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妇女的日记》 第九章 青春校园(7) 一九八五年三月二日 天气好坏。 这两天,我的心情随着天气时好时坏。真想哭。可是哭也不顶用。考不上高中小事,连初中毕业证也拿不到。去差班,多丢脸,白读那么久。 但想想,在这些日子里,如果不沉受些“打击”也不行。谁叫我没本事?忍。如果不忍,根本无心在学习,也无法听好每一堂课。如果没神没气的话,再也不能进步了。 早上,我的同桌叫我,我也懒得理睬。想起昨天下午的事,真叫人烦恼。说英语语文数学不及格不能拿毕业证。 我的前同桌对我说:“你怎么连这么多门也不及格?真可惜,读了这么久连毕业证也拿不到。听了她的话我真想哭。 丘东说:“哎,我们以后通信好吗?”我点点头。她说:“到时你们那儿有什么好看的书,你就帮我买,好吗?” 我说:“你以后还读书,有什么时间看别的书,再加上五山那么小有什么好看的书。”我说的话不那么体贴,因为心境不同! 今早,在上课时,同桌对我提出了建议:“霞,我问你一个意见你同意吗?”我觉奇怪,以为她又讲昨下午毕业证的事。 她说:“我和你交换日记看好吗?”我不同意。问:“你几时写了日记,我不相信。” 她反问道:“你知道我没写?” 我相信了,有点想,想看她写什么东西。但又一想,她最多才写到几篇,心里又不愿意了。 这几天,我发觉陈兵好象和班花娟闹翻了,但闹得不僵。他对我的同桌好了点,因为班花不理他,少了个朋友,所以对我同桌好,又两人说话聊天了。 三月二十六日星期二阴 这几天的天气比以往更差了,浓雾覆盖着大地,使人困倦,头晕。谁都害怕这鬼天气,更害怕那,那脑膜炎。 二姐最忌讳我讲也讨厌我讲。我自己头晕感冒,就很有点心神不宁。讲给妈听,二姐姐就骂我。在她那儿不到一下午,我就被她骂了个没趣。 我和她的对话,几乎每一句都不顺她的意。 外甥女芳芳流鼻涕,我说她是不是感冒了?她听后脸色都变了:“说话没点分寸”。我不高兴。 她说:“你跟你的同学是不是也是这样说话的?”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平日和丽梅的对话。和丽梅是好朋友但也有闹意见的时候。 昨天下午我和她又争执一番。她说跑步就是锻炼身体,常跑就会瘦。常间段不跑了反而肥。 “这些都是规律吗?”我问她。 “跑步就是锻炼身体瘦的人跑了也会肥吗?” 她说:“会,不相信你也去跑。” “想肥想瘦都行?跑步有这么好的?” 她反驳到:“反正就是这样,谁知道怎么解释。” 她有点生气了,我也不敢争议了。因为我们试过,再争下去会闹得不愉快了。除开这些争论,我们也没闹过什么脾气。 三月二十八日星期四晴 这几天,我发觉自己也是“爱笑姑娘”。这是我的天性吗?我也确实爱笑。 上课也笑。老师都说过:“你们俩总是笑。”说我和同桌。 笑,似乎成了我现在的爱好。显得我是那么天真无邪那么无忧无虑的女孩。 记得五年级班主任陈老师写的评语:“你是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女孩。”我觉得老师是不是给了过高的评价我?因为我觉得自己那时是一个天真的女孩,但不够活泼也不可爱。因为一直都自卑自己为什么是个女孩而不是个男孩? 在家里,我没有在学校笑得那么多。 在学校里,心情好的时候,每当同学说的话被吸引,就连老师说的词不恰当也会笑。有时笑得开心放肆了,老师就会觉得我们笑得莫名其妙的。她用警告的眼神望着我们,再笑就滚蛋站出去? 英语老师也用“警告”的眼神望着我们。我们也不敢这么放肆了。 笑,能消除人的一切烦恼吗? 还是回忆开心的事 八四年十二月十七日 星期一,我和同桌丘东东同学一起走。她给了一本《苍茫时分》山口百惠自传这本书我看。我看了不知有多高兴。如果她可以借给我拿回去看就好了。这本书把山口百惠一生的经历都写上去了,一定很好看。 十八日星期二,丘东把看了《苍茫时分》这本书说给我听,我觉得好听极了。大概是把山口百惠拍戏,认识山浦友和的,还有关于月经的事都写下来了。我依然很崇拜她,竟然在日记本里抄了一段又一段。其中一些关于恋爱的:我们俩第一次拍的影片是《绝唱》当我的整个身子挨近三浦友的胸部时,他的心跳是那么的快,我的心也在跳。这就是爱情吗? 二十一日星期五。晚上,使我感到高兴的事:我己把山口百惠的自传抄了大半,而且也满足了我的心。 阴阴天,下着毛毛细雨。有点冷。不知在什么时候起我己经对英语发生了兴趣。在日记里还写些英文。 有天下午,开校会。开学以来开过两次。有一次我和同桌拿了张英语纸条在那里读。因为开会太无聊太烦了,所以几张位的同学都在说话。 坐我们后面的男同学也跟我们说话。我觉得好笑,又有点不好意思。 陈兵跟自己的同桌钓鱼谢超源说:“英语的朋友怎么说?” 谢超源说:“不知道,叫她给你看。喂,给英语兵兵看。” “喂什么,没礼貌。” “好,陈兵的大姐,给英语的永远给他看。” 这时,我的心里害怕极了,脸热乎乎的。又过了一会儿。班花胡娟要我给英语纸条她看。我看她是故意的?又递了过去。男同学又说话了:“你看,她给英语纸条你看你还不接。” 娟娟洁她们都笑了起来。这时,笑得我更加的脸红心跳,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发梦,梦见有一个“他”请我看电影:“阿霞,请你一号到电影院看电影。票号是十二行5号位。请按时到。我想,我该不该去呢?去,当然就是他了。我犹豫不决。又想到我的同桌,让她去,看看这个“他”到底是谁? “叮铃铃,”闹钟响了起来,把我从梦中惊醒。一醒来还想起刚才的梦,觉得好笑。大概是这几天想看电影了?所以梦见有人请看电影。一号,刚好那天是元旦。 这个梦让我想起了一封信。这封信是我在五山读初中一年级时一个不认识的同校的男同学写的一封信。说他在做早操时天天都想见到我。害得我做广播体操也到处的看,看谁那么大胆写了那么讨厌的情书给我爸爸和三姐收到。意是我们家没有儿子,他要做爸爸的上门女婿。爸爸还以为我认识他,“审问”责怪我。我还厌恨爸爸发子狂,害得农村人家生活困难的想做干儿子过继给爸爸接养的意思。 还有,这本日记被姐姐看见了多不好意思。姐姐也是的,偷看别人日记,这是个人私事,她还好意思说给我听,说她看了我的日记。她写的信也不给我看的。 这一个星期,我在看《佩剑将军》是在学校图书馆借的。不知什么原因我连借两次书都借到。但我后面的男同学就借不到他要的书。 下午,是自习课,大家都在做作业。我和同桌可以说是肆无忌惮的说说笑笑。没想到后面的兵兵他又多舌了:“吵死了,别吵好不好?”给他这么一骂心里也不舒服,我还有点恨他。人家也是讨厌我们的。我发觉兵兵跟班花娟好。他们俩说的话比我和同桌说的话还多。 不过,这几天发现他好象老爱发脾气。常常拿我们出气。别人讨厌我们,我们也不去睬他的。这时日我不再象过去那样常常去看他,常常去想他了。我的同桌也不佩服他了。和他根本没说什么话也就是平常的说一下。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班花比我们靓比我们会撒娇会“嗲”吗?哼。 真叫我羡慕的就是工人电影院四楼那里跳舞的真想看。那灯光一闪一闪五颜六色的。音乐激烈好听,听了真叫人心情激动。 我又想到那封信,信的内容大概是:自从你离开五山后,我还不知道你在哪处学校学习呢。上帝保佑全靠这一句话。他还写了一首诗,鬼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三姐说他在黄浦军校毕业的,字也写得很漂亮。 想起读五年级时也有男同学对自己献殷勤。也是搞劳动时帮我砍柴呀。这个坏蛋兵兵追班花追不到尽拿我们来撒气?向班花献殷勤去。我才不吃醋。我才不理他。 八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星期六 下午,冲完凉就去了丽梅家,己是三点多钟了。到了她家里,她也是冲了凉。(洗澡) 我们一起听音乐。录音机里传来了好听的歌声《妈妈的吻》《小机灵之歌》这两首歌都是朱晓琳唱的。她才十六岁,用她的歌声来让我们享受,我欣赏她,佩服她。 我们也是同龄人,人家己是家喻户晓的歌手了。我呢?我是什么来着。学习成绩那么差,好没面子呵! 第二十四章 牵牛花 直捱到放了学,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拥拥挤挤的往楼下走。有几对男孩牵着女孩的手,悠悠的往后站着。别的也有女孩拉着手一起笑嘻嘻的往楼下走去。 丽丽今夜穿的是一件紫色的柔姿长袖短衫套着素雅的花格秋裙子一摆一摆的甚是优雅。一个皮革包挎在肩上,长发披肩。高根鞋“跶跶跶”的很是时尚。 玢玢穿的是长袖白衬衫束着黑色的喇叭裙。梳着一条长马辫子清纯得茉莉花似的透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手里拿着笔和书本子,和丽丽又说又笑轻轻松松的走下楼来。 杜炜穿的是牛子裤束着也是一件长白衬衫显得干净利落。他手里拿着一个皮套装着的书本追随在玢玢和丽丽的后面。 走着走着,只见丽丽又象生气的样子快步去推车走远,一下就见她冲进那黑乎乎的树林路上。等找到自己的单车时,那个尾尾己在旁边等着,一副要送她的样子。 玢玢故意不睬他,哼拉着脸,推车就走。 “嘿,同路人,不可以一起走呀?” “谁是你的同路人?”说完己骑上车。但她是个胆小鬼,娇小的身材。前面路两旁黑乎乎的没有路灯,时有流浪汉或有耍流氓的人也是常有的事。母亲也嘱咐过她夜里不要老往外跑不安全。可她却不听,丽丽叫她逛街她们也会逛到九点多钟也不会怕。这次丽丽走了她一个人心里也得大起胆子去冲那条黑暗的路。有意识的,玢玢还是等杜炜追上来。 “喂,小东西,不是为了一个不等你的丽丽把气撒在我身上?” 玢玢忍不住:“嗤”的一声就笑了,鼓起腮帮子,半真半玩笑的说:“可不是嘛,丽丽是厂长女儿,你是经理的儿子,唯有我这个平民百姓的女儿受人气啰,哪敢把气发在大经理公子的身上?” “我爸当什么关我什么事。” “不同不同,有山靠,完全可以找份好工作高地位的。哪象我整天去忧心自己的职业。没山靠比登天还难找工作呵。”说完自是嘲笑起自己。再看看杜炜,只见他一脸的严肃,把玢玢吓得一跳,不敢再言。 到了天桥,玢玢就说:“都到了,还送吗?” “这,就在这站站罢。” 沉默一阵,谁也不出声。夜空,一片寂静。 “呜”一声长鸣,惊动了两颗年轻的心。 看得见头望不见尾的火车,萤火点点,那沿着轨道慢慢拐弯的车厢从高处看下,象一条大毛虫在慢慢蠕动。 杜炜戏弄式的口吻说:“玢,你看,那移动的火车象不象虫?是依赖虫呢?还是?” 话没讲完,敏感任性的玢玢接着说:“是,不错,象虫,象爬虫。要人给它铺定好的轨迹才能运行的爬虫。”玢玢一气,跨着单车冲入那秋雨朦朦的夜色中去。那没有轨道就不能走的“虫”抛笛“咔咔”远去。剩下一个杜炜怅然地愣在那里,凝神地望着那个有点孩子气的玢玢。 白天,江晓玢仍然要过回那无所事事的生活,仍然要听母亲的啰嗦:“哼,你以为找一伤工作很容易呀?看他二伯,搞调动都花了一千多,一年的工资了。才把老婆从山区调回县城工作的。你以为容易吗?你送东西给丽丽爸,叫她帮忙找份工又有什么丢不下面子的?自己又没本事又不想求人。” 玢玢听着,就又难受。心想母亲要是有文化,可以去做新闻记者了,哪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八卦新闻采访她就找对人了。 叫她送礼?哦,难怪自己处处碰壁?都怪自己死爱面子不敢送礼求人的原因? 母亲的唠叨叫玢玢无法静下心来。求丽丽爸爸?丽丽这几天都不理自己了,自己还有面子去她家见她的丅长爸爸?哦,丽丽生气,不就是为炜炜吗?她喜欢杜炜?丽丽不是说炜炜的爸爸是总经理吗?经理,玢玢又有些羡慕炜炜有个经理爸爸了。她懊悔自己昨晚太小家子脾气了。杜炜不过是开玩笑的,自己竟这样赌气一走,也许他还要和自己说些什么?这样,她就想着准备,准备? 到了晚上,玢玢又去上那鬼根号代数。丽丽也没有来叫她。 第一节课,第二节课,还有一节课?烦恼又袭了上来。还有什么心情再这样坐在课室发呆?郁闷得再也受不了,一下课就跑上四楼顶,独自去享受那秋的深凉。 从楼顶往下望,是街。街上行人稀少。偶尔一两辆单车匆匆骑过。风吹着树,那枯黄的树叶纷纷飞落,时而又零零落落的,一片一片,绻着身子,抖落在地下。整条街都冷冷清清,萧萧条条的。 看着那飘零的落叶,玢玢的心陡然悲凉起来。工作,前途都是那么缥缈无目,毫无着落。生命的无奈,生活的无聊,命运的不幸,这都是自己可以改变的么?或者,命运真是注定的。当官人家的子女,为什么这么轻易的找到好工作?不用去山区去基层去做苦工。 爸在山区的供销社上班,自己也是可以去做临工然后转证成为合同工的。可是玢玢就是怕去山沟,怕进去调不出城市就一辈子在那里生活。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择人生的路?她是真的不想去山区工作,想留在小城市人多热闹。 空虚,旁徨,希望渺茫都带给了她无限的凄凉和哀伤。泪水,沿着脸脥默默的流着,感觉咸咸的,无声无息的。 “白裙子束白衬衫,还很飘逸的是个纯情少女噢。” 听见声音,不敢返头,慌忙用衫袖擦干泪痕。 杜炜见了,先是惊讶,一下,又见她左肋下还挟本书,一条长马辫子搭在前胸,露出稀稀的绒毛。光脖子,一幅少女清纯的情痴可爱样。杜炜故作不知她哭的笑着说:“哗,好个为人师表,孔夫子先生。” 玢玢被他这一逗,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嘴里不服输的嚷:“你才是孔夫子,你是孔乙子”,急中把粤语的“己”说成“子”,反倒把个杜炜逗得哈哈大笑。 “哎,中学生,哪个让你这样伤心呀?” 第一章 回忆 一直一直以来,我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写了十几本厚厚的放在柜子里,记载着年轻时的梦想和追求。工作爱情婚姻都让人惆怅和失落。写了好多好多密密麻麻的象蚂蚁一样自己看也看不清。放到现在变成了写周记。 五十岁退休了,不用为了生存而奔波才有闲情拿出来看看,回忆过去的时光。悠哉优哉的去回忆年轻时的痴狂和爱恋。好打发一些无聊的日子。 人生苦短,年轻的你,年老的你有兴趣来阅我十六岁到五十岁的日记吗?故事是真实的没做什么修改,只想保存那单纯干净的年代做一个纯真的我。好在离开这个世界时,留下人生的一点足迹! 一九八五年五月十日 日记,这是我第一篇写的日记,我该怎么写呢?别人都这样认为:开门大吉,应该写高兴的事。对了,就写高兴的。 妈妈和爸爸去广州整整十天了,对我来说可想他们快点回来。三姐姐也这样想,因为他们回来有好多吃的。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出乎我的预料他们在昨夜回来了。他们把我从梦中惊醒,听到妈妈他们回来睡意早没了,爬起床来走出房间看到他们提着大袋大袋的东西不用说也有许多好吃的。不错,是有橙子糖果还有家乡风味。还有姑妈给的新鞋新布,这都是爸爸的,我很高兴有一个这么好的姑妈,什么好东西都让给我爸爸。 一九八五年五月十一日 在考完试的第二天五月七日,我们放假了,我这样认为:考完试了,也该轻松轻松了,谁又知道考得理想不理想呢,除开改卷后。就是这一天我真的好开心。郊游,这是第一次跟着同学们一起去的一次游玩。 可是我又失意了,去到那儿也没什么好玩只做了一个午歺煲粥吃。 这次的游玩是陈兵组织的,开始我也不知道只是心里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这样主动帮助别人或照顾同学呢?我开始注意他对别个同学的关心。 那天,我不清楚同学们是一起踩单车去的,根本没准备好一切东西。后来知道了才去姐姐那儿拿单车,可是他们都己经出发了。我急了,在急忙中忘了一切,慌得失魂似的吃了早歺也没喝水。连单车也不会走了。等我追到集合点他们连个影儿也不见了。我很气就拼命的追,追得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可还不见他们的影子。这时,我都有点不想去了,可又有点不服气,追。我又加了一把劲,终于,我追上了。可是追上了也不高兴,因为太累了。这时,我好象发现了点什么,只见他一个人走在最后,不过后面还有女同学。 只听梅说他在等一个人。我不知道他慢骑的原因是不是在等一个他喜欢的班花? 我觉得喉咙发干,反胃想呕,因为太辛苦了又没水喝,也没什么同学带了水,而唯有他带了。我想为什么偏偏是他有水而不是别个人呢?为什么没有勇气问他给呢?最后有同学叫了我也趁机喝了一口,因是最后在我手上就得我还。 走到他面前,拿着他的水壶有点不自然的替给他也不知道说客气话只说了句“:喝完了“。他说:“没什么。可是有男同学笑着说:“他妹妹肯定说没什么了。“ 一路上,他都照顾班花娟和洁两表妹。有女同学笑我为什么不懂他只关照班花,我以为他们只是好朋友。 到达水库的那段路,空气清新幽静。同学们吱吱喳喳的说笑声象林中的小鸟。只听一位女同学说:“呵,这地方好凉爽,你来过没有?“她问陈兵。兵说:““这地方我没来过。我接着说:“我来过了,以后就在这么山的地方工作。“这地方也不错啦在这工作几十年。他这么说我才不想呢。不过也不一定,以后的事是很难决定的。 十点多钟我们才到达水库。水库有山有水,我们几个女同学去拍照,在一个铁梯上一个一个的排着队笑得好开心。我剪着男孩头站最前面。拍完照我和梅去她姑姑家吃午饭。他们自己做的拿柴火煮好了就各自在吃。我俩想到己吃过午歺就去别的地方玩。可他们在叫我们吃,我俩还是没去。这时,只见陈兵一手拿一碗粥拿到我们的面前。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想到他都己拿来了再拒绝会弄得大家都好尴尬,那只好接受了对方的热情接粥吃起来。起先我还吃得津津有味的,吃着吃着感觉想吐了。可能是吃得太饱了,看见他又在等洗碗我又急着吃吃吃反胃了。他说:“不用慌慢慢来。“我眼泪也吃出来了,就怪他人家吃饱了还要硬要吃讨厌。还盛得满满的一碗。明知我都吃过午饭也吃。我心里在骂着他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热情大方主动。 回家的路上,一位同学的自行车轮胎漏气,他又去别人家借汽筒,自行车还是无法骑,他让自己的单车给别人骑,自己骑不好的车。这样看来,他不只是在照顾个别同学而是谁有困难他就主动帮谁。真不愧是一个优秀的共青团员! 回到家后,我才从奇怪的问号里醒悟:他是共青团员了,主动帮助别人,主动组织同学们一起去玩。班花掉了锁匙他是那么紧张帮忙转回去找也是挺正常的啦。后来我还听到一位女同学说:“他以后肯定是一个模范丈夫。听了这句话我们都笑了。”好笑过后又觉是事实:他积极。游山玩水的同学郊游在我又失意又开心的心情回到了现实。 第二章:相片 快毕业了,同学之间都会去照一张半寸的黑白照。好在分别时互相赠送做留念。郊游回来后又发生了令我生气的事。 一九八五年五月二十四日下午 我就是不明白陈兵为什么这样对我?是我学习成绩差他看不起还是我真的不值得他赠送相片? 这一次我真的不想原谅他了。上次他因入了团请同学们吃糖果,周围的同学他都给了,只有我,没给。那几天我很生气但后来又想:他是不是给多了别的同学不够分了?我好象发现他不好意思说起糖果之事。 考试时他还吩咐着什么,那是他第一次主动帮我说话。我想这是他感到抱歉才这样主动的,所以我就谅解了他。 这一次,我可不想原谅他了。又|不够送吗?如果别的女同学都送了没有送给我可证明他是看不起我了。看不起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的学习那么差,以后见到他也不理睬他了。他看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他呢。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会回味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还在恨他。一张相片而己有什么了不起?还说什么朋友?朋友都互相看不起的还算什么朋友?就算有相片赠送又怎么值得留念?,值得要去问他要相片吗?真的,我真的不会再向他低头问他要相片的。 一九八五年六月七日 真不会想到,兵兵又真的一次向我道歉了。我又高兴又恨他。要不是我的笔尖厉害他到底是不会屈服的。他是在一个下午给相片我的。他给我相片时我还以为他去老师那儿拿的。在误会之后我一点也不害羞的接上他给的相片。当我打开相袋时,里面便有一张小小的纸条写着:因晒得不够,这是刚晒的,对不起。一看这歪歪斜斜而又熟悉的字后便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令我还未看见里面的相片心就慌得怦怦的跳过不停。老师在上面讲的什么课我一点也没听进去。是不是只有我要男孩子的相片才这样心慌意乱得做贼似的?我不知道。 放学了,我一直把纸条拿在手心里,心怕它掉了似的抓得紧紧的。 一直拿到回家,才偷偷的一个人慢慢的看起来。纸条被我手里的汗沾湿了,在路上也舍不得丢,想多看几次的可是又没机会。直到和梅分手后才有机会看过透彻。看饱后又觉得他好象没什么歉意和真诚。如果没有一句:对不起,我会一点也不高兴的。 相片嘛,一个人细细的欣赏,直把自己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妈要看我才不肯呢。要是她说:“好意思拿男孩子的相片看”,我不是更不好意思了。要是三姐知道了肯定也不会放过我的,我的脸会红到耳根去的。那时我就怪他。真害羞,专写有关他的事,这个讨厌的兵兵。 第二章 十五岁那年 我喜欢写日记,不是成年后的兴趣,而是在十五岁初二那年。老师要求写的,说对写作有帮助。就按老师的要求写得简单明了。说今天做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有点点造作没什么描写的。不过很真实很可爱。 昨日翻箱倒柜又找到了日记本的上半部十五岁那一年开始写的日记: 一九八四年三月十二日阴 早上,天空阴沉沉的,又要下雨了?今天,是我们升旗的一天,同学们早己排好队,排得整整齐齐的。注视着慢慢升高的五星红旗。升旗仪式完毕黄主任跟我们讲了三月文明礼貌月的事,还举例说我们初一学《珍贵的衬衫》说周总理对待人象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我觉得周总理是那么崇高伟大! 下午,班主任告诉我们要搬去高一那边的教室了。听说要换课室了大家都很高兴。开始搬凳子,桌子进教室。因为是第一次进这间教室觉得很新鲜。四处张望,看见墙上贴了很多学习墙报,看也看不完的。这样不知不觉的又是放学了。 一九八三年三月十六日星期五晴 今天的天气比平常好多了,阳光灿烂。老师说下午去小农场挖水渠。我们听了很高兴。 下午,同学们都带着劳动工具锄头去农场了。 到了小农场,同学们开始锄草,大家的干劲可高了,不到一小时,劳动任务很快就完成。老师叫我们回去。我觉得有点累,但劳动任务己完成,虽然很累,心里也觉得很高兴。 我们怀着愉快的心情向学校走去。 三月十九日星期一晴 早上,同学们都穿上运动校服,看上去整洁好看,排得也整齐,升旗。 今天校长跟我们讲了关于纪律性的问题。还有上课要认真听课。我想不讲纪律的人是不行的,学生更加遵守纪律。 早上,我们学习新的一课《闻一多先生的说和做》闻一多先生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他研究中华民族文化史取得了成就让我敬佩不己。我想:我们应该向他学习,学习他的自学严谨的精神。 三月二十五日星期天阴 星期天和妈妈一起上街。 街上,旅店门口挤满了人。我觉得奇怪走过去看。“哦原来是做好人好事的。许多人把自己需要修理的东西拿去修。例如自行车,收音机。补衣服的,补鞋的,看病的,大家都在学做好事。我想,我们这些中学生也该做点好人好事才对,为大家着想。 三月二十八日星期五晴 下午,我们将去小农场搞劳动。劳动任务是种黄豆。 我们要挑肥去。一路上,挑得很重好累呀。一去到又要施肥,施完肥又开始种黄豆。同学们干劲十足的把肥施到地里,然后把几粒黄豆放进坑里再抚平,就算把黄豆种完了。 郑春香那组还没有完成,我们见到马上去帮他们在地里施肥。通过这样互相帮助,劳动任务很快就完成。又可以早点回家了。 三月三十日星期五晴 今天下午,我们班的劳动任务是担砖。 担砖的地方很远,个子长得小的人担得很辛苦。特别是女孩子挑一担都累得喘不过气来。艳芬同学担得她满头是汗,快挑不动了。这时郑春香同学也是气喘吁吁的也够辛苦了。可她不怕辛苦,赶紧把自己的砖担挑回去,又倒回来帮艳芬担回去了学校。她这种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三月三十一日星期六阴 下午,曾小兰班长和郑春香同学组织女同学习。学数学英语物理。她俩人的学习成绩好,利用休息假日帮肋学习差的同学,不怕辛苦。教我们学英标、做数学。她们是多么好的学生啊!老师说让“互助互爱”的风尚发扬下去。 四月二日星期五雨 天气不好。因为下雨我们没有去搞劳动。 在课室里,同学们在玩,在说在笑。后来,老师来了,说:”不用搞劳动了,放学了。我们听了不知有多高兴。象放飞的小鸟一样回家了。 四月八日星期日雨天 下午,我去了学校,看见墙上贴的“三好标兵”同学们在文明礼貌月里做了许多好事。有的同学学习成绩很好,把他们的事迹写出来。让大家学习学习他们的一种爱学习爱集体的精神。 四月九日星期一阴 早上,上英语课时,值日生没擦黑板。老师在门口站着严肃的望向同学们。 郑春香同学赶忙跑上讲台去擦黑板。 大部分同学都用佩服的眼光望着她。可也有些同学用不同的眼光不同的语气说:“又做了件好事,又有什么了不起。”我想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同学为了自己的班好不让老师生气帮忙擦黑板是好事反被讥笑讽刺说风凉话对吗?真是太垃圾了。 四月十二日星期五阴天 又是星期五了,下午搞劳动。 同学们的干劲很高。特别是男同学,他们不怕累,很快就挖了一条深沟坑。女同学也可以看见,他们累了也不休息。这种精神是值得发扬下去的。 四月十四日星期六阴天 早上有一节是英语课。上课时,有些同学在说话,吱吱喳喳的好象小鸟似的。最让林老师讨厌的是:她一停课,许多同学又不吵了,等她一讲课,有些同学又开始讲话了。搞得林老师无法讲课在生气。白白浪费了四十五分钟的时间。这些同学真让老师头疼呀。 四月十七日星期日晴 早上阳光灿烂。我在家里做数学作业,刚刚做了不久,艳芬同学来叫我。叫我和她一起去上街。我先不肯去后来还是同意了。当我走进房里的时候,妈妈不准我去,她说:“你的作业又没完成,现在快中段考了你还有心思逛街?你还好意思?我听了心里是挺难受的,不去就不去罢。 四月十九日星期四晴 早上,语文中考。当试卷发下来时,我的心不能平静。一发下试卷,同学们就开始做试题。课室很快静下来,就连写字的“沙沙”声都听得清楚。我也开始做试题。 下午,考政治的时候,我看见有的同学翻书抄答案。很多试题我也没背都不会写。 我也偷偷摸摸的拿出政治书来边翻书边抄答案。结果,我看见老师走到我的面前,我动也不敢动,腿也软的,喉咙也发干,手心开始冒汗,整个人都麻麻木木的没有了感觉。多恐惧呀,这个死老师长得尖嘴猴腮的,那么多人偷看答案他不管怎么偏偏走到我面前不走了呢? 这一个下午,我是多么的难捱。 四月二十五日星期五阴晴 今天下午,天气好极了。因为天气好,我们到小农场搞劳动。劳动任务是帮黄豆锄草。 我和丽梅一起去的,去到目的地,一片绿绿的黄豆叶子在眼前出现,我高兴极了,跑过去抚摸着这又绿又青的黄豆豆叶,忍不住的喜欢,在心里笑道:小黄豆,那么长时间没来看你,居然长高了。你的成长,是靠同学们的辛勤劳动用汗水换来的。 第三章 青春校园(1) 一九八四年四月二十八日星期五 下午。老师和同学们议论春游的事,同学们可高兴了,议论纷纷的。有的同学说去坪石金鸡岭,有的说去龙山水库。老师说要下个星期才能决定去哪个地方游玩。 一九八四年五月三日星期三晴 今天早上,我们将要去南华寺游玩。我的心早己飞到了那里。 我们是坐汽车去的,一大群男男女女同学叽哩哗啦鬼叫似的嚎着爬上车尾厢,有女生爬不上的车上的人往上拉,车下的人往上托。站在车上扶着车边一路迎风嘻笑的到了南华寺。 大家都去买了门票。 进了里面,周围的环境很清静,幽灵。 观音菩萨,佛象,和尚 将军一个一个的笑容可鞠数也数不清。真是各种各样的,千姿百态的我们看了都赞叹不己。 我们到处的游玩。有许多人在卖一些佛珠一串串的闪闪发光, 有一些卖玩艺的,还有骑着马拍照的。 玩了一阵,就往龙泉那边去了,那里的水又清又凉。玩得真是开心。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我们都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一九八四年五月十日星期三晴 天气闷热。上体育课都跑到阴凉的地方。老师带我们去礼堂那边。 上体育课的开始是教武功。学金鸡独立的姿势。同学们都很感兴趣,跟着老师练习,练了一阵,就做别的项目了。 五月十二日星期五晴 下午的天气好极了,我们又要搞劳动。任务是挖沟渠。 沟渠里的泥又臭又脏,同学们都不怕。特别是男同学,他们有用不完的力气,很快把沟渠挖得干干净净的。这种精神是值得我们女同学学习的。 五月十八日星期阴 下午,我们学校组织看电影。立体片《欢欢笑笑》。 第一次看立体片电影感觉很新鲜。立体片电影和一般的电影不同,戴上特殊的眼镜看,人物的影子就在眼前闪过。如果不戴眼镜,就会双重的人影。很搞笑的,让我看了又想再看。 八四年五月十九日星期六阴 早上,上英语课。林老师教我们学写英文信。说可以写给同学或朋友。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不知觉中就下课了。 八四年五月二十日星期日阴 早上吃完早歺就做练习以及作业。 下午,和妈妈一起送舅母去车站坐车。在回家的路上,我骑着自行车一边走一边想,想起星期四就要考试了,自己才复习到一点点功课。心就害怕起来。 准备骑快一点到家好复习功课,差点把一个老爷爷撞上。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想想平时不认真,到考试慌成这样太不应该呀。 五月二十七晴日星期六阴 下午,我们在课室里学习,我的同桌可认真了。我去到的时候看见她正在聚精会神的做几何题,有不懂的又去问别的同学。怪不得她的学习进步那么快。而我学习那么差,是不是应该向她学习? 五月二十八日星期日睛 早上,在家里做作业。作业很多,一下做完就不可能。有数学,英语,语文,物理,做了一文功课又一文功课还是没有做完。 昨晚又还要做练习册,可累的但我不应该怕累,再多的作业也得好好完成。 五月二十九日星期一晴 早上,升旗。老师检查我们班的同学有多少没戴校徽的。检查完毕,一听老师报数真是吓一跳。二十九个人没戴。全校几乎是我们班最多同学没戴校徽。给学校留下多不好的印象。总觉得不好意思。 八四年六月一日星期五阴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我们这些年纪也不算儿童了。但我们就要告别“金色的童年”怎么不叫我心情激动不舍呢? 正因为我们就要告别童年时代学校让我们看电影。 街上热闹极了,许多小朋友们手里拿着汽球,花,化妆化得精灵一样的坐车游行,庆祝他们的节日。我看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六月十日星期日晴 今天是星期天,我和姐姐在家打扫卫生。开始洗地,洗得干干净的。姐姐说:“把地洗干净可以使自己的身体都健康。再加上环境都舒适,显得房子都凉爽了很多。 六月十五日星期五阴 下午历史考试,大概是试题很难?许多同学都翻书偷看答案。被老师发现没收了书本。这样,多不好意思。 六月十六日星期六晴 下午,又模拟考数学。许多同学都做完试题,因为老师不在,又吵又闹的,说说笑笑的做什么的都有。有些同学学习好的,想静静的思考都无法安静下来,因为太吵了象自由市场一样。我想:这样下去的纪律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一九八四年六月十七日 星期天,我在家里忙着做作业,复习功课。因为明天是地理期考。 我们现在的学习要抓紧了,没多少天就要期考。 一九八四年十月一日星期一晴 今天是国庆节,街上热闹极了。 我和三姐姐一起上街看热闹。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各个单位都有一辆车在街上游行,庆祝国庆节。 看热闹的人很多,他们高兴的看着彩车慢慢的从面前开过。 最使我高兴的就是晚上放烟花了。 我和姐一看完电影就往街上走去,刚走到人电影院门口的时候,突然“轰”的一声天空出现了一片红光。 我们往天空看去,“呵原来是放烟花”。我们高兴的叫起来,站好位置后,天空又出现了五颜六色的烟花。 这时,整个电影院门口站满了观众。大家都仰望着天空。这时,又响了一声,这次的烟花比刚放的更漂亮了。有红色,黄色,蓝色,看起来多么美丽象孔雀开屏的羽毛。五彩缤纷的。有些象水银慢慢的从天空中掉下来。有些象火龙在空中摇摆着。当烟花在空中烧完时还有浓烟。就象云朵在飘过。又有点儿象海里的海参,真是要多美有多美。 人们拍手称赞。我比别人更高兴的,不停地拍手叫好。还“哗哗”的叫着:“好靓呀”。看累了,也不想走。那些烟花越放越美丽,个一起烧,颜色加起来更是美丽之极。美得有些无法形容。看完了,我们说着笑着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第四章 青春校园(2) 淡淡的青春 纯纯的爱 一九八五年二月五日星期二雨 还没考试前我回家住了,觉得回来住也有顾虑。 总以为回来住可以安静复习,可是回来更不能集中精力。所以这次考试打了败仗。 差得不可思议,我太难受了。可是难受也没用,自作自受,不能怪别人,怪谁呢,我心里比别人更明白。 我对住习惯大姐家的环境有些依依不舍。不知道留恋那里什么?是邻居吗?还是每天哼哼歌的快乐日子? 一九八五年二月三日星期日晴 今天,我们家包油角。我叫了同学丽梅和艳芬来帮忙。如果没有她们帮手,我觉得麻烦和枯燥。 因为包油角是一件很复杂的事:用面粉调成软软的泥状然后用力的搓,搓成一大片还要用手电筒的盖一个一个的按成圆片,再包点糖花生芝麻的捏起来再后扭花纹。再用食用油炸香来吃。每到过年时家家户户都这样的习俗。工作挺复杂的,如果没有同学陪伴着聊天,时间会过得好慢。幸好有她们俩感觉很快完成任务。一起吃了午饭后就各自回家。 明天,是星期一,我们补课。课程全是主科。 在家里住还更自由,我自由了,没人管了,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什么家务也不用做。有时也觉得过意不去。就叫妈妈别帮我。 这几天,我还打算去照相,管它好不好看,还没照一张近照:剪短发的男孩头。 长这么大了,我还没来月经。也不好意思去问同学来了没有。不管它了,管它什么时候来。 现在没事就学跳舞。工会那里有音乐听不知来自哪个地方的。跳得挺牛的舞:直达快车。真羡慕那些能歌善舞的人,怪出色的。 一九八五年二月七日星期四阴 这几天,我的精神很慵倦。特别是今下午一回到家里,连眼睛也难以睁开的想睡觉。 这几天的时间很宝贵,宁可难受点也不浪费时间。 现在,每当我觉得无聊的时候,就拿起日记来看。可惜我的写作水平不高。看多自己写的句子很多都写得不好也觉得无意思。不过觉得会有进步的。我一定会认真对待的。 今天,我们班的同学其中一个要离开了。有其他同学哭了,而且哭得还很伤心。开始我还以为她们发生什么事,怎么会想到她们是因为分别在哭呢? “她们的感情真的有这么真挚吗?” “当然真的”,那时,丽梅是这样回答我的。 我有点不服气地说:“那么,我现在就不读书离开了你也哭呵? 她说:“你只管不读书我就哭”。 “真的?” “那还有假,特别是你,走去那山沟沟的地方工作,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是啊!”我叹息到:“如果我在五山回来,要是不去你家找你玩是没可能见面的。如果是好朋友,那怕是隔山隔水,再远,也少不了见上一面的!” 一九八五年二月八日星期五阴 我的决心己定,去了照相馆照相。一个人去也不觉得孤独。 下午,和丽梅同学一起放学,一起沿着铁路慢慢的走,边走边聊。说起了过去的事和未来的事。 我把以后的事都说了。她说她很害怕以后的事。那是关于异性关系的事。在这里我就不想多说了。 我说人总想将来,而你就怕将来 “唉,以后的事就别去想了””。我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想到了未来。我总是这么说:“我以后保证不在五山里找男朋友”。 丽梅打趣道:“到时,我帮你在乐昌找一个” “唔,不会的,”我说。 “说不定又真的呢?有什么奇怪。 “是不奇怪,不过也说不定的,这我也不能保证。 她把自己的事也说了出来:“我姑姑说,以后就帮我找朋友,到那时等我们俩一起邀请她去旅游。” 我也觉得她比我讲得更有趣。我也把以前在五山和邓雪梅怎么一起生活中的事说给她听。我喜欢讲她喜欢听。我讲得有声有色,她听得津津有味,时间过得好快,天色渐渐晚了也不愿离开。我们把未来的事讲得坏了点,把过去的事讲得兴趣很浓。还说好明天放学时又一起走,继续把下午的话题讲下去。 一九八五年二月十一日星期一 这几天,我们都在上课。上完一早上的课,整个人都会无精打采的。 上英语课时,我常忍不住好笑。今天老师还敲我们的桌子,提醒我们别开玩笑。可是我们就是忍不住笑。 我是前天九号来月经的,也算正常? 第一次,真的感觉很害怕,总觉得做贼似的心虚。总害怕别人知道自己心中的秘密。总在想:所有的女人都会这样的吗?包括崇拜的明星?敬佩的老师?都要做见不得人的事?来这些东西?好羞呀。望着房间里贴纸上的明星,总觉得做女人很丢人很没意思。下辈子也想做个男人不想做女人。还好,过年时来更麻烦的令人讨厌。 今天是我生日,可是妈妈没当一回事。大概是没钱?有钱人家的孩子过生日最少也要加一歺菜?而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就更不用说买什么新衣服收到什么礼物了。 日子过得很快,没几天学校就放寒假了。 一九八五年二月十五日星期五 天气阴天。昨天,我去剪发。 和三姐姐一起去的。新年来了,人人都去打扮自己。 理发店里的工作人员忙得不可开交。我们等了很长时间才轮到剪头发的。 第一次剪了一个男孩头感觉很轻松舒爽了许多。对妈妈而言是很满意的。姐姐也说比之前的发型好看精神多了,人都“醒目”着。又显得高。 对家人来说都觉得满意。那我的同学朋友他们是否也赞同呢?那就看明天。 到了下午,我碰见了同班同学,她们都打趣道:“哇,差点不认识了。”“唉,怪可惜的,留了这么长的头发都去剪掉。”在我心里不该剪掉长发的是:可惜。或不剪还好看。那又得看明天又碰上别的同学怎么议论的?小数服从多数。看明天给人留下怎样的印象? 这两天总感觉有挫折感。不轻不重,怪难受的。人,总是要受挫折的。就算是名人,也不例外。何况是我这个无出息的女孩呢? 受到朋友的,家人的,还有一个叫我厌恶的人的。感觉就是好难受。 如果这个挫折是轻点,我可以忍受。重点,我可以发泄:哭。 可是,它却来得不轻不重不冷不热的让我怎么受得了呢?我只有忍气吞声了。 爸爸说我剪头发后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没剪之前就象个傻婆。他就那么讨厌不喜欢我吗?想起小时候我一出世他就要把我送乡下和比我大三个月的堂哥对换。就感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多余。一种被抛弃的自卑感一直跟随着童年的我和长到现在十六岁的我。重男轻女的年代让我从小都没有感受到父亲的爱。 我还记得,七岁那年爸爸离开家去五山工作时给了我五分钱。 那天早上我刚睡醒还赖在床上没起来。爸爸说:“阿虾,给五分钱你,听话噢”。我也觉得爸爸还是爱我的。只是自己为什么不争气不变成一个男孩?是男孩爸爸就一定很爱很爱我的。手里拿着五分钱,心里还是暖暖的。 唉,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干嘛呢?心里的挫折感就来自爸爸的风凉带刺的话吗?下辈子也得投胎做男人了! 想点开心的事。 第五章 青春校园(3) 一九八五年二月二十三日 不知是哪一个夜晚,还没睡觉时,一个人竟然胡思乱想起来。 想起上学时的那些事,忍不住一个人笑起来。 坐在我们后面那个花名叫“钓鱼说过的调皮笑话总是让人笑得前仰后合的。 我的同桌邓凤的每一句话总会让钓鱼捉弄。因为凤说的粤语音不是很准,钓鱼就鹦鹉学舌的重复一句“三夹底”的语调。让同桌气得恨不能想揍他。我听了就想笑,忍不住的笑。有时上一堂课几乎都在笑。老师都提醒我们敲过警钟了。 有一天,有女同学肚子疼了,“哎哟哎哟”的摁着肚子。那个钓鱼就装模作样的用手掩盖着鼻子说:“好腥呀,好腥呀。我听了又忍不住偷笑。只听陈兵一股正经的:“笑什么笑,这是女人的正常生理反应,好笑吗?”我听了心里甜丝丝的。不再感觉做女人有多丢人,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也不再那么有罪恶感了。 他说的话总是那么诚恳的让人心里觉得舒服。他和钓鱼是同桌,一个真诚,一个顽皮搞笑。 陈兵总是会护着我的同桌帮她说话。隐隐约约的我也有点嫉妒同桌了。 日思夜梦,把平时说过的话,想过的事也在梦里出现了。上次考完期考,我曾对我的同桌说:“你跟他考试坐一起就大方的不遮掩,对我,一时不遮掩也不行呀。”在梦里却是我对他说:“考试时遮住不给我看却给小凤看,你好偏心”。 梦里的他却真诚地对我说:“那次,我又不是骂你,你为什么不睬我?我听了也不责怪他了。 放假的日子,我总是在想,我们男女同学是不是过早的讲话而影响了情绪影响学习?班上己经开始流传谁喜欢谁了。学习好的,长得美的帅的当然最多人喜欢了。如我的同桌和钓鱼总是学舌骂架,陈兵就说他没礼貌。