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草的眼泪之血衣少年》 第1章 失魂落魄的血衣少年,我杀人了 “杀人了!杀人了!” “死人了!死人了!” “好多血!好多血!” “杀人了,我杀人了!” “不,不是我杀的!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一少年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撞开了一家农户的院门,闯了进去。 他目光呆滞,语无伦次,声音嘶哑,忽高忽低,反反复复。 …… 这是一个标准的山村农家大院,四面白墙,只有一个标准成年男子的高度,却刚好将院子与外界隔绝开来,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 院子正面是一道双开的栅栏木门,此时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院子里坐满了人,聊天聊得正火热! 少年的闯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大伙都好奇地看向门口。 院门洞开,一白衣少年,正跨过门槛,步伐凌乱地向众人走来。 少年似乎是意识到了院子里的人都在看他,连忙止步。 他站在人群外,踟躅不前。 他目光慌张,在人群中来回扫寻,似乎在寻找什么,却又似本能的反应,没有目的。 他神情癫狂,言语无状,嘴里一直嘀嘀咕咕,大伙也听不清晰,只是听了个大概: “杀人了,没杀人……”。 大家听得有些迷糊,也不知道他倒底是在说杀人了,还是没杀人。 …… 在他那件白色的衣服上,是一块一块的暗红色污垢,几乎整件衣服前面都被沾污了。 他那白净的脸上也是,红一块黑一块的,都是脏污。 他那修长的十指,正使劲地绞着衣服下摆,在那裸露的皮肤上面,也沾染了暗红色。 大家细细打量着他,越看越惊心,再结合他嘴里的嘀咕,竟是信了他八分。 一时间,院子里在座的,都似集体失了声,连一声咳嗽都没有发出。 玩耍的孩子们,也都停止了追跑,纷纷躲到自己家大人的屁股后面,只探出半个小脑袋,怯怯地打量着少年。 少年在孩子们的眼里,就好像一个可怕的疯子。 …… 少年,大家都很熟悉。 他名叫都灵山,十七八岁,是隔壁村大峡谷里的外来户都家的小儿子。 少年人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的,很讨喜。 他中等个子,目测一米七左右,身材直挺、端正,显得很挺拔,结实帅气阳刚。 在村民们的印象中,少年嘴从小就很甜,很来话,很乖巧。 经常是这个婶那个叔,这个姐那个哥的叫着,特别讨人喜欢,在村里,人缘很好。 这院子里坐着的,喜欢他的,不说全部,十个中也有八个。 所以没有人会把这样的一个孩子跟少年嘴里的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 少年的姐姐,叫都小妹,前几年嫁到这家,做了这个院子主人家的儿媳妇。 想必,他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找他姐姐姐夫,寻求庇佑来了。 只是此时,他姐姐和姐夫应该都不在家,可能是到山上放牛扯猪草干活去了,否则早就应该跑出来了。 他直直地闯了进来,弄出了这么大动静,他姐姐姐夫如果在家,肯定会跑出来看。 他姐姐如果见到这样一身血污狼狈的他,定然会心疼地第一时间跑过去,抱着他,给他关心与安慰。 可是,他都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了,也没有人靠近他。 院子里的人都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多数人都是被他吓到了,忘记了反应。 也有少部分人,只是疑惑不解,摸不着头脑,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一度之间,原本热闹的院子,陷入了一片寂静。 大伙儿都张着嘴,看着少年,神色各异。 在座的成年人,心里都有一个问号: “他难道是真的杀人了?” 只是没有人说出来,他们在等,又不知道在等什么。 也许是在等一个真相,希望少年能主动告诉他们,在他身上倒底发生了什么。 可一想到他可能真的杀人了,大家心里又都有些发怵 。 那好像并不是他们所期待的真相,虽然他们心里已经信了八分。 他们似乎都不希望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少年,真地杀了人,成了杀人犯。 可是,他身上那些暗红色的血污,沾染在他身上那原本是白色的外套和白净的皮肤上,实在是太过于刺目。 这又不得不让他们去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年,可能是真地杀人了。 他成了杀人犯? 他是杀人犯? 大家被这个一致的认同惊到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一阵阵阴冷从众人的脚底迅速往上窜起,一股股寒气从心里不断地往外冒。 虽然此时,正值冬日,早上八九点钟,阳光刚刚好,温和地晒在人身上,暖洋洋地,很舒服。 可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冷,人人背脊发凉。 大家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少年,不知道是该过去安慰他,还是该直接将他抓了,送官。 空气冷凝、压抑! 而罪魁祸首少年,却完全沉浸在混乱懵懂的状态中,独自凌乱。 …… 只有一个人,自始至终,脸上都是神情淡然、云淡风轻地,似乎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影响。 他独自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对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恍若未闻,视若未见。 对这突然冷凝的空气,也恍若无感。 唯有他那加快的吸烟动作,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一口接一口地吸,也加深了力度,烟燃烧的速度也加快了。 …… 在这样的小山村,一到这样的冬日,基本家家户户都没有多少活要干,村民们很悠闲。 悠闲的日子里,大多数的村民都是在农家院子里晒晒太阳,做点手工针线活。 或者互相串串门,大家聚在一起,或坐或站或蹲,聊聊家常,打打牌,联络联络感情,打发时间。 所以在不同的院子里,不同的人,也几乎都做着同样的事。 男人们抽烟打牌闲聊,女人们做着针线活聊着家长里短,孩子们在院子里打闹。 几乎每个院子里都是这一片祥和的画面!都是那么温馨幸福快乐! …… 少年闯入的这家院子,是村里万元户忘春树的家,是这个小山村里最受欢迎的聚会地,也是村里最大最漂亮的院子。 “灵山伢子,你做么子亏心事咯? 怎么把自己搞成果副鬼样子?” 就在大伙愣神、各怀心思的当儿,一个破钟似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将大伙拉回了现实。 一道瘦弱略显苍老的身影,急速地从大家眼前划过,一阵风似的,卷到少年跟前,停了下来,焦虑地看着少年。 此人叫忘春树,大家都很熟悉。 是这家院子里的男主人,平日里大伙都亲切地叫他一声春树叔。 春树叔一早上都在里屋编织藤椅,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便放下手里的活,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少年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时,心下一激灵,也被吓得不轻。 …… “老头子,你在喊么子? 灵山他怎么了? 他才多大的人,能做啥子亏心事? 你莫吓我咯? 他人在哪里? 他又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了?” 又是一串急促的声音传来,爆豆子似的,在众人耳旁炸开。 不用看,大家也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匆匆忙忙从里面跑了出来,直奔少年而去。 正是大家熟悉的春树婶,这家院子的女主人。 她正在后院喂猪,听到自己家男人的喊声,连忙丢下猪食盆,跑了出来。 她来到少年跟前,看着少年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阵心疼。 自从这孩子的姐姐嫁到他们家,做了她的儿媳妇,她就把他和他姐姐当着自己孩子一样疼爱。 “灵山,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样?” 她抓住少年的手,急切地问道。 少年看着她,愣了愣神,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似的,眼神也没有焦点,只有嘴里一直在机械地嘀咕着。 当她听清楚少年在嘀咕什么时,心中一慌,连忙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掌,一把捂住少年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天杀的,话可不能乱讲的哦。 杀人,果样子的事,你怎么能乱讲? 那是要坐牢的,弄不好,还要赔命的! 快莫讲了! 孩子,听话! 跟婶进屋去换衣服! ……” 她嘴里跟蹦豆子似,急促而慌乱,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恐惧。 …… 忘春树,50岁出头,是个瘦小的小老头,背有点驼,一脸的沧桑,很显老。 他常年留着板寸头,50来岁的人,头发已经全白,稀稀疏疏地,散落在褐色的头皮上。 他那红褐色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说话粗声粗声气的,像个破钟,却是个直性子的人。 他在村里辈分高,名声好,有威望。 大家都很尊重他。 只因为他为人仗义、热情、乐于助人,也勤劳能干点子多,不藏私。 他烤得一手好烟叶,他们家每年烤的烟也是最好最多的,每年都有一笔可观的收入。 所以他们家是小山村那个年代为数不多的万元户之一。 大家在悠闲的冬日,都喜欢聚到他家来聊天取经。 他也不藏私,将自己的手艺都毫无保留地教给那些真心向他请教的村民们,帮助大家一起致富。 …… 春树婶,年近50岁,个子高大,皮肤也因为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黝黑中透着点红,看起来很健康。 春树婶是个急性子,风风火火的,说话又急又快,像放机关枪似的。 别看春树婶比她自己的男人忘春树高大强壮很多,但她却很怕她家男人,准确地说是很敬畏她自己家的男人,家里大小事情都忘春树说了算。 夫妻二人,夫唱妇随,同心同力,将家打理得很好,是村里的模范夫妻。 他们家也是模范家庭! 第2章 神情颠狂,言语无状,是非难辨 “你倒底是杀人了,还是没有杀人?” “你一会说自己杀人了,一会说没杀人,怕不是中邪了?” “你说的到底哪句是真的?” “怎么说话颠三倒四?” “那人死在哪里?“ “是么子人?你要杀他?” “是你自己杀了人,还是你看到别人杀了人?” ”果样子的事,你怕莫乱讲哦?“ “杀人是要砍脑壳的!” ”你真杀人了?“ “你这一身是人血?” “造孽的,你到底杀没杀人?” “怕不是吓傻咯!” “……” 回过神来的村民们,都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很快,少年就被大家包围在中间,被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题淹没。 少年的耳朵边一直嗡嗡地响,脑袋也好像要炸了似的,难受! 他的一颗心跌落谷底,彻底绝望了。 他痴痴傻傻地站在人群中,任由大伙扯来扯去,就好像一片飘在风中的落叶。 村民们也只是一时心急,关心则乱,忽略了少年的感受。 少年被大家扯得东倒西歪,神情变得更加木讷呆滞。 他嘴里嘟囔的声音也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终消失。 他呆呆地站在人群中,好像魔怔了似的,少了三魂丢了七魄。 …… “灵山哥哥,你咋了?” 就在少年快崩溃的时候,一道急促却不失温柔关切的声音从屋里面传了出来。 大家闻声望去,只见一妙龄少女,正从里面跑出来。 身躯娇小的她,就像一只脱笼的兔子,急速向这边窜了过来。 正是这家主人的小女儿,名叫忘忧草,十五六岁,正是豆蔻年华。 她那娇俏的圆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给人一种可可爱爱的感觉。 大家见她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都主动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她急切地扑到少年跟前,双手捉住少年的胳膊,仰着头,十分担忧地看着他脏污的脸。 “灵山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是真地杀人了?” 她那双平时透着狡黠与聪慧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少年脏污的脸,此时却只剩恐慌。。 她眼里交织着关心、担忧、焦虑、惊恐等复杂的情愫。 晶莹的泪水,也悄悄地爬满了她那稚气未脱的脸颊。 …… 她是忘春树家最小的女儿,从小就乖巧懂事。 一家人,从父母、姐姐到兄长,都对她宠爱有加,被视若掌上明珠。 她是这个村为数不多的,在县城读书的孩子之一,也是成绩最好的。 现在,正值寒假,所以学校不用上学。 早上,她一直都待在二楼小房间里读书,温习功课。 一开始,她对外面的动静并没有在意。 直到院子里的动静大了起来,她才放下书本。 她起身走到房间的窗口,向下观望。 窗口正对着院子,可以将院子里的情景尽收眼底。 她静静地站在窗前,紧锁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她看见少年的情况十分地不对劲、大有崩溃晕倒之势时,才急忙跑了下来。 …… “不,不,我没有杀人!” “我真地没有杀人!” ““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少年像突然被惊醒似的,大声说道,声音急切而慌乱。 他双手猛然甩开少女的双手,反向抓住少女的双肩,眼神颤颤地看着少女。 少女的到来,他就像是溺水的小孩,突然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似的,眼神光亮了起来,人似乎也清醒了一些。 “救救我!救救我!” “我不想杀人!我没杀人!” “让他们放过我!” “快,让他们别跟着我!” 少年低头盯着少女的大眼睛,嘴里放连珠炮似的,急切而充满希望。 可他说出的话,却依然状若癫狂,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不,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 “死人了,真死人了。” 他六神无主地低吼着,语无伦次,声音嘶哑,颠三倒四。 他眼里的那一丝希望,宛如那昙花一现,消失殆尽,再度被恐惧绝望代替。 他使劲地揪着少女娇弱的肩膀,用力地摇晃。 忘春树夫妇被他这疯狂的举动吓坏了。 夫妻二人连忙用力去掰扯他抓在少女肩上的双手,想将自己的女儿解救出来。 可是夫妇两人费了好的大劲,都没能成功。 他就像魔怔了一样,力气特别大。 一阵阵眩晕袭来,忘忧草感到自己快被她的灵山哥哥摇散架了。 同时,她肩膀上也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她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快要被她的灵山哥哥捏碎了。 疼痛、眩晕,她的一张小脸开始扭曲变形。 她的小脸上,迅速失去了血色,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就像个破布娃娃似的,随时会被失控的少年撕裂。 忘春树夫妇彻底慌了神,二人使劲地去扯少年的手。 旁边的人也加入解救中来。 可是失去理智的少年,手指就跟铁箍焊在少女肩上似的。 众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居然也撼动不了丝毫。 就在忘忧草以为自己会被少年晃晕了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肩上一松,钳制自己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 没有了支撑,失去了平衡的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春树婶连忙跨步走到女儿前面,将女儿和少年隔开。 她慌忙弯腰扶起女儿,藏到了自己身后。 少年推开少女后,愣了一下,突然蹲坐在地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十分痛苦地,将脸深深埋进两腿和胸口之间的空隙,尽量向胸口缩了进去。 他的两个肩膀一耸一耸地,似在哭泣! 从他的胸口,传出一声声、闷闷的、绝望的哀嚎: “走开!走开呀!” “我不想杀人!我不想杀人……” “别跟着我,别跟着我……” “不是我!不是我!” “……” 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像个落水的孩子,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那么地无助绝望! 忘忧草轻轻推开自己的母亲,拍了拍自己母亲的胳膊,让她安心。 然后她再次走到少年的面前,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她什么也没再问,伸出双手,心疼地揽过他的肩膀,将他的头拢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他。 人群里没有人再说话,都沉默地望着地上的两个年轻人。 过了好一会,少年才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 “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唉哟,真是急死人啦!” 忘春树夫妇,同时问道。 二人都有些无力地看看自己的女儿,又看看已经安静下来的少年。 一时间,他们竟也是失去了方寸,没了主意。 “是啊!你不说,哪个晓得?” “不晓得,又怎么帮你?” “……” 人群中有人附和着,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劝说起来。 “灵山哥哥,你别怕,我们都在这里呢!只要你说清楚了,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少女继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头看着他,柔声安慰道。 “我说不清楚!我真地说不清楚!” “你们都别问了!都别问了!别问了!” 少年十分疲惫地乞求着大家。 他从少女怀里退了出来,抬起头看着大伙,满脸泪水。 他坐直了身子,抬起袖子,胡乱地擦了两下脸上的泪水。 他双手无措地继续绞着衣摆,低下头,也不看大家,轻轻嗫嚅着: “求你们,别问了! 别问我了,我不知道。 我真地不知道!” 说着,他突然伸手推开了少女,猛地从地上弹跳了起来。 他停顿了一下,低头一脸痛苦纠结地、深深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少女。 接着,他像是下了某个决心似地,猛地转身, 伸出双臂,用力将前面挡着自己路的人拔开。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迈开双腿,向院子外,一阵风似地卷了出去。 大家被他这突如其来地转变,整懵了,都愣在当场,本能地扭头看向院门口。 大伙眼巴巴地看着他跑出了院门,消失在门外。 大家望着院门摇了摇头,回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云里雾里,总感觉不那么真实。 “灵山哥哥,你去哪里?” 忘忧草看着少年慌乱落寞的背影,着急地喊了一声。 她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拔腿就向院子外追了出去。 大伙儿再次看着空空的院门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忘春树夫妇追到了院门口,没追上自己的女儿,便停了下来。 “去几个青年跟上,别让他们两个出什么意外!” 忘春树看着院子外面,沉声说道。 他实在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儿,也担心那个少年,怕他们出意外。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听了,连忙走了出来,跑到忘春树夫妇身边,向二人点了点头,便追了出去。 “有什么情况记得回来通知大家!” 忘春树冲着几个年轻人的背影喊道,站在门口,一直目送他们远去。 “知道了,放心,叔!” 几个年轻人头也不回地,一边跑一边回应道。 余音从外面飘进了院子,落进了大伙耳朵里,大伙都稍稍松了口气。 少年突然出现,又突然跑掉,留下的是一院子的问号。 第3章 他没有杀人!一个没有来处的外乡人 这个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个小山村里。 这是一个被世人所遗忘的,隐藏在大山里的小山村——忘忧村。 这里,四面环山,很闭塞,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通往外面的世界,山路很陡峭难走。 平日里很少有村民从那条山路上走出去,只有在需要添购必需生活用品时,才会有村民,成群地结伴同行,到山外的镇上去采购东西。 他们,天还没亮,就从家里出发了。 回到家时,已是山里的晚饭时间(晚上七八点)。 这里,更像一个隐世的小世界,既显幽闭荒凉,又沾了点人间烟火气。 村民们在这里,过着春耕秋收、自给自足、与世隔绝的生活。倒是像个世外桃源。 他们安居乐业!没有纷争,也没有什么烦恼,无忧无虑的生活,让他们很是知足。 虽然那时的物质相对比较匮乏,但是很少有人想过要从这里走出去,去往外面的花花世界! 只有少数家庭的孩子,读书成绩好的,才会在村里读完小学后,再被送到镇上中学去上学,都是寄宿在学校。 没有父母会出去租房陪读,所以这里的人口比现在要多得多。 (题外话:现在,这里虽然交通方便了,物质也丰富了许多,但是留守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孤独残年的老人家,和一些几岁的儿童。 现在,走进这里,一片寂静,少了那点烟火气,也更显荒凉。) 那时,村里异姓之间,互相通婚,或者与隔壁村通婚。 山山相连,水水相隔,隔山隔水的,就成了邻村。 村里的山娃子,都非常纯朴,没有太多的物质追求,相中了,便组合在一起,踏实过日子。 这里虽然闭塞,但不封建。姑娘小伙都很开放,热情活泼,自由恋爱,也不向往外面的繁华。 父母长辈们也都很开明,支持孩子们的婚姻自由。 村子里人口虽多,却不拥挤喧闹,各住户之间,都相隔比较远。 都是依山而建的独立院子,分散在大山脚下的各个角落里,被大树遮荫着,隐藏了起来。 为了方便管理,村支部按照村民小院所处的位置不同,将挨得相对比较近的住户都划分成一个小分队。 于是有了东山一队,东山二队,西山一队等,共有八个小分队,每个分队都有一个分队长。 忘姓是这个村的大姓,是这里的大家族,起着领导的作用,所以单独叫忘家大院,不在八个分队之中。 这里村民居住的地方,是一个由三山环绕形成的大盆地,忘家大院就处在这个盆地的最中间位置。 忘家大院,一共由三十多户农家小院组成,面向东山、呈环形而建,形成一个半包围状,大有合抱之势。 远远望去,颇有几分庄严肃穆的气势。 半包围豁口前面是一条小河,像一条将半包围两头串连起来的链子。 小河里一年流淌的活水,清澈见底。 河水一年四季叮叮咚地响着,夏天不干涸,冬天不结冰,殷勤地滋养着这里的居民。 忘春树家就在这个半圆的中心位置,也属他家院子最大,特别引人注目。 紧挨着望春树家院子的,就是村长忘大年的家,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 冬日的山村,总是悠闲的,村民们都会聚集在一起闲聊,打发时间。 这一日的早晨,在忘春树院子里一如既往地聚集了很多人,大家聊得很热络。 少年的出现,虽然打破了这里的平静,但随着他的离开,带起一小阵的骚乱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是话题都转移到那个血衣少年的身上。 …… “他没杀人!”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那个少年究竟有没有杀人时,从一个不是很显眼的角落里,悠悠扬扬地飘出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 人们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说话的是一个瘦高瘦高的中年男人。 …… 这个人,在村里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他看起来三四十岁上下,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 他个子很高,目测1米85以上,很瘦,看起来有点像麻杆。 所以也有人开玩笑叫他麻杆,他也不介意。 他瘦削的长脸,有些发黄,像常年营养不良似的。 脸上总是收拾得很干净,没有一根多余的胡子杂毛,像个黄面书生。 只是两道略显粗壮的一字眉,削弱了他的几分书生气,多了几分英气。 他那双狭长的眼睛,总是平静如水,一览无波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仔细一看,又深似古井,幽若深潭,让人不可小觑。 他在这个小山村里没有亲人,是个外乡人。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小山村的? 又是从何处而来? 来此又是所为何事? 没有人知道! 当人们意识到他这个人的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了,仿佛他生来就应该是这里的。 但是大家又都知道,他只是个外乡人,不属于这里。 也许村长知道他是哪里的人,什么时候来的,因为他一直就借居在村长家里。 最初也有人向村长打听过,但每次,村长只是淡淡地说道: “一个外乡人!看着可怜!是个好人!” 大家问多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再问了,慢慢地大家也就习惯了他这个人的存在。 他自称狗剩,大伙儿也就跟着这么叫了,也都信了,这就是他的真名。 在山村里,很多家长为了孩子好带,取各种动物名,实属平常。 什么牛娃,狗蛋,羊妞……。 叫得多了,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所以,没有人想过要去怀疑他这个名字的真实性,至于他姓什么,在这里并不重要,一个代号而已。 他这人喜欢独来独往,话不多。 却又好像特别怕孤独,总是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 到了那里,他却又从不主动跟人打招呼,只是安静地找个不显眼的角落,或坐或蹲,或依靠在某个支撑物上站着。 他将自己缩在那里,微微低着头,不发出一点声响……… 他手里总是夹着一根自卷的纸烟,慢条斯理地吸着,悠悠地吐着淡白色的烟圈。 他的烟瘾似乎很大,好像永远吸不够似的,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 那忽明忽暗的烟火,打在他的脸上,显得特别的深沉,还带着点神秘,更像个沉思中的思想家。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在那思考什么,也没有人会去在意他究竟在思考什么。 …… 以前村里的男人们,抽的都是旱烟叶。 那是一种自己家种的烟叶子,生烟叶收集了后,就在烤烟炉里烘烤干,也叫烤烟或旱烟。 这种烤烟炉比较讲究,不是每家每户都有,只有几户人家有。 那些家里没烤烟炉的,烟叶收集后,都会送到有的人家里去,请人家帮忙一起烘干了,再留点烟叶子给人家,作为报酬。 忘春树家就有一个,是砖块砌成的,上面是空的,用一块铁盖子盖着,可以揭开,往里摆放烟叶。 侧面有个小侧门,一个四方的带环的铁门,拉开可以查看里面的情况。 炉子的底部烧着火,火势大小就通过侧门查看到的里面温度高低来定。 烤好的烟叶子,金黄金黄的,散发着淡淡的烟香。 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小商贩进村收购烤烟叶。 或者由家里的男人们,将大部分的烟叶,都挑到山外的镇上去卖了,换成钱,再给家里添置点必需品 第4章 真的杀人了!人不是他杀的 抽烟的男人们,都会随身带着烟叶子,用一种自制的布袋装着。 想抽了,就取下一小片,用手指捏揉碎了,再放到一张裁得四四方方的小纸片上,然后卷成标准的小喇叭状。 小喇叭卷成后,再伸出舌头,在纸片的末尾端舔舔,沾上点口水,然后用手指压一压,纸片尾巴就黏上了,小喇叭就不会再散开。 这些纸片可以是从镇上买来的那种薄薄的白色纸张,也可以是其他废纸。 大多数男人,都是用的自家孩子或别人家孩子用过的旧本子或者废书。 纸片标准形状应该都是裁剪得四四方方的,但也有人很随意地撕成长条形的,大小不一,看个人喜好与手法。 …… 男人们将小喇叭尖尖的那一头塞进嘴里,然后划上一根火柴,将大喇叭口的那一头点燃。 深深地吸上一口,惬意地眯眯眼睛,慢慢地往外吐着淡白色的烟圈。 卷纸烟的都是些中年男人,和小部分抽烟的小年轻。 上了年纪的老年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抽他们自己的老古董——水烟筒。 老人每抽一口,水烟筒里,就会发出咕咕的响声。 在这悦耳的响声里,老人满意地唧一下嘴,再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袅袅娜娜地,很是悠闲。 往往这时,在老人那沟壑纵横的脸上,就会露出惬意的笑容。 …… 狗剩吸的烟与村里其他男人抽的略有不同。 他是从自己家带来的,烟叶应该是提前用刀切好的烟丝。 纸片也是他提前在家裁剪好的,然后和烟丝一起装在一个小布袋里,想抽时,就直接拿出来卷上。 他往外拿烟的时候,动作很优雅,瘦长的手指伸进烟袋里,捏上一些,小心地往外拉。 拉出来的烟丝,一丝一丝的,很匀称,长长细细的、金黄金黄的,特别诱人。 他仔细的将烟丝规整在纸片上。 纸片是白色的薄纸,裁得很规整,应该是用剪刀仔细剪成的。 据说这种纸卷的烟口感更好。 他总是那么轻柔,不徐不急地,很自然地带出了一种美感。 这种美感,很渲染气氛,让人看着很舒服,倍感“岁月静好”! 也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联想: 他应该是个很讲究,有修养的文化人。 再浮躁的人,在他营造的这种气氛里,也会变得安静起来。 日子久了,在他待着的地方,总是会慢慢地吸引过来一群小青年,安静地围在他身边。 没有人留意到这些小青年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那里的,当大家注意到的时候,他们已在那里了。 都灵山也是这群小青年里的一员,也是最特别的一个。 只有他,可以和狗剩搭上话,偶尔还能得到狗剩从不外传的烟丝与纸片。 只是他每次卷了,自己却不抽,转手送给旁人。 因为他还小,也受不了那个味道。 那个早晨,他没有出现在人群中。 在狗剩的感染下,那些小青年也学着他的样子。 他们将旱烟叶子切成丝,再学他的样子卷烟,用的也是白纸片。 他们学着他的样子,吸上一口,悠悠然地,往外吞吐烟圈。 村里的女孩子,似乎都很怕狗剩。 姑娘们总是躲在远处,探出半个脑袋,悄悄地打量他。 对此,他会不经意地对着某个方向,扯扯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只是,没有人懂他那淡淡的笑容里,究竟蕴含着什么。 …… 他这人不怎么爱说话,很闷。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他早已看透了似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兴趣。 就算是他面前发生天大的事情,在他那死水般的脸上,也激不起任何波澜。 因此,村民们都亲切地叫他“闷葫芦”,感觉比较狗剩还也好听些。 他极少发表个人意见,但是只要他一开口,说出的话,就好像有传染力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认可他,并接受他,照他说的去做。 没有人想过要去反驳他,质疑他。 他说:“他没杀人”。 大家也就信了,而且是深信不疑。 尤其是春树叔两口子,很明显地,都同时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春树婶甚至拍着胸口,连连说道。 大家也都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 “死人了!” “死人了啊~!” “何得了啊!” “快来人啦!” “那边有个妹子被杀了!” “……”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惊恐、慌乱、急促的呼喊。 这呼声,就像一阵狂风暴雨,迅速横扫了整个小山村,惊动了所有的村民。 村民们纷纷走出农家小院,都一致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奔跑而去。 …… “唉呀!” “真地死人了!” “有人杀人了呀!” “……” 忘春树家的小院里才刚刚平息的骚动,又沸腾了起来。 大家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原来是真的”的惊叹。 至此,院子里的人,对那少年的话,居然都信了,没有十分,也有八分。 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狗剩,第一次对他说的话产生了质疑。 大家心里都一致地认为这人肯定是那少年杀的,这个男人刚刚却那么肯定的说他没杀人。 现在看他那一脸云淡风轻的,大家心里又有些动摇了,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难道人真不是那少年杀的?” 大家疑惑的眼神都集中在狗剩身上。 气氛一度有些僵硬,略显尴尬! “人不是他杀的!” 狗剩回应着大家的质疑。 他神情依然淡淡地,吐出的话却是肯定而坚定的。 有人似乎是松了口气,信了。 也有人,依然是不确定的将信将疑。 狗剩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很随意地将手上,还剩半截的烟丢在脚下。 他像是很不经意地,抬起一只脚,踩在还在燃烧的半截烟上面。 碾了碾,松开,烟熄灭了。 然后他伸出瘦长的手指,弹了弹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了起来。 大伙的目光都粘在他身上,随他而动。 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再说话。 他扫了大伙一眼,开口说道: “走,我们也去看看!” 说完,便率先向院子外面走去。 显然他没有再给大家解释的意思。 大家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跟着他一起去看看再说。 忘春树紧跟在狗剩后面,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审视这个人的背影。 此时的狗剩,让他感觉到了非常的不同寻常,就好像看到了某位高人。 但他也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这位高人与往日里的他,有些不同了。 这次这位高人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让人无法忽略的情绪,虽然这人隐藏得很好,但他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这是他以往从来没有在这位的言行里感受到过的。 只是他衉一琢磨,便又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毕竟那里死人了,还是被人杀死的。 他觉得,只要是个人,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会好奇,都会震惊,甚至心悸! 所以,他狗剩也不例外,这说明他狗剩也是个正常人。 平日里看他,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就觉得他这个人不属于这个世界似的,感觉不到人气儿! …… 一路上,气氛有点沉闷。 大家都沉默地跟在狗剩身后,脚步匆匆,心里却都在想着同样的问题: “到底是谁杀了人?” “他真的杀人了吗?” “为什么杀人?” “杀的是又哪家妹子?” “……” 第5章 情杀? 倒在血泊中的少女 这是一个三山汇集环绕而成的小山谷,也是这个大盆地靠山这一面的尽头。 与其遥遥相望的,是那条蜿蜒通往山外的山路。 山谷并不是平整凹陷的,而是斜着往上走的。 远远望去,更像是一个斜挂着的大摇篮。 摇篮的下端,有一缺口,与大盆地相连。 缺口两边是高高的荆棘丛,和肥大高密的茅草,只容两人并肩而过。 要进山谷,就只有从这个缺口进去。 然后再一路往上走,就到了半山腰中间的,一个凹陷进去的平地——山谷的心脏位置。 平地面积不是很大,大概也就是一个普通农家的院子那么大。 平时,放牛的年轻姑娘小伙子 ,半大的孩子,甚至一些中老年人,都喜欢到这里来。 大家聚集在一起,很热闹。 大人们或躺或坐,唱歌跳舞谈心。 半大的孩子们则趴在草皮上,玩游戏,或追跑打闹。 放的牛,则都在三面的山上,它们自己悠闲地寻找青草树叶吃。 再往上走10来分钟,就进入了这个山谷的最顶端,也是这三座大山最终的汇集点。 站在这里,向下,可以俯瞰山下整个盆地,以及盆地延伸出来的、隐没在两座大山之间的大峡谷。 整个“斜挂摇篮”似的山谷也尽收眼底。 至此,三座山也并成了一座山。 山的走势也已趋平整,一直平铺地蜿蜒向前,形成这一带最大的山脉。 三山环形相抱汇集于这里,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小半圆形的平地。 这个平地便成了“斜挂摇篮”的边缘终端。 平地的周边都是一棵棵参天大树。 宽大粗壮的树枝向平地中心伸展过开来。 浓密的树叶,几乎将这个平地都遮盖了,像一把天然的大伞。 只有中间的一个巴掌大的地方,是完全裸露在天幕之下的,没有被树叶覆盖。 像是大伞的中间,被撕开了一豁口。 由于树叶常年的遮盖,这里显得特别地阴暗而隐秘。 平时很少有人喜欢来这里,却成了小年轻们最佳约会的好地方。 那些情窦初开的年轻小伙、姑娘们,都喜欢约在这里。 他们或依靠在周边的大树下,或拥抱着坐在中间豁口的天幕下,或紧挨着平躺在草地上,窃窃私语。 善良的村民们,都戏谑地称呼这里为“定情谷”、“情人谷”、“私会谷”…… …… 只是,在那个美好的冬日的上午,这里却围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 之前,村民们听到的那一阵惊恐的呼喊,最初就是来自这里。 当狗剩领着一众人来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在这个半圆平地顶端,一棵有些年份的大松树下,横躺着一个浑身浴血的粉衣少女。 触目惊心! 不知道她原本穿的就是粉红色的衣服,还是被血染成那样的。 少女侧卧着,脸朝外,正对着人来的方向。 少女一只胳膊扭曲着,被压在身下,一只胳膊伸展向前,头搁置在伸展的胳膊上。 双眼圆睁,注视着前方,已经没有了光芒的瞳孔,放得很大,充满了不甘与仇恨。 整张脸上,也都是暗红色的血污,看不出本来皮肤的样子。 在她身下,则是猩红一片。 猩红色的液体,从她身下,倾斜向下,蜿蜒流出数米长。 像一条腥红色的蛇信子 ,向着众人延展过来。 让人看着十分地惊悚,头皮发麻。 “这怕是血都流干咯!” “好多血啊!” “……” 围观的人群里传来细碎的议论。 这些人,都站在半圆平地侧面的斜坡边缘上。 他们探着脑袋,伸长脖子,远远地看着。 指指点点地,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去看个究竟。 “有人去报警了吗?” 狗剩抬眼,目光平静地向着人群轻轻扫了一圈,沉声问道。 “还没有呢!” “有人去叫村长了!” 人群里同时响起了几个不同的声音回应了他。 “嗯!去几个人,到乡派出所报案!” 狗剩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情绪地继续吩咐道。 他站在大家面前略略停顿了一下,便抬腿向沐浴在血泊中的少女走去。 “不用等村长来吗?”有人问。 “不用了,狗剩让你们去报案就快去!” 忘春树不等狗剩回答,便摆了摆手,抢先说道。 “大麻,小林,牛娃,你们跟我走!” 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站出来,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便率先向山下走去。 被点名的三个人,答应了一声,走出人群,紧跟在他身后。 四人一起向下,快速穿过山谷,走出缺口,很快便隐没在盆地里的树荫下…… 狗剩迈着沉稳的步子,来到那棵被血染红了的松树下。 他绕着少女的尸体,小心避开地上的血迹,低着头,慢慢地,走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在少女的头部位置停了下来。 他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眉心,低头细细打量着少女的脸。 突然,他扭头向着某个方向看了看,那里有一棵很古老的大树。 他似乎只是很随意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缓缓蹲下身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撩开粘在少女脸上的几根发丝。 他的另一只手,则伸进口袋,往外掏出一条白色的手帕。 他将手帕折了折,然后轻轻地将少女脸上的血污 一点一点的,仔细地擦拭干净。 少女的脸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是一张美丽的脸,一张十七八岁的脸,一张稚气还未完全褪去的脸。 此时此刻,这也是一张失去了生命、了无生机的脸——一张没有血色的惨白的脸。 狗剩停下了擦拭的动作,盯着这张脸上的那双睁得圆圆的大眼珠子,神情微不可擦地恍惚了一下,抿了抿唇。 他凝视着少女的眼睛,看了好一会,这才将手掌覆盖上去,轻轻往下扫了一下 少女的眼睛没有合上,依然瞪得大大的。 他又扫了一下,这次加了点力度,还是没有合上。 他尝试了几次,没有成功,只能放弃了。 他收回手,闭了闭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他微微转身,顺着少女目视的方向,眯着眼睛,一直延展向外,看着远处的虚空,眼神里闪过一丝幽光。 随后,他收回目光,转回身,站了起来。 他用手帕干净的地方仔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和手掌心。 而后将脏污了的手帕随意地丢在脚边的草地上。 “呀!这不就是山下外来户,李田家的女娃娃吗?” 忘春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狗剩的身边,惊呼出声。 一开始,他只是站在远处张望,还不敢确定死者是谁。 但是当狗剩将死者脸上的污血擦去时,已经走近了的他,便一眼认出来了。 “还真是的呃!” “确实是那个女娃!” 远处的人,闻声也都走近了一些。 狗剩已经将少女脸上的头发都拨开了,脸也擦干净了。 大家看得清楚了,自然也就认出来是谁了。 大家乡里乡亲的,虽然住得远,但是,平时放牛扯猪草砍柴,都会从这山下的李田家门口路过。 而且,这姑娘也经常会跟他们在一起放牛,自然也就都熟悉。 李田家跟都家是一样的,都是上一辈,从外面流亡到这里,然后在这山脚下安家落户的。 像这样的外来户,村里有很多,都隐居在大山的各个角落。 李家和都家紧挨着,这里也就他们两户人家,三栋泥砖瓦房。 两栋是都家的,都家人口多些,一栋便是李家的。 “这女娃不是在跟都家那个小儿子谈对象吗?怎么会死在这里了?” 有人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 “莫非真是都家那小子杀的?” 一个从忘春树院子里跟过来的中年男子猜疑道。 “他兰叔,这话可别乱说。” 春树婶连忙打断中年男子的话,不让他往下说。 “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小情人呀?” “莫非是情杀?” “……” 没有经历过早上忘春树院子里那一幕的村民们,顿时就被调起了好奇心。 “这里面有道道啊!快说说。” 有好奇心重的年轻人,立马起哄地催着中年男子快说。 不管在哪个年代,都少不了一些喜欢八卦的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第6章 回家!血衣少年情失山谷 “村长来了!” 就在中年男子有点为难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句,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中年男子如释重负地看了看春树婶,长长地吐了口气。 大家闻声扭头向山谷下方看去。 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正穿过山谷的心脏,向这边疾步走来。 那走路的形态、姿势,大家一看便知,来人正是村长忘大年。 村长忘大年,头上有点秃顶,脸上干瘦,两腮没有什么肉,往里凹陷了进去,两个小眼睛却特别有神。 村长的身板很正,走路直挺挺的,雷厉风行的,所过之处,会带出一阵风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部队里退下来的。 实际上,他只是在年轻的时候,在村里联防队里,当过联防队长。 …… “村长!” “村长!” “……” 当村长走近时,大家纷纷向他打招呼。 村长也一一点头回应。 只有狗剩,并不受村长到来的影响。 他依然站在那棵大松树下,看着草地上已经转为暗黑的血液,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嗯嗯嗯,好好好!” 村长一边回应着,一边速度不减地,疾步向着狗剩走去。 很快,村长就来到了狗剩跟前。 “怎么样?” 村长目光绕过狗剩,望向地上的少女,嘴里的话却是在问狗剩。 “凶杀!” 狗剩惜字如金地,简略地回答了两个字。 村长也不介意,轻轻点了点头。 他绕过狗剩,走到少女后背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便蹲下身子。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少女后背的血衣上,轻轻划了一下,拿起来看了一下。 他再划了一下,拿起来看了一下,手指上沾了些血液,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手指上暗红色的血液,微微蹙了蹙眉头。 接着他两个手指头轻轻抡了抡,将手指上的血液晕开了些。 然后他将手指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便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站了起来。 “有人去通知女娃她爹娘了吗?” 村长转身看着人群,声音洪亮地问道。 “有人去了,但是回来说,她家人都不在家,应该是都去山里干活了。” 忘春树回答道。 “她家地就在这附近,能去哪里干活? 这里这么大动静,我们那边都知道了,他家能不知道?” 村长看着忘春树,疑惑地问道。 “珊珊姐的娘和爹,一大早就去镇上给大姐姐置办嫁妆去了,家里就珊珊姐一个人。” 说话的是都家小女儿都灵灵,她嘴里的大姐姐,就是李珊的大姐。 李家一共就四口人,李父李母和两个女儿。 “嗯!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村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去两个人,到镇上去把他们找回来。” 狗剩却直接对着人群,平静地地吩咐道。 “这……” 一个穿花格子的确良的青年,有些为难地想要反驳。 但是,当他接触到狗剩扫过来的眼神时,不由自主地咽下了后面的话。 他目光闪了闪,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 “大良,我们俩一起去!” 他指着人群中的小年轻说道。 小年轻身穿劳动布衣服,衣服洗得有些发白了。 “好!” 小年轻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走出人群。 一花一蓝白两个人,一前一后,快速离开了现场。 …… “怎么样?还要再看看吗?” 村长见狗剩安排好的那两人已经离开,便看着狗剩,征询地问道。 “不用了!” 狗剩淡淡地摇摇头,转身抬起瘦长的细腿,绕开地上的血液,缓步离开了现场。 “来几个人,大家动手,把这女娃抬下山去。” 村长见狗剩离开了,便向大家招了招手,开始吩咐大家干活。 “不等警察来了吗?” 忘春树问道。 “不用了!等他们来估计天都快黑了。” 村长摇摇头说道。 忘春树想想也是这么个理,便不再说话了。 “怎么?大家还怕一个女娃不成?” 村长见没有人敢靠前,便大声质问道。 “我来!” “我也来!” “……” 几个胆子大点的中青年,在村长的激将下,壮着胆子走了出来。 “嗯!你们抬的时候小心点。” 村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嘱咐道。 他向后退到一边,双手叉腰,站着指挥。 “知道了!” 几个男人走到少女尸体跟前,开始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 大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扯的扯胳膊,扯的扯腿,扶的扶头…… “不用了,我来!”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的时候,一道沉痛的声音响起。 接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少年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灵山!” “哥!” “灵山伢子!”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忙活的男人们也都停下了动作,主动让开了。 少年对大家的呼喊,罔若未闻。 他自顾自地走到少女跟前,低头看着那张被擦干净的脸,不由哽咽出声。 “珊珊!我来带你回去了!” 他轻轻唤着少女的名字,跪在地上,捧着少女惨白的小脸,痛哭失声。 大家见此情景,都沉默了。 有些心软的,也陪着擦起了眼泪,有些小姑娘更是哭出了声。 “唉!造孽啊!” 村长看着眼前的情景,长叹一声,摇摇摇头,并没有阻止少年的意思。 已经快走出这个半圆形平地的狗剩,也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身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少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松动,有了与往日不一样的表情。 “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啊!” 他轻轻低语着,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早就知道,那个少年,一直就守在那棵树后面。 他以为他会一直待在那里,直到人群散去。 但是少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他应该是无法忍受那些粗鲁的汉子,就那样将自己的心爱之人拖下山去。 “唉……” “孽缘啊!” 狗剩抬头对着上空,长叹一声,摇摇头,转身快速向山谷外走去。 …… 少年抱着少女的尸体,撕心裂肺地,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哭声。 这个过程中,大家都默默地望着他,没有人打搅他。 在这里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对感情深厚的小情人,他们一起长大! 哭够了的少年,抬手擦了擦眼泪。 他缓缓跪移到少女的正前方,跪坐在地上。 他轻轻地扶起少女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 他将一只胳膊从少女腋下穿插过去,抱紧了; 再将另一只胳膊,穿过少女的双腿,抱紧了。 他抱着少女,从跪坐的姿势,跪直了,然后一用力,便站了起来。 他身上的血污更多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前面已经是血红一片,再没有原来的颜色。 但他不在意,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我带你回家! 他抱着少女,一步一步,沉稳地向山下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样子,就好像生怕惊醒了怀里的爱人。 种庄稼的孩子,力气都很大,抱个瘦弱的少女,一般都不怎么费劲。 何况此时的都灵山,满心满眼里都只有他的珊珊。 他的脚步越来越沉稳,也越来越快,很快就跟大伙拉开了一段距离。 走到后面,他几乎是跑着出了山谷。 也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到了李家门口。 在家门口外,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李家紧闭的大门,有些茫然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便想往自己家走,抱进自己的房间。 却被紧跟在他身后,赶过来的都家大哥,扯住了胳膊。 他茫然地扭头看着自己的大哥, 他对自己的这个大哥是信赖而尊重的。 大哥冲他缓缓摇头,意思是不能把尸体往自己家里抱。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十三岁的中年男人,他的大哥,眼神迷茫。 他不明白,大哥对他一直都是很疼爱照顾的,却为何会在这个时候,阻拦自己。 他虽然不明白,但是他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本能地依赖着自己的大哥。 都父都母年纪都大了,腿脚都不怎么好。 在知道这件事后,二老并没有上山谷里去。 而是一直都坐在自己家门口,往山谷方向观望着。 第7章 场面有点失控!少年都灵山 都父都母坐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他们的小儿子,快步向他们跑来,心都快被揪到嗓子眼了。 二老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泪眼模糊地相互依靠着,步履蹒跚迎向自己的儿子。 近了,更近了。 他们终于看清了,儿子浑身是血,怀里还抱着邻家那个小女娃。 他们看看狼狈的儿子,再看看儿子怀里早已没有了生机的女娃,心疼如绞。 一时间,二老苍老的脸上,老泪纵横。 都母伸出战战巍巍的手,先是给自己的儿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再缓缓抚上女娃惨白的脸颊。 一时间,她悲从中来,失声对着天空哭喊: “天杀的,是哪个这么狠的心,何下得去手哦!” 李珊,也是都父都母看着长大的。 二老一直都很喜爱这个爱笑的女娃。 他们早就在心里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儿媳妇了。 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又怎么会不伤心? 都灵山听着自己母亲的哭喊声,回了回神来。 他低头一脸凄楚地看着怀里自己心爱的女孩,心口传来一阵阵钝痛。 一切恍如昨日,那一声声“灵哥哥”,一直还在自己耳边萦绕。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大女孩,还追着自己喊的妙龄少女,今日却与自己阴阳两隔了! 这怎能让他不伤心?怎能让他不心如刀割? 可是他母亲的咒骂声,也让他不由自主地激灵灵地打了几个寒颤。 “是你杀的,她是你亲手杀的。” “你亲自杀了自己的爱人。” “哈哈哈,相爱的人,都得死!” “……” 一声声凄厉的控诉和尖锐疯狂的笑声,又在他耳边响起。 他的心再次坠入深渊,一片冰凉。 “不!不是我!” 他突然大叫一声,跪坐在地上,双臂却将怀里的爱人,抱得更紧了些。 “小弟!” 都大哥被弟弟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惊呼了一声,一把从后面抓住了弟弟的肩膀,稳住了弟弟摇摇欲坠的上半身,让他不至于栽倒在地。 “小五!” “小五!” 都父都母也都被惊吓到了,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二老停止了哭泣,担忧地看着小儿子。 都灵山在家排行老五,上面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 姐姐前两年已经嫁人,做了忘春树家的儿媳妇。 妹妹是父母在他们屋后山脚下捡到的,不知道是谁家将襁褓中的女婴丢在了那里。 都父都母都是善良的人,他们发现了被丢弃的女婴,自然是见不得孩子受罪,便抱回家中,细心地养了起来。 …… “快,快去取一张门板过来,再搬两根长条凳来!” 远远地,村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紧赶慢赶,跟过来的村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来不及缓口气,便连忙吩咐跟过来的众人,帮忙搭建停尸棚。 在这个小山村里,一直都沿袭着一些旧习俗。 但凡折在外面的成年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是不能进堂屋设灵堂的。 只能用门板摆在外面,然后搭个遮雨棚 ,设个临时的灵堂。 再置办一口棺材,将尸体从门板上,移到棺材里,摆在灵堂里。 然后请和尚师傅过来超度,敲敲打打三天两夜,最后才能葬入祖坟山上。 而一般的未成年人,则都是简单地用草席子卷了, 当天就被送到村口对面的一个荒山坡上,草草掩埋了。 李珊,十七岁,还算不上成年人。 但她是被害的,具体死因还不是很明确。 凶手也还没有找到,还不能直接掩埋了。 他们得等派出所的公安人员来查过了,再让其入土为安。 所以村长便按照成年人的标准,来安排了李珊的尸体。 他打算给她设一个简单的停尸木棚,等着公安人员来验尸。 一众人,七手八脚地,很快就搬来了门板与长条凳。 那时,农村用的都是老式桌子。 一张桌子,配四条长凳子。 几乎各家各户都有,所以要找两条凳子还是很容易的。 这些东西自然也都是就近从都家取来的。 都大哥从都灵山怀里强行将李珊的尸体抱了出来,直接抱到了门板上放好。 这个时候,都大哥也顾不上太多了,什么禁忌都顾不上了。 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弟弟,就那样一直抱着个尸体,坐在那里,心如死灰。 其他人都忌讳抱死尸,也只有他这个大哥来做这件事了。 他将李珊的尸体摆放在门板上后,也顾不上自己身上沾的血污,快步走回到都灵山身边。 他将都灵山从地上拉了起来,再强硬地将他拉进了自己家里。 都大哥是真心疼爱自己的这个小弟。 他将弟弟送进弟弟自己的房间。 然后,细心的他,又快速地,从后面厨房里的炭火灶上,打来一桶热水,提来一个洗澡木盆。 他也不管都灵山愿不愿意,直接就上下其手,三下五除二,快速地将他身上的衣服剥了个干净。 然后他拉着弟弟,就塞进了洗澡盆里。 稀里哗啦,亲手给他擦洗身子。 都灵山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任由自己的大哥摆弄。 很快,大哥就给他洗干净了身子,头发,再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被洗干净的都灵山,目光呆滞地坐在自己的床上,像个被抽了气的娃娃,没了往日的生气。 都大哥看着这样的弟弟,不由长叹一口气,一阵心疼。 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自己的弟弟,便走过去,无声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他用力抱了抱弟弟,摇摇头,鼻子一酸,竟是红了眼。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收起情绪,转身走出了房间。 屋外,在大家的努力下,一个简易的木棚已经搭起来了。 材料都是就地取的,这就是住在大山里的优势。 大伙齐动手,从后山上砍来了碗口粗的树干、大拇指粗的藤条和长青树的枝叶等。 大伙用树干藤条搭好架子,再铺上浓密的树枝叶,一个简易的棚子就搭建好了。 棚子搭好,也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众人这才陆陆续续地离开。 山村的晌午饭时间一般都是在下午两三点钟。 只有村长和忘春树和另外两个村里主事的人留了下来。 一来是等李家人回来,方便告知实情,以免引起都李两家不必要的纠纷。 二来是等公安人员来了,方便配合公安的工作。 …… 李父李母和李家大姐,差不多下午四点多钟,才在出去找他们的两个年轻人的陪同下,匆匆回到了家里。 一家人的归来,自然少不得又是一阵混乱,哀伤哭喊。 也幸亏有村长和忘春树等几个主事人在,要不都家二老非被李母给撕了不可。 李母一回到家里,就直扑进都家,伸出双手,就向坐在门口的都父都母撕扯过去。 村长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拦腰抱住了李母,这才没有让都父都母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李父李田还算冷静,没有找都家的麻烦。 他哀伤地走进木棚,站在门板前,低头看着躺在上面小女儿的尸体,泣不成声。 李家大姐则直接冲进了都灵山的房间,将呆滞的都灵山从床上拖了下来。 她彪悍地扯着都灵山的衣服,将他拖出房间,直至拖到了自己妹妹的跟前,才停下来。 “跪下!给我好好跪着!” 李家大姐大喊着,将都灵山往前一推,抬脚照着都灵山的小腿肚就踹了过去。 都灵山没有反抗,被踹了个正着,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等大家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跪在那里了。 谁也没有想到,平素里温柔娇弱的李家大姐,失控的时候,会如此刚猛。 李家大姐踹了都灵山后,还不解气,扬起双手,照着都灵山,就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正在安抚李父的忘春树见状,连忙来到都灵山身前,将他护在身后,用身自己的体帮他挡住了李家大姐的拳头。 村长也丢下李母,快速跑了过来。 李母在另外两个主事人的搀扶下,也缓缓走了过来。 李母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哭诉。 远远地,就听到了李母的哭诉声。 那一声声“女儿啊!”“心肝!”的呼喊,真的是,闻者流泪,听者伤心。 李家大姐被忘春树拉开了,赶过来的村长去扶都灵山,想把他扶起来,却被都灵山拒绝了。 他固执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8章 村长发怒!公安和法医来了 在里面厨房做饭的大哥大嫂,听到外面的董佳琪,都跑了出来。 他们看着混乱的局面,也只能是无力地叹口气,摇摇头,又回到了厨房。 大家一直都忙到这个点了,还没吃午饭。 他们这些成年人一天不吃饭也没事,但是老人孩子不能不吃。 都大哥的一双儿女,都躲在自家的楼上,不敢下来。 都家二哥三哥都陪着老婆带着孩子回丈母娘家有几天了,倒是躲过了这场灾难。 小妹都灵灵和赶过来的都小妹,一直都站在自己父母身后,两人都很胆小,怯怯的看着这场混乱。 都家女婿忘忧林一开始在现场帮忙,后来去找自家小妹忘忧草去了。 是的,忘春树家小女儿忘忧草不见了,详情后面再说。 都家兄妹自知理亏,也不欲与李家彻底撕破脸皮、闹得太难看,一直忍让着。 如此一来,都家虽然人多,却在李家母女强势攻击下,竟落了下风。 …… 在几个主事人苦口婆心地安抚劝说下,总算稳住了李母和李大姐。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村长在安抚好李家母女后,便对着远远站着看热闹的两个年轻人,招手喊道。 花格子青年见村长向自己招手,和劳动布青年对望了一眼。 二人同时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一脸苦涩地向村长走了过去。 “你们做的好事!” 村长等两个青年走过来,厉声喝一声。 他抬起手,就在两人的脑壳上拍了几下,劈头盖脸地骂道: “叫你们管不住自己的嘴!没根没据地胡乱编排!” “显能了你们!你们比公安还厉害?” 村长一边打一边骂。 “都灵山他自己说的,怎么能是我胡乱编排?” 花格子一手护着自己的头,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都灵山,为自己辩白道。 原来花格子青年早上也在忘春树院子里,目睹了那一幕。 “都灵山,他自己都吓傻了,一个傻子的话,能信吗?” 村长一听他还嘴硬,更来气了,大声骂道。 他照着花格子的脑袋又拍了几下,还不解气,对着他的屁股,又踹了两脚,这才罢休。 花格子心里郁闷极了,很不服气地瞪了一眼灵棚里跪着的都灵山。 他心里对都灵山是怨恨的。 他也一直暗恋着李珊,只是李珊看不上他,从来就没正眼看过他。 他嫉妒都灵山比自己长得好看,比自己更讨女孩子喜欢。 他更恨都灵山抢了自己心爱的姑娘。 所以,在回家的这一路上,他在李家三口跟前,没少添油加醋。 他将都灵山说得穷凶极恶,咬定他都灵山就是杀人凶手。 李田作为男人,还算理智,听了花格子的描述,只是将信将疑。 李母和李大姐对花格子说的,却是深信不疑,心中是又疼又恨,悲愤交加。 尤其是李母,恨都灵山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撕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村长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看李家母女这阵势,就知道这两个出去找人的蠢货坏了事。 所以他安抚好李家人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这两蠢货算账。 教训完了二人,村长再次来到都灵山身前,强行将他拉了起来,像都大哥那样,将他再次拽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事情没有明了之前,你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别再出来添乱了!” 村长将都灵山安置在床上,不轻不重、意味不明地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 都灵山听了村长的话,望着村长匆匆离开的背影,眼神颤了颤。 他突然像出窍的灵魂又回魂了似的,黯淡无光的双眼,传来一阵酸疼,两行热泪沿着脸颊,无声地挂了下来。 他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将自己埋进被子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 去报案的四个青年,直到太阳偏西快落山了,才领着三个男人来到了停尸现场。 两个穿制服的公安人员和一名法医。 法医没有穿制服,就是平常的布衣布裤,脚下是一双千层地布鞋,看起来很普通。 在他肩上,侧挂着一个条形的、铁盒子似的工具箱。 工具箱的正面,有个大大的圆圈。 圆圈的里面写着一个红色的十字,像极了村里那个赤脚医生的医药箱。 当这个背着箱子的男人出现在这里时,大伙儿都感觉很奇怪,都稀奇地看着他。 他们不明白,心里颇为疑惑: 这个棚子里的人,不是早就已经死透了?这办案人员还带个赤脚医生来干嘛? 村民们都是耿直的,想到什么就直接问出来了。 年长的穿制服的公安人员,连忙向大伙解释。 大家才恍然,原来人家不是什么赤脚医生,而是法医,是来验尸查明死因帮助查案的。 大伙儿也只是似懂非懂地,并不是特别地明白。 他们心里也都有自己的想法与判断: 原来这不是治病的赤脚医生,而是来办案的赤脚医生。 大伙瞅着这个来办案的赤脚医生,心里直犯嘀咕: 这死因,只要是个人,看了死者身上的伤口,就知道了。 很明显,这里面的人,就是被人用刀捅死的,还用得上赤脚医生再验尸吗? 大伙心里疑惑归疑惑,却没有人再问出来。 “这不是很明显的凶杀吗?还需要验尸?” 大伙不问,村长帮着问了出来。 年长的那个穿制服的公安人员,只是看着村长笑了笑,没有回答。 年轻的公安人员则简单地回答了村长:“这是办案程序的需要!” 法医则一直都闭口不言,脸上也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村长没有得到明确答案,便也没有再问。 年长的公安人员,提出要先去察看第一现场,希望村长能陪他们走一趟。 村长却借故自己有事走不开,就点名吩咐另外一个主事人,陪着公安人员和法医去那个山谷走一趟。 显然,村长这是对办案人员的态度,心里感到极为不满。 他拒绝了亲自陪同前去察看现场,而是让村里那个最不能主事的主事陪着去。 此人外号叫“”和稀泥”! …… 和稀泥,是全村出了名的很会和稀泥的好好先生,也因此而得了这个很响亮的外号。 村里之所以让他这样的好好先生进入村支部,也是因为他这一大“优点”。 那时候,村里的人口多,四代同堂五代同堂的家庭,不在少数。 这人口多了,就难免会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琐事、家庭纠纷。 这些琐事、纠纷,很多时候,也需要村支部出面调和,这个时候就很适合和稀泥这样的人去处理。 比如某某家发生姑嫂、妯娌闹矛盾了,夫妻吵架了,婆媳大战了等等,就需要村支部出面调解。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在这种“错综复杂、理不清断还乱”的家务事里,村民们似乎都不喜欢听别人讲大道理、小道理。 对他们来说,谁把他们心里说舒畅了,谁就是理。 村里其他主事人去了,恰恰只会讲道理,名曰:做思想工作。 结果却是:道理没少讲,思想却没做通,反而还加深了矛盾 ,连主事人都给恨上了。 事情没处理好,主事人反而自己也沾了一身骚。 和稀泥,他不讲道理,也不会讲道理,他办事的原则就是~和稀泥。 在他这里,有诉求的每一个人,都是道理。 谁来说谁就是有道理的。 你说啥都对,他说啥也都没有错,谁都没错。 经他这么一掺和,那些人心里不舒畅也都舒畅了。 因为对着一个只会说“是是,对对,你说得对”的人控诉,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 当事人,在这样的人面前,啦啦、自说自话地诉说了一通,心里是舒畅了。 但是他们也得不到过多的回应,如果再继续说下去也就没啥意思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然后和稀泥谁也没得罪,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和稀泥”这个外号,也就是这么来的。 一开始大家也只是开玩笑地叫叫,只是这叫着叫着就叫习惯了。 时间久了,大家也就忘记叫他的真名了。 …… 村长让和稀泥陪同办案人员,也是有他自己的考虑。 在他看来,和稀泥这个人除了很会“和稀泥”外,还有一大优点,就是不怎么来话,不会搬弄是非,见谁都只说好,能给自己省去很多麻烦。 让这样的人陪着自己不怎么喜欢的人,村长表示很放心也很舒心。 第9章 村长发威!给我老实点 花格子青年,自从三个工作人员来了后,就一直尾随在三人后面 他试图与工作人员搭上话,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看到工作人员要去山谷,却只有和稀泥陪同,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便打算跟着一起去。 只是在他抬腿正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却被村长从后面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使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有点不明所以地回头一看,发现拉住自己衣服的是村长,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本欲反抗,却在村长眼神的威慑下,顿时就蔫了。 他很没出息地缩了缩脖子,乖乖地退了回来。 村长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平时闷不吭声的蠢货,就是个惹祸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这个蠢货的嘴,添油加醋的本事,一点也不输村里的那些长舌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让他跟着办案人员,那还不捅破了天去? 村长心里也清楚,阻止是阻止不了的。 他不可能一直跟着这小子,偏偏这小子,还是个油盐不进的,没有几个人镇得住他。 不知道这小子的这张嘴,还会给自己和都家添多少麻烦呢! 他也明白,自己和都家人,早晚都得面对那样的局面。 一想到将会出现那种似是而非、说不清道不明的局面,村长就不由头疼地蹙紧了眉头。 他再看着花格子时,目光中便多了几分凌厉,同时在心里默默地给他记上了一笔。 工作人员走了以后,村长还是不放心,对着花格子严肃地警告道: “给我老实点!别给我整事! 管好自己的嘴! 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仔 细你的皮! 大家乡里乡亲的,能有什么仇什么怨!” 花格子在村长的威慑下,点头如捣蒜,连连答应了下来,心里却不以为然地翻着大白眼。 “耕田,你过来!” 村长对着一直穿黑衣服的少年,招手喊道。 少年名字,叫忘耕田,是都灵山的好朋友,刚从家里过来,准备去陪都灵山。 他见村长招呼自己,便快步向村长这边走了过来。 走到村长跟前,他恭敬地站着,也不问,只安静地等着吩咐。 这时,回去吃午饭的村民,有些人,又陆陆续续地过来了。 村长看花格子那不以为然的态度,就知道这小子心里不服自己,是在敷衍自己,心中就特别窝火。 他便指着花格子,对忘耕田严肃地叮嘱道: “你从现在起,帮我盯着点他,别让他单独接触那三个人。” 说着,村长轻轻地拍了拍忘耕田的肩膀,眼睛却看着山谷的方向。 忘耕田自然明白村长嘴里的“那三个人”,是指三个办案人员。 只是他心里不是很明白:村长为何会安排自己一个这样的任务? 虽然不明白,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就答应了下来。 在他看来,村长是做大事的人,是村里除春树叔外,最有能力的人。 所以村长说什么做什么自然都是有他的道理的,自己照做就可以了。 在村长看来, 忘耕田这孩子,虽然有点憨,还是一根筋。 但是他做事一板一眼的,一点也马虎,交代给他的事情,他就会坚持到底。 再者,村长也知道他和都灵山的关系。 这俩孩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所以事情交给他,村长表示很放心。 “为什么要找人看着我?我犯法了吗?” 花格子对村长的安排很不服,大声质问道。 “你那张嘴就是个祸害!” 村长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严厉地骂道。 “我说什么了我?我哪句说假了?” 花格子也是豁出了,扯着嗓子,大声反问村长。 “你……” 村长还欲教训一下花格子,但是他发现那些陆陆续续去而复返的村民们,都被这边的骚动惊动了,正在往这边靠拢。 他便咽下了后面的话,指着花格子青年沉声骂了一句: “不可理喻!” 骂完,他扭头就准备离开这里。 走之前,他还不忘回头瞪了花格子一眼: “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完,就转身向都家院子里走去。 他得去看看都家那个傻小子,不去看看,他心里不踏实。 这大半天的,外面这么大动静,这小子却窝在屋里,没有出来,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他不知道这傻小子又在里面憋着什么傻劲儿,别又把自己的脑子整成浆糊了。 想到都灵山那一根筋的脑子,村长就直摇头,心里也直犯嘀咕: “怎么傻的就傻得要自己死?精的就精得要别人命?” 村长想归想,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风平浪静的,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向着院子的方向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下来。 他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花格子,倒回到忘耕田身边,再次嘱咐忘耕田一句: “看好他!” 这才放心地,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嗯!放心,村长!” 忘耕田重重地点了点头,望着村长的后背,大声向村长保证道。 花格子看看离去的村长,又看看围拢来 、见村长走了又转身离开的村民们,也没了斗志,乖乖地闭上了嘴,没再说什么。 他心里其实是很忌惮村长的。 村长这人,总给他带来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 在他看来,村长这人,虽然平时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但绝对是个狠角色。 像他这样的小人物,估计村长如果真的想整死他,那还不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说不一定,自己也会落得和躺在棚子里的那个李珊一样的下场呢! 一想到棚子里躺着的那个少女,他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顿感背脊发凉。 他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拢了拢衣服,搓了搓胳膊。 想明白了其中要害的花格子,再看忘耕田时,心里也就没那么反感了。 “看着就看着!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朝着忘耕田丢下这么一句狠话后,便也离开了。 他都还没吃午饭呢!这都快吃晚饭了,他得先回去填饱肚子。 山村里的晚饭时间,一般都是晚上的七八点钟。 大多数人家忙完农活后,回家做了晚饭吃了,便洗洗也就睡了。 山里的人,大都睡得早,没有什么夜生活。 只有少数人,会聚在一起打牌烤火聊天到深夜 ,这样的,一般都是精力旺盛的男人。 一想到吃饭的事,花格子不由又怨恨起都李两家来。 想着自己这么帮他们跑前跑后的,吃饭也不叫上自己。 “都是什么人啦!” 花格子回头看了一眼,嘟哝了一句。 他双手包抄在身前,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缩着脖子,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山村的冬日一过晌午(下午2--3点),气温就会开始下降了。 有点冷! 忘耕田绝对是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好青年。 他见花格子离开,便也尾随其后,离开了这里,也不去陪都灵山了。 他隐隐觉得,看住花格子的这件事和都灵山有关系,而且很可能是这个花格子对都灵山造成了某种威胁。 所以,他觉得看住花格子,比陪着都灵山,更重要。 花格子知道他会跟着自己,也不理会,自顾自地往自己家走去。 第10章 围观现场解剖,场面过于诡异 这时,夕阳已经快掉落西山,一抹如血残阳却分外刺眼,将整个天边都染红了。 残阳余晖笼罩着李家院子前面的停尸棚,使得本来就有些阴森的场面,更添了几分惨淡与诡异。 …… 三个工作人员与和稀泥,四人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都回来了。 两个穿制服的公安人员,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年长的那个嘴里,一直在叨叨着什么,似乎对此行非常不满。 他径直走到村长跟前,看着村长摇头叹息,叨叨地说了一大堆。 大概意思就是,现场被破坏得太严重了,根本就取不到任何有实质性帮助的证据。 这些话听在村长耳朵里,意思就是在说他这个村长没有保护好第一现场,给他们公安查案带来了阻力。 村长也只是默默地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 虽然他心里极为不满,面上却不显,装着听不懂,只一个劲地附和。 年轻的公安人员,脸色不太好看,却也没有说什么。 他一言不发地跟在法医身后,一起走进了停尸棚。 法医则一脸平静,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步伐平稳,不慌不忙地走进停尸棚。 他站在门板前,低头看着躺在上面的少女尸体,略作思考后,弯下腰,开始对尸体进行仔细察看。 他在仔细检查了一遍尸体的外伤情况后,走出停尸棚。 他快步来到年长的公安跟前,提出要对尸体进行解剖。 但是,解剖需要征求家属的意见,得到家属的同意才可以进行。 这个思想工作,需要两位公安去做。 年长的公安听了,皱了皱眉头,却也只能按下情绪,答应了下来。 他在村长的引领下,来到李母李父跟前,耐着性子,进行思想工作。 一开始,李母李父说什么都不答应,开口大骂,口水喷了公安一脸。 公安只好放弃,求助村长。 可是,后面不管换谁去说,李母都是一样的态度 她大骂说他们这些良心都被狗吃了,自己的女儿都那样了,还要将她开膛破腹。 说他们就是想让她女儿死了都不得安宁,自己女儿死了都还要被糟蹋等等。 骂完,她少不得又是拍着胸脯,一阵嚎哭。 吓得来做思想工作的人,都不敢再往下说,只能退出来,对着法医摇头。 法医似乎不太喜欢说话,也没有去说服家属的意思。 在他看来,这是两个公安该做的事。 老公安小公安村长等等,有些身份的人,都轮流上去做了工作,但是也都做不通。 其他村民就更没有立场去劝说了。 忘春树夫妇在这件事中,一致地保持中立态度。 思想工作做不通,解剖就没办法进行。 就在公安人员和法医准备放弃解剖的时候,李家大姐却同意了给自己妹妹解剖,并且耐心地说服了自己的父母。 李家大姐让自己的父母配合法医,查明真相。 她说,只有这样,才能早日找到真凶,将其绳之以法,给妹妹报仇。 也只有这样,妹妹才能安心去投胎。 李母这才勉强同意了,李父自然是都听他婆娘的。 …… 解剖尸体,在那时,对这里的村民来说,是一件很新鲜也很惊悚的大事情,也很忌讳。 杀猪宰羊,给猪羊牛开膛破肚的场面,大家倒是见得多了。 但是那种将人开膛破肚的场面,他们还从来没有人见过。 在现场的村民们,听说会当场公开解剖,少不得会有人奔走相告。 这个劲爆的大新闻,就像一阵狂风刮过,迅速在整个忘忧村传开了。 很多胆大的村民,闻讯都从家里跑了出来,纷纷聚集到了这里。 很快,临时搭建起来的停尸棚外面,就被过来看稀奇的大胆村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往日里,一般在这样的傍晚,大伙没事,是不会来这种山旮旯里头的。 这里是一条长长的大峡谷,前后的山都很高,显得这里特别地幽静、闭塞和压抑! 除了李家都家这样的外来户,没有人会愿意来这里居住。 但是这个旁晚,看稀奇的村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 “那就快点动手!” 年长的公安催促着法医,他望着越来越深的天色,脸上染上了一丝担忧。 他也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气氛。 此时此刻,他只想快点结案,然后早点离开这里。 “嗯,还是将棚子周围围起来!别让村民靠得太近。” 法医点点头,看了看越聚越多的村民,不急不躁地吩咐道。 吩咐完,他抬头看向还挂着一抹残阳的西山边缘尽头,安静地等待着。 他神态依然很淡然稳重,面上也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不相干。 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 “麻烦各位乡亲都往后退退,别影响我们的工作,谢谢配合!” 两个公安,对着围观的村民,扯着喊道。 他们话音刚落,村民就都自觉地退后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这个距离,也就勉强能把棚子里的情景看个大概。 但是村民都安静站在那里,没有再靠近的意思,只是都伸直了脖子,远远地往棚子里面瞅着。 残阳中,一群人,伸长脖子,看向同一个地方,都沉默着…… 这样静止的场面,让两个公安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丝诡异与不安。 …… 村长从都家拿来了两床被单,叫来忘春树和其他两个主事人。 四人各扯一端,将门板上的女尸和工作人员围了起来,挡住了村民们观望的视线。 他们自己则都背对着尸体和工作人员站着,没有回头去看现场。 村民们对村长几人的行为,似乎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静静地看着。 或许他们虽然好奇,而内心却依然是害怕真看到那种场面的! 法医对着村长几人点了点头,算是感谢。 这,倒是有点出乎两名公安的意料,他们没想到,维持这里的秩序会这么容易。 “穷山出刁民,似乎说的不是这里啊!” 两人心里感叹着。 …… 夕阳终于沉沉地掉进西山背后的黑幕中,收回最后一抹残阳。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整个峡谷很快就滑入了黑暗。 只是大家并没有注意到,在山的这一头,一轮明月正悄悄升起,静悄悄地悬挂在山顶上的树枝上。 “老王,小鲁,你们进来。” 法医在棚子里喊了一声。 两个公安答应着,便离开这些村民,回到棚子里。 “太暗了!” 法医对走进来的老王小鲁两人说道。 两人会意,各自从口袋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同时打开了,给法医照明。 那时,山村里也是有电的,只是电灯光不怎么亮。 以前的白炽电灯泡,发出的光,都是那种淡红色的。 有可能是山村里的电压不够的原因,在这样的灯光下,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就像隔着一层薄纱,不那么真切。 被法医唤作老王小鲁的两名公安,手里举着手电筒,头却都扭到了一边。 很显然,老王和小鲁,他们也是不怎么愿意亲眼目睹这种场面的。 虽然他们见惯了死人,但是这样直面解剖现场,心里难免还是会发怵。 法医才不管他们在想什么呢!自顾自地忙活着。 他一边提醒两人把手电筒打好,一边不慌不忙地,从工具箱里,往外掏出各种家伙,整齐地摆在身前的门板空位上。 特制的剪刀,手术刀,镊子,针线,甚至还有钳子,小锯子等等。 那个箱子看着也不大,却像百宝箱似的,任由他如数家珍地,一件一件往外掏。 工具摆好后,法医才熟练地戴上手套,穿上白大褂,戴好帽子口罩等。 一切准备就绪,他沉着冷静地开始进入工作。 他先解开了尸体上的衣物,将女尸,全身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看看究竟有多少外伤伤口。 然后,棚子里就时不时地传出来法医不紧不慢的声音: “照哪里呢?” “再照过来一点。” “这边……” “再过来一点……” 这显然是在老王和小鲁。 二人举着手电筒,却不敢回头看。 法医手上的动作,在不停地变换位置。 他们也看不到,跟不上,没有照到位。 法医不得不出言提醒两位。 法医一边检查,一边轻轻地数着: “一,二,三……” 四周一片死寂,法医数着数字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外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11章 一共28刀,心脏不在了 他每数一个数,外面的人,就倒抽一口凉气。 法医一直数到28,声音消失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传出法医特别压抑的声音: “真够狠的,一共28刀。 前面刀刀不致命,都巧妙地避开了要害。 只有最后一刀才是致命的一刀。” 停尸棚里,法医面色凝重。 他抬起眼皮,看了看门板上少女年轻惨白的脸, 再看里看那双怎么也合不拢的、睁得圆圆的双眼, 摇摇头,叹道: “这姑娘死前可没少受罪啊!就是活活疼死的!” “多大的仇恨啦!竟然忍心对这么小的姑娘下这样的毒手?” 法医声音沉沉地,脸上表情复杂。 貌似沉浸在工作中的他,话有点多啊! 跟生活中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棚外,大家都清晰地将法医的话收入了耳底。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了背脊一阵发凉,心里发毛。 集体直愣愣地打了个寒颤,突然都感到自己身上哪哪都疼似的,难受抑制不住地, ,锥心。 一这注意听着里面动静的李家三口,自然也都将法医的话一字不漏地收入耳中。 三人悲从中来,又抱到一起,抑制不住地,痛苦地大哭了起来。 三人哀恸的哭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气氛被渲染得又多了几分悲伤,却少了几分压抑凄凉恐惧。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缓了口气,心中那股窒息的压迫感,渐渐消失。 他们都颇为同情地看着李家三口,悄然地陪着流下了眼泪。 法医并不受外界的影响,感叹完了后,他摇了摇头,摔掉所有的情绪,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依然利索沉稳地继续进行下一步操作,他熟练地打开了尸体的胸腹。 “果然,姑娘的心脏不在了。” 就在李家三口收住哭声不久,法医的声音伴随着一声轻叹,又传了出来。 声音不大,砸在众人耳朵里,却宛如在刚平静的水面上,又投入了一块大石头,一时间 ,浪花四射,波浪涌动。 “哇!我可怜的娃儿啊!” 李母崩溃地再次放声大哭了起来。 围观的村民,却都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法医的话让他们既害怕,又懵懂。 害怕的是,心脏不见了。 懵懂的是,心脏怎么会不见了呢? 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法医并不关心。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他的话,会给外面的人,带去巨大的恐惧。 他的注意力,全在死者被打开的胸腹上。 他仔细地察看了里面的情况,似乎并不惊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好像他之所以要解剖尸体,就是为了验证他自己的某种猜测。 …… 围观的村民,在一阵诡异的沉默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什么?” 有人不受控制地,惊呼出声。 这一声惊恐的惊呼,划破夜空,在众人的心里更是又陡然增添无限恐惧。 法医终于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抬头向外面看了看,蹙了蹙眉。 “都散了!其他的地方也不用再检了。” 他终是有些不忍地沉声说道,却没有给大伙解疑答惑的意思。 他收回目光,低头开始认真地检查着门板上的工具。 检查完了后,他拿起一根长针和一根长长的线。 这是准备缝合尸体了。 他想尽量将尸体还原如初。 “希望不会留下太难看的疤痕!” “姑娘,得罪了!” 他在缝合之前,抬起眼皮,神情严肃专注地看着尸体,恭敬地说道。 说完,他又看了几秒钟,才开始动手。 法医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齐额的短发,二八分开,露出一张还算秀气的脸,白净斯文,戴着副眼镜。 眼镜镜片很厚,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眼镜沉甸甸地,架在他那笔挺瘦削的鼻梁上,让人担心随时会掉下来。 而此时的灯光下,他那双睿智的眼睛,正透过这厚重的镜片,专注地注视着自己灵动的双手,手指上的动作娴熟谨慎。 仿佛他手上现在正在缝制的,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心无旁骛! 当他缝完最后一针的时候,外面的人也都走得七七八八了。 夜已经很深了。 天空中却很稀缺地挂上了一轮明月,照亮了这片大地。 让一切凄凉、悲伤、恐慌无所隐藏! …… 这样的夜色,在山村冬日的夜晚,是很少见的。 往年,一般冬日的夜晚都是漆黑一片,还夹带着阴冷的风,所以夜晚很少有村民在外面行走。 即便是必须外出,也必然是随身带着手电筒的! 这晚,尽管月色很好很明亮,大家还是习惯性地,都打着手电筒,脚步匆匆地,快速离开了这里。 没有人有心思去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冬日夜色。 …… 李家和都家所处的位置,本来就偏僻,后面靠着大山。 前面是水田和一条天然形成的河沟,河沟里一年四季有活水流过。 一条小路,从屋子前面,弯弯曲曲地绕过前面的水田,再沿着那条河沟,贯穿整个谷底,蜿蜿蜒蜒地通向外面。 此时离去的村民们,正走在这条小路上。 河沟的那边,与小路相对的,依然是一座高山。 两座大山将三栋农舍,河沟、水田、小路,紧紧地夹在中间。 让走在这条路上的村民们,感觉自己好像正在穿过某座大山的心脏一样,两座山合二为一了。 如果没有前面的这座大山,这里也算得上是依山傍水。 后有山,前有水,水还是活水,山自然也是活山,很像是传说中的风水宝地。 好也是真好,清静也是真清静,与世无争的,很适合隐居生活。 但是多了前面的高山,这里就过于偏僻,幽闭了些,整个风水也就被破坏了。 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这里剩下不多的好风水,怕也是给破坏个彻底了! 此时,如水的月光,洒落下来,将这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惨白的颜色。 月光皎洁的夜晚,也显得不再那么美丽了,而是无端地渲染了几分凄凉与诡异。 尤其是那个临时搭建的停尸棚四周,更是莹莹白光流动,更是多添了几分阴森恐怖,让人心里瘆得慌。 即使是平日里那些胆大的村民们,此时走在这里,也都感到莫名地心慌与恐惧。 大家都想尽快离开这里,都结伴疾步而去。 再没有人去好奇法医嘴里的那些未解的结论了,就连那两个主事人,也都找借口一同走了。 “心脏为什么会没有了?” “心脏不在胸腔里,又会去了哪里?” “为什么是最后一刀致命?” “……” 已经没有人想去探究了。 很快,这里的人就都散了。 只有村长和忘春树夫妇三人,还陪着都李两家人,配合着三名工作人员的工作。 他们把被单收了起来。 人都走光了,事情也完结了,已经不需要了。 两名公安老王和小鲁,走出棚子时,二人脸上已经是苍白如纸。 老王还好些,只是心悸脸发白,稍作平息便恢复了平静,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公安了。 年纪小的小鲁,大概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死得这么惨的尸体,还是这样的场面。 他胃里早就翻滚得不像样子了,只是一直在强撑着,直到结束。 当他从棚子里慌忙跑出来时,心里早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他跑出棚子,往地上一蹲,直接就吐开了。 那个惨啊,感觉他都快把苦胆汁都吐出来了! 在法医时不时地提醒下,他不得不被迫观看了解剖全过程。 他一次次被迫转过头去,调整手电筒的方向,去追随着法医不停移动的手上动作。 第12章 你怎么还在这里?夜半哭声 法医不紧不慢地结束手上的工作时,已近午夜时分。 他低头将工具一件一件,仔细地收进工具箱,合上盖子,提起箱子,准备离开。 突然,他有所感地,扭头向棚子右前方的一个角落,瞥了一眼。 这一眼,他瞥见了在那个角落里,居然还有一个人,无声无息地蜷缩在那里。 他心下有些奇怪,略感惊讶地问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 虽然,他一直都在忙着,但也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也知道周围观望的村民早就散尽了。 这个人却还蹲在这里,属实出乎他的意料。 …… “谁?” 两道不同的声音,齐声从外面飘了进来。 接着,村长和忘春树疾步走了进来。 他们一直等在棚子外面,听到法医的问话,心下奇怪,便进来看看。 “灵山?” 忘春树惊讶地喊道。 他一眼便认出了缩在角落里的人,正是都家的小儿子都灵山,他儿媳妇的弟弟。 …… 少年双手抱着腿,身子微微向前倾,两眼发直。 对于法医和忘春树的问话,他恍若未闻。 他不为所动地,依然微微低着头,眼皮向下耷拉着,好似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 他臀部紧贴着搭棚架子的木桩,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他正对面,是门板上那个躺着的少女。 他将身子缩在阴影里,似乎想让自己与黑夜融为一体。 如果不注意看,还真发现不了他这个人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那里蹲了多久! …… 村长忘大年缓步走到都灵山跟前,在他对面,蹲了下来,目光与他平视。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跟你说,待在房间里别出来吗?” 他面上平静,语气不轻不重,好像不是长辈在向晚辈问话,而是在和平辈之间,很随意地聊天。 就仿佛平常人见面,相互打招呼那样: “你吃了没有?这是去哪里?” 只是村长并没有得到回应。 “……” 都灵山下意识地抬起头,无声地望着村长。 他的眼神没有焦点,好像在看着村长,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 “你这个样子,还要保持多久?” 村长声音沉沉地问道。 他凝视着少年,脸上终于有了情绪,语气里也带出了一丝浓烈的担忧与焦虑。 “……” 都灵山还是没有回应,只是将头转动了一下,目光绕过村长,投射到那个躺着的少女身上。 “唉!哈伢崽(傻小子的意思),你倒底看到了么子?将你吓成这样?” 忘春树看不下去了,也走近了几步,在少年旁边蹲了下来,看着他,心疼地问道。 都灵山浑身不易察觉地哆嗦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依然没有回答忘春树的问题。 “他经历了什么?” 公安老王突然走了进来,看着忘春树,问道。 解剖结束后,他就找了一个离棚子稍远一点的地方,休整休整心情。 棚子里的动静,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怎么在意。 当他听到忘春树问的话时,出于职业的敏感,让他嗅出了一丝不寻常,便走了进来。 “没什么!” 村长闻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将都灵山挡在了身后,看着老王,平淡地说道, “这孩子胆小,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坏了。” “是呀!是呀!这孩子吓坏了!” 忘春树也站起来打圆场,叉开话题, “两位辛苦了,进屋去休息!” 忘春树一边说,一边去拽老王的胳膊,同时扭头看向法医。 “发生了什么事?” 刚吐完的公安小鲁也捂着肚子,走了进来,看着自己的领导,不明所以地问道。 “没什么。小同志辛苦了,进屋休息!” 村长抢在老王的前面,不咸不淡地说道。 “是啊!进屋休息!” 闻声赶来的都家大哥,也和气地说道。 说话间,他友好地轻轻拉着小鲁的胳膊,往棚子外走去。 小鲁胳膊被他拉着,身不由己地跟了出去。 入夜后,都家大哥,一直在屋里陪伴家人,安抚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尚小,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早已经被吓坏了,一直不敢入睡,需要大人陪着。 都家大嫂也是个胆小的,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害怕。 所以他一直在楼上,没有下来,只是通过窗户,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当听到春树叔叫“灵山”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弟弟趁着自己不在身边,又跑出去了。 便连忙下楼来,和公安小鲁几乎是一前一后地走进了这里。 老王看着已经走出去的二人,便也没再多问。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少年,扭头看向法医。 法医早已经收拾好了工具箱,只是没有急着离开,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箱子上的背带。 “小简,好了吗?” 老王看着法医问道。 “嗯,好了!” 法医一边将工具箱的背带挂上自己的肩膀,一边说道, “走!累了!” 说完,他也不等老王给出回应,便自顾自地向棚子外走去。 “公安同志,请!” 村长见老王还站着没动,便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客气地说道。 “嗯!” 老王点点头,看了村长一眼,向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少年,若有所思。 村长目送着老王进了都家院子后,才又回到都灵山身边。 他半蹲着,低头看着少年说道: “进屋睡觉!睡着了,就什么事也不会想了!” 说完,他站直了,也不等少年回应,弯腰伸手抓住少年的双肩,一用力,就直接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也不给少年反抗的机会,就跟提鸡崽子似的,将人半提半拖地带离了这里,径直送回少年的房间。 李家三口,也被忘春树劝进了屋。 对他们来说,这将是一个无眠之夜。 这里悲悲戚戚、哭闹了一天,终于拉上了帷幕。 夜,彻底安静了下来,四周一片死寂。 莹莹月色,泛着幽光,淡淡的,悲凉地包裹着简易木棚,默默地陪伴着木棚里,那个躺在硬板上的,毫无生气的姑娘。 …… 夜,异常的安静,处处透着不同寻常。 所有的人,都陷入睡梦中。 “呜~呜~呜~” 突然一声声哀伤的哭声在夜风中响起,断断续续,忽高忽低地,在四周回荡。 “啊!” 屋子里,都灵山突然惊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满头大汗,两眼赤红。 “疼~啊~我疼~”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在他耳边,又响起了一声声痛苦的泣诉声,低低地,绵长而幽怨。 “珊珊!是你吗?” 都灵山心里一阵窒息,对着虚空急切地喊道。 “嘤~嘤~” 回答他的只有一串串低低的哭泣,凄凄哀哀地,竟是肝肠寸断。 “珊珊~” 都灵山再次对着虚空喊了一声,悲痛欲绝,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他顾不上穿衣服,赤着脚,就往房间外面走。 “回去!” 当他打开房间门时,正好碰上赶过来的村长。 显然,村长也听到了那哭声。 他就睡在都灵山的隔壁,睡得也不安稳。 他不放心都灵山,便披衣出来了。 “珊珊~” 都灵山没有理会村长,嘴里喊着少女的名字,继续往外走。 村长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挣扎了几下,没挣脱。 他停下来,站在门口,两眼猩红,直直地看着村长。 “不能出去!” 村长一边说着,一边跨过门槛,走进了房间。 他绕到都灵山的背后,从后面抱着他,想将他抱到床上去。 村长是真的喜欢这个娃儿,不希望他再受到什么伤害。 “听话,回去睡觉!” 村长像哄三岁娃娃一样,哄着都灵山,并用力想将他抱起。 只是都灵山用力挣扎着,他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 小年轻,犯起倔来,力气大得出奇,村长都差点被他摔倒。 “我……” 都灵山一边挣扎,一边还想再说什么,眼前却一黑,晕了过去。 村长奈何他不得,只好趁他不备,空出一只手来,侧掌迅速地砍在他脖颈上,将他拍晕了过去。 第13章 夜半哭声,泣血少女觅心脏 村长将都灵山打横抱起,抱回床上放好,细心地给少年盖好被子,站在床前,低头默默地看着那张年轻的脸。 村长眉头纠结,脸上愁云密布,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这一幕正好被坐在堂屋里的老王,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进屋以后,就一直坐在这里的长条凳上,正对着都灵山的房间门口发呆。 他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这个村长不简单啦!” “这娃儿身上肯定藏着东西!很可能就是案子的突破口,或者就是真相。” 他眯着小眼睛,思忖着。 他没去睡觉,案子没有什么眉目,他心里有事,睡不着。 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身上一定有他需要的答案,所以他在等天亮。 堂屋里虽然亮着灯,但是村长出来的太急,整个心又在都灵山身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老王的存在。 …… “嘤嘤~呜~嘤嘤~” 这时哭声又哀哀戚戚地飘了过来,忽近忽远,似泣似诉。 村长眉头紧锁,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 他收回目光,低头深深看了一眼沉睡的少年,转身走出了房间,顺手带好房间门。 他一抬头,这才发现坐在堂屋里的老王。 老王显然一直都在观察着他,见他朝自己看过来,便微微地点了点头。 二人都没有说话,互相打量着。 “圆心,我的圆心啊~”(方言:心脏) 突然一声凄厉地哀嚎声,尖锐地划破夜空,砸落在两人耳旁。 两人均吓了一大跳,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老王更是失控地,从凳子上弹跳了起来。 尽管两个老男人,见多识广、见多了生死,此时,还是心生了惧意。 村长下意识地向老王靠拢了过去,老王也向村长挪了过来。 二人靠近,紧挨在一起,神色凝重地互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向屋外走去。 村长和老王并肩走出了堂屋,来到院子里。 月光下,村长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目光缩了缩。 “狗剩?” 他有些小激动地喊道,脚步却停了下来,看着那道熟悉身影,突然有点犹豫,不敢贸然靠近。 “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老王则有些疑惑地沉声问道。 他白天没有见过狗剩,自然不认识, 这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却跑到这种地方来,实属不寻常。 他心中立马拉响了警钟。 “没事!我们村的一个村民。” 村长对着老王摆摆手,解释道。 狗剩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扭头看过来,对着二人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转过头去,目光深邃地看着院子正前方虚空,神色凝重。 “呜哇~痛啊~嘤嘤~我的圆心啊~” 尖锐的凄厉哭喊声再次刺破夜空,在三人耳旁炸开,而后慢慢消失。 停了一小会,又转为哀哀戚戚的低泣声,一声接着一声,忽起忽落,忽高忽低,忽远忽近…… 三个男人,站在院子中间,屏住呼吸,面色各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老王心里发怵,头皮发麻,脸色苍白。 但他竭力克制着,没让自己落荒而逃。 其实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无处可逃,只有硬着头皮,陪在这里熬。 村长紧蹙着眉头,紧咬着牙齿,面色略显苍白。 他心里虽然也不是很好受,但并不如之前那般恐惧。 也许是因为有狗剩在,他心安了不少!。 二人突然很羡慕那些睡眠深的人,也或许其他人根本就听不到。 村长下意识地转身,抬头看向楼上的房间窗口,他想知道屋子里其他人,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都被惊醒了。 “我~靠!” 就在村长走神的当儿,他身边的老王突然惊呼了一声,骂道。 村长连忙扭头去看他,只见他跌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嘴唇哆嗦。 他两眼直直地看着院子门口,手指指着某个位置,却说不出话来。 村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哇!” 他也不受控制地,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连连后腿了两步,才稳住心神。 院子门口,一个满脸血污的少女,正面对着他们站着,嘴角挂着嗜血般的笑容。 她双眼泣血,瞪视着院子里的三人。 他时不时地,伸出舌头,舔着下唇。 她一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在自己敞开的胸腔里,不停地翻找,似乎在找她丢失的心脏。 一边找一边呢喃: “心脏呢?我的心脏呢?” 村长看着这惊恐血腥的一幕,心脏都在颤抖,不由自主地向狗剩靠近。 老王瘫坐在地上,想爬起了,却发现自己竟是动弹不得。 他惊惧地看着泣血少女,无边的恐惧,将他淹没。 …… “回去!” 狗剩厉声喝道,同时向院子门口奔了过去。 少女似乎受到了惊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一双血目,看着跑过来的男人,竟然露出了恐慌的神色。 她突然凄厉地惨叫一声,转身就跑。 “呜呜~哇哇~” 边跑边发出凄厉的哭声,眨眼工夫就不见了。 老王顿时感到身上一轻,那股无形的压力,消失了。 他使劲甩了甩脑袋,希望只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望着消失在院门口的男人,晃了晃神,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村长稳了稳神,追在狗剩的身后,跑出了院子。 等他追出来时,发现狗剩正站在木棚外面,对着棚子里面,叽哩哇啦低声说着什么。 老王也赶紧跟了出来,可是当他看着一近一远站着不动的两个男人时,突然又有点后悔跟过来了。 刚才的情景,他可不希望再见第二次。 可是他也不敢再退回去,谁知道在院子里又会遇到什么呢? 他只有壮着胆子,走到村长身边,紧挨着村长站着。 他感觉那个东西,好像很害怕那个瘦高个子男人。 站在这里,离那个男人近,他觉得相对要安全一些。 他心里,突然有点后悔接下这个案子了。 都说深山老林里容易出怪事,他还不信,现在信了。 办了几十年的案子,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出什么岔子。 他原想着再熬几年,没准就能熬个局长当当。 当几年局长,他便也可以光荣退休了。。 现在他突然什么欲望都没有了,祈祷着自己能从这个村子里,活着回去,就烧高香了。 “没事!这个人很不简单的!” 村长感受到了老王的情绪波动,以为他在害怕,出言安慰道。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这个老公安,但是人家来办案子,也算是来帮自己村里办事的。 出于礼貌,他也应该感谢人家,对人家表达友好才对!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样子,只听狗剩对着虚空高喊了一声: “回去!” 他话音落,四周风声起。 一阵阴风划过,带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放心,交给我,绝不让你枉死!” 狗剩又对着虚空铿锵有力地说道。 他话落,风声住,四周一片死寂。 “唉~~” 一声绵长的叹息声划过,拖着长长的尾音,向远处飘去。 是山谷的方向! “怕是再也没有人会去那个山谷了!” 村长默默地看了一会,对着山谷方向,喃喃自语道。 在他晃神的工夫,狗剩已经离开了这里。 等他回过神时,发现狗剩已经踏上河沟边上的那条山路。 “怎么就走了?我还有话没问呢!” 他自言自语道,望着远去的狗剩出神。 狗剩单瘦的身影,在月光下有点朦胧! “他是谁?” 老王好奇地问道。 “一个外乡人!是个好人!” 村长又用应付村民的那一套来应付老王。 “哦!他很厉害?” 老王继续问道。 “……” 这次村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这就走了?真的没事了吗?” 老王也不介意,转换话题,继续问道。 “嗯!没事了!” 村长看了老王一眼,声音突然变得温和了不少。 他突然觉得老王这个人有点幼稚,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老练。 而且他还感觉老王这个人很胆小,不像个老公安。 想到这一点,他一开始对老王心存的那点轻视反而消失了,却多了几分同情。 一个天生的胆小鬼,却经常要面对奇奇怪怪的案子与死亡,实在是太为难他自己了。 “这个人也不简单啦!” 村长在心里不由感叹道,一个人能战胜自己的弱点,是很了不起的。 他忘大年向来都很敬佩这样的人,即便他本性是懦弱的。 第14章 等待!深夜“死亡谷”找人 离开峡谷都家李家后,狗剩并没有回村长家自己的那个房间。 他转了个弯,疾步向着东山走去。 在东山脚下,有一个人迹罕至的洼地。 传说中,那片洼地里面极其凶险,古人称其为“死亡谷”。 而实际上,即便是现今,那里也是大伙公认的“禁区”。 那里面一年四季,也都是雾气晕染,蚊虫毒蛇多,确实也很危险。 大山里,像这样的地方其实很多。 那里只是其中之一,也是离村子最近的一个。 那里离村子也就是二三里路的距离。 虽然离得近,但是平时很少有人去。 村民们只要一想到那个传说,想到里面的毒虫迷雾,都会下意识地避开那里。 而在这个皓月当空的夜晚,忘忧林和村里的几个小青年,却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他们坐在洼地边缘外的一棵大树下,沉默不语。 他们在等一个人! …… 这些人聚在这里,也是因为忘家的小女儿忘忧草不见了。 他们白天已经找了一天,到处都找了,也没有找到,只有这些“禁区”没有去找过了。 忘忧林打算从最近的这个开始找起,挨个找,直到找到人为止。 他们从傍晚时分就来到了这里,已经在把边缘的这一带,仔细找了好几遍了,也没有发现忘家的小妹。 他们便想进到洼地里面去找,只是几个人也怕出意外,于是让其中一个人回村里去请狗剩过来帮忙。 回去请狗剩的人回来说,狗剩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等处理完了,他就过来,让他们先在那里等着。 并嘱咐他们,在他来之前,千万别进去。 这一等就到了半夜,也不见狗剩的身影。 有人提议先回去睡觉,等白天再来找。 但是忘忧林望着洼地深处方向,很担忧自己的妹妹。 如果妹妹真地进去了这里,那在里面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再者,他想在天亮之前找到妹妹,这样明天他父母那里也就没什么需要交代了。 忘春树夫妻一直在李家都家帮忙,事情结束后,便也在都家歇下了。 大晚上的也没有人传话,只道是儿子找到女儿时太晚,便没有再过都家来帮忙。 所以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一直还没有找到。 他坚持继续在这里等着狗剩的到来。 在他看来,狗剩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只要他在,就一定有办法。 他心里也纳闷,自己的妹妹,一个大活人,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 早上跟着自己妹妹跑出去的几个青年,回来告诉他,小妹在山谷里消失了,他还不信。 但是当他看到都灵山都回都家了,自己的小妹还没有出现,他才信了。 自己妹妹对都灵山那点小心思,他这个当哥的怎么会不知道? 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果妹妹不是出什么意外,是不可能不跟在都灵山身边的。 但是,他们把整个山谷都找遍了,也没妹妹的身影,不得不扩大寻找范围…… 忘忧林胡思乱想着,心里头闷闷地,压抑得难受。 就在他抓心挠肝,其他兄弟昏昏欲睡的时候, 狗剩终于踩着月色,疾步向这边地走来。 忘忧林腾地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向狗剩迎了过去。 其他人也惊醒了,睡意全无,立马起身围了过去。 “哥!” 忘忧林来到狗剩身边,恭敬地叫了一声。 狗剩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闷葫芦!” “麻杆! “你总算来了!” “……” 其他几个小年轻就没那么讲究了,七嘴八舌地叫着狗剩的外号。 这些外号,实属他们平时叫惯了的,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狗剩也不介意,点头回应,没有解释为什么来迟了。 “你们都回去!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狗剩看着大家疲惫的样子,心有不忍,便对着忘忧林和其他人说道。 “啊!” 一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们没想到自己等了大半夜,等来的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你一个人,能行吗?” 忘忧林不放心,疑惑地问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没事,你们就放心回去!” 狗剩淡淡一笑,说道。 “我不放心,回去我也睡不着。 与其回去担心,还不如跟着你一起去。” 忘忧林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说道。 他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愣头青,说话从不转弯抹角,还带着点固执。 “对,对!一起!” 其他几个小年轻齐声附和。 能在这里,陪他忘忧林到这个时间的,自然也是关系很铁的哥们。 好哥们,自然就得共进退,好哥们的妹妹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妹妹。 狗剩见他们态度坚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要跟着,那就一起!” 狗剩看着他们,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一起去,就得听我的,否则是会死人的!” “嗯嗯嗯!一切都听大哥你的!” 几个人突然很义气豪迈地齐声说道,都称呼狗剩为大哥了。 “呵,也不必太紧张!” 狗剩看着他们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淡笑一声,说道, “放松!放松!咱们这是去找人,不是去找死!” 狗剩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之前积累起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个个精神抖擞了起来。 狗剩看着大家都斗志昂扬地,满意地点了点头。 “给,你把这些发给他们,一人一个,系在腰间,或揣在外面兜里也行,千万别弄丢了。” 狗剩说着,从大棉衣口袋里掏出几个小布袋子,递给忘忧林。 山村冬日的夜晚很冷,大家都是穿着过漆的大长棉衣,穿着长棉靴子。 棉靴是自制的那种,外面是皮,里面垫了厚厚一层棉花,棉花是自己家种的,很松软暖和。 忘忧林将小布袋分发给其他人,几人按照狗剩的吩咐,都揣进棉衣外面的口袋里。 袋子里装的是狗剩自制的一些驱蛇虫的中草药。 似乎还有什么特殊的作用,狗剩没有说,其他人也就不问,照做准没错。。 “嗯!走!” 狗剩见几人都准备好了,便领先一步,绕过边缘上的大树,向山洼地深处走去。 “咔擦咔擦……” 洼地里积累了很厚的树枝残叶,脚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小心脚下!” 狗剩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提醒跟在后面的人。 越往里面,雾气越重,月光根本就照不进来。 手里的手电筒,能照亮的范围也越来越小。 一行人,走得很小心翼翼。 “跟紧了!” 狗剩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后面的人说道, “后面的都拉着前面的衣服,别走散了!” 说完,转身,将后背留给紧跟在他身后的忘忧林 , “忧林拉着我后背上衣服,不要撒手。” “好的,哥!” 忘忧林将手电筒从右手换到左手,然后伸出右手,用力拉住狗剩后背上的衣服,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里面越来越潮湿,空气里散发出一阵阵树叶腐烂的气味。 夜风吹过,偶尔还会夹杂着一种浓烈刺鼻的腐肉味。 应该是死在洼地的野兽动物留下的尸体,腐烂了。 也许是深冬的缘故,蛇虫都冬眠了,也许是配带了狗剩的中草药袋子的缘故,这一路走来,倒也没有人被蛇咬虫子咬。 这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其他什么特别危险的事情。 只是越往里走越黑,手电筒照亮的范围也越来越小,最后只能勉强看到自己脚下的那一点点路。 大家几乎是一步一步往前移动。 第15章 穿越“死亡谷”!有惊无险 狗剩在前面,走一步,停下来, 抬起一只脚,向前小心翼翼地探查, 确定没事,再一脚踩上去,向前走一步。 如此反复,走得很慢很艰难。 其他人默默地紧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空气里夹带着的腐肉味道越来越浓,狗剩蹙了蹙眉。 他估摸着估摸着,应该是已经到了洼地的中心地带,便停下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忘忧林没注意到,一头撞到了他的背上,接着后面也传来了几声轻呼: “哎呦!” “哎呦!” 短暂地打破了寂静。 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四周重新陷入死寂。 没有人再吱声,都安静地看着前方。 虽然他们什么也看不见清楚,只能看到身前边人的模糊影子。 狗剩试着用手电筒往四周探查,可惜,除了能看清身边的几棵树影外,什么也看不到,周围一片漆黑。 其他人站在他后面,也做着同样的动作,照了一圈,都失望地摇摇头。 “这么找也不是办法啊,狗哥!” 有人无奈地摇摇头嘀咕道,称呼也变成了狗哥。 “是啊,啥也看不见!” 其他人附和着。 “瞎子穿针,白费力气!” 也有人开始泄气了。 “别乱说,会有办法的!对,哥!” 忘忧林的声音传入大家的耳朵,也看不清他对着谁说的。 但是大伙都明白,他这前面是说给他们听的,后面则是说给狗剩听的。 大伙都齐刷刷地看向狗剩的方向,尽管此时可见度几乎为零。 入目处,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自己手电筒照出的一点昏黄的光点,还有身边模糊的影子。 安静,太安静了。 众人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心跳,急促、混乱。 他们在安静与紧张中等待着。 等待着能听到前面的那个人,说出什么好办法来。 但是他们失望了! “没有办法,碰碰运气!” 这就是狗剩给他们的答案。 “唉!” 大家同时叹了口气,再度沉默了。 这黑灯瞎火的,他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又还要走多久。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会心生一种莫名的情愫:或担忧或期待或恐惧。 在这里,他们只有恐惧! 有几个人,甚至开始后悔动摇了,他们提出要往回走。 但是忘忧林和狗剩都拒绝了,二人依然坚持继续前进。 其他人也只好继续。 这个时候分开,是很不明智的。 无论是往回走的,还是向前走的,都会增加风险,谁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多一个人,多一分安全! “往左边走,上山!” 狗剩突然指着左边黑黢黢的方向,果断地说道。 “哦!” 大家有点兴致缺缺地应答了一声,也没问为什么。 他们现在都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悲壮感,走哪都行。 他们依然是你拉着我,我拉着你,紧跟在狗剩后面。 这里太安静了! 连个动物的动静都没有,哪怕有一声虫鸣鸟叫也好啊! 偏生一点声音也没有。 脚下好像也没有再传出那种,枯枝败叶被踩断的“咔擦声”。 安静得让人心慌! “打我干嘛?” 就在大家压抑得心快跳出来时,突然有人低声抱怨道。 “没有啊!” “没有啊!” “……” 所有人都说没有,大家心里奇怪,以为刚刚被打的人产生了幻觉。 “也打我了!” 只是,很快又有人嘀咕道。 这会大家可以确定了,那不是幻觉。 大伙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的恐惧又添了几分。 “别出声!别回头!别到处看!跟紧我!” 狗剩头也不回地沉声嘱咐着大家。 大家都闭上了嘴,都下意识地往前靠拢。 接下来,再次有人被拍打脑袋时,都憋着不敢再吭声,连呼吸都放低了,大气不敢出。 很快,这里的人,几乎每一个都被拍打了,包括前面带路的狗剩。 而且还不止一次,一个地方。 时不时地还会传出一声细细的绵长的叹气声。 “唉!~” 在耳边环绕,四面八方地,也不知道究竟来自何方。 大家都捂住自己的嘴,竭力忍耐着,心里都想着:快点离开这里。 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额头上,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汗珠。 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累的,或者兼而有之。 只有前面的狗剩,依然脚步沉稳,呼吸均匀。 这个夜晚似乎特别的长,让他们产生一种错觉: 无论他们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走不到天亮。 “坚持一下,快出洼地了!”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前面的狗剩突然开口说道。 大家一听,心中升起了希望。 大伙精神一振,顿时觉得那些消失的力气,又开始一点点回来了。 再往前走,就没有人再被拍打了,那一声声叹息也没再响起。 至此,大伙心里才总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心下一放松,便感觉到浑身都不舒服了起来。 因为出汗的缘故,里面的衣服都湿了,粘在肉上,很难受。 大家咬牙忍住,也没有人抱怨。 接下来,是越走眼前越亮了,可视范围也在逐渐扩大。 直到他们眼前豁然开朗,大伙才算是彻底安下心来。。 此时他们正站在一座大山的山脚下,再往前走几步,就进入大山开始往上走了。 此时月亮已经快落山,东方天空上开始露出了鱼肚白。 他们竟然是走了大半个晚上,可是连忘家小妹的影子也没见着。 “上山!” 狗剩并没有给大家时间休息,领着一众人,又快速地扎进大山里,开始往上攀爬。 在大家的努力下,一众人来到了半山腰上,此时天已经大亮。 “就这里了!” 狗剩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半山腰上的一块大岩石前,指着岩石后面说道。 众人也跟着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看他们的领路人,又看看他面前的大岩石。 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停下来。 难道说这岩石有古怪?可这跟他们要找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这里?你是说小草会在这里?” 忘忧林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他嘴里的小草,便是他们找了一个晚上的人,他的小妹——忘忧草。 “嗯!不出意外,应该是在这后面!” 狗剩没有过多的解释,看着岩石,郑重地说道。 说完,他也不等其他人,抬腿绕到岩石的后面去了。 “进去碰碰运气!” 狗剩的声音,从岩石后面传了过来。 一开始,众人还有些犹豫,听他这么一说,便打消了疑虑,快步跟了过去。 第16章 滔天怒火!失踪少女之谜 忘忧草是被狗剩抱回家的。 被抱回家时,人也一直是昏迷不醒的。 她一身血污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一脸的纠结痛苦。 她头发凌乱,小脸苍白,气息微弱,看起来,就像个破布娃娃。 狗剩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狈,站在少女的床前,神情凝重地注视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眼里透着危险的光芒。 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少女,这个从来都是心无波澜、面无表情的男人,第一次动了容。 心中更是掀起滔天怒火! 是他大意了,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判断力产生了一丝动摇。 事情是否变得更复杂了。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一时间,让他有种倍感棘手,无从下手的感觉。 看来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了。 …… 这一路上,他一直都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几个小年轻都被他的表情吓到了,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敢问。 一进院子,他们便自觉地从他身边消失。 只有忘忧林跟了他一路,亦步亦趋地,一路小跑着,才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忘忧林只有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狗剩差不多比他高出了一个头。 狗剩腿长,走得又快又稳。 他迈着小短腿,就得疾步奋力追跑。 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放弃,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 跟了这一路,忘忧林嘴唇蠕动了n次。 想让狗剩将自己的妹妹还给自己,让他这个亲哥哥来抱。 可都进屋了,他也没能说出来。 此时此刻,他也只是默默地站在狗剩的身后,瞅着他的后背发呆。 他一直都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跟他们不一样,定然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的气场,会如此的强大。 不仅如此 ,这个男人他也会生气,而且生起来气,还很恐怖。 他想着这一路走来,自己看到的一点一滴,心中不由感慨: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古怪,还有一副好身体,好体力,跟他瘦长的外表一点也不符。 这个男人不简单啦!深藏不露,藏得很深啊! 一时间,他神色恍惚,沉入回忆,眼前晃过一幅动态画面。 狗剩抱着自己的妹妹,大步流星地走出山洞,走下山坡,穿过洼地,走进村子,又走进了他们家的大院子。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走下来,他都不带气喘的, 脚步也从未凌乱过,一直都很稳健有力,腰杆也挺得直直的。 跟在他后面的人,就光走路追上他的脚步,都累得够呛了,别说还要抱着一个人。 然后他又不做任何停留地,继续“噔噔”地上了人家二楼,径直进了人家小姑娘的闺房。 他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放到粉色的小床上,仔细认真地给她盖好了被子。 看得他这个哥哥,嘴张都成了一个大大的o字。 他真地是一次又一次地被这个男人的举动给惊到了。 这个男人居然对自己小妹的房间如此熟悉! 这盖被子的动作,还那么自然熟练,好像已经做过无数个。 这里是他忘忧林的家,可不是他住的那个村长的家。 他什么时候对自己家如此了如指掌了? …… 狗剩将忘忧林的疑惑惊讶等复杂表情都收入眼底,却没有给他解疑答惑的兴致。 在忘忧林复杂的表情下,他自顾自地搬了一张凳子,在少女床前,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 “咽回去!” 他头也不抬地,冷冷地吐出了三个字,成功地又将忘忧林的嘴给封上了。 忘忧林默默地站在他身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咽了口口水,这才硬生生地将心中大大的问号,吞了回去。 狗剩伸出修长的手指,探入被中,拉出了少女的手腕,认真地把起了脉。 看着他的这一举动,忘忧林的嘴再一次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字。 他居然还会看病? “别问!” 狗剩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还没等他开口,便丢给了他两个字。 他只能再次将问号吞了回去。 他这是一肚子的问号啊! 好委屈的感觉! “惊吓过度,并无大碍!” 狗剩把完脉,轻轻地说道。 他将少女的手放回被子里,坐在凳子上,望着床上那张睡得沉沉的小脸,心中绷着的那根弦稍稍放松了些。 “她身上的血不是她自己的,会是什么身上的血呢? 动物血还是人血? 她倒底经历了什么?” 他一连问了几个问号,心中的谜团也越来越大。 他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身边的人听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心中刚放下去的弦,又提了起来,心中突然有点自责。 如果自己早点赶过去,事情或许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个小女孩也就不用遭这么大的罪。 虽然她身体上没有什么伤,但是,她的精神上严重受挫,怕是会影响她以后的生活啊! 或许,他是可以先救回这个女孩,再去处理那件事的,只是当时他…… 他以为这个小女孩暂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而那件事,看起来更急一些。 那件事,如果他不及时处理,会再有人伤亡。 所以他选择了先处理完那件事,再去找这个女孩。 只是没料到结果会超出了他的掌控,终究还是给女孩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心理伤害。 是他的失误带给她的伤害,所以,他非常生自己的气。 难道是自己的评估出了差错? 他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对这个女孩做了什么。 为什么将人掳走,却没有伤害她的身体,只是把她扔在山洞中。 它意欲何为? 为什么那里会有那么多血? 那些血液又是从哪里来的? 又有什么作用? 一个问号 ,划过他的脑海。 一想到早上他们找到这个小女孩时,所看到的那猩红刺目的一幕,他就心疼不已。 那里居然是一个血池! 当他领着忘忧林和几个青年男子找到她时,她就倒在血池中,早已陷入了深度昏迷。 “唉!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暗叹一声,收回视线,起身离开房间,向楼下走去。 …… 当忘春树夫妇听说自己女儿被找到了,还受了很严重的伤时,已经是快中午12点了。 他们一直帮着李家料理后事,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时,都丢下了手上的活,跟村长和都家大哥打了声招呼,就连忙跑回了家中。 春树婶看着床上浑身是血的女儿,差点晕了过去。 忘春树在一旁扶住她,她才没有摔倒。 忘春树也是心疼不已,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浊泪。 “给她擦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 一直守在这里的狗剩,起身,轻轻地对春树婶说道。 他已经回家换了身干净衣裳,过来后,又给忘忧草吃了药,扎了针。 家里没有女人在,只能等春树婶回来给她女儿换洗。 狗剩走到忘春树身边,扶着忘春树的胳膊,二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 春树婶忍住悲伤,擦干眼泪,准备去打热水。 转身时,发现自己儿子已经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大木盆。 忘忧林在妹妹被安顿好后,就托人去给自己父母传话了。 然后他就去了后院厨房烧热水,准备给自己妹妹洗澡,顺便给大伙整了些吃的。 一夜没睡,又是奔波又是惊吓的,大伙早就又饿又累又困! …… “娘,都准备好了。” 忘忧林将热水倒进木盆里,试了试水温,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唉,好的!” 春树婶点头应道。 “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叫我。” “好的,你先出去!” 忘忧林走出了妹妹的房间,来到堂屋里,狗剩和他爹忘春树已经坐在这里了。 陪坐在这里的还有昨晚跟他们在一起的二牛,其他人则都回去了。 狗剩不是个喜欢讲故事的人,忘忧林要忙别的事。 那这个向忘春树叙述事情经过的任务,自然就由二牛来完成了,这也是他留下来的原因。 忘忧林走进来时,二牛正在不急不慢地讲述着。 忘春树一脸沉重,神色忧郁。 狗剩头微微低着,耷拉着眼皮,面色沉沉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忘忧林在狗剩身边坐了下来,望着自己的爹和自己的小兄弟,心中感慨着,也没有插嘴的意思。 第17章 山洞!泡在血池中的少女 早上,狗剩带着大家,走到了那座山上的半山腰时,他看到了那块大岩石。 他心中一动,有种预感: 岩石后面另有洞天,或许他们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 狗剩还有一个村里人不知道的本领,那就是有一个天生敏感的鼻子。 闻味识物!比狗鼻子还灵。 他这人天生对外界的感知力就特别强,尤其嗅觉。 他对接触过的每个人身上的特殊气味,特别敏感。 只要他闻过一次,就能记下来。 只要是这个人在某个地方待过或者经过,在12个时辰内,他就能准确地闻出来留下气味的人是谁。 …… 他在之前说的“碰碰运气”,也不是完全在糊弄忘忧林他们,只不过是找了个托词而已。 他是追着忘忧草所过之处身上留下的味道找人的,而不是盲目地寻找。 只是忘忧林他们几个并不知道,以为他只是带着自己在瞎转。 …… 他绕过岩石,来到岩石后面。 果然那里有一个山洞口。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通过, 也不高,成年人需要弯腰才能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看起来像个幽深的黑洞,张着嘴,随时能把他们几个吞噬进去。 跟过来的几个人看到这个洞口,也都很意外,很惊讶。 “这……” 他们望着黑洞,心中发怵,脚底冒寒气。 “麻杆,你不是要带着我们进去这里?” 一个小青年憋不住了,看着狗剩,颤声问道。 这外号他也是张口就来,喊完他就后悔了,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二牛!” 忘忧林喊道,尴尬地拉了拉说话青年的胳膊,示意他别那样叫人家。 “嘿嘿!” 被唤着二牛的青年,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 他摸摸自己的板寸头,尴尬地对着狗剩说道: “不好意思啊,狗哥,习惯了!” “无妨!” 狗剩并不介意地说道。 他随意地扫了二牛一眼,语气淡淡的: “走!还是老样子,后面的拉着前面的,跟紧!” 狗剩交代完,就猫腰钻进了山洞。 他个子实在是太高了,几乎是蹲着往前移动。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都弓着腰,个子肥胖地,还有被挤压的难受感。 里面空气不怎么好,似乎有黑雾。 手电筒可照亮的范围不是很远,好像有一堵黑黑的厚墙在阻挡光线似的,大大缩短了手电筒光线的射程。 几人谁也没有说话,屏住呼吸默默地往里面移。 越往里面,大家身上的挤压感就越小,大家的身子也就抬得越高。 大概走了一刻钟左右,大家已经都是直立行走了,只有狗剩还要低着头缩着脖子。 再往里,就越来越宽敞,视线也越来越清晰。 突然,他们眼前一亮,一个宽大的山洞出现在了眼前。 几个小年轻,张大嘴,惊奇地四处张望。 这个大山洞面积很大,比忘春树的那个院子还大上好几倍。 几人心中嘀咕着。 洞顶靠中间位置,有一个大大的圆形豁口。 阳光正通过豁口,照射进来,在豁口下面的位置,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大喇叭口似的光圈。 光圈里面包裹着一个人,人身上方,流光溢彩地,有气流在旋转游动。 那个人,面朝里面,背对着几个人,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身形姿态,像个女的。 看着光圈里面的那个人,忘忧林心里一惊,慌忙奔跑了过去。 那个身影,给他的熟悉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小草!” 他跑近了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妹妹。 狗剩已经先他一步,走了过来。 他正蹲在此人身前,抬手将覆盖在人脸上的发丝轻轻拨开。 仔细看,他的手居然在颤抖。 映入眼帘的这张脸告诉他们,这人正是他们找了一天一夜的少女忘忧草。 狗剩心中一滞,仿佛被人用重锤重重地敲打了一下,痛彻心扉。 忘忧林亦是心疼得不能呼吸,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忘了反应。 其他人也都跑了过来,也都惊呆了。 他们看着紧闭双眼、躺在地上的少女,面面相觑,心中惊骇。 少女脸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她身上也是被血水浸透了。 她身上的白色外套被染红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再往下看,她几乎是半个身子都泡在这些液体里面。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在他们周围的地上,全是红色的液体,几乎没过了他们的鞋帮子。 他们一路走来,居然没有听到那种趟过液体发出的声音,脚下也没有什么阻力。 好怪异的感觉啊! 几人心中的恐惧迅速扩大! “血池!” 狗剩压下情绪,语气凝重地说道。 几人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恍然大悟。 难怪,这一路走来,他们都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越往里面越浓。 只是他们并没有太过在意。 在山里,还是这样的山洞里,有血腥味,在他们看来,再正常不过了,只道是什么动物在这里面受伤或死在这里面留下的。 但是眼前的情景,告诉他们,这里不只是动物流的血液那么简单。 几个小青都吓坏了,特别是年龄偏小的那两个,差点没被吓晕过去,身体剧烈摇晃了几下。 他们的同伴感觉到了他们的不对劲,及时出手扶住了他们,他们才没有倒下去,摔进血池。 “赶紧离开这里!” 狗剩说着,伸手抱起了忘忧草,站了起来,抬腿就往山洞的最里面走去。 方向正好与来时路相反。 虽然他心里也有很多问号,但是他无心再研究下去。 此时此刻也不是解疑答惑的时候,救人要紧! 忘忧林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但是他看着狗剩过于严肃的样子,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他不明白,狗剩为何不走来时路,而是继续往里面走。 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问什么,也不会有答案,他更担心地也是自己的妹妹。 于是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招呼着其他人,赶紧跟上。 其他人虽然心里也疑惑,但是也都识趣地什么也没有问,默默地跟上。 他们不知道的是,狗剩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直觉告诉他,跟着这股气息,可以走出这个山洞。 他们是淌着血液走出那个大光圈的,再淌着血液走出那个大山洞。 他们一路往里,穿过一条长长的夹道。 窄道上也是湿漉漉地,延续了很长一段距离,才慢慢干燥了起来,血腥味也才慢慢地淡去。 几个小年轻,跟在狗剩后面,闷声走着,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行人终于走出了夹道。 出了夹道,也就出了整个山洞。 几人走在山洞外面,竟然是越走,心里越惊讶。 这里是一个斜坡,往下走了一段距离,就进入了一个大洼地。 沿着洼地边缘,一直往东走,几个人是越走越熟悉,越走越感慨。 又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竟然走到了那个摇篮似的山谷西侧面的大山脚下,再往上走,就是山谷侧面边缘。 这个洼地大家都知道,只是很少有人到这里面来,一般也就是在靠近村庄的这一面边缘活动。 他们没想到,这里竟然与东山脚下那个洼地相通,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相通。 狗剩心里惊讶的是,既然这里也跟山洞相通,还这么近,少女的气息为何没有出现在这里,而是出现在与这相隔甚远的东山洼地? 没道理舍近求远啊!难道是掳走她的那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人是鬼),不知道有这么一个通道? 可刚刚那股气息…… 他心下疑惑! 而且看洞里面的情形,也不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他心中又多了一个疑问。 第18章 插曲!成人葬礼,魂归山谷 下午,春树婶留在家里,照顾自己的女儿,其他人都去了大峡谷。 忘忧草一直都昏迷不醒。 狗剩临走之前,特意嘱咐春树婶,要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不要留她一个人在房间。 …… 大峡谷 李家都家的院子前,聚满了人。 村长从早上开始,就在这里指挥大家干活了。 所有的事,在村长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一拨男人,帮着村里的何木匠一起,从山上砍来木料,现场打造一副棺材,用来安葬少女李珊的尸体。 一拨妇女,帮着村里的裁缝师傅,一起给李珊缝制“寿衣”。 几个胆儿大的妇女婆子,则在棚子里,给李珊做最后的净身~梳洗。 这些都是以往所有夭折的未成年人,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以往,未成年人夭折了,都是将死后的尸体,直接用草席卷了,送到村口对面山坡上的荒冢,草草掩埋了。 连个像样的土堆都没有隆起来,下一场雨,那里就成为平地了。 没有墓碑没有名字,时间一久,也就没有人会记得了。 (村里有些毒舌的妇女骂别人家的小孩:“草席卷的!”,就是这么来的,是咒人家孩子早死呢! 或者直接骂人家全家:“短命鬼缠的!” 也是诅咒人家全家不得好死的意思,很毒,这样的妇人,几乎每个村都有那么几个。 这些都是题外话,想起来,顺便提这么一嘴。) …… 村长之所以破例给17岁少女李珊做了一副棺材,按照成年人的葬礼仪式,将她好生安葬, 一来是,觉得她死得太惨了,死之前受了不少罪,死后还被开膛破肚,动了恻隐之心。 二来是,李母哭得实在是太过凄惨,如果直接草席卷了,草草了事,李母会更伤心。 村长如此做,也算是在宽慰李母的慈母心。 村长表面威严,一副不通人情的样子,实则也是个心善之人。 他言语不多,却在用行动告诉这位母亲: 你女儿虽然没得好死,但是也算是得到了善终,可以入土为安了。 为了表示最大的诚意,村长安排了村里手工最好的裁缝,按逝世的成年人的标准,给少女缝制“寿衣”。 “寿衣”,在这里是指给过世的中老年人穿进棺材的衣服,根据年龄不同,有不同的标准。 年龄大了的,七八十岁以上的老人,里里外外一共穿了七层(七套),3套里衣3套中衣1套外套等等。 再年轻一点的,五六十岁的,都是穿五层,再往下,一般就是三层。 还有“寿帽”“寿鞋\"等等,都很讲究。 村长吩咐给少女李珊做的“寿衣”是三层,白色的里衣,黑色的中衣,再外加一件暗红色的高领斜襟长外衣。 脚上穿的则是一双绣花鞋,是平常穿的那种,还是新的。 李家大姐说是妹妹自己做的,很漂亮。 妹妹一直都很喜欢,做好后舍不得穿,就让她穿上上路! 绣花鞋穿在李珊的脚上,确实是很漂亮。 …… 村里有个叫小羊的小女孩,六七岁,很顽皮,胆儿也大。 她趁大人不注意,闯入灵棚, 见李珊脚上的绣花鞋,很漂亮,心里特别喜欢。 神使鬼差地,伸手去摸那双漂亮的鞋子。 小羊越摸越喜欢,就想脱下来,被一旁的老婆子发现了。 “你这个不要命的女娃子,想死呢!” 老婆子一边拍打小羊的手,一边呵斥。 小羊受到了惊吓,小手一颤,收回了回去,吐了吐舌头,嬉笑着跑了。 当天晚上,小羊发起了高烧,说着胡话,梦中惊厥,口吐白色泡沫,怎么也叫不醒,差点夭折。 小羊母亲急得嚎啕大哭,六神无主地,不知如何是好。 小羊父亲,还算冷静,请来村里的一个经常跳大神的半仙,给自己女儿招魂。 半仙来了之后,也没怎么看小养的情况,便直接在院子里,起坛做法。 又是做法,又是念经地,最后烧了一点符纸,将纸灰泡在水里,给小羊喝了。 他又唱又跳,一顿造作猛如虎,折腾了大半宿,将自己的半条老命都差点折没了。 结果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小羊该发烧还是发烧,该惊厥还是惊厥,胡话也一直没停地说着,甚至还会时不时地尖叫了! 吓得半仙,慌慌张张地收起法坛,一溜烟,跑了。 最后还是狗剩赶过来,在孩子身上扎了几针银针,才让孩子平静下来。 扎了针后,狗剩让孩子母亲烧了碗姜汤给孩子喝了下去,又吩咐给孩子加盖了一床被子。 然后孩子被捂出了一身汗,这才退了热,安稳地入睡了。 狗剩救了这孩子一命。 狗剩说,孩子只是受了风寒,引起的发烧。 因为孩子白天做过的事,受到了惊吓,晚上做噩梦了,所以说起了胡话。 孩子受了风寒和惊吓,诱发了“羊癫疯”。 小羊父母,对狗剩千恩万谢!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也是后话,暂且带过。) …… 大峡谷李家 人多好办事。 在村民们的齐心协力下,少女李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躺进了棺材。 少女一直圆睁的双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 她一脸安详地躺在新做的棺材里面,像是熟睡的小女孩,如果忽略她脸上的惨白和死气的话。 李母扶着棺材,看着女儿,哭得撕心裂肺,差点晕厥了过去。 她双手死死地抓着棺材的边缘,不让盖上棺木盖。 村子的几个媳妇婆子,费了好大劲,都没把她拉开,最后还是来了几个大男人,帮着一起,才把她给拖开了。 负责盖棺的男人,便快速合上了盖子,钉上钉子,在棺盖边缘缝隙上封上白纸条。 这个仪式有个专用名字叫: “封棺闭敛。” 封好棺后,再找来一根大木头杆子做横杠,放在棺材盖上。 几个男人齐动手,用临时编的大草绳,将横杠与棺材一起,绑得结结实实的。 再横杠两头,装上短杠,这样,就可以将棺材和里面的人一起,抬上山去埋葬。 村长早已命人在那个大摇篮的山谷里,在少女尸体被发现的第一现场旁边,挖了一口“深井”。 于是,在傍晚时分,装着少女尸体的棺材,就被抬上了山谷那个摇篮顶端,被轻轻地放进了,那口事先挖好的“深井”里。 村里经常办理葬礼的和尚师傅也来了。 等棺材放进去后,和尚师傅就绕着“深井”的边缘,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一手摇着铃铛,一手捻着一串佛珠,嘴里拿腔拿调地念着唱词。 这个仪式也有个名字儿叫: “封经!” 送葬的人,就在旁边看着,直到“仪式”结束,和尚师傅离开。 送葬的人,才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一些年轻力壮的男人们,齐动手,往“深井”里埋土。 很快一堆高高隆起的坟堆就被堆起来了。 村长又让他们从旁边草地上,挖来草皮,铺盖在坟堆上面。 完了后,村长对着新起的坟堆,郑重承诺,来年清明节,一定给她立上一块石碑。 至此,整个简单地安葬仪式就全部完成了。 少女李珊,从此长眠地下,生命永远定格在十七岁。 从那以后,那个山谷,放牛人曾经快乐的摇篮,那个年轻人私定终身的爱情谷,就再也没有人踏入过,成为村里的又一个 “禁区。” 少女李珊的事迹,也被村民们编成了故事,一直流传至今。 当年亲手给她培土立坟的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人们,现今也都不年轻了。 但是他们说起那个故事来,还是那么的记忆深刻,唏嘘不已。 第19章 关键!心脏如何消失 ,又去了哪里 少女已经入土为安了,但是案子还没有了结。 公安老王和小鲁,在葬礼结束的第二天,便对村民们进行了一一盘查,询问打听情况。 几乎每一个村民都被他们问过话,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并没有太大的进展,凶手始终没有露出水面。 村民们不是摇头三缄其口,就是扯些没用的,根本就问不出实质性的证据来。 一天下来,老王只有一个感慨:这里的村民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单纯啦! 村民们似乎都很排外,防备心很强,自我保护意识也很强,还很团结。 这无疑加大了他们破案的难度。 其实是老王多想了,村民除了隐瞒了都灵山的事外,其他也确实是一概不知。 少女死得突然,也离奇,大家自己心中还存有颇多疑问,希望有人给他们解疑答惑呢! 哪里帮得了他老王一起破案? 法医原本是想在第二天一早就离开的。 他的解剖已经完成,属于他的工作,也就已经完成了。 解剖结果,他也详细地给公安老王讲解清楚了。 他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来这里,本就只是来配合老王完成前期工作的,后期调查,就跟他没关系了。 他隶属镇公安局,不归乡派出所管,他还得回去汇报工作。 …… 那时乡镇之间,都有座机电话联系。 当天,单位接到乡派出所的电话,了解对方的情况与诉求后,就派他过来了。 他骑着二八大杠,先去了乡派出所,与老王他们混合。 然后三个人骑着二八大杠,载着四个村民,小鲁前后各载一个,一起回了忘忧村。 几人紧赶慢赶的,到这里天都快黑了。 …… 老王请他再多待两天,帮他分析分析案情,参谋参谋。 老王觉得法医这个人,有头脑,眼力好,看问题,总是比他自己看得清看得远,分析问题也比他自己透彻。 有法医的协助,他会少绕很多弯子。 法医点头同意了,陪着他们,在村子里走访了一天。 只是这一天下来,他们的收获并不大,获取的信息太少了。 法医也爱莫能助,于是在葬礼后的第三天,他一个人先行离开了山村。 老王则带着小鲁来到村长家,继续住了下来了,大有案子不破就不走的架势。 原本他们是住在大峡谷都灵山家的,村里也是这么安排的。 但是老王在经历过那晚的事后,心里已经有些发怵。 第二天晚上,有法医和村长作陪,他才又勉强住了一晚。 只是当晚,他再次被同样的哭泣声给惊醒,又经历了一晚的惊恐煎熬。 第三天,他说什么也不敢再继续在那里住下去了。 一大早,他就带着小鲁,提着简单的行李包,径直去了村长家里,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 老王心里其实是有怀疑嫌疑对象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能下结论抓人。 他原本是准备将案件定性为情杀,快速结案的。 但是法医临走之前,告诉他,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提醒他,最好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觉得法医分析得有一定的道理,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 法医临走之前,问了老王一个问题: “如果是情杀,那为何死者的心脏会被取走?” 老王反问法医: “就不能是杀人后,还不甘心,所以将心脏挖了泄愤?” 法医摇摇头说: “心脏不是被生生挖出来的,因为死者胸口的伤口面积并不大,根本就没有掏出心脏的可能。” “不是被挖走的?” 老王很惊讶。 “不是!最起码死者身上的伤口告诉我,不是被挖走的。 作案人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取走的。 至于用的什么手法,目前根据我所掌握的知识面与资料,我还没办法确定。” 法医耐心地给老王解释道。 “难道是心脏自己融化了?” 公安小鲁难以置信地提出疑问。 “自己融化是不可能的,最起码,以我现在掌握的信息,这是不可能的。 倒是可以考虑被他人以某种药物将其融化了的可能性。” 法医凝眉沉声说道。 他被小鲁这么一提醒,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某种可能性。 但是他仔细去琢磨,又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只是想让死者死,他化了死者心脏就可以了,为何还要捅死者那么多刀? 如果他是杀了死者后再化了死者心脏,又是为什么?不显得很多余吗?” 法医连问了二人几个问题。 老王和小鲁,听他这么一分析,点点头表示认同。 想想觉得凶手只是为了泄愤,也确实没必要那么麻烦。 发法医继续分析道: “而且,并没有在死者消化系统里,发现可疑药物的残渣,死者身上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所以在死者身上用药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 如果是特殊的药物,用了以后又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那必定会是很稀缺的,一般人,要弄到肯定也不容易。 如果只是为了报复泄恨,凶手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去搞那么多事。 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情杀的这个可能性。 那么杀人取心脏,有可能才是凶手的真正目的。 这个心脏别有用途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只是不打开胸腔,又如何取走心脏呢? 这就是一个谜,也是整个案件的关键。 接下来,你们只要解开这个谜,就能弄清楚凶手作案的动机。 顺着这条线索摸下去,应该就能摸清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你们就能找出凶手,并将其绳之以法。” 法医沉稳地给老王把整个案子简单地理了一遍,分析得不无道理,案件似乎也明晰了起来。 老王他们下一步的工作,就是弄要清楚死者心脏是如何消失的,又去了哪里。 只要弄清楚这两个问题,案子基本也就破了。 想到这里,老王很明显地舒了口气,办案只要有明确的方向,就好办。 但是,法医临走前,却又劝他不要太乐观了,还劝老王最好是放弃这个件案子,换个人来跟进。 他说:“案子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劝你能不掺和就别掺合!”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案子不好破,别给自己添麻烦,别因为一个案子,而断送自己的仕途。 老王这个人 ,法医是了解的,有点野心,但不大。 老王听他这么一说,刚歇下去的那口气,又被提起来了。 他想到了那个晚上,想到了那个诡异的情景,耳边似乎又听到了那凄厉的哭诉声。 他也有些动摇了,但是他又不想就这么放弃。 他才接下这个案子几天,就这么不了了之,回所里也不好向上面汇报工作。 这是面子问题,一个所长的面子问题。 他这个所长也不能做得太窝囊了,他突然有点后悔,干嘛自己要亲自过来呢?他大可以让下面的人来查的。 他还想往上升一级呢!当个小小的镇派出所所长也好啊!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那天,所里走进来四个年轻人,说要报案。 当时所里除了他和小鲁在,就只有一个年轻女公安同志在,其他人员都出警的出警,休假的休假了。 他这个所长就亲自接待了四个年轻人,然后热血一澎湃,就带着小鲁来了, 再说,他不来,难道要让一个女娃娃过来? 所以,这只能说这是天意,天意如此,他也只能接受考验。 权衡再三,他还是决定留下来,继续查,直到找到凶手。 他谢绝了法医邀请他一同回去的好意,并对法医的提醒表示感谢。 法医也就不再劝他,点点头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走了。 不管怎么样,案子还是得查下去。 法医走了后,老王就只能靠自己去分析案情了。 小鲁太年轻了,还需要磨练。 第20章 凶手是谁?没有实质性证据 案发后的第四天,老王继续在村子里转悠查看。 碰到村民,他就和他们闲聊几句,希望能聊出点有用的信息来。 套来套去,也就那么一点点信息,作用不大。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年轻村民来到了他的跟前。 这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穿着花格子大棉袄,留着小分头,一脸的青春痘。 一双三角眼,看人时,总是眯成一条缝。 一副善于算计的样子,让人看着不是很舒服。 花格子主动跟老王打招呼,套近乎。 老王本不打算搭理他,但是他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我知道凶手是谁!” 花格子附在老王的耳朵旁很神秘地说道。 “哦!说来听听!” 老王顿时来了兴趣,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说道。 “就是都灵山,都家的小儿子,你们见过的。” 花格子开门见山地说道。他可没有时间拐弯抹角。 他一直被忘耕田跟着,连睡觉,忘耕田都死皮赖脸地挤到他的床上了。 那小子比他还能熬,他起床上个厕所都能把他惊醒。 真正是做到了24小时监视,让他没有任何机会单独接触办案人员。 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他花格子还是比他忘耕田略胜一筹的。 这次,他瞅准了机会,趁忘耕田晃神的时候,摆脱了他,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么一点点机会,所以他必须长话短说。 “你有证据?” 老王一看有戏,连忙问道。 其实老王自己心里也一直将都灵山,定为第一嫌疑人,只是苦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如果不是因为“心脏”的问题,又苦于没有证据,他早就以“情杀”的罪名将那个少年带走了。 实在是太明显了,那小子自己都一个劲地嚷嚷“自己杀人了”,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只是他那时而清醒,时而癫狂的样子,也很难确定他说的就是真的,所以他自己的话也不足以为据。 毕竟一个神经错乱的人,说的话,作为证据,是站不住脚的,没有法律依据。 而且,村民们似乎都很袒护那个少年。 每次在他问到都灵山这个人时,村民们几乎都是一致地三缄其口。 要么是一问三不知,要么就说: “他是个好孩子,只是被吓傻了。” “一个傻子的话你也信?” “清官断案得讲实证!” “他神经错乱,你也是?” “他就是个癫的!” “……” 没有人愿意出来给他作证,也让他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没有证据,就没办法定罪。 不定罪,在这里,就没办法抓人。 甚至,他想带人回所里去隔离审问,都不行。 这些村民都很护犊子,没有他们的同意,想带走个人,真的不容易,除非鸣枪,强行将人带走。 但是非必要,他不想那么做,那样只会激化与村民之间的矛盾。 村民一旦闹起事来,那都是不要命的。 他老王可不想就这么将自己交代在这里。 现在有证据主动送上门来,他自然得把握住。 老王都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的证据是什么了。 “是他自己亲口说的,说人是他杀的。” 花格子很坚定地说道。 “这算什么证据?” 老王一听很失望,这个证据太不具备说服力了。 他也早就知道了,来这里的第二天就知道了。 “都说了,他只是被吓傻了,胡说呢!” 老王不以为然地说道,顿时失去了兴趣。 再看花格子时,眼神就变得疏离了起来,准备抽身走人,不想再听他废话。 “他和死去的女娃是情人。” 花格子见老王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由有点急了,连忙说道。 “不够!” 老王依然摇着头,神情淡淡的说道。 谁说是情人,其中一个情人死了,就一定是被另一个情人杀的?这不扯吗? 老王心中嘀咕着,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我见过都灵山和李珊吵架,吵得很厉害,就在李珊被杀的前一天晚上。” 花格子急了,声音也不由提高了几分。 “哦!在哪里?他们都说什么?” 这一次老王有点兴趣了,连忙问道。 “忘老三!” 花格子见老王终于有了兴趣,准备好好说道说道,却被一道威严的呵斥声给打断了。 “蠢货,你又在那里乱嚼舌根!” 村长一边骂,一边直挺挺地朝这边走过来。 他脚步沉稳,虎虎生风,疾步而来。 忘耕田跟在村长后面,也直着脖子,狠狠地盯着花格子看。 忘耕田发现花格子不见了后,就找了过来。 当他发现花格子正跟公安老王在一起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知道,就算自己过去,也没有办法制止花格子。 于是,他连忙跑到村长家里,把村长找来了。 “这……” 花格子有点为难地看着老王,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那神态就是在告诉老王,不是他不说,而是村长不让他说,他也不敢说。 “正常问话,正常问话!” 老王对村长连忙说道,给花格子解围。 他身为公安人员,还是一派出所所长,找个村民问话的权力还是有的,也实属正常。 但是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村长的态度有些过于谄媚了些。 这让花格子感到颇为意外,甚至有点震惊。 “堂堂一个所长,还怕一个小山村的村长?” 他在心里嘀咕着,同时心里也开始有点质疑这个所长的办案能力。 “是啊!村长,问话呢!” 一旁的小鲁,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这会看不过去了,便站出来,挡在村长与花格子之间,态度有点冷淡地说道。 “小鲁!” 老王扯了扯他的衣袖,不轻不重地喊道。 小鲁回头,老王冲他摇了摇头,他便不情不愿地退到了一边。 村长也不介意,淡淡一笑,继续盯着花格子看。 花格子顶不住村长的这种眼神施加给他的压力。 他颓败地低下了头,嘴唇嗫嚅了几下,终是什么也没说的,转身离开。 他一转身,忘耕田就跟了上去。 村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花格子的身影,直到他隐没在一个角落里的大树后面。 他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老王,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他这几天很忙的,忘春树家的小女娃,都昏迷几天了,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得帮着一起想办法。 都灵山那小子,也一直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癫狂的,言语无状,他得帮忙照应着。 虽然都家是外来户,他们与李家自成一村,不由他这个村长管。 但是大家相邻,又沾点亲带点故,能帮助点就帮助点。 再说,那孩子,他是真喜欢。 村里还有一些其他的琐事,都需要他这个村长去处理,所以他没有时间陪他老王在这闲聊。 村里所有人都可以闲聊,包括那八个分队长,但是他这个村长不能。 老王看着村长离去的方向,眼神里满满地是不可思议,甚至有点气愤: 他堂堂一个所长,就这么被忽略了? 这念头一闪而过,却让他心里委实感到很不舒服。 但也只是一瞬 ,他就恢复了正常,看着村长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总觉得这个村长有点深不可测,感觉他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深藏不露啊!” 老王思考半天,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感叹了一声。 “谁?” 小鲁有些不解地看着老王问道, “他吗?那个老村长?” “嗯!此人不简单啦!” 老王深沉地点点头说道。 此时的他,才真正的像个所长了。 “没看出来!” 小鲁不以为然地说道, “顶多也就算得上老奸巨猾!” “你还是太年轻了。” 老王一副长者的姿态看着小鲁,说道。 他心里想说的其实是: 那是因为你没经历过那晚的事情。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那晚的事情,除了他和村长,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高个子男人外,就没其他人知道呢? 还是说,他们也都知道,只是没有说出来? 别人不说,小鲁不应该不跟他说啊! 法医那张嘴很严,藏了很多事,但是小鲁他了解,藏不住事。 那晚的事那么惊心动魄,如果小鲁也经历了,他不可能藏得住。 第21章 神志恢复!只是幻觉吗 “来这的第一天晚上,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 老王还是决定试探一下小鲁。 “解剖尸体算不算?” 小鲁蹙着眉头想了一会,问道。 “不算!” 老王看他这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那就没有了!” 小鲁摇摇头诚实地说道。 当晚,他是真地心力交瘁,又惊又吓的,还吐了半天,所以一沾床他就睡了过去。 雷打不动地,一觉睡到天亮。 若不是老王来叫他,他估计得睡到日上三竿。 “嗯,走,回村长家!” 老王心中有了答案,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再继续逗留下去,领着小鲁向村长家走去, “从现在开始,以后就跟着村长。但是别让他察觉!” 老王压低声音,对着小鲁嘱咐道。 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跟着村长,就算不破案,也能找到重要线索。 小鲁却不以为然,但他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 李珊下葬的那一日,少年都灵山就跟失了魂似的,一直守在李珊的身边。 他蜷缩在灵棚的角落里,呆呆地坐在那里,无声无息的,跟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 那些给李珊净身换衣服的媳妇婆子们,想赶他出灵棚,都赶不走,也只能由着他了。 他大哥强行将他从那里带走几次,但是每次只要他大哥一离开他,他就会再次回到那里。 村长也做过都大哥同样的努力,也没有成功地将他带离那里,反复几次后,便也只好放弃,任由他在那里待着。 他不吃不喝地,在那里坐了一天。 直到李珊被放进棺材,又被抬走,他才动了动身子。 他站起来,跟在棺材后面,往山谷走。 一路上,他不哭不闹,安静地像个透明人。 当棺材被放进“深井”时,他才突然失控地,跪趴在“深井”前面,失声嚎啕大哭。 村长让人将他拖走,可是他费力挣扎。 不知道是发疯的人,都力气大,还是都灵山本身就力气大, 好几个粗壮地汉子,一起动手,没能将他拖动丝毫。 汉子们只好都停下来,看着村长。 村长摇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那那个壮汉离开。 “不用管他了,随他哭!” 村长有些疲地惫摆摆手,说道。 说完,又颇感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没有人再去打搅、阻止,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年。 直到棺材全部被掩埋,坟堆被垒起,他才哭累了,瘫坐在地上。 渐渐地,他止住了哭声。 他缓缓地抬起泪眼,动了动身子,想起身,却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狗剩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几个剑步,出现都灵山的身边。 他一言不发地,弯腰将都灵山抱了起来,转身就向山下走去。 村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一愣一愣的,来不及反应。 等他反应过来时,狗剩已经抱着少年穿过山谷的心脏,向山谷外走去。 “有人的速度会有这么快的吗?” 村长心下惊骇,面上却不动声色。 …… 狗剩抱着都灵山,很快就来到了都家门口。 留在家中照顾家人的都大哥,将昏迷中的弟弟接了过去,抱进了房间,放在床上。 看着自己弟弟,昏睡中的那张惨白的脸,都大哥鼻子一酸,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他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对小情侣,怎么就死的死,疯的疯了? “不用担心!这是好事!” 狗剩站在都大哥身边,出言安慰道。 都大哥却有点懵,心中疑惑: 哪有病倒昏迷了,还是好事的? 却也没有多问,最近狗剩都在给自己弟弟治疗,这事也只有他这个兄长知道。 既然连他这个大夫都说是“好事”,那必然是他的有道理。 他心中还是颇为期待地,他也希望弟弟能尽快恢复正常。 …… 都灵山这一晕,就晕了三天三夜 ,可把他家人给急坏了。 这几天里,狗剩每天都会过来看他。 每次来,他手里都会拿着两棵绿油油的草药,是他特意进山采来的,专治精神受损的。 他不仅给都灵山煎服了这种草药,也给忘忧草服用了。 第四天早上,狗剩再次来到都灵山房间时,床上的少年已经自己起来了,正坐在床上,思考问题。 “师父!” 都灵山看着来到床前的狗剩,怯怯地叫了一声。 狗剩在他的床前坐了下来,低着头看着他, “嗯!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师父啊!” 狗剩懒洋洋地嗔怪道。 “对不起,师父!” 都灵山惭愧地低下了头。 狗剩收都灵山做徒弟,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这是两人之间的秘密,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两人才以师徒相称。 所以十年来,两人是师徒关系,一直没有外人知道,连疼爱他的几个亲哥都不知道。 “人没事就好!” 狗剩一边给他把脉,一边淡淡地说道。 他向来就不是喜欢煽情的人。 “嗯!我没事!” 都灵山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清醒后的他,是很乖巧懂事的。 说完,他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此时,他神智清明,眼神清澈,再不现之前的癫狂和呆滞。 狗剩看着这样的少年,心口一热,略过一丝欢喜之情。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这些天可把他忙坏了。 在别人看来,他对都灵山漠不关心。 实则,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可没少为这个少年操心。 扎针喂药几乎每天,他都有在悄悄进行。 都灵山悲痛大哭时,他也一直旁边默默关注着。 心病还须心药医,能够哭出来,就说明还有救。 …… 原本狗剩是不想展露出自己的医术的,但是忘忧草和那个叫小羊的女孩,让他破了例。 索性,他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他大大方方地进出都灵山和忘忧草的房间,给这两孩子诊治。 只是他每次去找都灵山,都是早上天刚擦亮的时候,大家都没有留意到他而已,只有都大哥知道。 也许是,因为有当着大家的面医好了小羊的病,所以也就没有人再质疑他的医术。 也或许是,在大家眼里,他狗剩,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他们感到意外。 …… 狗剩给他都灵山把了脉后,就走了。 走之前,他叮嘱都大哥,继续把药熬了给他喝了。 都大哥答应着,十分感激狗剩救了自己的弟弟。 …… 都灵山恢复了正常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忘忧村。 大家纷纷前来表示关心与祝贺。 但是大家也都是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不能表现得太高兴,毕竟隔壁李家才刚失去了小女儿。 这也是村民们最可爱的地方。 他们总是单纯而善良的,做什么事都是会考虑别人的感受的。 在这一拨一拨前来探望的人群中,有两个人最不受欢迎。 那就是公安老王和小鲁。 “不要再刺激他了。” 村长如此叮嘱两人,并让人跟着。 这让老王心里感到很窝火,小鲁更是冲动地想跟村长理论理论。 但是被老王给拦住了。 “不急!” 他如此对小鲁说道。 然后他们见到都灵山时,也就真地什么也没问。 只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都灵山。 这让都灵山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当狗剩察觉到这一点时,就以病人需要休息为由,请大家都离开房间。 老王也不多说,直接站起来,就走了,都不带犹豫地。 小鲁只好快步跟上。 “为什么不问?” 他问老王。 “能问出什么?” 老王反问小鲁。 然后两人便不再说话,随大家一起离开了这里。 …… “还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吗?” 傍晚,狗剩又来到了都灵山的房间,等大家都离开了后,才轻声问道。 “没有了!这两天睡得都很踏实!” 都灵山摇摇头说道,声音也清晰精神了很多。 他昏睡了几日,却一个噩梦也有再做过。 那些奇奇怪怪声音,也没有再缠绕着他。 “嗯!都忘掉!那只是幻觉!” 狗剩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师父,那真的只是幻觉吗?” 都灵山心里很是疑惑,毕竟那一切都那么真实。 入了梦乡。 第22章 梦醒!恍如隔世,我要自首 “嗯。是有人给你用了大量的致幻剂,再对你进行心理暗示。 只是对方没有想到,你的精神会如此地顽强抵抗, 以至于,你陷入了“言语无状,精神癫狂”混乱之中,让人误以为你是吓傻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很多麻烦。” 狗剩声音低沉舒缓,目光幽深。 “那,会是什么人呢?” 都灵山看着师父,心中十分不解。 “暂时还不确定!” 狗剩摇摇头,目光闪了闪, “你现在就是好好休息,暂时不要出门,其他的都交给师父去处理。” 说完,他拍了拍都灵山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内心其实也倍感棘手,只是表面上风平浪静地 ,掩饰的很好。 “嗯,我听师父的!” 都灵山点点头应道。 他也知道自己给师父添了不少麻烦,不能再继续了。 “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嗯,谢谢师父!” “傻小子,学会客气了!” 狗剩难得开玩笑地拍了一下都灵山的脑袋,笑着说道。 都灵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是自案发后,这些天以来,他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狗剩对自己徒弟的恢复状况,还是很满意的。 一时间,他爱心泛滥,忍不住,在少年的头上揉了揉,揉乱了少年的头发。 都灵山心中一暖,差点又流出热泪来。 “休息!我走了。” 狗剩再次嘱咐了一句,这才转身离开。 都灵山目送师父离开,望着门口,发了会呆,这才躺下,安心地闭上眼睛,准备再好好睡一觉。 他希望自己能尽快恢复,这样就可以帮助师父一起面对困难,早点破案。 他还要给珊珊报仇呢! 这么想着,他便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狗剩就来到都灵山的房间里。 都灵山已经睡醒,精神也抖擞了许多。 他两眼灼热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他知道师父这么早来找自己,必定是有什么计划,需要他这个徒弟配合。 狗剩在床的边缘上,坐了下来。 师徒二人在房间里嘀嘀咕咕了半天,狗剩才疾步离开了。 都灵山在师傅走了之后,也起床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睡,就睡了四天四夜。 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他遥望着对面的大山,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四天四夜,对旁人来说,或许只是时间在漫长的岁月里,滑过了几日。 于他而言,却像是已经过了一个世纪,又像只是做了长长的一个梦。 一梦睡醒,发现自己的爱人不在了,自己的父母,也衰老了许多。 一切都似是而非,他也不再是原来的他! 他的心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就仿若自己早已经历了沧海桑田 ,经历了生与死。 感觉自己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心成熟了,也枯竭了! 所幸,一家人都还在一起! 所幸,师父还在身边,不离不弃! 他鼻子里一酸,不由得热泪盈眶! “灵山,早!” 都大嫂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院子里的小叔子,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她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叔子,很是心疼,小小年纪,就遭了那么大的罪。 山里人,都有早起的习惯。 “五哥,你还好!” 都灵灵也来到了院子里,看着自己的哥哥,小心翼翼地问道。 “嫂子好,小妹好!我没事!” 都灵山收回视线,看着大嫂和小妹,笑着点头问候。 “五哥……” 都灵灵再次叫了声哥,突然声音哽咽起来,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我真的没事了!” 都灵山懂自己的妹妹,走过去,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都母站在堂屋门口,看着自己的媳妇、小子儿与小女儿,喜极而泣,连连说道。 “娘!对不起!” 都灵山寻声望向门口,抬腿走到母亲身边,扶着老人家的胳膊,很愧疚地说道。 “我的傻娃娃,你遭老罪咯!” 都母心疼地拍着儿子的手背,含泪说道。 “吃早饭了!” 都大哥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他站在堂屋里面,看了一会,心中甚是欣慰与感感慨。 他见自己的母亲又伤心了起来,怕勾起小弟的心病,便连忙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说话。 “大哥!今天早上吃啥?” 都灵灵一边欢快地问道,一边跑进了堂屋。 五哥醒了,她心里抑制不住地高兴。 “红薯粉,米饭,萝卜丝炒辣椒,还有野兔子肉!” 都大哥笑呵呵地说道。 他心里也亮堂了些。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山里人家都是自给自足,自耕自做。 红薯粉是自己地里种的红薯,经过加工制作的,萝卜辣椒都是自己家种的,野兔后山捕捉的。 一家人,终于又能整齐地围坐在一起吃饭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只是大家的心境都不一样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地回避一些话题。 两个孩子也都不敢大声说话嬉闹了,经历了那样的场面,他们变得胆怯了起来。 气氛有点压抑,但是都家二老,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儿女孙辈们,已经是很知足了。 就是不知道老二老三两家人啥时回来。 突然,二老都有点想他们了。 …… 都灵山吃过早饭,和家人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说是出去找朋友玩,散散心。 家人不放心,就让都灵灵跟他一起。 他也不介意。 两兄妹俩一起走出了自家院子,穿过大峡谷,往忘忧村走去。 …… “五哥,你不是去找耕田哥他们玩吗?咋跑到村长家来了?” 都灵灵站在村长院子外面,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村长家里住着两个公安,她内心本能地排斥这两人。 “哥要自首,你自己去玩!” 都灵山表情严肃地看着都灵灵,认真的说道。 “什么?你疯了,哥?” 都灵灵失声惊呼了起来。 喊完,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被人听到。 “哥没疯!你不要担心,哥会没事的。” 都灵山平静地说道。 他看起来,确实没有之前癫狂的样子,要不都灵灵真地会以为他旧病又复发了。 “哥,你真的没事?那可是杀人,是要赔命的罪啊!” 都灵灵压低声音,扯着都灵山的胳膊,轻轻地说道, “你这去,不是等于送死吗?人不会真地是你杀的?” 说完,她四周看了看,生怕被人听了去。 这日的早晨,没有太阳,很阴冷,没有什么人在外面走动,都在自家院子里忙活,或在屋子里烤火。 都灵山看着妹妹小心害怕的样子,心里有点酸楚: “怎么会!相信哥!” 说完,他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笑了,神情却有点恍惚。 那是自己这辈子都想用生命护着的人,他又怎么会亲手杀害? 还让她身中数十刀,受尽折磨,血液流干? 他一定会揪出真正的凶手来的,他定要将凶手碎尸万段,方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他心中恨意滔天,但面上不显。 他是真的长大成熟了,再也不是那个喜形于色、天真烂漫的少年。 “哥,那你这是?” 都灵灵更迷糊了,心道: 既然没杀人,你自什么首啊! “哥自有分寸!” 都灵山说完,两眼清澈地看着自己妹妹,轻轻点了点,没有再过多解释,抬腿走进了村长家的院子。 此时,村长家的大门是敞开的,院子里空荡荡地,人都在堂屋里坐着烤火。 从堂屋里,可以清晰地看见院子里的情景。 村长远远地就看见了走进院子里的少年,心里没来由地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他依然不动声色地坐着没动,只目迎着少年的到来。 “灵山,你咋来了?” 村长夫人站起来,招呼着走进堂屋的都灵山。 她心里却不是很欢迎,总觉得这个少年这个时候来,准没啥好事。 “灵灵!”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转移了几人的注意力。 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从侧面一个小屋子里跑了出来。 她跑跳着,来到都灵灵跟前,高兴地拉住了她的手。 是村长的小女儿,忘清水。 村长是个文化人,给女儿取的名字都与众不同。 “清水!” 都灵灵见到忘清水,也很高兴。 两个人是好朋友,最近都灵灵家里出了事,两人都几天没见面了。 再次见面,两个小姑娘,特别开心,有很多小秘密要分享。 “走,去我屋里玩去!” 忘清水拉着都灵灵,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可是我哥……” 都灵灵看着堂屋里,已经坐下来的都灵山,面露难色。 “哎呀,你哥没事的,有我爸妈照顾着呢!” 忘清水开心地说道,拉着都灵灵不放。 都灵灵只好一步三回头地,随着忘清水去了侧面的小屋子。 …… “我是来自首的!” 都灵山开门见山地说道。 坐在火炉旁的两个公安,听少年这么一说,都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很是意外。 第23章 争执!村长护短,霸气威武 都灵山的到来,两人坐在火盆前,眼皮都没抬一下。 仿若未见地,直接无视了个干净。 二人知道,全村人,尤其是这个村长,都护犊子似的,护着这个少年。 在他们看来,想从少年嘴里得到点有用的东西,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他们干脆放弃了他这一条线索,不想浪费力气。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小子会自己跑来说要自首,简直太意外了。 尤其是老王,他都有点抑制不住内心的欢欣雀跃了。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案子要破了?可以结案了? 小鲁年轻,脑子转得快。 相比老王,他要理智很多。 他有种预感,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案子不会这么快就破了。 “都灵山,你疯了?” 村长生气地对着都灵山低吼一声,怒骂道 ,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没疯!我现在是清醒的。” 都灵山看着村长,平静地说道。 他神智清明,目光清澈,确实不像是疯癫的样子。 “那,你跟我们回所里录口供!” 老王一心想着结案,想快点离开这里。 即便是他心中还存有众多疑惑,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是他自己主动认罪的,可怪不得他老王。 毕竟,凶手自己都认罪了,又还有什么查下去的必要呢! 所以,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把人带走,以免再生变故。 只要离开这个山村,就一切好办,一切就都会在他这个所长的掌控之中。 这些天,在这里,他这个所长简直不要太憋屈。 他处处受制于这个村长,以至于啥也查不到。 “嗯,好!” 都灵山点点头,答应得很干脆。 并主动站起来,往外走。 “给我站住!” 村长猛地站起来,大喝一声。 “灵山啊!你可千万莫冲动啊!” 村长夫人也一把拉住都灵山的胳膊,指着东面那座大山,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你这个呆瓜子,可要想清楚咯。 你今天要是走出那座山,就可能莫得活着回来的时候了。 出了这个村,莫得哪个保得了你。” 她就知道这小子准会闹出点动静来,愣头青一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 “婶,我没有冲动!我没事。” 都灵山停下来,看着村长夫人,认真地说道。 “婶子,您老也别说得这么严重,我们也只是回去正常录个口供。 也许事情问清楚了,没什么事了,他也就回来了。” 村长夫人的话,小鲁有点听不下去了,连忙插话诚恳地说道。 虽然村长夫人说的有可能会成为现实,但是事情在还没有明晰之前,说什么都有点太早了。 还有村长夫人的话让他听着很不舒服。 什么叫出了这个村就无人可以保他了?说得好像是有人要故意害他似的。 如果他没犯法,谁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也不需要人保他。 如果他真的杀人了,就算在这个村里,也没有谁保得住他。 “走!别耽误时间了!” 老王过来拉都灵山,催他快点走。 他听着村长夫人的话,心里也不是很舒服,另外他也怕再节外生枝啊! 他得在这傻小子改变心意之前,带他离开这里。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村长走到门口,挡在门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忘大年,你这是妨碍公务!” 老王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声喊道。 他真的是忍这个村长太久了。 “老公安同志,执行公务,也得讲个证据。” 村长冷静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都自首了,还需要什么证据?” 老王不客气地看着村长,指着都灵山铮铮有词地说道, “这个案件就是情杀。他和死者之间产生了隔阂,姑娘不爱他了。 他爱而不得,便出于报复,在冲动之下,就杀了人家姑娘。 完了后,他还毁了人家姑娘的心脏,以泄私愤。 就是这么回事,他自己就是证据。 他作案手段极其残忍,我今天必须带走。” 老王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断非常合情合理,案件也再清晰不过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越是这么铮铮有词地给都灵山定罪,他能从这里把人带走的几率就越低。 “他一个孩子,说话颠三倒四地,说的话能作数?” 村长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继续与老王理论道。 “再说了,他说他自首,就一定是说他杀人了吗?他就不能是因为别的事自首吗?” 村长这话就有点胡搅蛮缠了,很明显他就是在袒护这个傻小子。 老王被村长这么一问,还真地愣了愣神,心中犯了嘀咕: 好像这小子还真的是什么也没有说呢。 不过老王很快就回过神来了,继续说道: “我们还掌握了新的线索,就算他自己不自首,最多再过两天,我完善了证据,也一样会带走他。” 说完,他还是忍不住看着都灵山,询问了一句: “那,你是因为什么而自首?” “人可以说是我杀的,但也可以说不是我杀的。” 都灵山模棱两可地回答道,目光却不躲不闪。 这下,他把大伙都说糊涂了: 这到底是杀还是没杀? “你听!他可没有说他杀人了。” 村长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了,对着老王黑着脸说道。 “你耍我呢!” 老王被都灵山绕糊涂了,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 “但那又如何?根据我们所掌握的线索,也一样可以带他回去做笔录,这叫配合调查,懂不懂?” 老王依然很硬气地质问着村长,反正此时此刻,他就是想把人带走。 “我不懂你们那一套,我只懂我自己的这一套,今天没有明明白白的证据,就是不能把人带走。” 村长也不相让,今天他就是要与老王硬扛到底。 老王:“我有证据,还有证人!” 村长:“那你去把证人找来,把证据拿出来!” 老王:“我会的,但不是现在。” 村长:“那就等你拿出来的时候,再来带人。” 老王:“他自己要自首,就得去所里。” 村长:“他就一半大的孩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自什么首?” “……” 一时间,双方都僵持不下。 一个坚持要带走,一个挡着不让走。 你一言我一语,动静也越闹越大。 偶尔经过的村民们听到了动静,都停下了脚步,都走进院子看个究竟。 当来人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后,就跑去村里散布消息去了。 “公安要抓人了,公安要抓人了!” 村民们闻讯,纷纷赶了过来。 村长院子里很快就站满了人,院门口都被堵住了。 这下老王想把人带走,就更没可能了。 都灵山看着这样的场面,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由在心里嘀咕着: “师父果然料事如神啊!” 今天早上,师父来找他说: 两名公安人员已经掌握了一些对自己很不利的信息与证据,是某位村民提供的。 虽然那些信息还不足以为据,但是如果他们悄悄地去他家里,要将他带走,事情就难办了。 到时,大家都不在现场,他家里那几个人,根本就没办法拦得住。 他们又住得远,想向忘忧村这边递个消息都来不及。 如果他真地被公安人员带走了,会对他很不利。 去了派出所,公安肯定会对他进行审讯。 如果给他施压,或者对他进行刑讯逼供,一旦他扛不住,认了罪,再想翻供就难了。 虽然说提倡文明执法,但是有些东西他们不得不防。 就算不逼供,要是来个心理暗示啥的,他都灵山精神本来就受损,很容易被暗示。 之前那些虚幻的东西,已经深刻在他脑海里,被人一激就会冒出来,占据他的理智 …… 所以师徒二人合计着,与其被动地等待人来抓,不如来个“先发制人”。 一来是,逼两名公安人员将他们手里掌握的信息公之于众,然后再当众拆穿他们,让那些信息彻底变成无用的信息。 让证人暴露在大伙面前,在大家的监督下,他就再翻不起浪来。 二来是,给村长提个醒,让村长知道公安人员想抓他,这样就会得到村长的重视与保护,公安再想要抓人就难了。 村长这个人,他们都知道,特别护短。 自己喜欢的人,他就算是不讲道理,也会一护到底。 村长偏执起来,是没有原则的。 尽管他也同情李家那个姑娘,但是他也不希望再有村民丧命,特别还是自己喜欢的娃娃。 只要村长知道了有人会对他都灵山不利,一定会安排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跟着他。 村长的安排没有人会抵触,即便是知道那个大峡谷住着挺渗人的,也一定不会拒绝。 当然,“杀人偿命”,在他这里,也不是完全行不通,得看情况,得看他愿不愿意护着那个杀人的人。 就都灵山这件事,很显然,这四个字,在他这里就是行不通。 第24章 还原案发现场,我不是我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杀没杀人?” 老王跟村长争执不下,便又将矛头指向了都灵山。 “杀了,也没杀。” 都灵山还是模凌两可的回答。 “你冥顽不灵,敢耍老子。” 老王头上都要冒烟了。 “他说得没错!”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老王暴跳如雷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大伙闻声,都扭头寻声望去。 只见狗剩正迈着沉稳的步子,跨过门槛,穿过院子,往堂屋这边走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老王,你也不用非得带孩子回所里录口供,有什么话,就在这里问! 小孩子,受不得再次惊吓了。”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几人跟前,眼睛看着都灵山,话却是说给老王听的。 “这不符合规矩?我们办案也有我们自己的流程!” 老王并不想在这里问话,他心里清楚,在这里问话,问不出什么来。 “是啊!自首的,都得去所里,还要专门登记做笔录的,是要立案的。” 小鲁也在一旁帮腔。 “特事特办,在这,我就是规矩。 天高皇帝远,谁管那么多规矩不规矩。 就算人真是他杀的,也得照我们的规矩办,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来管。” 村长这态度多少就有点耍横了,但是又好威风的感觉。 公安小鲁不高兴了,他就看不惯这种老地痞流氓样。 他也不管老王的阻拦,对着村长冷冷地说道: “既然你们有你们的规矩,那你们还找我们报什么案?你们自己解决就好了呀!” “报案,是我的意思!” 狗剩不等村长说话,便淡淡地接过了话题。 “嗯!我并不知情!” 村长顺着狗剩的话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我并没有请你们来的意思,请你们来的不是我,是他。 两位公安人员真地被他们这种态度给气到了。 这些人是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把法律当回事啊。 谁说他们不是刁民的? “穷山恶水出刁民”,说的就是他们。 亏得他们第一天来这里的晚上,还觉得这里的村民会是个例外呢! 也难怪会出人命案,这整个就是一野蛮人部落嘛! 老王简直要被村长气炸了。 “在哪问话都是问,何必非得要跑那么远呢?” 狗剩依然是云淡风轻地说道。 “……” 老王和小鲁都同时看着他,特别无语: 这话说的,那能一样吗? 什么事都得有个章程,要不还要设那么多相关单位部门干什么? 还当旧社会呢!还真当自己是包青天呢! 什么都不按规矩来,那还不乱套了? 老王心里不满归不满,但是见这情形,想把人带走,是不可能的了。 好汉不压地头蛇,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村民人多势众 ,他们才两个人。 老王原本打算等证据确凿后 ,就让小鲁回所里多叫几个人来,然后再将人带走。 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出这么一曲,让他措手不及。 权衡再三,他只有答应下来。 他老王除了妥协,也只有妥协了。 村长便吩咐人,搬了张桌子放在院子里,再搬了几张椅子放在桌子周围。 村长和老王并排坐在桌子前面,小鲁和狗剩分别坐在桌子两侧。 单独一张椅子,放在桌子的对面。 都灵山则就坐在桌子对面的这张椅子上,正对着村长和所长老王,接受问话。 一众村民们则或站或蹲地,将村长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都灵灵和忘清水站在小屋子里的窗前,探出半个脑袋来,紧张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幕。 老王负责问话,小鲁则负责记录。 老王:“年龄,姓名,哪里人?” 村长:“这不废话了吗?” 老王·:“这是流程。” 都灵山:“18,都灵山,大峡谷村村民。” 老王:“案发当天,你在哪里,做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你仔细地说说。” 都灵山:“我说不清楚。” 老王:“什么叫说不清楚?” “不急,你可以慢慢说。” 小鲁看着老王有点急眼了,连忙插话说道。 老王今天的状态很不对,还不如小鲁来得冷静,这让小鲁感到很意外与惊讶。 都灵山:“当时我的脑子好像不是很清醒。整个人都是懵的。” 都灵山眉头紧锁,脸露痛苦之色,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围观的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都屏住了呼吸,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都灵山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着说道: “那天天刚蒙蒙亮,我就和珊珊一起去那个山谷里去放牛,然后我们又一起去了那个山谷的山顶。 我们在那里一起说笑,在树下追打玩闹了一阵,珊珊跑累了,我们才坐在草地上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可是,当我回头去找时,又没有人。 我心里有点发怵,就跟珊珊说: “我们还是到下面去!那里人多,有伴。” 珊珊应该也是有与我一样的感受,所以点头答应了。 但是,就在我们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然后意识就开始模糊了起来。 接着,我就晕了过去,在我倒地的时候,我还听到珊珊惊呼我的名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间,我听到有人在吵架。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可是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却让我难以置信。 惊讶,恐惧,我真的被吓傻了。 我看到我自己……” “你自己?” 小鲁记录的手停顿了一下,抬头惊讶地看着他问道。 都灵山点点头,继续说道: “对,就是我自己,我没看错,你们也没有听错。 我自己正在跟珊珊吵架,而且吵得很凶。 当时,我自己手上还拿着一把尖尖的水果刀,正往珊珊身上扎。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那个我自己是这么问的:“你为什么不爱我?” 珊珊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那个我。 然后那个我好像很生气,又往她身上扎了一刀。 继续问道:“爱不爱我?” 珊珊还是不说话,然后那个我又扎了一刀,又问道:“还是不爱我吗?” 接着那个我就是问一句扎一刀,扎一刀,又问一句。 (围观的人群里,随着他的诉说,传出了一阵阵倒抽凉气的唏嘘声。) 我不知道那个我究竟扎了多少刀,珊珊也一直固执地不肯妥协。 她眼睛睁得大大地,倔强地看着那个我,既不大声求救,也不跑。 直到她倒在血泊中,我也没有听到她说出那个“爱”字来。 然后那个我,就气急败坏地,一刀比一刀用力地往珊珊身上扎。 直到这个时候,珊珊她才开始呼救,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受伤太重了。 她的声音太小太小了,根本就没有人听得见。 直到最后一刀扎进了珊珊的胸口,那个我才停了下来。 那个我丢下水果刀,就想走,珊珊伸出一只手拉住了那个我的一只脚的裤腿。 那个我将珊珊拖行了一段距离,才挣脱珊珊的手,然后就往山下跑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吓坏了,还是什么原因,浑身无力。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珊珊倒在我面前,倒在血泊中。 直到那个我离开了好一会,我才恢复了一点力气。 我爬到珊珊身边,想将她抱起来,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我伤心、难过、绝望又害怕。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放声大哭,可是我听不到我自己的声音。 就在我绝望时候,我的头上传来了一阵刺痛,耳边有个声音响起来。 它说: “你杀人了!” “你杀了自己的爱人!” “相爱的人,都得死!” 我不信,可那个声音一直在说: “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我想摆脱它,我用力挣扎,拼命了命的挣扎。 突然,我就有了力气,我爬起来,就拼了命地往山下跑。 我害怕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珊珊,我不愿意相信是我自己杀了她,所以我跑了。 可那个声音一直都跟着我,提醒我,告诉我,是我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可是,我心里很清楚,自己没有杀人。 珊珊不是我杀的,我怎么会杀她呢? 我可以把自己的生命都给她呀!又怎么舍得伤害她? 于是我混乱了,一会觉得是自己杀人了,一会又觉得人不是我自己杀的。 可是我又亲眼目睹自己杀人了啊! 我不知道哪个是真的我,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杀人了。 我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都灵山说完,早已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他低着头,缓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桌前的几个人,深深地吸了吸鼻子,接着说道: “现在我告诉你们,我没有杀人,我看到的那个我不是我,你们会信吗? 你们都不会信的对?换我,我也不信。 因为我杀人了,我亲眼看到自己杀人了。 但是,我现在也非常肯定,自己确实没有杀人,那个人也确实不是我。” 第25章 审讯!谁在扯?真假难辨 “那会是谁?你说说!” 老王是一个字也不相信,他厉声打断都灵山的话,质问道。 “那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一个长得很像我的人!” 都灵山摇摇头,一双雾蒙蒙地大眼睛里,也尽是迷惘。 其实,都灵山这一通说辞,大家也都听得一头雾水。 大家集体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说的。 都灵山无力地低下头,他就知道说出来,除了师父,没有人会信他。 “你这分明就是在狡辩!为自己找借口开脱!” 老王很不客气地指着他说道。 “他说的都是真的,每一个字都是可信的!” 狗剩很肯定而认真地说道。 都灵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便去看村长。 村长蹙着眉头,很显然也很纠结。 这样的事,换谁谁也不会相信呀! 这不扯吗?哪有自己看见自己杀人的?这不是见鬼了吗? 说到鬼,他倒想起了,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个东西,还有这几天传遍整个山村的流言。 难道真有他们看不到的东西在作祟? 村长心里嘀咕着,眉头蹙得更紧了。 在众人看来,整个事件,非但没有因为都灵山对案发现场的还原而变得清晰,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唯有老王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少年,分明就是在胡扯,在狡辩 。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就是真的?” “你又怎么确定他不是在糊弄人呢?” 老王看着狗剩问道,心中不服,也不屑,眯着眼睛,说出来的话,也不再那么客气了。 “我自然是有证据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狗剩正了正身子,坐直了,准备好好分析分析,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他撒谎!他分明就是在糊弄人!” 话音落,花格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站到都灵山身旁,大声说道: “我可以证明他在撒谎!” 狗剩又缩回身子,斜斜地靠在椅子背上,恢复原来懒洋洋的样子,眯着眼睛看着花格子,心道: 你终于憋不住了吗? “村长,我……” 忘耕田也挤了进来,一边去扯花格子,一边想向村长解释。 村长冲他摇摇头,摆手示意他离开。 “让他说!” 狗剩也开口淡淡地说道。 “嗯,别怕,你就大胆地在这里说。” 老王看着花格子,脸露喜色,心情也好了起来。 他和蔼地看着花格子,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这就是你说的证人?” 村长突然转头看着老王问道。 “……” 老王并没有回答村长,只是看着花格子。 “他和李珊的感情并没有大家看到的那么好,李珊也不是真的喜欢他,我都看到他们两个吵架了好多次了。” 花格子急促地说道,好像有人在后面追他似的, “李珊被杀的前一天晚上,我还看到他们两个拉拉扯扯,吵得很凶呢! 这小子还威胁李珊,说如果李珊不爱他,他就杀了她,得不到就毁了。” “你没事,专盯着人家约会了?” 人群里有人插话戏谑地问道。 “就是,说得跟真的似的,大晚上的,人家还住得那么远,你是怎么看到的?” “不要告诉我,这大冷天的,你晚上还去人家家里蹲点去了哦。” “哈哈哈,就是,这安地什么心啦!” “……” 有人开了头,后面的人,就七嘴八舌地跟着起哄。 “安静!” 老王对着起哄的人群,大声说道。 村长则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意味不明地看着花格子。 大家见村长没有说什么,便无视了老王,继续议论。 “不会是你这小子心里也惦记着那个女娃?” 不知道是谁,恍然大悟地喊了这么一句,引起人群里一阵惊叹,仿佛都顿悟了似的在感叹:原来如此! “我没有,我就是碰巧遇到了!” 花格子急了,大声分辩道。 “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大晚上的,碰巧去了那么偏僻的地方,又碰巧了人家正在吵架?” 村长若有所思地看着花格子,威严问道。 他的话,丢进人群里,引来一阵哄笑。 他问完了花格子,又转头看着老王反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证据与掌握的信息?” 老王被他问得有点气结,这些确实都是站不住脚的。 “我,我还看到他杀人了!” 花格子急了,扯着嗓子嚷嚷着。 原本叽叽喳喳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花格子。 “那天早上,我也刚好去了那里。去到那里的时候,看到这家伙正杀了人往山下跑,还差点和我撞上了。” 花格子突然又有了底气,指着都灵山大声说道。 “那当时,你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及时回来告诉我们大家?也没有第一时间呼叫救人?” 村长看着花格子,言辞犀利,步步紧逼。 “我,我害怕,我一害怕,就什么也忘了做。 站在那里,看着死人,我都吓傻了,忘了反应。 等我反应过来时,这人已经跑没影了。 然后我就更害怕了,心里一哆嗦,便也顾不得喊人就也跑回来了。” 花格子梗着脖子,声音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天早上,你在忘春树家院子里蹲着!” 狗剩不给他喘气的机会,追问道。 “我,我,我是看到他杀人后,才跑回院子里的。” 花格子有些结巴地辩解道。 “灵山,你跑下山谷后,是直接去了你姐家,还是先去了别的什么地方,再去的你姐家?” 狗剩深深地看了一眼花格子,视线投向都灵山,缓缓地问道。 “我当时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去找我姐,并没有去别的地方。 我姐最疼我,我也不敢回家,怕吓着我爹我娘。” 都灵山确定地说道。 当时他虽然混乱,但还不至于彻底神志不清。 他知道自己父母年纪大了,肯定会被他吓到。 但是他需要寻找帮助,就很本能地想到了姐姐,便直奔忘春树家而去。 “那这里就没有时间差了。” “我比他跑得快,所以比他先到!” 花格子死鸭子嘴硬地继续狡辩道,很显然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其一,一个失控的大小伙子,脚程肯定比一般人要快。 其二,一个正常人,见到一个人杀人,还差点被撞到,肯定会被吓到,会比正在逃跑的凶手慢半拍。 那么花格子是怎么比都灵山早到那么久的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灵山推开院子门的时候,你已经在院子里了。 我记得很清楚,灵山来之前的半小时内,院门一直是关着的,没有人推开过。 你是怎么做到不推开门,就进到院子里的? 而且你自己也说了,当时你也吓傻了,等你反应过来时,灵山已经跑没影了。 你又是如何做到比灵山先到的? 据我所知,从那个山谷到忘春树家,可没有什么近路小道,就只有那一条平日里常走的路最近。” 狗剩不紧不慢地说道,两个问题,将花格子,问得无话可说。 他这人,虽然不怎么说话,平日里也是一副不理世事的样子,但是不代表他真的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 相反,他会注意身边的事和人的每一个细节,不放过每一个蛛丝马迹。 “我……” 花格子被彻底问住了,一时间,愣愣地看着老王,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记错了呢?” 小鲁一边记录,一边提出自己的疑问。 也不知道他是在问花格子,还是在问狗剩。 “对,一定是你记错了,我是跟在他后面进的院子。” 花格子也不管那么多,指着狗剩继续狡辩道。 他是个懂得借驴下坡的,见有人递了梯子,他就赶忙往上爬。 他突然又底气十足了,指着都灵山很肯定地说道: “当时他在前面跑,我就跟在他后面跑。” “不对啊!当时,我记得,我只看到都家这小子站在门口啊,并没有看到他后面有其他人啊!” 人群里也有人回忆起当时自己看到的情景,疑惑地说道。 “你们记错了,人就是他杀的!你们不审问他,问我干什么?” 花格子急了,大声嚷嚷道。 “忘老三,你就不能给我消停点吗?” 村长很不高兴地看着花格子,大声喝道。 他是真的生气了,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冷冷地泛着幽光。 花格子在村长地注视下,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蔫了。 “我又没杀人,还不能让我说点真话了?” 花格子嘀咕着,低头向后退缩,想退进人群,将自己隐藏起来。 “站着,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离开这里!” 村长及时地出声,熄灭了他想逃跑的欲望,乖乖地站好,一动不敢动。 “老公安同志,你的证人证词不足以为据啊!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站不住脚啊! 这人,看样子,你今天还带不走!” 村长眯着眼睛看着花格子,话却是说给老王听的。 “……” 老王没有搭腔,而是看着花格子,嘴巴张了几张,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最终默默地闭上了。 他对花格子是失望的,他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心里一时间也是百转千回啊! 他甚至在想:这花格子是不是在撒谎? 如果花格子是在撒谎,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动机又是什么呢? 那人有没有可能是这小子杀的呢?他在为自己找替罪羊? 想到这里,老王心里一个激灵,盯着花格子看的眼神,就多了几分考究。 到这里,这案子眼看着也审不下去了。 老王不由有点灰心丧气。 案子一度之间,又陷入了僵局,是真要按照非人类作案来定性?还是再查查这个花格子男人,再做判断? 他犹豫了…… 第26章 真相!有证据,案情推断 “谁又能证明他都灵山没有撒谎呢?” 公安小鲁,停下了手里的笔,认真地看着狗剩问道。 “对!他自己也说了他看见他自己杀人了,可又说看到的自己不是自己,这明显是站不住脚。 还有比这更荒唐更扯的理由吗?” 老王顺着小鲁的话说道,将话题又从花格子身上拉回了都灵山身上。 “不管你信不信,他说的确实都是真的。” 狗剩不以为然地看着老王说道。 “你说是就是啊!有证据吗?” 老王回视着他,依然不服地发难。 “证据自然是有的。我在他身体里,发现了一种致幻剂,而且剂量很大,会产生幻觉,甚至迷失心智。” 狗剩说完,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拇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 他用两个手指头按住瓶子的两端,将瓶子举到眼前,晃了晃,接着说道: “这是我从他身上抽出来的血液,我就知道你们会不相信他所说的。 所以当时取出来后,就特意留了一些,给你们拿去化验,用来证明他的清白的。” 说着,他把玻璃瓶递给了老王。 “那你之前为何不拿出来,而且当时小简也在这里。” 老王接过玻璃瓶,晃了晃,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嘴里的小简就是法医。 “那时我还不是很确定,我也只是猜测。 提出的血液,我通过我自己的方法检测出结果,也是需要时间的。 等我确定之后,法医已经走了。” 狗剩解释道。 “嗯!这个我们需要送到市里去化验。” 老王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玻璃瓶递给小鲁,吩咐道: “你现在就去镇上,把这个交给小简,告诉他这里的情况,他知道怎么做。” “好的,所长!” 小鲁点头答应,接过玻璃瓶,小心地揣进口袋里,按了按,这才一边收拾纸笔,一边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你等一下。” 老王又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小鲁,扭头看着狗剩,说道: “你现在在他身上再取些血液,拿给小鲁,让他一起送去给小简。” 很显然,他这是对狗剩信不过,对他提供的血液表示怀疑。 狗剩了然,当场拿出一个小瓷瓶,当着大伙的面,从都灵山手指上采了血液,交给小鲁一并带走。 “没什么事了,大家都散了!” 村长见机,大挥手,对着人群喊道。 言下之意就是: “审讯”已经结束了,大家可以走了。 “就这么结束了?” 花格子第一个表示不满意,嚷嚷着问道。 “怎么?你很不满意?” 村长抬起凌厉的目光,盯着花格子,冷冷地问道。 “我,不敢!” 花格子本欲辩解,但是接触到村长的目光,心里犯怵,嗫嚅着低下了头,蔫了。 “只是不敢吗?心里没有不服?” 村长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服!绝对服!” 花格子胆怯地连连说道,边说边后退,话音落,人转身就往外,一溜烟地跑了。 跑出村长院子的花格子,一口气跑了老远,才停了下来。 他走到一棵大树下,站住,远远地看着村长的院子,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地骂道: “呸,老东西,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扯了扯衣领,转头向村口方向走去。 他大踏步向前,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 村长院子里,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只有村长狗剩都灵山老王,一直坐在凳子上,没有动。 他们默默地目送着村民的离开。 “你随我来!” 当村民都走了,村长这才看着都灵山,有点怒其不争地说道。 “还有你,也一起,就去你房间!” 村长又指了指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的狗剩,说道。 “嗯,好!” 狗剩点点头答应,先走了两步,走在村长前面带路。 都灵山微微低着头,跟在村长后面。 三人一起,向村长家内院走去。 在那里,有一个独立的小屋子,是属于他狗剩的。 老王则继续坐在椅子上,扭过头,一直目送着三人的离开。 他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此时已快到中午。 天空上挂着白水般的太阳,亮晃晃地, 却没什么温度。 “所长,我先走了!” 小鲁从屋子里出来,看见老王还坐在原地没动,就打了声招呼。 老王回过神来,收回目光,扭头看着小鲁,坐直了身子,吩咐道: “嗯!快去快回。顺便去所里把小李大张叫过来。” “哎,好的!” 小鲁答应着,从院子里推出他的二八大杠,向院子外面走去。 老王看着消失在院子门口的小鲁,若有所思,也似有所期待! ……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在狗剩房间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 “还有你小子,真的是嫌命长啊!” 村长问完狗剩,便对着都灵山炮轰起来, “你知不知你被带走的后果? 这要不是今天狗剩在场,拆穿了忘老三那个祸害的谎言,你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洗不清的后果,就是掉脑袋,你知不知道? 如果人真是你杀的,你这脑袋掉了也就掉了,不冤,可人不是你杀的,你这脑袋就掉得太不值了。 你这个傻小子,什么时候做事才不这么冒失?” 村长骂完,还不解气地抬手在都灵山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都灵山被村长骂了打了也不生气,只摸着后脑勺,憨憨地笑。 “你还笑!亏你还笑得出来!你小子心还真大……” 村长被都灵山憨憨的样子都快气笑了。 狗剩在自己的床上,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看着村长和都灵山,也不插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直到村长停下来,他这才接上村长最开始的问题,不紧不慢地说道: “其实我也是这两天才得出的结论,更准确地说,今天早上才理清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确定这其中肯定是另有原因的,之前都只是猜测。” “那灵山真的看到那人杀人了?不是幻觉?” 村长没有说灵山杀人,而是说那人,显然,此时他也是信了都灵山所说的。 “嗯,看到了,千真万确。” 都灵山点头肯定地答道。 “那他为什么要当着你的面杀人?还装成你的样子?还要让你坚信人就是你杀的?” 村长疑惑地问道 。 都灵山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是真不明白,凶手如此大费周章地杀一个小女孩,他图什么? 村长看了看狗剩,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 “一个小女娃娃,能有多大的仇恨?他要下如此重的手? 就算是为了拿走女娃的心脏,也不必如此麻烦呀?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嫁祸于人,为自己脱罪? 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何又会留下把柄? 心脏取走,胸口却没有很大的伤口,却又嫁祸给灵山这样生蛋娃子。 这不就是在告诉别人,这取走心脏的是另有其人吗?” 村长眯着眼睛,越说越觉得问题不简单,似是而非。 狗剩和都灵山都沉默地,没有打搅他。 “可是心脏又去了哪里呢?又是怎么拿走的呢?” 村长越想越疑惑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其实这个问题也不复杂,相反,很简单。” 狗剩打断了村长的猜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两种可能: 一、法医撒谎了。 心脏一开始是在的,只是后来被法医自己取走了 ,他故意如此放出烟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二、取走心脏的人,有一种秘制的药。 凶手杀人取心之后,在伤口上抹上了这种特制秘药,伤口快速愈合,不留痕迹。 也就是说死者身上实际上是被扎了29刀。” “可法医他为什么要取走心脏呢?” 村长不是很认同狗剩的第一种猜测,倒是觉得第二种大有可能。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狗剩点点头继续说道, “法医取走心脏,只是一种猜测和排除。 现在外面都在传,心脏可以移植给有心脏病的人,而且需求量还不少,甚至形成了一种黑市,实行暗中交易。 很多地方都传说,那些被利益熏心的人,将活人的尤其是孩子的心,给挖走,拿到黑市上去卖,可以卖出大价钱。 这些人,专门跑到像我们这样的偏僻的山村作案。 法医如果和黑市商人有勾结,也想借工作之便,剖出死者心脏拿去交易,就难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如果是这样,那法医大可不必声张,他趁大家没注意,直接拿走就好了,又何必说出来呢?” 村长打断了狗剩的话,还是不认可他的这一个推论 , “再说了,这死人的心脏它也还能用吗?” 村长是个文化人,了解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只是一种猜测,但现在想想,基本可以排除这一个可能,那就极有可能是第二种。” 狗剩点点头,认可村长的看法,继续说道, “这种秘制的药应该是无色无味而且很容易消散,在快速融合伤口后,就消散了,不会留任何痕迹。 凶手这么做,肯定是想掩盖心脏被取走的事实,而制造成情杀的假象,再嫁祸给灵山,这样他就可以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从整个事件中摘了出去,逍遥法外。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我们这样的山村里,也会有法医过来验尸,还是现场验尸。” 狗剩一口气说完,颇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 第27章 第三种可能。有行医证吗 “能做到这一点的,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人。咱们村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厉害的人了? 还是说那天早上,我和珊珊在山上,刚好被从外面进来挖心的坏人给碰上了? 那他为什么只取珊珊的心脏,而不是把我也杀了,然后把我的心脏也拿走? 他是个外来人,杀人后,逃跑了,咱们也找不到不是吗?他也用不着这么麻烦呀!” 一直沉默的都灵山,接过话题,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如果它不是人呢?” 狗剩又提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 “你是说……?” 村长又想起了那个晚上的事,看着狗剩欲言又止。 “嗯!只是一种猜测!这是第三种可能。” 狗剩点点头,不置可否。 “如果不是人,那它为何如此做?它大可以直接取心了事,咱们还能把它怎么样?” 都灵山依然不解地问道。 “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狗剩看着头脑清醒的都灵山,满意地点了点头,淡笑着说道 , “看来那药物还没把你的脑子给毒坏。不错,这就是我最后要说的,应该也是最接近真相的推断。 只是这个还没有确定的证据,所以我原本不打算现在说,既然你问了,我就一并说了。” 狗剩说着看了看村长,村长也正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这极有可能是一起合伙作案,一个是取心,一个是杀人泄愤,二者各取所需。 而且极有可能是熟人伙同外人、也或许是熟人和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存在一起作案。” 这…… 村长和都灵山都不可思议地看着狗剩。 狗剩摇摇头,表示他也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还不能确定。 “被你这么一说,感觉越来越玄乎了!” 村长若有所思地说道。 都灵山也点头附和,突然他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于是他看着狗剩和村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个致幻剂是怎么来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我们能查到这个东西的来处,是不是就找出了问题的关键? 然后也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真正的凶手?” “嗯!这也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狗剩点点头,赞许地看了都灵山一眼,肯定了他的想法。 “嗯!有道理!需要帮忙吗?” 村长也认可的点点头,看着狗剩问道。 “暂时不需要,有灵山帮我一起就可以了。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 狗剩摇摇头说道。 “好,那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村长点点头,不再坚持。 说到这里,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村长和狗剩都坐着,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 都灵山则静静地站着,低头不语。 “听说忧草妹妹还一直在昏迷中?她的事会不会也与珊珊遇害的事有关?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是同一种东西所为?” 都灵山实在是受不了这里的压抑,便出言问道,转移了话题。 他想到自己昨天醒来后,从来探望他的村民嘴里听来的消息,想到了某种可能,心中也产生了想去看看她忘忧草的念头。 “小草怎么还不醒?你不是说她没有什么大碍吗?” 村长被都灵山的话提醒,抬起眼皮,看着狗剩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一想到那个聪明伶俐的大侄女儿,心里就颇为难受,脸上也挂上了几许担忧。 “嗯!她应该是陷入了一种梦魇中。 我今天再去看看,再试试别的法子,看能不能把她叫醒来!” 狗剩想到那个女娃,心中也没有什么把握,他已经试了好多方法了,都作用不大。 他想,过了今晚,她如果还不醒,他就只能冒险试试那个法子了。 “如果再唤不醒,那是不是忧草妹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都灵山担忧地问道。 “也不一定,这就跟普通人做噩梦一样的,梦醒了,自然就醒了,只是她这个梦做得太长了点。” 狗剩说完摇了摇头,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担忧与疲惫。 “那现在也没什么事,就一起去看看!” 村长提议,边说边起身往外走。 其他两人见状,便也没多说什么,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一直坐在院子里的老王,见三人从内院走了出来,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三位这是要去哪里?” 老王眯眯笑着,看着走过来的三人问道。 这和审讯时那个态度坚硬、铁面无私的老王,完全判若两人。 “去我大哥忘春树家,看看那个女娃娃醒来了没有。要不你也一起去看看?” 村长停下脚步,客气地对老王发出邀请。 跟在后面的两人,也就停下脚步,站在村长后面,看着老王,不说话。 “哦!那就一起!我也一直想去看看,再了解了解情况!” 老王点点头,顺着村长的话说道。 村长点点头,没再说话,继续迈开腿,向院子外走去。 老王随同都灵山狗剩一起,跟在村长后面,默默地向外走去。 忘春树家的院子紧挨着村长家的院子,所以几人出门转个弯,就到了忘春树家院门口了。 走在前面的村长,伸出手,推开了院门。 此时,院子里依然是热闹非凡,原先挤在村长家看热闹的那些人,散了后几乎都来到了这里。 院子里的人见村长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还是公安,便都停下了交谈,好奇地看着他们。 “村长!公安同志!” 忘春树迎了出来,热情地招呼着村长和老王,并对狗剩和都灵山笑着点了点头。 狗剩这段时间都是他忘春树家的常客了,一天两三趟地跑,他们都习惯了。 都灵山是晚辈,自然也无需太多礼数。 村长在前走着,忘春树在一旁引路,几人一起上了二楼,来到了少女忘忧草的闺房。 粉色的小床上,少女深陷在被窝里,面色苍白,陷入沉睡中。 她一张小脸纠结着,眉头紧锁,满头大汗,似乎正在做着一个不是很美好的梦。 “她还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村长站在床前,看着少女痛苦的小脸,问道。 “这两天情况要好一些了,但也是时好时坏的,怎么也叫不醒。” 跟过来的春树婶接过话,说道。 “你们找到她时,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王看了看少女,转头问狗剩。 “去把忧林叫来!” 狗剩转头对都灵山吩咐道,他是不会讲故事的,何况一个故事重复的讲,是很没意思的。 “好的!” 都灵山答应着,走了出去。 狗剩也不看老王,直接越过他和村长,搬了个凳子,在床头坐了下来,并开始给床上的少女把脉。 “你真的会看病吗?你是这里的赤脚医生?有行医许可证吗?” 老王看着坐着的狗剩,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他对狗剩这个人不是很待见,感觉他总是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看着很不爽。 只是屋子里的人并没有谁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都很奇怪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突然闯进来的外来物种似的。 狗剩自然就更不会理会他的问题了 ,心无旁骛地把着脉。 把完脉之后,他又掀开少女的眼皮,查看了一下她的瞳孔 。 做完这两个动作后,他轻轻地舒了口气,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洁白的手帕,打开了,露出了一颗珠圆玉润的药丸。 狗剩看了看药丸,便连同手帕一起递给了身边的春树婶,吩咐道: “把它用温开水化开,然后给小草儿服下。” 狗剩一直都是这么称呼床上的少女,身边的人都是熟悉他的人,自然也都不觉得奇怪。 只有老王多看了他两眼,同时也审视了一下床上的少女。 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略有些好奇罢了。 他好奇这个冷面男人,说出来的话也会有有温度的时候。 春树婶感激地接过药丸,答应着,转身去取水化药。 “我们都出去!如果不出意外,小草儿应该在天黑之前会醒过来,到时我们再来看她。” 狗剩看着村长淡淡地说道。 “那都去堂屋坐坐,喝杯茶!” 忘春树连忙邀请道。 “狗哥你找我?” 忘忧林恰在这时走了进来,对着狗剩喊道。 “小声点!先去堂屋!” 忘春树连忙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低声喝道。 忘忧林也惊觉自己失态了,连忙闭上嘴,看了一眼床上的妹妹,点了点头,跟着大家一起往楼下走去。 一行人来到堂屋,在一个大火炉旁,围坐了下来。 “忧林,公安同志想了解当天山洞里的情况,你给说说。” 狗剩看着忘忧林 ,指了指老王,也算是回答了找他来的原因。 “还说啊!” 忘忧林很明显地心也很抵触,都说了n遍了,还说,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嗯,再说说,看能不能再找出点线索来。” 老王也不介意,点点头说道。 想找线索,直接去洞里啊!天天问能问出啥来! 忘忧林心里极为不满地嘀咕着。 但是他只能在心里不满,不敢真地说出来。 少不得,又耐心地将那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再仔细讲了一遍。 其他人听了都没什么感觉,因为听得多了,也就那样。 都灵山却是越听越惊奇,他昨天只是从村民嘴里听了个大概,这还是第一次听自己姐夫说得这么详细,感觉这事处处都透着古怪。 第28章 血池消失!孤身夜探山洞 在忘忧林叙述整个事件经过的时候,狗剩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他低头看着火盆,眉头轻蹙。 那个山洞,后来,他又去过一次。 那是少女李珊下葬后的第二天傍晚,他从都灵山家出来,走回到村长家门口时,下意识地转了个弯,就走到了东山脚下那个“死亡谷”边缘。 在他心里,存有太多疑惑不解的地方,他冥思苦想,始终不得其解。 为何小草儿身上的气息会出现在“死亡谷”这一带,而不是山谷那边的洼地? 那天他是跟着气息,从山谷一路跟到东山脚下这里的。 只是因为临时有事,他并没有急着进去寻找。 忘忧林他们会找到这里,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事后想想,他们二人的不谋而合,只不过是纯属巧合。 从山谷到这里,差不多有近两个小时的脚程,再从这里到山洞,那天晚上他们走了差不多大半个晚上,第二天他们又走了差不多一个早上。 在他们找到人后,从另一边走出那个山洞,穿过那个洼地时,他并没有发现小草儿的气息。 按时间算,从发现小草儿失踪到找到她人,也还没有超过24小时,如果人经过了那个洼地,没道理,不会留下一丁点儿残余气息。 而那个洼地到山洞,充其量也就是两个小时的脚程,没道理,凶手作案还舍近就远啊! 越远,不是目标越大,更容易被发现吗? 如果是要掩人耳目,就更应该选择走山谷侧面的大洼地,而不是抱着个人,跑这么远。 所以他很疑惑,为何凶手要如此做。 难道说作案的人,不知道那个洼地也通向那个山洞? 但是这个可能性太小了,那山洞出口夹道里是有血液的,一直到山洞外都是。 而且还有一道陌生的气息,一直从出口延展到洼地。 也就是说,那里有个出口,那个东西肯定是知道的。 还有里面那个血池,又是如何形成的? 作用何在? 这次作案的又是人还是其他非人类的脏东西? 或者其他动物、怪物? 种种迹象,都透着古怪。 他在“死亡谷”外,徘徊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决定再进去一探究竟。 他一个人,一边思忖着,一边小心地在“死亡谷”中穿行。 这次他轻车熟路,又没有其他人拖累,走得很快,很顺畅地就穿过了“死亡谷”,然后爬上那个山腰,进入了那个山洞。 一路上都很顺利,没有遇到什么阻力与危险的事,连雾气似乎都比那个晚上稀薄了不少。 当他再次踏入那个山洞的时候,里面的情景,让他倍感惊讶。 那天晚上的月色很不错。 清凉如水的月光,透过洞口照进来,白晃晃的,将地面照得很清晰。 地面上一片莹莹白光,很干净。 里面很干燥,也没有什么血腥味。 之前在那里面的血池,消失了。 为了进一步确定,他没有看错,用手电筒仔细反复地照过了自己的鞋子,确定没有沾上什么血污。 他又将整个山洞的每个角落都照遍了,连每一个石头缝都没有放过。 可是,山洞里除了幽静,什么也没有。 地面平整干燥,山洞空洞无一物。 这里太过于干净了,反而显得非同寻常,处处透着诡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他一时也找不出那个“妖”在哪里,只好摇头放弃。 他依然是沿着山洞里面的夹道,走出了山洞。 夹道里也很干燥,没有那日那种湿漉漉的感觉,也没有血腥味。 他越往外走,心下越惊奇,却也只有压下心中的疑惑,快速离开那里。 他穿过那个洼地,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大亮。 这一次,他从进山,到出山,差不多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此行,他除了收获一脑袋的问号外,其他什么实质性的线索也没有发现。 血池的消失,让他深感不安。 之前,他们一众人找到那里时,那么多人所看到的血池,不可能会是幻觉。 就算他们看到的是幻觉,但是小草儿浑身是血地被他抱回家,是千真万确的。 他当天换下的全身血污的衣服鞋子,也是千真万确的。 所以,那么多的液体,一天一夜之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还是在那样封闭的山洞,这就是一件很不同寻常的事情。 难道说,那个山洞地面上的土质很特殊,吸收液体速度很快? 还吸收得那么彻底?一点痕迹都没有? 或者说那土层下面是空的?液体都渗透到地下面去了? 但是他敲过那地面,并没有空洞之声。 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所以他也就没再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他心里想着,找一个如那日一样晴朗的白天,再去一趟,一定要去查个究竟。 都灵山听着忘忧林的讲述,心中存有一些疑问,目光看向自己的师父。 他发现师父脸上很凝重,似在想着什么事,就没有出言打搅。 “那个血池,后来就一直都没有人去看过吗?” 老王听完忘忧林的讲述,皱着眉头问道。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去一查究竟,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使得他还没能前去。 一来,是要追查李珊被杀案真凶,还没有抽出时间去。 二来,他人手不够,就他和小鲁两个人,其他村民也不会听他调遣。 三来,他也听说那“死亡谷”很凶险,不仅毒蛇蚊虫多,还有古怪,他自己又是外地人,不如这里的村民熟悉地形,所以也不敢贸然前往。 “没有,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避开都还来不及呢!谁还巴巴地凑过去啊!” 忘忧林不以为然地答道。 反正别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他是打死也不会再去那个鬼地方了,实在是太渗人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 狗哥,要是没有什么其他事,我就去忙去了。” 忘忧林说完,看着狗剩,喊了一声。 狗剩抬起头,看着忘忧林点了点头。 忘忧林便起身走了。 村长一直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烟,脸色晦暗不明,似乎没有听到老王说的话。 狗剩一直在想其他的事情,自然是也没有听到老王刚说了什么,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回答他老王。 忘春树则长长地叹了口气,“咕噜咕噜”吸起了他的水烟筒。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能快点醒过来,一家人平安无事就好,哪里还会有心思去想那个什么血池。 至于其他人?大家感觉只要想想那地方,都会觉得晦气,更别说去一探究竟了。 狗剩一直沉默不语,老王看着他,总觉得他身上有故事,答案肯定就在他身上。 只是老王也没再问,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油盐不进,问了也是白问。 大家各怀心思,没有人再开口说话,整个堂屋里,一片寂静。 几个男人吐烟的声音,也变得响亮了起来。 “爸,二叔,招呼大家过来吃饭!” 忘忧林的小妻子都小妹,站在灶屋里(烧火做饭吃饭的小屋子,一般与堂屋相通),对着堂屋喊道。 “哎!村长,公安同志,狗剩,灵山,一起!” 忘春树答应着,站起来,邀请几位一起共进午餐。 山里人都直爽,也不推辞,老王是来办事的,在谁家吃饭都是吃,自然也不会推辞。 大家吃过饭后,村长和老王继续围坐在堂屋的火炉旁,由忘春树陪着闲聊。 狗剩则带着都灵山一起去了忘忧草的房间,春树婶和忘忧林在一旁陪着。 忘忧林出去转了一圈,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又回来了。 狗剩在给忘忧草把脉检查后,心中有了数。 他觉得没必要再冒险用那个法子了,便取出银针,给忘忧草扎了几针。 扎完针后,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 少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神情恍惚地看看四周,最后视线锁定在床前的几个人身上。 “小妹,你总算醒了!” 忘忧林惊喜地叫了一声,两眼一涩,流下了眼泪。 “草儿!” 春树婶更是喜极而泣地爬在床上,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 “你可吓死娘了!” “娘!” 忘忧草被自己母亲压着,有种窒息的感觉,闷闷地叫了一声。 “娘,你再压着小妹,小心把她压坏了。” 忘忧林一边去扯自己的母亲,一边有些好笑地说道。 “哎呦,娘只顾着高兴了!” 春树婶反应过来,连忙放开自己的女儿,站了起来。 其他人都被她们之间的互动给逗乐了。 “大哥!” “狗叔叔!” ““灵山哥哥!”” 忘忧草回过神来,声音软软糯糯、有气无力地向床前的人一一打招呼。 狗剩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叫自己的那声“狗叔叔”时,心里感到极为的不舒服。 他很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应答,而是手握拳头盖在嘴唇上,轻轻地咳了一声,算是掩饰了过去。 都灵山看看自己的师父,又看看忘忧草,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总感觉自己的师父哪里不一样了。 师父的不自然,难免不让他往那方面想,但是他又觉得这个不太可能。 师父比忧草妹妹,整整大了一倍还要多! 可是他看他师父看忧草妹妹的眼神,真的跟看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呃! 一时间,他忍不住八卦心起,心想着,一定要找机会问问师父。 看着师父和忘忧草,他不禁又想起刚死去的珊瑚,心中泛酸,一阵难过划过,差点又流下眼泪来。 “放下!”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同时一只大手掌爬上了他的肩膀,按了按,松开了。 他回过神来,看着正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师父,收回了眼泪,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 “灵山哥哥,你没事?” 忘忧草望着都灵山,关心地问道。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春树婶连忙坐在床沿上,探手从后面扶着她坐稳了,替她拉了拉被子,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的,生怕她冻着。 “我没事,你还好?” 都灵山很感激她,在这个时候,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关心自己。 “我没事!就是感觉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忘忧草说完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也顿时失去了生机似的,黯淡无光。 第29章 似梦似幻!陪我寻找心脏 “如果回忆会让你痛苦,就别想了,先好好休息!” 狗剩看着忘忧草,关心地说道。 “嗯!谢谢狗叔叔!” 忘忧草点点头,很乖巧地又躺了下去,春树婶给她盖好被子。 她确实感到头都快炸了,心里特别难受。 “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狗剩又嘱咐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其他人也都离开了房间,春树婶想留下来照顾女儿,也被忘忧草劝走了。 “娘,你也去忙,我睡会就没事了。” 春树婶确定女儿没什么事了,这才离开房间,并细心地给她关好了房间的门。 忘忧草闭上眼睛,想睡觉。 这时,恍恍惚惚地,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那声音悠悠扬扬地,低沉而又忧伤。 好像在梦里召唤着她,又好像就在她耳朵旁呢喃。 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是身处在梦中,还是在现实生活中。 她努力挣扎着,想要醒来,却仿佛身上有千斤重似的,动弹不得,眼皮也特别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就在她竭力挣扎时,她感觉在自己床前有什么东西靠近。 她心下惊骇,用力一睁,眼睛似乎睁开了一些。 她感觉自己眼前有一个熟悉而模糊的身影,在轻轻地晃动。 然后那个影子在她床前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一张一合地,似有千言万语要和她诉说,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与气息。 忘忧草呆呆地看着那道影子,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莫名感到了一阵阵忧伤、痛苦和绝望。 床前的身影,就一直那样无声地看着她,既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异常之举。 时间在沉默中冷凝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影子,转身向门口缓缓走去。 影子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来,转过头来,看着床上的忘忧草,长长地哀叹了一声,然后穿过门口不见了。 接着从门外飘来一声声凄婉地哭泣。 那声音如泣如诉,悠悠扬扬,在空气中飘荡,久久地不肯散去。 “唉!可怜啦……可怜啊……可怜……” 不知道是在说她忘忧草还是在说那个影子自己。。 影子消失后,忘忧草顿感身上一松,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豆大的汗珠,从小脸上挂了下来。 她已然是浑身湿透。 一阵冷风吹过来,她激灵灵地打了寒颤。 她转头看向窗口位置,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冷风通过窗户吹了进来。 她不知道窗户是刚刚被打开的,还是之前就被打开的。 她披衣起床,走过去,探头向窗户外看去。 此时已近黄昏,外面的太阳快要落山,院子里也没什么人。 冬天的傍晚,外面冷,大家要么早早回家了,要么就是都在堂屋里烤火,很少会呆在院子里。 忘忧草想起刚刚的情景,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 她心里害怕,不敢再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便赶紧关上窗户,离开房间,下楼去找家人。 果然,堂屋里坐满了人,都在说话聊天。 “草儿起来了!快过来!” 忘春树心有灵犀地,转头看向楼道口,看到正下楼的女儿,连忙招呼道。 “小草,快来烤火!” 村长也连忙招呼着,伸出手在自己身边的凳子上拍了拍。 “谢谢二叔!” 忘忧草答应着,快步走了过去,挨着村长坐在凳子上。 “身子稳妥了?” 村长看着忘忧草,关心地问道。 “谢谢二叔关心,草儿没事了!” 忘忧草的声音糯糯的,特别甜。 村长就是喜欢她这温润可爱的样子。 “嗯,没事就好!二叔都在这等你一天了,就是想看看你大好的样子。” 村长笑呵呵的说道。 他这个样子很少见的,因为他这个人不怎么喜欢笑。 他一笑准是有事 ,不是有话要问,就是有事要你去做。 “谢谢二叔关心!” 忘忧草再次道谢。 她知道村长这是有话要问自己,但是她装着不知道。 老王也在这里等了一天。 这会,在他身边还围坐着三个穿着他同样制服的人。 一个是大家熟悉的小鲁,另外两个自然就是小鲁下午叫过来的大张小李了。 四个公安人员,忘忧草虽然都是第一次见,但她也没有感到很意外。 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来人办案,是情理之中的事。 屋子里另外除了狗剩都灵山等人外,还有六七个没有散去的村民。 忘忧草下来后,大家就都停止了谈话,安静地看着村长和少女之间的互动。 “小草啊!你跟大伙说说,那天你都经历了什么!” 村长也不再打马虎眼了,直奔主题,歪着头看着忘忧草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忘忧草略显拘束地清了清嗓子, “那天早上,我跟在灵山哥哥后面,来到了山谷上面的那个树林里。”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都灵山,脸露痛苦之色,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讲下去。 “我没事,你只管说你的。” 都灵山迎着她的目光,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嗯。” 忘忧草便转过头,看着火堆,陷入了回忆中: 灵山哥哥跑进那个树林后,就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我见状也跑了过去,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我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颤抖,却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一看,吓得我也差点跳了起来,却被灵山哥哥及时给拉住了,嘴也被他捂住了。 我看到一个长头发的人倒在树下,浑身是血,看那样子,应该是死了。 只是当时离得不是很近,也看不清是谁,虽然那人面朝着我们这边。 就在我想挣脱灵山哥哥的手,跑出去看个究竟的时候,有人过来了,我便停了下来,蹲在树后面,看着来人。 那个人走到那棵大树下,看到了地上的死人时,同样,也被吓得大喊大叫了起来,他一边喊叫一边跑下山去。 灵山哥哥见那人跑走了,便放开我,然后他自己靠在树上,哭得很伤心,好像又陷入了魔怔状态。 我当时就在想,难道那个人真是他杀的? 我很害怕但我也很好奇,我就趁灵山哥哥失神的时候,跑了过去。 就在我快跑近的时候,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摔趴在地上,脸正好对着那个死人的一双大眼睛。 那眼睛好像还会动似的,看着我,吓得我大叫一声,想爬起来跑开。 可是我眼前却突然一黑,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什么打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了。 那个地方真的很黑很黑,我努力地睁大眼睛,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我心里害怕极了,我拼命地喊“救命”,可是我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就在我倍感绝望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哎!可怜啦……” 我被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却偏偏还叫不出声音。 我想爬起来跑,可是我发现我浑身无力,好像被什么压着似的,怎么挣扎都起不来。 我感觉我浑身都是湿的,衣服冰凉冰凉地贴在身上,很难受。 我动了动我的头,有一股难闻的液体冲进我的嘴里,又腥又咸,还夹着一股血腥味。 我又动了动,我有种躺在水里的感觉。 我又冷又怕,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还是眼睛适应了那里的黑暗。 我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一直在我眼前晃,飘来飘去,一声声悠悠地叹息声,一直在我耳边轻轻萦绕。 然后我的意识就慢慢地模糊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生活中。 我看到了珊珊姐,她一个人坐在一个小屋子里,哭得很伤心。 我便走了过去,问她:“珊珊姐姐,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哭得如此伤心?”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一开始并没有搭理我,而是低下头继续哭。 我看她不搭理我,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打算离开那个小屋子,可是她却一把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走。 我低头看她,她也眼巴巴地看着,那样子,看上去特别地楚楚可怜。 她嘴里一会说:“救我!” 一会又说:“晚了,你救不了我了。” “我已经是死了,我的心也丢了。” 说得我莫名其妙,背脊一阵阵发凉。 我以为她是受刺激了,就跟灵山哥哥一样,说话颠三倒四的。 就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应该怎么帮她。 她说有人要杀她!又说什么有人已经杀了她,还拿走了她的心,要我陪她去把她的心给找回来。 她说一会哭一会,哭一会说一会。 她言语无状,神情凄凉。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 于是我就问她:“你人好好地在这里,怎么会有人拿走你的心?你是失恋了吗?” 我想到了灵山哥哥,就以为是他们之间闹矛盾了,然后她伤心了,所以才会如此失魂落魄。 她却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她眼里流出来的眼泪,变成了血红色。 那样子狰狞恐怖,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却被她死死拉着不放。 我惊恐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样子。 她却站起来,走了两步,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 她双眼泣血地,狞笑着看着我。 突然,她像拉拉链一样,拉开她的胸腔,凄厉地笑着对我说: “小草草,你好好看看,我的心真的不见了,你得帮我找回来。” 第30章 失控!她将自己撕成人皮 “我被她这奇怪的举动,差点吓晕了过去。 我也希望自己被吓晕过去,可是我的意识却异常地清晰,还忍不住要去看她。 她整个人都被她自己撕开了似的,像一张人皮,被人扯着两端,平摊在我眼前。 我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她空空的胸腔,看着她手里的那张血淋淋的人皮,我感到自己无法呼吸了。 我想跑,却浑身无力,怎么也爬不起来。 我跑不掉!我真地跑不掉。” 说到这里,忘忧草痛苦地抱着头哭了起来。 紧靠着狗剩坐着的都灵山,也失控地哭出了声音。 狗剩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一伸,揽过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 村长也伸手揽过忘忧草的肩膀,让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神情凝重地看着火盆出神。 忘忧草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缓缓说道: “她给我看了她的胸腔后,又恢复了原来完好如初的样子。 她拉着我的手,楚楚可怜地对我说:‘小草妹妹,你得帮我把心脏找回来……’ ‘帮我……找回来……好吗?’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好可怜啦……’ 她反反复复地说着同样的话,我分不清真假,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正在发生。 我内心崩溃,拼命地想着要逃跑。 我拼命地挣扎,挣扎,可是我越挣扎,她拉得越紧…… 我……” 忘忧草说到这里,浑身筛糠似的抖了起来,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崩溃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围坐着安静地听她讲述的村民,也都从脚底开始往上冒寒气,坐在角落里的人,甚至都下意识地往火盆边挤了挤。 “不要再说下去了!” 狗剩出声阻止道。 他看着惊恐的忘忧草,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是她不说清楚,又怎么了解情况?” 老王有些失望地问道。 他心下也惊骇,难以置信,可是他心里装得更多的还是案子。 “她明明已经是陷入了恶梦之中,再说下去还有什么参考价值? 你想将一个人的梦,作为证据呈堂上供吗?” 狗剩低吼道,语气有着浓浓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很不满地瞪了老王一眼,他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过。 在他看来,这个老公安眼里就只有案子,看不到别人的痛苦,简直毫无人性。 正沉浸在悲痛中的都灵山,被狗剩的低吼声也惊吓了一跳,醒悟过来。 他坐直了身子,抬起头,有些担忧而茫然地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狗剩回头看了眼都灵山,将身上外放的冷气收了收,伸手揉了揉都灵山额前的头发,声音软了下来: “没事!” 都灵山点了点头,轻轻地将头隔在自己师父的腿上,看着火盆发呆。 老王很不满地看着狗剩,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他也明白,忘忧草这个状态,也确实不适合再问下去。 他也知道案子虽然急,但也不急在这一时。 但是作为一所之长,由来只有他吼人,还从来没有被一个身份不如自己的人这么吼过,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无名村民。 所以他心里是非常不爽的! “嗯,那就改天再说!” 村长也嗅出了狗剩和老王二人之间的火药味,便连忙开口说道,结束了这场问话。 村长拍了拍忘忧草的背,放开她,站了起来,对着大伙说道: “该回去吃晚饭了,就散了!” 大家看看外面,天色也确实已经很暗了,便都起身离开了。 “你们是去我那吃还是留在这吃?” 村长转头看着老王几人问道。 “一起走!” 老王对村长说道,瞪了狗剩一眼,起身,率先向外走去。 狗剩不想跟几个公安同志一起吃饭,便没有回村长家,而是和都灵山一起,留在忘春树家吃晚饭。 晚饭间,都灵山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灵山哥哥,你这是怎么啦?是因为我刚刚说的话吗?” 忘忧草关切地看着都灵山问道。 她注意到都灵山的情绪不对,感觉他一直都很伤心难过。 她担心他是被自己说的梦给吓着了,便继续安慰道: “那只是个梦,你不要往心里去。” “小妹,珊珊真的没了,别说了!” 忘忧林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忘忧草一直处在昏迷中,刚醒来,就被村长逮着问话,都还没来得及了解村里的最新消息。 那天她也因为害怕,并没看清死者是谁,只知道是个女孩儿。 “死得可惨了,她的心脏真的被人拿走了!你的梦是真的。” 忘忧林继续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啊!” “啪!” 忘忧草本能地惊叫了一声,手里的筷子也掉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显然是再次被吓到了。 “你干什么?” 一旁的春树婶大声喝道。 她连忙起身,从旁边抱住自己的女儿,搂进怀里,回头又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忘忧林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巴,再不敢说话了。 “都快当爹的人了,还没轻没重的。” 狗剩瞥了忘忧林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咳咳!吃饭吃饭!” 忘忧林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 “这是师父第几次失态了?” 都灵山心里默默地问着自己。 他觉得自己师父今天特别反常,却也更有人情味了。 相比那个冷冰冰的不苟言笑的师父,他好像更喜欢眼前这个喜怒形于色的师父。 忘忧草窝在自己母亲的怀里,缓了好一会才平静了下来。 她轻轻推开母亲,从母亲的怀里退了出来,坐直了身子,看着母亲说道: “娘,不要怪哥哥。我也早晚会知道的。” 她的善解人意,让她的老哥倍感欣慰! 忘忧林感激地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灵山哥哥,对不起!我……” 忘忧草看着都灵山,很抱歉地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都灵山打断了。 “没关系的!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都灵山说完,还挤出了一丝笑容,算是给对方一个安慰。 忘忧草还是有点担心地看了看他,却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伤口还得靠他自己去疗伤愈合。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餐桌上的气氛有点沉闷压抑。 忘忧草最先吃好,她放下筷子,看着自己的母亲,撒娇道: “娘,今晚您陪我一起睡,好吗?” 她母亲点头答应。 然后她又看向自己的嫂子,软软糯糯地说道: “嫂子你也来陪我睡好吗?今晚我们三个一起睡。” 她嫂子都小妹点头笑着答应了。 “喂,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忘忧林略有不满,出言反抗。 他自己的老婆还是得陪自己睡才行,他心里也害怕的啊,好! “哥,你不会也害怕?” 忘忧草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顽皮地问道。 “我……” 忘忧林想要解释,却被一旁的狗剩打断了: “多大的人了?像个男人,不好吗?” “喂,你……” 忘忧林被狗剩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像个男人,他本来就是个男人好吗? 他心咆哮着,却也没敢真吼出来,他心中对狗剩没来由地有些敬畏,怕真地激怒了他。 “怎么?真怕了?” 狗剩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懒洋洋地讥讽道。 “怎么会?我才不怕呢!” 忘忧林被他一激,梗着脖子,硬气地说道。 “呵呵,你呀,死鸭子嘴硬!” 忘春树在一旁打趣自己的儿子,餐桌上的气氛总算是活跃了一点。 “灵山,你今晚跟我睡!” 忘忧林斗不过狗剩,便转头看着都灵山,诚恳地邀请道, “这样我们哥俩也可以一起聊聊天,互相有个伴,解解闷。” “啊!我……” 都灵山想要拒绝,却又被一旁的狗剩打断了: “你就留在这里!你妹妹,我等会帮你送回去,顺便跟你家里说一声。” 狗剩说完,就放下碗,起身跟忘春树夫妇打了声招呼,便走了出去。 他得去村长家,接上都灵灵,然后把她送回家。 都灵山看着自己师父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是感慨地: “师父今天的话真多啊!” 他这么想着,心里同时一暖,眼睛有些酸涩湿润。 他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爱哭了! 他明白师父这也是在关心自己,怕他自己回去,一个人待着,又触景生情,难免会再伤心。 当狗剩回到村长家时,却被告知,都大哥下午已经来过了,都灵灵也已经被接回去了。 村长说他已经告诉都大哥,灵山会在他们忘家住几日,因为还有些事要问灵山,这样灵山就不用来回跑了。 狗剩看着堂屋里坐着的四名公安人员,便也没有过多停留,和村长说完话,就转身出了堂屋。 出了堂屋后,他也没有急着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又走出了院门,向忘春树家走去。 他再次走进忘春树家时,其他人也都吃过饭了,都坐在堂屋里烤火。 他便也走了过去,挨着都灵山,坐了下来。 他把都大哥接走都灵灵的事告诉了都灵山,并传达了村长留他在这住几日的意思。 如此,都灵山便安心地在忘春树家住了下来。 这一夜,突然刮起了大风,呼呼地刮了一夜。 狗剩也因为风实在太大了,在忘春树夫妇和忘忧林的盛情邀请下,便也留下来过夜。 他原本是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客房的,忘忧林却拉着都灵山,非要跟他挤在一起。 然后三个大男人就都去了忘忧林房间,因为他房间床大。 第31章 失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的孩子啊!” “小羊,你去哪了?” “我的孩子不见了啊!” “孩子,你去哪了啊!” “……” 天刚蒙蒙亮,整个忘忧村就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吵醒了。 村民们纷纷穿衣起床,心里都升起同样的疑惑: “这是哪家孩子不见了吗?” 狗剩也是在这一阵哭喊声中,被惊醒过来的。 他翻身下床,迅速穿上衣服套上鞋子,就往外走。 同时爬起来的还有都灵山,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看着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去的师父,大声问道: “这是发生什么了?” “出去看看!” 狗剩头也不回地说道,快步离开了房间,消失在门口。 在有人的地方,都灵山是从来都不叫师父的,也很少有别的称呼,说话都是直奔主题。 这也是狗剩要求的,人前不能叫自己师父,至于叫什么,他可以随意,不叫也行。 都灵山小时候,还管他叫叔叔,但是大了,就渐渐不叫了。 时间久了,师徒两之间也就形成了一种默契。 他一张嘴,师父就知道是在跟他说话,师父一个眼神,他就明白师父在吩咐自己做事。 都灵山穿上衣服,准备追出去,发现忘忧林还睡得死沉死沉的,便又停了下来,用力摇醒他。 “发生了什么?” 忘忧林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问道。 “好像是谁家孩子不见了,出去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都灵山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忘忧林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连忙一边加速穿衣,一边喊道: “等等我啊!” “你自己快点来!” 都灵山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说一边向外跑了出去。 都灵山循着声音嘈杂地方向跑,很快就追上了自己的师父。 两人快步来到靠东山这一带山脚下的一片村民居住区~东山一队。 只见,在一棵大树下,已经围满了人,大家叽叽喳喳地,指着一座依树而建的农家小院,议论纷纷。 师徒二人走到农家小院门口,刚好碰到匆匆赶过来的村长。 紧跟在村长身后的,还有四个公安人员。 “叔!” 都灵山看着村长礼貌地叫了一声,同时也向四个公安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嗯,你们也来了!” 村长点点头,有些气喘地说道。 他看了一眼狗剩,便挺着胸脯,先几人一步跨进了院子。 都灵山退到一边,主动给四个公安让路。 狗剩等他们都进去了,才进去,都灵山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院子里已经站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是东山一队的村民,他们离得近,闻声都赶过来了。 一妇人正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地板,一边哭喊。 这妇人,是这家的女主人,30出头。 都灵山认识,但没什么太深的印象。 东山一队,离他们家太远,他很少到这边来,一般都是在忘春树家那一带走动,所以对这边的村民都不太熟悉。 狗剩对这妇人却印象非常深刻。 李珊出葬的那天晚上,有个小女孩,叫什么小羊的,六岁,发烧惊厥说胡话,就是这妇人的孩子, 还是他亲自给小羊诊治好的,那晚的都灵山正处在昏睡中,自然是不知道了。 当晚小羊出事发病,狗剩赶过去时,这妇人也是这样子,坐在堂屋里拍着地板哭。 从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里,大家算是听明白了,这家的孩子小羊昨晚就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村长叫了几个力气大点的中年妇女,将妇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扶到凳子上坐下来。 就在村长准备再详细地问问妇人时,这家的男主人,匆匆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几个壮年汉子。 他这是带着这几个人,已经在外面找了好几圈了,没找着,然后回家来拿家伙什,准备进山去找。 他着急忙慌地拿起院子里靠在墙上的铁锹锄头等等,一一递给跟进来的几个壮汉,然后自己进屋取下一把砍柴刀,就准备往外走。 村长一把拉住了他,说是有几句问话要问他,他便停了下来。 村长:“孩子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男人:“我也搞不清楚具体是啥时候。大概是快天亮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响声,以为是外面的风声,没太在意。 只是担心孩子害怕,所以我就起床想去看看孩子。 因为昨晚风太大了,我担心孩子害怕,几乎是每隔一小段时间,都要去看看孩子。 所以我睡得不是很沉,只要醒过来,我就会起床去看看。 之前,每次去看,孩子都睡得好好的。 但是,最后一次,我进了孩子那屋里时,发现孩子不在床上了,就以为孩子自己爬起来小解了。 我打开灯,看了看角落里的尿桶,没有孩子,喊也没有人答应。 我就以为是孩子自己跑出去上厕所了,然后就跑到厕所那里看了,也没有人。 心想,或许孩子迷糊,走错地方了,于是就在屋子里,院子里到处找。 我一边找一边喊,可是我找遍了每个角落,也没看到。 我心里急啊,就边喊,边在院子外面周围找。 我找了一圈,没找着,大壮他们就来了,然后他们又陪着我到处找。 孩子娘也跟着我们一起找,她是个急性子,找了几圈没找着,就急得大哭了起来。” 男人急促地说完了整个过程,挣脱村长的手,向那几个壮汉,挥了挥手,一起拿着家伙什就离开了院子。。 “大伙帮着一起找找!” 村长看着院子里越围越多的人群,大声吩咐道, “男人们都回去带上手电筒和防身的猎枪农具什么的,进山去找。 进到山里,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女人们就在村子里周围,到处找找,尤其是村口的水沟。 有什么发现,就派人来这里来找我。” 大伙听了村的长吩咐,都纷纷跑出去,忙活了。 “留两个妇女,陪着孩子的娘!” 村长又对着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几个妇女说道。 村长安排好了大伙,便看着狗剩,问道: “你怎么看?” “嗯!孩子怕是凶多吉少啊!” 狗剩不是很乐观地说道,村长听他这么说,心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也不再多问什么了 狗剩细细地打量着院子,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发现?” 一直和村长站在一起的老王,他听狗剩如此说,有些疑惑地看着狗剩,忍不住问道。 “暂时没有!只是一种预感!” 狗剩并不想多说什么,随便敷衍了一下老王,就向屋子里走去。 都灵山紧紧地跟在他后面,匆匆赶过来的忘忧林,也无声地跟了进去。 老王望着几人的背影,目光变得幽深莫测了起来。 小鲁则不满地轻哼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所长,等待指示。 小李大张大概也是从先来的两位同事嘴里了解了一些狗剩的信息,他们看向走进屋里的那个高个子瘦男人的眼神,则更多的是探究与好奇。 “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我们也在四处仔细察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老王吩咐几个手下,开始干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唉!” 老王站在院子里,看着进屋的几个人,心里感叹着,头有些疼。 他没想到,自己这次来查个案子,原本以为直接过来拿人就可以了。 没想到,人没带走,却碰到这么多事,接二连三的出事,他头都大了。 这真的是理不清,断还乱啦! 杀人案还没理清呢,又要帮着找人了。 唉!感叹归感叹,案子还得查下去,总不能看着不管! 老王想着,等这次人找到了,自己得回去,向上级报告,多派些人手来才是。 “这里应该就是小羊的房间了!” 狗剩走进一间小屋子,屋子里很简单,除了一张小床,就是角落里放着一个小便桶。 农村孩子没有什么玩具,也没有什么摆设,基本分不清大人还是小孩的房间。 但是,这个屋子里面,孩子残留的气味最浓,他接触过小羊,自然记得。所以他肯定这就是小羊的房间了。 他在孩子的房间各个角落都看了看,然后就走了出去。 都灵山和忘忧林一直跟在他后面,没有说话。 “让人去告诉你派出去的那些人,不用进山了,都在这等我们的消息!” 狗剩来到院子里,对站在院子里的村长说道。 村长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来几个人跟我去一个地方,回来你就知道了!” 狗剩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村长便也没有再多问,而是点了点头,照他的话吩咐了下去。 在村长这里,他狗剩做任何事都是有他的道理的,他想让他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他知道,不想让他知道的,问了也白问。 这就是村长的高明之处,他在村子里能发号施令,却很少遭人嫌弃,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他有他自己树立威望的那一套。 第32章 洞中洞!被挖空了的脑壳 狗剩想到了那个山洞。 他有种预感,这次失踪,跟小草儿失踪有些类似,或许是同一个东西所为。 忘忧林也想到了那个山洞,但是他内心是真地很抵触去那个地方。 当狗剩说“来几个人跟我去一个地方”时,他本能地退后了几步,不想加入这次进山洞寻人的行动中去。 都灵山心中却很好奇,他很想去那个地方看看,所以很积极地站在了自己的师父后面。 狗剩看了一眼往后退的忘忧林,淡淡地笑了一下。 一直注意着他面部表情的忘忧林,自然没有错过他的这个表情。 他像受了刺激似的,心里立马就激动了起来,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赌气地又走了回来,站到了都灵山旁边。 几人略等了等,之前被村长派出的人,便陆陆续续地回来了,走进了这个院子。 村长挑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中年男子,让他们带上家伙什,跟着狗剩,听他吩咐做事。 四个公安自然也很自觉地跟在了队后面。 老王也早就想去看看那个山洞了。 一个临时由二十来个人组建的寻人小组,就“浩浩荡荡”地跟在狗剩后面,出发了。 这次狗剩带着大伙并没有走东山那个洼地,而是直接去了摇篮式山谷侧面的那片洼地。 他带着一队人,快速地穿过那片洼地,很快就进了那个山洞。 “咦!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进了山洞,转了一圈的忘忧林,突然惊奇地大声说道。 他一进到山洞就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尤其是脚下。 这里真的是太干净了,跟他第一次来,简直是判若两个地方,他都怀疑狗剩是不是带错路走错地方了。 但是,他抬头看看洞顶那个豁口,再低头看看那个喇叭状的光圈,又确定就是这个地方。 他心下惊骇,不敢再乱走乱喊,默默地跟在狗剩后面。 其他人之前没有来过,只是听说过,倒也没有什么感触。 狗剩一言不发地四处查看,结果还是跟他第二次进来是一样的,里面干净得跟大水冲洗过似的,什么也没有。 但是他又分明闻到了小羊的气息,他很确定,小羊一定来过这里 ,而且就在不久以前。 “难道是我们的到来,被对方提前发现,逃走了?” 他心里疑惑不解,缓缓走到光圈中,看着自己的脚下,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这里,就是当初小草儿被发现的这个光圈里,留下了小羊浓浓的气息。 显然,小羊在他们来之前,就是躺在这个地方的,那么现在她又被带去哪里了? 难道说,这个山洞还有暗洞? 他紧锁着眉头,心思百转千回! 都灵山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师父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他也好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相信他们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那现在为何又是这个样子? 难道这一次师父判断错误? 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在他看来,他的师父还从来没有错过,自然这次也不会错了。 “这里什么也没有啊?会不会是你预感出错了?” 老王多多少少有点酸地看着狗剩问道。 他在心里嘀咕着: “我就知道这个人除了会装外,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之前的事,只是他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刚好被他蒙对了!” 狗剩并没有理会老王的问话和讥诮的眼神,而是继续看着脚下。 他时不时地用脚跺了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走两步,又跺了跺……。 如此反复十来次,他突然停下来,蹲在地上,用手拍了拍地面,抬起头,起手电筒,扫了一圈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的十几个壮汉。 最后他的手电筒光,停留在手里拿着铁锹的壮汉身上,招了招手。 壮汉看了看身边的同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着狗剩。 无声地询问:是我吗? 狗剩点了点头。 壮汉便什么也没问地走了过去。 跟他同样拿着铁锹的汉子还有两个,不等狗剩的手电筒扫过去,他们便自觉地走跟在大汉后面,朝着狗剩走了过去。 村民们进山,都会习惯性地带着平时用称手了的家伙什。 这些家伙什可能是铁锹,也有可能是锄头或者砍柴刀等,甚至还有拿扁担的,有猎枪的农户则并不多。 毕竟这里的村民以农耕为主,而不是靠狩猎生存。 “在这个位置,往下挖!” 狗剩站起来,跺了跺脚,对着走过来的三个壮汉说道。 “好咧!” 三人答应着也没有多问,等狗剩走开了,就抡起手里的铁锹,开始往下挖。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围了过来,看了会儿。 那些拿锄头的汉子,也主动抡起锄头,帮着一起挖起来。 四个公安则面面相觑地互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读出了不解。 不解归不解,几个人也没有多问。 老王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便吩咐其他三名公安,在周围再仔细找找。 他自己则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三名公安答应着,向洞里走去。 三人走的正是狗剩他们第一次进洞的方向。 狗剩看了三人一眼,没有出言提醒他们,而是转头看向忘忧林。 忘忧林假装没看见狗剩的暗示,只是看着三个公安人员往里走。 “你们最好别出洞口,也最好别下去洞外山下的那片洼地。” 忘忧林最终还是忍不住,善意地提醒了三个公安一句。 已经走进那个通道的三个公安,闻声,停下来,举起手电,朝这边看了过来,老王朝他们点点头。 三人会意,便又转身向那条通道走去。 三人越往里走越窄,通道也越来越低,最后三人不得不蹲下来,往前行。 这里暂且不说,再来看狗剩这边。 一众人,有家伙的,使劲挖,没有铁锹锄头的,就帮着运土。 越往下挖,土质越松。 很快就挖出一个一人多高、可容四五个人并排站在里面的深坑。 因为没有运土工具,里面的土很难递上来了。 狗剩便让大家停下来,叫人将他们都先拉上来。 然后他自己跳进了新挖的坑里。 他在坑的四面土墙上都敲了敲,然后指着其中的一面说道: “往这边挖,斜着向下,土都往外往两边堆。” 于是三个拿铁锹的壮汉又跳了下去,在坑洞的侧面开始斜着向下挖起来。 挖到后面,三人在前面挖,其他人就都排在后面帮着往外,运土的运土,照亮的照亮。 大约又挖了将近一个小时,一条可容仨人并排通过、斜着向下的深洞就被挖了出来。 “狗哥,还挖吗?” 忘忧林看着越挖越深的坑洞,有些失望地问道。 “挖!” 狗剩神情淡淡地说道,他心里却是越来越激动。 都灵山看着自己师父的表情,心里也跟着激动紧张起来,虽然他也不知道师父又发现了什么。 别人不了解他师父,他了解: 师父的神情看上去越是冷淡,越表示他有新的发现,而且胜券在握。 果然,过了不到一刻钟,就听到有人惊呼了起来: “天啦!天啦!” 后面的人听到前面的惊呼声,也都往前挤了过去。 “哗啦”一声,前面被大伙给挤塌了,斜洞里的人,都不受控制地向前滚了下去。 “咚!” 一声,有人撞在了石壁上。 “咚!” 又一声。 “……” 一连响了十几声,才停了下来。 大伙被撞得眼冒金花,却都顾不上呼疼,都快速地爬了起来,纷纷用手电筒照亮四周。 狗剩也快步走了进来,都灵山和忘忧林紧紧跟在他后面。 这是一个石洞,不是很大,大约10个平方左右。 在十几个手电筒的照射下,整个石洞都看得清清楚楚。 洞壁上都是猩红的血印,地面上也是暗红色的,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散发着淡红色的幽光。 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这也是为什么最初发现的人,会大惊失色地惊呼出声的缘故! “找到了!” 就在大伙忍着恶心的气味,想离开这里的时候,狗剩低沉地喊了一声,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留住了大家的脚步。 站在斜洞口,迟迟没有下到洞里的老王,闻声,也向着狗剩走了过去。 狗剩正蹲在斜洞口侧面的一个角落里,一只手举着手电筒,正盯着洞壁上的一个窟窿,出神,或者说是晃神。 大伙都挤过来,凑近了看。 所有看到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胆小的更是惊呼一声,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就连见多了生死的老王,脸上也是白了又白,最后忍不住跑到一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那哪里是什么石壁窟窿,分明是被挖空了的人脑壳。 在石壁上,一个小孩,正头向外脸朝下地被卡在里面。 小孩的头盖骨已经被揭开了,里面的脑浆什么的应该是都被掏空了,就剩一个空壳,看过去,就像一个黑黑的窟窿。 狗剩伸手,将小孩耳边垂下来的头发拂开,轻轻勾着小孩的下巴,将小孩的脸往上抬了抬。 大伙看得明白了,正是他们要找的小女孩小羊。 一阵哀伤难过代替了大伙心中的恐惧,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在这里的都是大老爷们,却有人抽泣了起来,每一个人眼里都蓄满了泪水。 第33章 如此残忍,会是何生物? “给我铁锹!” 狗剩目光盯着石壁,竭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沉痛地说道。 其中一个壮汉,将手里的铁锹递给了他。 都灵山主动走过去,举着手电筒,给他照亮。 狗剩小心翼翼地沿着小女孩的肩部,往石壁上轻轻地铲了下去。 他铲下去才知道,这些看起来像石头的洞壁,其实都是一些很松的沙石。 一铁锹铲下去,就哗啦哗啦地大块大块往下掉。 也难怪,刚才大伙就那么一挤,洞口就塌了。 很快,小羊的大半个身子就被挖了出来。狗剩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一手托着小羊的身躯,放下了手里的铁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往外移动。 都灵山见状,连忙将手电筒递给他身边的忘忧林,空出手来,帮着师父,一起将小羊的尸体从石壁上挖出来的小洞里移了出来。 “哗啦!” 就在小羊身体被全部拉出来的那一刹那,原本卡住小羊身体的那面石壁,全部塌陷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洞口来。 “嘶……” 所有人又都不约而同地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球缩了缩,嘴巴都张得大大地,惊呆了。 靠得最近的狗剩和都灵山,也都愣了一下,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狗剩抱起小羊,带头向那个洞口走了进去,都灵山接过忘忧林递过来的手电筒,也快步跟了过去。 其他人,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什么也没问地,默默跟了进去。 老王见状,顾不上去叫自己的那三个手下了,也赶紧跟了进去。 这是一个跟上面的山洞差不多大的石洞,里面阴暗潮湿,一股血腥味很浓烈、刺鼻。 穿过石洞,往里走,是一条可容两人通过的通道。 通道斜着向下,向里,不知道通往哪里。 狗剩抱着孩子小羊的尸体,走在最前面,迈着沉重稳健的步子,沿着通道,一言不发地,一路向里走去。 其他人也都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忘忧林举着手电筒,望着前面的那道高瘦的身影,一种熟悉感,悄悄地爬上了心头。 这一幕,在前几天,他才经历过,没想到,这么快,又经历了一次。 只是这一次,他从那道熟悉的背影,读出来的不仅仅是心疼和愤怒,还有悲伤,甚至还有些挫败感。 这个想法,让他划过一丝异样,心中也沉甸甸地,脚下也变得千斤重似的。 都灵山看着自己师父的背影,心中的这种感觉,比忘忧林来得更深一些。 “难道连师父也感到了无力与棘手了吗?连师父也没有办法了吗?” 他心里这么想着,突然感到了一阵浓浓地绝望与悲哀。 在他看来,如果连师父都没办法了,那以后这样的悲剧,只会越来越多,那他们这个村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他不敢想想象,也不愿意去想象。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助师父一起,将这可恶的凶手揪出来,为珊珊报仇,为小羊报仇! “啪嗒啪嗒!” 一众人各怀心事,跟在狗剩后面,谁也没有心情说话,山洞里响起一阵阵沉闷的脚步声。 在狗剩的带领下,大伙很顺利地走到了石洞口。 在洞口边,狗剩停了下来。 洞口被荆棘丛给遮住了,有微弱的光线通过荆棘丛的缝隙照了进来。 从后面自觉地走出来两个拿着砍柴刀的壮汉,他们一言不发地抡起砍柴刀,将洞口的荆棘砍了下来。 随着荆棘的不断被砍落,洞内的光线也越来亮。 很快,两人就给大家砍出了一个通往外面的缺口。 当荆棘丛被全部砍落,众人眼前也是豁然开朗了起来。 两人砍完了荆棘丛,率先走了出去,后面的人跟着也相继走出了山洞。 大伙站在洞口,四周观望,惊讶地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他们今天早上进去的那个洞口的侧下方。 两者之间相差不到50米。 只是这个洞口,隐藏在一棵大树下的荆棘丛下面。 这里隐秘性很好,即便在是平常出入的地方,不注意看,都很难发现,更别说是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了。 狗剩站在洞口外面,回头往洞里看了看,转过头来,又看了看他们早上进去的那个洞口,目光里闪过一丝幽暗。 其他人站在他的身边,也都一言不发地沉思着。 狗剩没有过多的停留,就带着大伙,继续穿过那片洼地,往回走。 一众人,带着沉痛的心情回到了村子里,走进东山一队的那家农家小院里。 村长还有其他一些村民,还都等在这里。 他们看到狗剩抱着孩子,迈过院子门槛,走了进来,都齐齐地站起来,迎了上去。 当孩子妈看清自己孩子的情况时,叫了一声“小羊啊”,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妇人,见状,连忙伸手搂住她的腰,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她往下倒的身子。 孩子妈晕得太突然,两个妇人都没有做心理准备,都是出于本能反应,加上孩子妈本就很结实粗壮,一时间,两人承受不住孩子妈的体重,抱着妇人一起跌坐在了地上。 “去,掐住她的人中!” 狗剩见状,出声提醒身边的徒弟。 都灵山快步跑了过去,在孩子妈身边蹲下来,伸出细长的手指,用力地掐住了孩子妈的人中。 同时,他又熟练地用空出的那只手,抓起孩子妈的手,找到孩子妈手上的虎口位置,然后用两根手指头用力捏住。 不一会儿,妇人就重重地叹了口气,缓了过来 ,“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都灵山长长舒了一口气,松开了双手,站起来,弯腰去扶孩子妈。 旁边的人见状,走过来几个人,帮忙将三人一起扶起来。 都灵山见孩子妈哭得很伤心也很响亮,感觉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了,默默的退到一边。 这人伤心时,只要还能哭出声,就不会出很严重的问题,就怕闷声不哭,将所有的伤痛都藏在心里,那才更容易出大问题。 都灵山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转身走出院子去找自己的师父。 他虽然在忙着,但也留意着身边的人和事,他注意到师父抱着那孩子和村长一起出了院子。 …… 狗剩抱着孩子又走出了院子,将孩子放到院子外面的大树下。 刚刚他一时疏忽,犯了村里的一个大忌,将死在外面的孩子抱进了院子。 这是对主家极为不利的。 都说死在外面的孩子尸体,进了屋,会给主家带来霉运,最终会闹得家宅不宁,甚至会有家破人亡的灾难。 不过,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有心情来计较这些了。 孩子妈的一颗心都系在孩子身上,就更不会计较这些了。 村长是有些忌讳的!一来是,毕竟他是一村之长,得顾大局,得时刻保持冷静。 二来,他也怕孩子妈看着自己孩子的惨状,再受刺激,再气出个好歹来。 他这才拉着狗剩,又出了院子,示意他先将孩子放到大树下的草地上。 狗剩站在树下,注视着孩子惨白如一张白纸的小脸,陷入了沉思。 此时,已是下午四五点了,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在山上过了将近一天。 在山村没有太阳的冬日,天黑得早。 所以此时虽然还不到五点,天色已经很明显地暗沉了下来。 大树下,更是显得阴暗潮湿了! “孩子爹带着几个人进去后面的大山了,我找人去找了,还没回来。” 村长看着孩子,眼里蓄着泪花,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狗剩知道村长这是在跟自己说话,虽然他并没有看自己。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心里也很难过,前不久,他才救了这个孩子,可是这才过了几日,孩子却惨遭了毒手,阴阳两隔了。 他不知道孩子生前都经历了什么,在被掳走的这段时间里 又遭受了多少罪。 那个凄惨的场面,作为成年人,都不敢去想象,更何况经历那一切的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想想,他都心疼 ,都无法呼吸! 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才会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来? 他难以想象,也不敢想。 这几个突发事件里面,又有什么关联? 他隐隐觉得,事情远远很不止这些 。 这种感觉,让他产生了浓烈的危机感。 自从少女李珊身中数十刀身亡以后,村子里,似乎就没有消停过。 又是失踪又是闹鬼的,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 他突然很想看看小羊的心脏是不是还在,扭头去看村长。 村长也正转过头来看他,二人心意相通地,互相点了点头。 都灵山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两个大男人互相看着,神色沉重地点头。 他的心也被感染地,往下沉了沉,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师父身边。 狗剩低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说道: “别泄气,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嗯!” 都灵山重重地点了点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不要气馁!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们周围围过来了一些人。 