奶奶家西屋的炕上。”陈国彪不假思索的说着。 二林子一卜楞脑袋,又提高了些声调儿的问着,“问的是哪山哪洞!” 白老蔫儿连忙解释着,“就是哪市哪乡哪个屯儿的,你给说细点儿。” “哦哦,黑河白玉山乡陈家二堡子的。” 二林子的两只手搓了搓,晃了晃脑袋的说着,“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啊,是跟老虎有缘啊。” 这回,陈国彪的眼睛一亮,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震惊的说着,“诶大师,你别说,我小的时候有个算命的上我们村儿去,也跟我奶奶说过我跟老虎有缘,但我奶奶没当回事儿,还心思那是个骗人的呢。” 白老蔫儿忙问着,“那这么说,他身上跟着的是个虎精?” 陈国彪一愣,也问着,“意思就是有个我看不见的老虎一直跟着我,要憋着害我呗?” 第147章 相信科学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摇着头儿的跟白老蔫儿他俩解释的说着,“这个老虎它是护着你的,你总能化险为夷,就是因为这个它一直在你身边儿保护着你。” “那”陈国彪愣了愣,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问着,“你之前不是说,是有东西要害我吗?” 二林子抖了抖肩膀,又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嘶,你家祖上是不是有叫枪打死的啊?” 陈国彪瞪大了眼睛,“这您都知道啊?我太爷是个挨过枪子儿的。” 二林子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着,“还有,还有一个小孩儿,没满月就死了的,那是你的什么亲戚啊?” “没满月就死了的?” 陈国彪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我小叔儿,我爸身下还一个弟弟,刚生出来没多长时间,我奶背着他下地干活儿,结果不小心给摔死的。” 说完这些,他还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句,“您可真是神了,这些你竟然都能知道。” 二林子的身体又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他们虽然是你的亲戚,但鬼和人的想法是不一样,有的时候越是跟你关系好的亲戚,他越想把你带走的去赔他,你本身的生辰八字占的日子就不好,有点克亲人,这样的气场跟他们比较的和,所以他们更乐意跟着你了。” 陈国彪这才是恍然大悟的说着,“那您的意思是,想要害我的是我太爷和我小叔儿,一直跟着我的那个老虎才是想保护我的。” 二林子点头道,“没错,你不能用常人的想法去揣摩鬼的心思,他们是有魂而无魄的,思想就比较的单一,这也就是为啥多数的枉死鬼都会带着执念,有的还一直不乐意走啥的。” 听完了二林子说的这些,陈国彪有些担心的问着,“那这事儿我得咋整啊?那是不是我也得出马啊?” 二林子轻哼一声,像是有些不屑的说着,“你当是什么人都能说出马就出马的吗。” 陈国彪有些懵哔的看着二林子。 二林子继续说着,“等着叫弟马帮你把跟着你那俩小鬼儿送走,至于那个老虎精,你就算是供他,也顶多就是供一个保家堂,但它这些年也没找你提过这事儿,说明整不整的都无所谓,你要乐意整就整一个也行。” 陈国彪用询问的眼神儿看向了白老蔫儿,白老蔫儿说着,“我觉得那就没有啥必要整了,那玩意不供也就那么地了,有时候要是供的不好反而还出别的事儿。” 陈国彪愣愣点了点头儿,“那行,我听你们的,你们就说怎么整就行了。” 二林子是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就这口气长的,都像是要把肺里的所有空气都排空了似的。 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可能是因为今天有点儿太累了,他的眼珠子有点儿发红。 他看着陈国彪笑着说着,“刚才老仙儿跟你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 陈国彪点点头,“啊,听懂了,说叫弟马帮我把我太爷和我小叔儿送走就行了,那弟马搁哪儿呢,是叫他来啊,还是咱上哪儿去找他啊,我知道哈市边儿上有个马场,那块能不能有啊。” 二林子一撇嘴,看出来这陈国彪还真就是完全不懂出马里的行话,不过很是累的他倒也不想在这个事儿上跟他多做解释。 他咂了一下嘴,看向了白老蔫儿,“白哥,要不这事儿你帮着整整,烧点纸,念叨念叨就行了,我这” 他打了个哈欠,上下眼皮开始有些要往一起打架了。 他揉了揉眼睛,点起了一根烟猛抽了几口,可依然是没顶住那个困意,反而哈欠连天的都要睁不开眼睛了。 这时,旁边的瑶瑶妈妈拉着孩子的手儿,高兴的跑到二林子的身边儿,笑着说着,“她二叔,你快瞅瞅,孩子这手上的印儿又好了不少,你这也太灵了。” 二林子又端详了一下瑶瑶的小脸儿,笑着说着,“诶呀,这小脸儿也白净多了,啧,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净爱人肉儿。” 瑶瑶的妈妈高兴的说着,“行了他二叔,这回这事儿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看你也挺累的,你快好好休息,我先领孩子回去了,她这作业还没写完呢。” 二林子摸了摸瑶瑶的小脸儿,又打了个哈欠,才笑着说着,“回去好好学习嗷,二叔告诉你,这女孩子光长的漂亮可不行,你自己也得有实力,将来才能拿人儿呢,红颜弹指老,漂亮只是一时的,知道不?” 小姑娘瑶瑶点了点头儿,笑着说着,“二叔我知道了,我肯定好好学习,将来成个你这样的人。” 二林子又是一笑,“那就不用了,你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往那北京考,二叔跟别人唠嗑不也有吹的嘛,我大侄女在北京,对不对。” 他说着,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此时的他,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要混汤儿了似的,脑子都不怎么转了。 瑶瑶母女两个刚走,桂英儿就过来问着,“白哥,那这人烧纸的事儿还得你帮着忙活吗?” 白老蔫儿还没等说话呢,二林子就点了点头的说着,“对,他从来都没接触过这些,叫白哥帮他整整,他自己别整岔劈了,没跟身边儿的送走再招来点儿别的那可就坏菜了。” 陈国彪不好意思的一笑,有些尴尬的说着,“那就麻烦你们了,需要我干啥你们就跟我说,我肯定配合,哎呀不过今天跟你们认识,还真就是让我开了眼了,以前我可是一点儿都不信这些个事儿的。” 二林子拍了拍白老蔫儿,又打了个大哈欠的摇头道,“这事儿就交给你了,给人整的利利索索的嗷,我这真有点儿扛不住了,我先趴桌上睡会。” 他将外套披在了身上,正要趴桌子上的时候,桂英儿忙是说着,“你别搁这儿睡啊,这多不得劲儿,那小屋里有床,你上那块把鞋脱了再睡,也舒服点儿。” “啊?这,不合适。”二林子一愣,困意像是瞬间消减了一半儿。 第148章 烧纸表文 第148章 烧纸表文 桂英儿有些嗔怪的说着,“那有啥不合适,反正那屋也没人,你先去眯一会儿,等白哥办完了事儿你俩再一块走呗。” 白老蔫儿也点了点头的说着,“你瞅你困的那哔样儿,你快去睡觉,烧纸这事儿得等天黑才能办,最少也得过了九点,一会儿我带这兄弟再出去买点东西,你就不用管了。” 二林子打着哈欠,努力的眨了眨干涩的双眼,说着,“行白哥,那就麻烦你了嗷。” 此时的他, 觉得全身抽筋扒骨一样的难受,拿不成个儿似的,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这是因为之前缠着瑶瑶的那个蛇仙儿确实有几分道行,所以他堂上的常天麒也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它打走的。 蛇仙捆窍儿跟胡黄不同,真是有种被绳子束缚住了的感觉。 而且因为蛇家本身没有脚,一旦捆了弟马的窍,弟马自身的腿脚儿也变的不那么好使了似的。 像是二林子这样还能自己走两步儿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有很多人在被蛇仙捆窍上身了之后,都是只能蠕动或者是爬行的。 白老蔫儿白了困的迷迷糊糊的二林子一眼,骂道,“艹,这会儿跟我俩装上人了,你快沙楞睡觉去。” 二林子摇摇晃晃的就往小屋里走。 刚进了屋儿,便是一头扎到了床上。 接着还没有两秒钟呢,他就昏迷似的睡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白老蔫儿见着二林子睡的挺实的,就也没打扰他,带着陈国彪出去买了些烧纸要用的东西。 一直到了晚上的九点多,天都已经黑透了。 白老蔫儿看了看表,跟旁边的陈国彪说着,“行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俩先去烧纸。” 听见这话,陈国彪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白老蔫儿忙是叫住了他的说着,“诶你等会儿,这还有东西没整完呢。” 陈国彪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东西不都买回来了嘛,还需要啥啊。” 白老蔫儿从那个装着黄纸的大黑塑料袋里,拿出了一张纸平铺在了桌上。 “这是表文,你知道你太爷和你小叔叫啥名儿不?” 陈国彪想了想的说着,“我太爷叫陈福贵,我小叔我不知道,好像是说还没来得及起名儿呢就没了。” 白老蔫儿点了点头,又问着,“那是不是也没有什么墓地啥的。” 陈国彪回着,“有,在我老家那边儿的一个山上,叫二里山。” 白老蔫儿跟桂英儿要来了一支笔,开始在他拿出的那张纸上写字。 一边写还一边说着,“烧纸这玩意也不能瞎烧,最好是给收钱的人名字写上,要是有墓地的信息就更好了,什么生卒年月啥的,越详细越好,这叫表文。” 陈国彪又问着,“那他们真能收招?” 白老蔫儿一咂嘴,“啧,你瞅你这话问的,那要收不着还烧他干啥,玩儿呐。” 白老蔫儿用他那龙飞凤舞的字在表文写着: 今有陈氏家族长孙陈国彪,现为家中已故先人奉上壹百万金元宝、数亿纸钱。 除赠外鬼叁十万金元宝,其余外鬼不得抢夺、滋扰。 今叩拜幽冥界教主地藏王菩萨、地府真君、五殿阎君、十殿阎君,大开圣门。 诚请本土城隍、土地、山神、五道将军、护法善神,护送转交丰都冥府。 一切恶鬼、恶神不可争夺阻拦,如有争夺者按法敕令。谨此以黄表为证。 最后又在下面写着,家中已故先人太爷陈福贵及小叔收。 送钱后保佑氏宗门家人一切平安、吉祥如意、身体健康、生意兴隆、事事顺利。 写完这些,他又轻车熟路的从二林子的兜里拿出了一个印章。 这东西一直是二林子随身携带的,就怕有点儿什么需要用的时候没有再抓瞎。 白老蔫儿从桂英儿那要来了印尼,用那印章在黄纸上盖了一个十分清晰的戳。 旁边儿看着的桂英儿笑着说着,“白哥,你这整的挺专业啊。” 白老蔫儿有些得意的说着,“啧,那你看看,咱不就是干这个的吗,要不就不整,整就得像点样儿的。” 他拿着那张刚写好的表文欣赏了一会儿,才很是满意的点头儿道,“这会妥活儿了,咱俩这就去。” 他跟陈国彪一块到了小店门口的十字路那,先是用装了水的水瓶子,在地上洒出了一个留有开口的大圈,然后才点着了手里的那张表文,扔进了圈儿里。 等着表文快要烧完的时候,他又往里扔了一把黄纸,嘴里念着,“他太爷,他小叔儿,收钱了收钱了。” 眼见着那些黄纸烧起来了,白老蔫儿又把一大袋子的金元宝儿一股脑儿的倒了进去,火苗儿蹭蹭的就窜了起来。 他从旁边的树上,撅了一根树枝下来,用手拿着翻腾着圈里的元宝。 虽然快要开春儿了,但刚出了正月的晚上小风一吹还是很冷的。 火着起来之后,反而叫人觉得暖和了不少。 白老蔫儿说着,“你倒是叫叫人啊?” 陈国彪愣愣的点了点头儿,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小声儿的念着,“太爷,小叔儿,收钱。” 漆黑的夜色中,地上的火苗儿似乎都盖过了昏黄的路灯。 白老蔫儿一边往圈儿里填上新的纸钱,一边不停的用树枝拨弄着圈儿里的纸钱和元宝,好让他们烧的更快点儿。 正烧着呢,他忽然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他眉头轻皱的看了看周围,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嘀咕了一句,“来的还不少啊。” 旁边的陈国彪有些奇怪的问着,“大师,你说啥?” 白老蔫儿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用树枝挑起了一些纸钱扔到了圈儿外。 一般来说,人们在路边烧纸的时候,经常都会有些路边的孤魂野鬼也来跟着要点儿。 把一些纸挑到圈儿外,就是用来打发这些路过的孤魂野鬼,让他们也跟着沾点儿的。 白老蔫儿的嘴里念念着,“他太爷,他小叔儿,收钱了收钱了收了钱就赶紧走,别再来磨你家孩子了,他多说还有个五六十年的活头儿,到时候没了就去找你们了,你们现在就拿着钱赶紧走。” 就在这时,白老蔫儿忽然是脸色一变,一脸警惕的看向了陈国彪的身边。 第149章 缘分很浅 陈国彪着实是被白老蔫儿的这个眼神儿给吓着了。 他有些警惕的看了看自己的旁边,那表情既有些担心和害怕,又像是有些期待似的。 他有些战战兢兢的问着,“大,大师啊,你这看啥呢?” 白老蔫儿还是瞪着眼睛的看着他的身边,有些震惊似的问着,“诶呀我,你家太爷是胸口中枪的啊?” 陈国彪一愣,想了想的点头道,“啊,那啥,好像是。” 他又来回的看了看周围,奇怪的问着,“你咋知道的啊?你看着啥了?” 白老蔫儿并没有理会他的这个问题,反而是又撇着嘴的说着,“诶呀,这小孩儿这可不还没出月子呢嘛,啧啧,这脸上怎么还这么大一块子胎记呢。” 陈国彪更懵了,他满脸震惊的说着,“大师你真看着了啊,我记着我奶之前说过,我小叔脸上确实有一块胎记。” 白老蔫儿点头道,“啊,左脸眼睛这块。”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比划了一下那胎记的位置。 陈国彪惊讶的看着周围,可是一点儿人影儿都没瞧见。 他又追问着,“大哥啊,你真看着了啊?” 白老蔫儿呲牙一乐,装着若无其事似的说着,“你这孩子咋啥都当真呢,我这就随便儿一说,懵你的。” 他又用树枝扒愣了两下地上残存的灰烬,等到最后一点火光消失的时候,他随手将树枝扔到了一边儿,笑着说着,“行了,完事儿了,回去。” 可这一路上,陈国彪还在不停的追问着,“大哥啊,你说的跟我奶之前说的都一样的,你是不是真看着了啊?那他们” 白老蔫儿回到店里的时候,二林子已经睡醒了,正坐在一张桌前喝茶。 “烧完了?”二林子抬头看了看门口进来的两人问着。 白老蔫儿点了点头儿,“啊,都完事儿了。” 二林子点了点头,他知道白老蔫儿在有些时候,办事儿还是很靠谱的。 陈国彪还是问着,“大师,你跟我说说咋回事儿呗?” 白老蔫儿一乐,“啥玩意咋回事啊,我真是糊弄你的,行了,没啥事儿你也早点儿回去。” 他也坐到了二林子的对面儿,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 他打量了一下二林子,有些奇怪的问着,“你这咋了?还没睡醒啊?脸色怎么不太好呢。” 桂英儿端着一碗面从后厨走了出来,送到了二林子的面前。 “吃点儿热乎面条,能舒服点儿,你今天可能是有点儿冻着了。” 看着桂英儿脸上的笑,白老蔫儿翘着二郎腿,阴阳怪气儿的说着,“诶呀老妹儿,我刚才出去烧纸好像也有点儿冻着了,我也想吃热乎面条。” 桂英儿一乐的说着,“都有,我还能忘了我白哥嘛,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端去。” 白老蔫儿这才一点头儿,“诶~这还差不多。” 二林子面色有些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说着,“白哥,明天咱俩还真的早点儿回去,赶着头班车,刚才我睡着的时候我家老仙儿说,我娟儿姐好像要找我。” 白老蔫儿一瞪眼,“啊?我师妹啊,她有事儿她咋没呼我呢。” 二林子一撇嘴,“瞅你那不值钱的样儿,人找我有事儿,呼你干啥。” 白老蔫儿有些着急的说着,“那找谁她不也是有事儿嘛,要不咱俩打个车回去,一会儿就到了。” 桂英儿也说着,“你们会开车不?要真有急事儿还打啥车啊,把我这儿那个面包车借你们开回去就得了呗。” 二林子笑着摆了摆手儿的说着,“不用了,我估计应该是小曼的事儿。” “小曼?就上回你仨在屋里嘀嘀咕咕那姑娘啊?” 二林子点点头。 白老蔫儿又说着,“她不是叫她妈给领走了嘛,还能回来找你?”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不屑,态度也明显不太好。 二林子笑着摇了摇头儿,“那就不知道了,明天再说,我这现在脑仁子里像安了电钻了似的,一直嗡嗡响,我要是再不好好睡一觉,过几天你就该去给我烧纸了。” 白老蔫儿说着,“那行,一会儿咱俩还上对面儿那小旅店儿对付一宿,明天早点儿回去。” 二林子点了点头,开始吃起了面前的那碗热乎乎的面条。 很快,桂英儿也给白老蔫儿送来了一碗,但旁边的陈国彪仍然在喋喋不休的问着,“大师啊,不瞒你们说啊,在认识你们之前,我真是一点儿都不相信这鬼了神儿了的,现在我这细一琢磨,我之前好像还真遇见过不少的怪事儿,诶而且我跟你们说啊。” 他一脸认真又严肃的表情,见白老蔫儿没理他,还拉了拉白老蔫儿的衣服。 白老蔫儿有些嫌他烦,不太高兴似的问着,“你要说啥啊?” 陈国彪煞有其事的说着,“我刚才听着老虎叫了呗,就那嗷一声,你说那是不是护着我的那个老虎显灵了啊。” 白老蔫儿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他的胳膊,把他强制的摁坐在了椅子上,强打耐心的说着,“小兄弟啊,哥跟你说,这些东西呢,你不用细琢磨他,就你原来那样就挺好,你越细想越坐病。” 陈国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白老蔫儿又继续的说着,“这回呢,我已经帮你把你太爷和你小叔都送走了,他们也不能再回来找你了,你身边儿那个老虎啊,跟你的缘分很浅,等到缘分尽了的时候他也就走了,以后你就是你自己,身边儿干干净净的,啥都没有了,知道不?” 陈国彪一愣,问着,“啥玩意?那老虎要走了?啥时候啊?” 白老蔫儿一皱眉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开始用一个极其夸张的姿势捏起了自己的手指头。 正吃面条儿的二林子看着他这样,被他逗的差点儿呛着,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儿才没让自己笑出声儿来。 白老蔫儿倒是演的挺真,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着,“啊,那啥,快走了,就后天晚上。” 说着,他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对没说错。 第150章 人去楼空 白老蔫儿的这一番操作,还真唬住了陈国彪。 他像是有些失落似的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的说着,“行,那我明天回去准备点儿肘子和酒啥的,好好送送它。” 白老蔫儿点头道,“行,毕竟护了你这么长时间,给人送送行也是对的,那你就先回去准备。” 陈国彪走到了门口儿,忽然又转过头来看着白老蔫儿的问着,“诶大师啊,你把你那个传呼号给我一个,我要是有啥事儿我好再找你。” 白老蔫儿是连连摆手儿的说着,“不用了不用了,那啥,有缘自会相见的。” 陈国彪走后,二林子终于是忍不住了的笑了出来。 桂英儿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二林子,问着,“你乐啥啊?” 二林子撇着嘴的笑道,“这白老蔫儿一天净忽悠人家,那人身上的虎灵别说是这辈子都得跟着他,整不好下辈子还得跟着呢。” 白老蔫儿一砸嘴的说着,“啧,跟着就跟着呗,反正也不是害他的,跟着对他也没有啥伤害,我就是嫌乎他絮絮叨叨的烦人。” 二林子也轻哼了一声的说着,“他啊,这就是从完全不信转成太相信了。” 白老蔫儿也点头道,“可不嘛,搁这极端整那极端去了,实际上这真没有必要,好好儿的过自己的日子,遇见事儿的时候该解决就解决,没有事儿的时候也别啥玩意都往那上琢磨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帘儿的缝隙照了小旅店儿的房间,晃醒了睡梦中的二林子。 他伸了个懒腰,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叫着,“诶,到站了。” 白老蔫儿被吓的一个激灵,猛的睁开眼睛,一卜楞脑袋的问着,“啊?咋的了?啥玩意炸了。” 二林子笑着说着,“到站了,咱俩该下车了。” 白老蔫儿看了看周围,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小旅店儿里。 他长出了一口气,又翻了个身的说着,“诶呀,我再眯五分钟,昨天也给我折腾的够呛,做梦还梦见那小子一个劲儿的追着我问这问那来着。” 二林子点起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虽然知道凤凰屯儿还有小曼的事儿在等着他呢,但也并不想太快回去,想稍微的晾一晾她们。 要真是着急的事儿,杜娟儿肯定会呼他俩。 既然娟儿姐那没有动静,说明这事也不太着急。 可能就是因为小曼之前被鬼缠过,加之她的替身儿没烧,所以身上的阴气重,导致她的身体有点儿不舒服。 二林子之前的确是挺想要帮小曼的,而且帮她想的解决之法也算是周到万全,只要小曼她们家能按着他说的来,绝对不带有任何问题的。 可小曼妈妈的态度,却真是让二林子有点儿不太高兴,甚至说是有点儿生气,好像自己是故意蒙骗她们似的,这不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嘛。 二林子的一根烟还没有抽完,白老蔫儿那头就坐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的说着,“艹,我这咋还睡不着了呢。” 他也点起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又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微微皱了皱眉头的问着,“嘶,你昨天是不是说我师妹有事儿来着。” “啊,好像是。”二林子点了点头。 白老蔫儿哼了一声的说着,“艹,那咱俩就赶紧回去。” 二林子一乐的说着,“不是我娟儿姐找,应该是上回那个小姑娘。” 白老蔫儿看着二林子的神态,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问着,“你这,是不是不太像管她那事儿了?” 二林子又抽了一口烟,把手里的烟屁股摁灭在了烟灰缸里,叹了一声的说着,“等回去看看再说。” 白老蔫儿嗤笑一声,明白了二林子的意思。 俩人在车站边上买了两个茶叶蛋后,就坐上了返程的车。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是到了凤凰屯儿。 路过吴大叔家门口的时候,白老蔫儿停下了脚步往里面看了看。 院子的大门敞开着,而里头的屋门却是紧闭着的,上面还挂着一把大铁锁。 白老蔫儿走进了院子,趴在窗户上往屋子里面看了看。 里头已经没有人了,除了几个破旧的家具以外,所有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他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哎啥都没了,走,走了好啊。” 他又在院子里逛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院子角落里鸡窝的架子,眼神里带着些不舍的神情。 “这个,还是当年我跟吴叔一块整的呢。” 他眼里的光暗了下来,站在院子当中又环顾了一圈儿周围。 “走。”他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小院儿。 他好好的将大门关了起来,随着吱呀的一声,漆黑色的大门将小院儿和外头的世界给彻底的隔绝了。 白老蔫儿深吸了一口气,没再回头看那个小院儿一眼,径直的朝着杜娟儿家走去。 可还没等到杜娟儿家的时候,二林子发现在杜娟儿旁边的那户人家格外的热闹儿,好多人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看,像是在议论着什么。 他拉了拉低着头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白老蔫儿,朝着前面指了指的说着,“你看那咋了?” 白老蔫儿这才回过神来的仔细的看了看那户人家。 他们家不但是门口儿围了不少的人,还有几个身手灵巧的已经爬上了那家的墙头儿。 白老蔫儿嘀咕的说着,“他家能有啥事儿啊?” “那是谁家啊?”二林子问着。 “老光棍儿徐四福,走,看看去。” 这个徐四福是村儿里的一个老光棍儿,他的手上有些残疾,说是当年在生产队干活儿的时候伤着的,所以一直也没娶上媳妇。 他跟杜娟儿家算是邻居,中间只隔了一户人家。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到了老光棍徐四福家的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并没能让他们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况。 白老蔫儿在人群里看着了垫着脚抻着脖儿往里瞅的张力,忙是叫着,“张力,他家这是咋了?” 第151章 生啃冻肉 张力转头儿看到了白老蔫儿,朝他一撇嘴的说着,“诶呀,徐四福疯了。” “疯了?” 白老蔫儿一皱眉头,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 他带着二林子一块,费劲巴力的从人群的缝隙当中挤到了门口。 院子里闹闹吵吵的,几个身强力壮的男的正围着徐四福像是要抢他的什么东西。 徐四福被围在中间儿,不停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嘴里还含含糊糊的叫着,“给我给我,那是我的。” 白老蔫儿见状,立马是大喝一声,“艹,你们干啥呢。” 围着徐四福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门口儿的白老蔫儿。 他们这一愣神儿的功夫,徐四福从他们的包围中冲了出来,转身就往屋里跑。 二林子看到,那徐四福的怀里好像是在捂着什么东西。 白老蔫儿又朝着那些人喝道,“你们干啥玩意,还跑人家来抢东西来了?” 那几个人赶紧解释的说着,“老白啊,你误会了,不是我们抢他的,是这老光棍儿他不知道咋回事儿,突然疯了。” 另一个人也说着,“是啊,不是我们欺负他,就是,哎呀,他那” 这人像是有些越着急就越说不清楚了似的,磕磕巴巴的说不整话。 白老蔫儿摆了摆手儿,叫着二林子就进了屋。 他们在当屋转了一圈儿没看着人,又去了里间儿的卧室,可还是没人。 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叫着,“徐四福啊,是我,小白。” 厨房里发出了砰的一声,像是木头的撞击声。 白老蔫儿赶紧带着二林子跑向了厨房。 可他们刚到了厨房的门口,就看到徐四福蹲在没有烧火的炉子跟前儿,侧身朝着门口的方向,正在用他那没了几根指头的残手,将一块冻肉胡乱的塞进自己的嘴里。 只是那块肉太大,又是一块冻肉,让他啃的十分的费力,磨糊的嘴巴子周围都是肥肉的残渣,嘴里还塞了鼓鼓囊囊的的一大口,正想囫囵个儿的吞下去。 看到了这样的情况,白老蔫儿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大声的问着,“你这干啥呢?!这玩意就生啃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把蹲着的徐四福给拉起来。 可他却发现徐四福的身体明显是有些不太对。 不光是身子特别的重,而且还像是有些僵硬似的。 他皱了下眉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徐四福,大声朝着外头叫着,“进来几个人搭把手儿。” 外头刚才围着徐四福的那几个人跑了进来,又一拥而上的将徐四福给围在了周围,七手八脚的上前帮忙。 有的想把他拉起来,有的想从他的手上抢下那块冻肉,还有一个小伙儿想从他的嘴里抠出那块被他咬下的肉,却不小心被徐四福给咬住了手。 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围在徐四福的周围,但任凭他们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蹲在地上的徐四福就是一动不动的。 一时间,场面十分的混乱。 其中一个吭哧吭哧往起拉人的男的还说着,“老白你看我们刚才都说了,真不是我们欺负他,他这冻肉就要生啃,我们心思给他拿过来他还不干。” “也不知道他这是受了啥刺激,突然就疯了。” 另一个人也一边拉着徐四福,一边抱怨似的说着,“这老头儿还挺沉。” 旁边的二林子打量了一下蹲在地上的徐四福,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拍了拍站在徐四福正后说抱怨话的那人,让他给自己腾出点儿地方。 那人愣愣的看了一眼二林子,心里可能是想说,你这体格子看着还没有我大呢,我都整不动他你还能整动? 但他却并未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反而自己往后退了两步,把他的位置让给了二林子。 二林子撸了撸自己的袖子,预备好了架势想要拉徐四福。 周围的几个人都停下了手,似乎是想要看看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自量力。 二林子也没管别人,只是微微弯了点儿腰,将双手从徐四福的两个腋下伸了进去。 只见他双手往上这么一提,徐四福竟然真就让他整站起来了。 周围的几个人都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二林子。 而且,二林子不光是一下就把徐四福给拉起来了,还让他不停往嘴里塞着冻肉的手也停了下来。 他手上的那块冻肉咣叽一下的就掉到了地上,嘴半张着,一块肉就这么含在嘴里。 白老蔫儿上前一下就给他嘴里的肉抠了出来,可徐四福却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愣愣的站着。 看到这样的情况,周围的那几个人都愣住了。 他们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二林子,都对他投来了震惊的目光。 其中一个人还说着,“诶呀老弟,你这,有两下子啊,练过啊?” 二林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长出了一口气的说着,“哥儿几个受累,帮忙把他整里屋去呗。” “行行行,我们来。” 这回,这几个人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连推带拽的就把徐四福给送进了屋儿。 他们并不知道,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都看出来了,徐四福这并不是疯了,而是让鬼给上身了。 而二林子刚才之所以那么轻松的就把徐四福给抬了起来,是因为他在把手塞到徐四福腋下的时候,用力的捏了一下他的咯吱窝。 这招儿是专门儿对付被鬼上身的。 一般来说,鬼上身这种事儿有几个专门儿的“死穴”能治它。 除了捏咯吱窝儿底下,有时候捏手指头,或者是在手指头上绑个红绳儿,也能制服住身上的鬼。 几人将徐四福放在了屋里的炕上,但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力气似的,坐在那里像是一滩烂泥,眼神里也是一点光亮都没有。 那些人愣愣的站在门口,其中一个试探性的问着,“老徐啊,你感觉咋样啊?好点儿没有啊?” 徐四福并没有回答,而且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整个人像是傻了似的。 那人又问着,“老白啊,他这是咋回事儿啊?” 白老蔫儿深吸了一口气,语调低沉的哼道,“艹,鬼上身了。” 第152章 幽魂饿鬼 周围那几个人一听说是“鬼上身”,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自然已经习惯了围观群众这样的反应,只是很平静的跟他们说着,“你们要是害怕,就上外边儿去,这块交给我就行了,我跟他好好唠唠。” 那几个人虽说是心里有些害怕,稍微的又往外面推了推,但也并未离开,凑热闹似的抻着头儿的看向屋里,留意着屋里的动静。 白老蔫儿点起了两根烟,递给了二林子一根,又跟徐四福说着,“你会抽烟不?” 徐四福用呆滞的目光看向了白老蔫儿,眼神儿直勾勾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抽烟不?”白老蔫儿又问了一遍。 徐四福摇了摇头。 门口儿的几人,发出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诶?老徐不是会抽烟嘛。” “是啊,应该是他身上的那人不会抽烟。” 白老蔫儿并没理会门口儿的议论声,只是又问着,“你是从哪儿来的,家里的还是外头的啊?” 徐四福还是没说话,一双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旁边的二林子咳嗽了一声,用十分低沉的声音说着,“咳,我在这儿你还敢不老实?!” 他的声音低沉且沙哑,像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儿,喉咙里还卡着一口浓痰似的。 可他的话一出,却吓的徐四福的身体一抖。 二林子又沉声说着,“问啥你就说啥。” 门口那几个人又小声儿的说着,“这人是谁啊,有两下子啊。” “不道啊,老白朋友。” “我知道,说是一个出马的,还挺厉害呢。” 徐四福看向了二林子,像是有些胆怯似的,愣愣的点了点头。 二林子哼声道,“从哪儿来的,家鬼还是外鬼?” 徐四福抬手指了指窗台上一块抹布样的东西,才张口说着,“那个,是我的。” 他说话的语气,也和平时的徐四福完全不同。 徐四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可这声音却很轻柔,语速也很慢,听上去有点像是一个女人。 白老蔫儿伸手将那块灰蓝色的破布拿了过来,抖开之后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这布上虽然破了好几块口子,但仍能看出来应该是个谁家不要的旧衣服。 白老蔫儿有些嫌弃的将东西扔在了一边儿,问着,“你是因为徐四福把这东西捡回来了,才跟着一块回来的?” 他又点了点头。 “饿了,饿了我要吃饭,吃饭。” 对于这样的孤魂野鬼来讲,附在人身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加之也不知道它是在外头飘荡了多久,所以他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的,并不能一次就把话给说清楚。 他含含糊糊的说着,“我饿啊,给我点儿吃的,给我点儿吃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祈求,目光也带了些哀怨的看着二林子他们。 看着他这一直要吃的,白老蔫儿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问着,“你是个饿死鬼。” 徐四福又点了点头。 白老蔫儿说着,“可你现在已经死了,你在他的身上吃啥也吃不进你的肚子里。” 他的嘴里仍然在喃喃的念着,“我饿,我饿” 白老蔫儿叹了一声,转头儿跟门口看热闹的几个人说着,“你们谁家有那馒头大米饭啥的,给他拿来点儿。” 其中一个人忙是说着,“我家有,等着我这就拿去。” 那人刚要往外跑,白老蔫儿又叫着,“再拿双筷子!” 瘫坐在炕上的徐四福还哼唧的说着,“饿了,饿了。”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哼了一声,“艹,别磨叽了,一会儿就给你拿来了。” 跑出去的那人腿脚倒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饭跑了回来。 可他却像是有些顾虑似的,并没进屋,只伸着手,将饭碗递了进来。 白老蔫儿接过了碗,看了一眼依然在念叨着饿了的徐四福,将一双筷子往饭里一插。 “吃!” 徐四福二话没说,拿过了饭碗就开吃。 他像是嚼都没嚼一下,饭刚进了碗里就狼吞虎咽的给吃了进去。 没有半分钟,一碗冒尖儿的饭就被他给吃完了。 他愣愣的端着碗,仍然是一脸祈求的看着白老蔫儿,像是还想要一碗似的。 二林子却是说着,“差不多得了,你先说说你的事儿,等晚点儿我叫他们多给你整点儿好吃的。” 二林子说话的声音依然低哑,语气不容人拒绝。 徐四福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着,“真的吗?” 白老蔫儿点头道,“艹,还能骗你啊,你点菜就完了,我这就让他们准备去。” “就,就白米饭就行,要是有红烧肉就更好了。” 说完,他还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同时用自己的手捏了捏衣襟儿,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媳妇做派。 白老蔫儿轻笑了一声的说着,“行,这点事儿好说,小谁内小谁啊,你上旁边杜娟儿家知会一声,告诉我师妹让她做点儿好菜,就说我说的。” “诶,这就去。”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答应了这么一声儿。 接着,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就开始对这人问话了。 在他俩的连番询问之下,才终于弄清楚了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是当年在大饥荒时代饿死的一个女人。 当年她丈夫的腿伤了,不能下地干活儿,本来世道就不好,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再一躺下,那整个家就更完了。 当时他们家里的米缸里真是连一粒米都没有,耗子到他们家都抹眼泪儿走的。 就这样,最终两口子都给活活饿死了。 而在他俩死后,丈夫的家里人把她男人的尸体安顿在了祖坟里,却只是把这个女人拿草席子一卷,扔在了乱葬岗子里。 因为他们说了,这女人还没生过孩子,算不上是他们家里的人,所以不能入祖坟。 更何况现在家家都穷,实在是攒不出来两口棺材,能给她一个席子已经算是好不错儿的了。 就这样,这女人就成了一个四处游荡的饿死鬼。 而这前两天,徐四福上旁边屯子吃席去。 他在那酒足饭饱了一顿之后不算,临走时候还从人家那带回来了一只烧鸡,说是寻思晚上饿了自己整点儿酒就吃了。 第153章 咱得要脸 虽说当年埋那女人的乱葬岗都已经重建过的,早都已经给填平了,但很多魂儿却没走,依然在那附近游荡着。 这时,外头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问着,“白老蔫儿,你回来了?” “这是咋了?”杜娟儿从门口走了进来,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瘫坐在炕上徐四福,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白老蔫儿叹了一声说着,“老徐叫个饿死鬼给缠上了,你回去多准备点儿好吃好喝的,晚上给她送走。” 杜娟儿看了看徐四福,点头应着,“行,这事儿交给我,那你们先忙着,一会儿上我家去再说。” 杜娟儿走后,二林子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的问着,“你叫啥名儿啊,要不你先从他身上下来,他这么背着你,你俩也都不得劲儿。” 此时二林子说话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显然是刚才身上的老仙儿已经撤了。 白老蔫儿也说着,“是啊,你先下来,你也听见我们都安排人儿给你做饭了,等做好了你再来。” 徐四福微微的点了点头,用一个有些哀怨的声音说着,“我叫马玉芝。” 说完,徐四福的身体就一抖,接着又是眼皮子一翻,靠在那像是睡着了。 门口儿围观的那些人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诶诶,这是咋了?” “可能是那个饿死鬼走了。” “刚才那人说她叫啥?” “没听清楚啊,啥玉芝。” “嘶这名儿我咋好像听着有点儿耳熟呢,好像听谁说过。” 这些人在门口儿不停的议论着,白老蔫儿却有点儿嫌他们烦了,朝着他们摆了摆手儿的说着,“行了行了,这块也没啥事儿了,你们都散了。” 门口儿几个一边往外走,还一遍的在议论着徐四福的事情。 白老蔫儿看了看躺在那气息均匀的徐四福,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叫着,“诶,醒醒。” 徐四福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被贴在近前的白老蔫儿吓了一个激灵,身子一抖,大声儿的问着,“诶呀我,你要嘎哈啊,吓我一跳的。” 白老蔫儿轻哼了一声的说着,“你昨天晚上上哪儿去了?” 徐四福被问的有些懵,眨着眼睛的说着,“我这,上前边儿屯子喝酒去了,咋了?” 白老蔫儿把他碰上了个饿死鬼的事儿跟他一说,他顿时被吓的大惊失色。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撇着嘴的又说着,“啊?我说我这身上怎么这么疼呢,还有我这后脖颈子,酸个叽木个张的。” 白老蔫儿拿起了那件旧衣裳,问着,“那你还记不记着你是怎么给这个破玩意带回来的?” 徐四福盯着那件衣服,眼神中带着疑惑。 他皱着眉头的思索了片刻后才说着,“我在内谁家喝的酒嘛,回来的半道儿上我心思尿泼尿,可能确实喝的有点多,脚底下没根儿,一栽歪卡沟里了,费劲巴力才爬上来,别的我也真记不住了。” 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声,“诶呀,该着你有这么个坎儿啊,行了,你这好好歇着,一会儿我给这东西带走,其他的事儿就不用你管了。” 徐四福朝着他笑了笑的说着,“行,老白啊,你瞅这事儿整的,真是太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喝酒嗷。” 白老蔫儿站起身,一摆手儿的说着,“客气啥,走老弟。” 他们俩走出了徐四福家的院子,门口儿依然有些好事者还没离开,见着他们俩出来,就都围上来的问着,“老白啊,他那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白老蔫儿并没想多解释,只是笑着说着,“还能咋回事儿,就是招了个孤魂野鬼呗,你们啊,以后没事儿也少往那荒郊野地的走,省着一不小心的就带回了点儿啥。” 他们径直朝着杜娟儿家走去,身后的人还在不停的追问着徐四福的事儿。 那场面看上去,丝毫不亚于明星被记者围着采访时的场面。 他们到了杜娟儿家的时候,老米正在鸡窝跟前儿掏蛋呢。 白老蔫儿笑着说着,“哟,忙活着呢。” 老米只嗯了一声,没多说话,就拿着鸡蛋进了厨房。 刚一进屋,正如二林子所料,小曼和她妈妈也坐在屋子里。 杜娟儿见着他们来了,笑呵呵的问着,“老徐的事儿忙活完了?” “嗨,招了个鬼而已,这点儿事儿还不好办嘛。” 白老蔫儿一边说着,一边将怀里的那块破布掏出来随意的放在了桌上。 小曼的妈妈看着二林子,露出了一个稍显尴尬的笑容,凑上前来的说着,“诶呀老弟,你又帮别人家办事儿去了?” 二林子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摇头道,“主要是白哥干活儿来着,我也没帮上啥忙。” 小曼的妈妈又笑着说着,“诶呀,那肯定这也不是啥大事儿,还用不上你出手,是不?” 二林子没说话,端起了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他的目光看向了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小曼,那姑娘始终看着二林子的方向,但发觉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却又低下了头,像是不太敢和二林子对视似的。 只是就这简单的一眼,二林子也看出来这姑娘的眼圈儿好像是又黑了几分。 看样子应该是近来都没怎么睡好的缘故。 小曼的妈妈见二林子不理自己,忙是给他刚喝完的杯子里的续上了点儿水,殷勤的模样和前几天决绝的态度全然不同。 她又笑着说着,“老弟啊,上回你说我家小曼这事儿得咋解决来着?” 可二林子还是没理她,转而跟旁边的白老蔫儿说着,“白哥,你说也不知道那女鬼爱吃啥,她活着的时候也没吃过啥好东西,给她多整几个好菜儿,咱都答应人家了,也不能太怠慢,都不容易。” 白老蔫儿也听出来,二林子这是话里有话啊。 作为蔫儿坏的鼻祖,他自然是十分配合二林子。 他是点了点头的说道,“那可不呗,咱可干不出那秃露反帐的事儿来。今儿答应人家了,突然你又反悔说不干了,过两天又要干,那成啥了,咱可得要脸。” 这回,在场的人都听出他俩话里的意思了,小曼更是羞愧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第154章 不爱酸的 杜娟儿见着二林子和白老蔫儿这一唱一和的样子,虽然是有心想要帮小曼这个忙,但她同时也是不想让二林子吃亏的。 对于上次小曼妈妈对二林子的态度,她也非常的不满意。 所以她只是在旁边看着,却没有说话劝和,先让二林子和白老蔫儿整她几句儿再说。 站在二林子身边儿的小曼妈妈听出了白老蔫儿是在讽刺她,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看了看二林子,又转头儿看了看杜娟儿,一脸的为难。 她带着些歉意的说着,“老弟你看,上回姐也不是有意的,姐也没想到我姑娘的事儿这么严重。” 见二林子还没有搭话儿的意思,她只能是尴尬的笑了笑,自顾自的说着,“你是不知道啊,我姑娘回去之后,我担心她的身体,就上哈市她租的那房子那陪她住了几天,结果这一到晚上,孩子成宿成宿的做噩梦。” 二林子点起了一根烟,慢悠悠的抽了一口。 小曼的妈妈继续说着,“老弟啊,姐知道上回的话说的不太好听,姐给你道个歉,现在我姑娘这事儿真就得老弟你管了,要不姐也不能厚着脸皮的来找你啊,姐知道你真有本事,你不看我,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你就帮帮她。” 她说话的时候眉头皱着,嘴角上却带着笑意。 二林子缓缓的吐出了一个烟圈儿,眼神看向窗外乱飞的鸟儿,像没听见她说话似的。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橘子,剥好了皮后塞进了嘴里一块,皱眉道,“啧,酸。” 白老蔫儿也是一皱眉头,用十分认真的语气说着,“诶呀,那是不是这橘子坏了?快扔了。” 旁边的杜娟儿看到他俩这样儿,轻轻一笑的也拿起了一个橘子,说着,“酸点儿就是坏了?那还专门有人得意这口儿呢。” 二林子撇着嘴的说着,“我不爱吃酸的,我就乐意吃甜的。” 小曼的妈妈像是没太听出来二林子的意思,倒是十分迎合的说着,“我也爱吃甜的,老弟啊,姐给你挑个甜的。” 她一边挑着橘子,一边又说着,“上回你不是答应说要给我们破破的嘛,咱这事儿啥时候能办啊?” 二林子轻哼了一声,看出来这女人并不是个聪明的人。 他和白老蔫儿这顿夹枪带炮的说辞,她也仅仅是听出了三分意思来。 所以他便也不再绕弯子,只是装傻说着,“啊?我答应了吗?你不是给我拒绝了,说不用我嘛。” 这女人有些着急,眼圈儿一红,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似的,没说出话来。 二林子又是笑道,“没事儿,这都可以理解,你们回去好好养着就行了。” 听到二林子明确的表示自己不想管这事儿,这女人终于是着急了。 她带着哭腔儿的说着,“老弟啊,你就帮帮孩子,姐求求你,姐给你跪下了。” 说着,她作势就要跪下。 二林子忙是拉住了她,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女人虽然被二林子和白老蔫儿拉住了,却还是哭着说着,“老弟啊,你大人有大量,你别跟我计较那些了,姐之前是糊涂,才会说你是骗子的,你要是不管孩子这事儿,我们娘俩儿可就都活不成了。” 此时的她,已然是拿出了一副准备耍泼的样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二林子把她安顿在了一把椅子上,她仍然是哭着说着,“孩子最近天天睡觉都睡不踏实,一闭眼就魇着,前两天还说有人要带她走,她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我就跳楼去我。” 二林子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她这是奉承不行就改成要挟了。 他看了看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的小曼,声音柔和的问着,“你最近睡觉睡的不好啊?” 小曼点了点头,有些胆怯似的说着,“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总是有人在我旁边转悠,男的女的都有,有时候是一个两个,有时候是个,而且” 她的头埋的更低了,声音也小了不少。 “而且,我最近每天都肚子疼,感觉里头特别凉,怎么捂都捂不热。” 二林子轻笑一声,叹了口气的说着,“之前我跟你说过,你那阴胎的事儿得小火咕嘟着来,才给你整了一次你就不整了,那可不是不带好的嘛。” 旁边的白老蔫儿一愣,一脸认真的看向了小曼。 之前二林子只是跟他说了有鬼缠着小曼,但并未提及阴胎的事儿。 他可是知道这阴胎的可怕之处。 之前郝木匠和他们都说过,阴胎这东西虽然不是真的让活人生个鬼的孩子出来,但以这种形式的阴气入体,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抗住的。 先前他们住的一个村子里头,就有一个女人是叫鬼种了阴胎。 那女人后来是实在受不了折磨,在家里上吊了。 普通的招鬼,让活人身上沾染了阴气,那是外部来的。 把鬼送走之后,只要这人近期晚上少出门儿,多晒晒太阳多活动活动,阴气很快就能消散。 但与鬼交合所产生的阴气入体就不一样了。 那是自内而外的,也不是简单晒太阳就能解决的。 如果不抓紧解决,这种身带阴气的人,自然就会吸引来更多的鬼聚集在身边。 久而久之,在这内外夹击之下,人自然是好不了。 这也就是为啥,当初这母女俩离开的时候,二林子会说“希望那时候还不晚”这样的话了。 小曼的妈妈又在旁哭着说着,“老弟啊,你可得帮帮孩子啊,你这么有本事的人,你要都不管她,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嘛。” 白老蔫儿哼道,“艹,孩子死你来奶了,老虎进屋你知道锁门了,那她现在严重了,不也是叫你给耽误的啊?” 小曼的妈妈被说的一愣,憋着嘴,哭着说着,“我不是也没想到她能这么严重嘛,那老弟啊,你不能不管我家孩子。” 白老蔫儿又皱着眉头的呵斥着,“艹,你可少说两句。” 第155章 拿大团结 二林子没理小曼妈妈,只是走到了小曼的身边儿,拉起她的手将几根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的凝重,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小曼的妈妈看出了他的脸色不对,在旁问着,“老弟啊,孩子现在这还能治吗?” 小曼也有些紧张的抬头看着二林子。 二林子发现,她的脸色是灰突突的,像被人蒙上了一层灰布似的。 “娟儿姐,给我拿个香。”二林子说着。 杜娟儿应该是早就有所准备,直接从桌上的抽屉里拿出了香递给了二林子。 小曼的妈妈担忧的看着她女儿,又说着,“只要你能看好我姑娘,让我花多少钱都行,卖房卖地我都认了。”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将香点燃后,全身开始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 这回,小曼的妈妈终于不再多说话了。 二林子盘腿坐在了炕沿儿上,低着头儿不停晃动着身体。 他咳嗽了几声,用唱戏一般的腔调儿说着,“这个小花容儿啊,她是个童子命,之前我们说让给她烧替身儿,你们咋不烧呢?” 二林子说着用力的一拍桌子,有些生气的说着,“我老太太落马靴坡的半晌,连点儿红梁细水都没有。” 这红梁细水说的就是酒。 杜娟儿忙是说着,“有有,我这就去给您拿。” 她刚要出去,二林子又是一拍桌子,朝着小曼妈妈的方向一指,叫着,“啊,让那盘头的给我拿就行。” 杜娟儿忙是叫着,“老仙儿叫你给拿酒,就在外边儿的案子上搁着呢。” 小曼的妈妈也不敢含糊,赶紧跑出去拿酒。 酒刚拿回来,二林子又说着,“给我扒个黄圆圆。” 杜娟儿给这女人的手里塞了个橘子,叫她扒给二林子吃。 二林子是这边儿一口酒,这边一口橘子的吃了半天,众人的目光始终都没离开他的身上。 二林子长出了一口气,依然是用那种唱戏般的腔调儿说着,“小花容身上的阴气太重,下晚儿睡不好觉,老太太我先给孩子驱驱寒。” 他指了指杜娟儿,哼声道,“拿盆儿红枣点上,我先迎迎风。” 杜娟儿懵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这所说的红枣,并不是吃的那个枣,而是老仙儿对木炭的一种叫法。 在她出去拿炭盆儿的时候,二林子又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他这酒喝的倒是快,一口就是一大杯,转眼之间杯下肚儿,他却跟没喝似的。 而小曼的妈妈也学乖了,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儿的给二林子倒酒,一句话都没多说。 杜娟儿将炭盆儿端进来的时候,二林子尚算满意的“嗯”了一声,又说着,“行了,先拿点元宝垫垫堂子。” 他轻拍了一下桌面儿,意思是在管小曼的妈妈要钱。 她从自己的衣裳兜儿里掏出了一张十块的,还算恭敬的给放在了桌上,同时还表示客气的笑着说着,“老仙儿,孩子这事儿就麻烦你了。” 二林子却是冷哼一声,别着头,又拍了拍桌子。 小曼的妈妈愣了愣,看了看杜娟儿。 她又拿出了十块钱,放在了桌上。 二林子嗤笑一声,用有些阴阳怪气儿的语气说着,“不看也没事儿,那老仙儿我就先打马靴坡了。” 小曼的妈妈忙是说着,“看看。” 紧接着,她又拿出了一张五十的。 她本以为这也就差不多了,毕竟平时她们出去看事儿,也就五块十块的就能解决,现在拿出了七十块钱,显然是已经不少了。 而且,这对于当时的物价来说,一个月也才几百块钱的收入。 可谁料,二林子又像是不太满意的哼了一声。 小曼的妈妈这才是拿出了一张蓝色的百元大钞,却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杜娟儿。 “艹,”白老蔫儿有些生气的说着,“刚才你不说卖房子卖地的都行吗,这会子咋一个大团结都不舍得掏啊。” “我怕” 她的话还没说完,白老蔫儿就又说着,“怕啥啊,孩子能好不就行了嘛。” 她点点头,将那张大团结放在了二林子面前的桌上。 二林子这才稍算满意的点头道,“先这样,后面儿别的事儿再说。” 他又喝下了一杯酒,抬手儿的说着,“你们都先出去,老太太我给孩子捋捋气。” 她朝着小曼招了招手儿,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杜娟儿轻声安抚她的说着,“别怕,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一会儿你就好了。” 看到小曼点头后,几个人才退出了房间。 他们站在门口儿,小曼的妈妈依然像有些不放心似的,企图从门上小窗户的窗帘缝隙往里面看。 白老蔫儿却是一拉她,有些生气的说着,“瞅啥啊,要我说你这当妈的真是够呛,本来孩子病轻的时候也好治,非得等到严重了才跑这哭叽尿嚎儿的,你这也就是碰上我老弟了,换二一个人都不带管你这事儿的。” 这女人点了点头,哭丧着脸的说着,“是,我们回去之后,孩子一直说她肚子疼,那疼的脑瓜子直冒汗,后来我还找别人给看了,可人家都说是啥我姑娘身上的阴气太重,他们管不了,还有一个是直接告诉我们,叫我们回去准备后事,你说我这” 她说着,就又流下了眼泪。 白老蔫儿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说着,“啊,合着还是信不着我们,上外边儿打听一圈儿了才回来的呗。” 女人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尴尬的像是想要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似的。 白老蔫儿又说着,“既然你都从外边打听完了,你也能知道你姑娘这事儿有多不好办,花几个钱儿你还有啥好吭哧瘪肚的啊。” 小曼的妈妈尴尬一笑,说着,“我这不是也寻思省点儿是点儿嘛。” 白老蔫儿一撇嘴,“那给你姑娘看病,少给看好点儿行不,艹,一天净瞎整。” 正说话间,旁边的厨房里飘出来了一阵香味儿。 白老蔫儿一乐的说着,“诶呀我,师妹你家老米这个头不咋高,做饭手艺可是还行,这小味儿,带劲儿嗷。” 第156章 没散干净 白老蔫儿他们几个在门外闲聊了半天,小曼的妈妈总是时不时的想要伸头看看屋里的情况。 只是每次她刚要偷看,都会被白老蔫儿的一个眼神儿给制止。 过了一会儿,屋里终于是传来了二林子的声音叫他们进去。 小曼的妈妈冲在头一个,率先进了屋。 她跑到了女儿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的问着,“姑娘啊,你感觉咋样啊?哪儿难受不?” 小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摇头儿的说着,“这段时间我一直肚子疼,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 这女人也是一脸惊喜,又带着些不敢相信似的说着,“啊?真的吗?一点儿都不疼了?快起来妈瞅瞅。” 小曼站起了身,笑着说着,“真的一点儿都不疼了,还感觉肚子那暖呼呼的。” 小曼的妈妈看着二林子说着,“大仙儿啊,你可真是灵,那我姑娘这事儿就算是办完了呗?” 二林子哼了一声,又拿起了桌上的酒大喝了一口,才说着,“哪儿能这么快啊,早就跟你们说过,阴气儿不是一次就能散干净的,老太太我折腾累了先打马靴坡了,别的你们再跟弟马商量。” 二林子身上的老仙儿一撤,他立马是有些疲累的伸了个懒腰。 他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深呼吸了一下的问着小曼,“感觉好多了?” 小曼点了点头,二林子又轻叹了一声的说着,“诶呀,本来心思给你小火咕嘟呢,这回来个大火收汁儿,不过最好是还能再整一次,那样你身上的阴气能散的干净点儿。” 小曼十分听话的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按着二林子说的来。 小曼的妈妈也说着,“行,只要能让孩子病好,咋的都行。那大师啊,你说孩子那烧替身儿的事啥时候能办啊。” 二林子看向了她,冷言冷语的问着,“烧啥替身啊?还烧吗?” 此时他说话的态度,跟刚才和小曼说话时完全不同。 面对小曼的时候,他是和颜悦色的,语气也十分和蔼。 可在面对小曼妈妈的时候,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是挺冰冷的。 小曼的妈妈却笑着说着,“当然得烧了,你不是说,烧了替身她才能彻底的好嘛,要不然她晚上还总是做噩梦可咋整。”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的说着,“那倒是,但是这烧替身儿可不是这个价儿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一百七十块钱上,脸上却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小曼的妈妈笑着说着,“没问题,多少钱都行,你就说个价。” 二林子微微沉思了一下,问着,“存折带了?” “带了带了。”她连声应着。 二林子点起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的说着,“我也不跟你多要,幺八八八,其他的东西你再另外准备就行了。” 小曼的妈妈一愣,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就僵住了,一脸不敢相信的问着,“啥玩意?将近两千块钱?” 二林子一笑,没再说话。 这女人走到了杜娟儿的身边儿,小声儿的问着,“妹子,这事儿我也不懂,你跟姐说说,这外头办这事儿也是这个价吗?我跟他爸俩人加一块,一个月都没挣上这些钱呢。” 杜娟儿是笑着点了点头,也小声儿的说着,“这都是看小曼这孩子的份儿上才跟你要的这么便宜的,外头找别人去办,千都有可能,还不一定办的成呢。” 她这话说的倒也不算全都是假,那些专门儿靠着这个挣钱的人,还真就什么价儿都敢要,而且还不一定能办成。 毕竟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办不成,事主也是很难发现成没成功的。 杜娟儿又说着,“再者说了,为了孩子,这点儿钱不多。” 小曼的妈妈听杜娟儿都这么说了,也只能是点头认了。 她轻叹了一声,嘀咕的说着,“我这存折里一共就不到两千块钱,这回全得搭理。” 杜娟儿又笑着说着,“你一会儿先去取钱,从北道出去了就有一个银行,你可以骑我家自行车去。等着我帮你问问还需要准备点儿啥别的东西,有些东西我这儿可能都是现成的,也就花不了几个钱了。” 小曼的妈妈这才是点了点头,朝着她女儿一招手儿的说着,“走,咱俩先去取钱去。” 母女两个朝着外头走了出去,可刚到了院子里,坐在窗边的二林子就听见这女的问着小曼,“刚才就你俩在屋的时候,他都咋给你整的啊?摸你没有啊?” “妈,你能不能别瞎说。”小曼一脸不乐意的甩开了她的手。 这女人也不太高兴似的说着,“你看你这孩子,我问问咋了,那我不是怕他欺负你嘛。” 母女俩推着杜娟儿家的自行车就出了院子。 屋里的白老蔫儿也听见了这话,冷哼一声的说着,“艹,这老娘们儿一看就不是那好揍的。” 他又看了看二林子的说着,“老弟你咋不跟她多要点儿呢?” 二林子也是哼声道,“我知道她的折儿里就有不到两千块钱,我怕我要是要多了她再不给小曼看了,那可真就给这老妹儿耽误了,让她长个教训也就行了。” 白老蔫儿却是撇嘴道,“艹,她是那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的主儿,要多要少都一样。你啊,还是心眼子太好使。” 这时,外头的米满仓叫着,“媳妇儿啊,饭做好了,放桌子吃饭。” 听到这话,白老蔫儿和二林子搬桌子的搬桌子,摆盘子的摆盘子。 等到一大桌子的菜都放好了,米满仓还抱来了一坛子的酒,笑呵呵的说着,“二林子啊,姐夫知道你来,特意给你做的小鸡儿,老香了,还有这酒啊,这我平时都不舍得喝呢。” 他把酒坛子放在了桌上后,就坐在了桌边儿准备吃饭了。 二林子也朝着米满仓一笑,把刚坐下的老米又拉了起来,笑着说着,“行,姐夫辛苦嗷,那你先出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把米满仓往门外推。 米满仓奇怪的眨了眨眼睛,一脸懵哔的看着二林子问着,“咋的,光给你们做饭不让我吃啊?” 第157章 请鬼吃饭 看着米满仓一脸懵哔的神情,二林子问着,“娟儿姐,你没跟我姐夫说这饭是给谁做的吗?” 杜娟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我给忙乎忘了,就告诉他多做点儿好吃的了。” 米满仓眼巴巴的看了看一桌子又是小鸡儿,又是排骨炖豆角的菜儿,有些奇怪的问着,“啊?给谁做的?不是咱几个吃吗?” 站在他身后的白老蔫儿轻咳了一声,推了推米满仓让她往旁边靠靠,给自己腾出点儿地方来。 接着,他拿起了那块破布似的衣裳,用力一抖楞。 “马玉芝——吃饭咯——” 米满仓被惊的一咧嘴,下意识的又往后退了两步。 “马玉芝,吃饭!” 这回,他的话音刚落,一阵强风吹了进来,猛的将门给吹开了,撞的咣当一声。 米满仓吓了一个激灵,又看了看在那怪叫着的白老蔫儿,他终于是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打了个冷战的说着,“诶呀,你们这是要请鬼吃饭啊?” 杜娟儿轻轻一笑,脸上带着些歉意的说着,“真对不起,刚才我忙活小曼的事儿忘了跟你说了,走走,咱们还是出去说。” “这”米满仓皱着眉头走到了外头,看样儿像是有点儿不太高兴。 他神情严肃的看了看屋里,轻叹了一声,用有些责备的语气说着,“啧,媳妇你说你这咋不早告诉我呢,诶呀,这也怪我没问清楚。” 杜娟儿低着头,正要解释点儿什么的时候,米满仓又是一笑的说着,“你早告诉我了,我是不是也多做点儿,不过没事儿嗷媳妇,你们去等着,我这就再去整点儿去。” 杜娟儿忙是说着,“有啥现成儿的没有,整点儿简单就行了。” 米满仓却笑着摆了摆手儿的说着,“不用媳妇儿,正好那排骨还有点儿没用了的,豆角儿也还有,我这就去炖上。” 看着杜娟儿有些歉意的神情,他又给杜娟儿的手里塞了一个橘子,声音轻柔的笑着说着,“媳妇儿你是不是都饿了?你吃个橘子先垫一口,我把那排骨炖上,再切点儿红肠小肚儿,半拉小时保准就让你吃上热乎饭,等着嗷媳妇。” 见着米满仓又去厨房忙活了,旁边的二林子看着他的背影儿轻轻一笑,说着,“娟儿姐,我姐夫这人真是挺好的哈,从来也没见着过你俩红过脸儿。” 杜娟儿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小姑娘似的神态,微微带笑的点了点头。 这时,屋子里的白老蔫儿也走了出来。 此时的屋子里,他已经将东西都布置好了。 桌上的那些饭菜中间摆了一个香炉,上面插了几支已经点燃了的清香。 白老蔫儿随手关上了门,笑呵呵的说着,“行了,让那女鬼自己在里头吃,咱就别打扰了。” 他看了看周围,目光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有些奇怪的问着,“诶?老米呢,饭怎么还没做好呢?我都忙活饿了。” 二林子一笑的说着,“坐那吃俩橘子等会儿,一会儿那娘俩也该回来了。” 杜娟儿问着,“小曼这个事儿,是得烧真替身还是假替身啊?我好提前帮她把东西给准备出来。” 二林子不假思索的说着,“她这就是个童子命送替身儿,烧个假的就行。” 杜娟儿点了点头儿的回着,“行,那这就好办了,我知道该咋整了。” 这所说的真假替身,也就是替身的两种形式。 真替身是用布做的,制作的要求也比较的高,得按着本人的身量尺寸去做,一般就是本人多高替身就多高。 还要将本人的头发拔下来三到七根,给粘在替身头上。 并且呢,替身儿的衣服款式甚至是颜色也都是有特殊的要求的,差一点儿都不行。 但如果是假替身的话,那就要好办许多了。 因为假替身是用纸做的就可以了,随便找个什么花圈店纸扎店的一般都有。 但不管是真替身还是假替身,那替身小人的身上,都要用白布条写上要送替身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等到烧替身的时候,是本人绝对不能露面的,需要家里的舅舅或者叔叔根据每个人不同的生辰八字,在特定的时间来烧。 “舅舅”和“叔叔”,是取“救”、“赎”之意。 这样的流程虽然操作起来并不难,但也有些要注意的事情。 那就是这做好还未烧的替身之物,不能给带孝的人或者是孕妇碰,还有就是不能沾上荤腥、血、脏物、污水这类的东西。 一旦碰上了,这替身就算是烧了也是没用了。 过了一会儿,院子外头传来了一声自行车铃儿的声音,是小曼母女两个回来了。 她们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小曼的妈妈压低了声音的说了句,“一会儿你少说话,别净听人忽悠,听着没?” 见着她们一进门儿,二林子是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拿出了一副比较严肃的姿态。 白老蔫儿也是轻哼了一声的说着,“哟,还挺快的。” 小曼的妈妈进了屋,笑呵呵的就凑到了二林子的身边。 她带着一脸谄媚笑容的说着,“老弟啊,姐把钱取回来了,你看看。”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儿,又看着二林子的问着,“老弟啊,这事儿是不是准能成啊。” 听见这话,二林子一笑的摇了摇头,“不保,办不办。” 小曼的妈妈尴尬一笑,又忙解释的说着,“老弟你看,姐不是那意思,姐就是怕咱家孩子以后要是再碰见这事儿” 二林子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倒是白老蔫儿说着,“这位女同志啊,我们知道你是为了孩子好,但是这事儿也就是一回解决一回的,现在给你治好了,下回这丫头要是再上别的地儿招了点儿啥,那可是另说了。” 白老蔫儿这话,就是提前将她的后路给堵死了。 这女人又是尴尬一笑,解释的说着,“我不是那意思,我不就是想让你们给我吃个定心丸嘛。” 二林子撇着嘴的摇头道,“定心丸没有,樟脑丸行不?” 第158章 为了你好 二林子是面带微笑的,把小曼妈妈放在桌上的信封往回推了推。 在这女人疑惑的眼神中,二林子笑着说着,“大姐,要不你们还是另请高明。” 这女人也是一笑的说着,“老弟你看,你这又误会了不是,姐真是想给孩子整,但姐就想再问问你,这事儿真就得这个价了吗,你看咱们这关系,要不你再给便宜点儿。” 二林子轻轻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端起茶杯来喝了口水。 小曼的妈妈又说着,“老弟啊,姐也不怕你笑话,我跟她爸一个月也挣不了几个钱,咱这就不能再商量一下了吗” 这时,旁边的小曼忽然抽泣了一声。 她妈妈转头看了看她,皱着眉头的呵斥着,“你这孩子,你又哭啥啊?” 小曼默不作声的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妈妈有些不太耐烦的说着,“一天你啥也不是还净给我添乱的,这不是给你看病来嘛,你瞅你在那哭哭啼啼的,那我跟人家多说两句话咋了,我不还是怕人家骗你啊。” 小曼摇了摇头,站起身看着她的妈妈,像是下定决心了般的深吸了一口气,说着,“妈,要不咱别看了,回去。” 她妈妈一瞪眼,明显有些不高兴似的说着,“你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之前我说他们是骗子,你就非说不能骗你,非要来,现在我这钱都取出来了,你又说不看了,你到底想咋的,折腾我玩儿呢啊?你这死丫头一天不作我你都难受。” 看到小曼哭了,她妈妈不但没有安抚,却反而数落起她来。 小曼哭着摇了摇头,起身就要往外走。 她妈妈一把拉住了她的说着,“你走啥啊?这么大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儿呢?你有啥话你倒是说啊。” 小曼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的看着她妈妈,眼睛肿的像是两个核桃似的。 她声音哽咽的说着,“从小你就什么事儿都管着我,总说是怕我吃亏,怕别人欺负我,说我不懂事儿,可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能管好我自己了。” 她妈妈一瞪眼,有些气急败坏的说着,“你能管好啥啊,一天不气我你都难受,今天这事儿我要是不来,你都得叫他们骗死,我是你妈,我能害你吗,我那不都是为了你好啊。” 小曼轻哼了一声,还是没有说话。 她妈妈又说着,“这么多年,你的哪一件事儿不得我给你操心,我还操心出错儿了吗,要不是我管着你,你你早都不知道被人骗成什么样儿了。” 小曼深呼吸了一下,绝望了摇了摇头,突然提高了些声调儿的说着,“我小的时候,你管我和谁一块玩,你不同意的,我连跟人家说句话都不行,后来你又管着我上什么学校,我喜欢唱歌,你说唱歌没前途,让我去卫校,现在我如你所愿,我当了护士了,你的脸上有光了。” 她的声音带着些颤抖,身体有些抖动,像是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她妈妈也不甘示弱的提高了些声调的说着,“那当护士不好吗?我费了多大的劲才给你整省医院上班去,要不是我管着你,你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儿卖唱呢。” 小曼嗤笑了一声,声音回归了平静,摇了摇头的说着,“你这根本就不是为我好,只是在满足你自己的掌控欲。” “啪。” 小曼的妈妈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嘴上还说着,“当着这么多外人儿的面儿,你这跟妈妈说话是什么态度?我这不是为了你好是什么?你一天你就是不懂事儿。” 小曼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转而朝着屋外走去。 到了门口时,她顿了顿脚步,依然用十分平和的语气说着,“娟儿姐,对不起,麻烦了你们这么些天真,我先走了。” 只是她走出去的时候,眼神黯淡的比刚被饿死鬼撞了的徐四福还不如。 杜娟儿刚要去拉住她,小曼的妈妈却是拦住杜娟儿,并且还带着为难的笑意说着,“这孩子啊,一点儿都不懂事儿,你别跟她一样的,来,咱们还是先说咱们的。” 杜娟儿被拉的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她也摇了摇头,用平时她少见的刻薄语气问着,“你怎么不去把小曼拉回来呢。” 她妈妈却还笑着说着,“拉她干什么,这孩子就是不懂事儿,不用理她一会儿她就好了,她就随她爸,从小就这样憋了出的。” 杜娟儿无奈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的跑出去追小曼了。 见着杜娟儿出去了,这女人又朝着二林子一乐的说着,“老弟啊,不能便宜就不能便宜,这事儿姐就信你一回,你给孩子好好整,要不这孩子一天总叫我不省心。” 她说着,又把那个信封往前递了递。 可二林子却没接钱,只是和白老蔫儿俩人十分默契的各自点起了一根烟,也走了出去。 小曼的妈妈还在后面说呢,“诶老弟啊,那你抽完烟回来咱再说啊。”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完全没在院子里停留,径直走出了院子。 只听身后又传来了那女人的声音叫着,“老弟你咋走了啊?那这事儿你还办不办了?” 此时的二林子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无语,极其的无语。 他本以为这个女人只是不聪明,但却没有想到竟然如此的愚蠢。 同时,他也为小曼感到痛心。 他们俩走出了杜娟儿家没几步,就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看见杜娟儿和小曼的身影。 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默默的抽着烟,注视着树下的两个人。 杜娟儿轻轻的拉着小曼的手,像是在跟她说着什么,只是他们离的有些远,完全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 二林子将烟蒂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轻叹了一声后继续朝着白老蔫儿家走去。 白老蔫儿叫着,“诶,你不去跟她们说两句话吗?” 二林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说着,“晚了。” 第159章 三顾茅庐 回到家的两人心情都还是有些沉重的,他们相顾无言的坐了半天,白老蔫儿才问着,“我说,这事儿你真不管了?” 二林子轻笑一下,摇了摇头说着,“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无奈,目光也带着几分忧郁。 他能体会到小曼的心情,也理解她的感受。 在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灵魂是愿意被别人的意志所束缚的。 每个生命,生来就是要成为他自己的,无论这样的自己是否是世俗眼中的对或错。 于小曼来说,还给她一个自由,可能才是最好的结果。 二林子哀叹了一声,又说着,“现在她这个情况,已经不是烧一个替身就能解决的了。” 听到这样的话,白老蔫儿也只能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嗤笑一声,有些发狠似的说着,“艹,她那个妈啊,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孩子好,但那说出的话办出的事儿,没有一个真对孩子有好处的,这样的爱根本就不是爱。” 二林子也说着,“父母之于孩子,应如灯盏,而非枷锁,小曼那姑娘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她有自己的思想。” 白老蔫儿微微皱着眉头,伸手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像是在想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摇头道,“将来未定,一切的变数都捏在她自己的手里了。” 他们两人都不再说话,仿佛周围的时间也静止了一般。 忽然,白老蔫儿猛的一拍大腿,“艹,我给那女鬼忘了。” 二林子抬头看了看她,笑着说着,“她也是个苦命的人,让她多吃一会儿,左右她在娟儿姐家,闹不出什么妖儿来。” 正说话间,一个人影儿从窗子外面经过,那人的步履有些沉重,走的慢悠悠的。 白老蔫儿打量着那个人影儿,迟疑了片刻后,忽然叫着,“卧槽,巫义。” 他忙是起身就要往外追,刚出了门儿,就被一阵冷风给吹了回来。 他赶紧又随手拿过了一件外套的叫着,“快走快走,那人好像是巫义。” 说着,他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生怕巫义再走了似的。 毕竟,他盼着见着老小子已经盼了好长时间了。 到了巫义家的门口儿,他先是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瞧了瞧,见着巫义的儿子巫国昌出来倒水,他才装着若无其事似的走了进去。 “诶呀老弟,我巫哥是不是回来了?”白老蔫儿笑呵呵的说着。 紧跟在他身后的二林子是一愣,他这管人家儿子叫老弟,管人家爹叫大哥,这辈儿是咋论的呢。 可巫国昌却好像没太在意这件事似的,只是淡淡的点头答着,“回来了。” 白老蔫儿一乐,笑着说着,“回来了就行,好长时间没见着他,我还真有点儿想他了。” 说着,他就要往里面走,却被巫国昌拦住了,“诶诶老白你等会儿,我爸说他有点儿累了,要不让他先睡一会儿,你晚点再来。”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模样儿,反而带着些愁容似的。 白老蔫儿一撇嘴,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这家伙,我来见他一面儿,都要赶上卧龙岗的三顾茅庐了,人刘备请诸葛亮都没有我见他这么费劲。” 听到这话,巫国昌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那要不你先进屋坐会儿,不过也不知道我爸啥时候能睡醒。” 进了屋的白老蔫儿坐在一把木头椅子上,看了看里屋关着的房门问着,“你爸是刚回来的?” 巫国昌轻叹了一声的说着,“今儿一早就回来了,进屋就吵吵着累了,睡了一白天,刚才醒了说要出去办点事儿,搁外边儿溜达了一圈儿回来又说累,也不知道他这是忙活啥呢。”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些担忧的神色,表情也显得有些凝重。 白老蔫儿笑了笑,劝慰道,“诶呀没事儿,他毕竟都那么大岁数了,体力啥的跟不上也正常,好好休息两天儿就行了。” 巫国昌勉强的点了点头,可又轻叹了一声的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头碰见啥事儿了,不光精神头儿不好,脸色看着也蜡黄。” 白老蔫儿一愣,思索了一下的问着,“我能不能进去瞅一眼?” 在巫国昌点头之后,白老蔫儿轻轻的推开了那间关着的房门。 只见巫义平躺在炕上,闭着眼睛,呼吸声虽然均匀但却有些微弱。 白老蔫儿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炕边儿。 可看到巫义的时候,他却被吓了一跳。 他的脸色确实不好,不光是蜡黄,而且没有什么血色,发白的嘴唇儿上还有几道干涸的裂纹。 白老蔫儿怎么都没想道,之前还是一个容光焕发的小老头儿,在这短短几日的时间里,竟然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虚弱成这个样子,这明显就是有些不太对啊。 白老蔫儿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嘀咕的说着,“这咋整的?” 巫义似乎是听见了动静,从睡梦中醒了来。 他微微睁开了眼睛,见着白老蔫儿后朝他轻轻一笑,用有些虚且又含糊的声音说着,“小白啊,找我有事儿?” 他深呼吸了一下,看样有点儿体力不支,说句话都有点儿费劲了。 白老蔫儿神情凝重的问着,“老巫大哥啊,你这是咋的了?是不是碰见啥事儿了?” 巫义缓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的说着,“没事儿,老了,身体不如以前了,扛不住怎么折腾。” 他像是很疲累的又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皮已经有些不由自主的要往一起闭了,马上就要睡着了似的。 白老蔫儿忙是说着,“这有个事儿我必须得问问你,不问清楚了,我这心里难受。” 巫义的眼睛微闭着,没有说话的力气了似的,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你要问啥,你先等我一会儿,我累了,眯会儿的。” 巫义长出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轻轻动了动手指的示意白老蔫儿先等他一会儿。 说完这话,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160章 龙之气运 见着巫义睡着了,白老蔫儿退出了房间的同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拉了拉二林子,神秘兮兮的凑到了他的身边,小声儿的说着,“我说,你看没看过那个电视剧。” 二林子一愣,奇怪的问着,“啥电视剧?” 白老蔫儿咂着嘴的说着,“有人儿要是说等我回来告诉你啥啥事儿的,一般情况下这人就是回不来了,你瞅老巫现在这样儿,他不能直接就睡过去了?” 他眼神略带担忧的又转头看了眼身后,表情还挺认真的。 二林子却是一皱眉头的说着,“你这,一天净瞎琢磨,你还盼着他死是咋的。” “那倒不是。”白老蔫儿撇着嘴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默默的点起了一根烟。 此时的他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巫义不醒,那他说啥都不带走的,这回他可是必须要跟巫义把话都聊透了。 眼瞅着是夜色将至,白老蔫儿叹了口气的说着,“哎,这也不知道他啥时候能行。” 他这话音刚落,屋里传来了巫义的声音叫着,“小白啊。” 这一声儿,仿佛是瞬间就给白老蔫儿打了鸡血。 他一个高儿就蹿了起来,乐呵呵的就往屋里走。 进了门儿之后,他更是直奔着坐在炕上的巫义过去,一把就攥住了他的手。 他是满脸激动的说着,“老巫大哥啊,你可终于是醒了。” 看到他这样儿,巫义一笑的说着,“你这是干啥,还怕我死了不成?” 此时的巫义看上去,确实要比刚才的精神头儿好多了,最起码脸上有点儿血色了。 白老蔫儿笑着撇了撇嘴,没敢跟他说自己刚才还真就是怕他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尴尬一笑,毫不见外的坐在了巫义身边儿,给他也递上了一支烟。 接着,白老蔫儿便是直奔主题的问着,“老巫大哥啊,不瞒你说,我都等了你好长时间了,有的话我要是不问,我这心里难受,些日子可都快落了病了,觉都睡不好。” 巫义却是看着白老蔫儿一笑的说着,“你是不是要问那几个孩子的事儿啊,你不是已经知道不少的事情了嘛,怎么还来问我?” 白老蔫儿猛然想起来,上回他为了套巫义的话,装出了一副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来着。 现在巫义这么一说,还真就让他觉得有点儿尴尬。 他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诶呀,我也就是知道那几个孩子死的离奇,似乎是带着些邪气儿,别的我也就不知道了,这不是寻思跟你请教请教嘛。” 对于白老蔫儿来说,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难得的谦虚了。 巫义一脸严肃的点头道,“确如你所说,那些孩子都是被人用邪法害死的。” 白老蔫儿忙是追问着,“那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要干啥?因为啥要害那些孩子?” 巫义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白老蔫儿,像是想要卖个关子似的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白老蔫儿被问的一愣,啪啪的拍着大腿,着急的说着,“老哥哥啊,你就别逗使我了,我要知道我还问你干啥?” 巫义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东西来,放在了白老蔫儿面前的说着,“你先瞅瞅这个,看看你认不认识是啥玩意?” 那东西是一块乳白色的小方牌,和火柴盒差不多大,但厚度却只有一厘米左右。 只是这上面既没雕刻什么花纹,也没写着什么字,不太知道是干什么的。 白老蔫儿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东西,有些不太确定的说着,“这是骨头?” 巫义点了点头的说着,“这是我在一条龙脉上挖出来的。” “龙脉?” 白老蔫儿被说的一愣,转头看向同样是一脸懵哔的二林子。 巫义点头道,“没错儿,只不过是在金朝旧址那边的一个支龙。” 郝木匠曾经教过白老蔫儿一些风水方面的事情,他虽说不是十分精通,但也多少是懂些其中的门道的。 他们所说的这个龙脉,就是风水当中对于山脉的一种叫法。 山是龙的势,水是龙的血。 自古以来,山环水抱之地都是风水宝地。 我们华夏之地的龙脉是沿地势由西流向东方的。 由于气的灵妙,气聚之地大都出现许多大人物,通常把这种地方称之为人杰地灵。 而万气之源,便是昆仑山了。 也就是说,龙脉是源于西北的昆仑山。 在这其中,又向东南的延伸出了三条龙脉。 北龙从阴山、贺兰山入山西,起太原,渡海而止。 中龙由岷山入关中,至秦山入海。 南龙由云贵、湖南至福建、浙江入海。 每条大龙脉都还有很多的干龙、支龙、真龙、假龙、飞龙、潜龙等。 这些小龙脉按形态和地理分了很多类型,也各有不同的吉凶力量。 因为龙善变化,能屈能伸,能隐能现,所以龙脉也不总是一成不变的。 一些凿山修路,或是水源改造,都可能会影响到当地的龙脉。 有些龙脉还可能会在某段时间里陷入“沉睡”,从而影响了当地的风水格局及其他方面的事情。 所以说,龙脉与风水是相辅相成的。 自古以来,很多的帝王都会去寻找龙脉所在,利用龙脉修建国都或是安葬先祖。 民间也有很多人会把房子、坟墓、建筑物等建造在龙脉上,以获取好运和好地势。 巫义看着白老蔫儿,神情有些凝重的说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有人想要借以龙脉的气运,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只不过他找到的是一条沉睡的支龙,所以他是在用一些邪法,以那些孩子的命来唤醒睡龙。” 白老蔫儿眨了眨眼睛,同样也是神情凝重的冷哼道,“艹,我还以为他顶多是想要给自己续个命啥的呢。” 巫义轻叹了一声的说着,“他具体是要干啥我也还不知道,但无非也就是权财命这些的私欲,只是他这动作太大,稍有差池那影响的东西可就多了。” 他的面色又沉重了几分,继续的说着,“强行改变龙之行卧便会扰乱风水气运,还可能会造成别的龙脉动荡,二十年前就是因为有歹人乱了龙脉,才造成了一场伤亡了那么多人的令人痛心之事啊。” 他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烟蒂扔进了桌上的罐头瓶里。 听到这话,白老蔫儿暗暗的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 “嘶——二十年前” 第161章 不用帮忙 白老蔫儿猛然惊住,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巫义,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巫义一抬手,微微摇头的叹息道,“二十年前,我祖上发觉了有人想要逆天改运的时候,也曾极力阻止,只可惜他虽以性命投身,终究只是破了那人的局,没能让他如愿而已,却没能挽救他扰乱的龙气,依然还是让悲剧发生了。” 白老蔫儿一脸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巫义,有些严肃的问着,“老巫大哥啊,我这冒昧的问你一句,你家祖上是干啥的啊,该不会是什么风水上的大家族?” 巫义轻轻一笑,摆了摆手儿的说着,“不算是什么大家族,我也只是知道先祖曾是专门给皇家看风水的,好像是李唐那会儿,后来就开始慢慢没落了。” 白老蔫儿一愣,震惊的说着,“艹,这么牛哔啊。” 白老蔫儿没想到,老巫头儿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竟然还挺有背景的。 巫义又是笑着说着,“先祖的本事确实厉害,但我却没能继承十之一二,惭愧,惭愧啊。” 白老蔫儿想了想的又问着,“那这回你是怎么发现的啊?” 巫义说着,“近来发生的事儿跟当年可以说是如出一辙了,刚开始出了那些事儿的时候,我也只是有所怀疑并不能太确定,直到我去探查了附近的几处龙脉,结果还真让我在金朝旧址的一条支龙龙脉上找到了这个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块乳白色的小牌上,表情显得十分的沉重。 白老蔫儿问着,“这个是个什么东西啊?象牙,还是牛角?” 巫义神秘一笑,云淡风轻的说出了三个字, “嘎巴拉”。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这嘎巴拉就是人骨所做的法器。 不一定必须得是道高僧的骨头才能叫嘎巴拉,普通人的也可以这么叫。 但也有人说,只有头盖骨上的那一小块儿和指骨、眉骨做的念珠才是真正的嘎巴拉,而且还得是得道高僧的骨头。 因为手指触碰佛经翻阅诸法,眼睛阅读佛经看世间百态,所以大德高僧的这两个部位是比较有灵性的。 只是当下的白老蔫儿并没有深究眼前这块的来历,只能确定它必定是个人骨。 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问着,“那这么一小块儿能干嘛?” 巫义解释的说着,“龙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细微变化的,即便是沉睡的龙也是如此,用一些特殊的手法就能将龙气暂时稳住不让它有大的变动,这嘎巴拉就是用来锁住龙气,不让它有大变动的法器之一。” 