我就笑过不停。而陈兵和凤,两个人挺多话说的,讨论学习,讨论什么什么,讨论过不停,我都在妒忌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盼望着快点开学,盼望着早点见到他们。 一九八五年二月二十四日阴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年初五了。大年三十和年初一的事似乎都忘记着。 除夕的夜晚,炮竹声声,迎接新年。 我们要等到十二点正才可以烧鞭炮迎接新年的到来。爸爸最喜欢烧鞭炮的,还没达正十二点钟,他就兴奋的做好准备。点火抽烟,拿一根竹子绑着炮竹,然后放远去点燃鞭炮,然后就听到了周围“噼里啪啦”的轰响声了。我害怕点火燃烧鞭炮。三姐学着爸爸的样子壮着胆子也敢烧那些烧过后的小鞭炮。一个一个的捡起来烧。虽然一条街充满了火药味,可还是觉得很开心和快乐。兴奋的心情不到凌晨一点钟也是不会睡觉的。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被鞭炮声惊醒了,接着太疲倦又睡着了。 十点多醒来老爸说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我和姐起来,爸爸给我们压岁钱。说一些祝福的话。但是不准出去玩,守在家里。要年初二才可以出外给人拜年走亲戚。 虽然说是过年,但闷在家里也是有点烦躁。 到了年初二,大姐二姐带了家人来给我们拜年。爸爸就做扣肉杀鸡摆酒似的款待家人。一大家人团团圆圆的饮酒干杯。爸爸很喜欢很满足这种过年的气氛。一大家人团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场面很有年味。 到了年初三年初四,这两天才去上街,去同学家拜年,去四处游玩。晚上去听音乐。 昨天,我们去古佛岩,那里有碰碰车。进去岩洞里看奇景,有月亮般的石头用灯光影射着象仙境似的地方。这样游游荡荡的,一个年很快就过去了。 一九八五年二月二十八日 我又胡思乱想了。 总认为自己还小,长不大的孩子。又一年了,新的一年开始,我就十六岁了。 十六岁,当我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时,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少女”这个字眼在我心里萌发之后,总觉得不能在家庭中还有的一种娇气。总认为,我最小,还没长大,可以不懂事。永远做个长不大的孩子多好呵!可我,毕竟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了。 说不好听一点,十三四岁那些年也是少女了。时代是这样称呼的。 有时候我害怕见到“少女”这两个字。也时常想起那些犯错的少年,也害怕自己会变坏。因为没有理智。还有一种朦朦胧胧对性的好奇和猜想。 我是多么的害怕,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轻浮?比如男同学讲女同学来月经时肚子疼他说好腥时我会笑得那么开心。说男老师摸了哪个女同学的头时我也听到她们在笑我也不出声。但这也算“轻浮”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爸爸不喜欢看到姐姐们穿裙子,说很“豪”。爸爸也不喜欢我们女孩子讲笑话时笑得大声开心的样。觉得这样也是轻浮。所以在家里我也不敢大笑,所以一想到学校那些好笑的事也不敢和家人说。说了会丢人会被他们说“轻浮”的女孩。所以心里有时觉得很压抑但也只能忍。 不用多久,我就初中毕业进入社会走上工作岗位。 再过十年,我又会变成怎样的一个“我”呢?不管变成怎样,我还是我。总不会变成另一个人? 假如一个人真的变了,是变好?还是变坏呢?但愿我能变成一个有理想有知识的好女孩! 第六章 青春校园(4 ) 一九八五年三月一日阴 年初七,三姐要去五山上班,我也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跟着姐姐去五山玩了三天。今天回来了。 五山是一个山青水秀的乡镇,山路弯弯,空气清新舒适。不是什么大城市,故事却挺多的。因为地方小,人好集中在一起玩,也有开心的事发生。 第一天,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房间里。无说无笑的有点郁闷。姐姐就在楼下上班售货。 昨晚的事总算安慰了我,使我有一种不愿离开的心情。 我们在玩扑克。我坐在阿珍的旁边。不知是因为我说的话好笑?还是她是个爱笑的姑娘?几乎整个晚上她都在笑。 ”那晚,你觉得音乐好听吗?我问。 “当然好听了。” “有没跳舞的?”另一个人问她。 “有,每一个节目都有,够疯狂的”阿珍一说完,我马上说“几乎”。她们都笑了。要算阿珍笑得最大声。我们都说她是大笑姑婆。这一夜我们三个人睡在一起。 早上,我睡到十点钟甚至十一点钟。 唉,为什么总是为工作的事去烦恼呢?当别人提起我的工作,我总是心事重重,或是不高兴。当我一想到离工作时间不长时,我怕。怕这山沟沟,怕和三姐合不来骂架。怕以后的工作不顺利,怕我以后的命运坎坷。 哦,我是在为自己计算人生?深谋远虑吗? 在过年的几天里,总觉得和爸爸的对话不如以前好了。就算是年初一也不会象过去的年初一那么激动那样说过不停了。什么原因呢?我不清楚。 我模糊的记得,那几天我曾哭过两次。两次都是爸爸引起的。 第一次明哭,第二次是暗哭。第一次哭是爸爸骂我,用最凶的语气骂我,他的骂,比打还难受。 第二次是爸爸气我,那天我一时气愤,也失去了理智。竟把三姐在广州买回来的美丽花瓶打烂了。当姐姐知道后她是那么生气,把我骂得在心里哭了,也不敢再哭出来了。 哭,都是发生在年初二和年初三,对爸爸来说是不吉利的。所以他很讨厌我。到今天他也没爱过我,始终都在教训我,我也厌恶他了。 二姐曾也说过“爸爸就是这种人,如果你有出息,他就很喜欢。假如你没出息或做错事了,他就会把你变成眼中钉”整天抓弱点。 我很赞同姐姐这种说法,因为事实也是这样。 就拿妈妈和三姐来说,妈妈是个没知识文化的女人。爸爸不是教她而是用言语来讥笑她根本看不起妈妈。如果妈妈有文化知识有单位有生个儿子爸爸会看不起妈妈吗?爸爸的脾气暴燥也令我讨厌他。 现在,三姐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有点小本事了,爸爸对她比之前好一百倍。这时,我觉得爸爸太偏心了,感受不到他对我的一点爱。 我怕我们父女彼此间的疏远。但愿我们父女能相处融洽! 一九八五年三月七日星期四阴 昨天,是元宵节。我生气妈去桂头舅舅家两三天还没回来。听大姐说妈去了乳源。 她还未去之前,我怀疑她过元宵是不会回来的,可她却说:“我会回来的。”我听了也相信她不会说谎,没想到她过节了也没回来。 昨天,正当我愁不知去不去二姐家时,姐夫来叫我晚上去他们家吃饭。这时我才感到无忧无虑的。我的同学还说:“你姐夫真好。”我也觉得是的。 还没到吃晚饭时三姐也来了。她在前几天出来拿货到下午还未进五山,我还以为她早走了。她和她的工友一起在我们家吃饭,我还是在二姐家吃饭。很多菜:鸡肉鱼。 早上放学,同学们都走了,二姐夫就是这时候来叫我的,他是我们的体育老师,住在校园里的小区。 他走过来说:“虾,你咪回来没有?””我说:“没回。”“如果你咪没回来,你下午放学就去我们那儿吃饭呀”。我答应了。 陈兵笑着说:“这是什么语言?叫咪的,真稀奇”我想回答他:“这是英语”。但我没说,只在心里说了,笑了。因为我还没这个胆量。 这件事过去一会儿,我把它说给丽梅听。我不喜欢我们家叫妈妈叫“咪”,妈妈说是大姐小时候听到隔壁住的小孩叫妈妈叫成“阿美”的土话也跟着叫的。叫我的名字“虾子”是乳名。小时候虾毛子虾毛子很小的意思。让同学听见开始是不好意思的,听习惯了也不觉得难听。但是今天居然被兵兵听见了,其实他也有外号,被他的同桌钓鱼叫的,我不敢说出来。他是男孩子,总比女孩子被人叫外号易接受。 第七章 青春校园(5) 一九八五年三月十二日 回忆,总是有苦有甜有酸有辣的。而我,也是喜欢回味甜品? 童年,少年,青年。往事历历在目,熟悉的面孔一一浮现在眼前。他们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都是我所熟悉的。 回来乐昌上学己几天,我会回忆起跟姐姐去五山玩的那几天。在五山读五年级那一年的生活。 最叫我不能忘记的,就是那间书店。那间迷人的书店有许多我最喜欢看的书籍。我羡慕在书店里上班的女售货员雪梅姐姐。 雪梅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姑娘,活泼中带有几分泼辣。就象一朵带刺的红玖瑰。她的圆脸蛋红扑扑的皮肤白嫩嫩的,鼻子高高的很是漂亮。一般的男人都惹她不起。比如早上七点钟,男人想睡懒觉,她就在楼板上故意踢踢跶跶的用力走路。吵得男的无法睡觉却敢怒不敢言。 我呢,睡懒觉也被她掀过被子。她要我陪她去晨跑,六点半钟一定要起床不准赖床。我也觉得她是挺专制的。 当她没朋友聊天觉得寂寞时就会当我是她的朋友。她有时象姐姐一样照顾我。那时我还读小学五年级,生活上还需要她的照顾。有时我也会帮她做些小事。她挺会讨好人的,帮她做了事后就拿东西来酬谢我对她的好处。 这样,会让我很听她的话,也不觉得她有多辣人了。 一有时间,我就到她书店里看书,可又不能满足我的爱好。 所以我真的很羡慕她在书店上班,又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记得还读五年级时,我就一个人住在三姐上班的宿舍里了。 有一天,我发现雪梅姐写小说。小说写的什么名字什么内容我都不知道,因为她不给我看。她只读给三姐听。 那天晚上,她叫我上楼去取扑克牌。我就乖乖的上去拿了。 我发现雪梅姐写的小说就放在桌子上,我偷偷的拿来看,看见她写到有关“妈妈”的:“如果我有妈妈多好呵!哦,原来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妈妈。怪可怜的。难怪她的性格是那么独立,那么好强。 不知什么时候,她看见我也那么喜欢看小说,她就借了一本手抄本《情天恨海》的爱情小说我看。看得我如痴如醉的爱不释手。也偷偷的抄了下来。故事的女主角叫曼玲,男主角叫明辉。他们在大学快毕业时演舞台剧爱上了对方。 “明辉,明天我就要出国了,这一去不知何日再见?真是不舍得呵 明辉拥她入怀,用烧灼的眼神望着她。离别在即。曼玲拿出一支钢笔送给明辉:“明辉,这一去也不知能否再见?送上钢笔留作纪念,你一定要用这支笔写信给我呵。 泪水濡湿眼晴,明辉用深情的眼神望着曼玲。怜爱的,轻轻的吻向曼玲小巧的樱唇。 也许没有结果的爱才会让人感到爱情的美丽?男女主人公的离情别绪深深扣动了我的心弦,以至于读初中了还叫我念念不忘。 那个雪梅姐和一位明姐姐都知道了我在抄阅爱情小说,笑话我这么小就对“爱情”那么如痴如醉。真是一个多情的种子呵。读五年级的我不止抄阅了那本爱情小说。还写了不少童话的爱情故事。 那时,我和雪梅姐姐去别人家看电视剧,打扑克牌。我不会出牌,就老问她出不出“鬼”?她就说出。然后就哈哈大笑,笑得我也蛮开心的。因为“通水”赢的机会也大。所以那时候,打扑克牌也成为山区生活的乐趣了。 一九八五年月三月十五日 不知不觉,一天又过去了。过了今天还有明天。 天天如此的重复,你会觉得生活的枯燥乏味。 也许是放寒假玩懒散了,总觉得上学的日子过得有点慢。 但是这一个星期,感觉日子怎么那么快呢?也大概是因为抓紧了学习?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觉得这一星期我还是快乐的。 前两天桂头的舅父舅母来我们家玩,他们新年还是第一次来。我们很高兴的和他们一起聊天。但我也不敢放弃学业。 还有,我和爸爸合好了,特别是我用甜甜的嗓子叫一声“爸爸,你回来了。”他就很高兴。 那一晚上,我们都玩得很开心。小外甥女芳芳天真活泼。穿着妈妈的那件棕色的棉皮袄,得意洋洋的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逗我们开心。逗得我们全家人都笑得眼泪也出来了。她见我们笑得开心,就更加得瑟的来来回回的跑了。 她也很亲我,我去抱她,她就很兴奋的拉着我的手高兴的跳着,一拉一扯的叫着:“阿姨阿姨”稚嫩的声音甜甜的,我就忍不住在她的小脸蛋上亲吻一口。多可爱的小芳芳呀!仅仅三岁说话象个大孩子,我可喜欢她了。 一大家人,就这样其乐融融的笑着,说着,是多么快乐的一天。 星期一下午,二姐姐又来了,她拿我的歌书在唱《万水千山总是情》她不会唱,我教她唱,她说我吐字不清,音调不准。我想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陈兵的对话较多了,还是他先和我们说的。 今天下午,我和我的同桌争论:时间是买不到的。同桌说时间是买得到的。我们分不清谁对谁错。这时,兵兵笑着大声说:“时间买不到。”我和同桌都笑了。兵兵对他的同桌说:“她说买得到”他指着我说。因为一开始我也说时间买得到。而同桌的意见刚好和我相反。争来争去的,同桌再次问我,我肯定的回答:时间是买不到的。她说:““你们意见统一””钓鱼说:“那当然,他们是两姐妹嘛”。 我不知道钓鱼怎么总是笑话我和兵兵是姐妹,起外号他就最拿手厉害了。人家姓胡的他就叫人家胡罗卜。我马上反驳道:“你和我同桌也不是两姐妹。”我不会再不好意思和男同学说话了。 兵兵听了不出声,小凤听了也不言。我们的讨论就这样不言而散了。 第八章 青春校园(6) 一九八五年三月十八日星期一 有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说也说不清,理也理不顺。但是不开心的事,总有点想逃避。跳过,不去想它,也不想去回忆。可是写出来了,可以发泄下情绪,对睡眠倒是很有帮助的。 早上,第一节课。不小心把坐我后面钓鱼放在桌子上的一棵草撞跌落地。他叫我捡起来,我没捡。他把桌子往我们身后一推,这一推把我气坏了。 陈兵说:“叫你捡就不捡,你知道钓鱼的厉害的。”我没在意这句话,没捡。 他又一推,这一次比上次推得更加用力了。我还忍住不出声。 我的同桌说:“这又不是故意的,欺人” 陈兵说:“不是故意的就不可以说声对不起吗?”这时,我己经觉得后悔,后悔不该惹事。因为我一定要赢,又死爱面子。我的犟脾气让我就是不让步不肯服输。结果受伤的还是自己。 上课了,又是物理测验,我心里还是埋藏着不服气。把试题做了很少很少就下课了,又差。我难受的哭了,哭到上课。 星期六,是我们值日,懒鬼钓鱼早走了,只剩下我们三个。 陈兵和我们一起打扫课室。扫到最后,我把垃圾往里面扫。 他说:“哪有垃圾往里面扫的,连扫地也不会。”我听了没有生气,也不是很高兴。 因为我们平时一对话,我就觉得高兴,甚是激动。 今天,他好象有点不高兴?不知是想早点回家,还是对我昨天说的话不喜欢讨厌我?不会?但我却是这样认为的。 在昨天我说了一句从未在班上说过的粗言。当时一时气愤,早己不记得什么是礼貌了。管他是不是?管他呢? 今天,我不停的对自己说:“为什么我不争气,为什么学习那么差?是怕辛苦不肯用功?还是太蠢听不懂那些代数几何?” 又在前几天,我感觉自己很想见到他。很想早点去上学,好可以快点见他到。但是当我坐在他前面时,又没有想他,也没有想跟他在一起的感觉了。有些害怕?正是这样?也没影响到我的学习。 我觉得他有点嫉妒我的同桌学习好,他没有羡慕她,总是用种种带刺的话去挖苦她。同桌也不是很介意。发下脾气又没事了。大概是同桌不小气?他们总是捉弄她,取笑她。特别是钓鱼学习又不认真,天天都要耍笑女孩子的。 我觉得兵兵有时都在捉弄我同桌的,可是同桌却不这样认为,可她觉得这是陈兵对她的好。每一次我对兵兵说话,她的声音都会掩盖了我那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音。兵兵回答我们时,她就会觉得他对自己的好而不觉他讨厌自己的。 而我却认为他是对我说的。不管他说什么,我和同桌都很喜欢听,很喜欢讲。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让人回味无穷的。真的,三个人的对话都变得那么有吸引力? 一九八五年三月十九日星期二 我总喜欢写两三天前的事,如果不这样,我是做不到天天写日记的。 不知什么时候的对话了,是我和丽梅的对话。我没忘记,对话中,我发现她妈妈很在意她说过的话,就是很关心很爱她的。 唉,如果我也有一个年轻的妈妈多好呀!我年老的妈妈不懂得女儿的心事和向往。只知道思即往。总喜欢唠叨过去的事情:以前怎么穷怎么苦怎么生活艰辛呀。说了又说,都可以写故事了。解放前的事她都说得乐趣无穷。她说她九岁走日本,背着她侄女“哇哇哇”的叫。日本仔的轰炸机“轰轰”叫的来了,那阿彩还哭得更大声了。还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不过也唱得蛮好听的。 姐姐,我是有很多,但姐姐不如妈妈的关心,出嫁的就更疏远了。 真羡慕那些有年轻妈妈的同学。她们幸福。要什么就有什么。 在我们班上,几乎每个同学的妈妈都是年轻的,好象只有我。不,不会的,不会的。我安慰自己。妈妈老了,少不了会啰哩啰嗦。但我要体贴到:老人就是这种性格。 而爸爸呢,最讨厌时髦。总是不让我们打扮。就更谈不上“花枝招展”了。就连电卷发,爸爸也会不允许。 记得二姐偷偷去电卷发都是不敢暴露的。现在,他不讨厌电发了,又讨厌那些“胭脂小姐”说人家涂脂抹粉的做小姐。我们姐妹就更不敢去学去赶时髦了。姐姐她们穿裙子爸爸也会不高兴。我也说不清这是什么原因?姐姐说:“老古董,老封建,”我说是传统思想?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女孩子总喜欢打量行人,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习惯性的去注意别人长得“靓”和“不靓”。自从三姐对那些靓女俊男评头论足的,眼晴长得怎么水灵,男的轮廓长成国字脸呀什么的。我又不会审美,只听她津津乐道的去评论。于是我也开始去学“审美”观。每天都去注意谁长得美谁长得俊。碰巧被别人也看自己时,眼神相碰,搞到多不好意思呀。我没把它对任何人说过,只有自己知道。以后,真的要忍住,不再对别人多看一眼的。 第十章 青春校园(8) 一九八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星期三晚 这几天,天气冷极了,打霜天。脚疼得要命。我那可怜的手生起了几个又红又肿的冻疮。脚也痒。多难受。 昨天,我们校看电影《雅马哈鱼档》这部片充满了生活气息。好看又好笑,真实,令人回味无穷。好象故事就发生在周围似的。 这影片描写的是待业青年卖鱼谋生的,故事发生在广州,也是在广州拍的。很久没去广州玩了,广州肯定变得很美丽了。 八四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星期四 早上,黑板上写到通知:“今天下午搞完劳动后全班同学留下来学跳集体舞。”我们看了,都议论起来。我想,要我们跟男同学一起跳舞吗?真好笑。是不是可以让我们跟男同学说话呢?我的心有点激动,觉得愉快极了。 下午,我一点多钟就去上学。我们班的女同学正在为元旦准备。杨民同学在弹琴。她弹得好听得很,同学们都赞扬她。 我们班准备搞联欢会,跳集体舞。定在星期六举行。可是不巧得很,老师要到别的地方去开会,所以不得不延迟到明天下午举行。不能再跳舞了。 不过,到放学时,张翠琴她们教我们跳。我们跳得多高兴。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就五点多钟了,也不愿走。我学会了两种舞。一个是十六步,另一个是八步。回到家里,我拼命的学,因为我早就想学跳舞。明天,我们将要开联欢会,这是同学们自己组织的,用彩纸剪的花挂起来,肯定很美的。下午时准备买东西吃。每个同学交五角钱。 今天,我还学会唱《妈妈的吻》这首歌,又学会了跳舞。真是太高兴了。但愿明天更高兴。 二十八日星期五。下午,我冲完凉就去学校了。我们将举行一次高兴的联欢会。 我还没去看到,就己经想象到课室被同学们装饰得多美丽:一串串的纸花在四个角一拉,中间放几个汽球,放几丝有颜色的彩带,不美丽才怪了。 我们邀请了校长和几位老师来参加我们的联欢会。 “校长帮我们说话,大家欢迎。”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然后静下,再后是主持人班长的声音:“同学们,今天是大家初三第一次开的联欢会,也是第一次这么隆重!我祝愿大家考上高中,一起在这里庆祝快到的元旦。”掌声又响起来。 大家开始表演节目。先由一个同学唱歌,跳舞。然后男同学表演节目。第一个节目是兵兵的,他打的是少林拳,大概是第一次看?我忍不住大笑。 还有那个小品,也是让我捧腹大笑,笑得肚子疼。 还猜谜语,猜中了有奖。怪好玩的。 吃完糖果。凭兴趣,大家都跳舞,跳得真起劲,六点才回家。 星期六下午,因不用上课,我们又跳舞了。班长曾兰还教男同学跳呢。我们还讨论了去游玩的事。女同学叫男同学买胶卷。我听了也很想去,但不知能不能实现。但愿能实现 快乐的时光总是会很快过去!留也留不住! 八五年一月一日星期二晚 今天是元旦,应该值得高兴的一天。 可是我的心情却高兴不起来了。爸爸妈妈他们去乳源玩还没回来,而我也不知去哪里吃饭了,还真有点想哭。 不过能和妈妈在一起生活己经就够幸福了!早上吃两个包子。吃得饱饱的,睡得暧暖的,挺舒服的。 二号周三。今天,同学们拿着许多相片在看。引得有的同学无心上课,我也是其中的一个。 老师严肃的批评了我们,说有的同学上课不是偷偷的看相片,就是偷偷的在看小说。上课根本无心听。好象也是在骂我。 下午上化学课时,我还分散精神,还想着元旦联欢的快乐。怪不得老师说我们很难控制情绪的年龄。 下午最后一节课,老师让我们在听他说:“你们正是长知识,长身体的时候,很容易犯错误。特别是在十六岁至十八岁这个年龄最容易的。特别是你们女孩子,就更容易了。如果做错了,真的是无法抬头。”这些话,在每个同学心里都留下了印象。我觉得老师说的也是实在,有道理的。 我们青少年没有理智,追求好的方面,就会取得成绩。追求虚荣的就会走向悬崖?多么可怕。 象老师说的,我们听得多看得多也想得多。怪不得我常胡思乱想的。爱慕虚荣,爸爸也这样说过我。我是不是太天真幼稚了?哪一天被诱惑骗了去也不知。因为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怎么的悬崖勒马呵? 八五年一月。 这几天我都没写日记,实在太累了。rry可能是精神太过疲倦,常打瞌睡,打哈哈时眼泪也流出来。 叫我烦恼的是,我怎么还不做“好事”呢? 今天,我对同学说我是六九年出生的,她们都不相信的说:“哦,你是六九年出生的?看起来你比我还小。,是的,在我们班上,同学都说我个子长得矮小。可我却觉得自己长得不小,身高1米51了。可能是我发育太迟?我也不敢去问同桌。那天同桌丘东东问我:“你来了那些没有?”我不知怎么回答。点点头,又想摇摇头。 她说:“我五年级就来了,我妈说我来得太早了。我觉得不早,现在的生活营养好了,哪象以前,你说是不是?”我不言语,觉得自己发育不良?自己家穷,哪有别人家吃得好穿得好? 后来,她还手把手的教我折纸,说这样可以省纸。 因为这几天是复习功课了,时间抓得很紧,我大概把前几天发生的事说说。 上星期的一天早上,班主任对我们说:“你们要注意呵,在别的班发现有些同学在看小报呀。有一本书要引起大家的注意,那本书是禁书”看不得的。可发觉有些同学看了,而且还要传播。 老师说完,我在心里想:可能是那本《少女之心》的手抄本?没错,我还猜对了。 老师说的就是这本手抄本。这本“书”实在太坏了,我听别人说过,我不能看。是有那些描写的黄色小说。 老师还说了,我们这时期的青春少女,还是处在危险时期,很容易犯错误。如果在这时期的女孩没犯过错误的,一般到了二十岁时,是不会犯的,因为他们有了理智。 今天,爸爸从五山回来了,他在吃饭时讲了关于我工作的事。 记得下午时,我的同学还问我:“你怎么这么小就工作?” 我很快的回答:“我不小了,按我的年纪,正是进入工作的时期。” 我的心里是难受的。虽然很快就要告别讨厌难懂的数理化。 实在是太疲倦了,不得不写得寥草,随便了。 八五年四月七日星期日晴 在心里觉得日记大概一个星期没记了。真可惜,时间就是这样悄悄的过去,也难以追回了。 在心里,早就想起日记该怎样去写去回忆前几天的事该是怎样的?痛苦的还是快乐的?也说不出个中滋味。 我在叹息:为什么自己总是闷闷不乐呢?是自己种下来的苦果,那必定是自己吞的。要是那时认真学习,现在就不用这么苦恼了。总不会去承受那么多的讥笑。更不会常常想流泪的楚楚可怜了。怪谁呢? 苦闷事临头,心情就会不好,一不好的心情,就会得罪很多的人。一不顺心,就闹,一闹就哭。也不知哭过几次。有谁又会理解安慰我呢? 就算是同桌,她也曾气我。钓鱼就更不用说了。不知是出于多嘴还是讥笑,整天说我的短处,可把我气坏了。我不想跟他们在一起说笑,因为自己不配和他们在一起说笑,他们有出息。 听到他们的说笑声,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有时听到实在好笑,也忍住不笑。这憋着是多难受呵。 我还想,不和同桌邓凤说话了,孤立自己。但这样她会不会以为我在和她闹意见呢? 在心里早就告诉自己:埋头学习,争气。可是,又能做到吗?好象许多事情都要去求别人。自己不相信自己的学习。 学习,学习就这样结束了,不跟他们说话好象又失去了什么?说不定以后会后悔的。 考完毕业试,就算考很很差我也不会再难受。因为再也承受不了这么多“气”,现在气,以后气,别气瘦了。 一说起“瘦”,就想起了自己的肥。本来我就讨厌别人说我肥。但在我的意料中,这个肥是带了讽刺和挖苦的。我听了也是痛苦的。“不动脑筋的人呢不肥就怪事” 这句话先出于二姐的嘴,开始不介意。后来渐渐的,这句话就出于大姐的嘴里了。难道到了生长时期和一个阶段,人的生长发育不会变的吗?不可能?“女大十八变”,也不知道自己会变肥变瘦?可是她们根本不是说人的生长变化,而是有弦外之音的在讥笑我,我心里明白:是自己的学习成绩不好。意思说我不爱学习,根本不学习的人。我难受,直想哭,想哭。 第十一章 青春校园(9) 一九八五年四月七日星期日 很久以来,我也没在意过自已的脾气。总的来说,感觉自己脾气暴躁,生气时象有一股火在燃烧。烧得痛苦了就要爆发。这种感觉很难受。对什么事要赢不要输。有点好强,也很倔。 这种脾气得不到好评,也要不得。我想改,真的想改。感觉也是遗传爸爸的脾气,象打雷一般,打过后下了雨,又雨过天晴阳光灿烂了。脾气就象天气一样,阴晴不定,变化无常。 这几天想改脾气,同学骂我,也不顶撞。可是憋得也实在难受。不顶嘴感觉也不舒服。 晚饭加菜。因为今天去山上祭拜祖母。这也是每年的清明节前后都要去的。 回到家里,我还是闷不吭声,因为脾气不好?心情也不好,而今脾气比往日更差了,受到家人的指责。 直到晚饭过后,我才高兴起来。为什么?是爸爸的“戴高帽”? 只记得爸爸是这样说的:“阿虾的脾气就是犟,你来硬的,她根本不听”。这句话听来很平淡,可是叫我又怎能不高兴呢?爸爸是理解我的,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不知道是他在讨好我或是真的理解我?因为他和妈妈要回老家佛冈,还要去广州。外甥女华华没谁照顾。大姐叫我去她家住着照顾她女儿。而我却不肯去。 爸爸说:“你是口硬心软的脾气。”爸爸也说对了。表面我不答应大姐,心里早己答应了。 想想脾气再坏,心地也是善良的。有什么事,能帮的就帮帮,也不用姐那么生我的气。加上父母不在家,自己一个人孤伶伶的也不好过。去就去,何乐而不为呢。 一九八五年四月十一日 前几天的天气并不如今天。三姐从五山回来,星期二早上走的。 星期一的晚上,还没去看电影之前,姐姐要看我的日记。在隐瞒一部分的情况下,我乐意的翻了几篇日记给她阅读。 姐姐也许给了过高的评论:“以后,你教我写,你的写作还可以”。听到这些夸奖,心里充满了自豪。可不是嘛,日记给了我许多的安慰。甚至在学习上也能促使我认真。每当我一写完日记,就一个人反复细细的阅读。有时读得真有味道:很甜。有时觉无聊时,又拿出来重阅一遍,感觉也是一种享受。写的时候是发泄情感。看的时候却是精神上的享受。不过,不开心的事还是有点想:过去就让它过去,何必再翻。有点象揭伤疤的感觉。唉,什么事,享受它快乐的同时,还是要承受它的痛苦。 八五年四月十五日星期一雨 我,发现陈兵前几天到现在,都对我的同桌挺好,挺关心她的学习的。好象我又在妒嫉了?不过,这一次我不会了。因为在我心里,早就这样认为:他应该对她好的。同桌的学习好,人也长得比我好看,脾气当然也比我好,我什么都不如她。 但我决不后悔跟他没说什么话。无意中,他教给了我许多东西:他真诚,从不捉弄人,也不害人。而且还很主动帮助人。 例如,他叫同桌考试时别“多了一眼”这不知是不是在说我考试考不出,去偷望同桌的试卷。他还说:“考到高中了,看你多少眼也无法了。 他这样说是在表达他的意思吗?这要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他这样对同桌说,就是要同桌认真学习,争取考上高中,考上了他就想多看她一眼也不可能了?他的心应该是这样的。 我还记得他说过我连扫地也不会,好象他很会似的。 有时,他很自觉的为班上做事。 那是在一次开文娱会的一天,那天,同学们都在嗑瓜子,地下很脏,他主动的扫课室。这些都是以他的实际行动给大家看见的。也值得我佩服。 有时,我觉得自己说了很多笑话。心想他会笑的,在不愉快的气氛中,我觉得自己不配和他说笑。 此后,我有一段时间总是埋怨自己。自己说的笑话他为什么他不笑呢?自己学习为什么这么差呢?自己为什么总引不起他的注意呢?自己就象灰姑娘一样坐在他们的旁边听他们在讨论学习。 他就象“骄傲公主”一样要我先跟他说话,然后他才会睬人。如我,学习又差,胆子又小。又自卑,怎么敢主动先跟他说话呢? 虽然有时他会对我说点什么,可就是不敢回话。而他之前对班花??娟涓好,不也是不睬我的同桌吗? 现在涓涓对他不好?他不也对我的同桌好。他们在聊时,我也不搭理。但我不能忍的是:他常要和我同桌讲学习。两人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可我学习那么差,听到也没趣。 当我同桌提出问题时,他都会一一作答,还叫她回去复习好功课。坐在他们旁边的我感觉更加没意思了。在心里,更加的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认真学习?代数几何怎么那么难学难懂的?好象在听天书一样的令人讨厌。 日记抄写到这里,就接上下半部的日记了。就是陈兵第一次组织同学们骑着单车去龙山煲粥吃郊游的日记了。那时己经考完毕业试。我的同桌己经去报读了卫校,离开了我们去追求她的人生之路。照片也拍了,也互相赠送了。离开了校园,就各奔东西各奔前程,命运从跨出校门的一刹都各有各的“命”,各有各的人生了! 第十二章 告别校园 我在日记本的背面写着: 珍惜自己,珍惜这美好的时光 珍惜这青春的岁月:十六岁 一九八五年五月 临近初中毕业了,要好的同学都约着去拍合影。在班上,我们的大合影照完以后似乎就要分离了。同学们都互相赠送相片留念了。 星期天的早上十点钟,芬约我和丽梅三个女孩去艳芳照相馆拍合照。 芬长着一张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红的。扎着马尾的头发留了刘海,一双眼晴黑溜溜的诱人可爱。 梅是赶时髦爱靓的女孩??电了卷发,披着波浪型的长发透着青春的气息。穿着打扮也是最时髦的。 我第一次剪的“三级”男孩??头显得清爽顽皮。也蛮上镜的比真人好看。赠送相片给兵兵时至少他也是这样“欣赏”认为的。而且看了我的相片后才开始注意我的? 我站在中间,芬和梅都搭着我的肩,显得亲密无间的。我们三个同学是同走“一条路”放学而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芬继续读高中,我和梅都打算不再读书,准备离开校园走进社会。 八五年五月二十四日 我真的没想到同桌凤匆匆的离去,我们没有道离别。 老师说报考的事时,你对我说:“我们还有两三个星期就要离别了。”而我却调皮的说:“我们还有半天就要离别了。” 说这句话时以为是开玩笑,不知却是真的。 我的同桌真弄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报读什么学校? 是害怕别人笑你没考上高中怕我这个差生还讥笑嘲弄你呢? 读书为什么这么难?这么勤学苦练认认真真的同桌都不去读高中而去选择读了卫校。 同桌离开了我,也离开了同学们。她觉得难受吗? 说心里话,我实在挺难受的,一个人孤伶伶的坐在座位上,旁边你的座位空空的,再也没有人和我开玩笑,再也没有人教我做数学题了。 就在早上,还以为你会回来的,不觉得座位的空旷。 可是当我知道你就这样离我远去时,我是多么的难过! 很久以来,我都没有尝过“送别”的失落,而现在却尝到了“离别”的滋味,想哭。想为什么不能去送你呢?只因我们俩谁也不知道今天就要离别。 本来我也是想到去火车站送你的,可是来不及送你了。 怪你怪你,怪你也不知道自己下午不来上学了。怪我,怪我。 中午时分,我想你正坐在火车上了,我正在给你写信。祝你考上理想的学校。生活愉快! 八五年七月六日星期六 一年一度的学业总算结束了,我们终于分别了。我们没有难分难舍。更没有平日想到的那样天真:哭鼻子,动感情。 讨厌的代数几何也baybay了,虽然说是解脱了学业的繁重,学习的压力,而且学习差被人瞧不起的自卑,想哭的难受。但,但还是有点不舍。毕竟才十六岁,也正是长知识的时期,怎么说也是难过和不甘心的。 可是一想到那么难读没兴趣的数理化,一想到班主任的不喜欢和讨厌自己的眼光,还有责骂。又觉得心安理得的不读书也罢了。还是去读一本复杂又深奥的社会“大学”。学习好的同学他们都去读高中,职中了。我喜欢读书,是读那些爱情小说。 八五年六月三十日星期日 这一个星期,我的心情跟往日比有所不同了,变了。变得很快。 之前几个星期整天是唉声叹气的。那个叹气,不就是哀叹自己的前途,自己的未来吗?多么可怕的末来。 人们想将来,盼末来。而我:怕末来。 我曾写信对我的同桌说:“我会象一只没有桨的船,四处漂流,没有目的。没有理想没有目标。”多么可悲。同桌,我在心里羡慕你,有一个奋斗的目标。我在心里鼓励你。奋斗!为你的理想变成现实而奋斗! 我在心里骂自己,低能儿,没本事。知心的三姐姐安慰我,让我别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呵,姐姐还是善解人意的,代替了没有知识文化的母爱。我还是挺依赖她的。 前途渺茫。姐姐的安慰令我忘却了“前途”,让我不再担忧。让我回到现实。一心一意考好成绩,顺利拿到初中毕业证书。 这样我变了,再也不想叹气怨天尤人了。 但是,我虽不再杞人忧天的悲怜自己,却也不能无忧无虑的。因为古人也曾留下这样的赠言:忧患能激励人勤奋,安乐使人萎靡而亡。只有这样,我才能勤奋的学习。 之前的闷闷不乐总算消失。暑假快来临了,我将怎样度过一年一次的暑假呢? 我不想用得过且过的心理来打发这无聊的日子。我要学习。我要做些对自己有意义的事。我不想虚度年华。 可是在目前的现实生活中使我失去了生活的意义:每天什么家务什么事也不用做。眼巴巴的坐着等吃饭。 爸爸失去了职业,只有姐姐拿每个月的工资来维持家庭的生活。当爸爸从五山回来,我更觉得没意思了。 而妈妈为了钱,整天哀声叹气的,总是想做买卖。可又没本事做不来。爸爸又没工资发。整天闷不出声的生闷气。在这种情怳下,我更需要工作了。 一想到自己找不到工作也伤心。我还读书,妈妈就整天唠叨“阿虾有工作我们就不用愁了。”好象我一有了工作就有了大救星似的。这样,我不得不想到自己的前途。想到自己初中一毕业了就是工作的开端。正因为这样,使我对毕业的结束是又高兴又害怕的。 对于放暑假,我是不感兴趣也是不厌恶的。因为今年的暑假也不叫暑假而是不读书放长假一年了。 以前,会盼着放暑假可以快快乐乐的。现在,害怕放暑假。 因为一放暑假,就更是一家大小坐着吃的,多没意思。 当朋友随便对我说:“你又不用做家务,又舒服,比我就好多了。” 这一句平常的话让我听来是多么难受。如果朋友是我她就比我幸福,她们家有钱。 好象有了钱就有了一切,这是妈妈认为的。谁知别人是不是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们家生活拮据,妈妈就会想到钱,向钱看。难道有了钱就有了一切吗?没有当过“家”的我,居然是生活在空中楼阁,不吃人间烟火的毛孩子罢了。 前几个星期,妈去做生意白白给别人骗了钱。为什么呢?摆明就是妈妈自己没知识文化,给别人欺骗的好机会。我敢说,有了知识才有了一切。你想有什么就有什么。有钱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没有知识怎么能赚钱?我看还是别向往那些有钱人的生活。我们该向往的是知识。得到知识你会得到一切的。 有一个婆婆说:“你现在读好书,以后找个好工作,将来,就找个好老公。”我不好意思的笑了。可更不好意思的就是“读好书”我为什么就是不争气?真想哭。 过后,我就想起了自己的将来。将来,我就多看书多学习。写日记写诗。这就是我现在的打算。 觉得我也有了一个小小的理想:做作家。不怕别人讥笑我的梦想我的幼稚。我要学文。不怕世俗 的偏见。 我高兴自己有了梦想,它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和信心。 在家里觉得没意思,就去五山三姐上班的地方度过这漫长的暑假。 相信我能过得快乐的。但愿一切都称心如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八五年七月七日晴 也许是天真?我把离别时刻想象得太丰富了。 我想同学们的离别是难分难舍动感情的。聚会是开开心心,说说笑笑的。毕竟在一起学习几年,早也见下午也见,分手了就难以再见了。 聚会还是班长曾兰主动安排在她家玩的。她家有一个小院子,种着葡萄。我们在葡萄架子下面唱歌跳舞??。 以为就要分别了可以诉诉离别之情。可是真的不相信这就是最后一次的分别。 也许是毕业后人人都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忧?总感觉有点失望?或许是失意?反正就是说不清楚。 小兰邀请同学们唱歌。出于拘束,谁也没有大方的唱。而感觉是忸怩的。 这一个晚上,几乎是沉默。沉默由谁来打破呢?小兰的哥哥,他发现同学们都不唱,就一个人放声歌唱。听了也烦。时间到了十点钟还是沉寂一片。要不是为了最后一次相聚,谁都会遛了。真不好受。还打瞌睡了。 最后,由一位同学跳舞。舞后仍然是一片寂寞。谁也不出声。总算捱到十一点钟?我们照了张合影。就这样,不知是什么感觉?就这样匆匆的走了?就这样分别了?我的心,就这样,就这样充满了淡淡的,淡淡的忧伤。还有点点的,点点的失落。 第十三章 青涩岁月(1) 人生成长的路上,象果子一样,刚生长时是青青的,涩涩的,酸酸的。 等到成熟收获了,又渐渐的消失了。 八五年七月八日 也许是昨夜同学聚会玩得晏了。今早睡到九点多也不想起床。 朦胧中听见有人叫我,是同学芬来叫我去照相。昨晚就打算不想去使她扫兴了。我知道她是难受的。可是难受又有什么用呢?我也是处于无法的,感觉好慵倦好想睡觉。昨晚太晚睡了,加上又做“好事”。我们的不欢把她气走。使我想起自己也曾和她一样的难过。 那次,我怀着满怀兴奋按说好的时间去她家叫她一起出去玩。可是她也象我现在一样不去了。那时,使我难受忍不住还哭了。因为受到了她妈妈的责问。受了委屈,回去也挺难受的。过后,我一直都在逃避她。不和她在一起。起码过了半个月,我才忘记这件事,跟她和好。现在我也拒绝了她也让她难受失望。我也想去安慰她,说声抱歉。等她平静后,忘了这件事,我才去她家玩。以便填平我们的心坎之事。 自想起昨晚上也不知怎的那么不开心?那么的失望。想到同学的哥哥唱情歌,自己都厌烦。 这时日总是爱照镜子,在镜子里,我有点害羞的发觉自己比过去美了。觉得自己青春热血沸腾似的,可爱的小脸蛋儿红乎乎的。一双挺有神的眼睛焕发出青春的光彩。我喜欢自己的眼睛。那圆圆的杏仁眼角微微往上翘。象那些唱戏的化了妆的丹凤眼。 走在路上,行人投来欣赏的眼光,也有贪婪的色迷眼光。我讨厌这眼神。曾经在哪看过这一句话:“女人表面讨厌别人的欣赏,其实心里却喜欢人们的欣赏。”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知怎么打扮自己,也没有钱买漂亮的裙子。也不会涂抹口红描眉毛。朴素的穿着老师说是纯朴的自然美。年轻,不用装扮也会透出青春的自然美。我多希望自己能长得美,心也美。有知识有内涵的那种内在的美! 八五年六月二十三日 这几天的心情好多了。自从跟姐姐说了知心话后,还多了朋友知己日记。我叫我的日记“密密”。把对别人不敢说的秘密都对日记说了。对朋友不敢说的忧愁就对三姐说。有什么开心情感私密就对密密说。烦恼有人分担,快乐有日记分享这样心情好了很多。有三姐的倾听和对日记的倾诉,心情不再郁闷。 我把心事,我的喜怒哀乐象流水一样的倾泄在日记身上,还为你写诗。阅你,知道我的一生是怎么过来的。我的青春年少,我的白发苍苍。没有你,日记,我将失去活着留下的足迹。 七月九日星期二阴。天气就是这样的怪?时好时坏。刚才还是闷热的,没几分钟就是狂风卷着乌云,雨就要下了。 人的脾气,也是象天气一样。本来刚才还说笑的,不一会儿就骂架。这就是妈妈和爸爸的相处。 不只一次了,曾发生过多少次?数不清。记得那时就连过年也没有安宁。我们姐妹俩曾为他们不知哭过多少次?特别是我跟他们住在一起多的,受的气也多,真是活受罪。 谁叫他们总是讲过去的事情呢?想不到讲过去受过的伤都会引起家庭的战争,一个家得不到安宁。多少次都是妈妈引起的。常常就是过去过去。过去父亲怎么怎么待她的。没有爱情的婚姻好象再也没有幸福可言。 为什么总是谈过去呢?过去那么贫穷那么艰苦没有什么好日子。为什么总是说过去呢?好讨厌呀。