站在他们身边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里也都不好过。 有些胆小的,更是看了一眼小孩的模样,就都跑回了家,不敢再在外逗留。 第34章 疑云重重!荒冢又添新坟 “村长!” 老王远远地喊了一声,有些焦急地小跑着来到村长身边。 他看着村长,喘着气问道: “小鲁大张小李还没有回来,可不可以找几个人,陪我再走一趟?” 村长看了看天色,皱了皱眉头,看着老王点头答应了,然后扭头看着狗剩。 狗剩看了一眼老王,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情愿地转身就走。 村长连忙叫上几个人跟上。 一行人一言不发地跟在狗剩后面,向着山谷侧面那片洼地走去。 狗剩赌三个公安不会出了那个洞口,然后走下那个半山腰,也不会进入那个洼地,而是会原路返回。 他们现在只要去接应三个人就可以了。 希望他们不会那么愚蠢莽撞! 虽然山谷那边的洼地相对比较安全,但如果不是天黑之前走出来,恐怕也难免出意外。 一旦走错了,误入洼地腹地,也会有很深的沼泽地,和一些不可预测的危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陷进去,甚至丢了性命。 好在他们刚走到那个洼地的边缘,就见到三个公安人员,正远远地朝他们走过来。 一众人长长地舒了口气,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等他们走近了,再一起返回村里。 狗剩再次回到那个农家小院外面的大树下,顿住了脚步。 孩子的父亲已经回来了,正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呢! 狗剩心中一阵酸涩,抬头看了看天。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还起了夜风,特别地冷。 在大家的帮助下,院子外面的大树下,已经拉起了电线,亮了几个电灯泡。 电灯并不是很亮。 昏黄的灯光打在树下面的草坪上,显得特别浑浊、幽暗、阴冷。 孩子的父亲,抱着孩子不肯撒手,脸上更是涕泪交流! 村长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做通了孩子父亲的思想工作。 孩子父亲同意把孩子交给村长,将孩子尸体进行解剖。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孩子的心脏是否还在,想证实一下他们心中的猜想。 这一次并没有去请法医过来,而是由狗剩主刀,都灵山在一旁协助。 老王和其他几个公安人员,也没有什么意见。 这次的案件,他们都亲自参与搜寻,也勘察了第一案发现场,所以并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这大晚上的,再去请法医,也不太现实。 村里人有村里人的讲究,所以他们也不想再惹麻烦。 再说,他们也需要进一步了解案情 ,寻找新的线索。 有个现成的赤脚医生用,也不是不可以。便交由村民自行处理。 既然大家意见统一,便也没有再耽搁。 其他人都回避,解剖就在大树的草地上进行。 狗剩直接用他自制的薄薄的刀片,将孩子的胸腔打开。 狗剩操刀动作熟练的程度,不亚于那天的那个法医。 果然孩子的心脏也不见了,同时不见的 还有其他的内脏。 这一次孩子不仅被揭开了天灵盖,吸干了脑浆,还不见了几个重要的内脏! 事情变得更诡异难测!凶手的作案手段也更残忍,而其作案的动机却变得更模糊起来。 让狗剩感到疑惑的地方有很多,他在心里大致归纳了一下: 疑点一, 凶手是怎么人不知鬼不觉地将孩子从屋子里掳走的? 他探查过,房间门、窗户、院子门以及院墙等,都没有被破坏的迹象,甚至没有留下任何足迹、手印和体味等。 疑点二, 凶手是如何将孩子嵌入那个石洞墙壁的? 他们追到那个洞中的时候,从孩子留下的气息来判断,他可以确定孩子离开那里的时间不会太久。 那么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它又是如何完成杀人取内脏等一系列操作,而又不留痕迹的? 疑点三, 凶手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作案?其目的是什么?或者说动机是什么? 如果取走内脏是为了谋利,那取下天灵盖,取走脑浆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还要煞费苦心地将尸体嵌进洞壁? 难道纯粹只是为了制造恐怖,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吗?还是说在示威挑衅?亦或者是一种变态心理寻求刺激? 疑点四, 为什么又偏偏是6岁的小羊? 这跟那个晚上发生在小羊身上的事有关联吗? 难道是因为小羊那天摸了那双绣花鞋? 好像也说不通啊!太玄乎了! 疑点五, 昨晚那突如其来的大风,似乎也过于诡异了些,这又意味着什么?跟作案有关联吗? 风高月黑好作案? 难道真的是…… 可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这个存在是不是过于顽劣残忍了些?难道它仅仅只是觉得这样子好玩吗? 还是说它生前在这个村子里,遭遇过什么非人的待遇或伤害?以至于它要这样报复这里的村民? 可是自从他来到这里后,就没有听说过什么太过分的事。 相反,他觉得这里的村民都很淳朴善良好客,应该不会做出让它如此仇恨这里村民的事来才对。 他自认为自己这辈子也没有在哪里得罪过谁 ,还结下如此深仇大恨! 他也相信纯粹的村民们,也不会结下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招来如此残忍的报复。 狗剩想得脑壳疼。 他晃了晃脑袋,他想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 这些天他也没好好休息过,以至于此时此刻,他倍感心力交瘁,有种快崩溃的虚弱感。 都灵山看着自己师父有些苍白的脸,突然心疼和担忧了起来。 他走到师父身边,扶住师父的胳膊,轻声说道: “我扶你回去休息!你太累了!” 狗剩疲倦地看了都灵山一眼,心中一暖,感慨: 果然这里最懂自己的还是自己的这个傻徒弟! 他低头又看了看小羊的尸体,他已经将其缝合好了,都灵山也将其收拾妥贴。 他见并没有什么不妥,自己再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便点了点头,站起来,在都灵山的搀扶下,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这里。 村长一直关注师徒二人这边的动静,二人的离开,他自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他缓步走到树下,看了看草坪上收拾好的现场,扭头看着两个人渐渐走远的、一高一矮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收回了目光。 他低头又看了看被收拾好的孩子,确定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后,便叫来几个人,叮嘱他们去找来了草席,草绳和白布。 东西找来了后,他又让人打来一盆热水,让人给孩子的脸擦干净了,再用毛巾将孩子空了的脑壳包好。 完了后,他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孩子的情况,这才让人用白布将孩子尸体裹住,再用草席将裹上白布的尸体卷好,最后用草绳捆紧了。 做好了这一切后,他带着几个胆子大的村民,连夜将孩子送到村口对面那个斜坡上的荒冢里,刨个深坑,亲自动手,将孩子好生掩埋了。 一条小生命,就这么匆匆地结束了一生。 自那夜以后,在村口那个荒冢里 ,又多了一缕夜夜飘荡的幽魂。 每当夜深人静时,那里就会传出一阵阵孩子的哭声,悲伤而凄凉。 “疼啊!……疼啊……疼……” 那一声声悲惨的哀嚎,在夜风中飘荡,让人闻之颤抖,听之恐慌。 也自那夜起,村民们晚上再也不敢外出串门了,都早早地就闭门上床休息。 人只有在睡着了后,才不会去想那些恐怖的事,也才不会害怕。 可还是有人会在午夜被惊醒,然后胆颤心惊地熬过漫长的夜晚。 即便是白天,村子里,各家院子里聚集的人也少了许多,即便是聚在一起,也多是谈论夜晚恐怖的经历,少了往日的欢笑。 只有天真烂漫的孩子,还是会无忧无虑地追跑打闹。 小羊妈,自那日后,也变得神情恍惚了起来。 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时而笑,时而哭的,见到谁家的孩子,都叫“小羊儿!” 他们家只有小羊一个孩子,这当妈的全部感情都给了这个孩子。 好好的孩子,突然没了,又怎么会不伤心不痛苦? 她几乎每天都会跑到那个荒冢上,趴在那堆新鲜的土堆上,哭上半日。 直到小羊她爹,找过去,将她给背回来。 她经常会不吃不喝的,恍恍惚惚的,在村子里游荡。 几日下来,她那原本结实的身子 ,圆润的脸蛋,也日渐消瘦了,干扁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将近小半年,可把小羊她爹给急坏了。 后来有人给小羊的爹出主意,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治病治痛处。 既然小羊妈的病是因为孩子而起,那就再生个孩子! 有了新的孩子,她也就有了新的寄托,这感情也就慢慢地转移了。 小羊她爹听进去了。 再后来,小羊妈的肚子就慢慢大了起来,人精神也慢慢好了起来,被折腾得干瘦的脸,也慢慢圆润了起来。 再后来,他们又有了自己新的孩子,往日的笑声,又回到了那个农家小院。 掩埋在那个荒冢上的孩子,也就渐渐地被遗忘了。 (这些是后话,在这里粗略地带过。) 第35章 再探石洞!石洞另有蹊跷 小羊案发后的第二天早上,狗剩带着都灵山,又去了一趟那个石洞。 他们从那棵树下荆棘丛中的出口进去,往里,一路探查进去。 他们发现里面除了他们走过的那一条通道外,另外还有一条很隐秘的通道。 他们沿着这条通道,一路向上。 二人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堵墙。 两人用胳膊合力撞了上去。 “哗啦”一声,土墙倒塌,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师徒二人互换了一个眼神,便由狗剩打头,率先钻了过去。 进到里面,二人发现,他们身处的正是他们第一次发现的那个山洞,再往前走两步,就是山洞的豁口正下方,这下两人心里就全明白了。 二人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而是沿着他们之前挖的通道,进到下面的石洞。 他们在石洞里,仔细搜查了一遍,没有什么大的发现,收获不多。 除了发现那面塌陷的洞壁,不是天然形成、而是用沙石垒砌的外,并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 那个小石洞里的血迹也依然还在,只是干了一些,颜色变得更深了些。 二人分别从洞壁上、地面上等不同的地方,各取了一些已经凝固的血液,分别放进随身带着的几个不同的小玻璃瓶里,分开装好,准备带回村里,进行化验。 收集完了石洞里的标本,二人又顺着之前挖出的那个斜洞,往上走进最初发现的那个山洞。 二人又在山洞里仔细搜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于是师徒二人沿着第一次进入山洞的那条通道,钻出山洞,沿着半山腰走下去 ,进入那片“死亡谷”。 谷里,雾气依然很浓,可见度几乎为零。 狗剩走在前面,都灵山紧紧跟在后面,二人手拉着手,小心翼翼地穿过谷地。 二人回到村里时,已经是过了晚饭的时间。 村长见二人回来,便招呼二人坐在堂屋说话,并让夫人重新给他们做了饭菜,然后又陪着狗剩喝了点酒,这才放二人回内院的房间里休息。 村长没有再去打搅他们,也嘱咐家里其他的人,不要去打搅他们。 房间里,二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他们将那些装着血液样本的玻璃瓶,一一摆放在房间里的一张四方小桌子上。 狗剩从床底下拖出一口很老式的大木箱子,打开来,里面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和一些装着各种各样、红红绿绿的液体的小玻璃瓶。 他拿出他自己特制的一种测试药剂,将他们带回来的血液,进行一一测试。 他发现这些血液里面有人血的成分,但是很少,更多的还是动物的血。 都灵山则安静地坐在床上,翻看一些线装古籍,希望能查出来什么可以参考的资料。 “师父,你说,会不会是什么神兽或者凶兽作案?” 都灵山翻着翻着,就突发奇想了起来,抬头望着灯光下、认真观察思考的狗剩,轻声问道。 这里是狗剩的房间,没有外人在,他便以师父相称。 狗剩的房间里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堆堆随意堆在地上、桌子上、甚至床上的古书籍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摆设。 “嗯!理由呢?” 狗剩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的这些古书上记载了各种各样的、有着人一样思维的神兽啊凶兽啊什么的,这些东西,会不会在我们这样的大山里,还真的存在啊?” 都灵山指着那一堆堆的书籍说道,这些书,他可没少看。 “那些神兽啊凶兽的,既然有着人的灵知,就难免会有一些顽劣的恶趣爱好呀什么的,把人当猎物,捕杀着玩。” 都灵山开始脑洞大开,年轻就是好,啥都敢想。 “嗯!心脏那些如何解释?” 狗剩专注地忙着自己的实验,语气淡淡的。 “既然是有神力的神兽凶兽,那拥有快速愈合伤口的超能力或者神奇药物,应该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了?” 都灵山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希望自己的看法,能得到师父的认可。 “嗯!致幻剂呢?28刀呢?” 狗剩问到这些时,抬头看着都灵山,声音也放轻柔了些。 “这个……” 都灵山被问住了,但是他略一思考,便继续说道: “致幻剂这个很简单,它连速效愈合的药或者超能力都有,有这个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为什么扎那么多刀,就有点很难理解了,顽劣贪玩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 还有为什么会放过我,还费劲地嫁祸于我,也确实很难理解。 也或许是如师父之前说的那样,是两个不同的作案者?会不会是杀人在前,取心在后?或者取心在前,杀人在后?” 都灵山一脸地纠结,有很多地方,他还想不通。 他和珊珊是一起长大的,都是本分老实的山里孩子。 长到十七八岁,他们连大山都没怎么走出去过,不可能招惹外面的人,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在村里,他们也是乖巧懂事的孩子,与人为善。 从小到大,他们连与人红脸争嘴的事都很少发生过,更别说得罪什么人到要置他们于死地的地步。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想到死去的珊珊,他不禁又伤感难过了起来,情绪也一下子跌落到谷底,突然就闭上了嘴,不想再说话了。 “怎么?又难过了?” 狗剩关切地看着他,问道。 “嗯!这里绞疼!” 都灵山说着,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流下了眼泪。 他在自己师父跟前,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别多想了!都是命!” 狗剩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 “师父,人的命运真的都是注定的吗?” 都灵山吸了吸鼻子,抬起泪眼,看着自己的师父,有些茫然地问道。 “是,也不是!” 狗剩模棱两可地答道。 说完,他淡笑着又拍了拍都灵山的肩膀,继续说道: “人得向前看。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勇敢地面对。 我们可以允许自己去悲伤、痛苦、甚至绝望,但是不能让自己一直沉湎于其中不能自拔,更不要自暴自弃,消沉下去。 我们要学会接受事实,学会放下,学会与自己和解,学会与过去告别,只有这样样,生活才能继续。 逝者已逝,而活着的人,必须好好活下去!” 狗剩耐心地宽解着都灵山。他很少跟都灵山讲什么人生大道理,这应该算得上是第一次! 都灵山很感激地看着师父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会有如此感性话多的一面。 “师父,谢谢您!” 他心中一暖,感激地说道。 “傻样!把眼泪擦干,以后别动不动就掉猫尿,男人就得有个男人样子。” 狗剩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他。 都灵山接过来,笑了笑,擦干了眼泪,将手帕递还给师父。 “记住了,你现在是个大男人了!” 狗剩一边嫌弃地推开他递过来的手帕,一边认真地说道。 都灵山会意,将手帕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重重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师父!” “知道就好!早点睡!” 狗剩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床,半命令式的说道。 “是,师父,你也早点休息!” 都灵山听话的放下书本,钻进了被子,靠最里面睡了下去。 “嗯!” 狗剩轻轻答应了一声,也站起身来,将那些瓶瓶罐罐,一一收拾好,放进木箱子里。 这才走出屋子,到后院厨房取了些热水进来,先拧了一把热毛巾,递给都灵山,让他擦擦脸和手。 然后他自己洗了把脸,挂好毛巾,又从床下面拖出一个木盆,将热水倒进去。 他坐在床沿上,脱了鞋袜,将脚放进木盆,泡起了脚。 都灵山见状,也爬起来,将脚伸进木盆,和师父一起泡起了脚。 泡完脚后,二人紧挨着躺在床上,又聊了会天,这才沉沉睡去。 他们都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些日子,两人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 也是在小羊案发的第二天早上,公安人员小李和大张就离开了忘忧村。 老王原本以为案子基本可以定性了,让小李和大张过来,也是协助他们抓人的。 但是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花格子做了假证后,人也不露面了,躲在家里,不出门也不见人。 接着又出了同样的刑事案件,那基本就可以排除都灵山杀人的事实。 因为这一次,很显然,他都灵山没有作案的动机,也没有在场的证据。。 所以,都灵山,最多也就能定性为有重大嫌疑的对象,但是就凭这点抓人,很显然,证据不足。 证据不足,他们要想从这个村里带人回所里问话,首先村长那一关就过不去。 村长,这个人,在老王看来就是个村霸王,很不好对付。 他还是个特别护犊子的,那孩子就是他的逆鳞。 还有那个阴阳怪气的高个子男人。 通过昨天的事,老王又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 。 他感觉这也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最起码,不那么好惹。 至于那个年轻人嘛,自从他精神恢复正常后,就一直与那个高个子男人在一起,如影随形地,想单独找他谈话都难,要带走就更不容易了。 老王思量再三,觉得这事还不能急于结案 ,案子疑点也确实颇多,需要再进一步调查。 如此,他觉得,大张小李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已经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就干脆让他们先回所里,将他们在这里所了解的情况,都整理成材料,然后向上级汇报。 他则和小鲁继续留下来,作进一步调查。 第36章 老王遇险!不遗余力救治 接下来的日子里,村子里表面上恢复了风平浪静。 若不是偶尔有人,在午夜被小孩的惨叫声惊醒,估计也不会有人再去提起那些事了。 至于案子破没破,他们好像都不太关心。 毕竟那都是公安和村支部的事,与他们无关。 住在深山里的村民们都天生的健忘,也天生的乐观。 在这里,生存环境本就恶劣,每年都有孩子夭折,每年都有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死去。 活着的人,早就见惯了生死,心早已似枯井无波。 若不是最近这两起事故太过于耸人听闻,也不会有人去在意的。 只是,那夜夜不断的凄凉哀嚎惨叫,给村民们的生活,也委实带来了严重的困扰。 似乎在提醒这里的人,有些事有些人,不能忘,也不该忘。 村子里的气氛一度也变得越来越消沉与压抑。 村子里来往走动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尤其是晚上,基本没有人出门。 家家户户闭门谢客,无事能不出去就尽量不出门。 串门的少了,以往从各个院子里飘出来的那种欢声笑语,也消失了! 大家龟缩在家里,等过年。 村子里一片宁静,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祥和安好! 而在村民们的心中,这是一个沉闷而又煎熬的冬季! …… 案子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老王和小鲁也是焦头烂额。 两人都想快点查清案情,快点将凶手绳之以法,早点结案,早点离开这里。 为此,他们不仅多次走访了忘忧村所有的村民,还扩大范围,走访了附近邻村的村民,但是,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 那些案发现场,什么第一现场,第二现场等等,他们也顾不得进山的危险,在村民们的陪同下,也去查看了一次又一次。 只是一次比一次失望,都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最后,老王不听村民劝告,铤而走险地走进了那个“死亡谷”。 在“死亡谷”里,老王多次摔倒,被毒虫给咬了好些个包。 当他走出“死亡谷”时,已经是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他勉强支撑着走回村长院子里,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村长和留在家里的小鲁,连忙将他抬进房间,找来狗剩给他救治。 老王这一昏迷,就是两天两夜。 若不是狗剩不遗余力地救治,估计他也就追随到阴曹地府去寻找真相了。 可见那个“死亡谷”,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去的。 老王从昏迷中醒来以后,知道是狗剩救了自己,他心下也是感激不尽。 他放下了对狗剩的所有偏见,真诚地表达了合作的意愿,只是被狗剩直接无视了。 狗剩没有表示愿意,也没有明确拒绝,只是淡淡一笑。 老王也没放在心上,体内的毒被清除了后,他身体也无大碍了,便又以积极的心态投入了工作中。 从这方面来看,老王真的是个很称职的公安! 只是,凶手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留任何痕迹,他也无从再查下去。 老王多次想到了那个夜晚,那个恐怖的情景,他也多次想以疑案悬案结案,以灵异刑事案结案,以人力不可为和不可控的因素结案。 他实在是不想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只是强烈的工作责任心,又让他放弃了种种想法,而勉强坚持了下来。 …… 狗剩不知道他老王在想什么,自然也不会关心他在想什么,他现在一门心思在另一件事上。 他每天带着都灵山,不断地出入深山里的各个角落,寻找着蛛丝马迹。 最重要的,还是采集一些药材。 他们越深入大山,就越能采到各种稀有药材。 什么千年灵芝,年代不可考的人参,罕见的天门冬等等,都被他们采到了一些。 (天门冬:强骨髓,杀三虫,去伏尸,镇心,润五脏,补五劳七伤,润燥滋阴等等。年代久远的天门冬,对精神上受损的恢复也有很大的帮助。) 这些药材,他们大多数,都是用来给少女忘忧草治疗服用了。 自从那日,少女被狗剩从山洞里抱回来后,她虽然从昏睡中醒来了,却依然是夜夜被噩梦缠绕。 即便是有她娘和嫂子陪着她一起睡,她也常常会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在惊恐中熬过漫长的夜晚。 她整晚整晚地睡不踏实,整个人也日渐消瘦了下去,精神也越来越萎靡,神情也开始出现了恍惚。 她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什么: “好,我帮你!” “去哪找呢?” “怎么找?” 等等。 她常常会在屋子里、院子里,烦躁不安地四处走动,好像在寻找什么丢失的东西,又好像是在无意识地梦游一样,漫无目的。 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把家里人都吓坏了。 忘忧林更是一见到狗剩,就缠着他,求他救救自己的妹妹。 狗剩不搭理他,他就去缠都灵山。 他通过数日来的观察,发现都灵山跟狗剩的关系不一般,他几乎24小时都粘在狗剩的身边。 这要是换作别人,早就被狗剩给轰走了,就算不轰,也被他那漠视一切的眼神给吓跑了。 唯有都灵山,能得他青睐,他待他似乎特别“亲切!” 连说话都是“灵山,灵山”的叫着,别人在他这,多半是没有称呼的,就连村长,也只是偶尔被他称呼一声“村长”。 这个发现,让忘忧林特别好奇。 他一有机会,就缠着都灵山,让他给他讲讲他们之间的“秘密”事。 都灵山每次被他缠得烦了,就躲开他,去找自己的师父。 再后来,他就寸步不离地待在自己师父身边,不再给忘忧林靠近的机会。 其实,狗剩不用忘忧林求,他也会救治忘忧草的。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 每日给她服药,扎针,嘱咐春树婶给她泡药浴等等,甚至连给她驱邪招魂都用上了,可是成效都不大。 梦魇不除,她终是日夜难安! 一时间,狗剩也是一筹莫展。 但他依然没有放弃,也没有灰心。 他继续用药保持她精神不进一步被损坏,为自己争取时间,尝试各种方法。 为了不让忘忧草变得痴傻,狗剩亲自尝试了各种不同的草药,还几次中毒,差点丢了性命。 也得亏都灵山形影不离地跟随在侧,这才救治及时,让他多次捡回了一条性命。 黄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确定了几味对精神治疗效果很好的草药。 他用他自己的方法,将几味药材搅拌在一起,进行提纯,再制作成药丸。 然后,他便每日坚持亲自喂到忘忧草嘴里,哄她服用。 如此,数日下来,忘忧草的情况总算是被控制住并慢慢好转起来了。 她晚上总算是能睡得安稳了些,白天烦躁不安自言自语的情况,也在减少。 狗剩除了给忘忧草用药外,也尝试了在她房间床头贴上各种符咒。 为此,他还带着都灵山住进了忘忧草的隔壁房间,进行24小时观察监护。 每晚,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带着都灵山,在楼道里和忘忧草的房间里,做法事,念经,洒一些符水等等。 他是相信科学的,只是一些老古人传下来的东西,他也没有完全丢弃。 他这人胆大心细,就是道行太浅了些。 他感知到了那个的存在,只是对方不现身,他也没办法逼对方现身。 那晚他之所以能驱走那个东西,也是因为那个东西现身了,又加上那个东西刚刚去世不久,“道行”也不深,才被他歪打正着。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当初他爷爷传他岐黄术的时候,也传了他一些驱邪术。 只是当时,他醉心于岐黄术,驱邪术却没有好好学。 他觉得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学了没啥用。 要不是当初他爷爷逼着他学了点,此时此刻,他可能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也好在他爷爷传给他的那些线装笔记本还在。 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初爷爷把笔记本交给他时,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它的好处,从而感激我这个糟老头子的。” 他没想到真的有被他爷爷说中的一天。 想起自己的爷爷,他心里就充满了温暖和柔情。 那个顽劣的老头,是真心疼爱他这个孙子的! 他一有空闲时间,就带着都灵山一边钻研那些笔记,一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尝试,总算也摸到了一些精髓。 他们画出来的那些符,也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特别是都灵山,画出来的符,总让狗剩有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慨。 在他们的一番苦心努力下,少女忘忧草,总算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只是狗剩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岐黄术起了主要作用,还是驱邪术起了主要作用。 不过,他也不想去纠结,有用就行,大不了以后碰到类似的情况,双管齐下,只是需要多浪费点力气罢了。 又过了数日,忘忧草终于大好了,恢复了正常。 这让忘家人,都大大地松了口气,喜极而泣。 忘春树夫妇对狗剩师徒二人更是感激不尽。 夫妇二人除了一日三餐好酒好菜地款待着他们,还给他们送烟(旱烟),送各种草药材,都是他们自己家做的和在山上采的。 村长夫人还亲手给他们二人一人做了两双布鞋,一人织了件毛衣。 村民最朴素也是最真挚的表达感谢的方式,就是亲手为对方做点什么。 师徒二人也不推辞,爽快地都收下了。 在这深山老林里,都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认知: 村民如果送你礼物,你推辞就是对对方的嫌弃与不满,对方就会多想。 第37章 药物罕见!法医同志来了 就在大家闭门谢客,尽量减少外出的时候;在案子毫无进展,老王焦头烂额的时候,之前离开的法医小简,骑着二八大杠终于来了。 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阳光暖洋洋地,铺盖着深山里的这座山村。 好像试图用自己的光和热,唤醒这座几近冬眠的山村;用自己的光和热,温暖这些村民日渐冰寒的心。 山村表面上看起来温暖、美丽、祥和宁静。 紧闭多日的农舍的大门 ,陆陆续续打开了。 村子里的村道说,走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时不时地,会传来一阵阵“哞哞”的吆喝声,和“咩咩”的羊叫声。 各个院子里,农家小屋里,又开始骚动了起来。 在那一条条沉寂了数日的田间小路上,一些村民们结伴同行,一起去田间或河沟边的草地上,放牛扯猪草。 只是,再也没有人去往那个山谷,和那些山沟草地。 法医就在这些村民们好奇的目光中,骑着自行车,悠悠然地,穿过村口那条弯曲的山路,穿过大盆地的边缘,进入盆地的中心位置,淹没在那一群建筑物中。 在村中心位置旁边的一座宽敞的农家大院前面,他下了自行车,推着车,走进了院子 这里正是村长忘大年的家。 此时,老王躺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闭着眼睛冥思苦想。 他听到院子大门哐当一声响,惊坐起了上半身,探头向院门口看去。 大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推着自行车的中年男子。 男人短发遮眼睛,看不出脸上的情绪。 他双手扶着车把手,缓步而来。 老王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了,一阵惊喜从他眼里划过。 他连忙站起来,迎了过去。 来人正是法医小简。 此人可是他老王这几日朝思暮想的人啦! “小简,你怎么来了?” 他一边朝着法医大声喊道,一边略显兴奋地,小跑着来到了法医身边。 他殷勤地伸出双手,欲帮忙推自行车,却被法医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他讪讪地收回手,也不介意。 “嗯!我是来送化验结果的,顺便看看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帮忙。 这也是上头的意思。” 法医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老王的热情而表现出喜悦,语气也很平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对他来说,来这里只是为了公事,只是一个小小的出差任务。 他的专注力似乎都在自己的脚和自行车上。 他脚步不停地,往院子里面走,直到来到最里面的一面院墙下,这才停下来,找了个位置,放稳了自己的自行车。 放好自行车,他便转身向堂屋走去。 老王紧随其后,也不识趣地闭上嘴。 坐在堂屋里的村长,老远就看到了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的法医。 只是,他一直没有挪动自己的意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这会见法医向堂屋走来,才慢慢地站起身,缓步走到了门口,斜靠在门框上,双手拢在胸前。 他往墙角那边望了望法医放在院墙边的自行车,转头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法医,慢条斯理地说道: “法医同志来了!” “嗯!村长好!咱们又见面了!” 法医似乎对村长颇有些好感,态度谦和礼貌,语气温和带了点温度,比对老王的态度要好上太多了。 其实他也不是讨厌老王这个人,只是两人也只是工作的需要接触过几次。 他对老王这个人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也不怎么熟罢了。 他这人对不熟悉的人,都是一个态度,不咸不淡的,跟对方的职业身份无关。 “前些日子,你们让人送给我的血样本,我已经送去市里化验了,结果也出来了。” 法医来走到村长跟前,停了下来,看着村长,开门见山地说道。 “嗯!如何?” 村长一边问,一边起身离开门框,将人往堂屋里让。 法医也不谦让,直接越过门槛,越过村长,走到之前村长坐的躺椅旁边,在一张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老王一直跟在法医身后,也不客气、一言不发地在法医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村长一直目送二人在椅子上坐好了,这才迈着方正的步子,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在三人面前,摆着山村里特有的那种大锅似的火盆,里面的木材烧得正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三人坐在火盆的旁边,都面朝院子,看着园子里和煦的阳光。 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 村长掏出了自己从狗剩那里顺来的旱烟布袋子,从袋子里拿出白色纸片,再小心地抽出一些旱烟丝来,放在上面。 然后他一边用两根手指头夹住放着烟丝的纸片,一边将旱烟袋递给法医。 法医拒绝了,他又递给老王。 老王接过去,学着他的样子,也取了纸片和烟丝,给自己卷了一个“小喇叭筒”烟。 他将烟送到火炉边上,点燃了,放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来村里的这些时日,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抽这里的旱烟。 村长和老王不紧不慢地抽着烟,法医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路,望着火盆出神。 气氛一度之间,有些沉闷、压抑。 直到村长夫人用那种漆黑的木茶盘,给三人端来几杯热茶,才打破了这里的沉默。 法医伸手从村长夫人端到跟前的茶盘上,端起了茶杯。 他并没有马上喝茶,而是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手里的茶杯。 这种茶杯也是山里人自己做的木杯,做工并不是很精细,却有着种岁月沉淀的痕迹。 黑黝黝的,也看不出什么材质。 他用手转着茶杯,看了一圈,这才将茶杯送到自己嘴边,小小地抿了一口。 他轻轻地唧了一下嘴,嘴里是一淡淡地清香,夹带着一点甘甜的味道,感觉很好喝的样子。 他又喝了一口,见村长夫人已经端着空茶盘离开,便将杯子端在手里,清了清嗓子,不徐不疾地说了起来。 “你们送过来的血液,当天我就拿到市里去化验了,里面确实含有一种药剂。我们……” “等一下!” 村长轻轻喊了一声,打断了法医的话,抱歉地看着望过来的法医,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向灶屋的方向喊了一句: “娃她娘,去把狗剩叫过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唉!” 正在灶屋里忙活的村长夫人答应了一声,转头看着正在往灶里添柴火的女儿吩咐道: “你快去你大伯家,你腿脚快,去把你狗叔叔找来。” “好的,娘!” 忘清水答应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柴火,起身,快速跑了出去。 堂屋里的三个人,又沉默了下来,各想各的心思,也或许他们什么也没想的,只是在安静地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不到一刻钟,忘清水就去而复返。 她“哐当”一声,推开了院子门,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爹,娘,我把狗叔叔和灵山哥叫来了。” 她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道,喊完她向后看去。 狗剩带着都灵山,正不慌不忙地跨过门槛,走进了院子里。 她便对着狗剩和都灵山欢快地说道: “狗叔叔,灵山哥哥,你们进去,我爹在里面等着你们嘞!” 说完,她指了指堂屋,然后转身走进了侧面她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没再出来。 狗剩看着她那消失的小身影,轻轻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 都灵山则一直目送着忘清水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收回目光,跟在师父后面,走进了堂屋。 他的心里是有所触动的,他在想要是他的珊珊也在,该有多好。 “来啦,都坐!” 村长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二人,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空着的两个椅子,说道。 狗剩也不客气,紧挨着村长坐了下来,位置正好跟法医相对。 都灵山挨着自己的师父,规规矩矩地坐好,低眉顺眼地,像个懂事的大孩子。 老王看着椅子上的狗剩,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法医则一直都专注地看着火炉,好像二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法医同志,你可以继续了!” 村长见二人坐好了,便看着法医缓缓说道。 “嗯,好!” 法医答应着,转过头来看了看新来的两个人,淡淡地,不带任何情绪地缓缓道来。 “你们送过来的那些血液,我们经过化验检测,在里面发现了一种精神致幻的药物。 为了进一步确定,我们不仅进行了小白鼠实验,我还亲自给自己用了一点点这种药物,确定这就是一种致幻药。 只是你们送过来的样本太少,提出来的剂量也很少,所以我用了之后,对我的作用并不是很大,但我可以肯定,这就是控制人的精神的一种药物。 只是这种药物,好像很罕见,我们找人查过了各大药店和医院,都说没有这种药物。 里面的成分也很难准确地确定,所以这也加大了寻找来源的难度。 为此,我们已经将有限的那一点点样本,送到更有权威的相关部门去查验了,也在等结果。” 第38章 悬案疑案?小插曲,离开 法医简单地叙述了化验的经过与结果。 他的话,让大家再度陷入了沉思。 狗剩眯着眼睛,看着火炉,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烟。 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感到意外。 在送检之前,他就想到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一直在研究这个东西。 他推测着,这样的药材,应该是来自大山深处某个地方, 只是他还没有找到。 这种药材,是其本身就具备致幻的作用,而不是经过人工加工而成的。 他带着都灵山在深山中寻找药材和线索时,也曾有意识地寻找过这种药材,并没有收获。 所以他按下了自己的猜测,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包括都灵山。 此时此刻,他也没有说出来的打算。 因为说出来,对案子也没有什么帮助,还不如不说。 村长手里夹着烟卷,含在嘴里,忘记了吸烟的动作。 他静静地看着法医,没有发表意见,只是仔细地琢磨着法医说出的每一个字。 烟头上的烟灰掉下来,落在他的胸前,他也没有注意到。 直到烟头燃烧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反应过来。 他慌忙将含在嘴里的烟,拿出来,丢进了火炉里,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烟灰。 都灵山则看看法医,又看看村长,再看向自己师父,欲言又止。 他想问的是:“难道掌握的这条唯一重要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吗?” 他自己也知道,这问出来的,也只是一句废话,便收了回去,低头看着火炉,出神。 最失望的还是老王。 他眼巴巴地等着化验结果,能给自己的案子带来突破性的转折,最好是能直接破案,结果却是这样的。 这就如同在河沟里扔了一块石头,冒了几个泡泡,便没了,河面上风平浪静,没留下任何痕迹。 这样的结果,除了能证明他都灵山是清白的,证明他狗剩推断的都是对的外,还能说明什么呢? 对他来说,案子依然是毫无进展,他依然是两眼一抹黑。 下一步,应该查什么? 他真的有种无力感了,茫然没了方向。 案子似是而非,表面上,看起来就是那么回事,可是查起来,毫无依据,也没办法结案。 此时此刻的老王,真的是深感心力交瘁,想放弃了。 他想,先回去所里,以悬案疑案结案。 并整理成档,再向上级汇报,请示先结案,等日后查明了真相再翻案再结案。 他觉得自己再继续留在这里,除了浪费时间外,已经毫无意义,他也很久没有回家了。 他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想回家陪陪孩子,陪陪老婆,陪陪家里的老人。 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跟法医大致说了一下,请他先向上面传达一下他的意思。 法医点头答应了。 他一开始就不赞成老王继续查下去,所以老王有了退意的想法,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也曾经提议,要老王回去换个人来跟进这边的案子,只是当时老王并没有接受。 老王传达了自己的想法后,顺便也将最近在村里亲眼目睹所发生过的事情,都告诉了法医。 法医听了后没有表态,就像是听了一个离奇惊悚的故事一样,感叹了一下,便云淡风轻地揭过去了。 不是他这人冷漠,而是这样的事,他也是爱莫能助,唯有一声叹息了。 法医将自己所掌握的东西都已经交代清楚,又了解了这里的基本情况,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便准备离开。 在他临走之前,狗剩请他去一趟自己的房间。 他没有拒绝狗剩的邀请,甚至连为什么都没有问一句。 他对这个高个子男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想,应该是这个男人和自己性格相似的原因。 其实,在两人初次见面时,彼此之间就有一种惺惺相识的感觉。 虽然两人才见了两次面,彼此话语也不多,却有一种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久别重逢的错觉。 房间里,狗剩从床底下,拖出了那个大木箱子。 他毫不避讳地当着法医的面,将箱子打开,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法医面前,展露无遗。 法医静静地看着他,神情淡淡的,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惊奇的表情。 他从里面拿出几个玻璃瓶,递给法医。 玻璃瓶里面装的是他从山洞里取回来,保存好的血液样本。 法医很自然地接了过来,拿在手里,轻轻摆弄着,低头认真地看了会 ,才收起来,握在手里,抬头看着狗剩。 狗剩大致讲了一下取血样的经过和地点,以及他的一些猜测。 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法医,他自己测试过这里面的血液。 也没有告诉法医 他测试后所得出的结论。 不是他不说,而是他觉得没有说的必要,最终结果,还是得等法医去验证过才能确定。 他态度很诚恳地请法医帮他将这些血液样本,拿去化验一下。 请他务必要确定这些血液里面的成分,确定是动物血液还是人的血液,或者还有没有掺杂着其他成分。 他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而不是推测和模棱两可的模糊答案。 法医又摊开手掌,看了看玻璃瓶,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有何作用。 他只是略作思考以后,说了一句:“3天,等我结果。” 然后他将玻璃瓶放入自己随身携带的工具箱来,离开了狗剩的房间。 他在院子里推自己的自行车时,村长夫人走出来留他吃午饭,他谢绝了。 村长也跟了出来,客气地邀请他一起吃个午饭再走,他也拒绝了村长的好意。 村长没有再勉强,亲自将他送出了院子大门。 村长站在院子门口,目送着法医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这才转身返回院子里,关上大门。 他的心思似乎很沉重! ————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小鲁才从外面匆匆回到了村长的院子里,向老王汇报自己的工作情况。 原来,他一大早就在老王的授意下,去了大峡谷的李家,对李家表达关怀与慰问,顺便再了解一下李珊的生平情况。 小鲁此行,自然也只是一次例行公事,并没有抱着什么希望。 但他回来时,却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却似乎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 原来准备年前结婚的李家大姐被退婚了,男方还带了些人过来找李家算账,让李家退还他们之前给李家的礼金茶钱什么的(相当于现在的彩礼)。 李家大姐将新买的三金(耳环戒指项链)都还给了男方,只是之前收了男方给的现金,一时半会也给不出。 李家大姐也不愿意全部退还,她提出让男方赔偿自己的青春损失费。 男方不愿意赔偿,觉得自己也荒废了几年的青春,也是损失。 双方因此争执不下。 男方就开始闹事了,扬言不给钱,就拿走李家家里值钱的东西抵。 也得亏有公安同志小鲁在,对方才不敢闹得太厉害,并在小鲁和都家人的共同劝阻下,离开了。 但是对方临走之前,放下狠话,说: 如果在过年之前李家不如数归还他的钱,他们就过来牵走李家的耕牛。 为此李家大姐,也是哭得个死去活来 ,恨不得自己也追随自己的妹妹一起去了。 李母被气得捶胸顿足,大哭自己命苦,孩子也跟着自己遭罪,少不得对着李父又是一阵数落埋怨。 大家七嘴八舌地劝解了好一阵子,李母才停下来,结束了这个小插曲。 小鲁在院子里向老王汇报工作时,村长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想去忘春树家看看。 他听到小鲁提到了李家,便停下了脚步,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小鲁把话说完了,才又抬起脚,挺直腰板,向院子外走去。 不过,他去的目的地,从忘春树家换成了李家。 村长夫人追出来叫他吃饭,他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村长夫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回转身来,招呼老王小鲁一起进屋吃饭。 老王听小鲁说他已经把李家的事处理完了,也就没有再去调查问话的意思,而是打算吃了饭,就带着小鲁离开这里,回所里。 山村里,像这种退婚的小纠纷,几乎每年,他们所里都会处理好多起,早就见怪不怪了。 老王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管这种小事。 在饭桌上,老王就跟村长夫人表达了他们即将离开的意思,并请她转告村长。 饭后,老王就带着小鲁离开了,没有再向任何人辞行,打招呼。 两个公安人员的突然离开,也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从第一次案发到他们的离开,已经将近月余。 村民们也已经在有意识地慢慢淡忘那些不好的记忆。 眼看着年关也将至,大伙都开始忙碌着过年的事,都期待着来年会是一个好年景。 自然也就不会再去在意两个公安人员的去留。 这一日,狗剩和都灵山没有在村长家吃饭,而是在忘春树家吃的饭,自然也不知道老王他们已经离开了。 第39章 慕辞,我的名字,叫大哥 忘春树家里,随着忘忧草身体的恢复,在他们家餐桌上、院子里,也渐渐有了欢声笑语。 忘忧草恢复了昔日的活泼开朗! 都灵山这一段时间,随师父一起住在姐姐家里。 他在忘忧草的陪伴和开解下,也慢慢地走出了痛失所爱留下的悲伤阴影。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一切希望又都回来了。 都灵山和忘忧草也慢慢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忘忧草成天粘在都灵山身边,叽叽喳喳地,像只快乐的小鸟。 狗剩总是静静地看着、围在自己身边、有说有笑的两个年轻人,若有所思。 他心里倍感欣慰的同时,也有些怅然若失,略染愁绪。 在他心里,这两个年轻人,既是他最在意的两个亲人,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又不像只是自己的孩子那么单纯,尤其是那个女孩。 他对她的心情特别复杂。 他既不希望她跟自己的徒弟灵山走得太近,又希望她能取代那个李珊,跟灵山能好好的在一起,这样也可以抚慰灵山受伤的心。 只是,一想到她会跟自己的徒弟要好,他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一样。 而他明知道拿走的那个人是谁,自己却不能要回来。 一时间,他心里也是百味杂陈,既甜又酸还有点苦! 都灵山是他的精神依托,也是他的希望 。 他是把都灵山当成自己唯一的传人来培养的。 他从自己爷爷那里学来的东西,他不想在他这里断了。 所以都灵山对他来说,即像自己的孩子,他希望他快乐,又像是他传承的工具,希望他好好将他们家的绝学发扬光大。 但是,接受了他的传承,灵山就会注定跟他自己一样,接触很多非常人所能忍受的事情,会不断地目睹他人的生死,会注定孤独痛苦。 所以他对这孩子的感情,也是复杂的, 既希望他快乐,又不得不让他承受痛苦。 ———— “狗叔叔,你在想什么呀?那么入神!” 这一日,餐桌上,正当狗剩想得入神时,忘忧草突然歪着脑袋望着他,好奇而略带几分天真地问道。 “哦!没事!” 狗剩回神,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柔声说道。 “还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那两个案子的事呗。” 忘忧林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粒,一把嘟哝着,他就是看不惯狗剩那副故作深沉的样子。 其实他是气狗剩只跟都灵山亲近,对自己妹妹也是另眼相待,唯独对自己冷冰冰地,退避三舍。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这是嫉妒了。 别看他已经成婚几年了,却还像个半大的孩子,没有即将当爹的成人样子。 “……” 没有人搭理他,都低头认真吃饭。 “狗叔叔,这个给你,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得好好补补。” 忘忧草懂事地夹了一大块鸡胸肉放进狗剩的碗里,关心地说道。 “谢谢!” 狗剩也没有推辞,淡淡的说道。 “狗叔叔……” “慕辞!” 忘忧草甜甜地叫着,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狗剩给打断了。 他停下筷子,看着忘忧草,一顿一挫地,很认真地说出了这么两个字。 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只有都灵山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师父。 他知道,这是师父的名字。 师父还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他自己的真名,都是以狗剩相称。 以至于大家都习惯了叫他狗剩。 都灵山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师父时,师父也是这么看着自己说的。 “慕辞!” 那日,师父摸着他自己的小脑袋,就是这样说的,还很认真地叮嘱道自己: “记住了,这是我的名字,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这个名字只有你知道就行了,在有人的地方,也不要叫我师父。” 那年自己刚好8岁,似懂非懂地点头答应了。 没想到,10年后,自己会再次从师父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记住了,这是我的名字,以后别再叫我狗叔叔了。” 狗剩看着忘忧草,很认真地嘱咐道。 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把忘忧林成功地给逗笑了。 他“噗”地一声,将嘴里的饭粒都喷了出来了,差点喷了坐在他正对面的都灵山一脸, 大家被忘忧林这一失态的大笑行为,给逗笑了,连狗剩自己也忍不住扯着嘴角,笑了笑。 “哈哈哈!我说你这人……哈哈……” 忘忧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想说你自己的名字……就说好了……要…… 不要……弄得这么严肃啊! ……哈哈哈…… 我……不行了…… 你这人自带幽默感吗?……哈哈……” 忘忧林一边说,一边捧腹大笑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了形象。 他的小妻子在一旁拉都拉不住他。 都灵山一边擦掉他喷在自己身上的饭粒,一边很无语地看着他,也被他逗笑了。 忘春树夫妇则即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春树婶甚至扬起手,作势要打他。 他这才勉强收住,掩着嘴“嗤嗤”地笑个不停,肩膀一耸一耸地,他本就瘦弱,像极了“花枝乱颤”。 狗剩并不在意,只笑了那么一下,便若无其事地夹着菜,慢条斯理地送进自己的嘴里。 忘忧草则瞪了自己哥哥一眼,笑着对狗剩说道: “原来狗叔叔的名字叫慕辞啊!真好听!那我以后就叫你慕叔叔!” “可以叫慕辞哥哥或慕大哥,我还没那么老!” 狗剩不紧不慢地纠正道。 “哈哈哈,我……” 忘忧林再次被他给逗笑了,但是在自己母亲瞪过来的眼神下,他缩了缩脖子,乖乖的将自己后面没说出来的话给吞下去了。 “是啊!狗,哦不,慕辞哥哥还年轻着呢! 是不应该叫老了,你说对,灵山哥哥?” 忘忧草是个很会来事的大姑娘。这话说的,就是让人爱听,最起码某人听着,就心里特别舒服。 “嗯,是,没那么老,应该叫大……哥。” 都灵山点点头附和着,可是他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啊。 她叫自己的师父叫哥哥,这不差着辈分了吗? 可她又叫自己灵山哥哥,那自己跟师父不又是同辈分了吗? 这辈分,有点乱! 都灵山想到这里,一脸纠结地去看自己的师父。 “以后你也可以叫我哥!” 狗剩收到都灵山眼里的信息,脸不红心不跳地,淡淡说道。 “啊!?” 都灵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师父这是要把嫩装到底了? 他看起来也没那么年轻好!都快40的人了,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管自己叫哥哥,还真不害臊得紧啊! 自己在心里都叫他师父,叫了十年了,却被告知,以后要叫他哥哥? “师父啊!你还有脸皮吗?” 都灵山在心里默默地问道。 “哈哈哈!那照这么说,我一直叫你大哥,是对的咯!” 忘忧林都快被狗剩这突然的转变给笑死了。 其实,他心里也纳闷,不知道这家伙又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在名字与称呼上较起劲来了。 这很不像他以往的风格,这也很影响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其实我还是觉得闷葫芦这个名字更适合你!” 忘忧林心里越想越不得劲,就想膈应一下他。 狗剩,以后应该叫他慕辞了,也不介意,他叫什么都不重要。 人前,他只在乎一个人的称呼,人后他也只在乎两个人的称呼,其他人,于他而言,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他就是不喜欢被忘忧草这个小女孩成天“狗叔叔”“狗叔叔”的叫着,听着心里特别难受。 都灵山也曾这么叫过他一次,他直接让他把前面的“狗”字给去掉,后来都灵山也就没再这么叫过,他心里也舒坦了。 他对都灵山要求不高,只要不叫他狗叔叔,人前也不叫自己师父就行。 他也还是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对自己的称呼。 所以他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来。 他跟自己爷爷的十年之约也早就过去了,这名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了。 以前不说,是因为要遵循爷爷的遗嘱,后来不说,是因为习惯了。 现在说,是因为他突然不习惯那个被用了三十多年的名字了。 他又不是狗,也不姓狗,还狗叔叔,听着太刺耳了。 他的名字很雅致的,那么美好的孩子,自然配得上叫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自己的心境在发生着很微妙地转变。 他自己不自知,但是他徒弟都灵山却察觉到了。 他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师父高兴,还是该为师父点根香,亦或者是为忧草妹妹捏把冷汗? 师父这样的转变有点危险啊!会不会有老牛吃嫩草之嫌啊! 都灵山一时间,心里也是百转千回,为自己的师父先擦了把冷汗。 他估计师父的算盘多半会落空,最后落得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下场啊! 他也知道这词用得不是很恰当,但是他觉得很适合他现在的心境,所以他觉得用在自己师父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突然有些期待了,期待着想看,师父被忧草妹妹拒绝后,该如何自处? “胡思乱想什么呢?” 都灵山正想得起劲,突然耳朵边传来师父的低骂声,同时自己的脑袋上也被身旁的师父拍了一下, “收起你那些肮脏不切实际的想法!” 狗剩就好像是都灵山心里的复读机似的,将他心里的小九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师……慕辞哥哥,我没有!” 都灵山连忙为自己辩解,情急之下,差点叫错了。 “我……噗……” 忘忧林看着互动的两个人,忍笑忍得很辛苦,最终还是没忍住…… 一顿饭,在欢笑声中,愉快地结束。 第40章 村民闹事,脑袋被开瓢了 “师父,这两个案子,看起来有相似之处,但是我总觉得没有太大的关联。应该是两起不同的人作案。” 这一日下午,都灵山窝在慕辞(狗剩)的房间里,坐在床沿上,一边翻着古籍,一边说出自己对案子的新的看法。 慕辞坐在桌子前面,依然在捣鼓他从木箱子里拿出来的那些宝贝。 “嗯!说说看!”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是这样想的……” “打死人了!快来人啦,打死人了!” 突然一阵急促慌张地呼叫声,打断了都灵山的话。 他惊讶地放下手中的书,从床上跳了下来,看着师父。 “走,去看看!” 慕辞(狗剩)也停下手里的活,看着都灵山点点头说道。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快速离开房间,向外面快步走了出去。 村长也闻声从堂屋里匆忙走了出来,在院子里碰到二人,彼此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三人脚下不停地,匆匆离开院子,循声找了过去。 当三人匆匆忙忙赶到事发现场时,这里已经围满了人。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低声议论着,都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围了一圈,却没人敢上前去看个究竟。 围观的人,见村长三人来了,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三人一言不发地穿过人群,快步走到前面察看情况。 这里是一条田埂边上的,一块不大的斜坡草地。 一个中年男子,正满头是血地倒在草地上。 他腿脚弯曲,面朝上,浑身似乎还在抽搐。 他的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只手压在头部下面,一只手无力地放在胸前。 他满脸血污,头顶上更是一片模糊,草地上还有带着血丝的不明透明物。 死状惨烈! 他这是心有不甘啦!死不瞑目啊! 人群里有人低低地议论着。 慕辞(狗剩)连忙走到男子跟前,蹲了下去。 他先察看了男人的两个瞳孔,试着去合上他的双眼,没成功,他便放弃了。 他仔细地察看了男人头上的伤势,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头,探了探男人脖子上的大动脉。 他眼睛不经意地往下扫了一下,眼神突然一顿,停留在男子胸前,在那里也有一大片血染红的地方。 只不过男子身上穿的是深色衣服,不是很明显,一开始他也没有注意到。 他挪动了一下双腿,靠近男子胸口位置,伸出双手,小心地将男子的衣服扒开。 露出了男子胸口上裂开的暗红色伤口,触目惊心! 很明显在那里,也被人捅了一刀! 周围的人看在眼里,那也是疼在心里啊! 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都纷纷向后退开了几步,胆小的,把头别过一边去,不敢看。 慕辞给男子重新把衣服拉好,遮挡住了那个伤口。 他站了起来,一边掏出手帕擦手,一边看着村长摇摇头,表示人已经没救了。 大家看着男人的那个惨状,也都觉得是没救了。 脑浆都被砸出来了,天灵盖都被敲碎塌陷了下去,还有一块头皮都快被撕下来了,整个脑袋都快变形了。 这是脑袋直接被人开瓢了啊! 胸口上还有一个那么大的伤口! 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 这是多大的仇恨啦! 大家都不忍心再去看死者的惨状,纷纷摇着头又退开了一些,拉开了距离 ,远远地看着这边的动静。 “找些白布来,我给他包扎一下!” 慕辞(狗剩)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这副惨状,想为他做点什么,便对身边的人说道。 都灵山答应了一声,转身向自己姐姐家跑去。 这里是村西的西山二队,靠近忘家大院比较近。 都灵山很快就拿来了干净的白布,还有慕辞的药箱。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给忘忧草医治和疗养身体,所以药箱也一直放在他姐姐家里。 都灵山是懂自己师父的。 他将医药箱放在师父身前的草地上,白布则拿在自己手里,就等师父的吩咐。 慕辞打开医药箱,一个四方的黑色木盒子,在里面翻出针、线和止血的药粉,还有一大瓶(以前的那种盐水瓶子)消毒用的药液。 都灵山很默契地从师父手上一一接过来,他将消毒水瓶和装药粉的透明玻璃瓶子摆放在地上。 针和线,他则穿好了后,拿在自己的手里。 慕辞先用消毒液,将男子头上的伤口稍作清理,再撒上止血药粉。 接着,他再次扒开男子的衣服,在男子胸口的伤口上撒上了止血粉,再在伤口周围淋上消毒液,将血迹冲洗干净。 然后给男子盖上衣服,他的双手再次回到男子头部。 他小心地将其被砸碎的肉、骨头都规整好,放回原位。 再将被撕拉下来的头皮扯清了,把被砸碎了的头皮都一块一块拼起来,盖在碎骨和碎肉上。 做好了清洗整理后,他这才接过都灵山递过来的针线,一针一线地认真缝制起来。 遇到实在没有完整头皮的地方,他就让都灵山剪下一小块白布给他,他将白布仔细地缝制在完好的头皮上。 经过他的一番操作,总算是将男子的头给复原了。 至于那些脑浆,他能塞回去的也都给塞回去了,塞不回的,就被他清洗掉了。 他缝制好后,又用白布,将男子的整个头部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他确定绑严实了后,才停下来。 头部包好了,他又回到男子的胸前,仔细地再将男子胸口的伤口缝合了。 他做这一切地时候,神情专注,面无表情,双唇紧闭。 都灵山近距离地观察着师父的一举一动,将师父的每一个动作,都仔细地记在了心里。 对他来说,这就是现场教学,临床观摩,所以他学得很认真,虽然他心里也很害怕。 等慕辞忙完这一切,男子人也死透了。 只不过看起来,没那么惨烈了。 慕辞拿起消毒液,掏出手帕,又仔细地擦干净了男子脸上的血污。 他尝试着再次去合上男子的眼睛,还是没有成功,他长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退到一边。 都灵山手脚麻利地快速收拾好药箱,提起来,也退到了师父身后。 “来几个力气大的,将他抬到他家那棵大树下!” 村长见状,便叫来几个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户农舍前面的一棵大树,吩咐走过来的几个壮汉,将男人抬走。 死者是西二队的,叫忘根树,还只有三十五岁。 他家里有两个儿子,和一个60多岁的老母亲。 他的妻子身体也不怎么好,需要常年服药的那种。 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现在这顶梁柱突然倒了,他们家也就摇摇欲坠了。 他的妻子和老母亲伤心欲绝,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两个孩子虽然懵懂不懂事,但也知道自己家里发生了天塌下来的大事,被吓得哇哇大哭。 村民们看着这一家子的惨状,也都纷纷落下同情的眼泪。 村长神情黯淡地站在忘根树家门前的大树下,看着躺在地上的忘根树,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暗叹一声: 真是多事之秋啊!难道是天要亡我忘忧村? 他黯然神伤,长叹一声,打起精神来,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吩咐道: “去几个人,拿门板和条凳来,将尸体摆放好。 再去找些木方什么的,搭好灵棚。 另外知道情况的,都留下来,给我说说。” 村民们得到村长的吩咐,都各自散开,忙碌起来。 有几个知情的人,挤到村长跟前,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一个一个来,你先说!” 村长略感疲惫地说道,抬手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一个秃头中年男人。 “我也就知道一些。忘根树是被南山一队的朱老二拿着锄头挖死的。” 秃头男人说着,指了指南山一队的方向。 “朱老二?那不是忘根树他姐夫吗?” 人群里有人惊讶地说道。 村长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摆了摆手,那人便闭上了嘴。 村长转过头,看着秃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秃头便指了指远处的一条田埂,在那里有一堆稻草。 他接着说道: “当时,我正在那边收拾干草,远远地听到这边的动静,o便好奇地望过来。 只见根树从他这屋里头跑出来,他一边跑,一边捂着肚子,大声喊‘杀人了 ,杀人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又看到朱老二举着锄头,也从他屋里头追了出来,追到那个位置……” 秃头说到这里,指了指刚刚死者倒地的地方。 从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到那个位置,目测大概100米左右。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 “根树跑到那个位置,突然就倒下去了。 然后朱老二就追到了跟前,抡起他手里的锄头就挖,然后就那样了。 我当时被吓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丢下手里的稻草,一边大声喊,一边跑了过来。 等我到了这里的时候,朱老二已经丢下锄头跑了。” 秃头说完,心有余悸地吞了吞口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第41章 惨!弟弟枉死,姐姐失踪 村长等了会儿,没听到声音,便接着问道: “他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我不清楚。” 秃头回答道。 “嗯!谁知道?” 村长点点头,看着其他人问道。 “还不就是那个天杀的,不讲道理的,朱老二? 他目无王法! 他胡作非为! 他跑到我家里头来杀人啊!” 一直趴在丈夫身边哭泣的根树老婆,抬起泪眼, 一边嚎哭,一边跪着移到村长跟前。 她扶着村长的腿,一屁股坐在村长脚边的草地上,放声大哭。 她边哭边说: “朱老二他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老婆,还怪我们娘家人。 他老婆偷汉子,还跟到别个男的跑了。 他找不到他老婆,就跑我屋里来要人。 我男人就说了一句,他姐的事,他这个做弟弟的也管不了。 朱老二他不讲道理啊! 他说我男人管不了也得管。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啊~这还有道理吗? 我男人也没得办法啊! 他求着朱老二以后别再到我们家里头来闹了,说: 这样子吵起来,大家也都不好看! 可他朱老二不依不饶,纠缠着我们,非要我男人帮他把他女人找出来,还动手打了我男人。 我男人就火大了,也回了他几下。 也不知道他朱老二发的什么疯,又从哪里拿来的杀猪刀,趁我男人不注意,捅了我男人一刀。 我男人受伤,就往屋外头跑。 朱老二扔下刀子,从门口顺手抓起一把锄头,发疯地追着我男人打。” 忘根树老婆哭着诉说了整件事的经过。 她一直就不怎么喜欢自己的那个大姑姐,总觉得她就是他们家的灾星祸害。 原来,这朱老二是忘根树的姐夫,只是这两夫妻感情不和。 朱老二爱喝酒,这男人一喝多了猫尿,就爱撒酒疯。 他一撒酒疯,就抓到自己的女人,往死里打。 忘根树他姐姐看在自己三个孩子的份上,就一直忍着自己男人的暴打。 她身上几乎常年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就没有好过。 但是在一年前,她可能是真的受不了了,也可能是有了二心 ,跟着隔壁村的一个男人跑了,在外面待了一段时间。 后来她自己又回来了,说是放心不下家里的三个孩子。 她家中的三个孩子,在他们的娘不在家的日子里,也确实过得很艰难,常常被自己的酒鬼爹打骂。 女人不在家,朱老二自然就将酒疯都撒到了几个孩子的身上。 这当娘的,估计是在外头听说了,终究是不忍心,又回来给孩子挡拳头了。 回来后,这两口子自然还是经常吵架。 家里也是成天鸡犬不宁,没个安宁的日子。 后来,夫妻俩一吵架,忘根树他姐姐就往娘屋里跑。 朱老二脾气实在是暴躁,暴打自己的老婆,那真地是往死里打。 他老婆被他打怕了,就跑到娘屋里,躲起来,不让他找到,等他酒醒了再出来。 这一次,他老婆大概是又被他打跑了。 只是,这一次,他老婆并没有跑回娘家。 弟弟忘根树,心里估摸着,他姐姐可能是又跟那个男人跑了。 但是朱老二不相信他老婆不在娘家,非说是忘根树将他的女人给藏起来了,让他把她交出来。 忘根树也觉得很委屈,他是真地不知道自己的姐姐跑哪里去了。 他自己也不想掺和姐姐两口子的事,虽然他也很同情自己的姐姐。 但是他也没办法,帮不了姐姐什么。 他人个子不高,从小就营养不良,干瘦干瘦的,也没什么力气,自然也打不过五大三粗的朱老二。 村支部为了这两口子的事,都上门调和不知道多少回了。 可是每次,朱老二当场答应得好好的,过后他该怎么撒酒疯,还是怎么撒。 和事佬都拿他没办法!村长也镇不住他! 他这个做弟弟的,又能怎么办呢? 面对朱老二的纠缠,忘根树也是万般无奈。 一时间,两个男人也是拉扯不清了。 一个非要找到人,非说对方把人藏起来了。 一个说找不到人,也给不了对方要的人。 一来二去的,就起了冲突,结果就闹出了人命。 这弟弟也是真够冤的,死得也太惨啦! 摊上这么个姐夫,是他姐姐的不幸,更是他忘根树的不幸! 这忘根树,妥妥的就是个冤大头!替死鬼! 村民们都纷纷为他打抱不平,为他喊冤,为他惋惜,都觉得他死的不值。 “家门不幸啊!” 忘老太太在听完自己媳妇的哭诉后,也是捶胸顿足大哭了起来。 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天地都为之动容! 就连村长这样的硬汉,都被她老人家哭出了眼泪。 他泪眼婆娑地看着老人消瘦苍老的面容 ,心里十分地不是滋味。 这老太太也是个苦命的! 才60多岁,看起来却像是80多岁的垂暮老人。 她就这么两个孩子,年轻时丈夫就去世了。 她一个女人,既当爹又当妈,干着男人的重活。 这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拉扯大了,孩子也成家了。 结果失踪的失踪,惨死的惨死,叫她老人家如何不心伤? 老人原想着,女儿虽然嫁得不好,但好歹也成了家,还生了三个好娃娃。 那些个娃娃,个个都聪慧懂事。 她想虽然女儿受点苦,但等娃娃长大了,也就能跟着享点福了。 没成想,自己女儿熬不住了,跟人跑了! 她这儿子,也是快到三十了,才好不容易成了家。 虽然儿媳妇身体不好,但是给她老忘 家也接后了,生了两个大胖孙子,她心里高兴。 她合计着,一家人省吃俭用,把孩子拉扯大了,苦日子也就熬到头了,也就可以过上舒心的日子了。 没想到,这日子才刚有点盼头,儿子却没了! 这一切,在这一刻,也全毁了,所有的希望全没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已经是柔肠寸断。 再想想她们这一家子,孤儿寡母,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以后还怎么活啊! 老人是越想悲痛!越想越绝望! “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老天啊,你睁眼看看啊! 我……” 老人哭着哭着, 一口气没上来,头一歪,晕了过去。 大家见状,纷纷围了过去,少不得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掐人中的掐人中,拍背的拍背,揉胸口的揉胸口…… 好一阵忙活,老人才慢慢缓过气来。 她一双青筋暴露、老树皮似的手,揪着胸前的衣服,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把老太太背回屋去!” 村长无力地挥了挥手,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他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的钝痛。 “唉!” 一个壮汉点头答应了一声,走到老太太身边,弯腰将老人抱起,走进了那家农舍。 忘根树家没有砖砌的院墙,只用树枝什么的,做了个篱笆,围了一圈,就当是院子了。 院子里面是三间老式的木板屋。 “你去看看忘老奶奶!” 慕辞望着老人被抱进去的,中间那间木屋,吩咐身边的都灵山。 像老太太这样的情况,他相信都灵山是完全可以单独应付的。 “好的。” 都灵山答应着,提着师父的药箱,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子,穿过篱笆院子,向屋子里走去。 这段时间,他经历过了生死,也看淡了生死,心性也成熟了很多。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遇事慌神、失魂落魄的血衣少年。 …… 这朱老二杀人后,也没跑远。 他砸了人,丢下锄头,跑到离事发地不远的一个田埂上,来来回回地,走了很久。 然后 ,他随意地在田埂上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他掏出兜里的旱烟袋,取了些烟叶子和纸片,将烟袋随手丢在了地上。 他直接将烟叶子挤成一团,放在纸片上,抖着手,卷了根喇叭筒烟,塞进嘴里。 他摸了摸上衣几个口袋,然后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盒压扁了的火柴。 第一根火柴,他划拉了几下,没划燃,丢了,第二根、第三根…… 他连划了好几根,眼看着火柴盒都快空了,他才划 燃了。 他点上了烟,闷着头抽了起来。 此时,他已经完全酒醒了,也知道自己杀人了,闯大祸了 。 杀人偿命 !这个道理他懂 ,所以他害怕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跑不掉的,所以他也没再去费那力气。 干脆就坐在那里,等着人过来抓他! 村长问完话,就带人四处找人,很快就发现了他,并找了过来。 村长站在朱老二的跟前,低头看着他,什么话也没问,就说了两个字: “糊涂!” 朱老二也不辩解,继续低头抽闷烟。 村长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他弯下腰,一把扯掉朱老二用手指夹着、叼在嘴里的旱烟,丢在地上,用脚踩上去,碾了碾。 朱老二也不反驳,只愣愣地看着自己空了的两个手指头,一言不发。 村长也不搭理他,直接叫人,找来绳子,将他绑了,送往派出所,交给公安去处理。 朱老二也不挣扎,任由别人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再将他绑结实了。 然后机械地被几个壮汉推着走。推一下他走一步,不推他便站着不动。 村长是真心感到心力交瘁了,他不想再去询问朱老二,更不想再亲自解决他朱老二。 短短一个月,这已经是第三个了!朱老二怕也是保不住了,算上他,就是四个了。 都是年轻的生命啊!他心里疼! 他不想亲自处理,自然就只有交给派出所去处理了。 他目送着几个壮汉押着朱老二离开了村子,这才又回到忘根树家,开始着手忘根树的后事。 第42章 葬礼!旧病复发,鬼缠身 村长指挥着大家,在大树下,给忘根树搭了个临时的灵堂。 灵棚四四方方的,四周都围了防风的雨布。 灵堂里面,四个角落里都放着大大的火盆。 火盆里面是村民们自己用山里的树木烧成的木炭,燃得很旺。 整个灵棚里面,也暖和了起来。 村长又吩咐人去安排村里的那些小辈们,该挂白的挂白,该哭灵的哭灵。 他这是,准备将忘根树的后事,按照村里、正常死亡的成年人的规格,给办了。 他这么做,也是代表村里表明他们的态度。 在告诉老太太,她这一家子,村里以后会多加照顾,也是在安抚老人受创的心。 他先让人用热水,将忘根树全身上下都清洗干净了, 摆在灵棚中间那个架起的门板上 ,用床单盖了 , 等寿衣做好,再给他穿上。 接着,他又吩咐村里的木匠,找些好点的木料,给忘根树好好做一副长生(棺材)。 一切都是临时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仓促! 基本安排妥当后,村长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叫来几个人。 他吩咐这几个人,抱来几捆干稻草,在灵棚外面的一个角落里,摊开。 再让人将忘根树家中,他穿过的旧衣服旧裤子,和最近他用过的一床棉被,一床席子,一起放在稻草上。 村长亲自划拉了一根火柴,丢进稻草堆里,又划了一根,丢下去…… 他一共划了五六根…… 稻草被点燃,很快烧起了大火,连带着上面的衣物也一起都烧了 起来。 在这个村子里,有个习俗叫“化稿铺”。 就是将死人生前的衣服、裤子、被子、席子都烧了,让死者带走。 忘根树老婆跑出来,少不得,跪在烧衣物的火堆旁,又是一通绝望地嚎哭! 村长让人再去找了挂鞭炮来,在火堆旁边,燃放了。 此时已近年关,村民们都提前从山外买回了些鞭炮备用。 人死后,燃放鞭炮,也是村里的习俗。 一来是向全村人报丧,二来也是送死者上路,以告死者在天之灵。 当晚 ,村长就请来了村里的和尚师傅,给死者念经超度。 一些村民,则在灵棚里敲锣打鼓,吹唢呐,拉二胡,通宵达旦。 一时间,这边忙的忙 ,哭的哭,念经的念经,敲锣打鼓的敲锣打鼓,吹拉的吹拉,闹得不可开交。 挂在树上的高音喇叭里,也放着哀乐,响彻整个村子的上空。 将气氛渲染得悲戚、哀伤。 树影下,昏黄的灯光,打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 远远望去,隐隐绰绰地,透着幽怨与悲凉。 这样的情况,将在这个地方持续三天两夜。 三天后,死者将会被放进棺材里,由八个大汉抬着, 再一路吹吹打打地,被送到东山正面那个最大的忘家祖坟里,埋葬。 忘家祖坟正对着村口山坡上的荒冢。 那一日,在那个荒冢的对面,又多了一座新土堆! 至此,死者也算是风风光光地,入土为安了! 尘埃落定!一个人,匆匆忙忙的一辈子,就这么结束了。 化作一抔黄土,一声叹息,消失在村民们的记忆中! …… 给忘根树办丧事的第一个晚上, 那边,灵堂锣鼓喧天,即热热闹闹,又悲悲戚戚! 这边,在忘春树家里,也几乎是闹翻了天。 忘春树和忘忧林都去西山二队帮忙去了,家里就忘忧草娘三个。 忘忧草大病初愈,去不得那种死人的地方。 说是,那样的地方,阴气重,怕招邪,她便留在家里,没有出门。 她娘春树婶和她嫂子都小妹便留在家里陪着她,也没有过去那边帮忙,看闹热。 睡觉之前,娘三个还好好地说话聊天来着。 虽然那边死了人,但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亲人,感叹一番也就过去了。 可是到半夜时,原本好好的忘忧草,突然惊叫着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就往外跑。 看她那样子,是旧病复发了,而且这次好像更严重了。 她娘和她嫂子也被她惊醒。 二人连忙爬起来,追到门口,一起将她拉了回来。 婆媳二人想将她拉回床上去,可是她们费尽了力气,也没成功。 发病的少女,力气似乎大得出奇。 她双腿死死地抵着床沿,拼命地挣扎,怎么也不肯上床。 婆媳二人,也不敢用蛮力,怕伤着她。 无奈之下,春树婶用力抱着她,让都小妹给她套上棉衣,再给她穿上鞋袜。 都小妹费了好大劲,才给忘忧草穿上棉衣棉裤和鞋袜,自己也胡乱地套了件棉袄,穿上鞋子。 她跟春树婶交换,好让春树婶也穿上衣服鞋袜。 可就在两人交换的间隙,忘忧草一使劲,挣脱了她们二人的桎梏,转身一阵风似的,跑出了房间。 冲出房间的少女,就跟梦游一般地,在院子里乱跑,嘴里大哭大叫。 她左一个:“我怨啦!” 右一个:“我不甘心啊!” 一会儿:“我的心啊!我的脑子!” 一会儿又是:“疼啊!我疼!” “……” 她一会挠自己的头发,一会扯自己胸前的衣服,状若癫狂。 可把跟在她身后跑的春树婶和都小妹给吓坏了。 婆媳两人一起拉着她,想抱住她,不让她乱跑,都抱不住。 她横冲直闯地,将院子里的坛坛罐罐,都撞得东倒西歪,支离破碎。 没办法,春树婶只好让媳妇都小妹去找慕辞和灵山来救场。 都小妹慌慌张张地跑到灵棚那边,先找到自己的弟弟都灵山,告诉他忧草妹妹又犯病了。 都灵山这边事情已经忙完了,也正闲着没什么事。 他一听说忘忧草又犯病了,连忙提起药箱就走。 他匆匆找到自己的师父,二话不说,也不管师父在做什么,拽住师父的袖子,就往忘春树家方向跑。 慕辞被自己的徒弟突然拽着跑,本能的加快了脚步,跑起来。 他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 当他看清楚,徒弟拉着自己跑的方向时,他心里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暗道一声: 不好!怕是又要坏事了! 心里一着急 ,他脚下也就不由自主地又加快了。 跑到后面,换成是他拽着都灵山在跑了。 他虽然年纪大,但他个子高啊! 腿长,都灵山跑不过他! 当慕辞拽着都灵山,跑进忘春树家的院子里时,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狼藉。 院子里母女两个人在转圈。 女儿在前面跑,母亲在后面追。 春树婶跑一会停一下,喘口气,又追。 忘忧草则不知疲惫地,疯疯癫癫地在院子里跑着。 她披头散发、时而笑时而哭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知道有多心疼呢! 慕辞看着这一幕,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断定这孩子是又受到刺激惊吓,晚上又做噩梦了! 也或者是传说中的那样,这孩子被鬼缠身了?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个东西,怎么就可着她这么一个小姑娘祸祸呢? 这孩子那么乖巧可爱,怎么看,她也不像是招邪祟污物的体质啊? 他摇摇头,想不通,也很无奈。 他并没有急着去看忘忧草的情况,而是在院子里查看了起来。 因为有都灵山已经在她身边了,他等会再过去也不迟。 “忧草妹妹,你醒醒!” 都灵山跑到忘忧草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大声喊道。 他双手用力抓住忘忧草的胳膊,强行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双手用力地搂着她,不让她再乱跑乱动。 忘忧草被他这么一喊一拉一抱,似乎恢复了些意识。 她停止了挣扎,抬起迷茫的双眼看着他,嘴里嗫嚅着,含糊不清。 “先把她送回房间!” 慕辞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 ,叹了口气,说道。 他走到二人身前,伸手拉着忘忧草的胳膊,将她从都灵山的怀里拽了出来。 然后,他一弯腰,一个公主抱,就将她抱了起来,向二楼走去。 都灵山张着嘴看着自己师父的背影,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轻轻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春树婶和都小妹紧跟在二人后面,内心焦虑而又心疼。 尤其是春树婶,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是既着急又心疼又担忧,内心是倍感煎熬的。 病情如此反反复复地,她担心自己的女儿从此会落下病根。 当娘的,总是会为女儿想得要长远一些,她怕自己女儿的病会误了女儿一生。 她这一辈子,跟着忘春树,过得顺风顺水的,儿女也懂事孝顺,她很知足。 她一共给忘春树生育了三个孩子。 大女儿嫁到镇上去了,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嫁出大山的姑娘之一。 大女儿一家过得很幸福,她倍感欣慰。 儿子守在身边,也很孝顺,娶的媳妇儿也很温顺懂事,她很满意! 小女儿一直乖巧懂事还聪慧,酷爱读书。 村里人都说,他们这深山里也要出大学生了,忧草将会是他们这里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 春树婶最骄傲、最宝贝的,也是这个小女儿。 可现在女儿遭这样的罪,她又怎么能不着急心疼? 这当娘的,一颗心都快被揉碎了般地,疼啊! 第43章 医治!有些事,必须得做 慕辞将忘忧草轻轻地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一开始,少女还想挣扎,他却一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顺势在床头坐了下来。 他伸出长而有力的胳膊,横压在少女身上的被子上,将她禁锢在被窝里。 忘忧草挣扎了几下,摆脱不了桎梏,便也停了下来。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两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慕辞见状,便松开了手,站起来,接过都灵山递过来的药箱。 这一次,他轻车熟路地,从药箱里拿出药丸、银针、安神香等,一一摆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他转头吩咐春树婶,去倒杯热开水,喂给小草儿喝。 再将一颗药丸递给都灵山,让其给忘忧草服下。 药丸都是之前就配制好的,现成的,是他特意为忘忧草制作的。 里面有灵芝、人参、少许生丹砂、雄黄、安神草等,再加上一些特殊的材料和其他的药材,经过他的特殊手法加工而成。 这药丸,入口即化,见效奇快。 都灵山给忘忧草服下后,没多久,她就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慕辞看着已经进入睡眠的少女,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对自己特制的药丸,还是特别满意的。 他的心静了下来,神情淡定地点上了安神香,在桌子上摆放好。 这才搬过一把椅子,在少女的床头边上坐了下来。 他取出银针,认真的给少女手臂上,脖子上,头上等,各个重要的穴位,分别扎上一根。 全部扎好后,他又用手指将每一根银针都抡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再给她掖好被子。 然后,他轻轻地往后一靠,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床上少女沉睡的小脸,只等时间到了再拔针。 喂药、安神、扎针,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师徒二人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 忘忧草在慕辞的治疗下,睡得很安稳。 她原本还微微蹙着的眉头,也慢慢地舒展开来,一脸的安详,睡得很香的样子。 都灵山在一旁看着陷入深睡的忘忧草,也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也搬了把椅子,安心地在师父身边坐下来。 慕辞却不敢大意,他的心还是悬着的,有些事,他还必须得做。 就算是多余的,他也得去做,要不他心里不踏实。 想到这里,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春树婶和都小妹说道: “小草儿已经没事了,你们先回自己房间去休息,时候也不早了,这里有我和灵山守着就可以了。” 做那些事情之前,他得先把这婆媳二人劝走。 要不,恐怕会惊吓到她们。 他也不敢保证,在做那些事的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万一她们受到惊吓尖叫,又会惊吓到酣睡的少女,那他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都小妹没什么要顾虑的,听话地点点头,准备离开房间。 眼前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最亲近的弟弟,一个是弟弟最尊敬的兄长,小姑子交给他们,她很放心。 可是,春树婶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坚持要留下来陪着她。 都小妹只好停下来,扶着自己的婆婆,不说话。 做思想工作的事,慕辞他做不来,也不想做,便扭头看着自己的徒弟。 都灵山懂自己师父的意思,便拉着春树婶,耐心地开解道: “婶,您还是先去睡觉休息!有我们在这里,您还不放心吗?” “我……” 春树婶欲言又止,犹豫着。 都灵山继续说道; “您放心!这里有什么情况,我肯定第一时间跑去告诉您。 再说你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呀。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忧草妹妹她需要您,来日方长啊! 婶,您可别把自己的身体熬垮了呀!” 春树婶听他这么一说,便也放弃了坚持。 她想着自己留在这里也确实帮不上忙,没准还添乱,于是带着自己的儿媳妇离开了房间。 只是都灵山那一句“来日方长”,听得她心惊胆战的,心里越琢磨越不是滋味: 这孩子什么时候也这么不会说话了?这病那能让它“来日方长”吗?这不是在说自己女儿的病好不了吗? 但是想归想,她也没有要责怪都灵山的意思。 她心思回转着一想,又觉得可能是她自己敏感了,多心了,人家年轻人话里头也不是这个意思。 这样一想,她心里便又宽解了些。 春树婶也是个懂得自我安慰的。 等婆媳二人都走了后,慕辞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等了会儿。 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探身向前,将少女身上的银针都一一拔了下来,交给都灵山,让他消毒再收好。 忙完这些后,师徒二人,都回到了隔壁他们临时住的客房。 慕辞找出了一些符纸,符水,香、烛、笔什么的,都塞进都灵山的怀里,让他抱好了。 然后,二人又回到了忘忧草的闺房。 慕辞将都灵山怀里的符纸拿过来 ,在床头的桌子上铺开,摆好。 都灵山放下笔,拿起火柴,将香烛点燃了,恭敬地递给自己的师父。 慕辞接过来,握在手里,嘴里叨叨了几句,便插在桌子上的一个空杯子里,摆正 然后,二人一起,又在符纸上画了些符咒,再将他们画好的符纸,贴在了少女屋子的窗户上、门上和床头。 贴完了后,慕辞又烧了些符水,让都灵山给少女喂下。 他自己则在屋子里慢慢踱着步子,嘴里念念有词。 他念会儿,走几步,停下来,用手指对着口气弹一下。 如此反复,直到屋子里的每个角落他都弹到了,他才停下来。 他回到床边,又给少女把了把脉,确定没什么大碍了,这才放下心来。 忙完了这一切后,他挪了挪椅子向床头边靠近了些,然后坐下来。 他对着都灵山摆摆手,让他先回去休息。 都灵山不放心师父,也挪了挪椅子,紧挨着师父身边,坐下来,陪他。 慕辞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他原本也是心疼自己的这个小徒弟,既然他不领情,想陪着,那就由着他好了。 最近这些日子,这个少年一直跟在他身边,跑前跑后的,就没好好休息过。 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原本灵动的大眼睛,都深陷了进去,里面透出来的不再是活泼天真烂漫,而是越来越像他了。 波澜不惊,枯井无波! 在那里面,乍一看,是一潭死水。 实际上是枯井无波里藏着万千心事,实则在那里面,是汹涌澎湃! 他看得出来,这个少年的精神一直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可少年自己还偏偏不知道疲惫似的,不给自己休息的机会。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徒弟,心里藏着事,在心里跟自己较着劲。 他想借忙碌来忘掉那些事、那些人。 他也想尽快将凶手揪出来,给自己的爱人报仇。 可是他一直这样绷着,身体早晚也会绷出问题来。 他才18岁,如果他没记错,他应该还要过几天才过18岁生日! 他还只是个孩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经历了那些悲惨的场面,见识了那些残忍的作案手段,没吓疯,已经很好了。 他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难为他了。 “希望到那时,情况不会太糟糕!” 慕辞在心里深深叹息了一声,为自己的小徒弟,默默地燃了一根香。 师徒二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默默地坐着,各怀心事。 远处的哀乐悠悠扬扬地,飘过来,让人心里平添一丝哀伤与凄楚。 这一夜似乎特别的长,也特别的冷。 尤其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又是这样地干坐着,等待着,更是让人煎熬。 慕辞却一直稳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那张酣睡的小脸,出神,宛如一尊雕像! 都灵山最终还是没有熬过自己的师父。 他坐在椅子上,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的,身子也摇摇晃晃地,慢慢地倒向了师父。 然后,他靠在师父身上,打起了瞌睡。 “终于熬不住了吗?” 慕辞轻笑着嘀咕了一句,侧头看着他睡得很不安稳的脸,心中起了波澜。 他用手托着少年的脑袋,站了起来。 他小心地将少年抱起来,在床的另一头轻轻地放下,帮他躺好 ,并给他盖好了被子。 在他看来,两个都还只是孩子,没有什么男女之别,又在自己的监护下, 睡一张床上,也没有什么不妥。 他自己则继续坐在椅子上,不知疲惫地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陷入了沉思。 他想着最近这段时间里,又是死人,又是失踪的,心里也倍感疲乏不堪。 虽然这一次忘根树的案子毫无悬念,看起来,跟之前的三起案子,也没有什么关联,但是总让他隐隐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忘根树他姐姐真的只是跟人跑了这么简单吗? 小草的失踪,小羊的失踪,现在她又失踪了…… 都是女性,都是失踪,这三者之间,真的就没有什么关联吗? 还有李珊被杀,也是女性,也是在那么隐秘的地方。 难道这些都只是巧合吗?真的没有一丝瓜葛吗? 还有小草儿的病,真的只是受惊吓,做噩梦吗? 他想得脑壳疼,摇头叹道: 这个冬季,还真是不同寻常啊! 第44章 真相!老王和村长的谈话 第二日,派出所所长老王又带着两名公安来到了村子里,了解一下详细的情况。 这一次,小鲁没有来,来的是小李和大张。 三人到达村子里时,已近中午。 忘根树已经被换上了寿衣,被放进了棺材。 村长正在吩咐几个大汉,准备给忘根树盖棺闭敛。 远远地,村长就看见了老王带着人,朝着这边,正匆匆地走过来。 他便挥手,让人停下来,等着老王过来查看了,再继续。 老王快步来到棺材前面,看着村长打了个招呼。 老王并没有仔细检查的意思,只是大概地看了看里面死者的情况,便对着村长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 村长便吩咐那几个大汉继续将棺盖给盖上 和尚师傅在一旁也“唱”开了。 老王耐心地站在一旁等着村长。 村长忙完了,来到老王身边,看着老王点了点头。 二人并排着一起走到了一边,找了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 ,坐下来,谈话。 小李和大张则走进了忘根树的家里,二人先是安慰了老太太和忘根树的老婆。 然后二人就是例行公事的问了话,了解了一下死者生前的一些情况,和这次纠纷杀人的前因后果。 忘根树老婆把之前对村长说过的话,又哭着对二人说了一遍 。 她这一通哭诉,少不得,又引起了老太太的一阵锥心悲痛的嚎哭。 小李大张又安慰了几句老太太,便走出了屋子。 二人又找了其他的村民,进一步了解与核实情况。 二人通过对多人的问话后,得到的结果,都证明忘根树老婆说的基本属实。 这个案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悬念 ,两人轻轻叹了口气。 有了这些村民的证词,他们回去所里,就基本可以将案子定性结案。 然后,将犯人朱老二交给法院审判,就可以彻底画上句号了。 对于调查得到证实的事实,两名年轻的都感慨的摇了摇头,唏嘘不已。 他们在心里感叹这些村民法律知识的薄弱,也哀叹这些村妇的懦弱与不幸! 男尊女卑的思想,在农村还是根深蒂固的。 男人们把娶回家的女人,看成他们私人的附属物,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而这些女人,多半都是选择忍让,不敢反抗,也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荒唐地是,村民们包括那些女人,都觉得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夫妻生活。 也因此,农村的夫妻生活,多半都是吵吵闹闹,鸡飞狗跳。 这才是最悲哀的根源! 两人想象着那些女人被揍的场景,想象着女人除了哭不知反抗的惨状,心中除了哀其不幸,更多的还是怒其不争。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却从来没有接到过家暴的案子。 这些村民,压根就没觉得,男人打自己的老婆,也是犯法的。 看来普法工作,也是势在必行,也任重而道远啊! 于是想着,小李和大张,突然觉得压在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些。 此行之后,他们的心情是复杂而沉重的。 …… 村长和老王聊的内容,跟小李和大张了解的情况差不多。 只是他们聊到了另外一些问题,那就是忘根树她姐姐失踪的问题,和之前的案子的问题。 “没有人去找过吗?”老王问。 “朱老二应该找过 ,你们可以问问他,其他人没有去找过。”村长回答道。 老王皱着眉头:“嗯!那你们没有想过要去找找吗?” 村长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再过几天就过年了!” 老王:“嗯!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次的失踪,有没有可能跟之前的失踪案有关联呢?或许她不是自己跑了呢?” 村长:“嗯!我没想过,但是早上慕辞来过了,他特意找我说了与你同样的猜想。” 老王:“慕辞?” 这个名字,老王很陌生,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村长。 村长:“就是狗剩,他的真名叫慕辞。” “哦!” 老王了然地点了点头。 说到狗剩,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太深刻了。 这个人还救了他老王一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对这个人改变了看法。 如果说是这个人,会有与自己一样的猜想,老王一点也不奇怪。 “前面的案子有新的线索吗?” 老王岔开了话题,关心起之前的案子来,这也一直是他的心结。 村长:“没有。只是慕辞那天托法医同志带去化验的血液,有检测出结果了。” “什么血液?” 老王很疑惑地问道。 他并不知道还有这事,法医没有跟他提起过。 不过想想,他也就释然了。 法医小简对他老王并不是很热络,两人后来也没有再联系过,他不知道也就很正常了。 “就是慕辞在那个小娃娃被找到的石洞里,取回来的血液样本。” 村长看着老王,心事重重地说道, “那天法医同志来了,慕辞给了他一些,让他帮忙拿去市里检测。 今天早上,法医来过了,送来了检测结果,刚走没多久。 你们在路上没有碰到吗?” 村长说着指了指村口的那条山路,问道。 “嗯!没有,可能是错过了!” 老王摇摇头。 村长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送来的结果,那些血液主要是动物的血液 ,里面混有一些人的血液,但是不多。” “哦!这意味着什么呢?” 老王沉声问道,他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慕辞推断说,可能是有什么怪人在猎杀大量的动物取血,同时也在杀人取心。” 村长越说心情越沉重,声音也越来越低沉, ”慕辞说,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在练什么邪功,也可能是传说中的 那啥,在炼长生不老丹。” 老王是越听越越觉得不可思议,他看的那些武侠小说,都不带这么写的。 他有点不太相信,觉得慕辞的这个推断 肯定是错了,虽然之前他还没有错过。 “那为什么那个女娃会被人捅那么多刀,死得那么惨呢?” 老王继续提出了疑问。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但是慕辞说,这可能是两起不同的杀人案,只是巧合地碰到了一起,我们可能都被误导了。 法医同志也觉得慕辞的推断有极大的可能,早上他俩是一起来找的我。” 村长说完,长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不再说话,看着对面的大山出神。 他其实也不想相信慕辞的这个推断 ,可又觉得慕辞说得也不无道理 ,不由自主地,又想去相信他说的就是真的。 他在想:这山里头真的有隐居的怪人吗? 慕辞没有告诉村长的是,其实,这些推断,只是他徒弟都灵山的猜想。 他提出来,也只是给村长参考,可以作为一个调查的方向。 其实在慕辞自己心里,他也没有完全肯定灵山的这个猜想。 他觉得这只是小孩子,看了些稀奇古怪的书,然后产生了联想。 都灵山在他心里,大多数时候都还只是个小孩子,只有在吩咐他这个徒弟做事的时候,才是个大人。 但是为了不打击自己徒弟的积极性,慕辞还是对自己徒弟的这个想法,加以了肯定,并答应他,会从这方面着重调查一下。 “这是不是太巧合了点?” 老王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他觉得这样分开来想,有点勉强。 他一直都是把之前的几个案子,当成了一起连环杀人案和杀人未遂案(忘忧草被救了)。 他就没有想过有可能是两起不同人作案的这个问题。 不过,他听村长这么一说,反倒又提醒了他。 他又想到了那个叫都灵山的血衣少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会不会是那个少年杀了那个少女? 而他体内的致幻剂,是事后才有的? 也许他是为了脱罪,自己服用的呢? 当时案发现场没有其他目击者 ,那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没有人可以为他证明。 至于那颗消失的心脏,很有可能是那个怪人,刚好路过,发现了被杀死的女娃娃,然后顺手给取走了。 还有那个作伪证穿花格子的年轻人,会不会是他作的案呢? 那个少年中了花格子的致幻毒,然后花格子杀了那个少女,嫁祸给他? 可是那个心脏呢? 难道也是被巧合地拿走了? 老王眯着眼睛,越想越觉得自己推断得合情合理,越想越有一种一切谜底都呼之欲出的感觉。 他心里莫名地有点小兴奋,小激动。 但是很快地,他就冷静了下来。 他一想到自己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带不走人,就蔫了。 一切都是推断,没有实证,他老王在这里就什么事也做不了,谁也带不走。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所长做得有点窝囊。 “哎!” 老王长长地叹了口气。 正望着大山沉思的村长,被他这一声长叹拉回了现实。 他收回目光,回头看着老王,发现老王也正看着他,若有所思。 两人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两人同时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收回了彼此的目光,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空气沉默了下来! 第45章 打算如何处理?大年初一 空气冷凝中,两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 村长收回心思,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旱烟袋,递给老王问道: “来点?” 老王也不推辞,笑了笑,伸出一只手。 但他没有去接烟袋,而是直接从村长手里的烟袋里,抽出些烟丝和一张白纸片。 他将烟丝放在白纸片上,低头认真地卷好了喇叭筒,叼在嘴里。 村长收回烟袋,取出烟丝和纸片,将烟袋随手丢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给自己也卷了一根。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村长一边划拉着火柴点烟,一边问道。 “什么?” 老王就着村长手里的火,一边点烟一边问道。 “就是那个朱老二,你们公安会怎么处理?” 村长吸了口烟,眯着眼睛,淡淡地问道。 “还能怎么处理?八成就是个死刑!” 老王很保守地说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嗯!就是个糊涂人,被枪毙,他也不冤!” 村长没有什么情绪地说道。 对于朱老二这个人,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老王吸着烟,神情也淡淡地感慨道。 村长望了一眼忘根树家的院子,同情而愁绪满满地说道: “冲动就是魔鬼啊! 可怜了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以后日子怎么过? 还有朱老二他自己也有三个孩子。 爹被枪毙,娘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以后这三孩子也没爹没娘了,最大的也才十来岁,最小的才三四岁,咋活? 看样子也只有安排他们,随着他们家大爷过日子了。 唉!这事闹的!” 说完,村长长长地叹一口气,使劲抽了口烟。 老王点点头,也十分同情地说道: “嗯!着实可怜!感情害人!” 村长纠正道:“不,是喝酒误人!” 心中感慨:都是那二两猫尿惹的祸啊! 老王听村长这么一说,也深以为然,忍不住感叹: “酒,不是个好东西啊!” “可不就是么?” 村长心有戚戚然! “其实这个朱老二,他人本性不坏,就是爱喝酒,喝多了就犯糊涂,跟疯了似的。” 村长一说到那个酒鬼,心里就不怎么舒服,有种怒其不争的郁闷。 “不说这些了。” 村长有些烦闷地结束了这次谈话。 他将手里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丢在地上,用脚踩着碾了碾,站起来,看着老王问道: “一起吃饭?” “嗯!好!” 老王看了看天色,没有推辞。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这院子里头,也都喊开席了,如果他还推辞,就显得虚伪了。 像他们这种经常在外面办案的,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遇到啥吃啥,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接下来的丧葬事宜,及一些琐事,这里不再细表。 …… 大新年初一这一日,沉寂压抑了一月有余的忘忧村又热闹了起来。 小孩子们都穿着新衣服,提着装瓜子、花生、糖的小袋子,在村里穿梭、走门串户。 他们互相追跑、打闹、嬉笑。 大人们从头到脚,也都焕然一新。 一大早,便纷纷走出家门,面带笑容地走家串户 ,相互问候,相互祝福! 鞭炮声四起,将整个山村唤醒,将压抑已久的阴霾驱走。 预示着这新的一年,将是一个崭新而美好的一年。 …… 这一日,都灵山一大早就来到了师父的家里,给师父拜年送祝福。 忘忧草身体也已经大好,她心情愉悦。 一大早,在自己父母的嘱咐下,她提了些好酒好菜和礼物,也来到了慕辞的房间,给慕辞拜年,感谢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慕辞千年不化的僵尸脸上,也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三个人围坐在桌子前,边吃边聊。 桌子下面,放着火炉子。 炉子里面的木炭,烧的旺旺的 ,屋子里很暖和。 两个年轻人心里高兴,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两个年轻的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慕辞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静静地听着,心中也是溢满了喜悦与幸福。 日子就应该是这样过的! 他心中感慨,时而淡笑不语地看着说说笑笑的两个年轻人,时而低头自顾自地浅饮。 房间里气氛刚刚好,温馨而不喧闹。 “咚!咚!咚!慕辞!” 门外却不合时宜地传来敲门声,和村长的呼声,破坏了这美好的气氛。 慕辞心中掠过一阵不喜,抬头看着门的方向,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眉头微微蹙了蹙,脸上略有些不悦,笑容也渐渐褪去。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大年初一,怕是也不会太平了。 村长这个时候来找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心里是很不爽的,只是很快就收起了所有的情绪。 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神情淡淡的。 都灵山看了自己的师父一眼,便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村长正直挺挺地站在门口,神色有些焦虑、略显沉重。 门被打开了,他看着都灵山微微点了点头,便抬腿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 “都在吃着呢!” 村长站在桌子前面,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和三个人,故作轻松地说道。 “嗯呐!二叔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再吃点?” 忘忧草一边高兴地说着,一边站起来给村长让座。 她依然是热情洋溢的,并没有什么被打搅的不快感,反而因为村长的到来,更高兴了。 在她看来,村长也如她和灵山一样,是来串门的。 “我就不吃了,我来找你慕叔叔有事!” 村长摆了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看着慕辞说道。 “二叔,是慕辞哥哥!” 忘忧草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她心中也隐隐有了种不好的感觉,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敛去了。 慕辞听了忘忧草的话,原本微微下沉的嘴角,又翘了起来。 都灵山则莫名感到了一种尴尬,他低着头“嗤嗤”的笑。 慕辞快速地向他递了一记眼刀子,他便乖乖地闭嘴,忍住了。 村长只淡笑了一下,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恐怕你得跟我出去一趟,这个年你怕也是没办法过太平了。” 村长有几分无奈与疲惫地说道。 “嗯!无妨!” 慕辞神情依然是淡淡地,说着,他放下手里的杯子,站了起来。 “要带上药箱吗?” 都灵山看了看慕辞和村长,问道。 “嗯!带上!” 慕辞点了点头,边说边往外走去。 都灵山麻利地将摆在床头地上打开的药箱收拾好,背在肩上,跟了出去。 忘忧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几个人走出房间,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跺了跺脚,也跑着跟了出去。 “小草,你先回去!或者去找你清水妹妹玩。” 走出院门口,村长突然回头看着跟在他们后面的忘忧草,吩咐道。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忘忧草来到村长跟前,有些好奇而又担忧地问道。 看村长的神情,她猜测着,应该是又出什么事了。 “去隔壁村处理一些事情,你就别去了。” 村长转身,边走边解释道。 “哦!灵山哥哥可以去,我怎么就不可以去?” 忘忧草有些不情愿地跟在后面问道。 “你灵山哥哥那能跟你一样吗? 他是个男娃娃,是你慕辞哥哥的得力助手。 你一个女娃子,跟去能干什么?” 村长对自己的这个小侄女似乎特别有耐心。 “我……” “小草儿,你就听你二叔的,乖乖地回去!” 忘忧草还想说什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她抬头循声看去,慕辞已停下脚步,转身正看着自己,神情严肃认真。 她看着他这副表情,意识到这次事情估计也没那么简单,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跟着去。 这些日子以来,她心里也感觉到了,慕辞哥哥对她跟对别人不一样,有一种特别的关爱与亲切感。 如果她可以去,他一定会带上自己的。 既然他都说了不能去,那她还是别去添乱了。 她这么想着,便乖巧地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对着几个人挥了挥手,便转身往自己家跑去。 “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 都灵山看着她即将跑远的背影,大声喊道。 “知道了,灵山哥哥,慕辞哥哥,二叔,你们放心!” 忘忧草停下来,回头对着三个人大声喊道。 喊完,她一转身,跑进了她自己家的院子里,并关好门,消失在三人的视野里。 “你们在担心,会在她身上发生之前同样的事情?” 村长看着侄女消失在大门后,突然也意识到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二人,问道。 “嗯!对!”都灵山。 “没有!”慕辞。 师父二人同时说道,说出来的话却不一样。 “不好说!” 慕辞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希望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村长摇摇头,长叹了一声,再看了一眼那个紧闭的院子大门,转身走了。 慕辞走在他旁边,与他并肩而行,都灵山紧紧跟在二人后面。 三人不再说话,沉默地向村口方向走去。 第46章 姑娘命苦!雨漏偏逢连夜雨 三人匆匆忙忙来到村口时,这里已经站了二十几个中青年壮汉,看样子是在等着他们。 “村长!” 众人见三人走来,看着走在前面的村长,齐声喊道。 “嗯!” 村长看了看众位壮汉,点了点,接着问道: “都知道了?” “知道了。” 一位中年汉子走出来,对着村长恭敬地说道,他是西山区分队长。 村长看着他点点头,又对着大伙儿,指了指他们手里的东西,说道: “那些家伙什就不用带了,都放在这里,回来再带回家去!” “为什么?” 分队长代表大家问出了心声。 “我们是去讲理的,不是去打架的。” 村长语重深长地说道, “如果我们带着这些去,性质就变了,会激化矛盾,有理也会变成无理。” “聚众闹事,是犯法的。” 都灵山接过村长的话,补充道。 大伙听了,觉得二人说得有道理,都纷纷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家伙都放到路边草地上。 “走!” 村长看大家都放好了家伙什,便对着身边的慕辞说道。 慕辞点了点头。 村长带头走在前面,一行人,都一言不发地,向村口外面出发。 这是一个雪后的晴天,阳光特别的刺眼。 大年三十日,下了一天一夜的雪,不是很大。 路边的草地上、树枝上,也只是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雪衣。 路面上的雪,在行人的踩踏和阳光的照射下,基本已经融化了。 雪后的阳光,分外的耀眼! 众人都半眯着眼睛,在山村的小路上穿行。 他们脚上自制的皮靴,偶尔踩到还未来得及融化的薄冰碎雪,发出“咔擦”的脆响。 他们越过一个小山坡,再走过一条小河上的木拱桥,便走进了一个小村子。 这个村子很小,只有十来户人家,住着的都是王姓人,算得上是一个小家族,因此也被叫做王家村。 村长一行人,此次的目的地就是王家村里,一户主儿子叫王里河的农家小院。 …… 这王里河家,在那个年代 ,也算得上是“殷实”人家。 他们家,吃的穿的基本都不缺,还有一个三进两出的漂亮的农家院子。 这是他和他兄长的共同财产,自然也是父母给的。 他上面有一个兄长和两个姐姐,姐姐都已经嫁人,兄长也已娶妻。 他是家里的小幺儿,被娇生惯养的,有点性格偏执。 他父亲是这个小村子的村长,人还算和善,也明事理。 但是这家主母,也就是王里河的母亲,却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对自己男人要求很高。 王村长被自己老婆管得死死的,至于服不服帖,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王村长夫人对自己的媳妇很苛刻的名声,在周围十里八村,那也是出了名的响亮。 这么强势的一个女人,却对自己的小儿子宠爱有加,百依百顺。 王里河在家里,那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脾气暴躁古怪。 可他偏偏还长了一副好皮囊,白白净净的,很秀气,在外人眼里,也算得上是知书达理的乖巧模样儿。 他在家里横行霸道,在外面为人却很和善,还彬彬有礼,所以他在周围村子里的人缘还不错。 王家村里有一个戏班子,王里河似乎对唱戏特别感兴趣,就进了这个戏班子,担任着一个小生的角色。 他的嗓子不错,人也长得很好看,所以很受人喜爱。 每逢过年过节或者谁家做红白喜事,戏班子就会被邀请去唱戏。 所以他们王家村,在周围十里八村,都很有名气。 他王里河,也算得上是个有名气的角儿。 三年前的一个正月,王家村的戏班子,被邀请到忘忧村唱戏。 这一唱就唱了半个月,从正月初一晚上开始唱,一直唱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晚上。 在这半个月里,王里河和忘忧村里一个叫李香妹的姑娘,相识相知并相爱了。 后来没过多久,两人就结婚成了家。 王里河,也就做了忘忧村的女婿。 李香妹人长得漂亮,也天生有一副好嗓子,唱起山歌来,跟百灵鸟似的,特别招人稀罕。 但是美中不足的是,李香妹从小就有哮喘病,身体也很羸弱,所以她也唱不了戏。 她个子也不高,小巧玲珑的。 她的一双大眼睛,时常在长长的睫毛下,扑闪扑闪地,一副病娇鹅的乖巧模样,特别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望。 王里河对她几乎是一见钟情,被她深深吸引,并一心一意地赌咒发誓要娶她为妻。 李香妹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她有自己的顾虑。 她们家只有三姐妹,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在村民眼里她们家那就是个绝户。 那时,没有儿子的家庭,在山村里都会被称作绝户,而且会被一些儿子多的村民嘲笑和欺负。 当然,更多的村民还是对他们表达了善意与同情。 这样的绝户,也会被村支部重点关照,被划为需要帮助和扶持的对象。 李香妹上面有个姐姐,早她两年,也嫁去了另外一个小山村。 她大姐大姐夫家里条件也不怎么好,勉强能度日罢了,所以给不了他们家太多的帮助。 她的小妹妹还只有十三四岁,尚未成年。 偏偏她的母亲又常年重病缠身,已经瘫痪多年。 她父亲也因为劳累过度,驼背还有点耳背。 感觉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被她们一家给摊上了。 所以她不想太早嫁人,甚至想一辈子不嫁人。 因为她这一嫁出去之后,家里就只剩年老体弱的父母和年幼的妹妹了。 王里河知道她家的情况,也知道她的顾虑。 但是他花言巧语地哄着她,表示他不介意他家的情况。 他说他家条件好,她嫁给他以后,他会帮助她一起照顾这个风雨飘摇的家,让她父母和妹妹都过上好日子。 于是李香妹就同意了! 她怀着十分美好的憧憬,匆匆把自己嫁了。 可是嫁过去后,没多久,她的美梦就破碎了。 他们的爱情也被王里河践踏在脚下,踩得支离破碎。 王里河新鲜感一过,就开始嫌弃她了。 嫌弃她就是个药罐子,病秧子;嫌弃她的家人,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就是个累赘。 王里河的母亲,本就是个多事的,欺负大媳妇都欺负惯了。 她见自己的小儿子也不喜自己的这个小儿媳妇了,更是可着劲地欺负她这个小媳妇。 她经常吩咐李香妹,上山看牛砍柴扯猪草,在家喂猪做饭养鸡,下水插田收稻子,下地挖土种菜等等。 她这个婆婆那是想着法儿,尽最大可能地,压榨着小儿媳妇的劳动力。 感情他们家,不是娶了个媳妇,而是找了个的长工。 一年到头,李香妹就没有一个空闲的日子。 三年下来,她被折磨得皮包骨,更加瘦弱得,有阵风都能刮走。 她的病情也加重了。 很多次,她都因为担材太重,路上发病,喘不过气来,连人带柴火,一起摔倒在地。 她来不及服药,晕死在路上,差点就走了。 好在村里那些对她很同情的姑娘嫂嫂,在她出去砍柴时,都会和她结伴而行。 跟她一起的人,都知道她的毛病,见她发病,便从她口袋里,掏出药喂给她吃了,她才又捡回了一条命。 结婚三年,她的肚子也一直没有动静,这日子就过得愈发的艰难了。 近一年来,王里河还会经常动手打她,将她打得哭兮兮地,她挨不过,只有投奔娘家来。 为此,忘忧村村长忘大年,也没少带人到王家村去做调解工作。 就在这个大年的30日,他还带着人过来调解过。 原因是李香妹被王里河打回了娘家,王里河便跑到娘家来接,半威胁半哄地把她给拉回去了。 李香妹娘不放心,便让小女儿去请村长,请他去帮自己女儿说说理。 也算是去给自己女儿撑撑腰,让王家村人明白,她女儿娘家有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村长调解完后,临走时,王家人还客客气气地,表示一定会善待李香妹。 可是今天早上,李香妹的妹妹李三妹就跑到村长家里。 她哭哭啼啼地说,自己的姐姐,被自己的姐夫给打了,看起来好像很严重,已经昏迷,不知是死是活。 原来李父李母不放心自己的二女儿,就让自己的小女儿在姐姐家陪姐姐过年。 这样如果有什么事,小女儿也可以第一时间回来告诉二老。 早上,王里河因为李香妹做的发财饭,不合自己的口味,就骂了几句。 李香妹回了一句:“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可以自己去做。” 然后王里河脾气就暴躁了,提起自己身下的小木凳子,就朝着李香妹头部砸了过去。 李香妹被他砸倒在地的同时,哮喘病也跟着犯了。 李三妹一看,顾不得自己心里害怕,连忙从姐姐口袋里拿出药,给姐姐喂了,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但是这次药服下去好一会了,李香妹也没有回转过气来,反而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李三妹吓坏了,双手摇着自己姐姐的肩膀,又哭又喊,可是她姐姐的呼吸却越来越微弱了。 李三妹见状,连忙放下她姐姐,撒腿就往自己村里跑。 她没有第一时间跑回家,而是直接来找村长。 李三妹跑进村长家的时候,村长一家正围坐在一起,喝茶吃瓜子,家里还有客人。 村长听了李三妹的哭诉,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也顾不上陪客人了,连忙起身。 他一边吩咐自己的夫人去通知村里的那些个壮汉,一边吩咐李三妹回家去安抚好她那多病的老母亲,他自己则去了内院找慕辞。 第47章 她发病死了?不让医治! 忘大年村长带着慕辞师徒二人,和一众村民们,一起走进王里河家小院。 小院子里对着门,摆着两条长凳子,凳子上架着一块门板。 门板上,躺着一个瘦小的年轻女子,正是李香妹。 他们王家,这是打算给人办丧事了?这人是被活活打死了? 都灵山看着眼前的情景,惊讶而伤痛地暗自忖道。 其他人见状,也都十分不悦、满脸怒容,很是气愤地看着院子里面的王家人。 个个都皱紧了眉头,就等村长一声令下了。。 王里河母亲坐在门板旁边,一脸的蛮横不讲理,眼神凶狠地盯着来人。 她手里拿着一根长棍子,霸气地不让忘忧村的人靠近。 谁靠近,她就打谁。 她坐在那里,僵持了一会儿,突然一边哭一边捶胸撒起泼来。 “儿媳妇啊!你这个苦命的孩子,短命的,没良心的,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她干嚎着,哭诉自己的儿媳妇命苦,年纪轻轻的,就犯病,丢下自己儿子走了,是个自私的,没良心的。。 她哭诉自己的儿子命苦,娶了个短命的,年纪轻轻的,就打了光棍,也没留下一男半女,以后怎么活。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儿子有多稀罕这个儿媳妇,媳妇走了,儿子也不会再娶了似的。 听她这意思,这李香妹是病发身亡了?不是被他儿子打的? 她居然将自己儿子的罪行,摘得干干净净,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不是个省油的灯。 忘忧村来的一众人,听得火更大了。 脾气躁的男人,嚷嚷着就要上去,与她理论理论。 壮汉们咬牙切齿地喊着,要他王家把王里河交出来,让他们好好揍他一顿。 还真当这姑娘她娘家没人了? 他们现在就要他王里河,一命偿一命! 让他知道知道,这姑娘娘家到底有人没人! 一时间,院子里闹哄哄地,眼看着就要起了冲突。 壮汉们的声音,也盖过了王村长夫人的干嚎。 “安静!救人要紧!” 忘大年村长站在院子中央,大喊了一声,制止了骚乱。 壮汉们都安静了下来,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沉着脸,站在院子里,等着自己村长的吩咐。 王村长夫人也停止了干嚎,愣愣地看着忘大年。 慕辞让王村长夫人也先别急着哭,还是让他先看看情况再说。 “人还未必死呢!” 他看着发愣的王村长夫人,蹙紧眉头,说道。 “怎么就没死了?人都没气了还能没死吗?” 王村长夫人听他这么一说,反应有点大的,腾地跳起来 ,指着慕辞大声骂道, “你说没死就没死吗?我自己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 你安的什么心?是想让我儿媳妇死都不能安心上路吗?” 院子里的人,看她这个样子,都皱起了眉头,连她自己村里的人,都有点看不惯她这副嘴脸了。 “有没有事,让大夫看了再说!” 忘大年村长很不悦地低吼道。 “什么大夫?他算哪门子大夫?” 王里河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指着慕辞大声斥问道。 “是不是大夫,都让我们看了再说!” 都灵山站到自己师父的身前,很生气地说道。 “他能看出啥来?我老婆怎么能随便给一个大男人摸来摸去的看?” 王里河蛮不讲理地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不知道地,还以为他有多维护自己老婆尊严贞操似的。 “你这是胡搅蛮缠!” 其他汉子,也都忍不下去了,齐声喝道。 他们人多,又带着愤怒 ,声音特别的响亮。 王里河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但他还是挡在慕辞的跟前,固执地不让他靠近躺在门板上的人。 “让他看!” 就在慕辞准备动手的时候,从屋子里传出来一声低吼。 接着王村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疾步走到自己夫人和儿子跟前,十分头疼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小儿子。 “爹!” 王里河看着自己父亲阴沉的脸,怯怯地喊了一声,但还是不想给慕辞让路。 “你这个孽障!” 王村长终于怒了,大吼一声,一巴掌拍在王里河的头上。 “你这个天杀的!” 一旁的王村长夫人,不干了,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跳了起来,扑向自己的丈夫, “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你这个老不死的,我跟你拼了!” 她一边骂,一边撒泼地扑到王村长身上,撕扯捶打。 “啪!” 王村长彻底爆发了,一巴掌拍在自己夫人的脸上,厉声喝道: “反了你!败家娘们!” 王村长夫人那张养得白白胖胖的脸上,瞬间就起了个红红的大手掌印。 可见,这次王村长是真的动怒了。 王村长夫人捂住自己被打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见自己的男人发过这么大火,她这也是第一被打。 她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不敢再招惹自己眼前盛怒的男人。 可见她也只是个欺软怕硬的。 这些年 ,她在家作威作福地,也不是王村长真的怕了她,只是不与她计较。 现在自己的男人真的动怒了,她也怕了。 但她也不是个懂得善罢甘休地,被打后,也只是愣了一下,便一屁股坐在地,拍着地面,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道: “我不活了啊!这还怎么活啊……” 所有人都被她的样子给雷到了,都嫌弃地看着她丑态百出,也没有人去劝架。 王村长尴尬地看了看忘大年村长,对着慕辞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沉痛地说道: “请务必要想办法救救这孩子!” 慕辞目光考究地看着王村长,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越过地上的王村长夫人,走到躺在门板上的李香妹的头部位置,停下来。 他弯下腰,先是掀开李香妹一双紧闭的眼皮仔细看了看。 再伸出两根手指头,探到她脖子上的大动脉处,按在上面,安静地感知了一会。 “还有救!” 他收回手,轻轻地说道。 都灵山连忙将药箱拿下来,放在地上,打开,取出装银针的特制布袋子,递给自己的师父。 慕辞给病人在关键穴位扎了几针,再给病人喂了一颗药丸。 然后他用手掌,在病人胸口位置重重地按压了数十下 。 直到病人憋青的脸,渐渐恢复了些血色,他才停下来。 然后他拔掉了银针,吩咐人,去取些温开水来。 王里河的大嫂 ,一直站在人群外,没有说话,这会听了慕辞的吩咐,连忙进屋去端来了一杯温开水。 都灵山从她手里接过开水,端到师父跟前。 慕辞从自己内衣口袋里,又摸出了一颗淡紫色的药丸,丢进温开水里。 都灵山看着杯子的药丸慢慢地完全化开了,这才端到病人跟前。 这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位中年妇女,主动来到病人跟前,帮忙把病人扶着半坐了起来。 都灵山对中年妇人说了声“谢谢”,便一手捏着病人的下巴,一手端着杯子,小心地将药水给她喂了下去。 “咳咳……噗……” 药水刚喂下去,病人便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将嘴里一些还没有完全吞下去的药水给吐了出来。 接着病人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二姐!” 李三妹,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哭喊着扑到自己姐姐跟前,抱着姐姐,伤心地大哭了起来。 原来她并没有听村长的话回去陪自己的母亲,而是悄悄地跟在人群后面,来到了这里。 她跟自己的这个二姐,感情极为深厚。 姐姐生死不明,她又怎么会放得下心呢! 她也不想自己的母亲担心,所以没有回去告诉父母姐姐这边的情况。 “三妹!” 李香妹看着自己的妹妹,虚弱地喊了一声。 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一时间也是悲从中来,眼泪也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 “嗯,没事了!” 慕辞看着走过来的两位村长,点点头说道。 他看着李香妹的反应,便知道他的救治对她起作用了,是有用的。 “我们收拾一下走!” 他转头对着都灵山吩咐道。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救人,其他的事,他不想掺合。 与人理论打口水仗,那都不是他擅长的,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徒弟掺合。 都灵山答应了一声,将杯子还给王家大嫂,便快速收拾起药箱,背在背上,跟着师父后面,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围在院子里的人,都自觉地给他俩让开了一条路。 村长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也没有出言留他们。 他找慕辞来的目的,也是让他来看看人还能不能救。 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也没有留他们的必要了。 接下来的事情 ,就都是他这个村长的事了。 他又头疼地看着眼前的烂摊子,心中也是一阵无名火起。 他眉头一皱,心中便有了决断。 第48章 人我们带走了!将死之人 忘大年村长目送慕辞师徒二人离开后 ,转过身,看着坐在门板上哭泣的李香妹问道: “你是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我想回家!” 李香妹抬起泪眼 ,伤心地看着自己娘家的这个村长,眼泪汪汪地说道。 现在的娘家人,对她来说就是家人,她知道,这是她脱离苦海的唯一机会,她自然得抓住。 如果她还继续留在这里,等着她的,就只有一条死路。 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才不管那些陈腐的规矩呢! 她只想好好地活着,好好陪伴父母家人。 她其实也还没多大,十七岁就嫁给了王里河,满打满算,她现在也就是20岁。 她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呢!却经历了生与死。 经过这一次,她突然也就想明白了,这王里河,不是她这辈子的良人。 那个男人的心就是块石头,捂不热,更不值得她李香妹,把自己的一条命给搭上。 “嗯!还需要收拾东西吗?” 村长看着李香妹,赞赏地点点头,温和地问道。 在他看来,这姑娘还有救 ,不是为了爱情连命都不要了的蠢货。 “没有!” 李香妹摇摇头,神色黯淡地说道。 她自己这些年也没有置办什么贵重物品,属于他王里河的东西,她也不稀罕要。 至于衣服什么的,她近来的几次回娘家,也差不多都拿回去了,只有几件换洗的,不要也罢。 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想多待。 “好!那就跟我们走!” 村长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也不跟王家人商量,就自己做主地,准备把人接走了。 “二牛,你过来背上她,我们走!” 村长对着人群中憨憨的二牛招了招手,吩咐道。 “好的,村长!” 二牛爽快地答应着,走了过来,在李香妹跟前蹲下,把背留给她。 李香妹也不扭捏推辞,直接趴在二牛的背上。 二牛背着李香妹,迈开大步,就往外走。 一起来的其他村民,也都自觉地围了过来,将背着李香妹的二牛,与王家人隔开,围在他周围,亦步亦趋地往王家院子外走去。 “这不合适!” 王村长挡在忘忧村村长的跟前,语气很不满地说道。 忘忧村的众人,这样完全无视他们王家的存在、直接将人带走的行为,让他心里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如果就这样,在他这个村长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了,以后他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这是一村之长的面子问题,无关其他。 “有什么不合适?” 忘大年村长皱着眉头,看着王村长,没有什么温度地问道。 “她好歹也是我王家儿媳妇,怎么着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王村长不悦地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情绪。 “嗯,那你同意吗?” 忘忧村村长直接问道。 “我……” 王村长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自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说不同意!毕竟儿媳妇差点被自己的混账儿子打死了,留下来,难免再节外生枝。 说同意!那自己岂不是颜面扫地? 他犹豫着有点进退为难,心中突然又有点后悔自己站出来阻拦了,就应该让他们直接将人带走。 现在尴尬了,显得他王村长更没什么威严可言了。 “我不同意!” 王里河窜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院子门口,大声说道。 “你现在不同意我们把人带走,是因为人还没被你打死吗? 是想等过几天让我们再来给这孩子收尸吗?” 忘大年村长毫不客气地喝问道。 他真的是已经忍到临界点了,他有种要爆发的冲动。 他十分不友善地瞪着王里河,毫不留情地骂道: “你这个混蛋,其心可诛,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 王里河在他咄咄逼人的注视和怒吼下,胆怯了,缩了缩脖子,动摇了。 忘忧村其他村民们,也都对他怒目而视,他心里更害怕了。 他望了望自己那坐在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悄无声息的母亲,默默地让开了。 王村长夫人,在李香妹醒过来的那一刻,就蔫了。 她将自己缩在地上,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怕忘忧村的人找她算账。 她儿子向她投来的求救信号,她自动忽略,只当没看见。 她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儿子。 可见她这个母亲,也没多爱自己的儿子,真遇上事了,首先想到的,还是她自己。 “人我们带走了!有什么事,来忘忧村找我!” 忘大年村长霸气地说完,挥了挥手,迈着方步,走到一众壮汉前面带路。 他挺直腰板,目不斜视,大步地走出院子,率领大伙离开了王家村。 王村长也自知理亏,有了儿子这个台阶,他很自然地就下了,没有再去阻拦忘忧村的人将李香妹带走。 王里河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被人带走了,眼里蓄满了失落。 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突然又感到有几分不舍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在自己拥有时,不珍惜还嫌弃,当看到别人拿走了自己曾经拥有的时候,又会心生不甘,甚至嫉妒。 王里河这样的心理,就是宁肯李香妹在他自己手里毁掉,也不愿意看着她被别人带走。 只是,他不会再有机会了! 以后的李香妹,与他再无瓜葛了,估计他只要一出现在忘忧村,都会被人,打断腿。 山里人,发起狠来,那也是要人命的,尽管他们很纯朴善良。 他们也他们的底线! 一场生死的闹剧,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 “师父,香香姐她真的没事了吗?” 都灵山和慕辞走在回村的路上,他回头看着远远地朝他们走过来的村民们,有些担忧地问道。 “嗯!只是暂时没有事,以后就两说了,她病得太重了。” 慕辞缓缓地说道。 他没有回头,脚下也没有停留,不紧不慢地走着。 “师父也救不了她吗?” 都灵山看着自己的师父,有所期待地问道。 “嗯!我又不是神仙!” 慕辞淡笑着说道。 “哦!” 都灵山立马就泄了气,蔫蔫地跟在师父后面,不再说话。 \"也不用太难过,生死由命。 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命数,我们也不能太过于去干扰别人的因果。 我们只要尽到一个大夫的责任就可以了,其他的,还是不要过于去干预。\" 慕辞耐心地开解自己的小徒弟。 他不忍心看着他这种没精打采、难过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太过于多愁善感了。 他担心自己的徒弟这样的性格,以后在一些事情上,会吃大亏,甚至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比如山谷里的那件事,就差点要了他的半条命。 “也就是说,您还是可以救她的对不对?” 都灵山抓住了慕辞话里的弦外之音,眼前突然一亮,急忙拉着自己师父的手,急切地问道, “只是因为你觉得不能去干预她的命运,所以才说救不了的对不对?” “不是,是真救不了!” 慕辞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突然觉得,有些人太聪明了,也不是件好事。 比如说他现在的这个徒弟,就是有点聪明过头了,让他很难办。 他就随意地感慨一下,怎么就被这小子给读出了他微妙的心思了呢? 看来以后,他在这小子面前,还是不能暴露自己的情绪。 “不,你可以救的!你为什么不救?” 都灵山拉着他的袖子不放,固执地大声喊道。 “不是,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轴?” 慕辞摇摇头淡笑着,有几分无奈地说道。 他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的徒弟,他真的要被自己徒弟的这种脑回路给气笑了。 “你为什么不救?” 都灵山犯起轴来,就是一根筋。 “我是救不了!” 慕辞语气坚定地说道。 “不,你救得了!” 都灵山固执地说道,扯着自己师父的袖子不放。 慕辞只好停下来,他回头看了看后面。 村长一众人,很快就会追上来了。 他不想在大伙面前,跟自己的徒弟拉拉扯扯,失了态,便无奈地说道: “我尽力!” “对不起,师父!” 都灵山不好意思地道歉,连忙放开了师父的袖子。 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里顿时就舒畅了,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在师父面前失了礼数。 “哎!” 慕辞看着自己的傻徒弟,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香妹其实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她本来从小就身体羸弱,还长时间的劳累过度,又加上经常被虐待,不仅受了外伤,还有陈旧性内伤。 她的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即便是他过世的爷爷在这里,也回天乏术。 而他,就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是勉强让她多活几年罢了。 他本不欲去做这些的,他的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要制作一颗药丸,需要很大的消耗,他那些珍贵的药材,都是很难得到的。 有些药材,甚至都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在大山里面采来的。 他的药丸真的是特别珍稀的,用一颗就少一颗。 他真不想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消耗太多。 只是,他感觉自己在自己的徒弟跟前,是越来越心软了。 姑且再尽力救一救!能不能好,就看她的造化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祷告,希望到那时,自己的这个傻徒弟,别太失望。 第49章 河沟里的死尸。你不该来 “慕辞,灵山,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慕辞和都灵山,刚走到村长院门口,院子里就传来了村长夫人焦急的声音。 二人停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她,一边大声说着话,一边向他们疾步走来。 村长夫人很快就来到了二人跟前。 她一把拉住慕辞的手,昂起头 看着慕辞,急切而恐慌地说道: “又出大事了 ,咱们村怕是又死人了。 就在刚才,村西头的田嫂子过来说,她在西口河沟边打水,看见水里飘着一个东西,看起来像一具尸体。 她当时很害怕,也不敢确定,丢了水桶就跑过来找你们二叔。 老头子他现在还没回来,既然你们先回来了,就先过去看看?” 说完,村长夫人眼巴巴地看了看慕辞,又看看都灵山。 慕辞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颇为震惊。 “这……” 都灵山担忧地看着师父,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走!去看看!” 慕辞低头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沉重地说道。 二人转身准备离开,一位中年妇女突然从他们跟前跑了过去。 妇女跑得太急,都灵山被她撞了一下,差点摔倒。 “这大新年的,真晦气!” 妇人撞到人了,也没有什么感觉似的,继续一边跑一边大声诅咒,一脸的惊恐与郁闷。 “他五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村长夫人见状,连忙跑过去,一把拉住妇人的胳膊,问道。 “呀!村长夫人,你还不知道吗?还不是那边河沟里,发现了脏东西,已经围了好多人了。” 妇人指了指西口河沟方向,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便挣脱村长夫人的手,着急忙慌地跑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着她跑似的。 “真是晦气!” 她一边跑,一边骂!很快消失在三人的视野里,只留下一串嘀咕,在风中飘荡。 慕辞将目光从妇女消失的方向收回,不再犹豫,带着都灵山就往西口河沟快步走去。 “二叔去香香姐家了,很快就回来。” 都灵山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村长夫人,大声喊道。 “哦,知道了!” 村长夫人答应着,急急忙忙地关上院门,出门去找村长通知他这边的情况了。 “师父,你说会不会是之前失踪的朱老二的婆娘?” 都灵山猜测着,侧头看着慕辞问道。 他见村长夫人并没有跟过来,村道上也没有什么人走动,便轻轻地叫了一声师父,。 “嗯!” 慕辞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猜想。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徒弟,突然很认真地说道: ““以后想叫师父,就大大方方地叫!”” “啊!什么?” 都灵山愣愣地看着师父,问道。 他对师父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很不适应。 一时间,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不知作何反应。 “以前 ,是为了不让人知道我的身份,现在无所谓了。” 慕辞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哦!好的,师父!” 都灵山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心下一喜,欣然接受。 他终于可以不用藏着掖着了,可以再小心翼翼地,老担心叫漏嘴了。 师徒二人不再说话,各想各的心思,沉默地匆匆赶路。 “慕辞哥哥,灵山哥哥!” 就在二人快到达河沟的时候,忘忧草从后面边喊边追了上来。 “忧草妹妹,你怎么来了?” 都灵山转身停下脚步,看着追过来的少女,关切地问道。 他等她走到自己跟前,再和她并肩,一起走在慕辞身后。 他看着忘忧草,心情突然又好了许多。 慕辞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去管后面的两个年轻人。 他依然低着头一边沉思,一边疾步向河沟边上走去。 河沟边上已经站了好些人,男女老少都有。 有几个胆大的汉子,已经下到河里,在往岸上拖那个飘在水里的东西。 当慕辞和都灵山来到河沟边上时,水里的人,已经拖着水里的东西,快上岸了。 他们身上穿着防水连靴连体皮衣裤,趟着水,用力往岸边靠近。 基本可以肯定,在他们手里拖着的,就是一具女尸。 几个壮汉将尸体拖上岸,放在地上,并将尸体翻转过来,面朝上。 虽然尸体有些浮肿,但是面目依然清晰可辨。 人群里立马,发出一阵惊呼声与倒吸气的声音。 “这不就是那个朱老二的婆娘吗?” “她不是跟着隔壁村的那个男人跑了吗?” “是啊!她这样子,应该都死好几天了?” “看她那尸体都开始发涨了。” “怎么会这样?” “……” 众人都不可思议地议论纷纷,心中唏嘘感慨不已。 一时间,河岸上,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 “娘……” 突然一声凄惨的哭声传来。 接着,从人群里挤出两个孩子,哭喊着跑了出来。 他们的年纪都不大,一个十来岁,一个七八岁的样子。 两个孩子冲到尸体前面,“噗通”“噗通”两声,跪在了地上。 齐齐地趴在女尸身上,用力摇着晃着,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那个凄惨的场景,看得河岸上的人,都纷纷掉眼泪。 “哎!” 慕辞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没有立马走过去,而是回头看着忘忧草,声音低沉地说道: “你不该来的!” “我……” 忘忧草心里感到极为不舒服,不知道是吓的还是什么原因。 她脸色有些发白地看着慕辞严肃的脸,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都灵山连忙伸手揽过她微微有些发抖的肩膀,无声地安抚着。 慕辞再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着尸体走过去。 “草儿!” 就在都灵山不知道是去帮师父,还是在这里继续安慰忘忧草时,人群里传来一声关切的呼声。 接着,忘春树挤开人群,走了过来。 “我带你回去!你灵山哥哥忙着呢!” 忘春树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 “嗯!好的,爹!” 忘忧草乖巧地点头答应,抬头看着都灵山勉强笑了一下,说道: “灵山哥哥,你去帮慕辞哥哥!我没事!” “嗯!回去!这里阴气太重!” 都灵山点头嘱咐道。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拉住即将转身的忘忧草说道: “你等一下!” 忘忧草回头,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都灵山没有说话,伸手从贴近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布袋。 他小心地展开布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串玉坠项链,说道: “这个你带上!” 说着,他也不等忘忧草同意与否,直接仔细地给她系在脖子上。 “这是我和师……慕辞哥哥,特意帮你做的,你要时刻贴身带着,不要拿下来。” 系好后,他又仔细地叮嘱着, “这是防水的,洗澡也不用拿下来。” 忘忧草点点头,答应着。 她心里自然明白了这个项链意味着什么。。 都灵山本想说是和师父一起做的,但想到忘忧草叫他和师父都叫哥哥,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快回去!没事别再出来!” 都灵山低头看着忘忧草,温柔地嘱咐道。 “嗯!谢谢灵山哥哥!也替我谢谢慕辞哥哥!” 忘忧草乖巧滴说道,说完,她便走到自己老爹身旁,随着老爹一起回家。 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心里也没那么不舒服了。 …… “给她了?” 都灵山来到慕辞身边时,慕辞一边继续头也不抬地检查尸体状况,一边淡淡地问道。 “嗯!给她了,也嘱咐她了!” 都灵山一边回答,一边将药箱从自己肩上拿了下来,放在草地上,打开。 “将两个孩子带走!” 慕辞看着哭得凄惨的两个孩子,同情地摇摇头,却不得不吩咐人,将孩子带走。 “来两个人帮忙!” 都灵山一边去拉孩子,一边对着人群喊道。 众人看着哭得凄惨的两个孩子,沉浸这在悲痛中。 一时间大伙光顾着伤心悲泪了,忘了要将孩子带走,这种场合实在不适合灵感孩子呆在这里。 都灵山这样的一喊,才都回过神来。 两个中年妇女和一个五十出头的汉子,匆匆忙忙走了过来。 “娃儿,乖!跟大爷回家!以后大爷的家,就是你们的家。” 汉子老泪纵横地,一手拉着一个孩子的胳膊,哽咽着说道。 “是啊!乖,跟你们大爷回去!” 两个妇女也一边劝说道,一边去拽孩子的胳膊。 原来汉子就是朱老二大哥,朱老大,是两个孩子的伯父。 他为着自己的弟弟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也是伤透了心。 “娘!我要娘!” 两个孩子死死地抓住死者的衣服,哭喊着,不肯放手。 人群中又走出了几个人,和之前的三人一起,抱的抱腰,拽的拽胳膊,想强行将孩子带离这里。 “嘶啦”一声,死者身上的衣服被两个孩子扯掉了一大块。 两孩子手里拽着被撕下来的布条,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被几个大人给抱了起来。 孩子一边哭,一边蹬腿。 孩子撒起泼来,力气也是很大的,他们的手脚乱舞乱抓。 大人们又不敢用太大力,怕伤着他们,心中有所顾虑。 一时间,几个大人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这时,人群中又走出了几个人,过来帮忙抱着孩子的腿,不让他乱蹬。 在几个人的合力下,两个孩子这才终于被带走了。 第50章 自杀?报案吧!都喝一杯 慕辞看着尸体上,衣服被撕扯掉后,露出来的皮肤,若有所思。 他蹲在地上,轻轻扒开死者其他地方的衣服,露出里面浮肿的皮肤。 裸露的皮肤上,有好几个地方,很明显地发黑了。 乍一看,像尸斑,仔细看,更像是受伤后留下的淤青伤痕。 “去报案!” 慕辞看着那些黑斑,沉思了一会,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站起来,回头对着人群,喊道。 “今天是新年初一哦,派出所会有人吗?” 人群里有人犹豫了一下,表示怀疑地问道。 “会有人值班的!” 慕辞皱了皱眉头,也不是很肯定地说道。 “这……” 大伙都犹豫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而且,这天色也不早了,靠脚力,这一去,一来一往地,回家肯定就是晚上了。 出了这么多事后,村民们都不是很想走夜路,心里害怕。 “别为难他们了,我们自己先处理,明天一早再派人去报案!” 村长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了过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看。 村长正迈着方步,带着风,匆匆走来。 显然,他已经听清楚了,慕辞的吩咐和众人的议论。 他边走,边便大手一挥,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从王家村回来,他就带着几个人,将李香妹送回家去。 正在李香妹家,安抚两位老人的时候,他的夫人找到了他,告诉他这边出了情况。 他一听,便带着几个村民,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 慕辞听村长这么说,抬头看了看天色,也知道这个时候让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跑一趟,也确实不太合适,便也没再坚持。 只是,他心里实在是不想再管这个事,他想将尸体交给派出所和法医去处理。 最近,他深感疲乏,特别地不想再去碰死尸。 都灵山理解自己师父的心情,也没有说什么。 他看了看师疲惫的面容,默默地将刚打开的医药箱,关上了,又背了起来。 “怎么样?” 村长来到慕辞身边,面色凝重地问道。 他看了一眼都灵山肩上的药箱,心下明白他们这是打算离开了。 “死者生前应该是受过虐待,看起来像是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 慕辞略一沉思,简单地说出了自己分析后得出的结论,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 “也就是说朱老二打了她,她一时想不开,便自杀了?” 村长心所悟地问道。 这么说,也说得过去,合情合理! “嗯!看起来像是这么回事!” 慕辞点点头沉吟道。 他的话是有所保留的,毕竟他只是大致看了一下外伤,并没有进一步仔细查看。 “需要解剖吗?” 村长看着死者,沉思片刻问道。 “等法医来了,再说!” 慕辞实在是不想再沾染这具快被泡烂了的尸体,想快点离开这里。 他们从早上忙到现在,太阳都偏西了,却连口水都没喝,也实在是又疲乏又饥寒交迫。 “嗯!” 村长理解地点点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回头看着人群吩咐道: “来几个人,将尸体抬到那边那个宽敞的地方去。” 说着,村长抬手指了指离他们有两百米左右远的一块大草坪。 一开始下水的几个汉子,身上还穿着防水连着鞋的裤子,没来得及换掉,便自觉地又承担起这个移尸体的任务。 “其他的人都散了!” 村长对着围观的人群挥了挥手,说道。 “留几个男人,跟我来!” 村长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人群,又喊了一声。 几个即将离开的青壮年,又转身走回了村长的身边。 “你们去找些树枝树干藤条防风油布什么的来,就在那边搭个临时的停尸棚。” 村长吩咐留下来的几个青壮年。 “好的,村长!” 几人答应着,便离开了。 他们分头行动,忙碌了起来。 “我们走!” 慕辞看了一眼被抬走的尸体,回头嘱咐都灵山跟上自己,准备离开这里。 “这次,你……” 村长看着慕辞欲言又止。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强人所难,但是他内心还是想让慕辞查个究竟。 “回头再说!” 慕辞心中了然,知道村长的意思,看着村长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直接拒绝。 “走!去看看小草儿!” 慕辞催着有些发愣的都灵山,没再跟村长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草儿会有什么事吗?” 村长听出了慕辞语气里的不对劲,连忙跟在他后面,追问道。 “是啊!忧草妹妹会再犯病吗?” 都灵山听师父这么说,心中也是一紧,连忙问道。 “我说不好,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慕辞蹙了蹙眉,不是很肯定地说道, “也许这次出事的,不是小草儿,会是其他人也说不好。 只是我不知道除了小草儿,还会有谁,所以我们还是先去看着小草儿再说。” 慕辞说完,忧心忡忡地看着渐渐偏西的太阳,陷入沉思。 村长也不再问话,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也异常沉重。 都灵山更是心神不宁地跟在二人身后。 “会是谁呢?” 都灵山边走边嘀咕着, “如果是忧草妹妹,又会发生什么事呢?如果不是忧草妹妹,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他越想越不乐观, “难道还会再死人吗?” 他突然想到某种可能,十分惊惧地看着自己的师父,担忧地问道。 “说不好!” 慕辞摇摇头模棱两可的说道。 村长整颗心都快沉到了谷底,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嘴唇嗫嚅着,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什么也没再问。 一时间,三人心思重重,沉默地不再说话,各怀心事,低头走路。 …… 三人来到忘春树家时,他们一家人正坐在餐桌前,准备吃响午饭。 这一天,因为村里连着出了两件大事,村民们的晌午饭时间也都推迟了。 “慕辞哥哥,灵山哥哥,二叔!” 餐桌上,忘忧草看着走进来的三个人,连忙起身,甜甜地叫道。 村长答应着,看了看忘忧草,转头看着慕辞,眼中是疑惑。 这娃看起来,一切正常,能出啥事? 慕辞无视了村长的目光,对着忘忧草点了点头,向着餐桌前走去。 “三个都还没吃?一起!” 忘春树也连忙站起来,让座。 “你们来得可正是时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咱们几个爷们,就一起喝几杯,去去晦气。” 忘忧林热情地站起来,一边说,一边拉着都灵山坐到自己的身边。 他心里也是郁闷极了,憋了一肚子的晦气。 河沟边上,他之前也是去看了的。 但是那里的情景,让他感到心情特别地压抑。 刚好,他的父亲陪着自己的妹妹要回家,他也就跟着一起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他遇到了二牛,又听二牛说了王家村的事。 虽然他没有跟着去,但是他也能从二牛的叙述里,想象出那样的场景,心情就更不好了。 在家里,他发现自己的妹妹,从河沟边上回来后,似乎受到了惊吓,一直都惊魂不定。 他和自己的妻子就一直陪着她,哄了好一阵,才算好了些。 村里的怪事,一件接一件,还牵涉到了自己的妹妹,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这让他心中极度烦闷,正想找个人喝酒呢,这三人就来了。 “嗯!好!” 慕辞点头答应了一声,也不客气,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坐好后,他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春树婶,问道: “春树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年前我送了您一坛雄黄酒,还没喝?” “啊?对对对!” 春树婶似乎还在晃神,听他这么一问,回过神来,连忙答应着。 “都拿来,大家一起喝了!” 慕辞反客为主地说道。 “好好,好的!” 春树婶一边点头答应,一边起身,走进里屋。 不一会,她就取了酒过来,将一整坛都递给了慕辞。 “今天大家一起,都喝一点!去去邪气!” 慕辞接过酒坛,缓缓的说道。 说话间,他揭开了酒坛上的红布盖。 他站起来,在每个人跟前的碗里都倒上一些,忘忧草面前的碗里也不例外。 “可是,慕辞哥哥,我不会喝酒呀!” 忘忧草奇怪地看着慕辞,说道。 “嗯!也喝一点!对你有好处!” 都灵山在一旁代替师父,劝说道。 “哦!那好!” 忘忧草在大家目光的注视下,浅浅地喝了一小口。 酒里夹着一股清香,还有点淡淡的甜味,充斥在她的口齿之间。 她抿了抿嘴唇,感觉还挺好喝的,忍不住就又喝了一大口,差点呛到。 她抬手擦着嘴角,看着大家,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孩子!” 忘春树看着自己女儿萌萌的憨态,也忍不住笑了。 其他人也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气氛活跃了些。 “来!一起喝!” 忘春树端着碗先朝村长举了举,再是对着慕辞举了举,眼睛分别扫了一眼其他的小辈和自己的妻子,将碗举到嘴边,先行喝了一大口。 其他人也都纷纷举杯,喝了一大口。 餐桌上,大家话语都不多,只有劝吃菜喝酒的声音,其他的事,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 第51章 守护!今夜都待在这里吧 酒过半巡,大家的话才逐渐多了起来。 忘忧草却已经是大醉。 她两腮酡红,憨态可掬,侧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春树婶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 “您去给小草儿搬个躺椅过来,今晚就让她在这个火屋里睡!” 慕辞看着沉睡的忘忧草,对春树婶说道。 他没有称呼春树婶为大嫂,也没有叫婶子。 他潜意识里,是想称呼婶子的,但是年龄在那里,他又叫不出口。 叫大嫂,也不合适,毕竟她女儿也叫自己哥哥呢。 他也不是个爱纠结的人,也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这话,怎么顺口,就怎么说了。 说完,他也不等春树婶回应,继续对着在坐的几个人说道: “我们大家今晚都在这,守着她!” “这……” 忘忧林听了,看着他严肃认真的样子,欲言又止。 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睡得正酣的妹妹,又看了看外面。 外面天色尚早,离天黑还有一小段时间。 现在就守在这里,几个大老爷们,守着自己的妹妹睡觉,是不是太……? 他心中充满了疑问,张口欲问。 慕辞一记眼光扫过来,他便乖乖的闭上了嘴。 “不要问!” 都灵山扯了扯他的衣服袖子,见他向自己看了过来,摇摇头说道。 忘忧林看着都灵山也是一脸的凝重,心中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默默地闭上了嘴,这次是心甘情愿的。 “你是说……” 忘春树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想说出来,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他想到,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的奇怪事,好像都跟村里的死人有关。 都说,身体虚弱、阳气太低的人,容易招惹邪祟之物,容易被鬼缠身。 难道自己的女儿也是因为如此吗? 他心思一动,难免为自己的女儿担忧了起来。 可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的女儿从小身体就健康,性格也开朗,怎么看也不像体弱阳气不足的人啊? 一时间,他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柔肠百结!愁煞了他这个老父亲。 “我也说不好,防患于未然!” 慕辞长叹一口气,也不是很肯定地说道。 “好!” 春树婶心中害怕,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再犹豫,答应了下来。 她将抱在自己怀里的女儿,扶进自己丈夫的怀里,起身离开了餐桌。 “娘,我去搬躺椅,您去抱被子!” 忘忧林说着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山村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自制的躺椅,几乎家家都有。 很快,忘忧林就搬了一张躺椅进来,放在燃烧着的火炉旁。 春树婶也抱来小棉被,铺在上面。 忘春树在自己儿子的帮助下,将女儿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躺椅。 春树婶又抱来一床小被子盖在女儿身上。 将女儿安置妥帖后,她便搬了个凳子,在女儿身边紧挨着坐了下来。 村长默默地看着他们,忙碌着这一切。 他心中虽然也是疑云密布,但他想的更多的还是河边的事情。 也不知道那边的棚子搭建得如何了。 他心里想着,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那边看看,得去掌控大局,有些事情也还得去安排一下。 于是,他放下酒杯,起身准备离开。 “我去看看,再过来!” 他看了看餐桌上的几位,点了点头,边说边往外面匆匆走去。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目送他离开。 村长离开后,都小妹也离开了餐桌,她已经吃好饭了。 她喝得不多,也不是第一次喝酒,除了感觉浑身暖和外,没什么不适。 她在灶堂旁边堆柴火的角落里,坐了下来,主动负责起往灶里添加柴火的工作。 其他几个男人则继续喝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大有从此刻起,就一直喝到明天天亮的架势。 春树婶几次起身,将桌子上的菜热了一次又一次,并重新炒了几个热菜,给几个喝酒的男人添上。 每次忙完 ,她就继续坐在女儿的躺椅旁边,看着灶堂里燃烧的火苗,出神。 她内心是恐惧的,她真的再也经受不起,自己的小女儿再出点什么意外了。 她不明白,自己一家人,世代都是农民,本本分分地做人,怎么就会遭此劫难呢? 为什么这些苦难不是降落在自己的身上,而是降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呢? 如果可以,她愿意为自己女儿承受所有的苦难折磨。 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受罪,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心情很沮丧! …… 在天色擦黑的时候,村长去而复返。 “都安排妥当了?” 忘春树看着村长从外面走进来,便关心地问道。 “嗯,都妥当了。” 村长边说,边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都灵山拿起师父身边的酒坛子,站起来, 给村长面前的酒杯满上。 村长端起来,一口饮尽。 都灵山再次给他满上,见村长没有继续喝的意思,这才放下酒坛子,坐了下来。 几个男人继续默默地吃菜,喝酒。 “真的需要这样吗?” 有些微醺的村长,语气有些飘渺地问道。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睁着有些朦胧的眼睛,看着躺椅上沉睡的少女,眉头纠结在一起,一脸的疑问。 “嗯!我不想给自己也给大家后悔的机会。” 慕辞点点头,认真严肃地说道。 他低垂着眉眼,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语气坚定。 “我们除了这么守着,就什么也做不了吗?” 忘忧林也是醉态百出地问道。 他舌头打着结,话都说得不是很利索了。 “自然不是这么干守着!” 都灵山喝得不多,头脑清醒地说道。 说完,他看着自己的姐夫,心中嘀咕着: 如果真有什么事,就你这副醉醺醺的样子,又能做什么呢? “嗯!” 慕辞点点头应道,赞许地看了都灵山一眼,同时,也扫了忘忧林一眼。 这两个年轻人的差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哦?” 村长醉眼朦胧地看看慕辞,又看看都灵山,不是很明白他们的意思,却也没有再多问。 忘春树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 他满腹心事地,只一个劲地闷着头,喝酒。 他本就不胜酒力,至此,已是酩酊大醉! 他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还时不时地发出了鼾声。 “给你爹也弄张躺椅!” 慕辞两眼看着忘春树,话却是说给忘忧林听的。 他目光深邃,言辞清晰,不见半点醉态。 “好!” 忘忧林答应了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准备去搬椅子。 “我去!” 春树婶站起来,说道。 她看着自己儿子一副醉醺醺的姿态,不放心他,连忙走到自己儿子身边,将他按回座位上,自己则去搬椅子去了。 安置好了忘春树,大家又接着喝。 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很深了。 夜色笼罩着大地,整个村庄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从何时起,屋外天空上,挂起了一轮明月。 淡淡的月光,洒落在屋顶瓦片上,映照着尚未完全融化的白雪,显得格外的清冷、寒凉! 一阵夜风吹进来,刮在众人身上,刺骨的冷! 春树婶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将门关上,插上门栓。 忘忧林已经喝断片了,趴在桌子上,说胡话。 都灵山把他扶到他媳妇身旁的柴火堆上,让他躺在那里睡觉。 都小妹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持续地往灶堂里添着柴火,将火烧得旺旺地,屋子里很暖和。 春树婶坐在忘忧草身旁,歪在躺椅的边缘上,半眯着眼睛,假寐。 村长和慕辞没有再喝酒,而是搬了个椅子,坐在灶火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烟。 都灵山先是搬来了一个小方凳,放在师父跟前,再搬了张椅子,在师父身旁坐了下来。 慕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手帕,仔细地在方凳子上摊开铺好。 都灵山从药箱里拿出师父的银针,用药箱里的消毒液,一根一根地仔细擦拭一遍。 他把擦好的银针一根一根地,整整齐齐地摆在四方小凳子的白净手帕上。 银针擦完摆好后,他又把药箱里的一个装着药丸的白瓷瓶拿出来,也放在白色手帕上。 在他们的药箱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多了几样东西~符纸与笔墨。 都灵山摆好药瓶后,就开始捣鼓里面的符纸与笔墨。 他拿起笔墨和符纸,在上面开始描画奇奇怪怪的图案。 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慕辞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安静地抽着烟。 村长则好奇地看着都灵山不紧不慢地忙碌着,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问什么。 都灵山画一张丢一张,很随意地丢进灶堂里。 灶堂里的火苗很快便吞没了他投进的符纸。 “呼”地一声,符纸化成一缕白烟,袅袅地从灶堂里升起,飘散在空气中。 屋子里飘散着一种淡淡的香味。 他一直画,一直烧,直到药箱里面的符纸都被他画完烧完,他才停下来。 屋子里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地符纸被烧后的香味,有点像檀香,也有点像墨香。 第52章 及时出手!一夜有惊无险 都灵山将符纸画完也烧完后,将笔收进药箱,扭头看着自己的师父。 这时慕辞才动了动手指,将手里的烟丢进火苗中。 他伸手从自己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四方小盒子。 盒子上,有一个小小的按扣。 他瘦长的手指轻轻按在按扣上。 “啪”的一声,盒子被打开了。 一颗莹绿色的药丸,安静地躺在一方小小的黄色锦帕上。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小心地捏起药丸,送到眼前看了看。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把药丸拿在手里,起身走到忘忧草跟前。 他低头仔细查看了一遍少女的情况。 忘忧草睡得很沉的小脸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她的两条柳叶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纠缠在了一起。 她呼吸有些急促,睡得不是很安稳,似乎正在做着什么不好的梦。 慕辞不再犹豫,伸出修长的手指,想去捏住她的下巴,给她喂药。 突然,她似乎很不舒服地,剧烈地扭动了几下身子,惊动了一旁的春树婶。 春树婶紧张地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慕辞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的一只手也正有力地按住自己女儿的肩膀。 她一颗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少女动了几下后,安静了下来。 慕辞细细看了一会儿少女睡得不是很安稳的小脸,确定不会再有什么异常后,才收回按住她肩膀的手。 他用手指轻轻捏住少女的下巴,将绿色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少女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将药丸吞了下去。 喂完药后,慕辞又掏出手帕,给少女擦干净脸上的细汗。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少女纠结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也没再出细汗。 在一旁看着的村长和都灵山,也都不约而同地长长地舒了口气。 春树婶一颗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回归原位。 “哗啦哗啦!哗啦啦……” 就在大家都松了口气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声。 像是风刮的,也像是被人推的。 村长心里一惊,想起身去开门看个究竟,却被都灵山一把拉住了。 村长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都灵山。 都灵山紧紧地看着门口,并没有看村长,只是无声地摇了摇头。 村长心中惊惧,忍不住转过头去看慕辞。 慕辞正神情专注地看着躺椅上的少女,似乎并没有被门口的动静打搅。 村长心中惊叹了一声:这个人的心性不是一般的沉稳啊! 于是想着,他一颗慌乱的心,也迅速回归平静。 就在村长松了口气的当儿,他突然感觉到身上传来一阵寒彻入骨地阴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他急忙转头再看向门口,灶屋那扇小门,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被打开了。 一阵阴风从门外刮了进来,吹在人身上 特别地刺骨。 都灵山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放开村长,快步跑过去,“啪”地一声,将门给关上。 也就在这时,躺椅上少女的身子也突然剧烈地弹动了几下,似乎要跳起来。 却被慕辞及时伸出双手,按住了,将她禁锢在椅子上 ,动弹不得。 村长也快速扑过来,帮着他一起按住了少女的胳膊。 春树婶更是一个激灵,直接扑在女儿身上,用力压住。 都灵山关好门,就跑了回来。 他快速地从小方凳子上拿起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递给慕辞。 慕辞接过来,毫不迟疑地将药丸塞进了少女的嘴里。 接着,都灵山将银针拿起来,递给慕辞。 慕辞接过银针,扎在少女的头部安神穴上。 接着,都灵山又递 了几根银针,慕辞分别扎在少女头部几个不同的位置。 几针下去后,躁动的少女,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她原本绷紧而剧烈抖动的身躯,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几人都凝声静气地看着椅子上的人儿,等待着。 大约过了一根烟的时间,少女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呼吸也变得匀称了起来。 渐渐地,她进入了很正常的酣睡中。 所有的人,都轻轻的松了口气。 “婶,可以松开了。” 都灵山低头看着春树婶,轻声提醒道。 他看着整个身子都压在少女身上的春树婶,心里也着实为忘忧草捏了把汗,真担心少女被她娘给压出个好歹来。 “唔!” 春树婶也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连忙起身,离开女儿的身体。 她有些后怕地,仔细查看了女儿身上被自己压过的地方。 还好女儿身上穿得厚,并没有被自己伤到。 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嗯!基本没事了。你们可以去休息了。” 慕辞看着忘忧草安然入睡的憨态,放下心来。 他让春树婶和都小妹先去休息,几个男人则都继续留下来。。 都小妹一直没有挪动过位置,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一心只想着把火烧旺点,别熄灭了。 即便是刚刚那么大的阴风刮过,灶堂里的火苗,也只是被吹得呼呼作响地乱舞 ,没有熄灭。 其实她心里也异常地害怕,她将自己尽量缩在角落里,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会儿,听慕辞说可以去睡觉了,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依然坐着不动。 她觉得还是待在这里,更安全些。 “男人都留在这里,阳气重,压得住!” 慕辞看着迟疑不动的都小妹和春树婶,解释道。 他也很抱歉,不能让忘忧林去陪着她这个小娇妻。 他也知道,在这样的夜晚,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 他是个胆大的,自然不会受这样的场面影响,但是一个20多岁女人,就不一样了,心里肯定特别害怕。 “嗯,没事。” 都小妹理解地轻轻说道,但是她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今晚她们注定会失眠,离开这里,她心里会更害怕,还不如留在这里,踏实些。 春树婶也是一样的坐着没有动,一来她心里不放心女儿,二来也是害怕。 慕辞也没有再勉强她们婆媳二人,既然她们想留,那就留在这里好了。 村长什么也没有说,至此,他自然也全都明白了。 他们之前所说的预感,和他们所做的一切莫名其妙的事情,此时此刻,他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再看师徒二人时,他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染上了一抹异色。 他心中对慕辞愈发地器重与尊敬,都灵山也更加地喜爱了。 他就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看错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的成长,令他甚感欣慰,甚至有点刮目相看了。 这里最幸福的两个人,当属忘忧林和忘春树父子二人。 他们俩一直处在酣睡中 ,对身边发生的事,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谓一夜好眠! 忘忧林,在阴风刮过时,也只是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换了个睡姿,含糊不清地呢喃了一句,接着便睡了过去。 在酒精的作用下,忘春树则一直没有什么感觉地,歪在躺椅上 ,打着酣。 今晚,他们喝的都是慕辞特别处理过的雄黄酒,寒邪不易入体。 忘忧草属特殊。 好在,慕辞师徒二人准备充分,在关键时刻,及时出手,这才免了她精神上再受一次重大的创伤。 如果再来一次,慕辞真的不敢想象,少女会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因此而陷入精神崩溃的癫狂之中?到那时,自己还能救得了她吗? 他表示怀疑,也不敢去赌。 所以,此刻,少女虽然正常了,但是慕辞和都灵山依然一直盯着她,一点都不敢大意。 村长也受他们感染,神经高度紧张地,睡意全无。 都小妹,毕竟是女人,又受此惊吓,快到天亮的时候,她终于是熬不住了,歪在柴火堆上,睡了过去。 春树婶年纪大了,心放宽了,也歪在躺椅边缘上,睡着了。 这一夜,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当太阳缓缓升起时,忘忧草悠悠地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晃了会神,才慢慢反应过来。 当她看清楚自己睡觉的地方时,心中特别讶异。 当看到自己的娘正趴在她身边的椅子边缘上打瞌睡,自己的哥哥嫂嫂都睡在柴火堆上,自己的爹也跟自己一样睡在一张躺椅上时,她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偏偏她还看到都灵山正坐在自己嫂嫂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往灶里放柴火,慕辞和村长则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她心中出现了片刻的凌乱,难免多想了起来。 “难道我又发病了?” 她喃喃自语,疑惑地蹙了蹙眉头 ,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哪哪都疼。 好像她浑身都被什么重物碾压过一样 ,沉重地提不起劲来。 “忧草妹妹,你醒了?” 都灵山听到了她的动静,停下手里添柴火的动作,抬头望着她,欣喜地问道。 “嗯!灵山哥哥,我这是……?” 她两道秀眉金锁,不安地看着都灵山,小心地问道。 “哦!没事,昨晚大家都喝多了,所以就没有回房间了。” 都灵山明白少女在担心什么,便笑笑,很很随意地扯了个理由。 慕辞嘴角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赞赏地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 第53章 老熟人!贵村很不太平啊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都先后醒了过来。 村长见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天也已经亮了,便丢掉手中的烟,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向屋外走去。 他一夜未睡,精神略显颓靡,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二叔,你没事!” 春树婶望着村长有些狼狈的背影,关切地问道。 “大嫂,我没事!” 村长回头看着春树婶,安抚地说道。 说完,他回转身,打开门,看着外面,有些恍惚。 一阵风吹进来,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他立马清醒了许多。 他回过神来,没有再回头,抬腿走了出去。 “我们也一起去看看!” 慕辞看着村长往外走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道。 “好的。” 都灵山答应了一声,连忙放下手里的柴火,站起身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师父身边,弯腰提起地上的药箱,背在肩上,站在一旁,等着师父先走。 “我也去!” 忘忧林瓮声瓮气地说着,也从柴火堆上爬了起来。 他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一副好梦初醒的憨态。 “姐夫,你就别去了。还是让婶帮你煮碗姜汤喝了!” 都灵山看着他有些担心地劝说道。 看他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听他说话带出的厚重鼻音,就知道他有些感冒了。 很明显他这是着凉了。虽然他昨晚睡在灶火旁,也喝了酒,但是他身上什么也没盖,在这样寒冷的夜晚,还是会很冷的。 “哦!我没事!” 忘忧林说着,清了清嗓子,不在意的说道。 尽管他也感觉自己的喉咙,确实有点发痒。 “那就都喝了姜汤,再一起去!” 忘春树一边从躺椅上坐起来,一边说道。 春树婶闻言,连忙起身去忙着煮姜汤了。 “嗯,暖暖身子也好!” 慕辞点点头说道,没有急着走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略有些沙哑。 都灵山听师父这么一说,便又放下了药箱 ,在师父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帮你看看。” 慕辞说着,在忘忧草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很自然地拉过她的一只手腕,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上面,给她把脉。 “昨晚没有发生什么事?” 忘忧林看着自己妹妹略显苍白的脸,关切地问道。 他昨晚睡得死沉死沉的,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嗯!没什么大事。” 慕辞一边说一边放开忘忧草的手腕,淡淡地说道。 不知道他是在回答忘忧林的问题,还是在说忘忧草的身体状况。 忘忧林听他这么一说,也是云里雾里地,在慕辞这里得不到明确的答案,他便看着都灵山,一脑袋的问号。 “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都灵山简单地给他解疑答惑,他还想再问,却被都灵山打断了, “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姐夫,你就不用再问了!” “好!” 忘忧林听出自己这个小舅子话里的些许不耐烦,便点点头,不再追问。 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总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大事。 他不知道是该为自己昨晚睡得太沉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懊悔。 他神情有些颓废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沉闷地在柴火堆上坐了下来。 都小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轻轻一笑,脸上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春树婶煮了一大锅姜汤,给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盛了一大碗。 她看着大家都喝完了,又用一个大茶杯盛了一大杯,递给忘忧林,嘱咐道: “把这个端过去,给你二叔喝了!” 忘忧林点头答应,接过茶杯,就起身往外走了,也不等其他人,可见他心里这是憋着气了。 都灵山望着他有些赌气的背影,有些好笑地抿了抿唇。 他这个姐夫,怎么感觉比自己还小似的,尽显孩子气。 “你最近就尽量别再出门了!” 慕辞嘱咐了忘忧草一句,也起身,抬腿向外走去。 “好的,慕辞哥哥,你放心,我哪也不去!” 忘忧草望着慕辞离去的背影,提高了声音,软软地说道。 “好好休息,我们回头再来看你。” 都灵山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像哄小孩子似的说道。 说完,他提起地上的药箱子,快步跟了出去。 忘忧草坐在躺椅上,心里甜滋滋的,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目送着他们离开后,听话地又躺了回去,顺手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好 ,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都小妹见状,贴心地,往灶堂里又加了些柴火,将火烧旺一点,给她取暖。 这一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屋脊上残余的雪,在阳光的洗礼下,化作水滴,“滴答滴答”地打落在屋檐下的青石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屋子里,精密而美好! …… 在西口河沟附近的那块大草地上,一个新搭建的木棚,静谧而孤独地立在那里。 在木棚前面的空地上,村长正蹲在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烟。 在他的周围,也或坐或站地,围着一些村民,老老少少都有,男人居多。 只有少数几个妇女,安静地坐在地上,看着村长他们这些老爷们抽烟。 棚外,虽也然有不少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木棚里面的地上正中间位置,铺了一些干燥的树枝和枯叶,枯叶上静静地躺着一具尸体。 慕辞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尸体若有所思,没有进一步动作的意思。 都灵山站在旁边,忍着心中的不适,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空气冷凝!大家都在耐着性子等待着。 一大早,村长就已经派人去派出所报案了。 但是,他们谁也不确定,在这个新年的初二,派出所会不会有公安值班,也不确定,能不能有法医过来。 …… 眼看着快近晌午了,几个妇女都已经离开,回家去做饭了。 男人们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也陆陆续续地有人离开了。 只有村长依然稳如泰山地守在外面,没有离开的意思。 只是他由原来的蹲在地上,换成坐在草地上。 就在大伙即将散尽,慕辞也准备带着都灵山离开的时候,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人员,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朝着灵棚匆匆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还是大家熟悉的老王,与之同行的,还有大家熟悉的法医小简。 另外两个穿制服的,是两张陌生面孔,之前没有来过。 不过,这也不是大家所关心的。 村长首先看着来人,连忙起身,远远地就迎了上去。 “公安同志,法医同志,辛苦你们了!” 村长走到老王和法医身边,伸手分别与二人握了握,客气地说道。 “嗯!贵村 ,最近确实很不太平啊!” 老王也不客气,甚至还颇为无奈地感慨道。 村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王的心情,他也能理解。 这新年大八节的,谁没事愿意往这山旮旯里头跑? 任谁遇到这样的糟心事,都不会有个好心情。 老王本来在丈母娘家拜年,正和老丈人喝着小酒呢,他别在腰间的传呼机却不合时宜地“嘀嘀嘀”地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值班人员的紧急留言。 他不得不放下酒杯,跟老丈人说了声抱歉,便匆匆赶回了所里。 他到所里了解情况后,就给镇上值班室挂了个电话,然后就带着两个值班人员,匆匆赶了过来。 为了赶时间,老王他们也没有载那两个去报案的村民 ,只是是嘱咐村民自己走路回村,就骑着自行车先走了。 在进入村道口的时候,他们刚好碰上了骑着自行车,匆匆赶过来的法医小简。 法医一直宅在家里,他一个人的日子,过得比较清闲。 通过家里的固定电话,接到了单位的通知,他就赶过来了。 这是他的工作,所以他没有理由推辞,也没有什么怨言。 “怎么样?” 法医走进棚子里,站在尸体旁,看着正准备往外走的慕辞,问道。 “……” 慕辞低着头抽烟,想着心思,并没有留意到法医的到来。 听到法医的问话,他才回过神来,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法医,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将手里的烟吸了一大口,丢在地上 ,用脚踩了一下,回头看了都灵山一眼,便大步走出了棚子。 法医也不介意,只看了一眼他瘦高的背影,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尸体旁边的草地上,蹲了下来 ,仔细检查起尸体来。 都灵山收到师父的眼神后,停下脚步,没有再跟着自己的师父离开这里,而是凑到法医身边,观察着法医的一举一动。 法医有些不解,目光考究地看着跟前的少年。 不明白,这个小跟班为什么没有跟着他的师父离开,而是凑在自己跟前,也不知道他这是想干什么。 但也只是看了几秒钟,便收回来了目光,什么也没有问,继续忙自己的。 第54章 服毒再跳河?第一次缝合 法医将尸体的衣物都扒开了,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通过仔细观察,他肯定,死者生前受了不少严重的外伤,应该是被暴力虐待所致。 “要解剖吗!” 老王走了进来,站到法医身边,问道。 “嗯!解剖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内伤。” 法医点点头,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嗯!可以初步确定死因吗?” 老王继续问道。 “初步确定,应该是溺水身亡,是自尽还是他杀,还不确定。 死者生前,身上多处受过很严重的外伤。” 法医一边说,一边指着尸体上那些发黑的斑块,给老王看。 “嗯!” 老王点点头,没有再问,见法医准备解剖,便转身走出了棚子。 老王离开后,法医便着手准备解剖尸体。 都灵山留在法医身边,很有眼力见的,在一旁自觉地给他递工具,打下手。 法医开始对他产生了好感,不知不觉的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你不怕吗?” 法医很佩服他的冷静,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嗯,怕!” 都灵山点点头,很诚实地回答道。 “哦?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法医颇为意外地看着少年问道,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欣赏与兴味。 他以为少年会说不怕。 毕竟少年表面上看起来是那么平静,就算他说他不怕,也没有人会怀疑。 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小年轻,都喜欢逞能,即便是心里害怕,嘴上也不会承认。 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还稚气未脱的少年,会这么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感受。 “不为什么!” 都灵山轻轻地说道,目光有些畏缩,却一直在努力克制内心的恐惧。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所以他没办法回答法医的问题。 可能是他感觉到自己的师父希望他留在这里,也或者是他觉得自己应该留在这里帮忙。 “跟你师父一个德性!” 法医说着,又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师父?” 这回轮到都灵山惊讶了,毕竟他是慕辞徒弟的这件事,还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暴露过。 这个才来他们村几次的法医,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十分不解地看着法医,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吗?” 法医看着少年紧绷的年轻的脸上,终于皲裂开来,上面表情变幻,一时间,心情大好,玩味十足地反问道。 “是!” 都灵山直接忽略他玩味的目光,也不扭捏,老实地回答道。 “呵!” 法医轻笑了一声,少年干净利落不扭捏的性格,似乎很合他的胃口。 心中对少年的好感,也在“噌噌”地上升。 二人对话的声音很轻,两个人几乎是头碰头地,凑在一起,专注地看着法医手上的动作。 棚子外面的人,都离得远远地,所以并没有听清楚二人在交流什么。 “他对你很特别!” 法医一边忙着手里的工作,一边继续说道。 “他是我师父!” 都灵山看着他手下划开的胸腔,说出的话不自觉地带出了几分自豪。。 法医再次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再添一抹异色,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心、肺、肝……” 法医用刀片拨弄着解剖后露出的内脏,轻轻地数着。 工作中自言自语,是他的老毛病了,这个时候的他,就是个话唠,跟生活中的他,完全判若两队。 “一样也没有少。” “看来跟前面的两起案子,没有什么关联!” “是溺水而亡吗?” “可她鼻腔里没有多少泥沙,这肺部也没有什么异常,呼吸管里也看不出有任何呛水的迹象。” 法医轻轻地说道,心中存疑。 …… 一般落水溺亡,死者口、鼻、肺部会吸入泥沙等异物。 在溺死过程中,呼吸道黏液大量分泌,由于剧烈的呼吸运动,使黏液和空气进行搅拌,鼻腔里,会形成细小均匀的白色泡沫。 死者,由于溺死前,口、鼻内进入大量水液,口、鼻、肺部充满白色、血性泡沫,或者吸入的泥沙等异物,肺部会体积膨大,充满胸腔,肺表面湿润光亮。 ……等等! 这些溺水身亡的症状,死者身上均没有出现。 法医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答案。 …… “难道真的只是跳河自尽?” 都灵山则皱着眉头轻轻地问道。 “你师父说她是跳河自尽?” 法医闻言,有些意外地问道。 他抬头看了都灵山一眼,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又忙碌起来。 “嗯!他没有直接说,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想深究其中的死因。 是我自己猜测着,应该是她受不了自己男人的折磨,所以想不开,跳河自尽了。 然后我把我的猜想跟他说了,他没有认可但也没有否认,我就当他是默认了。” 都灵山老老实实地说道。 “哦……” 法医若有所思地,长长地“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不过,他说,死者生前应该喝过什么药物,所以她手指头发黑,是中毒之状。” 都灵山看着死者的手指,继续补充道。 “你为什么不叫他师父?” 法医关注的重点似乎有点偏差,突然偏离了正题,问道。 都灵山被他这么一问,有点意外,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抬头很认真地看着法医说道: “他让我叫他大哥!”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但他很快就将笑容收了回去。 在这样的场合,实在是不适合讲这样的笑话。 “哦?” 法医颇为意外,看着都灵山 ,也差点破防,笑出声来。 “有点意思!” 法医淡笑着低声说道。 他脑海里,想像着那张千年僵尸脸,跟自己徒弟说“叫大哥”时,会是个什么样子。 “确实是有中毒。” 法医手上突然一顿,停了下来,说道,将所有的心思都收了回来。 他已经将死者的胃打开,里面还有一些残留物。 他从残留物的颜色,做出了初步判断。 他用刀片,从里面取出一些残留物,凑到眼前想看个仔细。 一股刺鼻的味道,猝不及防地钻进他的鼻腔里,使得他的胃里一阵痉挛,差点就呕吐了起来。 他连忙将残留物拿远一点,扭头看着都灵山。 都灵山会意,迅速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白瓷瓶递给法医。 法医没有去接,而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工具箱,说道: “用那个太可惜了,用我箱子里的塑料袋!” 都灵山“哦”了一声,放回白瓷瓶,从法医工具箱里,翻出一个透明塑料袋子递给他。 法医接过塑料袋,小心地装好了残留物,便将塑料袋放进工具箱里,顺手拿起针和线。 “你会缝合吗?” 法医仔细又检查了一遍内腔里的所有情况后,看着都灵山问道。 “啊!” 都灵山被他突然这么一问,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他。 “没缝过?不敢缝?” 法医看他反应太大,心中了然,猜测着问道。 “嗯,没缝过。” 都灵山老实地回答道。 他看过师父缝过,也看过法医缝过,但是他自己的手,还从来没有碰过死尸。 他一想到要自己亲手去触摸那冰冷的尸体,心里还是有点发怵。 他心里隐隐有些明白师父这次默许他留下来的用意了。 “总要有第一次的!” 法医鼓励他,将针和线递给他。 他看着法医手里的针线,犹豫着。 “这应该也是他的意思!” 法医继续鼓励他,目光看着棚子外面,意有所指地说道。 都灵山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向棚子外面看去。 他远远地看到,师父蹲在远处草地上,正面朝着他们,应该是一直都在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我……试试……” 都灵山收回目光,鼓起勇气,很不自信地说道。 “嗯!不用怕,我在一旁协助你。” 法医将针线收回来,穿好了再递给他。 都灵山接过针线后,法医又转身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双特制的手套递给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 都灵山戴上手套,拿着针线,愣愣地看着死者敞开的腹腔,不知道从何下手。 “从腹部最下面的地方开始。” 法医在一旁指点他。 他拿起针线,按照法医地指点,战战兢兢地抖着手,缝了第一针,第二针…… “不错,继续!” 法医看着他越来越沉稳的手,赞许地鼓励道。 都灵山强迫自己,心里只想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渐渐地,他便忘了恐惧,忘了手上传来的冰凉滑腻感,黏糊感。 手套特别的薄,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手感。 他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缝出的针脚也越来越匀称。 当他缝完最后一针时,他的后背早已湿透了一大片。 在忙碌的时候,他不觉得背上有什么不适感。 这一停下来,他就感到了背上极为不舒服。 特别是在这冬日的冷风吹拂下,他更是感到背上一阵冰凉,不由自主地、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第55章 不回?服毒是真,跳河未必 “嗯!很好!” 法医看着基本被少年还原的尸体,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许道。 “给她把衣物都盖好!” 法医继续吩咐他,自己则开始收拾工具。 “是!” 都灵山仔细地帮死者拢好了身上的衣物,退到了一边。 “给,用这个消毒水洗洗手!” 法医从工具箱里拿出一瓶消毒水递给他。 都灵山看了消毒水一眼,没有去接。 他低头先脱了手套,然后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了一瓶消毒水,揭开瓶盖,倒了一点在自己的一只手掌心里。 然后,他将消毒水瓶子盖好,放回药箱。 这才将双手交错在一起,用手上的消毒水,仔细地搓洗了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头。 法医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轻轻地笑了一下,用自己手里的消毒水,也将自己的手搓洗了一遍。 两个人忙完后,便各自收拾好自己的工具,一起走出了木棚。 “怎么样?” 村长见二人走出来,便迎了上去,看着法医问道。 老王也走了过来,站在二人跟前,伸头往棚子里面看了看,便收回目光,正视着法医,没有说话,等着他的回答。 “死因明确,是先服毒再跳河,死亡时间在四天左右。” 法医言简意赅地说道。 他不知道慕辞为什么没有说出真相,而只是简单地说是跳河自杀,但他猜测着这其中肯定另有缘由。 这么想着,不自觉地,他便也顺着慕辞的意思给出了差不多的答案。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工作中,撒了谎。 中毒是没错,跳河就未必了! “四天吗?” 村长喃喃自语,在心里思考计算着时间。 “那不就是朱老二闹事的第二日吗?” 凑过来听消息的村民,听到了法医的话,想起了五天前的事情,略感惊讶地问道。 “这么说,还真有可能是她被朱老二打了后,想不开,寻了短见?” 有村民不是很确定地问道。 一些离开的村民,在知道公安和法医来了后,走到中途,又都返回来了,围在棚子外面,等着听结果。 “但是,那朱老二都被抓走了呀?她为什么还要想不开?” 也有人表示怀疑。 “是啊!朱老二没了,她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呀!” “有可能是她并不知道朱老二被抓!” “那会不会是她知道自己弟弟死了,伤心过度,心里过不去 ,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呢?” “……” 众人纷纷猜测着,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大家安静!” 村长站在人群外,声音有些嘶哑,深感疲惫地喊了一嗓子。 他昨晚一夜未睡,着了些风寒,身体已是有些吃不消了。 再者,除了早喝了忘忧林送来的一碗姜汤外,直到现在,眼看已经过了响午饭的时间了,他还滴水未进,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他的身体已经快到临界点了,只是他一直在强撑着。 村长这么一吼,人群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看着村长,明白村长这是有话要说。 “去几个人,叫几个妇女来,帮忙给她收拾一下。” 村长语气沉痛地说道,停顿了下来。 他缓了口气,指了指棚子里躺在地上的死者,声音沉重而缓慢地,继续说道: “再去个人,找到张裁缝,让他做两套像样的衣服,送来,给她穿上。 在这里的其他老少爷们,就一起,帮着找些木料来,再把罗木匠找来,让他给她做个像样的棺材。 大家一起动手,动作麻利点,争取今天就能把她葬到那边山坡上去!” 说完,村长抬手指了指那个荒冢所在方向,有沉默了下来。 这连日来的悲惨事故,让他原本挺直的腰板,也不知不觉地弯了不少,头上也添了不少华发。 他这大辈子都奉献给了这个山村,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看着这一个个惨死的村民,他心里难受极了。 这里的每一个村民,他都视为他的家人、亲人,甚至他的孩子。 不管是谁走了 ,都没有人比他更伤心更难过。 大伙儿认真地听完村长地吩咐,见他一脸的悲痛,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都没有什么异议地纷纷离开,分头忙碌了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大家想着,能出点力就出点力,能尽量为死者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 村民们总是淳朴善良的!对村长的心情,他们也是理解的。 他们每个人心中,也是悲痛的! …… 朱老二的老婆,虽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人了,但是她以这种方式离开,在婆家,她已经没有了名分,婆家的祖坟她是肯定进不去了。 尽管她生前受尽了折磨,也尽管为他们老朱家生了三个孩子,但是她生前离开了朱家,朱家自然是不会再接纳她,再认她这个儿媳妇了。 三个孩子尚幼,也不能为她做点什么。 而她的娘家,虽然老母亲疼爱她,但是她的弟弟也因为她没了,她的弟妹、她的族人自然也不会再接纳她。 何况祖坟也没有葬她这种已经出嫁女子的规矩? 她现在,两边都是个罪人!也是个可怜的。 村长同情她,组织村民们尽力为她再做点什么。 他在与朱家协商无果的情况下,只能再次破例,以成年人的规格,赐她一副棺材,将她“体面”地葬入村口那个斜坡上的荒冢,和那些“短命鬼”作伴。 这也算是破了先例。还从来没有带棺葬入荒冢的。 人多力量大,村长吩咐下去的事,很快就完成了,该准备的备齐了,只是时间也已经是晚上了。 这一晚,月光皎洁如水,将整个山村,照得如同白昼。 尽管如此,那些胆子小的男人和妇女们,都早早地就离开了。 只有一些胆子大的中青年壮汉留了下来,配合着村长,将后面的事情做完。 壮汉们在村长的指挥下,匆匆地将死者的尸体放进了棺材,再将棺材抬到了那个荒冢上,放进了提前刨好的土坑里,就将她草草地埋葬了。 没有任何仪式,也没有人哭丧随行。 唯一有的就是,村长吩咐人,买了些纸钱,给她撒了一路。 夜晚抬棺的人群,静悄悄地。 虽然他们都是村里胆子最大的壮汉,但是大家心里还是有些发怵,所以谁也不愿意开口多说一句话。 一切都在沉默中,完成。 偶尔从村子里的某个角落里,飘来老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孩子的恸哭声。 远远地荡过来,散落在风中,化作一声声叹息,在空气中回荡,更添了几分悲凉与凄惨。 好好的两个家庭,因为一个情绪暴躁的男人,给毁了个彻彻底底。 两死一被抓,被抓的,早晚也是个死。 从此留下孤儿寡母和两个支离破碎的家,艰难度日,再也没有办法愈合。 而那个可怜的女人,也成了孤魂野鬼。 她与荒冢里那些未成年的孤魂野鬼相比,也就是多了副棺材、些许纸钱和一身漂亮的衣服。 这也算是村长对她的遭遇聊表同情和恩赐! 可怜她这么一个弱女子,一世受尽虐待,吃尽了苦头,到头来,死了也只配得到这么一点可怜的施舍,连祖坟都进不了。 村民们一想到这个女人凄惨的结局,和她背后的两个家庭,就唏嘘不已。 自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那些漆黑阴冷的夜晚,从村口的那个斜坡上,时常传来一声声哀叹与妇女的啜泣。 那悲泪的声音,凄凄哀哀地,忽远忽近,有时犹在耳畔,有时飘渺若在天际,延绵不绝,扰得村民们心神不宁,夜不能寐。 村民们,也因此天刚擦黑,就关门闭户,早早上床睡觉。 村子里的夜晚,更加寂静了。 这些都是后话,略略带过。 …… 话说当天,老王带着两名公安人员,在村里又收集了一些口供证据和死者生前的信息。 三人赶在天黑之前,就匆匆离开了。 回去后,老王将此案定性为自杀案,很快就结案了。 …… 法医小简,当天并没有急着离开忘忧村,而是跟着都灵山一起来到了慕辞跟前。 慕辞见二人朝自己走过来,便站了起来,默默地注视着二人的靠近。 “今晚喝一杯?” 法医来到慕辞的跟前,停下来,微微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问道。 慕辞比法医高出差不多半个头。 两人都很瘦,眼睛都深如潭底,都透着沉如枯井的暗芒。 慕辞看了法医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掏出烟袋,递给了他。 法医接过慕辞递过来的烟袋 ,取出烟叶和白纸片,将烟袋递还给他,然后低头,认真地卷好了烟卷,送到嘴边,含在嘴里。 他双手去摸自己的上衣口袋,寻找火柴。 就在这时,“嚓”地一声,慕辞划燃了一根火柴,递到了他的嘴边。 他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将烟凑到慕辞递过来的火柴火焰上,吸了几口,点燃了。 慕辞将还未燃尽的火柴,拿在手里挥动了几下,火柴熄灭了,他才随手丢在地上。 “不回?” 慕辞看着法医,突然问道。 第56章 拜师!我做你师父如何? “嗯,不欢迎?” 法医神情有些散漫地反问道,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有此一问。 “……” 慕辞没有回答他,只是颇有深意地看着他。 在慕辞看来,法医留下来,肯定是另有目的。 要不,像他这么冷清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的。 现在的忘忧村正是多事之秋,连公安老王都不愿意卷进来,外人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法医却巴巴地凑上来,如果说他没有其他目的,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法医对慕辞颇有深意地审视,也不以为意 ,他自顾自地抽着烟。 他虽然已经三十有六了,但是他至今未娶,无儿无女。 他家中老父亲老母亲,也都随自己的兄长在市区生活。 他自己一个人生活,自由自在的,也没有什么牵绊,他也不在意那些人情世故。 所以,他想在哪就在哪,随意洒脱。 他原本是打算完成工作,就回去的,但是在棚子里,与都灵山这个少年短暂的接触后,他心中有了新的想法。 还有,他很好奇,慕辞为什么对这一起案件会如此讳莫如深?为何不深究也不说出真相?任由大家误以为死者只是自杀? 所以,他临时改变了主意,留下来,暂时不走了。 “欢迎!肯定欢迎!” 都灵山站在一旁,见二人突然都不说话了, 局面有些僵持,便连忙接过话题,热情地说道。 他生怕自己的师父过于冷漠,得罪了法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慕辞和法医闻言,同时扭头看向他。 两人都有些意外,不知道这孩子在激动啥。 都灵山也正眼巴巴地看着二人,与两人的视线对撞在了一起。 他感觉自己的脸上突然一热,连耳朵根子上都传来了一阵滚烫。 二人都被他这憨憨的样子,愉悦到了,嘴角同时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都灵山看着二人的表情,更加窘迫了。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两人面前,微微低着头,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露出一个尴尬地傻笑。 法医感觉他这样子,还挺可爱的,憨憨地,像个犯错的孩子,跟刚刚在尸棚里,那个沉稳早熟的大人样,完全判若两队。 “要不,我也做你的师父如何?” 法医突然爱心泛滥地看着都灵山,亲切地问道。 “啊?” 都灵山愣愣地看着法医,一脸的疑惑。 他突然被法医这么一问,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不知道对方这又是整的哪一曲。 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他脑子有点懵,愣愣地抬头去看自己的师父,发现自己的师父也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一时间,他心有些慌乱了,愣在那里 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不配你叫我一声师父?” 法医见他看着慕辞发呆,便半真半开玩笑地继续问道。 “啊?不是!我……” 都灵山听他这么一问,立马又不好意思起来,紧张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得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有趣!” 法医说着,悠悠地吐了一口烟圈,伸出手指,指了指慕辞,继续诱惑道: “我会的可不比他少哦!绝对对得起你叫我一声师父。” 他看着惊慌失措的都灵山,心情似乎特别地好。 “你就别逗他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慕辞斜了法医一眼,语气却很温和地说道。 “我知道他是个孩子,所以才想收他为徒啊! 再说,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还是说,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他的一声师父?” 法医却突然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很认真地看着慕辞,语气也变得诚恳了起来。 “你认真的?” 慕辞对法医的态度,多多少少有些意外与吃惊。 不过他想想当年自己看到这孩子时的第一反应,心中便也了然了。 他当初跟法医也差不多,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应该做自己的徒弟。 “嗯,认真的!比珍珠还真。” 法医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完,十分欣赏地看着都灵山,补充道: “他是个做法医的好苗子!” 刚刚在棚子里面,他看着这个少年很快就进入到缝尸体的工作状态时,心中就萌生了收他为徒的想法。 现在,更加深了他这个想法。 他心里想着,自己先带他几年,然后再助他考个学校去深造几年。 这样,他拿个证书啥的,再谋份法医的正式工作,完全不是问题。 慕辞看看四周的大山,又看看自己的徒弟,心中也在衡量着,觉得对这个少年来说,这或许也是一个走出大山的好机会。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个大山里的年轻人,有朝一日,能走出这四座大山,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如果能在山外做一番事业,然后再回过头来改造这里,就再好不过了。 这也算是“为人师,必当为之谋深远”! 其实,慕辞自己也可以带他出去闯外面的世界,只是,他已经厌倦了外面的那个世界,不想再卷入那些纷争中。 相比外面那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他更喜欢这里的与世无争,喜欢这里的清静与淳朴。 “我……” 都灵山心里还是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所以他一直看着自己的师父。 他见师父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就更不知道如何回答法医了。 拒绝也不好,答应也能好,一时间,他有些左右为难了。 “嗯!拜师!” 慕辞思考了一会,抬眼看着都灵山,严肃认真地吩咐道。 “啊!这……好!” 都灵山被师父过于严肃的表情给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心中也是一阵欣喜。 他不再犹豫,连忙对着法医,双膝一曲,就跪在地上,还没等法医反应过来,他就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法医一愣,连忙丢掉手里的烟卷,上前一步,弯腰将他扶起来,说道: “不用这么正式,叫我一声师父就行了!” “一朝为师,终身为父!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慕辞却很认真地看着都灵山说道。 “是!师父!” 都灵山也很认真地点头答应着,拱手又要给法医下跪,却被法医一把托着他的胳膊,给制止了。 “放松,不用弄得这么严肃紧张!” 其实法医很想说“不用这么迂腐”,但是他想想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想着,大山里有大山里的传统和规矩,自己不认同,但也应该尊重。 “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叫我一声师父,这拜师礼也就成了。回头再给你补个大红包!” 法医心情特别好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朗声说道。 他的心情很多年没有如此舒畅过了,经常跟死尸打交道,他的心都快麻木了。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早已冷硬的心又活过来了。 “那我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姓简,单名一个秋字。” 法医说完,看着慕辞郑重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你可以叫我老简!” “呵!你也可以叫我一声慕大哥!” 慕辞不以为然地看着法医,语气虽然是调侃地,但也难掩其中的欢喜之意。 他此时的心情也确实是愉悦的! 虽然在不远处,正在办着丧事,他也知道自己的喜悦心情也来得不太合适。 但是这种真情的流露,是没办法克制的。 这徒弟多了个师父,等于自己也多了个兄弟,还是脾气相投的兄弟,这本就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值得高兴。 法医的心情就更不用说了,他早就见惯了生死,自然也不会去顾虑什么合适不合适。 他向来洒脱姿意,自然是将真情展露无遗。 只是他听慕辞这么一说,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都灵山在棚子里对自己说过的话来。 “他让我叫他大哥!” 都灵山当时就是这么说眼前这个家伙的,这家伙也曾让自己的徒弟叫他大哥。 现在又让自己再叫他一声大哥,那这辈分,不就乱了? “干脆来个桃园三结义好了 ,还拜什么师?” 法医在心里腹诽着,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都灵山听师父让自己新拜的师父也叫他大哥,低着头,也忍不住想笑。 但是他使劲地憋住了,只是憋得特别辛苦。 “想笑就笑!小夯货!” 法医看着都灵山一耸一耸的肩膀,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笑骂道。 “我……呵……不敢!” 都灵山憋不住,抬起头,笑了一声。 但是看到自己师父一记眼刀子递了过来,他立马又憋回去了。 第57章 斗嘴!不一样的两位师父 “走!” 法医简秋边说,边拽着都灵山的胳膊,率先向村子里面走去。 他不想再在这些无聊的问题上纠结下去,他很忙的。 “师父,我们直接去我姐家!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都灵山被简秋拽着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看着慕辞,说道。 两位师父听他这么一说,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看偏西的太阳。 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们连早饭都还没吃,这晌午饭时间又都已经过去了,这肚子确实也都饿了。 “嗯!” 慕辞点点头答应着,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后面,向村子里面走去。 他手里夹着烟,边走边吸,低头沉思! 村长最近都太忙了,他家夫人也帮着他跑东跑西的,家里都没时间做饭。 所以最近,他们都是在忘春树家蹭饭。 当三人来到了忘春树家院子前面时,忘春树家的院门是敞开着的。 透过院门,可以看见在院子里的一张躺椅上,正躺着一个身穿粉色衣服、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正面对着院门,沐浴在夕阳中,安静而美好。 她远远地看到三个人走来,连忙起身,跑到院门口去迎接。 “慕辞哥哥,灵山哥哥!” 待几人走近时,她看着慕辞和都灵山,甜甜糯糯地叫道。 简秋虽然之前来过几次,但是每次,她都因为自身的原因,没有去过那些场合,所以并没有见过他。 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便看着他笑笑,然后看着都灵山,等着他介绍。 “这位是镇上来的法医,简……叔叔!” 都灵山连忙给她介绍,只是说到称呼时,他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最终还是称呼他为叔叔。 “简叔叔好!” 忘忧草没有多想,看着法医,乖巧地打招呼。 慕辞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目光有些复杂地瞥了一眼简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简秋则奇怪地看着慕辞,心里越想就也越觉得这事有趣。 越想他就越憋不住了,然后“嗤”地一声,笑出了声。 “简叔叔,您笑什么呀!” 忘忧草被简秋突然的笑声,弄得云里雾里,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看着三个大男人的古怪表情,不免想岔了,以为自己又叫错了。 “没什么,小妹妹好!” 简秋连忙收起笑容,亲切地说道。 “她叫忘忧草!” 都灵山连忙给自己的新师父介绍道。 “是的,简叔叔,我叫忘忧草,您可以叫我小草,欢迎来我家。” 忘忧草说完,甜甜地笑了。 “简叔叔,慕辞哥哥,灵山哥哥,你们进屋里坐!” 说着,她客气地对着三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嗯,好!谢谢!” 简秋客气地点点头,扭头去看慕辞。 当他看见慕辞脸上一闪而过的古怪表情时,他嘴角上扬,不由自主地又笑了起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怎么就是那么地想笑呢!而且整个心情都好了起来。 这一天,在这个山村里,所发生的事虽然不怎么美好,但是于他而言,这一刻,却真的是特别的愉悦。 慕辞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没有再说什么,抬腿就越过几人,率先向院子里面走了进去。 “慕辞,灵山,法医同志,你们来了!” 忘春树听到动静,从里屋走出来,热情地招呼三人。 “你们还没吃饭?” 春树婶的声音也从屋子里飘了出来,接着她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屋子门口,等着三人。 “婶,我们连早饭都没吃呢!” 都灵山爽朗地喊道,他的心情似乎也发生了很微妙地改变。 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这里,他就跟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那快进来坐!我去给你们炒两个菜,然后把饭热热,你们三个先将就着吃几口,垫垫肚子,晚上再一起吃晚饭!” 春树婶连忙说道。 她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走去。 三人也尾随其后,一起进了灶屋,很自然地在餐桌前面坐了下来,等着吃饭。 忘春树也默不作声地在跟在三人后面,一起进了灶屋,在餐桌上坐了下来。 他虽然已经吃过饭了,但作为主人,他得陪着客人喝几杯。 “叔,您要是忙,可以不必在这陪着我们。” 都灵山看着忘春树,笑着说道。 “叔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就坐在这,陪你们吃几杯酒。” 忘春树柔声说道。 他看着眼前都灵山,仿佛看到以前那个阳光的大男孩,又回来了。 这个发现,让他感觉很欣慰。 虽然这段时间,村子里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他也感到很窒息,但是他想,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而且应该好好地开心地活着。 这孩子,这段时间太沉默寡言,活得太压抑了! “你是不是也得叫我一声叔叔?” 简秋,突然探身伏在慕辞耳边,严肃而认真地问道。 “在这里,称呼上没那么多讲究,都是各叫各的。” 慕辞斜眼看着简秋,脸不红心不跳地,泰然自若地说道。 虽然这二人是咬着耳朵说话的,但是他们的声音,却并没有刻意压低,所以全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都灵山自然也听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新拜的这位师父,其实还蛮有趣的,跟以往的几次见到他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最初给自己的感觉,就是生人勿近,不苟言笑,很冷淡,很不好相处。 在他工作的时候,他给人的又是一种很严肃、冷静、沉稳的感觉。 但是今天经过与他这么一小段时间的相处,都灵山感觉,自己的这位新师父,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亲切而幽默,还有点幼稚。 “你也可以让小草儿叫你简哥哥的!” 都灵山在一旁,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语气里尽是调侃。 这一刻,他心里对两位师父有了新的认识,突然就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局促、压抑、畏惧感,心情也就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很多,说话也自由随意了起来。 “呵呵!我要脸!” 简秋这话听似是在回应都灵山,他的两只眼睛却看着慕辞,实则是意有所指地在嘲讽某人不要脸。 “你有吗?” 慕辞斜眼看着他,嗤笑了一声,反问道。 “不仅有,还薄!” 简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认真地说道。 “都皱成老黄瓜了,还薄?” 慕辞不客气地奚落道。 “那也比某人刷了绿漆的,要薄得多!” 简秋嘴上也毫不吃亏地回敬道。 “哦?这不是你的第一层皮?” 慕辞看着简秋,故作惊讶地问道。 他伸出一根手指去碰了碰简秋的脸皮,然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你这究竟刷了多少层绿漆?” 简秋依样画葫芦,也毫不客气地伸手扯了一下慕辞的脸皮。 “刷多少层,也比某些人不要了,要强得多。” 慕辞好整以暇地反唇相讥。 “嗯!我是不要了,给你了,反正你也没有,我就当是在做善事。” 简秋慢条斯理地说道。 “……” 都灵山看看自己的师父,又看看自己的新师父。 他被眼前的这两位师父震惊到了,这二人简直了,完全刷新了他对他们的认知。 他从来不知道与自己相处十年的师父,也会有怼人的一天,还是这么的毒舌,这么的幼稚。 而自己的新师父,似乎也如此,嘴皮功夫不相上下。 都是小学生级别的! 都灵山在心中给两位师父,默默地总结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评分。 他看着唇来舌往,打着口水仗的两位师父,心中难免疑惑: 这两人以前也不熟?也没有结下过什么仇怨?咋就成了看彼此都不顺眼的冤家了呢! 以后有他们在的日子,必定不会再寂寞! 一时间,都灵山看着眼前的人,心思也是百转千回,感慨颇多! 第58章 蠢药不可求!酒壮怂人胆 慕辞和简秋有一句没一句地斗着嘴,都灵山好奇宝宝似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越看越想笑,越听越觉得心情愉悦。 村子外面的那场死亡,带给大家的心理阴霾,在这间屋子里,渐渐消散开来。 一旁陪坐的忘春树,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但是他特别沉得住气。 他看着二人斗嘴,脸上严肃阴郁的表情,也慢慢地松动,渐渐地柔软了下来。 他提起桌子上的小酒壶,慢悠悠地给斗嘴的两位面前的酒杯,倒满酒,然后,他再给自己斟上一杯。 他放下酒壶,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啜了一小口,“唧”了一下,咂了咂嘴,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缓缓地放下酒杯,继续看着二人斗嘴。 “吃饭了!” 春树婶说着,从灶台边边沿上,端了两个新炒好的热菜过来,放在桌子上。 她奇怪地看了看慕辞和简秋,说道: “菜好了!你们先喝点酒,热热身!” “哇!好香呀!” 忘忧草边说边从外面走了进来。 “忧草妹妹,一起过来吃点!” 都灵山语气欢快地招呼道。 慕辞和简秋也都停止了斗嘴,都端起酒杯,浅酌慢饮了起来。 “我不吃,你们吃!” 忘忧草说着,在都灵山身边坐了下来。 “小草上高中了?” 简秋看了忘忧草一眼,问道。 他喝了口酒,抿了一下嘴,放下酒杯,低垂着眼皮,注视着自己手里的酒杯。 似乎他只是很随意地聊天问话。 “是的,简叔叔!” 忘忧草歪着头,看着他,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简秋:“嗯。在镇上上学?” 忘忧草:“是的。” 简秋:“那以后可以常去你简叔叔我那里玩!顺便看看你叔叔我!” 忘忧草:“好呀!谢谢简叔叔!” 慕辞:“法医家,去了看死尸还是人体器官?” 简秋:“偏见!你这是造谣!” 简秋对慕辞的说辞颇为不满,很严肃认真地看着慕辞批判道。 “切!即便是没有,那也是满屋子的消毒水味!” 慕辞就是在故意抹黑找茬。 都灵山听着两位师父的对话,感觉这两人又会掐起来了,忍不住“嗤嗤”地低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 慕辞和简秋同时看着都灵山说道,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咯咯咯!” 忘忧草突然感觉这两个大人,比自己还孩子气,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吃菜!别光顾着喝酒,伤胃!” 忘春树也忍不住想笑,连忙招呼二人吃菜,掩饰了过去。 “饭好了,灵山少喝点酒,可以吃饭了!” 春树婶也在灶边笑着招呼道。 她一直坐在灶火边,边烧火,边听他们聊天。 酒桌上的气氛更融洽了,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忘忧林的呼声: “爹娘!” 接着,忘忧林就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 “咦,你们都在啊!” 他看着餐桌上的三个人,很是意外。 “外面都快忙翻天了,你们三个还有心情在这喝酒?” 他很不满意地看着慕辞三个人,弱弱地质问道。 “那是你们的事!” 慕辞不咸不淡地说完,端起酒杯,故意“滋”一声,喝了一大口酒,嘴里还砸出了声音。 “幼稚!” 忘忧林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是想呕他,心里往日的那种敬畏惧怕感也没有了。 他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此时的慕辞看起来,就是那么无害地,是人都想“欺负”他一下。 “不饿?” 慕辞没有跟他计较,反而关心起他的肚子来。 “啊?!” 忘忧林有些转不过弯来,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由自主地又对着慕辞翻了个白眼。 “饿,我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忘忧林大声说着,大大咧咧地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妹妹,帮哥盛碗米饭来?”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请求道。 “好的,哥!” 忘忧草答应着,便起身离开了餐桌。 “用大碗,盛多点,我吃了饭马上又要出去帮忙。” 忘忧林扭头看着自己妹妹的背影,声音略显疲惫地说道。 “好的,哥。”忘忧草答应着。 “今天可把我累坏了!村长说,晚上还得去把朱老二的婆娘抬上山去葬了!” 忘忧林看着都灵山,轻蹙着眉头说道。 “你可以不去!” 忘春树心疼儿子,看着自己消瘦的儿子说道, “你那么瘦,也没啥力气,村子里力气大的壮汉多,你不去,也没有人会怪你!” “爹说的对!只是儿子我就是觉得朱老二他婆娘太可怜了,心里想着为她做点什么。” 忘忧林心情有些低落地说道。 “也不知道咱们村最近这是怎么了,感觉像中了邪似的,尽看着这些妇女孩子糟蹋。” 春树婶在灶火旁边,听着儿子的话,颇为感慨悲伤地说道。 “嗯!” 所有人都在她的话落音后,陷入了沉默,只有忘春树沉闷的应了一声。 慕辞和简秋互视了一眼,也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尽是无力感。 刚刚营造出来的一点好气氛又消散殆尽。 “哥,快吃!天冷,容易凉!” 忘忧草给她哥盛好饭后,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见他看着饭菜发愣,便碰了碰他的胳膊,提醒道。 “唉!” 忘忧林反应过来,端起碗,也不夹菜,就快速往嘴里扒拉饭粒。 “多吃点菜,进点油盐,才有力气!” 忘春树夹了一筷子猪肉,边放进他碗里,边说道。 “唉!谢谢爹爹!” “光吃菜也不行,得喝点酒!” 都灵山在一旁一边说道,一边起身拿过忘春树面前的酒壶,在餐桌中间的杯盘里拿起一个小酒杯,满上了,放到他跟前。 “嗯!该喝!酒壮怂人胆!” 慕辞瞟了一眼忘忧林面前的酒杯,悠悠地说道。 “你……” 忘忧林被他气得又想拿话扎他,却因为嘴里含着一口大饭,说话比较吃力,便将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只是他看着慕辞的眼神,像是想吃了他似的,凶凶地,却没有什么震慑力。 “嗯!是该喝点,晚上寒冷,酒可以驱寒!” 简秋在一旁打圆场。 “嗯!还可以驱邪!” 慕辞接着补刀。 “喂!你今天是不是被鬼上身了?说话阴气这么重? 不,应该是阴阳怪气地!是村口坡上的哪个短命鬼缠着你了? 要不要请村里的和尚师傅来帮你驱驱邪?” 忘忧林嘴里空了,说话也大声了,“啪嗒啪嗒”倒豆子似的。 好像他十分不满慕辞很久了似的,发泄! “鬼都比你聪明!” 慕辞淡淡地看着忘忧林,凉凉地说道。 忘忧林脖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表示不服。 在他心里,很自然地理解慕辞的言下之意,就是在说,鬼都知道有些人不能惹,不像他忘忧林这么没脑子地, 谁敢惹。 “你……”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挨着他坐着的都灵山,扯住了袖子。 他咽下了后面的话,扭头疑惑地看着都灵山,发现都灵山并没有看自己,而是望着他的另一侧,摇了摇头。 他忙扭头看向坐在自己另一侧的妹妹 ,发现妹妹此刻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身子也有些微微发抖,像是被吓着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这里唯一一个好像被鬼上过身的就是自己妹妹呀! 他连忙放下碗,将自己的妹妹抱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接着,他嘴里连连“呸”了几声,并用手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 说道: “不作数!我就是放了个屁!” “唉!蠢药不可求啊!” 第59章 以血养玉!你到底是何人 “蠢药不可求!” 慕辞幽幽地说道。 他看着抱着忘忧草安慰的忘忧林,深深叹了口气。 简秋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聪明地闭上了嘴,心中虽然好奇,却什么也没有问。 尽管他没有听说过,曾经在这个家里发生的事情,但是他通过自己的观察,可以判定,这其中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伤害眼前这个少女的事。 而且是很严重的大事,以至于有些东西或者话语,成了这个家里的禁忌。 “好奇?” 慕辞突然转头看着简秋问道。 “嗯!有点!” 简秋诚实地点头回答道。 “嗯!正常!” 慕辞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 “你呀!” 春树婶走到自己女儿身边,用手指点了一下儿子的头,责怪地说道。 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伸出双手想去搂她,却被她轻轻推开了。 “哥,娘!我没事!” 说着,她也离开了自己哥哥的怀抱,坐直了,抬起头,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简秋,低下头,不再言语。 在她看来,这里只有简秋是陌生人外人。 “真的没事?” 忘春树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这会终于忍不住了,柔声问道。 “我没事,爹。刚刚只是突然感到心悸,有些很不舒服,但是很快就过去了,现在完全没事了。” 忘忧草看着自己的父亲 说道。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脸色也略显苍白 。 尽管她竭力装着若无其事的淡笑着,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有事儿。 “慕辞,要不还是麻烦你帮娃儿看看?” 忘春树还是不放心,转头看着慕辞请求道。 “嗯!好!” 慕辞点头答应,他伸手拍了拍他自己身边的位置,看着忘忧草 ,柔声说道: “坐过来,小草儿!” “哦, 好的,慕辞哥哥。” 忘忧草乖巧地答应着,起身走到慕辞身边坐下,主动将手腕抬起来,放在桌上。 慕辞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给她认真把了把脉。 确定她只是有些心悸外,并无什么不妥,便放下心来。 他估摸着小草儿对过往的事情产生了本能地恐惧反应,那些不好的回忆已经在她心里打下了烙印。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也算是留了很深的病根,需要慢慢去除。 “嗯,没什么大问题!” 慕辞选择隐瞒小草儿的这一病根,他将手指从少女的手腕上拿开,给忘春树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平静地说道。 “那就好!谢谢!” 忘春树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对着慕辞举了举杯,感激地说道。 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嘘!” 忘忧林一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不敢再造次。 他默默地低着头,端起饭碗,三扒两口吃了,放下碗,顺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吃好了,先去忙了。” 他将杯子一放,边说边站起来,往外走去。 他匆匆回来,填饱了肚子,又匆匆离开,却破坏了餐桌上融洽的气氛。 饭桌上,异常地安静了下来。 只有几个男人恰酒撮嘴发出的声音,和口里咀嚼菜食的声音。 气氛有点压抑,不怎么喝酒的都灵山,感觉很不自在,他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最终目光定在忘忧草的脸上,关切地问道: “忧草妹妹,那玉你随时带着吗?”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送给忘忧草的玉佩项链,想确定一下她是不是佩戴在身上。 “在呢!你看!” 忘忧草闻言,连忙从胸前掏出玉坠来,捏在手里,举给他看。 “好!” 都灵山看着她手里的玉佩,心里踏实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来!给我看看!” 慕辞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忘忧草手上拿过玉佩,放在在自己的左手手掌心里,右手顺势拉过忘忧草的食指,送到自己嘴里。 “啊!”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忘忧草突然吃痛地叫了一声。 大家再看时,忘忧草的食指里正在往外渗着血珠。 她的手指竟是被慕辞用牙齿咬破了一点,正被他捏在手里,用力挤出了鲜红的血珠,往玉佩上滴落。 一滴、两滴、三滴…… 他每挤一下,忘忧草的肩膀就轻微地颤动一下,显然她在忍受疼痛,只是没有再吭声。 他一共挤了七下,才松开忘忧草的手。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手里的玉佩,没有说话。 血珠一开始在玉佩上没有什么反应,大约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后,表面上血珠渐渐地消失,全面渗透到玉佩里层,一丝一丝地散开,绕成血红色的脉络,缓缓流淌着,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似的,活了。 拥有了生命的玉佩,晶莹剔透里透着红晕,更加炫目夺彩。 “以后你每隔三日,就往里面注入一滴血液。” 慕辞将玉佩重新放回忘忧草的手里 ,叮嘱道。 “好的,慕辞哥哥。” 忘忧草点头轻声答应着,将玉拿在手里,越看越喜欢。 “以血养玉!” 简秋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开口说道。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玉吗?” 他好奇地看着慕辞,问道, “你到底是何方高人?” “……” 慕辞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简秋碰了个软钉子,也不介意,而是转头去看着都灵山问道: “小徒弟,你告诉为师,他是何许人也!” “很抱歉,小师父!” 都灵山看着他,做了一个很无奈地动作,表示自己也没有答案。 “你叫我什么?” 简秋皱着眉头看着都灵山问道。 “小师父啊!” 都灵山迷惑地看着他重复道。 “我又不是出家人!” 简秋忍不住笑骂道,举起手中的筷子,就在都灵山的头上敲了一下,纠正道: “直接叫师父!” “呃!你本来就比师父小。” 都灵山心中腹诽着,一脸无辜地看着简秋。 他怎么看都觉简秋,很明显就是故意找他的茬,将对他师父的不满发泄到他身上了。 其他人也被他们俩的互动给逗笑了,餐桌上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三人吃饱喝足后,也没有再离开的意思,而是在灶火边坐了下来,烤火。 “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简秋看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沉声问道。 他坐在灶火前,正面对着敞开的门外,可以将院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神色严肃,一扫餐桌上的调侃与散漫。 虽然他没有看着谁,但是其他都知道,他这是在问谁。 “这件事儿不是已经定性了吗?” 慕辞并不意外他会有此一问,但还是故作不懂地,看着他反问道。 “事情是定性了,没错!但是你真地以为整件事就是这么简单吗?” 简秋收回目光,神情复杂地看着慕辞,问道。 “不然呢?” 慕辞却依然不为所动地反问道。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不一样的答案,只是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忌讳什么。” 简秋对自己的直觉判断,向来都很自信,所以他盯着慕辞的脸,想从上面找到答案。 他今晚留下来,可不仅仅是为了陪他们喝酒联络感情。 “……” 慕辞并不上他的套,干脆闭嘴,掏出烟袋认真地给自己卷起烟来。 “说出你心里的答案,有那么难吗?” 简秋执着地问道,伸手从他手里,抽出烟袋,也不客气地给自己卷上一根。 慕辞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忘忧草一眼,依然没有说话的打算。 了下来。 第60章 真相!旧事重提,魔怔了 忘忧草安静地坐在那里,注视着灶堂里的火焰,出神。 少女姣好略带青涩的脸,在火光地映照下,泛着淡淡的红晕。 “草儿,娘陪你去楼上做功课!” 春树婶注意到了慕辞的目光,扭头看着忘忧草,慈祥地说道。 同时,她缓缓地从柴火堆边的凳子上站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到背后,捶了捶有些酸疼地腰,然后伸手去拉女儿的胳膊,准备带她离开。 她听了简秋与慕辞的对话,虽然心中也疑惑,好奇,也想知道那个答案究竟是什么,但是她更担心地还是女儿的身体。 她从慕辞那淡淡的一瞥中,察觉到了他的担忧与顾虑,也敏感地嗅到了他的答案不寻常。 她害怕女儿听了那个答案,会加深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所以她觉得还是陪女儿离开这里比较好。 这一日,都小妹去了娘家,没有回来,也只有她这个当娘的来陪了。 “好的,娘!” 忘忧草点头答应,站起来,跟着她娘离开这里,去往楼上自己的房间。 中途,她回头了好几次,看向灶火边的都灵山和慕辞。 她心中是不太想离开这两人的,最近她也没心思看书做题。 最近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耳边也时不时地会有轻微地叹息声,这让她感到很害怕,心里很不踏实,晚上也睡不安稳。 她也不敢告诉她娘与嫂子,怕她们跟着自己一起担惊受怕。 只有呆在慕辞和都灵山身边,这种感觉才会消失,那个声音也不会出现,她心里才有了安全感。 “忧草妹妹安心去读书,今晚我们还睡你隔壁房间。” 都灵山在她频频地回头中,感觉到了她眼中的迟疑与胆怯,便看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道。 “好的,灵山哥哥!” 忘忧草回头看着都灵山点头说道。 果然,忘忧草听都灵山这么一说后,她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只要有他们在,她就安心了。 她走向房间的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慕辞则一直注视着离开的少女,眼神晦暗不明,沉默地吸着烟。 “你在担心她?” 简秋看了看少女离开的方向,将头凑到慕辞跟前,压低声音,疑惑地问道。 “嗯!” 慕辞没有否认地点了点头。 简秋了然,不再多问什么,直起身子,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着灶堂里跳动的火苗,开始想心事。 “慕辞,法医同志的猜测是真的吗?” 一直沉默不语地忘春树,突然面色凝重地看着慕辞,问道。 他一只手端着旱烟筒,另一只手往里加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举在身侧。 “嗯!只是猜测!” 慕辞对忘春树向来都很尊重,所以他的问话,他不会不回应。 “你既然不需要解剖就能判断死因,而且已经断定了是自杀,那为什么还要让人去报案?” “人命关天的事,能不报案吗?” 慕辞看着简秋,收起了所有的情绪 ,语气淡淡地反问道。 “那你怎么就知道公安和法医都会如你所愿地来到这里? 别忘了,这是新年初二,在我们国家,像这样的事,估计没有人不忌讳?” 简秋还是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慕辞:“你们来了不是吗?” 简秋:“是!你赌对了!” 慕辞:“对了就行。” 简秋:“你明明有解剖能力,为什么不直接解剖,非要留给我?” 慕辞:“你代表法律公正,你的答案更能让人信服!” 简秋:“你在掩饰什么?” “小师父……” 都灵山叫了一声,看着简秋,想说点什么,却被简秋弹了一下额头,打断了。 “把‘小’字去掉,叫师父!” 简秋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都灵山吃痛,抬手揉了揉被弹的额头,憨憨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师父,你想知道师……慕大哥知道的答案,为什么不主动先说出你的猜想呢?” 说话的中途,都灵山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慕辞师父,还是将师父二字咽了下去,改口称为慕大哥。 他这是见两位师父意见不统一,也知道自己师父的脾气,只要他不想说,不管你旁人如何问,他都不会再说的。 所以他这也是在明示简秋,想知道答案,就得曲线救国。 “我的猜想就是,这不是一桩简单的自杀案!其中必有隐情。” 简秋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虽然所有的、不管是表面的、还是暗藏的线索,都显示这就是一件自杀案,但他还是隐隐地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所以他笃定慕辞心中一定想到了什么,而且有了明确的答案,只是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不说。 “没有证据的事,说出来有什么用?徒增恐慌!” 慕辞说完,深深地吸了口烟,面上的神情却淡淡地。 “这里也就我们几个人,就是随便聊聊,也不会引起什么恐慌。” 简秋猜测着慕辞不愿意说,大概率是怕引起村民的恐慌,于是小声地凑到慕辞耳朵边继续劝道。 “……” 都灵山很佩服简秋的韧劲,他望着简秋的眼神,也发生了些细微的改变。 “嗯!说说也无妨!” 慕辞最终还是选择说出来,这样也方便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帮着一起分析分析。 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 他心里这么想着,就缓缓地说开了。 “虽然验尸时,所掌控的资料与种种迹象,都显示朱老二他老婆是死于自杀。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我通过对她的瞳孔查看,和我对她这个人以往的行事风格,进行推断,无论是她喝农药还是投河,都应该是她无意识的行为,是被操控的。 至于操控这样的局面的,是人还是我们所解释不了的存在?不得而知,也没有证据!” 慕辞不紧地慢地说道。 “人虽然死了,但是他的瞳孔是会说话的,就跟摄像机一样,会把她死之前的所见所感,尤其是恐惧啊之类的情绪,都一一记录下来,而且信息量会很大。 这个我知道,但是你又是怎么读出的这些信息呢?” 简秋若有所思地缓缓说道,他更好奇地是慕辞是怎么读出的那些信息。 可惜,让他遗憾地是,慕辞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更没有心思满足他的好奇心,而是继续说道: “她的瞳孔还显示,她在变成傀儡自杀之前,她是惊骇的,恐惧而抗拒地,并非自愿。” “师父!” 都灵山突然抓住慕辞的手,也顾不得称呼了,急切地叫了一声。 叫完后,他察觉到了忘春树探究地目光在他和慕辞之间往返。 但他也只是稍作停留,没有在意,继续问道: “那师父也一定查看了珊珊的瞳孔,对?” “嗯!自然!” 慕辞点点头,应道。 他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徒弟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也是他不愿意说的原因之一。 “那你看到了什么?” 都灵山急迫地问道。 “先是意外,惊讶,难以置信,然后是痛苦,绝望,没有挣扎。” 慕辞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并不想告诉自己的徒弟这些信息。 这会容易让他产生联想,再加上他自己“亲眼目睹”的事实,他会纠结自责,会走入死胡同,从而陷入疯癫。 “绝望?没有挣扎?难以置信?难不成她看到的也是我?难道真的是我……” 果然,都灵山听了师父的描述,抓着慕辞地手无力地放开了,他失神的喃喃自语,状态有些疯魔。 “难道真的是我?” 他突然崩溃地再次一把抓住师父的胳膊,大声问道。 “不是!” 慕辞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同时,大手有力地覆盖在自己徒弟的手背上,紧紧握住。 “不是我,会是谁?除了我还会有谁能让珊珊绝望到放弃挣扎?” 都灵山情绪有些失控地抓着师父大声质疑道。 慕辞突然抬起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师父的怀里。 慕辞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轻轻将他搂进怀里,抱起来,起身,抬腿往楼上走去。 留下简秋愣在凳子上,出神。 忘春树也是一脸的哀伤,望着远去的背影,除了摇头叹息还是摇头叹息。 简秋终于明白,慕辞为何会隐藏一些东西不说的原因了。 只是他这样顾虑太多,又如何将案子查清楚?又什么时候才能破案? 他原本以为今晚的逗留,能有所突破,但结果还是收效甚微。 虽然这些案子跟他一个法医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在这么一个偏远的与世隔绝的山村里,频频发生命案,但凡有点心的,都会想帮忙做点什么? 虽然他做法医多年,见惯了生死,但是他的心依然是热的。 所以他想帮忙一起寻找真相。 第61章 往事并不如烟,爷爷的遗愿 慕辞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睡得很不安稳的徒弟,心中甚是担忧。 他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知道这个少年的神经一直是绷着的,一直都是在强撑着,就差一个临界点,一旦触碰了这个点,他就会崩溃。 今晚他触碰了他的临界点,激发了他的所有的情绪,他心态再次崩溃了。 这样的结果,他也不确定是好还是坏。 “唉!希望你能挺过来!” 他长叹一口气,沉声说道。 他伸手从内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几颗药丸,附身给少年服下。 然后他收起瓷瓶,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他低头凝视着被窝里的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从一开始,他就隐瞒了真相! 当初,他在那个少女的瞳孔里,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时,他也是震惊、难以置信的。 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那个答案,他感觉那不是真实的影像,是模糊的,更像是被操控后的幻像。 说不清道不明,他干脆选择不说,隐藏了下来。 他也曾怀疑过朱老二的过激行为,也不是他的自主意识下的行为,是无意识的,被控的,是不可自控的。 他觉得他有必要去看看朱老二,在他被执行枪决之前。 “接下来会是谁呢?” 他喃喃自语,眉头深锁着,有些疲惫地在床的另一头躺了下来。 他有种预感,接下来,还会出事,可是他却毫无头绪,也没办法去阻止。 这让他感到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他似乎有些明白,当初他和爷爷第一次来到这个山村时,爷爷为什么会说那番话了。 一切好像都是幂幂之中注定的。只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这个山村?又该如何去救? 他感觉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感觉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 他也好像有点明白,爷爷为什么那么执着地逼着他去学那些奇奇怪怪地“驱邪术”了。 只是,他真的能做到吗?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 他望着天花板,思绪拉回了从前的记忆长河。 他随着爷爷来走进这座大山时,他还小,不到十四岁。 那时,他和爷爷住在东山最深处的一个山谷里,还并不知道在这大山里还有一个叫“忘忧村”的村子。 他们住的那个山谷,人迹罕至,似乎不受外界气候地影响,没有四季,常年绿意盎然,鲜花盛开。 在那里,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常年鲜活欢快地流淌着,不知疲惫。 山谷里的溪水甘甜解渴,鸟语花香。 他第一次去到那里,就爱上了那个地方。 还是爷爷了解他,疼爱他,知道他喜欢什么。 他从小就性子温和,喜欢独处,这里自然是很合他的心意。 爷孙俩决定在这里定居。 他和爷爷在小溪旁边搭建了一座小木屋,在小木屋后面,又开垦了几方田地。 在这些田地里,种上他们自带的土豆、青菜、玉米、红薯、还有少量稻子等种子。 后来他们又慢慢地圈养了一些从山里捕捉的野生小动物,像山鸡、野鸭、野兔、各种鸟类等。 在这里,爷孙俩过上了自给自足的,与世无争的逍遥日子。 他陪着爷爷,慢慢长大;爷爷也陪着他,慢慢衰老。 爷爷没事,就带着他在大山里四处走动,采些野菜野果子什么的,补充食物。 他曾经也怀疑过,爷爷是不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也问过,爷爷却没有明确地告诉他答案。 记得有一次,他问的时候,爷爷笑呵呵地说道: “等日后你羽翼丰满了,机缘到了,你自然也就知道了。” 自那次以后,他就没再问过了。 他从小就随爷爷一起生活,对爷爷是无条件地信任与依赖。 既然爷爷那么说了,他也就信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闯进了这个四周环山的小山村,受到了这里村民们的热情款待。 村民们告诉他这里叫“忘忧村”。 多么好听的名字! 光听这名字,就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也是那一刻他第一次萌生了要与人群居的想法。 他想走出深山山谷,住进忘忧村。 虽然在这里有四季更替,会冷会热,没有山谷里舒服。 甚至可能还会有人与人之间的纠纷。 他自然明白“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的道理。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这里才更有人间烟火味。 而山谷里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那里只有爷爷和自己,还有那些虫鸣鸟叫声。 他热爱山谷,也喜欢上了这里。 爷爷看出了他的心思,没有阻拦他的想法,却说了一句让他至今都记忆犹新的话。 “这个山村,好是好,适合隐居。 但是我感觉,这里将会有大难。 而能不能救这里村民于大难中,就看你了!” 爷爷说这话时,神情异常肃穆凝重。 当时,他们正站在村子的出口处,回望着大盆地里,那些隐匿在大树下,正在往外升起袅袅炊烟的木房子。 他不解爷爷为何会如此说,他也不明白,自己又怎么会跟这个叫“忘忧村”的村子绑在了一起? 他问过爷爷,爷爷总是沉默不语。 后来,在爷爷的有生之年,他和爷爷就再也没有来过“忘忧村”。 只是自从那一次后,他爷爷就开始逼他学那些奇奇怪怪地东西了。 一开始,他还学得很认真。 但是后来爷爷让他学“问灵”术时,他看过爷爷的实操后,他说啥也不想学了。 他不想看到那些奇奇怪怪地东西,特别是七窍流血的,看一眼都会做噩梦,别说是还要与之对话了。 虽然他的胆子是不小,他也不怕,但也架不住那些东西夜夜入梦来呀! 爷爷看他实在不想学,也就放弃了。 却将自己的心法心得都写成了笔记,都交给了他,嘱咐他收好,说他日后必定会用到。 现在他终于明白爷爷的良苦用心了。 他想到了自己木箱里的那些笔记,决定有时间了,要好好去学学。 在他20岁那年,他爷爷在那个小木屋里,安详地走了。 爷爷临走之前,将一个象征身份的木牌郑重地交给了他,让他出山去找自己的家族,帮爷爷完成最后的心愿。 他接过木牌,感觉有千重似的,沉甸甸的,心里既伤心,又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离开爷爷后,该如何去面对那样庞大的家族。 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与爷爷在一起的那20年里,他是幸福而快乐的,是无忧无虑的。 可是爷爷终究还是老了走了,不能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了。 后面的路,只有靠他自己去走了。 “重振慕家!发扬光大慕家独门岐黄术!” 这是爷爷的最后遗愿。 不管前途如何,他都去做。 他用了一个星期,从山上砍来了千年古树,精心给爷爷打造了一副棺材。 他将爷爷放进棺材里,又采来防腐防水的花花草草,将爷爷的棺材填满。 然后他棺材放置在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小木屋里。 当他做完这一切后,他心里也没那么悲伤了。 他看着躺在棺材里的爷爷,就好像平日里看着熟睡的爷爷那样,依然是那么慈祥和蔼。 他默默地告别了爷爷,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大山。 他找到了自己的那个家族,也将自己的所学传授给了家族中的几个优秀的后辈。 可是,他努力了二十多年,最终还是没能圆满地完成爷爷的遗愿。 最后,他还是带着遗憾离开了家族,住进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山村。 第62章 忆往事!慕辞的真实身份 慕氏家族根系庞大,事务繁多,关系错综复杂。 人心也不齐,每个人都勾心斗角地,为了一点点的利益,也能争个你死我活。 没有人在意老祖宗传下来的岐黄术,那个学起来太难太慢,学不精,也很难赚到钱 所以大家都很热衷于那些祖传的制药秘方。这个只要懂配方,有药材,就可以投入批量生产。 生产出来的药,能快速流入市场,短期间内,就可以给自己带来可观的收入。 也因此,家族中人,常常为了某个秘方的归属权,争得头破血流。 他回归家族以后,作为家族的嫡系第一继承人,很自然地就获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与拥护。 他们都希望他能带着他们,在家族中,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和地位。 他也没有辜负这些人的期望,很快,他就凭着自己的实力,迅速的在家族里争到了一席之地。 然后他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地,将家族进行了大清洗和重组。 他将那些蛀虫和害群之马,或驱逐出家族,或借助法律送进了监狱。 他重新制定了家族族规,将家族中的族人都团结凝聚在一起,带领他们一起重振家族事业。 同时,他也将散落在外的族人都调动起来,作为家族外部支流,以“统一管理,分散经营”的模式,助其发展壮大。 就这样,在那最珍贵的二十多年里,他带着家族,在商海里拼搏厮杀,杀出一条又一条不见血的“血路”,最终将家族送上那个时代经济的巅峰。 只是后来,他发现,不管他如何努力,他始终没有办法将自己从爷爷那里所学的岐黄术,发扬光大起来。 更别说那什么“驱邪术”“问灵术”了,没有人会再信这些了。 他发现家族里的那些人,追逐的只有利益与金钱,对治病救人没有什么热情,对学习岐黄术更是没有什么兴趣。 他们坐不住,耗不起,总觉得学这太浪费时间。 往往急功近利,学了点皮毛,就出去招摇撞骗,夸大其词,故弄玄虚。 因为所谓的医术,对他们来说,只是他们谋取利益的一种手段。 为了金钱,他们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他渐渐地发现,自己给他们传授的那点医术,在那些人手里,不是在救人,而是在谋利,在骗人。 这些人所学不多,却装得比他还高深,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鼻孔朝天。 他们将诊金定为天价,将那些真正需要救治却没有经济实力的病人,拒之门外,见死不救。 对此,他很失望!这个失望是对整个家族的失望! 他只能对爷爷默默地说声对不起,此生他们爷孙俩或许注定要留下遗憾了。 然后,在某个夜里,他放下家族里的所有事务,只带走了爷爷留给他的药箱、书籍和笔记本,还有属于他的个人存款,悄悄地离开了。 对那个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繁华城市,没有一丝的留恋。 离开家族后的他,下意识地就来到了这个叫作“忘忧村”的山村。 在这里一住就是10年。 他的实际年龄,比他外表看起来的年龄要大得多。 外人看他也就是三十多岁,不到四十,而他实际上五十多快六十岁了。 他这一生未娶。 年轻时,他也曾轻狂过,红颜知己无数,却没有一个是他想留在身边的。 繁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终于信了爷爷的宿命论。 爷爷曾说他这样的性子如果不改,这辈子将命中无子嗣,注定孤独终老。 以前他还不信,现在他信了,却也只是报之淡然一笑。 他不后悔! 他现在也有自己要守护的人! 想到这里,他坐了起来,看着都灵山已经恢复平静酣睡的脸,无声地笑了。 这就是他的孩子!他的后半生将倾注生命去保护的孩子。 10年前,当他走进忘忧村时,刚巧碰到8岁的都灵山,蹲在峡谷的那条小路旁玩耍。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就一眼相中了他的资质秉性。 那一刻,他心念一动,便收了他做徒弟,希望他能传承自己的衣钵,将自己家族的医术发扬光大。 他待都灵山不同于家族中那些优秀的后辈。 对都灵山,他是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对家族的后辈,他是有所保留的。 他并非有意要对家族中后辈们藏私。 一来是,那些人无心学习,都急于求成,所以那些人虽然天资聪颖,却所学不多,也不精。 二来,他感觉那些孩子,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心性不稳,秉性不良,医术在他们手里,不仅得不到发扬光大,或许还会被败坏名声,最终名誉扫地。 那样的结果,肯定不是爷爷喜闻乐见的,也绝对不会是爷爷想要的发扬光大。 所以对族中后辈们,他从最初的满怀希望,到后面的浓浓失望,便再也没有了倾囊相授的热情。 而都灵山不一样,这孩子虽然资质不是很突出,但是他淳朴勤奋,心地也很善良。 他相信这孩子,日后可以做到学以致用,治病救人,不论对方是贫还是富。 岐黄术在他手里,肯定能得到更好的传承,所以他毫无保留。 这样想着,他看着酣睡中的孩子的眼神,也越来越深邃,脸上也慢慢地爬上满意地笑容。 他再次陷入回忆。 爷爷当年带着他隐姓埋名,来到大山里面生活。 一来是,爷爷为了躲避家族的纠缠,不想被家族的利益所驱使,不想沦为家族的赚钱的工具。 二来是,爷爷想找个适合他学习的安静的环境,最好是山清水秀,与世无争的地方。 爷爷就带着他往大山里窜,他们用了一年的时间,走过了很多的大山,最终定居在那个仙境般的山谷里。 爷爷曾经嘱咐过他,在家族未重振之前,在家族里那些不正之风未被遏制之前,一定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免给自己的老祖宗蒙羞。 爷爷说这也是爷爷的上一代人,在家道中落后,传下来的祖训。 自爷爷的上一代起,慕氏家族也慢慢地就四分五裂了。 有很多族人,纷纷离开家族,分散到世界的各个角落,营营苟利。 只有一年一度的家族聚会,在各地的那些族人才会回到家族旧址,与族中人汇聚在一起,欢庆交流几日。 尽管后来的这些不孝子孙们,经常会做一些利欲熏心的事,却一直在遵循着这条祖训,没有人打着家族的名号去谋利。 所以他们的这个家族,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隐姓家族。 也因此,没有人知道 ,在这片土地上,那个传说中古老的慕氏家族,其实一直都还存在着。 直到二十多年前,慕氏家族才在他的带领下,重新进入人们的视野。 并在商业圈里,迅速崛起,走到商业王国的巅峰位置。 引起一片哗然! 他慕辞的名字,也一度被商业界的精英们引以为楷模。 慕氏医术也因为他慕辞,在救死扶伤的同时,攻破一个又一个的疑难杂症,为医学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而一时间名声大噪,响彻国内外。 他慕辞的一手奇妙的针法,与特殊的配制药丸,都让人叹为观止,啧啧称奇。 他的救治不分贫富,也不分国界地域,有求必医,从不问诊金,一切随心随缘。 百姓们都说他是活菩萨现世,是上天专门派他来救治他们这些受苦受难的病人的。 那时,“妙手仁医慕辞”的名号,比他“商业奇才慕辞”的名号还要响亮。 只是,他成为那个时代的风云人物数年后,却突然销声匿迹了。 一开始,外界还有人纷纷猜测,他可能只是隐形到幕后主持大局了;也有人猜测,他可能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只是,那股热度过了以后,就很少有人再提起慕辞这个名字了。 他的名字也就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记忆,只有他们家族中人,还在四处暗中寻找他的踪迹。 一想到那些族人,还在满世界地找自己,就忍不住想笑,心中也颇为感慨! 想起这些往事,他的心情也愉悦了许多,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挂上了笑容。 看着都灵山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想他慕辞,也曾风光无限过,现在又得此乖徒,他师父的遗愿也将会实现,他感觉此生再无遗憾了。 思及此,他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光了,心中又充满了力量与斗志。 接下来,他要考虑的是如何拯救这个山村,如何帮助自己的小徒弟走出困境,将他带入外面的世界,让他展翅高飞。 天高任鸟飞! 他相信这孩子,在外面,只会比自己飞得更高更远。 第63章 归途!泣血少女诉衷肠 他在这里隐姓埋名地生活了10年。 一方面是因为爷爷曾经的叮嘱,曾经他以为他已经完成了爷爷的遗愿,后来却发现,并没有,所以他选择继续隐姓埋名。 一方面,他也是为了不被家族的那些人找到。他不想再卷入那样的家族事业中,不想再被那些所谓的家族荣耀所累。 只是现在想想,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什么祖训,什么家族荣耀,这些于他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无所谓了,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只想恣意洒脱地活着。 他舍弃了那个外号,恢复了自己的真姓大名。 他心里坦然,不再被那些虚名所累。 这十年来,他时常会去那个山谷看看。 山谷里,也一切如昨,保持得很好。 那里,依然是鸟语花香,流水潺潺,没有四季。 爷爷的遗体也保存得很好,依然是刚去世时的样子,慈眉善目的,像是进入酣睡的老人。 他想等自己也步入了迟暮之年,就回到那个山谷里,去陪伴爷爷。 死后也好与爷爷葬在一起,让自己的魂魄与爷爷为伴。 “慕辞,还要吃点晚饭吗?” 突然屋外传来春树婶的呼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将他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转身弯腰,看了看床上的都灵山,见他依然是酣睡的样子,轻轻地舒了口气。 他伸手给少年掖了掖被子,便起身放心地转身离开,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面,春树婶还等在楼梯口,见他走过来了,便转身向楼下走去,边走边说;: “陪你叔还有法医同志再喝点!” “好的,婶!” 他答应着,跟在后面也下了楼。 实际上他这么称呼春树婶是不合适的,按实际年龄,他比春树婶还要大些。 一来是,他叫着叫着也就叫习惯了,二来是,这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 所以他叫起来也没有什么负担。 最主要的还是架不住他脸皮厚! 当慕辞走近餐桌,准备入座时,他突然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不好!” 他低喝一声,转身离开餐桌,向楼上飞奔而去。 餐桌前的简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本能地从凳子上弹跳了起来,跟在他后面追跑了过去。 忘忧草也被慕辞吓到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浑身哆嗦了起来。 起身本欲跟上去看看的忘春树,看到女儿这个样子,连忙停下脚步,走到女儿身边,将她护进了自己的怀里。 已经走到灶火旁,拿起碗准备盛菜的春树婶,被慕辞吓手上一哆嗦,手里的碗差点就掉落到了地上。 还好她眼疾手快,又接住了。 她拿好碗,愣愣地看着楼梯口,发呆。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慕辞刚跑到楼上的楼道口,就听到了从都灵山睡觉的房间里,传来凄凄哀哀地泣诉声。 这声音听在慕辞的耳朵里,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个声音也曾跟着自己的徒弟一起叫过他师父。 慕辞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这使得急急忙忙跟过来的简秋,一不留神,差点撞到了他的身上。 简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这才稳住了自己失去平衡的身体,不至于摔下楼梯。 他歪头奇怪地看了慕辞一眼,也放慢了脚步。 尽管他心里好奇,但是出于职业修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慕辞慢慢地走到房间门口旁边的阴影处,停了下来。 他探出半个脑袋,往里看去。 房间里,就在他刚刚坐过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 少女盯着床上熟睡中的少年,神情专注复杂。 简秋站在慕辞背后,也探出头,歪着脑袋往房间里看。 他只看到在昏黄的灯光下,自己下午才收的小徒弟,睡得很安稳,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很奇怪地转头看向他头顶上的慕辞,张口想问,却被慕辞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慕辞低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慕辞这才把手松开,继续专注地看着屋内的少女。 简秋看他一直盯着床上的某个位置看,就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他所看不到的东西。 他心里特别地好奇,于是收回脑袋,伸出手指捅了捅慕辞的后背。 慕辞也收回脑袋,站在阴影里,转过头,看着简秋。 简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表示自己也想看,问他有没有办法? 慕辞秒懂,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瓷瓶。 他轻轻地打开盖子,将右手食指放在瓶口,然后将瓷瓶稍微倾斜了一下,倒出了一点液体在他食指上。 他将食指,平举到简秋眼前,在他的眼睛上涂抹了几下 有液体渗入简秋的眼睛里。 他本能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他突然感觉周围都变得亮堂了起来。 他再探头看向房间时,差点惊呼出声。 他连忙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这才没有发出声音来。 房间里的少女正在一件一件地往外掏东西。 她每掏出一件,就报出一个名字。 “山哥哥,你看。这是胃!” “这是肺!” “这是肝!” “这是肾!” “……” 而这些东西都是从她自己的胸腔里掏出来的。 她的胸腔腹部豁然大开,在灯光下,发着莹莹的红光。 场面既血腥又诡异。 简秋这一辈子,解剖的尸体不知道有多少了,可他从来连想都没有想象过这种场面,更别说见过了。 即便是胆大如他,也差点吓晕了过去。 慕辞同情地低头看了他一眼,简秋却从他这一眼里读出了两个字:“活该”。 简秋无力与他争辩,不得不认怂。 他承认自己在这方面,不如他慕辞。 他竭力压下心中的惊恐,身体本能的往慕辞身后缩了缩,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房间里诡异的画面。 好奇也能壮怂人胆! 少女依然是旁若无人地继续着她手里的动作,直到什么也掏不出来了,她才停下来。 她愣愣地看着床上的“零部件”,过了十几秒钟,才突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山哥哥,你看,我这里面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心了!” “我都没心了,还怎么爱你呢?” “山哥哥,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山哥哥,我好不甘心啊!” “山哥哥,我就这么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 她一边哭一边又将自己散落在床上的物件,一件一件地塞回自己的体内。 当她塞回最后一件物件后,敞开的胸腔腹部,就自动合上了,恢复了一个完好如初的她。 坐在那里的,依然是一个美丽动人的花季少女。 她还是最初的那样,专注地痴痴地看着床上熟睡中的少年。 她侧着的脸颊上,尽是柔情凄楚。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刚刚那诡异的一幕,谁也不会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身上,有什么不妥。 我见犹怜! “真是见鬼了!” 简秋在心里暗呼一。 这可不就是见鬼了么? “唉!” 少女长叹了一口气,突然转头向门口看了过来。 “哇靠!” 简秋终于没有忍住,惊呼了一声。 少女脸颊上很素净,两眼处,沿着鼻梁,却挂着两行长长的血泪,猩红刺目。 这样的画面,突然撞人的眼帘,着实会吓到,心脏不好的,估计还承受不了这样的惊吓。 就连慕辞的心脏都微微颤抖了一下,何况他简秋? “咯咯咯!……” 少女似乎被简秋的反应愉悦到了,发出一串串刺耳的笑声。 第64章 结下业果!神秘图腾 她笑得花枝乱颤,笑得人头皮发麻,耳膜刺痛,心跳加速。 “珊珊!” 慕辞突然喊了一声,从阴影中走了出去,跨进了房间。 既然他们已经被发现了,就没有再躲藏的必要了。 他也不能让她一直这么笑下去,心性不坚定的人,会被她的笑声蛊惑,从而陷入疯魔。 他很担心床上的少年! 简秋也壮着胆子,紧贴着慕辞的后背 ,跟了进去。 “师父!” 少女声音凄凉地叫了一声,看着慕辞,停止了笑声,又开始哭了起来。 她那鲜红的眼泪,汩汩地流出,好像流不尽似的。 很快,她的脚下,就快流成一洼血池了。 这情景,让慕辞想起了那个山洞里的血池。 “难不成,那血池也是她哭出来的?” 慕辞在心里暗自揣测着。 少女哭着哭着,就低下了头。 她再抬头时,已经停止了哭泣。 她伸出双手在自己眼前晃荡了几下,长长的血红色的指甲,在灯光下,发出诡异的光芒。 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她突然将十个手指头插入自己的胸腔,拉着自己的胸腔,往两边一撕,敞开了,展示给进来的慕辞看。 “嘶!” 简秋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慕辞依然面不改色地看着少女,嘴唇紧抿,等着少女的下一步动作。 他只要时刻注意着,少女不伤害床上的人,就随她表演。 “师父,你看,珊珊没有心了!” 她几近哀嚎地大声哭道。 “师父知道了!” 慕辞忍着心中的不适,语气轻柔地安慰道。 “嘤嘤嘤!我该怎么办呢?” 少女又恢复了完整模样,凄凄哀哀地哭诉了起来。 “师父知道你受苦了,你心中有执念,也脱离不了苦海。” 慕辞慈祥地看着少女,开始谆谆善诱, “你是我们的亲人,看着你受苦,我们也很难过很伤心,也舍不得你。 但是我们必须得接受现实。 既然你和他已经阴阳两隔,就放了彼此。 人鬼殊途,你继续守在他的身边,只会害了他。 如果你还爱着他,就请你放了他! 你也放下你心中的执念,去往往生之路! 至于加害于你的人,我一定帮你找到,为你报仇。” 慕辞说完,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想向一个已死之人,做出这样的保证,这意味着他和她之间,将会结成业果。 如果他保证过的,一直没有实现,这个业果,将形成一种宿怨,生生世世跟着他,不死不休。 “呜呜……哇哇……” 也不知道是慕辞的哪句话触动了她的心弦,还是他的保证感动了她。 她终于忍不住,又大哭了起来。 “苦啊!苦……” 她边哭边往窗口飘去,只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只有那一声声的“苦啊……”,还在空气中回荡。 简秋一颗怦怦乱跳的心,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他不由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 只是,从此刻起,他再看慕辞时,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 他一直以为慕辞跟自己是同一类人,可现在看来,自己远不如他。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再看这个人时,就突然觉得这人特别的高深莫测了起来。 慕辞在少女消失后,连忙来到床前,俯身查看床上少年的情况。 在确定少年并没有什么事后,这才稍稍放下些心来。 他起身,来到床前的一张条桌前,拉开桌子前面的抽屉,从最里面翻出一个小木盒,打开看了一下,合上,拿在手里,走回床前。 他在床沿上坐了下来,顺手将木盒放在身边的被子上,伸手从被子里拉出少年的手腕。 他将手指按在少年的手腕上,又认真地给他把了把脉,确定少年的身体情况确实没有大碍了,这才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轻轻地自言自语: “还来得及!” 然后他拿起小木盒,再次打开,低头看着少年沉睡的脸,郑重地说道: “希望你能扛过去!” 说完,他便小心地从木盒里取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举到眼前仔细打量一番。 简秋好奇地凑近脑袋去看,发现那只是一个很普通,外形甚至还有点丑陋的黑泥一样腊像。 蜡像的外形只能依稀可辨,只有大拇指那么大,看起来像是一个未成型的残次品娃娃,分不出雌雄。 简秋仔细看瞅了瞅,也瞅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扭头十分不解地看着慕辞。 慕辞正一脸严肃庄重地盯着黑色蜡像,一动不动,眼神里透着幽幽的光芒,好似正在夜猎的猎犬发光的眼睛。。 简秋心里越发地疑惑了。 他看不明白,但是也受慕辞的影响,神情变得异常凝重了起来,不由自主地降低了自己的呼吸声。 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慕辞手里的那个黑娃娃,忍住了心中的好奇,一言不发。 尽管他不懂慕辞要干什么,但是他也明白此物肯定不简单,眼前这个人要做的事情也绝对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能打扰。 慕辞神情专注,嘴唇翕动,好像是在无声地念叨着什么。 念完了后,他便将黑色蜡像放进少年的手掌心里,然后他又从木盒里,拿出一枚四方的小铭牌,铭牌的四角尖尖的。 他用铭牌的一角,在少年的手掌心里划了一条口子,然后将蜡像放在这道口子上,然后合上少年的手掌成半握拳的状态。 手掌心里流出来的血液,被蜡像系数吸了进去。 几乎是眨眼功夫,蜡像的黑色完全退却,并迅速膨胀,直到长大到原来的两倍大,才停止下来。 简秋张大嘴巴,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心里越发的好奇了。 只见,长大的蜡像,竟然像个五官端正、四肢健全、浑身通红的俊俏的小娃娃。 那吸进去血液,在娃娃的身体里缓缓流动,竟是有人生命。 看着看着,简秋甚至感觉那个娃娃在看着自己笑。 这种诡异地感觉,让他背脊发凉。 就在他晃神的当儿,娃娃身上突然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一闪而逝,却足以亮瞎人的眼睛。 简秋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时,光芒已经散去。 再看时,少年手心的娃娃也在快速缩小,几个呼吸间过后,便缩成了一黄豆粒大小,然后“嗖”地一声,竟是钻进少年的皮肉之中,消失不见了。 慕辞轻轻舒了口气,将少年的手掌开。 而少年的手掌心中,被划开的那道口子竟然不见了,白里透红的掌心完好如初。 简秋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让他更惊讶地是,一道亮光闪过,他抬头看去,少年的额头竟然神奇地开出了一个红色的图腾。 一个很奇怪的图案,像火在燃烧,又像血液在汹涌。 图腾时隐时现地,在少年的额头上闪动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隐入少年的额头之中,不留一点痕迹。 “这……” 简秋看着这神奇的画面,感觉自己是不是玄幻了,终于还是憋不住了,看着慕辞欲言又止。 “你也是他师父,还请你给他保密。” 慕辞知道他想问什么,但是并没有打算给他解疑答惑的意思,而是提醒他不要到外面去说。 第65章 愁云密布!何时是个头 “这个自然!” 简秋严肃认真地点头应承了下来。 他就是想说,那也得有人信啊! 这种事,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任谁来跟他说,打死他,他也不会信! “他不会有事!” 他看了看慕辞有些苍白的脸,又看了看床上少年,关切地问道。 他还是很关心自己这个徒弟的! 他目睹了全过程,就一直为他捏着一把汗。 现在结束了,慕辞看起来又略显疲惫,自然也就有些担心了。 “看他造化!” 慕辞抬起袖子随意地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并不打算深聊,含糊其辞地打发了他。 虽然天气依然很寒冷,他却感到了一阵燥热,有些虚脱感。 简秋知道他只是在敷衍自己,也不介意。 只是他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为这个孩子担心,原本就不苟言笑的脸上,更是添了几分阴郁。 “担心?” 慕辞见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 “自然!” 简秋诚实坦然地点了点头,并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大可不必!” 慕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简秋抬头看了一眼,心中了然,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可能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对慕辞产生了一种无条件的信任。 既然慕辞如此说,他便那自然地理解为是没事了! 他略一沉思,心里便也释然了。 “你没事?” 他心情放松了,这才发现慕辞的状态好像很不对劲,便关切地问道。 “没事!” 慕辞晃了晃脑袋,闷闷地说道。 “真的没事?” “嗯!没什么大事,麻烦帮忙把药箱拿给我。” 慕辞一边说,一边从床沿上站起来,身子晃了晃,感觉头过于眩晕,便又坐了下去。 “再麻烦你帮她把药箱打开,将左手边最上面的第三个白瓷瓶拿给我,谢谢!” 已经拿着药箱走到他跟前的简秋,听他这么一说,连忙将药箱放在地上,打开,按照他说的,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地白瓷瓶递给他。 他接过来,打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给自己服了下去,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那股眩晕感才消失。 他将瓷瓶盖好了,又递给简秋,说了声 “谢谢!” “没事了?” 简秋接过瓷瓶放回药箱,关切地问道。 “嗯,没事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转身弯腰,又检查了一遍少年的情况,这才起身,转身离开房间。 “下去吃点!”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嗯!” 简秋站起来,跟在他后面,向楼下走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虽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楼下的人,也一直没看吃饭,还在等他们。 “怎么样?” 当二人出现在灶屋餐桌旁时,忘春树指了指楼上,小声地问道。 一直窝在他怀里的忘忧草,也坐直了身子,担忧地望着二人。 “没事了?” 春树婶也从餐桌前的凳子上站起来,怯怯地问道。 “没事了!” 慕辞点点头,安慰道。 “唉,都是什么事哦!” 春树婶长叹一声,说着,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去热菜热饭去了。 楼上出了事情,他们也没心思吃饭,饭菜也就凉了。 灶堂里的火都熄了,屋子的温度有低,夜风从门缝里吹进来,有点冷。 “爹,我去烧火!” 忘忧草从她爹怀里起来,柔声说道。 “去!” 忘春树看着自己的女儿离开,活动了一下身子,从餐桌上拿起他的水烟筒。 “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一边往水烟筒上放烟丝,一边低叹道。 “会好起来的,叔!” 简秋说着,走到忘春树身边坐下来,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嗯!会有办法的!” 慕辞在二人对面坐了下来,也颇为感慨地说道。 现在这样的局面,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去破。 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他走,却又遮住了他的眼睛。 有些东西,他必须现学以现用了,已经迫在眉睫,没有太多时间给他仔细研究了。 这也就意味着可能会出现不可控的局面,或者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现在就寄希望于都灵山了,希望自己刚对他做的一切,不会出什么岔子,伤害到他,而是能帮助他快速成长起来! 突然他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感觉,这种不能掌控局面的感觉很糟糕。 “你有什么头绪吗?” 简秋隔着餐桌,看着慕辞问道。 他今晚留下来,还是有收获的。 从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魑魅魍魉传说的他,现在信了。 他依然是相信科学的,只是他也信了真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存在。 “就算有,目前也没有什么办法对付。” 慕辞看着桌面,幽幽地说道。 “那就真地只有看着出事,被动接受?” 简秋有些苦恼地问道。 一旁的忘春树听他这么一说,忧郁的神情更加萎靡了。 他“嗒嗒”地吸着烟,烟筒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衬托得空气更加冷凝窒息。 “别灰心!会有办法的!” 慕辞依然打起精神来,安慰着屋子里的人。 “吃饭!都饿坏了!” 春树婶将饭菜端上桌,轻声地招呼着。 “草儿,你吃点!” 她端起一碗米饭,夹了些菜,递给灶堂旁边的忘忧草。 “谢谢娘!” 忘忧草蔫蔫地说道,伸手接过碗筷,端在手里,挑了几粒米饭送进嘴里,然后将端碗的手支撑在膝盖上,望着灶堂里的火苗发呆。 餐桌前的几个人,也没有什么胃口,都望着饭菜发呆。 “喝点!” 还是慕辞打破了沉默,招呼道。 “嗯!孩子他娘也一起喝点!” 忘春树应和着,看着坐在灶台前面一个劲抹眼泪的春树婶,温和地劝道。 “唉!” 春树婶答应着,扯起衣角,擦了擦眼睛,站起来,走到餐桌前,对着慕辞和简秋勉强笑了笑,故作欢快地招呼道: “来,一起喝点!” 慕辞和简秋都端起了酒杯,与她碰了碰,淡淡地笑了笑。 “来,吃菜!” 春树婶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了,放下酒杯,招呼着。 “林儿还没回来,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忘春树一边喝酒,一边淡淡说道。 “应该快回来了!” 春树婶望了望门口,期盼地说道。 “慕辞哥哥,我哥他不会有事?” 忘忧草望听了她爹娘的话,望着门口,突然有些焦灼与担忧。 “嗯!不会有事的,小草儿放心!” 慕辞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语气轻松温柔地说道。 “哦。那灵山哥哥,他还好吗?” 忘忧草转头望着楼梯口,关切地问道。 她总觉得在某个角落,有人在盯着她看,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十分不安。 这是以前有慕辞和都灵山在时,从来没有过的事。 “小草儿,你灵山哥哥他没事,你放心!” 慕辞一边亲切地安慰着她,一边顺着她的目光向某个角落看去。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好像有道影子,若有若无地,当他定睛仔细看时,那里又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心下暗忖,应该是自己眼花了。 他收回目光,去看忘忧草。发现她还是盯着那个地方,失神。 “小草儿!小草儿!” 他心头一颤,轻轻地呼唤了两声。 “嗯~” 忘忧草听到他的呼声,回过神了,看了过来,目光中带着迷茫。 慕辞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 第66章 守护!玉佩的神奇作用 慕辞快步来到忘忧草跟前,在她旁边蹲下来,将她的手轻轻握进自己的大手掌,按了按。 “小草儿~回神!” 他轻轻呼唤着,紧紧地注视着忘忧草没有焦点的目光。 “嗯。慕辞哥哥!” 忘忧草突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看着慕辞,轻轻喊道,语气有些疲软。 “没事了!没事了!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慕辞哥哥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会陪着你的。” 慕辞温柔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嗯!谢谢慕辞哥哥!我没事!” 忘忧草乖巧地点了点头,一颗微微颤抖的心,也渐渐地安稳了下来。 她对眼前的大哥哥是无条件地信任与依赖的。 近两日,她虽然还是会有被人盯着的感觉,也经依然会听到绵长的哀叹声,偶尔睡觉时,会有被压床的感觉,甚至会有被什么东西想要挤入身体的错觉,却没有再出现自己的身体失控的情况了。 她想,应该是慕辞哥哥和灵山哥哥送的玉佩,在守护着自己。 特别是今晚,她这种感觉尤其清晰。 晚饭时间,当慕辞哥哥和简叔叔突然跑上楼的时候,她就知道在灵山哥哥房间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那个事情本来应该是发生在她身上的,因为当时,她感觉自己胸口佩戴玉佩的地方突然有一种灼热感,很强烈。 她低头去看时,隔着厚厚的衣服,都看到了红光。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她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 她心里是震撼的,一开始也很害怕,但是她很快就平复了心情,胆子也壮大了几分。 就在刚刚,她又有了一种某种被蛊惑的错觉,胸口的玉佩轻轻颤抖了几下,然后她就听到了慕辞哥哥的呼唤,胸口的玉佩也就安静了下来。 这个发现,让她感到了一丝丝的喜悦与小激动,心下也踏实了许多。 “慕辞哥哥,我……” 她迫切地想分享自己的这点喜悦,可她看到慕辞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便生生地咽了回去。 “不要说,慕辞哥哥都知道!” 慕辞看着她,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很温暖。 忘忧草被他这不多见的笑容,晃了眼,就好像一缕阳光,注入自己冰凉的心田,驱走了这一月有余的阴霾。 “灵山也有对吗?” 她有点小兴奋地看着慕辞,小声地问道,在她那黯淡已久的目光里又有了光彩。 “嗯!有的!” 慕辞重重地点点头说着,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头发,站了起来。 忘忧草心里更踏实了。她突然觉得,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觉,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谢谢慕辞哥哥,你真好!” 她由衷地感谢道。 “你们俩在说什么?” 简秋是越听越糊涂,这怎么还感谢上了。 忘春树夫妇也是听得有糊涂,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儿没事,心情好像也好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忧郁了,他们心里也感到很高兴。 “没什么,简叔叔!” 忘忧草看着简秋,浅浅地笑了一下。 “哦!” 简秋心中了然,这事人家小姑娘不愿意说出来,他如果问了就会讨人嫌了。 “来,喝一杯!” 他也不介意,端起酒杯,很自然地碰了一下忘春树面前的酒杯,一昂起脖子,一饮而尽。 忘春树陪了他一杯,放下酒杯,有些担忧地问道: “林儿怎么还没回来?” “是啊!都快子时了!” 慕辞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门口,看似很随意地应了一句,走回了原来的座位上,坐下来。 “呼~” “哗啦哗啦!” 一阵风刮过,吹得门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声。 “又起风了!” 慕辞看着门口,缓缓地说道。 “是啊!那边事情还没了吗?” 忘春树开始焦灼了起来,也有了些醉意。 “要不我们去看看?” 简秋看着慕辞,问道。 “哗~”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推门声, “爹娘,我回来了!” 是忘忧林的声音。 “说曹操曹操到!” 简秋笑着说道。 春树婶连忙跑过去开门。 门打开了,一阵冷风刮了进来。 忘忧林裹着一阵寒风,跑了进来。 “哇,外面好冷!” 他一边跺着脚,搓着手,嘴里大声嚷嚷道。 春树婶在他身后,连忙把门关上。 “哥,快来烤烤火!” 忘忧草招呼着,连忙往柴火堆旁挪了挪,让出位置来给忘忧林。 农村的柴火烤火,柴火堆旁边是最暖和的位置。 忘忧林跨过灶堂,直接坐到柴火堆上。 “还是这里最舒服。” 他浑身哆嗦着,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应该是那里最安全!” 慕辞看他那样,应该是吓的比冻的多,于是拿话激他。 屋子里的人都明白,慕辞这在说他被吓到了,害怕,所以找个最安全的地方。 “……” 这一次,忘忧林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一言不发地看着灶台,有些晃神。 “还真是啊?” 忘春树看着沉默地儿子,有些诧异问道,更多地是心疼。 “娃儿,你没事?” 春树婶看着他你丢了魂似的样子,也担心了起来。 “哥!” 忘忧草看他光顾着发呆了,连忙伸手摇了摇的他腿。 “啊?” 忘忧林好像突然回魂了似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妹妹,反应了过来,勉强扯了一个笑容,说道: “哦!哥没事!” “真没事?” 慕辞继续问道。他看他那样子,应该是吓得不轻。 “啊?” 他好像反应突然变迟钝了似的,总是慢半拍。 “哦!我没事!” 他后知后觉地答道,看着慕辞的目光,好像用了好大的力,才聚焦了似的。 “看样子吓得不轻!” 慕辞神情严肃了起来,说着他放下了酒杯,缓步走了过去。 他在忘忧林身边蹲了下来,伸手去拉忘忧林的手。 当他的手接触到忘忧林的手时,忘忧林本能地躲了一下。 “我帮你回回魂,要不会出事的!” 慕辞看着有些木讷的忘忧林,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我……没事。” 忘忧林喃喃地说道,但是,他的状态,很难让人相信他真的没事。 他好像陷入某种回忆里,走不出来了似乎,眼神很涣散。 “儿呀!你可千万别再有事啊!” 春树婶看着自己儿子这个样子,终于绷不住了,失声大哭了起来。 她好担心自己的儿子也会像女儿那样,魔怔了。 “娃儿……” 忘春树被自己的妻子这一哭,也吓到了,望着自己的儿子,喊了一声,声音哽咽,眼泪竟是有了泪意。 “回来!” 慕辞突然拉住忘忧林的手,大喝了一声,同时伸出一只手,直接拍在他的天灵盖上。 忘忧林整个身子僵硬了一下,接着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好像突然很冷,打了个摆子似的,回神了。 “爹娘,我没事!” 他看着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娘,再看了看自己父亲,说出的话里竟然带了些湿意。 慕辞看他恢复了正常,便放开了他的手,站起身来,坐回了餐桌前。 “我跟你们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忘忧林缓过神来,便打开了话匣子。 “刚刚我回来的一路上,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一直跟着我。 我转过身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哥!” 第67章 异常!生活该有的样子 忘忧草听他这么说,心里又升了一丝惧意,连忙喊了一声,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确定要在深更半夜,说这些?” 慕辞看着他,神情淡淡地,说出的话,却有着很浓的警告之意。 忘忧林果然闭上了嘴,不再开口说话。 可他心里实在是憋闷,不也很害怕。 “法医大哥!” 他突然抬头看着简秋,喊了一声,可怜巴巴地问道: “今晚咱俩一起睡如何?” “嗯!” 简秋点点头答应,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我姓简,你可以跟你小妹一样,叫我简叔叔。” “呃,这——” 忘忧林看看他又看看慕辞,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那简叔你怎么称呼慕大哥?” 他嘴里问着简秋,眼神却怪怪地看着慕辞。 “大哥!这不影响你叫我叔!” 简秋说着,看了一眼慕辞,笑了,同时端起酒杯,对着慕辞举了举,喝了一小口。 慕辞淡笑着端起酒杯回敬了一杯。 忘忧林看着两人推杯换盏的,也被勾起了酒瘾,心中的恐惧也消退了大半,便起身走到桌子前,挨着慕辞坐下来。 “我也喝点,驱驱寒!”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酒流进胃里,化作一股暖流,散开,他顿时感到全身都暖和了起来,将心中的恐惧全部驱走了。 “我跟你们说……” 他拿起筷子,边夹菜,边说道。 “你还是别说了!” 慕辞打断了他的话。 “是啊!既然回来了,就快吃点去睡!夜已经很深了。” 忘春树也边说边站了起来,放下烟筒,回头招呼自己的老婆和女儿: “娃他娘,草儿,我们先去睡!” 说完便离开了灶屋,进了隔壁的房间。 “走,草儿,陪你。” 春树婶拉着忘忧草站了起来,离开灶屋,上楼去睡觉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 简秋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母女二人,说道。 “啊!” 忘忧林放下酒杯,看着他,却犹豫了起来。 “算了!睡!” 慕辞却放下了酒杯,也起身准备离开了。 “你就不好奇吗?” 简秋看着他,问道。 “没兴趣!” 说完,他便快速上楼了。他在担心楼上的徒弟。 “那我们也去睡!” 忘忧林也没有了吃饭喝酒的兴致,放下碗筷,看着简秋说道。 “嗯!走!明天再说。” 简秋点点头,也起身,看着忘忧林,等他带路。 次日清晨,都灵山起了个大早。 当他走下楼,打开院门时,惊讶地发现,院子里,竟然铺了一层厚厚地皑皑白雪。 空中雪花还在继续飞舞,飘飘扬扬地,甚是美丽。 抬头望去,附近的瓦房上,大树上,远处的大山上,都披上了银装,遮盖了所有的丑陋与悲伤。 整个山村也焕然一新! “昨晚竟然下起雪!” 他看着这美丽的景色,喃喃自语,心中升起了淡淡的喜悦,心情也特别地舒畅了起来。。 他情不自禁地抬腿跨出了门口,走到了院子里,站在风雪中,任那雪花打在自己的脸上,沁入皮肤。 这种湿湿的,冰凉的感觉,令人神清气爽,精神也抖擞了。 突然,他感觉胸腔里有一股暖流在缓缓地流淌着,慢慢地分散到四肢百骸,很奇妙! 他情不自禁地伸展了一胳膊,惊奇地发现自己好像浑身充满了神奇的力量, 这种力量,让他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刮过,吓了他一跳。 他不知道昨晚在自己身上生了什么,自然也就不明白这股莫名的力量来自哪里。 “早啊!灵山哥哥!” 一声清脆的问候,拉回了他的思想。 他回过头看,忘忧草正跨过门槛,向他走过来。 “早啊!忧草妹妹!” 他看着走近的少女,笑着问候 ,将心中的疑惑暂时抛到了一边。 “这雪好大!” 少女在他身边停下来,高兴地说道,伸出双手去接飘下来的雪花。 “是啊!好大的雪!” 他看着那她还带着点婴儿肥的稚气未脱的小脸,心中的喜悦感更浓了。 忘忧草昨晚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这是她从山洞里回来以后,睡得最好的一晚。 因此她一早起来,也感觉精神特别充沛,心情也特别好。 好像那一直压在自己心中的阴霾,一觉睡醒,全部消散了。 “灵山哥哥,我们来堆雪人,打雪仗!” 她抬头看着都灵山,兴奋地喊道。 “好啊!那做好准备了!” 少年也是一时玩心大发,答应着便行动起来。 两个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赶,一边打闹,一边堆雪人。 一时间,院子里充满了欢笑声,好像回到了从前。 慕辞站在楼上房间的窗前,看着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少年,心情也受感染的,愉悦了起来。 一抹笑容,悄悄地挂上了他的嘴角。 他是被楼下的欢笑声吵醒了的。 这段时间,他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压抑,还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尽管他表面上,一片风轻云淡。 此时此刻,他却突然感到浑身轻松了起来。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他内心由衷地感概,真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就这样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两个孩子,一直就这么开心快乐、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在另一个房间里的窗口,简秋也如慕辞那般,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的情景,发出同样的感慨。 美好的时光,总是流逝得要快一些。 不知不觉就到了早饭的时间。 院子里也堆好了两个雪人,一个抱着扫帚的光头丑八怪,一个顶着乱稻草的小姑娘。 都是红萝卜歪鼻子,炭黑的粗眉毛,两只眼球鼓出来的大眼睛,和塞满了黄泥巴的嘴。 两个年轻人,站在自己的作品前,欣赏着彼此的杰作, 怎么看,怎么奇怪,怎么别扭。 看着看着,两人忍不住,都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哇!你们堆的这是什么鬼啊!” 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砸进在院子里,引得两个年轻人一阵更大声的笑。 晚起的忘忧林,来到两个人跟前,跟见了鬼似的看着他们堆的雪人,“哇哇”大叫。 “哥……哥……” 忘忧草捂住自己笑疼的肚子,喘着气,笑着停不下来,以至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你们不会是中邪了!” 忘忧林看着两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皱着眉头,担忧地问道。 “忧林哥,我们没有中邪!” 都灵山直起腰来,憋着笑,认真地说道。 “哦!真的吗,草儿?” 忘忧林还是不放心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看她一直弯着腰笑,忍不住,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最近发生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事,不由得他不乱想。 “哇!” 当他接触到自己的目光时,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使劲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再定睛去看自己妹妹的眼睛。 忘忧草依然是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心,目光里泛着一缕淡金色的光芒,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慢慢收敛了进去,消失不见。 忘忧林被惊呆了,忘了反应,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怎么了!” 房间里,慕辞注意到了兄妹两的反常,连忙跑下来,远远地就大声问道,接着他一阵风似的刮到了忘忧草的身边。 “小草儿,没事?” 他一把抓住忘忧草的手腕,一边把脉一边问道,声音里带出了几分不可抑制的焦虑。 “我……” 忘忧草被他认真的态度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回答道: “我没事,慕辞哥哥。就是刚刚突然有点头晕,胸口有点疼,可能是笑岔气了。” “嗯!没事就好!” 慕辞点点头说道,同时放开了她的手腕。 “可是,她刚刚那眼神,真的好奇怪!” 忘忧林反应了过来,看着慕辞,语气迫切担忧地说道。 “无妨!” 慕辞说着,拍了拍忘忧林的肩膀,给他递了一安心的眼神,便转头去看都灵山。 第68章 沉痛!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都灵山一开始还在憋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当慕辞冲到忘忧草身边时,他着着实实地被自己的师父吓了一大跳,紧张地看着忘忧草,再也笑不出来了。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慕辞确定忘忧草没事后,转身看着都灵山,关切地问道: “你没事?” “啊?” 都灵山被师父突然这么一问,愣了一下,看了师父一眼,确定是在问自己时,连忙摇头说道: “我没事!” 他有点奇怪师父为什么会这么问,心想,他能有什么事呢? “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慕辞看他表情,感觉他的身体应该出了点问题。 “昨晚什么事?” 他看着自己的师父,更加迷惑了。 “看来,你是真的……没事了。” 慕辞本欲说他是真地不记得昨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了,但转念一想,又收了回去。 既然他已经忘了,也是件好事,就没必要再帮他回忆起来。 他还担心,这小子还会揪着昨天自己告诉他的实情不放,继续自责钻牛角尖,甚至癫狂疯魔。 于是想着,慕辞轻轻地吁了口气。 都灵山看着自己师父脸上的表情,心下疑惑,难道自己忘掉什么了吗? 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什么特别的事,会让自己师父担忧的。 想不出来,他便也不想了。 “他应该有什么事吗?” 都灵山不问,忘忧林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他对自己妹妹刚刚的异常,很是疑惑不解。 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看错,绝不是眼花。 妹妹刚刚的目光真的很不寻常,他猜想着在她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如此想着,他心中难免会担忧,会不安。 所以当慕辞问都灵山有没有事时,他就特别地敏感。 “哥,你问的什么话呀?” 忘忧草不乐意了,嘟着嘴巴看着自己的哥哥,很不高兴地责备道。 “我关心他呀!” 忘忧林有些懵,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得自己妹妹生气了。 “你……” “吃饭了!” 忘忧草还欲说点什么,春树婶却站在门口喊他们吃饭了,打断了她的话。 “走,吃早饭去!” 忘忧林连忙拉着妹妹的手,牵着她,边说边往屋里走。 都灵山默默地望着兄妹俩的背影,沉思了会儿,实在是想不起什么来,便摇摇头,笑了一下,也向屋子里走去。 “整两杯?” 简秋已经在餐桌前坐着了,见慕辞走过来,便举着酒杯,问道。 “嗯!” 慕辞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 “慕辞!幕辞啊~” 就在几人酒过半巡时,院子外面,传来村长的呼喊声。 听起来有些急迫还有点慌张,这有点不像以往那个沉稳严谨的村长的作风。 餐桌前正喝着酒的几个男人,都停了下来,放下酒杯,互相望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读出了惊讶与疑惑。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忘春树看着门口,嘀咕道。 其他人则都望着门口,没有出声。 “他二叔,怎么啦,这是?” 已经吃过饭在堂屋里忙活的春树婶,连忙跑出屋子,站在门口,大声问道。 “慕辞在吗?” 村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边问边脚步匆匆地从院子里走向灶屋。 “在呢?在灶屋吃饭呢!” 春树婶看他那着急忙慌的样子,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猜想着,肯定又是出什么大事了。 连忙先村长一步跑进灶屋,看着慕辞,急切地说道: “慕辞,村长找你呢,恐怕是又出什么大事了。” “嗯!” 慕辞点了点头,依然看着门口,没有起身,他在等。 餐桌上出现了片刻的寂静,大家都看着门口,无声的等待着。 很快村长就出现在门口,跨步走了进来,来到餐桌前。 他停下来,看着慕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时居然说不上话来。 “村长,出事了?” 慕辞抬头看着村长问道。 村长看着慕辞,点了点头,张了几次嘴,却说不上话来,继续大口大口喘气,可见他是真地跑急了。 慕辞看着村长的这个样子,心里立马就跟明镜似的,明白,这十成十是出大事了,估计又是哪里出现了命案。 他也不再问,低垂着眼眸,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送到嘴边,却没有喝,又放了下来。 其他人也都看着村长,虽然没有开口问,但是眼里都写满了问号。 村长双手撑在餐桌上,缓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个~唉!” 村长开了个头,好像又不知从何说起似的,长叹了一口气,停了下来。 他突然又好像不那么着急了似的,干脆在餐桌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从盘子里拿过一个酒杯,摆在自己面前。 一旁的都灵山连忙拿过酒壶,给他面前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他端起来一口喝光,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这才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叹道: “这都什么事啊!你们说?” “二弟,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忘春树一双浑浊的眼睛,一直看着村长,见他吞吞吐吐地,也不说正题,有点急了,忍不住开口催问道。 这段时间,他也是没少为自己的儿女担心忧思,彻夜彻夜地睡不着,他头发竟然是又苍白稀疏了不少,整个人也显得萎靡不振了。 一个月前,他还是个精神矍铄地小老头呢! “唉!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没了!” 村长沉痛地说道,鼻子一酸,流下了两行浊泪。 “啊!怎么回事啊?” 都灵山惊讶地问道。 “这次又是谁?” 忘忧林也是吃惊地跳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村长问道。 “南山河沟边上老林家的小崽,富伢子。” 村长缓缓地说道,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和脸上的泪水。 “唉!何时是个头啊!” 忘春树长叹一口气,低声说道,像是在喃喃自语,却带了浓浓的湿意。 说完,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儿女,颓然地垂下头,满脸地忧郁。 慕辞和简秋都没有说再话,闷闷地喝了几口酒,放下酒杯,同时站了起来。 简秋快步往楼上走去。 “灵山,去拿药箱?” 慕辞则看着都灵山,沉沉地吩咐道。 “哎!” 都灵山答应着,风似的,刮上楼,很快又噔噔噔地,快速地跑下楼。 慕辞看了一眼挂在徒弟肩上的药箱,一言不发地向门口走去。 都灵山快步跟上,忘忧林也默默地跟在后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秋也从楼上背着工具箱,跑了下来,追了出去。 村长放下酒杯,看着走出去的几个人的背影,发了会呆,这才慢慢起身,跟了出去。 他的背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驼了下去,不再是笔直挺拔的,他的步伐也缓慢了不少,带不出风来了。 在他身上,竟然也看到了一丝丝地迟暮之势,可他才四十多岁,比慕辞还要小许多。 这段时间,确实是难为他了啊!这心操地,就没歇过。 还有看着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昨天还好好的,一觉起来就没了,他的心如刀绞啊! 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木制的钝刀,一下一下用力地割自己的肉,那种痛,深入骨髓。 忘春树坐在餐桌前没动,看着自己坐在灶堂旁柴火堆上的女儿,眼里写满了担忧又心疼。 忘忧草不知道是被村长带来的消息,吓到了还是陷入了悲伤情绪,两眼发直,肩膀微颤。 “草儿!” 忘春树轻唤了一声,起身坐到了女儿旁边。 “爹!” 忘忧草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爹,眼睛里蓄满泪水。 忘春树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都化了,他伸手将女儿轻轻地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 “爹!您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忘忧草窝在父亲怀里,好一会儿,心里那股憋着的气才缓过来,颤抖着声音问道。 “爹也不知道!” 忘春树也是很迷茫,他活了半辈子,也算是见惯了生死,可他心里依然很难受。 在他年少的那个年代,他们也吃了不少苦,也曾经因为缺衣少食,冻死饿死了不少人。 现在好不容易生活好了,大家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了,不用再挨饿受冻了,可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一个接一个,死的还都是年轻人,又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恐惧与悲伤呢? “唉!” 春树婶也来到了灶火旁边,挨着爷俩坐了下来,长长地叹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人没了!” 她哽咽着声音,惋惜地说道。 “这娃儿,前天还来我们家坐了呢!” 忘春树看着院子外,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不就是么?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春树婶也伤感地说着,终于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泪。 第69章 诡异!大雪纷飞,片雪不沾身 案发现场,是在一个背阳的小山坡半腰上。 慕辞来到这里,并没有急着查看现场,而是静静地站在雪地上,看着趴在地上的尸体,若有所思。 “怎么样?” 简秋也在他身旁停下来,看着他,问道。 慕辞没有回答他,看了会后,缓缓地走到尸体旁边,蹲了下来。 尸体,面向下趴着,他后背衣服完好,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没有外伤,看起来不像他杀,倒像是在睡觉。 异常的地方是,他双手向前,用力地抓住地面,手指头半截都没入了泥土中。 慕辞伸出手,用力将死者的手指拉了出来,发现手指头好几个都磨出了血,指甲里面塞满了泥血。 他将死者的手放下,将尸体翻转过来,他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 死者,男,三十岁左右,面容清秀,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伤痕与血迹。 诡异的是,在这么冷的天,死在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冻了多久,却没有僵硬,甚至看不到一点死气,不像是死了,倒像是睡着了。 他双眼紧闭,面容安详,嘴角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好像正在做着某个美好的梦。 诡异的是,从这雪的厚度来看,昨晚应该下了一夜的大雪,而且现在也还在下,死者身上却没有什么雪花,衣服也是干爽的。 “难道刚死?” 忘忧林站在旁边看着死者,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嗯?应该不是!” 蹲在慕辞身边的都灵山,摇摇头否定了忘忧林的猜疑,沉着地分析道: “从村长通知我们,到我们来,也有一些时间了,不应该身上一点雪都没有。” 说完,他回头看着来时的路,大致估算了一下,继续说道: “这一路走过来,将近一个小时是有的,再加上村长从这里跑回去的时间,最起码也是发生在近两个小时以前的事了。” “你说得对!” 忘忧林点点头,赞同道。 简秋看着慕辞,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也许是天气的原因,没有什么人出来走动,围观的人不多,只有几个中青年壮汉,还是村长叫来的。 他们也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慕辞没有理会身边两个年轻人的对话,认真地检查了死者的瞳孔,探查了脖子上的大动脉,确定,确实是已经死了,这才掏出银针,在死者的脖子上大动脉处,扎了一针。 他拔出银针,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发现银针没入血管的部分,是黑的。 “中毒!死于昨晚子时前后!” 他沉沉地说道,眉头紧蹙,一时也想不明白,为何死者身上会如此干净。 他站起来,环视了一圈,这地方虽然背阳,但是四周没有树,是一处还算空旷的草地,而且死者周围的草地上,也是白雪覆盖,没道理,这雪下不到死者的身上来。 “确实很奇怪!” 简秋听他说出的死亡时间,看了看四周,也深感疑惑,叹道。 其他人听了,也都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惧与不可思议。 这时,村长拖着疲惫的脚步,走了过来,站在几人身旁。 他低头看了看死者,发现死者的姿势,跟他早上过来看过的不一样,便知道肯定是检查过了,于是扭头看着慕辞,喘着粗气,问道: “怎么样?” 他是慢慢走过来的,落在几人后面很长一段距离,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感觉到了吃力,就好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是中毒!具体什么毒,我还需要进一步确定。” 慕辞一边说一边又蹲了下去,他一手拉过死者的手,一手往都灵山跟前一摊,说道: “刀!” 都灵山秒懂,连忙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薄薄地刀片,小心地递给师父。 慕辞接过刀片,轻轻地划过死者的手腕,没有血液流出。 很显然死者的血液已经凝固,他便连肉带血块,割下了一小片。 都灵山没等师父吩咐,便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空瓷瓶,及时地接过师父用刀片递过来的血肉片,并盖好,收进药箱。 慕辞又将死者的手指甲里沾了血液的泥土剔出来,交给都灵山用瓷瓶装好。 取好样品后,他便站起来,绕着尸体缓缓走了一圈,仔细查看了四周的情况。 发现死者头部的地面上,有好几处死者手抓出来的带血的痕迹,可以判断死者之前,应该是很痛苦的。 可为何他的面容却是那么安详呢? 这也是他很奇怪的地方。 从死者留下的痕迹来看,这应该也是第一案发现场,最起码,也是死者服下药后,跑到这里,才发作,并在这里挣扎过。 从死者趴伏的姿势来判断,也应该是在这里终结的生命。 那么他是自杀呢?还是他杀? 如果是如果是他杀,他为何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而不是跑到有人的地方去求救? 还是说有人将他灌了药,将他丢到这里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应该是昏迷的,又怎么会留下挣扎的痕迹? 所以,他判断死者极有可能是自杀,自己一时想不开,抱着药瓶跑到这里来喝了。 想到这里,慕辞又扩大范围找了找,却没有发现有药瓶之类的容器。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死者是在别的地方喝了药,然后跑到这里来等死。 这里周围没有住户,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要走近半个小时,才会有村民居住的农舍。 大白天的,这里都显得很阴暗荒凉,让人瘆得慌,所以平时也很少人来到这里。 一个人深更半夜跑到这里,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如果死者是自杀,说明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一心求死。 这么一推断,还是很合理的。 他那安详的面容,浅浅的笑意,也可以判断他死前也是释然而解脱愉悦的。 只是配合着地面上的抓痕,却有点解释不通了。如果不痛,他又怎么会手指抓入地面那么深?指甲都抓断了。 如此疼痛,他面部怎么说也应该是扭曲的? 又是什么样的毒,能让死者死得如此干净安详?还能在这么冷的天里,雪地里躺了十来个小时,不僵硬? 除了体内血液凝固外,身体上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肌肤的颜色也跟活人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这又是为何? 还有这雪为何下不到死者身上?他们来这么久了,每个人肩上帽子上几乎都白了,死者身上却片雪不沾,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太诡异了! “需要解剖吗?” 简秋看着慕辞一脸的纠结,想帮他进一步确定死因,便问道。 “解!” 慕辞点点头,同意简秋的提议。 “需要报案吗?” 都灵山看看自己的两位师父,又看看村长,问道。 “可以初步判断死者是自杀。村长,你看呢!” 慕辞看着村长,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至于要不要报案,还是得村长决定。 “如果只是自杀,报案也没有什么作用,这大新年的,也别再去折腾派出所的同志了。我们自己处理!也刚好法医同志也在这里。” 村长语气缓慢,却还算沉稳地说道。 “嗯!那就我们自己来!” 慕辞点点头,看着简秋沉沉地说道。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围观的几个村民,没有发现死者的家属,再看看村子的方向,也没有什么人来,心中疑惑,便转头看着村长问道: “有人去通知死者家属了吗?” “去了,喊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门,估计是没有人在家。” 村长摇摇头有几分无奈地说道, “大概是走亲戚去了!” “嗯!那还是要等他的家人回来!” 简秋拧紧眉头,提议道。 照规矩流程,解剖尸体,必须得家属同意签字才可以,除非是身份没办法确定就无名尸,联系不上家属的,否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第70章 自杀?这其中另有蹊跷 “是谁第一时间发现的?” 都灵山突然问道,他总觉得他们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从他们匆匆来到这里,一直到查验结束,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死者身上,关注点也在死者身上。 这会想起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看着荒无人烟的四周,心中甚是疑惑。 谁会大清早地来这种偏僻的地方?还是这样的大雪天? “是村长吗?” 他心中暗自揣测着,不禁扭头去打量村长。 村长这段时间操心劳力,很显然是累到了,原本挺直的腰板都有些佝偻了;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也明显憔悴了,两眼都布满了血丝,不似以前那么深邃威严了。 在他那常年抖擞的板寸头上,也添了无数华发,竟然略显暮色光景。 所以,昨晚折腾了大半夜的村长,如果非必要,他不可能会还会起那么早,来这里,除非…… 某个念头在都灵山脑海里划过,但他很快就摇头否认了,觉得不可能会是那样的。 一时间,这个少年心里竟是电光火闪之间,他已是百转千回,闪过了无数个念头,而他看着村长的眼神也是变幻莫测, 慕辞和简秋听他这么一问,也都看着村长,眼里多了些别样的探究。 两人也发现他们几乎都同时忽略了这个问题。 因为是村长来通知他们的,所以他们都想当然地以为是村长第一时间发现的。 现在经都灵山这么一提醒,他们也都回过神来一想,也觉得应该不会是村长,而是另有其人。 村长被三人盯着看,心里略过一阵别样的情绪,心房不受控地轻颤了一下,但是他很快按下了心中的情绪,看着三人说道: “是二发!” 说完,他皱了皱眉头,心下也有些疑惑。 “二发?” 都灵山、忘忧林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同时二人都看向旁边的几个村民,并没有看到二发。 “他人呢?” 两人又齐齐地看着村长,同时问道。 “他一大早的就跑到我家来找我,告诉我出大事了,然后带着我一起到这里。 我来了也只是大致看了一下,也不敢乱动,怕破坏现场,只是确定死者是哪个后,就离开了。 我和他再一起去了富伢子(死者)的家里。 到了那里,发现他家没人,我就让二发在那里等着,万一他家人回来了,就通知他们过来。 然后我就去找你们了。” 村长简单地陈述了一下过程,说得也合情合理。 死者是南山河沟边上老林家的小崽,乳名叫富伢子,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简秋外,都是知道的,而且都很熟悉。 现在看着他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大家心里也都是唏嘘不已,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他,这么年纪轻轻地,会想不开,会自杀。 因为死者生前,与人和善,是个大度随和的,所以在村里的人缘很好,也给大家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大好人印象。 他性格开朗,不仅在外与人和善,在家里,与家人相处也很和睦,上孝敬父母,尊重哥嫂姐姐姐夫,下疼爱弟弟妹妹侄子晚辈们。 他们家的生活条件,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温饱也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他这人特别喜欢唱戏,所以在他十三岁时,就加入了邻村——王家村的戏班子。 因为他长相不错,男生女相,面容娇好,五官清秀端庄,身材也是中等偏瘦,嗓子婉约动听,所以在舞台上,他经常扮演花旦。 唱了十多年的戏,他在远近十里八村,也算是有点名气。 他每年的收入也不差,家里也是两层楼的砖瓦房,独栋农家院子,也就是他和父母还有弟弟一起住。 他家里兄弟姐妹多,上面有两个兄长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一共八姐弟。 他父母结婚早,所以也还很年轻,也就是花甲的年纪,身子骨也都还很健朗。 父母都很开明随和,对他们兄弟姐妹都很好。 所以,他们家虽然兄弟姐妹多,但是都相处得很融洽,很团结友爱。 他的两个姐姐两个妹妹都嫁人了,一个一个妹妹都嫁到了山外的镇上,一个姐姐嫁到南面那座山下的隔壁村,一个妹妹就嫁在王家村。 四姐妹都嫁得不错,因为父母从小教得好,对公婆都很孝顺,没有什么婆媳矛盾,与娘家兄弟也是彼此照顾着。 两个兄长结婚后,自立门户,也都有了自己的院子。 兄弟虽然分开住,但两个哥哥和两位嫂嫂,对他和父母还有弟弟,也都颇为照顾。 可谓,兄友弟恭,嫂贤叔敬,相处得很好,很少有家庭矛盾。 只有弟弟还在上学,也是村里为数不多、在镇上中学的青少年之一。 他对自己的这个弟弟也是很疼爱的,弟弟对他这个哥哥也很尊重,兄弟俩相处融洽,感情很好。 他自己则崇尚自由,扬言说自己这辈子不结婚,一直也是这么做的。 他父母曾托人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姑娘,姑娘也都很中意他,但他都拒绝了,后来他父母也就随他了。 所以他虽然30岁了,却还是单身。 也因此,村里人都喜欢开玩笑叫他“和尚”,他也欣然答应。 他这个不仅性格好,还很勤劳。 他除了喜欢唱戏外,家里还喂养了十只羊和三头牛,还承包了村子里的一口鱼塘,田里的活他也样样会干。 所以,大家都不能理解,像他这么一个热爱生活的、勤劳、上进的青年,既没有家庭矛盾,也没有感情纠葛和情场失意,更没有经济窘迫什么的,又怎么会去自杀呢? 这也是都灵山所想不透的。 他和死者生前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他们曾经一起放牛,一起玩扑克,一起上山砍过柴,也一起下摸过鱼水。 二人脾气相投,很聊得来,即便算不上知己,但也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兄弟。 兄弟之间,有什么烦恼都会相互倾诉,彼此坦诚,也算是很了解的。 都灵山前前后后,细细地回忆了,二人过去长时间相处的细节。 他可以很肯定,死者以往那的喜乐不是装出来的,开朗的性格也不是装出来的,干活也是死者喜欢干,而不是被迫不得不干的,唱戏更是死者生前最喜欢的一件事。 可以肯定,死者生前,是发自内心的热爱生活,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自杀呢? 而且,他从小有父母、哥哥、姐姐照顾疼爱,和弟弟妹妹的感情也都是极好的。 可以说,基本上他都是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又怎么会想不开呢? 所以,以他对死者的了解,说死者是自杀?他是无论如何也很难相信的。 他总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在这样的人身上,因为这样的人,没那么脆弱。 他越是想不明白,就越觉得死者不太可能是自杀,其中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他觉得自己的师父(慕辞,以下同)肯定也有跟自己一样想法,以师父那样的洞察力,只会比他想得更多,理得更清晰。 所以,他可以肯定,自己的师父是知道一些真相的,只是故意隐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没有说出来。 他猜想着师父没有说出真正的死因,应该是担心自己的推断,会引起村民的恐慌。 这么想着,他也就理解了师父,也有些心疼师父了。 他看着师父凝重的表情,选择了沉默,将心中所有的问题都吞进了肚子,没有当着大家的面问出来。 他想等与师父单独相处时,再问,他相信师父一定会告诉他所有的答案的。 第71章 嫌疑!事出反常必有妖 “按理,今天才大年初三,就算他哥哥嫂嫂侄子侄女弟弟都去拜年了,但他父母应该在家的呀?” 有人疑惑不解地问道,语气里也多多少少地带着点不耐烦。 在山村里,家中长辈,在大新年里,从初一到十五,不会同时出远门,要留一个在家看门,在来人串门或拜年时,接待客人。 家中无人,是不吉利也是对来串门或拜年的客人的怠慢与不尊重,会落下话柄,以后也会在村里失去人心,伤了人脉。 所以,这林家大年初三,家中却无人,本就很不合常规。 大家这么想着,难免心生不满与怨怼。 而且,继续在这里等下去,也确实真地很煎熬。 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谁又愿意在这荒山坡上,守着一具尸体傻等呢? 虽然人死为大,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值得同情,但是谁也不会想因为同情悲伤就把自己的小命也交代在这里? 大伙来得也是匆匆忙忙的,没打雨伞也没穿雨衣,直接穿着大皮袄子,戴着熊帽子,就过来了。 大伙身上、帽子上都已经堆积了不少白雪,都快成雪人了。 站在雪地里的双脚,虽然裹着皮靴,这站得久了,却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寒,已经开始麻木了。 在这里的人,也都是脾性好的汉子,所以大伙不耐烦归不耐烦,却也没有人直接抱怨,说什么难听的话,都忍耐着。 大伙儿心里都清楚,毕竟这里是死了人,还是个熟人。 “先抬回村里去!”慕辞沉沉地说道。 他抬头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雪,也不再征询村长的意见,直接吩咐那几个壮汉动手抬人。 他来得更仓促,走的太急,连帽子都没戴。 他头发上早已经都湿了,头顶上开始冒蒸汽。 落在他头上的雪,在他的体温的加持下,很多都已经融化了。 偶尔有雪水流进脖子里面,冰凉冰凉的,难受。 他扭头,看看简秋、都灵山、忘忧林,发现他们三人跟自己一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除了简秋戴了顶帽子外,那两个年轻人,也是光着头,头发上都是白雪和雪水。 “那就先抬回他家院子外面去!” 村长点点头,疲惫地说道。 他也知道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也没有意义。 谁知道他家人什么时候来呢? 慕辞看了一眼村长,没有再说什么,没有等他们的意思,也不打算帮忙。 “我们先走!” 慕辞拍了拍简秋的肩膀,边说边抬腿向山坡下走去。 “好!” 简秋答应着,背起自己放在地上的工具箱,跟在他后面离开了这里。 都灵山快速收拾好药箱,背在肩上,追上两位师父的脚步,也先行离开了。 忘忧林则主动留下来,帮忙抬尸体。 他向来就是个热心的,也是富有同情心的青年。 他不能像都灵山那样,跟在慕辞后面,帮助查案,也就只能随着自己的本心,为死者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了。 “二发!” 都灵山边走边思忖着,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在记忆里搜索着这个人的信息。 村长说是二发第一时间发现的死者,可是他这么早,就出现在案发现场,真的只是巧合吗? 二发这个人,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虽然他不怎么在忘忧村走动,二发也很少到山上去放牛啥的,二人见面的时候很少。 但是二发的一些光荣事迹,他还是有听说的,毕竟二发这人,在这一带也是小有“名气”的。 他这人,二十出头,不仅长得丑,五大三粗的,还好吃懒做。 平日里,都是不睡到日上三竿,他绝不起床的。 他是他们家的幺儿,他父母一共生了六个孩子,也就他一个是男孩。 在他前面的五个,都是姐姐,所以他父母对他都是娇生惯养的,特别溺爱。 就连他的五个姐姐也都特别溺爱他,对他都是有求必应。 一家人,将他惯得有点无法无天,从小就很能折腾,就差没上房揭瓦了。 早些年,稍不顺心,他还会对自己的父母大打出手,说话也特别难听。 那些年,他在村里也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特别讨人嫌,所以没有人喜欢他。 用现在的话说,那段时间,应该是他的叛逆期。 长大成年后,虽然他脾气收敛了许多,也不干那偷鸡摸狗的行当了,对父母也尊重了许多,但是依然好吃懒做。 这已经是养成了惰性习惯,应该会伴随他一生了! 他从以前的无法无天,到后来的好吃懒做,给村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这一带,也被传得人人皆知。 像他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起那么早?还是这样大冷的天? 再说,他一个四体不勤的懒汉,又跑到那山旮旯里头去干什么? 要知道那地方,因为过于偏僻,还流传着一些比较恐怖的民间传说,所以平正常人都很少会去那里。 传说在那个山坡下的那个小峡谷里,曾经丢弃过很多死婴,是那些早夭的婴儿的坟场。 在那里,经常会有小鬼哭闹戏笑,搞些恶作剧,专门戏弄误入峡谷的人。 如果不小心进到里面,遇到鬼打墙那都是轻的,小鬼扯腿摸背揪头发,都不算什么。 可怕的是,那些小鬼,会变着花样玩你,撕扯你的血肉,戳瞎你的眼睛,生生地扯下你的皮…… 曾经有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了那里,在里面转了三天三夜,也没有走出来,最后才被活活折磨死的。 据说死得很惨,堪比传说中的凌迟处死后的惨状。 扣了眼睛,扯了鼻子,皮肉也被撕扯成碎片…… 在那三天三夜里,还要备受精神上的摧残,那种恐惧,没有经历过,是难以想象的。 也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去过那个峡谷了,连带着那附近的山坡草地,也很少有人去了。 所以,一个正常的人,还是个懒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去那里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都灵山越想越觉得这个二发可疑,如果村长没有说谎的话。 “师父!” 他对着自己师父的背影叫了一声,小跑了两步,走到慕辞身侧,看着慕辞,小声地问道: “师父,这事您怎么看?” “不寻常!” 慕辞低头看了自己徒弟一眼,沉声说道。 “哦?何出此言?” 一旁的简秋,也侧头看着他,语气凝重地问道。 很显然,他心中也是存有疑问的,虽然他不了解这个村的基本情况。 “不好说!” 慕辞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 而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山坡,蹙了蹙眉,有些讳莫如深地说道: “还是等你解剖,进一步验证以后再说!” 简秋闻言,点点头,也不再追问。 “师父,您在忌惮什么?” 都灵山第一次看到师父露出这种谨慎小心的表情,心下惊骇,忍不住问道。 “嗯?看出来了?” 慕辞看着自己的徒弟,故作轻松地反问道。 “呃!也不是,就是感觉师父跟往常很不一样。” 都灵山有些尴尬地说道。 “我有那么明显吗?” 慕辞开了一个玩笑,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你安心”的笑容。 “嘿嘿!” 都灵山看着这样的师父,忍不住憨笑了起来,有些问题也暂时不想问了。 师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过玩笑。 印象中,师父总是严肃寡言地,连正常的笑都很少,更别说开玩笑了。 他感觉师父跟以前不一样了,似乎,他更喜欢师父现在的样子。 慕辞低头看着自己徒弟那憨憨的样子,心情突然就舒展开来,那些不好的感觉,也暂时都抛到了一边。 “真拿你们师徒二人没办法!” 简秋看着二人,有些好笑,又颇为无奈。 他被他们吊起了胃口,却又被他们轻描淡写地带过,弄得他心里痒痒的,不上不下的难受。 “小师父,咱俩也是师徒哦!” 都灵山看着简秋一脸的郁闷,便笑着打趣道。 “你要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叫,可以叫我简师父或者简叔。 要不跟他一样,叫我简大哥也行,就是不要叫小师父 ,难听。” 简秋笑骂着,先是指了指慕辞,而后,伸手绕过慕辞,拍打了一下都灵山的后脑勺。 “嘿嘿!那哪成,师父就是师父。要不我以后就叫你二师父!” 都灵山挠了挠自己的头,憨笑着,说道。 “你才二呢!你全家都二!” 这下简秋直接就炸毛了,笑骂着,抬起脚就去踢他,差点摔倒。 “嘿嘿!” 都灵山憨笑着,老实地闭上了嘴,不再去刺激他了。 慕辞被二人感染,嘴角上扬,脸上抑制不住地,笑容越拉越大。 简秋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都灵山,再丢了一个威胁的眼神给慕辞,自己也笑了。 三人突然都沉默了下来,疾步向南山下河沟边上的林家走去。 第72章 诡异!这事处处透着不寻常 林家也是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逃荒逃到这忘忧村的。 他们家院子所在的位置,相对也是很偏僻,在整个村子的最南面尽头。 前后都没有其他住户,只有靠村子的这一面,有住户,却也相隔甚远。 前面是水,后面是山,左边也是大山,右边是村子,却也相隔了一两里地的距离。 院子很大,从中间分成了三个独立的小院,院子里面是三栋旧房改建的两层楼房。 都是近些年建的,红砖瓦房,在上世纪末,这也是农村很流行的颜色。 院墙并不高,站在外面,可以将院子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都灵山师徒三人最先来到这里,就站在院墙外,隔着墙,往里看了看。 里面很安静,里面房间的门也是紧闭的,应该没有人在家。 他们又在院子外面转了一圈,没有见到村长嘴里的“二发”。 想必这人应该是没有遵循村长的叮嘱,等在这里,而是跑回家去了。 三人往后面来路看看,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显然抬尸体的那些人,还没有跟上来。 “师父,我们还是先回去洗澡换衣服!雪水好像已经渗透进里面的衣服了,很冷,也很难受!” 都灵山看着慕辞,皱着眉头建议道。 “嗯!好,走!” 慕辞看着他那冻得有些发紫的脸,有些心疼,便点点头,同意了。 他自己也有些顶不住了,头发上融化的雪水,都结成冰了,浑身冰凉冰凉的。 他抬头看看天,雪下得更大了,漫天飞舞,入目处,白茫茫一片。 地面上的雪,一脚踩下去,居然没过了脚踝,快到小腿上了。 简秋比慕辞稍微要好一些,他头上戴了一顶御寒皮帽。 即便是这样,他也早就受不住了,实在是太冷了。 三人默契地快步离开了林家院子,一起回到了忘春树家里。 慕辞跟春树婶打了声招呼,请春树婶帮他准备点热水,然后他再离开,回村长家的自己房间去拿换洗衣物。 都灵山在自己姐姐家,一直都有自己备用的衣服,自然是直接取了衣服,就下楼,然后自己打了一大桶热水,提到洗澡间去洗澡。 简秋就有点尴尬了,他来时就带了一个工具箱,其他的就啥也没带。 春树婶贴心地,给他拿了自己儿子的衣服,让他换上。 只是忘忧林比他要瘦些,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点小,但勉强也还能凑合,只是绷得紧紧的,不怎么舒服,反倒是挺暖和的。 等三人换洗好,也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 村长也还没有派人来寻他们,想必那林家的人还没有回来。 想着那边横竖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只差最后一个流程了,也就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了。 于是三人便在灶堂前坐下来,等着吃饭。 慕辞和简秋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都灵山却望着灶堂里的火苗,陷入了沉思。 这事怎么看,他都觉得都处处透着诡异。 这一家子,怎么好端端的幺儿就自杀了?而其父母家人又去了哪里? 他们是在这幺儿出事前就已经离开了?还是在出事后离开的? 或者是…… 突然,都灵山想到了某种可能,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 他迫使自己停下来,不要再想下去。 坐在他身边的慕辞,感受到了他身上微妙的变化,猜想着他可能想到了某个可怕的可能。 慕辞看着自己徒弟那纠结恍惚的脸,眉头轻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神微微闪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嘴唇紧抿,终是什么也没说。 “灵山哥哥,你不舒服吗?” 正面对着都灵山坐着的忘忧草,发现他脸色很不好,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虽然她一直坐在灶堂柴火堆旁,认真添柴烧火,一言不发,好像一副不管世事的样子,但实际上,从这三人进屋时,她就时刻都在关注着几人的言行表情。 “忧草妹妹,我没事!” 都灵山回神,将有些涣散的目光聚集在忘忧草身上,柔声说道。 他迎着忘忧草关切的目光,心里一热,有种暖融融的感觉涌遍全身,好像一束阳光,照进了他的心田,无声地融化了一直压在他心口上的冰块。 他看着忘忧草娇好的面容,一时间,竟也晃了神,心里一片晴朗。 “哦!那就好!还以为你冻感冒了呢。” 忘忧草笑着说道,她略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上,因为被都灵山瞅着看,而微微泛红,悄悄地爬上了几分娇羞。 为了掩饰自己有些像小鹿乱闯的心跳,连忙低头看着灶堂,又往里面添了些柴火,将火烧得更旺一些。 屋子里很暖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暖流。 “谢谢忧草妹妹的关心,我身体好着呢!放心,冻不坏的,嘿嘿!” 都灵山不知道是自己的身子暖和起来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心情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小心脏跳得有些过于活跃,说出的话也就轻快了起来。 只是这话,却让对面的少女,脸更加羞红了。 惹得旁边的慕辞和简秋两人,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衬托得气氛又多了几分暧昧和尴尬。 都灵山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原本还纠结的脸,突然也染上了几分红晕。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搓着手掌,“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引得他的两位师父,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好在这时,从里面传来忘春树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而尴尬的气氛。 接着忘春树便从里面房间里走出来,在餐桌前坐了下来,伸手去拿起餐桌上的水烟筒,转头看着慕辞。 “初步确定是服毒自杀,具体还要简法医解剖后,再进一步确定。” 慕辞收到他的目光,缓慢地说道,但语气稳定。 “哦~” 忘春树听了,轻轻哦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便沉默了下来。 他低头缓慢地往水烟筒嘴上添上烟丝,然后起身,走了两步,来到灶堂前,弯腰从灶堂里捡起一根燃烧着的柴火,吹灭了明火,嘴里嗒着烟筒,就着柴火上的火星,点燃了水烟筒上的烟丝,将柴火丢进灶堂里,又退回餐桌前坐下。 “嗒嗒!” 小小的灶屋里,只听到他有一下没一下吸着水烟筒发出的声音。 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两个原本心思还算活跃的小年轻,也在两位长辈对话的影响下,沉寂了下去。 一时间,压抑,悲愁,还夹带着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与迷茫 ,充斥着这个小小的空间,原本还很暖和的空气里,也添了几分凉意。 “吃饭!不管怎么说,日子还得过下去。” 春树婶走进来,招呼着大家 ,打破了寂静,驱赶了空气中的那丝凉意。 几人除了忘忧草,都站起来,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爹娘!” 这时,院子里传来忘忧林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他也出现在了门口,抬腿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你们果然都在这里!” 他看着餐桌前的三人,快言快语地说道。 “你还是赶紧去洗洗,换掉身上的湿衣服,小心着凉!” 忘春树也不等其他人说话,便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好的爹!” 忘忧林点点头答应着,将到了嘴边的话又了吞了回去。 他对自己的爹,向来是尊重的。 第73章 家人!法医背后的心酸 “村长让你吃过饭就过去,他在那边等你。” 忘忧林快步走到楼梯口,突然想起来似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餐桌前的几人,提高了音量说道。 话丢下后,他便转身快步往楼上跑去。 虽然他没有点名,但是在座的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林叔叔一家人都回来了吗?” 都灵山看着楼道口即将消失的背影,大声问道。 “还没有呢!” 忘忧林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 “哦!” 都灵山闻言,心里沉了沉,又添了几分思虑。 慕辞和简秋互视了一眼,彼此心中也都多了几分考量。 “那就赶紧吃饭!” 忘春树看着春树婶,说道,放下了水烟筒。 “好的!” 春树婶答应着,转身 ,走到灶台前,将灶台上热在锅里的菜一一拿出来,端到桌子上。 餐桌上谁也没有说话,都默默地吃着饭,没有人有交流的欲望。 “你们不觉得今天的事很奇怪吗?” 楼梯口,传来忘忧林的声音,打破了餐桌前的沉默。 他“噔噔噔”地,快速跑了下来,一阵风似的,卷到餐桌前,停下来,看着吃着闷饭的几人,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纳闷。 他并没有洗澡,只是换了干净的衣服就下来了。 他头发上的雪水,也是很潦草地擦了擦,此时,还在往下滴水。 他也不管这些,直接在餐桌前坐了下来,看看慕辞,瞅瞅简秋,最终目光锁定在都灵山的脸上。 他心中存了太多的疑惑,迫切地想从他们三个嘴里得到答案。 只是,没有人有为他解疑答惑的意思。 餐桌上这愁云密布的压抑,反倒使他心中也倍感压抑了起来,。 “不喝点酒,暖暖身子吗?” 为了驱赶这很不舒服的感觉,他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目光又回到都灵山的脸上,没话找话地问道。 “……” 没有人回应他。他讨了个没趣,收回目光,兴致缺缺地,给自己拿了个酒杯,自斟自饮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不洗澡,头发也不擦干?” 春树婶忙完也来到了餐桌前,准备入座吃饭,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头发湿漉漉地滴水,一阵心疼,难免就责备了起来。 “没事娘!这屋里暖和,等等就干了。” 忘忧林抬头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安慰道。 “唉!都多大的人了?这什么天气?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春树婶一边责备,一边起身,进到里屋。 一会儿,她就出来了,手里多了条干净的毛巾。 他走到忘忧林身后,停下来,用毛巾仔细给他擦干头发。 一边擦一边数落他,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还要娘为他操心,云云。 忘忧林既不烦她啰嗦,也不拒绝她娘为他“服务”。 他心里反而很欢喜,一脸的满足,“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来自母亲的爱。 有父母爱的孩子,总是幸福的,不管多大,在父母面前,都是“持宠而娇”的那一个。 都灵山看着眼前“母子情深”的画面,目光闪了闪,想到了自己的娘。 他娘也是如此这般地数落着自己 疼爱着自己。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陪娘好好说过话了。 此时此刻,他居然有点想家了,思忖着,等这件事结束后,就回家,好好陪陪父母 ,听母亲唠叨唠叨。 于是想着,他不由自主地扭头去看自己的师父。 慕辞察觉到了他目光里的异样,也回头看着他,扯了扯嘴角,笑道: “想回就回!” “呃!” 他听师父这么一说,心里反倒不自在了起来。 他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往嘴里扒拉着饭粒。 心里嘀咕着,自己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师父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看透了他所有的心思。 不过这种被人关注重视理解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好到他心里涌起了一阵感动。 他突然觉得吃到嘴里的饭菜也香了起来,胃口也好了,这吃饭的速度也就放快了许多。 在姐姐的这种家里,他感觉也挺好,姐姐的公公婆婆对姐姐和他也都像对自己的孩子似的,疼爱照顾。 他这里也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不拘束。 虽然最近村里糟心的事一件接一件,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洗脱身上的嫌疑,但是他身边的亲人,依然关心爱护着他,依然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好。 这又怎么能不让他感动呢! 他心思千转百回,行为上就有点随心所欲,不受控制了。 “喂,你怎么突然跟饿死鬼附身了似的?吃那么快,也不怕噎着?” 忘忧林放下酒杯,看着自己那风卷残云似的的小舅子,脸上写满了惊讶与疑惑 还有些担忧。 “这小子什么时候胃口变这么好了?” 他嘀咕着,去看其他人。 发现其他人,都一脸的不以为然,还同时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分明都写着“大惊小怪”四个字。 都灵山则不理他,继续风卷残云地,往嘴里塞着饭菜。 看得忘忧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弄得他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讪讪地笑着说道: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嘿嘿!” 说完,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借此掩盖自己的尴尬。 “灵山是该多吃点了,都快瘦脱相了。” 春树婶看着都灵山,满眼都是心疼地说道。 “是啊,灵山哥哥,要多吃点肉,好好补!” 忘忧草笑着说道,夹了一筷子鸡肉,隔着桌子,伸长胳膊,递了过去。 都灵山连忙将手里的饭碗往前送过去,接住,嘴里塞满了东西,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谢谢忧草妹妹,谢谢婶!” 声音里竟是带了几分压抑的哽咽,这听在忘忧林的耳朵里,又多了几分意思,他突然福至灵心地,想到了什么。 “别担心,你姐昨天就回去了,我也跟你姐说了,要她在家多陪陪咱爹娘,不着急回来。 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和你一起回去看看咱爹娘。” 忘忧林难得温柔地劝慰道,说出了来的话,倒也有了几分姐夫的样子。 这些日子,目睹这么多人的生死,他的心性也在发生着变化,开始变得成熟稳重有担当了,不再是个毛毛躁躁的愣头青了。 “嗯!谢谢姐夫!” 都灵山也少有地卖了个乖,他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好赖? 简秋,作为局外人,坐在餐桌前,没有多少存在感。 他默默地关注着这里的每一个人,感受着这一家人的温情,心中竟是有些羡慕与向往。 他突然心生一种形单影只、顾影自怜的悲凉感。 他也有父母兄嫂,也有家,却活得像个孤儿一样。 这30多年来,父母、兄长 、家,他心里,只是一个概念 ,就好像一个可有可无的符号。 他知道他们的存在,却不知道对自己而言,父母,除了给过自己生命之外,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个家,始终都是冰冷的,由来都是风雨飘摇的。 父母带给那个家的,本身就是狂风暴雨,又谈何为他遮风挡雨? 打他记事起,父母给他的印象,就是无休止地争吵。 父亲性格懦弱窝囊,母亲强势且尖酸刻薄。 在那个年代里,大家日子都过得艰难,但是母亲却将一切不好的都怪在了父亲头上。 常常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父亲,将所有的尖酸刻薄的话语,都用在父亲身上。 别人家是父亲家暴母亲,他们家是反过来的,常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个,是他父亲。 父亲对母亲有种发自内心的畏惧感,真正做到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第74章 猪嫌狗弃的孩子,没有家 可是在面对年幼的两个儿子时,这个懦弱的男人,却又拿出了父亲十足的威严,做了世界上最刻薄的事。 这个男人将对自己妻子的所有怨恨与不满,都变本加厉地施加在两个年幼的儿子身上。 而他们的母亲,却对这个男人的暴行,睁只眼闭只眼,好像那被打的两个孩子,跟她不是什么血缘关系,而是两个陌生人。 只有在哥哥被打得狠了的时候,母亲才会尖叫着出手,将哥哥从男人的暴行中解救出去,而对他这个小儿子,却不管不顾,任由男人发泄。 后来这个名义上为父亲的男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当他再想发泄情绪时,便只往他这个小儿子身上撒,哥哥倒是免了皮肉之苦。 而他不得不继续承受着父亲的拳头。 每次父亲被母亲揍得鼻青脸肿,回头,就再将他揍得脸上身上开了花,才罢休。 只是这样的日子,在自己12岁那年,也戛然而止了。 父亲在一个冬日的夜晚,因为醉酒,摔瘫了,彻底成了废人。 那年哥哥也刚满14岁,他12岁,父亲彻底丧失了劳动能力,上面还有老奶奶。 全家人,仅靠母亲那点微薄的工资维持生活,日子也就变得更加艰难了起来。 迫于生计,14岁的哥哥不得不辍学,接了父亲的班,进了一个锅炉厂,做了学徒工。 母亲的脾气并没有因为父亲的瘫痪而有所收敛,反而更加暴躁了。 她一边工作,一边照顾父亲与祖母,生活让她更加疲惫不堪。 可她既不能再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病中的丈夫身上发泄,又不能在老人面前抱怨,于是她将对生活的所有不满,直接转移到他这个小儿子身上。 母亲稍不如意,就对他拳脚相加,扯耳朵撕嘴巴,以至于他身上脸上三天两头就挂彩。 他默默地忍受着,既不哭也不闹,只是变得越来越寡言少语了。 哥哥打小本就受母亲偏爱,有了工作后,他在养活自己的同时,还能给母亲一些帮衬,母亲自然对他就更多了几分喜爱,嘴里也有了赞誉之词。 而12岁的他,在母亲眼里,就更像他父亲一样,成了妥妥的拖油瓶,就是个白吃饭不干活的废物。 他终是那猪嫌狗弃的倒霉孩子。 年幼的他,无力反抗,也无心对抗自己的母亲。 他唯有将自己满腹的苦闷委屈,全部发泄在读书上。 他努力刻苦学习,希望以自己的好成绩,换来母亲的一点好感,或者多少也能让母亲心里好受些,高兴些。 可是,最终他还是失望了。 尽管他年年成绩优异,可依然换不来母亲的一点好脸色 ,也不能让母亲因为自己而有一丝高兴、快乐。 他依然是那个“吸血鬼”,“寄生虫”。 唯一让他感到人间还有一丝温暖的,是来自哥哥默默的支持与关爱。 只是这样的温暖也不多,不足以为他驱寒,也支撑不了他的梦想。 中学毕业后,为了离开家,他下过乡,修过水坝,扛过犁耙,上过山下过水。 在乡村里的那片土地上,他也曾满腔热血沸腾过,也曾激情澎湃过,他热爱那片土地,却不想回家,也找不到自己的家。 他原本想着将自己的一腔热情,挥洒在那片土地上,直到老死。 只是后来恢复了高考,他又燃起求学的欲望。 他告别那片土地,回到城里。 黄天不负有心人,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学,考上了法学院,选择了人体解剖学,毕业后,也阴差阳错地,成了一名法医。 老天总会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再给你打开一扇窗,生活总不会一直都是苦的,只要坚持不放弃,总会有甜的时候。 从此他的生活一片坦途,不再被任何人所左右。 他如今这样冷清的性格,也是源于生活,在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中,日积月累而成。 他离开了家,远离了城市,选择了靠近大山的镇派出所,并扎根了下来。 他的工作是相当出色的,上面也曾爱惜他这样的人才,多次想提拔他,将他上调,他都拒绝了。 只因为他当年下乡时,对那片土地上播下了一腔热情,只为了那一份难以忘怀的情愫。 他喜欢与村民们打交道,总是会被山村里的人家,那份纯粹的真情而打动,他甚至贪恋这种至真至纯的感情,正如此时此刻。 他沉浸在这其乐融融地家庭氛围里,心是暖的,鲜活的 。 他贪恋的,无非就是人间的这一点温情而已。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不是吗?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回那个冰冷的家,去看那一双名义上的父母了。 只记得上一次回去时,他发现他的父亲依然是躺在轮椅上,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命却还挺硬。 那个老男人,都躺了二十多年了,看他的眼神,还依然那么恶毒,数落起他来,还依然是那么刻薄,不减当年半分。 以前他是被迫沉默无条件接受,而现在,他只是不屑于反驳,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而他的母亲,已是满头白发,看起来也如那风烛残年,垂垂老矣。 可她的嘴巴依然是不减当年,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旁人依然是插不上嘴。 只是她也只能是守着一个瘫痪的老头,一边数落咒骂,一边用毛巾给老头擦着嘴里不停溢出来的口水。 那一次,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母亲其实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她要强了一辈子,也辛苦委屈了一辈子。 说她无情,她亦有情。 虽然她脾气暴躁,却对父亲几十年如一日的照顾,不离不弃。 说她有情,对他这个小儿子,却实实在在的是真冷情。 即便是现在 ,只要一见面,母亲依然会用尖酸刻薄的话骂他,急了,还会动手撕扯。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招父母嫌弃,可能是命里就与父母犯冲! 对此,他也只能仰天长叹,却无力改变。 他只有默默地躲开。 他想,这对他母亲而言,那也是眼不见心不烦! 他的不出现,也算是一种孝! 天大地大,却没有他的家。 在哥哥照顾他的那几年,给了他家的感觉,他以为有哥哥的地方就是家,但那也是昙花一现,刚构建了一个虚影,就被打散,消失不见了。 哥哥成年后,就结了婚。 婚后,他们依然住在一个屋檐下。 也许,他这人真的是猪嫌狗弃的命格。 嫂嫂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觉得他拖了他哥的后腿,占了他们家的地方,嫌他碍眼。 为此,嫂嫂常常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冷嘲热讽,指桑骂槐,也不让哥哥再接济他,如果哥哥对他好一点,她就连哥哥一起骂。 嫂嫂刁难起他来,真的跟他母亲有得一比,就差上下其手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哥哥也继承了父亲的懦弱,被嫂嫂管得服服帖帖地,就算想对他这个弟弟的好,也只能是在背地里偷偷地进行。 不管如何,他记哥哥那份情,从不跟嫂嫂计较。 那些年嫂嫂跟他母亲也是不对付,婆媳之间也常常开战,将原本就风雨飘摇的家,更弄得硝烟四起,像个战场。 后来,嫂嫂对他的态度是好了很多,至于从什么开始转变的,他想应该是从他开始给哥哥拿钱,补贴他们家生活开始的,不过这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后来哥哥也常常嘱咐他要常回家看看, 可他却没有了那份心思。家的概念,在他心里,早已经模糊。 再跟他谈回家,除了讽刺又还能有什么呢? 他会给哥哥一些钱补贴家用,也不过是看在哥哥曾经给过他一丝温情罢了。 如果非必要,他不会再踏入那个家门一步。 那里没有他想见的人,也没有他牵挂的人 。 他又何必再去招人嫌弃呢?又何必送上门去给人骂呢? 第75章 别迷恋哥!需进一步确定 慕辞坐在简秋对面,将简秋脸上的表情变幻尽收眼。 简秋一直没有说话,而且在他晃神间,眼底尽是些悲凉和讥讽。 这让慕辞心下难免有些好奇。 于是他将酒杯往简秋眼前举了举,问道: “想什么呢?” 他声音低沉,听起来有些沙哑,想必是早上的那一通折腾,有些着凉了。 “师父!” 都灵山听出慕辞的声音不对,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神里尽是关心。 这些天他叫师父叫习惯了,也就不再顾虑人前人后了。 忘家四口,都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心下虽然有些疑惑,却是什么也没有问。 大家都是聪明人,在这之前他们也听他叫过几次,现在再听,心下一琢磨,便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慕辞也确实有一身好本事,又时常将他带在身边,颇为照顾,他叫这一声师父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忘忧林看他的眼神里,除了为他高兴外,还有些羡慕。 “无妨!” 慕辞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简秋的脸,定定地看着,似乎还在等着他的答案。 “别这样看着我,不知道地还以为你迷恋哥呢!” 简秋顾左右而言他,皮笑肉不笑地开了个玩笑。 “噗~” 忘忧林没忍住,一口饭喷了出来,笑出了鹅叫声。 他没想到那个僵尸脸法医,居然也是个冷幽默高手。 “呵呵!也不是没有可能!” 慕辞也是语出惊人,开起玩笑来,也是没有底线。 “别!我可无福消受!” 简秋连连摆手,看着慕辞,就好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切!放心!我又不是嫌命长!” 慕辞语气懒洋洋地,尽是不屑,斜眼看着他。 “如此甚好!我也还想多活几年!” 简秋故作如释重负地笑道,完了后,还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好像吓得不轻似的。 “哈哈哈,我~” 忘忧林捧腹大笑,彻底笑出了猪叫声,笑得毫无形象。 都灵山和忘忧草也忍俊不禁地,放声大笑起来。 只有忘春树夫妇依然是眼观鼻,鼻观心地,自顾自地吃饭。 忘春树是对这些年轻人的玩笑不感兴趣,自然踩不到笑点,再则,他的关心点还是在早上发生的事情上,也笑不出来。 春树婶则完全是没听明白这两人话里的意思,没觉得有啥好笑的。 看着他们笑,她还有点莫名其妙,忍不住拿筷子敲了一下自己儿子的头。 如此一来,话题也就岔开了,慕辞明白他这是不愿意说,或者是在这样的场合, 他不方便说,便也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就如他自己,也有不想说的事。 “慕辞,慕辞!” 院子外面,传来村长的声音,俨然是他久等不至,便寻了过来。 “沙~沙~沙~” 村长踩着院子里的雪,缓步走了进来。 看他的一身行头,应该也是在家换过了才过来,帽子衣服都是干的。 \"啊~切~\" 村长走进屋子,站在门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貌似一早上的折腾,他也冻感冒了。 “他二叔,还没吃?一起吃点!过来坐!” 春树婶连忙起身让座,招呼道。 村长也不客气,在春树婶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叔,喝点!暖暖身子!” 都灵山机灵地说道,站起身,拿了一个干净的酒杯,倒了一杯酒,放在村长面前。 “谢谢灵山!” 村长客气地说道,端起酒杯,小啜了一口,抿了抿唇,缓缓地将酒杯放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也要注意身体,别把自己也累垮了。” 忘春树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突然有些心疼,出言劝道。 “谢谢哥!” 村长感激地看了自己大哥一眼,说道。 简秋依然安静地喝着酒,对村长的到来,似乎并不在意。 慕辞则看着村长,一言不发地等着村长说正题。 餐桌上的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默、压抑。 村长连喝了三杯,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似的,活动了一下腿脚,那种冰凉感逐渐消失,身子也开始有了温度。 “二位对这次的事情怎么看?” 村长放下酒杯,看了看简秋和慕辞,垂下眼帘,看着桌子上的酒杯,缓缓地问道。 同样的问题,他之前已经问过,慕辞也给过他答案了,此时再问起,说明他心中也是存有疑惑的。 能坐在村长的位置上这么多年,他也是有头脑的,有些不合常规的地方,他自然也能猜测到。 “……” 被问到的两人,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同时陷入了沉思,似乎都在斟词酌句。 “还需要进一步查验,才能给你确切的答案。” 慕辞想了会儿,还是隐藏了自己的真实猜想,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 “那老林夫妇都回来了没有?” 忘春树插话问道。 “还没有。已经安排人去他们女儿家找去了。” 村长摇摇头,缓缓说道。 “老林家的两个大儿子,应该是带着婆娘娃儿一起,去丈母娘家拜年了?” 忘春树继续问道。 “我也是这么猜想的,也已经着人去寻了。” 村长喝了点酒,说起话来,中气也足了些。 “这一家子都出去了,为何单单独留他一人在家? 难不成是他跟他的家人闹矛盾了? 可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们家闹过矛盾呀!” 村长看着酒杯,低声呢喃着,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在座的各位听的。 作为村长,对村里所有民家里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却也是知道个七七八八,谁家有什么矛盾,谁家和睦,,,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我们还是去看看!” 慕辞说着站了起来,抬眼往院子外面看了看,雪已经停了,入目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他回头看了一眼简秋,抬腿往外面走。 “灵山,你要是累了就在家休息!” 他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似的,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跟在自己后面的徒弟,有些心疼地说道。 “我还是去!我也想再跟着二师父学习学习!” 都灵山坚持着,看着师父的眼神清澈坚定。 这话落在简秋耳朵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里感觉怪怪地,别扭,但他也没再说什么。 “也行!那个药箱就不用再背过去了,你先放回房间,再过来!” 慕辞见他坚持,便点点头同意了,只是看他依然背着那个大木箱,便嘱咐了他一句。 “可是……” 都灵山听师父这么一说,心中有些犹豫。 他怕他一耽搁,就跟不上师父的脚步了,他想跟他们走在一起,不想自己单独一个人走。 “去,我们等你!” 慕辞看出了他的迟疑,便停下来等他。 都灵山听师父这么一说,放下心来,连忙快步向楼上走去。 药箱里有些比较重要的东西,随便放在楼下,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 万一有人不小心碰到了药箱,打翻了,东西掉出来,或者被外面进来的人,打开拿走了,就麻烦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锁在自己房间里更安心。 其他人都默默地注视着两人的互动,都捕捉到了都灵山嘴里的“二师父”的字眼,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眼神里都写着惊讶、好奇与疑惑。 他们自然看得明白,他嘴里的“二师父”是谁,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称呼。 都灵山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虽然住处隔得远了些,却也是经常见面,他出没出过大山,还是了解的。 这法医连忘春树夫妇都是最近才认识,说明他之前没有来过他们村,又怎么会跟一个常驻山村的毛头小子认识,还成了师徒关系了? 在这屋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真心实意对都灵山好的人,自然也真心希望他好。 所以大伙疑惑归疑惑,却什么也没问,而且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合追根问底。 第76章 诡异!活的?雌雄同体吗 慕辞和简秋领着都灵山走了后,村长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喝酒了,匆匆填饱肚子,就走了。 雪已经停了,地上的雪厚厚地,路上有些深的地方,一脚踩下去,都没过了膝盖。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得有些吃力。 当他们再次来到林家院子前时,这里除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棚子里面躺了个死人外,一个活的人都没有。 棚子搭建得有些粗糙,只是用几根木桩搭成一个三角架子,支撑起几块拼起来的防雨布。 应该是时间太仓促,天气又太冷的缘故。 在棚子里的雪地上,铺了一块防水油布。 油布上,平整地躺着一个男人,没有什么遮盖物,看起来很安详。 不知道地,不会想到那里躺着的只是一具尸体,还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都灵山看着孤零零地躺在里面的尸体,心中十分难过。 一阵悲凉从心底划过,他鼻子一酸,忍不住泪了目,差点哭出声来。 慕辞站在他的身边,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伸出手将他揽进怀里,用力地抱了抱,放开,又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无声地安慰着他。 都灵山心里一暖,好受了些,用力吸了吸鼻子,收回了眼泪,情绪舒缓了许多。 简秋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下也是凄凉一片,不由想到了自己。 想他此生孤身一人,死后也必定会是如此这般! 他不知道 ,将来的那一天,给自己收尸的又会是什么人。 这还是他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这样伤怀感慨。 “进去看看!” 慕辞沉声说道,声音沙哑。 他心中其实也不好受,但是他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他明白,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 三人脚步沉重地走进棚子,在尸体前面停了下来。 “这……” 三人低头看去,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难以置信。 “师父,你们看他,脸色依然红润有光泽,哪里像个死人?” 都灵山两眼睁得大大的,惊骇地望着两个师父,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慕辞连忙蹲下来,抓过死者的手腕,真地把起脉来。 没有脉搏,分明就是个死脉。 他再翻看了死者的两个瞳孔,又认真探查了死者脖子上的动脉。 死的! 他可以肯定,眼前的就是个死人,而且已经死得翘翘的了。 他站起来,迎着二人的目光,摇了摇头。 “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语气坚定地说道。 “可这……” 简秋指着尸体,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真地太不可思议了。 别说是个死人了,就算是个大活人,躺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也该冻僵了? 退一步讲,就算不冻僵,冻了这么久,那面容,也肯定是苍白无血色或者发紫才对? 可这,怎么看上去,脸色比他们三个大活人还要好? 太诡异了! 都灵山忍不住蹲下去,伸出手,在死者的脸上,捏了捏。 入手的肌肤细腻还富有弹性,这个感觉,让他更是惊讶不已。 “二师父,这……你还下得去手吗?” 他站起来,转身看着简秋,问道。 他心下不由嘀咕着:这感觉,不就是在活剖一个大活人吗?两个师父下不下得去手,他不知道,反正他是下不了手。 “罪过!罪过!” 他于是想着,不由双手合十,虔诚地连着念了两声“罪过”。 简秋眼神怪怪地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地上的尸体,心下也深以为然。 “我还是算了!交给你一师父!” 简秋连连摇头,看着慕辞说道。 都灵山和慕辞同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场合不对,两人都要被他逗笑了。 他居然一本正经地,却扯出个什么“一师父”来,这分明是对都灵山叫他“二师父”,深感不满。 师徒二人默默看了他一眼,都别过头去,这人计较起来,也是没眼看啊! “我看还是算了!” 慕辞看着地上宛如“沉睡”的男子,摇摇头,放弃了解剖。 解剖尸体,自然是了解死者内脏情况的最简单的方法。 当然,解剖也不仅仅是针对内脏,也可以是骨骼肌肉组织等。 但是不解剖,要探查死者身体里面这种隐形情况,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他费点精神气和时间。 他再次在死者身侧蹲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都灵山,说道: “灵山过来,蹲到对面去。” 都灵山听话地走到对面,蹲下,与师父隔着尸体对望着。 “先将衣服解开!” 慕辞吩咐着,两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将死者身上的衣服都解开来,露出死者洁白的皮肤来。 简秋凑过来,三人的气息再次凝滞了一下,嘴都张成了o型。 “我的天啦,他居然是个女人!” 都灵山愣了几秒钟后,低呼了一声,脸上也涨红了起来。 三个大男人,还都是单身汉,面对这样的场面,都闹了个大红脸。 即便是清心寡欲如慕辞,见多女死尸的简秋,也没能例外。 毕竟这女人,怎么看都像是个大活人啊! “活色天香!” 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这个词,脸更红了。 慕辞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拉起死者的里衣,遮住了那娇好的胴体。 只能是隔着衣服操作了。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将手按在死者的腹部,闭上眼睛,嘴唇翕动,掌上发力,手掌缓缓往上移动。 蹲在他对面的都灵山,认真地盯着师父的嘴唇,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按在死者身上,依样照葫芦地跟着操作。 简秋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地,也不知道这师徒二人的这一波操作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简秋看不明白,都灵山自然明白师父这是在干什么。 他从小就跟着师父学习,10年的相处,自然也能读懂师父的唇语。 这些年来,类似这样的现场教学,在他们二人之间已经实践了n次,以前是为了掩饰两人的关系,在人前不方便多说什么,现在只是习惯。 大约过了三分钟的时间,师徒二人同时停了下来。 慕辞缓缓睁开眼睛,精光一闪,撞进都灵山望过来的眼神中。 都灵山心神一颤,目光不由自主地闪了闪。 慕辞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看着他,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都灵山点了点头,虽然心下也只是一知半解,却没有再多问什么。 “除了心脉有些受损外,其他内脏都完好无损。”说着,慕辞站了起来,看了简秋一眼。 他目光一闪,突然想到了某个问题,再次蹲下去,将手伸到死者的腰间,迟疑了一下,还是动了起来。 都灵山和简秋都同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举动,惊讶不已。 尤其是都灵山,更是张大了嘴,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师父他竟然是……他这是在扒人家的裤子啊! 对方还是个女人,虽然是个死的,但也不妥! 师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猛了?怎么看着有点像那啥——变态? 都灵山灵光一闪,心中一激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可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师父已经将死者的裤子扒开了一半,露出了下体。 “这……” 旁边的两人再次震惊了,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男的?” 都灵山呢喃着,晃过神来,连忙又去翻开死者的上衣,确定那就是女人的特征。 这下他彻底玄幻了,也彻底凌乱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雌雄同体?” 简秋若有所思地低吟道。 “不是!” 慕辞心下了然地说道,站了起来,看着都灵山,吩咐道: “给他穿好!别让其他人看了去,也算是给他留住最后的尊严!” “好的,师父!” 都灵山本能地答应着,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远处,见村长正一步一步,踏着雪,向这边走过来。 他连忙快速给死者穿好衣服裤子,将其整理还原成原来的样子。 三人神情严肃地站在尸体旁边,低头看着尸体,谁也没有说话。 村长走过来时 ,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诡异的画面。 是在向死者遗体致哀告别吗? 村长心下思忖着,这三人给他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他们背向自己,面对死者,肃然而立,不是在致哀告别又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躺着的,是个什么大人物呢! 第77章 太邪门了!他在隐瞒什么 忘忧林并没再跟着慕辞他们一起过去,而是留在了家里。 一来,他是真地有些累了,在雪地里折腾了一早,身体有点吃不消,有些不舒服。 二来,他想着自己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想着,他觉得还不如在家陪着妹妹,烤烤火,也暖和暖和,早上真地快把他冻僵了。 “娃他娘,给林娃子煮点姜汤喝,驱驱寒气。” 忘春树看着自己的老伴,有些担心地说道。 “好的,他爹!” 春树婶答应着,起身忙活去了。 她对自己男人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男人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圣旨,男人指哪她就打哪。 “我没事,爹,娘!你们别看我瘦,可我身体好着嘞!不用为我担心。” 忘忧林说着宽慰的话,给自己老爹老娘递了个“安心”的眼神,便在柴火堆旁坐了下来,将原本坐在那的忘忧草挤开。 “哥!” 少女生气地低呼了一声,心中有些不满。 倒不是她舍不得那个位置,而是她哥的行为,让她感到很不舒服,他吓到她了。 她也不是真地生气,只是刚被自己哥哥那么一挤,差点就摔到灶堂里去了,吓了她一大跳。 “嘿嘿!哥就想暖和暖和!” 忘忧林看着自己的妹妹,憨笑着说道。 “那你可以说呀,我让你就是了!” 少女圆润的脸,气鼓鼓地,像个包子,看起来软萌软萌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掐一下。 忘忧林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也这么做了,神使鬼差地,伸手就捏了一下自己妹妹的脸,然后憨憨地笑了。 “哥!你干嘛呀!” 忘忧草佯装生气地喊道,可她看着自己这个永远长不大、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兄长,脸上却绷住,也笑了。 …… “你这倒霉孩子,都多大人了?还没个轻重!” 忘春树瞪了儿子一眼,生气地骂道,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水烟筒,在儿子的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只听这“咚”的一声,清脆响亮,就知道,他这一下是结结实实的,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 “哎呦,爹!” 忘忧林吃疼,差点跳起来,摸着自己的脑袋,不满地看着他爹,一脸的委屈。 “咋?还委屈你了?小兔崽子,长点记性!” 忘春树瞪眼吹胡子的骂道,声音虽如破钟,却不失父亲的威严。 他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女儿,自然也注意到了刚刚的那一幕。 他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生怕宝贝女儿摔倒烧伤了。所以他是真的生气了! 忘忧林见自己的爹是真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看着自己妹妹傻笑。 “嘿嘿~” 他自然也知道是自己错了,刚刚的行为是过于鲁莽了些。 灶堂里面烧着火,如果妹妹不小心摔进去,后果会很严重。 脑海里模拟了一下那种场景,他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有些后怕地吐了吐舌头。 …… “哥,你给我说说,今天早上的事呗!” 忘忧草看着自己的哥哥,收起了玩心,认真严肃地说道。 虽然这几天,她没有再做噩梦了,可是有些东西,感觉更清晰了,那期期艾艾的哀叹,也越来越真实。 这让她心里特别不安,心里沉甸甸的。 她想着心事,神情专注,小脸绷也得紧紧的,像个审讯官。 看得她哥哥想笑,却忍住了。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忘忧林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心情很沉重,缓缓说道, “慕辞说他是自杀,可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跑那么远的地方去自杀?” 显然连忘忧林这样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出来了不平常。 “你是说,慕辞哥哥没有说实话吗? 如果是这样,他又在隐瞒什么?” 忘忧草略感惊讶地问道,她是聪慧而敏感的。 “我也说不好!那个人就是喜欢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不懂。” 忘忧林一想到慕辞那张严肃冷清的脸,就有些生气。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慕辞哥哥呢?” 忘忧草对哥哥的言辞颇为不满。 “哦!连你也维护他,真不知道他哪里好了。” 忘忧林兴致缺缺地,似乎很不想提起那个人。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其实他心里就是酸。 因为慕辞带着都灵山满世界跑,甚至还收灵山为徒,却对他若即若离,爱搭不理的。 他也想学本事,他觉得自己也并不比灵山差。 他并不是嫉妒灵山,灵山是他小舅子,他只会为他高兴。 他只是觉得慕辞不给他学习的机会,对他太过于冷情,甚至是无情。 他只要一想到慕辞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他心里特别不舒服,也很不服气。 他到底哪里差了?怎么就入不了他的眼? “哥,你在吃醋!嘿嘿!” 忘忧草看着哥哥一副求而不得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忍不住笑着打趣。 “哥有那么明显吗?” 忘忧林白了自己妹妹一眼,说出的话却并不像是在否认。 “有!哈哈!” 忘忧草上一秒还很严肃认真地点点头,下一秒,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嘿嘿!哥也想学本事!” 忘忧林搓着双手,尴尬地憨笑着说道。 “那你去求慕辞哥哥呀!我想慕辞哥哥那么好一个人,一定会答应的。” “切!也就只有你才觉得他好了。” 忘忧林不以为然地说着,翻了个白眼。 “我也觉得他很好!你若去求他,他必定会答应。” 忘春树在一旁帮腔,他也很欣赏慕辞,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跟着他学点东西,长点出息。 “嘿嘿!我看还是算了!” 忘忧林还是没有信心,他可以对着慕辞插科打诨,但是去求他,他还不敢,他怕被拒绝。 在他看来,那个人就是铁石心肠,如果不随那个人眼缘,不是求求就可以入那个人眼的。 他可不想去碰钉子,虽然他这人表面是成天嘻嘻哈哈的,其实也是特别敏感自尊心也特别强的一个人。 说白了 ,他也是要面子的! …… “慕辞真说老林家的老五是自杀?” 忘春树抽着水烟筒,声音有些含糊地问道。 (死者,富伢子,上面两个姐姐两个哥哥,下面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他排行第五,他父母和村里人都叫他老五。)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也不再去纠结那个问题,直接岔开了话题,带回去正题。 “是啊!可是谁会跑那种地方去自杀啊!大晚上的,去那个鬼地方,吓都吓死,哪里还用得着自杀。” 忘忧林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答案,心中特别郁闷,也很疑惑。 “你们是没看到那里的情景。 那人死了,趴在那里,手都抓进土里好深,指甲都抓断了好几根。 这样看,感觉他死之前,应该是很痛苦的,面部表情应该很痛苦才对。 可是当慕辞把他翻过来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 那人面不改色,说他面如桃花都不为过 ,看不出一丁点的痛苦,不像是死的,倒像是睡着了。 而且他嘴角还挂着笑容,好像正在做着什么开心的美梦。 可谁会跑那种地方去睡觉啊,想想都瘆得慌。 再说,现在是什么天气? 昨晚可是下了一夜的雪啊! 就算是个活人,也冻僵了? 可是你们知道吗? 那人身子还是软的,给人一种还很热乎的错觉。 要不是说他已经死了的那个人是慕辞,我是坚决不信的,最多也就是假死。” 忘忧林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太诡异了。 “哦?这也太邪乎了? 慕辞哥哥肯定不会在这种事上出错的。 那他又在隐瞒什么呢?” 忘忧草听得心里一颤一颤的,低低地说道。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地看着她哥,眼里尽是不可思议与惊骇。 忘忧林对自己妹妹的问话恍若未觉,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继续说道: “而且,那人在那山坡上躺了大半天,身上居然是干的,一点雪星子都没有。 我们把他抬回去的时候,一路上我们身上都沾满了雪,浑身都快湿透了,他身上却什么也没有,依然是片雪不沾身。 真的是太邪门了! 真他妈见鬼了!” 忘忧林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声音沉沉地,不由自主地带出了一丝丝压抑不住的恐惧。 说到最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第78章 危机?老父亲的担忧与妥协 “你们想啊,这些连我都看出来了不正常,慕辞他能看不出来吗?” 忘忧草和她爹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以慕辞那样的睿智的眼神,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这么明显的不同寻常? 忘忧草心中甚是疑惑,她看着自己的哥哥问道: “慕辞哥哥没有说真话,肯定是有他的顾虑? 他这是在忌惮什么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他是怕说出来,吓到大家,引起大家的恐慌!” 忘忧林摇了摇头, 语气有些消沉地说道。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说明这个真相很残酷,甚至连慕辞都没办法对付。” 忘春树听了一双儿女的对话,若有所思地缓缓说道。 “嗯!连他都忌惮,那其他人就更没办法了,即便是他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所以他干脆选择隐瞒。” 忘忧林推测着,却也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爹,哥!你们说咱们村这是不是受到什么诅咒了? 这接二连三的出事,总让人心里感到不安和恐惧。” 忘忧草神情忧伤地说道。 在她心中,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总觉得有一种浓烈的死亡气息,在向自己逼近,压得她胸口透不过气来。 她有种坐以待毙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地很不好。 “唉!谁知道呢!” 忘忧林长叹一口气,幽幽地说道。 他心里也沉甸甸的,也隐隐感觉前途凶险。 “草儿也不用过于担心,你慕辞哥哥会有办法的。” 忘春树安慰着女儿,心里却也颇为无奈。 他心里又何尝不是沉甸甸地,像压着块石头? 他心中也有一种无法排遣的悲悯感。 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要他种田搞点经济作物啥的,还行。 可要他去探查这些敌在暗我在明的案子,那他真的是心余而力不足,举手无措。 他真的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只有寄希望于那个人了! 他自己是活了一把年纪了,死也就死了,无所谓,他也没啥好担心的。 可是他的娃儿们还小,还那么年轻,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不好,以后这些孩子,还得仰仗着那个人,寻求生路。 唉! 一时间,他也是悲从中来,心中感慨万千! “草儿,你们快开学了?” 他收住自己的情绪,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 在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希望,同时他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嗯!元宵节后就上学了。” 忘忧草点点头说道,她看着她爹一脸的凝重,也大概知道她爹想说什么。 但是她什么也没问,只静静地等待着。 “开学后,你就住学校,没有必要的事情就别回来了。 需要什么,让你姐带信回来,我让你哥去给你送,等村子里太平了,你再回来!” 忘春树心情异常沉重 ,说完,拿起烟筒 ,又开始吸烟。 他也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长时间居留在外面。 这时间隔得久了,他也会想见见女儿,和女儿聚聚。 可是为了女儿,他也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村里出了这么多不寻常的事,他又怎么会感受不到那种危机? 他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在那样的年代 ,他也吃过不少苦,也见识过人间的险恶。 现在虽然老了,但是对潜在的威胁,他还是能敏感地捕捉到的。 虽然他表面上云淡风轻地,可内心也是波涛汹涌。 一股浓浓的危机感,将他的心,紧紧地揪住,时常让他感到窒息。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 尤其是他的草儿,遭了那么大的罪,现在还病恹恹的,他又怎么能睡得着呢? 草儿是他的心头肉,他自然想要为她未雨绸缪,护他周全。 可他又觉得自己能力不够。 终究还是老了啊! 他心中感慨着。 想当年,他和村里的几个年轻人,一起上山下水,走南闯北,什么没经历过? 那时,他又何曾像现在这样踌躇不前、两眼一抹黑过? 于是想着,他心下难免一阵黯然神伤,深叹岁月的无情。 如今他想护自己的儿女周全,都怕是不能够了。 只希望那些不好的事情别发生在自己儿女身上! 如此,他倒希望林家老五,真的只是自杀了。 如果只是自杀,那就威胁不了他的儿女。 他自己的孩子他了解,心态好,日子也过得无忧无虑地,不至于会想不开。 可林家那孩子,貌似也是如自己孩子这般阳光,又何曾见那孩子忧心过? 如此一想,他又心感不安起来。 “爹,现在好像可以装那种叫什么来着?就是可以直接通话的那种。” 忘忧林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出声打断了他老爹的沉思。 他之前在镇上见过那种固定电话,感觉很新奇,这时想起来,感觉自己家也可以装一个。 以他们家的条件,也不是装不起。 “哥,你是说电话?” 忘忧草也是眼前一亮,看着她哥问道。 她自然知道这个东西,她们学校就有,还有一个公用电话亭,只是她一直没有跟家里人提起过。 现在一想 ,如果家里能装上电话,那她以后在学校里,想家了,就可以直接给家里打电话。 “对,就是那个。” 忘忧林对着妹妹点点头肯定道。 扭头又看着他,爹继续说道: “咱们家也可以装一个,现在山外都有装了,应该不难。 我们这虽然偏僻,但是只要咱们愿意花钱,应该也是可以装的。” “嗯!那就装一个!” 忘春树点点头答应。 不过他这反应,让两个年轻人感到有些意外,好像他早就知道了电话这个东西。 合着这老头啥都知道啊! 忘忧林心下嘀咕着,便也问了出来: “爹,你也知道啊?” “嗯,早就知道了,只是觉得没必要。 咱们跟山外也没有什么联系,装那玩意,也用不上,所以一直没提。” 忘春树淡淡地说道。 只是他这态度,让他儿子那颗脆弱的心,略有些受伤啊! 合着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这个傻帽不知道啊! 忘忧林心中嘀咕着。 他突然有些自卑了起来,不过他很快也就释然了。 想想他老爹是什么人? 那吃过的盐比自己喝过的水还多呢!比自己知道得多也就不奇怪了。 嗯!他是个懂得自我安慰的! 一个念头,他就把自己哄好了。 那点不快也就是那么一闪,消失了。 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装电话这件事。 “爹,要不咱们也买台电视机!” 他突然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的老爹,兴奋地说道。 那种盒子里有人的东西,他在镇上赶集的时候,看到过好多次了,早就心动了,只是一直不敢跟他爹提。 现在他爹都答应装电话了,他也趁热打铁,一并提了,没准就成了呢。 只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嗯?那玩意有啥意思?有什么看头? 不买!你也别想了!” 忘春树很显然也知道电视机这个东西,而且似乎比他儿子更懂那个东西。 只是他对那玩意没什么兴趣,所以他态度也明确且坚定,拒绝得很干脆。 忘忧林被自己老爹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腔热情彻底凉了。 他受伤地瘪了瘪嘴,蔫了,坐在柴火堆旁,像个霜打过的茄子。 “哥,别灰心啊!” 忘忧草好笑地拍了拍自己哥的肩膀,给哥哥打气,语气却是调侃的。 只是她的鼓励对她哥不起作用,因为他太了解他爹了。 他爹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除非…… 突然他两眼放光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别!收起你那眼神,我也帮不了你。” 忘忧草看着哥哥的眼神,秒懂他的意思,一开口就掐灭了他的幻想。 她对电视也没兴趣,镇上同学家有,她也看过,就那样,还没书来得好看。 相比电视,她更喜欢看书。 买一台电视机,她可以买多少书啊! 虽然她们家条件是不太差,但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吗? 那是爹娘辛辛苦苦赚来的,买那没啥用处的东西,她也会心疼的。 忘忧林求助无望,便也歇了那份心思。 不过他很快又安慰好了自己。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也确实那么重要。 心中那份失落感,也就一扫而空。 他坐在灶堂前,望着院子里的雪,突然他有点想他媳妇了。 这么一打岔,之前凝聚在屋子里的阴霾,也散开了,几人心情也好了很多。 不管怎么样,这日子还得过下去。 …… 第79章 寒毒入体!村长病得很严重 “怎么样了?” 村长站在三人后面,声音嘶哑地问道。 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破风似的“嘶嘶”声,显然是呼吸有些困难。 他这是中了严重的风寒。 三人同时回头看着村长,神情各异。 慕辞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目光讳莫如深,却什么也没有说。 简秋沉沉地叫了一声“村长”,便也没什么多余的话与表情了。 都灵山则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最终也只是叫了一声“叔”,便什么也再没有说了。 其实三人早就知道村长来了,只是都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此时,他们都不太想面对村长。 他们似乎都特别地不希望村长问他们问题。 “这是……?” 村长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疑惑。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在村长脑海里闪过,但是太快了,他什么也没捕捉到,便也没有再问什么。 “已经完成了吗?” 村长歪着脑袋,看向三人背后的地上,避重就轻地问道。 但是他问完了,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应该不会这么快结束才对。 “灵山!你来告诉村长!” 慕辞看着都灵山,吩咐道。 “师父,这里太冷了,三言两语也说不清,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 都灵山心里有些抗拒,也不想在这里说,站在这里,实在是太冷了。 “嗯!也好!” 慕辞看了看棚子外面的天色,点点头应道。 他看了看林家院子,略作沉思,然后回头看着村长,语气沉稳地说道: “村长,咱们还是先回! 这家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后事暂时也没办法安排,咱们在这站着也没什么用。 还有,刚才听你说话的声音也很不对。 你这嗓子里也有嘶鸣之声,怕是损伤得很严重? 你这是受了严重的寒毒之气,怕是轻视不得啊! 再看你这脸色,你这病来得有点凶猛,恐怕不轻啊! 你这身子骨看着,怕也是大不如从前了? 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容易疲困? 咱们还是先回去! 回去我给你再好好看看,给你配点药吃吃。 从今日起,你可得好好养着了,别再这么操劳奔波了。 你可是咱们村子的主心骨,千万别病倒了啊! 你可千万别大意咯!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要是倒了,谁来主持大局!” 慕辞难得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也真地是太难为他了。 说到最后,语气也有些不稳,不同于往日的冷静,带出了压抑不住的情绪。 可他这一字一句的,说得特别清晰,也特别冰凉,却字字都渗入了村长的五脏六腑。 直听得村长心惊胆颤,不亚于五雷轰顶,眉心不听使唤地连连跳动。 听得村长心下一阵惊骇: 难不成自己真的病得很严重了吗? 可自己明明只是感到嗓子有点不舒服,最近略感有些容易疲乏之外,也没有感到有别的不适啊? 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这么想着,他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浑身激灵地哆嗦了一下。 他收回目光,看着慕辞,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身上却多了一丝颓然之气。 如果换着是别人这么说他,他一定会觉得对方是在诅咒他,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最让他服气的慕辞。 这又不得不让他认真对待,将慕辞的话都放在了心上,重视起来。 “那就先回!” 村长看了看林家紧闭的大门,锁紧眉头,沉重地点了点头,压下了心中的情绪,长长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有些无力地说道。 说完,他微仰着头,看着慕辞。 慕辞差不多比他高了一个脑袋。 他一张沧桑的脸,突然变得特别严肃,特别认真,语气特别诚恳地拜托道: “还得麻烦小慕你了!” 村长这一声“小慕” ,直叫得慕辞眉心跳了跳,嘴角连抽了几下。 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再看村长时,眼神里就多了一抹怪异。 村长以前都是狗剩、狗剩地叫他,后来也是慕辞、慕辞地叫他,要么就什么也不叫,直接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过? 如此一想,这一声“小慕”,听在他耳里,就有点分量了。 他甚至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吓到村长了? 是个人都会怕死!何况还是在这种氛围下? 他这么想着,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村长,又回头看了看地上的“男子”,嘴角忍不住再次抽了抽。 村长这次也注意到了慕辞脸上微妙的变化,不由自主地也跟随着慕辞的目光看了过去。 当他目光落在地上的尸体上时,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暗道: 莫非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也命不久矣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村长整个人都不好了。 都灵山一直看着自己的师父,将师父脸上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中,跟着他也嘴角抽了抽,想笑。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地会憋不住笑出声来。 他没想到,在师父脸上,也会有纠结忏悔的时候。 不过当他感觉到村长身上的气息变化时,却笑不出来了。 他在村长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颓废挫败之气。 他不由得心生悲痛,一阵阵难过袭来,又特别想哭了。 他也在想,师父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 简秋的专注点还在死尸上,倒也没注意到慕辞、都灵山与村长三人之间的微妙变化。 “二师父,回!” 都灵山压下了心中的那股难过,扭头看见简秋还在看着尸体发愣,便轻唤了一声。 这一声“二师父”,又将村长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村长拧了拧眉头,奇怪地看着他问道: “灵山,你怎么叫小简二师父?” 他想问的是:这“二”怎么感觉怪怪的?听起来也不那么好听啊!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但话到嘴边,又打住了。 他神色有些复杂地盯着都灵山看,倒是成功地转移了他对自己身体的注意力。 “啊?这个……” 都灵山被村长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尴尬。 他看着村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总不能说他就是随口叫的? “他是一师父,我自然就是二师父了。” 简秋指着慕辞,声音里没有多少温度地说道,显然他心里还是比较介意这个称呼的。 “哦~!” 村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心中了然,赞许地看了都灵山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小子,倒是好福气!” “嘿嘿!” 都灵山自然明白村长指的是什么,傻傻地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心里却也是甜滋滋的,也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天选的幸运儿,白捡了两个好厉害的师傅。 “走!” 慕辞低沉地说道,这次是场合不对,他也没有怼简秋的心思。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目光划过一片幽光,一闪而逝。 他不着痕迹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波动,抬腿率先向棚子外面走去。 …… 天气似乎变得更恶劣了起来。 雪是没有下了,却起了风,呼呼地刮着,带起一地的雪渣。 寒风冷冽,刮在几人身上,带出一股刺骨的疼痛感;吹在几人脸上,像是被刀子扫过似的,生疼生疼的,难以忍受。 几人走在雪地里,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衣服,加快了脚步。 “咳咳咳……” 村长走得急了,有些气喘,又是这么大的风,一时受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村长那像砂锅破裂似的咳嗽声,听在慕辞的耳朵里,感觉很不妙。 他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停下了脚步,等着。 村长落后了他们一点距离。 都灵山见师父停了下来,便也跟着停下来,侧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师父。 只是他随着师父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在村长的身上时,便也明白了过来。 “怎么样?老村长身体扛得住吗?” 简秋靠近慕辞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他看向村长的目光里,也多了些担忧。 第80章 村长!竟是这般严重了? “不好说啊!!” 慕辞轻叹了口气,小声地说道, “如果他现在停下来,好好静养,再配合我的治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如果他一直这么操劳下去,就两说了。 人又不是铁打的,怎么经得起他这样日夜操劳? 继续这么折腾下去,很不乐观啊! 多则半月,少则日! 即便是我拿出看家本领,也最多让他多活半年。” 说完,慕辞看着越来越近的村长,眉头又锁紧了些。 “啊!这……” 都灵山差点失声喊了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音问道: “这么严重了吗?” 慕辞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可看村长已经来到了跟前,便又打住了。 “叔,你没事?” 都灵山连忙跑到村长身边,扶住他的胳膊,关切地问道。 “谢~谢~灵山!” 村长喘了口气,费力地说道, “叔老咯。不过不用担心,叔没事。 咳咳……”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忍不住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都灵山连忙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帮他顺顺气,心中嘀咕着: “早知道这样,我就背药箱过来了。” 他这么想着,不由抬头去看师父。 发现师父正目光晦暗不明地打量着村长。 他心中一涩,便什么也没有再说了。 村长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像破风扇似的鼓动着,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看三人,摇了摇头: “唉,老了,不中用了! 走!不用担心我!还死不了!” 他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七老八十了,实际上他不过四十出头。 简秋瞅着村长这副光景,想到慕辞刚刚说的那番话,心中一阵怆然,看着村长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怜悯与悲凉。 这是今天他第二次对生命产生了这样的复杂情愫。 原来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记得他第一次来这里时,村长腰杆挺拔,走路“呼呼”带风,声音洪亮,颇有几分领导风范。 可眼前,此人却形容枯槁,腰杆也明显佝偻了,走路蹒跚,状似垂垂老者。 他心中一动,抬腿走了过去,与都灵山一人一边,搀扶着村长,放慢了脚步,向村子里走去。 “沙~沙~沙~” 四人脚下踏过雪地,发出的声音,沉闷而迟缓,一下一下地,敲在人心上,让人莫名感伤。 一路上,几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再说话。 四周异常静寂! 慕辞放慢脚步,跟在三人后面。 他默默地注视着村长的背影,神色特别地凝重。 村长的身体是真的透支得太严重了。 他背影佝偻,在这厚厚的雪地上,走得很慢,也十分吃力。 他举步艰难地,一步步地向前挪动。 看上去,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却有种老态龙钟的垂暮感。 这才短短一个月,那个曾经四面八风、雷厉风行、腰杆挺直的男人, 就被折磨得,折了腰,佝了背,卸了威严,只余一身的颓废。 在他周遭,也似有似无地笼罩着一阵死气。 慕辞看着这样的村长,目光闪了闪。 心口不经意地划过一丝轻微的刺痛,一股莫名的情愫涌遍全身。 心中突生悲戚,对生命多了一丝敬畏。 他已经多久没有这么为他人心痛过了? 他又有多久没有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心中起过波澜了? 他记不清了! 他的心在他爷爷走的那一天,已经疼得麻木了。 后来在家族纷争中,在那些世俗的纠缠中,在那些他曾视若生命的“家人”的背叛中,他的心,早已被凌迟得七零八落。 他的心早已冰封,不为情动,不为世俗束缚,不为生死悲怆。 他见惯了生死,也看淡了生死! 对生命似乎都失去了敬畏之心。 直到他遇到了灵山,见到了小草儿, 他那冰封的心才有了一丝丝的裂缝,可也仅此而已。 此刻,他却对村长心存了一丝难以描述的情愫。 是怜悯吗?还是别的? 他说不清! 诚然, 村长这人,是值得尊重的! 他为这个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说!现在可以说了。” 在村长的堂屋里,村长窝进自己的专属躺椅里,向着火盆探出双手,缓缓说道。 显然,他心里还一直惦记着那个棚子里的事。 随着身上温度的回升,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又可以像从前那样,掌控大局了。 慕辞三人分坐在他四周,烤着火,也暖和了一下手脚,却没有人主动开口。 空气有些沉闷,三人盯着火盆,默不作声。 “咳咳!” 村长又咳嗽几声。 “我给你看看!” 慕辞抬眼看着村长,难得温润地说道。 他将凳子向村长挪了挪,靠近了些。 他先是看了看村长的眼睛,再伸出瘦长的手指,拉过村长的手腕,仔细地把了把脉。 “我出去一下!” 他把完脉,放开村长的手腕,站了起来,边说边疾步向外面走去。 “师父!” 都灵山见状,叫了一声,连忙起身,急忙追了出去。 他追上师父,跟上师父的脚步,跟屁虫似的,在一旁,亦步亦趋。 慕辞低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有说什么。 他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徒弟,最近是越来越黏人了。 不过,这种感觉,他觉得挺好。 他如是想着,很快就走到了院门口。 他突然停下来,迟疑了一下,一个转身。 都灵山一个没留神,撞了上来,正好撞进他的怀里。 他伸手抓住都灵山的肩膀,将他推出自己的怀抱, 低头看着自己这个莽撞的小徒弟,浅浅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都灵山有点懵,摸了摸自己被撞得有点发酸的鼻子,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师父,憨憨地问道: “师父,怎么不走了?” “嗯!我改变主意了。” 慕辞低头看着他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眼中再次闪过一抹异色, 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 “你去隔壁拿药箱,我回我房间一趟。” 说完,也不等他徒弟回应,便抽身,向院子里面走去。 “哦!” 都灵山有些反应迟钝地答应着,回头愣愣地看了一眼快步离开的师父,也不作他想,转身也向院子外面奔跑而去。 隔壁就是忘春树家。 都灵山急急忙忙地跑进院子里,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忘忧草起身跑到门口开门,正迎上她的灵山哥哥准备推门而入。 “灵山哥哥!” 她欢喜地轻唤了一声,侧开身,给站在门口有点发愣的人让路。 “忧草妹妹!叔!姐夫!” 都灵山回神,一边跨进门槛,一边跟屋子里的人打招呼。 “啊!灵山回来了!” 忘春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回来了,其他人呢?” 忘忧林探头向院子里望了望,问道。 “在村长家嘞,我来拿药箱!” 都灵山说着,向楼上快步走去。 “拿药箱干什么?谁又出事了吗?” 忘忧林心中一紧,大声追问着,连忙起身,跟在都灵山后面,向楼上走去。 “哦!村长生病了,师父让我来拿药箱。” 都灵山声音急促,脚下不停。 “什么?二叔他病了?严重吗?” 忘忧林心下一惊,从后面一把拉住都灵山的胳膊,着急地问道。 “我说不好,姐夫还是自己过去看!我得赶紧给师父拿药箱过去。” 都灵山被自己姐夫拉着,被迫停下来,心里有些着急,但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 忘忧林一听,觉得他说得对,便放开了他,也不跟他上楼了,转身走了回来。 “你二叔病了?” 忘春树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也站起来,看着走回来的儿子,不敢置信地问道。 “二叔他身体一直都很好啊!” 忘忧草也颇感意外地说道。 “我们过去看看!” 忘忧林心里也疑惑担忧,提议道。 “嗯!” 忘春树点点头,脚步匆匆地,进到里屋,胡乱地套了件大皮袄子,换了双大毛皮靴,就出来了。 忘忧草和忘忧林也换一身外出的行头,等在门口。 都灵山已经背着药箱先走了。 第81章 大限将至?让灵山来说 “大年,你没事!” 人未至,声先到! 忘春树匆匆忙忙走进村长的院子,对着堂屋,隔着老远就高声喊道。 “娃大伯啊!” 村长夫人在里面应了一声,快步迎了出来。 她在门口停下来,看着快步走来的爷三个,神色有些焦虑。 “嗯,二弟妹,大年他怎么样了?” 忘春树走到村长夫人面前,停下来,看着她点点头问道。 “娃大伯,先进去坐!慕辞正看着呢!” 村长夫人往里看了一眼,没有明说。 忘春树闻言,心中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没有再问,抬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二婶!” “二婶!” 忘忧林兄妹跟在自己父亲后面,经过村长夫人身边时,都打了个招呼。 村长夫人点头回应,跟在三人后面,一起进了屋。 忘春树爷三个,看着堂屋里的情景,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他们轻轻地走到火盆旁,停了下来。 屋子里的人,除慕辞外,都抬头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 忘春树低头看着村长疲惫苍老的面容,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 村长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似有所感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声音嘶哑地说道: “大哥来啦!娃他娘,给大哥搬个椅子过来。” 说完,他眼皮沉沉地又耷拉了下去,突然又抬起来,看向忘春树后面的兄妹两,招呼道: “草儿,林儿,你们也来了啊!” “二叔!” 兄妹俩闻声,连忙走到村长身边,轻轻唤了一声,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身体健朗的村长,突然会病得这么严重。 “唉!好!好!” 村长答应着,连说了两个好。 他看着自己的兄长和侄儿侄女,还有一直陪着自己不说话的小女儿。 恍惚间,他有种亲人在给自己临终送行的错觉。 这个念头一闪,他心中划过一丝悲苦,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暮气沉沉地说道: “你们不用担心,有慕辞在呢! 放心!慕辞在,我就死不了!” 说完,他疲惫地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他微微张着嘴,粗重地喘着气, 好似刚刚说完那些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回到屋子里后,身子也暖和了,气也缓过来了,甚至还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可还不到一刻钟时间,他就感觉自己像被扎破了的气球似的,一下子就泄了所有的力气。 他心下疑惑,总有一种自己大限将至的错觉。 可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他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处理。 他的忘忧村需要他!他还不能死! 他寄希望于慕辞,希望他能救自己。 他说这话,也是在隐晦地拜托慕辞。 “嗯!死不了!” 慕辞接上村长的话,点点头,肯定地说道。 给村长吃了一颗定心丸。 忘春树三人来时,他正在给村长扎针。 这会扎完了,正接过都灵山递给他的帕子擦手。 他将手指擦干净了,帕子递还给灵山,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仔细地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直接送到村长张开的嘴里。 这是他刚从自己房间拿来的。 他的药丸都是很珍贵的,非必要,他从不轻易拿出来。 村长闭着眼睛,配合地将药丸吞了下去。 “灵山,将刚刚我给你的几个药包拿给村长夫人。” 喂完了药,他注视着村长的脸,观察了一会儿,回头看着都灵山,吩咐道。 “好的,师父!” 都灵山答应着,连忙从药箱里拿出三个药包,递给村长夫人。 村长夫人将药包接在手里,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慕辞,欲言又止。 “灵山,你跟着一起过去,帮助村长夫人将药煎熬好,拿给村长喝。” 慕辞明白村长夫人的意思,只是他实在是不想再说太多话了,干脆吩咐都灵山去做。 “好的,师父!” 都灵山再次点点头答应着,站起来,走到村长夫人身边,说道: “婶,走!我教你怎么煎药。” 村长夫人点点头,领着都灵山向隔壁灶屋走去。 “他,没事!” 坐在一旁的忘春树,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他看着慕辞,担忧地问道。 “嗯!只是寒毒入体,将寒毒逼出来, 日后,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慕辞点点头,简单地说道。 他的话说得很隐晦,如果好好养,就没事,反之,就会有事。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自然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家望着村长,没说话,眼里的意思却很明显。 村长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晦涩,欲言又止。 他刚服了药,又扎着针,脸色慢慢好转了起来,被“抽走”的力气,也慢慢地回来了, 就好像被扎破的气球,补好了,正在往里面打气。 他心里也苦啊!这么大个村子,大伙都看着他呢! 他倒是想好好养着,啥事也不管,可眼下,这情况,能行吗? “二叔,从今日起,你就好好养着!那些糟心事,交给大家去做!” 忘忧林是个急性子,想到啥就说啥。 “是啊,村长,你就歇着!” 简秋也在一旁劝说道。 “爹!” 他女儿忘清水在一旁哽咽地叫了一声。 “二叔,还是身体要紧!” 忘忧草也担忧地看着她二叔,劝慰道。 “唉!叔也想啊!可是你们看看咱们村子,现在……” 村长话说到一半,长叹一声,停了下来,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大家都看着他,知道他还有话说。 停了好一会,他才接着沉痛而又缓慢地说道: “这是天要亡我忘忧村吗?” 这轻如呢喃的一句话,砸进在座几人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五雷轰顶, 几人的心脏,都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了几下,整颗心,也都沉沉地往下跌落。 “大年,你……” 忘春树声音有些颤抖地喊道,话到嘴边,却又吞了下去。 “嗯!大祸临头啊!大哥!” 村长突然悲怆地仰天长叹,宛如一头受伤的狮子,发出一声绝望的嘶鸣。 他的心态终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将数日以来,积压在心里的担忧、恐惧、惊骇、悲痛等复杂情绪,悉数释放了出来。 “!!!” 忘春树父子三人,目光齐齐地看向村长,惊讶地张大嘴巴,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 这也正是他们心中所担忧的,早上爷三个还在讨论来着。 现在被村长这么悲怆地喊了出来,更加让他还内心震撼,也加深了他们的恐惧和担忧。 慕辞目光也沉了沉,却很快恢复了宁静。 简秋他不属于这里,他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却也被他们身上的悲凉之气感染,心里也沉甸甸的,感到一阵窒息。 “唉!说!眼前的这件事,处处透着不寻常,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村长恢复了点力气,慢慢坐了起来,看着慕辞说道。 “嗯!” 慕辞应了一声,却并没有按照村长的意思,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始给村长拔针。 村长等了一会,见他没有想说的意思,便又扭头看着简秋。 简秋嘴角抽了抽,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变了: “还是等灵山过来说!”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就是一个案子吗?直接说真相就可以了啊! 你们既然都有答案,为什么就不能说?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吗?” 忘忧林急了,嘴里连珠炮似的,这点像极了他娘~春树婶。 他心里痒痒地,胃口被他们吊起,他们却又吞吞吐吐的,弄得他这不上不下的,特难受。 “慕辞哥哥,那个……是不是,不是自杀?而是另有隐情?” 忘忧草声音软软糯糯地问道。 她本能地隐去了死者的名字不提,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水灵灵地看着慕辞。 慕辞心尖尖上轻轻一颤,拔针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他就恢复了平静。 “等灵山过来再说!” 慕辞头也不抬地说道,最终也是选择把这个问题丢给自己的徒弟。 第82章 邪祟缠身!慕辞的顾虑 有些事,慕辞不想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是存有私心的, 他想给自己那个傻徒弟,创造一些实践成长的机会。 他想将傻小子推在前面,自己再在一旁助他一臂之力,只有这样,傻小子才能快速成长起来。 小徒弟总是要成长起来的,不可能让他一辈子都躲在他这个师父身后,打一辈子的下手。 而且,慕辞隐隐感觉,自己可能也陪不了傻小子太久了。 这种感觉,最近尤为浓烈。 这种不好的预感,迫使他不得不为自己徒弟的将来做好打算。 他终究是不可能为傻小子挡一辈子的风风雨雨。 他不想在将来的某一天,因为自己的突然离开,而将傻小子推进那种手足无措、求助无援的境地。 他希望自己的徒弟,能从容面对未来一切不可预测的意外,即便是因为他的离开而伤心,也不至于乱了方寸。 要做到这点,就只有让他自己强大起来! 他这里心思百转千回,其他人却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只当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忘忧林更是觉得他,这是又在故弄玄虚,装深沉,装高人了。 他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到底也没再敢说什么风凉话,安静地坐在凳子上思考着问题。 只有简秋,略懂他的心思,因为他也藏有同样的心思。 村长也不为难他们,没再问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躺回椅子里,闭目养神。 事情是要解决,但已经那样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村长暗自思忖着,心里也就没那么焦灼了。 经过慕辞的一番诊治,他竟是肉眼可见地恢复了往日的精神面貌。 慕辞看着村长恢复正常的面容,心中了然,更加坚定心中的那个猜测。 寒毒入体,只是慕辞给出的一个托词,也只是村长表面上的症状。 实际上,村长这是邪祟缠身,而且时日已久,只是一直隐藏得很深。 现在突然冒出来,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 提醒他不要再多管闲事,否则,立马就会要了村长的老命。 他现在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暂时将那试图冒头的邪祟,压制在村长体内,还没办法将其逼出来。 那个潜在的威胁,他也只能隐隐地感知到,没办法确切地找出来,并除掉。 慕辞没有说出实情,也是在保护村长。 如果他冒冒然然地直接暴露了真相,激怒了对方,或许不出三日,村长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二来,也是有所顾虑,他说出来,别人也未必会信。 即便是都信了,也无济于事,只不过是徒增恐慌罢了。 无知则无畏! 人们对未知的凶险是没有感觉的,也就不会恐惧害怕。 一旦潜在危险成为已知的威胁,人们就会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就会出乱子。 所以,慕辞觉得,还是不要让村长他们知道的好,以免引起群体恐慌。 如果群体恐慌不断持续,可能局面就会失控。 到时,不用那个潜在威胁出手,他们自己内部就大乱了,就会出大事。 或许,到了关键时刻,举村搬迁,也不是不行,只是非必要,还是不要劳师动众! 毕竟一千多号人口,集体搬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说,他对这个世外桃源似的山村,有了很深厚的感情,也不舍得离开。 他这个才在这里生活十年的外来人,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祖辈几代都生活在这里的村民? …… “有些东西必须去认真学习演练了,已经迫在眉睫。” 慕辞心下感叹,再一次体会到了爷爷当年的一番苦心。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认真对待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疲于应付。 现在他明白了,却事情繁多,这意外一件一件地接踵而至,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去潜心研习,都是临时抱佛脚,现学现用。 一时间,慕辞心中也是愁绪万千,深叹造化弄人。 他面色沉沉地盯着火盆,神情严肃,目光幽深莫测。 其他人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也都绷直了神经,沉默不语。 时间在等待中,一点点一滴滴的流逝。 …… “喝药了!” 村长夫人的声音从灶屋门口传来,打破了宁静,将众人从那种肃穆压抑的情绪中拉回了现实,都闻声望了过去。 村长夫人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正跨过门槛,快步走了过来。 她眉头微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都灵山紧跟在村长夫人后面,也走了过来。 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通红发紫。 看起来怪怪地,好像一副憋得很难受的样子。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尿急,便秘,憋尿、憋屎”的画面。 大家疑惑地看着他,心思一动,正欲开口询问,却立马恍然明白了过来。 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夹杂着中草药味,在空气弥漫开来,并迅速钻入在坐各位的鼻腔里。 随着村长夫人越走越近,钻入鼻腔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好臭啊!这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忘忧林瞪大眼睛,奇怪地看着村长手里的药,咋咋呼呼地,大声喊道。 将心中所想,蹦豆子似的,蹦了出来。 喊完,他还不忘用手使劲地扇着鼻子前面的空气。 忘春树皱着眉头瞪了他儿子一眼,目光里尽是警告。 忘忧林被自己老爹这一瞪,噎了一下,缩了缩脖子,手忘记了扇风,也不臭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 他目光闪烁,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不过他这一喊,也喊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都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慕辞。 慕辞面不改色地别过脸去,看着村长,完全忽略了这些人好奇的目光。 压根就没有给在座诸位解疑答惑的意思。 “喝!压一压,将体内的寒毒排出来,就没事了。” 慕辞看着村长,语气舒缓地说道。 “嗯!” 村长点头答应了一声,伸出粗糙的双手,接过自己夫人递过来的药碗。 他将药碗送到嘴边,却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一时间下不去嘴。 这味道确实非寻常人能忍受啊! 他心下疑惑: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药吗? 不过他也不疑有他,慕辞这个人,本就非常人所能理解的。 他开出的药,自然也就非常人所能懂得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忍下胃里的不适。 然后,他一咬牙,将药碗往嘴里一送,一鼓作气地将里面的药喝光。 “呕~” 尽管他全部喝了下去,但还是抑制不住地差点呕吐了出来。 他强迫自己憋了回去,将冒到嘴里的药液又吞回了肚子里, 药是吞回去了 ,可也将他的老泪给逼出来了。 他那副比便秘憋着屎还难看的表情,看得旁人面部肌肉直抽搐。 却也不得不承认,村长他也不是等闲之辈,也绝非常人所能比拟。 “二叔,好喝吗?” 忘忧林死性不改地,忍不住打趣道。 “你想试试?” 慕辞慢悠悠地问道,扯着嘴角向他看了过来。 吓得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说道: “嘿嘿,不要,我不要,我又没生病。” “呵呵。娃他娘,给林儿也倒一碗?” 村长缓过气来,忍不住也帮着慕辞膈应自己的大侄子。 这小子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二叔,饶了我,侄儿错了。” 忘忧林连忙拱手打诨,求饶道。 “呵呵!你也有怕的时候。” 众人见他那怂样,忍不住笑了。 气氛活跃了些,屋子里的阴霾也消散了些。 …… “灵山,过来坐。” 村长看着站在身后的都灵山,亲切地招呼道。 他喝了药,又喝了他夫人端给他的糖水,心里舒畅多了, 身上也有了力气,整个人又生龙活虎了起来,便又想起了有些事情还是得处理。 第83章 不是自杀!村长有些反常 “灵山,过来坐。” 村长指了指慕辞身边的位置,招呼道。 都灵山突然被村长点名,心里不由突了一下,本能地看向自己的师父。 慕辞迎着他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照着村长说的去做。 都灵山只好硬着头皮,在师父身旁坐了下来,看着村长,等着他老人家问话。 这个位置正好夹在他师父与村长之间。 “把你们在那边发现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 村长端坐在椅子上,气不喘心不跳的声音,铿锵有力。 看样子,他身体恢复得相当不错。 慕辞一双眼睛,隐晦地看了看村长,暗暗点了点头,这下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师父,这……” 都灵山有些犹豫,求助地看着师父,欲言又止。 他心中很纠结: 要把死者那个“雌雄共体”的事情也说出来吗? 这事太邪乎了。说出来,不管大家信不信,他都不好解释。 他和死者认识了十多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他们几乎每年夏天都会在他门前那个山涧里游泳洗澡,去年夏天他们还一起在那里洗过澡呢。 大家都是光条条的,坦诚相待,他可以肯定死者他就是个十打十的男人。 可是刚刚他也再三确定了,那个上半身,也是百分百的女人,而且…… 他想到那个香艳的画面,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灵山,你想啥呢?脸红什么?” 忘忧林好奇地问道。 他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小舅子,等他开口,谁知这小子发愣一直不说话,反而脸红了。 这让他感到很是惊讶。 “啊!没,没什么!” 都灵山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否认,脸却更红了。 他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的师父,像只不安的小鹿似的,乱闯。 “那个可以不说!” 慕辞看着自己徒弟无辜单纯的眼神,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轻启嘴唇,无声地提示他。 他得到师父的指示,心下一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转头看着村长,口齿清晰地说道: “叔!那五哥他是中毒身亡没错,但是不是自杀,或者说不是他自愿自主地想自杀。” “什么意思?” 忘忧林忍不住插话,奇怪地问道。 “就是说,药是他自己喝的,但却不是他自愿地。 他是被控制了,在不能自主自己思想的情况下,喝的。” 都灵山耐心地解释道。 “接着说你的。” 村长点点头说道,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忘忧林,意思是让他不要再插嘴。 忘忧林接收到村长目光中的信息,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 其他人也都安静地看着都灵山,等着他的下文。 都灵山点点头,接着说道: “此毒叫“含笑九泉”,相传是百年前,江湖上的一位毒医怪侠独门炼制,后来随着毒医的去世而消失。 据说毒医并无什么传人,所以相传此毒应该是失传了的。 至今,也确实鲜有人知,传说应该是真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咱们村里,还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都灵山心中也甚是疑惑,这些都是在那个棚子里,他从师父唇语里读出来的信息,到现在他也还是玄幻的,感觉很不真实。 “含笑九泉?” 村长听到这个名词,呢喃了一句,脸上神情出现了一丝恍惚,但也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平静。 看他那表情好像并不是很意外,反倒是勾起了他某种回忆。 慕辞没有错过村长的这一细微变化,心中略有触动,看着村长的目光也随之深邃了几分。 村长似有所感地向慕辞望过来,两人目光相撞。 慕辞也不躲闪,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村长。 反倒是村长,目光略有躲闪,神色有些不自然,脸上闪过一丝心思被看穿的尴尬。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他就掩饰了过去,轻“咳”一声,收回了目光,神情恢复坦然自若。 慕辞将村长的一系列动作反应,尽收眼底,目光中染上了一抹浓浓的兴味。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村长后,也收回了目光。 都灵山也敏感地捕捉到了身边这两人之间的细微变化。 他也心有所感地看向村长,刚好将村长眼中最后的一抹慌乱收入眼中。 他心下一惊,有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不过立马就被他掐灭在腹中了。 他摇摇头,将那个不太现实的想法晃掉。 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自己尊重的村长,身上会有那样的秘密。 “二叔,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忘忧草,也察觉到了三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息,她看看慕辞,又看看都灵山,最终目光锁在村长的脸上,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心思单纯,却很敏捷聪慧。 “唉!都是些虚虚实实的传说罢了,叔也是在山外听到了一些,不足为信,不提也罢。” 村长看着忘忧草,并没有回避她的问题,而是拿一些虚托之词,搪塞了过去。 不过,听起来也合情合理,其他人也不好再质疑什么,便都点点头,这个话题也就揭过去了。 大家再次将目光落在都灵山的身上,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中了这种毒后,心脉会慢慢被摧损。 这个过程相当痛苦而漫长,会持续两到三个小时。这也是五哥死之前,会将指甲抓断的缘故。” 都灵山声音清脆却有些急促,说到后面,带出了一丝颤抖。 “缓口气,慢慢说!” 村长看着他安抚地说道。 说完,扭头看着村长夫人吩咐道: “娃他娘,给灵山倒杯茶。” “不用了,婶!” 都灵山看着村长夫人摇摇头,缓了缓情绪,接着往下陈述: “但是,痛过之后,在临死之前,中毒之人会陷入一种很美好的虚幻之境。 这人,在幻境之中,无论是想到的,还是眼里看到的,都会是这一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事。 甚至还会有自己曾经梦想过的,在幻境中,也都会被当成现实。 所以,那些中了此毒身亡的死者,都会面带微笑,似乎找到了最幸福的归属,安详知足。 “含笑九泉”也因此而得名。” 都灵山说到这里,忍不住,咂了咂嘴唇,接着颇为感慨地说道: “死后,尸体不僵不腐,甚至体内还会一直保持一丝余温,血液会凝结,却不会变色变质。 如果不人为破坏,这样的尸体,会一直保存下去,直到永远永远…… 让人感觉,他只是睡着了,随时都会醒过来似的。 但是他脉搏全无,心跳停止,心脉尽碎,确实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说到这里,都灵山眯了眯眼,停了下来,不再打算往后说下去。 “这……” 众人等了一会,见他没了动静,都惊呀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经他这么一通解说,之前想不通的地方,也就全通了。 不过好像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说清楚: 为什么死者身上会片雪不沾呢? 这也是都灵山避讳不想说的问题,如果真如师父说的那样,就太扯太玄幻了。 他怕说出来,在座的各位,又把他当精神病患者。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师父,也挺腹黑的。 将这样的难题丢给他这个不谙世事的徒弟,真的好吗? 他都怀疑师父是不是不在算计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又抬头去打量自己的师父。 只是他师父面上一片平静,宛若一片风平浪静的汪洋大海,望不到边,也看不透! 他摇摇头,不再多想,低头看着火盆,也不理会在座各位征询的目光。 第84章 噩耗!死了,二老都死了 “就这样?” 忘忧林有些意犹未尽地问道。 没有人回应他。 他不死心地看了看慕辞,又看了看法医,质疑道: “这确实是挺玄挺不可思议的,但也不至于让你们两个避讳至此?” 只是他的问题,都被二人自动忽略了,好像没听见。 这让忘忧林心中特别不爽,却也无可奈何。 他心里怪怪地,总觉得问题没有这么简单。 虽然这些听起来也不算简单,但也不至于让人难以启齿。 毕竟之前这个人还有法医,都那么避讳这个问题。 能让这两人避讳忌惮的事,肯定不简单。 他觉得这不应该是问题的全部,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信息,这些人没有说。 那到底是什么呢? 他心里特别的想知道,但奈何人家就是不说啊! 他心里抓心挠肺地,特别郁闷。。 其实他是真的误会慕辞和法医了,他们不是避讳,只是不想说而已。 …… “嗯!事情听起来,合情合理。 可是,会是什么人与那林家老五有如此深仇大恨,要如此害他呢?” 气氛冷凝了一小会儿后,忘春树神色幽暗地开口问道。 忘忧草听自己的爹这么一问,心思一动,也暗忖道: 是啊!是谁有如此深仇大恨呢? 有那么厉害的本事,干嘛要用在一个无名小村民身上呢? 至于么?这么大的手笔,又图什么呢? 在她看来,那东西既然已经失传,那肯定是很稀罕的,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要得到,也必定是花了大价钱的。 如此稀罕之物,却用来对付一个连大山都没怎么出过的小村民?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兴这么糟蹋? 据她所知,那个林家五哥,生前为人和善,脾气也温和,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与谁有过过节。 那么简单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还是这样的方式? 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合常理,因为凶手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啊! 她想不明白,蹙着眉头看向都灵山。 问题是他说出来的,还得他来解疑答惑。 都灵山接收到她眼里的问号,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答案。 然后他看着忘春树,苦笑着说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估计师父也不知道!” 说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他师父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再追问,都沉默了下来。 简秋更是鼻观心,心观鼻地,坐着像尊菩萨。 虽然他心中也疑惑,但是他不急于这一时。 他在等,等结束后,他再找慕辞问个来龙去脉。 慕辞,则目光淡淡地、似有似无地看着村长,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村长下意识地看向慕辞,脸上有些不自在。 “慕辞哥哥,你……” 忘忧草察觉到了慕辞与村长之间微妙的变化,心中一惊。 她睁大眼睛看着慕辞,脱口喊道。 话到了嘴边,才惊觉不合适,又连忙吞了回去。 她想问的是:慕辞哥哥,你是在怀疑我二叔吗? 但她也知道这话不能当着村长的面说出来。 可是,想到那个可能,她圆溜溜的大眼珠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小心脏连颤了几颤。 如果真是她所想的那样,那村长的城府,就深得太可怕了。 她不敢想象,也不愿相信。 慕辞听到她这么一叫,肩膀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惊觉自己一时失察,有点失态了,将心思表露得太过明显。 他迅速收回了心思,暗道一声: 大意了! 他稳了稳心神,看着忘忧草略带稚嫩的脸,温和地笑了一下,语气温柔地说道: “没事,小草儿不用为我担心。” 他轻描淡写地将问题化解了过去。 没有人怀疑他是在掩饰自己的情绪,只以为忘忧草真的只是在担心他这个人。 “嗯!慕辞哥哥也要注意身体!” 忘忧草也是个聪明的,借驴下坡,将自己心中的疑惑猜想掩盖了下去。 村长看了看自己的侄女,心有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一时间,在座的都是各怀心思,再次陷入了沉默。 空气再度冷凝了下来。 …… “村~村长,村~村长!” 一道急促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了进来,将各位拉回了现实。 接着,一个年约30的壮汉撞了进来。 他显然是跑得急了,差点摔倒。 靠门坐着的简秋离他近,本能的伸出手臂,挡了他一下。 他这才坎坎地稳住前倾的身体, 站直了。 他双手按住腹部,大口大口地出气,喘得有些厉害。 “大通,你这是?” 村长夫人吃惊地看着来人问道,连忙起身给他让座。 “谢……谢,二……二嫂。” 被叫着大通的壮汉,结结巴巴地说了声谢谢,不客气地,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也不管身边人的异样目光,自顾自地将手探到火盆前烤。 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他的手在颤抖,身子也是在筛糠似的,轻轻颤抖。 “通叔,你这是怎么了?” 忘忧林睁大眼睛看着大通,惊讶地问道。 其他人眼里也写满了问号,都好奇他这是经历了什么,吓成这样。 “死……死人了,都……都死了!” 大通嘴唇哆嗦着,颤抖着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道。 “什么?” 村长惊呼一声,坐直了身子,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两眼瞪得大大的,面上震惊不已。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幻听了。 慕辞整颗心也陡然一沉,脸上闪过一阵震惊与愤怒。 他目光如炬地扫了村长一眼,快速收了回去,面上恢复宁静。 “通叔,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灵山看着大通,竭力压下自己的情绪,冷静地说道。 他心中也如大家一般,听到这个信息,也很惊骇,但是他很快就压了下去,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慕辞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那一家人,那……” 大通一时气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娃他娘,给他倒杯热茶。” 村长已经平静了下来,重新坐回了躺椅,看着村长夫人吩咐道。 “唉!” 村长夫人转身走到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热茶,端给大通。 大通接过来,“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了,将杯子递给村长夫人。 一杯暖流入肚,他顿时感觉好了许多,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声音说道: “老富,他家出大事了!” 大家都明白,他嘴里的老富就是死者富伢子,也就是林家老五。 大家都紧张地看着他,没有人出言打断他的话。 他缓了口气说道: “我们派去镇上他姐姐家,去寻他爹他娘的那几个人,走到半路就回来了。 随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老富他娘和他爹,不过二老是被大伙背回来的。 他们是在路边的田圹下发现二老的,已经没气了。 他们想着天寒地冻地,就没有叫人回来请村长过去,而是直接将人背回来了。 我这是来向村长通报情况的。 现在二老尸体和老富摆放在一起,大家还在等着村长过去主持大局呢!” 大通身子暖和了些,说话越来越利索。 他急促地讲了整个事情的原委,然后抬起头看着村长,等着指示。 大伙听完都惊呆了,心里已经不能再用“震惊”二字来形容了。 就连咋咋呼呼的忘忧林都忘记了反应,目光直直地看着大通,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天要亡我忘忧村啊!” 短暂的寂静后,村长突然仰天哀鸣,悲痛地大声哭喊道。 其他人心中一颤,也是悲从中来,看着村长,一时气息凝滞,心中锥痛。 “爹!” 忘清水更是吓得抱着自己爹的大腿,嘤嘤地哭了起来。 大家心里异常沉重,突然有种人人自危的悲凉感,在屋子里萦绕。 谁也不知道这倒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又会在哪一天,灾难就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一时间,屋子里竟是出奇地安静了下来。 第85章 崩溃的村长!换了芯子? 慕辞看着村长那副悲痛欲绝的表情,也不像是在作假,突然又有点看不懂村长了。 都灵山看了看自己的师父,扭头看着村长,心中有所触动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心中多了几分考量,思忖道: 村长为何如此失态崩溃? 这跟以往那个遇事冷静,甚至有点铁石心肠的村长,大相径庭,简直判若两人。 虽然村里死了几个人,他可能会悲痛,会有浓烈的危机感,但是他是那个掌大局的人,自然懂得分寸,在关键时刻,谁都可以乱,唯独他这个掌舵人不能乱。 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给人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 试问:一个掌舵人都崩溃了,恐慌了,那村民们将如何自处? 自然也是跟着恐慌,甚至更恐慌更崩溃! 不,这不应该是之前他们那个泰山崩塌前,面不改色的村长,该有的样子。 都灵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突然有所悟地看向自己的师父。 发现师父也正看着自己,见他望过来,对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心下的猜疑,突然就找到了支撑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村长这是换了芯子? 他心下惊悚,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可如果不是这样,他又实在是弄不明白村长此举,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除了扰乱人心外,他这样的行为毫无意义,像他这样的晚辈都能想到,何况他一个村长?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村长的芯子换了个人,或者是被控制了蛊惑了。 突然他想到在师父房间里看到的那些小说,他想到有没有一种可能: 村长这是被人下蛊或者下降头了? 这个念头闪过,他心中一阵恶寒,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再看村长时,目光中就多了几分疼惜,同时也多了几分忌惮。 一时间,同情、恐惧、担忧同时交织于心,胸口一阵窒息和剧痛。 “放松!” 慕辞及时地抬手按住了他微微颤抖的肩膀,轻轻地说道。 师父清凉如水的声音入耳,他心神一振,回过神来,胸口那股剧痛消失。 他感激地看了师父一眼,迅速收拾好心情,压下所有情绪 ,学着师父平时的样子,沉声说道: “村长,我们还是先去看看!”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地,自己叫的是村长,而不是如以往那般,叫叔了。 他下意识地将此刻的村长与以往的那个村长区分开来了。 其他人都看了他一眼,心下有些奇怪,却又一时半会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来自哪里。 忘忧草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也感觉他与以往不一样了。 她恍惚从他身上看到了慕辞哥哥的影子,情不自禁地说道: “灵山哥哥,你,好像慕辞哥哥呀!” 她老哥听她这么一说,眯着眼,看看慕辞,又看看都灵山,感觉还真挺像的,连蹙眉的动作都像。 其他人也有种恍然大悟地感觉,不过大家都没有心思在这个事情上纠结,都扭头看着村长,好像都在等他做决定。 “嗯嗯!是该去看看,去看看。” 村长点点头,答应着,声音暮气沉沉地,好似又回到了之前的老态龙钟的状态。 这让慕辞眉头又紧锁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的药物和针灸,对那个东西的压制时效竟然会这么短,那个东西,这么快就又冒头了。 这让他感到很棘手,心中升起一股焦虑,都冲淡了林家二老的死讯带给他的震撼。 “等一下!” 慕辞突然低喝一声,有些失控地带出了一丝怒意。 其他人都被他这一声低喝吓了一跳,纷纷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他。 他也顾不了其他人的感受了,一个箭步走到村长面前,一手按在村长的肩膀上,低喝一声: “坐下!” 村长被他这一按,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他这突然的威严吓的,还是对意外状况的本能反应。 村长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坐回躺椅中。 他头微微仰起,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慕辞。一脸的无辜! “别急!我先给你看看。” 慕辞声音放软了下来。 他对着村长这张熟悉的面孔,终究还是做不到太过强硬。 “哦!那就有劳了。” 村长语气颓废地说道。 他看着慕辞,眼睛一眨不眨地,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他那一副任君摆布的自暴自弃绝望的样子,看得大家心中一酸,莫名感伤,却又隐隐觉得这样的村长不太正常。 毕竟这里都是村长的亲人,对他的品性都极其了解。 大家又不是傻子,相反,还都是些聪明人。 “爹!你有没有觉得二叔哪里不对劲啊?” 忘忧林扯了扯忘春树的衣袖,附在他爹耳朵边,悄悄地问道。 “嗯!是有些不对劲!” 忘春树看着村长,压低声音说道。 “哥!” 忘忧草扯了扯忘忧林的衣袖,轻轻唤了一声,看着她哥望过来,又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屋子里过于寂静,父子俩的声音虽然都压得低低地,但是整个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忘忧林感觉到大家都望着自己的目光,眼神闪了闪,缩回了脖子,看着村长,不再说话。 刚刚那些话自然也都落入了村长的耳朵里。 村长正抬起浑浊的眼睛,阴沉地看着他,让他顿感后背发凉。 “村长,你,还好?” 大通颤声问道。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村长,心中感到十分意外与惊讶,同时还有一丝恐惧,是那种即将失去主心骨的恐惧。 “嗯!还死不了!” 村长这丧气话,是张口就来啊,听得旁人心里直打颤,尤其是他的夫人和女儿。 “村长,又何必如此垂头丧气?” 简秋听不下去了,也是十分不悦地低喝道。 他最见不得这种阴阳怪气的场面,也听不得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语。 “呵!” 村长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冷笑出声,却也不再言语。 慕辞瞅准机会,一针扎入他的眉心,银针一闪,消失不见。 接着,他如法炮制,快速地在村长的天灵,太阳,迎香、百会等,连连扎入银针。 他出手奇快,等大伙反应过来,村长已经躺在椅子上,陷入了沉睡。 慕辞长长地舒了口气,站直了身子,回头看着都灵山,嘴唇动了动。 都灵山看着自己的师父,也动了动嘴唇 ,点了点头。 两人打着哑谜,其他人看得一头雾水,却也没有人出声打搅。 “来,把这个给村长服下。” 两人交流完,慕辞将一个白瓷瓶递给都灵山,声音略显疲惫地说道。 扎针是很费精气神的一件活儿,可不是旁人眼里看到的那样,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就扎完了。 “好的,师父!” 都灵山上前一步,接过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走到村长跟前。 他伸出一只手,捏住村长的下巴,另一只手,将药丸塞进了村长的嘴里,在村长嘴上轻轻一拍。 村长喉咙发出“咕噜”一声,本能地将药丸吞了下去。 慕辞在一旁点了点头,扭头看着村长夫人,说道: “去给村长拿床被子盖一盖。 就让他在这里睡,别挪动他,也别叫醒他。” “好的!” 村长夫人声音哽咽地答应着,跑进房间去抱被子。 “我们过去!” 慕辞看着屋子里的人,说道,没有给村长拔针的意思。 他倒要看看那个东西被自己的银针封锁,能有多大的本事,再冒出来。 “慕辞哥哥,这……” 忘忧草看着村长 ,心里不太放心,看着慕辞欲言又止。 “小草儿放心,村长他没事!” 慕辞走到她跟前,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道。 看得一旁的简秋,嘴角直抽抽,心下嘀咕: “这个老男人,也不是天生的冷心冷肺,只是他这一腔柔情,都给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罢了。 莫非,他想老牛吃嫩草?” 如此一想,他忍不住怪怪地看了慕辞一眼,但他立马又暗骂自己一声:“龌龊”。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又想到了都灵山。 他感觉,这个老男人对那个少年比对眼前这个小姑娘更特别。 这个老男人给那个少年的,又何止是一腔柔情?说是全部的心血都给了那少年,也不为过。 总不能说 ,这个老男人对那少年也存有非分之想? 只能说,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柔软! 那他简秋的柔软又是什么呢? 他不由得看向了那个少年。 他才来这里两日,却对这个少年,产生了一种毕生从未有过的情愫。 这种感觉很奇怪,或许有些感情,跟与人相处的时间长短无关! 他也想像慕辞那样,将这个少年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给他庇护的同时,也温暖自己支离破碎的心。 他,有些贪恋这里的亲情、友情了…… 这浓烈的人情味,让他有点不想从这里离开。 或许,他可以选择留下来和慕辞搭伙过日子。 这个想法,虽然让他心中感到一阵恶寒,却也让他有种归属感。 如果这里恢复太平的话,他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第86章 蹊跷!二老的死,不寻常 “二师父!” 都灵山被简秋奇怪的眼神,瞅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出言唤道。 “……” 简秋回神,有些无语地看着一脸纠结的少年,暗骂一声: “不解风情的傻小子。” 他在心里骂完,却忍不住扬起嘴角,无声的笑了。 看得都灵山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这个便宜师父又在憋着什么劲。 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都什么时候了,二师父还有心情偷着乐? 他心中腹诽着,面上却不显。 他是个懂得尊重的! 他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懒得再去猜测二师父的心思,背起药箱,走到慕辞身边,准备跟在师父后面离开。 慕辞又看了一眼沉睡的村长,抬腿率先向门外走去。 “小草儿,你就别去了!” 慕辞走到门口,心有所感地回头,看着跟在自己后面的忘忧草,温和地说道。 “我……” 忘忧草一双大眼睛看着慕辞,里面尽是请求,却在慕辞的注视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嗯!草儿,爹陪你回去。” 忘春树看着自己的女儿,也出言劝道。 他现在整个心思都在自己女儿身上,哪里也不想去,陪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我……好!” 忘忧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没有再坚持。 她也想跟过去看看,也想帮大家的忙,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一直躲在哥哥们和爹爹身后。 但是她心里也清楚,自己跟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没准还会给慕辞哥哥和灵山哥哥添麻烦,也就卸了那份心思,乖乖地跟自己爹回家。 对她来说,在自己没有什么能力的情况下,尽量保护好自己,不添乱,就是一种帮忙。 “小草姐姐!” 趴在自己爹爹腿上的忘清水,抬起头来看着门口的忘忧草,怯怯地叫道。 她家里就她和她娘陪着她爹,他爹又生病,她心里害怕。 “嗯!清水妹妹!” 忘忧草回头看着忘清水,心中了然,转身打算走回村长身边陪她。 “让清水去隔壁和小草儿作伴!” 慕辞看着村长,目光深沉,心中有些不安,不放心小草儿留在这里,便对忘春树说道。 “好。清水,你过来,跟我们回去。” 忘春树伸手拉住了忘忧草的胳膊,对着忘清水说道。 “我……” 忘清水看看自己的爹,又看看自己的娘,有些犹豫。 “去!这里有娘在呢!你大哥二哥他们也快回来了。” 村长夫人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温柔地说道。 村长的两个儿子去了还未过门的准媳妇儿家了,应该会在天黑之前回来。 “那好!娘,你有事就来大伯家找大伯。” 忘清水懂事地说着,站起来,走到忘忧草身边,跟着她一起走了。 不是她不关心自己的爹和娘,而是她太小了,留在家里,也不起什么作用。 如果真有什么事,她不仅帮不了爹娘什么忙,爹娘反而还要为她分神。 她心里也实在是害怕,想找个同龄人说说话。 忘忧草只比她大两岁,也算得上是年龄相仿的人。 作为孩子,能保护好自己,不让大人分心,不给大人添麻烦,就是最懂事的,也是对父母最好的孝顺与关心。 …… 外面天气阴沉沉的,映衬得白雪也黯淡无光了。 他们这是不知不觉地,又折腾了一个下午。 天已经擦黑! “带手电筒了吗?” 慕辞突然回头看着都灵山问道。 虽然说有大雪的夜晚,会比较亮,不影响走路,但是手电筒还是得带上,有备无患。 “师父,带了呢!” 都灵山从大皮袄口袋里掏出手电筒,拿在手里晃了晃。 慕辞点点头,向林家那个独院走去。 大通没有再跟过来,出了村长的院子,就回家去了。 出了院子,跟在慕辞后面的,也就只有简秋、都灵山和忘忧林三人。 …… 当四人踏着雪来到林家独院外面时,这里已经亮起了电灯。 林家的院门已经被人打开,在院子里重新搭建了一个临时的灵棚。 灵棚前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慕辞走在前头,率先进了院子里,来到灵棚前,却停了下来,没有急着走进去。 这里已经聚集了几十号人,来来往往的,都是清一色的中青壮年。 八个小分队的分队长,都来了。 在他们几个的带领下,这里的村民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大伙神色肃穆,并不见惊慌。 所有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杂而不乱。 可见,忘忧村也并不是非村长不可的。 慕辞默默地看了一会,心下宽慰了一些。 他还真担心村长的崩溃,会让这个村群龙无首,从而引来惊慌混乱的局面。 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幕,他那根绷着的弦,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忘忧村能堪大任的,不止他忘大年一个。 于是想着,他心中便有了数,也不再停留,缓步向灵棚里面走去。 几个分队长见他们来了,都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分队长们见村长没来,便询问了一下,得知村长生病,来不了,便也没再多问什么,各自忙碌去了。 灵棚里,几个粗壮的婆子,正在给林老太太擦身换衣服。 村里的老人在六十大寿时,儿女们就会给老人备上寿衣寿材(棺材),名为给老人“增寿添福”。 林家二老,现在身上换上的,正是他们的女儿给他们提前添置的寿衣。 两口黑黑的棺材,也并排放在了灵堂里。 只有年轻的林家老五,还摆在院子外面那个简易棚子里,还没有人给他准备后事。 在村民们看来,二老是死于意外,他们家中又无人,这院子以后横竖也是不会再有人住了,索性将老人安置在了院子内,着手给老人置办后事。 而林老五,大伙心里都清楚,他是死于非命,还需特事特办,得在案情清晰后,再酬情处理。 …… 慕辞来到老林的尸体前,仔细查看。 老人家双眼紧闭,脸色青紫,嘴巴微微张开,嘴唇发黑,不太像是冻死的那么简单。 老人四肢僵硬,往上翘,成拥抱状, 两个拳头紧握,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 “慕哥!” 一个三十四五的中年汉子,来到慕辞身边,恭敬地叫了一声。 “秦队长!” 慕辞抬头看着来人,点点头打了声招呼。 来人正是南山分队秦队长。 此人个子不高,粗壮粗壮的,一身的肌肉,看起来就特别有力量。 “慕哥,有没有看出什么?” 秦队在慕辞身边蹲下来,看着老林的尸体,问道。 “哦?你有什么发现?” 慕辞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信息,扭头看着秦队长,问道。 “嗯!也不是有什么发现,只是觉得这事特别蹊跷。” 秦队长摇摇头,心情颇为沉重地说道。 “怎么说?” 慕辞干脆停了下来,看着秦队长。 都灵山,简秋也凑了过来。 忘忧林早就跑没影了,应该是去帮忙干活了。 “我说不好!” 秦队长沉吟了一会,接着说道: “你看,这儿子老五无缘无故自杀,老子和老娘却摔死在路边田圹下,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嗯!确实!” 慕辞点点头,表示赞同。 “还有他们家老大老二到现在还没回来,从隔壁村到这里,往返也就半天的时间。 没道理,这去通知的人,都去了一天了,也没见个人影回来。 而且去通知的人,也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秦队长分析道。 他看了看外面已经黑了下来的天色,心中甚是担忧。 “嗯!确实不合情理!” 慕辞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头继续查看尸体。 他掏出银针,扎入老林脖子上的大动脉,用手指抡了几下,才拔了出来。 针尖没有变色,不像是中毒。 可死者嘴唇发黑,不像是冻的,冻的会呈现乌紫色,或干裂发白。 而老林嘴唇乌黑如墨,分明就是中毒之状。 他心下疑惑,抬头去看简秋。 “需要解剖?” 简秋接收到他的目光,蹙了蹙眉,问道。 他的职业就是法医,自然条件反射地,就是想到了解剖。 “慕哥,你的意思是老林叔他另有死因?” 秦队长目光灼灼地看着慕辞,有些小激动,给人一种有种他乡遇知音的错觉。 他也是觉得老林夫妇的死,没那么简单,只是其他村民们都不信他的话。 其他几个分队长,也只是略有怀疑,却不愿意深究。 之前,没有人愿意听他说,他心里还挺憋屈的。 慕辞能听他说 ,还会跟他有一样的猜想,他又怎么能不激动? 只是他真的是想的有点多了。 在死者死因尚未明确之前,验尸,对慕辞他们来说,只是例行公事。 跟秦队长的所谓猜想,是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都灵山和简秋瞅着他那副小激动的样子,都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感觉这个秦队长,也特别有意思。 “不好说!” 慕辞倒是没什么感觉似的,神情依然是严肃认真的,说出的话也是淡淡地,听不出什么情绪。 秦队长听他如此一说,心中多少有点小失落。 但他也只是愣了一下,看着慕辞,点点头,表示理解,心中的小激动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与悲痛。 “唉!这一家子,也真是不幸啦!” 他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老林,一脸的悲戚。 “秦队长!” 这时,一个年轻的村民,站在灵棚前,望着这边,喊道。 秦队长答应了一声,跟慕辞等人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了。 简秋目送着秦队长离开,这才回头看着慕辞,继续问道: “解剖?” “你觉得呢?” 慕辞反问道,没有抬头,继续用银针在尸体上其他部位检查。 第87章 蹊跷!只是杀人灭口吗? “依我看,没必要,横竖也就是那几个可能。” 简秋看着老林僵硬变形的尸体,淡淡地说道。 “嗯,说说看。” 慕辞淡淡地说道,依然没有抬头,像只是不经意地随口说说似的。 简秋看着他一副漫不经心应付自己的样子,干脆闭嘴什么也不说了。 慕辞等了会,没有听到声音,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简秋。 见他正不满地看着自己,于是浅浅地笑了一下,也不再追问,转过头继续忙他自己的。 他最后一针扎在尸体的胸口,拔了出来,看了看,便将针递给都灵山,站了起来,移步到林老太太身边。 林老太太已经穿戴整齐,几个婆子也已经离开。 林老太太状况看起来要好很多。 她四肢虽然僵硬,却没有蜷缩变形,而是伸展得直挺挺地,看不出临死之前有无挣扎过的痕迹。 她脸色苍白泛着青紫,嘴唇惨白没有血色,确实是冻死的正常状态。 几人心中更是疑惑不解了。 好好的人,走路不小心从高处摔下去,出于本能都会挣扎。 或往上攀爬,或向下滑落,那身躯多少会有些异状,或卷曲或趴伏。 那手也总是会下意识地去抓握身边的支撑物,会呈抓握状,可是她的手掌是自然摊开的。 退一步讲,人在冰天雪地里受冻,即便是不做任何挣扎,出于本能,也会蜷缩身躯取暖。 人在冻僵后,会保持最后的姿势,就像老林那样。 可是林老太太,这平平整整的姿势,怎么看,都感觉她就是躺在那里等着被活活冻死似的,不曾自救过。 从高处摔下去,临死之前,面上也肯定会有惊恐或者焦虑、绝望等表情。 可林老太太除了面色苍白青紫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痕迹。 如果忽略面色,只看表情,不像是冻死的,倒像是正常的寿终正寝,死得还有几分安详。 而且她手指甲里头也干干净净地,这也很不寻常。 那里是田圹,虽值冬日,但圹上依然会有干枯的茅草之类的植物,大雪也不可能覆盖得住。 人从上面摔下去,只要不直接摔死,肯定会想办法自救,第一时间肯定会想着怎么爬上去。 如此,就会抓着那些茅草,往上爬才对。 这样,就会在手上留下痕迹,茅草土渣多少会留下一些在指甲里。 可她手指甲这么干净,难得是婆子们细心地给她一个个擦洗掉了? 村里的婆子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还会给死者的手指甲一个一个的剔洗干净? 她的手掌也很干净,没有被茅草什么的划过的痕迹。 可见,林老太太在死之前,没有做过挣扎过。 如此,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摔下去时直接摔死了;二是摔晕了,在昏睡中直接被冻死了。 可如果她掉下去,第一时间就被摔死了或摔晕了,那身上必然会留下严重的伤。 可是她身上除了背部有些擦伤外,并没有什么致命或致晕的伤痕。 头部也没有撞击的痕迹。 没有受重伤如何摔死或摔晕?难道是被吓晕的? 几人心下疑惑,直觉这事必有隐情。 “师父,这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林老奶奶是被人丢到那里去的? 丢去之前,她已经死了,或者是已经深度昏迷,然后在那里被冻死了?” 都灵山看了半天,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嗯!有这种可能! 从死亡时间来看,二老是在昨天傍晚时分死亡的,死在他们儿子的前面。 估计他们儿子的死,跟他们的死是有关联的,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可以将这三人之间串联起来。” 慕辞点点头,赞同徒弟的同时,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嗯,对!” 简秋听着他的分析,也深以为然,点点头附和。 他干法医多年 ,凭着他积累起来的经验,自然也能从死者尸体的僵硬程度等情况,来判断死者的大概死亡时间。 慕辞在林老太太身上用银针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依然没有查出来有中毒的痕迹。 “会不会是被人打晕后,丢在那里的?” 从三人身后,传来秦队长猜疑的声音。 都灵山和简秋同时回头看了一眼秦队长。 两人眼中皆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转过头,没有说话。 他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也不知道他在三人身后面站了多久。 听他语气,应该是将他们的话都听了个仔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两人也不介意。 “不像,如果是打晕,不管是打在哪里,都会有伤痕。” 慕辞则对秦队长的去而复返,似乎并不意外,头也没抬地,摇摇头否定了秦队长的看法。 因为无论是老林,还是林老太太,身上都只有轻微擦伤,没有被重击过的伤痕。 “那就奇怪了。会不会是中了什么迷香?” 秦队长突然福至灵心地想到了某个可能,看着尸体问道。 “嗯?这个……也不是不可能!” 慕辞沉吟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迷香这东西,虽然听起来挺江湖的,但如果有人要用在普通老百姓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嗯!如果是迷香,那肯定就是某种有一定时效的迷香,时效过了,就消散了,不会在死者体内留下任何痕迹。” 都灵山听了,心有触动,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和疑问, “可是,凶手这么做,又图什么呢? 不图财,只图二位老人的命?” 说完,他纠结地看了看自己的师父。 他的两位师父都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心下同时感慨: “这个少年正在以他们可见的速度,迅速成长。” 都灵山对两位师父的目光和小心思浑然不觉,只看了一眼师父,便回头,继续看着尸体,冥思苦想: “会是什么样的人,对老林爷爷一家三口,抱有如此大的仇恨,以至于一夜之间,将其全部杀害,并丢尸野外? 一个深居大山的农民,又怎么会与人结下如此深仇大恨,以至于召来杀人之祸? 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他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恶人?这让他感到了人性的险恶! 他心里很悲痛,有种兔死狗烹的悲愤与无力感。 一时间,他心中戚戚然地,特别压抑。 “嗯!或许,对方图的就是他们的命!” 慕辞顺着都灵山的话,感叹道。 说完,他状似无意地,拍了拍都灵山的肩膀,将少年从恍神中拍醒。 他知道这傻小子又在胡思乱想了,有点担心他再次魔怔。 “他要他们一家三口的命干什么?” 秦队长听了慕辞的话,有些迷糊,忍不住问道。 “或许不止他们一家三口呢!” 简秋看着秦队长,眼神凝了凝,说道。 “你是说,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都是有关联的?” 秦队长心下惊骇,说出来的声音也略带了些颤抖。 他也是个聪明的,只要细心的一串联,就会发现其中的关联之处。 什么自杀他杀,实际上,背后,都有一双大手在操控。 只是他心下更疑惑了,他们村这是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以至于要…… 他不敢往下继续想,连忙打住,收起心神,神情严肃却难掩其中惊恐地看着三人。 三人也都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一眼,将他的面部表情都收入眼底,对他有这样的反应,并没有感到意外。 “两说!还希望秦队长先不要声张。” 慕辞看着棚子外面忙碌的人群,神色有些阴郁地说道。 “那是自然!” 秦队长点了点头,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面上也恢复了平静。 慕辞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染上了一丝欣赏。 其他两人,也颇有些意外与好感地看着秦队长。 “这秦队长,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应该也能堪当大任。 如果村长真地倒下了,此人或许可以直接顶替村长的位置,给忘忧村掌大局。” 慕辞如是心下思忖着,不免又多看了秦队长两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秦队长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望着他深邃的眼睛,心跳不由自主地漏掉了两拍,有种自己被一只狼盯上了的错觉。 他连忙收回目光,敛住心神,不敢多想。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无意中,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以至于要被人灭口?” 都灵山突然灵光一闪,一把拉住师父的袖子,仰头看着师父的眼睛问道。 慕辞正转身准备离开,被徒弟这么一拉一问,心中顿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看了看徒弟,又回头看了看两具尸体,沉吟不语,略做思考后,才郑重地点点头说道: “嗯!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他不再作停留,抬腿向灵棚外走去,边走边说: “秦队长,将二老的后事安排妥当,厚葬了!” “唉!” 秦队长答应着,快步越过三人,去找其他人商量了。 “师父,不用等他们的儿子女儿家人回来吗?” 都灵山跟在慕辞后面,有些忧郁地问道。 第88章 尸体异变!后山连夜起孤坟 “后事也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顶多明日,他们的儿女孙辈们也就回来了。” 慕辞边走边说,声音沉沉地,也染上了一丝悲悲凉。 “去哪?” 简秋突然问道。 “再看看林老五,然后回!” 慕辞低头轻轻地说道,略有些疲惫。 “嗯!”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院子外面的简易棚里。 此时,早已入夜,雪光照进来,很不清晰。 “灵山,手电筒!” 慕辞低头看着林老五的尸体,吩咐道。 都灵山闻言,掏出了手电筒,打在林老五的脸上。 林老五脸色依然红润如前,不褪反增,似乎还添了几分娇艳妩媚。 “妩媚!” 都灵山想到了这个词,心中一阵恶寒,将这么一个词用在一个男人身上,确实有些变态了,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这尸体不能再摆下去了,会出大乱!” 慕辞看了会,心情沉重地说道。 “嗯!确实!村民们早晚会发现异常,恐怕会乱了人心。” 简秋也心有戚戚然,担忧地说道。 “灵山,去找秦队长,让他去拿床被单来。” 慕辞看着都灵山吩咐道。 “好的,师父!” 都灵山答应着,将手电筒递给他的二师父,转身快步离开了简易棚。 慕辞在林老五尸体前面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仔细地盖在尸体的脸上,将那一脸的“春色美艳”遮住了。 做完了这些,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退开了些,和简秋一起,默默地站在雪光中等着。 简秋收了手电筒,看着棚子外面朦朦胧胧的雪景,出神。 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他其实是可以选择离开这里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虽然那股强烈的死气在向他迫近。 “你明日离开这里!” 慕辞突然开口说道。 “嗯?不想!” 简秋有些意外,但也不奇怪他会如此说。 “为何?你又不属于这里!” 慕辞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但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也不属于这里,为何不离开?” 简秋反问道。 “我在这里生活了10年了,这就是我的家。” 慕辞语气幽幽地,听起来有些飘渺,似乎带着他的某种回忆。 “这是时间问题吗?” 简秋并不赞同他的看法。 “也是,既然你喜欢,那就留下来,一起陪葬。” 慕辞也不勉强,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心情却突然敞亮了一些。 或许,他想到,自己终究不会是孤身奋战! 他也是有“战友”的! “嗯!希望事情不会发展得太糟糕!要不你就真地是一语成谶了。” 简秋看着他被雪光和夜色染得有些阴冷寒凉的面容,语气沉稳地说道。 他一生孤苦,心无所依,没想到,会在这里,觅得一丝温暖,一丝情谊。 他山遇知音!这样的感觉挺好! 他很珍惜,他想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一起保护这个山村。 “师父!” “慕哥!” 都灵山和秦队长很快就来到了这里,打断了二人的沉思。 “嗯!秦队长,麻烦用被单将林老五尸体给包裹好,找几个人,连夜葬了!” 慕辞看着秦队长,语气沉稳地吩咐道。 “这……” 秦队长听他这么一说,有些犹豫, “会不会太仓促?” “嗯!是有些仓促!” 慕辞看着夜色,脸上也露出些不忍,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明天,林家兄妹回来,看到林老五的尸体,恐生变故。 届时林老五的尸体出了状况,发生了异变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这么诡异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过来看看!” 慕辞看着秦队长,轻轻地说了一声,便向前几步,走到尸体旁边,蹲下,伸手拿下手帕。 简秋跟过来,将手电筒照在尸体露出的脸上。 “这?” 秦队长低头仔细看了看,心下惊骇,哑然失声。 一时间,他不知说要什么好,抬头愣愣地看着慕辞。 “嗯!你知道就行!” 慕辞点点头,慎重地说道。 “是!我这就去办!” 秦队长晃过神来,略一思考,便明白了慕辞的意思。 他连忙拿起被单,在都灵山的帮助下,快速地将尸体包了个严严实实,并反复检查了几遍,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退一步,站在尸体前面,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兄弟,得罪了!” 说完,他便快速地离开了棚子。 不一会儿,他就带着几个大汉走了过来。 “秦队长,这是?” 走过来的大汉,看着地上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心下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们的队长,问道。 “尸体因为中了一种特殊的毒,腐烂得快,必须马上掩埋,以免尸体内毒素扩散。” 慕辞在一旁,代替秦队长,解了大汉心中的疑惑。 “哦!那是,是要快点。” 几个大汉恍然大悟,点点头,心中也有些着急地说道。 傻子都知道,这毒素扩散,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几人心中也不疑有他,毕竟这是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大事。 “去找块门板来,咱们一起抬出去掩埋了!” 秦队长吩咐道。 他想着,就这么直接用被单抬出去,还是不太合适,用门板抬走,多少会体面一些。 两个大汉听了,连忙向院子里面跑去,很快就拆了一扇木门过来了。 “葬哪里合适呢?” 有大汉轻声问道。 “就葬在他们家后山!” 秦队长看着林家独院后面的大山,说道。 他环顾四周,这里很偏僻,除了林家人,平时也很少有人来这里。 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估计林家其他人,也不会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了。 这大雪天的,要将尸体抬到村口那个荒冢里去,也是一件很吃力的事。 所以葬在后山,不会有什么问题,又离得近,倒也是很合适。 其他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有人就自觉地走进了院子,拿了几把锄头,又多叫了两个人,一起走了回来。 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将尸体抬上了后山 ,在一棵地面平整的大树下,放下。 大汉们开始着手挖坑。 慕辞三人这次没有立马离开,而是跟着一起来到了后山。 他得亲眼看着尸体被埋葬了,心里才能略感踏实。 那也只是稍稍心安,他心中隐隐觉得,要出大事了,事情必定跟面前的这具尸体有关。 只是他面上不动声色的,看起来很平静,其他人也就没有多虑。 汉子们都是常年干力气活的,所以挖起坑来,十分地熟练。 不一会,就刨出了一个深坑。 几人将尸体连同门板,一起放进了深坑,快速填上土。 很快,在这个后山上的一棵大树下,就培起了一堆新土,多了一座孤坟。 “兄弟,你就在这里安息!” 秦队长站在土堆前,再次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他们年岁相差不大,从小玩在一起的,又怎么会没有感情? 其他几个大汉也怀着同样的心情,在土堆前面,鞠躬致哀。 一时间,大家心中都沉甸甸地,谁也说不出话来。 “走!” 慕辞看着有些发愣的都灵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说道。 “嗯!” 都灵山轻轻应了一声,眼中酸涩,心中怆然。 “别难过!” 慕辞看他那副泫然欲泣地样子,忍不住将他拉进自己宽厚地怀里,柔声安慰道。 简秋看着慕辞,心中波动了一下。 他很意外,这个老男人也会有这么“柔情似水”的时候。 想到“柔情似水”四个字,他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他很快就收拾起自己这不合时宜的心思,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地,沉默不语。 只能说简秋还是不了解慕辞和都灵山师徒二人的相处方式。 其实像这样的拥抱,都灵山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小时候,他趴在慕辞的背上睡觉,窝在慕辞怀里酣睡,那都是常事。 慕辞也就是在人前,严肃冷清。 背后,在自己想呵护的人面前,从来不吝啬释放自己的感情。 他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走了以后,他一个人在世俗地纷争中孤身奋战,自然懂得真情的可贵。 “师父!” 都灵山动情地抱住自己师父的腰,忍不住哭出了声。 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压抑得太久太久了,这情感的缺口一旦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刚满18岁的孩子。 其他人被他这一哭,也带动了泪腺,稀里哗啦地抽起了鼻子。 简秋这个外人,心中也起了一阵酸楚,想哭。 “回去!” 他连忙走到都灵山背后,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后背,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嗯!走!” 都灵山从师父怀里退了出来,抬起袖子,擦干了眼泪,对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哽咽着说道。 “没事!” 慕辞看着他,忍不住又关心地问了一句。 “嗯,师父,我没事!” 都灵山摇摇头,说道。 “没事就好!” 慕辞放下心来,自从那次少年魔怔以后,他心里就总是担心他会旧病复发,担心他再次被控制。 尽管那个夜晚,他在少年身上种下了图腾,可他心里还是不踏实。 毕竟,那只是他现学现用的,充其量,也只算得上是一个试验品。 第89章 两难之境!村长不能舍弃 慕辞放下心来! 自从那次少年魔怔以后,他心里就总是担心他会旧病复发,担心他再次被控制。 尽管那个夜晚,他在少年身上种下了图腾,可他心里还是不踏实。 毕竟,那只是他现学现用的,充其量,也只算得上是一个试验品。 他心里想着,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徒弟,见他确实并无异样,心下才略微放宽了些。 简秋在一旁,将他脸上的表情看了个仔细,心下有些疑惑,但是他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忍住了,什么也没有问。 “都回去!” 慕辞回头看着秦队长一众人,抬高了声音,说道。 此时,竟已是午夜将过! 村子里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狗叫声,似凶狠嘶鸣。 一阵寒风刮过,众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阿嚏!” 有人甚至连连打了几个大喷嚏。 冷!刺骨地冷! 大伙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没有注意到,在众人匆匆离开的背后,新起的坟堆上,闪过一道绿光,一瞬即失。 都灵山心有所感地扭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见,心下疑惑,却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自己幻觉,多想了。 “怎么了?” 走在他身旁的慕辞,发现他的异样,压低声音询问道。 “我……” 都灵山开口想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众人,连忙压低声音说道: “我感觉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但是回头去看,却又没有什么,心中却感觉怪怪地。应该是我多想了!” 说完,他又情不自禁地扭头去看了一眼后面那个东西越来越远的土堆。 土堆在夜色的雪光中,已经变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黑点。 四周除了偶尔有雪压断树枝的轻微“咔擦”声外,一片寂静。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嗯!有话回去再说!” 慕辞也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点,沉声说道。 简秋走在都灵山的另一边,自然也感受到了少年身上的情绪波动,在听了少年的话后,本欲开口说点什么,但听慕辞这么一说,把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两个师父心有灵犀地都稍稍停顿了一下,落后少年半步,让他走在二人前面。 两人下意识地,将少年半包围在他们的中间。 他们都想保护这个少年! 三人也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三人没有再去林家独院,而是直接回了村长后院慕辞的房间。 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三人也没再交流,而是挤在一张床上,将就着睡了。 …… 第二日,三人起得有点晚! 秦队长来找过他们两次,见他们没起来,就走了。 三人实在是太疲惫了。 村长一直还在昏睡中,这也是因为慕辞没有给他拔针的缘故。 当慕辞三人来到堂屋时,村长夫人正在给村长擦洗脸和手。 “怎么样了?” 慕辞挨着村长,在火盆前面坐了下来,看着村长夫人问道。 “昨天从你们走后,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村长夫人停下擦洗的动作,看着村长,声音沙哑地说道。 她面容憔悴,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昨晚应该是一夜未睡。 不过也能理解,家中出了如此大的变故,搁谁,谁也睡不着。 “嗯!不用太担心!” 慕辞点点头说道。 他先是给村长把了把脉,然后才慢条斯理地着手给村长拔针。 拔完针后,他又给村长喂了一颗药丸。 然后,三人就静静地坐在火盆前面,等着村长醒来。 约莫一刻钟后,村长才悠悠地醒转过来。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神情有些恍惚。 “村长,可好些了?” 慕辞看着村长有些迟疑的目光,出声问道。 “啊!我这是怎么了?” 村长好像有些健忘,不记得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了,他看着慕辞,有些迷糊。 “叔,你这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都灵山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 “我应该记住什么吗?” 村长依然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倒有点像老年痴呆症。 “这……” 都灵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无妨!” 慕辞缓缓地说道,不动声色地看着村长。 他心下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村长这副模样,到底是神经受损,还是在给他放烟雾弹,迷惑他们,让他们放松警惕。 “就是我这身子,怎么感觉怪怪的,酸疼酸疼的,难受。” 村长一边活动身子,一边低声说道。 这话,听在几人耳朵里,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就这样,在木椅子上,半躺着,一动不动地,从昨天下午睡到今天上午,这近一天一夜的时间,搁谁,谁都会酸痛。 三人对这个问题都自动选择忽略,眼观鼻鼻观心地,就当没听见。 都灵山和简秋,甚至还看了一眼慕辞,忍不住想笑。 如果不是他给村长下了银针,村长也不至于遭这份老罪。 “怕是累着了!” 村长夫人在一旁有些担忧地说道。 说完,她将手里的毛巾丢进脸盆,端起脸盆,走了。 “事情怎么样了?” 村长活动开了身子,突然问道。 三人听他这么一问,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听着,村长对昨天的事情好像又都还记得。 只是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件事,所以三人选择继续沉默。 “嗯?” 村长见三人不说话,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们,问道: “林老五的事情处理完了?” 三人心下了然,他只是不记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了,村里的事情他都还记挂着呢! “叔,事情都处理完了,林五叔尸体也已经给安葬了。” 都灵山代替师父,回答了村长的问题。 “嗯!处理好了就行。” 村长点点头,说完,坐回躺椅,闭上眼睛,似乎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 三人看他这样,心中又疑惑了。 对老林夫妇的事情,村长竟然只字未提,也不知道他是故意不提,还是他忘记了这件事。 三人心下疑惑归疑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村长不提,他们也选择不问。 “爹,娘!” 院子里传来两声呼唤。 接着,村长的大公子二公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慕叔,灵山,法医大叔,你们也都在啊!” 兄弟俩看着火盆前面的三人,热络地招呼道。 他们都长得很清秀 ,不像他们爹,像他们的娘,性格好,待人随和大方,不扭捏。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 都灵山嘴巴乖巧地唤道,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就你小子嘴甜!” 大公子忽略了他的表情,径直走到都灵山旁边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简秋默默地打量着兄弟俩,眼里多了抹兴味。 看兄弟俩的样子,应该是昨晚一夜未归,对他们自己家里的事还一无所知。 不仅如此,他们好像对林家的事也还不知情,如此看来,近几日,他们都不在村里。 要不然,村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又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兄弟俩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大公子二十一二岁左右,二公子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遇事不可能如此冷静。 慕辞看着兄弟俩,眼神却晦暗不明。 “不知道他们对他爹的事情知道多少。” 他心中嘀咕着,琢磨着要不要将他们爹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爹,您这是怎么啦?气色怎么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二公子看着自己的爹不太对,有些担忧地问道。 他们都进来好一会了儿,爹也没搭理自己 ,这很不符合他的爹平日里的作风。 平日里,爹一见他们 ,不管他们去了哪里,都会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 “爹没事,就是有点乏了。” 村长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又闭上,继续养神。 “慕叔,我爹他……” 两兄弟同时看着慕辞,压低声音问道。 他们的爹,这实在是太反常了,兄弟俩不得不担心。 “村长的身体出了些状况,估计得休养一些时日。” 慕辞并不打算隐瞒,实情相告。 “哦!严重吗?” 两兄弟彻底收起了玩心,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嗯,不好说,还得观察!” 慕辞言辞有些闪烁,最终还是选择了部分隐瞒。 “你们既然回来了,从现在起,就陪着你们的爹!哪也别去,日夜轮流看护,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慕辞看着两兄弟,郑重地嘱咐道。 “这……” 两兄弟听他这么一说,不由面面相觑,眼里尽显担忧之色。 这话听起来就严重了! 两兄弟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咯噔了一下,不由得重视了起来,都特别认真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村长自然也将慕辞的话听了进去。 他双眼微微张开了一条缝,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慕辞,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面部肌肉却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这些都落进了慕辞的眼睛里,他心中便多了几分考量。 “虎毒不食子!” 他将村长的两个儿子安置在村长的身边,希望借助村长尚且还残留的一些意志,从而唤醒他的本性。 事情越来越棘手了。慕辞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第90章 意外!老林夫妇的后事 对于村长这个人,慕辞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 虽然他平时里,态度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很散漫,好像对谁得没什么好感似的。 但在他心里,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有恩,都清清楚楚,也都铭记在心。 10年前,他初来乍到,举目无亲,本欲回小时候与爷爷居住的深山去居住。 但是,村长热情地招待了他,并挽留他在这里住下,还将自己后院一处独立的房子让出来给他居住。 住下来以后,村长一家对他一直都颇为照顾。 他们不仅不问他的来处,还毫无芥蒂地将自己留在家中,给他提供吃住,真正的拿他当自己的家人。 他在村长后院里,这一住就是十年。 这十年里,无论是村长还是村长夫人,甚至村长的三个孩子,都对自己特别亲近与尊重。 吃饭,饭桌上有他一双筷子,换季添衣,也有他一份。 比在他慕家受到的待遇还要好。 慕家那些人对他一开始是防备,后来也只是出于恭敬,没有真正的拿自己当家人。 如此一对比谁才是真心待自己,他心中自然有数。 他的心也不是铁打的,就算是块石头也被捂热了,何况他本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早就把村长家当成了自己家,把村长当成了自己的兄长。 村长夫人和村长的孩子们,已然就是他的兄嫂和侄女侄儿。 现在自己的兄长遭遇了这样的变故,他又怎么能不着急担心?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如果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他大可以几针扎下去,直接结束对方的性命或者让其永远昏睡不醒。 彻底毁掉寄生主体,让那个深潜在这主体内的东西,胎死腹中,再也翻不起浪来。 可是这个人偏偏是村长,也是他慕辞在乎的人之一。 村长出了这样的状况,他又怎么下得去手? 一时间,慕辞心里也是百转千回,肠子都快愁断了。 不行!他得想个两全的法子,一定要保全村长的性命。 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接下来,他打算,什么也不做,就潜心研究他爷爷留下的那一堆破烂。 希望能尽快找到法子,解了村长之危。 …… 林家独院里,老林夫妇的后事,在秦队长等人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老林的两个儿子媳妇,在快到中午的时间,才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晚才赶回来,也是有原因的。 两兄弟娶的媳妇是同一个村的,丈母娘家也挨得近。 昨天下午,村子里去了两个村民,赶过去寻到他们,告诉他们家中出事了。 两兄弟在得知自己爹娘和五弟都死了时,心中也是震惊万分,同时也悲痛欲绝。 两人急急忙忙地带着妻儿就跟着来报信的村民,一起往回赶。 只是好巧不巧地,一众人走到离村口不远的地方,山体突然滑坡。 一时间,山石崩裂,大树倾倒,滑了下来。 其中一个村民走在前面,反应慢了半拍,还被断裂的粗树枝给砸伤了头。 滑下来的山石断枝残根,将回来的路面给堵住了。 一众人只得返回老大老二丈母娘村子里,并将受伤的村民与孩子托付给两人的老丈人。 然后,两兄弟带着自家媳妇和另一个村民,又在丈母娘村里请了一些人帮忙。 一共召集了二三十号人,带上工具,再次回到滑坡的地方,开挖路面上的土石。 众人顾不上疲惫,连夜开路。 等到山路疏通,已经是天亮了。 两兄弟都来不及对帮忙的村民好好表示答谢,只留下一句“恩情,来日再报答”后,就带着其中一个报信的村民,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家。 回来时,他们也是全身湿透,灰头土脸的,也属实是狼狈。 好在有惊无险! 除了那个报信的村民头部受了伤,没有一起跟回来外,其他人都没有受什么皮肉伤。 傍晚时分,老林家的四个女儿女婿和小儿子也都回来了。 他们也经过了那个滑坡的地方,只是已经被挖通了。 老林的小儿子是和他大姐一起回来的。他在镇上读书,一直住在大姐家,放寒假也没有回家,而是在姐姐家过的年。 老林的孙辈们都没有回来。 两兄弟是因为走到路上,出了突发情况,半路上将孩子又送回了丈母娘家,没有再带回来。 四姐妹没有带孩子过来给外公外婆奔丧,想必是觉得村子里不太平。 自己父母兄弟又死得不明不白的,心下虽然悲痛,但也不想让孩子们卷入危险之中。 再说,这大雪天的,也确实不适合孩子来回奔波。 而且,孩子们回来也没个地方安心睡觉。 林家院子里太吵,实在是不适合休息,孩子们心里也难免会害怕。 村民们也都表示理解。 谁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会谨慎对待,为后辈们多些顾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秦队长将兄弟姐妹们几个聚集到一起,细细细地将他们父母和兄弟的事情经过,给他们讲述了一遍。 几兄妹,自然是听得一阵悲戚,哀伤不已。 当他们得知自己的五弟(五哥),已经被连夜安葬时,心中难免又是一阵悲痛与遗憾,却也没有责备谁的意思。 对于慕辞的仓促处理,他们都表示理解与支持。 毕竟问题在他们自己身上,没能及时赶回来,与自己的兄弟见上最后一面。 慕辞为村民的安危着想,他们不仅不能怪他,还得感谢他。 毕竟“毒素”扩散,不是儿戏,是会危及大家性命的。 秦队长给他们讲的是慕辞之前给出的那个仓促处理的原因,隐瞒了真相。 几兄妹也没做他想,毕竟这理由也合情合理,便也就信了。 林老五的事情,也就在慕辞随口给的托词下,揭过去了。 秦队长给几兄妹提议,将老林夫妇就近安葬在后山 ,与他们家老五作伴。 兄妹几人都点头同意,并对秦队长表达了感谢。 他们一家,是在老林夫妇这一代搬迁过来的 ,是村里最晚住进来的外来户。 因此,在这里,林姓人口并不多,就他们家几个。 他们也还没有祖坟,后山作为他们父辈的埋葬之地 ,不仅没有什么不妥,还挺合适。 兄妹几个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以后,这后山,就是他们老林家的祖坟了。 本来这事是需要村长同意的。像祖坟开启这样的事,也算得上是村里的头等大事。 但是秦队长去找过村长,也看见了村长的身体情况,知道村长已经没有余力来管村里的这些事,也不好再拿这些事来打搅村长的静养。 于是,秦队长便与其他几个分队长,一起作主,将林家后山这一带山地,划给了他们林家。 并让人在村子中间那棵,经常贴告示的大树上,贴了红红的告示。 告知村民,以后林家后山,属于他们老林家的私人领地,其他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占用。 村民们都没有什么异议。 大山那么大,谁也不会在乎少了那么一点私人领地。 几兄妹对村里的这个决定,自然是千恩万谢的,感激不尽。 安葬地商量好了后,又请地仙看了个吉时。 吉时一到,几个村民,就带上工具,在地仙的带领下,一起来到了后山。 地仙在林老五新坟的旁边,杀鸡、洒血、念经一顿操作后,墓地位置就确定好了。 然后,几个村民就在地仙用鸡血圈出来的地方,挖了两口深井。 老林夫妇都上了年纪,又是如此凄凉地走了,所以他们的儿女,想多留二老几日。 于是,地仙又重新看了一个日子,将出葬日定在七日后。 秦队长吩咐村民们,将两位老人的尸体放进棺材后,将棺材安置在灵堂里,点上长明灯,摆了七天七夜。 请了和尚师傅过来超度念经,敲敲打打了七天七夜,院子里也摆了七天七夜的流水席。 同时,也请村里的纸木匠,给两位老人,糊制了两座纸房子。 两座花花绿绿的,漂亮的四合院。 七日后,在众人的帮助下,几兄妹将二老送到后山,让老入土为安。 老人下葬后,和尚师傅又带着林家兄妹,在村民的帮助下,在林家独院外面的平地上,将纸制屋子烧了,给两位老人带走。 同时烧掉的,还是堆起来的“金山银山”,寓意为:老人在下面享受“荣华富贵”。 至此,老林夫妇的一生彻底画上了句号。 自那以后,林家兄妹很少再回忘忧村了,林老大林老二都在丈母娘家定居了下来。 林家最小的儿子,后来通过读书,考上了某个大城市的大学,然后就在大城市里定居安家了。 只有在每年的清明节,兄妹几人才会带着孙辈们回来祭奠父母与兄弟。 林家独院,后来也被传成了“鬼屋”,没有人再敢靠近。 这些关于老林家后人的事,只在这里简单地带过,不再过多赘述。 …… 这七天七夜,慕辞带着简秋和都灵山,哪也没去。 他们白天都窝在慕辞的房间里,研究慕辞爷爷留下来的那些老古董。 晚上则在村长身上试验他们白天研究的成果。 第91章 需剥离!山谷之行,乌珠 这七天七夜,慕辞带着简秋和都灵山,哪也没去。 他们白天都窝在慕辞的房间里,研究慕辞爷爷留下来的那些老古董。 晚上则在村长身上试验他们白天研究的成果。 七天七夜的尝试摸索,总算是得了一些窍门。 村日渐消沉的意志,也慢慢得到了控制。 从开始的萎靡不振 ,到后来的暴躁悲鸣,村长可没少折腾。 几天下来 ,人都快被折磨成一副骨架了。 要不是慕辞一直在坚持,想尽各种办法在救他。 他应该坚持不了,就已经是一具“干尸了”。 在第五日,村长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只是依然没什么精神 ,也不进食。 第六日,村长开始能喝点水,进点流质食物了,枯竭地眼神里,也开始有了些光彩。 他从浑然不知自己是谁,到慢慢能识别亲人了。 这就是好的现象。 慕辞也在第五日确定了诊治的方案,后面的每日,只要坚持服药扎针,和运用“驱邪咒”语即可清洗村长灵魂深处的脏东西了。 这个过程越到后面会越痛苦,现在还只是压制阶段,村长还能勉力承受。 但是到后面,需要对灵魂中的附着之物进行剥离的时候,会特别痛苦。 那些附着在村长灵魂上的“附骨之蛆”,非常地顽固。 他必须将其一丝一丝地从村长的灵魂里抽离,这不亚于在一个大活人身上抽筋扒皮 ,甚至比这更疼。 因为人的神经特别地脆弱,稍不留神,非死即疯。 所以慕辞还需要一样东西,用来压制村长的痛感神经,否则那些东西他还没有帮村长剥离出来,村长就已经被痛死了。 这个东西,当初他离开爷爷和小木屋时,并没有带走。 他还得往深山里走一趟。 “我们得进山一趟!” 第八日一早,慕辞起床后,坐在床沿上 ,看着正在穿衣服的都灵山和简秋说道。 “嗯?” 两人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 “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两人见他这么一说,便不再多问,加快了起床的速度。 三人匆匆忙忙吃了些东西,便准备出发了。 慕辞临走前,又叮嘱了村长的大公子二公子一番,让他们看好村长后,便走了。 可是走到院子门口,他又停下来,往回走。 他还是不放心,走进村长的房间,又给村长扎了几针,让其进入沉睡状态,这才安心地出发了。 …… 三人在东山山脉一带,穿过古木参天的原始森林,越过几条大峡谷,在天擦黑之前,来到了小木屋所在的那条小溪边。 这里依然是如春天般的景色,气温也刚刚好。 都灵山一走进这里,就爱上了这里。 他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张开双臂,欢快地奔跑,大声“喊叫”,像只脱笼的兔子。 简秋也被这里的景色惊到了,他看着突然活泼如小孩的都灵山,忍不住也大声笑了起来。 慕辞心情也放松了下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在草地上坐了下来,看着少年在草地上撒欢。 “这个地方不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简秋也在慕辞身边坐了下来,感慨地说道,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有这木房子是你建的吗?” “我小时候,就和我爷爷住在这里,这里是我的乐园,小房子是我和我爷爷一起建的。” 慕辞心情好了,话也多了起来。 “走,带你看看我爷爷去!” 慕辞说着,站了起来,往木房子里面走去。 简秋紧随其后,都灵山见状,也跑了过来,跟在两人后面,走进了小木屋。 “这老爷爷就好像是在睡觉似的!” 都灵山看着棺材里,面容依然红润的老人,惊奇地说道。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简秋也颇为惊讶地看着慕辞问道。 他们自然是知道棺材里的老人,肯定是去世了,要不然怎么会被放进棺材呢? “嗯!是用了一种特制的药,还有这棺材的材质很特别,所以能保持尸体常年不腐。” 慕辞神情有些动容地看着自己的爷爷说道, “不过不是林老五身上中的那种‘含笑九泉’ ,你们别想叉了。” 慕辞看着两人有些奇怪的表情,笑着解释,打消了他们心中的疑虑。 两人略作思考,便也明白他没有说谎,那种药是在生前服用,才会有后面的效果,这里面的老人,是寿终正寝。 再说有哪个会给自己爷爷下毒的? “没有多想!” 简秋笑道。 “师父,今晚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吗?” 都灵山四处看了看,看着木屋里的大木床,问道,语气里带出了些期待。 “呵呵!你倒是想啊!” 简秋好笑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嘿嘿!” 都灵山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们拿了东西就连夜赶回去,我怕耽搁久了,村长那里恐生变故。” 慕辞耐心地解释道。 他在床头的一个墙壁上敲了敲,里面发出空洞的声音。 然后他在墙上面的一个小凸起上按了一下,墙壁上弹出一个小抽屉。 抽屉里有一个小木盒,他小心地取出木盒。 木盒用了密码锁,他熟练地打开了。 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乌黑麻漆的珠子。 “师父,这个是……” 都灵山好奇地问道。 “这个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当初我拒绝接受,就放在了这个抽屉里。” 慕辞说着,浅笑了一下,想到了自己当初自己那倔强与不屑一顾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傻小子,这可是世上珍宝啊!仅此一颗,爷爷现在给你,你居然还看不上?” 爷爷的话还犹在耳畔,他一时间有些恍惚,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中: “这个可是传说中的‘镇魂乌珠’,当年江湖上的武林高手,为了这个东西,可是杀得血流成河啊!” 当初他以为是爷爷在诓骗他,胡编乱造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昨日他在翻看爷爷的笔记时,看到了关于这个东西的记载,才知道,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 首先可以镇压神经疼痛这一点,就是他现在迫切需要的。 他想到自己当初的幼稚,不由自嘲地笑了。 都灵山和简秋默默地看着他,知道他在缅怀一些东西,不忍打搅他。 “这可是个好东西呀!” 慕辞回神,看着二人,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高兴地说道。 都灵山看着这样的师父,心中也划过一丝喜悦,他好喜欢看自己的师父笑啊! 师父其实笑起来还挺好看的,那种痞痞的、帅帅的,还略带点玩世不恭,跟他平日里一副庄严斯文的样子,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什么东西,这么珍贵?我看它黑不溜秋的,也不像是很珍贵的样子呀! 你不要告诉,是因为他黑得很珍贵,或者是丑得何必珍贵哦?” 简秋见他心情大好,忍不住打趣他。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 慕辞一边合上盖子,一边说道。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便将木盒子收进自己的怀里,准备离开。 木屋子里当初建的时候,他们就在墙壁上,用了一些“荧光木”,就是会发光的那种木材,大山里面就有。 所以木屋子里很亮堂,不受外白天黑夜的影响。 “不早了,走!路上再给你们细说。” 慕辞说完,又看了看爷爷,便转身走出了木屋。 都灵山和简秋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等事情结束了,我们来这里隐居!” 简秋在离开山谷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黑夜中快成一个光点的小木屋,有些向往地说道。 “好啊!我觉得二师父这个想法不错。” 都灵山内心雀跃,连忙附和。 “你才多大?就想着隐居了?不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慕辞好笑地看着他,连连发问。 “呃!” 都灵山一时气结,不知道要说啥好了。 他当然也向往外面的世界,也想出去看看,不过他现在也好像很喜欢这里了。 “你就别想了,要来也是我和你一师父来!” 简秋看他那张英俊的脸,都快凝结成团了,忍不住给他浇凉水,让他清醒清醒。 只是这话听在慕辞的耳朵里,总感觉特别别扭,怪怪地。 这两个大男人来这隐世的地方隐居,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他这么想着,不由自主回头看了一眼简秋,看了还不算,又拿手电筒照了一下简秋的脸。 “干什么这是?” 简秋被他照得有点发懵,愣愣地问道。 都灵山将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再想到简秋之前说的话,便明白自己师父在想什么了。 他低着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小子笑什么?” 简秋被都灵山笑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转而一想,他自己也反应了过来, “你们……” 话没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 “你们想得有点多了。我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意思哈!” 他边笑边在都灵山脑袋敲了一下, “你二师父我可是直不能再直了,没有那爱好。” “哈哈哈!” 都灵山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 “二师父你急什么?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不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跟什么,尽瞎扯!” 简秋笑着拍打他的肩膀。 慕辞也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 第92章 救治!村长恢复正常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也减少了走夜路的疲惫。 当三人回到村长院子里时,天已经大亮,夜晚走路,还是会影响速度。 “慕叔,灵山,简叔!” 村长的两位公子,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连忙跑了出来。 二人眼圈乌青,竟是一夜未睡。 三人看他二人的表情,心中同时咯噔了一下。 “怎么了?村长出事了?” 慕辞语气有些急促地问道,同时加大步子向屋子里走去。 其他两人,也着急地跟在后面。 “没有呢,叔,只是一直都很担心。” 大公子见三人的反应,知道自己被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三人一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脚步也缓了下来 。 …… 村长房间 慕辞站在床前,细细打量了一下村长。 村长依然是昏睡状态,跟他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 慕辞没有急着给他拔针,而是转身看着都灵山,从怀里,掏出木盒,递给都灵山,嘱咐道: “你去厨房,将这个珠子放到村长今日的药里一起熬煎,煎好后,再把珠子拿出来,收好,然后将药给我端过来。” 都灵山点点头,接过木盒,转身准备离开。 “记住,一定要守在旁边,寸步不离地看好了,别出差池。” 慕辞在他离开时,拉住他的胳膊,又嘱咐了一句。 都灵山心里一紧,重视了起来,不敢有半点马虎。 “我也去帮你看着!” 简秋看着都灵山离开的背影,心中一动,说着也跟了出去。 村长每一日的药,慕辞都提前给配好了的,上面都写了日期。 村长夫人只要每日按照上面写的煎熬给村长服用即可。 慕辞在简秋和都灵山走后,才在床前坐了下来。 他先给村长拔了原来的针,再重新给村长扎了几针。 然后他从内衣口袋里,掏出瓷瓶,将他珍贵宝贝似的药丸倒出一颗,喂给村长服下。 然后坐在一旁静等。 大公子和二公子,一直默默地陪坐在一边,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老爹。 “你们去休息!” 慕辞看他们一副疲惫的样子,出言劝道。 “可……” 大公子有些犹豫。 “你们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慕辞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兄弟俩看了看自己的爹,觉得自己也确实帮不上忙,两人也实在是有些顶不住了,便没再坚持,离开了房间。 两兄弟离开后,慕辞便开始对着村长念起来“驱邪咒”。 床上的村长很快便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房子里也响起了很奇怪的声音,不过很轻微,像是什么东西破空而起,带起细微的风声。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刻钟,便停了下来,慕辞也睁开了眼睛,神色有些疲惫地看着村长。 村长的额头上起了一层细汗,应该是疼痛难忍,出汗了。 “师父,药好了!” 就在这时,都灵山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嗯,给我!” 慕辞看着他,从他手里接过药碗,看着他吩咐道: “你帮忙把村长扶坐起来!” 都灵山连忙走到另一面,弯下腰去村长,跟进来也简秋,也连忙走过去帮忙 “要不我来!” 跟进来的村长夫人看着慕辞说道。 “不用,我来就行,夫人可以去做早饭了,我们还没有吃饭呢!” 慕辞摇摇头拒绝了,找了个理由,将村长夫人支开。 村长夫人听他这么一说,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边回头看一边走了出去。 慕辞也不再管村长夫人,他一手捏着村长的下巴,一手端着碗,就往村长嘴里灌药。 他动作有些粗鲁,如果村长夫人在这里看到,必定会心疼。 这个药喝起来要快,所以他也顾不上斯文了,原则上只要不呛到村长就行。 他快速地将药一滴不漏地灌进了村长胃里,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都灵山和简秋在一旁,却看得脸上肌肉直抽搐。 特别是简秋,这个老男人简直再次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村长被放下来,躺平了。 不一会儿,村长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胸口也剧烈地开始起伏。 “师父!” 都灵山紧张担心地看着村长,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没事!” 慕辞一手按住村长的天灵盖,再次念起了“静心咒!” 不一会,村长四肢也开始震颤起来,额头上更是冒出豆大的汗珠。 都灵山和简秋紧张地看看村长,又看看慕辞。 慕辞则闭着眼睛,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他从“静心咒”念到“安魂咒”再到“清祟咒”。 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村长才停止逗动,彻底安静了下来,屋子里也恢复了平静。 慕辞慢慢睁开了眼睛,将手从村长天灵盖上拿开。 他这才感觉自己的后背上一阵冰凉,竟是汗湿了背,他头上也传了一阵刺痛,这是精神力空虚的症状。 他脸上也变得苍白了,身体有虚弱,显然他这是体力透支了。 “师父!” 都灵山见状,连忙走到慕辞身边,伸手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子,十分担忧地看着他。 “无妨!” 慕辞语气空虚地说道。 “还是休息!” 简秋看着他,目光里也染上了一丝浓烈的担忧 ,心下嘀咕: 这人拼起来也是不要命! “没事!看看村长!” 慕辞挣扎着坐稳了,都灵山站在他后面,将自己的身体靠过去,支撑着他的身躯。 慕辞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敛了敛心神,便伸手抓过村长的手腕,开始给村长把脉。 他默默地感受着村长的脉搏,一颗悬着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 如果不出意外,村长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怎么样?” 简秋见他放开了村长的手腕,脸上神色也舒缓了很多,便出声问道。 “嗯!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养着,就没事了。” 慕辞缓缓地说道。 简秋听了,长长地吐了口气,心下感慨: “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了!” 都灵山听师父这么说,心下也是一喜,看向师父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拜! “这几日,还是不能大意,咱们还得继续守着,直到村长恢复正常为止。” 慕辞两人脸露喜色,自己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却也不敢大意。 “嗯!那就轮流守着!今天就我先!你们两个吃了饭就去睡会!” 简秋自告奋勇地说道。 “那倒也不必,等下村长夫人来了,让她守着就可以了。” 慕辞好笑地看着简秋说道。 “哦!这样啊!” 简秋恍然,有些尴尬地说道。 他是看慕辞那些辛苦地救治,太紧张了,担心他慕辞花大力气救回来的人,再出什么意外,那所有的力气就白费了。 他已经很自然地将慕辞划成了自己人。 “你是不是该回去上班了?” 慕辞突然抬头看着简秋问道。 “啊?” 简秋被他这突如其来地一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着说道: “无妨!” “嗤” 都灵山看着他学着慕辞的样子说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两位师父都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一他连忙憋住笑,低下头,掩饰了自己眼中的戏谑。 “这就是我的工作。” 简秋后知后觉地补充道。 “咳咳!” 这时,床上的村长轻咳了几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三人目光齐齐地看了过去。 村长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醒得快。 “叔,你感觉如何?” 都灵山关切地问道。 “是灵山啊!” 村长看着都灵山,似乎有些意外地说道。 接着他又看到了床边的慕辞和简秋,眼中更是闪过一丝疑惑, “慕辞?法医同志?你们……” 村长看着二人,一脑袋的问号。 三人看他这样子,心里反而高兴了起来,这说明原来的村长又回来了。 “村长,我们是来看你的!” 简秋淡笑着问道。 “看我?” 村长眼神慢慢聚焦,变得严肃了起来,以往的威严在快速恢复。 “嗯!” 慕辞也点了点头。 “我这是病了?” 村长总算是弄清了事实。 “是的,叔,您这次可吓坏我们了。” 都灵山连连点头,说道。 “哦!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村长眼中闪过一丝歉疚,他看着慕辞,接着说道: “这次没少麻烦你!” “没有!村长没事就好!” 慕辞诚恳地说道。 “嗯!谢谢!” 村长心下感慨,明白自己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对慕辞等人,感激不尽。 “他爹!” 村长夫人走了进来,看着村长,忍不住掉眼泪。 “娃他娘!” 村长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夫人,只是唤了一声,便不知道说到啥好了,忍不住眼眶里也潮湿了。 “高兴的事儿,就别难过了!” 慕辞笨拙地安慰道。 “唉!不难过。高兴!” 村长夫人连忙擦干眼泪,笑着说道, “早饭我做好了,一起吃点!” “嗯!扶我起来。” 村长答应着,想坐起来。 一旁的简秋和慕辞连忙扶了他一把。 村长已经是数日没有好好吃过饭了,这人恢复过来了,那肚子自然也跟着恢复正常了,感到特别的饿。 “村长还是先喝点稀饭,别吃太硬的东西。” 慕辞提醒道。 “唉!好,谢谢!” 村长自然明白慕辞这是在关心他,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一个饿久了的人,不能立马吃太硬的东西,也不适合大吃大喝,必须得先进点流质食物,易消化的食物。 第93章 连锁案?都灵山叙述案情 村长清醒过来,已经是老林家出事十天后的事情了。 他醒来后,对老林家的事,只字未提。 不知道是因为他大病初愈,暂时还没有想起,还是对这十天的事情,他压根就没有形成记忆。 “叔,林爷爷家出事,您还有记忆吗?” 餐桌上,都灵山忍不住放下筷子,看着村长试探地问道。 “嗯?” 村长看着都灵山,愣了一下神,似乎对都灵山提到的事情,没有多少印象。 他蹙着眉头,想了想说道: “我只记得他们家老五出事了,前些天死在那个半山坡上,慕辞说他是自杀。” 村长说着,扭头看向慕辞, “对,慕辞!老五他是服毒自杀?” “不是!” 慕辞摇摇头,否认道。 他看着村长的表情,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这一次,他可以肯定村长是真的只有这些记忆,不是在装糊涂。 由此,他推断着,村长应该是在那个半山坡上中招的,后面的事他都不记得了 。 或者说,后面的事,参与的不是他村长本人,而是被控制了的傀儡,所以后面的事情,没有在村长脑海里形成记忆。 这让他对村长的健康,有了一丝担忧。 他心下有些感慨,曾经有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一场大病,就被祸祸成这样,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叔,林爷爷、林奶奶都死了,您不知道吗?” 都灵山看着村长,眼里有些疑惑,继续试探着问道。 “他们老两口子也出事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村长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满是悲痛,连声音都变了,颤抖着,不像是装的。 都灵山扭头看着自己的师父,眼里都是问号。 慕辞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跟林老五是同一天,不过是下午被发现的。 贵村的几个村民在村外去往镇上的路上,发现的尸体。 也是那个下午,你的病情加重了。” 简秋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语气平淡地说道。 “什么?这……” 村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嘴唇哆嗦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两眼蓄满泪水地看着简秋。 他停了下来,没有再往下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平复心情,克制情绪。 所有人都没有打搅他,默默地看着他。 村长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问道: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灵山看了看自己的两位师父,见两位师父都对自己点头,便继续说道: “嗯!是的,正如二师父说的那样,林爷爷和林奶奶,是死在去镇上的那条山路边的田圹下面。 发现他们的人,都一致认为,二老是在去镇上寻他们女儿的路上,由于下雪路滑,二老不小心,双双从路上摔到高圹下,摔死了。 但是根据师父的检验判断,事情并不是大家所见到的那么简单。” 都灵山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了看村长,见他盯着自己看,似乎在等答案。 他又看了看师父,见师父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都是鼓励,便又继续说道: “据师父推断,林爷爷、林奶奶的死亡时间,在林五叔前面,应该是死于林五叔遇害的前一天的傍晚。 根据死者的自身的状况来看,二老不是摔死的,因为二老身上没有严重致死的伤痕,应该是被害后,再被抛尸野外。 或者是被人为导致深度昏迷后,被丢到野外,活活冻死的。 秦队长猜测应该是中了迷香,我和师父、二师父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林爷爷在临死之前,应该是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所以身体有过挣扎的痕迹,只是为时已晚。 林奶奶应该是到死都没有清醒过,所以她老人家身上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死得很安详。 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意外身亡,只是一个假象,是凶手抛给我们的一个烟雾弹。 同样,林五叔他也不是自杀,而是他在中毒后被人丢到那个半山坡上的,然后他在那里痛苦挣扎着死去。 这是有预谋的凶杀案,与之前的所有案件串联起来,可以推断出,这是一起连锁案。 至于凶手是谁?其目的是什么?作案动机又是什么?暂且没办法推断。 我们在林五叔的体内提出了毒素,经过检验,可以肯定那是一种叫‘含笑九泉’的毒药。 此药,跟我之前所中的致幻剂一样,是相传在江湖上失传已久的一种独门秘药,目前世上罕见。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查明的就是,是谁有这种罕见的秘药? 是毒医的传人还是另有其人? 此人,跟咱们村又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此人跟林五叔又有什么瓜葛或者仇怨? 如果能找到这个人,那么所有的谜底就解开了。” 都灵山简单地复述了整个案件的基本情况,并清晰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与推断。 慕辞和简秋看着他们的徒弟,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眼里都是赞许与欣赏。 他们对这个少年的成长,都很满意和期待。 村长则听得两个眼珠子,一颤一颤地,缩了又缩。 他连连倒抽几口凉气,心里更是一片冰凉。 他心下思忖着: 如果之前所有人的死,都是一人所为,那实在是太令人发指。 此人与他们忘忧村得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难道说咱们的先辈曾经惹了什么可怕的存在?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不过他很快就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很好地将心中的猜疑与恐慌掩饰了过去。 都灵山看着一脸克制、压抑、沉稳的村长,心里突然就踏实了。 他们的村长又回来了,这才是他们的村长。 “这是一场灾难!” 村长沉默良久,沉沉地说道, “看来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情绪,再睁开时,里面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 他看着都灵山,转移了话题,问道: “后事都处理好了?” “是的,叔!都处理好了。” 都灵山点点头,回答道, “林爷爷、林奶奶的后事,是秦队长和其他七个分队长,一起带着大家办理的。 我和两位师父,因为忙着给村长治病,所以并没有过去。 听说都进行得很顺利,没有出什么岔子。 林五叔因为情况特殊,师父迫不得已,让秦队长带着人,连夜将其埋葬了。” 都灵山一口气说完,闭了闭眼睛,心中很不是滋味。 “嗯!秦四也是个能担大事的。” 村长听了,心下便有了些计较,起了卸任让贤的心思。 秦队长在家排行老四,大伙便都叫他秦四。 “日后如果我遭遇了不测,可以将我这个村长的差事都交给秦四去做。” 村长看着慕辞,郑重地说道。 他神情严肃,好像在交代后事。 经历过这次的变故,他的心性到底还是受到了影响,比之以前,悲观了些。 “哎~村长也不必如此丧气,办法总会有的。” 慕辞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安慰他,深深叹了口气,说了句不疼不痒的话。 “嗯!会有办法的!” 简秋看着村长,也出言安慰道。 “嗯!我信你们!忘忧村就拜托二位了!” 村长点点头,心下宽慰了些,看着慕辞和简秋,语气诚恳地说道。 “叔,还有我呢!” 都灵山看着村长,难得俏皮地笑了一下,说道。 “嗯!好!我们的灵山也能担当大任了!” 村长被他愉悦到了,点点头,赞许道。 这个孩子的成长,没有让他失望。 “爹,还有我们呢?” 大公子、二公子也嚷嚷道,跃跃欲试,他们也想帮着自己的爹做点什么。 “你们啊!” 村长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眼里明明也是欣慰地,但是说出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你们还是算了!别添乱就不错了。” “爹?” 两位公子看着自己的老爹,同时不满地喊道。 “嗯!如果你们真心想帮忙,就跟着灵山多学学,别再到处乱跑!都快娶媳妇的人了,还不懂事!” 村长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满地数落道。 “爹,您老这就有点小瞧我们了!” 哥俩听自己老爹这么一说,再看都灵山时,那心里、眼里、嘴里都是不服,就差把“不服”两字写脸上了。 两人眼里更是赤裸裸地、毫不加掩饰地羡慕嫉妒恨。 都灵山在两位大哥的注视下,十分不自在地缩手缩脚缩脖子,张嘴想说点什么,耳边却又传来村长的声音,只能打住。 “爹倒是想高看你们一眼,那你们也得像灵山一样,拿出点真本事来。” 村长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那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打击起来那真的是不留余力。 大公子二公子听他老爹这么一说,嘴还偏偏就真硬不起来,张着嘴不知道要说啥好。 二人看着都灵山的眼光,也不得不软下来。 他们倒是也想啊!可他们哪里有这小子的运气好啊!有两位那么厉害的师父。 于是想着,二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慕辞。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过去十年里,一直都闷不吭声的一个人,居然是如此厉害的一个大人物。 第94章 风波再起!罗家小儿疯了 “怎么?看走眼了!” 村长将自己两个儿子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忍不住出言打击道。 他心里为两个儿子,也颇为惋惜与遗憾! 没有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多长点本事,能多点出息。 他曾经提醒两个小子,要多跟慕辞接触,亲近亲近,搞好关系。 可这两小子根本就瞧不上人家,觉得人家闷葫芦一个,嫌弃人家无趣。 虽然,一直以来,村长也不清楚慕辞到底是何许人,但是凭他看人的眼光,觉得自己绝对不会看走眼。 他第一次接触慕辞,就觉得此人不简单,所以他待慕辞,从一开始就与旁人不一样。 这段时间更是印证了他当初的判断。 想起过往,村长不由得又赞赏地多看了都灵山几眼。 他一直以来,偏爱这个孩子,就是察觉这孩子与慕辞关系不一般,将来也一定会大有出息。 作为一村之长,这也是他喜闻乐见的事。 “叔!两个哥哥身上也有很多是值得侄儿学习的,只是我们所会的东西不同而已。” 都灵山被村长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看着两位哥哥尴尬的表情,连忙出来打圆场。 说出的话也谦恭有礼,让人听了很舒服。 果然,两位公子,听他这么一说,脸色立马就缓和了下来,看他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还是你小子会说话。” 大公子更是在都灵山肩上拍了一下,连连点头赞许道。 “嗯?” 村长却不满意了,看着自己的儿子哼了一声,眼里也多了几分威严。 在他听来,他这个儿子分明就是在说自己这个老子不会说话呢! “不是,爹,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公子在自己老爹的目光下,立马就蔫了,连忙解释道。 “误会?…… 你爹我还没老糊涂!” 村长看着自己儿子的一副怂样,心里不经意地划过一阵柔软,继续说教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语气也柔软了下来,换成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也算是给儿子留了点面子。 “嘿嘿!” 大公子憨憨地笑了两声,不敢再说什么,低头扒拉着饭粒。 餐桌上的气氛,因为父子几人的互动,轻松活跃了一些。 慕辞和简秋低着头,听着几人的斗嘴,慢条斯理地喝着酒,嘴角却微微上扬了些。 二人虽然一直沉默不语,心情却也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 这段时间,大家的神经都绷得紧紧地,连个好觉都没睡好,昨夜他们更是一夜未睡。 他们也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气氛融洽地吃过一顿饭了。 大家也确实需要好好放松一下了。 可现实似乎并不允许他们歇口气。 …… “慕哥!慕哥!”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两声急促地呼唤。 餐桌前的人,都停下来,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门口。 “这是秦四在喊你!” 村长望了望门口,扭头看着慕辞,说道。 “嗯!” 慕辞应了声,没有起身,只是抬起头看着门口,安静地等着。 他面对着门坐着,可以将院子里的动静,一览无遗。 他看见秦队长正匆匆忙忙地向这边走来,脸上的淡笑慢慢消失。 “慕哥!” 秦队长显然也在院子里,看到了餐桌前的慕辞,他一边喊,一边招手,神色也难掩焦虑。 可当他跨进门槛,看见村长也在时,脚下一顿,眼里划过一丝诧异,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秦四!” 村长神色凝重地看着秦队长,不等他开口,先叫了一声。 “村长!你……” 秦队长看着村长,有些迟疑地叫了一声,欲言又止。 村长这些天的情况,他是了解的,虽然他很忙,但是他每天还是会抽时间过来看看村长。 只是村长一直都是迷糊的,躺在床上,谁都不认识,也不搭理。 可是这会村长正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他心里有些吃不准。 他审视地打量了一会村长,然后又无声地看着慕辞,眼神里却似乎在问: 村长这是没事了? 慕辞回望着秦队长,也无声地轻轻点了点头,回应了他眼里的疑惑,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秦叔,村长他已经没事了。” 还是都灵山心直口快,看着秦队长,语气有些欢快地说道。 “村长,你真没事了呀!那太好了!” 秦队长有些激动地看着村长,大声嚷嚷道。 “嗯!我没事了!” 村长点点头说道。 秦队长见状,心里更是划过一阵狂喜。 看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喜极而泣似的。 他整个人也都放松了下来,之前的焦虑也一扫而空,他甚至忍不住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口气。 好像这些天,他肩上一直担着重担似的,现在终于可以卸下来了,顿感浑身一阵轻松。 好像一个失去依靠的孩子,突然找到了主心骨。 “秦四!我没事。” 村长看着秦队长不断变幻的脸色,心中也是颇为酸楚,但他面上依然平静,淡笑着再次说道, “你这是有什么事吗?这么着急过来找慕辞。” “哦!村长,是这样的。” 秦队长见村长询问,脸上的焦虑又再现,只是不似之前那么浓烈,他语气有些急促地说道, “村西老罗家的小儿子,疯了。” “什么?” 在座所有人闻言,都忍不住吃惊地看着秦队长,异口同声地问道。 “那小子,千真万确地,是实实在在地疯了。” 秦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一想到罗家那个小儿子,他心中就特别反感,心中那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他突然也不急了,干脆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缓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放缓了语速,慢慢说道: “老罗家的小儿子从去年开始,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什么‘神功’,说是练了可以成仙,然后就一直在家练。 据说他今年已经练到了什么避五谷的阶层。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吃不喝,也不理发,那头发比女人的都还长了,整个人也瘦得,跟只猴似的。 这样也就罢了,可谁知最近,这人开始变得疯疯癫癫的了。 他经常自言自语,嘴里神神叨叨地,说什么“升天”啊的,上天堂啊什么的。 非旦如此,他还自残。 今天早上,他在自己身上手臂上,不知道疼似的,又割了数十道深深浅浅的口子,这也就算了。 可是刚刚,就在刚刚,他将自己的命根子也割掉了,那个叫一个惨啊。 我真不知道如何形容。 这不,老罗让我来请慕哥去给那混小子看看。” 秦队长说完,不停地摇摇头,一脸地肉疼与不忍。 他对家小儿子的心情是复杂的,既同情,又怒其不争。 “这又是整哪曲啊?” 大公子心下疑惑,惊讶地张大嘴巴,忍不住嘀咕道。 村长看了自己大儿子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秦叔叔,你一来就应该说重点的啊!” 都灵山看着秦队长,着急又有些好笑地说道。 人家都挥刀自宫了,他还慢条斯理地,整这么多废话,真地是不知道要说啥好了。 他这得是有多不待见罗家那小儿子呀! 秦队长被都灵山这么一说,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 “嗯!应该早说。” 慕辞看着秦队长,也忍不住淡笑着说道。 这个秦队长,有点意思。 他心里嘀咕着,站了起来,快速往外走,边走边吩咐道: “灵山,去背上药箱,跟过来。” “好的,师父。” 都灵山答应着,飞快地往后院跑去。 药箱还在师父房间里! 简秋看了一眼愣着没走的秦队长,也有些好笑地说道: “秦队长,前面带路!” “哦!好!好!” 秦队长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起身,快步跑到慕辞前面去带路。 他心里其实也委屈,他一来就想说来着,结果看到村长恢复了,他这一高兴,就放松了,然后就把重要的事给忘了。 只是他自己也没有想过,其实他只是潜意识里就对罗家小儿子,带有成见,压根就不觉得那小子遭罪是什么重要的事。 心里想着对方反正也死不了,也不在乎多耽误一会儿。 “慕哥,你也不用太担心,那小子死不了,命硬着呢! 我来的时候,老罗已经给他儿子用了止血草,已经没流血了。 只是那小子,估计是废了,以后就成太监了。” 秦队长边走在前面带路,边急忙解释道。 “嗯!先去看看再说!” 慕辞点点头说道,脚下不停,疾步向罗家走去。 都灵山背着药箱快速追了上来,默默地跟在后面。 村长这次没有跟过来,他打算给年轻人成长的机会,不打算再事事都冲前面。 他吃好饭,就回房间去休息了。 最主要还是罗家的小儿子也确实是很不像话,村长一直就不怎么待见那个败家子儿,所以他也不想去掺和这件事。 就由年轻人去处理! 再说,慕辞也说了,他还需要静养一小段时间。 …… 当慕辞一行人赶到罗家时,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老罗坐在堂屋门口,唉声叹气,老泪纵横。 老罗夫人,则坐在灶屋里,捶胸顿足,边哭边骂。 老罗的小儿,则坐在灶屋地上,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形同乞丐。 他头发及肩,胡子拉碴,衣衫褴褛,身下猩红一遍,看样子,没少流血。 他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六根清静!万千愁苦皆因六根不尽,欲念太深……” 对自己母亲的哀嚎,他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95章 可怜?一家人过于冷情? 当慕辞一行人赶到罗家院子外面时,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院子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村民。 大家指着屋子里,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众人见慕辞一行人来了,都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老罗家院子,建在半山腰上,前后都是参天古树。只有门前的一条小石子路,通往山下。 院子不大,外面是白色的墙,有点忘春树家院子的缩影。 里面是两层两进出的木楼,看着有点古色古香的感觉。 慕辞、简秋、都灵山和秦队长一行四人,快速穿过人群,来到木楼前面。 站在外面走廊里,可以将堂屋和灶屋里的情景,尽收眼中。 只是,他们看着屋子里的情景,都十分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要如何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这一家的情况,除了简秋,其他三人,都是略有耳闻的。 秦队长更是一清二楚,因为这是他这个小分队的村民,属于他这个分队长管辖范围。 为了这个家的家庭矛盾,他也没少伤脑筋。 每次老罗家因为小儿的事情,闹起来,老罗就会来找他帮忙劝解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 秦队长想到这个家的基本情况,心中就感慨颇多。 老罗,已经是六十快七十岁的老人了,却还在为儿子操碎了心。 他头发已经花白,面容十分憔悴瘦削,背也佝偻得厉害。 他双眼浑浊,总是赤红的,里面蓄满泪水,好像他这一生,都是泡在苦水里似的,有诉说不尽的悲凉与辛酸。 此时,他正坐在堂屋门口,唉声叹气,老泪纵横,鼻涕都快滴到膝盖上了,也忘记了擦拭。 对于慕辞四人的到来,他也只是艰难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四人,点了点头,再对着灶屋方向努了努嘴,嘴唇蠕动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灶屋里,老罗夫人正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指着屋子里头,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捶胸顿足,边哭边骂。 她哭声哀恸,特别的响亮。 骂的话,也都是不堪入耳的诅咒之语。 好像她骂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什么生死仇人。 老罗夫人,也已经六十多岁了,但她的精气神似乎特别充足 她身材微胖,个子不高,看起来有点粗壮有力的感觉。 她脸色红润,两眼圆睁,咬牙切齿地,使得她原本就圆圆的脸,显得有点狰狞。 老罗的大儿子罗大森,则坐在灶堂前,愁眉苦脸地看着灶堂里的火苗,出神。 他三十出头,个子高大,是个干力气活的好手,却憨憨的,脑子不太灵光。 罗大森的妻子,虽然已年近四十岁,看起来,却特别年轻漂亮,一副小巧玲珑的样子。 此时,她正斜靠着墙站着,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地面上躺着的人,一副吓傻了的模样,却将自己的几个孩子,紧紧地护在身后。 几个小娃娃,都缩在他们妈妈的身后,小身子在瑟瑟发抖,小眼睛却从他们妈妈的背后探了出来,紧紧地盯着地上,充满了好奇。 老罗夫人忙着哭与骂人,对四人的到来,也没什么反应。 罗大森夫妇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各自释放自己的情绪。 灶屋里,没有人留意到慕辞四人的到来。 这一家子,都不正常啊! 四人来到灶屋里,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都达成了一致的认知。 几人也无心搭理他们,目光都看向灶屋地上那个躺着的人。 地上的人,半死不活地躺着,看起来气若游丝。 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面容枯槁,形同骷髅。 正是罗家的小儿子罗小森。 他长发及肩,胡子拉碴,看不出真实年龄。 他衣衫褴褛,腿上盖着薄毯,身下却猩红一遍,看样子,没少流血。 若不是他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真地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都这副模样了,他的父母兄嫂,却没有人想过要为他做点什么,哪怕是帮他擦洗一下,将人挪到房间的床上去,也好啊! 就这样草草地扔在地上,任其自生自灭,有点不合常理。 或许是,他的父亲怒其不争,也无力再为他做点什么! 至于他母亲,只是一味地破口大骂,忙于哭诉,也不仅无心为他做点什么,反而像巴不得他早点似的。 看他哥嫂那样子,就好像是视他为洪水猛兽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众人看着,心中特别不是滋味。 “一个好好的家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这么折腾自己? 再说,学点什么不好,偏偏学什么“神功”,求什么上天堂做神仙?” 都灵山心里这么想着,更是一阵无语。 他抬头看着师父,见师父也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便走了过去,在罗小森的身旁蹲了下去,伸手提起盖在罗小森大腿上的毯子一角,低头去查看情况。 毯子下面,罗小森的两条腿是光着的。 两腿之间,更是模糊一片,看不真切。 只有一团血肉模糊的小东西,搁在罗小森的大腿上,依稀可辨。 应该是秦队长说的,他自己从自己身上割下来的小物件,只是已经面目全非了。 都灵山略一思索,心下了然,便放下了毯子,看向罗小森的面部。 罗小森似乎对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毫无知觉。 只是,他的嘴唇在蠕动,发出低低叽里咕噜的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 太低,听不清晰。 他居然还是清醒的,没有昏迷! 都灵山心中有些诧异,同时也佩服罗小森的意志力。 他略一沉吟,将耳朵凑到了罗小森的嘴边,去听个究竟。 他听了一会儿,总算是听清楚了罗小森嘀咕的话。 同时,他的面部肌肉忍不住连连抽搐了几下,心下也很疑惑: “世上真有这么愚昧执着的人?” 罗小森嘴里一直反反复复地叨叨着的是: “……万千愁苦皆因六根不尽,欲念太深…… 这一副臭皮囊,就舍了!舍了就可以上天堂了……” 都灵山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那个什么“神功”究竟是何人所为?居然对一个人的影响如此强大? 这是彻底被洗脑了呀! 那个人该得有多厉害? 他突然很好奇,这背后的人 ,到底是何方神圣,很想一睹对方真容。 一时间,他心中波澜起伏,九曲回肠。 他面上却不显,将他师父的一副作派,学了个十足十。 他看着罗小森,抿了抿唇,站了起来,凑近了挨着站在一起的两位师父。 他看着自己的师父,轻轻地说道: “师父,他应该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嘴里一直叨叨着什么要舍弃他这副臭皮囊,然后上天堂什么的。 还有,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尤其是那个地方,已经模糊一片,恐怕需要尽快处理,否则人可能就会挂了。” “嗯。先找两个人来把人抬到房间去!” 慕辞点点头,回头看着秦队长说道。 “好的!” 跟在后面的秦队长连忙应道。 他探头看了看院子外面,又看了看灶堂前面的罗大森。 然后,他便毫不迟疑地快步走到罗大森身边,推了推罗大森的肩膀。 其实 ,他也可以直接将罗小森抱回房间去,但他不想。 虽然,罗小森瘦得皮包骨似的,就没几两肉,对他秦队长来说,单手提起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罗大森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看着身边的人。 涣散的目光,慢慢聚拢,当他看清楚推自己的人是秦队长时,立马回神。 他连忙起身,低头看着秦队长。 他身量高,几乎高出秦队长两个头。 他语气略有些沙哑与惊慌地问道: “秦队长,你来了,慕哥呢?” 这话听得慕辞几个人嘴角都抽了抽。 他们都站这半天了,合着在他罗大森眼里就是个空气。 “我在这!” 慕辞不等秦队长回答,沉声说道。 “慕哥!你怎么也来了呀?” 罗大森闻声看向慕辞,有些小激动地说道,连忙又向慕辞走了几步。 他比慕辞还要高半个脑袋。 只是他这话问的,给人奇奇挂怪地感觉,不知道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都灵山和简秋都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无心与一个智商在线的傻子计较。 二人已经自觉地将罗大森归了类,将其排出正常人的圈子,尽管简秋还是第一次见这人。 “嗯!先将你弟抱进房间去!” 慕辞脸色也有些沉,却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计较,再次吩咐道。 “好!好!我这就去!” 罗大森连连答应,着急忙慌地就准备往院子外面跑去。 都灵山连忙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说道: “罗大叔,你就别再出去叫人了,你自己直接将罗小叔抱进他房间去,再耽搁下去,这人怕是就要没有了。” “啊?这样啊” 罗大森一愣,脸上划过一丝不情愿。 但他还是听话地停下了脚步,走到罗小森的身边,连忙弯腰,将自己的弟弟抱起来,就往弟弟房间跑去。 第96章 反常!快速成长的都灵山 慕辞看着罗大森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了些计较。 他对罗大森的智商不在线,也有所耳闻,但那也只是听说他有些痴傻,而不是冷漠无情。 而传闻中的两兄弟,打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罗大森这个哥哥也一直都对自己弟弟疼爱有加。 所以,一个人能对自己的弟弟冷情到这个地步,这其中肯定不是“憨傻”那么简单。 一个憨憨,对那么深厚的兄弟情,不可能放下得这么彻底。 都说“憨傻”的人,对感情都是一根筋,那份亲厚的兄弟情一旦建立起来,就没那么容易改变。 更何况,他的弟弟罗小森虽然行事荒唐,却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他这个兄长的事情。 那么是什么让他罗大森改变了对自己弟弟的感情呢?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罗大森人长得高大威猛,一副孔武有力的憨样,抱着自己瘦弱的弟弟,就跟常人抱了棵白菜似的,不费吹灰之力。 都灵山看着他健步如飞地抱着罗小森进了房间,眼神也不自觉地闪了闪。 他不明白,既然罗大森这么有力气,为什么不一早就将自己的弟弟抱进房间? 现在虽然没有下雪,气温也开始回暖,但也是乍暖还寒时,地上还是很冷的。 更何况,罗小森还是光着腿的。 可这一家子,居然就这么让罗小森躺在地上,不管不顾。 罗母居然还骂骂咧咧地,这实在是太不合人之常情了。 从罗父,罗母,罗大森再到罗家大嫂,好像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瑕关心身边的人,这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 都灵山在心中画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慕辞和简秋互换了一个眼神,抿了抿唇,都没有说什么。 在简秋看来,这无非就是这家的小儿子,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彻底伤了这一家人的心,现在家人对这个小儿子都绝望了,想放弃了。 可对于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们心中虽然是怨恨的,甚至是想舍弃的,却又下意识地有些不舍得。 毕竟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孩子! 这种爱恨交织的感情,本就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不是他们这些外人所能理解的 三人没有再多做思考,都随在罗大森后面,走进了罗小森的房间。 一些看热闹的村民,也挤进了灶屋,向罗小森房间门口挤过来。 走在最后面的都灵山,见状,连忙细心地关上了房间门,将外面那些好奇的眼光,都隔在了门外。 秦队长则主动留在门外,维持秩序,不让好奇心重的人,闯入房间去。 罗家老夫人不知道是骂累了,还是哭累了,或者是因为有人来救她儿子了,心中有了期盼,终于停止了哭骂,愣愣地看着房间门发呆。 老罗也迈着老态龙钟的脚步,离开了堂屋,在灶堂前,搬了个凳子,走到房间门口,坐了下来。 他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房间门,一言不发。 …… 房间里。 慕辞先是检查了死者的伤势,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叹息了一声,说道: “没救了!” “啊?这……” 罗大森站在一旁,听慕辞如此说,睁大眼睛,看着慕辞,难以置信地说道。 慕辞沉默地看着罗大森,没有说话。 看他这副样子,又不似痴傻的样子,也像是在装兄弟情深。 刚才那个一脸嫌弃与不情愿的他,与现在一脸真情悲伤夹带着惊恐的他,哪个才是真的他呢? 他心中思量着。 “罗大叔,我师父的意思是,罗小叔只是那里没有救了,这辈子只能做太监,而不是说他这个人没救了。” 都灵山在一旁代替师父,耐心地解释道。 “嗯!” 慕辞点头,认可了都灵山的解释。 “哦!这样啊!” 罗大森恍然大悟地说道。 他似乎是松了口气,却又好像有些失望。 “罗大叔你看,他都将那个东西切了好几截了,再接回去也没有什么用了。” 都灵山指着,放在罗小森大腿旁边的那团血糊糊的东西说道。 那东西,虽然之前,被收拾好,放在裹着罗小森的大腿上,却已经碎成了好几段的,只有一点皮还连在一起。 要接回去,让其恢复如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样需要损耗慕辞很大的精神气。 慕辞不想那么去做,在他看来,罗小森还不值得他为其付出那样的代价。 一个连自己生命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么会在意自己本就嫌弃的东西? 就算他不遗余力地给他治好了,他也会在分分钟钟之内就破坏掉,那他的努力就白费了。 何苦? 是啊!何苦为一条连自己都不在意的生命,去损耗自己? 他又喜欢不是找虐的变态。 慕辞心中略一权衡,便放弃了给其复原的想法,直接宣布自己也无能为力。 如此就没有慕辞什么事了,后面的清洗、缝合、包扎等一系列的工作,他的徒弟就能很完美的去完成,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于是他放心地都交给了都灵山,自己只在一旁看着。 “麻烦打盆热水,拿条毛巾来!” 都灵山看着罗大森,说道。 罗大森点了点头,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都灵山看他走出了,便着手用消毒水,给罗小森擦洗伤口。 很快罗大森就端了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都灵山熟练地清洗了伤口,并在其他伤口洒上药粉,并没有包扎的意思。 他从热水盆子里拿起毛巾,拧干了,给罗小森脸上等脏污的地方,都简单地擦洗了一下。 忙完了这些后,他才小心地拿起那团肉糊糊似的小物件,整理好了,再用针,仔细地给罗小森缝了回去。 这个过程,整整花了他两个时辰,缝好后,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 慕辞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心疼地给他额角擦了擦汗。 都灵山感激地看着师父,想说点什么,却被师父给堵了回去。 “煽情的话就别说了。把这颗药丸给吃了,不仅是恢复一下你的体力,对你日后也有好处。” 慕辞淡笑着说道,收回手帕,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递给都灵山。 “谢谢师父!” 都灵山感激地接过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放进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香溢满口腔,随着药物,一起滑入胃里,进入四肢百骸。 顿时,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刚刚损耗的体力都回来了,有些胀疼的太阳穴,也疼了。 这药丸不仅部体力,还补精神。 …… “剩下的,你都收起来!” 慕辞看着都灵山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指着他手里的瓷瓶嘱咐道。 “好的,师父!” 都灵山心里高兴,师父的药丸从来都是看得比他生命还重似的,即便是他这个徒弟,都很难讨到一颗,今天却给了他一整瓶。 难得师父大方一回,他自然不会推辞。 慕辞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也不拆穿他,只是浅笑了一下,低头去检查都灵山缝合的那个物件。 都灵山的缝合术,虽然不及自己师父那般精湛,却也是得了师父真传的。 这东西缝合好后,虽然恢复不了罗小森那方面的正常功能 ,但是也能让其恢复到一个完整的状态。 让他看起来,还是个完整的男人。 “嗯!不错!” 慕辞检查完都灵山的成果,心中特别满意,毫不吝啬地称赞道。 简秋在一旁看着,脸上也是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赞许的笑容。 这个小徒弟,成长起来,还真是出乎他意料的快啊! 记得前不久,这孩子还在他简秋的协助下,缝合死尸时,手连针都还拿得不是很稳。 可是现在看他,在给活人缝合,他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压力,他脸上也没有一丝凝滞的多余表情。 缝出来的针线脚,还特别匀称细小,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可以说已近完美。 “重新倒水,给他擦擦身子,也给他换身衣服,还有他那头发,也都给他剪掉。” 罗小森一副凄惨邋遢的样子,慕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看着罗大森吩咐道。 “这……?” 罗大森很本能地抗拒,但是在接触到慕辞的眼神时,又收回了到嘴边的话,收起了一脸的不情愿,说道: “嗯嗯!谢谢慕哥!我这就去办。” 说完,他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罗大森虽然人憨憨地,但是执行力强。 你吩咐他做的事,他要么不答应,答应了就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去做好。 看起来像个,典型的指哪打哪的无主见之人。 如果他刚刚没有迟疑那一下的话,慕辞也不会怀疑他的真性情。 罗大森很快就打来了一盆热水,还重新拿来一条新毛巾。 然后不用人帮手,将弟弟身上的破衣服都小心地脱光了, 接着,卖力地给自己的弟弟擦身子,擦脚。 完了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弟弟换上。 罗小森,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反应,嘴里一直都在说着重复的话。 第97章 破绽!不开个方子吗? 在罗大森给他弟弟擦身,换衣服的过程中,师徒三人并没有离开。 而是站在床前,目睹了全过程。 也不是他们不想离开,而是还得等等,观察一下罗小森的情况,然后才能给他开药。 罗小森,在他哥哥为他忙碌的过程中,两眼也一直是睁开的。 只是,他呆呆滞滞地,视线也没有什么焦点,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 对他哥在他身上的所做所为,也毫无感觉,像个破旧的木偶。 这让都灵山感到特别好奇,心下疑惑: “难道这人真的修成了不死金身?所以才不知道疼的吗?” 他虽然一直在忙着缝合,却也一直没有忽略罗小森身上的细微变化。 他在缝合第一针的时候,就注意到,罗小森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一下,他还以为罗小森是被自己的针一扎,给疼醒来的。 可是后来,他发现罗小森竟然对在他身上穿针引线,还是那样敏感的部位,都没有感觉似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一开始,他心下还疑惑,师父为什么不让他给罗小森用麻药? 只让他给他用了些特殊地止血药,这样在缝合的过程中,不会出血。 缝到后面,他可以肯定,这罗小森是真的感觉不到疼 ! 就是不知道师父是故意的,还是师父早就知道罗小森没有痛觉。 虽然麻醉药对师父来说,也异常珍贵,他老人家要配制一瓶也得花很大力气。 但是他还不至于吝啬到眼睁睁看着病人受疼,也舍不得用的地步。 所以,他猜测师父一定是早就看出来了什么,所以才没有让他使用麻醉药的。 于是想着,他不由看着自己的师父,有些失神。 他感觉自己师父身上还有太多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也还有太多太多是需要他去学习的。 “想什么呢?” 慕辞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道。 他就是受不了自己徒弟这样痴痴傻傻的眼神。 “嘿嘿!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把师父身上的本事都学到手,然后抢了师父的饭碗!” 都灵山一时间起了玩心,笑着说道。 “呵呵!就凭你小子,还早着呢!” 慕辞笑笑,并没有因为徒弟的玩笑而生气,反而很高兴。 “要不你也教教我!” 简秋过来凑热闹,打趣道, “我也不做这小子的师父了,我做他师兄。” “切!要做也是师弟好!” 都灵山首先发难,嗤笑一声说道。 “我都可以做你爹了,还想让我做你师弟,你小子还有没有点尊老爱幼的觉悟?” 简秋笑骂道。 “有啊!不过是爱幼。” 都灵山嘴上一点也不相让,以往对这个二师父的敬畏也抛之脑后了。 “论资排辈,你确实应该叫灵山一声师兄。” 慕辞玩味十足地看着简秋,他就特别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 “凭什么?” 简秋不服。 “就凭他拜师在你之前!” 慕辞笑道。 “那算了,我还是继续做这小子的师父,二师父也挺好的。” 简秋被慕辞的话一噎,妥协地笑道。 一句二师父总比一句师弟,要来得好听得多了。 忙碌的罗大森,留意着三人之间的互动。 不经意间,在他眼里闪过一抹狠色,不过很快就消失在他低垂的眼帘后面。 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慕辞三人敏感地捕捉到了。 三人同时浅笑了一下,都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罗大森,继续开着不疼不痒的玩笑。 “好了,慕哥!” 罗大森最后帮弟弟穿上了袜子,直起腰来,看着慕辞,说道。 “嗯!好!” 慕辞点点头,答应了一声,扭头看着都灵山说道: “灵山,你去给他把把脉,看看他的情况如何。” “啊!我……” 都灵山有些犹豫。 他还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给病人把过脉,没有信心。 “没事,大胆去尝试,错了不是还有师父我吗?” 慕辞鼓励地看着他,给他打气。 “那好!” 都灵山点点头,虽然心中有点小忐忑,却也难掩他眼里的跃跃欲试。 他走过去,在床前坐了下来,认真地给床上的人,把起了脉。 他学着师父的样子,屏声静气地把了好一会,却越感知脉象,心里越吃惊,最后连冷汗都出来了。 慕辞在一旁看着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没有打搅他,静静地看着他。 “师父,这……” 都灵山放下罗小森的手腕,抬起袖子擦了擦汗,看着师父,欲言又止。 “大胆说!” 慕辞看着他点了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嗯!” 都灵山点了点头,沉吟着片刻,思索了一下,慎重地说道: “我看他,脉来如豆转,来去捉摸不定,并无息数,是心之死脉。 师父,他这是一心求死吗?” 慕辞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说道: “这就对了,你看他对自己做的这些事,可不就是一心求死么?” 说完,为了进一步证实都灵山的判断,他还是给罗小森,再把了把脉,放开,点点头,再次肯定了都灵山的判断。 “不过,还有一条隐脉,你没有感知到。” 慕辞看着都灵山,提醒他道, “那里可以读出他并不想死,而是想永生的强烈的求生欲望。 不过,你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他拍了拍都灵山的肩膀,肯定了他的成长,表示自己对他很满意。 “哦''!这也就能理解了,为什么他都将自己折腾成这样了,居然还没死。” 简秋听他这么一说,一直存在心中的那点疑惑,也被解开了 恍然大悟地说道。 如果他没有强烈地求生意志,命根子都割掉了,还在地上躺了那么久,没有得到救治,就光疼都疼死了。 何况他身上还有那么多深可见骨的伤,就光地上流的那么多血,他也失血过多而死了。 可他还活着,虽然他活得像个活死人,却实实在在地还活着。 而且,连昏迷都没有。 难道是他嘴里念的那个“魔咒”似的经文,给了他力量? 是谁给他施加了这样的“魔咒”?是罗大森吗? 简秋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站在一旁的罗大森。 这个高个子粗壮的中年男人,并没有特别的地方,看起来憨憨的,很具有欺骗性。 如果不是他刚刚闪过那么狠厉的眼神,简秋也会拿他当憨货看。 “走!” 慕辞看了看罗小森,轻启薄唇,有些兴致缺缺地说道。 “好的!” 两人点头答应着,跟在慕辞身后,向房间外面走去。 “可是,慕哥,我弟弟他……” 罗大森仿佛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一把拉住即将走出房间的慕辞,神色焦虑地问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在乎他那个弟弟似的。 “嗯!你弟弟他,我们只能到这一步了,如果他不想活,我们也救不了。如果他想活,也不需要我们救。” 慕辞看着他,没有什么情绪的第说道。 是啊!神仙也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 而他若不想死 ,不再作死,又何须他人来救? 佛渡有缘人,医者有时又何尝不是如此? 都灵山和简秋自然懂他的意思,但是他罗大森不懂。 他一脸地纠结,拉着慕辞的衣袖不放: “那你好歹给他开个方子呗,不用你提供药材,我可以去镇上给我弟弟抓药。” 他态度诚恳,一点也看不出憨傻的痕迹 。 第98章 灵魂出窍?这才是真相吗 怎么看,他也只是一个疼爱关心弟弟的好兄长。 都灵山有些看不懂他了。 他一会憨憨傻傻地;一会又聪明里透着一股狠厉;一会又冷情地不念亲情;一会又是兄弟情深的,一副好哥哥的样子。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他难道也被附体了吗? 这个念头从都灵山脑海里一闪而过,突然他就有点明白了。 他看了看慕辞和简秋,从两人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来。 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面瘫! 但是他从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里,读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心下了然! “罗大叔,你想要开药,我帮你开!” 都灵山看着罗大森固执的脸,试探地说道。 “你也会吗?” 罗大森看着都灵山,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会的,我师父都教过我的。” 都灵山点点头回答道。 “哦,这……” 罗大森迟疑了一下,又连忙摇摇头 ,说道: “你不行,我只相信慕哥!” 说完,他又目光坚定地看着慕辞,大有不给他开药,他就不撒手的架势。 “切!” 慕辞不耐烦地轻轻一拂衣袖,便将自己的衣袖从罗大森的手里,解救了出来。 然后,他拉开房间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勉强他慕辞做任何事,只要他不愿意,天皇老子来了,也没用。 