白老蔫儿跟二林子对视了一眼,他们之前所猜测的事情,也算是懵对了一部分了,只是他们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事儿还会和龙气龙脉有关。 巫义轻叹了一声,又继续的说着,“只是藏这东西的地方实在是太过于阴邪了,我仅仅是挖出了这么个东西,就让我险些丢了半条命啊。” 白老蔫儿思索了一下,一脸认真的说着,“老巫大哥啊,你说你要早点儿跟我说说多好,我和老弟帮你打打下手儿,你也不至于让自个儿这么累啊。” 听到这话的巫义却是哈哈一笑,连连摆手儿的说着,“这事儿跟你们都没有关系。” 白老蔫儿一蹬眼的说着,“啧,怎么就没关系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多个人帮忙总比你自己一个人儿强,再说了,那龙脉他一动,万一再给哪块的龙惊着了怎么整。” 巫义却还是笑着摇头道,“小白啊,你的心意我知道,但这事儿要办起来确实是有危险的,他想成事不是只用几个孩子的灵魂,还埋一块儿嘎巴拉就能完成的,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 白老蔫儿又一咂嘴的说着,“啧,你这老头儿咋这么犟呢,危不危险的你要真能破了他的局行啊,可你万一要是失败了呢,不是等于让恶人成事了嘛,而且再者说了,我也不是为了帮你,这事儿往大了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巫义就又是摆了摆手儿,打断了他的话头儿。 “小白啊,我跟你说了这些也就是看再你来了好几趟了,不想让你总白折腾,其实这事儿啊,它可大可小,就在平时咱们接触不到的地方,有很多人都在偷偷打着龙脉的主意,有时候那借龙脉上的灵气迁个祖坟啥的都是常有的事儿。” 白老蔫儿见他不肯,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其实巫义说的这个道理他也懂,对于龙脉来说,尤其是这种支龙潜龙什么的有很多都是不易被发现的。 有些人还会无意的在龙脉上盖个房子啊,或者是不小心就断了一条龙脉也都是有可能的。 像巫义刚才提起的二十年前的事儿,只能说是意外中的不幸,亦或者说是天道运数如此了,那件事情虽然令人痛心,但归结于天灾也无不可。 但白老蔫儿仍然有些不死心的又说着,“不是,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那他要是万一闹的世间不安,让世间有点儿什么大的变动,你的心里头能好受吗。” 巫义轻叹了一声,也是有些无奈的说着,“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了。” 他看了看外头已经黑透了的天,转而朝着白老蔫儿一笑,“那啥,我这过两天还得出去,一会儿想早点儿睡觉,就不留你们多呆了。” 听见人家已经下逐客令了,白老蔫儿也只得是起身离开。 他在临出了门儿的时候,又转头跟巫义说着,“要是有啥用的上我的地方你可的跟我说啊,别不好意思,我这有些时候也挺厉害的。” 巫义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白老蔫儿和二林子悻悻的离开了他家。 出了门儿的白老蔫儿又带着些怨气的嘀咕了一句,“艹,这老头儿,还不乐意让咱帮忙呢。” 二林子一笑的说着,“人能告诉咱这些就不错了,可能人确实也用不上咱呗。之前我郝叔不是也说过嘛,有些事儿该你管的时候,自然就找上你了,不该你管的事儿就算是硬去够着也没用。” 第162章 鸠占鹊巢 白老蔫儿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说着,“哎呀,恶人自有天收,这样想干坏事儿的人肯定不带有啥好结果的,除非那真是运数所致,行啊,先回去。” 夜风轻轻拂过他们的脸颊,带来一丝丝凉意。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微风,那在此时心情抑郁的白老蔫儿感受来,也是如后妈给的大耳帖子一样,格外的刺骨啊。 回到家的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坐着,都默不作声的像是在想着什么。 对于风水龙脉上的事情,二林子明白的确实不多,他也只是知道在华夏几千年的历史当中,不论古今不论身份,有很多人都对龙脉动过心思。 古时,天子为了江山能够安稳无忧,会让风水大师通过山脉走向、起伏、转折等现象,找出龙脉所在,在“龙头”建设皇陵,用“龙气”滋养江山。 二林子觉得,巫义说的他们家祖上的人,可能干的就是这个活儿。 同时,帝王为了避免日后还有人跟自己相争天下,还会命人去“斩龙”。 比如传闻中明朝的老朱家就干过这个事儿。 说是朱元璋在夺得天下后,为了让朱家江山永固,他就派出了刘伯温去寻找天下的龙脉,让他将这些龙脉都给斩断,以此来换取朱家的太平盛世。 而且据说这刘伯温可是诸葛亮的转世,民谣有云:先姜尚,后孙膑,五百年前诸葛亮,五百年后刘伯温。 具体他是不是诸葛亮的转世无从而知,但也足以见此人确实是挺厉害的。 这刘伯温到了某地的时候,见南北山。 此处龙头朝东,尾巴向西,自伏龙坪而起,是风水极佳的龙脉之地。 刘伯温就立马命人将龙脉挖断,并且修了石柱跟亭子,命名“困龙钉”及“伏龙亭”把龙气困住。 经过他的一番操作下来,这条龙脉就这样被他给毁掉。 在那之后,他还带着朱元璋的命令辗转各地,总共为老朱家斩了九十九条龙脉。 不过这可能确实是运数所致,即便是刘伯温也是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他忽略了的东北方向的一条龙脉,竟让女真族凭借着它繁衍生息,不断的发展壮大了。 而以前郝木匠在世的时候,也给二林子说过一个关于龙脉的事儿。 说是有这么一个干摸金盗墓行当的人叫老陈。 老陈他赚了点儿小钱之后,感觉自己年岁渐大,也知道盗墓这行不是个长久之计,就在金盆洗手之后买了一间店面做起了玉石的生意。 平时老陈一向都是从死人身上拿东西的,冷不丁叫他跟活人打交道了,他还真有点儿不太适应。 来个人他也不太会说话,价格啥的也整不太明白,所以没多长时间,他这店就亏的快要让黄摊儿了。 那些时日,老陈没事儿就去找原来一块跟他摸金的搭档喝酒,跟人家倒倒自己的苦水儿,俩人再一块回忆一下当年的风光啥的。 不过老陈这老搭档呢,跟他有点儿聊不到一块去了。 虽然说当年一块干的时候,他俩人配合的挺好,合作的愉快不说,挣的钱也都基本是俩人对半分。 可现在他们俩都金盆洗手了之后,差距就开始出现了。 老陈的搭档也是个开店做生意的,但人家那买卖干的是越来越大,还开了好几家儿的分店,生意好的不行,特别的有钱。 有一回这俩人又凑在一块喝酒,老陈就趁着他这老搭档喝迷糊的时候就跟他打听,问他说,“你是怎么发财的呢,你不行你也给我支支招儿,我现在确实是有点儿要扛不住了。” 他这搭档一听这话,是朝着他神秘一笑,凑到了他身前儿小声儿的说着,“你当年那些墓你都白去了,龙脉的事儿你知道。” 接着,老陈这搭档就说出自己是在开店之前,找了一个特别懂风水的人,帮着把他们家的祖坟给迁到了一条“支龙”上,这才给他积攒了福气,让他的生意这么顺利的。 喝完酒回家的老陈,就一直想着这个事儿,翻来覆去的一宿都没怎么睡着觉。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了之前盗墓时候认识的一个风水先生,想让他也帮自己迁迁祖坟什么的。 这风水先生就跟他说,附近唯一的一条龙脉已经让他那个搭档给占了,这个龙脉是个支龙,龙气没有那么大,要人人都把祖坟迁到那块去说不定反而还给那龙压住了,迁不迁坟的也就没啥用了。 老陈一听这话也有点儿犯了难,就问他说能不能再想想招儿,或者加强一下龙气啊什么的。 风水先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招儿倒是有,就是有点儿损。 老陈心说,盗墓的事儿我都干过,还有啥损事儿是我不能干的了?就问他说是啥招儿,自己要是发达了,肯定不带忘了他好儿的。 这风水先生想了想,就告诉了老陈这个法儿,那就是偷梁换柱,鸠占鹊巢。 风水先生神秘兮兮的说着,“你把你内搭档家的祖坟给他抠出来,把你们家祖宗搁到里头,完了表面儿上别人也看不出来,你干过盗墓的事儿,怎么往出抠怎么往里搁你应该比我懂。” 老陈犹豫了一下,最终呢,还是决定就这么来,给搭档他们家祖坟来一个清空,再把自己家祖宗放进去。 老陈背着搭档干了不讲究的事儿,心里本来是有点儿过意不去的,想着说再换块地方给他们家祖宗埋一下。 可他把人家祖坟抠出来之后,就看他们家的这些先祖们都已经成了皑皑白骨了,有的都已经说是碎的掉渣儿了,也就不多折腾,直接什么荒郊野地的、乱葬岗子之类的一扬就算完事儿了。 别说,干完了这事儿之后,老陈的店铺生意还真就好起来了。 就这么说,那基本上就是怎么干怎么顺,日子也是越过越好。 而让他给祖坟抠出来的那老搭档家,则是开始败落了,后来一家人儿穷的都快要流落街头了,吃不上喝不上。 但这搭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挑细算的祖坟之地,让人家给清空搬走了不说,还给他们家先祖都扬了。 第163章 出去消费 老陈的这搭档后来穷苦的实在是没招儿了,也回过头来找老陈,想让他拉扯自己一把。 但这老陈可能是有点儿做贼心虚了,只要他这搭档一来找他,他就推诿着不见人。 今儿说诶呀身体不适,明儿说不行家里有事儿,反正就是总也没有时间。 这一来二去人家也看出了他不想理自己,就识趣儿的不再来找他了。 不过龙脉这东西,也并非总是一成不变的。 过了没几年之后,风水转变,老陈家的日子虽不说是一落千丈,但也是一天儿不如一天儿,慢慢的也就没落了。 所以说,二林子也觉得就像巫义所说的,那人虽然是企图借用龙脉来干些见不得人的坏事,但这也并不是十分容易。 那龙脉你想给他固定住都不好办,更别说是想让一个睡龙苏醒了。 第二天白天,睡醒了的白老蔫儿坐在炕头儿上,心里却还念着昨天巫义的事儿。 他琢磨来琢磨去,猛然间一拍大腿,有些激动的说着,“诶呀,我给那小女鬼儿忘了。” 还没怎么清醒的二林子有些奇怪的问着,“哪个小女鬼儿啊?” 白老蔫儿一皱眉头的说着,“就,就我师妹家的那个嘛。” 这回二林子也想起来了,他们俩是脸都没顾的上洗,拉上了一件儿衣服的就往杜娟儿家跑。 正在吃早饭的杜娟儿看见他俩来了,朝着他俩一笑的说着,“哟,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白老蔫儿听出来了,她这话音儿里,多少就带着那么点儿阴阳怪气的意思了。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下的说着,“那啥师妹啊,我跟你说,我昨天是去办正经事儿去了,你等我一会儿详细的跟你说啊。” 杜娟儿不以为意的点头说着,“你俩吃早饭没,热乎的豆浆,你俩先吃点儿?” 白老蔫儿凑上去的闻了闻,咧嘴笑着的点头儿道,“嗯,是挺香的,不过我还是先去看看那小女鬼儿咋样了。” 他推开了昨天给女鬼马玉芝准备饭菜的那屋房门,里头是一阵凉气飘出。 白老蔫儿下意识的往后闪了两步,等里头的凉气散了些,他才眉头微皱的走了进去。 桌上香炉里的香已经全都烧完了,而那些饭菜看上去却像是没被动过似的。 白老蔫儿拿起了桌上的筷子,轻轻扒拉了一下其中的一盘菜仔细的查看了一下。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的夹起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咂巴了一下滋味。 这肉吃到嘴里,可以说是味同嚼蜡了,不但是一点儿滋味都没有,而且还特别的干柴。 他赶紧把嘴里的东西给吐了出来,又尝尝别的。 道道菜都是如此,非常的难吃。 在把所有的菜都尝过了一遍后,白老蔫儿才是一笑的点头说着,“行,吃的还挺干净的。” 他像是解决了一个大事儿似的,长出了一口气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坐在桌边儿,美滋滋的说着,“那啥,师妹啊,我还真有点儿饿了,你给我也打碗浆子,我跟老弟也吃一口。” 杜娟儿在又拿来了两碗热乎豆浆的同时,还将一个信封放在了二林子的面前。 她朝着二林子一笑的说着,“这钱你还要吗?” 二林子轻哼了一声,问着,“小曼怎么说?” 杜娟儿叹了口气,脸上稍微露出了个笑容的说着,“她跟我说,她想把医院的工作辞了,去南方发展。” 二林子一愣,有些惊讶的问着,“工作辞了?” 杜娟儿点了点头,脸上依然带着微微的笑意,说着,“其实我也觉得,让她出去走走也许更好,她受够了被她妈管着的压抑日子,离开这边对她来说可能也是好事。” 二林子看了看桌上的信封,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行啊,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那就尊重她的意见,不过烧替身的事儿你也会办,后面儿你就帮着整了得了,我看见小曼她妈就烦。” 杜娟儿明白二林子的意思,也不再就此事跟他多言,却只是说着,“那我就用这钱买点儿要用的东西,其他的还是你拿走。” 二林子却是一摆手儿的说着,“我可不要。” 喝着豆浆的白老蔫儿却说着,“老弟你这就不对了,她膈应人是她的事儿,咱也不至于跟钱过不去,这么的,我给你俩出个招儿,你俩一人一半儿,谁也别再撕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最终,在白老蔫儿的断决之下,二林子和杜娟儿俩人也不再有异议,各自收下了一半儿的钱。 不过该说不说,在那个年月儿里,一千来块钱确实也不算是小数目了。 拿着钱的二林子笑着说着,“那这样,你们都收拾收拾,一会儿咱一块去趟哈市,我请你们上那块最大的饭店消费去。” 白老蔫儿却像是有些嘲笑的问着,“一天净吹牛哔,你都不知道哈市最大的饭店叫啥。” 二林子也笑着说着,“那有啥不知道的,新世界嘛,小时候我爸领我去过。” 白老蔫儿一愣,一脸震惊的看着二林子。 二林子又是一笑的说着,“那啥,路过过。” 白老蔫儿是摆手儿道,“咱也甭去那了,我不乐意吃那国营饭店,现在这都啥时代了,再过几年儿就要迈入新世纪了,老饭店还有啥意思了,你也给我们整点儿那洋式儿的,咱来个西餐。” “没为题啊。”二林子是不假思索的一点头儿,大手一挥的答着。 米满仓听到这话,也乐呵呵的说着,“那可是行,就是二林子老弟得破费了。” 此时的米满仓和白老蔫儿俩人,终于是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意见难得的一致。 他们四个人经过了一番简单的拾掇后,坐上了去往哈市的客车。 车子行驶在有些颠簸的路上,白老蔫儿把巫义说的关于龙脉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讲给了杜娟儿。 她在听完了这些之后,脸上露出了些担忧的神色,眉头也轻轻的蹙了起来像是在想着什么。 第164章 高档餐厅 杜娟儿神色有些担忧的想了想,说着,“我倒不是不信任老巫,只是我对他的了解不多,不知道他办这事儿会不会有什么难度。” 白老蔫儿冷哼一声的说着,“艹,那我说要帮忙儿,他也不让啊。” 旁边的米满仓也冷哼道,“就你那两下子,他可能是不想让你去给他添乱。” 白老蔫儿撇着嘴白了一眼老米,又像是嘀咕了一句什么,但别人都没听清楚。 杜娟儿想了想的又说着,“不过他家祖上要是干这个的,那他应该还是有这个本事的,他说不用帮忙,可能就是没啥问题,咱们也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经过了一上午的奔波几人终于到了哈市。 刚出了客车站,就有一个出租车司机满脸热情的问着,“上哪儿啊?起车费5块上车就走了啊。” 二林子问着,“师傅,有没有啥高档点儿的饭店啊,西餐那种。” 出租车司机一乐的说着,“问巧了不是,在果戈里那边儿刚新开了一个,我前两天路过看那门脸儿老哇塞了。” 几人上了车后,这出租车司机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诶呀我跟你说,那饭店瞅着就不是一般人儿能进的的,我估计到那消费一趟,百八儿的都是少说了。” 很快,司机就带着他们到了他口中的这家饭店门口。 别说,这个餐厅看上去确实还挺高档的,门脸儿特别的大,大玻璃窗擦的锃亮,都泛着光儿,看着跟那个小城堡似的。 “欢迎光临~” 两个穿着黑西服带着小礼帽儿的男的站在门口儿,见着有人来了是立马迎上来的开门儿。 就冲他们嘴里喊的这句话,这饭店的价格就不带便宜的,因为搁普通饭店,那喊的都是“来了老弟”。 刚进到店里,一个穿着靓丽的女的朝着他们鞠了一躬,声音轻柔的问着,“贵客您好,请问几位用餐?” 这女的笑的格外的专业,整露出八颗牙,一看就是专门儿训练过的。 二林子也是头回来这样的地方,见着这样的场面还不免有些紧张。 他稍微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的说着,“那啥,就我们四个。” 二林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餐厅里边儿的装修也不一般。 典型的纯欧式装修,大水晶吊灯,木质的地板,白漆的门儿。 墙上挂着不少油画,有的是风景,有的是围了块破布的大美人儿。 大厅的正中间儿还站了一个挺老高,但却没有胳膊的女人雕像。 就这样的装潢布置,打眼儿一看就透着一股子奢华。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高端了,一楼大厅的散台里一桌儿客人都没有。 就这客流量,照桂英儿的饭店可是差远了。 服务员依然带着露出八颗牙的笑,柔声说着,“几位是想坐大厅还是包厢呢?楼上还有包厢。” “那就包厢。”白老蔫儿说着。 二林子知道,他应该是觉得头回来这样的地方,万一要是有点儿啥整不明白的东西让别人看着再露怯,那多丢人啊。 米满仓看着大厅中间的那个美女雕像,小声儿的说着,“媳妇你说它这么好的饭店,整的雕像咋还是个残次品呢,那胳膊都丢了。” 杜娟儿轻声的说着,“那是断臂维纳斯,是欧洲神话里美的女神。” 米满仓又打量了一下那个雕像,嘀咕的说着,“那胳膊都没有,哪儿美啊,我瞅还没有你好看呢。” 几个跟着服务员上了楼。 楼梯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周围还有暖色的小灯儿,气氛烘托的还挺到位。 可就在到了二楼的时候,二林子忽然有了一种阴冷的感觉。 他对这种感觉可是太熟悉了,一般来说,只有在鬼聚集的比较多的地方才会这样,这明显就是不对啊。 他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周围,余光发现白老蔫儿和杜娟儿俩人的表情也和自己是一样的,只有老米没发觉什么,正乐呵呵的往楼梯上走呢。 白老蔫儿凑到二林子的耳边,小声儿的说了句,“这块儿的鬼应该是不少啊,怨气还挺重的呢。” 二林子撇着嘴的点了点头儿,白老蔫儿又小声儿的说着,“这地方客儿少,可能也是跟闹鬼有点儿关系。” 这时,他们听见一个男人像是有些生气的说着,“昨天来那老头儿明显就是骗子,就这你都能让他忽悠了?让你找个会看的大师这么费劲的吗?” 走廊里十分的安静,在这样的环境下,这男人的说话声听的格外的清晰。 二林子暗道一声,“这不来活儿了嘛。” 白老蔫儿也笑着说着,“行,这回有人请吃饭了。” 在他们身旁走的杜娟儿听到了他们俩的话,笑而不语的微微地下了头。 带着几人上楼的服务员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他们一下,装着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引着几人到了一个包厢的门口儿。 她轻轻的推开门儿,一阵花儿香扑面而来。 “几位请进。”服务员礼貌的轻笑道。 这包厢里的布置看上去也都十分的奢华,墙壁上凿出了一个壁炉,里边儿还象征性的放了点儿柴火。 米满仓不禁叹了一声的说着,“诶呀我,这当年慈禧都不一定见过这场面,不过这欧洲那边儿也是烧火炕的吗。” 女服务员给他们各自都递上了一个菜单,看着上面各式的菜肴,几个人都有点儿懵哔了,主要是这些菜他们别说是吃了,听都没听说过。 光是牛排的种类就有好几种,还有什么蘑菇汤、小羊排、西多士、可丽饼 片刻之后,服务员微笑的问着,“几位有什么喜欢的口味吗,我可以帮你们推荐一下。” 白老蔫儿用胳膊肘儿一怼二林子,小声儿的嘀咕道,“这红酒炖牛肉,那得啥味啊?” 二林子一乐,将手中的菜单放在了桌上,大手一挥的说着,“这样,你就看着给安排,啥这个汤那个排的一样先给我们来点儿,就挑好吃的就行。” 看着二林子这么硬气的说话,服务员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更灿烂了,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土大款呢。 她又笑着问着,“先生需要点红酒吗?” 二林子倒是也不含糊,开口道,“整,先来一提。” 第165章 来提红酒 估计这服务员从业这么多年以来,也头回碰见这样的客人。 红酒,来一提? 这事儿别说是在90年代,在任何时代都鲜少有人能干的出来。 二林子之所以这样可劲儿的挥霍,是想着小曼妈妈给的这钱本来他也是不想要的,现在揣进了兜儿里那就算是偏得的,消费出去了也不心疼。 更何况,自从刚才听见了那个男人说的话之后,他这心里就更有底气了。 不过呢,面对二林子说先来一提红酒的说法,服务员虽然觉得十分的震惊,但也还是很贴心的跟他解释道,“先生,我们这儿的红酒可以按杯要,或者整瓶也可以的,您可以先少喝一点,试试味道。” 听见这话,二林子想了想点头说着,“啊,那也行,先来一瓶儿,不够再要。” 服务员走后,不明真相的米满仓看着周围奢华的装修,笑着说着,“诶呀,这回可真是让二林子老弟破费了,你说说这整的我多不好意思啊。” 二林子也是笑着说着,“这有啥的,平时总上你们家蹭饭,我这不也得表示表示嘛,你就放心大胆的吃,不用给我省钱,相中啥了就尽管要。” 米满仓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连连搓手的说着,“诶呀,这可是行,那我想尝尝刚才画儿上的那个小蛋糕,我看还有个樱桃儿似的,估计能挺好吃的。” 二林子点头道,“没问题,整。” 没多一会儿,各种各样的菜肴就端了上来。 又是这个汤又是那个面的,都是他们平时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白老蔫儿看着眼前的一碗罗宋汤,摇着头儿的说着,“啧,这不就是咱搁家做的那大头菜柿子汤嘛。” 他尝了一口,还算满意的点头道,“啧,味儿还行嗷。” 旁边儿的服务员笑盈盈的说着,“几位请慢用,我先不打扰了。” 这服务员正要离开,一个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一瓶红酒的服务员。 这西服男十分有礼貌的朝着几人一笑,又微微鞠了个躬的说着,“几位您好,我是这儿的老板,我姓王,不知道你们觉得咱们这儿的菜式怎么样啊?” “老板?!” 二林子的眼睛一亮,放下了手里用的并不顺手的刀叉,笑着说着,“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要找你呢。” 这老板长的是文质彬彬的,还带了一个小眼镜儿,一身西装也穿的特别的板正。 他听见二林子说要找他,脸上露出了有些奇怪的神情,问着,“哦?先生是对菜式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二林子看他有点儿紧张,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说着,“那倒不是,除了那牛排有点儿带血丝儿我有点儿吃不惯,别的都整的挺好。” 老板这才是放心了似的点了点头,他将红酒打开,给几个高脚杯中各倒了半杯酒,又笑着说着,“我这店刚开业不久,还望以后几位老板多多来给我捧场啊。” 其实这个王老板过来,主要是因为他听服务员说,这几个人来了之后全都可着最贵的点,他想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要是他们是大款富商之类的,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跟他们认识一下,当是交个朋友了。 可要是他们是想来捣乱,或者说是来吃霸王餐的,有他这个老板在这儿,处理起来也更方便一些。 他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四个人。 两个长的挺精神的男的,一个十分端庄漂亮的女的,看样儿他们不像是会惹事的人,倒还真有点儿像是什么大老板之类的,便也放心了不少。 他端起酒杯,十分恭敬有礼的说着,“我敬各位一杯,我先干了。” 他将杯里的酒喝尽,白老蔫儿也是笑着说着,“行嗷,王老板一看就是能干大买卖的人,我也先干了。” 几个人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就喝了起来,气氛还算是挺和谐的,旁边儿的服务员呢也是忙活着给他们倒酒,时不时的还介绍一下他们不太认识的菜。 喝了几杯之后,二林子准备跟这老板说点正事了。 他看了眼旁边端茶倒水的服务员,朝着她轻轻的摆手儿道,“那啥,你先出去,我们想跟你们老板单独谈谈。” 话音刚落,刚才还挺热闹的包厢突然安静了下来,就米满仓还在乐呵呵的吃着那个带樱桃的小蛋糕,不知道二林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板也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二林子,脸上却依然带着礼貌的微笑,问着,“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他们就是给咱们服务的,不用在意。” 二林子却是轻笑了一下,又看了眼服务员的说着,“有的话,他们不太方便听,还是让他们先出去。” 这话一出,把这个王老板整的更奇怪了,这有什么话还非得背着服务员啊? 他有些紧张,像是怕这些服务员一出去,二林子他们就会掏出什么凶器来绑架了自己似的,有些警觉的问着,“这位先生,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啊?” 二林子看王老板害怕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看了一眼旁边的服务员后,稍微的往王老板身边凑了凑。 而这王老板反而是警惕的后退了半步,脸色也变的更加的紧张了。 二林子一乐,强行搂过他的脖子后,在他的耳边小声儿的说了句,“你这儿闹鬼。” 顿时,王老板的脸上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了。 他的眉头皱着,又往后退了退,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二林子的脸。 二林子却没再多说话,坐回到了椅子上,点起了一根烟的抽了起来。 小包厢内十分的安静。 王老板站在旁边看着二林子思索了半天。 二林子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里面的酒,服务员正要来再给他倒酒的时候,却被王老板拦住了。 他轻声说着,“我来,你们先出去。” 几个服务员都是一愣,然后转身离开了包厢。 王老板给二林子倒满了酒,终于是开口问着 第166章 生意兴隆 王老板给二林子倒满了酒,终于是开口问着,“你刚才说,我这店里闹鬼,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二林子没回答他的话,反而是说着,“那我说的对不对啊?” 王老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稍显尴尬的笑,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从他刚才在听到二林子说闹鬼之后,让服务员们都出去的这个反应来看,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二林子又说着,“而且我还知道,你这店里不止有一个鬼,对不对。” 王老板一愣,瞪大了眼睛的看着二林子,一脸认真的说着,“冒昧的问一句,这位老板您是做什么生意的,是怎么看出来这些的呢?” 二林子淡淡一笑的摆手儿道,“我不是什么老板,做的也谈不上是生意,家里的老仙儿们奔波辛苦,我就是个出马的。” 听闻此话,王老板有些震惊的说着,“啊?那你是不是打一进来就看出我这儿的问题了?” 二林子微微点了点头,王老板一下握住了他的手,有些激动的说着,“诶呀先生啊,您怎么不早点儿说呢,我想找你们这样的人找了挺长时间了,但来了好几拨儿都是骗子,这回您自己过来,可真是太好了。” “机缘。”二林子依然淡笑的说着。 王老板连连点头道,“对对,机缘,机缘啊。” 他看了看桌上的菜,朝着门外守候着的服务员叫着,“小张啊,来给这桌儿再加点儿菜。” 一个服务员听见了他们老板的声音,跑进来的问着,“王总,要加点儿什么菜。” 王老板看了眼吃小蛋糕的米满仓,抬手一指的说着,“多来几样甜品,啊,再来一个果盘儿,然后你们出去就行了。” “好的王总。” 这王老板又给二林子倒上了红酒,笑着说着,“咱们边吃边聊,先生要是能帮我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可真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二林子轻笑的说着,“那你是想让我直接帮你看啊,还是你先说说你这店里的事情啊?” 王老板说着,“我这店里的事情有点儿复杂,您一眼就看出我这有问题了,说明您确实有本事,那就还是我先说说。” 王老板轻皱了下眉头,调整了一下情绪后,才又继续说着,“其实刚开始,我也不确定到底是闹鬼,还是我的幻觉,就隔壁那个包厢,好几次我都是在刚一进去的时候,能就隐约的能看见一个人吊在半空,可一打开灯就没了。” 二林子表示明白了的点了点头,直言不讳的问着,“你这饭店里死过人。” 王老板深呼吸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的说着,“对,是三年前的事儿了。” 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问着,“你这饭店不是刚开的嘛。” 王老板又点头道,“之前也是我,干的是一个火锅店,总有人说好像闹鬼之后,我就请了几个人来看,但啥也没看出来,生意也越来越不好,我干脆就重新装修,换了店名儿,才开的现在这个店。” 接着,这王老板说出了三年前的那桩死人的事情。 当时还是火锅店的时候,有个服务员被客人投诉说是偷了钱。 那个时候店里还没有监控,一般要是发生客人财物丢失的情况,都是负责这个包厢的服务员来承担。 除了需要赔偿客人所丢的财物之外,服务员也得被辞退。 当然,即便是碰见了那种没丢东西硬要讹人的情况,老板也还是会让服务员来承担的,谁让你是打工人呢。 三年前的那个事情也差不多,客人就说自己兜儿里的一千块钱丢了,还硬说是服务员给拿走了。 老板的解决办法是很简单明了的,就是服务员赔钱然后开除。 毕竟对于一个酒楼来说,开除一个服务员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走了再招别人呗,干活儿的不还有的是嘛。 可这个服务员呢,当时就大喊冤枉。 说自己虽然只是一个打工的,但是肯定不会做出这样有损人格的事情来,更何况自己一个月都没赚上一千块钱,拿什么赔给他啊。 王老板却只是摆了摆手,表示处理方案已经出了,自己不再管这事儿了。 那个服务员见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哑巴吃黄连的点头道,说自己的存折里还有点儿钱,但今天银行已经关门儿了,得明天再去取。 王老板就说那也行,但以防你跑了,你得先把身份证押到我这儿。 这服务员也是不再有异议,交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之后就出去了。 可谁知,当天晚上这个服务员就在一间空包厢里上吊了。 听到他上吊了的消息,王老板也是一愣。 可为了不影响酒楼的声誉,却没有声张此事,只是给这服务员的家里拿了点儿钱,说是他在工作岗位上猝死了。 同时,还给当时发现这人上吊那个领班儿拿了点封口费,这事儿就当过去了。 可在那之后,王老板这个酒楼的生意就开始有点儿走下坡路了。 但他并没有往那个上吊的服务员身上去想,一直过了一年的时间,又有一个服务员在那个包厢的同一个位置,也上吊自杀了。 而这个服务员自杀的原因,是因为和同事拌了几句嘴。 可当时这王老板就只以为是个巧合,而且服务员在他的店里自杀他还觉得挺晦气的,就想着找个懂这方面的大师来给看看,做做法事超度一下什么的。 有句话说的是,“无奸不商”。 这王老板能有钱干这么大的买卖,也必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 他找来一个大师之后呢,并没有直接跟人家说他这死过人,他想给酒楼里净化一下,而是跟人家说我这最近生意不太好,让人家给看看是不是风水上有啥问题。 他觉得这么一来呢,要是真有本事的人,就会像二林子一样主动的跟他说。 可偏偏他找来的那些人,一个主动跟他提起这个事儿的都没有。 反而都是看他干这么大买卖,对他是一顿的阿谀奉承,然后就说是让他买摆件儿,这块摆一盆花,那块放一幅画的,调一下风水就能好了,肯定能让你这生意兴隆。 在那之后,他们酒楼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 直到那个服务员上吊的两周年。 他们这儿迎来了“三开花”,又有一个人在那个包厢里上吊了。 第167章 我是良民 每年都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位置上上吊一个人,王老板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这可不是说“晦气”这么简单了,这分明就是最开始上吊的那个服务员在“闹事”啊。 王老板开始不停的四处寻找高人,想要好好解决一下店里的事情。 一直是到几个月前,来了这么个人跟他说,这店里确实是不太对劲儿,但是自己整不了。 还跟他说,实在不行就重新装修一下,有时候这屋里的布局要是一变,说不定就能好点儿。 王老板虽然说是心里着急,但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办法,只得是重新装修了整个店,甚至还完全换了一种风格,想着能以此了事。 但他没想到啊,这不整还好,整完了之后反而更严重了。 他在偶尔经过那间屋子的时候,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儿挂在窗户前头,一双垂下来的脚,还在半空中轻微的晃动着。 听完了这个王老板说的这些之后,二林子也明白为啥这块的生意会这么惨淡了,有鬼的怨气影响着这儿,活人的七魄会自动的给人发出不想往这儿来的信号儿似的,不愿意靠近这里。 王老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先生您给说句公道话,这头一个服务员上吊的事儿跟我虽然说有点儿关系,那我也给了他们家里抚恤金啊。” 他哭丧着脸,一脸委屈的继续说着,“而且后边儿那俩跟我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他们自己上吊的,又不是我逼死他们的,他们干什么死了之后还留在我这儿呢?” 看着他这满脸委屈的样子,二林子轻笑了一下,问着,“你说的那个屋,就在隔壁。” 王老板一瞪眼,有些震惊的点头儿说道,“没错儿。” 接着,他又是握住了二林子的手,啧啧说着,“先生啊,你可真是太厉害,你说我要是早碰上你,我是不是早都好了。” 二林子抽出了手,说着,“先别这么说,我感觉你这里头啊还有别的事儿,要不你先给我拿几根香来,我请老仙儿来给你看看。” 王老板有些奇怪的说着,“还有别的事儿,没有了啊。” 二林子却十分笃定的摇了摇头,“你身上,确实背着人命呢。” 这回,王老板被惊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连声说着,“不可能啊,我这人我从小儿我就特别的老实,我是农村里出来的,我靠自己一步步打拼到今天,从来都没干过坏事儿,小偷小摸都没有,先生你可别瞎说啊,你要说小动物啥的我确实整死过,杀人肯定没有。” 二林子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轻笑的一咂巴嘴,“啧,你看你紧张啥,我也没说是你杀人啊。” 王老板还是瞪着眼的说着,“那你不是说我背了人命嘛。” 二林子解释道,“这人命还兴许是你上辈子的因果呢,你要再这么紧张,我可真当你是杀人了嗷。” 王老板终于是一笑,稍显轻松的说着,“那行,你等着,我去跟关二爷借几根儿香去。” 这王老板刚出了包厢,一直都在旁边听着白老蔫儿就问着,“诶,他这人儿我看着也是背着人命呢,而且看上去不像是前世的因果,他不能是真杀过人。” 白老蔫儿说着,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的那盘已经快要被他吃完的七分熟牛排上。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你说这肉” 二林子一乐,“咋的,你当这是人排啊。” 白老蔫儿撇着嘴的说着,“备不住嗷,他这要是杀个人啥的,那尸体处理起来多方便啊,煎炒烹炸就问你爱吃啥呗。” 杜娟儿瞥了一眼白老蔫儿的嗔怪道,“你这是看我今儿吃的多点了你难受呗,能不能别说那恶心的。” 白老蔫儿嘿嘿一笑,“没事儿师妹,我又没说咱吃的是人肉,我这舌头好使着呢,我一尝就知道这是出生不足仨月的小牛犊子,这肉嫩啊。” 没多一会儿,王老板就拿着几根儿香回来了。 他的脸上依然带着些紧张神色的说着,“先生啊,你可一定给我好好看看,我跟你说,我真是个良民啊我,咱就是说我干餐饮这么多年,我是一点儿掺假兑水用过期食品的事儿都没干过,绝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二林子点了点头,起身的说着,“我去事发地那个屋看看。” 王老板也连声说着,“好好,就在旁边儿,我跟你一块去。” 白老蔫儿朝着他们一笑的说着,“我这再吃一会儿这小牛肉,就不跟你们过去了。” 王老板一边带着二林子往隔壁走,一边跟二林子说着,“先生啊,我真没干过昧良心的事儿” 他们到了隔壁包厢的门口儿,二林子抬了下手示意他先不用说了,王老板也终于是住了口的停下了脚步。 可他像是对这个包厢已经有了点儿阴影儿,站在门口儿还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酝酿了一下情绪,才轻轻推开了原本关着的那扇白漆木门。 二林子的身上不自觉的一抖,随着王老板又将灯打开,漆黑的包厢才瞬间被温馨的暖光灯给照亮了。 王老板带着二林子走到了里面,正要说话时,低着头儿的二林子就指了指窗户的方向,肩膀一抖的说着,“就是这儿。” “对。”王老板有些惊愕的点了点头。 二林子从椅子上拉过了一个椅垫,放在地上后自己盘腿儿坐在了上面。 他声音幽幽的说着,“把那香给我点上。” 王老板将香点燃后递给了二林子,有些关心的问着,“先生您是嗓子不舒服吗,一会儿我叫服务员给你拿点儿药。” 攥着香的二林子不停的摇晃着身体。 这王老板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问着,“先生啊,这我能帮你干点儿什么吗,有啥事儿你就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咳咳。” 二林子咳嗽了两下,声音又哑了几分,身体上的晃动也变的幅度更大了。 王老板又说着,“先生你这没事儿?” 二林子抖了抖肩膀,用有些嘶哑且严厉的声音说着,“别叫先生,我叫胡长峰。” 第168章 祸从口出 王老板一愣,像是被二林子突然转变的语气给震住了。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那三个上吊的亡魂是横死的,身上带着怨念不愿走,你准备些纸钱元宝,一会儿我帮你把他们送走,这事儿你就不用惦记了。” 王老板喜出望外的看着二林子,脸上也重新浮现出了笑容。 他带着惊喜又惊讶的神情说着,“诶呀,太谢谢你了胡先生,你果然是个高人啊,之前有人说这事儿不好办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给整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二林子微微摇了摇头,却又叹了一声的说着,“这几个亡魂的事儿好办,可你身上背着人命的事儿就没这么好办了。你带着命债,才会让周围聚集怨气,他们几个的死也是被怨气影响才一个想不开就上吊的。” 王老板脸上刚出现的笑容又僵住了。 他瞪着眼睛,有些迟疑的问着,“你是说我上辈子杀过人?” 二林子摇了摇头,“并非前世因果,而乃今生命债啊。” 王老板一愣,提高了些声调儿,激动的说着,“不可能啊,我这一辈子真没干过什么昧良心的事儿,怎么可能还有人命呢。” 他想了想,还是连连摇头不敢相信的说着,“不可能,绝对没有,一定是你看错了。” 他用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二林子,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一直说自己有命债,还说的这么笃定。 二林子冷哼一声,问着,“松山屯是什么地方。” “松山屯?是我老家啊,怎么了?”王老板奇怪的说着。 二林子依然用那种十分笃定的语气说着,“你当年在松山屯儿害死过一条人命。” 王老板面色惊恐的摇着头,解释的说着,“不可能,我虽然从小在那长大,但我十几岁就从老家出来打拼了,怎么会杀过人?” 二林子抖了抖肩膀,片刻之后才又说着,“你十六岁的时候,你想想发生过什么。”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质问,惊的王老板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地面,像是被思绪带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夏天。 当年,他们屯子里抓住了一个小偷儿。 这人是半夜喝多了之后,路过了别人家的西瓜地。 一般来说,都是乡里乡亲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要是想吃个瓜解渴瓜田的主人也不会说什么。 这人当时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就自己跑到人家的瓜田里去砸开了一个瓜吃。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喝的有点多,他咂了两口感觉这瓜不怎么对味儿,就把这个瓜扔在了一边儿又去砸开了一个瓜。 这一尝,还是不咋甜,他就又去砸了一个瓜。 就这么的,他是连着给一垄的瓜都砸的七七八八了,最后也不知道是尝饱了还是喝多了犯困,直接就在瓜田里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瓜地的主人来的时候,他还在那呼呼大睡呢。 这可给瓜地的主人气的不行,跟他说你吃就吃了,你倒是可着一个吃别逗给我霍霍了啊,就让这人赔钱。 这人却上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那个劲儿,就说没钱,爱咋咋地。 瓜田主人这一家连着几个别的乡亲,把这人围在中间儿给他好一通的胖揍。 就这样的人,那挨揍不是也活该嘛。 当时的场面那叫一个乱套啊,一群人围着一个打,旁边儿还有不少看热闹的,这个说“打他活该”,那个说“这样的就该打”。 而被众人围在中间挨打的人,也是一边护着脑袋一边不停的求饶。 当年只有十几岁的王老板也在人群里看热闹。 本来也没他啥事儿,他非要在旁边儿喊一句,“你们这光往胳膊腿儿上打哪行啊,那他能长记性嘛,往肋骨上打啊,往那打疼。” 但他们也没有说想打死他,就是揍他一顿出出气,让他长点儿教训以后别霍霍别人家的东西了。 这帮人把他打了一顿,也就各自都回家了。 这人被打了之后当时还真没死,自己一瘸一拐的就回家了。 他回家他妈看他造的鼻青脸肿的样儿,就问他是不是又在外头干啥坏事儿了。 他倒是不以为意的一笑,跟他妈说也不是啥坏事儿,就是偷着吃了别人家的两个瓜,让人给揍了。 自己儿子什么样儿她心里还能没有数嘛,当妈的虽然跟着生气操心,但也没多说啥,让他进屋先歇着。 这人坐在炕边儿捂着肚子的叹了口气。 心里还琢磨呢,以后是不能喝这么多的酒了,喝多了在外头睡了一宿不说,还平白无故的挨了顿揍,多少有点儿犯不上啊。 而且这得亏是夏天,要是冬天不还得冻死在外头啊。现在这肚子疼肯定就是因为在外头睡凉了。 这个时候,他又觉得有点儿渴了,就让他妈给他倒点水喝。 可他是连着喝了三四大茶缸子的水,却一点儿都不解渴似的,还是觉得口渴。 他妈也有点儿奇怪,但跟他说也别喝的太多,叫他先躺会歇歇,一会儿再喝。 他这往床上一躺,突然是咳的一声。 随着这一声咳嗽,他吐了一口血出来,接着这人就死了。 他妈当时都懵了,没想到这儿子刚才回来时候还说话呢,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她不知道,她儿子是脾脏破裂导致了体内的大出血。 像他觉得自己什么肚子疼喝口渴之类的,都是脾脏破裂的症状。 而致使他脾脏破裂的原因,正是因为有人说了句“往肋骨上打”。 当时的场面太乱,又是喊打的又是哀求的,大家伙儿围着他一通乱踢,也不知道是谁踢着了他的后腰,才导致他的脾脏破裂。 他妈见着儿子死了,就抱着儿子的照片儿去村口儿哭,叫大家给她儿子一个说法。 但是他这事儿,虽然别人打人不对,但事情还是因他先霍霍了别人的瓜而起的。 而且打人的人也很多,没人知道是谁造成了他的致命伤,最后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坐在椅子上的王老板想起了这桩往事后,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道,“我可一下都没碰着他,他的命怎么就算我身上了呢?” 第169章 路上堵车 二林子轻叹了一声的说着,“祸从口出啊。” 王老板有些不能接受的摇了摇头,眼神空洞的也像是失去了灵魂似的。 二林子又说着,“要不是因为你说了那么句话,他也不至于叫人打死,所以他就把责任算在了你的头上,加上他死了之后,他母亲又天天抱着他的照片跪在村口哭,这也加重了他的怨气,所以这些年以来,一直都跟着你呢。” 王老板沉思了片刻,轻声低语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二林子点头道,“就是这么回事儿。” 王老板终于有些接受现实了的点了点头,却仍然有些不甘心的说着,“但我真不是有心的,胡先生,你得帮帮我啊。” 这时,他们所在的包厢门被人打开了。 白老蔫儿站在门口儿笑呵呵的问着,“咋样啊,聊完没有啊?” 二林子抖动了一下身体,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行了,老仙儿我先走了,别的叫弟马跟你说。” 说完,他又抖了抖身子,才舒展了肩膀的抬起了头。 他支撑着身体的从地上站起来,王老板忙是问着,“胡先生,你这还没告诉我得怎么办呢。” 门口儿的白老蔫儿听着一愣,“胡先生?刚才跟你说话的那是狐仙儿,啥胡先生啊。” 王老板愣了愣,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他恍然大悟的说着,“啊,你刚才那是狐仙附体啊。” 二林子笑着点头道,“对,那是我堂上的胡长峰,专门管你这档子事儿的。” 他点起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的又说着,“那个人被你的无心之言害死之后,就一直跟在你身边儿影响着你的气运来着,除非是能超度了他的亡魂,要不然他跟你一辈子算是轻的,整不好下辈子还得跟着你。” 听到这话,王老板的脸上露出了有些惊恐的神情,忙是问着,“那,你能不能帮我超度了他,让他别跟着我了啊?” 二林子一笑,“能倒是能,但这事儿最好还是你自己办。” “我得怎么办啊?”王老板问着。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他都已经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了,你想一次就给他送走是不太可能的,你就初一十五的找地方给他烧点纸,没事儿的时候再去庙里拜拜诚心悔过一下子,至于多长时间能好,那就得看他啥时候原谅你了。” 王老板轻叹了一声,微微的点头道,“哎,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我当时真是没想到他能死啊。” 二林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胳膊,转头儿朝着白老蔫儿一乐的说着,“你们吃完了啊?” 白老蔫儿点头道,“啊,就等你买单了。” 王老板立刻说着,“别别,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还买什么单啊,这顿算是我安排了。小张啊。” 门口一个服务员跑了进来,王老板又跟他说着,“去,拿几瓶最好的红酒来,给胡先生带回去。” 二林子一咂巴嘴,“啧,都说了那是我堂上的狐仙。” 王老板尴尬一笑的说着,“啊对对,我给忘了,还没请教先生您贵姓啊。” 二林子摆手儿道,“免贵姓林。” “好,林先生,留一个联系方式,以后我们好常联系。” 王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十分礼貌的跟二林子握了握手。 就这样,二林子不但是把揣来的一千多块钱原封不动的给揣回去了,白在人家这儿吃了顿十分豪华的饭,临走的时候还带回去了几瓶他完全不认识的酒,说是放在市面上能卖好几百一瓶。 回去的路上,白老蔫儿端详着那几瓶酒,咋舌的说着,“啧,这玩意也就喝个新鲜,我觉得真没有咱那小烧儿好喝。” 老米也笑着说着,“可不,闻着就一股老毛子味儿。” 几个人坐在大客车上一路闲聊着,就在刚出了红果树镇的时候,大客车忽然停了。 此时车子所在的位置是一条小道,路很狭窄,单向只有一排车道。 路的两边是一些普通的小院儿,都是住着人的。 所以一般来说,大客车走到这儿都不会停,也就是临时有个上车下车的,司机会给踩一脚,多说半分钟也就继续的往前开了。 要不你在这儿一停,后边儿的车是根本就没法走了。 可这回,司机把车停下来之后就不动了。 车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纷纷朝外看去,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二林子也有些奇怪的看向了外头,只见他们的这辆大客车的前面还停了一个面包车。 那车系着白花儿,玻璃上还用蓝色的不干胶贴了几个字,写着:一路走好。 二林子嘀咕的说着,“哟,殡仪馆的灵车啊。” 他们这个大客车的司机把头伸出了车外,对着前面喊着,“怎么个事儿?咋不走了呢?” 远远的,一声回答传来,“对不住啊稍等一会儿嗷,车抛锚了。” 大客车司机叹了口气,熄灭了火儿后跟车里的乘客们说着,“大伙儿别着急啊,他们这是车抛锚了,咱等会儿。” 过了一会儿,见前面的车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车上有的人开始不太乐意了。 “这事儿整的,叫拉死人的车给堵这儿了,这多晦气啊。” “可不呗,师傅你把车门儿开开,我下去。” “对对,我也下去。” 大客车司机打开了车门,有四五个人下了车。 他又对着前面的车问着,“哥们儿,啥时候能走啊。” 远远的又传来了一个声音的说着,“太对不起了,别着急嗷,马上就好了。” 大客车司机也没招儿,只能是又叹了口气的点起了一根烟。 可是,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了,大客车后面也陆续的来了不少车,全都给堵到这块,现在想退都回不去了。 车上又有些乘客有些等的不耐烦了,让司机打开车门下了车。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大客车的乘客已经所剩无几了,反而是路两边的人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有些人还在那给前边儿的车司机支招儿,告诉人家得怎么整呢。 第170章 三辆灵车 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朝外张望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说着,“二林子啊,要不咱俩下去看看,这一直搁这儿堵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二林子点了点头,跟着白老蔫儿一块下了车。 可到了下头他们才发现,堵在这儿的,一共是有三辆殡仪馆的车。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一块走到了最前头的车那,只见那车上的司机急的是满脑瓜子的汗,不停的在那打火儿,车的后边儿还有几个人在那推车。 白老蔫儿轻轻一笑的说着,“师傅你不行就叫别的车拽你一下,我听你这动静儿有点儿起不来啊。” 那司机皱着眉头的说着,“我也想啊,可你看现在这车越堵越多,旁边儿那道上也没地方,后车也过不来啊。” 白老蔫儿看了看这一行三辆的殡仪车,问着后边儿的司机,“你们那车都好使。” 夹在中间儿的司机说着,“我这好使,我这是个新车,啥毛病都没有。” 白老蔫儿一乐,“那妥了,你等着嗷。” 接着,他就站在车群中开始给人家指挥。 “诶对,你先往后倒倒给他让点儿地方。” “你那个能不能往左打打舵。” “诶你别动,你就搁那就行。” “” 在经过了白老蔫儿的一番指挥之后,还真给这第二辆车腾出了一块能挪动的地方,让那第二辆车开到了第一辆车的前面来。 众人又开始七手八脚的往这两辆车上栓绳子。 等到绳子栓好,全都准备完了的时候,白老蔫儿得意洋洋的朝着司机一挥手儿的说着,“出发。” 随着突突突的一阵启动声儿,大伙儿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可还没开心几秒,前车也熄火儿了。 那刚挪到前头的第二个车的司机一脸懵哔的说着,“诶这不对啊,刚才还好使呢,怎么也不动了?” 他这话还真没错儿,毕竟刚才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后边儿挪到前边儿来的啊,所有人都知道他这车刚才是好使的,可现在却也打不着儿火了。 围观的人们开始纷纷的议论了起来,二林子走到最开始头车的旁边问着司机,“大哥,你们这车上拉的是什么啊。” 司机碰见了这事儿心情本来就不太好,二林子过来一问,给他整的更有点儿烦躁了,没好气儿的说着,“没看着这是殡仪馆的车啊,那拉的肯定不能是活人啊。” 对于他这样不太友好的态度,二林子倒是不以为的笑了笑,并没有跟他一般见识,反而又问着,“我当然知道不是活人了,我的意思是,他们是咋死的啊?” 司机见车实在是动不了,叹了一口气,有点儿像是要摆烂了。 他点起了一根烟,有些无奈的说着,“哎呀,他们啊这是一家三口,两口子带个十二岁的孩子,在家烧玉米杆子全给熏迷糊了,然后就都死在家里了。” 听到这话,二林子也不禁是撇了撇嘴,在那个年代的东北,一氧化碳中毒的事儿并不少见,要是及时的开窗户开门,或者像白老蔫儿那样被人发现了,倒也不至于死人。 这司机就跟二林子说,殡仪馆的这种面包车,都是一次只能拉一个的,多了也搁不下。 因为这回死的是一家三口,所以他们这才是来了三辆车,准备把这一家三口从红果树的镇郊,拉往东边儿的殡仪馆。 这个车上的是一家三口儿中的妈妈,去拉人的时候还好好的,拉上了人刚开始往出走也没啥问题。 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开着开着突然就熄火了,怎么都动不了。 二林子看了看刚才挪到了前头的那辆车,那车上的司机也开始去检查车了。 他开着机器盖子,挠着头,一脸懵哔的说着,“这不应该啊,这也没有啥毛病啊,咋突然就不动了呢。” 就在这时,一直停在后面的第三辆车的司机也说着,“诶我去,我这也不好使了。” 白老蔫儿回到了二林子的身边,眉头轻皱的小声儿说着,“老弟,我看这事儿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味儿啊。” 二林子也撇着嘴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跟他的想法一样。 站在路边儿的白老蔫儿点起了一根烟,端详着这几个车琢磨着其中的问题。 他想了一会儿的才说着,“刚才我听说这死的是一家三口儿,你说这能不能是他们觉得自己死的委屈,所以还想在这儿多留几天啊。” 二林子微微点了点头儿,坏笑的说着,“倒也是有这个可能,要不你去看看这一家三口儿的魂儿在没在这儿,你跟他们聊聊呗。” 白老蔫儿冷哼一声的说着,“艹,开啥玩笑啊,那他们刚死还处在迷蒙期呢,就算是魂儿在这儿也聊不明白啊。” 其实对于刚死的人来说,七魄消散之后,魂就像暂时还没能适应似的,会处在一个混沌、迷茫的状态,这个时候也叫做灵魂的迷茫期。 在这段时间里,灵魂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死亡,而是像一个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人一样,除了滞留在原地或是四处飘荡以外,并没有正常思考和交流的能力。 其实别说是处在什么都无意识时的迷蒙期,就算是死了很久的,或者是带着怨念的灵魂,那也是和活人不同的。 正因为人身是有魄在的,所以比鬼多了七情六欲。 但鬼的魄已经散了,所以想法也是和活人是完全不同的。 他们要么是游荡的孤魂野鬼,心中全无意识,偶然看见了谁或者遇见那种自身阳气弱让他们觉得舒服的,就会跟上一段时间。 这就会让被跟的人觉得不舒服,或是有些接触了阴气引起的症状,像是觉得全身疲累,没有精神的感觉。 但这种一般不怎么用管,过段时间等人自身的阳气上来,或是多晒晒太阳啥的,那跟着的灵魂自然就离开了。 除了这种灵魂,还有一种就是死时存有怨念的。 正是因为他们带着怨念,所以就会一直跟着给他造成怨念的人。 被这样的鬼跟上,那身边儿可能就会出现一些怪事儿,生活上也会收到很大的影响。 但无论是哪种鬼,他们都跟活人有很大的不同。 第171章 拖车坏了 鬼和人的区别,并非只是在世间存在的形式不同,思想上也会有很大的区别。 即便是有了些修行的鬼仙,那性格也通常会比较的极端,爱与恨在他们那里都会被放大数倍。 所以跟他们相处时,并不能用和活人相处的方式。 这也是为啥很多人都会说,没事儿别作死,也别因为好奇去尝试那些见鬼的方法,请鬼容易送鬼难啊,真招惹上了不是来个人说两句话就能给劝走的。 如果自身有实力的话可以随意,毕竟这文的不行还可以来武的,劝说不走可以给它打走,可要是没有这个实力,那最好还是别作死了。 此时的白老蔫儿就是,他知道现在即便是找这一家三口儿的灵魂没用,所以压根儿也根本就没想找他们。 而且他也知道,二林子这就是跟他在这儿逗壳子呢。 现在要是想知道他们家的事儿和这几个灵魂有没有怨气,那除非是让二林子把他们家老仙儿请出来,让老仙儿给查查这一家的底。 但那有点儿太费劲不说,也实在是没有必要,毕竟跟他们也没有啥关系,还不如找个车来给这几个车拉走省事儿呢。 就在大家伙儿都一筹莫展,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的时候,一个老头儿从道旁边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满脸不悦的看了看周围,朝灵车的司机叫着,“闹闹吵吵的你们这是干啥呢?整这么老些拉死人的车停我家门口儿这么半天都不走,膈不膈应人啊?都沙楞给我开走嗷。” 这司机虽说也挺闹心的,但还是能理解这老头儿的心情。 毕竟你说门口儿停着拉死人的车,不知道的可能还会以为是他家出啥事儿了呢。 这司机还算是挺有礼貌的跟这老头儿解释的说着,“诶呀大爷,我们也想开啊,可你说这现在车坏了,想走都走不了,要不您先回屋待会儿,一会儿我们整好了就走了。” 老大爷却不太能接受这个说法,反而是一瞪眼,有些生气的说着,“走不了就使别的车拽一下呗?去去去,别搁我家门口停着嗷,这叫别人看着成啥事儿了?” 司机是尴尬一笑的说着,“大爷您先回去,我们正修着呢,争取快点儿开走。” 老头儿白了他一眼,嘴里是骂骂咧咧的就回院子了。 二林子看着这老头儿的背影儿,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轻轻用胳膊肘儿碰了一下旁边的白老蔫儿,又朝着那老头儿的方向一努嘴儿,白老蔫儿看了那老头儿的方向一眼后,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此时的他们俩,心里都已经有了点儿想法了。 白老蔫儿看着这一脑门子汗的司机,又跟他说着,“要不你们给单位打个电话,叫他们派个车来接你们一下,这总在这儿堵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司机连连点头儿,可又左右张望了一下,问着,“兄弟你知不知道他们这块的村委会在哪儿啊?” 白老蔫儿摇了摇头,朝着刚才出来老头儿的那户人家一指的问着,“我对这儿也不熟,你上他家问问。” 司机点了点头儿,赶紧跑进了那户人家的院子,朝里面喊道,“大爷啊,您家有没有电话啊,借我使使我给单位打个电话,不然你告诉我村委会在哪儿也行。” 老头儿又皱着眉头的走了出来,一脸不情愿的说着,“我家有电话,你进来打。” 司机是一边道谢,一边就进去打电话去了。 门口儿的白老蔫儿和二林子对视了一下,又都撇着嘴的点了点头。 可能是在司机跟单位说了这儿的情况后,单位那边说马上叫人来给他们解决,所以这司机打完电话从老头儿家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然是轻松了不少。 他站在院子外头的点起了一根烟,又看着面前的这三辆没一个好使的车,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嘶——你说这玩意,怎么就能全撂这儿了呢,出来时候都没毛病啊。” 白老蔫儿也装着若无其事的说着,“是啊,你说这要是一个坏了倒也还正常,怎么仨都坏了呢。” 他往司机的旁边儿凑了凑,看似随意的又说了句,“你说这能不能是车上这仨人的事儿啊。” 司机被他这话惊的全身一抖,可很快却是一乐的说着,“那门那都不会喘气儿了,还能有啥事儿啊。” 白老蔫儿撇了撇嘴,像是对这话有些不屑,又摇着头儿的说着,“那可不一定啊,诶师傅,你干这个多少年了?” 司机的脸上带着些得意,笑着说着,“那可多了,得有个小二十年了,你可别小瞧了我们这单位,我们这算是民政局的呢。” 白老蔫儿又说着,“那你在这块开了这么些年的车,就没碰见过点儿什么事儿?” 司机又是一乐,摆手儿道,“那都是封建迷信,人死如灯灭,哪儿有那么多邪乎事儿啊,我可从来没碰见过那鬼儿了神儿的了。”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都是笑了笑,俩人儿心里还想着呢,你不说你没碰见过嘛,这回行了,让你碰见了。 他们在这儿等了又有个十多分钟,院子里那老头儿又出来了。 他的脸上,可真是一点儿笑模样儿都没有,朝着那司机一招手儿的说着,“诶,你们单位给你打电话,快去接。” 司机一愣,赶紧跑了进去。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又变的沉重了起来,一边走还一边念叨,“怪了,这可真是怪了。” 白老蔫儿有些好奇的问着,“咋了兄弟,出啥事儿了?” 司机摇着头,眉头紧锁的说着,“单位打电话说来接我们的那个车也坏半道儿上了,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说完,他将手里的烟头儿扔在了地上,用脚踩上去还狠狠的碾了碾,像是想要把心中的怒气都发泄到了这个烟头儿上。 他叹了一声,跟另外那俩司机说着,“不行找个拖车来,你说说这事儿整的,真踏马怪了。” 第172章 又坏一个 这回可好,救援的车也坏了,几个司机又得开始自己想办法了。 就在他们焦头烂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时候,院子里头的老太太也颤颤巍巍的出来了。 她拄着一根儿拐,躬着腰,走路还有点儿罗圈腿似的。 她站在门口儿,一只手扶着院墙的探出头来看了看,问着,“啥时候能好啊,你们这车总停在我家门口实在是不怎么好看啊。” 大家都知道,这事儿无论是换成了谁,自己家门口突然停了几辆灵车都会觉得挺晦气的。 可现在这几个司机也是无可奈何,那司机摆了摆手儿,有些不耐烦的说着,“别问我,我也想走啊。” 老太太皱着眉头的看了看周围,发现一共是有三辆灵车后,拉过了旁边一个跟着看热闹的小伙子问着,“这咋是这么多车啊,这是没了几个人儿啊?” 这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儿也就是三十左右岁,而且看样子应该是从头到尾都在这儿看热闹来着,对这一家三口儿的事情是门儿清。 而且,他甚至比二林子和白老蔫儿还知道点儿内幕似的,跟这老太太撇着嘴的说着,“他们一家三口啊是自杀。” “啊?”老太太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 旁边另一个也凑过来的问着,“不是说烧苞米杆子呛死的嘛。” 这小伙儿一卜楞脑袋,咂着嘴的说着,“啧,啥烧苞米杆子啊,是煤气扑灭了中毒死的,现在红果树那块谁家还烧苞米杆子了。” 看着这人说的这么笃定的样子,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也望向了他听起了他的话。 这小伙子看周围的人都有些不相信他似的,就又一脸认真的说着,“他们家那男的得的肝癌,一是没钱治再也是治不好了,那病你得上了有多少钱不都是打水漂儿啊,女的那腰还不好,干不了重活儿了。” 他一拍手儿,继续说着,“这不,也不知道是两口子商量了,还是其中一个做的决定,就把那煤气扑灭,全家一块儿睡死就得了。” 可还有人不太相信的问着,“他们家事儿你咋知道的啊?” 这小伙儿一脸惋惜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的说着,“这男的是跟我一个厂的,在车间干刨工的,大伙儿都管他叫老刨子来着,他早些年就查出来肝癌了,当时厂子里还给他捐过一回款来着,那都没用,全打水漂了,刚才我从这儿路过时候,我也没心思这车上拉的是他们家啊。” 这回,周围听他说话的人都露出了一副,“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的表情。 这小伙儿又说着,“他媳妇我也见过几回,就在三中那边骑小蹦蹦拉脚儿的,你上那边儿一打听都知道,好像是叫张会玲儿。” 众人又都是纷纷点了点头,表示也对这老刨子一家挺同情的。 小伙儿继续说着,“他们家儿子好像是才上初一,学习还挺好呢,你说说,啧啧,这可惜了这一家人啊。” 旁边儿听着的这老太太迟疑了片刻,又看着这年轻小伙儿的问着,“刚才你说,他们家这女的叫啥?” 小伙儿皱着眉头的想了想,才说着,“好像是叫张会玲,就搁那三中那边开蹦蹦儿,总带个蓝色头巾那个就是她。” 老太太一愣,忙是大声的叫着,“诶呀老头子你快出来啊,这车上拉的是会玲儿他们一家。” 他们家的老头儿一脸惊恐的跑了出来,有些大惊失色的问着,“你说啥!会玲儿她们家?” 老太太着急的眼圈儿都红了,跺着脚的杵着拐的说着,“他们说的,诶就他。” 老太太拉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小伙子,满脸着急的神色。 老头儿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的问着,“咋可能呢,会玲儿前两天还打电话跟我唠嗑来着呢,怎么就没了呢。” 他说着,又打量了一眼他老伴儿拉着的那个小伙儿,质问道,“你刚才咋说的,你再说一遍,真是他们一家儿。” 在这个小伙儿又跟老两口说了一遍之后,老两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说着,“不可能,前两天他们还打电话呢,而且我们也没听说会玲家男的有病的事儿啊。” 看见这老两口这样的反应,大伙儿都知道他们应该是认识这一家三口了。 这老头儿又看着说话的小伙子,依然是有些怀疑的问着,“你咋能确定就是他们啊?那万一是重名儿的呢。” 小伙儿见他还是不信,一摆手儿的说着,“大爷,这事儿我骗您干嘛啊,本来我也是不相信,但这不有跟着灵车一块儿来的他们家亲戚和邻居嘛,我们都对了,就是那老刨子一家三口儿。” 小伙儿说着,抬手朝着灵车后面的一个车一指,那边果真站几个穿黑衣服的人。 他们不但都是一脸的哀容,有的还在抹着眼泪儿,看起来像是死者的亲朋。 老太太着急的戳了戳手中的拐棍儿,叫着,“老头子,快扶我过去,我好好问问他们。” 她在老伴儿的搀扶之下,步履蹒跚的走向了那几个人。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看到,这老两口过去之后先是跟那几个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抱着其中一个人哭了起来。 看这个样子,这回应该是不会有错儿,车上拉的几人,的确就是他们认识的。 过了好一会儿,老头儿才扶着那老太太走了回来。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泪,情绪也比刚才更低落了。 白老蔫儿就有些奇怪的问着,“大爷大娘,你们跟他们一家是什么关系啊。” 老太太的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的说着,“会玲儿她没结婚前儿我们住邻居,我跟她妈关系挺好的,没事儿总走动,她从小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拿她当自己个闺女似的呢。” 白老蔫儿又问着,“那她们家男的得肝癌的事儿你们不知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的说着,“自打她结婚之后我们走动的就少了,也就前两天儿突然给我们打了个电话,可能是寻思挺长时间没见了,想跟我们唠唠嗑。” 老太太抹了抹眼泪儿,又叹息道,“这孩子打小儿啊就特别的懂事儿,你说怎么就能突然就没了呢。” 第173章 没还钱呢 这老两口哭的都很伤心,情绪也都是十分低落的。 老太太抹着眼泪儿哭着说着,“会玲儿那孩子从小就招人稀罕,当年我还想让她给咱家当儿媳妇呢,但也是咱俩没有那个福气啊。” 老头儿也点了点头的应和道,“是啊,不过那孩子后来结婚之后过得也挺好,倒也是不错了,只是没想到,突然就” 老头儿的声音也哽咽住了,没再说下去。 可就在这时,他的表情却忽然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拉了拉老伴儿的衣服,略带有些怀疑的问着,“我记着当年咱儿子结婚的时候,好像还管会玲儿他们家借过200块钱来着,是有这么个事儿?” 老太太迟疑了一下,眉头微皱的想了想的说着,“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当时儿子办席的钱差点儿,你说临时从会玲儿那串的,过两天就给她来着。” 老头儿又问着,“那给了吗?” 老太太一瞪眼的说着,“那你问谁呢,当时不是你出面跟会玲儿借的嘛。” 老头儿是深吸了一口气,摸着自己脑袋的说着,“嘶,我咋有点儿忘了呢。” 他想了一会儿,才一拍脑门儿的说着,“诶呀,我想起来了,当时赶着儿子刚结婚时候事儿多,我就心思会玲啥时候来管我要我再给她,后来儿媳妇又怀孕了,我就把这茬儿给忘了,不过自打咱儿子结婚之后,她也一直没来过咱家啊。” 听到这话的老太太是一愣,用力一拍老头儿的胳膊,骂道,“你个死老头子,这玩意管人借钱还有等被人来催才还的?你是当长辈儿的,会玲儿那孩子能好意思来催着你要吗?你一天天你心思啥呢。” 说着,老太太就拿着她的拐不停的捶着这老头儿。 老头儿被锤咕的一直叫着,“诶呀,我都准备出来了,那她不来我有啥招儿啊。” 这老太太虽然是腿脚儿不好,但看样儿打起人来的力道倒是不轻,手里一个拐棍儿让她用的也是特别的顺手,给老头儿打的满院子跑。 大伙儿看见老两口儿打起来了,就赶紧去给他们拉架。 旁边那个年轻的小伙儿也是一边拉一边说着,大娘啊你先别激动啊,你听我说两句话儿。” 老太太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可虽然动作停止了,但眼神儿还在怒视着老伴儿,时不时的还剜他两眼。 这小伙子是轻叹了一声的说着,“大娘啊,就他们家这些年过的确实挺惨的,说是为了给他们家男的治病,身边儿能借钱的人都借遍了,家里的房子也卖了,要不我们厂子里也不能给他们家捐款啊。” 听见这样的话,老太太又抹起了眼泪儿。 小伙子是继续的说着,“您也能想的到,自从他们家男的查出了肝癌之后,那花钱就跟流水似的,而且是全靠着那女的拉脚儿挣钱养活家。” 老太太抽泣的说着,“诶呀,这些我们可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这小伙儿又说着,“你别哭,我还没说完呢。你说她前两天给你打电话了,能不能是实在没招儿了,想跟你们借点儿钱啊。” 老太太被说的一愣,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旁边另一个看热闹的人也说着,“备不住啊是这么回事儿啊,而且就不说借钱,你先把欠人那钱还上也行啊,人都过的这么惨了,但凡有点儿钱也不至于寻了短见不是。” 老太太又是用手里的拐棍儿一锤老头儿,骂道,“死老头子,都赖你啊,你说你怎么还能该人家孩子的钱呢。” 老头儿也是十分懊悔,痛心疾首的说着,“我哪儿知道她是这事儿啊,那她电话里也没说这些啊,她要跟我说了,别说是叫我还钱,叫我给她点儿我又能说啥啊。” 老太太看了看还在那收拾车的司机,朝他招了招手儿的叫他过来。 那司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走到了老太太的身边儿。 司机还以老太太是想问他们什么时候能把这几辆灵车开走,就先主动的说着,“大娘啊,我们这车现在实在是动不了了,也不知道是啥毛病,但我们已经联系拖车的了,一会儿拖车来了我们就走,你先别着急奥。” 可谁知,这老太太却是摇了摇头儿的说着,“孩儿啊,大娘是想问你,这哪辆车是拉会玲儿的啊?” 旁边的那年轻小伙儿解释的说着,“就是他们家那女的。” 司机朝着其中一辆车一指的说着,“就是那个。” 说完,他又有些奇怪的问着,“大娘你问这个干啥啊?” 老太太拉着司机的手儿,哭着说着,“那是我干闺女,我想去看看她去。” 司机一愣,忙是说着,“诶诶,这可不行,且不说咱们这都是有规定,就说这现在都装在袋子里了,也没法给您打开看啊。” 老太太瘪着嘴儿,一时之间除了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司机又跟她说着,“再说了大娘,现在他们这模样儿那跟平时也不一样了,您要是认识他们,就等出殡的时候再去看。” 司机说完,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的手后,就转头儿又回车那去了。 老太太一拉她的老伴儿,老两口颤颤巍巍的朝着那辆车子走了过去。 只是她们虽然到了近前,但司机不打开门儿她也看不见里边儿的人。 老太太扶着车身,尽量的将身子靠在了上面,似乎是想要离里面的人更近一些。 她的脸上挂着泪,面带绝望的小声儿抽泣道,“闺女啊,干妈来看看你” 她这一句哽咽的话,让周围的人都不禁动容了。 老太太又哭着说着,“你说说你这孩子也是,那你有难处的话,你怎么就不跟我们说呢,我们拿你真是当亲闺女似的,跟我们有啥不好意思开口的啊,你过的好,我们替你高兴,你过的不如意了,我们也得帮衬着你啊” 她转了个身,靠着车身缓缓的坐在了地上,又轻声的说着,“记着你小时候啊,最乐意吃我包的酸菜馅饺子了” 第174章 本地的酒 这个老太太靠在车子边儿,不停的说着一些他们之间的陈年往事。 “记着你快结婚的时候,你那身儿红旗袍儿还是我给你做的呢,那衣裳你穿着可真漂亮,现在我还能记着那个样儿呢,可你说说你,怎么这么突然就走了呢” “你啊,要是还能当面儿来跟我说说话多好,干妈这些年不见你都想你了。” 老太太正在那自己念叨着呢,忽然一个人叫着,“诶,车好使了。” 众人全都跑到了那个司机的身边,略带惊喜的问着,“咋整好使的啊?” 司机挠了挠头的说着,“我也不知道啊,就突然的,自己就好使了。” 另一个车的司机也叫着,“我这个也好使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汽车打着儿火的发动的声音。 接着,第三个车的司机也说着,“我这个也好了,你说说这也真是奇了怪了,刚才是突然就坏了,现在又突然好了。” 司机们全都发动了车子,笑着说着,“行了,我们这赶紧开走,也别在这儿堵着道儿了,你们也都上你们的车,对不住啊,耽误大伙儿时间了。” 人们纷纷都上了车,白老蔫儿和二林子也回到了他们来时的那辆大客车上。 透过窗子,他们看见老太太却扑在那辆灵车上,哭着说着,“让我再跟我闺女唠会儿,你们一会儿再走。” 司机轻叹了一声的说着,“大娘啊,您看看后边儿的那老些车,都在那等着走呢,我们也不能总在这儿堵着道儿啊,您有什么跟他们说的,就再等两天。” 车上的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的说着,“刚才老头儿老太太盼着这些灵车赶快开走,现在车好了,他们又不愿意让开走了。” 虽然米满仓和杜娟儿刚才一直没有下车去看热闹,下面发生的事情他们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老米有些奇怪的问着,“是因为二百块钱的事儿吗?这家人欠了那车上的人二百块钱,所以车到这儿就开不动了,钱给了车就好了呗?” 白老蔫儿轻笑了一下的说着,“你就当是这么回事儿。” 听见这话,老米还真就当真了,摇着头儿的说着,“诶呀,我就说啊,这不能欠别人的,你瞅瞅,就算人没了,那都得想招儿来管你要来。” 客车在滞留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又开动了。 二林子看向了站在院子里的老头儿老太太,他们还在那抹着眼泪儿,脸上的神情也依旧悲伤。 二林子看着他们,内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直到车子拐过了一个弯儿,再看不见那个小院儿时他才将头转了回来的轻叹了一声。 等他们回到凤凰屯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坐在炕桌儿前的白老蔫儿喜滋滋拿着一瓶他们带回来的酒,一脸认真的打量着上头的字,含糊不清的念着,“微丝窝屁。老弟啊,内个王老板说这酒叫啥来着?”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嘶,好像说是叫啥白兰地的。”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又看了看,念叨着,“白兰地?白兰屯儿产的吗?那咋还净整些洋字儿啊?” 二林子撇着嘴的说着,“不知道啊,不说是法国的嘛,兴许是法国也有个白兰屯儿?” 白老蔫儿琢磨了一会儿的点头道,“啊,那也备不住哈,行啊,咱哥俩尝尝这个咋样儿,这瓶儿整的还挺好看的。” 他抬眼看了一眼二林子,咂着嘴的说着,“瞅啥啊,拿俩杯去啊。” 二林子将平时喝白酒用的小酒盅拿来后,白老蔫儿是稀罕八叉的往两个杯子来都倒了一点酒,又小心翼翼的盖起了瓶子,笑着说着, “来,整一口儿。” 他端起酒杯,乐呵呵的滋溜了一小口的酒。 可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二林子看着他的表情不太对,有些奇怪的问着,“咋了?不好喝啊?”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摇了摇头,说着,“度数倒是还行,挺有酒味的,但我咋喝着一股酸个叽闹不登的味儿呢。”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端起了酒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小口,嗒了一下嘴的品品滋味,道,“是有点儿不对劲儿哈,能不能是坏了啊?” 白老蔫儿看了看瓶子,在那些他不认识的勾勾字儿当中,有几个数字他看懂了。 1988。 白老蔫儿指着那几个数字的问着,“你看这是啥意思,是保质期不?” 二林子却是一笑的说着,“啥保质期啊,那陈酿的不更好嘛,再说人那么大个老板,还能给咱过期酒是咋的?” 白老蔫儿觉得他这话倒是也有道理,就又端详了一下酒瓶,并再次喝了一口。 他品了品味道,却还是皱着眉头的说着,“啧,真好像是坏了,确实闹不登的味儿。” 两人儿正在这儿研究这个酒呢,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笑着说着,“哟,喝着呐。” 白老蔫儿抬眼一看,来的竟然是张泉儿。 他一抬手儿的招呼着,“泉儿,这几天忙活啥呢?好几天没看着你了。” 张泉儿笑着说着,“上镇上办事儿去了,下午才回来的。” 白老蔫儿摆手儿道,“那你赶的还挺巧的,再晚一会儿就该堵车了,那家伙,我们在那堵了一个多小时呢。” 张泉儿走到了炕边儿,拿起桌上的酒看了看,一脸乐呵的说着,“行啊白哥,这酒你都喝上了?我前两天跟镇上领导出去吃饭时候看着过这酒,说是老贵了。” 白老蔫儿眨巴了一下眼睛,身子往后仰了仰,装着不太明白似的说着,“啊?是吗,就是别人给我俩送的,我也不知道贵贱,你尝尝。” 张泉儿倒也没客气,喝了一小口后也皱了皱眉头,“诶呀,这” 他放下了酒杯,摆手儿道,“不行,这味儿我有点儿喝不惯啊。” 白老蔫儿将酒放到了一边儿,又重新拿出了一瓶散装的白酒给几人重新倒上后才问着,“你这这两天咋样啊,我们这段时候忙,也没倒出空来问你。” 张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挠了挠头的说着,“白哥,要不说还得是你呢,我这回过来,就是给你报喜的。” 第175章 碎花红袄 听到张泉儿说是来报喜的,白老蔫儿的脸上露出了喜悦却不算惊讶的神情。 他像是已经猜到了张泉儿要说什么了,却还是笑着问着,“咋的了,有啥高兴事儿啊。” 张泉儿乐呵呵的一点头儿,有些害羞似的说着,“就是下一任村长的事儿嘛,这,老弟不才,等一号就能上任了。” 白老蔫儿一笑,“诶呀我,老弟行啊,来来,干一杯啊。” 只是他对张泉儿能当上村长的事儿,可以说是毫不意外,毕竟有他师父郝木匠的法儿在,这事儿是一定能成的。 “恭喜恭喜。”二林子也端起酒杯的笑着说道。 张泉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着,“诶呀,这还不是多亏了我白哥嘛,村长在任这么些年了,在外头也有不少朋友,我俩这回投票就差一票,老弟我这也是险胜啊。” 白老蔫儿大喇喇的喝着酒,用力的咂了一口滋味儿,说着,“啧,还得是咱自己的酒喝着得劲儿,老弟啊,白哥跟你说,别管是不是险胜,胜就行了。” 张泉儿是一脸认真的点了下头儿,也说着,“对,胜了就行,白哥你放心,以后我当了村长,肯定给咱们村儿多干几件实事儿,你就看我的表现。” 白老蔫儿又嘬了一口酒,美滋滋的点了点头。 张泉儿又笑着说着,“其实我这回过来,是还有一个事儿想找你俩的。” 他又挠了挠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到他的这个状态,白老蔫儿轻哼了一声,“艹,有啥话就说,吭哧瘪肚的干啥。” 张泉儿尴尬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前两天我跟一个朋友吃饭的时候,他说他家里出了点儿怪事儿,问我认不认识什么高人能帮着把家里的事儿给解决一下的,我这不就想着来问问你俩有没有空嘛。” 白老蔫儿撇着嘴的说着,“你是不是都已经答应人家了?” 张泉儿嘿嘿一笑,不置可否了。 他又说着,“他家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俩看啥时候有空,我叫他们开车来接咱,而且我都已经跟他们说了,没有白干活儿的,肯定得叫他们给钱。” 白老蔫儿看了看二林子,二林子笑着说着,“那你既然都已经答应人家了,你就先说说是啥事儿,还在这儿跟我俩玩儿什么矜持啊。” 张泉儿忙是给二林子点上了一根烟,才说着,“他们家啊,好像是闹鬼。” 接着,他开始说出了这家人的情况。 张泉儿的这个朋友叫许志明,是哈市市里建筑工地的一个包工头儿。 这个怪事儿是发生在他的家里,最开始是他女儿发现的。 老许的女儿是在寄宿学校上学的,今年上高三。 因为马上考大学了,学习压力比较大,课程也比较的紧张,过完年之后虽然学校还没正式开学,但高三的学生有的就已经返校回去复习去了。 老许的女儿也是这样,平时只有到了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家呆两天。 两个礼拜前的一个周五,老许又去学校把闺女接回到了家里。 可那天晚上半夜的时候,老许两口子迷迷糊糊间隐约的听见闺女那屋有动静。 听上去有点儿像是呜咽的哭声,但只是哼哼唧唧的那种,声音并不算大。 老许媳妇听见了动静,就去了闺女的房间门口。 可她却发现里面的动静儿没有了,还以为是自己刚才听错了,就也没多想,回去接着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他闺女就跟他们说,自己昨天晚上做噩梦。 老许的媳妇一听这话,瞬间就想起来昨天晚上闺女房间里有动静的事儿,就问她做的什么样儿的噩梦。 她们闺女轻轻一笑的说着,“当时我觉得挺害怕的,可现在想想好像也没啥事儿,就是梦见一个女的,穿着一个碎花儿的红袄似的衣服,梳着一条大麻花辫。刚开始是在我书桌旁边站着,后来就坐我床边上了。” 老许的媳妇就安慰闺女的说着,“没事儿,可能就是你最近学习压力大,精神太紧张了才做噩梦的。” 她闺女也十分懂事,并且也没太把这个当回事儿似的,笑着点点头的说着,“当时还是挺吓人的,我就感觉我这身体动不了,我还喊你们来着,但你们好像也没听见。” 老许也宽慰女儿的说着,“你可能就是平躺睡觉,手压在胸口上了,我有时候睡觉要是压着胸口了也做噩梦。” 不过这两口子虽然都在安慰女儿,但老许的媳妇心里还有点儿不得劲儿。 主要她是有点儿愧疚,想着女儿房间里发出那个呜咽的声音时应该就是做噩梦了,她要是进去陪陪女儿就好了。 她闺女又笑着说着,“昨天我梦见那个女的的装束,就和《红高粱》里巩俐的那扮相差不多,现在睡醒了一想好像也没啥吓人,当时我也不怎么就那么害怕。” 老许也说着,“要不你下个礼拜就别住校了,爸天天去接你去,让你妈多给你做点儿好吃的补补,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她女儿却还是笑着说着,“不用了,天天折腾也挺麻烦的,再说过两天我大姑不是要来嘛,我不想跟她挤一张床,就让她睡我那,我在学校住就行了。” 礼拜天的晚上,老许又像往常一样,把闺女送回到了学校。 而周五之后,闺女也没再提过做噩梦的事儿,全家人也就当这事儿是过去了,没怎么往心里去。 几天之后,老许的姐姐从外地去了哈市玩儿,就住在了老许闺女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老许的媳妇就看大姑姐的脸色不太好似的,就问她是不是没休息好。 大姑姐就轻叹了一声的说着,“确实没怎么休息好,可能是我坐了一道儿火车累了,昨天晚上躺下之后怎么躺怎么不得劲,还有点儿做噩梦来着。” 老许的媳妇就有些奇怪的问她,做了啥噩梦。 大姑姐的眉头轻皱,说着,“诶呀,梦见有个女的在屋里,就站在墙角儿那块。” 第176章 女儿房间 听到这话,老许的媳妇猛然想起来前两天闺女说的噩梦,就又问她大姑姐她梦见的是个什么样儿的女的。 做了个噩梦嘛,一般人醒了之后也不太会把这个当回事儿。 她大姑姐也是和她闺女一样,轻轻一笑有些不以为意的说着,“就是一个穿着红色碎花儿棉袄的女的,还梳着一个大辫子,站墙角儿那一动不动的。” 老许媳妇的心里暗暗的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因为大姑姐和闺女的梦一模一样,人和场景都一样。 但她看大姑姐没怎么把这个梦当回事儿似的,就也没多说啥,白天他们就带着大姑姐上景点儿溜达玩儿去了。 大姑姐来的第三天,她刚一睡醒就赶紧找到了老许媳妇,有些紧张的说着,“弟妹啊,我昨天晚上又梦见那个女的了。” 当时,房间里一片漆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大姑姐就隐约的感觉房间里像是有什么人在走动。 她微微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那个穿着碎花红袄梳着长辫子的女的,站在靠近门口儿的墙角儿处,一动也不动。 虽然当时很黑,也看不分辨出这个女人的样貌,但她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女人是在看着自己。 顿时,她身上的汗毛儿就都炸了起来。 她想要叫,却怎么都叫不出声儿来。 大姑姐神情有些严肃的说着,“我感觉你家这屋里好像不太对,你们不行就找个明白人来给看看,别是屋里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啊。” 老许他们两口虽然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但他们却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平时家里也没有过什么怪动静,不像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可大姑姐和闺女怎么都说梦见过那个女的呢。 他们不禁觉得,难道是女儿的房间里有问题? 老许的媳妇想了想的说着,“我听人说在屋里撒点白酒能驱邪,要不一会儿整点儿。” 可大姑姐却是摇头道,“别的,咱自己也不懂这些,本来没啥大事儿,你自己瞎捅咕再给它激怒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老许的媳妇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就说着,“那行,过两天叫老许去找朋友打听打听,要不今天晚上你也别在那屋睡了,在客厅搭个折叠床让老许在客厅睡,你跟我上我那屋。” 就这样,当天晚上他们就在客厅搭起了一个小折叠床。 他们的这个办法倒还真的可行。 等睡醒一觉起来后,他们都说睡的挺安稳的,没梦见过什么穿着碎花红袄的女的。 而这也更加佐证了他们的猜测,那就是问题果然是出在闺女的房间。 大姑姐在哈市玩了也就一个来礼拜,没几天之后就走了。 老许也开始跟身边儿的人打听,说看看谁身边儿有懂行的人给他介绍介绍。 张泉儿看着白老蔫儿和二林子的说着,“你们觉得他家这是咋回事儿啊?” 白老蔫儿缓缓的吐出了一个眼圈儿,慢条斯理的说着,“艹,那还能是咋回事儿啊,他们自己不是也说了嘛,就是他闺女屋里闹鬼了呗。” 张泉儿谄媚一笑,又问着,“那两位哥哥,你们看看啥时候能有时间,我好叫老许过来接咱。” 白老蔫儿看了看二林子,向他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反正咱们也没啥事儿,明后天儿就去呗,人都说给钱了咱还有啥不去的了。” 张泉儿见二人同意了,一乐的喝光了自己杯里的酒。 他笑着说着,“得嘞二位哥哥,那你们早点儿睡觉,我这就回去联系老许,让他明后天儿的就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还没怎么睡醒呢,外头的大铁门就被人敲的哗哗直响。 白老蔫儿翻了个身,像是带着些起床气似的,皱着眉头的骂了一声,“艹,谁踏马大早上就来敲门啊,真么烦人啊。” 他踢了踢旁边的二林子,示意他去开门。 也还没有睡醒的二林子无奈的披上了衣服,趿拉着鞋的跑到了院子里。 一打开大门,张泉儿正满脸堆笑的看着他,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拎着东西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他说的老许了,而他们俩的身后还停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 张泉儿笑呵呵的说着,“哟,你这起来的还挺早。” 