忆苦也懂得思甜?她为什么不多想想好的事情?为什么总跟过去的事过不去?跟自己过不去?没文化的妈妈活得太辛苦了! 妈妈一说过去爸爸从来不给钱养家,爸爸就忆起不快之事挖到他的痛苦。开始是讲慢慢变成了骂。 骂着骂着暴风雨的来临就从这里开始了。 不知从哪天开始,我就想离开这个家还好。要是多和他们在一起简直就是活受罪。 在家总比不上在外面高兴。要是在外面遇到好开心的事情都不想讲给他们听。因为他们都不愿意听。 总之一回家,就好象快活不起来。有心事,妈又不会安慰,有快乐,又不能和她分享。一老一少,心思各不相同。不开心,没可能。我也有一个慈善的母亲,有一个舒适的家庭。要是爸爸不回来好象没有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我说想离家去工作,爸爸听了会生气的,因为在他心里有苦恼:女儿养大就要走,就是别人家的人。连家里最小的我也要离开家庭出去工作他就会孤独。这是在我不懂事时姐姐们就告诉过我。我懂得爸爸为这也痛苦过,他想到他要是有个儿子他就一辈子都可以跟儿子生活在一起,在他身边把一个家维持撑起来。这只能是他的梦想他一生的梦想了! 这个梦想爸爸也曾努力的追求过,开始是想用我去换堂哥,然后养不亲的堂哥说我们欺负他。说我们家人对他和我不一视同仁的闹意见走人了。爸爸很生气的嗔怪我:“没有人跟你争吃的了”。那时八岁的我就己委屈得要命了。 后来爸爸又想找别的女人来生儿子。反正在妈妈爸爸那个年代的人也没结婚证的也不算犯法。而作为妈妈当然她就不离开这个家。今晚两个人就吵到这些话题。在一个懂事的我面前讲爸爸的那些不轨之事真令我难受。 他们越骂越气愤,还骂粗言烂语。听了都不堪入耳。 而生儿子,又不是爸爸一个人的梦想,而是他们那一代男人的梦想。接宗传代的大梦有那么容易实现吗?不管你怎么努力怎么耗尽精力,想生儿子就生女儿,想生女儿就生儿子。怪得了女人吗?也真和做梦一样,和我想做作家梦一样的很难实现的。想想就好了!作为女儿的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又能改变现实吗?只能叹:我,为什么不变作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满足实现爸爸的心愿! 第十四章 青涩岁月(2) 八五年七月十三日星期六阴 三姐从五山回来了,我不知自己有多开心,变得象个小燕子,吱吱喳喳的。家里比以往充满了活泼的气氛。我不象以往那样很少笑。 姐姐回来了,我的笑也增多了。话就更多了,几乎没停过嘴,象关不住的话匣子。 我们什么也讲,哪怕是人生最害羞的事也讲。 白天在一起聊天晚上一起去散步。说着过去,说着心中的秘密。 夜,静得出其,只有我象小鸟一样在絮絮叨叨的说过不停。 姐姐回来的第三个晚上,我们在马路上散步,习习凉风吹来怪惬意的。迷人的夜色星星在闪烁,月亮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只有满天星斗。我们手挽着手,在说着爱情的那些事。三姐比我大六岁,二十二岁还没恋爱。我们也会聊到这些韵事。也常打趣我讲给她听兵兵的事。 我们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坐着,享受着这处传来的歌声。然后说悄悄话,怪亲密的。多想在坐多一会儿。而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我们在十点多钟回到了家里。 白天,我们一起上街。去那些从没去过的商场。在家里,我就会笑,笑得前仰后合的。家里添了热闹的氛围。我们唱歌,把国语唱成粤语。唱得不准确,就笑。笑,成了我的快乐。 下午,闲着没事干,就写日记。看书。在书里使我学到了很多在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现在不用天天看讨厌的数理化也算是解脱了人生的一个苦恼。 时时想起过同桌,深感空虚,深感悲凉。 七月十六日星期二 昨晚,爸爸妈妈他们夜半去坐火车回家乡。在黑乎乎的夜里,只有我们家的灯还亮着。 爸爸他们走后,我怎么也睡不着。夜深人静,我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能入睡。想心事,又不敢想,害怕想了更难以入睡。怎么办?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睡不着更不好受。 越睡不着越心慌,越心慌越要想到那些心惊肉跳恐怖的鬼故事。越想越怕。那怕房子里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也会产生幻觉。三点,四点都快天亮了都还没睡。是失眠了。 就从今天起,我开始了独立生活。一个人在家,买菜做饭,做家务。开始学写诗,写了一些诗不是诗的烂鬼“诗”。 每天呆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心里只能用度暑假的心理来安慰自己虚度过的每一天。其实己经是待业了。也算是度暑假有什么心情去玩呢。 七月十七日 一个人在家,还从没有过这样累人的。从独立生活的开始,我就操持起往日妈所做的家务事。 我不是一个坚强的“布维斯克”做点小家务,早就把我累坏,累死了。有时,把我气得真想哭,想发泄,又没人给发气。就拿家什乱扔,找东西出气。新生活的不习惯还是平日懒惯了?我明白当是懒人了。 平时,我看见妈做家务,觉得挺容易的。现在该我来尝尝这些做家务的味道了。这味道是酸菜般的酸。我好象家庭主妇似的好勤快。 一个人在家也跟做家务一样挺不是滋味。一个人傻乎乎的。一间屋子完全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说笑声,简直就是个哑巴。我这个话匣子怎么可以忍得住做哑巴呢?那就还有一个能使我出声的:唱歌。我可以放声歌唱,听我愉快的歌声还敢说我是傻的吗?我还自我欣慰呢。 在爸爸妈妈他们刚走的两天里,我就在心里盼着他们最好就在明天回来。但又不敢盼。知道是现在就开始盼,不知要盼到何时何日才能盼到他们把家还?别盼傻了,还是自己好好的过日子。 一九八五年七月十九日星期五 七月如流火。 下午,象昨天一样下了场滂沱大雨。我希望天天都这样下场大雨,好让晚上睡个舒服觉。要不闷热得要命。晚上睡不好,早上九点了连眼睛也睁不开的想睡。 晚上热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要不就会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 爸妈回老家了,我一个人在家也不出去玩,也不接触人,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书,写鬼小说。看得痴痴迷迷的。 小说里的女主人公又漂亮又会说话,飘飘然的我也走进小说里了。我好爱幻想,幻想成自己是女主人公,和英俊潇洒的男主角恋爱,有滋有味有趣的对话。觉得自己还挺幸福快乐的。整个晚上无止境的幻想。想多了也觉得没意思,我是抑制自己不去想,却又不能不想,睡不着。 小说看完了,便去瞧一瞧放在桌上的那张毕业彩照。有贼头贼脑的,有笑哈哈的滑稽,有嘻皮笑脸的。有高有矮的。看了忍俊不禁。趴着桌上好笑起来。再看看那本影 集,同学们一个个漂亮的女孩子进入眼帘。有一张不好意思放进去的,可一想到他己和班花好上了,帮她复习功课了我也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同桌临分别时还送了一只铅笔盒给他,还不舍的哭了。比我更加喜欢他?不读书了,不在一起了我才敢说自己喜欢他。人家别的女同学喜欢学霸己经叫最后一个名字的亲密了。我把兵兵的照片和他喜欢的洁放贴在一起。想起他接我的相片时的表情好象不相信是我来的,我也不再恨他。还主动给了一个粽子他吃。他也赠送一个笔盒给同桌。 看相片,让我不再孤单空虚。 让我回到校园的点点滴滴。 第十五章 青涩岁月(3) 一九八五年七月二十一日晴 前几天想写小说的计划被昨晚不在家的时间打破了。但要真正的写,又不知写点什么,没有材料。 昨天到大姐家去,她的小姑叫我到广州帮她带女儿。这事大姐夫早就跟我说过,我以为是开玩笑。直到昨天才意识到这不是玩笑,是认真的。我慌了,好象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家似的。 姐的小姑说:“这是说正经的,去不去?” 我有点怕的回答:“不想去” 她夸说广州怎么的好,你烦闷无聊又有书看,晚上还有电视看,还彩电呢。 我害怕去别人家生活,也不怎么向往大城市的生活。喜欢在自己熟悉的环境生活。人生地不熟的,走得那么远,离开家。要不是广州还有姑妈更加害怕的。而且广州住房小还要睡客厅的?加上她姑父还是当官的许多人求的,我还是怕。 大姐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又没工作,又不读书还要妈养你。”我一听这句话也觉得难过。是呀,我都十六岁了,不读书了自然是要找事干独立不用吃父母的。待业要待到什么时候?爸爸知道了也是不会答应的,他说做保姆是一份很低微的工作。象旧社会的佣人,低人一等的卑微。但我是害怕面对“人”的复杂。不知怎么去适应和人怎么相处? 还见到少时的好朋友英。以前她比我长得高,现在该轮到我得意比她长高了。她这次考试也是不理想才考到三百多分。她家里人说:“她日夜的学习,”比我拼搏认真多了,以为她考得比我高分起码四五百分?也替她可惜,也不相信她考的分数。不过也比我多考几十分。 七月二十五日 下午,六点钟又下了场比往日都下得厉害的暴雨。这场暴雨又猛烈又突然,把我吓坏了。电闪雷鸣的。要是在小时候,我会撒娇的扑在妈妈怀里说好怕好怕雷声。妈妈说不怕不怕,不做坏事不倒饭不浪费食物雷公是不会打好人的。 现在,我己经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子了,妈妈也不在身边,就算我害怕也说自己不怕那电闪雷鸣了。 真想自己还跟从前那样天真,不要长大。可是又想自己快点长大,好让妈妈享受女儿带来的幸福! 这几天我都忙着做妈往日做的家务事,养鸡喂鸭的。让妈去跟爸爸享受外出旅行的快乐。这也能让自己感到:我己经长大了,能做事了也充满了自信。可妈还是不放心,常常担心我初出社会后不懂事。对待工作不认真。还说不要象对待学习一样不认真呀。还再三叮嘱去五山工作和三姐也不要象在家里一样任性,打打闹闹的。谁叫我在姐妹中最小总有被姐姐们欺负的感觉?姐姐她们说妈妈是在溺爱我,不是宠爱。 七月二十七日星期六晴 我对什么最感兴趣呢?我也不知道。以前同桌问我时我也无法回答。只知道,还在读五年级时放暑假,整天埋在小说里,还偷偷看《西厢记》看到红娘帮张生和崔莺莺把风的床戏。看到口干舌躁的如痴如醉的很是享受。还看蒲松龄写的聊斋志异里鬼和人恋的故事。沉迷到老幻觉纹帐也会被掀开会动的有鬼。小说看多了也喜欢幻想。爸爸向老师告状说我专看些不三不四,古灵精怪的书籍。班主任却说“多看小说对写作有好处。”读初一时写了一篇《尊敬的老师》中考时作文全班最高分。老师的鼓励让我更加痴迷的看小说写小说了。对编织梦想我也很感兴趣。好象编织毛线围巾送给心爱的人一样细细的“编”。当然,写日记也是最感兴趣和爱好的事。兴趣,帮我打发了许多孤独寂寞的日子。带给我许许多多的开心和快乐! 七月三十一日星期三 这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爸妈他们仍然没有回来。我也过得不安心了。因为米桶里的米也快吃完了。 爸爸走时才给了我十元的生活费用,钱很快用完了。买米买菜交水费。要不是我省吃俭用,说不好连菜也没有吃。我怪他们不安排好我的生活,总不能怪我大吃大喝不会省钱持家?一个人生活的第一天开始,我用二元买了不喜欢吃的鱼罐头,没吃完就倒了。要是妈妈知道就会骂我浪费,说旧社会连饭也没有吃。 日子过得不快不慢。我的生活都算有规律,也不是自夸。自信能安排好生活的每一天,总能过上好日子。 八月二日星期五晴 当我听到火车的轰鸣声后,我很快想起了爸爸妈妈。想他们说不定就坐这趟火车回来。平日听这呜鸣声觉得刺耳吵人,现在听了好亲切好温馨“咔咔”的汽笛声比什么音乐都好听似的。睡在床上老是注意每个人在楼下走过的脚步声,说话声。还幻听到妈妈叫我的声音。听别人的声音都象是妈妈的声音。再听,更象是妈在说话,我还激动得心跳起来,还想爬起来跑出去迎接他们。 可是,一阵骚动过后,再也没有声音,等一切都安静下来才知道又一次落空了,我失望了。 昨天大姐夫从五山回来,得知三姐比我等爸妈回来还心急。因为五山的领导催爸爸上班了。我没钱买菜可以向二姐借着用的。二姐给了我生活费,让我不再在心里埋怨爸妈的“孤寒”。 生活上的琐事安排好后,我又想到了现实生活中的烦恼。想起了自己的工作。这个烦恼的工作令人头疼。因为是山区,我不想在山区基层呆一辈子。可是现在连去山区工作的机会也没有了。我失望,对什么也感到失望,茫然。我希望哪一天命运之神向我召唤: 街上哪里的墙上贴着招工启示,我去面试,考试。然后就成功上岗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有了工作有了事干就不用心里空荡荡的毫无着落。可是我不得不相信命运,屈服于命运。我明明害怕去山区工作,想在城镇工作,可是命运之神告诉我,我连去山区工作的机会也很难得了。人家招工不一定招我,大把当官的儿女也无从安排。没有人安慰我,也没有人关心我,我对工作有点痴心妄想了。 靠读书出路,更没指望。这次我们班考试好失败。在我的意料之中,想必我们班肯定会考出好成绩的。可是,竟然才十四个人考上高中。全级最差。就连平时学得不错成绩好的同学也才考上职中。唉,事情很多都是预料不到的。我们班的同学有的工作了,去工厂。能去棉纺厂,纺织厂上班也好“威”了。可我还害怕要上夜班。有的复读,有的待业。我现在是待业,待业也是痛苦的,没有一个立足之地。爸爸不当官,自己也无能,怪谁呢? 工作,前途,总是让人担忧。不去想也想了。工作无着无落,命运多苦多难。前途一片茫然,未来似梦似烟。 唉,不想也罢! 第十六章 青涩岁月(4) 一九八五年八月七日星期三 时间就是不等人的,一恍又是新的一个月了。在这不算快乐的日子里,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爸爸妈妈他们在三号的下午回来了。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激动。因为妈妈不满意我的所做所为。用不满的口气说我这里做得不好那里做得不好。啰啰嗦嗦的好烦人。加上在二姐家二姐夫叫爸爸买邻居的录音机。爸爸犹豫不决的。我有点喜欢,想爸爸买也没非要买不可。可是爸爸却说我:“贪好。”我想他的意思是又没钱却又贪好的东西买,有点爱慕虚荣的意思? 爸爸曾经说过想买电视机,我当然很高兴了,也不想我们的家那么落后,不想他买黑白电视机,到过时不要的又改换彩电。就想他“一步登天”要求爸爸买彩电。开始三姐也很赞成,后来因为经济问题就变了。可是我的意见还没变。我想到要跟潮流,如果过时的也觉得没意思。可能就这一点虚荣心比较明显?让爸爸这样说我。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后来,我觉得自己家的生活困难后,意见也变了。也乐意买黑白电视机了。而现在黑白电视机也不买了,我也不在意,只不过心里很想买。这也叫有虚荣心吗? 不过,爸的陈旧思想也有好处,影响了我不那么爱慕虚荣。就算有,也被活活的掐死了。在爱美买衣服方面也帮这个没什么钱的家庭省了许多钱。 三姐从五山回来,看她也有什么心事的样子也不知有什么烦恼?妈妈也跟着哀声叹气的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问。 有时见姐不想心事时,高兴时就笑一下,有时忘记了烦恼也跟我说笑。等她一回到现实又在不停的叹气,我也跟着她叹气。是为调动工作的事而烦恼吗?还是为恋爱的事?反正就是一个字“烦”。 八月十二日星期一 晚上,我迷恋我写的“诗”,然后才开始写日记。 中午,我带着兴奋的心情去二姐家想学唱歌。我把从朋友那儿借来的录音磁带去弄,可又不会弄,放磁带时咔了一下,吓得我心慌慌的。二姐不高兴的嗔怪我,我也有点不高兴的有了挫伤感。 在心里还想再也不学唱歌了。可是还是不想死心,还真想学唱歌。 生活中,我心里早就希望自己多一点的爱好,学更多的知识。这样受点挫折又有什么不开心呢? 继续努力,不要怕别人的嫌弃,也不要怕受到挫折。忍一点,就会学到更多的东西和知识。 八月十六日星期五 几天没写日记了,也不知自己干了些什么?而且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干时间就从指缝中溜走了。 日记也不想写,因为沉迷于看杂志。写一些短文,也不知写的是诗还是散文,乱七八糟的,也拿不出来给人看就叫随笔。 其实写日记给了我许多好处。说真的,她除开任我发泄情绪倾听我内心世界的声音外,还可以帮我理清生话上怎么做“人”的道理。使我改正很多缺点和自己的不足之处。虽然“人”字一撇一捺的简单易写,可是做起来怎么那么痛苦?成长象煎熬的小鱼一样在铁锅里拼命的跳,拼命的挣扎,结果还是活活的煎香了给人吃掉。如果永远生活在河里自由自在的畅游是多么痛快的事呵! 我希望同学朋友三姐她们都写日记,象我写日记一样体会到“写”的快乐。 成长的路上我不想变作一条小鱼,我想变作一只小鸟,在广阔无垠的天空里自由的飞翔,飞向我的梦想! 八月二十二日 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房间。想哭,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滑到嘴角边咸咸的。 我是多么难过,有苦无处诉。真想大哭一场,可是,在哪里哭呢?你哭,家里人听到更会憎死你。死了,就没有人憎恨你了。 我明白,大家在这个晚上都会很辛苦的,辛苦应该是互相帮助互相鼓励互相理解“互助互爱”的。而不是互相指责互相讽刺互相冷言冷语的。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在爸妈面前撒娇。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水池里的水满满的溢出客厅搞到一个客厅都满是水,我说“水灾”了。拼命的扫水,把水扫干净了,汗水湿了衣服,可父每说我没做什么事就叫累吃不了苦。又使我难受。出于天真,我说我累了也不可以说出来吗?他们说这样也累?冷言冷语的泼过来我不想听。又累又赌气的进了房间,忍不住扰哭了。 明天,还有明天,明天会更累了。 八月二十三日 “吃一堑长一智”家里人的指责,千万不要抗议,你反抗了,结果听到更多的还是流言蜚语。 为了家省钱俭用的,爸爸在五山买了一车砍好的柴载回家来了。因为用煤球也是要“打煤球”的困难,也应该比烧木柴多钱,所以买一车砍短的柴用车载回来放在客厅里让我和妈跟柴住在一起。 搬柴挑担一大家人来来回回的不知要挑多少遍才可以把一车柴挑上二楼去。大姐二姐二姐夫也全出动的,还要从邻人家路过才近一点。个个都累了,累了也不要出声,出声了爸会说你有怨言了,家姐们有怨气了,扰会拿我这个妹妹来冲来骂来撒气。难道你叫她们拿老爸老妈来出气? 我忍受不了这冤枉气,也委屈得哭了。哭,哭还要藏起来不要被人看见了,不然还要被骂是怯懦。我就是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的?在心灵上受到了“创伤”。 我只能用“哭”来抗议内心受到的委屈。我多想痛快淋漓的哭过够。哭完了,心里就好受多了。 八月三十一日 一个八月不知不觉又说过去了。我不能用再度“暑假”的心态过日子了。因为就是读书也开学了。 我来五山已经快一个星期,一点有意义的事也没干,整天迷在看小说里也不能自拔。根本写不出什么小说散文。想做作家,真是做白日梦了。 年轻人总喜欢嘻嘻哈哈的聚在一起玩扑克牌。三姐他们天天晚上玩“拖拉机”玩到十二点钟,玩到开心时还笑得不亦乐乎的己经成为他们生活中不可少的娱乐节目。 我呢,开始一两天也随着大流一起玩一起开心。渐渐的,又觉得没意思了。正是读书学知识的时候怎么可以跟着比自己大几岁或七八岁的人混在一起瞎胡闹? 我的梦想呢?光“打雷”不下雨有鬼用?光说不做也是表面的功夫,这也是三姐说我的“说空话”。扮清高的给他们“嘘”我。 爸爸从乐昌进来五山我就想往乐昌走。因为我讨厌他的脾气象雷鸣一样恨不能“炸”了我。我只能对他走。走到不和他一起生活的地方就好了。结果因为自己的无能,始终是走不出他的“廆掌”。始终还是要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能独立。 如果读书不用读数学,只读自己喜欢的语文,考师范做个语文老师。地位就有了,命运也改变了。 哦,再也改变不了了,听天由命! 第十七章 青涩岁月(5) 一九八五年九月大日星期五阴 中午,我从五山回来。当我打开家门时,家里静悄悄的。空气也没往日好,阴阴的。昔日清新如洗的屋子也变得阴暗了。 禼开了整十天的家,好象有点新鲜,东看看西望望。也没什么值得好看的,看到那一屋子的柴,心情就糟透了。 下午,当我睡醒午觉起来的时候,己经是四点多了。这时,感觉自己想哭,一个人孤伶伶的在家。想起往日家的生活: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和三姐在看小说,在唱歌,妈在做饭,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充满了快乐的气氛。可是现在,我一个人在家,孤独的感伤。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心。只有一屋子的柴。想起前时一个人在家也从没有过的孤独感象此刻那么难过的滋味。 我用回想来安慰自己。回想起在五山三姐那也是一个人在房间。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在五山生活了十天也生活了一个月似的“度日如年”。虽然是夸张了点,可是爸爸一进去五山我也非走不可。 回来乐昌了,怎么又找不到昔日的快乐呢? 我何去何从?哪里才是我的“藏”身之地?泪水悄悄的滑落。如果可以选择“死”可以解脱家人对我的怨恨,父亲对我的憎恶不是什么痛苦也没有了吗?一切烦恼都消失了。如果为了逃避对爸的恨去死又值得吗?现在回到家不也是可以逃离他?快乐在哪里?一大家人除开三姐较善解人意,可以向她倾诉心中的委屈。还有日记。日记是我最知心知己的亲密爱“人”了。 九月九日星期一 这两天,我的心情不怎么好。看见上学的学生们,他们怀着愉快的心情上学放学。而我,再也不是“学生”而是一个路边的无业游民了。说不出的滋味,失落,茫然,无聊。 就说今天,对面住的邻居大哥跟我招呼:“放学了?”这时的我,真的不知什么心情?神情很快就变黯淡了,我只小声的应付着:“是”。后来他还说了些什么?我模糊的听到:“这么迟才开学?”可能是这个意思。我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这样回答别人?我本想解释的,可是又害怕,害怕别人说我这么小就不读书,肯定学习很差。怕别人看不起自己。 当时我也犹豫了一下,没有说我不读书了。现在想起,也觉后悔。其实我也不后悔自己没有书读。因为对读书读数理化英语都不感兴趣读不下去了。只有讨厌自己。别人一问起也不好意思。 现在,人人都这样认为:读书就是唯一的出路。而我也不是读书的料,下了苦功也读不出来。 有书就看,什么也忘记做。写作也毫无进步,真惭愧。感觉很累。身累心也累。有气无力懒洋洋的死样子。 九月十一日星期三晚 今天,我又在家里“藏”起来了。我己经过的生活成了“隐居”生活了。我是多么的痛苦。 “隐居”,我这么年轻就过见不得人的日子?还怎么活下去?我也是无法的,谁叫我没出息呢?我又想离开乐昌去五山了。 生活,我到底在哪儿生活?哪儿才是我生活的地方?没有工作没有事业就几乎没有了生活。不错,工作在哪儿生活就在哪里。 我痛苦极了。在五山三姐上班处也并非没有一点生活的意义。感觉除开忍受爸爸的气外,没有什么再难受的了。那儿虽然地方小,可各单位的人聚集在一起玩,不就热闹了吗?而且几年前和我一起生活的雪梅姐也在书店上班。我和她的对话仍然象过去一样随和,一群年轻人坐在一起毫无顾忌的什么也说。这是在乐昌无法享受到的生活。 记得在那个晚上,我们又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了。她什么也说的放得开,我也毫无拘束的不隐瞒自己的想法。雪梅姐说:“一年多的时间,虾虾变成熟多了。”真的吗?我很高兴,我真的变成熟长大了?我仍然感谢我的知己日记,是它使我变成熟长大的。 在那个晚上,阿珍姐对雪梅姐说:“你随便写点文章或一封信,也可能比不上阿虾写的好。”被人夸,心情自然很好。她只看了我写的一封信。我听了当然高兴了。不过,我也惭愧自己没写出什么“作品”竟连日记也不多写一篇。整天就是看而没有写。 在五山生活十天收获也不算少。那么多的朋友,年纪虽不相仿,话还是投机的:唱歌,玩扑克牌,看小说,开玩笑,抄歌曲。五花八门都给了我学习的机会。抄歌词,可以让我发现自己的字体写得很丑,就夭夭的练习,练行书。就说开玩笑,也可以知道每个人的性格。这也能帮助我写小说的好处,激励我多写。想要做作家除了多看还要多写,更要多的是“生活”。和她们在一起,还让我懂得怎么和人“相处”,怎么做“人”?学会怎么待人处事的要“真诚”。 现在,现在我的生活是充满了忧伤,失去了往日的欢乐。我害怕别人瞧不起自己,又想读书,而又怕读书。再也不能平稳的生活。因为没有工作没有事业也不能安心的搞什么创作。 矛盾痛苦的我,在这个年龄还是喜欢五山的。对那里的热闹感到有趣。空气清新幽静而感到舒服。只要不是长期,我是喜欢五山的。 九月十七日晴 整整一个星期没写日记,原因是昨天又收到一封“乞求”信。事情是我无法意料的。仍然让我感到生气。有一肚子的无名火,也想哭,无精打釆的惶恐不安。 信是写给我的,就是很久之前想上我们家做“倒插门”的那个男同学的哥哥,同校的学长。说做广播操注意我的男子。因家庭贫困,知道我们家父亲没有儿子,又来向我求爱了?我因为害怕爸知道,也讨厌这种事情。真的好烦。 我们家也算穷了,我自己也才十六岁,连书也没有读,工作也不稳定,怎么会想这些情色之事呢?真的好讨厌好厌烦。原来够烦恼的生活了,还要添乱,使我心宁不安。够厚的脸皮,真厚频无耻。竟敢写这些信给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还不只写给我还写给家人。让家姐们知道又要捉弄我了。 我没见过他也讨厌他,害怕他没几天又写一封,这样,我该怎么办呢? 九月二十日 我哭了,哭得很伤心,越想越哭。 我并不适应五山的生活。爸承包了一间小卖部,早上我要买菜做饭,然后叫爸吃饭。碰见有客户买油他忙着时,你叫他吃饭也不耐烦的“吃吃吃吃什么死”的凶我。好大的脾气呀。用柴火煮的菜,又烟,烟到两眼泪花花的煮好一歺菜,结果还要被骂,委屈。等他吃完就我“上班”他休息了。家务,家务,我讨厌做这些家务。还要洗爸爸那些油腻的睡衣服。我不喜欢做就常常的发牢骚。这就是我的待业生活?我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又不能做,我觉得空虚,空虚。 生活整天折磨我,压迫我。我就这样被生活打倒吗?我就过着这么压抑的生活???我问我自己。 轻易被困难打倒的人,永远都不是强者。 我,就是一个生活的弱者。 第十八章 青涩岁月(6) 一九八五年九月二十月晴 自从我来到五山后,每一天都发脾气,性格也变了,变得少语。 特别是爸爸在的地方,我连一句话也不想说。原因是我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中意,甚至每说一句话他都很介意,用很凶的语气来教训我。所以有要说的话也懒得出声了。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渐渐的,我有点怕他,也不喜欢他也不想亲近他。他严肃,不那么平易近人。怪不得小时候爸一抱我就哭,没点亲他的样子。 不小心把卖的油倒到地上了,爸爸象雷公下地一样的“炸”开了。因为他认为倒油是很衰很倒霉的事。买回来的鱼在活蹦乱跳的,我“呀”的一声。爸就会凶:“呀什么死?它是不是鬼?这么怕”。被他一骂,什么好心情也没了。 其实,我是爱爸爸的,也渴望他的爱。可是他一骂我,我就不服气,顶撞他,他很凶。我对谁都要抗议不服气的不会忍。也任性。然后发脾气,赌气谁也不想理睬。就连知心的三姐也不那么好了。她也被我常发脾气气得快要哭了。慢慢的,我认为每个人都是无情的,连善良的妈妈从乐昌来了我也不想理她。 谁人都不想接近,把自己变得孤僻,只有进房子里写自己的日记,才会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是有情的。起码朋友他们不知道我有个坏脾气。还真庆幸小时候不用和爸一起生活。现生活在一起真不知怎么相处?我也很想改掉自己的臭脾气。忍,如果不忍,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他,又跑回乐昌生活。但乐昌的家自己连门也不敢出怕见人了,还有容身之地么?待业一年多不做事有可能吗?忍。为了家庭的和睦为了和谐的相处,只有忍。何况刚出到社会哪还可以象在学校家里那么简单?得罪的人多了自己的前途将何去何从?改,一定要改。没文化的妈妈讲得是对的,出到社会不可以象在家里一样任性自我的。看见顾客进来扰要热情的招待。看见爸正忙着就不要叫他吃饭,等他忙完了再叫。或者一起帮忙,他再烦躁也不会无故生气?我心里这样教自己。 忍,一定要忍。出到社会一定要忍,家庭也要忍。 改改,喊了一百次一千次的口号,仍然改不了自身的缺点。自己的臭脾气。我,怎么的这么浮躁不安? 九月二十三日星期一雨 “烟雨蒙蒙”的生活总算安稳下来,用柴火炒菜弄得周围乌烟瘴气的晚歺有三姐分担。姐下班后她炒菜,姐妹俩分工合作,而且姐炒的菜很合胃口,用韭菜煎蛋都煎得香喷喷的好吃。她又很细心我边看边学,也学会了煎蛋。用切细碎的韭菜炒下放在调匀的鸡蛋再煎。美味可口极了。 因为有了工作有了事干,我不再心浮气躁。就算是没有工资的,我也老老实实的千。 下午看档口时还可以看喜欢的书,晚上姐打牌时我又可以写一些想写的小说了。就写关于待业找工作的短篇小说。 昨天,我和俩个大姐骑着单车去摘酸枣。 路很远推单车上坡辛苦但比和同学毕业去龙山野炊那次还好玩。看到有酸枣树的地方我们停下来捡酸枣。 那枣子酸溜溜的,一口咬下去嘴微张开,眼睛自然的闭一下。这表情可知道枣子有多酸了。在我没尝吃之前,看见她们那样子吃得酸眯眯的我也馋得流口水了,捡了个又黄又大的舍不得放进袋子把它送进嘴里。这枣子不能吃多,吃多了牙软。黄色的较熟的就酸中带甜。我们边吃边捡。枣树那么大,也爬不上去摘。捡满一袋子就走了。 这一大棵一大棵的酸枣树,树上结满了枣子,黄的绿的,在公路旁长着,不需要施肥,不需要淋水,只要一粒种子,就能生长起来,长年累月的,就长成了参天大树,长满了果子。果核还可以入药起宁神作用。大树好给人们乘凉。真是伟大呀。我敬佩它们。而且繁华世界里见不到它们。它只给人享受它的好处也不图回报。 我们走了。带着满满的果实离开那里。留下了我们来过的痕迹,留下了我对酸枣树油然而生的敬意。它们的形象,深深的印在我的心里。 九月二十七日星期五 今天,天气又变了。天下着雨,雨,有时大有时小。大时,猛而快,嘀嘀嗒嗒的。真令人烦躁不安。时而温柔细下,淅淅沥沥的,象催眠曲,把我送进了梦乡。 午后,雨下得很大,雨声让我烦极了。我正在写信给同桌。说真的,我们很久没有通信了,而我也不想写,原因还是烦?写信时也不知写些什么?在信里我希望我们的友谊发展更密切。然后还写了些自己的近况。也没什么可写了。下午,雨下得细腻且温柔。使我很快进入梦乡。很眼睡的睡醒了又睡,感觉睡不醒似的想睡。总也睡不知足的睡得好舒服。孩子似的恬静。 晚上,雨还在下着,我唱歌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雨,仍然在下,仍然没有停的“哗啦啦哗啦啦”的下着。这时只有雨声。雨声划破了夜的宁静。雨还没停,我却停下了笔,望着远处我又要画画了。我太激动了,对我来说今天的收获太大了。我高兴的把一幅“梅”画完后,又象前几天一样翻阅报纸。报纸多种多样,我见好看的就看下去。看到有一幅画的就画画。多么高兴自己原来喜欢画画的,也喜欢唱歌。尽管画得不是很好,唱得也不是很动听,但其中的快乐是不言而喻的。 有一张“文学报”也深深的吸引了我,看了舍不得放下。我多么高兴,高兴自己也象三姐他们打牌一样找到了生活的乐趣,一个人笑起来。别人还以为我傻了。因为这张文学报令我产生了投稿的兴趣,也就产生了写作的浓厚兴趣。终于可以写文了。 写作就是这样:总是无从下笔,一旦有灵感时,感觉也顺畅,行云流水般的舒畅,抒发得淋漓尽至的快乐了!报纸也不舍得看,留着睡觉时慢慢的阅慢慢的享受,享受这文学,这艺术带来的快乐时光。 只听隔壁房传来歌声,说笑声,打牌赢了的欢呼声。还有吵闹声。我心情不好时烦他们吵死人了,现在感觉我也和他们一样开心快乐呵! 第十九章 青涩岁月(7) 一九八五年九月三十日星期一 昨天是中秋节。小小的山区,也变得比以往热闹多了。 早上,我们店里的生意做得特别兴旺。顾客很多,我也忙着包月饼卖月饼。那些乡下的人买一箩的月饼用扁担来挑的可能去娶亲送节用的。不然买那么多月饼吃得完吗?我忙得晕头转向的累。 晚上,静静的。只有我们一家人的热闹声。要不是一家人在这里过节,就会觉得孤单,会想家。甚至会想哭。晚歺的菜不算多,但也不少,吃得还饶有滋味的。 中秋节是团圆的佳节,一家人聚在一起赏月吃月饼吃柚子拜月亮。可惜今年的中秋节月亮没出来我们没有这样做。记得小时候就是这样过中秋节的。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柚子。谈天说地起码几个小时等月亮出来,也好欣赏天空中好圆好圆的月亮。奶奶拿买到的月饼柚子和水果摆在屋外的桌子上,双手合拾对着天空中的月亮拜着。边拜边说着什么。然后再教我双手合拾的对着月亮拜。拜完了才可以吃水果。我想这可能就是“赏月”拜月亮? 在那时,我发现月亮是那么的美。圆圆的,月牙弯弯的发着光。晶莹莹的亮,奶奶说月亮里面还有一位长胡子银白须的公公呢。在我幼小的心里,听说后再去看看月亮,里面真的好象有一个慈祥的老爷爷扶着拐杖对着我笑。 现在回忆起来,还真喜欢月亮的,圆圆的弯弯的都好喜欢,似梦似幻的朦朦胧胧,可惜昨晚没看见月亮。 看见了能把她拥入我日记本里就心满意足了。一年一次的中秋佳节就这样过去了。很难看见圆圆的月亮了,再等一年?等到明年这一天我就可以见到月亮了。 十月一日 晚上,我终于看见月亮了,她象我想象的一个样子:里面有白云,白云把月亮衬托得更加饺洁美丽。她有星星为伴。一颗小星星在她旁边发出淡淡的光芒。 月亮喜欢跟着人走,走呀走呀,无论你走到哪她跟到哪。只要你还能看见她,她就寸步不离的守护你。满天星星也眨着眼睛,多么可爱的小星星把天空衬托得更加美丽,在夜空中显得更加的璀璨! 十月二日星期三晴 昨晚我和姐姐一起开夜市。因为爸爸和妈妈昨天一起出乐昌了 我和姐坐在一起聊天,进来了一群人。其中一个叫我名字说“阿霞,不记得了,我们还是同学”我吓了一跳还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还以为是小学的老师这样叫我的名字。三姐也不相信的说:“什么?你们是同学?”我还记得他曾经打过我,说我们忘记叫他搞值日,害他们罚扫一个星期的课室。然后每天扫一次打一拳,整整打了一个星期。打到我那个女同桌还哭了。现在讲起来还好笑。当时不知有多委屈。 同学,不管以后命运如何,曾经一起打打闱闹的,捉弄过的,出了社会,都仍然是同学。不管别人怎么当大官的,还是有怎么落魄的都是“一家人”的感觉。学校就是好的,怎么说也是一个比较单纯的大家庭。 十月五日星期六睛 下午,我和姐姐一起去上山砍柴。 天气很好,不热。很久没上过山了,这一次上山对我来说实在好玩。因为是没心去砍柴而主要是去玩的。有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乎山水之间也。” 我和姐姐赛跑着上山,山路不是很陡,森林里的柴不多,竹子却很多。杂草丛深中,青青的翠竹弯弯的腰。我气喘吁吁的,象小白兔一样探头探脑的绕着竹子,顽皮的叫着:“姐姐来抓我呀。”姐姐属兔的跑得比兔子还快,在山上转来转去的也难以抓住我。我高兴得象林中的小白兔“来呀,来抓我呀”。想想能象翠竹一样生长在这深山林中是多么幸福的日子!夭夭有花草树林相伴,空气清新舒适。 我幻想,和喜欢的人躺在这竹林里读一本喜欢的书,享受着大自然赐给我们的厚爱。仰望着群山,感受大山的纯朴,真实。幽静的山林中有鸟儿陪伴。听鸟语闻花香。多么美妙愉悦的感觉。这是我从未感觉到的舒适,惬意。现在虽然是孤单一人躺在山林的怀抱,我也觉得愉快舒适。 姐姐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砍柴了,柴不多但收获也不少。我们在河边捡柴。那里的水又清又凉。我们沿着岸边走,开始我有点害怕,后来觉得好玩。走下河去水不深,石头可多了,又大又有奇形怪状的石头,好可爱。若是有相机拍下就好了。那边又还有小瀑布。瀑布下尽是沙,踩上去软软的脚底也痒痒的好舒服。说给同学芬听她说什么时候来玩,拍彩照。我又盼着这一天的到来。这一天才发现,五山原来是这么美的。山美水也美。不生活在这里,怎么能发现,能享受到山给予我们的美呢? 十月九日星期三睛 前天从五山回来乐昌的,山路崎岖,颠来颠去的好头晕眼胀,病了似的饭也不想吃。 一回来的那天我们去二姐家玩。走上中学,经过校园,看见学生们都上课了,三姐问我:“有什么感想?”有什么感想呢?离别虽久,但二姐家住在这学校里,什么时候回来了都会来的,所以也不会有“念念不忘”之情。加上自己学习差,好象受尽苦头的孩子,老师也不得意自己,居然写的好文章说描写细腻读出来也不说我的名字。数学又差得一败涂地,哪还有想“回家”的感觉?到了自己曾经的“母校”,还真害怕见到同学但还真是见到了。 我问曾兰班里某些同学的近况做什么工作读什么学校的。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关心的?起码也曾经是同学嘛。 昨下午,从二姐家回时又遇见同班同学,再次问她,使我更知道了同学的近况。我想知的己经够多了。更想知道一起放学一起走一起聊天的丽梅同学近来怎么样了?回来两天也没时间去她那儿玩。同学说她没读书也没工作。离别几个月,不读书的也应该是待业的,因为未成年。我也以为自己去五山玩玩的,没想到去了做工,找到一个立足之地。 今早上,和三姐又去上街出货。我们整天奔波,劳累之极。做生意的,就这样的当跑腿进货卖货。好不容易找碗饭吃。我累了,不愿再去奔走,就一个人去书店买书。买了一本自己特别喜欢看的《青年一代》《年轻人》杂志。这些书知识面广也适合我们这个年龄的人看。我也不再是学生,而是社会的青年了。而我却去买商中的语文练习册来读。 十月十日星期四晴 早上,我又在看《青年一代》这本杂志。其中一条醒目的标题:写日记能锻炼创作能力。生活中,当我一看见“日记”这两字时心情就不免有点激动。总想一下子把它“吞”完。真的,我一直都对写日记兴趣很浓。不管是在写作上还是生活上我己经离不开她了。我己经把她当成了最知己知心的好朋友。因为她不会泄露我心中秘密。 十一日。晚上,不知为什么,我竟拿高中的语攵练习册来做,奇怪,做得还挺有趣的。后来想想还是多看关于怎么写作的。 很多东西该珍惜的也不知道去珍惜。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再也找不回来了。读书的事,还是不要放在心上了。 第二十章 青涩岁月(8) 一九八五年十月十二日星期六晴 一天,又匆匆的去了,只剩下的是夜。夜,还没去。 此刻是这样的宁静。我坐下又回忆起白天的愉快。 早上,九点多去丽梅家玩。在路上,我就见到她在远处看我,真的有点认不出对方的样子。 不用说我们己经整整两个多月没见面了,见了面也是无拘无束的开心。 下午,我们三个同学凑合得太巧了。三个女同学难得在一起说说笑笑。特别是我和艳芬,两人的性格相投。疯疯癫癫的搞笑。 我们上街买东西,逛商店,去书店。书店,对我来说太有吸引力了。到了街上,它是我第一个必定去的地方。 丽梅买了本《带露的玖瑰》我也不想买书了,只看看就算。可是却有一本书,临走了,也给同学说得动了心。《一个少女的日记》这书的名字多有魅力“少女”。对我更有吸引力的是“日记”?见到“日记”这两字就等于见到了什么宝贝似的。我犹豫不决。因为这些钱是我慢慢存起来买衣服用的。买不买呢?“买呀”经同学一推荐,我终于是决定买了。可是谁也不会想到我们这些胆小鬼,我们见书的封面写有“少女”两字的竟害怕得谁也不敢买。还说是自己的同龄人,却又这么怕。 在这个社会,“少女”这两字实在太有魅力了。要不,我们为什么这样怕呢?说真的要不是为“日记”这本书也许我不会动心的。 我想,作者的年龄和自己相仿看看别人是怎么写的?看看自己同龄人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怎么不可以了解更多的人呢?嘿,讨厌,想是这么想,却怎么也不敢买,同学的催促也毫无作用。 最后,艳芬鼓起勇气,其实她也挻怕,慌张极了,她说“又不是我看的,怕什么的。”难道看有“少女”这两字的书就很坏的?那这么说我也是“坏女孩”了? 是不是我们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看见这些字眼太敏感从心里发出的感觉?说心里话,当时代这么称呼我们这年龄为“少女”时,我也是不敢这样称呼自己的,而且还怕见到这两字。我心里有点意识却又不怎明白?有点懵懂。 买了书后我们又去了别的商场逛逛就回家了。 到了家里,没事干时,又想起买书时的情景,也忍不住一个人笑起来。