更不会因为别人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他就违背自己的心意。 “罗大叔,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罗小叔他死不了,只要他不再作妖。” 都灵山还是心有不忍地安慰了一句罗大森,然后也跟着师父离开了。 简秋则一言不发地跟在二人后面,走了出去,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罗大森。 虽然他不知道罗大森为什么非要让慕辞开药方,但是他也能猜测出,这个男人绝对没安好心。 罗大森没有跟着走出房间,而是在三人走出后,微微侧转过头去看着床上的人,一张刚刚还真诚的脸,迅速阴沉了下去。 “废物!” 他暗骂了一句,收回目光,也离开了房间。 他这一幕刚好落在回头看过来的都灵山眼里。 这更加深了都灵山心中的那个想法。 这个人,跟之前的村长一样,被换了芯子。 “ 这个人已经被换了芯子,就跟之前的村长那样。” 都灵山在心中很肯定地下了结论,继续猜测着: “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被换掉的,是从罗小森开始练“神功”就开始的,还是最近才开始的? 估计没有人知道,他们家住在半山腰上,平时也没怎么跟大家往来,很少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身上的变化。 何况还是一个有心藏拙的人?还是个憨憨,就更不会有人去注意了。” 都灵山一边思索一边跟随着脚步,往外走。 他们很快就走出了罗家白色的院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这一路走来,居然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人来向他们问询情况,包括罗小森父母。 他觉得这很不寻常,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罗家院子里面。 罗父罗母并没有走出屋子,院子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散了。 “别看了,咱们都在里面待了六七个小时了,现在太阳都偏西了,看热闹的人早就走光了。” 简秋看着都灵山懵懵懂懂地样子,好心情地提醒道。 “哦,这样啊!” 都灵山闻言,恍然大悟,他抬头看看天边,果然一颗昏黄的太阳,斜斜地挂在西山头上,可不就是要落下去了么? 他一直在给罗小森做手术,自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简秋可是一直都无所事事地等在旁边,那时间对他来说,就是漫长的煎熬。 “可是也不对呀''!那老罗爷爷为什么不询问他儿子的情况? 至于罗奶奶嘛,不问也是意料中的事。” 都灵山还是心中不解地问道。 “嗯,这个确实反常。” 慕辞和简秋同时点点头说道。 “师父,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罗家大儿子身上很不对劲?” 三人快步走出了好远,都灵山才轻声问道。 “嗯!是不对劲 。就是不知道他藏拙藏得好好的,而且还藏了那么久,今日为什么会在我们面前露出那么多破绽?” 慕辞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 “会不会是他也有些急了?” 简秋也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可他为什么会急呢?难道是因为罗小森的自残,打乱了他的什么计划?” 都灵山疑惑地问道。 “嗯,灵山说得对,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让他乱了阵脚。” 简秋点点头,肯定了都灵山提出的问题 。 “你之前走出房间时,回头看到了什么?” 慕辞突然问道。 “对,我看到他对着床的方向动了动嘴唇,应该是骂了一句‘废物’。” 都灵山被师父这么一提醒,想起了离开之前看到的那短暂的一幕。 “就是不知道他在骂谁!” 他也不是很确定,罗大森嘴里的“废物”是不是在骂床上的罗小森。 “是在骂他的弟弟罗小森。” 慕辞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都说得通了。” 简秋点点头,继续分析道, “他可能是想通过控制罗小森,来完成某个阴谋,可是罗小森心理出了问题,导致他的计划失败。” 都灵山听了简秋的分析,若有所悟地接着分析道: “那之前传出罗小森在练什么‘神功’也是真的了。 幕后的人,自己可能没有什么把握练成所谓的‘神功’,然后先让罗小森给他探路。 现在他用来实验的人失败了,所以他想得到师父医治罗小森的方子。 如果方子对罗小森有效,那么他以后就可以继续练,再出现类似问题时,就可以再用同样的方子医治。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个背后的人,真的是在寻求长生不老吗?” 都灵山越想越觉得之前就跟师父提过的问题,越来越有可能是真的。 “嗯!或许他现在的修炼已经出了问题,急需药方,罗小森的自残也不是意外。” 慕辞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两人听了,都有些意外他会如此想。 不过想想,这个也确实有很大的可能。 要不他怎么会在情急之下,拉住慕辞,有点强人所难地追着要方子呢?甚至还露出了那么明显的破绽。 “师父,那他如果已经出了问题,那为什么还能出来兴风作浪? 您看罗小森他那样子,分明就是疯了呀!一个疯子还能有这么缜密的计划?” 都灵山仔细想了一下 ,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有很多地方说不通。 “或许是他道行深,练功出了岔子,只是灵魂出了窍,现在只需要灵魂归位就可以像正常人那样活着了!” 慕辞也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他总觉得他们忽略了什么关键的问题,一时间却想不出究竟是什么。 他边走边想,想到关键处,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罗家院子背后的大山。 第99章 早木皆兵?这家人不正常 “师父,你是觉得那个存在,就藏在这座大山上吗?” 都灵山顺着慕辞的目光,也看向身后的大山,轻声问道。 “嗯!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一家人,大大小小都多多少少有点不正常。” 慕辞看着半山腰上,那若隐若现的罗家院子,缓缓地说道。 “你是说他们都被控制了吗?” 简秋心里也是一惊,压低声音问道。 他来这里时间不长,对这个山村的人和事都不了解,自然也就不知道罗家一家子平时的为人如何。 “说不好!也不一定非要被控制。也可以是受别的什么影响。” 慕辞凝了凝眉头,没有完全肯定简秋的想法,而是说得模棱两可。 “嗯!也对!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因素太多了。” 简秋点头赞同慕辞的说法。 “师父这么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罗奶奶虽然和我们平时不经常见面,但我们也不是从未见过。 相反,我们打过交道的次数也不在少数。 大家乡里乡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各家各户的情况,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以前,罗奶奶她性格不是现在这样的,最起码她每次见到我们,都是很亲和的。 据说她对她的儿女孙辈也都是好的,很少打骂孩子。 再说,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 可是你看罗奶奶她现在的那副样子,哪里还有半点亲和的样子,整个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小儿子都那样了,就算她再怎么恨她儿子不争气,也不会忍心再看着自己儿子躺在地上遭罪? 退一步讲,就算她对自己儿子,已经心灰意冷到,看着她儿子遭罪,也无动于衷的地步, 那她也不至于在自己儿子都奄奄一息的时候,还用那些恶毒的语言去咒骂自己的儿子?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既然不合常理,那就是反常,这其中就必然有古怪。” 都灵山认同师父的看法,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点。 “嗯!一个母亲做到那个份上,也确实有点过了。” 慕辞点点头,认可了都灵山的看法。 虽然他从小就失去了双亲,没有享受多少母爱,但在他的记忆里,小时候与父母在一起生活,是幸福快乐的,母亲也是极爱他的。 简秋没有说话,因为他不了解罗母,不予置评。 但是这个世界上,恶毒的母亲也不是完全没有,比罗母更过分的母亲,他都见过。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还有他那惨淡的童年。 所以对于都灵山的推断,他也不完全苟同。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不忍心打破少年对“母亲”这个词,心存纯真美好的印象。 这孩子只见过母亲最美好的一面,自然不会明白,有些母亲是有很丑恶的一面的。 他只知道,只要是母亲,就会爱自己的孩子。 他却不会明白,有些母亲不仅不爱自己的孩子,反而比谁都厌恶憎恨自己的孩子,甚至恨不得孩子早点死。 这个世界上,凡事无绝对,什么奇怪的事都会有可能发生。 所以在罗母的这件事上,简秋保留了自己不同的意见,不置可否。 “静观其变!” 慕辞叹了口气,说道 。 他收回目光,不再回头,加快了离开这里的脚步。 “嗯!也只能是见招拆招了。” 简秋点头赞同,也加快了脚步。 他只是个法医,很多事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连慕辞这样的高人,都举手无措了,他人又能如何? 都灵山也沉默了下来,紧紧跟在两个师父后面。 他边走边左顾右盼,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 “灵山,你在张望什么?” 简秋看他眼神闪烁,东看西看地,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二师父,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是不是跟我们来时哪里不太一样了?” 都灵山有些犯迷糊地问道。 “嗯,你是说少了秦队长?” 还是慕辞了解自己的徒弟,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都灵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说道。 “对对,秦叔去哪了?” 都灵山连连点头,他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个人。 “他应该是提前回去了!我也是出了房间后,才知道他不在那里的。” 简秋不在意地回答道。 他们在房间待了那么久,秦队长有事,等不及他们出来,先走了,也不是不可能。 “嗯!” 都灵山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灵山,你不会觉得秦队长他也有问题?” 简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着都灵山,有些吃不准他心思的问道。 “那倒没有,我还没有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都灵山看着简秋,好笑地摇摇头说道。 “嗯,那就好!咱们自己能乱,办案最忌讳胡乱猜测,乱了人心。” 简秋看着都灵山,赞许地说道。 他那颗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这个也不是不可能。” 一旁,却传来慕辞不咸不淡的声音,落在两人耳旁,两人心中同时一惊,目光都投向慕辞。 “啊!师父……” “呃!慕辞你……” 都灵山和简秋同时出声,话到嘴边想,又同时噎了回去,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嗯''!不要紧张! 我只是随便猜测一下,你们不要太在意!” 慕辞并不理会二人的反应,边走边说道,一副随便聊聊地样子。 这…… 两人心中都是一滞,看着慕辞,一时气结,不知道要说啥好。 “师父啊!师父,这种事也能随便说的吗?” 都灵山心里嘀咕着,却没敢说出来。 “这种事你也能随便猜测?” 简秋就不一样了,他才不担心得罪眼前的这个人呢,直接就表达了自己心中严重的不满。 “嗯!也不完全是随便!” 慕辞语不惊人死不休地 又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了?” 都灵山忍不住问道,心中疑惑更大了。 “你这人有时就是这样,让人恨得牙痒痒,偏偏还拿你没办法。” 简秋看着慕辞很不满地抗议道,突然他想到某个可能,眼球一缩,脱口而出: “你不会也……” 也什么,他没说,但旁边的两人心里都明白。 都灵山看着他的眼神就变了,就好像在看某个白痴。 慕辞则直接将他给忽略了。 “灵山,你那什么表情?” 简秋心里郁闷,自己也是随便猜测,怎么就被这小子给嫌弃了? “我觉得二师父更有可能一些。” 都灵山笑看着简秋,毫不留面子地说道。 “什么呀!” 简秋在都灵山的目光注视中,都有点要炸毛了, “我承认我不如你一师父,但还不至于那么衰,连自己有没有中招都不知道。” “嗯!也是!咱们三个要团结,还是不要互相猜测怀疑了。” 这…… 简秋看着都灵山,无语了, 他这是被自己的徒弟教育了? 第100章 传闻!被诅咒的鬼村 “你是不是应该回去汇报工作了?你难道不觉得在这待的太久了吗?” 慕辞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简秋,眯着眼睛打量着他,调侃地说道。 说完,他也不等简秋回应,便转过身去,继续赶路。 “不需要!也不觉得!” 简秋鄙视地扫了慕辞一眼,脚下不停,轻飘飘地说道。 “二师父,你们单位的人,都像你一样,这么闲的吗?” 都灵山走在简秋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问道。 他并不是要调侃自己的二师父,纯属是好奇。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你二师父我闲了吗?” 简秋回头看了都灵山一眼,笑骂道。 “您的工作应该是解剖,是待在化验室,化验各种标本?” 都灵山也不介意,继续好奇地问道。 “也不全是这样的啊!哪里天天有尸体需要解剖?真那样,这个社会不就大乱了吗?” 简秋没好气地说道。 声音从前面懒洋洋地飘进都灵山的耳朵里,也落进慕辞的耳朵里。 “怎么?你还会查案、破案?” 慕辞调侃的声音,再次飘了过来,落在简秋的耳朵里,惹来他的一个白眼。 “法医经常帮助公安分析案情,提供有效的证据,不是查案破案,是什么?” 简秋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 三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时不时地斗斗嘴,压抑的心情也慢慢得到了舒缓,就连路程也似乎缩短了不少。 很快,三人就走进了村长家的院子。 村长坐在堂屋里,看见三人走进来 ,连忙起身迎了出来。 “事情怎么样?” 村长站在门口,看着走近了的三人,询问道。 “没有什么事了,叔!都处理好了。” 都灵山语气轻快地答道。 “嗯!处理好了就好!进屋准备一下,吃饭!” 村长点点头说道,放心地转过身,走回躺椅前,坐了下来。 “你们应该还没吃午饭?饿坏了?” 村长看着三人,关心地问道。 “还没呢!” 都灵山也不客气。 他们一直都忙着,也没空吃饭,现在确实是饿了。 罗家也没有人喊他们吃饭,估计他们自己都没顾得上吃饭。 “嗯,坐!” 村长点点头,说完,扭头向着灶屋方向喊道: “娃他娘,将饭菜热热,再添两个菜,给他们三个吃。” “唉!好的,马上就好了。” 村长夫人在那边屋里大声应道。 “说说罗家的事!” 村长还是想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 “罗小森估计是练了那什么邪功,迷失了心智,自残,将自己的身体割伤,割残了。 已经给他处理好了伤口,后面的日子,只要他自己不作死,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只是以后,他肯定是做不了真正的男人了,成了真正的太监。” 都灵山简单地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 他不想让村长担心 ,所有能省的,他都省了。 村长听了,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只要不是外力作案凶杀所致,他就不是很担心罗家的那个小儿子。 那小子的事情,村长也是知道的,心中对那小子也是怒其不争,没有什么好感。 “对了,小草下午过来说,他们家要装电话了,这几天应该可以装好。 这样,法医同志就不用再跑镇上去汇报工作了,可以直接通过电话联系单位。 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法医同志,能在村里,多住些日子,可以多帮帮慕辞他们。” 村长看着简秋,态度诚恳地说道。 简秋听了,心中一动,嘴角一勾,看着慕辞就笑了。 “这个没问题,等电话通了,我就向单位申请。” 他本就想留下来,对村长的邀请,自然是不会拒绝,而是毫不犹豫地就欣然答应了下来。 慕辞看着他那一脸的小得意,嘴角忍不住也勾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都比较清闲。 三人继续窝在房间里,一边研究那些老古董,一边推演之前发生的各个案情,寻找关键点。 ……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就来到了元宵夜。 这一夜,按照习俗,家家户户都要点灯笼,放鞭炮,吃汤圆。 往年,村里还会举办篝火晚会,整些传统的节目,猜猜灯谜等等。 全村的青年男女,还会聚在一起,通宵达旦地,唱歌跳舞,做游戏等 。 村子里会特别热闹,充满节日的欢乐。 但是这一年的元宵节,不同于往年。 到了晚上,村子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人走动。 家家户户挂了灯笼,放了鞭炮,便关起门来,煮汤圆吃了,就上床睡了。 谁也没有心思出来闹元宵。 其实,这一年的正月,不只是元宵节晚上不同于往年。 而是从初一到十五,就没有一天是同于往年的。 往年新年的正月,从初一开始,到十五,整个村子里都会是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 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 初一早上,天还没亮,家家户户就开始陆陆续续的亮灯起床,起来煮饭吃了。 这顿饭,有个很特别的说法,叫“吃发财饭”,越早越好,最晚也不会超过早上七点。 吃了发财饭后,大家就会互相串门,拜年,送祝福,鞭炮更是从早响到晚。 接下来,初二,初三直到十五,都会有外面的亲戚朋友,到村里来拜年,也是“噼噼啪啪”的鞭炮,一就是响一天 村子里也会从初一开始,就请来唱大戏的唱戏。 在村子中央有块很大的坪地,村长就会组织村民,在那里搭上个大戏台,并挂上挂上大红灯笼。 以前没有电的时候,都是防风煤油灯,后来有电了,换成了电灯。 晚上,戏班子就在台上,敲锣打鼓,“咿咿呀呀”,“砰砰乓乓”,又是唱又跳的,特别热闹。 这一热闹就是半个月! 最快乐的还是孩子们,他们无拘无束地,在村子里追跑打闹,将整个村子里的鸡狗,追得到处飞窜。 真的是鸡飞狗跳,鸡鸣狗吠,也是一番别样的热闹欢乐景象。 那时,从大人到小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可是,这一个正月,从初一开始,就没有一点节日的气氛,连孩子们的笑声,都带着压抑。 村子里连连出事,大人们脸上都愁云密布,难掩内心的恐慌与担忧。 真可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忘忧村,一个多月来,连续出了好几起人命案的消息,不胫而走,早就传得十里八村都知道了。 外面的人,都是谈起忘忧村,就无不色变。 纷纷传说,忘忧村就是一个被诅咒的村子,谁进去,都有可能没命出去。 这传着传着,忘忧村在外面,就成了人人忌讳的鬼村。 没有人敢靠近忘忧村,更别说再走进大山,走进这个村里来串门了。 别说有外人会再来这个村里串门走亲戚了,他们就是连听到这个村的名字,都会觉得不吉利。 唯恐避之不及!摇头闭口不谈! 实在要谈起,也只是用“那个村”或者“鬼村”来代替。 那时,外面的人,只要一听那个村或者鬼村,就会明白是哪个村。。 …… 第101章 夜入荒冢!意外的惊喜 这一年正月的忘忧村,没有鞭炮声,没有欢笑声,只有哭声,与哀叹声。 元宵节这一夜,村子里也是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节日的气氛。 各家各户的红灯笼,反而将村子里晚上的气氛,渲染了几分诡异与神秘。 更像是传闻中的鬼村了! 如果一个人,大晚上的,走在这样的村子里,会产生一种走在阴间的错觉,心理难免会发毛,恐惧。 心理素质不好的,估计还会被吓出毛病来。 “师父,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来?” 朦胧的暗红色光影下,缓缓地走出三个男人,说话的那个正是都灵山。 “为师 ,掐指一算,今晚必有人会作妖!” 慕辞难得地,一本正经地开了个玩笑。 “呵!还真当自己是神算子了!” 简秋鄙视地看了一眼慕辞,嘲讽地说道。 “嘴硬!待会可别吓尿了!” 慕辞斜了他一眼,无所谓地,边说边往村子外面走去 。 “切!” 简秋轻蔑地嗤笑了一声,紧随其后,快快步跟了过去。 都灵山小跑了两步,挤到两个师父的中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气氛,他心里实在没有安全感,慌得很! “怕?” 慕辞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柔软了几分,关切地问道。 “嗯,有点!” 都灵山诚实地说道。 “正常!” 简秋走在他后面,也轻声地安慰道。 “待会,你和简秋紧跟在我后面,不管看到什么,都别慌张,更 别走散了。” 慕辞沉声嘱咐道。 “嗯!” 都灵山点点头答应着,心里却莫名有些紧张。 简秋听慕辞说道严肃,也收起了玩心,认真谨慎了起来。 三人很快出了村子,来到村口的山坡上。 这里,正是近日闹“鬼”闹得最凶的荒冢。 慕辞在荒冢边缘的一棵矮松前面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天空。 都灵山和简秋两人见状,也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天空。 天上一轮圆月高悬,请凉如水,周围似乎还意蕴着一波一波的寒气。 今夜不仅是元宵夜,也是月圆之夜。 “先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慕辞收回目光,转身,看着后面的两人,压低嗓音说道。 说完,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选定一棵枝叶比较浓密的大树,走了过去,将身子隐匿在大树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紧紧盯着荒冢里面。 都灵山和简秋,屏声凝气地,蹲在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也小心翼翼地看了过去。 月光下,夜色中,入目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地,透着诡异的暗芒,让人心里一阵阵发寒。 四周死一般地寂静,连只虫子的叫声都没有。 “哗啦!” 一阵风吹过,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 不知不觉,已经临近午夜。 更深露重,特别地阴冷。 都灵山虽然夹在两个师父之间,但是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有些发怵,身体不受克制地抖动起来。 他不知道师父在等什么,也不敢问,只能竭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响声来。 “别怕!” 慕辞感受到他身体上的异常,回头看了他一眼,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同时,慕辞伸出一只手,小心地将他揽进了自己怀里。 简秋见状,也向前挪了挪,拥住了都灵山的另一侧。 都灵山心中一暖,恐惧减少了一大半。 三人又等了一刻钟左右,荒冢里面,有了动静。 三人循声望过去,一道黑影,撞入三人的眼帘。 都灵山心里一惊,差点叫了出来。 幸亏简秋从旁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这才堪堪忍住了,收了回去。 “疼啊……疼啊……” 就在都灵山惊魂还未定地当儿,突然传来凄凉的哭泣声。 那黑影,也在月色下来来回回地飘荡。 那一声声凄凉地哭泣声,正是来自黑影。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又一道声音,飘了过来,哀哀戚戚地 ,哭的肝肠寸断。 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向着三人,飘了过来。 他们这是被发现了? 三人看着白色的身影,心里同时一紧,高度警惕了起来。 都灵山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双目圆睁,紧紧地盯着飘过来的白色的身影,心脏砰砰直跳,好像要挣脱胸腔的桎梏,从口腔里蹦出来似的。 “呃……哈哈……咯咯……” 一阵尖锐的笑声,刺破夜空,穿破三人的耳膜,在山坡上回荡。 听不出男女! 都灵山浑身如筛糠,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下来,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慕辞轻抚着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心里突然有点后悔带他来这里了。 自己光想着他需要磨练,却忘了他毕竟还小,之前神经又受过那样的伤害。 就在都灵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他额头上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一个若隐若现的图腾出现在他的眉心。 正在靠近的白色身影,突然一顿,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三人这边,没有再敢靠近半步。 尖锐刺耳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慕辞看着都灵山眉心上的图腾,心下一阵惊喜划过,绷紧地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他心中嘀咕着,刚刚的后悔全打消了,反而感觉这次带着徒弟出来,是再正确不过的了。 他还一直在发愁,要如何激活徒弟身上的图腾呢! 没想到来得如此简单轻松! “啊!……” 突然一道惊恐的声音,划破短暂的寂静,白色的身影如梦初醒般,突然转身,像见到鬼似的,落荒而逃。 远处正沉浸在悲痛中的黑影,也似受到惊吓,哭喊声也戛然而止,惊恐地在荒冢里乱窜,似乎在寻找躲藏的地方。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慕辞轻喝一声,突然抬手在都灵山后背上,恰到好处地轻轻一拍。 都灵山本能地向前一倾,头昂起来,正对着白色的身影。 接着,他师父的这轻轻一拍,就好像触发了他身上的某个机关似的,一道红色的亮光,从他眉心的图腾里飞了出去。 一眨眼工夫,红色的亮光没入白色的身影之中。 正在逃窜的白影顿住,停在三人不远处。 黑影停止了窜动,停在那里,似乎是难以置信地望着白影,忘了反应。 慕辞好像并不在意黑影,他需要的似乎只是白色的身影。 他双手扶着都灵山的肩膀,带着他一期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都灵山脑袋有点涨疼,也有点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看着前方,呆愣了一下,心中的恐惧,此刻却全消散了。 简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要说啥好。 太玄乎了! 他心中到也不是很恐惧,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太不科学了。 只是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 慕辞扶好了都灵山,便从树后走了出去,向着白影走了过去。 第102章 惊悚!被串起来的活人 “说!为何要在此兴风作浪?” 慕辞在离白影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黑影,看着白影,冷冷地问道。 “……” 白影耷拉着脑袋,没有回应。 它长发及腰,大部分都向前披散了下来,将前面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出长发下是个什么物件。 “是人是鬼?抬起头来,看看。” 简秋厉声喝道。 白色的身影在他的呵斥声中,居然抖了几抖。 慕辞则无语地看了简秋一眼。 这半夜地,在这无名尸聚集埋骨的地方,喊得如此大声,也不怕吓着他身边的小徒弟。 都灵山的小心肝也确实抖了一抖,却不似之前那么害怕。 他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白色的身影,反而多了一丝好奇与兴味。 慕辞看着这样的徒弟,心下倍感欣慰,还有一点自豪。 他为自己的选择与之前的未雨绸缪,感到自豪,也为自己徒弟脱胎换骨地变化而感到自豪。 “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熟悉吗?” 都灵山看着白色的身影,越看越有种熟悉感。 “嗯?” 慕辞和简秋听他这么一提醒,再看白色的身影时,确实是有种熟悉感。 “忘老三?” 都灵山突然对着白色的身影,喊了一句。 “啊!” 白色的身影被他这突如其来地一声,条件反射地答应了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下。 “呵!还真是你啊!” 慕辞恍然大悟地,看着白色的身影,冷笑了一声。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白色的身影面前,出其不意地,一挥衣袖,带起一阵劲风。 风住,白色的身影的头发都被吹到了身后,露出了真容。 “这……” 简秋再次被慕辞惊到了,看他的眼神连变了几变,心下一计较,感觉自己跟勉强的这个人,没法比。 “这不是你们村子里的那个花格子吗?” 他也只是愣了一下神,便恢复了平静,看向那个白色的身影露出的真容,认出来就是以前在大峡谷见过的那个青年。 当时他刚来时,这个青年,就一直在他们眼前晃,所以还有点印象。 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在大晚上地,跑到这种地方来装神弄鬼。 “嗯!是的,二师父。他外号叫花格子,真名叫忘老三。” 都灵山点点头,耐心地解释道。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慕辞打量着忘老三,语重深长地感慨道。 “咦?你的腿?” 都灵山也发现了忘老三身上的异样,惊讶地问道。 “救……救我……” 忘老三终于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却是在向几人求救。 他声音沙哑,带着“嚯嚯”的嘶鸣声。 “你这嗓子也伤得不轻啊!” 慕辞看着忘老三,同情地说道。 “求……求求你,救……救我!” 忘老三心理破防,惊恐地嘶喊着,发出的声音却很轻很轻。 “你这腿是全没了?” 简秋并不为所动,一双眼睛盯着忘老三看,关注点都在忘老三的下半身。 他是越看,心里越疑惑,情不自禁地出声问道。 在那里,忘老三的两条腿包得像个粽子似的,他也不是站在地上的,而是悬空的。 他的两只衣袖里也是空空荡荡地,不知道是衣服太大,他的双臂太瘦,显得如此,还是两只手臂已经没有了。 忘老三整个身子都悬在空中,像个提线木偶。 简秋越看越惊奇,惊奇眼前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一个月之前,还生龙活虎地,怎么才一个月不见,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这大半夜的,在这种地方见了,还真的是像极了鬼魂。 “我……我……” 忘老三听简秋问他,转过头来,看着简秋,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一句完整的话来。 “先弄回去再说!” 慕辞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 自从荒冢闹鬼以来,他就一直留意着,总觉得有些蹊跷。 这几日清闲,他想着过来看个究竟,于是选了这么一个月圆之夜,过来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合着这一个月来的所谓闹鬼,只是人为的一场闹剧? 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前些日子,花格子还在村长院子里对质,在那之前,这里已经开始闹出了动静。 难道在花格子之前,还有别的受害者? 看花格子这样,必定不是他自己所为,他也只是个受害者,这背后还有一双操控的手。 “师父,这黑影只是个纸人!” 慕辞循声望去,都灵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去到了黑影前面,此时正朝着他这边看过来,惊讶地喊道。 “过去看看。” 简秋看着慕辞,轻轻说道。 慕辞点头,两人快步向都灵山和黑影走过去。 都灵山见两位师父走近了,便伸手在黑影袖子上一扯,黑影一晃,便向地上倒了下去。 倒地后的黑影,薄薄的一片,可不就是个纸人? 也难怪,忘老三停下来后,这黑影就一直愣在这里,不跑也不动。 “过去!” 慕辞看了一眼地上的黑影,说道。 三人再次回到忘老三跟前,看着忘老三惨白地脸,审视了一会。 慕辞个高,伸手在忘老三背后一扯。 “哗啦!” 一声轻响,忘老三身上的白色长袍与头上的长发,被慕辞扯了下来。 “这……” 三人看着眼前的情景,都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凉气。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神里,看到了“不可思议”与“不忍”。 忘老三的脑袋,居然是呈畸形状态,被挂在一根杆子上,后背也是。 感觉他整个人就如同被人串鱼一样串起来的。 之前披在他身上的长袍,也不是什么衣服,只是一块白布,此时正挂在杆子后上面,正好遮住了忘老三被穿进杆子的一大半皮肉,看起来没那么恐怖。 “这人,还能救吗?” 简秋看着慕辞,没什么信心地问道。 “嗯!难,救了,也是个残废。” 慕辞没有什么感情地说道。 他对花格子没有什么好感,这人,之前还一心想着要将自己的徒弟送进监狱,甚至做假证,想将自己的徒弟送上断头台。 他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多半也是咎由自取。 都灵山看着忘老三,心中有些不忍,还挺同情他的。 “可是,他这样子,是如何行动?” 都灵山好奇心掩盖了同情心,想到刚刚他如同鬼魅般,向他们飘过来,心中十分不解。 “杆子里面,应该有个自动装置,或者在他体内有股驱使他的外力。 而你眉心间射出的那个光亮,刚好破坏了那个装置或者力量。” 慕辞简单地分析了一下。 简秋看着他,目光里是将信将疑的,却也找不出他话里的破绽,或者说他也想不到比这更好的答案。 都灵山看了自己师父一眼,知道师父有所隐瞒,便没再吱声。 “这个要怎么把人带回去?” 都灵山围着忘老三和将他串起来的隐形杆子,转了几圈,不知从何下手。 忘老三一张脸惨白如纸,心如死灰。 三人的对话,他都听了进去,知道自己已经废了,刚刚升起的一点求生欲望,又歇了下去。 他挂在那里,就像一串等着被晾干的腊肉,再不见往日里半点神气。 第103章 浮出水面!悲催的忘老三 “这确实有点棘手!” 简秋也围着忘老三转了一圈,有点为难地说道。 “连人带杆一起扛回去。” 慕辞说得很干脆。 他走到忘老三背后,一把扯掉杆子上挂着的白布。 然后,他再绕回到忘老三的身前,一把抓住忘老三胸前的衣服,连人带杆提了起来。 大步流星般地向山坡下走去。 所有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都灵山和简秋连忙快步跟上。 忘老三没有挣扎,被慕辞提在手里,像个破布麻袋似的。 简秋看着慕辞的背影,目光闪烁,心中很是佩服他的手劲 。 他提着个人,还能健步如飞。 而他手上的人,还稳稳当当地,晃都没有晃一下。 三人带着忘老三,快速离开了荒冢,向村子里走去。 在他们刚离开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黑影。 黑影矗立在月光下,似乎是望着忘忧村的方向,停留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月色朦胧,看得不是很清澈。 “呵呵……哈哈……” 突然一阵怪笑从黑影处传开来,接着,黑影一闪,从原地消失。 声音随着夜风,飘进了正在赶路的几人耳朵里。 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向荒冢方向看去。 入目的,除了月光下的朦胧树影婆娑外,并无异常。 “师父,这……” 都灵山疑惑地回头看着慕辞,轻轻地叫了一声。 慕辞正低头去看手里提着的忘老三,若有所思。 刚刚那笑声传过来时,他很明显地感受到忘老三的身子在剧烈地抖动。 “看样子,对方快憋不住了。” 简秋望着影影绰绰地荒冢,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倒是有点期待了,期待这装神弄鬼的东西,浮出水面。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这兴风作浪。 “嗯!快了!” 慕辞点点头,心中有着与简秋一样的猜想与期待。 回头扫了一眼荒冢方向,眼中划过一道狠厉的亮光,一闪而逝。 转身,继续低头赶路。 都灵山看着两位师父,心下也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 “走!先不用管他,暂且让他再飘一会儿。” 慕辞沉沉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听起来,他心情似乎还不错,难得地幽默了一把。 都灵山和简秋看着他,会心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小跑了两步,跟上,紧随其后,继续赶路。 忘老三的内心是崩溃的,他的身子一直在哆嗦,直到进了村子,才慢慢停了下来。 …… 当三人回到村长家后院慕辞的小屋时,外面传来了公鸡的打鸣声。 已是黎明即将来临! 慕辞将手里的忘老三树立起来,放下。 依然像在荒冢里那样,杆子撑在地上,忘老三挂在杆子上。 “师父,这个要怎么处理?” 都灵山看着忘老三背上的杆子,感到十分的头疼。 这杆子是从忘老三后脑勺的皮肉中插进去的,穿过忘老三的后脖颈,经过后背等皮肉,一路向下,穿插而出,最后在下方分开成三角架状,刚好可以将挂着人的杆子固定地放在地上。 这样残忍的手法 ,看得都灵山一阵头皮发麻。 这凶手真够狠也够毒的,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啦! “确实不太好处理!” 慕辞看了一眼像挂腊肉一样挂着的忘老三,也颇为头疼地说道。 “如果直接抽出来,还不得被撕下一层皮来?说不好,这人直接就挂了。” 简秋也绕着忘老三转了一圈,沉吟道。 “先睡觉!明天再说。” 慕辞摇摇头,有些疲惫地说道。 他心中有数,这人死不了! 只是现在他只想睡觉,不想处理。 “可他……” 都灵山心有不忍,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慕辞打断了。 “不用担心,他还死不了。 就让他再挂一会儿!” 慕辞看着忘老三,语气幽幽地说道。 “哦!” 都灵山这才放下心来,瞅了一眼忘老三,快速爬上床,挤到最里面,和衣躺下。 他也确实是累了,一沾床就睡着了。 折腾了一晚上,又是冷又是惊吓的,体力早就透支了。 慕辞和简秋互望了一眼,同时看着蜷缩在床里面的少年,摇了摇头,宠溺地笑了。 “他确定没事吗?” 简秋坐在床沿上,边脱鞋边问道。 “嗯!他应该是受过什么特殊处理,死不了!” 慕辞语气坚定地说道。 “这就有点意思了!” 简秋有些好奇地说着,也钻进了被窝。 “确实!” 慕辞说着,脱掉鞋子,在床的另一头,也和衣躺下了。 好在他的床足够大,否则还真装不下三个大男人。 三个男人,心也是真的大。 屋子中间挂着这么一个人,也一点没有影响到他们打鼾,听起来,睡得还特别香甜。 忘老三听着屋子里此起彼伏的鼾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身上哪哪都不好,偏偏他的意识特别地清晰,精神特别的好,都不带疲惫困倦的。 黑暗中,他默默地看着床的方向,心中郁闷极了。 好歹也把自己先放下来再睡呀!哪怕是放在地上也好啊!他这样挂着也很难受的好! 他心里呐喊着,却不敢说话,生怕惹怒了那几个人,就没有人能救他了。 他这样已经被挂了快半个月了,不死也不知疲惫,就是哪哪都难受,心里更像是有无数个蚂蚁在爬似的。 他已经半个月没有吃东西,也没有睡觉了。 他内心是崩溃的,可大脑却是兴奋的。 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好! 他在生与死之间,煎熬着,度日如年。 他也是悔不当初,不该起了贪念。 当初,他因为抵制不住“长生不老”的诱惑,信了那个老怪物的话,甘愿受其驱使。 先是助其杀害少女李珊,并嫁祸给都灵山。 后是助其掳走小羊,给朱老二下药…… 一桩桩一件件,都有他的参与。 当然,他也从老怪物那里,得到了神奇的力量,并有了这具不死之躯,作为对他的回报。 他在村子里造谣,搅风搅雨不成,还差点坏了老怪物的计划。 在老林一家三口的事情上 ,他更是留下了明显的破绽。 老怪物一怒之下,将他制成了“傀儡”,驱使他在荒冢里,夜夜装神弄鬼,制造恐怖。 那个老怪物在他身体里灌入了一股很神奇的力量。 这力量可以驱使他在夜间飘荡,还能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有时似婴儿滴哭,有时似妇女哀婉啜泣,有时似厉鬼锁魂般凄厉…… 他就像个幽魂一样,昼伏夜出,在山间飘荡。 现在他想到自己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 “也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 这半个月来,他几乎每日每夜都在想他家中的老父亲老母亲,还有兄嫂侄儿侄女。 如果能让他重来一次,他一定安分守己地做个好村民。 什么“长生不老”,“什么不死之躯”,都不及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来得重要。 他也不知道自己倒了什么血霉,怎么就让那个老怪物找上了自己。 也都怪他贪恋美色不成,嫉妒成恨,起了杀心,动了邪念。 那老东西利用了自己的邪念与贪婪。 他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终究还是给自己招来了灭顶之灾。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家人不要再受到自己的牵连,希望那个东西放过自己的亲人。 至于他自己,如果能苟且活下来,他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只是他现在这样…… 想到自己的一副残躯,他心中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迅速熄灭了。 第104章 简单粗暴!灵魂都在颤抖 一夜,对忘老三来说,很漫长很漫长。 他将过往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他都快麻木了,外面总算是亮了起来。 床上的人,也陆续醒了过来。 最先起床的是慕辞。 他心中有事,睡得不是很深。 所谓的鼾声,只不过是他有意放出来的,用来迷惑暗处的“敌人”。 他希望能够通过忘老三,引诱出幕后之人。 只是他等了大半夜,房间里也没有动静。 所以,当他起床,看着垂头丧气的忘老三时,心中多少有点失望。 接着简秋也起床了,他倒是一夜好眠。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床沿上,精神抖擞地看着忘老三。 他目光闪烁,又开始琢磨,慕辞会如何将这人从杆子上面取下来了。 都灵山直到村长来敲门,他才悠悠醒过来。 他打着哈欠,从被窝里钻出来,迷迷糊糊地看着屋子里的人,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 “这是……” 村长走进屋子,看着挂腊肉肠似的被挂起来的忘老三,也是被惊吓到了。 他惊呼一声,连连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张着嘴,一脸的惊骇。 “这是忘老三,昨晚我们在村口荒山上发现的。” 都灵山一边从床上跳下来,一边抢着回答道。 村长的过激反应,让他彻底清醒过来,睡意全无。 “这…… 他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村长自然知道是忘老三,只是难以置信,一个好好的青年,才数日不见,怎么就成这副鬼样子了? “不知道呢,叔! 昨晚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了。” 都灵山边说边走到忘老三跟前,也是十分好奇地上上下下打量着。 他也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惹了什么样的存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最让他好奇地是,这人都被折腾这样了,居然还没死,是怎么做到的? 昨晚月光下,看得不是很仔细。 回到房间后,他又太困,没仔细看。 现在大白天,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他的腿还在吗?还有他的手?” 村长上下打量着忘老三,颤抖着声音问道。 忘老三被去掉了长袍后,里面还有厚厚的大棉袄大棉裤。 看着裤腿和袖子里面像是空荡荡的,不知道是棉衣棉裤太大,还是他的四肢被人卸掉了。 “还在呢,叔!” 都灵山掀起忘老三的裤腿和衣袖看了看,确定还在。 只是干瘦如柴,而且都成畸形状态,扭曲了,往里缩,看起来像是没有了。 “村长,还要麻烦你去找块板子和一床棉被来,我想办法把他弄下来。” 慕辞看着忘老三,琢磨了一会,心中有了计较,对村长说道。 他可不想将忘老三往他床上放,太脏也太晦气了。 他现在都有点后悔把人弄进屋子了,他应该将人直接丢在院子里。 村长答应一声,便急急忙忙出去了。 他这一惊一急的,都把自己来找慕辞干什么的事都忘记了。 很快,村长就带着大公子、小公子、还有村长夫人,一起来了。 兄弟俩不仅搬来了一块门板,还细心地搬来了两条长凳子。 村长夫人则抱着一床厚厚的被子,跟在村长后面。 村长走在前面,在慕辞房间外面停了下来。 其他人,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村长并不打算走进去,他不想让自己的夫人看见屋子里的那个人,担心她被吓着。 他回转身,从夫人手里抱过被子,嘱咐道: “你先出去做早晚!没事不要进来,嘱咐清儿,也不要到后院来。” “好的!” 村长夫人答应着,退了出去。 她心中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多问什么。 这里的村妇,一般都有嫁夫随夫,丈夫就是天的传统思想。 男人说啥,她们照做就是,从来不会多嘴问原因。 “慕叔,这些放哪里?” 大公子站在门外,喊道。 “放在院子里面!” 慕辞答应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指着院子里的空地说道。 “好的!” 两兄弟一起动手,利索地架好了门板。 村长将被子铺在上面,一张临时的床就搭好了。 慕辞转身,依然像昨晚那样,将忘老三拎了出来。 两兄弟也如他们的父亲初次见到忘老三一样,一脸惊骇地呆立在当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慕辞也没在意两兄弟的心情,直接将忘老三面朝下的,放在了临时的床上。 “嘘~” 被放下来的忘老三,情不自禁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趴着也可以这么舒服! 他心中喟叹着,忍不住“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呵!” 慕辞看着他那副忘我的样子,不由冷笑了一声。 “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紧跟着出来的都灵山,蹲在忘老三跟前,讥笑地问道。 “嗯!舒……舒服。” 忘老三沙哑着声音,本能地说道。 “呵!那就好好舒服一下!” 慕辞突然冷笑着说道。 只是这笑声,听起来怎么感觉有些残忍? 都灵山站起来,很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师父,眼里尽是期待。 他不知道师父接下来要干嘛,但是他能猜到,忘老三要遭老罪了。 他看着师父风平浪静的脸,心里不由默默地为忘老三点了一柱香。 果然,不一会,院子里就传出了忘老三杀猪般的嘶吼声。 不过很短暂,便戛然而止了。 慕辞漫不经心地,缓步走到忘老三身旁,弯腰,亲自动手, 先是剥去了忘老三的棉衣棉裤,去掉了他身上的所有衣物,让他光条条的趴在棉被上。 然后,他站在忘老三腿的方向,一手抓住忘老三身后连接杆子的三角架,使出巧劲,用力往后拉。 穿过忘老三皮肉的杆子,被慕辞拉出“撕拉”“嘶嘶”的细微的响声 ,又快又急。 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一条带着皮肉的暗红色杆子,就被慕辞生生地从忘老三体内抽了出来。 忘老三疼得灵魂都在颤抖了,可他就是不昏迷。 他不仅没有晕死过去,意识反而更清晰了。 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疼痛,都在颤抖中咆哮。 他声音原本是沙哑的,却因为疼痛,嘶吼,而发出破钟碎裂般的刺耳的声音。 都灵山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大公子二公子更是躲到了自己老爹的背后。 连村长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心在发颤。 慕辞却跟没事人一样,一把将杆子丢在了地上,看着忘老三血肉模糊的后背,嘴角挂着冷笑。 简秋走出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场面。 他没想到自己纠结了半天的事情,就这么轻易地被慕辞给解决了。 他还以慕辞会给忘老三安排一个手术,小心滴将杆子从皮肉里剥离出来。 那样最少也得耗上两三个小时,所以他并不急着出来。 没想到他这一个迟疑,差点就错过了精彩的场面。 他是听到忘老三的惨叫声,才连忙放下漱口杯,匆匆走出来的。 “怎么样?这下彻底舒服了?” 慕辞低头看着忘老三,戏谑地说道。 “嗯!舒~舒服!” 忘老三还真的回答他了。 忘老三自己也没想到,在一阵剧烈的疼痛后,换来的会是如此无比的轻松与舒畅。 这感觉,像极了十月怀胎的孕妇,在一阵剧烈的疼痛后,终于生了,卸货了,终于解脱了的轻松与喜悦感。 “嗯!如此甚好!” 慕辞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忘老三的反应。 “老大老二,你们去打盆热水来,给他擦擦,再找些衣服给他穿了。” 村长终是不忍,看着大公子二公子吩咐道。 慕辞看了一眼村长,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村长为人很心善,虽然他表面上很威严。 就是不知道等下村长知道这个忘老三做了什么后,还会不会如此心疼这个人。 “灵山,你给他拿些药擦擦,简单地给他包扎一下,我还有事要问他。” 慕辞看着都灵山吩咐道。 第105章 老怪物!猝不及防的真相 “好的,师父!” 都灵山答应着。 他快速回到房间里,从药箱里拿出止血、消炎的药粉,和一些绷带,又走了出来。 他仔细地给忘老三擦上药,刚好大公子也端来了热水。 他顺手给忘老三擦了擦身上的血污,便仔细地给他包扎起来。 他用绷带将忘老三全身上下,都缠了个结结实实,看起来,像个木乃伊。 包扎的过程中,他用力将忘老三扭曲变形的四肢给掰直,复位了。。 他也不管忘老三的惨叫声,将复位了的四肢,用绷带紧紧地缠了一圈又一圈,绑得结结实实的。 反正师父也说了,这个人怎么折腾都死不了。 他可以放心的折腾,谁让这小子当初想要陷害自己。 有仇不报非君子! 再说,他这么做也算是在帮他忘老三,也是在做好事。 没准这小子的四肢还能恢复过来呢! 他一边包扎,心里一边嘀咕着,手上的动作也是又快又粗鲁。 他的简单粗暴,像极了他的师父。 看得一旁的简秋,嘴角一直在抽抽。 大公子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他也看得眉头一抽一抽的,感到哪哪都疼。 慕辞看着他,则是一脸的欣慰与赏识,觉得自己的这个徒弟那就是“孺子可教”。 男子汉气概,就是需要心硬的时候,绝不手软! 小公子拿来了打底衣和棉衣棉裤,站在一边,发愣。 他看着忘老三,想给他穿衣服,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直接给他套上棉衣棉裤就行了。” 慕辞看着发愣的小公子,好心地提醒道。 “哦!” 小公子反应过来,将里面的衣服裤子都递给自己的老爹,然后在大公子的帮助下,两人手忙脚乱地给忘老三套上了棉衣棉裤。 棉衣棉裤是小公子自己的,他的身量本就比忘老三高大一些, 再加上现在的忘老三是缩了水的,瘦干瘦干的, 衣服套在他身上,就像小孩放入了一只大箩筐,只见框不见人。 这下忘老三看起来就更滑稽了,被裹成了厚厚的一团,只留出了一个缠着绷带的脑袋,像极了襁褓中的巨婴。 “噗!” 都灵山自己看着,也终于忍不住了,大笑了起来。 两兄弟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得很没形象。 慕辞和村长看着三个笑得浑身颤抖的年轻人,也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带出了一丝笑容。 简秋则毫不掩饰地,咧开嘴,无声地笑开了。 这本是一件很伤心的事,却硬是被几人带出了几分喜感。 “把这个服下!” 慕辞忍住笑,语气平淡地看着忘老三说道。 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事先准备好的药丸,喂给他服下。 这个药丸是治疗嗓子的,可以帮助忘老三快速恢复嗓子的损伤,让他能正常说话。 喂完药后,慕辞等人,耐心地站在院子里等着。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 阳光懒洋洋地照进院子里,将院子里的人,都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中;用自己的热,驱走了几人心中的寒凉。 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都灵山看着天空,突然有些犯困,打着哈欠,想回到床上去睡个回笼觉。 “困了?” 简秋看着他眼泪鼻涕齐出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还好!” 都灵山晃了晃脑袋,说完,又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再去睡会!” 慕辞看着眼泪汪汪的徒弟,心疼地劝道。 十七八岁的小年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容易犯困,需要充足的睡眠。 自己的徒弟却跟着自己通宵达旦地奔波,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我没事,师父!” 都灵山强撑着,笑道。 慕辞看着他,摇摇头,也没再坚持。扭头看着忘老三,感觉他差不多也缓过来了,便走了过去。在忘老三头部位置,蹲了下来。 都灵山见状,知道师父这是有话要问,估摸着这个问话的时间,肯定会比较长。 于是,他走进屋子,搬了张椅子出来,给师父坐。 慕辞也不客气,起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忘老三,缓缓地问道: “说!为什么要在村子里兴风作浪?” 慕辞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村长一愣,心思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再看着忘老三的眼神,就变了,由怜悯变得清冷了起来。 如果最近的事,真的是这小子弄出来的,他第一个便饶不了这小子。 可他潜意识里又觉得这个不太可能,毕竟他忘老三也被弄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也是被迫地啊!” 忘老三嗓子恢复了正常,大声哭诉道。 他涕泪交加,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为什么被迫?又被何人所迫?” 慕辞言辞犀利地问道,目光也冷凝了几分。 他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两者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村长的眼球也缩了又缩,听到这里,他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做梦也没想到,在村子里兴风作浪的,还真有这小子一份。 他一直以为这小子最多也就是嘴碎,喜欢煽风点火,爱挑事惹麻烦,但还不至于坏了良心。 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我……” 忘老三有种有口难言的凄苦悲痛感。 他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缓和自己的情绪。 慕辞低头看着他,没有继续追问,耐心地等待着。 良久,忘老三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他一边回忆一边期期艾艾地说道: “我一直都很喜欢李珊,但是李珊不喜欢我,她喜欢的只有都灵山,这让我很嫉妒这小子。 李珊被杀害的头一天晚上,我因为妒忌,想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便偷偷地去了他家。 我翻过他们家院墙,躲在他家院子里的大水缸后面,想找个机会,吓一吓他。 我没想到会碰上李珊来找他。 两个人大晚上的,还在院子里幽会,做出一些很亲密的事来。 这让我妒火中烧,一时间,恶从胆边生,起了杀心。 我在心里想着,一定不能让这小子好过,一定要让他痛不欲生,哭着爬着来求我。 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得到! 然后我等他们两个离开院子后,也悄悄地离开了。 我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想着如何实施自己的计划。 不知不觉地,我就走进了大峡谷边上那座高山里去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我发现时,已经在深山里面了。 就在我恐慌疑惑时,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黑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全身都隐藏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张枯瘦的脸,看起来阴森恐怖,就好像是刚从古墓里爬出来的老怪物。 他说话的声音也很苍老,低沉,好像是从腹腔里发出来的。 他跟我说,他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不仅可以帮我杀了李珊,还能人不知鬼不觉地嫁祸给我憎恨的那个人。” 说到这里,忘老三艰难地动了动脖子,看向都灵山。 都灵山也正双眼冒火地瞪着他。 他在都灵山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怯怯地收回目光,叹了口气,继续艰难地说道: “但是那一刻,我突然就害怕了。 本能的,我不想听他的,真的去杀人,所以我拒绝了他的帮助。 可是那个老怪物却跟我说,如果我按照他说的去做,他就让我得偿所愿,并且帮助我长生不老,赐我一副不死之躯,否则他就让我死无全尸。 当时我被吓到了,特别害怕,不得已便答应了下来。 然后我就离开了大山。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山里走出来的,又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第106章 隐瞒!真相竟是如此残忍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便神使鬼差地去了那个山谷。 我躲在树后,守在那里 ,耐心地等待着。 我知道,他们两个肯定会去那里。 果然,天刚擦亮,他们就来了。 我在树后偷偷地看着他们。 他们在一起,快乐开心的样子,更加刺激了我的神经,也坚定了我的决心。 我耐心地等待着机会,这也是我和老怪物之前商量好的。 并没有等多久,我就发现都灵山他突然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毫不犹豫地跑了出去,冲到李珊跟前。 李珊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冷着脸不搭理我。 我便拿出了水果刀,威胁她,让她说爱我,逼她答应嫁给我。 但是她不答应,对我也是不屑一顾,更不在乎我的威胁,要去扶地上的那小子。 我挡住了她,心里一激动,就一刀刺进了她的身体。 她很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真的杀她。 她的表情更是刺激了我,我抱着希望继续问她: '爱不爱我`。 她看着我,不说话,眼里依然是不屑与嘲讽。 我生气地用刀又扎进了她的身体。 就这样,我问一句,她不说话,我就扎一刀。 扎完,我又问…… 我一刀又一刀地刺在她的身上。 她却像不知道疼似的,既不呼救,也不挣扎。 也可能她是吓傻了,忘记了呼叫。 当时我只有一个念想,只要她说一句“爱我”,哪怕是给我一个妥协的眼神,我就放过她,并抱她去求医。 可是我没想到,李珊会那么固执,到死也不肯说出那三个字。 直到她倒下,也没有丝毫妥协。 她竟然宁肯死,也不愿意接受我的爱。 我绝望了,最后一刀直接捅进了她的心脏。 我不知道,我究竟在她身上扎了多少刀。 当我扎完最后一刀后,丢下刀子,就飞快地跑回了家。 在家里,我将身上的血污冲洗干净后,换了干净衣服,便去了忘春树家的院子。 制造了,那个早上,我一直都待在那个院子里的假象。 那一天早上,我觉得我浑身充满了力量,杀人逃跑换洗,几乎都是一气呵成。 杀了人后,我也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点兴奋。 我不觉得自己在犯罪,而是都灵山那小子在犯罪。 当时我离开的时候,那小时精神还是恍惚的。 你们不知道,当我看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时,我心里有痛快。 那个怪物说了,他会帮我遮盖,抹去我杀人后再到那个院子里的时间差,让你们怎么查,也查不到我的头上来。 至于,他都灵山为什么会晕倒,又为什么会发疯,他又是怎么中的药,李珊的心脏又为什么会丢失,怎么丢失的,我真的就一概不知了。 我猜想着,应该是那个老怪物做的。 这大概也正是他说的,他会帮我嫁祸给都灵山,而不会让人发现的原因所在!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不知道。” 忘老三说到这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打算再往下说了。 再往下,就真的太痛苦了,他不想再去回忆那样的疼痛。 只有这件事是他自愿去做的,其他的事,他都是被迫的。 做那些事的时候,他也是很痛苦的。 在都灵山的这件事上,他自作聪明地跑出去做假证,露出了破绽,差点坏了老怪物的计划。 老怪物对他很不满,在后面的事情上,对他就更是苛刻了,动不动就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后来更是将他串成了人肉串! 现在他只要想想,心中就发怵! 村长听完忘老三的叙述,头顶一阵天雷滚滚,心潮翻滚,悲愤交加。 他的一口老牙,咬得咯吱咯吱的响,两个拳头更是捏出了水。 但是他努力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眼神凌厉地看着忘老三,一言不发。 他也终于明白慕辞为什么对忘老三从一开始,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了。 “原来他已经知道,这小子干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村长闭了闭眼睛,心中喟叹,暗道一声“惭愧!” 刚刚,他还在心里责怪慕辞心太过冷硬呢! 都灵山双眼赤红地盯着忘老三,气得浑身哆嗦。 但他咬牙,极力隐忍着,没有爆发。 他知道师父还有别的打算,这个残废留着或许还有用。 简秋走到他身后,轻轻地拥住了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他。 慕辞俯视着忘老三,目光幽深,总觉得这小子还有所隐瞒。 或者,这小子说的话,也只是真假参半。 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这小子也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还有,这小子嘴里的那个老怪物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杀人取心,对那个老怪物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它还要这么曲折的找人去做? 先是让人把人给杀了,再嫁祸给都灵山,然后又无声无息地拿走了少女的心脏。 这是为什么? 为了掩人耳目? 那东西都能来无影去无踪,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了,还有这个必要吗? 这很不合情理! 他想不明白,便也不再纠结了,继续问道: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那老怪物让我继续在村子里杀人,我不愿意,他一生气,就将我做成这个样子。 他让我每天晚上,在村口埋‘短命鬼’的山坡上,装鬼,夜夜哀嚎滴哭。” 忘老三开始不老实了,耍起了滑,将自己后面干的事,都隐瞒了下来,只简单地扯了个谎。 半真半假的,听起来,还挺合理。 慕辞眯了眯眼睛,对他的话压根就不相信,却也没有戳穿他。 “你撒谎!” 都灵山已经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语气冰冷的说道。 他一直盯着忘老三,从这小子那不安分的眼神里,感觉这人没有说实话。 “我……” 忘老三还预狡辩,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一时间词穷了。 “怎么?编不出来了吗?” 简秋不咸不淡地问道。 他是后来者,对之前的事情了解得也不是很多。 但是那个少女的尸体,还是他解剖的,自然很清楚那少女临时之前,受了多大的罪。 “你在杀害那个少女时,你身上应该已经有了那什么神秘的力量?” 简秋看着忘老三,淡淡的问道。 慕辞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一问。 其他人也不是很明白地看着他。 “我……” 忘老三心中更是一慌,眼神也开始闪避。 “果然,你个小瘪三,都死到临头了,还在扯谎。” 都灵山看他那副表情,便知道他的二师父说的都是真的。 “少女身上一共28刀,前面27刀,每一刀,都巧妙地避开了要害。 用的也都是巧劲,不会让人失血过多而死,却能给人造成痛彻心扉的疼痛感。 少女她不是不呼救,也不是不挣扎,而是那种惨绝人寰的剧痛,让她无力呼救也无力挣扎。 最后一刀,虽然看似扎在心脏位置,实际上并没有伤到心脏。 少女并没有死在你的刀下,而是死在最后被取走心脏的那一刻。 也就是说,你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死,只是痛晕了过去。 而你最后一刀,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制造了一个假象。 这样的杀人手法,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简秋不徐不急地说出了心中的答案,这个答案已经在他心中埋藏一个多月了。 他心中疑惑,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所以他一直对任何人没有说出来,包括公安老王。 今日,他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觉得是时候说出来了。 第107章 浮出水面!借尸还魂? “你,小子藏得很深啊!” 慕辞看着简秋,欣赏地赞叹道。 “嘿嘿!也不是!” 简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否认道。 村长看着说话的两人,喉结滚动,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吞了回去。 他扭头默默地看着忘老三,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忘老三!” 都灵山咬牙切齿地断喝一声,忍无可忍地,跳到忘老三跟前,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残躯上。 “呃~” 忘老三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响,一股鲜血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呵呵……呵呵……” 忘老三一边吐血,一边发出狂妄的笑声,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你……” 都灵山虽然打了他一拳,但看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嘴脸,心中的怒火不减反增。 气得他胸脯剧烈颤动,双目赤红。 他狂暴地怒吼着,举起拳头,就要再次砸下去,却被他师父及时拦住了。 没有人看清楚,慕辞是怎么动的身。 几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他已经站在少年的面前。 他双臂正面搂住少年的胳膊,将他揽进怀里。 一只大手掌按在少年的后背上,不着痕迹地抚平他体内躁动的气息。 “没事了!没事了!” 他附在少年的耳旁,轻轻安抚道! 少年在他的怀里,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他从师父的怀里缓缓地抬起头来,眼中的赤红渐渐消退。 “师父!” 他声音有些沙哑地喊了一声,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泪。 “嗯!” 慕辞轻轻地答应了一声,放开了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 “我心疼!” 都灵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向家长寻求安慰。 “懂!” 慕辞再次抱了抱他,沉重的说道。 他心也疼啊!那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啊! 如果她还活着,日后就是他的徒媳妇,也会叫他一声师父,也是他的家人。 那么乖巧的漂亮女娃,他又怎么舍得呢? 简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师徒二人,心中也起了涟漪,突然有些羡慕慕辞,能与徒弟建立如此深厚的感情。 气氛沉默了下来,大家都各怀心事。 “呵呵~” 忘老三的一声惨笑,将大家拉回现实。 他仰面躺着,胸前全是血。 他两眼直直的看着上方,入目的是万里无云的晴空,可他心里却一片冰凉。 “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简秋压下心中的情绪,看着他,继续问道。 众人回神,也都看向他忘老三,等着他的答案。 慕辞见都灵山已经平复了情绪,便走回原来的位置,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都灵山则狠狠地瞪了一眼忘老三,退到了简秋身边,一起审讯“犯人”。 “……” 忘老三望着天空,久久地没有回应 ,好像在神游天外。 当众人以为他会顽抗到底,三缄其口的时候,他却开口幽幽地说话了。 “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 不管我说什么,都横竖是个死,又还有什么说的必要?” 他有些心灰意冷,破罐破摔地说道。 “那也未必!或许我一高兴,你便可以活,而且还能活得很好。 即使不能像以前那样,但基本自理,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慕辞慢条斯理地说道。 别人能不能说这话他不知道,但是他自信自己还是有这个资格的。 忘老三听他这么一说,眼睛也是突然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心思便活跃了起来。 显然,慕辞的话,他也是信的。 “怎么样?还不想说吗?” 简秋看着忘老三,继续诱惑地问道。 “唉!” 忘老三看着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于想通了,不再抵抗 ,准备坦白了。 如果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就算他有不死之躯,如果脑袋都掉了,还能继续活吗? 就算能活 ,那还是人吗? 他不想赌,更不想活得不人不鬼的。 要活,就堂堂正正的活;要死,就干脆利落的死。 他妥协了,缓缓地开口道: “是!我是在半年前就得到了那老怪物的神力。 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都是有预谋的。 李珊的死,是因为她的心脏,刚好能助老怪物重塑一具完美的身躯。 都灵山的怨气、仇恨,也是老怪物需要的东西。 他好像要激发这小子身上所有的潜能,然后,为他所用。 至于他到底用来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朱老二的恨,忘根树姐姐的灵魂,小羊的内脏以及灵魂,还有林五叔的躯体,都是老怪物需要的。 他是怎么收集的,又要如何利用,我都不知道,他也不会让我知道。 虽然他一开始说的是,收我为徒,做他的传人,可是你们看我这样…… 呵呵!只怪当时我自己太天真了,信了他的鬼话。”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几声,继续说道: “至于,老林夫妇,那真的只是个意外,是我在执行老怪物的任务时,出了意外。 我去给林老王下蒙汗药,想将他带走,结果弄错了房间,第一次下药下错了对象。 当我发现自己弄错了后,怕暴露,就将二老扔到去他们女儿家的那条路边田圹下,制造了他们意外摔死的假象。 然后再倒回去,趁着林老五睡着了,先给他下了蒙汗药,将他弄到那个半山坡上,后面的事,就不是我做的了。 据老怪物所说的,林老五的躯体,偏阴柔,很适合他夺舍。 他自己的躯体太苍老了,已经承载不住他的灵魂,早晚会腐朽,所以,他必须换一个更完美的躯体。 老怪物给林老五下了‘不死药’,也就是你们说的‘含笑九泉’,只是为了很好的保存他的身躯。 老怪物要恢复自己的能量,为了保证夺舍躯体时不出现意外,还需要一些东西和时间。 老怪物想重返青春,可人是会老的。 他担心等他条件具备了,老五也老了,他很难再去找那么一副完美的身躯。 所以他提前让老五进入了死亡状态,以保证他的身躯不老不朽。 唉!我在都灵山的事情上搞砸了,在林老五的事情上又搞砸了,老怪物一生气,就把我变成这样了。” 忘老三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断断续续的,也不是很连贯,但基本上还是合理的。 几人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都沉默地看着他。 对这个真相,除了慕辞师徒二人以外,其他人都深感意外与震惊。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那老怪物也不信任我,每次都是他来找的我,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忘老三在众人的注视下,心中也倍感压力,连忙补充道。 说完,他心中突然有种如释重负地轻松感。 “唉!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能解脱了。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都在忏悔,我的良心也深感不安。 如果早知道,我的长寿是需要建立在这么多人的生命之上,我宁肯不要。 可是我上了那老怪物的贼船,就没有退路了。 我想退,他也不会给我机会。 以后如果还有机会活着,我定然不会再去助纣为虐了。” 忘老三神情有些恍惚地看着天空,缓缓地说道。 慕辞双唇紧抿,垂下眼帘,不再看忘老三。 他在心中默默地掂量着这些话里的份量,他相信这个时候的忘老三,不会再有所隐瞒。 但是他也知道,想通过忘老三知道事情的全貌,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接下来,也只有他们自己去查了。 第108章 噬心蚀骨之痛!想怎么活 “你想怎么活?” 慕辞思考了一会,抬眼看着忘老三,没什么温度地问道。 “嗯?” 忘老三听他这么突然一问,有些疑惑。 他不明所以地转了转眼珠子,艰难地扭了扭脖子,勉强能看到慕辞面部的轮廓 ,迟疑地问道: “我还能选择?” 其他人也都奇怪地看着慕辞,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 慕辞点了点头,语气肯定的说道, “如果你选择简单地活着,像现在这样,在床上躺一辈子,我可以帮你恢复到能勉强下地吃喝拉撒,也就是基本自理。 这样活着,你可以少遭很多罪 ,也可以活很久。” “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完老三迟疑了一下,反问道。 他觉得慕辞的话里还有话,潜意识告诉他,他还有希望活得更好。 所以他摇头否定了这种活法,有所期待地看着慕辞。 “嗯!那就选择另一种活法,我可以完全治好你,让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只是,首先,你必须经受经骨错位重塑之苦,你得忍受噬心蚀骨之痛。 如果你坚持不了,熬不过去,你就会灰飞烟灭。 其次,你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会经历一次噬心之痛。 这是我对你的惩罚 ,世上无药可医,包括我,也不能。 如果你日后还要为非作歹,还会有蚀骨之痛。” 慕辞语气淡淡地说道,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样,只是他说出的每个字,都让在场的每个人,心中发颤。 忘老三眼神更是不由自主地往里缩了缩,心中只要想想,都会觉得痛。 他犹豫了,挣扎了,看着天空,久久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打搅他做决定,都耐心地等待着。 他内心天人交接,纠结了好一会。 最终,还是能活得像个正常人的强烈愿望,在他心中,占据了上风。 “好,我选择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只是他的头包的太结实,不是很明显,只有两个眼珠子在咕噜咕噜地转。 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大公子二公子都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连忙敛声屏气,不敢弄出大动静来。 简秋和村长都没有说什么,觉得慕辞这样的处理方式,挺好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样既惩罚了他忘老三,也免了杀戮的血腥。 慕辞则微不可察地扬起了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一闪而逝。 都灵山脸上却有些纠结,他心里总感觉这样的惩罚太轻了。 在他看来,忘老三作恶多端,没有资格再活着,就应该以死谢罪。 “师父!” 他心中不痛快,看着慕辞,很不满地喊道。 他第一次对师父的决定,产生了对抗心理,也是第一次对师父感到不满。 慕辞自然懂他在想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启,无声地说道: “灵山啦!一个人要死很容易,也很痛快! 但是要活,却很艰难,而且是数十年的煎熬,折磨。 你觉得那个惩罚更重一些? 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吗?” 都灵山看着师父翕动的嘴唇,秒懂了师父的意思。 他心中一动,宽慰了许多,便不再吱声了。 其他人都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二人,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忘老三心下也有了些不安。 虽然他什么也没看到,但是这突然地沉默,让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可是他也不敢问啊!只能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了。 这种把命交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实在不是件很美妙的事情! 之前是,现在也是。 谁让他走错了路呢? 人生路上,最关键的,往往也就是那么几步,一步错,步步错。 悔之晚矣! 但是他心中并不泄气,总感觉把自己的命交给慕辞,比交给那老怪物,要好得多。 再说了,他还有的选择吗? “既如此,便先在村长院子里住下!” 慕辞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结束了审问,做出了决定,看着村长,象征性地问道: “村长,你意下如何?” 村长看着他,嘴角抽了一下,有些无语地摇摇头,好笑地说道: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的选择吗?自然只有安排他一间屋子,先住下来再说了。” 慕辞扯着嘴角,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村长看着忘老三也有些头疼,这人住下来,就必然需要一个人照顾他吃喝拉撒。 可他打心眼里不想让家人照顾这么一个废人,他自己更不行。 “不用照顾,他可以不吃不喝地一直活下去。 我并不需要太多时间,最多三日,他要么灰飞烟灭,要么恢复正常。” 慕辞看出了村长的纠结,很直白地说道,也算是给村长吃了颗定心丸。 村长听他这么一说,刚还纠结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 至于房子,他这院子里有的是空房间。 于是他吩咐老大老二,在靠近慕辞屋子的旁边,整理出了一个小房间 ,铺好床。 慕辞依然是提着忘老三胸前的衣服,将他提进了小房间,将他丢在床上。 他粗鲁的动作,看得后面跟进来的几人,脸部肌肉都同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 几人随意地将忘老三安置在房间里后,就一起离开了。 折腾了一个早上,连早饭的时间都过来,也委实有点饿了。 众人离开,小房间里,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喧闹了一个早上的后院,也安静了下来。 忘老三仰躺在被子上,看着屋顶上的瓦片,心中十分憋屈,却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甚至他连敢怒的心思都不敢泄露半分。 不过,一想到,现在,住进了村长的院子,又紧靠着慕辞的屋子,他心里突然又踏实了下来。 之前,他心中其实还一直在担心,害怕。 他担心那个老怪物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会将他带走,继续折磨他。 如今有慕辞在,他那颗提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了。 这些日子来,他发现,那个老怪物好像很忌惮慕辞。 在第一次算计都灵山失败后,那老怪物就再也不敢对那小子下手,甚至还有点害怕回避他的感觉。 也因此,有慕辞和都灵山在的地方,老怪物就不敢出现。 如果不是忌惮这两人,昨晚,在荒冢里,自己被控制的时候,老怪物就不会一直不出现,任由他们带走自己。 所以,他在这两人旁边住着,相对来说,是安全的。 这一点,之前,他没有说出来。 一开始,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层。 后来,他下意识地留了个心眼。 他害怕慕辞他们知道了这一点后,将他放到别的地方去,引诱老怪物出来。 那样,他的危险系数就大了。 他不是怕死,是实在不想再经受那样的驱使,遭那样的罪了。 他都被那老怪物折腾出严重的心理阴影了。 现在终于解脱了,他不想再来一次了。 他现在只想好好放松放松,好好睡一觉。 他心里这么想着,神经就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是慕辞的药丸起了作用,还是他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松懈了,一阵困意袭来,他双眼皮沉重地合在了一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是半个月来,他第一次睡着了。 第109章 十成把握!开学送行 “你真地可以医治好忘老三?” 餐桌上,村长端起酒杯,小啜了一口,终于憋不住了,放下酒杯,看着慕辞问道。 不是他不信任慕辞的医术,而是忘老三的那个鬼样子,在他看来,即便是神仙来了,恐怕都没办法治好。 “嗯!试试!” 慕辞点点头,继续吃菜喝酒,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几成把握?” 村长继续问道。 他还是不太相信,仔细打量着慕辞面上的表情。 “如果是普通人,只有三成把握,但是忘老三嘛,他现在可不是普通人啦!” 慕辞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看着村长,意味深长外地说道。 “对!那个废物,现在是怎么折腾都死不了,所以师父应该有十成把握!” 都灵山在一旁看得清楚,自然明白村长在担心什么,便代替师父,肯定地回答道。 慕辞看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哦!” 村长恍然,眯了眯眼睛,没再说话了,心中却还是半信半疑。 “对了,秦队长早上过来找你们,让你们去老罗家再走一趟,好像出了点什么事。” 村长突然想起早上秦队长来过,托他去找慕辞的事,因为忘老三的事,他都给忘记了。 “哦!那边又出什么状况了吗?” 都灵山好奇地问道。 “准是那家的小儿子又作什么妖了!” 简秋不以为然地说道。 “嗯,说不好。秦队长也没说具体是什么事,只说是罗大森拜托他来的。” 村长点点头,不是很确定地传达了秦队长的本意。 “那就去看看!” 慕辞放下碗,看着简秋,边说边站了起来。 “嗯!那就走!” 简秋点点头 ,放下筷子,也站了起来。 两人并肩向外走去。 都灵山见状,连忙放下碗,背起地上的药箱,跟上。 “也不知道忧草妹妹怎么样了,好些日子没看到她了。” 都灵山快步追上两位师父的脚步,跨出村长家院门口的门槛时,望着忘春树家的方向,突然说道。 自从那日村长发病,忘忧草从村长家离开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了,心里还真有点想念和担忧了。 “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恢复得怎么样了?” 少年边走边频频回头,看着忘春树家的方向,担忧地说道。 “等会去看看!” 慕辞听他这么一,心中也起了些涟漪,看了他一眼,说道。 “今天十六,她应该开学了?” 简秋想到镇上的学校,每年正月都是这个时间开学,便好心地提醒二位。 “好像还真是的。 师父,要不,我们先去看忧草妹妹!” 都灵山恍然大悟,看着慕辞,征求地说道。 “嗯!去看看,没准还赶得上给她送行。” 慕辞回头看着忘春树家院子,点点头,赞同地说道。 于是,三人一个180度的大转弯,掉头往回走,径直去了村长隔壁的忘春树家。 “慕辞哥哥,简叔叔,灵山哥哥!” 院子里,忘忧草,看着走进来的三人,欢快地招呼道。 她正拖着大行李箱,准备出发去学校。 “忧草妹妹,你这是要去学校了吗?” 都灵山看着忘忧草,笑着问道。 “是的,灵山哥哥,我们学校开学了,今天必须归校,明天就正式上课了。” 忘忧草有些期待地说道。 “还好二师父提醒,要不就错过给你送行了。” 都灵山看了一眼简秋,有些庆幸地说道。 “是吗?谢谢简叔叔、慕辞哥哥、灵山哥哥。” 忘忧草很开心,原本还想着去隔壁找他们辞行来着,没想到他们就来了。 想着,她这一去,估计这个学期都不会回来了,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他们,她中不由多了几分惆怅与不舍。 她突然又有点不想离开家了。 人是有一定惰性与恋家情节的,在家里呆得久了,再出远门,心里难免会有些抵触的情绪。 她现在身体已经完全没事了,也不再做噩梦。 只是,她还是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但是自从有玉佩佩戴在身上后,那些东西就再也没有近过她的身了。 一开始她也很害怕,现在她差不多习惯了,有时还能跟那些东西对上几句话。 所以,她想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可是她爹娘不让。 她老爹还给姐姐打了好些电话,再三嘱咐姐姐,让姐姐多管着她点,别让她没事就往家跑。 她向来乖巧听话,自然不会拂了家人的好意,便答应了下来。 想到电话,她似乎又想通了。 反正家里现在也装上电话了,实在想大家了,她就给家里打电话就好了。 这么一想,她心中的惆怅便烟消云散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小草儿!” 慕辞看着忘忧草神情有些恍惚,一会儿忧伤,一会高兴地,心中有些担忧,轻轻唤了一声。 “嗯''?慕辞哥哥!” 忘忧草回神,有些懵懂地看着慕辞,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 “你最近可还有什么不适?” 慕辞没头没脑地问道。 “啊?” 忘忧草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慕辞的意思。 她伸手从脖子里掏出玉佩,仔细地看了看,又塞了回去,低头沉吟了一会,抬起头来看着慕辞说道: “慕辞哥哥,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那样的存在吗?” 她没有明确说是什么,但是慕辞懂她的意思,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我信!小草儿这是看到什么了,对不对?” “嗯!这些日子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有一些东西在我身边晃,还有各种声音在向我哭诉。” 忘忧草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说道。 “嗯!你害怕吗?” 慕辞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刘海,有些心疼地问道。 “一开始,我很害怕,现在不怕了。” 忘忧草点点头又摇摇头,语气平淡地说道。 “那就好。记住,每隔三天,要给那个玉佩,滴一滴血液,不要中断也不要摘下来,更不要轻易示人。” 慕辞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镇重地嘱咐道。 “嗯!放心,慕辞哥哥!” 忘忧草神情严肃地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简秋和都灵山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二人,没有插话打断他们。 “草儿,该走了!” 忘春树从后院推了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出来,远远地就扯着嗓子喊道。 “哟,叔,你什么时候买的这高档货?” 都灵山扭头一看,心中一阵惊喜划过,一边大声说着,一边高兴地跑了过去。 孩子就是孩子,看到心仪的新鲜玩意,就难掩心中的好奇与喜爱之情。 “就在前些天,我去镇上报装电话的时候,特意去镇上买的。 忘春树说着,停下来,拍了拍座垫,难得好心情地大声说道, “怎么样?看看,还不错?” 他眉眼笑弯弯的,看着自己的二八大杆,似乎特别地自豪。 那时候,买单车,就跟现在买小汽车一样,都是稀罕得不得了。 九十年代,农村三大稀奇玩意:缝纫机,二八大杠,收音机。 也是当时新媳妇过门时,三件最豪华的嫁妆。 “叔,你会骑吗?” 都灵山看着忘春树,有些怀疑地问道。 他新奇地绕着忘春树和他身边的单车,走了一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哼!你小子,小看人了?” 忘春树一脸得意地看着都灵山,笑道, “我买下来的那天,就是骑着这玩意回来的!” “真的吗?叔,你真厉害!” 都灵山眼睛一亮,看着忘春树,由衷地赞叹道。 “那是!你叔,我什么时候怂过?呵呵!” 说着,他自己先大笑了起来。 都灵山还是第一次看到忘春树这种“得意忘形”的样子,不由得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其他人走过来,看着两人,脸上也都沾了喜气,跟着笑起来。 院子里好久没有响起过这样爽朗、干净、纯粹的笑声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 忘忧林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笑得没有形象的老老少少几个人,好奇地问道。 “忧林啊!回来得正好,你快去送送你妹妹!” 忘春树看着忘忧林,大声喊道。 对于忘忧林的问题,一众人则直接选择忽略了。 “哦!好!” 忘忧林答应着,眼睛却一直在几人脸上来回逡巡,心中疑惑不解,还在纠结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哥,别看了!” 忘忧草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小声地提醒道。 “哦!” 忘忧林收起心中的好奇,从自己妹妹手里接过箱子,用绑带固定在二八大杠的后座架子上。 然后推着走出了院子,忘忧草跟在后面,出了院子后,便坐到了二八大杠前面的横杠上。 “爹娘,嫂子,慕辞哥哥,灵山哥哥,简叔叔,再见!” 忘忧草双手扶在二八大杆前面的扶手上,扭头看着院子里的人,挥手告别。 院子里的人,远远滴看着,也向她挥手告别。 忘忧林跨上座位,二八大杆龙头不受控制地扭了几下,他才稳定了下来。 他双脚蹬着脚踏板,载着忘忧草向村外悠悠然地,骑了出去。 第110章 笑话!拜师?你也配? 送走了去上学的少女,三人便离开了忘春树家,赶着去往老罗家。 当三人不慌不忙地,爬上那个半山腰,来到老罗家院子前面时, 秦队长正站在回廊上,伸着脖子, 不停地向院子外面张望。 三人一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便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 就好像他盼星星盼月似的,终于将三人盼来了。 “慕哥,简法医,灵山!” 秦队长一边招呼,一边小跑着来到三人跟前 ,颇为感慨地说道: “总算把你们等来了。” “秦叔,这是什么情况?” 都灵山打量着秦队长透着些焦虑不耐烦的神色,不明所以地问道。 不管走到哪里,他都是慕辞和简秋的代言人。 指望两个师父主动开口说话,估计都得冷场,对方也得尴尬死。 秦队长自然是了解这三人的,也不介意,对都灵山也没有轻视与怠慢,语速有些急促地回答道: “罗小森那小子,今天早上突然恢复了神志。 他让罗大森来找我,说是有话要当面对慕哥说,让我出面请你们过来。 我当时是拒绝地,让他自己去请你们,但是他说这事他自己不方便出面。 说他还不够分量,能请得动慕哥你,非要我去请你。 我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答应了。 我早上去村长家找过你们,村长说你们还没起床。 我便托村长进去给你们传话,我自己又回来这里来等着。 罗大森说我需要在场,在关键时刻,希望我帮忙说说好话。” 秦队长一阵“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 “哦?” 三人听秦队长说完,都有些意外,疑惑地看着秦队。 都灵山颇为好奇地问道: “这罗小森会有什么话要当面说? 还非得秦队长秦叔你出面? 还需要秦叔你为其说好话? 他罗大森就那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够份量,请不动我师父?” 都灵山对罗家这两兄弟,心里存了意见,便也没有了尊称,都是直呼其名。 “我也不知道,怎么问,他也不说是什么事。只说需要当面跟你师父说,整得好像还很急很重要似的。” 秦队长摇摇头,语气里也颇为不满。 他心里也好奇,那小子到底想说什么,整的这么神秘。 他问了那小子一个早上了,始终不开口,非要坚持等到慕辞他们来了再说。 没办法,他只得耐着性子在这里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早上,他心里其实也挺烦躁的,早就想走了,但又耐不住罗家兄弟地哀求挽留。 说这事,没有他这个队长在场,估计还不行。。 他只得继续留下来等着。 三人再晚来一点,估计他也就不等了,走了。 …… 几人都不再说话,各怀心事地向屋子里走去。 果然,当慕辞三人走进屋子里时,罗小森便由罗大森扶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他那样子,恢复得还不错。 他慕辞的药,还真就不是盖的,谁用谁都见效奇快啊! 简秋看着罗小森,心中对慕辞又高看了几分,赞叹佩服不已。 很显然,罗小森这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知道是自己要等的人来了,便挣扎着起来了。 三人默默地看着两兄弟,若有所思,谁也没有说话。 貌似老罗夫妇没有在屋子里,也没有在院子里。 只有罗大森的老婆带着孩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这会儿也都跟着走了进来。 三人这一路走进来时,都不动声色地留意观察着这屋子里的情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又说不上来。 “慕哥,法医同志,灵山,秦队长,请到院子里坐!外面太阳大,刚好晒晒太阳,暖和暖和。” 罗大森抬头看了屋子里的人一眼,脚下不停地,一边说,一边搀扶着罗小森往院子里走去。 罗大森的老婆连忙走过去,帮着他一起搀扶着罗小森。 慕辞三人依然没有说话,沉默地跟在他们后面,又回到了院子里。 秦队长顺手从屋子里提了两把椅子出来,放在院子里的太阳底下,请慕辞和简秋两人坐。 他自己则退到一边,恭敬地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大清早地,让我们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都灵山等罗家兄弟二人坐下来后,就开门见山地问道,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地情绪。 他是真地不喜这一家人,尤其是这两兄弟。 他作为两位师父的代言人,站在师父身旁,两眼不是很友善地看着罗家兄弟二人。 “这个是舍弟的意思!” 罗大森自然听出了他们的不满,指着自己的弟弟,急忙说道,将自己摘了出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弟弟那张苍白的脸,声音突然又柔软了几分,一副兄弟情深、很心疼自己弟弟的样子,言辞恳切地说道: “舍弟昨晚就清醒过来了,神志也恢复了正常 ,身体也已经大好了。 慕哥真乃是妙手仁医啊!小的佩服,感激不尽!” 说着,他起身,对着慕辞拱手深深一揖,继续谦逊地说道: “在这里,我也代表我们全家,对几位对舍弟的救命之恩,表示最真挚的感谢。 本不应该再继续打搅几位,只是舍弟醒来后,一直嚷嚷着要见慕哥 ,说是有事要当面说。 我心中也很疑惑,也问过他多次,但是也问不出什么,他坚持要等你来才肯说。 不得不辛苦你们跑一趟,在下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还望海涵!” 说着,他再次拱了拱手,坐了回去。 “嗯!” 慕辞点点头,轻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目光打量着罗大森,心中却是有了计较: 这罗大森,说话文绉绉的,哪里还有半点昔日的憨态痴傻? 这斟词酌句地,也不像是我们农民所正常的说话方式。 听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秀才书生。 咱们农民说话没这么酸,都简单直接淳朴,没有这么多虚的。 一个人的行为习惯是根深蒂固的,不可能在短期间之内,就改变得这么彻底。 略一思索,他心中恍然,脸上却不依然不动声色。 简秋和都灵山也都了然地看着罗大森,心中也各自有了答案。 几人都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罗小森,等着他开金口。 他们倒要看看,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一大早地,如此兴师动众地,还搞得这么神秘。 “我最近练功颇有些心得,想与慕辞师傅交流切磋一番。 同时,我想拜慕辞为老师。 我看慕辞并非平凡之人,必有过人之处,做我的老师足矣!” 说到这里,罗小森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心情,看着慕辞,言辞诚恳地,继续说道: “这段时间,我一时糊涂,戗害了自己,差点毁了自己的道行与皮囊,如今已是深感愧疚,追悔莫及。 幸亏得老师及时出手救治,这才让我免于大祸,在此,鄙人深表感激。 我想给自己治病,却也不好意思一直劳烦慕辞师父。 所以,还希望慕辞师父您不要嫌弃……” 罗小森先是痛心疾首,再是追悔莫及,再然后是涕泪交流,态度简直不要太谦卑与真挚。 三人听着却想笑。心下皆道: 真拿自己当个人才了,他慕辞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收为徒弟的。 罗小森却好像被自己深深感动了似的,目光殷勤地看着慕辞,以为他一定会收自己为徒似的,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他甚至想起身,直接给慕辞行跪拜之礼。 都灵山上前一步,很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按住。 他刚抬起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跌落回座位上,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就凭你?也配?” 都灵山语气极为不屑地说道,手上用了暗劲。 罗小森疼得呲牙咧嘴,感觉自己的整个肩膀都要被少年给卸掉了似的,心中倒抽了口凉气。 “灵山!” 慕辞轻轻唤了一声,眼里含笑。 “哼!” 少年很不屑地冷哼一声,松开了手,退到自己师父身旁,低头不再言语。 罗小森揉着被都灵山按压过的肩膀,忍不住“哎呦、哎呦”地,呻吟了几声,看着都灵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忌惮。 但他心中还是十分地不服,冷哼着,看着几人的目光里,更多的还是愤怒。 罗大森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头越皱越深,却没有站起来,阻止的意思。 秦队长在一旁看着少年,目光中先是惊讶,继而多了一抹赞赏与敬畏。 他一直都把这个少年当成还没长大的孩子,现在看来,他错了。 这个曾经的孩子,已经成长到他这个队长都想仰视的地步了。 这1??发现,秦队长心中是喜悦的。 他跟村长一样,对这个村里的所有村民,都怀有一颗大爱之心。 在他看来,村里谁都可以比他秦四优秀。 只要是比他优秀的,他也不管优秀的那个人是谁,他都会为那个人感到自豪与骄傲。 嫉贤妒能,在他秦四这里,是不存在的。 第111章 宵小之辈!是你的荣幸 “你们找我们来,就为这事?” 简秋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两兄弟,忍不住嘲讽地问道。 他回望着山下的来时路,想着自己爬山爬得那么辛苦,结果就为了这么点破事,整个人都不好了,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就好不到哪去。 “这事,难道不重要吗?” 罗小森抬头,目光冷厉地看着简秋,很不悦地大声质问道。 他中气十足,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也因为恼羞成怒,而染上了一丝酱紫色。 看来他恢复得不错,看样子,他这也是真怒了。 在他罗小森看来,自己如此郑重对待的事,在这人眼里,却是如此的不屑。 他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与轻视,这让他难以忍受! “哈!还真没看出来哪里重要,只看到你在浪费别人的时间。” 简秋摸着鼻子,十分不屑、也特别不爽地讥讽道。 罗小森被简秋的态度和言语给彻底激怒了。 他猛地直起身子,端坐在椅子上,威严地看着三人,怒目圆睁,声音也因为激怒而有些发抖地说道: “想我堂堂修士,一身神功将成,登仙成神在即,难道还没有资格,请尔等这些'蝼蚁'前来交流切磋?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作为同村的村民,这样的道理,难道尔等都不懂吗? 将来,忘忧村,少不得我罗小森来庇佑。 我降低姿态拜师,态度诚恳,拿出了十足的诚意,那是看得起你慕辞。 那也是我给尔等的机会,尔等居然还不领情 ,真地是不识好歹,简直是愚不可及! 今日,尔等拂了我的好意,驳了我的面子,他日,我定让尔等后悔莫及! 今日,尔等小瞧了我,他日,我定让尔等匍匐在我的脚下,高攀不起!” 说到这里,罗小森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言辞凿凿地,厉声喝道, “尔等,走!打哪来回哪去!不送!哼!” 说完,他哼了一声,高傲地将头别向一边,挥了挥手,好像是在赶苍蝇一样,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 他这一句一个“尔等”、“尔等”的,还真有点“古圣人”之姿态,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他是何方高人了呢! “呵!呵呵……” 几人却都忍不住笑了,都像在看猴似的看着他,眼神里尽是嘲讽,仿佛在说: 这人真的是入戏不要太深,还真拿自己当神仙了! “哈哈哈!” 都灵山到底是年轻气盛了些,道行不及自己的两位师父。 他憋了半天没憋住,气得大笑了起来。 笑完,他言辞极为不屑地骂道: “我看你才是真地愚不可及,无药可医,妥妥地就是一疯子,昨日我们就不该救你,可惜了我师父的药……” 他还欲继续说下去,却被自己师父扯了一下袖子 。 他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师父。 慕辞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便将后面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走!” 慕辞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摇了摇头,缓缓站了起来, 看了简秋一眼,伸手拍了拍身边徒弟的肩膀, 率先向院子外面走去,一个多余的眼光都没再给罗家兄弟。 他心中也是十分不悦地,巴巴地被叫过来,却给他整这么一曲。 莫名其妙地,他还被人教训了一通。 不知道地,还以为是他慕辞求着要收徒,而不是他罗小森巴巴地要拜师? 罗家这两兄弟,还真有点意思,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想拜师,自己下山去啊!真是的! 你这都说的什么话?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啊!” 秦队长心中也是火大,看着兄弟俩,语气十分不友善地怒骂道。 说完,他也不等两兄弟做出回应,便甩手转身向院子外面,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一大早,天还刚擦亮就被罗大森从床上给叫了起来,巴巴地求着他去请人。 还让他在这傻傻的等着,折腾了他一个早上,还以为是多么重要的事呢! 结果却是什么狗屁拜师。 还交流切磋? 什么玩意儿? 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这不是把他这个队长当猴耍了吗? 秦队长是越想越气,在心里将这两兄弟骂了个遍,还不解气。 “我呸!” 他回头,气哼哼地,对着院子“呸”地吐了一口唾沫,就差没有倒回去指着两兄弟鼻子破口大骂了。 “秦叔!嘿嘿!” 都灵山扭头看着已经快超过他们的秦队长,喊了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几位,真对不住了!” 秦队长脚步顿了一下,看着三人,十分歉疚地说道。 “秦叔,这不能怪你,你自己也被他们耍了,又怎么能是你道歉呢? 要道歉也是他们道歉,你我何错之有? 是有些人,掂量不出自己的分量,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都灵山笑着说道。 刚刚他还很生气来着,但是他看着秦队长那一系列的反应后,心情反而好了,不生气了。 “可不就是么?还修士?还神功?交流切磋? 什么玩意儿? 我呸!” 秦队长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 真的是火大啊! “呵!” 简秋回头瞥了一眼罗家院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他侧头看着气鼓鼓、破口大骂的秦队长,心情好了些。 山里汉子,就是豪爽,敢怒敢言,实乃真性情! 他喜欢这样的汉子,也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虽然这里风波迭起,也不缺跳梁小丑,但这也正是正常的人生百态, 并不影响他,尊敬和欣赏自己新交的这些朋友、兄弟、知己。 他一颗漂泊的心,好像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他心思一动,情不自禁地,扭头去看慕辞。 慕辞听着秦队长的咆哮,目光深邃地回望了一眼罗家院子,抿了抿唇,目光中闪过一抹厉色,便收了回来,低头继续走路。 简秋看着慕辞的脸上,阴云密布,隐隐透着狠厉之色,欲言又止,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收入腹中。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忍不住又回头去看了一眼罗家院子,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为那两兄弟默默的点上一柱香。 “欲要其亡,先让其狂!” 用在此时此刻的两兄弟身上,再合适不过。 他知道,慕辞此刻什么也没说,不代表他不计较,过几日,这两兄弟必然会被收拾。 他且等着看好戏就成。 三人都不再说话,各怀心事,在秦队长的骂骂咧咧声中,下山而去。 …… 罗家兄弟坐在院子里,没有动。 罗小森身上的那股气势已经卸了,蔫蔫的坐在凳子上。 两兄弟目送着几人离开,心中也十分的不是滋味。 尤其是罗大森,他原本还想着能与慕辞几人拉近关系,多亲近亲近,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啊。 “哥,我又错了?” 罗小森有点迷惘地,看着慕辞远去的背影,遗憾地问道。 “嗯!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罗大森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对他这个弟弟,他也不知道说啥好,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拜师,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事先跟他这个当哥的商量,整得神秘兮兮的。 害的他也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利用一下呢! 他巴巴地把人都请来了, 结果…… 整得他现在也里外不是人了! 他心中也是郁闷得要死。 接下来,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从慕辞那里,弄到药方了。 他拿不到药方,他就交不了差,那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后果,估计也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 如果他知道,慕辞从来就不开药方,给人看病 ,从来都是用自己特制的药,估计他更得哭死 再者,慕辞看病,针灸才是他的看家本领,药物从来都只是辅助。 ………… 慕辞几人可不管他罗大森如何想。 他们从半山腰上回来后,便径直走进了村长内院。 秦队长下了山后,就跟他们挥手分开,回家了。 折腾了一个早上,他连口水都没喝。 想到自己到现在还饿着肚子,秦队长少不得又是一通牢骚。 他发誓,日后只要是他罗家的事,他秦四都一概不管。 慕辞领着都、简二人,来到自己房间门口,却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隔壁的小房子,略作思考,便拐了个弯,去了隔壁忘老三的小房间。 房间里,忘老三居然还没睡醒。 卸下心理防备的他,睡得还挺香的,鼾声打得山响。 “他这是要把过去没睡的觉,都补回来吗?” 都灵山看着包得像个粽子似的忘老三,好笑地说道。 “我给他的药,那是有安神作用的!” 慕辞解释道,在屋子中间停了一下,向床头走了过去。 “如果他不睡,反倒不正常了。” 他低头看了看忘老三没有几两肉的脸颊,补充道。 他对自己的药,从来就没有失望过。 说完,他便转身,走到门口,看了看天色,回头看着简、都二人,说道: “先去吃饭,等他睡醒了,再过来问话。” “嗯!是差不多到了吃晌午饭的时间。 这趟山上的,连口茶都没喝! 还真有点渴了。” 简秋点点头,也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就是,罗家兄弟,真地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就他们那样,还想着拜师,还说什么我师父能收他罗小森做徒弟,是我师父的荣幸的。 见过狂的,还真没见过这么狂的。 我也是呵呵了!” 都灵山一想到罗家那几个人的嘴脸,心中就不舒服,愤愤地为自己师父打抱不平。 “这次,这一曲,应该只是罗小森自己的意思,罗大森事先并不知情。” 慕辞淡笑着说道。 他倒不是很介意,反正收拾这种宵小之辈,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必要将这种无关紧要的人与事,再放在心上。 “罗大森对我应该还有所求,他今天的话也说得滴水不漏,还算客气。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会是这么个想法,还如此自大,自不量力。 估计他现在肠子也都悔青了。” 慕辞边往外走,边分析道。 第112章 文化人?别高兴得太早 “嗯 ,有道理!” 简秋点点头,附和道。 “这人好像很有文化的样子,应该也是知轻重,懂点礼节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想拜师,一定会带着自己的弟弟,亲自来找你拜师才对,而不是把你给骗了过去。” 简秋走在慕辞旁边,点点头,赞同地说道。 早上他们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被叫了过去,在简秋看来,就是哄骗。 “他那也叫懂礼节?” 慕辞语气不屑地说道, “对我们,既不看茶,也不请坐的,哪里就像个懂礼节的人了?” 都灵山再次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二师父的这一观点。 他不理解: 这样的人,怎么就知礼节了? 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会整几句虚伪的、冠冕堂皇的客套话而已。 两位师父,怎么就说他是什么文化人了? 难不成,文化人都是这样的?光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二师父,你对文化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你就不怕被那些真正的文化人打吗?” 都灵山心中想着那些弯弯绕绕,看着简秋,忍不住打趣奚落道。 “呵!这你就不懂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这是自古文人都尊崇的、亘古不变的真理。 看座喝茶,这些在他罗大森看来,或许只是小节。 拜师那才是大事,人家自然也会慎重些,不仅如此,他还会善加利用。” 简秋看着都灵山一副戏谑看好戏的表情,也不介意,轻笑了一声,耐心地分析道。 “二师父的意思是,罗大森想利用他弟弟,来接近我师父,对师父有所图?” 都灵山心中恍然,收起了自己的玩心,认真地问道。 “正是!” 简秋点点头,赞赏地看了少年一眼。 “果真如此的话,那他注定要失望了!” 慕辞冷笑一声,语气不善地说道。 “这罗大森,必然也是如忘老三一样,被那老怪物控制利用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俩,谁是师兄谁是师弟?” 慕辞回头看着忘老三住的小房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都灵山和简秋听他这么一说,也深以为然,也都转过头去看那个小房子,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有趣!呵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慕辞看了会儿,收回目光,语气兴味十足地,边说,边向内院外面走去。 简、都二人听了,忍不住对望了一眼,也都笑了。 三人不再停留,快步向灶屋方向走去。 …… “你们回来了!罗家怎么样了?” 当他们踏进灶屋时,村长正坐在餐桌,等着开饭,看到三人走了进来,连忙起身招呼着,给几人让座。 “哈,我的村长大叔,您老人家可是错过了一曲精彩的好戏啊!。” 都灵山看着村长,难得顽皮嬉笑地说道。 “哦?什么好事?看把你乐的?” 村长对少年不同往日的行为举止感到意外,同时也被他激起强烈地好奇心。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少年,像个十足的好奇宝宝。 \"呵!村长大叔,你是没看到罗小森那样子,看了你都得笑死。\" 都灵山被村长的反应又给愉悦到了,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他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端了端姿态,开始绘声绘色地模仿起罗小森来。 “我,堂堂正正的大修士,神功将成,登仙成神在即……” “呵,呵呵!愚蠢!” 村长只听了个开头,就忍不住嘴角抽搐,冷笑连连,开口骂道。 慕辞和简秋在一边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两人看着自己的徒弟,一副耍宝的样子,也忍不住乐了。 他们也很难得看到自己徒弟如此阳光活泼的一面,眼里溢满了宠溺,都没有阻止他。 尤其是慕辞,他仿佛又看到了从前的那个阳光、活泼、俏皮、爱笑的的大男孩。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个孩子如此灿烂地笑过了? 一时间,他沉浸在回忆中,不自觉地“嘿嘿”笑出了声。 惹得一旁的简秋,拿奇怪地眼神看他,他也浑然不知。 大公子二公子,听到笑声,也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两人站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一脸威严的少年,努力憋住笑,生怕打断了他。 “哈哈哈……” 等都灵山说完,两人终于憋不住了,捧腹大笑了起来,十分地没有形象。 “哈哈哈,我……不行了……灵山……想……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大公子一边笑,一边直起腰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都灵山,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们都在乐什么呢?” 门口,秦队长一边跨了进来,一边笑着问道。 灶屋里的人闻声 ,都看了过去。 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都灵山的身上,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秦叔!你不是回去了吗?” 都灵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秦队长问道。 “早上的事情,我越想越觉得不寻常,想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秦队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 他本来快走到家了,但是总觉得这事不对劲,便没有进屋,而是转了个方向。 “哦!难得你有心了!坐下来一起吃个饭!” 村长听了,点点头,邀请道。 “谢谢!” 秦队长也不推辞,在都灵山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吃饭!” 村长夫人见人都坐齐了,将炒好的菜一一端上桌,招呼大家吃饭。 “嗯!来,都动筷子吃,别客气!” 村长坐在上首,看着大家点点头,热情地招呼道。 他自己则先动筷子夹了块鸡肉,塞进自己的嘴里。 农村里都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吃饭时,家中长辈坐首席。 首席不动筷子,其他人都不得动筷子。 大家见村长动了筷子,便也不再拘着自己,动手吃了起来。 “都喝点!” 村长放下筷子,继续招呼着大家。 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吩咐道: “老大,给你的几位叔叔倒酒!” “唉!” 大公子点头答应,站起来,给大伙倒酒。 …… “忘老三醒了吗?” 二公子看着大伙,突然笑着问道。 他是听了都灵山描述的事情,心下好奇,特别想去看看忘老三。 他总觉得,这忘老三与罗家那货有什么关联。 “嗯?先吃饭!” 村长有些奇怪地看了自己的二儿子一眼,明白了过来,没有什么表情地点点头,吩咐道。 其他人也都没有搭话,继续吃饭喝酒。 …… “麻烦村长夫人,帮忙烧一大桶热水!” 饭间,慕辞看着村长夫人放下碗,起身准备离开,连忙对着村长夫人请求道。 “好的!” 村长夫人迟疑了一下,点头答应,也没有问为什么。 她已经吃好饭,反正也正好没啥事 。 村长夫人离开后,大家又吃了会,也都陆陆续续地放下了筷子。 “我们先去忘老三房间看看!” 慕辞看着大家都吃好了的样子,便提议道。 “嗯!那就先去看看!” 村长点头表示赞同。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没有异议。 众人起身,相继向屋子外面走去。 秦队长有些好奇地看着大家,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 ,几次张嘴想问,却又打住了。 忘老三的事情,他并不知情,心下难免好奇:这货又出啥幺蛾子了。 他对忘老三也没啥好感,他跟村长一样,总觉得这小子就是个惹祸精,搅风搅雨地,老是给村子里招惹麻烦。 当他随大伙走进房间,看清楚躺在床上的人时,一脸的惊讶,嘴张成一个大大的o字,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 他回头看着村长,欲言又止。 村长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的打算。 他再去看其他人,其他人也都是但笑不语。 他只好收起心中的疑问,安静地站在一边,耐心地等待着。 …… 床上,忘老三还在当半夜睡,鼾声如雷,睡得死沉死沉的,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慕辞站在床前,掏出银针,给忘老三扎了一针, 忘老三这才悠悠地醒了过来。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意识有些迷糊,目光呆滞地看着屋子里的人。 “罗大森是你师兄,还是师弟?” 慕辞并没有给他回神的时间,冷声喝问道。 “啊!” 忘老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吓了一跳,睡意全无,清醒了过来。 他目光有些怯怯地看着慕辞,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同样一脑袋问号的,还有秦队长。 “罗家罗大森,跟你什么关系?” 一旁的都灵山见他这副表情,知道他这是没听明白自己师父的意思,便补充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住在一个村,从小看到大,算不算?” 忘老三摇摇头,一脑袋的问号,看着都灵山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你恢复得还不错。” 慕辞冷笑着说道。 “我们怀疑他和你一样,都在为老怪物做事。” 都灵山直接道明了他们的意思,盯着忘老三,看他有什么反应。 “这?我也不知道啊!老怪物从未跟我提起还有其他人。” 忘老三表情迷茫地说道。 他心中也是一万个问号,也不知道该去问谁。 看他那样子,也不似在做戏。 “罗大森也是在为老怪物做事,你们不是师兄,也是同们,怎么会毫不知情?” 都灵山看着忘老三,心中虽然有了答案,但还是想进一步试探一下,确定他是不是在撒谎。 “这个……我真的没有和罗大森打过照面。 如果他和我一样,真的是在为老怪物做事,那应该也是分开行动的。 我所做的事,都是老怪物直接过来找我,临时指派的。” 忘老三认真地点了点头,态度诚恳地解释道。 都灵山没有再问,侧头去看自己的师父。 秦队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忘老三。 虽然他还有点云里雾里的,但大致也听明白了一些。 慕辞看着忘老三,点了点头。 师徒二人心中也都有了决断,这忘老三所知有限,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有什么再隐瞒的必要了。 想必这忘老三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屋子里其他人,除了秦队长似懂非懂的外,也都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大伙都沉默不语,安静地看着听着,没有打搅他们。。 “从今日起,我便着手给你治疗。” 慕辞看着忘老三,沉默了一会,开口,语气平淡地说道。 “啊!好……” 忘老三一愣,明白了过来。 一阵浓烈的喜悦从心尖划过,他激动地连连说了几个好字。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慕辞看着他那副激动、不能自已得表情,冷冷地给他浇了盆冷水。 果然,忘老三听他说完,脸上激动、喜悦之情,迅速褪了下去。 “熬不过去,你就灰飞烟灭!” 他耳边,又响起了慕辞之前那冷酷的声音,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 心中刚升起的希望的火苗,瞬间熄灭了下去。 第113章 惨叫!别紧张,治疗才开始 “熬过去,你就活!熬不过去,你就灰飞烟灭!” 慕辞看着忘老三,残酷地刺破他心中那点残存的侥幸。 说完,他也不再看忘老三那张如丧考妣的脸,扭头看着自己的徒弟吩咐道: “灵山,你去看看村长夫人水烧好没有,顺便拿个大桶过来。” “好的,师父!” 都灵山点头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慕辞目送他离开,这才回过头来,低头看着忘老三。 忘老三在慕辞的注视下,显得些紧张看,心中甚至还升起一股名为“绝望”的情绪。 他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人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难道今天真的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这个念头从忘老三脑海里划过,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若不是他的身躯被裹得过于严实,此时在大伙儿的眼中,就是他整个身躯都在筛糠了。 “别紧张!” 慕辞低头欣赏着忘老三眼中的绝望,心中划过一丝冷硬与残忍,语气却淡淡地说道。 对待“敌人”,他慕辞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 既然惹到了他的头上,就得有付出代价的自觉。 他杀谁不好?非要杀自己徒弟最心爱之人?他嫁祸谁不好?偏要嫁祸给自己的徒弟? 那可是他从小就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尖上疼爱呵护的人。 他惹谁不好?偏要惹他慕辞?真当他是泥做的? 慕辞看着忘老三的目光,越来越凝实,最终就像一把尖刀一样,刺进忘老三的心里。 忘老三在他的目光下,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脖子,抖动的身躯,更加剧烈了起来。 “嗯!我……我没……没紧张!” 忘老三颤声说道,声音轻如蚊蝇,带着浓烈地恐惧。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怕了。突然觉得还是把自己的命交给老怪物,可能还要好些。 他本能地想缩进被窝里,奈何他行动受限,只能竭力克制心中无限放大的恐惧,目光瑟缩地不敢再去看慕辞。 “呵!如此甚好!” 慕辞点点头,自然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也不拆穿他,语气淡淡地,也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在讽刺他。 “师父,水和桶我都来了!” 众人闻声,向门口看去。 只见都灵山双手不空地,提着两个大大的容器,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他一手提着一个大大的烧水锅,里面热气腾腾,是满满的一锅水, 一手提着一个可容一个成年男子躺在里面的大沐浴桶。 他脚步轻盈地走到屋子中央,将大浴桶放了下来,然后,将锅里的水倒了进去。 “不错啊!你小子,手劲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大公子二公子异口同声地看着他,称赞道。 村长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也是赞许居多。 秦队长早上见识了那一幕,对少年的这点手劲,已是见怪不怪了,免疫了。 “嘿嘿,一般般啦!” 都灵山憨笑着说道,提着大烧水锅,往外走,准备去送锅了。 “灵山回来,让大公子去送!” 慕辞及时喊住了。 都灵山走了回来,将手里的锅递给大公子: “大哥,那就辛苦你了!” “小事!” 大公子笑着单手去接,结果锅入手,往下一沉,差点摔掉地上,另一只手本能地抓住锅的提手,锅这才没有掉落地上。 “这么重的吗?” 大公子脸上一红,喃喃自语,其他人都友好地笑了。 “你自己家的锅都不知道吗?” 秦队长在一旁打趣,这一看就知道,这大公子二公子没干过家务活。 村长夫妇很宝贝自己的孩子,这是村里众所周知的。 “嘿嘿!” 大公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双手提着锅,走了。 “嗞!嗞!” 这时,慕辞在往浴桶里加药粉,药粉入水,发出细微的响声,并冒着五颜六色的泡泡。 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屏声静气地看着他,都好奇地等着奇迹的发生。 这里除了秦队长还有些懵懂外,其他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都很期待。 “来两个人,帮忙把他剥光了,丢进桶里。” 慕辞手里一边忙乎着,一边吩咐道。 二公子和秦队长快步走了过去。 两人三下五除二地,将忘老三身上的棉衣棉裤剥了下来,露出了一身的白色绷带。 “这……” 秦队再次惊讶地叫了一声。 他看着忘老三,心中有了模糊的答案,只是疑惑,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 没有人给他解疑答惑,他也识趣地退到一边,没有多问。 “师父,就这样丢进去吗!” 都灵山来到床前,看着包地像个木乃伊的忘老三,问道。 “……嗯!” 慕辞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应道。 他本来想让都灵山解开忘老三身上的绷带的,但是看着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又有些于心不忍。 接下来的场面,会有点…… 他有点担心这屋子里的老少爷们,能否看得过去,心理能否承受的住。 “噗通!” 一声入水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忘老三被都灵山直接丢了进去,溅起一阵水花,看得屋子里的人,面部肌肉直抽抽。 “啊!” 紧接着入水声,屋子里响起忘老三痛苦地大叫声。 刺激着大家的神经,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 “要不,你们还是先出去?” 慕辞看着村长等人,完全无视忘老三的惨叫声,诚恳地劝说道。 大伙看着忘老三在浴桶里,像个木墩一样沉浮,耳边是他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都有些不忍。 “好!老二,秦队长,我们先出去。” 村长点点头,招呼自己的儿子和秦队长一声,也不等他们,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你?不出去?” 慕辞看着纹丝不动的简秋,浅笑着问道。 “别小看人!” 简秋敏感地斜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 “好!希望你能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别看轻了自己!” 慕辞依然浅笑着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呵!” 简秋不以为然的轻笑了一声,看着还在浴桶里沉浮打转的忘老三,眉头却渐渐地蹙了起来。 “灵山,戴上手套,给他松开绷带。” 慕辞不再去管简秋,而是,从药箱里,拿出一双特制的长手套,递给都灵山。 “好的,师父!” 都灵山答应着,接过手套,走到浴桶前面。 他一手按住忘老三的脑袋,将他彻底淹没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啊……” 忘老三发出凄厉绝望的声音,脑袋不停地扭动着,想摆脱都灵山的桎梏,却都是无用功。 都灵山也不管他,自顾自地,探手入水,熟练地摸到忘老三脖子后面的白色绷带的接口。 这本就是他给忘老三包扎好的,用的是师父教给他的特殊手法。 只见他用力一拉绷带的接口端,忘老三就像个陀螺似的,在水里急速打转 。 只一会功夫,忘老三就被剥了个精光,包括他头上的绷带,也一并被少年抽走了。 “嘶!” 简秋看着被剥光的忘老三,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哪里还是个人啦!分明就是血红的一团肉,在水里扑腾。 都灵山已经松开了手,忘老三被束缚住的四肢已经获得了自由。 虽然已经残废扭曲,但是求生的本能驱使,在水里,能勉强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 他身上的肉,在一块一块的脱落,皮肉进入水中,很快就被融化掉,发出“呲呲”的声音,屋子里甚至能闻到一阵阵肉香味。 第114章 挺住!只需熬煎三日 “你?你这是要把他一锅炖了?” 简秋不忍再看,收回目光,看着慕辞,不解地问道。 “怎么?看不下去了?” 慕辞戏谑地看着他,答非所问。 “切!” 简秋嘴硬地哼了一声,却是不敢再去看了。 忘老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却越来越微弱,很显然已经快到了他的极限。 “要不要给你盛一碗肉汤喝喝?” 慕辞突然起了玩心,对着简秋调侃道。 “杀……杀……了……我……我!” 忘老三已经到了临界点,虚弱地哀求道。 只是他的声音太小,不知道慕辞是没听见,还是根本懒得搭理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他绝望地看着慕辞,身体本能地在水中扭动,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开始涣散。 “还早着呢!可不能睡!” 慕辞看着他靠近浴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药丸,亲自给他喂下,再在浴桶里加了些药粉。 “啊……” 忘老三涣散地意识又回来了,那种清晰地疼痛,让他再次发出凄厉的喊声。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偏偏,那种心被撕裂的痛,还在清晰地刺激的他的灵魂。 这让他痛不欲生,只求速死。 “我……啊……我……不……不活了! 啊……” 他凄惨的叫声,夹杂着断断续续地哀嚎声,在村长家的内院回荡。 院子里站着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跟颤抖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折磨?光听着都心惊胆颤的,肉疼啊! “爹,秦叔,我们还是走!” 二公子拉着自己的爹,边说边外面走去。 “哥,别看了,走!” 他经过站在回廊里犹豫不前的大公子身边说,善意地劝道。 “嗯!走!” 走在后面的秦队长,也一脸肉疼地劝道。 他还不知道忘老三的所作所为,只当他是受了伤害,心中对他还颇为同情。 …… 都灵山站在浴桶旁边,看着忘老三身上的肉一层层脱落,也是心惊肉跳,不忍直视。 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开始发白,嘴唇开始哆嗦。 “看不了就别看!” 慕辞来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颗淡红色的药丸。 “服下去!你会好受一些。” 慕辞看着他不解地看过来,点点头说道。 都灵山不再多问什么,将药丸吞了下去。 他闭了闭眼,果然心里舒服多了,胃里那股翻滚的涌动,消停了下来。 “再去打桶热水来!” 慕辞不想他再陪在这里受罪,借着需要加水,将他支开了。 有些东西,日后可以再慢慢教给他。 “好的,师父!” 都灵山点点头,扫了一眼浴桶里已经露出白骨的忘老三,快步离开了。 “也给我一颗呗!” 简秋在都灵山走后,向慕辞伸出手掌,很理所当然地说道。 “呵,不嘴硬了!” 慕辞嗤笑了一声,也不为难他,递给他一颗淡黄色的药丸,跟都灵山的不太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简秋不解地问道,看着药丸,迟疑了一下。 “怎么?怕?可以还给我!” 慕辞看着他,玩味地说道。 “哪里?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不一样!” 简秋笑了一下,辩解道。说完,将药丸丢进嘴里。 一股清香在嘴里迅速散开,浸入心脾,他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惬意。 “好东西啊!” 他忍不住由衷地赞许道。 “那是!我们慕家的药丸,那可是千金难求!” 慕辞斜了他一眼,自豪地说道。 “呵!慕家的嘛……” 说到这里,简秋停顿了一下,想到,这些年市面上那些五花八门的药店,都打着慕家的名号,其实难符。 “就算了!只能说你慕辞的确实千金难求!” 他心思一动,话锋就转变了。 “呵!” 慕辞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也不辩解,自嘲地笑了一下,揭过去了。 …… 当忘老三身上的皮肉全部褪尽,连头皮都都全部褪光,只剩下一个骨架和一颗跳动的心时,慕辞才又在浴桶里加入不一样的药粉。 药粉入水,迅速融化,依附在骨架上,结成冰晶体。 这些冰晶体越聚越多,很快将忘老三全身上下都覆盖了。 接着,肉眼可见的,化成血肉肌肤。 简秋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惊奇地说不出话来。 这一幕,也刚好落进提着大水锅,走进来的都灵山眼里。 他张大嘴巴,停在门口,忘记了反应。 “提过来,倒进去!” 慕辞看着呆若木鸡地徒弟,好笑地提醒道。 “哦!” 都灵山醒过神来,连忙将水提过去,直接倒进浴桶里,滚烫的水,烫得忘老三又是一阵哀嚎。 他还刚刚体会到肌肉重生的喜悦,又被拉进残酷的现实。 只见,慕辞看着忘老三,残酷地狞笑着,在浴桶里,又加入了一些药粉。 刚刚才长出来的肌肤皮肉,又肉眼可见的脱落融化。 这意味着他忘老三,要再次经受刚才的痛苦经历。 他再次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高。 他的神经高度集中,意识异常清晰。 他心里终于意识到,这是慕辞在故意折磨惩罚自己,给自己用了特殊的药,让他清晰地感知这种噬心蚀骨之痛,却不死不晕。 他彻底崩溃绝望了,却又无可奈何,只有咬牙接受。 “你可要忍住了,这样的煎熬只需经受三日,三日后,你就可以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 慕辞好心地提醒道,语气轻松,就好像在说,你只需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然后就会好了一样。 可是每一个砸进忘老三耳朵里,都如千斤重似的,将他一颗绝望的心,压入冰窖之底。 他已经疼没办法思考了,只是本能地哀嚎尖叫。 “挺住了,千万别放弃,否则就会灰飞烟灭!” 慕辞拍了拍他皮肉正在脱落的脸颊,十分友好善良地提醒他,鼓励他。 忘老三双眼无神地看着慕辞,眼前一片模糊 ,浑身都在颤抖,却无力再开口说话了。 “我们走!” 慕辞说着,看了一眼简秋,在浴桶里又丢了一些药粉,然后伸手拽着有些发愣的都灵山,就向门外走去。 “他?不用管了?” 简秋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嗯,三日后,再来看他就可以了。” 慕辞头也不回地说着,拉着都灵山快步离开了。 众人都离开,只留下去忘老三在屋子里独自挣扎苦熬。 自这一日起,内院的上空,日日夜夜都飘出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吓得周围的村民们都纷纷绕着村长的院子走。 不明真相的村民们,还以为是村长家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为此,村长也只能是无奈地笑着摇头,没有人出去解释。 村民要误会就误会,谁让他是一村之长呢! 但是屋子里的人,包括后来知道真相的秦队长,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惹谁,也不要惹他慕辞。否则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就算了,就怕想死都死不了啊! 从那日起,众人看慕辞的眼光都变了,连简秋都对他有些畏惧感了。 “就怕我叫你一声叔叔,你都未必承受得起!” 他耳边又响起数日前,慕辞在他耳边说过的话。 那时他还觉得他和自己是同一路人,现在才知道,自己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一比较,他心中就有了一个很大的落差。 第115章 不要怕我!重获新生 “怎么?怕我?要与我生分?” 这一日,餐桌上,慕辞看着跟自己隔着两个座位的简秋,轻锁眉头,有些不是滋味地问道。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身边的人 对自己敬畏疏远。 自从简秋来到这里,留下来后,就一直与同吃同住同进出。 吃饭挨着坐,睡觉一张床,走路并肩行,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的徒弟,他早已经在心里把他当兄弟、当知己了。 当他发现简秋在下意识地疏远自己时,心中也是浓浓的、无法排遣的失落。 他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但是也有他的柔软,有他在乎的人和真情。 他也是个有问题就提就解决的耿直性子,不喜欢藏着掖着,更不喜欢互相猜忌防备。 所以,既然感觉到了兄弟之间,有问题存在,他便很直白地说了出来。 “怎么会?” 简秋听他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反问道。 他左右看了看,这才发觉在自己思考问题、恍神的当儿,下意识地远离了慕辞的座位。 他失声笑了一下,缓缓起身,挪到慕辞身边坐下,一脸坦荡地看着慕辞,证明自己并不怕他。 开玩笑!他简秋又怕过谁? “如此便好!” 慕辞淡淡地说道,看着简秋,也忍不住笑了,眉头舒展开来。 两个大男人相视一笑,心中所有的结,便都烟消云散了。 一笑泯恩仇! 何况他们之间并无什么仇,只有肝胆相照的惺惺相惜? 都灵山看着自己的两个师父,揪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还真地有些担心,两个师父从此产生隔阂,自己夹在中间,会很为难的。 这些日子,他已经从内心接受了简秋这个师父,并对他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两个师父,他谁都不想失去。 人就是这样,没有得到过,无所谓,一旦拥有了,就会害怕失去。 “不要怕我,我这人从不对身边的亲人朋友下手。” 慕辞端起身前的酒杯,对着村长等一众人举了举,沉稳真挚地说道, “我做事,自有分寸!” 他这些话是说给餐桌上所有人听的,也是在给村长和其他人一个承诺。 “嗯!这是自然!” 村长脸上划过一丝尴尬,连忙端起酒杯,回敬了慕辞一杯,也态度诚恳地说道, "我信你,也敬你一杯!” 村长自然是了解慕辞的人品的,也是信他、懂他的。 如果真地不信任他,当初就不会收留他住在自己内院,也不会有共同举杯的这一天。 某种程度上,村长也算得上是慕辞的知音。 “……” 慕辞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他动作优雅地端起酒杯,再次对着村长举了举,一仰脖子,杯子便见底了。 他对着村长亮了亮杯子,放下酒杯,开始吃菜。 餐桌上,大家都沉默地吃饭,没有再说话。 气氛有点沉闷。 慕辞面对这样的沉默,心中多多少少有点沉重。 他知道,这是他带给大家的压抑。 但他不后悔自己在内院所做的一切,有些人就应该给他长点记性。 好在自己的徒弟自始至终,看着自己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地一脸的崇拜与尊敬。 这一点,也让他慕辞深感欣慰。 都灵山也终于明白师父当初说的“生不如死”,是怎么个意思了,也打心眼里服了。 这样的惩罚,比直接结束他忘老三的生命,确实要来得痛苦上万倍。 他亲眼目睹了全过程,又还有什么仇恨是放不下的呢? 再说,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没有找到,他也不会一直揪着忘老三这个刽子手不放。 说到底,他忘老三,也只是被利用的一把杀人的刀而已。 如此一想,他便释怀了。 人,就得有自我安慰,自我疏通和治愈的能力。 只有内心强大了,才不会被旧事琐事所缠绕,才不会被仇恨蒙蔽双眼,才能更清晰地规划未来。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把幕后真凶揪出来,然后将其大卸八块。 …… “师父,这忘老三不会已经死在里面了?” 第三日傍晚,慕辞领着简秋和都灵山来到了内院小屋子前。 都灵山看着屋子里面,有些疑惑地问道。 下午这屋子里还鬼哭狼嚎的,凄厉的哀嚎一声高过一声,这会里面,怎么安安静静的了? 闹了三日的院子,突然冷清下来,让他还真地有点不习惯了。 “不会!” 慕辞摇摇头,自信地说道。 “进去看看!” 简秋看了一眼发呆的都灵山,提醒他道。 “嗯!” 都灵山回神,跟在两位师父后面,走了进去。 浴桶里,忘老三正一脸欣喜地,看着自己身上在迅速生长的肌肤,长出来的肌肤皮肉,也没再重复脱落融化。 他知道,自己这是熬过来了,''自己终于熬过来了。 一阵畅快舒爽的惊喜,充盈心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几日以来的折磨,并没有在他新生的脸皮上,留下痕迹。 他的一颗心,强而有力地跳动着,清晰地告诉他,他不仅活着,而且比之前,生命力更强盛了。 “涅磐重生!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慕辞缓步来到他身边,神情淡淡地看着,缓缓地说道。 “啊!真,真的吗?” 忘老三闻声,抬头惊喜地看着慕辞,小心翼翼地求证。 他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前一秒,他在惊喜地同时,内心还是忐忑的,担心同样的痛苦又会再来一次。 “嗯!” 慕辞看着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心中也为眼前这个青年强烈的求生欲望与意志,颇为赏识与钦佩。 虽然这个青年误打误撞地,拥有了不死之躯,但是如果他意志不够坚定,就会神魂俱焚,也一样会灰飞烟灭。 这时,忘老三身上的经脉血肉骨骼均已经重塑完成。 得到慕辞的首肯与确定,他心下大喜,激动不已。 他不管不顾,一丝不挂地跳出浴桶,对着慕辞就是拱手一拜,语气十分恭敬地说道: “谢谢,谢谢慕哥!不,谢谢慕神医!” “嗯!神医就算了,希望你日后好好做个人! 否则今日我能给你的,他日我也能加倍收回!” 慕辞神色威严地说道,说出的字字句句,对忘老三都充满了威慑。 “是!我忘老三定当谨遵慕神医的教诲!” 忘老三在慕辞的威压下,双腿一软,了下去,匍匐在地上,十分虔诚地说道。 “呵!” 慕辞心中划过一丝不悦,冷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起来!知道就好!” 都灵山看着地上的忘老三,心情大好,见师父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语气讥讽地说道。 “是!谢谢灵山兄弟!” 忘老三说着,谦卑地对着都灵山拱了拱手,站了起来。 “别!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都灵山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 “有意思!” 简秋上下打量着忘老三,频频点头,由衷地感叹,一脸的不可思议与惊奇。 这人还真的是脱胎换骨了啊!还真是一副好皮囊啊! 那年轻的皮肤,俊逸的五官,仪表堂堂,举手投足之间,竟然还带出了一丝贵气,尽管他一丝不挂。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连简秋自己都吃了一惊。 第116章 贵气!改头换面重做人 一个农民,竟然让他想到“贵气”两字,委实让人惊讶。 不是他看不起农民,而是农民的生活条件与环境限制,他们没办法做到养尊处优,自然也很难培养出那种“尊贵”之气。 农民可以豪爽,可以淳朴善良,可以敦厚老实,可以健康结实,甚至可以霸气侧漏,但是这“贵气”真地很难在山村这样的环境下养成的。。 “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 简秋心中感慨,忍不住连连赞叹道,目光也情不自禁地看向慕辞。 心中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医术,更是赞叹佩服。 “怎么?羡慕?” 慕辞迎着简秋的目光,嘴角轻扬,讥诮地问道。 “啊?我有那么明显吗?” 简秋也不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故作惊讶地问道。 “二师父,您就差将‘我也想要’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都灵山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要不我也给你改造改造?” 慕辞很认真地点点头,深以为然,一本正经地问道。 “君子成人之美,为了成全你,我不介意做这个君子!” 慕辞看着简秋,好心情地说道。 “别!你还是饶了我!” 简秋连忙拒绝,又恢复了一脸的清冷,脸上再不见半点羡慕之意。 开玩笑,那样的痛苦,他可不想去经历。 想想,他都内心发颤,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三抖。 “你情况和他不一样!也没有人规定‘脱胎换骨’只有一种法子。” 慕辞看着简秋,谆谆善诱起来,眼神却告诉他简秋,想要脱胎换骨,不死也得脱层皮,跟用什么方法,没有太大关系。 他简秋也不是傻子,天上掉馅饼的事,也只会有痴人才会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 “呵呵!狐狸始终是狐狸!” 简秋不为所动地看着慕辞,头脑清醒地说道。 “二师父,你不会只是馋忘老三的身子?” 都灵山看简秋,恍然大悟地笑着打趣道。 他自然明白简秋在想什么,只是忍不住,就是想恶心一下他的这个二师父。 “找死呢!” 简秋笑骂道,扬手作势要打他, “你这小子,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呵呵!” 都灵山憨笑着缩了缩脖子,斜眼看着自己的二师父,没有了往日的畏惧,多了几分顽劣。 慕辞也被他逗笑了,只有忘老三站在一旁,略有些尴尬。 “嘿嘿!”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憨笑着,不知道说啥好,心中却郁闷得要死: 这三人,当着自己的面,开这样的玩笑,完全把自己当空气,这真的好吗? 而且,他这也还没有穿衣服呢,三人好歹也顾及一下自己的感受啊! 他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这一丝不挂地,总不至于就这么跑回家去? 二公子的棉衣棉裤,被脱下来后,二公子就拿走了。 “那个……我……”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舔着脸,看着三人,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眼神闪烁,很不好意思地,不停地去看都灵山。 那意思很明显,这里只有他俩年纪相仿,自然是希望都灵山能给自己一套衣服穿。 三人同时看着他,心下明白。 都灵山不是很愿意搭理他,也不想给他自己的衣服,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只当不懂他的意思。 简秋只是好笑地看着他,没有说什么。 这里还轮不到他做主发话,他是很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灵山,去隔壁给他找一套你的衣服过来。” 慕辞抿了抿唇,想了一下,看着都灵山,吩咐道。 既然他已经做了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 忘老三感激地看着慕辞,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鼻子一酸,差点就泪目了,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头,不再吭声了。 “好的,师父!” 都灵山心中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师父都已经发话了,他也不好驳了师父面子,只得答应下来。 他淡淡地看了忘老三一眼,然后快步走了出去,回到师父的房间,取了自己的里里外外各一套衣服,走了进来,扔给了忘老三。 “谢谢!” 忘老三感激地接过来,迅速地套在自己身上,心里总算踏实了下来。 都灵山还是很贴心的,除了给他拿来棉衣棉裤,还给他拿了贴身的衣服和秋衣秋裤。 他感激地看着都灵山,想说些客套的话,见少年不是很待见自己地将头扭向了一边,便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只是,这个恩情,他在心中记下了。 也不介意少年对自己的态度,谁让他不仅杀了少年的爱人,还想着要加害于少年呢? 错都在自己,怨不得谁。 如今,他能重获新生,也是受了这个少年的师父天大的恩赐,他感恩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计较? 人,只有在经历过大起大落后,才会悟透生命的真谛! 他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时间,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都灵山个子比他要高大一些,衣服套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松。 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的行动,反而显得他有几分恣意潇洒。 他心中十分满意,高兴地对着三人拱手作揖,深表感激。 感谢的话,更是说了一箩筐,把慕辞和都灵山都给说烦了,他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小房间,快步离开了村长家,满心欢喜地跑回家去。 一路上,他边跑边不停地抬起袖子,擦拭眼角的湿意。 他,竟是喜极而泣了。 他心中感慨万千,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做个好人,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劫后余生!让他重新认识了生命的真谛,也重新给自己的人生定了位。 对慕辞等人的友好善意,他更是倍感珍惜。 至于那什么“月圆之夜的噬心之痛”,他早就抛之脑后了。 经历过这三日的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痛苦之后,所谓的“噬心之痛”,对他来说,应该也算不上什么了! …… 忘老三离开以后,三人也走出了内院,来到了外院。 “不好了,慕哥!” 第117章 坟被刨了!消失的尸体 “不好了,慕哥!” 忘老三刚离开村长的院子,秦队长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看见院子里的三人,便扯着嗓子喊道。 三人正站在院子里,沐浴着夕阳,欣赏着夕阳下大山的壮观与西方天边的美景。 秦队长这突兀地闯进来,又是一声高呼,三人委实都吃了一惊,扭头看着秦队长,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村长闻声,也慌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秦四,怎么了这是?” 村长一边跑一边问,来到慕辞三人身边,一脑袋问号地看着秦队长。 “不……” 秦队长跑得急了,有些喘不过气来,话开了个头,却噎住了。 他停下来,弯着腰,双手支撑在双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这才缓过来。 几人也没有催促他,都好奇地看着他,猜测着: 这是又出了什么大事,把他急成这样? 秦队长缓了一会,这才直起腰来,看着慕辞和村长等人说道: “不好了,出大事了。” 他苦着脸,语气急迫地说道。 “什么大事?” 村长心下一急,连忙问道。 “老五,就是那个林老五的坟被人给刨了,尸体也不见了。” 秦队长也是惊魂不定地说道。 “这……” 村长张大嘴巴,眼珠子更是不受控制地地缩了又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秦队长。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慕辞却心中了然地叹道。 都灵山和简秋,也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结果,并不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只是他们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你们,这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村长和秦队长同时吃惊地看着三人,村长更是颇为意外地问道。 “……” 三人都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回答村长的问题。 “你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也不再追问,而是扭头看着秦队长,继续问道。 既然这事,慕辞他们早就料到了,那他也不必担忧什么了,说明这三人也应该有了什么对策,这样一想,他心下也不再焦虑了。 “嗯!事情这样的。 下午林家老大来告诉我,说他们家老五的坟被人给刨了,尸体也不见了。” 秦队长心中似乎也安定了不少,看着几人的眼里也不再是惊恐与慌张,语气也沉稳些, “今天林老大他代表他们一家人,回来给他们的父母上坟拜祭,顺便也给他的五弟烧点纸什么的。 当他来到他家后山坟前面时,发现他们家老五的坟被人给刨开了,里面的棺材也不见了,尸体也消失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五弟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恶搞了,尸体被刨出来后,被人连同棺材一起丢到附近什么地方了。 他就在附近找了一圈,但是没找着。 然后,他来找到我,告诉我这件事。 我便随他一起过去看了,陪着他又将附近可以藏东西的隐密地方,都找一遍,还是没找着。 我让他在那里等着,我过来找你们过去看看。” 秦队长快速地将经过说了一遍,两眼巴巴地看着慕辞三人,心中也没了主意。 村长也张着嘴看着慕辞,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这事听起来,确实也挺诡异,挺不可思议的! 试问,谁没事,跑去刨人家的坟干什么?还是一个早逝的半世人的坟? 一个光棍的坟里面,也没什么陪葬,有啥可图的呀? 再说,这都十多天了,最近天气也暖和了,估计那尸体也快腐烂了? 村长心中是越想越不明白,他看着慕辞的目光也越来越凝重。 慕辞迎着村长的目光,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急于解释。 村长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慕辞等人心中却很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对呀,秦叔!” 都灵山看着秦队长,突然疑惑地轻呼问道, “林五叔下葬时,压根就没有棺材啊?” “是的,但是林老大他不知道,当初我们也没有跟他细说,我这一急,也忘了这一扎了。” 秦队长点点头,解释道, “我们当初一起埋进去的那个门板,也是没有在了的。” “哦!这样啊!” 都灵山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没有再多问什么。 “二位,可有什么想法?” 村长看见慕辞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又看了看简秋,愁容满面地问道。 这都是什么事啊!好不容易消停几天,咋还出这种事情了?一具尸体偷去能有什么用? 村长心中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刚刚冷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沸腾了,脸上闪过一丝焦虑与不安。 他已经忘记了忘老三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所以他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会不会是被什么野兽给刨出来叼走了?” 村长再次看着慕辞,猜测着问道。 “嗯!很有这个可能。当初下葬得太仓促,没有掩埋好也有可能。” 慕辞点点头,没有否认村长的推测。 他明白,村长这是身体出了状况。 很明显,村长已经不如从前那般精明,遇事也不如以前那么冷静,记忆力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那件事到底还是摧毁了村长的健康! 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也不想再增加村长的负担,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顺着村长的话,给村长吃了颗定心丸。 果然,村长得到他的肯定后,焦虑的心,又渐渐平复了下来。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去看看!” 慕辞看了看夕阳,神色凝重地对着简秋和都灵山说道。 “嗯!” 都灵山和简秋同时点头答应。 “走!” 说着,慕辞率先向院子外面走去。 “村长就别去了!” 慕辞边走,边头也不回地劝说道。 “是啊!村长你就在家等消息!” 站在村长面前还没走秦队长,也劝道。 “嗯!好!” 村长收住准备往外走的脚步,听劝地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既然有年轻人操心,他这个村长,也就乐得清闲。 忘忧村早晚也要交到年轻人手里,他不如趁早放手,给他们锻炼的机会。 经历过生死之后,村长也大彻大悟了,看开了,不再为难自己,强撑着去管村里的事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应该是出了状况,感觉过去有很多的事他都记不起来了。 这边,简秋快走了两步,追上慕辞。 两人肩并肩,出了院子,向林家独院方向疾步而去。 都灵山小跑着,紧随在两人后面。 第118章 后山!林老大的伤心泪 林家独院的后山 林老大正跪在自己双亲的坟前,痛哭流涕。 弟弟的尸体被刨了,他这个当哥哥的,却什么也做不了。 只要想想,他就悲从中来,忍不住越哭越伤心。 他想不明白,自己一家子,来到这里数十年,本本分分地做人,从来都是与人为善,从不与人交恶。 怎么就会落得这种下场呢?他们这是惹了什么天怒人怨啊?父母一把年纪了,还要遭此劫难? 他的五弟,更是一个风光霁月般的好青年,莫名其妙地死了也就算了,怎么死了还不得安生?还要被人刨坟挖尸?这又是招谁惹谁了啊? 他是越想越气难平,忍不住跪在地上,仰天恸哭问苍天。 他哭自己的没用,连弟弟的尸体都守不住;哭自己家人的命苦;哭父母的不幸,死了还不得安宁。 想他父母的一生,也是受尽了苦难,没有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三十年前,遇上饥荒,他们兄妹四人,随父母一路逃荒,吃尽了苦头,父亲为了给他们找吃的,还差点命赴黄泉。 他们一家六口,忍饥挨饿,经历了九死一生,才来到了这里,蒙这里的老村长好心收留照拂,才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 他的两个弟弟两个妹妹也是在这里诞生,一家十口,在这里的头一二十年,虽然还是会有吃不饱的时候,却也免了受寒奔波之苦。 原以为,他们一家子,从此可以在这里世世代代地繁衍生息下去,父母也能寿终正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让他如何不伤心?如何不落泪?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那也只是因为还没有到了真正伤心的时候。 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可他也只能是无力问苍天,除了趴在父母的坟堆上,拍打着坟堆嚎啕大哭外,也是无计可施。 慕辞四人,远远地就听到了林老大的哀嚎。 一时间,几人心中也是同情心起,脸上一片黯然神伤。 几人放轻了脚步,来到林老大的背后。 停了下来,沉默地看着林老大,谁也没有出声打搅他释放情绪。 林老大哭打了好一会,才发觉有人来了。 他连忙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看着来人,站了起来。 “秦队长,老慕,法医同志,灵山,你们来了!” 他吸了吸鼻子,双目赤红,声音沙哑地招呼道。 “嗯!” 几人点点头,答应了一声,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慕辞领着简、都二人,默默地在被刨开的坟前转了一圈。 三人一脸深思地,低头往深坑里面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都有了答案。 “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吗?” 慕辞没有继续察看,走回林老大身边,语气很随意地问道。 就好像看不见林老大的伤心,只是很寻常地找人聊天。 安慰人,没有比很自然地转移话题,来得更有效。 “啊?对!” 林老大先是一愣,接着点点头,答道。 他们老林家出了这么大事,他家的那口子,说什么也不愿意随他回林家独院来住了,也不想再回来给她家公家婆上坟、点长明灯。 山村都有亲人过世后,孝子在七七49天内,要给刚去世的父母上坟、点长明灯的习俗。 新年元宵节后,还要给已亡的父母“上新坟,拜新年”,挂青、扫坟、祭拜等,跟传统的清明节差不多。 他弟弟林老二家的那位,也是一样的想法,不仅她自己不愿回来,还不让自己的男人林老二回来。 说有他林老大回来做代表就行了。 他也不想强求他们,毕竟父母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 他也不希望,自己家和弟弟妹妹家,再出什么意外。 “今天回来的?” 慕辞依然问着废话,望着被刨开的深坑,若有所思。 都灵山和简秋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 这不想他平日里的作风啊!怎么尽问些无用的话? 难不成,他还怀疑林老大? 这个问题同时在两人脑海里闪过,都不由自主地去看林老大。 林老大浑然不觉地,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人怀疑上了。 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对慕辞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 “嗯!回来就来这里了!” 林老大点点头,很认真地地回答道, “我原本打算祭拜完后,就回老丈人家的,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给耽搁了。” 林老大神色安然地说道。 “嗯!” 慕辞点点头,没有再问。 “这坟,看这新挖出来的土,应该是这两天被刨的。 看这土堆,很新鲜,还没有沾上霜露水和枯叶树枝什么的。” 都灵山岔开话题,看着坟堆前的新土,沉思地说道。 说完,他用脚在土堆上踩了踩,又踢了踢。 “嗯!不是今天早上,就是昨天晚上!” 慕辞点点头,肯定地说道。 这几天天气好,阳光可以透进这里,如果被早挖开了,这土不会这么新鲜。 简秋则一言不发地,看着土堆,出神!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三人来到这里,也只是进一步确定一下事发时间,至于尸体为什么会被刨了,他们心中均都门儿清似的,有了答案,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在周围寻找折腾。 忘老三早就已经说了,那老怪物看上了林老五的身体,那尸体经过特殊处理,自然也不会腐烂。 这也正好佐证了,忘老三没有说谎。 只是,有一点他们不明白,老怪物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尸体带走,而是折腾出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大可以像当初带走小羊和忘忧草那样,直接将他林老五带走。 难道是? 都灵山和简秋都不约而同地去看慕辞。 “气味!”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二人都知道慕辞的鼻子不同常人,特别地敏感,可以凭借人身上独特的气味,追踪某个人行踪。 慕辞从来就没有瞒着二人。 林老大和秦队长被他们一声惊呼,却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都云里雾里看向二人。 他们不知道这二人说这两字究竟是啥意思。 慕辞则微微一笑,看着二人点了点头。 二人心中了然。 这老怪物,在经历了小羊和忘忧草的事情后,必定是学乖了,可能察觉到了什么,这是为了掩盖林老五身上的气味,然后放出了这么大一个烟雾弹。 人死了这么久,又有特殊药物加持,属于他的独有的气味,早就消散了。 所以慕辞现在也失去了追踪的目标,无从下手。 “还真是只狡猾的狐狸啊!” 简秋感叹地说道。 “你们这是……?” 秦队长疑惑地问道。 “哦!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关键,但是不是很重要。” 都灵山连忙解释道。 “哦……” 秦队长还欲继续问,却被慕辞给打断了。 “天快黑了,你怎么打算?” 慕辞岔开了话题,低头看着林老大,关心地问道。 林老大个子不高,站在慕辞的面前,只有他的肩膀高,是个很敦厚的庄稼汉子。 “我?” 林老大迟疑了一下,看着山下自己家若隐若现的院子,有些犯难。 家里,他是不想也不敢回去住。 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还是这么偏僻的地方,要是以前,他自然也没什么可怕的,可是现在,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啦。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要不,去我家住一晚!” 秦队长看出了他的顾虑,主动邀请道。 “这?合适吗?” 林老大看着秦队长,有些犹豫地问道。 他心里自然是非常乐意的,但是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有点尴尬,担心秦队长家人有意见。 毕竟他是有热孝在身的。在这个山村里,有个很传统的旧习,作为孝子,得为亡父或亡母守孝一百天。 在守孝期间,孝子不能随便去别人家的,何况还是借宿一晚?。 主人家会很忌讳,怕不吉利。 他林老大家,最近过世的可不是一个,而是三个,父母更是双双坠亡。 他担心秦队长的一番好心收留,会引起他们的家庭矛盾。 第119章 诱饵!你可以离开这里 “没事!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嘛?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秦队长摇摇头,很诚恳地说道。 他自然明白林老大在顾虑什么。 但他想着,这规矩都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为了一些旧习俗,让活人给憋死? 在场的几位,都是不拘小节的男人,自然也都懂这个道理。 就是不知道家中的妇女老人,懂不懂这个道理了。 秦队长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但为了兄弟,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扛了。 他家的婆娘,虽然也还算通情达理,但她倔起来的时候,也是一根筋。 “弟妹不会找你麻烦?” 林老大看出了秦队长的犹豫,也知晓队长心中的为难。 如果不是没办法,他也不想给秦队长添这个堵。 “不会!老娘们儿还算是懂道理的。她自然也会明白“谁都会有难处的”道理。 放心!走!” 秦队长拍着林老大的肩膀,十分豪气地说道。 其实,他这也是在为自己打气。 “嗯!先回去!守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 慕辞见事情已经安排妥当的,便点头说道。 说完,他看了看天色,拍了一下有些发愣的简秋,转身,率先向山下走去。 “嗯!走!” 简秋回神,也抬头看了看天色,沉重地点点头,紧随其后,加快了脚步。 几人也不再耽搁,快步离开了林家独院的后山,疾步向村子里面走去。 天已经黑了下来,四周房屋树丛影影绰绰的,一阵风吹过,这样的夜晚,还有点寒凉。 春意渐露,却也是乍暖还寒! 谁也没有留意到,在几人刚刚离开的地方,不远处,有一道黑色瘦长的身影,悄悄地隐藏在一棵大树后面,与大树几乎融为一体。 当几人离开后,黑影才从树的后面闪了出来,来到他们适才待过的地方。 黑影立在土堆旁,静止了片刻,才从原地迅速地消失。 …… 敌在暗,我在明! 这样的局面,显得特别的被动。 一时间,慕辞几人也是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工作。 他们明明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凶手就潜伏在他们四周的某个角落, 可就是抓不到实质的线索,也探寻不到对方的准确行踪, 就如我们明知道空气就存在在我们的身边,却没办法徒手将其抓住、让其变得凝实可见一样。 “我觉得,咱们可以从罗大森入手!” 房间里,都灵山侧躺在床上,看着灯光下的两位师父,提议道。 “这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简秋轻叹一声,没什么头绪地说道。 “估计罗大森知道的,还没有忘老三多。” 慕辞却不是很赞同,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何以见得?” 简秋看着他,不是很明白地问道。 都灵山也来了兴致,从床上坐了起来,挤到两位师父的身边,支起耳朵,专注地看着慕辞。 简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他也浑然不知。 慕辞则淡淡地笑了笑,也不再卖关子。 “看他罗大森的样子,是从老怪物那里得到了些东西,但是不多。 看他现在样子,人是变聪明了些,但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一个村民,没上过几天学,说不出来那样的话,但也仅此而已! 从他身上也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力量,感觉还不如忘老三得到的多。 我推测,他的任务应该就是配合罗小森,从我这得到药方。” 慕辞不疾不徐地分析道。 灯光下,他眉头微蹙,纸烟一口接着一口地抽。 “罗小森,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慕辞沉思了一会,意有所指地开口说道。 “哦?这又是为何?” 简秋和都灵山同时问道 。 两人看着慕辞,都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脖子,像极了求知若渴的好学生。 “罗小森身上所谓的神功,应该是老怪物早一年前就开始在给他传授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还小有所成了。 他应该才是老怪物的真正关门弟子,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真正的试验品。 罗小森这次出事,只不过是老怪物向我们放出来的诱饵,目的就是从我们这里钓出药方。” 说到这里,慕辞停了下来。 他神色幽暗不明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微微扯了下嘴角,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他收回目光,低垂着头,重重地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吐了一串烟圈。 “这么说,老怪物对师父的药方,志在必得?” 都灵山心中豁然开朗了,找出了问题关键,有些兴奋地问道, “也就是说,老怪物身体出了状况?” “嗯,他的身体肯定是出了状况。 忘老三也说了,他看上了林老五的皮囊,说明他的身体已经腐朽得很严重了,不得不舍弃。 舍弃自己的旧皮囊,再融合新的皮囊,必然需要将自己的灵魂与新的皮囊完美的契合,新皮囊才能更好地为他所用。 老怪物应该还没有找到灵魂契合躯体的方法,或者药物。 罗小森这次是真的灵魂出窍了,只是还残留着一点意识,所以他自残,自己虽然感觉不到疼痛,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给他用药,与走的针,正好能契合他出窍的灵魂与躯体。 也正因为如此,罗大森当时才表现得那么激动,还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他们想到的也只是药物,却不知道,针灸才是关键。 我想,或许我们可以把药方给他,也给他们放点饵料,再顺藤摸瓜,看能不能钓出什么大鱼来。 然后,再伺机将其抓获。” 慕辞边抽烟,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师父!他要是拿了药方,也起不了作用,会不会再来找你麻烦?那样师父会不会有危险?” 都灵山看着慕辞,有些担忧地问道。 他已经躺了回去,将身子缩进被窝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在外面,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显得有些沉闷。 “嗯!我倒是无妨,他有求于我,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反倒是你们……” 慕辞想到某个可能,突然有些为眼前的两人担忧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眼前的这两人就是他慕辞的软肋。 他自己没什么可怕的,就是怕老怪物针对他的软肋,伤害他们,用他们来威胁自己。 他担心的不是被威胁,而是担心自己护不了他们的周全。 “你在担心我们?” 简秋读懂了他的意思,心中也是一惊,看了一眼都灵山,语气沉重地问道。 他也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安危,却担心自己拖了慕辞的后腿。 论打论自保,这里就他简秋的武力值最低,几乎为零。 他都灵山已经得到慕辞的真传,不说保护别人,自保肯定是没问题。 他这么一想,心里反而不自在了起来。 合着,这里最弱的那个,反而是他自己? 这就尴尬了!师父不如徒弟,说出去,不被人笑话死? 他忘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道理,也忘了“术业有专攻”的道理。 “呵呵!这么紧张干嘛?” 慕辞看着他变幻不定的脸,突然笑了。 想不到,这脸比城墙还厚的法医,也会有尴尬不好意思的时候。 “呃!哪有?” 简秋死鸭子嘴硬地反问道。 有些事,自己想想可以,公开承认就没必要了。 “挺好!” 慕辞也不拆穿他,而是没头脑地说了这么两个字。 两人都莫名其妙地看他,不知道他几个意思。 “你其实可以离开这里的。” 慕辞突然看着简秋,严肃认真地说道。 旧话重提,简秋不是很想讨论这个问题,干脆装着没听见。 第120章 进山!大山之巅神奇召唤 “是啊!二师父,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都灵山也很好奇地问道, “你又不属于这里,你的家人也不在这里,你这里的工作应该也已经完成了?” “嗯!我的工作可以灵活调配。” 简秋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显然,他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那你不想你的家人吗?没老婆孩子吗?他们不想你吗?” 都灵山却对这个问题特别感兴趣,很八卦地继续问道。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简秋依然是不咸不淡地说道。 “哦!原来你跟我师父一样,老光棍一条啊!” 都灵山突然恍然大悟地笑道。 “你小子说话怎么就这么损呢?你就不怕被你师父打吗?” 简秋详装生气地骂道。 “他也没说错什么,我干嘛要打他?” 慕辞一点也不买他的面子,十分不屑地反问道。 “哈哈哈!听见了吗,二师父?承认自己老,有那么难吗?” 都灵山得到师父的支持,更加肆意放纵了起来,放声大笑着问道。 他是越来越喜欢怼自己的二师父。 在怼二师父的这件事上,他师父跟他是站在一条阵线上的。 “呵呵!越来越放肆了。” 简秋绷了半天的脸,没绷住,也笑了。 “洗洗睡!” 慕辞突然打了哈欠,说道。 他看着两只笑得没心没肺的活宝,心情也突然放松了下来。 他将手里的烟丢进桌子上的水杯里,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向屋外去打水了。 …… “以后,你们两个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们三个必须得抱团取暖。” 被窝里,慕辞的声音在黑暗中,懒洋洋地飘荡。 “嗯!自然!” 简秋在黑暗中,带着鼻音,回应道。 “师父!你放心!” 都灵山窝在被窝里,声音沉闷,带着朦胧的睡意。 “嗯!睡。睡醒,明天带你们进山。” 慕辞看着黑暗中朦胧的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 “嗯!” …… “师父,我们这是去之前的那个山洞吗?” 都灵山扭头看着身旁的慕辞,好奇地问道。 此时,三人正艰难地走在一条狭窄的山路上,山路两边是浓密的荆棘丛。 这是那个倒挂摇篮的山谷旁边的洼地,也是村里的禁地之一。 这里杂草荆棘纵横,沼泽随处可见,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陷进去,轻者受伤,重者丧命。 只有这一条小路,是相对安全的,但也是荆棘塞途,要走过也很艰难。 走在前面的简秋,时不时地挥动手里的砍柴刀,斩断伸到路中间的荆棘条,为三人开路。 这项工作本来是都灵山在做,是他自己自告奋勇换来的 他这是城里人的通病,来到大山里头,啥都稀奇,啥都想玩个新鲜。 “嗯!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慕辞点点头,望着远处的大山,心情有些复杂地说道, “在此之前,我们一直都是在被动地挨打。 都是事情发生了之后,再被动地去面对,这样,往往伤害已经存在。 我们做得再多,也没办法再挽回那些失去生命的村民。 我们不能再继续被动地等待,也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我们必须想办法,在伤害还没来临之前,就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慕辞声音低沉缓慢,在这寂静地山谷里,却显得格外凝重。 简秋、都灵山二人听了,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二人都皱起了眉头,一脸的悲愤与坚定。 “嗯!如果在这山洞里找不到什么线索,就以这个山洞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展开搜索。” 沉默了一会,都灵山点头语气坚决地说道。 “那样得搜到猴年马月!” 简秋停下脚步,环顾四周高耸入云的大山,有些好笑地说道。 “也不必如此麻烦,可以根据最近出事的大致情况方位,划出凶手的大致活动轨迹。” 慕辞淡淡地说道,脚下不停地,侧身越过简秋,继续赶路。 简秋看着大山发愣,手里的砍柴刀被都灵山拿走了,都没什么反应。 晃神间,简秋与二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走在前面的慕辞察觉到简秋没有跟上来,便停了下来,站在路中间等他。 “二师父!” 都灵山因师父停下来,他也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发呆的简秋喊道。 “啊!” 简秋闻声,本能地答应了一声,猛然回神,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 “刚才的感觉好奇怪,总感觉有一股召唤的力量,在牵引着我,让我很向往进入到那座大山里面去。” 简秋来到二人跟前,不等二人发问,他便指着东山若隐若现的巅峰,有些后怕地说道。 “哦?” 慕辞听我这么一说,心中也警觉了起来。 “师父,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 都灵山望着高耸入云的东山之巅,有些为难地问道。 那山巅之上,常年积雪冰封,还从来没有人上去过。 那里山势陡峭,怪石嶙峋,根本就没有上山的路。 而靠近巅峰的山脚下,古木参天,更是猛兽出没,各种毒虫毒蛇遍布,曾经有人误入那里,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如果那个东西躲在那上面,他们估计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被动等待,啥也做不了。 “嗯!果真如此的话,还真地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慕辞也颇为头痛地叹道。 “那里没办法上去吗?” 简秋见两人都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猜测到那里肯定非比寻常。 “嗯!几乎无路可走,而且上面极度寒冷,一般人上不去,即便是上去了,也很难存活。” 都灵山点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 “那,岂不是很麻烦?” 简秋皱着眉头说道。 “二师父,刚刚你确实是感知到了吗?” 都灵山看着简秋,希望他只是幻听了。 “不是我感知到了,而是有一股神秘地力量,在向我召唤,我的身体在那一刹那,就好像不再受我控制似的,想往那里边走。” 简秋严肃认真地说道,那种感觉太强烈了,他肯定那不是幻觉。 “嗯!先不管了,走!” 慕辞点点头,望了望东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身继续赶路。 都灵山连忙走到师父前面去开路。 第121章 古怪!有恃无恐的老怪物 山洞中 阳光透过正中间的豁口,照进来,形成一个好看的、喇叭状的光柱。 光柱投射在地面上,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光圈。 从外面走进来的三人,都径直走到光圈里面,沐浴在光柱中。 三人同时,昂头看看豁口外面的蓝天,又低头环顾洞内四周。 三人的表情各异。 简秋第一次来这里,除了感叹还是感叹,感叹大自然的魅力,感叹大自然的力量,将这里雕刻得像个舒适的洞府。 他一的惊奇,四处走动,这里看着,那里摸摸。 慕辞和都灵山则站在光圈里面,没有动,一脸的深思与凝重。 在他们的脚下,平整的地面上,空无一物。 之前,他们在这里刨洞时,留下来的土堆,都消失不见了。 地面上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几乎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 “这……” 都灵山惊奇地扭头看着自己的师父,眼里写满了疑惑。 慕辞也微微蹙着眉头,颇感意外。 都灵山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他们挖出来的深坑通道边,不假思索地跳了进去。 他掏出手电筒,打起亮,往通道里面照,并探头进去看了看。 “师父,这里面应该还是通的,为什么之前堆的那么多土都不见了呢?” 都灵山抬头看向上面的慕辞,大声问道。 “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简秋闻声,停止了“考察”,走了过来,不解地问道。 他没有经历过之前发生在这的事,自然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嗯!这个坑和向下走的通道,是我们之前来这里寻人时,挖出来的。” 慕辞点点头,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哦!” 简秋恍然,明白了都灵山为何那么惊讶。 既然是后来挖出来的,自然会有多余的土,堆放在这周围。 可他看过了,这里浑然天成,没有一丝人类活动过的痕迹,四周地面上也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别说土堆了,连灰尘都看不见一点。 “上来!” 慕辞弯腰,把手递给坑里的都灵山。 都灵山拉住师父的手,用力一跳,出了深坑。 “这里的土应该是运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们先从这里进去看看。” 说着,慕辞快步来到山洞的另一角, 这里有一个岔道口,是他和都灵山上次来时,发现并撞开的。 此时,洞口幽幽地敞开着,通道里面甚至还透着光亮,一眼望过去,可以看到很远的距离。 “这里面还挺复杂的啊!有点道道啊!” 简秋看着通道里面,惊讶地感叹道。 “之前也是这样的吗?” 说完 ,他扭头看着都灵山,问道 。 “不是,之前这里黑灯瞎火的,没有手电,根本就看不见路。太古怪了!” 都灵山摇摇头,两道俊眉深锁,慎重地说道。 “那确实挺古怪的!” 简秋点点头,深以为然。 “灵山走后面,简秋紧跟着我后面,别走散了。” 慕辞心中略有些不安地看着通道吩咐道,说完,便率先走了进去。 “嗯!” 两人点头答应,紧随其后。 简秋难得的没有逞强,也没有打嘴仗。 这里战斗力最差的就是他! 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也不希望自己出事,成为两人的软肋与累赘。 通道里空气流通非常好,也很干燥光亮,不用手电筒。 三人走在里面,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三人这一路走过来,才明白这些光是怎么回事。 原来在通道两边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盏长明灯。 这个通道与外面相通,两头贯通,自然就会有风吹过,空气对流,质量自然也就提高了。 整个山洞里,也少了以前走进来时,闻到的那种腐烂的气息。 三人一直往下走,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下面的石洞。 石洞里的血腥味也已经消失,之前那潮湿粘稠的石壁也已经变得干燥了。 整个石洞地面和四周墙壁,都好像被人为地清洗过一样,干净清爽。 曾经嵌入过小羊尸体的那面墙也已经彻底消失,石洞的面积也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大了一倍不止。 其中的一个侧面,还另外开凿出了两个小石室 。 石室里面摆满了长明灯,将整个石洞都照亮了。 “这老怪物,倒底在捣鼓啥?” 都灵山一边四处查看,一边嘀咕。 “这里原来也不是这样的吗?” 简秋听着都灵山的嘀咕,心下明白,很顺嘴地问了一句。 “嗯!之前给你的那些血液样品,就是来自这里。” 慕辞语气有些沉闷地答道。 他正在一个小石室里,仔细查看那些墙上地上的长明灯,心中也是十分疑惑不解。 这老怪物在这里拓宽石洞,整这么一曲,又是意欲何为? 难不成他还想在这里建立洞府,安家落户不成? 他心下思忖着,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心中突然很好奇,这个忘老三嘴里的老怪物,到底是何身份?又是何方神圣?有没有后人?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简秋站在他的身旁,感受着他身上情绪的变化,知道他在思考问题,便沉默了下来,没有再问。 “是啊!二师父!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个封闭的小石洞,黑乎乎的,到处都是血液。” 都灵山来到简秋身边,皱着眉头,回忆着之前来到这里时看到的情景,耐心地补充道, “当时这里是一面墙。” 说着,他走到与通道相连的那一面,伸手比划着,话匣子打开了 ,就收不住: “我们村有个叫小羊的小妹妹,一天夜晚突然失踪了,我们找到这里,发现她的尸体,当初就是嵌入在这面墙的里面,还是我师父挖出来的。 尸体挖出来后,墙就倒塌了,露出了这条通往外面通道。 但是我清楚地记得,这里只是塌了一个缺口,并没有现在这样齐整。 而且,墙壁倒塌,留下来的砂石也都不见了。” 都灵山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情景,又都给简秋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得简秋,眉头也越蹙越紧。 “没道理啊!既然这里已经暴露了,他应该舍弃这里才对啊? 他再整眼前的这一曲,又还有什么意义?” 简秋看着眼前明晃晃地灯光,也是糊涂了。 “也许人家不按常理出牌,觉得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呢?” 都灵山歪着脑袋,看着长明灯,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这也不无道理。” 简秋点头,表示赞同。 “这里,应该只是他的临时落脚点!” 慕辞看着小石室里一面凸起的墙,心有所悟地,缓缓说道。 那面墙上的凸起,上面跟平整,看起来像一张床,可供一人躺在上面休息。 “这,也有可能。” 简秋迟疑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凸起,略有所感地点头说道, “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我们来他走,我们走了,他再回来。” “还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都灵山愤愤地骂道。 “一只有恃无恐的老怪物罢了!” 慕辞语气淡淡地纠正道。 这里作为藏身之处,也确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不管从哪个出口进出,都有天然的屏障。 东面是“死亡谷”,西面是沼泽洼地。 洞腹又贯穿在整座大山里面,左右都是高山峻岭。 平日里,谁又会进来这里呢? 即便是暴露了,作为一个临时落脚点,也还是想当地不错的。 老怪物抓住他们不可能在这里长时间呆下去的弱点,可以有恃无恐地在这里自由进出。 就像现在这样,他们知道他就在这里活动,可他们又能拿拿他怎么样呢? 这就好像大家明知道有毒空气存在,除了给自己戴上防毒面罩外,又能拿毒空气如何呢? 总不能因为空气有毒,就把自己给憋死? 同样道理,总不能因为知道老怪物会在这里休息落脚,就搬进这里来,日夜守着? 就算能来蹲守,那也只会是暂时的。 俗话说:只有做贼心,没有守贼心。 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 显然,这老怪物也是懂人类心理学的。 说他有恃无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慕辞四处打量着石洞,思索着如何对付老怪物的方法。 或许可以在这里留下他特制的药物,老怪物必然还会再来这里,那样他就必然会不知不觉地沾染上药物特殊的气味。 然后,他只要跟踪老怪物的行踪,确定他进入这里时,再想办法将这里包抄。 老怪物的警觉性应该是相当高的,在别的地方,未必能近得了身,只有在这里,他或许会放松警惕。 可是这有三个缺口,村里能对付老怪物的,恐怕只有他慕辞一个。 灵山倒是勉强可以拖住老怪物,给他争取时间,可另一个缺口,谁守呢? 想到这里,他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方法。 或许可以从两个进出口,往里面灌水,将其从豁口里逼出来,他和灵山只要守住这一个出口即可。 可是水又从哪里来? 他摇摇头,再次放弃了这个想法。 从两个进出口,往里放毒烟 ,这个方法倒是可以用一用,只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暗室? 可不管如何,他觉得这个办法还是可行的,如果逼不出,那必然就是有暗室,到时他们再顺藤摸瓜,找出暗室,将其揪出来即可。 第122章 直觉!真相昭然若揭 “走!去其他地方看看” 慕辞心中有了主意,便打算离开这里。 他望着向上走的通道,这是他们之前挖出来的,现在看起来,也有些不一样了。 简秋在石洞里仔细查看了一番,也没有发现其他更有价值的线索,便也放弃了。 “嗯!走!” 简秋点点头,说道。 他自然也明白,已经打草惊蛇,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都灵山则看着石室里面的墙壁,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有发现?” 慕辞看他站着不动,便靠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异常,忍不住轻声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里有些不一样,好像有双眼睛在墙的后面,盯着我们看。” 都灵山眯了眯眼睛,心下那种怪怪地感觉越来越浓。 可那明明只是一堵墙,什么也没有啊! 好奇怪的感觉,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想甩掉这莫名其妙的感觉,却没有成功,反而更强烈了。 甚至,他额头上的图腾,在隐隐闪烁,他都不自知。 身边的慕辞 ,一时间也没有察觉徒弟身上的异常。 “那里我看过,石壁上并没有什么可以活动的地方,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机关按钮。” 慕辞听他这么一说,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目光凝视着石室的墙壁,说出的话,也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慕辞这么想着,便迈开腿走了过去。 他用手在石壁上所有的地方,又都仔细摸索试探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他扭头看着跟过来的都灵山,正欲说话,却发现少年神情有些恍惚,看起来很不对劲。 “灵山!” 他突然断喝一声,伸手在少年的后背上拍了一下。 站在不远处的简秋,被他这一声给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向这边奔跑而来。 “呃!” 都灵山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忍不住吞了口水,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 他有些懵懂地看着自己的师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茫然地问道: “师父!我这是怎么了?” “你刚刚感知到什么了?” 慕辞没有回答他,而是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问道。 “我刚才突然感到心好疼,好难过!” 都灵山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说道。 他眉头紧锁,苦着脸,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 “这是……” 简秋站在两人身边,也感觉到了少年的不对劲,十分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这里有些古怪,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久呆,赶快离开这里,到外面再说。” 慕辞看看简秋,又看看少年都灵山,警觉地说道。 “嗯!那快走!” 简秋一边说,一边拉着少年都灵山的胳膊,快速向上面的通道走去。 三人疾步离开了这里,也没心情再研究通道的异常之处。 三人沿着通道,很快就来到了上面的山洞。 慕辞先跳出深坑,然后弯腰将简秋拉了上来。 都灵山则在简秋被拉上去时,自己跳了上去,几乎和简秋同时出坑,落在山洞里。 惹得简秋对他一阵羡慕惊叹。 自己要是也有这样的身手就好了。 简秋心中感叹着,不由自主地抬眼去看慕辞。 “就是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他心中想着,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什么?” 慕辞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简秋看他的目光,赤裸裸地,毫不加掩饰的,他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忍不住笑了一下,看着简秋玩味地说道: “八十岁,学吹鼓手,都还来得及,你现在离八十岁还早着呢!绝对来得及!” “呵呵!真的吗?” 简秋听他这么一说,不仅不介意他的戏谑,反而来了兴趣 。 “嗯!比珍珠还真,只要你想学,我就倾囊相授。” 慕辞收起玩心,很认真的说道。 只是有一句话,他没说。 你能学多少 ,就靠你自己了。 武学不同于其他,特别是轻功,对天赋和悟性要求很高外,对身体的柔韧度也有一定的要求。 简秋已经三十多岁了 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可塑性,半路出家 ,顶多也就是学个半吊子。 这些,他也没有说。 他不想打击简秋的积极性。 “谢谢!不过,我们还是兄弟,可别想让我拜师。” 简秋高兴地说道,情不自禁地靠近慕辞,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随你!” 慕辞好笑地拍开了他的手,无所谓地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都扭头去看他们共同的徒弟。 都灵山也正一脸笑地看着二人。 进入这里,他的神志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心中那股难过劲儿,也都消失了,看着两位师父的互动,心里自然高兴。 “怎么样?” 两位师父异口同声地问道,问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我……” 都灵山开口说了一个字,又停下来了。 他突然感到一阵头昏目眩,心中也越发地不安起来,那种被人暗中盯着的直觉,也越来越强烈。 他忍不住回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想再原路返回去一探究竟,胳膊却被他师父一把拉住了。 “别看了,先回去! 或许你的直觉是对的,但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回去也无济于事!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回去后,再细说。” 慕辞拉着都灵山的胳膊,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 “嗯,你一师父说得对!” 简秋也在一旁神情严肃地附和,可他这一声“一师父”多多少少还是有损他的威严。 都灵山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要不是场合不对,会忍不住去怼他。 都灵山收起心中的异样,扭头去看慕辞。 他见自己的师父面色凝重,似有所顾忌,便也没再坚持,点头答应。 简秋看着慕辞严肃冷凝的表情,脊背也不由自主地绷得得直直的,心中没来由地有些发毛。 三人没有再在这里停留,慕辞和简秋一左一右地拉着少年都灵山快速走出了山洞,疾步向洼地外面走去。 在三人离开后,过了一刻钟左右。 在石洞的那个小石室里,“轰隆”一声响,一面完整的墙面,突然从中间裂开,向两边快速收了进去。 眨眼功夫,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门洞从里面被打开了。 紧接着,一道黑色身影。从门后缓缓地走了出来,来到三人最后站过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嘴里发出“桀桀”地怪笑声。 他全身上下 ,包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出他本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少年不简单啦!差点就被他发现了。” 一道奇怪的声音在石室里响起,就好像是从黑影肚皮里发出来的,破喇叭声音似的,带着些侥幸。 也得亏他及时地对少年施展了幻术,少年才没有再进一步地探查,这才没有被三人发现暗室的存在。 “那少年体内的图腾,究竟为何物?” 黑影心中疑惑 ,隐隐感到了一丝危机。 “看来,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 破喇叭声音再度响起。 “出来!” 黑影转了一个方向,貌似对着门洞里面招呼谁似的,喊道。 两道身影应声,从门后,走了出来。 如果三人没有离开,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会惊讶地发现,走出来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家两兄弟。 “你们先回去!” 破喇叭声似乎生气了,说完了后,还带出一阵尖锐的尾音,就好像收音机突然卡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好的,主人!” 罗家兄弟对着黑影低头拱手,十分恭敬地回答道。 “走!有事我会去找你们,你们日后就别再在这里出现了。” 破喇叭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警告。 黑影善于隐藏,也善于抹掉身上独特的气味,但是罗家兄弟还做不到。 他们身上的气味,他帮他们也遮盖不了多久,就比如刚才,就差点被那个少年发现了两人的蛛丝马迹。 “是!” 两兄弟连忙再次恭敬地答道。 说完,他们也没再耽搁,而是从三人相反的方向,匆匆地离开了。 黑影在石室里,停留了一小会儿,再次走进门洞后面。 “轰隆”一声,墙壁再次合拢,恢复如初。 石室彻底安静了下来。 …… “师父,那里应该有暗门,只是我们还没有找着机关在哪里。” 村长内院,慕辞的房间里,都灵山一脸认真地说道, “暗门后面肯定是暗室,那个东西,八成就躲在那暗室里。” “嗯!可能用了什么特殊的秘术,我们暂时还破不了。” 慕辞点点头,赞同地说道。 说完,他话锋一转,看着都灵山若有所悟地说道: “你刚刚应该是中了对方的幻术。” “啊?我……” 都灵山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嗯!我再帮你看看。 他上次在你的脑袋里,植入了引子。 我上次给你去除了,只是现在看来 ,在你身体里应该还有残留。 所以,你这次才会再次中招。” 慕辞一边解释,一边给都灵山把脉。 简秋在一旁看着听着,惊奇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了,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慕辞和都灵山,什么也没有问。 现在,真相已经昭然若揭,只是还差一个合适的契机。 要将凶手逼出来,并顺利地制服对方,他们还得做一些准备。 第123章 金色药丸!少年入定修炼 现在,真相已经昭然若揭,只是还差一个合适的契机。 要将凶手逼出来,并顺利地将其制服,他们还得做一些准备。 慕辞默默地感知着都灵山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他隐隐感觉,之前他种在少年体内的图腾,已经按照他爷爷笔记本上记载的那样,开始生根发芽,并在迅速的成长。 他相信假以时日,这个曾经失魂落魄的少年,即便是他这个师父,也只能望其项背,自己也只能是望尘莫及了。 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徒弟,有朝一日会超越自己而感到嫉妒和不安。 相反,他深感欣慰,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样的徒弟了。 这正是他所想要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少年体内那稍微有些凝滞的脉象,也就不甚在意了。 “嗯!没有什么大问题。” 慕辞放开都灵山的手腕,轻轻地说道,同时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再给你走几次针,服点药,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从明日起,你继续每日坚持按照我之前教你的,打坐行气,随便带着你的二师父,练练!” 慕辞一边说,一边从身旁的药箱里,拿出一副金针,仔细擦拭过了,便开始给都灵山扎针。 都灵山点头一一答应,任由他师父对着他的身体“摆弄”。 简秋心中却有些小雀跃,他对古武这些东西的认识,仅限制于武侠小说,和黑白电视里的电视剧。 还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难免会有些小激动,这跟年龄无关。 看来,这次山村之行,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 他就知道,大山里头,多奇人怪事。 他这里也是百转千回,感慨颇多,一时间竟是走了神。 “或许你的身体还可以再重塑一下。” 慕辞给都灵山扎完针,看着发愣的简秋,突然说道。 “啊?” 简秋有些反应不过来,迷茫地看着慕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你是认真的?” 他看着慕辞浅笑晏晏的表情,目光终于聚焦了,惊喜地问道。 “嗯!自然。” 慕辞看着他激动兴奋的“老脸”,认真严肃地说道, “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们都空出手了,可以心无旁骛的时候,我就帮你看看,看看能不能为你再做点什么!。” “这……简直不要太好了。” 简秋激动得像个孩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搓着双手,讪讪地继续说道, “慕哥,不管这事能不能成,你以后都是我亲大哥!” 这次,这声哥,他简秋是发自内心叫出来的,这辈子,他太渴望亲情了。 何况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目睹了慕辞的行事风格与为人,打心眼里,佩服。 叫一声大哥,他从内而外地都服气。 以后,他慕辞就是他简秋肝胆相照的亲兄弟了。 “呵呵!小样!” 慕辞忍不住笑骂道, “看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呵呵!二师父,你好可爱!” 都灵山端坐在床上,憋着笑,说道。 要不是正扎着针,他定会捧腹大笑着,戏谑自己的二师父。 “嘿嘿!” 简秋也不介意,难得好心情地,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开心地笑了。 “二师父,有没有人告诉你,其实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都灵山被自己二师父纯净的笑容,晃花了眼,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呵呵,自然!” 简秋也不谦虚,很坦然地承认了。 只是他像现在这么笑的时候,太少了。 “呵呵!脸皮比城墙还厚!” 慕辞忍不住打趣道。 “比大哥你起来,还是差了点。” 简秋内心恢复了平静,一句大哥叫得自然亲近,只是这话,还是他一如既往的作风。 能损就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 慕辞白了他一眼,没再跟他打嘴仗,而是转身走到屋子最里的墙角,蹲了下去。 二人也都收起了玩心,好奇地看着他。 只见他这墙角的某处,轻轻按了一下。 “咔擦!” 一声轻响,墙角露出一个小暗格。 都灵山惊讶地看着师父,自己跟师父住了这久,居然不知道,那里还有这样的秘密。 简秋则没有什么感觉,最近他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对他慕辞房间里有暗格的事,自然是没有什么感觉了。 慕辞在两人的注视中,从暗格里拿出一个暗红色的木盒,走了过来。 他在都灵山跟前坐下,小心地将木盒打开,里面露出一颗金光闪闪的鸡蛋大的药丸。 “嗯!这药丸,酝酿十年了,现在是时候给你服下了。” 慕辞看着药丸,很满意地点了点,声音夹带着藏不住的喜悦与期待。 “来,张嘴,将他含在嘴里。” 慕辞用手指捏起药丸,看着都灵山,温和地说道。 “是,师父!” 都灵山答应着,张开了嘴。 慕辞将药丸送进他的嘴里,他含住了。 药丸在他口腔里迅速化开,带着一股清香,化成一股细细地暖流,流进他的五脏六腑,再进入他的四肢百骸。 接着,他的识海中, “嗡!” 一声轻响,一股神秘的力量,向他倾泻而来,几乎将他的神魂淹没。 “气走任督二脉,别分神。” 慕辞的声音,及时在他耳边响起,他连收心敛气,守住心神,按照师父的指引行功运气。 简秋屏住呼吸,神情专注地看着床上渐入佳境的少年,心中更是叹为观止,更加向往自己也能有习武的那一天了。 床上,少年双目微垂,神情专注,双手交替,摆在盘在床上的双腿上。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少年头顶开始冒热气。 他四肢百骸中,一股→股的暖流,更是叫嚣着,激荡翻滚,冲刷着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他身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带出了一阵难闻的体味。 简秋看着少年开始脏污的脸,不由自主地嫌弃的皱了皱眉,捏了捏鼻子。 慕辞却十分满意地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收都不收不住。 “哇!好臭!” 简秋终于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慕辞一记警告的眼神扫过来,吓得他连忙捂住了嘴,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他手指间弱弱地滑出来的。 “嘘!” 慕辞将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对着简秋摇头警告。 简秋不自觉连连点点头,连呼吸都往下压了再压,大气都不敢喘了。 他两眼再次看着床上的少年时,目光里多了一丝担忧,之前的嫌弃也一扫而光。 慕辞都如此赤裸裸的又是威胁又是暗示的,他即便是头猪,也知道现在少年,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不能惊动他,更不能让他分神。 那些武侠小说和武侠剧里也是这么演的! 那些习武之人,在练功时,如果被外界干扰,分心走神,岔气是小事,走火入魔就是大事了,弄不好还会堕入魔道,或者身死道消。 他可不想做那个千古罪人啊!何况眼前这个少年,还是自己可爱的徒弟? “噗嗤!” 慕辞看着简秋一副严谨以待的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他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不至于会打搅到床上已经入定的少年。 简秋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笑得贼兮兮的慕辞,心中纳闷,却又不敢吱声。 一时间心里也是憋得难受,看着慕辞欠揍的脸,他突然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可他忍住了,他在等,等少年练功结束,等少年从入定中清醒过来。 第124章 功成!只是为了好区分 慕辞憋着笑,自动忽略了简秋冒烟的眼神,老神在在地在床前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他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递给简秋。 简秋本能地接了过去,低头看了一眼封面,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慕辞。 “人体基本结构与穴位图解!” 书的封面上,是手写的两行竖排字。 准确地来说,这是一本线装本笔记。 慕辞只是对着书,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翻开看,然后就不搭理他了,也从桌子上拿起一本厚厚的中医古籍,自顾自地翻看了起来。 简秋见他这架势,就知道,少年没那么快结束,他扭头看了看少年已经黑污难辨真容的脸,摇了摇头,低头翻看起手里的书来。 一开始,他也是抱着聊以打发时间的态度,随意翻翻,看了几页后,就被里面的各种注解与图案,给吸引住了。 他神情一凝,专心认真地看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地划过,恍神间,屋子里竟已是暗黑了下来。 慕辞很自然地拉着床头的开关拉线,往下轻轻一扯。 “啪嗒”一声,电灯亮了,屋子里亮堂了起来。 简秋目光只是稍稍地离开了一下书面,便又投入了进去。 “嘘!嗯!” 不知道时间又过了多久,床上突然传来两声轻轻地叹息声。 虽然极轻,却还是清晰地落入了床前两位师父的耳朵里。 二人齐齐地抬头向床上的少年望去。 少年也正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底一道精光划过,看得两位师父心神为之一颤。 少年很快吞气收身,眼底的精光也尽数被收了回去。 他再看两位师父时,眼里已是平平无奇。 他气息内敛,竟看不出半点大功已成的迹象。 “怎么样?成了没” 简秋好奇而急切地问道。 “师父?” 都灵山没有回答他,而是欣喜地抬眼去看慕辞,眼里却是不敢置信的求证。 “嗯!自然是成了!” 慕辞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点点头,声音略有些沙哑的说道。 “这……” 简秋看着面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少年,感觉他甚至还没有之前那般锋芒初露的来得有气质。 说好的大师风范,神仙风骨呢? 看来武侠小说写的,武侠剧里演的,不能全信啊! 大道至简,大智若愚,大能若拙的道理,他自然也是懂的。 “嘿嘿!二师父,这是看上我了?” 都灵山被简秋瞅得浑身不在,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二师父可千万别以身相许啊!” “我许你一个头,我许!” 简秋看着他黑乎乎的脏脸,忍不住拍打了一下他的胳膊,笑骂道。 “我去帮你打桶水里,再给你泡个药浴。” 慕辞心情愉悦,一改往日地清冷,特别温暖贴心地说道。 “师父我自己去!” 都灵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哪里一直让自己的师父为自己忙前忙后呢! “嗯?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为师给你打洗澡水的次数还少吗?” 慕辞看着都灵山,好笑地说道, “你还是坐那,再巩固一下修为!” 慕辞说完,便转身向屋外走去,也不给都灵山废话机会。 “你师父,是真对你好啊!” 简秋看着慕辞离开的方向,由衷地赞叹道。 “那是!小时候,他还经常背着我上山下山呢!” 都灵山心中一暖,欢喜地说道,看着慕辞离开的方向,一脸地回忆与幸福。 看得简秋,心中都多了些许嫉妒与向往。 对一个从小缺爱缺温暖的人,说自己从小就被人疼爱,从小就很幸福,是很残酷的。 但是简秋也只是稍稍心酸了一下,便收住了心神,都是过去的陈芝麻烂谷的事了 ,再想也没什么意义。 从前他没有被爱过,也没有爱人的能力,但是他现在有了。 有自己的徒弟,有好兄弟,也有爱人的能力。 人应该向前看,应该放下过去,选择美好与幸福的生活。 “二师父!” 都灵山并没有按照师父的吩咐打坐巩固,而是定定的看着简秋,心里特别好奇,二师父身上为什么会有浓烈的悲伤感?忍不住低声喊道。 “嗯!” 简秋答应一声,连忙敛住心神,看着少年,露出一个和煦笑容。 “二师父,你没事?” 都灵山并没有被他敷衍过去,而是很担忧地问道。 “哈!能有啥事?你二师父我好着呢!” 简秋打了个哈哈,说道。 “你师父应该很快就来了,我帮你把浴桶拿进来!” 他有点受不了少年探究的目光,连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二师父,浴桶就在屋里的那个角落里呢!” 都灵山看着简秋有点落荒而逃的表情,失声笑了起来,指着屋子的一角,提醒道。 “哦!” 简秋有些尴尬地收住脚,转了个身,向屋子的角落走去。 他将浴桶提过来,在屋子中央放好,没一会儿,慕辞就提着一大桶热水走了进来。 慕辞将水倒进浴桶,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丢进浴桶里的水中。 药丸很快化开,将水染成了深红色。 “为什么你的药丸都是各种不一样的颜色?” 简秋好奇地问道。 他想到那天忘老三被他放在桶里炖的时候,他拿给自己的是黄色的药丸,给都灵山的则是浅红色的,还有给忘老三用的五颜六色的药粉,以及今天又是两种不同颜色药丸,等等。 他一时忍不住,便问了出来。 “嗯?” 慕辞的关注点都在浴桶里,没有听清楚简秋在说什么,他抬眼看着简秋,示意他再说一遍。 “你这药为什么颜色都不一样?五颜六色的,跟药店里的那些中成药药丸很不一样,那些药丸清一色的都是黑色或褐色。” “哦!你是说这个啊?” 慕辞听明白了,并没有马上给他解释,而是招呼都灵山,快点坐进浴桶里去沐浴。 然后才好整以暇地在凳子上坐下来,缓缓地说道: “我这个药嘛……其实我只是为了方便我自己区分!” 慕辞话刚说出口,又转回去了,给出了一个让简秋大跌眼镜的答案。 “就……就这么简单?” 简秋不信,觉得他在敷衍自己。 “嗯?简单嘛?” 慕辞看着他,略有些不满地说道, “这药要是吃错了,会死人的,对我来说,能快速区分开来,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也对。可是那次你给我吃的药,为什么跟灵山的也不一样?难道同样功效的药,你也需要用不同的颜色区分吗?” 简秋承认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他还是对上次的那件事,有点耿耿入怀,不弄清楚,他心里会一直有个问号。 “谁告诉你俩吃的一样的药?” 简秋算是看明白了,他这是在纠结那天的事呢! “不一样吗?” 简秋有些不明白地重复道。 “嗯!你的身体体质跟灵山,可没法比。” 慕辞一点也不给面子的说道, “灵山是我从小就用各种药草喂养大的,还有我传给他的功力,他服的每一颗药丸都是我精心配制的,而且每一种药丸,有且仅有一颗。 像这次给他的洗髓伐经的药丸,也就只有这么一颗。 还有浴桶里的,给他去污净肤的药丸,也有且仅只有一颗。” 慕辞耐心地给他一一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 简秋明白了过来, “你对他还真是偏爱有加,煞费苦心啊!” 简秋说这话的时候,多多少少带出了一点酸醋之意。 “呵呵!我给你的药,也是普通人能服的药丸里最好的,也只有那么一颗,你就知足!” 慕辞还能不知道他心中的那些个小九九?直截了当地说道。 第125章 少年的蜕变!捡到宝了? “嘿嘿!这还差不多!” 简秋却突然憨笑了起来,知足地,没有再问下去。 二人坐在一旁,看着书,又等了一会。 慕辞看着浴桶里,少年脸色越来越红润,便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他放下书,起身走过去,站在浴桶边,隔着水,打量着少年光洁有力的肌肤。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灵山,可以出来了。泡久了,会适得其反。” “好的,师父。” 都灵山答应着,舒服惬意地闭了闭眼。 “哗啦!” 一声轻响,他大大方方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就那么突兀地、一丝不挂地、将自己呈现在两位师父眼前。 “嘶!” 简秋看着少年,长长地抽了一口气,不由自责地眯了眯眼睛,咂了咂嘴巴。 即便是大男人的他,也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这皮肤!这长相!还有这气质! 说这小子是谪仙下凡,都不够啊! 天上的神仙也未必有这小子这般清新脱俗啊! 啧啧啧!慕辞啊慕辞,该怎么说你呢! 你实在是太会创造奇迹了! 你这手笔,奇迹!绝对的奇迹! 在下佩服!佩服!” 简秋围着少年转了一圈又一圈,嘴里赞不绝口,溢美之词更是不要钱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 他赞完少年,就夸慕辞的手段医术。 他边说边摇头晃脑,完全没了往日的形象,脸上更是明晃晃地写着“羡慕嫉妒恨”五个大字。 他是越看越惊奇,越看越喜爱,恨不得将眼睛粘在少年的身上,心中更是惊叹不已。 这少年,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啊! 啧啧!他这副皮囊,简直可以甩那个忘老三 ,十八条街啊! 当初,亏他还对着忘老三重塑后的皮囊气质,羡慕不已呢! 现在想来,那个忘老三简直就没法看了啊! 真的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自然是都灵山在天上,忘老三在地下再往下三层。 眼前这少年,不仅皮肤光洁富有弹性,腰窄肩宽,剑眉星目,气质非凡,举手投足之间,带出藏不住的仙气, 而且,他的个子,还窜出他简秋差不多两个头高了。 他这是有多高? 刚才他直接从床上溜到浴桶里,两个师父都没有注意到。 这会他站在两人跟前,两人都要抬头去看他了。 慕辞身高已经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了,现在的少年,比他慕辞还要高出半个头不止。 关键是,他虽然个子高,却还很挺拔匀称,没有一点点的佝背驼腰。 他这一身的气质 ,真的是浑然天成,妥妥的天之宠儿。 两位师父看着少年,那就是在看自己的孩子,真的是怎么看怎么舒服,怎么看怎么欢喜。 “不错!不错!” 慕辞看着少年,频频点头,忍不住连连称赞。 “师父!” 都灵山颇为无奈地喊道。 他都被两位师父看得很不好意思了起来,被两个师父毫不加掩饰地目光盯得特别地不自在。 他站在浴桶边上,尴尬地看着两位师父,哭笑不得。 他都还没来穿衣服呢! 却一直被两位师父一人拽着一条胳膊,上下打量,好像在看一只脱光了毛的猴子似的。 边看还边品评,真的是一点也不顾及他这个当事人的感受啊! “嗯?” 慕辞沉浸在喜悦中,对徒弟的呼声,有些迷糊。 “师父,我还没穿衣服,冷啊!” 都灵山不得不扯个谎,苦着脸说道。 实际上,他刚练完功,又刚泡了药浴,正热血沸腾着呢,根本就感觉不到一点凉意。 “哦!对对对。快去穿衣服。” 慕辞后知后觉地说道,放开了少年的胳膊。 简秋也跟着松开了自己拉着少年的手,眼睛却还粘在少年的身上。 都灵山没有束缚,连忙逃也似的,向床头边放衣服的两个大木箱跑了过去。 “对了,先穿我的衣服,回头再给你去镇上买几套新衣服,或者扯些布料回来,找村里的裁缝帮你做几套。” 慕辞看着都灵山略显狼狈的背影,笑着提醒道。 他好歹也只比少年现在的身高矮半个头,他的衣服,少年应该还能将就着穿。 都灵山个子之前就比慕辞还矮一些,现在突然蹿个了,比慕辞还高,他自己的衣服,自然是不能再穿了。 “好的,谢谢师父。” 都灵山乖巧地应道,自觉地打开了师父的衣服箱子,快速地从里面翻出衣服,给自己套上。 有了衣服遮体,他心中踏实了,也自在了许多。 “哎,这人真不能比啊!” 简秋看着都灵山,彻底被折服了,由衷地感叹道。 即便是衣服穿在少年身上不合身,也遮不住少年浑身上下的气质。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是个颜控? 美的人和事物,应该是个人,都会喜欢? 简秋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要不,他真要怀疑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了。 “呵呵!生就的相,晒就的酱。你就别羡慕啦!” 慕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再说你也不差啊! 虽然比上不足,比下却绰绰有余啊! 人要学会知足!” 慕辞突然化身话痨,神神叨叨地说着。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简秋,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嘿嘿,那是自然!” 简秋看着慕辞,突然心理就平衡了,目光闪烁地笑道。 他虽然没有慕辞个高,但是五官皮肤,却比慕辞略胜好几筹的。 “呵呵,幼稚!一副臭皮囊而已! 一把年纪了,也不嫌自己幼稚!” 慕辞自然明白他话里有几个意思,不以为然地笑着骂道。 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拘泥于长相? 可这话,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像是“吃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一股子酸味儿呢? “啊!哈!” 简秋看着慕辞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哈哈。 他想想自己适才的言行举止,也确实有失稳重,脸上不自觉地划过一丝尴尬。 …… “慕叔!简叔!灵山!” 屋子外面传来大公子的呼喊声,接着门就被他从外面推开了。 大公子站在门外,并没有走进来,只是将头探进来看着屋子里,问道: “你们一整天呆在屋子里,都不用吃饭的吗? 我爹让我来问问,要不要再给你们加个餐,吃了好睡觉了。” “是哦!你这么一问,还真有点饿了!” 简秋首先反应过来,看着大公子,笑着说道。 他这一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晃花了大公子的眼。 大公子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颇为惊讶: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没心没肺地笑过? 在大公子的印象中,简秋跟慕辞就是一路人,天生的面瘫脸,不会笑才是正常的。 “呵呵!确实有点饿了!” 大公子还没回过味来,一道爽朗的笑声再次传来,砸在大公子耳朵里,他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看向笑声的来源处。 慕辞一张大大的笑脸,还没来得及收,正眉眼弯弯地看着大公子,平日里枯井无波的眼睛里,也蓄满了笑意。 大公子像见了鬼似的看着慕辞,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原来,这人也是会笑的!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他心下嘀咕着,很快收拾好了情绪,也被传染地“嘿嘿”笑了起来,看着两位笑得两朵花似的大叔,好奇地问道: “两位叔叔,你们这是捡到什么宝贝了吗?这一天是躲在房间里数宝吗?” 慕辞和简秋听他这么一说,互换看了一眼,咧开嘴,笑得更欢了。 “可不就是捡到宝了?” 简秋笑着答道。 说完,他转头向屋子角落里站着发愣的少年喊道: “灵山,过来,给大公子看看宝贝!” “二师父,你……” 都灵山有些不情愿地走了出来,对二师父的说辞,颇有些意见,主要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他自然清楚,二师父嘴里说宝,就是他都灵山。 “这是?” 第126章 突变!都是皮囊惹得祸 “这是?” 大公子看着走到灯光下的少年,一时间没认出来,或者说认出来了,却不敢相信。 他眼中划过一丝疑惑,情不自禁地跨过门槛,走进了屋子,凑近了少年,昂起头,想看个仔细。 “大哥,别看了。是我,灵山!” 都灵山特别不自在地低声喊道。 他的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属于那种处在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声。 “灵山,真的是你!” 大公子彻底信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那个之前还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都灵山,只是这会,看起来,怎么有种比自己高半截了的感觉? “你这是吃催长素了?还这么好看?” 大公子羡慕地问道。 “嘿嘿!” 都灵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憨笑着,没有解释。 “走!去吃饭了!” 慕辞看着大公子的表情,心中也有种被愉悦到了的自豪感,说出的话都无比的温润和蔼了。 “哦!不是,灵山,你告诉哥,你这是吃啥了?” 大公子闻声看了慕辞,然后自动忽略了,继续缠着都灵山问道。 “大公子,你爹叫你来干什么来着?” 慕辞看着自己窘迫的徒弟,失笑地,出言帮他解围。 “哦!那……走!” 大公子谁都不怕,就怕他的村长老爹。 慕辞都将他爹搬出来了,自然也不敢再耽搁。 几人离开房间,大公子在后面打着手电筒,给三人照亮。 只是,他嘴里还是很执着地一个劲问,都灵山是不是有什么秘方,让他不要藏私,说什么好东西,就应该拿出来分享什么的。 听得前面的两位师父,嘴角直抽抽,都灵山更是恨不得捂住耳朵,或者一脚将聒噪的大公子给踹飞。 好在从内院到灶屋,距离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大公子终于停住了嘴,三人的耳朵,也终于解放了。 …… “你们来了!” 村长正坐在灶堂前面,帮夫人添柴烧火, 听到推门声和脚步声,他估摸着也是内院里的那几位来了,便头也不抬地招呼道。 “爹!娘!你们看这是谁?” 大公子一进屋,就嚷嚷道,像是在自己的爹娘献宝似的。 “嗯?” 村长抬起头看了过去,目光在三人中个子最高的少年身上,停留了下来,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灵山?” 他语气不是很确定地问道。 “咦?你这是?” 村长夫人也从灶台前转过身来,看着都灵山,惊讶地喊了一声。 她连忙放下锅铲,走到少年跟前,一把拉过少年的胳膊,上下打量,嘴里“啧啧”称奇。 “好俊俏的后生崽啊!” 她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夸赞道。 她不由得眯着眼睛,起了些心思,拉着少年,走到自己难人的跟前,笑眯眯地说道: “大年啦!要不让灵山做我们清水的男人怎么样?” “呃?” 村长夫人,这话一落,屋子里的男人都愣了一下。 山村里的妇女,都是这么直接豪爽的吗? 简秋更是被雷到了,心下忍不住嘀咕开了。 “噗嗤!” 大公子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脸捉侠地看着都灵山,还真有几分大舅哥看妹夫的兴味。 “娃她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村长终于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夫人,忍不住笑骂道, “有你这么当娘的吗?上赶着给自己的女娃儿找男人?” 几个大男人听村长这么一说,心中一琢磨,还真就是这么味儿。 忍不住都笑了,只有都灵山,尴尬地站在村长跟前,不知道如何自处。 “叔!” 他听村长这么一说,还以为自己可以解放了,看着村长感觉地叫了一声。 可是他还没高兴几秒,村长看着他上下打量,就点点头话锋一转,说道: “嗯!不过,我看着也挺好。我们家清水也长得水灵灵地,招人待见着呢!” 村长此话一出,直接将他心中对村长感激之情,全浇灭了。 “叔,你……” 少年脸上划过一丝慌乱,看着村长,尴尬地叫了一声,不知道说啥好。 “呵呵!好事!” 慕辞看着自己有些惊慌失措的徒弟,适时地出来打圆场,笑着先是道了一声好,接着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两个小年轻还都是孩子,说这些早了些,等以后孩子大了,自己自由去发展!” 他话音一落,都灵山就长长地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自己师父一眼,然后看着村长顺着师父给台阶,说道: “是啊!叔,侄儿还小,清儿妹妹也还只是个娃娃呢!” “呵呵!无妨!只要你愿意,定个娃娃亲,也挺好的。” 村长却不以为然地笑道。 他是打心眼里就喜欢这小子,以前喜欢,现在就更喜欢了。 他早就有了这份心思,这次刚好可以接着自己夫人的意思,发挥一下,能把这亲事定下来,他心里也就踏实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好货都得拽在自己手里”的道理,村长比谁都懂。 “对呀!定娃娃亲,我们这多了去了呢!” 村长夫人也在一旁笑呵呵地,起哄。 她现在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都灵山看着这一对活宝夫妻,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嘛?都是这副皮囊惹得祸。 他这么一想,忍不住带着几分埋怨地眼神去看自己的师父。 慕辞这无辜中招,心中也是没来由地划过一丝郁闷,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看这小子如何自处。 简秋怎捂着嘴,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他发现这村长与村长夫人,也是一对妙人啊! 有趣! 他一副看好戏地,拢着双手,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少年涨红的脸。 “哈哈哈!我的老爹老娘,你们这是……” 大公子忍不住笑开了,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爹娘,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只是,他的笑声刚开始,就被他老爹一记眼刀子,给掐断了,就像一只正在叫唤的鸭子,突然被人夹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叔,婶,二老就别埋汰侄儿了。 能受到二老如此的青睐,实在是侄儿前世修来的福分。 只是,侄儿何德何能,能受二老如此厚爱? 侄儿心中深感惶恐,自觉配不上清水妹妹,妹妹值得更好的。 叔,和婶,就别为难侄儿了!” 都灵山见师父不帮自己说话,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委婉地拒绝了村长夫妇的好意。 这是被拒绝了?还这么干脆? 村长张大嘴巴,看着少年,有点难以置信,少年会如此干脆直接地拂了他的一番好意。 不知觉间,他眼中染上了一丝怒意。 他村长的女儿,在村里,说是如“公主”般存在,也不为过。 他,都灵山,只是一个外来户,在村里,无根无依,又有什么可以傲的?不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吗? “哼!” 村长夫人也来了情绪,不满地哼了一声,一把甩开少年的胳膊,走到餐桌前,一屁股坐在凳子,饭也不给几人做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凝重了起来。 慕辞低着头,扶着额头,眼神闪了闪,还是没有给自己徒弟解围的意思。 他想看看少年的临时应变能力。 再说,他也十八岁了,该成长了,不可能一点事,就依仗他这个师父出面帮他摆平。 简秋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地,一点插话的意思都没有。 场面冷凝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大伙都看着立在灶堂前的少年。 第127章 化解尴尬!忘老三求助 都灵山扭头看看自己的师父,再看看二师父,然后目光一一扫过屋子里的其他人,最终目光定在村长脸上。 村长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脸色也恢复了平静,眼中也没有了任何情绪,他平静地看着少年,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 都灵山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后,整个人反而放轻松了下来,脸上的尴尬紧张也一扫而空。 他就那么安静地站在村长面前,低着头,一脸云淡风轻地看着村长。 他两眼清澈,不含任何杂质,坦荡磊落。 村长看着这样的少年,再硬的心也柔软了,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他轻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摆摆手说道: “罢了!是我们家清娃没这福气!叔不怪你!你也没错。” “谢谢叔叔!是侄儿没这福气!” 都灵山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 “哎!哪里是你莫得福气咯!是我们家清儿高攀不起嘞!” 村长夫人叹了一口气,很不是滋味地说道。 不过,她也是直爽的人,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说完,她便释然了,站起来,走到灶台前,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事。 村长也继续往灶堂里添了把柴,然后从柴垛里面,摸出一个吹火筒,对着嘴,将灶堂里已经熄灭了的火吹燃了。 几个男人也都走到餐桌旁,各自坐了下来。 一场尴尬就这么揭过去了。 而这个小插曲里的另一个主角,却毫不知情。 在山村里,虽然父母不反对自由恋爱,也支持儿女私定终身,但是父母如果要插手包办儿女的婚姻,儿女也只有接受的份。 都灵山这是个例外。 他没有因为对方是村长,就委屈自己,就违背自己的心意,勉强自己去接受。 如果村长直接去他家提亲,他父母兄长也必定是不会拒绝的。 迫于村长这一身份,他们都得答应,更何况,忘清水,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没有哪个家长不喜欢长得好看还乖巧懂事的孩子。 再说了,清水跟他们家都灵灵还是好朋友来着,就更不会拒绝了。 都灵山心中很庆幸,这事儿是在村长家提出来的,自己家人并不知情,否则,自己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呢。 他不是觉得忘清水不好,而是他心中还装着曾经的那个姑娘。 他放不下,也忘不了,心中自然也就住不进别的姑娘。 这也是慕辞所担心的。他后面没有再干预,也是存了些私心的。 如果这事能成,他倒也乐见其成。 至于小草儿那里,他总觉得那个小女孩的将来,不属于这里,那孩子,会展翅飞到外面的世界。 不是他觉得自己的徒弟配不上小草儿,而是觉得他们两个,不是一世界的人。 有些东西,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 次日一早 “慕哥,慕哥!” 村长院子外面传来几声急促地高呼声。 刚起床没多久的村长,闻声走了出来,穿过院子,快步走到院门口,打开里面的门,隔着栅栏门一边向外张望,一边问道: “谁啊!这么大清早的!” “村长,是我!” 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出现在栅栏门外,正一脸焦虑的看着村长。 “忘老三?” 村长有些不悦地,看着门外的青年说道, “你这大清早的来做什么?” “我,我来找慕哥和灵山他们,村长能开一下门吗?” 忘老三收起脸上的焦虑,腆着脸,看着村长,笑着央求道。 村长心里也挺郁闷的,最近一个个的,都是来找都灵山师徒几人的,他这个村长倒成了专门给他们看门的了。 真当他这个村长只是个摆设了啊! 村长叹了一口气,板着脸,没有再说什么,将门打开,转身就快步离开,也不管后面的忘老三,径直就走进屋子里去了。 忘老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恼着村长了? 自己什么也没做啊?村长咋就生气了呢? 他迟疑了一下,晃了晃脑袋,想到自己的事,又着急忙慌地向村长内院跑去。 “这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村长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想到忘老三焦虑的脸,心中不由又担忧了起来。 “唉!” 他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最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刚坐下,又站了起来,快步走出屋子,向内院疾步走去。 …… 内院 “慕哥,慕神医,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老娘啊!” 村长刚跨进内院,就听到忘老三的声音从慕辞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他心中咯噔了一下,心下嘀咕: 这是忘老三的老母亲出事了? 这么一想,他连忙小跑着向慕辞的房间走去。 “你娘她怎么了?” 都灵山看着眉头微蹙的师父,见他老人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扭头看着忘老三,代替师父问道。 三人刚起床,正围坐在桌子前面说话。 “我娘,她今天早上起来,突然摔倒,然后就昏迷不醒了。 我这一着急,就跑来找慕神医了。” 忘老三说着,抹了把眼泪,眼巴巴地看着都灵山。 “师父!” 都灵山扭头去看师父,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背上药箱,我们走!” 慕辞没有再迟疑,站起来,点头吩咐道。 “好的,师父!” 都灵山答应着,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药箱,然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提起药箱,背在肩上,就准备离开。 他这一转身,却发现忘老三,正盯着自己发愣。 “不走吗?” 都灵山看看门外,再看看忘老三,不喜地问道。 “哦!走,走。你这是……” 忘老三回魂,连连点头说道,好奇地看着都灵山。 “话多!” 都灵山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也不等他,便向屋子外面走去。 慕辞和简秋已经出了房间门,两人在门口跟赶过来的村长正好碰上。 三人站在门口,慕辞和村长简单地交流了几句,三人便一起向外面走去。 都灵山出门,小跑了两步,跟上了师父的脚步。 忘老三紧跟在后面,追了出来。 他快步向众人前面跑去,准备给几人带路。 他跑过都灵山身边时,忍不住又回头去看少年,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下来,由跑改为走。 他边走边回头,脚下没注意,一个趔趄,差点绊倒。 众人将他的行为都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本来挺严肃着急的事,突然就变得没有严肃了,大家绷着的神经也都放松了些。 忘老三自己也忍不住尴尬地笑了。。 大家心中都明白他这是在看什么,又是在好奇什么。 就是没有人主动给他解疑答惑,都装着看不见。 都灵山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完全无视了忘老三探究好奇的目光,反倒是被他滑稽的样子给逗得乐了,忍俊不禁,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一时间忘老三都看迷了眼,又差点跟前面的村长撞上了。 “对,对不起!” 他连忙回头看着村长,很不好意思地道了歉。 “忘老三,你来时,你娘怎么样了?” 村长并不介意,而是关心起他的老母亲来。 忘老三闻言,停了一下脚步,再次看了村长一言,继续一边走一边回答道: “谢谢村长关心!我娘她,看起来很不好,我担心她……” 忘老三想起自己老娘口吐白沫,双眼紧闭,一脸苍白的样子,心中不免又难过又焦虑了起来。 “还是别问了,我们先去看看!大家走快点。” 慕辞看了一眼村长,轻叹一声说道。 说完,他率先加快了脚步。 其他人也没再开口说话,默默地跟在后面,出了村长的院子,向忘老三家走去。 第128章 治病!这是声东击西吗 “哥,哥!” 忘老三一走进自己家的院子,就扯开嗓门喊道。 “在呢!老三!” 忘老大闻声边回应,边从里屋走出来。 “村长,慕哥,法医同志,灵……灵山?” 忘老大来到院子里,迎上走进来的几人,一一招呼道。 在他看向都灵山时,目光里闪过一抹惊艳与迟疑,叫出来的声音也有些不确定了。 都灵山看着他,点了点头,心中自然明白,他为何看到自己会如此吃惊。 只是,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些惊诧的目光了,心中也不再有之前的那种不自在与尴尬的感觉了 “你娘怎么样?” 村长摆手,不让他继续客气下去,开门见山地问道。 “很不好呢!一直就没有醒来过。” 忘老大愁苦着脸,担忧地说道。 “嗯!进去!” 慕辞听了,也不再废话,示意两兄弟前面带路。 众人一起随着忘老三兄弟俩来到忘老太太的房间。 都灵山这还是第一次来忘老三的家。 这一路走进来,他忍不住东张西望地,打量着这个家。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村家庭,三个房间,一个堂屋,一个灶屋。 两个通间,正面一个房间跟堂屋相通,称之为正屋。 正屋旁边是侧屋,一个房间跟灶屋相通。 还有一个小房间,紧靠着灶屋,山村称之为“偏塞屋”(耳房的意思)。 “偏塞屋”很小,放一张床后,余下的过道,也就勉强供一个人经过。 忘老太太卧室是正屋里的房间,旁边侧房是老大一家三口的。 老三、老二挤在小房间里,两兄弟还没有成家。 貌似忘老爹和忘老二不在家,应该是下地干活去了。 “吃了元宵肉,各人寻门路!” 山村都流传着这么一句顺口溜,意思元宵节过后,就要干活了。 干农活的干农活,出去跑买卖的,就出去跑买卖。 那时,村民们基本都是留在山村里种地种田等,只有少数男人,会刨出大山去寻别的门路。 忘大嫂在灶屋里烧火做早饭,见几人来了,也只是出来打了个招呼,便又进去继续忙活了。 “灵山!灵山!” 在都灵山走神的当儿,慕辞已经给老太太把完脉了,看着心不在焉的徒弟,轻声欢道。 “嗯!师父!” 都灵山回过神来,收回目光,来到师父身边。 “别走神!把银针给我拿出来。” 慕辞也没有生气,低声嘱咐道。 “嗯!” 都灵山点头答应着,将药箱放在地上,打开来,从里面取出银针递给慕辞。 慕辞接过去,给忘老太太扎了几针,然后将银针包,又递还给都灵山,让他先放好。 “慕神医,我娘她怎么样?” 忘老三看他停了下来,连忙问道。 “你可以叫我一声叔,或者哥!” 慕辞皱了皱眉,对“神医”两个字特别的反感,语气淡漠地说道。 “啊?” 忘老三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愣了一下,次反应过来,连忙恭敬地说道: “好的,哥!我娘她?” “你娘她没什么大碍,回头你随我回去,我给你一些药,你拿来煎熬好,给你娘喝。 喝上几天,应该就会大好了。” 慕辞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也没有说具体是什么病。 其他人也没有多问,既然他慕辞说没事,那就是没事。 忘老大张了张嘴,倒是想问来着,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什么病不重要,能治好才是最重要的。 “好的,哥!” 忘老三连忙答应了下来。 他对慕辞,自然是绝对信任的。 …… 屋子里沉默了十几分钟。 “唉!” 忘老三的娘突然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 “娘,你没事了?” 忘老三看着床上悠悠醒过来的老母亲,激动地扑到床前,跪在地上,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喜极而泣。 这忘老三,以前虽然混不愣的的,没想到还是个大孝子。 几人看他那情真意切的样子,心中不由感慨道。 “三儿,娘没事!” 老太太看着床前的儿子,心中倍感欣慰,忍不住伸出手,摸着儿子的头,虚弱地安慰道。 “娘!” 忘老大在一旁,也是悲喜交加,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唉!好!不用为娘担心。” 老太太抬头看着大儿子,点头说道。 当天的目光落在一旁三个外人的身上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这是?” “娘,你早上昏倒了,是慕哥救的你。” 忘老三连忙站起来,指着慕辞等人,给自己的介绍道。 “哦!谢谢村长,谢谢小慕,谢谢法医同志,灵山,谢谢你们。” 忘老太太自然都知道三人的身份,点头一一致谢。 “婶,不用客气!你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还是好好休息!” 都灵山看着忘老太太,客气地劝说道。 “嗯!好生养着!” 慕辞点点头,说着,他站了起来,看着忘老大,吩咐道: “这几日就好生照顾着你娘,身边别离人,晚上让你爹也精神着点,别睡太沉,多关注点你娘。” “唉!好!,谢谢慕哥!” 忘老大连忙恭敬地答应。 “灵山,收拾药箱,我们走!” 慕辞并没有多停留,吩咐完都灵山,便看着一旁的简秋和村长,招呼他们一起走。 “好的,师父。” 都灵山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东西,跟在两位师父后面,往外走。 “村长,慕哥,法医同志,灵山,你们留下来一起吃早饭!” 忘老三追着跑出来,站在三人前面,诚恳地邀请道。 “是啊!吃饭再走!” 忘老大和他的妻子也一起跑了出来挽留。 “不了。还有事,忘老三,跟我们走一趟!” 慕辞直接了当地拒绝了,也不多说,绕开挡在他们前面的兄弟几人,快步向院子外走去。 都灵山和简秋跟在他后面,更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忘老大夫妻俩只得放弃挽留,目送几人出了院子,才回屋去。 忘老三则小跑着,尾随几人而去。 这个早上的一个小插曲,就这么结束。 忘老太太有惊无险,对忘老三兄弟来说,也只是虚惊一场。 而慕辞几人,心中却略显沉重。 几人心中清楚,这看似寻常,却不是意外。 一场隐形的大战,又将来临,只是,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尤其是慕辞,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会很忙。 忙着救人,而无暇去顾及其他的事情。 这是声东击西吗?对方又在预谋什么呢? 第129章 上吊自杀!不需要解剖 几人回到村长家,刚踏入院门,就看到村长夫人匆匆忙忙迎了出来。 “娃他爹,村西又出事了,刚那边的分队长来过来,让你们回来后,赶紧过去看看。” 村长夫人看着村长几人,焦灼地说道。 闻言,慕辞与简秋互换了一个眼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师父!” 都灵山看着慕辞,心有所感地叫了一声。 “嗯!” 慕辞知道他想问什么,不等他开口,便点点头,沉吟了一声。 三人心下了然。 该来的还是来了,而且还这么快。 村长几人,皱着眉头看着三人,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慕辞看着村长,没有解释,心情沉重地说道: “村长,你和简秋先过去看看,我和灵山稍后就来。” “好!” 村长看了看忘老三,知道他老娘也还在等着药回去煎服呢!便也没多说道,点点头答应了。 几人分开行动,村长和简秋匆匆离开了院子,向西山下的分队快速而去。 慕辞则领着灵山和忘老三回了内院屋子里,拿药。 村长夫人看着快速离开院子的几人,忍不住深深叹一口气,摇摇头,进了屋子。 …… 西山分队 一座老式的农舍院子里,围满了人。 大家议论纷纷,望着屋子里面,唏嘘不已。 村长和简秋快速穿过人群,走进屋子里。 “村长,简法医,你们来了!” 秦队长一见到村长,连忙跑过来,打招呼。 “秦四,你在这里,西山分队呢?” 村长有些奇怪地看着秦队长,他一个南山分队的队长,怎么跑到西山来管事了?而真正该管事的,却不知道跑哪去了。 “村长,是我托我们分队长去我岳母家报信去了。” 这户的男主人,走了过来,神情哀伤地说道。 “怎么回事,这是?” 村长看着男主人疑惑地问道。 “是,是我婆娘……” 男人哽咽说不下去了,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连忙抬起袖子去擦拭,不想让村长他们看到自己的狼狈。 “这……” 村长看着他如此伤心,心中更疑惑了。 “她应该是上吊自杀的?” 这时,简秋声音,从屋子角落里传了过来,打断了村长几人谈话。 村长闻声,看了过去,发现屋子角落里躺着一个人。 他连忙走过去,看清楚了,是一个女人,正是这家的女主人。 “这……” 村长再次气结,这女人一看,就已经是没气了。 她舌头还伸得长长的,脸色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死相很难看,显然也死得很痛苦。 “你们这是吵架了?” 村长看着男人问道。 “没有,就是什么兆头都没有,我们连脸都没红过,可她就是想不开,还是走了这条路。” 男人伤心地说道,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小简,能确定她只是自杀吗?” 村长又去看简秋,怀疑地问道。 “嗯!我看她这样子应该就是自杀身亡的。” 简秋点点头,肯定地说道, “具体的还得等慕辞来看看,再确定。” “嗯!你不需要解剖吗?” 村长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着简秋问道。 简秋看着村长苦笑一下,摇摇头,耐心地解释道: “不需要了。并不是什么人死了,都需要解剖能确定死因的。 而且要确定一个人的死因,方法也有很多,并不是只有解剖这一种。” 他自从来到了这里,见识了慕辞的手段后,对解剖是越来越没兴趣,甚至还有点反感了。 “这样啊!那就只有等慕辞来了再说。” “你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见简秋没有进一步交流的意思,便又转头看着男主人问道。 “村长,先坐!” 秦队长在一旁招呼道。 “嗯!” 村长点点头,走到屋子中间的桌子前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其他人也都走过来,在村长身边坐了下来。 男主人怎站在村长身旁,低着头,一个劲地擦眼泪。 简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男主人,若有所思。 村长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等着男主人平复心情。 “是这样的。” 男主人总算是缓过来了,声音嘶哑的说道, “今天早上,我去上面老房子给我父母打水。 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家这口子……” 男主人说道这里,喉咙又硬了,说不下去了,停下来,继续擦眼泪。 村长深深地叹了口气,也没有催他。 “我回来时,家里的门都是关着的,以为是我婆娘在睡觉还没起来,但是我心里很奇怪,我婆娘她从来不睡懒觉的,今天还没起来,我心想着她是不是生病了。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着急了,连忙推开院子的门,往里屋里来。 可是,当我推开门,走进来时,就发现我婆娘就吊起在那边那个悬梁上。” 男主人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村长几人都低着头,安静地听他说,没有人出言打断他。 他看了一眼村长和简秋,接着继续说道: “我吓坏了,一把抱住她的腿,向上举着,大声呼喊。 隔壁邻居家的,跑过来,帮我一起把我婆娘放了下来。 我一抹她的鼻子,已经没有出气了。 她当时鼻子、眼睛里,嘴里都还流着血,我帮她擦洗干净了。 隔壁邻居又帮我一起,把她安置在灶火旁边的柴火堆上。 邻居去帮我叫队长,我自己则抱了些稻草过来,给她烧草火暖暖身子,心想,可能帮散散寒气,热和了,她就会醒过来。 可是……” 男主人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又是一阵大哭。 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你父母知道了吗?” 村长心中也很难过,扯起衣角,擦拭着眼泪,哑声问道。 “他们身体不好,腿脚不边便,又住在山上,我不想让他们伤心,就还没有去告诉他们。” 男人抹着泪,说道。 “嗯!还是让人去通知一声,瞒瞒不住的。” 村长沉声说道。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只有经历过的老人才知道。 “嗯!等岳母家来人了,我再去接他们下来。” 男人点点头答应。 “嗯!想好了,怎么跟娘家人交代吗?” 村长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问道。 山村里,年轻媳妇寻了短见,就怕娘家来闹事。 娘家人,肯定会认为是他们家女娃,在夫家受了委屈,要不,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开,非要去死? “也只能是实话实说了。” 男人无奈而又伤心地说道。 “嗯!你这个倒也是不用太担心,毕竟你们家也是特殊情况,相信女娃娘家人,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不会太难为你。” 村长安慰道。 原来这家女主人也是有苦衷的,有暗疾,身体也一直不好。 她一时想不开,也是能理解的。 第130章 心病!生下的孩子都是软骨 这家的女主人,叫王花花,是隔壁小王家村的女儿。 男主人叫陈林生,也是那个特殊年代,祖辈逃荒到这里的外来户。 陈家人口单薄,传到他陈林生这一代,就只有他这一根独苗苗了,还是他父母老来得子。 王花花16岁就嫁到了他们家,为的就是能早点给他们陈家多生几娃。 可是天不遂人愿,美梦难成真! 王花花自幼体弱,还患有隐疾,娘家人隐瞒了事实。 当陈林生父母发现自己儿媳妇身体不好,可能会没有生育能力时,还找娘家闹了一场,逼着儿子,要小夫妻两分开。 但是陈林生对王花花动了真感情,说什么也不愿意分开,生死只要王花花当自己的婆娘。 王花花本来也是想离开的,但是被陈林生打动了,便又留了下来。 王花花从小就有癫痫病,曾经还在干农活时,从高圹上,摔了下去,抢救了近半小时,才活过来。 从此落下个月经不调的毛病。一年365天,身子几乎就没有几天干净的日子。 这样子的女人,哪里还谈得上生育孩子? 能好好活下来,已经是很不容了。 可小两口不放弃,到处求医,大包小包的中药,往家里提。 两年下来,王花花喝得药,比平常人吃的饭还要多。 总算是黄天开眼了,王花花的月经慢慢地正常了起来。 后来,王花花也怀孕了。 陈林生父母这才对自己儿媳妇有了好脸色。 可是,上天就是喜欢开玩笑,先给人希望,再将人推进深渊。 王花花第一个孩子出生了,一家子可高兴了,又是摆酒席,又是全村派发喜糖鸡蛋的,甚至还派送到隔壁村去了。 说这样孩子才更好养。 可是这样的喜悦只持续了一年。 一年后,这一家子,又被愁云哀伤笼罩了。 这孩子不哭不闹的长到一岁多了,还坐不稳。 更让他们崩溃地是,他们发现这孩子身体是软的。 从摇篮里提起来,扯起很长。 可是放回摇篮里,又缩成了一堆。 他们不得不将孩子抱到医院去看看。 医院医生劝他们放弃,因为孩子得是罕见的软骨病,无药可医。 夫妻俩黯然神伤,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继续将孩子养在身边。 尽管夫妻两人还是将其当成宝贝似的养着,可孩子还是在两岁的时候走了。 夫妻二人伤心了好一阵子,才慢慢走出了阴影。 然后他们又积极地开始备孕,准备了生二胎。 可能是上天感应到了他们的对孩子的强烈渴望,没有让他们失望。 没多久,王花花又怀上了。 全家再次被喜悦笼罩着的同时,也多了一些忐忑。 孕期很顺利,王花花几乎没有吃什么苦,就迎来了孩子的降临。 孩子生下来时,白白胖胖地,还是个带把的(男孩),陈林生父母别提有多高兴了。 不过,这次他们家没有大张旗鼓地庆祝,只是自己一家人再请来;娘家父母兄弟,小小的庆祝了一下。 孩子养到一岁的这一期间,也一直都好好的,能笑能哭。 可是一岁后,问题又慢慢出来了。 孩子慢慢地也不哭也不笑了,也依然是不会坐,依然是扯起来很长,放下去缩成了一团。 结果还是个软骨人! 上天果然就不是仁慈的,最起码对她王花花,陈林生,是特别残酷的。 陈林生的父母更气得饭菜也不香了,吃不下,也睡不安稳了。 可一家子还是没有放弃,依然抱着残存的一点希望,小心呵护着孩子,希望在孩子身上能出现奇迹。 只是这一次,上天还是没有特别眷顾他们一家。 孩子养到三岁的时候,也走了。 小两口一度消沉悲伤到极点,几乎是一蹶不振。 但是这个时候的老陈夫妇却越战越勇了起来。 他们又给两个年轻人凑了些钱,鼓励两人继续去求医。 夫妻俩打起精神来,又踏上了求医的道路。 在医生的建议下,他们做了避孕措施,让王花好好将养身子,等痊愈了,健康了,再继续生。 这样又过了三年,王花花的身体终于健康结实了很多,医生也说,可以备孕了。 然后小夫妻俩,又开始了积极的备孕,接着怀孕,生产。 依然是很顺利地就产下了一子。 可是这一次更残忍,孩子一生下来,就发现是软骨病了。 但夫妻二人还是抱回了家,只是才养到半岁就没了。 老陈夫妇这下也是彻底失望了,一气之下,搬到山上,他们祖辈刚来这里时,搭建的一套很破旧的小木屋里去住了。 这一住就是几年,再也不下来,也不管自己儿子媳妇的事了。 用二老自己的话说就是“安心等死”。 这两年,王花花也是日夜以泪洗面,陈林生一直细心呵护,不让她受累受寒,还安慰她说: 不生孩子也挺好的,以后就夫妻二人好好过日子,实在想孩子,就去抱养一个。 那个年头,很多人家都想生儿子,结果生了好几个女儿的,就会把女儿送人 。 可王花花想不开,总觉得对不起他们陈家,辜负了陈林生的一片真心。 她数次有了去意,可是陈林生就是不肯放她走,对她也愈发地好了。 这样,她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然后她就想死,喝过农药,但是被发现了,被送到医院洗肠,又救回来了。 跳过河,也被救了。 可这一次…… …… 陈林生看着躺在柴垛上的妻子,伤心欲绝。 这一次,怕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 他不明白,两个人明明讲好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轻贱了自己,他甚至还答应放她走,只要她离开自己,继续好好活着。 她也明明答应了他,可是,他这才一转身的功夫,她就丢下自己走了。 他就不明白,自己十几年真心付出,怎么就暖不热她的一颗心呢? 他不明白,孩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可不管他如何自责,如何悲痛,他爱人,还是离开他了,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想着想着,他跑到柴垛旁边,趴在女人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那情景,看得旁边的人,都为之动容。 这时,慕辞和都灵山,踩着这痛哭流涕的哀嚎 走了进来。 “来了?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村长看着慕辞和都灵山,收起悲戚,声音暗哑第问道。 “嗯!都妥当了!” 都灵山点点头说道,目光却看着柴垛边,哭得死去活来的男人,鼻子一阵发酸,差点哭了起来。 “别难过!” 慕辞伸手想去摸他的头,却发现自己还不够他高时,手转了一个方向,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安慰道。 第131章 造化弄人!求而不得,走得决绝 “灵山?” 秦队长惊呼一声,突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向前跨出几步,来到都灵山跟前,拉着他的胳膊,惊讶地上下打量,嘴里也不闲着: “真的是你?你怎么变化这么大了?这才几天没见?” “秦叔,现在说这个不合适?” 都灵山无语地看着秦队长,小声低提醒道。 他好想说:拜托,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觉得还是不妥,毕竟对方不仅是长辈,好歹还是一队之长。 “哦!好像是不太合适。” 秦队长看了一眼陈林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连忙放开都灵山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 只是他的目光,还是不听使唤地粘在少年的身上,不舍得挪开一丝一毫。 都灵山无语望苍天,第一次发现,原来人长得太好看,也是一种负担。 他这一路走来,都不知道被多少人拉着看稀奇了,要不他们早就过来了。 他都快免疫了。 现在的秦队长也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人家那边还在哭着呢,你堂堂一队长,在在大呼小叫地,真的好吗? 对于师徒二人的到来,和秦队长的异常举动,陈林生都浑然不觉,继续趴在自己婆娘身上,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不能自拔。 “陈叔,你节哀顺变!” 都灵山直接忽略秦队长的目光,快步来到陈林生身旁,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安慰道。 陈林生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少年,有些茫然地问道: “你是?” 他不知道是自己脑子断片了,还是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哪家自己不认识的公子。 “叔,是我啊,都灵山!” 都灵山看着陈林生,轻声自我介绍道。 他只当是陈林生伤心过度,认不出来自己了,所以这是今天问他同样问题的人中,他唯一没有反感的一个。 “哦!灵山啊!叔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陈林生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喉咙嘶哑地说道。 “叔!注意身体!” 都灵山安慰道,他心中也很难过。 王花花和陈林生,夫妻二人对他都灵山也一直都很好。 这一对夫妻,在他心中,就是一对恩爱的苦命鸳鸯。 西山挨着他家所在的大峡谷,两家在也离得近,这个坳望着那个坳,扯着嗓门喊,能得见的距离。 所以他们两家走得近,彼此都熟悉,感情也很好。 他一直将王陈二人的真情,视为自己的榜样,特别是陈林生对王花花的痴情,他觉得是他们男人的典范,值得他们这些后生好好学习效仿。 男人就应该像陈林生这样,疼爱尊重自己的婆娘,而不是像村里的某些男人那样,将自己的婆娘当成附属物,任意驱使奴役,甚至打骂。 此时此刻,他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陈林生,心中更加敬佩起这个中年男人来,感觉这个男人是真的爱自己的婆娘。 只是上天不成人之美,偏生让这恩爱的夫妻二人阴阳两隔了。 他对这夫妻二人的遭遇,也是深表同情的。 以前他还小,师父也没来,他不懂。 后来师父来了,他也懂了,也求师父给这对夫妻看看。 可是师父说他看不了这种女人生孩子的病,还说什么这女人王花花,命中无子无女,是求不来的。 为此,他还生过师父的气来着。 以为是师父害怕暴露身份,不肯治。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他误会了师父。 王花花曾经的药,还是他师父在外面,以别的身份给她开的,她的身体也是师父的药调理好的。 可是谁知道她生的孩子是软骨病呢! 软骨病,师父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师父也是人,不是神仙,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怀不了孕呢! 这样先是给了希望,后又是绝望的,如此大喜大悲的,搁谁,谁也受不了的。 何况这样的大喜大悲的事,还经历了三次。 唉,造化弄人啊! 都灵山看着死者苍白的脸,心中也是柔肠寸断,伤心不已。 “我看看!” 慕辞低头轻声对着发愣的陈林生,说道。 “嗯!拜托了!” 陈林生点点头,站了起来,还抱着一线希望地看着慕辞。 最近关于这个人的神奇传说,在村里可是人人皆知,他陈林生自然也知道了,而且还不少。 “节哀!” 慕辞迎着陈林林渴望祈求的目光,爱莫能助劝道。 他真的没有办法起死回生啊!人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他就算是神仙,也来晚了啊! 陈林生刚升起希望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 “唉!” 他心口一阵绞痛,忍不住长叹一声,又开始默默地掉眼泪。 慕辞摇摇头,没有再耽搁,蹲在柴垛旁边,查看了死者的状况。 “上吊之前,喝过药,求死心切,走得很干脆。” 慕辞声音沉沉地说道。 说问问,他站起来,走到简秋身旁,低声问道: “你怎么看?” “差不多!” 简秋看着他,目光闪了闪,点点头,说道。 “嗯!这次是自杀无疑了,跟之前的案子无关,也跟那东西无关。” 慕辞进一步分析道。 “嗯!这个女人,生前受过什么大打击吗?走得这么决绝?” 简秋好奇地问道。 “嗯!是受过很大打击,以后你让灵山仔细给你讲讲。” 慕辞点点头,没有这个问题继续深入下去的意思。 “嗯!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简秋点点头,看着躺在柴垛上的死尸问道,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等她娘家人来了后,两家协商好了,自然会将其风光下葬的。” 慕辞也看着死者,有些沉痛地说道。 他没想到,曾经那么执着的女人,那样破的身子,她都能支撑着,倔强地就是想生个正常的孩子,结果却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她曾努力真诚以待过的世界。 命运这东西,有时还真说不清楚呢! 这个世界,欠这名女子一个公平与解释! 她善良淳朴,本本分分的做人,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只是要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而已,却三番四次地被命运作弄,被这个世界抛弃。 对她而言,有何公平可言? 可不得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何要待她如此?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 一时间,慕辞心中也是感慨良多,不得不信了“命”这个东西。 第132章 公道!娘家来人了 “村长,还有什么事吗?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慕辞看着村长,问道。 他们来这里,一是看还有没有救,二也就是帮助确定死因。 现在已经很明确了,他们再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了。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慕辞,小简,一会儿娘家人来了,可能还会闹事,还需要你们在场做个见证。” 村长看着慕辞三人,愁容满面地说道。 王家村,前阵子,他们还因为李香妹的事,去过一次,与那里的村长一家闹得不是很愉快。 村长不确定这次,王家村会不会在王花花这件事上,借题发挥,也来这里闹事。 “嗯!这样啊!那行!” 慕辞沉吟了一下,点头答应。 他走到村长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同时也示意都灵山和简秋坐。 都灵山扶着陈林生,一起走到桌子前面坐下来。 娘家人还没过来,这尸体也不能乱动,怕动了,娘家人会找茬,到时有理也说不清了。 所以,在娘家人过来之前,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等。 “秦四,你去安排一下。” 村长看着一旁的秦队长,吩咐道, “找两个人去裁缝那里,给王花花把寿衣做好。 再找两个人,去协助木匠,给她做副寿材。 还有,安排几个人,在院子里支起炉灶,找几个会做饭的妇女过来,做饭。 大伙连早饭都还没吃呢!开支记在村部的账上,去村支部去领!” 村长仔细地交代了几件大事后,余下的就让秦队长看着办。 秦队长自然清楚一些需要处理都琐事,也没有多问,便忙去了。 “谢谢村长!” 陈林生看着村长,感激地说道。 他们家这些年,为了拼个娃,已经是家徒四壁了,两间破瓦房,下雨都漏雨了,哪里还有余钱给自己的婆娘大办?更别说风风光光地将其下葬了。 他还担心着岳父岳母他们来了后,为难自己呢! 现在有了村长给他撑场子,自己婆娘的葬礼,必定也不会太寒酸。 想到自己的婆娘,就这么走了,跟着自己也没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他心中难免又是一阵难过,忍不住又开始抹眼泪。 “唉!你也别太难过,她跟着你,也还是算有福气的。 就她原先那一身病,换个别的不上心的男人,怕也是早就没了。 跟着你,她好歹也过了几年好日子,只是天不遂人愿,也是没得法子的事。 你也尽到心了,她自己想不开,不想拖累你,也是她对你的一片真心真意,你也莫辜负她的一番好意,就别难过了。 你难过,她在下面若有知,也会难过的。” 村长看着陈林生,苦口婆心地劝道,自己一时没忍住,也泪眼模糊了起来。 “是啊!陈叔!你就节哀顺变! 你伤心,婶泉下有知,也会难过的。” 都灵山在一旁也出言安慰道。 “唉!” 陈林生点点头,连忙抬起袖子,擦干眼泪。 …… “姓陈的,你给我出来!” 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一声暴喝,屋子里的人,一听便知道是娘家人来了。 陈林生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本能地看向村长,寻求帮助。 村长忍不住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往外面迎了出去。 慕辞和简秋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默默地跟在村长后面,一起走了出去。 都灵山在后面,扶着陈林生,手用力地按了按陈胳膊,无声地给他打气。 几人出得门来,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站在正中间的十几个人,显然是王家村的人,也就是死者的娘家人。 最前面的一个中年人,是王花花的哥哥。 他正怒目圆睁,很不友好地扫了一下门口的几个人,最后目光落在陈林生的身上。 “陈林生,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是什么?” 他怒吼一声,捏着拳头,就要冲过去打人,却被一旁的老者拉住了。 “别冲动,事情还没弄清楚!” 老者摇头,沉痛地说道。 “爹!你……” 中年男人看着老者,不是很理解地叫了一声,还欲说什么,后面的话却被老者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老者正是王花花的父亲,六十多岁,却已经头花花白。 王老爹他儿女一共有五个,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王花花是最小的女儿,也是从小身体就最羸弱的孩子。 他这个当爹的,心中对这个女儿,一直都有愧疚感。 今日,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自然也是伤痛不已。 但是他还没有被悲痛冲昏头脑,以至于失去理智。 自己女儿的身体状况,他自己心里自然很清楚。 女儿女婿这些年的感情婚姻生活状况,他心中自然也有数。 女婿是个什么人,他也知道。 说到底,还是他们王家输理在先,这些年对他陈林生也是有所亏欠的。 山村人,谁都知道“不孝有后为大”的道理,尤其是老一辈的人。 他,这个做父亲的,明知道自己的女儿这辈子可能没有生养,可他为了女儿的幸福,还是隐瞒了这个事实,将女儿嫁给了独生子陈林生。 这事,是他们王家做得不吼道。 陈林生在知道真相后,也没有嫌弃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的女儿还百般呵护,夫妻也恩爱,已经是他女儿前世修来的福分。 是他女儿自己想不开,也怨不得自己的女婿。 王老爹想得通其中的关键。 何况,西山分队长,在他们王家时,已经把情况说明说清楚了。 他老人家心中,自然也是明镜似的,知道这事责任不在女婿,而是自己的女儿福浅,是自己的女儿辜负了女婿的一片真心。 女婿请队长过去给他们报信,也是出于对他这个岳丈的尊重。 虽然分队长身份没村长的尊重,却也是能在村子里有些话语权的,也不算是失了他这个岳丈的身份。 只是王家哥哥却想不通其中的关键,总是觉得自己的妹妹定然是受到了欺负,一心想着要帮自己妹妹讨回公道。 “爹!您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得给妹妹讨回公道。” 他越想心里越不服气,看着自己爹,很不满地说道。 “公道?你知道什么是公道?” 王老爹忍不住骂道。 “村长,不好意思,孽子不懂礼节,莫怪!” 王老爹骂完,也不再理会自己的儿子,径直总到村长,客气地说道。 第133章 明事理的岳父!救人要紧 “好说!” 村长拱了拱手,也客气地说道。 他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看王老爹这态度,就知道对方是来讲理的,来给他女娃办丧事的,而不是来闹事的。 只要不闹事,就一切都好说。 “亲家公,屋里请!” 村长礼节性地谦让道,将王老爹一众人领进屋子里。 王老爹走到自己女儿的尸体前面,蹲在地上,伸手抚摸着自己女儿的遗容,忍不住悲从中来,一时间,也失声痛哭了起来。 惹得一旁的陈林生,又是一阵哀伤地恸哭。 王老爹抬起泪眼,看着自己伤心欲绝的女婿,更是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陈林生哭得情真意切,怎么看也不像是在作假。 他这个岳父对他这个人的人品自然也是了解的。 王老爹哭了一会儿,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站了起来,忍住悲痛,反过来,安慰起陈林生来,劝他不要太过伤心难过等等。 还说,他女儿即便是没了,陈林生依然是他王老爹的半个儿,以后依然可以当亲戚一样来往。 听得陈林生更是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村长站在一旁,陪着流眼泪,原本预备好的一些说辞,看眼前这个情形,大概也是用不上了。 他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慕辞三人,点点头,意思是:你们可以走了。 慕辞三人也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向屋外走去。 这边,王花花的丧事,村长吩咐秦队长和西山费队长去办后,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邀请了王老爹去了他家去叙事。 王花花的母亲这次没有来,一来是王母身体抱恙,腿脚不方便。二来是王老爹怕她过来闹,闹得大家都不好看,也没意思。 人都死了,也是她自己寻的短见,怨不得别人,就没必要再为难活人了。 王老爹真是个很不错的长辈! 分得清是非,在大是大非面前,不糊涂,不偏私,是个真汉子。 村长特别欣赏这样的真汉子! …… “师父,这事真的只是自杀这么简单吗?” 三人出了陈林生家后,都灵山就忍不住问道。 他心中还是不能接受王花花会自杀的事实。 “嗯!这次真的只是自杀!” 慕辞肯定地说道。 “唉!也能理解,谁会在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后,还能保持坚强呢?” 都灵山点点头,心下了然地感叹道。 “她看不到希望,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慕辞也感叹一句,不再言语,快步向村长家走去。 “灵山,给我说说?” 简秋看着都灵山,好奇地问道。 “嗯!” 都灵山点头,并没有拒绝,而是将陈林生夫妇的事,只要是他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说给简秋听。 简秋听了后,也是唏嘘不已,摇头叹息。 …… “咦,你们回来了?” 村长夫人看着走进院子的三人,有些意外地问道, “事情就处理好了?” “是的,婶! 陈婶人已经没了,她娘家来人也很讲道理,所以没有什么麻烦事需要处理。” 都灵山看着夫人解释道。 “哦!这样啊!可惜了!” 村长夫人摇头叹息道。 她这话说得很歧义,但是三人听了都明白她的意思。 村长夫人虽然没有去过现场,但是村子里的事,从来都是藏不住的,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不出片刻,就会传得村子里人人皆知。 像王花花自杀这么大的事,自然也早就传到了村长夫人耳朵里。 她这一声“可惜”,显然是在叹息王花花年纪轻轻地就走了。 “婶!还有吃的吗?我们还没吃早饭。” 都灵山看着有些发愣的村长夫人,有些尴尬地问道。 “哦!有嘞。还热着呢,就是等你们回来吃的。” 村长夫人闻言,连忙说道。 三人随着村长夫人一起回到了灶屋。 …… “我们去罗家走一趟!” 饭后,慕辞看着简、都二人,神情严肃第说道。 “师父,是去找罗家兄弟吗?” 都灵山站在师父跟前,垂眸看着师父问道。 “嗯!我们先去会会这两兄弟,探探虚实,如果有必要,我们就给他们药方。” 慕辞点点头,目光幽深地说道。 “嗯,是时候引蛇出洞了!” 简秋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 “他们会上套吗?” 都灵山有些担忧地问道。 “嗯!会的!” 慕辞一边说,一边向院子外面走去。 两人连忙快步跟上。 …… “慕哥,慕哥!” 三人刚跨出院子大门,忘老三远远地跑了过来,边跑,边语气急促地喊道。 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快步迎了上去,心中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慕哥,出……出大事了。” 忘老三,来到三人跟前,停了下来,有些喘气地说道。 “什么事,这么着急?” 都灵山看着他,有些不悦地问道。 “我隔壁的万大爷,他,他好像中风了,他家就一个小孙子在家,其他人都去山里忙活去了。 小孩跑到我家来找我们帮忙。 我过去看了,人倒在地方,动弹不得,我也不敢乱动,就连忙跑来找你们来了。 我先去的西山,他们说你们回来了,这才来找我里的。” 忘老三喘着粗气,快速地说了一下事由经过。 “那快走!还磨叽什么?” 都灵山心下一急,对着忘老三说话,也就不那么客气了。 “走!” 慕辞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救人要紧,就算明知道这只是个套,但是他们除了往里面跳也没有别的办法。 除非见死不救!可那不是他慕辞的风格。 “救死扶伤”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 几人改变了行程方向,在忘老三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忘老三隔壁的一座农舍院子里。 说是隔壁,其实还隔着很长的距离,只是这一带,就这两家人挨得最近。 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隔壁邻居。 当三人跨进这家院子时,屋子里传来小孩的哭声,一声接一声地喊着“爷爷”。 几人连忙加快脚步,走进屋子。 “叔叔,快救救我爷爷。” 小孩看见几人走了进来,一下子扑到慕辞脚边,抱着慕辞的双腿,哭着乞求道。 “嗯!土娃子,你别着急,先放开我师父,这样我师父才能去救你爷爷。” 都灵山连忙蹲在地上,一边去抱小孩,一边劝道。 “好!” 小孩看着都灵山,机械地连连点头。 一开始还泪眼汪汪地,可是瞅着都灵山好看的脸,却渐渐忘记了哭泣,也暂时忘记了自己还躺在地上的爷爷。 都灵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想不到自己的这张脸,还能安慰小孩。 “想不到,你还有这能耐!” 简秋在一旁看着僵持的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忍不住打趣道。 “呵!” 都灵山轻笑了一声,将小孩抱了起来。 慕辞双脚得到解放,便快走了几步,来到倒在地上的老者身边。 第134章 无大碍!舐犊情深的亲情 小孩在都灵山怀里,没有挣扎也没有哭,只静静地将头靠在都灵山的胸前,安静乖巧。 慕辞在老人身前蹲了下去。 他伸手翻看了老人的双眼,探了探老人的脉搏,心中有了数。 老人斜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嘴有点歪,流着口水,不能言语,但是意识还算清醒,只是半,是典型地轻度中风症状。 慕辞看了都灵山一眼。 都灵山连忙将小孩放下,然后放下药箱,从里面拿出银针递给师父。 慕辞接过银针,认真地给老人扎了几针后,没有马上移动老者,而是安静地蹲在地上等着。 其他人也都安静地看着地上的老人,谁也没有出声打搅,就连小孩都是默默地依靠在都灵山的身边,双手抱着都灵山的大腿,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孩子喜欢你!” 简秋看着好像粘在都灵山腿上的小孩,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呵!” 都灵山自嘲地笑了一声,低头看着小孩,小孩也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他心中一暖,也软萌萌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这让他想起当年自己初遇自己师父的情景。 小孩四五岁的样子,是老人大儿子的孩子,也是他们万家的长孙。 “唉~” 大约过了一刻钟,老人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叹,缓了过来。 “万老,您没事了?” 忘老三连忙走到老人跟前,蹲在地上,关心地问道。 “我……我没事了,谢~谢谢!” 老人感激地说道,只是说话还不太利索。 “试试动动身子看看?” 慕辞给老人拔了针,看着老人轻声说道。 “唉,好……好!” 老人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欣喜地抬起头看着慕辞,激动地蠕动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人老泪纵横地看着慕辞,这个自己的救命恩人,千言万语,一句说不出口,最终化成一句: “大恩不言谢,慕小兄弟的恩情,小老儿记下了。” “没事就好!” 慕辞点点头,淡淡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 在他看来,治病救人,本就是他的职责,没有什么恩不恩情的,也从来就没有指望谁回报过。 “吁!” 忘老三蹲在老人身边,长长地吁了口气,他看着慕辞的眼神,更加崇拜了起来。 这人虽然冷冰冰地,但是救人却从来都是不遗余力,也不求回报,对他这样的还能不计前嫌,还有这等出神入化的医术,实乃神人! 从此刻起,这慕辞慕神医,就是他忘老三仰望的存在。 他突然很羡慕都灵山,能有这样了不起的师父。 要是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师父,该多好啊! 他在心中,不自觉地开始臆想起来,看着慕辞的眼神就染上了一抹向往与欣喜。 “忘老三,你这,不会是看上我师父了?” 都灵山注意到忘老三毫不加掩饰地目光,有些恶寒地冷笑道。 “嗯?不是,我……” 忘老三想顺着少年的话,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却被慕辞打断了。 “别多想!” 慕辞冷淡地说道,同时给了他忘老三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意思就是在警告他忘老三,别痴心妄想。 “呃!” 忘老三心中咯噔了一下,立马收住心神,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人就是这样,别人给了一点颜色,就会失去理智,以为就可以开染坊,可以随心所欲了。 “赶紧地,把万大爷扶到床上去!地上凉。” 慕辞看着忘老三,指着地上的老人说道。 “唉!” 忘老三连忙点头,伸手扶着老人坐了起来。 都灵山也轻轻地推开了小孩,走过去帮忙。 两人一左一右,将老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老人试着走了两步,感觉除了稍微有些吃力外,并无什么不妥,也没有别的不适,心下一阵狂欢喜划过,再次感激地看了一眼慕辞。 “你老还是先去床上躺着!这病需要静养。 等会我再给你开个方子,你让你儿子去镇上药店里,给你抓点药回来,每日坚持服用,出不了几日,你便会恢复如初。” 慕辞看着老人,细心地嘱咐道。 他家那些珍贵的药材已经不多了,以后像这样的情况可能还会有很多,他可不能谁都赐药了。 万家经济条件也不是抓不起药,万大爷的病也无大碍,只需抓点药,好好温养就行了。 “唉!谢谢小慕!” 万大爷感激地说道。 他在都灵山和忘老三的搀扶下,走到床前坐了下来,没有马上躺下,而是看着慕辞等人。 “大爷,您还是躺下!我去田地里帮您把万大哥找回来。” 忘老三扶着万大爷,劝说道。 “唉!好,谢谢老三!” 万大爷连忙点头答应,在床上躺了下来。 “爷爷!疼吗?” 一直乖巧不说话的小孙子,跑到床头,将自己的小手贴在老人的脸上,声音软萌萌地问道。 “土娃乖,爷爷没事!” 万大爷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手,摸了摸自己孙子的小脑袋,安慰道。 都灵山在一旁看着这一对祖孙情深的爷孙俩,心中颇为感动,想到自己好些天没回去看自己的老爹老娘了,心中突然有些愧疚。 简秋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再回想自己的小时候,不由苦笑了一下,他突然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亲情的,父母长辈对自己的子孙,也多是关爱的,忍不住感慨地说道: “舐犊情深!原来亲情是这样的!” “嗯?” 慕辞在一旁写药方,突然听到身边的人如此感慨,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简秋一眼,又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向床边的爷孙俩,不由淡笑了一下,说道: “隔代亲,都这样! 还有父母爱孩子,孩子爱父母,也都这样!” 说着,他不由想起自己的爷爷,还有幼时陪伴疼爱自己的父母,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出一抹幸福向往的笑容。 “想必,你幼时也是幸福的!” 简秋看着慕辞,听他说完,留意到了他嘴角的那抹笑,眼中划过一丝羡慕,忍不住有些心酸地说道。 “那是自然!难道你不是吗?” 慕辞很理所当然地点头说道,但他注意到简秋的表情有些不对,心中有些明白什么地反问道。 “呵,猪嫌狗弃,娘不疼爹不爱,妥妥的一个多余,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有资格谈幸福!” 简秋第一次在外人跟前,带着情绪评价了自己的童年。 第135章 童真!过往不值得一提 “呵,猪嫌狗弃,娘不疼爹不爱,妥妥的一个多余,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有资格谈幸福!” 简秋第一次在外人跟前,带着情绪评价了自己的童年。 “哦?” 慕辞颇感意外,刚好药方也写好了,干脆放下笔,看着简秋,大有一听究竟地架势。 “二师父!” 都灵山也好奇地看着简秋,轻声喊道。 他没想到,向来看着像是冷心冷肺的二师父,也会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不过结合他话里的意思,再想他为何如此冷清,也就能理解了。 每个人的个性里,都会有儿时的影子,儿时的经历,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与处事风格。 “呵呵!都过去了,不提了!” 简秋却突然没有了再说下去的兴致,自嘲地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 慕辞浅笑着看着他,目光暗了暗,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只是抬起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然后,他将药方拿起来,再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才又放回桌子上。 从凳子上站起来,将没写过的纸,还有笔,一一收起来,准备离开了。 都灵山也没有再问,只是看着自己二师父的眼神里,多了抹同情。 他快速将药箱收拾好,背在背上,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老人,说道: “万大爷,我们还有事,就不在这里继续等您儿子回来了。您老就多多休息!” “唉!谢谢!” 玩大爷答应着,再次谢道,回头看着自己的孙子,低声嘱咐道, “土娃,去,帮爷爷送送哥哥和两位叔叔!” “好的,爷爷!” 小土娃点头,大声答应道。 三人听着他清脆的声音,看着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都笑了。 “不用了,土娃真乖,你就在陪着你爷爷!” 都灵山更是忍不住,弯下腰,伸手捏捏他胖嘟嘟的小脸,笑着说道。 “灵山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小土娃却不在调上的,看着都灵山的脸,脆生生地说道。 “呃!这……” 都灵山被小朋友的天真无邪噎了一下,闹了个红脸,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连忙说道: “土娃笑起来也真好看!” “真的吗?” 土娃高兴地问道。 “真的!” 都灵山点头肯定地说道。 “爷爷,土娃真的有灵山哥哥好看吗?” 土娃回头看着自己的爷爷,期待地问道。 “呵呵!在爷爷眼里,土娃和灵山哥哥一样好看!” 万大爷忍不住笑了,看着自己的孙子,和蔼地说道。 “耶!哈哈哈!” 土娃高兴地拍手大笑起来。 都灵山笑着摇摇头,转身向屋外走去。 两位师父也向万大爷抱拳告辞,追上了少年的脚步。 “噗嗤!” 刚走出万家院子,简秋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拍着少年的肩膀,说道: “灵山啦,你这张颠覆众生的脸,还真是男女老少通吃啊!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师父?” 都灵山看着自己的师父,有些无奈的喊了一声,目光里有所乞求。 “无妨!习惯了就好。” 慕辞却不以为然地淡笑着说道。 “好!” 都灵山颇为无奈地说道,也只能认命了。 “呵呵!你小子就知足!这样的皮囊,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小子还嫌弃?” 简秋忍不住笑骂道。 “对了,现在外面开始流行歌星明星,那长着这么一副天怒人怨的脸,又会武功医术,很适合去拍武侠剧。” 简秋突然想起,他在市里,经常听到一些演唱会啊什么的,还有电视里演的武侠剧,一时兴起,打量着少年,兴奋地建议道。 “没看过,也没兴趣!” 少年却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直接就否认了。 听他这么一说,慕辞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自己的这个徒弟,欣慰地点了点头,再次肯定自己没有选错人。 少年的意志坚定,他相信,不管日后有什么样的诱惑,都不会让少年迷失自我。 这么一想,他看着少年,心中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他只需要自己的这个徒弟,以后能在外面的世界行走,能真正的治病救人,能将他们慕家的医术发扬光大就很知足了。 至于那些光怪陆离的所谓光环,他慕辞没兴趣,他也相信自己的徒弟都灵山也不会有兴趣。 “呵!不错!你师父没看错你!” 简秋也点头赞许道。 这少年的心性也很合他的脾气。 现在外面的世界,正掀起一股下海的浪潮,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了。 各种暴发户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城市里,很多年轻人都经不起诱惑,为了多挣得几个铜板,更是连基本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打架斗殴,吃喝嫖娼,男盗女娼,更是见怪不怪了。 他简秋,就曾经参与过各种谋杀案,无名尸体他都不知道解剖过多少了,都是些年轻男女。 在这个人的欲望被彻底唤醒,被彻底释放的社会,还能保持本性的青年真的很难得了。 想到自己居住的那个城市里,大街小巷窜跑溜达的红男绿女,那些学着电视里的古惑仔,到处群殴惹事生非的青年男女,简秋心中也是无限感慨。 他再看不骄不躁的都灵山,就越发地觉得这样内敛稳重的少年,真的难能可贵! “二师父,你今天很反常啊?” 都灵山看着神色有些恍惚的简秋,有些疑惑而又担忧地问道。 “啊?没有!” 简秋回神,看着少年,笑着摇摇头说道。 都灵山更加疑惑了,他发现今天的简秋,总是在走神,好像特别喜欢回忆过往。 他突然对自己的这个二师父的过去,有了一丝好奇,忍不住问道: “二师父,你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以说来听听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即便是经历了一些与你们不一样的经历,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想想,觉得也就那样。 曾经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东西,如今回头去看,发现也就那样,已经微不足道的不值一提。” 简秋语气温和地说道,脸上始终挂着浅笑。 仿佛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所谓的伤害,真的只是一粒微尘,被自己轻轻一弹指,便烟消云散了。 “嗯!过去的,就随他去!不必回头!” 慕辞欣赏地拍了拍简秋的臂膀,安稳地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每个人都会有旧伤需要遮掩,又何必执着于一个人的过去呢? “走!” 慕辞看着都灵山还有些发愣,便拍了一先他的后背说道。 “唉!” 第136章 危机!会成为空村吗? “师父,还去罗家吗?” 都灵山看着慕辞问道。 慕辞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日头已经偏西。 他估摸着等到他们爬上那座半山腰,估这天都黑了,遂说道: “不去了,回去!” 说完,他摇摇头,向村长家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山村里是意外不断,此起彼伏,怪病迭起,不亚于一场瘟疫。 慕辞带着都灵山和简秋,每天从早忙到晚,脚不沾地,奔走在村子的各个角落,忙着治病救人,忙着跟恶疾抢时间。 …… 王花花的葬礼,却进行得很顺利,没有出什么岔子。 王家村的娘家人,都因为王老爹的明事理,也没有找陈林生的茬。 陈王两家也没有因为王花花不在了,而停止走动。 陈林生每年农忙季节还会去王家帮忙,即便是他后来再婚,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中断过。 现在,这两家的后人都还有往来,两家人的重情重义,也成为这一带的佳话。 …… 慕辞、都灵山、简秋三人,脚不沾地忙了七八天,也是有些焦头烂额,其他的事已然无暇顾及。 这一天,村子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三人一直坐在村长内院,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一直等到了日头偏西,也没有人来找他们。 他们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反而一点也不敢松懈,心中更是警钟大响。 这突然的宁静,预示着对方一切准备已经就绪,接下来肯定就是有什么大动作了。 就是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唉!不管怎么样,只要对方不再祸祸村民,就是好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接下来的事,咱们等着接招就行。” 慕辞看了看天色,站起来,边说边往屋子里走去。 简秋和都灵山紧随其后,一起进了屋子。 “趁着还有时间,好好休息!” 慕辞看着跟进来的两人,指了指床,说道。 “呃!师父,不会现在就睡觉?” 都灵山退到门口,看了看天色,疑惑地问道。 这天上的太阳,还在西山挂着呢! “现在不睡,晚上可能就没有机会睡了!” 慕辞笑笑,说道,没有过多解释。 简秋心中了然,什么也没问,就爬到床上,和衣躺下,闭上眼睛假寐。 慕辞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也走到床前,坐到床上,挨着简秋往相反的方向,躺了下去。 他双手枕在脑后,摆了个舒适的姿势,也闭上眼睛养神。 都灵山看了看两位师父,心中纳闷,但还是乖乖地爬到床的最里面,也和衣躺了下去,将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的身上,也闭上了眼睛。 可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年轻人,心里装着事,哪里能像两位师父那样,做到心如止水呢? “灵山,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吗?” 睡在少年外面的简秋,翻了个身,面朝里,睁开眼睛,看着都灵山年轻英俊的面孔,浅笑着说道。 “二师父,我也想啊,可是我这心里就好像揣着一窝蚂蚁一样,它难受啊!” 都灵山苦着脸看着简秋,无奈地说道, “要不二师父,您给我讲讲你过去的事儿?” 想着二师父身上的故事,他突然又来了兴致,心中也不难受了,两眼放光地看着简秋。 “呵呵,让你失望了,我还真地没什么可说的了。” 简秋无趣地瞪了他一眼,一个转身,背朝着他,继续假寐,不再搭理他。 “小器!” 都灵山对着简秋的后背,轻骂一声,心中又开始毛躁了起来,又开始炒豆子似的翻来覆去。 “静心咒!” 慕辞的声音,从床的另一边悠悠传来,飘进少年的耳朵里。 少年心神为之一振,连忙闭上眼睛,开始默念起静心咒来。 很快他的心就安静了下来,心神也越来越空明。 不知不觉中,他就进入了修炼状态。 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连呼吸也缓慢地低沉了下去。 “咦?这小子这么快就睡着了?” 后面没了动静,简秋忍不住转过身去看,发现少年一脸安详地躺着,就如熟睡了般,不由惊奇地说道。 “别打搅他,他在练功!” 慕辞的声音再次轻轻地响起,成功地阻止了简秋“犯罪”的手。 他的手已经移到少年的鼻子上,正准备捏下去,听慕辞这么一说,连忙收了回来。 “还好!” 他心中暗自庆幸。连忙也收神,抓紧时间休息。 四周渐渐地黑了下来! 床上的三人安静地躺着,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梦乡。 而实际上,少年只是进入了修炼状态,两位师父虽然闭着眼睛,却也是各怀心思,了无睡意。 “还真是黎明前的黑暗啦!” 慕辞闭着眼睛,感受着四周的寂静,心中默默地感叹着。 “到底会是什么呢?” 简秋心中也猜测着,略有些不安。 …… “慕辞,慕辞!” 黑暗中,门外突然传来村长的呼声。 床上的两人立马睁开眼睛,同时坐了起来。 慕辞伸手拉了一下床头开关线,电灯亮了,他却坐在床上没有动。 简秋见状,连忙下床,穿上鞋,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间门。 “小简啊,你们就睡了?” 村长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子,站在门外,见门打开,抬头看着门内的简秋,问道。 “没呢,村长!有什么事吗?” 简秋看着一脸沉重的村长,心中一紧,问道。 当他低头看见村长手里提着的竹篮子里,摆了几个碗碟,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连忙侧开身子,给村长让路。 “哦!没什么事,就是看你们又没来吃晚饭,所以过来看看。 顺便给你们提了点吃的过来,填填肚子。 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 村长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缓缓说道。 慕辞这时才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前面坐了下来。 许是受到了打搅,床上少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也醒了过来。 他慢慢睁开眼睛,缓缓看向看向灯光下的三人,眼中一片清明。 “来,一起,多少吃点。” 村长走到桌子前,将篮子放到桌子上,一边往外端菜,一边说道。 “灵山,起来吃点东西!” 慕辞扭头看着床上的少年,喊道。 “好的,师父!” 少年轻快地应道,利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简,过来坐!” 村长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对还站着的简秋,邀请道。 “谢谢村长!” 简秋点点头,走到桌子前,挨着慕辞坐了下来。 村长从篮子里拿出酒壶与杯子,给几人一一满上。 “慕辞啊!最近村子里不太平,怪病频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 村长喝了第一杯酒,看着慕辞,心思沉重地问道。 他虽然记忆思维都受了影响,但是还没有到了糊涂的地步,对目前的情况,他还是能看出些不同寻常来。 “村长,我也说不好!” 慕辞放下酒杯,看着村长,也是语重深长地说道。 “嗯!我明白!” 村长心中了然,痛苦地闭了闭眼,叹息道: “咱们村,也不知道这是受了什么诅咒还是怎么回事,会招来如此横祸。 村子里,死的死,伤的伤,折损了不少人啦。 已经有村民在往外搬迁了,我也没有理由去阻止。 我只是担心,如此下去,真不知道,哪一天,咱们这个村就成为一座空村了啊!” 说完,村长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脖子喝了,颓然地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一脸的沉痛。 没有人比村长,更在意这个村子,也没有人如他这般,热爱这个山村,热爱这片土地。 想当年他…… 第137章 福祸难料,又逃过一劫 忘忧村,多么好听的名字。 想当年,他们忘家老祖宗,带着他们这一支,一路逃亡,来到了这个隐秘的大盆地。 这里四面环山,虽人迹罕至,却有高山作为屏障,可以为他们挡去很多灾难。 这又是一个天然的大盆地,前面还有四季长流不干涸的河流,河岸边上的土地也肥沃,可以耕种放牧,很适合人类居住。 这里真正是个风水宝地,用来避难,再好不过。 于是,老祖宗带着他们的族人,在这里安家落户,成为这里的第一批村民。 从此,他们忘家这一支,就在这里过起了与世无争的日子,并取名“避难谷”。 后来陆续有外姓人员,流亡到这里,他们忘家给予了最热心的帮助,帮这些流民安家落户,并让他们加入了“避难谷”,成为这个村子的一部分。 就这样,这个村子越来越庞大,融入的姓氏也越来越多,却人多不杂,大家友好相处,也都能在此安居乐业。 大家心中都有一个共识,就是以忘家为首为尊,大伙也都打心眼里服气而且极为尊重。 也因此,每一届的村长,都由忘家来担任,再由村长指任其他村部管理员。 这村长传到他忘大年这一代,村子更是发展到空前最“鼎盛”的规模,村民们也都过上了温饱的日子。 他忘大年一高兴,就将村子更名为“忘忧村!” 他这个村长更是兢兢业业,为这个村鞠躬尽瘁。 可是没想到,如今却会突然遭此劫难。 “盛极必衰,月盈则亏啊!” 村长多喝了几杯,不由感伤地叹息了起来。 “村长,也不必过于忧思,一切会好起来的。” 简秋举起酒杯,看着村长安慰道。 “嗯!但愿!” 村长也举了举杯,不是很乐观地说道。 “叔!别喝了,回去睡!睡一觉起来,没准就什么都好起来了。” 都灵山见村长已经有些醉了,连忙按住村长的手,劝慰道。 “呵,好! 灵山说得对,回去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村长勉强笑了一声,顺着少年的话,自我安慰道。 说完,他放下了酒杯,打着酒嗝,站了起来,身子摇晃得厉害。 一旁的慕辞,本能地伸出手,扶了村长一把,村长这才站稳了。 “我送你回去睡觉,叔!” 都灵山也连忙站起来,扶着村长,说道。 “嗯!好!谢谢灵山!” 村长没有推辞,任由少年扶着,向屋外趔趄而去。 慕辞与简秋对视了一眼,也站了起来,跟在二人后面,走了出去。 他们不放心村长,也不放心灵山的安危。 这个时候,他们三个人,不能分散开来。 三人将村长送回前院的正屋,村长夫人迎了出来,将村长扶进房间里去了。 三人走了出来,没有再回屋,而是向院子外面走去。 “师父,咱们这是去哪?” 都灵山有些不明状况地问道。 “罗家!” 慕辞望着半山腰的方向,沉声说道,脚下加快了速度。 “哦!白天不去,就是为了等晚上吗?” 都灵山继续问道。也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嗯!这个时候去,才会有惊喜!” 慕辞眯了眯眼睛,有所期待地说道。 “哦?会是什么惊喜呢?” 简秋扭头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慕辞自己心里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他心中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接下来的事情会很精彩有趣。 简秋没有再追问,三人沉默了下来,疾步向罗家所在的那个半山腰走去。 …… “忘老三!不错!没想到姓慕的会送老夫这么大一个惊喜。” 罗家院子的地下室,一道瘦长的黑影,立在灯光下,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青年,上下打量着,怪笑着说道。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其腹腔里传出来的,特别的难听,像撕开破布条时发出的声音,却难掩其中的兴奋与惊喜。 “主人,现在的忘老三,比那个林五可要强百倍不止啊! 这体型、样貌,还有这气质,真正地是配得上主人您这样高贵的身份。” 罗大森在旁边拍着马屁,谄媚地笑道。 “是啊!主人,那个林五完全可以舍弃不要了。” 罗小森也在一旁附和道。 “不!那个身体留着还有用。 何况那身体里还有那个女娃的心脏,还聚集了其他灵魂的能量? 我会用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血液与灵魂,将那具身体好好温养。 假以时日,那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身躯。 只是现在时候还未到,还不能为老夫所用。 不着急,且先温养着!” 黑影继续用破布条似的腹语说道。 “哦!原来如此!” 兄弟俩同时恍然大悟地说道。 “嗯!那具躯体,老夫已经安置好了,只要等待时机即可。 只是老夫这具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必须得先换一具。 这忘老三身上有老夫的功力与传承,倒是可以先拿来用一用。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留着也是祸害,今日能被老夫征用他的躯体,也算是他忘老三的功德一件。” 黑影阴测测地说道。 这番话,刚好落进清醒过来的忘老三耳朵里,吓得他一个哆嗦,差点又晕了过去。 他心中忍不住哀嚎: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倒霉?想做个好人,就这么难吗? 可他不敢出声,继续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装死。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被自己的家人发现自己失踪了,然后找慕神医来救他。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家人,除了他的老娘,其他人都已经被带了过来,就关在他的隔壁。 “这小子怎么还没醒过来?” 罗大森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忘老三,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呵!忘老三,你就别装死了!” 黑影却冷笑着说道。 忘老三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哆嗦,见已经装不下去了,只得忍着恐惧,睁开眼睛,看向站在灯光下的黑影。 “不装了?” 罗大森看着地上的人,忍不住嘲讽道,抬起腿就想去踹那张好看的脸。 “停!别伤了本尊的皮囊。” 黑影及时出声,阻止了罗大森的暴行。 显然,黑影这是将忘老三的身体,视为他自己的囊中物,已然成为了他的私人用品了。 “是,是!属下鲁莽了,还请主人责罚。” 罗大森一个哆嗦,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无妨!” 黑影大方地挥了挥手,说道。 “忘老三,你还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的吗?” 黑影看着从地上站起来的忘老三,用十分友善的语气问道。 忘老三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怯怯地看一眼黑影,接着他却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 “噗通”一声,他跪在了地上,一把抱住了黑影的双腿,哀嚎了起来: “师父,你是徒儿的师父啊!” “师父,你不能要了徒儿的身体啊!” 他一边哭喊,一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全擦在黑影的黑色长袍上,可怜兮兮地乞求道。 看得旁边的两兄弟一阵鸡皮疙瘩,嫌弃地瘪了瘪嘴。 黑影显然也是被他这一举动给惊到了,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想将他从自己身上甩掉,却没成功。 黑影生气了,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忘老三就从他身边滚了出去。 如影随形,黑影就到了忘老三的身边,挡在他和墙壁中间,避免了他与墙壁的亲密接触,也免了他的皮肉之苦。 到不是说黑影良心大发,心疼他忘老三,只是担心撞坏了他身上的这副皮囊。 这个忘老三心中自然也很清楚,还不至于去自作多情,以为自己一句师父就打动了对方。 “哦?老夫为何不能要了你的身体?” 黑影低头俯视着地上的忘老三,一声冷笑,阴森森地低吼着问道。 “因为,因为徒儿身中奇毒,每个月圆之夜,就会遭受噬心之痛,而且,而且……” 忘老三想起慕辞在自己身上下的毒,突然心中感到一阵庆幸: 自己这是又将因此而躲过一劫?这慕神医又救了自己一命? 第138章 元凶!下不去嘴的美食 这么一想,他心中又升起了无限的希望,恐惧也消散了大半。 “而且什么?” 黑影突然很不耐烦了起来,喝问道。 忘老三心思一动,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心中的恐惧也都消失了。 他勇敢地抬起头,看着黑影,大声说道: “而且,慕神医说了,如果我再有非分之想,还会有蚀骨之痛。 慕神医还说,我身上的这毒,无药可解,即便是他本人也解不了。” 说完,他目光坦荡地看着黑影,甚至还带点“这是为你好”的幸灾乐祸。 黑影低头凝视着忘老三的眼睛,他的眼睛藏在黑色头罩后面,只透出两道凌厉的光芒。 忘老三被他盯着,不由缩了缩眼珠子,有些胆怯地看着黑影,本能地想要躲藏,却固执地强迫自己没有退缩。 黑影将他的表情都收入眼中,知道他不是在作假,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心中突然有些暴躁,想杀人,却又不舍得。 一时间,他围着地上的忘老三,转了几圈,想了无数个可能,最终还是选择暂时放弃。 如果他用了忘老三的这具躯体,肯定就会接受他躯体上的一切,包括精神的契合,肉体的疼痛等。 如果他什么准备也没有做,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夺舍了这具躯体,万一这小子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将如何自处? 他可不想每月都来那么一晚的巨疼,还有要他没有非分之想,怎么可能? 如果真那样,那噬骨之痛,他还能熬的过去吗? 要是有人趁他虚弱至极之时,对他发难,对他不利,他又如何自救? 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小命都给交代了,就不美好了啊! 想到那个可能,他犹豫了,对着忘老三,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处置。 他总不能再继续躲在这大山里面,苟且偷生? 如果那样,他还费尽心机,要来这具躯体有何用? 他已经在这深山老林里,待的太久太久了,久到都快忘记岁月的更替了。 他好不容易熬到大功告成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的躯体已经是十分老朽,再难返青春少年期。 他没有返老还童术,只有走夺舍他人之躯的邪道。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 坏人总是会有自己的理由与借口。 如果不是他贪生怕死,贪恋红尘繁华,一心追求长生不老?又何至于落到这般不人不鬼之境? 忘老三看着黑影,感受到了他的犹豫迟疑,他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了,只要不是立马被取舍,他就还有机会,还有希望。 他心中有所期待地闭上了眼睛,暗自庆幸: 没想到,慕辞又无意中,救了他忘老三一命。 真乃是“祸兮福所倚”啊! 这世间的事情,还真是难料啊! 只要能活下去,受点罪又算什么呢? 忘老三心中这么想着,对慕辞的崇拜,又噔噔地向上拔高了几个层次。 “主人,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罗大森走到忘老三身边,低头打量着躺在地上装死的忘老三,不愿意相信地问道。 “嗯!如果是那个人的后人说的,那就十成十是真的了。” 黑影很不耐烦地说道,语气里不经意地带出了浓浓的回忆与禁忌。 忘老三心中再次闪过一丝欣喜,连忙屏声静气地,掩饰自己心中的窃喜,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生怕惹怒了黑影,对方恼羞成怒地,直接就将自己给灭了。 “那个人还真是麻烦得很啊!真是阴魂不散啦! 人都化成灰了,还给自己留下这么大个障碍。 这小子,还真是碍眼得紧啦!” 黑影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太好美好的回忆中,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声音冗长沉闷地说道。 “也罢!先将他和他的家人一起关起来!” 黑影大手一挥,吩咐道。 “什么?” 忘老三敏感地捕捉到了“家人”两个字,猛地睁开眼,抬起头,惊恐地看着黑影,问道。 “怎么?不装了?” 罗大森不怀好意的冷笑道。 “你的两个哥哥,还有你的大嫂和侄儿,连她你的老爹,都被我们请过来了,就在隔壁,我们的人好生招待着呢!” 罗小森看着忘老三的表情,突然心情大好,很是得意地说道。 他对忘老三不满已经很久了。 明明他罗小森认识主人在先,可他忘老三却成了主人的徒弟,自己却只是一个奴才。 忘老三还受主人恩赐,得了个不死之躯,而他罗小森就只佩苦练神功,却也只是小有所成。 这让他心中感到极为愤懑不平,嫉妒成恨。 现在终于有机会让他看到对方落魄,他自然得赶紧落井下石。 “你们……” 忘老三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几个人,直瞪眼睛。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此时的罗小森还有黑影,早就被他忘老三的眼神给杀死n次了。 “好了,别吵吵了,赶紧地去办!” 黑影不耐烦挥挥手,低吼道。 他实在是不堪其扰,想快点离开了。 今晚还真是空欢喜一场啊! 他本来想去找忘老三算账,胁迫他再为自己做事,顺便收点利息。 没想到,当他在忘老三家中,看到忘老三这副皮囊时,心中妥妥地被惊喜到了。 他特别地感谢上苍对自己的厚爱,知道自己缺什么,就给自己送什么。 他二话不说,就将人带到了这个密室,想着今晚就夺舍了这具好看的皮囊,明日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了。 可是没成想,这其中还有这么大一个麻烦,让他如何不失望? 这到嘴的美食就摆在面前,却被告知,不能吃,又叫他如何不抓狂? 即便他的心经历了上千年的洗礼,早已沉入大海,再难起波澜,可这这一刻,却还是破防了。 他烦闷地在密室里走来走去,两道冰凉的目光不停地在两兄弟身上扫射。 吓得两兄弟两腿直打哆嗦,心中更是惶恐不已。 “主人,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罗小森更是吓破了胆,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嘴里不停地求饶。 不知道地,还以为站在他面前的,是九五至尊呢! 忘老三听着罗小森的告饶声,看着他一副诚惶诚恐趴附在地上的姿态,心中起了鄙视的同时,也存了几分同情与怜悯。 这让他自己想到以前的自己,以前的自己也是这般趴在这个黑影的脚下,乞怜。 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可悲。 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非要将自己弄得如此卑微不堪。 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哪里还有什么“主人”“奴才”? 此刻,他只要想想都觉得恶心好笑,不由暗骂自己一声“糊涂”。 “起来!别磕了!再磕,本尊都要被你磕死了。” 黑影走到罗小森身边,踹了一脚,骂道。 “有人来了!” 就在这时,罗大森看着密室的门外,突然小声地喊道。 几人都停了下来,倾耳仔细一听。 果然,密室外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这是一个地下室,罗家用了数十年才挖建好的。 罗家先辈本来是打算应急避难用的,没想到,却被他们的不孝子孙,尽用来藏污纳垢了。 第139章 发现!夜探罗家的密室 罗家先辈本来是打算应急避难用的,没想到,却被他们的不孝子孙,尽用来藏污纳垢了。 …… 慕辞带着都灵山和简秋来到半山腰上,站在罗家院子前面,伸手去推门,院门上了锁。 “灵山!” 慕辞轻轻唤了一声身边的徒弟,向着院子里努了努嘴。 都灵山会意,举着手电筒,抬头望了望院墙,目测了一下距离,然后轻轻一跃,越过了院墙,悄无声息地落进院子里。 院子里黑灯瞎火的,屋子里却亮着灯。 都灵山只是瞄了两眼屋子的方向,便迅速走到院门口,从里面将院门打开,将两位师父放了进来。 三人默不作声地穿过院子,来到屋子前面,没有敲门,走在前面的慕辞,伸手去推门,门居然没有上锁。 三人径直走了进去,环顾四周,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三人心下疑惑,于是将所有亮着灯的房间的门,都一一推开。 结果都是一样的,都是一室的灯光,却不见半个人影。 房间床上的被褥也铺得平平整整地,探手一摸被窝,里面也是冰凉的,没有人睡过。 这大晚上的,这一家老少,能去哪里? 三人心中甚觉蹊跷,便在屋子里四处仔细寻找机关暗门,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院子外面的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屋子里又没有人,这屋子里的人,是在这屋子里消失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屋子里有密道或密室。 都灵山在罗大森的房间墙壁上一阵乱摸乱按,还真被他瞎猫碰到死耗子,在一幅壁画下面,给他摸到了一个凸起。 他好奇地用力一按,凸起的按钮陷入了墙壁里面。 与此同时,“咔嚓”一声,对面墙上应声打开了一道暗门。 “这是?” 简秋正好站在这面墙前面,闻声转身去看,刚好看到门被打开,惊喜地低呼一声。 这房间里还真有暗门啊!这罗家,有点意思! 他看着暗门,暗忖道。 “暗门!下去看看!” 慕辞快步走了过来,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低声说道。 “灵山,别发愣了,快过来!” 说完,他回头看着都灵山,轻声招呼着。 都灵山看着洞开的暗门,着实有点吃惊,他看看自己按着的手指,又看看暗门,一时间有些愣神。 猜测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这罗家,单独住在这半山腰上,平时不怎么与人来往也就罢了,还整个暗门,这是要干嘛? “好的,师父!” 都灵山连忙松开手指,小跑着走了过来。 慕辞转头,率先向暗门走了进去。 简秋紧随其后,都灵山压后。 三人进去后,后面的暗门就缓缓地自动关上了。 都灵山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便也没放在心上。 暗门是由石头梯子铺成的,斜着向下向里延伸,看不到尽头。 三人沿着石头梯子,拾级而下。 这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两边装了一排排的很多小电灯泡,将甬道照得亮如白昼。 “看样子,这罗家,还有点家底啊?什么来头这是?” 简秋好奇地打量着通道墙壁上的灯泡,问道。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电灯泡也不便宜,山村里的人,也不怎么富裕,顶多也就是混个温饱。 可他罗家,这区区一个过路的地下通道,就装了这么多电灯泡,不算灯泡的费用,就光电费,那也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那时可都是白炽灯泡,可不是现在用的节能灯泡。 “不清楚!只听村长说过,在忘家老祖宗住进来后,第二批流落到这里的村民就是这个罗家。” 慕辞摇摇头,说道。 他来这里的时间也不长,又不喜欢与人打听这些八卦新闻,所以对村里的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来历,都不太清楚。 “我听说,这罗家祖上可是大有来头呢!” 都灵山在后面却打开了话匣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他生性活泼,在村子里颇受欢迎,知道的事情也多。 “哦?说来听听!” 简秋成功地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细说起来就话长了。简单地说,这罗家的老祖宗是入朝为官的,听说还是个大官,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全家要被砍脑袋。 然后,这罗家老祖宗就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跑路了,阴差阳错地就来到了这里。 来到这里后,他哪里也不住,偏偏将屋子建在这半山腰上,独门独户地,离群索居,也不大跟村民们走动,显得很神秘。” 都灵山挑重点说了些,便打住了。 简秋听了个大概,再脑补了一下,便回过味来了,也失去了兴趣,不再问了。 三人谁也不再开口说话了,默默地向地下走去。 这条甬道很长,他们足足走了近半个小时,才走到尽头,走进了一个宽敞的大屋子。 屋子的四面墙壁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很坚实牢固,地面也是嵌了平整的花纹石。 屋顶部都是上好的木料搭成的横梁框架等。 这些石头木材,应该都是就地取材,来自外面的大山。 横梁上挂着几盏大矿灯,将屋子里照得十分明亮,视线即便是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也一点不受限制。 屋子的中央有一张石桌,石桌四周是石凳。 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摆着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如米桶菜蔬食用油碗筷等之类的。 还有一口小水缸,水缸里的水还是满的。 紧靠着水缸的地方,有一个半人高的灶台,灶台上还有没有清洗的锅碗瓢盆等,摆了一堆。 灶台靠墙而建,靠墙的一面,上面还有一个直管。 直管笔直向上,穿过屋顶。 三人猜测着,这应该是通往外面的烟囱。 灶台前面靠里,是柴火堆,柴火堆旁边的灶堂里还有些火星子。 显然,这是有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他们家这是在这密室里生活?” 都灵山好奇地走到灶堂前面,扒拉着里面的火星子,问道。 “谁知道呢!” 简秋也是疑惑不解地说道。 “这家人真是古怪,现在这种和平年代,还需要躲在这地下生活吗?” 都灵山心中疑惑,忍不住继续问道。 “嗯!这里应该还有其他密室,咱们再仔细找找。” 慕辞淡淡地说道。 他四处张望,仔细打量着屋子的机构,寻找关键所在。 “再找找!” “嗯!这里必然是有大古怪在。” 简秋和都灵山同时点点头,赞同地说道。 三人继续四处查看,每个墙壁都去仔细摸索一遍。 …… “这是那三个人找来了?” 密室内,几人沉默地听了会,罗大森心中大惊,忍不住看着黑影,压低声音,问道。 “嗯!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黑影心中也有些讶异,沉闷地说道。 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三人找到了这里。 “忘老三应该就在这附近,还有他的兄嫂!” 慕辞在屋子中央停下来,环顾着四周,很肯定地说道。 他在四周都找了遍,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心中有些疑惑。 他可异肯定忘老三几人就在这屋子的附近,可是为什么没有暗室门的机关呢? 他前几天才接触过忘老三和忘老大夫妇,自然还记得他三人身上的气息。 这次不知道是老怪物的疏忽,还是老怪物托大了,居然没有抹掉忘老三几人身上的气息。 自从小羊和忘忧草被慕辞他们顺利找到后,这老怪物每次行事就小心了一些,会刻意地抹去被他带走的人身上的气息。 虽然多少后是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但是慕辞要找起来,还是会有很大的难度。 但是现在这气息这么浓烈,很显然是没有被遮掩过,人肯定就在这附近。 第140章 出手!第一次正面交锋 密室里,忘老三双眼紧紧地盯着声音透过来的那面墙,心砰砰直跳,异常兴奋。 他心情激动地,好想放声大喊。 可是他不敢,他怕他还没有叫出来,就先被眼前的黑影给灭了。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安静地等待着。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时间原来是这么慢,这么煎熬。 “还真是麻烦啊!看来是时候见见面了!” 黑影看着密室通往外面的那堵墙,意味不明地说道。 “主人,您这是?” 落大森听黑影如此一说,心中大惊,很是担忧地看着黑影,问道。 “您就对自己的主人,这么没信心吗?嗯?” 黑影看着罗大森的反应与表情,心中很不爽到了极点,俯视着罗大森,语气阴寒地说道。 想他一身修为,还就不信奈何不了几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在他的眼里,慕辞也不过就是一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罗大森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连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 “奴才不敢,主人英武,无人能敌!” “桀桀!” 黑影突然怪笑了两声,长臂一探,将忘老三,抓在手里,接着他长袖一甩。 “啪嗒”一声,密室的一面墙,整个缓缓地打开了。 室外,三人闻声,警惕地看了过去。 只见罗大森几个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三人。 原来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面墙,已经完全消失了。 都灵山和简秋快速地靠近到慕辞身边,三人防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人。 “三位,是在找老夫吗?” 一道嘲讽的刺耳难听的声音响起。 三人都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都灵山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哇,你是人还是鬼?” 都灵山一边掏耳朵,一边嫌弃地问道。 “无知小儿,尔敢羞辱本尊?” 黑影显然是怒了,难听的声音在室内震荡着,昭示着他心中的怒火正在腾腾地上升。 “本尊?哈哈,那是什么玩意?” 都灵山毫不客气地挖苦道,心中一点惧意都没有。 “小儿,受死!” 黑影暴怒,直接出手,他大袖一挥,一阵罡风向都灵山扫了过来。 慕辞及时出手,一掌拍了出去,将这阵罡风拦了下来。 罡风连都灵山的衣角都没有沾上,就被化于无形。 黑影心中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一挥,没有十成的功力,也有七成,对方却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看来还是自己小觑了这个毛头小子啊! 他不敢再轻视对手,将手里的忘老三往身边罗大森的脚下一丢,空出手来。 他一言不发地向着慕辞欺身而上,只眨眼功夫,便到了慕辞身前,连连拍出数掌。 他这毫无征兆地攻击,确实让慕辞出现了片刻的凌乱。 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沉着迎敌,见招拆招,却也与对方堪堪打了个平手。 只瞬息之间,两人就在过了数十招。 两人在密室里急速游走飘荡,看得其他人都眼花缭乱。 “卑鄙!” 都灵山看着黑影,大声骂道, “老不羞,一把年纪了还玩偷袭!” 他的声音特别大,还夹带着真气,直奔黑影而去。 黑影心中震惊不已,同时也被彻底激怒了,出手越发地凌厉,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地都奔着慕辞要害而去。 慕辞也不含糊,将黑影的招式都一一拆解了同时,还那女反受为攻地向对方连连出招。 “卑鄙!下流!老不羞!” 都灵山一边骂,一边向罗大森靠近,趁着罗家两兄弟没注意,一把将忘老三给拽了过来,迅速回到了简秋身边。 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保护自己的二师父,当然如果能顺带着救人,他也绝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你……” 罗大森两兄弟的关注点一直在自己的主人身上,人被带走了后,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气得指着都灵山,说不出话来。 “废物!” 黑影突然撤招,退出了战斗,落回罗家兄弟身边,骂道。 慕辞也退回到都灵山三人跟前,将三人保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人,防备对方再次突然出手。 “没用东西!” 黑影对着罗家两兄弟突然出手,大袖一挥,将二人扫落在地,口吐鲜血。 两兄弟艰难地爬在地上,抬起半个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黑影。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效忠的主人,会突然向自己发难。 “呵!” 忘老三看着对面狼狈的两兄弟,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心中再次划过一丝庆幸。 他庆幸自己已经不再为这老怪物卖命,否则罗家兄弟的今天,就是他忘老三的明天,或者今天爬在地上的,就是他忘老三。 “主人,您……” 罗大森还是不愿相信事实地看着黑影,颤声问道。 他需要一个答案,即便是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连个人都守不住,要你们何用?” 黑影也没让他罗大森失望,直接给了他们答案。 “我……” “聒噪!” 黑影不等罗大森继续说完,便低喝一声,再次出手。 “无耻!” 慕辞却不等他再次伤害到罗家兄弟身上,便低喝一声,及时出手拦下了黑影的攻击,救下了两兄弟。 “多事!” 黑影也怒了,怒喝一声,再次向慕辞攻了过来。 两人再次打到了一起。 “去救人!” 慕辞突然喊道。 “是!” 都灵山愣了一下神,明白了师父意思,身影一晃,边到了罗家两兄弟身边,一手一个,将两人像拎小鸡似的,拎了过来,丢在地上。 罗家兄弟心中一阵感动,想到自己刚刚差点就死了,突然悲从中来,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两兄弟本性不坏,也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被黑影利用胁迫,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却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兄弟两人天资愚笨,也就是帮老怪物跑跑腿什么的,还没有像忘老三那样杀过人,手上没有沾过血。 慕辞心中不忍。一来是觉得这两人还有救,罪不该死;二来,他还需要这两人帮他们找到这老怪物的老巢。 “给他们二人服下!” 慕辞突然扬手,向都灵山丢来两颗药丸。 他一边应战老怪物,一边还能抽出手来,做别的事,这让黑影心中划过一丝不太美妙地感觉。 感情这小子对付自己,还没有用全力,可自己已经是马力全开,什么绝招都快使出来了。 这个念头划过,黑影心中生出了一丝怯意,一时间,警钟大响,他突然就想速战速决了。 这么想着,他手上出的招就更狠辣了。 慕辞也收住心神,专注地应战,不敢大意。 这边打得难分难解,这边却营造了一些和谐友好地气氛。 都灵山将师父扔过来药丸分别喂给罗大森两兄弟服下,两兄弟胸口疼痛迅速褪去。 两兄弟身上有了力气,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在都灵山跟前,就是几个响头磕了下去。 简秋在一旁看着,嘴角只抽抽: 这“咚咚”地清脆声音,他听着都疼,可这两兄弟却没什么感觉似的,看样子,这样的事他们没少干啊! 简秋心中感叹着,忍不住走到两兄弟跟前,蹲了下来,一手抓住一人的肩膀,阻止了他们的动作,盯着二人问道: “不疼吗?” “啊?” 两兄弟有点懵,愣愣地看着简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还真的是不怎么聪明啊!” 简秋感叹地说道,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换了个问题问道: “其他人都在哪里?” “啊?” 两兄弟再次愣住了。 第140章 逃了?师父受了内伤 “……” 简秋看着两兄弟傻愣愣的表情,忍不住扶额问苍天,无语到了极点。 他突然就没了问话的兴致,放开两兄弟,站了起来,看着还在打斗中的二人,继续观战。 “是啊!我哥他们在哪里?” 一旁的忘老三反应了过来,扑了过来,一把抓住落大森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我……” 两兄弟有些犯糊涂,愣愣地看着忘老三,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黑影那一下,很显然是废了这两人身上的功力,将他赐予这二人的,都悉数收了回去,导致他们的智商几乎又回到了他们最初的水平。 “等等!” 都灵山一直在一旁细细地观察,发现这两兄弟的不对劲,连忙叫停。 他若有所思地蹲了下来,抓住二人的手腕,认真地探查了一番。 然后,他放开二人手腕,从身上摸出了一把银针,足足有二十来根,这是他师父给他防身用的,比正儿八经的银针要粗糙一些。 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将就着用。 他在两兄弟两人的丹田与神阙命门等穴位,各扎了一针。 两兄弟呆立在当场,身子不敢六安动,被迫配合着都灵山。 打斗中的慕辞,抽空瞄了这边一眼,注意到了自己的徒弟在做了什么时,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可恶!” 黑影却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咒了一声,同时心中也有了退意。 他心中一怯,这气势就输了一大半,一不留神,就中了慕辞一掌。 他心中委实是没了战意,便借着慕辞的这一掌之力,向着密室外面飘了出去。 “他,竟然逃了?” 慕辞看着向外逃窜的黑影,心中也是颇为意外,忍不住嘀咕道。 “就这么跑了?” 简秋看着走过来的慕辞,又看看密室外面的甬道,有些反应不过来地问道。 “嗯!他受了点伤!这次应该只是试探!” 慕辞阴沉着脸,气息不是很稳地说道。 其实他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云淡风轻,一点事也没有。 实际上,他体内也是热血翻滚,受了内伤,而且还不轻。 如果继续战下去,还指不定是谁胜谁负呢! “怎么?受伤了?” 简秋看出他的不对劲,担心地问道。 “嗯!不过不碍事!” 慕辞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实际情况,摇摇头,惨笑了一下,说道。 “师父?” 都灵山闻声,连忙站起来,看着师父,焦虑地唤了一声。 “没事,别担心!师父只是太久没有活动了!” 慕辞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 “呃!” 可他话音刚落,喉头一甜,还是不受控制地吐了一口鲜血。 “师父!” 都灵山有些慌了,惊呼一声,一把扶住师父,心中焦急万分。 “嗤!荒废太久了啊!” 慕辞抬起袖子擦了一下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感叹道。 “没事,扶我到那边坐坐就没事了。” 慕辞拍着少年的手背,笑着安慰道。 “嗯!” 都灵山点点头,扶着师父,向石桌前走去。 慕辞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丢进嘴里,便将腿盘了起来,开始打坐。 都灵山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搅,一时间,也将罗大森兄弟给忘了。 这下苦了两兄弟,就那么赤裸裸地被几人给忽略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卵动。 等再被人记起时,已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慕辞已经打坐调息好了,他睁开眼,看着围自己身边的几人,忍不住轻笑了一下,看着都灵山说道: “灵山,师父已经没事了。你再不去给人取针,那两人怕是会有事了啊!” “啊!对!嘿嘿,忘了!” 都灵山猛然醒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道。 他连忙跑到两兄弟跟前,将二人身上的银针拔了下来。 两兄弟双腿已经打颤,一直绷紧的神经,这会获得解放,神经一松,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对不住了啊!忘了!” 都灵山看着两兄弟,并没有多少歉意地说道。 “没事,没事!” 两兄弟连忙站起来,摆手说道 , “是我们应该感谢你出手相救才是。” 两兄弟的智力没再下降,还算正常,只是功力却一点也没有了。 罗小森没了他的那些神功,整个人反而正常了,不再那么酸腐了。 “现在可以带我们去找人了?” 简秋走过来,不咸不淡地问道。 “这个是自然,自然!” 罗大森连忙点头说道, “请随这边来。” 罗大森带着大家走进里面的密室,只见他抬起手,在墙角的一个平整的地方,用力拍了三下,再在紧挨着这个地方的右上方,用食指扣击了三下。 “啪嗒”一声,里面的墙壁缓缓向上升起,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密室。 密室里,忘老大一家三口还有忘老二与忘老爹,被绑粽子似的捆绑在一起,挤在一张石床上,嘴里都塞着破布。 “爹,大哥、二哥、大嫂,泥娃!” 忘老三心里一激动,差点流下泪来,惊喜地喊着,跑了过去,给几人松绑。 “老三!” “三叔!” 几人嘴获得了自由,也都喜极而泣地喊道。 小泥娃更是一下扑在忘老三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小孩子这次被吓坏了。 “谢谢,谢谢几位的救命之恩!” 忘老爹流着老泪,看着慕辞三人,感激的说道。 “先离开这里!” 慕辞看忘老大夫妇还欲客套,连忙出声打断了。 “是啊!走,先回家去!” 都灵山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今晚折腾了一宿,神经也是一直绷得紧紧的,这会放松了,一阵困意也袭了过来。 “嗯!走!” 简秋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都说哈欠会传染,这是真的。 其他人也都感到了一阵困倦,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了。 慕辞和简秋走在前头,率先离开了这里,向甬道走去,其他人都默默地跟了上去。 只有罗家两兄弟站着没动,脸露难色。 “怎么?还有事?” 走在后面的都灵山回头看了一眼两兄弟,有些不解地问道,脚下也停止了下来。 “我们……” 罗大森欲言又止,看着罗小森。 罗小森脸上露出一抹愧疚之色,看着都灵山,鼓起勇气说道: “我父母和大嫂侄儿侄女,还在隔壁密室里,那间密室,需要内力才嫩个打开,是主,是那黑衣人关进去的,我们打不开。” 都怪他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引狼入室,连累自己的家人跟着自己遭罪。 前面的慕辞闻言,停下了脚步,又缓缓走了回来。 其他人也跟着走了回来。 几人跟着罗家兄弟俩,来到大屋子的灶台旁边的柴垛前面。 两兄弟将柴垛抱开,地面上露出了一个四方的铁扣板,扣板上有一个大铁环。 “拉住这个环扣,将这块扣板拉起来,下面就是暗室,我们的家人就在下面。” 罗小森指着扣板上的大铁环说道。 “你们罗家这是在想什么呀?没事整这么些个玩意出来干什么?囚禁自己的家人吗?” 都灵山直接咆哮了起来,指着罗大森兄弟俩,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他也不管什么尊卑什么长幼有序了,这罗家人纯粹就是闲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唉!抱歉!” 兄弟俩脸上一热,羞愧的连连道歉。 第142章 意外!罗家密室变墓室 “当初祖辈也只是为了在危急时刻,可以用来避难。 我……我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邪物利用了……” 罗小森无地自容地,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哼!” 都灵山冷哼一声,都懒得跟他计较。 慕辞走上前来,弯下腰,单手拉住环扣,准备拉起扣板。 “师父,还是我来!您刚受了伤,还没有好呢!” 都灵山连忙一把按住慕辞的手,看着慕辞说道。 “嗯!那就你来!” 慕辞也不逞强,点点头说道。 他放开手,站起来,走到了一边。 都灵山弯腰,双手拉起环扣,用力往上拉了拉,铁板纹丝不动。 他站起来,深吸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双手手腕,运了运气,然后再弯腰,再次拉起环扣。 他将功力注入铁板之中,运气向上猛力一拉,铁板发出“咔~咔~”的响声,被缓缓拉了起来。 铁板打被开,一条通往下面的阶梯呈现在几人的眼前。 罗大森迫不及待的跳到阶梯上,向下攀爬下去。 罗小森也紧随其后走了下去。 其他人都站在上面等着,没有下去的意思。 “爹,娘!” 突然下面传来两声撕心裂的哀嚎声。 “不好!下去看看!” 慕辞低呼一声,看着都灵山说道。 “是,师父!” 都灵山点点头,答应了一声,连忙跳到阶梯上,爬了下去。 慕辞看了看简秋,还是不放心,便忍着伤痛,也沿着阶梯下去了,简秋自然跟上。 忘老三一家人见大家都下去了,便也跟了下去看个究竟。 地下室不大,正中间一张石床,石床上躺着两位老人,一动不动地,显然是出了什么状况。 …… “爹,娘!” 罗小森附在自己老爹老娘的身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他双手抓着两位老人的胳膊,使劲地摇晃,可是老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先别急,我看看!” 都灵山走了过去,看着罗小森说道。 “嗯!谢谢灵山!” 罗小森抬起头,看着都灵山,诚恳地谢道。 都灵山认真地给两位老人把了脉,仔细检查了老人的身体状况,忍不住摇摇头叹了口气,很遗憾地看着罗小森,说道: “唉!你还是节哀顺变!” 他对罗家没什么好感,所以对两位老人的死,也不是特别的悲伤,只是有些遗憾。 “师父!” 他转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一直不说话的慕辞,轻唤了一声。 “嗯!别难过,我们是人,不是神!” 慕辞看着自己的徒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是,师父!” 都灵山答应着,站到慕辞的身后,不再说话。 “怎么不见罗大森一家人?” 简秋环视着地下室,奇怪地问道。 “我哥进了那边的暗室!” 罗小森抬起头,忍着悲痛说道。 说完,他站了起来,走到一面墙前,伸手在墙壁上按了一下。 墙壁上出现了一扇小门,小门里面是一间小屋子。 罗大森一家四口站在门内,看着样子是正准备出来。 都灵山看着眼前这样的情景,真的是无语到了极点。 这罗家地下整得跟个迷宫似的,一环套一环,密室中有密室。 真的不知道是该夸他们罗家人真聪明呢,还是自作聪明,费脑几的,尽整些没用的。 这罗家两兄弟,更是把自己的父母都给整没了,这不是报应又是什么? 慕辞和简秋都没有理会这边的情况,都低头仔细检查着两位老人的尸体。 “哥,嫂子她们都没事?” 罗小森看着罗大森夫妇,关心地问道。 “嗯!没什么大事。” 罗大森摇摇头说道,扶着老婆,领着两孩子走出了小密室。 他眼神黯淡,神情凄楚,说不出来的悲伤。 这都是些什么事呀! 当他来到地下室里,发现自己父母出了情况,伤心欲绝,趴在父母身上哭喊了几声。 他想到自己的妻儿,还在里面的小密室里,心中更是一慌,生怕自己的老婆孩子也出了什么意外。 连忙跑了进去,也不管进去后就出不来的后果了。 好在老婆孩子除了受到点惊吓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如果真那样,他罗大森就只有以死谢罪了。 这间密室,只可以从外面打开,原本是用来诱惑敌人抓坏人的,只是他的先人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些都用在自己后人身上了。 “爹和娘,没了!” 罗小森哭着说道。 罗大森夫妇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垂着头,神情哀伤地来到了石床前面。 两个孩子紧紧地拉着自己母亲的手,乖巧安静地站在自己爷爷奶奶跟前,不哭也不闹。 忘老三的爹看着已经没气了的罗家二老,唉声叹气地,偷偷抹眼泪。 他想到自己的一家老小,莫名其妙地被绑到了这里,如果不是被及时发现,救了下来,自己的一把老骨头估计也得折在这里面里。 还有自己的儿子媳妇孙子,估计也得遭殃。 想想,他就后背发凉,看向慕辞等人的目光,更是感激万分。 心中感慨万千,也庆幸至极! 这三人,可是他们一家老小的救命恩人啊! “唉!来晚了! 老人这是惊吓过度,诱发了心疾,没有及时得到救治。” 慕辞看着罗大森,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准备后事!” 说完,他看了一眼都灵山,见他还在发愣,便轻轻地唤了一声: “灵山,我们走!” 少年回神,看着自己的师父,点了点头。 “没事?” 慕辞看着少年不怎么好的脸色,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师父,你还好?” 少年展颜勉强笑了一下,走到师父身边,伸手扶着师父的胳膊,关切地问道。 “没事!” 慕辞拍了拍少年的手背安慰道。 说完,他扭头看着简秋,招呼道: “走!” 简秋点点头,走了过来,和都灵山一左一右地扶着慕辞,一起离开了这里。 忘老三和自己的二哥,一起扶着自己的父亲,一言不发地跟在三人后面,走了。 忘老大安慰了罗家兄弟几句,也没再停留,领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快速离开了这里。 整个地下室安静了下来,罗大森安抚了一下自己夫人的情绪,让她先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他和罗小森则一人背起一个老人的尸体,往外走。 罗大森在前面,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哥,怎么不走了?” 后面的罗小森心中不解,停下来,看着自己的哥哥,问道。 “别背上去了,就将咱爹咱娘葬在这密室里面!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罗家的墓室。” 罗大森回头看了一眼,刚才他领着老婆孩子走出来的那间密室,有了主意与打算。 “这里啊!” 罗小森听自己的哥哥这么一说,也打量了一下这个地下室,也觉得哥哥这个主意不错,便点头同意了。 兄弟俩遂将二老又放回了石床上。 “我们自己去买些上上好的布料,让你嫂子给咱爹娘缝制寿衣,我俩再去找些上好的木料来,就在这里面做一副大棺材,将咱爹娘葬在一起!” 罗大森看着小密室,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咱们自己做!” 罗小森点点头,同意哥哥的提议。 兄弟俩原本就是一个学泥瓦工,一个学木工的。 他们罗家来到这里后,也是靠这两门手艺谋生活。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祖辈才突发奇想地,修建了这么一个地下室。 兄弟俩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去做了。 一家人谁也没有惊动,悄无声息地,就将自己的父母给葬了。 从此,罗家的地下密室就改成了墓室。 后来,罗家兄弟还将自己先辈的坟墓,陆陆续续地,也都迁至这个地下 墓室。 罗家的地下有墓室,也被传成了神话,流传至今。 据说曾经还招来了盗墓贼,只是那些盗墓贼注定只能是失望而去。 第143章 大意了!老怪物的谋划 “大意了啊!” 某个山洞里,黑影盘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查验自己身上的伤,喃喃自语。 他尝试着运了几次气,想给自己疗伤,都进行不下去,连连咳嗽,嘴角渗血,不得不终止,停了下来。 他这次受伤可不轻,五脏六腑都几乎移了位。 慕辞最后那一掌,更是差点就让他身死道消了。 得亏他逃跑得快,再战下去,他今晚估计就留在那个密室里了。 黑影心中暗自庆幸,苦笑不已。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当下的形势,重新评估慕辞这个对手的实力。 “这副行将就木的躯壳,到底是不中用了啊!” 黑影低头打量着自己如同朽木般的身体,无奈地摇头叹息。 这具躯体,大大拉垮了他的战斗力。 可他一时半会又没办法更换掉,没有躯体的灵魂体,就更不堪一击了。 所以目前还不能舍弃,还必须得好好修补修补。 这些天,他驱使着罗家兄弟声东击西,在村子里制造混乱,分散慕辞三人的注意力,为自己转移林五的躯体争取了时间。 同时,他也收集了不少怨气来为自己增加修为,他还人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罗家夫妇的寿元,不断修补他这副破败不堪的身躯。 可还是没办法阻止身躯的衰败,战斗起来,连他七成的功力都发挥不出来,他不得不落荒而逃。 先保命要紧,其他的日后再徐徐图之。 是的,罗家夫妇的寿元是他拿走了。 只是他摄取活人寿元的手段很多很巧妙,可以制造出各种疾病而死的假象,即便是慕辞,也未必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但是这样得来的寿元,不如那些因为恐惧怨恨而死的冤魂来得更有助他的修为增长。 所以,他原本还计划着,再利用忘老三去杀几个村民,继续制造恐慌,继续增加他的修为与寿元的同时,也给他争取一些时间,来温养林五的躯体,为自己塑造一副完美的身躯。 等到合适的时机,他再将慕辞等人引入东山山颠,他已经在那里设置了各种机关。 他自己现在的老巢,就建立在东山之巅下面的一个隐秘的山洞里。 然后,他再利用绝对的地理位置优势,挟持三人中的那个少年,迫使慕辞给他施针,助他夺舍成功。 他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更是适应了这里的恶劣环境。 只要将三人引诱到这里,他就稳操胜券了。 以慕辞对那少年的珍爱程度,只要自己手里拿捏着少年,就不怕他慕辞不为自己所用。 原来这黑影也明白,要将自己的灵魂与另外一具身躯完美契合,光靠药物是不行的,还得有他慕家的独特针灸进行引渡,方能成功。 他的计划不可谓不完美,也已然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谁知道会在今晚出了岔子! 此刻,他懊悔不已,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今晚他去找忘老三,当他看见忘老三时,惊呆了。 他看着忘老三重塑后的皮囊,同时也如获珍宝似的,欣喜不已。 大呼“上天厚爱”,知道他缺啥,想要什么,这就给他送来了。 真乃天赐良机! 他欣喜若狂,一时间就起了贪婪。 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功亏一篑。 他这次过早地暴露了自己,也引起了那三人的注意,已然是乱了自己的计划。 一时大意失荆州啊! “那三人有了防备,以后再要制造机会,恐怕就难啊了。” 他心中越想越不甘,越想越生气。 “噗!” 一时间,怒火攻心,加上严重的内伤,他终于是不堪重荷地喷了一口鲜血,佝偻着身躯,趴附在双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老夫不甘心!” 良久,他咆哮了一声,挣扎着坐了起来,强撑着身子,进行打坐疗伤。 他图谋了上千年,又怎么会如此轻易放弃? 黑影修炼的是邪功。 他的长寿,都是建立在“万骨枯”的基础上的。 他的今天,是一堆堆白骨堆积而成的。 他通过不断摄取活人的灵魂寿元,再通过不断吞噬、吸食世人的怨气与恐惧,来提升自己的修为,用以巩固自己强取而来的寿元,以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 只是他修不了驻颜术,之前也没找到塑造不死不老之躯的法子,阻止不了他身体的衰老。 等到他有了塑造不死不衰身躯的法子时,他的这副躯壳,已经是不堪重负,没办法继续使用了。 所以他需要一副年轻的身躯,来承载他强大的灵魂。 他最先看中的就是都灵山那个少年,人不仅长得俊俏,还有灵性,为人至情至性。 他尤为喜欢那个少年身上的怨恨与悲伤绝望,是那么的纯粹、真挚而强烈、坚毅。 这些对他来说,就是大补之物啊! 只可惜,那小子在慕辞的帮助引领下,不仅破了他的幻术,还成长得太快了,他根本就无法再驾驭。 最终,他不得不放弃少年这么好的养料,而选择那些妇幼老人 ,以及那些冤魂野鬼。 虽然慢了些,也不纯粹,但是有聊胜无。 他吞噬后,提纯一下,虽然麻烦一些,但也勉强能用。 他每晚驱使那些冤魂野鬼,在村子里兴风作浪,制造恐怖,也是为了最大程度地激发村民们的恐惧与敬畏之心。 这些都是他需要的! 他还看中了林五的身体,这个年轻人至柔的相貌体质,很适合夺舍。 他原本以为,整个忘忧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大养料池,也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可以予取予夺,任意拿捏。 就算是有一个慕家的后人来到了这里,他也觉得不足为惧,只需等待时机,将其除去即可。 可是通过今晚的初次交锋,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都大错特错了,才明白是自己轻敌了。 “这个慕辞,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啊!”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心中敲响了警钟,收起原来的轻视之意,不得不慎重对待。 “还有那个少年,成长得太快。 假以时日,这个少年,将不输他慕辞,甚至还有可能凌驾其上。 若不除去此子,他日也必将成为一大麻烦。” 黑影低垂着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脑海中杂念太多,根本就没办法入定,干脆停止运功疗伤,端坐在石头上,沉思: “必须得想办法,尽快将那少年掳走,如果能为吾所用,那便甚好。 如若不能,那便直接吞噬,以绝后患的同时,也能为吾提供些养料。” 如此一想,他心中豁然开朗了起来,忍不住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便有了决断。 主意已定,他便安下心来,闭上眼睛,重新运功调息,继续疗伤。 第144章 歪了?不做师父做师娘? “师父,你还好?” 村长后院,慕辞房间里,都灵山看着脸色略有些苍白的师父,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不用担心!” 慕辞略感虚弱地说道,扶着桌角,在床沿上坐了下去。 “你看起来,伤得不轻啊!” 简秋在一旁看着他疲惫的样子,也是一阵紧张,担忧地问道。 “死不了!” 慕辞摇摇头,笑着说道, “真没想到,那老东西,会如此下作,还真是一点君子风度都没有啊! 是我一时失察,让他偷袭成功,受了点小伤,不碍事! 你们都不用紧张。” 说完,他往床里面挪了挪,将腿盘了上去,摆好打坐的姿势,目光淡淡地看着床前两张紧张的面孔,轻笑一声,说道: “你们去吃早饭!就别在这打搅我调息了。” 说完,他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两人,开始给自己疗伤。 他们折腾了一夜,回到房间,已经是早饭时间了。 都灵山看着师父已经快速进入了修炼状态,便不再多说什么,拉起一旁一脸探究的简秋,就往门外走去。 “师父说得对,我们留在这里,只会打搅他老人家的疗伤,也帮不上别的忙,所以还是走!” 走到门口,都灵山看着简秋还一脸不情愿地回头去看,便出言劝说道。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的这个二师父,怎么越来越黏自己的师父了? 他怎么感觉,二师父比自己这个徒弟还要关心在乎自己的师父,更离不开自己的师父了? 看二师父这依依不舍的表情,不会是…… 他想到了某个可能,心中一惊,忍不住瞪大眼睛去看简秋,嘴巴更是张得大大的。 他真地有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雷到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简秋看着都灵山大惊小怪的表情,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些发毛,忍不住瞪了少年一眼,质问道。 “啊!我有吗?” 少年反应了过来,收住嘴巴,贼兮兮地笑了一下,装傻充愣地问道,脸上却一副“你懂的”表情。 “你这又是什么表情?” 简秋直觉这少年肯定动了什么歪心思,心中有所防备地问道。 “嘿嘿!二师父,你老实告诉我,你对我师父,是不是有点那个意思?” 都灵山拉着简秋的胳膊,贼兮兮地问道,长长的睫毛,不停地眨巴眨巴着,看起来特别地暧昧。 简秋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更是一阵恶寒,忍不住一巴掌将少年凑到自己面前的俊脸给拍开,哭笑不得地骂道: “想什么呢?恶心死了!” “嘿嘿,二师父……” 少年也不生气,反而阴阳怪气地拉着长调喊着,笑兮兮地看着简秋。 “咦……恶心不恶心啊!你是不是中邪了?” 简秋夸张地抖动了一下身子,笑骂道。 “嘿嘿!我就是中了你这个二师父的邪啊!” 都灵山笑嘻嘻的说道,语焉不详地,却成功地将简秋给带偏了。 “你不是?歪了?你这是看上你英俊潇洒的二师父我了?” 简秋想到某个可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很直白地问道。 “想什么呢,二师父?” 都灵山嫌弃地瞥了一眼简秋,笑骂道。 说完,少年突然就收起了嘻哈表情,一脸认真地凑到简秋跟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瞅着简秋的脸,好奇宝宝地问道: “二师父,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我师父了?你不想做我的师父,想做我的师……” 少年话还没说完,简秋就猛地抽出自己的胳膊,一把将他给推开了,皱着眉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都懒得说话搭理他。 “……娘!” 少年没注意,被推了个趔趄了,他连忙稳住了身体,凑过来,看着简秋阴沉沉的脸,不怕死地,继续把没说完的话给说完整了。 “你这孩子,到底是谁把你带歪的?” 简秋气笑了,指着少年的鼻子,骂道, “脑袋瓜子里都想些啥呢? 我,简秋,堂堂一爷们,做你哪门子的师娘? 我和师父,那是兄弟,兄弟情深,你懂不懂? 一天到晚,尽想些有的没的。 回头让你师父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都给没收了。” 简秋看着少年高大挺拔的身躯,心中就纳闷了: 这小子人长得挺阳刚的,怎么就尽想些风花雪月的事,还自己跟他师父…… 他真的是无语了,没好气地瞪了少年一眼,也懒得跟他打嘴仗,扭头向前院走去。 “唉,唉,二师父,二师父,别生气啊!” 少年追在后面,继续不怕死地说道, “古时候,不还有那什么男皇后呢吗? 你喜欢我师父那也不丢人,不是吗? 其实我也不介意叫你一声师娘的!” 少年轴起来,他这个二师父是阻止不了他的。 “还说?找打呢?” 简秋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凑到眼前的少年,骂道, “尽瞎扯!我跟你师父是那么回事吗? 还男皇后! 你就不怕回头我告诉你师父,说你在背后编排他是歪的? 你就不怕,回头他揍得你满地找牙?” “嘿嘿!”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憨憨地笑了。 “哟!这是要把谁揍得满地找牙啊?” 两人走到前院,忘忧林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巧,听到简秋最后一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除了这小子,还会有谁?” 简秋指了指身边的少年,笑道。 “哟!啧啧!” 忘忧林看着都灵山,眼前一亮,跑了过来,围着少年转圈,一边上下打量,一边砸着嘴,连连赞叹。 简秋说了啥,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姐夫!你别转了!” 都灵山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姐夫,没好气地喊道。 “啊!还真是灵山啊!你啥时候成仙了? 你这是吃啥了?这才几天没见你啊?怎么长的这是? 哎呦,我的神仙弟弟啊! 这要是你姐见了,还不得把她高兴坏了?” 忘忧林感叹地说道,嘴里嗒嗒地,跟炒豆子似的。 他就纳闷了,自己才去镇上呆了几天,怎么回来,自己的小舅子就蹿个了呢? 长得个高也就算了,咋还长这么好看呢? 连他这个当姐夫的见了都喜欢,自己的那个妹妹见了,估计就更迈不开腿了。 他心中有股强烈的感觉,自己的妹妹这辈子估计得砸这小子的手里了。 在山村里,亲家之间,亲上加亲是很常见的事,明其名曰为“扁担亲”,就是男方的儿子娶了女方的女儿,再将女儿嫁给女方的儿子。 所以像忘忧林兄妹这样的,兄长娶了都家的姐姐,妹妹嫁给都家的弟弟,是再正常不过的。 “姐夫!你来找村长有事?” 都灵山不想回答忘忧林的问题,便岔开了话题。 “哦!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忘忧林摇摇头,顺口回答道,目光还粘在少年身上,一脸的艳羡。 “都来了,怎么不进屋?” 这时,村长夫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门外的几人,奇怪地问道。 “婶,早上好!我们这就进去。” 都灵山连忙向村长夫人说道,同时向灶屋走了进去。 忘忧林的目光追随着少年的背影,也跟了进去。 “都来了,快过来坐。” 坐在餐桌前的村长,看着走进来的几人,点了点头,招呼道。 几人也不客气,在餐桌前依次坐了下来。 “林娃子,二叔都好几天没见你来了,在忙什么呢?” 村长见大家都坐好了,便对着忘忧林,声音敞亮地问道。 “二叔,好。” 忘忧林看着村长问候了一声,接着笑着说道: “前几天送草儿去学校,顺便在镇上姐姐家玩了几天,今天刚回来。” “哦!姐姐一家还好?” 村长顺着他的话,关切地问道。 今年正月特殊,他这个当村长的,忙得脚不沾地,也没个空闲时间。 大侄女一家来拜年,也是匆匆地,当日就走了,跟他这个叔叔也没能见上一面,更别说像往年那样聚在村长家,一起吃个饭啥的了。 村长是个重亲情的,自然挂念着自己的大侄女一家。 “托二叔的福,姐姐一家都好着呢!” 忘忧林恭敬地回答道。 “好就好!” 村长点点头,欣慰地说道。 第145章 关心?少来了一个人 “嗯?慕辞呢?你师父呢?” 村长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有些不解地看着都灵山问道。 平时这三人都是同出同进,今日只见两人来了,村长心中有些诧异,也隐隐地有些担忧。 “哦!我师父在房间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一会就来。 我们帮不上忙,就先过来了。” 都灵山连忙解释道。 他现在也渐渐学会了应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村长听了,有些疑惑,扭头去看简秋。 简秋在一旁,点点头,表示少年说的都是真的。 村长心中略微放宽了些 将举起来的筷子又放下了,看着桌上的菜,说道: “那,我们再等等!” “叔,我师父说不用等他,他没那么快过来,让我们吃了后,给他捎带点进去就可以了。” 都灵山灵机一动,赶紧找了个借口说道。 他师父在运功疗伤,没那么快结束,坐这干等,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哦!那行,我们先吃,回头再让你婶给他炒两个热菜带进去。” 村长点点头说道,重新拿起筷子,招呼大家,开始吃饭。 …… “唉!你师父他真地只是在处理事情?而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饭后,忘忧林趁着大伙没注意,凑到都灵山跟前小声地问道。 “嗯!是的!没有出什么事情。” 都灵山看着自己的姐夫,肯定地点点头说道。 “哦!” 忘忧林听了,沉吟着,迟疑了一下,抬起头,还是不太相信地看着都灵山。 “怎么?姐夫这是希望我师父出点什么事?” 都灵山看着自己姐夫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好笑地问道。 “说什么呢?你姐夫我有那么坏心眼吗?” 忘忧林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被人踩到尾巴了似的,惊跳了起来,大声问道。 他这突然的举动,让一屋子的人都吃了一惊,纷纷抬起头看着他。 “林娃子,你这是?” 村长不解地问道。 “哦,二叔,没事,我和灵山开玩笑呢!” 忘忧林尴尬地站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解释道。 都灵山却憋着笑,拿眼挤兑他。 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中却嘀咕开了: 自己明明只是关心一下那个人,怎么到了自己的小舅子嘴里,就成了自己不盼那人一点好了呢? 自己在小舅子眼里,就那么差劲吗? 这个念头闪过,他突然感到很受伤,也很恼火,忍不住拿眼神去刺自己的小舅子。 都灵山看着自己姐夫恶狠狠的目光,却不为所动。 忘忧林的眼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跟他师父比起来,简直就弱爆了,没有可比性。 他连自己师父的如杀神般的目光,都见识过,区区一个忘忧林的眼神,算什么? 少年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姐夫对自己的师父并无恶意,只是出于关心与担忧。 只是有些事,在这里他不方便说。 他也只是一时起了玩心,为了堵住姐夫的嘴,随便就开了个玩笑。 他姐夫这人,就跟没心没肺的小孩似的,嘴里收不住话,心里藏不住事。 他那一张嘴巴,一旦打开嗒嗒地,就跟机关枪似的,能说的不能说的,蹦豆子似的,往外蹦,拦都拦不住,像极了他妈妈春树婶。 所以有些事,能不让他知道的,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免得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你啊!总是这样咋咋呼呼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村长夫人在一旁,笑着骂道。 “嘿嘿!” 忘忧林讪讪地笑着,坐了下来。 屋子里的其他人,看着他憨憨愣愣地样子,也都被逗乐了,跟着笑了起来。 …… “姐夫,你之前说是来找我的,是有什么事吗?” 都灵山看着忘忧林,突然想起之前他说是来找自己的,却一直没有说找自己什么事,于是问道。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姐昨天回去看咱娘咱爹了,今天早上才回来。 她回来跟我说起咱爹咱娘了,说你有好些日子没有回去了,老人总念叨着你。 我过来就是看看你有没有空,能不能抽个时间回去陪老人吃顿饭啥的。” 忘忧林快速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便眼巴巴地看着都灵山,等着他表态。 他还得回去跟自己的夫人汇报情况。 他这个姐夫当的,也是一点威风也没有了,在自己小舅子面前,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说话也越来越没底气了。 自己的这个小舅子,是越来越像慕辞了,站在这里,他说话还好,不说话就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都灵山听了,沉默了下来,并没有说点什么的打算。 他是有些日子没有回去了,一直在忙着帮助师父处理一些事情。 他自然也想家,想回去看看老爹老娘,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是关键时刻,自己也不能掉队。 师父受了伤,他不能丢下师父一个人面对,二师父自保都有问题,更不能将师父托付给他。 再说他自己一个人也对付不了老怪物,他必须和师父在一起行动,才不会给老怪物可乘之机。 他们三人,谁都不能出事,更不能落入老怪物手里,成为老怪物威胁其他人的软肋。 忘忧林迟迟得不到少年的答复,心中便有了答案,也不怪他,而是理解地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家里还有咱哥咱嫂子呢!等你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回去陪咱爹咱娘吃饭也不迟。” “谢谢姐夫!” 都灵山看着忘忧林,淡笑着说道,心中没有多少起伏。 “灵山啦,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村长看着都灵山,感谢地说道。 他心中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孩子。 别的孩子这么大的时候,还躺在自己父母怀里撒娇呢! 而这孩子却成天背着个药箱,跟在慕辞后面,面对都是生生死死的龌龊肮脏事,也真的是太难为这孩子了。 作为村长,他也于心不忍,可也没什么办法。 他们忘忧村,虽然村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刚来时,也不乏有一些能人,但是那些人来到这里后,也都是世代为农,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在后来安宁舒适的岁月里,也慢慢地磨灭、陨落了。 现在需要用人了,也就无人可用了啊! 若不是慕辞在十年前来到了这里,又悄无声息地收了都灵山这个徒弟,那现在的忘忧村,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一点希望也看不到了,唯一的一条出路,也就是往外搬迁。 他忘大年,是真地不想迁移到别的地方去,他已经与忘忧村融入在一起了。 现在有慕辞在,有少年在,还有简秋这个法医在,他们忘忧村还能有一线希望,他就更不愿放弃了。 “我没事,叔,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都灵山看见村长有些感伤,便安慰地说道。 “嗯!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忘忧村的希望,好好跟着你的两位师父学习。” 村长看着都灵山,由衷地赞叹道。 接着,他话锋一转,吩咐道: “别光顾着说话了,既然吃好了,你婶的菜也炒好了,你们就给慕辞带进去!我就不去了。” 说完,他便起身,往屋子外面走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村子里走动了,他突然想出去四处看看。 播种的季节到了,他们家的地也该松松,他这个村长也不能再闲着了。 都灵山提着村长夫人准备好的热菜热酒篮子,和简秋一起,向后院内走去。 忘忧林本想跟着进去的,但是被都灵山以师父忙、不希望被他人打搅为由,给拒绝了。 他只好转身,一步三回头地回家去了。 虽然,他也一直想为忘忧村尽点力,帮着慕辞他们做点什么, 但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去了,估计除了添乱外,啥忙也帮不上。 所以被拒绝后,他也就不再坚持,只是他这心中难免感到郁闷和失落。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原来是这么没用! 第146章 中毒!就是一毒物罢了 罗家虽然出了天塌下来的大事,却没有在村里传开,村里风平浪静的,连村长都没有惊动。 罗家的事是发生在晚上,还是在半山腰上的罗家独院里,本身就很隐秘,没有人会关注这里的动静。 罗家兄弟没有对外公布丧事,他们自己在家关起门来就处理好了。 罗父罗母平日里又深居简出的,很少与人往来,这突然没了,自然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都灵山几人并没有要刻意去隐瞒罗家的事的意思,只是没有人问起,他们也就没有主动去提起。 忘老三一家,也默契地没有对外提起这件事。 也不是他们要守口如瓶,而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只要想想都会觉得晦气,没有人问起,他们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地四处去说。 所以,在事发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罗家二老去世的事,除了当晚在现场的那几个知情人外,村里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直到清明节,罗家兄弟大张旗鼓地往自己家地下室迁移祖坟,才被传了开来 。 当然,那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这里暂且不表。 …… 村长家后院 都灵山提着吃食,和简秋一起走进了师父的房间。 慕辞端坐在床上,还在入定修炼。 二人轻手轻脚地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都灵山将食物从篮子里端出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摆好。 两人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慕辞。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二人却不为所动地等待着。 “噗~”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慕辞,身子突然一晃,向前一倾,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师父!” “慕辞!” 都灵山和简秋同时惊呼一声,从凳子上弹跳起来,扑到慕辞身边,一人一边扶住了慕辞摇晃的身体。 二人均是一脸焦虑地看着他,心中深感不安。 都灵山更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连忙伸出一只手,按在师父背上,帮助师父顺气。 “咳咳~” 慕辞却无暇顾及其他地,剧烈咳嗽了起来,接着又是两口黑血吐了出来,这才停止下来。 “我没事!” 他顺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已是泪流满面的少年,欣慰地笑了笑,安慰道。 接着他摇了摇头,反手抓住了少年的胳膊,阻止他再给自己渡气。 “师父,您……” 都灵山看着师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傻小子,师父这吐出来的都是毒血,你应该瞧得出来的。” 慕辞淡笑着说道,没有责备自己徒弟的意思,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些感动。 他自然知道少年这是对自己关心则乱。 自己的徒弟这么紧张自己,他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还舍得责备他。 这也说明自己平日里没有白疼他! “师父,我……” 都灵山闻言,心下稍宽,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 他低头仔细看了看师父嘴角的血迹颜色,伸手沾了一些,送到自己鼻子底下,闻了闻,确定师父说的是真的,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还不相信师父了?” 慕辞看着他小心谨慎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我,不是,师父……” 少年以为师父误会自己了,心里一急,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却被简秋打断了。 “呵呵,傻小子,你师父逗你呢,还真急了!也就你这么实诚!” 简秋扫了一眼少年涨红的脸,笑着揶揄道。 说完,他扭头看着慕辞,关心地问道: “怎么好好的,就中毒了呢? 难道是那老东西,趁着打斗的时候,对你使阴招了?” “那老怪物使用的是毒阴掌,他的掌风中都夹带着毒药粉,我一时大意,中招了。 此人并非正人君子,不按常规出牌,且招式狠辣。 日后若再遇到他,你们一定要多加提防。 尤其是灵山,我总感觉那老怪物对你心怀歹意,日后你必然会与这老怪物交上手,你一定要注意。 你以后切不可离开我左右,切不可单独行动。 回头我再给你们俩配点防身用的解药,你们日后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慕辞看着都灵山和简秋,严肃地嘱咐道。 “好的,师父!” 都灵山郑重地点点头,应道。 简秋抿了抿唇,眸光暗了暗,心情沉重地没有再说话。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留在这里? 可他也是真心想留下来帮他们,可现在看来,他似乎成了累赘。 一时间 ,他心中竟然有了一丝去意。 “师父,饭菜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您都半天没吃东西了,也饿了?” 都灵山突然转移了话题,朗声说道。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想着师父还没吃东西,边说边将饭菜收进篮子,提着就往外走去。 少年的声音,将简秋拉回了现实,低头看着慕辞,依然没有说话。 慕辞目送着少年离开,想起身出去走走,却起快了,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又坐回了床上。 “你没事?” 简秋连忙弯腰扶住他,紧张地问道。 “我没事,只是坐得久了,起得快了些,不适应。 要不麻烦你扶我到院子里走走,透透气?” 慕辞抬头看着简秋,浅笑着说道。 “呵!在下乐意效劳!” 简秋乐了,躬身插科打诨地说道。 他暂时收起了情绪,伸出手扶着慕辞的胳膊,就往上拽。 慕辞“嗤”地笑了一声,一把将简秋地手拍开了,笑着说道: “你这样生拉硬拽的,好人都被你扯坏了。” 简秋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笑了。 慕辞也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身体也没有虚弱到需要扶的地步。 他站起来,拍了一下简秋的肩膀,化解了尴尬,笑道: “走!出去走走!” “切!” 简秋给了他一个“不识好歹”的眼神,也不跟他计较。 两人并肩走出房间,在内院院子里,随意地走动走动,活动活动筋骨。 没多久,都灵山就提着食物篮子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个水桶,桶里是热水。 “师父!我给你打了些热水,可以洗洗脸和手!” 少年进到内院,看到两位师父,远远地就高兴地喊道。 两位师父闻声,停下了脚步,转身站在院子里,等着少年。 三人一起进了屋子,在桌子前面坐下。 少年将饭菜一一摆到桌子上,菜还是原来的菜,只是比之前多加了两个菜和两副碗筷。 “师父,已经快到响午饭时间,所以婶多给我们做了点,您老人家就两顿一起吃了! 当然,我们也伴你点福,嘿嘿。” 都灵山笑着说道,心情不错。 说完,他又站起来,走到洗脸架前,拿起毛巾,走回来,将毛巾放进桶,搓了搓。 然后,他拧了把热毛巾,来到师父跟前,仔细地给师父擦拭嘴角的污血,完了后,他又搓洗了一把毛巾,继续给师父擦拭双手。 慕辞没有拒绝徒弟的侍奉,而是很享受这种孝顺带来的幸福感。 简秋默默地看着都灵山对慕辞的细心伺候,心中也划过一丝温暖与感动。 “你现在感觉如何?” 他看着慕辞,掩饰了眼中的羡慕之色,没话找话地问道。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毒素已经被我逼出来了,刚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感觉身体已无大碍,不用为我担心。” 慕辞看了一眼简秋,笑了一下,说道。 他能感受得到简秋的真心实意,心中自然也是感动的,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看了看少年给自己擦干净的手指,满意地点点头,便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肉,送进了嘴里。 他是真的饿了,昨晚折腾了一宿,这又饿了半天了,美食当前,哪里还顾得了斯文? “这老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感觉邪乎得很?手段不仅卑鄙无耻,还下流!哪里有半点隐世高人风范?” 都灵山收起毛巾,提起水桶,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看着慕辞,问道。 他隔着门槛,将桶里的水泼了出去,倒在院子里的地面上,便又走了回来,顺手将桶子放在桌子下面,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什么隐世高人?那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魔鬼!” 简秋嗤笑了一声,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使毒高手,毒医大侠!” 慕辞一手捏着酒杯,低垂着头,沉声说道。 他目光幽暗,似有所思。 “大侠?我看还是算了!就这么一个毒物,哪里配得上一个‘侠’字?” 都灵山瘪着嘴,极为轻蔑地说道。 “那传说中的,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那人再怎么毒,也是人啊! 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那不成千年老妖了吗?” 简秋闻言,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这里面大有文章,得好好查查。” 慕辞点点头,心中也存有疑问,没有肯定的答案。 第147章 等待!销声匿迹 “嗯!这里面大有文章,还得好好查查。” 慕辞点点头说道。 他心中也存有疑问,没有肯定的答案。 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能有人拥有长寿的秘术,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要活上千年 ,则几乎就不可能。 他慕辞也略懂驻颜之术,但是他也只能是延缓容颜的衰老,顶多也就是比正常人延迟几十年,但是要长寿上千年,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可是从忘老三的不死之躯来看,他又不得不相信那老怪物确实有超常人所不能的长寿法子。 是借尸还魂吗?还是夺人寿命来续自己的命? 他在心中猜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这些说出去,太过匪夷所思,别说别人不会相信,就连他自己也难以说服自己去相信。 不得不说,他已经接近真相了。 只是他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来支撑自己的猜想。 …… 转眼已是莺飞草长时,山间万物复苏,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 忘忧村的村民们进入了春耕播种的忙碌状态,以往的阴霾也悄然远去。 地里田间,都是忙碌的身影,与欢快地交流声。 牛羊鸡鸭的叫声,也是此起彼伏;孩童的追跑打闹声,也时不时地在村子里的回荡。 忘忧村又恢复了一派生机勃勃、安居乐业的景象! …… 这一日,慕辞和简秋并肩走在村子外面的田埂上。 二人看着眼前这一幅美好的画面,心中也是颇为欣慰。 两人默默地走着,谁也不忍开口打破这美好的气氛。 都灵山低垂着头,跟在二人身后,却无心欣赏这田间山村的美景。 他两道好看的剑眉深锁,纠结在一起,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 跟他前面两位师父云淡风轻的样子,截然相反,形成鲜明对比。 “师父,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我们却连那老怪物的影子都没有探到,您就不着急吗?” 他终是忍不住了,快步走到两位师父跟前,挡住了二位的去路,看着慕辞,愁眉苦脸地问道。 “呵呵!你不是在这里很着急吗?但是有用吗?” 简秋看着他抓心挠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揶揄道。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都灵山白了简秋一眼,不满地说道。 “你没办法,难道为师就有办法了?” 慕辞看着他,好笑地说道。 他们这些日子,将大山里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罗家地下密室又去了两三回了,但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那个老怪物临时栖身的山洞,他们也去了好几回了,还设了陷阱,撒了跟踪粉。 奈何那东西这些日子压根就没有在那里出现过。 这老怪物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突然销声匿迹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师父,您说那老怪物会不会藏在东山山顶的某个地方?” 都灵山望着东方那高耸入云的大山,突发奇想地问道。 “嗯!不是不可能!” 慕辞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点点头,没有否认。 他也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那里,他们贸然上去,跟直接去送死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带着身边的两人去冒这个险。 如果他只身前往,就那上面恶劣的气候环境,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更别说还要对付那老怪物了。 三个人不行,一个人更不行,就只能耐心等待,等待那老怪物自己下来。 “二师父,您上次不是还感应到那上面的神奇召唤了吗?” 都灵山突然想起上次在山洼地里,简秋说过的话,看着简秋,抱着一线希望地问道。 “嗯!” 简秋点点头说道。也望着东山若有所思。 “那您现在还能感受到吗?” 都灵山看着简秋,急切地问道。 “没有。从那次回来后,就再也没有了。当时,可能是我的错觉!” 简秋摇摇头说道,突然对上次的感觉又不那么确定了。 “哦!” 都灵山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不再说话了。 “别丧气,总能抓到的!” 慕辞看着他有些垂头丧气,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最起码那怪物现在不出来祸祸人了,也是好的。” 简秋在一旁,感叹地说道。 他们在村子四周都做了一些布控,只要老怪物一出现,他们立马就能发现,可以及时赶过去,阻止老怪物的恶行,这也很大程度地能保护村民们的安危。 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只能等到事情发生了,他再被动接受。 这也可能是老怪物没有再出来活动的原因之一,很有可能是老怪物发觉了他们的防备。 三人失去了目标,反而有些无所事事了。 …… “对了,你这么久不回去单位汇报工作,真的没事吗?” 慕辞突然看着简秋,关心地问道。 “嗯!没事!大不了不干了。” 简秋无所谓地说道, “刚好干了几十年的解剖,与尸体打交道日子也过得够够地了,也有些厌倦了。” 说到这里, 他停了下来,望着田间劳作的村民,沉默了一会,接着有所向往地笑着说道: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之前存的那些钱,也足够我在这里生活两辈子了,突然想提前退休了。” “呵呵!德性!就那点出息!” 慕辞嘲讽地笑道。 只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贪恋这里的与世无争? “别啊,二师父! 你现在的功夫也入门且小有所成,也有了自保的能力,事情结束后,咱俩一起去闯荡江湖呗,养什么老啊!” 都灵山看着简秋,竭力劝说道。 “闯什么江湖?哪有什么江湖? 那些书你还是少看点!别回头看傻了。” 简秋笑骂道。他对外面的那个江湖,没什么兴趣。 “外面的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事情结束后,灵山倒是可以出去闯闯。” 慕辞却很赞成都灵山的想法,大力支持。 “师父,你们不去,我也不想去,没有你们的世界,那该多无趣啊!” 都灵山虽然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但是想到要离开师父,他还是舍不得。 他只希望能跟在两位师父身边,能与两位师父一起出去闯荡江湖,才是一件美事,否则就没意思了。 “肤浅!你师父也陪不了你一辈子,你得学会独立。” 简秋语重深长地说道。 他不赞同少年一直跟在师父身边,那样只会一味的依赖,而没办法真正独立成熟。 “嗯!你二师父说得很对,你得自己出去闯荡,这样才能快速成长起来。” 慕辞点头,赞同简秋的看法。 “嘿嘿!再说!” 都灵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不自在地憨笑道。 暗骂自己多事,没事提啥出去闯荡? “嗯!现在还是集中精力把眼前的事情解决!” 慕辞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回去练功!” 简秋看了看渐渐西斜的日头,突然没了闲逛的行昨天,提议道。 他最近醉心于修炼,几乎是分秒必争,加上他的悟性高,所以他的功夫也是突飞猛进,只是轻功还是差点意思,总是不得要领,还在原地踏步。 他半路出家,要练好轻功委实不易。 他也是特别的执着,越是难练,他越是铆足了劲,倔强地一次地尝试着,即便是差点废了他的老腰,他也不放弃。 这一点,都灵山特别敬佩他的这个二师父。 因此,他教起来也特别尽心。 从练功上来说,其实简秋应该叫他都灵山一声师父才对。 慕辞大多数时候都在忙,只是偶尔指点一下,所以基本都是都灵山在教他。 在教的过程中,都灵山自己也会有新的领悟,少年自己的功夫也是更上一层楼,大有超越他师父的趋势。 他身上的图腾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只是他自己不自知而已。 近几日,慕辞没有再急着去探寻老怪物的行踪,其实他也是在等待,等待少年的成长,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第148章 进山了!所长老王来了 没有老怪物兴风作浪的日子,是悠闲而美好的。 正可谓“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寒”。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滑落到“知了欢唱,蝉鸣迭起”的季节。 这段时间里,村里很太平,村民们忙完了春耕,就进入了炎热的夏季。 夏季是给庄稼除草施肥驱虫的季节,山里人就没有个空闲的时候,都是顶着大太阳干活。 忙碌的日子,总是容易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 在严寒的冬季,发生的那些事,村民们都已经渐渐淡忘,没有人再提及。 当朱老二被执行枪决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也已经是离当初案发数月之后的事了。 这事在村里传开后,才又唤起村民们的部分记忆,但也仅限于让他们感慨几句,摇头叹息几声,便也就揭过去了。 人,很多时候都是很善于健忘的动物。 …… 这一日傍晚,大伙正坐在院子的大树下乘凉,数月未见的派出所所长老王,骑着二八大杠来了。 他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下了二八大杠,走进了村长的院子。 村民们好奇地,都离开了自己的小院,尾随了过来。 从山里干活的村民,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也都怀着猎奇的心情,走进了村长家的院子。 村民们围在院子门口,也不往里走,只远远地看着。 当老王推着车子,跨进村长院子里时,村长正在躺在院子大树下的躺椅上,昏昏欲睡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蒲扇。 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扭头循声望去。 看着来人,他一眼便认出了,正是阔别数月的老王。 “老王?” 村长很意外地,看着老王,扬声喊道。 接着,他缓缓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慢悠悠地站直身子,立在椅子前,眯着眼睛,注视着老王,没有再上前一步迎接的意思。 “村长!” 老王一边推着车子向村长走来,一边扬声喊道。 “老王,这是有何要事?还需你亲自跑一趟?” 村长心中疑惑,便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来,只是想看看之前的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我听说小简一直留在这里,协助调查,案子也有了很大的突破 。 上面也派我来,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老王一边说,一边将二八大杠推到院墙边的一棵大树下,靠着墙架好。 “嗯!最近基本消停了下来,只是元凶藏起来了,还没找到。” 村长淡淡地说道,并没有太大的喜悦感。 那个潜伏起来的元凶,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谁知道那东西会在什么时候又冒出来,再在村里搅风搅雨? 村长并没有村民们那么乐观,他的一颗心一直是悬着的。 没有将那东西揪出来,他心中始终忐忑着,不敢松懈。 “嗯!我也听说了。” 老王点点头,也不是很乐观地说道。 “对了,之前送去你们派出所的朱老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村长突然话锋一转,看着老王问道。 看到老王,他就想起那个用锄头打死自己小舅子的朱老二,忍不住想打听打听情况。 “那个人啊!我这次来也是想跟你说说这个事的。” 老王走到村长跟前,拉长了声音,缓缓说道。 对村长的这一问,他似乎并不意外,早就有了准备。 说话间,他在村长躺椅旁边的一张矮凳子上坐了下来。 村长见他不慌不忙地样子,也不着急想知道答案了,便也坐了下来,躺回躺椅上,继续摇着手里的蒲扇。 “王所长,喝点凉水,解解渴!” 村长夫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大水杯,边走边大声说道。 她一直在屋子里忙着,察觉到院子里的动静,便探头看了看院子里的情景,见是老王来了,便客气地给老王送来了凉水。 “谢谢村长夫人!” 老王站起来,接过村长夫人递过来的水杯,客气地说了声谢谢,便“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干了。 这大热天的,他赶了这么远的路,也着实是渴了。 “还要吗?” 村长夫人很理解地问道。 “不要了,谢谢!” 老王将杯子递还给村长夫人,笑着谢道。 他看着村长夫人转身走开了,这才又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村长一直悠闲地拍打着蒲扇,也不催他。 “那个朱老二啊,已经被枪决了,就在前两天。 我现在来,也是顺带着通知你们这边去个人,将他的骨灰领回来。 本来这事也不需要我亲自走一趟的,之前也有让人过来通知你们去现场送行的,但是那些人都走到半路就回去了。 没有人敢来你们这是啊!我这才不得不亲自跑这一趟。 你们这村子,现如今在外面被传得,那可是邪乎得很啦! 外面的人,都说你们这就是一个鬼村,谁来这里,都会有来无回。” 老王摇摇头,感叹地说道。 他这次来,心中其实也不是很踏实。 在他看来,这地方就是邪乎得很。 要不是他还惦记着之前的案子,心中一直想要一个答案,他也不会来。 毕竟一个死刑犯的骨灰,也没有多少人会在意,放在火葬场,自然会有人去处理。 “嗯!回头我去问问朱家,看他们要不要去领回来。” 村长点点头,沉声说道。 他心中划过一丝沉痛,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不管怎么说,朱老二那也曾经是他们忘忧村的一份子,现在人没了,他这个村长难免会有些感触。 “嗯!” 老王点点头应道,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村民们得到了消息,也满足了好奇心,见村长与所长都不说话了,便也陆陆续续地散去了。 良久,村民们都散尽了,老王才又开口问道: “不知道村长可否说说那个案子的细节?” “嗯!那个案子不是单一的案子,而是一连串的案子。” 村长摇着扇子,看着头上的树叶,慢慢悠悠地说道。 他皱了皱眉头,本不欲说案子的细节,但是碍于对方是所长的身份,还是耐着性子,将村里发生的事,捡着重点,大概地说了一遍。 “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啊!太玄乎了!” 老王听完,惊奇地感叹道。 “嗯!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怎么就选择了我们这里下手?” 村长也是感慨万千,纳闷而悲愤地说道。 “你们这虽然闭塞,但是你们这地方也算得上是上好的风水宝地,在你们这大山里头,休生养息,那是再好不过了。 选择在你们这里延年益寿,也算得上是对方的明智之举。 他在这里兴风作浪,也不会引起外界的注意。” 老王皱着眉头,分析道。 “嗯!” 村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那闹鬼的事?” 老王心中还有些疑问,看着村长,忍不住继续问道。 “闹鬼的事,我也说不清楚。 慕辞对外只说是人为的,是忘老三被老怪物利用,被迫在那坟地里装神弄鬼。 对此,忘老三也站出来,承认了,还给大家道了歉。 但是我们都知道,并不是所有的都是人为的,真假参半! 因为这大半年来,那夜夜啼哭哀嚎声,就没有断过。 慕辞给大伙解释是坏人总是有办法制造恐怖,去了一个忘老三,还有其他人。 村民们也只是将信将疑的,没有完全相信,只是不如之前那么恐慌了。” 对这个问题,村长回答得很含糊,显然是不想进一步细说。 “哦!” 老王心中明白,这件事也就不再多问,而是岔开了话题,继续问道: “简秋还在你们这?” “嗯,在。不过,这两日,他和慕辞还有灵山一起进山去了。” 村长也不隐瞒,指了指东山,有些担忧地说道。 “进山?那里面?” 老王心中惊奇,指着东山问道, “他们是去那里面寻找元凶吗?” “嗯!应该是的。” 村长望着东山深处,幽幽地说道。 这两日,他心中一直挂念着进山的三个人,总是不踏实,干啥也没劲。 “那会有危险吗?” 老王皱着眉头,担忧地问了一句废话。 村长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那山上有没有危险,有点脑子的都会想得到。 他老王曾经在东山脚下的那个山谷里,就差点丧命,更何况那常年冰封的山巅之上? 老王也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便也没再说什么。 两个老男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第149章 鬼打墙?神秘的大石头 大山深处 “师父,咱们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在这里应该已经转了好一圈了。” 都灵山在一颗大石头前面停了下来,伸手摸着他在上面刻出来的好几道不一样的痕迹,疲惫地说道。 “嗯!我们这是被困在一个无形的大阵里了。” 慕辞看着石头上的痕迹,冷静地说道。 “不会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简秋环顾四周,蹙着眉头说道。 他们在这山里转了两个白天黑夜了,并没有什么收获,现在还被困在这深渊之中,出不去了。 是的,他们没有往山上走,而是选择往半山腰以下的区域行走。 因为在深渊,山脚下或半山腰上,会有山洞什么的,气候也更适合正常人生存。 他们判断着,那个东西应该选择在某个山洞中活动。 即便他是山顶之上,那也是通过某个山洞上去的。 只是一些山涧里头会有瘴气浓雾等,影响了他们的行动。 三人也是不小心,就走进了现在的这个深渊之中。 深渊三面都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小路,从外面通往这里面。 按理,他们沿着这条小路原路返回,是不会迷路的,可是他们尝试过很多次,走着走,又回到了原地。 这里前面大石挡路,也已经没有了前进的路。 “鬼打墙吗?” 慕辞两眼盯着石头,嘴里喃喃自语,反复回味着简秋的话,心里头总觉得这块石头有些不对劲。 “会是什么呢?” 他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划过,可仔细去琢磨时,却又抓不住。 “灵山,村里传说的,那个鬼打墙的破解法子怎么说来着?” 慕辞沉吟了一下,也不多想了,看着都灵山问道。 “师父是问那个民谣吗?” 都灵山不是很确定地看着慕辞问道。 “嗯!你若还记得 ,就试试。” 慕辞点点头,说道。 “哦!好!” 都灵山也不扭捏,点头答应,便离开大石,往旁边走了两步,大声念道: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若有冲撞,还望海涵。” 说完,他原地顺时针转三圈,再逆时针转四圈,然后朝着正面对着的方向走去。 简秋忍着笑,看着慕辞。 慕辞点点头,跟了上去。 简秋也只好跟了上去。 都灵山目不斜视地,直直地向前走,也不回头,直挺挺地,竟走出了几分僵尸探路的味道。 看得后面的简秋直想笑,他忍不住扯了扯慕辞的袖子,凑到慕辞跟前,低声问道: “这法子管用吗?” “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 慕辞不为所动地说道。 他目光紧紧地看着前面的都灵山,生怕少年有什么闪失。 “嗯!也是!” 简秋看着一本正经的慕辞,也收起了嬉笑,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跟上,别掉队!” 慕辞反手抓住简秋搭在自己手腕上的爪子,扯着他加快了脚步。 简秋也不挣扎,任由他慕辞拽着向前走。 这里面起了点雾,虽然还不至于影响视野,但是距离拉大了,也难免会出意外,他也不敢大意。 就这样,他们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走在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下来,又不走了。 跟在后面的两个人,连忙快走两步,来到少年身旁。 眼前的情景,二人不用细看,也知道,他们这是又走回来了。 这块参天大石头,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师父,不管用啊!” 都灵山看着大石头, 哭笑不得地说道。 “嗯!我知道!” 慕辞却没有多少意外地,淡定地说道。 “你知道没用,还要灵山这么折腾干嘛?” 简秋看着慕辞,好笑又好气地问道。 他没想到,这人也会做出这么幼稚而又不靠谱的事来。 这不是瞎折腾,浪费时间吗? 他们带的吃的,也就够他们在这里耽搁一个星期。 虽然现在正值夏季,在这大山里,也可以找到吃的,但那也挺麻烦的不是吗? 所以时间对他们来说,还是很宝贵的。 “也不是毫无收获!” 慕辞却淡笑着说道。 他看着简秋有些隐晦不明的脸色,笑容里多了一抹戏谑。 他缓了一下,接着幽幽地补充道: “最起码证明了你说的‘鬼打墙’是不存在的。” 简秋正准备问他有啥收获呢,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 一时间,简秋看着他欠揍的笑容,简直了,想揍人! 慕辞却别过头去,脸上的笑容却越扯越大。 “师父,有什么办法吗?” 都灵山看着慕辞,问道。 他有些灰心地一屁股靠坐在大石头上,然后挪了挪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上面,看着前面的峭壁,发愁。 “嗯?” 慕辞没有回答他,而是盯着他和他后面的石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目光中掠过一丝疑惑。 他的瞳孔逐渐放大,出现了一抹惊喜。 简秋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也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瞪着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少年看着两位师父的表情,心中一惊,也好奇地扭头去看。 他看得不真实,便想挪动自己的身子,转过身去看,却被慕辞一把按住了。 都灵山心下惊疑,一脑袋问号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别动!” 慕辞压抑着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低声说道。 “哦!” 少年心里好奇得紧,可是师父的话他又不能不听,只得按捺着好奇心,绷直身子,一动不动地站着。 “咔~咔~咔~” 僵持了一小会,少年听到了自己的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响声。 接着,他感到自己身后一空,身子失去了依靠,差点就摔了下去。 慕辞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扯了过来,抱进了怀里,他这才没有直接被摔出去。 他靠在师父身上,回头一看,他原来靠过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个可容两人并肩进入的石洞洞口。 “这……”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石洞洞口,不知道说啥好。 “原来这里面,另有洞天啊!” 简秋走到石洞口,举着手电筒,探头往里看了看,忍不住赞叹道。 “嗯!进去看看。” 慕辞放开少年,走到石洞口,往里照了照,做出了决定,便扭头看着简秋,说道。 “嗯!好!” 简秋点点头同意。 都灵山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三人先后走进了石洞。 还是慕辞打头阵,简秋紧随其后,都灵山依然是压后。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灵山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两道背影,忍不住问道。 他还是好奇,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的大石头,突然就开了一道门了? “应该是你不小触动了石头上的机关,然后无意间打开了这道隐藏着的门。” 慕辞清冷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 少年却没有因为师父的这个解释,而释然多少。 之前他也没少去摸去碰触那块石头,却没有触动机关,现在,他就那么随意地一靠一躺,就碰到机关了? 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嗯,灵山最近的运气很不错,随便一靠,也能帮我们把出路给靠出来。” 简秋也一本正经地夸赞道。 两人一唱一和地,就是想转移少年的注意力,希望他别再揪着这个问题,问个不停。 简秋是解释不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慕辞是不想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有些事,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解释。 刚刚,在少年靠着那块大石头半躺在上面时,他额头上的图腾突然若隐若现地闪烁了起来。 接着,少年背后的石头上方也划过一道流光异彩,不是很明显,然后就出现了这么一道门。 少年自然知道自己的两位师父在忽悠自己,但是他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只能选择将信将疑,也不再多问了。 因为他明白,师父存心要隐瞒,他问再多也没用。 三人都不说话了,沉默着向里面走去。 这个石洞的通道似乎很长,三人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师父,咱们不会是进入幻境了?怎么感觉这条通道没有尽头似的?” 都灵山晃着手里的手电筒,担心地问道。 “不会!” 慕辞肯定地说道。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走的是实实在在的石洞通道,在通道的尽头,肯定有什么惊喜等着他们。 “你们走快点,咱们三个靠紧点。” 慕辞在前面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招呼着两人。 简秋快走了两步,就追上了慕辞,也停下来,回头看着后面的少年。 少年不知道是因为好奇,东张西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与两人之间,落下了一小段距离。 第150章 突发状况!村民二发 少年连忙快步跑了过来,站在两位师父跟前,微微有些喘息。 不知道是少年跑得太急,还是什么原因,两位师父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师父!” 少年突然感到心口一阵窒息,本能地叫了一声。 接着一阵钝疼传来,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一手捂住胸口,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 他的一张俊脸,也因疼痛迅速变得苍白了,两道剑眉也纠结在一起。 一脸的疼痛难忍! “灵山!” “灵山!” 两道焦急的呼声同时响起。 简秋挨着少年,他一把抓住少年的胳膊,有些不知道所措,一时间慌了神。 慕辞心中也是大吃一惊,连忙越过简秋,来到少年跟前,弯下腰,张开双臂,搂住了少年的腰,将他抱住了,急切地问道: “灵山,怎么了?” 这一刻,他竟然也有些慌了神。 “灵山,这是怎么了?” 简秋被慕辞挤到了一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两人,焦急万分地问道。 “我,我没事!” 少年强撑着,颤声说道。 可他脸上的汗珠却不争气地,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来,先坐下!” 慕辞抱着少年,自己先坐在了地上,顺势将少年带到自己的腿上,坐了下来,将少年的头斜靠在自己的胸前 。 然后,他空出一只手来,抓住少年的手腕,给他把脉。 “深呼吸!” 慕辞把完脉,一边轻声叮嘱少年,一边伸手入怀,从自己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一旁的简秋,说道: “打开,倒出三颗,给他喂下去。” “好!” 简秋连忙接过来,拔开了瓷瓶的塞子,小心地倒出三颗药丸,挤到少年跟前蹲下,将药丸送到少年的嘴边。 少年低头,将药丸含进嘴里,吞了下去。 两位师父专注地看着少年,一脸的担忧。 好在,少年服药后,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了下来。 “气沉丹田,稳住心神,别乱想!” 慕辞对着少年低声说道,将他从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推开。 少年闻言,连忙坐正了身子,闭上眼睛,开始气纳丹田,打坐入定。 一股暖流缓缓地从丹田处溢出,慢慢地注入七经八脉,崽进入四肢百骸,开始温养他的心脉筋骨。 少年原本窒息的胸口,渐渐舒畅了起来,那股锥心般的疼痛也慢慢地消失。 简秋的手电筒,一直打在少年的脸上 少年的呼吸慢慢地平息了下来,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爬了红晕,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两位师父将少年的转变,看在了眼里,同时长长地舒了口气,紧张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灵山,好些了吗?” 慕辞看着少年,低声问道。 “嗯!好多了,应该没事了!” 少年扭头看着师父,感激地说道。 “嗯!没事就好!” 慕辞点点头,说话间,忍不住轻轻地动了一下自己的腰。 应该是刚刚他坐得急了,不小心扭了一下自己的腰,紧张中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会放松了,才感到了一丝不适。 “师父,您没事?” 都灵山敏感地察觉到师父的异常,连忙站起来,一边伸手去扶师父,一边关切地问道。 “唔!我没事!” 慕辞摇摇头,说道。 他顺势抓住少年的胳膊,借力站了起来,便放开少年的胳膊,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腰。 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稍微有些不适,活动活动一下,也就没事了。 他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却忍不住暗叹了一声:老了啊! “你真的没事吗?” 简秋看着他不是很自然的动作,不是很放心地问道。 “嗯!没事。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慕辞摇摇头,收住心神,看着简秋,说道。 “灵山,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简秋和少年并肩而行,忍不住侧头问道。 “不知道,就是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胸口似的,脑袋里也突然刺痛了一下,然后就那样了。” 少年摇摇头,皱着眉头 ,也是一脸懵地说道。 慕辞回头看了少年一眼,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暗了暗,便又转过身,继续低头走路。 他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两人看着慕辞的背影,知道他心里有答案,此时没说,定是有什么顾虑,便也没有再问。 三人默默地走在石洞中,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前面总算是有些亮光透了过来,石洞也渐渐空旷了起来。 大概又走了一刻钟,三人走进了一个空旷的大石室。 石室正中间,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八角鼎,很显然,三人一进来,就注意到了。 鼎的四面有四个透明小窗,里面红红的火苗,在小窗里面恣意地摇曳着,似乎在扭动着欢快的舞姿,欢迎三人的到来。 三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整个石室中,除了这么一个的鼎外,再无其他。 “什么人?” 突然一声低喝,在三人耳边响起。 声音缓缓悠悠的,带着某种无法抗拒的蛊惑。 慕辞及时稳住了心神,凝眸看着前方大鼎。 简秋和都灵山,却有些不妙,两人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 …… 都灵山循声望去,只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从空旷的石室深处缓缓走来。 这石室到底有多大? 他心中深感惊讶,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那人竟像是从遥远的边际走过来似的,让人感觉这不是一个石室,而是一片广阔的、无边无际的天地。 …… “稳住心神!” 慕辞清冷的声音及时响起,将恍神的两人拉了回来。 闻声,都灵山连忙稳了稳心神,闭上眼睛,收起心中的好奇,不再受那个声波的蛊惑。 年轻人就是对什么都好奇,要不以他现在的功力,是没那么容易入幻象的。 “好险!” 简秋也是一个激灵,打了个哆嗦,醒了过来,心有余悸地惊呼道。 都灵山看起来要好一点,反应没那么大。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刚刚那种空阔无边际的幻象消失了,眼前还是那个实实在在的石室。 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年就站在炉鼎的前面,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二发?” 都灵山看着那个人,失声叫了起来。 “什么二发?” 简秋被少年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弄得有些懵,不明所以地问道。 他扭头去看看都灵山,再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向前面的那个人,明白了过来。 他手指着对面那个五大三粗的青年,看着身边的少年,问道: “你是说,那个人叫二发?你们认识?” “嗯!他就是忘忧村的那个独生子,那个出了名的好吃懒做之徒。” 都灵山点点头,语气不屑地说道,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只懒虫,真是晦气!” 之前,林五叔死了,他想不通,二发为什么会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 不是二发他第一时间发现了现场,而是,二发他也是那个惨案的参与者之一。 现在看来,这人应该还是最关键的那一个。 现在他可以肯定,林五喝的药,就是他二发亲手下的。 “嘿嘿,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二发歪着脑袋,看着少年,得意地笑了一下,油腔滑调地说道。 “你很闲?” 一直没说话的慕辞,突然开口问道。 他声音不咸不淡地,也听不出他是个什么意思。 “啊!” 在场的几人,都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连他身边的两个人,一下子也没有明白他这话是几个意思。 都灵山还以为师父这是在说自己,一脸懵地扭头去看师父。 还好,师父的目光落在对面的二发身上,他放下心来。 他还以为师父在责怪自己废话了呢!! “没事,在家躺着也挺好的!” 慕辞再次说道,这次他的意思就很明显了,这是在说人家“二发”没事瞎折腾,尽给村里添乱,给坏人跑腿,就是妥妥的一贱皮。 “嗯!我是挺闲的!奈何我喜欢啊!” 二发也不介意,贱贱地说道。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泼皮无赖样,很欠揍。 他这人不仅懒,还特别的脸皮厚。 其实他人也还挺聪明的,就是被家人惯坏了,聪明却都没用到正经事上。 “你在这里给人家烧锅炉,你爸爸妈妈姐姐们都知道吗?” 都灵山看不惯他那副嘴脸,出言挖苦道。 第151章 暴揍!助纣为虐的二发 “你在这里给人家烧锅炉,你爸爸妈妈姐姐,他们都知道吗?” 都灵山看不惯二发那副嘴脸,毫不客气地出言挖苦道。 闻言,慕辞忍不住看了少年一眼,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再插言的意思。 像二发这样的小角色,还不配他慕辞用心思去对付,交给小徒弟就可以了。 刚好小朋友缺少一个练手的,就让他好玩玩! 他相信等会被玩坏的 ,肯定不会是他的小徒弟。 这么想着,他也就不再关注这边的情景,开始四处打量,放心地去寻找其他的线索了。 简秋则拢着双手,站在一旁,面带笑容,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 “关你什么事?” 二发目光警惕地追随着慕辞的背影,嘴里却毫不相让地将少年的话,怼了回去, “我就乐意给人烧锅炉,你能咋的?”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有任务在身,即便是在与人吵架,他也没有放下防备之心。 只是很快,他就再无心思去防备任何人了。 “是不关我的事,但是你碍着我的眼了,你说怎么办呢?” 少年也懒得跟他打嘴仗,摩拳擦掌地,直接找了个理由,也不得对方回应,就直接冲了过去 。 “至于能把你咋的吗?你很快就知道了。” 少年语气幽幽地在空气中飘荡,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到了二发跟前。 二发会出现在这里,说话还如此阴阳怪气地,对他们还有防备之心,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人就两个字:“欠揍”!先揍了再说! 少年越琢磨越是火大,冲到二发跟前,再不说二话,抡起拳头,就照着二发头上砸去。 二发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会一言不合就动了手。 少年出手干净利索,还直奔他名命门而来,这是要他的命啊! 他心中警铃大响,丝毫也不敢怠慢,连忙拉满架势,全力应战。 看他这架势,应该也是跟着老怪物学了些真本事的。 但见他,即便是仓促地被动应战,也没有出现丝毫的慌乱。 他面上沉着冷静,下盘稳定;出手,一招一式的,也都很稳重;将少年的招式都一一挡了回去的同时,还能找到机会反击。 一开始,虽然他也吃了些小亏,嘴角也渗出了一些血丝,但他还有还手之力,他块头大,这点伤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少年在他这里也并没讨到大便宜。 但是两人连连过了数十招后,他就渐渐地落了下风。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脸上也有些气急败坏,下盘也开始慌乱不稳,招式也开始凌乱,有些疲于应对了。 少年依然是游刃有余,越战越轻松,对着大块头青年二发,开始碾压式地暴揍。 他出手稳重,虽然招招凌厉,却都避开了对方的要害。 既保证打不死对方,也保证每一招,打在对方的身上,会疼得对方灵魂都在颤抖。 “你卑鄙!” 二发连连吃了少年的大拳头后,终于气急败坏、暴躁不安了,就像一个与人打架没讨到好处的孩子,崩溃地大骂起来。 “那也是跟你师父学的呀!” 少年都灵山却身轻如燕地,在二发身边游走,气定神闲地挖苦道。 “什么师父?我师父才没你这么卑鄙。” 二发气得跳脚大骂,已是溃不成军,穷于应付,只有挨打的份了。 “哦!那可能不是你师父,只是你的主人。 你大概也只是那老毒物众多不值钱的奴才之一!” 少年却好整以暇地,一边出招一边继续挖苦道。 “什么主人?什么奴才?你才是奴才,你全家都是奴才。” 二发气得肝都在疼,大声骂道。 这也说明他并没有拿黑影当主人,也没拿自己当奴才,真的只是黑影正儿八经的徒弟,这比罗家兄弟要有骨气得多。 二发嘴上虽然恶狠狠地,不加相让,也不肯认输,体力上却明显已是不从心,穷于应付了。 尽管他咬牙坚持,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应付少年的攻击,可还是不能避免被少年连连击中。 少年打出的每一拳每一掌,都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身上,发出“砰砰”“啪啪”的响声,在这安静地石室里,显得特别清脆,听在一旁简秋的耳里,小心脏也是一颤一颤地,看着都疼。 简秋看着场中的战况,嘴角抽抽,突然特别地同情频频挨揍的那个五大三粗的青年。 青年都成猪头脸了,再打下去,估计连他爹妈都要不认识了啊! 同情归同情,感叹归感叹,简秋却没有去拉架的意思,反而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二发心中一阵哀嚎,嘴里更是咆哮不停。 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少年,恨不得马上就杀了眼前这个狂暴的暴君,再将他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这个暴君,明明做着世上最残暴的事,却面带微笑,身姿飘逸,宛如闲庭漫步,悠悠然地频频扬手挥拳,好像只是在随意地活动活动筋骨。 二发却疲于应付,看着少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更是,气得牙痒痒,眼神也就更加凶狠了。 可他也就剩那一双眼睛恶狠了,渐渐地,他就连反抗的意志都消散了,只是一味地抱头乱窜。 少年都灵山却毫不手软地,继续追着他打。 “唉!活得好好的,做什么奴才?” 少年打得不是很尽兴,突然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他现在就是一只悠闲地戏弄老鼠的猫,心情好得不得了。 “…” 二发却被他揍得哭爹叫娘,根本就没力气再吵架了。 最终,他实在是扛不住了,不得不丢盔弃甲,跪地求饶。 “停,停!我不陪你玩了!” 二发抱着头蹲在地上,彻底放弃了抵抗,连连叫停。 “呵呵!你说不玩了,就不玩了啊?” 都灵山却不吃他这一套,嗤笑着说道, “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说话间,少年也没闲着,抬起脚,照着二发的脸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二发避之不及,被踹了个正着,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倒地后,他也不躲了,双手抱着头,耍赖地躺在地上,嗷嗷大哭,歇斯底里的哀嚎,像个被打疼了的孩子。 “都灵山,你大爷的,住手,快住手! 我们虽不是同一个村,却也是隔壁村的啊! 挨得那么近,跟一个村有什么区别? 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又何必把这事做得这么绝?” 他躺在地上,嘴巴还挺硬,脑子也还没坏,还知道打感情牌。 只是少年并不为之所动,也懒得搭理他,继续连踹带打的,将他揍得满地找牙。 “行了,行了,我求你了,放过我! 看在我跟你姐夫同村的份上,饶了我!” 他这是真地被少年打怕了,也不耍赖躺着不动了,一边翻滚躲避少年的拳脚,一边连连求饶。 他没想到,平日里那个看着斯斯文文的少年,出手却是这么狠辣,招招要他命似的,打得他骨头都要碎了,钻心般的疼。 这都多少个回合了?他都将自己揍得鼻青脸肿、浑身哪哪都疼了,还不停手。 这小子这是要将自己往死里整吗?至于吗? 他心里咆哮着,却一个不满的字也不敢往外漏了,也总算是看明白了,这少年不是他父母,不再是自己哭闹一阵,就能停下来的了。 他蜷缩着身子,像只鸵鸟似的,护着自己的头,再也没有力气多说一个字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也不知道问题的关键所在,更不知道他所做过的事情的严重性与恶劣性。 还以为都灵山揍他,只是青年人之间的斗气耍狠。 说他聪明,此刻他却又是个妥妥的糊涂蛋。 还真是被宠坏的孩子啊!他还以为做错事了,哭嚎几句,撒撒泼,也就过去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父母姐姐那样惯着他的。 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就得乖乖地接受惩罚,就得被揍被收拾。 都灵山打他,是因为他助肘为虐、忠奸不分、还不学好,还跟着那个老毒物一起祸祸自己的村民。 那都是自己的亲人啊!他就是罪不可赦! 更可恶地是,他害人害己,还不自知;被打了,还觉得自己委屈,还不知道反省。 都灵山越想越生气,下手就更重了,只是还是没有伤及到他的性命。 “你就是个蠢货!简直愚不可及!留着你还有何用?就该将你活活打死!” 都灵山终于打累了,停了下来,指着地上的人破口大骂,骂完他还不解气,又踢了地上的人一脚。 “湿,湿,鹅就湿句(猪)。” 二发顶着个大猪头脸,牙也掉了好几颗,说话也含糊不清了。 他抬起肿成两条细缝的眼睛,怯怯地看着少年,目光里尽是讨好哀求。 “噗!” 简秋在一旁看着,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灵山,简秋,过来!” 这时,慕辞的声音从一个角落里传了过来。 简秋闻声,放开了拢在一起的双手,低头瞟了一眼地上的猪头脸二发,忍着笑,摇摇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地上的二发却如蒙大赦地长长舒了口气,知道自己暂时被放过了,不会再挨打了。 “唉!好的,师父!” 都灵山则答应一声,没有立马走开,而是抬起脚,照着二发的屁股,又踢了一下,骂道: “起来,跟我们走!” “湿,湿!” 二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跟在简秋的后面。 他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看,生怕少年再从后面踢自己的屁股。 都灵山看着他狼狈滑稽的样子,眯了眯眼,心头虽然还有气,却也散了大半。 少年冷哼了一声,懒得再理这个猪头脸,快步向师父走去。 他就不信,这个猪头,还敢跑! 猪头敢跑,他就敢抓回来打死! 第152章 问话!处处透着神奇 “发现什么了?” 简秋来到慕辞身边,好奇地问道。 “金银财宝,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慕辞指着石室的角落里一堆闪闪发光的东西,笑着说道。 “咦?还真是!” 简秋惊讶地看着那一堆东西,弯腰从里里随手捡起一块,在手里掂了掂,惊叹地说道。 “这些都是金条吗?” 都灵山也来到了慕辞身边,低头看着角落的一堆东西,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的!” 简秋将手中的那一块丢了回去,又拿起一块看了看,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那个谁,二发呢?” 慕辞看着都灵山,问道。 “喏,在那里呢?” 少年回头看了眼姗姗来迟的二发,说道。 “没玩坏?” 慕辞看着缓缓走过来,已经面目全非的青年,好笑地问道。 “没呢,师父。有分寸的,他好着呢!” 少年俏皮地笑了一下,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地说道。 “嗯!只要脑子没坏就行!” 慕辞赞许地点点头说道。 这人还有用,玩坏了就没价值了。 他能守在这里,必然是老怪物极为器重的人或者棋子。 他们还可以从他嘴里,挖出些有价值的东西来。 “看好他,关键时刻还有用。” 慕辞看着少年,叮嘱道。 “好的师父,徒儿明白!” 少年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说完,他对着二发喊道: “过来,磨蹭什么?” “湿,湿!” 二发吃力地拖着腿,加快了速度。 他现在疼觉彻底被唤醒了,浑身哪哪都疼,每走一步,都会有钻心般的疼痛。 他从小娇生惯养地,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受那老怪物的蛊惑,来这里练什么神功,修什么仙,锻什么长生不老丹了。 还什么长生不老丹?他现在估计连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都难啊! 二发心中一阵悲凉,鼻子酸酸地,想哭。 “这里是不是那老怪物的老巢?” 少年等二发来到了跟前,便指指了石室,问道。 “我不知道啊!我就一个看炉子的,真地什么也不知道啊!” 二发这心里一急,也忘了疼,话也说得利索了。 \"嗯?是揍得还不够吗?\" 少年蹙了蹙眉,看着二发,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威胁十足。 “别,别再揍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二发连忙护着自己的脸,哀嚎道。 “你在这里多久了?” 慕辞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二发问道。 “我过年之前就来了。” 二发在慕辞威严的目光下,低下了头,嗫嚅地说道。 “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 少年在一旁警告地说道。 他就知道这个二发,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撒谎,这谎言张口就来。 “我是林五尸体被挖走的那日来到这里的,然后就一直呆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二发总算是说了一句实话。 “林五叔的尸体是你挖走的?” 少年继续追问道。 “嗯,是,不是我一个人。” 二发老实地说道。 “还有谁?” 简秋也走了过来,问道。 他对那一堆金灿灿地东西失去了兴趣,没了再去研究其真假的心思。 “黑影,他说他叫黑影,他全身都蒙着黑袍,是他带着我来到这里的。” 二发想到那个人,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似乎特别害怕。 “有点意思!” 简秋冷笑了一声,说道。 “呵呵!还真给自己取名叫黑影啊?是该夸他有自知之明呢?还是该说他没有自知之明呢?” 都灵山看着二发,说了一句很矛盾的话。 “黑影”这个名字,还真的很契合那个老怪物现在的外貌特征。 他们背后不就是这么叫他的吗? “黑影带你来这里干什么?” 少年不再纠结这个名字,继续问道。 “让我看好这个炉子,说是要炼什么长生不老丹。” 二发说着,指了指中间的那个大炉鼎,然后转过身来,指着角落里一堆金灿灿的东西继续说道: “这个也不是什么黄金条,而是一种特殊的炼丹原材料,我就是负责按时按量将这些材料,放进那个鼎里去锻炼的。” “哦!用这个东西炼长生不老丹?那能服用吗?” 简秋吃惊地插嘴问道。 “古时就有用金属炼金丹的说法。” 慕辞淡淡地说道。 他也知道这东西不是黄金,应该也不是什么金属,只是说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他也说不上来。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 “但是那些服用金丹的人,最终不但没有长生不老,反而金属中毒死了。 这个老怪物活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是知道那些失败的案例的,怎么还会用这样的方法来炼丹呢?” 都灵山有些不能理解地问道。 “是啊!为什么呢?” 简秋接过话题,看着二发问道。 “这个也不是什么金属,而是一种药材,叫什么‘黄金根’。 据说是来自一个什么乱石流时空隧道,平常人很难得到。” 二发话匣子打开了,便也不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那他是怎么得到的?” 都灵山心中愈发地好奇了,两眼紧紧地盯着二发。 二发顶着少年的目光,心中有点发毛,更不敢有一丝地隐瞒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黑影只说是机缘巧合下,他偶尔被卷入了那个地方,然后得到了这些稀罕物。” 二发摇摇头,诚实地说道, “黑影还说,他最初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把这东西错当成了黄金,便都收集了起来。 后来才知道,不是黄金,而是一种植物,能入药,还能长生不老。” 可能连二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肿胀,在快速地消退。 他说了这么多话,嘴上也没有再感到一丝的疼痛。 都灵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心中越来越惊奇,早就不在意他在说什么了。 “师父,你看他!” 少年指着二发的脸,讶异地喊道。 “嗯!那老东西对他倒是很大方!” 慕辞自然也察觉到了二发身上的不寻常,淡淡地说道。 这种快速愈合的药物他也有,所以他并不感到奇怪。 他的徒弟都灵山身上,现在就拥有这种神奇地愈合能力,而且比这个二发身上的还要快。 只是少年自己还不知道罢了,所以他特别地惊奇。 “他脸上的伤退得好快!” 简秋瞅着二发的脸,也由衷地惊叹道。 “你们什么意思?” 二发看着几人,懵懂地问道。 问完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没那么疼了,脸上也没有那种紧绷难受感了。 “我这是没事了?” 他惊喜地上下打量着自己,仔细端详自己的两只手两条胳膊,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要不我再揍你一顿?” 都灵山看着他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突然手又痒痒了,撸起袖子就想上去揍人。 “别,别啊!你们问啥我都告诉你们,行了? 就别揍了,真的疼啊!” 二发连忙摇头摆手,带着哭腔求饶道。 那样的疼痛,他是真心不想再来一次了,就算是能快速愈合,也不行了,心理上会崩溃的。 “呵呵!” 少年摩拳擦掌地干笑着,两眼放光地瞅着一脸怂样的二发。 “灵山,别吓他了,想揍人也不急于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 慕辞拉着少年的胳膊,摇头笑着说道。 “也是。” 少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说,林五的尸体被你们藏哪里去了。” 简秋好笑地看了少年一眼,转头看着二发换了个话题,问道。 “这个……” 二发犹豫了一下,像是在回忆,接着他摇摇头,继续说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尸体被带到这里后,放了一段时间,前几天被黑影带走了。 当时黑影带走尸体时,嘴里说着什么,‘时机不成熟也没办法了,只能将就着用了’。 这话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明白。 然后,他到现在也没有再来过这里。” 说完,二发怯怯地看着少年,生怕他一个不满意,又将自己一顿胖揍。 “嗯!” 慕辞点点头,心中了然,没有再追问。 “这里还有什么出口没?” 都灵山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环顾着四周,问道。 “我只知道石头上那一个出口。但是黑影每次来这里,都悄无声息地,好像还有别的暗道,因为他来得快,也消失得快。 有时就好像突然穿墙进来的,有时也好像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有时又好像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反正他就是会那样突然地出现在你面前,感觉四面八方都有进出口似的。” 二发无奈地说道,自嘲笑了一下。 第153章 你耍我?你这是成仙了 反正他就是会那样突然地出现在你面前,感觉四面八方都有进出口似的。” 二发无奈地说道,自嘲笑了一下。 他这个徒弟,对自己这个所谓的师父,还真地是一无所知呢!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很傻,傻傻地很好骗,那黑影说啥他都信。 他现在才发现,其实在师父心里,自己什么也不是。 他突然很想回家了,回家以后,好好做个人,再也不异想天开了。 黑影其实对他还是很优待、很器重的。 相对忘老三和罗家兄弟来说,黑影对他简直是不要太好太仁慈,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你在这里都靠什么生活?” 都灵山环顾着四周,突然很好奇地问道。 这里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难道这个五大三粗的青年,不用吃喝拉撒的吗? 他心中颇为疑惑,特别想知道答案。 “啊?我吗?” 二发有点跟不上少年的节奏,有点懵地问道。 “嗯!” 少年点点头,继续环顾着四周。 “我饿了就吃炉鼎里的丹药啊!那东西很管饱,吃一颗,几天都不会感到饿。 渴了就从炉鼎下方那个管子里,放出半成品,一种很香很甜的液体,喝了也很解渴的。” 二发指了指炉鼎的底部,说道。 三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走了过去,来到炉鼎跟前,低头往炉鼎下方看去。 这才发现,在那个鼎的下面,有一个手臂粗的银白色尖嘴状短管,管子出口端套了一个金色的盖子。 管子的下方,还放着一个圆形的白色容器,应该就是用来接放液体的。 “还真地是很奇妙啊!” 都灵山仔细打量着炉鼎,忍不住惊叹道。 “困了,我就睡在炉鼎旁边,那地面是暖和的,也不会冷。 至于拉屎拉尿,基本不需要,来了这么久,我也就跑出去,解决过一次。” 二发跟了过来,继续说道。 他自己心中也是颇为惊奇,感叹不已。 都灵山听他说这么久就出去解决过一次时,忍不住想笑,又觉得不可以思议。 不过想想,他也能明白。 这大老粗青年,基本都没有进食,吃的药丸药液也都被身体吸收了,哪里还有什么排泄物需要解决? “你这都成仙了!” 都灵山想通这一层,看着二发,由衷地赞叹道。 这次他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丝毫地嘲讽与贬损之意。 “嘿嘿,我也不知道!” 二发憨憨地实话相告。 成不成仙,他不知道,只知道这样挺省事的,很适合他这样的懒人。 至于这是祸还是福?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懒得去想。 懒人都是很珍惜自己的脑子的,自然是能不想就不想了。 “你是什么时候拜这老怪物为师的?他怎么就待你如此慷慨呢?” 少年开始有些八卦心了,就是想了解得更多一些。 慕辞宠溺地看了他一眼,也不阻止他继续带偏主题,反正这方面的信息多了解些也是有用处的。 简秋则同样很好奇发生在二发身上的事,一双大眼睛粘在青年身上,脸上更是兴味十足。 “这个,具体哪一天我也不记得了。” 二发迟疑了一下,开始回忆着说道, “大概是两年前的夏天,一个月光很亮的晚上,我在院子里乘凉。 黑影突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好像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似的,当时我都吓了一大跳。 我本能地想要逃走,却发现自己被人用力按压在椅子上似的,动弹不得,我想喊也喊不出。 当时我害怕极了,就在我快要吓晕过去的时候,黑影说话了。 他说什么,我骨骼清奇,很适合练功,让我拜他为师。 他还说,只要我拜他为师,他可以给我很多好处,让我吃穿不愁,还能长生不老,等等。 说了一大堆的好处,我当时就动了心,也不害怕了,然后我就拜他为师了。” 二发说得很粗糙,但不影响三人的理解与判断。 “林五叔是不是你下的毒?” 少年的思维真地很跳跃,一下子又扯到了林五的案子上了。 听得二发一愣一愣地,跟不上他的节奏。 估计是懒人的脑子用的太少,启动起来特别慢。 少年也不催他,等着他适应后的答案。 “那个,不是我啊!” 二发迟疑了好一会,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否认道。 他人懒,脑子也不常用,但也不傻,还知道什么是对自己不利的,不能承认。 “嗯?” 这一次,少年是一个字也不信,他目光一寒,直直地看着二发。 “我,唉!” 二发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他颓然地说道: “我也是被迫的。 那日晚上,我正在睡觉,突然就被黑影从床上拎了出来,什么也没有说,就将我带到了那个半山坡。 当时我们去的时候,林五已经昏迷不醒了。 然后他给了我一瓶药液,让我给躺在地上的林五灌下去。 我拔开林五的嘴,将一瓶药液都灌了进去。 然后我们就站在一旁,看着他先是痛苦地挣扎,再然后,他面带着笑容陷入了沉睡。 你们说林五死了,但是黑影一直说,林五只是沉睡,并没有死亡,等时机到了,他就会让林五复活。 天亮后,我才离开那个山坡,然后就去了村长家。 后面的事你们就知道了。我也是那天后才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在这里呆了几天,就回去了。 后来又被黑影拉着去挖林五的尸体,并将尸体带到这里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二发再无半点隐瞒地,全说了出来。 然后,他眼巴巴地看着三人,希望他们能赦免自己。 他并不觉得自己杀人了,因为到现在,他还是相信林五只是沉睡了,而不是已经死了。 至此,整个林五的案子,基本都对上了,只是前面的案子,还没有完整的解释。 都灵山看着二发,眸色暗了暗,有些话想问,却又咽了回去,他突然有点害怕知道那个真相了。 “不急!” 慕辞按了按他的肩膀,沉声说道, “当务之急 ,是找到黑影,阻止他融合林五的躯体。” “嗯!我们已经在这里浪费很多时间了,有些事情,等找到黑影,答案也就自然出来了。” 简秋也点点头,赞同地说道。 “嗯!” 少年情绪有点低落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问下去。 “你真地不知道别的出入口?” 他话锋一转,看着二发,继续问道。 “我……” “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少年盯着二发的眼睛,打断了他的话,警告道。 “我是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还有一个藏身之处,应该就在这附近。” 二发老实地回答道。 “哦?在哪?” 少年眼中一亮,急切地问道。 “我不知道!” 二发苦涩地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你耍我?” 少年有些怒了。 “没有,真没有。当时我也是被黑影拽着胳膊,眼前一花,就到了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做了什么。” 二发连忙摆手解释道,生怕慢了,少年又动手揍他。 他心中也是一片苦涩啊! “嗯!他应该没有撒谎。” 慕辞点点头,认可了二发的说法。 “我们还是找找,看是不是有暗门!” 简秋也信了二发的说辞,提议道。 二发感激地看着慕辞和简秋二人,他突然觉得这两个人,比少年要亲切和善得多了。 无形之中,在二发眼里,少年都灵山就是一暴君,比慕辞和简秋这两个冷面人,还要冷酷,虽然他总是笑嘻嘻的,看起来还像个孩子。 第154章 窟窿?这是地下宫殿吗 三人开始在石室四处探查,寻找暗门的机关。 石室墙壁都是凹凸不平的,一一探查起来,有些困难。 “二发,你说,那个老怪物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哪些位置?” 都灵山在四处走了一圈,又回到了炉鼎位置,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二发,问道。 这个懒虫,还真是争分夺秒地睡大觉啊! “啊!别打我!” 二发受刺激似的,从地上弹坐了起来,大声喊着,一脸的惊恐。 都灵山看着他如同惊弓之鸟的样子,无语地扶了扶额头,心中无名火起,还真地又有了揍人的冲动。 “行啦,别一惊一乍地了。起来,问你话呢!” 少年按捺着性子,没好气地说道。 “哦!你刚说什么来着?” 二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诚惶诚恐地看着少年问道。 “每次那怪物出现的时候,都在哪个位置?” 少年忍着往上冒的心火,又重复了一遍遍刚才的问题。 “哦!这个啊……” 二发点点头,低垂着头,环顾了自己周围一圈,开始走动。 “这里!” 他走了几步,停下来,抬头看少年,讨好的说道。 “嗯,还有呢?” 少年点点头,问道。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二发连连指出了好几个位置,最后又回到炉鼎旁边他经常睡觉的地方说道: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位置。” 都灵山看着他指出的地方,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他可能就是在做无用功,问了一堆的废话。 这家伙成天的就是在睡觉,多半都是被人从睡梦中拍醒的。 那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估计都不知道,更别说能注意到那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了。 “灵山过来!” 就在少年纠结的时候,慕辞的声音飘了过来。 “好的,师父!” 少年扬声应道,转身准备离开,目光却瞥见二发又坐到了地上,应该是又想继续睡觉了。 他心中闪过一丝不悦,走了过去,一脚踹在二发的腿上,骂道: “走啊!还挺什么尸!” “哎呦!别踢,别踢!我这就走!” 二发受惊地弹跳了起来,连连告饶,一边揉着被踢疼的大腿,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到少年前面,加快了脚步,生怕走慢了,少年又踢他。 他是真的被少年打出了心理阴影啊! 从此,少年都灵山就是他二发的噩梦! “灵山,你将手贴在这个位置,闭上眼睛感应一下。” 慕辞看着走过来的少年,指着一面石壁上的凹陷位置,慎重地说道。 “哦!好的,师父!” 少年点头答应了一声,看了那个位置一眼,便径直走了过去,将手贴进凹陷位置,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应。 他心中虽有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他只相信一点,师父总是不会害自己的,这里谁都可能会对自己不利,唯独他的师父不会。 “摒弃杂念,将内力灌注在手掌上,慢慢地往石壁里面输送。” 慕辞看着半天没动静的石壁,沉吟了一下,对着少年,低声说道。 少年照着师父的指引去做,慢慢地向石壁上输送真气。 突然他心神一震,感知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引自己。 他连屏气凝神,专注地去感知这股神秘的力量。 “他……唔” 二发突然惊呼出声,却被一旁的简秋一把捂住了嘴。 他挣扎了一下,勉强发出了几声“呜呜”声,便在慕辞严肃警告的眼神中,消停了下来。 少年额头上的图腾再次闪烁了起来,一道金光从图腾上散射开来,越来越亮,越来越炽烈。 “唔!” 少年突然感觉到胸口一滞,嘴里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接着从他嘴角渗出一丝血丝。 “灵……” 简秋心中一急,差点惊呼出声,却瞥见慕辞正朝自己摇头,连忙将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慕辞神情严肃庄重地走到少年身后,将手掌贴在少年的后背上,运功给少年输送内力。 少年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一震,又挺直了,稳稳地站住。 他神情突然为之一振,胸口的刺疼凝滞感也陡然消失。 “咔~咔~咔~” 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声,在几人耳边响起。 少年也猛地睁开了双眼,一道精光从他的眼眶里射了出来,一闪没入面前的墙壁里,消失不见了。 “轰隆!” 一声巨响,从几人背后传来,同时,整个石洞也都为之抖了几抖, 几人纷纷回头去看,在他们空旷的背后,以炉鼎为中心,地面迅速裂开,倏忽间,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窟窿的边缘位置几乎快延展到几人脚下了,才停止了下来。 几人心下同时一惊,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天啦!我的个娘额!” 二发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大声喊道。 “太不可思议了!” 简秋也是震惊地惊奇地感叹道。 都灵山则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手依然贴在墙壁上,忘了反应。 “灵山,稳住心神!” 慕辞心中担忧少年的安危,见他恍神,连忙出言提醒道。 “唔!” 少年回神,顿感胸口凝滞,连忙稳住心神,运功平息内心翻滚的气血,这才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掌。 “好险!” 他心中暗道一声庆幸,将手掌举到自己的眼前,看了看,心中甚是疑惑。 慕辞见少年没事了,这才将自己还贴在少年背上的手掌,收了回来。 “师父!” 少年心有疑问,忍不住扭头去看自己的师父,希望师父能给自己解疑答惑。 “回去再跟你细说,现在不合适。” 慕辞明白他在疑惑什么,却也只是摇摇头简单地安抚了一句。 “好!” 少年只能收起心中所有的问号,点点头,答应。 “走,去看看!” 慕辞看了一眼简秋,说道。 “嗯!” 简秋点头答应,率先沿着窟窿的边缘,向对面绕了过去。 在那里,有一排梯子盘旋向下延展而去。 几人边走边去瞅窟窿中间的炉鼎。 现在的炉鼎看起来,就像是悬空在那里。 炉鼎上下都无悬挂与支撑物,就那么无所依托地、安静地立在那里。 “太不可思议了,那个鼎难道还会定身法不成?” 二发大呼小叫的,边走边不停地扯着嗓子嚷嚷道, “我的妈也!这得花多少钱啦!搞这么大一个阵仗,是要干什么呀?” 三人听着他的嚎叫,也深以为然,便也没有人阻止他咋咋呼呼的行为。 …… 四人沿着梯子一直往下走,边走边感叹,越走越心惊。 一路下来,都很敞亮,跟山外面的白天没什么两样。 很容易让人忽略,这只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是在某座大山的内部。 不知道走了多少台阶,四人终于来到了一座高大巍峨的宫殿前面,停了下来。 “这是修了个地下宫殿吗?” 都灵山昂望着面前庞大的建筑物,由衷地感叹道。 他们还在梯子最上方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座建筑物,只是若隐若现的,看得不是很真切,感触也没有这么震撼。 “这是历史遗留的古迹,还是那老怪物建的?” 少年心中疑惑,忍不住问道。 “八成是老怪物整出来的,否则没有哪个皇帝会脑子抽筋地,把宫殿修到这深山老林中来。” 简秋凝眸,肯定地说道。 “嗯!” 慕辞手扶着下巴,看着建筑物,认真地点点头,也表示赞同。 “喂,你们说什么呢?不过来看看嘛?” 二发突然从宫殿侧面的一扇大门里跳出来,大声喊道。 他一下了梯子,进入这里,就兴奋地到处窜了起来。 “幼稚!” 都灵山看着二发,不屑地骂了一句。 “嘿嘿!” 正兴致勃勃跑过来的二发,听了,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笑着,不敢反驳,也不敢再上窜下跳了,安分地走到几人跟前,低头不语。 第155章 直觉!黑洞尽头是摇篮 “灵山,有没有不一样的什么感觉?” 慕辞望着殿前敞开的大门,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直觉倒是有点。” 慕辞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有区别吗?” 简秋看了少年一眼,笑着问道。 “还是有的!” 少年愣了一下,也笑了。 “有感觉就跟着感觉走,没有感觉,就跟着直觉走,结果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简秋一本正经地说道。 “别贫了,灵山在前面带路,进去!” 慕辞瞟了一眼简秋,严肃地说道。 “好的,师父。” 少年点点头答应了一声,便率先向大殿里面走去。 慕辞和简秋,一左一右地跟在他后面,一起进了大殿。 二发看着三人的背影,有些发愣,他这是被完全无视了? 他犹豫了,心里想溜,可脚下不敢。 一时间,他站在原地,有些进退两难了。 “别想溜,最好自己乖乖地跟过来。” 少年的声音幽幽地从前面飘了过来。 他心中一惊,连忙收起小心思,赶紧跟了进去。 大殿里很亮敞,也很空,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只有四根粗壮的柱子,分立在大殿四个不同的方向。 走在前面的少年,脚步不停地,径直穿过大殿,向旁边的回廊上走了进去。 很快,几人就穿过了回廊,来到了后院。 后院有一个小院子,空的,什么也没有。 院子旁边有一个小石屋,屋子的门是洞开的,也可能本身就没有门。 少年依然是没有做任何停留地,直接钻进了小屋子。 屋子里面不大,有点暗,像个小斗室,也是空的。 斗室的一角上方,有个洞,洞里面黑漆漆的。 一条向上延展的木梯,笔直的穿过屋顶上的洞口,不知道通往哪里。 几人站在梯子前面,抬头向上打量着。 目测,洞口仅容一人可以通过木梯钻过去。 少年看了一下,便没有任何迟疑地,一脚踏在木梯上,双手扶着木梯就准备往上爬。 慕辞从后面按住了他的手臂。 少年停了下来,看着师父,有些疑惑。 慕辞看着上面黑漆漆的洞口,摇了摇头,说道: “我先上去看看,你们在下面等着。” 说完,他将少年拉到一边,双手扶着木梯就准备上去。 “师父,还是我先上去!” 少年一把拉住师父的袖子,担心地说道。 “还是我去!” 慕辞拿开少年搭在自己袖子上的手,轻笑着说道。 “师父,我……” 少年还想坚持,却被一旁的二师父打断了。 “好啦!别争了。咱们还是一起上去!互相有个照应。” 简秋看着互不相让的师徒二人,摇摇头,慎重地说道。 “对,一起!还是我在前面,你们跟着我。” 少年看着简秋,点点头,赞同地说道。 “也好!” 慕辞放开了手,不再坚持,侧身让少年先上,然后他紧跟在后。 “跟上!” 简秋看了一眼有些退缩的二发,提醒了一句,便也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地跟在慕辞后面,沿着梯子爬了上去。 二发只能硬着头皮,不情不愿地爬上了木梯。 虽然他也很想开溜,可是一想到少年那残暴的手段,就不由自主乖乖地跟了上去。 现在他或许是可以跑了,但是日后总是会相见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都在一个山旮旯里住着,他能跑哪里去? 他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他现在跑了,日后再相见时,少年会直接将他打残。 打残估计还是轻的,恐怕连小命都要给交代了。 “好黑!” 突然,从上面传来少年的一声惊呼,打断了二发的沉思。 他抬头看去,前面已经失去了几人的身影。 他心中一惊,连忙加快速度向上攀爬。 …… 少年走在前面,首先穿过洞口,进入了一片完全的黑暗中。 他停了下来,站在梯子上,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四处照了照。 可见范围不大,感觉四周都是空的。 他们现在站着的梯子,是直接搭在一面石墙上的,一直往上,不知道通往哪里。 少年举着手电筒,向上照了过去,深不见顶。 “师父,这梯子是一直向上攀升的,我感觉我们要找的,应该就在这梯子的尽头。” 少年没有急着向上走,而是回头向下看着慕辞,扬声说道。 “嗯!上去!” 慕辞站在他的脚边,手里也拿着手电筒,往上照了照,点头说道。 “好的,师父。” 少年答应了一声,将手电筒叼在嘴里,双手继续抓着木梯,开始向上攀爬。 “跟上!” 慕辞向下看着简秋叮嘱了一声,便单手抓着梯子,一手向上举着手电筒,侧身向上攀爬。 简秋索性就将手电筒收进口袋,看着前面的亮光,紧跟在慕辞后面,快速向上攀爬。 二发没有手电筒,他什么也没有准备,只得紧紧地跟在简秋后面,一点也不敢松懈,生怕自己掉队。 四人攀爬在木梯上,就好像身处在幽深的黑洞之中。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背后还有阵阵凉风刮过,会莫名地让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尤其是走在最后面的二发,他身边本就没有光亮,只有前头的两个微弱的光点在给他指路。 他心中惊恐万状,战战兢兢地,几次差点踩空掉下去,吓得他三魂丢了七魄。 他背后早已经是一片濡湿,额头上也是大汗淋漓,呼吸也变得粗重,很明显地已经是体力不支。 可他依然咬牙坚持,一点也不敢停歇。 …… 四人不知道攀爬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亮光。 接着头顶上出现了一片蓝天。 一只不知名的小鸟,从四人眼前悠闲地滑过。 几人不约而同地长长嘘了口气。 爬在最下面的二发,更是仰望着头顶上的那一点蓝色,心中一阵狂喜。 “终于到了吗?” 他喜极而泣地喃喃自语,脚下却更小心了。 他可不想爬到这里了,还失足再掉下去。 “出口到了。” 少年爬到尽头,轻轻一跃,出了洞口,站在边缘上,回头看着慕辞他们喊道。 “嗯!” 慕辞轻吟一声,也跃了上来。 简秋老老实实地从梯子上爬了上来。 出了洞口,他直接将身子摔趴在草地上,一个翻身,四平八叉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 良久,他才缓过气来,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疲惫地说道: “可把我累死了!” “哇!我的天!我还活着!真好!” 这时,二发也连滚带爬地出了洞口,趴在草地上,忍不住声嘶力竭地一阵嚎叫。 喊完,他将脸贴在地上,竟然“呜呜”地小声啜泣了起来。 可怜他长到二十多岁,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了? 想他平时在家里,从房间走到餐桌前,他都嫌累得慌,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娘给他把饭送到房间来。 这么一对比,他心中就更难受了,一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丢人!” 少年看着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二发,嫌弃地骂道。 “嘎!” 二发心头一颤,哭声戛然而止,再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呵呵!他没被累死,也得被你吓死!” 简秋从地上坐了起来,抬头看着少年,笑道。 他低头去看趴在地上的二发,忍不住乐了。 青年明明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却硬是憋着没敢漏出一点声音来。 “憋屈啊!” 简秋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同情的说道,心情却简直不要太好。 这两活宝…… 旅途不寂寞啊! “出息!” 少年却依然是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趴着的人,冷哼了一句,便走开了。 “师父!” 他快步走到师父身边,轻轻唤了一声,顺着师父的目光看了过去。 入目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漄,他们正站在悬漄的边缘上。 而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堵陡峭的山崖,山崖高耸入云,不见其真面目。 一片片浮云在他们眼前飘过,悠闲而美好。 他们的脚下是一块面积不大的绿色草地。 这块草地,远远看去,就像是悬挂在峭壁上的摇篮。 “这……” 简秋也来到了二人身边,看清了他们的处境,心中甚是震撼。 “大自然的力量,真乃鬼斧神工也!” 他感慨地大声说道,突然心胸开阔地,想吟诗一首了。 “自古美景在险境!” 他迎着山风,陶醉地赞叹道。 “书呆子!” 少年忍不住打揶揄道。 “呵呵!上过几年学而已!” 简秋也不介意,好心情地说道。 ” 第156章 两个活宝!不懂就别问 “有啥好看的!” 二发躺在地上,听着简秋的赞叹,没好气地说道。 他狠狠地擦了把眼泪,忍不住大声抱怨道: “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你们就不担心把命搭在这里?” 说完,他翻坐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慕辞和简秋。 希望他们能带着自己尽快离开这里,他心里着实害怕啊! 在他眼里,这两人,比少年要好说话得多,也来得亲切! 但是很快,他就会发现他错了。 这两人,压根就没把他瞧在眼里,更别说搭理他了。 他眼中的希望迅速幻灭,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怂样!” 少年转过身来,看着二发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骂道。 “怂就怂!总比小命也没了好!” 二发突然豁出去了似的,猛地抬起头,迎着少年的目光,大声说道。 说完,他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 走到少年跟前,又换成一副谄媚的笑脸,看着少年说道: “我说大侠,咱们是不是该离开这里了?” “呵!你还可以再恶心一点!” 少年冷笑一声,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他最看不惯这种虚伪的笑脸。 “别啊!先离开再恶心也不迟!” 二发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厚着脸皮说道。 他总算是看明白了,这里虽然看起来是慕辞说了算,实则那个男人,也是将这个少年排在了首位。 这个时候,该往哪走,怎么走,都是这个少年说了算。 而他实在是太想离开这里,哪怕是被少年再胖揍一顿,也比继续留在这里强。 “呵!想不到你还挺幽默!” 简秋回过头来,看着二发,发自内心地赞美了一句。 “嘿嘿!过奖!” 二发讪讪地笑着,也不谦虚。 他心中对简秋又多几分好感! “他说得没错,我们走!” 慕辞总算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对对对,走!走!大侠?” 二发见有人支持自己,连忙点点头,看着少年,催促道。 “嗯!” 少年却没搭理他,而是看着自己的师父,点了点头。 然后跟着自己的直觉,走向峭壁! 峭壁下面,悬崖边上,有一条窄窄的小山路,向峭壁的背面盘旋而去。 山路像一条细长的蛇,仅容一人侧身走在上面。 少年踩着稳健的步伐,侧身走在小山路上,沿着峭壁的左侧走了过去。 慕辞和简秋也稳步跟在后面,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三人走在前面,步伐稳稳地,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唯有二发,他双手扒在峭壁上,脚下战战巍巍地,一步一步向前挪,大气都不敢出。 这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估计会被摔得渣都不剩。 突然,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他还不如留在那个“摇篮”里。 在那等死,也比从这里摔下去摔死的好啊! 躺在那里等死,还有一线希望,从这里摔下去,会死得很干净,一点侥幸都没有。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忍不住低声哀叹,抱怨。 “话多,摔不死!你可以再多说一点。” 少年闻言,在前面,凉凉地挖苦道。 二发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颤,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差点失足掉下去。 他连忙闭嘴,停下来,稳了稳心神,看着前面的三人,目光中露出了艳羡之色。 其实他也练过,而且身手还不错,只是他好像被前面的少年给打怂了胆,忘了这一茬。 他自己心里怂了,“神功”也救不了他啊! “不走,是想等死吗?” 少年的声音再次轻飘飘地,砸了过来。 他就好像背后长着眼睛似的,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的人在想什么。 “呃!” 二发心中咯噔了一下,本能地应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小心翼翼地,继续跟了过去。 “你师父要是在这里,看着你这副熊样,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被你气死? 还是说,他会先将你打死,然后再气死他自己?” 少年走在前面,虽然没有回头,但也能想象出二发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忍不住嘲讽道。 “大侠,你别啊!” 二发急了,忍不住求饶道,希望前面的人能闭嘴。 他心中本就发虚,偏生少年还在前面阴阳怪气地,拿话激他,而他却敢怒不敢言,实在是受不了啊! “呵呵!怕别人说,就别怂啊!” 闻言,少年不为所动地,冷笑一声,嫌弃地说道。 “噗嗤!” 简秋终于憋不住了,笑出了声。 慕辞也忍不住抿唇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还有这笑容,听在后面的二发耳里,看在他的眼里,怎么就那么让人牙痒痒呢? 这两人看起来,心情很愉悦啊! 他心中嘀咕着,特别不是滋味。 两位师父心情确实不错。 他们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徒弟也有这么毒舌的时候。 看来少年这是以前没遇到可以练嘴的对手,今儿个算是逮着了个活靶子,那还不得好好尽兴尽兴? 简秋这是第一次见识少年这么活泼一面,心中难免惊奇。 慕辞则欣慰地笑了,这才是他当初那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徒弟,最真实的一面。 少年从小就性子活跃,反应敏捷,还有点话唠。 他嘴甜的时候,话虽多,却非但不讨人嫌,还特别讨喜。 但是他怼起人来,那也是一张嘴,就可以把你给气个半死,那还是他嘴下留了情。 “唉!怕你了!” 二发深深叹了口气,服气地说道。 说完,他闭上了嘴巴,打算不再理会前面的少年,只专心地走路。 “还真是白糟蹋了你师父那么多的仙丹啊!” 少年却不管他在想什么,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道。 “……” 二发努力憋着,不搭理他。 “心不平气又躁,脚下还虚浮,真不知道你那神仙师父,这些年都教了你什么?” 少年感知到二发紊乱的气息,忍不住又补了一句。 “你……我……” 二发一时气结,心里被堵得不上不下的,却又拿他没办法。 一个恍神,他脚下一滑,身子失衡,就向路外倾斜了过去。 简秋眼疾手快地,挥手一捞,抓住了他的腰带,将他拉了回来。 “谢……谢谢!” 他趴在峭壁上,心有余悸地说道。 “唉!懒虫就是懒虫,除了睡觉,你还能干什么? 稳住心神,气纳丹田,真气灌注脚下,都不会吗?” 少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怒其不争地骂了一句,完了,还是好心地出言提点了二发。 “哦!” 二发将少年的话听进去了。 他心神一凝,领悟了过来,连忙调整好气息,照着少年说的去做。 果然他脚下很快就平稳多了,心也不乱了,走得也轻松了起来。 …… 四人绕过峭壁,入目的是一片原始森林。 那条小山路,蜿蜿蜒蜒地,向森林里面延展而去。 几人停下了脚步,稍作打量,便继续沿着这条山路,向森林深处走去。 “这老怪物还挺谨慎的,绕了这么久还没到。” 简秋感慨地说道。 他抬头透过头顶的树叶,打量着依稀可见的蓝天白云,有些担忧地说道: “天都快黑了啊!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 之前,在山洞里,不分白天黑夜的,也不知道到底耽搁了多久。” “是啊!山路十八弯都没这么弯!” 少年环顾四周,也忍不住笑着感叹道。 “你也知道?” 简秋看着少年,有些意外地问道。 “切!” 少年不以为然地轻嗤了一声。 “什么山路十八弯?” 二发不明白什么意思,忍不住插嘴,好奇地问道。 “不懂?” 少年回头扫了他一眼,幽幽地问道。 “嗯,不懂!” 二发点点头,又摇摇头,很诚实地回答道。 “那就别问啊!” 少年却冷笑一声,嘲讽道。 “呃!这个,大侠,不是应该‘不懂就问’吗?老师教的。” 二发人懒嘴不懒,也有一颗“幽默风趣”的心,一个没忍住,又油腔滑调了起来。 “你这是’大侠,大侠‘地叫溜嘴了是吗?身上的皮好了,也忘了疼了,又开始痒痒了?” 少年回头白了二发一眼,没什么情绪地问道。 “……” 二发立马闭嘴,再不敢多一句嘴。 “要不,我帮你再松松皮,挠挠痒痒?” 少年却突然来了兴致,转过身,战意十足地看着耷拉着脑袋的二发,边说边走了过来。 第157章 洞中套房!林五复活? “别,别呀!大……大侠……” 二发大吃一惊 ,看着逼近的少年,连连摆手求饶,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苍白了起来。 可他嘴里的话才说到一半,却被少年给打断了。 “还叫?” 少年眼一瞪,低喝一声。 吓得二发缩了缩脖子,闭嘴低头,再不敢出声。 少年看着他这副怂样,顿时失去了揍人的兴致,转身,走到前面继续带路。 两个大人,看着斗嘴的两个年轻人,都憋着笑,没有制止的意思。 两人眼观鼻鼻观心地,就当没看见,反正被欺负的,也不是自己的徒弟。 …… 几人不知道又走了多久, 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周围的景色也变得影影绰绰的,看得不真切。 少年打亮了手里的手电筒,在前面照了照,回头看着两位师父,伸手指了指前面某个位置,说道: “师父,应该就在这里面了。” 几人一起打亮手电筒,向前走了几步,举着手电筒照了照。 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山丘,山丘正面有一山洞,他们此时也正好站在这个山洞的入口处。 三人并肩走了进去,二发连忙跟上。 山洞很大,也很高,看起来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更像是一个人为挖出的矿洞。 只是,谁会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挖矿呢? 定然又是那老怪物的手笔。 只是他费这么大手笔,挖这么一个山洞,又是用来干什么? 几人各怀心思,暗自揣测。 “这人很闲啊!这是几辈子都用来挖洞了吗?” 少年四周查看着,忍不住讽刺地挖苦道。 “肯定不是他自己一个人挖的。这里面还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又流了多少无辜者的血汗呢?” 简秋一边走,一边闷闷地说道。 “也是,那就是个没人性的东西。” 少年点头赞同地骂道。 “对了,这里你来过吗?” 少年突然回头,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二发的脸,问道。 “没,没来过。” 二发摇摇头说道,心中苦不堪言。 他已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但还是没能躲过少年的注意。 “嗯!那不是你师父吗?” 少年转过身去,不紧不慢地问道。 “……” 二发低头不语,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少年也不再搭理他,也不再四处张望,举着手电筒,向洞内疾步走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们这一路走了,除了旅途跋涉之苦,和寻找出入口费了点精力时间外,一路几乎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 少年心下也是特别的惊讶,同时也有些不安。 “你不觉得,我们这一路走,太过于顺利了吗?” 简秋也想到了这一点,侧头看着身旁的慕辞问道。 慕辞抬头看了一眼少年的背影,眸光闪了闪,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 “无妨!” “哦!” 简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少年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讶异,总觉得这里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缘故。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默默跟在后面的二发,将心中所有的疑问都按了下去,什么也没再问。 他向前快走了两步,来到了少年的身侧,与少年并肩而行。 慕辞也加快了脚步,追上了二人,三人一起,快步向洞内深处走去。 二发心中害怕,小跑着,跟在三人身旁,时不时地回头去看,生怕有什么从后面攻击自己似的,惴惴不安。 “难道那老怪物看上的是你的胆小怕死?” 少年突然冷笑了一声,讥讽地说道。 他虽然没有点名了说,但是这里的人 ,自然都知道他在说谁。 慕辞和简秋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淡笑了一下,没有作声。 “……” 二发无语地看着少年的背影,恨得牙痒痒的,却不知道要拿什么话来堵他。 “嗯?这是吓破胆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少年却没有他沉默就放过他,继续嘲讽道。 “我说少年,都大少爷,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二发终于忍不住了,有些生气而又无可奈何地嚷嚷道。 泥菩萨也是有三分脾气的好? 他心中咆哮着,却一个字也不敢再往外蹦。 “哦?如果能叫声都大爷,或许小爷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少年似乎心情特别地不错,今晚不把二发气死,他就不会尽兴似的,不停地刺激二发的神经。 “是,都大爷,你就行行好!” 二发也是能屈能伸的,立马就满足了少年的要求。 “无趣!” 少年却顿时就失去了兴致,淡淡地丢出了两个字,便不再搭理二发,专注地赶路。 山洞走势是向下的,他们一路走过来,没有遇到任何阻力与障碍物。 而且越往前面,洞内越亮,两边洞壁上,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一些长明灯。 走到后面,他们的手电筒就派不上用场了,便都收了起来。 二发的心情也敞亮了许多,不再那么压抑恐惧。 隐隐地,他闻道了一种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跟他体内丹药的气味相似。 “这里,难道我来过?”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心中颇为纳闷。 “你自己来没来过都不知道的吗?” 少年回头看着他,严肃地问道。 “啊?我……” 二发一惊,抬头看着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但是要收回去也已经是不可能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我只是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一样的。” “灵山,走!” 慕辞扫了二发一眼,看着少年,轻声唤道。 “哎,好的,师父!” 少年深深地看了二发一眼,答应着,转身快步向前走去。 几人又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房子”里头。 是的,这里就是一套很正儿八经的房子,三室两厅,装修还很现代。 客厅很明亮,正对着他们的是一面玻璃墙。 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外面的宗山峻岭,一眼望过去,山脉连绵不绝,高低起伏,十分地壮阔秀丽。 “这老怪物还挺会享受啊!” 少年站在玻璃墙边,附身向外看去,顿觉心胸开阔,神清气爽,忍不住感叹道。 “确实!谁会想到把房子建在这悬崖峭壁里面呢?” 简秋在一旁,也是感慨万千地赞叹道。 这房子就是从山里面向外拓展,建在悬崖上面,玻璃墙这一面外面向下,就是深渊。 “这老怪物聪明是聪明,就是尽干些不是人干的事。” 简秋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边看边惊叹不已。 这里面,现代化的电器一应俱全,居然还有电,有电视。 “灵山,简秋,过来!” 慕辞的声音,从一个房间里传了出来。 二人连忙跑了过去。 这里应该是一个主卧室,卧室里,一张宽大的床上,端坐着一个俊美的青年。 “珊……不是,你是林五叔?” 少年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人,惊讶地喊道。 床上的青年,与已经死去的李珊有几分相似,但是是个男儿身,也更像已经死去的林五多一些。 “呵呵!到底还是被你找到了啊!” 床上的青年,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少年,冷笑一声说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很苍老,破败,好像是刚从古墓里爬出来的,带着浓烈的腐朽之气和阴森恐怖的气息。 “哇!你……” 跟进来的二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吓得连忙躲到慕辞的背后。 他刚进来时,看到床上的人,并不是很意外,因为他听黑影说过,林五早晚会复活,所以他只当是林五真的活过来了。 可是一听到这“林五”的声音,他的小心脏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浑身不受控制地抖动了起来。 这声音太过于熟悉和阴寒了,他害怕啊! “呵呵!我的好徒弟啊!” “林五”看着慕辞身后,冷笑着,再次开口了,语气怪怪地,也不知道他是在自嘲,还是在感叹。 “你……你是人还多鬼?” 二发壮着胆子,从慕辞背后探出半个脑袋,颤声问道。 “你说呢?我的徒弟!” 这次,可以听出来,他是真地很失望,是对二发这个徒弟的失望。 “我……我怎么知道。” 二发心惊胆战地看着“林五”,怯怯地说道。 “很好!” “林五”看着慕辞背后的二发,点点头,阴沉沉地说道。 “废话真多!” 慕辞轻喝一声,突然出手,欺身而上,朝着床上的“林五”,一掌拍了过去。 第158章 自毁机关!又让他逃了 “卑鄙”! “林五”暴喝一声,身子腾空而起,迅速舞动双臂,仓促应战。 “跟你学的!” 慕辞反唇相讥,手上频频出招,只一瞬息间,就连连拍出了数十章。 他突然发难,出手便是杀招,就是想速战速决。 他们在山中耽搁的时间太久了,没有好好吃东西,也没有好好休息,体力本就有些不支,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战。 时间拉得越长,对他们越不利。 对手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曾经也对他突然发难。 所以,谈不上“卑鄙”,顶多也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五”被打得措手不及,连连中招,只数十个回合下来,他便被慕辞打得大口大口地吐血,节节败退,有些招架不住了。 “今日是我大意,让你们得了便宜,你们也别得意,他日我定找回来。” “林五”边战边寻找机会逃脱,嘴里也没歇着。 “那就今日解决了你!” 慕辞冷厉地寒声说道,手上更是不遗余力地一招比一招狠辣。 “师父,我来助你!” 都灵山看了一会,知道师父这是想速战速决,便大喝一声,也挥掌,加入了战斗。 “卑鄙!” “林五”气急败坏地大喝一声,使出浑身解数,全力应战师徒二人。 “比起你来,还差得远!” 少年毫不相让地反唇相讥。 比吵架吗?他都灵山,还从来就没有输过。 “论卑鄙,你这个老怪物,才是祖师爷!” 少年冷笑着,一边连连出招,一边出言挖苦。 “白口黄牙,无耻小儿,老夫还是小看了你啊! 当日在你体内留下一缕意念,是老夫失算了,便宜了你!” “林五”边说边战边向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退去。 他说这么多话,似乎是试图分散师徒二人的注意力,以便寻找机会逃脱。 “别想逃!” 简秋在一旁看得仔细,一个剑步窜到了那个角落里,截断了“林五”的退路。 “三打一,好,好得很!” “林五”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地吼道,手下更是不敢大意。 可即便是他将自己的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也难挽败局,注定只有挨打的份。 他与慕辞一打一,本就已经很吃力,何况现在是三个打他一个? 结局已定,他今日,必定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林五”心中一阵悲凉,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他终是不敌地 ,跌落在床上,被慕辞的掌力压着,动弹不得。 “想不到,老夫谋划了千年,今日却葬送在尔等小辈手里,此乃奇耻大辱!可悲可笑!” 床上,“林五”侧着头,闭上眼睛,心有不甘地大声说道。 “今日便送你下去 ,你自己去向那些冤魂夜野鬼赔礼道歉!” 慕辞眼中寒光一闪,手掌用力一抓,就准备送他去见阎王。 “师父!” 都灵山看着“林五”那张与李珊颇为相似的脸,心有不忍,忍不住喊了一声。 慕辞闻言,掌风一凝,停了下来,扭头去看自己的徒弟,见他一脸的不舍,手上一松,也有些下不去手了。 “林五”顿感身上威压消失,趁此机会,他不动声色地触动了身下的机关。 “咔哒”一声轻响,等慕辞三人反应过来时,“林五”已经消失不见了。 原来,打斗到最后,他见大势已去,便瞅准了机会,刚好跌落在床上他设置的机关上面,将机关压在身下,就是准备寻找机会逃脱。 如果慕辞那一掌下去,或许他的躯体就交代在这里了,但他的灵魂还有一线希望。 留得灵魂在,何愁没皮囊? 他原本就是打算孤注一掷地。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这张脸,会让少年一时间起了怜悯之心,也让慕辞迟疑了一下,给了他机会。 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舍不得这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躯体。 他占用了这具躯体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灵魂与这具躯体,是那么地契合,简直就是完美。 …… “师父,我……” 都灵山看着师父空空如也地手掌,心中大惊,非常地懊悔自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师父解释。 “不怪你!” 慕辞长叹一声,摇摇头,说道。 “快把被子掀开,看看能不能启动机关,追上去。” 简秋连忙跑了过来,一边掀被子,一边急促地说道。 “没用的!这种逃生的装置,一般都带有自动摧毁设置” 慕辞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 简秋停下来,不是很明白地看着慕辞 问道。 “也就是说,这个机关只有一次启动机会。” 都灵山在一旁愧疚地解释道。 “你说得对,我也曾听黑影说过,这个逃命机关,只有一次机会。” 二发走了过来,看着三人,肯定地说道。 “我想起来了,这里我曾经来过,只是走的不是我们今晚来的这条路,我也不是自己走过来的,而是被黑影带着过来的。 记得当时,就是在这个房间里,黑影警告过我,说这里的机关是用来逃命的,不到生死关头,千万别去触碰,否则就毁了,因为只有一次机会。” 二发突然就打开了记忆似的,想起了之前的事,也不隐瞒,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早说?” 少年看着二发,狠得牙痒痒。 最招人恨的,就是这种马后炮。 “我,这不是没想到嘛。” 二发委屈巴巴地看着少年,嗫嚅着,刚找回了一点自信,又被打回了原型。 简秋和慕辞也瞅了二发一眼,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打开看看!” 慕辞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尝试一下,看能不能将机关修复。 “嗯,好!” 简秋和都灵山同时点头应道,两人一起动手,快速将被子掀开,露出了一个漆黑的大窟窿。 显然,这床垫也已经被摧毁,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触动的装置。 “算了,不用折腾了,另外再想法子!” 慕辞仔细查看了一翻,最终不得不放弃。 “唉!都怪我,一时的妇人之仁!” 都灵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十分懊恼地自我批评道。 “没事!不用自责,都是人之常情! 不怪你,毕竟影响你的,是你曾经的心爱之人。 如果面对自己曾经的爱人,连这点恻隐之心都没有,那也不配为人了。 所以,你做得很好!师父没有看错你!” 慕辞拍着少年的肩膀,认真诚恳地说道。 “师父,谢谢!” 少年有些哽咽地说道,心中对师父愈发地尊重了。 他还以为因为自己犯了大错,师父会责备自己,对自己失望呢! 可是他没想到,师父非但没有说他半句,还反过来安慰自己。 “是啊!灵山,你师父说得对,你是个好孩子!” 简秋也在一旁安慰道。 对于刚才少年的行为,他也表示能理解。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的。 虽然那不是自己真正的爱人,可是那五分的相似,也足以影响自己片刻的判断。 “你们,不,不走吗?” 二发见三人婆婆妈妈的,说了半天,也不见有离开的意思,心中有些急了。 “嗯,不走,睡一觉再走。” 少年看了他一眼,认真严肃地说道。 “你,认真的?” 二发以为他又是在挖苦自己,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一时间有些不确定了。 “嗯?” 少年不满地轻哼了一声,看着二发,目光沉了沉。 第159章 资源利用!难得的清闲 “这里确实不错,都是现成的,可以利用一下。 我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整休整,再走。” 慕辞点点头,赞同地说道。 环顾着四周,心中也是颇为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么现代豪华的精装修。 “嗯!很不错的提议。我刚也看了厨房,生活用品食材都齐全。” 简秋点头赞同,对这里也特别感兴趣,不过,他更关注的是吃食。 说完,他就转身走出房间,去厨房找吃的了。 这些天,他们吃的都是干粮,嘴里都快淡出味来了,而且现在,也不是很够了。 都灵山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房子,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有些兴奋地打量着房子里陈设。 三人跟在简秋后面,各怀心事的,走出了房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二发之前来过,还住过些日子,所以心中没有多少感触,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再不提离开的事了。 这一路上,他也确实是累得很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 “这老怪物倒也是个会享受的!” 厨房里传来简秋感叹的声音。 接着厨房里就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 他这是真把这当成自己的家了,自来熟的,动手做起饭来。 对厨房里的食材,他也是一点没客气,都挑最好的整。 “哚哚”地将菜板剁得山响,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这些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自然是厨房常客了,熟悉得很。 一套流水做下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很快,整个房间里,都溢满了饭菜的香味。 “不错啊,二师父!” 都灵山跑进厨房,看着案板上摆着的几道色泽靓丽、香味正浓的菜食,忍不住咂了咂嘴巴,看着简秋,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那是,你二师父我可是厨师级别的大厨。” 简秋看着自己做的菜,那也是一脸的得意。 说起吃食,他这人还是比较讲究的,对美食也没什么抗拒力。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缺衣少食,所以大了,对自己的嘴特别关照宠爱。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他总是会毫不吝啬的先给自己做几道好吃的菜,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再谈其他。 “嗯,看起来是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如何了。不会只是好看不好吃?” 少年看着二师父一脸的得意忘形,寻思着就是不想让他痛快,揶揄道。 “说什么话呢?你二师父我的手艺,你也敢质疑?” 简秋夸张地抖动了一下胳膊,威胁道。 “嘿嘿!” 少年憨笑了一声,也不再跟他争执,伸手就在碗里捏了一块肉,丢进了嘴里。 肉食入口,颊齿留香,肥而不腻。 “嗯!不错!好吃!” 少年唧了几下嘴,赞不绝口,连连点头,伸手又想去捏,却被简秋一巴掌拍开了。 “还捏,还不快帮忙把菜端出去?你师父都还饿着呢!” 简秋笑着骂道,眼神却不经意地扫了一下客厅方向,目光在正靠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身上停留了一秒,便收了回来。 虽然他的动作很隐晦短促,却还是被少年瞧了个仔细。 “二师父,你不会是真看上我师父了?” 少年一把拉住二师父的胳膊,低头附在二师父的耳畔,压低声音,贼兮兮地笑着问道。 “找抽呢!” 简秋详装生气地一把拨开少年笑得很欠揍的脸,骂道。 “不过,坦白地说,我对你师父确实是挺有好感的,我说的是可以做兄弟的那种,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你师父真的是个值得一交的好兄弟,虽然他这人也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 “背后嚼舌根,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还不等简秋说完,客厅里就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将厨房两人的话都卡在了脖子里,再也没有勇气往外漏半个字了。 “嘿嘿,师父,说你好呢!” 少年憨笑着,端起一盘菜,边说边来到慕辞的身边。 少年将盘子递到师父跟前,讨好地说道: “师父,尝尝,真的很不错。” 慕辞抬头看了少年一眼,浅笑了一下,也不客气,伸手就捏起一块,丢进了嘴里。 他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友好地提醒一下而已。 食物入口,他满意地连连点头,对着厨房方向竖了竖大拇指,回头看着少年手里的盘子,咂着嘴,嚼了几下,伸手又想捏一块,盘子却突然从他手底下消失了。 少年一脸奸笑地端着盘子迅速撤离了,退到餐厅前,将盘子摆在了桌子上。 “你小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慕辞看着他的背影,笑着骂道,若无其事地收回悬在空气中的手,摇了摇头,站起来,向餐桌走去。 美食的诱惑是抵抗不住的! “师父的规矩,是不洗手就捏菜吃吗?” 少年看着慕辞,顽皮地伸了伸舌头,笑着说道,也不惧他师父。 “小子,皮痒痒了?学会教训师父了,还?” 慕辞边走边笑着威胁道。 “哈哈!” 少年爽朗地大笑着,转身,进了厨房。 “你小子,胆儿确实是肥了啊!老虎屁股也敢摸了!” 简秋看着一脸顽皮的少年,心情也是大好,笑着打趣道。 “嘿嘿!我师父好着呢!” 少年不以为然,看着简秋笑道。 心中却嘀咕着:儿时,自己可没少干这样的事,气得师父吹胡子瞪眼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玩笑算什么? 二发躺在沙发上,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懒懒地斜靠着沙发,看着言笑晏晏的三人,目光中不经意地流露出了羡慕与渴望。 他从小虽然被自己家人百般宠爱,但都是小心翼翼地围着他转,像这种随意亲切互动的场面,几乎是没有过的。 所以说,他内心其实也是孤独的,没有人真正在乎过他心中真正渴望的是什么。 他讨厌自己爹娘的讨好,也很烦姐姐们无条件的包容袒护。 自己放个屁,他们都说是香的,那种感觉,其实并不好。 从小到大,他感觉在自己家里,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 就感觉自己想发个脾气,一拳打过去,也如同打在棉花上似的,特别没劲。 总之,生活对他来说,就是淡而无味,没有激情。 他宁可将大把的时间用来睡觉,也不愿意参与到生活中去。 直到那个夏天的晚上,当黑影找到他,说要要收他为徒,教他功夫时,他才仿佛找到了生活的乐趣,特别地是开心。 在那两年里,他也是特别积极地练功,对生活也充满了激情。 但是自从前些天,黑影将他丢到炼丹房,不闻不问后,他又回到了原来的老样子,吃了睡,睡了吃,又失去了生活的激情。 今天先被都灵山揍了一顿,后又是一路长时间舟车劳顿的奔波,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困很累,可真正躺下来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了无睡意 。 总是会想起这一路上所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心中异常兴奋,甚至觉得很刺激。 他突然觉得,跟少年都灵山斗嘴,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虽然他一点便宜也没讨到。 即便是被少年揍得很惨,他现在回味起来,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不是他有受虐癖好,而是他这从未有过这么充满激情的体验,在此之前的他,实在是生活得太无趣太平淡了。 “我也可以和你们一起吃吗?” 二发心思活跃起来,离开沙发,来到餐桌前,很不自在地问道。 “嗯!可以,不差你一双筷子。” 正在往嘴里塞食物的少年,瞟了一眼二发,看他一副卑微讨好的样子,心思一动,很大方地说道。 “谢谢!” 二发高兴地道了谢,小跑着到厨房,拿了个大碗,给自己盛了满满的一大碗米饭,走到桌子前,坐下来,也不客气,埋头就苦吃起来。 “你这是饿死鬼投胎吗?” 少年停下筷子,看着狼吞虎咽的二发,嫌弃地问道,心中却动了恻隐之心。 “唔,我还从来没,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二发嘴里塞满了食物,口齿不清地说道。 “你不是成仙了,不用吃东西吗?” 少年已经吃饱了,只是饭菜好吃,就想多吃些,这会看着二发这副德行,也没了胃口,索性放下筷子,看着二发,揶揄道。 “不是成仙,只是不用吃东西,不代表我不喜欢吃东西。” 二发停下筷子,看着少年,认真地纠正道,说完,又开始埋头苦吃起来。 慕辞和简秋看着风卷残云的二发,也都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你爹娘就没有做过好吃的给你吃吗?” 少年看着二发粗鲁的吃相,脸抽抽地,忍不住问道。 “做啊,但是没有这么好吃!” 二发快速回答完,手上不停地,继续往嘴里塞食物。 “啧啧啧,还挺能吃的啊!” 少年看着很快见底的菜碗盘子,讽刺地说道。 “嘿嘿!不好意思,一时没控制住!” 二发打着饱嗝,放下筷子,搓着双手,不好意思地说道。 “理解!” 简秋淡淡地说道,看着吃得精光的碗盘,心里还挺自豪的。 这是对他厨艺的认可,他自然是得意的。 第160章 前因后果!平安归来 “嗯,刷碗!” 少年看着二发,扬了扬下巴,提醒他吃饱了该干活了。 “没问题,没问题。” 二发连连点头,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起碗筷来。 他在家虽然没干过活,但见还是见过的,虽然笨手笨脚地,却也能勉强干好。 几人吃饱了,就准备睡觉。 这个时间点,外面应该还是晚上。 透过客厅的透明窗望去,也是一片漆黑。 “可以放心地好好睡一觉了!那东西伤得不轻,暂时不会出来作恶。” 慕辞看着二人,心情大好地说道。 二人点点头,一左一右地拉着慕辞的胳膊,向房间里走去。 三人虽然都有些疲惫,但是心情都很不错。 事情虽然还不是很圆满,但总算也能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了。 “师父,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这次会如此顺利找到这里了?” 次卧室里,三人坐在床上,都灵山看着慕辞,充满期待地问道。 三人这是在一起睡习惯了,即便是这里还有其他房间,他们还是喜欢挤在一张床上。 “嗯!其实很简单。” 慕辞一边脱掉鞋袜,一边和衣躺下,扯了扯衣服,双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语气轻缓地说道, “还记得之前,你中了幻术,被蛊惑,被控制的事?” “嗯,记得的,师父!” 少年坐在一旁,点点头,边说边伸手扯过被子给慕辞盖上。 “嗯。那个时候,老怪物在你意识里,留下了一抹他的意念。 这一抹意念,足以控制你的情绪思维,掌控你的一切行为,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指示你为他杀人,成为他的一把屠刀,为他所用。” 慕辞心有余悸地缓缓说道。 “这事,你们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讲过?” 简秋看着慕辞和都灵山,心中颇为震惊,忍不住插了一嘴。 “嗯!这事你应该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其中缘故罢了。 再说,你也没问啊!” 慕辞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是说去年,他发疯的那事,就是受这个控制的?你不是说他是被人下了致幻药吗?” 简秋还是不太能理解地问道。 “嗯!药物只是辅助,精神力操控才是关键。” 慕辞点点头,没有否认,看着天花板,语气轻松地说道, “只是那老怪物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反其道而行之,利用他留在你精神意识里的这一抹意念,来对付他。” “哦!这个怎么说?” 简秋也被他调起了兴致,好奇地问道。 “嗯!原本我只是尝试着去帮灵山压制这抹意念,将其归集到灵山体内的图腾中。 但是在山外,他阴差阳错地触动了石头上的机关,激发了这抹意念,与老怪物留在石头里面的意念融合了,无意中成了’追踪‘器,能感知老怪物的所在位置。” 慕辞说完,舒了口气,翻了个身,面朝里面,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他现在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心情也舒畅了,对今天这样的结果,似乎非常满意。 “哦!那还真是歪打正着了,那老东西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也难怪他会那么说,对今天的事,输得也心不甘情不愿的,估计现在正躲在哪个旮旯里头,肠子都悔青了呢!” 少年也心情大好,兴奋地说道。 “呵呵,说不定人家现在正喊着我们的名字,破口大骂呢!” 简秋也高兴地笑着说道。 “嘿嘿!看他那样,恐怕是已经没有力气骂人了,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呢!” 少年却不以为然,语气轻蔑地说着,也躺下去,挨着师父,闭上了眼睛。 “还死不了!” 慕辞语气不是很乐观地说道, “不过,也够他喝一壶了,恐怕没有几年,他是恢复不了。 这年内,他必定会蛰伏起来疗伤,我们村里也可以太平安宁一段时间了。” 二人听慕辞这么一说,也深以为然。 “不对呀!既然灵山现在可以感知老怪物所在的位置,那我们为什么不趁着他现在受伤严重,去继续追踪,一鼓作气地将他揪出来,灭了他呢?” 简秋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原本躺下了,又翻坐了起来,伸手推了一下慕辞,问道。 “他现在换了一副躯壳,又受了严重的伤,他本人的意念已经很虚弱,而且,经此一事后,他也会第一时间抹去他所过之处所留下的意念,灵山怕是感应不到了。” 说着,慕辞翻了个身,看着都灵山: “灵山,你现在可以感应一下,看还有没有你之前说的那种直觉?” “哦!” 少年答应了一声,闭上眼睛,认真地感应了一会,睁开眼睛,看着两位师父,摇了摇头,说道: “只能感应到隔壁主卧室,还有一种熟悉感,别的就没什么了。” “哦!那就不好办了。想不到,这玩意还是一次性的啊!” 简秋有些失望地说道。 “也不一定,或许以后还有别的作用。” 慕辞并不失望,换了个姿势,双手枕在后脑勺下面,看着天花板,幽幽地说道。 “嗯!师父说得对,这个不行,咱们还可以找别的法子,总是会找到这个祸害,并除掉他的。” 少年也信心满满地说道。 “嗯!先睡觉!” 慕辞有些困乏地说道,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了。 …… 二发吃得太饱,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走了很久,才轻手轻脚地拖了一个沙发垫子,来到三人睡的房间,靠在床脚边,铺好,也和衣睡下了。 他这是害怕三人睡醒后,就直接走了,却将他给忘记了。 他之前虽然来过这里,但是,每次都是被黑影提小鸡似的,提着来又提着离开的。 走的也不是正常路,人家是一路踩着树木山石,掠过水面,飞过来的。 这逢山过山逢水过水的,他可没那本事。 现在要他自己回去,他都分不清东西南北,根本就找不到出路。 当然,他还可以原路返回,但他只要一想到那个长长的黑洞,就腿发软,更别说再从那里爬回去了。 退一步讲,就算他原路爬回了那个石洞,但是他也走不出那里,出了那个洞,他也不知道如何走出那个深渊。 他也是被黑影直接带进那个石室的。 一时间,他躺在沙发垫子上,百味杂陈,翻来覆去的,向来好睡眠的,第一次失眠了。 床上的三人虽然都睡下了,但三人的警觉性向来就很高。 对二发弄出来的动静,自然也都留意到了,只是看他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便没有搭理他,任他在床下面折腾。 …… 当三人带着二发回到村里时,已经是二十多天后的事了。 他们也没有想到,这次进山会耽搁这么长时间,也幸亏悬崖里的那套房子里有很多可以带走的零食,他们临走时,也都拿走了。 要不在后面出山的路上,他们少不得还要靠摘野果、捕猎来充饥,如果那样,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呢! 走出那个大山洞后,他们就迷了路,在里面绕了好些天,才走了出来。 也是正值夏季,山里不冷也不热的,让他们少受了很多罪,只是难免会遇到一些猛兽蛇虫的,这些对几人来说,威胁倒也不大。 最让他们苦不堪言地,还是一路走过来,荆棘塞途,纵横杂生、尖锐锋利的山茅草。 他们手里又没有带什么兵器砍柴刀什么的,全靠掌力开路,也是很有限。 所以,回到村里时,三人都多多少少有些狼狈,带的衣服,也都被荆棘给刮破了。 少年都灵山好一些,只是衣服破烂,身上却没有什么伤。 虽然一路上,经过荆棘丛,茅草堆时,他也挂了彩,但是在他自身超强地自愈能力,几乎还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就很快愈合了。 少年也是经历过这次的事情后,才知道,原来自己拥有这么超强的愈合能力。 受伤后,几乎是只片刻时间,就全好了,连个疤痕都没有留下。 这个发现,让他兴奋得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连做梦都笑醒。 为此,简秋还打趣他来着。 慕辞和简秋,却没有他这么幸运了,两人身上留下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 当村长看着他们二人身上的伤口时,着着实实地被吓了一大跳。 “你们这是?” 村长院子里,村长拉着慕辞和简秋的胳膊,上下打量,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都没事?” “没事,叔!我们都好着呢!” 都灵山在一旁,挺了挺胸,有些骄傲地说道。 “你倒是完整!” 村长放开慕辞二人,拉着少年,赞许地说道。 “嘿嘿,叔,我们身上难受死了,有热水吗?” 少年咧开嘴笑着说道。 “哎!有,有!老大,老二!” 村长对着屋子里大声喊道,招呼两个儿子给他们准备热水与干净的衣裳。 几人相携着一起,走进了屋子。 “娃他娘,给慕辞他们好好炒几个菜来。” 村长看着迎过来的村长夫人,吩咐道。 “哎!你们先坐,马上就好!” 村长夫人答应一声,就忙开了。 村长陪着三人在餐桌前坐了下来,看着简秋说道: “老王前些日子来过,在这里等了几天,你们迟迟没有回来,他就离开了。” 简秋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他心里自然是明白老王会留下来等他的缘由。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单位联系了,老王会来,也定然是带了些上面的指示,需要当面跟他交代清楚。 第161章 浪子回头!抱大腿的二发 这一次能活着从大山里走出来,还有一个人也是幸运的,那就是二发。 虽然一路上,他也不可避免地,受了不少的伤,但是他身上的伤也愈合得快。 虽然没有少年都灵山身上恢复得那么迅速,却也能在一两个时辰里,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回到村里时,他身上也没有留下什么伤痕。 他身上的那件衣服,倒是让都灵山等人甚感神奇,居然没有一点破损。 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也就是一件过时了的浅灰色长袍,很单薄,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在山村里,把这种过时的长袍,继续穿在身上的人,还不少,尤其是夏天,穿一件很方便。 二发自己说他身上的这件长袍,是黑影赐给他的宝物,只需穿这么一件在身上,就会冬不冷夏不热,割不破也穿不脏。 也就是说,还自带净化功能的。 也难怪,之前都灵山将他揍得满身血污,没过多久,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当时他们还总觉得那里怪怪地,却又说不上来,听二发自己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倒是让都灵山惊叹羡慕了一把,就差没有上手去剥了他的了。 若不是看着他二发,还算老实,也没有再动什么其他坏心眼,否则他真地会直接扒光他的衣服,再将他丢进山涧,任其自生自灭。 这老怪物对懒货二发的态度,倒是让慕辞等人挺意外的。 他们没有想到,那没有人性的老怪物,对这个懒货,还真是挺大方的。 这衣服虽然不怎么好看,但好歹也是一件罕见的宝物。 就这么送给这懒货了,看样子,这懒货身上,也有老怪物可图之处。 究竟图什么,慕辞一时半会还猜不准确,也许是图他干净的灵魂。 这懒货虽然懒,但是心思简单,也没有经历过世事磨难,虽然二十多岁了,却依然保持着一颗童真的心。 所以,慕辞爱测着,这也不是不可能。 越是纯粹的灵魂,对那些练邪功的变态来说,就越是大补之物。 老怪物对他二发又是传神功,又是喂丹药的,就好比在花大钱,给自己饲养食物,等到时机成熟了,就直接吞食了他,来滋补自己的精神灵魂与增进功力。 这就好比是村民们家中饲养的大肥猪,只等喂肥了,就宰杀了,食用。 这懒货,都做了别人眼里待宰的羔羊了,还不自知,也是个可怜的。 一时间,慕辞看着懒货,眼中多了一抹怜悯与深思。 这懒货留着,还有大用处! 他心念一动,便不动声色的,把这个想法,以唇语的方式,传达给了少年都灵山。 所以,在后来的回家路上,都灵山不仅没有再为难这个懒货,和慕辞一起,对他还颇为照顾。 几次遇到猛兽攻击二发的时候,师徒二人都及时出手,将他堪堪地救了下来。 二发也不知道这师徒二人心中的弯弯绕绕,只当这二人良心大发,对他动了善心。 对此,他对二人心中充满了感激。 特别是他几次涉险,生死一线间,被二人救下来时,他都感动得痛哭流涕。 尤其是都灵山,对他精神上的冲击特别大。 这个少年不但不再揍自己挖苦自己了,还救自己于危难之中,让他悲喜交加,感动得一塌糊涂,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每次,他都会忘形地抱着都灵山的大腿,哭了少年一腿的眼泪鼻涕,气得少年差点一脚将他踢飞。 每次,都看得一旁的慕辞嘴角直抽抽,为他捏了一把汗。 慕辞一点也不会怀疑,若不是想到留着他还有用,这货没有被猛兽吞了,也会被自己的这个徒弟给一掌劈死。 每每这时,慕辞也只能是十分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徒弟,摇摇头,却也是爱莫能助。 少年也只能是忍耐地看着自己的师父,用力去扯自己的大腿。 奈何这懒货,忘形之下,力气还挺大,抱得紧紧的,跟牛皮糖似的,拔都拔不掉。 简秋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每次在一旁,都看得也是一愣一愣地,还以为自己的这个便宜徒弟转性了。 若不是转性,那也是同情心泛滥,居然可以由着自己嫌弃的人,糟蹋自己的裤子,没有发脾气,也是怪事一桩。 “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每一次,简秋看着那张俊脸皱成一团的少年,都会故意拿话刺他。 他这人嘛,有时,也会有点恶趣味,小心思,比较喜欢看别人打架。 自从石室里,那一次观战后,他尤其喜欢看眼前这位俊美的少年揍人,那场面,真的是一种享受。 他回忆着之前的情景,两眼弯弯地,看着少年目光中毫不加掩饰地透出了一抹向往与期待。 只是,他一次也没有挑拨成功,直到回到村里了,他也没能再如愿以偿地观看过一次两人大战,心里还挺遗憾的。 “切!少来!” 都灵山每次都是轻哼一声,没好气地送他几个字,也不中他的套路, 他别开脸,只对着二发,生气地低喝: “懒货,还不起开!” 每次,二发都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十分后怕地连忙松开手,低垂着脑袋,乖乖地站到一边,像个做错事被大人训斥的孩子。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长了记性,在下一次,他依然会故技重演。 这一路走来,少年被他动不动就抱自己大腿的这一行为,也是整得没脾气了,走到最后,也就麻木了。 二发经历过这一次大磨难后,在他身上也确实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几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浑身焕发出年轻人该有的活力,也变得坚韧、谦卑、勤奋了。 他身上以往的那副吊儿郎当、懒散的脾性,再不见半分。 他整个人也瘦了,显得他个子都高了许多,一改之前的五大三粗,竟然也有了几分清俊。 说他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淳朴的村民们,再次见到他,都啧啧称奇,也对他表达了善意与友好。 最高兴地,还是他的老爹老娘。 儿子能洗心革面,他们自然是如获至宝,笑得合不拢嘴。 两位老人,在听了自己儿子讲述了事情经过后,还特意带着礼物,找到慕辞三人,感恩戴德地,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 二老甚至还特意将自己的女儿召唤回家,又请了些亲戚朋友作陪,好好宴请了慕辞等人。 二发更是当着村长和慕辞三人的面,信誓旦旦地发誓赌咒,以后要做个堂堂正正正的男人。 村长自然也听慕辞三人说了二发的事,了解了前因后果,再看二发的态度,也确实有悔过之意,也就动了恻隐之心。 村长本就不是嗜杀之人,虽然表面上威严,却是特别心慈善良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再追究二发的责任,甚至都没有为难一下他,就给了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慕辞三人自然也都原谅了二发,不仅仅是因为留着他还有用。 说到底,二发这人本质并不坏,只是从小被父母溺爱惯坏了,对生活也缺乏激情,才会变得好吃懒做。 再说他除了给黑影老怪物当了徒弟外,也没有犯下过什么大错。 至于给林五下药的事,那也并非出自他的本意,而是被他那个所谓的师父逼着去做的,要算也算不到他头上。 林五的事,是不可避免的,既然被黑影盯上了,没有他二发,也会有其他人被黑影胁迫着去做这件事。 而且给林五下药时,林五也已经是深度昏迷,老怪物又诓骗他说那只是使人沉睡的药物,并不会伤及林五的性命。 从某个程度上来说,这二发也算得上是间接受害人。 这个懒汉,也就是被娇生惯养得天真烂漫了,忠奸不分,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第162章 跟班!离别前的那个晚上 原本还会再掀起一番腥风血雨的阴谋,因为慕辞三人的提前发现,给终止了,忘忧村也避免了一场更大的灾难。 老怪物黑影融合了林五的身体,潜逃后,就蛰伏躲藏了起来。 慕辞带着都灵山和简秋,后面还跟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二发,又进山搜寻了数日,都无果而返,最终只得放弃。 事情到此,也算是暂时平息了下来,村民又可以继续在此安居乐业了。 虽然有些案子暂时还没办法定性,元凶也还在潜逃,还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隐患,但总算是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了。 就算是老怪物还会卷土重来,也还有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做好充分的准备,来对付。 当然,他们也不会是坐以待毙地干等,而是会继续追踪元凶,将其揪出来,就地正法。 慕辞还有承诺在身,也必须去兑现,他可不想,生生世世都背着那女孩的业果,苟且偷生。 事情暂时平息后,村长正式将村长的这个职务,移交给了秦四秦队长。 村长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再也没有精力去管村里的事了。 他在慕辞的治疗下,开始休养生息,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活。 少年都灵山则跟着简秋暂时离开了忘忧村,开始了新的历练。 随同一起走出大山的,还有懒汉二发。 这小子,妥妥地成了都灵山的跟屁虫,除了吃饭睡觉,他几乎就是赖在少年的身边,赶都赶不走。 这让都灵山颇为头疼,最后还是他的师父宽慰了他的心。 …… 临走前的那天晚上,三人在慕辞房间里,喝酒话别。 二发就像个赖皮狗似的,赖在房间里,不肯走。 为了防止都灵山悄悄地丢下自己,走了。 他坚持要在这里打地铺,睡在这里。 气得少年又想动手揍他。 慕辞和简秋看着少年恨得牙痒痒的样子,于是都给他出主意。 简秋指着二发,看着少年劝导: “既然这二货喜欢你,干脆你就收这二货为徒好了,你这也多个跑腿的,挺不错的 。 呢,也多个徒孙使唤使唤,感觉也挺好的。 反正也就是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你二师父我也不差那点钱。” “是啊!是啊!这个好,我就拜你为师!” 二发连连点头附和,对着少年,拱手就要下跪拜师,也不介意简秋把他叫成“二货”了。 “别!千万别!我怕折寿!” 都灵山像受了惊吓似的,连忙起身,跳到一旁,生怕受了二发的大礼,对自己不吉利 都灵山不乐意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二发比他年长几岁,村里人的规矩,就是受了比自己年长的人大礼,是要折寿的。 “我都还没这二货大呢,收个比自己大的徒弟,没意思,我也瞧不上。” 都灵山站在一旁,看着二发,很直白地大声说道,一点面子也没给二发留。 二发尴尬地站在一旁,脸上爬上了一抹羞红,即便是他脸皮再厚,也经不起少年如此直白地折损啊! 何况他从小就被父母当成宝似的呵护着,那自尊心有多强,可想而知了。 他这么一个心思敏感好面子的青年,在少年面前如此伏低做小,已经是实属不易。 谁让他就是中了这少年的毒呢! 他感觉自己只有在少年这里,才会找到生活的激情与目标,才会找到活着的意义。 他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混吃等死的日子。 慕辞见两人有些僵持不下,就给自己的徒弟支招。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少年,幽幽地说道: “这有何难的?你就拿这个二货当跑腿的使,别当人看,你这心里不就舒畅了?” 少年一听,觉得自己师父的这个提议很不错,于是点点头答应了,心里还挺高兴的。 二发听了,心里虽然挺别扭的,也很不是滋味,但也没有什么异议。 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能跟在他都灵山身边就行,其他的不重要了。 连被少年揍得鼻青脸肿,他都能承受,何况只是被支配着做点杂事? “唉!有私心,没人性啊!” 简秋看着师徒二人,摇头感叹道。 其实他心里也在偷着乐呢! 日后,这二货给他都灵山跑腿,不就等于是在给这个二师父跑腿吗? 这送上门的苦力,不用白不用啊! “呵呵!二师父?你要是有人性,就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收好啊!您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您这样,会教坏徒弟的哦!” 少年看着简秋一脸算计的笑容,很直白地戳穿了他心中的小算盘。 “咳咳!年轻人,看破不说破,懂?” 简秋夸张地咳嗽了两声,看着少年,“语重深长”地劝告道。 “嘿嘿!那也得二师父有那个觉悟才行啊!” 少年憨笑着,戏谑道。 …… 少年答应了二发跟着自己,只是他又提出了两个要求: 第一,二发不能再动不动就抱他的大腿,更不能将鼻涕眼泪擦在他的身上。 第二,二发得换个名字,这二发二发地叫着,他表示很不舒服,很容易让他想起过去的那个懒汉。 二发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少年的要求,自然是欣然答应。 不就是一个名字么,他换一个就是了。 至于抱大腿嘛!这个他可以克制。 少年自己也说了,只要不是动不动就抱就行,也就是说,偶尔抱抱还是可以的。 “那我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二发心中数着小九九,嘴里却特别虚心地向都灵山请教,求赐名。 都灵山看着二发一脸的真诚,一时间有些犯难,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 “师父,二师父!” 他看着自己的两位师父,希望他们能随便给个名字。 “别看着我,我不操这份心。” 简秋笑笑,推辞了。 “……” 慕辞更是直接无视,自顾自地喝酒。 这么无聊的小孩子游戏,他表示没兴趣。 “那就叫石头!” 少年见两位师父不帮自己出主意,就随意地说了一个。 “噗,噗嗤!” 简秋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脸上更是乐开了花。 “你这,呵呵,还不如人家自己原来的名字好听。” 简秋笑着摇摇头说道。 这会才发现,这个徒弟,其实还只是个孩子。 这孩子他这是身上的压力一去,心病一缓,就释放了天性。 “嘿嘿,我觉得挺好!” 少年却很满意地说道。 说完,他又一脸真诚地看着二发,问道: “你没意见,石头?” “啊!我……没意见!” 二发愣了一下,见少年盯着自己问,先是摇摇头,本来想说不同意,发现不对,又连忙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 少年对石头的态度特别的满意,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二发的肩膀,愉悦豪气地大声说道, “石头,以后你就跟着本大爷一起闯荡江湖!” “好的,灵山大爷!” 石头(二发)神情一振,恭敬地对着少年拱手大声应道。 “呃,那个,大爷就省了!” 少年被石头这一声“大爷”给妥妥的噎住了,连忙摆手制止。 “哈哈哈,我受不了了,真是要被你们两个活宝,给笑死在这个忘忧村。” 简秋终于放声大笑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笑得这么没形象。 “咳咳……” 慕辞正在喝酒,被三个活宝这么一闹腾,一个没忍住,一笑,就被酒呛到了,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才堪堪地忍住。 他的生活是越来越热闹了啊! 他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只是很快,三人就会离开这里,他又会恢复一个人的日子了。 突然,他心中有了一丝不舍,甚至有种陪着少年一起去闯天涯的冲动。 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已经不年轻了,不再像自己的徒弟这样年少气盛,可以说走就走,没有什么顾虑。 日后他或许还可以考虑,再出去走走,但是现在还不行。 他还要留下来给村长治病,还有一些准备工作需要他去做。 少年都灵山自然也知道师父还有要事在身,暂时不能陪在自己身边,所以也没有勉强。 第163章 隐形富豪!师父的嘱咐 石头(二发)的事情愉快地解决后,三人就放开了喝酒吃饭,把酒言欢。 石头也加入了进来,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酒足饭饱后,石头收拾碗筷,并负责送回前院灶屋里去洗好。 慕辞则从床底下,拖出了那个大木箱,放在桌子上,打开来,从里面翻出一个蓝色的小本本,递给都灵山后,又盖上,再将木箱塞回床底下。 少年疑惑地将本本接在手里,翻开来看。 这是一本银行存折,上面都是一串串长长的数字。 “师父,这……” 少年看了看存折,又看了看自己的师父,有点不太明白师父的意思。 “这是师父的一部分积蓄,现在都给你了。 这些年,我每年都有去银行更换存折与转存,所以,你拿了去,需要的时候,是可以直接取出来用的。” 慕辞语气淡淡地说道, “密码是你的生日,这也是我这10年来,特意给你存的,所以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哇!这么多!一,二……” 简秋探头过来,看着少年手里打开的折子,惊叹地说道,并伸出细长的手指,开始数上面的数字。 “……十三。十三位数啊!这是多少钱啊!” 简秋数完,抬头看着慕辞,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你原来这么富有的吗?隐形富豪啊,你这是!” 九十年代末,上亿的存款,那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也怪不得他简秋大呼小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二师父,师父说了,这只是他老人家的一部分积蓄。” 少年都灵山在一旁好心地提醒道。 “啧啧!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跟你这一比,我那点存款,根本就不够看啊!我就是一乞丐啊!” 简秋一脸崇拜地看着慕辞,连连感叹道。 “俗物而已!” 慕辞却不以为然地笑笑,说道。 “好!跟你一比,我那也就是一俗人而已!” 简秋突然觉得有点自卑了,自己真的没法跟眼前这个人相提并论啊! 这么富有,却躲在这山旮旯里头,好好的一颗珍珠,却甘愿在这里蒙尘,甘愿过这等粗茶淡饭的生活。 换作是他,他真的做不到。 怎么着,也得找个地方,将这笔钱,花他个七七八八才行。 “暴殄天物啊!” 简秋看着都灵山手里的存折,肉疼地轻叹道。 “呵呵!现在给灵山拿去,不是就可以让这些俗物发光发热了吗?你还肉疼什么?” 慕辞看着简秋一副惋惜的表情,笑着打趣道。 “对对,不肉疼。灵山,你千万别跟你师父客气,一定要拿着这些俗物,去外面好好地发热发光!” 简秋很赞同慕辞的说法,看着少年帮着劝说道。 “这……不好!这可是师父辛苦挣来的钱啊!我不能要,我自己可以去挣的。” 少年看着两位师父,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存折合上来,递给慕辞,想拒绝师父这么贵重的馈赠。 他们家经济条件并不怎么好,也就勉强混个温饱。 所以,这次他出去外面,家里并没有多少资助。 不过他这一去,还有二师父可以依靠,需要用钱的地方也不多,爹娘兄长,倒也不是很担心。 再说,他是出去谋生的,又不是出去游玩的,哪里需要用这么多钱? 他也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没准他还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所以,师父的钱,他不能要,也不想要。 慕辞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着少年语重深长地说道: “拿去!钱这种俗物,你把它花出去,让它产生更大的价值,才是有用之物。 这存折如果一直放在我这里,里面那就是一堆毫无意义的数字,那就真的如你二师父说的,暴殄天物了。 你把它拿去,开个诊所也好,整个大点的医院也行;你要去游历,给那些贫困的、需要帮助的人,看诊赐药也可以。 出门在外,需要花钱地方很多,有这些俗物傍身,你会过得好一些,师父在家里,也才会安心! 这钱啦,只要你花得有意义,它就值,就发挥了这些俗物最大的价值。 所以,你出去后,想做什么,就只管去做,别怕花钱,如果不够,师父这还有。” “师父!” 慕辞的一番话,把少年的眼泪都勾出来了,他看着慕辞,哽咽着唤了声师父,便说不出话来了。 “别啊!这是好事,难过啥?” 简秋在一旁看着,心里也颇为感动,忍不住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 此刻,他深深体会到了慕辞对都灵山这个少年的眷眷之情,这是真拿这个少年当自己的孩子待。 一时间,他的情绪也有些起伏感性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连忙笑着劝说道: “灵山啦,你师父的一番好意,你就收起来! 如果你真有这份孝心,就拿着,去干一番大事业,才算是全了你对你师父的这份孝心! 出去后,将你师父教给你的本事,充分发挥出来,将你师父传授给你的医术发扬光大,那才是不辜负你师父对你的一片真心啊! “嗯!你二师父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欲干大事不拘小节。” 慕辞接过简秋的话说道, “还有,你现在是个成年人了,别动不动就哭鼻子,难看!” 他嘴里说着嫌弃的话,自己的鼻子里却也有些发酸。 这近十一年来,他还没有跟这个少年正式分开过,几乎日日相见,两人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曾经那个追着自己,一口一个“叔叔”,一口一个“师父”的小屁孩,如今也长成大男人了,还是俊美的人中龙凤。 现在少年要离开自己出去展翅翱翔了,他心中是既不舍又为少年高兴。 “谢谢师父,出去以后,徒儿会想您的!” 都灵山没有再推辞,将存折收了起来。 “你们再说下去,我都要哭了。” 石头进来好一会了,一直站在一旁 ,羡慕地看着三人,忍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带着哭腔插了句嘴。 “多嘴!” 都灵山瞥了他一眼,骂了一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两位师父也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慕辞又交代了一些少年日后在给人看诊时,需要注意的细节事项,便起身洗洗去睡了。 简秋看着慕辞,目光隐晦地闪了闪,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不太合适,最终也是什么没有说,默默地爬上床去睡觉了。 他心里想着: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如果再说些煽情的话,确实是有点不太理性。 便将到了嘴边的一些话离别的话,又都憋了回去。 都灵山瞪了石头一眼,也去睡觉了。 他这是又招人嫌弃了啊! 石头看着床上的三个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 “还不睡吗?” 都灵山躺在床上,看着还在发愣的石头,没好气地问道。 “啊!马上。” 石头闻声,回过神来,连忙点点头应道。 可这也没地方睡呀? 他在屋子里四处打量了一下,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他快速地将两条长凳子拼在了一起,然后躺了上去,打算就这么将就睡一晚。 都灵山原本是想告诉他,院子里靠墙的地方,有把躺椅,他可以出去把它搬进来,躺在躺椅上睡,肯定会比睡在长条凳上要舒服得多。 但转念一想,他这样睡,也挺好的,便也没有再管他,熄了灯,也睡了。 山村夏日的夜晚,房间里不是很闷热,也不需要盖被子,他这样躺一夜,倒也不是不可以。 再说,他也算得上是一个修炼的习武之人,这点苦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 第164章 少女杀手?就是个祸害 “忘忧草同学,外面有个大大大的美男找你!” 这一日中午,少女忘忧草正在宿舍里休息,突然她的同学兼好朋友,马琳琳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嘴里咋咋呼呼地大声嚷嚷着,有点语无伦次。 “琳琳,你这是怎么了?又抽什么风?” 忘忧草从床上爬起来,看着马琳琳,一脸嫌弃地说道。 “嘿嘿!别磨蹭了,快走!” 马琳琳两眼冒星星地看着她,笑嘻嘻地,拉着她的胳膊就走。 “去哪?我还没换衣服!” 忘忧草一把推开自好朋友的手,佯装生气地说道。 “这样挺好,不用换,当务之急,是去看美男。” 马琳琳的两条胳膊,像两条水蛇似的再次缠上少女的手臂,甩地甩不掉。 “唉!真拿你没办法。” 少女无语地扶额长叹,放弃抵抗,任由自己的好朋友往外走去。 …… 此时,学校已经放暑假了,宿舍里其他同学也都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学校,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只有她们两个还继续在坚守,学校宿舍管理员,都来通知几次了,两人还没来走的打算。 忘忧草是自己家不能回,今年开学的时候,老爹老娘就再三叮嘱,不要回去,后面每次通电话,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不要回去。 可她也不想去姐姐家,也不是说姐姐家不好,而是她老姐比爹妈还唠叨,管她管得还严,一天到晚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一点自由都没有。 她是喜欢学习,但是也得讲究一个张弛有度,可是姐姐不理解她,以为她贪玩。 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好像特别喜欢把自己活成一个陀螺,每天紧张兮兮地,转啊转的,也不嫌累得慌。 还是农村好啊!还是回自己家,回那个大山里头,自在。 这些日子,她赖在宿舍里,除了感叹,就是特别思念自己的家,还有她的慕辞哥哥,灵山哥哥。 马琳琳是特意留下来陪她的,她家就在学校附近,平时也是走读,没有住校。 她父母倒是开明,也不拘着她。 …… 忘忧草被马琳琳拽着来到学校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一道欣长的身影,挺立在大门外。 男子安静地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风姿卓越,自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忧草妹妹!” 男子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少女,俊美的脸上,绽开了欣喜的笑容,扬手喊道。 声音清越好听,将马琳琳的一颗少女心,给彻底击碎了。 她不可抗拒地放开好朋友的手,一阵风似的,刮到了男子跟前。 她两眼放光地看着男子,一瞬间,便化成了小迷妹,就差没有流哈喇子了。 “你不该出来的,你就是个妥妥地祸害,少女杀手!” 一中年男人,斜靠在一侧的墙壁上,歪着脑袋,看着男子,幽幽地说道。 “二师父!” 男子看着中年男人,不满地喊道。 “切!” 中年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双眼睛却兴味十足地看着男子跟前的小迷妹,忍不住为她流了把眼泪。 又是一个注定要伤心失望的无辜受害者。 “你是……灵山哥哥?” 少女忘忧草一脸疑惑地来到男子跟前,上下打量着,语气很不确定地问道。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人怎么有点像自己日思夜想的灵山哥哥? 只是,梦里的那个少年,没有眼前的这一位这么好看。 这就是神赐的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天生尤物,不应该在这样的俗世中出现才对。 “好了,他就是你的灵山哥哥,不用怀疑!” 中年男人看不下去了,离开了墙壁,从侧面走了过来。 “简叔叔!” 忘忧草看着走过的中年男子,惊喜地叫道。 “嗯,不错,还记得你简叔叔,不像某人!” 中年男正是与少女分开半年不见的法医简秋,他一边说,一边对着面前的男子眨眼睛,拿眼神去刺激男子。 男子自然也就是来自大山里头的少年,都灵山,只是变化大,已经蜕变成谪仙般清俊美男子了。 “草儿妹妹,这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你英俊潇洒的灵山哥哥了?” 都灵山一手捂住胸口,故作一脸忧伤幽怨地说道。 “别啊!灵山哥哥,你变化太大了,这要是换作别人,都不敢相信是你呢!” 少女一把抱住都灵山的胳膊,撅着嘴,撒娇地说道。 “呵呵,那是,还是咱们的草儿妹妹心善聪慧!” 都灵山宠溺地捏了捏少女的脸,专拣好听说,他现在心境大变,话也就多了起来。 至于一旁的马琳琳,他则自动忽略了,对这种小女孩的星星眼,他早就免疫了。 “啧啧,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简秋在一旁打趣道。 “那也是二师父教导有方!” 都灵山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直接拿话堵住了简秋的嘴。 “应该是你师父的功劳,你二师父我可不敢居功。” 简秋也不给他背这个锅。 “咯咯咯!” 忘忧草看着斗嘴的两个男人,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灵山哥哥,你现在这样,真好!” 忘忧草看着都灵山,心情大好,数日来的压抑苦闷,都一扫而空。 “草儿妹妹现在这样也挺好!” 都灵山上下打量着少女,越看越惊艳。 忘忧草是属于那种耐看型的,现在的她也有很大的变化。 比半年前,长高了些,身材适中匀称,只是还没有完全长开。 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一双大眼睛,灵动中多了一抹沉稳。 一条简洁的白色半袖连衣裙,衬托得她清纯中带着几分娇俏。 “嗯!快成大姑娘了!” 简秋也在一旁夸赞道。 “简叔叔,我已经满十七岁了。” 忘忧草看着简秋,俏皮地笑了一下,语气轻快地说道。 “哦,那还是个小姑娘!” 简秋则不客气地打击着她,戏谑地笑道。 “我说,你们……” 马琳琳站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话,有点急了,一把拉住忘忧草的胳膊,声音有些怯怯地插了进来。 “不,不介绍吗?” 她可怜兮兮地对着忘忧草眨巴着眼睛,小声地问道。 “哦,不好意思,忘记了。” 忘忧草拍了一下额头,夸张地说道。 她这才想起自己将自己的好朋友晾在一边很久了,连忙拉着她给她介绍两个男人: “琳琳,这位是简叔叔,一名优秀的法医。” “简叔叔好!” 马琳琳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嗯!同学,你好!” 简秋礼貌地对着马琳琳点了点,打了声招呼。 “这位都灵山,我嫂子的弟弟!” “灵山哥哥好!” 都灵山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 可他这一笑,马琳琳的一颗少女心又被融化了。 她两眼发直地看着都灵山,心花怒放地拽着忘忧草摇晃,花痴地喊道: “草,他对我笑了呃!真好看!” 都灵山看着马琳琳,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简秋则不忍直视地捂住嘴,将头扭到了一边。 忘忧草的脸上爬上了一抹红晕,也替好朋友臊得慌。 “简叔叔,灵山哥哥,这是我的同学兼好朋友,马琳琳!” 为了打破这尴尬地局面,忘忧草扯了一把自己的好朋友,生硬地再次介绍道。 两个男人象征性地“嗯”了一声,都别过脸去。 马琳琳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脸上一阵阵发烫,连忙停止摇晃,羞臊地将脸往忘忧草背后藏了藏。 “这会知道害臊了?” 忘忧草忍不住想笑,压低声音说道。 “嘿嘿!” 马琳琳躲在她身后,尴尬地笑着,再不敢开口说话。 她平时虽然大大咧咧地,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遇到这样的场面,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圆场。 “我说,你们还要站在那里腻歪多久?” 一道戏谑带点油腻的声音,从墙角飘了过来。 接着一道清瘦的身影,走了出来。 “嗯?二发?你这是?” 忘忧草看着来人的脸,惊讶地喊道。 二发虽然人瘦了,但是那张脸变化不大,五官清晰,依然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脸盘子小了点而已。 所以忘忧草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对他的变化,很是吃惊。 “我说二发,你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舍得离开那张可爱的床了。” 忘忧草上下打量着来到面前的青年,好奇地问道,对,她只是好奇,绝对没有挖苦的意思。 二发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正不知道如何回答,一旁的都灵山开口了: “他现在叫石头!” 都灵山没什么情绪地看着青年,声音也清冷了几分。 “哦!怎么好好的改名了?” 忘忧草疑惑不解地看着都灵山,问道。 第165章 各怀心思!卑微的石头 “嘿嘿,是你的好灵山哥哥给取的。 怎么样?好听不?” 石头讨好地看着都灵山,话却是在问忘忧草。 都灵山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眼里多了几分嫌弃。 他最见不得石头这副卑躬屈膝的嘴脸,一看就会无名火起,却又无处发泄。 石头将他的表情、眼神看在眼里,却成了别样的意思,以为自己又做错、说错了,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已经在墙角憋了半天了,可这几个人却聊得热火朝天的,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那也是憋不住了,这才走出来的。 他出来,也是出于善意,就是想提醒几位,该结束了,要说话,也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下来说。 这里可是校门口,是出入的地方,虽然现在放假,来往的人不多,一直站在这里,却也不大合适。 可是眼前这人,好像不领情,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怪他多事。 这么一想,他面子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心里也就感到了委屈。 不过,对于这位少年美男的嫌弃,他早已经习惯了,所以也只是讪讪地笑了一下,便将所有的情绪都抛开了。 他是懂得自我免疫的,否则,他早就被气死了。 这次跟过来,他自觉地站到角落里,就是怕打搅少男少女两人的重逢,再惹得少年生气,也是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还是没有如愿。 他有点怕怕地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与都灵山拉开一些距离。 他不想因为自己管不住嘴,再被少年揍一顿,如果那样,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虽然少年已经很久没有揍他了,但是那天在石室里留下的阴影,还是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已经根深蒂固,抹不去了。 时时在提醒他,没事还是离这个危险人物远点的好。 “呵呵!灵山哥哥,你们这是?” 忘忧草敏感地嗅出了这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好奇地问道。 “哦,没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 都灵山看着忘忧草,一脸灿烂地说道。 “你不去学变脸,太可惜了!” 简秋看着他变脸如翻书,忍不住出言揶揄挖苦。 “……” 都灵山白了自己的二师父一眼,无语地别过头去。 “你看,又来了。小草,你说你灵山哥哥是不是有变脸的天赋?” 简秋指着他又变了的脸,看着忘忧草,笑着问道。 “嗯!还真是!不去学,太屈才了。” 忘忧草看着都灵山,也点点,一本正经地说道。 只是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我说,你们站着不累吗?” 石头在一旁都看得急了,不怕死地又嚷嚷了一句。 这几人,腻腻歪歪地,没完没了,何时是个头? 他在心中嘀咕着,虽然非常的不满 ,却不敢再泄露半个字。 三人一大早就从大山里出发,马不停蹄地赶路。 虽然有简秋的二八大杠,三人轮流带人骑着赶路,却也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来到这里。 三人先是回了趟简秋的家,放下了行李,饭都没来得及吃,简秋就被都灵山拽着来找忘忧草了。 石头只好乖乖地跟了过来。 这会儿,他还真有点饿了。 这太阳都开始往西边爬了,他们都还没吃早饭,只是在路上吃了几口零食对付了一下。 天气还这么炎热,走了大半天的路,却连口水都没喝。 这挨顿揍还能活,这要是再站下去,不被饿死也要被渴死、晒死了。 权衡再三,他觉得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所以,他硬着头皮,扛下了都灵山的目光,怯怯地又加了一句: “这么大太阳,你们就不怕晒吗?” “嗯!走!这里确实不适合说话!” 简秋看着都灵山又开始阴沉下来的脸,没等他发话,便先开口了。 简秋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再看了看两个女孩子晒得有些通红的脸,便提议去他家。 他的家离这不远,走路过去,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脚程。 都灵山和石头二人对简秋的提议,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 忘忧草也是欣然同意,只有马琳琳有些犹豫了。 她想跟着去,又怕自己不受欢迎,招人嫌弃。 她是大大咧咧地,还有点花痴,但不代表她没有自尊。 “琳琳,要不你先回去?” 忘忧草感觉到了马琳琳的退缩,便压低声音,好意地询问道。 “可是……我……” 马琳琳看着都灵山,吞吐吐地,最终还是决定不去了。 都灵山压根就没有拿正眼看她,她再怎么不识趣,也知道自己去了也只是个隐形人。 与其没脸没皮地跟过去,不受待见,还不如现在就回去,好歹也能给自己保住一点体面。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你需要人陪的时候,就来我家找我。” 马琳琳拉着忘忧草有些不舍地说道,目光却一直黏在都灵山身上,舍不得移开。 “嗯!你回去!有时间去我找你。” 忘忧草看了一眼都灵山,无声地叹息一声,回头看着马琳琳,笑着说道。 马琳琳放开忘忧草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简秋看了看马琳琳离开的背影,本想出言邀请她一起去吃顿饭,但是回头发现都灵山压根就没正眼看过人家小姑娘,也没心思搭理人家,于是便歇了这份心思。 他想:与其让这小姑娘毫无希望地陷进去,还不如趁早掐灭她心中刚被点燃的那点火星子。 只要以后两人不再见面,这小姑娘也就会慢慢地忘了今日之事。 一见钟情,还是单相思,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啊! 再说,如果每一个对自己这个徒弟一见钟情的姑娘,徒弟都照单全收了,那他还忙得过来吗? 那得建一个多大的后宫,才装得下? 简秋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忍不住又瞅了一眼都灵山,暗骂一句: “祸害!” “二师父,你那是什么眼神?” 都灵山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简秋,怔怔地问道。 “呵呵,你懂的!” 简秋打着哈哈,笑起来,就没个尊长的正形。 …… 忘忧草望着马琳琳离开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同时,心中也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灵山哥哥会突然来找自己。 更没想到,半年不见,灵山哥哥会变化这么大,会变得如此丰神俊朗,气宇轩昂。 以至于,自己的好朋友才看一眼,魂就被他给勾走了。 她现在有点担心自己跟马琳琳的友谊了,不知道会不会因为灵山哥哥,她们之间产生什么隔阂。 但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自己的灵山哥哥,她说什么都要守住,绝不能拱手让人,就算是自己的好朋友也不行。 人都是自私的,何况还是自己爱的人? 她不觉得自己这么想,什么不对。 唉!小女孩的心思,就是这么单纯霸道。 “呵呵!” 简秋看着忘忧草微妙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伸手在都灵山肩膀上拍了拍,说道: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他目光在都灵山和忘忧草两人身上溜了一圈,收回来,感叹着摇了摇头,迈步离开了。 都灵山被自己的二师父拍得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眼神里是几个意思。 一头雾水地跟在二师父后面,想问却又忍住了。 忘忧草却红了脸,低着头,走在都灵山人身边,一声不吭。 对于忘忧草,简秋是不担心的。 这小姑娘早已经占了先机,早就住进了这个傻小子的心里。 只是这傻小子,还不自知罢了,以为还只是兄妹情,还以为自己爱的是那个已经去世的李珊。 但是,他相信这个傻小子早晚会反应过来,会发现自己心中真正所爱的是谁,只是时间问题。 石头见几人终于舍得离开这里了,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还好,没有被揍! 他暗自庆幸,舒了口气,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跑着跟了上去。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紧张的,也大可不必如此卑微小心。 都灵山早就不跟他计较了,只是看不惯他这种小心翼翼、卑微的样子,他越是如此,都灵山就越烦他。 这让都灵山觉得,自己在他石头眼里,就好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一不高兴就会吞了他。 他有那么残暴不近人情吗? 这让都灵山感到很郁闷,他自认为自己为人和善宽厚,更不是记仇瑕疵必报的小肚鸡肠之人,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他石头眼里的暴君了? 他这是忘记了,自己当初揍人时,那场面,是何等地惨烈,风卷残云似的,揍得人家连爹妈都不认识。 难道他不知道人是会有记忆的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就是这么个理。 那日,他留在人家石头的记忆,就是他石头这一辈子也抹不去的魔咒啊! 第166章 开解!简秋的苦口婆心 他还好意思嫌弃人家石头,动不动就给人家递眼刀子,拿话阴阳人家。 他这是一点也没有被人害怕、畏惧的自觉啊!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对某些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威压吗? …… 四人各怀心思地回到了简秋的住处。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帮你们做好吃的。” 简秋一进屋子,就化身为一位充满爱心的家长了,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向厨房走去。 房间并不大,只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套间,有一个开放式的厨房,正对着客厅。 客厅里摆设很简单,一套有点旧的沙发,因为长时间没有住人而落了些灰尘。 三个年轻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坐了下去。 沙发前面还有一个电视,很笨重的那种。 三人对这玩意也没有什么兴趣,便各自坐着发呆。 都灵山和石头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会。 忘忧草也是想到他们赶了这么远的路,便不忍心吵他们。 只是三人只略坐了一会,简秋就出了厨房,走了过来,站在沙发前面,看着三人,有些抱歉的说道: “不好意思,太长时间没在家做饭了,冰箱里的食材不能用了。 冻箱里的肉啊什么的,一时半会又解不了冻,解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所以呢?” 都灵山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着简秋有些好笑地问道。 “所以我没办法给你们做饭了,只能出去吃。” 简秋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 “嘿嘿,早说嘛!” 都灵山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自己的二师父也会有这么啰嗦时候。 也许天下的家长都一个样。 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他们都会不由自主地想着要去解释,生怕自己的孩子误会自己,而不知不觉的就啰嗦了起来。 “臭小子,还嫌弃师父来了!” 简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啰嗦,也忍不住笑了,伸手在都灵山肩上拍了一下,笑骂道。 原本是想拍少年的后脑勺的,只是手伸出来后,发现在地方比自己还高一个头,这样拍过去,难免会尴尬,于是手一转,便落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嘿嘿!” 都灵山看着他一脸的尴尬,有些得意调皮地笑了。 忘忧草在一旁也乐了,只有石头依然坐在沙发上,有些发愣。 他有点懒瘾又发作了的感觉,不想动。 “怎么?你不饿?” 都灵山走到门口,回头看着还在发呆的石头,忍不住嘲讽地问道。 “哦!饿!” 石头本能地答应了一声,一下子从沙发上窜了起来,脚步有些慌乱地走了过来。 “他早晚会被你吓出毛病来。” 简秋失声笑道,看着石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颇为同情地摇了摇头。 他也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就那么喜欢跟在都灵山身边找虐? 明明怕得要命,却打不跑,也骂不走! “你为什么那么怕灵山哥哥?” 忘忧草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从见面,她就感觉这两人之间不正常,感觉这个出了名的懒汉,特别怕她灵山哥哥。 这石头,小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难不成这长大了,胆子却长没了? “没,没有!” 石头看着都灵山,目光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有些怯怯地说道。 “呵呵,还说没有!老鼠见了猫,都没有害怕得你这么明显!” 忘忧草看着他那副憋屈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挤兑他。 “有,有一点!” 石头看着已经打开门走出去的都灵山,点点头,诚实地说道。 “我有那么可怕吗?一天天的,好像我会吃了你似的。” 都灵山闻言,回头看着石头那副熊样,终于把自己心中的不满给说了出来。 “啊?” 石头被他这一声低吼,又吓得哆嗦了一下,本能地后退一步,站在门内防备地看着都灵山。 “嗯?” 都灵山看着宛如惊弓之鸟的石头,蹙了蹙眉头,十分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没有,没有,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 石头连连摇头,讪讪地说道。 “你们都不饿?” 简秋站在一旁都等半天了,这三孩子磨磨蹭蹭地,可把他这个当家长的急坏了,忍不住催促道。 “走,没事了,灵山哥哥人很好的。” 忘忧草好笑地叹了口气,劝道。 都灵山闷闷地哼了一声,转身向楼下走去。 忘忧草小跑了两步,追上了都灵山,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 “灵山哥哥,他为什么那么怕你啊?” “他啊!谁知道他抽什么风!” 都灵山回头瞟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还不是你灵山哥哥把人家给打怕的?” 简秋在两人后面,笑着摇摇头说道。 “那都过去了,还记着仇?” 都灵山皱着眉头,回头看着石头,不满地问道。 “啊?没,没有!” 石头抬头看着他,连忙摇头,否认道。 “出息!你没错,我还能无缘无故地打你?我又不是虐待狂!你想挨揍,我还嫌揍得我手疼呢!” 都灵山干脆退后两步,一只手抓住石头的肩膀,低头看着他,严肃地说道。 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小子原来是怕自己揍他呢! 石头被他按住了肩膀,身子一僵,动弹不得,脖子缩了缩,心中恐慌,本能地想求饶。 但是,他一咬牙,心一横,克制住了,梗着脖子,昂起头,目光不再退缩地迎着少年探究的目光。 他终于又硬气了一把,原以为少年会发怒,动手揍他,或者挖苦他,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少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对他欣赏地点了点头,放开按着他肩膀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便转身走了。 他看着少年的背影,有点懵,不明白少年这会怎么变得大方了。 “这就对了,男人嘛,就得硬气!唯唯诺诺地,看着就心烦。” 就在他犯嘀咕的时候,少年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在夸他呢! 他心中恍然,明白了少年的意思,原本绷着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有点发软,也是无语地摇头苦笑了一下 ,自嘲地暗骂了一声:出息! “还不跟上吗?” 简秋回头看他还在发愣,便催促了一声,停下脚步等他。 “哎!谢谢……” 他答应着,连忙跑着跟上。 只是他还不知道要如何称呼简秋,所以这一声谢,说到一半,就卡住了,有些尴尬地看着简秋。 “你可以跟小草一样叫我一声,也可以跟灵山一样,叫我一声二师父。” 简秋看着他犹豫地样子,善解人意地笑着说道。 “哎!谢谢……叔!” 石头看了一眼前面的少年,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跟忘忧草一样,叫简秋为“叔”。 他可不敢与都灵山称兄道弟,还是有怕打。 他如果也叫简秋一声“二师父”,可不就是与少年成师兄弟了么? 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点了,他可不敢得寸进尺,再弄僵啰。 “你呀!别总是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好像灵山是什么洪水猛兽,更别把他当暴君。 灵山最烦你这样的软骨头,你越怕他,他越烦你,还不得拿话噎呢你?” 简秋侧身让石头走在前面,开始点拨他,帮他解开心结, “你试着把他当兄弟试试,或者像在山中那样,硬气地与他平等对话,他必然会高看你一眼,敬你为对手,或拿你当兄弟的。” 简秋难得这么苦口婆心地去劝一个人,对这石头倒是个例外了。 只是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从遇到都灵山和慕辞后,他的心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以前,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那些冷冰冰的尸体,生活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什么激情与盼头,话也不爱说。 现在不一样了,他生活里有激情与也有了盼头,变得爱笑了,话也多了。 特别是对都灵山,他更是多了一颗慈父之心,不知不觉地就把那个少年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因为有了都灵山这个徒弟,所以,他也不自觉地对其他年轻人多了一份慈悲之心与耐心、爱心。 “我可以吗?” 石头回头看了简秋一眼,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嗯,可以的!灵山他只是嫉恶如仇,又不是什么凶残之徒。 当初他打你,那是因为你为虎作伥,帮助坏人欺负、甚至残害自己的村民、亲人。 那时,他打你,那是怒你不争气,恨你中奸不分,还认贼做师父。 现在,只要你一心向善,堂堂正正地做个人,不再为恶,他又怎么会打你? 如果你再硬气地挺起胸来做人,不这样卑躬屈漆,唯唯若若,他必然还会敬你是条汉子。” 简秋边走边缓缓地说道,就像一位父亲在教导自己的儿子,循循善诱, “信我,放开心胸,去坦诚与灵山交往,他会接纳你的。 灵山可是个好孩子,值得你信任与交往的好兄弟。” 简秋的这些肺腑之言,石头听了很感动。 还从来这么真诚地待他,也从没有人对他讲过什么大道理,更别说如此这般和风细雨地开解他了。 “叔,谢谢你!” 他看着简秋,由衷地感谢道。 他本就是个聪明的,现在有人指点迷津,自然也就顿悟了过来,心中豁然开朗,心情也就明朗了。 第167章 如实相告!女鬼缠身 在石头的世界里,其实是特别单纯的。 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缺少一位指路人。 也像一个自闭症孩子一样,不懂如何与人相处。 他的世界,非黑即白!从来就只有害怕和被人害怕两个概念;或者只有服与不服两个选择。 他的父母姐姐害怕他耍无赖,怕他使性子,所以让着他; 村民们害怕他恶作剧,所以不跟他计较; 村里的小伙伴都害怕被他欺负,所以躲着他。 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怕他,服他。 后来,黑影威胁他,逼迫他给林五喂药。 都灵山揍他,揍得他哭爹喊娘,揍得他鼻青脸肿,连自己爹妈都不认识。 所以,他害怕黑影,也害怕都灵山。 可是,危难时刻,都灵山救他性命,还是多次救他。 所以,他又很服都灵山。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被溺爱宠坏的孩子,在家里躺了十多年,不闻世间事,已与社会脱节。 所以,他年龄上长大了,心理上却还只是一个孩子,不懂与人相处。 也从来没有教导过他,该如何与人相处,如何去分辨是非好坏。 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出于本能。 说白了,他的人生经历就是一张白纸。 像他这样的人,只要谁给他一点好处,他就会屁颠屁颠地跟谁跑,就像黑影那样,给他丢了一根骨头,他就愿意为黑影卖命。 黑影在饲养他的时候,对他也是极好的,所以他也分不清对方是好是坏。 直到他亲眼目睹黑影占据了林五的身躯,才醒悟,自己被利用了,才知道对方是坏人。 都灵山揍得他皮开肉绽,神魂俱颤,也救了他性命,所以他对这个少年的感情是复杂的,既害怕又敬重。 他只是懒,不代表他不懂感恩。 他只是缺一个像简秋这样的引路人,缺一个像都灵山这样的榜样。 若有人对他加以引导指点,他日后也必定会走向正途。 当初慕辞没有反对他继续跟在都灵山的身边,也是看中他这一点。 如果是一个连根都坏了的人,慕辞是断然不会让他缠着自己徒弟的,即便是直接灭了他,也不会让他成为自己徒弟日后的隐患。 简秋自然也是懂慕辞心意的,也不吝啬对石头加以指点教导。 石头若能成长起来,对他们的徒弟,也是一大助力。 他们自然也深谙“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 …… 小餐馆里,简秋点了几个菜,四人围在一张小桌子,边吃边聊。 “草儿妹妹妹妹,既然放假了,你为什么不回村里去?” 都灵山一边往嘴塞食物,一边看着忘忧草关心地问道。 “我爹我娘不让,说现在村里不太平,怕我回去出事。” 忘忧草也不避讳,撅着嘴,有些郁闷地说道。 “哦,现在暂时安全了,你可以回去了,你二叔身体不怎么好,可以回去看看他。” 都灵山心下明白,春树婶夫妇二人没有告诉她实情,应该还有其他的顾虑。 他也能理解二老的心情,但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她村长的实情,想要她回去看看,毕竟那是她亲二叔, 平时也很疼她。 他不想她将来想起今天之事,后悔遗憾,甚至怨恨他隐瞒村长的实情。 虽然村长自己的师父在医治,但是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出来之前,师父就对他说了: 村长被那东西伤了元气、摧毁了根本,身体已经彻底垮了。 即便是师父使出看家本领,也回天乏术,也就是勉强能为村长多续几年寿命而已,还要不出意外。 总之,村长的身体很不乐观,谁又知道那个意外会什么时候来呢? 所以他劝忘忧草趁现在有时间,回去陪陪她这个亲人,也不枉她二叔平日里疼爱她一场。 忘忧草听闻了村长的身体状况后,伤心地落泪了,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看看自己的这个二叔。 都灵山看着她这副急迫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出来是对的,这个亲家妹妹也是个重亲情的,对自己的二叔有着深厚的感情。 “明天让你姐夫送你回去!相信春树叔和春树婶会理解的,应该不会再反对。” 都灵山一边伸手给忘忧草擦眼泪,一边安慰道。 让她一个人回去,他也不放心,他这也才刚出来,陪她回去也不合适。 “我有个朋友有车,明天我让他送你回家。” 简秋一直默默地听着两个年轻人说话,听到忘忧草要回去,心里也不放心,便提出找自己的朋友开车送她。 他平日里虽然没什么社交,但是一两个知心朋友还是有的。 “简叔叔,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就行。” 忘忧草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便拒绝了。 “还是麻烦一下!今非昔比,虽然暂时风平浪静,但也不得不防。” 都灵山盯着忘忧草的脸,一脸慎重地说道。 忘忧草从他眼里读出了一丝忌惮,让她想起了这半年来,自己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话,也有一道朦胧的身影,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 她心中咯噔了一下,没有再坚持拒绝,接受了简秋的帮助。 …… 这半年来,忘忧草在学校里也是过得不怎么安宁。 她没想到,那个在村里就一直缠着她的女鬼,也会跟到了她的学校,缠着她帮忙寻找女鬼丢失了的心脏。 虽然她习惯了被女鬼缠着,有玉佩护身,她也不惧怕,但是奈何这女鬼夜夜在她耳畔泣哭,她也是不堪其扰。 她晚上没睡好,时间长了,睡眠严重不足,白天也就没什么精神,课堂上还多次因为打瞌睡被老师点名。 她的学习成绩也有所下降,为此,班主任、教导主任、甚至校长,都特意找她谈话了。 她不去姐姐家,一方面是因为姐姐喜欢唠叨,更多的还是不想将女鬼带到自己姐姐家去。 她不确定这女鬼老缠着自己,又会不会去缠自己的亲人? 特别是晚上。姐姐家最小的孩子才两岁多,都说幼儿容易招阴邪之物。 所以这一个学期,她都没在姐姐家过过夜,为此姐姐姐夫还怪她来着。 她也只能以学习任务重来搪塞姐姐姐夫。 现在放假了,也不可能继续在宿舍呆下去,姐姐家又不能去,回家路途遥远,一个人走山路,也确实不安全,她心里也害怕。 这要是自己出点是什么意外,家里人还不得伤心死? 她也不想让灵山哥哥为自己担心! 便答应应了下来。 简秋给自己朋友打了个电话,朋友知道他回来了,二话没说,就开车来到小餐馆,陪他喝了点酒,给他们买了单, 第二天一早,这个朋友就开车,送忘忧草回去了。 第168章 辞职下海!小混混闹事 简秋第二日,便去单位递了辞呈,申请停薪留职,也不等领导审批,就直接走了。 法医的工作他不干了! 那个时候,很流行停薪留职,下海经商。 领导诚恳地挽留他,但见他去意已决,便也没再为难他。 虽然他们需要像简秋这样的人才,也舍不得放他走。 但毕竟人各有志嘛!也不能勉强,挡了人家的前程。 不做同事,还可以做朋友! 领导也思虑着,日后或许还有请他这个大法医帮忙的地方,自然就更不想得罪他了,相反,还想着要怎么继续把两人的关系打好呢! 他临走时,领导还特意拉着他解释:审批还需要走些流程,等审批下来了,就马上通知他。 从单位回来后,简秋就带着都灵山和石头,回了市区自己的小窝居。 在市区,他也是有自己的房子的,没有跟父母兄长一起住。 房子不大,一个通间隔开,前面是客厅兼餐厅,后面是卧室,外面阳台的一角,就是简易的厨房。 原来他一个人住,已经足够了,但是现在,三个人,一个卧室就有点挤了。 虽然,三个人挤一张床,他们也不是没挤过。 在忘忧村,他俩和慕辞,三个大男人挤一张床,也不觉得难受。 但是现在人不对了,两人心中便了计较,总觉得太挤了些。 尤其是少年都灵山,看着石头,想着要跟他一起挤一张床,心里就特别不舒服,尽管自己二师父的床,是一张很大的席梦思床。 简秋看着少年一脸纠结与嫌弃的样子,便连夜跑到市场上去买了一张简易的单人床,支在客厅里,单独给石头睡。 他和都灵山一起住卧室,两人早就挤习惯了的,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相反,少了个慕辞,他俩还有点不适应,觉得太宽松了。 …… 两天后,简秋的离职手续就办好了。 镇派出所所长亲自将相关资料,给他送到了市区的家里。 …… 三人安定下来后,就开始着手谋划事业了。 他们打算先开一个诊所,由都灵山坐诊,石头打杂,简秋则帮着抓药。 简秋也是学医出身,对药理多少也懂些,再稍加学习,便可熟练上手。 其他的,三人打算日后再慢慢图谋。 很快三人就将盘下了两间门面,一边办理完善相关手续,一边装修。 有简秋在市区的人脉,手续都进行得很顺利。 装修也没耽搁,很快就初见雏形。 三人特别高兴,特别是两个年轻人,兴致勃勃的,特别期待开张营业的那一天到来。 只是他们的诊所还没有正式开起来,就出事了。 …… 这一日,简秋发现相关手续里,还有些东西需要去补齐,便嘱咐都灵山、石头二人在店里帮着装修师傅一起干活,自己便出去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店里来了十几个穿花衣服的小混混,指着正在挂牌匾的都大山,大声叫嚣。 “喂,那个小白脸,下来!” 一个穿花衬衫的青年,歪着脑袋,叉着腰,看着梯子上的都灵山,痞里痞气地嚷嚷道。 “……” 都灵山只朝下看了一眼,便继续干活,懒得搭理他。 “我们老大跟你说话呢!别给脸不要脸!” 一个站在花衬衫旁边的二分头青年,怒气冲冲地走到梯子下面,抬脚踢了一下梯子,指着都灵山,大声叫嚣着。 都灵山没注意,身子晃了一下,但很快就稳住了,手里的牌匾稳稳地抓在手里,晃没晃一下。 他依然没有理会下面的小混混,继续不慌不忙地干活。 “你们想干什么?” 石头从店里面跑了出来,站在梯子前面,护犊子似的,张开双臂,挡在二分头的青年面前,大声吼道。 “干什么?” 又一个黑黑的胖大汉走出人群,来到石头跟前,看着石头,流里流气地笑着说道, “想开店发财,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条街,是谁的地盘。” “就是,都不知道孝敬孝敬我们大哥,就像闷声发财,也不看我们的拳头答不答应。” 二分头在一旁帮腔,阴阳怪气地,说着还举了举自己的拳头,看着石头威胁。 “不过,上面的小白脸长得不错。如果能陪爷几个乐呵乐呵,将我们大哥伺候得舒服了,不交孝敬费,也不是不可以。” 黑大胖子一脸淫笑地看着都灵山,口吐芬芳。 “你们?他是个男的!” 石头看着黑大胖子,虽然觉得恶心,但是还忍不住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哈哈哈!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围在花衬衫身边的十几个青年都放声大笑起来,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小胡子中年,指着石头,嘲讽挖苦。 “不想死,就赶紧离开这里!” 都灵山已经挂好了牌匾,一边下梯子,一边阴沉沉地低喝道。 他中气十足,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些心神震荡。 “哟呵,年纪不大,长得也像个大姑娘,脾气倒是不小,哥喜欢。” 花衬衫心神一荡,迈着六亲不认的八字步,晃到已经站到石头身前的都灵山跟前,一双贼溜溜的三角眼盯着都灵山,不怀好意地一边上下打量,一边邪里邪气地说道。 要说刚才还只是戏弄,这会他是真的对少年动了邪念。 “找死!” 都灵山一个没忍住,一声低喝,手一挥,花衬衫就像一只断了线的破风筝,从少年跟前直直地飞了出去。 “啪”地一声,摔在离众人丈开外的水泥地上,挣扎了几下,愣是没爬起来。 “你大胆!” 黑大胖子和二分头愣了一下神,反应过来,同时大喝了一声,向都灵山扑了过去。 “噗” “噗” 但是两人声音还没落地,二人就跟花衬衫一样,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地闷响。 众人望去,只见两人都不偏不倚地砸在花衬衫身上,将刚要爬起来的花衬衫压在了地上。 三人叠罗汉似的,叠在一起。 其他小混混看着这样的场面,都集体失声了,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尤其是那个小胡子中年,原本张大的嘴巴,连忙闭上,缩着脖子,再不敢放半句屁。 刚刚他们根本就没看清楚眼前的这个少年是怎么出手的,只是感觉眼前一花,然后大哥二哥三哥就都飞出去,摔爬在地上了。 众人像见鬼了似的,看着少年,哪里还有勇气再造次。 店里面几位师傅走出到门口,又都停下来了,看着少年愣了一下,便都摇摇头笑了 ,都站在门口看起来热闹。 原本他们是想出来帮都灵山说话的,怕这个细皮嫩肉的后生崽吃亏。 他们在这一带混得熟,多少也知道些,能说上几句话,大不了给几个钱打发了这些混混,也不至于受皮肉之苦。 但是现在看来,少年非但没事,反倒是那些混混吃了大亏,自然也就不需要他们说话了。 这些混混早就该收拾了!他们自然也乐得看个热闹了。 “蠢货,还不起开!哎呦!” 花衬衫爬在地上,大声骂道。 不小扯到了受伤的嘴角,忍不住哼哼了起来。 二分头和黑大胖子连忙忍住身上的疼痛,从花衬衫身上滚了下来。 “好,好,好得很!” 花衬衫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来到都灵山跟前,指着少年的鼻子气得连说了几个好字。 “你,你给我等着!” 他恶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放了一句狠话,又一瘸一拐地走回他自己的阵营。 一位瘦个子小青年连忙将手里的一块大砖头似的大哥大递给花衬衫。 花衬衫一把扯过大哥大,眼神阴阴地瞄了一眼少年,便拨出了一串数字,将大哥大举到耳朵边: “喂,大哥啊!是我啊,小三子,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做主啊!” 他对着大哥大,一阵鬼哭狼嚎地说完,便挂了。 都灵山一直默默地看着花衬衫,并没有在意,也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敌不犯我,我便不动。 这是他师父教的,他一直奉为座右铭。 他不怕事,但也不主动惹事。 几分钟后,这道街道里就响起了一阵警笛声。 出警还挺快的! 都灵山望着几辆急速开过来的警车,眯了眯眼睛。 他虽然没有出过大山,但是山外的很多事,师父都跟他说过。 知道在城里不能乱打架,打架会被请进局子的。 但是这一次…… 他没什么情绪的看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花衬衫,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但他并不着急,也不在意,大不了陪他们到警局走一趟。 第169章 颠倒黑白?坑哥的弟弟 警车很快来到店铺前,在路边停了下来。 三名穿制服的警察从车上钻了出来。 从前排下来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壮实中年警察,三十来岁的样子。 他站在车门边,板着张脸,面部线条还挺硬朗,颇有几分英气。 “大哥!” 花衬衫一看到中年警察,就哭喊跑了过去,抱着警察大腿就大哭了起来。 “叫队长!” 中年警察不高兴地纠正道。 “是,蒋队长,您再不来,你三弟我都要被人打死了,呜呜!” 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得像个在外面受了欺负、突然见到家长的孩子。 都灵山看着这样的场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他就知道,今天这趟警局,自己是去定了。 ““起开,出息!” 蒋队长嫌弃地抖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骂道, “早晚被你害死!” 骂完,队长心中也是火气,烦躁地抬腿踢了一脚花衬衫。 “大哥……” 花衬衫委屈地叫了一声,这才不是很情愿地放开队长的大腿,一边擦眼泪,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队长,想博取自己大哥的同情。 “还叫!” 队长威胁地低吼了一声,抬腿作势要再踢,可看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踢不下去了,叹了口气,放了下来。 他不再理会哭哭啼啼的花衬衫,阴沉着脸,走到车头,靠坐在车子上。 他抬头只看了一眼店门口的少年,就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没有走过去的打算。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在烟盒子上弹了两下,放在嘴里,叼着,也不点火。 然后将胳膊拢在胸前,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花衬衫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却斜眼看着都灵山这边,一脸的得意。 队长这副姿态他早已经习惯了,也深谙其中的深意。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队长哥哥每次摆出这副姿态 ,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事情都与他这个队长无关,手下人做出再过分的事情,他这个队长也看不见听不见。 也就是在告诉他花衬衫,事情会有人帮他解决。 花衬衫跟蒋队长是一母同胞,在家排行老三,也是最小的儿子,所以被家中老母亲给宠坏了。 他仗着自己有一个刑警队长大哥,在外面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他这个队长大哥也管不了自己的弟弟,还得按照老母的指示,天天跟在自己的弟弟后面,擦屁股,捞人。 队长自己也知道,自己早晚被这个弟弟害死,可是他也没办法, 谁让他家中有一个“专制”的老母亲呢? 他怕地不是自己的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而是家中老母一哭二闹三上吊。 老母亲为了小儿子,有的是办法迫使他这个大儿子不得不妥协。 这个花衬衫蒋三也是懂得坑哥哥的,天大的篓子也敢捅,还到处炫耀自己的这个大哥,到处放话:就算他杀人放火,也有自己大哥罩着。 整得队长都不想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有这么个愚蠢的弟弟。 …… 跟着下车的另外两名警察,来到店铺前面,目光在一众人身上巡视了一遍,最后定在都灵山脸上。 “谁打的?” 其中一位年轻点的警察盯着都灵山,厉声问道。 此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黝黑。 他目光坚锐,像一只随时准备捕捉猎物的老鹰。 此时,他看着都灵山,就好像盯住了自己的猎物。 “我!” 都灵山没什么情绪地迎视着青年警察的目光,不避不闪,没有一丝怯意,干净利落地应道。 “不是他,是我!” 石头连忙护在都灵山跟前,看着青年警察,大声说道。 都灵山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眸光暗了暗,染上了一丝情绪,只是一闪而过。 “不是他,就是那个小白脸。” 小胡子中年人站出来,指着都灵山大声说道。 说完,他看着少年,却在少年扫过来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本能地向两名警察靠了靠。 “胡说!你……” “没事!” 石头还想辩解,却被都灵山出言打断了。 “可是!” 石头回头担忧地看着少年,欲言又止 都灵山伸手拍了拍石头的肩膀,摇摇头,示意他安心。 石头不再说什么,但是站在少年身前,没有让开的意思。 他不懂城里的规矩,不知道警察办案是需要证据的,不是他说不是就不是的,也不知道警察是不会随便打人的。 他只是本能地想保护少年,担心警察突然出手伤害少年。 在他的认识中,警察打人可以,他们老百姓是不能还手的,所以他做好了替少年挡拳头准备。 “别乱说话,袒护罪也是罪!” 青年警察瞥了一眼石头,威严地说道。 石头不为所动地看着青年警察,对警察的威胁没有什么感觉,他也不懂什么是袒护罪。 “带走!” 队长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屁股离开车头,站在车头前面,冷冷地喝了一声,然后转身钻进了警车,坐在驾驶室前面,等着。 这让一旁的蒋三些意外,不知道这次自己的大哥,为什么改变了以往的行事风格? 主动下令抓人,不是队长往日的风格。 以往都是手下先抓人离开,队长再带着自己的回家,当着自己老娘面教训他几句,然后再威胁他不准他出去闹事,这才回警局。 至于自己的哥哥回警局做了什么,他这个弟弟就不知道了,反正他这个惹祸的正主是什么事也没有了。 “走!” 青年警察看着少年白净好看的脸,皱了皱眉,不容反驳地说道。 “警察同志,你们不能抓他啊!根本就不是他的错啊!” 一位装修师父,跑到警察跟前,连忙为都灵山辩解。 “对对!我们可以证明,是他们来闹事,这个小后生才不得不出手的。” 另一位师傅也跑到警察跟前,帮着少年说话。 “是啊!是啊!” 其他围观的人也都纷纷站出来证明少年并没有错。 “你们这是怀疑我们警察办案的能力? 他这是无视法律,当街行凶,我们这是依法抓人。” 青年警察瞥了一眼人群,声音冷硬地说道。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默默地看着青年警察 ,敢怒不敢言。 石头则张开双臂拦在少年前面,瞪着警察,不让抓人。 他甚至握住了拳头,准备对青年警察出手,却被都灵山一把按住了,他这才堪堪忍住,没有闹出个“袭警罪”来。 “再不让开,你就是在妨碍公务,连你一并带走。” 青年警察看着石头,威胁地斥责道。 “走就走,谁怕你?我们又没犯法,你们这是颠倒黑白。” 石头一点也不退缩,对青年警察的行为也是相当地不服。 “嗯?打人,就得接受我们的询话,跟我们回去录口供,这也是配合警察工作。 至于是非对错,自有法律依据,公平评判,他如果真的没错,我们也不会冤枉了他 。 问了话,走个正常的程序,他也就可以回来了。”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年龄大点的警察,走到石头跟前,耐心地解释道。 他语气不急不躁的,也很亲和,很有说服力。 “嗯!他说得没错,我不会有事的,也就是去做个正常的口供,你放心在店里等我二师父回来。” 都灵山将石头轻轻推开,声音沉稳地安抚道。 “我……” 石头还是不放心,看着少年,想说自己代替他去。 “安啦!大男人,别总是婆婆妈妈的。” 都灵山打断了他的话,有些嫌弃地说道。 少年知道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也只是佯装生气与不满。 但是事情总是得解决,一直在这耗着,反而浪费时间。 “走!” 少年不再管发愣的石头,看着两名警察,催促了一声,便主动向警车走去。 第170章 警察很闲?队长的无奈 “初来乍到?” 警车里,队长开着车,目光直视着前方,头也不回地问道。 “嗯!” 都灵山坐在后排,看着窗外,轻轻地应了一声,没有交流的欲望。 “农村人?” 队长依然是认真地开着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却很随意,就像是在和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聊天。 “嗯!” 都灵山依然是敷衍地应了一声,望着窗外缓缓划过的建筑物。 回警局的路上,队长似乎特意将车开得很慢。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动手,错也不在你,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把你带走吗?” 