二林子嘀咕道,“也不早了,都快七点了。” 他也是没想到,张泉儿这事儿办的还挺积极的,这么早就带人过来了。 张泉儿又笑着说着,“老许听说你们答应了,连夜就开车过来了。” 老许十分礼貌的跟二林子握了握手,也笑着说着,“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来打扰您,主要是我这心里着急,一听说您答应了马上就赶过来了,小张总跟我提起你,说是您特别的有本事。” 他将手里拎着个一个红色纸袋递给了二林子,又道,“这一点儿小心意,您别嫌少啊。” 二林子一看这人还挺会说话办事的,一来就先给自己把高帽儿戴上了不说,还给自己带了点儿东西。 本来他被打扰了睡觉,心里多少还有点儿不高兴,这下却是已经原谅了他了。 老许又有些带着歉意的说着,“我这来的确实是有点儿早了,主要是怕来晚了您再安排了别的事儿,不过我见着了您本人心里就踏实了,要不您再去睡会儿,我们在车上等着就行了。” 二林子一乐,瞧人家这话说的,自己哪儿好意思再回去睡觉了啊。 他微微转头儿看向屋里,白老蔫儿倒睡的还挺香似的。 张泉儿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着,“我白哥是不是还没睡醒呢啊?” 二林子的眼珠子一转,顿时是计上心来。 他微微一笑的说着,“没事儿,我让他三秒之内立马出现在咱的面前。” 张泉儿有些奇怪的看着二林子,不知道他是想怎么叫白老蔫儿出来。 二林子坏笑了一下,微微的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些声调儿也加大了点儿嗓门的对着空气叫着, “哟,娟儿姐,你咋这么早就来啦。” 第177章 现原形了 要论对白老蔫儿的了解,二林子绝对是当属第一的。 在他的这一声喊完之后,白老蔫儿果然是十分迅速的出现在了旁边。 并且,他丝毫没有理会站在门口的张泉儿,而是抻着脖子的看向外面,问着,“我师妹搁哪儿呢?” 二林子一乐,“啊,那啥,娟儿姐先回去了。” “艹。” 白老蔫儿一撇嘴,明白自己这是让二林子给耍了。 二林子又朝他一笑的说着,“要不你再回去睡会?” 白老蔫儿冷哼一声,没好气儿的说着,“这还睡个球儿了。” 在去往许志明家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张泉儿问着,“白哥,老许家的那个,应该是个女鬼。” 他的语气有些怀疑,像是还在期待白老蔫儿能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似的。 白老蔫儿哼声道,“就现在这情况,我说不是你都不能信。” 张泉儿又问着,“那你她是怎么去他家的呢,之前都是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孩子就说做噩梦了,那这能不能是跟着他们家谁从外边儿回去的?” 白老蔫儿的目光看向了窗外,轻叹了一声的说着,“哎呀,现在就不用瞎猜了,一会儿去现场看看就知道了,不过听你之前跟我们说的那些,感觉那个女鬼还挺老实,没多大怨气似的。” 开着车的老许点头道,“是,也就我姑娘和我姐在那屋住的时候梦见过两回,平时我和我媳妇在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而且她们梦见的时候,说是那女的也就是老老实实的在墙角儿那站着,没有啥伤害人的意思。” 老许说完,又有些略带迟疑的问着,“这样的话应该是好整?是不是给她烧点儿纸送送就行了啊?” 二林子看出来了,其实老许的心里也有点儿没底,而且谁碰见了这样的事情,多少也都会有点儿觉得害怕和紧张的,要不然他也不能一直问。 于是他跟老许说着,“现在你也不用太担心,白哥说的对,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还真不好说,一会儿咱们去你家看看就知道了。” 老许点了点头的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的开着车。 很快,他们就到了老许的家。 老许将车停在了小区外,带着几人步行进了院子。 这是一个老小区,院子里很是破旧。 楼体上斑驳的墙面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红砖,路也年久失修似的坑坑洼洼的不太好进。 他们几个跟着老许进了一个单元。 漆黑的楼道十分的狭窄,楼梯的转弯处被各家的住户们放了不少的杂物,这让原本就不宽敞的楼梯更加的逼仄了。 二林子问着,“老许,你在这儿住了多长时间了?” “有年了。”老许轻轻一笑,继续的说着,“这几年工地上挣了点儿小钱,才置办了个房子的,虽然旧了点儿,但也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用再租房子了。”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像是对这里还挺满意的。 他们一行人到了四楼,老许说着,“到了,403。” 他打开楼梯右手边的一户门,带着大伙儿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两居室,虽然客厅的采光不太好,但格局还算是规整。 进门是一个小客厅,左手边是厨房和主卧,右手边是洗手间和老许女儿的房间。 二林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白老蔫儿也微微点头道,“格局还行,风水上没啥问题,要是厕所对着大门儿的话就不太好了,你这个还行。” 客厅的一角上放着一个盆栽,是个挺老高的发财树,白老蔫儿看着它一乐,赞许道,“这个好,旺。” 二林子一愣,看向了白老蔫儿,挠了挠头的说着,“诶?这怎么还突然现原形了呢?” 白老蔫儿一撇嘴,“旺家宅的旺。” 二林子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儿后问着,“哪个是你女儿的房间啊,咱去看看呗。” “这边儿。” 老许赶紧去打开了他闺女的房门,但他像是有些抵触似的,打开房门后他只是站在了门口,并未进到里面。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倒是毫不介意的走了进去,认真的看起了里面的环境。 这个房间的布置也很简单,进门的旁边是一个衣柜,窗户的下面是一张单人床,床旁边还有一张书桌和一个床头柜。 白老蔫儿问着,“你闺女和你姐说过梦见的那女的是站在哪儿的吗?” 老许点了点头,抻着脖子伸着手儿的往衣柜旁边的角落一指,说着,“就是这儿,说是脸儿朝着床站的,偶尔的也会在床边儿坐坐。” 他又指了指床的方向,就赶紧缩回了手。 二林子目光凝重的打量着老许指着的角落,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白老蔫儿问着,“你这买的时候是二手房儿?前任房主是干啥的知道吗?” 老许摇了摇头,“具体干啥的不知道,但是个老两口,好像说是在厂子里上班儿的。” 他有些疑惑的问着,“这有啥说道吗?” 白老蔫儿看向了神情严肃的二林子,说着,“你看像不像是前房主家的亲戚,亡故之后就一直没走啊?” 二林子摇了摇头,“他不是说就最近才开始的嘛,要是前任房主家的亲戚,他们应该早就梦见了才对,而且看穿着不太像现在的人。” 二林子说话的时候,眼神依然盯着衣柜旁边的那个角落。 老许被他俩这对话整的一愣,脸上带着些惊恐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着,“这屋真有女鬼?” 看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都没说话,老许又看了看他俩的表情,追问着,“你俩是不是看着啥了?” 二林子看他这么紧张的样子,一笑的说着,“没事儿,要不你和张泉儿先去客厅坐坐,我和白哥在这屋待会儿。” 老许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他俩,张泉儿却已经懂了二林子的意思,拉着老许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 二林子将屋门关上,朝着身旁的白老蔫儿一笑, “还愣着干啥啊,把我包里的香拿来。” 第178章 正当花季 二林子接过了白老蔫儿递来的香,十分熟练的点燃后就坐在了床边。 他的眼睛微闭着,不停的倒吸着凉气。 屋子外头的张泉儿和老许正焦急的等待着,他们俩各自的点起了一根烟,默默的抽了起来,没人说话。 只不过此刻他们俩人的心情不太一样。 张泉儿属于是好奇多于担心,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可作为一家之主的老许,却是担心多于好奇。 对他来说,他不想知道这个鬼是怎么来的,就想知道这个鬼是怎么没的。 只是不管他们是担心也好好奇也罢,二林子并没让他们等了太长时间,外头这俩人的一根烟刚抽完,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见他俩出来,老许忙是问着,“大师啊,这是已经给送走了嘛?” “哪儿能这么快啊。” 二林子坐在了椅子上点起了一根烟,抽了两口才说着,“我堂上的老仙叫人去查了,说这女鬼跟你们家没啥关系。” 老许一愣,想了想的问着,“那是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她是前任房主家的什么亲戚啊?” 二林子吐出了一口烟,摇了摇头的说着,“那倒也不是,这女鬼是跟着东西来的。” 老许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他,二林子只能是给他解释道,“你们家最近是不是添置了什么老物件儿啊?” 老许微微皱了皱眉头,沉思了片刻后才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们家没买过古董之类的东西啊。” 二林子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又十分笃定的说着,“不可能,你好好想想,肯定是有。而且想要把那女鬼送走,就必须得先找着是什么东西,东西搁在这儿了,咱再研究是单独把那女鬼送走,还是直接连东西都一块儿给扔了。” 老许明白了的点了点头,又皱着眉头的琢磨了一会儿。 见他半天都没有什么反应,旁边的白老蔫儿说着,“要不你问问你媳妇呢,是不是她买了啥没跟你说啊。” 正说着,二林子想起了之前那个总好往回捡东西的老贾,就提醒他的说着,“兴许不是买的,是搁哪儿捡回来的也说不定。” 老许点了点头的说道,“那你们先等会儿啊,我媳妇今天上班儿,我给她单位打个电话问问。” 他拿起客厅桌上的电话给他老婆打了过去。 在经过了一番沟通后,放下了电话的老许摇了摇头。 他皱着眉头的说着,“大师,我媳妇也说没买过啥啊。能确定那女鬼就是跟着啥东西带回来的吗?” 二林子撇着嘴的点了点头,让老许再好好想想。 他又坐在那儿想了半天,可还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着,“真没啥了,再说了最近我们也没买过什么东西啊。” 看着这老许实在想不出来啥了,二林子说着,“要不这样,能不能叫你媳妇回来一趟,咱一块儿翻翻柜子里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有啥发现。” 老许一摆手儿,“那不用叫她回来,咱几个就去看看呗。” 说着,他就要往屋子里走,可却被二林子给叫住了。 老许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二林子一咂嘴的说着,“啧,那毕竟是你闺女的屋,挺大的姑娘了咱几个去乱翻多不好啊,还是叫你媳妇回来。” 听见这话,老许才明白了二林子的意思,尴尬一笑的说着,“啊对对,大师你看,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二林子又说着,“要不是因为这,我们还问你干啥,直接就打开看了。” 二林子是觉得,要是小女孩儿的房间还能差一点儿,可这老许的闺女都上高三了,咋说也有个十七八岁了。 这正当花季的大姑娘,哪儿能私自的就翻腾人家的衣柜呢。 知道的是说你这是在办事儿,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是流氓变态呢,这玩意整的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在老许再次给他媳妇打完电话说明了缘由之后,他媳妇表示自己马上就回来。 老许看了看桌上的水壶,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说着,“诶呀,你们这来了半天我都没想起来给你们倒点水喝,来来,正好现在等她回来咱也没啥事儿,你们尝尝我这茶叶。” 他一边忙活着泡茶,一边笑着说着,“这是他们从南方带回来的工夫茶,老好喝了。” 几人开始边喝茶边等,可也不知道是她媳妇的单位离的远还是怎么着,他们等了有一个多小时,还不见老许的媳妇回来,喝的这几个人是一趟一趟的往厕所跑。 在白老蔫儿再一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终于是忍不住的问着,“你媳妇单位搁哪儿啊,咋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到家啊。” 老许笑着说着,“是挺远的,在江北那头呢,估计也快到家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钥匙串儿发出的哗啦声。 接着,老许的媳妇就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见着了屋内的几人,先是朝着他们几个轻笑了下,才努力的喘匀了些自己的气息,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真是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儿堵车,叫你们等了这么长时间。” 二林子客气的笑道,“没事儿,嫂子你不用着急,先歇歇喝点儿水。” 老许的媳妇却是摆了摆手儿的说着,“不用,我这坐了一道儿的车倒是也不累,刚才电话里老许也没说清楚,你们是想让我找什么东西啊。” 二林子回着,“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应该是个老物件儿,是因为有魂儿附在那上头了,才会让睡在屋里的人受到影响,做梦梦见那女人的。” 老许的媳妇虽说有些奇怪,可还是连忙就进了女儿的房间,开始在衣柜里翻找起来。 她一边翻腾着柜子里的东西,一边像是有些抱怨似的说着,“这孩子现在大了,有些事儿她也不都跟我们说,这都是些啥啊烂七八糟的,音乐盒造这老些。” 二林子的眼睛一亮,忙是问着,“嫂子,啥样儿的音乐盒啊,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第179章 那年大雪 老许的媳妇将从女儿柜子里找到的音乐盒全都拿了出来,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二林子目光凝重的看着这些音乐盒,懵的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因为这些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和他想的是完全的不一样的。 他在听见“音乐盒”的一瞬间,脑子里联想到的是那种木头匣子,一打开盖子里头会发出一些诡异的声响。 但此时他眼前的这些,好家伙,那叫一个花里胡哨啊。 有摆成一个跳芭蕾姿势的小人儿的,有一个大玻璃球儿一打开开关里头会飘雪花儿的,还有那种仿制留声机但明显做工有点儿粗糙的。 老许的媳妇看二林子的表情有些严肃,还以为这些东西真的是有什么问题,就有些紧张的问着,“大师啊,是不是这些东西有啥问题啊。” 二林子拿起一个跳舞的小人儿,拧了拧它的发条,随着音乐声儿开始那个小人儿也转起了圈儿了。 二林子眨了眨眼睛,跟老许的媳妇说着,“嫂子,这麻烦你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啥别的玩意了,这几个应该不是。” 旁边的白老蔫儿看出了二林子的尴尬,也是笑着说着,“就这些玩意要说附着穿红棉脑的女鬼应该不太可能,就算是真附了女鬼儿,那也得是蓝眼睛黄头发的老毛子样儿啊。” 他这话逗的大伙儿都笑了笑,让自打老许媳妇进屋以来的紧张气氛缓解了不少。 老许的媳妇也轻笑了下的说着,“那你们先玩儿着这几个,我再去看看。” 二林子又看了看一个大玻璃球儿的音乐盒。 那个球儿里有一个被白雪覆盖住的小房子,房子的前面还有两个小人。 他伸手轻轻的打开了开关儿,球里的白色雪花随之上下翻飞,看到这样的画面,他仿佛是想起了某个下雪的冬天。 那年他还在北大荒下乡。 雪花像鹅毛一样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整片大地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远处的山峦在雪花的装点下若隐若现。 身边的田野如同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在静静的等待春天的唤醒。 村前的小河结上了厚厚的冰,像一条银色的绸带,静静地横卧在田野之中。 河边的树梢上挂满了晶莹的霜花,像是大自然用巧手绣出的精美的刺绣。 几只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可能是在聊着什么趣事儿。 寒风中,孩子们嬉笑着用雪堆出一个个雪人。 老人们则坐在温暖的屋子里,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雪景,脸上露出满足和安详的笑容。 屋檐下晶莹剔透的冰凌让阳光都变的更亮了。 一个穿着蓝色碎花棉袄的姑娘从外头跑了进来,冻的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她像是一个不小心坠入了凡间的天使,一头撞进了二林子的心里。 二林子正看着水晶球儿里的场景愣愣的出神,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这时,一阵铃铛声将他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二林子转头一看,老许的媳妇正拿着个铜质的手摇铃儿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带着些疑惑,问着,“大师,你看这个东西有没有啥问题啊?” 二林子拿过了铃铛,轻轻的晃动了一下,声音还算是清脆。 可他还是摇了摇头的说着,“虽然不是这个东西,但铃铛属阴,的确是容易招鬼的东西,等你问问你闺女,要是没有啥纪念意义就扔了,要非得留着,把里头的铃儿卸了叫它别响也行。” 老许的媳妇点了点头,把那铃铛也放在了桌上。 对于铃铛这样的东西,虽然有化煞挡灾、增加财运的作用,但想要让他发挥出这样的效果,那可是对摆放的位置有特别高的要求的。 要是位置选择的不当,不但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还会招鬼。 像是家里的鬼线、洗手间和卧室这类喜静不喜动的地方,就不适合有铃铛的出现。 老许的媳妇又在屋里翻腾了半天,二林子见着她没有什么动静似的,就提醒的说着,“嫂子你可以看看,有没有那种比较旧比较老的东西,新物件儿应该不是。” 老许的媳妇轻叹了一声,有些抱怨似的说着,“她这柜子里有好些个过生日时候同学送的礼物,从小学到现在的都一直留着呢,老多东西了。” 二林子轻笑的说着,“收的礼物多拿说明你闺女人缘儿好啊。” 老许的媳妇也笑着说着,“诶呀,这人缘好有啥用啊,等着别人过生日时候你不也得给人家回礼啊,上个月她过生日这又收了一大批,整的这个乱套啊。” 一旁的白老蔫儿也跟着打趣道,“那以后可别让咱家孩子当官儿啊,这容易整腐败了。” 二林子想了想的问着,“之前孩子在这屋住的时候,是不是没提过做噩梦的事儿啊?” 老许点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没有,好像就是她这回过完生日,把那些东西带回来才开始的。” 二林子的眼睛一亮,忙是说着,“嫂子,你知道哪些是她这回收的吗?你光把这回的拿来就行,咱先看看。” 没多一会儿,老许的媳妇就从屋里拎出了一个大塑料兜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小礼物。 二林子把桌上的那些音乐盒都往旁边靠了靠,才将那兜子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拿了出来。 什么珍珠串的小手链儿,各式造型的陶瓷小摆件儿,花里胡哨的小夜灯,滴里当啷的钥匙链 总之,这东西的种类那可以说是五花八门的,什么玩意都有。 但在这其中,一个铁盒引起了二林子的注意。 二林子打量了一下这个盒子,长方形的十几公分大小,看上去跟个小铅笔盒儿似的。 只是这个盒子虽然不算旧,但表面也并没有什么图案和画儿。 就这样一个小铁盒放在一众花里胡哨的小礼品当中,不光是有些格格不入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太起眼,不仔细找还真不太容易发现它。 第180章 一场友情 二林子拿起了铁盒将它打开,里头是一把梳子。 但与其说是梳子,不如叫篦子更为准确。 这东西跟梳子的不同是它的两侧都有齿,而且齿是又细又密的。 在过去时代卫生条件差,生活方式落后的时候,人们的衣着和头发中常生虱子,所以与梳子相比,篦子主要作用就是刮头皮屑和藏在头发里的虱子。 后来人们的生活好了,卫生条件也上来了,慢慢也就没人用这个东西。 此时盒子里的这个篦子,显然不是一个新的。 它的梳齿有些发黄,有些地方也已经出现了一些磕碰断裂的情况。 老许的媳妇看着这个东西,有些奇怪的嘀咕着,“这孩子哪儿整这么个东西啊,好像还是谁用过的呢。” 她这一句话,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半天没说话的张泉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往桌边凑了凑,有些紧张的拍了拍二林子,问着,“哥啊,能不能就是这个东西的事儿啊?他们家闺女不是也说了,她梦见的那女的梳了个大辫子嘛。” “应该就是它了。”二林子轻哼一声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确定的话,老许两口子也都惊了。 他们有些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儿的东西,里头竟然还附着一个女鬼。 而且更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这东西是怎么跑到女儿这来的呢? 老许的媳妇说着,“这东西跟闺女收的那些小礼物在一起,能不能是谁送给她的啊?” 老许一愣,琢磨了一下的说着,“这谁送东西也不能是送个旧的。” 老许的媳妇微微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的又说着,“那能不能是谁故意的呢?” 她的话说的有些含糊,声音也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似的。 老许又说着,“要不你给闺女的学校打电话问问,看看是谁送她的这个东西。” 忽然,老许的媳妇像是想起了什么,提高了些声调儿的说着,“我想起来了,之前闺女跟我说过,这就是她同学送的。” 她不光说话的声音大了,语气也变的坚定了起来。 她看见老许有些疑惑的眼神儿,就跟他说了一下闺女和这个女同学之间的事情。 老许家的闺女是他们班的班长,而且属于是那种学习好人缘也好的类型。 她的这个女同学呢,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学习成绩方面也是相当的不错,但性格就比较的孤僻,总喜欢独来独往的,也不乐意参加集体活动。 有的时候老许的闺女想要找她一块玩,她总是冷着一张脸的拒绝她的邀请。 久而久之,闺女身边儿的朋友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就劝她说,这人总不爱搭理你,你还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干嘛啊,以后你也别理她了。 但老许的闺女却总是笑笑的说,她就是性格内向,总跟大家玩一玩熟悉了自然就好了。 就在前段儿时间老许闺女过生日的时候,收到了不少同学送的礼物,其中就有这个学习委员送的这个篦子。 当时她回家之后,还特别高兴的把这东西拿给她妈妈看,觉得有了这个礼物在,也算是让她们俩人儿之间的感情升温了,以后就能成为朋友了。 老许的媳妇说完了这些,又看着眼前铁盒里的篦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说着,“当时我还跟闺女说,这东西有点儿旧了,看着像是个用过的似的,结果闺女跟我说,梳子有“顺发”之意,这是人家对她美好的祝愿,而且那个同学的家庭条件不太好,就算是她用过的自己也很喜欢。” 说完,她看着二林子,神情里带着些紧张的问着,“你真确定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让我闺女做噩梦的吗?” 二林子没有回答她,只是点了点头。 老许的媳妇又说着,“那送她礼物的那个孩子,应该是不知道这东西有问题的,要不然怎么能送给她这个呢?” 二林子轻叹了一声,他实在不愿意把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女孩子想的太过于险恶,可现在的事实却说明,这个女孩还真有可能就是有意为之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二林子并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 他拿过了那个铁盒,声音和缓的说着,“不管她知不知道,这东西有问题是肯定的了,现在就看你们是想怎么处理了。” 他看着老许两口子,继续的说着,“最简单就是我把这东西带回去,其他的事儿你们也就不用操心了,或者是我请老仙儿过来帮忙把里头的女鬼送走,那样东西就可以留下了。” 听到他这么说,老许的媳妇不假思索的答着,“我们想留下。” 她回答的很快,老许都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似的。 她又说着,“闺女挺喜欢这个东西,也很珍惜她们之间的友情,让大师帮忙把里头的那女的送走,就可以不用跟闺女说这事儿了。”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的点了点头,说着,“行,正好我也把办事儿要用的东西带来了,但我得提前告诉你们,一般附了灵体的物件,在把里头的东西送走之后,物体本身可能会有些损坏。” “是会坏吗?”老许的媳妇问着。 二林子微微点了点头的说着,“可能会断,也可能会裂,还可能没有什么大的损坏,具体还得看里头的东西和物品本身结合的怎么样,如果那个女鬼对这东西投入了很多感情,那送走她之后,这篦子会断的可能性极大。” 老许的媳妇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点了点头的说着,“行,那也是送,万一要坏了,我就跟我闺女说是我不小心给摔了一下。” 二林子点了点头,完全能体谅一个母亲想要好好保护女儿对待友情的心。 二林子从他带来的包儿里拿出了几根香,又说着,“一会儿我去屋里送,你们在客厅等着就行了。” 老许的媳妇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些许担忧神色的说着,“好勒大师,那就麻烦你了。” 二林子正准备进屋的时候,老许家的电话响了。 她媳妇去接起了电话,刚说了两句,脸色立马变的难看了起来。 第181章 她的包子 老许的媳妇放下了电话,语气十分着急的说着,“老许啊快点儿开车,闺女的老师说她在学校晕倒了,让咱们赶紧过去呢。” 她又看向了二林子,有些为难的说着,“实在对不住了,要不这事儿就等我们从孩子学校回来之后再办。” 二林子转头看向了白老蔫儿,他皱着眉头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摇头道,“这事儿不对,要不我们跟你们一块去,万一有啥情况,我们也能照应一下。” 一行人匆匆的上了,老许开车,她媳妇坐副驾驶,后排坐着二林子、白老蔫儿和张泉儿三人。 路上,老许的媳妇一直都是眉头紧锁的。 她忧心忡忡的说着,“诶呀,这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咋突然就晕倒了呢。” 张泉儿问着,“嫂子,那你闺女平时有这毛病吗?” 老许的媳妇摇头道,“没有啊,每年学校体检啥的都没事儿,各项指标都正常,也没有什么低血糖贫血的毛病,怎么就能突然晕倒了呢。” 他一拍老许的胳膊,催促的说着,“你倒是开快点儿啊,怎么还停了呢。” 老许轻叹一口气,愁容满面的说着,“你别催我,我也着急啊,可红灯儿我也没法飞过去啊。” 二林子也是安抚着两口子的说着,“对对,也不用着急,既然孩子平时没有啥基础病,那问题应该也不大。” 绿灯亮起,老许又发动了车子继续的往前开着。 二林子和坐在旁边的白老蔫儿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彼此的眼神中看的出来,对方和自己想的应该是一样的。 老许女儿的忽然晕倒,绝对是和那个送她篦子的同学有关系。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学校。 此时,一位老师正站在学校门口的门卫室那,见着他们来了,赶紧迎上来的说着,“你们就是许畅的父母,快点儿跟我进来。” 他们五个都急匆匆的下了车,赶紧跟着老师往学校里走。 老许的媳妇有些着急的问着,“老师啊,孩子现在怎么样啊?” “你们不用太着急,她晕倒之后被班上的同学送去了医务室,刚才已经醒了。” 老许的媳妇听到了这话,终于算是稍稍的放心了些,可脚下的步伐却依然急促,不敢有半分迟缓的往教学楼的方向赶去。 她有些气喘吁吁的问着,“那她是怎么晕倒的啊?之前也没有这个毛病啊。” 老师又说着,“今天下午的第二节课我们随堂测验来着,正考试呢,许畅就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就要往外跑,同学都愣住了,以为她有什么事儿呢,可她还没等跑到教室门口呢,就突然晕了。” 听见老师的这话,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又对视了一眼,对刚才他们的猜测更确定了几分。 老许的媳妇反也不再多问,加紧了脚步的跑向了教学楼。 学校的医务室在教学楼的三楼。 他们刚踏上三楼的楼梯,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一大群学生正聚集在医务室的门口儿,像是在议论着什么。 他们随行的老师慌忙上了楼,跟聚集在医务室门口的学生们说着,“行了,许畅的家长来了,你们也都赶紧回去上课。” 医务室里,一张白色的小床上躺着一个女生。 她的面色泛白,嘴上也没什么血色似的,看起来虽不至于是病入膏肓,但也是挺虚弱的。 她看见门口进来了人,微微睁开了眼睛,小声儿的咕哝了一句,“爸爸妈妈,你们来啦。” 老许的媳妇赶紧凑到了女儿的身边,满脸担忧的问着,“你这是咋回事儿啊?怎么还突然晕了呢?现在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啊?” 许畅轻轻的笑了笑,摇了摇头的说着,“刚才老师给我吃了一块巧克力,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 旁边穿着白大褂儿的校医说着,“这位同学应该是中午没吃饭,有点儿低血糖了,不过你们最好还是带她再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啥别的问题了。” 老许的媳妇问着,“你中午咋没吃饭啊?” 许畅赶紧说着,“我只是没去食堂吃饭,中午小雪找我来着,她说下午的测验她有点儿没信心,想让我把几个大题再给她讲讲,我俩就去她寝室复习来着,吃的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包子,芹菜猪肉馅儿的呢。” 老许的媳妇有些疑惑的看着女儿,又问着,“小雪?哪个小雪啊?” 许畅笑道,“就是我们班那个学习委员嘛。” 老许的媳妇一愣,忙是追问着,“就是送给你梳子的那个同学?” 许畅点了点头的说着,“对啊,我就说她原来不爱跟我们玩儿是因为性格内向,自从我上次过生日她送我礼物之后,她比以前爱说话多了,要不这回也不能主动来找我问题啊。” 老许的媳妇一脸紧张的转头看了看二林子,见二林子的神情也有些严肃,她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儿,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二林子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她既想要保护女儿纯真的心灵,不想让她沾染到人心的险恶,希望她见到的只有美好的友情,但与此同时,她可更不想让女儿本身受到别人的伤害。 老许也在女儿身边,拉着她的手说着,“啧,你这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吃包子那营养哪够啊。” 老许的媳妇趁着父女两个说话的时候,起身走到二林子的身边,将他往后带了几步,才小声儿的问着,“大师啊,你看我闺女这突然晕倒了,跟吃了她同学给她的东西有没有关系啊?”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可能是有点儿关系,具体咋回事儿,我得看看孩子才知道。” 而这时,躺在小床上的许畅也注意到了和她爸爸妈妈一起来的,还有三个她从来没见过的男人。 老许的媳妇回到了女儿的身边儿,跟女儿介绍的说着,“这几个是你爸爸的朋友,这个是个中医,医术挺厉害的,叫他先给你看看呗。” 说完,她朝着二林子一摆手儿,示意他走近一些。 第182章 跳的混乱 “叔叔好。”许畅十分有礼貌的朝着二林子微微点了点头。 自打二林子进来之后,就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姑娘。 就像老许两口子说的,她闺女在学校里,是那种品学兼优人缘儿也特别好的类型。 现在一看果真如此,就这种长相白白净净,说话又有礼貌的姑娘,那在学校肯定是十分受欢迎的。 二林子面带笑容的走到她的床边,轻声的说着,“大侄女你管我叫二叔就行,来,二叔先给你摸摸脉。” 许畅十分听话的把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二林子也在抖了抖肩膀后,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二林子的眉头一皱,这姑娘的脉搏跳的也有点儿太随意了,不光是忽快忽慢的,有的时候还会停顿上的几秒。 就此时她心脏的这种跳法,如果要是用心电图显示出来,那都得给大夫整蒙了。 二林子愣了愣,又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 此时这姑娘的脸色,似乎是比他们刚进来的时候更苍白了。 老许的媳妇见着二林子的表情不对,忙是上前询问的说着,“大啊大夫啊,我闺女这是咋了?” 旁边的校医老师打量了一下二林子,还以为他真是个什么中医呢。 二林子看着许畅,轻声的询问着,“大侄女啊,你有没有觉得你有点儿心慌啊?” 许畅看了看她妈妈,有些怯懦的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怕父母知道自己还没痊愈跟着担心似的。 二林子笑着说着,“你的身体确实是有点儿虚,看看能不能请个假,先回家待两天。” 老许的媳妇连忙是说着,“对对,那就回家待两天,正好妈也带你再去医院好好的检查检查,学习虽然重要,但也不能把身体累坏了啊。” 二林子又说着,“你是不是还有点儿觉得恶心啊?胃里像是有些反酸水儿似的,还有点儿还那个头晕。” 许畅又点了点头,可还是连忙解释的说着,“不过我现在真的觉得好多了,再休息一会儿应该就没啥事儿了。” 老许的媳妇忽然是有些紧张的问着,“你这觉得胃里难受?不能是中午吃的东西不对劲儿。” 听到妈妈这么说,许畅有些着急的说着,“妈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而且中午我是和小雪一起吃的,她也没啥问题啊。” 一提起这个小雪,老许的媳妇更有些着急了。 她转头儿看了看还站在门口的老师,神情严肃的说着,“老师啊,你能不能把这个小雪叫来啊?” 老师一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着,“许畅妈妈啊,我知道你担心许畅的身体,但同学分享给她的食物应该是不会有啥问题的,现在他们还在班里自习呢,要是把她单独叫来有点不太好。” 老许的媳妇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是有些急了,便轻笑了一下的说着,“不是,老师你别误会,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听我家许畅说最近总跟这个孩子在一块玩,她还是你们班上的学习委员,俩孩子能互帮互助我也挺高兴的,所以我就想看看她。” 这回,老师算是有了个台阶,终于点了点头的说着,“行,那你等会儿,我去把她叫来。” 老师走后,老许的媳妇又看向了二林子,眼神微微有些晃动,似乎是想让他一会儿好好看看那个叫小雪的同学。 接收到了她这个信号的二林子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会好好看的。 两个人在没有说话间,就已经是达成了一种共识。 二林子忽然觉得,老许的闺女能学习好,可能也是遗传了她妈妈的聪明。 没多大一会儿,老师就又回来了,同时,他还带回来了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同学。 这个同学站在老师的身后,头微微低着,有些怯懦懦的样子。 老师将手轻轻搭在那个女同学的身上,带着她到了老许两口子的面前,笑着说着,“许畅家长,这就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江小雪。” 江小雪还是微微低着头,只是抬眼睛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后,就又将眼皮落了下来,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叔叔阿姨好。” 此刻她看似十分拘谨的样子,与刚才许畅见到二林子时的落落大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林子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江小雪。 她的皮肤有些黑还有点儿微微泛红。 脸颊上皲裂口子跟她这个年龄有点不大匹配,看起来倒有点儿像是常年生活在山区,终日干农活儿的中年妇女的皮肤状态。 而二林子还发现,她虽然是低着头儿,眼珠儿却在别人不易察觉的时候滴溜溜的转,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他又与身旁的白老蔫儿对视了一眼,此时的白老蔫儿也是眉头轻皱,一副看不太透这个姑娘的样子。 老师似乎是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就笑着说着,“小雪这孩子学习成绩很好,跟许畅的关系也不错,但她平时比较内向,不太爱和别人说话。” 老许的媳妇声音轻柔的说着,“总听我家畅畅提起你,她说你不光学习好人也特别好,阿姨就喜欢你这样文静的孩子,哪天你们课少的时候,你去阿姨家吃饭呗,你喜欢吃什么告诉阿姨,阿姨给你做。” 此时她说话的语气十分的温柔,完全听不出对这个江小雪有怀疑的样子。 而且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想要去拉江小雪的手,但江小雪却是往后一躲的给闪开了。 躺在那的许畅丝毫没有察觉出什么问题,反而还像是有些骄傲的笑着说着,“小雪你不用客气,我妈妈做饭可好吃了。” 江小雪还是低着头,依然是用那种很小的声音“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 二林子也一直都在看着这个女孩儿,她自打进来之后,就一直是低着头的,所以目前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异样,就像是一个本身就是性格比较内向,看见陌生人有些害怕的孩子。 老许的媳妇又温柔的笑着说着,“听畅畅说她过生日的时候,你还送给她了一个梳子,我家畅畅可喜欢了。” 第183章 突然尖叫 在老许的媳妇说出了“梳子”这个词儿之后,二林子看到江小雪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眼神中似乎有些慌乱。 但她这种慌乱的情绪只是转瞬即逝,又因为她是低着头的,所以别人并不容易察觉。 可二林子和白老蔫儿是站在她的侧边,所以即便她的表情有着细微的变化,他们也是立马就捕捉到了她的这个小情绪。 江小雪微微转头瞥了一眼床上的许畅,又用很小的声音说着,“她喜欢就好。” 在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她的嘴角又微微的动了动,像是笑了一下。 见她这样,二林子立马上前去的说着,“哟,这梳子是你送给我们家畅畅的啊,刚才她还一直拿着这个东西呢。” 说着,二林子将他带在兜儿里的小铁盒拿了出来。 江小雪看到这个东西,明显的一怔,但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恢复成了正常的表情。 二林子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儿总是能很好的隐藏起自己的内心,这可能是跟她平日里总喜欢低着头有关。 二林子看似无意的将那个铁盒给打开,露出里头有些发黄的篦子,又笑着说着,“这东西现在可是不常见了,我看你这还不是个新的,应该是个老物件儿,你送这个东西是有什么寓意吗?” 他们班的老师看到这个东西,也像是有些意外似的问着,“这是梳头发用的篦子吗?” 江小雪又小声儿的说着,“我只是觉得这个东西比较适合她。” 说完,她轻轻拉了拉旁边老师的衣角,轻声说着,“我想先回去了。” 老师点了点头的说着,“好,你先回去自习,告诉同学们把第三道大题做了,有不会的等我回去再讲。” 江小雪应了一声,转身又看了看一眼躺在那的许畅朝她走了过去。 她凑到许畅的身边,在她的耳边小声儿的说了句什么。 只是她的声音很小,别人都没能听清她的话。 可就在她刚迈出医务室门的一瞬间,原本好好躺在床上的许畅忽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尖叫声。 她的声音很尖利,如厉鬼的啼哭,令人胆战心惊,毛发尽竖。 屋里众人的目光都赶紧看向了她,二林子也是立刻跑到她的床边,查看起了他的情况。 只见此时的许畅全身崩的僵直,眼睛也瞪的大大的,用力的向上翻着,一点儿黑眼仁儿都看不见了。 二林子蹲在许畅儿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嘴里喃喃的快速念动着什么。 她尖锐刺耳的尖叫声一直没停,吓的老师有些不知所措的问着,“诶呀,她这是怎么了?校医老师你快去看看啊。” 校医老师刚要过来,白老蔫儿却是立马阻止住了他,小声儿的提醒着,“先别过去。” 屋里的人全都有些发懵,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老许的媳妇哭着抓着孩子的另一只手,声音哽咽的说着,“畅畅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 二林子一抬手,“嫂子你别动,你们都站远点儿,让我来就行了。” “哦哦。” 老许的媳妇只能是松开了手,慌乱的后退了两步,可脸上却依然带着焦急的神情。 二林子一脸严肃的转头看了一眼白老蔫儿,说了声,“快去。” 白老蔫儿点点头,立马领会到了他的意思,赶紧的冲出了门去。 有些慌乱的老师拿着一个毛巾走了过来,也是很着急的说着,“她这是不是抽风儿了啊?给她嘴里垫个毛巾,别咬了舌头。” 她刚要靠近,二林子立马是叫着,“别动。” 老师一愣,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二林子依然是表情严肃的说着,“都别动,老师,要不您先出去。” “啊?这” 老师一脸奇怪的看着老许的媳妇,她看了看床上依然尖叫不断的女儿,还是跟老师说着,“这是我家老许的朋友,他能看好畅畅。” 老师愣愣的说着,“要不我还是打电话叫救护车,她这情况看着有点儿不太对啊。” 二林子又大声儿的说着,“不用,你们都先出去,嫂子自己留下来就行了。” 老许的媳妇朝着众人摆了摆手儿,示意他们先出去。 她看老师还要再说什么似的,就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电话,跟这俩老师说着,“你们就先出去,要是事情不对我会给120打电话的。”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祈求的神情,这实在是让在场的两个老师没法再多说什么,只好暂时先离开了屋里。 老许带着两个老师和张泉儿出了医务室,此时屋内就只剩下二林子和不断尖叫翻着白眼儿的许畅,还有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她的妈妈。 二林子握着许畅的手不停的念动着什么,可念了半天许畅却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二林子有些着急的问着,“白哥还没回来吗?” 老许的媳妇转头看了看门口,带着哭腔儿的说着,“还没有呢。” 二林子又说着,“嫂子,我的包里有香,你去点上几根给我。” “那,点几根啊?”此时的她着急的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二林子眉头轻皱的说着,“一小撮儿,十根。” 二林子知道,此时许畅的这个反应并不是鬼附身。 结合刚才的种种情况来看,应该是那个江小雪临走时候跟她说的话让她突然就变成这样的。 很快,老许的媳妇就点好了香,回到了二林子的身边。 二林子腾出了一只手拿过了香,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晃动了起来。 随着他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许畅尖叫的声音反而变小了。 同时,她不停用力向上翻着的眼睛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几秒钟之后也渐渐闭上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老许的媳妇终于算是放心了些。 可二林子却丝毫不敢有所松懈,还在晃动着身体的抓着许畅的手,嘴里也依然小声儿且快速的念着别人听不清楚的话。 就在许畅渐渐平复下来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第184章 反噬主人 见着门开了,老许的媳妇下意识的看向了门口。 “我把她带来了。”白老蔫儿气喘吁吁的说着,他身旁带着的是江小雪。 二林子瞥了一眼他们,用一种十分古怪的声音哼了一声。 门外许畅的老师有些奇怪的问着,“江小雪你怎么又回来了?” 老许的媳妇转头儿看着老师,跟她解释的说着,“老师我们就是问小雪同学几句话,问完就让她回去。” 老师微微皱了皱眉头,从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她像是有些不放心似的。 老许的媳妇朝着老师笑了笑,将江小雪拉进了屋子后正要关门,老师像是怕他们对自己的学生不利似的,又叮嘱了一句,“小雪啊,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就叫我。” 门,关上了。 晃动着身体闭着眼睛的的二林子又怪哼了一声。 当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他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你用的是蛊毒?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还挺厉害的。”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尖细,腔调儿听起来也有些古怪。 江小雪没有说话,但却第一次抬起了头,目光冷漠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许畅。 二林子说着,“你要是能把这蛊毒的解药拿出来,我倒是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江小雪的脸上露出了些疑惑的神情,她看着闭着眼睛的二林子,有些奇怪的问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说话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怯懦,反而还有一丝的盛气凌人的模样。 但二林子仍然能看出来,她只不过是在强装镇定罢了。 二林子哼笑道,“区区小把戏,还想欺瞒我胡天闯?你用的,应该是会使人致幻的虫蛊?你光是给她的身边儿弄了一个女鬼不算,还想用蛊毒来要了她的性命?” 看江小雪没说话,但脸色却已经涨的通红。 二林子又哼了一声的说着,“我让你拿解药出来,是想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江小雪依然强辩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虽然她极力的在强装镇定,但她毕竟还只是一个高中生,颤抖的声音已经将她的心虚给暴露了。 二林子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无奈,又像是有些惋惜的摸了摸他放在许畅床边的小铁盒。 他似是在自言自语的念着,“你们就是一群小孩儿,能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 见她还不说话,二林子又说着,“哎,你可能不知道,你用的这种东西是会噬主的。” “噬主?”江小雪一愣,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眼神又不由自主的晃动了一下。 她又看了一眼躺在那的许畅,声音冷淡的说着,“我要回去上课了。” 说着,她就要转身往外走。 二林子摇了摇头,低语了一声什么后,伸手在那个床边的小铁盒上凭空一抓。 接着他忽然一挥手,像是把一个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抛出去了。 顿时,江小雪就停下了脚步。 她瞪着眼睛,慌乱的后退了几步,仿佛看见了什么令她感到恐惧的东西。 但老许的媳妇看到她的这个反应,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奇怪的看着惊慌失措甚至想要逃跑的江小雪。 倒是她这样的反应似乎早就在二林子的意料之中,他只是轻哼了一声,默默的坐在旁边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江小雪连连后退,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变的急促了起来,脸色也从刚才的微微泛红转为了白色。 她退了没有几步,忽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她惊恐的看了一眼身后,这才发觉自己已经退到了墙边。 她转回头瞪着前面空地,嘴里喃喃的念着,“别过来,别过来” 二林子叹息道,“你能做出害人的事情,我当你有多厉害呢。” “啊——”江小雪猛的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 她蜷缩下了身子,将头缩进了自己的胳膊里。 觉得这样就能让那个可怕东西不再靠近自己。 随着她的这一声大叫,门又响了。 可早有预料的白老蔫儿已经是堵住了门儿,外边儿的人根本就进不来。 与他们一门之隔的外头,老师晃动着门把手儿,着急的问着,“小雪你没事儿?发生了什么啊?许畅妈妈有什么事儿你好好跟孩子说,千万别冲动啊。” 二林子再次凭空一抓,又晃动了一下手里点燃了的香。 缕缕青烟飘过,随即又消散在了空气中。 江小雪瘫坐在墙角儿,头埋在胳膊弯里,呜呜的哭着。 二林子抖了抖身子,又深吸了一口气,冷哼道,“你这小丫头儿,我以为你多厉害呢,我家老仙儿只是先让你看了一下许畅梦里见着的女鬼,你就已经给吓成这个样了。” 二林子说话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他起身朝着蹲在墙角儿的江小雪走去,随手将手里的香递给了白老蔫儿。 他到了江小雪的面前,带着些嘲讽的语气说着,“怎么样,你不就是用这样的小手段去吓唬别人的嘛,现在怎么连你自己也害怕起来了?” 已经被吓的全身发抖的江小雪摇了摇头,嘴里仍然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哭声。 二林子觉得,此时她的心理防线应该是已经崩塌了。 他的语气变的和缓了些,又说着,“你别以为你的小把戏做的那么隐晦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听说你学习很好,那你一定知道一句话。” 江小雪抬起来头,身体却还是有些发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懂吗?”二林子说着。 他转头儿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许畅,又说着,“无论你觉得你的事情做的有多么的天衣无缝,总会有被人发觉破绽的时候。” 老许的媳妇也到了她的面前,声音有些颤抖的问着,“你为啥要害畅畅啊?” 一滴眼泪从江小雪的眼中滴落,她摇了摇头的说着,“我不是故意这样做的,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不想害她。” 她的声音又变成了那种蚊子般的嗡嗡声,小的让人不仔细听都有些听不见了。 第185章 没有解药 二林子知道,此时江小雪说什么不是故意害人这样的话,就是在为自己狡辩。 他嗤笑一声的说着,“你先把解药拿出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可他没想到,江小雪却是摇了摇头。 二林子一愣,瞪着眼睛的嗔怒道,“你的把戏都已经让我拆穿了,还不打算拿出解药吗?” 江小雪看到他的这个表情,身体又有些发抖起来,像是害怕眼前的这个人再让他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她微微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说着,“我没有解药,我根本不知道这个还有解药,我也根本没想到这个东西会有这么大的效果。” 她说着,终于控制不住的放声哭了出来。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问着,“那你的东西是从哪儿整的呢?” “我,我是在地摊儿上买的,在学校旁边的那个地下通道里,一个老太太卖给我的。”江小雪捂着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白老蔫儿看事情基本上已经到了问话阶段了,就准备放门外的人进来,可二林子却是一摆手儿的阻止住了他。 “还没完事儿吗?”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问着。 二林子走到江小雪的身边,轻声的问着,“你是想跟他们一起说,还是想单独跟我说?” 江小雪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许畅,又看了看二林子,红着眼睛的小声儿问着,“我要是告诉了你,你会不跟他们说?” 二林子转头看了看一眼老许的媳妇,她虽然是面带愁容,却也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的说着,“小雪啊,我家畅畅一直都把你当朋友,只要能让畅畅好起来,我们也不会跟她说这个事儿的,咱们就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好吗。” 虽然听到了许畅妈妈谅解的话,但江小雪仍旧眼神不安的看了一眼门口。 二林子知道,她是在怕此事败露影响自己在老师和同学中的形象。 毕竟,像她这么大的孩子,正是最顾忌面子的时候。 要不是二林子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法让她见识到了厉害,恐怕她还死咬着没做过不肯松口呢。 可有些决定,并不是二林子一个外人能做的,他只得是又看向了老许的媳妇,等着她先把话给说出来。 老许的媳妇轻柔的拉起了江小雪的手,柔声说着,“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们说,就跟你二叔说说,老师那边我们也不会告诉他的。”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稍稍变的严厉了些的又说着,“但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阿姨要说什么。” 二林子转头看了眼许畅,也说着,“虽然我堂上的白家也会做药,但巫蛊方面的东西,能专药专治是最好的,而且畅畅吃的这个药的药性比较霸道,一时半会是不会醒了。” 二林子和老许媳妇这样一软一硬的配合,还真就说动了江小雪。 她终于是说着,“对不起阿姨,我是真的没想让事情变的这么严重,也没想到会让许畅这么严重。至于解药的事我的确是没有。” 她说着,又将本就低着的头低的更深了。 二林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说着,“那你能不能带我去你买东西的那个地摊儿看看?” 江小雪点了点头,旁边老许的媳妇也是有些紧张的说着,“她二叔啊,这事儿你就帮着去办,我想在这儿守着畅畅。” 二林子轻叹了一声的点了点头,才朝着门口儿的白老蔫儿使了个眼神儿,让他放门外的人进来。 可此时进来的人,明显比刚才出去的时候变多了。 不光是许畅和江小雪的班任老师,还有教导主任和一个副校长也在。 班任老师进门之后先是看了一眼还在躺着的许畅,继而转头扑向了江小雪一脸担忧的问着,“你没事儿,刚才你是哭了吗?” 江小雪点了点头,又恢复成了她平时不敢大声说话,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小声儿的说着,“我是看许畅这样心里难过,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好了。” 她的声音又开始哽咽了,这不禁都让二林子觉得这孩子确实是有点儿演技在身上的。 老师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毕竟刚才她的那声儿惨叫听上去,可不像是担心别人能发出来的。 老师又对着江小雪一阵的嘘寒问暖,在终于确定了她刚才在屋里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后,才算是稍显放心的点了点头。 老许的媳妇轻声的说着,“老师啊,我们想先带畅畅回家休息几天。” 听到这样的话,老师自然是不会反对,于此同时,江小雪也说着,“我今天下午也想请两节课的假,晚自习之前回来行吗?” 老师不再多言,只又叮嘱了她一定要注意安全后,才让他们离开。 老许两口子把还在昏睡的女儿背上了车后,二林子跟他们说着,“叫白哥跟你们回去,有他在万一有什么事儿也能照应,我跟江小雪上地下通道那边溜达溜达。” 送别了众人后,江小雪十分乖巧安静的跟在二林子的身边,一路往学校旁边的一条地下通道走去。 对于这个地下通道,二林子之前也来过几次。 他对这里的印象就是一个字——乱。 人乱,东西也乱。 除了南来北往的人,还有不少常年逗留在地下通道里的形形色色的人。 流浪汉、乞讨者、孤魂野鬼占据了地下通道的每一处角落。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阴暗逼仄的地下通道,里头这些流浪汉、乞丐或是行商都可谓是鱼龙混杂。 因为他们可能都不是外表所展示的这么简单。 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一年四季都裹着一个军大衣,身边可能还带着一个破包儿,里面装着的便是他们的全部身家。 他们蜷缩在墙角儿的阴暗处,从不与任何人说话交谈,没人知道他们因何而来,又经历过什么。 乞讨要饭的残疾人或小孩儿,他们时常是带着一个破碗,艰难的拖行着看似不健全的身体,朝着路过的行人们伸出一双双颤抖的手。 但他们在人前的这副凄惨可怜的模样,实际身份可能是出入高级餐厅的百万富翁。 第186章 地下通道 这种地下通道当中,还有一类时常出没其中的人群,便是一些游走的行商。 他们有的会卖一些小饰品,小玩具之类的,然而还有的商贩卖的却是管制刀具。 他们会在面前的小席子上摆放上一些长刀短刃,外观看上去还都挺精致的,每当有人凑近看时,商贩老板就会用自己不太流利的普通话热情的给人介绍。 但是这个时候得谨记一条,千万别询价。 因为在他们那里,问了就等于是买了。 谁要是问完了价格不买就想走,就会突然的从一些不起眼儿的角落里窜出来几个人,强制人给了钱之后才会放人。 这样的行为说他是强买强卖也好,仗势欺人也罢,但这就是人家的“规矩”。 而一旦有执法者介入的时候,这些人就会立马的卷铺盖走人,与他的一兜子管制刀具一起消失在茫茫人群之中。 二林子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有一次他也险些着了这些人的道儿。 要不是当时他靠了些手段,说不定也得遭了那些人的道儿,被狠狠的敲上一笔才算完。 所以说,二林子对这种地下通道的印象极为不好,也知道长久以来的乱象。 说白了,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地下通道,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型黑市更为贴切。 二林子带着江小雪到了地下通道的一个入口处。 此时天色已经是近乎傍晚了,虽然太阳还没有下山,但路边的路灯有些已经亮了起来。 他们这个通道,跟二林子上次来的时候也并无两样。 昏暗的灯光不能照亮通道里的每一个角落,更是显得里面的气氛有些诡异。 台阶上蜷缩着一个裹着军大衣的男人,他的头发乱蓬蓬的,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 二林子伸手揽过江小雪的肩膀,带着她一块走下了通往“黑市”的楼梯。 他们两个刚一进去,便有一双又皱又黑的手拉住了二林子的裤脚。 他的腿短了一截,脸也像是被火烧过一样,面目全非的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样貌。 他干枯如树枝般的手牢牢的抓着二林子的裤脚,直到他随手将一个钢镚儿扔进了那人面前的碗里,他才松开了手。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怯懦懦低着头的江小雪,问着,“你是在哪儿买的东西?” “在前面。”江小雪朝前指了指,小声儿的说着。 通道里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墙上人们的影子也跟着闪烁了一下。 二林子感觉到,被他揽着的江小雪的身子一抖,像是有些害怕似的。 二林子轻笑了一声,不管是多大年纪的人,不管是不是做过伤害过别人的事,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害怕绝对是人最本能的反应了。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儿路,二林子也又看到了几个在卖刀具的摊位。 两个戴着帽子的人坐在一个摊位的后面,时不时的用一些别人都听不懂的方言交谈上几句。 他们的眼神却始终都在路过的每个行人的身上来回的扫量,像是在观察他们哪个能成为自己的“客户”。 在二林子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个人朝着二林子招了招手儿,脸上带着看上去还算亲和的笑意。 但二林子知道,这都是他们的表象,这时候自己是绝对不能跟他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的。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看了他们的东西一眼就得收费,可能是一个非常合理的事情。 二林子将江小雪揽的更近了些,同时又小声儿的问了她一遍,“还要多远啊?” “快要到了。”江小雪也小声儿的回应着,还又朝着前面的一个分叉路口指了指。 这个地下通道处在一个十字路口上,一共有四向八口,就像是后来在此基础上修建的地铁一样,在每个路口的两侧都有出入口。 正因如此,地下通道里的分布也是极不清晰,每个通往小分叉口的地方都要拐一个弯。 未知,带给人的往往不是惊喜就是惊吓。 在这样的地方,显然会出现惊吓的概率更高。 两人一路穿过昏暗拥挤的通道,周围除了靠着墙边各自占领地盘儿的商贩和乞讨者们,便是南来北往匆匆而过的人们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二林子总觉得他们在经过一些商贩的摊位前,那些老板都会用审视的眼光注视着他们,那表情和眼神全然没有友好可言。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江小雪停下了脚步左右的张望了一下,又指着拐角处的一块空地说着,“就是这里。” 被她指着的地方像是被谁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个四四方方框,应该是表示那里是有人占据的地盘儿。 但此时,那块被人标记了的地方上并没有人。 可二林子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问着,“你确定就是这儿,你没有记错吗?这里边有好几个口儿,会不会是在别的口儿啊?” 江小雪却十分笃定的摇了摇头,看着那块空地上的标记,若有所思的说着,“绝对不会记错,就是这里。” 二林子有些无奈,他虽然早就想到可能会扑个空,但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江小雪又说着,“我之前每次看见那个奶奶差不多都是晚自习之后的时间,今天天都还没黑透,可能一会儿就来了,要不我们等一会儿。” 说完,她就上前了两步,蹲在了那块空地上。 二林子也只得是轻笑一声的点点头,随着她一起走进了那块地方,撩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席地而坐起来。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正准备点,看了看旁边的江小雪怕又把烟放回到了烟盒里。 江小雪却是笑了笑的说着,“没关系你可以抽,我爸爸也抽烟。” 二林子看她主动跟自己提起了她的家人,便顺着她的话的问着,“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啊?” 江小雪微微抬起了些头,眼神盯着他们对面儿的墙,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声音幽幽的说着 第187章 蝴蝶自来 江小雪说着,“我妈妈的工作是挨打,我爸爸的工作是喝酒和赌钱。”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就像是在说一个跟她无关的人一样。 “你还挺幽默的,”二林子轻轻一笑,“那你家里还有别的人吗?” 江小雪先是点了点头,可又摇了摇头的说着,“我本来还有一个姐姐。” 二林子的目光转向了她,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这回,她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她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声音也稍微带了些哽咽的说着,“两年前我放假回家的时候,我姐姐就不在家里了,我妈的脸上也带着伤,我妈说我姐是嫁人了。” 她苦笑了一下,又说着,“我又不是个小孩儿了,怎么会相信这种骗人的话。其实我知道,我姐姐是死了。” 她的眼睑微微垂了下来,继续说着,“我没告诉过任何人,我梦到过她,她说那里很冷,她很害怕,我想去抓她的手,却怎么都抓不到,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哭腔了,二林子又拦过了她的肩膀,她轻轻的把头靠在他的身上,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的,小声儿的说着,“她死了,是我爸爸打死她的。” 她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没有继续的说下去。 在那一刻,二林子忽然对这个女孩儿有了新的认识。 她胆怯,总是唯唯诺诺的低着头,见人也不敢大声说话,这一切可能都是因为她的原生家庭里,有一个喜欢酗酒打人的父亲。 过了一会儿,二林子感觉她的身体不那么抖了,才又轻声问着,“你那么努力的学习,是不是想逃离你的父亲?” 江小雪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的说着,“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没法超过她。” 她的语气有些落寞,眼神里的光也暗了下来。 她又继续说着,“她每天都朝气蓬勃的,所有人都喜欢她,老师、同学,还有她的爸妈。每个星期她回学校的时候,都会带回来很多好吃的,说是她妈妈做的。” 她的语气带着些羡慕,可其中还夹带了一些嫉妒。 “她有漂亮的衣服,好看的项链,她会唱歌会跳舞,她妈妈还会亲自带她去买化妆品,就算她偶尔考的不是那么好了回家也不会挨打,可我,即便已经这么努力了,我还是会被我爸说是赔钱货。”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可像是怕人看见似的,把脸藏进了二林子的胳膊里。 听到这一切的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他无法想象这个姑娘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童年。 他轻轻的摸了摸江小雪的头,声音柔和的说着,“你可以和许畅成为朋友的,她愿意接纳你,也愿意帮助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小雪忽然坐直了身体,像是有些激动的加剧了呼吸,虽然脸上还挂着眼泪,却还是坚定的说着,“我不要别人的可怜和同情。” 二林子一愣,却转而又笑着说着,“有些爱,是因为别人看到了你的闪光点,才被你吸引来的,那不是可怜和同情。” 江小雪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渐渐的放轻了呼吸。 二林子又说着,“你现在还小,只看到了身边几个人的好与不好,许畅的父母对她可能也会有苛责严厉的时候,只是你都不知道而已。” 看着江小雪不说话,二林子继续的说着,“如果你不喜欢你的家庭,你可以去改变,改变不了也可以离开,却不应该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刚才在医务室里我就看出来了,看着许畅躺在那,你的心里也并不高兴,对。” 江小雪又哭了,放声的哭了。 多年以后得二林子听到了一句,觉得说给当时的江小雪正合适。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但在二林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江小雪却已经不需要。 她点点头,也说着,“我说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严重,你相信吗?” “嗯。”二林子坚定的说着。 “那个篦子我也是在那个奶奶那买的,她说如果有不喜欢的人,把东西送给她,就可以让她倒霉了,可后来我发现,那东西好像没有什么效果,我以为是个骗人的玩意。” 她的声音又恢复成了很小声儿,这仿佛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了。 她继续说着,“后来,我就又从这个奶奶这儿买了一种药粉,说是吃了就会精神不振,我也以为那东西不会有多大的效果。” 二林子轻笑一声,问着,“那你买的这两个东西,应该也不便宜。” 江小雪摇了摇头,“也不是很贵,那个篦子是三块钱,那一小瓶药粉是五块钱,就是因为这个价格,我才没想到会对她有那么大的伤害的。”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转脸看着二林子,十分认真的问着,“你说过,那是一种很厉害的药,是吗?” 二林子点头道,“它会使人致幻的蛊毒,吃了的人会看到自己内心最害怕的东西,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会持续很长时间,直到人的精神完全崩溃。” 她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真的这么严重?” 二林子又点了点头的说着,“而且按我的经验来看,那应该是用十几种毒花做成的,如果不知道是哪些花,别人很难制作出解药来,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管你要解药的原因。” 江小雪又问着,“还有那个女鬼是那个篦子里的?” 她的脸上又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仿佛脑中又浮现出了那个恐怖的画面。 她声音喃喃的说着,“她穿着一身碎花的红衣裳,脸上带着血” 她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慌乱的看了看周围。 外头的天已经彻底黑了,倒显得地下通道里昏黄的灯光明亮了一些。 江小雪情绪紧张的说着,“那个奶奶怎么还不来,她该不会今天不来了。” 正说话间,他们对面的墙上投射出了一道身影。 那影子佝偻着,步履也有些蹒跚。 她一步步的走下台阶,手里像是拎着一个有些沉重的大包儿。 看到这个影子的一瞬间,江小雪有些激动的叫着,“她来了,她来了。” 第188章 忙活一宿 看见江小雪激动的神情,二林子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通道出口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黑布棉袄的老太太,缓慢的走下了一级级的台阶。 可是因为通道里的灯并不明亮,老太太又是背着光的,所以二林子暂时还未能看清楚她的样貌。 只能从身形看上去,这老太太应该是岁数不小了。 她的腿有些o,脚也不大,有点儿像是曾经裹过小脚但后来又放开了的似的。 看着她用极慢的速度走下台阶,二林子的心里这个着急,忙是问着旁边的江小雪,“你确定是她吗?” 江小雪高兴的就快跳起来了,连声说着,“没错儿,就是她。” 二林子站在原地,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个老太太。 他本想上去把这老太太搀过来,可他一想到这老太太是个卖邪乎玩意的,又是带着女鬼的篦子,又是蛊毒的小粉末。 这样的人你在不清楚她脾性的时候,尽量还是不要跟她有过多的接触,谁知道她的身上会不会也带了什么诡异的东西呢。 所以二林子即便是心里着急,却仍然是站在原地的等着这个老太太走过来。 直到这个老太太走近了些的时候二林子才发现,她的头上还戴了一个黑色的大头巾,几乎盖住了她的半张脸,只剩下一个发瘪的嘴唇露在外面。 终于,老太太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蜷缩在墙角儿的一个流浪汉看到了她,像是有些嫌弃的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往回缩了缩腿,把自己身上的军大衣重新裹了裹。 老太太终于走到了二林子他们的身边,二林子揽过江小雪让她稍稍靠后了点儿,给老太太腾出了一块地方。 那老太太低着头,像是驱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嘴里用很小的声音喃喃嘀咕着,“是什么狗东西来过,骚死了。” “奶奶。” 江小雪刚要过去,二林子就又拉住了她,还朝着她摇了摇头。 江小雪明白了他意思,点了点头后便不再说话。 老太太将她的拎着的大布包儿扔在地上,吃力的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帆布的小马扎。 她坐在马扎上,将那个布包全都展开平铺在了地上,开始一样样的把东西整理出来。 二林子默不作声的在旁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又神情严肃的一样样的看了看她地上摆放的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其中有一些小玻璃装着的是粉末,有的小瓷瓶看样子装的应该是什么药水,还有一些是锈迹斑斑的小铁盒,跟江小雪送给许畅的那个差不多。 二林子看着这个老太太慢悠悠的动作,足足看了得有十几分钟,期间,老太太的嘴里始终在念念有词的嘀咕着什么。 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让这老太太的神态看上去更加的诡异了。 等到她将那些东西全都摆好了之后,又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研钵,看上去和家里用的捣蒜缸子类似。 她从面前的小瓶里选出了一瓶,小心翼翼的倒进了研钵里一些,又从别的瓶子里往里面倒了点什么,接着就开始低着头,十分认真的一下一下捣动着研钵。 二林子走到了这个老太太的面前,低头看着那些瓶瓶罐罐。 老太太也没理他,还是自顾自的倒腾着手里的东西。 二林子装作什么都不懂的问着,“大娘,你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药材。” 她的声音十分的嘶哑,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口浓痰。 二林子又问着,“什么药材啊?我有个朋友病了,您这儿的这些东西能治吗?” 老太太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呼噜,像是被痰卡住了。 她咳嗽了两声,才又低沉着声音的说着,“那得看是什么病了。”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亏,肾亏。” 老太太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地上的一个白色的瓷瓶,“这个,拿回去每次办事儿之前来上一粒,保准你能忙活一宿。” 这小瓷瓶也就大拇指大小,跟速效救心丸的瓶子似的,只不过它是白色的。 二林子看着那个瓶子一愣,差点儿一口气憋回去。 首先,他没想到老太太这儿还真有这样的药,他还以为她这儿的都是害人的药呢。 其次,这老太太说的竟然是“你”。 再一个,这老太太说的也有点儿太露骨了,啥玩啊就忙活一宿。 二林子忙是摆手儿道,“我是帮我朋友问的,我不用,我身体挺好的。” 老太太又指了指另外的一个小瓷瓶,声音嘶哑的说着,“这个,不想办事儿的时候来一个,见着仙女儿都白费。” 二林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了想的说着,“那忙活一宿的那个多钱啊?” “五块。”老太太将她布满皱纹的手摆出了一个巴掌样儿。 二林子又打量了一下那些东西,想了想的问着,“嘶,大娘啊,其实我是听说,你这儿有一种让人倒霉的药来着。” 老太太摆摆手儿的说着,“没有了,最后一瓶卖给她了。” 说着,她朝着站在二林子身后的江小雪指了指。 二林子轻哼一声,这老太太还真的有点儿东西,全程没抬头儿,也像是没拿正眼睛看人儿似的,却知道江小雪站在自己的身后。 不过二林子倒是觉得,她这样儿的动作似乎是有点儿眼熟,因为自己在有仙家在身上给人看事儿的时候,也都是低着头儿不抬眼看人的。 他又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太太,倒还真没从她的身上看见有仙家的影子。 这不禁让二林子有些好奇,难道说这老太太还是个高人? 老太太又咳嗽了一声,像是在提醒二林子别这么看着她。 二林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点头道,“是,我知道您是卖给她了,就是她推荐我过来的,实不相瞒啊,我也有一个看着不顺眼的人,我想整整他,您看看要不您再给我弄点儿呢?” 老太太摇着头,声音嘶哑的说着,“没有了,没有了,那药粉我是用十八种鲜花儿做的,其中有一味已经找不见了,以后再都没有了,那丫头那要是有剩的,就叫她分给你点儿。” 第189章 神秘老太 二林子听见这个老太太这么说,忽然是眼睛一亮。 他忙是顺着老太太的话继续的问着,“大娘啊,那您用的都是哪十八种花儿啊,您跟我说说,万一我要是有呢,我有个朋友就是花市儿卖花的,他那什么花都有。” 老太太又咳嗽了两声,像是带着些嘲笑的说着,“这花,在花市上可找不着。” 她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怪哼,听着像是在咳嗽,又有点儿像是在笑。 她又说着,“别说是这种药以后没有了,就连它的解药已经做不成了,其中有株百味花,那得是到阴曹地府才能寻见的。” 二林子又说着,“那要不您告诉我都是哪十八味花,我去找找试试呢?” 老太太又是摆摆手儿的说着,“没用的,你回去。” 说完,她开始剧烈的的咳嗽了起来,而且咳嗽的声音很大,肺都要咳出来了似的。 二林子见她实在不肯说,也只能是轻叹一声的准备离开。 他带着江小雪刚走了两步,又面容沉重的回头看了看这个老太太。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他跟江小雪说完,又快步回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终于抑制住了自己的咳嗽,又哑着声音的说着,“你不用再问了,那种花真的已经没有了。” 二林子尴尬一笑,挠了挠头的说着,“那啥,我不是来问着个的,那个你把那忙活一宿的给我来一瓶。” 二林子将那个小瓷瓶拿在了手里,轻轻的掂量了一下,又问着,“这东西没啥副作用。” 这老太太果然是个见过世面的,听见二林子这样的问题,她只是冷笑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啊。” 二林子将那个小瓷瓶揣进了兜里,带着江小雪一块快步的走出了这个昏暗狭小的地下通道。 晚风划过脸颊,让二林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头一次觉得,外头的空气竟然这么的清新。 江小雪却是有些失落的轻声说着,“我们没买到解药,许畅该怎么办啊?” 二林子问着,“你的那个药粉剩下了吗?” 江小雪点头道,“剩下了不少,我只放了一点点,没敢放太多。”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瓶。 这个瓶子也不太大,没比速效救心丸的瓶子大多少。透明的瓶子里装着的是淡蓝色的粉末。 二林子看了看这瓶子的说着,“给我行吗?我拿回去叫我堂上的白仙儿看看,能不能做出解药来。” 江小雪点点头,可又有些奇怪的问着,“白仙儿?那是什么?” 二林子一笑,一边带着她往学校走,一边跟她简单的解释起了各路仙家和关于出马的事儿。 江小雪听的津津有味的,像是对这个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充满了好奇。 等着到了学校门口儿,二林子正巧接到了白老蔫儿打来的传呼,上面写着几个字:回老许家——白哥。 二林子看了看学校的大门,跟江小雪说着,“行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儿回学校,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江小雪低着头,用她那种有些怯懦懦声音问着,“能不能给我留一个你的号码,我想” 她迟疑了一下,又忙是改口道,“要是会打扰你就不用了。” 二林子一乐,“这有啥打扰的,欢迎你随时来打扰我。” 二林子把自己的呼机号码留给了江小雪,笑着说着,“你爸要是再打你,你也可以告诉我,虽然我不一定打得过他,但我肯定有招儿治他,你别憋着自己就行了,多跟同学出去玩玩,将来考个好大学,出去看看你就会知道世界有多大了。” 江小雪抬起了头,第一次与二林子的目光对视上了。 她笑着点头道,“好,我会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路灯的亮光投进了她的眼睛里,二林子发现此刻江小雪的眼里似乎是有了光,脸上的笑容也充满了真挚。 “快回去。”二林子朝着她摆了摆手儿。 江小雪又说着,“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嗨,叫二叔就行了。” 二林子转身走向马路的时候,丝毫没有察觉到,在他的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他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又渐渐的消失在夜幕之中,那双眼睛才缓缓的离开。 二林子坐在车上,掏出了兜儿里江小雪给的那个小玻璃瓶,也不知道白仙儿能不能做出它的解药来,可要是实在不能,他倒是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老许的家里,白老蔫儿和老许、张泉儿三人默不作声的坐在客厅,都静静的抽着烟。 老许的媳妇则是一脸愁容的守在昏睡的女儿床边,视乎落魄的模样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敲门声响起,众人都像是被叫醒魂儿一般的打起了精神。 老许打开门儿,见着二林子便问着,“找着解药了?” 二林子轻叹了一声,问着,“孩子咋样了?” 他走向了那间小卧室,看了看闭着眼睛躺在那的许畅,轻声的说着,“她吃的那个药确实药劲儿挺大的,之前她是因为出现了幻觉,魂魄不安,老仙儿才设法让她的三魂七魄先稳住的,让她昏睡,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老许的媳妇有些紧张的问着,“那现在咋整啊,她啥时候能醒啊?” 二林子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着,“一会儿你们先出去等着,给我接一碗水来,看看老仙儿能不能给调点药先让她醒过来,但我这个法儿也只能是暂时的,想要让她全好,还得是找着解药才行。” 说完,他又看向白老蔫儿的说着,“白哥,一会儿我这办完,咱立马打车回去,我得去找娟儿姐一趟,跟她说点事儿。” 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看着二林子,“她也没有解药啊,找她能有啥用。” 可他说完,却像是立马反应过来了似的,用力的一拍大腿,笑着骂道,“艹,你小子,行嗷,一会儿咱就打车回去。” 第190章 明月沟渠 二林子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又让老许的媳妇接了一碗清水来,才跟众人说着,“你们在外面等着就行了,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用理,知道不?” 老许他们都点了点头,帮二林子关好了门。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了,而二林子在小屋里一待就是两个多小时。 等他重新打开房门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明显没有刚才精神了,看起来像是有些疲累。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屋内还随之飘出了一股檀香的味道。 他走出了房间,长出了一口气,将那个装着篦子的小铁盒放在了客厅的桌上。 老许的媳妇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屋里躺着的女儿,眉头轻皱的问着,“咋样了,畅畅醒了吗?” 二林子看了看墙上的表,算了一下时间的说着,五分钟左右就会醒了。 听见这话,老许两口也都松了一口气,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老许的媳妇又看着桌上的那个小铁盒问着,“那这东西呢?” 她说着,便将那个小铁盒的盖子打开,里头的篦子已然是断成了两截。 二林子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说着,“我本来是想把完整的保下来的,但里面的那个女鬼执念太深,不肯离去,我家老仙儿也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化解了她的怨念。” 白老蔫儿也拿起了那个盒子看了看,奇怪的问着,“这里头的女鬼是啥说道啊?” 二林子哼声道,“痴心女子负心汉,这个篦子是她的情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后来那个男的说要去外面打拼,让姑娘留在村里等她,结果这男的到了外头就再也没回来。” 白老蔫儿一瞪眼的骂道,“艹,那男的是在外头另娶了?” 二林子撇了下嘴,“别人都这么说,但这姑娘却不相信,每天就拿着这个篦子等着那个男的回来,一等就是七八年,家里催着她结婚她也不肯,最后郁郁而终,魂儿也就附在了这个篦子上头,死的时候也就才二十多岁。” 白老蔫儿咋舌道,“诶呀,你说说她这是何苦的呢。” 可说完,他又叹息了一声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他说着还又摇了摇头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苦笑,不知道是不是因此联想到自己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说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儿的,可到了自己的身上,就拎不清了。 