真是的。 十月十三日星期日晴 天气又变热了。我得回五山做事了,回来一个多星期再不走,妈妈也不高兴的。玩也玩够了。逛也逛累了,还不去千工作,生活也不会有意义的。 早上我眼睡得很不想走,但妈要我今天一定要走。因为她做了糍粑不赶快拿去五山爸爸姐姐他们吃就要馊,因天气变热了。我感冒了也不想吃肉反胃。 昨天上街本想买冬天衣服的,可惜又差钱没买成,现在临走了也没忘记。 下午我沿着铁路往汽车站去,因为这条路较近车站。 开始我悠然自在的在铁道上走,走着走着突然被人抓着:“票,你的票。”什么?我糊涂的:“我没票。”“没票不准走”。天,她竟以为我是从火车下来的,见我没票抓着我不肯放。真倒霉,又要误车了,我该怎么办呢?谁叫我沿着这铁路走,不往这条路走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 解释,怎么解释?“罚钱”。她还蛮不讲理,随便抓人。什么口讲无凭,真是活见鬼了。 我又有什么证据说明我不是从火车下来的?要不是怕误了坐汽车的时间我也会反问她“你也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从火车上下来的。” 我没抗议所以委屈极了终于是哭了。这“戏”该怎么收场呢?要不是一个好心的阿婆帮我辩解,也许她都不肯放我走了。我实在委屈。“吃一堑长一智”我再也不敢为了操近路而走铁路了。 十月十八日星期五睛 晚饭过后,爸爸姐姐他们去开会了,只剩我一个人在小卖部看店。 做售货员真不好做呀。总觉得是给人欺负似的,特别是我们女孩子。 售货员,首先对人就是热情。现在这年代,卖东西的不主动点缺乏热情,别人是不吃这一套的。 我热情时,先是问顾客想买点什么?有些人较多事,见你好说,就问东问西的。你跟他说多了他就嘻皮笑脸的来撩你。有几个人我认识的常常的来坐,坐久了就问这问那,你不想回答的又不得不理他,有点纠缠不清的令人感到厌恶。对他们冷漠也不管用,总不好赶他们走?今晚,有两个可能是从乐昌来的男子气死我了。开始我也象平时一样热情。后来话多了我也不加理睬,可惜没用。他们是无赖。 我在看书,他又问我看什么书?还说:“看的什么书?给我看,可能是看情书,要不,这么认真。不过,也该看了。”真的太不知羞耻了。我只有用沉默来对付。 一开始他还是礼貌性的,说着说着就不老实了。早就想他们赶快遛的,可他们就是不走。最后他们说的话让我发火还想哭了。真忍受不了这些侮辱的话。那时,大姐夫是怎么说的“你要是不大方热情点,谁买你的东西。”而且过于天真单纯的我,性情是开朗活泼的,天性也爱笑。被爸看见了还骂轻浮。别的女孩这样大笑他都看不惯说人家是毫婆。为了少惹事,我竟然讨厌起自己爱笑的性格。少笑为好。 十月二十日星期日 五山这里的天气很冷。刚看电视从外面回来实在太寒冷了,冷得发抖。回到房间又暖和不少。五山,是不是有五座大山人们便叫它五山呢?怎么村民又叫它麻坑呢?是不是它太弯的路又太多坑就叫它麻坑?我真害怕在这里过冬天。这里的冬天实在太寒冷了。我想我很难在这里过好这个寒冬。冬天的五山更难捱了,生冻疮,生得手也烂了。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发生,就当我是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十月二十一日星期一阴 今天比昨天更冷了。这个地方想想比乐昌冷多了,这个时候己经要穿毛线衣保暖了。这几天没事又练字,写大字。在店里没顾客时用毛笔在写,写到自己看了也好笑。 十月二十六日星期六 这几天没有夭夭记日记了。和别人去砍柴,累得要命。也想偷懒也就拖到现在才写。 妈妈是前几天来五山的。那几天我常盼着她来。来的那天因坐车头晕不舒服脸色也变了,爸爸恼得青筋也跳起来,脸也胀红。他真的有那么生气吗?毫无道理。 这几天真累,也累得没了心情,就是因为砍柴,我发脾气,妈也出事,姐姐哭。我和三姐闹翻了,而且闹得比什么时候都厉害。她哭了,我也哭了。 前天,妈妈早上去砍柴,下午我去。一整天两把柴。可姐还有点不满足,也不知是为了满足和她同事有伴,竟要妈妈下午再去砍。我一点也不高兴:“人家妈早上去了,下午又去,不累就怪事。” “一天砍两次柴有什么累,你又不去。”她气了,还拧我的脸。被她拧脸我也不痛快。 六点多钟,天气渐渐暗了下来,妈妈回来了。而不快之事开始了。妈可能太累摔跤了。 这时,我不知是出气或是可怜妈妈为她感到不平,气着说:“去呀,不去了,又不叫她再去。”姐姐再也忍不住这带刺的话了:“是我逼她去的吗?”“你开口叫她去,谁又敢不去。”姐哭了,发一大场脾气把我吓坏了。爸知道这件事后把我训斥了一顿。我难受极了。爸说我读了一点书就了不起了。是我把姐气哭了,你讲话挺厉害的。我也后悔自己不该这样对待自己的姐姐。爸爸骂我后我也忍不住哭了。 现在,我们姐妹又和好了,心情也跟着好了。忘记它。爸爸叫我们一起回乐昌,说一路打闹着去,我听了好笑,妈妈听了也好笑。明白爸爸的话中有话的笑我们姐妹吵架的事。 十月二十八日 转眼十月过去十一月也将到来,冬天悄然到了。年尾一到一年很快就会过去。日子就象做生意一样月月盘点,盘来点去的也麻烦。三姐上班的月月都要盘点的,一件一件的数,数到对不到数的短款了就是你们亏空偷拿钱了。爸的是搞承包亏赚都不用单位管理的。所以我也落得每月的清闲,只管做家务做卖货的吃喝玩乐写短篇小说了。写来写去的还没写出“师”。 今天和大姐去劳动局办理待业证手续。手续经过是顺利的。但也有不顺的。原因是我的户口簿的名字和毕业证的名字是对不上的。是二姐在我读小学时帮我改了名字。如果对不上名字分配工作时就没有自己的名字了。还得去派出所写个“曾用名”。可是我们碰钉子了说改不到。拿不到待业证就也没工作安排了?我一遇到困难就气馁了。回去五山还得受父亲的责骂? 办什么事情都不是象想象中的容易,也不一定很难。 第二十一章 青涩岁月(9.) 一九八五年十月二十八日 早上妈妈准备要回去乐昌了。我们老大不高兴的。生活中,我们挺需要妈妈的照顾,多想她在这里多住几天。可她心里老惦记着二姐的家事。总是要吵着回去。无法,就让她回。其实,妈妈也是不想回去乐昌的。但白天要去二姐家帮带小孩,晚上一个人在家孤单单的。真的,妈妈真的太孤独了。 在这里怎么也有个家应有的吵闹气氛?可怜的老妈妈总牵挂着她女儿的家庭生活。说二姐被姐夫欺负。妈妈老了,也还得为自己的女儿操碎心。哪怕是女儿也为人母了她都要操心。慈祥善良的妈妈真为我们姐妹操碎心。因为女儿一有痛苦和忧愁都要向妈妈诉苦。都想让妈安慰自己那颗受伤的心。而我们做女儿的,也应该安抚妈妈那颗孤独的心,让妈妈在年老的岁月里得到欣慰得到欢乐。 这时日的生活也算充实。因为有了写作,有了看书的快乐也不觉得空虚。 十一月九日星期六 好些天没记日记了,要说的事也似乎忘记了许多。 但是,同桌写的那封信却怎么也很难忘记。是的,真的很难忘记。记得那天我收到信时竟激动了许久许久。读着那封信,心也在颤抖。 同桌的处境,我都不知道她去复读初三,以为她去读卫校。她的来信使我觉得空虚,也觉得难受。她所写的每一句有情感的话语,又一次增加了我们友谊的花朵。每一句有动力的语句激励着我去创作。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接着便写回信,写离别后的心情和现实的生活。还有自己那没学上没事干的空虚的心,,,,,,都一一告诉了同桌。这样觉得自己多了一个好朋友。把回信写了很长很长。好象这样做也能填补自己那颗空落落的心。 姐姐也责怪我:“写这么长的一封信要两三个小时,写什么长篇大论报告文学也写完了。”哦,我己经够懊恼的了,谁叫我写不好还那么激动的,好象说话说得语无伦次的小孩子。 同桌的一言一语,反复锤炼的语句,认认真真的。如果自己随随便便的,怎么对得起她?怎么会好意思呢?在信里还说自己爱好文学,连回信也写得毫无感情,不是给人见笑吗?所以我要认真写,不管写得好不好,反正认真对待就是了。 她要我告诉她我的现状,我也知道她很关心我的近况。可是我的现实生活有什么意义呢?待业,每天做家务活。过着烟蒙蒙雾蒙蒙的雨水生活。除了兴趣爱好带来的快乐还有什么?爸爸那么凶,我总不能在信上告诉同桌:我要受气,要忍耐爸爸的臭脾气,还要洗他的臭袜子的生活? 最后,为了同桌不担心我,我告诉她,我对生活充满了信心。这样做是不让她对我感到失望。 希望我们的友谊永久常在! 十一月十日星期日 前几天,我和妈妈三姐一起去桂头舅父家。去到后,我和玉英在一起玩。我们是同龄人没有象以往那样拘束了。她现在是读高中,我还看了她姐姐写给她的信。她的姐姐琼表姐是一位语文老师。在信里琼表姐鼓励妹妹要把语文学好,而且要她多看课外书。她的姐姐时时都在关心着她的学习要她认真读书。 自己呢,没有谁鼓励,自己也没出息。我应该是靠自己,自己学得好的还需要什么鼓励?人是要有股冲劲的。我仍是羡慕玉英的,因为她每时每刻都有人鼓励,有家庭的重视。对了,我也要多看点课外有意义的杂志和文学书籍。就让它们来鼓励,陶冶我的性情。 看了琼表姐写给妹妹的信,也鼓励了我学语文的兴趣。也顺便翻看了她高中的语文课本。 十一月十五日星期五 前天晚上我一点钟才睡觉。因为我们这幢楼发生了一件对别人来说是新闻的事。 在我们对面住的小美,真是把我和姐吓坏了。前几天常常听到她在房间里哭。她的哭声委婉得比她的笑声还好听。她的样子和她的名字一样美。长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黑葡萄似的眼珠谪溜溜的好看。皮肤白晰。鼻梁高高的。写的字潇洒苍劲,我还仿写练过她写的字。 前晚,她己哭得伤心欲绝。我们忍不住去劝慰她。看见她把最珍贵留藏了多年的日记本焚烧了。还吃了安眠药,在床上滚来滚去,还哭喊着叫妈。给她妈妈写了封遗书说对不起妈妈。多可悲的事。年纪轻轻的十九岁正是花般的季节,就想到了死,怎么对得起养育自己的妈妈?见到她那悲痛欲绝的情景,我忍不住也哭了。多么可悲。 在心里,我也跟着恨男人。男人喜欢“花心”和女人有了那种关系后不喜欢了又想抛弃女人。女人,又有什么比这更受伤害的事呢?虽然我不了解她的内心世界,但是看到这幅悲惨的场面时还有什么不是男女间那事?我还曾羡慕她男朋友去她房间夜夜笙歌。然后不见再去。然后就听到她莺莺哭泣。 对于小美姐来说内心一定受到很大的创伤才做这种傻事的。她哭着对我说:“阿虾,你长大以后一定要知道想呵,不要象我这么幼稚”这句话让我更觉难受了。也深深的记在了脑海:男人,靠不住的。之前见她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孩近半月来居然伤痕累累。想不到还象林黛玉一样焚烧诗稿还差点象黛玉一样死在男人手上。 三姐在安慰她,我跑去找她男朋友来救她。去找到他正和朋友聊天,见我说他女友吃药他脸色大变,神情恼怒。跑回去背着小美急忙去医院找了救护车直接去乐昌医院洗胃了。 小美去了医院,那房间都感到还有阵阵哭泣,委婉的哭声好象充满了幽怨。晚上我一个人在自己房间时都好害怕。 回想起她男友曾在我唱“妈妈的吻”这首歌时,他打趣道:“不是妈妈女婿的吻吗?”他很喜欢撩爸爸,还当我的面开这些荤玩笑。在路上偶遇时,我在拐弯时突然看见他我就怕,他的眼神漂浮不定。我也不喜欢他好象有点浮夸? 读书时老师说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就是指在二十岁前是危险期,正在成长的时期。特别是女孩子,一失足男人不负了就悔恨终生。不要过于的天真,也不要太早的恋爱。不到二十岁以后,我是不会去想恋爱的。现在十六七岁正是长知识的年龄为什么要想这些呢? 小美去了乐昌,医好了身体,也经过了痛苦的挣扎,家庭给她男友的压力,终于收到了幸福。结婚生女。 她还对我说:“我这生也找不到幸福了。”以“死”相逼,她终于找到幸福。 第二十二章 青涩岁月(10) 一九八五年十一月十八日晴 一连几晚,我和姐都去欣赏乐昌文工团到这来演出的音乐。在灯光闪烁的场所里,我们享受着柔美的歌声。看着疯狂而动人的迪士科。人的一切烦恼忧愁和不快的心情很快就消失了。 密密,告诉你一件又好笑又好怕的事。你要知道我和姐姐为什么天天到场?原因不是没有的,那要看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那天晚上,爸爸要我和姐姐去卖瓜子,不去,爸爸很生气。出于无奈,我和姐拿着瓜子到戏院去卖。等别人全进完戏院,我们听到激情的音乐声,心情也激动得被歌声迷住了。和姐姐爬上窗口去看,看了不久,突然停电了。这时走来一个男歌手,他笑着对姐姐说:“嘿,为什么不进去看呢? 姐姐客气的回答:“不用了。” 他又说:“我带你进去看,不用票的。” 我从窗沿边跳了下来,他说:“你也是呀,走呀,一起去。”我乐意的跟着先去一步。他见姐姐迟凝不来,一连返了几次头往我们这边看。这些事真好笑。他也许会想,女孩子都象男孩一样爬窗口多不斯文。我当然乐意跟着他进去了。不进,不给人家面子叫人家求着你似的请你不是更不好意思。 我觉得这人有点冒昧,大家都素不相识的。但很快又不觉得了,因为我在小说上见到他这样主动是想认识你或者心怀不轨?不过,我仍然会觉得开心。在这无缘无故的认识一个男人,好象电视剧上的爱情故事,小说里幻想编织的男女主人公第一次相遇的美丽故事,不知有多开心快乐。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后来他过来和我们说话。他突然走到我们旁边对我们说:“好看吗?” “还可以,”我回答。但心里在这时是害怕的。 他说:“有些人没来,不够人手。” 姐姐说:“是不是嫌五山太山?”他有点不肯定的回答:“是。” 就这样第二次的接触中更证实了我的猜想:想认识我们。 除了在小说电影里看到这些搭讪的场面,自己亲身遇到的还是第一次。心里觉得有些害羞浪漫。他走了,心里还是慌慌的。 第二天,这时就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怕了?当然,应该是好怕的。 他闯入了我们的小卖部,第三次的对话,也就比前几次随和。他一进来,我们互相打招呼,就真象我们己经认识了很久似的。 午后都是午觉时间也没有顾客。招呼他坐后,他说:“你姓什么?在哪儿住?”他要我告诉他姓名我才不说。他还问我家庭住址,说有个地址以后联糸方便些。 “我家有电话,我告诉你去听音乐可以吗?”他知道我们家住在乐昌后,说“你们家住哪?到时欢迎我到你家去玩吗?” “欢迎,”我心里也在笑。 “以后,有时间到我们那儿去玩。”我不知道他说的“那儿”指的是哪儿? 他所要问我的问题,我总不可能不回答他?他走后,我害怕极了,把这些都告诉了姐姐。 晚上,他并没有结束他的“好意”,他送来了两张戏票。别人的好意总不能拒绝?我收下了他的票,可心里就忐忑不安起来。他知道我们不想去看,就说让爸爸去。这个人真算“狡猾”。姐姐开始也不肯去,她也许是这样想:去了,就意味着什么?其实想想也是,他的热情邀请己经够明白的,要是姐姐去了,谁又知道意味着什么呢?最后,我和姐姐还是去了。 座位特别前,我们都迟迟不敢上去坐。好象心怀“鬼胎”似的。 他说我八零年还在读小学,好象早己认识我了。对于这件“认识之事”我也并不想“搭桥”,也不想惹闲言碎语。觉得这件事还没有结束似的。 十一月二十八日雨 好多天没写日记了,日记变成了周记,也无法再坚持天天写。有时因为太忙,有时因为生活太乏味,日复一日的也没什么值得好记下的事情。 文工团来这里“热闹”了两天,也把五山平静的生活投下了一粒石子,激起了一些浪花。在我年轻的心里,也生起了一丝涟漪。 记得他在店里和我谈话时,我把头放得低低的,心里惴惴不安,好象有一只小鹿子在乱撞,害怕得有时都不知要和他说些什么? 其实这个人是一个认识的妇人想介绍给姐的。但他见姐不那么主动热情,反见我主动?他们演出的四处奔波,有节目的话一年到头都很少在家。比我大比我成熟的姐姐怎么愿意选择这样的婚姻呢?我只是一个小毛丫头,跟着去穷开心而己,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现实生活还是烦恼多过快乐。我和三姐又回去乐昌。回去的日子无非就是今天去二姐家明天去大姐家,然后才去同学家。然后又和同学约着一起去逛街买书买衣服。 我又去办理待业证了,而且刚进五山第二天又赶出去乐昌。因为山路弯弯,坐车头晕不舒服倒是害怕来五山。 办侍业证也不是很顺利,又叫我想到了以后的工作。以后的工作该怎么办呢? 早上,离开家时,心里也不是滋味,忧心仲仲的。好象这个离开,就意味着永远都要在五山呆一辈子似的翻不了身了。眼神也充满了忧伤。 在家里,心情又不好,忧郁成悲伤,竟然又哭了。 下午,又回到了五山。想象,又没有象回到现实那么可怕了。一辈子生活在山区,就一辈子。空气好人单纯。妈妈的安慰也是暂时的。以后,可怎么捱呀? 晚上,我需要静,我想静下来思考,安稳情绪。想在这段时间抓紧学习,随时都准备迎接招考。 姐姐他们打扑克牌的在吵,吵得我的心情更加的不好了。 前途,命运,唉。 第二十三章 青涩岁月(11)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一日晴 一个月竟匆匆的去了,去的那么快。给人留下的是日子,对每一个人都毫不吝惜。但是,我,又给日子留下了什么呢?整整一个月里,给生活留下的总都是埋怨。 人的一生,活在世上,都想给世界留下一点美好的东西,直至离开这个世界时心中也没有遗憾。 至少,象我们这些普通人,也都想在人间留下一点美好的事物。不需要什么豪言壮语,只要做人的快乐,事业的成功,家庭的幸福。对于我们这些平凡人来说己经够了。可惜这也很难很难。 那天,当我拿到待业证时,心情复杂多了,也不知胡想些什么?预示着命运的不好?要是自己分配到这里的山区,可怎么办? 山区对我来说总有想办法调离的地方,如果一辈子呆山区我能接受吗?如果你对生活的环境有了逃离,就会产生怨恨。也就会埋怨生活。我也埋怨这里的生活。“牢骚所能给您的唯一东西只是精神贪乏者的怜悯和施舍”这是哪位名人说的?高尔基曾说过“不要对任何人埋怨生活。 前几天,我还不安心,心里满是沮丧。姐姐所言“等待命运的安排。”命运之神怎么会垂怜我们这些平凡人呢?心里也觉难受。可不是不喜欢山沟的生活,而是害怕坐车s形的山路头晕生病似的。又担心找不到理想的伴侣,找不到知己朋友。 十二月三日睛 爸爸这人总是叫人怄气的,前时的“暴跳如雷”又变成了今日“阴阳怪气”。 早上,我捧着一本书在看,而且看得有滋有味的入了迷。你猜爸是怎么对我说的“又不考大学,整天看看看,又没本事。”这些带刺挖苦的话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难受。心里也不是滋味,真的刺痛了心上的伤痕。是的,为什么就没本事?连高中也考不上,这些说不出的苦,正是毕业时期己经受够了,受多了而对自己感到失望。但同桌鼓励我。更觉一切都失望反而还害了自己。所以想利用空余时间来填补那没什么知识的脑袋。发挥自己的长处。说真的我也是爱看书,特别是小说之类的。爱看书有什么不好?总比他们爱打牌的人虚度光阴好?我还嫌姐他们吵得我无法清静。也就喜欢在小店里看,看多了爸爸也有意见怨怒我了。唉,连一个看书的地方也没有了,到处都不适应。 “没本事”这句话在脑子里记着:读书没本事,工作也没本事考的。勤奋,勤奋复习考好成绩分到城镇上班就长本事了。 十二月十一日 这几天时间也匆忙,晚上去看电视剧,白天在店里,下午呆在宿舍里,本该是学习的,但天气变冷了也没集中精神复习,很不好受。心情也不好,只要别人说话语气重了点,心里都不好受。何况爸的责骂甚至暴跳。叫你做事时总是要凶,怨骂不休,自己只好用“走”来对付。心情不好时,只有用哭泣来发泄,来抚慰这颗脆弱的心。 人与人之间的事情总是那么复杂,相处起来令人感到害怕。 有时,我常贪恋书,忘记了时间,也没有钟点,常在写和看时忘了做饭。就是一次,爸也不会原谅。有时给痛骂一顿。我也很自责,责怪自己。而炒菜慢晏吃晚歺爸把不满全撒在我身上全指责我,有什么不是也是对我凶。好象服侍皇爷似的一点也不要做错。 我也责怪自己不该把晚歺搞得太晏吃, 但怪也无用了,己经又犯下了一次错。也怕给爸爸凶一顿心里也难受。受了一次次的责骂,心里哭也不是,不做家务也不是。拿着瓢盆乱扔的发泄情绪。 今天不知怎的一天都犯错,只顾看书计算钱时找错钱给别人又给爸训了我:“心不在焉,满不在乎的”。我也难以忍受爸的臭脾气,伤心透了。好想妈妈来,妈来了也不用我受这么多气。等爸把他的臭脾气发泄在妈身上我也就不再那么难过。他的坏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他己经直接影响了我的性格,我也变得脾气暴躁连自己也讨厌自己了。 明天想回乐昌,脾气倔起来再也不想回来了。可是又怎么可以呢?这只是说说气话而己。爸爸说不知回去不来了去做“流氓”。 十二月二十一日星期六阴 大概是十七八号,我和妈一起进来五山的。姐很高兴,又气又笑的对我说:“哼,你们再不回来我可要把那些鸭子杀了,一天杀一只。”又带着恼怒而又开玩笑的接着说:“抵打五十板,这么迟才回来。”是呀,是故意迟回来的。在家的生活比这里好过多了。在家里每天早上都睡懒觉,一日三歺也不用煮,怎不好呢,可以庸懒。再懂事都可以偷懒。 妈妈来了,我以为我可以发美梦享清福了。也不用再受爸爸的气可以万事大吉了。 可惜生活并不是这样的,反而多了一个人又象演戏一样的发生战争,全家人都不得安宁。连同一幢楼住的同事都说我们了。 是谁引起的?是我自己? 记得那天傍晚妈在做饭,而我就在抄写自己写的小说,我想妈在煮饭就不用我管了。三姐下班回来看不惯就说我不帮妈做家务。也许是不服气我也不出声。爸爸知道后对我很凶,而且还骂得很恶毒。我哭了,但不会伤心了。我不想用他的脾气来折磨自己了,真的一点也不想。这样看来是我把这个家搞得不得安宁的?我不出声,在生气,爸爸仍然是暴跳如雷的吼。 有一天,妈和姐在杀鸭子夹鸭毛,两人不知在嘀咕着什么。后来只听妈说:“阿虾也是的,姐的衣服也不洗。”我才知道原来姐向妈告我的状。我很生气,说就是一天晚上没帮她洗衣服就打小报告了?姐还喜欢在别人面前当着面说我的不是。我说你在家说还可以接受,到外面去说自尊心受到伤害。又说我不接受批评,明明自己错了又不肯承认。爸就说我骄傲自大。 我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反正一听到别人批评自己就觉恼火得很。 如果人和人之间少一点矛盾,多一点宽容,生活少一点痛苦,多一点快乐,那么人生还有什么“戏”好看呢?做人,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真的是很害怕人和人之间的相处。相处不好,战争时时都会发生。 十二月二十三日 哪里有战争的烟火就逃离到那个和平的境地。好得我也有个避难所,跑回乐昌玩玩,心情又会好起来。在家东走西逛的临走时才想起去丽梅家玩。 那天下午我去她家她不在家还没下班。晚上她到我们家来玩。在那时,我们只能互相问候,说离别后互相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去了家仏厂上班,听她说她的工作很辛苦,时间也很紧张。比读书时还少的空余时间。想不到她的工作这么紧张的。我们玩到九点多钟就回家了,朋友相聚的时间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溜走。她叫我下个月三号去她家玩,我高兴的答应着,就这样,她回家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星期四晴 天空阳光灿烂,想想一个月很快过去,一年也接着过去,新的一年很快会到来。我是一个喜新念旧的女子。喜欢时光永远停留在美好的一刻,永远都不要消失。所以才喜欢“写”。 现在静极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房里,真的挺静,甚至静得有点害怕。姐他们不知去哪儿了?环境也是这样,吵就吵得心烦意躁,静时却变成了死寂般的可怕。 这段时间姐姐他们几乎每天都打羽毛球,我也很想运动运动,打打羽毛球。可是我又不会打,又很想学。每天看他们打球看得很有趣而且也心动了。这也是我爱好的? 不会打,心里也想马上学会就好了。 那天打羽毛球,我连一个球也接不上,而且连球在哪里都找不到,看的人都笑了,笑得我脸红耳热的一点也不好意思。心想:嘿,难道我就这么蠢吗?就不信。一定要学会打羽毛球。但是,两三天过去,直到现在,我仍没学会。真的这么蠢? 每次打球,都没有练的机会。要想学会打球就不要怕别人见笑。几次有人看自己打球总是接不到,球还没到就扑过去,一扑竟扑空的。有时打不好又常常要对方捡球心里也有歉意对方一说就更不好意思了。那么,就只有姐是我的打球对象了。球拍不是自己的,想练也没机会,姐也没那么多时间陪我打。今天,我还因自己买了个球得罪了姐的工友。因我不会打不给球她们打。觉自己也太孩子气了。 前两天冻着了,整天都有点不舒服,头疼。到晚上头疼得更厉害了,睡觉前浑身都冷得发抖“打冷战”,感觉挺难受的。 第二天睡到十点钟才起床,在这以来还是第一次。妈妈见我不舒服,煮鸡蛋给我吃。慈祥的妈妈多会疼爱自己的女儿呵!我又一次得到了母爱的温暖。那么大了还想撒娇呢。 今晚听妈说是过冬,我要洗头发,她却说不给。我不管她,把头发洗了,她说我比牛还难教,说我就是牛。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过冬就不能洗头发,照样破例了。 晚上加菜,可怎么也吃不下一口饭,连猪肉也不想吃。妈说是太恶睡,不小心冷到肚子了。 这一年又将过去,新∽年又将到来。你,准备好迎接新年的到来吗? 第二十三章 牵牛花 一九八六年一月一日星期三晴 日历掀开了崔新的一页,意味着一年又过去,新的一年又到来。我们的生活水平会比往年过得更好。 年月在变,生活也在变。时光不能倒流再也回不到读书的年代。我长大了,己经进入青年时代-—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我己属大人的年岁。 我们该用什么来迎接新的一年呢?欢度元旦。当经过母校时,见到学生们正在娱乐。想起我们去年元旦也是同样的欢乐。现在,我和很多同学都离开了校园走进社会,去工作去奋斗。这就是老师对同学们的希望。和老师同学们在一起欢度元旦,唱歌跳舞是多么愉快啊!老师祝我们考上高中,祝我们新年快乐!这些都清楚的浮现在眼前。可是,这美好的时光再也不会回来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只怪自己学习太差,没有机会再回到学生生涯。我祝愿那些在校的学生们比我们去年玩得更开心快乐。更知道去珍惜拥有的一切。 一月二日星期四睛 时间,令人觉得多么的快过。它去了,终于消失了八五年的日月。再也不能挽留,无情的去了,决不回头。 朋友,当时间象流水一样去的时候,你是慨叹?还是对明天充满希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蹉跎。我们给岁月留下了什么?也许,你在学习的日子里,工作的岗位上洒下了辛勤的汗水。也许,你在等侍未来,把“今”失去了。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确是这样的。年轻时不去做想要做的事,还要等到何时?我给岁月留下的是:用笔记本写下了生活。 我在爸爸暴雨袭击的生活中写了一篇短篇小说。每天在修修改改抄抄写写下,挖空了我所有的心思和“才气”才“呕”出一篇短篇。我叫它《靠自己》后来又觉得叫《牵牛花》好!写得幼稚但也算励志的短小说,也算是我的处女作。构思修改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感到满意。也没有勇气拿去投稿。也不敢拿给谁看只放在柜子里时不时拿出来阅,好满足那颗空虚的心。 牵牛花 暮色渐渐浓了,这是小城一个深凉的晚秋。 风柔柔的吹着,路旁只有些杨树叶在“哗哗”作响,还有那纷纷飞落的树叶子,很洒脱的飞飞扬扬,似乎还很利索的不缠那树枝丫,也不依附在大树的身上脱离自己的落了满地。 一吃完晚饭,江晓玢踩着她那辆残旧的自行车,急匆匆的追赶着前面的李丽。嘴里不停的嚷:“丽丽,丽丽等等我嘛。” 骑着单车在前面的李丽,返过头来没好气的说:“用我等,早有人在前面等你了。”一甩那长发飘着似的遛走了。 江晓纷那白衬衫己被汗水沾湿了,红脸蛋也微微泌出了汗。 路两旁的杨树叶子仍在飘飘然的跌落到头上,凉爽的风吹来,让人感到了秋天的惬意。 对什么也满不在乎的江晓玢,要不是赶着时间去工会上夜课,她会慢悠悠,好好的享受这怡人的秋。刚才那不快之事一忽儿就被这风吹走了。 前面是陡坡,玢玢拼命用力踩着单车。一松劲,突然横冲过一辆单车,和玢玢的单车碰了个正着。玢就要骂哪个冒失鬼这样蛮横,谁知那人先说:“好彩好彩。”气得玢玢哭笑不得。细一看,原来是坐在她后面的“尾尾”。 “喂,尾随女孩子的尾巴,女孩子追不到,反倒落了个好听的雅号。” “是呀,原是怕那女孩昏头昏脑的昏到坑里给坏人拉去,不就成了今天的尾尾喽。”说完他自觉好笑。玢玢忍俊不禁他的滑稽样,更是大笑着踩车走了。也不理杜炜在跟,冲下坡燕子似的飞走了。 急匆匆赶到工会门口,锁好自行车,似乎己忘记后面还有个尾尾“跶跶跶”的跑上三楼去上课。 又是个要上什么鬼根号的代数。玢玢是厌倦到死的数学为什么还要来读?不来,在家里也烦人呀,整天听母亲唠唠叨叨的:“这么大的女子,不做工赖在家里要人养,好意思吗?求求当官的,送钱,没有找不到工作的。”听到的全是“走后门”“送礼物”心里的压力象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喘不过气来。 一个刚从校门走出社会的单纯女子,怎么可以一下子接受社会这么个复杂的交易呢?初中毕业考不上高中职中,复读父亲又不给,自己也无心读书,前途一片茫然。 丽丽有个厂长爸爸,初中毕业后很快找到了一份临时工。 而自己的爸爸又不当官,自己又不争气,找份临时工也要去求当官的,玢玢确实厚不了脸皮。看来这比登天还难了。 江晓玢埋怨自己命运不好。现在这个社会,没有靠山能爬高山?哪个当官的不摆着一副官架子,收很多贵重的礼品,少了还不屑一顾的吃肥水。玢玢死爱面子又没钱买贵酒贵烟的去送人,只有哀叹命运的不幸了。母亲也太不体恤人了。 哀叹命运有用吗?改变命运有能力吗?等待命运的安排! 心里充满的是旁徨,空虚。在家呆着连屋子也是空荡荡的凄凉。 工作,是的,她需要的是工作。她要出到社会去闯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去和自己一样的年轻人拼搏,奋斗。可是,怎样才能找到自己喜欢想干的职业呢?她无能靠自己找到工作。无奈只能是依靠父亲能否在他单位找份临时工都好了。 就在这无聊的日子里,丽丽叫她一起去工会读夜校,说是混一个高中文凭招工时好找职业。现在什么也讲文凭学历了。文凭真的能代表学的知识吗?丽丽每次上课也是学不尽心的。自己上课也是无心学习,只是无聊打发时间来“玩玩”凑热闹而己。 坐在那里,眼睛在东瞅瞅西望望。瞅见丽丽无神无气拿笔在纸上乱写乱画。想起在路上丽丽赌气说的酸溜溜的话很快让玢玢想起坐在后面的尾尾。 想返过头去看杜炜在干些什么?可又不好一下返过头去让杜炜发现,只得微微侧着身子,用眼瞟了一下。谁知这个“尾尾”戴一副近视眼镜,专注的盯着黑板。那宽宽的额头,那认真的神态,一刹那己印在了玢玢的心里。一突儿,只感到他是一个成熟的社会青年。 不好意思再浮思神游下去,又感觉好笑。“尾尾”是她和丽丽起的绰号。玢玢把那晚杜炜追随她的事告诉了丽丽。丽丽告诉她,杜炜的父亲是某商业局的总经理。“总经理?”玢玢至从那天晚上就有了一个美丽的幻想。然后又很调皮的戏虐叫他“尾尾”。哪知今晚又被尾尾叫她昏昏,说她是昏了头的女孩。也真是被他气着了。想到这些,玢玢一个人也偷偷的在笑。 第二十五章 牵牛花 一说起伤心,玢玢真又伤心起来。曾想过要说的话,现在却不知怎么开口好? “什么事?让你这样伤心?嗯。” “怎么说呢?我,我” “说呵,”那一双挚诚的眼神,鼓励着玢玢欲言又止的话。 一阵风袭来,有几分冷意。玢玢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时,一双强有力的手搭在玢玢的肩膀上,把她拥在怀里。玢玢的心跳得好厉害,欲罢不能,嘴里无意识的说着:“炜炜,叫你爸帮我找份工作好不好?” 突然间回到现实,杜炜不知所以。 “噢,明天,明天我送贵烟贵酒给你爸,行不行?” 杜炜的脸一阵红,恨恨的看着玢玢,咬着牙,什么也说不出。 玢玢一急,气道:“我早知你们当官人家高不可攀,”说完挣开他的拥抱气得就想走。 却听见一声不可抗拒的“站住”。 “你听着,江晓玢,牵牛花,依赖虫,要攀着藤才能爬的牵牛花,没出息的pzh,依赖虫。 玢玢听着杜炜说她是pzh依赖虫,眼泪己经流了满脸。嘴里大声说:“你,你爬虫,靠着父亲当官往上爬的虫。考试不过是形式,有个父亲当官分配是真。你也别太得意忘形。”嘴里胡乱说着,哭着,头也不回的跑下楼去。 杜炜没追下去,只惊呆得木讷讷的愣在那里。 “走后门”杜炜深信招考自己是考得最高分的一个,自己高中的文凭,也要在夜校里再进修大专才能在社会上站稳脚根。商业局这份职业如果没有学历也是保不住的。难道自己拼出来的成绩都是靠父亲当官才有的职位?自己走出来的路也是靠父亲的?当然,若不是父亲的安排,自己也没机会去“考试”。很烦躁的,他又倒回课室去。课,是怎么也上不好了。 玢玢呢,她踩着自行车气冲冲的冲回了家。房间没进就哭起来。母亲也是自小娇惯纵宠坏了她,她才这么毫无顾忌的大哭的。 哭完了,才觉得心里好受些,才想起杜炜说她是牵牛花,依赖虫。当时一气之下并没有意会到牵牛花的喻意。现在静下心来一想,才知自己在哪本书里见过写“牵牛花”的深意。急急找出来一翻看,才知是宋杨万里的诗。诗是这样写的:素罗笠顶碧罗檐,晓卸蓝裳着茜衫。望见竹篱心独喜,翩然飞上翠去蔘。那是说,一个女孩象牵牛花一样依附着藤,必不能自立,纵算是攀附爬得再高,自鸣得意,炫耀色彩,吹着小喇叭,一旦竹篱一倒,牵牛花就枝残叶败花零落了。哦,杜炜把她说成是吹小喇叭攀着藤才能长的牵牛花。牵牛花,自己就象牵牛花?不能自立?不能靠自己在这个社会生存的牵牛花?一想起这些就再也不能平静入睡。 泪水己经弄湿了枕套。那小时候见过的喇叭花似在张着嘴嘲笑她的无能。那是很美的淡紫的喇叭花,也是惹人喜欢的一种花。可是一被杜炜说她只会“呱呱”叫不会靠自己自立生存只会依附着藤攀高枝的牵牛花,玢玢就不喜欢这喇叭花了。 牵牛花,奇生虫,自己是赖着父母不能靠自己自立的弱女子。难怪当时杜炜露出那厌恶,愤怒的眼光,他再也不会喜欢自己了。 清晨,天还蒙蒙亮。 玢玢轻手轻脚的起床。慢慢的梳洗。慢慢的打扮。那红格子衣裳穿在苗条的身上套着西裤甚是好看。一脸的忧郁和成熟。以往那天真得什么也不在乎的江晓玢不见了。照在镜子里的玢玢,一双泪眼婆娑,黑眼圈晕,仿佛经历过多少风雨才走过来的成长,深遂。人生之路,该怎么走?带着满脸的稳重,轻轻走进母亲的睡房,望着母亲那有皱纹的脸,泪水又悄悄滑落。泪水涟涟的叫醒了母亲。母亲从睡梦中惊醒,惊愕地望着玢玢:“玢,怎么了?大清早的,搞得泪水渍渍的?” “妈,我是个依赖虫,这么大都依在家里要你养,我没出息。我要去山区,去爸承包的店里学珠算,学做生意。我要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要再赖在家里白吃白住了。”玢玢一夜之间变得好懂事好有性格了。 “傻女,去山区也不用哭的,去,就要给妈争气。炜炜看不起你,你就偏要强给他看,让他知道没有他,你也活得好好的。是了,走也别告诉他,好让他知道我们家玢玢不是靠当官的父亲找好工作的。” “妈,别提他了,也是我不好,他实在是靠他自己考的高分数分配好工作的,也不是靠爻亲当官优先录取的。” 走过那条曾相互戏弄对方是“虫”的路,脸还感觉到热辣辣的。现在,铺在前面的是什么路呢?满是荆棘丛林的?还是一条充满阳光鲜花的大路?不管前面是一条羊肠小路还是阳光大路?都要自己去走了,纵算是哭着笑着,也要自己一个人去走完它。 突然,一辆自行车挡住了去路,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当一张方脸,有点外向性格,一双大眼睛,曾经给过她勇气,说出那求他父亲的话,又曾鄙视过她眼光的杜炜出现在玢玢面前时,仿佛又是几年后的相遇了。 杜炜嘲讽的说“一大早的,又去哪逛?” “晨跑不行吗?又没事干,哪有你好?有班上。”玢玢也不知那么巧会在天桥碰上杜炜去上班。她原想不告诉他,让看不起她的人从此消失。 不想再说什么,但又不知能说什么? 杜炜真诚的问道:“拿着那么多袋子象晨跑吗?” “和你有关系吗?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彼此都不认识了。” “真的,你真的去山区?”杜炜显出一脸意外的惊喜。一冲动就想去握玢玢的手。 玢玢一甩手,赌气般的说:“去找你那又文静又是厂长女儿的丽丽,你们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双。” 玢玢要走,杜炜拦着她说:“玢,叫我爸找工作也不容易,但靠着别人铺的路走并不是自己的本事创出来的也不一定能自立,也不是自己要有的幸福之路。你是明白的。” “我不明白,我只明白有学历有文凭有山靠就易走上康庄大路象我们什么也没有的就叫无路可行。”玢玢强词夺理的说得头头是道。 “其实,路是很多的,只靠我们自己去创造了!” 玢玢不言,头微微低着,两手不停的圈着手提袋。一声叹息,把她从浮躁中惊醒。“噢,我要走了,赶不上车了。” “我送你。” “不,我自己走。 玢玢还是那么倔强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一个长大了仍还任性的玢玢重新占据在杜炜的心中。 八六年一月三日星期五 小说还没写完,等心情好了,再继续“编”!等我在社会上有了真正的立足之地,才有好心情去编剧我的梦想。是的,还不赶快做饭炒菜,又要“电闪雷鸣”了,不等到爸爸退休离开我的生活,我都不会有自由的。 第二十六章 十七岁那年 一九八六年一月四日 元旦的那一天早晨,我七点多就坐车了。坐在车上沿着去五山的路途。汽车在弯弯曲曲的公路上巅波着,我感觉头有点晕了,恹恹欲睡的,闭着眼迷迷糊的睡了。 班车加快了速度,很快便进到更山高的地方。忽然我听到一声呼叫声:“雪”。我打开惺松的眼睛,刹那间,眼前出现了一片银白色的美----白茫茫象棉花似的白雪。抑制不住心情的快活,也不禁叫了声:“雪”。就在一瞬间,车又走远了。我心里唤着:车子你停下,让我捧上一捧白雪细细的欣赏。要不,司机把车开慢点,让我看清一点白雪的美。可惜时间短暂。但高兴的是一直进前面也有雪。她沾在树上,在青青翠竹上,把翠绿的竹叶衬托得更美。她覆盖在山上的万物,把洁白的美带给了森林。望向远处,山顶也白了,再看近处,还是美呵!太阳升起,雪开始融化自己,变成水珠,在竹叶上青翠欲滴,晶莹剔透,把世界装饰得更加美丽洁白。点缀得更加清纯可爱! 白雪是多么的美,我在心里兴奋的欢呼着。她把美丽和纯洁带给人间。如果世界上的人都能象白雪一样纯净洁白,那该多好啊! 一月十二日星期日睛 记得很长时间不再写日记了。因为时间的限制,连回信给朋友也拖了几天。 白天几乎一点空余时间也没有。现在的生意比往日都好,所以爸爸要我摆摊位。摆个地摊,连吃饭也急匆匆的火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你说有时间写日记吗?哎呀,做生意的就是这样,找口饭吃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呀。 其实我是不想摆地摊的,没做习惯,一点也不好意思。初露街头,怎么也大方不起来。爸爸很生气,说我没点志气,还说:“和以前比差多了。”相比之下岁数差远了。以前我还是个小孩子,不知怕羞。现在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了,怎么还能象以前一样不爱面子不怕羞呢?我还是有点不乐意去摆的。不过现在习以为常了,也就不再觉得忸怩。 生活中,一个人总会遇到不开心的事?觉得自己总是那样的爱哭,心中直觉不快。一不满意,爸爸就用严厉的口气来教训我。做错了事就更凶暴。直气得想哭。心里觉得委屈极了。这些委屈只能向妈妈诉说。也只有妈妈疼爱我。要失去这些,我会觉失去了家庭的温暖,觉得生活得没意思。失去对生活的意念。 妈妈在这里,我就不会受到责骂,一旦妈回去了,我就会受到无名的气。爸还时常这样骂:“不做,就走,就不要做。”我很伤心,他的意思是说我不甘心不愿意帮他做工。就是因为早上耽误他开门的时间。因几次迟开门,都骂得挺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委屈:做了工作,没帮到他,他也说你没做。就在这时候,我才真正尝到了待业的痛苦,做人的困难。出去乐昌,还在姐夫他们面前说我的缺点,使我在高兴时而难过。 更令人伤心的,去年,在新年里和爸爸过不去,而今新年又要到来,难道今年也会象过去一样吗?不高兴的事就让它过去,就不需要再提起。希望今年比往年更好,不再一样。愿新年玩得愉快! 一月十四日星期二阴 现在己是深夜,夜深人静时,心里想的事情更多。 在四号那天,我收到同桌凤的来信,心里也是很激动。她告诉我她中段考没考好。我回信叫她不必难受。回信一直拖到八号才写。晚上喜欢去看电视剧。我想她一定在怨我了。接着前几天她又来了一封信,还寄了一张明信片以表示友谊的纪念。我也觉得为难了,自己该送什么给她呢?朋友之间互赠礼物以表长情。可是真的又不知送什么?不管送什么哪怕送一首诗也是自己的心意。同桌说:共患难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她说我的每一封信都催人泪下。我相信也是真的。她离开我时,我也觉失落。现她因学习紧张,新年也不来玩了我也觉得失望。是呵,我们何时才相聚?但那相聚的日子一定会到来。将来,我盼着将来。但愿这一天能早日实现! 一月二十一日星期一阴 今天的天气比前两天有所变化。前两天的天气阴沉沉的,下了点小雨。这天气叫人无精打釆的,心情郁闷。今天仍是阴天但也没那么沉,吹风。 