队长终于说到了重点,语气也变得严肃了。 “不知道。” 都灵山收回目光看了前方队长一眼,便又转头看向窗外,慢悠悠地说道。 “因为那是我弟弟,亲弟弟!” 这话是队长咬着牙说出来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轻笑。 都灵山扭头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队长的后脑勺,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队长这是在自嘲,还是在威胁他。 “怎么?怕了?” 队长等了一会,没等到少年的回应,便扭头朝后瞟了一眼,收回来,看着前方,有些讽刺的问道。 “并未!” 都灵山简洁地回答了一句,又去看窗外。 “嗯!你不觉得委屈吗?不为自己喊冤吗?” 队长对少年的反应,有些意外,忍不住问道。 “不觉得!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少年轻“嗤”了一声,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不错!你跟那些人很不一样。” 队长面色恢复了正常,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少年,有些赏识地说道。 “那些人?” 都灵山不是很明白地问道。 “嗯。以往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揍别人的时候多,遇到硬茬的,会让我弟弟吃些苦头,却也不敢真的怎么样他。 那些人对我,态度都很极端,要么是各种巴结,讨好,求饶,主动认怂,要么就是仇视,辱骂,对抗…… 唉!就好像我也是个不讲事实道理,不懂是非,以权压人的混蛋,为了自己的弟弟就会罔顾法律公正似的。 唉!总之,没有几个会像你这么淡定从容的,虽然你也没把我这个队长当回事,却与他们不同。” 队长说着这些话,连连叹了几口气。 他似乎并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漠无情,反而是很健谈的样子,这话听起来,倒像是个受了委屈无处诉说的孩子。 都灵山看着队长,没有接话,心中却改变了对队长的看法。 坐在副驾驶上的青年警察,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己的队长一眼,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他们这些做小弟的,都懂自己的这个队长,理解他的心情,也都知道队长的日子并不好过。 但是,在他们的印象中,队长平日里都是话特别少,也很少笑。 今日里,倒是有点反常,所以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年龄大点的警察,并没有上车,被队长安排去“护送”他那个“太子爷”弟弟回家了,队长老母亲那边还得有个交代。 “是不是很意外,我会跟你说这么多?” 队长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的少年,轻笑了一下,语气温和地问道。 “嗯!话多!跟你的外表不符!” 都灵山直言不讳地说道。 “哈哈哈,够直爽!哥喜欢。” 队长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心情似乎也好了。 “……” 都灵山看着队长的后脑勺,也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多大?” 队长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嗯?18。” 都灵山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诚实地回答道。 “真好!” 队长感叹了一句,没再说话。 这时他们也已经进入了警局大门内,车子在办公大楼前面的平地上停了下来。 这里离都灵山他们的诊所,并不远,开得快几分钟的车程,开得慢也就十几分钟。 几人下了车,队长也不管后面的都灵山,关上车门,就直接进了办公厅。 青年警察向都灵山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也自顾自地向办公厅里面走去。 少年看着两人的背影愣了一下神,有点懵,搞不懂自己这是被带来问话的,还是被请来做客的。 不过,他也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好笑地摇了摇头,跟了进去。 “哇!好俊俏的男生啊!” 几位女警看着走进来的少年,都失神地大声惊叹道,再不见她们平日里的威严。 男警们,则都直愣愣地看着少年,眼里都或多或少地,带出了几许嫉妒与艳羡。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关键是这人不仅五官长得好看,那动若行云流水的举止,配合他挺拔的身姿,宛如遗落人间的神仙,“风姿卓约”都不足以形容他这通体的气质啊!! 整个办公厅的人,都看着少年,“啧啧”称奇。 “让他进来!” 队长站在办公室门口,威严地喊了一句。 他在自己办公室里等了一会,见都灵山没跟进来,便又走到门口往外面看,见是几个女警围着少年,使得他不得不停下来。 少年站在那里,清俊的脸上有些窘迫。 女警们闻言,看了队长一眼,便都笑着走开了。 少年得到解放,有些尴尬地看着队长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便迈开大长腿,走进了队长的办公室。 ““坐!”” 队长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前的凳子,看着少年,客气地说道。 “你们,都很闲?” 都灵山在凳子上坐下来,看着队长,嘲讽地问道。 可不就是闲么?巴巴地赶过去,将自己带过来,就为了那么一点破私事。 “嗯?你觉得我现在不是在干正事?” 队长看了一眼少年,轻笑着问道。 他倒是没想到少年会这么问自己,突然来了兴趣,便挨着少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也不生气。 “不就是打了一下你那个“古惑仔”弟弟么?至于这样劳师动众么?” 都灵山兴致缺缺地看着队长,不以为然地问道。 来到城里以后,没有师父束着,在家里闲下来,就看电视,也不怎么学习练功了。 他看的都是些香港动作片,警匪片,对电视剧里的“古惑仔”这个词特别感兴趣。 在他看来,那就是一群惹事生非,到处打架的混混。 看电视的时候,他就在想,要是自己遇到这样的混混,来多少就放倒多少,打得他们哭爹喊娘为止。 没想到,这才几天,就真的让他碰到了。 只是,他还没怎么出手呢,就犯法了,还被请进了警局。 再看外面那些警察,正事不干,还有心情围着自己看。 他就觉得这般警察是闲得蛋疼,心中便有了轻视之意。 “‘古惑仔’?你知道的还挺多,电视里学的?” 队长这是把自己当孩子了,还是当“乡巴佬”了? 都灵山心中有些不悦,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说正事!我很忙!” 都灵山看着悠闲的队长,突然觉得这个警察队长,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正经、威严。 “嗯!我时间也很宝贵!” 队长淡笑着看着少年有些阴沉的脸,悠悠然地说道。 上天对眼前这个少年还真是偏爱得紧啦!即便是生气也别有一番风情,也难怪那些女孩子会在他面前失态。 队长心中嘀咕着,他自认为自己也挺爷们的,但跟眼前这个少年比起来,自己就是个渣渣。 那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那个草包弟弟也对眼前的这个少年起了不该有心思,否则他还不得惊掉下巴。 不过,队长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少年也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好感。 “那你还在这墨迹什么?” 都灵山看着队长一脸恍惚地看着自己,却没有继续问话的意思,心中有些急躁郁闷,说出的话便也不客气起来。 “嗯!被你这么一说,我又突然发现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队长也不生气 ,看着少年,目光中不经意地染上了一丝笑意与戏谑。 “那我走了,没必要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都灵山生气了,边说边站了起来,转身准备往外走。 “别!先坐下!” 队长抬手一把拉住了他,示意他坐下。 少年本能地就想甩开队长的手,但转念一想,又生生地忍住了,任由队长拉着按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弟171章 做个交易!并非池中物 “别急,你就这么走了,我这个队长会很没面子的。 你既然来了,咱哥俩就好好聊聊呗。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嘛! 咱们这也算得上是缘分,不打不相识,对? 再说,你就这么走了,我也没办法跟我家中的老母亲交代啊!” 队长前面的话还好理解,可后面的话理解起来就很费劲了。 “跟你老母亲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你老母亲。” 都灵山疑惑地看着队长,怔怔地问道。 他突然怀疑,这个队长是不是个假警察?哪有警察办案这么婆婆妈妈的? 这人尽扯些没用的,说话也不着调,跟他硬朗的外表一点也不搭噶。 “唉!你是不知道我那老母亲……” 队长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没有再往下说。 他顿了一下,也不管少年在想什么,摇头自嘲地笑了一下,叹道: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不说也罢!” “队长,你平时办案都是这样的吗?” 都灵山蹙着眉头,突然不客气地问道。 “啊?当然不是!” 队长愣了一下,连忙摇了摇,失笑地说道。 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感性话多。 “哦!” 都灵山对队长的话,却持怀疑态度,看着队长尴尬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邪魅的笑容。 队长自然没有错过少年脸上的表情变化,有些不自在地“嘿嘿”笑了笑。 他深吸了口气,迅速收敛起所有的情绪,一脸严肃地看着少年,换上一副商量的口气,说道: “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帮我这个忙? 或者做个交易也行,条件由你开。” “哦?什么忙?什么交易?” 都灵山立马来了兴趣,两眼放光地看着队长。 自从来到城里后,他就比较闲。 虽然在筹备诊所,但是基本都是二师父在操劳跑腿,杂事又有石头大包大揽。 他都找不到什么插手的机会,整个人都闲得身上快发霉了。 队长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有戏,心思一动,俯下身看着少年,认真说道: “我想请你帮忙管教管教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呃!没兴趣!” 都灵山一听,是这么个事,顿时没了兴趣。 他还以为是帮忙查个案子,抓抓贼什么的,结果是去管一个小混混,他还没那么闲。 他村里跟着师父查案救人,都上瘾了,对查案特别感兴趣。 这蒋队长好歹也是个警察,虽然看起来不那么正经,但是手上的案子总会有那么几个案子的?不会一直就是满世界忙着帮自己的弟弟擦屁股? “先别忙着拒绝!我那弟弟以后你想怎么揍就怎么揍,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别玩玩儿死了就行。” 队长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连忙解释道。 说完,他巴巴的看着少年,心想,这回应该会答应了。 在队长看来,少年还只是个孩子,而且还有两下子的样子,对管教自己弟弟这样的小混混,应该会有兴趣。 小孩子嘛,精力过盛,不就是喜欢打个架斗个狠什么的嘛?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年依然是没什么兴趣地摇了摇头拒绝了。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管教?” 少年不耐烦地问道。 这纯粹就是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嘛! 他心中嘀咕着特别地烦躁,想快点离开这里。 要不是对方好歹是个警察,还是个队长,他才懒得在这费话。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只要对那个小瘪三骂两句狠的,他就会回去老娘那里,撒泼打滚,然后我那亲娘就会死给我看。” 队长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那你可以找别人去管教啊?” 少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队长第一次见面,就盯上了自己。 “别人一没胆,二是打不过那混蛋玩意。” 队长摇摇头说道,以前他也找过其他人,但没有几个敢接手的,偶尔遇到一两个,到后面都被揍得很惨,有几个差点被打死,他既要给混蛋弟弟擦屁股,还要给那些人赔偿医药费。 “你弟弟很厉害?” 少年看着队长,怀疑地问道。 这么厉害,连自己一成功力都接不住? 他想到店门口的情景,不由轻蔑地笑了一下,觉得队长这是在撒谎。 “也不是。是‘古惑仔’人多,打起群架来,不要命。” 队长摇摇头说道。想起自己的弟弟就头疼。 “你直接把那一群乌合之众抓起来,关进去,让他吃点苦头,不就完了?” 少年还是不能理解,就这么一个混混,能难倒一名警察队长。 “呵呵!有老娘在,我什么也做不了。 把他抓回来,也就是例行教育教育,关进去了,然后还得到处打点关系,想办法把他从里面捞出来。” 队长摇头苦叹。 “你就不怕我把你弟弟打残了,你老娘跟你急?” 少年终于明白了队长的苦衷。 “那不是我的错,我又不可能24小时跟在他身后为他保驾护航。 到时我只要到现场,像今天这样把你带回来,聊聊天,然后回去跟我老娘认个错。 让我老娘知道,我不是不帮自己的弟弟,只是他自自己惹祸惹得大了,我也管不了,我老娘也就不会在闹了。 只是到时,还需要你像今天这样配合一下我们。” 队长态度诚恳地说道。 “我有这么闲吗?” 少年还是不想管这事。 “我可以给你酬劳!” 队长看着少年,开始开条件。 “我看起来像很缺钱的样子吗?” 少年冷笑了一声。开玩笑,他会差队长给的那几个钱吗? 他只是一个警察,虽然还是个队长,能多有钱? 他师父给他的那笔钱,够他花几辈子的了,何况他马上就可以自己赚钱了。 “嗯?我不是那个意思。” 队长看着少年,眼中有片刻的疑惑,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解释道。 “那你就当是在为社会除害!那小子,到处收保护费,那些老百姓小商户也是深受其害。” 队长见利诱不成,便换了新方式。 他看少年一脸正气,眸光清澈,是个嫉恶如仇的。 他能当上这个队长,也不是吃素的,这看人还是一看一个准的。 果然,他这话一落,少年就沉默了下来,脸上晦暗不明,似乎有些触动。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 都灵山略做思考后,沉声说道, “只是也不必这么麻烦!” “哦?小兄弟有什么妙招?” 队长一看少年这姿态,就知道事情成了,心里一高兴,连称呼都变了。 “呃!我叫都灵山!” 都灵山眉头轻蹙,看着队长自我介绍道。 他看着队长有些讨好的样子,突然很不习惯,心里别扭,对这个“小兄弟”的称呼很不喜欢。 “哦!灵山兄弟你好!我叫蒋志和,你可以叫我大哥。” 队长看着少年,很是欣赏地说道。 “嗯!队长叫我灵山就好。” 都灵山也没有按他说的叫大哥,而是依然称呼他队长。 “你且说说,有什么好办法管治我弟弟?” 队长也也不计较,将话题拉回了正题。 “嗯!方法你不用管,一次就够了。 只是你老娘会不会介不介意他日后给我跑腿,给我当的长工?” 都灵山淡笑着说道 方法简单粗暴,他只要将那小混混打服就行了,他就不信在他的暴力下,他还治不了那群“古惑仔”? 是的,他现在想惩治的不是将三一个,而是他身边的那一群,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他日后肯定不会只是开一个诊所的,守着一个小诊所过一辈子,那多没意思啊! 要干事业,就需要人手,如果能收一群的长工,只需管温饱,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他不太放心这个队长,到迫于他老母亲的压力,天天来找他都灵山麻烦,也会很烦人的。 “这个你放心,只要他不再到处闯祸,不再危害社会秩序,我老娘那里,自有我去说。” 队长态度坚决地给出了保证,支持少年放手去做。 “嗯!那就行啦!我要回去了。饿了!” 都灵山见没什么事了,就想离开了。 “我请你吃饭!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队长热情地邀请道,他隐隐感到,眼前这个少年,日后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少年才18岁,就有此等气度不凡之姿,一看就不是“池中物”。 假以时日,他必定如蛟龙得云雨,万里腾飞起。 第172章 提醒!二师父发怒了 “都灵山在哪里?” 警局办公厅,简秋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一把拉住一位办公人员,大声质问道。 “简法医?” 办公人员看着简秋,惊讶地喊道。 简秋作为一名颇有名气的法医,对于本市区城镇各大小警局的公安人员来说,都不陌生,不认识他的没有几个。 所以他一走这间进办公厅,在办公的这些人,有一算一个,都一眼就认出了他。 “简法医好!” 大伙都纷纷向他点头,打招呼。 “嗯!被你们带回来的那个少年,现在在哪里?” 简秋没心情跟大家打招呼,只关心一个人,语气不是很友善地问道。 “在队长办公……室。” 办公人员话还没说完,简秋就放开了对方,向队长办公室冲了过去。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这副着急忙慌地样子,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冷漠近乎无情的法医吗? 他不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吗?什么人会让他如此着急在意? 难道那个少年是他的私生子? 有些人心思一歪,就想岔了。 “砰!” 一声巨响,队长办公室的门就被简秋给猛力推开了,撞在墙上。 简秋也不管这些,直接就往里面冲,差点跟正准备开门出来的队长撞上。 “什么人,这么莽……简哥?” 队长眼前一花,生气地低吼,当看清楚了来人是谁时,话到一半连忙打住,吃惊地看着简秋喊道。 “嗯!还认得就好!” 简秋怒气满面地看着队长,阴沉沉地说道。 他是真的怒了。自己出去半天,再回到店里时,自己的徒弟就被带进局子里了。 更可气的是,居然还有人去自己店里闹事,闹事的反而没事,自己的徒弟却被抓了。 简直岂有此理! “你们这执的什么法?” 简秋也不给队长任何解释的机会,指着队长的鼻子就大声质问道。 “我……这……简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队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简秋,一脑袋的问号。 “你们都把人抓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真当这局子是为你蒋家开的?” 简秋看着队长还在装糊涂,气不一处来,这话就说得有点严重了。 “我说法医同志,平时我敬你,但不代表我蒋某怕你。 这饭可以吃,话可不能乱说。” 队长也是有脾气的,简秋这分明就是在骂他蒋队长以公谋私,一权压人,藐视法律,营私舞弊。 “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有正义感呢!” 简秋轻蔑地说道,真的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个刑警队长啊! “你!” 蒋队长气得脸都青了,可他偏偏有一个坑哥的弟弟,这话还真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去反驳。 在外人眼里,他蒋志和不就是纵容自己的弟弟为非作歹么? “二师父!” 都灵山看着简秋铁青,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连忙喊了一声,站起来。 简秋一走进大厅,他就知道了,他的听力超乎常人,自然将简秋在外面弄出的动静,都收人耳中了。。 原本他已经站起来准备走的,突然起了玩心,又坐了下来,就是想看看自己的这个便宜师父会是什么反应。 果然,没让他失望,自己的这个二师父,会给他唱这么一曲精彩的大戏。 原本他还坐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但是看着队长也是真地恼羞成怒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 再看下去,二师父与队长就要反目成仇了。 总不能因为自己,而让自己的师父与警局的人闹得太僵的。 “二……二师父?” 队长吃惊地问道。 他看了看都灵山,又看了看简秋,仿佛明白这个冷面法医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火了。 “嗯,这是我师父!排行老二,所以叫二师父。” 都灵山笑着打趣道,以自己的方式,缓解简秋和队长之间从剑拔弩张到尴尬气氛。 门外观看的工作人员,听少年这么一说,都恍然大悟了过来,同时也被少年的幽默逗笑了。 原来这法医与这少年还有这一层关系,也难怪,法医会生这么大气了。 “那个简哥,都是误会,误会!” 队长连忙解释道。 “只是误会?” 简秋不是很相信地看了一眼队长,然后看着自己的徒弟,求证地问道。 “嗯!是的,误会!” 都灵山点头,肯定地说道。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 简秋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这话落在队长耳朵里,就不那么是滋味了,队长不由苦涩地轻笑了一下,也没有急着为自己辩解了。 “嗯!二师父,你觉得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都灵山看了一眼队长,对着简秋调皮地笑了一下,反问道。 “也是!” 简秋轻笑了一下,脸上的怒意褪去,放下心里。 他这也是关心则乱,自己的这个徒弟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只要这小子不傻,别人就别想从他身上讨到好处。 真打起来,吃亏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这小子别看他现在一副遵纪守法的样子,那是还没触碰到他的底线,真的惹怒了他,法律在他眼里就是个屁,先揍了人再说。 何况他又没错? 所以屈打成招什么的,根本就不会在这小子身上发生。 是他这个当师父的一着急,就乱了分寸。 这家长不好当啊! 简秋在心里默默地哀叹了一声,自嘲地笑了。 “简哥,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就当是我蒋志和向二位赔罪。” 队长看着简秋,诚恳地邀请道。 “嗯!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简秋也不推辞,忙了大半天,也刚好饿了。 三人一起出了警局,向对面的饭馆走去。 “队长,我友情提醒你一下,以后我这个徒弟,你抓他之前,最好先弄清楚情况,否则出了什么不可控地局面,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饭店里,简秋拉开椅子坐下来,看着对面的队长,好心地提醒道。 “那是!” 队长讪讪地地笑了一下,还以为是简秋在警告他,不要再动他的徒弟,拨了他的面子。 而简秋本意却是提醒他最好被惹怒了少年,以免给自己带来伤害,弄不好还会出人命。 都灵山自然明白自己的二师父,并非在帮自己说道,而是对队长表达了善意。 他也明白队长误会了二师父的意思。 他淡淡地看着两人,没有解释 ,只是在心里对自己的二师父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我都灵山有那么残暴吗? 第173章 酒吧情侣双双离奇死亡 “队长,出大事了!” 三人正在吃呢聊天,突然一位年轻的警察跑了进来,附在队长耳畔低声说道。 ·“哦?什么事?” 队长放下筷子,看着年轻的警察问道。 “这?” 年轻警察看了看简秋二人 和周围的食客,有些犹豫。 “回局里说!” 队长明白,站了起来,对年轻警察说道。 说完,低头很抱歉地看着简秋二人: “不好意思,简哥,临时有点事,不能陪你喝酒了。” “嗯!需要帮忙吗?” 简秋看着队长点点头,表示理解,同时客气地问了一句。 “您方便吗?” 年轻警察不等队长回话,看着简秋连忙问道。 “哦?” 简秋有些意外地看着年轻警察,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只是客气了一句,没想到对方还真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简秋心中猜测着,凭他自己的经验,这八成是出了人命案了,而且还很棘手。 “小赵,你这是?” 队长看着他嘴里的小赵,心中也有所动,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小赵是他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向来行事稳重,很少像现在这样,乱了分寸。 如此看来,肯定是出了大事,而且还需要法医帮忙。 小赵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凑到队长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队长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低头看着简秋,请求道: “简哥,有空吗?” “我现在已经不是法医了,没有资格再参与你们的行动。” 简秋很抱歉地看着队长,推托道。 “这样啊,如果我以个人名义邀请你帮个忙呢?” 队长不想放弃,态度诚恳地问道。 “二师父,队长,要不先回去再说?反正我们现在也吃饱了。” 都灵山看着队长一脸的凝重,猜测着肯定也是出了什么大案子,需要自己的二师父帮忙,他心中突然来了兴趣,也想跟队长一起去看看。 “灵山,你?” 简秋有些意外,扭头看着少年,奇怪地问道。 但他看着少年一脸期待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又犯了查案的瘾。 “是啊,先回去再说,这里人多眼杂,没必要引起恐慌。” 队长连忙顺着都灵山的话,点头说道。 “嗯,那就走!” 简秋只得答应,站起来,准备离开。 “小赵,你先去把账结一下,再过来。” 队长将自己的钱包递给小赵,吩咐道。 小招答应一声,接过钱包,向前台走去。 “走!” 队长看着简秋和都灵山,点点头,说完便向店外走去。 …… “夜阑珊酒!” 都灵山站在一个装修豪华的酒外面,抬头看着闪烁的灯牌,喃喃自语,一脸的新奇。 他虽然来城里有些日子了,但是像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难免会有些好奇。 一旁的简秋和队长则一脸的凝重与沉思。 跟过来的几名警察都进去了,两人才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一起走了进去。 都灵山紧跟在两位的身后,好奇宝宝地,一边张望,一边往里面走。 现在还是大白天,所以酒里面没有什么人,只有少数几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 有警察来了,他们也只是抬头看了看,便又继续喝酒。 前方的舞台上,有几个姑娘,在舞动着,也不是很热情,对警察的到来,也没有什么反应。 对这种场面,这些人就好像司空见惯了似的,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与惊恐。 酒嘛,哪天不出事?又哪天不例行检查? 只是,这里面的气氛给人的感觉,却有些压抑沉闷。 “让他们清场!” 队长看了看酒的情况,扭头对身边的小赵吩咐道。 “好的,队长。” 小赵答应了一声,便去找酒负责人了。 “队长,这里!” 二楼楼梯口,一名警察看着下面的队长几人,喊了一声。 队长和简秋没再停留,向楼上走去。 “灵山!” 简秋走到楼梯口,心有所感地喊了,往身后一看,哪里还有少年的影子。 都灵山一进到酒里面,就跑没影了。 简秋不由摇头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叹道: “这孩子,也只有那个人能约束得住。” “谁?” 队长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师父!” 简秋也不隐瞒,微笑着说道。 “哦!难怪他叫你二师父。” 队长恍然,边说边向楼上快速走去。 …… 楼上,走廊里,左右两边各站了一排服务员,经理也在里面。 也难怪下面没有什么人招呼客人,原来都集中在这里。 简秋和队长打量了一下,走廊里的服务员与问话的警察,便走进了左侧的一个包厢。 包厢里,很昏暗。 朦胧的灯光下,几名警察在忙着收集证据。 沙发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很年轻,一动不动地,显然是已经没气了。 都灵山正站在沙发前面,低头仔细打量着这一男一女,一脸的沉重。 “你小子怎么跑那么快?” 简秋来到少年身旁,有些埋怨地问道。 “是你们太婆婆妈妈了!” 少年一点也不给自己的这个二师父面子。 简秋闻言,面部抽了抽,闪过一丝不自然 :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你不害怕吗?” 队长没有注意简秋的反应,看着少年,很意外地问道。 这少年初次从乡村里出来,对这样的场面不但不惊悚害怕,反而从容淡定,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神探呢! “呵呵,那是你没见他见过什么样的场面,否则,你就不会问这样的话了。” 简秋听队长这么一说,收起自己的心思,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说道。 两个死人而已,相比村里那种血淋淋的场面,这真的是算不上什么的。 “嗯!这两人是窒息而死。 临死之前,两人应该是受过什么刺激,先是受到了惊吓,然后突然失控发狂,互相掐住对方的脖子,掐死的。” 少年并没有理会两个大人的唠叨,指着两具尸体,沉声说道。 “哦?” 队长不是很相信地看了少年一眼,然后弯腰仔细看了一下两具尸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队长直起身子,很惊讶地看着少年问道。 从尸体的表面特征来看,确实是窒息而死的。 这能判断出是互相掐死的也不难,毕竟两人的手还在彼此的脖子上呢。 但是在掐死对方之前,都受到了刺激与惊吓,突然发狂失控,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队长心中颇为疑惑不解,看着简秋,希望能得到他的解答。 简秋低头看着两具尸体,没有说话,一脸的沉思。 少年见队长不相信,自己的二师父又不搭话,便耐心地解释起来: “嗯!这个不难判断。 你看他们双方的瞳孔,都看着的同一个地方,而不是彼此。 他们的瞳孔也都不同程度地放大,里面都是惊恐与意外。 还有,你看他们的面部表情,分明就是很抗拒,还有挣扎,显然他们都是不自愿去掐对方的。” 说到这里,少年停了一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这应该是一对相好!如果不是遇到什么刺激与惊讶,不是被外力控制,又怎么会置对方于死地?” 说到这里,少年又停了下来。 他弯下腰,伸手扒拉了一下男死尸的衣领,指着尸体脖子上一个发黑的印迹说道: “你们看他的这个方有淤青,并非女子掐出来的,这是被尖锐的东西扎过后留下来的。 而且,你们来之前,我也用银针探查过了,这两人体内都有大量的毒素,应该是致幻之类的药物,具体是什么,就要采样回去化验后,才能确定了。” 队长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的,便也信了八分。 少年说完,看着队长笑了笑,然后看着简秋,说道: “这个就是二师父的拿手好戏了,我这里取了一些血液凝块与皮肉组织,二师父可以拿去。” 少年说完,变戏法似的,右手往简秋面前一伸,手掌上就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 “你动作还真快!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徒弟。” 简秋接过瓷瓶,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队长则震惊地看着少年,难以置信: 自己这才晚来多久?不过就是前脚跟后脚的区别,这少年就已经做了这么多事了? “嘿嘿!效率!” 第174章 隐瞒实情!村里出事了 “嗯!不会是吸食了过量的毒品?” 队长不再怀疑,而是顺着少年的话,猜测道。 “那是什么?” 都灵山没听说过什么毒品,好奇地问道。 “那东西吸食过量,会产生幻觉,甚至神经错乱,情绪失控,做出一些不可控的事情来。比如现在这样,互相残杀。” 简秋的目光终于离开了沙发上的一对死者,看着少年,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哦!但是他们体内毒素的应该是直接进入血液,而且时间还不是很长,肯定不是通过吸食再慢慢渗透的。” 都灵山看着简秋,补充道。 “那就是注射!” 队长看着死者脖子上的淤青,肯定地说道。 “哦!那这就是一场谋杀,他杀了。” 少年点点头,语气沉稳地说道, “这位男死者脖子上应该是注射器留下来的淤青,可能是时间仓促,或者其他原因,注射时没有控制好,引起了皮下组织肿胀,致使淤青面积比较大,由此看来,也有可能是个生手。 再来看这个女人,脖子上的针孔几乎不可见,注射位置精准,应该是个老手做案。 所以,我断定,这是两个人同时做案。 从两个人的瞳孔反应,与面部表情,我还可以确定,是死者熟悉的人做案,就算不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也应该认识。 这样你们就可以缩小查案的范围,从这两人的社交关系与所往来的朋友中入手。” “嗯!立案!” 简秋点头赞同少年的观点,看着队长,提议道。 “嗯!” 队长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小赵,问得怎么样了?” 队长来到走廊上,向还在挨个问话的小赵招了招手,大声问道。 “差不多了,队长。” 小赵停下询问,来到队长面前,说道。 “嗯,将知情人都带到局里,分开问话!” 队长点点头,吩咐道。 “好的队长。” 小赵点头答应,扭头对着其他队员喊道: “不用问了,将知情的人都请回去,分别问话!” “好的!” 其他队员答应了一声,将走廊里大半的人都带走了,其余的人也散了。 “里面怎么样?需要对死者进行解剖吗?” 小赵见已安排妥当,便歪着脑袋,往包间里面看了看,问道。 “哦!不用了。那个少年不简单啦! 死因都已经清楚了,保留好证据!可以通知家属来将尸体认领回去,好生安葬!” 队长摇摇头,心情沉重地说道。 “你是说那个花瓶?小白脸?” 小赵看着包厢里面,朦胧的灯光下,那道朦胧高大的身影,质疑地问道。 “人家可不是什么花瓶,是有真本事的,不光只有好看的皮囊。” 队长也扭头看着里面那道朦胧的身影,由衷地赞道, “你看他沉着冷静、从容不迫的,哪里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孩子? 人家才18岁!” “哦!队长这么赏识他,何不把他带到身边?” 小赵半信半疑地看着队长,问道,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 “人家可看不上一个小小的警察的身份。” 队长笑了一下,拍了拍小赵的肩膀, “好了,别瞎想了,去干活!要不人家又要嫌弃咱们婆婆妈妈了。” “谁?” 小赵有些不明所以,还有些生气地问道。 “去!动作快点!” 队长没有解释,而是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一句,就转身进了包间。 小赵跟了进来,看着都灵山,多了一抹探究,心中莫名有些嫉妒。 “嗯?小赵同志,这是对本公子有所赏识?如此这般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都灵山感受到小赵身上的敌意,闻到了一丝酸醋味,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出言调笑道。 “切!谁跟你是同志了?还本公子,油腔滑调!” 小赵心中对眼前的少年刚有点高看之意,被他这一调戏,又被全部打散了。 他就说嘛,这就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花瓶,也不知道队长怎么就那么看好他,难道队长也是只看外表的肤浅之人? 小赵心中嘀咕着,也不再搭理少年,去忙着处理尸体了。 “二师父,我们回去!” 都灵山拉了一简秋的袖子说道。 目光却追随着小赵,看着小赵有些鄙视的表情,心中有些纳闷。 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这位警察同志了?怎么就招人家嫌弃了?这是被记恨上了? “怎么了?” 简秋看着少年嘴角那么邪肆的笑容,追着他的目光,疑惑地问道。 “没事,总觉得自己招人恨了。” 都灵山收回目光,笑着摇了摇头,无所谓地说道。 “哦!你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也会招人恨?” 简秋轻笑了一下,打趣道。 “切!” 少年自嘲地笑了一声,看着队长说道: “队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和二师父就先回去了。” “嗯!谢谢二位!我现在有些忙,脱不开身,改日再登门道谢!” 队长看着简秋和都灵山,歉意地说道。 “没事,早点破案!需要帮助,随时来店里找我,如果我还能帮得上忙的话。” 简秋也客套地说道,举了举手里的白瓷瓶, “这个,等我检测出来后,我让灵山给你送过去。” “好,有劳了!” 队长感谢地说道,将师徒二人送到门口,目送着二人离开,才又返回包厢。 …… “二师父,事情有点麻烦,我觉得有必要把师父请过来了。” 二人出了酒,就叫了一辆出租车,车上,少年一脸凝重的看着窗外,沉重的说道。 “哦?你还看出什么了?刚才没说?” 简秋有些意外地看着少年,问道。 他面上一滞,想到了某个可能,心中也有些担忧了起来。 “回去再说!” 少年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慎重地说道。 有些事,不宜向外扩散,会引起更多人恐慌的,那样就如了背后元凶的愿了。。 “嗯!” 简秋心下明白,没有再追问。 两人都各怀心思地看着窗外。 车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城里的夜晚就是不一样,到处亮堂堂地,宛如白昼,街上也很热闹。 不像山村里,天一黑,外面就寂静了下来,也漆黑一片。 …… “简叔,灵山,你们回来了!” 二人一回到简秋的住处,石头就迎了上来,嘴里开心地打着招呼,脸上看起来却是一副心思重重地样子。 “怎么了,这是?” 简秋看出石头有心思,便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就是有点担心你们,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了。” 石头故作开心地说道。 说完,他瞟了一眼都灵山,转换了话题: “洗手吃饭,我已经做好了。” “还挺贤惠的!” 都灵山想起白天石头维护自己的样子,对他也有了些好感,忍不住打趣道。 “嘿嘿!” 石头也不介意,憨笑着,往屋子里走去。 …… “那个,灵山,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一下。” 饭桌上,石头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觉得应该说出来。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 都灵山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问道。 “刚刚,就是你们回来之前,你师父打电话来了。” 石头说着,看了少年一眼,有些担忧的说道, “那个,村长出事了,一起出事的还有忘忧草。” “什么?” 都灵山和简秋同时看着石头,惊呼一声。 “你说什么?” 少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地,看着石头,问道。 “你师父说,村长已经走了,忘忧草陷入了昏迷,目前还没有清醒。 你师父说,如果你能回村里去更好,如果不能,就一定要自己小心。” 石头心情也特地沉重,看着都灵山和简秋,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第175章 回村!村长的葬礼 “村长出事可以理解,怎么小草也出事了?” 简秋不是很能理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慕辞师父也没有说,只让我转告你们,一定要小心,然后就挂了。” 石头摇摇头,神情忧郁地说道。 这几天,他心中也总是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有些人在盯着自己。 “难道是我的那个便宜师父恢复了?这么快的吗?不是说了要年之后吗?” 他心中如此猜想着,便看着简秋和都灵山,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嗯!不是我们判断出了错,就是那老怪物走了什么狗屎运。” 都灵山咬牙说道,目光中划过一丝狠厉 。 “今天酒的事情,也很蹊跷,中毒、互相残杀,都只是表象。” “哦!那你为什么不对队长说实话?” 简秋有些不明白,看着少年问道。 “告诉他也没用,只是徒增恐慌罢了,最终还得我们自己来处理。 而且那两名青年男女中毒,被身边的人所害,也都是事实,也是要将其绳之以法的。 这样,警察只需正常办案即可,而些背后的魑魅魍魉,就由我们来处理就好。” 说完,都灵山目光坚定地看着简秋,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嗯!你这份心性,越来越像你师父了。出了这样的事,你还能如此沉稳冷静,你师父一定会高兴的。” 简秋点点头,赞赏地说道。 “二师父,你也变了。” 都灵山看着简秋,目光闪了下,突然笑了。 “哦?我怎么变了?” 简秋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说,有些懵圈地看着他,问道。 “变得越来越啰嗦了,嘿!” 少年讥诮地笑道。 “嗯?这是嫌弃二师父老了?” 简秋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威胁地瞪了少年一眼,自己却忍不住也轻笑了一下。 他也觉得自己越来越话多了,有种管不住自己的嘴的感觉。 “唉!那你如何打算?” 简秋自嘲地笑了笑,敛了笑容,严肃地问道。 “明天先回村里,这边的事应该暂时还不会扩散,等把村里的事处理好了,我就和师父一起过来。” 都灵山也收敛起嬉笑的表情,严肃认真地说道。 “嗯!我们陪你一起回去!” 简秋点头赞同,并决定陪少年一起回忘忧村。 “是的,我们一起回去!” 石头也连忙附和道。 他担心自己离开都灵山,落单了,可能会有自己无法应付的事情发生。 他可不想再被老怪物抓回去。 “嗯!一起回去,好是好,只是咱们的店也快好了,没有人盯着,会不会……” 都灵山点点头,但是想到自己的店铺,又有些犹豫了。 “没事,装修好了后,先不开业,等我们回来再说。” 简秋无所谓的说道。 店铺装好了,放那里,也不会丢,无非就是浪费点租金。 案子才是最重要的,那可是关乎到人的生命。 “嗯,那就一起回去!” 都灵山也不再婆婆妈妈的纠结了,点头做出了决定。 因为三人都有心事,谁也没有心情再看电视,便都早早地睡了。 石头还特意将床搬到了简秋卧室里,靠在床边摆好,与二人睡到了一起。 他心中始终不踏实,一个人睡在外间,心里害怕。 简秋看着他,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向来喜欢挖苦他的都灵山,也只是神情淡淡的看着他忙碌,难得地没有嘲讽打击他。 现在这里最危险的应该就是石头。 他是老怪物的徒弟,或许很有可能是老怪物饲养了两年的养料。 说不好,现在老怪物就回来收割他这个鲜美的养料了呢。 所以他谨慎一点,也是能理解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 都灵山也不希望他出事,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少年也对他慢慢有了感情。 因为三人都有心事,所以都没有怎么睡好。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不约而同地从床上爬起来了。 三人也没有什么交流,默默地去了店里。 简秋安排好了店里的事,便打电话,让自己的一位朋友开车送他们回忘忧村。 …… 三人乘坐的车子,刚进入忘忧村边缘,悲伤的哀乐,老远就飘了过来。 都灵山心中一沉,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他昂着脖子,竭力压抑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想哭就哭!” 简秋在一旁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劝道。 “二师父!” 少年终于是压抑不住了,靠在自己二师父的肩头,低声啜泣了起来。 村长对他都灵山一直都很照顾,就跟自己家孩子似的。 特别是去年,他出了那样的事,村长与公安老王抗衡,无条件地相信他,袒护他。 没想到,这才一年不到,那个袒护自己的村长就与自己阴阳两隔了,自己却连村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少年越想越伤心,哭声也越来越大。 坐在前排的石头,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简秋心里也酸酸的,难受,伸手拍着少年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 开车的朋友默默地开着车,再没了聊天的兴致。 车子缓缓地在村长院子外面停了下来。 简秋的朋友帮他们拿下行李,跟简秋客套了几句,饭也没吃,就赶回去了。 简秋和都灵山挽留他吃了饭再走来着,被他拒绝了。 主人家在办丧事,他不能帮什么忙,也不想再进去给人家添乱。 …… “师父!” 都灵山祭拜完村长 ,就来到内院,见自己的师父。 “嗯!回来了!” 慕辞对少年的归来,并不意外。 “师父 ,你,没事?” 都灵山看着神情有些萎靡的师父,有些担忧地问道。 “嗯!师父没事!村长走了,心中有点感伤罢了。” 慕辞抬起头,看着少年,缓缓地说道。 他眼眶有些发红 ,显然是哭过。 少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师父,心中一震,胸口传来一阵钝疼,默默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自己的肩膀。 简秋和石头走了进来,站在屋子中央,看着师徒二人,没有说话。 “师父!” 师徒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少年才声音暗哑地叫了一声。 “无妨!” 慕辞拍了拍少年的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背,安慰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简秋见慕辞师徒从情绪中二人缓了过来,这才上前一步,在慕辞身旁的凳子上坐下来,问道。 “说来话长,改天再细说,先去前院帮着处理后事!” 慕辞看着简秋,摇摇头,有些疲惫地说道。 “也好!” 简秋点点头,站了起来,跟在慕辞后面,往外走。 “师父,草儿妹妹她……” 都灵山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没事!只是受到了惊吓,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撞到了头部,我给她施了针,暂时让她继续沉睡。 村长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我担心她伤心过度,伤了自身的元气,让那些脏物钻了空子,对她不利。” 慕辞边走,边简单地解释道。 都灵山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怎么好好的,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呢?” 简秋心中疑惑,忍不住问道。 “嗯!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慕辞目光中闪过一丝寒光,显然是不想说这个问题。 他们也已经来到了前院,走进了堂屋里村长的灵堂。 简秋便也没有再问,有些事,也不能急于这一时。 村长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葬礼自然是比较隆重。 也因为村长是在家里病逝的,所以灵堂设在堂屋里。 一切都按照传统的丧葬规矩办。 和尚师傅请了三个,地仙请了两个,锣鼓哀乐队请了两队,还安排了舞狮子,摆龙头等仪式。 前院里还搭了个戏台子,请了王家村戏班子过来,唱戏,哭丧等。 院子里,摆了几十桌的流水席,厨师都请了好几个。 一时间,村长院子里,哭声,哀乐声,锣鼓声,和尚师傅的唱经声,地仙在灵堂里念祭文的哭唱念词声等,混杂在一起,既悲伤又喧闹。 这样闹腾了七八天,村长的灵柩才在村长夫人与其子女后人的恸哭声中,被抬出了院子,葬入村东头最大的忘家祖坟。 村长光辉的一生,至此,划上了一个句号。 从此,村长带着所有村民的哀思,安眠于地下。 第176章 被利用!意外猝不及防 “师父,现在可以说了吗?” 村长的葬礼结束的第二天,在慕辞的房间里,都灵山看着自己的师父,期待地问道。 房间里除了简秋和石头外,还有忘忧草。 几人也都安静地看着慕辞,希望能得到答案,能解开一直萦绕在他们心中的疑问。 “唉!是我们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才落入了如此被动的地步。” 慕辞叹了一口气,有些懊悔地说道。 “村长的身体,我已经尽力了,驱除邪祟不是我的强项,虽然有我爷爷的笔记,但我也是现学现卖,摸索实践中难免会有些纰漏。 而这个纰漏却给村长带来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即便是有乌珠做药引,也回天乏术了。 我只恨自己当初没能听爷爷的话,如果我从小就跟着他老人家潜心钻研这方面的东西,就不会有今日之遗憾了。” 慕辞深感自责,有些沮丧地低着头,神情颓废,缓缓地说道。 “慕辞,你已经尽力了,就释怀!你也是人,不是神,不要过于自责了。” 简秋站起来,走到慕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是啊!师父,您就放过自己!” 都灵山也走到慕辞身边蹲了下来,双手搭在他的膝盖上,心疼地劝慰道。 这才多久没见?师父消瘦了不少,头上也都有白发了。 可以想象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师父过得很艰难、很辛苦。 看师父这样,他肯定是没少熬夜操心。 什么事都要他老人家自己亲力亲为,一边给村长治疗、采药和炼制药丸,一边还要钻研笔记,寻找给村长治病的新法子。 自己还是太自私了啊! 少年突然心生愧疚,觉得自己这次还是任性了,不应该离开自己的师父,将村长的事都丢给自己师父一个人面对。 他应该陪在师父身边,帮着打下手,帮着分忧才对的。 “师父,以后您在哪,徒儿就在哪,再也不丢下师父,自己跑了。” 少年看着慕辞,突然语气诚恳、态度坚定地说道。 “说什么孩子气话呢?这又是抽的什么风?” 慕辞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忍不住笑了,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着骂道。 “慕辞哥哥,这次是因为草儿的冒失,才会让你失误的吗?” 忘忧草在一旁,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那日,她并不知道青年就是祸害她们村的罪魁祸首,只当是长得像林五叔的陌生人,又看他可怜,一时心软,将他带回了家中。 她没想到,只因为自己的一时不察,就被恶人利用,以至于闯下了大祸,让自己的慕辞哥哥身受重伤。 她心中愧疚难当,恨不得以死谢罪。 所以,当时,她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去,替慕辞挡了一掌。。 今早,当她醒来后,听说自己的二叔已经下葬时,更是悲痛欲绝。 她没想到自己这一昏睡,就是七八天,一觉醒来,那个曾经疼爱自己的二叔,却已经与自己阴阳两隔了,自己再也没有赎罪的机会了。 想到伤心处,她悲从中来,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不是你的错,别说傻话!” 慕辞看着少女一脸的忏悔,扯出了一抹笑容,温和地安慰道, “你二叔他身体早就已经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了,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 忘忧草看着慕辞,欲言又止,抽抽搭搭地,更是哭得停不下来了。 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只是慕辞不忍心责怪她而已。 “这又是怎么回事?” 都灵山看着忘忧草一脸的追悔莫及,哭得更是悲痛欲绝的,心下疑惑,忍不住问道。 “没事了,都过去了,别问了!” 慕辞不想再唤起少女的回忆,便摆了摆手,示意少年不要再追问下去了。 “哦!” 少年心中了然,师父这是不想让小草妹妹伤心,便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这心中就更疑惑了,甚至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 原来,村长出事那天下午,忘忧草因为学校放了几天长假,便自己一个人从学校走路回家。 在走过那条长长的山路时,遇到一位清俊的青年。 让她惊奇的是,青年不仅跟已故的林五有五分相似,身上还有几分李珊的影子。 青年向她问路,态度友好诚恳,声音也特别的温润好听。 青年告诉她,他从市区到郊外来游玩,一时没注意,走远了,误入了这里的大山。 现在迷失了方向,眼看着天也快黑了,暂时也走不出去大山了,他急需要找个地方歇脚,等度过夜晚,白天再继续找路出山。 神使鬼差地,她就对这个似曾相识的青年产生了一丝好感。 不仅如此,她的意识里,仿佛还有一个声音一直提醒她,让她帮帮眼前的陌生人,告诉她,这个人值得信任。 她一时心软,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青年的请求,并把他带回自己的家中。 当忘春树夫妇和忘忧林夫妇见到那个青年时,都大吃了一惊。 四人警惕地看着青年,心中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丝不安与威胁,都不约而同地吸了口凉气。 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忘春树夫妇便客气地拒绝了青年要借宿地请求,并劝他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赶紧出山,他们可以给他提供手电筒与吃食。 但是忘忧草不以为然,坚持要将青年留下来,还耐心地劝说自己的爹娘和哥哥嫂嫂,不要把什么人都想得太坏。 她说:“爹娘,哥哥嫂嫂,这个大哥只是长得像林五叔而已,并没有什么的,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咱们也不要太敏感了。” 忘春树夫妇和都小妹心软了下来,没有再坚持赶青年走。 可是忘忧林还是不放心,还想说什么,被自己的妻子都小妹扯了扯袖子,便打住了。 他趁青年和自己家人一起进屋,说话的当儿,溜了出去,一阵风似的,向村长家跑去。 “哐当”一声,忘忧林就闯入了村长院子里,也不等人出来,就直奔村长卧室而去。 他知道,慕辞最近基本都是陪在村长身边,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守着村长。 当时,村长正坐在浴桶里进行药浴治疗,慕辞正在给村长施针,帮助村长清除体内的邪祟残留。 关键时刻,“砰”地一声,房间门却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慕辞心中一惊,差点就失手了。 他连忙稳住心神,没有扭头去看闯入的人是谁。 但是,忘忧林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还是打搅到了他。 “不好了,慕辞!小草带回来了一个人,那人特别的像林家老五。” 忘忧林看见慕辞在房间里,也没多想,就缺脑子地大声嚷嚷着,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蹦豆子似的,蹦了出来。 “噗!” 话音刚落,村长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向前一倾,趴在浴桶边沿上,不动了。 “噗!” 接着慕辞也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歪在浴桶上,一脸的痛苦。 慕辞先是被他突然地闯入惊了一下,才堪堪地稳住心神,又听到忘忧草与“林五”在一起,心中终是不受控制地一紧,恍了一下神,手便不听使唤地轻轻抖了一下。 村长受到反噬,口吐鲜血,当时就陷入了昏迷。 慕辞自己也受到了牵连,也伤了心脉,受了不轻的内伤。 村长夫人闻声匆匆赶来,却已经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她疯了似的,扑到忘忧林身上,不停地撕打着。 忘忧林看着倒在浴桶中的村长,和歪在浴桶上的慕辞,整个人都懵了,对村长夫人的撕打哭喊没了反应。 村长夫人打了几下,也就停了下来,哭喊着跑到浴桶边,将村长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臂膀上。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离开? 她肠子都悔青了,她不该离开的,应该一直守在门外的。 前几分钟,她临时有点事,需要离开一会。 她心想着,在自己家里,也不会有什么人突然跑进来打搅,自己只是离开一小会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谁能料到,自己的这个大侄子,这个冒失鬼,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呢! …… “哈哈哈!天助我也!” 就在几人恍神的当儿,随着忘忧草进村的青年,大笑着,闯了进来,扬手就向慕辞攻了过去。 慕辞忍疼,匆匆给自己塞了一颗药丸,护住心脉,猛地提了一口真气,突然长身而起,硬生生地接下了青年狠辣的攻击。 慕辞挡下青年的攻击后,便迅速窜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 第177章 村长殁!慕辞身受重伤 村长命悬一线,他一刻也耽误不得。 村长还躺在浴桶里,双眼紧闭,嘴角还在往外冒血。 村长夫人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只一个劲的给村长擦拭嘴角的血迹。 “去将大毛巾拿来!” 慕辞在村长夫人手臂上拍了拍,示意她让开。 “嗯!” 村长夫人连忙点头答应,站起来走开了。 慕辞蹲在浴桶边,先给村长服了药,然后给村长拔了针。 刚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他自己又受了伤,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反应,青年就攻击了进来。 他仓促应战,自己都没来得及调整心态,哪里还顾及得了村长? 给村长拔完针,村长夫人也将大毛巾拿了过来,递给了他。 他用毛巾将村长包裹了起来,抱到床上。 村长这段时间暴瘦得厉害,原本结实挺拔的身躯,已经瘦弱得一阵风都可以刮跑了。 所以,慕辞虽然身负重伤,却能毫不费力地就抱起了村长。 村长夫人给他搬了把椅子,放到床边。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再次给村长把脉。 村长的脉象已经虚弱到若有若无的地步了。 慕辞放弃了把脉,张开五指,用力地握着村长的手腕,目光深邃地看着村长苍白如纸的脸, 胸口一滞,一阵钝疼传来,加上之前他就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终于是控制不住的吐了一口鲜血。 “咳咳!” 他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痛苦地趴在床上,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就晕了过去。 “慕辞!” 一旁,村长夫人见状,着急地呼喊了一声,扶住了他的胳膊。 “无妨!” 慕辞硬撑着抬起头来,向村长夫人摆了摆手,摇头安慰道。 “娃他爹?” 村长夫人点点头,转头去看村长死气沉沉的脸,心中一疼,颤声问道。 “唉!节哀! 让他们三兄妹都回来!村长怕是时日不多了。” 他看着村长,沉痛无力地说道。 这一刻,他心中也是悲痛万分,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村长夫人。 “我……他……” 村长夫人看了看慕辞,又看了看村长,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嘴唇嗫嚅了半天,竟是失去了声音,哭不出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大公子二公子都去了各自的丈母娘家,忘清水也趁着假期,去了自己未来大嫂的家。 此时正值秋收季节,未来女婿给未来丈母娘家帮忙秋收,是最有诚意的表现,在山村里也司空见惯的事。 忘忧林将自己的妹妹送回去后,就急忙赶了过来。 慕辞吩咐他去叫上几个村民一起去找大公子二公子三兄妹。 忘忧林不敢耽搁,一刻不停地就叫上了几个壮汉,也不顾天黑,分头去报信。 村长的三个儿女接到消息后,连夜就赶了回来。 一同来的还有村长的两个未来媳妇。 村长在第二天早上,突然清醒过来,看着床前围着自己的三个儿女和未来儿媳妇,欣慰地笑了。 村长对自己的儿女说了几句嘱咐的话,便看着慕辞,郑重地将忘忧村与自己的家人托付给他,拜托他一定要帮自己守护住自己的这个村子,护他儿女妻子周全。 慕辞郑重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慕辞啊!就拜托了!我一直都信你!” 说完,村长就放心地闭上了眼睛,与世长辞了。 村长手握着慕辞的手,面带着微笑,走得很安详。 村长夫人哭得死去活来,并因此恨上了忘忧林这个大侄子,不让他进自己家来见村长最后一面。 忘忧林在村长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才被自己的父母拽了回去。 大公子二公子不知道家中曾经发了天翻地覆的大事,自己的老爹也因此丧命。 他们只当是老爹旧病复发,不治身亡,除了伤心外,也不疑有他。 对忘忧林的反常行为,心中虽有疑惑不解,但也只当是他们的这个堂哥得罪了自己的老娘,并不知道真正原委,便也没跟他计较什么。 …… 忘忧草受了伤,陷入昏迷。 慕辞在处理好村长的事情后,就过去看了她的情况,确定她只是受了些内伤外,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他怕她醒过来,过于自责与伤心,便给她施了针,让她继续沉睡,直到她的内伤痊愈,才让她醒了过来。 只是这些,慕辞都隐瞒了下来,没有跟都灵山他们多说半个字。 之前都灵山问起时,他也只是随口扯了个理由,便敷衍了过去。 他不希望这一对年轻人之间,生出什么嫌隙。 村长的事,除了村长夫人与忘忧林兄妹知道外,就只有他慕辞知道内情了。 村长夫人自然不会往外说,忘忧林虽然咋咋呼呼地,但在这样的事情上,还是分得清轻重,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忘忧草今早才醒过来,她来慕辞这里,一是想看看慕辞,二也是想道歉,请求原谅,只是被慕辞给制止了。 她也只能乖乖地闭嘴,坐在凳子上,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 “你不是已经开学,去上学了吗?为何又回来了?” 都灵山看着忘忧草,突然问道,语气没有以往那么亲切了。 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看着自己师父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少女又一副自责、追悔莫及的态度,心中多少也能猜测到些什么。 他猜测着,必定是这个少女犯了什么大错,才导致自己的师父身受了重伤。 虽然师父一直说自己没事,没什么大碍,只是过于劳累,表面上也掩饰得很好。 但是他也是得了师父真传的,师父的身体状况如何,他又岂会毫不知情? 之前他只当是师父给村长治病,内耗太大,以至于透支了师父自己的身体,心脉受损。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师父是因为少女的愚蠢受的伤,他心中没办法做到像师父这般,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 忘忧草看着有些生气地少年,心口刺疼了一下,本能地想为自己解释一下。 慕辞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少年说道: “前些日子她学校放假,她回来看看家人,也是人之常情。 后面的事都是意外,你们也知道了,就别再多问了,都各自忙去。 我想休息会!” 慕辞这些日子忙着帮忙料理村长的后事,自己的伤也没有好好处理,坐了这么一会,有些吃不消,摆手截断了两个年轻人的话,示意他们都离开。 “嗯!那慕辞哥哥你先休息,我明天就回学校了,就不来看你了。” 忘忧草站起来了,看着慕辞轻声说道。 说完,她便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慕辞房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石头也起身回去陪家人了。 这些日子,他回来后就一直在村长家里帮忙,也没有回去好好陪自己的老爹老娘,现在有些时间了,便也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 简秋和都灵山则留了下来,两人坚持要陪着慕辞,看着他疗伤。 慕辞也没有勉强他们,便坐到了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打坐疗伤状态。 都灵山感觉到师父的情况很不乐观,便坐到了师父身后,将手按在师父背上,帮着师父一起疗伤。 慕辞也不抵抗,接受了自己徒弟的这份善意。 简秋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生怕二人出了什么意外。 …… 在市区的某个别墅里。 第178章 猜忌!“林五”的阴谋 忘忧草受了伤,陷入昏迷,被自己的哥哥抱回家中,忘春树夫妇也是吓得不轻。 忘忧林也来不及跟他们细说,只说慕辞已经给妹妹喂过药了,让自己的老娘和妻子在家中照顾妹妹,便匆匆忙忙走了。 慕辞处理好村长的事情后,已经是近午夜时分了。 但他不放心忘忧草,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少女的房间,查看她的情况。 他在确定少女只是受了些内伤外,并且在药物的滋养下,已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他担心少女醒过来后,知道村长已经病危,会过于自责与伤心,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再出什么意外。 他思虑再三后,还是打算先不让她醒过来。 便给她施了针,让她继续沉睡,直到她的内伤痊愈,才停止施针。 只是这些事情的真相,慕辞都隐瞒了下来,没有跟自己的徒弟透露半个字。 即便是之前,都灵山问起时,他也只是随口扯了个理由,便敷衍了过去。 他不希望这一对年轻人之间,因为这件事,也因为自己的受伤,而生出什么嫌隙来。 那天发生在村长家的事,除了村长夫人与忘忧林兄妹知道外,也就只有他慕辞知道内情了。 村长夫人受慕辞嘱咐,自然不会对当天的事,多说什么。 至于青年随着忘忧草而来的事,却只有忘春树一家人和慕辞知道。 村长夫人不知道这件事,还跟自己的侄女忘忧草有所牵扯,自然也不会怀疑到侄女的头上来。 忘忧林虽然咋咋呼呼地,闯了大祸,但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他心中也颇为自责内疚,又有慕辞的嘱咐,自然也就不会再多说半个字。 忘春树夫妇爱女心切,瞒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跟他人说起这件事? 忘忧草今早才醒过来,倒是想说来着。 她来到慕辞这里,一就是想看看慕辞,二也是想道歉,请求原谅,却被慕辞给制止了。 她也有些担心自己的灵山哥哥会因为这件事,而恼怒自己,以后不再搭理自己了。 她是在乎这个少年的,以前他还没这么突出优秀,她就害怕失去他,现在,就更不敢冒这个险了。 她有自己的顾虑,慕辞又不让说,便乖乖地闭嘴。 她低垂着脑袋,坐在凳子上,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脸的追悔莫及,收不收住。 都灵山感觉到了这其中微妙的不同寻常,便觉得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 但他一时间也无从得知整个事件的全部真相,心中难免郁闷与猜忌。 他看着忘忧草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探究,甚至还有些嫌隙。 虽然他不知道到,这里面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看着自己师父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少女又一副自责、追悔莫及的态度。 他又是傻子,自然也能猜测到些什么。 他猜测着,必定是这个少女犯了什么大错,才导致自己的师父身受了重伤。 虽然师父一直说他自己没事,没什么大碍,只是过于劳累,表面上也掩饰得很好。 但是,他也是得了师父真传的,师父的身体状况如何,他又岂会毫不知情? 之前他只当是师父给村长治病,内耗太大,以至于透支了师父自己的身体,身子心脉受损。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师父是因为少女的愚蠢受的伤,他心中没办法做到像自己师父这般,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师父是师父,妹妹是妹妹,何况还只是姐夫的妹妹?哪有自己的师父重要? 即便是两人平日里相处得好,他对她也有几分好感,但是牵涉到师父的安危,这些好感也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一时间,都灵山心中百转千回,他目光幽暗深邃地打量着忘忧草,突然问道: “你不是已经开学,去上学了吗?为何又回来了?” 因为他心中有所猜忌,这说的话便也生硬了很多,没了往日的亲切。 慕辞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划过一丝担忧。 “我……” 忘忧草看着有些生气的少年,心口刺疼了一下,本能地想为自己解释一下。 慕辞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少年语重深长地说道: “前些日子她学校放假,她回来看看家人,也是人之常情。 村长的事是不可避免的,她自己也出了些意外,这你也知道了,之前我已经跟你说过。 村长的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你就别再追着她问了。 她身体刚恢复,不宜再添忧思,你对人家态度好点,人家小姑娘,可受不起你这样的审问。” 说完,他看着少年隐晦不明的脸色,轻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看着自己的师父,嘴唇嗫嚅了一下,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慕辞摆手给截断了。 “好啦!别乱猜忌,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你们也都各自忙去。我想休息会!” 慕辞轻笑着说道,摆手示意他们都离开。 这些日子,他忙着帮忙料理村长的后事,自己的伤也没有好好处理,坐了这么一会,也有些吃不消。 “嗯!那慕辞哥哥你先休息,我明天就回学校了,就不来看你了。” 忘忧草连忙站了起来,看着慕辞,十分歉意地说道。 “嗯,去!好好学习,别分神!” 慕辞和蔼地看着少女,点头轻笑着说道。 少女点点头,便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慕辞的房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石头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也起身回去陪家人了。 这些日子,他回来后就一直在村长家里帮忙,也没有回去好好陪自己的老爹老娘。 他爹娘都对他有意见了,现在有些时间了,便也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赶紧回去安慰安慰家中老爹老娘。 简秋和都灵山则留了下来,两人坚持要陪着慕辞,看着他疗伤。 慕辞也没有勉强他们,便坐到了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打坐疗伤状态。 都灵山感觉到师父的身体情况很不乐观,便坐到了师父身后,将手按在师父背上,帮着师父一起疗伤。 慕辞也不抵抗,接受了自己徒弟的这份心意。 简秋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生怕二人出了什么意外。 …… 市外郊区,一栋红砖色独栋老房子的大门,无声地打开了。 一道身影,狼狈地闪了进去,大门便迅速自动关上了。 灯光下,一张年轻的脸,苍白如纸,身上更是一片血红。 此人正是从慕辞掌下逃出来的青年——老怪物“林五”。 谁也不会想到,当日“林五”逃走后,并没有继续留在大山里,而是来到了这里。 这是他数年前给自己买下来,作为临时栖身的,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大用场。 这里虽临近市区,平日里却很少有人来,附近也只有几家菜农居住。 所以并没有人会留意这个老房子里的动静。 “林五”摇摇晃晃的上了楼,进了书房。 书房正中间,有一个蒲团,蒲团前面有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放满了瓶瓶罐罐,都只有大拇指大小,琳琅满目。 在蒲团的四周,则点满了白色的蜡烛。 他在蒲团上盘腿坐了下来,吐了一口黑色的污血,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小小的药丸塞进了嘴里。 接着他又拿起一个…… 他一连服了十几颗药丸,才停下来。 然后双手交替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开始运功疗伤。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他头顶上开始冒热气,雾蒸烟缭的,将他的整个人都变得虚幻了起来。 在这朦胧的白色热气里,他胸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也就是抽完一根烟的时间过去后,他胸前的伤口已经彻底恢复,完好如初,连个疤都没有留下。 他倏地睁开眼,张开双臂,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嘴角浮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接着,他身子一歪,手肘撑着地面,手掌支着头,双腿卷曲,斜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假寐。 “还是大意了啊!这次又失手了,下次就难了。 还有那个村长,灵魂不能为所用,有点可惜了,枉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须臾,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虚空,自言自语道。 他今日出现在大山里,就是有意去接近少女忘忧草的,就是想通过少女去麻痹那个叫慕辞的男人。 然后寻找机会,将那男人废了,再让他为自己所用,帮他把村长的魂魄与他留在村长体内的那点残魂彻底融合在一起,然后供他吸收,成为他的养料。 只是他的计划还没实施,就被忘忧林给打乱了。 他没想到自己一出现,忘忧林就给自己创造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真的是千载难逢啊! 他一高兴,就迫不及待地对慕辞出手了。 原以为这次能十拿九稳地生擒了那个男人,没想到他还是失手了。。 第179章 酒吧!“林五”狩猎游戏 “是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啊!” “林五”望着天花板,深感遗憾地叹息道。 不过,他也并没有因此而气馁。 他现在的灵魂已经完全与林五的这具躯体融合,没有一点排斥与不适。 他的这具身体也拥有了超强的愈合能力,再加上他超强的炼药能力。 他现在要重新再饲养一些供自己吸食的“养料”,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以前在忘忧村饲养的那些废物,不要也罢。” 他看着天花板,嘴角上翘,鄙视地说道。 他现在拥有了这副年轻俊美的面容,还有这健硕匀称的身躯,还怕没有姑娘喜欢吗? 他现在已经不用再窝在大山里头,东躲西藏了,完全可以去到大城市里,过逍遥快活的生活。 城里那么多鲜活的生命,特别是那些美丽的姑娘,还不由着他任意采撷? 前些日子在酒里认识的那些小鲜肉就很不错,细皮嫩肉的,也好上手。 特别是那一对青年情侣!他今晚或许就可以给自己开开荤呢。 他心中这么想着,便有些蠢蠢欲动了,但他还是按捺着性子,仔细想着该如何去享受这美好的夜晚。 他要一改在忘忧村的作风,换个新的方式,慢慢去享受这些美食。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心中是越谋划,越是得意。 他一想到美好光明的未来,他脸上就不可抑制地笑成了一朵花。 只是……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迟疑了一下,便起身,走出了书房。 他来到隔壁卧室的洗手间,站在镜子前,仔细地打量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有些纠结。 “这张脸,那几个人认识,多少还是会有些麻烦。 虽然自己也不用怕他们这些宵小之辈,但总是被几只苍蝇追着跑,也会挺烦人的。” 他一边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这张脸,一边自言自语,思考着要不要给自己换个面孔。 “这张脸还真是好看啊,要遮起来,还真有点不舍得呢!” 他自恋地欣赏着镜子里的脸,有些肉疼地说道。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回到卧室里,从一个柜子底下拖出一个破旧的小木箱,打开了,从里面拿出一个面具来。 他拿着面具,再次回到洗手间,站在镜子前,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戴上。 这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初次戴上,原来的面容改变并不大。 他便又稍稍调整了一下,依然是年轻英俊的脸,却不再是都灵山他们认识的林五了。 他扶着自己的下巴,打量了好一会,这才满意地笑着离开了镜子,走出房间,下了楼,出了大门,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 夜阑珊酒 “林五”径直走进了一间包厢。 包厢里几名男女,正在喝酒划拳,见有人不请自来,都停下来,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位俊俏的青年。 “你是谁?” 一位二十一二岁的小青年,扯着嗓子问道。 “林青!这么快就忘记了?” “林五”邪笑了一下,爷扯着嗓门大声说着,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在他身边的,是一对情侣,二人你情我侬的,对“林五”的唐突,有些生气。 但两人也只是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刚才没完成的热吻。 “哈!怎么几天不见,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小青年端着酒杯,挤到“林五”身边坐下,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脸,爽朗地笑着问道。 “特意去整了一下。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更好看了?” “林五”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向后一仰,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歪着脑袋,看着小青年,认真地问道。 “嗯!不错,是更好看了。” 小青年看着“林五”的脸,眼露羡慕之色,赞叹地说道。 “真佩服你的勇气,就不怕整坏了?” 一位娇俏的姑娘端着酒杯,也来到了“林五”跟前,娇滴滴地打趣道。 “嘿嘿!” “林五”轻佻地笑了一下,显然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 他一把将姑娘捞进自己的怀里,“唧”一声,在姑娘脸上啄了一口。 “哎呀!林哥好讨厌啊!” 姑娘扭捏了一下,佯装着生气地嗔怪道,身子却坐在林五怀里,却没有再离开的意思。 “咱们玩一个小游戏如何?” “林五”瞟了一眼身旁的一对情侣,突然拉过小青年,头碰头地,小声说道。 “什么游戏?” 小青年跟姑娘都好奇地低声问道。 “如此……” “林五”凑到二人耳旁一阵嘀咕。 两人张大嘴巴,瞪大眼睛,显然是被“林五”的话吓到了。 “怎么样?事成之后,一人20万!我林某绝不食言。” “林五”见二人犹豫着,便又抛出了诱饵。 两人都同时看着还在旁若无人亲近的那对青年情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抵制住诱惑,点头答应了。 …… 这一夜,还是夜阑珊酒,不过换了个包厢。 包厢里 ,“林五”左拥右抱,身边围了一群漂亮的姑娘。 他坐在沙发上 ,左顾右盼,兴致特别地高。 前两人日,他蛊惑了两名青年,给一对情侣注射药剂。 他也是如此这般,坐在一旁,看戏。 不过,那时,他看的是一曲生命终结的游戏。 他看着那一对情侣,突然癫狂、互相残杀,心里就特别的舒畅,内力也汩汩地自动提升。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会让这里停业一段时日。 却没想到这件事很快就平息了下去,别说掀起风浪了,连泡都没有冒一个。 第二日晚上,这个酒就继续营业了。 这里依然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进进出出的人脸上,竟然是一点恐慌的痕迹都没有。 这让他略感不满与意外之余,也尝到了甜头。 他愈发地放肆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些鲜活的生命,他特别的兴奋,就好像一只饿了几百年的饿死鬼,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养料池。 既然这里的人警惕性如此低,那他就从这里开始。 他这么想着,心里就越发的得意与期待。 他一边放肆的大笑,一边将姑娘们递到嘴边的酒,一饮而尽。 他已经好几百年没有来人间快活了,山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因此,数百年的深山生活,非但没有磨灭他的欲望,反而让他变得更加饥渴难耐了。 这两日,他又从别处“搜刮”来了不少现金与金银首饰,这会便是毫不吝啬地往这些姑娘身上扔。 姑娘们高兴了,自然就变着法儿将他给伺候舒服了。 只是这些天真的姑娘,沉浸在欢愉贪恋中,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正有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在等着她们。 为了尽兴,“林五”在喝得酩酊大醉后,挑了他觉得最漂亮的姑娘留了下来,将其他姑娘都打发了。 再喝了一会儿酒后,他就带着三个最漂亮的姑娘离开了包间,去了附近的酒店,开了房。 第180章 房间!惊现三具女尸 也归来酒店,310房间 床上,三个年轻的姑娘,赤身裸体地,横陈在洁白的床单上,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双眼紧闭,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显然,这三人死前,受了非人的摧残与折磨。 ————————— “呜……呜……” 街道上一阵阵尖锐的警笛声,划破寂静的上空。 几辆警车急促地穿过大街小巷,最后拐进了一条小巷,在一个叫“也归来”的小酒店前面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对警车的到来,都有些好奇,脚下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下来,纷纷扭头观望。 附近一些闲散的街坊邻居,也都惊奇地围了过来,看热闹。 从后面的几辆警车上下来了十几个警察,一边阻止围观的人靠近酒店,一边迅速地拉开了警戒线 最前面的警车上,走下来一道高大挺拔的中年警察,威严的国字脸上,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站在车门前,没有立马走进酒店,而是抬起头,眼神晦涩地看着酒店门口的招牌。 此人,正是刑警队长,蒋志和。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 一位秃顶的中年男子嘴里嚷嚷着,慌慌张张地快步跑了过来。 他在队长跟前跟前停下来,顺着队长的目光望了一眼自己家酒店的招牌,回过头来,微微弓着腰,一脸的惶恐不安。 此人,正是这家小酒店的老板。 “队长!都好了。” 一年轻的警察走了过来,恭敬地喊了一声。 正是队长的得力助手,小赵。 “嗯,吩咐下去,留几个人,维持这里秩序,其他人都进去,仔细查看,注意保护好现场。” 队长点了点头,收回视线,回头看着小赵,神情严肃地吩咐道。 “好的 ,队长。” 小赵答应一声,离开了。 “老板带路!” 队长看了一眼围观的群众与自己忙碌的手下,转头看着秃顶老板,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是,请跟我来。” 秃顶老板说着,连忙在前面带路,向酒店里面走去。 “说说,里面是什么情况?” 进到酒店里面,队长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问道。 “唉!三个啊!都是年轻的姑娘!” 老板闻声,哀叹了一声,看了看店外,压低声音,颤抖地说道 , “今天早上,清洁工张姨打扫卫生时,发现310房间门没关。 她以为客人退房走了,便进去想清理一下房间。 一进门,她就发现床上躺着三个姑娘,都赤裸着身体,也没有盖被子。 张姨心里奇怪,就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结果发现三个姑娘双眼紧闭,脸色也很不正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同寻常。 张姨心中虽然害怕,但他还是壮着胆子,去试了试三个姑娘的鼻子,发现三人都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她们都死了!都死了啊!” 老板说到这里,忍不住停了下来,又哀叹了一声。 队长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催他,继续低头走路。 老板缓了缓情绪,才又接着说道: “张姨心里害怕,便往我家里打了电话。 我接到她的电话后,让她先报警,然后我挂了电话,就连忙赶了过来。” 老板一边说,一边带着队长往楼上走。 话说完,他们也刚好来到了三楼310房间门口了。 老板站在门口,看着门内,浑身哆嗦了一下,不受控制地连连打了几个冷颤。 他看着队长,犹豫着,不想进去。 他心中既害怕,又悲伤,甚至还带着一股浓烈的愤恨。 他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 他的这个店本来就小,又在这深巷子里头,生意本就不怎么样。 为了赚点钱,他平时也给酒里的女人,开了绿灯。 没想到,这次,会出这么大的事。 这下好了,出了人命案,还一次就死了三个。 唉!他的店怕是保不住了,不想关门都不行了。 像这种出了人命的小酒店,谁还会来住? 他忍不住无语问苍天,为什么要这么捉弄自己这样的小老百姓啊? 老板想到伤心处,忍不住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泪,赶紧抬起袖子擦掉。 “想开点!” 队长看着老板一副悲戚的样子,伸手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便越过他,也不再管他,自己走进了房间。 …… 房间里,床上的女尸已经用一床白色的床单盖住了裸体。 几名警察戴着白色的手套,在四处忙碌,寻找线索。 房间里摆设,整整齐齐地,没有任何任何打斗挣扎过的痕迹。 除了床上的三名女子,已经断了气外,一切都很正常。 “怪事!” 小赵来到队长身边,低声嘀咕着。 “嗯?没有发现什么?” 队长听他这么说,便明白,应该是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嗯!除了死者身上的伤痕外,什么也没有留下,连一个手指印都没有。” 小赵摇摇头,苦闷地说道。 “没有脚印指甲头发什么的,蛛丝马迹?” 队长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嗯!没有,杯子牙刷都是干净的,没有动过。” 小赵摇摇头,环顾着四周,缓缓说道。 “嗯!那看来只有尸检了。” 队长来到三具尸体跟前,递低通认真查看了死者脸上身上的伤痕,并亲自举起相机,仔细地拍照留下证据。 “再仔细看看,有没有关于这三名女子身份信息的证据留下来,比如身份证什么的。” 队长一边拍照,一边吩咐小赵。 “都找过来了,女子的衣物都没有留下来,一点线索都没有。” 小赵应声回答道。 他一进来,就带着人,将房间里仔仔细细地搜过了。 凶手似乎特别的谨慎,什么都没留下,连三个女人的衣物都带走了。 “难不成是个变态?” 一位三十来岁的老警察走了过来,猜测道。 “嗯!不排除!” 队长点点头,沉吟道。 “咦?队长,你快看!” 突然一名警察,看着床上的尸体,大声喊道。 队长正在查看自己的相机,看看自己拍的证据,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猛地听到这一声惊呼,连忙低头去看。 “咦?” 这一看,队长也忍不住惊叹了一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三具女尸,正已肉眼可见速度,不断缩水干瘪了下去,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化成了三副白灰色的骨架。 “这……” 队长与房间的所有警察,都集体失声,不知道要如何理解突然的变故。 “见鬼了!” 其他警员都忍不住低咒了一声,以为自己幻觉了,可眼前的三具骷髅,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又不得不信,自己刚看到的,就是实实在在地发生过的。 “难不成是化尸粉?” 队长很快反应了过来,看了看床上的白骨,又看了看自己相机里的照片,猜测道。 “那为什么现在才起作用?” 小赵不解地问道。 如果是化尸粉,那不应该是撒在这些女子身上就会化解尸体吗?那他们来到这里,看到的就是三具白骨,而不是三具尸体。 “是什么样的化尸粉,还可以定时?” 也有人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嗯!不好解释。现在尸检不知道还可不可以进行?” 队长有些头疼地说道。 “白骨上,似乎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不知道还能不能检测吃什么药物之类的。” 小赵也头疼的说道。 “要是那个少年在就好了!” 队长突然感叹道。 若是那个少年在,现在估计就有了所有的答案了。 想到前两天,少年在酒里,以奇快地速度就将死因摸得清清楚楚,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就已经推断出案子的来龙去脉了。 他突然有点怀念少年都灵山了。 第181章 师父进城!多了个帮手 “师父,身体怎么样?” 这一日夜晚,少年来到慕辞的房间,看着慕辞,关心的问道。 “已经没事了。” 慕辞正在看书,见少年进来,便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那日,他在都灵山的帮助下,受的内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这又休养了两日,基本已无大碍。 都灵山想到他们回村的前一天,城里发生的那件情侣同时遇害的案子,便想跟师父商量一下,交换一下意见,看师父能不能跟他们一起进城。 这两日,他都是回家过的夜,白天忙着帮家里干农活,城里的一些事,也都还没有时间跟师父说起过。 简秋也跟着他一起回了都家,再次体验了一把真真实实的农村生活。 他白天干活,晚上就腰酸背痛地,早早就躺在床上,累得连话也不想说了。 “哎呦!腰疼!慕辞,有没有好点的膏药,快拿来给我用用。” 都灵山刚在师父跟前坐下来,简秋就嘟嘟囔囔地走了进来。 他一边反手捶着腰,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慕辞,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切!娇气!” 都灵山好笑地看着他,忍不住揶揄道。 “说什么呢?臭小子! 想当年,你二师父我上山下水的时候,那是何等的英武帅气。那时你还没出生呢!” 简秋吹鼻子瞪眼睛地看着都灵山,说起当年的事,立马就神气了起来,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药膏也不要了。 “呵呵!” 都灵山看着他一副耍宝的样子,乐了。 慕辞也忍不住扯着嘴角,轻笑出声。 “怎么?不信啊?我跟你们说……” 简秋见他们不信,立马来了兴致,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来,单手支在桌子上,看着二人,就拉开了一副要“细说当年事”的架势。 “打住,打住!” 都灵山连忙摆手摇头喊停, “信,我们信!现在不是听故事的时候,我有事跟师父商量。” “哦!什么事?” 简秋见少年一副认真的样子,也勾起了好奇心,立马换了个口气问道,故事也不讲了。 慕辞也有些期待地看着少年,想知道他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讲。 “还记得我们接到师父电话的那天,发生在酒里的事么?” 都灵山看着简秋,问道。 “嗯!记得。也不知道现在结案了没有。” 简秋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点点头,说道。 “什么事?这么严肃?” 慕辞被二人感染,也正了正神色,严肃地问道。 “一对情侣,死在在酒里。我感觉跟咱们村里之前发生的事,有很多相似之处。 我怀疑那老怪物,已经转移了目标,去城里去兴风作浪了。” 都灵山看着师父,一脸凝重地说道。 接着,他将之前在酒里发生的事情,仔细地跟慕辞说了一遍。 慕辞听了以后,神色也变得无比凝重了起来。 “这么看来,我必须得跟你们去趟城里了。 那东西,现在有一副好皮囊,我担心接下来,他会借此‘采阴补阳’,对年轻女子下手,那样,恐怕会有很多年轻女子要折在他手里了。” 慕辞神色凝重,无比担忧地说道。 “采阴补阳?真有这样的邪术?” 简秋蹙着眉头,颇为惊讶地问道。 “嗯!有的!” 慕辞点点头,沉声说道。 “师父,那我们明日就去城里!” 都灵山心中也是一沉,急切地说道。 “嗯!好!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 慕辞点头答应。 “对了,你那个跟班,还带上吗? 他现在也没来,明天要去叫他吗?” 简秋突然想到石头,看了看门外,问道。 “我来了!” 石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就一脸笑的走了进来。 “说曹操曹操到啊!” 都灵山看着石头这几日晒得有些发红的脸,笑着打趣。 他现在对石头的态度转变了许多,慢慢地也有了好感,说起话来,也就随意了些。 “嘿嘿!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人。” 石头憨笑着,一脸神秘地说道。 “谁啊?” 都灵山好奇地问道。 他的两位师父,也很意外地看着石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进来!” 石头也不回答少年的问题,只是转过身,看着门外,喊道。 一道身影从门外闪了进来。 “忘老三?” 都灵山一看来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他扭头看着石头,一脸的问号。 他不知道石头怎么会把这个人也带来了。 简秋则一脸兴味地看着忘老三,有些兴奋地说道:“这是又来了个跑腿的。” 慕辞则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有意思了。 “嘿嘿!他自己求着我要来的。” 石头憨笑了一下,看着忘老三,很直白地说道。 忘老三脸上划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看着少年说道: “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听二发,哦,不,是石头,石头说你在外面干大事,我心里寻思着,或许也能帮点忙,所以……” “嗯!既然想跟,就跟着!” 都灵山也不扭捏,见他态度诚恳,就点头答应了。 反正也不要他开工资,多双筷子的事,就多个人干活,这么好的事,他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几人敲定了进城的事,便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石头和忘老三临时在慕辞的房间里,打了个地铺,将就了一晚。 第二日早上,天刚蒙蒙亮,五个人就出发了,没有向任何人辞行,只在房间里,给村长夫人留了封信。 …… “哇!这城里就是不一样。” 忘老三走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一脸新奇地感叹道。 这一路上,他们都是徒步走过来的,进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有车不坐,真是活受罪!” 简秋在一旁抱怨道。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武功最差,也走得最辛苦。 一路上,慕辞等人走得快,他是一路小跑着,才勉强没有掉队。 此时走在大街上,其他四人都神定气闲的,只有他一个喘着粗气,揉着胳膊腿,颇为狼狈。 “坐车哪有走路舒服?” 都灵山看着一副怨妇表情的简秋,笑着打趣。 “切!” 简秋都懒得搭理他,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却分明是颇为不满。 “还有力气抱怨,说明也不是很累!” 慕辞看了一眼简秋,轻笑了一声,挖苦道。 “有私心,没人性!懒得理你们。师徒二人一个样!” 简秋懒洋洋地轻嗤道。 石头和忘老三在一旁,看着三人互相打趣,忍不住“吃吃”地笑了。 “先找个地方吃饭!饿了!” 都灵山不再打趣自己的二师父,一边提议,一边四处张望着,寻找吃饭的地方。 “嗯!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吃大餐。” 说到吃,简秋两眼放光,立马来了精神,声音愉悦地说道。 进城了,那就是他的主场。 别的不敢说,吃饭的地方,不管是哪个旮旯里头有什么好吃的饭店,他都知道。 第182章 白骨案!全城风波起 客莱饭店 简秋领着几人,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五人在靠门口的一张餐桌前围坐了下来。 “哟,小简啊!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啊!”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挺着大肚子,笑呵呵地向几人走了过来,看着简秋,热情地说道。 “刘老板好!” 简秋点了点头,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 “怎么样?今天想吃点啥?” 刘老板显然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态度,依然笑呵呵地问道。 “把你们店里拿手的,都给上一份就可以了。” 简秋淡笑一下,说道。 “好嘞!那你们稍等片刻,就不陪你们了。” 刘老板答应了一声,又说了几句客气地话,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二师父,不错啊!老板亲自招待啊!” 都灵山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简秋,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 虽然已经是晚饭时间,店里却没有什么人,冷冷清清的,有几个,也是中老年男人,几乎没有什么女客。 “这店里生意并不怎么样!” 少年看了一圈后,收回目光,感叹了一句。 “以前这里的生意很不错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简秋也环顾了一圈饭店里面,有些疑惑地说道。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也不影响几人吃饭。 因为客人少,很快就开始上菜了。 第一道菜是“红烧鲤鱼”,色泽鲜艳,看起来特别有食欲。 “嗯!不错!” 都灵山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咂嘴,连连夸赞。 “瞧你,就这点出息!” 慕辞忍不住笑着,骂了他一句。 “嘿嘿!师父,真的很不好吃。你也吃!” 少年憨笑了一声,连忙讨好地给师父也夹了一块。 其他人都笑了。 …… 几人饭吃到一半时,从店外面走进来几个中年男子。 他们一边走,一边大声说着话,在五人身旁的邻桌坐了下来。 “你们知道吗?又死人了!” “是啊,又是两具白骨,可了不得了。” “这已经是第几起案子了?” “不知道,反正这大半个月,就没消停过。” “估摸着死二十多个都有了!” “嗯,据说还都是年轻的姑娘,现在姑娘都不敢出门了。” “没出门就安全了吗?” “是啊,今天早上发现的,不就是林湖小区的一个姑娘吗?” “这是直接进民宅杀人了,太猖狂了!” “啧啧啧,不得了了!照这样下去,城里的姑娘不被祸祸光,也会跑光了。” “不就是么!” “遭殃的,还有那些大小金银首饰店,银行……” “唉!全乱套了!” “……” 五人将几名男子的议论都收入了耳中。 这听起来,应该是最近城里出了不少人命案和失窃案。 “师父!果然如你所料,这城里都乱了。” 都灵山扭头看了一眼邻桌的几个人,回头靠近慕辞,压低声音说道。 “嗯!” 慕辞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也深感事态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他的预测。 “你们说的白骨是怎么回事?” 简秋心中也是一沉,转身看着邻桌的几名男子,神色凝重地问道。 “哦!你们这是刚进城?” 邻桌的一位络腮胡子大汉,伸直脖子,身体向简秋这边倾斜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是的。有事出了趟差,刚回来。” 简秋点点头,随便扯了个理由应付道。 “哦!那就不奇怪了。最近这白骨案可邪乎了,已经是满城皆知了。” 大胡子点点头,理解地说道。 “怎么会是白骨?” 简秋不是很能理解地又问了一句。 “这事说来就邪乎了,跟你说……” 大胡子说着,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同伴,见他们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干脆起身,坐到简秋这一桌来,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这事警察局那边是一直想压着的,但是这么大的事,怎么压得住呢? 自从在‘也归来’酒店,第一次发现了三具女尸后,就接二连三地在其余不同的酒店,出现了不同的女尸,现在已经发展到小区民宅里面了。 这些女尸的出现,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在夜晚离奇出事,在警察刚到现场时,这些女尸也都是完整的,死者除了身上有些青紫与脸色苍白外,并没有什么很明显的伤口。 但是,警察到了后,不到十分钟,尸体的皮肉就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融化了,只一眨眼的功夫,就都成了一具具白骨。” 说到这里,大胡子脸露惊恐之色,看着简秋等人,摇头压低声音,忌惮地说道: “你们说,邪乎不邪乎?感觉跟拍恐怖片似的,太瘆人了。” 说完,他感叹了一声,起身准备坐回自己同伴的那一桌去,却被都灵山一把拉住了袖子。 他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少年一脸问号的表情,便又坐了下来。 “大叔,既然警局封锁了消息,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这消息又是如何散播出来的呢?” 少年看着大胡子,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个,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散播出来的,我也是前几天无意中听到几个青年人说的。 听到这些信息的也不只有我一个,还有他们。” 大胡子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同伴。 他的同伴正关注着他这边的动静,见几人望过去,也都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大胡子说的都是真的。 “这样啊!谢谢大叔!” 都灵山看着大胡子,感谢了一句,便放开了大胡子的袖子,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的师父。 “没事!你们也赶紧吃了饭回去!没事少出来。 虽然最近死的都是女的,但是小哥你人长得这么好看,那变态会盯上你也说不准啊! 大叔劝你,还是小心点!没事少出来走动。” 大胡子打量着都灵山细皮嫩肉的脸,越看越惊艳,忍不住好心地提醒了几句。 少年被他瞅得都不好意思了,再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 “噗嗤!” 两声轻响,石头和忘老三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 简秋和慕辞也忍不住,嘴角溢出了一丝笑容。 “是啊!谁说得准呢!你们可别当玩笑啊!” 邻桌的几个中年汉子,也看着少年,神情严肃地提醒道。 “谢谢几位叔叔!” 都灵山更尴尬了,还是对着几位中年男子拱手客气地谢道。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番好意。 “嗯!这位小哥你也别笑。虽然你不如他,但也长得好看!那可是个变态啊!还是小心点!” 大胡子见几人把他的话不当回事,摇了摇头,站起来,临走时,还是忍不住指了一下忘老三,善意地又提醒了几句。 “我?谢谢!” 忘老三有些惊讶地看了大胡子一眼,尴尬地道了声谢。 石头收敛起笑容,看了看都灵山和忘老三,也突然也觉得大胡子说得很有道理,便也严肃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 “这位大叔说得很对,两位还是得重视!” 简秋心中一动,看着少年,便笑不出来。 慕辞眸光幽深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却另有一番谋划在心中。 他在想,要不要利用一下自己的这个徒弟,演一曲“美人计”,来一个“瓮中捉鳖”。 他并不担忧少年的安危,再说,有他在他也不会让少年处于危险之中。 就是不知道,那个东西会不会上当。 都灵山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正在打他的主意,心中倒是很希望那个“变态”能来找自己,这样可以省了他们的力气,怕就怕那老东西不仅不敢来,还会躲着他们。 不过大胡子的话,倒也提醒了他。 他一双狭长的凤眼盯着忘老三和石头,心思也活跃了起来。 这二人身上都有老怪物的印记,曾经二人也都是老怪物饲养的养料,不知道那老怪物,还会不会再来找两个人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捉拿那个老东西。 虽然那样,这两人难免会有危险,但是有他和师父在,也不足为惧。 他自信,有他和师父两个人出手,要护住这两个人的安危,还是足够了的。 再说,机会与危险并存嘛!舍不得孩子又怎么套得住狼? …… “呜……呜……” 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几辆警车从饭店门口疾驰而过。 五人看着看着门口,看着警察消失的方向,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 “走,我们跟过去看看!” 慕辞一边说,一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服务员,结账!” 简秋看着前台,招手喊道。 …… 五人走出饭店,向正前方十字路口走了过去,再穿过一条街,就看到了在一个老字号的金店门口,围满了人。 人群里面,有几名警察在维持秩序。 慕辞和简秋走在前面,五人穿过人群,走到警戒线外面。 维持秩序的警察因为认识简秋,知道几人的来意后,并没有为难他们,放他们进去了。 “简法医!” 正准备走进店里面的小赵,无意间回头,看到了简秋正疾步向自己这边走来,有些意外地高声喊道。 “嗯!你们队长呢?” 简秋点点头,问道。 “在里面呢!这位是?” 小赵指了指店里面,眼睛却看着慕辞,问道。 “慕辞,我的一位好兄弟,也是他的师父!” 简秋指了指跟在一旁的都灵山介绍道。 “这位是小赵!” 说完,他又指着小赵给慕辞介绍了一下。 “嗯!” 慕辞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几人一起走进金店。队长正在对一位店员询话。 第183张 摄魂!失窃案频频发生 店里面很整洁,如果忽略那一排排空无一物的展示柜,没有人会相信这里,在这之前,遭受过一场洗劫一空的抢劫。 几个店员,都一脸死灰地,站在柜台前面,发抖。 队长与其他办案人员一句,她们就答一句,不问就目光呆滞地站着,好像都吓傻了似的,两眼空洞无物,像个木头。 “你们老板,经理呢?” 队长见问不出什么,便想找个负责人来进一步了解情况。 “队长,简法医和他的几位朋友都来了。” 小赵走到队长身边,附在耳边说道。 “哦!” 队长听了心思一动,连忙回头去看。 果然,他看到了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年轻的脸,眼前一亮,连忙向着慕辞等人走了过去。 “简哥,灵山兄弟!” 队长有些小激动地喊道。 简秋和都灵山正在查看展示柜,寻找蛛丝马迹,闻声便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队长,没有说话。 “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队长一点也掩饰自己地情绪,中气十足地大声说道。 惹得一旁跟过来的小赵,连翻了两个大白眼,看着都灵山,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屑与妒忌。 慕辞在一旁看得仔细,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灵山的师父,就是我之前跟提起过的那个人,慕辞。” 简秋拉着慕辞,给队长介绍道。 “慕哥,您好!我是蒋志和。” 队长心中更激动了。 徒弟都那么厉害了,这师父不更厉害了? 队长心中揣测着,看着慕辞的眼神,就更加尊敬了。 这些日子可把他忙坏了,白天处理“白骨案”,晚上就处理“失窃案”。 整个城市里,也被整得乌烟瘴气地,他这个队长也是被迫满城大街小巷地跑。 可是,这大半个月过去了,他们却连一点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找到,更别说将凶手绳之以法了。 上面已经下了限时破案的死命令,他这个队长的日子就难过了。 “你好!” 慕辞客气地伸出手跟队长握了一下 ,简单地问了声好,便又转过身去,继续去查看现场了。 队长愣了一下,收回手,也不觉得尴尬。 有本事的人,都有些怪脾气,这个他还是知道的,也能理解。 他看了简秋一眼,也不再言语,默默地跟在慕辞后面。 都灵山看着那些失魂落魄的店员,觉得有些蹊跷,便走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姐姐跟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发现这个小姐姐两眼发直,对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 “师父!” 都灵山心中一惊,扭头看着慕辞的背影,喊道。 “嗯!” 慕辞答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便疾步走了过来。 “您看她,好像失魂了!” 都灵山指着小姐姐,看着走过来的师父,说道。 “哦!我看看!” 慕辞来到小姐姐跟前,说着,抓住小姐姐的手腕,用两个手指捏着,给她把起了脉。 队长和简秋也走了过来,担忧地看着他。 “已经被摄了魂,” 慕辞面色凝重地说道。 他放下小姐姐的手腕,又指了指不远处,也是呆呆地站着不动的其他几位店员,沉重地说道: “那几位应该也是一样的。” “什么?摄,摄魂?” 队长惊讶地低呼了一声,不是很理解地问道。 这世上还真有这么邪乎的事?他是懂科学的,总觉得这种只是迷信,只应该存在传说。 “嗯!也可以理解为失去心智。” 慕辞点点头,见他不是很相信,便换了一个说法。 “这……” 队长看着慕辞,还是将信将疑地,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失去心智,从心理学角度来说,也是可以理解的。 “嗯!或者说是被催眠了,也勉强行得通。” 都灵山看着队长,进一步解释道。 “信他! 这里,我建议你们也别查了,收队。 还有,这些人,核实她们的身份信息后,都送回她们家去!” 简秋拍着队长的肩膀,沉声说道。 “这……” 队长还是有些迟疑与担忧,这案子不查下去,又怎么破案呢? 他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慕辞,也听了简秋的劝。 “小赵,收队!” 队长对着还在寻找线索取证的小赵喊道。 “啊?这都还没有……” 小赵快步跑了过来,看着队长,疑惑地问道。 “你带两个人,去联系一下这里的负责人或者老板,核实这些店员的身份,然后将她们都送回家,其他人就先收队!” 队长打断了小赵的话,吩咐道。 “好的,队长。” 小赵只得点头答应,去执行队长的命令。 队长则继续留在慕辞等人身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师父,这还需要查吗?” 都灵山有些头疼地看着空荡荡地展示柜,郁闷地问道。 看这店里的情景与店员的状况,他可以肯定那个始作俑者就是那个占据林五身躯的老怪物。 他这是借着一副好皮囊,在这座城市里兴风作浪,玩得不亦乐乎。 他到处制造恐惧,杀人摄魂,简直不拿人命当回事。 少年想到这里,恨得牙痒!恨不得立马就将他揪出来,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奈何找不到这老怪物的确定位置,一时间也是一筹莫展。 “嗯!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追查到他的藏身之处。” 慕辞却不泄气,依然抱着一线希望,语气平淡地说道。 “这老东西连个脚印都没留下,从哪里查起?” 简秋也很不乐观地说道。 “嗯!” 慕辞却不放弃,依然在店里面,四处查看。 那老怪物虽然将所有自己来过的印记都抹去了,但是总有遗漏的地方。 他只要抓住一丝一毫就行。 “你们,你们知道作案的是谁?” 队长听了半天,总算是听明白了,颇为震惊地问道。 他都查了半个月了,也不知道是何物在此搅风搅雨,这些人才来就知道了? “嗯。老对手了!” 都灵山点点头,认真地回答道。 “老,老对手?” 队长再次被惊到了,瞪大眼睛看着少年,失声问道。 “……” 少年却不再接他话了,低头仔细寻找线索。 队长等了一会,没等到答案,便去看简秋。 简秋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说了话长,改天再跟你说。” “好!” 队长只得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疑问,不再追问。 “奇怪,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忘老三跟在都灵山后面,突然说道。 心中颇为纳闷!他很确定自己还是第一次来市里,又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熟悉感呢? “嗯?是对这里的陈设熟悉,还是嗅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 都灵山连忙转身,一把拉着他的胳膊,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好像是一若有若无的气味,也好像是我曾经来过这里似的的那种模糊感,很奇怪。” 忘老三一脸疑惑地说着,转头看着石头,问道: “石头,你有没有这个朦胧的熟悉感?” “嗯?” 石头愣了一下,看着忘老三,明白了过来,闭上眼睛,认真地感知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看着都灵山,摇摇头说道: “没有!我跟那个老东西,没有什么联系。他感知不到我,我也感知不到他。” “哦!这样啊!我感觉他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因为他一直都在监视着我。” 忘老三摇摇头说道,看着石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曾经以为老怪物是把自己当徒弟的。 但是,在他知道石头也是那老怪物的徒弟时,他才知道自己自始至终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在老怪物心中,他还不如石头来得重要。 “应该是他与你建立了某种精神的联系,你现在认真感知一下,应该是可以感知到他的方位的。” 慕辞看着忘老三,神情严肃地说道。 “嗯!” 忘老三听了,点点头,连忙在地上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睛,调动起自己的精神力,仔细地去感知自己意识中的那一缕熟悉的感觉。 大约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停了下来,缓缓睁开眼睛,站了起来,看着少年,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只能感知他之前来过这里,然后出门向东而去,具体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慕辞听了他的陈述,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了数。 都灵山看着自己师父的表情,便知道有戏,心中一喜,走过去,不计前嫌地拍了一下忘老三的肩膀,赞道: “不错啊!看来这次让你跟来是对的。” “嘿嘿!” 忘老三尴尬地笑了笑,一脸期待地看着慕辞。 “嗯!回去,我再助你一臂之力,应该就能感知到他大概活动轨迹。” 慕辞看着忘老三,也有所期待地说道。 “真的吗?那,我那个月圆之夜的噬心之痛……” 忘老三一激动,便心存了侥幸,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是没办法的,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此毒,我也无药可解。” 慕辞轻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忘老三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立马就熄灭了。 他耷拉着脑袋,有些丧气。 一想到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感,他就浑身颤抖。 虽然每个月只有一次,那种疼感却可以让他持续半月之久,怎么也挥之不去。 原本以为他跟过来,或许还有点希望,他希望慕辞之前说的话,只是骗他的,实际上还是有解药的,只是不会那么痛快地给他。 第184章 案情很简单,就是破不了 可是现在,再一次从慕辞嘴里,听到这个答案,他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希望也被击碎了。 他彻底失望了,虽然一开始就有了心理准备。 石头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再看看都灵山,突然觉得自己只是被少年揍了一顿,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自从他听了发生在老三身上的事后,他就特别庆幸。 庆幸惩罚自己的只是那个少年,而不是少年的师父。 这么想着,他心中对少年也就愈发地尊重了。 其实也是他自己多想了,慕辞惩罚忘老三,也多半是为了少年。 他的错,跟忘老三犯的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他犯的错,还不值得慕辞对他出手,也没触犯到都灵山的底线。 少年对他也只是小惩大诫,起到震慑作用就可以了。。 否则,他也不会比老三好到哪里去。 归根结底,他们二人所受到的惩罚,跟惩罚他们的人是谁无关,而是取决于他们所犯错误的大小有关。 其他人都没有人去关注这两个青年的情绪变化,都各怀心事,低头沉思。 …… “走!回去再说!” 简秋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其他几人都在发呆,便出言提醒道。 “嗯!走!” 慕辞收回心思,点点头说道,率先向店门外走去。 店外围观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也许是近日来,城里接连发生怪事,居民们都不敢外出了。 很多夜店基本都关门了,出了这么多的事,谁还有心思再做夜生意?谁又还有心情出来消费? 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了往日的喧闹。 只有偶尔路过的酒里,还能出沉闷的音乐声。 街上的月色,与乡下的不一样,天都是一格一格的,没有乡下的那么宽阔,月光更是朦胧浑浊,不够敞亮。 几人都默默地穿过大街小巷,一起回了简秋的小窝居。 “蒋队长,你怎么也跟来了?” 简秋看着屋子里的队长,奇怪地问道。 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思考各自的问题,并没有注意到蒋志和没有回警局,而是跟过来了。 “呃!二师父,他一直跟着我们,你不知道吗?” 都灵山好笑地看着简秋,不等队长开口,就先替他说了, “我想,他应该是有很多事情,想知道答案!” 他一直就知道队长的存在,只是没在意。 “对!上面已经下了命令,让我们在三日内,务必要将凶手揪出来。 这多耽搁一天,就多几条人命。” 队长头疼地长叹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简秋说道, “可不能再死人了啊!” 说完,他扭头看着沙发上的慕辞,一脸地期待。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所有的答案,应该都在这个男人身上,能不能尽快破案,也在于这个男人愿不愿意帮忙。 “嗯!到目前为止,城里一共发生了多少起凶杀案?又有多少商家银行被窃?” 简秋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队长缓缓地问道。 “人命案一共13起,一共有18人遇害,都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其中以酒坐台小姐为主,还有几个是晚上落单的中学生,今天早上的一个,是‘夜阑珊酒’附近小区里面的,也还只是个中学生。 这些案件里的被害者,几乎都会在我去到现场不到钟,就化为一具白骨了。 那些白骨我们也请法医验过了,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说到这里,队长停了下来,无比沉痛地长长叹了口气,哀叹道: “都是花季少女啊!” 慕辞心情沉重地拍了拍队长的肩膀,没有说什么,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旱烟,准备给自己卷一根抽上。 简秋见状,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烟递给他:“抽这个!方便!” 慕辞迟疑了一下,也不客气,接过了简秋手里的纸烟,将自己的旱烟袋收了起来。 都灵山安静地坐在一旁,发呆神游。 他对案子的细节并没有兴趣,为怎么才能抓住那个逃犯绞尽脑汁。 队长看着慕辞的动作,愣了下神,显然是对慕辞手里的旱烟袋很陌生,不知为何物,有些好奇。 “继续!” 简秋碰了碰队长的胳膊,提醒道。 “嗯!抢劫案,也都挺诡异的。 好像犯罪嫌疑人一去,那些大小商家,银行柜台办公职员,就都主动将财物收拾好,拱手送给他似的,没有留下任何抢劫的痕迹与证据。 事后案发现场的人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自己报案说财物被洗劫一空,却又无法自证自己是胁迫的。” 队长一想到那些个语焉不详的所谓在场证人,就一脑袋的浆糊,越想越糊涂。 “我们曾推测过,或许他们是精神被控制了,或者中了什么迷魂药。 但是检测过他们的身体,体内并没有发现什么药物。 也给其中一些看了心理医生,催眠过,也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队长将案件简单地说了一遍,陷入了沉思。 “之前那些人是不是都像今晚这些店员这样,目光呆滞,像个木偶似的?” 都灵山看着队长,轻锁眉头,问道。 他虽然没怎么听队长说话,但还是捕捉到了队长话里的重点。 “嗯!差不多。今晚这些人,一开始我们问话,也还是能配合的,不知道后来怎么突然就都不说话了。 但是,到了第二天,他们又会恢复正常,并且将前一天晚上的事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你再去问他们,他们有些让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哦!” 都灵山心下有些明白了,转头看着慕辞问道: “师父,这是不是那老东西不仅会摄魂,还能吞噬活人的记忆?” “嗯!应该是的了!” 慕辞点点头,肯定道。 “吞噬记忆?有这么邪乎吗?” 队长再次被惊到了。 “嗯!这也没有很难理解的。 厉害的催眠大师不是也可以抹去人的部分记忆吗? 这个老东西不过是将活人的记忆吞噬后为他所用罢了。” 都灵山看着队长,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队长心中愈发地好奇了,看着少年,问道: “你们说的老怪物,难道就是这些重大案件的元凶?” “嗯!” 都灵山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走了一天的路,他有点累了,想休息。 “你可以给我讲讲这个老怪物吗?” 队长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眼神恳切地看着他,问道。 “石头,老三,你们说!” 都灵山对着一旁发愣的两个青年喊了一声,说道。 “啊?” 石头、老三两人回过神来,有些懵懂的看着少年。 显然刚才他们走神了,并没有听到少年说了什么。 “你们给队长说说你们那好师父的事,你们接触过,说得更仔细些。” 都灵山看着二人,摇摇头,耐着性子,说道。 说完,他看了看自己的袖子,队长会意,连忙放开。 “哦!好的。不过那已经不是我们的师父了。” 石头脸上闪过一抹羞愧之色,点头说道。 忘老三则脸色阴沉了下来,眼中划过一丝怨毒。 说到那老怪物,他心中就冒火,恨不得亲手撕了那老东西。 都灵山不再管二人心中在想什么,起身离开,到卧室里拿了套衣服,就径直进了侧面的洗手间去洗澡了。 第185章 无眠之夜!建立联系 等少年洗完澡出来,老三和石头已经把老怪物“林五”的事都简单地说了一遍。 队长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屋子里的人,显然是被慕辞石头老三还有都灵山的身份来历,给惊讶到了。 他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三十多年了,大大小小的案子,他也办了不少,有时工作需要,他也会下乡去。 各种大大小小的乡村,他也去过不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忘忧村”,更没有听说过这么离奇的案件。 “镇里不曾向市里汇报过那个山村的案子吗?你们也没有接到什么支援的通告吗?” 简秋有些疑惑地问道。 像忘忧村这么重大的案子,市里应该不可能没有接到过下面的汇报与求援。 “没有。最起码我这个队长是完全不知情。” 队长肯定地点了点头。 简秋心下了然,难怪他在那个村里呆了大半年,也没见上面来人支援过 ,敢情是镇里压根就没有往上报,或者也只是简单地汇报了一下下面的情况,隐瞒了实情,至于请求支援,估计就压根没提过。 也难怪,后来只有乡派出所所长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他突然也能明白,乡派出所所长老王,今年为什么能被上调到镇派出所的真正原因了。 “呵呵!” 想通其中的关键,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队长自然也能想通这其中的缘由,便也没再这件事上继续纠结。 有些事,不是他们这些底层办差的人,能打听的。 上面怎么指示,他们就怎么做,办好自己负责的案子就行了。 “师父,要不先洗洗睡会?” 少年对队长与简秋的聊天内容没兴趣,来到慕辞跟前,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他,关心地问道。 “今晚怕是睡不了了!” 慕辞接过少年递过来的毛巾,淡笑了一下,说道, “不过,可以洗洗。” 说完,他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走到洗手间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沙发上的几个人说道: “今晚你们也都别睡了,等会都一起出去找人。 如果及时不能找到,明天早上,恐怕等待你蒋队长的,又是一具或者几具白骨!” 说完,他也不管其他人反应,转身进了洗手间,“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嘶!” 坐在沙发上的队长,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背后有点发虚。 虽然这半个月来,他几乎每天都要面对那一具具的白骨,都快麻木了。 可这突然地被提前告知,他这心里,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感到一阵阵发寒。 “再死人,我这身皮也该脱了,再穿在身上,就是个讽刺了。” 队长自嘲地笑道,内心深感无奈与疲惫。 这大半个月,他都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都快支撑不住了。 此时此刻,这里最希望将凶手缉拿案的,就应该是他蒋队长了,最焦虑的也属他了,哪里还睡得着觉? “那也不至于就要脱了你这身皮!” 简秋瞟了队长一眼,安慰道。 “怎么样?这次没眉目有把握吗?” 队长不自在地笑了一下,看着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少年,有些讨好地问道。 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无形之中,已经把眼前的少年和少年的师父,当成主心骨了 。 不自觉地,他就是想去依赖这二人。 现在这师徒二人,就是他蒋队长的最后根稻草了。 “嗯!眉目是有一点,把握谈不上,姑且一试!” 少年依然闭着眼睛,有些疲惫地说道。 他得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一下,等师父出来,做好准备后,今晚他们就有得忙了。 简秋也有些疲惫,也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队长,我劝你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简秋闭着眼睛,懒懒地说道。 “嗯!” 队长答应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也没有像简都二人一样闭目养神,而是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石头和老三说完话后,就已经躺在客厅中间的架子床上,挤在一起,抓紧时间休息了。 …… 很快,简秋就顶着一头湿漉漉地头发出来了。 他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往卧室走去,在经过客厅里的小架子床前时,停了一下,看着忘老三说道: “忘老三你跟我进来一下,其他人继续抓紧时间休息。” 说完他抬腿继续向里面的卧室走去。 忘老三闻言,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低着头恭敬地跟在慕辞后面,进了卧室。 都灵山睁开眼看了一眼卧室方向,便又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他知道,自己的师父这是要帮助忘老三建立起与老怪物之间的联系,自己不能进去打搅他们。 队长则好奇地看着卧室的方向,轻轻蹙了蹙眉。 他见大家都没动,便也按捺着性子,忍着进去看个究竟的冲动,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 今晚注定会是一个无眠之夜! …… 简秋和忘老三这一进去,就在里面待了差不多两小时。 架子床上的石头都已经打呼噜了,队长靠在沙发上,也有些困倦了。 都灵山时不时地昂着脖子,往里面张望,内心特别煎熬,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师父的能力,你信不过?” 简秋在一旁时不时的出言安慰道。 虽然他一直都闭着眼睛,但是也能感受到身边的少年那颗躁动焦虑的心。 他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担忧?要不他也如石头那般,开始打呼噜了。 “他们不会有事?” 简秋的声音赶跑了队长的瞌睡,他坐起来 ,看着卧室方向,担忧的问道。 “不会!” 少年语气肯定地说道。 “我们没事!” 慕辞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接着他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紧跟在他后面的是忘老三。 忘老三脸上挂着惊奇地,看着外面的人,眼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太不可思议了!以后慕神医就是我老三崇拜的真正的神了。” 忘老三一来到客厅,就激动地大声嚷嚷说道。 “也不用这么夸张!” 石头被这一嚷嚷,惊醒了过来,从床上跳下来,含糊其辞地说道。 “呵!” 都灵山轻笑了一声,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忘老三身边,拉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 这小子身上似有似无地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真气,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师父给这小子疏通经脉,对他进行洗髓伐骨了。 那这小子的噬心之疼的惩罚还有吗? 这才是少年最关心的。虽然他不再计较忘老三以前做过的事,但是不代表他已经彻底原谅了他,该有的惩罚还得有。 “放心!该有的惩罚会一直在的。” 慕辞看着自己徒弟一脸的考究,就知道少年在思考什么,便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认真严肃地说道。 “哦!抱歉,师父。我不是……” 都灵山放下心来,同时心中也划过一丝愧疚,自己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师父呢? 慕辞却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不用跟师父解释什么 ,师父都理解。他身上的毒,为师是化不了的。” “我……” 一句话,将忘老三满腔的喜悦浇灭了一半,但他也只是愣了一下,便释怀了。 解不了就解不了!疼久了也就习惯了。 现在他这一身的本事,才是他之前求都求不来的,他又还奢望什么呢? 队长看着几人,却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练过摔打擒拿格斗,对古武却是一窍不通,自然看不出忘老三身上的变化。 “怎么样?感知到方位了吗?” 简秋最关心的还是这个。至于在忘老三身上发生点什么,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自从跟慕辞在一起后,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有发生过? “嗯!应该是在东南方向,此去两到三公里的地方,那里是不是有酒之类的娱乐场所?” 忘老三看点了点头,着队长,问道。 “那一带并没有酒!那是一片居民区,像茶馆牌楼应该比较多。” 队长蹙着眉头回忆道。 “管他呢,先过去看看再说。” 都灵山有些急切的说道。 他担心他们去晚了,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嗯,灵山说得对,我们还是赶紧过去。” 石头也有些着急地催促道。 第186章 神魂俱灭!过于顺利? “嗯!队长和简秋就别去了,在家等我们。” 慕辞看着队长和简秋,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让这两人去冒险的好。 “我……嗯!好!” 简秋本想跟着一起去,但是转念一想,还觉得自己去也帮不上忙,还是别去添乱了,便点头答应了。 “我……” 队长是想去的,但是被简秋拉住了,劝道: “还是别去添乱了,有他们四个就够了。” “这……好!” 队长犹豫了一下,勉强答应了下来,又坐回了沙发。 慕辞四人离开房间,来到大街上。 街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简秋在,四人便都施展开轻功,快速向东南方向快速掠了过去。 石头自从跟了都灵山后,整个人都变勤快了,又有都灵山的激将法指导,他的武功与轻功,都得到了质的飞跃。 老三有慕辞今晚给他洗髓伐骨后的内力加持,他各方面也都提升了几个档次。 二人跟在慕辞师徒二人身后,竟丝毫没有落了下风。 四道身影,如同离弦的箭,从城市的上空中,一闪而过,迅速消失在清冷的夜色中。 …… 郊外,一座不是很起眼的独栋两层民房,安静地矗立在夜色中。 二楼,一个小窗户里,透出了昏黄色的灯光。 显然,里面的人还没来休息 。 楼下,四道身影,悄无声息地飘落在窗户下面,停了下来,同时昂头向上看去。 “应该就是这里了!” 忘老三低下头,压着嗓子,用只有四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嗯!” 慕辞点点头,然后指了指石头和忘老三二人,打着手势,让他们在楼下潜伏下来,防止里面的人逃跑。 二人慎重地点了点,分别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隐藏了起来。 慕辞见两人已藏好,这才看着都灵山,点点头,指了指楼上,示意少年从楼上前门入。 少年会意,轻轻一跃,上了楼,迅速来到楼上的房间门口,靠在墙上,警惕地等待着。 慕辞看着窗口,目测了一下距离,然后腾身而起。 “哗啦!” “哐当!” 两声清脆的响声,划破夜空。 慕辞破窗而入,稳稳地站在房间的中央。 同时,房门口少年也破门而入,挡在了门口,防止里面的人逃脱。 ““啊!”” 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响起,床上两人都停止了动作,女人慌忙钻进被子里,只露出半颗脑袋,惊恐地看着来人。” 床上的男人,则不慌不忙地坐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 慕辞也不打搅他,静静地看着他。 “你们擅闯民宅,坏我好事,是何道理?” 男人穿上衣服,转过身来,看着慕辞,邪笑着问道。 慕辞看着那张脸,微微蹙了蹙眉,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这就是他们要找“林五”,只不过是面容经过了处理。 “师父,他?” 都灵山有些看着男人,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嗯!是他无疑!” 慕辞点点头,肯定地说道。 “是谁?你们认识我?” 男子继续装傻,一副惊讶地样子,看着慕辞二人,问道。 “嗯!何止是认识!” 慕辞冷哼一声,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欺身上前,一掌照着男人的面门都拍过去。 他才懒得跟这样的渣滓败类废话。 “你们不讲武德~怎么见人就开打?还有没有王法?” 男子一边哇哇大叫,一边慌忙接招。 “你就别装了!你以为你戴个龟壳就没人认识你了? 即便是你化成灰,我们也认识你。 你这个老杂碎,今天就由我们来为你收尸!” 都灵山一边大声骂道,一边也挥掌加入了战斗。 “唉!你们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啊!” 不再装了,干脆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面皮,向都灵山砸了过去。 “啊!” 床上的女子,再次尖叫了一声,看着扯掉面具的男人,浑身瑟瑟发抖。 但她看着慕辞师徒二人将男人打得节节败退,心中又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以为今晚自己在劫难逃了,当她看到闯进来的两个男人时,心中大喜,又有了强烈地求生欲望。 她悄悄地往床的另一边挪过去,一个翻滚,躲到了床下面去,尽量远离战场,不给男人挟持自己的机会。 慕辞朝床的方向瞥了一眼,赞许地轻笑了一下,出手就更无所顾忌了。 “乒乒砰砰”,房间里一阵混响,几百个回合后,三人从房间里战到了楼下的院子里。 男人“林五”已经浑身是血,嘴里也在不断地往外喷血,很显然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 但他依然在顽强地抵抗着,只是出招的速度慢慢缓了下去,只有招架之力,再无还手之力。 石头和老三在黑暗中观战了一会,也忍不住加入了战斗。 这下“林五”连招架之力也没有了,只有挨打的份了。 四人也不着急结束战斗,拳脚相加,揍得“林五”抱头鼠窜。 只是他被四人缠斗着,始终找不到逃跑的机会。 “我的两个好徒弟啊!你们……” “林五”见逃生无望,便对着石头和老三咬牙切齿地喊道,希望能唤醒一点他们之间的师徒之前,竟然是打起了感情牌。 “结束了!” 慕辞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暴喝一声,在空中一个“旋风回踢”,将“林五”踢落在地上。 慕辞和都灵山也同时如影随形地落在“林五”身旁,两人抬腿,一人一边,踏在“林五”的胸前,将“林五”死死地“定”在地上,再动弹不得半分。 “林五”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血,双手死死地拽着二人的腿,却无济于事,最终只得放弃抵抗。 “师父,就解决了!省得夜长梦多!” 都灵山看着“林五”那张熟悉的脸,一咬牙,恨声说道。 “嗯!这个拿着!” 慕辞点了点,说着将一个黑色葫芦状的容器递给少年。 “是,师父。” 少年心下明白,接过容器,拔开上面的塞子,葫芦嘴对着“林五”,做了准备。 “嗯!咒语还记得?” 慕辞看了看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 “记得的,师父!” 都灵山点头,郑重地说道。 “你们……” “林五”这时才是真的感到害怕了 ,看到这里,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地? 这二人显然是要将他的魂魄也一并灭了啊! 他心中一急,又喷了一口大血,满脸惊恐地看着慕辞师徒二人。 只是还没得他把话说出来,慕辞已经将一包白色的粉末倒在了“林五”的身上。 “啊!” “林五”惊恐绝望地发出一阵哀嚎,疼得身体在慕辞二人的脚下,蜷缩成一团。 从他身上发出一阵细微的“呲呲”声,他身上的皮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空气中很快就飘起一阵“肉香”味。 石头和老三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一阵恶心,转过脸去,蹲在地上,开始狂吐起来。 很快,“林五”就化成了一具森森白骨,与此同时,一道透明如轻烟般的人影,从“林五的”躯体里窜了出来。 都灵山一抖手中的“黑葫芦”,嘴里念念有词。 “啊~啊~” 人影发出一阵不甘地凄厉地哭喊声,一眨眼工夫,悉数被收进了“黑色葫芦”里,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少年迅速盖上盖子,对着葫芦一阵念叨。 叨咕完了后,他又将“葫芦”盖子拔掉,往地上一倒,一滩黑色的液体掉落地上,发出一阵刺鼻的恶臭味。 “嗯!已经化为腐水了,再也翻不起浪了。” 慕辞看着地上的黑污,如此重负地说道。 他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瓶,拔了塞子,将里面的白色药粉,细心地、均匀地抖落在地上的黑污血上。 黑色血污迅速散去,很快地面便干干净净的,再不见半点血迹。 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一个作恶多端的恶魔,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石头和老三两人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个让他们胆战心惊,夜不能寐地老东西,就这么轻易地被灭了? 别说他们两人不相信,就连少年都灵山都不敢相信,这次会这么顺利就灭了这个祸患。 第187章 问话!事情顺利解决了 二楼房间,女子在三个男窜出房间后,就穿好了衣服,一直胆战心惊地坐在房间里等待着。 她也不敢往外跑,也没地方藏,只能干坐着等,时间对她来说特别地煎熬。 “谢谢叔叔,谢谢几位哥哥!” 当慕辞带着都灵山几人重新回到房间时,女子便知道自己安全了,连忙起身,对着几人鞠躬道谢。 “嗯!这是你的家吗?” 慕辞点点头,问道。 “是,是的,这是我的家。” 女子低着头,有些胆怯地说道。 刚刚经过一次生死劫,她心中还深感不安与恐惧。 “别怕!我们是好人。” 都灵山上下打量着女子,出言安慰道。 女子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娇小玲珑的,一双大眼睛颇有几分灵气,只是皮肤有点黑。 “我,我知道,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女子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很感激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都灵山一边打量房间里的陈设,一边继续问道。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床,书桌上堆放着厚厚的书本和文具,仅此而已。 “我叫成芳菲。我妈妈去城里工作了,今晚是夜班,要明天早上才回来。” 成芳菲老老实实地答道。 “你还是个学生?那你爸爸呢?” 都灵山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今年高三了。我爸爸在我小的时候可去世了。” 女学生成芳菲心里虽然很奇怪,为什么这个英俊的男子,要问自己这么多的问题? 但她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照实回答。 “那个男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对你做了什么?” 慕辞突然插话,问道。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当时我正在写作业,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吓得跳了起来,回头一看,那个男人就站在我身后笑。 然后他就对我动手动脚,再然后就把我抱到了床上……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完了的时候,你们就来了。 真地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恐怕在明天也会变成一具白骨了。” 成芳菲说着说着,就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了。 “你也知道白骨案?” 都灵山有些意外地问道。 “嗯!学校都有讲的,老师都会一再嘱咐我们,放学后,晚上千万别独自出去,在家一定要关好门窗。 可是我明明已经关好门窗的,可还是……呜呜。” 成芳菲情绪有些崩溃地哭了起来。 “嗯!你一个人在家不怕?” 石头突然看着成芳菲问道。 “怕!可是,没办法啊!” 成芳菲抽泣着一边擦眼泪一边委屈地说道。 “那今晚?” 忘老三看着成芳菲,突然起了同情心,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不知道!” 成芳菲听他这么一问,又害怕地哭了起来。 “没事了,那祸害已除,如果你实在害怕,我们可以送你去警察局。 他们或许也正好需要你去警局录个口供,你也可以向他们提出保护。” 都灵山想到了队长,便提议道。 这个案子,队长应该也可以结案了,那最高兴的就是队长了。 让他安排个人,保护这个女学生几日,应该也不算为难他? 这几日,他们还需要进一步确定,那个老东西是不是已经被清理彻底了,然后才能解除警戒,再放出消息,或许这些居民也就不会再还怕了。 “好!谢谢你们!” 成芳菲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她现在实在是太害怕了,哪里还愿意再带在这里呢? “走!” 慕辞见事情已经决定下来了,招呼了一声,便越出了窗户,快速离开了这里,消失在夜色中。 石头紧随其后,也快速离开了。 “老三,你带她,我们早点回去!” 都灵山看着忘老三,吩咐了一句,便也追着师父跃了出去,快速离开了这里。 “好的。” 忘老三也没有拒绝,走到一脸呆滞惊讶的女学生身边,一把环住了她的腰肢,不等她给出反应,便紧追而去。 成芳菲后之后觉地“啊!”了一声,双手本能地抱住了老三的眼,恐惧地闭上了眼睛,任凭风在耳边呼呼地划过,全程愣是没敢睁开眼睛看一下。 “到了!站稳了!” 突然,她耳边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心中一惊,这就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一看,果然,已经在一个屋子里了。 她一看自己还紧紧抱着一个大男人,连忙放开了手,脸上一热,红了。 当她抬头看着忘老三那张好看的脸,小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频率,这下脸上更是骚红得快滴出水来了。 虽然这个青年不及那个少年好看,但是她觉得这才是跟自己一样,人间的凡人。 那个少年就像天上的神仙,跟她这样的凡间女子,不是一个世界的,自己也不敢奢望。 一时间,少女对着忘老三就动了春心,傻愣愣地看着忘老三,忘了反应。 “你没事?” 忘老三看着成芳菲绯红的脸,担心地问道。 “呵呵!” 石头和都灵山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了。 这个愣头青也有犯迷糊的时候,少女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他还傻傻地问人家有没有事,呵呵。 成芳菲被两人这一笑,更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了进去。 “呵呵!” 忘老三看着娇羞的少女,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了,摸着自己的脑袋傻笑。 “好了,过来坐!” 队长看着站着的几个青少年,轻笑了一声招呼道。 他和简秋两人,一直都坐在客厅里等,早就急坏了。 这会,两人见四人不但他们自己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还带回来个姑娘,这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怎么样?” 队长看着坐下来的慕辞,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事了!” 慕辞语气淡淡地说道,显然有进一步交流的欲望。 他靠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睛,想休息会儿。 今晚对他来说,消耗太大了,又是大病初愈,又赶了一天的路,还在忘老三身上消耗了不少真气,刚又经过一场恶战。 无论是体力的消耗,还是精神少的消耗,都已经快达到他的临界点了。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师父,去房间睡会!” 都灵山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劝道。 “不用!都快天亮了,我就在这靠会儿。”慕辞疲惫地说道。 “他这是?” 简秋突然有些担忧的看着都灵山问道。 “师父他没事,只是有点累了,让他休息会就好了。” 简秋听少年如此说,便放下心来。 “那事情都解决了吗?” 队长还是最关心事情解决得如何了,看了看慕辞,又看了看都灵山灯人,问道。 “嗯!解决了,凶手已经就地正法,死得渣都不剩了。” 石头有些兴奋地说道。 接着,他将事情地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听得简秋和队长一愣一愣的,感觉很不真实。 尤其是队长,心下更是惊骇地不愿意相信。 他们苦苦追查了大半个月的凶手,就这么灭了? “就,就这么没了?” 队长看着石头,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地再次确认。 “嗯!不然呢,队长?” 都灵山接过话,幽幽地反问道。 “呃!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队长讪讪地笑着说道。 “嗯?” 都灵山冷哼了一声,对队长话更不满意了。 “不是,我……” 队长尴尬地搓着双手手掌,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好了,你就别逗他了!” 简秋好笑地看了都灵山一眼,给队长解了围。 “抱歉,队长,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 都灵山失笑地看着队长,真诚地道了个歉。 今晚他心情特别好,长时间压抑在自己心中的那抹阴影,也随着老怪物地消失而消散了。 “呵呵,没事!” 队长也好心情地笑了。 他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不管过程如何,事情已经解决了,就皆大欢喜,他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只是这个报告材料好像不太好写。好在他们还给自己带了个人证回来,也算是能给上面一个满意地答卷了。 “小姑娘,你先坐会,我给我的助手打个电话,让他开车过来,然后我们一起警局。” 队长心下一宽,说话也特别温和了。 成芳菲点了点头,乖巧地在忘老三身边坐了下来。 第188章 毁了一半吗?犯了错误 大山深处,一个无名山洞中。 洞内起了一个高坛,四周从下往上呈塔状,点了九层红色蜡烛。 在高坛的顶端,一红衣妙龄少女,正襟危坐,脸色红润,双目紧闭,头顶上正冒着白色的蒸汽。 如果少年都灵山在这里,必定会激动得失声大哭。 这少女,怎么看都像是他思念了近一年之久的爱人李珊。 远在大城市里的少年和他的师父们,尤其是法医简秋,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曾被他开膛破肚的少女李珊竟然“复活”了。 “噗!” 少女的身子突然向前倾,吐了一口鲜血。 “可恶!还是功亏一篑!” 这声音一出,如果有旁人在,一定会被吓到,搞不懂,这人到底是男还是女。 竟然是中气十足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鼠辈小儿,坏我大事!尔等竟然敢!” “少女”气得破口大骂,娇小柔美的身躯,突然如同被击倒的破布娃娃,从高坛上跌落了下来。 “噗通”一声,砸在地面上,又弹了起来,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又砸回地面,这才停了下来。 “噗,噗!” 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血。 “我的心脏,我一大半的魂魄精元,都被毁了。可恶!” 她伏在地上,喃喃自语,无力地诅咒着。 “该死!这副破身体,到底还是太弱了啊!”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盘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娇小的身躯,很不满意地咒骂道。 这躯体的主人李珊才真的冤啦!她本来死得好好的,却被这死变态老怪物挖了出来,将他自己的一小半精元寄居在她的躯体里,继续修炼。 他原本是不打算这么做的,只因为在与“林五”的身躯融合时,出了点状况。 “林五”的心脏,他嫌太老,就换了少女李珊的心脏。 这女人的心脏,承载不了他全部的魂魄精元,他便想到,分出一部分到别的身躯,将自己一分为二,这样就会有两个他了。 少女的身躯,他早就挖走。 只是少女那葬身之地,后来成为了村民的禁忌之地,没有人再去过,自然也就没有人发现他这一举动。 原本他是将少女的身躯藏起来的,与此一同藏起来的还有小女孩小羊的各个内脏,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会在他融合“林五”时派上了用场。 这具身躯是李珊的,里面的心脏却是小羊的,气血灵魂是他自己的。 这拼拼凑凑的肉体,于他而言,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是极为耗神耗功力的。 何况还是一个几岁小女孩的心脏。 这等于是他这一副肉体的修炼,得从零开始。 好在,“李珊”躯体里的这一小半魂魄精元可以与“林五”的那一大半的修炼同步。 “林五”在不断提升实力,“李珊”也会随之提升。 只是这也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林五”受伤,“李珊”也会受伤,只是要比“林五”受伤轻一些。 这一次,“林五”的形神俱灭,也给“李珊”带来毁灭性地打击,也几乎摧毁了她所有的根基与功力,差点也神魂俱毁。 此时此刻,她趴在地上,几乎已是奄奄一息,精气神几乎消耗殆尽。 “慕辞,都灵山,我若有幸活下来,定让尔等鼠辈也尝尝什么叫‘神魂俱灭’。” 她的意识在彻底陷入黑暗中之前,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 她终是支撑不住地,彻底晕死了过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当洞外的天边,亮起了鱼肚白时,在地上趴了一晚的少女,动了动手指,接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呵,老夫居然还活着!” 她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庆幸。 显然,这样的结果,也是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 “如此甚好!尔等宵小之辈,就等着接受老夫的怒火!” 她眼中划过一抹狠厉之色,咬牙切齿地自语,缓缓地坐了起来,开始打坐疗伤,修复受损的魂魄精元。 ………… “我好像犯了个错误!” 慕辞突然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 所有人都被他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一脑袋的问号。 “怎么了,师父?” 都灵山看着师父一脸的懊悔,不解地问道。 “那个‘林五’体内的心脏应该换了,里面装的应该是李珊的心脏,还有李珊的部分灵魂,而我却将他化成了一滩血水与一具白骨。 我答应过李珊,要给她找回心脏的。 如果这次毁的真的是李珊的心脏,那我又到哪里去帮她找心脏? 如果我找不着,那我与她之间,必定就会结成业果了!” 慕辞有些颓丧地说道,心中懊悔不已。 自己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一扎给忘了呢? “师父,这?你什么时候答应珊珊这样的事了?” 都灵山看着自己的师父,脸上闪过一丝沉痛,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皱着眉头,担忧的问道。 “那个晚上,你昏睡了。” 简秋不等慕辞开口,便接过话头,回忆道。 他将那晚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少年身上被他师父种下图腾的事,也一并说了。 众人听了,都惊愕地看着都灵山师徒二人,尤其是少年都灵山,这太不可思议了。 队长与女学生甚至以为是自己玄幻了,今晚碰到这些个人与事,莫非是在做梦? 可他们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生疼生疼的,明显地不是梦境,是真实的。 “我居然不知道,师父您原来为了我,做了这么多。 也难怪自那一晚后,我总感觉体内有源源不断地生命力量在涌动,还会有些很特别的感觉。 师父,谢谢您!” 少年感动地双膝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抬头看着慕辞,哽咽着说道。 “又煽情了,你这脾气得改!” 慕辞嫌弃地看了少年一眼,轻笑一声,嗔怪道。 “嘿!师父,那这件事真的没办法补救了吗?” 少年也不觉得害臊,继续跪在地上,双手搭在慕辞的膝盖上,焦虑的问道。 “嗯!暂时还没有别的办法。” 慕辞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道, “先不管了,日后再想法子!” “那,您?” 少年还是不放心。 “嗯,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 无非就是会生生死死被她缠着,或者来世会有什么因果报应!” 慕辞说着,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感叹道:“呵呵,来世!” 说着,他扭头看了简秋一眼,问道: “你信吗?” “我不信!” 简秋立马摇摇头,认真地说道,说完,他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转头去看其他人,问道: “你们呢?” “不信!” 其他人也都摇头,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呵!来世的事,来世再说。 这一世这一刻,我已经累了,先睡了!” 慕辞扯了一下嘴角,边说边站起来往卧室走去。 “师父!” 都灵山追在后面,担忧地叫了一声。 “我没事!” 慕辞抬手向后摆了摆,没有回头,进了房间,在床上和衣睡下了。 都灵山追到床前,看着仰面躺在床上的师父,已经合上眼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的另一边,也在床上躺了下来。 因为罪魁祸首已除,心事已了,他也实在是太困了,所以这一沾床,就进入了梦乡。 …… 第189章 行医!少女忘忧草求救 都灵山几人的中医诊所很顺利地开张营业了。 他们先是针对性地进行了一个月的义诊,将局面打开的同时,名声也传了开来。 都灵山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与探脉、察言观色就能断病治病的本事,让他获得了“妙手回春小神医灵山”的称号,并迅速地在大街小巷传播开来。 那些被他治好的穷苦人家,对他更是感激不尽,纷纷给他送来锦旗,将他诊所的口碑,又拉升了几个档次。 再加上他人也长得好看,引来了不少姑娘嫂嫂,有些没病的,也争着抢着要来排队请他看病。 所以,这诊所外面几乎每天都排着几条长龙。 虽然如此,都灵山每天依然是气定神闲地坐在诊所里,不慌不忙地给人看病,不骄不躁地,也不拿架子。 简秋站在柜台前面,一边忙着抓药,一边看着少年沉稳的身影,无声地笑了。 石头和忘老三则是脚不沾地,忙着维持秩序与招呼病人。 …… 慕辞在诊所开张后的第二天,就回忘忧村去了。 他还是不喜欢这城市里的生活。 尽管都灵山一再挽留请求,他还是不为所动地,离开了。 少年见师父去意已决,也不好再勉强,只能依依不舍地与师父告别。 师父走后,他自己一个人坐诊。 一开始,他还心里忐忑,但独立看诊了两日后,他便也能从容面对了。 这也是慕辞执意要离开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为有他在,少年总是放不开手脚,稍微遇到一点难题,少年就怕了,就想着依赖他这个师父。 如果他一直在这里,少年就会一直依赖下去,那样的话,少年何时才能成长起来呢? 事实证明,慕辞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走后,这才短短的两个月过去,少年就能独当一面了。 他不再是那个事事都依赖自己师父的少年了,俨然已是一个成熟、稳重、妙手仁心的成年大夫了。 简秋每次坐在柜台后面,看着坐诊的俊秀美男子,心里就备感欣慰,也为慕辞感到骄傲。 …… 这一日,都灵山正在诊所坐诊,突然接到了少女忘忧草的电话。 电话里只传来两个字,就戛然而止了。 “救我……” 电话那头,少女的声音特别的惊恐虚弱。 “喂!喂!忧草妹妹!喂!” 都灵山对着电话连喊了数声,也没有回应,接着就是“嘟”的一声给挂断了。 “不好,忧草妹妹出事了!” 都灵山放下电话,也顾不上自己的病人了,只抱歉地说了句“对不起”,就丢下病人,匆匆跑了出去。 简秋见状,连忙从药柜里面走了出来,急忙追了出去。 “对不起!临时出了点事,今天的看诊就到这里!实在抱歉!” 石头连忙跑了过来,对不明情况的病人道歉,并说明情况,请病人原谅。 好在这时来看病的都是一些轻症病人,大家对这样的情况也表示理解,便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忘老三在病人都走了后,将诊所的门关了起来。 “走!” 石头看着发愣地老三催促道。 “往哪走?” 忘老三苦笑着问道。 他们要跟随的两位“主子”早已跑没影了,还能往哪儿走? “去镇中学啊!还能去哪?你没听灵山嘴里喊着‘忧草妹妹’跑出的啊?” 石头着急而又不满地说道。 “对,你说得对!” 忘老三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 镇中学,学校门口 都灵山和简秋从一辆计程车上钻了出来。 都灵山没作丝毫停留地就疾步向学校里跑去。 简秋随手抽了两张蓝色的百元大钞,从窗口递给司机,说了句“不用找了”,就快步跑进了校门,追着都灵山的背影而去。 此时,应该是正值放寒假时间,校门口,学生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说说笑笑着,往学校外面走。 “同学,请问高二女生宿舍怎么走?” 都灵山随便拉住了一个女生的胳膊,问道。 “哦!你,那,往那边走,绕过教学楼,第一栋二楼第三第四间都是。” 女生看着都灵山,紧张地说道,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谢谢!” 都灵山没有在意女生异样的目光,匆匆道了声谢,就转身跑了。 简秋紧随其后,不顾形象地一路狂奔。 两人的奔跑,引来了一群学生好奇的目光。 一些学生甚至停下了脚步,看着迅速消失在教学楼后面的两人,好奇地问道: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还有那个好看得不像话的大美男又是谁家的哥哥?” 没有人回答他们这个问题。 …… 女生宿舍楼空荡荡地,显然这里的学生已经都离开了。 都灵山径直推开了第三间宿舍的门,探头往里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少女忘忧草的身影,连忙奔向第四间。 “忧草妹妹!” 都灵山推门进去,只见忘忧草正趴在地上,姿势卷曲,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大叫了一声,跑了过去。 “忧草妹妹!忧草!小草儿!” 都灵山在少女身边蹲了下来,急促地呼喊着,将少女小心翼翼地翻转过来,轻轻地抱起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 少女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气息微弱,显然她已经趴在地上昏迷多时。 “怎么样?” 简秋跟了进来,焦虑地问道。 “不乐观!” 都灵山给少女把了脉,面色凝重,看着简秋,轻轻地摇了摇,沉声说道。 “她的玉佩呢?” 简秋突然问道。 都灵山愣了一下,连忙拔开少女的衣领看了一下她的脖子。 果然,少女脖子上的玉佩已经不在了。 “我先给她服药,然后把她抱到床上,我再给她扎针,将她唤醒再说。” 都灵山迟疑了一下,沉声说道。 他不再犹豫,连忙从最里面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简秋: “二师父!” “嗯!” 简秋明白,少年这是单手不方便,便接过瓷瓶,帮忙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他。 都灵山接过药丸,小心地塞进少女的嘴里。 “咕嘟”声,少女本能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将入口即化的药液吞了下去。 “还好,有感觉!” 都灵山看着少女滑动的喉咙处的脖子位置,心中一喜,连忙将她抱到床上。 “二师父,麻烦你坐到草儿妹妹背后,支撑她坐好了,我来给她施针。” 都灵山将少女扶坐了起来,看着简秋说道。 “嗯,好!” 简秋答应了一声,连忙跳到床上,坐到了少女背后,伸出双手扶住了她的双肩,帮她稳住了身体。 “嗯!谢谢!” 都灵山放开手,随口客气了一句,便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打开来。 布包里面是长短不一的金针,这是他师父临走之前交给他的。 看样子师父最担心的还是小草妹妹啊! 都灵山心中嘀咕着,看着金针恍了一下神,便迅速地回神,开始给忘忧草扎针。 这金针是慕辞特意给忘忧草做的。 做的时候,都灵山还出了不少力,他师父也没有隐瞒他这针真正用途。 “灵……” 石头和忘老三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同时喊道,但是马上就闭住嘴,将后面的话都收了回去 他们看着正在认真给少女扎针的都灵山,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他们害怕打搅都灵山,在一旁闭住呼吸,安静地看着。 都灵山全部神心都自己手里的金针上,对二人的到来,虽有所察觉,却并没有分神去搭理他们。 简秋看着两人,却嘟了嘟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第190章 玉佩被拿走!少女发病 “嗯!”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坐在床上的少女,眼皮动了动,嘴里发出一声轻吟,缓缓悠悠地醒了过来。 “怎么样?” 都灵山连忙收手,将扎在少女头顶的金针拔了出来,低头看着少女,关切地问道。 “灵……灵山哥哥……” 少女有些气虚地颤声喊道。 “嗯!在,小草妹妹别害怕。” 都灵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 “灵山哥哥!” 少女却失控地哭喊着,扑进了他的怀里,一把抱住他的腰,“嘤嘤”地哭了起来。 简秋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从床上下来,坐到对面的床沿上,看着都灵山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女,也不由得锁紧了眉头。 都灵山则有些手足无措地低头看着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拍着少女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石头和忘老三面面相觑,一脸懵逼地看着抱在一起的少男少女,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四个大男人,都沉默地看着少女,耐心地等着她平息下来。 “好啦,好啦!别哭了!别哭了,现在没事了。” 都灵山看着怀里渐渐平静下来的少女,轻言细语地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们说说,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 “嗯!” 少女从都灵山怀里退了出来,轻轻地点了点头,抬起袖子擦干了眼泪,看着简秋等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你的玉佩呢?” 简秋看着少女一副娇羞难过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啊?” 少女显然没有想到简秋会有如此一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简秋,有点呆萌。 “对。你脖子上的玉佩呢?” 都灵山看着她迷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重复了一遍二师父的问题。 简秋则轻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垂下眼帘,将眼中那一丝猜疑给掩饰了进去。 石头和忘老三不知道其中的缘故,自然也不知道什么玉佩,所以二人心中也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 “那个……那个,我……哇!” 少女吞吞吐吐地,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这次连都灵山都感到这个少女有点反常了。 “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 都灵山轻蹙着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以前的忘忧草可没这么爱哭,在村里经历过那样的生死场面,都没有如此这般哭过。 今日这般姿态,确实是很反常,不由得他不多想了。 难不成,她又被附体了? 这个念头从他的脑海里快速划过,目光也突然就深邃了起来,心中也起了戒备。 “灵山哥哥,我错了,我不该把自己的玉佩借给琳琳戴的。” 少女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真相。 “糊涂,你不知道,那个玉佩就是你的命吗?怎么能随便借给别人?” 都灵山一听,就有些冒火了,声音也提高了,怒其不争地骂道。 “我……” 少女看着都灵山真地动怒了,心中也有些发虚,目光缩了一下,低声说道: “她说她看着我的玉佩特别地喜欢,说只借一会的。 可是,我一给她,她戴在她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一直推托,就是不还我。” “什么时候借给她的?” 简秋看着都灵山又要发火了,便抢先问道。 他声音里,也隐隐地带出了一丝怒意。 他知道慕辞有多在乎这个小女孩,所以也对她偏爱了几分。 他一直也以为这个小女孩是个懂事的,却没想到也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来。 “其他人呢?” 都灵山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幽幽地问道。 他已经控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都,都回去了。学校从今天起放寒假了。” 少女如同犯了大错的孩子,怯怯地说道。 “那玛琳琳也回去了?她走之前没还你玉佩?” 都灵山低头看着忘忧草,问道。 看着她那副委屈巴巴样子,他心中的火又开始往上冒。 “嗯!她说她戴一个寒假,明年开学就还我……” 忘忧草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她自己着说什么了。 “你……” 都灵山想发火,但看她这副样子,又于心不忍,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深深吸一口气,叹道: “那你打电话给我,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独独只有你昏倒在这里?也没有人管你?” “我跟琳琳吵了几句嘴,然后她就不理我了,她自己和宿舍里的人一起走了。 我一个人在后面,也准备走的,可是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我,然后我心里害怕。 我就跑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给你打电话,想叫你来送我回村的。 可是,我刚拨通电话,发现小卖部的阿姨突然阴森森地看着我笑了一下,我心中一惊,本能地就喊了一声‘救命’,然后电话就被那个阿姨给抢了。 我心里更害怕了,也顾不得打电话了,连忙跑回宿舍,打算拿了行李箱就回去的。 可是,我刚一进宿舍,就摔倒了,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就看到你们来了。” 忘忧草战战兢兢地陈述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突然,她两眼惊恐地看着宿舍门口,浑身哆嗦了起来:“灵,灵山哥哥,她,她,她又来了!” 说着,她害怕地抓住都灵山的胳膊,向他怀里慢慢地靠了过去。 都灵山本能地拉了她一把,将她紧紧地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几人见她一副惊恐的样子,都顺着她的目光向门口看了过去。 “你们是忘忧草的家人吗?是来接她的吗?怎么还不走?” 一位中年妇女笑吟吟地走了进来,看着几个男人,友好地问道。 “你是?” 石头疑惑地看着中年妇女,问道。 其他人则都戒备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是这里的老师,是她们的班主任,现在过来清查一下宿舍。” 女老师和蔼地说道。 “她不是,她撒谎!” 忘忧草却突然激动地嚷嚷道。 “忘忧草同学,你这是怎么啦?我是王老师啊!” 女老师惊讶地看着忘忧草,不敢置信地问道。 “不,你不是王老师。你是她,她也是你。你是来要我帮你找心脏的对不对?” 忘忧草突然挣开都灵山的怀抱,从床上跳了下来,指着女老师,状若癫狂地质问道。 “她,她这是怎么啦?” 被指责的女老师,看着忘忧草,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看着都灵山,担忧的问道。 “她生病了。我是她哥,我得带她回去。” 都灵山连忙一把拉住忘忧草,伸手捂住她的嘴,苦笑着对女老师解释道。 “哦!这样啊!我看她怕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她这两天神情就一直不太对劲,考试也没考好,我刚还想着要不要给她家里打个电话呢。 既然你们来了,就把她带回去,可得好好给她看看。 她可是一颗好苗子啊!可千万别给这个病耽误了!” 女老师一脸关切担忧的说道。 “嗯嗯!谢谢王老师,那我们就先走了。” 都灵山一边一说,一边半抱半拖地将忘忧草带着向宿舍外面走去。 “好的,好的。” 王老师点点头,连忙给二人让开路。 忘忧草趴在都灵山怀里,有些挣扎,但她的嘴被都灵山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宿舍门,趁王老师还没来跟出来的当儿,都灵山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脖颈,让她彻底沉睡了过去。 简秋出来,刚好看到少女身子一软,被都灵山迅速地抱在了怀里。 “她,没事?” 简秋担忧地问了一声。 都灵山看着自己的二师父,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抱着少女,向楼梯口快步走了下去。 简秋紧随其后,一言不发。 石头和忘老三,提着忘忧草的行李箱和书包,小跑着,追了出来。 王老师跟在几人后面,一起下了楼梯,看着几人快速离开的背影,眼中划过浓浓的担忧,甚至还有些惋惜。 “唉!可惜了啊!” 王老师长叹一声,摇摇头,向老师家属楼走去。 第191章 拿回玉佩!这次饶了你 简秋紧赶慢赶地跟在后面,看着都灵山抱着忘忧草出了校门,却没有急着回他的住处,而是拐了个弯,往学校后面走去。 “去哪?” 他心下奇怪,便小跑了两步,一把拉住都灵山的胳膊,疑惑地问道。 “去帮她把玉佩拿回来。” 都灵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中沉睡的少女,语气森寒地说道。 谁拿走她的玉佩,就等于是拿走了她的生命,这样的生死之仇恨,他不介意直接将那个人给灭了,再帮她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什么狗屁朋友?” 都灵山低吼了一声,眼中划过一丝决绝与狠辣。 石头和忘老三追过来,刚好看到他投射过来的目光,也听到了他的低吼。 二人心中同时一惊,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并后退了一步。 “没说你们,走!” 简秋放开都灵山的胳膊,看着石头二人,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都灵山迈开大步,也不在意路人诧异的目光,坚定而快速地向着不远处的居民区疾步而去。 那玉佩是他和师父两个人合力制作,里面都有他和师父两个人的神识和精血。 有此两样东西指引,他们能感受到玉佩的位置所在。 所以,都灵山凭着这个指引,很快就来到一座老式的民房前面,停了下来。 这是一栋两层楼的红砖瓦房,前面有一个小院子。 院子不大,离院门栅栏只有几步之遥。 栅栏门很矮,还不到都灵山的腰部位置。 站在栅栏外面,可以将里面的情形尽收眼底。 院子里,靠着栅栏墙角边,摆着一张桌子。 桌子前面围坐着五个人,正在吃饭。 他们说说笑笑地,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一对中年夫妇,两个青年男子,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看他们的相处模式,应该是一家五口。 …… 都灵山抱着少女 ,没有急着进去,隔着栅栏门,看着里面那个笑靥如花的姑娘,目光沉了沉。 里面的姑娘似有所感地,转头往院门外看了过来。 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是谁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心中惊喜不已,激动地忘了做何反应,手里的筷子掉了都不知道。 “琳琳,你……” 中年妇女抬头看了姑娘一眼,讶异地唤了一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后面的话也戛然而止。 “你找谁?” 中年妇女看着外面的男子,也很是吃惊,本能地问道。 她心中更多的还是疑惑,不知道这人为何站在自家门口,却又不出声。 “这是你同学?” 中年男子顺着母女二人的目光,往院外看了看,又回头看着姑娘问道。 “他是谁?” 其中一位青年男子也讶异地问道。 “……” 姑娘傻愣愣地,压根就没有听到自己父兄的问话。 一家人看看自己的姑娘,又看看外面一言不发的男人,心中疑惑不解。 四人都不自觉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外面的男子。 他们都被他俊秀出众的外表惊艳到了,同时也被他浑身上下的冷峻之气,给震慑到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世上又怎么会这么冷的人呢? 几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嘀咕着,同时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们自然是不知道,都灵山这是生气了,寒气外放,向院子里施压而去。 后面还又追来了三个男人,都站在先来的男人身边,都看着他们,不说话。 中年夫妇和两名青年男子心中就愈发地奇怪,还有些不安了起来。 “琳琳,你……” 中年男子转头去看着自己家的姑娘,严肃地想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却被自己姑娘接下来的行为动作给截断了。 “你,你怎么来了?” 姑娘如梦初醒似乎,突然激动地大声喊道,一个起身,就扑到了门口,欣喜若狂地将栅栏门打开。 她手足无措地看着都灵山,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虽然她也害怕得打了个哆嗦,但这也不能阻止她想要靠近他的决心。 她眼里似乎也只看得见都灵山这一个人,其他的人,她都自动忽略了。 站在一旁的三人,看着她这样的一副花痴模样,都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冷笑了一声。 都灵山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去看屋子里的其他人,寒声说道:“拿来!” “什么?” 姑娘哆嗦了一下,怯怯地看着他冷峻的脸,不明所以地问道。 姑娘的父兄和母亲,也都走了过来,本能地将姑娘拉过来,护在了身后,都疑惑而防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虽然他们不知道自己家的姑娘怎么就得罪了眼前的这几位男人,但是,自己的人,还是得自己护着。 “玉佩!” 都灵山看着被挡在几人背后的姑娘,语气冷硬地说道。 “我!” 姑娘接触到都灵山冰冷的目光,浑身抖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脖子里的项链,很不舍地犹豫着,不想拿出来。 “琳琳,你拿了人家什么?” 中年男子看着自家的姑娘,很不高兴地问道。 很显然,他也很不满自己女儿的行为。 …… 这位姑娘正是忘忧草的好朋友马琳琳。 前些日子,她无意中发现了忘忧草脖子上的玉佩,觉得很特别,就让忘忧草给她看看。 忘忧草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来给她看了。 没想到她越看越喜欢,就跟忘忧草撒娇,让她借给自己戴一下。 忘忧草自然是拒绝的,她知道这块玉佩对自己特别重要,又怎么会轻易借给别人?就算是好朋友马琳琳也不行。 她一直都藏得很好,不知道那一日中午,她正在被窝里换衣服时,玛琳琳怎么就突然跑了进来,还不管不顾地扒开了她的窗帘和被子,这才被她发现了自己的玉佩。 “琳琳,不好意思,我不能取下来借给你。 这玉佩是灵山亲自给给戴上的,是慕辞哥哥和他一起给我做的。 他们说了,这玉佩对我非常重要,甚至关系到我的性命,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摘下来的。” 当时,忘忧草就很认真地给她解释过。 可听说这块玉佩还是都灵山亲自给忘忧草戴上的,她就愈发地想要了。 她起了嫉妒之心,想要据为己有。 她以为忘忧草是在找借口,就是不想借给她,心中就更加忌恨了。 她趁忘忧草不注意,装着嬉笑打闹,一把扯过玉佩,拽在自己手里,就一溜烟跑出了宿舍。 后面,任凭忘忧草如何恳求她,她就是嬉笑着,说什么都不愿意还给忘忧草。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点私心,差点要了忘忧草的性命。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塑料姐妹,没拿多少真心待忘忧草这个朋友。 …… “她拿了这位姑娘的玉佩。” 石头看不下去了,向前一步,指着马琳琳,大声说道。 “什么?这位是……” 中年男子指着都灵山怀里的少女,一时间没认出来是谁,话到一半停了下来。 马琳琳的母亲和两个哥哥,好像也才注意到都灵山怀里还抱着个人似的,都疑惑不解地看着都灵山,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姑娘怎么了?” 马琳琳的娘首先反应过来,看着昏睡的少女问道。 “小,小草?” 马琳琳终于也注意到了昏迷中的少女,不敢置信地大叫了一声。 她看着少女苍白的脸色,双眼紧闭,似乎病得不轻的样子,也吓坏了,颤抖着声音问道: “她,她这是怎么了?” 她的担心也是真的。 虽然她特别嫉妒这位美丽的好朋友,也动了私心,但她还没有嫉妒到想要自己好朋友去死的地步。 “你不知道那玉佩就是她的性命吗?” 简秋看着马琳琳焦虑着急的样子,虽不似作假,但还是很生气。 他不相信这么重要的事,她和小草是好朋友,小草会不告诉她。 “我,我真地不知道!” 马琳琳摇摇头,恐慌地说道。 虽然忘忧草对她说过,这玉佩就是她忘忧草的性命,可是她不信,还以为忘忧草只是随便找的借口。 她想到了某个可能,心中一惊,更大的恐惧撅住了她的心。 她连忙从自己脖子上扯下玉佩,赶紧走到少女跟前,哆嗦着双手,想要给少女系上,手却不听使唤地一直抖个不停,尝试了几次,都没戴上。 简秋看不过去了,走了两步,来到都灵山跟前。 他伸手从马琳琳手里拿过玉佩项链,伸出细长的手指,仔细地给灵山怀里的少女戴在脖子上。 “今日便饶过你,若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都灵山一直低头看着简秋手里的动作,直到玉佩给少女系上了,这才抬头阴测测地瞥了马琳琳一眼,语气冷硬地说道。 这一眼,却吓得马琳琳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了几步,才停下来。 她拍着胸口,一脸受伤地看着都灵山清冷决绝的脸,心如同坠入冰窖,刺痛刺痛的。 她没想到自己一时的贪念,会彻底断了自己跟这位美男子之间的缘分。 虽然她知道只是自己的单相思,但是她也不想是这样的结果。 “他心中一定很唾弃我!” 马琳琳懊恼地暗自思忖着,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的父母还有两个哥哥都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就哭了 。 还以为是她不舍得归还别人的项链呢! “小妹,你喜欢玉佩,明天哥去给你买一个。” 她大哥连忙安慰道。 “是啊,二哥也去帮你买一个。” 他二哥也附和道。 第192章 醒来!任性的大小姐 “哼!” 都灵山嘲讽地瞥了两个青年男子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他才懒得再看这一家人再上演什么兄妹情深的大戏呢! 简秋等人也都颇有深意地看了这一家一眼,都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这……” 中年夫妇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本想请都灵山留步,然后他再代替自己的女儿给他们道个歉啥的,却被自己家的姑娘突然爆发的脾气给打断了。 “我不要!” 马琳琳看着离去的那道挺拔坚毅的背影,终于失控地,跺着脚,大喊了一声,然后赌气地哭着跑回屋子里去了。 那失落的哀嚎声,像只受了内伤的小豹子,直看得她的父母兄长一阵心疼,却也莫名其妙。 作为她的父母,中年夫妇更是一脸的苦涩,只觉得是他们自己惯坏了女儿,让她越发的任性了。 在他们看来,不就是一块玉佩么?至于让她如此伤心? 再说了,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他们没有满足过她? 这次怎么拿了别人的东西还不愿意还了? 她想要玉佩,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虽然他们家不怎么富裕,但也还没有困难到买不起一块玉佩的地步。 但是夫妻二人想归想,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心疼。 他们看着自己女儿受伤的样子,难免又会怨怪起都灵山几人来,认为他们小题大做了。 虽然那玉佩乍看一眼,也确实与众不同,但也不至于让这四个男人上门逼迫自己的女儿? 还有那个少女,他们也都认识的,是自己家姑娘的好朋友,以前也经常来他们家玩来着。 他们夫妇二人以前还一直夸她,是个懂事的姑娘来着。 这次,她怎么为了一块玉佩,就要死要活的了? 他们还以为忘忧草,这是因为玉佩被自己女儿拿走了,而想不开,寻了短见呢! 不仅他们这么想,就连跑进屋子里的马琳琳,也是这么想的。 “哼!不就是一块破玉佩么?又不是不还你,至于这样逼我么? 还好朋友呢!亏我平时还待你那么好呢!没想到你这么小气。 哼,绝交!以后我再理你,我是小狗!” 马琳琳在自己房间里,一边摔东西,一边恨恨地嚷嚷道。 她的父母和两个兄长追了进来,却被她关在了门外。 四人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从里面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心里一阵的抽疼。 那些都是钱啊!她这会是摔痛快了,事后还不是得哭着再让他们给买? 可他们头疼归肉疼,却也拿这个任性的女儿没办法,只能是由着她去了。 四人站在外面听了一会里面的动静,便也都不再管她了,闷闷地走出屋子,在院子里的餐桌前坐下来,继续吃饭。 马琳琳在房间里一通摔后,终于摔累了,气鼓鼓地在床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一眼瞥见书桌上,她与忘忧草的合照。 她一把拿了过来,“嘶啦”一声,就给撕了个粉碎。 以前的照片都是纸质的,不像现在的过了塑,撕不烂。 她一边撕一边恶狠狠地骂道: “就你长得好看,就你会勾引人,哼!” 忘忧草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个平日里在学校里面乖巧懂事的好朋友,在家里其实是个被惯坏了的大小姐。 此时此刻,也正在对她破口大骂呢! …… 简秋镇上的小房子还保留着原样。 虽然这是单位的房子,但是他只是停薪留职,所以房子单位还给他留着,也算是领导卖给他一个人情。 此时,在简秋的单人床上,忘忧草依然沉睡不醒。 只是她原本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红晕,气息也平稳了。 都灵山一边仔细地给她扎针,一边观察着她的气色。 师父留给他的药丸,他也给她服下去了,虽然她脸色恢复正常,却迟迟不醒。 他心中难免有些焦虑,只得在给她扎完了针后,又像之前那样,画了些符咒,在床前烧了。 “怎么样?” 简秋看他一直忙着画符烧符,心中也跟着焦虑了起来,忍不住问道。 石头和忘老三也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做的一切都有用。 虽然两人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但也知道他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 “应该没事了,这两日估计是她撑得太辛苦了,晚上没有休息好。 这会她只是陷入了沉睡,等补够了睡眠,也就会醒了。” 都灵山将最后一张符咒点燃,看着符咒上跳动的火苗,语气也不是很肯定地说道。 “需不需要给你师父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 简秋见他说得不是很有把握,不放心地问道。 “不用了,好不好,明天我都得送她回去,到时再让师父给她看看也不迟。” 都灵山摇摇头,做出了决定。 “嗯!这样也好。” 简秋点点头,见他有自己的主张,说得也很有道理,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忘老三看着都灵山紧皱的眉头,心中也有担忧地问道。 “不会,玉佩已经找回来了,现在有玉佩护体,那些东西也不敢再靠近她。” 都灵山语气肯定地说道。 这一点,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他是因为第一次单独面对忘忧草的病情,所以才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信心不足,不似以前有师父在那样有把握。 但是对玉佩驱赶邪祟之物的威力,他还从来没有怀疑过,一直都坚信不疑。 “嗯!那就好!我信你,你也要信自己!” 简秋赞赏地拍了拍都灵山的肩膀,给他打气。 “嗯!谢谢二师父!” “嗯!你们在这守着,我去找点吃的来。” 简秋点点头,站起来,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 他心里想着: 这小女孩的情况基本稳定,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 这吃午饭的时间也早已经过去了,大家还滴水未进,应该也都饿了。 他这个当家长的,在这件事上,也就能帮这点忙了。 于是,他准备去外面店里打个包回来,给几个年轻人填填肚子。 “我跟你一起去!” 石头连忙跟了出来,看着简秋说道。 “嗯,也好!” 简秋答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忘老三说道: “老三,你就在这里好好守着,哪也不要去。” “好的,简叔,你放心!” 忘老三心中自然明白简秋话里的意思, 连忙保证道。 “嗯!” 简秋点点头,不再多话,领着石头,快步离开了房间,去附近的饭店觅食了。 …… 四人吃了饭后,哪也没去,就坐在沙发上,枯等少女醒来。 一直等到房间里暗了下来,再等到灯光亮起,在都灵山去给少女第n次把脉时,少女终于悠悠醒了过来。 “灵,灵山哥哥?” 少女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灵山哥哥,不敢相信地,惊喜地喊道。 “嗯?是我!” 都灵山正低头认真给她把脉,闻声抬眼看着少女的表情,却有些意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忘忧草一脸惊喜而意外地看着他,颤声问道。 “你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都灵山心中更奇怪了,皱了皱眉头,不确定地问道。 客厅里沙发上的三个男人,听到房间里的动静,也都跑了过来。 “简叔叔?石头,忘老三?” 少女看着走进来的三个男人,更是一头雾水地惊呼出声。 她疑惑地打量了一下房间,皱着眉头问道: “我,我这不是在宿舍,是简叔叔家里?” “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走在前面的简秋,也倍感惊讶地问道。 “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少女歪着脑袋 ,看着都灵山和简秋,迷糊地问道。 第193章 忘了!游说二师父买车 都灵山看着忘忧草,心中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细细打量了一下少女的面部表情,心下便了然了。 他猜测着,她在宿舍的行为,应该是在她完全失去自我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 所以那一部分记忆并不属于她本人的,她醒来后,没有印象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你的玉佩找回来了。” 都灵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便也没有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而是转换了话题。 “真的!” 忘忧草心中一喜,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同时也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前。 果然,玉佩就挂在她的脖子上,正安静地躺在她的胸前,散发着幽幽的绯红色光芒。 现在的玉佩,在经过她长时间的以血温养后,已经通体发红,里面的脉络也更加清晰,脉络里面红色的液体也更加灵动。 绯红透亮,像赋予了生命一样,莹莹生辉,特别吸人眼球。 也难怪马琳琳只见了一次,就起了占有之心。 “她,她什么时候还回来的?她不是不肯还我吗?” 忘忧草喜极而泣,喃喃自语地问道。 为了这块玉佩,她都哭了几个晚上了。 她对玛琳琳更是好话说尽,就差没有跪下来求她了,最后一次两人之间还闹得很不愉快,玛琳琳都负气直接跑了,再不来宿舍找她了。 她以为玉佩再也要不回来了,心里特别害怕。 再加上那些东西也时时刻刻地就想往她身体里挤,她心惊胆颤地整夜睡不着。 白天,她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就连这次考试也彻底考砸了。 要不是她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适应,以及玉佩刚离身,还有残留在自己身上的气息与余威镇压着,她恐怕早就又被那些东西给侵蚀而变得癫狂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今天上午,在她自己的宿舍里,她已经被侵蚀昏迷,若不是她的灵山哥哥及时赶到,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她了。 她的庆幸并不存在,都灵山也不打算告诉她这个真相。 “嗯!我去找她了,然后她就还回来了。” 都灵山轻描淡写地说道。并没有打算细说的意思。 “谢谢灵山哥哥!” 忘忧草眼泪汪汪地看着都灵山,感激地说道。 “怎么,就不谢谢你简叔叔我?” 简秋见她伤心,便开了个玩笑,缓和一下房间里压抑的气氛。 “嘿嘿,还有我!” 忘老三也凑过来,腆着脸笑道。 “就是,你眼里就只有你灵山哥哥,就没有我们这些哥哥叔叔了。” 石头也笑着揶揄。 他现在完全变了个人,身上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懒散,对都灵山也没有了那种惧怕的心理,是真地把自己当成都灵山的兄弟了。 所以他说话也随意了很多,他本身就具有幽默细胞,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开玩笑的机会。 少女脸皮薄,听他们这么一取笑,不由得红了脸,娇羞地低下了头,心里却暖暖地,之前的压抑也都消散了,心情顿感舒畅了起来。 “谢谢叔叔和两位哥哥!” 她乖巧真诚地向三位道谢,一副娇憨可掬的模样,愈发地让人怜爱了。 “呵呵,不用不用,开个玩笑,小草妹子别往心里去。” 石头连忙摆手,笑道。 忘老三也点头附和着,只有简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坦然受了少女的诚意。 “好啦!以后这个可不能再示人了。” 都灵山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说道, “回头我让师父给你做个结实的链子,再将后面的扣子给固定死了,这样就谁也扯不走了。” 自从上次村长的事和师父受伤的事后,他就一直在怀疑忘忧草,为此还冷淡过她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在他知道她有危险的时候,就什么也顾不上了,第一时间就跑过来救她。 当看到她陷入昏迷时,他心中也是极度恐惧的,生怕从此就失去了她。 其实他自己心中也一直都是有她的,只是他自己不自知而已,只当是自己在帮师父守护这个女孩。 现在看她好好的,他也就放下心来。 此时,见她这么一副娇俏可爱的样子,心中更是一片柔软。 以前的那些怀疑与不满也就抛掷九霄云外了。 “嗯!谢谢灵山哥哥。以后我一定会小心的。” 忘忧草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都灵山,郑重地点了点,心中溢满了幸福与喜悦。 “嗯!知道就好!你还没吃饭? 我看你恢复得也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都灵山对她的态度很满意。 这个女孩是师父最在意最关心的,所以他拼了命也要帮师父守护好她。 “是啊!我们也饿了,出去吃个宵夜!” 简秋点头赞同地说道。 “好的,我要吃火锅,嘿嘿!” 忘忧草看着简秋,俏皮地笑道。 她也确实是饿了,都一天没有吃东西,自然也不会拒绝。 “没问题!穿上衣服走!” 简秋“呵呵”一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忘忧草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自己的外套,一脸欢喜地笑着,蹦蹦跳跳地出门了,再不见之前的半点病态。 看得几个大男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由简秋在前面带路,几人去的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去的那家餐馆。 只不过,这次他们吃的是火锅。 冬天吃火锅最合适了,既满足了口腹之欲,又可以暖和身子。 …… “二师父,你会开车吗?” 几人正吃得欢快,都灵山突然停下筷子,看着简秋,认真地问道。 “嗯?会啊!怎么啦?” 简秋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他嘴里说着话,手上却一刻也不停地,继续往嘴里送食物。 对美食,他从来就没有什么抗拒力。 “咱们明天去买辆车!这样回去村里也方便些。” 都灵山两眼放光地看着简秋,兴奋地说道。 “怎么?你想让我这个二师父给你们当司机啊?” 简秋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不满地说道。 他就是不喜欢开车,要不早就买车了。 现在这小子居然还想让他当司机,他心中就特别反感。 “别啊,二师父,你想啊! 我师父在山村里呆着,你难道就不想我师父? 想,那以后我们就会经常回去看我师父? 总不能每次回去,我们都去麻烦你朋友?” 都灵山开始对自己的二师父循循善诱起来。 “有何不可?” 简秋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他觉得麻烦一下自己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平时也没少被他这些朋友麻烦。 再说,他的那些个朋友还巴不得他去麻烦呢! “好!但就算你好意思一直去麻烦你那朋友,他们乐意被你麻烦。 但是你想啊,咱们那山路是什么路,你不会不知道? 你就不怕那山路把你朋友的车颠坏了,他背地里怨你恨你啊? 就算不怨你恨你,您心里也过意不去?除非您压根就没心。” 都灵山依然锲而不舍地做着思想工作。 简秋手里的筷子停了一下,有些心动了。 都灵山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戏了,连忙趁热打铁,继续劝道: “到时,你们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啊! 再说了,我有时间了,我也会去学开车,还有他们两个也可以去学开车。” 说到这里,都灵山用手里的筷子指了指石头和忘老三。 “对,对,他说得对,我和老三也可以去学开车。” 石头连忙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嗯,对!” 忘老三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就是啊!等我们都学会了,就不用您开了,换我们给您当司机,总可以了!” 都灵山接过石头的话,继续劝道。 说完,他停下来,一脸期待的看着简秋。 忘忧草一脸兴奋地看着几个大男人,但笑不语,心中也是特别期待的。 “嗯!可以!” 简秋顶着几小只期待的眼神,终于心软地答应了下来。 他往嘴里塞了口菜,看着几人,指了指忘忧草,接着说道: “那明天,我们先去买车,然后再送小草回忘忧村。” “好!” 都灵山点头答应,这正是他所想的,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也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石头与忘老三心中也高兴,有车坐,总比走路来得舒服。 虽然走路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体力活。 甚至在没人的地方,他们赶路的速度也不见得就比坐车慢。 但是如果有车子代步,能省点力气,谁也不会嫌弃不是吗? 第194章 回村!少年第一次发火 “灵山哥哥,我,可不可以不回去?” 忘忧草撅着嘴,看着都灵山,撒起娇来。 她听到他们说明天要送自己回村里,突然就不想回去了。 她想跟都灵山一起去城里,这样自己整个寒假就可以跟他呆在一起了。 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成熟稳重还很有本事的男人了。 是的,都灵山在她心中,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少年了,而是一个有担当的大男人了。 她喜欢的,不再只是他好看的皮囊,而是他身上的气魄 。 “不回村,你去哪?” 都灵山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他不懂少女的心,自然听不出少女的言外之意。 简秋却明白少女为何会如此说,他看着自己懵懂的傻徒弟,无声了笑了笑,没有插话的意思。 “我可以去你诊所帮你帮忙的吗?” 忘忧草睁着一双大眼睛,恳求地问道。 “不可以。我们那没地方给你睡。” 都灵山一听,她是这么个想法,便想都没想,就一口就回绝了。 他们几个大男人挤一挤还可以,她一个大姑娘去,怎么也不方便。 再说了,自己师父还想着她回去,能天天看看她呢! 他心里如此一想 ,愈发地觉得不能答应她了。 “我,我可以自己租房子。” 忘忧草咬了一下嘴唇,犹豫了一下,态度坚定地说道。 “那何必?难道你就不想你爹娘?不想你哥?不想你慕辞哥哥?不回去安慰安慰你二婶?” 都灵山看她一副倔强的样子,突然就有些生气了,连连发问道。 “我……” 忘忧草被他问得一愣一愣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鼻子一酸,差点就哭了起来。 “别!收起你的眼泪,我可不吃你一套。 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你爹娘白养你这么大了。” 都灵山一点面子也没给她,语气冷硬地说道。 在怜香惜玉这一方面,他还真没有一点觉悟呢! 或许,他只是都给了那个女孩,还没有收回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心中也莫名其妙地有些狂躁。 他这个样子,也看得一旁的几个人,直摇头。 尤其是他二师父,特别地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小子,这会你可劲地得罪,日后有你哭鼻子的时候。 “灵山哥哥,我……” 这下,忘忧草终于是忍不住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好啦!好好的吵什么架?灵山你这是吃火药了?” 简秋看不下去了,连忙放下筷子,按住都灵山的胳膊,笑着打圆场。 “你看她像什么样子?不好好学习,成天胡思乱想些啥?今天王老师说什么来着?二师父您也是听到了的。” 都灵山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生气的原因所在了,冷着脸,凝视着忘忧草,又是三连问。 这下把简秋也给问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忘忧草,一时间也不知道说啥好。 可不是么?王老师说她学习成绩严重下降,继续这么下去,就会浪费一棵好苗子了。 这一想,简秋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他清了清嗓子,敛去脸上的笑容,看着忘忧草,神情严肃地劝说道: “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应该把全部心思放在学习上。 你的班主任今天说了,说你这学期退步很大,以后可不能再松懈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过往年,下学期你们就要高考了? 所以,你现在应该趁着放寒假,回去好好温习功课,自己抓紧时间把之前落下的功课都补上。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叔叔相信你一定可以迎头赶上的,来年也一定可以考上好大学的。 再说了,你灵山哥哥他也说得对,你一个学期都没回去,这放假了,是应该回去多多陪陪你的爹娘。 你爹娘那么疼你,你不会连这点时间都不舍得给他们? 再退一步来说,你灵山哥哥他现在是个成年人了,又是男人,就应该有他的事业。 而你,还只是个学生,你跟着他,也帮不上忙,他反过来还要照顾你。 可他现在真地很忙,哪里还时间照顾你?你这样跟着去,不是在给他舔乱吗? 如果你是真的想帮你灵山哥哥,你现在就好好学习,等将来有真本事了,你再来帮他,他肯定会很高兴地欢迎你的。” 简秋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忘忧草总算是停下了哭泣,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显然,她是将简秋的话都听进去了。 她也知道自己把灵山哥哥惹怒了,再听简秋这么一说,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便没有再坚持跟着都灵山去城里,而是答应了回村里去。 都灵山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的无名之火也渐渐消散了。 他感激地看了自己二师父一眼,对自己的这个便宜师父,又多了几分敬佩。 想不到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法医,还是个做思想工作的高手。 第二日,几人去了市里,先是回诊所,挂出停业三日的牌子,再一起来到汽车行,买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当他们一路颠簸回到村里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 …… “师父!” 都灵山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了村长内院,看慕辞。 虽然才三四个月不见,但他是真有点想师父了。 慕辞正坐在房间里静修,闻声,睁开眼睛,向门口看去。 门已经被推开,自己那高大英俊的徒弟,正一脸欣喜地看着他。 也只有他这个徒弟,才会不敲门而入。 可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心下一暖,胸口溢满了喜悦之情。 他缓缓收势,从床上下来,来到自己徒弟的身前,欣慰地上下打量。 “不错!才几个月不见,就完全蜕变成大人了。” 慕辞看着都灵山,越看越满意,频频点头赞叹道。 “师父教导有方!徒儿不敢辱没了师父的悉心教导。” 都灵山谦虚地说道。 “呃!你们还可以再肉麻一点吗?” 简秋从外面走了进来,忍不住恶寒了两人一把,故作嫌弃地打趣道。 “你怎么也来了?这么闲?是诊所关门了?” 慕辞笑着在简秋胳膊上捶了一把,问道。 “哪能啊?他们这不是差一个司机吗?我给他们当司机来了。” 简秋斜视着都灵山,阴阳怪气地说道。 显然他对开车这件事,是真地很抵触。 “哦?你们买车了?” 慕辞倒是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说,想着他们肯定是买车了。 “是的,师父!以后回来看您,就方便多了。” 都灵山一脸兴奋地说道。 年轻人,对新鲜事物,还是特别感兴趣的。 人生中,拥有第一辆车,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虽然用的钱,是他师父的。 “你不要告诉我,这次回来,就是专程回来看我的。” 慕辞说着,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耽误自己徒弟的前程。 “没有的。是送小草妹妹回来的。” 都灵山见师父有些生气了,连忙解释道。 “哦!小草儿放寒假了?” 慕辞脸色缓和了些,语气也柔软了一些。 果然,还是小草儿这三个字好使。 “嗯!昨天放假的。这次差点就出大事了,多亏了你的这个好徒弟。” 简秋接过话题,有些心有余悸地摇头感叹道。 说完,他拍了拍都灵山的肩膀,一脸的赞赏。 “哦?出了什么事?” 慕辞看着简秋,神情凝重地问道, “是不是小草儿的玉佩出了什么问题? 这几日我总感觉心神不宁的,还想着要不要去学校看看她呢!” 他的神识和玉佩是可以互相感应的。 最近他的神识总是有些波动,就猜测着忘忧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问了忘忧林小草儿有没有打电话回来说什么。 忘忧林又说小草儿打电话回来只是报了平安,也没听说她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他便按捺住心中的异样,没有急着去学校。 所以,这会一听简秋说出事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小草儿。 “嗯!” 简秋点点头,在凳子上坐下来,抬头看着慕辞,示意他也坐下来。 简秋看着慕辞坐了下来,便将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一遍。 慕辞听后,目光变得深沉了起来。 “灵山,你这次处理得非常好。 你现在也已经成长起来了,以后小草儿就托付给你了,你要多照顾照顾她。” 慕辞看着都灵山,突然郑重地嘱咐道。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感觉是在……” 都灵山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特别的难受,后面的话也说不出口来。 “师父没事,只是希望你能多注意一下小草儿。 她跟你一样,也是师父从小看到大的,是师父疼爱的孩子。” 慕辞神色舒缓了下来,缓缓说道。 他也觉得自己刚刚过于严肃了一些,为了缓和气氛,便伸手拉着都灵山的袖子,示意他坐下来。 第195章 是触电吗?夫妻双亡! “嗯!师父,我会的,您放心!” 都灵山坐了下来,郑重地承诺道。 对于师父的话,他倒也没有多想,他在想另外一件事。 “师父,您可以把小草妹妹的项链的接口给固定死吗? 再将项链加粗一下,这样别人就扯不走了。” 他看着慕辞,一脸期待地问道。 忘忧草的项链被马琳琳拿走的这件事,他后来仔细一想,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他可以猜想着,项链应该不会是忘忧草主动取下来给马琳琳的,应该是马琳琳趁她不注意强行扯走的。 玉佩的重要性,忘忧草不是不知道。 他也相信忘忧草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肯定不会因为马琳琳说几句好听的,她就把自己的性命也交给了马琳琳。 至于忘忧草为什么那样说,应该是她还在意马琳琳这个朋友,不想让马琳琳太难堪。 至于马琳琳为什么会这么做,就有待考证了。 或许,他应该去查一查马琳琳,是不是背后有什么人指使他这么做。 如果是有人指使的,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嗯!这个可以,你现在就去把小草儿叫来。” 慕辞点点头,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下来。 他也在想这件事的背后隐藏的真相会是什么? 难道真地只是小女孩之间的争风吃醋吗? 作为过来人,他自然会去猜想两个小女孩之间的小心思,毕竟这中间还夹杂着他这么一个优秀的徒弟。 从某个程度来说,一个过于耀眼的男人,也会成为无意识的“害人精”。 “好的!” 都灵山答应一声,连忙转身往屋外走去。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师父正在心里默默地将他也划为了某种“祸害”。 “喂!回来,你不饿吗?” 简秋连忙追在后面,喊道, “项链要加固,也不急于这一时?填饱肚子,才是重点!” “饿!这不就是去我姐姐家吃饭呢吗?怎么?二师父您不去啊?” 都灵山回头笑着大声说道。 “呵呵,就你皮!” 简秋笑骂他一句,回头看着慕辞问道: “要不一起去忘春树家?这样灵山也不用再跑一次了。” “呵呵,不行,那边没工具也没材料。” 慕辞摇头笑道。 他已经吃过饭了。 “哦!这样啊!那陪我一起吃点呗!很久没跟你一起喝一杯了。” 简秋还是不想放弃,竭力邀请着他一道去隔壁蹭饭。 “是啊!师父,一起!我已经跟我姐姐和叔叔婶婶打过招呼了,这会过去,应该可以吃饭了。” 都灵山也退回来,看着慕辞诚恳地劝说道。 “嗯!走!” 慕辞也不再扭捏,点头答应了一声,便跟着两人,一起出了院子,向忘春树家走去。 …… 忘春树家,几人正在灶屋里,围坐在餐桌前,吃饭喝酒聊天。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应是院子里的大门被人大力撞开了。 屋子里的人,都纷纷歪头向外望去。 “林儿,你这是怎么啦?” 春树婶跑了出去,看着闯入院子的忘忧林,大声问道。 “娘,出大事了!” 忘忧林停下来,看着自己的老娘,急促地说道, “秦叔让我来找慕辞。我去了他屋子里,没看到。二婶说他来我们家了。他在这里吗,娘?” 忘忧林站在院子里 ,嘴里跟爆豆子似的,一顿“啦啦”,把他老娘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在这里呢!” 忘春树在灶屋里倒是听得仔细,连忙扯着嗓子喊道。 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忘忧林就摔了进来。 原来是他跑得急了,没注意脚下,不小心绊到了门槛,直接就摔趴在地上了。 看得都灵山几人,都肉疼地抽了抽嘴,无语地看着他。 大伙都不明白,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样冒冒失失地? 特别是都灵山,他看了看自己姐姐隆起的肚子,再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姐夫,心中十分地为他未来的小外甥担忧。 小外甥啊,你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爹呢? 他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小外甥抱不平。 “哎呦!我的娘呃!” 忘忧林趴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大声喊道。 “你啊!怎么还是这么冒失?再过两个月你就当爹了。 这两个月,我看你啊,还是离小妹远点,可千万别碰到她的肚子了。” 忘春树忍不住责备地骂道。 “嘿嘿,爹,别啊!我这不是着急吗?” 忘忧林听到自己的老爹在骂自己,也不敢叫唤了,连忙忍疼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老爹,憨笑着为自己辩解。 “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 简秋看着他,忍着笑,问道。 “哦!可不得了了!” 忘忧林这才想起自己急急忙忙跑回来的目的。 “好好说话,别一惊一乍地,吓着我孙子。” 忘春树白了他一眼,警告地说道。 “呃!这!” 忘忧林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都小妹的肚子,还想辩解两句,却被忘春树一瞪眼,又给憋回去了。 “有屁还不快放?” 忘春树看着自己儿子憋屈的样子,忍不住再次骂道。 “灵山,简叔,小草,你们都回来了啊!” 忘忧林这会又抓不住重点了,看着餐桌前多出来的三个人,问了句题外话。 他今天一直都在外面,对自己的妹妹和都灵山他们回来了的事情,还不知道。 “姐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都灵山有点受不了他了,皱着眉头追问道。 “哦,是西山队的青梅婶和她男人一起洗澡时,被电打了,被人发现时,两口子都没气了。” 忘忧林恍然,连忙说道。 “哦?还有这事?” 慕辞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嗯!应该是昨晚,具体是什么时间,大家也不知道,只是猜测。 青梅婶和她男人,夫妻二人一起洗澡时,出了意外。 他们家的年轻人都出去了,就两口子在家,没有人及时发现。 今天下午,还是秦叔去敲门,找他们有事商量,才无意中发现的。 秦叔在外面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开门。 他便试着用手去推门,发现他们家门没锁。 他心中感到好奇,便走了进去,结果发现他们家到处都是水。 他便走进去查看情况,然后在他们家厕所,发现夫妻二人趴在地上。 两人身上都没有穿衣服,光溜溜的,显然应该是在洗澡。 秦队长探了探他们的鼻子,发现二人已经没气了。” 忘忧林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在座的人,听了都唏嘘不已。 …… 青梅婶的儿女都是有本事追求的。 今年刚开春,几兄妹便都离开了村子,去了镇上,一起开了一家五金店铺。 青梅婶的两个儿子是有手艺的,懂电焊与安装,人又勤快。 两个女儿也会来事,能说会道,特别会招揽生意。 这才不到一年时间,他们的店就做了起来,也赚了些钱。 几兄妹在镇上生活一段时间后,接触到了很多现代化电器,对用热水器可以洗淋浴这种新鲜玩意特别感兴趣。 便学着城镇的人家,给自己山村的老爹老娘也装了个电热水器。 这原本也是全了他们这些做儿女的一片孝心,却不曾想,反而弄巧成拙,酿成了悲剧。 应该是他们在安装的时候,忽略了一个用电的常识,犯了个错误。 山村里的房子,没有专用的澡堂子,都是在火屋旁边,随便砌了个小矮屋,就成了洗澡堂。 他们将热水器直接装在这样的洗澡堂里面,就在淋浴龙头上面一点点的位置,用的也是明装电线。 然后应该是在安装时接线也没接好,漏电了。 也或者是那个时候的电热水器不成熟,容易走电漏电。 夫妻二人也不懂用电常识,这出了意外,身边又没人,然后就悲剧了! 虽然也装了电闸开关,电路短路会自动跳闸,但是没有人及时发现,再加上夫妻二人年纪也大了,这出了意外也就在所难免了 …… “去看看!” 慕辞叹了一口气,放下酒杯,看着忘忧林说道。 人家村长都让人来找他了,他能不去吗? 前村长忘大年打破了历代村长的职务只传忘姓的规矩,破例传给了秦四秦队长。 所以,现在忘忧村的村长是秦四,原来的南山分队的分队长。 秦队长之前就跟慕辞他们走得近,现在有什么事,也特别依赖慕辞。 也因此,自从前村长走了以后,慕辞就没过个几天安宁的日子,经常会被秦队长拉着去处理各种大小事情。 为此,他也颇感苦闷,有些琐事他能躲就躲了,能推也就推了。 但是像今天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他还是推脱不得的,也不会躲避。 第196章 意外吗?有预谋地他杀 西山分队,大盆地边缘,一栋两层小木楼,依山而建。 前面用泥砖围了一圈,便是一个独立的院子。 此时,院门敞开,院子里面围了些村民,正在议论纷纷。 “慕哥,你来了!” 当慕辞等人来到院门口时,正在站在院子里等他们的秦村长,连忙迎了出来。 “秦叔!情况如何?” 都灵山看着走过来的秦村长,问道。 “灵山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简法医,你也来了啊!” 秦村长没有回答都灵山的问题,而是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和简秋问道。 “嗯,今天回来的。里面情况怎么样?” 都灵山更关心地是屋子里面的情况。 “已经在堂屋里摆了门板,尸体也已经请人给穿戴好,摆在堂屋里了。 现在就等这家的儿女回来,再商量后事了。” 秦村长看着慕辞等人,朝里面做了个请的动作,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道。 “嗯!都仔细看过出事现场了?” 简秋跟在后面,职业性地随口问道。 “嗯!看是看过了,但是,我们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所以才想请慕哥过来,再进一步确定一下二老的死因。” 秦村长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嗯!先进去看看再说。” 慕辞点点头,沉声说道。 说话间,几人已经快步走进了堂屋。 围观的村民也跟在后面,进了堂屋。 一时间,堂屋里就有点拥挤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光线不足,显得有些暗。 “请大家往后退一退,别挡住光线了,谢谢。” 秦队长对着围观的村民,态度友好地说道。 村民们都自觉地退了出去,将堂屋的大门出入口给空了出来。 慕辞几人对青梅婶夫妻二人的尸体进行了仔细地查看后,确定二老死于心脏骤停,属于猝死。 触电只是诱因,因为安全开关自动跳闸快,并没有对夫妻二人造成致命性地伤害。 但是夫妻二人,出奇地一致,被诱发了急性心肌梗塞,当场就心脏骤停,死亡了 也就是说,就算当时有人在现场,夫妻二人也是同样的结果,无人能救。 只听说过“无巧不成书”,没听说过如此同步巧合的现实突发病情,还是一对夫妻。 夫妻二人也就是五十出头,看他们的身体状况,平时应该也是很健硕的,没有什么隐疾。 “他们夫妻二人平时的身体状况如何?” 慕辞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向秦队长询问了一句。 “他们身体可好着呢!夫妻两人挑个一两百斤担子都没问题的。” 其中一个跟青梅婶走得近的邻居,自动站出,肯定地说道。 “嗯!谢谢!” 慕辞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他们的儿女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了?” 都灵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 “应该快了,一发现这里的情况后,我就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 秦村长也看着外面的天色,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他们家老大有个三轮车,应该快的。” 还是那个热情地邻居,接过村长的话说道。 “嗯!那就等他们回来后,安排后事! 这里的电路,找个懂的,再仔细检查一下,给确保安全了,再接通。” 慕辞点点头,仔细地嘱咐了几句,就准备离开这里了。 “秦叔,找几个人,给他们家这屋子里头的水,也给清理一下! 免得那些进来看青梅婶他们的老人,不小心滑倒,再摔坏了。” 都灵山在跨出堂屋的门堪时,脚下不小心打了个滑,才注意到地板上还是湿的,便善意地提了秦村长几句。 “好的,刚忙忘记了。” 秦村长点头应道。 他也是经都灵山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这个问题,觉得都灵山说得很有道理。 连忙安排了几个妇女,帮忙把地面给清理了干净。 慕辞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在了解情况后,就带着都灵山和简秋,离开了。 秦村长也知道他们忙,余下的事,他这个村长可以处理好,便也没有再留他们。 …… “怎么样?” 离开青梅婶的院子,简秋边压低声音问道。 “你怎么看?” 慕辞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想想听听他的看法。 “我总觉得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简秋如实回答道。 “嗯!灵山,你呢,怎么看?” 慕辞点点头,扭头又看着都灵山问道。 “嗯!初看,就是触电身亡,可仔细探查,又不像,看着更像是急性心肌梗塞,心脏骤停当场死亡。 虽然,一个人被电击伤后,也会影响到心脏正常的功能,从而导致心脏现暂时性缺血心律失常。 但是,只有当心率失常持续时间过长时,患者才可出现死亡。 可青梅婶夫妻二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猝死了,几乎没有过程。 还有,一人触电致死,那必定会被电流击,会导致人体正常的生理学功能发生改变,比如会出现非自主性的肌肉收缩,中枢神经系统也会受到损伤时等。 可是死者身上也没有这些特征,说明这触电的时间很短,并没有对二人造成致命的伤害。 另外从死者面部表情的僵硬程度来看,不像是死于昨晚,而是在今天上午。” 都灵山边走,边将自己的看法与猜测,都一一分析给两位师父听。 “嗯!不错。” 慕辞点点头,对都灵山的见解与观察的仔细,表示非常满意。 “这是一个有预谋的他杀!” 慕辞终结性地说道。 说完,他眯了眯眼睛,低头陷入了沉思。 “可是,谁会到这深山老林里来,用这样的方式去谋害一对农村夫妇?” 简秋疑惑地问道。 “我想到了……” 慕辞和都灵山同时说道,又同时停了下来,师徒望着彼此,二人相视一笑。 “灵山说!” 慕辞欣慰地点点头说道。 “嗯。师父,我一直就觉得那‘林五’被我们处理得太顺利了,一直就在想,是不是我们漏掉了什么? 比如说,‘林五’只是那个老怪物的一个分身? 而他真正的真身,却躲在某个地方,进行什么更大的图谋?” 都灵山也不谦让,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担忧与猜疑说了出来。 “嗯!这也是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最担忧的一个可能。 虽然这听起来,挺匪夷所思的,但是谁知道,这只千年老怪,心中又会憋着什么坏水呢?” 慕辞赞同地点点头,顺着都灵山的话,补充道。 “那这样,他倒底又在图谋什么呢?” 简秋虽然对这种近乎“无稽之谈”的怪事,已经免疫了,但还是想不通,这东西的真正意图又是什么? “或许,他只想要一直都很年轻的活下去,最好是能与天地同寿,永生不死!” 慕辞也是颇为感慨而无奈地摇头说道。 “谁知道那东西在折腾什么呢?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那东西早就没了人性。 或许,在那东西的眼里,人与那些可任意宰杀与玩弄的低级动物没什么不同。” 都灵山也很气闷地喃喃低语。 两位师父听了,也心有戚戚焉,也都不再说话了。 第197章 诸多凝点!师父的异常 忘春树家,慕辞三人一起进了院子。 “怎么样?” 忘春树从屋子里迎了出来,神情黯淡地问道。 几人迎着忘春树缓步走去,都摇了摇头,慕辞和简秋都没有说话。 “夫妻意外身亡,已经死了多时了,没救了!” 都灵山低着头,心情沉重地说道。 他和两位师父都达成了一致的共识,就是隐瞒真相,以免引起不必要地恐慌。 “唉!造孽哦!” 忘春树听了,重重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边说边转过身又向屋里走去。 “这屋今天没生火炉子,你们先去灶屋里自己烧火烤,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们了。” 堂屋里,忘春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三人,指着灶屋说道。 “好的叔,您忙,不用管我们。” 都灵山应道。 慕辞和简秋点了点头。 三人沉默地进到灶屋里,在灶火前坐了下来。 都灵山坐在柴垛旁边,负责烧火。 已是深冬季节,天气变化很大,像这一日这样,没有太阳的日子,外面就特别地冷。 火烧旺了,三人都安静地坐着,各怀心思。 都灵山探出双手,看着跳动的火苗,想到了一年前的那些事情。 去年,也是这个季节,他自己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爱人被杀,自己不仅无力阻止,还差点陷入了疯魔。 得亏有师父的守护和村长无条件的信任与袒护,自己才能幸免于难。 只是自己的心爱之人,珊珊,却与自己阴阳两隔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不知不觉地,就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 可自己的小女友珊珊到今天,还是死得不清不楚的,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虽然知道了凶手是谁,却也只是惩罚了忘老三这个帮凶。 而真正的凶手依然是模糊不清,看起来像是已经被他们给灭了,可实际上,对方到底是生还是死,不得而知。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元凶还存活的概率非常大。 而且珊珊的心脏到底是怎么被无痕迹地取走的?至今还是个谜。 还有珊珊为什么会被杀,至今也只是一个推测。 虽然忘老三也给过一些说法,但那也只是他对老怪物的一种猜测,也只是老怪物授意他的一种说法。 真相到底如何,还是只有老怪物心里最为清楚。 虽然他们也跟老怪物有过几次交手,打了几个照面了,却也一直没有好好审讯过,也没有得到一个正面的答案。 还有小草妹妹一直说的,珊珊一直在缠着她,让她帮忙寻找心脏。 也不知道这只是小草妹妹的幻觉,还是珊珊执念与她丢失的心脏? 怨气太重,以至于她灵魂不散,所以一直缠着小草妹妹? 都灵山心中有千千结,越想越觉得,他们应该是疏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一直以来,我们都忽略了什么? 或者说,每次我们在见到那东西时,就很容易失去理智,话不到三句,咱们就直接干上了,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都灵山突然想到了某个可能,看着慕辞,郑重地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嗯!是,我也觉得每次自己都很容易被对方激怒。而且……” 慕辞看着灶堂里的火苗,眸色深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差点就将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当他意识到时,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 他想说的是: 而且他最近每次在运功时,都会发现自己的内力会无缘无故地凝滞下来,自己的修炼也会受到很大的阻力。 也就是说,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出问题了。 他居然不知道源于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才是他最为担忧也最为诧异的地方。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郑重地嘱托都灵山要好好照顾小草儿,才会那么迫切地希望都灵山能够尽快独力强大起来。 “而且什么?” 都灵山见师父突然不说了,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没有根据的事,不说也罢!” 慕辞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故作轻松地说道。 “师父,您……” 都灵山发现这次再见到自己的师父,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可他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总感觉师父跟自己说话时,话里有话,每一句都有深意。 还是说师父,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我没事,能看到你的成长,师父心里高兴,难免会有些感慨。 人老了嘛,总会变的啰嗦些,多愁善感些。” 慕辞打断了都灵山的话,笑着自我调侃道。 “呵呵!可不就是么?最近这小子,就总是嫌我啰嗦来着。 你是没看到,最近他是怎么对我的!” 简秋听了慕辞的这些话,立马就产生了共鸣,忍不住就絮絮叨叨地控诉起来。 将都灵山在城里的这些日子的大小事情都数落了一遍。 虽然他嘴里在抱怨,但是谁都听得出来,他这完全就是一种赤裸裸地、幸福地炫耀。 他说的每一个字里,都带着一份自豪与愉悦。 “好了啦!知道你现在就是在炫耀自己作为一个成功的家长,是多么的幸福了啦!就别再继续炫了。” 慕辞忍不住笑着打断了简秋絮絮叨叨地控诉。 “哈哈哈,看出来了啊!” 简秋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他活了三十多年,就这一年,过得最有意义也最充实最快乐。 虽然他们一起经历了生死。 “慕辞哥哥,灵山哥哥,简叔叔,你们都在聊什么呀?这么开心?” 忘忧草从楼上走下来,正好听到了简秋的大笑,忍不住好奇,笑着问道。 “哦!小草妹妹啊,功课做完了?” 都灵山闻声扭头,看着蹦跳着走下楼梯的忘忧草,大声问道。 “灵山哥哥,一个寒假的作业,哪里一个下午就能做好的呀?” 忘忧草快步走到灶堂前,看着都灵山笑着说道。 说完,她吐了吐舌头,挨着都灵山身边坐了下来。 三个男人都被她逗笑了,心中的烦恼事,也暂且搁置一边了。 “怎么就只有你们三个?我爹我娘呢?我哥我嫂子也不在家吗?” 忘忧草环顾了一周灶屋,没看到自己爹娘还有哥嫂的身影,便好奇地问道。 “你爹应该是在后面的院子里,你娘大概去地里摘菜了! 至于你哥,我估计是在西山那边帮忙。 我姐,我猜她应该在房间睡觉!天冷,被窝里舒服。” 都灵山低着头,一边往灶堂里添加柴火,一边纯粹就是在闲聊地一一回答着她的问题。 慕辞看着忘忧草日渐褪去稚气、越来越姣好的面容,心中有些触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酸楚感,目光里竟然也带出了几分依恋。 都灵山不经意的抬起头,刚好瞥见了师父面部异常的情绪波动,虽然一瞬即逝,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师父目光中那一丝依恋与不舍,就好像一个即将…… 都灵山心中一凛,不敢往下细想。 这是师父在做最后的告别吗? 难道说,师父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第198章 化身张仙月,红尘觅真爱 一天前,大山深处,无名山洞。 空旷的山洞中,一座高高的祭坛上 ,坐着一名二八妙龄女子。 在她的四周,红烛摇曳,处处透着神秘与超凡的气息。 女子一袭红衣,一头瀑布似的长发,自然地披散在背后,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身子。 远远地看去,她更像是众多红烛中最瞩目的烛芯。 往近了看,她螓首蛾眉,面如玉盘,朱唇轻启,顾盼神飞。 她轻舞柔荑,时而半遮面,时而向上托举…… 她十指纤纤,皎洁如葱白,上下翻飞。 突然,她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腾挪,像一道道红色的闪电划过。 她纤腰若柳,最后舞出了一个嫦娥奔月之姿,轻巧地落在地上。 如果都灵山在这里,仔细看,还能从女子身上找到李珊的影子,只是她比起原来的李珊来,更多了几分成熟、妩媚与魅惑。 此刻的“李珊”,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三分仙气,三分邪魅,三分魅惑,只有一分人的影子。 她嘴角挂着一抹嗜血的笑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似仙非仙,似妖如魔。 她眉眼流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盈盈间,勾心夺魄。 就是十足的魅惑众生的妖孽! 她这一出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男人,会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哈哈哈!” 突然,一阵粗犷的笑声,在山洞中震荡开来,将女子刚刚营造出来的美好旖旎的气氛,给破坏殆尽。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发出这么狂野笑声的,不是别的男人,正是眼前的这名形如李珊的娇俏女子。 谁会想到这么妖艳的女子,会发出这么难听的笑声呢! 女儿身,男儿声! 女人的身体里,居然住着一个老男人的灵魂。 “嗯,不错,不错!” 男子却连连点,一点羞愧地自觉都没有。 他上下左右打量着自己这具美丽的娇躯,那是越瞅越满意,越看越喜欢,嘴里更是赞不绝口。 忍不住,如弱柳扶风般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 “嗯,只差最后一步了。” 男子停下来,满意地说着。 接着,他一阵风似的,向洞内更深处飘了进去。 一间狭小的石室内,男子神色凝重地站在一面石墙前面,伸出一只手,缓缓地扭动着墙上的一个黑色方块。 一个暗格缓缓地被打开了,他停下来,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黑盒子。 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轻轻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咚咚~咚咚~” 心脏有节奏地发出健康有力的声音。 “哈哈哈,好!好!” 男子看着心脏,发出非常满意的笑声,忍不住连连叫好。 他那张绷着的脸,迅速炸开,狂喜之色藏都藏不住。 他颤抖着,伸出细长的手指,战战兢兢地将心脏轻轻地抓了出来, 再慢慢地送到自己的胸口。 接下来,心脏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似的,奇迹般的,缓缓隐没入他胸前的肌肤之中。 心脏竟然是主动穿过了他的肉体,稳稳地进入了他的胸腔,并在里面找到自己适合的位置,从此安营扎寨了下来。 “呜呜,我的心脏!” 突然一声悲戚的哀哭声从洞外飘了进来,接着一阵微风刮了进来。 “来得好!” 男子似乎就是在等着这一缕魂魄地到来,他兴奋地高喊了一声,轻盈的娇躯一晃,纤细的手指在空中一抓,然后落回了原地 。 再看她时,她的手掌心里,多了一个小巧的透明状的小人儿。 细看,那就是缩小版的李珊。 “放开我,放开我!” 小小的李珊拼命地挣扎着,试图从这只玉手的钳制中逃脱,奈何自己力气太小,根本就撼动不了半分。 她终于感到了恐惧 ,惊恐地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开始瑟瑟发抖。 “小女娃还真是懂老夫的心意啊!老夫就知道,只要拿出尔的心脏,尔必定就会前来寻找,否则老夫又岂会留尔这一缕残魂?” 男子阴恻恻地狞笑道。 “你卑鄙。灵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小人儿因为愤怒、恐惧,而变得更加透明了。 “哈哈哈,老夫巴不得他送上门来呢!” 男子狂笑一声,嚣张地说道。 “尔等小儿也就只配做老夫的养料!” 男子不屑地说完,便张开大嘴,也不等小人儿再发出声音,就直接将其给吞了。 吞了后,他便就地而坐,闭上眼睛,打坐吸收。 大概一刻钟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躯,嘴角一扬,得意地笑了。 “咯咯咯,妙,妙啊!” 这一次,从她嘴里放出的是婉玉纤细悦耳的女声,跟她的身躯完全吻合了。 残魂的滋润,心脏的加持,让他的魂魄,与这具身躯更加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好,好啊!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怪侠毒医张五,也无女娃李珊,只有小女子张……” 她看着自己的身躯,高兴地大声自语自语着,只是说到名字时,犹豫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要给自己取个啥名好。 “这里是东山之上,无名山洞之中,天地精华汇聚之地,不如就叫张东华? 呃,难听。” 想到这个名字,他自己都恶寒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摇摇头否定了。 “这名字太俗了,也太男性化了,配不上这副好皮囊,那就随便取一个通俗点,就叫张仙月。” 她觉得“仙月”这个名字好,很符合她现在的气质。 “嗯,仙月,好,好! 从此以后,世上只有张仙月,再无怪侠!亦无礼珊” 她满意地大声说道。 “哈哈哈!” 话音落,一阵娇笑带过,她已经如同鬼魅般,飘出了山洞,快速向山外掠去。 外面,月黑风高,山影憧憧,虽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却一点也不影响她赶路的速度。 她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忘忧村,来到西山边缘的青梅婶小木楼中,在他们楼上的空房子里,随意地找了张床,舒适的睡了一觉。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床了,久到她都快忘记睡床的感觉了。 之所以会选择这里,是因为她早就耳闻这对老夫老妻,恩爱有加。 这样的灵魂,最纯粹,她需要一个最佳的契机,来吸收这美好的“养料”。 她潜伏了一个晚上,才瞅准了合适的机会,将恩爱中夫妻的灵魂给摄走了,并制造了意外。 之所以是洗澡触电,是她也没有想到这对夫妻,会在大早上的,一起洗鸳鸯浴。 制造假象,只是为了迷惑村民,防止自己被发现,给她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有了“林五”的教训,她学会了伪装,也收敛了自身的戾气,也谨慎了许多。 这一次要是再出岔子,被慕辞他们给灭了,那就是真的灭了,从此,世上不仅再无怪侠张五,也会再无张仙月了。 因此,她如愿以偿地充实了自己的灵魂后,就快速地离开了忘忧村,向大城市飞掠而去。 从此,她张仙月要去那尘世中,寻觅这世间最真挚、最纯粹的爱情,最好是能生生世世到永久。 第199章 独门针法!给师父治病 “师父,您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晚上,在慕辞的房间里,三个大男人,依然是挤在一张床上。 都灵山侧身睡在慕辞的身边,看着慕辞的背影,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担忧地问题。 “没有!只是年龄大了,多少会有点毛病,已经不似你们这般年轻的时候了。” 慕辞翻过身,看着楼顶上横梁,淡淡地说道。 “师父,您就别瞒我了。我可是您唯一的关门弟子。” 都灵山不满地怨怼道。 “你是不是真的如他说地那样,身体出了问题?” 简秋也意识到了都灵山所说的问题的严重性,便也严肃地问道。 “唉!到底是我慕辞的徒弟啊!得咧,既然瞒不住你,我就实话实说了。” 慕辞轻笑一声,说道。 他再次翻了个身,扯了扯被子,感觉还是不怎么舒服,干脆坐了起来,摸索着披上外套,靠着床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烟袋,然后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卷了个小喇叭筒。 都灵山和简秋也不催他,只安静地躺着,等他。 他将卷好的烟叼在嘴上,然后又摸出了火柴,划了一根,点上了。 他嗒着嘴,深深吸了一口,眯了眯眼,幽幽地吐出了一个个小烟圈,烟圈散尽,他这才又缓缓地开口说道: “其实早在数月前,我就已经中招了,至于是怎么中的招,又是中的什么招,我至今还没有想明白。 或许是在给村长驱除邪祟时,被对方钻了空子,然后在那次大意中毒后,又加深了些,后来在给村长的治疗中,又加深了一些。”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忘忧草将“林五” 带回村里的那一次,他也受了重伤,这个他下意识地就隐瞒了下来。 “医者不自医,师父,让我帮您看看!” 都灵山心中焦虑,翻身坐了起来,看着慕辞,请求道。 “嗯!可以。你将我教你的那套慕家独门针法,在我身上实施几次,帮我疏通一下经脉。 最近我总感觉真气瘀堵凝滞,内力运行时也受阻。 你现在就将这针法帮我走一次。” 慕辞下定了决心,便将自己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现在能帮他的也只有他的这个徒弟了,虽然那套针法实施时,会有风险。 都灵山一旦失手,不仅他会受到重创,都灵山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之前他一直在犹豫,但是现在他想搏一搏。 就算失手,灵山也只是会受点伤,至于他,如果一直任由身体这样发展下去,他早晚也是个死。 长痛不如短痛,万一他搏赢了呢? 那他不仅依然可以继续活下去,而且还可以不受岁月限制,活很久很久。 他虽然不怕死,但是如果能好好活着,谁又愿意跟自己过不去,非得去死呢? “嗯,好的,师父。” 都灵山点头答应,探身拉亮了电灯,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打开了桌子上的药箱。 他小心翼翼地将师父送给他的另一套金针拿了出来,仔细地擦拭消毒。 慕辞一共送了他三套金针,这一套,他还从来没有用过,也是最珍贵的一套。 这副金针非常纤细,拿出来用手指轻轻一弹,能发出“嗡嗡嗡”细微的蝉鸣声。 “师父,相信我!” 都灵山做好了准备,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慕辞,自信肯定地说道。 “嗯!为师一直都信你!” 慕辞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也很肯定地说道。 “谢谢师父!那我开始了。” 都灵山沉了沉丹田之气,平息了一下呼吸,稳重地拿起金针,走到慕辞身边。 慕辞点点头,将手里的烟用手指一弹,丢在屋子中央的地板上。 然后他脱掉身上的衣服,光着上身,盘腿在床上,闭上眼睛,保持打坐的姿势,等着都灵山给他施针。 “嗡”一声,金针从都灵山手里急速飞了出去,一闪,没入了慕辞身上的生门之穴。 慕辞呼吸微微一凝,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这一针,如果力度没把握好,受针之人非死即残。 紧接着又“嗡”的一声,再次飞出一根金针,闪了一下,没入了慕辞身上的死门之穴。 慕辞身子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并平静了一下。 这一针,一旦失手,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只能看着受针的人去找阎王下棋了。 “好险!” 都灵山心中暗道了一声,很庆幸地松了口气,这两针完成,后面就简单了。 接下来,都灵山十指快如闪电,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将慕辞身上头上,扎了九九八十一针。 简秋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地,虽然他看不出什么门道,但是他看着两人额头上冒出的细汗,也知道这是关乎生死的博弈。 也因此,他紧张地看着都灵山一举一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大概半盏的功夫过去了,慕辞头顶开始冒黑气,接着他额头上、身上开始流出赤黑色汗液。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都灵山在一旁,连忙张开十指,运气控制着他身上的金针,防止被他失控震出体外。 …… 第二日一早,慕辞起了个大早。 特意跑到院子里施展了一番拳脚,检验一下昨晚徒弟对自己治疗后的效果。 一通拳脚下来,他感觉浑身通畅,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他顿感神清气爽。 “早啊!” 简秋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着正在擦汗的慕辞,慵懒地打了声招呼。 “你是不是很久没练了?” 慕辞看着他松散的样子,就知道他学武就是三分钟热度,肯定是从这里出去后,就没好好练过了。 “这不是一直都忙嘛!” 简秋尴尬地随口找了个理由。 “呵呵!懒人总是能给自己找到最合适的借口。” 慕辞瘪着嘴,取笑道。 “嘿嘿!” 简秋自知理亏,也不再争辩。 怎么说他慕辞实际上也算得是他的半个师父。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传业的大多数是他的徒弟都灵山。 那个名义上的徒弟,实业上的“小师兄”。 “灵山他不会有什么事?” 想到这里,简秋想起都灵山还睡得死沉沉的,也突然有些担心了起来。 “没事,他只是消耗比较大,我已经给他吃了药,他现在睡觉就是在修复,不要去打搅他。” 慕辞看着屋子里,欣慰地说道。 他的这个徒弟,比他想象中还要优秀。 第一次使用那套独门针法,就如此完美,实则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本还做好了多扎几次才能恢复的准备,没想到,这一次就已经帮他彻底解决了问题。 “你现在怎么样? 怎么感觉你比昨天看起来都年轻了好多,气色也好了。” 简秋看着慕辞,先是关心,后是惊讶地说道。 “嗯!已经没事了,不仅完全好了,而且内力还精进了不少。” 慕辞也不瞒着,满意地说道。 “哈,不错不错,恭喜恭喜啊!” 简秋高兴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笑着说道。 “同喜同喜!” 慕辞说完,两个大男人都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他们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酸腐的时候。 只是他们的这份喜悦,是真的。 第200章 十年后, 岁月荏苒,光阴似箭,转眼10年过去了。 这10年来,忘忧村再也没有发生过意外死亡事故。 只是山里的青年人,都纷纷走出了大山,开始了打工生涯。 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带着各自的孙辈,继续留守在忘忧村里,过着悠闲的生活。 …… 忘忧草做了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每天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谈恋爱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10年来,那个女鬼没有再来缠绕她了 她脖子上的血玉也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当然,这十年的磨练蜕变,她也成长为一位知性优雅高贵典雅的大美女了,只是有点冷。 她身边的追求者不少,却没有一个入得了她的眼。 她心里始终只装着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一直在“仗剑走天涯”。 她在等他停下脚步的那一天,在等他归来娶她的那一天的到来。 他不急,她亦不急! …… 都灵山关了诊所,带着石头和忘老三在各地游历,他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打着专治疑难杂症的旗号,也经常给穷人看病。 他凭着自己一身的本事,将“妙手仁心神医灵山”的名号传遍世界各个角落。 他声名在外,也结交了不少达官贵人名人。 他长得跟谪仙似的,曾经有导演找他拍过仙侠剧,他也没拒绝,纯属兴趣爱好地去过了把瘾,成想还一举成名了。 只是他这人对成名这些虚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拍戏也不是他热衷的事业,也就是尝了个鲜,拍了那么一两部,就再也没有涉猎过了。 什么条件什么导演找他,他都没再心动过。 他热衷地事只有一个,那就是治病救人,将师父传给他的古武中医学发扬光大。 …… 也许是都灵山在外的名气太大,也连带着将他师父慕辞的名字也传扬了出去。 慕家家族的人,寻根追底,终于找到了忘忧村,想请慕辞出山,希望能继续带着他们慕家,走向更高的高度。 但是慕辞拒绝了,他对那些身外之物已经没有了兴趣,只想安静地度过余生。 为了不再被慕家人打搅,他离开了忘忧村,去了与爷爷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山谷——神仙谷。 简秋也离开了城市,陪着慕辞一起回了“神仙谷”,提前过起了世外桃源般的养老式生活。 …… 慕家人找不到慕辞,就把主意打到了都灵山的身上。 他们三番五次地找到都灵山,希望他能继承他师父的家业,帮助他们慕家继续发扬光大。 但是他也都拒绝了,虽然他的师父明确地表示,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无条件地支持他。 他对继承什么家业,发展什么事业,赚什么大钱,真的也没什么兴趣,这点随他的师父。 他不喜欢过勾心斗角的生活。 这样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 这一日,都灵山带着石头和忘老三,三人游历到了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给一些留守山村的老人义诊。 闲暇之余,他们一起坐在村口的草地上,闲聊看日落。 都灵山看着天边的落日余晖,突然就有点想忘忧村,想师父了。 于是他便拿出手机,给远在山谷中的慕辞打电话。 这个时候的手机已经很普遍了,几乎是人手一机。 …… “喂,师父!” “嗯,灵山啦!” 都灵山听着手机里师父的声音,心中莫名其妙地就轻松了下来。 “师父,身体还好吗!” “嗯,师父挺好的,你也不必挂念。当然,你要是实在想师父了,也可以回来看我们。 你的二师父成天叨叨着你呢!” 慕辞在电话那头和蔼地说道。 “唉!过一段时间,我就回去看您和二师父!” 都灵山心情愉悦地说道。 …… 他知道自己的两位师父已经退隐到“神仙谷”了,两个大男人住在那与世隔绝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发漫长的岁月的。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年,他心里两个无聊的大老男人,将山谷打造成真正地“神仙居”了。 两人用山里的木头,建了一栋大面积的别墅,将山涧改成了天然的大浴池,在山谷的最深处,他们还发现了一个天然的温泉。 他们的房间里堆积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他们每天忙着修炼看书讨论学术,哪里还有时间无聊? …… “慕辞,慕辞,快过来!” 简秋在厨房里对着书房方向,大声喊道。 “听到没?你二师父又在鬼嚎了,我得去看看。” 慕辞对着电话笑道。 “二师父是不是又做啥好吃的了?” 都灵山大笑着猜测道。 他太了解自自己的这个二师父了,除了吃能让他不顾形象地兴奋大叫外,再没有别的事能让他如此了。 “嗯!他都快长成大胖子了,回头你得好好劝劝他。” 慕辞边说电话,边走向厨房,看着简秋失笑地摇了摇头。 “谁成胖子了?这叫结实。真当我这些年的功都白练了啊!” 简秋一边往餐桌上端菜,一边不满地大声抗议。 “嗯!结实是真结实。” 慕辞忍着笑,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简秋比10年的自己,腰围已经宽了三分之一,一身的腱子肉,却没有肚腩赘肉,只是显得他高大粗壮了不少。 “想不到你都四五十岁了,还长个了啊!呵呵!” 慕辞看着粗汉简秋,笑着打趣。 “你们二老感情精进啊!徒弟我突然有点好奇,你们是……” 都灵山在电话的这一头,听着两位师父的对话,突然想到了“老夫老妻”四个字,忍不住想调侃几句,却被慕辞给打断了。 “停停,别好奇了,你小子一好奇准没好话。” 慕辞对着电话连连叫停,不给傻小子戏谑自己的机会。 “那个,我们先挂了啊!别耽误我们享受美食啊!” 简秋一把抢过慕辞的手机,快速地讲了几句就将电话按了。 “你呀!以后别抢我电话,那是我徒弟的电话。” 慕辞指着简秋,不满地抗议。 “行行,是你徒弟,你一个人徒弟。” 简秋将电话还给他,无所谓地笑着说道,“怎么?这些你就不想趁热吃点?” “嗯!看着确实不错。只是两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慕辞看着满满的一桌子菜,也是食欲大动,却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 都灵山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音,无声地笑了。 “慕叔和简叔怎么看着像老夫老妻似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发漫长无聊的夜晚的?” 忘老三看着都灵山贼兮兮地笑容,也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 “哎!你说,是你师父攻,你二师父守,还是你二师父攻,你师父守啊?” 石头突然也看着都灵山,贼兮兮地问道。 “是哦,你就不好奇吗?” 忘老三也兴奋地看着都灵山,问道。 “你们两个是不是皮痒痒了? 我的两位师父他们那是纯粹的兄弟情。 收起你们龌龊的心思,别瞎想。” 都灵山收起笑容,认真地警告着。 他自然是相信两位师父的性取向正常,只不过是志同道合,一起大伙养来罢了。 这样挺好的! 第201章 结婚!陌生女人闹婚礼 “忧草,外面有个大帅哥找你!” 这一日,忘忧草刚完成一台主刀手术,从手术室出来,就被护士长拉住,神秘兮兮地说道。 “哦?谁啊?” 忘忧草并没有在意,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这些年,找她的帅哥不少,她都有些麻木了,也没什么兴趣。 “我不认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人。” 护士长摇摇头,一脸惊艳地感叹道。 “他说他叫什么名字了?” 忘忧草听护士长这么一说,心中有所触动,想到了一个人,连忙问道。 “他说他叫都灵山!” 护士长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略有些惊讶地说道。 “你说他叫什么?” 忘忧草激动地一把抓住护士长的胳膊,失声问道。 ·“都,都灵山。你……” 还不等护士长说完,忘忧草就放开了她,向走廊疾步跑了出去。 “……没事!” 护士长看着她快速消失地拐角处的背影,好奇地喊了一声。 “……” 没有得到回应,她笑着摇摇头,收起好奇心,向手术室里面走去。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冰山美人,如此失态,猜想着,那个男人必定就是她的心上人了。 “倒也是挺般配的一对儿!” 护士长喃喃自语,心中也为这个乡下来的主治女医生感到高兴。 …… “灵,灵山哥哥!” 忘忧草看着走廊尽头的那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影,激动地喊道,脚下不停地,奔了过去。 “小草儿!” 都灵山闻声转过身,看着向自己奔跑过来的小女人,也高兴地喊了一声,迈开大长腿,迎了上去。 “灵山哥哥!” 忘忧草忘我地扑进都灵山的怀里,喜极而泣。 “好啦好啦!” 都灵山抱紧了她,将头搭在她的头上,亲昵的蹭了蹭,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道。 “灵山哥哥,你还会走吗?” 忘忧草吸了吸鼻子,收回眼泪,抬头期待地问道。 此时此刻,她不再是什么医生,也不是什么冰山女神,她就是一个渴望爱情的小女孩。 “嗯!不走了!” 都灵山放开她,伸手将她埋在自己怀里的小脸抬了起,轻笑着说道。 “真的吗?” 忘忧草惊喜地喊道。 她踮起脚尖,雀跃地轻轻一跳,双手揽住了都灵山的脖子 都灵山本能地伸出双臂,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的小身板紧紧地固定在自己的胸前,低头看着她,宠溺地笑了。 小女人头微微后仰,挂在男人的胸前 ,像个小女孩一样,轻轻晃荡着撒娇,一副十足地小女儿姿态。 都灵山看着这样的女人,心都快被融化了。 “嗯!比珍珠还真。” 他心中一暖,收起笑脸,认真地回答道。 “哇!太好了!” 忘忧草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停止了晃动,抱紧了都灵山的脖子,撅起嘴,往上一跳,准确地盖在了都灵山冰凉的嘴唇上。 都灵山没料到她会这么主动,睁大眼睛,一时间忘了反应。 他虽然活到三十多岁了,但是一直守身如玉,虽然走到哪里,身边都不缺莺莺燕燕,但是他从不曾动心过,这接吻更是第一次。 一时间,他竟然是有些手足无措,脸上更是一阵滚烫,连耳朵根子都红了。 “呵呵!” 两道失控的轻笑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将这美好的气氛给打破了。 黏在一起的两个年轻人,受了惊吓似的,连忙分开了。 石头和忘老三一直躲在角落里,饶有兴致地看热闹。 这会看着两个人嘴对嘴的,都灵山还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一时间没憋住,笑了起来。 他们自然是知道这个男人的古板,只是没想到,他在感情上,会青涩到如此地步。 两人自然是繁花丛中过,连一片小花瓣都不放过。 走到哪里,潇洒到哪里,身边的女人更是围了一圈又一圈。 为此,都灵山还曾警告过他们,小心“精绝身亡”。 奈何这两人就是色心难改,见到美人就迈不开腿。 那些女人也是自愿的,并非二人强迫,事后,他们也对女人有妥善地安排。 都灵山自然也不能挑他们的毛病,又见二人也就这么点爱好,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只要他们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作为他们的兄弟兼主子,也不会过于拘着他们。 …… “我!灵山哥哥。” 忘忧草放开都灵山,看着角落的两个男人,娇羞地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挺好!” 都灵山重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轻抚着她的长发,心中特别地欢喜。 “还不滚出来?” 说完,他收起笑容,看着角落的方向低吼道。 “嘿嘿!” 石头和忘老三走了出来,尴尬地搓着双手,讪讪地笑着。 “好看吗?” 都灵山看了两人一眼,冷冷地问道。 “嘿,好看!” 石头不怕死地憨笑着说道。 “!” 都灵山一记眼刀子递了过去,吓得他缩了缩脖子,连忙躲到忘老三背后。 “呵呵!” 忘老三一脸讪笑地看着都灵山,眼神里却尽是戏谑。 “既然你们很闲,就去找房子!” 都灵山抱着忘忧草,看着石头二人淡淡地说道。 “啊!咱们不是已经住进酒店了吗?” 忘老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敛去笑容,愣愣地问道。 “我要在这座城市安顿下来,所以你们负责去帮我找房子,买房子。” 都灵山淡淡地吩咐道, “去找一栋大点的别墅,最好是拎包入住的那种。” “你认真地?” 石头从忘老三背后走出来,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 他们在外面漂了十年了,他也确实感到有点累了,只是都灵山这个主角不喊停,他这些个跑腿的也不敢提。 这突然听他说要安定下来了,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嗯!我要和小草儿结婚!” 都灵山点点头,严肃认真地说道。 “灵山哥哥!” 忘忧草听了,也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他,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嗯!小草儿愿意吗?” 都灵山低头专注地看着她,认真地问道。 “我!灵山哥哥,我,我愿意!” 忘忧草激动地连连点头,答应。 说完,她一头扎进都灵山怀里,激动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草儿不高兴?” 都灵山感受着怀里小女人的情绪波动有些大,有些着急地问道。 “没有不高兴,我是太高兴了。” 忘忧草忍住眼泪,哽咽着说道。 “高兴就好!我还以为自己的决定吓到你了呢!” 都灵山激动地搂住怀中的小女人,一脸幸福地说道。 “走,走,快走!” 石头看着腻歪的两个情人,连忙推着忘老三,赶紧撤离现场,以免影响他们的这个大男主追妻。 …… 城西,贵族别墅区 一栋白色大别墅里,喜气洋洋地,到处贴满了红色的大“喜”字。 在宽大的花园里,搭了一个临时的舞台。 舞台上,慕辞和简秋还有忘春树夫妇端坐着,正在接受一对新人的跪拜之礼。 这一对青梅竹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慕辞看着自己此生最在意的两个孩子,欣慰地笑了。 都灵山的父母已经去世,应都大哥几兄弟的邀请,他和简秋便做了男方的家长,给他们主持了这场大婚。 …… “好好,终于看你们成亲了,师父我也可以放心了。” 慕辞高兴地连连点头,笑呵呵地说道。 “谢谢师父的栽培与厚爱!” 都灵山激动地说完,跪在地上,对着慕辞,“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好,师父没有白疼你!” 慕辞更高兴了,连忙起身,将一对新人扶了起来。 …… “哟!好一个郎情妾意啊!” 就在婚礼结束,准备开席的时候,突然从大门口传来一声娇滴滴的讽刺,酸醋味甚浓。 众人纷纷向门口看去,一位妖娆的女子,摇曳着身姿,一扭一扭地向众人走来。 “来者何人?” 慕辞本能地挡在一对新人的前面,沉声问道。 “哟!来者就是客,难不成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女人阴阳怪气地娇笑道 ,脚下不停,越过宾客,继续向一对新人走来。 “不速之客也是客?” 简秋站了起来,走到慕辞身边停下来,看着女人朗声质问道。 “奴家可是来送礼的,两位那么紧张干嘛?” 女人来到舞台上,在离慕辞等人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轻佻地向慕辞抛了个媚眼,娇嗔道。 “我们在哪见过?” 都灵山看着女人,蹙紧了眉头,问道。 这个女人带给他一种特别的熟悉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算你有点良心,还以为你把奴家给彻底忘记了呢!” 女人嘟着嘴,委屈地说道。 说完,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转变,脸上的笑容消失,一副泫然欲泣地样子,看着都灵山。 那眼神,活像一位被情人辜负抛弃的女子,正一副怨念地看着眼前的负情汉。 “灵山哥哥,你和她?” 忘忧草看着都灵山,疑惑地问道。 她不相信她看上的这个男人会始乱终弃,所以女人虽然一副被抛弃的表情,但她却一个字都不相信。 她感觉这女人纯粹就是来找茬的,或许是哪个单恋她灵山哥哥的无脑女人,来挑拨她和灵山哥哥感情的。 她忘忧草可不是无脑的女人,自然不会上这个当。 “我不认识她,只是感觉她身上有一种熟悉感。” 都灵山摇摇头,一脸冰冷地看着女人。 “唉!你还真是无情啦!我可是有你的孩子了啊!” 女人突然拍手指着都灵山,哭着大骂道。 “哼!一派胡言!” 都灵山冷笑一声,对女人不再客气地,厉声喝道。 今日来参加两人婚礼的宾客并不多,因为两人不喜欢热闹,并没有大办宴席。 忘忧草连她的同事都没有宴请,都灵山这些年在各地游历,救人无数,结交的朋友也不少,只是他一个也没通知。 所以此时在这里的,都是二人至的亲和一些从忘忧村出来的村民。。 大伙都知根知底,自然也不会相信女人嘴里的胡言乱语,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女人,冷笑不已。 慕辞和简秋警惕地看着女人,防止她突然发难。 “哈哈哈!还真是无趣得紧啊!” 女人见这一招行不通,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一边一边咬牙说道。 第202章 开溜!找上门来的麻烦 “草儿,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像珊珊?” 都灵山低头看着忘忧草,压低声音问道。 “嗯?” 忘忧草心中一震,惊讶地看向女子。 经都灵山这么一提醒,她仔细打量着女子,还真是越看越觉得有种特别相似的感觉。 “可是,珊珊姐不是走了十多年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双眼盯着女人,十分疑惑地问道。 慕辞和简秋自然也听到了都灵山小夫妻的对话,也都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女子。 还别说,仔细看,这女子还真有几分李珊的影子,没有十分也有八分。 尤其是慕辞,越瞅越觉得眼前的女子就是那个曾经的小女孩。 只是眼前的这一位更成熟,更妖娆魅惑。 而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要天真无邪得多。 也因此,慕辞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女孩。 她们是有十分形似,却并无一分神似。 “难不成那个东西也占据了李珊的身体,借尸还魂了?” 这个念头在慕辞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看向女人的目光,又狠厉了几分。 那个女孩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复活,那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的这具躯壳里,居住的是另一个灵魂。 这是那个老怪物继“林五”之后的,又一个借尸还魂的“杰作”。 …… 都灵山虽然心有所动,但是还不至于乱了心神。 他也想到了,估计是李珊的坟也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给刨了,跟林五的一样。 “唉!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啊!可是我管不住我的心啊! 当我听说灵哥哥你要结婚了,我这里难受啊!” 女人突然又不受控制地诉说着,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那份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难不成这具躯体里,还有珊珊的一抹意识?” 都灵山看着女人那副姿态,心思一动,暗自揣测着, “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还可以再努力一下,是不是还可以将珊珊救回来?” 这个念头闪过,他再看女人时,目光里就多了一抹谨慎与考究。 “她的心脏是被你取走了对不对?你现在的这具躯体从内而外都是李珊的对不对?只是你不是将她的心脏给了那个‘林五’了吗?” 慕辞看着女人,语气沉沉地问道。 他此言一出,台上台下都是一片哗然。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女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和到的都是真的。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那个叫李珊的少女已经死了。 他们甚至还都亲眼目睹了那个少女的尸体被解剖后又被掩埋了,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那什么心脏给了林五?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大家越想越糊涂,越看越看不明白了。 “呵呵!不愧是那位的后人啊!” 女人神情一敛,突然阴森森地咬牙冷笑道。 “你不会真是那位江湖传闻的所谓毒医?” 慕辞听他提到“那位”时,心思也突然一动,想到了某个可能,看着女子,冷笑着问道。 “咯咯!这位小哥说啥呢? 奴家又怎么会是什么毒医,那又是个什么东西?奴家听都没听过。 奴家就是一个孤儿,奴家也是有名字的,这位哥哥可别乱说哦!” 女子变脸跟变戏法似的,突然又换成一副娇羞委屈的小模样,嗲声嗲气地说道。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 忘老三突然走过来,目光痴痴地看着女子问道。 他也觉得这个女子像极了李珊,心里突然就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心有不忍地走了过来,盯着女子温柔地问道。 “哟!这个小哥哥长得不错,还是你更懂风情。” 女子笑吟吟地看着忘老三,嗲声说着,就想往忘老三身上靠过去。 忘老三不着痕迹地错开了,女子扑了个空,差点摔倒。 忘老三本能地伸手挡了一下,她这才没有倒下去。 他虽然对李珊还有余情未了,但是他也知道那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嫉妒成恨。 自然也不会轻易就中了眼前这女子的套。 “谢谢小哥,奴家叫仙月,张仙月,小哥可要记住了哦!” 女子伸手在忘老三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妩媚地抛了个媚眼,依依不舍地说道。 话未说完,她突然一扭身躯,在原地消失了。 她凌空越过院子,带着尾音,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都灵山本欲追过去,却被慕辞给挡住了。 “别追了!” 慕辞摇摇头说道, “今天是你和小草儿的大喜日子,还是别再节外生枝了。” “是啊!结婚是千百年的好事,其他的事,就先放一放!” 忘春树夫妇也走了过来,劝说道。 夫妻二人已经老了很多,现在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能嫁良人,能有个好归宿,自然最不希望在这关键时刻,再出什么叉子。 “叔,婶,你们说得对。” 都灵山点头答应。 “怎么还是叔,婶啊?” 忘春树笑着责怪道。 “是啊,得叫爹娘!” 忘忧林走了过来,笑着纠正道。 他现在已经是六个孩子的爹了,成熟稳重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咋咋呼呼地愣头青了。 “是,爹,娘。” 都灵山红了脸,赶紧改口叫道。 “好好好。” 忘春树夫妻二人连连答应,一时间也是喜极而泣,老泪纵横,激动地不知道说啥好。 “爹,娘!” 忘忧草走上前,一手一个,抓住老夫妻二人的胳膊,轻轻唤了一声,无声地安慰着。 “舅舅,那我们以后是叫你舅舅还是叫小姑父啊?还有小姑,我是叫舅妈呢还是叫小姑啊?” 两个小萝卜头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跑了过来,仰头看着都灵山和忘忧草,一脸天真地问道。 “哈哈哈!” 小孩子的天真,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都可以,你们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都灵山蹲下身子,拍了拍两个小鬼的脑袋,笑着说道。 这些年,他姐姐姐夫嫩个生,可着劲儿的生,这都六个了,姐姐肚子又鼓起来了。 他一想到自己的姐姐,就忍不住去看忘忧草,自己的新婚妻子。 忘忧草明白他眼里的意思,不由得羞红了脸。 “好啦!就别眉来眼去的了,赶紧地开席!大伙都饿了。” 简秋忍不住打趣道。 大伙兴致依然很高,并没有因为那个女子的突然出现,而影响心情。 气氛也没有被破坏,依然很喜庆愉快。 这里推杯换盏,其乐融融,而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却有人不高兴了,气急败坏了。 …… “该死!这颗心,是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你怎么可以再对那个男人动心呢? 简直莫名其妙,岂有此理!” 张仙月站在一个私人别墅里的泳池边上,跺着脚,气急败坏地骂道。 这里就她一个人,她这是骂她自己呢!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吞噬那个少女李珊的一缕残魂是错误的。 她的这副身躯,心脏都是李珊的,再附上李珊的一缕残魂,这下便也有了李珊的情绪,很多时候,会潜意识地做出一些她自己也没法控制的行为来。 就好比今天,她居然吃醋了,还想着去砸了那个男人的婚礼现场。 这下好了,她这是将自己给彻底暴露了。 她藏了十年了,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隐藏下去的。 “功亏一篑啊!真该死!” 她现在恨不得一巴掌劈了自己,要不是她的灵魂已经完全融入了这具身体,她还真想舍弃了这具身体,另寻他人的尸体来代替。 “唉!贪恋什么美色哦!当初就该找个年轻的男人来融合。” 她摇头叹息,懊恼的说道。 当初要不是看上了少女的这副皮囊,又加上这少女身体特别阴柔,可以在他融合魂魄时,可以事半功倍,他也不会有今日之麻烦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 张仙月心思一动,便想到了赶紧跑路为妙。 以前的他就斗不过那个叫慕辞的男人,现在那个叫都灵山的男人,比慕辞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他身边的那三个男人,有两个还有自己的部分传承,他怎么斗?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想明白了其中的要害,她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收拾东西,溜之大吉。 …… 之前,她在慌乱中,忘了遮掩自己身上的气息。 逃窜中,也留下了线索,这也是慕辞当时没有急着追出去的原因之一。 回到别墅自己的住处后,她才惊觉自己的这个疏忽,不得不跑路。 “大意了!” 张一边卷铺盖走人,一边懊恼地自责。 …… 第二日一早,慕辞就带着都灵山、简秋、石头和忘老三四个人,凭着张仙月身上留下来的隐隐约约的气味,一路追踪,来到了郊外的一处独栋别墅里。 只是他们将整个别墅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张仙月的踪影。 “这只老狐狸跑得还挺快的。” 都灵山站在一间精致的房间里,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沉吟道。 “灵山!” “灵山!” 忘老三和石头同时在门口叫了一声,也走了进来,看着都灵山,两手一摊,摇了摇头。 “应该已经跑了。” 都灵山看着二人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 “走,去找师父!” 第203章 又逃了!白捡了个老婆 在这座偌大的别墅里,简秋和慕辞站在露天的游泳池边上,也是面面相觑,同时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 “师父,怎么样?” 都灵山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二人跟前,看着慕辞问道。 石头和忘老三紧跟其后,走了过来,也眼巴巴地看着慕辞。 “她已经逃了!” 慕辞望着别墅外面的天空,神情凝重地说道。 “回!” 慕辞摇摇头,率先向别墅外面走去。 “灵山新婚燕尔,理应在家多陪陪小草。” 慕辞边走,边心思重重地说道, “只是出了这样的意外,看来你只能辜负你的小娇妻了。” “师父,我明白。相信草儿也能理解的。” 都灵山点点头,义无反顾地说道。 “嗯。你去帮师父追查这个祸害!师父老了,就在山谷里等你的好消息。” 慕辞说完,看着都灵山欣慰地笑了。 这个世界终是属于年轻人的,他们老了,就不掺和了。 再说,他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他守住了该守住的就可以了。 如是想着,他的心情突然就敞亮了,顿感浑身轻松。 他拍了拍都灵山的肩膀,将这个千里追凶的重任交给他的这个得意弟子后,就带着简秋一起离开了这座城市。 城郊外,都灵山一直目送着两位师父远去,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外,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身向城内走去。 石头和忘老三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心情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 千里之外,c城郊外,一道艳红娇俏的身影,缓缓地从远处走来,一步一步向c城靠近。 她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似乎对这郊外的景色,颇为喜欢。 “嗯,这里不错。既不繁华引人注目,又不荒凉太过寂寥,很适合藏身。” 她看着远处稀稀落落地几座民房,自言自语道。 她心思一动,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不打算进城了。 她离开了大马路,跳到了一条田埂上,站在那里,四处张望。 这里应该是一个大棚菜基地,那一陇一陇的菜地过去,就是几座菜农的住处。 不远处,有几个菜农在忙碌着。 她沿着田埂,悠闲地向菜农的住处走去。 “小哥,你们的菜这是种了卖的吗?” 她在经过一位正在大棚里给菜地施肥的中年男子身边时,停了下来,动起了歪心思,便用俏生生的声音跟中年男子搭讪。 中年男子闻声,浑身一阵酥麻,心中激荡不已,他回头再一看,整个人都差点瘫软下去了。 不是吓的,是被眼前的美色给惊艳到的。 “咯咯咯!小哥,你这是咋了?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小妹帮忙吗?” 女子一边娇笑着,一边抛媚眼,明知故问地假意关心地问道。 “嘿嘿!姑娘见笑了。小的活了三十多年了,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么好看的女子。” 中年男子也是个油腻的,只一瞬就回过神来,色眯眯地看着女人,痞里痞气地笑道。 “咯咯咯。那哥哥喜欢小妹这样的吗?” 女人愈发地轻佻了起来,看着男人直白地问道。 说话间,她更是娇笑连连,媚态百生,眼里尽是挑逗,一副请君采撷的风骚模样。 直扰得男子心痒难忍,恨不得立马就扑上去,将其压在身下,尽情蹂躏,但是他忍住了。 “哥喜欢!” 他见女人如此放浪,自然也就不客气地调笑了起来。 说话间,他来到了女子跟前,大胆放肆地伸手去摸女人的脸。 女人也不避讳,任由他去放肆地抚摸自己的脸,还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惹得男人心里愈发地痒痒了。 “小哥哥,生得俊俏,不知道娶亲了没有?” 女人一边向男人继续抛媚眼,一边娇滴滴地问道。 “哥哥家穷,还不曾娶妻。” 男人老实地回答道,心中也愈发地饥渴难耐了。 他色眯眯地看着女人,暗自思忖着: 今晚能不能破了他这守了三十多年的处子之身?也尝尝这天底下女人的味道? 突然,他就很期待夜的来临了。 “那小女子,给哥哥做妻子好不好呀?” 女人似乎比这男人还要饥渴,直白大胆地问道。 “好,好,那敢情是好啊!” 男人立马心花怒放地大声叫好,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有些事情,也不一定非得晚上做,不是吗? 他恨不得马上就将女子带回家去,心中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这是走了什么桃花运啊,这么漂亮的女人,自动送上门来,给他做老婆,他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走,回我家。” 男人终是按捺不住了,也不干活了,一把拉住女人的手,就往不远处自己的住处走去。 “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男人一边走,一边兴奋地问道。 “小女子叫张仙月,哥哥可以叫我仙月或者阿月。” 女人声音特别轻柔婉转地说道。 男人听着女人的声音,心中更是一阵酥软,有点迈不开腿了。 “仙月,真好听。我叫计大春,仙月可以叫我大春或春哥。” 男人停下来,满心欢喜地看着女人,双手握住女人的一双柔荑,贴在自己的脸上,深情情款款地说道。 女人似乎特别地享受男人对自己的这份痴迷,低着头一个劲地“嗤嗤”地笑。 惹得男人恨不得就地正办了她。 他痴迷地看着女人,忍不住嘟着嘴,向女人靠过去。 “哎呀,讨厌,等会让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女人偏过头去,用手挡住男人凑过来的嘴 ,娇嗔道。 “是,不好意思。那我们赶紧回去!” 男人赶紧收拾起心情,拉着女人快步向家里走去。 此时此刻,他只嫌路太长,走得太慢,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来。 女子似乎特别地懂他,贴心地靠进他的怀里,任由他半抱着自己。 男人感觉到了她的心意,干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加快了脚步。 她窝在男人的怀里,暗暗地提了口气,卸掉自身大半的重量,让自己变得身轻如燕,让男人抱起来没有什么负担地向他家奔跑而去。 …… 计大春的房子靠山而建,与另外几座房子隔得比较远。 房子后面的,说是山,实则也就是个小山丘,跟忘忧村所依靠的四座大山没法比。 张仙月对这里特别满意,更让她满意地,还是计大春居然从小就是个孤儿。 如今他单身一人居住,这样她身份暴露的几率就更小了。 他家中虽然十分贫寒,但是她张仙月有的就是钱啊! 而且,她也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甚至都不用靠进食来维持生命。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安身的地方,还有就是有男人供她玩乐修炼即可。 她安心地在计大春家中住了下来,并小心地将自己的气息掩盖掉。 这一路逃离,她也没有忘记遮掩自己身上的气息。 同样的错误,她没有再犯。 …… 这十年来,她为了不引起外界的注意和骚乱,没有像“林五”那样,直接将人吸干。 而是,选择循序渐进,先与男人结为夫妇,再慢慢温养吸食。 这样,男子不会有性命危险,她也有男人的倾慕滋养的同时,也不会暴露自己。 虽然这样慢一点,但是胜在安全,胜在男人多,她的功力也在一天天恢复增长。 通过十年的日积月累,她的功力也已经恢复了大半。 假以时日,她便可以与都灵山他们相抗衡了,到那时,她再尽情享受这人间的美食与“养料”也不迟。 … 计大春白捡了个天仙般老婆的事,还是很快就在附近的几户菜农中传开了。 有几个同样还单身的年轻小伙都替他高兴的同时,也羡慕他的狗屎运。 与计大春平时不怎么往来的几个年轻小伙子,也突然就特别喜欢往他家跑了。 计大春心里高兴,也没多想,来了就热情招待。 张仙月对这些汉子,也是特别地热情似火。 这一来二去的,这些个单身汉也就成了他们夫妻二人家中的常客。 孤独了三十多年的计大春,日子突然就热闹了起来,小日子也越过越红火。 这日子好过了,他也一改之前的穷酸样,打扮得人模人样的,倒也有几分清俊之色。 张仙月也就越发地喜欢他了。 当然她喜欢的也不只他计大春一个,但凡那些个来家里的汉子,她都一个不落地,全收了,只是他计大春不知道而已。 夫妻恩恩爱爱的,羡煞了旁人。 …… 都灵山一边在家陪伴妻子,实施造人计划,一边也没闲着,继续查找张仙月的下落。 他和当初的那个蒋队长,现在的市公安局蒋局长,一起联手,利用网络和公安系统,在网发布追捕“张仙月的追缉令”。 只是这张仙月就如石沉大海似的,再也没有在社会上露过面。 都灵山也不着急,也没有满世界地去找人。 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没有把自己当做救世主,非得要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祸害揪出来。 他只是做好了随时应付突发事件的准备。 第204章 新婚燕尔 一座白色别墅里,偌大的卧室里。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了进来。 “灵山哥哥!” 床上,忘忧草闭着眼睛,翻了个身,钻进了都灵山的怀里,餍足地嘟哝了一句,小脑袋在都灵山的怀里拱了拱。 都灵山轻笑了一声,伸手将怀里的小女人抱紧了,一个翻身,将小女人压在身下。 “啊!” 小女人惊呼一声,清醒了过来,张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男人俊逸的脸,像只小猫儿一样,眨巴着眼睛,一副娇羞的小模样。 “怎么?昨晚还没吃饱?” 都灵山看着小女人绯红的面颊,戏谑的问道。 “灵山哥哥,你好坏!” 小女人娇滴滴地说完,却不受控制地主动吻上了男人红润的嘴唇。 “唔!” 都灵山猝不及防地被自己的小娇妻吻住,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身上的欲望之火也被迅速点燃。 他转守为攻,撅住了小妻子的双唇,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双手也不闲着,开始在下面的女人身上游走。 小女人很快就发出了一串娇喘声,浑身愉悦地颤抖了起来。 都灵山接受到身下小妻子身上传来的邀请,开始对其展开攻势、攻城掠地。 清晨地阳光,特别地温馨,静谧地沐浴着床上一对热情似火的小夫妻,将一室的暧昧烘托得更加激情澎湃。 …… “灵山哥哥,咱们要个孩子!” 事后,忘忧草搂着都灵山的脖子,兴奋地说道。 “不,一个哪里够,得生十个八个的才行。” 都灵山趴在妻子的身上,抬起头,看着她娇俏的脸,一本正经地纠正。 “哥,你以为我是母猪啊!” 忘忧草被他逗笑了,娇嗔道。 “嗯,以后你就是灵山哥哥养的小猪猪,你是猪婆,我是猪公。” 都灵山将额头抵在忘忧草的额头上,和风细雨地说道。 “讨厌!” 忘忧草心里甜滋滋地,她就知道自己这十多年的等待,是值得的,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自己的终身伴侣。 “还要?” 都灵山却突然玩心大发,抬头一脸兴奋地看着她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问道。 “呃?哥,你还能个行?” 忘忧草一怔,反应过来,哑然失笑,也不客气地揶揄道。 “小草儿,你犯了男人的大忌。” 都灵山坏笑一声,话说完,嘟着嘴,就对着身下还有些发懵地小女人有些红肿的小嘴,盖了过去。 “唔!” 忘忧草气息一滞,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喘。 她心中是既惊讶又兴奋。她没想到身上的男人精力会如此旺盛,这才多久,就可以再次卷土重来。 这样下去,她也有些承受不住啊! 虽然她内心有些崩溃哭笑不得,可她的身体很诚实,也很配合。 愉悦快感席卷而来,她身上的不适迅速就消失了,整个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身上男人的激情给包裹淹没了。 …… “哥,你这样也太生猛了!小妹我受不住啊!” 再一次激情过后,忘忧草瘫软在都灵山的怀里,语气蔫蔫地娇喘道。 “哥怎么只看到我的小妹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啊?” 都灵山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打趣道。 “讨厌!” 忘忧草小心事被戳穿,娇羞地拱了拱男人结实的胸膛,娇嗔道。 “妹妹喜欢就行!” 都灵山一改往日的一本正经,突然特别地喜欢调戏自己的小妻子。 “喜欢,妹妹可喜欢了!” 忘忧草也不扭捏,坦率地表达着自己的情意。 “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忘忧草窝在都灵山的怀里,突然有些惆怅地问道。 一个月的婚假就快过去了,她得回去上班,而灵山应该也要去完成他的使命了。 