看到他的这个样儿,二林子一笑的说着,“行了,那咱也赶紧回去找明月去。” 正说话间,屋里的许畅发出了一声轻哼。 众人听到了这个声音都赶紧跑了进去,只见许畅艰难的动了动身子,眉头轻皱的缓缓睁开了眼。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像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似的。 老许的媳妇激动的热泪盈眶,拉着女儿的手儿说着,“诶呀,畅畅你感觉咋样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片刻之后,许畅像是缓过来点儿了,才摇了摇头的轻声的说着,“妈妈我没事儿,哪儿都不疼。”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对之前在医务室里发生的事情完全都不记得了。 “不过我怎么在家啊?”许畅有些奇怪的问着。 老许的媳妇声音有些哽咽的说着,“你没事儿就好,你在学校的时候低血糖犯了,你们校医说让你回家休息几天。” 她确实如答应江小雪的那样,没有告诉女儿任何关于女鬼、蛊毒方面的事情。 看见许畅醒了,精神也还算是不错,二林子便说着,“行了嫂子,你们在家好好陪陪孩子,我们先回去,你等我信儿就行了。” 老许连忙说着,“这都这么晚了你们也不好走,我开车送你们。” 二林子却是连连摆手儿道,“送啥啊,我们几个打个车就回去了,你就在家陪孩子。” 老许的媳妇满眼感激的看着二林子,笑着说着,“老弟啊,孩子这事儿就多麻烦你了,这个你先拿着,别嫌少啊。” 说着,她就将一个信封塞进了二林子的手里。 二林子倒是也没推辞,十分自然的就收下了那个信封。 几个人离开了老许家,外头的天色已经变的更暗了。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大地。 天空中的星星开始闪烁,仿佛在照亮这个沉睡的世界。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了夜晚的宁静与清凉。 街头的一盏盏路灯亮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二林子跟白老蔫儿、张泉儿一起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快速的行驶在回凤凰屯儿的路上,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 二林子打开了车窗,让外头的冷风灌进了车子。 他大口吸着那些灌进来的风,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过了一会儿,二林子转头儿看向坐在后排座位上的白老蔫儿,坏笑了一下的说着,“对了白哥,我刚才在外面特意给你买了个小礼物。” 白老蔫儿一愣,笑着说着,“哟,大儿孝顺啊,啥礼物快给我看看。” 二林子将他从老太太那买的小瓷瓶拿了出来,递给了白老蔫儿的说着,“这是补药,嘎嘎补那种。” 白老蔫儿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那个瓶子,奇怪的问着,“这也是蛊制的?” “啊对啊,那老太太说了,吃一个延寿十年,还能强身健体呢。” 白老蔫儿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相信似的说着,“真这么神奇?” 他扒愣了一下旁边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张泉儿,“诶诶,补药,你来一个不?” 迷迷糊糊的张泉儿点头道,“啊行,正好我最近确实是有点儿累,真得补补了。” 白老蔫儿拔下了小瓷瓶上的塞子,小心翼翼的倒出了几粒药丸,仔细的看了看。 那药丸的大小也跟速效救心丸似的,还透出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白老蔫儿又像是有些怀疑的问着,“这么点儿个小玩意,得吃几个啊?” 二林子一乐,“浓缩的都是精华,你俩先一人来一个尝尝味儿。” 白老蔫儿将其中一颗塞进了张泉儿的嘴里,自己也跟着吃下了一颗。 第191章 我多尖呐 晚上的车子开的很快,没用多长时间他们就回到了凤凰屯。 几人下了车子在往村儿里走的时候,二林子就发现张泉儿的表情有点儿不太对,他不光满脸通红的,走路姿势也很奇怪。 他又看了看旁边的白老蔫儿,他可是大摇大摆泰然自若的走着,没什么事儿的样子。 二林子微微一笑,装作无意的问着,“泉儿,你咋了?你倒是快点儿走啊。” 张泉儿深吸了一口气,扭扭捏捏的尴尬一笑,说着,“那啥,我这有点儿肚子疼。” 白老蔫儿一愣,“诶呀,那要不你就先回家,正好我俩得上我师妹那一趟,你也帮不上啥忙儿就别去了。” 听到此话的张泉儿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道,“行行,那我就不陪你们了嗷。” 说着,他就一溜烟儿的往家的方向跑去,但那个姿势,就还是有点儿奇怪。 张泉儿走后,二林子看着白老蔫儿泰然自若的样子,奇怪的问着,“白哥,你就没肚子疼?” 白老蔫儿轻哼一声,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很是骄傲的昂着头笑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就你那点儿小心思还想瞒我,我根本就没吃,我多尖呐。” 他大摇大摆的走了几步,还是有些好奇的说着,“诶你跟我说说,你那药到底是干啥的啊?” 二林子一乐,凑到白老蔫儿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两个字儿。 白老蔫儿一瞪眼,后知后觉的骂道,“诶呀我艹,得亏我尖啊,你小子是真特么损啊。” 俩个已经不算年轻的男人在夜色之中,一边打闹着一边就跑到了杜娟儿家的门口儿。 在白老蔫儿用力的敲门声中,裹着大衣的米满仓骂骂咧咧的出来开门了。 他见着了嬉皮笑脸的白老蔫儿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像是有些嫌弃的说着,“嘎哈呀,你咋净半夜上人家来啊?” 二林子嘿嘿一笑,凑上前去的说着,“姐夫,实在不好意思,今儿真是找我娟儿姐有急事,要不然也不能半夜来,我娟儿姐没睡觉呢?” 米满仓叹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不情愿的说着,“没有呢,进来。” 二林子又尴尬一笑,跟白老蔫儿一起走了进去。 杜娟儿看见这俩人来了,又看了看时间也有点儿懵,一脸奇怪的问着,“你们咋又半夜来啊?有啥事儿明天再说呗。” 二林子想了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说着,“娟儿姐啊,那啥,这回我真是有急事儿,你看看咱俩能不能单独聊聊啊。” 他说完,转头儿看了看米满仓,又朝着他一乐的说着,“姐夫你不介意。” 米满仓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皱着眉毛的摆了摆手儿。 “到底啥事儿啊,怎么还整的神秘兮兮的呢?”杜娟儿还是有些奇怪的看着二林子。 二林子咂了一下嘴,拉了拉杜娟儿,小声儿的说着,“上里边儿说。” 俩人在关上门儿之前,二林子又转头儿跟白老蔫儿笑道,“你俩好好玩儿嗷,别打仗,实在不行你就吃点儿药。” 揣着手儿的米满仓斜了一眼白老蔫儿,接着便别过了头去。 “艹。”不甘示弱的白老蔫儿也斜他一眼后,把头别向了另一个方向。 二林子和杜娟儿说的倒是快,分钟的时间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杜娟儿一乐,像是有些害羞似的说着,“那啥娟儿姐,这事儿就麻烦你了嗷,主要这个蛊的解药真是不好整,要不我也不能啊你说是。” 杜娟儿看着他一乐,摇着头儿的说着,“我看你啊,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二林子又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低着头儿的说着,“没有,我这不是” 杜娟儿笑着说着,“行了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 二林子连连点头儿道,“啊行,谢谢娟儿姐嗷,那我俩就先回去了。” 他拽了拽还像个鹌鹑似的别着脑袋的白老蔫儿,催促着他赶紧走,临出门儿的时候,又转头儿朝着杜娟儿一乐,“娟儿姐麻烦你了嗷。” 出了门儿的白老蔫儿嘀嘀咕咕的骂着,“艹,瞅你那个损色,不就是想让人小月帮个嘛,整的还神秘兮兮的。” “熊瞎子别说老鸦黑。”二林子撇着嘴的嘀咕了一句快步的朝着白老蔫儿家走去。 回到家的俩人瞬间被困意席卷,顾不上什么洗漱,直接是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这回,他们俩人总算是美美的睡了一个踏实觉儿,第二天俩人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二林子皱着眉头的看了看窗外即将西沉的太阳,没太反应过来似的挠了挠头。 白老蔫儿也奇怪的说着,“诶?咱俩这睡了得有十了多个小时。” 二林子算了下时间,咧着嘴的点了点头,也说着,“要不再睡一会,凑个整儿得了。” “艹,别踏马睡了,一会儿该来人请咱俩吃饭了。” “啊?”二林子一愣,有些抵触的摆手儿道,“吃满汉全席我也不去,去了肯定得干活儿,我想歇两天。” “也未必是干活儿的事儿。”白老蔫儿笑着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点起了一根烟,嗒嗒的抽了几口的又说着,“快到了,就这根烟的功夫。” 二林子也点起了一根烟,还没等抽呢,外头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白老蔫儿撇嘴一乐,“得,请吃饭的来了。”他说着就跑去院子里开门。 坐在屋里的二林子透过窗子看见,门口儿站着的是一个看着挺富态的五十多岁的女人。 白老蔫儿像是有些意外的说着,“诶呀嫂子,你咋有功夫上我这儿来了呢,你家我大哥挺好的啊?” 那女人带着一脸的笑,乐呵呵的跟白老蔫儿说着,“都挺好的,这两天我家张旭也从上海回来了,他这回可是出息了,你晚上没啥事儿上我家吃饭去呗,你这段时间忙,你哥我俩总也看不着你都想你了。” 第192章 我不想去 屋子里的二林子观察着门外的白老蔫儿和门口的那个大姐。 这大姐面带红光,满面春风的样子一看就挺喜庆的。 白老蔫儿同样也是乐呵呵的跟她说着,“诶呀,我大侄子回来啦,我这正经好几年没看着他了,他在外头挺好的啊?” 大姐笑着说着,“挺好,都挺好的,你晚上上我家就能看着了,晚上嫂子家包饺子,你来嗷。” 白老蔫儿一点头儿,应着,“妥了,我这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过去嗷。” 送走了这个大姐,白老蔫儿回到了屋里朝着二林子一笑的说着,“走啊,蹭饭去啊。” 抽着烟的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嘶,要是不用我干活儿还行,干活儿的话不去。” 白老蔫儿眉头轻皱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一撇嘴的摇头儿道,“哎呀,那要想白吃是够呛了,她家这确实是有点儿事儿,但我看她刚才的神态估计也不是啥大事儿,能好解决。” 二林子摇着头儿的说着,“那我不去,我自己在家下点儿面条挺好的,我干啥非得上人家蹭饭啊,前两天我忙活了好几个事儿,给我这整的劳神伤身的,我累了,我想好好歇歇。” 白老蔫儿看他执意不肯去,倒也没有多强求,只又笑了一下的说着,“那行,你晚上要是不乐意做饭,上我师妹那块去吃一口也行,正好你可能再跟我师妹唠唠,啊,内谁的事儿。” 他说着,还朝着二林子露出了一脸的坏笑。 二林子斜靠在窗户边儿,熄灭了手里的烟,“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我这不带饿着自己的,倒是你啊,我祝你一切顺利嗷。” 白老蔫儿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儿,“我跟你说啊,这嫂子家儿子是搁那上海回来的,我跟他联络联络感情,以后咱要是有机会上那大城市,是不是也有个人儿照应了。” 晚上,收拾的立正儿的白老蔫儿就准备出发了,他临出门儿的时候,还有看了一眼靠在炕边儿的二林子,问着,“你真不去啊?” “不去。”二林子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 白老蔫儿朝着他一挥手儿的说着,“那就撒有那拉了,我去尝尝那饺子是啥馅儿的。”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儿,二林子是轻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个事儿了,他在睡觉的时候,老仙儿就在梦里告诉他了。 而且老仙儿还说了,这事儿不是那么太好办,是已经有高人在暗中插手这个事儿了。 二林子要是去了,办好了不一定积福,办不好还可能会背因果,所以叫他能躲就躲了,这活儿咱尽量不接。 正因之前有了老仙儿的嘱托,他才说啥都不去蹭这个饭的。 他本来也是想提醒白老蔫儿一声的,但这事儿就是落在他这儿的。 人家主动上门来找他,他就算是不答应去人家吃饭,那人家也得直接把事儿给说了,所以他也不必多言这一句了。 不过二林子的心里有预感,这事儿最后还是得他来办。 一想到这躲不开的运数,二林子不禁有些陷入了自我怀疑,反正最后这事儿也得他来,那他何必不去吃顿饺子呢。 他叹了一口气,索性躺到了炕上准备再去睡一觉儿,毕竟后边儿还不知道得折腾几天呢。 二林子躺在那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是睡了多长时间,他被一个人给拍醒了。 一睁眼,白老蔫儿的那张大脸就凑在他的面前。 二林子吓的一个激灵,瞪着眼睛的问着,“你要干啥啊,吃完饭了?” 二林子皱着眉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不知是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 白老蔫儿朝着他呲牙一乐,嬉皮笑脸的说着,“老弟饿了,白哥给你带了点儿饺子回来,你起来吃点儿呗,酸菜猪肉馅儿的,老香了。” 看见白老蔫儿这副殷勤的模样,二林子就知道是没有好事儿,这肯定是那家儿的事情白老蔫儿搞不定了,才会这样的。 不过这也是早就在二林子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他摆了摆手儿,用被子把头蒙住,白老蔫儿却还是笑嘻嘻的拉了拉他的被子,用一种哄小孩儿一般的语气说着,“你看你,这一直不吃饭多饿啊,白哥特意给你带回来的,起来吃点儿呗?”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果然,白老蔫儿还在带着满脸硬挤出来的笑容看着他呢。 看着他这个样儿,二林子一咧嘴,皱着眉头的问着,“咋的,事儿你办不了啊?” 白老蔫儿没有回答他,只是递上来了一个铁饭盒儿和一双筷子,笑着说着,“快,先吃点儿饺子,还热乎着呢。” 二林子接过了热腾腾的饺子,白老蔫儿又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头大蒜,一边在那剥蒜一边说着,“事儿不着急说,我得先让我老弟吃饱了啊。” 他将剥好的一瓣蒜扔进了二林子的饭盒里,又笑着问着,“喝点儿酒不?要那个凤凰屯儿的还是白兰屯儿的?” 二林子吃进去了一个饺子。 别说,嫂子包的饺子是好吃,一咬一冒汁儿的。 白老蔫儿端详着二林子的表情,笑着问着,“香不?” 二林子点点头,又把一个饺子塞进嘴里。 白老蔫儿又说着,“诶呀老弟啊,其实这老张他们家这个事儿也好办,我觉得要是你去的话,肯定一下就能给它解决。” 二林子咬了一口蒜,抬眼看着白老蔫儿的说着,“就是你已经答应人家了呗。” 白老蔫儿骄傲的一仰脖,“那当然了,我老弟这么厉害,我嘎哈不答应啊,再说你饺子也吃了,一点儿小事儿你好意思不帮你白哥长脸嘛。” 二林子明白了,此时的白老蔫儿这么殷勤,就是因为把牛哔已经吹出去了,他是不办也得办了。 他把手里端着的饭盒往桌上一放,说着,“我就吃了俩,现在吐还来得及吗?” 白老蔫儿一乐,“吐啥啊,他家那也不是啥大事儿,可能就是有点儿祖宗不安,你去给整整就好了。” “祖宗不安?”二林子奇怪的看着他。 白老蔫儿一点头儿,“啊,就是他们家的那个祖宗牌位啊,炸了。” 第193章 排位炸了 “祖宗牌位,炸了?” 二林子一脸懵哔的看着白老蔫儿,没太理解他说的意思。 白老蔫儿一笑,说着,“诶呀,就是这么回事儿,你先吃着,我慢慢的告诉你。” 二林子重新端起了那一饭盒白白胖胖的饺子,一边吃着一边听着白老蔫儿的话。 要是按白老蔫儿来说,这事儿还确实不是啥大事儿。 这嫂子家的儿子叫张旭,现在有个三十来岁,大学是在上海念的,毕业之后就在那边找了工作,一直在那边上班。 前段时间他说想换个工作,就把原来这个工作给辞了,正好这闲下来的空档就回老家住几天,好好陪陪爸妈。 可他刚到家的那天,他们家的祖宗牌位突然就裂了。 不过当时他们家人也没多想,牌位这东西嘛,木头做的,你要说年头长了,或者是一冷一热的太干燥,木头这玩意容易裂倒也正常。 他们家里人呢就找上那个殡葬用品店去又做了一块。 新的拿回来之后,他们家老张就心思给祖宗再上个香,可他这香刚一点上,还没等往那个香炉里插呢,就听见“嘎巴”一声脆响。 张旭和他妈也听见了动静,有些奇怪的凑过去看。 这一看可好,那牌位突然炸了。 砰的一声,木头渣子四分五裂的到处飞。 一家人瞬间慌了神,感觉这事儿可能是不太对劲儿了,这刚做好的新牌位,坏也不至于坏的这么快啊,而且他们还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谁家的牌位炸了呢。 说起来,这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今天早上睡醒之后,两口子一合计说着事儿不对,可能就是祖宗不安稳,有啥缺德少的想让家里人烧给他,就想着找个明白人来给看看。 所以,这才是借着吃饺子的由子,来找了白老蔫儿。 白老蔫儿说完了这些,看着二林子一笑的说着,“老弟,要不明天你再跟我去一趟呗?” 二林子摇了摇头儿的说着,“不行。” 白老蔫儿一愣,问着,“咋的啊,你这饺子也吃了,咋还拿上把儿了呢?” 二林子将饭盒里的最后一个饺子塞进了嘴里,又咣当一声的把饭盒放在了桌上,摇着头儿的说着,“他们家这个事儿不是祖宗不安稳这么简单,明天去恐怕是不赶趟儿了,咱俩现在就得去。” 二林子点起了一根饭后烟,缓缓的抽了一口。 白老蔫儿却有些奇怪的问着,“那还能是啥大事儿啊?” 二林子冷哼一声,“是啥,一会儿你去好好看看你就知道了。” 二林子叼着烟,抓起了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有些无奈的说着,“走,别耽搁了。” 白老蔫儿有些懵哔的跟着二林子走了出去。 二林子站在门口儿,左右的看了看,又斜了一眼拿着空饭盒的白老蔫儿,没好气的说着,“八戒,前方带路。” 白老蔫儿带着他绕到了房后,沿着一条小路往前走着。 经过了几户人家之后,二林子忽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的看着前面。 白老蔫儿转头看了看他,二林子朝前一指,眉头轻皱的问着,“是那家。” 白老蔫儿点了点头,而他也好像注意到了不对似的,面容变的严肃了起来。 两人快步的朝着那家的院子走了进去,在进门儿的时候,俩人都十分有默契的目不斜视的一头就扎进了院子,头都没歪一下。 二林子还嘀咕的说了一句,“怨气还不小啊。” 见着白老蔫儿回来了,之前二林子见过的那个大姐热情的迎了出来。 她的脸上依然带着笑,乐呵呵的说着,“哟,这老弟就是二林子,瞧这长的,跟大明星似的,快进来。” 说着,她又朝着旁边招呼道,“儿子啊,快出来跟你二叔打个招呼。” 这大姐的儿子张旭从里屋走了出来,朝着二林子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小伙儿长得也十分的精神,气质上也和常年在村儿里待着的人不太一样,一看就带着大城市的气息,只是他的状态不太好,黑眼圈儿有点儿严重。 不过要是按白老蔫儿所说的,他也就比二林子小个四五岁,让他管二林子叫二叔,他可能还真有点儿张不开嘴。 就算是他敢叫,二林子也不好意思应啊。 老张的媳妇看他没吱声,笑着嗔怪道,“你这孩子,一点儿都不懂事儿。” 说完,她又朝着二林子一笑的说着,“老弟啊,你先来喝口热茶,我听小白说你是出马的,一会儿你帮我看看我家那祖宗牌位咋回事儿,是不是孩子他爷爷奶奶缺啥东西了想找我们要啊?” 老张也笑着说着,“我们这也不懂,这事儿还得是你这专业的人儿来,要是需要我们烧啥呢你就告诉我们就行。” 他往玻璃杯里倒上了新沏好的茶水,送到了二林子的面前。 二林子接过了杯子,小心翼翼的吸溜了一小口,可眼神儿却始终在盯着倚在门边的张旭看。 他放下了茶杯,一脸严肃的问着,“你这,同意跟人家结婚了?” 他这话一出,给老张家的几人都整的一愣。 两口子看了看儿子,都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老张的媳妇也说着,“诶对啊儿子,你这回回来咋没听你提起你那小对象儿呢,那姑娘现在咋样了啊?你俩是要结婚了?” 张旭还靠在门边儿,神情落寞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二林子冷哼一声的说着,“那姑娘现在就在你家门口等着呢。” 老张两口子都朝着院子外面看了过去,但门口儿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老张的媳妇嘀咕道,“上咱家来了?啥时候来的?咋不叫人进来呢。”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妈。”张旭赶紧叫住了她。 “咋的了?”老张的媳妇更奇怪了。 二林子说着,“那姑娘已经死了,要不是你家祖宗庇护,把她挡在门口儿不让进,你儿子昨天晚上就让她给带走了。” 这回,老张两口子更懵了,他们一脸惊愕的看着儿子张旭,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第194章 不让你走 张家这两口瞠目结舌的看着儿子张旭,都不太明白是发生了啥。 老张的媳妇有些紧张的问着,“儿子,你那小对象死了?咋回事儿啊?” 二林子看张旭没说话,就问着,“你先问问他,昨天晚上梦没梦见那姑娘要给他带走。” 这回,张旭终于是有了点儿反应,缓缓的点了点头。 老张的媳妇又一脸惊讶的问着,“啊?真的啊?” 张旭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梦见了,我正要跟她走的时候,忽然有一群人出来拽着我的衣服,其中有一个个儿不太高,短头发圆脸儿的老太太拽的最狠,坐地上抱着我大腿。” 老张一愣,惊讶的说着,“诶呀,那是我奶奶你太奶。” 二林子笑着问着,“是不是还有一个脖子上有块黑记的小老头儿?” 张旭想了想的点点头,老张又说着,“那是你太爷。” 两口子把张旭拉到了身边儿,紧张兮兮的又问着,“儿子啊,你昨天晚上到底梦见啥了?怎么你太爷你太奶都出来了呢。” 张旭轻叹了一声,说出了昨天晚上睡觉时候发生的事儿。 昨天晚上,他们家在经历了牌位突然炸了的事儿之后,全家人的心情都不太好,所以都早早的就睡觉了。 张旭躺下了还没多长时间,就听见房间的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他本来还以为是他妈过来看他,就走过去开门。 可他刚到了门口,那敲门声儿就停了,转而出现的是一阵很奇怪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啊。”他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可外头也没人回答,不过这时他已经能确定,外头的人应该不是他妈了。 他有些奇怪的把耳朵贴在了门上,想要听听外头的动静。 隔着门就感觉,外头像是三四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那个声儿似的,很小声,也听不清楚说的是啥。 他心里一惊,怕是家里遭了贼,毕竟这回自己回来确实还带了不少钱,别是叫什么坏人给盯上了。 他小心翼翼的凑到了门边儿,又轻手轻脚的给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儿,想偷偷的看一下外头到底是啥情况。 家里就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要真是进来了坏人,他也好赶紧想办法啊。 他一点点儿,慢慢的把眼睛凑到了门缝儿处,外头是漆黑一片,有些看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人。 就在他看的仔细的时候。 突然,一张煞白的脸猛的贴了过来。 它的眼睛里没有黑眼仁儿,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诡笑。 “啊。” 他吓的惊呼一声。 瞬间头皮发麻,差点儿瘫坐在地上。 他来不及多想,赶紧是把门一插,一个箭步就窜回到了床上。 他蜷缩在被子里,蒙着头,脑子里却全是刚才眼前出现的那个脸。 他哆哆嗦嗦的,身上一阵一阵的出着冷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可此时的张旭已经是完全不敢动弹,缩在被子里声儿都不敢出。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外面没了动静,张旭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他见着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姑娘转过身笑盈盈的看着他,眼睛里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 这姑娘就是他的女朋友,两人曾经感情非常的好,即将就要走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了。 这姑娘牵着他的手,柔声细语的说着,“你跟我一起走,我很喜欢那里的。” 他并没有多想,任由自己的女朋友牵着的往前走去。 可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哪儿窜出来了一群人,前后左右的就给他围上了。 这些人是男女老少什么样儿的都有。 他们有的扯着张旭的衣服,有的拽着他的胳膊,还有一个小老太太更是直接抱着他的大腿坐在了地上,哭着喊着不让他走。 张旭看了看这些阻拦他的人,正有些犹豫呢,转脸一看自己的女朋友,脸上已经带着些怒气了。 “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女朋友质问着。 拉拽着他的那些人呢,反而是拽的更紧了,说啥都不让他走。 张旭有些为难的看向女朋友,她的脸忽然变的狰狞了起来,跟他在门缝儿里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惨白的脸,没有黑眼仁儿的眼睛,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嘴角上没带着那种诡异的笑,然而是有些血迹渗了出来。 张旭一下子就从梦里惊醒了,眼睛瞪着天花板,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似的。 他惊魂未定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可怕的梦。 他再也不敢睡觉了,一直是熬到了天有些蒙蒙亮了,才算稍安心了些的眯了一会儿。 听完儿子说的这些,老张媳妇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你碰见这事儿,早上你咋没跟我说呢?我昨天晚上路过你屋门口,听见你屋里好像有动静了,但妈也没心思你是做噩梦了啊。” 二林子一笑的说着,“做什么噩梦,这就是那个姑娘要来带他走的,而且他也已经答应人家结婚的事儿了。” 老张的媳妇又有些奇怪的问着,“啥结婚啊,我咋不知道呢?” 她拉着儿子的胳膊,眼圈儿有些微微泛红的说着,“儿子啊,这些年你在外头到底是都在干啥啊,上大学的时候你就说你谈了个小对象,你俩感情还挺好的,但你也没给她领家里来过,这现在她怎么突然又死了呢?” 张旭像是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不太想提及他和女朋友的事情似的。 他妈妈倒是在旁边着急的不行,拉着儿子一个劲儿的追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张旭叹了口气,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是想要抑制住自己的眼泪似的。 片刻之后,他还是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也稍稍带着些哽咽的说着,“我俩本来是想结婚的,但是她家说等让我在上海买房子,你是不知道上海的房价有多高,一平米就要好几千了。”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的把话说下去。 第195章 咱俩殉情 张旭的女朋友叫陈婉莹,他们两个是大学同学。 只不过呢,陈婉莹是上海本地的人,家里父母还是做服装生意,虽然不是特别的有钱,但也算是比较富裕了。 这俩人在一块,如果是看家庭的话,那绝对是属于门不当户不对了。 两人大学毕业之后,张旭就进了一家公司打工,虽然挣的也还行,不算太少,但在女朋友陈婉莹的父母眼里,他的的确确就是个穷小子。 女方家里自然是不太看好他俩在一起,但也不想给她俩硬拆散了,怕自己女儿伤心难过啥的,就想着先让他俩处着,说不定哪天自己就分手了呢。 但偏偏这俩人的感情还特别的好,一处就是好几年。 眼看着女儿的年龄越来越大,她的父母就感觉这样下去也不行,他俩也没有黄的意思啊,就跟女儿说,你俩要真心想在一起,我们也不反对了,但就是有一点,结婚男方得在市区里买一套房。 这话虽然对张旭来说有点儿为难人了,但人小姑娘的爸妈不是这么想的啊,我们女儿是从小娇生惯养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怎么结个婚反而还降级了,连个自己房子都没有了呢。 陈婉莹也知道张旭买不起房,他一个月的工资不吃不喝的能买上一平米就不错了,毕业这些年他虽然说也是攒了点儿钱,但要说买个房子那肯定是天方夜谭了。 陈婉莹就跟家里商量,说让父母先出钱买个房子,等他俩结婚之后每个月再像分期付款似的,还给父母一部分。 但她的父母却是不同意这个想法,就一个硬性要求,必须得全款买一套房,否则别的都免谈。 陈婉莹后来都想,实在不行俩人就不结婚了,就先这样呗,等过几年自己年纪再大点儿了,父母应该也能松点口儿了。 可谁知啊,这陈婉莹的父母就是想用这样的压力来逼迫他俩分手,所以是隔三差五的就问,张旭啥时候买房子啊,那谁谁家孩子买个房子咋咋地了,反正一天就是有事没事儿就拿这个去点哒自己女儿。 后来,陈婉莹被逼的实在没招儿了,分手,不舍得男朋友,俩人感情这么好,就因为买不起房子就分手?结婚,还真就是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结果,她就做出了一个十分极端的决定,想要跟张旭一块殉情。 张旭刚开始觉得说没必要,实在不行俩人就换个城市呗,自己在上海打拼了这么多年,攒了点钱也不多,工作上也没有太大的起色,不如就找个压力小的城市,俩人儿一块生活不是也挺好的嘛。 俩人刚说完了这个事儿没多长时间,张旭突然让公司给开了,也没说为啥,反正就是不用你了。 他找关系好的同事一打听,原来是陈婉莹的父母在背后做的手脚。 因为这事儿,张旭一气之下也就同意了之前陈婉莹说的那个殉情的想法。 两个人在张旭租的房子里,一人一瓶药片儿就灌了进去,灌完就双双躺在了床上等死了。 至于是什么药,张旭说他也不知道,左不过应该就是安眠药一类的玩意,因为他吃完了之后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没多长时间就失去意识了。 但有的时候,事儿就是这么的寸。 张旭竟然醒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就感觉自己是头昏脑涨的啊,胃里还特别的恶心,烧心反胃肚子疼的那个感觉,身上还一阵一阵的冒冷汗。 他踉跄着跑到洗手间,蹲在马桶边儿是狂吐不止。 他虽然是人醒了,魂儿却还像是没醒似的。 他说他自己刚醒的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处于那种完全不能思考的状态,可能全是靠着人本能的求生反应在支撑。 他在洗手间里又是吐又是给自己冲水的折腾了得有好几个小时,终于算是缓过来点儿意识了,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 他又赶紧进屋去看陈婉莹,发现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微弱的呼吸。 他赶紧打了120,可这人刚被抬到了救护车上,陈婉莹的心跳和呼吸就都已经停了。 张旭痛哭流涕,拉着女朋友的手不愿意松开 陈婉莹死后,他把自己关在那个出租屋里,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 睡醒了就是抽烟、喝酒,饿了就干嚼一点泡面,或者是塞两片面包然后继续的抽烟喝酒。 屋里连窗帘都不打开,他也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晚上,就这么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与世隔绝了一样。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出这样的结局。 他既没能陪着心爱的姑娘一起走,也没能把她留下来,这让他觉得十分的痛苦。 看他着镜子里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自己都觉得非常的厌恶。 好几次他都拿起了刀想要结果自己,但却始终没能下的去手。 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死亡,知道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也就再没有勇气去尝试了。 他一边痛恨自己的懦弱,一边又想代替女友一块好好的活下去。 他在两种情绪中不断徘徊,感觉自己快要疯了,精神状态几近崩溃。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陈婉莹的母亲竟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想见见他,他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他们约在了一个饭店的包厢里见了面,到场的除了他女朋友陈婉莹的父母之外,她的舅舅。 张旭本以为她的家人找自己过来,就是跟他兴师问罪的,毕竟她的死也算是自己间接造成的。 他如果没有同意陈婉莹殉情的想法,那他们也不会一块吃下那个药,陈婉莹也就不会死了。 他十分诚恳的对着陈婉莹的家人道了歉,痛哭流涕的说自己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都是应该的,这是他欠陈她的。 可谁知,陈婉莹的妈妈在听到他这番话之后,也哭了。 还对他轻言安抚的说让他别太伤心,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得好好生活。 张旭听到这样的话有些发愣,结果,陈婉莹的妈妈却做出了让他更加吃惊的事情。 第196章 手续齐全 陈婉莹的妈妈拿出了一个皮包放在了桌上,叫张旭打开看看。 张旭一打开,瞬间就呆住了。 那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钱,陈婉莹妈妈说那是二十万。 张旭愣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二十万,别说是在九十年代的时候,就是搁在二十一世纪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谁家要是说能拿出了二十万闲钱,那绝对算是比较有钱的人家了。 陈婉莹的妈妈跟张旭说,自己就这么一个闺女,之前她虽然是极力反对这门亲事,但是现在闺女走了她也就看开了。 她妈妈表示,这二十万原本是她给女儿准备的嫁妆,既然张旭是女儿的生前所爱、一心想嫁的人,现在她就代替女儿把这二十万给他,就算是送他一个好前程,也希望他能早日再找一个爱人,成就一段美满的婚姻。 张旭说,他当时听的迷迷糊糊的,主要是二十万现金就摆在自己的面前,给人的震撼可是相当之大的,很少有人能在金钱的面前不为所动。 张旭说完了这些,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的说着,“我承认,我当时真是被那二十万给砸懵了,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的。” 老张的媳妇有些紧张的问着,“儿子,那你带回来的那些钱,都是那女的给的?你不说是公司给你发的奖金嘛。” 张旭苦笑了一下,无奈的说着,“我就是一个小职员,后来工作也没了,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奖金呢。” 旁边的二林子抽了口烟的咋舌道,“这也是,别说是二十万了,谁要说给我十万我给他当牛做马的都行。” 他看了看张旭,问着,“那你还有没有答应她什么别的事情?” 张旭想了想的点头回着,“她说婉莹没了,自己无儿无女的,所以想认我当个干儿子,也算是弥补一下她对女儿的愧疚了。” 二林子冷哼一声,撇着嘴的问着,“你同意了?” 张旭点点头,他妈妈也轻叹了一声的说着,“诶呀,也行啊,她没了女儿也怪可怜的。” 老张也点是赞同的点头儿说着,“是啊,这家要是摊上了这事儿,那父母都得伤心死,以后你就当个亲戚来往,逢年过节啥的也去看看人家去。” 抽着烟的二林子是频频摇头儿,脸上的神情也让张家人有些捉摸不透。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张旭的妈妈奇怪的问着,“老弟啊,这是有啥问题吗?” 二林子冷哼道,“他们家,不简单呐。” 他说着,又看向了张旭,问着,“她给你拿的那个装钱的兜子呢?拿过来我看看。” 张旭跑回了屋里,没多一会儿就拿着一个皮包走了出来,里面还有几叠现金。 二林子伸手接过了皮包,不禁感叹了一声,“嚯,真挺有分量啊。” 他将包里的一叠叠现金拿了出来,每放在桌上一叠的时候,白老蔫儿就十分配合的咂一下嘴。 等到他把二十万都放在了桌上后,又仔细的看起了那个已经空了皮包,一边看,还一边用手指仔细的摸着。 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的严肃,皱着眉头的说着,“嫂子,给我拿个快刀来。” “干什么啊?” 老张的媳妇虽然疑惑,但还是按二林子说的给他拿来了一个刀片儿。 二林子接过了东西,二话不说的就给那皮包的侧边儿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瞬间,一个红色的东西露出来了一个角儿。 众人还在惊讶的时候,二林子已经把那东西给拿出来。 是一个用红纸叠成的纸包,就夹在包的皮子和里子中间的夹层里。 “这是什么啊?”老张有些奇怪的问着。 二林子打开了那个纸包儿,里边儿竟然是几根长长头发和几个剪下来的指甲。 看到这样的一幕,众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林子摇着头儿的说着,“他们家人不简单呐,背后儿肯定是有高人指点的。” 他跟大伙儿解释的说着,“女方的妈妈给张旭拿钱,算是下了聘礼,在场的时候说祝他以后婚姻美满啥的事媒妁之言,再加上让张旭认自己当干妈这个事儿,那她的身份也就成了父母。” 他冷冷一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有了,也算是彻底的把这场阴婚做实了。” 他将手里的烟熄灭,深吸了一口气的摇了摇头儿,“所以她这两天来找你,要不是你家祖宗拉着你,她想把你带走你一点儿话都说不出来,人家这是有正规手续的。” 老张愣愣的说不出话来,他媳妇也看着张旭,脸上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这事儿别说是张旭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即便是换做别人,被人这样精心的算计还下了血本儿的拿出了二十万,多数人都会落入陷阱的。 虽然生活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啥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但真要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人们往往还是愿意相信自己是那个幸运儿的。 老张的媳妇哭丧着脸的说着,“老弟啊,那孩子这事儿你得管啊,实在不行,咱把钱还给她们家,也不能叫那姑娘给咱儿子带走啊。”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沉思了片刻后摇头儿的说着,“这事儿确实不太好办。” 老张的媳妇着急的一下就哭了出来,她抹着眼泪儿的说着,“那咋整啊,咱也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事儿啊。” 她抽搭着,转头儿又跟老张说着,“明儿你再去做两块祖宗牌位来,咱给你爷你奶多放点儿贡品,叫他们好好护着孩子啊,你们家可就这一个独苗儿啊。” 老张点了点头,看向了二林子的问着,“老弟啊,这事儿你得帮着想想办法啊,要不你说我们这” 他的喉咙一哽,止住了说话声。 二林子虽然之前听老仙儿说了他们家这个事儿不好办,但也没想到会有这么棘手。 女方的家里想的太周到了,一点儿错漏都没有,冥婚的手续这么齐整,别人想要硬断了这桩婚事还真不容易。 二林子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不知不觉间又已经黑天了。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的眼睛一亮,脸上也露出了点儿笑容。 第197章 办事周全 二林子看向了眉头紧锁的白老蔫儿,说着,“白哥,这事儿确实有点儿不好办,你去找娟儿姐过来,她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得跟她研究研究。” 老张的眼睛一亮,奇怪的问着,“你说的是杜大美人儿嘛,她还会这方面的事儿?” 白老蔫儿有些得意的一笑,很是骄傲似的说着,“那你看看,我师妹可是鬼媒婆儿,专门儿就是管这事儿的。” 本来老张媳妇在听他管杜娟儿叫杜大美人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儿不太高兴的白了他一眼。 但在她听说杜娟儿能解决她儿子的事情之后,她也顾不上其他,脸上也带着了一些笑容的连声说着,“诶呀要是我妹子能办这事儿那可太好了,小白啊,走,嫂子跟你一块去找他。” 这晚上大黑天的,要是说让白老蔫儿去找别人,他可能是不情不愿的想招儿推脱,但这回可是去找杜娟儿啊,白老蔫儿是一个高儿就蹿起来了,二话不说的就跟老张媳妇一块出了门儿。 留在老张家的二林子又端详了一下张旭,问着,“你是哪天收的她的钱啊?” 张旭回着,“就前两天,我拿着钱的第二天就回来了,当天晚上我太爷的牌位就裂了,昨天我爸去给换了块新的它又炸了,算起来今天应该是第四天。” 二林子简单的掐了一下手指头,又微微摇了摇头的说着,“一会儿等他们回来再说,你这几天最好是先别出门儿了,在家里咋说也有祖宗庇佑,暂时应该还不会出什么大事,至于最后结果咋样,现在我也不敢保证。” 老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说着,“你说说,这平白无故的,咱家咋就摊上这样的事儿了呢。” 二林子看了看,并没有说话。 对于老张来说,这事儿确实是无妄之灾,儿子好端端的就被人给结了阴亲,如果不好好整,可能这两天就得叫人给带走了。 但实际上呢,凡事都是有因果的。 那陈婉婷的死,张旭起码是得负一半责任的。 对于陈婉婷的父母来说,女儿的突然亡故何尝又不是无妄之灾呢。 一个娇生惯养又生在大城市的富家小姐,爱上了一个穷乡僻壤里小门小户的穷小子,这事儿该说不说确实是有点儿狗血了。 而且换位思考一下,那陈婉婷的父母横扒愣竖挡的不同意他俩在一起,不也是为了女儿的将来考虑嘛。 你说你会对人家女儿好,但对于那样的家庭来说,你穷的房子都买不起,是用什么样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呢。 结果到了最后,女儿还因为这个穷小子死了,那她们家找人办场阴婚,让这小子去陪自己女儿确实也算是能够理解了。 只是这理解归理解,你要是真的把这事儿放到了明面上来说,张旭也表示同意了,那这事儿就算是打到了天边儿,阎王爷和玉皇大帝俩人来了都不好使,张旭和陈婉莹他俩这婚必须结。 可他们却是在暗地里,偷偷摸摸的给张旭设了个圈套,就想硬把他俩绑在一起,这事儿就有点儿无法让人接受了。 也正因如此,二林子才会在这儿帮他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他破解了这段阴婚。 没多一会儿,白老蔫儿和老张的媳妇,就把杜娟儿给带回来了。 他们在来的路上,应该是已经跟杜娟儿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了,所以她的脸上也带着些焦急的神情。 几人进门儿之后,杜娟儿就忙是问着,“二林子,他这真是让人绑了阴亲了?” 二林子朝着桌上他拆出来的那个红纸包努了努嘴儿,示意杜娟儿看看。 果然,在杜娟儿见到了那些头发指甲之后,也是大惊失色的说着,“诶呀,还真是啊。” 她又转向了张旭的方向,朝着他走了过去。 只见她用双手捧起了张旭的脸,一双杏目盯着张旭的瞳孔使劲儿的看着。 几秒钟之后,她才轻叹了一声,微微摇头道,“人与鬼的阴亲有两种,一种是得把活人带走的,一种是不用带走的,他这个” 她的神色有些落寞,即便是不把话说完,别人也都已经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二林子在旁说着,“昨天晚上那女鬼已经来拉他了,是他家祖宗给拦下来的,我觉得她们家里肯定是有高人指点,他们这活儿办的可是太全面了。” 白老蔫儿连连点头道,“对对,这个我刚才正要说呢。” 杜娟儿又轻叹了一声的说着,“这肯定是有高人指点的,方方面面一点儿都不带差的,说白了,那小女鬼已经跟他有了登记,都能入他们家的祖坟了,自然也可以随便进出家里,老祖宗们真是硬给拦着啊。” 杜娟儿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又看了看张旭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的说着,“他媳妇那头本来就是带着怨气的,越拦着她怨气越大,而且一般这样的事儿,没有超过七天的。” 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日历,不禁又叹了一声。 她和二林子都知道,三天之内不把这个事儿解决了,张旭必死。 老张的媳妇一把就攥住了杜娟儿的手,声音有些哽咽的说着,“妹子啊,你要能救下咱家孩子,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了,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但犹豫的,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让她给带走啊。” 杜娟儿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温柔的说着,“姐啊,你先别着急,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嘛。”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放的那几叠钱上,她又问着,“这些是女方家给的?” 老张的媳妇点了点头。 杜娟儿叹道,“看她们家这状态,真是要非弄死你不可啊。” 她又看着老张的媳妇,一脸严肃的问着,“这钱你们还没花?” 老张媳妇看向了张旭,张旭摇了摇头的说着,“我拿着了钱之后直接就回来了,一分都没动过呢。” 杜娟儿这算算是稍微的松了一口气,“那就行,这钱你们一分都不能花,但凡花了,就算神仙来了都救了。” 第198章 糊弄鬼吧 老张的媳妇有些紧张的看着杜娟儿问着,“妹子,那这钱最后得咋办啊?” 杜娟儿摆了摆手儿的说着,“这个不着急,过两天再说,你们就记着千万别动就行了。” 杜娟儿又看着白老蔫儿的说着,“明天你去找个地方给他做替身儿回来,再整口棺材,现在只能试试那个招儿能不能管用了。” “啥招儿啊。”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问着, 旁边儿二林子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睛忽然一亮的看向了杜娟儿。 杜娟儿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轻声道,“糊弄鬼。” 这回,白老蔫儿也明白了,杜娟儿这是要给张旭做一个替身,让女鬼陈婉莹把他的替身带走,以此来保住张旭的命。 杜娟儿又看向了二林子的说着,“这事儿还得是你来办,我在旁给帮衬着你,你身上有仙家,有些事情也好办些。” 二林子想了想,把他们的计划跟老张一家解释了一下。 他们一家三口听后,脸上也算是愁容稍减了些。 老张的媳妇问着,“这样的话,是不是咱孩子就没事儿了?” 二林子琢磨了一下,撇着嘴的摇摇头,“事成则平安无事,事败则一命呜呼。” 说着,他看向了张旭,沉声道,“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而且咱们也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一半一半的机率,愿不愿意这么干,还得看你自己的意思。” 张旭沉默了,低着头,表情也开始有些纠结。 一时之间,屋内安静的可怕,老张两口子也都紧张的看着儿子,生怕他说出什么让他们接受不了的话来。 过了一会儿,张旭微微的抬起了头,目光碰上了他父母关切的眼神后,他虽然没说话,可却是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 有了他的这句话,老张两口子也长出了一口气似的。 老张的媳妇说着,“那老弟啊,就按你们说的办,需要我们干啥,你就跟我们说就行,咱们都听你的。” 二林子说着,“明天一早咱就开始准备,娟儿姐你帮我准备点香烛纸钱,白老蔫儿去准备替身和棺材,你们家也把灵棚灵堂啥的都整上,越像真的越好,其他的我就来办了。”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容有些憔悴的张旭,又继续说着,“要是白天都准备齐了,咱晚上就开始办,赶早不赶晚,早一天解决你们也能早一天安心了。” 二林子给他们都各自安排了事情,并提醒他们千万不能有疏漏。 终于看见了希望的老张两口子是连连的点头儿,表示他们什么都听二林子的。 二林子他们想要用的这个方法,虽然是说起来还挺简单的,不过就是办一场假的葬礼,让女鬼陈婉莹把张旭的替身给带走。 可这事要真是办起来,还真不是很容易的,那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都可能会导致前功尽弃。 而且这事儿失败的代价,可是张旭的命啊。 二林子安排完了事情,又点起了一把香,在张旭的房间门口来回的划拉着。 等都他都整好了之后,又跟他们家人嘱咐着,“今儿晚上我会留两个我家的仙家在这儿看着,但你们可记着,不管听见外头有什么动静,都不能开门儿。” 他又看向了张旭,一脸严肃的说着,“你更是,一旦回了你屋之后,就千万别来,你只有在你的屋里才是最安全的,你就蒙头睡觉啥都别管,明天天一亮我就过来。” 见着老张一家人都点了点头,二林子才和白老蔫儿杜娟儿俩人离开了他们家。 在回去的路上,二林子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白老蔫儿看他这样,尴尬一笑的说着,“老弟你看,这事儿我也没想到这么难办,我还心思就是他们家祖宗不安呢。” 二林子白了他一眼,冷哼的说着,“少跟我俩装犊子了,就他们家门口站的那个小女鬼儿你能说你没瞅见?” 白老蔫儿又是尴尬的笑了笑,挠着头的说着,“老弟啊,实不相瞒,我头一回去的时候,我是真没看着,是出来的时候才看见的,但你说那会儿我都已经跟他们吹完牛哔了,咱哪能干那拉梭子的事儿啊。” 二林子轻哼一声,“行啊,现在都已经这样儿了,那就得办了呗。” 白老蔫儿乐呵呵的一搂二林子的脖子,笑着说着,“我就说,你这有实力的人说话就是硬,不过你放心嗷,白哥不能让你白干活儿,我跟那嫂子去找我师妹的时候,我都跟他们说了价儿了。” 二林子皱着眉头的推开了白老蔫儿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有些嫌弃的说着,“你手拿开,这大晚上的,你再给我阳火儿拍灭咯。” 白老蔫儿又是尴尬一笑,“你看,我这一激动忘了这茬儿了。” 他拉着二林子回到了家,又神秘兮兮的说着,“你咋不关心钱的事儿呢,哥都给你要好价儿了。” “多钱呐。”拿着湿毛巾擦脸的二林子心不在焉的问着。 白老蔫儿伸出了两个手指头,一脸得意的说着,“两万。” “多少?!” 二林子一愣,转过头儿惊讶的看着白老蔫儿。 “两万啊,咋了,嫌少啊?嫌少明儿再管他们要。” 二林子倒吸了一口凉气的说着,“你这,挺敢要,我心思要个两千就行了呢。” 白老蔫儿撇着嘴的说着,“我跟嫂子说了,他们家这是要命的事儿,再说别人也未必办的了,嫂子倒是也没打奔儿,一口就给答应了。” 二林子又说着,“可是这事儿有风险啊,不一定能成呢。” 白老蔫儿又是得意的说着,“这我也跟他们说了,不成给一半儿。” 二林子撇了撇嘴,赞叹一句,“你可真敢要啊。” 他躺到了炕上,摆了摆手儿的说着,“得了,早点儿睡觉,我还心思好好歇歇呢,这明天又是个大活儿啊。” 此时的二林子心里确实是有点儿没底,不知道这事儿到底能不能办成。 虽说有杜娟儿和白老蔫儿协助,但成功与否还真就得看天意了。 二林子带着焦灼的心情渐渐的睡着了。 宁静的夜色中,张旭的房间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张旭,出事了。 第199章 女鬼惊魂 第二天一早,睡醒的二林子和白老蔫儿早早的就去了老张家。 老张家的院门关着,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嘀咕道,“不能是还没睡醒。” 二林子眉头轻皱的摇了摇头,用力的敲了敲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了出来,随即大门便被打开了。 老张的媳妇见着了二林子忙是说着,“老弟啊,你可算来了。” 她的脸上带着愁容,眼下也是乌青的,看样儿就是没太睡好。 白老蔫儿看到她这样儿,也是皱了皱眉头的问着,“你这是咋了?是出啥事儿了吗?” 二林子没有说话,径直往屋里走去。 老张的媳妇跟在二林子的身边,正想跟他说些什么时候,二林子就是一抬手儿的说着,“不用说了,昨天我留了两个仙家在这儿给你们守门,事儿我已经都知道了。” 他一边往屋里走着,一边冷哼道,“这个小女鬼儿的怨气还真挺重的,把我那两个仙家都给打伤了。” 听到这话的白老蔫儿一愣,忙是问着,“啥?给老仙儿都打伤了。” 二林子哼了一声的点点头,“我以为那小女鬼见着有人在这儿守着就不会硬闯了,没想到她真是一心想把张旭拉走啊。” 他走进了张旭的房间,只见此时的他是瑟瑟发抖的躲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一双瞪的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神色。 二林子看了看白老蔫儿的说着,“你先去准备昨天我说的东西去,他这事儿今天一定得办了,多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险,那女鬼的怨气太重了。” 白老蔫儿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出去的时候,老张的媳妇说着,“那啥小白啊,外屋地的案子上有大果子,你吃点儿再去,不差这几分钟。” 白老蔫儿应了一声,去厨房抓起了一根油条,叼着就出去了。 刚一出门儿,就迎面碰上了杜娟儿。 他们俩人倒是也没多言,只相互的点了下头儿,就一个出了门、一个进了院子。 进到屋里的杜娟儿看到了蜷缩在床上的张旭,有些惊讶的问着,“这是咋了?” 老张的媳妇一脸严肃的说着,“妹子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我和老张也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来着,去看还啥都没有,但就是听着劈冷扑棱的,老吓人了。” 她说着,身体还不由得一抖,打了个冷战。 随着屋里的人多了起来,张旭的精神也像是缓过来了不少,但他脸上的表情仍然是十分的惊恐。 他抬头看了看二林子,声音有些发抖的说着,“她,她要抓我走。” 杜娟儿坐在了他的床边,声音轻柔的说着,“你不用害怕,现在我们都在这儿呢,她不会来抓你的,你跟我们说说到底是发生了啥。” 张旭的嘴微张着,喘了几口粗气后才说出了他昨天晚上的事情。 当时的他才睡下了没多一会儿,迷迷糊糊间就听见外头的窗户根儿底下好像有动静。 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像是耗子似的。 他从小就比较怕耗子,但后来在城市里上学上班的,已经挺多年没有见过耗子了。 现在冷不丁一听见这个声音,他的心里是突然是一阵发毛,瞬间清醒了不少。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在他的窗户外头,同时还伴有那种咚咚咚敲玻璃的声音。 不过在他稍微清醒了点后他听出来了,那不是耗子的动静,而是有人在他的窗户根儿外面窃窃私语的小声儿说话。 他当即一惊。 昨天晚上他就是听见了这个动静之后,才看见那张恐怖的脸的。 只是昨天那声音是在门外,今天却跑到窗户根儿外面去了。 他紧紧闭着眼睛,心里不停的念叨着,别睁眼,千万别睁眼,只要是不睁眼就行了。 他正想着呢,仰面躺着的他就感觉有一阵凉气扑到了自己的脸上。 用他的话来形容就是,像是有人在对着他的脸吹气一样。 他的心里更慌了,不断地脑补着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大白脸正守在自己的床边,准备给他来一个“惊喜”。 他死死的闭着眼睛,可脸颊上又传来了一阵触感。 像是有一双冰冷的手,轻柔的划过他的脸颊似的感觉。 那冰冷的感觉像是渗透进了他的骨头里,让他更觉得全身寒冷了。 他蜷缩在被子里,吓的一动都不敢动,但身体却有些止不住的发抖。 那双手又在他的脸上划了几下,接着,开始沿着他的脖颈慢慢的划向他的被子里。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阵阴风刮进了屋子。 他感觉到身边像是围了很多人。 他再也受不了的,猛睁开了眼。 果然,一张大白脸赫然的出现在了他的头顶,那双没有黑眼仁儿的眼睛睁与他四目相对,脸上依然带着诡异的笑。 张旭被吓的心脏都要停跳了似的,而突然间他又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动不了了。 此时的他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身体也一动都不能动。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人捆好了放在案板上的羊,任凭你又多大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认人随意的切割。 就在他一晃神的功夫,他眼前的那张白脸竟凭空消失了。 他的意识逐渐有些模糊了,仿佛听见耳边像是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那声音很朦胧,分不出来是男是女,也听不清楚是从哪个方向来。 他在迷迷糊糊间站起来,身体像是不受控制的穿起了放在炕头的衣服。 他从柜子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身上穿着的是一身暗红的长袍,胸前还带了一朵儿大红花。 隐约间他像是听见了敲锣打鼓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 他透过窗子,看见自己家的院子里站着一匹高头大马,那马的身上也拴着一个大红花儿。 就在他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一群人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他们看向屋子里,还都在乐呵呵的说着什么。 他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样貌,也听不清楚他们是在说什么,但就是觉得这些人都挺高兴。 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朝着他招了招手儿,看样子像是在示意他出去。 他看了看院子里的那匹高头大马,又看了看门口站着的那些乐呵呵的人,有些奇怪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一个他熟悉的声音嗔怪道, “张旭你还磨蹭什么,快点儿出来啊。” 第200章 是不是梦 张旭听出来了,这是陈婉莹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听见了昔日女朋友的声音后,他竟然是心中一喜,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她竟然没死? 他的这个想法刚一出现,陈婉莹就出现在了他房间的门口儿。 女儿的脸上带着好看的笑,还朝着他招了招手儿,又轻声的说着,“你怎么还不出来啊,快点儿出来,时间快快要来不及了。” 看见了女朋友还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欣喜若狂,抬腿就要往外走。 可就在他即将迈出房间门槛的时候,脑中忽然闪过了女朋友临死前的面容。 他顿时停下了脚步,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依旧朝他笑着的陈婉莹。 接着,二林子的声音也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你只有在你的房间里才是最安全的。” 他愣住了,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不要出去的时候,门口的陈婉莹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一怔,这手的触感冰凉刺骨,跟刚才梦中抚摸他脸的那双手一样。 他再抬头一看,陈婉莹的脸也出现了变化。 扭曲、狰狞。 俨然就是之前他看见的那张大白脸的模样。 他想要后退,却被陈婉莹死死抓着,动弹不得。 门口的女鬼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着,“你说过你会娶我的,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这时,一道黄色的影儿猛的跳到了他的手臂上,一口就咬住了女鬼抓着他的手。 女鬼吃痛,却还是死死的抓着他不肯松开。 接着,又一道影子跳了出来。 趁着女鬼去抓那两个黄皮子的时候,他赶紧将门关了起来。 他吓的瑟瑟发抖,躲在床上不敢动弹。 他有些想跑,但他知道自己要是出去肯定是必死无疑的,可他又有些担心自己如果待在这里,万一那两个小黄皮子打不过女鬼怎么办。 他蜷缩在床上,很多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他觉得更害怕了。 打斗声、窃窃私语声、围绕在四面八方叫他的名字声、时不时响起的鼓乐声 他的脑子里乱极了,但又好像是一片空白。 他着实是被这样的情况给吓着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混乱的声音仿佛响了一整晚。 直到一声鸡叫传来,他迷迷糊糊的抬眼看了看窗外。 天已经有些微微亮了。 而他也忽然意识到,那杂乱的声音仿佛是戛然而止了,一切都变的格外的安静。 他目光呆滞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那身红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院子里站着的那匹高头大马也不见了。 没过多一会儿,他就听见了敲门声。 他被这声音吓的一个激灵,身体有些不自觉的发抖起来。 他听见了他妈妈和二林子的说话声,但却怕这些都是女鬼给他施的幻象。 听张旭说完了这些,二林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轻叹一声,“幸好你没出这屋,要不然我真是救不了你了。” 张旭有些惊恐的说着,“可是她能进来,我看见她了,就站在这儿。” 他朝着炕头儿指了指,眼睛依然瞪的大大的,仿佛是又看见了那张惨白的脸。 杜娟儿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柔声安抚道,“她没来,那都是假的,只是因为你太害怕了才会看见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站在门口叫你出去了。” 张旭顿了顿,像是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场景,又问着,“我那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啊?像梦,又很真实,而且我应该是一直都没睡着的啊,可要说不是梦,那我怎么会一下穿了红衣服,一下又没有了呢。” 二林子轻笑了一声的说着,“你就当是一场梦。” 实际上,像他这种情况,就跟白老蔫儿先前遇到的那个盖着白喜帕的女鬼的事儿差不多,都是灵魂离体了才会出现的情况。 由此二林子也更加能够断定,女方陈婉莹家请的那个办阴婚的肯定是个高人了。 他是用了叫魂儿的方法,给张旭的魂儿喊离体了。 他后边儿的一些穿上了红衣裳啊、看见高头大马什么的,都是以灵魂离体的状态。 只不过他的魂儿也并未走远,还是在这个房间里的,等到天亮时鸡叫了之后,他的魂儿也就自己回到了身体里了。 张旭又有些紧张的问着,“那内两个黄皮子呢?他们是在保护我?” 二林子点了点头,轻叹道,“对,他俩就是我堂上的仙家黄顺心和黄如意。” 张旭又继续的问着,“那他们跟跟那个打起来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个女鬼了。 直接叫女鬼,那毕竟还是他曾经的女朋友,是因他而死的爱人。 可要是叫陈婉莹呢,他也还是没法叫的出口。 二林子也是又点了点头的说着,“对,我本想着留两个仙家在这儿守门就行了,那个小女鬼儿应该也不敢硬闯,可我没想到她铁了心带走你,连我守门的仙家都打伤了,不过要不是有他们在这儿守着你,你可能真就被带走了。” 张旭惊魂未定的点点头,却还是问着,“那他们没事儿?” 二林子轻笑一下,“问题不大,已经回堂上修养了。” 杜娟儿从她的兜儿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是她罗列好所用物件的清单。 纸人棺材、香烛纸钱、红布柳条儿 她轻笑的说着,“我就怕有啥会忘了的东西,所以昨天回去之后就给写下来了,二林子你看看这些东西够用不。” 他看了看那张纸,不禁赞叹道,“娟儿姐要不说还得是你,这整的也太详细了,行,正好现在天也大亮了,张哥你们就去按着这单子上的东西准备。” 老张两口子和杜娟儿刚要走,张旭却是叫住了他们。 他抿着嘴,像是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们。 二林子知道,他的心里应该还是觉得有些害怕的。 他跟张旭说着,“你放心,我在这儿陪着你,叫他们去忙活就行了。” 听到这话,张旭才算是稍微放心了些的点了点头。 第201章 假的葬礼 一整个白天,二林子都守在张旭的房间里陪着他。 有时候他出去上个厕所或是去倒点水喝,张旭都会满是警惕问上一句,“你干啥去。” 对于张旭的这个情况,二林子是能够理解的,知道有个女鬼在那巴巴的等着要给自己带走,搁谁谁都会害怕。 可另一方面呢,二林子又觉得这张旭有点儿怂。 当初是你答应人家要一块去殉情赴死的,但最后人家死了你没死了,然后你还对人家这么抵触和害怕,就多少有点儿怂和渣了。 不过二林子也只是心里上想一想,该帮着张旭还是得帮的,毕竟这人鬼殊途,人家自己不想死了,非要给人整死那就是不行。 出去买纸人的白老蔫儿手脚倒是快,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他站在院子门口儿,指挥着身旁拉棺材来的人说着,“诶对对,就抬到院子里就行了,这纸人也帮我拿下来,小心着点儿别整坏咯。” 听见了动静的二林子也到了院子里,只见几个人将一个一人来高的纸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院子当中。 二林子打量了一下这个纸人,别说,身形尺寸上还真的跟张旭差不多。 只是这纸人儿的脸上是一片的空白,并没有画五官。 白老蔫儿很是满意的说着,“看看咋样?我去上回那个花圈店一眼就看着这个了,这身形儿尺寸是不是够用?” 二林子笑着点头道,“够用够用,等着画上了脸肯定能更像。” 白老蔫儿一咂嘴的说着,“我特意没要那带五官的,我跟你说,我刚才联系雍老瘪了,他现在正往这边儿来呢,一会儿就能到。” 二林子知道,白老蔫儿的这个师弟雍老瘪绝对是一个画画的好手儿。 人家从年轻的时候就是专门儿给人画棺材头子的。 而且那可以说是画啥像啥,画花看着带香味儿,画人看着能动弹,就连画个驴,那也是相当的活灵活现了。 要是有雍老瘪来给这纸人画五官,那这纸人一旦开了窍,肯定是能以假乱真的。 老张他们两口子倒是也没闲着,一上午的时间已经把灵堂给布置的差不多了。 他们在一进门儿的正屋上方高挂白色的布,下书了一个斗大的\"奠\"字,左右两边还挂了挽联。 灵堂的正中放着一张供桌儿,上面摆着张旭的黑白照片以及香案、蜡烛和一些贡品,桌子的两侧还有几个花圈。 这回白老蔫儿把棺材也带回来了,气氛也就更到位了。 就这场面看上去,绝对的是那么回事儿。 他们这一家人在这儿忙忙活活出出进进的,又是花圈又是白布的,整的周围的邻居都有些奇怪。 张力、徐四福他们也都有些好信儿的到了他家,想看看说是怎么回事儿。 每当有人进屋看见张旭的黑白照片的时候,都会很是惋惜又惊讶的叹一声,“诶呀,你家孩子咋没的啊?不是前两天才回来的嘛。” 可不等人家回答,他们转头儿再一看见张旭在里屋炕上坐着呢,又都会被吓一大跳,以为自己是见了鬼了呢。 白老蔫儿看着陆陆续续来的人,就把其中和他熟识且又年轻力壮的几个留了下来,跟他们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原因后,叫他们在这儿给帮个忙儿。 他们倒是也没推辞,很是痛快的就同意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该准备的东西基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急三火四赶来的雍老瘪也把纸人的五官给画上了。 如果不看它的材质,基本跟张旭算是有九分相似了。 虽说葬礼是假的,但这帮人给整的那是跟真的一模一样。 不光是灵堂棺材这些,白老蔫儿还特意的从红果树镇那边给请来了吹吹打打的乐器班子,还让几个邻居啥的假扮了张旭的亲属,孝服也都叫他们穿上了。 白老蔫儿还跟他们说呢,“你们不同觉得穿这披麻戴孝的不吉利,等事儿都忙活完了我给你们驱驱晦气就好了,再说这除了管你们一顿晚上饭,一人不还有20块钱嘛,这事儿不亏。” 这帮人倒也是都听了白老蔫儿的劝,一个个不但是没有啥怨言,还都挺乐呵的。 等吃完了晚上饭的时候,这天色就已经黑了。 二林子看了看时间的说着,“再等会儿,先都喝点儿水歇歇,我给算了时间了,八点十五咱就开始。” 他看着众人的神情都有些紧张了似的,就又笑着说着,“都不用害怕,就按我之前给你们安排的,该哭的哭,该抬棺材的抬棺材,一切都听我指挥就完事儿了。” 这其中有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的叫崔志平,他是神色有些紧张的问着,“那啥二林子哥啊,我听他们说,这是要给旭子破冥婚?” 二林子十分自然的点了点头。 崔志平又眉头轻皱的说着,“那跟他配上的就不是个活人呗?咱们晚上去帮着干活儿,不能有啥危险,就比如说是叫鬼看上了啥的。” 他虽然表情是有些紧张兮兮的,但这话却是给周围的人都逗乐了。 因为这崔志平的样貌可以说是相当的寒碜了,当年大伙儿看西游记的时候,都说这小伙儿长的像里头那个鲶鱼精奔波儿灞。 就是如果说张旭这小伙子的长相能打个八分,那崔志平也就多说能有个两分。 就算是那个小女鬼陈婉莹放弃了张旭,也绝对是看不上崔志平的。 白老蔫儿是一撇嘴的说着,“这事儿要别人担心一下也算是情有可原,你把心放肚子里嗷,没事儿。” 这群人在这儿聊了一会儿天,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八点钟一到,二林子就起身说着,“行了,时候差不多了,大伙儿都辛苦辛苦,各就各位。” 他看向了白老蔫儿,又说着,“你去给那之人开个光,我去洗把脸。” 在路过张旭房间门口儿的时候,二林子又跟张旭叮嘱着,“一会儿你千万别紧张,让你干啥就干啥就行了。” 张旭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第202章 棺材落地 白老蔫儿按着二林子的吩咐,十分听话的就去给那纸人做开光去了。 所谓的开光,也就是给之人开窍儿,打开它的眼睛耳朵嘴巴什么的。 目的就是让这纸人烧完之后,到了那头儿也能正常的跟人交流沟通。 不是有那么个笑话嘛,说是有个老太太死后,家人给她烧了个纸牛,过了一个月老太太托梦说,“诶呀,累,天天得去放牛。” 家里人一听,又给她烧了个纸人,结果烧的急,忘了给这纸人点眼睛、捅耳朵了。 没几天老太太又托梦,生气的说着,“啊你们这是烧了个啥玩意啊?又聋又瞎的,一天瞎哄的还总往外跑,我这放完牛回来还得去找他。” 家人一听,又给老太太烧了个纸人,这会没忘了点睛、捅耳朵,而且说是怕他乱跑,烧之前还把他的一条腿给打折了。 过了一段时间可好了,老太太又托梦了。 骂骂咧咧的就说,“你们能不能让我过点消停日子了,我以前放完牛找瞎子就够呛了,现在还得背着瘸子去治病,一天不去他就喊疼。” 家人一听,赶紧又去给老太太烧了一对童男童女,想让童男童女伺候老太太。 半个月之后,老太太又托梦。 这回她是彻底急眼了,“这俩身体倒是没毛病了,一天也不干活儿光踏马搞对象了,我早上给他们做好饭,背着瘸子去看病,赶着时间的还得去放牛,放完牛回来天都黑了,还得满村找瞎子,你们可是缺了大德了,我都死了还不让我消停。” 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所以说给纸人开光也算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了。 二林子洗好了手和脸之后,板板正正的站在了供桌儿的前面,跟早就准备好的乐器班子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借着吹吹打打的鼓乐声儿一响,老张的媳妇瞬间就哀嚎了一声,“儿啊,你咋能撇下妈就走了呢~~” 他这哭声儿一起来,配合着张旭的黑白照片儿往那一放,那气氛就更到位了。 旁边儿看着的二林子都不禁感叹道,“这大姐的戏还挺真,真挺带那感觉的。” 二林子朝着张旭一摆手儿,让他躺进了棺材里。 接着,他又示意白老蔫儿把准备好的纸人放在张旭的上面,让张旭抱好它。 也就是说,张旭和纸人在棺材里,是一上一下的姿势,俩人儿摞在一块的。 随着棺材盖儿被盖起来,二林子又检查了一下棺材上的出气口,和他们提前嘎好的小暗门儿,以防再真把张旭给憋死在里头。 在确定了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二林子一抬手,几个人就上前来噼里啪啦的就给棺材钉死了。 不过在他们钉钉子的时候,二林子倒是也没闲着,他手上拿着一把香,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一边就围着这个棺材转,手上还用这个香不停的画着圈儿。 没多一会儿,他的额头上就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等到棺材钉全都钉完,二林子也停了下来,他朝着旁边儿的白老蔫儿微微点了点头,意思是告诉他可以下一步了。 白老蔫儿也回应了他一个点头儿,继而站到了棺材前头,扯着脖子的高喊一声,“起灵——” 四个壮汉抬起了棺材就要往门口走。 可刚一抬起来,就听见砰的一声,其中一个人扛着的位置上三根粗壮的绳子是齐齐断裂了,棺材也是瞬间就朝着一头斜斜的栽歪了下去。 好在二林子是眼疾手快,一把就扶住了棺材,同时还用大腿往起一垫,让棺材又落回到了之前放它的门板上,这才没让棺材落了地。 一般来说,这种绳子平时都是用来拴牛的,要不是特别的结实也拴不住牛啊。 而且他们之前也都检查了很多次,确保了绳子没啥问题才给绑到棺材上的,没想到这还没等出发呢,竟然就断了。 大伙儿也都有点儿躁动了起来,有些人就说,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啊,平白无故的绳子咋能突然断了呢。 还有人说,这棺材半道儿落地了,是不是不吉利啊。 二林子虽然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蹊跷,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为了稳定大家的心态,他就笑着说着,“这绳子看着结实,可能是年头儿太长有点儿老化了,老张啊,你再去拿点儿结实的绳子来,而且咱这还没出发呢,就算是棺材落地了也不叫事儿。” 他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却在众人忙活换绳子的时候,目光冷冽的扫视起了院子里的每个角落。 没多一会儿,新的绳子就被换好了。 白老蔫儿也在旁边打圆场的说着,“这回行了,抬起来。” 几个大小伙子又准备往起抬这个棺材。 可是说来也奇怪啊,刚才虽然说是绳子断了,但是他们几个往起抬这个棺材也不算是费劲儿,一下儿就让这个棺材悬空了。 可这新的绳子一换上之后呢,他们几个不管是怎么往起使劲儿,这棺材就是纹丝不动。 几个大小伙子吭哧吭哧的喊着口号,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棺材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二林子见状冷哼了一声,默默地点起了一根烟。 他缓缓的抽了一口烟,伸手在这棺材上用力的重重一拍。 啪的一下之后,棺材一下就被抬起来了。 二林子的表情有些严肃,也不敢再多耽搁了,大手一挥的沉声道,“走。” 乐器班子在前面吹吹打打,后边儿跟着的是抱着遗照的、抬棺材的、哭丧的、撒纸钱儿的这一大趟的人浩浩荡荡的就往山上走。 二林子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全程他的手就一直摸着这个棺材,嘴里也始终是念念有词的,生怕再出现什么问题。 很快,他们就到了白老蔫儿之前给看好的坟坑那,据说这里离老吴头儿的坟不远。 到了地方之后,二林子目光灼灼的看了一眼白老蔫儿。 此刻,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因为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才是能否破了这场“阴缘”的关键。 第203章 偷梁换柱 二林子的视线环顾了一下四周,脸上的表情稍微了平和了一些。 他抬了抬手,一边让那几个抬棺材的人把棺材放进白天叫人来挖好的墓坑里,一边又让人在早就准备好的柴火堆上洒上了汽油。 两下里都在忙活着的时候,二林子独自一人走向了墓坑。 他站在炕边上,手里又重新的点起了几根香。 几秒钟之后,他的肩膀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了起来。 他晃荡着身子,低着头儿,开始围着棺材慢慢的走。 周围几个干完了各自事情的都,都有些紧张的盯着二林子。 看他们的表情,有点像是怕他一不小心就栽到坑里似的。 二林子没有理会身边的人,而是攥着香,慢悠悠的围着墓坑转圈儿。 别人不知道的是,他这是在利用身上仙家的法术,暂时遮盖住周围鬼的眼,好让它们看不清楚墓坑里即将发生的事情。 漫天的繁星格外的清晰,周围也没有一点儿的说话声。 二林子在转了几圈儿之后,一步跳进了墓坑了。 他朝着刚才站在他旁边的白老蔫儿一挥手,白老蔫儿便也随着他一块儿跳了进去。 二林子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棺材盖,接着是对着棺材盖咚咚咚的敲了几声。 他敲的很有节奏,是三短两长的敲法。 这是他和张旭提前就定好的暗号儿,只要听见了这个声音,张旭就可以从棺材上的暗门儿爬出来了。 只是刚开始张旭本来说是敲个三长两短,但二林子觉得这有点儿不吉利,就改成了三短两长的敲法了。 他敲完了暗号儿后,里头张旭也轻轻的敲了几下棺材,这是对二林子的回应,意思是自己听见了,这就准备出来。 二林子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白老蔫儿,又朝他比划了一个手势,随即将自己一直揣在怀里的黑布扔给了他。 白老蔫儿接过了布,一脸严肃且认真的一点头儿。 他守在棺材上的暗门儿前,等着张旭从里面儿爬出来。 他手上的这块布也是经过老仙儿法力加持的,用它围住之后,能把张旭活人的气息给掩盖起来,不被鬼或者其他的灵体给发现。 没多一会儿,张旭真的按着他们之前约定好的,从棺材的暗门儿里爬了出来。 白老蔫儿见状,立马用手上的黑布给他裹了个严严实实。 此时的棺材中,留下的只有张旭的那个替身纸人了,此即为偷梁换柱之法。 二林子也不动声色的上前,将那个棺材上的暗门儿给恢复上了。 他抬眼看了看月亮,从墓坑里跳了出来,又很是平静的点起了一支烟。 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只有阵阵哀乐回荡在这荒郊野岭之中。 气氛诡异的有点儿可怕,二林子却在那静静地抽着烟,眼神盯着树梢间的一轮残月。 等到烟快要抽完的时候,他用一个弹射的姿势,将手中的烟头儿精准的弹射到了那堆被浇了汽油的柴火上。 呼啦一下,熊熊的大火燃烧了起来,有些挥发在空气中的汽油引的火堆的周围也蹦出了一些火星子。 二林子转头看了墓坑里的白老蔫儿一眼,朝着他微微一仰脖儿,示意他可以走了。 白老蔫儿又是一点头儿,拉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张旭就往山下走。 白老蔫儿要从墓坑里上来是容易,一搭手就窜上来了,但那身上裹着黑布的张旭却是废了点儿劲,因为他分不太开腿儿,步子也不能太大。 中途有两次还上到一半儿的时候滑下去了。 但总归,最后他也还是上来了,白老蔫儿也不敢多耽搁,拉着张旭就往山下走。 只是张旭是从头到脚都被裹着的,脸也都完全被黑布覆盖,像是一个会走路的大卷饼似的,可他这样儿,刚才从墓坑里往上爬都废了牛劲,下山就更是了。 即便是身上的布透了点光,但在这黑夜之中用黑布蒙了眼睛,还是非常影响视线的。 他只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下走,想往快了走都快不了。 白老蔫儿虽说着急,可看看身后二林子那似乎没有什么状况,他也就稍微的放心了些。 他本是想说些什么安抚的话,但又怕这个时候说话会不太好,也就只能是轻轻摸了摸张旭的背,示意他不用太着急。 但他这不碰还好,一碰张旭反而是给他吓了一个激灵,张旭的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就摔在了地上,头上盖着的布也露出了一块儿。 这下的白老蔫儿是赶紧过去给他重新的包好,才又搀着他慢慢儿的往山下走。 好不容易,白老蔫儿算是给张旭送回了家,累的他是满头大汗的。 进到了张旭的卧室里,张旭本人依然还被裹在那块大黑布里。 因为这还不算完,之前二林子跟他说过,就算是到家里也还不能出来,得等白老蔫儿帮他拆开那些布才行。 而白老蔫儿倒是也没闲着,他将张旭安顿好了之后,又小心翼翼的在他房间的门挂上了柳条儿。 而且这柳条儿也不是说挂上个一根两根就行的,得是把整个房门完全的用柳条给覆盖住。 窗户也是一样,必须得用柳条儿给全都挡死,一点儿缝隙都不能留。 因为这柳条儿属阴,用它把房间的门窗全都给封死,鬼就看不见这里了。 而且据说啊,这种方法甚至是可以迷惑住勾魂的鬼差,让鬼差也找不到门的。 但这具体是真是假,白老蔫儿和二林子就也都不知道了。 布置好柳条儿的白老蔫儿走到了张旭的身边儿,将他身上包裹着的黑布给拿了下来。 刚开始,张旭似乎还有点儿发懵,他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才是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还是没敢说话,朝着白老蔫儿比划了几个手势。 白老蔫儿坐在炕边儿,点起了一根烟儿,叹了一声的说着,“诶呀,也不知道山上那头咋样了。” 张旭眨了眨眼睛的问着,“能说话了?” 白老蔫儿一乐,点头道,“可以了。” 张旭这才是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轻皱眉头的说着,“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我都怕我呆在那棺材里头,再也出不来了呢。” 第204章 阴风阵阵 白老蔫儿一摆手儿的说着,“行了,你可以早点儿睡觉去了,我在这儿守着你,只要是扛过了今天晚上,应该就没有啥问题了,你就放心。” 白老蔫儿目光沉重的看向窗外的院子,心里却还是惦记着山上的二林子那头。 这一宿,白老蔫儿是一晚上都没敢合眼。 可他又实在是有点儿犯困,只能是一根儿接一根儿的抽着烟。 夜里的时候,他仿佛是听见了点儿回来人的动静,但那声音很轻,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回来人了。 而且现在他和张旭都待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不管外外头有什么动静,他们也是不能出去的。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有些蒙蒙亮了,强打精神的白老蔫儿实在有点儿扛不住。 他困的眼皮直打架,有些昏昏欲睡了。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外头传来了二林子的声音。 二林子敲了敲门,叫着,“白老蔫儿,开门,天亮了。” 白老蔫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宿憋的,听见二林子的声音后,激动的一把就把门上的柳条儿都薅了下来。 他打开门儿,见着门口的二林子正皱着眉头的看着他。 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问着,“咋了?不顺利啊?” 二林子叹了一声,挥着手儿了进了屋子。 他先是晃了晃手,有些嫌弃的说着,“这屋烟味也太大了。”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他倒是也点上了一根儿抽了起来。 白老蔫儿有些着急的问着,“到底是咋了啊?” 二林子摇了摇头的说着,“可能是露馅儿了。” “啊?” 白老蔫儿一愣,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二林子,又问着,“咱不是整的都挺好的嘛,怎么还能露馅儿呢。” 这时,张旭也坐了起来,面色有些紧张的看着二林子,生怕自己真的是命不久矣。 二林子抽了口烟,面色有些沉重的说着,“千算万算,忘了一个事儿,你俩从那个墓坑往外走的时候,那地上有两排脚印儿。虽然是鬼看不见他了,但你一个人儿地上有两排脚印儿也不对劲儿。” 白老蔫儿似有怀疑的说着,“黑灯瞎火的,那小女鬼儿还能注意到地上两排脚印儿的事儿?” 二林子点了点头的说着,“应该是注意着了。” 接着,他就说起了昨天晚上白老蔫儿和张旭走后的事情。 原来昨天晚上在白老蔫儿带着张旭走后,刚被大伙儿给点着的棺材差一点儿就灭了。 说起来,当时的场面十分的诡异。 夜色之中的荒山上,本来火还在熊熊的燃烧着,安静中只有火焰的呼呼声。 忽然,夜空好像一瞬间暗了下来。 那弯诡异的钩月竟然把自己藏进云层里,阴云遮住仅有的一点点光,惨白的光立即变成了无底的暗。 就在二林子抬头去看的时候,一阵阴风随即刮过,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随着风发抖。 这风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割裂着空气,刺骨的寒意让人无法抵挡。 它似乎并不是从远处呼啸而来的,而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仿佛从深渊中涌出。 就在这阴风吹过的时候,原本还熊熊燃烧的火忽然小了不少,眼瞅着都快要灭了似的。 接着,那个装着纸人的棺材竟然在“啪嗒”一声过后,从中间整整齐齐的竖着裂开了,里面藏着的“人”也露了出来。 二林子一愣,知道这事儿肯定是不对的。 不过他倒是也没慌,而是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点儿东西,扔进了棺材里。 那是他其他跟张旭要的他的头发跟指甲。 这些他身上的“边角料”,给给那纸人增加一些他的气息。 说完了这些,二林子朝着白老蔫儿一笑的说着,“不过我忘那大火里撒的这把调料,还真就起了点儿作用,火又重新烧慢慢的烧起来了,要不然都快灭了。”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叹了口气,念叨着,“总算是有惊无险啊。” 二林子一撇嘴,半笑的说着,“早知道那小女鬼儿能看出来脚印儿的时候,就应该让你背着他回来。” “艹,”白老蔫儿一瞪眼,“这,我背的动算啊。” 二林子抽了口烟,轻哼了一声,又说着,“这姑娘生前爱而不得,死后也没等到自己一直盼着的正主儿,怨气大了点儿也正常,看来还是得帮她超度一下啊。” 二林子又看了看坐在边儿上的张旭,又说着,“你得在这屋里待满七天,我都跟你爸妈说完了,他们每天给你送完饭之后,还得用我说的方法再把门封上,你要是能平安度过这七天,才算是真的躲过去了。” “为啥还得七天啊。”