新年就快到来了,家家户户都在包油角。我们家是十九号包的。记得那晚人很多,角子很快就包完了。人多力量大呀。看见别人这样热心帮助自己家,自己也有一种感激别人的心。所以也跟他们一样去帮助别人。 可是去多了几晚也不怎么情愿去了。就对别人说:“我不想去了。”但见阿芳阿红她们每晚都是这样乐意,不惜劳累的去帮助别人,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是的,累,谁不累呢?难道就你累,而别人就不累吗?心里想了许久,不情愿去的心情被她们的行为打动了。她们做到深夜,从没听说一声“累”,也从不说腰酸背痛。而自己却当逃兵。这样跟着她们一起去包角子,捱到十二点多才睡觉。 早上起床时连眼睛也难以睁开。妈妈唠叨,爸爸责骂。真没办法,就是这样的贪睡,该骂也。 一月二十四日星期五 一个人在爸的小卖部闲得慌时,总是胡思乱想,是幻想也觉挺有意思。把末来想得太美好了。 天天如此,觉得时间的快过,要不就会不安心。觉这样还有一种幸福感和幸运。我就是把生活幻想成是小说。小说的人物便是自己。傻乎乎的,把自己的前途想得那么美好,在小城妈妈的身边生活,工作。什么也想,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昨天,中午时一个人也象往日一样,不知怎的又在神游。也不知想了些什么?一种莫名其妙的烦恼从心头生起。连自己也理不出头绪心真乱。这种说不清楚的烦恼是不是叫“慵人自拢”呢?命运也许是由天注定的,怎样也无法改变,烦恼也没用。 我觉得自己的烦恼比以前多了,以前的我是那么的天真无忧无虑。现在的我却这样的孤独寂寞。越长大了,越发感到需要知心朋友,需要向朋友倾诉衷肠。可惜在这样的环境下,找知己?茫茫人海中有那么容易?这时,真庆幸自己能有“密密”—日记我的知己。虽是缄默无声的朋友,但却给了我倾吐苦恼的机会。可是我又发觉自己有那么多秘密,又不敢吐露,担心被家人看见。因为我没有隐藏日记的地方。要等我有了稳定的工作岗位,有了自己的“家”才可以大胆的写自己的心事。那时,我也就不用隐瞒心里的秘密了。 一月二十五日星期六阴 天气很快又变冷了。 中午时,我和姐姐一起做饭。做饭时我们总喜欢絮絮叨叨还怪有趣的。讲些什么?生活,生活的环境。随着时间的流失,我们会忆起那遥远的生活环境。 那时读到初一笫二个学期就从五山转学到乐昌河南中学读了半个学期。那是住在大姐家。生活环境的变化,一点也不习惯。放学回来,望着那阴沉沉的天气,还有那潮湿阴暗的房子,没有一点生气的厨房。要生煤火炒菜烧火的生活也很抑郁不好过。也是要看大姐夫脸色,帮他洗衣服看他丢锅头的晦气日子。后来搬去好一点的房子住,那里虽然比旧居好,但住房不够,我只能睡客厅,没有纹帐,晚上蚊子“嗡嗡”根本无法入睡。也没有安全感的受骚扰。夜里喂饱蚊子,早上被蚊咬的“红豆”看着气得想痛哭。后来才去城中读书,在二姐家住。也有点寄人篱下的不自由。在妈妈身边住的时间短。后来才和妈住在新建的房子,舒适方便,有自己的房间,有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现在的生活环境也不是很好,没有厨房的在一个大厅里烧柴火,前段时间连柴也没有烧自己去砍。砍回来不干又烧,烧到乌烟瘴气的流眼泪。现也总算适应了环境。 回忆过去觉得自己不幸。现在讲起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当“体验生活”。是的,生活是需要体验的。做演员做作家都是要去体脸生活。体验多了,发现自己象夹缝中的小草,不管石头砸在身上,还是拼命挣扎着从石头缝隙边缘往上长,己经很幸运的了。 姐姐说:“我们的生活算是没什么波折的。”是的,我们的生活是多么的平静。从没什么波浪。有这样好的生活,就要珍惜。就要过得安宁。即使是遇到过不幸,也化为乌有。但愿生活是一帆风顺的。 第二十七章 十七岁那年 一九八六年一月三十日星期二 一个月就这样无声的去了,去得那么快,那么匆忙,不知不觉,快似流水,一去无返。 你能知道:人的一生有几多痛苦和烦恼吗?也许,世界上没有人能回答出这个问题? 在人生中,事业己经占据了首位。我认为,命运就掌握在事业的手中,它将主宰你的幸福与痛苦。一个人失去了事业,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生活也将会无聊和烦恼,也难以生存。事业是何等的重要!是否我把工作看得过份的重要?确实,我把事业与自己的命运联系得太紧了。我为它烦恼却也没有悲观过,这可能是自我安慰。对工作的即将到来怀着一丝的希望,且还幻想。感觉幻想也是幸福美好的。可惜这幻想是不切实际的,己经在我的心里成了泡影。希望也将成为失望了。因为严酷的现实告诉我,我要在山区工作。理想中的县城工作不再需要我。在山沟沟工作,说不定就一辈子?你觉得可怕吗?没有知心人,没有好朋友。除了日记,还有谁呢?数也数得出。 如果在山区工作就永远扎根在山里。这时,眼前的现实使我不得不想到自己的将来,自己的一生。 我虽为工作的事常常的烦恼,但却很少想过以后。以后,自己该怎么办?我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我总是喜欢这样等待。根本没有想爸爸走后,自己什么时候有工作安排?真不会还得等待半年才能有工作分配?真失望。 回到现实,考虑以后。说实在我不想在这山区待业,更不想扎根生活在这五山一辈子。现我想等爸爸退休,等他离开五山,我也想跟着走了。就看回去小城后能否去工厂上班的变化了。反正也不想逃避现实,反正就是没本事。等到有了稳定的工作后,再去远虑自己的未来。哦,未来,不会是美好的,因为自己的无能。也不想对以后的工作再感到惘然和无时的烦恼。 假如自己真的分在山区工作,就埋头学习,不管别的事。若是在县城工作住在家里,那就更幸运了! 二月三日星期一雨 日子一天天接近了新年的那一天。记得小时候自己就常常盼着新年的到来。孩提时的心情总是这样的兴奋和迫切。现在也许是长大了,不再有这种心情。 过年之前,人人都要准备迎接新年的物品,买吃的穿的欢迎春节的到来。所以做生意的在这个时候是最容易赚钱的。 我们的小卖部生意也不错,一天竟能做到五百元的生意,对于平时来说,这个可观的数目简直就不敢想了。这样好的时机,爸爸就更有积极性了,忙里忙外的,繁忙得有时是晕头转向的。这也是自己尝过的。虽然辛苦,但劳累所得的果实,心里也觉快乐。 究竟为了什么?有一点不可告知的秘密,也说不清的事,就是他不理睬我。两次发现他都不跟我打招呼。我都觉得有点茫然无知,在心里咕嘟:难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吗?真是莫名其妙的,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呀。 前一段时间他用不同的眼神看我,看得连我自己也心跳,害怕。几次见他我都不安起来。然而到了这几天我心平静时,他却不睬我了。 那天,在拐弯处见到他,我还小声跟他打招呼,可他竟然是望着我,不出声就走了。我觉得奇怪,告诉姐姐,姐姐说:“管他睬不睬,不睬就算了他以为他很好。”第一次这样,我没介意,只觉就是怪。和他碰面不多,可今晚他再也没主动跟我打招呼。就这样我也茫然。 说心里话,长这么大,我还没真正接触过男性。但在了解中也不只一个。学生时代己经了解了一些男性的性格和脾气,也还觉奇怪。这难以捉摸,难以猜测的他。也不想说他是谁,也不愿意围绕一个男的去写。 二月四日星期二小雨转阴 昨晚在书上看同年代的人写的几篇日记。看完后想了许多,想过后再仔细嚼味,别人写的跟自己写的有什么不同?别人的日记多是写他人的。我的多是写自己的故事。是不是自私?写写生活上的事,知道自己写的存在着的缺点也不难受。柏拉图说过:“不知道自己的无知,乃是双倍的无知。”我喜欢用心理活动来写日记。别人都是以记叙式的来写。也许各有各的写法。总言之还是吸取别人的不同写法,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 有时觉得空虚,也是精神粮食太贫乏了。 旧的记事本写完了,也被我撕得“伤痕累累”。原因是被人偷看了还被嘲笑。后悔把日记弄伤,自己也受伤。 来尘一世,碌碌无为。心里亦是悲哀。看完《红楼梦》才知道,自己活过,也算没有赔本。 我在新的日记本的扉页上写着: 人的生活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需要生活的人,永远不会被生活中的不幸压倒。而这样的人,也定是生活中的强者。 我愿是一棵小草 平平凡凡的 我愿是一粒石子 顽强的生活在森山 八六年二月九日_ 除夕的夜晚,钟声敲响了十二下。“送牛年迎虎年”鞭炮声接连不停的响了起来。听着这响亮清脆的鞭炮声,我的心起伏荡漾着:这不正表示着人民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了吗?有的人急切得连时针也未指着“十二”就争先恐后的打响第一炮。 过新年,穿新衣,吃好喝好,人人的生活都比往年更好!年年富裕。谁说谁打得鞭炮多谁就最富有?我知道,人人都想富,人人都想显示自己家最富裕。这样也好。人人都希望自己富起来,希望国家都繁荣富强起来。这就是大家的共同愿望了! 我也象小孩子一样喜欢过年。过年,可以拿红包可以穿新衣,还可以无忧无虑的玩。 年初四,我和三姐踏上243次列车一起到广州姑妈家探望年老的姑妈。 姑妈家住在荔湾湖公园的对面。记得以前去姑妈家表哥来火车站接我们。检票时担心我补票一拉我就跑走了。姑妈家住二楼,楼下有个打煤厂,整天“哐当哐当”的哐哐声在半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好象还在火车上悠悠的晃荡着。因为是白天坐了火车晕晕眩眩的?那机器的“轰隆”声有时又好象轻地震似的在摇摇晃晃。 去到那里,一进门就看见从家乡来的姑姑,还有她的女儿顺兰。我们很久没见面了,见面后心情自然有点激动。 还有从香港回来的表姐,整整四五年没见过面,这一次见到面,也不知为什么?我们并没有产生久别重逢的情感。这么说,我们表姐妹之间的感情不怎么好了?是的,我们的情感好象很陌生。是不是我们惹她不高兴? 记得那天我们很想去逛逛广州城,走走公园。可惜不熟悉大城市的来往路径,但又不愿呆在一间毫无乐趣的小屋子里。只好问表姐去动物园坐几路车去的?表姐开始说不知道怎么去,后来她匆匆忙忙的告诉我们坐车的路线。看着她那不高兴的表情,我们有点过意不去。因为这样显得我们很麻烦很啰嗦而使别人心烦意躁的。她是关心我们,担心我们迷失方向。她把一件不值得说成这么大件事的说成是大事。还跟姑妈说丢失了我们谁去找呀。其实姑妈也放心我们去玩的。因为她的确不能陪我们东游西逛的。她的脚走路不便。 我觉得表姐的脾性比以前差了,还不如表嫂好说话,特别是她婚后生了孩子。也许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如意。在我心里,表姐嫁去香港,是不是很重视金钱?现在可怜的姑妈一个人住在“百鸽笼”的小房子帮表姐带儿子。表哥也不和姑妈住。不过一小房一小厅怎么住?表姐也是的,姑妈只她一个女儿,她也舍得嫁去那么遥远的地方。嫁去香港图什么呢?金钱?享受?爸爸也叫姑妈叫表姐介绍男友给三姐,我长大了也想去香港。 金钱,对于有的人来说,没有钱就没有了一切,他们梦寐以求的金钱。为了钱,许多人都抛弃了亲情,友情,爱情。我不由得想起了莫泊桑的《我的叔叔于勒》不正是写的人与人之间,人和金钱之间赤祼裸的关系。谁不向往金钱?谁不想拥有一间有自己房间的大房子?谁愿意住在压抑的空间里,连呼吸都不自由的难民所?我可怜的姑妈从我小时候起去她家到她离开这个世界,都没见过她有“睡房”,只有做“厅长”睡小客厅的生活。 我现在的年纪也是追求精神上那充实而有意义的生活,绝不会知道去“拜金”的。 第二十八章 十七岁那年 二月十五日 那天和姐姐还有阿兰表妹三个人一起去动物公园玩。 动物园里的动物真多,我们跟着游人往热闹的地方去看。看着那些有花斑纹的老虎和冷酷的小狼,狡猾的狐狸。心里自然而然的害怕。动物很多,数也数不清看也看不完。我们就去那些游人多的地方。当我们听见“哗”的声音时就跑过去看。哦,原来是孔雀在开屏了,我们很高兴,也不由得跟着“哗哗哗”的叫起来。 公园里风景迷人,湖畔杨柳相垂,湖水温柔恬静。白鹅在湖中慢游。白鹤站在孔雀旁边,骄傲的孔雀为了跟白鹤比美,毫无掩饰的展开了美丽的翅膀,翅膀下的羽毛就象一把扇子。“孔雀开屏了”游人大呼小叫的跑来“咔嚓咔嚓”的拍照。大家都争着抢拍这难逢的美丽。我们四处的走,看着那不知是不是白天鹅在湖中静静的游,这也真是情侣坐着倾谈舒适的好地方。 我们留恋不舍的到别处游玩,这时又听见围观人的笑声。我们也走过去看,那是一群天真顽皮而逗人笑的小猴子。它们小精灵似的好玩,有时又抓耳挠腮,逗得围观的人大笑。又去别处看更有另一番情趣,有树木有花草有鸟语。用铁丝围着许多小动物。有小鸟,布谷乌,野山鸡最讨人喜欢的就是那对鸳鸯了,它们在水中游戏,这便是许多人说的:“鸳鸯戏水”,棕色的羽毛光滑油亮。一双小黑眼睛一闪一闪的动人娇小。远看去,就象一艘小巧玲珑的小船。还有比刚才看到更美的孔雀,虽然它很美却也很骄傲。不管游人怎么赞它怎么逗它,它也不肯开屏。有人说:“你不美,一点也不美,”它仍不开屏。但游人仍不失望说:“开呀,开屏给食物你吃。”它不开屏游人依然在讨好它。因为她的羽毛确实很美很吸引人,真是骄傲的孔雀公主。 这次的游玩真把我累坏了。有人说:旅游能开拓视野,增加知识。不错,游玩可以大开眼界,增加见识。见识见识大城市的风景。陶冶性情。在美丽的环境下人也轻松愉快。虽说累但回忆起来还是值得一游的。因为从小到大也没看过这么多的动物。真佩服画家画的动物真是栩栩如生! 二月十三日闷 从广州回来后的几天生活,是那样的枯燥乏味。 过年期间,来了许多亲戚朋友。在桂头的表姐表哥他们也来了。他们来后,出于烦没事干,从我的书柜翻出许多书来。从广州回来的我最关心的是我的日记出“意外”没有?我焦急的寻找,发现日记不知哪去了?我的心更急了,找来找去最后找到了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很快的我又发现日记己被人看过。我的心一阵抽泣。问玉英她说没看,说谁看了你的密密。我心里更不是滋味,只觉喉咙有点发涩。进了房间,便伤心的哭了,越想越哭,恨不能把自己说过的话收回来。真想把日记撕毁。但还是抑制了一时的冲动,她毕竟是自己最亲密的知己,怎么忍心伤害她?怎么舍得她受伤? 对我来说,最伤心的就是别人不理解自己。因为别人的不理解还带着讥笑的语气,己经无意中刺伤了我的心。还记得那次大姐偷看了我初中写的几篇日记。那篇日记写的是自己学习差,和同桌比差天那么远。大姐看了不加思索的说:“还好意思,差得没谱,还好意思跟人家坐。”这么说使我恨她,也恨偷看别人日记的人。更恨偷看后还要讥笑讽刺一番。 是的,我一点也不想别人看我的日记,总觉得别人不理解自己。就算是好朋友,或是最亲密的爱人。就算看也得经过我的同意?也要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偷看别人日记己经不对还要讽刺真的好令人生气。 过年的日子也不开心,整天就是吃喝玩睡烦闷,无精打采。心里觉得空荡荡的难受,工作又虚无漂渺,怎会高兴得起来?有时烦得暗自流泪。只有欢乐的歌声才能使我抛去一点伤感。还没过元宵我就进来了五山。 五山对我来说既怕又实际的地方,它让我感到踏实好受多了。因为这里有事干多几个伙伴聊聊。 在家里谁和你聊天?只能孤单一人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妈妈又去二姐家带小孩。孤单无聊的我只能又跟着一起去。去多了,也觉厌倦。加上二姐又多说几句:“还不去五山。”心里就觉更不好过了。还是走好。回来五山更觉日子快过。晚上可以看看电视剧。白天店里没生意就写点东西。只有写写做做,做做写写,才觉得时间的快过。如果整天玩玩走走,无事可干,这种“二流子”的生活可叫我怎么活呢? 三月五日晴 这几天的天气阳光灿烂,春光明媚。比昔日那阴暗的日子就舒心多了。 不知什么原因,我总是想着自己的工作。是的,不管天气怎么的灿烂,春天怎么的明媚,我的心仍然想到自己的工作。想到那晦暗的将来。爸爸姐姐说得多么好,也未能安慰我。因为我己知道自己将分配在五山工作,永远扎根于五山了。 姐姐说:“顶职的,可以是职工买社保的。”职工又怎样?只不过老了有退休金也。那么遥远的事也不值得去考虑。在五山,孤独寂寞一辈子罢。 而爸爸说呢,哎,更叫人笑极。想不到爸爸想的比女儿还天真:“说不定分配到县城工作呢。”爸爸也蛮会安慰我了。解释也没用,干脆不出声,沉默。爸爸也是爱我们的,他也希望自己的女儿不用在山区工作,可以在县城工作。可以守在他身边不用那么孤独。这也算是为人父母的私心? 三月十三日星期四阴 这鬼天气真叫人烦。不,好象又不是天气。是自己的孤单才这样烦恼的。 每当看见这阴沉沉的天气,人也很快消沉起来,很快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这么孤单的。 孤单一人是寂静的,喜欢写作看书的人需要清静。可是今夜的我有点害怕这孤独这寂静。在这寂寞的夜晚多想热闹呵。热闹热闹,孤独的心情就没有了。而热闹过后,也是需要安静。静下来思索。“我喜欢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这是出自于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一篇散文。也恰到我心。 象现在,静极了,一个人守在一间房里,想什么都可以,我想起过去。 回忆起十二岁小学五年级在五山读书时的开心事。 那时的我很天真,也没什么烦恼。陈石老师说我很活泼,说话很厉害。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能说会道。挺真实可爱的。全班才八个女生,还分两派,其中一派我说了算,她们也服我。因为我的语文成绩很好,作文也写得不错。老师也欣赏我,说看多点课外书对写作有好处。 这位老师很搞笑,还有点色。我们坐第一张位,就坐在他的前面,我总会看到他写一张:李群最美的纸条让我看。我知道他在说我的同桌。我也不嫉妒,因为她真的长得很美,大眼晴高鼻梁皮肤红苹果似的。但她没我学习好所以我也不用自卑。 陈老师常和我们女同学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但对男同学就不同了,还记得那男同学和他打架,头发也被老师扯掉了,吓得全班同学没有一个敢言。还说我们上课不认真讲话全批评。那天刚学“沉重”的词语,我就说老师今天批评我们,心情感到很沉重。他还表扬我说这词虽用得不很恰当,但是知道“学而所用”。 我们要去他房间拿扫把打扫课室,我一个人不敢去拿,就叫一个比我长得小一点的女同学陪着一起去。去到老师房间他不在,我们捣蛋的在他的书里乱写乱画。他回来了,我们也不知。你猜他是怎么干了?他把房门关上,等我们发觉,他己在身旁站着。他摸我的头,我拿扫把柄打他,他抢了,我就拿鞋,鞋被抢了拿脚踢。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只有那比我小个子的女同学无法打他竟然给他抱着了。 那时的我放肆的笑了,笑着跑出来,跑出来又气又笑,那时也没觉老师有什么不对,反觉好开心。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这老师也太坏了,真是坏透了。 我很怀念小学五年级的那些日子。那时很自由,没有家庭的约束,也不用管那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复杂关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开心玩笑。还有和雪梅姐去玩扑克牌出不出“鬼”的好笑。不会做人处事,别人也会觉得你是个小孩子而己不会和你计较。 小学,初中,这才八年的学生时代,在生命中占了一小部分。学生时代早己经过去,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工作,工作要占生命的“全部”,因为不工作,好象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现在,爸快退休,我也不久就会有工作,很快就会结束我的待业生活。 第二十九章 十七岁那年 一九八六年三月十五日 想起前天那件事我会一个人偷笑。一个女孩子无意中走进男厕所,谁看见也会忍不住好笑。 前天中午,我和艳芬一起到丽梅家去玩。砖厂有一间厕所,芬说去上厕所。她匆忙中走进左边的男厕,而又很快走了出来。羞红着脸说:“我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她大声为自己辩解。因为前面有一群年轻男子在笑她:“看见了,肯定看见了,别不好意思。” 我们俩也忍不住笑了。 芬不好意思,可她却故作大方的在笑,我见她不是很难堪也跟着她笑。不过是笑笑罢。 我们没找到丽梅,她去韶关了。往回走的时候,一个男孩子骑自行车在我们身边转转遛遛,他说:“看见了吗?不好意思呀?怕什么,进男厕所都好意思啦。” 真可气,他竟把车遛到我们身边,我好怕。艳芬却还跟他说,说她是偶然而进的,还骂他,也还笑。 “嗐,女子家家都骂粗言。” 艳芬也真是的,你越笑,他越加得逞,去睬他干嘛呢又不认识的。我厌恶的骂了那人一句:“不怕羞,不认识的都说人家。” 他得意的走了,后面传来说:“不怕羞,进男厕所的。” 艳芬还笑着对我说:“今天很邪。” 我对她严肃的说:“你不笑,就不是没事了。总之,跟男孩子说说笑笑的,特别对不认识的,是很容易引起调笑的,你应该沉默。” 她很认真的说:“哦,你也给总结一条经验了,真好。” 我发现她还很天真幼稚似的,也许她还在校园学习比较单纯,而我早出社会己大半年而比她成熟。一下子她成了我的妹妹,我以做姐姐的口吻来教她。她那么爱笑,性格开朗,人长得小巧玲珑,难怪她这么容易得到男子的青睐。 她告诉我一个同级的男生常常写纸条给她,还邀请她听音乐。她还很多人笑她跟谁在一起很要好。 我觉得她一直都很天真,很活泼很爱笑,笑起来声音清脆好听银铃般的很容易扣动男孩子的心弦。又长得那么清丽娇俏,不过她很任性。也许,被爻母宠爱,被男子喜欢长得娇滴滴的被爱包围着的女孩,才有任性的资本。哪象我们的家庭,父亲老封建笑都不准大声,又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有什么被爱的感觉?我只发觉自己在芬的面前是个很倔强的灰灰姑娘。 三月十六日星期日 昨天和艳芬一起去街。春天雨水多,天空飘着毛毛细雨。 在第二市场,我们遇见了丽梅,她也和她的朋友一起上街。我们三人互相说了几句话她就走了。 她走的一刹那,我的心敏感的觉得:我们疏淡极了,仿佛我们是陌生人。顿时觉得平日的友情己经消失似的。自从三人不同在一个班的时候,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分开时间越长,她和我说第一句话时有点拘束,腼腆。可我觉得自己对她却是一见如故。 今天,我和丽梅又约着一起逛街,一起买衣服,买了件红色的风衣,她教我夏天穿什么衣服好看怎么搭配时装才有好身材。我们有什么说什么,对于时装方面的她很感兴趣。她可能要搬去韶关住,在那里工作。还邀请我和芬到时一起去她的新家。 三月二十四日阴 此时想起回来五山两天的生活,真叫人无趣。爸爸也是的,偏偏在这令人烦恼的地方大发脾气。也不知什么原因?爸爸这两天的心情很坏,总是阴郁着脸,闷声闷气的。一说起话来就粗声粗气。叫人有点害怕不己。看着他那不说不笑阴郁着的脸,知道他心里有不可告知我们的心事。对我们姐妹的存在也是多余的,不理不睬,跟他相处真难呵!要不是和他相处这么久,知道他的坏脾气,我也一定忍受不了象以前一样会哭的。但现在己经习以为常了。 那天晚饭之前,本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因炒菜的一点小事,爸说不炒豆角,姐姐说炒,没有顺他的意。真是不会预料到,他把锅头用力一拍,把菜一丢,把碗乒乓一摔的摔破了。简直要爆炸了。 三姐也受不了,用力把煲家什一扔,把烂碗一踢,真的是乒乒乓乓的可怕极了。姐姐哭了,大声的哭了。可我之前从没这么放声的哭过,而是偷偷的哭泣。 真没办法,原来安宁无事的家,突然间就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受伤害的还是你的儿女。 爸爸为什么会这样?一不顺心就大发雷霆。我们姐妹从不敢顶撞他,哪怕是他的不对也顺着他的意。可爸爸还是嫌弃我们全是女儿,说我们没用,不好。我发梦也梦见自己写关于爸爸臭脾气的信寄给编辑部。那封信退回来给爸爸看见了,狠狠的训了我一顿。我伤心的哭了,哭着哭着就被梦中的哭声哭醒了。醒来也不安宁。 三月二十九日星期五 昨晚和姐姐一起练字。姐姐说我写的字很生硬。该软的笔画没点柔软。意是和性格一样,该婉转时不够“圆滑”。 我听了也不舒服,有点心痛。当真正发现自己缺点的时候,原来是这么痛苦的?如果别人夸赞几句,又觉得飘飘然的开心快乐!大喜大悲,也极情绪化的。 这几天有时间也练字,练行书 。写的字硬帮帮的弯钩也不会转笔峰。姐姐说:“别以为自己有文学爱好就很能行呀。”我不是说自己很能干,而是想自己有个长处得到家人和别人的肯定,好在这个社会上活得有点自信。我内心的自卑又有谁了解呢?除开工作的不稳定,还有父亲的嫌弃,大家姐的冷嘲热讽,都给了我不少的打击。我就是希望自己对生活充满了热爱和自信,象小乌一样快乐的活着! 四月二日星期三雨 我不想再说工作的烦恼,又把心思沉浸在扣人心弦的小说故事里,以至使我忘记了做别的事。 《爱你,恨你》这篇小说写的是一位叫小夏的姑娘,不惜一切割舍自己的爱情去为她的妈妈报仇。故事发生在香港。以这故事来说,香港也有“人吃人”的卑鄙龌龊的事? 还有《时代青年》这本杂志,其中一篇“少女的自白”把她少女的心理告诉读者这个年纪的“危险”期。我庆幸自己并没有那位女孩子那么单纯幼雅。我觉得自己似乎度过了自己的“危险期”。藏在清纯的深山老林里,人也没有那么虚伪圆滑? 然后还看了一篇《北雁南飞》的文章,这文章写的是还没解放女人命运的故事。十五六岁的春华因天真好强在众位面前念了句“碧云天,黄花地,西北风紧,北雁南飞。”就此被一个道貌岸然的父亲认为是艳句,听不得人的。这小姑娘的命运就此变成了悲剧。 婚姻不自由,社会不平等,男女也不平等。 第三十章 十七岁那年 一九八六年四月五日星期六阴 今天是清明节。 爸爸早上回乐昌。我和姐姐准备明天去廊田,然后和爸妈他们聚集一起去祭拜奶奶。听爸说这次全家人回家乡祭祖。我听后很高兴,可那天爸说不让我去,要我在家或在五山售货。我觉得很不公平,想到姐姐他们一窝蜂的去家乡旅游,自己却一人在山里上班。真想哭鼻子了。但不知爸爸现在又为什么改变了想法,答应让我跟着一起去,我高兴的笑了。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可以到久别不见的家乡玩上一次。整整十年未见的家乡佛冈,在我幼小的脑海留下的印象也模糊不清,忆不起家乡是什么样子的是多么遗憾。 此去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家乡的亲人,一定都会永久刻在我的脑海。因为我己经长大懂事了,一定不会忘记自己的家乡。 我是多么的高兴,激动。能见到十年没见的家乡,怎能不高兴呢? 四月六日 每一年去廊田拜祭奶奶见到我们家曾住过的地方:廊田西溪河,我都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我不愿去回忆它,是因为它给我们家带来了不幸。贫困的生活,悲惨的境遇都几乎是在那里发生。 那时妈妈夭夭上山砍柴为了养家糊口,起早贪黑。听妈说爸爸从来不肯给一分钱养家。幼小的我站在家门口可怜兮兮的巴望着母亲能早点回来。生活的困苦使母亲变得粗暴,穷凶恶极,拿起锄头也敢追打大姐二姐。悲惨的遭遇直到现在也不堪回想。 因为在西溪河自己家和别人合建一幢房屋,中间的墙面是共同出钱建的。住了快十年的房屋邻居说常发洪水要拆迁,那房屋就摇摇欲坠的又要重建。黑心的邻居执意要拆,两家人就大闹天空的打起仗来。年老的奶奶也被毒心狼邻居打得手脉紫黑,妈妈也被打得头肿鼻青。战争还没结束,爸爸的单位又来人说爸贪污公款,才能有钱建筑这幢泥砖房屋。问母亲贪的钱放哪里?叫人抄家。幼小的我看到的是“暗无天日”的生活。 妈妈恨透了那间房屋惹来的祸。恨爸爸为什么这么蠢为了省钱和别人合伙建房屋?那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家,也是我童年生活过的地方。童年的不幸阴影一直都伴随着长大。就是在廊田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也碰巧和那个歹毒邻居的女儿同桌骂我“贪污婆”,我也不敢抗议。躲在那个新搬的黑咕隆咚的家里也不敢去上学。被她打了就哭,也不敢反抗。现在想来就象《红楼梦》里贾府被抄家的衰败凄凉景象也是我小时候亲眼目睹的。 不过那用泥砖建起的房屋是妈妈姐姐她们自己挑水挑泥“筑”的窝居也曾带给了我童年的一丝快乐。因为家的周围可以种菜,种甘蔗,种鸡屎果,种一棵枇杷树。小时候嘴馋了可以爬上树去摘枇杷吃。还被别的小孩唱“爬树荫荫凉,下树攀拐肠”说我下树摔跤,果然下树时还差点摔倒被奶奶敲脑袋。说小猴女,果子没熟就去摘了吃,说着乡音,听了格外的亲切。这一切都过去了,后来强拆自己家建的窝居后,住的更加黑暗说有鬼的也是两家人合租住的房屋。妈说血汗钱也被偷了的哭,有鬼会偷钱吗?也真的有人说见到鬼了。和鬼住一起的“鬼屋”也是更阴森恐怖了。 这都不想去回忆了,都过去了十多年,年幼的生活都是贫穷的苦日子,妈妈就是最喜欢忆苦不思甜的苦命女人。 四月十三日星期日 无意中想起幼年童年住过的“鬼”屋,更自然想起现在乐昌的新居。虽然也是租房的但是属房管所的八元钱一个月的租金。就是拆迁我在大姐家住过的那间黑咕咚的潮湿房子搬迁来住的。 房子虽然两房一厅一厨七十多平方米但我也知足了。没钱装修但可以住上自己单独的睡房,有自己的小天地。可以在阳台上种花,可以在自己的卧室里贴满明星的美照。贴有山口百惠,还有美国明星,那火辣辣迷人的大眼睛诱惑着我,还有一张穿着白色睡袍似的恬静的美女,看着这些美女,睡觉也睡得香甜些呵。看着挂历里香港的海湾,巴黎的铁塔都充满了幻想。幻想以后可以去周游列国了!望着同学们那嘻笑的合影,心情也好呀。好的家居,原来可以带给人那么多的梦幻,那么多的热情和开心。 也可以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和同学畅谈,谈人生谈末来谈悄悄话。 记得那天丽梅买了一支眉笔说帮我画眼眉毛让她看好看不好看?我没答应。然后她把门关上,再催我才答应了。她帮我细细的描眉毛眼睫毛,描得很浓。照着镜子看那双大眼睛,越看越好笑。她还说很动人,说搽些胭脂画点口红就更艳丽了。我说都不象自己了不喜欢化妆。 有了自己的房间,可以在那里发美梦,可以看书写日记。想起童年时住过的黑咕隆咚的阴森森的鬼房子,还有姑妈在广州住的百鸽笼,能住上现在七十多平方米的宽敞明亮的房屋我己经是很满足很满足了。 四月十四日星期一 那天下午,从廊田回来乐昌后我带着两个外甥女一起去丽梅家。 我和她什么也能聊,她还说:“我和你什么都能说上一点,和艳芬好象没什么可说的,是不是久了不在一起疏淡了感情?”我想是不是我们早出社会较成熟,而芬还在读高中没我们经历的多无话题可聊呢?我也觉得和艳芬在一起时没有和丽梅在一起话多。芬好象不懂事的任性的小娇憨。十六岁的无忧无虑整天嘻嘻哈哈的天真浪漫。也没什么爱好。还正在读书,只能和她说学习之类的。也谈不上什么人生呵社会的。和丽梅还谈到生理方面的都聊了。她说:“我们其实都不小了,也都出来社会做事了。”可我觉得在家里还象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说真的,我们都说在妈妈面前永远象个长不大的孩子。 藏在山区,社会上有很多事都不知道。丽梅告诉我,象我们这般大年纪都己经交男朋友了。我不相信的是,棉纺厂许多年轻女子十九岁就结婚了,说是环境所逼的。那这么说五山难找朋友不是要二十五六岁变成老姑婆才结婚了?如果要我那么早婚,我宁愿独身还好! 那么早就走进婚姻家庭不是很快就失去了青春的浪漫?浪费了青春的大好时光?我想自己一定不喜欢这种生活。现在生活在五山夭夭油烟满天飞的日子都不知向时结束? 丽梅说十九岁谈恋爱还可以。可我认为十九岁也早了些,还沾“危险期”的边沿。也还幼稚。这个年纪适合了解男孩,交异性朋友。 我们从四点多谈到五点多,总也有聊不完的话题。她希望我能在乐昌工作,那时,我们就可以象学生时一样常常在一起了。“你总不会一辈子都在山沟?” “怎么不会?我们家没有谁能帮我调出乐昌来工作呀。”其实,我们家谁也希望我在县城工作。 “要是你不去韶关就好了,这样回来乐昌也多一个知心朋友了。”她说也没肯定要去,还说打算夏天就去五山玩。我听了也觉安慰。在五山,很难找到知心的朋友,你说一点不满的话,很快会传到不同的意思或被人冷嘲热讽。很难找到真心的朋友。所以,我很珍惜这份由同学变成的知心朋友,变成无话不谈的好闺密。 艳芬这小妮子也说和我在一起多话什么也敢聊,一到周未也来我们家玩,一起去逛街。我就象照相时一样站在中间。 但我们三个人一起逛街时我听芬和丽梅俩聊明星时我也是觉得她们兴趣相投我有点孤独。 我们三个女孩子的谈话因时间久了不在一起有点放不开。,丽梅的性格比较含蓄,矜持点。不象艳芬孩子似的任性,什么也要你迁就的那种纯粹的小女孩子,还在校园被男孩追着。没有我们初出社会的小大人的成熟。我也感觉自己表面爱说爱笑,内心世界却是“丰富多彩”比较敏感,也想任性的倔脾气。也许经历的多了,也过于早熟了?我还真羡慕她们俩的家庭有父母的宠爱。不用做一点家务活。丽梅赚的钱是自己花的。而我赚了一年半的钱除开养活自己,买一件衣服也要问爸要的。而对这些“不平”又能怎样?谁叫我们家穷? 临别了,丽梅一直送我们到大路边,还热情的对我说:“有时间来玩呀,以后,一定到你们五山去玩。” 在五山我心里早就希望朋友的到来。在那幽静的地方,收到朋友来信的问候,收到同学寄来的贺年卡,知道朋友心里还记得自己。是多么的激动和快乐。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些在学习中,生活中交到的好朋友! 第三十一章 十七岁那年 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三日 记不清是哪一天一大群人坐车回去家乡的。 踏上家乡的路途,觉得家乡的一山一水都是那样陌生,十多年才回一次的家乡—清远佛冈。 听到家乡的语言,觉得是那样的亲切,特别的想听,亲人每讲一句话也都格外注意的倾听。 佛冈也是一个县城和乐昌差不多。在我一直的想象中以为自己的家乡是个小村镇。没想到它也和自己家住的小城市差不多。我常常听妈妈说以前她小的时候常从农村家里来石角镇赶集走圩卖酒饼。嘿,真有意思,原来妈说来石角走圩就是这个小镇。 在大舅母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就要回爸妈以前住的老屋子,堂二伯他们在那里居住。 走在田间小路,一习春风吹来,田埂上的嫩绿的草发出淡淡的清香。稻田里长出了嫩绿的幼苗。花生正发芽破土而出。老牛在长满绿草的地上享受着美餐。来时在车上看见牧童骑在牛背上悠闲自得,那神气也是拿着竹鞭坐在牛背上晃悠悠的好一幅田园风光画面。 二伯家住在海子坝,去到做客寒喧一番,没事干感觉无聊便和外甥女华华到屋后去玩。那儿有一棵枇杷树,还没熟透的果实酸溜溜的,我们摘不到。开始要堂哥志安去摘。安子很害羞,他大我三个月,爸爸嫌我是女孩一出生就想把我送老家和他对换的志安个子比我还小。他总是怕生人的躲着我们,你和他说话他也不和你回应一句话,他一摘下果子就跑了。 以前他还在我们家廊田住过几年,做爸的儿子,供他渎书。那时我还常常和他打闹。他学习差,背“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也要背诵几天都不会。学习差人也不精灵,姐姐妈妈都不喜欢的嫌弃他。后来他妈妈不舍得他就把他带回去了。一直到现在我才见到他。可他仍是害羞。男孩子也这样怕生疏人,姐姐说他真不出志。 我很爱吃那酸枇杷,无聊时又去后院玩了。那儿又凉爽舒适,有翠竹龙眼树。我和华华拿着竹竿打那些枇杷,有时连小个子也打了下来。真可惜,真不想去戕害一棵幼小的果子。可华华不肯,说青的也吃。打一团枇杷下来,放下竹竿就和华华抢起黄的果子。她抢不赢我,竟撒起娇来要我给熟的她吃。 那时我竟也象妈妈对女儿似的说:“嗐,你再这样,我可不打给你吃了。”再打,然后又在抢起来,一棵两棵枇杷掉下来后,便笑哈哈的去抢,抢中黄的就又大笑。那时的心情,快活起来就象个小孩子。很久没摘过枇杷了。还是童年时上树摘枇杷下树被奶奶敲脑袋的那一次。不知外甥女长大后会不会忆起和阿姨抢枇杷吃的情景? 在家乡还有许许多多的见闻,还有自己所遇到的不快。明晚再继续写。要去看电视剧了。 四月二十四日星期四下午 天,正下着雨。在我还未写日记之前的那一刻,陡然觉得很孤单。我会想远方的朋友们此时此刻在干些什么呢?在学习?在工作?哦,想起学习,去年今日的这个时候在上课打瞌睡呢。因为这时的我也恹恹欲睡。还是开始写日记,写回到家乡的情况。 大概是八日那天下午,我们又从二伯家到姑姑家。走的次数很多,一下到姑姑家住一晚,第二天又倒回来二伯家。 第二天去拜老太公,吃完晚饭后又跑去二舅母和四舅母家。返来复去的,早上六点多又起床,晚上十一点多才睡。平时很少这样,所以特别的累。回来乐昌人也又黑又瘦的。 大概十日那天,我们一家大小和二伯家人,还有姑姑他们,算起来也十多个人一起去祭祀爷爷。 一出生也没见过爷爷,听姑姑说我和二姐长得有点象爷爷,因为我们长得象爸爸? 那天天气很闷热,路途又挺远。我们骑自行车去。老的坐年轻人的车架,我不够技术,载外甥女,后来又负责拿些零碎物品。骑车进到一座小村庄,还要继续走路爬山,走得喘不过气来。心里老在埋怨爸爸,把爷爷的坟墓安埋在这深山老林,不怕累坏人。幽是幽静,但孤伶伶的一座坟头不孤单吗? 那晚又照例加了菜,吃饭人很多,天气又闷,喝了西洋菜煲骨头汤就不想吃饭了。吃完晚饭又赶着去姑姑家过夜。 十一日一整天都在姑姑家。我和妈笫二天一起回乐昌。爸和大姐三姐华华四个人去广州姑妈家。 时间安排得很紧,他们都是要上班和上学的。我和妈虽然不用赶时间,但也不想多住几天,又潮湿发出霉气味的房间好难闻也住不习惯。衣服没带够,穿了几天的衣服没换也不舒服。玩了整整一个星期,晚上六点钟就回到家,感觉很疲劳,但还是当天晚上写信给姑姑报平安。告诉她我和妈坐车己顺利到家。 每次游玩回来感觉累,都是有点后悔,心里说“不去就好了”。等恢复了体力下次又想出发又想再去看看世界的每个角落。 家乡最大的缺点是迷信。不管你走到哪儿,桥树石头小屋子都插满香。甚至是一块大石头也插香拜一拜说是老太公。小屋子也是神灵位。人住的房子也是门前后屋的插着香。一进大门也说是有门神,还在门口旁造一灶也插满香说是灶神。没有习惯的话感觉有点怕,到处都有神灵有香火。吃猪肉也要烧串鞭炮点支香去供奉神灵。也不就人和神天天住在一起?如果是住在城市,不是天天都有人家鸡鸭鱼肉大吃大喝的都要烧香拜神,整个城市不是硝烟迷漫,乌烟瘴气? 就是因为迷信,封建才使我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那天从二伯家去姑姑家,走了一天路,脚底也累得有点痛。在五山闷久了乐昌也是个小城县,出来这乡村的大自然,顿时也觉心胸开阔,心情也高兴起来。天真的笑呀跑呀。和外甥女追追赶赶反而不感到累人。和小孩在一起快活得也变成了小孩,蹦蹦跳跳,跳累了,还跑在他们的前面。 嘿,太高兴了,前面有一块平滑好看的大石头,旁边有一棵大树。那是休憩在好不过的地方了。 我跑上去坐,还很庆幸自己有了舒适的享受呢。 “哎,你看,这么多香,你还坐上去,它是老百公来的。”妈妈说。这时我才看清楚这块漂亮的石头旁边插满了烧过的香柱。我害怕的跑开。 “真是个死毫婆,跳呀,不跳了。”这是爸爸凶暴的声音。 “瞎住个狗眼,死八婆。”这是大姐苛刻的骂声。 这么大的污辱,伤人的侮辱是我所不能忍受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但我又默默的忍受了这些恶语。无话可说,确实是自己所造成的。眼泪无止的流着,忍无可忍。好好的就是坐了块石头,犯了什么大罪?被受到如此的污辱和叱责? 如果不是家乡这里信神信鬼,我怎么会坐上石头也坐到“老百公”?要不然享受一下舒服还得谢谢它给了我痛快。可是 就要到姑姑家强忍着泪水再也不想刚刚碰上的倒霉事了。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预料不到还有比这更受侮辱的事发生。 晚上的时候,妈妈小声对我说:“明天,路过时再去向那老百公说清,说你不是有心这样做的。”对于妈妈,我完全是可以不从的,就算我害怕那块石头作埂,我也不至于去向它赔礼道歉。我想也不会象妈妈说的那么严重,妈妈只是说说罢了,她不会强求我去做的,所以听后也没太在意,以为这样就一事了之。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路过时,就快走到那石头时才明白真的要这样做。怯怯的不敢往前走。 “还不走快点,去拜一下。” “我就不快,我不去。” 爸爸有点生气。姑姑拉着我的手往前走。这时,我再也无法逃脱了。原想是当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一遛烟逃走的,可是被姑姑拉着我的手是不敢再挣脱逃跑了。 为了不让姑姑生气,为了尊重她老人家我也顺从了她。姑姑是最信仰神的,平时也装神弄鬼的收取村民的钱呀米呀鸡蛋都吃不完。我们家的人也相信她会这一门工作。我见了就不相信。玩玩算命看相的也不是认真的。 