这样,他们是不是就该分开了? 可是她实在是不想和他分开,她希望这样的小日子能一直延续下去。 她甚至都不想回去上班了,想和自己的爱人,回大山里头去,像她的父母兄嫂那样,平静恩爱地过日子。 “嗯?自然是打算陪伴我的小娇妻,然后努力造人啊!” 都灵山心中一动,知道怀里的小女人在想什么,便又抱紧了些,将下巴抵在小女人的头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你不去抓那个张仙月了?” 忘忧草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都灵山,迟疑地问道。 “呵呵,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值得我专门去追查的?她哪里有我的小娇妻重要?” 都灵山轻笑了一声,认真地说道。 “可是,她要是出来祸害人间呢?” 忘忧草担忧地问道。 她虽然贪恋自己男人的怀抱,贪恋两个人在一起的幸福,可她也不想成为男人的绊脚石。 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小的私欲,而将别人的生死置之于不顾。 “好啦!别多想了。你就安心地做我都灵山的女人好了,其他的为夫会妥善处理,你得相信你男人的能力。” 都灵山不想让她多想多虑,抱紧了她安抚道。 “嗯!你得注意安全。” 忘忧草莞尔一笑,不再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搂着都灵山的脖子,闭上眼睛,嘴角挂着一抹幸福的笑容。 “哥,我再睡一会!” “嗯!睡,哥陪你!” “那哥可不能再乱来了!” 忘忧草突然张开眼睛,警惕地看着头的男人。 “放心,只要你不再说你男人不行,我保准不再乱来。” 都灵山笑着说道。 “嘿嘿,口误,纯属口误。我哥那是杠杠地,怎么会不行呢!” 忘忧草尴尬地笑了笑,十分狗腿地拍着马屁。 “嘿嘿!” …… 第205章 首富白家千金求医 “请问都神医在家吗?” 这一日,都灵山正在院中的茶亭喝茶,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娇柔的询问声。 他闻言望去,只见一白衣妙龄女子,隔着矮墙,踮着脚向院内张望。 “是谁呀?” 还不等都灵山起身,一道清亮的询问声便从里屋飘了出来,紧接着一道身影一闪就站到了大门口,一脸好奇地看着少女。 “你好,我是从首城专程来请都神医的,可以先让我进去吗?” 少女一脸焦虑地看着大门内、长相清俊的男子,诚恳地说道。 “忘老三,让姑娘进来!” 都灵山站起来,对着大门口喊道。 “哦!你进来!” 忘老三看了眼茶亭里那道伟岸挺拔的身影,一边说一边将院门打开。 少女迈着轻盈的脚步,略有些急促地朝着茶亭方向走去。 “你好,我叫白玲儿,首城白家的现任继承人白东成的女儿!” 少女来到都灵山跟前,主动伸出玉手,自我介绍道。 “你是白首富的千金?” 跟过来的忘老三有些吃惊地问道。 首城白家,谁人不知? 那是富可敌国的商业巨擘。 白家的人,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却不知道这样的千金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样的三线小城? 不过,当忘老三想到都灵山的如今天的身份时,心中也就立马释然了。 他们的都老大,如今也并非等闲之辈,即便是白东成亲自来请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不知道白小姐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都灵山却并不怎么在意对方的身份,不卑不亢地问道。 “家父近日突然身染重疾,遍请各大名医也都举手无措,无法诊断出家父究竟是何疾病。 小女子听说都神医一手神针十分了得,一身医术更是天下无双。 这些年来,被都神医医治好的疑难杂症,更是不计其数。 所以,小女特意过来,恳请都神医出手,救救我父亲,我们白家定当重谢!” 白玲儿态度十分地虔诚谦卑,言辞恳切地请求道。 “白小姐,都自身难保了,却不为自己求医,一心想着自己的父亲,倒也是一片孝心,难能可贵!” 都灵山上下打量着白玲儿,浅笑着说道。 “啊!我?有病?” 白玲儿有些迷糊地看着都灵山,指着自己,十分不确定地问道。 “嗯。倒也不是说你有病,而是你自身犯煞,如不及时驱除,必当招来血光之灾。” 都灵山摇摇头,轻笑着说道。 “啊!我?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白玲儿还是有些懵圈,将信将疑地看着都灵山,说道。 “白小姐最近可是去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或者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忘老三在一旁插话问道。 他跟着都灵山这些年,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些门道来。 “我……” 白玲儿正欲开口说什么,却被都灵山挥手打断了。 “还是直接去你们白家看看!” 都灵山总算是看明白,这大小姐虽然家世显赫,但是脑子好像不怎么灵光,他决定还是不要再在她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先去看看现场与她嘴里的病人再做判断。 “都神医,这是答应给我父亲医治了?” 白玲儿一听,立马激动了起来,她一把拉住都灵山的胳膊,不敢相信地问道。 说好的都灵山都神医很高冷很难请呢? 她怎么感觉这跟听闻中的传说完全不一样啊? “你先别这么激动,我也只是说了去看看,也不一定就能治好你父亲。” 都灵山伸出两根手指,将白玲儿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拿开,好笑地说道。 “不管神医你能不能治,只要你能答应,我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白玲儿难掩心中喜悦地说道。 “嗯。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先给我的夫人打个电话,然后就跟你走。” 都灵山也不再跟她纠结,指了指茶亭里的椅子,示意白玲儿先坐一坐,然后掏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里屋走去。 他还有些事情要跟自己的新婚妻子交待,另外还得做一些准备工作,整理他的药箱。 忘忧草度过新婚假期后,就开始了正常的上班生涯。 所以,他只能通过电话跟她报备行程与交待一些事情。 白玲儿在茶亭里一等,就是一小时过去了,就在她备感焦虑时,都灵山才从里屋,迈着不急不徐的步伐,走了过来。 忘老三一直陪坐在白玲儿身边,见都灵山提着药箱走过来,连忙迎上去,从他手里接过药箱,背在自己的肩上。 “我来了,我来了。这是要去哪里?”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时,又一道嘹亮的男高音从大门外传了过来。 都灵山一听这声音,不由轻轻勾了勾嘴角。 “石头,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忘老三对着朝他们奔来的男子,笑着骂道。 “你们还真的是如传说中的那亲,是三人组合啊!” 白玲儿兴奋地看着三个男人,心中原本还有些担心请错人,这会完全放下心来。 能长得如此人神共愤怒,又能有两大美男作为得力助手的,除了他都灵山,又还能有谁? 她没想到,自己此行会如此顺利,心情一下子就大好了起来。 第206章 首城白家,龙床与管家 一座巍峨的古建筑物前面,一扇古朴的大门,将建筑物里外隔成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一对雄伟的石狮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分立在大门的两边,似在向世人宣告主人身份的显赫与尊贵。 “哇塞,你们白家也太张扬了!” 忘老三抬头打量着门口的石狮,嘴里“啧啧”称奇,忍不住扭头对着白玲儿夸张地大声说道。 “……” 白铃儿脸上莫名一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老三,你就不能出息点吗?是怕人看不出是你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吗?” 一旁的石头一边仰头打量着眼前高门大户,一边揶揄道。 “是,你是见过世面,但是像这种占了半座城的大世家,你何时见过了?” 忘老三看着石头,没好气地反问道。 “走!” 都灵山淡淡地看了有些发愣的白玲儿一眼,轻声提醒道。 至于一旁咋咋呼呼的两个显眼包,他则直接无视了。 “哦,是,神医这边请。” 白玲儿回神,连忙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侧身领先半步向大门走去。 当二人来到大门前时,大门自动向两边缓缓打开。 很显然,里面的人已经确认了白玲儿的身份,主动从里面打开了大门。 都灵山阔步跨进大门,一股苍凉的古朴之气迎面扑来,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脚下却不做片刻地停留,健步走在白玲儿身侧,向大院深处走去。 石头与忘老三丢下门口的狮子,连忙跟了进去。 几人进入大院后,厚重的大门在几人身后缓缓地关上。 “我靠,我这是穿越了吗?” 忘老三一边打量院内的情景,一边口无遮拦地大声嚷嚷着。 在院子的回廊里,来回穿梭的仆人打扮的男男女女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好笑地纷纷看了过来。 众人都被都灵山的外表给吸引住了,原本还猜想着这大呼小叫的男人,又是哪家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亲戚,心中极为不屑。 但是在这巨大的视力冲击下,她们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再没有半分轻视之心。 “小姐回来了。” 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远远地吆喝着,快步迎了上来,话音刚落,人已经来到了几人跟前。 他也不等白玲儿做出回应,便恭敬地抱拳对着都灵山拱手道: “想必这位就是都灵山都神医了!” 都灵山礼貌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而是看着白玲儿,等着她介绍。 “对,钟叔,这位就是都神医。” 白玲儿连忙给二人介绍道, “都神医,这位是钟叔,我们家的管家。” 都灵山轻轻颔首,表示知道了。 “对,神医,小老儿叫钟定然,蒙家主厚爱,打小就在这儿打杂。 神医来后,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老儿去做。 只是,我们老爷就拜托神医了。 请神医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们家老爷啊! 小老儿日后定当结草衔环来报答神医的救命之恩……” 钟叔态度十分谦卑地说道,说到后面,声音暗哑带了些哽咽 ,可以看出他是真心担忧白家家主的病情。 “嗯!” 都灵山看着管家的小姿态,轻轻回应了一声,摆手示意他打住,嘴角却微不可察地划过一丝冷笑。 “我说管家,你就别站在这腻歪了,赶紧地带我们进去给病人看看!” 石头是个率直地,他看着面前婆婆妈妈颇有几分“女人姿态”的管家,早就不耐烦了,忍不住出言催促道。 “神医这边请!” 白玲儿原本因为管家的一席话而感动得想哭,但是看着都灵山几人对钟管家的态度,脸色一滞,情不自禁地又是一红,露出了一丝尴尬,连忙开口说道,并先一步向内院走去。 “哎!哎!神医里面请!” 钟管家见状,连忙一边说一边躬身退到一边,给都灵山几人让路。 内院正堂 屋内一色的古色古香的摆设。 几人在白玲儿的带领下,进到了一间宽大的卧室里。 房间的装饰充满了古典韵味,墙上挂满了字画和古玩,体现了主人的艺术造诣和品位。 家具均采用古典风格,雕刻精细,造型别致,彰显了古朴典雅的美感。 一张大床,几乎占了整个房间的一半。 床上,米黄色的锦被里,一张蜡黄的脸,没有几两肉,十分消瘦,显得异常的干扁苍老,几乎与被子融为一体。 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紧闭的双眼上面,两道粗眉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都灵山站在床前,安静地看了一会床上的人,然后注意力都放到了病人身下的那张大床上。 他静静地打量着,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白玲儿和管家都紧张地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喘,更是一个字也不敢问。 “啧啧啧,龙床啊!老爷子命真大啊!这样了,还吊着一口气,也堪称奇迹了。” 口快的忘老三再次摩挲着下巴,围着大床慢慢转圈,一边打量,不停地摇头晃脑嘴里啧啧称奇。 “是该说你们白家奢华呢?还是说你们心大?” 石头也在一旁摇头叹道。 都灵山面色沉重地看了看管家与白玲儿,并没有否定忘老三石头二人的言辞。 “怎么?神医,这床有问题吗?” 管家心里没来由地一紧,见都灵山看过来,目光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甚是担忧地问道。 “神医,他们二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白玲儿一颗心提了起来,十分担忧地看着都灵山问道。 “嗯!以你父亲现在的德望压不住这床。” 都灵山再次将目光移到床上那形容枯槁的脸上,淡淡地说道。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床原本不属于那你们白家?” 都灵山没有什么情绪地问道。 “嗯!是小老儿前两年在一个古玩鉴宝展览会上偶尔拍来到的。” 钟管家连忙恭敬地回答道,而在他的额头上悄悄地爬上了一层细汗。 “哦?真地只是这样吗?” 都灵山颇有深意地瞟了一眼管家,冷笑着问道。 “是的,千真万确!” 管家连忙保证道,却在都灵山的注视下,心脏却一缩再缩,略有些佝偻的小身板,情不自禁地抖了抖,一个哆嗦,干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白玲儿就磕起了头,边磕头边嚎哭道: “小姐,你一定要相信小老儿啊!这种事情上,小老儿绝不敢信口扯黄啊!小老儿对白家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啊!小姐!” 白玲儿被管家这突然地转变给吓了一跳,完全被管家整不会了,愣愣地看着管家,一时间忘了反应。 都灵山看着有些懵逼的白玲儿,忍不住摇了摇头,无声地叹息了一声,不由得为白家的将来捏了一把汗。 就这么一个傻愣愣的娇滴滴的小姐,如何能撑起这偌大的白家? “你们白家没有别的人了吗?” 都灵山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问道。 他们来这都好一会儿了,除了在院子里碰到的那些仆人外,硬是没有看到一个除了白玲儿以外的其他主子。 “啊!这……” 白玲儿刚回神,还没来得及去扶管家,再次又被都灵山给问愣住了,她一张俏脸先是一红,再逐渐转白,眼眶里渐渐蓄起了泪水。 都灵山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了然。 这白家远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光鲜亮,这内里说不一定早就烂透。 如是想着,他也就没再多问什么,并且给了忘老三和石头二人一个“不要多嘴”的眼神,转移了话题。 “你们家还有别的通风好点的房间?” 他低头看着还沉浸在自己悲伤情绪中的白玲儿问道。 “啊?有!” 白玲儿回神,有些惊讶地看着都灵山,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连忙点头回答道。 “有,有的。” 管家也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声地声说道, “神医这是要休息了吗?请随小老儿来。” 都灵山玩味十足地看了一眼管家,心中了然,却也没有多言。 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他只是为治病而来,无心多管闲事。 第207章 挪个窝,管家失态 “呵呵!” 忘老三看着管家一副急于领路离开的样子,忍不住冷笑出声。 “给你们家老爷挪个窝。” 都灵山也懒得跟他做过多的解释,直接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啊?这……不是你们?” 管家错愕地看着都灵山,迟疑地说道。 “给你们家老爷换个房间,这都听不懂吗?” 石头十分不耐烦地看着管家,讥诮地说道。 “这?不要啊!神医,你们千万不要移动我们家老爷啊!” 管家神情一变,突然就失控地嚎啕大哭道。 同时“噗通”一声,他再次跪在地上,爬行了两步,来到都灵山跟前,磕头如捣蒜,边磕边祈求都灵山不要给他们家老爷换房间。 “钟管家这是为何?” 都灵山很是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看着地上的管家,嫌弃地向一旁挪动了一下身子,淡漠地问道。 “神医,您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啊!” 管家直起身子,仰望着都灵山,开始抽抽搭搭地说道, “为了给老爷治病,我们是遍请名医,都不得而治。 前些日子,小老儿偶遇了一位大师,便请过来给老爷瞧瞧。 大师给我们家老爷做了一场法事,特意嘱咐我们,不要让老爷离开这个房间,说是只有这个房间里的龙气和龙床才镇得住老爷身上的邪祟,才能让老爷的生命延续。” 管家越说,情绪越激动,以至于话说到最后,都不利索了。 都灵山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管家,神情又冷峻了几分。 “我说管家,你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这左一句小老儿右一句小老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呢!你这是在托大呢还是在宣示主权?” 石头看着地上惺惺作态的管家,完全失去了耐心,很是不满地说道。 “钟叔已经快70了。” 白玲儿总算是听明白了些其中的道道,看着钟管家也有几分不悦地解释道。 “啧啧,不愧是在这种大世家里当差,看你这把自己养得…… 啧啧,不知道地还以为你这管家才是这家的主子呢!” 石头看着地上有些发愣的管家特别不爽地挖苦道。 白玲儿瞅着管家,也是越瞅越不对劲,心中隐隐感到了不安与一种危机感。 “管家,这是对我们老大不信任?” 忘老三也是脸色阴沉地看着管家质问道。 “老三,抱人!” 都灵山则不再理会地上的管家,看着床边的忘老三吩咐道。 “好的,老大!” 忘老三会意,点头答应了一声,便转头去抱床上的白老爷。 “不要啊!你们这是在要我们老爷的命啊!” 管家情绪更加激动地大声哭喊着,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疾步跑到床前,也不管什么身份体面了,挡住忘老三,死死拽着忘老三的胳膊,不让他抱人。 “石头!” 都灵山看着管家,有了几分怒容,语气却很是平淡地喊道。 一旁的石头自然是明白自己老大的意思。 他二话不说,身形一晃就到了管家身前。 也不给管家挣扎的机会,一把拎住管家后衣领,将管家拎走,扔到一边。 “哎呦!你们这是要杀人啊!” 管家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得大声哭嚎,破口骂道, “小姐,你这是在哪里请来的野蛮人啊!来我们……” 管家的声音戛然而止,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原来,石头实在是受不了他这般鬼哭狼嚎,索性点了他的哑穴。 忘老三将床上的白老爷抱了起来,走到都灵山的跟前。 “白小姐带路。” 都灵山看着白玲儿,面色舒缓了几分,语气温和地吩咐道。 他心中对这个傻白甜的大小姐是颇为同情的。 “好,好的!” 白玲儿闻言,本能地点头答应着,机械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刚刚眼前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让她神情有些恍惚,她不知道怎么事情就演变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了。 都灵山看着白玲儿这副模样,忍不住再次摇了摇头。 “啪,啪,啪!” 一旁趴在地上的管家对着白玲儿,着急地拍打着地面,本能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阻止白玲儿。 可他却感到身上有千钧重似的,即便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也没能动弹半分。 石头皱了皱眉,干脆又解开了他的哑穴,看看他还能说什么。 “不,不要啊,小姐,你不要被这些骗子骗了……啊……” 管家声音得到了解放,情急之下,对着白玲儿大声干嚎道。 只是他的声音突然又被掐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惨叫。 石头毫不客气地隔空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一丝血色挂上了管家的嘴角。 “钟叔!” 白玲儿脚步停顿了一下,看向管家,也是十分生气地娇喝了一声。 平生第一次,她对这个 从小就疼爱自己的管家, 产生了怀疑与不满。 她的这一丝质疑也不完全是缘于对都灵山医术的信任,也是有几分自己的判断的。 她只是一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大小姐,脑子也确实是不太灵光,但不代表她真的傻,她只是反应会比旁人慢半拍而已。 管家表现得这么明显,情绪如此失控,她再傻也能看出来了几分不对劲。 “神医,请随我来。” 白玲儿回头看着脸上清清淡淡的都灵山,语气恳切地说道。 “嗯!” 都灵山点点头,跟在白玲儿身后,向门口走去。 走到房门口时,白玲儿再次回头,很是失望地看了一眼地上有些狼狈的管家,心中突然就冷硬了起来,扭头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只留下管家呆愣在当地,忘了反应。 他没想到,一向听话乖巧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就不听自己的话了。 石头也不再理会趴在地上的管家,跟在几人后面,出了房间。 管家见众人都消失在门口了,才突然反应了过来似的。 “哎吆喂,我的老爷啊!” 他哀嚎了一声,身上一个激灵,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追了出去。 “我的大小姐啊,你这是要老爷的命啊!” 管家边跑边哀嚎,不知道地还以为是他们家的大小姐要将自己的父亲怎么样了呢! 他这一路哭嚎,也成功地引来了其他在别处忙活的家仆。 大家伙儿远远地瞅着离开主屋的一众人,都十分好奇地纷纷议论开来。 白玲儿也不在意那些飘来的闲言碎语,脚步匆匆地走在前面,领着几人,快速穿过几条回廊,将几人领进了一个别致的小院中。 小院中有一个小型的假山流水,四处种满了各种绿植与小花小草,一条小径挨着假山,穿过花花草草,颇有几分曲径通幽地延展到一个独立小竹楼跟前。 ,小竹楼分上下两层,看起来特别的雅致,倒是跟院子里的布局十分相融。 这里离主屋有一定的距离,处在后院比较偏僻的位置,十分的幽静,倒也是个很适合病人养病的地方。 都灵山打量了一下四周,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白玲儿,心中对这个傻乎乎的姑娘,突然就有了些赞赏。 看她这毫不犹豫地就领着他们来到这里,应该是她早就有将其父安置到这里来养病的想法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终让她没能实现。 白玲儿脚下不停,只是回头看了看都神医,便继续向对面的竹楼走去。 几人包括好奇心颇重的忘老三在内,也都无心欣赏这里的风景,没作任何停留地快速穿过小径,随着白玲儿迅速钻入小竹楼中。 令几个大男人有些意外地是,进门就是一个布置得很是素雅还散发着淡淡青草气息的房间,而不是 常规的楼房布局那样,是一个客厅。 只是意外归意外,几人却也没有多问什么。 “神医,你看这里怎么样?” 第208章 治病,白老爷子醒了 白玲儿径直来到房间中央、一张铺好的床前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都灵山,小心翼翼地问道。 都灵山的视线越过白玲儿,透过对面的大窗看向后院的景色。 后院很敞亮也很清幽,里面栽了满各种各样的名花名草和一些常青树,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 明亮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了进来,房间的地面上树影婆娑,显得房间里特别静谧安详,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嗯,不错!” 都灵山收回目光,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完,他忍不住再次看了白玲儿一眼,心中对这个傻丫头的看法又有了些改观。 忘老三闻言,则连忙将白老爷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放下摆好。 白玲儿赶紧过去帮忙,给自己的爹盖上被子,并仔细地掖好被角,这才退到一边。 都灵山安静地看着他们做好这一切,这才不急不慢地走到床前。 他先是放下箱子,然后在床边上坐了下来。 他低头探手翻看了床上病人自始至终都紧闭的双眼,再探了探病人脖子上的脉搏,这才从被子里抽出病人的手腕,闭上眼睛,认真把了起来。 “是哪个江湖骗子在这里诓骗我年幼不懂事的侄女?” 正在都灵山准备给老爷子施针时,突然从院子里传来暴怒的叫骂声。 都灵山收回手,十分不悦地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去看白玲儿。 白玲儿也是秀眉紧蹙,十分克制地咬住下唇,眼巴巴地看着都灵山,目光中尽是自嘲与无助。 都灵山见她这副表情,心中便有了答案,扭头向一旁的石头和忘老三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都灵山见二人离开,给白玲儿一个安抚的眼神后,低头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院子外面的争吵声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石头和忘老三出去后,院子里便安静了下来。 不用看,都灵山也知道这两人又是一惯的作风,直接就封了那个叫嚣的人的嘴。 想到二人平日里的作为,他的嘴角忍不住滑过一丝玩味的轻笑,只是转眼即逝。 有二人在,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在给病人治病的过程中,被干扰。 他放心地开始给白老爷子施展针灸。 白老爷子已是病入膏肓,所以他下手时也就毫无顾忌,直接使出了慕氏独门针法。 只见他出手如闪电,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在老爷子头部各关键位置扎了18针。 直把一旁的白玲儿看得目瞪口呆,当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父亲的头部已经被扎成了“刺猬”,看得她的小心脏忍不住狠狠地颤抖了几下。 她在心疼自己父亲的同时,心中也划过一丝喜悦。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的父亲有救了,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这让她心情异常地激动了起来,她充满期待与感激地去看都灵山。 都灵山神情专注地低头观察着白老爷子的面部变化,倒是没有去在意白玲儿的想法。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床上一直死寂般毫无反应的白老爷子,突然有了动静。 他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爸!” 一旁一直专注地看着自己父亲的白玲儿见状,情绪异常激动地大喊了一声,扑了过去,跪在地上,趴在床头,一把抓住父亲搁在被子外面的手,百感交集地不知道要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一会笑一会哭的,眼泪鼻涕糊了她一脸。 都灵山淡笑着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去制止她的行为,而是非常淡定迅速地收了白老爷子头上的银针,然后退到一边,将空间让给父女二人 “哎!玲……玲儿……” 白老爷子的神志慢慢恢复清明,也是十分激动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喜极而泣地唤道。 “爸,你吓死女儿了。” 白玲儿扑在白老爷子的胸前,一把抱住自自己父亲的脖子,半撒娇半心有余悸地嗔道。 “好,好,是爸错了!” 白老爷子宠溺地拍着女儿的后背,安慰道。 “爸,这次多亏了都神医。” 白玲儿将眼泪鼻涕都留在被子上后,放开父亲的脖子,站了起来,拉过一旁的都灵山,对自己的父亲说道。 “谢谢神医。” 白老爷子看着都灵山,十分感激地说道, “神医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年轻有为,风神俊逸,真乃人中龙凤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 白玲儿见状,连忙走了过去,扶住白老爷子。 “您老刚醒,还是躺静养!” 都灵山连忙伸手按住白老爷的肩膀,温言劝道。 “无碍!” 白老爷子摆了摆手,还是执意地在白玲儿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拱手对着都灵山揖道: “神医救命之恩,老夫没齿难忘。因身体受限,失礼了。 大恩不言谢,日后神医如有用得上我白东城的地方,尽管吩咐,老夫定当竭力相助。” 白老爷子说得十分恳切,都灵山心中也是有所触动的。 这白东城可不是等闲之辈,能等他一句承诺,日后在这首城,乃至全国,都可以方便行事,能省去不少麻烦。 “那就却之不恭了!” 都灵山自然是不会拒绝这样的好处,他也不是扭捏的人。 “好,好,神医爽快,老夫喜欢!” 白东城看着都灵山,是越看越喜欢,这也让他心情愈发地好了起来。 这人啦,心情一好,病也就去了一大半了,立马就觉得自己可以生龙活虎了起来。 他一高兴,便挣扎着要下床 ,这次都灵山没有再阻止他,而是从另一边,搀扶着他的胳膊,和白玲儿一起,将他扶了起来。 “好,好!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白老爷子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嘴里连连说好,一个劲地夸道都灵山的医术了得。 “大哥!” 突然一道魁梧的身影从外面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跪在白东城的跟前,一把抱住了白东城的双腿,哭喊道。 都灵山十分不悦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去看门口跟进来的石头老三二人。 二人只是摇了摇头,耸了耸肩,摊手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原来二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就知道自己的老大成功了,应该没事了,便放开了男子。 男子身体得到了自由,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孽障!” 白东城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没有摆脱男子的束缚,气得破口骂了起来。 都灵山在一旁看得明白,便毫不客气地一脚,将地上的男子踢了出去。 “二叔!” 白玲儿看着滚到一边的男子,也是颇为生气地喊了一声,连忙扶住自己父亲有些颤抖的身子,向床边走去。 白老爷子在床前坐了下来,冷眼看着趴坐在地上有些发愣的男子,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从他身上迅速散发开来。 这是常年处在高位,自然养成的不言自威的气势。 “大哥,我……咳咳……” 男子十分吃力地喊了一声,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从他只是咳嗽了几声和嘴角渗出的血丝来看,都灵山这一脚还是留了情。 “老爷!” 白东城还没来得及处理白家老二,管家又嚎哭着跑了进来。 “老钟?” 白东城看着管家,脸上划过一丝意外。 他对这个管家还是很信任的。 “老爷!” 管家委屈巴巴地来到白东城跟前,看着都灵山,欲言又止。 “神医,这是?” 白东城有些疑惑地看着都灵山,不是很确定地问道。 “呵,你们白家养了个好管家!” 都灵山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 “爸,钟叔一直阻拦神医给您医治,还骂他是骗子。” 白玲儿气哼哼地说道。 “老钟,怎么回事?” 白东城难以置信地看着管家,厉声呵斥道。 “老爷!” 管家被吓得一个哆嗦,“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哭道, “老爷,也只是一时护主心切,怕小姐受骗上当,酿成大错啊!” “钟叔,你还说。” 白玲儿气得直跺脚,娇喝道。 第209章 糊涂!白家的家事 “你,糊涂!” 白东城看着管家,也是怒其不争地呵斥道, “还不快给神医赔礼道歉!” “是,老爷!” 管家心中窃喜,连忙答应一声,擦干眼泪,移到都灵山跟前,行了一个跪拜之礼,言辞恳切地说道: “小老儿一时眼拙,看走了眼,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神医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人计较。” “呵!” 都灵山冷笑一声,并没有搭理管家,而是看着白老爷子,好心地提醒道: “老爷子,依在下看来,糊涂的那个人应该是您!” “神医此话怎讲?” 白老爷子颇为不解地看着都灵山问道,同时心中也闪过了一丝不悦。 “……” 都灵山看着白老爷子,但笑不语。 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对白老爷子面部的细微表情自然也是看得明白,就愈发地懒得再多说一句了。 “这么大岁数了,还不知道轻重,不是糊涂是什么?” 一旁的石头没好气地说道,他才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看不惯就直言。 “就是,那龙床是个人就能睡的吗?” 忘老三不等白老爷子说话,便在一旁补刀,完了,还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嗯,正是。还有,识人不清,被身边的人给祸祸了,还拿他当必腹,可不就是糊涂?“ 石头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不给白老爷子说话的机会。 “放肆!这是我们白家,岂容你们在这胡言乱语?” 白老爷子被两人一阵抢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有些恼羞成怒了,厉声喝道。 都灵山神情淡淡地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白老爷子,没有再多逗留下去的心思了。 他看这老头一副中气十足地样子,便知他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也无须他再继续治疗了。 心思一动,他便上前一步,向白老爷子拱手道: “老爷子身体已无大碍,我等就告辞了。” 说完,给石头与老三二人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再多嘴,便提起地上的箱子,率先向外走去。 “神医,还请留步!” 白老爷子晃了一下神,回过味来了,知道自己反应太大了,连忙起身挽留道, “适才是老夫的不是,一时失了寸,还请神医不要见怪。” “嗯?” 都灵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白老爷子,知道对方这是误会自己了,但也没有再做解释的意思。 “神医可千万不要生气。如果是老夫的家人得罪了神医,老夫在这里赔个不是,至于神医和两位少侠说的,老夫也一定会彻查,还请神医能留下来,继续给老夫瞧病,老夫定当重谢。” 白东成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这一口气说了这么长长地一串,都不带喘气的,哪里还有半点病人该有的样子? 他自己没有留意到,但是一旁的管家与白玲儿却看得真切。 白玲儿自然是一脸地惊喜,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时间激动地,热泪盈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拿感激地目光去看都灵山,心中不经意地多了一抹涟漪,这脸上便了一丝小女儿之态。 管家看着自己家老爷,瞳孔不受控制地往是收缩,额头上也悄悄地上了一层细汗,他这是心虚了。 都灵山三人都将管家的细微表情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再多管闲事的心思。 “那是你们白家的家事,我等无心也没有资格掺和,就在此别过了。” 都灵山看着白老爷子,神情淡淡地说道。 “神医救了老夫一命,就是救了整个白家,自然是有资格在白家说上话的。” 白老爷子放低姿态说道。 他心里还是以为都灵山这是因为刚才自己的态度而生气了,所以不打算再继续给自己治病了。 “白老,您误会我们老大了,您的身体是真地没有什么事了,不需要我们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石头在一旁解释道。他也不想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更没有兴趣卷入这种大家族的风波之中。 “你们家的事,我们外人也没兴趣插手,您老就好自为之!” 忘老三颇不耐烦地说道。 他最烦这种虚伪客套的场面。 “哼!不过是侥幸,走了狗屎运而已,有什么好狂的?” 被冷落太久的白家老二,突然冷哼一声,粗声粗气地嘲讽道, “能攀上我们白家,那是你们的福气,还故作姿态!也就是我大哥,换作是我……” “混账,还不闭嘴!” 白老爷子还不等白老二说完,气得回头指着老二怒喝道。 “哼!” 白老二心中极为不服,却也敢再多言,冷哼一声,斜眼看着都灵山几人,态度十分的不屑与傲慢。 “呵!有趣!“ 都灵山冷笑一声,玩味地丢下两个字,转头脚步坚定地向外走去,任凭白老爷子在后面呼叫挽留,也没再回头。 “爸!您 看……” 白玲儿扶着白老爷子一路追到小院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已经走远的那道挺拔的身影,很是懊恼地嗔怒道。 “唉!是老爸错了,玲儿别生气了,赶明儿老爸再亲自去给你把神医请回来。“ 白老爷子抬起苍老的大手掌,拍了拍白玲儿搭在他手腕上的小手背,安抚道。 知女莫若父,白玲儿那点小女儿心思,他自然看得明白。 他看着远去的三人,心中也甚是惋惜,颇为感叹: 这样的青所才俊本就应该为他们白家所用,而自己却一个不留神,把对方给得罪了,实在是他们白家的损失啊! 只是他也不气馁,在商场上浸淫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气度与谋略。 “走,进去!” 三人已经消失在父女二人的视野,白爷子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女儿的小手,劝说道。 “嗯!” 白玲儿心情有些沮丧,但是看到自己身旁能说能笑的父亲,心情又立马大好了起来,这可是这两年来,她日思夜想时时盼望着的一天啊。 “以后,我就在这里修养!你,还有你,都先给滚出去,没事不要再来打扰我。” 白老爷子进得屋里,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中很是满意,便指着一旁唯唯喏喏的管和一副鼻孔朝天的老二,失望地说道。 “大哥,你不能信了外人的话,而我们兄弟之间产生隔阂!” 白老二有些愤愤不平地抗议道。 自己的这个大哥,从来都是对自己极为信任的,今日却让自己滚,还让自己没事就不要来打扰,显然这是对自己起了防备之心。 “是啊,老爷,那大师也说了,你不能离开主屋。还有那龙床,当初我……” 管家也在一旁有些着急地劝说道,却被白老爷子很是不悦地打断了。 “你还好意思提那龙床,若不是你执意规劝,还整了一个什么大师来糊弄老夫,老夫又岂会受这两年的病痛之苦?还差点连老命不保!” 白老爷子看着管家,神情威严地说道。 他是越说越气,越想越后怕。 他也不是个蠢的,都灵山几人说的话,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初听时,他不是很明白,但是仔细一琢磨,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就立马清晰了起来。 他是身受其害,自然也就悟得更快些。 “老爷,小的冤枉啊。小的也是一片忠心啊!” 管家吓得一哆嗦,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子的为自己喊起冤来。 “哼,你是一片忠心没错。但是你忠的是谁的心,你心中自是清楚。” 白老爷子十分嫌弃地低喝道。 他第一次不吃管家这一套,甚至还有些反感管家这动不动就跪的姿态,妥妥的一副奴才嘴脸,看着没的让人生气。 “老爷,天地可鉴,小的忠的就是老爷的心啊!” 管家心中一急,嚎哭着,匍匐着爬到白老爷子跟前,抱着老爷子的双脚,真真切切地表着忠心。 白老爷子却气得一脚将他踢了开去,快步走到床前,坐了下来,将脸别过一边去,不再看地上的管家。 第210章 罪孽!白家危机 “大哥!” 白老二见状,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他看着地上的管家,心中也是闪过一丝不悦,暗骂一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面上却不显,只是还没等他靠近,就被白老爷子一声断喝,愣在了当场,不敢再靠近自己大哥半步。 “你还不滚?” 老爷子抖着手指了指老二与地上的管家,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白老爷子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弟安的是什么心,这些年老二做的那些事情,他岂会不知道? 只是为了顾全手足之情,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这老二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了要他这个大哥性命的恶念,那就不能怪他白东成日后不再顾念这手足之情了。 “大哥!” 白老二站在屋子当中,十分幽怨地喊了一声,做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委屈巴巴地看着白老爷子。 直看得一旁的白玲儿心中一阵恶寒。 她没想到她这个堂堂七尺的二叔,一米八的大个子男人,居然在自己父亲跟前做出这种小女人姿态来,委实让人看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二叔,您没事?” 白玲儿忍着心中的那股不适,低声问道。 “恶心!滚!别再在这里污了你侄女的眼睛!” 还不等白老二开口,白老爷子便忍不可忍地冲他怒喝道。 “哼!” 白老二见这一招不再管用,也不装了,便冷哼一声,脖子一梗,两手一甩,大步向问口走去。 “老头子别得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傍晚,你就等着给你家宝贝儿子收尸!” 白老二走到问口,突然停下来,扭头看着白老爷子,阴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你把我大哥怎么了?” 白玲儿闻言,心中一急,睁大眼睛看着白老二大声质问道。 这几日,她就觉得奇怪,向来孝顺的大哥,怎么突然就消失了般,没有再来照看父亲了。 原来不是大哥不来,而是大哥来不了。 “你,你这个孽障,你要是对丰儿做了什么不利的事,我定让你粉身碎骨!” 白老爷子看着白老二,目光中尽显一股狠辣,语气更是十分威严地说道。 他没有像白玲儿那样慌了神,尽管他心中也有种危急感与担忧,但他面上依然是平稳的,没有因为震怒而失态。 “呵,你一把老骨头了,就算是那个什么狗屁神医将你治好了,又能如何?这白家它本就应该是我白流成的。” 露出真面目的白老二,态度十分嚣张,脸上也是一片狰狞。 说完,他便扭头就走了,一副完全不把自己这个大哥放在眼里的姿态。 “管家,你也别装了,赶紧地滚过来,去做你该做的事!” 已经走到院子里的白老二,又返回到门口,看着还跪在地上发愣的管家,冷声喝道。 “啊?” 管家回过神来,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冷硬了下来,一股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白老爷子拱了拱手,便躬身小跑着退出了房间,跟在白老二身后离开了。 白老二是他打电话叫来的,本来是想阻拦都灵山给自己的老爷医治,却没想到还是能如愿。 现在老爷没事了,他还继续留在这里,那接下来有事的就该是他自己了。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所以一出房门,他就对着白老二拱了拱手,一溜烟的跑了 ,再不顾自己以往与白老爷子的那点情分。 “爸!” 白玲儿一脸焦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她一心想着自己的哥哥,心急如焚,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别怕,有爸在,就不会让你们兄妹二出事。” 白老爷子拍着自己女儿的手背,平静地安慰道。 其实,他心中也急,只是他现在也是大病初愈,刚醒过来就遇到这种事,也委实有些措手不及。 但为了安抚自己的女儿,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惊慌,以免失去理智。 只是一种空前的危机感,也迫使他坐立不安起来。 白丰可是他白东成唯一的儿子,以他对白流成的了解,自然不会认为自己的这个二弟所言只是在威胁他。 他也深知自己生病的这两年,在公司里他这个董事长定然也是被驾空了,这偌大的白家也已不在他的掌控中了。 虽然这些年由他这个家主掌舵,但是对他不满的人占多数,毕竟当初上位时,他也不完全是凭自己的真本事上来的,而是由他那独断专行的老父亲给推上来的,他原本也无心争这个位置,所以上位后,最初几年,也做得不是很尽心,以致于整个白家人心涣散,也导致其他长辈对他极为不满,从而失了人心。 “趁你病,要你命。” 他卧床不起的这两年,那些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想方设法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这个位置坐不坐,他并不在意,但是这些人不仅想要他的命,还要他儿子的命,那他就不得不在意了。 老爷子坐在床上,眯着眼睛,心中权衡再三,做出了一个决定。 “玲儿,还能联系上都神医吗?” 他看着满脸泪水的女儿,心中划过一丝痛楚,声音不由就放柔了几分。 “能,我有神医的电话与微信。” 白玲儿连忙说道。 “嗯,你拨通神医的电话,我亲自约他见面。” “好的,爸。” ~~~~ 走在首城的大街上,石头心情一片大好。 他本就是一个性子跳脱的,即便是中年了,却因着他不随岁月而改变的外表,依然不改小孩子的脾性。 他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一边对着一些穿着暴露的姑娘指指点点,大声叫着:“美女!” 只因他的那一副好皮囊,被他公然“调戏”的美女也不生气,只是娇羞地看他一眼,便走开了,心里还乐滋滋地,有些大胆地,还会跟他调侃几句。 只是碰到这样大胆的,石头反而觉得索然无趣了起来,歇了那份戏耍的心思。 他还是比较喜欢欣赏那种娇羞的小女儿姿态。 “你啊!就喜欢欺负那些纯情的小妹妹,也不怕遭雷劈。” 忘老三看着一副嬉皮笑脸的石头,忍不住挖苦道。 “嘿嘿!老天可是开着眼的呢。我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石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呵呵,也不知道你糟蹋了多少好姑娘呢,还不叫伤天害理啊?” 老三也不相让,开始挖他的老底。 “呃,打住!那都是你情我愿地,怎么能叫糟蹋呢?” 石头连忙叫停,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想到他后宫那些美娇娘,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小骄傲地。 这些年,被他石头收在后宫的美女,十个手指头都快数不过来了,却依然是管不住他这一颗随时为哪个姑娘躁动的心。 “你就使劲地造,小心连小命都葬送在温柔乡里。” 老三就看不得他这副嘴脸,忍不住咒骂道。 “嘿嘿。这不是还有我们老大吗,怕什么!” 石头一个转身,跳到都灵山身旁,拉住了他的胳膊,一脸崇拜地说道。 “少来,我才不管你的那些破事呢!我还巴不得你早日透支你这副烂皮囊呢,免得祸祸人家好姑娘!” 都灵山十分嫌弃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嘴上也是毫不留地笑骂道。 “呃,好!” 石头顿时就蔫了,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倒是个痴情的,真打算守着你的那点心思过一辈子?” 都灵山突然看着忘老三,有些担忧地问道。 这些年,他们三个走南闯北,早就处成了生死兄弟。 虽然二人比他年长几岁,但他们执意着要叫他老大,那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大,自然也要为两个兄弟的终身大事谋划一二。 如今他自己也已成家,有了小娇妻在侧,那种“食髓之味”的感觉,让他深知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自然也就想到了自己这个还从未碰过女人的兄弟,便有了劝解之心。 “我?还是算了!一个人自在!” 忘老三看了看满大街游走的年轻姑娘,笑着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这一身的罪孽便是起因于一个“情”字,一想到那倒在血泊中的少女,他哪里还有半点心思再去谈情说爱? “你呀!过去的就该放下,好好享受眼前的美好生活\" 石头也出言劝说道。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一直沉湎在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中,从而误了后面的大好时光。 “我也想忘,可是每月的月圆之夜,那蚀心之疼都会提醒我,有些事有些人不能忘,尤其是自己犯下的罪孽!” 忘老三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嗯,是不能忘!” 都灵山想到了那段艰难痛苦的岁月,想起曾经的那个爱人,心中的柔软逐渐被一股冷硬取代,沉声说道。 “老大,你……” 石头看着都灵山,本欲说他为何如此善变,但见他一脸的沉痛与追悔,便打住了。 “嗯,也忘不了!” 忘老三望着远处建筑物上的霓虹灯,点头痛楚地说道。 第211章 有事相求!矿场危机 “唉,不知那自称张月仙的女子,至今在何处了!” 忘老三突然有些怀念地说道。 恍惚间,他眼前又浮现出都灵山成婚当日,那个冒然闯入的婚礼现场的,那张颇为熟悉的脸。 “喂,你不会还在想着那个老鬼就是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石头被他这一言语与表情给吓了一跳,大声质问道。 “啊!没,没有!” 忘老三被石头这一吼,回过神来,有些心虚地看了都灵山一眼,低声为自己辩解道。 “那不是她,你别乱想!” 都灵山凝了凝眉,也有些担忧地看了老三一眼,出言警示道。 “嗯,我知道!” 老三心情低落地说道。 “好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难得来这首城一趟,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 石头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故作轻松地大声说道。 “嗯,对,是该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了,尤其是老大!” 老三也迅速收拾起心情,一把抱住都灵山的胳膊说道。 他本欲去揽对方的肩膀的,奈何他个子矮,不及对方的双肩高,只能去搂对方的双臂了。 ~~~~ “来电话啦!” 就在几人转身准备去妥食时,都灵山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数字,是陌生的,蹙了蹙眉,不是很想接。 “老大,你这铃声也太老土了!” 石头却指着他手里的电话,突然大声笑道。 他抬眼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一眼大惊小怪的石头,复又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振动的那一串数字,本欲挂断,却被一旁的忘老三给阻止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这是白小姐的电话。“ 老三曾与白玲儿交换过名片,特意留意过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所以对都灵山手机屏幕上的这串数字,有些熟悉,便劝说道, \"老大,你还是接一下,没准她这是有什么急事找你呢。帮人帮到底!” 都灵山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忘老三,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免提,接通了电话。 “喂,是都神医吗?我是白玲儿。” 对面传来白玲焦虑急迫的声音,里面似乎还夹着一丝湿意。 都灵山轻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再次看了忘老三一眼,想了想,直接将电话递给了忘老三。 忘老三有点懵,搞不懂自己老大这是何意,犹豫着不敢接电话。 “喂,喂……” 对面传来白玲儿急促的声音,湿意更浓了。 “你接!” 都灵山将电话塞给忘老三,语气淡淡地说道。 他不喜欢这种娇柔的女声,甚至连她们的声音都受不了。 “哦!” 忘老三明白了过来,接过电话,很体贴地将免提关了,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了。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帮他们老大处理各种电话与事务,自然也明白自己老大的喜好与心意。 “老大,你说,会不会是老爷子身体又出现什么状况了?” 石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猜想着问道。 “你在怀疑我的医术?还是在质疑我师父的独门针法?“ 都灵山有些好笑地看着石头,反问道。 他自然不是在责怪石头,只是觉得他这种问题十分的好笑。 “呃,哪有!区区一点小毒,又怎么会难倒我们的都大神医? 你可是我们师父的真传弟子,我都觉得用我们师父的独门针法,有点大材小用了。” 石头连忙赔笑解释道。 他跟在都灵山身边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出一些常人所不能看出的东西,只是他只知其一不知二罢了。 “有屁快放!” 都灵山有点受不了他这副“奴才”的模样了,忍 不住笑骂道。 “我只是有点想不明白,白大小姐为什么会打电话过来? 我们这才刚走。如果不是老爷子身体出了问题,难不成是这白小姐看上了老大你?” 石头讪讪地,看着都灵山,两眼冒星星地说道。 “尽瞎扯。 自然是白家出大事了,这白老爷只不过是有求于我罢了!” 都灵山有些无语地看着石头,却也没有跟他计较,只是神情淡淡地解释道。 白家那点事,他自是看得明白,他也能猜出这白玲儿打电话给自己,定然是授了白老爷子之意。 “哦。那肯定是白老爷子找你帮他们白家驱鬼了。” 石头也是鬼精鬼精地,经自己老大这么一提醒,自然就想到了白家的那个管家和那个白老二。 “嗯。” 都灵山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老大,是白老爷子约咱们一起吃个饭,说是有要事相求。“ 忘老三很快就回到了二人身边,将电话还给都灵山说道。 “嗯。” 都灵山点点头,看着忘老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无趣,你问都不问,就等着我说,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奇么?” 老三看着都灵山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颇为不满地抱怨道。 “不好奇,你有屁就一次放干净,不然我们就走了。” 石头抢在都灵山前头,很不客气地说道。 “切!” 忘老三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石头,看着都灵山继续说道, “就约在前面的首城大厦望都酒楼!咱们现在就可以过去,白老爷子和白小姐马上就到。” 这望都酒楼,从外面看,很是气派, 应该是这座城市里最好最高档的酒楼了。 可见这白老爷子也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都灵山也不扭捏,二话没说,径直向酒楼走去。 石头和忘老三紧随其后。 ~~~~ 首城南郊外,一座正在开发的矿场。 此时,这里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矿场坍塌,沙石纷飞,滚落的大石头撞击在一起,更是发出“轰隆”的巨响。 “啊!” “救命!” “快跑啊!” “怪物,怪物,啊!” “……” 矿工慌慌张张地乱窜,惊恐中,有被石头砸中的,有被人推倒在地,然后被踩踏的,有被不明生物也就是工人嘴里的“怪物”给抓住扯掉脑袋的 …… 场面一度失控,哀嚎四起,血肉横飞,一片血腥,惨不忍睹。 在纷纷逃离这里的众矿工中,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正在混乱中跌跌撞撞地奔跑着,颇为狼狈。 “快跑,少爷!” 突然一位五十出头家仆打扮的男子,大喊一声,扑了过来,挡在他前面,情急之下,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他踉跄着向前跑了数步,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同时,“噗!”“噗!”两声轻响,在他身后响起。 将他推开的男子, 后背被一青面獠牙的怪物,给抓了个结结实实。 男子口吐鲜血 ,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爪子。 怪物尖锐的爪子从男子身体里贯穿而过,在男子胸前十分嚣张地画着圈圈。 跌坐在地上的青年,慌乱地抬头回看,正好看到这血腥暴力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一时间忘了做何反应。 “走,快走啊!” \"咳……咳\" 男子顾不得自己的处境,看着地上的青年,焦虑地大声喊道。 他伤得太严重了,喊了两声,便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更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青叔!” 青年回过身来,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挣扎着爬起来,就想跑回去救人。 “走!不要……管我,快……跑……” 男子抬起双手死死地拽住自己胸前的爪子,拼命地大声喊道。 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双手却任凭怪物如何用力扭动,也不松开半分。 “青叔……” 青年大声哭喊着,却也知道自己救不了眼前男子,过去无非就是送死,心一横,转身,拔腿就跑。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他要活着离开这里,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为已经死去的人报仇。 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找人来制止这个行凶作恶的“畜牲”。 他心中有了执念与决定,跑起来便不管不顾,很快便跑到了逃难的工人最前头。 那些抱头鼠窜 、慌乱中失去方向的工人,见状,都本能地跟在自己的少东家身后,拼命地跑。 很快,原本一片混乱沸腾的场面,奇迹般地变得井然有序了起来。 大呼小叫的哀嚎声也渐渐消失,大家都卯足了劲,跟在青年身后,向一个方向跑。 “嚯嚯,哈嘿!” 怪物一时间摆脱不了男子的身体,嘴里发出怪叫声,貌似气急败坏地抬起另一只爪子,一把将男子的脑袋给扭了下来。 男子没了头,生命力迅速消失,抓住怪物爪子的双手,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怪物将爪子从男子身体里抽了出来,却并没有将男子丢开,而是用一双爪子扯住男子的双肩。 “嘶啦”一声,将男子的身子生生地扯成了两半。 “桀桀!” 怪物嘴里发出一阵十分“欢愉”的叫声,一只爪子很随意地一扬,将一半的尸体像扔破布似的扔了出去。 然后抓起另一半尸体,双爪齐动,将尸体撕了个粉碎,丢在了地上,最后一把却被它塞进了嘴里。 它似乎吃得很欢快很满意,吞咽之间,嘴里发出各种怪声。 完了后,它这才又摇摇晃晃地向奔跑的人群追了过去。 第212章 出手!尸气化形伤人 怪物抓起另一半尸体,双爪齐动,将尸体撕了个粉碎,丢在了地上,最后一把却被它塞进了嘴里。 吞咽之间,嘴里发出各种怪声。 它似乎吃得很是欢快,满意!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有跑在后面的,看到了这一幕,吓得腿都软了,摔趴在地上,一边胆颤心惊地哭喊,一边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继续跑。 怪物吃得开心了,咂了一下嘴,似乎意犹未尽,“桀桀”地怪笑着,摇摇晃晃向人群追了过去。 “妈呀!” 跑在后面的人群里再度发出惊恐地呼喊,人群迅速散开,四散逃开来。 有慌不择路地,慌乱中竟然直直地撞到怪物怀里。 怪物毫不客气地一把抓住送上来的美食,直接就卸了此人的一条胳膊,然后将人丢在地上,一双爪子抓住胳膊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地上的人惊恐地看着怪物,撕扯着自己的那条胳膊,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顾不得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喷血的肩膀,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 当都灵山几人赶到这里时,所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混乱的场面———— 近处一座矿山已经完全塌陷,场中一片狼藉,空气中更是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姿势的尸体。 有血肉模糊的,有人头分离的,有缺胳膊少腿的,有被重物压住,奋力爬行的,等等。 惨不忍睹! 一个庞然大物,正在一边追着人群,一边欢快地啃食着人肉。 纷纷逃窜的人群,凄厉的喊叫声,惊恐的哭嚎声,慌乱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都灵山站在一块滚落下来的大石头上面,看着远处那无意识的庞然大物,很是惊讶地说道。 “老大,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赶快救人吗?” 石头喘着粗气追了过来,看着突然停下来的都灵山,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啊,老大!” 忘老三也跑了过来,不明所以地看着都灵山,气喘吁吁地说道。 “……” 都灵山没有说话,只是皱眉弹指,一道金光从他指尖飞了出去,像脱了弦的箭,向正在作乱的怪物飞了过去。 远处,金光一闪,没入了怪物的后背。 怪物身子一顿,停了下来,定在当场,一双爪子在即将抓住一位矿工时,堪堪停了下来,伸在空中,用力的挣扎着,却不能前进半分。 “吼!” 气急败坏的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带出了一阵飓风,扬起一片沙石。 侥幸逃过一劫的矿工,跌坐在地上,捂着嘴巴,惊恐地看着怪物。 “还不快走?” “等死吗?” 石头和忘老三远远地,看着还在地上发愣的矿工,一边飞奔过来,一边大声喊道。 而在他们身后的都灵山,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石头和老三跑了几步,便堪堪停了下来。 二人看着已经站在怪物跟前的都灵山,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十分无趣地缓缓走了过去。 而地上的人,也看傻了。 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这个神仙似的青年就到了自己跟前。 “这是神仙降临吗?” 他喃喃自语道,以为自己幻觉了。 “还不走吗?” 都灵山看着眼前的青面獠牙,话却是说给身后地上还在发愣的人听的。 “哦,是,是,谢……谢!” 地上的人闻言回过神来,连忙答应着,从地上爬起来,匆匆道了声谢,便自顾逃命去了。 “吼……” 怪物再次发出一声怒吼,身子剧烈地挣扎着,企图摆脱桎梏。 都灵山从怀里摸出几张符纸,身形一晃,围着怪物转了一圈, 将符纸贴在了怪物额头上、后脑勺上及身体其他关键部位上。 怪物这才安静了下来,呆立在当地,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鬼?” 走过来的石头,看着“乖顺”了下来的怪物,十分好奇地问道。 这东西矗立三人眼前,像一座山似的,身无寸缕,不像人,倒像是几块巨石拼凑而成,四肢如柱,双臂过膝,双掌如爪,却有着一张是人非人的脸,只是青面獠牙的,也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物件。 “是啊!这东西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有思想有意识的活物啊? 又是怎么来到这里,并弄出这么多人命来的?” 忘老三也围着怪物,上下打量,不可思议地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书中记载的‘聚无相’。” “那是什么东西?” 石头好奇地问道。 “早年间,我在我师父那里看了一本古籍。 据书中记载,在远古的神魔大战后的古战场上,那些神魔尸体消散后,会在留下一缕尸气。 这东西就是古战场上的那些尸气所化。 最初,它本无形无状,无主观意识,其本身也并不会伤人,但很容易被有心之人操控利用。 在人为的操控下,可化成任意形态,但不管它化成什么样的形状,都不会离开它凝聚成形的古战场。 这附近方圆数十里,并无古战场的遗迹。 所以,我特别地好奇,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是什么人,能有如此大的能力,将其幻化成这样,并能操控其伤人,还食人肉。” 都灵山一脸凝重地说道,两道剑眉紧锁,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一时间也倍感棘手。 “管它怎么来的,咱们只管把它砸了便是。” 石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同时出掌直接朝着怪物后背拍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庞然大物应声碎裂开来,轰然倒地,竟是被石头一拳给砸了个粉碎。 “就这么简单被灭了?” 忘老三瞪大眼睛,看着化成一堆碎石的怪物,不敢相信地喊道。 一些胆大的,已经逃离现场的矿工,闻声又跑了回来,远远地围着看起热闹来。 “哪有那么容易?先别急,你们且等等看。” 都灵山看着地上的一堆碎石,却颇为头疼地说道。 “多谢三位少侠出手相助!” 先前那位已经跑远了的青年,在都灵山三人出现时,就折了回来。 此时,他见做妖的怪物被三人给灭了,心中甚是感激,便来到三人跟前,拱手作揖,十分地诚恳地谢道。 “你就是白丰白家少爷?” 石头看着青年,皱了皱眉头,问道。 “是的,我是白丰,几位这是?” 白丰颇为意外地问道,心中甚是疑惑。 他看着三个神仙般的人物,尤其是清清冷冷的都灵山,让他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我们是受你父亲白老爷子所托,来救你性命的。” 忘老三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父亲?” 白丰先是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呢喃了一句,接着心中一阵狂喜。 他看着忘老三,激动地哑声问道: “你是说,我父亲?是我父亲托你们来的?” “嗯!” 忘老三点头。 “我父亲,他没事了?” 白丰还是不敢相信地问道。 “嗯!” 忘老三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我们老大。” 忘老三看着仪表堂堂的白大少爷,突然就没了耐心,也不等他继续问话,便指了指都灵山说道。 那意思就是在告诉白大少爷,是谁救了他父亲。 白丰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本就是个聪明的。 “多谢少侠……” 他连忙对着都灵山再次拱手谢道。 “这些闲话还是留待日后有机会再说!” 都灵山抬手打断白丰的话,淡淡地说道。 他的一双眼睛则始终没有离开地面上的一堆碎石。 “这?” 白丰连忙打住,将到了嘴边的话都吞了回去,顺着都灵山的目光转身看了过去。 地面上的碎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集结拼凑,很快就又堆积在一起,不断地往上叠加增高。 第213章 危机解除!化物为气 很快,地上的一堆碎石,就集结完成。 “吼!” 重新复活的怪物狂躁地发出了怒吼声,面目狰狞地朝着都灵山等人扑了过来。 “小心!” 都灵山低喝一声,伸手拉住白丰的胳膊,带着他猛地向一侧斜飘移了数丈,这才堪堪躲过怪物地攻击。 “走,别再到这里来捣乱了。” 都灵山松开白丰的胳膊,沉声说道。 “我……” 白丰还想为自己解释几句,却被走过来的石头给拉住了。 “走,带着那些人回去,这里已经不安全!” 石头按住性子劝说道。 “好!你们也注意安全!” 白丰会意,重重地点点,回头十分担心地说道。 “嗯!去!” 石头点点头,说完,拍了拍白丰的肩膀,便不再管他,转头一脸凝重地看着还在怒吼的怪物。 虽然它的身体再次被都灵山给控制住了,但是它的怒吼似乎比之前更刚劲有力,带出一阵阵强劲有力的飓风。 四周的沙石被扬起数丈高,并迅速凝成一堵沙石墙似的,旋转着,向都灵山攻击而来。。 “老大,小心!” 忘老三和石头同时紧张地喊道。 都灵山向后暴退几步,挥动双臂如闪电 ,迅速在身前画出了一个金色的八卦图。 “沙石墙”撞在八卦图上,被撞了个粉碎,砸落在地面上。 “吼!吼!吼!” 怪物似乎特别地生气,怒吼一声高过一声,掀起的旋转“沙石墙”一道比一道凝实,气势凶猛地向都灵山砸了过去。 都灵山趁着冷静地舞动着双臂,将砸过来的“沙石墙”一一击碎。 一时间,一人一物,斗得不可开交。 场中飞沙走石,漫天黑地,看得一旁的石头忘老三二人,都睁不开眼睛,不得不跳出战斗圈,远远地看着。 两人的心更是被紧紧地揪住,都在为场中的老大担心。 已经跑出矿场的青年与矿工们,从远处观望,只看得这边灰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只听得见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中,偶尔夹杂着低沉地暴喝声。 场中,都灵山在挡住怪物攻击的同时,弹指向怪物射出一道道金光。 金光悉数没入怪物体内,很快便在怪物巨躯上织出一张巨大的金色网。 怪物的吼声渐渐消弱了下去,最后消失。 飓风止,沙石跌落,沙尘渐渐消失,这方天地中的情景,复又进入了旁观者的视野中。 场中,怪物矗立,做着无声地挣扎,动作越来越慢,最终安静了下来。 那道挺拔的身影,依然白衣如雪,面容清俊,平静如水。 “老大,没事!” 石头和忘老三齐声喊道,飞奔到都灵山跟前,很是担忧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老大。 “无事!” 都灵山星目微抬,看了二人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 “没事就好!” 石头放下心来,一边说着,一边向怪物走了过去。 忘老三却有些担忧地看着都灵山,他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老大这一次并不是如他自己嘴里说的那样,真地无事。 此时,都灵山体内也确实是如排山倒海般,血液沸腾,胸口更是如潮水般翻涌。 甚至,他嘴里都传出了一阵淡淡的腥甜的味道,只是他竭力压制着,将到了嘴边的那股温热的液体又吞咽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垂眉,抬手在胸前迅速游走,快速点按了几下,将自己体内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 等体内彻底恢复了平静,他这才抬起头来,安抚地看了忘老三一眼,淡笑着说道: “没事!” “真没事?” 忘老三还是不放心。 “嗯!” 都灵山肯定地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解释,抬腿向石头和怪物那边走去。 “老大,这东西是被控制住,但是要怎么样才能彻底消失呢?” 石头看着走过来的都灵山,十分苦恼地问道。 照之前的情况来看,这东西即便是被击碎了,还能重组,那等于是不死不灭啊! “此物乃是尸气所化,既为气,自然是无形无撞亦不会消失的了。” 都灵山看着怪物,也颇为头疼地说道。 “要是师父在这就好了!” 他心里如是想着,突然就有点想师父了。 “那怎么办?” 忘老三走了过来,也是一脸纠结地说道。 他们总不至于一直守在这里,或者将其丢在这里,放任不管? “确实有点难办!” 都灵山也摇摇头,表说完,低头沉吟片刻,心思一动,突然就有了主意。 他抬头看着怪物,沉声说道: “这物既然是气体所化,那便是能将其恢复原形,再将其收入容器之中。” “可是老大,它已经成了一堆石头了,又如何能化成气体啊?” 石头看着眼前的巨石,疑惑地问道。 “这石头只是被人操控的,这气便灌入在这石头之中,既然那人人能将其注入其中,便能将其抽离出来。” 都灵山心中有了主意,便决定试一试。 “只是这样需要耗损很大的内力,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支撑得住吗?” 忘老三看着都灵山,担忧地问道。 “老大,你受伤了?” 石头闻言,一把拉住他的手,关切地问道。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老大脸色确实有些不对劲,猜想着定然是在刚刚的战斗中,受了内伤。 “无碍!” 都灵山心中感动,却也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温声说道。 “老大,你可千万别逞强,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请师父他老人家出山。” 忘老三劝道。 “不必叨扰师父!” 都灵山安抚地拍了拍忘老三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总不能一遇到一点挫折与困难就去请师父!他总得成长起来,独自面对所有的困难。 “不必多说了!” 他看着还想说点什么的石头,摆手制止道。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 石头二人见他自有主张,便不再劝解,只在一旁紧张担忧地看着。 …… 都灵山绕着怪物走了一圈,然后在怪物的正前方三步之遥的地方,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了下来。 他先是闭上眼睛,运气疗伤了片刻,待身体完全恢复无碍时,这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看了片刻后,他才探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白色瓷瓶,拔掉瓶口上面红色的活塞,然后将瓶子摆在自己的正前方。 接着他挥动胳膊,双手结节,凝神屏气,动作快如闪电地,将一个个金色的网打入怪物的体内。 在他打完数十张网后,这才凝指不动,嘴里念念有词。 一串串金色的字符迅速地进入庞然大物的体内。 片刻之后,从庞然大物的体内,袅袅娜娜地飘出了一缕缕白色的烟雾状的气体。 气体在庞然大物的四周相互缠绕着,旋转着 ,慢慢地凝结成一股股气流。 气流在都灵山的手指的牵引下,缓缓地向地面上的白瓷瓶滑落进去。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工夫,缠绕在庞然大物四周的气流悉数进入了白瓷瓶中。 随着最后一缕气体纳入瓶中,庞然大物发出一阵细微的碎裂声后,化成齑粉,飘散在风中。 都灵山则手指一收,眼疾手快地迅速将白瓷瓶拿在手里并盖上红色活塞,紧紧地握在手中。 做完这一切后,他终是体力不支地,向一旁歪倒了下去。 “老大!” “老大!” 石头和忘老三见状,同时一个箭步奔了过去,一左一右地扶住了他。 他这才没有倒下去,但还是抑制不住地,吐了一口鲜血。 “老大!” 二人十分心疼地看着他,却毫无办法。 “我没事!” 都灵山看着两个好兄弟,勉强笑了一下,安抚道。 说着,他缓缓地坐直了,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轻轻地推开了二人的手,将手里的瓷瓶收入怀中。 同时又摸出了一个大拇指大小的小瓷瓶,揭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一颗金色的药丸,送入嘴中,吞了下去。 二人看着他这熟悉的动作,不由又想起了远在山谷中的那位瘦高瘦高的老男人来。 他们这老大,真地是将他师父的所有习惯都学了个十足十,尤其是这怀里藏药瓶的习惯。 大大小小的,也不知道他究竟藏了多少。 反正就是能在关键时刻,他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又一个,给人感觉,就是永远也掏不完似的。 第214章 反噬!偷鸡不着蚀把米 “噗!” 首城城郊富人别墅区,一栋豪华大别墅的一个宽大的房间里,一位道士装扮的年轻人,双目紧闭,端坐在宽大的床上,两手搭在盘起来的双腿上。 突然,他口吐鲜血,身子前倾,双手捂住胸口,一脸痛苦地趴伏在床上。 “可恶!”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咬牙骂了一声,艰难地坐直了身子,继续闭眼打坐。 “姓吴的,你给我出来!” 就在他打坐疗伤,即将进入忘我状态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怒吼声。 他心神一震,差点又吐出血来,连忙稳住心神,将嘴里的腥味压了下去,停止打坐。 他缓缓睁开眼睛,十分恼怒地看着门口,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砰”一声,他的房门被重重地撞开来,一道魁梧的身影闯了进来。 “姓吴的,你taa还有心情在这里打坐?” 来人看着他坐在床上、若无其事,不由怒从中来,破口大骂道。 “聒噪!” 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来人,十分不悦地沉声低喝一声,手臂一挥。 “啪!” 一声脆响,来人脸上便多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你!” 来人惊愕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怒吼道, “你taa敢打我?” “嗯?” 他十分不满地冷哼一声,看着来人,没有说话。 “我,你……” 来人在他的注视下,突然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与威胁,满腔的怒火瞬间消失,身上的气势更是卸掉了大半,再不敢大声喊骂,同时额头上冷汗直冒。 “哼!白流成,你这是在找死吗?” 他看着终于有了畏惧的来人,冷笑一声,不咸不淡地问道。 来人正是白流成,白东成的二弟,白玲儿的二叔。 “我……” 白流成惊恐了,看着床上面无表情的年轻道士,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一个劲地抬手擦拭额头的汗珠。 “你我之间只是一个交易,既然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就应该是你来承担后果,为何还要来找我?” 年轻人缓缓说道,他依然端坐在床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可是,吴大师,我们谈好的条件是,你帮我除去白东成和白丰两父子,我分你一半白家家产,并每日送你一位美女,供你享用。 可是,现在你看……” 白流成压下心中的恐惧,心一横,颤声说道。 “呵!家产呢?美人呢?” 年轻人打断他的话,面色冰冷地问道。 “白东成还活着!” 白流成郁闷而气恼地说道, “不仅白东成活着,他的儿子百丰也不曾受到半点伤害啊!” “嗯?你这是在怪我咯?” 年轻人有些怒了。 “不是,吴大师,我不是这意思。” 白流成无端地打了个冷颤,连忙解释道, “而且我白家还损失了一个大矿场,还面临着被各种审查与提问 ,我……” “这是你们白家的事,与我吴某有何相干?” 年轻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阴沉地说道。 “可是我们……” “是你太蠢,坏了我的好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年轻人终于恼了,指着白流成,截断他的话,大声斥责道。 同时,从他身上释放出一股威压。 “我……” 白流成在这无形的威压下,再次胆怯了,结巴着,再说不出半句问责的话来。 “你们自己拉的屎,你们自己去擦,至于你答应我的事,最好是尽快给我兑现,否则……” 这不仅仅只是赤裸裸地威胁了,这分明就是在耍无赖啊,根本就没有他白流成辩解的余地。 白流成这下终于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的存在了,他这是引狼入室,典型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鸡没偷着,还蚀了把米。 他心中那个委屈啊!可是在对方的威压下,连个大气也不敢喘了。 他一点也不会怀疑,若是自己再争辩半分,他这一身老骨头定然会被对方碾压个粉碎,今日小命就会交代在这里了。 他再看年轻人时,眼前的这位大神,哪里还有他往日里所见的那种仙风道骨的感觉?这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他后怕了,可也是悔之晚矣! “限你三日内去完成你我之间的交易。” 床上的人抬眼再次威胁地看了一眼白流成,冷酷地说道。 同时,白流成感到自己身上的威压又重了几分,他终是支撑不住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魁梧的身上,更是传来钻心般地疼痛。 “是,是!” 他连忙磕头答应,身上的威压这才被卸掉了大半。 “滚!” 头传来一声低喝,他像是得到了赦免似的,连忙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间。 “呵!蠢货!” 年轻人最后看了一眼门口落荒而逃的身影,不屑地骂了一声,复又闭上眼睛,开始打坐疗伤。 这次他所受到的反噬尤为严重,几乎伤到了他的根本。 他没想到那个人的后人的徒弟也会是如此厉害。 “唉!到底还是自己轻敌了啊!”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强压着体内翻腾的气血,喃喃自语道。 很显然,他是知道都灵山的存在的,只是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最多也就是能给人看看病,会点花拳绣腿,也就是能糊弄糊弄那些凡夫俗子罢了。 所以,他压根就没把来了都城的都灵山放在眼里。 他一直防着的只有那个人唯一的后人慕辞。 慕辞现在已经隐居,不闻世事,他自然也就毫无顾忌地出来继续兴风作浪了。 “大意了!” 他再次叹息了一声,收神凝气,摒弃杂念,专心疗伤。 …… “老大!” “老大!” 矿场乱石中,石头和忘老三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都灵山,关切地喊道。 “嗯!我没事!” 都灵山轻笑着说道。 说完,他展开双腿,在石头和忘老三地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四处横陈的尸体,摇了摇头,说道: “走!警察也该来了,我们就不掺和了。” “好!” 石头和忘老三点头答应,一左一右,扶住都灵山的胳膊,向矿场外围走去。 在三人迅速离开后,数辆警车呼啸而来,在矿场外面停了下来。 …… 白家大院内,小院竹楼中 “丰儿!” 白东成一把拥住自己的儿子,激动地颤声唤了一声,一时间竟是老泪纵横。 “爸!” 白丰也是情绪激动,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老爹,哽咽成声。 “哥!” 白玲儿看着自己与父亲相拥的兄长,鼻子一酸,流下了喜悦的眼泪。 “小妹!” 白丰闻声,放开自己的父亲,转身搂住白玲儿,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 他们这一家人,差点就阴阳两隔了,多亏了那个神仙般的大人物及时出现。 “爸,这次救了咱们的那是什么人?” 白丰放开自己的妹妹,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看着白东成,问道。 “这次多亏了你妹妹啊!” 白东成一边感慨,一边在床上坐了下来。 “妹妹!” 白丰欣喜地看着白玲儿。 在他看来,自己的妹妹就是一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他没有想到妹妹还能请来这么厉害的人物,救他们父子于危难之中。 足见,他的妹妹长大了,有担当了,这让他感到十分的欣慰与惊喜。 “我也只是听我的一个朋友说起,然后托人打听到了地址,就去碰了碰运气,没想到真地就请来了都神医。” 白玲儿有些庆幸地说道。 “都神医?传说中的那位?” 白丰惊讶地问道。 同他也恍然大悟,那样的气质与有魄力的一位男子,当今除了那位,又还能有谁? 他早就该想到的,只是当时在那种情况下,他的心是乱的,哪里还来得及思考其他? “嗯!哥,你也没想到,他会是如此平易近人,好说话?” 白玲儿一想到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心中就是一片柔软,芳心一阵悸动。 “快给哥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事?” 白丰有些激动地问道。 同时,他拉着白玲儿的手,挨着白东成在床上一起坐了下来。 白玲儿一脸痴迷地陷入了回忆中,将请来都灵山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第215章 白氏内乱,道士为恶 白氏家族企业董事会议厅 白东成坐在首席位置上,一脸铁青的端坐着,一言不发。 在他左下手,坐着的是白流成,他正一脸赤红地看着首席上自己的大哥。 其他十几位董事持股人,则议论纷纷,有激情高昂的,有窃窃私语的,有义愤填膺的,有势在必得的…… 整个会议室剑拔弩张。 “大哥,你病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了,理应让贤。” 一位中年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白东成,态度坚定地说道。 “三叔,你?” 站在白东成身后的白丰,惊讶地看着中年男子,一脸地不敢置信。 “贤侄,不是三叔不支持你父亲,而是这关系着整个家族以及在座各位董事的利益,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不能一味地感情用事。” 中年男子一脸无奈地说道。 “老三,你也觉得你大哥我管理不好这偌大的家业?” 白东成也颇为意外地看着中年男子,一脸的沉痛。 这老三,向来对他颇为尊重,也一直都支持他,是他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也是他最为信任的人。 可是在这关键时刻,他却倒戈相向,转头去支持老二,这让他有点措不及防,也难以接受。 “大哥,咱们得尊重事实!” 中年男子白老三也是一脸沉痛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希望自己的大哥也能接受现实。 “是啊,是啊!” “现在市场不景气,老董事长又在病了这么多年,业务也难免生疏。” “对啊,对啊!” “也并非我等不信任老董长,而实在是大势所趋,能者居上。” “……” 其他人都纷纷发言,你一句我一句,都是在逼白东成让贤。 白流成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他大哥的脸有多难看,他心里就有多舒畅。 “大哥,这些年,二哥的能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在代理董事期间,整个家族企业的盈利都拉升了几个档次,大家也都得了利。” 白老三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三叔,二叔做的那些事,您不是不知道,那能长久吗?” 白丰看了看自己一言不发的父亲,心里一急,看着白老三,大声问道。 白老三面上表情一滞,也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 白老二这些年利用自己手里职权,涉毒涉黄,走私,高利贷等等,几乎无所不及,如果任由他一直这么下去,整个家族都将给他陪葬。 可是他白老三又能怎么样呢?如今他的老婆孩子都还捏在人家手里呢! 他自己的这个二哥,他再清楚不过。 那就是个心狠手辣地,也是个冷心冷肺不念手足情的。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那可是他的妻儿啊! 他除了去做违心的事外,别无选择! 他心中一片苦涩,看着自己的侄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老三,你可别相信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就是满口胡言。 孰轻孰重,你自己心中掂量掂量。” 白流成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三弟,肆无忌惮地威胁道。 另外两位一直沉默不语的族中长老,站起来本欲说两句公道话,但是听了白流成威胁白老三的话后,又都坐了回去,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不语。 至此,白东成将所有人的表情动作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心中有了计较,正襟危坐着,继续沉默不言。 他在等,等待合适的时机! “爸!” 白丰一脸焦灼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忍不住弯腰凑到父亲耳边低呼一声。 他毕竟还年轻,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心性不稳,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难免乱了分寸。 “不急!” 白东成轻启眼眸,安抚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沉声说道。 “可……” 白丰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白东成抬手制止了。 他只得按捺住性子,退到一边,低头皱眉耐心等待着。 …… “哈哈哈,不错,不错!” 郊外豪华别墅里。 年轻道士看着眼前的一对对童男童女,十分满意地放声大笑起来。 “不要,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被绑在一角的几个贵妇人,恐慌地颤声哀求道。 就在刚刚,她们亲眼目睹了一个孩子被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道士,给吸收了个干干净净,几乎是眨眼间,就消失得连渣都不剩。 那可是一个活蹦乱跳的鲜活的生命啊! 那孩子的母亲一惊一吓再加丧子之痛,一口鲜血喷出后,直接晕死了过去 ,趴在地上,久久没有醒过来。 “呵呵,小娇娘们,你们先别急,很快老夫就会来临幸你们的。” 道士看着地上保养得极好的贵妇们,一脸淫笑地说道。 他那猥琐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道士的斯文? 这就是个恶魔! 屋子里的大大小小的男女,都惊恐地看着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嗯!不错,就你了。” 道士在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面前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浑身瑟瑟发抖的小身躯,两眼放光地狎笑道。 小男孩生得粉雕玉琢的,看在道士的眼里,那就是白净鲜嫩的美食。 “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啊!” 一位美妇人挣扎着从地上爬坐了起来,跪行至道士跟前,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只能用头去蹭道士的腿,边蹭边哀求道。 “桀桀!” 道士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美妇人,怪笑着蹲了下去,伸出两根手指,勾起妇人的下巴,十分猥亵地咂嘴舔舌。 “不,不要!我,我们白家,有,有的是钱,可,可以都,都给你。” 美妇人一边拼命摇头挣扎,一边结结巴巴地乞求道。 此美妇正是白家老三的娇妻,小男孩便是白老三的儿子,白家小少爷。 “笑话!你们白家?呵呵,那早已不是你们白家的了,你居然拿老夫的家业来跟老夫交换?” 道士一边摩挲着美妇人的脸,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你到底跟老二做了什么交易?” 美妇人脸色大变,鼓起勇气,大声质问道。 “老二?白流成?那个蠢货?” 道士一边欣赏着美妇脸上的表情,一边慢条斯理地嘲讽道。 他似乎被美妇人的惊恐绝望的表情给愉悦到了,也不急着去享用“美食”了。 他暂时将男孩抛到一边,对着美妇人上下其手,吓得妇女拼命挣扎,惊恐地尖叫。 “聒噪!” 道士把玩了半天,突然就失去了兴趣,低喝一声,对着女人的脖子,拍了一掌。 妇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妈!” 一旁的小男孩出于本能,惊恐地叫了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小嘴,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呵!真是个勇敢的好孩子!” 道士再次将注意力放到小男孩身上,十分欣赏地称赞道。 “你,你这个恶魔!” 小男孩鼓起勇气,大声骂道。 “不,叔叔只是你们的救世主,是来度你们出苦海的。 你看,这个世界多么险恶!叔叔能让你毫无痛苦地离开这个龌龊肮脏的世界,带你们去往另外一个极乐世界。” 道士耐心地哄骗着小男孩。 反派一般都是死于话多,这话一点也不假。 “孽障,休得猖狂!” 就在道士兴致勃勃地欣赏自己的美食时,一声断喝从屋外传来。 接着,一道伟岸的身躯闪电般地旋转到他的跟前,并迅雷不及掩耳地拍出一掌。 道士身子一矮,斜飞了出去,堪堪躲过来人致命的一招。 来人趁机将小男孩一把捞起,顺手将其丢给紧随而来的另一个年轻男子。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道士更是猝不及防间,被来人的掌风所伤。 他飘落至屋子的一角,嘴角渗出一丝血丝,十分不爽地斜眼看着来人。 第216章 救人质,大战假道士 一前一后冲进来的人,正是都灵山和石头。 “林五?” 这时,最后冲进来的忘老三,站在门口,看着青年道士,惊呼出声。 “呃,还真地是你啊!” 抱着白家小少爷的石头,退到都灵山身后,也是颇为惊讶地说道。 都灵山看着青年道士,微微蹙眉,心中也是十分意外。 当年的那个晚上,他亲眼目睹,这货已经在他师父的掌下,化为一摊血水。 却不知今日,这林五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当初被师父除去的只是冒牌货?亦或者只是他的一个小小的分身? 一时间,都灵山也是心思百转千回,做着各种猜想,脸上却一片镇定无波。 “哼,一群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坏老夫的好事,你们这是在自取灭亡!” 青年道士既不否定自己的身份,也不肯定,只看着都灵山,凶狠地喝道。 都灵山并不搭话,只朝门口的忘老三看了一眼,便猛然出手,挥掌劈向道士。 忘老三会意,在都灵山有所动作时,也闪身到了那群孩子跟前,身形快如闪电地在孩子中间闪过。 只一眨眼的功夫,数名孩子身上的绳索便被悉数解开。 孩子们都是聪明的,身上一得到了自由,就纷纷跑到还抱着白家小少爷的石头身后,寻求庇护。 忘老三看了一眼孩子们和石头,放下心来,便闪身来到那些个美妇人跟前,也用掌风将几人身上的绳子给斩断了,并将地上躺着的两名妇女的捞了过来,交给其他人搀扶着,将她们都护在了身后,送出了门外。 孩子们也在石头的护送下,悉数离开了这里。 道士被都灵山缠着,一时间分不开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到嘴的一众“美食”都“飞了”,心中甚是恼怒。 “小杂种,还真是将你师父的泼皮无赖学了个十足十啊!” 道士边拆招,边嗤笑道, “还真是玩得一手好偷袭!” “……” 都灵山但战不语,出手一招更比一招狠。 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与这老物实力相差悬殊,必须趁其不备,轻敌之时,速战速决。 他也随时做好“打不赢就跑”的准备,只待屋子里的人质都脱离了威胁,他便撤。 所以他只是一言不发地连连出招,并有意无意地向房门口退去。 “哈哈哈,小蟊贼,黔驴技穷了!” 道士只道是都灵山实力不济,在自己的攻击之下,已是招架不住,心中甚是得意,忍不住兴奋地大笑着说道。 “……” 都灵山依然是一言不发地频频出手,将道士的话只当着他在放屁。 道士也并不恼怒,心中反而越发地得意,更是不把都灵山放在了眼里。 都灵山瞅住了机会,双手突然一转,虚晃一招,转身向门外飘出。 “想跑?也要看老夫答不答应!” 道士终于察觉出都灵山的真实意图,心中颇为恼怒,大喝一声,追了出去。 就在道士的手掌即将拍在都灵山的后背时,都灵山突然一个转身,向旁边闪躲了一下,出手如闪电。 倏忽之间,几道金光一闪,悉数没入了道士体内,消失不见了。 正在攻击的道士也突然停了下来,立在当场,动弹不得。 “该死!” 道士心下惊骇,一脸震怒地看着都灵山,咬牙切齿地骂道, “小杂种,对老夫做了什么?” 都灵山并不理会道士的气急败坏,而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也不再逃跑了,缓步走到道士跟前,一言不发地,朝着道士身上各处重重地拍了数掌。 道士被拍得气血翻滚,身上更是发出数道清脆的响声。 “噗!” 道士终是不支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子像散了架似的,向地上瘫了下去。 “尔敢?欺人太甚!” 道士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心中也是有了怯意,之前的嚣张气焰早已不见了半分。 “唉!怎么说你好呢?” 都灵山低头看着被自己控制并已经被错筋碎骨的道士,终于卸下了防备,放下心来,轻笑着继续说道, “你啊错就错在话多!” “……” 道士一时气结,双目怒视着眼前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一时间竟无力反驳。 “十年前面对我师父时是,现在面对我时,还是。我说你怎么就光增岁月不长记性呢?” 都灵山蹲在道士跟前,摇头叹息,颇有几分怒其不争的味道,直把道士气得浑身发抖。 “小儿,休要猖狂!” 道士目眦欲裂低吼道。 “呵!” 都灵山不再跟他废话,再次挥掌向道士天门拍了过去。 “尔敢……” 道士心中大惊,恐慌至极地大声喊道,只是不等他话说完,他的脑袋就被击了个粉碎。 一时间,脑浆血肉横飞,沾了一地。 道士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扑倒在地,再也没了嚣张怒吼的气力。 突然一丝灰白色的气烟从道士身体上飘了出来,似乎在做慌乱地逃跑。 说时迟那时快,都灵山大手一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白瓷瓶。 白瓷瓶在他的手指间上下飞舞了几下,那缕气烟便扭扭曲曲地挣扎着进入了白瓶之中。 与此同时,地上年轻道士的身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一摊血水。 至此,都灵山终于明白,当年为何明明亲眼所见这“林五”已经死于自己师父掌下,今日还能出现在这里了。 许是那夜色太浓,让这货体内的一丝残魂给逃脱了。 只是,他不知道,像这样的“林五”到底还有多少? 还有那个叫张仙月的,到底又是这老怪物的什么所化? “这还真是个祸害啊!” 都灵山看着地上的一摊血水,手里用力捏着白瓷瓶,苦笑着说道。 此刻,他才深知,他师父交给他的这个任务,是何其艰难啊! 他也终于明白,师父在离开时,为何会心情沉重,一脸忧思了。 “老大!” “老大!” 两道急促地呼喊,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他抬头向门口看了一眼二人,轻笑了一下,并不言语,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将白瓷瓶收入怀中,两手拍了拍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开口问道: “都离开了?” “嗯!” 石头只是点头应答了一声,走了进来,在都灵山身边停了下来。 “已经交给等在别墅外面,白老爷子的人了。” 忘老三则靠在门框上,看着地上的那一堆污物,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好,我们也走!警察也该来了!” 都灵山点点头,淡淡地说着,迈步向门口走去。 “嗯!只是这里?” 石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可看着这里的混乱,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 “无妨!会有人替咱们收拾的。” 都灵山知道石头在担忧什么,却也没多说什么 ,只随口扯了一个安抚他的理由,便径直出了房门,大步向别墅外走去。 忘老三见状,也离开了门框,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来至别墅院外,白老爷子的人还等在这里。 一个保镖装扮的青年壮小伙迎了上来,十分恭敬地说道: “神医,一切都已经您的吩咐,安排妥当,大家都在等您的下一步指示。” “嗯!收网!” 都灵山点点头,看了看天色,沉重地说道。 “是!” 保镖得令,一个立挺,向都灵山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快速离开。 “这白老爷子不愧是白氏家族的掌舵人,连这样的人才,都甘愿为他卖命!” 石头看着健步而去的保镖,颇为感慨地赞叹道。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忘老三不以为然地说道。 “白老爷子好歹也是一身正气,于国于家也都是有所贡献的,也算得上是一位可圈可点的大人物,这样的人才为他所用,也并不委屈。” 都灵山白了石头一眼,淡笑着说道。 “嗯,老大说得是。是我肤浅了!” 石头立马嬉皮笑脸地迎合道。 “马屁精!” 忘老三在一旁不屑地嘲讽道。 “我乐意!” 石头耸耸肩,一脸骄傲地说道。 都灵山看着斗嘴的二人,无奈地摇摇头 ,不再搭理两个二货,在一旁恭候多时的司机引领下,径直向为首的一辆豪华私家车走了过去。 石头和忘老三一边斗嘴一边跟了上去。 三人快速钻进车内。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响声,十数辆豪华车,在首辆车的带领下,绝尘而去。 第217章 落网,活体胎儿 “谁是,白流成?” 正当会议厅剑拔弩张之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一众公安人员走了进来。 为首的队长来到首室位置,向白东成微微颔首,然后向着在坐的一干人等,亮出工作证,铿锵有力地问道。 “我,我是。” 白流成心下惊惧,面上竭力装出平静地站了起来,看着警察,说道。 “请跟我们走一趟!” 队长说完,收起了工作证,向一旁的手下招手示意,将人带走。 两名警察走到白流成身边,一左一右抓住白流成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就往外面走。 “你们凭什么抓人?” 白流成从惊骇中反应过来,用力挣扎着,大声质问道。 “凭什么?去了你就知道了。” 队长冷哼一声,也懒得解释,又将手里的逮捕令展开,在白流成眼前一亮,没什么感情地说道。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 白老三看着被带走的白老二,想到了自己的妻儿,心中一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队长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放心,看那里!” 队长显然知道白老三的事,被突然抓住,不但没有生气,还好心地拍了拍白老三的手,努嘴示意他向外看。 “儿子!老婆!” 白老三看着门外站着的一对母子,可不就是近几日来,让他日思夜想提心吊胆的妻儿么? “爸!” “老公!” 小男孩与美妇人同时叫了一声,迎着白老三奔了过来。 一时间,一家三口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尤其是劫后余生的母子俩,更是旁若无人地哭得撕心裂肺。 “好了,陪她母子二人一起去局里录个口供!” 队长让人先将白流成带走,来到白老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公事公办地说道。 会议室里的其他董事都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刚刚还为了让白流成而慷慨陈词的那些个人,见大势已去,也都噤若寒蝉地坐在位置上,大气儿都不敢再出了,生怕下一个被警察带走的就是自己。 白流成这些年做的那些事,跟在他身边的人,又有几个月能是脱的了干系的? 白东成看着已经被警察带离会议室的白流成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的担忧终于可以放下了。 “爸,这是神医那边得手了吗?” 白丰站在白东成的身后,弯腰俯首贴在自己父亲耳边,压低声音,欣喜地问道。 “嗯!八九不离十了。” 白东成点头有些激动地说道,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他突然就想快点结束这所谓的董事大会,速速回去寻那都神医。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威严地扫视了一圈在坐的各位,说道: “各位,还有什么异议?” “没有!” “没有!” “……” 一众人等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继续开会?尤其是那几位家人也被白流成挟持的元老级人物,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了。 “那就散会!” 白东成挥了挥手,说完便站了起来,领着自己的儿子,率先快速向会议室外走去。 …… “头,到底是哪路神仙在帮咱们?” 郊外一家废弃的工厂地下室,一名年轻的刑警,看着自己的队长,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队长没好气地说道。 这几日,他们连连接警出警,破获了好几起大案奇案。 这个地下室就是其中最为隐秘的一家走私窝点。 此时,蹲在地上的几名大佬,正是他们追捕数年贩毒走私的重量级罪犯。 这些人身上都背了数条人命,均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 没想到,今日,他们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些人生擒活捉,还一举端掉了他们藏身的老窝。 这回,他们想不加升都不行了。 队长一想到来之前,上司给他说的上面的意思,他心里就乐开了花。 这次成了,他就可以连升三级。 他真想好好谢谢这位帮了自己的神秘大佬。 可惜,每次当他火速赶到现场时,还是晚了一步,连对方的背影都没看到。 只能在审讯时,从罪犯嘴里得到只言片语,也无非就是,三名神仙般的男子。 尤其是为首的那一位,好似从天而降的谪仙,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就被人家给捆绑了起来,也不多话,只丢下一句:“报警”,然后就飘飘然离去了。 …… 经过半个月的腥风血雨,首城,各行各业都来了一个大清洗。 数十家酒歌厅被迫停业,数家大型私家医院被清查,被查封的大大小小的地下赌场黑色交易所,更是不计其数。 一时间,整个首城闹得沸沸扬扬,在一些人惶惶不可终日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拍手称快。 首城成了网络热搜词! ……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白家却是一片祥和宁静。 “白老爷子,这里面都是您弟弟白流成这些人做非法营私的相关资料与一些证人的证词。” 都灵山坐在白家老宅宽大的客厅里,从袋子里摸出一个u盘,递给坐在他上首的白东成,说道。 “谢谢神医,谢谢!” 白东成心情复杂地接过u盘,感激地道谢。 “嗯!” 都灵山点点头,然后转头看着石头。 石头会意,连忙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小手提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资料,恭敬地递给都灵山。 “这些都是从你那位好弟弟书房和暗室里得到的一些资料,我们已经将原件交给了警局与缉私局,这上复印件,给你看看,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说着,都灵山将资料悉数递给了白东成。 白东成接过资料,快速地翻看了一下,越看越心惊。 “这,这老二,他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最后,他心惊胆战地低喝道 “老三!” 都灵山并没有去理会白东成的过激反应,而是又扭头对着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的忘老三喊道。 “哦!” 老三答应了一声,坐直了身子,将脚边的一个大箱子打开。 “这……” 白东成和他身后的白丰,都同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摆了十个大透明玻璃瓶,瓶子里蜷缩着十个成型的胎儿。 每个胎儿似乎都是活的,像是在酣睡。 不同的是,在每个胎儿圆鼓鼓的腹部,均有一颗成年人拳头大小的心脏。 心脏“噗通,噗通”地缓缓跳动着。 “这都是在你们家东西角落的一个地下密室发现的,应该是贵弟的秘密研究室。 至于他具体想干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都灵山看着白东成震惊无比的脸,可以确定这事与他无关。 “这个孽障畜牲,他到底想干什么?这是要拉着整个白家陪葬吗?” 白东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气得咬牙切齿地骂道。 “神医,这些东西警察那边也有吗?” 白丰看着都灵山,嗫嚅着嘴唇,颤声问道。 “只给了一些相关的资料,这些活体胎儿暂时还没有交给他们,因为我还有用,也希望你们能暂时保密。” 都灵山并不在意地说道。 “那要是那边问起来,我们又当如何应对呢?” 白东成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他害怕自己及家人受到此事的牵连。 “老爷子不用担心,我们老大也只借用一下,很快就会交出去的,并不会牵连到你。” 石头有些不悦地说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白老爷子是想将自己从整件事情中摘得一干二净。 是人都爱惜自己的羽毛,这也能理解,只是他们老大可是他白老爷子再三恳请来帮他忙的,他们本应是一体的。 现在事情解决了,他白东成却想与老大划清界限,是不是太过了?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白东成被石头说得有些尴尬了起来,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无妨,这本就不关白老爷子的事,是我的私心,自然由我自己承担后果,老爷子不必介怀。” 都灵山挥手打断了白东成的话,淡淡地说道。 第218章 语焉不详,解病情 “多谢神医体谅!” 白东成感激地说道, “只是,不知老夫的这副残躯……” 白东成看着都灵山,迟疑地欲言又止。 “老爷子的身体已大好,您大可以宽心。” 都灵山心领神会,看着白东成,轻笑了一下,安慰道。 “如此甚好!只是不知,老夫这身体究竟所为何故会突然病至如此?” 白东成还是心有疑惑的。 他自知自己身体一直都康健,却为何会突然发病?还一病不起?最近更是差点就去见了阎王? “老爷子只是身中奇毒,再受龙床龙气压制,自然就突然发病而后便一病不起,并日益严重了。” 都灵山也不隐瞒,简单地说道。 “老夫看遍了世间名医,这毒居然无人能识得的?” 白东成心下震惊不已,看着都灵山的眼神就愈发地敬佩了起来。 “自然是有人识得,只是不知因何缘故,没有给老爷子解毒罢了。” 都灵山淡笑着说道。 至于这话中的意思,是他自谦,还是他另有所指? 也就只有他白东成自己去领会了。 “中毒只是其一,最为重要的还是您老房中的那张龙床。” 都灵山也没有给白东成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的机会,而是岔开了话题。 “哦!此话怎讲?” 果然,白老爷子的注意力被转移,一脸懵逼地看着都灵山,问道。 “这个如果要细说起来,就有点说来话长了。今日大家都乏了,我们也还有别的事要忙,就长话短说了。” 说着,他看了看有些疲态的石头和忘老三,略作沉吟,便继续说道: “龙床本身并没有什么,只是被人做过手脚,老爷子长年累月地躺在上面,自然就出了大问题。” “这……” 白东成张嘴欲说点什么,却被都灵山摆手制止了。 “老爷子心中有疑惑,请恕小侄不能为您一一解惑了。 我们还有事,得先行一步了。 只是走之前,小侄还有一句忠告,希望老爷子能听进去一二。” 都灵山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示意石头和忘老三二人收拾东西 ,然后看着白东成,严肃诚恳地说道: “老爷子的卧室从此就封了!” “这又是为何?” 白东成看着都灵山十分凝重的面容,不由得也慎重起来,却还是十分不解地问道。 倒也不是他舍不得那个豪华舒适的大卧室,而是心中存有太多疑惑,不得其解,甚是不安。 “那龙床既不能拆毁,也不能挪动。 那房间里如今也已经成势,如无大能者也压不住。 你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是断然不能压住的,继续居住,定有性命之忧。 所以,我劝老爷万不可以身试险,不如就舍弃了!” 都灵山看着白东成,神情严肃地警告道。 “那都神医也没有法子能破除吗?” 一直沉默不言的白丰,突然哑声问道。 他心中也是惊惧不已,隐隐觉得,如果真如都灵山说的那样,那房间留着,终究是个隐患,日后难免招致祸害。 所以,他想,还不如趁神医还在这里,直接解决了这个隐患。 “呵,白大少爷,还真看得起我们老大。” 石头对白丰的态度十分不满,嗤笑一声,讥讽道。 “啊!对,对不起!” 白丰自知自己失态了,连忙道歉道。 “无妨!你说的也是实话。 我暂时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都灵山无所谓地摆手说道。 “那就是说神医日后还是会有法子的,对吗?” 白东成抓住了都灵山话中的关键,欣喜而有所期盼地问道。 他心中自然也是有所顾虑的,谁愿意在自己家中埋下一个这么大的“定时炸弹”? 谁知道那房间里的“邪气”会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然后外泄呢? 所以如果能彻底解决问题,那自然是解决的好。 “不好说。待日后我见了我师父,问过之后,方能给你们明确答复。” 都灵山卖了个关子,没有把话说死。 “那老夫就拜托神医了。日后神医见了尊师,也请代老夫问个好。” 白东成镇重地说道。 “嗯!自然!” 都灵山也不欲再多言,点点头答应了一声,便准备走了。 “神医,你这就走了?不多住几日了吗?” 恰在此时,白玲儿从外面跑了进来,看见都灵山要走,十分不舍地问道。 “嗯!我们还有事。” 都灵山神情淡淡地说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眼前的这位天真娇俏的白小姐,心生抵触,甚至还有点莫名其妙地厌恶。 “可是……” “玲儿,过来,神医自然是有自己的事要忙,咱们耽误不得。” 白东成打断了白玲儿的话,招手示意她过去,慈爱地安抚道。 “爸,神医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都还没有好好答谢他呢!您怎么就不挽留一下呢?” 白玲儿来到白东成身边,拉住自己老爸的胳膊,撅着嘴撒娇。 白东成看着自己女儿一副憨态可掬的小女儿姿态,便知晓她的小女儿心思。 只是他也拉不下老脸去说穿,只得看着都灵山,有所期盼地说道: “老夫可否……” “不必了,我还有事!” 都灵山不待白东成说出挽留的话,便干脆地拒绝了。 说完,也不给白家人继续说话的机会,迈开腿,大步向门口走去。 “对了,贵千金手上的那个金铃铛,还是别戴了!” 走至门口的都灵山,突然停下来,转头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白玲儿手腕上的那串金灿灿的铃铛,好心地提醒道。 “啊!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白东成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是啊!神医,我这铃铛已经戴了很多年了,是我妈弥留之际,从她手上脱下来送给我的。” 白玲儿也颇为诧异地说道。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精致的小铃铛,忍不住用手指去细细地摩挲,一副十分珍视不舍的姿态。 “呵!你们爱戴不戴,反正命是你们自己的。” 忘老三一脸不高兴地大声嚷嚷道。 他本低头紧跟在都灵山身后,因为都灵山突然停下来,他一个不留神,撞到了都灵山背着的医用箱上,弄疼了下巴,心中十分不爽。 又见白玲儿这副姿态,心中就愈发地不满起来,忍不住就发泄了出来。 “忘大哥,你误会了!” 白丰连忙跑过来,对着忘老三拱手解释道。 “是啊,忘少侠,我们没有质疑神医的意思,只是心中略有不解,还希望神医能解惑一二。” 白东成也连忙揖手说道。 “是啊,是啊,神医哥哥,你不会生气?” 白玲儿小跑着来到都灵山跟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娇滴滴地说道。 都灵山低头看着白玲儿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十分不悦地皱了皱眉,稍一使巧劲儿,将自己的胳膊从白玲儿手里解救了出来,并不着痕迹地与白玲儿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白玲儿看着自己抓空了的双手,愣住了。 “玲儿,不可造次,快过来。” 白东成自然将刚发生的一切,看得真切,也起身边说边向这边走过来。 “哦!爸!” 白玲儿嘟着嘴,讪讪地,退回到自己父亲身边。 她心中空落落的,情绪也变得十分地低落了。 “那铃铛就是一夺命的凶煞之物,常年戴在身上,早晚会为之丢了小命。 为了这么一个身外之物,又何必?” 都灵山心中也是十分地不快,说起话来便也不再有什么温度。 “啊!难道我妈还会害我不成?” 白玲儿一听,心中特别地不是滋味,脱口而出,也就有点口不择言了。 “玲儿!” 白东成连忙低喝一声,看着都灵山赔笑道: “小女心思单纯,还望神医不要往心里去。” “无妨!” 都灵山并没有计较。 在他看来,白玲儿只是一个娇养惯了的小姐,又能什么坏心思? 他也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这种白纸一样的女子罢了。 “你们若信我,便听我一句劝,若不信,就请自便!” 他最后看了一眼白玲儿手上的铃铛,也懒得再解释什么,只是轻笑了一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向外走去。 第219章 白玲儿,铃铛的秘密 “神医的话,自然是要听的。” 白东成连忙恭敬地说道。 “呵,这又是什么话来着?说得好像是我们强迫了你们似的。” 石头看着白东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说完,冷“哼!”一声,甩袖随在都灵山身后,大步离开了。 “你们好自为之!” 忘老三也特别不满地摇头说了这么一句,也匆匆离去了。 只留下白东成父子三人,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三道背影,各自凌乱。 “唉!玲儿,你就摘了!” 良久,白东成才收回目光,低着头看着白玲儿,轻叹一声,劝说道。 “可是,爸,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念想。” 白玲儿手抚着小铃铛,很是不舍地说道。 “念想也不是非要戴在手上不可。” 白丰也劝说道。 “那,好!” 白玲儿这才不情不愿地将铃铛摘了下来,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她并不是不信任都灵山,而是她从小丧母,对母爱极度渴望。 铃铛随自己多年,就好比自己的母亲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一样,心里暖暖的。 而且,只要她戴着这个铃铛,几乎每晚她的母亲都会入梦来,她也总觉得母亲时刻就在自己身边,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也曾试着摘掉铃铛,而没有戴的那一日,成天她都会若有所失,晚上也不会梦到自己的母亲。 所以她是不会轻易脱下自己手上的铃铛的,即便是神医告诉她,继续戴着,会要了她的命,她也是不舍得的。 她宁肯不要命,也想每晚与母亲在梦中相见。 她这样的心思,她的哥哥和父亲是不会知晓也不会理解的。 而她的身体向来羸弱,也就没有引起父子二人的重视。 她的父亲也曾多次带她去看过医生,做过各项检查,均被告知:并无大碍,只需要好生养着,注意营养均衡即可。 因此她父亲只当她是先天如此,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只让家中保姆,每日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吃的,希望通过食补,来弥补她这“先天不足之症”。 没成想,这其中还存有这样的缘故。 白东成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突然心生愧疚。 他细想这些年,自己的女儿在他妻子还健在时,是健康活泼地,天真烂漫好动,成日里叽叽喳喳的,特别阳光。 自从他妻子去世后,他们的女儿才变得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了。 偶有说笑,也都是乖巧懂事地慰藉他这个老父亲的话语居多,很少再现小时的那种天真烂漫。 最初他只当是女儿伤心难过,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从而忽略了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唉,这些年,到底还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疏忽大意了。” 念及过往,白东成懊悔自责地摇头叹息道。 “爸,您没事?” 白丰看着自己的父亲,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你去看看你妹妹!” 白东成摇头,看着白玲儿离去的方向,还是不太放心地说道。 他这女儿乖巧的时候,特别的听话,可是犯起倔来,那也是倔得跟头驴似的。 “嗯,好。爸也不用担心,神医的话,小妹多半还是会听的。” 白丰点头答应,安慰了自己的父亲一句,便转身去看白玲儿了。 …… “老大,这白家还真有点意思哈!” 走出古宅,石头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口的石狮,嘲讽地说道。 “就他白东成这样的作为与胸襟,又是如何撑起这偌大的家业的?” 忘老三也摇头极为不屑地说道。 “自然是有能人相助!他自己也是有商业头脑的,只是在你我跟前,将自己的锋芒给隐藏了而已。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都灵山淡笑着说道。 “那铃铛,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玄机?” 石头转移了话题,看着都灵山,一脸好奇地问道。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就是一个冤魂召唤器,生人戴在手上,时间长了会招了邪阴之物。 这些阴邪之物入体,生人就成了宿主。 这些阴邪之物会不断地吸食宿主的阳气,导致宿主阴阳失调。 久而久之,宿主就会出现各种不足之症,最终宿主会因为阳气衰竭而死。” 都灵山边走边神情严肃地细说道。 “这么严重吗?” 石头惊讶地问道。 “嗯!” 都灵山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加快了脚步。 “老大,那你为何不为白小姐驱邪避凶?” 忘老三疑惑地问道。 他们的这个老大,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即便是对方不乐意,他也会不顾及对方的感受,而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 他眼里压根就容不下这些歪门邪道的存在 ,没有发现也就罢了,只要是被他发现了,他必除之而后快。 “除,自然是要除的,但不是现在。” 都灵山回头望了一眼有些模糊地白家老宅,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白小姐,她?” 忘老三一脸的担忧,看着都灵山欲言又止。 “放心!暂时死不了。” 都灵山不以为然地说道。 “哎呦,说老三,你是不是看上人家白小姐了?” 石头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嬉笑着打趣道。 “瞎说!” 忘老三面色一怔,瞪了石头一眼,骂道。 “那你这么紧张人家白小姐干什么?” 石头不信,追着问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好歹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忘老三义正辞严地说道。 “少来,你什么时候有这么悲天悯人的高尚品格了?” 石头不屑的嗤笑道, “以前死在你面前的年轻姑娘还少吗?也没见你如此紧张过!” “你自己都说了,那都已经是死了的人了,我还紧张个锤子啊!” 忘老三好笑地辩解道。 “狡辩!动心了就是动心了,有什么好遮遮掩掩地,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石头依然是“打死我也不信”的表情,盯着忘老三,说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有什么好遮掩地?” 忘老三都要被他气笑了。 不过,细究起来,他这内心里,对这白小姐还真有一份特殊感。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是好还是不好,但是他自己,那绝对不是心动的感觉。 比白玲儿长得好看的姑娘他见得多了,他又怎么会对这么一位豪门贵女动心? 何况那姑娘,脑子还不大灵光,根本就不是他的菜。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是,恰恰就是白玲儿身上的那一份不谙世事的天真,让他感到了特别。 因为在他记忆深处的那个姑娘,就是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 只是那时,在他们年少时,都在深山老林里,都与世无争,都很清纯,不需要与这繁华都市融合,自然也就没有沾染上这世俗之气。 白玲儿如果也生活在他们年少时的山村,那就是活脱脱的另一个李珊。 只是奈何她偏生在这错综复杂、勾心斗角的深门大院里,又经历了亲人的生离死别。 尤其是她自己的父亲被迫害的这几年,她和哥哥被迫在夹缝里求生,不得不树立起厚厚的保护墙。 反将她本身的灵气给遮掩了,也让她显得笨拙了起来。 这些,他忘老三自然是不会去解读的。 他只是凭着本能为她白玲儿多说了几句而已。 他也只是潜意识里不希望看见她白玲儿香消玉殒。 “……” 都灵山无语地看了吵吵闹闹的两个人,习惯性地选择无视,只顾赶自己的路。 …… “轰隆,轰隆!咔嚓!” 突然,几道雷电在三人头上炸响开来,紧接着就下起了大雨。 “这雷电来得蹊跷啊!” 都灵山抬头望了望突然暗沉了下来的天空,喃喃低语。 “这雨说下就下,一点征兆都没有的?” 忘老三和石头也仰头看着变得像黑锅底似的天空,抱怨道。 此时,三人正走在郊外一处无人的林荫小道中,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雨都没有。 “跟上!” 都灵山看了看四周无人,低喊一声,提气一振,身体拔地而起,快速掠过头顶上的树枝,像一只脱弦的箭,只眨眼功夫,便消失在暗沉的天空之中。 石头和忘老三连忙运气,奋力跟上。 第220章 寻真相,深山老林探老翁 “我们不是去找师父吗?怎么来这里了?” 一个农家小院前面,石头一边探头往院子里看 一边十分不解地问道。 院子不大,里面只有三间泥砖瓦房,有些破旧。 “是啊!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忘老三也看着都灵山,疑惑不解地问道。 “等会你们就明白了。” 都灵山也不解释,只是随意地说了一句,便举手推开院门,跨步往里走去。 有些破旧的院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谁呀?” 屋子里传来一声嘶哑地询问声,紧接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七十有余的老翁。 “大爷,是我们!” 都灵山快步走到老翁跟前,态度亲和地轻声说道。 “你们是?” 老翁眼神似乎不太好,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也没认出几人来。 “我,都灵山,他,他,石头和老三。” 都灵山轻笑着指着自己和石头老三二人介绍道。 “呀!是你们呀,快请屋里坐。” 老翁恍然,一把拉住都灵山的手,颇为激动地大声说道。 他拉着都灵山,一边往里走,一边絮叨起来: “好,好,好,快随爷爷进屋去喝杯茶。 爷爷老眼昏花了,还望神医莫怪。 屋子里有些乱,三位千万别嫌弃。 爷爷老了,收拾不动啰! ……” 三人听着老翁语无伦次的絮叨,也不言语,只一味地含笑点头,时不时地“嗯”一声附和。 说话间,三人在老翁的引领下,进到了屋子里,在一张方桌前坐了下来。 屋子里摆设很简单,仅有的一张方桌和四条长凳子,也都很有年代感了。 桌子上摆了茶盘茶壶和几个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杯子。 “来,喝茶!” 老翁一边说一边颤抖着手,去拿桌上的茶杯与茶壶。 “大爷,我们自己来。” 都灵山伸出一只手按住了老翁的手,拿过茶壶,笑着说道。 老翁见状,便也不再客气,放开了手,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都灵山也不嫌弃,拿起杯子,自己倒了茶水喝了,又给老翁也倒了一杯。 石头和忘老三也各自倒了一杯,喝了,将杯子拿在手里把玩。 “神医,这次来,是所为何事?” 老翁一边接过都灵山递过来的茶杯,一边问道。 然后,他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看着都灵山,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大爷,晚辈这次来,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爷不吝赐教。” 都灵山对着大爷拱手揖道,态度十分恳切。 “但说无妨!” 老翁坐直了身子,一改刚才的老态龙钟之态,精神抖擞,神情肃穆,俨然一副经年居上位者的姿态。 “老爷子,可还记得白家?” 都灵山的态度也变得肃穆庄严了起来。 “自然记得!” 老翁颔首说道。 “那您老可还记得白家的长媳当年是如何去世的?她手上长年戴着的铃铛又是如何得来的?” 都灵山看着老翁,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啊,老爷子。我看那铃铛对这白家媳妇来说,肯定也是很珍贵很有意义的,以至于她在临死之前,还郑重地传给了她的宝贝女儿。” 石头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 “老夫离开白家已经数年,早已不管那些破事,自然也就都忘了。” 老翁神色微变,似乎很忌讳提起过去的事,故而托辞自己忘了,以此来避而不谈。 “老爷子,您还是再仔细想想!毕竟现在的白家大小姐也是您老的后人,您老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都灵山既不介意老翁的态度,也不拐弯抹角地有所忌讳,直言道。 “老夫当年虽然掌家,但是族中事务繁多,我不可能面面俱到。 像这种族中家务事,基本都是内人在打理。 于我而言,有些事情也只是旁听而来,难免会有失偏颇,当不得真。” 老翁一脸凝重地说道。 他这话倒也是不假,男主外女主内,族中媳妇婆子穿什么戴什么,自然也用不着他来操心。 至于,这长房的儿媳妇是如何去世的,他这个掌家的,自然还是知情的,只是他不是很愿意再去提起当年的那些糟心事罢了。 “嗯!话虽然如此,但是事关族中家人性命,老爷子是不可能不过问的。” 都灵山并不给老爷子面子,直截了当地戳穿他的心思。 “这个,是自然!” 这一点,老翁没有否认,也不能否认。 否认就是他这个掌家人失职,也薄情。 “那就说说!” 都灵山也不想再在这浪费时间。 这白家,从上而下,就没几个真心的,都是喜欢玩儿虚的。 他当初也是无意之中救了白家这位掌舵人,并将其安置在这深山老林里,让他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这也是老爷子自己的意思,他想过一个清静无打搅的晚年,都灵山便随了他的意。 如今一晃十年过去了,老爷子身体依然硬朗,思维依然清晰,显然,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当年承蒙神医出手相救,老头子一直铭记于心。 并非老头子不说。 请恕老头子冒昧,斗胆问一句,却不知道神医今日为何突然过问起这白家的事来?” 老翁心中不解。 倒也不是他怀疑都灵山会对他们白家如何,而实在是白家与他都神医八竿子打不着,他都神医也不可能闲着没事去管那一大家子的闲事。 所以,他寻思着,这其中必有什么缘故。 “您老是在这享清福躲清静了,白家那头是天翻地覆,闹得不可开交,差点就改天换日了。” 忘老三嗤笑道。 “哦,这又是为什么?” 老翁显然是对白家的事一无所知。 “还不是因为您老那个好二儿子,想谋他大哥的命,夺他大哥的权?” 石头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就是白家的前任掌家人,便不客气地大声抢白道。 他对这白家还真地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呢! 老翁失笑摇头说道: “呵呵,小兄弟这回可真是误会了,老头子并非白家那些个兄弟的父亲,而是……” “老爷子,这些闲话还是别说了,我这次来,只是想弄明白我刚刚问的两件事。” 都灵山出言打断了老翁的话。 “嗯!” 老翁闻言,收住了到嘴边的话,低头稍作沉思后,抬头看着都灵山,神情略带沉痛地回忆道: “当年,那个媳妇向来身体康健,本也是个懂事要强的,于内于外,都是一把好帮手。 我当初执意要将大权交付给她的丈夫,也就是白家长子白东成,也是看重她这一点。 白东成这人啦,随我大哥,性情好,是个聪明正直的,能力也是有的,将白家交给他,我放心。 只是,年轻时的他,生性洒脱,对族中之事并不上心,对族中一些人的作为行事,也极为不喜的。 又加上我大哥走得早,他也没有个管束,所以他一开始是拒绝我的,说什么也不肯接掌这偌大的家业。 后来,我做通了他媳妇的工作,再由他媳妇从旁劝说并加以协助,他这才勉强接任。 怪就怪在,自从白东成接任以后,他家媳妇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只短短数月,就发展到卧床不起了。 为此,我还特意给她请了最好的医生 ,却也查不出她到底是什么病。 国内国外的大大小小的医院,更是没少给她看,可就是瞧不出什么毛病来。 都说她身体一切正常。 可她却还是一天天消瘦下去,最后连饭也吃不下了,只成日里躺在床上,也不睡觉,只一味地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言语。 这样的光景大概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 而后,突然有一天,她从床上坐起来,吵着要吃东西。 一家人为此还特别高兴,给她做了好些好吃的。 她每样吃了点后,就放下了。 然后就嚷嚷着要见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当时那白玲儿还在上小学。 她巴巴地等着自己的儿女回来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那个金铃铛,戴在玲儿手腕上。 完了后,她只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流泪,却什么话也没有交代,然后两眼一闭,撒手走了。” 说到这里,老翁停了下来,抬起袖子,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看得出来,忆起这段往事,他的心情是悲痛的。 “后来我一直在想,那个媳妇病得实在是蹊跷!” 第221章 当年事,拿回玉佩 “我就跟白东成合计着,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说到这里,老翁再次停了下来,竭力舒缓了一下情绪,才又接着又仔细回忆起来。 “我让白东成安心打理族中事务,追查真相的事情就交给我这个老头子。 我们这么做,一来是稳住族中那些蠢蠢欲动的牛头蛇鬼,二来也是不想打草惊蛇。 没曾想,这一查,就查出了很多事情,那是越查越惊心呐。 那些个吃里扒外的蛆虫,竟然是坏了根子的,只一味地做些灭绝人性的勾当。 他们欺负白东成是个心软地,不大理事,只由着他们胡来。 他们私下里违背祖训,去做那些黑没良心的事。 可他们却没想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一旦东窗事发,那整个白家都得陪葬。 只可惜,我也只略查出一二,想要进一步的时候,就被他们这些忘祖弃义之徒察觉,然后对老夫展开谋害追杀。 后来的几年里,老夫被迫四处躲藏,只能偷偷地暗中察访,最终还是遭了他们的毒手。 那年,若不是我这老头子命大,在性命垂危的关键时刻,有幸偶遇神医你,老头子的小命也就给交代了。” 说着,老翁长叹了一口气,感激地再次对着都灵山拱了拱手。 但见都灵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他便又接着说道: “当年我追查真相的时候,一开始是只想查那个媳妇的死因,后来因为查到了那些个惊天内幕,便偏了方向。 所以那个媳妇的死,老头子我至今也不是很清楚,只当她是突发疾病,至于那个铃铛,我也只知道,那是一年轻道人所赠。 那道人还是家中忠仆管家所引荐,想必是信得过的。 所以当时,我也没有多想。 今日神医特为此而来,我想,必是那铃铛出了问题。” 老翁神情渐渐地染上了一丝愧疚与自责,有所触动地颤声问道: “难不成是我当初信错了人?竟是这铃铛害了那媳妇的性命不成?” “呵!总算是悟了过来了。” 石头冷笑一声,说道。 “怎么?还真是这铃铛出了问题?” 老翁心下大惊,身子前倾,一把拉住都灵山的手,还是不愿意相信地问道。 “嗯!只是这铃铛在要了那媳妇的命后,其威力大减,侵蚀性被削弱十之八九,所以贵侄孙女儿,戴了十几年,如今也只略有侵害,伤了些元气。 但若再继续戴下去,假以时日,也必会步其母后尘。 晚辈今日来,一是想弄清来龙去脉,二来也是希望老爷子亲自出面,劝说那白玲儿将铃铛交由我来处置。” 都灵山缓缓地说道。 他低头看了一眼老翁苍老的手,并没有马上抽出自己的手,而是任由他拉着。 很显然,听了老翁的诉说,他的态度有所转变,对老翁恭敬了很多。 如果老翁所说属实,那他也是值得尊重的,在白家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存在。 “这个是自然,只是也不知那小娃娃会不会听我的。” 老翁也不是很确定地说道,有些浑浊的眼睛里,蕴含了几分担忧。 毕竟,在白家,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死人。 他也不知道那个小女娃长大后是个什么性情,还认不认他这个叔爷爷。 “无妨!老爷子只管将当年的真相说出即可,其他的事,我自有主意。” 都灵山说着,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从老翁的抓握中抽了出来。 他终究还是不习惯这样被人拉着。 老翁似有所察,也不觉尴尬,很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坐直了身子。 “晚辈这次来,还要拿回我当年送老爷子的一样东西,只是不知那东西可还在老爷子这里?” 都灵山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哦,是什么东西?神医但说无妨。” 老翁不明所以,问道。 “就是当年我让您老收好的那个玉佩,不知……” 都灵山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看着老翁。 “那个啊!老头我一直都还收着呢!我这就去拿给神医。” 老翁一听,连忙说道。说完他便起身向旁边的房间走去。 透过敞开的门,可见那房间里面的情景,应该是卧室,里面摆着一张床。 老翁走到床前,在床头的枕头下面,摸索了半天,这才回转身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是用一块簇新的帕子包着的,快步来到都灵山跟前,小心地将帕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绿玉,上面还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老翁用手轻抚了一下那玉,然后双手捧着,恭敬地递给了都灵山。 都灵山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而是低头审视了一会,才伸出两根葱白的手指,将玉拈了过来,举到眼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才慢条斯理地揣入怀中。 “如此,我等便告辞了。” 他收好玉佩,便站起来,向老翁辞行。 “天色将晚,三位不如就在此过夜,明日再走?” 老翁起身挽留, “老头我也好略备薄酒聊表谢意。” “我们还有事,就不叨扰您老了。” 都灵山一边客气地说道,一边向外走去。 “这眼看着就要天黑了,这一带都是山路,沿途也都是大山……” 老翁追至院门前,看着院子外面的大山和远处那弯弯曲曲的山路,有些担忧地说道。 但是他想到都灵山的身手,话说到一半又打住了。 “放心,我们都是在这大山里面长大的,自有办法。” 忘老三心中不忍老人担忧,回头安慰了老人几句,这才快步跟上。 …… “老大,你大老远地,带着我们,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这里,就是为了这点破事?” 石头心中十分不解地问道。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农家小院,行至深山中的一条幽深的小道上。 “自然不是为了那些破事。主要还是去看我师父,这玉是顺带着拿的,其他事也只是顺便了解一下。” 都灵山神情淡淡地说道。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林中小路更是阴暗几不见路。 只是几人都是练家子,夜能视物,自然不受这天色的影响。 “这玉可有什么说法?” 忘老三心细,他自然不觉得自己的的老大巴巴地跑来,只是为了拿一块无关紧要的玉佩。 “嗯,这玉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玉。” 都灵山看了看四周,但见林深路远,便细说起来,以此打发时间。 “这玉,是我当年离开大山时,师父送给我的。 出了大山后,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这位老爷子,当时,他倒在一处僻静的山野路边,已经是奄奄一息。 我出于恻隐之心,便将他救了下来。 只因为他当时被邪物所侵,我初出江湖,也没什么经验,情急之下,将师父送给我的这块玉,送给他。 这玉有师父的气息与加持,可以镇压那些邪祟之物,另外还可以慢慢地吸取邪祟之物。 我将这玉留给这老爷子,一来是帮他驱除邪物,二来也是想收集那些东西,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这一晃就十年过去了,我想应该也吸食得差不多了。 我来取回,顺带着拿给师父看看。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还是当年在我们村里作妖的那东西,跑出来,在世上各处继续作妖。 我琢磨着,将这个东西到处散播的残魂碎片都收集起来,而后彻底消灭,还世间一个太平。” 都灵山低头一边赶路,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像是在话家常。 而听在石头和忘老三二人耳朵里,却莫名感到一丝杀气。 第222章 复活李珊?师父解惑 都灵山三人到达“神仙谷”时,已是凌晨三点多了。 慕辞和简秋早已入睡。 只是慕辞向来睡眠浅,警觉性高,三人刚进入谷口,他便醒了过来,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 直到他听到房子外面的动静时,才起身穿好衣服迎了出来。 “师父!” 都灵山看着数日未见的慕辞,心情很是激动。 “嗯!臭小子不在家陪伴小娇妻,大晚地跑这来做什么?” 慕辞心情极好,说出的话却是特别的嫌弃。 “就是,扰人清梦!” 还不等都灵山说话,一道懒洋洋地声音从房间里面飘了出来。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简秋披着外套,趿拉着鞋,两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嘿嘿,两位师父,徒儿实在是想你们了,也就忘了时间。” 都灵山憨笑着说道。 在两位师父跟前,他感觉自己永远都是个孩子,是那个需要护佑的孩子。 “呵呵,说得好听。这些年你别的本事没长,这溜须拍马倒学了十足十。” 慕辞看着都灵山,没好气地说道。 “是,是,师父教训得是,是徒弟错了,还请师父责罚。” 都灵山乖巧地连连点头说道。 “为师又能责罚你什么?” “说!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慕辞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不吃他这一套,而是直截了当地反问道。 “还是师父懂我!” 都灵山展颜嬉笑着,讨好地说道。 “少来!有屁快放,为师还要睡觉呢!” 简秋打着哈欠,没好气地说道。 “还是先进屋再说!” 慕辞看着略有些疲惫的三人,心中一软,语气一转,沉声说道。 几人一起进到屋子里,都灵山先给水晶棺里的祖师爷磕头燃香,然后才走到一旁的木桌前,挨着自己的师父坐了下来。 屋子里相比之前,增加了好些家具和摆设物,更像个家了。 这些年,慕辞在这间木屋的旁边,又增加了几间小木房,作为卧室。 其中一间稍大的,也是紧挨着这间的,是慕辞的卧室兼书房。 依次挨过去,是简秋的一个小单间、都灵山的备用小间单间以及两间小客房和一间厨房兼餐厅。 “师父,我真想回来陪着你们。” 都灵山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不无向往地说道。 “……” 慕辞淡笑不语,只拿眼神看他。 “没事?没事就去睡觉!” 简秋看着都灵山,似乎还在为自己的睡眠被打搅而生气。 他这个起床气大的毛病,还真是没改一丁半点啊! 都灵山自然是了解他的这个便宜师父的,所以也不计较。 “我们这次来,也不为别的,而是想跟师父聊聊我们最近的发现,向师父讨个主意。 另外师父这些年定然是收集了不少珍惜药材,我想请师父略赐一二。” 都灵山看着自己的师父,眼里闪着绿光,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心中的贪念。 “就知道你小子来,没安什么好心。” 简秋都被他这副“小人”的嘴脸给气笑了,直接上手,指着他的鼻子轻笑着骂道。 “嘿嘿!要不怎么说师父最疼徒儿呢?” 都灵山也不介意,憨笑着说道。 “说正事,少扯些闲话。” 慕辞轻轻勾起嘴角,看着都灵山小道。 “是,师父!” 都灵山点点头,脸色一正,严肃地应道。 然后他从怀里郑重地掏出玉佩和一个白瓷瓶。 正是从老翁手里拿回的玉佩和在那个年轻道士身上收集了一丝残魂的白瓷瓶,以及从矿场收集了尸气的瓷瓶,一并递给慕辞。 然后,他一脸沉思地看着慕辞,神情严肃地说道: “师父,这些是我在三个不同地方发现的,里面都是残魂和尸气,只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东西的,所以特意拿来给师父看看。 并请师父鉴别一下,然后告诉我,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慕辞将东西接过来,听了都灵山的陈述,并没有立刻做出判断,而是将三样东西,放在手里,把玩了好一小会儿,这才凑到眼前,又一一仔细 查看了一番,这才将东西又还给了都灵山。 “师父,这是?” 都灵山接过东西,捧在手心里,不是很明白地问道。 “嗯!做得不错。” 慕辞点头称赞道。 说完,他低着头,又仔细琢磨了好一会,这才突然抬起头,看着都灵山说道: “这三样东西里,装的是三种不同的残魂,又有种一丝相同的气息,显然这三个东西,都为一人所有。” “啊?那会是什么呢?” 都灵山神情凝重地问道。 “你看这玉佩,表面泛着莹莹绿光,这预示着其中的残魂已经很凝实了,假以时日,必然会破玉而出,重新为祸人间。 还有这个瓷瓶里的尸气,来自上古战场,已经具备一定的神志,假以时日,也必会将这个世界叫个天翻地覆。 至于这道士身上的魂魄,倒是危害不大,更像是从母体剥离出来,更像是发育期的婴童。” 慕辞指着都灵山手上的三样东西,一一详细地解说道。 “嗯,那应该怎么除掉这些祸患呢?” 都灵山有些急迫和担忧地问道 \"这三个物件里的,虽各有异,但也有一个共同之处,都是为那老怪物所用。\" 慕辞神情凝重地说道, “那怪物将自己的魂魄分散开来,寄宿在不同的残魂体魄之中,控制这些东西到处为恶。 以此来吸食不同的怨恨情仇,提高自己的修为。 以残魂为养料,再从自己魂魄中抽离出一小部分,培养新的魂魄。 再将这新的魂魄寄宿在已死之人或大活人身上,制造属于他自己的分身,以求他的长生不老,永生不灭。 那林五就是活生生例子。” 慕辞越说心情越沉重。 这东西单独出现,要灭掉倒也不难,他都灵山就可以。 棘手就棘在这东西它数量多,就目前来看,他们掌握的信息也很有限。 只有在这东西冒出来作案时,才有所发现的可怜的几个。 “如果能找到他的主体,是不是就可以杜绝这东西无限制地“繁衍?” 都灵山看着师父紧锁的眉头,不是很肯定地问道。 “谈何容易?” 慕辞苦笑了一下,轻叹道。 “那张月仙?” 一旁的石头心思一动,提醒道。 “嗯!那个也暂时没办法确定是不是主体。” 慕辞笑着摇摇头,叹道。 “那是李珊的身体,会不会还有李珊的残魂?” 忘老三有所期待地小声问道。 “嗯,不排除!” 慕辞并不否定,点头说道。 “那如果能驱除李珊身体里的宿主魂魄,是不是还有希望复活李珊?” 忘老三继续问道。 这个念头已经在他脑海中盘旋很久了,一直想说,却又怕被他们说他痴心妄想,走火入魔。 “嗯,也有可能!” 慕辞神情淡淡地说道,并没有轻看他忘老三之意。 “师父!” 都灵山心中一震,惊呼出声。 他看着慕辞,眼中也慢慢地浮现出某种渴望,心情突然就有了点小激动。 “不,是,!” 石头和简秋同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喊道。 “呵!凡事皆有可能!” 对于几人不同的表现,慕辞并没有感到意外,淡笑着说道, “灵山大婚那日,我在那张仙月身上探查到了李珊的气息。 我猜想着,她那日之所以会出现在婚礼上,也是因为那具躯体里还有李珊的思维。 她在吃醋,难过。 那份对灵山的感情的执着,甚至超越了老怪物留在那具躯体里的思维意识,以至于她那天才会失控,不顾一切地出现在他本不该出现的婚礼上。 如果我们能找回李珊所有的魂魄,要彻底唤醒她不是不可能。 毕竟,她那颗丢失的心脏也已经归位。” 慕辞语出惊人地缓缓道来。 都灵山和忘老三是越听越兴奋,尤其是忘老三,整颗心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而石头和简秋却是越听越惊心,越听越觉得不要太玄幻。 第223章 等待时机,白玲儿昏迷 “这李珊的魂魄本是完整的,只是被这怪物剥离了一部分,寄居在别的地方,比如说这块玉佩里就有及微弱的一小部分。” 慕辞指着都灵山手中的玉佩说道。 “这……” 都灵山看着玉佩,神情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难怪,他第一次拿到这个玉佩时,就有一种特别熟悉亲切的感觉,之前他一直以为是师父给他的缘故,里面有师父的气息。 “当初我也是偶尔得之,便将其留存在这块玉佩里,并交由灵山保管。 只是,现今这块玉佩又吸食了别的残魂,反而削弱了李珊的那一缕。 当然这也不能怪灵山,只怪当年师父怕你多想,所以没有道明真相。” 慕辞有些追悔莫及地摇头说道。 “我……” 都灵山更是张口结舌,心中追悔莫及。 “还有办法吗?” 忘老三急切地问道。 石头和简秋也满眼希冀地看着慕辞。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现在还不行。” 慕辞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 “为何?”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因为李珊的这一缕残魂太弱,如果现在强行剥离,弄不好,会被彻底吞噬掉,那样就彻底消失了。 所以,为了不弄巧成拙,我们只有等。 等有机会收集更多的李珊的残魂,等能够完全压制现在纠缠在其中的那个恶魂时,再来帮助其剥离,这样就能做到万无一失了。” 说完,慕辞从都灵山手里再次拿起那块玉佩,手指掐了个手诀,嘴里念念有词,将数道符文诀词打入玉佩之中。 然后,他手指快速划出一道道光符,待光符悉数没入玉佩后,他复又将玉佩递还给都灵山,嘱咐道: “我已将玉佩封印,你好生保管,不要再交付任何人,也不要轻易打开封印。 我也已经将李珊的魂魄作为引子,日后如果遇到李珊的残魂,玉佩会自主吸收。 所以,你也不用刻意去做什么。” 慕辞安抚地拍了拍都灵山的肩膀,站了起来,看着其他人继续说道: “先去休息!有什么事,等大家睡好了再说。” 说完,他也不等几人回应,便率先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师父!” 都灵山抬头看着慕辞,面有挣扎地轻声喊道。 “嗯!睡。那两个瓷瓶里的东西,我明日传你法术,你学会了自己去处理。” 慕辞停下脚步,回转身来,低头看着都灵山,温和地说道。 “哦!好!” 都灵山只得点头答应,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再将两个瓷瓶揣进怀里,这才缓缓起身,向着慕辞走了过去。 “我今晚还跟师父睡!” 他强按下心中的懊悔,故作轻松地嬉笑道。 “呃!多大的人了?” 慕辞嘴里嫌弃地说道,却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得!我也来,干脆再温故一下当年村中三人挤一张床的滋味。” 简秋见状,心思也活络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似的笑道。 “少来!你的脚臭烘烘的,就少来恶心我了。” 慕辞笑骂道,却也没有真地去阻止简秋进入他的卧室,而是笑看着两个人爬上了他的床,然后无奈地摇摇头,跟了进去。 他如今的这张床,比当初的那张小木床,大了三分之二还要多,睡三个人,完全没有什么拥挤感。 所以三个大男人,索性头靠头睡在一起。 都灵山是真地累坏了,这一沾床,一阵困意袭来,聊不了两句就入睡了。 两个师父则有一句没一句地继续聊着。 其实也就是简秋在说,慕辞在“嗯”。 直到都灵山鼾声越来越重,简秋才停下来,紧靠着慕辞,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灵山,电话。” 慕辞懒洋洋地喊道。 “哦。” 都灵山摸索着拿起自己的电话,睡眼惺忪地按下了免提。 “神医,救救我家小女!” 电话那头传来白东成焦虑急迫的声音。 三人的睡眠被彻底赶跑了。 “怎么回事?” 都灵山神情严肃地问道。 他们离开的时候,白家小姐还好好的,不应该这么出事才对。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今天一早,我正在吃早餐,我家佣人,跑过来告诉我,小女倒在房门口的地上,怎么也叫不醒。 我急急忙忙跑过,将孩子抱起来,放到床上,也是各种办法都想了,也没叫醒。 我心里一急,就想到了神医走之前的嘱咐。 于是从抽屉里翻出她收起来的铃铛,发现这铃铛都变了,原本是金灿灿的,现在是红得很不寻常,还发出很诡异的光。” 白东成一口气将整个事情说了一遍。 “你们对铃铛做了什么?” 都灵山警觉地坐了起来,神情凝重地问道。 “昨晚我妹摘下铃铛抚摸时,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流了血,铃铛上面也沾染了一些。” 白丰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都灵山一听,心中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白小姐除了昏睡叫不醒外,可还有其他症状?” 他还是职业性地多问了一句。 “没有其他症状,看起来就是很正常的睡着了。” 白丰语气肯定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们也不要过于担忧,白小姐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你们不需要再做什么。 如果还信我,就请等着我,我会尽快赶过去。” 都灵山声音沉稳地说道。 白家父子俩听了,心中稍稍宽慰了一些,不再火急火燎地六神无主了。 “好,好,那有劳神医了!” 白东成感激地说道。 “嗯,先挂了!” 都灵山也不客气,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翻了个身,面对着两位师父,继续躺在床上,没有立马起床的意思。 “怎么?不急吗?” 简秋偏头看他一眼,问道。 “嗯,不急。” 都灵山笑着摇摇头。 “这白家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慕辞瞟了一眼都灵山,有些意外地问道。 “可是首城那个白家?” 简秋也颇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正是。” 都灵山见两位师父都有兴趣,便将白家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 慕辞听完后,若有所思地说道。 “师父,那龙床被人做了手脚,而且那里的龙威如今已成势,徒儿担心自己降不住,反遭反噬,所以不敢轻易尝试。” 都灵山有些羞愧地说道。 “嗯!你的顾虑是对的。就算是你师父我出手,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慕辞安抚地说道。 他这徒弟的心思,他还是懂的。 “回头我给你画几张阵符,你先去白家布置了,将那龙威压制住后,再想办法收了。” 慕辞沉思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 “好的,师父。” 都灵山欣然答应,有了师父的帮助,这件事要解决,自然就不难解决了。 “去!那白小姐还等着你呢!” 慕辞说完,便开始赶人了。 “救人归救人,可别干出对不起小草儿的事来。” 慕辞突然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爱徒,神情严肃地警告道。 “师父,你就对徒儿这么不放心吗?” 都灵山看着郑重其事的师父,失笑地反问道。 说完,他伸手拉着慕辞的衣袖,像小时候那样撒起娇来: “徒儿还想在师父这多呆两日,实在是有些乏了,师父别赶徒儿走,好不好?” “别别别,一个大男人,还学人家姑娘撒娇,也不嫌恶心。” 一旁的简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起了一身地鸡皮疙瘩,十分不爽地拍开自己面前的爪子,笑骂道。 他躺在两人中间,居然被这两人给完全无视了,实在是看不得他们如此腻歪的样子,即便两人是师徒也受不了。 “嘿嘿,二师父这是吃醋了?” 都灵山收回自己的爪子,看着简秋,打趣道。 “切,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才没那闲心吃你们这飞醋。” 简秋一边嘟哝,一边也坐起来,迅速穿上外套。 慕辞也已经起床,站在床边套好外套,低头看着二人轻笑了一下,便离开了房间。 简秋连忙下床,跟了出去。 都灵山见状,便知师父这是同意自己留下来了,便翻了个身,双手枕着后脑勺,继续躺在床上,开始思考白玲儿的事。 第224章 小鬼缠身,母子团聚 都灵山来到白家,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三天,整个白家被翻了个底朝天,来了一次大换血。 白东成,因为自己女儿一直昏睡不醒,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白家那群有二心的人身上。 但凡与白流成走得近的,都被他一 一清查了出去,并从族谱上除名。 这样,难免就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都灵山并不想掺和白家的事,白玲儿的突然发病,也不是迫在眉睫的事,在他看来,甚至算不上什么大事。 所以他特意晚了三日才来白家,为的就是避开他们白家这场注定要大清洗的混乱。 …… “神医,小女这是……?” 在白玲儿古色古香的闺房中,白东成低头看着都灵山,一脸焦灼地问道。 都灵山坐在床前,全神贯注地给床上的白玲儿把脉。 良久,他才收回手指,抬头看了一眼白东成,不紧不慢地说道: “令千金并无大碍!只是被小鬼缠身,一时贪恋梦境罢了。” “啊!这……?” 白东成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将令千金的金铃铛拿来我看看。” 都灵山并没有马上给白东成解疑答惑,而是看着白丰说道。 “好的,神医!” 白丰恭敬地答道,并从床头柜上一个小匣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通体绯红的小铃铛,送到都灵山跟前。 都灵山将铃铛接在手里,仔细审视了一番。 铃铛散发着诡异的红光,以及轻微的振动铃声,似乎特别地兴奋。 都灵山将铃铛往地上随手一丢 。 “叮……” 铃铛落地,发出一阵激烈刺耳的响声,并在地不停地剧烈颤动。 “去拿一个火盆来。” 都灵山手抚着下巴,低头看着铃铛,若有所思地吩咐道。 “好的!” 白丰答应一声,跑了出去,很快又提着一个很古典的火盆走了进来。 “神医,这个可以吗?” 白丰将火盆递到都灵山面前,问道。 “嗯,可以。” 都灵山看了一眼火盆,点点头,说道。 白丰却看着都灵山,有片刻地失神,手里提着火盆,没有反应。 “放地上!” 他看了一眼,看着自己有些发愣的白丰,提醒道。 “哦!好的!” 白丰回过神来,连忙将火盆放在地上,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退到了一边。 “胆小心软的,可以回避一下!” 都灵山一边将地上的铃铛捡起来,丢进火盆,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房间里有几个女佣,听了,心中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她们都看着白东成,等他的吩咐。 “你们都出去,有事我再叫你们进来。” 白东成虽然不明白都灵山为何这么说,但是也知道这事的轻重,便将房里的女佣都打发了出去。 “你们不出去吗?” 都灵山看着白东成父子,好心地提醒道。 “我们需要出去吗?” 白东成心中一振,连忙问道。 “那倒不必!” 都灵山摇摇头,轻笑一声,说道。 “既如此,我们就在这里看着,绝不出声打扰神医。” 白丰也拱手恭敬地说道。 都灵山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废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叠符纸,一边念着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咒语,一边将一张一张符纸折成各种奇怪的形状,丢进火盆里。 等他念,手里的符纸也刚刚折完,悉数丢进了火盆。 可见,这三日里,他在山谷里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 然后他掏出打火机,蹲在地上,将火盆里的一张符纸点燃了。 “嘭”一声,火盆里蹿起半米高的火苗,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又跌回火盆里,并将火盆里的符纸全部点燃。 火烧得很旺,火焰几近透明。 只一小会儿,就从火盆里传出一阵似小儿的啼哭声。 紧接着,火盆里就多了一个胖乎乎、白白净净的小娃。 小娃娃长得粉雕玉琢,特别招人稀罕。 小娃娃坐在火盆里,一边擦拭着眼睛,一边瘪着嘴小声地啼哭,像是受尽了委屈。 让旁人看着,特别地心疼与同情,忍不住想要去将其抱起来。 白丰就是看他哭得很是伤心隐忍,忍不住伸出双臂想去抱他,却被一旁他的父亲给拉住了。 他本能地回头去看,见自己的父亲,正看着自己轻轻地摇头,他心中一惊,清醒了过来,连忙收回双臂,有些后怕地去看都灵山。 都灵山也正好神情冷峻地向他看了过来。 他接收到都灵山眼中的警告,羞愧地低下了头,退回原地,再不敢抬头去那娃娃一眼。 他终于明白一开始,都灵山为何让胆小心软者回避了。 这火烧 活生生的奶娃的场面,心软之人,就算看着不害怕,也会动了恻隐之心,于心不忍,想要去将娃娃抱出火盆。 “去,别再缠着白家大小姐了。她并非害你亲妈之人,这一世她虽做不了你的姐姐,却也与你一母同胞,与你不仅无怨无仇,还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之亲。你就放过她,去投胎转世为人!” 都灵山看着火盆里只一味啼哭的小奶娃,语气温和地劝说道。 “呜呜呜!宝宝好可怜,还没出世就胎死腹中,宝宝好不甘心!” 小奶娃泪眼滂沱地边哭,边大声喊道。 “你妈也是被人所害,你再不甘心,也与你姐无关,还是安心去。” 都灵山依然很有耐心地劝说道。 “宝宝不要,宝宝要找妈妈!” 小奶娃哭得更大声了。 “你妈为着你,也是一直在阳间逗留十几年,魂魄都快支撑不住了,你若继续如此,她怕是就要灰飞烟灭了。” 都灵山如此说着,大手一挥,招来了一道若有若无、几近透明的妇人魂魄。 “妈!” 一旁地白丰看着妇人,失声叫道,禁不住湿了眼眶。 “心儿。“ 白东成也情不自禁地喊道。 妇人看着父子俩,虽也是泣不成声,目光却也没多作停留,而是转向了火盆里的小奶娃。 “你只有十息时间!” 都灵山看着有些凝滞的女人,出言提醒道。 女人渐渐凝实的身躯一震,反应过来。 她抬手迅速擦干眼角的泪水,一晃来到火盆旁,也不惧火势,跨进火盆,伸出双臂,将从火盆里站起来的小奶娃,抱进了怀里。 小奶娃止住了啼哭,乖巧地依偎在妇人怀里。 母子二人紧紧地拥在一起,渐渐地退出火盆。 妇人最后看了一眼白丰与床上的白玲儿,抱着小奶娃,淡出了众人的视线,消失在空中。 “收!” 都灵山对着还在燃烧的火盆轻喝了一声,火盆里的火瞬间熄灭。 火盆里连一点灰渣都没有,只有一个金灿灿的铃铛安静地躺在里面。 突然一缕细微的轻烟向都灵山的怀里飘了进去。 都灵山心有所感地摸了一下怀里的玉佩,嘴角勾起了一抹轻笑。 一旁的忘老三看得仔细,心中也是一阵小欣喜,忍不住拍了一下他身边的石头。 惹得石头莫名其妙地去看他。 “老大出马,一个顶俩。” 忘老三为了掩饰自己的小失态,尴尬笑着赞道。 “神经病!” 石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低声骂道。 心中却是十分赞同他忘 老三这一说法的,只是他也知道这并不是忘老三无故拍他的真正原因。 不过,他也懒得再问。 “嘤” 这时,床上的白玲儿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是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嚎啕大哭。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她这一哭,可就怕她老父亲白东成的心给哭化了。 他慌忙在女儿的身边坐了下来,伸出手一边给女儿拭泪,一边颤声问道。 递225章 离开,白少爷有求 “妈妈又不要我了。” 白玲儿一边哭一边委屈地喊道。 “妹妹,妈妈走了已经很多年了。并不是不要我们,而是被奸人所害。” 白丰在床的另一边坐下来,含泪劝说道。 “没有,这些日子我都与妈妈在一起,还有弟弟。” 白玲儿拼命地摇头,哭喊道, “是他们不要我了,他们走了,妈妈抱着弟弟走了。” “那只是个梦,这几日,你一直深睡不醒,肯定是在做梦了。” 白丰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们又骗我,骗子,你和爸都是骗子。” 可是白玲儿像是魔怔了一样,自己的哥哥说什么她都不信,只固执地哭喊着要去找妈妈和弟弟。 “都多大的人了,还分不清梦与现实吗?还哭着要妈妈?三岁小孩吗?” 石头站在床尾边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嘲讽地说道。 “就是,莫非是这一睡,睡傻了?成白痴了?” 忘老三也在一旁附和。 白玲儿闻言哭声戛然而止,泪眼汪汪地看向说话的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屋子里还有三个外男在。 特别是那个让她心动的男人,此时正紧蹙着眉头,看着自己。 她心口一滞,顿感羞涩,原本白皙的小脸,突然就跟泼了红墨似的,红到了耳根后。 都灵山看着白玲儿的小女儿姿态,心中再次划过一丝不喜,眉头 又皱紧了三分。 “神医!” 白东成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脸祈求地看着都灵山,欲言又止。 “无妨!” 都灵山明白他的意思,便安慰道。 说完,他还是压下心中的那股不喜,走到床前,在床头边上的梳妆凳子上坐了下来。 “把手伸出来!” 他低头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哦!” 白玲儿乖乖地伸出手来,搭在床沿上。 都灵山探出两根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认真把了把脉,便收了回去。 “白小姐已无大碍,只是这几日未曾进食,这刚醒来,切忌大吃大喝,更不宜大补。 只给她喝些流质食物就好了,过两日再正常饮食,适当地补补。”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白玲儿还是一副娇羞的小模样儿,实在是不想再在这多待,便转身向白东成辞行。 “神医,还请多留几日,老夫也好略尽一下地主之谊,好生招待一番三位才是。” 白东成诚恳地挽留道。 “是啊,神医,还请给我们父子三人一个感谢您的机会。” 白丰也站起来,看着都灵山,真情实意地说道。 “神,神医,这就要走了吗?” 白玲儿一听都灵山要走,心中一涩,慌乱地说道。 一时间,她也顾不得娇羞了,连忙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都灵山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白小姐还需继续卧床休息,切忌大悲大喜!” 都灵山手按着白玲儿的肩膀,眼睛却看着白东成,语气平淡中夹带着一丝不悦。 “我……” 白玲儿被都灵山按着动弹不得,心中甚是着急,迫切地想要说什么,却被自己的父亲截住了话头。 这白东成自然是听出了都灵山话中的不喜,生怕自己女儿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冲撞了神医。 “玲儿,要听神医的话,快躺回去,乖。” 他连忙走过来,拦住白玲儿,边哄孩子似的哄道,边将女儿按回了床上,躺好,并给她盖上被子。 都灵山见状,便没再逗留,抽身向门口走去。 “爸,我。” 白玲儿抗争不过,窝在被窝里,委屈巴巴地看着往外走的那道背影,撒起娇来。 “乖,别说话,好好躺着,等会爸就让刘妈给你熬龙虾小米粥喝。” 只是,白东成这一次并没有顺着她,并且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她这才一张嘴,就拿话堵住了她的嘴。 “是该好好补补!” 都灵山本已走到房门口了,听白东成这么一说,便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白玲儿说道。 说完,他便转身就走,快步离开了这里。 白家父子二人听他这么一说,都有些迷惑,毕竟刚刚他还说不宜大补,这会怎么又如此说? 但二人略一思考,便回过味来,顿觉尴尬。 神医这不是在骂自己的女儿(妹妹)无脑吗? 二人如此一想,脸上就更挂不住了。 “丰儿,快去送送神医!” 白东成羞红,本欲起身去送客,却又怕女儿跟着跑出去,只得吩咐儿子去送。 “好的,爸!” 白丰已经红着脸,追到了门口,再听自己父亲这么一说,连忙答应着,追了出去。 “神医,请留步!” 白丰一边小跑着,一边喊道。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大院中,正穿过那青石铺路的假山流水花园。 白丰看着前面的三道背影,心中就纳了闷了: 这三人看着走得不紧不慢地,可自己怎么就是追不上呢? “白少爷请留步!” 前面的三人并没有停下脚步,只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神医,神医!” 白丰见状心中一急,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扯着嗓门连连喊道。 都灵山听他如此着急忙慌地喊着追来,心思一动,猜测着想必是这白大少爷有事求于自己。 便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正向他们跑过来的白丰,静静地等待着。 石头二人见状,也只得停下来,耐心地等着。 “神,神医!” 白丰气喘吁吁地跑到三人跟前,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喊道。 “什么事,这么急?” 石头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白丰,特别不爽地问道。 “我,我有事请教神医。” 白丰也不介意他的态度,而是看着都灵山,诚恳地说道。 “嗯,但说无妨!” 都灵山倒也不仅不讨厌这个大少爷,反而有点欣赏。 这白丰也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却没有沾染上半点纨绔子弟的恶习,倒也是难得的人才,假以时日,也必定比他父亲更适合白家高处那个位置。 “我想问问神医,我爸卧室的那个龙床的事,我……” 白丰态度恭敬,谦而不卑地说道。 只是都灵山并没有等他说完,就摆手说道: “那里我已经布好了阵法,只需安心等待合适的时机即可收拾。 时机一到,我便会自行前来,你们也不必满世界寻我。” “这样感情是好!那我们还需要注意什么吗?或者有什么突发状况需要我们自行紧急处理的时候,能有什么法子吗?” 白丰这话说得很隐晦,其实心中就是在担心神医日后若是把他们白家这点事给忘了,然后出了什么状况,他们等不及神医来救。 都灵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却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更加欣赏他的这种谨慎远虑。 “嗯!自然是有的,法子我现在可以给你。” 说着,都灵山从自己怀中掏出几张符纸,并将使用方法和口诀仔细地说了两遍,确定白丰记住了,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对自己欣赏的人,从来就不吝啬也不冷淡更不会不耐烦,这点像极了他的师父。 冷面热心! 这是他们师徒二人的共同特点,是优点也是弱点。 “谢谢神医,谢谢!” 白丰感激万分,小心翼翼地将符纸收了起来,并在心里默念三遍方法与口诀。 “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就走了。” 都灵山安静地看着白丰,等他回过神来,这才缓缓地说道。 “神医,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不如就请几位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过晚饭再走!” 白丰再次发出诚恳地邀请。 “是啊,神医,就请留下来用完晚餐再走!” 这时,白东成阔步走了出来,看着三人,远远地就扬声说道。 都灵山闻声看向疾步走过来的白东成,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何就是不怎么喜欢这个老男人,本能地就是很反感这人的靠近。 尽管如此,他还是给白东成留了面子,没有马上抽身就离开,而是等人走近了,这才拱手婉拒了他们的挽留。 白家父子见留不住三人,也只好送三人出白家,然后站在石狮子前面,目送着三人离开。 直到三人完全消失在视野中,父子二人这才惋惜地摇摇头,转身回屋去了。 第226章 归来,夫人有喜 这一日,当忘忧草拖着一身疲惫,从医院里走出来时,看到都灵山正迎面走来。 “老公,你回来了?” 惊喜地大喊一声,像只百灵鸟似的,奔跑了过去,激动地扑进自己丈夫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喜极而泣。 “怎么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都灵山爱怜地抚摸着忘忧草柔软的发丝,好笑地说道。 “怎么?灵山哥哥这是嫌弃了?” 忘忧草抬起泪眼,撅着嘴嗔怪道。 “哪里?我爱都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嫌弃?” 都灵山抬手刮了一下她高挺的鼻子,笑道。 “这还差不多!” 忘忧草心情极好地撒起娇来。 “喂,你们两个人差不多得了哈!也不顾及一下单身狗的感受。” 忘老三从某个角落里走出来,看着两人,吃味地说道。 “你管呢?难受你自己找一个去。” 忘忧草和都灵山异口同声地笑骂道。 “切!你们还真是夫妻同心!” 忘老三瘪着嘴嗤笑道。 “走!这里还有很多人看着呢!” 石头也晃了过来,看着三人,向四周努了努嘴,没好气地说道。 忘忧草这才从忘我之境中反应过来,环视一周,娇俏的小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都灵山则不以为然,只是笑着摇摇头,放开忘忧草,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小手,无声地安抚着。 此时,正值下班,又是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本就多,又加上几人的长相也实在是太抢人眼球了,一时间,引来众多的人驻足观看,都快将医院门口的路给堵住了。 “麻烦让一让!” 石头走在前面,伸开双臂,边说边将路人隔开,给后面的人让出一条路来。 几人快速穿过人群,迅速钻进路边的豪车里,消失在路人的视野中。 路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继续赶路。 只是心中都有着不一样的感叹。 尤其是那些正怀春的花季少女,都无限向往又无限失望地在心里叹息。 向往有朝一日也能有这么一个谪仙似的老公,却又叹她们自己应该这么好的命,注定要失望了。 …… “老公,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一进家门,忘忧就迫不及待地搂着都灵山的脖子,兴高采烈地说道。 “哦?什么好消息,说来我听听?” 都灵山被她勾起了好奇心,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两眼弯弯的柔声问道。 “要不你猜猜?” 忘忧草突然起了玩心,换着脑袋,笑眯眯地说道。 “不猜,为夫天生愚钝,最不善猜谜。” 都灵山摇摇头好笑地说道。 “哈!那好,就不为难你了。” 忘忧草笑着说道,同放开都灵山,向房间走去, “咱们进卧室!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好!这么神秘!” 都灵山无奈地摇摇头,说着跟了进去。 …… “给!” 忘忧草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张彩超纸,递给都灵山。 “这是?” 都灵山接在手里,看了一眼,惊喜地睁大眼睛,看着忘忧草,不敢置信地问道。 “没错!这是你儿子的第一张照片。” 忘忧草眉眼弯弯地笑着说道。 “哇!老婆,你太棒了!我要当爸爸了。” 都灵山一把抱起忘忧草转起了圈圈,高兴得像个孩子。 “停,停,停!” 忘忧草被他转得一阵头晕,连忙叫停。 都灵山连忙停下来,抱着她,傻笑。 “都快做爸爸的人了,还这么毛躁,小心伤到儿子。” 忘忧草窝在他的怀里,幸福地娇嗔道。 “是,是,为夫错了。” 都灵山连忙道歉,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放到床上,让她躺好。 他自己则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拉过她的手腕,给她把起脉来。 “已经三个多月了呀!怎么现在才告诉为夫呢?” 都灵山一边把脉,一边宠溺地说道。 “确实是个男孩儿,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是为夫失职了,妊娠期没在身边多陪陪你。” 都灵山给她把完脉,爱抚着她的脸,自责地说道。 “灵山哥哥,你别这么说,虽然咱们是夫妻,但是你有你的使命,我不能太自私。” 忘忧草拉住他的手,体贴地说道。 “谢谢你,有你真好!” 都灵山在她身边躺下来,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用下巴摩挲着她的秀发,幸福满足地喟叹道。 “我也是,有你真好!” 忘忧草反抱着他,闭上眼睛,满足地说道。 “对了,你吃过饭了没有?或者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为夫去帮你做。” 都灵山突然想到忘忧草刚下班,可能还没吃饭,便关切地问道。 “吃过了,在医院食堂吃的。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就想这么抱着你,好好休息。” 忘忧草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贪婪地深吸一口气,懒洋洋地说道。 一阵困意也突如其来地袭来,她打着哈欠,就进入了梦乡。 她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累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手术,又是怀孕初期,再加上都灵山不在身边,特别地思念,所以一直都休息不好。 现在她所念的人回来了,紧绷地弦松懈了下来,终于扛不住了,窝在心爱的人怀里,便安心地睡了。 都灵山看着她这几乎秒睡的憨态,心中划过一阵愧疚,心疼地抱紧了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安睡。 ……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快,一晃,又是五个月过去了。 这一日中午,都灵山正在家里给自己待产的爱妻做着营养午餐。 “老大,老大!” 石头突然从外面嚷嚷着闯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冒冒失失地。” 都灵山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石头,皱着眉头,很是不满地骂道。 “不是,老大,我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做饭呢!” 石头一边擦汗,一边咋咋呼呼地走进厨房,火急火燎,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做我的饭,你烧你的眉毛,有何相干?” 都灵山并不在意地说道。 “能有什么事?也无非就是死了几个没用的臭男人而已!” 这时,忘老三也慢悠悠地从外面晃了进来,耸着肩膀无所谓地说道。 “你又在那里阴阳怪气什么?” 都灵山看着走进来的忘老三,问道。 他虽说得轻描淡写,却还是放下手里的事,关掉火,一边脱下围裙,一边就着围裙擦了擦手。 然后他放下围裙,走出厨房,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说!什么事,把你们给急的。” 他看着石头和忘老三,沉声说道。 “老公,石头,老三,怎么了?” 这时,忘忧挺着大肚子,一边从楼走下来,一边关切地问道。 “哦,大嫂啊,没什么事,你小心点!” 石头看着挺着个大肚子,走得有些吃力的忘忧草,很是担忧地喊道。 “你怎么下来了?” 都灵山则快速来到忘忧草身边,扶住她,略带责备地问道,眼里尽是担心。 “我没事,只是睡不着,听到动静就下来了。” 忘忧草给自己的丈夫一个安心的眼神,笑着说道。 “那也得小心点,这楼梯陡着呢!跟你说了,下楼梯一定要叫我,你就是不听。” 都灵山自从忘忧草怀孕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话特别多,絮絮叨叨地,总是没个完。 忘忧草听着却也不烦他,反而感到心里甜滋滋的。 “我哪里就那么娇贵了?是灵山哥哥太紧张了。” 她心里一高兴,就称呼都灵山为灵山哥哥,感觉特别亲切。 “……” 忘老三和石头无语地看着夫妻二人。 这两人真地是没谁了,秀起恩爱来,就是旁若无人。 特别是他们的这个老大,挺好的一个冰山美男,怎么就给融化得没眼看了? 真地是快受不了了! 如果不是天塌下来的事,他们还真不想出现在这一对夫妻跟前。 想到这里,二人才恍惚过来,他们来找都灵山是有正事要办,而不是来看二人秀恩爱的。 “咳咳,嗯!” 石头右手握拳,按着嘴,故意弄出点动静来,以引起夫妻二人的注意,提醒他们,还有他们在呢! 第227章 孰轻孰重?兄弟拌嘴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婆婆妈妈干什么?” 都灵山扶着妻子走了过来,看着欲言又止的二人,没好气地骂道。 “还真是个双面人。” 石头翻了个白眼,嘀咕道。 “嗯?” 都灵山瞥了他一眼,拉长了声音“嗯”了一声。 “老大,不是,我……” 石头收到老大的威胁,连忙端正态度,有些无措地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好啦,有事就快说!” 忘忧草在都灵山的搀扶下,坐在了沙发上,挪了挪位置,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好了,看着石头二人,好笑地说道。 “这事现在肯定是不合适的,但是不说,事后我又怕老大会怪责于我们。” 忘老三看着忘忧草的大肚子,犹豫着,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了。 说,这大嫂眼看就要临盆了,老大又怎么能离开呢? 可是不说,毕竟那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已经连续出了好几条性命了,连警察都有些焦头烂额了。 如果他们的老大再不出手,估计还得死不少人。 “是啊,是啊,这事还真是挺为难的。” 石头也点头如捣蒜,也觉得这事难办。 都灵山看着二人的表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也知道这两人在顾虑什么。 他感激地看着二人,没有再为难他们,而是在心里权衡起利弊来。 他在想要如何安置自己的老婆,才能保证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既不会让她身陷险境,又能顺利生产。 他想来想去,总觉得心里不安,不踏实。 “灵山哥哥,你去忙,不用担心我。” 忘忧草看出了他的犹豫顾虑,便笑着安慰道。 “我去了,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都灵山握住她的手,面露难色。 “没事,我这不是还有当初你和师父送我的玉佩吗?它能保我平安的。 再说,也是医生,我会在预产期临近时,就提前住到医院去待产,那里会有医生和护士照顾我。” 忘忧草体贴地安慰道。 “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可不行。” “我还是去把我姐和咱妈接过来照顾你。” 都灵山很是心疼她的懂事,心中终是不放心,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下了决心。 “可是,这来去不会耽误时间吗? 要不我们打个电话,让她们自己过来,你们先去忙! 救人要紧!” 忘忧草并不赞同。 “不耽误,不耽误。我们现在就去,开车来回也就是大半天的时间,也不差点时间了。” “是啊是啊,那些贱男人,哪有大嫂和大侄子重要?” 石头和忘老三连忙在一旁帮腔。 “你们啊!” 忘忧草被二人逗笑了,也就不再坚持。 “知道还不快去?” 都灵山也好笑地骂道。 “啊,我,我们去,你不去?” 石头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和忘老三,有些迷糊地问道。 “不然呢?我去,你们留下来陪着小草儿?” 都灵山斜眼冷笑道。 “那哪能啊!跑腿的事自然是我们去,你大嫂和大侄子自然还是老大来陪。” 忘老三连忙很狗腿地说道,同时用手肘碰了碰石头,提醒道: “还愣着干啥?赶紧走啊!” 说完,扯着他的胳膊,回头看着都灵山夫妇二人,尴尬地笑了笑,便快步离开了。 “你是不是傻了啊!” 二人坐进车里后,忘老三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骂道。 “嘿嘿,一时被老大绕糊涂了。 还以为他要亲自去接他的亲姐和丈母娘呢!” 石头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没心没肺地说道。 “唉!要怎么说呢!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一到小草那里,你就傻了?” 忘老三发动了车子,打着方向盘,心有疑惑地说道。 车子缓缓地驶离别墅,上了大马路,突然加速,飞驰而去。 “嘿嘿,哪有,只是一时糊涂。” 石头坐在副驾驶上,讪笑着说道。 “喂,你这是赶着去投胎呢!” 车子突然加速,他一个没注意,身子猛然前倾,碰到了头,连忙稳住了身子,扭头看着忘老三,骂道。 “投胎事小,耽误老大的事,你我都得遭殃。” 忘老三没理会他的咆哮,依然加速,罔顾交通规则,在郊外的马路上,一路狂奔。 “喂,哥,你是想起飞啊! 这是车,不是飞机!” 石头有点受不了,扯着嗓子嚷嚷道。 “唉!你以为我想我啊!要不是姐和婶需要坐车,我还真不想开这玩意儿,直接飞回去,不省事省时得多?” 忘老三摇头抱怨道。 平日里,他都是独来独往惯了的,最不喜开车。 “得了你。看把你能的,你有本事,可以一手一个,将婶和姐给提过来啊!” 石头一边紧抓着车上的安全扣,一边嗤笑道。 “说你傻,还真是抬举了你。” 忘老三冷笑一声,嘲讽道。 “切,懒得理你。” 石头索性闭上眼睛,决定不再搭理他。 忘老三看了他有点发青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感叹道: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 都多大个人了,不会开车也就算了,还怕坐车,也真地是没谁了,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也” 他这兄弟啊,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开车,还胆小。 石头冷哼一声,依然紧闭双眼,打算装聋作哑到底。 “也不知道那些娘们都看上你什么了,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都甘愿给你当司机,倒贴了陪你疯。” 忘老三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一边继续嘲讽,一边非但没有加速,反而猛踩油门,将速度开到了极致。 石头靠在座椅上,死死拽着座椅,就是一声不吭。 “哎!我说,你是不是一直暗恋小草?” 忘老三一副油盐不进地姿态,继续拿话激他。 石头咬着牙,恨得牙痒痒地,但依然闭嘴不言。 “我说,像小草这样的仙女,也就只有咱老大配得上,你就别肖想了。 你得记住,那是咱们大嫂!” 说着,忘老三空出一只手来,拍了拍高度紧张的石头肩膀,好心地提醒他,别痴心妄想。 突然车子有些失控地偏离路线,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大货车上,还好忘老三反应快猛打了一把方向盘,躲开了大车,并将车子稳定了下来。 “想死,别拉上我啊!” 石头终于受不了了,睁开眼睛,瞪着忘老三,咬牙骂道。 “嘿嘿,这时间久了,你可能忘了,哥这是不死之躯。就算是撞烂了,只要心脏还在,随你拼凑一下,照样生龙活虎。” 忘老三这话却说得有几分自嘲与无奈了。 他倒是想死来着,死了痛快,特别是在月圆之夜,忍受噬心之痛时,恨不得立马就死去,奈何他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你倒是想死,哥哥我可还没活够呢,还想好好活着呢!” 石头脸色缓和了些,许是闭上眼睛的时候,适应了一下这个速度,再加上忘老三言语上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心中没那么紧张了。 “呵呵!那你就活他个万万年,前提是,身子别被那些女人给掏空了。” 忘老三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打击挖苦他。 “切,别忘了,我也是有仙丹护体的!” 石头不以为然地冷笑道。 “那也得经受的得住你这无节制地糟蹋才行。” 忘老三好心地提醒道。 “哼!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还是顾好你自己!” 石头并不领他的情。 “我能有什么事呢?” 忘老三自然听出了他话中有话,却依然装糊涂。 “这几日,你为何如此失魂落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自己又做了些什么,你心中也很清楚。” 石头冷笑一声,心中却也是特别地为自己这个生死兄弟担忧,忍不住又多提醒了他几句: “还有,你为何觉得那些个男人该死,还说他们是贱男人,你心中也非清楚是什么原因。 如是被老大知道了,他是该连你一起收拾呢,还是留你一命? 希望到时别让老大太为难!” 石头的话,让忘老三心中也是一颤,也是略有些后怕。 第228章 女魔头?精绝而亡 c城城外郊区某菜农种植园区 凌晨三四点左右 从一家小农舍里窜出一道身影,慌慌张张地,是名枯瘦如柴的男子。 男子一边跑,一边喊: “鬼啊,鬼啊。” “哈哈哈,小郎君,奴家哪里像鬼了?” 一道娇俏的身影紧随而出,她一边浪笑着,一边指着男人嗲嗲地埋怨道。 “你就是个吸血女鬼!\" 闻声,男人慌乱中,他不小心踩到了自己抱在手中的衣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女人,哀求道: \"你别过来!求求你,放过我!” 女人一晃来到男人身边,蹲下身子,用细长的手指轻轻挑起男人的下巴,轻轻摩挲着,玩味十足地拉长声音: “放过你?那谁来陪老娘玩儿啊!嗯?” “不,不,我不玩了!” 男人瞪着双眼,胡乱地摇着头。 “不玩了?咯咯咯!那哪能啊! 小郎君怎么就忍心辜负奴家的一片心意?” 女人笑吟吟地看着男人,柔情似水,巧笑倩兮! 那姿态,那语气,不知道地,还以为他们只是一对在调情地小夫妻。 可偏偏是这样的柔情,让男人吓破了胆。 他拼命地摇着头,想要摆脱女人了钳制,奈何女人看似细葱似的手指,却特别地有力。 男人使尽了力气,也动弹不得半分,他感到了深深地绝望。 “哈哈哈!” 女人欣赏完了男人的绝望表情,不再顾及男人的挣扎。 站起来,一手拽男人的胳膊,就像拖着一条哈巴狗似的,拖着男人,转身进了屋子。 “啊!”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一声惨叫,然后男人的气息就迅速衰弱下去,很快就没有了呼吸。 “真没用!” 女人将身下枯竭得像一副人皮的男人,像扔破布似地,扔到了地板上,不屑地骂道。 “大春!” 女人斜靠在床上,对着隔壁屋子喊了一声。 “唉,娘子!” 一名男子应声跑了进来。 他低头恭敬地站在床边,不敢有任何造次,生怕下一个被掏空的就是自己。 “你,处理一下。” 女人嫌弃地挥挥手说道。 “是,娘子。” 男子恭敬地答应了声,转身快速地拾起那副“人皮“,拖着出了门。 看这动作,仿佛这样的事,他已经做了无数次,以至于熟练到都快麻木了。 …… 首城城郊外 一辆豪车在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向着大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自从忘老三见到那个张仙月后,就情不自禁地想把她护在身后,将她身边的男人都赶跑,总觉得她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这种感觉,正如当年在村里,面对李珊时常有的那种感觉。 所以当年他才一时被嫉妒蒙了心,干出了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蠢事,是他一辈子的心结,一辈子的痛。 而今,那个十分相似的女子又出现在眼前,是那么的风姿绰约,又是那么的楚楚可怜,叫他如何不动心?又如何不动情? 只是他不能接受,她身边会有那么多男人。 而她身边的那些男人,在短短的几个月里,都莫名其妙地陆陆续续地死了。 他心中感到特别的解气,不仅不想去查明真相,还帮着她遮盖真相,找各种理由帮她开脱,让她从一个嫌疑人,变成可怜的受害人。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证据,让公安那边收集到的证据都变成废纸,从而不得不放人。 “那个张仙月可不是什么好惹的,那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心中有数,别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到时万劫不复,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石头看着忘老三,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忘老三阴沉着一张脸,不再说话了。 “别怪我说你。你做的那些事要是被灵山知道了,他定不饶你。 就算那张仙月是个好的,就她那皮相,也轮不到你忘老三去染指。 那可是灵山心心念念地人,是灵山一心想要复活的人。 更别忘了,现在,那里面住着的灵魂,是咱们追捕十多年的恶魔。 那恶魔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心里不清楚吗? 小心你也像那些贱男人一样,被吸了个一干二净。 你这纯粹就是在玩火,到时引火自焚,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 石头靠在椅子上,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驰而去的风景,懒洋洋地说道。 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车速。 忘老三将石头的话都听了进去,抿着嘴,不再说话了。 他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这颗心。 “唉!再说!” 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说完,他猛地又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又提速了。 这油门感觉都要被他踩冒烟了。 “你干什么?” 石头一惊,双手连忙抓住车座椅,瞪着忘老三,怒吼道。 “这不赶时间么?别那么紧张,要相信哥的技术!” 忘老三无辜地耸耸肩说道,注地看着前方,车速不减反增。 “你这驾驶证估计得吊销了!” 石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冷笑着说道。 “你什么时候见到哥有驾驶证了?” “你……” 石头突然就无语了,他好像还真没见过这货有什么驾驶证。 这货纯粹就是无证驾驶啊!还超速,这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你这是自由的日子过腻歪了?想进去了?” 石头算是彻底没脾气了,看着忘老三,连说起话来都没力气了。 早知道他就不坐这货的车了,自己先抄近路赶回去,在家里等他就好了,何苦陪着他在这玩命?。 “安啦!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忘老三看出他心中的懊恼,便好心地安慰道。 “哼!” 石头决定继续沉默,听天由命。 …… c城郊外菜农种植园区 在一座傍山而立的小农舍前面,围了数百人,妇人居多。 众人纷纷指着农舍,破口大骂: “张仙月,你个小贱人,给我滚出来!” “你个小娼女,天天要男人的小贱货!” “你还我男人!” “……” 一时间,群情激愤,吵吵嚷嚷地,誓要找张仙月讨个说法。 这里原本只有几户人家,此时却为何聚集如许多的人?又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还得从数月前说起。 自从张仙月来到这里后,除了天天与计大春缠绵悱恻,还到处招蜂引蝶。 不仅对自动找上门来的男人,来者不拒,还时不时地跑到近郊那些村子里去招惹那些个不安分的男人。 一开始计大春还吃醋,想管束她。 但是张仙月是何等人物? 先是甜言蜜语地哄着,哄不住,就暴力解决。 暴力解决以后,又诱之以金钱,封住计大春的嘴,不让他到处嚷嚷,为她隐瞒身份。 计大春又是什么人? 一个从小就失去父母的孤儿,从小就吃尽了生活的苦,受尽了白眼与委屈,养成了一身的软骨头,自然是被张仙月给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不仅自己不计较,还主动给自己的小姣妻到外面去招引一些年轻英俊的小后生,供其享乐。 这样一来,周围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有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叫张仙月。长得是如花似玉,却对男人来者不拒。 这蛋都臭了,哪里还会有不叮的苍蝇? 数月来,这张仙月经历了多少男人,都没有人记得清了,估计连她自己都没个数了。 她也没有那个心情去计算,因为她的实力随着这些男人的不断供给,一天天的大涨,只短短数月,就已经恢复到原来的七八成。 她这实力提升了,胆子也就大了。 一开始,她还只是小量的吸取男人身上的阳刚之气,采阳补阴也有个度,尽量避免闹出人命来。 但是随着她的实力不断上升,就越来越放肆了,到后来,就更是无所顾及了。 当一些男人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不少的男人都在与其交欢时,迅速被掏空了身体,精绝而亡。 第229章 痴情忘老三警局捞人 “哟,我说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管不住自己家的男人,只拿我一个弱女子出气,算什么事儿呢?” 张仙月靠在自家院子的门框上,看着沸腾的人群,好整以暇地嘲讽道。 在她张仙月看来,这些失去丈夫的女人们,和失去儿子的父母们,以及失去兄弟的兄弟姐妹们,都是愚蠢至极。 她自然是明白,这些人尽管都对她张仙月恨之入骨,却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他们没有实证能证明人都是被她张仙月所害,报警也难以将她绳之以法,跑到她门前来,也无非就是宣泄宣泄情绪,罢了。 她又何必计较? 毕竟,这些男人都是风流快活而死,又怎么能算到她张仙月头上呢? …… 最初,这张仙月的事,也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并全力介入了调查,也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鉴于这事影响太大,即便是证据不足,警方也还是将这张仙月带回了警局,对其进行了审讯。 这张仙月既不在意,也不配合,任警方如何询问,她都没有一句实话。 且软硬不吃,只装出一副可怜而又无辜的样子,一直哭哭啼啼的,一时间,审讯也没办法正常进行下去。 不仅如此,她还将警方耍得团团转,她觉得这样特别好玩,心情也就特别好,便也不急着离开警局,而是在里面关了几天。 巧合地是,那一日,忘老三因为c城的一位朋友,犯了点小事,也进了警局。 朋友的妻子知道他忘老三身边那位的本事大,就联系上了他,请他帮忙。 他便过来了。 在他经过审讯室的时候,那门好巧不巧地从里面打开了,他就那么随意地往里面多瞥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这张仙月。 这张仙月的脸迅速重合了他心中日思夜想的那张脸,也就在那一瞬间,这张脸击碎了他心中的那道防护墙。 他一激动,便不管不顾地跑了进去,一个箭步冲到了张仙月跟前,低头痴痴地看着她。 一旁的警察都认识他,虽然诧异,却并没有阻拦,在一旁静观其变。 忘老三愣了一会,便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抱住了她,竟然抽抽噎噎地,哭得像个孩子。 这张仙月在看到他忘老三时,心中先是一惊,本能地想要逃跑。 她以为都灵山也过来了,还是颇为忌惮的, 就在她正欲施法逃跑时,却不曾想,这忘老三会如此激动失态地抱住她。 她先是一愣,但是立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心下大安,窃喜不已。 她不仅不跑了,反而起了别的心思。 “好了好了,别哭了,三哥!” 她索性将小脸贴着忘老三脸,轻柔在安抚他。 忘老三心中一震,浑身酥麻,将其抱得更紧了,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去。 “三哥,小妹都喘不过气来了。” 张仙月娇羞地轻声细语地说道。 忘老三连忙放开她,跪在地上,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尴尬地说道: “对,对不起,是三哥失态了。” “没事,珊珊不怪你。” 张仙月的话再次在忘老三心中激起千层浪。 他激动地再次抓住了她的胳膊,激动地连连问道: “你是李珊?你真的是李珊?你是李珊对吗?” “是,是,是,我是!” 张仙月羞涩地看着忘老三,连连点头,肯定地说道。 “好,好,好!” 忘老三再次喜极而泣,嘴里忙不迭声地说着好,一双眼睛上下来回反复打量着张仙月。 张仙月低着头,抿嘴不语,任他打量,一副小女儿姿态。 “没死就好!活着就好!” 忘老三一边打量,一边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心中有了决断,便放开了张仙月,站起来,转身看着审讯的刑警队长: “赵队,可不可以给个面子,先放人?” “这个恐怕不行,她身上背着不少的人命,是重大嫌疑犯,我们不能放。” 赵队摊开手,爱莫能助地说道。 这个忘老三,他自然是认识的,也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但是,他们这是在办案,就得坚持原则,而不是有身份就可以随便把人带走的。 “赵队,这李珊也是我们老大失散多年的妹妹,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忘老三固执起来,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地,当然也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这一开口就把都灵山都神医这尊大佛给搬出来了。 “那也不行。即便是神医亲自来了,这个女人也不能放,我相信神医也不会为难我们。” 赵队依然不卑不亢地说道。 他是个刚正不阿的,也是个秉公办事的,从不干营私枉法的事。 “三哥,你可能还不知道,这女人她犯了什么事?” 赵队身边的小刑警看不下去了,便友善地提醒了一句。 “哦!我……” 忘老三一时间词穷,光顾着激动了,忘了这一茬了。 一时间,他颇为尴尬地看着赵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还真是美色误人啊! 赵队心中感慨,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收起笔记本,站起来,招呼忘老三和另一名审讯员一起离开审讯室。 “三哥,我!” 张仙月见状连忙叫了一声,看着忘老三,泫然欲泣,一副我见犹怜的小模样。 看得忘老三心都化了,但他还是理智地克制自己,伸手温柔地揉了揉张仙月的秀发,然后一言不发地跟在赵队身后,离开了审讯室。 队长办公室里 忘老三在得知张仙月的事后,心中也是极为挣扎的。 这躯壳是李珊的,毋庸置疑,但是里面住着个什么东西,他心中自然再清楚不过。 他也知道这张仙月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李珊。 张仙月是张仙月,李珊是李珊,不管她怎么装羞涩,那也是不及他珊妹十分之一的。 只是,他心中还是对这具躯壳存有一丝妄想。 尤其是想到张仙月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们,眼里尽是哀求与委屈。 他就更想保护她,想把她从这里带走。 “我知道赵队很为难,我不就不麻烦你了,我直接去找你们领导。” 忘老三知道这赵队长就是个“黑面包公”,认死理。 他知道在这里行不通,便打算换个地方,换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请便!” 赵队也不坚持,直接下了逐客令。 忘老三也不客气,离开赵队长的办公室,转身,就去找了他们的局长。 最终,他以自己老大的身份与能力做了担保,并保证他们一定帮忙尽快查明此案的真相。 如果这张仙月被查实,真的是遗祸人间的妖精,他和他的老大,绝不留她。 局长清楚都灵山的本事,也隐约觉得这个案子如需了解,最终恐怕还是得请他都灵山过来帮忙。 与其现在得罪神医的人,还不如直接做个顺水人情,让忘老三先将人先保释出去,日后再要去求人家,便也顺理成章了。 这些年,都灵山不仅是都神医的这个名号响亮,还有一个特殊身份,也是全国大大小小警局都默认的。 警局里,几乎从上到下,都没有不崇拜他都灵山的,他c城的警察局长自然也不例外。 只因为他帮着警方破了不少的疑案奇案,神探鬼手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 也因为忘老三是都灵山身边的人,警局自然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这局长自然也有他自己心中的小九九。 他想着,横竖也就是让这张仙月在外面多自在几日,最终还是会被抓回来。 这就是他和赵队长的不同之处。 赵队长认死理,他局长是会通融的,也是他的高明之处。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能坐上局长这个位置,而他赵队长即便是破案无数,一辈子也只能是个队长。 第230章 讨伐,与妖女同修 这张月仙被忘老三保释出来后,倒也收敛了很多,行事也低调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明目张胆地勾引男人,变得很隐秘而谨慎了起来。 她心中自然清楚,她可以迷惑和利用忘老三,却绝对迷惑不了都灵山。 既然这忘老三能找到她,那都灵山自然也能找到她。 她本欲再逃跑,重新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只是她又想着,自己神功即将大成,只需再忍耐些日子,到时便也无须再惧他什么狗屁都神医了。 她也不想再继续躲躲藏藏地了。 再说了,自从这忘老三与她接触过后,她感觉这男人是真的对自己动了心,她完全可以利用他,成就自己。 这忘老三身上本就有她的传承,她如果能与之双修,不仅能恢复最初的功力,没准还能提高几个层次。 她决定孤注一掷,与命运赌一把。 主意已定,出来后,她便继续住在计大春这里,并哀求着忘老三留下来陪她。 忘老三拒绝不了她的眼泪与柔情,便在这里陪了她数日。 这张仙月乃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而忘老三,虽然三十好几了,却一直守身如玉,在男女之事上,就是生瓜蛋子一个,哪里经得起她张仙月的再三挑逗? 一时间,他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与她日夜缠绵,早已忘乎所以,乐不思蜀。 或许是因为他体质特殊,乃不死之躯:也或许他体内的功力与张仙月同出一宗,所两人媾和之后,他不仅没有被吸干,反而功力大涨了。 他心中大喜,对张仙月就更加贪恋不舍离去了。 这也是出乎她张仙月意料之外的,为此,她更是如获至宝,舍不得放他走了。 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自然就达成了默契,日日夜夜如胶似漆,再不理世事。 若不是石头发现他忘老三无故消失后,知道他去了c城,便找了过来。 他估计就会一直沉迷于此,从而忘了本性,最终沦为她张仙月的爪牙,成为她的杀人工具。 离开张仙月后,忘老三便醒悟。 再回想起自己与张仙月的荒唐事,也是惊出了一身汗。 “如若你再行凶作恶,你便要日日夜夜经受这噬心蚀骨之痛,你将生不如死。” “我能让你活,便也能让你死!” “你的命我是怎么给你的,自然就能怎么收回来。” 当初慕辞的话,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忍不住浑身激灵,汗湿透衣背。 他是越想越后怕,心中对石头,也就越感激。 只是在除去她张仙月的这件事上,他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忍。 “那个女人是你能染指的吗?” 他又想到了石头的提醒,不由得又打了个寒颤。 他,这可是睡了自己老大的初恋啊! 尽管只是躯壳,但那也是老大想要复活的躯壳,他怎么就…… “该死!” 他不由暗骂自己没出息 ,只是他要护住那具躯壳的决心却更坚决了。 因为那也是他老大想要护住的! 只是要如何去驱除里面那脏脏的灵魂呢? 这个问题自然不需要他去寻找答案。 …… “妖女,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 张仙月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更加沸腾了,数百道声音齐声讨伐。 “呵呵,小女子虽然从小就是一孤女,却也不曾吃过人。” 张仙月歪着脑袋,斜眼看着众人,娇笑一声,委屈巴巴地说道。 说完,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冤枉似的。 “我呸,婊子,装模作样,唬弄谁呢?” 一个大妈,气愤地朝她吐了一口口水,破口大骂道。 “呜呜,你们都欺负我是个孤女,骂我,侮辱我,你们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啦!” 张仙月捂住脸,放声大哭,边哭边控诉。 “你杀了那么多人,还在这里装,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啊,就不怕遭天谴啊!” 一位白胡子老大爷,顿足大骂道。 可怜他的孙子,他们家的独苗苗,才刚二十出头啊,就做了这女子的裙下鬼,怎么能不叫他伤心欲绝啊! 想他的孙子,才刚懂人事,眼看着就要大学毕业了,一个寒假还没度完,就出了这档子事,这让他和他的家人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 孩子的妈妈更是气血攻心,如今还在医院躺着,只剩半条命了。 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只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被弄得支离破碎。 他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激动,恨得牙痒痒地。 “一起死!” 他突然大吼一声,就朝张仙月一头撞了过去。 “砰!” 一声钝响,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老人身体失控,本来是冲撞张仙月而去的,却突然诡异地转了一个方向,向另一侧的院墙上撞去。 众人来不及反应,老人就一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顿时,老人的脑袋就直接开了花,头顶被撞了个粉碎。 老人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叫,便跌落地上,满头满脸都是血,里面还掺杂着白色的粘稠物,分明是老人的脑浆也撞了出来。 “啊!” 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切,经过短暂的一阵沉默后,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惊呼。 “妖女,你杀人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惊醒了所有人。 “妖女,这回证据确凿,你再难逃责任!” 数道声音争相附和。 “哇!你们,你们血口喷人。” 张仙月张口大哭,,声音哽咽,竟是泣不成声。 “肯定是你使了妖法,要不怎么会撞到那边墙上去?” 一位中年男子指着张仙月,咬牙说道。 他的三弟,也是前不久突然失了踪。 当他和家人朋友一起找到他的三弟时,只有一副几近干枯的大皮,只有面貌清晰可辨。 这张仙月将人“吃干抹净”时,有个癖好,就是这些男人的脸一定不能损坏。 不仅不能损坏,还会施法让其变得更加俊朗好看。 如果忽略干扁了无生机的身躯,那就是一个熟睡中的美男子,且不受岁月自然环境的影响,永远保持气绝前的样子不变。 所以那些被丢弃在荒郊野外的身躯被找到时,都很容易辨认。 这男子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张仙月要了他三弟的命,但是很肯定弟弟就是被这个女人所害,所以他也特别憎恨这个女魔头,巴不得将其绳之以法。 “我,我冤枉啊!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有那样的本事?” 张仙月摇了摇头,先是嗫嚅地为己辩解喊冤,然后突然提高了声音,一字一顿的质问道。 “你的本事大着呢!别以为有人保你,别人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你可千万别我们抓到你的把柄,否则定将你碎尸万段。” 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哈哈!我看你们还真是无情啊!” 张仙月却突然爆笑,嘲讽地大声说道, “你们口口声声地说要把我怎么样,却不知道过来救人,难道你们也是对跟个老男人有仇?巴不得他死吗?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老人家自己撞死在这里,无动于衷?” 张仙月一改刚才柔弱的小女儿姿态,十分不屑地说道。 她话音刚落,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就想冲过去,打人,却被他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扯住了。 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些。 他已经失去了亲弟弟,也不希望他自己或他家中再有人命丧在这个妖女手里。 电光火石之间,男人脑海中,闪过一些残忍的画面,便收住了脚,与妻子一起,默默地退进了人群。 再不言语两句。 “嗤!奴家最见不得你们人类的这副虚伪的嘴脸。” 张仙月见状,更是冷笑不已,心中越发地瞧不起她眼中的这些人类了。 “妖女,终于露出了真实嘴脸,自个承认了!” 一位二十五六的男青年,从人群后面挤到前面来,指着张仙月,厉声呵斥道。 “哟!多英俊的儿郎啊!可千万不要生气哦,生气就不好看了。” 张仙月看着青年,又露出了本色,笑眯眯地说道。 她可是最见不得这样娇俏的小郎君生气了呢! 她也索性也不装了,态度也就变得坚硬了起来。 第231章 当众行凶,灵山战恶灵 “臭婊子,小爷我今天跟你拼了。” 青年见自己不仅没能把对方怎么术,反而被对方调戏了,气得牙痒痒,怒吼着,挥起拳头就向对方冲了过去。 “啪!\" 众人只觉眼花了一下,重物落地,与此同时,耳旁传来一声闷响,眼前更是激起一层灰。 原本闹哄哄地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一个个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些离青年离得近的,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生怕祸及了自己。 青年爬在地上,一脸地痛苦,却来不及呼叫,眼前一晃,自己的下巴就被两根纤细的手指给捏住了。 “小郞君,这又是何必呢?” 女人轻佻地抚摸着青年的脸,妖媚地笑道。 “妖,妖物,拿开你的脏手。” 青年既恨又怕,低着头,不敢看女人的眼睛。 “小郞君,你能入了本姑娘的眼,那也是你前世修来的福份。” 女人并不生气,旁若无人地戏弄起青年来, “你就别挣扎了,就让本姑娘好好疼疼你!” 说着,女人向青年扑了下去。 她这是要将青年当众吃干抹净? “不要脸的东西!”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喝了一声,骂道。 “聒噪!” 女人头也不抬地,低喝一声,手臂随意地向后一挥,就传来一声惨叫声。 众人再次被惊呆了。 一个五十多岁地老妇人,突然捂着自己的脖子,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便无声地倒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一连死了两个人,再面对女人祸祸青年的场景时,众人再不敢多言一句,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别,别碰我!” 青年吓得浑身哆嗦,偏生又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向自己靠近。 青年一时羞愤交加,恨不得当场死去,他心一横,就欲咬舌自尽,只是被女人及时捏住了下巴,未能得逞。 “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快活吗?小郎君如此要死要活的,又是为了哪般? 怎么?难道是本姑娘不够漂亮吗?还是嫌这里不够舒服?亦或者是这里人多,小郎君害羞了? 不是吗?嗯? 哈哈哈……” 说完,女人放纵地大笑不止。 大笑间,她毫无顾忌地意欲行那苟且之事。 “畜生!伤风败俗啊!” 终究还是有老人战胜了内心的恐惧,站了出来,指着女人破口大骂。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人头也跟着落地了。 “你!杀人狂魔!” 青年看着倒在地上的老人,气得咬牙骂道。 “咯咯。奴家这不是为了你啊!” 女人毫无羞耻地娇笑道。 “你!噗!” 青年气得,一句话没上来,猛吐了一口鲜血,彻底昏死了过去。 “扫兴!没用的东西!” 女人见状,突然就失去了兴致,腾地就离开了青年,站了起来,抬脚一脚将青年踢到了一边,骂道。 只是她心中窝着火,自然是要再寻找新的宣泄目标。 她转过身来,袒胸露乳地向人群走去。 眼前的一幕,虽然活色添香的,但是没有一个男人敢再对女人起一点异心,都吓得纷纷后退,离得远地,更是拔腿就跑。 “哈哈哈!” 女人看着惊慌失措的人群,心情特别地愉悦,大笑着,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她随手抓起一个又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也不择食,都丢进了自己的院子,供自己慢慢享乐。 送上门来的“美食”,她不要白不要。 一时间,场面失控。 惊恐的人群,也迅速散开来,只一会工夫,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农舍前,除了被丢进院子里的数十名男子的哀嚎声,四周一片寂静,再无半个人影。 女人虽然意犹未尽,但也没有再去追赶的兴致了,而是款步走进院子。 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男人,她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向众男人走去。 顿时,院子里传来一阵阵惨叫声,从白天叫到天黑,再从天黑叫到天明。 …… 当石头忘老三带着都灵山赶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整个院子里充斥着糜烂之气,地上更是一片狼藉。 被吸干的男尸更是横陈院中,姿态各异,死状惨烈。 只有几个还在地上挣扎,只是也离死不远了。 女人正对着一名垂死的男子,行那苟且之事。 她忘乎所以,以至于都灵山等人到了她身边,她都无所察觉。 都灵山直看得两眼冒火星,二话不说,挥拳就向女人砸了过去。 “砰” 女人应声飞了出去,重重地砸落在院墙上,将墙砸出了一个大窟窿,整个身躯深深地陷了进去。 “又是你!” 女人在墙上挣扎了一下,跌落地面,抬起头,看着都灵山,语气幽怨地说道。 都灵山也不搭理她,一晃,来到女人跟前,挥掌,就朝着女人的脸拍了过去。 女人这次有所防备,她双手往地上一按,斜飞了出去,堪堪躲过都灵山的攻击。 “跟你师父一样,可恶,屡次坏我好事!” 女人飘落在墙脚,身子一歪,靠在墙上,嘴角渗出血丝,斜眼看着都灵山,怨毒地低喝道。 “妖女,你作恶多端,罪该万死。” 石头来到都灵山身边,指着女,愤怒地骂道。 忘老三则呆立在院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女人,一脸地痛楚受伤。 “郎君,奴家都受伤了,你也不过来帮帮我!” 女人对石头的责问不加理会,而是视线越过都灵山,看向门口的忘老三,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悲悲戚戚地控诉道。 都灵山来之前,就听石头说了忘老三的事,自然明白这女人想干什么。 他依然是二话不说,也不去看忘老三,再次向着女人欺身而上,出招狠辢,根本就不给女人喘息的机会。 “还真是无情啊!” 女人怨恨地暗骂一声,被迫无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迎战,再不敢大意。 她已连中两招,纵是神功大成,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还是受了很严重地内伤。 很快,她就开始连连口吐鲜血,越战心中越怯,渐渐地就有了退意,寻找机会逃跑。 都灵山的法术武功都暮辞真传,又是在盛怒之下,自然是招招不留余地,一心只取了这荡妇淫妇的狗命。 至于,她这副皮囊,已经被玷污,不要也罢。 大不了,他再想办法再给他的珊珊重新再寻一具干净的躯体,寄放她纯洁的灵魂。 他相信,就算是他的珊珊活过来,也不会再想要她这副躯壳了。 与其这样,不如就直接毁了! 如此想着,他出招就更是不遗余力了。 速战速决! 这是他出山之前,师父再三叮嘱他地,他也一贯执行着,从不拖泥带水,甚至一句废话都懒得说。 他是越战越勇,而女人张仙月这边却是越来越忙乱,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力了。 她纵欲两日,虽然功力在大涨,但倒底是兴奋行事,以纵乐为主,还没来得及完全转化吸收,更别谈什么巩固利用了。 她需要的是时间,哪怕是一炷香的时间也行。 偏这都灵山是个实战型的,不管她怎么拿话激他,他也不多说一句话,也不给她一个喘息的空隙,更别说停下来跟他打嘴仗了。 渐渐地,她便落了下风,越来越慌乱,没有了招架之力了。 眼看着再战下去,她的小命恐怕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她心中开始打起了小九九,准备瞅准机会,来个灵魂出窍,先舍弃了这副皮囊,保住残魂,再作打算。 只是这些年来的潜伏修为又将白费了,想想,她心中还真是舍不得。 第232章 除恶灵,老三被重创 都灵山可不管她在想什么,出手快如闪电,一改之前的拳脚攻击,打出一串串金色的符文。 符文密如一张张厚重的网,向女人笼罩了过去。 女人心中大惊,连忙也使出法术来抵抗。 即便是这样,她也被数道金光击中,灵魂受了重创。 鲜血更是大口大口地向外喷。 都灵山没有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大手网向女人压迫而来,定要在这里,将这妖物收了。 眼看着,女人就要被金色大网给缠绕束住,情急之下,她突然心生一计。 一改之前的妩媚之态,幻化出一副清纯可爱的模样,妥妥的就是年少时的李珊。 都灵山眼神晃了一下,手上一顿,愣在原地,有些失神地看着女人。 “灵山哥哥!” 女人见状,连忙甜甜地叫了一声,更是笑靥如花地看着都灵山。 都灵山胸口一滞,看着女人,一时间,百味杂陈,眼中一片湿润。 他收回手势,张开双臂,向女人慢慢走过去。 女人心中一阵得意,也不趁机逃了,而是等着都灵山过去,准备攻其不易,没准她还有胜算。 “灵山,那不是李珊,是幻术!” 一旁观战的石头见状,心中一急,大声喊道。 都灵山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停下脚步,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再次变换手势,向女人攻了过去。 “可恶!” 女人心中大怒,大骂一声,转身就逃。 “呵呵,晚了!” 都灵山冷笑一声,挥掌就拍向了女人的后背。 “砰!” 女人再次被都灵山给拍了个正着,砸落地面,深陷了进去。 都灵山如形随影,一晃来到女人跟前,扬手就向女人的开灵盖拍了过去。 “不要,灵山!” 没曾想,在这关键时刻,忘老三会突然冒了出来,大喊一声,挡在了女人跟前。 都灵山来不及收手,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忘老三的背上。 “噗” 忘老三口吐鲜血,向前踉跄了几步,摔趴在女人身上,将女人护了个严严实实。 “老三,你!” 石头在一旁气得直跺脚,看着忘老三,怒其不争地大声喊道。 “咯咯咯!好好,还是我的小郎君心疼我!” 女人一把搂住忘老三的脖子,贴在他的耳边,娇笑着柔声说道。 忘老三想推开女人,可是他受伤太重了,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女人搂着,心中一片苦涩。 他想护的不是这张仙月,而是这具身躯,是李珊。 而这李珊,也不是他可以沾染的,他之前已经做了糊涂事,可不能再当着灵山的面,再做糊涂事了。 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是百般无奈。 都灵山目光沉沉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一双男女,没有立即动手。 他再怎么想将这女人给收了,可也不能不顾及这忘老三的性命。 他的法术,那是净化灵魂的,这老三挡在前面,势必会将其一起给净化了。 即便这老三是不死之躯,那留下来的,也只会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李珊的灵魂不在这躯壳里,净化了也就净化了,日后收集齐了,再放回去即可,所以他施展起法术来,没有什么顾虑。 可这老三,就没这幸运了,那净化的可是他自己的灵魂,没了就没了,再也找不回。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女人抓住了机会,一把推开忘老三,从地上一跃而起,同时也将忘老三捏在了手里,被带着一起退到了墙角下,停了下来。 看得出女人受伤颇为严重,带着一个大男人退了这么几步,已是她的极限,所以她没有直接跃墙逃走。 而是将忘老三挡在身前,一只纤细的玉手掐住忘老三的脖子,威胁都灵山: “放我走,今日这笔账一笔勾销。” 说完,女人一改之前的娇弱之态,身上释放出一股威压,目光凶狠地看着都灵山。 “呵!” 都灵山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地看着女人,并不搭腔。 “别管我,老大,快出手!” 忘老三挣扎着,大声喊道。 “尽添乱!早干嘛去了!” 石头没好气地骂道。 “对不起,我!” 忘老三心中羞愧不已,但并不为刚才的行为后悔。 因为他知道灵山那一掌下去,意味着什么。 如果这具身躯的天灵盖真地被灵山给拍碎了,事后,灵山也会自责,也会痛苦的。 所以,他护的也不仅仅是这具身体,还有他的老大。 他不想他的老大,日后背着愧疚活一辈子。 “不用解释什么,我懂!“ 都灵山并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摆手淡淡地说道。 “你,不怪我?” 老三欣喜地问道。 “嗯!” 都灵山勾唇淡然地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老三顿时就释怀了,心中有了主意。 他停止了挣扎,趁着女人分神的当儿,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匕首,猛地就向自己的心脏扎了下去。 “老三!” 石头大惊,大叫一声,就要扑过去。 都灵山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 “老大!” 石头心中焦急,回头十分不解地看着都灵山。 “无妨!” 都灵山习惯性地说起了唇语。 石头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秒动。 可他心中还是为忘老三担忧不已。 “找死!” 女人娇喝一声,手上一用力,一把将忘老三的脖子给拧断了,将其扔了出去。 她没料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此不在乎自己的生命,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寻死,气得她失去了理智。 “老三!” 石头惊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接住了被砸落过来的忘老三,抱着他,一起跌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都灵山也快如闪电地动手,将早就暗中拧好的手诀拍了出去。 石头顾不得自己摔痛的屁股,连忙挥手迅速在忘老三的伤口外围点了几下,帮其止住了血,然后抱着他,安静地坐在地上,观战。 女人在失去理智地情况下,卸了防备,被都灵山拍出的金色符网给打了个正着。 “啊!” 女人发出一声苍老的惨叫,娇弱的身躯破空而起,划了一道弧线,砸落在地面上。 女人滚落在地上,双手捧着脑袋,痛苦地打滚。 “妖物,还不快速速离去!” 都灵山看着地上打滚的女人,厉声喝道。 说到底,他还是在意这具身躯的,他还是想把它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虽然说这具给毁了,还可以找别的女尸借尸还魂,但那还是不及本体来得契合。 所以能不毁,自然还是不毁的好。 至于被这老货占用的这些年,这具身躯虽然被玷污了,这些记忆却并不属于她李珊,只要他们这些知情的人不说,自然也不会被李珊知晓。 他相信,残留在这具身躯里的,那一缕属于李珊的灵魂,还不足以记住这些经历。 再则,他也想保留住这一缕属于李珊的灵魂,不想让其随着这老货一起消除。 他想给她一个完整的灵魂,而不是残缺的。 “你尽管动手好了。”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不了,老夫与你心爱的女人,一起同归于尽!” “呵!你还真是高估了你的能力!” 都灵山冷笑一声,说着,迈步向女人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 地上的女人停止了翻滚,也顾不得疼痛,挣扎着用双手向后撑起了上半身,瞪大眼睛,看着走过来的男人,颤声喊道。 “这会才知道怕了呀!晚了!” 都灵山蹲在女人身边,俯视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面无情地说道。 经过了这些年的侵蚀,这张脸与记忆中的那张脸再难重合了,尽管不是它主人的本意,却还是偏离了他的记忆。 他爱的不是眼前的这张脸,而是记忆中的那个清纯的姑娘。 而且这张脸,狰狞扭曲,若不是考虑到留着还有用,他真地想一把给毁了。 “你,你,你不爱我了?灵山哥哥!“ 女人还在挣扎,使出最后的法力,幻化出李珊少年时的模样,用都灵山熟悉的声音,伤心欲绝地泣声道。 都灵山已经中过一次她的幻术,自然不再吃她这一套,直接无视了她的故做姿态。 第233章 李珊归来?忧草产子 “灵山哥哥!” 女人还是不死心地,委屈巴巴地喊道。 “恶心!” 都灵山不再跟她废话,伸出右手食指,快速点向女人的眉心。 一道金光没入女人的眉心。 “啊……” 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向后倒去。 都灵山一个箭步跨上前去,伸手接住了女人的身躯,将其揽进了怀里。 “可恶!” 与此同时,一道破钟似的声音划破长空,气急败坏地咒骂道。 空中,一道残破苍老的身影,被一张金色光网束缚着,身影在光网中,拼命地挣扎。 “小儿,速将老夫放了,否则,他日,老夫定将灭你全村!” 残影在光网中,恶狠狠地威胁道。 “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不用等他日,我现在就灭了你。” 都灵山头也不抬地冷淡地说道。 “无知小儿,你以为今日灭得了我吗?” 残影冷笑着嘲讽道。 “那就试试!” 都灵山将女人放平在地上躺好,站了起来,走到残影跟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不紧不慢地说道。 “尔敢!” 残影气极,暴喝。 \"有何不敢的?” 都灵山并不理会,说道,就挥手结出几个手印,向残影前面的光网贴了上去。 “啊……” “可恶!” 残影再次发出凄惨的叫声,颤声骂道。 只是这次,他再没来得及说什么废话了,就迅速消失了。 空气中,只留下一道道光影残片,慢慢消融在半空中。 都灵山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挥手在空气中快如闪电地划出几道光影,将几缕意欲逃窜的残魂,悉数收入瓶中,并迅速将瓶盖盖上,再次收入怀中。 他没有立即去看地上的女人,而是快速来到石头和忘老三身前。 “老大!” 石头抬头看着都灵山,神情悲凄地喊道。 “我看看!” 都灵山抿了抿唇,蹲下来,轻声说道。 他先查看了一下忘老三的瞳孔,担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再检查了一下伤口,探了探脉搏,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没事,刀扎偏了一点点,并没有伤及心脏,放心。“ 他抬头看了一眼石头,安慰道。 石头闻言,喜极而泣,抱着忘老三,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地往下掉。 都灵山难得地没有嫌弃他,也没有嘲讽他,反而是受其感染地,酸了鼻子,湿了眼眶。 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专注地给忘老三处理伤口,包扎好了,并给他运气疗伤。 “咳咳!” 半盏茶的功夫,忘老三便苏醒了过来。 都灵山见状,便收了手。 “怎么样?” 石头低头看着忘老三,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 忘老三挣扎着坐了起来,虚弱地说道, “谢谢老大,又救了我一次!” 他看着都灵山,心中是愧疚的。 “以后别再做这样无谓的傻事了!” 都灵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深长地说道。 “嗯,给老大添乱了。” 忘老三点点头,挤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惭愧地说道。 “谢谢你!” 都灵山摇了摇头,真诚地道了声谢,便起身,向地上躺着的女人走了过去。 忘老三看着都灵山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才回味来,欣喜地笑了。 地上的女人,因为恶灵的离去,面色迅速变得惨白如纸,竟然是恢复成当年李珊尸体被尸解时的模样,只是,此时此刻,尚有一息鼻息,预示着,她尚有一线生机。 都灵山蹲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地上熟悉的面容,当年的事,再次在脑海里滚翻,情不自禁地滚落下一串串热泪。 “珊珊,灵山哥哥来晚了,对不起!” 他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一边低语,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其抱入了怀中,紧紧地搂着,哭得肝肠寸断。 “老大!” 石头扶着忘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看着他如此失态,忍不住出声唤道。 “嗯!” 都灵山回过神来,连忙抬起袖子,擦干眼泪,收住情绪,抱着李珊的身躯,缓缓站了起来。 “走,我们回家!” 他看了石头和忘老三一眼,轻声说道。 “好的,老大!” …… 市区医院,妇产科产房中 忘忧草正满头大汗的躺在手术台上,咬牙忍痛,努力配合医生。 “已经宫开两指了,再用点力,孩子的头就出来了!” 妇产科主任医生亲自为她接生,在一旁不停地柔声鼓励着她。 本来医生是建议她剖腹产的,但是她自己坚持要自然分娩。 也因为她的胎位还算正,医生便依了她。 没曾想,这孩子胎体太大了,这都阵疼两天两夜了,这孩子迟迟不肯出来。 医生再次建议她剖腹,可她还是坚持要顺产。 “要是再不行,就还是剖腹!” 主任医生看着浑身湿透的忘忧草,眼里尽是疼惜。 她们同处一个医院,虽然不是一个科室,但私下里,也是很谈得来的好朋友,彼此都惺惺相惜,算得上是挚友。 “我可以的,不用为我担心!” 忘忧草懂主任医生的意思,但她还是坚持着要再试试。 “我怕大出血……” 主任医生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不会的,孩子他爸说了,只要等到他来,我就不会有事的。他还说了,顺产的孩子聪明,免疫力强。” 忘忧草还是坚持着,她相信她自己选中的男人,也想给他生一个聪明健康的孩子。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男人说话。你还要不要命了?” 主任有些生气了。 “没事,孩子也没事。我能行!” 忘忧草虚弱地笑道。 “唉,真是服了你了!” …… “怎么样?” 突然一道悦耳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 护士与主任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来人,愣了几秒,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关注着产妇,都集体失声,不发一言。 忘忧草闻声却笑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灵山!” 忘忧草看着男人,幸福地笑了,一时间也忘了疼痛。 “老婆,辛苦了!“ 都灵山低头,伸出一只手轻轻抓住忘忧草的手臂,另一只手轻轻按抚着她隆起的肚子,暗暗地向她体内输送真气。 忘忧草突然感到浑身充满力量,腹中的胎儿也有了大动作,她猛地一用力。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在产房里响起。 “太好了,出来了!” 医生护士都高兴地笑了。 “是个大胖小子!” 主任将孩子提起来,给忘忧草看。 “谢谢你!” 忘忧草看着婴儿,轻声说道。 都灵山则只是淡淡地瞄了一眼,有些嫌弃。 谁让这小子,这么小,就折腾他的老婆呢! 他更心疼地,还是他的老婆大人。 护干小心地接过婴儿,抱到一边去清洗。 …… 孩子因为是顺产,都灵山本身又是医生,所以产后,他们只在医院待了两个小时,就出院回家了。 这里最高兴的,还是都小妹和春树婶。 两人将母子二人当宝贝似的,小心地伺候着,反倒没他都灵山什么事了。 “姐,你不能老惯着那小子,别把他惯坏了!” 自出院后,几乎每天,都灵山看着自己的姐姐成天抱着自己的儿子不放,都会颇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知道什么?孩子这么小,哪里就惯坏了?” 都小妹则不以为然。 “还有您,妈,你别整天给草儿吃那些油腻的东西,小心吃坏她的肠胃!” 也是几乎每一日,都灵山都要对着春树婶控诉。 “你啊,不懂,产后就得补补!” 春树婶总是笑呵呵地说道。 “是啊,妈,我实在是不想吃这些油腻了,我想吃点清淡的。” 忘忧草也表示强烈地抗议。 其实每一日,都灵山都会给她配好调理身体的食补药材,做一些清淡点给她吃。 但是春树婶总觉得,还是鸡鱼肉的,才是最补的。 “妈,您老多歇歇,草儿有我照顾就好了。” 春树婶总是喜欢寸步 不离地守在忘忧草身边,这让都灵山都没办法跟自己的老婆亲近,说悄悄话了,他只得好声好气地将她劝走。 “好好好,我走,我老太婆碍你们年青人眼了。” 每每此时,春树婶就呵呵笑着打趣,然后不情不愿地离开房间,去看自己的外孙。 …… 第234章 要复活吗?师父的担忧 “师父,珊珊就拜托您了。” “嗯!放心去陪着小草儿,小珊这里就交给为师,你就不用管了。” 数日前,都灵山将尚有一丝气息的李珊身躯送回了“神仙谷” ,拜托慕辞照顾,自己则迅速赶回市医院去陪妻子生产。 慕辞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李珊,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就连他也没想到,十多年前,那个已经入土为安的小女孩,今日还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简秋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李珊,不知要做何感想。 当年可是他亲自解剖的尸体啊,可现在看这副身躯居然完好无损,甚至连个疤痕都没有,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玄幻故事都不带这么演的啊。 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这人就实实在在地摆在他面前啊! “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我疯了。” 简秋看着李珊,喃喃自语。 “我都没疯,这个世界也正常,疯的是那个东西。” 慕辞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他倒是适应得快。 这些年,他在这山谷里,闲着无事,不仅将爷爷留给他的所有书籍都看完了,还从外面收集了各种各样的古籍珍藏本。 在那些珍藏的古籍里,记载了各种各样的典故,什么样的奇奇怪怪的事,没读过? “你倒是想得开。” 简秋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态度,淡笑着说道。 “让你多读点书,长长见识,你不听,每日里就知道研究那些吃的,这些年,看把你吃的,一身的膘。” 慕辞看了一眼简秋有些发福的肚子,嫌弃地说道。 “还好意思说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以前肌黄面瘦的,现在被我养得白白胖胖的,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在这嫌弃我。 哪一次我做的吃的,不是多半进了你的肚子?” 简秋好笑地抱怨道。 慕辞本就长得高,以前确实像个麻杆,现在白了壮了,显得特别高大威猛。 这两人虽然爱吃,却也好在也爱动,每天都坚持锻炼,身上倒也没有长太多赘肉,都是练的一身肌肉,看起来很精神有力量感。 就是不太像隐居的高人,更没有多少仙风道骨,反倒有几分隐世的江洋大盗的气质。 都灵山每次来,看到两人,都会失笑,忍不住也会以下犯上,打趣二人。 二人也不介意,打着哈哈,也就敷衍过去了。 只是这一次,都灵山没有心情跟两位师父嬉笑,也无心听两位师父“打情骂俏”,只将整个事件,简单说了一遍后,便匆匆离开了。 慕辞看着都灵山匆匆忙忙的背影,心中划过一丝担忧。 于私而言,他心中是不赞成将李珊复活的,他心中的那杆秤始终是偏向他的小草儿的。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李珊的回归,必然会给小草儿带来伤害。 自古以来,男女感情最忌讳第三者的介入。 都灵山是他的徒弟,他自然清楚,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其本性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一片赤子之心。 他自然是相信他的徒弟的,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变。 既然灵山说了,他对李珊年少时那份纯粹的感情,早已转变成亲情,以及这些年对她的愧疚与负罪感,他现在想救回她,只是想为当年的事赎罪。 他现在只爱小草儿一人,他会像护妹妹那样去护她李珊一世,却不会因为她而去伤害自己的妻子与孩子。 慕辞担心的是李珊。 这些年,她毫无记忆,复活后,依然只有年少时的记忆,她对灵山的感情是真挚的。 如果她对灵山的感情,依然很执着,甚至偏执地一定要挽回灵山,那势必会给灵山夫妇的生活带去太多困扰与纠纷。 他不想看到他的爱徒和自自己最想护着的小女孩,最后被这本应该消失的女人,给闹得分道扬镳的结局。 可他也是个医生,现在李珊就是她的病人,还是他徒弟托付给他的病人,他不救,又会犯了他职业道德的忌讳。 这人她还活着,那就是一条生命,他不能因为自己的那点私心,就放弃不救。 “唉!” 他目送着都灵山离开,长长地叹了口气,收回目光,低头给李珊把脉。 …… “草儿,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这一日,忘忧草出了月子,在都灵山的陪同下,一起在自己别墅的花园里散步。 都灵山见她心情不错,恢复得也还可以,就想把一直藏在自己心中的那点事儿告诉她。 “什么事啊,这么慎重?” 忘忧草心情愉悦地随口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关于李珊的事。” 都灵山牵着忘忧草的手,轻轻摩挲着,语气淡淡的说道。 “李珊?珊珊姐?” 忘忧草一听这个名字,神经就高度紧张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度,情绪有些小激动。 这个名字一直深刻在她的记忆里,这些年,时不时地,会跳出来,提醒她,那年发生在忘忧村的事,还有那些无辜被害的生命。 这些年,这李珊也与其他人一样,时不时地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哭泣着哀求她,帮他们申冤报仇。 不同的是,这李珊还会缠着她,帮她寻找她丢失的心脏。 这些年,虽然她有慕辞送的玉佩护身,这些冤魂野鬼近不了她的身,伤害不到她,但是,却也给她的精神上带来了困扰与压力。 这些年,她过得也很辛苦,只是不愿与人倾诉罢了。 这猛地听身边的爱人提起这个名字,瞬间就勾起了她这些年的困扰,也就有些情绪失控了。 “草儿,你,介意?” 都灵山有些不解地低头看着眼眶湿润泛红的忘忧草,担忧地问道。 “不,不是的。” 忘忧草连忙收拾好情绪,笑着说道。 “草儿,你要是介意我提到这个名字,那我以后不说就是了,你现在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都灵山停下脚步,拉起忘忧草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亲了亲,然后将她揽进怀里,抱着她,深情款款地说道。 “不是的,灵山哥哥,我不介意,只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绪有些激动罢了。” 忘忧草深吸了口气,彻底平复了心情,依在都灵山怀里,温柔地说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说完,都灵山轻叹了一口气,将怀中的小娇妻抱得更紧了些。 同时,他决定,如果忘忧草不再问,他便将李珊的事先隐瞒了下来,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灵山哥哥,你刚刚说是关于珊珊姐的事,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你可以说来听听,我帮你参谋参谋?” 忘忧草没有给他机会等以后,而是体贴地问了出来。 她懂他的顾虑,也懂他的欲言又止,自然也懂他慎重提出这个问题,肯定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跟她报备或商量。 “草儿,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去那边坐下来说!” 都灵山指了指不远处茶亭里的秋千,说道。 “嗯,那我们过去!” 忘忧草点点头,说着,主动拉起他的手,向秋千走去。 …… 二人在秋千上相拥着坐了下来。 都灵山便将找回李珊身躯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详细地说了一遍。 “什么?复活?” 忘忧草听完后,瞪大眼睛,看着都灵山,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 都灵山回望着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不是,等等。” 忘忧草摆了摆手,甚至忍不住抬手,在脸上,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让她感受到了一丝真实感。 “不是我玄幻了,就是这个世界玄幻了!” 即便是感觉到了疼,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丈夫嘴里说的这些事,都是真的。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不怪你。 只是,我想请草儿,一定要相信我,我这么做,只是想赎罪,想对当年的事一个完美的交代。 而我对你的爱,是真的,是不变的,我的心,会一直在你这里,这一点,小草儿,务必要相信我。” 都灵山捧起忘忧草的小脸,眼神坚定地说道。 “我……” 第235章 归隐,师父赐名 “灵山哥哥,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心疼你。” 忘忧草窝在都灵山怀里,心疼地说道,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小草无条件地支持你,也相信你。” “谢谢你,草儿,有你真好!” 都灵山抱紧怀里的小娇妻,动容地说道。 “咱们是夫妻!夫妻本一体!” 忘忧草退出男人的怀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真诚地说道。 “是,夫妻一体!” 都灵山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温润地轻声附和道。 夫妻二人相拥而坐,沉默良久,都灵山再次开口说道: “草儿,我想把你和儿子送到师父那里去,有师父照顾你们娘俩,我才放心去寻找收集珊珊的残魂。” “灵山哥哥,你尽管放心去忙你的,不用担心我和孩子。” 忘忧草并不想离开城市,去往师父的山谷。 毕竟这里不仅有她的事业,也是她当初梦想开启的地方,她不想就这样籍籍无名地离开。 “草儿这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吗?” 都灵山自然懂她的心思。 “嗯,最起码不是现在。” 忘忧草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草儿,我懂你的意思,只是那作祟的老怪物的主体残魂虽然已被我击碎,但是他还有好些残魂碎片分散在全国各地。 我现在惹怒了他,他定然会选择我身边的人下手,来报复我。 所以,将你和孩子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都灵山拥着她,耐心地劝说道。 “可是我……” 忘忧草还是有些犹豫。 “草儿,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我们的孩子考虑。” 都灵山捧起忘忧草的脸,低头凝视着她,眼里尽是担忧。 “好,我听你的。” 忘忧草读懂了他眼里的信息,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也不想自己成为自己男人的绊脚石,更不想将自己的孩子置于危险之中。 去到师父身边,也确实是最佳的选择,那里的环境也很适合她产后恢复。 “谢谢你,草儿。等事情结束后,咱们再回来。 届时,我给你开个医院,让你大展手脚,实现你救死扶伤的宏伟壮志。” “好,谢谢老公!” …… 山谷中,小木屋前。 “师父!” 忘忧草张开双臂,还像小时候那样,像只百灵鸟似的,飞扑进慕辞的怀里,撒着娇。 “小草儿!” 慕辞慈爱地抚摸着她的秀发,眼里尽是怜爱。 “都当妈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简秋在一旁吃味地打趣道。 “嘻嘻,简叔叔!” 忘忧草退出慕辞的怀抱,看着简秋,笑道打招呼。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叔叔啊!” 简秋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责怪道, “你叫他师父,却叫我叔叔?” “是,是,是小草错了,二师父!” 忘忧草连忙拉住他的手,娇笑道。 “这还差不多!” 简秋这才放松面部肌肉,展颜开心地笑了。 “我说,两位师父,你们就不稀罕你们的小徒孙吗?” 都灵山抱着襁褓中的儿子,迈着稳健的步子,朝着三人走过来。 “小徒孙啊!快抱过来我看看!” 慕辞丢开忘忧草,连忙向都灵山迎了过去,老远就伸出双手。 “嗯,不错,这眉眼像灵山,这小嘴儿像小草儿!” 他将小徒孙抱在怀里,乐呵呵地说道。 他是越看越欢喜。 “好啊,接下来的日子就热闹了哦!” 简秋也凑过来,伸手抚摸着婴儿的小脸蛋,高兴地说道。 “是啊,咱们也享享这天伦之乐!” 慕辞脸上溢满了幸福的笑容。 “小草啊,你可知道,你师父听说你们要来这里长住,可把他高兴坏了。 这不,他硬拉着我,日夜开工,又在旁边加盖了三间小木屋。 你和灵山还住原来的那一间,紧挨着你们的那一间是儿童房。 另外两间是给你爸妈和你哥嫂他们准备的,她们随时可以过来。 你和小宝以后就安心在这里住着!” 简秋指着新建的三间房,兴奋地说道。 忘忧草看着三间别致的小木屋,心里暖洋洋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师父,小草有你们真地好幸福!” 她看着两位师父,由衷地感谢道。 “一家人,不要说这些客套话!” 慕辞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笑着说道。 “我说你们都不饿吗?也不累吗?” 石头在一旁特别不满地问道。 他和忘老三在这里站了半天了,也没有人搭理他们,这是把他们当空气了?太没有存在感了。 “不饿!” “不累!” 慕辞和简秋异口同声地答道。 说完,他们头也不抬地,继续逗弄怀里的孩子。 “老大!” 石头只得将视线转向都灵山,摸着肚子,可怜兮兮地叫道。 他们开了一夜的车,又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滴水未进,委实是又累又饿。 都灵山看看二人,又看看两位师父,也是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我去做饭!” 忘忧草看着三个打着哑迷的大男人,好笑地说道。 “不用了,进去吃就可以了。你简师父早就做好等你们了。” 慕辞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忘忧草,轻笑着说道。 “这孩子取名字了没有?” 简秋却逗弄着孩子,突然问道。 “还没呢。灵山说要等师父给取!” 说着,忘忧草走了过来,伸手给孩子拉了拉挡风裙包。 “嗯,进去!” 慕辞也不推辞,点头答应了下来,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来,先给太师祖磕个头!” 慕辞将孩子抱到他爷爷棺前,抱着孩子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以后,你就是我慕家的传人了!” 磕完,他站起来,看着怀里的孩子,郑重地说道。 “师父!” 都灵山知道慕辞这句话的份量,心里即高兴,又担忧。 “灵山,小草,师父有个不情之请。 我想给这孩子取名慕云,以后就姓慕,可以不?” “这……” 忘忧草有些犹豫,转头去看都灵山。 “当然可以!” 都灵山心中高兴,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 他也一直有这个想法。 他们都家子孙兴旺,他师父却只有他这一个徒弟,将他的孩子继了他师父的姓,再由他师父教导,也算是他师父后继有人了。 “嗯,就这么定了。 等你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就回慕家,让小慕云认祖归宗。” 慕辞言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都灵山闻言,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他本不欲让自己的儿子卷入慕家的纠纷,但是他又不想伤了师父的心,让师父失望,只得默许,在心里对儿子说声“抱歉”。 “好,好。老慕这也算是喜得乖孙,值得好好庆祝。” 简秋在一旁听了,却高兴地拍手叫好, “我再去加两菜,今夜不醉不归!” 他一高兴,就想整点好吃的。 “切,这不是你家啊?还不醉不归!” 慕辞失笑地打趣道。 “呵呵。反正意思差不多就行。” 简秋也不介意,说完,笑呵呵地出门,转身进了旁边的小厨房。 “小慕云,你也有名字了哦,是你的师祖取的,以后长大了,可得好好孝敬你师祖哦!” 忘忧草心里也高兴,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小脸,温柔地说道。 小奶娃似乎听懂了妈妈的话,咧开嘴,开心地笑了。 “呵呵。好,小乖孙笑起来真好看!” 慕辞一改往日的清冷,笑得像个捡到宝的老寿星,一脸的慈爱。 尽管他外表,看起来明明还只有四十出头的年纪。 “师父还真是不老之躯啊。这十多年过去了,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都灵山看着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慕辞,心中十分感慨。 而反观简秋,虽然这些年,在这里过着衣食无忧、与世隔绝的生活,也还算保养得好,却还是被岁月刻下了些许印记。 第236章 忧草的豁达,希望她活 都灵山看着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慕辞,心中十分感慨。 而反观简秋,虽然这些年,在这里过着衣食无忧、与世隔绝的生活,也还算保养得好,却还是被岁月刻下了些许印记。 他这才知道,岁月是有更替的, 普通人是会生老病死的。 他再看忘忧草时,心中就莫名有了些伤感与惆怅。 他是师父一脉相传,自然也有长生不老之术,又自幼,就食用师父炼制的各种药丸,最起码在这百年内,他是不病不老也不死。 而他的草儿却会老,会病,也会死。 到时,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爱人的离去?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揽过忘忧草,抱进怀里,轻轻叹息了一声,有些黯然神伤。 “灵山哥哥,你怎么了?” 忘忧草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高兴!” 都灵山将下巴搁在忘忧草的头顶上,柔声细语说道。 “得,你们两口子要秀恩爱,就回你们房间去,别在这妨碍我和我的小慕云。” 慕辞难得好心情地调侃道。 “师父这是要横刀夺爱了?” 都灵山看着慕辞像护宝似的,抱着自己的儿子不放,有些吃味地问道。 “是又如何?” 慕辞白了他一眼,挑衅地反问道。 “嘿嘿!不如何,不如何。您老高兴就好!” 都灵山连忙认怂,憨笑着说道。 他们这里是有说有笑,只有石头和忘老三坐在一旁,融不进他们一家子,眼观鼻鼻观心地,当空气。 …… 在“神仙谷”深处,有一个隐蔽的石洞。 是夜,慕辞领着都灵山和忘忧草,来到这里,在一张石床前停了下来。 石床上,躺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少女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正是当年身中28刀,倒在血泊之中,后又被开膛破腹尸检过的李珊。 忘忧草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那些往事也一件件地涌上心头,历历在目。 一时间,她心中也是百味杂陈,不由悲从中来,对这个不幸的少女,再次起了悲悯之心。 同时,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她想她活! 哪怕日后让她将自己的灵山哥哥拱手相让,她也愿意。 都灵山面色凝重地看着李珊,忆起往事,他心中是深深地愧疚,他只想赎罪,别无他念。 慕辞的目光始终落在忘忧草那张悲戚的小脸上,心中是隐隐地担忧与疼惜。 三人沉默良久,都灵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特制的小容器,递给慕辞 ,说道: “师父,这里面是我最近收集的珊珊的几缕魂魄,您看能不能先让它们回归珊珊体内。” “……” 慕辞伸手接过来,摊放在手掌心上,没有说话。 只是抿了抿嘴,低头审视着这如精致地小宝塔似的容器。 忘忧草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瓶子,然后仰头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略作思考后,他方才轻叹了一口气,将容器收入怀中,看着忘忧草,轻笑了一下,突然问了句没头没脑地话: “小草儿,你想好了吗?” 忘忧草愣了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没有丝毫地犹豫。 “十几年过去了,珊珊姐还是原来的样子,这身躯保存得这么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忘忧草故作轻松地转移了话题,颇为惊讶地指着石床上的少女,好奇地问道。 “那老物可是千年之妖,有的是歪门邪术。” 都灵山看着那张惨白的小脸,心中也是颇为感慨,接过了话题。 他心中提着的那块石头,到这时,也算是彻底放下来了。 来之前,他虽然得到了忘忧草明确的答复,但还是有些担心她会吃醋而对李珊有成见,说出什么不愿意的话来。 他对自己的师父是了解的,哪怕小草儿只要对他想复活李珊的事,皱一皱眉头,露出一丝不情愿的表情来,他师父也会因为顾及小草儿的感受,而放弃原计划,一切从长计议。 但现在看来,小草儿是真心实意想李珊活过来的。 他的爱人,本就是善良豁达的,倒显得他小气了。 终是他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一时间,他心思百转千回,对着自己的小娇妻,存了几分愧疚。 他心中情动,情不自禁地向忘忧草靠近了些,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慕辞将都灵山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心中的担忧又略减了些。 年轻人的事,他这当师父的,还是别瞎操心地好。 一切顺其自然! 救死扶伤本就是他们这些医者的责任,也无须顾虑太多。 倒是自己越活越狭隘了啊! 如此想着,他心中便又释然了。 忍不住摇头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嗯,虽然这妖术下作了些,但是对这残破身躯的修复功效却是极好的。”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感叹这老妖物的法术之诡异与神奇。 就算是他们慕家,想要达到驻颜不老,也是得看个人的根基,再加药物的辅助,才能勉强大成,多活两三百年没问题。 但是,要将一副如此残破的身躯修复完好无损,还能将灵魂寄居其中,驾驭自如,他们慕家还真做不到。 在这一方面,他慕辞,自愧不如。 只是这老怪物如此逆天而行,即便是他们不灭他,怕也是会遭天谴? 天谴? 想到那老怪物作恶多端,竟也活了上千年,又哪里有遭天谴的样子? 可见,这上天也是个瞎的。 如此一想,他嘴角不由又挂上了一丝讥讽的冷笑,走到床边,低头弯腰,再次给李珊的身躯作进一步检查。 “这次若不是那老妖物得意忘形,分散注意力,功力也还没有完全恢复利用,再加上他的魂魄分散,否则你还真对付不了他。” 他一边查看李珊的情况,一边侥幸地说道。 “嗯,师父说得对。 即便是这样,我对付起来,还是很吃力。 若不是我占了先机,也不会如此顺利地将其拿下。” 都灵山郑重地点点头,语气沉重地说道。 “知道就好!以后切不可再如此冒险了!” 慕辞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看着都灵山,神情严肃地说道。 都灵山知道师父这是在自己的生气,是在怪他没有向他老人家求助,而是单独擅自行动,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他心中一暖,眼眶竟有些湿意,便连忙插科打诨地嬉笑道: “是,师父放心,徒儿向来都是谨记师父的教导的,从不敢忘。 速战速决!打不过就跑! 徒儿也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师父教的这九字真诀。” “你呀!该说你什么好呢!” 慕辞被他逗笑了,摇头叹道。 也不再理他,转过头去,继续给李珊把脉。 “师父,灵山哥哥,珊珊姐她真地还能复活吗?” 忘忧草看着李珊,突然歪着脑袋问道。 她的注意力一直还是在李珊的身上,所以对师徒二人之间的小互动,并没有在意 “嗯!以前不敢说,但是现在应该有至少八成的把握。” 闻言,慕辞放开李珊的手腕,转头,看着忘忧草,认真地回答道。 说话间,他再次凝视着忘忧草的脸,神情专注,没有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心里还是想着,只要她忘忧草面露一丝犹豫或者厌烦之色,这李珊,他定是不救的。 他还是不希望自己徒弟夫妻之间的感情,被某些不应该出现的存在给破坏掉。 只可惜,他瞅半天,也没有在忘忧草脸上找到一丝的厌恶与不耐烦。 相反,那双纯净的眼眸中,充满了怜悯与期待。 “唉!这两年轻人,还真是心大啊!” 他摇头,在心里叹息着。 罢了,既然小草儿也希望她李珊活,那他便尽力去救。 他在心中暗暗地做出了决定。 “师父,那她醒来,智商和记忆会受损吗?会受老怪物的影响吗?” 忘忧草关切地问道。 “受损伤是必然的。会不会被老怪物的影响,就要看情况了。” 慕辞并不是很乐观地说道。 第237章 李珊恢复生命体征,忧草吃味 “哦!希望她醒过来后,不会是个傻子就好。” 忘忧草有些担忧地说道。 “那倒不会。就是怕她性情大变,不再似从前那般单纯善良。 所以,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别到时闹得个鸡飞狗跳的,再来后悔,就晚了。” 慕辞神情凝重地给二人提了个醒。 “不会的师父,您只管去救就好了。 我相信她天性原本善良,醒来后,就算是受到外物入侵,也只会是暂时地被蒙蔽。 届时,我也不会跟她计较的。 她受了那么大的劫难,我会包容她感化她的。 我相信,假以时日,她定然是会恢复本性的。” 忘忧草却很乐观,反过来笑着劝慰慕辞。 “呵呵!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你也不用来安慰我老头子,我也懒得去管你们年轻人的事。” 慕辞笑着说道,伸手摸了摸下巴上浅浅地胡茬子,摇了摇头,不再多话。 都灵山将忘忧草揽得更紧了些,无声地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 忘忧草抬头看了他一眼,会心地笑了。 “现在,我先将这瓶里的魂魄放回她体内,然后再看情况,看能不能将你那块玉佩中的残魂也给净化了抽离出来,一并还她。” 慕辞从怀里掏出适才都灵山交给他的玉瓶,缓缓说道。 “好的,师父。” 都灵山点头答应。 忘忧草看着开始忙碌的慕辞,有些紧张地抓紧了都灵山放在她腰间的手腕。 “别担心!” 都灵山贴在她的耳边,柔声安慰道。 “嗯!” 忘忧草点了点头,神情专注地看着慕辞的一举一动。 慕辞一手持着玉瓶,一手快速打出一个个复杂的字符光印。 字符光印一部分没入玉瓶中,一部分飞向石床上的李珊,并快速钻入其体内,倏地不见了。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慕辞的额头也渐渐地爬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他本红润的脸色,开始逐渐转白。 看得出,这个过程很是消耗他的体力与功力。 都灵山看在眼里,心里开始为师父担忧起来。 同时,心中也有了一丝自责。 之前,他一心只顾着救人赎罪,却从未曾想过,这样的逆天行事,可能也会害了自己的师父。 现在看来,这事,对师父确实是有很大危险的。 更何况,师父之前还受过那么严重的伤? 对于这个隐患,师父肯定是知道的,只是师父却从未对自己提起过半个字。 到底还是自己太过自私了。 如此想着,他心中就愈发地不安与焦虑了起来。 “灵山哥哥!” 忘忧草感觉到了他的不安,轻轻唤了一声,原本抓握住他手腕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 “嗯!” 都灵山感激地低头看了她一眼,复又去看师父。 慕辞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同时,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都灵山和忘忧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却不敢轻易出声。 这个时候,慕辞需要绝对的安静,但凡有一丝的干扰,后果都会不堪设想。 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丝毫不敢松懈地注视着慕辞。 都灵山更是做好随时准备出手去救援师父的准备。 如果师父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宁可不救李珊,也要强行终止师父的救治。 好在,事情有惊无险地顺利完成了。 慕辞将最后一个光印送入李珊的体内后,停止了下来。 同时,他高大的身躯也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都灵山见状,连忙放开忘忧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这才稳住了他的身躯,没有摔倒在地。 “师父,您没事!” 都灵山看着他苍白的脸,担心地问道。 “无妨!” 慕辞摇摇头,轻笑着说道, “你给她看看,我去那边稍作调息一下。” 说完,他便欲挣脱都灵山的时候,向一旁的石桌走去。 都灵山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在这个石洞的一角,还有一张石桌一,石桌周围还有四张石椅。 “我扶你过去!” 他心中会意,连忙说道。 忘忧草见状,也连忙走了过来,搀扶住慕辞的另一边。 慕辞也不扭捏推辞,任由夫妻二人搀扶着,走到石桌前,坐了下来。 “师父!” 都灵山低头看着慕辞疲惫的面容,还是不放心地低声喊道。 “去!师父只是老了,体力有些不支,略作调息便也就恢复过来了。” 慕辞摇摇头,故作轻松地说道。 “那好!” 都灵山知道师父这是不想让他担心,却也不便多言,只得放开师父,看着忘忧草嘱咐道: “草儿,看着师父,我去看看就过来。” “嗯,放心!” 忘忧草站在慕辞的身侧,点头应道。 慕辞摇摇头,不再搭理夫妻二人,盘腿坐在石凳上,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调息。 都灵山见状,也只得暂时丢下师父,去到石床前,查看李珊的身体情况。 李珊的脸色红润了些,也有了些光泽,呼吸也粗重均匀了些,不再似从前那般惨白如死人,更像是贪睡的病娇娘。 这情景,看在都灵山的眼里,像极了李珊年少时,偶感风寒,病卧在床沉睡的娇俏模样。 他那尘封的记忆,就这么被猝不及防地打开了。 尽管他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可他内心深处,还是不受控制地被拨动了心弦。 曾经,他心中为那个少女而冰封的某个角落,就这么不经意地被悄悄地打开了。 他颤抖着手指,轻轻触碰着少女微蹙着的眉头,难以抑制地,失声痛哭了起来。 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往下流。 是喜悦,是内疚? 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是孽债已偿后的如释重负? 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表,索性全化作泪水,哭了个痛快。 忘忧草远远地看着他痛哭,心中也是百感交集,鼻子一酸,竟也是泪流满面。 “想去安慰他,就过去!” 慕辞虽然双眼紧闭,却对外界感知得一清二楚,终是不忍小草儿在他身边哭,便出言说道。 “不用了师父,灵山哥哥现在需要的是不被打扰。” 忘忧草摇摇头,体贴地说道。 她抬起袖子,擦干脸上的眼泪,低头继续站在慕辞的身边,没有打算过去的意思。 “傻丫头!” 慕辞轻叹一声,不再多说,继续打坐调息。 这边,忘忧草静静地注视着都灵山的一举一动,独自黯然神伤。。 她心中就那么突然地,有了些酸醋,同时也有了一丝不安,但她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多想。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慕辞之前的警告与担忧,也才明白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度。 真地看着自己的爱人为别的女人流泪,她的心还是会疼,会吃醋。 那边,都灵山坐在石桌的边缘上,一只手忘情地持起李珊的手腕,将她的纤细如葱的手指送到嘴边,轻轻地亲吻着。 另一只手,轻轻地描画着李珊的精致的五官。 此时此刻,他满心满眼里,都是他那年少时的珊珊,脑海里,那些过往,如过马平川似的,一一闪过。 他的女孩又回来了。 仿佛,他依然是那天真无邪的少年,而他的女孩依然是那天真烂漫的少女。 他们在田间嬉闹,在山间草地上追逐打闹。 女孩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与撒娇声,在耳畔萦绕。 “灵哥哥,灵哥哥!” “来呀,来呀,来抓我呀!” “咯咯咯,灵哥哥好笨呀!” “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 那些开心温馨的回忆,让他陷入了无尽的温柔缠绵之中,渐渐地止住了眼泪,嘴角上扬,竟然笑得像个孩子。 忘忧草就那么痴痴地望着他,这个角度,刚刚好,可以将都灵山的面部表情全收眼底。 可偏偏是他脸上的那一抹纯净的笑容,刺痛了她眼。 她心脏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她终是难以忍受地收回了视线,失落地垂下了眼眸。 “唉!这就受不了了?” 第238章 灵山表真心,忧草释怀 慕辞调息完毕,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仿佛被霜打蔫的忘忧草,叹了一口气,心疼地说道。 “我,我没有。” 忘忧草眼神有些慌乱,可嘴上依然很倔强。 “唉!你也不用担心。灵山他也只是一时情绪失控,事后,他适应过来后,就不会了,你且担当些。” 慕辞看着已进入忘我境界的都灵山,摇头叹了一口气,只有先安慰她。 他心中的天秤,始终还是偏向他的徒弟多一些。 尽管他也疼爱他的小草儿。 他担心小草儿多想,也是不希望他们夫妻二人感情破裂。 “我没事,师父,我能理解。” 忘忧草嘴硬地说道。 “没事就好!” 慕辞也不多劝,说完,便起身向石床走了过去。 他本就不善言辞,劝人更不是他所擅长。 “差不多就得了!” 他来到都灵山身边,实在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地提醒道。 “师,师父!我……” 都灵山受惊般地从石床边缘上,弹了起来,站在慕辞跟前,举手无措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不敢看师父。 “你的心情,师父能理解,但是,你也要顾及一点小草儿的感受!” 慕辞俯身贴着都灵山的耳朵,低低地说道。 “我……” 都灵山抬眼看着师父,眼中划过一丝感激,慌忙扭头去看忘忧草。 忘忧草还站在石桌前,正看着他,发呆。 他心中涌过一阵内疚,连忙收拾好心情,向忘忧草走了过去。 “对不起,草儿。” 他来的忘忧草的身前,轻轻抓起她的双手,歉疚地说道。 “我没事,灵山哥哥你也没错,不用跟我道歉。” 忘忧草轻轻依偎在都灵山的胸前,柔声细语地说道。 她知道自己在都灵山心中的分量,他们之间的爱情,本就是她主动追求而来。 她追随着他的脚步,跑了二十多年,才换来他的一个回眸。 她能嫁给他为妻,她已然是很满足了,又怎么能奢求他眼里只看得见她一个? 况且,那个躺在石床上的少女,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若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在十多年前,遭了难,他心中哪里还能腾挪出一点位置来给她? 如今那个女孩,他心中的白月光回来了,他心中尘封的感情被释放,也是人之常情。 如若他见到自己死而复生的恋人,而无动于衷,那才是绝情呢! 如此绝情的男人,又怎么会对她深情呢! 所以,她不仅不怪他,反而更爱他了。 之前的酸菜吃味,也只是一个女人对自己爱人占有欲的正常反应。 她想明白了,便也不再矫情,更不会无理取闹。 也正是她的这般善解人意,反而让都灵山对她的情意更添了几分,更加心疼她,也更感激她为自己的付出。 如此宝藏女孩,他又怎么舍得再将他推开? 他将怀中的女人抱得更紧了些。 同时,他回头看着石床上的那个少女,心中也更加确定,那只是他对们年少时的依恋,他也很清楚,他和她,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已经过去了。 他现在救她,真地只是在赎罪。 只能说上天弄人,让他们有缘无分。 他在心中将自己的感情重新捋了一遍,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便收回目光。 “草儿,相信我。” 他伸手抬起忘忧草的下巴,低头深情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嗯,灵山哥哥,我信你!” 忘忧草也回以深情地凝视,坚定地回应了他。 “谢谢你,草儿!” 都灵山放开她的下巴,双手环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抱紧了,感激地轻轻呢喃。 “我说你们两个,就别腻歪了,也不顾及一下我这个老头子的感受。” 慕辞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于是开口打趣道。 “嘿嘿,师父才不老呢!” 忘忧草闻言,挣脱了都灵山的拥抱,笑着跑了到慕辞的身边,欢快地说道。 “呵呵,你呀!” 慕辞说着,伸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了一下,转头看着都灵山,招了招手,喊道: “傻小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 “哦!” 都灵山回神,连忙走了过去。 “她现在已经恢复六七成了,身体对外界已经有了感知,只是暂时还是昏睡状态的,再放在这石洞里,恐怕不妥了。 我看,还是把她转移到前面的木屋子里去!” 慕辞给李珊把了脉后,沉声说道。 “嗯!都听师父的!” 都灵山点点头,答应着。 有师父在,他就永远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徒弟。 “嗯,我也觉得师父说得对。 珊珊姐既然已经恢复了生命体征,那就需要进些流质食物,为她身体机能提供营养,还得时常给她做按摩,避免她的肌肉萎缩,还有换洗……” “呵呵。” “嘿嘿!” 忘忧草想得更多,一并将自己想到都说了出来,还欲继续往下说,却被都灵山和慕辞的笑声给打断了。 她看着他们两奇怪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是两人在笑她班门弄斧,脸上一滞,羞红了。 师徒二人见她如此这般脸薄,连忙收住笑容,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 “草儿考虑得极为周到,只是,那都是对平常人而言。对珊珊来说,这些都是不需要的。 再怎么说,她也是作古十二三年的人了,那还能平常对待吗?” 都灵山拉过忘忧草的手,宽慰地解释道。 “哦!也是!我忘了这一茬了。” 忘忧草恍然大悟,连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了。 她好歹也是市医院有名的外科一把刀,自然也是懂医理的,只是她身边这些人,都不能以平常人而论。 唉,倒显得她太过普通平凡了些。 她难免又会想起自己与都灵山之间的差异,再想到如今这李珊的身体特征恐怕也会与都灵山他们这般特殊了时,心中不免又起了一丝失落。 “草儿!” 都灵山感受到她情绪上的波动,便知道她定然是又多想了,连忙轻唤一声,揽过她的身躯,抱了抱,以示安慰。 “折腾了一晚上,也该回去了。” 慕辞也连忙岔开话题,看了看洞口,提醒道。 “嗯!走!咱们云儿怕也是醒了,要找妈妈了。” 都灵山点头应道。 说完,他弯腰抱起了石床上的李珊,转过身来,看着忘忧草,歉意地笑了笑。 忘忧草给他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转头去看慕辞。 慕辞装着没看见他们之间的互动,扭头就向洞口走去。 “走!” 都灵山看着忘忧草,轻声提醒道。 “嗯!” 忘忧草再次看了一眼都灵山怀里的李珊,点头答应一声,转身快步跟了上去,紧挨着在慕辞身侧,向外走去。 都灵山看着忘忧草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抱着李珊,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 他心中是喜悦的,自己的小娇妻为自己吃醋,那是她在乎自己的真情流露。 这种被人爱着的感觉,其实也很美妙。 也因此,他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感情。 一个是自己年少时的初恋,一个是为自己生儿育女,将自己放在心坎上的妻子,孰轻孰重,他心中自然有一杆秤。 这也坚定了他爱妻的决心,从而也决定了他的感情归宿。 只是,他的感情,也终将因为今日的作为,而注定会变得起伏跌宕,注定要再经受考验与大起大落的波折。 第1章 荒宅毒物 “老大,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啊!” 在一个荒废的古宅院子里,石头四处张望,有些失望地说道。 “嗯!进去看看。” 都灵山抿了抿唇,略作思考后,边说边往屋子里面走去。 “这里我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以前来过这里似的。” 忘老三紧跟在都灵山身后,进到一间破旧的卧室里时,蹙眉打量着,甚是疑惑地嘀咕道。 “那就对了!” 都灵山听他这么说,心中有了答案。 “什么对了?” 石头和忘老三有些不明所以地,同时问道。 “老三,你凭着你的感觉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 都灵山并没有回答他们两人的问题,而是直接对忘老三说道。 “哦!” 忘老三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再多问,点头答应了下来。 石头张嘴想问,但是想想,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沉默地跟在都灵山身后。 三人走出卧室,再次穿过弄堂,向内院走去。 这是一座很古老的大宅子,荒废之前,应该是个大家世族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落了。 三人左拐右拐,穿过几道回廊,最后在后院最里面的一间小屋子前面,停了下来。 “这屋子里,给我的那种莫名其妙地熟悉感更浓了。” 忘老三指着小屋子里,迷惑地说道。 “嗯,进去!” 都灵山点点头,说着,伸手推开破烂的木门,带头跨了进去。 三人进到屋子里,站在门口,适应了一下这里的黑暗。 “哧溜”一声,一只肥硕的大老鼠,从三人身边窜过,眨眼功夫,就消失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 “这里怎么会这么大的老鼠?” 石头皱着眉头,嘀咕道。 “这种地方,有老鼠很奇怪吗?” 忘老三不以为然地说道。 “难道你不觉得刚刚那只老鼠大得有点不正常吗?” 石头皱着眉头,盯着老鼠消失的那个角落,问道。 “是不正常!” 都灵山点点头,颇有深意地说道。 “我没看仔细。” 忘老三并不是不很在意,他刚才进来,就没有注意脚下,而是打量着屋子上空的房梁。 他总感觉在上面的某个角落,有个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 那感觉很奇怪,总让他觉得凉飕飕地,背脊直发凉。 “你在看什么?” 石头也觉察到了他的异常,抬头顺着他的视线,向房梁上看了过去。 这是一个没有楼层的小屋子,上面除了房梁,再往上就是瓦片覆盖的屋顶了。 房梁上布蛛丝缠绕,相互缠绕着,织成了一张厚厚的大蜘蛛网。 网上挂着很多小型飞行动物的干尸,看不出是何种类。 “那密密麻麻地,挂着的是些什么东西?” 石头看着密集的小小的干尸,头皮有些发麻,忍不住问道。 “谁知道呢!这么高,也看不仔细。” 忘老三也颇为疑惑地说道。 都灵山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些干尸,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屋子最里面的墙壁前,伸手在上面轻轻扣了起来。 “奇怪,为什么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我?” 忘老三来到都灵山身边,频频抬头看向屋顶,十分不解地问道。 “哦?” 闻言,都灵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征询地看着忘老三。 忘老三看着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都灵山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看着房梁上的那张大蜘蛛网,若有所思。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靠房梁最里面的一个角落,特别的黑暗,在那里,似有似无地,有两个小亮点时隐时现。 若不是他盯着那里仔细看,很容易被忽略。 他瞅得仔细了,突然出手,挥掌劈出一股强劲的掌风,向那个角落砸了过去。 “哗啦……” 那个角落的瓦片应声纷纷坠落下来,来不及砸落地面,便化成了齑粉,在空中扬起了一阵灰尘。 与此同时,“呲溜”一声,一只小小的明生物,从上面跌落了下来,掉在地面上。 屋顶也被砸出了一个豁口,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屋子里一下子就变得亮堂了起来。 “呀!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石头首先发出一声惊呼,大声喊道。 “你才是玩意,你全家都是玩意!” 他话音刚落,一个细弱地声音就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咦,这小东西还会说话?” 忘老三也瞪大眼睛,看着地上那还不到巴掌大的不明生物,惊奇地喊道。 “你才是小东西,你全家都是小东西。” 那个细弱的声音再度响起。 “呵呵,有趣!还会骂人!” 石头看着地上的小生物,突然就有了兴趣,笑眯眯地说道。 “哼!” 一声冷哼,极为傲娇与不屑。 “呵!” 石头笑得更开心了,忍不住走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抓。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都灵山低喝一声,一把将石头拉了回来。 可还是晚了一步,石头的衣袖“嘶啦”一声被撕了一大块,他的手臂也被抓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迹。 “嘶!” 一阵钻心般地疼痛从手臂上传来,石头疼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有毒!” 都灵山拉过他的手臂,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同时掏出一个小白瓷瓶,快速地倒出药粉,撒在石头手臂的伤口上。 伤口沾上药粉,发出一阵的“嗞嗞!”响声,同时,还冒出一缕缕黑烟,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莽撞了!” 见状,石头摇头自责道。 “这不怪你。这东西最善于蛊惑人心,一不留意就会被它娇小的外表给迷惑,从而遭其毒害。” 都灵山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了一条白色绷带,动作迅速地将石头手臂上处理好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要碰水,直到伤口完全愈合。” 包好后,他又检查了一下,叮嘱道。 “嗯,谢谢老大。” 石头点头答应,感激地说道。 有个神医在身边就是有安全感啊! 而且还这么贴心! “哼!可恶!当老子不存在呢!” 地上的小东西歪着小脑袋,瞅了两人半天,终于难以忍受地十分不满地冷哼道。 “老子不收拾你,你还不痛快了?” 一旁的忘老三看得火起,低喝一声,挥掌毫不客气地拍了过去。 “哼,就凭你!蝼蚁!” 小东西轻蔑地骂道,同时,轻轻向旁边一跃,躲过了忘老三的攻击。 “哟嗬,还蝼蚁,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蝼蚁!” 忘老三被它给气笑了,说话的同时,连连劈出数掌。 小东西被逼迫得上窜下跳,最后不得不跃上房梁,这才堪堪躲过忘老三的攻击 “可恶的人类!” 小东西趴伏在房梁上,气愤地骂道, “以大欺小,算什么好汉?” “呵呵,刚刚不还很嚣张地骂我蝼蚁吗?这会又以大欺小了? 看来果真只是个低级动物,这畜牲就是畜牲啊!” 忘老三也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与此同时,再次挥掌向小生物劈了过去,且一掌快过一掌。 只一眨眼功夫,就劈出了数十掌。 小生物在连滚带爬地躲过数掌后,终是躲避不及,被劈了个正着,连连中了数掌后,跌落地面。 忘老三后面劈空的掌力,直接将小屋子的整个屋顶给掀翻了出去。 “稀里哗啦”一阵响声过后,屋子只剩下了四面残壁断垣,没了遮阳的屋顶,视野顿时开阔了。 “气死老子了!” 小生物气息奄奄地趴伏在地上,低声咒骂道。 话虽恨,却声细如蚊。 “死鸭子嘴硬,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 忘老三站在小东西身边,低头看着快被拍成浆糊的小生物,冷笑着说道。 有石头受伤在先,他不敢大意,贸然去抓小生物,怕它有诈,趁自己不注意,再伤了自己。 第2章 地下密室 “这只是一只小小的衍生物而已!不足为患。” 都灵山放下石头的手臂,将他护在身后,看着被忘老三打落在地的小生物,淡淡地说道。 此时,四周敞亮,小生物的外状一目了然。 只是被忘老三伤得不轻,血肉有些模糊,如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它的真实面貌来了。 这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四肢动物,圆圆的脑袋上,却长了两只招风耳,四肢细看,类似人的小胳膊小腿。 都灵山走过去,用脚尖轻轻将其挑起,翻转了过来。 “可恶,别碰我!” 小东西微弱地声音再度响起,话虽狠,却毫无震慑力。 “呵!碰了,又能怎么样?” 石头冷笑一声,嘲讽道。 “可恶!无耻小儿,尔敢辱我!” 小东西气愤地破口骂道,只是听在人耳朵里,更像是在呻吟。 “你们有没有觉得它这语气特别像那个东西?” 忘老三突然问道。 “嗯!我说的就是他。” 都灵山用脚反复翻弄着小生物,不紧不慢地说道, “在小东西就是那个老怪物的衍生物。 最初,其本身没有什么智慧,只是在效仿老怪物,时间久了,便也有了些灵智。” “怪不得,我对它有一种熟悉感,合着是因为它身上也有那老东西的气息与功力。” 忘老三恍然大悟地说道。 “嗯!它身上不仅有老怪物的功力与气息,还有一丝魂魄,要不它也修不出这几分人型来。” 都灵山点头补充道。 “怪不得这东西虽小,却像极了人偶娃娃,还能口吐人言。” 石头恍然,感叹地说道。 “这老东西,他到底想干嘛?” 忘老三愤愤地说道。 “这东西虽小,破坏力却大着呢。” 都灵山说着,停下了脚上的动作,弯腰将小东西捏了起来,嫌弃地看了两眼,又丢在了地上。 “可恶!” 小东西再次抗议道。 “你除了会骂这两字外,还会点别的么?” 石头突然觉得好笑地嘲讽道。 “可……” “这是那老怪物的口头禅。” 都灵山打断了小东西的话,轻笑着说道, “这东西能在吸食其他小生物的血肉时,将其他生物的生命力转化为自身的生命力,那房梁上挂着的,应该都是它吸食的。 不仅如此,它还能将大活人毒晕,然后再将这个大活人的精气神魂一并吞噬,然后再转移给那个老怪物。” 都灵山说得轻描淡写地,石头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刚才不是他老大出手,他必然就会中招,瞬间就会被吸了个干净,化为一具毫无意识的躯壳。 “石头,你又欠老大一条命。” 忘老三也是极为震惊,看着石头侥幸地说道。 “也没那么夸张,这东西吸食精气神魂也是需要时间的,转移更需要时间,所以,刚才就算是不小心中了招,我也还能把你救回来,只不说是多受点皮肉之苦而已。” 都灵山看着后怕紧张的两个人,失笑地解释道。 “嘿嘿!” 石头尴尬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出息!” 都灵山看他那憨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低骂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递给石头,说道: “别傻笑了,还是以前同样的方法,用这张符纸,还有这个瓶子,把它收了!” “是,老大!” 石头大声应道,接过都灵山手里的符纸,便忙了起来。 “老三,你随我一起,在周围找找,那老怪物的残魂,定然是有一部分,就在这附近某个隐蔽的地方修炼。” 都灵山不再去管石头,转头对着忘老三说道。 “好的,老大!” 忘老三点头应道。 两人开始以小屋子为中心,仔细搜寻了起来。 他们这里敲敲,那里扣扣,断定在这附近周围,定然是有一个地下密室什么的,供那老怪物躲藏修炼。 …… “咚咚咚!” 果然,很快就被忘老三发现了一处,敲着,听起来像是中空的地面。 “老大,你来看看这里,感觉这下面是空的。” 他对着不远处的都灵山喊道。 都灵山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他趴伏在地面上,将耳朵贴在地面上,一只手在耳边轻轻扣了几下。 “咚咚咚!” 响声听起来,地面确实像是中空的。 “有发现?” 石头已经收拾完了小生物,走了过来,期待地问道。 “嗯!” 忘老三点了点头,神情专注都看着都灵山。 “退开一点!” 都灵山起身,对着二人挥了挥手,说道。 石头和忘老三互换了个眼神,便默默地向后退开了丈余,停下来,专注地看着他们的老大。 都灵山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挥拳向地面用力砸了下去。 “轰!一声巨响,紧接着”咔嚓!咔嚓!”两声轻响过后,地面便向下塌陷了下去。 “哗啦,哗啦!” 地面上的尘土纷纷向下跌落下去。 很快,地面就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下去看看。” 说着,都灵山率先跳了下去。 洞穴并不深,都灵山跳下去后,站在里面,头顶刚好与洞口齐平。 都灵山弯腰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里面是一条可容两人并排而过的甬道,蜿蜒向里面延展而去。 甬道并不长,目之所及,隐约可见里面是一间密室。 都灵山眯着眼睛,稍作打量,便抬头看了石头和忘老三一眼。 “下来!” 说完,他便低头猫着腰向里面走去。 三人快速通过甬道,来到密室前面,停了下来。 一扇破旧的木门紧闭,门上落了锁。 由于年岁已久,锁已经锈死。 石头也不客气,直接一掌拍在木门上。 门“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同时,三人眼前一亮,几道刺目的亮光,向三人飞速而来。 石头和忘老三惊呼一声,向两旁飞射了出去,躲过了亮光的攻击。 都灵山则快速舞动双手臂,将几道亮光悉数抓住在手里,并快速自怀里掏出玉佩,将亮光拍入玉佩中。 玉佩剧烈颤抖起来,发出几道亮光,闪了闪,便隐没了下去,玉佩也复归平静。 都灵山看着玉佩,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玉佩再次收入怀中。 “老大,这是……” 石头好奇地凑了过来,看着玉佩,疑惑地问道。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都灵山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着密室努了努嘴,说道。 …… 密室并不大,只有十平方左右。 里面很空,除了中间摆了一张四方桌子外,就只有西面墙上挂了几幅古画。 方桌上燃烧着几根小蜡烛,刚好将密室照亮。 “这里面怎么还会有燃烧的蜡烛?” 忘老三盯着桌上的蜡烛,疑惑地问道。 他们进来时,看得很清楚,木门是从外面锁住的,这屋子里也没有什么人,这蜡烛看上去应该还刚点上不久。 难道是这里面的人刚离开? 可他们进来时,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出口,貌似只有一条甬道直通这里。 他们这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也许是那个小东西一直住在这里!” 石头在一旁猜测道。 “那东西还能点灯?” 忘老三有些怀疑,摇摇头,并不认同石头的推测。 “老大!你……” 石头想问都灵山的看法,扭头去看,却发现他并没有在自己身边,而是站在不远处的挂画前面,到嘴边的话便停了下来。 “老大,有什么发现?” 第3章 神秘古画 忘老三见都灵山一直盯着墙上的一幅古画看,心中好奇,便边问边走了过去。 “你自己看!” 都灵山指了指古画,轻声说道。 “哦!” 忘老三不解其意,但见他一副凝重的样子,便也认真地打量起墙上的画来。 墙上一共五幅画,都是些山水画。 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看着很古老。 都灵山也不懂画,他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只是猜测着,这些或许是古代某位大家的真迹,所以密室的主人才会将其挂在这里。 只是他总觉得这幅有些古怪,尤其是最中间的一幅高山流水图,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只是他瞅了半天,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他指着画上的流水,问忘老三: “你那种熟悉感还在吗?” “嗯,在!而且还特别浓烈,好像有股力量在召唤我。” 忘老三不知道自己的老大为何会突然如此问,但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神情凝重地说道。 “嗯!那对这画副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有?” 都灵山点点头,指着古画,继续问道。 他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还不能完全确定。 “嗯。这画我看着特别不对劲。“ 为了确定自己的感觉,他一边说,一边再反复对比了一下墙上的五幅画, “其他几幅,我看着并没有什么感觉,就是些普通的山水画。 就中间这一幅高山流水图,我越看越觉得与其的不同,很特别。 每次我乍一看没什么,可只要我的视线在上面多停留一会,就感觉它在动。 这水像是活的,这山上似乎还有山风吹过似的,这些树枝会摇晃。” 忘老三越说眉头皱得越紧,说到后面,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越看反而越不确定是画真地会动,还是自己看久了,眼花,产生了幻觉。 “嗯!我也感觉这水是活的,这山也是。” 都灵山点点头,也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哦?我也看了好一会儿了,怎么没有你们说的感觉?” 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二人身边,瞅着副,疑惑地问道。 他在都灵山和忘老三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盯着画看。 可他瞅了半天,也没有感觉到如二人所说地那般:山水会动。 “哦?” 两人闻言,都回头去看他,表示怀疑。 “嗯,就是一幅很普通的画而已,跟其它的几幅没什么两样。肯定是你们看久了,产生了幻觉。” 石头很肯定地说道。 “不应该啊!” 忘老三嘀咕着,忍不住伸手去摸画上的流水。 当他的手指刚一碰到那画上时,就感觉一股强烈地力量在拉扯他,并紧紧地吸住了他的手指。 他吓了一跳,慌忙收手,可任他如何用力,手就像是被黏在画上似的,怎么也扯不下来了。 他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将自己的手解救下来,反而越吸越紧了。 他想运起内力,却发现自己的内力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怎么也提不起气来。 他心下惊骇,忙又反复试了几次,都无法凝聚真气。 “这,老大,我……” 他心神大乱,连忙向都灵山求助。 石头瞪大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都灵山见状,心中也是一惊,连忙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忘老三的胳膊,使出内力,与那股无形的力量抗衡,用力拉扯,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只要一输出到忘老三的胳膊上,就被无形给化解了,根本就憾动不了忘老三的胳膊半分。 “这!” 他心中亦是大惊,神情更加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 石头见老大出手,都不能将老三的手给扯下来,也是吃惊不已,也连忙绕过都灵山,来到忘老三跟前。 他也顾不得思考其他,张开双臂,就拦腰抱住了忙产老三,用力往下拽。 都灵山见他如此,也同时发力,扯着老三的胳膊一起往下拽 但是忘老三的手依然纹丝不动地贴在画面上,任凭两人如何用,也扯不下来。 “老大,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 忘老三突然停止了挣扎,摆手示意两人都别动,然后抬头看着都灵山,问道。 “没有!” 石头停下来,但是依然抱着他的腰不放,摇摇头说道。 都灵山没有说话,盯着古画,若有所思。 “你听到什么了?” 石头心中好奇,便看着忘老三追问道。 “听不太清楚,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又好像不是。” 忘老三凝神又仔细听了一会,摇摇头说道。 “他在召唤你。” 都灵山沉吟了一会,肯定地说道。 说着,他伸出手指,抓住忘老贴在画面上的手指,又试着用力拽了几下,却依然没能成功。 “谁?” 忘老三和石头两人同时问道。 但是这话一问出口,二人就立马明白了过来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可思议,还有些许惊惧。 “我靠,这老怪物,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怎么还有如此大的力量!” 石头忍不住骂道。 “我……” 忘老三心中也是郁闷极了,也想骂几句问候老怪物老娘的话,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将他往画里面拽。 他心中大乱,连忙用另一只手拉住自己的手腕,使出浑身的力量与之抗衡。 都灵山见状,也双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扯住不放。 石头更是死死地抱着忘老三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说什么也不撒手。 三人与古画拉锯了好一会后,那画面上的山水突然扭曲了起来,并迅速旋转,很快就形成了一阵高速旋转的旋涡。 旋涡越转越快,只一眨眼功夫,就将忘老三吸进了画里,连带着将石头也拉了进去。 都灵山本欲拽着忘老三一起跟随进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了他的手,并将他生生逼退了数步开外。 等他站稳了,眼前已经恢复了平静,而他的两个好兄弟也消失不见了。 很显然,这股力量很排斥他,也很惧怕他。 “有趣!” 他独自站在密室里,看着墙上的古画,喃喃自语道。 乍一看古画还是原来的古画,可仔细一看,却会发现,里面的山石上,隐隐约约地多了几个人影,只是特别特别的渺小。 如果都灵山不是练武之人,且内力深厚,还真发现不了。 这个发现,让他原本有些暴躁的心情,缓缓地平静了下来。 他知道这事急不来,必须冷静地思考,才能找到关键所在。 如此想着,他便静下心来,仔细反复地审视着古画。 他一只手抚摸着下巴,一只手在古画上,来回反复摸索着。 看着看着,他心中便渐渐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只是他一时半会还没有找到破解的方法。 “兄弟们,你们就先熬着,可千万要顶住了啊!” 他用手指轻轻扣着画面,对着墙壁,大声说道。 好像画里面的人,能听到似的。 说完,他便离开了古画,走到屋子中间的桌子前面,停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桌上摇曳的小蜡烛,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他发现这蜡烛过去了这么久,好像依然跟他们刚进来时是一样的,没有因为一直在燃烧而有所减短。 “难不成,这蜡烛也是幻象?“ 他心闪过一个念头,低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蜡烛,确定这蜡烛确实没有因为在燃烧而有所消耗。 他挥手向蜡烛扫过去,再次惊奇地发现,这蜡烛居然闻风不动,不熄不灭。 “怪事!” 他惊叹一声,索性直接将蜡烛扫落在地上,也不去管跌落地面的蜡烛,弹跳起来,立在地面上依然在燃烧,而是轻轻一跃,跳到桌子上,盘腿坐在上面。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面上依然在摇曳的小蜡烛一眼,便闭上眼睛,自顾自地打起坐来。 第4章 画中夺舍 “桀桀!” 在一棵苍劲的大树上,一道飘渺似透明的身躯,来回晃荡,发出一阵阵怪笑声。 “你是什么鬼东西?为何在此-作祟?” 石头站在大树下,仰头空中的看着透明人,生气地喝问道。 “你抓我们进来做什么?” 忘老三与石头并排站在一起,也是很气愤地对着“透明人”大声质问道。 “我的两个乖徒儿,怎么能这么跟为师说话呢?” “透明人”倒也不介意,反而很是“和蔼”地说道。 只是他的声音如破钟,听起来特别刺耳。 “谁是你的徒儿?不要脸。” 石头气得跳脚破口大骂。 要不是他的内力使不上来,非得追上去,将其撕碎了不可。 无奈,在这里面,他们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除了过过嘴瘾外,什么也做不了。 “透明人”也不生气,只是看着他们二人傻乐,看起来一副人兽无害的样子。 忘老三比石头经沉得住气些,他不再言语,只是眯着眼,看着透明人,皱起了眉头。 他从进来,就在对方身上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再听对方这么一说,便知道这“透明人”就是那老怪物的残魂。 只是,他不知道这老怪物是将魂魄寄居在这画里面,还是这残魂也是与自己和石头这般,无意间,被古画吸了进来,然后便困在了这里。 他蹙眉不语,思索着,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先离了这里,再想办法灭了这阴魂不散的老东西。 只是,他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好的办法,只能耐心地等待着。 他知道他们的老大定然是会在外面想办法救他们出去的,只是需要时间。 所以既然他们暂时出不了这里,就要想办法,先拖住这老怪物,给老大争取时间。 所以,他们现在还不能激怒对方。 想到这里,他便伸手扯了扯石头的衣服 ,示意他别冲动 。 “老三,你……” 石头不解地喊道,回头去看忘老三。 两人目光相对,石头立马明白了忘老三的意思,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向来定力就不如忘老三,再加上在这里面,遇到这种糟心事,心中更是浮躁得很。 他怕忍不住,会说些过激的话,激怒了对方,干脆低头看着地面,不再搭理“透明人”。 “这才乖嘛!” “透明人”见两人都服帖地低头不语了,甚是满意,高兴赞许地说道。 他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扭曲着腰肢,似乎在表达此刻的心情特别地不错。 “为师召唤你们前来,是因为为师现在也有了难处,也该是你们回报为师的时候了。” “透明人”停下来,向二人飘近了些,悬挂在半空中,俯视着二人,尽量放缓了语速,说道。 “……” 两人低着头,一言不发,打算装聋作哑,假装听不见,也听不懂。 “你们也别怪为师。当初,为师也是尽心尽力地栽培了你们二人,也就是为了这一天。” 透明人也不介意二人的态度,继续说道, “我原本只是想借老三的身躯一用,因为你的体内蕴藏了我的内力,再则当初,我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点火种,预防不测,便也也在你体内留下了一缕魂魄,所以,今日你与我融合,也最是契合。” “透明人”越说越兴奋,似乎对自己当初的远见而感到骄傲。 说话间,他又向二人靠近了些,直接凌驾于二人头顶上, “我没想到石头你也会跟来了,这还真是个意外地惊喜呢! 只是当初你虽得我真传,我却没有想过要借用你的身躯,所以并未在你体内留下火种,今日暂时还不能直接与你融合。 不过,你的身体,你暂且先保管着,等我先融合了老三的,再来用你的魂魄巩固我的修为。” 说完,“透明人”兴奋地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圈,这才向忘老三的头顶飘落而去。 “休想!” 忘老三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见状,怒吼一声,突然发难,挥拳朝明人砸了过去。 虽然在这里面,使不上内力,但是拳脚还是可以正常使用的,他的肉身所发出的力量也绝对不会太弱,这一拳如果能砸在“透明人”身上,不说伤它,也能阻止它对自己行凶。 只是让忘老三惊讶地是,他的拳手虽然直接打在了“透明人”的身上,却直接穿透对方的身躯,毫无阻力,对“透明人”没有产生一丁点伤害。 他这才惊觉自己错了,大惊失色间,暗骂自己一声“糊涂”。 对方既然只是一缕魂魄,自然也就是无形的,没有实体,他这一拳打出去,跟打在空气中没什么两样。 “啧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蠢啊!光长岁月,不长智慧啊!” “透明人”看着忘老三惊愕的表情,忍不住摇头,嘲讽道。 “休要嚣张,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你!” 石头看着“透明人”,也是忍不住了,愤怒地大声喊道。 “呵呵。你是说外面的那个小子吗?” “透明人”指了指某个方向,讥讽地问道。 石头和忘老三顺着它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目之所及的,是在一点点闪烁的亮光旁边,有一个指甲大小的小黑点,以二人的目力,勉强能看清处,那是一个人,很小很小的人。 两人心中同时猜测着,那人定然是他们的老大。 只是,他们这是离得有多远啊! 二人心中一阵惊叹与悲凉,突然就感觉自己今日怕是要折在这里了。 这里面也怪异得很,他们在这里面,什么都使不出来,想必他们的老大如果来了,也肯定是什么也使不出来,就算是老大有通天的本事,在这里施展不出,也没有用。 他们老大来与不来,都改变不了他忘老三被这“透明人”夺舍的命运。 如此,又何必再多一个来送死呢! 所以,他们又都不希望都灵山进来了。 想到这里,他们心中反而释然了。 “唉!石头,你活够了没有?” 忘老三看着石头,突然问道。 “嗯!没有活够!” 石头坦然地说道。 “那也没办法了,今日是我忘老三拖累了你,来世咱们还做兄弟,届时,我再为你挡刀,把命还你!” 忘老三玩笑地说道。 “嗯,你记住你今世今日说过的话,别到了来世,你不认账!” 石头也笑着说道。 “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啊!心态不错!老夫喜欢!“ “透明人”乐呵呵地看着二人,说道, “你们的快乐,对老夫来说是大补啊!还有老三这身体不错,这些年,你虽然没长什么脑子,可这副皮囊倒是养得极好。” “便宜你了!” 忘老三无所谓地说道,看着“透明人”,一副痞痞的样子,却惹得“透明人”一阵怪笑。 “好,好,就是这样,像极了老夫年轻时的模样。” 第5章 千钧一发 “切!” 石头和忘老三同时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这老货。 忘老三更是闭上眼睛,一副不争不拒,任君处置的态度。 “哈哈哈!” “透明人”发出一阵狂笑声,然后缓缓向忘老三体内一点一点渗透进去。 “啊!” 一开始老三还能竭力忍住疼痛,但是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与此同时,他抱着头,滚落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这是灵魂被侵占被夺舍所带来的巨痛。 “老三!” 石头哭喊着扑到忘老三的身边,试图去抱住他,却没办法靠近。 每次他的手刚要接触到忘老三的身体,就被反弹了回来。 “老三!” 急得他在一旁不停地喊叫,却无能为力。 他第一次如此无助,如此绝望。 他痛苦地跪在地上,抱头放声大哭起来。 这些年,自从他和忘老三一起跟着都灵山出了大山,在社会上闯荡以来,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无力过。 他们三人组,一直都是意气风发,走到哪里,都是顺风顺水的。 即便是遇到什么困难,也有他们的老大都灵山挡在两人前面,为他们挡住一切风险。 可是今日,他们的老大也救不了他们了! “老大!” 石头看着挣扎得越来越弱的忘老三,心如死灰,无力地跪在地上,对着远处的那一点小黑点,悲切而又不舍地喊道。 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兄弟被夺舍,却无能为力,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好渺小。 而他的兄弟被夺舍之后,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了。 自己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死,他并不怕,这些年跟在老大身边,早就见惯了生死。 只是,他们再不能陪着自己的老大闯荡江湖了。 他对这尘世还心存留恋,对他们日日相伴的老大还有诸多不舍。 由此他想到了家中年迈的老父亲,老母亲,还有从小就疼爱自己的四个姐姐。 一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伏身在地,抱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为兄弟,为自己! 他恨啊,恨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老妖物,一而再,再而三的祸害他们。 他又想起了村里那些无辜丧生的村民,还有那个惨死的少女。 他们这次来这里,也是为了追寻少女的残魂碎片而来。 若 不是这老妖物无端惹出诸多是非来,何来寻魂追魄一事? 如若不追来此处,他的好兄弟何须在此经受这被夺舍之苦? 连带他也将丧生于此。 突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升起了一丝决绝的念头。 今日,既然自己与兄弟都免不了一死,那不如就趁现在,老妖物夺舍之际,直接将这老三的身躯一并毁了,让它的魂魄不处可寄,然后自己再与这老妖物同归于尽。 他相信老三如有知,也断然不会怪罪自己的。 如此想着,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已经痛昏过去的忘老三道了一声: “三哥,对不起了!“ 然后扬起来匕首,毫不犹豫地就往老三胸口插去。 只是,他的匕首还不等近身,便被一股强大的阻力给振落在地。 同时,他的手腕也受了伤,无力地垂在身旁,再也抬不起来半分。 “啊!” 他愤怒地使尽浑身力气,仰天长吼,将心中的不甘,全部发泄了出来。 “老大,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没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妖物借着老三的身躯,再去继续为祸人间。” 发泄过后,他瘫坐在地上,无奈而自责地喃喃低语。 …… “孽障!”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突然一声断喝在他头顶炸响开来。 这熟悉的声音…… 他浑身猛地一震,猛然抬起头寻声望去。 “老大!” 这一看,他欣喜地大喊一声,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看着腾空而来的都灵山,喜极而笑。 “别慌,先闪到一边去!” 都灵山踏空而来,话音一落,便稳稳地落在石头跟前,给他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是,老大!” 石头心中狂喜,一扫之前的颓废,说话地力气也大了。 他听话地快步跑开,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远远地看着这边。 他是既期待,又担心。 此时,他能自保,不让他分神,就是给老大最好的帮助。 他知道此时自己实力全无,留在老大身边,只会给他添乱。 都灵山待石头离开,便转身看着地面上,躺着不再挣扎的忘老三。 二话不说,迅速出手,在自己与忘老三周围,打出了数十道光圈。 光圈迅速散开,并织成一张网,将他们笼罩其中,与外界隔绝开来。 他这是为了防止“透明人”逃脱,也是为了防止待会若缠斗起来,减少对外界的破坏。 …… 这里其实并不是在所谓的画中,而是一座实打实的原始森林,而他们所在此处,更是一处旅游胜地。 就在这高山瀑布流水下方,是一方深潭。 而在深潭旁边,修有观景台。 此时,观景台上,围满的游客,正在兴致勃勃地欣赏这方壮观的瀑布。 只是这山实在是太高,下方瀑布垂落,发出轰鸣声,游客对上面所发生的事,自是毫无察觉。 只是接下来,如有打斗,就难免会引起游客的注意,并极有可能会伤及无辜。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都灵山还是做了严密的防护,将他们的行迹完全遮掩了起来。 接下来,就算是他们把这一方天地捅破了,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做好这一切后,他朝下方看了看,确保万无一失,这才放心地在忘老三身边蹲了下来。 此时,老三双目紧闭,虽然还有进出气,却是毫无知觉了。 他知道,这是他本体的魂魄即将被侵占吞噬,已经无力反抗,只是还在做作着潜意识地顽抗。 他不再迟疑,伸一根修长的手指,按住了忘老三的额头,另一只手张开五指,单手快速结印,然后在忘老三的天灵盖上,隔空连连拍了几掌,喝道: “畜生,还不快速速离体?等着被反噬么?” 他此话一半是威胁,也一半是实话。 如果他不能将这恶灵逼迫出来,他不介意助老三直接将这恶灵吞噬了,哪怕是会摧毁老三部分无神,醒来后变成痴傻人,他也在所不惜。 当然,如果能将这恶灵逼迫出来,再将其摧毁,自然是再好不过。 “……” 老三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但很快就恢复宁静。 都灵山见状,也不着急。 他沉吟了一会,便松开双手,两手手指纠缠在一起,重新快速结印,并连连打出数道光印字符。 光印字符悉数没入忘老三的眉心,一闪不见了。 都灵山连连不断地结印拍出,光印字符更是源源不断地钻进老三眉心,再进入他识海。 几个呼吸过后,忘老三面部渐露痛苦之色。 再一会,他又开始挣扎起来,身体剧烈震颤,抖动。 接着,他四肢相互攻击起来,像是在争夺领地所属权。 但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呵,散了!” 随着都灵山一声断喝,一道透明的光影,迅速从忘老三体内窜了出来。 慌乱间,撞到了都灵山一开始就结印的光网上,光网上立马发出一阵“嗞嗞”的响声。 与此同时,“透明人”如灼伤般地,跌落地面,摇摇晃晃地,似有不稳。 “可恶!” 一道破钟似地声音响起,原本已经渗入忘老三体内的“透明人“又出现在都灵山的面前。 他歪歪扭扭地悬浮在空中,小心地避开了光网,居高临下地看着都灵山,气得他眼睛里似乎都在喷火, “又是你,你们师徒二人,还真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那也是专治你这祸害的良药!” 都灵山并不畏惧,指着“透明人”嘲讽道, “今日就彻底结果了你!” 第6章 师父的敲打 “尔敢!” \"透明人”恼羞成怒地吼道。 “试试!” 都灵山暴喝一声,也不再废话,直接挥掌拍了过去。 他这一掌自然不同于之前忘老三的那一掌,他的掌风带起一阵罡风,罡风中带着一道道光印字符交织的网。 网直接笼罩在“透明人”周围,将其裹了个严严实实。 “啊!” “透明人”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声,接着便如一面破碎的镜子身,裂开,化为一片片碎片,并迅速被周围的字符光环给吞噬殆尽。 “不,老夫不甘心!” “透明人”绝望地吼道,只是很快就被化作一声叹息,在空气中悠悠地飘荡着,然后彻底消失了。 这一幕,直把远处的石头看得目瞪口呆。 他不敢相信,那个自己和老三无力抵抗地存在,就这么被自己的老大给消灭了。 连他所担忧的缠斗也没有出现,那老妖物根本就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消失了。 他的老大,这些年又精进了不少啊。 平时他不显山不露水的,还以为他如自己一般,迷失在温柔乡里,将一切都荒废了呢。 “唉,老大不愧是老大啊!” 他心中感慨,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老大!” 他激动地喊了一声,向都灵山走了过来。 都灵山并没有搭理他,而是从掏出了那块玉佩,在字符光环即将消失的当儿,抛进了光环中。 玉佩发出一道刺目的亮光,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光环字符也全部消失。 玉佩悬浮在空中,微微震颤着,转了几个圈,似乎很愉悦,然后再飞回去都灵山的手里。 都灵山将玉佩揣进怀里,然后走到忘老三的身边,蹲了下来。 …… “师父,珊珊的魂魄应该都集齐了,您给看看?” 山谷的小木屋里,都灵山从怀里掏出玉佩恭敬地递给了慕辞。 慕辞接过玉佩,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伸出右手手指,往里面输入一缕真气。 玉佩像是被突然激活了似的,发出一阵光芒,不停地震颤着,似乎企图挣脱开慕辞的手指的束缚。 慕辞目光灼灼地盯着玉佩,用力抓握着,再次向里面打入数道真气,然后闭上眼睛,细细感应着里面的变化。 玉佩颤动得更厉害了,近乎狂暴。 “师父,这是?” 都灵山有些疑惑地看着玉佩,一时间没明白师父在做什么。 “净化一下,就可以给李珊用了。” 慕辞低眉垂眼地,轻声解释道,手上动作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自从他的小徒孙慕云来到山谷之后,他慕辞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改往日的冷淡,而变得异常慈祥温和且话也多了。 “哦!” 都灵山一颗紧张的心,舒展开来。 “怎么?怕我伤害你的初恋?” 慕辞一边手上忙着,一边斜眼看着都灵山,颇有些不满地问道。 说真地,他实在是不想复活这李珊。 他心中总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感觉这复活的李珊,可能会成为一大祸害。 这人虽然死了十几年了,但是她的魂魄却一直都在外面飘荡,虽然是分散破碎地,但是毕竟也都经历过不同的遭遇,那些好的不好的记忆,或许会拼凑在一起,从而改变她最初的本性,变得不再是原来那个纯粹善良的少女了。 与其为这么一个隐患,去赌上自己爱徒与草儿的幸福,实属不值。 如果仅仅只是这三人的感情纠葛也便罢了,但如果是为祸人间,伤及无辜呢? 到时,他又得颇费周章地,想办法灭了她,届时,岂不讽刺? “师父,说笑了。” 都灵山尴尬地笑道,他只是纯粹地紧张而已,怎么可能去怀疑师父呢? “看把你急的。” 慕辞回神,思绪被打断,看着都灵山,心中怅然,可又不想扫了这傻弟的兴,也不想因为这么一个人,而影响他们师徒之间的感情。 “唉!”他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暗道一声: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届时再帮他一起收拾烂摊子!” 如是想着,他便收拾起心情,专心手上的事情。 不过,他也不打算就轻易放过他,准备借机敲打敲打他的这个傻徒弟: “你可得想仔细了,这李珊我可以让她活过来。 如果她缠着你,你可得管好你的这颗心,别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来,如果伤了草儿,我也定不饶你,到时你可别怪师父不念你我师徒情义。” “这是自然。师父放心,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绝不会负了草儿。” 都灵山认真地点头表态。 “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的。” 慕辞看着都灵山,心中还是颇为担忧。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这个徒弟会变心,负了小草儿,而是担心他的心太软,而李珊会性情大变,最后他被迫卷入感情的漩涡,而伤了所有人的心。 不是他不怜悯这李珊,也不是他心太硬,自私怕事。 而是,他实在是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个已经死了十多年的人,再种下无限的祸端。 他最担心地还是,这李珊会伴着老怪物的一丝残魂,一起重生。 届时,老妖物这一大祸害还不知道除没除干净,又再来一祸害,就有点不好办了。 如果,到那时,他这傻徒弟再偏袒他这初恋小情人,他又该如何裁断? “再则,我且问你,日后她若胡来,我也不会对她心慈手软,届时当如何取舍?” 想到这里,他不免又对都灵山警醒了一句,想想看看他的态度。 “怎么会?珊珊是那么善良!” 都灵山心中一惊,抬头看着师父,有些不愿意往师父说的那方面去想。 “这些先不管,我且问你,你当如取舍?你只管回答我。” 都灵山闻言,看着慕辞变幻莫测的脸,心中有一处原本坚硬的地方,不经意间,被轻轻撞出了一丝裂缝。 他只是不愿意往不好的方面想,不代表他完全没有这个担忧,毕竟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像李珊这么特殊情况下复活的人? 他思量再三,看着师父,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自然是选择师父,与师父一起制止她的恶行!” “嗯。即便是我要了她的性命,你也还站在为师这一边吗?” 慕辞对他的态度甚是满意,但是还是再多问了一句,让他心理有个准备。 “自然,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必定是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即便师父不除,我也会终止她的生命!” 都灵山心情沉重地说道。 他是有大是大非观念的人,他有他的原则,自然不会包庇恶行。 即便是他曾经呵护过的人也不行,他今日救她,也只是为了给自己给她一个圆满的交待。 “嗯,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慕辞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自然!师父放心!” 都灵山态度明确坚定。 说话间,玉佩已经停止了挣扎,光芒也渐渐消散。 “嗯!还算不错!” 慕辞看着玉佩,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走,去给李珊看病。” 说着,他站起来,率先走出自己的房间,向外面走去。 李珊被安置在原本准备给忘忧草哥嫂的那间木屋里,与慕辞的房间隔着几个小房间,一直都由忘忧草照顾。 …… 第7章 魂归,苏醒 “小草儿!”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向李珊所在的小木屋走来,远远地,慕辞就高声喊道。 忘忧草正在给李珊擦拭身子,透过敞开的木门,见两人向屋内走来,连忙丢下毛巾,快速扯过被子,给李珊盖上。 “师父,灵山哥哥。” 忘忧草坐在床沿上,迎着走进来的两人,笑吟吟的招呼道。 “草儿,辛苦你了!” 都灵山走到忘忧草跟前,低头看着她有些乌青的眼圈,伸手抓过她的双手,心疼地说道。 “老公,说这话就见外了哦!” 忘忧草站起来,反握住他的手,俏皮地娇嗔道。 “小草儿,这些日子,你确实是辛苦了!” 慕辞也是颇为心疼地看着忘忧草,抢在都灵山前面,温和地说道, “你快去休息!这里有我和灵山就可以了。” 说完,他便挥手向外赶人。 “师父这是卸磨杀驴啊!” 忘忧草转身,双手挣脱都灵山的大手掌,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打趣道。 这些日子,她为了照顾李珊和孩子,几乎没怎么休息,确实也是有点累了,尤其缺睡眠。 晚上孩子闹腾,只要妈妈,别的人都不要,她只能整夜整夜抱着哄。 这里没有其他女人,所以她白天还要照顾昏迷的李珊,给她擦洗。 虽然说这李珊身体特殊,但终归是要翻身擦洗等,也是需要时常照顾的。 她日夜操劳着,却不曾抱怨半句。 好在,还有简秋这个大美食家在,她虽然困倦,但是营养还是跟上了,体重倒也没有怎么减秤。 “师父我可是心疼你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就这么糟蹋了师父的一片真心,就怕伤了师父的心啊!” 慕辞佯装生气地笑骂道。 忘忧草则“咯咯”地笑着跑了。 她知道师父和都灵山这是有事要做,自己在这也帮不上忙,留在这里,也只是挡他们的路,碍他们的事。 “等一下!” 只是她才跑出门外,突然又跑了进来,看着正准备去掀被子的慕辞,急忙大声喊道。 “嗯?” 闻言,慕辞手上一顿,停了下来,抬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走过来的忘忧草,讪讪地收回手,直起身子。 “你们先出去一下。” 忘忧草直到床前,伸手推着慕辞往外走。 慕辞立刻秒懂,轻笑了一声,任她推着往外走。 都灵山看他们见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二话不说地,跟着出了门。 师徒二人,站在外面静候着。 忘忧草再次回到床前,弯腰掀开被子,给李珊把裤子穿好,衣服也整理好了,这才又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适才,她给李珊擦身,自然是解开了她的衣裤。 只是二人来得太匆忙,她来不及给李珊穿回去。 如果就这样展露在两个大男人眼前,终究是不太好。 “师父,灵山哥哥,你们可以进去了。” 忘忧草来到屋外,看着表情有点不太自然的师徒二人,笑吟吟地说道。 “好的!” 二人点点头,答应着,复又回到李珊的房间里。 慕辞走到床前,先是查看了李珊的身体恢复情况,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便开始在房间里忙活起来。 他指挥着都灵山,先是在屋子中央,设了一个简单的法坛。 说是法坛,实则也就是一张小方桌,几张符纸,及一碗清水,一只毛笔 ,仅此而已,连香烛都没有。 慕辞待一切准备就绪,便将玉佩放置在法坛的中心位置 ,他自己则站在法坛的另一边,与床之间刚好隔着一张方桌。 他神情肃穆,嘴里念念有词,手上也快速结印,打出一个个光圈,将一串串金色的字符送入玉佩中。 玉佩在方桌上,轻轻颤动起来,表面上也发出淡淡地光芒。 几息时间过后,玉佩安静了下来,表面上的光晕也消失。 慕辞也停了下来,上前一步,弯腰从桌子上,拿起符纸和笔,然后回到原地。 他左手将符纸拿起来,右手持笔,神情严肃盯着床上的李珊。 接着,他用笔快速在符纸上,边画边念。 他画好一张,便用笔挑起,在空中舞动着,画了两圈,然后将符纸隔空抛向床上的李珊。 符纸像是有生命似的,飘了过去,服服贴贴地趴附在李珊的额头上。 而后,他接着画下一张,画好再抛向李珊。 如此反复几次,只是每次符纸都分别贴在李珊身上不同的位置。 当他手里的符纸都画完了,李珊身体周围也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道道金色光圈,将其包裹着,身躯也缓缓地离开床,飘浮在床的上方,然后停在空中。 慕辞停下来,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气息,便向前,俯身在桌子上的碗里用手沾了些清水,用手指弹起细细的水珠,洒落在玉佩上,如此反复了几次,然后他拿起玉佩,直起身子,离开方桌前。 他手持玉佩,来到床前,将玉佩轻轻放置在李珊的胸前。 接着,他后退了两步,肃神清穆地立在床前,双手开始再次快速结印。 一个个浅金色印记从他手指上飞出,悉数落在玉佩上,一闪一闪地,全部钻入玉佩中,消失不见。 如此持续了几个呼吸时间后,玉佩开始熠熠发光,接着,一道近乎透明的人影从玉佩中缓缓飘了出来。 人影袅袅娜娜地,像个懵懂的少女,呆呆愣愣地,徐徐向李珊身体里飘了过去。 透明身影来到李珊身躯前,缓缓倒了下去,慢慢地与李珊的身躯融合在一起。 透明身影消失不见了! 慕辞深吸一口气,手势回手势,停了下来。 李珊的身体缓缓回落到床上。 慕辞的额头隐约可见一层密集的细汗。 这一波操作下来,他实则也是很不轻松的,消耗有点大,身体都有点摇晃。 “师父!” 都灵山见状,连忙走过来,扶住了他的胳膊,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都灵山的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师父和李珊的身上,自然没有错过他的这一异常。 “师父!” “无妨!” 慕辞扭头看着都灵山,摆了摆手,淡笑着说道,只是笑容里透着一丝疲惫。 “……” 师徒二人沉默了下来,安静地注视着床上的李珊。 李珊安恬静地躺在床。 两人等了一会儿后,只见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神情有些呆萌地左顾右盼,最终视线落在都灵山的脸上,再也移不开了。 “灵哥哥!” 她轻启朱唇,语带湿意地轻唤了一声,便挣扎着要坐起来。 “珊珊!” 都灵山见状,连忙走了过去,坐在床沿上,伸手按住了她。 李珊重新躺好在床上,双手却一把抓住了都灵山按在她身上的手,再也不愿放开。 “灵哥哥!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她轻声泣诉着,抬起泪眼,一副副楚楚可怜的娇俏模样。 “珊珊!你回来了,真好!” 都灵山激动地说道,声音哽咽,一时难抑,也是动了真情。 “咳咳,嗯!” 慕辞看着有床上有些腻歪的两人,轻轻咳嗽了两声,提醒都灵山不要失控。 李珊闻声看了过来,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第二个人。 “狗,狗叔叔!” 她看着慕辞,不是很确定地轻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娇羞,正是十六七岁少女李珊才会有的姿态。 她这是还停留在她离世前的记忆里,这些年的经历遭遇,真地没有一丝是属于她的,。 她是真地消失了十三年! 慕辞没有立即做出回应,而是低头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师,师父,是珊珊惹您生气了吗?” 李珊在慕辞地注视下,有些发怵,怯生生地问道,称呼也改了,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慕辞不高兴了。 第8章 不似从前 “师父,珊珊刚醒来,别吓到她了!” 都灵山抬起头,看着师父,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乞求道。 “嗯!” 慕辞收回审视的目光,情绪并不是很高地点点头应道。 这苏醒过来的李珊,总让他有一种 不好的预感,看着她,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所以也就没有了那份故人重生的那种喜悦感。 虽然人是他救的,他却没有那种救人后的成就感,反而隐约有种负罪感。 “希望自己这不是救了一个祸害!” 他在心里暗自腹诽,深深叹息了一声,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小木屋。 “狗叔叔,他这是生气了?” 李珊看看走出木门的慕辞,又看看都灵山,有些迷糊地问道。 “没有,师父怎么会生珊珊的气!” 都灵山心中自然是理解师父的,但是又不想让李珊不高兴,便温柔地出言安慰道。 “哦!那他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呢?” 李珊还是不太理解地问道。 “师父他的名字叫慕辞,不再是那个狗剩,大概是你叫他狗叔叔,他不爱听!” 都灵山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搪塞道。 “哦。这样啊!那以后珊珊就叫他师父好了!” 李珊懂事地点点,乖巧地说道。 “嗯!你刚醒来,还是再休息会!“ 都灵山转移了话题,说着试着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能成功。 李珊紧紧抓住他的手,生怕他离开自己似的。 “灵哥哥,你就在这里陪着珊珊好不好?珊珊害怕!” 李珊抬起一双湿润的大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鹿似的,巴巴地看着都灵山。 都灵山心中划过一丝疼痛,便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再次坐回到床沿上,任由她拽着他的双手,目光极其温柔地看着她: “嗯,睡,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谢谢灵哥哥!” 李珊开心地笑了,翻了个身,枕着都灵山的手,闭上眼睛,嘴角含笑地睡了。 这一睡,似乎睡得特别踏实。 这其间,都灵山中途几次想要离开,却每次想抽回自己的手时,她都会似醒非醒地抓得更紧了,还会喃喃自语。 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安静地陪坐着。 终是困倦难耐,也就歪在床边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在确定他真地是睡着了后,床上的李珊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侧着身子,微微抬起头,细细打量着都灵山的侧脸,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脸上沿着他的五官轻轻地描画了一遍又一遍。 她是越看越满意,越看欢喜。 “还真是意外啊!你最终还得是我的!” 她忍不住喟叹道,收回了手,躺了回去,缓缓闭上了眼睛。 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上翘,终是难掩心中那份激动。 …… 这一夜,忘忧草睡得不踏实,也是来这个山谷后,灵山第一次在人山谷里,却没有回他们房间里来睡。 傍晚的时候,她曾去过那个小木屋里。 她就那样倚在敞开的木门上,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房间里那一坐一躺的一双璧人。 少女恬静美好,嘴角含笑,一脸的幸福。 而那个趴伏在床沿上,面容冷峻略带疲惫的男人,正是她的丈夫。 他俊秀的侧脸,轮廓分明,神雕镌刻,而那紧锁的眉头,却是抹不开的深愁。 她的心,就那么被轻轻刺痛了一下,鼻头一酸,忍不住,两颊轻轻滑落下两行清泪。 她终是忍住了去唤醒男人的冲动,没再进去打扰二人,转身悄悄地离开了。 走时,她还贴心地将门关上。 只是她并没有发觉,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床上的少女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 离开小木屋后,忘忧草便去了外面的花园里找简秋等人。 她特意嘱付简秋和石头忘老三,不要去扰师父与都灵山他们。 谎称他们在调息打坐,需要绝对的安静。 三人也不疑有他,自然是听话照做。 这也就给都灵山与李珊营造了独入的机会。 …… “灵山,你不要告诉我,你昨天自我离开后,就一直陪在这里,昨晚也睡在这里?” 第二天一早,当慕辞走进小木屋时,看着还趴伏在床沿上的都灵山,皱着眉头,大喊了一声,有些震怒地质问道。 昨天他离开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内力消耗太大,就一直在打坐调息,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他调息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李珊,实则也是不太放心他的傻徒弟。 没想到还真地让他看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所以他特别地生气。 “师父,我……” 都灵山猛地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怒容的师父,有点懵。 “师父,你别怪灵哥哥。是珊珊害怕,所以一直拉着灵哥哥在这里陪我的。” 李珊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朦胧,睡眼惺忪,似乎刚刚被惊醒,还有些惊魂未定。 “哼!” 不知道为什么,慕辞看着李珊这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非但没有半点怜悯,反而无端地生出一丝厌恶,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可就是没办法控制。 以他的修为,有这样的情绪也实在是不正常的。 “师父!” 李珊见慕辞生气了,也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不待见,委屈巴巴地轻唤了一声,低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都灵山看着她这一副娇弱的样子,心中也似被针刺了一下,难受得很,莫名地也焦躁了起来。 按理,这死了十几年的故人重生,他们应该是皆大欢喜才对,可为什么,总觉得好像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似的,让 人感到窒息。 还有,他昨晚怎么会睡得那么死?对外界完全放松了戒备与警惕,这也实属不正常。 他向来很警醒,从来没有像昨晚这般。 他心中也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他没再去看李珊,而是用力挣开李珊依然抓着他的双手,站了起来,一脸羞愧地看着师父, “师父,是徒儿错了,请师父责罚!” “嗯,知道分寸就好!” 慕辞看他态度恭敬,言词恳切,也确实是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便也没再责备他。 “师父,灵哥哥……” 李珊心里不好受,想再为都灵山说几句,却被慕辞抬手打断了, “你还是叫我慕叔叔。我也没有教过你什么,不配你唤这一声师父。” “可你是灵哥哥的师父,也就是珊珊的师父啊。这还是您说的,师父都忘记了吗?” 李珊猛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注视着慕辞,伤心地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灵山已大婚,且有了孩子,你们不再是从前的关系,你便是你,他便是他。” 慕辞也不拐歪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 “啊!灵哥哥结婚生子了?” 李珊张大眼睛,盯着都灵山,不敢置信地轻声问道。 “嗯。你这一消失就是13年,我已经另有所爱,也有了我和她的爱情结晶。” 都灵山迎视着她的目光,坦然地点头肯定道。 第9章 情绪失控 “灵哥哥,你不爱珊珊了吗?” 李珊看着都灵山,嘟着嘴,情绪有些崩溃。 “珊珊,我们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以后我会把你当我成我的亲妹妹,我也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你的哥哥,我也一定会照顾好你。” 都灵山笨拙地安慰道。 他向来就嘴笨,不会哄女孩子,更不知道要如何安抚她的情绪。 “不,我不信。我也不要做你的妹妹,你也不是我的哥哥,我只要你好好爱我。 我也不管你有没有有结婚,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李珊神情有些癫狂,趴在床上,语无伦次地哭道。 “别这样,你这样,我很为难。” 都灵山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 “呵呵!我让你为难了吗?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啊?难道我就不为难吗?” 李珊突然笑了,仰头指着都灵山,连连厉声质问道。 一时间,她又是哭又是笑的,一会指着都灵山,一会指着慕辞,大声控诉着,不再给两人插话的机会。 她说,她不信,她不信灵哥哥会去爱别的女人。 她和她的灵哥哥是那么地相爱,又怎么能说变就变了? 她说他们都是在骗她,骂他们师徒二人都是骗子。 她说,她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怎么就变了呢? 她说:这一觉睡得好沉好沉啊! 他她说,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她被人杀害了,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亲眼看到自己的心脏被人取走了。 她的心脏就那样被人生生地拽了出来,她好疼啊!却一句字也喊不出来。 后来啊,她还被人开了膛破了肚。 再后来,她就一直飘啊飘啊! 不知道飘了多久,她累了,就睡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然后突然就醒了。 真好啊! 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灵哥哥,她好开心,又好害怕。 是的,就在刚才,她原本还是很开心地,激动地。 却突然有人告诉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一切都变了! 变得物是人非了,连她自己的爱人也成别人的了。 还有自己向来尊重的师父,也对自己心怀厌弃,这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身边最爱最尊敬的人,为何要如此对她? 她大声质问着两人,自己倒底是哪里错了?以至于他们要如此伤害自己? 她状若癫狂,语无伦次,涕泪交加。 都灵山面对她的控诉,一言不发,心中却也是百味杂陈,难过自责悲痛掩盖这故人重生带来的喜悦。 他对她的感情也还是在的,只是,之前,他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将她复活。 忘忧草对他是一片真心,他的心也不是木头做的。 再说了,小草用十年的真情捂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就算是块石头,也被捂热了,更何况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所以,他放下了他和她李珊的感情,将那段年少时的美好纯真的记忆珍藏了起来,只一心一意地待小草。 后来,知道还有希望复活她时,他也只是单纯地希望她活过来,以赎当年之过。 他只是希望她还能好好地活着,对她对她的家人,都有一个圆满地交代。 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她醒来后,该如何面对他和小草的感情。 他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都远没有生命来得重要。 所以,他更没有想过,她这才醒过来,就直面这个感情的问题,情绪还是如此地失控。 一时间,他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如何却解释,更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抚她的情绪。 在感情的问题上,他向来都是被动的,也不懂得如何去权衡。 他只知道爱了便是爱了,不爱了也就是不爱了。 或者说不是不爱了,只是放下了就是放下了,他不想再回到过去,也不想辜负小草,让小草伤心。 他昨晚与李珊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让小草一人独守空房,还带着个幼儿,自己一点没顾及小草的感受,已经是伤了小草的心了。 所以,他不想再让李珊继续心存幻想,与自己纠缠不清,从而给小草带去更大的伤害。 在感情上,他向来都是随心走的,并不想勉强自己,但也不想去伤害对方。 因此,他面对李珊的控诉,心中也还是很愧疚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终究还是负了她,这是事实。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要去怨恨自己师父的意思,虽然他并不想这么快就把他们三个人的感情摊开来。 他的师父没有给他时间去缓冲,可见,他昨天确实做得有失分寸了。 他求助地看着慕辞,希望师父能帮自己解决这个难题,让李珊安静下来。 慕辞则冷眼看着一把鼻涕一眼泪的李珊,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总觉得这李珊这副样子,表演的成份多于真情。 他就是越看越觉得,这李珊已经不是原来的李珊了。 但倒底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是从来不会出错的。 “好了,别哭了。你的身体刚恢复,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他收到徒弟求助的目光,看着还在一个劲嚎哭的李珊,突然也没了脾气,忍下不耐,好言劝说道。 “灵哥哥都不要我了,我还要这身体有何用?” 李珊却没领他的情,也不怕他了,对着他吼道。 她这一吼,却也让都灵山皱起了眉头,心中极为不舒服。 她这是在冲撞自己的师父,目无尊长! “师父……” 他看着慕辞轻蹙的眉头,感到十分地抱歉。 “不要紧!” 慕辞摆了摆手,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说道。 他最不喜这种吵吵闹闹的场面,更不喜这种胡搅蛮缠的女人。 “你自己整出来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他颇为头疼地看了一眼还在干嚎的李珊,颇为同情地拍了拍都灵山的肩膀,转身向门外走去。 “师父,你不帮我啊!” 都灵山看着即将消失在门口的那道伟岸的身影,颇为无奈地喊道。 “我也帮不了你!” 慕辞爱莫能助的声音自门外飘进来,落进他的耳朵里,彻底灭了他心中那股依赖师父的火苗。 他转过身来,看着哭得荡气回肠的李珊,也有些生气了。 但他还是压抑着情绪,微微弯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秀发,耐心地安慰道: “珊珊,你得先平复一下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样咱们才能好好说话!”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李珊,却又不能丢下她不管。 “平静!你让我如何平静?你告诉我啊! 你都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孩子了,却要我冷静? 你好绝情啊!还是说,你从来看没有爱过我?” 李珊披散着长发,再次一把抓住都灵山的手臂,一边用力摇晃着,一边继续大声吼道。 “珊珊!” 都灵山有点无奈,也有点头痛,低低地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要如何说话了。 这不是他少年时认识的那个珊珊了,倒是像极了当年在他母亲面前撒泼打滚的李母,也就是李珊的母亲。 想到当年事,他心中一阵窒息。 他知道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李珊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乖巧听话讲道理的小李珊了。 他知道,即便是他还想像大哥哥那样去疼爱她,怕是也不能够了。 看李珊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不会再接受他们爱情之外的感情的。 他从来就不知道,李珊会变得这么偏执。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地错了! 是他自己太一厢情愿了。 也许像现在这样子,李珊她本人也并不想活过来? 他对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有些动摇,但他并不后悔。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 所以,他不后悔复活李珊,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第10章 性情大变 他想得很简单,只要她活着,就一切都可以慢慢改变,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相信,这只是李珊乍一听说自己移情别恋,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又加上她的灵魂沉睡了这么多年,缺失了这么多年的记忆,一时间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所以才会导致她情绪崩溃。 他可以理解,也能等待。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安抚好她的情绪,让她好好休息,再慢慢消化他即将带给她的信息,然后再慢慢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来。 届时,他再给她弄个户籍,就以她17岁的身份,再去学校上个学,让她先从学校开始再慢慢融入到现在这个社会中来。 他相信以自己的身份与能力,要做到这些并不难。 他也相信,只要自己有足够的时间与耐心,就一定可以帮助她重新适应现在的生活。 他有信心引导她,带着她走出他们的过去,去重新追寻属于她自己的爱情,而不是在自己这里痴缠不清。 他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他最初是这么想的,现在也还是这么想的。 …… 李珊抱着都灵山的腰,将头依靠在他的胸前。 都灵山身体僵硬了一下,但并没有推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李珊也终于停止了哭泣,低垂着脑袋,安静地靠在都灵山的怀里,眼中不被察觉地划过一道算计。 …… 当她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都灵山,便满心欢喜地扑进他的怀里,喜极而泣。 让人以为,她只当是 ,他们还是热恋中的小情侣,以为她的灵哥哥依然爱着自己。 实则是,她对自己从受害到复活,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是有着清晰的记忆的。 当她第一眼看到都灵山时,就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这些年,她的一缕魂魄一直追随着都灵山的脚步,对他这十几年来的行踪情况,了如指掌。 自然也知道他已经结了婚,并生了子。 一开始,她的这一缕残魂特别微弱,都灵山和他的师父都没有感知到。 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被慕辞发现了,还被他用玉佩收走了一部分,留下来的那一缕就更微弱了。 也是因为变得更微弱了,一直跟在都灵山身边,也没有被他发觉。 只是,她形成的记忆却是模糊的。 直到最近,开始用玉佩收集她的残魂时,才被吸入了进去。 而她的其他魂魄碎片,都跟随着老妖物,时而沉睡,时而清醒,所以记忆也是残缺的。 但当她分散在各处的残魂全部被聚集在一起时,就拼凑起了这些年来所有的记忆。 对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情,甚至知道的比都灵山更多。 但是,她为了重新获得都灵山的爱情,便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只以十七八岁的记忆示人,装着还是少女时的姿态,以博取他们师徒二人的同情与爱怜。 …… 安静下来的李珊,是乖巧温顺的。 都灵山看着这样乖顺的她,心中划过一阵疼惜,有种冲动,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安慰。 但是理智告诉他,他现在的妻子是忘忧草,他已为人夫,而且他现在爱的也是妻子,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即便是他的初恋李珊也不行。 “珊珊,我已经结婚了,我的妻子是小草。 小草,你应该还记得的!就是我姐夫的妹妹,你们从小就在一起玩的,关系还挺好。” 他不是个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既然给不了对方什么,就直截了当地表明心意,让她直面现实,以免引起她不必要的误会与幻想。 “那你爱的还是我对不对?” 李珊抱紧他的腰,不死心地问道 ,至于其他的问题,她则直接忽略了。 忘忧草啊!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她们日夜相见。 她多次进入她的梦境,哭求着她帮帮自己,可她却什么也没有为自己做。 她爷曾想侵占她的身体,可是她太幸运了,能得到那个强大的男人的呵护,还有这个男人的陪伴守护。 她恨她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她恨她夺了自己的最爱。 她又怎么会忘记呢? 只是,这种情绪,她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表露出来,却也不想提起与那个女人的过往,所以自动跳过了。 “珊珊,你我之间,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爱的是草儿。” 都灵山并不知道她心中的这些弯弯绕绕,只以为她还是在纠结他们之间的感情,便轻轻将她推开,并拉开一定的距离,语气也有些疏离。 “你既然不爱我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复活?” 李珊突然失控地大声质问道。 吼完,她便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这不表明,她知道她自己是重生的,那自然也知道自己是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可刚刚,她还在装着懵懂无知的样子,只说自己是睡了一觉,醒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何年的。 她有些忐忑地抬头看了一眼,便又垂下了眉头,心中甚是庆幸。 看都灵山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注意她这话中前后的矛盾,而是潜意识地认同了她的说法。 “我只是想让你活着,想为当年的错误赎罪,当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遭受了那样的罪,是我对于不起你,仅此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都灵山低头伸手抬起她的小脑袋,看着她痛楚的小脸,特别的心疼。 “现在,在我心里,你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妹妹。” 他伸出双手,将她抱紧了些。 “不,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我要跟你做真正的夫妻。” 李珊却突然一把推开他,嚎哭着,大声吼道, “你既然不爱我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活过来? 你让我活过来,就是为了看你和别的女人恩爱吗?看你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吗? 你这是有多歹毒啊! 你当年抛弃了我也就算了,我死也就死了。 可这些年,我死得好好的,现在,你却偏要让我活过来。 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啊? 你和你的师父那么厉害,怎么就不先先问问我的意见? 我的魂魄一直都在,凭你们的本事,完全可以先问问我的,不是吗? 你是故意地对不对? 你就是故意要让我看着你们幸福,看我心里难过,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痛快? 你,你太残忍了!” “珊珊!” 都灵山看着歇斯底里的李珊,有一种无力感,同时心中也产生了怀疑。 原来她都知道,对当年的事都知道。 她也知道她自己死了,现在是被他和他师父复活的。 可刚刚她还口口声声地说自己只是睡了一觉。 他还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对当年自己被害的事情也没了记忆。 他突然感觉这个女人心思有点可怕。 只是,她对他的控诉也是真的,这让他毫无反驳之力,也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 他的大脑有些短断片,怔怔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李珊,心中划过一丝钝痛。 他突然感觉这个女人很陌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她。 不过,她说得也对。 他是可以先问问她自己的意见的。 师父会问灵,自然也传给了他,他也可以问的。 可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先先问问,而是想当然地觉得她1??定是愿意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他就应该听师父的。 一个已死之人,他都没征求她的意见,就将她复活了,还是自己曾经的爱人。 他让她带着他们的记忆复活,却又不能再继续给她爱,而是让她看着自己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确实有点残忍了。 第11章 情难自控 “珊珊,我没有要轻贱你的意思,更不是想让你醒来看我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而是单纯地想让你活着。 你还有年迈的父母,还有姐姐,你还有其他的同学朋友,都值得你好好地活着。 这个世界上,除了年少时的爱情,也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你去拥有,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于你我的过往呢?” 都灵山还是不想放弃,耐着性子,温言软语地劝说道, “而且你以后还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你也有权利追求你自己的幸福!” 他这话原本都是好意,却让李珊感觉很刺耳。 她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懵懂少女,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好地。 她冷笑着,斜眼看着都灵山,眼中尽是讽刺与怨毒。 这样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都灵山的眼睛。 他突然感到有些心力交瘁,想快点离开这里。 “你刚醒过来,对外面的世界并不了解,还是先休息休息,等你慢慢适应了,或许就会改变现在的想法了。” 他迎着李珊怨恨的目光,语气也有些生硬地说道。 说完也不等她作出回应,便转身向屋外走去。 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狼狈感。 “他是后悔了!” 李珊目送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喃喃低语,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醋感。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表演得太过了,有点追悔莫及。 “操之过急了!” 她缓缓地躺回床上,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神情有些恍惚,心中甚是懊恼。 “外面的世界吗?这破破烂烂的世界,有什么需要适应的呢?” 她自嘲地笑了。 她身体上发生的那些事,如今历历在目。 虽然当时她的灵魂是沉睡的,但是现在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当时的情景。 她很明白这部分记忆不属于她自己,却也只能接受它的存在。 她没办法去阻止那一幕幕不堪入目的回忆,在脑海里不断闪现,这让她时而感到自己不干净了,时而又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意。 “原来男欢女爱也是能让身体上瘾的啊!” 她双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眼神带着几分痴迷,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感情,心中也是百味杂陈,那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也在撕裂着她的心。 她的心,似乎不再受她的控制。 她,回不去了! 为什么要让她活过来呢? 她心中再生怨恨。 虽然她灵魂漂泊的这些年,也曾渴望过再重活一世。 特别是当她蜷缩在角落里,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灵哥哥与小草恩爱缱绻的时候,这种渴望更加强烈。 那时,她多么希望被灵哥哥抱在怀里宠爱的那个女人是自己啊。 她呐喊着,努力地想要阻止,可是她太弱太弱了,弱到连他都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后来她麻木了,只是出于本能地,跟在他身边,不愿离去。 现在,她真地如愿地活过来了,那原本模糊了的记忆,也清晰了起来,她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更讨厌那部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还有这身体上不争气的生理反应。 昨晚,她看着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的都灵山,真地有种想把他睡了冲动。 潜在意识让她对他施用了催眠术,让他睡得死沉死沉地,即便是她把他折腾坏了,他也未必能醒过来。 但是,她本能地又抗拒自己去这么做。 她体内有两种声音,一种让她睡了他,一种让她要懂羞耻,不要做对不起灵哥哥的事。 两种声音经过一夜的争吵,最终还是她的理智占了上风,没有对她的灵哥哥做出格的事。 现在看着他就这么抛下自己走了,心中又对昨晚的心软感到了后悔。 早知道一夜醒来,会吵得这么不愉快,昨晚就应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他成为自己的人。 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能得到他的人就行。 她也知道,经过今天早上的这折腾,像昨晚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 她潜意识里存在的那些法术,对都灵山未必能有用,昨晚之所以能得逞,是因为都灵山对她毫无戒备。 以后,他定然是防着她了。 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自己以后的行动设障碍。 “冲动了啊!” 她应该一直装清纯,装乖巧,更应该坦然接受灵山和小草的感情,并送上自己的祝福。 如果她这么做了,那个老男人也不会嫌弃自己,连给自己看病都不看了,就走了。 “哼,若不是那个老不死的臭男人那么直白地说出那样的话来,我也不至于会情绪失控,说出那么多不该说的话来。” 如此想着,她连慕辞也怨恨上了,在心里不再拿他当师父待,而只是一个老不死的老男人。 她知道,这部分情绪依然是不属于她,但她没办法控制,只能接受。 …… 慕辞一大早地过来,也确实是想看看她恢复得怎么样了。 没想到会看到自己的徒弟也会在这里过夜,这孤男寡女的尚且不说,他信他的徒弟,但是这孩子多少也得顾及点小草儿的感受? 所以他很生气,便想敲打一下两人。 没想到,这李珊反应会这么大,还哭闹上了,还没大没小的冲他怒吼。 他为了复活他,差点连自己的半条命都给搭上了,结果她还怨他救错了他。 他一气之下,便拂袖而去,并决定不再管她死活了。 相反,他还会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最好是安分守己地好好做人,否则他不介意再灭了她。 “师父,你这一大早地,是怎么了?” 忘忧草抱着小慕云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刚好碰到怒气冲冲而来的慕辞,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师父没怎么,你的心倒是挺大的。” 慕辞看着她手里的孩子,心情缓和了些,但还是忍不住生气地说了她一句。 “我又怎么惹到师父不痛快了?” “你没惹到师父,只是你自己的男人你不看着点,别到时后悔了,再来我面前哭鼻子。” 慕辞看着她摇头,怒其不争地说道。 忘忧草疑惑不解地看着慕辞。 她手里的孩子见到慕辞,呲牙笑了,蹬着小胳膊小腿地,往慕辞扑了过去。 她只得将孩子递给慕辞。 慕辞接过孩子,心情一下子就好了,那些不快烟消云散,脸上挂满了慈爱的笑容,逗弄着孩子,也不再搭理她,抱着孩子自顾自地走了。 只留下忘忧草独自在风中凌乱。 慕辞的话,她自然是听得明白。 看他来的方向,应该也是去过那个小木屋了。 难不成灵山哥哥与珊珊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还刚好被师父撞见了? 她心中难免胡思乱想起来。 但很快她就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她的男人,她自然是相信的。 她知道珊珊姐刚醒,需要陪伴。 而这里,她最信任的人就是灵山哥哥。 所以,她能理解,也不怪她。 她也相信自己的灵山哥哥,是有分寸的男人,不会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情来。 如此想着,她心中刚刚升起的那股郁闷与不安便消失了,不再疑有他。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想去那边看个究竟。 她心念一动,便向李珊所在的小屋走去。 屋子里的争吵,远远地,她就听到了。 她缓缓走了过去,神使鬼差地放缓了脚步,悄悄靠近小木屋,隐在屋子外面,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当她听完了里面两人的争吵后,她是既喜又忧,心情特别地复杂。 她喜的是灵山哥哥心中有她,也明确地拒绝了珊珊姐的感情。 忧的是,他如此直白,会伤了珊珊姐的同时,也会激怒珊珊姐,从而让她产生执念,怨念,日后难免会做出一些偏执的事来。 她担心到时,他们三人,都会受到伤害,这样反而辜负了灵山与师父今日的付出,也与他们的初衷背道而驰。 第12章 各怀心事 忘忧草没有继续听下去,先都灵山一步,离开了。 她不想让都灵山知道自己来过,还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只是,她前脚刚进自己的屋子,都灵山后脚就跟了进来。 “草儿!” 都灵山从后面环腰抱住了她,深情地轻唤了一声,将头抵在她的头上,神情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让我抱一会儿。” 忘忧草轻轻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灵山哥哥,累了?去床上再睡会儿!” 忘忧草依偎在他的怀里,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他的疲惫。 “不累!” 他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你这是怎么了?” 忘忧草装作不知情,关切地问道。 “草儿,人是会变的对!” 他答非所问,语气里是叹息与无力感。 “嗯!大概是的!” 忘忧草点点头,轻轻地答道。 “草儿以后也会变吗?” 他今天的自信心受到了打击,突然对未来的感情,有些患得患失了。 “谁知道呢!也许也是会变的!” 忘忧草模棱两可地说道。 “嗯?” 都灵山睁开眼睛,有些忐忑地低头看着她,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草儿不管如何变,那都是深爱着灵山哥哥的,只会越来越依恋灵山哥哥,就怕到时,灵山哥哥会嫌弃草儿太粘人呢。” 忘忧草转过身来,巧笑嫣然地说道。 “怎么会嫌弃呢?傻丫头!” 都灵山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情突然就亮敞了起来,再度拥她入怀。 佳人在怀,他心中踏实了许多,适才的不快也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他忍不住低头去亲吻怀里的小娇妻,然后猛地一个公主抱,将忘忧草抱起,就往床前走去。 “草儿,陪为夫再睡会,为夫昨晚没休息好,有点累了。” “别,现在是大白天呢!” 忘忧草连忙娇嗔道,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 都灵山又怎么会让她逃脱? “没事,这是咱们的房间,没有人会来打搅。” 他低头看着她娇俏的面容,心中更添了几分喜悦,加快了脚步,将她放到床上,顺势俯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那也不行,这小木屋不隔音!” 忘忧草双手抵在胸前,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 “我会轻点的,嗯?” 都灵山并不在意,说完,便开始攻城掠地,不再给她反抗地机会。 忘忧草嘴上说着不行,实则身体却很诚实,一点就燃。 …… “可恶!” 另一间小屋里,李珊躺在床上,突然心情烦躁异常,忍不住低低诅咒了一声,干脆不睡了,坐了起来,目光盯着墙壁,有些发愣。 “我的耳力为什么会这么强呢?” 她居然能清晰地听到都灵山和忘忧草的声音,不仅如此,她还能清晰地听到他们欢爱的动静。 这让她心中甚是纳闷。 醒来以后,她除了知道自己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外,还没有怀疑过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记忆里的有些东西,不管她承不承认,那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可以为她所用。 她已不是原来的她。 她不仅脏了这副皮囊,也多了些与众不同的技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得上是半个修士了。 这让她既惊喜,又担忧。 只是,她很快就收拾了这份复杂的情绪,目光透过木墙,注视着某个方向,恨得牙痒痒。 “不知羞耻!” 她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道, “大白天的,就行那苟且之事,也不怕被人撞见。” 她是一刻也坐不住了,便起身下床,也顾不上穿上鞋子,便赤着脚,出门寻声找了过去。 可当她快接近那个屋子时,心中没来由地,又生出了些恐惧。 这莫名其妙地恐惧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站在小木屋前,再不敢向前靠近一步。 屋子里的动静像一根根毒刺一样,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就在她面目狰狞地,想冲上前去砸门时,身后传来一道威严冷漠的声音。 “我……” 她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灭了,转身惶恐地看着来人,不知所措。 以慕辞的耳力,自然很清楚木屋子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但是他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并不当回事。 只是看着李珊的目光里,却透着一股杀气。 这是因为,刚刚他从李珊的身上,也感觉到了一股滔天的杀气。 “你要是恢复好了,我就让石头和老三送你家去。” 他看着装出一副可怜娇弱模样的李珊,毫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师父,我,我还没有完全恢复。” 李珊并不想离开这里,离开都灵山。 “没恢复,瞎跑什么?” 慕辞也并不是完全容不下她,只要她不作死,他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就当这里养了只猫啊狗的,也不差她那点吃食。 其实,以前,他并不反感李珊这个人,相反,年少时的李珊,也深得他的喜欢。 只是,复活后的李珊,已经完全偏离了他记忆中的那个少女形象。 他从她身上看到了地老毒物的影子,也从她身上感知到了无法预知的危害。 他知道她的归来,必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只是不知道她倒底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他倒是想一掌劈了她,以绝后患,但是,他也深知,这样做了,必然会引起都灵山的不满,甚至师徒二人反目成仇。 灵山到底是年轻了些,又曾经对李珊情根深种,必定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让他亲眼看到这李珊为恶,他是不会相信她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的,最多也就是争风吃醋,使点小性子罢了。 所以,他现在还不能动她。 但是,他这人就是这样,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也不会去隐藏自己的喜恶。 他不伤她,并收留她,已是最大极限。 李珊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所以只单纯的以为他容不下她,怕他打扰屋子里的恩爱夫妻。 “师父,我只是想找小草说说话” 李珊一副泫然欲泣的娇柔模样,低声下气地,耷拉着脑袋,不敢看慕辞。 “没听到他们两口子现在没空吗?还不快回去?” 慕辞不为所动地轻斥道。 “是,师父!珊珊现在就回去。” 李珊乖巧地点头答应,转身低着头,快步离开这里。 “以后别再叫我师父了!” 慕辞冷清地声音自背传来。 她身子一僵,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加快了离开这里的速度。 慕辞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她进了自己的小屋子,并关上了门,这才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面前的小木屋,摇摇头,轻笑了一下,举步快速离开了。 他本来是过来给小慕云取奶瓶的,只是,屋子里的动静有点大,应该是战况激烈,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只得先去找点别的东西给自己的小徒孙填填肚子。 …… “来来,云儿,叫叔叔,叔叔就给你玩具哦!” 在小溪旁边的大草地上,石头晃着手里的遥控车,逗着小慕云说话。 “嘟嘟!” 小慕云一边伸着小手去抓玩具,一边奶声奶气地叫道。 “哈哈,不是嘟嘟,是猪猪!” 忘老三在一旁捧腹大笑,指着石头,逗着小慕云。 “别教坏了孩子!” 简秋坐在草地上,正在看着一本小人书,闻言,抬头瞪了忘老三一眼,笑骂道。 他最近主动担任起给小慕云启蒙的大任。 他认为小孩子,从娘胎出来后,就应该善加引导。 识字断文也应该从呀呀学语时就开始,所以他买了很多的启蒙早教书,也不准身边的人随意误导小朋友。 “是,是,教育大师,我错了,是嘟嘟,不是猪猪!” 忘老三一本正经地对着简秋拱手作揖,嬉笑着说道。 “有什么区别?” 简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笑道。 第13章 容不下她? “现在没什么事情了,你把李珊送回忘忧村!” 这一日, 几人正围着桌子吃饭,慕辞扒拉完最后一口米饭,放下碗,看着都灵山,神情淡淡地说道。 “嗯 ,好!” 都灵山点头答应。 “不,我不要回忘忧村。” 李珊放下碗筷,一脸抗拒地看着慕辞,大声说道。 “珊珊,你不能这么跟师父说话。” 都灵山有些头疼地看着李珊,轻声喝斥道。 “不,我不要回去,就是不回去。 还有,他是你师父,不是我师父。” 李珊又犯了倔脾气,瞪着一双大眼睛,很是生气地看着都灵山,不管不顾地大声吼道。 …… 她最近是越来越没办法控自己的小脾气了。 她每日看着自己的灵哥哥与小草秀恩爱,心中特别地不是滋味。 尤其是在夜晚,她躺在自己的小屋里,听着那个小屋里传出来的情话,还有那激烈地缠绵,让她心里更如猫抓似的,难受。 她忍不住就想过去破坏,去喊停。 她也确实这么做过多次。 餐桌上,她也总是毫不避嫌地给都灵山夹菜,故意追着小草的筷子,同时去抢块肉或者一个鸡腿什么的,总之,就是自己不好好吃饭,尽找一些不痛快,也不让小草好好吃饭。 就在刚才,她还故意给小草找不痛快。不是在起身盛汤时,将汤有意无意地撒在小草的身上,就是在喝水时,故意呛到,然后将茶水喷了小草一脸。 在座的人,都很无语地看着她,她却一脸无辜地,一边道着歉,一边又觉得自己特别的委屈。 …… 都灵山已经警告过她数次,但是她就是不当一回事儿,还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大家都嫌弃她,连灵哥哥也讨厌她了,不爱她了,云云。 弄得大家都没办法好好吃饭。 简秋也越来越不想做饭了,提出分开吃饭,都各自在各自的房间里吃饭。 慕辞特别不喜欢这种不团结的生活方式。 在他的心里,现在坐在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的家人,当然,李珊除外。 一家人,平时本来就忙,也难得像现在这样,在一起生活,却连饭都不能好好地坐在一起吃,那彼此之间,只会越来越冷淡,这是典型地在搞分裂。 不能因为李珊这么一个外人而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所以,他之前已经下了几次逐客令。 但是每次都因为都灵山的心软,李珊的眼泪,没有成功。 这一次,他不能再妥协,铁了心,要把这个祸害送走。 都灵山也是越来越受不了李珊。 他更苦不堪言。 只要他在这山谷里,这李珊,就日夜追着他。 主动投怀送抱也就算了,他拒绝得很干脆,也从来就不含糊,倒也不会让草儿误会他。 只是,她在他这里讨不到好,时不时地气他的草儿,将所有的不快,都发泄草儿身上。。 她不是把小慕云弄哭,就是说些难听的话,去刺激草儿。 最不能容忍的,还是她已经是多次,晚上在他和草儿最忘情的时候,她会莫名其妙地闯进来,弄得他们彼此很尴尬。 她甚至还赖在他们夫妻的房间里,睡在他们的床上,夹在他们夫妻二人中间,不肯离去。 最后,都灵山不得不离开,去跟自己的兄弟、石头或忘老三睡。 小草一开始还挺同情她的,珊珊姐长,珊珊姐短地叫着,总想着跟她处好关系,免得都灵山夹在二人中间为难。 但是时间久了,她也崩溃,好多次都被她气得趴在都灵山的怀里大哭。 渐渐地,她也就不想搭理李珊了,再到后来,她也讨厌这个女了。 她也是个女人,她也不是什么圣母心,再好的脾气,也被这李珊给作没了。 …… “嗯,我不是她师父,她也不适合再待在这里!” 慕辞不搭理李珊,而是看着都灵山,态度坚决地说道。 那眼神里,是不容都灵山再有半点心软让步的警告。 “好的师父,我现在就送她走!” 都灵山也不再妥协,态度坚硬地站起来,看着李珊,说着,就去拉李珊的胳膊。 “不,我不要!” 李珊一把甩掉他的手,故伎重演地,大声哭道。 眼泪像不要钱似地,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灵哥哥,你不爱我了吗?我是你的珊珊啊!“ 她一边哭,一边去扯都灵山的手,企图以眼泪来搏取他的同情,语气也软了下来,像只受伤的小猫。 “呃!” 石头在一旁,做着呕吐的样子,十分嫌恶她这副矫揉造作的作态。 “灵山!” 忘老三则有些心疼地看着李珊,想为她求情,却被慕辞的一记眼刀子,给斩断了到嘴边的话。 …… 他是在意李珊,但也知道分寸。 他之前已经犯过错了,不能再犯。 何况,他心疼归心疼,心中也是觉得李珊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有点过分了。 自从有了她以后,这原本快乐的世外桃源般的神仙谷,也不快乐了,每天被搅得鸡犬不宁的,原本纯净的空气,也被她污染了。 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也弄得小草心事重重的。 就连小慕云,都每日里要哭闹无数次,原本胖乎乎的小脸,都瘦一圈了,还有那双原本清澈地的大眼睛,也终日通红的,就没好过。 这孩子,自从这李珊来了后,就没有一日开心地笑过,都被这李珊的恶作剧给整出心理阴影了,连睡觉都睡得不安稳,无缘无故地,就突然大声从梦中哭醒。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去看忘忧草怀里的孩子。 ,当他看着孩子乖乖趴在自己母亲怀里,睁着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李珊时,原本是帮她说几句好话的,也实在是找不到理由再帮她了。 …… “走,这样大家都好!” 简秋也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李珊,还算冷静地劝说道。 他这些日子,也是忧心忡忡。 他担心小慕云会被她给吓坏了,不利于孩子的心理健康成长。 …… “灵哥哥!” 李珊见大家都不待见自己,便又改变了策略,拉着都灵山的袖子,摇晃着,撒起娇来。 “叫灵哥哥也不管用,这里我作主,你的灵哥哥也得听我的。” 慕辞不等都灵山说话,便抢先说道。 “师父!” 李珊见状,连放了都灵山,去拉慕辞的衣服,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那般,撒着娇。 “别!” 慕辞衣袖轻轻一拂,便将李珊即将抓住自己衣服的手给挥开了,并向一旁移了半步,与李珊拉开了一定距离。 “你们都欺负我!” 李珊见这一招没用,又开始撒起泼来,跺着脚,如孩童般地,哭闹起来, “你们都不喜欢我,嫌弃我,却为什么要救我?我死得好好的,你们要把我救活。 救活了,又都不要我。 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是欺负珊珊的坏人!” 她声嘶力竭地边哭,边大声指控。 …… 好像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听她的意思,救活她,反倒是救错了。 是他们救了她没错,但也没有想过她会如此性情大变啊? 原本大家也是都想想好好跟她相处来着,可是她自己不愿意啊! 她每日里想着法儿的作妖,就算是圣人,也受不了她没底线的折腾啊。 尤其是都灵山,他心里也开始动摇了,原本他是不后悔的,现在也有些后悔了。 他在想,他是真地做错了。 他原本想将她留在身边好好引导,将她当妹妹一样,好好培养,给她一个幸福的人生,让她快快乐乐地生活的。 可是,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他是真地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14章 杀她两次? 她太偏执了。 从她醒来,知道他结婚了后,就没有好好听他说过话。 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他说,他给他让个户口,弄个身份证,然后送她去城里上学。 她不愿意,说要追随在他的身边,一步也不想离开。 他说,那就当自己的妹妹,好好生活。 可是她却闹着问他要爱情。 他自然给不了她爱情。 她就去逼着草儿离开,让她把她的灵哥哥还给她。 草儿不与她一般见识,她就去招惹他和草儿的孩子,这一点是他绝对不能再容忍的。 …… “够了!如果你不想好好活着,那我再送你一程也无妨!” 都灵山终是难以忍受地大声吼道。 …… 所有人被他这一吼,都惊了一跳,纷纷扭头看着他。 只有慕辞对他的这一吼,毫无波澜,且目中透着些许赞许。 “你,你吼我!” 李珊被她吼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扑到他身上,一边哭喊,一边抡起拳头拍打他的胸膛。 她的这一举动,让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忘忧草,皱起了眉头。 小慕云也被她这一举动,给吓得大哭了起来。 都灵山看着自己眼泪汪汪的儿子,心疼到了极点。 “够了!” 他这次是真地怒了,大喝一声,一把将她推开,不再惯着她的坏毛病。 李珊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一个没注意,被推倒在地。 她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灵哥哥,心中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她隐隐觉得,他这是真地对自己动了杀心,而不只是说地气话。 只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还想再赌一把。 “哇,你好狠的心啦,居然想再次杀了我。 灵哥哥,你变了,你不仅负了我,还要杀我两次!”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拍着地面,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更是语出惊人。 所有人都莫名其地看着她。 “什么杀你两次?” 忘老三和石头更是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慕辞目光危险地看着她,说出的话也带着一股杀气。 “我,我……” 李珊心中一个哆嗦,出现了片刻地惊慌,睁大眼睛,看着慕辞,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时候杀的你第一次?” 都灵山则十分悲痛地质问道。 他很自然地想到了当年那件事,但是那件事也不是他做的,他只是目睹了她被杀而无能为力,不知她为何会认为是自己杀的她。 难不成她当时也与自己一样,产生了幻觉?看到了当时杀她的人,是自己? 而且她也信了那幻觉? 所以,她这段时间的闹腾,只是心里一直还在恨着自己,在想着法子报复自己? “我,我……” 李珊看着都灵山沉痛的目光,心中更慌了。 “珊珊,你说的,我第一次杀了你,可有依据?” 都灵山看着她一副受惊的模样,不似做假,心不由又软了一些,蹲在她面前,收敛了怒容,语气尽量温和地问道。 \"我,我乱说的。” 李珊本能地退缩了一下,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这种事也能乱说的?” 慕辞低头凝视着她,目光中尽是探究。 他自然不会认为李珊说的要杀她两次,是指那山谷里的被杀。 如果她是带着那老怪物的记忆重生,那她说的定然是在菜农种植园,都灵山将她杀了的那一次。 “你们都要赶我走,我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再回忘忧村。 那里的人,都知道我已经死了。 我回去,他们一定会将我视作妖怪,甚到把我当成怪物。 还有,我爸我妈也受不了村民的指指点点。 他们年纪都大了,我也不想再去打扰他们。” 李珊见糊弄不过去,急忙转移了话题,泪眼汪汪地看着都灵山,一脸地乞求。 都灵山果然是又动了恻隐之心,见她哭得伤心,便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并送到椅子上坐好。 其他人都沉默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李珊,不发一言。 虽然他们也想知道她为何会如此说。 在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自然也都知道,都灵山并没有杀她。 慕辞也没有出言阻止都灵山,只是冷眼看着二人,看她究竟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灵哥哥,你不要送我走好不好?珊珊以后再也不闹了。 珊珊以后听你的,乖乖地去上学,乖乖地做个正常人,好不好? 我听你的,我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你是我的亲哥哥,小草就是我嫂子,好不好? 以后,我都听你的。 我们是一家人,好不好?” 李珊拉着都灵山的衣角,态度来了个360度大转变,一下子变成了乖乖女。 都灵山沉吟不语,不是很信任地看着她。 虽然她每次都是闹了后,再哭着求他原谅,但像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 他想着,要不要再给她一个机会。 于是扭头去看忘忧草。 忘 忧草将头别到一边去,不想发表自己的意见。 她不想让灵山为难,但也不想再委屈自己,更不想再委屈自己的儿子。 都灵山明白自己妻子的心思,自然也不想再勉强她。 而他们的儿子,也还在抽噎,一脸的泪痕还未干。 “唉!” 他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活会因为自己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变得一塌糊涂。 一阵愧意升上心头,再看李珊时,心中便有了别的打算。 “珊珊,如果你实在是不想回去打扰你的父母,我可以另作妥善地安排。只是,你不能再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他看着李珊,语气温柔地说道。 “不,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们一起生活?” 李珊不能接受他的这一提议,委屈巴巴地问道,只是态度不再似之前那样暴躁,语气也柔弱了不少。 “我会给你在市区买一套房子,并给你一个合适的身份,让你正常地进入学校学习,日后你可以上大学,大学毕业后,你可以找一份正式的工作。 日后,你若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可以结婚组建家庭。 我们可以像家人一样,互相往来,你可以在节假日里来家中做客。 你大婚时,我们会以娘家人的身份,为你主持婚礼。 若你愿意,以后我们就是你娘家人。 至于经济上面,我会一直资助你,不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 就算你要出国,我也能帮你达成心愿。” 都灵山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出自己的打算。 “灵哥哥,我们真地没办法再回到过去了吗? 可是我想跟你和嫂子还有侄子住在一起,我一个人住也不习惯。” 李珊还做着挣扎,想要说服他接纳她。 如果分开住,他们就很难得再见面了。 就算是见面,也是很生疏的了。 他这是真地要把自己往外推了,她一时间,很难接受。 “灵山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了,你就不要再得寸进尺了,好好做个正常人!” 慕辞不想再在这个女人身上浪费太多口舌与精力,便一锤定音,直接下了结论。 “我,那好!” 李珊还欲争辩,但是在接受到慕辞投射过来的目光中的警告时,又巴巴地将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勉强同意了都灵山的这一安排。 再说,闹了这么久,也没闹出个结果来,反而弄得大家都不愉快,这里人人都厌弃了自己,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她也不是个傻的,也知道见好就收。 自然知道,若真地惹怒了慕辞这尊大神,即便是有都灵山护着也不好使。 还有,经过这么一番闹腾,她也知道了都灵山对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了,再闹下去,没准第一个要杀她的,就是他都灵山。 第15章 权衡之计 她也知道了,自己在都灵山心中,真地不如他的草儿和他的儿子慕云来得重要了。 也明白这都灵山对自己是真地没有了男女之情,只有愧疚与兄妹情谊。 他们年少时的情谊,真地只是过去式了。 如果她再继续作下去,只会对自己更不利。 她权衡利弊后,自然也明白做什么样的选择,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在离开与再被杀两者之间选择,无疑,都灵山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离他们夫妻二人远一点,她的情绪或许也不会再那么变化无常,也就不会再做出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来。 或许,她和灵哥哥之间的感情也会得到改善。 那就先弄个正常人的身份去生活,其他的,日后再做谋划。 只要还活着,总会有机会的。 如此一想,她心里便舒坦了许多。…… …… “那就这样。你去收拾一下,今天就离开。” 慕辞见她妥协了,也便不再为难她,直接下了逐客令后,便起身离开了餐桌。 走之前,还不忘从忘忧草怀里,抱走小慕云。 其他人见状,便也跟着离开了。 这饭,大家都没吃饱,但也没有心思再吃下去了。 只是辜负了简秋的一番心意,浪费了一桌子的美食。 …… “我说,你真地打算让灵山去安置李珊?” 简秋出了厨房兼餐厅的小木屋,追上慕辞,问道。 “灵山有分寸,知道怎么做!” 慕辞眯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相继离开的几人,略作沉思,淡笑着说道。 “嗯。灵山有分寸,但那个李珊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简秋并不是很放心。 他不了解以前的李珊,只见识过现在的李珊。 毕竟他第一次见这姑娘时,只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曾经那个给她开膛破肚的人,也是他简秋。 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却又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到现在,也没办法消化这个事实所带来的冲击。 他总觉得这李珊不是一个真正的活人,没准又是哪个冤魂借尸还魂了,肯定还是个厉鬼,要不,她怎么会这么能做呢? 那翻脸就跟翻书似的,说变就变。 那眼泪更像是不要钱似的,说来就来。 每天鬼哭狼嚎的,将好好的一个山谷给弄得风雨飘摇的,就没个宁日。 当年,他母亲也爱作,破坏力也大,但是跟现在的李现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没得比。 现在能送走,他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但是让灵山去送,去给她找住处打点学校等等,他还真就不放心。 这无疑就增加了两人的独处时间,给李现制造了无限可能的机会。 他不是相信都灵山的定力,而实在是对这李珊的下线心里没个准。 这娘们,犯起倔来,那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老虎也会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人?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李珊除了喜欢作外,那长相,是真地无可挑剔。 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夸她一句仙女下凡,也不为过。 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男人,不怕女人撒泼打滚,就怕这女人柔情似水,善解人意。 如果这李珊换个方式去攻坚都灵山这种堡垒,假以时日,没准他就不知不觉地沦陷了呢? “放心,灵山是不会亲自去的,自然是会安排那两个人去的。” 慕辞懂他的担忧,为了安他心,便指着不远处的石头和忘老三二人,说道。 简秋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果然,石头和忘老三,正跟在都灵山身后,向李珊所住的小屋子走去。 他心中那点担忧立马就消失了。 他就说嘛,这个老不死的,怎么会放心让自己的徒弟再去单独接触那个女人。 他心中释然,跟在慕辞身后,向大边缘上的那片花园走去。 他们每日里除了练功,就是赏花赏草,再者就是去山里追捕一些野味,采点新鲜的水果野菜。 这里一年四季如春,什么都有,他们的日常生活所需,倒也能自给自足,都不怎么需要出去采购吃食。 …… “对不起,小草,这些日子来,是我不懂事,让你伤心了。 姐姐我也是刚醒来,便要面对失去爱人之痛,一时意难平,才会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来。 还望妹妹念在姐姐遭受了如此大的变故,受了刺激,才会言语无状的份上,原谅了我才好。” 李珊临走前,来找忘忧草道歉。 将自己之前的一切过错,都归咎于自己所遭受的所有不幸上。 “没事,都过去了,你我也都不用再放在心上。” 忘忧草平静地看着她,见她也如往日里那般惺惺作态,倒也有几真诚,便轻叹了一口气,便原谅了她。 再则,忘忧草,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也是事实,任谁遇到她这样的情况,一时半会,也难以适应。 她没有那么小气,跟一个不幸的女人去计较。 “谢谢妹妹,妹妹大度!” 李珊松了口气,拉住忘忧草,露出17岁少女才有的天真烂漫的笑容,雀跃地说道。 忘忧草原谅归原谅,但见她这般,却不由自主地轻?起秀眉,轻轻地将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 从这句话里,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这李珊,对自己的男人,还没有死心,还心存幻想。 她从李珊年轻纯真地面容上,隐隐感觉到了某种威胁。 她希望只是自己多心了,犯了小人之人。 李珊看着自己抓空了的双手,愣了一下,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与嘲讽。 虽然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但还是被忘忧草敏感地捕捉到了。 忘忧草的心,被不经意地刺痛了一下,刚刚对她升起的一点好感,也就烟消云散了。 她转过身,走到床边坐下,不再去看李珊。 “你应该叫她嫂子!” 都灵山神情冷淡地说道。 他一直就站在一旁,自然看得仔细,心中也划过一丝不快。 “哦,是,对不起,嫂子,是妹妹造次了。 珊珊这是叫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还请哥哥嫂嫂见谅。” 李珊连忙转身对着忘忧草行了个大礼,真诚地道歉。 此刻,她的态度真地又是完全来了个大转变,在她身上再看不到半点先前那种骄横跋扈的影子。 “嗯,知道就好。你以后的身份就是我都灵山的妹妹,叫都珊珊,是我妈收养的孤女。” 都灵山点点头,对她此刻的表现,还算满意。 “好的,哥!” 她对这个身份安排,自然是毫无意见。 至于名字,一个称呼而已。 有了这一层身份,她以后在社会上的地位,有他这个都大神医的托举,自然是水涨船高。 她走到哪里,只要亮出她这个身份,还不是如公主般地存在? 就算是那些达官贵人,估摸着,也得来巴结讨好自己? 毕竟她可是神医的妹妹,只要哄好了她这个妹妹,还怕得不到都大神医的帮助? 都神医是什么人? 那可是,在关键时刻,可以救自己一命的存在。 所以,她不仅对都灵山的这个安排没有意见,反而特别地满意。 不得不说,冷静下来的李珊,是懂得权衡利弊的,更懂得怎么去笼络人心,利用人心。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嘛,要重新获得他的心,她觉得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 不就是伏个低,做个小么? 只要她足够乖巧懂事,就不怕她的灵哥哥不要她。 只要她还能留在他的身边,就一切都有可能。 至于这个碍眼的女人嘛! 她就暂且让她先得意一阵子,把灵哥哥让给她一阵子! 想到这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忘忧草,眼中情不自禁地闪过一丝,只是她迅速地低下头,掩盖了过去。 第15章 权衡之计 她也知道了,自己在都灵山心中,真地不如他的草儿和他的儿子慕云来得重要了。 也明白这都灵山对自己是真地没有了男女之情,只有愧疚与兄妹情谊。 他们年少时的情谊,真地只是过去式了。 如果她再继续作下去,只会对自己更不利。 她权衡利弊后,自然也明白做什么样的选择,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在离开与再被杀两者之间选择,无疑,都灵山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离他们夫妻二人远一点,她的情绪或许也不会再那么变化无常,也就不会再做出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来。 或许,她和灵哥哥之间的感情也会得到改善。 那就先弄个正常人的身份去生活,其他的,日后再做谋划。 只要还活着,总会有机会的。 如此一想,她心里便舒坦了许多。…… …… “那就这样。你去收拾一下,今天就离开。” 慕辞见她妥协了,也便不再为难她,直接下了逐客令后,便起身离开了餐桌。 走之前,还不忘从忘忧草怀里,抱走小慕云。 其他人见状,便也跟着离开了。 这饭,大家都没吃饱,但也没有心思再吃下去了。 只是辜负了简秋的一番心意,浪费了一桌子的美食。 …… “我说,你真地打算让灵山去安置李珊?” 简秋出了厨房兼餐厅的小木屋,追上慕辞,问道。 “灵山有分寸,知道怎么做!” 慕辞眯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相继离开的几人,略作沉思,淡笑着说道。 “嗯。灵山有分寸,但那个李珊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简秋并不是很放心。 他不了解以前的李珊,只见识过现在的李珊。 毕竟他第一次见这姑娘时,只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曾经那个给她开膛破肚的人,也是他简秋。 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却又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到现在,也没办法消化这个事实所带来的冲击。 他总觉得这李珊不是一个真正的活人,没准又是哪个冤魂借尸还魂了,肯定还是个厉鬼,要不,她怎么会这么能做呢? 那翻脸就跟翻书似的,说变就变。 那眼泪更像是不要钱似的,说来就来。 每天鬼哭狼嚎的,将好好的一个山谷给弄得风雨飘摇的,就没个宁日。 当年,他母亲也爱作,破坏力也大,但是跟现在的李现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没得比。 现在能送走,他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但是让灵山去送,去给她找住处打点学校等等,他还真就不放心。 这无疑就增加了两人的独处时间,给李现制造了无限可能的机会。 他不是相信都灵山的定力,而实在是对这李珊的下线心里没个准。 这娘们,犯起倔来,那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老虎也会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人?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李珊除了喜欢作外,那长相,是真地无可挑剔。 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夸她一句仙女下凡,也不为过。 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男人,不怕女人撒泼打滚,就怕这女人柔情似水,善解人意。 如果这李珊换个方式去攻坚都灵山这种堡垒,假以时日,没准他就不知不觉地沦陷了呢? “放心,灵山是不会亲自去的,自然是会安排那两个人去的。” 慕辞懂他的担忧,为了安他心,便指着不远处的石头和忘老三二人,说道。 简秋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果然,石头和忘老三,正跟在都灵山身后,向李珊所住的小屋子走去。 他心中那点担忧立马就消失了。 他就说嘛,这个老不死的,怎么会放心让自己的徒弟再去单独接触那个女人。 他心中释然,跟在慕辞身后,向大边缘上的那片花园走去。 他们每日里除了练功,就是赏花赏草,再者就是去山里追捕一些野味,采点新鲜的水果野菜。 这里一年四季如春,什么都有,他们的日常生活所需,倒也能自给自足,都不怎么需要出去采购吃食。 …… “对不起,小草,这些日子来,是我不懂事,让你伤心了。 姐姐我也是刚醒来,便要面对失去爱人之痛,一时意难平,才会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来。 还望妹妹念在姐姐遭受了如此大的变故,受了刺激,才会言语无状的份上,原谅了我才好。” 李珊临走前,来找忘忧草道歉。 将自己之前的一切过错,都归咎于自己所遭受的所有不幸上。 “没事,都过去了,你我也都不用再放在心上。” 忘忧草平静地看着她,见她也如往日里那般惺惺作态,倒也有几真诚,便轻叹了一口气,便原谅了她。 再则,忘忧草,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也是事实,任谁遇到她这样的情况,一时半会,也难以适应。 她没有那么小气,跟一个不幸的女人去计较。 “谢谢妹妹,妹妹大度!” 李珊松了口气,拉住忘忧草,露出17岁少女才有的天真烂漫的笑容,雀跃地说道。 忘忧草原谅归原谅,但见她这般,却不由自主地轻?起秀眉,轻轻地将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 从这句话里,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这李珊,对自己的男人,还没有死心,还心存幻想。 她从李珊年轻纯真地面容上,隐隐感觉到了某种威胁。 她希望只是自己多心了,犯了小人之人。 李珊看着自己抓空了的双手,愣了一下,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与嘲讽。 虽然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但还是被忘忧草敏感地捕捉到了。 忘忧草的心,被不经意地刺痛了一下,刚刚对她升起的一点好感,也就烟消云散了。 她转过身,走到床边坐下,不再去看李珊。 “你应该叫她嫂子!” 都灵山神情冷淡地说道。 他一直就站在一旁,自然看得仔细,心中也划过一丝不快。 “哦,是,对不起,嫂子,是妹妹造次了。 珊珊这是叫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还请哥哥嫂嫂见谅。” 李珊连忙转身对着忘忧草行了个大礼,真诚地道歉。 此刻,她的态度真地又是完全来了个大转变,在她身上再看不到半点先前那种骄横跋扈的影子。 “嗯,知道就好。你以后的身份就是我都灵山的妹妹,叫都珊珊,是我妈收养的孤女。” 都灵山点点头,对她此刻的表现,还算满意。 “好的,哥!” 她对这个身份安排,自然是毫无意见。 至于名字,一个称呼而已。 有了这一层身份,她以后在社会上的地位,有他这个都大神医的托举,自然是水涨船高。 她走到哪里,只要亮出她这个身份,还不是如公主般地存在? 就算是那些达官贵人,估摸着,也得来巴结讨好自己? 毕竟她可是神医的妹妹,只要哄好了她这个妹妹,还怕得不到都大神医的帮助? 都神医是什么人? 那可是,在关键时刻,可以救自己一命的存在。 所以,她不仅对都灵山的这个安排没有意见,反而特别地满意。 不得不说,冷静下来的李珊,是懂得权衡利弊的,更懂得怎么去笼络人心,利用人心。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嘛,要重新获得他的心,她觉得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 不就是伏个低,做个小么? 只要她足够乖巧懂事,就不怕她的灵哥哥不要她。 只要她还能留在他的身边,就一切都有可能。 至于这个碍眼的女人嘛! 她就暂且让她先得意一阵子,把灵哥哥让给她一阵子! 想到这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忘忧草,眼中情不自禁地闪过一丝,只是她迅速地低下头,掩盖了过去。 第16章 临行告别 李珊的身世确实是值得同情的,也正因为这一点,大家才会在她醒来以后,包容她所有的无理取闹。 但凡她能如今日这般乖巧懂事,也不会闹得大家非要与她划清界线的地步。 都灵山见她这般态度,心中不免又为她感叹了起来。 想到过往她所经历的那些事,原本坚硬了的心又隐隐作痛了起来,不知不觉地,又软了下来,对她重添几分疼惜。 他就知道,她本性是不坏的,只是一时迷糊,一时接受不了现实罢了。 他很快就连借口都给她找好了,自然也就将心中的怨气全部打散,决定从即日起,好好关心她,呵护她,努力给她一个完满的人生。 如此想着,原本紧绷的面容,也就缓和了下来,再她时,眉眼间就多了一层关切与温润。 “走!再不走,就晚了。” 他语气温和地说道。 “嗯。好的,哥!” 李珊点点头,一双大眼睛清澈地看着都灵山,不带一点杂质,这让都灵山的心,不由自主地漏掉了半拍。 他神情一滞,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别过头去看忘忧草。 忘忧草将他的表情都尽收眼底,眼中不免起了些情绪,心中泛起了一阵无法言喻的酸楚感,但是她很快就掩盖了下去,见他看了过来,连忙低下头,不去看他。 她感觉到他在打量自己,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起身,准备离开。 “草儿!” 在她经过都灵山身边时,他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并轻轻一带,就将她拥入了怀中,无声地安抚着。 她的情绪变化,又怎么逃得过他的法眼? 忘忧草也不推开他,将头轻轻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享受着这独属于他们夫妻二人的温存。 不管以后如何,现在这个男人还是她的,这就够了。 至于她李珊日后想做什么,她都接着就是了。 她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没错,但不代表她会将自己的爱人拱手让人。 她如此想着,不由伸手环抱住了都灵山的腰,加深了两人的拥抱。 李珊看了一眼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她还是将那股酸意压了下去,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天真地说道: “哥哥嫂嫂还真是恩爱呢!也不怕妹妹见了吃醋!” 说完,她便转身,迈着轻盈的步子,快步跑出了房间。 只是在她出得门来的那一刻,眼中还是划过了一道狠厉。 她不是不介意,只是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她的灵哥哥抢回来。 要做到这一点,她从现在开始,就只能装清纯,装大方,装懂事,装淑女。 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张牙舞爪了。 …… 都灵山看着李珊跑出去的背影,也只是怔愣了一下,便没有再去管她了,也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屋子里只剩下了夫妻两人。 他的心思完全转移到了自己的妻子身上,只觉得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做点别的事情。 如此想着,他腹下便升起了一股邪火。 顺着这股邪火,他不管不顾地,弯腰,双臂一用力,将忘忧草抱了起来,然后用内力将门关上,便向床前走去。 “你,不会!” 忘忧草看着眼前 这个精虫又上脑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说出的话却软绵绵地。 “怎么?草儿不乐意?” 都灵山邪笑着,故意逗她。 “我……” 只是不等她再次把话说出口,小嘴就被堵上了。 “有什么话,事后再说!” 都灵山一边在她身上点火,一边含糊地说道。 今日之后,他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将小娇妻再次拥入怀里,好好地疼她了,所以,他不想浪费时间。 因为今天,他也要离开这里,去处理一些事情。 …… 李珊的事情,只需要自己出面打个招呼就行,其他的就交给石头去安排。 他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可能一直陪在妻子儿子身边。 他也不打算将草儿和云儿接出谷去,他没办法分身照顾母子二人,还是将她们留在两位师父身边,更安心。 至于为什么要将李珊的事交给石头去做,而不交给忘老三? 是因为他怕忘老三恋爱脑上身,再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虽然说,忘老三与李珊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相反,两人郎才女貌的,看着还挺般配。 只是在他都灵山看来,忘老三,注定不会是李珊的良人。 而且,这李珊也不一定瞧得上忘老三,虽然忘老三长得也不错,身家也不匪。 这些年,忘老三跟在他都灵山身边,可没少捞金。 自从李珊没了以后,这忘老三,除了不爱女人外,对金钱这些身外之物,还真没有什么抵抗力。 可即便是这样,都灵山,就是感觉他忘老三也入不了她李珊的眼。 如若忘老三再犯倔,冲动之下,要对她李珊用强,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这李珊,才是忘老三这一生的执念。 而若他用起强来,她李珊就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都灵山不想历史再重演,也不想再将李珊置于危险之中。 不是他信不过他的兄弟,而实在是在爱情面前,男人要做到绝对的清醒,尤其是像忘老三这种一根筋的男人,几乎不太可能。 …… 跑出屋子的李珊并没有走远,而是在离小屋最近的块草地上坐了下来。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目光喷火地盯着小木屋。 屋子里,一男一女,正在忘我地翻云覆雨。 男的轻吼,女的娇喘,都一点不落地飘进她的耳朵。 她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她的理智让她尽快离开这里,她的情感,却让她冲进小屋,去阻止里面那个女人的“罪行”。 是的,在她看来,忘忧草现在所承欢的一切,都是在对自己进行冒犯,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那个男人只能属于她李珊,那个在被他宠幸的女人,也只能是她。 她闭上眼睛,把那个女人想象成自己,这身上便起了生理反应。 她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一脸的沉醉。 “你在这里干什么?” 就在她忘我的当儿,一道轻喝在她头顶上炸开。 她受惊般地睁开眼睛,一脸娇羞地看着来人。 她媚眼如丝,目含春色,双颊驼红,艳唇轻启,更是风情万种。 直看得来人,心旌摇荡,冲动地,想上前去抱住她,使劲地蹂躏磋磨她。 他轻吟一声,闭上眼睛,努力扼制住自己这一犯罪的想法。 “三哥!” 李珊却被他狼狈的样子,给愉悦到了,声音清脆地唤道。 “别乱叫,我可不是你的三哥!” 忘老三睁眼看着她,板着脸孔,纠正道。 他也就是剩最后这么一点倔犟了。 他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耻与自责,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多作多逗留,转身更欲离开。 “三哥,就这么讨厌珊珊吗?” 李珊站起来,委屈幽怨地嗔怪道。 “你还不走,今晚还打算在这里过夜吗?” 忘老三心中泛起了一阵涟漪,却故作冷漠地反问道。 “哦,可,灵哥哥还在跟他的小娘子告别呢!” 李珊也不恼他,而是俏皮地笑道。 “送你的是石头,老大没空!” 忘老三语气软和了一些。 “是吗?可是……” 李珊倒是不知都灵山不会跟自己一起走,所以还是很意外地看着忘老三。 “别可是了,石头已经在等你了。我来就是在找你过去。” 忘老三打断她的话,说明了情况,转身便走, “你快跟上!” “哦!” 李珊只得答应一声,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小木屋,这才不情不愿地跟在他后面离开了。 第16章 临行告别 李珊的身世确实是值得同情的,也正因为这一点,大家才会在她醒来以后,包容她所有的无理取闹。 但凡她能如今日这般乖巧懂事,也不会闹得大家非要与她划清界线的地步。 都灵山见她这般态度,心中不免又为她感叹了起来。 想到过往她所经历的那些事,原本坚硬了的心又隐隐作痛了起来,不知不觉地,又软了下来,对她重添几分疼惜。 他就知道,她本性是不坏的,只是一时迷糊,一时接受不了现实罢了。 他很快就连借口都给她找好了,自然也就将心中的怨气全部打散,决定从即日起,好好关心她,呵护她,努力给她一个完满的人生。 如此想着,原本紧绷的面容,也就缓和了下来,再她时,眉眼间就多了一层关切与温润。 “走!再不走,就晚了。” 他语气温和地说道。 “嗯。好的,哥!” 李珊点点头,一双大眼睛清澈地看着都灵山,不带一点杂质,这让都灵山的心,不由自主地漏掉了半拍。 他神情一滞,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别过头去看忘忧草。 忘忧草将他的表情都尽收眼底,眼中不免起了些情绪,心中泛起了一阵无法言喻的酸楚感,但是她很快就掩盖了下去,见他看了过来,连忙低下头,不去看他。 她感觉到他在打量自己,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起身,准备离开。 “草儿!” 在她经过都灵山身边时,他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并轻轻一带,就将她拥入了怀中,无声地安抚着。 她的情绪变化,又怎么逃得过他的法眼? 忘忧草也不推开他,将头轻轻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享受着这独属于他们夫妻二人的温存。 不管以后如何,现在这个男人还是她的,这就够了。 至于她李珊日后想做什么,她都接着就是了。 她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没错,但不代表她会将自己的爱人拱手让人。 她如此想着,不由伸手环抱住了都灵山的腰,加深了两人的拥抱。 李珊看了一眼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她还是将那股酸意压了下去,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天真地说道: “哥哥嫂嫂还真是恩爱呢!也不怕妹妹见了吃醋!” 说完,她便转身,迈着轻盈的步子,快步跑出了房间。 只是在她出得门来的那一刻,眼中还是划过了一道狠厉。 她不是不介意,只是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她的灵哥哥抢回来。 要做到这一点,她从现在开始,就只能装清纯,装大方,装懂事,装淑女。 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张牙舞爪了。 …… 都灵山看着李珊跑出去的背影,也只是怔愣了一下,便没有再去管她了,也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屋子里只剩下了夫妻两人。 他的心思完全转移到了自己的妻子身上,只觉得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做点别的事情。 如此想着,他腹下便升起了一股邪火。 顺着这股邪火,他不管不顾地,弯腰,双臂一用力,将忘忧草抱了起来,然后用内力将门关上,便向床前走去。 “你,不会!” 忘忧草看着眼前 这个精虫又上脑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说出的话却软绵绵地。 “怎么?草儿不乐意?” 都灵山邪笑着,故意逗她。 “我……” 只是不等她再次把话说出口,小嘴就被堵上了。 “有什么话,事后再说!” 都灵山一边在她身上点火,一边含糊地说道。 今日之后,他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将小娇妻再次拥入怀里,好好地疼她了,所以,他不想浪费时间。 因为今天,他也要离开这里,去处理一些事情。 …… 李珊的事情,只需要自己出面打个招呼就行,其他的就交给石头去安排。 他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可能一直陪在妻子儿子身边。 他也不打算将草儿和云儿接出谷去,他没办法分身照顾母子二人,还是将她们留在两位师父身边,更安心。 至于为什么要将李珊的事交给石头去做,而不交给忘老三? 是因为他怕忘老三恋爱脑上身,再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虽然说,忘老三与李珊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相反,两人郎才女貌的,看着还挺般配。 只是在他都灵山看来,忘老三,注定不会是李珊的良人。 而且,这李珊也不一定瞧得上忘老三,虽然忘老三长得也不错,身家也不匪。 这些年,忘老三跟在他都灵山身边,可没少捞金。 自从李珊没了以后,这忘老三,除了不爱女人外,对金钱这些身外之物,还真没有什么抵抗力。 可即便是这样,都灵山,就是感觉他忘老三也入不了她李珊的眼。 如若忘老三再犯倔,冲动之下,要对她李珊用强,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这李珊,才是忘老三这一生的执念。 而若他用起强来,她李珊就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都灵山不想历史再重演,也不想再将李珊置于危险之中。 不是他信不过他的兄弟,而实在是在爱情面前,男人要做到绝对的清醒,尤其是像忘老三这种一根筋的男人,几乎不太可能。 …… 跑出屋子的李珊并没有走远,而是在离小屋最近的块草地上坐了下来。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目光喷火地盯着小木屋。 屋子里,一男一女,正在忘我地翻云覆雨。 男的轻吼,女的娇喘,都一点不落地飘进她的耳朵。 她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她的理智让她尽快离开这里,她的情感,却让她冲进小屋,去阻止里面那个女人的“罪行”。 是的,在她看来,忘忧草现在所承欢的一切,都是在对自己进行冒犯,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那个男人只能属于她李珊,那个在被他宠幸的女人,也只能是她。 她闭上眼睛,把那个女人想象成自己,这身上便起了生理反应。 她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一脸的沉醉。 “你在这里干什么?” 就在她忘我的当儿,一道轻喝在她头顶上炸开。 她受惊般地睁开眼睛,一脸娇羞地看着来人。 她媚眼如丝,目含春色,双颊驼红,艳唇轻启,更是风情万种。 直看得来人,心旌摇荡,冲动地,想上前去抱住她,使劲地蹂躏磋磨她。 他轻吟一声,闭上眼睛,努力扼制住自己这一犯罪的想法。 “三哥!” 李珊却被他狼狈的样子,给愉悦到了,声音清脆地唤道。 “别乱叫,我可不是你的三哥!” 忘老三睁眼看着她,板着脸孔,纠正道。 他也就是剩最后这么一点倔犟了。 他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耻与自责,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多作多逗留,转身更欲离开。 “三哥,就这么讨厌珊珊吗?” 李珊站起来,委屈幽怨地嗔怪道。 “你还不走,今晚还打算在这里过夜吗?” 忘老三心中泛起了一阵涟漪,却故作冷漠地反问道。 “哦,可,灵哥哥还在跟他的小娘子告别呢!” 李珊也不恼他,而是俏皮地笑道。 “送你的是石头,老大没空!” 忘老三语气软和了一些。 “是吗?可是……” 李珊倒是不知都灵山不会跟自己一起走,所以还是很意外地看着忘老三。 “别可是了,石头已经在等你了。我来就是在找你过去。” 忘老三打断她的话,说明了情况,转身便走, “你快跟上!” “哦!” 李珊只得答应一声,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小木屋,这才不情不愿地跟在他后面离开了。 第17章 校园一霸 “她最近表现怎么样?” 都灵山站在一座高山上,手握着手机,低声问道。 “她每天除了上学,就是跟新交的朋友逛街,表面上看起来,一切还算正常。” 石头坐在教师办公室的椅子上,语气慵懒地说道。 “嗯。没惹事就好!” 都灵山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又嘱咐了几句,便挂了。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已经融入新生活的李珊,也无暇顾及,只留石头在一旁照看着,以防她惹出什么祸端来。 只是苦了石头了。 他此时正坐在老师办公室里,听着老师的训导。 李珊则一脸无辜地站在一旁,对于老师的批评,她是一点也不在意,还时不时地冲石头做着鬼脸。 “都珊珊同学刚来的时候,表现还可以,学习也很积极。 只是,最近她新结交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还将这些朋友带进校园,跟同学们打架,群殴我们班张星星同学。 这是一起典型的校园霸凌,性质很恶劣。 经过校方的决定,原则上是要开除学籍的,念在她是初犯的情况下,学籍保留。 只是都珊珊同学需要当着全校师生做出检讨,并赔偿张星星同学的所有医疗费,给张星星同学道歉。” 班主任马老师,看着李珊同学,神情严肃的说道。 “是,是,老师批评得对。 学校的决定也是非常正确地,我一定让珊珊同学做出深刻检讨。 该道歉地道歉,该赔偿地赔偿。” 石头连连点头,态度十分诚恳地说道。 “哼。要道歉你道歉,别拉上我!” 李珊态度轻谩,极为不耐烦地说道。 “珊珊,你这是什么态度?非得要你哥来了,你才肯服软吗?” 石头很生气,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将你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哥,我看他回来怎么治你。” “你倒是去说呀。整得好像我很怕他似的。” 李珊听到他说要告诉都灵山去,她心中其实还是挺害怕的,但是嘴上却说得满不在乎。 “珊珊同学,你这样的态度是不行的。” 马老师也十分不悦地说道。 要不是看在她是都神医妹妹的份上,他才不会对她如此包容呢。 学校也不会保留她的学籍。 她这一次可不是小打小闹的,也不是学生之间的摩擦。 而是她伙同了社会上的那些小混混,到学校来闹事,还将张星星同学打断了几根肋骨,还扬言要断了张同学的手筋脚筋。 这已是触犯了法律,是犯罪。 而且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有点小得意。 再看她的穿着打扮,哪里像个学生?分明就是社会上的小太妹。 皮短衣,皮短裤,短得不能再短了。 头发更是染得五颜六色的,带坏学校风气。 偏生她还不把所有的老师放在眼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上课,她不是在照镜子,就是在唱歌。 她甚至毫无顾忌地去找周边的同学闲聊,完全不把上课的老师放在眼里,将整个课堂弄得乌烟瘴气地,老师却还拿她没办法。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几个男同学同时出手,都近不了她的身,还会被她同时全部掀翻。 打也打不过她,说也说不了她。 老师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太影响其他同学学习了。 全班同学联名写信给学校,强烈要求学校开除她。 她就把全班同学都揍一遍,揍得他们哭爹叫娘地,再也不敢招惹她了。 她这才来半个学期,就已经有十几个同学转学了。 班上的几个成绩好的都转了。 作为班主任,看着自己班级的整体成绩,从最初的全校最优,沦落到最差,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石头作为家长,都被他请过来n次了,但是问题始终是得不到解决。 这次,更是把事情闹大了。 马老师其实是很希望石头把珊珊同学的哥哥请过来的。 可石头说都神医最近在外地做大事,不能打扰,也只能做罢。 “家长,你看这事?” 一时间,马老师看着李珊,也是心思千转百回,最终也只能是无奈地看着石头,希望他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珊珊同学的。” 石头握住马老师伸过来的手,严肃认真地保证道。 “嗯,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马老师看着李珊,意味深长地说道, “其实,人也不一定非要走读书这一条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读书。 或许早点进入社会,对于都珊珊同学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你以为我想来上学啊?” 李珊嘟着嘴,极为不屑地说道。 确实,她并不想来上学,但是她的灵哥哥希望她上学啊,所以,她不得不来。 可她实在是觉得这上学,无聊得紧,就想找点乐子,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毕竟她现在是17岁,她还需要静等长大,然后才能去找她的灵哥哥,才能去做他们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 “走!别在这里惹你老师生气了。” 说完,石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分歉意地对着马老师拱了拱了手,然后一把拽住李珊的胳膊,就往外面托。 “唉,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李珊一边走,一边挣扎着,大声嚷嚷。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同学,见到他们二人走过来,都纷纷避开,给二人让路。 “谢谢同学们,同学们好!” 石头对着每一个同学,笑着,十分友好地打着招呼。 因为这半个学期,石头常来学校,几乎成了老师办公室的常客,所以这里的同学几乎都认识他。 同学们对他笑着点头,却在接触到李珊的目光时,都纷纷避开来,快速离开,生怕被这李珊记恨上。 几乎人人都知道他们学校有一个不好惹的女生叫都珊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可威风了?” 石头看着同学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都在怕什么,于是扭头看着李珊,嘲讽道。 “你不觉得吗?” 李珊不以为然地反讽道。 “你这性子怎么就变了这么多?想你小的时候,可乖巧了,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石头看着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还真是一个头愁成了两个头大。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 李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回怼道, “你小时候还是个小无赖呢!” “那我也是往好里变,你却是往坏里变,不一样。” 石头并不气恼,反而为现在的自己感到骄傲。 “切!“ 李珊极度鄙视地冷哼一声,也懒得再说道了。 …… “来,出招!” 石头将李珊拖进她现在所住的一栋小别墅的院子里,一把将她丢开,然后亮出拳脚,冷硬地说道。 “不会?又来啊?” 李珊看着石头一脸的严肃,心中有些发悚。 每次她犯事后,他都会找她打一架。 每次打完架,她都会多多少少挂 点彩。 石头每次也都会手下留情,并不会真地将她怎么样。 所以她虽然也有些害怕,但也不是很在乎。 皮痛肉痒地,对她来说,只是小事。 她还发现,她的身体自愈能力超强。 刚受过的伤,不到三个时辰,伤口就会完全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一下。 这个发现,让她很兴奋。 这也是她后来老喜欢找人打架的原因之一。 “这一次,你最好是拿出所有的看家本能来,我不会再对你心慈手软。” 石头冷冷地看着她,决定今天给她一个实实在在的教训,让她长点记性。 第17章 校园一霸 “她最近表现怎么样?” 都灵山站在一座高山上,手握着手机,低声问道。 “她每天除了上学,就是跟新交的朋友逛街,表面上看起来,一切还算正常。” 石头坐在教师办公室的椅子上,语气慵懒地说道。 “嗯。没惹事就好!” 都灵山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又嘱咐了几句,便挂了。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已经融入新生活的李珊,也无暇顾及,只留石头在一旁照看着,以防她惹出什么祸端来。 只是苦了石头了。 他此时正坐在老师办公室里,听着老师的训导。 李珊则一脸无辜地站在一旁,对于老师的批评,她是一点也不在意,还时不时地冲石头做着鬼脸。 “都珊珊同学刚来的时候,表现还可以,学习也很积极。 只是,最近她新结交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还将这些朋友带进校园,跟同学们打架,群殴我们班张星星同学。 这是一起典型的校园霸凌,性质很恶劣。 经过校方的决定,原则上是要开除学籍的,念在她是初犯的情况下,学籍保留。 只是都珊珊同学需要当着全校师生做出检讨,并赔偿张星星同学的所有医疗费,给张星星同学道歉。” 班主任马老师,看着李珊同学,神情严肃的说道。 “是,是,老师批评得对。 学校的决定也是非常正确地,我一定让珊珊同学做出深刻检讨。 该道歉地道歉,该赔偿地赔偿。” 石头连连点头,态度十分诚恳地说道。 “哼。要道歉你道歉,别拉上我!” 李珊态度轻谩,极为不耐烦地说道。 “珊珊,你这是什么态度?非得要你哥来了,你才肯服软吗?” 石头很生气,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将你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哥,我看他回来怎么治你。” “你倒是去说呀。整得好像我很怕他似的。” 李珊听到他说要告诉都灵山去,她心中其实还是挺害怕的,但是嘴上却说得满不在乎。 “珊珊同学,你这样的态度是不行的。” 马老师也十分不悦地说道。 要不是看在她是都神医妹妹的份上,他才不会对她如此包容呢。 学校也不会保留她的学籍。 她这一次可不是小打小闹的,也不是学生之间的摩擦。 而是她伙同了社会上的那些小混混,到学校来闹事,还将张星星同学打断了几根肋骨,还扬言要断了张同学的手筋脚筋。 这已是触犯了法律,是犯罪。 而且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有点小得意。 再看她的穿着打扮,哪里像个学生?分明就是社会上的小太妹。 皮短衣,皮短裤,短得不能再短了。 头发更是染得五颜六色的,带坏学校风气。 偏生她还不把所有的老师放在眼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上课,她不是在照镜子,就是在唱歌。 她甚至毫无顾忌地去找周边的同学闲聊,完全不把上课的老师放在眼里,将整个课堂弄得乌烟瘴气地,老师却还拿她没办法。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几个男同学同时出手,都近不了她的身,还会被她同时全部掀翻。 打也打不过她,说也说不了她。 老师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太影响其他同学学习了。 全班同学联名写信给学校,强烈要求学校开除她。 她就把全班同学都揍一遍,揍得他们哭爹叫娘地,再也不敢招惹她了。 她这才来半个学期,就已经有十几个同学转学了。 班上的几个成绩好的都转了。 作为班主任,看着自己班级的整体成绩,从最初的全校最优,沦落到最差,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石头作为家长,都被他请过来n次了,但是问题始终是得不到解决。 这次,更是把事情闹大了。 马老师其实是很希望石头把珊珊同学的哥哥请过来的。 可石头说都神医最近在外地做大事,不能打扰,也只能做罢。 “家长,你看这事?” 一时间,马老师看着李珊,也是心思千转百回,最终也只能是无奈地看着石头,希望他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珊珊同学的。” 石头握住马老师伸过来的手,严肃认真地保证道。 “嗯,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马老师看着李珊,意味深长地说道, “其实,人也不一定非要走读书这一条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读书。 或许早点进入社会,对于都珊珊同学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你以为我想来上学啊?” 李珊嘟着嘴,极为不屑地说道。 确实,她并不想来上学,但是她的灵哥哥希望她上学啊,所以,她不得不来。 可她实在是觉得这上学,无聊得紧,就想找点乐子,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毕竟她现在是17岁,她还需要静等长大,然后才能去找她的灵哥哥,才能去做他们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 “走!别在这里惹你老师生气了。” 说完,石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分歉意地对着马老师拱了拱了手,然后一把拽住李珊的胳膊,就往外面托。 “唉,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李珊一边走,一边挣扎着,大声嚷嚷。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同学,见到他们二人走过来,都纷纷避开,给二人让路。 “谢谢同学们,同学们好!” 石头对着每一个同学,笑着,十分友好地打着招呼。 因为这半个学期,石头常来学校,几乎成了老师办公室的常客,所以这里的同学几乎都认识他。 同学们对他笑着点头,却在接触到李珊的目光时,都纷纷避开来,快速离开,生怕被这李珊记恨上。 几乎人人都知道他们学校有一个不好惹的女生叫都珊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可威风了?” 石头看着同学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都在怕什么,于是扭头看着李珊,嘲讽道。 “你不觉得吗?” 李珊不以为然地反讽道。 “你这性子怎么就变了这么多?想你小的时候,可乖巧了,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石头看着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还真是一个头愁成了两个头大。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 李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回怼道, “你小时候还是个小无赖呢!” “那我也是往好里变,你却是往坏里变,不一样。” 石头并不气恼,反而为现在的自己感到骄傲。 “切!“ 李珊极度鄙视地冷哼一声,也懒得再说道了。 …… “来,出招!” 石头将李珊拖进她现在所住的一栋小别墅的院子里,一把将她丢开,然后亮出拳脚,冷硬地说道。 “不会?又来啊?” 李珊看着石头一脸的严肃,心中有些发悚。 每次她犯事后,他都会找她打一架。 每次打完架,她都会多多少少挂 点彩。 石头每次也都会手下留情,并不会真地将她怎么样。 所以她虽然也有些害怕,但也不是很在乎。 皮痛肉痒地,对她来说,只是小事。 她还发现,她的身体自愈能力超强。 刚受过的伤,不到三个时辰,伤口就会完全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一下。 这个发现,让她很兴奋。 这也是她后来老喜欢找人打架的原因之一。 “这一次,你最好是拿出所有的看家本能来,我不会再对你心慈手软。” 石头冷冷地看着她,决定今天给她一个实实在在的教训,让她长点记性。 第18章 本质太坏 对于现在的李珊来说,打架虽然是常事,但是真地要与石头动手,她还真讨不到任何好处。 “我,我不跟你打!” 李珊看着石头不同往日的表情,知道他是真地生气了,如果真动起手来,怕是会直接把她打残了。 所以,她不想动手,甩了甩的额前的一缕绿色的长发,直接走人。 “呵呵。你不是挺能打的吗?” 石头冷笑一声,断喝道。 “干嘛啊,这么凶!” 李珊被他这一吼,着实吓了一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石头,眼中蓄满了泪水,好像真地被吓坏了似的。 “收起你这一套,老子今天不吃你这一套!” 石头心中狂躁,黑着脸,不为所动地吼道。 他不是拿她没辙,只是看在她受了不少苦,又受老大所托,才一忍再忍。 没成想,忍让的成果会是这样。 她今天打断别人的肋骨,明天或者后天,她就会要了别人的性命。 “人命,在你李珊的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想到那个可能,石头怒极,厉声骂道。 “我这不是也还没有要了他的命吗?” 李珊心中不服,却也不敢再大声争辩,只是轻若蚊蝇地嘀咕。 石头是练武之人,自然耳力也是极好的,听她这么一说,脸都气绿了, “还没有?你的意思是真打算去要了别人的命?” “哪有?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李珊受惊似地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语气急速地为自己辩解。 “呵。谁信!” 石头冷笑一声说道。 话音落,他也不再给李珊机会,直接一掌就照着她的脸劈了过去。 她连忙往后一闪,堪堪地躲过他这突然的一击。 石头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在她躲过的那一瞬间,化掌为拳,方向一转,朝着李珊的脸直直地砸了过去。 “砰!” 李珊只觉眼前一花,自己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重重砸落在水泥地板上。 她只觉得眼冒金花,一阵昏眩过后,只觉得自己鼻子里一热,一股温热的液体淌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擦拭。 这一擦,她便擦了一手鲜红的血。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全身上下哪哪都疼。 “你,你玩真地啊?” 她勉强支撑着身体,半躺在地上,十分幽怨地看着石头,失声哭喊道。 “不然呢?继续陪你玩儿?” 石头不为所动,语气轻飘飘地,人随声动。 李珊只觉眼前再次一花,自己又飞了起来。 “砰!” 她再次被石头砸落在地,水泥地都被砸出了一个坑。 她浑身散了架似的,传来钻心般地疼痛。 她趴在地上,心中是真地害怕了。 她感到石头这次是真地起了杀心。 “老大说了,如果你要为祸人间,便让我直接收拾了你,不必向他请示!” 石头声音冷酷,夹杂着一股杀意。 他来这里守着她,原本就觉得很委屈了,没想到,她还给自己整这么多事来。 师父慕辞临走时,也曾明确地告诉他,如果这李珊不听话,不老实,在社会上搅风搅雨,可以教训,如果不听不改,可以直接打杀了。 虽然老大还在意她,想帮她,但也是在她选择做一个好人的基础上。 可是看看她现在都做了什么? 她明目张胆地欺负同学也就算了,她私下里,还干出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 虽然,她目前还没有弄出人命来,可那些被她祸祸过的人,-没死跟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他若不是本着教育引导的原则,早就拍死了她。 “你,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李珊害怕了,眼看着石头第三掌又迫了过来,她却毫无交加之力,失声恐惧地喊道。 “你本质太坏,留着早晚是个祸害,不如今天就让我来当这个恶人。” 石头自始至终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 自从忘老三被她这张脸迷惑过后,他就看不惯她这张脸。 只是,他虽不赞成老大复活她,却也不好阻止他,只有祷告着,复活后的她,会如年少时那般,纯真善良,也就不枉老大的一片苦心了。 没成想,老大拼了命救回来的,却是这么个玩意儿,真地是太不值当了。 当初,为了寻找她的灵魂碎片,都灵山多次以身犯险,才集齐了。 可她却一点也不珍惜这来之不易地生命,成日里,就是想着法子,作天作地,搅得人人不得安宁。 既然她不想好好活着,那他就成全了她。 “你就不怕灵哥哥回来找你算账吗?” 李珊见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只得把都灵山搬出来, “虽然灵哥哥说过那样的话,但那也只是气话,他本质还是很爱我在乎我的,如果你真杀了我,他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是吗?那就试试!” 石头冷笑一声,说道。 同时,他的拳头也再次不留余力地,打在她的脸上。 她再次被砸飞。 这一次,她差点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血,也吐了几个牙齿。 “你……” 她心里害怕极了,抬起肿得像个猪头似的脸,看着石头,说不出话来。 “石头,住手!” 就是石头起了杀心,准备再一拳直接砸碎她的心脏时,一道娇喝传来。 他的拳头在离李珊胸口三寸不到的距离,生生地停了下来。 “大嫂!” 他扭头看着来人,甚是不解地喊道。 “别冲动!” 忘忧草迈过院门,快步走了过来,伸手将石头停在李珊胸口前三寸的拳头,轻轻地给推开了, “你老大走的时候,是让你好好管教她,可没让你打杀了她呀!” “嫂,嫂子!” 李珊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看着忘忧草,喜极而泣,只是她的脸肿得太厉害了,口齿不清,笑起来更是比哭还难看。 “你没事?” 忘忧草低头看了看她受伤的脸,摇头问道。 李珊看着她一脸地关切,只觉得特别刺眼,不由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暗嘲道: 我怎么样,这还用问吗?这么明显,还需要问?她分明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典型地猫哭耗子,虚伪!! 心里想归想,面上是不敢露出半点不满来,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摇了摇头,没有再说道。 自然,这所谓的笑脸,也只是她自己这么想地,也是这么做的,只是看在旁人眼里,笑与没笑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脸是越肿越大了,哪里还看出半点表情来? “石头,你这下手有占重啊!” 忘忧草淡淡地说道,听不出来她有多关心李珊,自然也听不出来,对石头有丝毫的责备。 “就她做的那些事,直接打杀了她,又能如何?” 石头收手,站在一旁,冷哼不已。 “是,你是可以直接打杀了她,可你想过你老大的感受没有?” 忘忧草也不是不赞同他的说法,就李珊做的那些事,又怎么瞒得过她?只是这人是自己男人救的,还是交给他自己处理比较合适。 而且,现在是法治社会,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那跟这李珊之流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 她在家中里,通过监控,看到这边的情形时,便连忙驱车赶了过来 好在她们都是住在城市周边的别墅区,又离得近,开车也就是几分钟就到了。 她这才能在石头痛下杀手之时,及时出现,阻止了这一悲剧的发生。 “若不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她现在还能喘气?” 石头是想杀了她,但出手时,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又留下了些许情面,这才只是将她打伤,而没有伤及她的性命。 他多少还是得顾及点都灵山的感受。 “你以后就改了!好好读书,好好做人!” 忘忧草也不再跟石头理论,而是低头去看李珊,苦口婆心地劝说,同时伸出双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 第18章 本质太坏 对于现在的李珊来说,打架虽然是常事,但是真地要与石头动手,她还真讨不到任何好处。 “我,我不跟你打!” 李珊看着石头不同往日的表情,知道他是真地生气了,如果真动起手来,怕是会直接把她打残了。 所以,她不想动手,甩了甩的额前的一缕绿色的长发,直接走人。 “呵呵。你不是挺能打的吗?” 石头冷笑一声,断喝道。 “干嘛啊,这么凶!” 李珊被他这一吼,着实吓了一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石头,眼中蓄满了泪水,好像真地被吓坏了似的。 “收起你这一套,老子今天不吃你这一套!” 石头心中狂躁,黑着脸,不为所动地吼道。 他不是拿她没辙,只是看在她受了不少苦,又受老大所托,才一忍再忍。 没成想,忍让的成果会是这样。 她今天打断别人的肋骨,明天或者后天,她就会要了别人的性命。 “人命,在你李珊的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想到那个可能,石头怒极,厉声骂道。 “我这不是也还没有要了他的命吗?” 李珊心中不服,却也不敢再大声争辩,只是轻若蚊蝇地嘀咕。 石头是练武之人,自然耳力也是极好的,听她这么一说,脸都气绿了, “还没有?你的意思是真打算去要了别人的命?” “哪有?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李珊受惊似地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语气急速地为自己辩解。 “呵。谁信!” 石头冷笑一声说道。 话音落,他也不再给李珊机会,直接一掌就照着她的脸劈了过去。 她连忙往后一闪,堪堪地躲过他这突然的一击。 石头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在她躲过的那一瞬间,化掌为拳,方向一转,朝着李珊的脸直直地砸了过去。 “砰!” 李珊只觉眼前一花,自己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重重砸落在水泥地板上。 她只觉得眼冒金花,一阵昏眩过后,只觉得自己鼻子里一热,一股温热的液体淌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擦拭。 这一擦,她便擦了一手鲜红的血。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全身上下哪哪都疼。 “你,你玩真地啊?” 她勉强支撑着身体,半躺在地上,十分幽怨地看着石头,失声哭喊道。 “不然呢?继续陪你玩儿?” 石头不为所动,语气轻飘飘地,人随声动。 李珊只觉眼前再次一花,自己又飞了起来。 “砰!” 她再次被石头砸落在地,水泥地都被砸出了一个坑。 她浑身散了架似的,传来钻心般地疼痛。 她趴在地上,心中是真地害怕了。 她感到石头这次是真地起了杀心。 “老大说了,如果你要为祸人间,便让我直接收拾了你,不必向他请示!” 石头声音冷酷,夹杂着一股杀意。 他来这里守着她,原本就觉得很委屈了,没想到,她还给自己整这么多事来。 师父慕辞临走时,也曾明确地告诉他,如果这李珊不听话,不老实,在社会上搅风搅雨,可以教训,如果不听不改,可以直接打杀了。 虽然老大还在意她,想帮她,但也是在她选择做一个好人的基础上。 可是看看她现在都做了什么? 她明目张胆地欺负同学也就算了,她私下里,还干出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 虽然,她目前还没有弄出人命来,可那些被她祸祸过的人,-没死跟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他若不是本着教育引导的原则,早就拍死了她。 “你,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李珊害怕了,眼看着石头第三掌又迫了过来,她却毫无交加之力,失声恐惧地喊道。 “你本质太坏,留着早晚是个祸害,不如今天就让我来当这个恶人。” 石头自始至终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 自从忘老三被她这张脸迷惑过后,他就看不惯她这张脸。 只是,他虽不赞成老大复活她,却也不好阻止他,只有祷告着,复活后的她,会如年少时那般,纯真善良,也就不枉老大的一片苦心了。 没成想,老大拼了命救回来的,却是这么个玩意儿,真地是太不值当了。 当初,为了寻找她的灵魂碎片,都灵山多次以身犯险,才集齐了。 可她却一点也不珍惜这来之不易地生命,成日里,就是想着法子,作天作地,搅得人人不得安宁。 既然她不想好好活着,那他就成全了她。 “你就不怕灵哥哥回来找你算账吗?” 李珊见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只得把都灵山搬出来, “虽然灵哥哥说过那样的话,但那也只是气话,他本质还是很爱我在乎我的,如果你真杀了我,他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是吗?那就试试!” 石头冷笑一声,说道。 同时,他的拳头也再次不留余力地,打在她的脸上。 她再次被砸飞。 这一次,她差点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血,也吐了几个牙齿。 “你……” 她心里害怕极了,抬起肿得像个猪头似的脸,看着石头,说不出话来。 “石头,住手!” 就是石头起了杀心,准备再一拳直接砸碎她的心脏时,一道娇喝传来。 他的拳头在离李珊胸口三寸不到的距离,生生地停了下来。 “大嫂!” 他扭头看着来人,甚是不解地喊道。 “别冲动!” 忘忧草迈过院门,快步走了过来,伸手将石头停在李珊胸口前三寸的拳头,轻轻地给推开了, “你老大走的时候,是让你好好管教她,可没让你打杀了她呀!” “嫂,嫂子!” 李珊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看着忘忧草,喜极而泣,只是她的脸肿得太厉害了,口齿不清,笑起来更是比哭还难看。 “你没事?” 忘忧草低头看了看她受伤的脸,摇头问道。 李珊看着她一脸地关切,只觉得特别刺眼,不由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暗嘲道: 我怎么样,这还用问吗?这么明显,还需要问?她分明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典型地猫哭耗子,虚伪!! 心里想归想,面上是不敢露出半点不满来,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摇了摇头,没有再说道。 自然,这所谓的笑脸,也只是她自己这么想地,也是这么做的,只是看在旁人眼里,笑与没笑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脸是越肿越大了,哪里还看出半点表情来? “石头,你这下手有占重啊!” 忘忧草淡淡地说道,听不出来她有多关心李珊,自然也听不出来,对石头有丝毫的责备。 “就她做的那些事,直接打杀了她,又能如何?” 石头收手,站在一旁,冷哼不已。 “是,你是可以直接打杀了她,可你想过你老大的感受没有?” 忘忧草也不是不赞同他的说法,就李珊做的那些事,又怎么瞒得过她?只是这人是自己男人救的,还是交给他自己处理比较合适。 而且,现在是法治社会,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那跟这李珊之流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 她在家中里,通过监控,看到这边的情形时,便连忙驱车赶了过来 好在她们都是住在城市周边的别墅区,又离得近,开车也就是几分钟就到了。 她这才能在石头痛下杀手之时,及时出现,阻止了这一悲剧的发生。 “若不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她现在还能喘气?” 石头是想杀了她,但出手时,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又留下了些许情面,这才只是将她打伤,而没有伤及她的性命。 他多少还是得顾及点都灵山的感受。 “你以后就改了!好好读书,好好做人!” 忘忧草也不再跟石头理论,而是低头去看李珊,苦口婆心地劝说,同时伸出双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 第19章 思维转变 李珊在忘忧草地搀扶下,慢慢向屋子里走去。 对于忘忧草地劝说,她却没有立马做出回 应,而是蹙起眉 头,认真地思考起来。 ”命是你自己的,又何苦拿它出气?“ 忘忧草目光幽深地看着李珊,轻启朱唇,一语中的地说道。 她是女人,而且还是个聪明的女人。 所以,在她看来,李珊这一天天地闯祸,变着法子地作,无非就是想引起都灵山的注意。 她希望都灵山因此而主动来找她。 只有见到他,她才有机会想办法留住他。 也只有与他多多接触,她才有机会去重获他的心。 她原本是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的,只是她去过几次都灵山的家里,可没有一次真正见过他一面。 他不是在外忙,就是来去匆匆,就是在偶尔碰到他在家,但他也只是在陪孩子和妻子,对她则避而不见。 她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最初她还把控得很好,只是惹点小祸,不伤大雅。 可后来,她发现,做这些打打闹闹的事时,特别地兴奋刺激,然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现在是法治社会,又怎么可能任由她乱来? 如果她真地被开除了学籍,再被请去了局子里,那第一个找她算账的就是都灵山。 别说注意她关心她了,就连保她出来,估计他都不愿意。 那大抵就是,她得把牢底坐穿。 “唉!” 思及此,她不由轻叹了口气,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了。 她也很清楚,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而且这个方法也根本就行不通,那又何必再把自己弄得天怒人怨地呢! 也许忘忧草说得对,又何苦糟塌自自己的身体? 她想到刚刚石头那吃人的眼神,心底不寒而栗。 如果她再继续作下去,根本就不需要她的灵哥哥出面,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在他石头手上了。 那样不是很冤? 她得换个思维方式了,来个曲线救国,就干脆按照他们的意愿去活好了。 如果她能好好学习,乖乖地做人,时间久了,灵哥哥是不是就会慢慢改变态度,从而重新接纳她呢? 她在心里暗暗地下决心,一定要改过自新,一定要克制自己内心的骚动,不再去破坏自己的形象。 她这里百感交集,神仙打架,想得昏天黑地,也懒得开口说话。 实则,完全是她想多了。 她做的这些事情,都灵山压根就不知道。 石头不想让老大为这么一个女人再费心,所以关于李珊的所有行为都隐瞒了,只报喜不报忧,或者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一笔带过。 再则,都灵山的心思也不在她李珊身上。 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带着忘老三在全国各地跑,回家,只想好好陪陪老婆孩子。 他也不想再惯着李珊,觉得应该给她独立成长的空间,所以故意避着她,不想让她太过依赖自己,从而永远都长不大。 他相信时间久了,她对他的感情就会慢慢淡了,再碰到心仪的对象,便能开始新的恋爱婚姻生活。 虽然她的心智外貌还停留在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是她的实际年龄也有三十多了。 他不想再给她幻想,从而耽误她的终身大事。 当然也不想因为她,而让自己的妻子伤心。 所以,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都是一厢情愿。 但她不知道这些,只当是灵哥哥对自己之前在山谷的事,还在生气,所以才不见她,即便是她惹得天怒人怨地,也只打发石头来收拾她,而他自己却从未过来找过她。 “唉!” 一想到那张清冷英俊的脸,她就苦恼地叹了口气,卸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任由忘忧草半拖半抱地扶着往里走,也是一句话也不想再多说了。 忘忧草看着她一副无精打采,浑身像散了架的样子,只当她是被石头给打惨了,她心里也服软了,便也收住了到嘴边的说教的话,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二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缓缓地进得屋子来。 忘忧草扶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一下子就瘫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其实在旁人看来,她闭不上闭眼,都差不多,脸肿得太大了,原本大大的眼睛被挤得看不见了。 忘忧草看着她几乎不见五官的脸,无奈而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暗道,这石头也是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这下手是一点情面也没有留啊。 她真怀疑自己,如果不是及时赶到,他今天真地会要这李珊的小命。 她突然有点好奇,这李珊到底做了什么事,能把石头气成这样? 她平时并不怎么关注李珊,都灵山也不让她去过多接触李珊。 所以她对李珊在学校的所做所为,是一概不知。 “你倒底惹了什么祸?能让好脾气的石头,把你揍成这样?”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地问道。 “……” 李珊仰躺在沙发上,对忘忧草的问话,充耳不闻。 而实际上,她正在神游天外,也确实没有听忘忧草说话。 忘忧草见她一副进入睡眠状态的样子,便也不再多问。 而是到李珊的房间里,取出备用医药箱,开始给她处理干净伤口。 因为李珊经常闯祸,而每次她闯祸后,石头都会把她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所以,忘忧草经常会被叫过来,给她处理伤口。 这次数多了,忘忧草就干脆将药箱在她房间里,免得每次都背来背去的,也累。 忘忧草认真地给她清洗了脸上的伤口与嘴角的血渍。 她偶尔会因为疼痛而发出“咝咝”的吸气声,但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吭一声。 忘忧草就特别佩服她这一点,不管她被揍成什么样,她都从来不叫一声疼,好像她就没有痛感神经似的。 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其实她还是很怕疼的,只是很能忍。 这样的女子,还真地是很少见的。 “你说,你人长得仙女似的,看起来娇柔得很,怎么就老喜欢去招惹石头呢?” 她只当是她每次都招惹的石头,所以才换来他的一顿拳脚。 毕竟每次她过来看她,她都是一句轻飘飘地“没事闲着无聊,找他切磋一下,也长长本事。” 只是这一次,她怎么看,也不像是这两人在切磋武功,而是这李珊干了什么事,才会让石头动了杀心。 石头这人,虽然也算不上是什么善类,但他也从来不滥杀无辜,尤其是不轻易动手打女人,要不,他后院也不会快佳丽三千了。 这李珊也长得千娇百媚地,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生无限保护欲,如果不是她干了什么让人忍无可忍的事,又怎么让石头这种只爱美人的情圣,对她拳脚相加?甚至还想打杀了她? 所以,忘忧草怎么想,都觉得这李珊不对劲。 李珊对她的问话,却继续无视,不想正面她的这些问题。 忘忧草也只能作罢,收起好奇心与关心,给她上药包扎。 一个不愿搭理,一个想说又得不到回应,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直到忘忧草帮李珊包扎好后,她就更不想说话了。 她整个脑袋除了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在外面,其他都被白色绷带包了个严严实实。 她只觉得整张脸紧绷绷地,极为不舒服。 …… “既然嫂子在这里,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石头一直站在外面等着,见忘忧草一直没有出来,就走进来看看。 见忘忧草已经帮李珊妥善处理好了,便打了声招呼,转身走了。 他早已经不耐烦了,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他决定,从今以后,不再管她李珊的死活。 由着她闹去,他要去追随老大的脚步了。 第19章 思维转变 李珊在忘忧草地搀扶下,慢慢向屋子里走去。 对于忘忧草地劝说,她却没有立马做出回 应,而是蹙起眉 头,认真地思考起来。 ”命是你自己的,又何苦拿它出气?“ 忘忧草目光幽深地看着李珊,轻启朱唇,一语中的地说道。 她是女人,而且还是个聪明的女人。 所以,在她看来,李珊这一天天地闯祸,变着法子地作,无非就是想引起都灵山的注意。 她希望都灵山因此而主动来找她。 只有见到他,她才有机会想办法留住他。 也只有与他多多接触,她才有机会去重获他的心。 她原本是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的,只是她去过几次都灵山的家里,可没有一次真正见过他一面。 他不是在外忙,就是来去匆匆,就是在偶尔碰到他在家,但他也只是在陪孩子和妻子,对她则避而不见。 她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最初她还把控得很好,只是惹点小祸,不伤大雅。 可后来,她发现,做这些打打闹闹的事时,特别地兴奋刺激,然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现在是法治社会,又怎么可能任由她乱来? 如果她真地被开除了学籍,再被请去了局子里,那第一个找她算账的就是都灵山。 别说注意她关心她了,就连保她出来,估计他都不愿意。 那大抵就是,她得把牢底坐穿。 “唉!” 思及此,她不由轻叹了口气,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了。 她也很清楚,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而且这个方法也根本就行不通,那又何必再把自己弄得天怒人怨地呢! 也许忘忧草说得对,又何苦糟塌自自己的身体? 她想到刚刚石头那吃人的眼神,心底不寒而栗。 如果她再继续作下去,根本就不需要她的灵哥哥出面,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在他石头手上了。 那样不是很冤? 她得换个思维方式了,来个曲线救国,就干脆按照他们的意愿去活好了。 如果她能好好学习,乖乖地做人,时间久了,灵哥哥是不是就会慢慢改变态度,从而重新接纳她呢? 她在心里暗暗地下决心,一定要改过自新,一定要克制自己内心的骚动,不再去破坏自己的形象。 她这里百感交集,神仙打架,想得昏天黑地,也懒得开口说话。 实则,完全是她想多了。 她做的这些事情,都灵山压根就不知道。 石头不想让老大为这么一个女人再费心,所以关于李珊的所有行为都隐瞒了,只报喜不报忧,或者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一笔带过。 再则,都灵山的心思也不在她李珊身上。 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带着忘老三在全国各地跑,回家,只想好好陪陪老婆孩子。 他也不想再惯着李珊,觉得应该给她独立成长的空间,所以故意避着她,不想让她太过依赖自己,从而永远都长不大。 他相信时间久了,她对他的感情就会慢慢淡了,再碰到心仪的对象,便能开始新的恋爱婚姻生活。 虽然她的心智外貌还停留在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是她的实际年龄也有三十多了。 他不想再给她幻想,从而耽误她的终身大事。 当然也不想因为她,而让自己的妻子伤心。 所以,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都是一厢情愿。 但她不知道这些,只当是灵哥哥对自己之前在山谷的事,还在生气,所以才不见她,即便是她惹得天怒人怨地,也只打发石头来收拾她,而他自己却从未过来找过她。 “唉!” 一想到那张清冷英俊的脸,她就苦恼地叹了口气,卸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任由忘忧草半拖半抱地扶着往里走,也是一句话也不想再多说了。 忘忧草看着她一副无精打采,浑身像散了架的样子,只当她是被石头给打惨了,她心里也服软了,便也收住了到嘴边的说教的话,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二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缓缓地进得屋子来。 忘忧草扶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一下子就瘫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其实在旁人看来,她闭不上闭眼,都差不多,脸肿得太大了,原本大大的眼睛被挤得看不见了。 忘忧草看着她几乎不见五官的脸,无奈而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暗道,这石头也是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这下手是一点情面也没有留啊。 她真怀疑自己,如果不是及时赶到,他今天真地会要这李珊的小命。 她突然有点好奇,这李珊到底做了什么事,能把石头气成这样? 她平时并不怎么关注李珊,都灵山也不让她去过多接触李珊。 所以她对李珊在学校的所做所为,是一概不知。 “你倒底惹了什么祸?能让好脾气的石头,把你揍成这样?”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地问道。 “……” 李珊仰躺在沙发上,对忘忧草的问话,充耳不闻。 而实际上,她正在神游天外,也确实没有听忘忧草说话。 忘忧草见她一副进入睡眠状态的样子,便也不再多问。 而是到李珊的房间里,取出备用医药箱,开始给她处理干净伤口。 因为李珊经常闯祸,而每次她闯祸后,石头都会把她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所以,忘忧草经常会被叫过来,给她处理伤口。 这次数多了,忘忧草就干脆将药箱在她房间里,免得每次都背来背去的,也累。 忘忧草认真地给她清洗了脸上的伤口与嘴角的血渍。 她偶尔会因为疼痛而发出“咝咝”的吸气声,但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吭一声。 忘忧草就特别佩服她这一点,不管她被揍成什么样,她都从来不叫一声疼,好像她就没有痛感神经似的。 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其实她还是很怕疼的,只是很能忍。 这样的女子,还真地是很少见的。 “你说,你人长得仙女似的,看起来娇柔得很,怎么就老喜欢去招惹石头呢?” 她只当是她每次都招惹的石头,所以才换来他的一顿拳脚。 毕竟每次她过来看她,她都是一句轻飘飘地“没事闲着无聊,找他切磋一下,也长长本事。” 只是这一次,她怎么看,也不像是这两人在切磋武功,而是这李珊干了什么事,才会让石头动了杀心。 石头这人,虽然也算不上是什么善类,但他也从来不滥杀无辜,尤其是不轻易动手打女人,要不,他后院也不会快佳丽三千了。 这李珊也长得千娇百媚地,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生无限保护欲,如果不是她干了什么让人忍无可忍的事,又怎么让石头这种只爱美人的情圣,对她拳脚相加?甚至还想打杀了她? 所以,忘忧草怎么想,都觉得这李珊不对劲。 李珊对她的问话,却继续无视,不想正面她的这些问题。 忘忧草也只能作罢,收起好奇心与关心,给她上药包扎。 一个不愿搭理,一个想说又得不到回应,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直到忘忧草帮李珊包扎好后,她就更不想说话了。 她整个脑袋除了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在外面,其他都被白色绷带包了个严严实实。 她只觉得整张脸紧绷绷地,极为不舒服。 …… “既然嫂子在这里,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石头一直站在外面等着,见忘忧草一直没有出来,就走进来看看。 见忘忧草已经帮李珊妥善处理好了,便打了声招呼,转身走了。 他早已经不耐烦了,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他决定,从今以后,不再管她李珊的死活。 由着她闹去,他要去追随老大的脚步了。 第20章 山村怪事 都灵山站在高山的一棵大树上,远远地俯视着山下。 忘老三也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冷硬的侧脸,目光中透着隐隐地担忧。 在那山下,有一个小村庄,在那里,有几百村民,都处于一种无意识状态,到处游走,见人就咬。 从那里,远远地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咆哮声与嘶吼声。 …… “都大师,接下来怎么办?” 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村民。 他正站在大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都灵山,满眼地焦虑与恐惧。 他的衣服破烂,露出黝黑的皮肤。 在他的胸前,还沾满了鲜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从别处沾来的。 他的脸上额头上,也还在往外渗血,血迹从脸上挂下来,虽然不多,但也看着瘆得慌。 他非常棒都顾不上去擦拭,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他的注意力,都在都灵山和山下的那些“变异”的村民身上。。 像他这样狼狈的,这里还有十几名村民。 他们紧围在中年男子的身边,同样的焦虑与恐惧,却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他们都是些青壮年男人,最小的,看着还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们都心存侥幸,因为他们是拼了命,才从村子里逃出来的幸存者。 他们也心疼如绞,因为他们的亲人朋友,大部分都留在了下面的村子里。 受他们保护,一起逃出来的,只有几十个妇幼儿童以及老人。 都灵山接到电话,匆匆赶过来时 这些男人,正带着那些妇幼儿童及老人,在这山头上,悲痛大哭。 他和忘老一起安抚好了这些幸存者,并将妇幼儿童及老人,妥善安置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他自己则带着忘老三准备下山去,看还有没有幸存者,然后救出他们。 最关键的是,他们得去查明真相,找出真凶,遏制事态进一步恶化。 这些村民自告奋勇地要跟他们一起下去。 他本不想让这些村民,随他一起下去。 毕竟现在下面的情况不明,弄不好,就是去送死。 但是,这些村民铁了心地要跟着他们,他也只好同意。 他也想过,就他和忘老三两个人下去,如果幸存者多,就靠他们两个人,也是没办法全部安全送出来。 只是,真要就这么下去,他看着这些几乎每一个,都多多少少挂着彩的壮汉,他还是有些纠结的。 他也不敢保证,他能保他们周全。 这些人,也都是鲜活的生命啊!还都这么年轻! 他有点于心不忍。 “大师,就带上我们!我们都自小习武,懂得一点武功,虽然不能参战,但是自保还是可以的。 我们下去,也可以帮着大师去救助那些幸存者。” 中年男子看他还有些犹豫,便拍着胸膛大声说道。 都灵山将在场的十几个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心变得坚硬起来。 这都是些讲义气有担当的好汉,那就带他们一起去闯一闯! 他不再犹豫,郑重地点了点。 他从树上飘了下来,轻轻地落在中年男子的面前: “嗯!那就走!”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环视了一圈。 “是,大师!” 中年男子神情一震,铿锵有力地大声喊道,然后转身,看着其他村民, “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要拖后腿。” “是,村长!” 十几个壮汉大声应道。 原来他是一村之长啊! 都灵山心中感慨,怪不得这些人都听他的,以他马首是瞻。 可见,这村长平时的为人不错,在村里很有威望。 “出发之前,你把这个分发给他们戴上。” 都灵山看着村长轻轻笑了一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十几个小小的玉佩,直接抛给村长,让他分发给在场的每个人。 他在来之前,就大致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他估摸着,这里肯定是遇到了不同寻常的状况,要不警局那边,也不会巴巴地给他这么一个草民打电话。 他办事,从来都是有备而来的,从不盲目自信。 他一放下电话,便直奔玉器市场,专挑一些废弃的,看起来破旧的玉买了回去,然后自己处理了一下,制成了小小的玉佩,并在里面添了些咒语,施了辟邪驱祟的法术。 为的就是能给这里的人戴着,以防在危急的时刻,救他们一命。 中年男子也不跟他客气,接过玉佩,便迅速送到在场的每个人手里,并嘱咐他们一定这次行动要听都大师的。 毕竟这是关系到大伙性命的事,大意不得。 大伙神情郑重地戴上玉佩,纷纷点头,保证不擅自行动,不给大伙添乱。 都灵山对这些人的态度,很是满意,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见他们都准备就绪,便跨步走在前头,率先向山下走去。 这是一座原始大森林,山里虽古树参天,树下却也荆棘灌木横生,因为人迹罕至,所以没有路,普通人走起来异常艰难。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壮汉身上的衣服会破破烂烂,还挂了彩的原因之一。 都灵山看了看面前的荆棘灌木,再看了看村人等人,心中猜测着。 忘老三从一旁走了出来,二话不说,抢在都灵山前面,一掌劈了过去,荆棘灌木便自动向两边分开倒下去,开出了一条山路来。 众人看着忘老三,也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同时也甚是佩服。 他们只知道都大师很厉害,没想到,他身边这个一直不说话的小年轻也这么厉害。 忘老三个子中等,长相清秀,看在旁人眼里,就是一个小年轻,小跟班,所以很容易被忽略。 虽然,他也确实只是一个小跟班,但他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他做完这一切,便又退到了都灵山身后,很自觉地只当一个陪衬。 “走!” 都灵山则嘴角微微弯了一下,也不去搭理他,只扭头看着有些发愣的村长,出言提醒道。 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停下脚步,探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白瓷瓶,很随意地抛给村长,说道: “这个,拿去,将你们身上的伤口都简单处理下。” 村长连忙接住,眼中是说不出的感激与惊喜, “这个,怎么用?” 只是,他看了看白瓷瓶,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兴奋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直接撒在伤口上即可。” 都灵山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并不稀罕他这点药。 但是村长知道,他除了是高深莫测的真正的大师外,还是神医,被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病人,更是不计其数。 而他的药自然也是千金难求。 没成想,他们今日能这么轻易地就得到了一瓶,还是的。 他自然是激动不已! 他本能地将药揣进口袋里,有点舍不得用,想珍藏起来。 “用!等下你们浑身是血,也会招来不祥之物,将大家置于危险之中。” 都灵山看出了村长的心思,便好言劝说道。 “谢谢神医!” 村长闻言,便又将药瓶拿了出来,给自己涂抹上后,又递给了其他负伤的村民。 都灵山不再管他们,转身向山下疾步而去。 村长带着大伙,连忙追了上去,紧跟其后,不再多说一句话。 …… “吼!” 当他们即将抵达村子中央时,突然一声怪吼声,在几人耳边炸响开来。 都灵山出于本能反应,一把拽了一下村长。 村长这才堪堪躲过这暴烈地攻击。 他抬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骷髅似的怪物,后知后觉地,被吓得出了身老汗。 最年轻的那个小男生,更是“啊”地惊叫一声,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第20章 山村怪事 都灵山站在高山的一棵大树上,远远地俯视着山下。 忘老三也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冷硬的侧脸,目光中透着隐隐地担忧。 在那山下,有一个小村庄,在那里,有几百村民,都处于一种无意识状态,到处游走,见人就咬。 从那里,远远地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咆哮声与嘶吼声。 …… “都大师,接下来怎么办?” 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村民。 他正站在大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都灵山,满眼地焦虑与恐惧。 他的衣服破烂,露出黝黑的皮肤。 在他的胸前,还沾满了鲜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从别处沾来的。 他的脸上额头上,也还在往外渗血,血迹从脸上挂下来,虽然不多,但也看着瘆得慌。 他非常棒都顾不上去擦拭,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他的注意力,都在都灵山和山下的那些“变异”的村民身上。。 像他这样狼狈的,这里还有十几名村民。 他们紧围在中年男子的身边,同样的焦虑与恐惧,却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他们都是些青壮年男人,最小的,看着还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们都心存侥幸,因为他们是拼了命,才从村子里逃出来的幸存者。 他们也心疼如绞,因为他们的亲人朋友,大部分都留在了下面的村子里。 受他们保护,一起逃出来的,只有几十个妇幼儿童以及老人。 都灵山接到电话,匆匆赶过来时 这些男人,正带着那些妇幼儿童及老人,在这山头上,悲痛大哭。 他和忘老一起安抚好了这些幸存者,并将妇幼儿童及老人,妥善安置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他自己则带着忘老三准备下山去,看还有没有幸存者,然后救出他们。 最关键的是,他们得去查明真相,找出真凶,遏制事态进一步恶化。 这些村民自告奋勇地要跟他们一起下去。 他本不想让这些村民,随他一起下去。 毕竟现在下面的情况不明,弄不好,就是去送死。 但是,这些村民铁了心地要跟着他们,他也只好同意。 他也想过,就他和忘老三两个人下去,如果幸存者多,就靠他们两个人,也是没办法全部安全送出来。 只是,真要就这么下去,他看着这些几乎每一个,都多多少少挂着彩的壮汉,他还是有些纠结的。 他也不敢保证,他能保他们周全。 这些人,也都是鲜活的生命啊!还都这么年轻! 他有点于心不忍。 “大师,就带上我们!我们都自小习武,懂得一点武功,虽然不能参战,但是自保还是可以的。 我们下去,也可以帮着大师去救助那些幸存者。” 中年男子看他还有些犹豫,便拍着胸膛大声说道。 都灵山将在场的十几个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心变得坚硬起来。 这都是些讲义气有担当的好汉,那就带他们一起去闯一闯! 他不再犹豫,郑重地点了点。 他从树上飘了下来,轻轻地落在中年男子的面前: “嗯!那就走!”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环视了一圈。 “是,大师!” 中年男子神情一震,铿锵有力地大声喊道,然后转身,看着其他村民, “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要拖后腿。” “是,村长!” 十几个壮汉大声应道。 原来他是一村之长啊! 都灵山心中感慨,怪不得这些人都听他的,以他马首是瞻。 可见,这村长平时的为人不错,在村里很有威望。 “出发之前,你把这个分发给他们戴上。” 都灵山看着村长轻轻笑了一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十几个小小的玉佩,直接抛给村长,让他分发给在场的每个人。 他在来之前,就大致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他估摸着,这里肯定是遇到了不同寻常的状况,要不警局那边,也不会巴巴地给他这么一个草民打电话。 他办事,从来都是有备而来的,从不盲目自信。 他一放下电话,便直奔玉器市场,专挑一些废弃的,看起来破旧的玉买了回去,然后自己处理了一下,制成了小小的玉佩,并在里面添了些咒语,施了辟邪驱祟的法术。 为的就是能给这里的人戴着,以防在危急的时刻,救他们一命。 中年男子也不跟他客气,接过玉佩,便迅速送到在场的每个人手里,并嘱咐他们一定这次行动要听都大师的。 毕竟这是关系到大伙性命的事,大意不得。 大伙神情郑重地戴上玉佩,纷纷点头,保证不擅自行动,不给大伙添乱。 都灵山对这些人的态度,很是满意,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见他们都准备就绪,便跨步走在前头,率先向山下走去。 这是一座原始大森林,山里虽古树参天,树下却也荆棘灌木横生,因为人迹罕至,所以没有路,普通人走起来异常艰难。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壮汉身上的衣服会破破烂烂,还挂了彩的原因之一。 都灵山看了看面前的荆棘灌木,再看了看村人等人,心中猜测着。 忘老三从一旁走了出来,二话不说,抢在都灵山前面,一掌劈了过去,荆棘灌木便自动向两边分开倒下去,开出了一条山路来。 众人看着忘老三,也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同时也甚是佩服。 他们只知道都大师很厉害,没想到,他身边这个一直不说话的小年轻也这么厉害。 忘老三个子中等,长相清秀,看在旁人眼里,就是一个小年轻,小跟班,所以很容易被忽略。 虽然,他也确实只是一个小跟班,但他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他做完这一切,便又退到了都灵山身后,很自觉地只当一个陪衬。 “走!” 都灵山则嘴角微微弯了一下,也不去搭理他,只扭头看着有些发愣的村长,出言提醒道。 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停下脚步,探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白瓷瓶,很随意地抛给村长,说道: “这个,拿去,将你们身上的伤口都简单处理下。” 村长连忙接住,眼中是说不出的感激与惊喜, “这个,怎么用?” 只是,他看了看白瓷瓶,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兴奋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直接撒在伤口上即可。” 都灵山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并不稀罕他这点药。 但是村长知道,他除了是高深莫测的真正的大师外,还是神医,被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病人,更是不计其数。 而他的药自然也是千金难求。 没成想,他们今日能这么轻易地就得到了一瓶,还是的。 他自然是激动不已! 他本能地将药揣进口袋里,有点舍不得用,想珍藏起来。 “用!等下你们浑身是血,也会招来不祥之物,将大家置于危险之中。” 都灵山看出了村长的心思,便好言劝说道。 “谢谢神医!” 村长闻言,便又将药瓶拿了出来,给自己涂抹上后,又递给了其他负伤的村民。 都灵山不再管他们,转身向山下疾步而去。 村长带着大伙,连忙追了上去,紧跟其后,不再多说一句话。 …… “吼!” 当他们即将抵达村子中央时,突然一声怪吼声,在几人耳边炸响开来。 都灵山出于本能反应,一把拽了一下村长。 村长这才堪堪躲过这暴烈地攻击。 他抬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骷髅似的怪物,后知后觉地,被吓得出了身老汗。 最年轻的那个小男生,更是“啊”地惊叫一声,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第21章 惊险,蹊跷 “你没事!” 忘老三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猛地往后一扯,带着他一起,飘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回头看着他苍白的脸,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 青年呆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刚刚他跌坐的地方,多出了一个深坑,浑身一哆嗦,颤声说道。 “打起精神来,别走神!” 忘老三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 “嗯 ,谢谢!” 青年精神一振,回过神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就跟着我!” 忘老三看着他还算机灵,只是太年轻,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才会一时失态,便有心护他周全。 青年点点头,不再说话,跟在忘老三身边,连连躲过数名失去意识的村民的攻击,向村子里面那些紧闭的屋子窜了过去。 他们挨家挨户地查看着,希望还能找到一些幸存者。 只是他们越往后面走,越是失 望。 …… “走!你带着他们去找老三,就是跟我来的那个人!” 都灵山一把推开村厂,大声说道。 说话间,“骷髅”的攻击再次向他袭来。 他巧妙地一个回旋转身,躲开了“骷髅”攻击,一双惨白的白骨爪子落空,直直地向不远处的名“游走”的村民抓去。 白骨爪子落在这位村民的身上,发出“嗞嗞”的声音,一股轻烟从白骨爪的缝隙间升起,夹着一股刺鼻地肉焦味。 “这白骨爪子竟然是有毒的!“ 都灵山神情冷硬,眼神深邃地看着“骷髅”,多了几分忌惮。 “还不快走?” 他猛地扭头对着村长喝道。 这村长几人看着这样的场面,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居然失神了。 “哦,对,快,快,快离开这里!” 村长被他这么一喝,才回过神来,连忙招呼其他村民,快速向村子里跑了进去。 他们是来救人的! 村长突然很汗颜,为自己刚刚的失态。 其他村民也是心有余悸。 刚刚若不是有那“骷髅”在与大师缠斗,那些“游走”的村民不敢靠近,就他们那样失神的状态下,非得被那些无意识见人就咬的村民给撕了不可。 “好险!” 村长带着众人快速钻进一间空屋子,并迅速关上门,大口喘着粗气,拍着胸口,惊叹道。 “村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名三十来岁的壮汉,也是一边擦着汗,一边后怕地问道。 “找人!\" 村长想都不想地说道。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目光定在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小伙身上, “南娃呢?” 他嘴里的南娃就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这里跟他下来的所有人都在,只差这小年轻一个。 “啊?我,我不知道啊!” 青年小伙也是一脸懵,摇摇头。 “这……” 其他人也才发现,少了人,都愣愣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们都本能地想到那样的场景,心中都是说不出的惊惧与痛楚。 “不会的!南娃不会的!” 青所小伙连连摇头否定道。 他与南娃是好朋友,他不愿意相信,他们才下山,南娃就遭遇了不测。 “那,他人呢?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村长也不愿意相信,但是这人确实不见了啊! “我,我们……” 青年努力回忆着, “我想起来了,南娃跟大师身边的那个人在一起。 当时,他好像摔了一跤,是那个人拉起了他,并带着他一起走了。“ 青年愰然大悟地大声说道。 刚刚真是吓坏他了。 这会回想起来,当时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他本能地想去扶南娃来着,但是突然一股强劲地力量,将他冲开了。 等他再回过神来时,他面前除了一道深坑,便什么也没有了。 再然后,他就本能地力跟着大伙跑,也忘了南娃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面露愧色。 关键时刻,他还是丢弃了同伴。 如果,那个人没有及时出手,估计他的同伴就被碾成泥了! 如果一想,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眼里竟有了些湿意。 “你可看仔细了?” 村长将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中是信了他的,只是还是不放心,便多问了一句。 “嗯,看仔细了!” 青年小伙点点头,肯定地说道。 在场的人听了,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 “这是什么鬼东西?打不死的?” 都灵山在数次将“骷髅”的尸首拍碎,尸首又迅速重组起来后,心中颇为诧异 。 照这么下去,他非得累死在这里不可。 他神情凝重地,一边对付“骷髅”,一边观察周边游走的村民。 这些“游走”的村民,在接近他时,被骷髅伤了后,便都纷纷逃离这里,去寻找新的目标。 “这些村民也不是完全无意识,只是被什么控制了,能追着生人的气息,进行攻击觅食。” 看到这里,他心中有了主意。 他可以肯定,这些村民还是活的,还有救。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操控这些村民和这具骷髅。 “难道除了那个老怪物外,还有别的不明生物在做怪?” 他心中疑惑,想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在这贫村穷乡僻壤里,又能有什么是这背后的操控者可以图的呢? 难道只是图这些村民的生命? 或者只是图一乐呵? 亦或者这幕后之人,与这些村民或者是这些村民的祖辈有世仇? 现在来报仇来了? 还是说这村子里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是越想越不得其解。 这村子比他的家乡忘忧村,还隐蔽。 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却居住着这么多村民,还是同一个姓氏,要说没点什么缘故,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们似乎男女老少都会点武功,看着也像是失传的某个门派的武功。 难不成这里是某个隐世大世家的后代? 那这骷髅就是来找他们的先辈报仇来了? 这骷髅看着像是年代已久的腐尸所化,起码是百年以上的尸体,就剩一副白骨了。 而这白骨又像是有生命似的,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实招。 且每一招还都带出一股劲风,如果被这股劲风刮到,轻者重伤,重者死。 他已经不知道与这骷髅过了多少招了,也是越战越心惊,自己使出了大半的武学,竟是一点便宜也没讨到,还差点被对方的毒爪所伤。 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应付对方的攻击。 渐渐地,他也感到有些吃力了。 “呲溜”一声,他一个不留神,被对方抓破了衣袖。 他连忙往后暴退数步,避开骷髅紧随而至的再次攻击,快速在自己胳膊上点了几下,止住血液外流的同时,也封住了对方留在自己伤口上的毒素。 就在他准备运功逼毒的当儿,骷髅再次攻了过来,他不得不一边单手迎战,一边运功逼毒。 这样一来,他就更加被动了。 而对方却似乎是越战越勇,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是极度兴奋的。 都灵山看着面前上窜下跳的白骨,无语地想骂娘,面上也是哭笑不得。 这家伙分明是在嘲讽自己技不如人,简直就是在提前为它即将得胜而兴奋地跳舞庆祝啊! 他恨不得一巴掌拍碎了它,而实际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只是对方应声碎了,而后又立马复原,继续在他面前扭动跳窜,仿佛在嘲讽他奈何不得它。 都灵山简直是无语问苍天,却又不得打起精神,应战对方的攻击。 好在,他胳膊上的毒素并不多,只稍加运功,就逼出来了。 一开始有些麻木的胳膊,便恢复过来,挥动自如了。 第21章 惊险,蹊跷 “你没事!” 忘老三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猛地往后一扯,带着他一起,飘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回头看着他苍白的脸,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 青年呆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刚刚他跌坐的地方,多出了一个深坑,浑身一哆嗦,颤声说道。 “打起精神来,别走神!” 忘老三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 “嗯 ,谢谢!” 青年精神一振,回过神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就跟着我!” 忘老三看着他还算机灵,只是太年轻,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才会一时失态,便有心护他周全。 青年点点头,不再说话,跟在忘老三身边,连连躲过数名失去意识的村民的攻击,向村子里面那些紧闭的屋子窜了过去。 他们挨家挨户地查看着,希望还能找到一些幸存者。 只是他们越往后面走,越是失 望。 …… “走!你带着他们去找老三,就是跟我来的那个人!” 都灵山一把推开村厂,大声说道。 说话间,“骷髅”的攻击再次向他袭来。 他巧妙地一个回旋转身,躲开了“骷髅”攻击,一双惨白的白骨爪子落空,直直地向不远处的名“游走”的村民抓去。 白骨爪子落在这位村民的身上,发出“嗞嗞”的声音,一股轻烟从白骨爪的缝隙间升起,夹着一股刺鼻地肉焦味。 “这白骨爪子竟然是有毒的!“ 都灵山神情冷硬,眼神深邃地看着“骷髅”,多了几分忌惮。 “还不快走?” 他猛地扭头对着村长喝道。 这村长几人看着这样的场面,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居然失神了。 “哦,对,快,快,快离开这里!” 村长被他这么一喝,才回过神来,连忙招呼其他村民,快速向村子里跑了进去。 他们是来救人的! 村长突然很汗颜,为自己刚刚的失态。 其他村民也是心有余悸。 刚刚若不是有那“骷髅”在与大师缠斗,那些“游走”的村民不敢靠近,就他们那样失神的状态下,非得被那些无意识见人就咬的村民给撕了不可。 “好险!” 村长带着众人快速钻进一间空屋子,并迅速关上门,大口喘着粗气,拍着胸口,惊叹道。 “村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名三十来岁的壮汉,也是一边擦着汗,一边后怕地问道。 “找人!\" 村长想都不想地说道。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目光定在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小伙身上, “南娃呢?” 他嘴里的南娃就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这里跟他下来的所有人都在,只差这小年轻一个。 “啊?我,我不知道啊!” 青年小伙也是一脸懵,摇摇头。 “这……” 其他人也才发现,少了人,都愣愣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们都本能地想到那样的场景,心中都是说不出的惊惧与痛楚。 “不会的!南娃不会的!” 青所小伙连连摇头否定道。 他与南娃是好朋友,他不愿意相信,他们才下山,南娃就遭遇了不测。 “那,他人呢?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村长也不愿意相信,但是这人确实不见了啊! “我,我们……” 青年努力回忆着, “我想起来了,南娃跟大师身边的那个人在一起。 当时,他好像摔了一跤,是那个人拉起了他,并带着他一起走了。“ 青年愰然大悟地大声说道。 刚刚真是吓坏他了。 这会回想起来,当时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他本能地想去扶南娃来着,但是突然一股强劲地力量,将他冲开了。 等他再回过神来时,他面前除了一道深坑,便什么也没有了。 再然后,他就本能地力跟着大伙跑,也忘了南娃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面露愧色。 关键时刻,他还是丢弃了同伴。 如果,那个人没有及时出手,估计他的同伴就被碾成泥了! 如果一想,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眼里竟有了些湿意。 “你可看仔细了?” 村长将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中是信了他的,只是还是不放心,便多问了一句。 “嗯,看仔细了!” 青年小伙点点头,肯定地说道。 在场的人听了,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 “这是什么鬼东西?打不死的?” 都灵山在数次将“骷髅”的尸首拍碎,尸首又迅速重组起来后,心中颇为诧异 。 照这么下去,他非得累死在这里不可。 他神情凝重地,一边对付“骷髅”,一边观察周边游走的村民。 这些“游走”的村民,在接近他时,被骷髅伤了后,便都纷纷逃离这里,去寻找新的目标。 “这些村民也不是完全无意识,只是被什么控制了,能追着生人的气息,进行攻击觅食。” 看到这里,他心中有了主意。 他可以肯定,这些村民还是活的,还有救。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操控这些村民和这具骷髅。 “难道除了那个老怪物外,还有别的不明生物在做怪?” 他心中疑惑,想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在这贫村穷乡僻壤里,又能有什么是这背后的操控者可以图的呢? 难道只是图这些村民的生命? 或者只是图一乐呵? 亦或者这幕后之人,与这些村民或者是这些村民的祖辈有世仇? 现在来报仇来了? 还是说这村子里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是越想越不得其解。 这村子比他的家乡忘忧村,还隐蔽。 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却居住着这么多村民,还是同一个姓氏,要说没点什么缘故,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们似乎男女老少都会点武功,看着也像是失传的某个门派的武功。 难不成这里是某个隐世大世家的后代? 那这骷髅就是来找他们的先辈报仇来了? 这骷髅看着像是年代已久的腐尸所化,起码是百年以上的尸体,就剩一副白骨了。 而这白骨又像是有生命似的,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实招。 且每一招还都带出一股劲风,如果被这股劲风刮到,轻者重伤,重者死。 他已经不知道与这骷髅过了多少招了,也是越战越心惊,自己使出了大半的武学,竟是一点便宜也没讨到,还差点被对方的毒爪所伤。 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应付对方的攻击。 渐渐地,他也感到有些吃力了。 “呲溜”一声,他一个不留神,被对方抓破了衣袖。 他连忙往后暴退数步,避开骷髅紧随而至的再次攻击,快速在自己胳膊上点了几下,止住血液外流的同时,也封住了对方留在自己伤口上的毒素。 就在他准备运功逼毒的当儿,骷髅再次攻了过来,他不得不一边单手迎战,一边运功逼毒。 这样一来,他就更加被动了。 而对方却似乎是越战越勇,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是极度兴奋的。 都灵山看着面前上窜下跳的白骨,无语地想骂娘,面上也是哭笑不得。 这家伙分明是在嘲讽自己技不如人,简直就是在提前为它即将得胜而兴奋地跳舞庆祝啊! 他恨不得一巴掌拍碎了它,而实际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只是对方应声碎了,而后又立马复原,继续在他面前扭动跳窜,仿佛在嘲讽他奈何不得它。 都灵山简直是无语问苍天,却又不得打起精神,应战对方的攻击。 好在,他胳膊上的毒素并不多,只稍加运功,就逼出来了。 一开始有些麻木的胳膊,便恢复过来,挥动自如了。 第22章 骷髅大军 他总不能一直这么缠斗下去,自己的精力是有限的,而对方的“生命”是无限的。 这样不对等的条件下,他是斗不过对方的。 他得想个法子才行。 他心思一动,不再继续与对方硬碰硬,而是边站边退,一直退到村子外面一堆废弃的破旧家具旁边,停了下来。 他目光幽深地瞄了瞄那些木制的家具,心中有了主意。 他快速地双手结印,打出金色的光符,迅速地抛向追过来的骷髅身上。 骷髅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并不把都灵山的攻击放在眼里。 所以不躲也不闪,直接张开住啊子就去抓。 只是当它的爪子碰到这些光符时,发出了“嗞嗞”的响声,同时,它的爪子也开始冒烟。 它似乎吃疼地,慌忙收回爪子,却为时已晚。 都灵山并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直接牵引着光符,将它摔进家具堆里。 然后,他快速地再次结印,打出一道道金色火苗,扔到那些木制的家具上。 家具被迅速地点燃了,同时也点燃了摔趴在家具中间,还来不及爬起的骷髅。 骷髅在家居中,行动受限,又加上在它四周都是腾空而起的金色火苗。 一时间,它无法逃出这突如而至的火海,被烧得“吱吱”地叫,像是在哀嚎。 也不知道这骷髅是什么做的,竟是烧不毁似的,在里面折腾了好久,才慢慢消减下去,最后慢慢化成一堆灰烬。 同时化为灰烬的还有那些木制的旧家具。 都灵山看着眼前消失的骷髅,总算是松了口气,嘴角轻扬,也不再迟疑逗留,迈步向村子里走去。 可是没等他高兴太久,他前行的脚步就顿了下来,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侧前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那又是什么鬼东西?” 他情不自禁地低喊了。 那一个接一个,奔涌而来的白森森的骨头,好像是被量产后,同时用输送机送过来似的,源源不断,络绎不绝。 看得他一阵头皮发麻。 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应对了。 “这次算是踢到真正的铁板了啊!” 他喃喃自语,苦笑不已。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家伙,还能在临死时,呼叫同伴的。 眼看着那浩浩荡荡奔涌而来的白色骷髅,就要撞上自己了,他不得不收拾起心情,认真对待。 他重新调整好心态,专注地迎战这杀伐而来的骷髅大军。 想到刚刚被烧没的骷髅,便不再多做他想。 既然火攻有用,对方数量又如此庞大,那他就直接用火烧。 这些都现成的“柴堆”,可不比那些旧家具差,一点就着。 然后它们在躲避的时候,便互相挤压,互相点燃,这倒是省了他不少力气。 他只要负责将自己加工过的金色火苗,分别投放到骷髅大军中不同的位置就可以了。 这些骷髅,就跟纸糊的似的,一碰到金色火苗,就迅速燃烧起来。 一批批倒下去的骷髅,越来越多,他手上的结印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照这个速度,他倒是不用费太多时间与内力,就能解决了这支特殊的大军。 他心中正得意,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尖锐地呼啸声。 后面奔涌而来的骷髅大军,在这呼啸声过后,都突然停顿了下来。 又是一声尖锐的呼啸声过后,那些骷髅便纷纷纷掉头,崽次声势浩大地向来处奔涌而去。 都灵山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骷髅,如退潮般地迅速消失,崽次被惊到了。 只是,他也不再浪费体力地继续放火了,也不追,只蹙眉安静地看着,直到大军完全消失不见。 如若眼前不是留下了一片厚厚的灰烬,他都要怀疑,刚刚只是自己一时产生的幻觉。 他晃了晃脑袋,甩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身向村子里走去。 “好得很,我记住你身上的气息了,就等着我的追杀!” 就在他快进入村子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苍劲的声音,威胁十足,也杀气腾腾。 他闻言四顾,却是空空如也,不见一个具有危险的人影。 “不用看了,你是看到我的。” 那道声音轻蔑不屑地说道, “你就等着迎接我的怒火!” 最后的声音是自近而远,最后似慢慢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都灵山看着远处昏黄的天际,心情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可不认为对方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容不得他不重视。 但是,眼下,他该做的,自然还是先去救人,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不再去理会那最后消失的声音,迈步继续向村子里走去。 他1??路走进来,发现原本还到处游走的村民,都不见了。 他好奇地四处打量,原来他们都趴在地上不动了。, 也许是没有了骷髅的压制,亦或者是幕后黑手的操控,那些原本丧失意识的村民,都纷纷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都灵山连忙就近,去查看倒地村民的情况。 “果然,他们只是失去神志,身体并无大碍,只需稍加施针用药即可救回。” 他探查完一名村民的情况后,得出了结论。 “都出来帮忙!” 他站起来,对着空荡荡的村子,大声喊道。 “老大!” 应声第一个冲过来的,是忘老三。 他正在四处寻找幸存者,虽然一无所获,却也没有放弃。 听得他老大的召唤,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冲了出来。 “这……” 只是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都灵山。 “嗯!如你所想,这里的问题已经解决,只是,我自己有些麻烦上身了。” 都灵山看着他的反应,轻笑着摇头说道。 “哦?会是什么麻烦?棘手吗?” 忘老三放下心地同时,又提起了心。 “不知道,再看!” 都灵山不以为然地说道, “先解决这里的问题!” “嗯!” 忘老三也知道,有些问急不来地,便回头招呼走过来的村长,过来帮忙。 “把这些村民,集中到一个大点的院子里去。” 都灵山看着走过来的村长等人,指着地上的村民,吩咐道。 “好的!只是,他们…… 村长疑惑地问道,心中甚是担忧。 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们通过窗户,也看到了一些。 只是有点懵,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村民是死还是活。 “他们都没什么事,只是神志不清,被人强力破坏,需要治疗。” 都灵山简单地说了一下村民们的情况。 村长听了,连忙招呼大家一起动手,将村民们都转移到最近的一户农家院子里,统一接受都灵山的医治。 都灵山挨个扎针,忘老三跟在后面,挨个喂药。 两人一圈忙下来,就是一天一夜。 他们中途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却是未曾合过眼。 等扎完最后一个,即便是内力深厚如都灵山,也累趴下了。 他握针的手,微微颤抖,一条胳膊更是抬起来都费劲。 忘老三只是负责给病人喂药,情况反而比都灵山要好那么一丢丢。 他只是困得慌,很想找个地方,大睡一觉。 在两人忙碌的时候,其他的村民也没有闲着。 村长先是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上山把幸存的那些妇幼儿童老人都接下了山。 然后大家分工合作,帮助一起护理被救治的村民们。 妇女们自主自发地从家里拿来毛巾,端来热水,帮着给被施救过后,醒过来的村民擦洗干净。 其他幸存的村民壮汉,则跟着村长,将醒过来,却依然虚弱的村民,挨家挨户的送回去 ,让他们在家静养。 大家齐动手,每一个村民很快就得到了妥善安置。 第22章 骷髅大军 他总不能一直这么缠斗下去,自己的精力是有限的,而对方的“生命”是无限的。 这样不对等的条件下,他是斗不过对方的。 他得想个法子才行。 他心思一动,不再继续与对方硬碰硬,而是边站边退,一直退到村子外面一堆废弃的破旧家具旁边,停了下来。 他目光幽深地瞄了瞄那些木制的家具,心中有了主意。 他快速地双手结印,打出金色的光符,迅速地抛向追过来的骷髅身上。 骷髅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并不把都灵山的攻击放在眼里。 所以不躲也不闪,直接张开住啊子就去抓。 只是当它的爪子碰到这些光符时,发出了“嗞嗞”的响声,同时,它的爪子也开始冒烟。 它似乎吃疼地,慌忙收回爪子,却为时已晚。 都灵山并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直接牵引着光符,将它摔进家具堆里。 然后,他快速地再次结印,打出一道道金色火苗,扔到那些木制的家具上。 家具被迅速地点燃了,同时也点燃了摔趴在家具中间,还来不及爬起的骷髅。 骷髅在家居中,行动受限,又加上在它四周都是腾空而起的金色火苗。 一时间,它无法逃出这突如而至的火海,被烧得“吱吱”地叫,像是在哀嚎。 也不知道这骷髅是什么做的,竟是烧不毁似的,在里面折腾了好久,才慢慢消减下去,最后慢慢化成一堆灰烬。 同时化为灰烬的还有那些木制的旧家具。 都灵山看着眼前消失的骷髅,总算是松了口气,嘴角轻扬,也不再迟疑逗留,迈步向村子里走去。 可是没等他高兴太久,他前行的脚步就顿了下来,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侧前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那又是什么鬼东西?” 他情不自禁地低喊了。 那一个接一个,奔涌而来的白森森的骨头,好像是被量产后,同时用输送机送过来似的,源源不断,络绎不绝。 看得他一阵头皮发麻。 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应对了。 “这次算是踢到真正的铁板了啊!” 他喃喃自语,苦笑不已。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家伙,还能在临死时,呼叫同伴的。 眼看着那浩浩荡荡奔涌而来的白色骷髅,就要撞上自己了,他不得不收拾起心情,认真对待。 他重新调整好心态,专注地迎战这杀伐而来的骷髅大军。 想到刚刚被烧没的骷髅,便不再多做他想。 既然火攻有用,对方数量又如此庞大,那他就直接用火烧。 这些都现成的“柴堆”,可不比那些旧家具差,一点就着。 然后它们在躲避的时候,便互相挤压,互相点燃,这倒是省了他不少力气。 他只要负责将自己加工过的金色火苗,分别投放到骷髅大军中不同的位置就可以了。 这些骷髅,就跟纸糊的似的,一碰到金色火苗,就迅速燃烧起来。 一批批倒下去的骷髅,越来越多,他手上的结印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照这个速度,他倒是不用费太多时间与内力,就能解决了这支特殊的大军。 他心中正得意,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尖锐地呼啸声。 后面奔涌而来的骷髅大军,在这呼啸声过后,都突然停顿了下来。 又是一声尖锐的呼啸声过后,那些骷髅便纷纷纷掉头,崽次声势浩大地向来处奔涌而去。 都灵山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骷髅,如退潮般地迅速消失,崽次被惊到了。 只是,他也不再浪费体力地继续放火了,也不追,只蹙眉安静地看着,直到大军完全消失不见。 如若眼前不是留下了一片厚厚的灰烬,他都要怀疑,刚刚只是自己一时产生的幻觉。 他晃了晃脑袋,甩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身向村子里走去。 “好得很,我记住你身上的气息了,就等着我的追杀!” 就在他快进入村子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苍劲的声音,威胁十足,也杀气腾腾。 他闻言四顾,却是空空如也,不见一个具有危险的人影。 “不用看了,你是看到我的。” 那道声音轻蔑不屑地说道, “你就等着迎接我的怒火!” 最后的声音是自近而远,最后似慢慢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都灵山看着远处昏黄的天际,心情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可不认为对方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容不得他不重视。 但是,眼下,他该做的,自然还是先去救人,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不再去理会那最后消失的声音,迈步继续向村子里走去。 他1??路走进来,发现原本还到处游走的村民,都不见了。 他好奇地四处打量,原来他们都趴在地上不动了。, 也许是没有了骷髅的压制,亦或者是幕后黑手的操控,那些原本丧失意识的村民,都纷纷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都灵山连忙就近,去查看倒地村民的情况。 “果然,他们只是失去神志,身体并无大碍,只需稍加施针用药即可救回。” 他探查完一名村民的情况后,得出了结论。 “都出来帮忙!” 他站起来,对着空荡荡的村子,大声喊道。 “老大!” 应声第一个冲过来的,是忘老三。 他正在四处寻找幸存者,虽然一无所获,却也没有放弃。 听得他老大的召唤,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冲了出来。 “这……” 只是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都灵山。 “嗯!如你所想,这里的问题已经解决,只是,我自己有些麻烦上身了。” 都灵山看着他的反应,轻笑着摇头说道。 “哦?会是什么麻烦?棘手吗?” 忘老三放下心地同时,又提起了心。 “不知道,再看!” 都灵山不以为然地说道, “先解决这里的问题!” “嗯!” 忘老三也知道,有些问急不来地,便回头招呼走过来的村长,过来帮忙。 “把这些村民,集中到一个大点的院子里去。” 都灵山看着走过来的村长等人,指着地上的村民,吩咐道。 “好的!只是,他们…… 村长疑惑地问道,心中甚是担忧。 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们通过窗户,也看到了一些。 只是有点懵,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村民是死还是活。 “他们都没什么事,只是神志不清,被人强力破坏,需要治疗。” 都灵山简单地说了一下村民们的情况。 村长听了,连忙招呼大家一起动手,将村民们都转移到最近的一户农家院子里,统一接受都灵山的医治。 都灵山挨个扎针,忘老三跟在后面,挨个喂药。 两人一圈忙下来,就是一天一夜。 他们中途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却是未曾合过眼。 等扎完最后一个,即便是内力深厚如都灵山,也累趴下了。 他握针的手,微微颤抖,一条胳膊更是抬起来都费劲。 忘老三只是负责给病人喂药,情况反而比都灵山要好那么一丢丢。 他只是困得慌,很想找个地方,大睡一觉。 在两人忙碌的时候,其他的村民也没有闲着。 村长先是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上山把幸存的那些妇幼儿童老人都接下了山。 然后大家分工合作,帮助一起护理被救治的村民们。 妇女们自主自发地从家里拿来毛巾,端来热水,帮着给被施救过后,醒过来的村民擦洗干净。 其他幸存的村民壮汉,则跟着村长,将醒过来,却依然虚弱的村民,挨家挨户的送回去 ,让他们在家静养。 大家齐动手,每一个村民很快就得到了妥善安置。 第23章 被老大耍了? “大师,进山,带上我们。 我们对这一带更熟悉些,也可以有个照应!” 村长看着准备进山的都灵山,恳切地说道。 都灵山摇摇头,拒绝了村长的好意。 “你就留在这里,将这些人都安置好了,就安排人轮流放岗,如果发现有任何异常,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他看着神态异常疲惫的村长,严肃认真地叮咛道。 村长见他如此慎重,心中也是警铃大作,不敢懈怠 ,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都灵山见他不再坚持要跟着,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转头看着忘老三,神情凝重地说道: “老三,我们进山!” “好的,老大!” 忘老三点点头,答得很勉强。 他内心其实是很崩溃的,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他就好好睡一觉。 都灵山何尝又想这么快就离开? 这一天一夜,他又是打架,又是救人的,实在是消耗太大了。 他也不是铁打的,也会有掏空的时候。 好在他有大把的丹药,不要钱似的,当糖豆吃。 要不,他就真的累趴下了,哪里还有力气跟老大进山去寻那蠢物祸害? 忘老三也是在服用了他给的丹药后,才能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 “累?” 都灵山低头看着他略显困倦的面容,关切地问道。 “顶得住!” 忘老三打起精神来,勉强笑了笑,摇头说道。 “嗯!我们先离了这里,再找地方调息一下。” 都灵山则看着他,用唇语,轻笑着说道。 “哦?” 忘老三望着他依然干净清俊的脸,有些不解,一脸的问号。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老大,这是何用意。 在这里休息和离开这里再休息,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疑惑归疑惑,却是什么也没问。 既然老大这么说,就必然有老大的道理。 在他看来,老大永远都是对的,也是不知疲惫的。 要不,一直在战斗的是他都老大,施法除恶的是他都老大,施针救人的还是他都老大。 可在他身上,却怎么也看不到一丝一毫地疲态,甚至连呼吸地不曾有丝毫紊乱? 都灵山的自控力特别强,看在旁人的眼里,他就依然是那样地云淡风轻,神仙似的。 “你这是吃了仙丹吗?” 忘老三看着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脱口而出,问道。 “瞎扯什么?你见过仙丹了?” 都灵山失笑地骂道,忍不住伸出两个手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 他自然明白这个傻小子,又在胡思乱想了。 “嘶!疼!” 忘老三倒抽了一口凉气,夸张地,失声大声呼疼。 “呵!走!” 都灵山自然知道他是故意地,轻笑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这里的村民虽然都已经得到了救治,也恢复了神志,但是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没事。 他们留在这里,或者说他都灵山留在这里,只会给他们再次带来威胁与灾难。 刚刚那个声音,显然是有神志的,且只认他都灵山一人的气息。 而那个声音,似乎也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显然对方使用了隔空传音,特意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他留在这里,难保那个声音的主人,真地寻着他的气息杀了回来。 那样,他也难保这里的村民,不再次受到牵连。 他只有先离开这里,找个无人的地方,坐下来静等。 至于,这个村子的人,到底招惹了什么的存在,又是怎么招惹的,只有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来查探清楚。 现在,他需要的是先离开这里。 再则,在无人的地方,有些事,他做起来,无所顾忌,施展起来,也就更顺手些。 所以,刚刚,他说地去山里寻找,也只是安抚村长他们,给自己的离开随便找了一个托辞罢了。 “你们注意安全!” 村长心中甚是担忧,却也无力能助他。 他自然清楚,自己跟了去,也只是给都大师增添麻烦而已,反而连累了人家大师 。 再则,看着都大师一脸的慎重,他也深感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 便也就打消了跟着一起进山的念头,只是一再嘱咐二人千万要小心。 “放心,村长。” 都灵山拍了拍村长的肩膀,安慰道。 “嗯!早去早回。我们做了饭菜等你们回来!” 村长点点头,诚恳地说道。 他们忙了这么久,尽心尽力,自己作为一村之长,却没有好好招待他们,心中实感愧疚。 “不用了。 到时,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处理完事,就直接回去了。” 都灵山则摇摇头,不以为然地笑道。 村长还欲说什么,他却摆手制止了。 他转身,快速离开这里,不再给村长啰嗦的机会。 …… “老大,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忘老三看着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都灵山,满腹不解地问道。 看老大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他实在是想不通。 这里离那个村子最少在百里开外,而且四周荒无人烟。 周边方圆十公里之内,绝无活的生物出没。 这里光秃秃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能有啥活物?只怕连只虫子也找不到? 所以,忘老三是越看越懵,不知道自己的老大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说是要休息,要调息,却选了这么一个鬼地方,要水没水,要吃的没吃的。 偏生在他们头顶还挂着一轮炽热的太阳,将这里的石头都快要烤裂了。 他忘老三是热得不行,头昏目眩地,感觉自己都快被烤干了,哪里还能好好休息? 可他的老大,却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像尊雕像。 他就不知道热,也不晒的吗? 都灵山在忘老三的喋喋不休中,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嗯!自然,不会来!” 他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忘老三,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我们在这等啥?” 忘老三有些暴躁地问道。 他看着一副无所谓的都灵山,更加想不通了,简直都要怀疑,老大这是不是在整自己了。 “你就不热吗?” 他终是忍不住了,十分好奇地大声问道。 “心静自然凉嘛!” 都灵山笑笑,毫无波澜地说道。 忘老三却看着他一副贱贱的笑容,简直无语到了极点,真想揍他,前提条件是,自己得揍得过他。 他却好整以暇地笑了。 他就喜欢看老三这副想揍人,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算了,你强,你有理!” 忘老三瞪了他半天,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他无语望苍天,再也不想搭理这个偶尔也会无厘头的老大了。 “真生气了?” 都灵山看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笑问道。 “哼!” 忘老三傲娇地别过脸去,打算装聋作哑,彻底不搭理他。 “你啊,是真不知道这里的好啊!” 都灵山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 “这里哪里好了?” 忘老三回头瞪了他一眼,瓮声瓮气地反问道。 “太阳啊!” 都灵山指了指逐渐西沉的红日,很是为忘老三感到可惜与遗憾, “这里正午的太阳,很适合修炼师父前不久传给我们的玉阳心经啊,你不会是忘了?” “啊!这!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忘老三猛然醒悟,一拍大腿,追悔莫及,反过来怪老大没有提醒自己。 “唉!你呀!我一开始就提醒要用心打坐,你可好,坐不住,在这里上蹿下跳地瞎折腾。 我都已经进入修炼中了,也不能开口提醒你了,那样会动了我体内的真气。” 都灵山摇摇头,好笑地看着一脸懊恼的忘老三,也是很无语。 “我……好!” 忘老三也知道再追悔也无济于事,只得认了, “那现在还可以吗?或者明天正午?” 第23章 被老大耍了? “大师,进山,带上我们。 我们对这一带更熟悉些,也可以有个照应!” 村长看着准备进山的都灵山,恳切地说道。 都灵山摇摇头,拒绝了村长的好意。 “你就留在这里,将这些人都安置好了,就安排人轮流放岗,如果发现有任何异常,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他看着神态异常疲惫的村长,严肃认真地叮咛道。 村长见他如此慎重,心中也是警铃大作,不敢懈怠 ,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都灵山见他不再坚持要跟着,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转头看着忘老三,神情凝重地说道: “老三,我们进山!” “好的,老大!” 忘老三点点头,答得很勉强。 他内心其实是很崩溃的,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他就好好睡一觉。 都灵山何尝又想这么快就离开? 这一天一夜,他又是打架,又是救人的,实在是消耗太大了。 他也不是铁打的,也会有掏空的时候。 好在他有大把的丹药,不要钱似的,当糖豆吃。 要不,他就真的累趴下了,哪里还有力气跟老大进山去寻那蠢物祸害? 忘老三也是在服用了他给的丹药后,才能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 “累?” 都灵山低头看着他略显困倦的面容,关切地问道。 “顶得住!” 忘老三打起精神来,勉强笑了笑,摇头说道。 “嗯!我们先离了这里,再找地方调息一下。” 都灵山则看着他,用唇语,轻笑着说道。 “哦?” 忘老三望着他依然干净清俊的脸,有些不解,一脸的问号。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老大,这是何用意。 在这里休息和离开这里再休息,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疑惑归疑惑,却是什么也没问。 既然老大这么说,就必然有老大的道理。 在他看来,老大永远都是对的,也是不知疲惫的。 要不,一直在战斗的是他都老大,施法除恶的是他都老大,施针救人的还是他都老大。 可在他身上,却怎么也看不到一丝一毫地疲态,甚至连呼吸地不曾有丝毫紊乱? 都灵山的自控力特别强,看在旁人的眼里,他就依然是那样地云淡风轻,神仙似的。 “你这是吃了仙丹吗?” 忘老三看着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脱口而出,问道。 “瞎扯什么?你见过仙丹了?” 都灵山失笑地骂道,忍不住伸出两个手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 他自然明白这个傻小子,又在胡思乱想了。 “嘶!疼!” 忘老三倒抽了一口凉气,夸张地,失声大声呼疼。 “呵!走!” 都灵山自然知道他是故意地,轻笑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这里的村民虽然都已经得到了救治,也恢复了神志,但是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没事。 他们留在这里,或者说他都灵山留在这里,只会给他们再次带来威胁与灾难。 刚刚那个声音,显然是有神志的,且只认他都灵山一人的气息。 而那个声音,似乎也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显然对方使用了隔空传音,特意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他留在这里,难保那个声音的主人,真地寻着他的气息杀了回来。 那样,他也难保这里的村民,不再次受到牵连。 他只有先离开这里,找个无人的地方,坐下来静等。 至于,这个村子的人,到底招惹了什么的存在,又是怎么招惹的,只有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来查探清楚。 现在,他需要的是先离开这里。 再则,在无人的地方,有些事,他做起来,无所顾忌,施展起来,也就更顺手些。 所以,刚刚,他说地去山里寻找,也只是安抚村长他们,给自己的离开随便找了一个托辞罢了。 “你们注意安全!” 村长心中甚是担忧,却也无力能助他。 他自然清楚,自己跟了去,也只是给都大师增添麻烦而已,反而连累了人家大师 。 再则,看着都大师一脸的慎重,他也深感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 便也就打消了跟着一起进山的念头,只是一再嘱咐二人千万要小心。 “放心,村长。” 都灵山拍了拍村长的肩膀,安慰道。 “嗯!早去早回。我们做了饭菜等你们回来!” 村长点点头,诚恳地说道。 他们忙了这么久,尽心尽力,自己作为一村之长,却没有好好招待他们,心中实感愧疚。 “不用了。 到时,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处理完事,就直接回去了。” 都灵山则摇摇头,不以为然地笑道。 村长还欲说什么,他却摆手制止了。 他转身,快速离开这里,不再给村长啰嗦的机会。 …… “老大,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忘老三看着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都灵山,满腹不解地问道。 看老大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他实在是想不通。 这里离那个村子最少在百里开外,而且四周荒无人烟。 周边方圆十公里之内,绝无活的生物出没。 这里光秃秃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能有啥活物?只怕连只虫子也找不到? 所以,忘老三是越看越懵,不知道自己的老大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说是要休息,要调息,却选了这么一个鬼地方,要水没水,要吃的没吃的。 偏生在他们头顶还挂着一轮炽热的太阳,将这里的石头都快要烤裂了。 他忘老三是热得不行,头昏目眩地,感觉自己都快被烤干了,哪里还能好好休息? 可他的老大,却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像尊雕像。 他就不知道热,也不晒的吗? 都灵山在忘老三的喋喋不休中,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嗯!自然,不会来!” 他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忘老三,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我们在这等啥?” 忘老三有些暴躁地问道。 他看着一副无所谓的都灵山,更加想不通了,简直都要怀疑,老大这是不是在整自己了。 “你就不热吗?” 他终是忍不住了,十分好奇地大声问道。 “心静自然凉嘛!” 都灵山笑笑,毫无波澜地说道。 忘老三却看着他一副贱贱的笑容,简直无语到了极点,真想揍他,前提条件是,自己得揍得过他。 他却好整以暇地笑了。 他就喜欢看老三这副想揍人,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算了,你强,你有理!” 忘老三瞪了他半天,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他无语望苍天,再也不想搭理这个偶尔也会无厘头的老大了。 “真生气了?” 都灵山看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笑问道。 “哼!” 忘老三傲娇地别过脸去,打算装聋作哑,彻底不搭理他。 “你啊,是真不知道这里的好啊!” 都灵山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 “这里哪里好了?” 忘老三回头瞪了他一眼,瓮声瓮气地反问道。 “太阳啊!” 都灵山指了指逐渐西沉的红日,很是为忘老三感到可惜与遗憾, “这里正午的太阳,很适合修炼师父前不久传给我们的玉阳心经啊,你不会是忘了?” “啊!这!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忘老三猛然醒悟,一拍大腿,追悔莫及,反过来怪老大没有提醒自己。 “唉!你呀!我一开始就提醒要用心打坐,你可好,坐不住,在这里上蹿下跳地瞎折腾。 我都已经进入修炼中了,也不能开口提醒你了,那样会动了我体内的真气。” 都灵山摇摇头,好笑地看着一脸懊恼的忘老三,也是很无语。 “我……好!” 忘老三也知道再追悔也无济于事,只得认了, “那现在还可以吗?或者明天正午?” 第24章 离她远点 “no! 一来,我已经巩固好了,没必要再继续呆在这里。我们也得离开这里,去干正事了。 二来,现在的太阳已经偏西,不适合你修炼,事倍功半,浪费时间。 三来,明天我还有明天的事,没空在这里陪你。” 都灵山心情极好地笑道。 他经过大半日的调息修炼和巩固,身体各方面都已经恢复到最鼎盛的状态 。 现在,他只觉得神清气爽地,哪里还有心思再陪他忘老三继续在这里晒太阳? “好!” 忘老三神情沮丧,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也就不勉强了,只得自认自倒霉。 只是,他一想到自己这白白地陪着老大在这烈日下晒了半日,什么收获也没有,心情更加郁闷了。 “好了,日后加强修炼,也会练成的,只是速度慢点,效果差点,功力弱点,需要的时间长点,其他也没什么影响的。” 都灵山这一通说,把忘老三说得更郁闷了。 什么慢点弱点差点长点的,那是一点的事吗?分明就是在取笑自己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吗? 他瞅着都灵山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就觉得牙酸疼,真心不想再搭理他。 “别泄气,还会有机会的,你如果愿意,随时可以来这里。” 都灵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深长地说道, “走了,那东西应该一时半会也不会来找我。 但是我们又不能就这么回去,不能让那东西找到我家去,那样会祸及家人。 所以,当务之急,是我们主动去找它。 只有把它找出来,给灭了,才能安心地回家。” 都灵山望着远处的大山,面色凝重地说道。 先前的好心情也一扫而光。 那是人是鬼的存在,就像根刺似的,扎在他的胸口,虽然不是很疼,却难受得很。 不拔掉,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嗯,老大英明!” 忘老三一改之前的颓废沮丧,精神一振,豪气地大声说道。 “少拍马屁,多练功!” 都灵山最看不惯他这一副狗腿的样子,忍不住就想打击打击他。 “呃!” 忘老三果然便如霜打过的茄子,蔫了。 这马屁拍在马腿上的滋味,确实挺没意思的。 “走,发什么呆?” 都灵山看着他一下子又蔫了唧的,又觉得特好笑, “话说,是不是还在惦记着珊珊?” 他突然话锋一转,好似不经意地想起,随口问问似的,也不看忘老三,问完就走。 “没,没有的事。” 忘老三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都灵山的背影,结结结巴巴地,连忙否认道。 “有没有,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是要阻拦你。 只是,现在的李珊,已经不是昔日的李珊,你得当心点,别再被她卖了,还给她数钱。” 都灵山走在前头,语气淡淡地说道。 他态度很是随意,也真地只是在好心提醒自己的好兄弟。 而这些话,砸在忘老三的耳朵里,却不亚于向他耳边丢了一颗炸弹,将他给炸懵了,心里更是排山倒海似的,翻滚得难受。 “老大,你,你也认为李珊她不对劲?” 他快步追上都灵山的脚步,侧头望着都灵山的侧脸,十分震惊地问道。 “嗯!是个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你不也是看出来了吗?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看你呀,怕是拒绝不了她的美貌! 可别自欺欺人地,被她给利用了个彻底,还不愿意醒。” 都灵山这些话,可是说得异常认真严肃。 “我,我没有……” 忘老三还想再争辩,却被都灵山投过来的目光给盯得无处躲藏,只得坦然承认, “好,我承认我对她还抱有幻想,也对她还余情未了。 我更清楚,她对我没有感情,只是在利用我。 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这颗心啦,还有我这一见她就腿发软的毛病,我也没办法控制啊!” 忘老三一脸的纠结与苦恼,说话间都快哽咽了。 “出息!” 都灵山忍不住骂道,却也知道,感情这东西,有时还真难自控,所以也并不是真地要责怪她。 “以后,你离她远点,别给或者少给她祸祸你的机会就行了,也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却影响自己的生活,更不值得为她搭上一条命。” 这话说得忘老三眼睛睁得更大了,他难以置信,都灵山会如此评价李珊,那可是他的青梅竹马啊! “别这样看我。 她又不完全是昔日的珊珊,她的躯壳里的那颗灵魂,也已经完全被侵蚀。 所以,如今的她,是她又不是她,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我现在就担心,她会祸祸别人,再在社会上,掀起一场浩劫。” 都灵山苦笑着说道。 李珊最擅长蛊惑人心,这忘老三又痴恋于她,根本就抵抗不了她的诱惑,从而任其驱使。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一个是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一个是自己因负疚而执意要复活的初恋,也曾想要呵护她一生的女孩。 于私,他也希望她能幸福,能得到真爱。 于公,他又不希望她继续存活于世,徒添杀戮。 时至今日,他心中也是一团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出错了,而且还错得如此离谱。 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也不 是这样的珊珊。 他的珊珊,是那么的纯真善良,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温柔可人。 可是,现在的珊珊,张牙舞爪,无理取闹,尽是个惹事精,且视人命为草芥。 虽然石头总是对他报喜不报忧,也从不说李珊在学校 惹了什么祸,但他还是知道了李珊的全部行踪。 他在李珊的身上装了跟踪器和窃听器,也在她家里装了监控,对她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了如指掌。 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他太伤心也太生气了。 复活她,或许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欠思考的一件事。 他后悔了吗? 或许是有的,只是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后悔了。 毕竟这人心都是会变的,珊珊会变成今天这样子,也是她的遭遇不同常人所致,也不能完全算是她的错。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 他既心疼李珊,又怒其不争。 一时间,他也是难以取舍,异常纠结。 “老大,你真地将当年的李珊放下了吗?\" 忘老三垂头跟在都灵山后面,对都灵山如今对李珊的态度,也是颇为纳闷。 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他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曾经被他放在心里三十多年的女人,他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他们可是从穿开裆裤起,就玩在一起的青梅竹马啊。 他忘老三认识的都老大,可是最重情义的真男人。 所以,他不信,老大会是真地将李珊放下了。 ”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呢?毕竟一切都变了,也都回不去了。“ 都灵山摇头叹息,极为无奈地说道。 他算来算去,唯独算不准这人心。 还是他太天真地了,太自大了。 自大地以为,可以逆天改命。 天真地以为,只要人活着,他就可以赎当年的罪。 现在,他才明白,他错了。 他不但没能赎了当年的罪,反而再添罪孽。 现如今,李珊所犯杀孽,可不就是等于他都灵山犯下杀孽? 如果他不重赋她生命,又怎么会今日 之李珊? 所以,这李珊现在所作所为,可不就等于是他都灵山的所作所为? “老大,话虽如此,但是珊珊也是受害者,我们也不应该放弃她啊。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我们来引导她,帮助她,救她出孽海,助她重新做人吗?” 忘老三还是不死心,他不想放弃李珊。 他始终认为李珊本质不坏,只是受到了“污染”,只要他们帮她洗去这“污浊”,也不就可以回到过去的那个李珊了吗? 从这一点上看,他比都灵山更爱李珊。 “是,我也想啊!只是难啦!” 都灵山摇头苦笑, “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别想着去改变她,你斗不过她的。 你跟她走得太近,最终被改变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你。 你现在也是易感染体质啊!“ 第24章 离她远点 “no! 一来,我已经巩固好了,没必要再继续呆在这里。我们也得离开这里,去干正事了。 二来,现在的太阳已经偏西,不适合你修炼,事倍功半,浪费时间。 三来,明天我还有明天的事,没空在这里陪你。” 都灵山心情极好地笑道。 他经过大半日的调息修炼和巩固,身体各方面都已经恢复到最鼎盛的状态 。 现在,他只觉得神清气爽地,哪里还有心思再陪他忘老三继续在这里晒太阳? “好!” 忘老三神情沮丧,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也就不勉强了,只得自认自倒霉。 只是,他一想到自己这白白地陪着老大在这烈日下晒了半日,什么收获也没有,心情更加郁闷了。 “好了,日后加强修炼,也会练成的,只是速度慢点,效果差点,功力弱点,需要的时间长点,其他也没什么影响的。” 都灵山这一通说,把忘老三说得更郁闷了。 什么慢点弱点差点长点的,那是一点的事吗?分明就是在取笑自己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吗? 他瞅着都灵山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就觉得牙酸疼,真心不想再搭理他。 “别泄气,还会有机会的,你如果愿意,随时可以来这里。” 都灵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深长地说道, “走了,那东西应该一时半会也不会来找我。 但是我们又不能就这么回去,不能让那东西找到我家去,那样会祸及家人。 所以,当务之急,是我们主动去找它。 只有把它找出来,给灭了,才能安心地回家。” 都灵山望着远处的大山,面色凝重地说道。 先前的好心情也一扫而光。 那是人是鬼的存在,就像根刺似的,扎在他的胸口,虽然不是很疼,却难受得很。 不拔掉,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嗯,老大英明!” 忘老三一改之前的颓废沮丧,精神一振,豪气地大声说道。 “少拍马屁,多练功!” 都灵山最看不惯他这一副狗腿的样子,忍不住就想打击打击他。 “呃!” 忘老三果然便如霜打过的茄子,蔫了。 这马屁拍在马腿上的滋味,确实挺没意思的。 “走,发什么呆?” 都灵山看着他一下子又蔫了唧的,又觉得特好笑, “话说,是不是还在惦记着珊珊?” 他突然话锋一转,好似不经意地想起,随口问问似的,也不看忘老三,问完就走。 “没,没有的事。” 忘老三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都灵山的背影,结结结巴巴地,连忙否认道。 “有没有,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是要阻拦你。 只是,现在的李珊,已经不是昔日的李珊,你得当心点,别再被她卖了,还给她数钱。” 都灵山走在前头,语气淡淡地说道。 他态度很是随意,也真地只是在好心提醒自己的好兄弟。 而这些话,砸在忘老三的耳朵里,却不亚于向他耳边丢了一颗炸弹,将他给炸懵了,心里更是排山倒海似的,翻滚得难受。 “老大,你,你也认为李珊她不对劲?” 他快步追上都灵山的脚步,侧头望着都灵山的侧脸,十分震惊地问道。 “嗯!是个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你不也是看出来了吗?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看你呀,怕是拒绝不了她的美貌! 可别自欺欺人地,被她给利用了个彻底,还不愿意醒。” 都灵山这些话,可是说得异常认真严肃。 “我,我没有……” 忘老三还想再争辩,却被都灵山投过来的目光给盯得无处躲藏,只得坦然承认, “好,我承认我对她还抱有幻想,也对她还余情未了。 我更清楚,她对我没有感情,只是在利用我。 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这颗心啦,还有我这一见她就腿发软的毛病,我也没办法控制啊!” 忘老三一脸的纠结与苦恼,说话间都快哽咽了。 “出息!” 都灵山忍不住骂道,却也知道,感情这东西,有时还真难自控,所以也并不是真地要责怪她。 “以后,你离她远点,别给或者少给她祸祸你的机会就行了,也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却影响自己的生活,更不值得为她搭上一条命。” 这话说得忘老三眼睛睁得更大了,他难以置信,都灵山会如此评价李珊,那可是他的青梅竹马啊! “别这样看我。 她又不完全是昔日的珊珊,她的躯壳里的那颗灵魂,也已经完全被侵蚀。 所以,如今的她,是她又不是她,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我现在就担心,她会祸祸别人,再在社会上,掀起一场浩劫。” 都灵山苦笑着说道。 李珊最擅长蛊惑人心,这忘老三又痴恋于她,根本就抵抗不了她的诱惑,从而任其驱使。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一个是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一个是自己因负疚而执意要复活的初恋,也曾想要呵护她一生的女孩。 于私,他也希望她能幸福,能得到真爱。 于公,他又不希望她继续存活于世,徒添杀戮。 时至今日,他心中也是一团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出错了,而且还错得如此离谱。 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也不 是这样的珊珊。 他的珊珊,是那么的纯真善良,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温柔可人。 可是,现在的珊珊,张牙舞爪,无理取闹,尽是个惹事精,且视人命为草芥。 虽然石头总是对他报喜不报忧,也从不说李珊在学校 惹了什么祸,但他还是知道了李珊的全部行踪。 他在李珊的身上装了跟踪器和窃听器,也在她家里装了监控,对她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了如指掌。 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他太伤心也太生气了。 复活她,或许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欠思考的一件事。 他后悔了吗? 或许是有的,只是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后悔了。 毕竟这人心都是会变的,珊珊会变成今天这样子,也是她的遭遇不同常人所致,也不能完全算是她的错。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 他既心疼李珊,又怒其不争。 一时间,他也是难以取舍,异常纠结。 “老大,你真地将当年的李珊放下了吗?\" 忘老三垂头跟在都灵山后面,对都灵山如今对李珊的态度,也是颇为纳闷。 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他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曾经被他放在心里三十多年的女人,他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他们可是从穿开裆裤起,就玩在一起的青梅竹马啊。 他忘老三认识的都老大,可是最重情义的真男人。 所以,他不信,老大会是真地将李珊放下了。 ”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呢?毕竟一切都变了,也都回不去了。“ 都灵山摇头叹息,极为无奈地说道。 他算来算去,唯独算不准这人心。 还是他太天真地了,太自大了。 自大地以为,可以逆天改命。 天真地以为,只要人活着,他就可以赎当年的罪。 现在,他才明白,他错了。 他不但没能赎了当年的罪,反而再添罪孽。 现如今,李珊所犯杀孽,可不就是等于他都灵山犯下杀孽? 如果他不重赋她生命,又怎么会今日 之李珊? 所以,这李珊现在所作所为,可不就等于是他都灵山的所作所为? “老大,话虽如此,但是珊珊也是受害者,我们也不应该放弃她啊。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我们来引导她,帮助她,救她出孽海,助她重新做人吗?” 忘老三还是不死心,他不想放弃李珊。 他始终认为李珊本质不坏,只是受到了“污染”,只要他们帮她洗去这“污浊”,也不就可以回到过去的那个李珊了吗? 从这一点上看,他比都灵山更爱李珊。 “是,我也想啊!只是难啦!” 都灵山摇头苦笑, “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别想着去改变她,你斗不过她的。 你跟她走得太近,最终被改变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你。 你现在也是易感染体质啊!“ 第25章 去送死吗? “老大!“ 忘老三还是不愿意放弃。 “别说她了,还是先干正事!” 都灵山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叹一声,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向深山上飞掠而去。 “哦!” 忘老三却神情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还想再说点什么,抬头却发现老大已飞走了, “等等我啊,老大!” 心中一急,连忙大喊一声,追了过去。 …… “老大,你在找什么?” 深山中,忘老三 见都灵山一直低头仔细寻找着什么,十分好奇。 “喏!” 都灵山对着一堆枯树叶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这是?” 忘老三低头仔细看了看那堆枯叶,这才发现,在上面,有闪光的金粉,只是很微弱,不留意,还真发现不了。 “这是我在那些白骨身上留下的金粉,为的就是能给咱们引路。” 都灵山边低头继续寻找,边解释道。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这些金粉一定会从那白骨身上掉下来?还掉了一路?还这么多。” 忘老三疑惑地问道, “不对,你说那些?难道是很多?” 他被都灵山说得有点糊涂,十分不解地问道。 他一直在村子里转,并不知道后来在村外发生的事,也就不知道那骷髅大军的事,只当是都灵山打跑了那一个骷髅,他们现在去找的,也只是那一只。 至于那个声音,自然就更不知道了。 “那些 ,自然是指它们的数量庞大啊!这不难理解。” 都灵山好笑地瞄了他一眼,笑道。 “哦?后来外面又发生了什么?” 忘老三也不介意他眼中的嘲讽,好奇地问道。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又错过了什么。 他这个跟班,确实是做得有点不称职了些。 关键时刻,丢下自己的老大,自己跑了。 汗颜啦! “后来,在村外来了一支庞大的骷髅大军啊!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哦。” 这次倒是?到都灵山不解了。 他是向来不主张他的两个兄弟与自己共进退,也不让他们参与战斗,只是想把他们保护在身后。 但是他们总是会远远地观战,在自己危急的时候,拼了命也会跑过来帮他。 即便是事后,他因为他们的关心则乱,很多次都是过来胡乱搅局,而 臭骂过他们很多次,他们也是死性不改。 只是这一次,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这货居然没有关注他这边的情况,看来他也是遇到了什么事。 “我一直在村子里面挨家挨户地搜寻幸存者,所以忽略了老大。 所以,还真不知道外面后发生了什么事,抱歉啊老大。” “嗯!你做得很好!” 都灵山却笑了,没想到,他会因此而道歉。 “唉,要是石头也在这里,就好了。” 忘老三这不知道是多少次,又想念起来石头了。 “呵,他有他的事,你就别总惦记他了。”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沿着金粉一路找了过去。 最后在一个庞大的石洞前面停了下来。 “老大,这是进了这个山洞?咱们还进去找吗?” 忘老三看了看石洞前一棵矮树上的金粉,再看了看黑漆漆的洞里面,侧头看着都灵山,有些迟疑。 “嗯,自然是要进的。” 都灵山点点头,凝眉看着石洞里面,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这是他的本能反应,但他还是下决心要进去看看。 不管如何,这个隐患是必须要除去的。 说罢,他便不再犹豫,抬腿,向里面走去。 “哦!” 忘老三看着老大一脸的沉重,心中深感不安,却也深知,老大决定的事,他说什么是不管用的。 所以,他心中虽不是很情愿,但还是跟了进去。 他心中总隐隐感到这石洞中,藏着大危险,即便是有老大在,也凶多吉少,所以越往里走,心里越是不安,心跳都加快了几拍。。 若不是,他看老大始终神态自若,态度坚决,他早就拔腿往外跑了。 既然老大要坚持,他只得按下心中的不安,小心地紧跟其 后。 “这次,咱们要对付的极有可能之前从未遇见过的大凶,我现在心中也没有什么把握。 所以,到时候,你有机会,就跑,不要管我,知道吗?” 都灵山神情异常凝重 ,侧头看着老三,严肃地叮嘱道。 “老大,咱们当初就说好的,共进退。这次我又怎么能丢下你,只顾自己呢?” 老三却摇摇头不同意他的说法,拍着胸脯,大声反驳道。 “那只是一句誓言,何必当真? 再说,咱们也没必要一起把命留在这里的,总得留个活口 回去报信。” 都灵山并赞同他的坚持 ,好言劝道。 “既然老大知道此去有凶险,此去必然是一死,那为何还要去?为什么不先回去请师父?” 这些年,忘老三一直跟在都灵山身边,也跟着慕辞学了不少东西,所以很自然地就随了都灵山一起管他叫师父。 “我就是不想牵连师父,不想牵连我们的家人,我才不得不走这一趟,又怎么能亲自去把师父请来?” 都灵山摇摇头,态度坚决地说道 , \"我们也不能一遇到点事,就去依赖师父的,总得成长起来。“ “哦。也是,老大说得有道理。” 忘老三听老大 如此一说,心中了然 ,点点头,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只是他又想到了另一个人,忍不住嘀咕道: “要是石头也在这里就好了!” ”怎么?你觉得牺牲我们两个还不够?还得拉上石头?“ 都灵山则再次被他逗笑了,这人怎么就一直对石头念念不忘呢?死都要拉上人家一起?。 ”呃!我哪有?“ 忘老三一愣,连忙否认道。 他只是习惯了三个一起并肩作战,这突然少了一个人,他还真有点不适应罢了,哪里会真地想拉他一起去送死? 以往,都是老大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和石头两个人在后面互相照应,两人一起负责帮着老大收拾残局。 遇到什么事,老大不方便的时候,他们也可以有个商量。 可今天,他得自己一个人在后面帮着老大收拾残局了。 到时打起来,老大还得照顾着他,岂不又拖累了他? 如果有石头在,老大对他们终归是要放心些,可以全力以赴,没有后顾之忧。 他怎么就变得如此弱了? 此念一闪,他心中突然划过一丝不舒服。 他这是典型地被老大保护得太好,有了依赖思想。 实则,他实力也是不弱的,最起码,自保没问题, 如此一想,他又振作了一些。 ”别瞎想!要死也是我死在你前面。 再说了,咱俩一起死了,在黄泉路也有个伴不是吗? 你又在怕什么呢?“ 都灵山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便出言激他,也是在安慰他。 实则,他心中想得还是很乐观的。 此次进 去,也未必就真地只是去送死,他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弱。 退一万步想,就算是对方强大得自己也对付不了,但是自保并带着他忘老三一起安全离开这里,他自信,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他不打算把自己的这个真实想法告诉老三罢了。 ”老大,怎么听你说得,咱们此次去,就真地是去送死似的。“ 忘老三不知道他心的真实所想,听他说的,句句不离一个死字,心中越发地不安了起来。 “嗯,差不多!” 都灵山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能让他忘老三紧张紧张,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 这些年,他和石头两人,跟在自己身后,几乎是战无不胜,都快把他们膨胀得,快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真以为自己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了,以至于有些得意忘形了。 借此次机会,打压打压他心中的傲气,矬矬他的锐气,也不错。 第25章 去送死吗? “老大!“ 忘老三还是不愿意放弃。 “别说她了,还是先干正事!” 都灵山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叹一声,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向深山上飞掠而去。 “哦!” 忘老三却神情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还想再说点什么,抬头却发现老大已飞走了, “等等我啊,老大!” 心中一急,连忙大喊一声,追了过去。 …… “老大,你在找什么?” 深山中,忘老三 见都灵山一直低头仔细寻找着什么,十分好奇。 “喏!” 都灵山对着一堆枯树叶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这是?” 忘老三低头仔细看了看那堆枯叶,这才发现,在上面,有闪光的金粉,只是很微弱,不留意,还真发现不了。 “这是我在那些白骨身上留下的金粉,为的就是能给咱们引路。” 都灵山边低头继续寻找,边解释道。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这些金粉一定会从那白骨身上掉下来?还掉了一路?还这么多。” 忘老三疑惑地问道, “不对,你说那些?难道是很多?” 他被都灵山说得有点糊涂,十分不解地问道。 他一直在村子里转,并不知道后来在村外发生的事,也就不知道那骷髅大军的事,只当是都灵山打跑了那一个骷髅,他们现在去找的,也只是那一只。 至于那个声音,自然就更不知道了。 “那些 ,自然是指它们的数量庞大啊!这不难理解。” 都灵山好笑地瞄了他一眼,笑道。 “哦?后来外面又发生了什么?” 忘老三也不介意他眼中的嘲讽,好奇地问道。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又错过了什么。 他这个跟班,确实是做得有点不称职了些。 关键时刻,丢下自己的老大,自己跑了。 汗颜啦! “后来,在村外来了一支庞大的骷髅大军啊!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哦。” 这次倒是?到都灵山不解了。 他是向来不主张他的两个兄弟与自己共进退,也不让他们参与战斗,只是想把他们保护在身后。 但是他们总是会远远地观战,在自己危急的时候,拼了命也会跑过来帮他。 即便是事后,他因为他们的关心则乱,很多次都是过来胡乱搅局,而 臭骂过他们很多次,他们也是死性不改。 只是这一次,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这货居然没有关注他这边的情况,看来他也是遇到了什么事。 “我一直在村子里面挨家挨户地搜寻幸存者,所以忽略了老大。 所以,还真不知道外面后发生了什么事,抱歉啊老大。” “嗯!你做得很好!” 都灵山却笑了,没想到,他会因此而道歉。 “唉,要是石头也在这里,就好了。” 忘老三这不知道是多少次,又想念起来石头了。 “呵,他有他的事,你就别总惦记他了。”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沿着金粉一路找了过去。 最后在一个庞大的石洞前面停了下来。 “老大,这是进了这个山洞?咱们还进去找吗?” 忘老三看了看石洞前一棵矮树上的金粉,再看了看黑漆漆的洞里面,侧头看着都灵山,有些迟疑。 “嗯,自然是要进的。” 都灵山点点头,凝眉看着石洞里面,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这是他的本能反应,但他还是下决心要进去看看。 不管如何,这个隐患是必须要除去的。 说罢,他便不再犹豫,抬腿,向里面走去。 “哦!” 忘老三看着老大一脸的沉重,心中深感不安,却也深知,老大决定的事,他说什么是不管用的。 所以,他心中虽不是很情愿,但还是跟了进去。 他心中总隐隐感到这石洞中,藏着大危险,即便是有老大在,也凶多吉少,所以越往里走,心里越是不安,心跳都加快了几拍。。 若不是,他看老大始终神态自若,态度坚决,他早就拔腿往外跑了。 既然老大要坚持,他只得按下心中的不安,小心地紧跟其 后。 “这次,咱们要对付的极有可能之前从未遇见过的大凶,我现在心中也没有什么把握。 所以,到时候,你有机会,就跑,不要管我,知道吗?” 都灵山神情异常凝重 ,侧头看着老三,严肃地叮嘱道。 “老大,咱们当初就说好的,共进退。这次我又怎么能丢下你,只顾自己呢?” 老三却摇摇头不同意他的说法,拍着胸脯,大声反驳道。 “那只是一句誓言,何必当真? 再说,咱们也没必要一起把命留在这里的,总得留个活口 回去报信。” 都灵山并赞同他的坚持 ,好言劝道。 “既然老大知道此去有凶险,此去必然是一死,那为何还要去?为什么不先回去请师父?” 这些年,忘老三一直跟在都灵山身边,也跟着慕辞学了不少东西,所以很自然地就随了都灵山一起管他叫师父。 “我就是不想牵连师父,不想牵连我们的家人,我才不得不走这一趟,又怎么能亲自去把师父请来?” 都灵山摇摇头,态度坚决地说道 , \"我们也不能一遇到点事,就去依赖师父的,总得成长起来。“ “哦。也是,老大说得有道理。” 忘老三听老大 如此一说,心中了然 ,点点头,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只是他又想到了另一个人,忍不住嘀咕道: “要是石头也在这里就好了!” ”怎么?你觉得牺牲我们两个还不够?还得拉上石头?“ 都灵山则再次被他逗笑了,这人怎么就一直对石头念念不忘呢?死都要拉上人家一起?。 ”呃!我哪有?“ 忘老三一愣,连忙否认道。 他只是习惯了三个一起并肩作战,这突然少了一个人,他还真有点不适应罢了,哪里会真地想拉他一起去送死? 以往,都是老大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和石头两个人在后面互相照应,两人一起负责帮着老大收拾残局。 遇到什么事,老大不方便的时候,他们也可以有个商量。 可今天,他得自己一个人在后面帮着老大收拾残局了。 到时打起来,老大还得照顾着他,岂不又拖累了他? 如果有石头在,老大对他们终归是要放心些,可以全力以赴,没有后顾之忧。 他怎么就变得如此弱了? 此念一闪,他心中突然划过一丝不舒服。 他这是典型地被老大保护得太好,有了依赖思想。 实则,他实力也是不弱的,最起码,自保没问题, 如此一想,他又振作了一些。 ”别瞎想!要死也是我死在你前面。 再说了,咱俩一起死了,在黄泉路也有个伴不是吗? 你又在怕什么呢?“ 都灵山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便出言激他,也是在安慰他。 实则,他心中想得还是很乐观的。 此次进 去,也未必就真地只是去送死,他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弱。 退一万步想,就算是对方强大得自己也对付不了,但是自保并带着他忘老三一起安全离开这里,他自信,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他不打算把自己的这个真实想法告诉老三罢了。 ”老大,怎么听你说得,咱们此次去,就真地是去送死似的。“ 忘老三不知道他心的真实所想,听他说的,句句不离一个死字,心中越发地不安了起来。 “嗯,差不多!” 都灵山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能让他忘老三紧张紧张,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 这些年,他和石头两人,跟在自己身后,几乎是战无不胜,都快把他们膨胀得,快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真以为自己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了,以至于有些得意忘形了。 借此次机会,打压打压他心中的傲气,矬矬他的锐气,也不错。 第26章 何方妖孽 “这又是个什么鬼东西?“ 忘老三突然失声发出一声惊呼,本能地跳到都灵山身后,探头,看着面前的东西,小声问道。 他们这一路走来,别的没看见,只看到一堆堆白骨。 一开始,他心中还有些渗得慌,后来便也麻木了。 只是,这突然又来一尊不知道何方的妖魔鬼怪,哪里还忍得住? 这东西远看像个人,近看却又不像 。 但见它浑身上下长满了青苔树枝,尤其头上,乱草似的,也不知道是长的杂草,还是凌乱的头发。 更奇怪地是,它居然有三只胳膊三条腿,两个嘴巴,却只有一只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耳朵。 可它露在外面的面部轮廓还有身形,分明又是个人。 ”三不像?“ 都灵山凝目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猜测。 这东西,他也是第一次见。 他看了不少古书,印象中,也没有这么一个东西的记载。 ”什么三不像?我看它是哪哪都不像。“ 忘老三嘟哝着,一边搓着胳膊,一边往都灵山背后再躲了躲。 他是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这就怂了?“ 都灵山见他如此,忍不住拿话刺他。 ”哪有,我才不怕呢?” 忘老三自然不承认是自己怕了。 他胸一挺,也不躲了,从都灵山背后走了出来 然后心一横,硬着头皮,直接走上前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一动不动的“啥也不像”,壮着胆子问道: “是死是活?喘口气让小爷知道知道?” ”你都问人家是死是活了,这要是死了,还怎么喘气?“ 都灵山看着他一副怂人样,好笑地挖苦道。 ”那万一是活的呢!“ 忘老三不死心,说着,继续去戳。 ”小心!“ 突然,都灵山大喊一声,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带着他一起往后瞬间暴退数步。 “吼!” 与此同时,一道怒吼,从他们身后传来了过来。 还没等忘老三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嘶啦”一声,他只感到自己后背一凉。 他骇然回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啥也不像”给生生扯掉了一大块,露出了他光洁的后背。 “好险!” 他转过身,看着“啥也不像””正举着的一条胳膊,站在原地,只是姿势发生了变化。 在它干枯的手指间,还抓着从他身上扯下的一块花布条。 看得忘老三倒抽一口凉气,擦了把汗,暗道一声:饶幸。 刚刚情急之下,若不是老大拉了自己一把,那他现在被撕掉的就不只是衣服那么简单了,即便不是死,也怕是被生生扯下一层皮了。 想想那种被剥皮的疼,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样的痛,他有那一次就够了,可不想再来一次。 “还真是个喘气的。” 都灵山则凝目看着又恢复原状的“啥也不像”,沉吟道。 他没再去管忘老三在想什么,只是将人轻轻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便丢开了。 他上前走了几步,离“啥也不像”只有一步之遥,围着它缓步走了一圈,认真打量起对方来。 对方却也在此时,猛地睁开了那只独眼,瞪得大如铜铃似的眼睛,脑袋向前一送,刚好正对着都灵山打量的目光。 两人对了个正着,都灵山心中一惊,本能地往后撤。 ”啥也不像”的脑袋,却如影随形地,贴着他的脸跟了过来,冲着都灵山咧嘴呲牙。 “哇,好臭!” 都灵山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风,嫌弃地说道。 说完,他手捂着嘴,猛然往后暴退,并瞬间转身,向一旁挪了好几大步,这才摆脱掉“啥也不像”的脑袋。 “找死!” “啥也不像”怒吼一声,似乎被他这一行为给激怒了。 怒归怒,却没有离开原地,而是收回了脑袋,怒瞪着都灵山,一张嘴呲着牙发出“呲呲”声,一张嘴持续地发出咆哮声。 同时,在它四周,无形地被带起一阵飓风,强劲地向都灵山袭击而去。 “脾气还挺大!” 都灵山轻斥一声,猛地一个旋转,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该死!” “啥也不像”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张开嘴,怒吼声一阵高过一阵。 折腾了好一会儿,它见伤不到都灵山,便操控着飓风,突然方向一转,向一旁正在发愣的忘老三攻了过去。 见状,都灵山面色一冷,冷哼一声,迅速挪到忘老三身边。 他一把扯住老三的胳膊,猛地用力一扯,便带着他向一旁闪避开来,并迅速退避到离“啥也不是”几尺的距离外,这才堪堪躲过这突然的一击。 都灵山停了下来,顺手将忘老三往身后藏了一下。 这才放开老三,目光如炬,警惕地盯着“啥也不像”。 他并不惧对方的怒火,却也不敢大意松懈。 “我靠,欺软怕硬啊!” 忘老三则身形摇晃了几下,才稳住了,惊魂甫定地拍着胸口,大声喊道。 刚刚,他被自己老大突然提了过来,心中着实是一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东西还会声东击西,转头就挑他这只软柿子捏。 这让他心中也是警铃大作,明白这东西是也有智商的,可不能大意了。 如此一想,他连忙一闪,又往都灵山身后躲了躲,只探出上半身,露出半个脑袋来,看着面前张嘴瞪眼五官各司其职的”“啥也不像“,好奇地问道: ”你到底是人,还是什么鬼东西?“ 他现在躲在老大身后,感觉安全多了,便也不再惧怕对方,心中却是十分好奇眼前这个”啥也不像”到底是人还是妖。 ”吼!” “放肆!” “啥也不像”气急败坏地同时怒吼、暴喝。 似乎受不了他这般轻谩戏谑,对着忘老三呲牙咧嘴,大声斥责。 它浑身用力猛烈地抖了又抖,将身上上的青苔树枝等杂物,抖落了一地,露出一副干瘪的身躯来。 但见,他全身上下,不着寸缕,皮肤森白,偏生还干瘪松弛,几乎没有几两肉。 松弛的皮肤上面,青筋暴露,曲曲折折的,像是爬满了蚯蚓。 皮肤下面,则是一条条特别粗大的血管,一突一突的,似在有序地滑动,让人看着,有种清晰可见里面的血液在缓缓流动的感觉。 而它身上的腿还是三条腿,胳膊也还是三只胳膊。 可是,它的身体上却是在告诉看得有些目瞪口呆的两个男人,它也是个正常男人。 虽然他瘦得皮包骨头,却也掩盖不了它曾经也是高大威猛的事实。 “我的玉皇大帝啊!你这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千年干尸,不,是湿尸吗?” 忘老三惊骇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低语。 病入膏肓的他见过,干瘦如柴的,他也见过。 但是像眼前这个东西如此这般的,却还是头一次见。 “老夫就算是只剩一副骨架,也照样能杀你们!” “哪哪不像”继续抖着身躯 ,轻蔑地说道。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二人看得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卧槽!” 都灵山也情不自禁地低喝出声。 他自从学成 离开师父,出来闯世界之后,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失态过,也从来不曾爆过粗口。 今天,他算是彻底破防了。 只见“啥也不像”抖着抖着,就抖出了一身的肌肉。 抖着抖着,又是一身纯绿色的衣袍。 接着是三只胳膊消失了一只,三条腿也少了一条。 它还在继续抖。 抖着抖着,两张嘴也只剩一张,眼睛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二人惊奇地注视下,裂开成两只。 最后,还抖出了一道高挺的鼻梁,一头乌黑的长发,整齐地披散在肩膀后面。 妥妥地,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子啊! “我靠,真是见鬼了!” 忘老三,终于忍不住了,一拍大腿,失声大叫道。 “鬼?今日二人便将成为冤鬼!” 第26章 何方妖孽 “这又是个什么鬼东西?“ 忘老三突然失声发出一声惊呼,本能地跳到都灵山身后,探头,看着面前的东西,小声问道。 他们这一路走来,别的没看见,只看到一堆堆白骨。 一开始,他心中还有些渗得慌,后来便也麻木了。 只是,这突然又来一尊不知道何方的妖魔鬼怪,哪里还忍得住? 这东西远看像个人,近看却又不像 。 但见它浑身上下长满了青苔树枝,尤其头上,乱草似的,也不知道是长的杂草,还是凌乱的头发。 更奇怪地是,它居然有三只胳膊三条腿,两个嘴巴,却只有一只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耳朵。 可它露在外面的面部轮廓还有身形,分明又是个人。 ”三不像?“ 都灵山凝目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猜测。 这东西,他也是第一次见。 他看了不少古书,印象中,也没有这么一个东西的记载。 ”什么三不像?我看它是哪哪都不像。“ 忘老三嘟哝着,一边搓着胳膊,一边往都灵山背后再躲了躲。 他是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这就怂了?“ 都灵山见他如此,忍不住拿话刺他。 ”哪有,我才不怕呢?” 忘老三自然不承认是自己怕了。 他胸一挺,也不躲了,从都灵山背后走了出来 然后心一横,硬着头皮,直接走上前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一动不动的“啥也不像”,壮着胆子问道: “是死是活?喘口气让小爷知道知道?” ”你都问人家是死是活了,这要是死了,还怎么喘气?“ 都灵山看着他一副怂人样,好笑地挖苦道。 ”那万一是活的呢!“ 忘老三不死心,说着,继续去戳。 ”小心!“ 突然,都灵山大喊一声,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带着他一起往后瞬间暴退数步。 “吼!” 与此同时,一道怒吼,从他们身后传来了过来。 还没等忘老三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嘶啦”一声,他只感到自己后背一凉。 他骇然回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啥也不像”给生生扯掉了一大块,露出了他光洁的后背。 “好险!” 他转过身,看着“啥也不像””正举着的一条胳膊,站在原地,只是姿势发生了变化。 在它干枯的手指间,还抓着从他身上扯下的一块花布条。 看得忘老三倒抽一口凉气,擦了把汗,暗道一声:饶幸。 刚刚情急之下,若不是老大拉了自己一把,那他现在被撕掉的就不只是衣服那么简单了,即便不是死,也怕是被生生扯下一层皮了。 想想那种被剥皮的疼,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样的痛,他有那一次就够了,可不想再来一次。 “还真是个喘气的。” 都灵山则凝目看着又恢复原状的“啥也不像”,沉吟道。 他没再去管忘老三在想什么,只是将人轻轻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便丢开了。 他上前走了几步,离“啥也不像”只有一步之遥,围着它缓步走了一圈,认真打量起对方来。 对方却也在此时,猛地睁开了那只独眼,瞪得大如铜铃似的眼睛,脑袋向前一送,刚好正对着都灵山打量的目光。 两人对了个正着,都灵山心中一惊,本能地往后撤。 ”啥也不像”的脑袋,却如影随形地,贴着他的脸跟了过来,冲着都灵山咧嘴呲牙。 “哇,好臭!” 都灵山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风,嫌弃地说道。 说完,他手捂着嘴,猛然往后暴退,并瞬间转身,向一旁挪了好几大步,这才摆脱掉“啥也不像”的脑袋。 “找死!” “啥也不像”怒吼一声,似乎被他这一行为给激怒了。 怒归怒,却没有离开原地,而是收回了脑袋,怒瞪着都灵山,一张嘴呲着牙发出“呲呲”声,一张嘴持续地发出咆哮声。 同时,在它四周,无形地被带起一阵飓风,强劲地向都灵山袭击而去。 “脾气还挺大!” 都灵山轻斥一声,猛地一个旋转,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该死!” “啥也不像”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张开嘴,怒吼声一阵高过一阵。 折腾了好一会儿,它见伤不到都灵山,便操控着飓风,突然方向一转,向一旁正在发愣的忘老三攻了过去。 见状,都灵山面色一冷,冷哼一声,迅速挪到忘老三身边。 他一把扯住老三的胳膊,猛地用力一扯,便带着他向一旁闪避开来,并迅速退避到离“啥也不是”几尺的距离外,这才堪堪躲过这突然的一击。 都灵山停了下来,顺手将忘老三往身后藏了一下。 这才放开老三,目光如炬,警惕地盯着“啥也不像”。 他并不惧对方的怒火,却也不敢大意松懈。 “我靠,欺软怕硬啊!” 忘老三则身形摇晃了几下,才稳住了,惊魂甫定地拍着胸口,大声喊道。 刚刚,他被自己老大突然提了过来,心中着实是一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东西还会声东击西,转头就挑他这只软柿子捏。 这让他心中也是警铃大作,明白这东西是也有智商的,可不能大意了。 如此一想,他连忙一闪,又往都灵山身后躲了躲,只探出上半身,露出半个脑袋来,看着面前张嘴瞪眼五官各司其职的”“啥也不像“,好奇地问道: ”你到底是人,还是什么鬼东西?“ 他现在躲在老大身后,感觉安全多了,便也不再惧怕对方,心中却是十分好奇眼前这个”啥也不像”到底是人还是妖。 ”吼!” “放肆!” “啥也不像”气急败坏地同时怒吼、暴喝。 似乎受不了他这般轻谩戏谑,对着忘老三呲牙咧嘴,大声斥责。 它浑身用力猛烈地抖了又抖,将身上上的青苔树枝等杂物,抖落了一地,露出一副干瘪的身躯来。 但见,他全身上下,不着寸缕,皮肤森白,偏生还干瘪松弛,几乎没有几两肉。 松弛的皮肤上面,青筋暴露,曲曲折折的,像是爬满了蚯蚓。 皮肤下面,则是一条条特别粗大的血管,一突一突的,似在有序地滑动,让人看着,有种清晰可见里面的血液在缓缓流动的感觉。 而它身上的腿还是三条腿,胳膊也还是三只胳膊。 可是,它的身体上却是在告诉看得有些目瞪口呆的两个男人,它也是个正常男人。 虽然他瘦得皮包骨头,却也掩盖不了它曾经也是高大威猛的事实。 “我的玉皇大帝啊!你这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千年干尸,不,是湿尸吗?” 忘老三惊骇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低语。 病入膏肓的他见过,干瘦如柴的,他也见过。 但是像眼前这个东西如此这般的,却还是头一次见。 “老夫就算是只剩一副骨架,也照样能杀你们!” “哪哪不像”继续抖着身躯 ,轻蔑地说道。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二人看得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卧槽!” 都灵山也情不自禁地低喝出声。 他自从学成 离开师父,出来闯世界之后,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失态过,也从来不曾爆过粗口。 今天,他算是彻底破防了。 只见“啥也不像”抖着抖着,就抖出了一身的肌肉。 抖着抖着,又是一身纯绿色的衣袍。 接着是三只胳膊消失了一只,三条腿也少了一条。 它还在继续抖。 抖着抖着,两张嘴也只剩一张,眼睛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二人惊奇地注视下,裂开成两只。 最后,还抖出了一道高挺的鼻梁,一头乌黑的长发,整齐地披散在肩膀后面。 妥妥地,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子啊! “我靠,真是见鬼了!” 忘老三,终于忍不住了,一拍大腿,失声大叫道。 “鬼?今日二人便将成为冤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