张旭有些奇怪的问着。 二林子笑着说,“虽然说咱送去了一个替身,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陈婉莹那头接不接受它,她要是不接受再回来找你,那基本上就回天乏术了。” 张旭有些紧张的瞪大了眼睛,又问着,“那如果她要是不接受,我会死吗?”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的严肃了些。 他摇了摇头的说着,“一般来说,我是觉得生者为大的,在活人和鬼之间做选择,我一般都会选活人,所以她如果真是不接受那个替身,想要回来找你,那咱在不让她把你带走的情况下,只有两个办法了。” 见着张旭依然疑惑的眼神,二林子轻哼了一声的说着,“不过对于她这种怨气这么大的鬼来说,基本也就算是一个解决办法,打散魂魄。” 听到这几个字儿,张旭也是一怔。 其实对于二林子来说,他也是不主张打散魂魄的。 他的原则就是,能劝的就劝说一下,如果不能和平解决,那也是用武力给对方打走,尽量的不涉及到生命。 可这陈婉莹这种是在是怨气比较深的,她一旦不能接受替身,那再回来必定就是要张旭的命。 在这种情况下,她肯定是不带听别人劝说的言辞,所以也就只剩下“打散魂魄”这一条路了。 在张旭还在发愣的时候,二林子起身说着,“好了,这几天你就好好的在屋里带着,七天之后的晚上我再来。” 第205章 换个女儿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离开张家的时候,白老蔫儿问着,“那昨天晚上你那边再没啥别的事儿了。” 二林子摇了摇头的说着,“从张旭包里拿出来的陈婉莹的头发和指甲,让我也放到那个替身纸人的坟里了,这也算是让他们合葬了。” 白老蔫儿听后,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二林子的心里始终觉得,自尽之人都是很傻的。 就算是在生活中遇见了什么问题,那只要是人活着,就总有能够解决事情的办法。 你不想着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反而是选择了一种下下策的逃避方式,这不是傻是什么呢。 遇见困境自尽者,为之傻,那为情自尽的,也就更是愚蠢至极了。 而对于张旭和陈婉莹的事情,虽然他不太赞成女方家里用这样卑劣的方式来强迫张旭结冥婚,但她们这样的行为也能说明,陈婉莹的确是非常想要跟张旭在一起的。 所以,他将陈婉莹的头发指甲放进了坟里,也算是给她们合葬了。 只是二林子不能确定的是,即便那个替身已经跟张旭有了八九分的相似,但替身终究是替身,陈婉莹能不能接受,还得要看几天之后的头七了。 其实冥婚这事在汉朝以前就有了,比较着名的是曹操的儿子曹冲。 曹冲是曹操和环夫人之子,他从小就十分的聪明仁爱,深受曹操的喜爱。 曹操曾几次对群臣夸耀过这个儿子,还有让他继嗣之意。 但不幸的是,曹冲还未成年就病逝了,年仅十三岁。 曹冲死后,曹操悲伤不已,他给一个已死的小姐下了聘,让她与自己的儿子曹冲合葬,成为了他的妻子。 而在宋代的时候是冥婚非常盛行的一个时期。 到了晚清,因为西方文化的冲击,冥婚虽被视为糟粕摒弃,但并没有彻底的消失。 因为有的人家认为,没有出嫁就死了的姑娘会给家族带来不幸,说是这样人不能进祖坟。 更有留言说女儿如果未出嫁葬进了祖坟,会在尾七时候化作厉鬼伤害家人。 所以很多人家都会在女儿死了之后,给她安排个冥婚,算是给了早逝的女儿一个归宿了。 有的时候,他们做法十分的简单粗暴,就是在一个红包儿里放点钱,在放上死者的指甲头发及其生辰八字一类的东西,把这个红包扔在路边儿。 但凡是这个红包儿叫谁给捡走了,那就等于是跟捡红包这个人配了冥婚了。 当然了,死者的家属也不是说把红包扔路边就不管了,一般都会在旁边蹲守。 有人给捡走的时候,一群人就冲出来跟你道喜,说啥“新婚快乐”啥的。 其实张旭这个事儿也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就是陈婉莹他妈实在是有点儿太财大气粗了,一出手就是二十万,张旭也属于是叫她忽悠了。 除了这次张旭的事情,二林子在很多年一起也碰见过一回冥婚的事儿,但那次不是他给帮着解决的,主要也是因为那事儿在他听说的时候,当事人就已经死了。 那还是他下乡那会儿,大概是1980年。 发生这个事儿的地方,还是二林子下乡的北大荒。 在那个年代的农村,有一种娶亲的形式叫换亲。 比如说两个人家都有一儿一女,然后这两家呢也不用准备什么彩礼嫁妆的,就我姑娘嫁给你儿子,你女儿当我儿媳妇。 这虽然说是两下里都省时省事的事,但对两家的女儿却都是很不公平的。 不过在那个年月嘛,孩子们的婚嫁本就没有什么自主权,反而是能嫁给知根知底的,又能亲上加亲,倒还算是不错了,女儿也能经常的回娘家走动。 更何况,在一些人的思想里,家里再穷也是要给自己儿子娶媳妇的,为了传宗接代嘛。 因此,也就出现了这种两家里换亲的事儿。 当年二林子在北大荒的时候,有一回去好木匠家喝酒,好木匠是哀叹了一声的说着,“诶呀,可惜了,老董家的闺女到了是走了。” 二林子听的一脸疑惑,就问好木匠是怎么了。 好木匠喝了一口酒的说着,“老董和旁边儿村儿里的老陈家二十年前就噶了亲家,就是那种换亲。” 他又喝了一口酒,继续的说着,“可那老陈的儿子三个月前就死了。” 二林子一愣,有些奇怪的问着,“死了那还怎么嫁?” “冥婚,要是老董家的女儿不嫁过去,老陈家的女儿也不可能嫁给他们家儿子啊,为了有人传宗接代继承香火,他们也不管女儿是嫁给活人还是嫁给死人了,只是可怜了老董家的姑娘。” 二林子听的是直皱眉头,也随着好木架一块喝了一大口的酒。 好木匠告诉他,这老陈家算是个比较富裕的人家,可这老陈的儿子呢却是个身体不好的。 从小儿到大一直就是好咳嗽,冬天夏天的就那么咳咳咳的,当时很多人都说他是痨病鬼附身,同龄的人也都不怎么愿意跟他在一块玩。 等到他二十的时候,家里人就说给他张罗婚事,说不定这一冲喜就好了呢。 结果没想到,刚开始张罗婚事儿的时候,老陈的儿子就病的越来越重,然后就给冲喜冲死了。 而这老董家的姑娘呢,其实挺可怜的。 她从小在家就不怎么受待见,家里的脏活儿累活儿都是她干。 老董两口子偏向哥哥,给儿子惯的简直就没有人样儿了。 不说是杀人放火,那也是小混混一样,一天就是四处闲逛。 不过那时候不管这样的人叫小混混,而是另外一种叫法——地赖子。 喝酒打牌那是家常便饭,打仗斗殴是时有发生。 看谁不顺眼他就跟人动手儿,因为他这给人打坏的事儿,老董都不知道给人赔出去多少钱了。 所以他们家的生活条件也不是太好,全靠着“换亲”给儿子换回一个媳妇来呢。 家里的女儿乖巧懂事,老董两口子不怎么搭理,反而是这么一混蛋儿子他们宝贝的不得了,还为了这么一个混蛋儿子,要让女儿嫁给一个死人。 这可能就是那个年代一部分农村女性的悲哀。 第206章 老公活了 老董家女儿嫁过去的那天,很多的亲朋好友都去了老陈家祝贺。 那些人高声阔谈,笑容焕发,老陈家的亲戚也是一直忙前忙后的,高兴的不得了。 热闹的人群当中,只有那盖着红盖头被人搀进屋子里的新娘显得背影有些单薄。 只是这样一场冥婚作为主角父亲的老陈却没能参加。 他总跟大伙儿说,没参加上儿子的婚礼,是他终身的遗憾。 因为就在他儿子即将办婚礼的两天前,老陈说是他外地的二姐生了重病,他们兄弟几个都赶着去看他二姐去了。 而这老董家闺女嫁过去的夜里,他们家就出事儿了。 半夜的时候,陈家的婚房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女人的惨叫,那声音很大,当时村里的很多人都听见了。 第二天村里人才之后,老董家的姑娘说,昨天晚上民福活过来了,夜里还跟她圆房了。 她所说的民福,就是老陈的儿子,叫陈民福。 换亲的这老董和老陈家住的也不算是近,是隔壁村子,加上陈民福的身体也不太好,不怎么出门儿,所以老董的闺女在嫁到老陈家之前,并没怎么见过陈民福,也就小的时候见过一两面。 可她说陈民福活过来了还跟她圆房了这样的话,大伙儿都有点儿不相信。 这民福都已经死了三个多月了,他下葬的时候大伙儿也都去了,怎么就突然能活过来呢。 村里人还和这老董的闺女说她是自己吓唬自己,肯定是产生幻觉了。 可老董家的闺女却是连连摇头的说着,“不可能,真的是民福活了,我那” 她微微低下了头,小声儿的说着,“我那被单子上还有血呢。” 村里人这才是看到了老陈家院子里晾着的被单,那红色绣着龙凤花纹的图案,一看就是新人的被单,而且上面还真就有一块饸饹印儿。 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太太把老董家的姑娘拉到了一边儿,小声儿的询问起了她昨天晚上的事儿。 老董的姑娘只哭着说自己昨天晚上觉得有点儿害怕,所以早早就睡觉了。 可到了半夜里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有人在摸自己。 那人的手很凉,一下就把他给惊醒了。 迷迷糊糊醒来的她就看见有一个男的坐在自己的床边儿。 当时屋里没有点灯,只有两根白蜡烛点在桌上。 借着微弱的烛光,她就感觉这人看着有点儿面熟,就问这人是谁。 结果这人说自己是她的丈夫。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村儿里人闹洞房啥的,是跟自己开玩笑呢,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张遗照的时候,顿时就被吓的大惊失色,惨叫一声后就吓晕过去了。 第二天醒过来,老董的闺女想起昨晚的事,心里也开始有点儿画魂儿了。 她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害怕了,导致做了噩梦啊。 可是她动了动身子,又感觉有点儿不太对,自己四肢麻木,浑身酸疼,身子跟被车碾过的一样,小腹也有点儿发疼的感觉。 她正准备下床,忽然发现被单上出现了一些血迹。 她瞬间懵了,意识到昨天晚上的事儿可能真不是她的幻觉,陈民福真的来跟她圆房了。 她懵了,也害怕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是去跟婆婆说了这事。 老陈的媳妇听她说了这些之后,就安慰她说不用怕,可能就是做噩梦了,不用自己瞎琢磨。 但老董的闺女却是有些委屈的拿过了带血的被单,婆婆又说可能是她经期了,叫她洗洗晾在外头就行了。 但老董的闺女又不是傻子,自己是被人x了还是来了经期都不知道吗? 可这事儿又实在是有点儿邪乎,就算是她说了,村儿里的人也都没有人相信她的话。 不过好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倒是再没见过陈民福来找她,这事儿她也就当是过去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之后发生的事儿就更诡异了。 每隔几天她早上起床的时候,就都感觉自己浑身酸疼,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那种感觉,而且睡觉之前还好好穿在身上的衬衣衬裤,一觉睡醒就被脱了。 这事儿隔几天就会发生这么一次,刚开始她也没有想太多,可两三个月之后,她就感觉自己真是不太对劲儿了。 不光是自己月事一个多月没来了,有时候呢还会觉得反胃恶心的。 她婆婆在发现了她有反胃恶心的症状之后呢,倒是也没多问啥,反而对她还挺好,不光不让她干活儿了,还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 又过了一段儿时间之后,她发现自己肚子竟然有点儿变大了,而这时候呢,村里的人也都开始相信了她一开始说的话,甚至还有人说她是坏了鬼胎。 流言蜚语向来都是一把伤人于无形的刀,老董的闺女听见村儿里人的风言风语之后,自己的心里也很害怕,就跟婆婆打了声招呼后就回了娘家。 她到了娘家把这事跟娘家人一说,娘家人都有些不太放在心上似的,她大姑姐也就是老陈家嫁过来的女儿,还像是有些看不起她似的说她就是矫情,她弟弟死了都有小半年了,没听说过死半年的人还能回来的,叫她别那么多事儿,赶紧回去。 老董家的闺女本来是想回娘家诉苦的,可没想到却成了是自己事儿多矫情了。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是又回了婆家。 可她回到婆家的时候,就看见婆婆屋里的灯还亮着,而且从外边儿窗户上的影儿看上去,里面是有两个人。 她有些奇怪的走到了门口,就听见屋里像是有个男的说话。 她当时一愣,心里想着是公公回来了还是婆婆有啥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啦? 她就凑到婆婆的房门口去听里头的动静。 不过因为她隔着一道门,里头的人说话声儿也比较小,她就听见里面好像是在说什么孩子、媳妇什么的。 听到了这些,她的心里开始隐隐的觉得,不管屋里这人是说,他们说的事儿应该是跟自己有关的。 第207章 没有香火 老董的女儿趴在门上的小窗户上,偷偷的看了看房间里的人。 虽然仅有一个侧面,但她依然能够看出来,这个男人跟她的老公陈民福章的很像。 她又仔细的看了看,突然是心里一惊。 这不就是结婚那天晚上,跟自己发生关系的那个人吗。 当时她整个人都傻了,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她稳了稳心神,又仔细的看了看屋子里的这个人。 新婚之夜那天,屋子里是没有点灯的,只有两盏蜡烛有些微弱的光。 当时在烛光之下,床边的那个男人从轮廓和五官看上去,确实和老公的那个黑白照片儿有点儿相似。 但是以为她被吓坏了,也并没有敢太仔细看那个男人。 此时屋子里的这个人,年龄跟她婆婆差不多二,还跟自己的老公陈民福长的这么像 难道说,这个人就是自己那个说是去照顾姐姐的老公公? 后来他才知道,这桩冥婚打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因为陈家唯一的儿子死了,要说老两口再生一个也不太可能,正好是有她这么一个没过门的儿媳妇,老两口就把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想让她给自己家延续一下香火。 所以新婚之夜那天,老公公就代替死去的儿子,跟儿媳妇洞房去了。 当时正值深夜,光线不好,再加这父子俩确实是一个模子印的,乍一看上去两个人很像。 可在被儿媳妇看见了脸之后,啦两口就觉得这样不太行,一次两次的没事儿,时间长了那不还得露馅儿啊。 他们就托人从县城买了安眠药,每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呢,就在在儿媳妇的饭碗里放点儿,这样他就会睡死过去,夜里发生了什么也就不知道了。 得知了这样的事情后,老董的女儿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她都宁愿真的是死去的老公回来跟自己圆房,真的是让她怀了鬼胎,也不愿意这事儿是老公公干的啊。 周围人的那些流言蜚语已经说的那么难听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的话,她以后还怎么做人了,光是口说就能把她淹死了。 她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大的事情,所以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娘家人根本就不打算理她。 任凭她在门外哭喊,门里的父母哥哥和嫂子都是装作听不见似的,连门儿都不给她开。 而她这时也才意识到,公公的那些行为她娘家人肯定都是知道的。 当时郝木匠跟二林子说完了这个姑娘的事儿,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郝木匠语气沉重的说着,“她娘家人不光是知道这件事,而且还帮着出谋划策来着,那安眠药就是她哥哥亲自去买回来的。” 二林子也叹了一口气的说着,“她被迫跟一个死人结婚这已经够悲哀的了,莫名其妙的怀孕被人说是鬼胎,最后还发现是公公的孩子,自己娘家也都帮着外人,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是接受不了的。” 郝木匠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是啊,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面对啊。所以最后她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死之前,还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二林子冷哼一声,“这两家人都不会有啥好下场的,只是可凉了这个姑娘。” 郝木匠点头道,“陈家的老两口子费尽了心机,就是为了能有个孩子传宗接代,见着那个被打下来的小生命已经有了些人形后,老两口是哭天抢地的。” 二林子不禁感慨,这姑娘本是在一个如花似玉的年龄,却硬生生的被两家人合起伙来的给算计死了。 在过去的那个年代,又有多少这种不被命运眷顾的姑娘,在被父母的逼迫下成为了牺牲品呢。 很快,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也到了给张旭烧替身的第七天。 当天傍晚的时候,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又去了张旭家。 他们家的灵堂还没有撤,这是二林子之前就告诉他们的,说是这个灵堂必须得放置七天才行。 二林子到了张旭的房间门口,看到张旭还蜷缩在炕上,目光像是有些呆滞。 他的头发乱蓬蓬的,胡子也都长出来了,整个人看上去很是颓废的样子。 二林子走到房间里头的问着,“你这几天感觉咋样啊?没出过屋。” 张旭摇了摇头,用有些干哑的声音说着,“没出去过,但是每天晚上都能听见院子里像是有人在走路,有的时候还有轻微的咳嗽声,我知道,那是她来了。” 旁边老张的媳妇皱着眉头的说着,“老弟啊,孩子天天晚上都睡不好,这事儿还的多长时间才能好啊。” 二林子轻笑了一下的说着,“过了今天晚上就知道了,要是那个小女鬼儿接受了那个替身,也就算是让你把这场灾给躲过去了。” 张旭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二林子带着白老蔫儿走出了房间,跟老张两口子说着,“一会儿你们在堂屋撒上点儿小米白面的,然后人儿就别从这儿走了,等明天早上我来看就行了。” 两口子都一脸认真的点点头,二林子又跟白老蔫儿说着,“白哥,你辛苦辛苦,晚上在这儿守灵。” 白老蔫儿一愣,瞪着眼睛的问着,“艹,因为啥是我啊。” 二林子笑着说着,“我身上有仙家,就算真的是有人儿来了,她也未必敢进来啊。” 白老蔫儿是深吸了一口气的点了点头,却还像是有些不情愿似的悻悻的说着,“那你得管我晚上的酒菜儿。” 老张的媳妇听到了这话,忙是说着,“诶呀小白,这事儿我们就给你安排了,你想吃啥跟嫂子说就行了。” 白老蔫儿倒是也没客气,一笑的说着,“嫂子那啥,那天那个饺子就不错。” 老张的媳妇连连点头道,“有有,饺子有的是,嫂子这就给你包去,你想吃啥馅儿的?” “那就牛肉大葱的。”白老蔫儿嘿嘿笑着。 老张的媳妇又看着二林子说着,“老弟你也在这儿吃完了饭再回去,我这就去包饺子去。” 第208章 替身足矣 当天晚上,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在老张家吃完了饭,二林子就先回去了,留白老蔫儿一个人儿在那给张旭的替身守灵。 他坐在了堂屋的一把椅子上,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小白酒,还准备了一小碟的花生米搁在了张旭遗像的旁边。 他一边儿喝着一边儿等着时间慢慢过去。 好不容易的熬到了十二点多,酒劲儿上来了的白老蔫儿有点儿迷迷糊糊的想要打盹儿了。 就在这时,一股阴寒的气息瞬间包围了他。 白老蔫儿一个激灵,顿时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眯着眼从桌上的那张遗像的玻璃上看了一眼自己。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炸了毛儿的狮子狗儿一样,不算太长的头发一根一根的全都站了起来。 一股阴风轻轻的吹过,白老蔫儿又是一个激灵。 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起来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后背是一个劲儿的发凉。 白老蔫儿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这个感觉让她实在不怎么束缚。 他深呼吸了几下,稳了稳自己的心神。 他眯着眼睛,眼神紧紧的看盯着地上的小米儿,可是地上的小米儿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白老蔫儿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的精神太紧张了? 就在他以为没啥事儿的时候,又是一阵阴风吹了进来,接着门口处落下了一个脚印。 只是那脚印儿比正常人的要小,并不是全部脚掌都落在地上那种,而是只有前半截,就像是有人在踮着脚尖儿走路一样。 这是因为鬼或者说是灵魂与有肉身的活人不同,他们比较的“轻”,脚后跟也挨不着地。 就像有的电影里拍出来的鬼都是飘着的差不多,艺术源于生活嘛,鬼走路的时候都是踮着脚尖儿的。 白老蔫儿看到那个脚印儿后,视线开始向上移动。 他的嘴角微微扬了扬,不动声色的暗想着,果然还是来了。 接着,一串儿小脚印儿一步步缓缓的朝着白老蔫儿走了过来,最终停在了供桌的前面。 白老蔫儿还是没吭声,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装作没在意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有些怕这个鬼发现自己知道她在这儿似的,就放下了酒杯,摇摇晃晃的往桌上一趴,想要假装儿睡着的样子, 陈婉莹的灵魂就这么停在供桌儿的前头,与白老蔫儿相距也就一米的距离。 但白老蔫儿也不知道是太困了,还是酒喝多了,他这么一假装睡着,竟然真的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等到他第二天早上睡醒的时候,二林子也已经来了。 二林子没有进屋,而是叼着烟的站在门口儿叫着,“诶,睡的香吗?” 白老蔫儿有些懵哔的看了看身边儿地上的脚印儿,在他坐的椅子周围,也有一圈儿小脚印儿,像是昨天晚上那个小女鬼还围着他转圈儿了似的。 二林子显然也是看见了地上的那些脚印儿。 他抽着烟,咂着嘴,笑呵呵的说着,“估摸是那小女鬼儿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睡着了,所以就围着你转圈儿的看来着,当时你要是睁眼看看就好了,说不定那小女鬼儿正和你俩脸贴脸儿呢。” 老张两口子也站在门口儿,一脸严肃的看着地上的那些脚印儿。 老张的媳妇说着,“诶呀,这看样子还真是来过了啊,二林子老弟啊,你快给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二林子点点头,踩着地上的那些小米儿走到了张旭的房间门口。 他轻轻的敲了敲门,试探性的问着,“咋样啊?” 房间里传来了脚步声,接着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了。 张旭站在门里,一脸痛苦而纠结的表情,两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老张的媳妇忙是问着,“儿子啊,你这是咋了?” 张旭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哼唧,像是哭了挺长时间。 他又抽泣了一声,才说着,“我昨天晚上梦见她了。” “啊?又梦见了?”老张媳妇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有些惊恐的表情。 张旭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她就站在这儿。” 他指了指门口,声音依然有些哽咽的说着,“她的身边儿还有一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她跟我说话了,就像以前一样,特别的温柔那种。”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他又继续的说着,“她说她知道那不是我,不过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她还跟我说,当初是她太偏激了,说这样也好,算是跟我两清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失落,可老张两口子倒是挺开心的,脸上也都重新浮现出了笑容。 张旭的眼泪流了出来,他哭着说着,“我本来还想跟她说两句话的,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走了,我想告诉她,我也很想她” 看到儿子这样,老张的媳妇一把抱住了他,也声音哽咽的说着,“儿子啊,妈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妈也舍不得你啊。” 母子两个是呜呜的抱头痛哭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母子两个才重新分开。 张旭看着二林子,一脸认真的说着,“哥啊,你们给我的替身和她合葬了是吗?” 二林子点了点头。 张旭又说着,“我想去那看看,你能带我去吗?” 二林子又点了点头。 张旭如释重负般的长处了一口气,望了望衣柜镜子上仿佛苍老了二十岁的自己,轻声的说着,“妈,给我烧点儿热水,我想洗个头,再刮刮胡子。” “诶。”老张的媳妇眼含热泪的答应了一声。 那天,张旭在那个坟前面跪了好几个小时。 远远看着的白老蔫儿和二林子他们,看到张旭似乎还一直都在说着什么。 其实二林子始终觉得,陈婉莹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只是可能她刚死的那些日子里,确实是身上的怨气太大,才让她有些迷失了自我,总是想来把张旭带走的。 但慢慢的,也许在她的心中还是爱意战胜了怨气,让她觉得即便是身边留有一个他的替身也可以了,才来跟张旭做了最后的道别。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跟张旭一块回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了。 二林子又转头看了看那座孤坟,心中不禁暗道一声,年少不为情所困,那不是白来了这世间一趟了吗? 第209章 一笔巨款 几人再次回到老张家的时候,老张的媳妇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什么炖排骨、油焖尖椒啥的,全都是硬菜。 几个人围坐在桌子前,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二林子笑呵呵的说着,“嫂子你这手艺真是不错,饭店味儿。” 老张的媳妇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也说着,“诶呀老弟你可能真能抬举我,我就是个家庭妇女,我还能做出饭店味儿来。” 席间,张旭的情绪也像是比之前好了不少,而且他这一收拾干净,确实还是挺精神的,难怪那个女鬼陈婉莹对他这么的念念不忘呢。 等到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老张的媳妇拿出了一个包儿放在了桌上,跟二林子说着,“老弟啊,这回我儿子的事儿真是多亏你了,要是没有你帮衬着,他肯定是活不成了。” 二林子一笑的摆手儿道,“嗨,客气啥,我也不能是见死不救啊,再说这事儿也是该着我管了。” 老张的媳妇又笑了笑的说着,“老弟啊,你也不用太谦虚了,你是怎么帮着我们忙活的,这些我们一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嫂子我还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二林子一乐,笑着说着,“啥事儿你就尽管说,我要是能帮上忙的,我肯定不带含糊的。” “那你把这包儿打开看看。” 她说着,将那个包儿往二林子的面前推了推。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打开了那个包儿,可他在看见里面东西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傻了。 那里面装的全都是钱,好几捆儿。 他瞪着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老张的媳妇问着,“嫂子,这这是啥意思啊。” 老张轻轻笑了一下的说着,“这就是那二十万,你们之前不是说这钱我们不能留,也不能花嘛,可我们也不能说把这钱扔在大道上,你再帮我们个忙,把这钱拿回去。” 二林子被说的一愣,连连摇头摆手儿的说着,“不是嫂子,这,这也有点儿太多了。” 老张的媳妇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说着,“老弟啊,你就别推辞了,这也是我们一家三口商量之后的结果,而且你说这钱我们不能花,我们搁家不是也没有用嘛,还不如你帮我们把这个钱拿走,就当我们从来都没得过,我们也能早点儿忘了这个事儿,行不老弟。” 她仔细的看着二林子,十分认真的说出了这些话。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看白老蔫儿。 其实这老张媳妇说的倒是也没有毛病,这钱属于是他儿子的买命钱,他们家要是把这个钱花了,就算是消耗了他儿子的气运,所以说这钱是他们家人花不得的。 可当时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他们说这个话的时候,也完全没有想这钱他们家不花还能怎么办。 没想到,现在他们家人竟然要把这个钱给自己。 二林子终于理解了当时张旭在面对二十万时的状态。 他说他当时知道了这钱是要给自己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是没有思考了能力似的。 彼时彼刻的张旭,就正如此时此刻的二林子,他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的空白,一点儿思考能力都没有了。 二十万,巨款啊。 二林子眨了眨眼睛的看着包儿里的钱,实在是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白老蔫儿看见二林子直发愣,一推他的说着,“你就别客气了,嫂子说的对,这钱他们左右也是花不了,那也不能往大道上扔不是,你就收着。” 二林子看着老张的媳妇,又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张旭,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张旭就笑着说着,“你没比我大几岁,我就不管你叫二叔了,咱们各论各叫,我还是管你叫哥。” 二林子笑着点头道,“你要是真管我叫二叔,我也不一定好意思答应,叫哥就行了。” 张旭朝着二林子十分恭敬的用双手端起了酒杯,脸上也是认真的表情说着,“哥,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这钱也就算是我从你手上买了条命,一条命二十万,一点都不多。”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张旭又继续说着,“婉莹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美好善良单纯的姑娘,但是这段时间,我真的是被那些噩梦给吓着了,我妈说的对,只有这钱不在我们这儿,我们才能早点儿忘了这段儿可怕的经历,我也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影响了婉莹在我心里的形象。” 他顿了顿,眼皮微微垂了下来,嘴角带着些微笑似的,像是回忆起了他们曾经的美好。 几秒钟之后,他猛的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又抬眼看向了二林子,笑着说着,“哥,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所以这钱你拿走。” 见着话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二林子也不再推辞。 他也喝了一大口的酒,用力一点头儿的说着,“好。” 从老张家出来的时候,二林子的手上多了一个包儿。 俩人刚出了门儿,就看见张泉儿迎面走了过来。 他乐呵呵的跑到二人的面前,笑着说着,“两位哥哥,你们知道吗,村长搬家了。” 白老蔫儿一愣,摇了摇头的说着,“没听说啊,啥时候搬啊?” 张泉儿笑着说着,“已经搬走了,可能是被撸了职位面儿上挂不住,所以就没跟大伙儿说,刚才我从镇上开完会回来路过他家,看见大门敞着,一个拉着一车东西的大卡车刚才走,我寻思进里面看看,结果家里已经没人儿了。” 白老蔫儿笑着拍了拍张泉儿的胳膊,说着,“行啊,那以后咱村儿的发展就靠你了,村长。” 张泉儿不好意思的一挠头,“白哥你就别逗使我了,我这能有今天儿,不还多亏了你啊,行了你俩先忙,我还有点事儿晚点儿再找你俩喝酒。” 此时的张泉儿是满面红光的,一看就属于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张泉儿走后,白老蔫儿话笑着的拉了拉二林子,小声儿的问着,“诶,他那天吃了那个药,也不知道好不好使啊。” 第210章 别的弟马 第二天一早,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儿刚睡醒,杜娟儿就来了。 她像是很开心似的,笑呵呵的就进了屋。 二林子问着,“娟儿姐,咋了这么高兴。” 杜娟儿美滋滋的说着,“小月给我回信儿了。” 二林子一愣,心跳猛然加快,又咽了咽口水的点了下头儿。 杜娟儿看到他这个样子,又是一乐的说着,“她说了,这东西的解药她能做,材料儿也都是现成儿的,不过可能需要个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听到这话的白老蔫儿也是笑着说着,“诶呀,那感情好啊,要不说还得是人家月儿,就是有本事嗷。” 他看向了二林子,又说着,“那咱俩一会儿再去老许那一趟,告诉他们家人一声儿。”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这事儿倒是也不着急,既然小月那头能做解药,咱就在等等,给老许打个电话就行了,也没必要专门儿跑一趟,而且一会儿还得有别的事儿呢。” 二林子的话音刚落,他的传呼机就响了。 白老蔫儿一撇嘴的说着,“你这行啊,说啥来啥。” 二林子放下了传呼机,又看了看桌上的那一包儿钱,说着,“咱俩先去一趟红果树,正好顺道把钱取存上,等过段时间要是没事儿了,咱俩可以拿这钱出去旅旅游去。” 白老蔫儿坏笑一下的问着,“你想上哪儿旅游啊?上云南亲自去给取解药啊?” 二林子一乐,撇着嘴的说着,“倒也不是不行。” 旁边儿的杜娟儿有些奇怪的问着,“你俩这几天是忙活啥来着?哪儿整了这么多的钱啊?” 趁着二林子去洗漱的功夫,白老蔫儿把张旭的事儿简单的跟杜娟儿说了一下。 杜娟儿听后也是轻叹了一声,摇头道,“哎,这姑娘可真是傻,有啥想不开的就非得殉情呢。”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到了红果树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他俩倒是也没忘了正事,先去把包里的那二十万给存上了。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白老蔫儿长出了一口气的说着,“诶呀,这回我也算是心里踏实了,要是不把钱存上,我总怕你给它拎哒丢了。” 二林子倒是不以为意的笑着说着,“丢了就丢了,那说明不是咱该得的。” “也对。”白老蔫儿撇着嘴的点头道。 他们俩溜溜达达的朝着桂英儿的饭店走去,刚推开了饭店的门儿,就有一股菜刚出锅的香味传来。 白老蔫儿咂着嘴的说着,“诶呀,熘肝尖儿。” 台里的桂英儿见着他们来了,笑着说着,“你俩来的还挺快的,先去坐会儿我这马上就过来。” 她忙活完了手里的活儿,走到了二林子他们的桌边,用有些嗔怪的语气问着,“你们这些日子是忙活啥去了,这么长时间没过来呢。” 二林子笑着回着,“最近确实是有点儿事儿,但都已经忙活完了,你在传呼上说是又有人儿要看事儿了是吗,人儿呢?” 桂英儿摆手儿道,“不着急,先吃点儿饭儿再说,我已经给他们打电话了,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正说话呢,厨师王师傅就端上来了几盘儿菜,白老蔫儿顿时是喜笑颜开的说着,“诶呀老妹儿,真给哥整个熘肝尖儿啊,行,再来点儿小酒儿。” 几人是边吃边喝边闲聊了起来。 白老蔫儿问着,“这回这事儿你知道大概是咋回事儿不,先跟我俩简单说说呗。” 桂英儿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一个酒窝,她给几个酒杯里都倒满了酒,才说着,“我跟你俩说,这回这事儿还真有点儿意思了,这人是专门儿过来找我的,之前他都没来过咱这。”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都抬头看向了她,有些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桂英儿又说着,“这人说他是半年前出了回车祸,后来又哪哪都不顺当,他就专门儿找了个大仙儿去看,然后那大仙儿倒是也挺厉害,给他碰见这些个事儿都说出来,但是临了的时候,那大师说这事儿他办不了,就给他指了个路,让他上我这饭店来了。” 桂英儿笑了笑,继续的说着,“这人来跟我一学这些事儿,我开始也有点儿懵,我心思我哪会这个啊,可我一下就想起二林子你俩来了,那个大仙儿的意思,应该就是让他来找二林子的。” 二林子喝了口酒,笑着的点了点头的说着,“这各家的堂口上有的时候确实会相互介绍活儿,我们这些出马弟子可能不认识,但老仙儿们之间有的是沾亲带故的,堂口上也有专门儿联系别人家的,那个出马弟子应该是摸不准我在哪儿,才会给推到你这儿来了。” 桂英儿有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儿,“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还心思怎么能找上我呢,这不,我就赶紧呼你了,叫你俩过来。” 白老蔫儿夹了一块熘肝尖儿放进嘴里,一脸赞许的点头道,“诶呀,这王师傅做菜是不错嗷,这味儿正。” 刚从后厨出来的王师傅正巧听见了这句夸他的话,也乐呵呵的说着,“乐意吃就多吃点,我这也没有啥别的手艺,就会做个饭。” 几个人正聊着呢,饭店的大门儿就被推开了。 门外走进来了一个穿着一个黑色棉袄的男人,他的面色有些沉重的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人。 桂英儿见着他进来,朝着他一抬手儿的叫着,“刘哥,这儿呢。” 那男人脸上的表情依旧沉重,朝着桂英儿他们走了过来。 桂英儿又笑着给他们相互做了一下介绍,说这人是叫刘朋。 二林子端详了一下这个人,指了指自己对面儿的空座位,说着,“坐,先吃点儿。” 看这刘朋脸上的表情始终带着愁容似的,二林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有些严肃的抓起了刘朋的一只手仔细的看了看,随后他问着,“生辰八字说一下我看看。” “六九年四月十七。” “四月十七嘶”二林子又问着,“阴历阳历?” “阴历。” 二林子又将目光转向了他的脸,经过他仔细的审视了一番后,他摇头道,“你这生辰八字不对劲儿啊。” 第211章 名字不对 二林子抬头看了看刘朋的脸,又看了看这人的手掌,有些奇怪的问着,“你确定你是阴历四月十七的生日?” 刘朋笃定的点了点头,“是啊,这事儿还能记错了?” 二林子又摇了摇头的问着,“刚才桂英儿说你叫刘朋,但按你这生辰八字和掌纹来看,你应该是个三个字儿的名儿。” 刘朋一愣,一脸惊愕的看着二林子,周围的几个人也都看向了刘朋,等着他的回答。 这刘朋说着,“大师,这你是从我的掌纹上看出来的?不瞒你说,我其实是叫刘朋朋,户口和身份证上也都是这个名儿。”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继续的说着,“我上高中的时候,我就觉得刘朋朋这个名有点儿太女儿气了,周围同学啥的也总拿这个跟我开玩笑,我就再跟别人介绍的时候就只说一个朋了。” 二林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点起了一根烟缓缓的抽了一口的说着,“我就说嘛,要不你这还真有点儿对不上了。” 他说话间,目光看向了刘朋身旁的空地。 刘朋又说着,“大师啊,您还真是个有本事的,那我就跟你说说我的事儿,其实我是半年前出了回车祸”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二林子就是一抬手的打断了他,又抽了口烟的说着,“你身边儿跟着三个鬼,这事儿你知道吗?” 刘朋愣了愣,有些惊恐的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周围。 从他的反应二林子看出来了,他应该是对这些并不知情的。 二林子说着,“有一个老头儿,大概这么高儿。” 他站了起来,用手在自己耳朵的位置比量了一下。 “嘶他这手,怎么有一个是有残疾啊,袖管子里好像是空的呢。” 刘朋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二林子。 二林子继续说道,“这个小青年儿,岁数不大啊,二十出头,嗬,这脑袋是摔的吗,一脸的血。” 刘朋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似的。 二林子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这还有个女的,三十左右岁,长头发。” 他还用手在胸口的位置比划了一个长度。 他说完这些,看向了满脸惊愕的刘朋,刘朋缓了好一会儿似的,才说着,“那老头儿是我爷,我也年轻的时候就残疾,后来是让车创死的,那男的是我二表哥,树上掉下来摔死的。” 桂英儿好奇的追问着,“那那个女的,也是你家亲戚吗?” 刘朋摇了摇头,“不知道,印象里好像没这么个人儿啊。” 二林子的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什么,像是在用某种别人听不懂的语言说话似的,接着他又看向了刘朋,一脸坚定的说出了三个字,“你三姨。” 刘朋这回彻底愣住了,他一拍大腿,有些激动的说着,“对,是我三姨,不过我三姨死的时候我还挺小的,有点儿记不清楚了。” 二林子坐回到了座位上,将手里的烟蒂熄灭在了烟灰缸里,又说着,“你总觉得你事事不顺的,就是因为身边儿有鬼跟着,等你给他们几个烧点儿祭品送一送就行了。” 听见了这话的刘朋脸上露出了笑容,高兴的说着,“诶呀大师,你可真是太厉害了,那我明天白天就去给我爷他们上坟去。” 二林子摆手儿道,“这事儿倒是也先不用着急,过几天再说也不迟,他们都是你的亲戚,倒也不能伤害你,顶多就是让你沾点儿阴气,但你的身边儿不止有他仨。” 刘朋被说的又是一愣,二林子轻哼了一声的问着,“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是不是总被鬼压床啊。” 刘朋点了点头的说着,“对对,就是我出了车祸的这半年才开始的,当时我让一个摩托车给创了,腿还打了好几个月石膏呢,就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干啥啥不顺,放屁都砸脚后跟那种。” 二林子看着他的问着,“你出车祸之前搬过家?” 现在的刘朋,像是对二林子总能说出他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不觉的那么意外了,所以脸上也没怎么出现惊愕的神情,反而是顺着话就跟二林子聊了起来。 “对,那时候我工作变动,正好之前租的那个房子也到期了,我就换了一个地方住,这地方还是个新楼,周围环境可好了。” 二林子微微一笑,问着,“那房租应该不便宜。” 这回,刘朋露出了有些得意的表情,笑着摇头道,“这回您可说错了,我租那个房子因为朝向不太好,又是顶层,所以比我们同小区的便宜了将近一半儿呢。” 二林子又是轻笑一下,却没有说话,只是神情里多少带着点儿不屑似的。 刘朋看着二林子这样的表情,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又有点儿懵哔的看了看旁边儿的桂英儿。 桂英儿端详了一下二林子的神情,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问着,“刘哥,你就不觉得,可能是你这房子有问题?” 二林子听见了这话,还算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 “房子?”刘朋还是有点儿懵。 白老蔫儿阴阳怪气的笑着说着,“诶呀,事出反常必有妖,要说什么朝向不好又顶层啥的,便宜一点儿倒也正常,可这房价现在年年涨,租房的人也越来越多,便宜一半儿你就不觉得不太合理吗?” 刘朋这才是有些恍然大悟的说着,“诶呀,你们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我有个同事也在我家那租的房子,虽然我俩都是一室一厅的,但他那个比我这还小点儿呢,都比我的贵,我还以为是自己捡了大便宜呢。” 他的眉头皱着,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儿似的。 他看着二林子,一脸认真的说着,“大师,那你说我那房子不能是个凶宅?那我是不是得换个地方住啊,还是说您得去我家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他看二林子没有立马回答,又忙是补充道,“我家就在哈市太平区那边,要不您跟我过去看看,一会儿出去咱打个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 第212章 公交直达 二林子听见刘朋说想让自己去他住的地方看看,稍微显得有些迟疑。 他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表,心里正盘算的时候,桂英儿问着,“你是不是一会儿还有事儿啊?” 二林子点了点头的说着,“确实是还有一个事儿,而且这回是我家老仙儿指派我去的,但还不确定是啥时候。” 刘朋赶紧说着,“那要不您就先去我那看看,说句实在话,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这么便宜的房子,要是房子没有啥问题,我也就能住的安心了。”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的点了点头,应着,“行,那就去看看。” 刘朋一听这话,明显是开心了不少。 他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问着,“那咱现在就去。” 看到他挺着急似的,桂英儿一笑的说着,“刘哥你着啥急啊,人都还没吃完饭呢。” 刘朋尴尬一笑的坐回到了座位上,桂英儿又笑着说着,“而且啊,我既然是给你们牵线搭桥儿的,这有些话你们不方便说就我来说。”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桂英儿,桂英儿的脸上依然带着十分自然的笑容,说着,“钱啊,你们提前定好了价格,也省的最后白折腾。” 桂英儿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看这刘朋不太是那种不差钱儿的样子,毕竟他对租房的要求可是价钱放在头一位,格局朝向楼层啥的那都是次要问题。 她作为一个迎来送往的饭店老板娘,看人倒一向都是很准,也知道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最好还是先把价格说明白了为好,省的事情办完之后他再跟着讲价也挺烦的。 二林子说着,“一般看事儿的话就随缘的给个压堂子钱就行了,解决事情是另算,需要我上门这种也就多给个一百,再给个车马费就行了。” 果不其然,刘朋在听到了这话之后,脸上的表情有点儿不自然了。 他的嘴角抽了抽,勉强的露出了个笑容的问着,“大师啊,那万一需要解决事情,大概得花多少钱啊。”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事儿跟事儿不太一样,有的也就你自己烧点儿纸就能解决,有的需要老仙儿去办的就得多给点儿。” 看着刘朋有些犹豫,二林子喝了一口酒笑着说着,“没事儿,你要是手头儿不宽裕这也都好说,过段时间再来找我就行了,而且你这事儿啊,说不定还真就是得搬家才行了。” 刘朋低眉沉思的想了想,心一横的说着,“行,大师那你就去看看,咱先弄明白是咋回事儿再说。” 二林子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起身穿上了外套儿的说着,“那咱就趁着天亮赶紧过去。”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刘朋仨人出了门儿后,刘朋超前一指的说着,“我刚想起来,那儿就有公交站,坐公交也能到我家。” 白老蔫儿偷摸儿的朝着二林子一撇嘴,看见二林子摇了摇头,他也只能是轻叹了一声,跟着刘朋朝车站走去。 这俩人在一句话都没说的情况下,就已经完成了一场毫无障碍的交流,这就是他们这么些年以来的默契。 用白老蔫儿的话来说就是,“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啥屎。” 很快,几人就坐上了一辆公交车。 但不得不说,气氛着实是有点儿尴尬,他们几个都一言不发的各自看向窗外。 过了得有一个多小时,车子停了下来,迷迷糊糊有些睡着了的二林子睁开了眼,听见司机喊了一句,“终点了啊。” 他们俩有些懵逼的跟着刘朋下了车,白老蔫儿看了看周围的那些林立的高楼,问着,“你家是哪个楼啊。” 刘朋有些为难的说着,“这车好像改线儿了,原来终点不在这儿,要不咱再做几站车。” 就这样,刘朋又带着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倒了三次车,又走了得有个十几分钟,才终于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刘朋说着,“就是这了,是个新小区,盖好还没有两年呢。” 二林子用审视的眼光看了看这些楼,看上去还真挺新的。外墙是白色为主,每家阳台突出来的部分是砖红色的。 二林子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街道和小区外的环境。 这小区的旁边有个医院,临街的门市也是干什么的都有,什么吃饭的、卖衣服卖鞋卖水果的,附近人来人往的倒挺热闹。 白老蔫儿也看了一圈儿周围后说着,“这地方阳气挺旺的,也没有冲煞,位置还行啊。” 二林子也点头道,“先去他家里看看,可能是房子本身的问题。” 刘朋带着他们两个就往小区里面走。 这个小区的楼是三个为一个组群,每三个楼排列成一个c字形的院。 刚开始二林子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一直跟着刘朋往里面走,但越往里走越有点儿阴冷的感觉,随之而来是阳光也越来越少。 二林子奇怪的看了看周围,原来是被一栋高高的白色建筑给遮挡住了阳光。 刘朋带着他们走到了最靠近里面的一个楼群,又带着他们进了其中一个单元。 这楼一共有七层,一层是一共三户,左右两边各一户,夹在中间的一户。 刘朋家是顶层的中门儿。 白老蔫儿临上楼的时候,是猛猛的深吸了一口气,一气呵成的上到了顶儿,全程大气儿都没敢喘,生怕泄了气似的。 一直是到了七楼,他才终于是将一口浊气缓缓的吐了出来,咧着嘴的摇头儿道,“真不容易啊。” 刘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头一回爬是有点儿累,像我这天天爬楼的都感觉不出来啥了。” 他掏出钥匙,打开了中门儿的房门。 这间小屋的格局也特别的简单,进门儿是一个小客厅,正对着是阳台,左手边第一个门儿是洗手间,第二个门儿就是卧室了。 只是这个房子的朝向确实不怎么好,西照日仅有的那点儿阳光,还被前面儿的那栋白色建筑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站在门口的二林子面色沉重的朝里面看了一眼,冷哼道,“哟,人不少啊。” 第213章 挂个镜子 二林子径直的走进屋里,他一边走一边四处环视,嘴里还嘀咕着,“别走啊,都跑什么。” 刘朋奇怪的看着二林子,也随着他走了进去。 二林子看了看关着的卧室门,眼神严肃的问着,“方便进去吗?” “当然方便。”刘朋说着打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同样十分昏暗,一点儿阳光都没有。 二林子进到屋里,猛的伸手凭空一抓,却还是抓了个空。 他叹了口气,轻笑一声的说着,“这怎么都跑了。” 白老蔫儿也笑着说着,“你身上仙气重,孤魂野鬼见了自然就跑了。” 二林子又走向了窗口,朝外看去。 他忽然皱了皱眉头,疑惑的指着外头院子里的一个小房子问着,“那是什么?” 白老蔫儿和刘朋也凑过去的看了看。 在一个较为荒废的小院子里,有一幢白色的小房子,仅有两层楼高,外头点着一盏红灯。 即便是现在天还没黑,那盏红灯也还是亮着。 二林子疑惑的看着那个地方,深吸了一口气的摇了摇头。 那房子的周围鬼气森森的,还有几个二林子看出来了,像是刚从刘朋这儿跑出去的。 刘朋看着那个小房子,不以为意的一笑,说着,“啊,那前头不是有个医院嘛,说是医院的太平间。” 听到这样的回答,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都有点儿无语了。 白老蔫儿笑骂道,“艹,那你这还找人儿看啥啊,你这院子里头守着个太平间,你这不是害不害怕的事儿,这风水上也不好啊。” 他指了指前头挡光的医院高楼,又继续说着,“刚死的了人灵魂都还处在一个迷茫期,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也不知道自己死了,有的就会四处的闲逛,你这前头那个楼给阳光都挡死了,那些鬼可不就溜达到你这儿了。” 二林子把窗户打开,伸着脖子的往外面看了看的说着,“这儿不光是你家,背阳面儿的这些人家可能都会有,要是太阳能进到屋里的还好说,但到了晚上也是难免。” 刘朋皱着眉头的问着,“那这么说,我是不是必须得搬家了?” 二林子一乐,朝着斜对面儿的一个窗户指着说道,“你看见他家窗户上头有个小亮点儿了嘛。” 刘朋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点了点头。 二林子说着,“你不搬家也行,等把你身边儿的那几个亲戚送走了之后,你可以在窗户上挂个镜子,也能有点儿作用,或者是家里供奉点儿佛菩萨的,但你要是没有那个信仰,挂个镜子也就行了。” 二林子所说的挂镜子,是因为镜子在风水中具有反射之功,会反射煞气。 在窗户上或者门上挂一个镜子照向外面,可以将煞气给挡住,自然也就不会有东西进来了。 他还告诉刘朋,住宅当中所谓的煞气,一般就是指对面直冲而来的河流道路、大树烟囱、还有电线杆、高架桥、玻璃幕墙这些。 如果这些煞气直冲门口或窗户,不光是会让煞气进到房子里,可能还会影响居住在这儿的人的身心健康或个人运势。 碰见这样的情况,就得挂个镜子给挡一挡煞气。 但如果窗户或者门对着的是弯曲的河、平缓的道这些就不是煞气,而是是“朝拜水”,是能够帮人官运亨通或积累财运的吉气。 碰见这个情况要是挂个镜子,那反而还可能会把这些吉气给挡掉了,那就适得其反了。 所以对面没有风水煞的,最好不要乱挂镜子,得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像刘朋家这样的情况,就非常有必要挂个镜子了。 刘朋听完二林子说的这些,微微皱了皱眉头的问着,“那这,是啥样镜子都行吗?” 二林子看出来了他的心思,笑着摆手儿道,“最好的是能挂专门儿的那种化煞镜,但如果没有,挂个普通的镜子效果也差不多了。” 刘朋这才是放心了的点了点头,说着,“那行,那我一会儿就上市场买个镜子挂上。” 他关上了窗子,又轻声的问着,“那大师,我这是不是再去给我家那几个亲戚烧烧纸,也就算是没事儿了?” 二林子又在他的这个房子里溜达了一圈儿,倒还真没看见再有其他的什么问题了,就笑着说着,“对,你这儿有鬼就是那个太平间的捣的乱,估计租给你房子的人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才会便宜租给你的。” 刘朋如释重负的笑着说着,“大师啊,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是不知道啊,现在这房价越来越贵了,能租着这么便宜的房子有不容易。” 二林子又说着,“不过也好在那些都是刚死的鬼,身上的怨气也不重,但就算是不重,可也架不住多啊,他们没事儿就上你这儿来溜达,啥人也扛不住啊。” 刘朋连连点头的说着,“我就说我一会屋就觉得阴冷阴冷的嘛,本来我还寻思是背阳的事儿呢,而且我不是也说了,自从住到这儿之后总是干啥都不顺当,还总感冒发烧的,那我一会儿去市场上多整几个镜子,我给这几个门都挂上它。” 听到这话,二林子吓的赶紧是一抬手儿的说着,“别,你就买一个挂着对太平间的那个窗户上就行了,刚才我不是说了嘛,也不能乱挂啊。” 刘朋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问着,“那我这屋里多整几个也不行吗,我怕有漏网之鱼再钻进来。” 二林子摆手儿道,“不用,就一个完全够用了,你可别整太多倒把屋里的气场给整乱了。” 接着,二林子又跟他说明了一下这为啥屋里的镜子也不能乱挂。 因为这镜子本身是属阴的,自身的阴气比较重,所以镜子也是不能对着床,像是什么梳妆台啊,或者是衣柜上的镜子,都要尽量避免对着床。 还有就是像对着阳台啊,对着办公桌啊,对着天花板啊,这都不好。 有句话是说,“镜子朝下成天打架,镜子朝上家业不旺。” 第214章 投机倒把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在刘朋那跟他聊了一会儿,眼看着夕阳西下了,二林子才说着,“得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忙你的,我们俩也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 二林子拿上了之前就跟刘朋谈好的费用,跟着白老蔫儿一块出了他们家。 他们出了小区,站在街边儿的马路上,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说着,“刚才你说你还有事儿,你那是托词啊还是真有啥事儿啊。” 二林子一乐,“当然是真有事儿了。” 他伸手截停了一辆出租车,挥手示意白老蔫儿上车。 “上哪儿啊?”司机问着。 “报业大厦。” 白老蔫儿看了看二林子,又奇怪的问着,“上那干啥去啊。” 二林子说着,“你记不记得我下乡那会,那个姓马的生产队长。” 白老蔫儿斜着眼睛的想了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着,“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你要找他?” 二林子点头道,“对啊。” “找他干啥?”白老蔫儿更奇怪了,因为他天天跟二林子呆在一起,没听说老马要找他的事儿,怎么现在二林子却突然的提起了这个人呢。 二林子轻叹了一声的说着,“当年下乡的时候他对我挺照顾的,他还帮过我家狐仙一个小忙,现在他家出了点儿事儿,我家老仙儿说有恩于我们的人得报恩,让我去找他。” 白老蔫儿一撇嘴,感叹道,“嚯,意思是你家老仙儿指派你去的呗,那他当年是怎么帮过你家老仙儿的啊。” 二林子笑着说着,“是堂上一个小辈儿的狐仙去他家借过酒喝,但是胡家教主的意思是,小恩也是恩,该报就得报。” 对于狐仙来说的确是这样的,恩仇必报。 二林子又说着,“不过老马家现在是啥事儿我也不太知道,好像是有常家缠上他了,一会儿去看看。” 一提起这个,白老蔫儿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说着,“常家那能不能给那个事儿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琢磨了一下的说着,“你记不记着,老马的生产队长是怎么叫人给撸下来的了?” 二林子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说着,“我想起来了,他们当年投机倒把,私自去山上挖野参来着。” 当时东北的农村正处于人民公社时期。 二林子下乡的地方又是北大荒,北大荒嘛,肯定是需要大搞荒地开垦的,开垦的土地多了,人的粮食自然也就多了,所以在那种特殊环境下,东北人的生活相对于其他地方来说整体上还算可以。 可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这种生活上的好是很局限的。 因为当时实行按劳分配,谁挣的工分多,谁分得的粮食就多。 这样一来就会出现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那些劳动力多,负担小的家庭,日子会相对过得好一点。 像那些孩子多,劳动力少的家庭,日子依旧过得很艰难,不说是吃不上饭,但真正想要吃饱肚子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当时这个生产队长老马家就是这样,他们家有五个闺女,上面还有两个年迈的父母,真正属于是那种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 不过那时候老马是生产队长,有的时候呢可以利用自己职务的方便,给家里多积点工分多分点粮。 但时间一长,村里有的人知道了他这么干,总爱在背后议论。 有好几次还被别人告到了公社那,村支书也找他谈过几次话。 村支书的意思是,你当干部的嘛,首先得做到自己公平公正,必须一碗水端平,要是老马再这样下去,也就不让他当着个生产队长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老马不得已这才是收了手。 可他们家里确实是劳动力不足,几个闺女也都还小,眼看着家里粮食不够吃,家里爹妈挨着饿总有病不说,孩子们也都饿的直哭,老马愁的是没招没招的,他也知道总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他在家里琢磨了好几天,想着与其这样看着家里人吃不饱饭,还不如他冒险进山去挖参。 挖野参是老东北人独有的一种生存方式,当年很多闯关东的人来到东北都是靠两种手艺发家的,一种是淘金,另一种就是挖参。 所说的淘金,就是在一些江河的附近,有些金沙混着泥沙被河水冲走逐渐沉到了河底,人们就会用叵罗在水里筛选,再将金沙一点点筛出。 但这淘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也不是谁都能干的了的,且非常受季节的限制。 可挖参就不一样了,广阔无垠的东北原始森林风高林密,只要有胆量跟着老把头准能挖到野山参,所以当时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挖参,要是能挖到一个老参,那足以让当时的一个普通家庭好好挥霍一阵子了。 当时住在大山附近的人,基本上家家祖上都挖过参,大伙儿也对挖参这件事多多少少的都懂点。 也是正因如此,实在是走投无路的老马才会选择进山挖参。 可有一个问题,当时东北的很多山还没有得到规划,完完全全属于野林子。 用当时的老人们的话儿来说,“野林子里怪事多,一旦进了山除了遇不见活人外,什么东西都有可能遇见。” 老马也知道山里的危险性,所以觉得自己不能一个人进山,万一自己要是死在了林子里了,那也得有人通风报信,让家里人来收尸啊。 于是他暗地里联系了村里的几户人家,这几户人家和他一样,都是家里人太多生产队的粮食吃不饱,一直都在为解决温饱发愁。 这些人听了老马的主意之后,倒是也都很乐意跟他一块去山上。 只是在当时那种集体所有制的情况下,所有的东西都是归集体所有的。 老马他们的这种私自去山上挖野参的行为,在当时属于是投机倒把。 要是被人举报或者让村支书知道了,别说他们挖到的人参会被全部没收,他们这些挖参的人也是会受到处罚的。 第215章 进山挖参 老马和几个想一起参与挖野参的人就凑在一块商量,说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他们为了尽可能的规避风险,在大伙儿的一番商议之后,决定趁着天黑了再偷偷的进山。 可他们要是挖完了人参带回村儿里,那人多嘴杂的难免会走漏风声,所以是能越快把山参卖出去就越好。 老马在经过了一番人托人的打听之后,终于是找到了了一个专门收药材的外地商人。 他跟这个药材商说,价格嘛可以适当的低一点儿,但出手一定要快。 这药材商一听他这么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笑了笑的表示,这个他懂,还说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倒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他跟着这些人一块进山,这样当场就能交易,再由这个商人直接给带走,那村儿里的其他人就肯定不能知道这事儿了。 就这样,他们在敲定了这件事之后,当天晚上就进了山。 而且,当天晚上他们挖参的工作进行的非常的顺利,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挖到了野参。 在那之后,他们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山去挖参,没过多久,各家的日子随之也都有了一些的改善。 有一次,他们这一群人又准备去挖参了,但那天正赶上的是一个月的十五。 按理来说每个月的十五应该是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但那天晚上却是个毛月亮天,整个天上都雾蒙蒙的,看不见一颗星星。 所说的毛月亮也就是月晕,这种气象在东北有一种说法是,毛月亮是孤魂野鬼最爱出来溜达的时候,活人不宜出行。 所以那天晚上很多人都早早的就回了家,并且是紧闭了门窗,谁都不敢出门。 老马他们见着这情况,也都打算说要不今天就不去了,本来山上就危险,虽然没有大野兽,但狼啥的偶尔还是有的,这又赶上了毛月亮,不如就不去了。 可这说来也巧,那天晚上这药材商人竟然找到了老马,跟他说自己最近实在是缺货,就算挖不到野山参那挖点药材也行啊。 他跟老马好说歹说的,老马也实在拗不过他,只能是叫了几个村儿里胆大的,举着手电筒陪着他们一块儿进了山。 一般来说,野山参都是生长在大山的阴面的,那天老马他们也是按着以往的流程,先爬到半山腰,然后再铺开来一寸一寸的找参。 可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因为天色实在是昏暗,让他们看不清楚,也可能是因为他们那天的运气不好,总之他们这一群人在山上转悠了半宿,一个参都没看见。 眼瞅着已经是快要十二点了,有个人就提议说不行就先回去,可能今天晚上确实是不太适合进山。 听见这样的话,那药材商也有点儿沮丧,只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们这一行人就沿着山路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儿还像是有些不死心似的,用树枝木棍儿啥的扒楞着地上的那些树叶,想着说万一要是能找着点儿啥呢。 正走着呢,也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的喊了一声,“诶呀,那啥啊。” 大伙儿听见了动静儿就全都围过去看,老马也跟着凑了上去。 这一看不要紧啊,在一棵大红松树的下头,有好几个野参。 而且都是那种大叶儿的,看着这参的个头儿就不小。 为了不伤及这些参的根须,老马就让大伙儿慢慢儿的从外往里的这么去挖。 可他们是刚挖没多久,老马突然觉得土质好像是变的松软了,一点也不瓷实似的。 他再往下这么一挖,又感觉土地软软的,像是挖到了稀泥。 接着,他旁边的一个人忽然是惊叫了一声,同时,一股血腥味就迎面扑了过来。 老马被熏的往后退了几步,这时他看到旁边那人手里的棍子一头竟然沾上了不少黑红色的粘稠液体。 那个药材商人见状,拿过了那人手上的棍子,稍稍的闻了闻棍子前头的粘液,顿时是惊呼一声, “蛇血!” 听到这话,大家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都不敢再动。 因为大伙儿也都知道,山里的这些动物尽量都离的远点,尤其是蛇啊狐狸啊这些,万一是个有道行的,你给人伤了那不是要倒霉了嘛。 可这药材商人看着这么多野山参就在这儿,要是说放弃了他还有点儿不甘心,毕竟他现在缺货啊,他就赶紧的跟大伙儿说,谁要是能把参给挖出来,他愿意出比以往高的价格。 即便是这样,大伙儿还都是摇摇头,表示今天晚上这事儿确实是有点儿不对,现在又碰着了蛇血,那是不是已经伤着啥蛇了啊,不行今天晚上就别挖了,给钱多也不挖了。 可这要说,在人多的时候,就总有那么一两个胆儿大的。 在这一行人当中,有这么一个人儿他平时属于是好吃懒做的那种,大伙儿都管他叫二懒瓜。 这二懒瓜家里也是孩子多,他平时在生产队干活呢也总是偷钱耍滑的,一天到晚挣不了几个工分。 但这人胆儿大,总是去生产队粮库里去偷粮食,所以他这些年倒也算是能维持一家老小的温饱了。 他一听这药材商说能给高价,撸着胳膊的就站了出来,看着那药材商问着,“真能给高价啊?真给高价我就挖了。” 药材商一点头儿,二懒瓜又问,“现金啊?” 药材商又点了点头。 二懒瓜一乐的说着,“那妥了,我挖。” 说着,他就去挖那几个野参去了。 其他人就这么在旁边儿看着,倒也是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他挖出什么别的东西来。 果不其然,二懒瓜这还没挖几下呢,地面上就露出几条黑蛇。 这几条蛇互相缠绕着,形成一个疙瘩,有几条蛇还在流着血。 它们的血液混合着泥土,散发出腥臭的味道,而且看起来是脏兮兮的。 二懒瓜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也是微微愣了愣。 可几秒钟之后,他就回过了神,又朝着旁边挖去。 只是他又是还没挖几下,又有几个蛇露了出来。 此时周围的这些人都看出来了,这就是一个蛇窝啊。 这些蛇蜷缩在地里,慢慢的蠕动着。 第216章 雄黄药粉 老马和周围的那些人都抻头儿往那些蛇那看了看,这么多的蛇盘踞在一起,让大伙儿都不禁咧了咧嘴。 二懒瓜见此情景,也有些发愣。 老马拉了拉二懒瓜的说着,“这事儿确实不太对,这么老多蛇在这儿,像个蛇窝似的,要不咱回去。” 但有些时候,别人不拉着反而还好,别人越拉越爱往上冲,以显示自己的能力。 当时二懒瓜就是如此。 他本来已经有些退缩了,但听见老马劝他回去,面儿上有点挂不住了似的,反而是一卜楞肩膀的说着,“不用,不就是些个蛇嘛,它们还能把我咋滴啊。” 旁边又有一个人说着,“就是啊,别去了,我看这里面好像还有三角脑袋的毒蛇似的,别让它给你伤着了犯不上。” 二懒瓜还是卜楞了一下身子,梗着脖子的说着,“谁都别拦我嗷。”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够那个人参。 那个人参,就在这一窝蛇盘踞的地方,二懒瓜刚伸出了手,一个蛇就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子上。 他顿时是大叫一声。 那叫声撕心裂肺的,听着就十分的痛苦。 周围的人忙是去拉他,可才一伸手,二懒瓜就一头栽进了蛇窝里,像是没了意识似的。 大伙儿七手八脚把他拽了起来,拿手电往他的身上一照,这人的口鼻处已经流出了黑血 二懒瓜被大伙儿抬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天都已经有些亮了。 当时很多人都去围观,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也去了。 二懒瓜躺在地上,整个人都是黑紫色的,样子十分的恐怖。 因为二懒瓜的死,老马他们上山挖参的这事儿也就瞒不住了。 村支书知道了之后是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就把这事儿给捅到了公社。 公社派人自上而下一通调查,很快老马队长的职位就被免掉了,他家里的好多东西也都被认为是之前卖菜的赃物,因而全部给充了工。 老马丢了队长的职务不说,家里还被炒了个底掉,他们这一大家子的人又开始过上了贫困的生活,甚至比之前还要不如。 真的已经到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程度了。 老马越想越觉得憋屈,要不是因为那一窝蛇,也不会让他家到了这步田地。 一天下午,老马在镇上买了很多雄黄粉,独自一人上了山。 他将那些雄黄粉全都洒在了那棵大红松树的下头,然后将那纸包儿一扔,转身就走了。 当天晚上,漫山遍野雄黄粉的味道都蔓延到了村子里,村里的老人们知道后都吓坏了,说老马这是疯了,这样得罪大仙是会被报复的。 刚开始的时候老马也挺害怕的,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太冲动了,所以他整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那些蛇前来报复他。 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老马家并没有任何所谓的报复发生,慢慢的大家也就逐渐的淡忘了这事。 转眼,这事儿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坐在车上的二林子和白老蔫儿想起了这事儿后,都不禁咋舌。 二林子轻叹一声的说着,“这么一说,备不住真就是当年的那些蛇回来报复他了。” 白老蔫儿也无奈的摇头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出租车停在了报业大厦的门口,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下了车。 此时天都已经有些黑了,街边的路灯也都亮了起来。 白老蔫儿看了看报业大厦的门,有些奇怪的问着,“咱俩去哪儿找老马啊?” 二林子撇着嘴的摇了摇头,“先进里面看看,我家老仙儿就说让上这儿来。” 俩人步入了大堂后,目光环顾了一下周围。 除了几个行色匆匆的人之外,倒是没见着有疑似老马的人。 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声的说着,“诶呀,这来是来了,上哪儿找老马去呢,而且你说这么多年没见了,就算他搁咱俩面前儿路过咱俩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了。” 白老蔫儿这话倒是也挺有道理的,十多年都没有见过的人,很难想象会变化成什么样儿了。 这不同的穿衣打扮都可能会让一个人变了模样,更别说经历了十几年的岁月蹉跎了。 二林子看了看白老蔫儿,问着,“诶?你还记不记着老马叫啥来着?” 白老蔫儿一皱眉头,“叫” 他也迟疑了,过了一会儿才嘀咕的说着,“那时候都管他叫马队长,再一个我也不是跟着他干活儿的,跟他都不咋熟,我哪记着他叫啥啊。” 二林子低着头儿,努力的回忆着曾经的那些过往,但硬是没想起来老马叫啥。 他也叹了口气的说着,“咱俩先上外边儿抽根烟,你等我想想。” 白老蔫儿嗤笑一声,“对,你这想不起来人叫啥,问都没地方问去。” 俩人一边往外边走,二林子还一边儿嘀咕着,“叫马啥来着,马什么奎。” 这时,旁边一个人儿叫着,“老马,下班儿了啊?” “啊,下班儿了。” 俩人一听这话,立马是转身去看。 只见一个身形有些胖的中年男人从楼里走了出来。 只是这人的样子和二林子记忆里的马队长出入实在是有点儿大,他记着当年的马队长是个挺瘦的人儿,主要是那家里总吃不饱饭,人儿也胖不了啊。 但现在这人看上去,一米七十多的身高,体重也得有个一百七八,圆滚滚的肚子撑的衣服紧紧巴巴的 他脚下的步伐很快,低着头儿急匆匆的,与二林子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也并未看他们一眼。 眼见着这人走过去了,二林子忽然叫了一声,“老马,你东西没拿。” “啊?”那人应了一声,下意识的就转过了头儿。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赶紧朝着他跑了过去,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人的五官,好像确实看出了些当年马队长的影子。 这人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俩,轻皱眉头的问着,“你俩有啥事儿啊?” 二林子朝着他一乐,笑呵呵的问着,“你以前是不是搁北大荒待过啊?” 第217章 有恩必备 这人听见二林子问他是不是在北大荒待过,明显是一愣。 他微微点了点头,又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二林子的问着,“你谁啊?” 二林子一个,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又问着,“那你是不是当过生产队长?” 他又点了点头,可还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二林子,问着,“你谁啊?” 二林子笑着一拍他的胳膊,“马队长,我,二林子。以前在连队喂猪那个。” 老马又看了看他,这才是恍然大悟的说着,“诶呀,二林子啊,诶呀你这还是那么精神,我都差点儿没认出来。” 他又看向了白老蔫儿,仔细的琢磨了一下的说着,“这位是” 二林子笑道,“这我儿子。” 他一拍白老蔫儿的背,“来,叫叔,孩子不懂事儿呢?” “艹。”白老蔫儿笑骂一声,主动跟老马握了握手的说着,“我是白老蔫儿,当时你跟我可能不太熟,我是郝木匠的徒弟。” 老马又点了点头儿,“啊,那我知道了,郝木匠吗,当时我姐结婚时候那个立柜还是他给打的呢。” 几个人站在街边儿就闲聊了起来,说了几句话之后,老马就笑着说着,“那啥,咱找地方边喝边聊呗,你说这好长时间没见面儿了,这可真是巧啊,在这儿碰见了,你要不叫我我真没认出来你。” “其实我也有点儿没认出来你,你这现在变化可是太大了。”二林子笑着拍了拍老马的肚子,调侃道,“这肚子,挺腐败啊。” 老马尴尬一笑的说着,“这不到岁数了嘛,肯定得比年轻时候胖点儿,再一个我现在干厨师呢,做菜时候这尝点那尝点儿的,肚子就涨起来了。” 他们几个就近找了一个小餐馆儿,开始边喝边聊起来。 二林子问着,“你家嫂子和孩子现在都挺好的啊?” 老马笑着点了点头儿,应着,“都挺好的,你嫂子现在在那个红太阳当收银员儿呢,孩子也都大了,比当年过的那是好多了。” 这个老马的岁数跟白老蔫儿差不多,在北大荒的时候他是不到三十,而今也已经四十多快奔五十了。 二林子又问着,“你家那五朵金花儿也都挺大了。” 老马笑着点头道,“是,老大去年结的婚,现在都怀孕了,小的今年也要上大学了。” 他嘿嘿笑着,轻叹了一声的说着,“你说当年那多难呐,这现在日子不也好了嘛,人这一辈子啊就是熬啊,熬过来了也就好了。” 二林子喝了一口酒,也轻笑道,“可不是呗,我还记着当年你跟他们上山挖野参,结果还叫人把生产队长给撸了,你可好,整点儿那个雄黄粉全洒山上了。” 一说起这个,老马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没太准备接话茬儿似的。 白老蔫儿却是装着不以为意的笑道,“可不是咋的,我记着当时大伙儿还都说,那蛇是成了仙儿的,说不准会找你家报复呢。” 老马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点了点头的应付道,“啊啊,是,当时是有人那么说来着。” 二林子忽然话锋一转的说着,“那现在他们来找你了,你找人儿看了吗?” 老马被说的一愣,瞪着眼睛的看着二林子,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二林子喝了一口酒,咂了一下嘴的说着,“诶呀老马,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以前就知道我是出马弟子这个事儿?” 老马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二林子又说着,“当年我刚立堂子的时候,有个小狐狸上你家偷过酒喝,你不但没打它,还给它倒了一碗酒放在了门口儿。” “啊,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那是我家你嫂子自己做的葡萄酒,那天刚启开罐子,这小狐狸闻着味儿就来了。” 二林子继续说着,“后来那个小狐狸就跑到我家堂上了,我家老仙儿看它有点儿修行的潜力,就给它留下,虽然没在堂口上登名儿,但这些年也算是修出了点儿道行。” 他看着老马,又说着,“现在这小狐狸听说你家碰上了点儿事儿,就去跟堂上胡家老仙儿说情,想让我来给你帮帮忙,我这不就来了嘛。” 老马一脸震惊的看着二林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啊?那这么说,你们刚才在大楼门口儿是特意搁那等我的?” 二林子笑着点了点头。 老马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说着,“我跟你说啊,我家这事儿出了有一两个礼拜了,我这正愁着心思找个明白人问问呢,诶呀二林子,啥也不说了,你要真能给我家这事儿整明白,哥可得好好感谢你。” 他又琢磨了一下的说着,“而且我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小狐狸,你说我就给它点儿葡萄酒,我就看那小狐狸好像挺好玩儿似的,也没想那么多啊。” 二林子点起了一根烟,微微点头道,“我家老仙儿说了,小恩也是恩,马哥啊,你先说说你家是咋回事儿,是闹蛇了还是怎么着,我这儿看着,这个劫好像应到了你姑娘身上了呢。” 老马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又猛地喝了一大口的酒,才道出了家里的情况。 老马家在道外区那边有一个小平房儿,也是自己烧火取暖那种,这些年一直张罗着要动迁动迁的,却始终也没动成。 他们家一共是五个闺女,大女儿结婚出嫁,二女儿毕业了还没找着工作,老三老四上学在学校住宿,最小的还在上高中。 所以说家里平时除了老马他们两口子以外,就老二和老五在家住,另外三个都不怎么在家里。 两个礼拜前,老马的媳妇早上在家茬了点大碴子粥又炒了两个菜之后就出去上班儿了,家里就剩下二闺女和老闺女这俩孩子在家。 姐俩早上正在那吃饭呢,老幺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二姐身后大叫了一声,“有蛇。” 他二闺女赶紧回头去看。 只见灶台前的柴火堆上盘着一条大白蛇。 那条蛇的身体足足有六七十公分长,正仰着头对着她俩,嘴里还不停吐着信子。 第218章 一直打嗝 看到家里有蛇,姐俩都吓坏了,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她们俩站在门口儿,远远的盯着那个蛇,生怕它会跑出来。 她们俩刚到了外头没多长时间,本来趴在那一动不动的蛇居然开始慢慢的动起来了。 它在灶台下爬来爬去,最后竟然钻进了炉灶里,消失不见了。 见着蛇没了,姐俩才小心翼翼的回了屋。 这一整天,她俩都是提心吊胆的,一直到晚上老马回去,她们就赶紧跟老马说了这件事儿。 老马听说了之后,脑袋里瞬间就想起了当年他在山上洒雄黄粉的事儿。 可他又一想,这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也都没啥事儿,可能就是哪儿跑来的蛇,倒也不用太惊慌。 他就安慰闺女的说着,“没事儿,家里来蛇是好兆头,说明家里风调雨顺。” 可自从那天起,老马的家里时不常的就会有蛇出现。 刚开始是在院子里一条两条的,后来直接是在各个屋里墙角柜子边儿上都有,而且是越来越多,一出现就是好几条。 老马的媳妇也觉得这事儿像是有点儿不对了,就跟老妈说能不能是因为老马当年毁了蛇窝,现在他们来寻仇来啦? 她的语气里还像是有些责怪,说的老马也挺不高兴的。 说完了家里的事儿,老马看着二林子,嗤笑一声的说着,“其实我也琢磨,你说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那他们还真能隔了这么多年了又来找我?” 他喝了口酒,抹了一下嘴又说着,“不过我家里除了闹蛇,也确实还有点儿别的不对的地方。”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都抬头认真的看着他。 老马继续说着,“我家老二叫小敏,自从我家闹蛇之后,这小敏就总打嗝儿,吃饭也打,走道也打,一打就停不下来,而且没时没晌的。”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二林子的问着,“你说这打嗝儿是不是有点儿啥说道啊,我们家旁边儿有个老太太,那老太太有一回跟我唠嗑,说小敏这可能是要出马了,正好你懂这个,你说能是这么个事儿吗。”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倒也有这个可能,人都是肉体凡胎,仙家想要出马,带着仙气儿进入人身之后,人的肉身就会使劲儿的压着这股仙气儿,刚开始人身很难压的住,是就会出现打喷嚏打嗝这些症状。” 老马叹了一声,“诶呀,那要是出马的话,你就帮着整整给立个堂子,也让孩子少遭点罪,你是没看着哇,那孩子打嗝儿打的都直返酸水儿,当爹的看着都恨不得替她受罪啊。” 他又喝了口酒,想了想的说着,“可你说这蛇不应该是说来报复我嘛,怎么还要让出马呢?” 二林子说着,“你当年毁了人家的老巢,现在他们想借你闺女的身体出马修行倒也是合理。” 听到这话,老马也点了点头,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似的。 可二林子却说着,“不过你家这事儿,我看倒未必是要出马,要不你看看啥时候有空,带我去看看你闺女。” 老马点头道,“我是没啥事儿,你俩要是没事儿咱一会儿吃完了饭就回去呗,这么早她们娘儿几个也不能睡觉。” 他们几个虽然是喝酒,可因为家里还有事儿,所以也就一人喝了两瓶儿就解决了战斗,一个多小时就把饭吃完了。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随着老马回了他家,果然老马的媳妇和两个女儿都还没睡,正在看电视呢。 夹杂在电视节目的声音当中,还有接连不断的打嗝声儿。 老马打开了门儿,朝着里头叫着,“媳妇啊,来且了,快出来。” “啊?谁啊?”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棉坎肩儿烫着一头小卷儿的女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二林子,又看了看白老蔫儿,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后点了点头。 老马咂了一下嘴的笑着说着,“啧,你也忘了,二林子。” “二林子?”老马的媳妇眼睛一亮,盯着二林子仔细的看着。 她忽然一乐,笑着说着,“诶呀,真是你啊,你这些年也没咋变样儿呢,还跟小伙儿似的,来来,快进来,我给你们洗点儿水果去。” 二林子赶紧说着,“嫂子,嫂子你先别忙活了,我这回过来是有正事儿的。” 老马走到媳妇的身边儿,压低了声音的说着,“二林子是出马的,叫他来给小敏看看,诶呀这事儿可老神了,晚点儿我再跟你学。” 听到这话,老马的媳妇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赶紧说着,“那行,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叫老二出来。” 她转头儿钻进了屋里,老马又跟二林子说着,“这孩子啊要真是出马我也有点儿不太放心,你说哪有她这么小岁数就出马的。” 二林子倒是一笑的说着,“这倒也不是年龄的问题,我当年那不是也没到二十就出了嘛。不过你家这事儿” “咋了?”老马问着。 二林子琢磨了一下,微微摇头道,“我觉得可能不是出马的事儿,一会儿我先看看孩子的,你先去给我找两根儿香。” 没多一会儿,老马的媳妇就带着二闺女小敏走了出来。 这小敏还真就是一直都在打嗝儿,从里屋出来的这几步道,她已经嗝喽了好几声儿了。 她的手里拿着个水杯,每嗝喽两声儿她就喝口水的压一压。 老马朝着她说着,“这你二叔,来给你看看。” 小敏朝着二林子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说话,可却被一个嗝给憋了回去。 她将手里的水杯递了出去,打着嗝断断续续的说着,“妈,你再,给我,倒点水。” 二林子端详了一下这个姑娘,接过了老马递过来的香,看着她又喝了一口水,二林子皱眉道,“这总这么喝哪儿能行,这一天得上多少趟厕所啊。” 小敏又嗝喽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喝,打嗝儿。” 二林子轻叹了一声,点燃了手中香后,请了胡家老仙儿上了身。 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差点儿让老马直接吓坐地上。 第219章 出道弟子 二林子坐在那,不停的嗒嗒的抽着烟,几口下去,一根烟就已经抽完了。 他低着头儿,声音有些低沉的说着,“你家小花容打嗝儿,就是因为她身上那个蛇仙儿个作的。” 老马有些紧张的问着,“那,它就是想让我闺女出马呗?” “哼。”二林子的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怪哼,语气冰冷的说着,“出马?那是想要她命呐。” 老马一愣,忙是说着,“大仙儿啊,那你可得救救我家小敏啊,以前的那些事儿那都是我干的,叫它有啥事儿就冲我来,别跟孩子过不去啊,都让我一个人儿承担就行。” 二林子又冷哼了一声的说道,“你自己承担?要是你自己能承担,又怎么会连累到你家小花容呐。”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着,“你是有人护着的,那蛇仙儿不敢伤你,这才是找上了你闺女。” 老马被说的有点儿懵,二林子又说着,“你知道你爷爷是干啥的不?” “我爷爷” 老马沉思了片刻后,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有些震惊的说着,“我爷供过保家仙。” 二林子撇着嘴的咋舌道,“他那不是保家仙,你爷爷是个出道的。” 二林子堂上的这个老狐仙儿所言不假,老马的爷爷是个出道弟子,而且他出道的这位仙家还是一位羽化成仙的老道。 所说的出道仙,一般来说是比出马仙的范围要更广一些。 可以是动物、精灵或者是人。 而且出马的仙家一般是进不了山海关的,想要进关得有专门儿的一套复杂繁琐的流程,但出道的是不受这个地域限制的,它在全国范围内都存在。 像是天津领仙儿的,山东的看香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出道的。 老马爷爷家的这位仙家,就是一个修行的老道羽化之后找上来的。 老马爷爷平时也不帮别人看事儿,他的那位仙家也不强制他,也就是平时去多做一些积德行善的事这样。 