要我向一块平常的石头低头认错道歉,心里又是莫大的侮辱。姑姑帮我说不是,要我诚心诚意的合上十指去拜它。就在拜的那一刻我的心仍感到羞辱,让我无缘无故的低头向石头认错。还得忍受爸和姐的污辱。当我双手合拾去拜时,姐姐她们还偷笑。三姐告诉我大姐还骂我拜的时候不低头,没有诚心。 坐一块石头,竟然也惹出那么多事非。我还背上“小气鬼”的黑名。大姐也象爸爸一样用恶意的“厚脸皮”“死毫婆”来骂我。这次的家乡一游也算认识了她的性格,她不满意你的也是恶语相向,你也会成为她的眼中钉。连妈妈她也大骂“蠢猪,正是的猪啰”这些“美丽”的语言让我耿耿于怀。怀恨在心里:自己为什么出生在这个毫无修养的家庭? 善良没文化的妈说:“你爸爸象你爷爷,你大姐象你爸爸,也是什么粗言烂语都能说的”。 哦,原来性格也是遗传三代的?连爸爸也说大姐真象爷爷。地主婆似的霸道! 第三十二章 十七岁那年 八六年四月二十八日星期一阴 昨天下午下了场又猛又劲的大雨,怪吓人的,打了几个响雷。 春天的天气有时也是很怪的,早上还大好晴天,下午就下了场滂沱大雨。前天下午时我和姐姐打赌道:“明天一定要下雨。” 姐姐说:“明天一定要出太阳。”到了昨夭,我们都猜对了。 我看见有阳光的另一面却还是阴沉沉的有几块乌云在漂浮。看来还是会下雨。 从家乡回来的时间,大概很忙,忙着梳理这次回老家的所见所闻,在下午写,晚上也写。弄得晚睡晚起,早上也没煮早餐爸爸很大意见说叫我回去乐昌帮姐带人叫妈进来五山做事。我听了很不高兴,自己真的那么没用吗?做不好家务,没有属于自己的空间。晚上不准晏睡。爸也不喜欢我看书写作还说我很懒。连三姐也说我懒惰不满。我也想赌气回去也不来了。 但在家里无所事事的也烦人,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真的很卑微。 晚上一群人在姐的房间闲聊,爸在玩他的收音机。我连独自一人的空间也要等他们走才能拥有。 又收到那个曾经写信给我又不认识他的男子的信。记得前段时间收到一封信是我亲自拿到手的,心里也镇定些,不管他写些什么,我也不必害怕。 信里也没写什么,只说要我们寄钱给他读书。事情还是向着我来的,也令人惶惶不安起来,那次只有三姐知道,我置知不理,又过去一段时间。 就现在又收到一封信。这次并不顺利,信己在爸爸手里。我连字也没看到,是邮局送信的人告诉我。我告诉给三姐听。在心里觉得姐相信我,所以每一次什么秘密都会告诉她。 那天下午,我告诉她后,她问爸爸是不是又收到那个人的信。爸爸说是。而且他说他回了封信骂那人,如果他再这样写就会抓他进劳改场。听姐学舌说抓他进改场也觉得好笑。无意想起又天真毫无顾忌的一个人傻笑。没想到爸爸会用严厉的口气从房间里向外边的我说:“傻死了,笑什么鬼?”听他那口气,我又觉得委屈,有点不平。难道我这么笑也有什么不是吗? 躺在床上,我无法入睡,心中的苦闷无法排遣。我在想那封信是不是写了什么出格的话语?不然我笑爸都厌恶我了。说起信,作为爸爸也不应该私自拆看写给我的信。最起码也得让我先看,等我处理,我想我也该有自己的主见了。如果有一天是我喜欢的人写给我的信他也私自拆了先看那不是很难堪吗?这样也是令人讨厌的事。但这次也得谢谢爸帮我解决这封信带来的困扰。 我依然担心爸爸这样复信警告他,到时他报复我们。不过想想农村出来的男子比较憨,没有城里人那么狡猾。 真是太烦人了。 四月二十九日星期二晴 忘记是哪一天了,邮局送报的人错送了一张广州青年报给我。 第一次看这种报纸也是觉得新鲜有趣。我快速的去阅读,其中一篇题目写得吸引人:广州今年夏天时兴的服装。内容讲的都是关于时装。看后才知广州青年今年夏天流行棉麻做的服装,不再时兴柔姿衫,还有时兴那种超短裙。这迷你的超短裙穿起来青春亮丽,露出大长腿真是万人迷呀。 说起超短裙使我很快想起《山口百惠自传》这本书山口百惠自己说的事。 那天她在台上表演节目,一阵风吹来,把她穿的超短裙掀起,短裤露了出来,观众一声惊呼“哗”,百惠只能报之一笑,她万没想到,就她这一镜头己被记者拍上一张照片,而且还在杂志上的封面发印,这使她很气愤。 还看其它内容,陈冲现出国五年多,己经毕业半年多了,可她在外国到现在还没听说要回国。演《高山下的花环》的女主角盖克己嫁去美国跟一个美国人结婚。张瑜,广州东方歌舞团的朱明瑛也要去国外留学深造。向往外国的生活人人都出国留学深造,如果不回来了,中国的名人都往外跑,国家留不住有才能的人有点忧心。这也是常听到的一句话“崇洋”。 五月四日星期日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 姐姐他们早上去礼堂开会,下午是活动。看别个单位的人打蓝球比赛。 我们这些人虽然也属青年,但是待业者,什么节日也不属于我了。下午二点多钟我也去了看打蓝球。打球的场景见了也是好笑,没有激烈,没有高潮。只有那:“喂,快接”的声音,常常犯规。要不就是一个好好的球也投不进蓝。见了也会笑。这比赛的场面真的比不上我们学校班上男同学的比赛。他们打得很精彩,见自己班投中篮的时候女同学就在助阵,高呼声不停,接着便高兴的鼓掌。还有点兴奋。这才够激烈精彩的。就从那时起,我喜欢看打蓝球比赛。 那时每天下午都看到六点多才回家。也得谢谢老师逼着去看的。学校常举行球赛,教体育的二姐夫当裁判,但我都没去看过。后来老师要求才去的。 过去一年多了,不可能再观看自己的同学打蓝球了。去年的五四青年节学校组织一起去看电影,多有趣。总的来说什么都有“集体”玩什么也有自己的份。而现在,再也没有自己的位置。 我只能看姐姐他们娱乐,然后老老实实的去帮爸爸守小卖部。在今日这节日是不属于我的。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都不属于我,谁叫我是待业者呢? 五一五四都是节日,电视节目都是联欢晚会,唱歌跳舞,尽情快乐!这使我也有了节日的快乐。 过两天又是立夏了,我准备明天回家。一个月没到又想回家,可还是觉得很久没回。 把要拿的衣物都收拾好了。 五月十四日星期三晴 夏天己经悄悄的到来,即使是下雨天,也是很闷很闷的感觉。这种换季节的天气很容易感冒。小外甥女也感冒了。 我从五山回来在二姐家吃住了四天。这次比以往回来去姐那里都长时间。这变化也是姐对我的变化而改变的。往日去到她那儿她会说:“你几时去五山?”要不就是:“还不快进五山呀,爸爸不骂你就怪。”这些话对我来说是很没意思的。原本自己就想摆脱对住久的环境一点厌倦而换个新的环境,可姐就偏偏提起。直觉告诉我,每当她这样啰嗦,我就烦透了。这次她的语气和之前不同:“进五山有啥用?还不如在家给妈作伴更好。”我就喜欢在她们家多玩几天了。 不过多玩几天也觉得没趣,要不是三姐休息回来了也不想住那么久。一家人回来就在二姐家吃,心里也过意不去。而自己的家一回来感觉是冷冷清清的,心里闷得慌便说:“没有这个家还好,这样还可以省房租。”怪不得爸逢年过节是不准我们去二姐家过的,他要我们在家过节热闹。 当然自己的家才是“家”。也有新的故事可讲。 由于住房的空间很小,如果对面住的不是隔了一条街几步路就走过去,面对面的不关门不关窗的话也是两幢房子一家人住着似的 对面的人家是一对新婚夫妇男的姓朱。妈说他叫朱跃光人家叫他朱尿罐。我听了也好笑。那些叫外号也蛮会叫的,有一天我也无意听到楼下有男的叫他:“朱尿罐朱屎罐,”忍不住也偷笑。他老婆也打趣叫他“挂猪兜。” 他长得高高大大的,人也热情,不过他好象很注意我和三姐的存在。有时我也喜欢东张西望的去偷看他们的家,他老婆都“吃醋”了,“呯呯”关门。我也警告同学家人不要再好奇的去望他们有点温馨的小家了。 谁叫我们住得“门当户对”呢?人也有好奇心不是吗? 他时时的“偷窥”我,我也时不时的“偷看”他们,他老婆当然也生气的说过他,一开门就关门的以示抗拒我们的偷看。 有时他在对面望过来,我也忍不住望过去,两人目光相碰更是尴尬极了。虽然不曾说过一句话。但是也还蛮在意对方的生活。 那次我们街停电了,爸妈不在家,我一个人用一盏煤油灯在看书,也正下着大雨。一个人孤独的在房子里干些什么呢?我发觉他从窗口望进来。他在关心我吗?一个人在这黑乎乎的雨夜干些什么? 直到有一天她妈妈来他们家了,我们变成了门当户对的好邻居。因为刚好他的丈母娘认识妈妈的,说在廊田公社的熟人。 她妈妈叫我们去他们家吃西瓜,他也客气的对我说:“过来吃西瓜呀。” “不用了,谢谢。” 她的妈妈拿了一大块西瓜过来,还说我们门当户对的,互相帮助互相照顾多好。我也觉应该拿什么去答谢他们。 我和他开始礼貌的打招呼,可又没什么可说的。常常碰见,不说又好象没礼貌,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尽量也不眼光相碰,但还是感觉有点尴尬的。 他妻子关门是用力,他是轻轻的关上了门。大约半年多,他妻子流产了还是个男孩。只见她一段时间忧怮郁闷得很,再也不关门呯呯响了。还问过妈我去哪了,因长时间不见我回来。 后来他们家搬去广州了,听说生了个女儿,取名叫朱珠,对面的邻人成了新一户早也认识的门当户对的好邻居。 第三十三章 十七岁那年 一九八六年五月二十二日晴 我是昨天从家里来五山的。昨天天气比起平日就大不相同,又阴又凉,有时不好适应这些天气的变化无常我感冒了。 夏天,己经来了。我喜欢五山的夏天。 五山的夏天,夜晚的风是清凉爽爽的,迷人的深山是那样的安静。它没有大城市的喧哗,也没有城市里吹来的风也是燠热焦躁的。 它有的是森林,是青蛙鸣叫的声音,象傕眠曲一样让人舒服催人入睡。 人们着迷这凉爽的夜晚。晚饭过后都去散步了。他们去享受山带来的舒适和宁静。多么美好的大自然呵。 城市,哪里有这美好的山清水秀呢?看见森林,听到“潺潺”的流水声,这些都给我带来了甜美的遐想,它们都给了我温柔的一吻。山水,石头,山花,树木,翠竹。原来山里有这么美丽的树林,映山红,竹笋。 河里有小沙滩,小瀑布。我和姐拿棵小草从上往下丢,绿色的小草被银白的水珠卷入漩涡一下子就不见了。 夏天的黄昏,夕阳映照在水面,波光潾潾,我们在那里戏水。 大山是巍峨的,森林是绿色的。山水是清甜的,花草是温柔可爱的。被这美丽的大自然拥抱着,享受大山对我们的厚爱,人也是幸福快乐的! 在这凉爽的晚上,宿舍里的人都去散步了,而我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这篇日记。 五月二十七日星期三 都快一个星期没写日记了。家里发生的事都几乎己忘记。现在再想想清楚,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也就模模糊糊的过去了。 近几天没写日记,是因为在“文学知识”这方面占去了时间,真的,我连现在也觉得时间的苍促。也怪我太懒散。 每天晚饭后洗澡,洗完衣服己经是夏令时八点钟了。心里郁闷死了,总也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着姐姐和她的同事一起去散步,心里就感觉惆怅和孤独。憋屈得想哭的样子。谁又不准你去呢? 不怨姐姐不叫我,有时还怨她来诱我去玩。 我多想出去走走,可是又有许多事要做。“文学报”都一堆没看了,借别人的《青年文学》又要赶快看完。没完没了的也很难憋着这口闷气,不用别人来诱我,我也放开自己跟着她们去散步。可惜的是,玩够了回来,又觉自己一晚上什么要干的事也没干,也觉空虚。为什么我会那么矛盾?是不是心里多了一个“梦想”而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完了,真的完了。别人出去散步聊天是一种快乐和享受。而我却丢了魂似的空虚,空落得自我安慰:今晚也没白玩,借了一本自己喜欢的书呀。这样自我安慰后心里还好受点,可仍然觉得不那么心安理得,仍然没有那种自己做完一件事后所感到的那么舒畅。所以还是要责备自己控制自己想去玩的心情。还对自己说等做完自己所要做的事才玩一个痛快。 多想有一个朋友在房子里陪伴我,象学生时代,还可能吗?过去的时光永远也不会倒流。 我渴望朋友,整天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看呀写的感觉好孤独。这种不能实现的愿望越来越强烈的刻在心上,越发觉得自己的孤独了。 同桌小凤也不能理解我,她还说爸妈在我身边不会孤单,可她不想想我身边也没有同学没有朋友,无人可诉说心灵精神上的东西。而她还有一群活活泼泼的同学,还可以象我们在一起时嘻嘻哈哈说说笑笑。过去的己过去,终不可以挽留。当我意识到这匆匆遛走的岁月时,心里更加明白:要知道珍惜这属于自己的青春岁月! 五月二十九日星期四雨 睡在床上安静的时候,再平常的小事也想出来了,而且还是那么清晰,那么深刻。在家里的事又一一浮现在眼前。 那天和外甥女华华一起上街,一上街首先必到之处就去书店。 书店里的书多得数不完,它就是那么吸引人。我发现一本我所要寻觅的书《自白—我的日记》这本书的作者是杨沫。在我订的“文学报”里有介绍。我急迫的翻阅它,翻了又翻看了又看。翻了大半天,最使我不能忘记的一句话:“时间再紧张,也改变不了我对写日记的习惯。”这句话到现在也记得清楚。还知道《青春之歌》她是怎么构思出来的。日记书很厚价钱要四元多,回去给了妈妈十多元钱零用所以我钱不多,要等到下个月才可以买了。 碰上这本书都让我太高兴太意外了,有幸阅读作家的心里自白,二十年代的日记也是很有意义的。 我知道还有一本《生活日记》不知谁写的碰上了也一定毫不犹豫的买回去。 书店,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个大有收获的场所。它是那么深深的吸引着我。可惜也没人陪我去,就算同学陪我去也总是傕着走,走了又舍不得,一个人去又感觉傻乎乎的,但还试过一个人去的。 那里有看不完的书,看了这本又看那本。《名人名言录》,高中语文的“项链”看得颈椎痛得头也抬不高了。可还是不能满足自己,也没可能什么书都买?所以就拼命的看,看得实在累了,就买一本自己喜欢的书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可是现在的书店规则不同了,再也不能随心所欲想看哪本书就拿哪本书。它要经过售货员拿才可以翻看,拿多了也觉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拿来拿去一点也不方便。可仍然没有改变我喜欢去书店的习惯,回去休假不去书店就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少了什么似的不开心。 有时忍不住一连买几本书,二姐就说我:“买这么多鬼书有啥用?看完了就没用了。”她不知道看完了也可以再看嘛,这是件有意义的事。有时被她讲了也觉得很浪费钱。可近来,我发现很多人都是利用工资的一半来买书籍的,就不觉得买书是浪费钱了。 凡有书的地方,我都喜欢瞧一瞧看一看,发现摆书摊那里的书也很多。那些书比书店里的书更有诱惑力,什么情杀案,武侠书一大摊位的红红绿绿。迷人的女人照放得大大的,还有那些性爱方面的也很有吸引力,我也买过一本,五毛钱。后来也不敢买了,还假装不屑一顾。那些有诱惑力的书翻也不敢翻来看了,害怕看了就会上当控制自己不去看,就自然的不去翻看了。这些书的故事情节很有吸引力,也不知是虚构的还是真实的?很多人喜欢看,写的人也赚钱。我承认当自己极度无聊的时候,这些书就是迷魂汤,迷得连饭也忘记吃了。 我爱书,爱得如痴如醉,看入迷的时候,什么也忘记了。主人公讲的几句俏皮话,一个人也忍俊不禁笑起来,是爱是恨全都跟着女主角去生活。我是个爱幻想的人,主人公的一言一行,快乐幸福都成了是我的。我爱书,爱得着了魔似的,如果有一本好看的书,什么忧愁烦恼都没有了。 爱好书籍,它是知识的源泉。高尔基说。 我不只爱看爱情小说,还喜欢看侦探小说。也喜欢看年轻人拼搏奋斗的励志故事。还有那些心灵鸡汤。现在也不喜欢看武打书了,什么剑什么招的一窍不通。觉得也太虚拟了有点不吃人间烟火。无论好看不好看的书他们都是陪伴着我度过了在五山的孤独和寂寞。 五月三十一日星期六晴 那天晚上去姐同事家里看电视。说是看《阿信》很好看,我也跟着去看。 她家里有一群年轻男子,我刚好又穿着一条绿色的花裙子,就有点不好意思进去。因为我很少穿裙子也不喜欢穿。 “不要假正经了,”另外他们还不知讲了些什么我忘记了。 到河里洗澡回来他们坐了没多久,他们提着一个个装着衣服的桶走了。我就觉得自在了些。后来,小张又倒回来说找他们,在坐了一段时间,坐在我旁边,讲了许多话。来五山那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他说正儿八经的话。 他都是和姐姐说的,说了许多。说他们收购站乱七八糟的,正在整理数字,亏本,损失了多少千元。冬菇高价钱买来低价钱卖出。钱也莫名地丢失许多。如果不是怕别人说闲话,前段时间就要离开那人多事杂的收购站调去批发部了。一开始讲的都是工作上的,后来才讲:“人生有几搏,我准备去考经济学,拿回一个什么证也好。现在就看我的了,这里并非是久留之地。”他这样讲了一大堆姐姐才说:“你们就是啰,这里当然不是久在的地方了。” “要是五山发达了,保证很多年轻人肯来的,”我说。 “嘿,等五山发达了,不知要什么时候了。”他还用了一些俗话说:“一把锄头三把刀,翠竹也快砍光了。”他说得很快,以至不细想一下,还弄不懂他讲的是什么意思。我的知识也太贫乏了,五山的情况也知道得很少,真的比不上他常常晚上去交山村朋友的人了解的那么多。我真象在教室里听老师讲五山的风俗人情似的,人家是多有文化的人呀。我也好象刚认识他似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用这句话来形容他们收购站门市部里人与人之间的复杂。这让我想起爸爸十年前在收购站上班也是被人整的事。也是人人都贪,贪多贪少也没个数,贪多的人吃到那个没贪的人身上。就是人吃人的乌龙,不贪不吃那个老实人就被那个贪婪的人吃得连骨头也不吐了的都有。我不知道爸当年被操家有没有吃到了别人或是给别人吃了?反正就是一刀砍一起赔亏损的公款。 我真的不想知道这些污浊的鸟事。也不知道自己没有多久就又被卷入这污浊的漩涡。 明天是六一儿童节,我喜欢儿童的清纯世界,象一张白纸。而我,还能回去吗? 第三十四章 十七岁那年 一九八六年六月一日 又是一个六一儿童节了,岁月走得真快呀,一转眼这个节日己不再属于我,属于外甥女他们了。当我们最后告别金色童年时,是读初中二年级那次学校举办了一次隆重的多姿多彩的舞会。舞蹈,相声,独唱,大合唱,这些简直使我难以忘怀。 现在这个时候,乐昌的孩子们正在欢乐游行呢?记得那天华华在我们家拿了些鲜艳夺目的牡丹花,菊花说拿去示威。还拿着塑料花在有节奏的:“热烈庆祝,六一儿童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把正经的做着给我们看,看她那神气,六一节又有得乐了。我猜想她现在一定玩得很高兴。 妈妈叫我看了热闹才走,我说还不是老样子:“热烈庆祝”不想看了,这节日己不是我们乐的时候。该属于自己快乐的时候又没乐成,有点可惜。姐姐告诉我说国庆节每个单位出些节目,到七月邀请乐昌工会会跳舞的来教我们跳舞。 我乐得“哇,好极了。”可一平静下来,谁知能不能实现?五山这地方能热闹得起来吗?如果能实现的话我是多快活呀。 上次回家在二姐家学了健美操,伴上迪士科的音乐就可以跳了,我只学会一半。可我也很高兴,学到脚也疼痛上码头也吃力可还是兴趣很浓,怪不得别人说我是舞蹈的崇拜者了。 从昨晚到现在,我左侧的臂部一阵阵的剧痛。“我会不会要死了?”如果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真的死了,就太害怕了。我这样想着。我不怕死,因为想到我不会死,才也没想到过“死”。现在尝到了疼痛,说起死仍然还不怕。可想想如果真的死了,就太害怕了,还年轻,什么事情也还没经历过,真正体会到要死,才知死有多痛苦?多么的不舍? 每看见《家庭医生》里什么病什么癌就可怕极了。才明白这些疾病可怕得能吞掉人的生命。而我一感到疼痛想到了死,是不是太荒唐了?还那么遥远的事怎么想出这怪念头来,真是傻呀。 去年,看见别人年纪轻轻的就吃安眠药为情自杀,我也害怕得哭了。生命就真的那么不值得留念吗? 老年人特别害怕讲死,因为他们知道时日不多,如果真的离开这个世界,就会什么也没有了。听说哪一个人死了,就会震惊一下,听说死的是年轻人,更哀叹这么年轻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多可惜。然后带着哀伤,感叹人总是要死的。 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我会多伤心。有那么一天,心灵空虚时,我也对妈妈说:“死了还好,我死了,你会不会哭呢?”妈妈气极了,又反过来问我,我反而觉得更难受了。“我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死呢?”我又笑着对妈妈说。正是感觉到自己和死占不上边,才当笑话说?有一天自己老了,也象爸妈他们那样怕说死吗?我上学时对爸爸说一声:“爸爸我走了,”他听了也生气,不准我们姐妹说“走”。走,就是人离开这个世界的不吉利不好听。 十二岁那年,八十多岁的奶奶去世了。当预感奶奶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么的不舍,再也见不到奶奶了,让我多看你一眼。“奶奶不会离开我们的。”可是第二天早上,当妈妈告诉我奶奶不在的时候,我震惊了,我哭了,我再也见不到奶奶了,永远也见不到了。就为“见不到”这个有感情的亲人,而伤心的哭了。 不懂事的我,就想:人死后,会是怎么样的?象在人间一样的生活?会不会显灵?有灵魂?有鬼?好奇的我老是问妈妈人死了会不会有灵魂?妈妈说有,说以前他们村里有一个很灵验很生猛的“鬼”。那个鬼在一群年轻人夜里上山去照石拐(青蛙)时扔石子。那些人吓得失声大问:“是谁在扔石子?”有声音在笑答:“是我,阿沾。”还用捉弄式的口气。吓得那群人说:“我们没得罪你,你不要来整我们哟。”高一脚低一脚的走都不赢了,再也不敢夜里去抓青蛙。听妈说有的还被吓病了。 妈妈说得津津有味,我听得有滋有味。她还说这个鬼真的很灵,那个阿沾有一个老母亲卧病在床没人照顾,老婆改嫁去很远的村子,阿沾就把他老婆拉了回来在他老母亲床前,还说:“阿美(妈妈)我把这绝拐嫲(绝情的女人)拉回来服侍你了。”这个女人被拉回来后还在一间屋里披头散发的吃黄泥,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得也没活多久死去了。 我不是很相信有这么灵验的鬼,但听母亲说是亲眼看见那个女人自己“嘘嘘”声的好象被“人”拖着回来的,难道没上过学的妈妈会编故事吗? 妈妈常念叨:“你奶奶用灵魂来吓那些恶毒打过她,整害过我们家,还有那些偷过我们家钱的贼婆就好了。”我想这是妈妈自己的心愿而己,有这么灵验?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不过她的念叨倒是把些贼婆吓得心虚了,而我总也感觉住在阴森森的屋子有灵魂存在吓得心慌意乱。警告自己不要去做坏事,不要去随便伤害一个人,一个生命。要多做好人好事。象妈妈一样善良吃苦的好妇人。 就让那些善良的灵魂去惩罚那些害人的鬼。 六月八日星期日 晚上,我们在办公楼里看电视剧《阿信》阿信生了个女儿就因没有人照顾一出生就死了。我终于忍不住眼泪流了很多,在看电视的女孩子都哭了。看完电视我们就打乒乓球。姐他们昨晚己在玩,很多人玩我没打,又不会发球抽球,打“叮叮”球,不过要把球压低来打,对方才抽不到球,不然一开球就被别人打下台了。 今晚仍然很多人在打,我打了不多久就回宿舍里写日记了,因为很多人在打很难轮到自己。 三姐他们仍在打乒乓球,打完回去又在一起打扑克牌“拖拉机”。 夜里发梦,梦见阿红十九岁就结婚了。我很害怕婚姻,梦见别人这么早婚都觉恐惧。醒来,觉得真好笑,这个梦也太真实了。 不知为什么,好几次都发同一个意思的梦。梦见我和同桌书凤相见了。第一次是因考试在课室里同一张桌子坐,我高兴极了,想到分别后这么久,该诉诉离别之情了,可是第二次是回母校聚会,她来了,我见她样子没有什么变化,我的心情激动不己。我们终于盼到了相聚的这一天,实现了信里所说的:“何时才相见”的心愿,抑制不住兴奋的叫了一声“书凤”。我想此时此刻她也和我一样激动?可是我见到她是一副毫无表情的面孔,我失望了。她用平常我们在一起时淡淡的应了一句:“哎”。我不得不换另一种心情来和她说话,但我并不想我们的见面是不愉快的,一下子也不在意了,也用平常的口气来和她谈话。散会后,她又要走了,我想这次她该热情的说声:“再见”?可她竟然是匆匆忙忙地又走了,连道别的话也没说,她也没在意。我被冷落了,失望变成了冷淡和陌生,我悲伤我孤独我想哭,可又哭不出。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懊悔,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以前在一起对她不好?若不是她怎么这样待我?信里写得这么好,现实怎么成了这样? 怀着这么复杂的心情,梦醒了。书凤也说她梦见我和她在一起,醒来没有见到我就很扫兴,很伤心地流泪。想念是想念,我常常想念她,可发梦,都是恰恰相反,也太令人伤心了。书凤,现在我们不能相聚,为什么梦里相聚还要那么不高兴呢? 以往发的梦,大多第二天早上就忘记了,有时讲讲后也被忘得一干二净,唯有跟书凤的梦,以至不在心里记住也还清楚的浮现在脑海里,似乎己经不能忘记了。 再发梦,什么梦也好,最好就是发些美梦。 六月九日星期一小雨 过两天就是五月节了,农村比较兴,所以生意比以往好了。 中午,我在用算盘打两斤二两多的卖猪油的钱。三位数乘三位数,有爸爸在旁边看着,我不慌不忙地打着,数字乘对了,爸爸反而打错了,这样又给我添了自信心,打起数来也不用太紧张而慌乱了。 前几天为去考技能学校的事去了一趟廊田。但报名时间己过,去也白去。说是去考试拿到证后也算是中专技术文化了,爸也知道了文凭在社会的重要性要我去搏一个文凭回来,可惜报名时间己过,我去后也算顺利盖章,可下午直接去乐昌劳动局办理,报名时间超过一星期。 没报到名的我有点晕头转向,也有点恍恍惚惚的不知是劳累还是失望?主任埋怨县社通知太迟,劳动局说县社早知这个消息都不通知,漠不关心。报名时间己超过一星期,没有试卷了。听了我也就想走,也没露出太多的失望之情。唉,初中生就初中生,有什么办法呢?爸不是被当官的好心人提醒,也是不知道文凭的重要性,真的不知道。 爸爸也知道关心女儿的前途,也希望自己的女儿有前途,这也是让我这个做女儿的敬佩。他看见我打算盘己经超过他的能力了他也觉自豪。这也是我觉得爸爸还是爱我们的,我们姐妹也是爱爸爸的。只是他的脾气太暴躁,又老实,被单位里的人欺负了,整古了,心情不舒畅了,就拿家里人撒气发泄。而心地还是善良的。 一个人即使有一大堆的缺点,也会有好优点的一面。 第三十五章 十七岁那年 一九八六年六月八日 几天来也不知自己干了些什么?真厌烦,几个夜晚的时间都浪费了。 昨天下午画了一幅画,名为《荷》发了很大心机才完成,多自我欣赏几遍心情也畅快。 我喜欢翠竹,荷花,那些山水画我都想画,然后题一首诗,可不会写诗,要不就有了“诗情画意”了。 三姐说我脾气不好,不懂得尊重人,根本不把她当姐姐看待。“顶嘴就把人顶上天啦。”说得我好伤心呀。觉得自己的脾气也是太急燥了,说话也不知道宛转太直率真实了伤害了别人也会得罪许多人。心里也想改,那么多的缺点带给别人那么多的不快。这个年龄,自尊心越来越强,总希望别人尊重自己,可自己也得尊重别人呀。我向书凤说出心里的痛楚,她安慰我,说她的脾气也是很坏。 一晚上的痛哭,觉得羞愧,第二天早上也不好意思见人,觉得自己的臭脾气好象陷入了绝境。 妈妈姐姐说:“改呀,一定要改掉这坏脾气呀。” 有那么容易改吗?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六月十一日 今天是端午节,二姐一家人都到我们家来吃饭。菜是三姐自己做的,味道很一般,甚至还比不上平日的口味。二姐说这菜不好吃那菜不好吃,有点挑剔。弄得三姐好不扫兴,可又不好说什么。 “是菜做得多做糊涂了?”二姐坐在我旁边,我听她唠叨过没停:“菜不好吃”可我觉得没什么,因为往日过节爸爸做的菜也不是很特别。这次三姐第一次做节日菜,可能是太忙乎了,排骨放少了鼓油,汤放少了盐,但焗排骨又香又脆味道好极了。 妈妈又包了粽子,味道也没去年包的好吃。我也不是很喜欢吃粽子,所以一个都没吃完也不想吃了。 记得去年端午节还上学的时候,我带了一包粽子装在书包拿去学校给书凤吃,我们要分离了。吃的时候,我们同声说:“让这个粽子种下我们两颗友谊的心!”说完两人深情一笑,把粽子吃了。后来我又拿了一个给陈兵吃,他说刚吃完早餐还很饱,就把它放在桌柜子里。跟他坐的调皮鬼钓鱼下课后故意把粽子放在桌子上,对我前面的男同学大声说:“嘿,看,兵兵的姐姐拿粽子给他吃了。”引得那男同学大笑。我哭笑不得,更加不好意思脸也红了。陈兵知道后,把钓鱼骂了一顿,还动手抡了他几拳。我们毕业了,分别了,书凤还主动送了一本日记本和一支笔给他留作纪念。还要我帮她给了一个又鲜又红的大桃子给他吃。 那一整天,我和书凤都有点激动的分享食物中度过。我没有送礼物给他,他也主动送了铅笔盒给书凤。一年了,这滑稽可笑的一幕我都记得清楚,还有点青春浪漫。 不管开心还是不快乐,它都变成了过去,要到“同学聚会”才可以相聚了! 六月十二日 过节前一晚,宿舍里的人都快回家走完了,只剩下我和爸爸,小李。人虽没走,心也恢溜溜的想回家。整幢楼显得冷清清的感觉更加孤独,尤其是姐姐也回家后。 当我准备去看电视《阿信》时,突然有人叫“小白”,再后是叩门叫我:“大姐,小白呢?”“他们都走了。”我告诉他。:“哎,你们走不走?真的,有车呀。”他是司机,很热情,说得也很好听。“不用你坐车尾的。”他还告诉我车放在哪里。 我怕是有点怕,那时己经八点钟,但回家心急,还有那一大袋的米,坐班车,够我提了,何况还可以省车钱。 上车后,我坐后座。另一个也是司机的坐前座。一路上两个司机首先就说关于美,说农村姑娘穿的衣服总是不修边幅的很难看。还说人总都是爱美的。他们旁若无人的谈话使拘谨的我也变得多话了,不知觉的加入了谈话。 “现在社会对我们这些开车的司机太有议论了,你跟一个女的好说,他就七嘴八舌地说你怎么坏。跟女人好就怎么了?是朋友难道就不可以好吗?一个人多几个朋友,做什么事都容易,说什么司机就要特别注意呀,特别坏的呀,任何一个人这样说起,我都愤为不平,我都要抗议。特别是女人,又特别是那些三十多岁的婆婆妈妈,难道交朋友不好吗?小邹你说呢?” 我根本不相信这些话是对我说的,还以为他对旁边坐的司机谈的。我也清楚社会对一个人的舆论压力有多大。因为我还不是成年人,没有一个社会上的朋友,别人也只把我当成小孩子。我也不知怎么回答他。只在心里说自己不该怀凝人,他都说得那么坦然了,我还在担心什么?还凝心不相信人家就是自己不够坦诚了。 “现在年轻人思想开放多了,男同学跟女同学打成一片,谈友谊谈学习,比五十年代有趣多了。小邹你是五十年代的思想还是八十年代的思想”? “嘿,你说呢?也许我还是五十年代的老封建呢。” “不会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开化极了,说得对吗?” 一路上,都是他说得多。而我一个刚出社会的黄毛丫头,一点介心没有也是傻的,太过于不相信他而又坐上他的车也是自找苦吃。而我想回家心切,如果真的上了贼船也是太大胆的冒险了。一路上,总算是平安到家。 七月二十五日 感觉到自己实在太孤独了,除了日记,我还有什么朋友不朋友呢?孤独感从我来到五山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感觉,直到现在就越发的强烈了。这种孤独感是需要找到谈心的朋友,去哪儿找呢? 深夜十二点半,姐他们打完扑克牌回来,我并没生气,而是故意大声说:“姐,睡觉了。”她在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我也故意把门用力一关。她把门一锁,走了。她就是生气了,生气我和小白在咕嘟背后说他们打牌到生更半夜,影响别人睡觉。小白也不满他们天天夜里打牌打到半夜。 姐姐锁门并不使我气愤,气愤的是她讽刺我:“飞得起,最行的不是那张嘴,当作家呀,当大作家呀。”虽说是斗嘴,可还是刺伤了我。因为她是我最信任最理解我的人。我也没有把自己的梦想和爱好告诉过谁,只告诉过三姐,还希望她的理解和支持,现在反而听到的是冷言冷语。这毕竟只是我的爱好而己,管她讽刺也罢。 找不到倾诉的朋友,有开心不能分享,有烦恼不能分担,心里仍然感到孤独,孤独。 我本就是爱说爱笑的女孩,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和姐姐倾诉,可是前几天华华进来玩后,她爱搭不理我,也不知道她听了我说话没有?晚上睡在床上也不再说笑了,是多了华华在一起睡觉吗?这样的生活是多么的压抑和不快乐。 我孤独,加倍的孤独。 第三十六章 十七岁那年 一九八六年八月十日星期日 十天都不曾写日记了,是因为心境不佳?也是的,只要一和父亲相处不来,心情就会不好,不是觉得委屈,就是觉得没多大意思。一碰上自己不顺意的事,受了爸爸的气,就拿姐姐来出气。我是太自私了,自己受了爸的窝襄气,拿姐来做“出气筒”,自己心情不好,为什么拿人家来发泄呢? 前几天闹出一件烦心事,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父亲又一次审问我,我也委屈得哭了。烦得也没心情写日记了。我说以后工作独立了就不回家了。还有工作,也不知怎么安排分配到哪个部门上班?担心自己不能搞好工作。 昨天早上,爸买了一条鱼,他把鱼放在秤盘上准备称有多重。生猛的草鱼从秤上跳下,我“哎呀”一声,无意中发出的声音,叫爸听来都是那么刺耳,眼睛一鼓说:“哎什么鬼它会吃你吗?”再等他捉住那条鱼,竟拿着鱼冲着我的嘴说:“它是不是鬼?会吃了你。”这一举动简直是在欺辱人。我忍无可忍,懊恼极了。虽是这样,也觉根本不值得我流泪。 同学呢?书凤七月初考完毕业试也该来信了可是没有来信。丽梅几次回去去她家都没见到她,第一次说她回家乡了,第二次说去韶关了。反正也四个月没见过面了。艳芬写信说来玩,说了两次也没来。信里也没写什么,没趣。 八月十四日星期四晴转雨 我打算回家住二十天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事情很不幸,广州的姑妈来信告诉父亲跌断了右手。爸爸准备二十日后下去广州。我休息二十天将会变成两三天。下午,姐姐出去乐昌明天就即刻下去广州。 我又和爸爸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一个人借了我们的吸油管,把猪油弄到一地都是。爸爸知道真实原因后,简直要气炸肺了,恨不能把我一口吃掉似的指着我狠骂一顿。我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眼泪由不得自己竟顺着脸颊流下来。这并不是我的错呀。借东西给别人,别人不小心弄成这样难道也是我的过错吗?回到房里,我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这哭声,再也不是隐忍的。和爸的相处是多么艰难,整天不说不笑的多郁闷。看到三姐和华华出去乐昌后,我心里是多么孤独和抑郁寡欢。 不过这样痛快的哭一场,心里好受多了。 八月二十一日 下午,爸爸从乐昌进来了,他给我们带来了特大好消息,用颤抖的声音说:“二姐生了个,生了个儿子。”我和三姐也激动不己,按奈不住跳呀笑的还拍起手掌来,真有几分傻样子。 世俗对生男生女为什么存那么大的偏爱呢?到现在我也不能弄懂。主要就是姓氏问题?二姐帮爸爸实现了“儿子梦”,难怪激动得说话也语无伦次了。 八月二十九日星期五 我真的报名顶替艳芬去乐昌工会读夜校了。 我一直都很幻想自己还是学生时代还可以挎着书包去上学。现在实现了幻想的事,回到家里心情还很激动。 第二天三姐从五山回来了,她讲了许多“头头是道”的话,我也不愿听。只要她说一句不去读也就罢了。最后我告诉芬我不去了,还为自己的环境所限而不能去读夜校哭了一会儿。 不过觉得这两天晚上还是新鲜有趣的。 匆匆吃过晚饭,急忙骑上自行车和艳芬一起向工会踩去。上街的人很多,也是那么匆忙。转入秋天的气候,晚风吹来,没有白天的燠热。经过树木繁多的路上,急急冲下坡,凉风吹来舒服极了。要不是赶时间,我一定缓缓而去,让风吹来带给我快乐的享受。 车子整齐有序的停放在工会门口。我们快步上五楼。上楼的人很多,女孩子手拉着手披着长发,穿着素雅的花格子裙显得矜持。手里拿着笔和一本书轻松愉快地说着笑着上楼。上了五楼课室门没开,人人都站在教室门口,男孩子们吸着烟,烟雾从嘴里慢慢吐出,一缕一缕。 第二节课芬没有上,我和她在课室对面的晒楼里。从楼上俯视下面,行人稀少,晚风吹来觉得有了一丝凉意。这时走来个男的跟芬说:“艳芬,你的老同学在下面等你。”“走呀,我们去饮冰。”艳芬也顶回他。他说我们女孩子说话不要那么不斯文。 我说你们男孩这么斯文为什么又要抽烟? “在社会上抽烟有什么不好?”听他那口气有点想撩我,我手里拿本书,他说我象个孔夫子,我本想以唇相讥的,一时也找不到话茬了。好讨厌,跟这些人不该多说,可有时又不肯认输。他们的嘴也不贫,如真磨嘴皮也不信讲不过他们。芬说他们的嘴象鸡屁股,我也忍不住笑了。我们走了,他们也跟来好象纠缠不清的说你走你的路谁不能走呢? 九月一日星期一 晚上,我告诉艳芬我不去读了,要她再找代替的人,她说找不到了只能去退款。她叫她男友帮忙可他不睬她了,只回头看了她一下就走了。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是嫌芬和同厂的人说话时被动了,还是昨晚我们被纠缠的事他知道了?或是那些人走后还留下一个芬的小学同学说去走走聊聊。 回去在她家的厂门口逗留了很久。芬见男友不睬自己,委屈得竟哭鼻子了。我觉得她还是那么天真可笑:“哎,哭什么呢,他不睬你,你也别睬他算了。” “哼,我算认错人了。” 我们还说了很多,我说她还很幼稚。她也认为自己很无知。不过我觉得他们俩的情感也是纯真的。看了他写的信给芬叫她不要那么任性,总是一点小事也发脾气,这样对你对我对别人都不好。 没什么事就好,只当他们小孩子闹着玩就是了。 九月十四日星期日 进来五山都两个星期了,也不曾记一篇日记。懒时,也只好这么说:“没什么要写的了。” 有时候,我显得烦躁不安。比如:正在看书,谁来打扰我,我总是局促不安起来,心里在说:“快点走,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样,我便失去了对人的热情,心里总想别人快点离开,让自己安静,让自己自由自在的在干自己喜欢的事。 有的时候,我也想安安静静地投入到自己想干的事情上去,然而一群人在隔壁房间大说大笑。我也只好随着他们说着笑着似乎心情也快活。等快乐的心情过后心却是空虚浮躁,有一股惆怅之意袭上心头,感觉很坏。 我是多想安静,可又无法能得到安静。几乎每天晚上,一群青年男女聚集在隔壁罗善忠的房间打牌。输东西吃,故意放大录音机,大吵大闹,歌声笑声,骂声争吵声打牌声通通在一间房里传来。这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娱乐比这更有刺激更有意思更好玩了。 我无力抗议,他们人多,我只是一个毛孩头而己。昨晚,几个男的一直打牌到今早六点多钟简直令人不敢相信。我也曾多事暗示过他们。邓这样说我:“人小小,别这么泼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人家的天地。小白也曾明发脾气,还落得给他们气恨,还特意把录音机放更大声点,故意大声笑。大声喧哗,直闹到凌晨两点钟才罢休。你气吗?我也和姐为打牌闹过很多别扭。我生气说再也不说他们了,说也是徒劳。我无法对付他们,也无法改变这种环境,呆在房里也是无法安静,心也不宁,倒不如违背自己,去跟他们凑热闹了。我在听歌,当然,我也喜欢唱歌。看来,我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心里渴望的是安静,希望有自己的小天地,爱静就静爱闹就闹。 过的是多么违心的日子呀。 但愿我的处境很快改变,不管变得怎么死寂,也不想这种环境下生活了。 第三十七章 十七岁那年 一九八六年九月十六日星期二 后天就是中秋节了,妈妈和大姐前两天都进来五山帮忙。 今年中秋节的生意比去年的差多了。白天摆摊,晚上包月饼,没多的时间再去做自己的事和写日记了。 这次我连收到两封信是艳芬和丽梅的。芬的来信虽也长,可没有书凤写的有感情,叫我看了也不会激动。而丽梅写的更简短,说她那天因下雨没去成我们家让我等了,很抱歉。我也不可能不回信只能是忙里偷闲的去给她们回信了,顺便也写了封给书凤。书凤也不知怎么了?真叫人猜不透。 不知哪天晚上,我因写信给书凤,写得久了,没去包成月饼。大姐怨三道四没什么,还找到许多讥讽人的话来刺我:“写情信呢,不是还有什么鬼写。” “写情信就写情信,你眼红呀?”刺多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姐的气不能消,没几个小时,不把你气过够她的心里能好受吗?你犯了错,不是以教人来改变别人,而是以带着刺的话来刺激你,这种方法,不要说叫人接受,经受得起她的打击也算有勇气了。以前跟她生活了两年多,算是无知,现在总算看透了,看透了这个家,对这个家也几乎没了感情。 她自私,且又爱虚荣,有时我觉得她虚伪。也很象爸的性格。 现在,我需要她帮我在乐昌找工作,她气我时说我这么懒,这么的臭脾气,不要说找不到,就是找到也不找。我明白过来,己经再也不需要别人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了。听天由命。靠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如果无法改变,那就别再怨天尤人了。回去小城工作,仍然还是要跟父亲生活相处。