正因如此,当时大伙儿也不知道马家老爷子出道的这回事儿,就连家里的这些小辈儿,也以为他爷爷供奉的就是一个保家仙。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你当年进山撒了雄黄粉的时候,那个蛇仙就想去找你报仇来着,结果被你家老爷子身上的大仙拦了下来,那个蛇仙非但没有复仇成功,反而被一顿教训,还让它永远别去找你的麻烦。” 老马听的一脸惊愕,二林子又十分笃定的说着,“你们家老爷子应该是刚走不长时间的。” 老马愣愣的点了点头,说着,“我爷是上个月才走的,九十二岁。” 二林子哼了一声,又点起了一支烟猛抽了几口。 “现在老爷子死了,跟着他的那个仙家也走了,那个蛇仙这才来找上你们家的,不过他也算是信守承诺,答应过老爷子不对你动手,所以他没招你,才盯上了你闺女。” 二林子说完了这些,老马和老马的媳妇都听的是脸色发白。 反而是他们家的小敏,听到自己被蛇仙缠上了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还和刚才一样一直在那打嗝儿喝水。 也不知道她能这么冷静,是因为她的注意力没在这儿,还是因为她已经有些接受了这事儿。 老马脸色发白的凑到了二林子的面前,声音哽咽的说着,“不管咋样,您可一定要救救我闺女啊,这事儿真是跟孩子没有关系啊。” 二林子摇头道,“你当年毁了人家的老巢,伤人则死,这件事本来涉及到因果,但念你当年出手帮过我家小辈儿,小辈儿也得报了你的恩,我已经叫人去查这个蛇仙儿的底细了,咱们先看看它是什么来头,一会儿等查完了,我们再来告诉弟马。” 老仙儿走后,二林子神情担忧的看了一眼老马的二闺女小敏。 这姑娘现在确实是脸色不太好,脸上像是被蒙了一团黑气似的。 二林子轻叹了一声的说着,“堂上的通天使者已经去查了,但啥时候能回来我也不知道,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要不你们也都早点儿休息,等老仙儿查着了我再来告诉你们。” 听见了二林子要走,老马赶紧拉着了他的说着,“那啥老弟,你们住哪儿啊,要是远的话,今天就在我家住呗,家里有地方睡的开。” 二林子看了看旁边的白老蔫儿,尴尬一笑的说着,“我俩倒还真没地方住呢,平时我们不在哈市这边儿,今天是专门过来办事儿的。” 一听这话,老马则是高兴的说着,“那正好,今天这都这么晚了,你俩就别折腾了,我看你俩刚才也没太吃好似的,正好叫你嫂子整俩菜儿咱再喝点儿。” 说着,他像是怕二林子拒绝似的,忙是招呼着旁边的媳妇说着,“去,整俩菜儿去,把我拿回来的那猪头肉切切,再整几根儿红肠。” 二林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跟你客气了嗷,嫂子你也别整太费事的,简单整理整点儿就行了,正好咱们也一块等等老仙儿那头儿的消息。” 老马的媳妇也笑着点头道,“行,那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整去,小敏啊,你先回屋跟幺睡觉。” 打着嗝儿的小敏点了点头,乖乖的就回屋了。 没多一会儿,二林子他们几个就在厨房边儿上的一个小桌儿上又喝了起来。 老马朝着旁边的柴火堆一指的说着,“我家小敏说,那天那个蛇就是在那,是个白色的蛇。” 二林子抿了一口酒,微微的点头道,“行啊,先让老仙儿去查查是怎么回事儿,不过这仙家们就算是脚程快点儿,那跑一趟北大荒估计也得一会儿,咱们先等等。” 他们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过去了。 一直到天都有些亮了,酒瓶子也已经摆满了墙角儿,二林子终于是一笑的说着,“好家伙,查这个蛇仙儿还真挺费劲的,出去办事儿的那几个胡家和常家终于回来了。” 第220章 不给脸面 听见二林子说出去办事儿的仙家回来了,老马是有些着急的问着,“咋样啊,查着啥了?” 二林子喝光了杯子里仅剩下的一点儿酒,哼声道,“啥都没查出来,这个蛇仙常年深居大山,很少与其他仙家来往,没人知道他的来头和道行。” 这时,里屋的娘儿几个也传出了动静,像是睡醒了。 接着,便是小敏接连不断的打嗝儿声传来。 老马叹了口气,脸色变的有些难看的又问着,“那这咋办啊?” 二林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家狐仙,就昨天晚上来的那个,她是我堂口上说话比较有分量的狐仙了,她亲自去找了一趟那个蛇仙儿,结果人家连见都没见她,根本就不给我们这个脸面啊。” 老马听的是一撇嘴,可没想到,二林子又接着说着,“而且那个蛇仙儿还托人给我们带了话儿,说是叫我们家别多管闲事,这个仇他必须得报,就算损了他自己的修行都在所不惜,听他的意思是这两天就要开始动手了。” 老马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他一把攥住了二林子的手,眼圈儿有些发红了。 他有些没有底气似的问着,“老弟啊,你这不能不管我们。” 对于老马来说,此刻他最关心的就是闺女的身体了。 二林子虽是叹了口气,可还是说着,“他是有仇必报,我们家也是有恩必报,当年你给过酒的那个小狐仙儿说了,必定护着你家。” 正说着话呢,里屋忽然传来了老马媳妇的叫声,“诶呀老马啊,你快来看看孩子。” 老马一下就蹿了起来,赶紧跑向了屋子里,因为跑的太急,还撞倒了他刚才坐过的那把椅子。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刚到了里屋门口,就看见小敏正倒在地上,整个人的身体僵直四肢抽搐,眼睛不停的向上翻着,可嘴里依然是在不停的打着嗝儿。 可能是因为打嗝儿打的太厉害,她的嘴有些闭不上,还从嘴角处流出了口水样的液体。 看到这样的情况,老马赶紧说着,“快,快去拿个毛巾去,别让孩子咬了舌头。” 二林子也说着,“先送孩子上医院。” 几个人又开始忙活着叫救护车,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是给小敏送到医院了。 可到了医院经过了一番检查之后,医生却告诉老马两口子说小敏没事儿,吐酸水儿可能也就是打嗝儿打的,除了打嗝儿她的身体并没有其它毛病。 而此时的小敏也比之前好点儿了,起码没有抽搐翻白眼儿的情况了。 但老马的媳妇并不认可医院给的答复,有些着急的跟医生说着,“我闺女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查不出毛病来呢?就算查不出病来,医院也得想招儿治治她打嗝儿的事儿啊。” 医生有些无奈的说着,“打嗝儿就是横膈肌突然收缩导致的呼吸道关闭,然后产生气体通过声带迅速排出体外。打嗝的原因就是吞咽空气过多,或者是胃部过度扩张,她这个放松心情别太紧张就能好,不用看。” 可老马的媳妇还是说着,“那要不再做个全身检查,刚才在家的时候都抽了,要不我们也不能来医院啊。” 在老马媳妇的强烈要求下,医院还是先让小敏办了住院,说是给她再做一个全身检查观察一下。 小敏住的是一个双人病房,她的病床是靠近窗户的位置,而门口这边的病床上,是躺着一个满头白发身形消瘦的老太太。 这个老太太看上去病挺重的样子,躺在那一动不动,旁边围了几个中年的男男女女,也都是一脸的愁容,看样子应该是老太太的儿女们。 两张病床的中间有一道白色的帘子,将她们给隔开了。 小敏坐在病床上,耷拉着脑袋不停打嗝,整个身体被带动的一阵一阵的,看着确实是十分的痛苦。 老马攥着闺女的手,轻声的说着,“诶呀,闺女啊,爸对不起你,你说我当年要是不干那些事儿,你现在也就不用遭这样的罪了。” 老马的媳妇坐在旁边,也是不停的抽泣着。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都靠在窗台边儿,眉头轻皱的盯着小敏。 过了一会儿,二林子看老马絮絮叨叨的话像是说的差不多了,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出去一下。 到了走廊里,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有个事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那个蛇仙儿已经跟着来医院了,说不定他就是要找机会对你家小敏下手了。” 老马顿时大惊失色的说着,“那咋办啊?你可得” 二林子表情严肃的说着,“你先别着急,今天晚上你让嫂子先回家,我跟你在这块陪护,有我在这儿他可能是还有点儿忌惮,我要是一走,估计真玄了。” 老马立刻是点头道,“行,那一会儿我就让你嫂子先回去。” 可二林子还是说着,“不过我看那个蛇仙儿有点儿要鱼死网破的架势,就算是我一直都在这儿守着,也不能确定这事儿能不能成。” 看到二林子严肃的表情,老马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深吸了一口气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的走回到了病房里。 当天晚上小敏服下了安眠药,早早的就睡着了。 病房里只剩下二林子、白老蔫儿、老马和隔壁床的两个家属。 二林子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目光炯炯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白老蔫儿则是站在他的身边,眼睛一直看向窗外,即便是天色已经黑了,他还是就那么一直看着,像是怕有什么东西忽然穿破了夜幕,冲到他们的病房里来似的。 老马也不知道自己能干点儿什么,就一直守在他闺女的旁边,时不时的起来去外面抽根烟过会儿再回来。 就这样,一直到到了晚上的九点多,隔壁床突然传来一声大哭。 而同时,始终盯着门口看的二林子,也是眉头一紧,表情变的严肃了起来。 第221章 打起来了 在隔壁床发出了哭声后,两个陪在这儿的家属赶紧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几十秒之后,一大帮人穿着白衣白褂的人冲进了他们的病房。 二林子从老太太病床帘子的缝隙看了过去,只见此时那老太太是双眼翻白,全身不停的剧烈抽搐。 这些医生护士们一阵忙活后,大夫顶着满头大汗宣布说老太太已经断气了,让家属们准备后事。 伴随着隔壁床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们是医院太平间的工作人员。 在那个时候,很多医院都是不允许在医院死亡的患者回家的,需要先把逝者送到医院的太平间,等到医院出了死亡报告并且家属同意认可之后,才能为逝者办理手续出院手续。 刚进来的这两个太平间的工作人员,是两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 他们很是熟练利落的把她放在了一张带轱辘的床上,又用一个白单子把老太太盖上后推着床就离开了病房。 旁边的老马看着老太太空荡荡的病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的眼神无意间的看了一眼门口,接着便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那好像有东西在动。”他面色惊愕的拍了拍二林子,眼神还紧紧的盯着门口,小声儿的说着。 二林子轻哼了一声的点点头,也小声的说着,“没事儿,你不用管了。” 在老马拍二林子之前,他就已经看到了,那门口外面是趴着一条蛇。 那蛇的全身通白,下半身盘踞在门边,上半身立起来贴在门上,蛇头正朝病房里面看着。 二林子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念叨着什么似的,他的表情也十分的严肃,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 这时,本来已经睡着了小敏突然一个激灵。 她全身一个抽搐,转脸儿趴在了床上。 老马被吓了一跳,赶紧去查看他姑娘的情况。 只见这个小敏是俯身趴在床上,双手死死抓着床单,翻着白眼,舌头伸的老长,嘴里还不停往外流着粘稠液体,腥臭无比。 看到这样的场景,老马瞬间就愣住了。 对于这种臭味,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分明就是蛇身上的臭味。 他吓的赶紧上前去想把闺女扶起来,同时还拿着毛巾帮闺女擦嘴。 白老蔫儿见状也是连忙的上前去帮忙。 可此时的二林子,却还是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念叨着什么,像是在和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人说话似的。 就在老马和白老蔫儿忙前忙后乱作一团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 声音很是急促,似乎正在朝着他们病房靠近。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那些声音最终停在了病房门口。 老马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整个人顿时惊住了。 这间病房门口站满了人,有大夫,有护士,有病人,有家属 而站在这些人的最前面的,竟然是刚刚那位死去的老太太。 好家伙,刚刚死了被推出去的人,现在竟然自己站着走回来了,这谁看着都得吓一跳啊。 不光是老马,老太太身后的那些家属也都是一脸懵哔的表情。 这老太太佝偻着消瘦的身体,眼神凌厉的打量了一下屋里的这些人。 在她的目光落在小敏身上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更严肃了几分。 她径直走到小敏面前,抡圆了胳膊直接朝着小敏的脸就是一个大耳帖子。 这一巴掌力量很大,直接将小敏打翻在病床上。 正处在震惊中的老马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有人打自己闺女他哪儿能忍了啊,我管你是死人还是活人呢。 他一把就将老太太给推开了,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又赶紧转身去扶小敏。 可他刚伸出手又立马缩回手来,因为此时的小敏明显是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了。 她侧着身子的躺在床上,一只手捂着脸,脸上散满了头发,从散乱的头发间可以隐约的看到,她的表情极为扭曲,面目狰狞的瞪大着双眼,如猛兽一般正恶狠狠的瞪着老太太。 此时她的表情,着实给老马吓着了,他还从未在自己女鬼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呢。 就在老马愣神的那一瞬间,小敏突然一个箭步从床上蹦起来,朝着老太太就冲了过去。 这老太太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但还是没能躲过,直接被小敏用胳膊搂住脖子。 小敏的嘴里嘀咕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何故要来扰我的事。” 周围的医生护士病人家属啥的,都赶紧去拉这两个人。 老马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这俩人就打起来了呢。 不过让老马比较奇怪的是,他闺女这说话声好像是和平时不太一样了,非常的低沉且有些嘶哑。 他也刚要上前的时候,却被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个拦住了。 他们俩都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过去。 小敏咬牙切齿的说着,“我早就劝过你,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你非但不听,还要亲自送上门,既然这样,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 小敏说着,勒着老太太的胳膊是越搂越紧。 她的这句话虽然老太太家的人和那些医生护士的都没听懂,但老马却已经有些明白了。 他神情担忧的看了看二林子,二林子也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老马明白了,此时自己闺女的身上是已经附了那个蛇仙儿了。 此时,那个老太太已经是被勒的满脸通红,身边的那一群人虽然已经是极力的阻拦了,可任凭几个男人使尽全身力气也没能掰开小敏的一根手指头。 就在这时,老太太忽然是身体一震,接着她奋力在小敏的禁锢下抽搐了自己的胳膊。 她回手将自己的衣摆一掀,二林子见状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口鼻,白老蔫儿也和他一样,用手盖住了自己的嘴。 接着,一股臭气倾巢而出,很快便弥漫了满整个病房,除了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以外的其他人,因为是毫无防备,所以都被熏的是连连的咳嗽。 第222章 狐蛇缠斗 这股臭气实在是太呛人了,小敏也不得已的腾出一只手捂了捂自己的鼻子。 老太太趁机是一缩头,从小敏的束缚中挣脱了出来。 她推了一把小敏,自己也后退了几步,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有能耐去找祸害你的人,干嘛老盯着孩子不放?”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小敏又再次朝老太太扑了过来。 这次她是直接就跳到老太太身上,两个胳膊两条腿都死死缠在老太太身上。 这一个身形瘦弱的老太太身上抱了个大活人,明显像是有些支撑不动似的,一双麻杆儿样的腿都有些微微发抖了。 而且看样子小敏像是缠的非常的紧,整个人就像一条蛇一样趴在老太太的身上,让老太太完全动弹不得。 在场的人都拼命的去拉着小敏,想要把她从老太太的身上拉下来,但不管他们怎么使劲儿,都无法让小敏动弹分毫,反而还是越缠越紧了。 老太太咬牙切齿的从牙缝儿里挤出了几个字,恶狠狠的说着,“有能耐你就整死我,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眼看着老太太的脸已经被憋的通红了,周围拉架的人也都是满头大汗的,可小敏越缠越紧。 这时,老太太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呼噜声,随即她全身一抖,猛的从小敏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周围那些拉架的人也都被晃了一个趔趄,七倒八歪的摔在了地上。 老太太一把抓住了小敏的脖领子,另一只手抡圆了胳膊上去就是一下。 啪的一声,小敏被打翻了。 所有人都懵了。 此时,小敏被打的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 老太太也是站在原地,瞪着眼睛盯着小敏。 几秒钟之后,老太太也躺下来了。 大伙儿这才缓过神儿来了似的各自去查看自己家人的情况。 老马把女儿抱到了床上,在场的医生护士们完全被刚才的情况给吓住了。 他们双手颤抖的给小敏和老太太做了检查。 最后宣布,老太太死了,而小敏只是简单的昏迷,人醒了应该就没事了。 老太太家的家属们哭做了一团,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又一次的将老太太推出了病房。 老马看了看躺在那呼吸还算平稳的女儿,走到一个老太太的家属身边,声音和缓的问着,“大姐啊,刚才咱家老太太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那女人抹着眼泪儿,抽泣的说着,“刚才我妈被送到太平间的门口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她抿了抿嘴,继续的说着,“当时给我们都吓完了,以为是诈尸了,结果我妈看了看周围之后就开始往楼上跑,然后她自己就回来了。” 老马轻叹了一口气后,转头看了看二林子,现在他的心里也有点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应该是老太太之前就已经死了,后来这能自己回来,是因为那个小狐仙占了她的身子。 老太太的家属走后,老马对二林子问出了自己的猜想。 二林子点头道,“你想的没错儿,就是狐仙占了她的身子,回来跟那蛇仙拼命来了。” 老马微微点了点头,又问着,“那现在它俩都走了吗?” 二林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出了四个字, “同归于尽。” “啊?”老马有些震惊的看着二林子。 二林子有些无奈的说着,“狐仙懂报恩,拼死也不想让你家孩子受苦,不过这回孩子也算是迈过了这个坎儿,等醒了就没事儿了。” 老马双手合十且又十分恭敬的朝着窗外拜了拜,又转头儿跟二林子说着,“老弟啊,这回的事儿可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及时出现,恐怕我家小敏这回真是够呛了。” 二林子拍了拍老马,嗤笑一声的说着,“万般事皆是因果,害命是因,救命也是因。” 说完,他转头儿朝着白老蔫儿一笑的说着,“这块没啥事儿了,咱俩也不用在这儿守着了,出去找地方睡觉。” 老马忙是拉着二林子的说着,“老弟你别着急走啊,你救了我家小敏这钱我还没给你呢。” “嗨,”二林子一摆手儿,“之前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这小狐仙不是我家堂上的,就是跟着我家老仙儿修行,它想来救你们,也是它修行当中的一部分,你就不用给我钱了。” 听到这话,老马迟疑了一下的又说着,“那你明天你睡醒了上我家去,我叫你嫂子多做几个菜儿,咱这么多年没见了也该好好叙叙旧啊。” 二林子一乐,“这行,那就这么定了,我下午过去。” 第二天,当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再次到了老马家的时候,小敏也已经送医院回来了。 不再打嗝儿的她看上去精神头儿也好了不少。 此时的老马家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除了什么酸菜白肉,拔丝地瓜,猪肉炖粉条和各种熏酱熟食之外,还有一道松鼠桂鱼。 饭桌儿上,老马笑着说着,“二林子啊,咱们就简单的整点儿家常菜儿,别的都是你嫂子整的,这个鱼是我整的,我这些年也不会啥别的,就是会做个菜,你快尝尝咋样儿。” 二林子夹了一块鱼的尝了尝,打趣道,“马哥要我说你也太客气,你们这是都拿我当外宾接待了,就我下乡那会儿,书记家都吃不上这么硬的菜儿。” 老马的闺女小敏端着一杯饮料的站了起来,她轻轻笑了下的说着,“二叔,我爸说是你治好了我的病,让我好好感谢你呢。” 二林子笑着摆了摆手儿的说着,“谢啥,我跟你爸这都认识十多年了,你小的时候我还去过你家呢,你可能都不记着了。” 老马却叹了一声的说着,“老弟你就别客气了,这回这事儿真是多亏了有你,不过那老太太突然就从外边儿回来的时候,真是给我吓了一跳,你们知道我一下想起啥来了吗。”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都疑惑的看着他。 老马摇着头儿的说着,“你们记不记着以前村儿里有个叫老闫的了,他姑娘当年那事儿你们知道吗?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见的是活人还是死人啊。” 第223章 干不了活 “老闫?”二林子有些疑惑的问着,“哪个老闫?” 老马一咂巴嘴的说着,“啧,还有哪个老闫啊,就北边儿的第二家,当时那个大队会计嘛。” 二林子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可半天了还是没有想起来。 白老蔫儿却是说着,“我知道,那老头儿跟我师父关系还挺好呢。” 老马点头道,“对对,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他俩总在一块喝酒来着。” 白老蔫儿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说着,“可我记着那老闫是个老光棍儿,没听说还有个姑娘的事儿啊。” 老马又咂了一下嘴的摇了摇头儿,“哪儿啊,他家原来是一儿一女,他老伴儿死的早,是他一个人儿给这俩孩子拉扯大的,结果后来他儿子死了,紧接着姑娘没了,你们可能是去的晚可能不知道这事儿。” 老马喝了一口酒,又继续的说着,“啧,他们家那姑娘死的才邪乎呢,后来我琢磨,我当时见着的可能就是诈尸了。” 接着,老马是说起了老闫闺女的事儿。 老闫是当时他们村里的大队当会计。 在那个年代家里不缺吃不缺喝的话,就属于是家庭条件挺不错的了。 老闫的家里有一儿一女,他老婆走的早,是他一个人儿给这一儿一女拉扯大的。 当时他们村儿里就有不少的知青,不过那时候二林子是还没去呢。 在那些知青里有一个小伙儿姓李。 他长得斯斯文文的,戴个眼镜,平时说话唠嗑什么的也都挺好的。 这老闫家有个闺女,她是从打小李到他们这儿来的那天,就一直对小李有那么点儿意思。 毕竟城里来的嘛,上过学,长的也是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可是比村儿里的那些没文化的强了不少。 但小李这人虽然外表看着眉清目秀的,却是有个非常大的缺点,那就是非常懒。 就属于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那种。 他去插队下乡也不怎么好好干活儿,挣不着工分儿就没有粮,所以他去了没多长时间他就断粮了。 他也是有招儿,自己没粮了就到处去借,而且倒也不是可着一只羊薅,他是抡着借,今天这家借点明天那家蹭点,反正也能算是对付一口吃喝。 但是他这样混日子呢,一天两天的还行,天天可哪蹭饭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时间长了呢村里的人也都知道这个小李纯粹的就是个懒,觉得他这样的不值得可怜,所以后边儿慢慢也就没有人再搭理他了。 这小李饭总也吃不上饭,他自己也知道不能总这样啊,可要是干活儿呢他还不乐意干,那怎么整,想招儿。 他就看这大队会计家的生活儿不错,家里时不常的就有肉吃,而且老闫大小也算是个干部,要是总能上他们家蹭饭去可挺好。 这小李毕竟是在城里读过几年书,肚子里多少有点儿墨汁子,不说出口成章,反正背个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啥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也知道老闫的闺女对自己有点儿意思,所以没事儿的时候就去撩持这老闫的闺女去。 老闫的姑娘本身就对这个小李有点儿意思,小李都没费多大劲,几轮“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背下来,就给这老闫的姑娘给背迷糊了。 从那之后,这老闫的姑娘经常的就趁家里不注意的时候,给这小李拿点儿家里做好的吃的喝的什么的。 要说一天两天的话那还行,在那个年代,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天天往一个小伙在这边儿跑,难免就会让别人说个闲话儿。 有些个妇女茶余饭后的就在墙根儿底下聊这个事儿。 久而久之,老闫就知道了自己闺女总去给小李送饭的事儿。 但老闫当时也没有声张,先是暗中的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自己的闺女也就是给这个小李子送个饭,没回都是上把饭给到小李手上闺女就回家了,除了这个倒也没有什么太越了规矩的事儿了。 老闫就想着说给他吃口饭倒是没什么,但别的不知道的人说的闲话挺叫人受不了的,自己闺女让别人这么传,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老闫就找了自己闺女心思说问问她跟这小李是怎么回事儿。 结果一问,他闺女就跟他说了,说是自己正跟这小李搞对象。 老闫一听这话,也有点儿不太同意。 毕竟这个小李是出了名儿的懒啊,自己闺女要是跟了他,这以后的日子能过好嘛,总不能是现在他一个人儿四处的蹭吃蹭喝,以后带着闺女俩人一块出去蹭饭。 第二天,老闫就单独去找了小李,想要跟他把话说清楚,叫他以后别总找自己闺女了。 但这个小李别看他懒,但是他这个脑瓜和嘴皮子倒是挺好使的。 老闫去了之后,他三两句话的就给老闫洗脑了。 他说自己是真心喜欢老闫姑娘的,而且自己是文化人,干不了苦力活儿,以后有机会还是去做文化工作,说以后就算自己混的再不好,那在村里当个教书先生也比下地苦力干活强啊。 那个年代倒也是这个样,有文化的人在村里就是比较的受人尊敬的。 老闫一听这话,倒是也觉得没有啥毛病,但是呢他觉得小李和他闺女总这样可不行,叫人别人传的也不好,既然他俩是真心的,那就不如早点儿把婚结了,省的别人再瞎传了。 这小李听了这话自然也是挺高兴的,当场就给这老闫跪下磕了个头,还喊了声“爸”。 很快,小李和老闫的闺女稀里糊涂的就把婚给结了,小李算是个“倒插门儿”的,十分自然的就住到了老闫家里。 但是结婚之后,这小李懒的毛病也还是没改,他天天就是在家里闲着,也不下地干活儿,说自己拿笔杆子的手拿不了锄头。 老闫倒是无所谓,家里多一双筷子的事儿,但老闫这个儿子有点看他不顺眼,意思说你不上外边儿干活儿,在家里做做饭收拾收拾屋子也不行嘛。 就因为这小李啥活儿都不干的事儿,老闫的儿子好几次都气的想要揍他了。 第224章 乱成锅粥 老闫的儿子虽说看这个妹夫不顺眼,但也是无可奈何,没有啥别的办法,毕竟还得看着妹妹的面子啊。 他们俩人儿结婚了没多长时间,有一天这村里的大喇叭广播,说是恢复高考了。 那是1977年的10月。 小李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非常的开心,说是自己要复习复习好回城里去考试。 老闫看他有这样的心思倒是也挺支持他的,自己的女婿要是能考上了大学,一个是说他闺女能跟着享享福,再一个他的脸上也能有光啊。 小李这个人虽然懒,但他也还是有些优点的,他的头脑很聪明,嘴皮子也溜,要不然当时也不能忽悠的老闫同意把闺女嫁给他。 他在复习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去参加考试了,而且这一考还真就让他给考上了。 只是这时候小李碰到了一个问题,他没有钱负担学费和生活费。 他家里只有一个病重的奶奶,父母早都已经不在了,属于是无亲无故那种。 他就又找到老闫商量,说自己都考上了,要是不去上也太可惜了,还跟他保证说自己要是上完了学,以后有了出息肯定会报答他,也会对他闺女好的。 在他的一通忽悠之下,老闫还真就出钱供他上了大学。 小李毕业之后,就留在了城里工作,不过他也没有忘本,赚了钱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老闫这些年供他上学的钱给还了。 这回一家人都高兴了,老闫也说自己女婿这是有出息了,将来闺女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只是这小李在城里工作,十天半月也回不了家一次。 老闫就想着自己倒是无所谓,想让小李把自己闺女也接到城里去。 而且他也觉得俩人都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没要孩子,之前小李说自己还在上学,怕顾全不上,等毕了业再要,现在毕业也有工作了,可以生个孩子了。 但小李却说现在工作还不太稳定,单位给分的寝室也住不开两个人,让老闫他们先别着急,再等等,等自己的工作稳定了再把他们一家都接去。 可从那之后,小李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对老闫闺女的态度也逐渐变得冷漠了。 刚开始老闫家里有点儿什么事儿跟小李联系,他还会回来,后来干脆就是说自己忙,得过一段儿时间才能有空。 这一晃大半年就过去了,在过年的时候,小李终于是回来了,还在家里住了半来月,过完了年他就又回了城里。 两个多月之后,天气还没有变暖呢,家里还需要烧火取暖。 这有一天老闫的儿子在家睡觉的时候,煤球炉子没整好,平时睡觉的时候窗户都是开点儿缝透气的,但那天老闫的儿子可能是忘了还是怎么着,就没有开窗户,结果第二天老闫才发现,儿子的身体都已经硬了。 家里出了事儿,老闫就想着叫小李回来,但自从他上次过完年走后,就再也没跟家里联系过,老闫这想要找他也是一直都联系不上。 以前就只知道小李在城里上班,但是从来也不知道他是在哪个单位,城里又那么大,想去找也没地方找。 老闫这一着急,一股火儿上来,自己也病倒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闺女又发现自己怀孕了,就是过年小李回来时候的事儿。 家里乱成了一锅粥,老闫的闺女一边得照顾生病的老闫,一边帮哥哥办理后事,自己还怀孕了,小李也联系不上,这给她愁的天天在家是以泪洗面,几天的功夫,这人就已经像是老了十几岁,都脱了像了。 村儿里的一些大姐大婶子的没事儿就去老闫家帮帮忙,给她们家挑挑水整口吃的啥的。 顺带呢也劝劝老闫的闺女,安慰她一下,说让她得照顾好自己,就算不为了自己想那也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想啊,总这么天天哭再哭坏了身子。 就这样,这老闫的闺女在村里人的帮衬下,倒是也坚持了过来,老闫的身体也慢慢的好了不少了。 转眼就又到了冬天,老沈闺女的肚子也是越来越大,眼看着就是快要生了。 不过在这期间,他们家始终就再也没有联系上小李。 当时村儿里就有人议论说,小李是在城里又找了一个老婆,好像还是他们那厂长的女儿,而小李自己呢也是飞黄腾达了,在厂里当了主任。 但这个事儿村儿里人虽说都在议论,可也都瞒着老闫的闺女呢,毕竟她一个孕妇,这要是一情绪激动啥的再有啥危险,所以也就都没跟她说。 当时作为生产队队长的老马,他们家里有一个骡子车。 在那个年头儿,进一次城也是不容易,去一次就得一天的时间,要是赶上天不好那就更费劲了。 眼瞅着这再有两三个月就过年了,老马就想着着说去城里买点儿年货。 只是这去一趟也别白去,村里其他人家里要点儿什么东西,他就给买回来,一是帮忙,二也是能收点儿辛苦费了。 统计完村里这些人要什么,老马就赶着车出发了。 可那天他走了还没多远,天上就开始下起了雪。 而且这雪是越下越大,大如鹅毛,挡的人的视线都有点儿模糊了。 老马赶着车就在雪地里走着,恍惚间看着前面有个人影儿。 等他走近了些才发现,这是一个穿着单薄的女人,还挺个大肚子。 他再这么仔细一看,这不是老闫家的闺女嘛。 他就赶紧追上了老闫的闺女,问她是要去哪儿。 老闫的姑娘就说,自己马上就要生了,她想去城里找她男人。 听到这话,老马的心里也挺不得劲儿的,他又看着姑娘穿的这么单薄,还怀着孕,这要是一路走到城里那得什么时候了。 加之又下着大雪,说不定不等她走到就得冻死在路上了。 老马就说你自己这么去哪儿能行啊,反正他也是上城里,正好顺路,就叫她上了自己的骡子车,又把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件儿厚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可等到把她都安顿好了,准备继续出发的时候,老马就觉得这姑娘有些不太对劲儿。 第225章 提着口气 老马看了看这个姑娘,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因为这东北本身就天气寒冷,加上下着大雪就更冷了,所以人们在说话的时候,嘴里都会有哈气,可这姑娘说话的时候却是一点儿哈气都没有。 而且雪花儿落到她的皮肤上,也是一点儿要融化的迹象都没有。 不过当时的老马倒是也没多想,就觉得可能是这天儿太冷了,她在外头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身上已经冻透了呗,也就赶着车的出发了。 这一路上,老马只顾着在前面赶车,也没和老闫的闺女说上几句话,等他们到了城里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这姑娘看进城了,就跟老马说自己在这儿下就行了,说着还要把老马给她的衣服脱下来。 但老马却说先不用还了,等回村儿了再给就行,这么大冷的天她没个衣服也扛不住。 这姑娘还是摇了摇头的说,自己以后不回村里了,就在她男人这边儿住下了。 可老马就全当没听见这些,赶着车就走了。 老马把这桩陈年往事跟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他俩说完,他又是轻叹了一声的说着,“虽说在那个年代一件衣服也不是个小事儿,但我就看她实在是太可怜了,于心不忍啊。” 老马的媳妇在旁边也说着,“可不咋的,当时他回来跟我也说了这个事儿了,听的我这心里头都发堵,一个女人大着个肚子的走了那么远,哪儿有好罪受啊。” 老马点头道,“那个小李也不是个物儿,看着人模狗样的,结果有了本事就忘了家里的糟糠之妻了。” 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问着,“那这老闫的闺女后来是怎么死的啊?” 老马喝了口酒,摇着脑袋无奈的说着,“后来我回村儿里没几天,就听给咱那送信的邮递员说城里出事儿了。” 那个邮递员跟村里人闲聊的时候,说出了城里的一桩新闻。 说是一个厂子里新上任的主任,好像还是厂长的女婿,死在了宿舍门口。 在他的尸体旁边,还躺着一个怀里抱着孩子的女人,而且这孩子的脐带都没剪,身上还带着血。 邮递员还说,那天城里正下着雪,别人发现他们的时候,这男的和这女的都已经硬了,而且最奇怪的是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这事儿在城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很多人都知道了。 当时村里人听说了这个事儿后,大伙儿都觉得是老闫家的闺女和小李,但是大伙儿也就是这么猜着,没人能确定真就是他们。 直到是又过了几天,村里收到了消息,说这个女人是他们村里这个老闫家的姑娘,叫村儿里赶紧出人去给这娘俩认领走。 老马说着,“当时还是我带着老闫去的城里呢,老闫也是可怜呐,一年不到的时候,儿子姑娘都没了,去的道上他哭晕过去了好几次啊。” 老马又叹了口气,像是一想起来这事儿心里就依旧难受似的。 他喝了一大口的酒,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才说着,“当时村儿里人也都讨论这个事儿来着,大伙儿都说这老闫的闺女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没的,也还没准儿是在家里的时候就没了,心里横着一口气过不去,就跑到城里去找这个小李了。” 他摇着头儿,咂着嘴的说着,“听他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可能是这么个事儿,你们是没看着啊,那姑娘当时坐在我车上的时候,真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后来我一回忆,她那脸色都不太对,煞白。” 他抬头儿看了看二林子,一脸认真的问着,“老弟啊,你觉得她到底是咋回事啊,当时她坐我车的时候,是或者还是已经没了?” 二林子也端起酒杯来的喝了一口,嗤笑了一声的说着,“嗨,这还真就不好说了,但也有可能当时她坐你车的时候没死,只是快要生了身体太虚,才看着没啥人气儿似的,现在这么多年过去早都是尘归尘土归土,你也就不用多想了。” 老马点头道,“哎,本来我也是都要把这事儿忘了,但昨天我看那老太太站在病房门口儿的时候,就一下子想起这个事儿了,只是苦了老闫,临了临了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儿了。” 当天晚上,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在老马家聊了很多的事儿,除了这个老闫家闺女的蹊跷之死,还有很多当年的桃色八卦。 气氛也慢慢的从沉重压抑转变成了欢声笑语。 老马眉飞色舞的说着,“那时候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就那陈麻子看着长得挺寒碜,实际还挺招人儿呐,当时咱那有个一头小碎卷儿的女的,总好背着她老公偷摸去找陈麻子,俩人就在那厕所后边儿的小树林儿里摸摸搜搜的,我都撞见过好几回。” “还有那跟二林子你们一块来的一个小伙儿,叫啥我忘了,瘦不拉几的,他就乐意找那五十多岁的女的,他还总去偷看那老刘婆子呢。” 他们几个一直是热火朝天的畅聊到了快十二点了,老马的媳妇像是无意似的说了句,“哟,都这前儿了。” 他们一听这话,也都明白她是在这委婉的提醒他们差不多就行了。 其实二林子也早都已经困了,只是看老马说的还没尽兴似的,也就没好意思说什么。 老马也看了看时间后笑着说着,“可不咋的,这一聊上就没看点儿,那咱就杯中酒,昨天你们在医院折腾的也累了,一会儿叫你嫂子把偏屋铺上你俩就搁这儿睡一宿。” 老马的媳妇是笑着说着,“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喝完就早点儿去歇着。”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倒是也没再多客气,下桌儿了之后直接就去老马媳妇收拾出来的空房间睡觉去了。 但他们刚躺下了没多长时间,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随着咚咚的声音,一个男的在外面儿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马大爷啊,救命啊,快点儿给我开门啊。” 第226章 树上有人 听见了外头的敲门声之后,屋里的人也就都起来了。 老马走到了门厅里,看了看院子外头被敲的咣咣作响的大门,有些奇怪的嘀咕道,“这大半夜的是谁啊?” 他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媳妇,他媳妇说着,“我这听声音,有点儿像是小伍呢。” 大门又被敲响了几下,接着就是一个人的哭喊声叫着,“马大爷快开门啊,是我。” 这回老马像是听出来了似的,赶紧跑出去的开门。 而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也从屋里出来了,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老马打开了门后,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是灰头土脸的站在外面。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上还净灰,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埋埋汰汰的,样子好像叫人揍了似的。 老马有些惊讶的说着,“诶呀小伍还真是你啊,你这是咋了啊,快先进屋。” 此时,这个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哭的像个孩子似的,抽搭的一句整话儿都说不出来,只能是跟着老马进了屋。 二林子看到了这样的情况,还以为这孩子是在外头碰见啥小流氓然后叫人打劫了呢。 老马把这个小伍带进了屋,有些着急的问着,“你这是碰见啥事儿了?” 小伍抽泣着的点了点头,但还是哭的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的。 老马的媳妇给他递上了一杯水,皱着眉头的看着他,却用很是轻柔的语气问着,“咋的了?家里有事儿啊?” 小伍又哭着摇了摇头。 老马的媳妇像是这才放心了些的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着,“你先别着急,不管你是碰着啥事儿了,到咱家了你也就安全了,先喝点儿水,一会儿好跟我们说说到底是咋了。” 看到他的这个样子,周围的这几个大人虽然说是着急,可也还是先让他缓了缓。 过了好一会儿,小伍的情绪终于是稳定了一些,他又喝了一口水,才声音哽咽的说着,“马大爷,我好像碰见鬼了。” “啊?” 老马惊讶之余,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二林子。 二林子点起了一根烟,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孩子。 小伍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用一种十分认真的语气说着,“我晚上跟同学上游戏厅打游戏去了,等到九点多的时候,我看听完了就准备回家,可我这道儿上就碰见鬼了,我同学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老马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他又问着,“你去的哪个游戏厅啊?” 小伍说着,“就前道那个。” 老马皱着眉头的问着,“从那到我家腿脚儿不好的人十分钟也走到了,怎么这都好几个小时候你才到我这儿啊,那你刚才干啥去了。” 听到这话,小伍又哭了,他抽搭的说着,“我,我一直在这条道上走来着。” “啊?走了三个多小时?” 小伍一脸委屈的点了点头,这才道出了他碰见鬼的经过。 这小伍他们家原来也住在这附近,跟老马他们是邻居,两家人的关系也都挺不错的,经常走动来往,所以都很熟。 在他们这附近有一个游戏厅,小伍家之前在这儿住的时候他就喜欢去那玩。 等到他们家搬家了之后,他也还是觉得这个游戏厅的机器打的顺手,所以经常是跟同学一块,骑车子到这个游戏厅这来玩。 今天这小伍也是一样,晚上五六点钟在家吃完了饭,觉得没啥意思,就约了个同学一块到这儿来玩儿来。 因为他们是这个游戏厅的常客了,老板跟看台子的那些人也都认识他们。 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游戏厅的老板就跟他们说,时候不早了,让他们早点儿回去,要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小伍和他这同学也都挺听话的,打完了那最后一把,俩人就出了游戏厅。 他们两人的家住的也不远,正好是顺路,俩人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就这么并排的在路上骑。 只是这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像是下了雾似的,眼前尽是灰蒙蒙的,有点儿让人看不清楚前方的路。 在他们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小伍正低头猛蹬呢,就听他同学忽然叫着,“哎,小伍,你看那个树上是不是有个人站着?” 小伍抬头一看,前面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确实是有个人。 只不过这个人不是站在树上的,而像是吊在树上的。 他当时被吓了一跳,赶紧就跟他这同学说,“别看,赶紧走。” 可他这个同学呢,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反而还把车速给放慢了一点儿,抬头仔细的看着树上的这人。 小伍就又催促他这同学,说,“别他妈看了,赶紧走,那是有个人上吊了。” 这回,他这同学也才开始跟小伍一样,低着头的猛蹬起来。 可这小伍蹬着蹬着,就感觉自己的车后座上是一沉,那感觉就像是有个人突然坐到了他的后座上似的。 小伍吓的后背的冷汗都出来了。 可他也不敢回头看啊,这一回头儿万一要真看见个鬼趴在自己的后背上,那不是更完犊子了嘛。 小伍就心里不停的暗道着:别跟着我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跟着我干啥啊,你要非得跟个人,你就去跟我那同学去啊。 他的心里这么想着,脚下蹬的就更用力了。 而且他还觉得,自己这个车的脚蹬子就像发轴似的,有点儿蹬不动的那个感觉了。 跟他急的,就整个人儿都站了起来,站着蹬,这样不是使的劲儿更大嘛。 但可能是小伍把车蹬的有点儿太猛了,他这车子的链条竟然忽然断了。 而且,这个链条还卡在了车子里边儿。 这下车子就不能骑了啊,没办法,小伍只能是下了车,想说推着这个车回去。 “我这车链子坏了。”他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就转头儿去看他的同学。 可这一转头儿他却发现,他的身边儿没有人。 再往身后看看呢,身后也没人。 一条空荡荡的马路上,就他自己和身边儿的自行车站在这昭昭的雾气当中。 第227章 原地打转 小伍喊了两声他同学的名字,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这回他彻底懵了,心里满是绝望。 他也不管那个坏了的破车子了,撒丫子就往前跑。 他感觉自己跑了很远很远的路,起码得有半个多小时了,可他一抬头儿,却又看到了之前和他同学在路口儿看到的那棵,吊着人的树。 看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小伍的心里知道,自己这肯定是碰上鬼了,要不然怎么就像是一直都在打转儿的走不出去这个地方呢。 现在他是车子扔了,同学也抖了,一整条街道上,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害怕极了,干脆是一屁股的坐在了路边儿的道牙子上抹起了眼泪儿。 他正在这儿哭唧唧呢,就感觉自己的头上像是有东西似的。 他抬头一看,一双脚,就悬在他的头顶。 他愣愣的顺着这个脚一直往上看去, 猛然间,他看到了一张脸,也正在低着头看他。 这是一个女人,长长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的五官。 但他仍然能从那头发的缝隙中,看到这女人的脸是惨白惨白的。 他虽然看不太清楚,但他却还是能知道,这个女人也在看着自己。 那一刻,小伍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飞出去了。 他惊叫了一声,一个高儿就蹿了起来,撒腿就跑。 他也不管是能不能跑出去了,反正一直跑就对了。 他是一直跑一直跑,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终于是跑的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 他站在一条路的中间儿,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似的。 这时他才发现,刚才他沿着这条路跑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一辆路过的车和人都没有。 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 不对,还有那个挂在树上的女人。 他缓缓的抬起了头,夜色之后,昭昭的雾气之下,唯有马路对面儿的一棵树格外的清晰。 而那棵树上,就垂着那个女人。 他知道,自己这是又回到原地了。 或者是说,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儿。 周围,安静极了,静的叫人害怕。 就在这时,他仿佛听见了一阵若有似无得吱呀吱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他转身朝后看去,雾气当中只见是一辆自行车过来了。 奇怪的是,这自行车上并没有人,它是自己过来的。 而且小伍这么仔细的一看,这自行车竟然就是自己的那辆,它的车链子也还在地上拖着呢。 小伍彻底是崩溃了,他的心里想着,自己可能就要死在这儿了。 他绝望的坐在地上,放声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惨啊。 他正在那哭着呢,就听见耳边有个老头儿说话。 他是那种很不耐烦的语气说着,“挺大个小伙子,你可别哭了,烦死了。” 小伍一愣,还以为是有人来了呢,心里还挺高兴的。 可他看了看周围,身边儿却没有人,还是那片灰蒙蒙的雾。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这老头儿就又说着,“你别找了,你要看着我了你更得哭个没完,你就老实儿在那坐着,哪儿也别去。” 小伍有点儿懵了,但有人跟自己说话,他反而是没觉得那么害怕了,就轻声的问着,“你是谁啊,你在哪儿呢?” 这老头儿就说,“我都说了你别找了,你就先在那坐着,要么等到了天亮,要么就等一会儿有人从这儿路过的时候你跟她一块走,你要是自己走,累死你你也走不出去。” 但此时的小伍真的是已经被吓迷糊了,还在那不停的问着,“你谁谁,你在哪儿跟我说话呐。” 这老头儿有些无奈的说着,“我啊就是个路过的,看你这么一孩子在这儿挺可怜的,你就听我的就行了,我不能害你。” 小伍又四下的看了看,但还是没看到一个人影儿。 而那辆自己回来的自行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躺到了他的旁边,就像从来没动过似的。 小伍对着空气又问了几句什么你谁啊,你在哪儿呢这样的话,但却是再也没有人回答他了。 小伍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是就这么在路边儿坐着。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他忽然听见了一阵车声似的。 接着,就有两束光由远及近的开了过来。 那是一辆灰色的小轿车,正从大道的另一头朝着他这边开着。 小伍的眼睛都亮了,像是抓着了一个救命稻草似的,蹦着高儿的朝着那个车子挥手。 只是那个车也不知道是没看见他,还是根本就不想理他,径直的就从他的身边开了过去。 但就在那辆小汽车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小伍的脑袋里突然是嗡的一下。 像是一个装满了水的球儿突然被戳破了一样,让他猛然间变的十分清醒。 他又看了看周围,一直萦绕在他周围的那团雾气也像是散了,让他身边的那些建筑变的格外的清晰。 用他的话来说,就像是一个近视眼的人突然戴上了眼镜似的。 他赶紧是朝前跑着,刚过了一个路口儿,他就看见了老马家。 说完了自己这一晚上的经历,小伍的心里也像是轻轻松了不少似的。 他仰头看着老马的问着,“马大爷,你说我这是不是碰见鬼了啊?” 老马转头儿看了看二林子,说着,“他二叔,你说孩子这是咋回事儿啊,我听着像是鬼打墙啊。” 二林子嗤笑了一声,点头道,“没错儿,就是鬼打墙,而且应该就是掉在那个树上的人的事儿。” 小伍看着二林子的问着,“那,那跟我说话的那个老头儿呢?” 二林子笑着说着,“他自己不是都说了嘛,他就是个路过的,怕吓着你就没出来,给你支的招儿也确实是有用,要是有人儿进了鬼打墙的范围,的确是能破了鬼打墙的。” 旁边一直听着的白老蔫儿是哼了一声的说着,“艹,费那劲干啥,那要说最快的,直接脱了裤子撒泡尿就完事儿了呗。” 第228章 又上夜班 二林子问着老马,“这孩子说的那个路口你知道吗?那块是不是真有人吊死过啊。” 老马撇着嘴的摇了摇头儿,“这个我真就不知道了,平时我也不往那边走啊。” 他又看着小伍的说着,“行啊,既然你到我这儿了,那今天晚上就别走了,在我家住一宿,一会儿使我家电话给你家里去个信儿,省得你爸妈惦记。” 小伍还像是有些惊魂未定似的,应了一声后点了点头。 他正要去打电话,忽然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惊慌的说着,“马大爷,我那同学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他不能是叫,叫,叫那个女鬼给抓走了。” 听到这话,老马也有些紧张了。 他一咂嘴,转头儿一脸担忧的看着看二林子的问着,“他二叔,能吗?”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抓走应该是不能,但是有可能跟他一样,也是碰着鬼打墙了,在哪块没走出来呢。” 小伍着急的说着,“那咋整啊,叔叔,你能不能救救我同学啊,你们是不知道,那个” 他停顿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像是又想起了刚才的那段儿可怕的经历。 他缓了一会儿,才又说着,“就树上那个,真挺吓人的,而且我怕我同学出事儿。” 二林子朝着白老蔫儿一笑,白老蔫儿也是撇着嘴的一摊手,哼声道,“得,又他妈是个夜班儿。” 二林子跟着轻哼了一声,转而问着老马,“有手电吗,我俩出去溜达溜达去。” “有有。”老马朝着他俩尴尬一下,满脸歉意的说着,“老弟你看,心思今天晚上留你在这儿好好休息休息呢,这可好,没休息上不说还又给你找活儿了。” 二林子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怪声怪语的说着,“诶呀,这要不是怕让你去,给你也搭理,你寻思我乐意折腾呢。” 他接过了老马递过来的手电,一拍小伍的脑袋笑着问着,“你那同学叫啥名儿啊?” “刘坤。”小伍声音囔囔的说着。 看到他这样儿,二林子一乐,又拍了拍他啊的说着,“行了,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去,二叔去给你找你同学去。”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打开了手电,一路往小伍说的那条道上走去。 路上白老蔫儿还说着,“这也没下雾啊。” 二林子说着,“他那是走进迷局了,咱俩要能碰着下雾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啥可能?” “那就是真下雾了呗。”二林子十分自信的笑着说着。 对于二林子这种出马顶仙的人来说,外头的这种孤魂野鬼轻易的还真不敢靠前儿。 毕竟他身上跟着的,可都是有道行的鬼仙儿,普通的孤魂野鬼碰上了都恨不得绕着走,哪儿还会主动来招惹他啊。 也正因如此,他们俩人走的很顺利,一路上一点怪事儿都没碰到,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小伍说的树上挂着的那个人。 天气也算是不错,微微的凉风并不算冷,天上除了月光以外还有不少的星星。 这样的气氛倒扫清了二林子身上的困意,让他感觉也不那么累了。 他们两个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白老蔫儿停下了脚步。 他四处的看了看,指着马路对面儿的一棵大树说着,“诶?你说那孩子说的能不能就是那个树啊,我看这高度整好儿能吊个人。” 二林子嗤笑了一声,“你管是哪个树呢,咱俩又不是来找鬼的,是来找人的,不过我倒是有点儿想知道这是个啥样的鬼,不去找害她的人折腾俩孩子干啥。” 白老蔫儿也笑着说着,“那肯定是个窝囊鬼呗,看她也是没多大张撑了。” 二林子环顾了一圈儿,目光落在了马路牙子边儿的一个东西上。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指着那问着,“诶你看,那是不是个自行车啊。” 俩人走上前去,发现这果然是一辆自行车,还是一辆链条已经折了的自行车。 “诶呀,这是不是那孩子的车子啊。”白老蔫儿说着。 “应该是,咱俩给他推回去。” 白老蔫儿又看了看身边儿的环境,问着,“那咱俩从哪儿开始找啊。” 二林子说着扶起了躺在地上的自行车之后,又指着着前面两条岔路的其中一条,说着,“咱俩分头行动,你走这边儿,没找着的话就半个小时之后上这块来汇合来。” 白老蔫儿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的问着,“咱俩还分开走啊。” 二林子一咂嘴,一脸嫌弃的说着,“啧,整这死出干啥啊,你还鬼打墙是咋的?” 白老蔫儿一哼,“艹,那玩意有啥的啊,我是怕有坏人,那万一要是碰着抢劫的,我也打不过他啊。” “打不过你就跑,别废话了,快去,我派胡小跳跟着你。” 白老蔫儿这才是一乐,满意的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他们俩人开始分头走了。 这一路上,二林子每走几步就喊一嗓子小伍那个同学的名字,但却是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他也仔细的看了看树根儿啊草丛啊这类的地方,担心这孩子是因为太害怕了就找地方躲起来了。 他沿着那一条路走了得有挺远,直到回头都已经看不见刚才站的那地方的街影儿了,他才停下了脚步。 “刘坤,刘坤。” 二林子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又喊了两声。 “刘坤,我是小伍二叔,他让我来找你,你要是在这附近就出个声儿,我带你回家。” 喊完,他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见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他也只能是轻叹了一声的往回走了。 回去的时候,他的目光还是在各个大树啊草丛啊之间的徘徊扫视,却始终是毫无收获。 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担心,怕这孩子是真的出了啥危险了。 在他快要走回到刚才跟白老蔫儿分头的路口时,就看见一个人影儿正在欢呼雀跃的朝着他挥着手儿。 接着,便传来了白老蔫儿的声音。 “找着了,回来~” 第229章 掉沟里了 听见白老蔫儿说找着了,二林子的心里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 可他又看了看白老蔫儿站在路口处孤零零的人影儿,这旁边儿也没有别人啊。 他有些疑惑的也朝白老蔫儿喊着,“哪儿呢?” “这儿,快过来。”白老蔫儿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二林子加快了脚步,带着小跑儿似的朝着白老蔫儿跑了过去。 可他一直到了白老蔫儿的身边,他还是没看见其他人的身影。 “哪儿呢?”二林子一脸疑惑的问着。 “啧,这儿。”白老蔫儿一咂嘴,拉着二林子就往旁边那条道上走去。 这条道是一个小道,不如主路宽敞,地面也没有主路上平坦,有些坑坑洼洼的。 他跟这白老蔫儿走了没有几步路,就发现路的旁边有个土坡,土坡下面是稀稀拉拉的几棵树,而在那几棵树的中间,躺着一个人,人旁边还有一个自行车。 二林子一愣,忙是叫着,“卧槽,这咋整的。” 白老蔫儿跳下了土坡,无奈的说着,“这小子让鬼迷了眼,掉这坑了把脚脖子崴了,你快来搭把手儿,他这太沉了,我也拽不动他啊。” 二林子也随着他跳了下去,他这凑近了一看,还真就不怪白老蔫儿拽不动他,刘坤这小子别看岁数不大,但身形儿可的确是不小。 一米八十多的个头儿,保守估计也得有二百多斤。 就这人往那一躺,跟个猪肉绊子似的。 他微微睁着眼睛,正诶呦诶呦的叫唤呢。 二林子挽了挽袖子,跟白老蔫儿说着,“来,你左边儿我右边儿,我喊一二三咱俩一块儿往起周啊。” 他们俩人儿是猫着腰撅着腚,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 折腾了得有个十多分钟,终于是把这小伙儿从一个躺的姿势,给调整成了坐着的姿势。 李坤尴尬一笑的说着,“我这脚脖子疼,实在是有点使不上劲儿。” 二林子长出了一口气的也往树根儿底下一坐,说着,“那就歇会儿,我也实在是有点儿整不动你了,正好儿你先跟我们说说你是咋掉这儿来的呗。” 造的灰头土脸的刘坤看着二林子眨了眨眼睛,撇着嘴有些委屈巴巴的说着,“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我跟我同学从游戏厅出来,完了我一不小心就掉这儿了。” 二林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白老蔫儿,问着,“你没跟他说咱俩是谁啊。” 白老蔫儿尴尬一乐,“艹,我给这事儿忘了。” 刘坤也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俩,二林子这才说着,“你是叫刘坤。” 他点了点头,二林子又说着,“我俩是小伍他叔儿,他让我们出来找你的。” 一听见这话,刘坤终于像是放下了戒备似的,瞬间眼睛里就开始有眼泪打转儿了。 他抽搭着鼻涕的说着,“叔啊,我俩,我俩是碰着鬼了。” 二林子点头道,“这个小伍跟我们说了,她说本来是跟你一路走的,然后你俩看见树上有个人,等他再一回头儿的时候你就没了。” 刘坤却是连连摇头的说着,“不是,不是这么回事儿,是他没了。” 接着,刘坤说出了他当时发生的事儿。 在他们两个看见了树上有个人影儿之后,他也是紧紧的跟在小伍的身后一路猛骑。 骑了没几步,他也是和当时的小伍一样,感觉自己的车后座上一沉。 只不过当时的小伍没回头儿,这刘坤却是下意识的转头儿看了一眼。 但却也没看到什么太可怕的东西,就在他觉得是自己感觉错了的时候,再转回来想跟小伍说句话,就发现原本在他前面两米的小伍竟然瞬间消失了。 他有些懵,赶紧停下了车子,大声的喊着小伍。 马路上空空荡荡的,一点儿回应都没有,周围还萦绕着昭昭的雾气。 而就在这时,刘坤又看到了树上挂着的那个人影儿。 这次他看的清楚,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给他吓得也顾不上太多,赶紧骑上了车子的往家走。 雾气之中,但凡是有树的地方,都会看到树上有个人吊在那。 他吓的不行,也不敢抬头儿看了,就低着头儿的往前骑,心里暗暗的想着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哪儿来的鬼啊。 他正想着呢,前面本来还是平坦的水泥路却突然变成了一个土坡儿,接着他还来不及刹车,就一头栽了下去。 他想站起来,又忽然发现自己的脚脖子无比的疼,完全动弹不了。 所以,他就只能躺在这个树根儿底下哀嚎,希望有人能来救救他。 喊了半天,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不过好在,自从他摔到这个土坡儿下面之后,他周围的那些雾气好像是散了,他也在没有看到周围的那些树上挂着人。 这不禁是让他稍微放心了些,也有些想要嘲笑自己刚才太过胆小。 他甚至有些觉得,自己看见的树上那些人影儿,是因为在游戏厅里玩游戏玩的太激动出现的幻觉了。 可又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觉得不对,如果说那些都是幻觉,小伍哪儿去了? 但不管如何,躺在树根儿下面的他是一动也动不了,也就只能是就这么躺着了。 他说完了这些,看着二林子的问着,“叔啊,那我们真是遇见鬼了嘛?” 听完了他说的经过,二林子也清楚了他碰见的事儿。 他这就是因为被鬼遮了眼,才会掉到土坡下面的。 但二林子却是先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站起身来的撸了撸袖子,说着,“走,咱先回去再说。” 休息了一会儿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力气也恢复了不少,这回他俩是三下五除二的就给刘坤拉了起来。 而二林子这才是看清楚,这小子的身高都要将近一米九了,这大体格子,也难怪他和白老蔫儿废了这么大的劲儿才把他给弄起来。 他们把刘坤拉出来后,又拖出了他的自行车,让他坐在了车子上头,才将他给推回到了老马家。 路上,刘坤又说着,“现在我这么一想,刚才我在骑车子的时候像是喝多了的那个感觉似的,脑袋里迷迷瞪瞪的。” 第230章 买瓶汽水 他们回到老马家的时候,小伍并没睡觉呢,他见着刘坤除了有点儿瘸之外没有什么大问题,一脸激动的扑了过来。 他笑着捶了一下刘坤的胸口,说着,“卧槽,你上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刘坤也笑着说着,“我也以为你死了呢,你没事儿就行。” 白老蔫儿是哼声道,“这得亏是快要开春儿了,要是还在腊月,搁那坑里躺半宿也冻死你了。” 他们几个人凑到了一块儿又复盘了一下刚才俩孩子遇见的事情,二林子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对似的。 他也直言不讳的跟刘坤说着,“现在到家了,二叔也就不瞒着你了,你俩确实是碰见鬼了,按你俩说的情况来看,是那个鬼给你俩建了鬼打墙,遮了你们的眼,才让你们一直在那原地打转儿的。” 刘坤面露惊恐的跟小伍对视了一下,二林子又说着,“不过你们倒也不用害怕,碰见鬼打墙这样的事儿,也未必是那个鬼想害你们,有的时候鬼打墙就是跟人闹着玩儿,或者是帮你们躲灾的。” 白老蔫儿也说着,“对,而且你俩原来也总去那块玩,之前都没碰见过这样的事儿,今天突然碰见了,可能就是跟你俩闹着玩儿的,一会儿好好睡一觉,明天天亮就赶紧回家。” 刘坤又表情复杂的看了看小伍,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似的。 二林子看出了他的问题,奇怪的问着,“咋了?是有啥要说的吗?” 刘坤眉头微皱的说着,“你说咱俩碰见的能不能是那个女的啊?” 小伍也表情严肃的想了想,片刻之后点头道,“我觉得也是。” 听见他俩这样的话,二林子问着,“你俩说的是谁啊?” 小伍看向了二林子,抿着嘴唇的迟疑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旁边的刘坤怼了怼他,俩人相视的点了点头,像是达成了共识,小伍才抬眼看向了二林子,说着,“二叔,刚才你们出去找刘坤的时候,我马大爷跟我说你是个可厉害的人了,我们要真是让鬼缠上了,你能帮我们吗。” 二林子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伍下定决心了的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说着,“二叔,我觉得,那个女鬼可能是小卖店的老板娘。” “小卖店的老板娘?” 小伍告诉二林子,在他们常去的那个游戏厅的附近有一个小卖店。 那的老板是一对儿小两口,都是很热情好客的那种。 平时去他们的客人基本都是附近的住户,或者是去游戏厅玩的那些人。 因为那个游戏厅是一直开到半夜的,所以小卖店的生意也是很好,总是客人不断地,总得要等到游戏厅关门儿了,他们那的人才会陆续的少点。 附近一些个无业游民、街头混混什么的有时候就会买上两瓶啤酒,直接坐在小卖店的门口儿就喝上了。 小伍和刘坤每次回家的时候,也会在那买两瓶汽水儿,喝完了再回家。 夏天的时候,更是有人就直接整点儿啤酒花生米的坐在小卖店的门口边喝边打扑克。 但是前段时间开始,这小卖店的老板就不见了,守在店里的就是老板娘一个人儿。 小伍他们虽然没特意的去打听,但也从别人那听说老板好像是出了远门儿了,短时间之内都不会回来。 可能是因为一个人照看店不方便,人来人往的也太杂了,有的时候这老板娘就不开大门儿了,只留了一个窗口儿买卖东西。 钱从窗口递进去,东西再从窗口递出来。 上个礼拜小伍和刘坤他俩在游戏厅打完了游戏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八点多钟。 他俩按着以往的习惯,回家之前准备去小卖店买两瓶汽水,喝完了再走。 到了门口的时候呢,见着门儿是关着的,小伍就十分自然的走到了窗口那看了看,见着里面有亮儿,他就敲了敲玻璃的叫着,“拿两瓶大白梨。” 可他等了一会儿,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 小伍还以为里面的人没听见,就又加大了些力气的敲了敲门,也提高了些嗓门儿的叫着,“来俩大白梨。” 喊完之后,屋子里忽然是传来了咣当一声,听那个动静有点儿像是椅子之类的东西倒了似的。 这时,里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惨叫声。 小伍和刘坤有些奇怪的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太对了。 就在他俩愣神儿的功夫,里头的女人忽然大叫着,“救命啊,救命——” 那声音撕心裂肺的,一听就是遇见什么危险了。 而这回小伍他俩也听清楚了,这就是那老板娘的声音。 他跑到了大门口儿,用力的敲着门,想看看里头的人是不是有危险, 他大声的叫着,“怎么了,有什么事,快开门。” 又是咣当一声,随后门竟然开了。 一个长的凶神恶煞的男人站在门口,朝着小伍恶狠狠的说着,“少他妈管闲事,赶紧滚犊子,要不然整死你。” 里头又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小伍往里面望了一眼,透过小门上的玻璃他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屋内女人正被另外的两个男人死死的按在地上,她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了,白花花的肉露在了外头。 她不停的挣扎着,样子极其痛苦。 忽然,那个女人的眼睛看向了门口,与小伍的目光对视上的一瞬间,小伍的身体一抖,感受到那女人的眼里满是祈求。 门口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打量了一眼小伍,又瞪了瞪他旁边的刘坤,哼声道,“老子记住你们了,你们要是敢说出去,老子就整死你们,滚。” 小伍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女人。 她大叫着,“救我。” 可她的话音刚落,脸上就被身边的男人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滚。”那大汉骂了一声,用力的关上了门。 门外的小伍和刘坤都傻了,也不敢再去敲门。 他们俩人没在多言,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离开了小卖店的门口。 直到今天他们俩又去打游戏,路过小卖店门口的时候发现门上挂着锁,锁上也落了不少的灰,看样子像是好几天都没动过了。 他俩虽然都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但也没再提起那天的事情。 第231章 见死不救 小伍说完了他和刘坤之前遇见的事情,有些担忧的看着二林子的问着,“二叔啊,你说能不能是那个小卖店的老板娘死了,她怨着我俩没能救她,所以就来找我俩报仇来了?”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你别想心思,应该不能,且不说不确定你俩看见那个鬼影儿是不是她,就算真是那个老板娘,那你俩也不是害死她的人,她想报仇也不会找你俩的。” 小伍低着头,小声儿的咕哝着,“可是我俩当时要是去找了别人来帮忙,她也就不会出事儿了,主要当时我俩确实被那个男的吓着了,不敢吱声儿了,她会不会是怪我俩见死不救啊。” 二林子点起了一根烟,默默的抽了一口,旁边的刘坤眼巴巴的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问着,“叔,能跟我一根不?” 二林子瞅瞅他,递给了他一根烟。 这小伙儿十分熟练的点起了烟,手微微带着些抖,呼吸也由于紧张变的急促了,看样子还是有些惊魂未定似的。 白老蔫儿也说着,“二林子说的对,现在也不能确定是不是那个老板娘,而且你俩就是看着几个人摁着她,死没死也不一定啊。” 他说完,目光看向了旁边的老马,似乎是想要从他那得到一个答案。 老马却是摇了摇头的说着,“我平时不咋往那边走,就知道那块有个小卖店,但跟老板还真不认识。” 二林子想了想的说着,“今天时候也不早了,大伙儿也都先歇了,等明天白天咱们上那块溜达溜达,要真是老板娘死了,咱还是得报案啊。” 他一笑,又继续说着,“不过也有可能他俩碰见的就是路边儿的孤魂野鬼,然后小卖店的老板娘也没死,可能就是家里有事儿这两天没开门儿呗。” 其实二林子是觉得,还真有可能就是像小伍说的那样,至于她是想报仇还是想帮他们躲灾就暂且不知了。 而且她的死因是什么,魂儿又怎么会出现在树上,这些他们都不知道。 眼下他说的这番话,只不过是担心这俩孩子心理负担太重,所以就先这么说来宽慰他们一下。 况且,不管老板娘死没死,跟小伍他俩的关系都不大,他们俩只不过是旁观者,在面对一个凶神恶煞的成年人的时候,两个孩子选择退避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只是就像他们自己说的,如果他们当时离开后去报了警,那可能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第二天一早,天刚有些蒙蒙亮,老马家就又来人了。 这回来的是小伍他爹老伍。 老伍进门儿之后,脸上明显带着怒气,他撸胳膊挽袖子的指着躲在老马身后的小伍,大声的骂着,“小兔崽子你学会夜不归宿了是,你过来,你看我不揍死你。” 小伍吓的一声都不敢吭,瑟瑟发抖的躲在老马身后。 老马是笑着拦着老伍的说着,“老弟你看你先别激动,这回孩子这事儿还真就是情有可原了,昨天他半夜跑来我这儿的时候,你是没看着啊,那造的小模样可惨了。” 接着,老马给他解释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说是俩孩子遇见鬼了。 老伍听了之后起初还不太相信,但他的怒气已经是消减了不少了。 他带着怀疑的神情打量着老马的说着,“马哥,咱这么些年的邻居了,你可不行为了护着孩子编瞎话骗我啊。” 老马一咂嘴的说着,“啧,我编瞎话我也不能拿这鬼了神了的编啊,真就是这么回事儿,你还是赶紧给孩子领回去,我这也到点儿上班儿去。” 老伍又看了看他儿子,一脸严肃的问着,“真的?” 小伍还是没敢说话,只是怯懦懦的点点头。 老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总算是接受了点,却还是用严厉的语气说着,“行,以后你出去玩儿都早点儿回去,这走夜道儿不安全。” 他又转头儿看了看刘坤,哼声道,“你这脚脖子没事儿,你爸说让我给你一块接回去,走。” 送走了这爷儿几个,老马也赶着去上班儿了,临走的时候他还和二林子说着,“老弟啊,要不你就帮着去那个小卖店看看。” 二林子摆了摆手儿的说着,“得嘞,你就不用管了,一会儿我跟老白再过去看看,昨天晚上我琢磨了,也有可能是那老板娘死了之后没人儿发现,她就用这种方法提醒别人帮她报警呢。”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又回到了昨天晚上去过的那条路上。 这个地方在白天看上去还算挺热闹的。 路两边零零星星的有几个卖水果的小摊儿,道上来来回回车和行人也都不少,完全不像昨天夜里时那么荒凉。 他们两个快要路口时,还真就看到了街边的一个小门脸儿,木框门的玻璃上用红漆写了“食杂店”三个字。 只是店门用一把有些生了锈的锁给锁住了。 二林子趴在玻璃上往里面看了看,可因为光线太暗了,并没能看清楚什么。 他正专注的看呢,忽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着,“别瞅了,他家好几天没开门儿了,你要买东西就上别人家。” 二林子转头一看,身后站着的是一个拎着一捆儿大葱的老头儿。 他赶紧是问着,“大爷,您知道这家人儿上哪儿去了吗,怎么这么些天都没开门儿啊。” 老头儿轻哼了一下的说着,“估计以后都不能开了。” 见老头儿这么说,二林子忙是继续的追问着,“为啥啊?他们家出啥事儿了?” 老头儿一乐,摆手儿道,“他们家那男的上个月说是上沈阳了,就剩小媳妇自己在这儿看店,现在小媳妇也走了那就是投奔她家掌柜的去了呗,不过她们走的倒是挺急的,我看屋里东西好像都没动似的。” 二林子有些疑惑的又往屋里看了看,就算是去投奔亲戚,也不至于家里东西一点儿都不带。 老头儿朝着他们摆手儿道,“不跟你们唠了,我先回家做饭了,老伴儿还搁家等着呢。” 第232章 命硬的主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俩人对视了一眼,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说着,“那现在咋整啊,报不报警啊?” 二林子嗤笑一声,哼了哼的说着,“不用了,这两口子都死球儿了。” “啊?”白老蔫儿一脸震惊的看了看二林子,有些疑惑的问着,“刚才你还说得报警呢,现在怎么不用了。” 二林子轻叹了一声的说着,“刚才我家的仙儿来给我回信儿了,他们昨天晚上就派人来查了,说是碰见这家儿的男的了。” 接着,二林子告诉了白老蔫儿,原来这家儿的男的是上两个月就已经死了的。 当时他是醉酒之后突发了脑出血,走的很急,连救护车都没来得及叫,就一命呜呼了。 男的死后小媳妇怕说自己一个人儿在这儿,往后再遭了别人的欺负,对外也就说男的是上外地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不过这事儿虽然瞒得了一时但也瞒不了一世,没多长时间之后,还是有几个小流氓得知了他们家男的的死讯,有事没事儿的时候就来撩持这小媳妇来。 小伍他俩那天撞见的,已经不是那些小流氓们第一次来了。 只不过先前总是一个两个的来,这小媳妇呢也总是拼死抵抗,一直就没让他们得手。 所以那天,他们就好几个人一块儿来了,提前还在一起合计说这么多老爷们儿在这儿,还能摆楞不明白一个小娘们儿了吗? 而且他们这些小混混不光是想占点便宜劫色这么简单,还想顺便劫点财。 最终在四五个男人的力量压制下,还是让这些恶人如愿以偿了。 只是小媳妇当时一直在抵抗,也总是想要找机会逃跑,结果就在她猛然挣脱束缚想要往外跑的时候,却被人一下给抓了回来。 但那人的力气太大,一个寸劲儿直接让着小媳妇的后脑磕在了桌角而上,当场死了。 这些小流氓们见人死了,也都很害怕,几个人一商量,说是给她伪装成了上吊自杀的样子,就趁着夜里路上没人的时候,把她的尸体挂到了一棵大树上,几个人就都跑了。 听完二林子说的这些,白老蔫儿有些震惊的说着,“那这么说,他家那男的死了之后,一直都没走,还留在这儿守着他媳妇呢呗?” 二林子点点头的说着,“是,不过那几个小流氓应该是也跑不了,他们把小媳妇的尸体挂到树上之后,第二天早上就让环卫工人给发现报了警了。” 白老蔫儿这才是放心了些的点了点头,二林子又说着,“警察那也大概知道是谁干的,附近常去游戏厅的那几个小流氓都是看守所的常客,虽然暂时找地方躲了,但早晚能抓着他们。” 白老蔫儿捏了捏自己的手,冷哼道,“嘿,这份儿巧的,眼瞅的事儿了。” 二林子笑着说着,“那就行,那也没咱们俩什么事儿了。” 俩人一边说话,一边就离开了小卖店的门口儿,正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里头一个老太太端着盆儿脏水走了出来,整跟白老蔫儿撞到了一块。 不过好在,她的那盆儿水端的还算是稳当,没怎么洒到白老蔫儿的身上。 老太太低着头的咕哝了一句,“瞎啊。” 白老蔫儿一乐的说着,“你这老太太,你撞着我了,怎么还骂人呢?” 老太太没说话,把手上的那盆脏水倒在了路边后就转身回屋了。 不过二林子倒是端详了一下这这个老太太,这老太太的面相很凶,个不高,低着个头儿,眼睛却是横横着的,看着就不是很好惹的那种。 倒是白老蔫儿此时的心情还算是不错,所以也没和这个老太太多计较,只是撇着嘴的笑道,“这老太太,一看就是个命硬的主儿啊。” 这是,白老蔫儿腰上的传呼竟然响了。 他有些激动的眼神一亮,赶紧拿起来去看。 可他看完之后,脸上的笑容却转变成了疑惑,嘀咕的说着,“这谁啊,让我回电,高先生。” 二林子一乐的说着,“咋的,你们家亲戚喊你回高老庄?” 白老蔫儿环顾了一下周围,看到了街对面的一个公用电话亭后朝着那走了过去。 他打完了电话,朝着二林子一耸肩膀的说着,“得,咱俩又不用回去了。” “咋的,又来活儿了?” 白老蔫儿点头笑道,“可不是嘛,这人说是家里闹鬼了,想让我帮着看看,从别人那打听的我的号码,但他也没说到底是谁,他离这儿不远,就在前面大桥那,咱俩溜达先溜达过去看看。” 他们俩步行了能有个十几分钟,刚走到大桥下面,就看见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站在那。 他的眼神中略带着急,正左顾右盼的。 白老蔫儿走到了他的身边,朝他露出了一个十分礼貌的笑容,可还没等说话,这人却率先开口的问着,“诶呀您好,您就是白大师。” 白老蔫儿整了整衣襟,面色从容的微微点头。 他和这人握了下手,清了清嗓子沉声且又严肃的说着,“咳咳,是我,您就是高先生。” 看到他此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旁边儿的二林子都有点儿要憋不住的笑了。 高先生也礼貌的跟他握了握手,还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可依旧难掩脸上的愁容。 就看他此时的神态,也知道他们家里的事儿可能确实是把他折磨的挺厉害了。 这高先生说着,“白大师啊,我也是经人介绍才找到你的,听说您特别懂这方面的事情,不瞒您说,先前我们也找了很多人看但都没能给我们整明白,别的不说,我小孙子都有点儿因为这事儿闹病了,全家都跟着着急上火的。” 他的视线看向了街边的那些小店,又说着,“咱们先找个地方坐坐,我详细给你说说我家里的事儿,您要是能办,您该怎么收费就跟我说一下就行了,可您听了之后要觉得不能办,也不用有啥顾虑,直接告诉我,我再换别人就行了。” 第233章 房子毁了 路边的一家小茶楼里,高先生点了一壶茉莉花茶,坐在二林子和白老蔫儿的对面儿。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白老蔫儿一笑,说着,“白大师啊,您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家这事儿真是找了不少人了,我也知道确实是不好办,好些人去之前都打包票能行,可结果却没一个能行的,反而是越来越严重了,所以我这也才是慎重着点儿,也免得您白折腾啊。” 白老蔫儿见这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而且言辞也是挺诚恳的,就也笑着说着,“是,我也能理解你们这样事主的心情,那您就说说家里的事儿。” 高先生给他们几人的杯里都倒上了茶水,才缓缓道出了他们家里闹鬼的事儿。 这高先生的家里是做生意的,算是有点儿钱儿,在哈市的市区里有好几套房子。 他和媳妇住的一套,儿子结婚之后给儿子买了一套,剩下两三套房子的就一直是往外租着的。 而且他们家因为不差钱儿,所以说往外租的房子一般都是交给中介全权处理的,他们就负责收个房租,别的都不怎么用管。 去年的时候,他儿子的工作变动,家里人一商量说正好有个往外租的房子快要到期了,那块离儿子的新工作地点也近,不行就把那个房子收回来,叫儿子儿媳妇他们去那住去。 毕竟家里房子多嘛,上哪儿住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事儿。 眼看着到了退房的日子,可租户却一直没动静,中介的人去过几次,敲门没人开,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人。 而且这一般来说,房子租出去之后,租户都是会自己换锁的,所以中介就把高先生给叫来了,说想让房主在场好叫开锁的人来把门给打开,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等到开锁师傅把门给打开了之后,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这屋子里造害的,简直就没眼看了。 满屋子都是臭味不说,家具破坏的也是不成样子,地上都是一些打碎的玻璃瓶,贴的墙纸也被划的全是口子。 高先生当时一看这情况,虽然表面上没说,但心里也还是挺心疼的。 因为这个房子他买的时候就挺喜欢的,布局朝向什么都挺好的,地点也不错,本来想着正好儿子工作变动,叫他们一家上这儿来住呢,这现在祸害成这样,也还得收拾收拾才能住人啊。 高先生就联系了一个家政公司,叫他们直接好好打扫一下,坏了的家具也就不要了,等儿子他们来住的时候再全都换新的。 在经过了一番简单的对装修上的修复,又置办了些新的家具之后,高先生儿子的一家三口就住了进来。 当时他儿子还说呢,意思说家具都换了新的也挺好的,要不然别人用过的他心里也多少有点儿犯膈应。 只是他们到了这个房子之后呢,就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觉得很奇怪似的。 因为这个房子刚交房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这里,南北通透大明厅,阳光也很充足,要是把屋里的窗户都打开还有点儿穿堂风,而且是很柔和那种。 可他们这回一来,就总感觉这屋里像是蒙着层灰布似的,乌突突的,就算是把所有窗户都打开,这屋里也给人一种憋憋屈屈很压抑的感觉。 总之,就是让人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儿子一家在这儿住了能有一个多月的时候,有一回跟高先生他们在一块吃饭,儿子一家就说出了他们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儿子说,每回他要是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就总隐隐约约感觉厨房里像是有个人影在那站着,直愣愣的往客厅里看,但没回他转过头看厨房的时候呢,那黑影就消失了。 儿媳妇也说,她在客厅的时候总感觉像是胸口很闷,压了个什么东西似的,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总觉得喘不上来气儿,头很沉,而且她也说是有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最奇怪的就是高先生的小孙子,也就是他儿子家孩子。 这小孩儿是三岁多不到四岁,本来是非常乖巧听话的孩子,但住过来之后就开始变的特别容易闹,天天把他们家里的猫弄的喵喵叫不说,还动不动就大哭啊摔东西啊这种。 尤其是到了晚上,天天一到睡觉点儿他就哭,说啥也不睡觉。 商量也不行,哄着也不行,吓唬也不行,反正说啥就是哭啊。 但刚开始,他们也没觉得是啥大问题,就想着可能是刚换了一个地方,大人孩子都有点儿不习惯,估计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话虽如此,但接连发生的怪事儿,终于让一家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有一天老高的儿子小高在外面应酬,喝到了很晚才回家。 他们家这个开门是一个入户玄关,从入户玄关门这边儿可以看到阳台。 小高从阳台的玻璃反射的光上,看到厨房里蹲着一个人,地上还有一只猫的影子。 因为他们家也是有养猫的,所以小高就以为是老婆和自己家猫在厨房呢,就也没当回事儿,进了客厅之后他还对着厨房那边念叨了一句,说你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啊。 可当他把灯打开往厨房里看的时候却发现,厨房里面是空空荡荡的,既没有人,也没有猫。 他就有点儿奇怪,又回到卧室去看。 一打开卧室门儿,就看见他们家猫从床底下伸着个小脑袋的往外看呢,而他老婆也是在床上侧躺着,脸儿朝里背对着门口。 一时之间他还有点儿奇怪,以为自己刚才是看错了,就没当回事儿。 他晚上没少喝酒,人有点儿不太舒服,也就不准备洗漱了想直接就躺下睡觉。 他刚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却被床上的老婆给吓了一大跳。 这刚才明明还是对着自己的老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就把脸转过来了,而且她的脸是紧贴在自己的枕头边儿上的,眼睛也是蹬的老大。 这个表情,着实给这小高吓的不轻。 他刚要问老婆怎么醒了的时候,又发现老婆的眼神儿不太对。 她整个儿眼睛是只见白不见黑,所有黑眼仁儿都翻到上边儿去了。 小高给吓的一个激灵就跳起来了,脑子里嗡嗡的,属于是一片空白啊。 第234章 黑影不少 老高说,他儿子当时看见他老婆的那个表情,直接就给吓懵了。 他站在旁边儿愣神儿了半天,终于反应过味儿了,赶紧去把他老婆给推醒。 他老婆是一声尖叫后,猛的坐了起来。 