独自在山区工作结束这种和家人一起的生活,不也是不受束缚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不也很好吗? 听了大姐说的那些气话,知道她是一个坏脾气的人,讨厌她。那么想起自己的躁动不安的臭脾气就讨厌自己的坏脾气而又一次暗自流泪了。 如果自己有一个好脾气,就不用别人讨厌了。对自己的暴燥脾气感觉也是没希望改也完全绝望了。所以我也觉得自己将会在这幽静的五山孤老终生做尼姑,与世隔绝。再也不用去过人与之间复杂的生活关糸了。 九月十七日星期三 今天的生意很好,就月饼也卖了二百多元,真好。 忙得不可开焦,但还是有条不絮的应对:收钱找钱拿饼。顾客吵吵嚷嚷地说要多少包。卖完了也还小声地说:“可不可以再少少让两封来卖给我?”我觉得别人的恳求近乎有点可怜似的,可又实在无法拿出月饼了,就有点不忍心地对顾客说:“对不起,人家拿钱先买了。”月饼很快卖完了,从心里自豪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卖月饼的姑娘。 一天结束了,才觉得累,一身软绵绵的,什么也不想干了。写日记,也是想到明天要回家。要不我会躺在床上不想再起来。 我如痴如醉地看完了张恨水写的《啼笑因缘》小说是二十年代未期,描写一位杭州青年攀家树和唱大鼓的姑娘凤喜的恋爱悲剧。我特别喜欢这部小说,也十分同情主人公的不幸,所以把小说的故事始终都写下了。 九月十八日星期四 下午五点多钟回到家。中秋佳节,我们是在二姐家过的。晚上看“中秋音乐晚会”的电视。有唐彪和安李演唱。演唱完后主持人对他们说:“我们不送你们了,但你们是不会孤独的,有月亮伴着你们呢。”是呵,中秋月圆是亲人团聚的一天,可又有多少人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呢?不过,他们是不会孤独的,有月亮有星星的陪伴怎么会孤独呢?望着天空是多么的宽广辽阔,有太阳有热量。怎么能把山区看得这么窄小冷淡呢?还是望望天空,天空的心胸是宽广无垠的。 九月二十四日星期三 晚上和丽梅一起到艳芬家玩。 我本来打算如果她们俩不进五山玩,过两三天就走的。可艳芬说她国庆要放几天假,约我一起到马尾水玩,所以也想过完国庆节才走。然而心里还是想快点走,因为五山要在二十七八号举行青年联欢。可惜没能和五山的人同乐。 秋天,凉爽怡人,夜间回来的时候,也有几丝冷意。秋天的凉风吹来使人的皮肤有点干燥,常生青春痘的皮肤就更受罪了,不是疼就是痒。我把它擦伤了。脸上的痕疤累累。真想两下子把这样的脸挠烂。把镜子摔掉。照什么鬼呢?象个花面猫似的,讨厌死了。并且,又有些感冒了。 九月二十五日星期四 现在,四周一片漆黑,停电。我藏在妈的房间里,较静。在我的房间靠街巷,实在太吵闹了。这几天藏在家里实在也是寂静的。 二姐也常说让我到她那里去,人多又热闹而且吃也方便。事实也确是这样。 可我却呆不住,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东瞧瞧西看看,好象在寻找一件什么失落的东西。然而,却找不到。找一本能使我不感到孤独的书。能使我安定,不再魂不守舍,不再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事干。 在家里,虽然是孤独寂寞的,但能做自己感兴趣的事,精神上得到一点满足,心情舒畅极了。 看了杨沫写的日记,她也这么说的,只有脚踏实地的,才觉得生活的充实。是的,我也这样感觉到了。这不是别人告诉我的感觉,而是自己亲身体会到的感觉。这使我由衷的高兴! 我要耐住寂寞,写点满意的东西,来充实自己的生活,这是我所追求的梦想。 九月二十六日星期五 整天在家里,哪也没去。 我把《我的青春日记》的序写完了,写得极为满意。也是发了很大的心机才完成的。现在,又准备为十八岁写一篇“送给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作为永久的纪念。 我这个人,做事没什么耐心,觉得写不下去了,就不想再写。以至看也不想再去看,再去构思。长篇的小说,也没啥心机去抄写,连这样的耐心也没有,能写出什么?还能写小说?抱这种态度来对待事物,永远也写不成一篇小说,做不成一件事。这时,我才感到写作的难,也并不是喜欢就能成功。 写作需要有信心,有毅力,有基础。必须有生活。而我,这些都缺乏得太多。它还需要我去体验生活,观察社会,到人群中去察言观色,思索人生。 写的时候,有时滞流不通,有更多的时候需要慢慢去酝酿,酝酿成熟了,才能一挥而就。 哪怕写得再不好,也不应该丧失自己对文学的信心。 让我去积累生活,积累素材。 九月二十七日星期六 感冒发热头晕,不想再写了。老想躺着,没写成打算要写的东西,也稳定不了情绪,又想耐着性子写一点。 中午,喝杯白开水也觉走味,吃饭又有什么滋味?所以连午饭也干脆不吃了。随便记点短日记,再耐住写点别的。 下午,艳芬和丽梅都来玩了,坐到四点多钟。 (今天,也是二零二零年的九月二十七日星期日 早上,下了一场雨,这几天都在下雨。天气也渐渐变凉。 一早送儿子去上学。一路上我为儿子丢了雨伞而不拿雨伞唠叨。补课。难得今年的中秋节和国庆节同在一起过,所以补一天课然后放八天假。 回时下小雨也没买菜回去安顿好九十岁的老妈吃药,正写文。丽梅打来电话聊天。她太开心激动了,她儿子好不容易考上了公务员。大学毕业也将近一年了。也没上班,专心考试。考上了!去基层,也很好呀。我也希望儿子去基层做教师。两人又聊到别的同学。我用微信转告给艳芬,她复我微信说大城市的房子是很贵啦,毛坯房也卖到一百五十万元了。三十多年了,以前是担心自己的前途,婚姻家庭。现在是担心儿女的前途婚姻家庭。讲儿讲女。人生的路就是这样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了。) 一九八六年九月三十日星期二 下午,一觉醒来,感觉不好受。天气阴阴的,秋风飒飒,好象要下雨的样子。这种天气,极易触景伤情,给人以烦恼。蓦然间,我的心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烦,唉,缥渺无目的事业。 这下感觉的,再也不是什么孤独和什么心慌意乱了。这鬼天气,真是阴晦极了,触人心烦。哦,是天气吗?能怪这天气吗?明明是自己的心情在作怪? 十月一日星期二 一年一次的国庆节又到了。建国三十七周年。我们乐昌新建的大桥通车,我们去了看热闹。 三姐从五山回来,我好高兴。她回来我就可以和她一起上街看电影听音乐。这是很久就想好的事,明天就可实现怎不叫我开心呢?还好没有回五山。 在新大桥上遇见外甥女华华,她晚上在我们家写一篇新大桥通车的国庆日记。描写车多人挤,也大大的夸张一下说玩得怎么高兴怎么高兴。也是读书时老师要我们写文章时一样。现在要我写也写不出什么来。现在是人很多你拥我挤的。太阳很晒,晒得人也快晕了。车很多,不正表示着祖国的日盛发达吗?“浮桥”变新大桥不也是一个城市的经济繁荣富强吗?想起初中一年级时早上去河南那边上学,下大雨发洪水就不能过去,有人用船撑过来让我们渡过去。这己经是前几年的浮木桥了。现在变成了车也能开过的新桥是多么的有气势! 十月二日星期三 下午,在二姐家看电视剧《秋天里的春天》我和三姐都被故事情节迷得入了神。妈怎么催也不愿回家做晚饭。她唠叨了老半天,最后竟动了气骂走我们。我也故作生气说:“走,我们即刻就走,少啰嗦。”气乎乎的头也不返过来就走了。妈妈望着我们的背影,知道我们也真的生气,这时我觉得有一双无可奈何的眼神在看我们。 回到家里,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做完晚餐。讲起和妈发生的拌嘴赌气,过后觉得是她的可怜,我们的过份。姐姐觉得也是这样,颇有同感。 对于找工作的事,我也不想说了。 十月三日星期四 一整天都是出街,可也没买什么,只做了一套冬天的衣服。满不满意要做出来才知。 还想国庆节有得乐,怏乐个鬼。音乐没去听,电影没看成,真不悦。 一天出街,一天睡觉,真去了不少时间。玩也玩腻了。在家里有得玩,可玩得也厌烦,整天在姐家里无所事事的。“闲时多烦恼也多”这大概是有道理的。因为没有时间去想,没有思想也没有烦“辛勤的蜜蜂永远没有时间烦恼”有道理。 下午买回许多菜,准备明天带进五山。三姐还说让我过些时再走。我可等不住了,也该换换环境去过那种充实的生活。让爸骂就骂,宁愿这样也不愿过那种无所事事的日子。 估计这次进了五山要十一月份才回来。反正回到家里也孤独。母亲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帮二姐带人。在五山,有人群,有热闹,和爸闹闹脾气,虽这样,总也比在家快过。 第三十八章 十七岁那年 一九八六年十月七日星期二 自九月十八日下午五点多回到家,到十月四号才来到五山。算算也有半个月了。在家里有时也厌烦,进来五山也有点烦闷,真是多烦恼的人。 今天的天气特别晴朗,阳光特别灿烂,有一种朝气篷勃的情景。可我恰好相反,因感冒没全好,话也不想多说,这个样子,失去了年轻人的朝气。 爸爸又快退休离开五山了,没有顶职,我的职业更加渺茫:靠招考,人家走后门占的位还多,我又无能考试,怎么能有希望自己考上哪个单位呢?靠五山,又不招工如果做也只是临时工,合同工也没有了。爸很生气我不想做他的工作:售货员。我是不想在五山,并不是不想做售货员非要去工厂不可。他只不过听我说了声:“在商业不吃香了”就以这句话说我不愿做他做过的职业。难道非要“子承父业”不可吗?我也真理不出头绪。 现在,最叫人烦的是我的待业。一年又快过去了,我也整整待业一年,不想再侍业。父亲退休回家去我也跟着回家去?回去很无聊,还要跟父亲小心相处。以前在五山有一种心理,恨不得父亲一退休就马上离开五山。现在没找到工作之前怎么说也不想回去待业的。还是拿定主意在五山侍业。可也难呀,做这小卖部的生意,竟争者实在太多,有时勾心斗角互相嫉妒的有什么意思?不做事也更无意思,还是要做的。我的待业,究竟要待到何年何月?我多想十八岁正式走上工作岗位。就算不靠别人,我也要靠自己去碰碰招考的运气。哪怕再没希望,也得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怎么甘心死死的待在五山做临时工呢?但愿我的待业生活快点结束。 十月十日星期五 如果认真分析,一个人的心情并不象我说的那么矛盾了。 每每受了父亲的气,早早就想离开他不受他束缚。这样想就不想在父母身边工作,还恨不得一辈子不回家在五山算了,这样可以安静。可一想到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将来,自己的一生,就不想在五山呆了。实在是五山有一股死寂般消沉者的情绪,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向上的精神。总都是些无聊的谈话。更无聊的是用玩扑克排遣心中的烦闷,没有追求没有目标。有的是悲观怨世。对世态的炎凉。这种环境多少使我受到影响。 这种环境我是无法安静的,可在这时又无法改变。总结五山不管是事业,人情世故一切给人的感觉都是死气沉沉的毫无生气。所以为了前途为了将来我怎么也不想在五山了。我要改变这种环境,哪怕再没希望也都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我真的心甘情愿一辈子在山沟工作生活吗? 八六年十月十一日星期六 日记,你一定觉得我很傻?明说一两月才见面,要复习复习考试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在今天又和你见面了。很奇怪?不要说我多变,就一个社会都是那么变来变去的。说从现在招工起的一律是合同工。现在县里又没这么快执行,我还是可以顶职的,最后一批,我表也填好了,你说快不快转变? 职工,稳定了工作,就可定在五山说不定就是一辈子了。现在,我是时来运转的买社保不是临时工作,我也不用再去碰碰运气的心态再想去城镇找工作了。而且我现在是计划内的合同工,一般不犯错是不会被解雇的。我就得老老实实的等待分配工作,等待命运对我的安排。我不想了,什么也不想了,真的,让命运来主宰我。 为了不让父亲失望讨厌我,我还是“见机行事”。顶职是正式职工也好,临时的合同工也好,在五山工作或是去别的山区我都不管了,听天由命。这个社会,象一阵轻风似的东转西向,随时随变。难怪也有人会看风使舵了。还有什么靠考试招工,其实是在走“后门”。一阵风一阵雨吹来了,打在脸上,好疼。找工作,好难呵! 让我这一辈子去独立,和日记过上一辈子的充实生活。能这样,我也算幸福了。不要再多想,不要多想。 八六年十月二十八日星期二 阴沉沉的天,灰蒙蒙的一大片一大片的云。日子在一天天的消失。 我也不知这半个月的时间是怎么过的?感觉很久没有记日记,总觉得二十八号还是二十八号。要不怎么待了这么多天,仍然还是这个日子呢?日子呀,快点过,我真想快点知道自己这一生的命运将在这事业上的转变而变得怎样?因为还不到八七年,就不完全肯定自己在五山。 前几天回去家里也无聊,在这里,心情也很坏,似天气一样:想下雨,又下不出雨。这种心情,真难集中精神看书。一下又打呵呵,一下又任凭幻想的神马在奔驰。就这样,我的思绪是那么紊乱,不能集中于书本。我恨自己,这工作,变化无常,我能预测什么呢?一下这样一下又那样弄得人心神不定的,也不想去管了。 听到什么坏消息,我毫无知觉象个傻子一样呆呆的。 仰望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一片云。悲叹自己的命运就象这天气一样还会不会有晴朗? 各有各的人生,各有各的幸福。自己的幸福,哪比得上人家当官子女的幸运。我们只能靠自己,自己无能,就什么也不属于自己。 不,不是,追求,理想,它们都属于每个人也属于我。只要永不停歇的追求,它永远是属于我的。我要把握住自己的人生。这也是我的幸福。 不同的环境,事业,对人的一生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既然天主(我为什么会写天主这两字?是正在看外国小说吗?三十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以前的思想会比现在还复杂。)都赐给了我这些环境,我还要埋怨什么呢?我还要去悲叹什么? 爱情没有追求了,然而感谢上帝给了我对生活的热爱,对充实生活的追求。我不能象一谭死水一样沉在泥底层里,我要用微小的力量从沉泥里拼命拱出来。即使是失败,我也要拼命地把死水掀动。如果我能这样,我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因为觉得生活有了追求而变得充实有意义。 假如在山区工作,我就这样生活,不是还有什么呢? 八六年十一月四日星期三晴 阳光灿烂,使人精神。改变了往日那种阴沉沉的天气。 回忆起刚初中毕业的那段日子,跟现在的想法,心情完全不同。 刚毕业不用上学了,真惶恐别人说自己不读书,学习差,回避起人来。把自己藏起来不敢抛头露面。谁叫自己学习那么差呢?“哎,为什么不读书了?”叫我怎么回答呢?“学习差考不上高中。”我只能怯怯地这样回答别人。我也不后悔自己没能上高中,只是有点留念这一生中再也没有的学生年代了。我那时等待毕业,等待出社会工作,可不会想到初出社会,会招来这么多的“关心”和“问候”。真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我觉得自己是那么自由,爱写小说就写,爱看书就看,还抄《名人名言录》画画,看报。虽待业,也做一名小售货员。看杂志,闻社会风向,日记也写多了,花样也比学生时代多了。这些生活不是很有趣吗?五彩缤纷的生活充满了色彩,再也不用刻板的复习复习再复习。我觉得生活更有趣的是自己有了正式工作,生活会更加充实了。我为自己写什么“青春曲”。为什么一定得从什么大学里去寻找自己的人生呢?人生于世,各有所追,我说自己也是大学毕业,有社会的阅历,我读无师自通的则是“社会大学”。 八六年十一月十一日星期三晴 在很有知觉中,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星期没写日记,没做什么事,总觉得很久很久没有做过什么有意思的事了。真的,昨晚,我还在含含糊糊地问自己:“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日子的? 有时候,我在傻痴痴的数日子:十一月,十二月,一月。等待日子,等待命运的判决,真等得傻了。傻就傻呗。高中的语文书也看完了,也没啥心情再看厌倦的数学书了,突然间,感到没啥事好做了。所以有玩就玩,有人聊天就聊天。然而这样我也觉得是无聊之极。所以没有书和日记,也是真要烦死人了。整天东游西逛,聊聊天,真是无聊的无聊。 生活也需要思索。整天埋头在语文书本上,生活的乐趣也变得模糊不清。外甥女阿华写的诗真有趣: 日记日记 天天要记 一天不记 就会忘记 她这样写真的把我逗笑了,虽是幼稚,可好好思索,却不幼稚。纵算是一天不会忘记,你能肯定你一生能不忘记你每一天的生活每一个日子吗?你能时刻记住自己的每一个想法:好的坏的。你能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每走一步的足迹吗?这些也许真的一天就会忘记。是的,我要好好的记住自己的每一个日子,尽管是坏的丑的,我也要用自己的笔揭出来,哪怕是最不愿意揭出来的伤。 我只知道天天写,有时也不知道自己写些什么?别人说我你怎么这么多写的?也是自己向自己倾诉,没有知心的朋友,只有日记在耐心的倾听,她不会嫌我啰嗦,她是我心灵的慰藉品,我要好好的保存,好好的珍藏起来。等我成年以后,我会细细的品味,品味一个天真幼稚还很无知的我。一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女孩子的心。 那时,我是怎样的心情呢? 第四十章 十七岁那年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三十日 后天就是元旦,我们准备明天下午回家,还要带好多好多东西。 日月在变,年月在变,现在该轮到我在变了。 十七岁变成十八岁,小孩变成大人。小卖部的主人不再是爸爸而是我。我不再是待业,而是一名计划内的合同工。 那晚,我梳着两条小辫子喜欢得不得了又唱又跳。镜子里照着一个多稚气的女孩子呀。手舞足蹈的舞到房间。妈妈却在若明所思的,突然深沉地对我说:“阿虾,你真的不回来看妈妈了吗?你不回来,我怎么好进去见你,你一个月回来住四天嘛。” “傻妈妈,我要回来看你的,我骗你的,你放心好了。妈,你看我好看吗?” “你呀,长这么大都还不生性,都工作了,工作了还这样,这怎么行呢?小孩子一样。” 我在一本小本子里写道:再悲伤,悲伤过后,仍然也改变不了我爱说爱笑的天性。唉,都是大人了,还是这么孩子气,这怎不叫妈妈为我担心呢? 十五号是姐姐调去乐昌县贸易中心报到的一天,可是姐姐还没从五山出来,到十六号也不见人。大姐急得跳起来,在妈妈面前骂我给妈宠坏了,骂的原因不知从三姐而来。我不大高兴。然后深夜走来我们家要我明天即刻进五山看出了什么事?我说这不是最好的办法。第二天一早我象个傻瓜一样在路上漫无目的走着。最后选择去城中,刚到城关中学门口,遇见爸爸和妈妈。爸爸的脸色也没什么高兴,嫌我十二号没和三姐一起进五山,去到大姐家才训我的:“工作有工作的样,要是你不熟悉那地方,早就要去看看了解下环境了。有这么容易,做工作有这么容易哇,没尝到味道。”我又流泪了,觉得关于姐姐的调动,我受了委屈:顺利就在我面前说好话,不顺利就拿我来训。所以三姐从五山出来上班的那天我老大不高兴。 十八号。姐姐的工作稳定后,也不用操心和多讲了,轮到讲我的工作了。姐姐告诉我,陈云莲调去廊田上班,细娥哭鼻子,过两三个月也想办法调走。和我一起顶职的一个也不顶。我感到五山空荡荡的,人人都走了,而我,却老老实实的进去山沟,真乖呀。 睡在床上,姐姐说我承包回爸爸包的那间小店,我先以为是拿工资的,很愿意。在那晚才知道还是搞承包,自负盈亏的那种。当时一知道,眼泪就从眼晴溢了出来。一边想一边哭。想到搞承包父亲就要经常进五山,而我又不愿他进来和他相处。想到这新年的一个月也不知怎么生活?姐姐走了,我又要过回刚来到五山的那种生活。 我暗暗的哭得越发伤心了。眼泪从脸颊淌了下来,枕巾湿了,被角也湿了,无声的泪流完了,不想了。无声的哭停止了,再也不让它流,弄湿了被子多不舒服。没有声音没有谁知道,然后又睡着了。 第二天,我还是有点沉默。爸爸和姐姐拼命向我解释,说去旅店工作更不好,洗被盖开房门,还是事非之地,说生意好的时候爸爸就进来五山帮我,而且工资比别的门市部多点。我想也只能是这样了,毫无别的办法。爸还说:“你喜欢我那间房间就搬过去。”我听说可以搬房间了可以换环境,不用再过那种吵吵嚷嚷的生活,心情快活起来。有了自己的小天地多自由呀。过去总埋怨吵闹,连写日记都不得安宁,现在可以在安静的环境里我又能做成什么?但可以得到自己的小天地多高兴。 你看,我老是哭,十多天起码哭四五次,可能那是哭的日子?进来五山小张开玩笑说:“哎,你爸爸和你姐姐都走了,不要藏在被窝里哭鼻子呀。”我说:“不会的,流泪的日子都己经过去了。” 爸爸教我管理数据,教我怎样赚钱,怎样做好自己的工作。而且时刻在锻炼我。比如:早上一定要我早起,不准象之前一样睡懒觉,一刻也不准。下午,该轮到我走的时候,他就说:“又走哇,走惯了,看你以后能坐得住没有。”真厉害,还没到时候就为我打下基础了,这么严厉的父亲,看我以后能懒得起来吗?就这样,我也很不好的去适应着。 到今天也还没盘点,我们还要出很多的年货来卖。这些繁杂的工作,使我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以前悠闲自在的我了。我应该深深的意识到:自己是有工作的人了。这种意识使我尽快学会熟练的打算盘。还有怎样做生意才能挣钱。我的工作终归是与钱打交道的,听见千数万数都害怕。 有工作了,就应该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我得改变以前的惰性,去习惯于早起七点半起床,准时八点开门,我能做到吗?我要尽力做到。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这也是八六年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就不再写“八六年”要写“八七年”。年岁变得真快呀。我长大了,长了一岁,是称成年人的岁数了。可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性格,能象大人吗?又笑又叫的,有大人的成熟样吗?不行了,都有工作了,还这样爱哭爱笑,不行不行。我要做成大人的样子,以成熟的态度去面对自己的工作。我不准别人再叫我小孩子,我要变得沉静。可能静吗?多血质的我,能静下来工作能静下来不说不笑吗?除非心情不好。如果我不改变性情,谁都会把我当成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孩子。如果要我改变成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真难变呀。管她小孩大人的,最好就永远都是小孩子,不老了,那该多好呵! 十八岁,这年龄多美好!可惜我不能为我的十八岁干杯。 但,我要为我的十八岁送上一件珍贵的礼物,这礼物,如诗如画般的,她需要我用一生的心血去“编织”,编辑我那美好的十八岁,然后又再送给我的十八岁—日记。 这礼物的封面是一个美丽精灵的小女孩。她能告诉我,一个正当青春年华的女孩的日记。我为这本日记写了序,表达了我对十八岁的珍惜。 工作,迎着十八岁,迎着美好的明天,走向美好的生活。工作,奋斗,拼搏,象这般美好岁月的青年人。他们也是和我一样对生活充满了热爱。 我热爱生活,是因为生活中有追求和目标! 不管怎样,我都要为自己的十八岁记下了每走一步路的足迹。 送给十八岁的礼物 我珍惜今天,希望明天会更好! 美丽的十八岁是属于充满活力充满阳光的青年人的。 青春,如诗如幻如梦。 热血沸腾的思想,躁动不安的心,不正是青春的萌芽,青春的热血在燃烧,狂躁的心在跳动么? 幼稚的为什么早从心里渐渐远去。涨满心房的是渴望爱情,激情荡漾的心怦怦在跳。这是青春的热血在沸腾,青春的心在跳动。是的,有青春就有欢乐,有青春就有希望。如同有阳光就有温暖! 我拥有青春年华!我拥有梦幻。我的心也为谁怦然心动! 我象一棵小草一样生活在森山林里,孤独寂寞,没有大城市的繁华,只有迷雾和大山,还有清新的空气。 十八岁,工作,独立,走入人群中去,和正当年华的青年人打成一片。 这黄金般的青春岁月是多么值得珍重 日记,这是我送给自己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我要好好的珍藏,也要好好的珍惜属于自己的青春岁月。 第三十九章 十七岁那年 一九八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半个月没对我的日记倾吐心里话,日记一定会说:“你己经忘记我了?”真会忘记吗?大概己经忘记半个月了,好抱歉。 生活,不想在盼,也不想再等待,等久了等得不耐烦了?反正觉得自己的命运不是阳光和鲜花在等我,而是晦暗得再晦暗不过的前途在等我。不再想也不想再等。再恢复我过去的生活:整天看杂志,看小说写日记。我觉得这种生活似是充实又不够充实,那是没有工作的原因?工作工作,没有工作,怎么也是觉得生活很无聊。 十一月二十八日星期五晴 一个月的日子很快会结束,再是一年也将会还有一个月就结束了。可人的一生,虽不是象日月那么快消逝,但还是那么快过完。十年八年的,就己经长成了大人。很快我就十八岁了! 听一个旅游回来的人聊天,真欢喜得不得了,什么bj故宫,杭州西湖,我听得真想去了。我想以后我也攒钱去周游世界。真的,去见见世界有多大,不要再困在五山把我困傻了变成“井中之蛙”。 每天晚上,姐姐他们都去办公楼里学《商业应用文》第一个晚上我也去了,那里有许多的书。我激动不己,尽兴的翻来翻去,姐姐看我不安份守己,责怪我别那么捣蛋顽皮。后来又过几个晚上,我不再去了,叫姐姐答应我帮我拿本书回来。她告诉我,小张要她明年管理书籍。我说:“真的真的?”兴奋得捶她的肩膀:“哇塞”的呼叫着。那时,将会更多的书,觉得这一切美好极了。我不想离开五山了,就分在五山工作,在五山生活,学打算盘,看书。这些书就好象是属于我的一样让我尽情翻阅。我开始不想分去别的地方工作了。总之都是分在基层,在别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在这里,大家都熟悉了,有说有笑的。爸爸也这么说。 爸爸这几晚都说教我:“不做好工作呀,还是象现在这么懒呵,找吃都找不到唷。”听得烦,说不说也不是一样分在山区。他还说:“体验体验下生活,你想一下就在城镇工作呀。”我从心里说:“体不体验也不是在山区,说不定体验一辈子,有什么好体验的?当官人家的儿女半点也不用体验,这社会。”我还想过,在五山我就一辈子也不回家去了。嘿,跟谁赌气呢?我的倔脾气一犯,就愿过五山生活,把自己囚在山中,过那种与世隔绝孤僻生活,也一定能找到有意思的事干的。 十一月二十九日星期六阴 冬天,寒冷的冬天到来很久。天气越来越冷。整个天空阴沉沉的,冷风飕飕,觉得阵阵寒冷向自己袭来,从心里发出一股寒意,时不时发抖,又伤风了,晚上的头痛得更加厉害了。 中午,我去了廖的房间,简直没想到他的房间有那么多的书。而且这些书完全是我日夜夜想得到的,这简直是进了书的海洋《文学青年》《作品与争鸣》还有一本没有封面却是许多作家写的。王安忆写的“雨,沙沙沙”我见了多高兴,因为早就想读又没机会拜读。还有邓友梅,浩然写的文章。这本书送给我就好了。他借了一本速记书给我,下午看了下全是用符号表示的。觉得学了也没什么用处。还写速记,也没什么兴趣。另外,还有一些写作资料,函授版的,,,,,,他要我都看看,说对我的写作有好处。有人对自己说一句真心话,在鼓励我,而且是男性,觉得自己在一时间有了一丝安慰。 十二月二日星期二阴 爸爸和姐姐昨天出乐昌,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很孤独。 昨天,廖要我把“安妮的日记”给他看,我半认真地说:“人家是一个纯真少女的心声和秘密,这是你不能看的。”这句话是我在前一晚就想好的。然后,我又要他一手交货,一手交钱。我拿书给他,他拿他朋友的日记我看。我想一个老师的日记,一定写得不错?但也不是写得很好,成语都用得“啼笑皆非”。 前两天,我喜欢和对面粮所上班的人嘻嘻哈哈,耍笑别人。还放声大笑。笑完后觉得自己很开心快乐。因为别人也这样耍笑我。我生气了别人说我小气,倒不如“以牙还牙”耍笑别人以此为乐。 十二月二十三日星期二 下午,坐两多点多钟的车进五山。二十多天的乐昌生活过完又过回五山的生活。好得有进五山的廖在车里不觉烦闷。 进来五山,也不知是陌生了还是新鲜了一点?不怎有亲切感了。粮所上班的人都这么说:“阿虾回来上班了该请吃的。”他们好象在欢迎一个从别的地方来这里的人一样“欢迎”我。 回到宿舍,简直是进到“刨花”世界,整个厅堆满了刨皮,灰尘满天,房间也乱七八糟,我也不想多看一眼。煮饭时,本来就不方便的的厨具,更沾满了灰尘,真有些不习惯。 这几天进来的任务是清洗父亲用过的纹帐被盖,一天都洗。只累得头晕晕的。洗完了就搬床头柜搬箱子,铺床布置我的房间。安置好这些我才空闲下来。 没有安排工作,空闲得很,去小卖部帮帮父亲,一天做两餐饭,可却感到万般的孤独,总觉得心中缺少了一点什么?是什么呢?哦,对了,是姐姐,姐姐走后我独自一人做饭,再也没说没笑,没打没闹了。 现在,我感觉多么需要一个人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填补姐姐不在我身边的孤独。 我去寻觅给人以快活的地方,渴望谁来和我玩在一起。有时候我更想大叫,将心中的孤独倾注在他身上,想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朦朦胧胧爱的情感。我太害怕自己真的被孤独感所屈服。 那天,我看了曾给我写过信的男子的信。那时收到信的我又气又恨,可现在的我,却感到有一丝欣慰。他说他的心是真诚的。信是部队寄来的,我回信说以后别再来信了。可心里却在想:他可能还要来信?你说这想法怪不怪?还想如果他再来信,父亲是不会收到了。多可怕,这微妙的感情变化多可怕呵。 我觉得这种变化是被孤独所屈服的开始。日记,救救我,如果我长期被“孤独感”所困扰,不早早谈恋爱就怪事。别人的话是应效了:“你姐姐和你爸爸都走了,就剩下你一个人很孤单哟。”听后不觉得是这样,觉得他们走了更自由。可是这想法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想得多么简单。 日记能救我的,只要日记一在我眼前出现,我就忘记了孤独和空虚。可惜她不会说话,我还是感觉那么孤单凄凉。走进新的小天地,我没有觉得自由,只是呆呆的看着,看着这一切的布置不是新鲜而是陌生得有点不习惯。这种感觉,在没来到五山之前,未所亲身感到的时候,这一切是我完全想象不到的现实。 十二月二十八日星期日睛 早晨,一层薄薄的白霜盖在瓦片上。天气比昔日冷了些。 父亲带着不满的口气又来叫我起床了。这两天有点累,所以不会自醒,醒了也不知道多少点钟也不好。 前晚看了《少年犯》电影很动感情,眼泪也差点要流了。可有些剧情也很滑稽搞笑,觉得很有意义。 还有两三天就是明年了。 明年,又意味着明天的开始。 日月天天是这样,可一经排日月,却又变成了新的一页。使人感到新鲜和有趣,让人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使之不会变得枯燥乏味和死气沉沉。 更新,年代在更新,人的思想也在更新,总之一切都要新。我不再是待业者,过了一年的待业生活,也不想再过了。告别这种无所依托的生活,更换新的生活,这也是我的幸运,之前的一切忧虑从心底抛去,用另一种心情去迎接新的一天! 十二月二十九日星期一睛 这个月的五号,我和三姐一起出乐昌看看她的调动稳定没有? 我还记得出乐昌那天我和父亲闹脾气。知道姐姐的调动可靠后,我只为姐姐高兴了一阵。心情也变得不怎么好了。原因是在五山发生了不愉快,那晚,父亲是这么说的:“出去乐昌,就不要让阿虾和你一起去股长家了。”连通知也不准我去拿。我觉得父亲这么说是害怕我去捣乱害三姐不能调出去乐昌工作了,所以老大不高兴,尔后又想想可能是我脾气太坏,在作梗,所以很难高兴起来,两个姐姐家也不想去,在家里藏着看《风也悄悄》 后来,我还是去了大姐家,晚上睡觉时大姐说:“进去五山工作了要和别人相处,别人说你什么对不对都好,都应该接受,不要一点就发脾气呀,人家睬你哟,老发脾气,做工作了还是这样不行的。” 三姐说:“你以为和人相处很容易呀,爱哭就哭,爱闹就闹,和同事人家不欺负你就怪,很复杂的,你以为很容易。” 那一晚,我听了很多很多,也想了很多很多,是呀,出了社会工作,不可能象在学校那么单纯,也不可能象在家里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社会的复杂是一个单纯的我所想象不出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相处都令我觉得可怕,那是因为我有很多的缺点和坏脾气,才会听到这么多的关心和指教。而且还要有勇气听进心里然后再思考。 爸爸说:“象她这种脾气,看她工作后怎么和人家相处呀。” 我听到妈妈把这些话告诉我时,我的心凉到底,在哭泣。我悲观,也想变得消沉。我自卑。我伤心地说:“妈,我以后也不回来了,回来有什么意思呢?家里人都嫌弃我了。”妈妈说:“哭什么呢?不用哭的,你就是要争气,争口气让你爸爸看看,难道你连妈妈也不要了吗?”我悲哀极了。 那几天,我自悲自怜起来,觉得自己处处都不如别人,也不知自己错了没有?也不想多说什么,有点消极。三姐还说我:“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之前是这样,现在我是有勇气去承认了。 后来,我就一直藏在家里,什么地方也不去,心情就变好了点。 第四十一章 青春十八岁 一九八七年一月一日 新年伊始,年月己变成新的。有什么感想呢? 今天是元旦,我和艳芬骑着自行车去郊游。 街上七层楼(也不知是不是商场?)开张,很多人看热闹,我们也没去瞧,只买了零食跨着单车就去了。 两个人都是顽皮鬼,在路上也没点正经,总是要嘻嘻哈哈的说着笑着的去,叫旁人见了我们不知有多开心快活的豪样子。 沿着古佛岩那条路去,芬说要去马尾水玩,说那里的风景很美,顺着她的意思去找,可是连去的路线都找不到。一路问人,最后还是找到。 爬山玩水,吃食物,坐着。我们没聊什么。在这么幽静的环境里我们也没什么好聊,才发觉我们的兴趣不相投。那里有潭深深的湖水,水源从上面瀑布冲下,源头却不知在何处?潭水深蓝清凉,树木杂多,拾级而上,真有点象“登泰记”一样往上登。 人的兴趣不相投,就没有什么话题好说。就失去了原有的情趣。分享完食物,我们便走了。 一九八七年一月三日 过完元旦,我和父亲进五山,我的工作还没得到着落,怎么也有点玩不放心。进来两天,也没安排到什么部门上班,还是帮父亲看小卖部,煮饭。 那天,我收到了书凤的来信,很久都没收到她的来信了,所以很高兴,那失态的样子,也不管有没人看见。怀着一种高兴的心情去拆开看她写的信。慢慢看下去,心情变得沉起来,是因为她又一次失败没考上中专。我写信安慰她,叫她不要灰心,人的道路总不是一条平坦大道,有荆棘有丛林,有勇气的人能披荆斩棘。然后铺在前面的才是阳光大道。人的追求也不是一帆风顺,有成功有失败。总之,人生需要勇气。 有时,我也是经不起生活对我的打击。就拿工作渺茫的事来说,我也是那么悲观,哀叹自己命运不好无精打采的。现在工作有稳定了,心情才变好点。 一月六日 昨天主任告诉我,我安排在付食门市部上班。就是卖油盐酱醋的大门市部。我听了没什么觉得高兴也没什么不高兴。告诉粮所的人听,廖说我是和两个傻人在相处。小白也说过,我听了也气,不准他们这么说,这对我也是有影响的,也是不太尊重和我相处的人。特别是小白说:“哈哈,你和两个傻的人在一起,你也会变傻哟,我和明珠在一起,她这么精,我就不会变傻唷。”多么刺伤人自尊的话。 今天,是我真正上班的一天。 也是不习惯的原因?但也不生疏。可我还是默默不言,也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做什么好?无所适从,又想离开,又想哭的样子总感觉不好受。 第二天,心情适应了一些。 生意很好,真有点晕头转向的,有时也会找错钱给别人,真为自己的无知感到难受。这是后几天的事,还是说一点愉快的事。 八号这天,我穿着姐姐给我的那件红格子西装,有点大方,充满了活力,整个人都是精神奕奕灵巧敏捷,富有青春的生命力与富贵感,是我自己这样感觉的。甘说:“阿虾真幸福,真是幸福的童年呵。”我听了想笑,想改正他:“嘿,还是童年,永远都还是童年,应该是幸福的青年了。”实在,经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童年”似的,心里甜甜的,更有一种幸福感。 我感到和“傻”的人相处,比和那个“精”的人相处好得多,也不用那么费心机和害怕他们。罗把我当成小孩,不以指挥的口气来叫我做事,只用吩咐,大人对小孩似的对我。我没想到以后将会怎样?只想到现在这一时的美好,就觉得这工作的美好,明天的美好! 一月九日 我都说了,一个人的追求和工作总不是一帆风顺的,又何况刚刚步入社会的我呢?我前面的路还长,谁会说全是顺顺利利的?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以后会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 那天中午购物的人都走了,邓会计坐在外边的凳子上,象监控犯人做事似的。由于心理压力大,刚来到这里工作不久,心里还是感觉有点害怕。钱有时收少,有时找多,有时珠算也不熟,特别是减法。邓就捉住这些把柄把我说开了:“你不会打算盘,就要学哟,短款了,可赔不起的。”这些话多刺骨,我没出声,也是自己的无知才强不起来。就在那一天,我被说得脸红耳切的,感觉自己被说得多无能。从那天起,觉得自己被人监视起来就成了罪犯。后来,我觉得这些人在监控别人的自由,在扮演丑角。因为他来我们门市部的时候,哼着歌,可谁也不理睬他 至此,我更加明白,一个人在社会上没有能力,是很难站得住脚的。我拼命要学会打算盘,熟悉业务,尽量减少自己的无知而被人嘲笑,挖苦,讽刺。我要强大起来不被别人歧视。这是我要尽快做到的,也是我要强的个性。我总容不得别人瞧不起我,要想别人看得起自己,就必须强起来。 我对工作充满了自信的心被说得不见了。我有点恨自己的无知。进到那门市部心情就高兴不起来,还想哭的样子。不过也是的,我对工作太随便而不严肃了,不是倒了这样东西就是倒完那样东西,真的小孩子做事一样。这是我自己的错,我使劲把自己变严肃,变认真,可越这样就越不成,而气色更难看,就又变怯懦了,还糊糊涂涂的。 廖说过,三姐做事稳定沉着,有时还保持着矜持。而我的性格恰恰相反,做事有点大大咧咧,没有耐心。给人感觉不够认真,随便。 唉,以后做事,还是要学学姐姐的工作态度。应该认真对待工作。以后的路还长着,还是要面对现实,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去恨别人,恨别人不如争气。我仍然为自己的无知而难受了一天。 为了明天,我不怕想到自己今天的错,我会改变自己,让自己进步。 一月十日 今天,我第一次领来了靠自己劳动所得的工资。(没写多少工资,大概是三十七元?) 我是经济独立了,可我并没有象许多年轻人那样第一次领工资时的激动和高兴。反而从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的烦恼和忧愁。还有领工资时签名都愣着。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傻样子,不是因为自己不勤劳而高兴不起来,而是为昨天,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忧郁。 这几天很忙,买年货的人很多,所以没什么时间记日记了。 晚上走进“一人世界”,总有看不完的书,从书店里借的《青年一代》《剑与盾》借这么久了也没还,时间是仓促的。 一月二十日 一直都没写日记了,现在又重新执起笔,才觉得有好多好多的东西值得记下。 白天忙得晕头晕脑,中午也煮饭,一天的工作都难以应付,还有什么时间去想写什么日记不日记呢?晚上还得帮别人包油角,不去又怕嫌,但还是很多人家都没去帮忙。 忘记妈妈是几号从乐昌来的。一日三餐吃的可以由妈妈来操劳,减少了我一点烦心。妈没来之前大姐带华华来搬父亲的东西走。埋怨我日用品弄得黑麻麻很脏都不搞卫生。大姐走后妈妈才来。华华没走可以使我不冷清但却令我怄气。后来这几天都是拼命的做生意做生意好忙呀。 一月二十八日 年三十了,我和父亲才回到家。 午后和三姐上街买了一双早就想买的皮鞋。 晚上和三姐去她上班的商场里值班睡觉。 虽说是过年,但没有了孩提时的那种兴奋和怏乐。 尽管玩得开不开心也不去在意,也不象以往那样失意了。 我和姐姐谈话一直到“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停止我们的谈话才停止,一点钟了。姐姐说让我以后一个月和她通一次信,以锻炼我的写作能力。我突然感到在五山的姐姐不见了,在乐昌的姐姐变得温柔,善解人意的姐姐又回来了。难道距离产生美真的有这么快吗?两人天天在一起不是打就是闹,说一些带刺的风凉话,现在分开不用一起相处了,有那么多的理解和鼓励,那么多的不舍和情深。还笑我在五山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我笑。我害怕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不知道怎么跟人家交流,勾通。不是自己喜欢的,也不想伤害人家的感情,让人家象个傻瓜似的对你好。 