小两口还没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呢,就听到隔壁的房间里传出来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们俩也顾不上说什么,赶紧就跑过去看孩子是怎么了。 到了孩子那屋,两口子打开了灯,抱着孩子是好一顿的安抚。 过了一会儿,孩子终于是不哭了,才委屈巴巴的说自己刚才是做噩梦,梦到有猫抓自己,还有一个人在屋子里要打自己,自己就跑,那人就追,跑到自己卧室后啊,就被那个人堵在屋子里吓醒了。 听到孩子说这些话,小高老婆的脸色也是明显一沉。 他们看孩子这么害怕,就把孩子抱到自己房间里去睡,好不容易又把孩子给哄睡着了,小两口才说起了刚才的事儿。 小高的老婆就说,他们家好像是进人了。 她说是在小高回来之前,就一直听见客厅里像是有人趿拉趿拉走路的声音,同时还有猫喵喵叫的声音。 因为她知道他们家的猫是在自己房间里的,那外头怎么又有猫叫了呢。 当时她很害怕,只能是在床上躺着也不敢动,更不敢出去看是怎么回事儿。 没过一会儿她就听着入户门响,又听见了一声小高的说话,刚想出去找他的时候,就突然发现自己是动不了了。 黑暗中她还恍惚的看到自己的这个床脚的位置,站着一个黑影。 一直是等到小高把自己推醒,她才猛一下能动了,然后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她还说,在他们往孩子房间里去,路过客厅的时候,隐约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黑影,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什么东西似的,在那轻轻的抚摸着。 说到了这里,高先生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跟白老蔫儿说着,“不过刚开始我儿子没觉得家里是闹鬼,还以为是进贼了,他就开始满屋子的找,什么客厅啊阳台啊卫生间啊,边边角角的都找遍了,毛儿都没有啊。” 白老蔫儿微微皱了皱眉头,十分配合的问着,“那后来怎么确定是闹鬼的。” 高先生轻叹了一声的说着,“当时我儿子在屋里都转遍了也没看见人,也就不觉得那么紧张了,就想着去冰箱拿点儿水喝” 小高家厨房的橱柜都是金属外层是玻璃的柜门儿,屋里但凡是有点儿亮光,那个柜门儿都能反射出人影儿来。 他当时刚走到冰箱那,就从橱柜的反光上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他是背对着客厅站着的,看见沙发上那个人的时候,他也没有转头儿,而是从橱柜的反光上仔细的端详着那个人影儿。 他就发现那人的怀里是抱了一只猫,沙发上也趴了好几个猫,他们全都是在往自己的这个方向看呢。 只不过因为是从橱柜的反光上看的,他也就只能看个大概,说是那些东西就只能看到轮廓和黑乎乎的眼睛。 小高当时整个人都麻了,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的腿像是灌了铅似的,一动都不能动。 喉咙里也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似的,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他愣愣的站在那,盯着柜门儿上的那些倒影。 这时,咣当一声,卧室里她老婆走了出来。 那一瞬间,他很怕老婆有什么危险,可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他发现沙发上的那些影子都不见了,身上那种发麻的感觉也都没有了。 他赶紧放下了水杯,推着他老婆进了屋,在回手关门的同时,他好像还听到了身后的客厅里传来了“嘿嘿”的一声怪笑。 高先生说着,“那天晚上我儿子和儿媳妇一宿都没敢睡觉,灯也一直开着,而且他们就总是能听见客厅里来来回回的就有脚步声,孩子那屋也总有声儿,有时候还有猫叫,一直是到天亮之后,那些动静才慢慢的没有了。” 高先生又喝了口茶水,稳了稳心神,又继续说着,“第二天他们说啥也不敢在那住了,就带了点儿换洗的衣服去我家了,刚开始他们跟我们说的时候,我们也有点儿不太相信,我和我媳妇还去看了一趟。” “那你俩去了也看着那些黑影儿了?”白老蔫儿瞪着眼睛的问着。 高先生点头道,“不光是黑影儿,我俩是中午头儿去的,太阳正大的时候呢,刚一打开门还没等往里边儿走,客厅的吸顶灯一下就掉下来了,就砸在我面前。” 他说话时的神态极其的认真和严肃,语调儿也比先前提高了不少。 他继续说着,“我一看这情况那肯定是不对劲儿啊,屋我都没进,带着我媳妇就走了,但我转身儿之前,就从恍惚的从厨房的玻璃门儿上看见了一个人影儿似的,不过我也没仔细看,直接走了。” 听完他说的这些,白老蔫儿是一笑的说着,“这么看来,那屋里的玩意还挺凶的啊,那你后来就去找人给看了?” 高先生点点头,又说着,“我不是自己做了点儿小生意嘛,也认识一些个会看风水的人,我就找了之前给我公司看风水的一个大师过去,他去看了之后说是屋里的风水有问题,容易聚魂儿,让我按他说的把家里的家具诺诺地方就好了。” 白老蔫儿有些鄙夷的嗤笑了一声,并未发表任何评价,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这高先生告诉他,自己除了那个风水大师之外,前前后后找了四五波人过去,但没一个能解决问题的。 而且这些个所谓的大师路数还都不太一样,有的进屋就先架起水平仪的,有的进屋是先杀鸡的,还有那个罗盘是带三脚架的。 高先生叹了口气的说着,“直到最后一个整罗盘的去,我们都觉得应该是给屋里的那东西激怒了,因为他那个罗盘刚一放在那,也没人碰没人路过的,居然自己就翻了,掉地上砸出了好几个裂纹。” 第235章 请灶王爷 高先生无奈的摇着头儿,表情失落的说着,“其实被他们骗点钱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我那小孙子不行,天天一到夜里就低烧,总做梦说自己是在那个房子里被人追着跑,折腾的一宿一宿睡不好,小脸儿雀白啊。” 他抬头看向了白老蔫儿,又说着,“我也知道我们家的这个事儿确实是不好办,通过了好几个人儿打听才得知了您是专门能看这方面事儿的。” 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问着,“你总说是经人打听才知道我的,您这是跟谁打听的啊。” 高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解释的说着,“其实刚开始我想找的不是您,是一个姓巫的师父,据说那人也挺厉害的,可那巫师父说办这方面的事儿您才是行家,肯定能给我们解决,就把我们推荐到您这儿来了。” 听到这话,白老蔫儿直了直自己的腰板儿,微微一笑的说着,“啊是,那这方面儿我确实是比他强点儿,这话他说的没有毛病,你家这事儿在我这儿也好解决。” 高先生听到他这么说,难掩喜悦之情的说着,“诶呀真的吗,您要是能给我们家的这儿是看明白,我们对您是感激不尽啊。” 说话间,他还一把握住了白老蔫儿的手,来回的摇晃着。 高先生又说着,“那您看咱们什么时候过去啊?您办这事儿需要准备点儿什么东西不?” 此时的白老蔫儿已经被人给捧起来了,表情也变的认真严肃了起来。 他摆了摆手儿的说着,“不用准备啥,你那个房子的房主是你的名儿还是你儿子的名儿啊,把房主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先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他转头儿跟茶馆儿的服务员要来了纸笔,开始在纸上认真的写了起来。 他一边写,一边时不时的捏捏自己的手指。 十几分钟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眉头轻皱的点哒着纸上别人都看不懂的东西,又点起了一根烟。 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出现了些笑意,表情也变的轻松了不少,说着,“你们家这啊,不是啥大事儿,挺好解决的。” 一听这话,高先生有些奇怪的说着,“那孩子总发烧是怎么回事儿啊?” 白老蔫儿笑着说着,“那就是小孩的魂不稳当,受了惊吓之后有道魂儿给吓出来了,就在那屋里,他说做梦让人追,就是那个东西在追你家孩子的那道魂儿呢。” “啊?那怎么办啊?”高先生紧张的问着。 白老蔫儿抽了口烟的说着,“你们等到夜里12点在厨房点上三炷香,一边叫孩子的名字喊他回来就行了。” 高先生微微皱了皱眉头的说着,“之前也有人说是孩子丢魂儿了,我们给喊了没用啊。” 白老蔫儿轻笑一声的问着,“那你们是喊的不对,应该不是在厨房喊的,厨房里有灶王爷,都是你们自己家的房子,找灶王爷就够用了,他就能帮你们把孩子的魂儿给带回来。” 高先生又问着,“可我家也没供灶王爷啊。” 白老蔫儿一咂嘴,“不用供,只要你们家开火做饭,就算是给灶王爷供奉香火了,那有事儿请灶王爷就好使。你就按我说这个来,保准管用。” 听了白老蔫儿的话,高先生点了点头,又试探性的问着,“那房子里的黑影儿您什么时候去帮我们解决了啊,这是什么价格您开口就行。” 白老蔫儿想了想,笑着说着,“价格嘛,我也不知道你之前碰见的那些坑蒙拐骗的都多少钱,反正在我这儿处理这样的事儿呢,就是五千。” 一听见这个数字,旁边坐着的二林子差点儿一口茶水喷出来。 不得不说,还得是白老蔫儿敢要啊。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高先生竟然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才笑着说着,“没问题。” 从他的反应看上去,像是在说,怎么这么便宜? 二林子更懵了,可能之前他碰见的都是看他是做生意的,所以就故意都是往高了要的。 白老蔫儿却是暗道一声,“艹,要少了。” 不过呢,他倒是也没慌,反而是露出了一个稍显装哔的笑容说着,“我这个人不喜欢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咱不是那看人有钱就往死坑的人。” 高先生一脸崇拜的说着,“诶呀,看的出来,大师您可真是个高人呐,那您看咱们什么时候过去啊。” 白老蔫儿将手里的烟蒂熄灭在了烟灰缸里,想了想的问着,“你这个房子提前收拾过是不是?那之前那个租户留下的东西应该也早都扔了?” 高先生点头道,“对,当时我看着那屋的样儿就上火,直接找的保洁公司。” 白老蔫儿又想了想的说着,“那你再联系一下保洁公司那边,看看他们之前收拾房子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尤其像是厨房的橱柜儿啊,床底下啊这样的地方。” “行,那我现在就联系他们问问。”高先生说着,一下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了一个大哥大。 就这一个简单的小动作,直接就给白老蔫儿和二林子给震惊了。 毕竟这玩意,那可绝对是有钱人才会有的东西啊。 白老蔫儿撇了撇嘴,又小声儿的嘀咕了一句,“真踏马要少了啊。” 高先生拿着大哥大跟保洁公司的人一通电话沟通之后,有些震惊的跟白老蔫儿说着,“大师啊,还真让你给说着了,他们打扫的时候,那柜子里还真有东西。” 接着,他告诉了白老蔫儿保洁公司那头碰见的事情。 说是那个保洁的人一听见是那个房子,当时就叹了口气,因为他们整个公司都对这个房子的印象太深刻了。 他们当时是三个保洁员一块去收拾的,说是在厨房的柜子里发现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子。 有的里边儿是死猫,有的也分不清具体是什么,看着就像是什么生物的零部件儿似的,瓶子的盖子都密封着的。 次卧的床底下还用暗红色的涂料,画了一些个图案。 只不过保洁员也不知道画的都是啥,就说是觉得挺奇怪的,像是什么符号之类的。 第236章 又苦又硬 那几个保洁员费了挺大劲才把那些东西都给清理走,回去之后他们虽然没把这个事儿上报给公司,但却在保洁员的内部给传开了。 这口口相传之中,公司也就知道了这事儿。 听到高先生说的这些,白老蔫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又看着面前他画过的那张纸点头道,“跟我算的差不多,这说明那东西的本体已经不在房子里了,但这种邪乎的玩意,只要在一个位置放过一段儿时间,邪气就会残留下来,丢了也没用。”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高先生的表情,又说着,“你们看见的那些黑影儿啊啥的,是因为那东西残留下来的邪气还有一些领地的意识,不过这样的玩意很好处理,我给你出个招儿,你就按说的来,我保你家安宁。” 听到这话,高先生大喜过望的笑道,“诶呀,真的吗白大师,那你快说说是什么办法。” 白老蔫儿故作深沉的垂下了眼睛,慢声细语的说着,“只要找个命格硬的人去住上七天,一切就都可解决了。” “命格硬的人?”高先生一脸奇怪的看着白老蔫儿,问着,“这,上哪儿找这样的人啊。” 可二林子听见这话,却已经是想到了人选。 那就是刚才他和白老蔫儿在路上碰见的那个老太太。 就那老太太,都不用问她的生辰八字,单从面相上来看都是命格相当硬的人了。 二林子赶紧说着,“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儿,只不过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你,你可以去找好好跟人商量一下。” 高先生是连连点头的说着,“没问题,那你们告诉我上哪儿找这人去,我现在就去。” 白老蔫儿笑着说着,“要不我俩跟你一块去,离这儿不远。” 此时,高先生对白老蔫儿的感激之情都有点儿要溢于言表了,他是连声说着,“诶呀白大师啊,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很快,白老蔫儿和二林子就带着这高先生回到了刚才那个老太太家的门口。 她们家也是一个棚户小院儿,院门虚掩着,里头黑区区的。 白老蔫儿轻轻的推开了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他试探性的问着,“大娘,在家呐吗?” 话音刚落,一个佝偻着腰,低着头儿的老太太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老太太虽然是低着头儿的,但眼睛却是抬着的。 一双吊稍眼睛里黑眼仁儿很小,眼白也全都变成了黄色。 她翻着眼睛的瞪着白老蔫儿,认出了他就是刚才自己泼水时撞上的那个人,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要赔偿之类的,就没好气的说着,“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旁边儿的高先生被她这态度给吓了一跳,撇了撇嘴的看了看二林子,并没敢说话。 白老蔫儿却是态度很好的朝着老太太笑着说着,“大娘您别着急,我们是来求您办事儿的。” 老太太显然是不太相信他的话,冷哼了一声的说着,“求我老婆子能有啥事儿,都给我滚出去。” 白老蔫儿依然是毫不介意的笑着,又拉起了老太太的胳膊,轻声细语的说着,“您别着急啊,我们真是求您办事儿的,我跟您说您听了可别害怕,是我这兄弟家里闹鬼,想让你帮着给驱驱鬼。” 老太太又冷哼道,“我哪会那个。” 可此时,她的语气却已经是比刚才缓和不少了,声音也小了一些。 接着,白老蔫儿也不管她停雨不停,拉着这老太太就开始说事儿。 他是一五一十的把高先生家里发生的事儿都给说了一遍,老太太听后,有些气愤的哼声说着,“咱这活人还能叫个邪祟给欺负咯?没有天理了。” 白老蔫儿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又拉着这老太太的说着,“可不是嘛,而且这事儿啊就非您不可了,就您能干,实不相瞒,刚才我打您家门口路过,一打眼儿我就知道您绝对是个热心肠的人。” 来太太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白老蔫儿,问着,“你怎么知道我能办这事儿呢?这可不是热心就能成的?” 白老蔫儿不由分说的拉过了老太太的手,指着她手上的几条线说着,“你看你这啊,年轻的时候生了三个孩子,但是呢这三个孩子到现在一个都没了。” 老太太有些惊愕的看着白老蔫儿,但却一句话都没说。 白老蔫儿又继续的说着,“这是河里洗澡走一个,被电送走一个,还有一个” 他咂着嘴,摇着头儿,很是惋惜的说着,“啧啧,这都二十了,眼看着就要娶媳妇了,让车给送走了,真是可惜啊。”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这老太太很是诚恳的说着,“大娘啊,你这命是真苦,老伴儿没了之后他们还说你是天煞孤星,命硬,才克死了家人。” 老太太听到这话,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儿的说着,“诶呀,土埋大半截的人了,我也算是看清楚了,我啊,还真就像他们说的似的,命硬啊。” 白老蔫儿转而一笑,赶紧顺着老太太的话儿拉着她的说着,“所以说啊,他们家这事儿您就帮帮忙呗,您也不用干啥,就是上他们家去住上七天,房子里只要有什么动静您就骂它就行了。而且啊也不让您白帮,这还给您钱呢。” 他朝着旁边儿的高先生使了一个眼神,高先生立马是递过来了一个信封,恭恭敬敬的送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白老蔫儿这一套连夸带捧加真挚的说辞,还真就像是说动了这个老太太,只是她先是斜着眼睛的看了一眼那个信封,又摆手儿道,“我不要那个,拿走拿走,不就是去住几天嘛,我收拾点儿东西,什么时候去你们告诉我就行了。” 其实对于这个老太太来说,她的性格之所以会这么的不随和,也是被这些年身边人总说她克夫克亲人的流言蜚语给蹉跎的。 高先生也乐着到了这老太太的面前,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激动的说着,“大姐啊,您要是愿意帮忙可是太好了,只要您方便,咱现在就可以过去。” 第237章 疯狂输出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他们一行人带着这个老太太就去了高先生说的那个房子。 这是一个挺新的小区,院子里的绿化做的非常的漂亮,各种造型的树让人看着赏心悦目的。 这老太太呢也一直都在左顾右看的,还频频点头的表示对这里的喜欢。 到了高先生家的单元门口,老太太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白老蔫儿在她耳边轻声的说着,“大娘啊,他这屋里确实是有点儿不对劲儿的地方,不过您放心啊,那些东西现在已经不能害人了,顶多也就是整出点儿动静来吓唬吓唬你。” 老太太像是明白了似的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的问着,“就是怎么凶怎么来呗,是这意思?” “对。”白老蔫儿笑着点了点头。 那老太太又点着头儿的说着,“那行,那我就知道了。” 几人跟着高先生上了楼,二林子就发现这老太太脸色是越来越阴沉。 不得不说,有些人虽然没有什么异能,但可能是因为个人体质的原因,也还是能对周围的灵体有所感应的。 也就是说,他们虽然不能看见鬼,但确实能用一种无法形容出的感知知道这里有鬼。 此时的这个老太太,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 到了高先生家的门口,这门一打开,老太太就拨开了众人率先走了进去。 而且她这一进门儿啊,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骂街。 不得不说,二林子活了这三十来年,也算是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了,出口成脏的人也不是没碰到过,可像这老太太骂的这么难听的,他还真是头回见到。 她的语言之丰富,用词之牙碜,让二林子听的都直迷糊。 老太太站在门口骂了半天,终于是走到了客厅里。 高先生跟在她的身后,笑着说着,“这几天就辛苦您了,您拿这儿就当自己家一样,那冰箱里也还有点儿吃的,一会儿我再出去给您买点儿,你喜欢吃啥告诉我。” 老太太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表情严肃的说着,“不用整啥,一会儿你去给我买点儿馒头就行了。” 二林子也看了看屋内的整体环境,确实是给人一种很压抑难受的感觉。 高先生又跟这老太太说着,“那您就踏踏实实的在这儿待着,我们就先走了,一会儿我再来给您送点儿吃的。” 说完,他还是将那个信封放在了桌上。 白老蔫儿他们几个走出了房子,刚一关上门,就听见里头的老太太是又跟那骂上了,几人是相视一笑,没在多言。 下了楼之后,高先生又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厚度看上去,比刚才给老太太的那个厚了不少。 他将信封递到白老蔫儿的手上,笑着说着,“白大师啊,这里头是八千块钱,您别嫌少啊。” 白老蔫儿愣了愣,还没等说话,高先生就又说着,“您能帮我们解决家里的事儿,我可真是太感激您了,我知道您不是看重这些身外之物的人,但这也是我的一点儿小心意了。” 白老蔫儿微微一笑的点点头儿,接过了信封。 他又笑着问着,“不过现在你家这事儿还没完全解决呢,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不是骗你的呢。” 听到这话,高先生也是一笑。 他摆了摆手儿的说着,“白大师啊,我这人虽然没有你们这样的好本事,但看人还是很准的,而且见到了您的办事方法之后,我才知道前面我碰见的那些骗子有多可笑。而且刚才我给保洁公司打电话,还有咱去找那老大姐的事儿都能看出来,你这绝对是有真本事的。” 白老蔫儿对他这一番话很是受用,脸上的微笑不禁灿烂了几分,可嘴上却还是说着,“诶~区区小事,不值一提啊。” “您可太谦虚了,以后要是别人家有啥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也让他们来找您来,还望您不辞辛劳啊。” 离开了高先生家的小区之后,白老蔫儿拿出了那个信封儿,美滋滋的说着,“老弟啊,看来咱俩这一年是要来财儿啊,开门儿红。” 一个星期之后,白老蔫儿又接到了高先生的传呼。 他去村委会给高先生打回了电话,那头的高先生用特别激动的声音说着,“诶呀白大师啊,您可真是神了,我们家的事儿真是解决了。” 他告诉白老蔫儿,首先呢就是他们家的小孙子。 他们当天晚上就在灶台那给孩子喊魂儿了,结果晚上孩子就不发烧了,一觉睡到天大亮。 第二天一早上问孩子说做没做噩梦,孩子先是点了点头,可又接着摇了摇头,奶声奶气的说着,“刚开始我梦见有人抓我,可后来就有一个爷爷把我给带回来了。” 听到孩子这么说,全家人也算是放心了。 而那个老太太那边,一切也都还算是顺利。 老太太跟他们说,也就第一天的时候屋子里头有点儿动静,往后的几天都是安安静静的。 那头一天的时候,是老太太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看着看着迷迷糊糊的就有点儿要睡着了。 可恍惚间,就总感觉卧室那边儿像是有动静。 刚开始她说她也有点懒得理,可那东西像是有点儿想欺负人似的,越不搭理他他还越来劲了,直到是动静太大,彻底的把老太太给整醒了。 老太太睁眼一看,一个黑影就在那卧室门口的拐角上露了个头,也正往自己这边儿看呢。 老太太说自己本来岁数大了觉就少,好不容易睡着了还让这东西给吵醒了,所以是气的不行,当时起来抓着桌子上插花的瓶子就砸了过去。 接着,她就坐在沙发上就开始骂。 等到她骂痛快了,就回到原来孩子那屋去睡觉去了。 从那之后,这屋里就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再没有什么怪动静,也没有黑影儿了。 等到高先生他们一家人再去那个房子的时候,一进门儿就忽然又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就觉得这房子怎么这么亮堂呢,特别的通透,阳光都好像足了似的。 高先生跟白老蔫儿说完了这些,白老蔫儿表示,这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解决完了也就算是行了。 从村委会出来的白老蔫儿和二林子,很快又接到了另一桩喜讯。 第238章 拿到解药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从村委会出来的时候,迎面儿碰见了刚从家里出来的杜娟儿。 她朝着二林子笑着说着,“你俩这是干啥去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二林子有些奇怪的问着,“咋了娟儿姐,是有啥事儿吗?” 杜娟儿微微一笑,“自然是好事儿了,走,到我家再说。” 他们俩跟着杜娟儿回了家,随后,杜娟儿就拿出了一个小木盒放在了桌子上,笑着跟二林子说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之前你托我办的事儿我已经办好了,这盒东西是给你的。” 二林子仔细的看了看桌上的小木盒,又抬头看了看杜娟儿,愣愣的问着,“成了?” 杜娟笑而不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二林子这才是猛然意识到这个小木头盒子,是谁寄来的东西了。 想到这个,他不由得是心里一阵发紧。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小木盒,一股清新的花香味从盒子里飘了出来。 盒子里头装着的是一个蓝色绣着花的小荷包,荷包下面还放着一个信封儿。 杜娟儿又笑着说着,“这荷包里就是解药了,那封信” 二林子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心跳猛然加快,仿佛呼吸都有些要停止了似的。 他的从盒子里拿出了荷包,又有些颤抖的拿出了那封信。 旁边儿的白老蔫儿一脸坏笑的说着,“你快打开看看啊,看小月给你写了啥。” 二林子一转身,将那封信藏进了怀里,又推开了想要凑上前来的白老蔫儿,说着,“滚犊子,等我有功夫自己慢慢看。” 白老蔫儿是十分不屑的一撇嘴,有些嫌弃的咂着嘴,“啧,有啥的啊,我稀得看似的。” 二林子并没理会白老蔫儿,而是看了看日历的说着,“正好今天是星期六,咱俩一会儿就上老许那把解药给他,这两天在家呆的,我这骨头都要锈住了。” 白老蔫儿也是撇着嘴的说着,“诶呀,也该着咱俩是那劳苦的命,一待时间长了我这身上也是不得劲儿似的。” 当天下午,俩人就再次去了老许的家里。 老许两口子热情的把他俩迎进了屋,笑着说着,“我家畅畅这段时间真是好多了,精神头儿也不错。” 正说着,许畅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来,给二叔瞅瞅。”二林子笑着看着许畅,端详了一下她的面色,还真是比上次看见她时好了不少,不光是面色红润,气色也是比先前好多了。 他将那个绣着花儿的蓝色小荷包拿了出来,跟老许两口子说着,“用无根水把里面的药溶了给孩子喝就行了。” 不等老许两口子问,白老蔫儿就解释的说着,“这无根水就是天上落下来,没沾过地的水,赶着下雨下雪的时候接点儿就行了。” 老许接过了东西,连连点头的答应着。 可二林子却是看了看那个荷包,稍微迟疑了一下的说着,“那啥,你们能不能把里边儿的东西拿出来,外头这个荷包我想留着。” 老许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按着他说的把里面的药粉给倒了出来,又把荷包还给了二林子。 旁边儿的白老蔫儿又是一脸鄙夷的瞥了一眼二林子,小声儿的嘀咕了一句什么。 老许的媳妇给二林子他们倒了两杯茶,又拍了拍女儿的说着,“你进屋去问问小雪晚上想吃点儿啥,妈给你们做。” 二林子有些奇怪的问着,“江小雪也来了?” 老许的媳妇笑着点了点头儿,说着,“是,自从上回的事儿之后,小雪跟我家畅畅走的可近了。” 她轻叹了一声,又压低了声音的说着,“说起来这孩子本性也不坏,脑子也聪明,当时她就是一时糊涂了,而且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 她的眼神中有些伤感,似乎是在同情江小雪生长的家庭环境。 二林子倒是一笑的说着,“这孩子,知道我来了怎么也不出来打个招呼呢,我去看看去。” 他说着就起身往许畅的房间走,而身后的老许媳妇像是想要阻拦他似的,却把话给憋了回去。 二林子刚走到了许畅的房间门口,还没等说话呢,许畅就突然冲过来的关上了门。 二林子一愣,有些奇怪的说着,“哟,这啥意思啊,二叔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吗?” 白老蔫儿也走了过来,看到紧闭着的房门后他笑着说着,“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明显人不想搭理你啊。” 屋里,传出了许畅的声音说着,“不是,二叔,我们要学习了,就不陪你们说话了。” 听到这话,二林子就觉得更奇怪了,这俩孩子遮遮掩掩的,明显就是有什么事儿要隐瞒啊。 他又敲了敲门的说着,“你们把门打开,二叔跟你俩说两句话就走,耽误不了几分钟。” 屋子里面传出了几声窃窃私语,接着,许畅又说着,“二叔,我们真得学习了,过两天要考试了,再不复习就来不及了。” 他们俩越是这样,二林子越是觉得有问题。 他又敲了敲门,语气稍微变的严厉了些的说着,“把门开开,叫二叔看一眼。” 屋子里不再有人回答,二林子看了看旁边的白老蔫儿,他也是有些疑惑的低声说着,“是不是有啥事儿啊,怎么还整的神神秘秘的呢。” 二林子看了一眼房门,轻哼了一声的说着,“不用你俩不开门儿啊,二叔身上可有仙儿,叫他们进去看一眼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屋里又有几句小声儿的议论,几秒钟之后,门咔哒一下的打开了。 在那张小书桌前,一个穿着卫衣戴着大帽子的人背对着门坐着。 她低着头儿,像是在认真的看着桌上的书。 “江小雪?”二林子试探的叫着。 江小雪并未回头,只是应了一声后就嘀咕的说着,“许畅你快来帮我看看这道题。” 许畅朝着二林子一笑,说着,“二叔您先忙,我俩去复习了。” 说着她就又要关门,可二林子却还是走了进去。 第239章 她爸打的 二林子走到了低着头背对着门坐的江小雪身边,隐隐感觉到她像是有些在发抖。 觉得奇怪的二林子看着她的背影,轻声的问着,“你这是怎么了?” 江小雪摇了摇头的说着,“没事儿,我我要看题了。” 许畅赶紧跑了过去,挡在了二林子的前头,又朝着他十分勉强的扯出了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江小雪猛的站起来,拉着许畅快速的往外走,嘴里还咕哝的说着,“陪我去厕所。” 她努力的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可即便是这样,二林子也还是从她头发的缝隙中察觉到了异样。 “站住。”二林子喝道。 江小雪的脚步停了下来,却又将头埋的更低了。 二林子走上前去,轻轻的撩开了她的头发。 他这才发现,江小雪的眼眶上有一块很大的淤青。 “这是怎么整的?”二林子有些惊讶的问着。 江小雪这才是抬起头,装着若无其事似的笑着说着,“没事儿,我昨天在学校不小心撞门框上了。” 二林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江小雪又笑了笑,撩着自己的头发说着,“真的没事儿,就是撞了一下,也就是看的严重了点儿。” 她的目光闪躲着,一直回避着二林子的视线。 “我妈刚才问你晚上想吃啥呢,你去跟她说。”旁边的许畅又拉了江小雪一下,可她却突然“诶呦”了一声,捂了下自己个胳膊又慌忙松开了,像是怕被二林子看出来什么。 二林子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的说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许瞒着我。” 江小雪依然只是摇着头,小声儿的说着,“撞的。” 此时她怯懦懦的样子,与二林子上次见到她时的状态无二。 二林子见她不愿意说实话,也只能是叹了口气的点头道,不再追问下去。 屋外,老许的媳妇说着,“两位老弟啊,上回你们来帮孩子处理事儿的时候走的匆忙,今天可别急着走了,晚上必须留这儿吃饭啊,我这就让老许下楼买酒去,你们喝啤的还是白的啊?” 白老蔫儿倒是毫不客气的笑着说着,“诶呀嫂子你看你,别整太麻烦,一样儿来点儿就行,我这只要有酒就行,不挑。” 二林子也笑着说着,“做啥菜儿啊,我俩帮你忙活呗。” 老许的媳妇笑道,“不用,你们快进屋喝茶去。” 她借着说话的机会,把二林子拉到了一边儿,小声儿的跟他说着,“小雪那孩子好像是在家让她爸给打了,才上我家来住的,你是没看着啊,她那胳膊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新伤旧伤都有,整的可可怜了。” 二林子冷哼一声的说着,“我猜着也应该是这么回事儿。” 老许的媳妇又压低了声音的说着,“刚才你们来的时候,我听见那孩子跟我家畅畅说不让告诉你,怕你担心她呢。” 二林子又轻叹了一声,喝了口杯里的茶,不再说话。 老许的媳妇笑着说着,“那你们先坐着啊,我去整饭去,一会儿就好,咱们家也没有啥硬菜儿,就是家常便饭,你们别嫌弃啊。” 没多一会儿,丰盛的饭菜就摆满了一桌子。 果然,在别人家做客的时候人家说“没啥硬菜”这种话也就听听就行了。 人家想招待你,肯定是怎么丰盛怎么来的。 而这老许媳妇的手艺也确实不错,除了得莫利炖鱼,地三鲜,樱桃肉,拔丝地瓜这样的传统东北菜以外,还有几道平时不太常见的红烧哈什蚂和麻辣小泥鳅。 但要说在东北餐桌上,喝酒时那必不可少的就是黄瓜拉皮和炸花生米了。 别的倒也是无所谓,这炸花生米可真就是炸到白老蔫儿的心坎儿上了。 他端着酒杯,乐呵呵的说着,“这花生米炸的不错,火候不大不小的正合适,感谢款待嗷。” 老许也笑着说着,“客气啥啊,是我们应该感谢你俩的。” 老许的媳妇给两个孩子夹了点儿菜,又轻声的跟江小雪说着,“小雪你想吃啥就自己夹,以后想吃啥了就跟我说,阿姨给你做。” 江小雪愣了愣,看着老许的媳妇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她点了点头儿小声的咕哝着,“阿姨,对不起,之前我” 老许的媳妇忙是说着,“诶呀你这孩子别总这么客气,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以后你和畅畅都好好的,阿姨也就放心了。” 江小雪抿着嘴唇的点了点头,开始低着头儿吃起饭来。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老许的媳妇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江小雪的面前。 这个盒子是用粉色碎花儿的包装纸包着的,上头还绑着一个蝴蝶结。 她柔声细语的说着,“阿姨听说你要过生日了,这是阿姨给你的一点小礼物,你快打开看看你喜不喜欢。” 江小雪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旁边的许畅催促的说着,“你快打开看看啊。” 江小雪小心翼翼的拆开了包装纸,又将那个布艺的盒子给打开来,里头竟然是一条漂亮的项链,下面还有一个亮闪闪的雪花型吊坠儿。 江小雪看着这个项链,愣愣的不敢说话,但眼眶里却早已是充满的泪水。 老许的媳妇走到江小雪的身后,将项链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帮江小雪戴在了脖子上。 她打量着江小雪,脸上满是母爱慈祥的笑,她轻声的说着,“真好看,你喜欢吗?” 江小雪的眼泪从眼睛里滑落,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伸手摸着那片雪花形状的吊坠,声音哽咽的说着,“阿姨,谢谢你,我很喜欢,只是这东西太贵重了。” 说着,她就要把项链摘下来,可老许的媳妇却拦着了她的说着,“阿姨还有一句话想说,你要是同意了,这项链你就戴着。” 江小雪扬起了挂着泪的脸,认真的注视着她。 第240章 两个女儿 老许的媳妇轻轻的拉起了江小雪的手,温柔的说着,“阿姨想认你当个干女儿,以后你就当这儿是自己的家,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听到这样的话,江小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许的媳妇揽着她的肩膀,又轻声的说着,“来,咱们进屋说。” 江小雪和许畅都跟着一块儿进来屋,几个人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 但等她们再次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脸上就都带着笑意了。 而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他们也已经是喝的差不多了,他们看着老许媳妇一左一右的两个女孩儿,轻轻笑了笑。 二林子知道,此时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江小雪能有老许一家的关照,肯定是会比从前过的快乐许多。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离开老许家的时候,白老蔫儿倒是有些奇怪的问着,“这孩子上回不是害过老许家闺女的嘛,怎么他们现在关系这么好了?” 二林子轻轻笑了一声,但却没有说话。 看着渐沉的天色,白老蔫儿说着,“今天时候不算晚,咱俩应该是还能赶上车。” 俩人回到凤凰屯儿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可他们刚进了村儿没走多远,就听见从一户人家里传出了一阵哭声。 白老蔫儿和二林子对视了一眼,都相互的撇了撇嘴。 听这撕心裂肺般的腔调儿他们就知道,这肯定是谁家又出事儿了。 白老蔫儿是立起了耳朵仔细的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片刻之后,他忽然是皱着眉头的说着,“这好像是老孙家的动静呢,走,咱俩去看看。” 二林子没有多问,只是跟着白老蔫儿往一户人家走着。 推门儿进屋的白老蔫儿问着,“咋的了哭啥呢?” 炕边儿上,一个老太太哭天抢地的大声哭喊着,“老头子啊,你可不能有事儿啊,你这要是走了,可让我老婆子自己怎么办啊。” 白老蔫儿神情凝重的走上前去,炕上躺着的老头儿眼睛微闭眉头紧锁着,脸色看上去灰突突的,整个人虚弱的像是马上就快过去了似的。 白老蔫儿有些震惊的问着,“我孙叔这是咋整的啊,前几天儿不还好好的嘛?” 抹着眼泪儿的老太太抽搭的说着,“我也不知道哇,就这三两天的功夫突然就不行了,前儿早上起来就说自己是全身的骨头都疼,跟针扎的似的。” 白老蔫儿又追问着,“那,没上医院看看吗?” 老太太哭着说着,“没有啊,他也走不了啊,走两步道儿都走不了,咋去啊?” 炕上的老头儿咧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勉强摆了摆手儿的说着,“突然就疼的不行了,躺着坐着身上都疼,估计我这啊,应该是到寿了。” 他攥住了老伴儿的手,问着,“二妞她们啥时候回来啊,我这要走了,我想再看一眼我老姑娘。” 老太太回着,“下午给她们打的电话,估计快要到家了,你别总说啥走不走的行不,我听着难受。” 可老太太这样的话,并没能劝动老爷子,他是又叹了一口气的说着,“明儿你就上红果树给我去把寿衣买回来,别到时候我撒手了,你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一听见这话,老太太彻底是憋不住了,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趴在老爷子的身前,哭喊的说着,“诶呀,你要是走了,我也不活了~~~” 白老蔫儿看了看这老两口,又皱着眉头的看了眼二林子,小声儿的说着,“我咋感觉这事儿有点儿不对呢,这老头儿平时可硬实了,咋突然就病的这么严重了呢。” 二林子的目光环顾了一下周围,也微微点头儿的说着,“你没觉得这屋里像是带着点儿邪气吗,但邪气不是太大。” 白老蔫儿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后,小声儿的说着,“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过这邪气不大的话,应该不至于让人病的这么严重。” 二林子撇着嘴的摇了摇头,“要真是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咱也不懂啊。” 他们两个正说话间,几个人着急忙慌的从外头跑了进来。 一个女人满脸焦急的跑到炕边,带着哭腔儿的说着,“爸啊,你这咋回事儿啊?你快起来我领你上医院。” 说着,她就要去扶老头儿起来。 可这一下,却是让老头儿疼的吱哇大叫的,连声说着,“诶呦诶呦别碰我,我这身上可太疼了。” 看到他这样,白老蔫儿又是跟二林子对视了一眼,俩人都摇了摇头。 老头儿的闺女吓的赶紧缩回了手,不再敢有所动作。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哭着说着,“你这么严重不上医院哪儿能行啊,咱上医院去看看是什么毛病,也好早点儿治好啊。” 旁边另一个男的也说着,“是啊爸,要不咱叫救护车来,直接给你拉去,你也不用怎么动弹,在车上躺着就行了。” 此时,这老孙头儿家的院子外头,已经是聚集了不少的人了。 大伙儿都探头探脑的看向屋里,似乎是想知道是咋回事儿,其中有几个忍不住好奇的更是直接就走了进来。 他们看老孙头儿的家里人都在忙着,也不好意思过去打扰,就把白老蔫儿拉到了一边儿询问了起来。 白老蔫儿也只能是把自己刚刚得知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大伙儿,因为除了这些,他也弄不明白是咋回事儿。 大伙儿在听说了这老孙头儿突然就下不了炕的事儿之后,都是露出了一脸惊讶的神色。 其中一个看热闹的人说着,“这老孙头儿身子骨儿挺好的啊,平时看着比我都硬实呢,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 另一个人是小声儿的说着,“你们没听人说嘛,这越是身子骨儿好的,越是容易得大病,那赖赖巴巴的抗活着呢。” 还一个人也咂着嘴的说着,“啧啧,也是啊,你看那老闫婆子,三四十岁时候就一天这疼那疼的,这一晃儿都九十多了。” 大伙儿看着炕上不停诶呀诶呀的老孙头儿,都替他觉得难受似的。 第241章 挖出棺材 白老蔫儿见屋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跟大伙儿说着,“行了行了,都别在这儿呼着了。” 他又转头儿跟老太太说了句,“大娘啊,用着我们了你就喊我们,我们先回去了。” 正往外走的时候,人群里的一个人嘀咕了一句,“他这吵吵全身骨头疼的,不能是骨癌。” 白老蔫儿低着头儿,脚步缓慢的往外走着。 等到了门口儿的时候,他停下了本就缓慢的脚步,眉头紧锁的模样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二林子看到他的这副神情,有些奇怪的问着,“咋了?你是想起来了啥吗?” 白老蔫儿又转头儿看了看屋里,老孙他们一家子人,正商量着怎么给老爷子整到医院呢。 白老蔫儿摇了摇头,可脸上还是带着沉思的表情。 片刻之后,白老蔫儿忽然是眼睛一亮,快步的朝着屋里走了回去。 老孙的家里人见着他回来了,还急三火四的,就问他是咋了。 白老蔫儿一脸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炕上躺着的老爷子,拨开了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儿女,跟老爷子说着,“孙叔,你这是啥时候开始疼的?” 老爷子是一边儿诶呦,一边儿跟他说着,“也就是三天,前儿早上起来就开始浑身都疼了,跟针扎的似的。” 白老蔫儿又问着,“全身哪儿都疼?没有好地方?” 老爷子点点头儿,“一处好地儿都没有,这手心脚心都跟让人扎了似的。” 白老蔫儿想了想的继续问着,“那你这些天,应该一直都是一个疼法,没有啥好一阵儿坏一阵儿的感觉。” 老爷子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他勉强的点了点头,应着,“可不是嘛,一点儿好时候都没有。” 旁边儿老爷子的闺女拉开了白老蔫儿,“你先别问这些没用的了,我们得赶紧领我爸上医院了,他也是的,这好几天了,怎么这才跟我们说啊。” 但他闺女刚一要去拉老爷子,老爷子就又疼的直叫唤了。 白老蔫儿是一脸严肃的说着,“都别动,孙叔这事儿上医院也解决不了。” “咋的啊,小白啊,你这话是啥意啊?”他们家的老太太是有些奇怪的看着白老蔫儿。 白老蔫儿摇了摇头的说着,“我孙叔这是让人给下了药儿了,就算是身上有啥毛病,那也不可能是一直疼,总有好的时候才对,他这全身上下都疼,而且始终都是一个疼法,肯定是不对劲儿的。” 他的目光又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各个角落,继续的说着,“而且你们家这屋子里是有邪气的,孙叔这病绝对是有问题。” 老太太皱着眉头的拉住了白老蔫儿,带着哭腔儿的问着,“那你说这事儿是该咋整啊,你要是能治好我老伴儿,我这” 老太太说着,又哭了起来。 白老蔫儿轻轻的拍了拍老太太的手,眉头微皱的说着,“现在我也就能想到一个办法。” “啥啊?” “挖!” 白老蔫儿一脸认真的说着,“你们叫两个人,把大门门槛外头那块给挖开,说不定那里面能挖出来什么东西。” 在场的众人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老太太也有些将信将疑的问着,“这是啥意啊,挖那儿能有用?” 老孙的女儿也还是在老头儿身边劝着,“爸啊,咱还是上医院检查检查去,万一要是身体有啥毛病,咱也能赶紧治病,没毛病那咱不是也放心了嘛。” 可老头儿却是连连摆手儿的说着,“不行不行,我这现在真是动弹不了,你们可别挪动我了,他让你们去挖,你们就先去挖。” 既然老爷子都已经发话了,大伙儿也只能是开始按着白老蔫儿说的去干了。 两个年轻力壮的也不知道是老爷子儿子还是女婿,拎着两把铁锹就去了大门口。 他们把院子大门的外头都已经挖出了一道沟了,却是啥奇怪的东西都没有挖出来。 坐在屋里的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摇着头儿的说着,“不应该啊。” 一个男的拄着铁锹,有些不高兴的说着,“那有啥不应该啊,真是啥都没有,你要不信你自己出去看看去,好像我们能骗你似的。” 白老蔫儿赶紧是笑着说着,“我不是那意思,那既然门槛子下面没有” 他的目光看了看外头,又说着,“要不你们咋去那几棵树那挖挖看看,肯定是有东西的。” 炕上的老爷子见这俩人不动弹,又是摆了摆手儿的说着,“叫你们去你们就去。” 此时的他看上去比刚才更难受了。 不过这倒是也正常,换成是谁身上有被针扎的感觉都是不能好受的,更何况他还已经是连续的疼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那两个男的只能是又拎着铁锹出去开始挖了。 二林子在旁边看着白老蔫儿的状态,知道他此时应该是已经有些判断了,但具体是什么二林子也不能确定,只能是先继续看着了。 这回,那两个去外头挖树根儿的人没多一会儿就跑回来了。 他俩人的脸上都带着些喜色,激动的说着,“你们快来看看,真好像挖着东西了。” 听到这话,屋里但凡是能动弹,腿脚儿好使的人,全都跟着那俩人一块跑了出去。 那人一边带着大家往外走,一边说着,“我俩刚挖了也就半尺来深,下锹的时候就碰着了一个硬东西。” 众人拿着手电跟着他俩到了门口儿的一棵大柳树下,那人朝着树根儿下头的一个坑一指,说着,“就那,你们看看那是个啥。” 手电的亮光照了过去,一块木头盒子似的东西露出了一点儿头来。 白老蔫儿说着,“接着挖,拿出来看看是啥玩意。” 两个人又开始卖力的挖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大伙儿都看清楚了,那竟然是一个小棺材。 白老蔫儿去把这个棺材给从树根儿底下抱了出来,这小棺材有个半米左右的长度。 要说白老蔫儿之前给张泉儿的那个小棺材,用来装蚂蚱子合适,那此时他们挖出来的这个小棺材,装个猫了狗了的还挺合适的。 第241章 挖出棺材 白老蔫儿见屋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跟大伙儿说着,“行了行了,都别在这儿呼着了。” 他又转头儿跟老太太说了句,“大娘啊,用着我们了你就喊我们,我们先回去了。” 正往外走的时候,人群里的一个人嘀咕了一句,“他这吵吵全身骨头疼的,不能是骨癌。” 白老蔫儿低着头儿,脚步缓慢的往外走着。 等到了门口儿的时候,他停下了本就缓慢的脚步,眉头紧锁的模样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二林子看到他的这副神情,有些奇怪的问着,“咋了?你是想起来了啥吗?” 白老蔫儿又转头儿看了看屋里,老孙他们一家子人,正商量着怎么给老爷子整到医院呢。 白老蔫儿摇了摇头,可脸上还是带着沉思的表情。 片刻之后,白老蔫儿忽然是眼睛一亮,快步的朝着屋里走了回去。 老孙的家里人见着他回来了,还急三火四的,就问他是咋了。 白老蔫儿一脸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炕上躺着的老爷子,拨开了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儿女,跟老爷子说着,“孙叔,你这是啥时候开始疼的?” 老爷子是一边儿诶呦,一边儿跟他说着,“也就是三天,前儿早上起来就开始浑身都疼了,跟针扎的似的。” 白老蔫儿又问着,“全身哪儿都疼?没有好地方?” 老爷子点点头儿,“一处好地儿都没有,这手心脚心都跟让人扎了似的。” 白老蔫儿想了想的继续问着,“那你这些天,应该一直都是一个疼法,没有啥好一阵儿坏一阵儿的感觉。” 老爷子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他勉强的点了点头,应着,“可不是嘛,一点儿好时候都没有。” 旁边儿老爷子的闺女拉开了白老蔫儿,“你先别问这些没用的了,我们得赶紧领我爸上医院了,他也是的,这好几天了,怎么这才跟我们说啊。” 但他闺女刚一要去拉老爷子,老爷子就又疼的直叫唤了。 白老蔫儿是一脸严肃的说着,“都别动,孙叔这事儿上医院也解决不了。” “咋的啊,小白啊,你这话是啥意啊?”他们家的老太太是有些奇怪的看着白老蔫儿。 白老蔫儿摇了摇头的说着,“我孙叔这是让人给下了药儿了,就算是身上有啥毛病,那也不可能是一直疼,总有好的时候才对,他这全身上下都疼,而且始终都是一个疼法,肯定是不对劲儿的。” 他的目光又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各个角落,继续的说着,“而且你们家这屋子里是有邪气的,孙叔这病绝对是有问题。” 老太太皱着眉头的拉住了白老蔫儿,带着哭腔儿的问着,“那你说这事儿是该咋整啊,你要是能治好我老伴儿,我这” 老太太说着,又哭了起来。 白老蔫儿轻轻的拍了拍老太太的手,眉头微皱的说着,“现在我也就能想到一个办法。” “啥啊?” “挖!” 白老蔫儿一脸认真的说着,“你们叫两个人,把大门门槛外头那块给挖开,说不定那里面能挖出来什么东西。” 在场的众人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老太太也有些将信将疑的问着,“这是啥意啊,挖那儿能有用?” 老孙的女儿也还是在老头儿身边劝着,“爸啊,咱还是上医院检查检查去,万一要是身体有啥毛病,咱也能赶紧治病,没毛病那咱不是也放心了嘛。” 可老头儿却是连连摆手儿的说着,“不行不行,我这现在真是动弹不了,你们可别挪动我了,他让你们去挖,你们就先去挖。” 既然老爷子都已经发话了,大伙儿也只能是开始按着白老蔫儿说的去干了。 两个年轻力壮的也不知道是老爷子儿子还是女婿,拎着两把铁锹就去了大门口。 他们把院子大门的外头都已经挖出了一道沟了,却是啥奇怪的东西都没有挖出来。 坐在屋里的白老蔫儿有些奇怪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摇着头儿的说着,“不应该啊。” 一个男的拄着铁锹,有些不高兴的说着,“那有啥不应该啊,真是啥都没有,你要不信你自己出去看看去,好像我们能骗你似的。” 白老蔫儿赶紧是笑着说着,“我不是那意思,那既然门槛子下面没有” 他的目光看了看外头,又说着,“要不你们咋去那几棵树那挖挖看看,肯定是有东西的。” 炕上的老爷子见这俩人不动弹,又是摆了摆手儿的说着,“叫你们去你们就去。” 此时的他看上去比刚才更难受了。 不过这倒是也正常,换成是谁身上有被针扎的感觉都是不能好受的,更何况他还已经是连续的疼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那两个男的只能是又拎着铁锹出去开始挖了。 二林子在旁边看着白老蔫儿的状态,知道他此时应该是已经有些判断了,但具体是什么二林子也不能确定,只能是先继续看着了。 这回,那两个去外头挖树根儿的人没多一会儿就跑回来了。 他俩人的脸上都带着些喜色,激动的说着,“你们快来看看,真好像挖着东西了。” 听到这话,屋里但凡是能动弹,腿脚儿好使的人,全都跟着那俩人一块跑了出去。 那人一边带着大家往外走,一边说着,“我俩刚挖了也就半尺来深,下锹的时候就碰着了一个硬东西。” 众人拿着手电跟着他俩到了门口儿的一棵大柳树下,那人朝着树根儿下头的一个坑一指,说着,“就那,你们看看那是个啥。” 手电的亮光照了过去,一块木头盒子似的东西露出了一点儿头来。 白老蔫儿说着,“接着挖,拿出来看看是啥玩意。” 两个人又开始卖力的挖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大伙儿都看清楚了,那竟然是一个小棺材。 白老蔫儿去把这个棺材给从树根儿底下抱了出来,这小棺材有个半米左右的长度。 要说白老蔫儿之前给张泉儿的那个小棺材,用来装蚂蚱子合适,那此时他们挖出来的这个小棺材,装个猫了狗了的还挺合适的。 第242章 白色小人 看着白老蔫儿怀里抱着的这个小棺材,大伙儿的神情都有些震惊和奇怪。 一是他们没想到真的能在外头挖出来东西,二是也没有人想到挖出来的竟然是一个棺材。 白老蔫儿抱着棺材回到了屋里,给它放在了桌子上。 橘黄色的灯光下,这个红色的小棺材显的格外的诡异。 这小棺材通体全红,前窄后宽。 白老蔫儿刚才从坑里把这东西抱出来的时候还仔细的看了一下,埋它的位置正好是让它的棺材头儿好对着老孙家的大门的。 老太太满脸震惊的看着那个小棺材,有些奇怪的问着,“这是个啥玩意啊,为啥要埋在我家院子外头。” 白老蔫儿轻哼了一声的说着,“咱给它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看了看旁边儿的人,问着,“拿个锤子来。” 老孙头儿的女儿赶紧是跑了出去,没多一会儿就拎回来了一个锤子。 白老蔫儿接过了锤子,一抬手儿,提高了些声调儿的说着,“都闪远点嗷,别崩着。” 见众人都后退了几步,白老蔫儿是抡起了锤子,一下就砸了下去。 啪的一声,小棺材的盖子就给敲的裂开了。 他又接着敲了几下,终于是砸碎了棺材的盖子,里头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这个小棺材的里面,放着的是一个白布做的小人儿,小人的额头上用红色的字迹写着“孙长友”三个字,而小布人儿的身上还被密密麻麻插满了针。 这小人身上的针起码是有好几十个,胸口、手臂、大腿、脑袋,每个部位都有,扎的跟个小刺猬似的。 看到这样的情况,老孙头儿的女儿惊呼着,“诶呀,这是啥玩意啊,这上头咋还有我爸的名儿呢。” 老太太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是看了看这个棺材里的小人儿,又转头儿看看炕上躺着的老伴儿。 白老蔫儿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大家伙儿先别声张。 他将这小布人头上的针,小心翼翼的都给拔了下来。 接着,是转头儿问着炕上躺着的老头儿,“叔啊,你这会儿感觉咋样啊?” 老头儿还在诶呀诶呀的说着,“不行啊,还是浑身都疼。” 老太太问着,“脑袋还疼不啊?” 老头儿迟疑了片刻,忽然说着,“诶?你别说,脑袋好像真不疼了。” 白老蔫儿的脸上浮现出了微微的笑意,又把小布人胸口的针都拔了下来。 老太太又问着,“胸口还疼不疼了啊?” 老头儿反应了一会儿,又说着,“诶?胸口也不疼了。” 这回,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些笑意,白老蔫儿也开始动手把小人儿身上的针都给拔了下来。 他这头儿是刚拔完,老头儿那边儿竟然坐起来了。 老头儿用手不停的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各个部位,一脸欣喜的说着,“诶呀怪了事儿了,我这身上好像全都好了似的,哪哪都不疼了。” 他拉着老太太手儿,笑么呵的说着,“我真是一点儿都不疼了,你说我这不能是回光返照。” 他说着,还跳到了地上,在地上蹦跶了两下。 老太太看他这样,激动的都不知道说点儿啥了,只能是抹着眼泪儿的看着老头儿连连点头,嘴里嘀咕着,“这可真是好了啊。” 老孙头儿走到了众人围着的桌子前,看到那个躺在棺材里的小布人,也是一脸的惊讶。 “这是啥玩意啊?” 白老蔫儿轻笑了一下的说着,“孙叔啊,这东西是专门儿用来害人的,这应该是有人跟你有仇,想活活疼死你啊。” 此时的二林子也明白了,这个小棺材和里面儿的这个小布人,都是厌胜之术里的邪法。 这厌胜之术当中也是有好坏之分,其中在别人家门前放小棺材的,就是咒人死的方法。 白老蔫儿之所以会知道这样的东西,应该也是和他师父郝木匠有关的。 老太太听了白老蔫儿的话,是一个劲儿的直咧嘴。 她啪啪的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脸嫌恶的说着,“天杀的啊,这是谁这么恶毒,要用这样的法子整死我们啊。” 她转头儿看向了老头儿,又问着,“你快好好想想,你这是得罪了谁啊。” 老头儿是拧着眉毛的想了半天,却还是摇了摇头儿的说着,“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没干过啥缺德事儿,咋能让人这么恨我啊。” 旁边老孙头儿的闺女指着那个小棺材问着,“那这东西咋处理啊?” 白老蔫儿说着,“烧了,连那个小人儿一块都烧了就行。” 老孙头儿的闺女又说着,“那这人儿不能这次害不成我爸,下回又想了别的招儿。” 白老蔫儿一乐,哼声道,“艹,累死他也不能了,现在我破了他的法儿,他不受到反噬就不错了,你们先去把这个脏东西给烧了,要是那害人的人是咱村儿的,明儿一早就能看见效果了。” 老孙头儿的闺女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抱着那个小棺材把它扔进了炉子里。 再看此时的老孙头儿,刚才还躺在炕上哼哼唧唧全身都针扎一样疼的他,现在已经是全都好利索了。 他朝着白老蔫儿一笑的说着,“小白啊,你这还真是挺有本事的,得亏你来了,要不然我可能真是得活活疼死过去了。” 白老蔫儿也是笑着说着,“嗨,这也是您赶巧儿了,该着您能躲过这劫了。” 白老蔫儿又看了看旁边的二林子的说着,“老弟,这回你再看,这屋是不是没有邪气儿了。” 二林子撇着嘴的点头儿道,“真是,刚才这屋里虽然说邪气不多,但就是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儿似的,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事儿。” 白老蔫儿是朝着大伙儿拜了拜手儿的说着,“行了,这回你们可以踏踏实实睡觉了,我俩也先回去了,这说不定,明天还能有点啥热闹看呢。” 果不其然,还真如白老蔫儿所说的一样,在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村儿里还真出事儿了。 第242章 白色小人 看着白老蔫儿怀里抱着的这个小棺材,大伙儿的神情都有些震惊和奇怪。 一是他们没想到真的能在外头挖出来东西,二是也没有人想到挖出来的竟然是一个棺材。 白老蔫儿抱着棺材回到了屋里,给它放在了桌子上。 橘黄色的灯光下,这个红色的小棺材显的格外的诡异。 这小棺材通体全红,前窄后宽。 白老蔫儿刚才从坑里把这东西抱出来的时候还仔细的看了一下,埋它的位置正好是让它的棺材头儿好对着老孙家的大门的。 老太太满脸震惊的看着那个小棺材,有些奇怪的问着,“这是个啥玩意啊,为啥要埋在我家院子外头。” 白老蔫儿轻哼了一声的说着,“咱给它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看了看旁边儿的人,问着,“拿个锤子来。” 老孙头儿的女儿赶紧是跑了出去,没多一会儿就拎回来了一个锤子。 白老蔫儿接过了锤子,一抬手儿,提高了些声调儿的说着,“都闪远点嗷,别崩着。” 见众人都后退了几步,白老蔫儿是抡起了锤子,一下就砸了下去。 啪的一声,小棺材的盖子就给敲的裂开了。 他又接着敲了几下,终于是砸碎了棺材的盖子,里头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这个小棺材的里面,放着的是一个白布做的小人儿,小人的额头上用红色的字迹写着“孙长友”三个字,而小布人儿的身上还被密密麻麻插满了针。 这小人身上的针起码是有好几十个,胸口、手臂、大腿、脑袋,每个部位都有,扎的跟个小刺猬似的。 看到这样的情况,老孙头儿的女儿惊呼着,“诶呀,这是啥玩意啊,这上头咋还有我爸的名儿呢。” 老太太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是看了看这个棺材里的小人儿,又转头儿看看炕上躺着的老伴儿。 白老蔫儿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大家伙儿先别声张。 他将这小布人头上的针,小心翼翼的都给拔了下来。 接着,是转头儿问着炕上躺着的老头儿,“叔啊,你这会儿感觉咋样啊?” 老头儿还在诶呀诶呀的说着,“不行啊,还是浑身都疼。” 老太太问着,“脑袋还疼不啊?” 老头儿迟疑了片刻,忽然说着,“诶?你别说,脑袋好像真不疼了。” 白老蔫儿的脸上浮现出了微微的笑意,又把小布人胸口的针都拔了下来。 老太太又问着,“胸口还疼不疼了啊?” 老头儿反应了一会儿,又说着,“诶?胸口也不疼了。” 这回,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些笑意,白老蔫儿也开始动手把小人儿身上的针都给拔了下来。 他这头儿是刚拔完,老头儿那边儿竟然坐起来了。 老头儿用手不停的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各个部位,一脸欣喜的说着,“诶呀怪了事儿了,我这身上好像全都好了似的,哪哪都不疼了。” 他拉着老太太手儿,笑么呵的说着,“我真是一点儿都不疼了,你说我这不能是回光返照。” 他说着,还跳到了地上,在地上蹦跶了两下。 老太太看他这样,激动的都不知道说点儿啥了,只能是抹着眼泪儿的看着老头儿连连点头,嘴里嘀咕着,“这可真是好了啊。” 老孙头儿走到了众人围着的桌子前,看到那个躺在棺材里的小布人,也是一脸的惊讶。 “这是啥玩意啊?” 白老蔫儿轻笑了一下的说着,“孙叔啊,这东西是专门儿用来害人的,这应该是有人跟你有仇,想活活疼死你啊。” 此时的二林子也明白了,这个小棺材和里面儿的这个小布人,都是厌胜之术里的邪法。 这厌胜之术当中也是有好坏之分,其中在别人家门前放小棺材的,就是咒人死的方法。 白老蔫儿之所以会知道这样的东西,应该也是和他师父郝木匠有关的。 老太太听了白老蔫儿的话,是一个劲儿的直咧嘴。 她啪啪的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脸嫌恶的说着,“天杀的啊,这是谁这么恶毒,要用这样的法子整死我们啊。” 她转头儿看向了老头儿,又问着,“你快好好想想,你这是得罪了谁啊。” 老头儿是拧着眉毛的想了半天,却还是摇了摇头儿的说着,“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没干过啥缺德事儿,咋能让人这么恨我啊。” 旁边老孙头儿的闺女指着那个小棺材问着,“那这东西咋处理啊?” 白老蔫儿说着,“烧了,连那个小人儿一块都烧了就行。” 老孙头儿的闺女又说着,“那这人儿不能这次害不成我爸,下回又想了别的招儿。” 白老蔫儿一乐,哼声道,“艹,累死他也不能了,现在我破了他的法儿,他不受到反噬就不错了,你们先去把这个脏东西给烧了,要是那害人的人是咱村儿的,明儿一早就能看见效果了。” 老孙头儿的闺女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抱着那个小棺材把它扔进了炉子里。 再看此时的老孙头儿,刚才还躺在炕上哼哼唧唧全身都针扎一样疼的他,现在已经是全都好利索了。 他朝着白老蔫儿一笑的说着,“小白啊,你这还真是挺有本事的,得亏你来了,要不然我可能真是得活活疼死过去了。” 白老蔫儿也是笑着说着,“嗨,这也是您赶巧儿了,该着您能躲过这劫了。” 白老蔫儿又看了看旁边的二林子的说着,“老弟,这回你再看,这屋是不是没有邪气儿了。” 二林子撇着嘴的点头儿道,“真是,刚才这屋里虽然说邪气不多,但就是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儿似的,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事儿。” 白老蔫儿是朝着大伙儿拜了拜手儿的说着,“行了,这回你们可以踏踏实实睡觉了,我俩也先回去了,这说不定,明天还能有点啥热闹看呢。” 果不其然,还真如白老蔫儿所说的一样,在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村儿里还真出事儿了。 第243章 皮肤溃烂 在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白老蔫儿就听见外头传来了嘈杂的说话声。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旁边儿的二林子也已经爬起来,正在窗户那往外看呢。 白老蔫儿揉了揉眼睛,有些奇怪的问着,“咋的了,闹吵的。” 二林子撇着嘴的说着,“不知道,但我看着好像挺多人都往昨天晚上咱们去的那家走,好像说是睡觉出事儿了。” “艹,不能。”听到这话的白老蔫儿一个机灵的坐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的下了床,嘴里还嘀咕着,“这不应该啊,昨天都已经破了那人的法儿,怎么还能出事儿呢。” 二林子点起了一根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白老蔫儿快速的穿上了一件衣服,又简单的抹了一把脸的说着,“走,咱俩也去看看是咋回事儿去。” 他们俩人儿着急忙慌的往昨天晚上去过的老孙家赶,但还没等走到老孙家呢,就看一群人围着的是老孙家的隔壁。 而老孙也从自己家的院子走了出来,正巧儿碰见了白老蔫儿他们过来。 白老蔫儿问着,“孙叔啊,他们家这是出啥事儿了?” 老孙摇了摇头的说着,“我也不知道,这不正心思去看看去嘛。” 他们这个邻居家的男的叫大庆,跟老孙属于是般大般的。 这两家人虽说是邻居,但平时关系也不是那么的太好,不太总动似的,具体是因为啥,是不是又什么过节,白老蔫儿也不知道。 此时大庆的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了,人群中有个人儿小声儿的说着,“诶你们说,这两天咱村里是不是闹啥邪祟了?怎么前两天老孙闹毛病,现在这大庆也不行了呢。” 另一个人说着,“啧,你懂啥啊,那昨天晚上老孙家的事儿我在这儿看见了,白老蔫儿指挥他们家人呢,从那树根儿底下挖出来一个东西,说是好像是叫人下了诅咒了。” 那人听的直咧嘴,解释的这人又继续的说着,“而且老孙那是浑身像针扎似的疼,这大庆跟他也不是一个毛病啊。” 白老蔫儿走到这人的身边,朝他笑了笑的说着,“小伙儿,那你看着这大庆是什么毛病了嘛?” 这人见着是白老蔫儿,顿时是眼睛一亮,激动的叫着,“诶诶,白老蔫儿来了诶,昨天晚上就是他给老孙头儿治好的,快叫他给大庆瞧瞧。” 还不得白老蔫儿反应,他就已经是被几个人给推到了屋里了。 这大庆的家里也是围了不少的人,明显是大庆病的挺严重的。 他们家人见着白老蔫儿来了,都还挺高兴的,以为是来了救星。 “你可算来了,快看看我大哥这是啥病。”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一把就把白老蔫儿给到了炕边儿。 炕上躺着的男人正哼哼唧唧的,脸上还用一个毛巾敷着,看样儿就是挺难受的。 白老蔫儿抻头儿看了看他,笑呵呵的问着,“你这咋样啊?” 那人瞥了一眼白老蔫儿,哼哼唧唧的说着,“嗯,疼~” 白老蔫儿笑着问着,“哪儿疼啊?” 旁边一个女的愁眉苦脸的说着,“别提了,从昨天夜里开始,我爸身上就开始起小红点儿,刚开始以为是啥玩意过敏了呢,结果没过多一会儿那小红点儿又变成小水泡了。” 白老蔫儿撇着嘴,阴阳怪气的应着,“哦,这么严重啊,那我要是没猜错的话,现在应该是更严重了。” 那女人皱着眉头的说着,“对对对,更严重了,从天快亮的时候,那些水泡也没人碰没啥的,就都破了。” 白老蔫儿凑上前几步,轻轻掀开了大庆身上盖着的被角儿。 一阵臭味瞬间是扑面而来,周围的人都不禁后退了几步。 二林子也凑上前去的看了看,此时这人的身上都已经开始溃烂流脓了,腥臭的脓液流的满床都是,看上去别提多恶心了。 白老蔫儿是皱着眉头撇着嘴,连连后退又咂着嘴的说着,“啧啧,这事儿我可管不了啊。”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可却还是被大庆他们家人给拦了下来。 “昨天老孙头儿家的事儿你都能管,怎么到了我家你就管不了了呢。” 白老蔫儿依然是撇着嘴的说着,“啧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连连摆手儿的退到了门边儿,又一拉二林子的说着,“走,他家这事儿,咱可管不了了,也就这一半天儿的事儿了。” 白老蔫儿他们出了大庆家,转脸儿就钻进了老孙家。 老孙家的老太太还问呢,“大庆家是咋回事儿,听着已经叫唤一早上了。” 白老蔫儿冷哼了一声的说着,“你们还是想想,跟他们家到底是有啥过节,让人家这么个害你们,要不是我发现了破了他的法,估计死的就是你们了。” 老太太一脸惊讶的看着白老蔫儿,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咱家挖出来的那个小木头匣子,是他们家人给放的?” 白老蔫儿点了点头的说着,“对,而且他那个就是一个歪门邪道的法子,我虽然想到了我要是破了他的法,他应该会有点儿反噬,但我没想到反噬的能这么厉害,现在他这情况,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老孙头儿坐在炕边儿,默默的点起了他的焊烟抽了一口,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摇着头儿的说着,“诶呀,我是没想到,这人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记着那些陈年旧账,我都没把他咋滴呢,他倒还先不乐意了。” 他又抽了口烟,吐出来的烟雾萦绕在他的身边,像是那些久久挥之不去的过往。 听到他这么说,白老蔫儿看向他的问着,“孙叔,那这么说,你俩家真是有啥过节啊,这得是多大的事儿,能让他这么记恨你啊。” 老孙头儿又裹了几口烟,表情是异常的凝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是道出了那桩惹的他两家不再来往的陈年往事。 第243章 皮肤溃烂 在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白老蔫儿就听见外头传来了嘈杂的说话声。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旁边儿的二林子也已经爬起来,正在窗户那往外看呢。 白老蔫儿揉了揉眼睛,有些奇怪的问着,“咋的了,闹吵的。” 二林子撇着嘴的说着,“不知道,但我看着好像挺多人都往昨天晚上咱们去的那家走,好像说是睡觉出事儿了。” “艹,不能。”听到这话的白老蔫儿一个机灵的坐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的下了床,嘴里还嘀咕着,“这不应该啊,昨天都已经破了那人的法儿,怎么还能出事儿呢。” 二林子点起了一根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白老蔫儿快速的穿上了一件衣服,又简单的抹了一把脸的说着,“走,咱俩也去看看是咋回事儿去。” 他们俩人儿着急忙慌的往昨天晚上去过的老孙家赶,但还没等走到老孙家呢,就看一群人围着的是老孙家的隔壁。 而老孙也从自己家的院子走了出来,正巧儿碰见了白老蔫儿他们过来。 白老蔫儿问着,“孙叔啊,他们家这是出啥事儿了?” 老孙摇了摇头的说着,“我也不知道,这不正心思去看看去嘛。” 他们这个邻居家的男的叫大庆,跟老孙属于是般大般的。 这两家人虽说是邻居,但平时关系也不是那么的太好,不太总动似的,具体是因为啥,是不是又什么过节,白老蔫儿也不知道。 此时大庆的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了,人群中有个人儿小声儿的说着,“诶你们说,这两天咱村里是不是闹啥邪祟了?怎么前两天老孙闹毛病,现在这大庆也不行了呢。” 另一个人说着,“啧,你懂啥啊,那昨天晚上老孙家的事儿我在这儿看见了,白老蔫儿指挥他们家人呢,从那树根儿底下挖出来一个东西,说是好像是叫人下了诅咒了。” 那人听的直咧嘴,解释的这人又继续的说着,“而且老孙那是浑身像针扎似的疼,这大庆跟他也不是一个毛病啊。” 白老蔫儿走到这人的身边,朝他笑了笑的说着,“小伙儿,那你看着这大庆是什么毛病了嘛?” 这人见着是白老蔫儿,顿时是眼睛一亮,激动的叫着,“诶诶,白老蔫儿来了诶,昨天晚上就是他给老孙头儿治好的,快叫他给大庆瞧瞧。” 还不得白老蔫儿反应,他就已经是被几个人给推到了屋里了。 这大庆的家里也是围了不少的人,明显是大庆病的挺严重的。 他们家人见着白老蔫儿来了,都还挺高兴的,以为是来了救星。 “你可算来了,快看看我大哥这是啥病。”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一把就把白老蔫儿给到了炕边儿。 炕上躺着的男人正哼哼唧唧的,脸上还用一个毛巾敷着,看样儿就是挺难受的。 白老蔫儿抻头儿看了看他,笑呵呵的问着,“你这咋样啊?” 那人瞥了一眼白老蔫儿,哼哼唧唧的说着,“嗯,疼~” 白老蔫儿笑着问着,“哪儿疼啊?” 旁边一个女的愁眉苦脸的说着,“别提了,从昨天夜里开始,我爸身上就开始起小红点儿,刚开始以为是啥玩意过敏了呢,结果没过多一会儿那小红点儿又变成小水泡了。” 白老蔫儿撇着嘴,阴阳怪气的应着,“哦,这么严重啊,那我要是没猜错的话,现在应该是更严重了。” 那女人皱着眉头的说着,“对对对,更严重了,从天快亮的时候,那些水泡也没人碰没啥的,就都破了。” 白老蔫儿凑上前几步,轻轻掀开了大庆身上盖着的被角儿。 一阵臭味瞬间是扑面而来,周围的人都不禁后退了几步。 二林子也凑上前去的看了看,此时这人的身上都已经开始溃烂流脓了,腥臭的脓液流的满床都是,看上去别提多恶心了。 白老蔫儿是皱着眉头撇着嘴,连连后退又咂着嘴的说着,“啧啧,这事儿我可管不了啊。”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可却还是被大庆他们家人给拦了下来。 “昨天老孙头儿家的事儿你都能管,怎么到了我家你就管不了了呢。” 白老蔫儿依然是撇着嘴的说着,“啧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连连摆手儿的退到了门边儿,又一拉二林子的说着,“走,他家这事儿,咱可管不了了,也就这一半天儿的事儿了。” 白老蔫儿他们出了大庆家,转脸儿就钻进了老孙家。 老孙家的老太太还问呢,“大庆家是咋回事儿,听着已经叫唤一早上了。” 白老蔫儿冷哼了一声的说着,“你们还是想想,跟他们家到底是有啥过节,让人家这么个害你们,要不是我发现了破了他的法,估计死的就是你们了。” 老太太一脸惊讶的看着白老蔫儿,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咱家挖出来的那个小木头匣子,是他们家人给放的?” 白老蔫儿点了点头的说着,“对,而且他那个就是一个歪门邪道的法子,我虽然想到了我要是破了他的法,他应该会有点儿反噬,但我没想到反噬的能这么厉害,现在他这情况,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老孙头儿坐在炕边儿,默默的点起了他的焊烟抽了一口,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摇着头儿的说着,“诶呀,我是没想到,这人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记着那些陈年旧账,我都没把他咋滴呢,他倒还先不乐意了。” 他又抽了口烟,吐出来的烟雾萦绕在他的身边,像是那些久久挥之不去的过往。 听到他这么说,白老蔫儿看向他的问着,“孙叔,那这么说,你俩家真是有啥过节啊,这得是多大的事儿,能让他这么记恨你啊。” 老孙头儿又裹了几口烟,表情是异常的凝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是道出了那桩惹的他两家不再来往的陈年往事。 第244章 害人之心 老孙说,这事儿说起来得有二十多年了。 那时候他们家是刚到这儿来的,当时邻居那个大庆家盖房子,欺负他们是外地来的,觉得他们家这边也没有什么亲戚,没有人给帮着撑腰,就在盖房子的时候多占用了他们家的一块地方。 当时这老孙头儿气不过,就跑去和邻居大庆理论。 不过那大庆本来就是个不讲理的,又仗着自家是这儿土生土长的,就强词夺理的耍起无赖来。 当时老孙真是有点儿生气了,看他们仗着人多的欺负人,自己也自然是不能怂,这要是怂了,那以后他们家还指不定得怎么挤兑自己呢。 所以他当时是抄起了一个板砖儿,直接就给大庆的脑瓜子开瓢儿了。 被打的头破血流的大庆自知是不占理,反而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他碎了口带血的唾沫,冷笑着要老孙给他磕头认错,要么就让他以后不得好死。 不过这样的话呢,当时大家也就当是一个发狠的话而已,也没有人把这事儿往心里去了。 只是从那之后,这两家人虽然是住的邻居,但却是再也没有来往过,被他们占了地也就只能是这么地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虽然说俩家这些年一直也都是不来往,但关系也没有再继续的恶化,俩家人属于是都拿对方当空气,谁也不理谁就行了。 抽着旱烟的老孙头儿叹了口气的说着,“诶呀,其实昨天晚上你们挖出来那个东西,说是有人要害我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得可能是他干的,因为这些年我也再没和别人有过红脸儿啊。” 他摇了摇头,又继续的说着,“可我也真是没想到,这事儿还真就是他干的,你说说这都二十多年了,拥护啥就非要整死我啊,要不然我现在我就上他家去,我让他也给我开个瓢儿。” 老头儿说着,就要往外面走,白老蔫儿却是赶紧拦下了他,“叔啊,你这别别去了,再说就算是你现在真是让他给你开瓢儿了,他那也是好不了了。” 旁边儿坐着的老太太也是叹了口气的说着,“这老话儿都说着,人生在世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这得亏是有小白在这儿才救了你,要不然你死了,我们也不知道是让谁害的啊。” 老孙头儿摇着头儿十分惋惜的说着,“你说说他这当年占了咱们的地,我除了给他来了那么一下子,往后我不是也没再说啥嘛,他们怎么就非要置咱于死地呢。” 旁边儿的白老蔫儿掐算了一下手指,忽然是眼睛一亮的说着,“诶叔,我记着你家原来有个大黄狗来着,后来怎么就没了,那狗是怎么死的?” 老孙头儿想了想的说着,“那狗也是奇了怪了,前一天还好么央儿的,突然就不行了。” 白老蔫儿问着,“那狗平时吃啥啊?” 老太太回着,“就我们家吃不完的剩菜剩饭呗,我记着狗死的那天之前吃的是饺子,当时你叔还说呢,这狗临走吃了顿饺子也算是行了。” 白老蔫儿笑着说着,“你们家这生活条件都已经这么好了嘛,拿饺子喂狗?” 老太太又说着,“也不是,平时包饺子就算是剩了,那也不带给狗吃的,但那天的饺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吃着就不是个味儿,有点儿苦个叽的。” 白老蔫儿撇着嘴的看向了身旁的二林子,说着,“老弟,要不给你看看?” 二林子轻哼了一声,他也觉出来这家人的事儿好像没有这么简单了。 他跟老太太要来了三根香,点燃之后就请了堂上的碑王过来。 这碑王声音低沉的说着,“他们家害你们,早就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这些年来,他们没断了对你们下手。” 老孙头儿和老太太都有些奇怪的对视了一眼,老碑王又说着,“你们还别不信,你们记不记着有一年你们家的棚子着火了,里头放的乱七八糟连柴火带秋菜啥的都给烧没了?” 老孙头儿点头道,“对,是有这么个事儿,当时我老婆子还说是我那炉灰没整好,给棚子引着了,不过这事儿好像真的有二十年了。” 老太太也应和的说着,“就他们家盖房子那年冬天的事儿。” 老碑王冷哼一声,继续的说着,“饺子馅儿的事儿是有人趁着老太太出去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偷偷溜到你家往饺子馅儿里下了耗子药了。” 看到这老头儿老太太都是一脸的震惊,老碑王又说着,“还有一年你们在河里捞回来的鱼,一夜之间都翻白儿了,也是他们家整的,以为你们吃了鱼也得死那。” 老头儿老太太对视一眼,老头儿拍着大腿的说着,“诶呀,那也不知道他们下的是啥药,那鱼死了之后,水都是绿色儿的,还带那老些沫子,这谁敢吃啊。” 老太太也是连连点头儿,应和着老伴儿的话说着,“对,那水还一股子土腥味,都叫我们给扔到后园子去了。” 老头儿一愣,眨了眨眼睛的说着,“诶?那大庆家那个大花猫死,能不能是上咱家吃了那个鱼的事儿啊。” 二林子抖了抖胳膊,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仰起头,看着这老两口哼声说着,“你们也都听着了,除了这些他们还有对你们下手的事儿呢,只是都叫你们给侥幸躲过去了。” 老头儿一咧嘴的说着,“诶呀我,这要这么一寻思还真是,咱们好几回都经历过挺险的事儿,除了狗死了,最后好像还真就没啥大事儿。” 想起了这些,老孙头儿和老太太都不禁一阵后背发凉,现在才开始有点儿后怕的感觉。 这要不是因为他们命大,可能都得死上好几个来回儿了。 白老蔫儿冷哼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那害人的人往往都会自食恶果,所做的孽也迟早会报应到自己的身上,不过也不知道这大庆是在哪儿学得了这些个旁门左道的玩意,还以为自己做的是滴水不漏呢。” 他们正说着话呢,门口一个人影儿走了进来。 第244章 害人之心 老孙说,这事儿说起来得有二十多年了。 那时候他们家是刚到这儿来的,当时邻居那个大庆家盖房子,欺负他们是外地来的,觉得他们家这边也没有什么亲戚,没有人给帮着撑腰,就在盖房子的时候多占用了他们家的一块地方。 当时这老孙头儿气不过,就跑去和邻居大庆理论。 不过那大庆本来就是个不讲理的,又仗着自家是这儿土生土长的,就强词夺理的耍起无赖来。 当时老孙真是有点儿生气了,看他们仗着人多的欺负人,自己也自然是不能怂,这要是怂了,那以后他们家还指不定得怎么挤兑自己呢。 所以他当时是抄起了一个板砖儿,直接就给大庆的脑瓜子开瓢儿了。 被打的头破血流的大庆自知是不占理,反而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他碎了口带血的唾沫,冷笑着要老孙给他磕头认错,要么就让他以后不得好死。 不过这样的话呢,当时大家也就当是一个发狠的话而已,也没有人把这事儿往心里去了。 只是从那之后,这两家人虽然是住的邻居,但却是再也没有来往过,被他们占了地也就只能是这么地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虽然说俩家这些年一直也都是不来往,但关系也没有再继续的恶化,俩家人属于是都拿对方当空气,谁也不理谁就行了。 抽着旱烟的老孙头儿叹了口气的说着,“诶呀,其实昨天晚上你们挖出来那个东西,说是有人要害我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得可能是他干的,因为这些年我也再没和别人有过红脸儿啊。” 他摇了摇头,又继续的说着,“可我也真是没想到,这事儿还真就是他干的,你说说这都二十多年了,拥护啥就非要整死我啊,要不然我现在我就上他家去,我让他也给我开个瓢儿。” 老头儿说着,就要往外面走,白老蔫儿却是赶紧拦下了他,“叔啊,你这别别去了,再说就算是你现在真是让他给你开瓢儿了,他那也是好不了了。” 旁边儿坐着的老太太也是叹了口气的说着,“这老话儿都说着,人生在世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这得亏是有小白在这儿才救了你,要不然你死了,我们也不知道是让谁害的啊。” 老孙头儿摇着头儿十分惋惜的说着,“你说说他这当年占了咱们的地,我除了给他来了那么一下子,往后我不是也没再说啥嘛,他们怎么就非要置咱于死地呢。” 旁边儿的白老蔫儿掐算了一下手指,忽然是眼睛一亮的说着,“诶叔,我记着你家原来有个大黄狗来着,后来怎么就没了,那狗是怎么死的?” 老孙头儿想了想的说着,“那狗也是奇了怪了,前一天还好么央儿的,突然就不行了。” 白老蔫儿问着,“那狗平时吃啥啊?” 老太太回着,“就我们家吃不完的剩菜剩饭呗,我记着狗死的那天之前吃的是饺子,当时你叔还说呢,这狗临走吃了顿饺子也算是行了。” 白老蔫儿笑着说着,“你们家这生活条件都已经这么好了嘛,拿饺子喂狗?” 老太太又说着,“也不是,平时包饺子就算是剩了,那也不带给狗吃的,但那天的饺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吃着就不是个味儿,有点儿苦个叽的。” 白老蔫儿撇着嘴的看向了身旁的二林子,说着,“老弟,要不给你看看?” 二林子轻哼了一声,他也觉出来这家人的事儿好像没有这么简单了。 他跟老太太要来了三根香,点燃之后就请了堂上的碑王过来。 这碑王声音低沉的说着,“他们家害你们,早就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这些年来,他们没断了对你们下手。” 老孙头儿和老太太都有些奇怪的对视了一眼,老碑王又说着,“你们还别不信,你们记不记着有一年你们家的棚子着火了,里头放的乱七八糟连柴火带秋菜啥的都给烧没了?” 老孙头儿点头道,“对,是有这么个事儿,当时我老婆子还说是我那炉灰没整好,给棚子引着了,不过这事儿好像真的有二十年了。” 老太太也应和的说着,“就他们家盖房子那年冬天的事儿。” 老碑王冷哼一声,继续的说着,“饺子馅儿的事儿是有人趁着老太太出去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偷偷溜到你家往饺子馅儿里下了耗子药了。” 看到这老头儿老太太都是一脸的震惊,老碑王又说着,“还有一年你们在河里捞回来的鱼,一夜之间都翻白儿了,也是他们家整的,以为你们吃了鱼也得死那。” 老头儿老太太对视一眼,老头儿拍着大腿的说着,“诶呀,那也不知道他们下的是啥药,那鱼死了之后,水都是绿色儿的,还带那老些沫子,这谁敢吃啊。” 老太太也是连连点头儿,应和着老伴儿的话说着,“对,那水还一股子土腥味,都叫我们给扔到后园子去了。” 老头儿一愣,眨了眨眼睛的说着,“诶?那大庆家那个大花猫死,能不能是上咱家吃了那个鱼的事儿啊。” 二林子抖了抖胳膊,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仰起头,看着这老两口哼声说着,“你们也都听着了,除了这些他们还有对你们下手的事儿呢,只是都叫你们给侥幸躲过去了。” 老头儿一咧嘴的说着,“诶呀我,这要这么一寻思还真是,咱们好几回都经历过挺险的事儿,除了狗死了,最后好像还真就没啥大事儿。” 想起了这些,老孙头儿和老太太都不禁一阵后背发凉,现在才开始有点儿后怕的感觉。 这要不是因为他们命大,可能都得死上好几个来回儿了。 白老蔫儿冷哼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那害人的人往往都会自食恶果,所做的孽也迟早会报应到自己的身上,不过也不知道这大庆是在哪儿学得了这些个旁门左道的玩意,还以为自己做的是滴水不漏呢。” 他们正说着话呢,门口一个人影儿走了进来。 第245章 不能吃肉 大伙儿往门口一看,进来的这人竟然是大庆的老婆。 她进门儿之后,先是左右的看了看,直到她看见了白老蔫儿之后就直冲着他走了过来。 这女的到了白老蔫儿的面前是噗通一下就跪下了,还对着他连连磕头的说着,“小白啊,你快救救我家大庆。” 她跪在白老蔫儿的面前,磕头如捣蒜一般。 她的岁数也不小了,头发有些花白,按说白老蔫儿还应该管她叫一声姨的。 可此时的白老蔫儿看他这样,并没理会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后就把头转向了旁边儿,不去看这她了。 大庆的老婆又哭着说着,“我听他们说,昨天老孙的病就是你给看好的,你要是能救了我家大庆,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 这白老蔫儿低头瞅了瞅她,却也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儿。 他的手往旁边一撇,指了指老孙头儿那边,没好气的说着,“往那边磕。” 这女的愣了愣,转头儿看向了老孙头儿那边。 趁着这女的会同的功夫,白老蔫儿一拍二林子的说着,“这儿没咱俩事儿了,先回去。” 回家的路上,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声的说着,“前头儿他们作恶的时候是怎么舒坦怎么来,根本就没想过会有什么样儿的后果,现在报应到了自己的身上才知道后悔,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二林子撇着嘴的点了点头,这白老蔫儿又冷哼了一声的说着,“他们家现在祸到临头别说找我了,求神拜佛也没用啊。” 刚进到白老蔫儿家的院子,他忽然是停下了脚步,二林子看他不走了,有些奇怪的问他是怎么了。 白老蔫儿摇着头儿的说着,“不对,这事儿怕是他们求那老孙家不成,还得来找我,咱俩还是出去溜达两天。” “你想上哪儿啊?” 白老蔫儿看着二林子一笑,说着,“我想吃你妈做的红烧肉了。” 就这样,当天他们俩人就带着一些简单的东西去了二林子的家里。 见着他们俩人回来,老两口儿自然是高兴。 而且也正如白老蔫儿所想的,老太太还真就给他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其中也有白老蔫儿想吃的红烧肉。 当天晚上,他们这一家四口正吃饭闲聊着呢,外头进来了一个女的带着一个孩子。 这女人也就二十多岁,旁边的小男孩儿也就三四岁儿,她乐呵呵的进了屋,打招呼的说着,“哟,二哥你回来啦。” 二林子看到这女的,也笑着说着,“小莉回来啦,吃没吃饭呢,快过来一起吃点儿。” 女人带着孩子坐了桌边儿,说着,“前两天我过来,我大娘说你出去玩儿去,你上哪儿玩了这么些天啊。” 二林子摆摆手,“也没上哪儿,一天就是瞎溜达,这一趟那一趟的,你这结婚之后不就上城里了嘛,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女人摸了摸自己身边儿小男孩儿的脑袋,用有些嗔怪的语气说着,“峰峰,叫二叔好。” “二叔。”小男孩儿怯懦懦的叫了一声。 “这你儿子啊?都这么大啦。”二林子伸手揽过了他,把他抱在了怀里,从盘子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就要喂给这孩子。 可这小男孩儿呢却是以卜楞小脑袋,满脸不高兴的说着,“不吃不吃,臭臭。” 二林子一愣,旁边儿白老蔫儿叫到,“这孩子,臭啥臭,这多香啊,白大爷吃一块你看看。” 白老蔫儿夹了一块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故意朝着这孩子用力的唧了几下嘴,还摇头晃脑的说着,“可香了。” 可这孩子这回不光是摇头儿了,还把自己的鼻子给捂上了。 旁边叫小莉的女人赶紧解释的说着,“诶呀你们别介意,这孩子从小儿就这样,长到现在一口肉都没吃过。” “啊?”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小莉又说着,“其实今天我过来啊,就是想让我二哥给看看这孩子,我们也带他去医院瞧过了,大夫说没啥毛病,可他就是一点儿肉都不吃,我就寻思看看这孩子是不是犯点儿啥说道啊。” 二林子听到这话虽然是有些震惊,可还是认真的端详了一下这孩子,眨着眼睛的问着,“长这么大真一口肉都没吃过?” 小莉点头道,“一口都没吃过,而且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就是我怀孕他的时候,我也是一点儿肉都不想吃,闻见肉味我就犯恶心,而且看都看不得,我老公他们也顺着我,家里一点儿肉星儿都没有,他们想吃肉就上外边儿吃完了再回来,当时我还以为是孕反也没当回事儿。” 小莉笑了笑又继续说着,“可等到我生完他之后,一个孕期都没吃肉给我馋的不行了,立马就想吃到嘴儿,但我家一个肉星儿都没有啊,你们猜我当时吃了啥?”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她,等着她揭晓答案。 小莉噗嗤一笑的说着,“猪油。当时我挖了一大勺子的猪油,吃到嘴里那叫一个舒服啊。” 她的脸上虽然是带着笑意,但旁边儿听着的人却都有点儿接受不了,猪油那玩意也没有直接空口吃的啊。 小莉又说着,“前些日子他们又别人告诉我说,我家峰峰这样是叫胎里素,说一般这种孩子都有点儿啥说法,我这不就想着叫我二哥给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嘛。” 二林子抽了一口手里的烟,端详了一下这孩子的说着,“要真是胎里素的话还真有可能是有佛缘,等会儿嗷,我点个香请老仙来给孩子看看八字。” 小莉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着,“也不着急,你先吃饭,等吃完了再说。” 二林子摆摆手儿,径直走向里屋拿出了几根儿香来。 他是点香请仙儿一气呵成,老仙儿来了之后,小莉就将写好了孩子八字的纸递了过去。 可二林子理都没理,只是摇了摇头的说着,“八字就不用看了,这孩子确实是有点儿说法。” 第245章 不能吃肉 大伙儿往门口一看,进来的这人竟然是大庆的老婆。 她进门儿之后,先是左右的看了看,直到她看见了白老蔫儿之后就直冲着他走了过来。 这女的到了白老蔫儿的面前是噗通一下就跪下了,还对着他连连磕头的说着,“小白啊,你快救救我家大庆。” 她跪在白老蔫儿的面前,磕头如捣蒜一般。 她的岁数也不小了,头发有些花白,按说白老蔫儿还应该管她叫一声姨的。 可此时的白老蔫儿看他这样,并没理会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后就把头转向了旁边儿,不去看这她了。 大庆的老婆又哭着说着,“我听他们说,昨天老孙的病就是你给看好的,你要是能救了我家大庆,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 这白老蔫儿低头瞅了瞅她,却也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儿。 他的手往旁边一撇,指了指老孙头儿那边,没好气的说着,“往那边磕。” 这女的愣了愣,转头儿看向了老孙头儿那边。 趁着这女的会同的功夫,白老蔫儿一拍二林子的说着,“这儿没咱俩事儿了,先回去。” 回家的路上,白老蔫儿轻叹了一声的说着,“前头儿他们作恶的时候是怎么舒坦怎么来,根本就没想过会有什么样儿的后果,现在报应到了自己的身上才知道后悔,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二林子撇着嘴的点了点头,这白老蔫儿又冷哼了一声的说着,“他们家现在祸到临头别说找我了,求神拜佛也没用啊。” 刚进到白老蔫儿家的院子,他忽然是停下了脚步,二林子看他不走了,有些奇怪的问他是怎么了。 白老蔫儿摇着头儿的说着,“不对,这事儿怕是他们求那老孙家不成,还得来找我,咱俩还是出去溜达两天。” “你想上哪儿啊?” 白老蔫儿看着二林子一笑,说着,“我想吃你妈做的红烧肉了。” 就这样,当天他们俩人就带着一些简单的东西去了二林子的家里。 见着他们俩人回来,老两口儿自然是高兴。 而且也正如白老蔫儿所想的,老太太还真就给他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其中也有白老蔫儿想吃的红烧肉。 当天晚上,他们这一家四口正吃饭闲聊着呢,外头进来了一个女的带着一个孩子。 这女人也就二十多岁,旁边的小男孩儿也就三四岁儿,她乐呵呵的进了屋,打招呼的说着,“哟,二哥你回来啦。” 二林子看到这女的,也笑着说着,“小莉回来啦,吃没吃饭呢,快过来一起吃点儿。” 女人带着孩子坐了桌边儿,说着,“前两天我过来,我大娘说你出去玩儿去,你上哪儿玩了这么些天啊。” 二林子摆摆手,“也没上哪儿,一天就是瞎溜达,这一趟那一趟的,你这结婚之后不就上城里了嘛,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女人摸了摸自己身边儿小男孩儿的脑袋,用有些嗔怪的语气说着,“峰峰,叫二叔好。” “二叔。”小男孩儿怯懦懦的叫了一声。 “这你儿子啊?都这么大啦。”二林子伸手揽过了他,把他抱在了怀里,从盘子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就要喂给这孩子。 可这小男孩儿呢却是以卜楞小脑袋,满脸不高兴的说着,“不吃不吃,臭臭。” 二林子一愣,旁边儿白老蔫儿叫到,“这孩子,臭啥臭,这多香啊,白大爷吃一块你看看。” 白老蔫儿夹了一块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故意朝着这孩子用力的唧了几下嘴,还摇头晃脑的说着,“可香了。” 可这孩子这回不光是摇头儿了,还把自己的鼻子给捂上了。 旁边叫小莉的女人赶紧解释的说着,“诶呀你们别介意,这孩子从小儿就这样,长到现在一口肉都没吃过。” “啊?”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小莉又说着,“其实今天我过来啊,就是想让我二哥给看看这孩子,我们也带他去医院瞧过了,大夫说没啥毛病,可他就是一点儿肉都不吃,我就寻思看看这孩子是不是犯点儿啥说道啊。” 二林子听到这话虽然是有些震惊,可还是认真的端详了一下这孩子,眨着眼睛的问着,“长这么大真一口肉都没吃过?” 小莉点头道,“一口都没吃过,而且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就是我怀孕他的时候,我也是一点儿肉都不想吃,闻见肉味我就犯恶心,而且看都看不得,我老公他们也顺着我,家里一点儿肉星儿都没有,他们想吃肉就上外边儿吃完了再回来,当时我还以为是孕反也没当回事儿。” 小莉笑了笑又继续说着,“可等到我生完他之后,一个孕期都没吃肉给我馋的不行了,立马就想吃到嘴儿,但我家一个肉星儿都没有啊,你们猜我当时吃了啥?”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她,等着她揭晓答案。 小莉噗嗤一笑的说着,“猪油。当时我挖了一大勺子的猪油,吃到嘴里那叫一个舒服啊。” 她的脸上虽然是带着笑意,但旁边儿听着的人却都有点儿接受不了,猪油那玩意也没有直接空口吃的啊。 小莉又说着,“前些日子他们又别人告诉我说,我家峰峰这样是叫胎里素,说一般这种孩子都有点儿啥说法,我这不就想着叫我二哥给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嘛。” 二林子抽了一口手里的烟,端详了一下这孩子的说着,“要真是胎里素的话还真有可能是有佛缘,等会儿嗷,我点个香请老仙来给孩子看看八字。” 小莉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着,“也不着急,你先吃饭,等吃完了再说。” 二林子摆摆手儿,径直走向里屋拿出了几根儿香来。 他是点香请仙儿一气呵成,老仙儿来了之后,小莉就将写好了孩子八字的纸递了过去。 可二林子理都没理,只是摇了摇头的说着,“八字就不用看了,这孩子确实是有点儿说法。” 第246章 佛缘深重 听见老仙儿说着孩子确实有点儿说法,小莉有些紧张的问着,“是啥说法啊?” 低着头儿的二林子是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这孩子的佛缘重,将来必定出家。” 小莉一愣,忙是问着,“真的吗,这事儿不能改了吗?” 二林子摇了摇头,先是送走了身上的老仙儿,才又跟小莉说着,“妹子,你家这孩子是几世修行的高僧,估摸着再有个几世就能修成正果了,有时间的时候你可以领孩子多去庙里转转,对孩子也有好处。” 小莉眉头微皱的看着二林子,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二林子却是轻笑了一声的说着,“你要是想强行不让他修佛,这孩子将来是不会过的太好的。” 二林子这话并没有说的太直白,其实他想说的是,要是强行改变不让他修佛,这孩子都有可能活不过十二岁。 小莉轻叹了一声,又看着孩子的说着,“其实我也能感觉出来他和别的小孩儿不太一样,这孩子从小儿就特别的懂事听话,说句大点儿的,还真有点儿那个与世无争的意思。”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继续的说着,“既然这是他的命数,那我也不好再多说啥了,就看他以后如何发展了。” 二林子笑着说着,“对,人各有命,他虽然是你生的,但命是他自己的,这也是你们家跟他的缘分了,再者说了,这要真是有佛缘的人要是轻易断了,别说是他这一世难过,往后也是不太行的。” 二林子喝了一口酒,看向了白老蔫儿的说着,“你记不记着当年在北大荒的时候,我也碰见过一个有佛缘的人儿。” “不记着了,可能那时候我还不咋认识你呢。”白老蔫儿撇着嘴的摇了摇头。 二林子点头道,“那也有可能,但这个事儿我是一点儿都没忘,那还是个小媳妇儿,她啊,哎” 接着,他就说起了十多年前他碰见的那个姑娘。 当时的二林子还在北大荒下乡,这有天白老蔫儿的师父郝木匠找他,说是有个人想要找他办事儿,二林子过去一看,这来的是一个女人。 他还记得,这个女的叫汪春燕,当时是28岁。 汪春燕见到二林子之后,就把自己碰见的事情跟他说了。 她说自己本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可自打结婚之后,身上就总有怪事发生。 她刚跟她老公结婚的时候,只要是一躺到床上,就感觉自己的身边儿还有一个她看不见的人也躺在那。 有时候睡觉呢,还能感觉到这个看不见的人在自己的耳边说话。 新婚的小两口,到了夜里的时候总有点儿那个不可言说的小事情要做。 可因为汪春燕总感觉身边儿有一个他们看不见的人,那人还总像是盯着他们看似的,就让她有点儿放不太开似的,有时候也就推脱着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啊啥的,就给老公婉拒了。 即便是不拒绝的时候,也都是草草了事那种,所以说这俩人都结婚有个两三年了,还一直都没有孩子。 而且除了这个,她的身上还总会莫名奇妙的出现一些小伤口,有的像是刀划的小口子,有的像是磕了碰了的那种淤青,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就没好利索过。 不过她总觉得旁边儿还有人儿这事儿呢,她也没敢跟她老公说,怕她老公再觉得她精神有毛病啥的。 可她要一直自己在心里边儿憋着,也是怪难受的,就跟她妈妈说了这个事情。 当时她妈听了之后,就说找人给她看看,是不是身边儿跟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但她们找个那个大师看了之后就说,这事儿对自己来说有难度,自己办不成,让她们换个人瞧瞧,这才是找到了郝木匠这儿,郝木匠呢又找来了二林子。 二林子听完了她说的这些事儿,刚开始也没太当回事儿,就想着可能就是什么冤亲债主的找上来了,应该是烧点儿纸送一送就能好,可请了老仙儿来了之后,老仙儿却给出了另外一种说法。 老仙儿告诉他们,说汪春燕感觉到的这个东西,既不是鬼也不是妖怪,而是她前世的一段缘,可具体是什么样儿的缘还得再查查。 堂上走阴的鬼仙儿去一查才知道,说这是她前几世的一段姻缘,而这个缘是以一种灵体的状态附在汪春燕的灵魂上的,有点儿像是一种记号似的。 因为这个男女之间的缘分,和普通的亲情缘、友情缘不太一样,这个东西是要在结婚之后才能显现出来的。 所以说汪春燕在结婚之前一点事儿都没有,结婚之后才开始有了这样奇怪的感觉。 老仙儿还查到说她这个事儿最早的来由,是要往前倒个七八世,说那时候汪春燕是一个修行之人,而且修行的还挺好,马上就能得正道享果位的那种。 可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她碰上了一个男的,让她动了凡心断了修行,不顾一切的跟这个男的就好上了。 当时这俩人爱的是山盟海誓、死去活来的,俩人都还立誓说要永生永世都在一起。 但是这个女的当时毕竟是一个修行之人,而她跟那个男人之间的情感,也属于是一段儿孽缘,且有违天道了。 所以说他们俩注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即便是立誓说要永生永世在一起,但永生永世都只能是短短一段儿,且都是那种不会修成正果的缘分,也就是说相互并不是正缘。 就像是现在这一世也是这样,虽然说他们俩人儿的身上都有“记号”,一旦见面儿了就会有点暧昧的发展。 但现在汪春燕已经结婚了,而那个男人在上一世的时候比她投胎早,算起来少说也得有个五六十岁,家里也早已是儿孙满堂了。 就这么样的两个人,即便是男未婚女未嫁的,那听起来也不是很般配,更何况现在他俩都是有家又有业的人,要真是有点儿发展,那可当真是孽缘了。 第246章 佛缘深重 听见老仙儿说着孩子确实有点儿说法,小莉有些紧张的问着,“是啥说法啊?” 低着头儿的二林子是深吸了一口气的说着,“这孩子的佛缘重,将来必定出家。” 小莉一愣,忙是问着,“真的吗,这事儿不能改了吗?” 二林子摇了摇头,先是送走了身上的老仙儿,才又跟小莉说着,“妹子,你家这孩子是几世修行的高僧,估摸着再有个几世就能修成正果了,有时间的时候你可以领孩子多去庙里转转,对孩子也有好处。” 小莉眉头微皱的看着二林子,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二林子却是轻笑了一声的说着,“你要是想强行不让他修佛,这孩子将来是不会过的太好的。” 二林子这话并没有说的太直白,其实他想说的是,要是强行改变不让他修佛,这孩子都有可能活不过十二岁。 小莉轻叹了一声,又看着孩子的说着,“其实我也能感觉出来他和别的小孩儿不太一样,这孩子从小儿就特别的懂事听话,说句大点儿的,还真有点儿那个与世无争的意思。”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继续的说着,“既然这是他的命数,那我也不好再多说啥了,就看他以后如何发展了。” 二林子笑着说着,“对,人各有命,他虽然是你生的,但命是他自己的,这也是你们家跟他的缘分了,再者说了,这要真是有佛缘的人要是轻易断了,别说是他这一世难过,往后也是不太行的。” 二林子喝了一口酒,看向了白老蔫儿的说着,“你记不记着当年在北大荒的时候,我也碰见过一个有佛缘的人儿。” “不记着了,可能那时候我还不咋认识你呢。”白老蔫儿撇着嘴的摇了摇头。 二林子点头道,“那也有可能,但这个事儿我是一点儿都没忘,那还是个小媳妇儿,她啊,哎” 接着,他就说起了十多年前他碰见的那个姑娘。 当时的二林子还在北大荒下乡,这有天白老蔫儿的师父郝木匠找他,说是有个人想要找他办事儿,二林子过去一看,这来的是一个女人。 他还记得,这个女的叫汪春燕,当时是28岁。 汪春燕见到二林子之后,就把自己碰见的事情跟他说了。 她说自己本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可自打结婚之后,身上就总有怪事发生。 她刚跟她老公结婚的时候,只要是一躺到床上,就感觉自己的身边儿还有一个她看不见的人也躺在那。 有时候睡觉呢,还能感觉到这个看不见的人在自己的耳边说话。 新婚的小两口,到了夜里的时候总有点儿那个不可言说的小事情要做。 可因为汪春燕总感觉身边儿有一个他们看不见的人,那人还总像是盯着他们看似的,就让她有点儿放不太开似的,有时候也就推脱着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啊啥的,就给老公婉拒了。 即便是不拒绝的时候,也都是草草了事那种,所以说这俩人都结婚有个两三年了,还一直都没有孩子。 而且除了这个,她的身上还总会莫名奇妙的出现一些小伤口,有的像是刀划的小口子,有的像是磕了碰了的那种淤青,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就没好利索过。 不过她总觉得旁边儿还有人儿这事儿呢,她也没敢跟她老公说,怕她老公再觉得她精神有毛病啥的。 可她要一直自己在心里边儿憋着,也是怪难受的,就跟她妈妈说了这个事情。 当时她妈听了之后,就说找人给她看看,是不是身边儿跟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但她们找个那个大师看了之后就说,这事儿对自己来说有难度,自己办不成,让她们换个人瞧瞧,这才是找到了郝木匠这儿,郝木匠呢又找来了二林子。 二林子听完了她说的这些事儿,刚开始也没太当回事儿,就想着可能就是什么冤亲债主的找上来了,应该是烧点儿纸送一送就能好,可请了老仙儿来了之后,老仙儿却给出了另外一种说法。 老仙儿告诉他们,说汪春燕感觉到的这个东西,既不是鬼也不是妖怪,而是她前世的一段缘,可具体是什么样儿的缘还得再查查。 堂上走阴的鬼仙儿去一查才知道,说这是她前几世的一段姻缘,而这个缘是以一种灵体的状态附在汪春燕的灵魂上的,有点儿像是一种记号似的。 因为这个男女之间的缘分,和普通的亲情缘、友情缘不太一样,这个东西是要在结婚之后才能显现出来的。 所以说汪春燕在结婚之前一点事儿都没有,结婚之后才开始有了这样奇怪的感觉。 老仙儿还查到说她这个事儿最早的来由,是要往前倒个七八世,说那时候汪春燕是一个修行之人,而且修行的还挺好,马上就能得正道享果位的那种。 可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她碰上了一个男的,让她动了凡心断了修行,不顾一切的跟这个男的就好上了。 当时这俩人爱的是山盟海誓、死去活来的,俩人都还立誓说要永生永世都在一起。 但是这个女的当时毕竟是一个修行之人,而她跟那个男人之间的情感,也属于是一段儿孽缘,且有违天道了。 所以说他们俩注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即便是立誓说要永生永世在一起,但永生永世都只能是短短一段儿,且都是那种不会修成正果的缘分,也就是说相互并不是正缘。 就像是现在这一世也是这样,虽然说他们俩人儿的身上都有“记号”,一旦见面儿了就会有点暧昧的发展。 但现在汪春燕已经结婚了,而那个男人在上一世的时候比她投胎早,算起来少说也得有个五六十岁,家里也早已是儿孙满堂了。 就这么样的两个人,即便是男未婚女未嫁的,那听起来也不是很般配,更何况现在他俩都是有家又有业的人,要真是有点儿发展,那可当真是孽缘了。 第247章 了却前缘 汪春燕在听了这样的话之后,就轻叹了一声的跟二林子说,“我现在跟我老公关系很好,你说的那七八世之前的事儿我早都忘了。” 二林子笑着点头道,“你是忘了,但你们当初立下的誓却还在。” 旁边的郝木匠也说着,“这没事儿不能瞎发誓,举头三尺有神明,真当说说就算了吗?” 汪春燕被说的有些无法反驳了,但还是眉头轻皱的问着,“那我这事儿有没有什么能化解的办法啊?” 二林子看出了她的为难,虽然说当时发誓的时候是真心,但谁也没能想到俩人的缘分能绑定的这么死,他们俩都已经轮回了这么多世了,居然几世之前的誓言还会在灵魂上有烙印。 二林子沉思了片刻,跟她说着,“倒是也有化解之法,就是有点儿难办。” 汪春燕听见了希望,顿时是满脸期待的看向了他,嘴里还说着,“多难办也得办,我不想以后再受这样的折磨了。” 二林子想了想的告诉她说,“要想破了这段儿缘,是需要找到你前几世的坟墓,倒也不用都找着,其中之一便可。” 汪春燕微微皱了皱眉头,正要问些什么的时候,二林子又说着,“老仙儿已经帮忙查了,说再往前几世的也查不到了,毕竟是年代久远了,有些地方被盖了房子,有的成了荒地,反正坟都是早都没了,仅存的就是你的上一世。” 接着,二林子把老仙查到的地址告诉给了汪春燕,说是在吉林那边儿的一个什么村子里。 而她的上一世是生活在民国初期的时候,当时她姓陶,名字应该是叫蕊。 汪春燕听了这些又问道,“那我要是找到了,这事儿得怎么解决呢。” 二林子说着,“连续七日在你的坟前上香磕头,诚心想要断了这段孽缘就行,过程中你可能会觉得有点儿难受,毕竟那玩意是刻印在你的灵魂上的,想要消除肯定是得受点罪。” 汪春燕点了点头,告别了二林子这儿。 她按着二林子所说的地址去了吉林那边,几经寻找之后,还真就叫她找到了一个姓陶的墓。 只不过这看上去像是一个家族墓,好几个姓陶人的墓都放在了一起。 而且这些墓确实是有些年头儿了,少说也得有一百年。 常年的风雨侵蚀很多墓碑上的字已经看不清楚全名儿了,她也有些搞不清楚哪个才是自己的。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她就想着找当地人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到点儿关于她前世的事。 她到了这个墓地附近的村子去打听,得知在这个地方原来是有一个姓陶的大户人家,后来家族逐渐没落,早已没了昔年的风光了。 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汪春燕找到了当年陶家人的后代,而且也是尚在人世中最为年长的一个老头儿,已经有八十多岁了。 只是人家听见她想打听自己家里老一辈人的事儿,并不是太愿意告诉她。 直到汪春燕说出了自己的前世可能和这家人有关,人家才勉强的给她说了些自己小时候听说的事情。 这老人说,在民国初年的时候,自己家也算是周围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了,而那个家族墓里埋葬的,虽说也有姓陶的,但却不一定都是他家先祖,有的从外面买回来的仆人下人的也会被改成他们陶家人的姓氏。 自然了,那些下人们虽然说是也葬在了这里,但下葬的规格、礼制和所用的棺椁材料等等都是与主人家不同的。 而在这其中,有一个最为例外的就是一个小丫鬟了。 当年他的曾祖本来是已有家室的,而且还是有一位正房两位姨太太的,结果却还是跟一个小丫鬟搞到了一起。 因为当时时代的原因,阶级观念比较的分明。 尤其像是他们家这种大户人家,即便是纳妾,那也都得是要门当户对的姑娘,少爷跟丫鬟的这种事情多数人都是没法接受的。 所以当年他们家的曾祖也并没有给小丫鬟一个名分,就这么暗地里的跟她勾搭在了一起,还让那个小丫鬟怀了孕。 小丫鬟怕让家里管事的们知道了这事,就自己去找了落胎药,想要打掉这个孩子。 但那个时候医疗条件有限,私自的落胎更是危险,她在打掉了孩子之后本来还没什么事情,结果第二天却突然开始大出血,没多长时间人就走了。 当时的陶家少爷跟众人的说辞是,不管她的孩子是谁的,这姑娘自从到了他们家里也算是尽心尽力,就让家里人也把她葬进了自家的祖坟。 这件事情,还是陶少爷临终的时候自己跟儿女们说的。 说自己虽然有三个老婆,但最对不起的就是当年的这个小丫鬟,自己当时要是能顶住压力收她在身边,她也不会因落胎而亡了。 听了这个老人所讲述的这些,汪春燕不禁是叹息了一声,看来自己的前世也确实是孽缘了。 也正因如此,她又加强了自己想要断了这段孽缘的念头。 她按着二林子所教她的,连续七日去那个陶家的祖坟上磕头乞求,诚心诚意的希望上天垂帘,能让她了断的自己曾经的誓言。 而在她这连续几天磕头的过程中,也确实有了些身体不适的症状。 刚开始只是感觉到轻微的头晕,后面开始,只要她一去那个墓前,就会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头晕眼花。 等到最后一天磕完头的时候,她更是直接就躺在了坟前起不来了。 不过在她的这一番操作之后,问题也算是好转了不少了。 等她再躺在床上的时候,也再没有那种旁边儿有人的感觉了,他们小两口儿之间的那点事儿也能够顺利的进行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俩人也始终是还没能有个孩子。 而且虽然感觉旁边有人的事情解决了,但她身上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小伤口和淤青却还没好。 起初她也以为是自己身体的原因,以为是体质太弱或者是缺了维生素啥的,两口子就正好一道去医院检查了一下。 可意料之中的,俩人的身体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汪春燕就想着再去找二林子问问,看看是不是自己在断了前缘的时候哪儿没弄对。 第247章 了却前缘 汪春燕在听了这样的话之后,就轻叹了一声的跟二林子说,“我现在跟我老公关系很好,你说的那七八世之前的事儿我早都忘了。” 二林子笑着点头道,“你是忘了,但你们当初立下的誓却还在。” 旁边的郝木匠也说着,“这没事儿不能瞎发誓,举头三尺有神明,真当说说就算了吗?” 汪春燕被说的有些无法反驳了,但还是眉头轻皱的问着,“那我这事儿有没有什么能化解的办法啊?” 二林子看出了她的为难,虽然说当时发誓的时候是真心,但谁也没能想到俩人的缘分能绑定的这么死,他们俩都已经轮回了这么多世了,居然几世之前的誓言还会在灵魂上有烙印。 二林子沉思了片刻,跟她说着,“倒是也有化解之法,就是有点儿难办。” 汪春燕听见了希望,顿时是满脸期待的看向了他,嘴里还说着,“多难办也得办,我不想以后再受这样的折磨了。” 二林子想了想的告诉她说,“要想破了这段儿缘,是需要找到你前几世的坟墓,倒也不用都找着,其中之一便可。” 汪春燕微微皱了皱眉头,正要问些什么的时候,二林子又说着,“老仙儿已经帮忙查了,说再往前几世的也查不到了,毕竟是年代久远了,有些地方被盖了房子,有的成了荒地,反正坟都是早都没了,仅存的就是你的上一世。” 接着,二林子把老仙查到的地址告诉给了汪春燕,说是在吉林那边儿的一个什么村子里。 而她的上一世是生活在民国初期的时候,当时她姓陶,名字应该是叫蕊。 汪春燕听了这些又问道,“那我要是找到了,这事儿得怎么解决呢。” 二林子说着,“连续七日在你的坟前上香磕头,诚心想要断了这段孽缘就行,过程中你可能会觉得有点儿难受,毕竟那玩意是刻印在你的灵魂上的,想要消除肯定是得受点罪。” 汪春燕点了点头,告别了二林子这儿。 她按着二林子所说的地址去了吉林那边,几经寻找之后,还真就叫她找到了一个姓陶的墓。 只不过这看上去像是一个家族墓,好几个姓陶人的墓都放在了一起。 而且这些墓确实是有些年头儿了,少说也得有一百年。 常年的风雨侵蚀很多墓碑上的字已经看不清楚全名儿了,她也有些搞不清楚哪个才是自己的。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她就想着找当地人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到点儿关于她前世的事。 她到了这个墓地附近的村子去打听,得知在这个地方原来是有一个姓陶的大户人家,后来家族逐渐没落,早已没了昔年的风光了。 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汪春燕找到了当年陶家人的后代,而且也是尚在人世中最为年长的一个老头儿,已经有八十多岁了。 只是人家听见她想打听自己家里老一辈人的事儿,并不是太愿意告诉她。 直到汪春燕说出了自己的前世可能和这家人有关,人家才勉强的给她说了些自己小时候听说的事情。 这老人说,在民国初年的时候,自己家也算是周围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了,而那个家族墓里埋葬的,虽说也有姓陶的,但却不一定都是他家先祖,有的从外面买回来的仆人下人的也会被改成他们陶家人的姓氏。 自然了,那些下人们虽然说是也葬在了这里,但下葬的规格、礼制和所用的棺椁材料等等都是与主人家不同的。 而在这其中,有一个最为例外的就是一个小丫鬟了。 当年他的曾祖本来是已有家室的,而且还是有一位正房两位姨太太的,结果却还是跟一个小丫鬟搞到了一起。 因为当时时代的原因,阶级观念比较的分明。 尤其像是他们家这种大户人家,即便是纳妾,那也都得是要门当户对的姑娘,少爷跟丫鬟的这种事情多数人都是没法接受的。 所以当年他们家的曾祖也并没有给小丫鬟一个名分,就这么暗地里的跟她勾搭在了一起,还让那个小丫鬟怀了孕。 小丫鬟怕让家里管事的们知道了这事,就自己去找了落胎药,想要打掉这个孩子。 但那个时候医疗条件有限,私自的落胎更是危险,她在打掉了孩子之后本来还没什么事情,结果第二天却突然开始大出血,没多长时间人就走了。 当时的陶家少爷跟众人的说辞是,不管她的孩子是谁的,这姑娘自从到了他们家里也算是尽心尽力,就让家里人也把她葬进了自家的祖坟。 这件事情,还是陶少爷临终的时候自己跟儿女们说的。 说自己虽然有三个老婆,但最对不起的就是当年的这个小丫鬟,自己当时要是能顶住压力收她在身边,她也不会因落胎而亡了。 听了这个老人所讲述的这些,汪春燕不禁是叹息了一声,看来自己的前世也确实是孽缘了。 也正因如此,她又加强了自己想要断了这段孽缘的念头。 她按着二林子所教她的,连续七日去那个陶家的祖坟上磕头乞求,诚心诚意的希望上天垂帘,能让她了断的自己曾经的誓言。 而在她这连续几天磕头的过程中,也确实有了些身体不适的症状。 刚开始只是感觉到轻微的头晕,后面开始,只要她一去那个墓前,就会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头晕眼花。 等到最后一天磕完头的时候,她更是直接就躺在了坟前起不来了。 不过在她的这一番操作之后,问题也算是好转了不少了。 等她再躺在床上的时候,也再没有那种旁边儿有人的感觉了,他们小两口儿之间的那点事儿也能够顺利的进行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俩人也始终是还没能有个孩子。 而且虽然感觉旁边有人的事情解决了,但她身上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小伤口和淤青却还没好。 起初她也以为是自己身体的原因,以为是体质太弱或者是缺了维生素啥的,两口子就正好一道去医院检查了一下。 可意料之中的,俩人的身体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汪春燕就想着再去找二林子问问,看看是不是自己在断了前缘的时候哪儿没弄对。 第248章 大梦一场 时隔两年之后,汪春燕又找到了二林子。 二林子在听她说了这些之后,就请了老仙儿过来再帮她查一查。 结果堂上的碑王落座之后,对着汪春燕就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 说她之前落胎虽说是上一世的事了,但那也是种下了因,所以这一世已注定是没有子女缘了。 至于她身上的那些伤口,则是因为她这一世本不该为人,而且还需要再地狱关押受苦,但她却用了一些手段抢了别人的投胎机会,这才得以再次为人。 而那被她抢了的人是在地狱替她受罪受罚呢。 她之前所能感知到的身边有人,除了她几十之前的缘,还有那个被她顶了名头的人对她的怨。 如此种种累计在一起,就更不会有孩子了。 听到了这些事情,汪春燕跪在了二林子的面前,痛哭流涕的说着,“大师,你说的那些我真的是不知道啊,我现在只希望能生一个孩子,要不然我怎么能对得起我老公呢。” 看着她这样,二林子是无可奈何的深吸了一口气。 他摇了摇头的说着,“刚才老仙儿也跟我说了,说你这辈子的命不好,这也都是你前番的罪过导致的,当年你还未出满月父亲就去世了,从小儿也是经常的受人欺凌,结婚之后由于你自身的原因,和老公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汪春燕连连点头的说着,“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给我老公生个孩子的。” 二林子轻叹了一声,说着,“也罢,你这罪过要是不还清了,以后你会越来越惨的,我也当是积德行善了,但这事儿想解决,也还是得看你自己。” 汪春燕哭着说着,“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是真心想和以往的那些破事儿都做个了解了。” 二林子点头道,“那你就自己走下面一趟,去和那个你抢了名头的人说说,看她愿不愿意原谅你了。” 听到这话,汪春燕一愣的问着,“那我得怎么做啊?” 二林子轻笑一声的说着,“你跪在那闭上眼睛,一会儿都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二林子把汪春燕带到了佛堂,叫她跪在了一个软垫上后,自己也坐到了旁边,嘴唇开始快速的动了起来,念叨着别人都听不见的话。 没多一会儿,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汪春燕突然开始抽自己的嘴巴,一边儿抽一边还有些惊恐的说着,“你别过来啊,你别过来啊。” 二林子倒是也没理会她,而是一直在旁边小声儿的念动着什么。 时不时的,二林子还会说上两句引导她的话,像是“往前走”、“左拐”、“上山”之类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汪春燕猛然开口说着,“你抢了我的,害我在这儿受苦受罪,怎么还要来找我?” 只是她的口音跟她平时不太一样,不光是很低沉嘶哑,还像带着些方言似的。 她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其中还提及了一个姓陶人的名字。 她越说越激动,后来更是直接就骂了起来,汪春燕也还在不停的打着自己,身体扭曲的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 直到见到汪春燕已经躺倒在了地上,还在不停的跟自己的身体搏斗,嘴里也始终是骂声不断的,旁边的二林子终于是轻声说着,“我知道你的冤枉,也明白你的苦楚,我们会在人间帮你做法超度,也可让你早日投胎为人。” 他见那骂人的声音依旧,又接着说着,“只是你如果继续伤害他人,把怨念带到人间来,那这怨气若影响了世间其他人的因果,就算我们帮你超度,你下一世也不会为人了。” 二林子就这样一直在旁边劝说着,渐渐的那个女声谩骂的声音开始变小了。 几分钟之后,一切终于是回归了平静,而汪春燕也像昏迷了似的,没有了任何动静。 见状,二林子拿起了桌上的一碗香灰水,给汪春燕灌了进去。 等汪春燕醒来之后,像是对刚才的事情完全不知道似的,一脸疑惑的看着二林子,问着,“我刚才是睡着了吗?” 二林子点了点头,也问着,“你都梦见什么了?” 汪春燕想了想的说着,“有一条一直向下的小路,很黑,两边像是山崖的峭壁,上面有那种红色的液体,像是岩浆,只是能感觉出来那东西应该很烫”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回忆着“梦”中的事情似的,又缓缓的说着,“越往下走人越多,大家都挤在一起,我只能顺着人流走,后来我好像是看见了一个很可怕的人,但我想不起来他的长相了,后面的事情,我也有些记不得了。” 二林子轻笑了一下的点了点头,因为这样的事情记不得才是正常的,毕竟这也算是一种过阴了。 二林子点起了一根烟,慢悠悠的抽了一口的说着,“行了,你可以回去了,往后你最好能潜心修佛,这样下一世也能好过一点儿,至于那个被你抢了名头的人会不会原谅你,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事儿了。” 汪春燕谢过了二林子后就离开了。 等二林子再见到她时,已经是又过去了两年了。 而这一次,她不是自己来的,还抱来了一个小婴儿。 汪春燕笑着跟二林子说着,“大师,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真的是改变了我的生活,救我于水火了。” 二林子笑而不语,端详着她怀里的小孩儿,那个小孩儿十分的可爱,小手儿不停的在半空中抓着,脸上还带着天真的笑。 汪春燕说着,“自从上次从你这儿回去之后,我就开始每日诵经念佛、忏悔罪过,说来也奇怪,我也没有强制自己非要吃素,但就是不喜欢荤腥儿了。” 二林子微微点头,汪春燕又说着,“最让我意外的,是我礼佛了一年多之后,竟然怀孕了,现在我的生活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见到她喜笑颜开的模样,二林子也笑着说着,“这证明被你顶了投胎名额的人已经原谅你了,你命中本是没有子女缘的,因为落胎本是很大的罪过,而你这两年诚心念佛积累了福报,才会得了这个孩子的。” 第248章 大梦一场 时隔两年之后,汪春燕又找到了二林子。 二林子在听她说了这些之后,就请了老仙儿过来再帮她查一查。 结果堂上的碑王落座之后,对着汪春燕就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 说她之前落胎虽说是上一世的事了,但那也是种下了因,所以这一世已注定是没有子女缘了。 至于她身上的那些伤口,则是因为她这一世本不该为人,而且还需要再地狱关押受苦,但她却用了一些手段抢了别人的投胎机会,这才得以再次为人。 而那被她抢了的人是在地狱替她受罪受罚呢。 她之前所能感知到的身边有人,除了她几十之前的缘,还有那个被她顶了名头的人对她的怨。 如此种种累计在一起,就更不会有孩子了。 听到了这些事情,汪春燕跪在了二林子的面前,痛哭流涕的说着,“大师,你说的那些我真的是不知道啊,我现在只希望能生一个孩子,要不然我怎么能对得起我老公呢。” 看着她这样,二林子是无可奈何的深吸了一口气。 他摇了摇头的说着,“刚才老仙儿也跟我说了,说你这辈子的命不好,这也都是你前番的罪过导致的,当年你还未出满月父亲就去世了,从小儿也是经常的受人欺凌,结婚之后由于你自身的原因,和老公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汪春燕连连点头的说着,“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给我老公生个孩子的。” 二林子轻叹了一声,说着,“也罢,你这罪过要是不还清了,以后你会越来越惨的,我也当是积德行善了,但这事儿想解决,也还是得看你自己。” 汪春燕哭着说着,“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是真心想和以往的那些破事儿都做个了解了。” 二林子点头道,“那你就自己走下面一趟,去和那个你抢了名头的人说说,看她愿不愿意原谅你了。” 听到这话,汪春燕一愣的问着,“那我得怎么做啊?” 二林子轻笑一声的说着,“你跪在那闭上眼睛,一会儿都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二林子把汪春燕带到了佛堂,叫她跪在了一个软垫上后,自己也坐到了旁边,嘴唇开始快速的动了起来,念叨着别人都听不见的话。 没多一会儿,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汪春燕突然开始抽自己的嘴巴,一边儿抽一边还有些惊恐的说着,“你别过来啊,你别过来啊。” 二林子倒是也没理会她,而是一直在旁边小声儿的念动着什么。 时不时的,二林子还会说上两句引导她的话,像是“往前走”、“左拐”、“上山”之类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汪春燕猛然开口说着,“你抢了我的,害我在这儿受苦受罪,怎么还要来找我?” 只是她的口音跟她平时不太一样,不光是很低沉嘶哑,还像带着些方言似的。 她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其中还提及了一个姓陶人的名字。 她越说越激动,后来更是直接就骂了起来,汪春燕也还在不停的打着自己,身体扭曲的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 直到见到汪春燕已经躺倒在了地上,还在不停的跟自己的身体搏斗,嘴里也始终是骂声不断的,旁边的二林子终于是轻声说着,“我知道你的冤枉,也明白你的苦楚,我们会在人间帮你做法超度,也可让你早日投胎为人。” 他见那骂人的声音依旧,又接着说着,“只是你如果继续伤害他人,把怨念带到人间来,那这怨气若影响了世间其他人的因果,就算我们帮你超度,你下一世也不会为人了。” 二林子就这样一直在旁边劝说着,渐渐的那个女声谩骂的声音开始变小了。 几分钟之后,一切终于是回归了平静,而汪春燕也像昏迷了似的,没有了任何动静。 见状,二林子拿起了桌上的一碗香灰水,给汪春燕灌了进去。 等汪春燕醒来之后,像是对刚才的事情完全不知道似的,一脸疑惑的看着二林子,问着,“我刚才是睡着了吗?” 二林子点了点头,也问着,“你都梦见什么了?” 汪春燕想了想的说着,“有一条一直向下的小路,很黑,两边像是山崖的峭壁,上面有那种红色的液体,像是岩浆,只是能感觉出来那东西应该很烫”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回忆着“梦”中的事情似的,又缓缓的说着,“越往下走人越多,大家都挤在一起,我只能顺着人流走,后来我好像是看见了一个很可怕的人,但我想不起来他的长相了,后面的事情,我也有些记不得了。” 二林子轻笑了一下的点了点头,因为这样的事情记不得才是正常的,毕竟这也算是一种过阴了。 二林子点起了一根烟,慢悠悠的抽了一口的说着,“行了,你可以回去了,往后你最好能潜心修佛,这样下一世也能好过一点儿,至于那个被你抢了名头的人会不会原谅你,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事儿了。” 汪春燕谢过了二林子后就离开了。 等二林子再见到她时,已经是又过去了两年了。 而这一次,她不是自己来的,还抱来了一个小婴儿。 汪春燕笑着跟二林子说着,“大师,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真的是改变了我的生活,救我于水火了。” 二林子笑而不语,端详着她怀里的小孩儿,那个小孩儿十分的可爱,小手儿不停的在半空中抓着,脸上还带着天真的笑。 汪春燕说着,“自从上次从你这儿回去之后,我就开始每日诵经念佛、忏悔罪过,说来也奇怪,我也没有强制自己非要吃素,但就是不喜欢荤腥儿了。” 二林子微微点头,汪春燕又说着,“最让我意外的,是我礼佛了一年多之后,竟然怀孕了,现在我的生活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见到她喜笑颜开的模样,二林子也笑着说着,“这证明被你顶了投胎名额的人已经原谅你了,你命中本是没有子女缘的,因为落胎本是很大的罪过,而你这两年诚心念佛积累了福报,才会得了这个孩子的。” 第249章 戏台开唱 在二林子讲完了这个事儿之后,旁边抱着孩子的小莉是轻叹了一声。 她看着自己的孩子,眉头微皱的说着,“二哥,那你说我家孩子应该是没有那么多的说道。” 二林子一笑的说着,“你家这孩子也算是有些修行的缘分才会是胎里素的,一切就顺其自然,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常带他去庙里转转,对孩子也能好点儿。” 小莉点头道,“行,既然这样的话,我也就不强制他改变了,至于他以后咋样,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二林子他爸也说着,“诶呀,人各有命,不必强求。” 小莉这才是点了点头,又朝着二林子一笑的说着,“那行二哥,谢谢你了,你们先忙着,我就领孩子回去了。” 这小莉走后,二林子他妈一边儿收拾着碗筷,一边还说着,“刚才你说的那个女人也是可怜啊,碰上了这么多的事儿,前世因现世果,虽然都是她干的,但她却是是不知道啊。” 二林子笑着说着,“所以啊,这人生在世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现在感觉不出来有啥问题,但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下辈子。” 白老蔫儿也说着,“那有些人说自己命苦啥的,岂不知就是上辈子种下的因啊。” 老太太却是摇了摇头的说着,“可你们说,那姑娘之前打过胎,那这事儿怎么就报应到她身上了呢,那个姓陶的公子哥儿好像是啥事儿都没有,人家还儿孙满堂了。” 听到这话,二林子也只能是轻叹了一声的说着,“要这么说的话,这事儿还真就是有点儿不公平了,就算是男人让女人打的胎,那也会报应在女人身上。可能是因为女人本就是孕育生命的,所以会天然的跟胎儿建立一种联系,但男人也不是一点儿报应没有,只不过不一定是在这方面就是了。” 老太太这才是点了点头,白老蔫儿也笑着说着,“对啊,那还有可能是短寿,或者是财运不济呢,这也都是说不准应到哪方面的。” 坐在窗边儿的老爷子点起了一根烟,眼神儿看向了窗外的黑暗。 白老蔫儿倒好了一壶茶递到了老爷子的面瞧,又叫着,“二林子,来啊,咱爷仨喝点儿。” 二林子却是摆了摆手儿的说着,“你俩先喝着,我有点儿事儿。” 说话间,他的手不自觉的就放到胸口的位置,摸了摸那封被他揣在兜里的信。 白老蔫儿一撇嘴,一脸不屑的说着,“瞅你那一脸不值钱的样儿。” 二林子朝着他一乐,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进屋了。 白老蔫儿倒了两杯茶,开始跟老爷子闲聊了起来。 老爷子给他讲了一个从二林子爷爷那听来的事儿。 这个事儿是发生在二林子爷爷小的时候,当时他也就是不到十岁。 那个时候科技没有那么发达,人们的娱乐方式也比较少,听戏是他们当时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之一。 当时他们住的那个村子有时候会有一些当地的有钱人,或者是村子里管事儿的把一个戏班子给请过来,给大伙儿唱戏。 而且如果是一个地方唱戏了,周围十里八乡的人都会过来看热闹的。 一旦有地方开戏了,那绝对是人山人海的,比赶庙会都热闹。 这个事情发生的那年就是他们村附近开戏。 当时戏台子是搭在了一大片荒地里,村里人听说有戏班子要来了都很兴奋。 当天晚上,二林子他爷爷就跟村里的一大帮子人一块去看戏了。 到那一看,现场的人特别多,坐不够用了都不止是站着的问题了,又那个身手灵活的都是爬到树上,坐到哪个树杈子上去看去。 一般在开戏的当天大多数戏班子会选择一些什么抓鬼的或者是这个关公这种人物的曲目来作为开场。 当天他们看的这个曲目也是,是包公审案那种。 说的是有个人冤死了,然后化身为厉鬼报仇,报完仇的被鬼差给抓住了,送到包公那边儿去审的这么一个戏。 当时他们就是小孩儿听的热闹,也听不太懂,就感觉这个戏马上要进入最精彩的那一段儿的时候,突然停电了。 他们看戏的这个地方,就只有这个戏台子上有灯,其他地方都是黑的。 这个戏台子上面儿这个灯一灭,附近就全变黑了。 而且这么一黑,也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个年代的供电系统没有现在这么好,电压也是时常不稳,好在戏班子的人还是比较经验丰富的,他们对停电这种事情也是早有准备,提前就在戏台子上放置了很多的煤油灯。 停电之后,戏班子的人就赶紧的把这个煤油灯给点亮了。 可这煤油灯亮了之后,怪事儿也随之而来了。 原本戏台子上就只有一个扮演鬼的人在那儿跪着,灯亮之后,台上居然出现了三个鬼。 并且这三个鬼做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每一个都喊自己冤唱的戏词儿也都是一样的。 大伙儿整有点儿奇怪,怎么好好的突然多出来俩人的时候,当时在场的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闹鬼啦。” 看戏的这些观众乌泱泱的全散了,二林子他爷也是让邻居夹着就给送回了家。 戏台子那就只剩下了几个胆子大的,还是坚持的在那看呢。 不过台上那些演员倒是比较镇定的,他们虽然也看出来这台上多人了肯定是不对的,但他们毕竟是走南闯北的也经历过一些怪事儿,所以并没有乱了阵脚。 而且是在戏班子里说是有一种说法,那就是戏一旦开始唱了,那就不能停,哪怕是台下没人,那也必须得是坚持唱完的。 那个说法是叫,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 凡人不听,不代表鬼神不听啊。 这个时候台上跪着的这三位也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 而台上扮演包公的这个也十分的专业,他看着眼前有三个“鬼”跪着,也知道这时候是不能只问一个的了,他就把这三个“鬼”一块儿给问了。 第249章 戏台开唱 在二林子讲完了这个事儿之后,旁边抱着孩子的小莉是轻叹了一声。 她看着自己的孩子,眉头微皱的说着,“二哥,那你说我家孩子应该是没有那么多的说道。” 二林子一笑的说着,“你家这孩子也算是有些修行的缘分才会是胎里素的,一切就顺其自然,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常带他去庙里转转,对孩子也能好点儿。” 小莉点头道,“行,既然这样的话,我也就不强制他改变了,至于他以后咋样,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二林子他爸也说着,“诶呀,人各有命,不必强求。” 小莉这才是点了点头,又朝着二林子一笑的说着,“那行二哥,谢谢你了,你们先忙着,我就领孩子回去了。” 这小莉走后,二林子他妈一边儿收拾着碗筷,一边还说着,“刚才你说的那个女人也是可怜啊,碰上了这么多的事儿,前世因现世果,虽然都是她干的,但她却是是不知道啊。” 二林子笑着说着,“所以啊,这人生在世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现在感觉不出来有啥问题,但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下辈子。” 白老蔫儿也说着,“那有些人说自己命苦啥的,岂不知就是上辈子种下的因啊。” 老太太却是摇了摇头的说着,“可你们说,那姑娘之前打过胎,那这事儿怎么就报应到她身上了呢,那个姓陶的公子哥儿好像是啥事儿都没有,人家还儿孙满堂了。” 听到这话,二林子也只能是轻叹了一声的说着,“要这么说的话,这事儿还真就是有点儿不公平了,就算是男人让女人打的胎,那也会报应在女人身上。可能是因为女人本就是孕育生命的,所以会天然的跟胎儿建立一种联系,但男人也不是一点儿报应没有,只不过不一定是在这方面就是了。” 老太太这才是点了点头,白老蔫儿也笑着说着,“对啊,那还有可能是短寿,或者是财运不济呢,这也都是说不准应到哪方面的。” 坐在窗边儿的老爷子点起了一根烟,眼神儿看向了窗外的黑暗。 白老蔫儿倒好了一壶茶递到了老爷子的面瞧,又叫着,“二林子,来啊,咱爷仨喝点儿。” 二林子却是摆了摆手儿的说着,“你俩先喝着,我有点儿事儿。” 说话间,他的手不自觉的就放到胸口的位置,摸了摸那封被他揣在兜里的信。 白老蔫儿一撇嘴,一脸不屑的说着,“瞅你那一脸不值钱的样儿。” 二林子朝着他一乐,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进屋了。 白老蔫儿倒了两杯茶,开始跟老爷子闲聊了起来。 老爷子给他讲了一个从二林子爷爷那听来的事儿。 这个事儿是发生在二林子爷爷小的时候,当时他也就是不到十岁。 那个时候科技没有那么发达,人们的娱乐方式也比较少,听戏是他们当时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之一。 当时他们住的那个村子有时候会有一些当地的有钱人,或者是村子里管事儿的把一个戏班子给请过来,给大伙儿唱戏。 而且如果是一个地方唱戏了,周围十里八乡的人都会过来看热闹的。 一旦有地方开戏了,那绝对是人山人海的,比赶庙会都热闹。 这个事情发生的那年就是他们村附近开戏。 当时戏台子是搭在了一大片荒地里,村里人听说有戏班子要来了都很兴奋。 当天晚上,二林子他爷爷就跟村里的一大帮子人一块去看戏了。 到那一看,现场的人特别多,坐不够用了都不止是站着的问题了,又那个身手灵活的都是爬到树上,坐到哪个树杈子上去看去。 一般在开戏的当天大多数戏班子会选择一些什么抓鬼的或者是这个关公这种人物的曲目来作为开场。 当天他们看的这个曲目也是,是包公审案那种。 说的是有个人冤死了,然后化身为厉鬼报仇,报完仇的被鬼差给抓住了,送到包公那边儿去审的这么一个戏。 当时他们就是小孩儿听的热闹,也听不太懂,就感觉这个戏马上要进入最精彩的那一段儿的时候,突然停电了。 他们看戏的这个地方,就只有这个戏台子上有灯,其他地方都是黑的。 这个戏台子上面儿这个灯一灭,附近就全变黑了。 而且这么一黑,也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个年代的供电系统没有现在这么好,电压也是时常不稳,好在戏班子的人还是比较经验丰富的,他们对停电这种事情也是早有准备,提前就在戏台子上放置了很多的煤油灯。 停电之后,戏班子的人就赶紧的把这个煤油灯给点亮了。 可这煤油灯亮了之后,怪事儿也随之而来了。 原本戏台子上就只有一个扮演鬼的人在那儿跪着,灯亮之后,台上居然出现了三个鬼。 并且这三个鬼做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每一个都喊自己冤唱的戏词儿也都是一样的。 大伙儿整有点儿奇怪,怎么好好的突然多出来俩人的时候,当时在场的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闹鬼啦。” 看戏的这些观众乌泱泱的全散了,二林子他爷也是让邻居夹着就给送回了家。 戏台子那就只剩下了几个胆子大的,还是坚持的在那看呢。 不过台上那些演员倒是比较镇定的,他们虽然也看出来这台上多人了肯定是不对的,但他们毕竟是走南闯北的也经历过一些怪事儿,所以并没有乱了阵脚。 而且是在戏班子里说是有一种说法,那就是戏一旦开始唱了,那就不能停,哪怕是台下没人,那也必须得是坚持唱完的。 那个说法是叫,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 凡人不听,不代表鬼神不听啊。 这个时候台上跪着的这三位也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 而台上扮演包公的这个也十分的专业,他看着眼前有三个“鬼”跪着,也知道这时候是不能只问一个的了,他就把这三个“鬼”一块儿给问了。 第250章 夜里敲门 等到这扮演包公的人把面前的这三个“鬼”都问完之后,就发现他们仨当中只有一个是按着本来的唱词儿唱的,其他两个跟他不一样。 这回这扮演包公的人就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可这戏还得接着唱啊,他就只能是劝旁边那两个鬼,说些个什么早日投胎、重新做人、早入轮回这样的话。 劝了半天这两个鬼也没有走的意思,就是跪在地上说啥都不起来。 而这扮演包公的人和下面仅剩的几个观众,也从这两个鬼的口中听出来了,他俩是父子关系,而且这俩生前还是他们这边儿一个比较有名的地主。 在场听着的人里有这父子俩的,他们生前也没做什么坏事儿,好事儿倒是做了不少。 碰上个天灾人祸的事情,他们还会在村里减免田地的租金。 村里铺个路啊修个桥的这样的事情,这父子俩也没少干。 但突然有一天,别人都不知道发生了啥的情况下,这父子俩突然就被稀里糊涂的给拉出去枪毙了。 后来大家伙还猜测,说是他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叫谁给陷害了啊,要不然这么好的俩人儿怎么说枪毙就给枪毙了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地主家的父子俩就感觉自己死的冤,想上包公这儿来讨个说法。 可戏台子上的这位,他是演包公的,他不是真包公,碰上这样的事儿他也没有辄也就只能是劝劝。 看着这父子俩说啥都不走了,这包公的眼珠子一转,想出来了一个办法。 他就用唱词跟这父子俩说,“你俩这个案情较为复杂,明日再审。” 接着呢,这包公就把结束的唱词给唱了,算是草草的结束了这场戏。 到了第二天,这个事儿可就在村里传开了。 要说起这父子俩,其实死了也没有几年儿的事儿,当时村子里还有不少人认识他们,而且还有一些人就是当时帮忙押着他俩去刑场的。 等到这父子俩找包公伸冤的事儿一传出来,村里的一些老人就说是报应要来了。 押着父子俩枪毙的那些人可就开始有些慌了,生怕他们会找上自己,有的人儿更是怕的家门儿都不敢出。 二林子他爷爷当时虽然还小,但也听说过这地主家的事儿,说是这个地主在世的时候,这个村里的条件非常好,谁家要是有个什么事应急,没有钱去找那个业主去借,这个地主也会给。 而且这个地主还从来不主动的管别人要钱,他的意思就是这年头儿日子过的都不容易,人家有钱肯定就给他了,不给那就是没有你要也是没有,非得把人往绝路上逼干啥啊。 所以说当时村的很多人,都接受过这位地主家里的救济。 这个地主父子俩被带去枪毙的时候非常的突然,反正就是来了一波管事儿的人,说让大家伙把这父子俩给压来。 但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带去问问话啥的,问完了也就放回来了呗,谁也没想到,竟然是拉出去直接就枪毙的。 而且当时的很多人,也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啥事儿,然后这俩人就都没了。 他们家的地啊房产啊不是被充了公就是被别人给占走了。 出了戏台上闹鬼这个事儿之后,戏班子哪儿还敢再唱了,当时那个扮演包公的说第二天再审,那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戏班子的人第二天天一亮,就立马是收拾东西走人了。 不过这第二天晚上,村里还真就没发生什么事儿。 大伙儿就以为这可能是因为戏班子走了,那地主家的父子俩找不着人儿伸冤了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可让大伙儿没想到的是,这不过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已。 这个地主家的宅子从他们父子死了之后就被人给占去了,占他家宅子的这人,就是那天拉着他们父子去枪毙的其中之一。 戏班子走的第三天,占了地主家房产的这人就叫了当时一块押着父子俩的人去他们家,寻思说商议一下这事儿。 这事儿说来也巧,去的这几个人他们的老婆,就跟约好了似的,当天全部各自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当晚这几个老爷们儿就坐在地主曾经的家里,边喝酒边研究戏台子上闹鬼的事儿,都有点儿担心地主家的父子俩来找他们。 这几个人正在屋里喝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房子突然就着火了。 而且火势来的非常的大,没多一会儿房梁就倒了,还正好就给门儿顶死了。 屋里的这几位一个也都没跑了,全都被活活烧死在了里面。 也就是从这儿开始,他们村里的怪事儿就越来越多了。 先是各家各户养的鸡鸭鹅还有牲口这些,会莫名其妙的死,后来则是天天一到了晚上,有的人家就能听见有人敲大门,去问是谁外头也没人应,有那个胆儿大的开门看外头还没人。 可要说是有人还好,哪怕是个坏人也都还能和他撕撕,但这敲了门之后外头没人,这不是更吓人嘛。 而且这敲门的是一到了晚上,就挨家挨户的敲,也不知道他是要干嘛,也不知道是要找谁,反正就是敲。 有句话说的是恐惧来源于未知。 他要真告诉你是要找谁,哪怕你说给他指个路让他直接过去找也行啊,以后就别来了,但这敲门的却是除了敲门,一声都不吭。 村里人就传,说肯定是地主家父子俩在找拉他们去枪毙的那些人呢。 但你老这样,这些无辜的村民受不了啊。 刚开始还有胆儿大的敢开门儿看看,有的还拎着菜刀站在门口儿骂两声儿,可后来有老人说千万不能开门,一开门万一外头那东西进到屋里了,给家里的人再招灾。 原本村里的傍晚都是挺热闹的,大伙儿吃完了饭没事儿就在外面溜达溜达串串门儿之类的。 可自从出了敲门这事儿之后,村子里开始人心惶惶,家家别说是到晚上了,天一擦黑儿就全都是闭门不出了。 第250章 夜里敲门 等到这扮演包公的人把面前的这三个“鬼”都问完之后,就发现他们仨当中只有一个是按着本来的唱词儿唱的,其他两个跟他不一样。 这回这扮演包公的人就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可这戏还得接着唱啊,他就只能是劝旁边那两个鬼,说些个什么早日投胎、重新做人、早入轮回这样的话。 劝了半天这两个鬼也没有走的意思,就是跪在地上说啥都不起来。 而这扮演包公的人和下面仅剩的几个观众,也从这两个鬼的口中听出来了,他俩是父子关系,而且这俩生前还是他们这边儿一个比较有名的地主。 在场听着的人里有这父子俩的,他们生前也没做什么坏事儿,好事儿倒是做了不少。 碰上个天灾人祸的事情,他们还会在村里减免田地的租金。 村里铺个路啊修个桥的这样的事情,这父子俩也没少干。 但突然有一天,别人都不知道发生了啥的情况下,这父子俩突然就被稀里糊涂的给拉出去枪毙了。 后来大家伙还猜测,说是他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叫谁给陷害了啊,要不然这么好的俩人儿怎么说枪毙就给枪毙了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地主家的父子俩就感觉自己死的冤,想上包公这儿来讨个说法。 可戏台子上的这位,他是演包公的,他不是真包公,碰上这样的事儿他也没有辄也就只能是劝劝。 看着这父子俩说啥都不走了,这包公的眼珠子一转,想出来了一个办法。 他就用唱词跟这父子俩说,“你俩这个案情较为复杂,明日再审。” 接着呢,这包公就把结束的唱词给唱了,算是草草的结束了这场戏。 到了第二天,这个事儿可就在村里传开了。 要说起这父子俩,其实死了也没有几年儿的事儿,当时村子里还有不少人认识他们,而且还有一些人就是当时帮忙押着他俩去刑场的。 等到这父子俩找包公伸冤的事儿一传出来,村里的一些老人就说是报应要来了。 押着父子俩枪毙的那些人可就开始有些慌了,生怕他们会找上自己,有的人儿更是怕的家门儿都不敢出。 二林子他爷爷当时虽然还小,但也听说过这地主家的事儿,说是这个地主在世的时候,这个村里的条件非常好,谁家要是有个什么事应急,没有钱去找那个业主去借,这个地主也会给。 而且这个地主还从来不主动的管别人要钱,他的意思就是这年头儿日子过的都不容易,人家有钱肯定就给他了,不给那就是没有你要也是没有,非得把人往绝路上逼干啥啊。 所以说当时村的很多人,都接受过这位地主家里的救济。 这个地主父子俩被带去枪毙的时候非常的突然,反正就是来了一波管事儿的人,说让大家伙把这父子俩给压来。 但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带去问问话啥的,问完了也就放回来了呗,谁也没想到,竟然是拉出去直接就枪毙的。 而且当时的很多人,也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啥事儿,然后这俩人就都没了。 他们家的地啊房产啊不是被充了公就是被别人给占走了。 出了戏台上闹鬼这个事儿之后,戏班子哪儿还敢再唱了,当时那个扮演包公的说第二天再审,那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戏班子的人第二天天一亮,就立马是收拾东西走人了。 不过这第二天晚上,村里还真就没发生什么事儿。 大伙儿就以为这可能是因为戏班子走了,那地主家的父子俩找不着人儿伸冤了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可让大伙儿没想到的是,这不过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已。 这个地主家的宅子从他们父子死了之后就被人给占去了,占他家宅子的这人,就是那天拉着他们父子去枪毙的其中之一。 戏班子走的第三天,占了地主家房产的这人就叫了当时一块押着父子俩的人去他们家,寻思说商议一下这事儿。 这事儿说来也巧,去的这几个人他们的老婆,就跟约好了似的,当天全部各自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当晚这几个老爷们儿就坐在地主曾经的家里,边喝酒边研究戏台子上闹鬼的事儿,都有点儿担心地主家的父子俩来找他们。 这几个人正在屋里喝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房子突然就着火了。 而且火势来的非常的大,没多一会儿房梁就倒了,还正好就给门儿顶死了。 屋里的这几位一个也都没跑了,全都被活活烧死在了里面。 也就是从这儿开始,他们村里的怪事儿就越来越多了。 先是各家各户养的鸡鸭鹅还有牲口这些,会莫名其妙的死,后来则是天天一到了晚上,有的人家就能听见有人敲大门,去问是谁外头也没人应,有那个胆儿大的开门看外头还没人。 可要说是有人还好,哪怕是个坏人也都还能和他撕撕,但这敲了门之后外头没人,这不是更吓人嘛。 而且这敲门的是一到了晚上,就挨家挨户的敲,也不知道他是要干嘛,也不知道是要找谁,反正就是敲。 有句话说的是恐惧来源于未知。 他要真告诉你是要找谁,哪怕你说给他指个路让他直接过去找也行啊,以后就别来了,但这敲门的却是除了敲门,一声都不吭。 村里人就传,说肯定是地主家父子俩在找拉他们去枪毙的那些人呢。 但你老这样,这些无辜的村民受不了啊。 刚开始还有胆儿大的敢开门儿看看,有的还拎着菜刀站在门口儿骂两声儿,可后来有老人说千万不能开门,一开门万一外头那东西进到屋里了,给家里的人再招灾。 原本村里的傍晚都是挺热闹的,大伙儿吃完了饭没事儿就在外面溜达溜达串串门儿之类的。 可自从出了敲门这事儿之后,村子里开始人心惶惶,家家别说是到晚上了,天一擦黑儿就全都是闭门不出了。 第251章 全都搬家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村子里的人都开始人心惶惶的,有些女人更是直接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说是常住一段儿时间。 当时在他们村子里有一个土地庙,只不过这个土地庙很小,也就是到成年人的膝盖那那么高,像是一个小房儿似的,黄墙红顶儿的在村子中间的位置。 虽然说这个小土地庙不大,但是他的香火却是特别的旺。 但凡是村儿里的人路过这儿,看到土地庙那没有香烛了就会顺手给续上。 在村里出现了闹鬼的事儿之后,他们这儿的这个土地庙的香火就更旺了。 而在这闹鬼的传闻愈演愈烈了之后,村里的人就请了一个据说是很厉害的大师。 这个大师也确实是有点儿东西,他当时跟着村里的人进了村儿之后,眉头就开始紧皱起来,而且是越走脸色越凝重,一直是走到了土地庙附近的时候,他忽然是愣了一下。 这个大师停下了脚步,目光凝重的盯着那个土地庙。 三秒钟之后,他是转头儿就往回走,脚步是又急又坚定,脸上的表情比来的时候还难看。 众人看这大师走了,赶紧就去追他。 等到追上了这大师一问,大师才摇着头儿的跟他们说着,“你们这事儿我真是管不了,你们说的地主家的那父子,就在土地公公旁边儿站着呢,这有土地公公给他撑腰,这事儿谁能管啊。” 这大师说完,匆匆就走了。 在那之后,这个村里是怪事频发,不光是天天晚上还是有那个鬼敲门的动静,而且还经常的死人。 说是有个人去县城里办点事儿,结果好几天了也不见这个人回来,最后这个人是在村子里的池塘被人发现的。 还有的人是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自己家的猪圈里,或者是好好的睡着觉呢就死了。 而且有一天晚上,二林子爷爷他们家也又听见了那个敲门声。 当时他爸去大门口听了听动静,感觉好像是不是敲的他们家的门,敲的是对门儿。 他就悄悄地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儿,往外看了看。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当时就看着有两个人影站在对面的门口。 这俩人影儿是一前一后站的,身上穿的衣服是一模一样的长袍马褂,头上戴着的都是黑色的瓜皮帽。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后脑勺的位置,都有一个黑乎乎的窟窿。 第二天,二林子爷爷他们家人就开始准备搬家了。 毕竟,这你都看见鬼敲对面儿的门了,谁还敢继续的住下去了。 在他们家搬走之后,别的人家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外搬了。 有一部分呢是搬去了乡镇上去租房住,虽然说远点儿,但是能守着他们这个田,还有一部分是把家里的地往外一租,然后躲到了亲戚家,像是二林子他们家,更是直接就是换了个地方,啥地不地房不房的,直接都不要了。 到了最后那个村子里也就只剩下一些孤寡老人,还有一些胆子特别大爷或者是就想要置口气的这种,其他的基本上都搬完了。 几年之后,村里的仅留下的那些老人们也都相继离世了,人就越来越少了,原本人气兴旺的村子,也彻底成为了一座荒村。 听完二林子他爸讲的这个事儿之后,白老蔫儿不禁有些唏嘘的叹气道,“哎呀,只是可怜了那父子俩,到了也不知道他俩是因为啥死的。” 老爷子轻哼了一声的说着,“我估计在当时押送他的那些人里,肯定是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是看不惯他家里过得太好眼红了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白老蔫儿腰上挂着的呼机响了。 他看了看上面儿的内容,撇了撇嘴的问着,“咱家电话搁哪儿呢,我去回个电话行吗。” 老爷子笑着说着,“那咋不行,就搁我那屋呢,你去打去。” 看到白老蔫儿的脸色像不太好似的,老爷子又问着,“咋的了,是有啥事儿吗?” 白老蔫儿笑骂道,“艹,没啥,就一个小兄弟说碰见鬼了,问我在哪儿呢,我给他回个电话问问是咋回事儿。” 给白老蔫儿打传呼的人是张泉儿,而白老蔫儿跟他这一个电话聊的,是足足有半个多小时。 等他又掐灭了一根儿烟的时候,感觉像是有个人在旁边看着自己。 他抬头一看,二林子正一脸不满的看着他。 二林子敲了敲桌子,眉头微皱的说着,“差不多得了啊,一分钟四毛,一会儿打完了把电话费结一下。” “艹。”白老蔫儿哼了一声,又朝着电话那头儿的人说着,“泉儿啊你听着没,等着你把那电话费给你二林子哥结了嗷。”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张泉儿说了啥,白老蔫儿是一咂嘴的说着,“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既然人都已经活了,也就没有你啥事儿了,你就不用瞎想了,知道不?” 白老蔫儿放下了电话,打量了一眼二林子, 一脸坏笑的问着,“小月那是长篇大论了多少啊,让你看了这么长的时间。” 二林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赶紧换了个话题的说着,“刚才你是给张泉儿打电话啊?啥叫活了就没事儿,他是杀人了还是咋的了。” 看着二林子一脸疑惑又震惊的神情,白老蔫儿一笑的说着,“诶呀,也不叫啥事儿,他一天就好自己瞎琢磨。” “那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二林子还像是有些不明白的问着。 白老蔫儿坏笑了一下的说着,“除非你把小月的信给我也看看,要不然我不告诉你。” 二林子一撇嘴,“不说拉倒,那我回去睡觉了啊。” 说着,他就往里屋走。 他知道白老蔫儿的性格,他越是想问,白老蔫儿越想要拿一把儿,反而他要是不问了,白老蔫儿肯定是憋不住的。 果然,二林子刚一回屋,白老蔫儿也跟过来了。 二林子没理他,而是自顾自的脱鞋上炕,沉默不语的点起了一根烟。 白老蔫儿也装作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哼哼唧唧的说着,“诶呀老弟,你说张泉儿这事儿也挺奇怪的哈。” 第251章 全都搬家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村子里的人都开始人心惶惶的,有些女人更是直接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说是常住一段儿时间。 当时在他们村子里有一个土地庙,只不过这个土地庙很小,也就是到成年人的膝盖那那么高,像是一个小房儿似的,黄墙红顶儿的在村子中间的位置。 虽然说这个小土地庙不大,但是他的香火却是特别的旺。 但凡是村儿里的人路过这儿,看到土地庙那没有香烛了就会顺手给续上。 在村里出现了闹鬼的事儿之后,他们这儿的这个土地庙的香火就更旺了。 而在这闹鬼的传闻愈演愈烈了之后,村里的人就请了一个据说是很厉害的大师。 这个大师也确实是有点儿东西,他当时跟着村里的人进了村儿之后,眉头就开始紧皱起来,而且是越走脸色越凝重,一直是走到了土地庙附近的时候,他忽然是愣了一下。 这个大师停下了脚步,目光凝重的盯着那个土地庙。 三秒钟之后,他是转头儿就往回走,脚步是又急又坚定,脸上的表情比来的时候还难看。 众人看这大师走了,赶紧就去追他。 等到追上了这大师一问,大师才摇着头儿的跟他们说着,“你们这事儿我真是管不了,你们说的地主家的那父子,就在土地公公旁边儿站着呢,这有土地公公给他撑腰,这事儿谁能管啊。” 这大师说完,匆匆就走了。 在那之后,这个村里是怪事频发,不光是天天晚上还是有那个鬼敲门的动静,而且还经常的死人。 说是有个人去县城里办点事儿,结果好几天了也不见这个人回来,最后这个人是在村子里的池塘被人发现的。 还有的人是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自己家的猪圈里,或者是好好的睡着觉呢就死了。 而且有一天晚上,二林子爷爷他们家也又听见了那个敲门声。 当时他爸去大门口听了听动静,感觉好像是不是敲的他们家的门,敲的是对门儿。 他就悄悄地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儿,往外看了看。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当时就看着有两个人影站在对面的门口。 这俩人影儿是一前一后站的,身上穿的衣服是一模一样的长袍马褂,头上戴着的都是黑色的瓜皮帽。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后脑勺的位置,都有一个黑乎乎的窟窿。 第二天,二林子爷爷他们家人就开始准备搬家了。 毕竟,这你都看见鬼敲对面儿的门了,谁还敢继续的住下去了。 在他们家搬走之后,别的人家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外搬了。 有一部分呢是搬去了乡镇上去租房住,虽然说远点儿,但是能守着他们这个田,还有一部分是把家里的地往外一租,然后躲到了亲戚家,像是二林子他们家,更是直接就是换了个地方,啥地不地房不房的,直接都不要了。 到了最后那个村子里也就只剩下一些孤寡老人,还有一些胆子特别大爷或者是就想要置口气的这种,其他的基本上都搬完了。 几年之后,村里的仅留下的那些老人们也都相继离世了,人就越来越少了,原本人气兴旺的村子,也彻底成为了一座荒村。 听完二林子他爸讲的这个事儿之后,白老蔫儿不禁有些唏嘘的叹气道,“哎呀,只是可怜了那父子俩,到了也不知道他俩是因为啥死的。” 老爷子轻哼了一声的说着,“我估计在当时押送他的那些人里,肯定是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是看不惯他家里过得太好眼红了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白老蔫儿腰上挂着的呼机响了。 他看了看上面儿的内容,撇了撇嘴的问着,“咱家电话搁哪儿呢,我去回个电话行吗。” 老爷子笑着说着,“那咋不行,就搁我那屋呢,你去打去。” 看到白老蔫儿的脸色像不太好似的,老爷子又问着,“咋的了,是有啥事儿吗?” 白老蔫儿笑骂道,“艹,没啥,就一个小兄弟说碰见鬼了,问我在哪儿呢,我给他回个电话问问是咋回事儿。” 给白老蔫儿打传呼的人是张泉儿,而白老蔫儿跟他这一个电话聊的,是足足有半个多小时。 等他又掐灭了一根儿烟的时候,感觉像是有个人在旁边看着自己。 他抬头一看,二林子正一脸不满的看着他。 二林子敲了敲桌子,眉头微皱的说着,“差不多得了啊,一分钟四毛,一会儿打完了把电话费结一下。” “艹。”白老蔫儿哼了一声,又朝着电话那头儿的人说着,“泉儿啊你听着没,等着你把那电话费给你二林子哥结了嗷。”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张泉儿说了啥,白老蔫儿是一咂嘴的说着,“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既然人都已经活了,也就没有你啥事儿了,你就不用瞎想了,知道不?” 白老蔫儿放下了电话,打量了一眼二林子, 一脸坏笑的问着,“小月那是长篇大论了多少啊,让你看了这么长的时间。” 二林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赶紧换了个话题的说着,“刚才你是给张泉儿打电话啊?啥叫活了就没事儿,他是杀人了还是咋的了。” 看着二林子一脸疑惑又震惊的神情,白老蔫儿一笑的说着,“诶呀,也不叫啥事儿,他一天就好自己瞎琢磨。” “那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二林子还像是有些不明白的问着。 白老蔫儿坏笑了一下的说着,“除非你把小月的信给我也看看,要不然我不告诉你。” 二林子一撇嘴,“不说拉倒,那我回去睡觉了啊。” 说着,他就往里屋走。 他知道白老蔫儿的性格,他越是想问,白老蔫儿越想要拿一把儿,反而他要是不问了,白老蔫儿肯定是憋不住的。 果然,二林子刚一回屋,白老蔫儿也跟过来了。 二林子没理他,而是自顾自的脱鞋上炕,沉默不语的点起了一根烟。 白老蔫儿也装作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哼哼唧唧的说着,“诶呀老弟,你说张泉儿这事儿也挺奇怪的哈。” 第252章 耳朵坏了 二林子知道,其实就算是自己不问,白老蔫儿也是想和他说说的,他可不是一个能憋的住的人。 白老蔫儿点起了一根烟,缓缓的抽了一口,才说起了张泉儿的事儿。 张泉儿前两天去红果树办事儿,这有天晚上跟几个朋友喝多了点儿酒,就想着自己溜达回宾馆,正好也当是散散酒气了。 他们吃饭的地方离他住的宾馆没有多远,走路也就是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正常来说,他穿过了一个小公园儿再过一个马路就能到,可那天晚上他就越走越感觉不太对劲儿。 他在从公园出来之后,就感觉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陌生,而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周围的路灯全都是不亮的。 刚开始他觉得可能是因为没有路灯,所以才会跟平时不太一样的。 可能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那就是一段儿你本身很熟悉的路,白天和晚上给人的就是两种感觉。 张泉儿也并没有多想,按着他该走的路线就往前走。 可他刚准备过马路的时候,就又感觉到了异常。 这周围实在是有点儿太过于安静了,安静到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仔细听还似乎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 当时的马路上并没有车,张泉儿十分顺利的就走了过去。 他左右的看了看,忽然发现自己住的那个宾馆好像不见了。 他有些奇怪,难道是自己喝的太多走错道儿了? 他就想着那再走走,说不定过一会儿看见了啥熟悉的地标也就能确定方向了。 张泉儿跟白老蔫儿说,当时他走的是一条很平坦的路,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脚底下就跟粘了胶,腿也跟灌了铅似的,抬腿儿都费劲了。 没有几步道儿就已经是给他累的不行了,他就只好站在路边儿歇会儿。 正歇着的功夫,他转头往身后一看,发现自己身后边儿有一堆人,都在往前走。 张泉儿心里还有点儿奇怪,想说是不是耳朵坏了啊,先是啥动静都听不见,现在连自己身后跟了这么多人他都没发现了。 他又看了看前面本应该就在路边儿的旅店,感觉今天晚上的事儿实在是有点儿太奇怪了,瞬间是心里有点发毛,想要先回去他之前吃饭喝酒的地方,看看自己是不是真走错了方向。 他这已经扭头儿往回走了,看见这路上迎面儿又有好多人往他这边儿走过来,而且这些人呢,还都是在用一种非常诧异的眼光看着他。 张泉儿正奇怪这些人怎么这么看自己呢,其中一个人儿就走到他面前,问他,“诶哥们儿,你怎么还能往回走呢?” 听见这话,张泉儿也愣住了。 他看了看周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的说着,“我怎么就不能往回走了,我走差道儿我往回走怎么了,这条道就算是单行道,那也是对车不对人,我还不能往回走了?” 这人又打量了一下张泉儿,朝着他尴尬的笑了笑的说着,“那兄弟你能不能给我帮个忙啊?你稍微带我一段儿呗?” 张泉儿又是一愣,也看了看这人,说,“咋带啊,你这么大个人我也不能背着你也不能抱着你的,再说我也没骑车,你就往回走呗。” 这人又是尴尬一笑的说着,“我这腿儿上有点儿伤,刚才不小心把脚脖子给崴了,你就让我搭下你肩膀就行。” 张泉儿再次看了看这人,他长的文质彬彬的,还带着一副小眼镜,看着不太像是啥坏人,自己也就当是做个好人好事儿了,于是他就点点头儿的同意说带他一段儿。 可让张泉儿比较奇怪的是,这人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之后,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重量,轻飘飘的,就像这人有点儿不好意思使劲儿似的。 张泉儿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带着这人就往回走,又进了他来时候走过的那个小公园儿。 这一路上,俩人没事儿就闲聊着。 这个人告诉他,说自己姓袁,是前边儿县医院的医生,刚下了班儿准备回家呢,结果没想到给脚脖子崴了。 张泉儿听见了这人的身份之后,心里也想着这也挺好的,自己这回帮了他,说不定以后有啥事儿也能找找他,俩人也算是交个朋友了。 他带着这人从小公园穿了出去,可这脚刚一迈出了公园儿之后,他的脑中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声音,说了句,“谢谢你”。 而与此同时,他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接着他的耳朵里就又出现了各种声音,什么汽车声儿啊,风声啊,又都有了。 他正要转头儿再跟这医生再说两句话的时候,忽然发现身后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没了。 站在公园儿边上的张泉还嘀咕呢,说这人走也不说一声儿哈。 他又看了看周围,这回是灯也亮了,车也有了,还有不少人来来回回的。 而且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要去的那个宾馆竟然就在马路对面。 张泉儿一脸懵哔的看着对面儿,心想说我从公园穿了两回,这怎么第一回啥都没有,反而第二回还出来了呢,那自己刚才是走哪儿去了呢。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他看到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这车的前保险杠都掉了,明显是发生了车祸,周围还有几个人围着在那议论着什么。 张泉儿就走过去看,他却发现在这车的副驾驶上坐着这个男的虽然脸上带着血,但从身形和眼镜看上去,跟自己刚才碰见的那个脚脖子崴了的人有点儿像。 但那一时之间,张泉儿也并没多想,只是觉得这俩人可能就是凑巧了长的像而已。 没多一会儿,救护车来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一边把副驾驶上的这个男的往救护车上抬,一边激动的叫着,“袁医生你醒醒啊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袁医生” 这回张泉儿是彻底愣住了。 因为他能确定,车里这个人就是他刚才碰见的那个,这不光是长的像,就连姓也一样。 那这人是怎么做到刚才还跟自己一块走路,现在就躺车里的呢? 难道是双胞胎?张泉儿的心里暗暗想着。 第252章 耳朵坏了 二林子知道,其实就算是自己不问,白老蔫儿也是想和他说说的,他可不是一个能憋的住的人。 白老蔫儿点起了一根烟,缓缓的抽了一口,才说起了张泉儿的事儿。 张泉儿前两天去红果树办事儿,这有天晚上跟几个朋友喝多了点儿酒,就想着自己溜达回宾馆,正好也当是散散酒气了。 他们吃饭的地方离他住的宾馆没有多远,走路也就是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正常来说,他穿过了一个小公园儿再过一个马路就能到,可那天晚上他就越走越感觉不太对劲儿。 他在从公园出来之后,就感觉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陌生,而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周围的路灯全都是不亮的。 刚开始他觉得可能是因为没有路灯,所以才会跟平时不太一样的。 可能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那就是一段儿你本身很熟悉的路,白天和晚上给人的就是两种感觉。 张泉儿也并没有多想,按着他该走的路线就往前走。 可他刚准备过马路的时候,就又感觉到了异常。 这周围实在是有点儿太过于安静了,安静到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仔细听还似乎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 当时的马路上并没有车,张泉儿十分顺利的就走了过去。 他左右的看了看,忽然发现自己住的那个宾馆好像不见了。 他有些奇怪,难道是自己喝的太多走错道儿了? 他就想着那再走走,说不定过一会儿看见了啥熟悉的地标也就能确定方向了。 张泉儿跟白老蔫儿说,当时他走的是一条很平坦的路,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脚底下就跟粘了胶,腿也跟灌了铅似的,抬腿儿都费劲了。 没有几步道儿就已经是给他累的不行了,他就只好站在路边儿歇会儿。 正歇着的功夫,他转头往身后一看,发现自己身后边儿有一堆人,都在往前走。 张泉儿心里还有点儿奇怪,想说是不是耳朵坏了啊,先是啥动静都听不见,现在连自己身后跟了这么多人他都没发现了。 他又看了看前面本应该就在路边儿的旅店,感觉今天晚上的事儿实在是有点儿太奇怪了,瞬间是心里有点发毛,想要先回去他之前吃饭喝酒的地方,看看自己是不是真走错了方向。 他这已经扭头儿往回走了,看见这路上迎面儿又有好多人往他这边儿走过来,而且这些人呢,还都是在用一种非常诧异的眼光看着他。 张泉儿正奇怪这些人怎么这么看自己呢,其中一个人儿就走到他面前,问他,“诶哥们儿,你怎么还能往回走呢?” 听见这话,张泉儿也愣住了。 他看了看周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的说着,“我怎么就不能往回走了,我走差道儿我往回走怎么了,这条道就算是单行道,那也是对车不对人,我还不能往回走了?” 这人又打量了一下张泉儿,朝着他尴尬的笑了笑的说着,“那兄弟你能不能给我帮个忙啊?你稍微带我一段儿呗?” 张泉儿又是一愣,也看了看这人,说,“咋带啊,你这么大个人我也不能背着你也不能抱着你的,再说我也没骑车,你就往回走呗。” 这人又是尴尬一笑的说着,“我这腿儿上有点儿伤,刚才不小心把脚脖子给崴了,你就让我搭下你肩膀就行。” 张泉儿再次看了看这人,他长的文质彬彬的,还带着一副小眼镜,看着不太像是啥坏人,自己也就当是做个好人好事儿了,于是他就点点头儿的同意说带他一段儿。 可让张泉儿比较奇怪的是,这人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之后,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重量,轻飘飘的,就像这人有点儿不好意思使劲儿似的。 张泉儿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带着这人就往回走,又进了他来时候走过的那个小公园儿。 这一路上,俩人没事儿就闲聊着。 这个人告诉他,说自己姓袁,是前边儿县医院的医生,刚下了班儿准备回家呢,结果没想到给脚脖子崴了。 张泉儿听见了这人的身份之后,心里也想着这也挺好的,自己这回帮了他,说不定以后有啥事儿也能找找他,俩人也算是交个朋友了。 他带着这人从小公园穿了出去,可这脚刚一迈出了公园儿之后,他的脑中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声音,说了句,“谢谢你”。 而与此同时,他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接着他的耳朵里就又出现了各种声音,什么汽车声儿啊,风声啊,又都有了。 他正要转头儿再跟这医生再说两句话的时候,忽然发现身后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没了。 站在公园儿边上的张泉还嘀咕呢,说这人走也不说一声儿哈。 他又看了看周围,这回是灯也亮了,车也有了,还有不少人来来回回的。 而且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要去的那个宾馆竟然就在马路对面。 张泉儿一脸懵哔的看着对面儿,心想说我从公园穿了两回,这怎么第一回啥都没有,反而第二回还出来了呢,那自己刚才是走哪儿去了呢。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他看到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这车的前保险杠都掉了,明显是发生了车祸,周围还有几个人围着在那议论着什么。 张泉儿就走过去看,他却发现在这车的副驾驶上坐着这个男的虽然脸上带着血,但从身形和眼镜看上去,跟自己刚才碰见的那个脚脖子崴了的人有点儿像。 但那一时之间,张泉儿也并没多想,只是觉得这俩人可能就是凑巧了长的像而已。 没多一会儿,救护车来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一边把副驾驶上的这个男的往救护车上抬,一边激动的叫着,“袁医生你醒醒啊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袁医生” 这回张泉儿是彻底愣住了。 因为他能确定,车里这个人就是他刚才碰见的那个,这不光是长的像,就连姓也一样。 那这人是怎么做到刚才还跟自己一块走路,现在就躺车里的呢? 难道是双胞胎?张泉儿的心里暗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