一月二十九日 年初一的早晨。 丽梅说好要来我们家玩的,等到十点多也不见来我才去二姐家玩。也不会想到分别一年多的同学,特然间相逢在母校。 我曾想过,我们同学间不知要多少年后才相见?也不知那时长成什么样子?没想到却在今天我是成年人有工作的我,我们相见了。 我们聊了好一会儿,他还叫了我名字,问我在哪儿上班?若是上学那段时光,我不是欣喜若狂?喜欢的人叫你的名字,也觉得是一种幸福的享受。心也会跳?可是现在不会了,也许,这年少时的喜欢,又变成淡淡的轻烟? 后来我还写信告诉同桌书凤,她说不要再说他了。我知道同桌因为考试失败心情不好不想面对旧同学。可我却觉得失去了学生年代的生活,更喜欢去回忆那永远也不会回来的青葱岁月!为此我们好象有了一点分歧,不再象同桌时那样说说笑笑。好象写信也有了心距。 他们,一时间又去给别的老师拜年了,又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见了。他,陈兵,我和同桌都曾喜欢过的男同学,真的和班花在一起,过年都约在一起去给老师拜年了。 晚上和丽梅睡在一起,也忘记谈论了些什么,没有去陪三姐值班。 第二天年初二又去丽梅家,化妆,涂口红,好笑又好玩。 回来,大姐二姐外甥们都在,好热闹。拿录音机录歌,二姐大笑。她唱歌,我也笑得厉害。从录音机里传来“哈哈哈”的大笑声,震动整个客厅,那么愉快而无所顾忌,清脆,甜甜的歌声笑声从录音机传来都是那么愉悦舒畅。那一天我们是多么的快乐高兴。 年初四上午在大姐家吃饭,下午踩单车去云莲家玩。 年初五说去韶关没去成,下午同事罗来了,打算一起去工友家拜年还是没去成。 年初六和丽梅艳芬一起上街,准备进五山。进去连人影也没几个,无聊之极。 我们四个女的(还有一个丽梅的小学同学)一起爬山,爬上电视塔吹凉风,也没什么好玩。回去宿舍做晚饭。山区的夜静得早,她们也还不想睡,我也找不到更有趣的事干,自然会觉得清静和沉寂。她说我一个人夜晚怎么度过的?我不声,仍然在看书,好郁闷。丽梅和她同学久别重逢似的很多话题,说芬的名字很对她的性格,说我的名字也对得上性格,喜欢看书,很喜欢艺术什么的。可能丽梅也和她聊过我?不然她怎么知道。半夜个个都受罪,床太榨小, 年初八开始上班,下午又去工友家坐坐。 放了七天假,感觉在家里开心快乐,在五山冷冷清清的好凄凉。还是家里温暖。 第四十二章 青春十八岁 一九八七年二月六日 不知什么原因? 晚上的我不能安定下来写日记。是孤独?是寂寞?说不清,理不完。 过年后,爸爸三姐他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五山上班。 这是独立的开始,也是孤独的开端?所以真的很难习惯,时时觉得:五山,多空荡多可怕。回想起四五年前读书时在五山的我,也是一个人孤单寂寞不知怎么度过每一个夜晚,可怜兮兮的我也是跟着去打扑克牌来打发夜晚的孤寂。 现在,命运安排我又一次在五山工作。夜晚的时间几乎相同,而那时是小孩子思想简单,不象现在什么也会想。想妈妈想姐姐她们正在干些什么?她们是怎么度过怎么打发夜晚的时间?还有工友们,他们说:“阿霞,在五山你不学会玩牌很无聊的,真担心你无聊会怎么过?”“哦,阿红,别担心我了,我会看书,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打发一个夜晚是很容易的,” 可是,我那不安定的心呀,却在无头无尾的想着,想呀想呀,即使是写着日记,也无法安定这颗孤独的心! 我孤独。我多想象前时一样在人群中吵闹,玩扑克,和工友们一起度过夜晚的时间。可是又感到真正的无聊。 我想喊,想哭,想写,可是又被那不停思想的脑袋扰乱。多么可怜多么可怕多么孤寂的心呵。 尽管是这样,我也愿把五山的每一天记下,记下一个多么凄凉的五山的阿霞,留给一个以后是母亲身份的我来怜惜现在“幼小”的我。那将会是一种什么心情呢?山区的孤独和寂寞,没有家的温暖。看电视剧都要去别人家看。 想想现在的我没谁怜,自己可怜自己。一种以寄托的心情来怜爱自己。 二月七日 这几天真难捱,总想休假快点回家去,回家去。 重感冒过年一直延续到现在也不见好,紧跟着来了那些,肚子疼得要命,还叫妈,可有谁知道呢?过后开玩笑对别人说,就是疼死了也没人知道,不再有妈妈在身边给药吃疼惜我了。似乎在这一瞬间感到了离开家庭的艰难,才感到了家的温暖,母亲的可爱。又觉得自己是独立了,还这样依赖母亲吗?整天就想妈妈呀爱呀。 今天的头晕得要倒下的难受,耳朵也嗡嗡声的耳鸣,可能是太躁热的原因。不过生病只是一天两天的事,脆弱的心情也不是天天都产生的。多难捱的时光。上班两小时下班出去玩也没意思,藏在房间里也打不起精神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只好睡在床上迷迷糊糊,昏头昏脑的睡二个小时。这样越发觉得自己的孤独,越发感到时间的难捱,好象这日子不会走似的停留在那里。这种捱日子的生活多么难熬多么难过。要是长期过这种生活,老天,不要说让我在五山过多少年,就是一个月也不知怎么煎熬过来? 不说了,很烦。一点也做不成自己感兴趣的事。为生活中整天吃什么菜,烧柴烧炭也会烦上老半天。前段日子又烦又忙又累,这几天却是又烦又病。很多烦人的事不想写,可不说又不舒服,总想一吐为快。难道,人生就是这么度过的么? 加倍的决心,加倍的毅力,加倍的坚韧,要耐得住寂寞的煎熬,要顶得住欢乐的诱惑,要经得住艰难的磨练。 这几句话不知是谁写的,我也希望自己能够这样。抄下来,让自己不再感到那么孤独,生活不再那么艰难。 二月十七日 己是春天,穿一件夏衫外加一件冬衣就行了。 父亲从乐昌进来盘点己住几天也走不成,我也没好好的记日记,只天天模糊不清自己究竟干些什么?看了些小说,戴厚英的《人啊人》很有历史性的。她说:“我珍藏历史,为的是把它交给未来。我正走向未来,但路还远。”“这几本日记就记下了我对你的思念和关切,当然也有怨恨。什么时候,你愿意看看我对你写的这些日记呢?” 我写日记给谁看呢?写给我自己看。 书看多了,也没什么时间安定写日记。在五山,看书,写作,是再好不过的环境了,虽然寂寞。这么好的幽静的环境,不珍惜,以后还会拥有吗?我对姐姐也这么说:山区虽静,但却是学习的好地方。 现在,安定了生活方式,情绪稳定后,我就抓紧时间看书写作了。 面对大山,生活的单调会令我变得愚蠢吗?我不相信,以后我要多看书。 一九八七年二月二十日星期五 日子在一天天消逝,可我却还没曾动笔写什么小说,只胡乱记点日记。从图书馆借来总有看不完的书。看《潘金莲》到十二点钟也不愿睡觉。没看这本书之前,我以为潘金莲是一个坏女人。阅完这本书后才清楚潘金莲不是一个坏女人,而是一个善良美丽的烈性女子。“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钟情?”然而,封建社会的迂腐,女人的社会地位,权势的欺侮,她被人肆意的玩弄,尔后被武松代表“社会”所杀,落得悲剧。小说描写武大郎的情节叫人看了忍俊不禁,真想讲给谁听,但好失望,没有谁来分享。 二月二十一日星期六 天,下着蒙蒙细雨,细细的,冷冷的,直冷得人发抖。山的地方更显得寒冷。冷清得叫人更陡增寒意。真是春寒料峭的感觉。 春天,还有这么冷的时候,这是预测不到的。上班时清闲,便写下这些天气。 二月二十二日星期日 这天晚上,我发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疯老太婆用一双可怜,溢满眼泪的眼晴望着我,这可怕的镜头醒来也不能抹掉。而这疯病是会传染的,不然不会这么可怕。我按住了自己“扑扑”乱跳的心,害怕得想大喊,想大哭,可没有谁会回答我。身边没有姐姐,房子里没有妈妈,有的是一个害怕得想喊又不能喊的阿霞呀。呵,独立,独立是有胆量,有能力,也不需要谁来可怜自己的。我记住了自己的孤立生活,也该学会怎么生活。是的,十八岁了,该自立,自爱,自护了。不能老是想着遥远的妈妈了。当然,独立生活的乐趣就是,我自由了! 我不会被孤独所屈服?可是我能行吗?孤独,孤独,看来我来到这个世界注定就是孤独的人了。 十八岁,我爱幻想,幻想一个他在空荡的床上躺着陪伴着我,安慰着我这颗孤独的心。可现实中的我却不愿这样,我还年轻。我更不能象这里的女孩用捉弄别人的感情来填补心中所需的安慰。我也不会利用别人的感情来慰藉自己那颗孤单寂寞的心。这是自私和不理智的,这只是山带给我们的荒野感觉而己? 二月二十三日星期一 在这山里,我是一只孤雁。 飞到这山沟,飞到自己的窝里,陪伴我的是缄默无言的朋友—书和日记。如果没有她们,我会象一个无以寄托的游魂,在清静空荡的山夜里飘来荡去。飘游到自己的房间里,孤独的哭泣,害怕。 我要独自走入文学的境界,走入一个忘我的,孤独的境界。 二月二十七日 没有三十号,一个月又这样过去了,也不知一个月里干了些什么?知道自己有许多事要做,却不知什么也没做。 工作中,我应该学会打算盘,生活中,我应该耐住寂寞去写些日记,看些书,充实自己的生活。 人生不能没有追求,没有追求的生活会失去生活本身的乐趣。我追求的是对文学的热爱,充实的生活。追求是否能成功?我不管。只要不懈的追求,只要生活过得充实不空虚。 文学方面,我应该写写小说,散文,诗。学写作知识。兴趣中,为了使生活更充实,练书法,练行书。这些,都让人感受到精神世界是充实快乐的,因为我对生活充满了热情。总想自己过一人的自由生活,安静去做些该要做的事。 明日复明日,一切都从孤单中进行,是应该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写写生活了! 第四十三章 青春十八岁 一九八七年三月二日 十八岁,丽梅送了一条雪白的温暖牌围巾给我,祝我在美丽青春的年轮里越长越美!我心里是多么谢谢她记得我在边远的山区需要的是关心和温暖。三姐也送了一张美丽的卡片给我,祝我青春美丽。 有朋友和家人的祝福,就是一句话和一张小卡片,里面写几句温暖人心的话语和祝福,心情也会很好而充满了感激。 练柳体字,抄作家写的日记,这样可以练行书,也可以学到写作。 三月八日星期一 我长大以来第一次过“三八妇女节”开妇女节会。真有意思,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女孩子,也有这个妇女节了。而和我同龄还在学校念书的女孩还不能享受到这个节日的待遇:发了一个小铁桶留作纪念。工作不是很有意思吗? 三八节,这一天是女人的节日也是女人的光荣,再也不是什么裹着小脚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妇女了。我为这个社会能有女人节这一天感到高兴,因为中国并没有什么男人节,不是吗?要不是这样社会还能有女人的地位吗?就是这一天,女人才是女人,连自己也瞧不起自己的人多么可悲。 另外还评选了先进工作者,妇女代表。这都由主任选上了阿红。她们都随呼随应地赞成她,我却不声。我觉得她是一个不求上进反而讥笑别人上进的庸人,我不喜欢。 主任还说去参观公社,妇女头说五四搞什么娱乐,我听了也无动于衷,再也不象当年那么激动了。因为五山根本热闹不起来,人人都消极的样子,有这个劲吗?你活跃一点,别人说你出风头。只要你死气沉沉的,别人就好象会“同病相怜”的接近你。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仍然要过自己的充实生活。 回来房间,我真想把这些话向谁一吐为快,最好向姐姐说。姐姐也听多了她们的风凉话。最后春英来了,我全向她说完心中的不满,心情才畅快点。 三月十日 人家都笑我跟“傻逼”相处,在一个部门上班,一开始我也有这个心理,不怎愿和他接近。接触多了,觉得他傻得可笑,好象有他的存在,我会笑得更多。 而且,我还听他说他哥哥发表小说。这些话题吸引了我愿意听他说话。说他哥哥是医生,写些关于医学方面的小说,让我更加明白要想搞创作,一定要有“生活的经历”,每一份工作就算不去“经历”也要去“查询”不然平白无故的捏造,一定是不真实的,就算是虚构也一定要人信服?他告诉我他哥哥写小说看书到深夜两点。问他哥哥是怎么构思小说的?他说什么是构思?和他说话很累,直累得不想和他说下去。人人都说他傻,说话“嗡嗡”声,单位里的人都不想和说话,以前我也是这样。可和这样心无诚府的人相处,不用担心怎么相处?看他的傻样有时忍不住“卟哧”一声的笑出来了。有一次笑得我眼泪也出来。 他在清洗灭火器,不知他怎么扭盖,白花花的泡沫喷了他一脸。我离远看见了笑得好开心。他还说:“你呀,就知道笑,什么也不知道。”我们的相处就是这样随便,他的傻样总引我发笑,可他却说他画画,时不时又拿些书来看,这样我就有机会看多些书。 但他对工作很无心,这点罗比他好得多。罗有时装腔作调的,捉弄人来开心。心情不好时,脸色很难看,说话虚伪对人也虚伪,见到靓女就想追,有时觉得和他相处也讨厌,玩笑要我帮他洗衣,想得美。同事之间的相处,再怎么的讨厌对方,都要无可奈何的相处,不然还能怎样? 有一时间,我感到生活是那样毫无情趣。下班回到宿舍,做饭吃饭,干巴巴的是那样的单调乏味,没有一点生活气息,感叹连说句话的人也没有。只有夜晚,一个人不停的在写日记,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感到生活的乐趣。这单调孤独的生活,不正是给我学习,写日记的好时机吗?我为什么不能抓住这时光,拼命做点实在的事。以后,我不想自己做饭了,有食堂开饭那怕吃得再乏味也不想自己煮了。 三月十五日星期日 前天从家里回来五山上班,收拾好那些凌乱不堪的厨具,弄得人头晕晕的,上班也会这样。那些铁锅电饭煲不知放何处气得想哭,不是为生活这一点小事而哭鼻子? 现在安顿好了,又开始每一天的生活。生活,生活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为工作?为追求?为什么?我没很好的去思索。 只知道天天过日子,只要过得充实快乐。可是,生活是需要多姿多彩的。生活中没有什么欢笑的娱乐,生活得苦苦闷闷,怎么生活得有意思呢?怎么能激发一颗热爱生活的心?这里,只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年轻人一颗火热的心。 这是个沉的世界,使我看到了生活的枯燥无味,上班下班,一个人傻傻的做饭,真的很难忍耐一个人的孤单滋味了。 好不容易我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我想笑,想尽情的欢笑,尽情的玩乐。我的青春我的热血让我渴求欢乐。可是,回去家里父亲在家连笑也要抑制。我是那么失望,又是那么的渴望。悲凉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一个没有快乐幸福的人了。这是一个多么荒凉的五山,一个多么沉静的五山。使人悲从中来,一切都是缓慢的。为什么又想回家了呢?回家,不也是那么没趣吗?这难怪我会失望了。 早上,我真的又收到那个常写信给我父亲又回信骂他的姓黄的信。我有点佩服他的“坚持不懈”,在受了我爸那么大的“打击”仍没停止写信给我。可是不管他怎么写怎么怎么的想我呀念我呀也没打动我那颗怦怦跳的少女心。也许是从没见过面的原因?年纪小又觉得有羞涩,但不是心跳。 他的信写得热情洋溢,充满了青春热血地赞美军人的高尚品德。他还举了例子,从《谁是最可爱的人》这一文章中还说一个年轻战士十七岁生日的那天在战场上牺牲了。我感动得心直跳,想想一个十八个春秋也未度过的男孩,却为国而献身于宝贵的生命。 我没有真正那么复杂的去理解写信人的意思。三姐知道后却气极了,说他写的信象在骂我们瞧不起军人似的。军人是崇高的,可爱的。《血染的风釆》不是很深情地表达军人情怀吗?它是时代的天之骄子。我们看关于战士的《无花果》《高山下的花环》就很感动了。可他却这么说我们?不明含义时我也真被感动了,好采也没激动得回信给他了。 三月十六日星期一 五山的春天是美丽的。嫩绿的叶子一丛丛的在树枝上长。红红的映山红随山所有。象烟花似的野山菊正含吐着青春,充满生气。淡紫色和深紫色相间更是雅丽而幽香,绽放在我的房间里发出幽幽的清香,甜润润的好闻。 春天是雨的季节,下了一天的雨,山里的小溪水涨得快,夜里静得出其。听着流水“哗哗哗”的声音,有如组成全部的音符一起凑发出一支美妙的乐曲。凭听觉,却又象烧开心的水在沸腾。美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切都在宁静中催人入睡。蛙声也是在和暖的春夜里有节奏的咕叫着,叫得人甘恬入梦。春梦涟漪。 又要下雨了?好浓好重的雾,烟雾迷蒙,给人一种神秘,梦幻般的仙境。一飘一飘的笼罩在树林里,在山间。 空气中弥漫着幽幽象轻纱,象朦朦胧胧的梦。迷蒙蒙轻飘飘的仿佛成了仙境。山连山,天连天,一片白雾茫茫的森林。看不清哪是山哪是树,整片山林都隐藏在雾霾里看不清天空和山林了。 我站在高高的楼台里,欣赏着大山的美,想着怎样来描写你。 这时才发觉,山的春天是这么美的,只怪我的笔笨拙,描述不出大山深邃的美呵! 三月二十二日 早上,下了场大雨。 是谁惹怒了天公?是春?是云?是风?是雷。惹得它大发脾气,凶猛劲得可怕。电闪雷鸣,风刮着雨夹着一粒粒白色的小冰雹。我惊呼着,看着这大雨蒙蒙成一条斜线而刮下的雨珠。 现在,也许是生活习惯了点,我不再觉得自己孤独和落寞。 现在想的是明天。明天,我对明天充满了希望。我想我的明天不会是那么孤独了,这一个个塞满了时间的日子,不再留一点点的空隙,去想到自己的将来。无瑕顾及到将来是什么样的生活。紧紧抓住“今”,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抓住今天,明天会更好! 三月二十三日 看了同事陈子哥哥发表的小说《罪恶的ba》小说写的是一个妻子受不了丈夫在外胡作非为,自尊心受伤,用一种药物把他杀了。故事发生在医院,他哥是医生,把什么阿拉丁文之类还有药物分析得很清楚。一般不是医生的人,能懂得这么多吗?我从中领会写作的“窍门”:写你熟悉的,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写自己实践的经验体会,自己从生活中汲取创作素材。”浩然说的这句话不正是这个意思吗? 我真想去拜访他,但又不敢去,看以后是否有机会去认识一个文学爱好者。 第四十四章 青春十八岁 一九八七年四月一日 这又是新一月的开始。 日子总是在重重复复,好象复印机一样,打不出一张新的故事和新的面孔。 做售货员的工作,每到月尾就要盘点,一件一件的数,一件一件的登数,然后打数,一页一页的加起总数,把进货出货的数用算盘打出来,如果对不上数,就你看我,我看你的怀疑是谁动了手脚偷了钱。所以一个月下来我最怕月底了,除了盘点辛苦外还要承受不明不白的风言风语,落得名声不好听。 上个月底盘点,和同事顶嘴,闹气,给他说说也不服气,后来打算什么也不顶撞他了,要听话,不要太好强。认真想想,他说得对的就该接受,不对的才争辩。何况几个月盘点下来也没不对数不用赔钱上班也算好了。 这几天仍想回家。 近来父亲退休没精神寄托感到无聊,跑到农村坪田去和村民聊天,害得母亲担心睡不着觉。 那天离家来五山的前一晚,三姐告诉我,母亲经常睡在床上彻夜难眠,常担忧父亲在五山做什么不轨之事。多可怜的母亲,多软弱的母亲,女儿又能帮你什么?如果是我会跟他大闹一场吗?我可怜的妈妈,难怪我前两天眉心跳得厉害,好象有什么预眺似的,还担心家里有什么事发生?担心父亲和母亲闹气,妈妈被爸爸气生病了。 在这里,我常惦记母亲,母亲会想起我吗?每次加菜吃得可口,我就在心里说:“妈妈,你在家生活过得好吗?我在这里过得好好的,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你放心。”我多想写信给妈妈,可她不会读。以前离开妈妈生活,妈说她也是在吃什么好菜时记挂着我。 现在我想不会了。因为母亲生活在二姐身边,家里还有父亲和三姐,哪还有那么多的心情操心远方的我呢?别把心操老了。不过,我也不会介意,我也长大了。 哎,不想妈妈了,老想妈妈,想家,怎么过好这里的山区生活呢?家里不发生不愉快的事,就什么也好了! 春天潮湿阴暗,空气也混沌不清,雨水时续时断,天气时冷时热,洗的衣服总晾不干。墙上美丽的油画有一粒粒的水珠,好象是那美女的粒粒汗珠。看了真叫人好笑又好气。可恶的老鼠专跟人作对,连茶壶塞也咬得碎粒子。加上台凳的潮湿,看了令人发麻。一阵阵冷意从心里发出,就是什么时候想起也发冷。可怕得很。 四月七月 在家休息了最长的一段时间七天。 今天回来上班看见宿舍里的东西被老鼠糟蹋得象小偷来过一样,心里又发麻了,不过没有上次可怕。又一次大搞卫生,安排好这些琐碎的事,生活又象新的生活一样,重新开始。 回去一个星期也干不了什么,整天下雨,逛街也没什么意思。见到丽梅整天上班下班东忙西忙的也没什么时间玩在一起,心里也觉得自己太无聊。 五号那天骑单车去廊田拜山,被雨淋得脸象花面猫,裤脚象洗过没拧的拧得出水来。在阿英(儿时住一条街的玩伴,大姐夫的侄女)家吃了午饭,后来上她的楼房聊天。那里有几本厚厚的歌书,感兴趣就唱唱。还发现她也写日记。不过写得很短,总是在写上课下课,也没有写生活和自己的心情。不象我,一点什么也写得长长的。生活,感情,心理,一大堆一大堆的积累经验似的令自己看了也觉啰嗦。不过我不这样写,心情不能平静,象泉水一样涌起的感情不吐不快。书凤也说我很会“联想”。 四月十七 好美好美的天空,好晴朗好晴朗的天气。看着这清新如洗的天空,不做点正事,真为之可惜。 昨天下午一起和春英上电站,今早才下来。打羽毛球,谈话,是我们的娱乐,下了班不去玩玩,会觉得生活单调,觉得自己很不幸似的不快乐。“寻欢作乐”的日子才会过得有滋有味,时间才会象流水一样快过!苦行僧一样的搞文学创作也写不出什么小说来。我想写一篇短篇小说《山路》就写五山这些年轻人的生活,正在酝酿着。 我期待着五四青年节和三姐去看电影呀和同学去哪儿玩。这样有规律的安排好时间,不知时间真的一天一天似流水一样的快乐而过。 四月十九日星期日 文学资料被我很快整理好了,一页跟一页。因为廖借给我时己经凌乱不堪,我也象学生一样仔仔细细的看。认认真真的学,学累了就拼命控制自己,打起精神来又认真的学起来。幻想自己正在课室上文学课,一个他陪伴我并督促我学习。这种办法很有效。一晚上使我看完也看懂了“意境的创造”。而也越发提起精神感兴趣的学习了,这使我受益非浅,从心里更加感激他。可是,他己调去乐昌离我远远的了。我们曾经说过做朋友,可好不容易成为了朋友,却在一下间离我远去,这多少使我感到伤感:人走物留。看见他借给我的文学资料,我那空荡的心更加空荡,更加惋惜,而且有点留念。有点不舍? 想想要是他没走,对我的写作也一定有帮助的,这样想着想着,我更加感到自己孤独而没有朋友的难受。更加渴望能有一个象他这样的朋友。我忧伤极了。只要一想起被认为是朋友又离我远远的人,我就会这样哀伤和孤独,而又更加想念他们。 我甚至想:把自己写的日记给他看。这个想法在头脑里只停留了一刻,就消烟云散了。 四月二十四日 早上十点钟下班,我有时会跑上楼顶看高中语文书。那里空气新鲜,而且还有好美的风景。整个五山一目了然,山,水,石,森林,还有那小瀑布流下一潭碧柔的水,静静的,清清的小溪那么怡然自得的活着。 享受这大自然的美,人也舒畅极了。傍晚,晚霞烧红天边的时候,我又跑上去了,景色依然很美。夏天太热,洗完澡上去吹吹凉风,看看书,再也好不过的享受了。看那一片沙滩,听那淙淙的流水声,眺望那远山,森林,那一潭柔静的水,那田间的小路,还有去中学的马路,都让我想去亲近,去拥抱它们。 可是我没去,一个人去似乎太傻了,真希望有一个他陪伴我去。我只能远远的享受它们了。 我的心真的很宁静,似乎静得有点乏味。看了琼瑶的《窗外》才又有点波动起来。我想是不是自己太单纯了点?什么也不再想了,为什么我的心是那么静?是不是太单调的生活而引起的?我很想哪一天最好发生一件颇不宁静的事让我品尝,让我的生活丰富多彩一点? 人海茫茫,是谁属于我的?谁为我生一个他?在未曾相识之前,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感到好笑。江雁容说:“我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是呀,我也想过,如果爸爸和别的女人结婚,世界上就没有我,我就不在这个四个都是女孩的家,父亲就不会嫌弃我了。 琼瑶笔下的江雁容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爱上了比自己大二十岁的老师。我很喜欢她的纯真,她写的诗。也很喜欢琼瑶写的小说,她写的故事和诗都很吸引我。 别人十八岁读高中也恋爱了,我感到自己是不是太单纯了? 什么也不想。看书累了睡,上班下班,做饭写诗练字,学习。哪有空去幻想什么呢?没什么烦恼,没什么忧愁,静得沉,静得慌。山区本来就是一个平静之地,这样也可以学点东西。 看了琼瑶写的诗,我又学会了“押韵”,有韵味的诗,她喜欢把诗句写成故事,如:“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四月二十六日 早上,我们单位来了三个新职员,我心里不免有点浮动。 不过,有两个都男的都是小不点,比我还小得可怜。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说是副主任。我还是希望有人来,这样可以热闹点,何况还要换主任,好象有什么大变动似的,所以我的心也浮动。这下可好,在单位里我不再是小孩子了。看见那两个比我还小点的男子跟着吴主任去旅店住宿,我好象觉得自己长大了点,成了大姐姐似的。 我希望来几个同龄的年轻人,有男有女,这样就有了伴,不用那么孤单寂寞。好在平静的生活里,增加一点新鲜感。 第四十五章 青春十八岁 一九八七年四月二十九日 前天盘完点。昨天廖来了,心情有点变化,也没多少时间讲话,我也感到无趣极了。还有什么呢?他是快要结婚的人了,忙也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谈什么兴趣和爱好?去了就去了,终归是离别了的朋友。他说休息出去乐昌了可以去他处玩,可是连谈话的机会也没有。后来他还加了句,叫我写信跟他交谈。可他是有妻子的人了,谁知人家的老婆妒不妒嫉呢?总的来说异性交朋友都是难,赚来的麻烦。他还说要我不要学写作,考什么商业的中专文凭还好。他这样说是因为他曾经追求过文学失败过,觉得这追求是虚无缥缈的,后悔没去考工作上的中专文凭。他这样说使我的心不能静。叫我拿什么中专文凭,好叫别人瞧得起。我就宁愿别人瞧不起我好了。因为我实在拿不起兴趣去学那些讨厌的数理化了。何况也只是拿个文凭,做个样子,对工作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何不好好熟悉业务,搞好工作。 我是这样想的:各有所追,文学追求是我的爱好,感兴趣的东西。何必要去追求自己不喜爱被束缚的东西呢?我觉得自己在追求方面是自由自在的,不用束缚性的去考大学考文凭去追求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东西。 追求,我的追求真的是“虚无缥渺”的吗?同学芬也来信说过我是生活在空中楼阁,不吃人间烟火似的苦追求。我不相信。每每一看文学资料里的“文学之窗”我的心就充满了自信,尽管它是那么渺茫,我也觉得自己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追求自己喜欢有兴趣的人和事,会在乎成功或失败吗?我会在追求的路途上,感觉到了快乐和辛酸,会收获到生活的充实和幸福。 他走了,我有点失落。失去了朋友在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励。失去了一个聊攵学的朋友,心里还是空荡荡的。 今天早上,听阿忠说:“你常和我顶嘴,调你去旅店。”他开玩笑地说。可我却有点意识到是真的。他是听陈子说的,因为主任也讨论过。我也想过,新分来的两个男职工根本无法安排,也没可能叫男的分去旅店做事,所以这样想一想,“可能”就变成“真的”了。 他笑一笑,讲一讲,我竟不知为什么流出眼泪来了。他当我是小孩子哭鼻子罢。他逗我笑,我就又哭又笑了。可一回到宿舍,我就真的哭了。而且还哭了很久。觉得四个月来的平静生活,一下子被两个新来的人打乱变动了工作环境,心里就无法平静。还想过平静的生活有点乏味,现在可好了。 五月六日 昨日从家里来到五山,虽说回去就是玩,可也玩不上什么,反而觉得五山的生活还有意思,就象我自己说的:在自己生活的地方都找不到自己生活的乐趣,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唉,还是不要希望于什么,太希望了,就会太失望。现在想想还是把乐趣放在五山,把希望寄托于将来。所以现在我得慢慢地存钱,准备将来去周游世界。(发梦?)这希望不会再令我失望? 在家里,整天就是逛街逛街,累死了。要不就是在房间里看书。 在这里,有好多好多的文学资料,有工作,有日记,有工友聊天,有充实的生活,有追求的人生。大城市是生活,小城市也是生活,山沟沟也是生活,人就是要生活。在什么地方生活,就应该在什么地方找到生活的乐趣。 我拥抱生活,生活也会对我微笑。我还年轻,不想生活过得庸碌无为。 生活,生活需要什么?各有所需,各有所求。不要太苛求自己,也不要放弃自己。这才是生活的自由,也是追求的自由。 三姐受我的影响也写日记了,也许是调离开五山,在小城工作没有同事一起打扑克牌,精神上空虚而求得心灵的安慰写的。 人的欲望是自由的,容不得压抑和束缚,不是吗? 五月十日星期日 这两天没什么时间顾得及自己的业余爱好了。昨天从付食门市部盘完点,接着又盘旅店小卖部的。今天下午搞了卫生。现在,我就被安排在小卖部上班。那小卖部是我主管。主任是这样说的:“分管不分家。”我和春梅合起来干。晚上开了职工会,主任说千讲万讲还是讲做生意。 我下午也这样想过,要想做生意赚钱,最好还是问问爸爸,而且能不能赚钱就看我的了。一想到这样我就觉得没什么多的时间去顾及什么文学追求了。有什么办法呢?我也需要赚点钱,养活自己,以后去环游世界。而且还要搞好本职工作。要掌握好长款短款是怎么打数的。学会这些还要去问问别人。 下午我告诉阿忠说我管小卖部,各管各的,但又合起来干。阿忠笑我说当主任了,赖着要请客买东西吃。我才不干,后来磨叽了很久,我就说:“好,你说我调走了请客还可以,你再讥笑我当什么鬼主任,谁请你吃。”后来他就改调。我也想买饼干当早餐吃,而又发了奖金,买就买。 下班后,他的神情好象我当了什么大官似的不相信我小孩子样的人也可以主管小卖部了,还在费纸上乱写:邹景霞胆大包天,我是第二天发现的,才觉好笑。 我说做生意赚钱会有很多人帮助我的,他说女人做生意都是赚钱的。我知道他胡说些什么,但我想让他教我盘点后怎么做长款短款的报表也没跟他认真。 这一天,我的脑袋不停地在工作。 五月十二日星期二 昨晚,我哭了一个晚上,哭得好伤心,好委屈。哭自己的孤援无助,自己长得瘦小伶仃,无依无靠,被人欺负了好难受好难受。就这样哭得头晕晕的,哭累了,缩在床角里,可怜兮兮的。 以前,我总是在妈妈的翅膀保护下撒娇,象未长羽毛的小鸟一样依人,依靠着爸爸生活,依赖姐姐办事。总是依靠。 现在,我是真正走入社会了,但还是在别人的羽翅下小乌依人的保护下工作,去仓库担散盐,结块的猪油熔烧成稀的来卖,这些粗重脏活都是他们两个男工友做好的,我只负责售货。现在,一切都改变了,我得学会应付这个社会,得自己处理每一件事,这才是真正的独立了。 这一切,来得好象快了点,我才十八岁,不想长大,不想面对这个复杂的社会。我刚参加工作几个月,就要负责这小卖部包一间小旅店,我也有点不适应,难怪别人不相信,难怪我也哭鼻子。 有什么委屈,给人欺负了,也没有爸爸姐姐教我帮我,我就象孤独无助的小孩子。 在这个旅店做事,好象给旅客的感觉就是好欺负好戏弄好放肆的那些心态。我刚从校门出来社会一年多,哪儿受得了这种委屈? 这天晚上,一个旅客我找钱给他,他说不要,说给我。我生气地说鬼才要你的。他说是不是嫌少?我听了更生气,强烈的自尊心受到了欺侮,难受。最使我伤心的是相处了几个月的阿忠当着多人的面说去麻坑水逛街呀,我生气,他竟拿什么东西盯到我的脸很痛,眼泪也快流出来,忍了又忍,才没流下。拿春梅的锁匙想狠狠的盯回他,可春梅却扭我的手不准我盯。眼泪也跟着要流下来。和他相处几个月他也没有这么肆无忌惮的对我,今天不知争什么风吃什么醋这样来待我。眼泪终于流下。走时,甘说:“要学会应付这个社会才行了。”我无助的望了他一下,眼泪更抑制不住了,回来宿舍痛哭一场。 妈妈呀妈妈,为什么不生我一个强壮高大的身体?我若高大不是这么娇小,就不会被人盯被人拧了。是的,我要学会应付这个社会了,我不是还在妈妈的羽翅下受保护的小鸟了,怎能怯懦呢?哭,能把那些欺负自己轻浮的男人哭去吗?我要学会对付这些人,去变成熟去长大。要让这些人明白什么叫尊重,对职业的尊重。难道做旅业的人都是那些人吗? 这样哭一阵想一阵,哭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第二天,我的眼睛肿得很厉害。 第四十六章 青春十八岁 一九八七年五月十四日星期四 夏天来了,可这天气还是春天的气温,夜晚下起霏霏细雨。 窗外,是一片漆黑,迷迷茫茫。回宿舍的走廊上,一片寂静,特然间觉得自己是那么孤单那么凄凉。四周那么的沉寂。五山都在沉睡了。 每天晚上,开夜市我都要开到九点才能走。山的夜静得早,夜凉。开了几晚夜市,给人欺负,哭。有时想起以后的路多害怕。讲讲想想,又泪渍渍了。不过,现在不用开房,不用十二点钟关旅店的大门,就没那么担心了。可是以后还是要面对这些工作,又害怕得厉害。盯一盯忍了,可还要忍受那些男人动手动脚的性骚扰我是会痛哭一场。我不能忍受这些委屈。 在这孤单单的夜晚,想到有一个男朋友就好了,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就不用那么害怕,那么提心吊胆的夜晚是多么不安全。不管谁来帮我,谁能理解我对这份工作的害怕,我都有天大的感激了。所以那个阿忠来凑凑热闹,我就更加恨他讨厌他了。 白天,我会怡然自得其乐,一副活泼开朗的孩子气质,人家都这么说我,说我很味道,好象是幸福鸟似的。说离开付食,离开阿忠他们,就没有那么有趣快乐了。就连邓主任也用这眼神看我了。难怪那时甘也这么说我是幸福的童年。我是不大不小疯疯癫癫的逗人喜欢的无忧草。晚上,我还是无忧草吗?受了侮辱,无人诉说,我会痛哭一场,有谁知道有谁可怜我?我是多么孤独无助。阿忠说不想这些嘛想想男朋友嘛。哪里走来的男朋友想?我不想一天的生活想什么?再说没有今天想哪有明天?我不该是单纯的无忧草了,我毕竟是离开家庭独立生活的人了。 现在,我复杂的思想总算安定下来,不再想搬不搬去旅店住,不再乱想旅店发不发生什么可怕的事。这些想法不再是以前那些美好的幻想而是现实的,不想不行呀。我的心多少天来都没宁静过,这几天颇为安定,又开始了新的安排。又可以学文学资料了。 上班时间比在付食还清闲。虽说不安宁了几天,但还是会感到有一点新鲜。 五月十九日星期一 日子一天天在过,生活似乎宁静似乎又不能宁静。吴主任说了叫我要搬房间。我就担忧死了,一下又怕这一下又怕那。春梅说她明天回家休息四天,我就不知怎么办好。我怕人家,人家又怕我。 开房时神经太紧张,警惕性太高,我不准旅客靠我太近,这近乎给别人看出来了,所以别人也不敢妄动,首先怕了我似的。可却被春梅说我,人家对她说:是不是我很讨厌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是有点看不惯旅客在小卖部坐得那么近谈话。这几天虽然没发生我预料的可怕事,但以后呢?何况我夜晚没开过住房,且又不在旅店住,也不会发生什么事。现在春梅要在四天后才回来,还要搬到那旅店住,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半夜生更也会有人叫门。十二点关门关走廊的路灯。都意味着可怕。我就是怕,不知该怎么办?阿忠说大胆点啰。有人说:“人家会吃了你呀。”怎么办?看来我的生活再也不会有安定了。 当然,我还是想了很多,别人借酒消愁,我借吃瓜子想事。一边吃一边想,凳子上都是瓜子壳。我想,就算把这些“害怕”和“担忧”告诉妈妈姐姐,她们都帮不了什么忙,反而增加了妈妈对我的担心。就算我去告诉主任我怕,不能尽职完成工作,他会说:“做好,怕什么,他有八两你有一斤。”什么都是靠自己,自己怎么办谁去帮你。所以我不会告诉家里人,即使我好难受,在走的一刻我都应该是笑的,免得家人担心。我要自强自尊自重自爱。想好了这一切,什么可怕的事也变得不再可怕。也就没再写信回去。也没再向领导诉说,还不如自己强起来。 我想告诉人们荷花就是“出淤泥而不染,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亭亭净植。”这不是莲花的纯洁吗?是的,我记得周敦颐的《爱莲说》是这样写的,这给了我日后在旅店做事的信心。我要学会在这个社会怎样出污泥而不染的应付“泥土”了。 五月二十二日星期二 五月的天气,象小女孩不安稳的情绪,时凉时热,时雨时晴,倒还有点沉浸在春天的时节里,还不稳定的情绪,叫人穿衣服也常看它脸色。 我想,我不写信,家里也一定会来信的,这么固执的想着,第二天姐姐就来信了。她说我分到旅店后妈妈很担心我,叫我做事慎重点。后面,还叫我告诉她五山新闻。我却说,五山有什么新闻,丑闻却很多。是真的,这里的人和人之间容不得半点真实。反而虚伪点不说实话更容易相处。嘻嘻哈哈,大说特说鬼话,空空虚虚大玩大乐,消消沉沉说烦,埋怨五山这个鬼地方,那么你就会成为他们讲得来的一群了。加入这些群体,只要空虚消极不要讲什么真话,只讲废话就可以“和平相处”了。 我不喜欢别人来打扰我的时间,拢乱我宁静的生活。也不喜欢和别人说三道四,评头论足,是是非非的搞到心情不好还惹事生非,也不喜欢虚伪,圆滑。所以我比较喜欢独自一人沉溺在看小说写写画画。所以我也害怕和别人相处,也不知道怎样“虚伪”圆滑的和别人好好相处,这样显得我在这个山区的环境里有点孤僻,清高,有时候太真实了,还惹了一点麻烦。 五月二十五日 现在,我越发觉得五山的空虚了,空虚得令人讨厌,空虚得使人感到郁闷。原想要用自己的真诚去感化别人虚伪的心,至今开始泯灭了。不管活着虚伪圆滑可以多么风生水起,我也不会用虚伪来装饰自己的外表。我不得不减少自己对人的热情,因为我厌恶他们,热情不起来。 昨天出货,要很大力气才能弄到一百多斤的黄豆,想到相处了几个月的同事叫起来帮忙容易些,谁又会想到听一些什么话:“阿忠,帮我拖这包豆下来。” “谁帮你,又不是我的。” “这么自私。” “人就是自私的。” 这是什么话?听了这句话我才真正知道,他的心胸是多么狭窄。 接着下午我的锁匙丢了,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丢了还是谁捡了,又要急着上班,所以又气又急,最后怨上阿忠。果不属怨,而是他不知在什么地方捡了放在窗口上面又不说。我嚷嚷着说:“开玩笑也不要用锁匙来开。”说气了,也想马上藏他的锁匙,让他也尝尝丢锁匙的急气。 跟着是晚上,春梅在张那里拿了五条百顺烟,我说她拿这么多又没钱,话没说完她就大发脾气地说:“不要算了,不要我拿走。”看着她那个样子,真比小孩子发脾气还好笑。阿忠看见了,幸灾乐祸的在打手掌。象中午看我拉货一样,幸灾乐祸,袖手旁观的好笑。我也气极地说:“睡着来打手掌呀。”他说:“我谁也帮,就是不帮你。”这样互不相让的斗了一个早上,说了一通气话,我也感觉得到他是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只是想不到他会用这些恶作剧来气我整古我,好让我去在意他,不知反而更令我不喜欢他。 不开心的事都发生在昨天今天一整天,我为这个小小的世界感到郁闷,觉得这个社会是多么的空虚无聊,人和人之间存在的虚伪。唉,五山,多么空荡的五山。 至今,我才觉得社会是复杂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复杂的。一出来工作三姐就说:“你以为出到社会很容易呀?”是的,出到社会再也不象在学校里那么简单了。那时听姐说就有恐惧感,参加工作后己消失,认为姐姐在吓人,夸大事实。现在虽没那么害怕,却实实在在感到三姐说的没错,也没吓人。社会之大,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复杂的,知道了这一点,也是我长大了一点? 五月二十八日星期四 这几天常常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抑着我,压得我烦躁无常。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多么复杂,人和人之间又是多么难相处。今天为这个人,明天为那个人,再也没有以往那种单纯的欢乐了。我是不是长大了?是不是想多了?瘦了。看着那梳着一条小辫子,无忧无虑笑着的那张照片,真为现在这个长大的自己感到难过和可惜。我是不是真的长大了?如果长大了会感觉到这些烦躁,这些痛苦,那么我不要长大,不要长大,我要回到那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美好日子! 是的,这几天的压抑,使我觉得自己大概不会有往日那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单纯快乐日子了。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就是:今天这人去学舌,学的人被我气,我也被听的人气。明天她生气,走路也悻悻然的好火气,见你受了气他更乐滋滋。 人啊,为什么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什么要看她的脸色行事?为什么存在着虚伪?有人曾这么说:“不要去管别人,自己走自己的路。”我也想,自己不要管别人怎么说,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可是事情每天发生在自己的身边,有什么可能不去想?有什么可能会没有感觉?我不是木头公仔,不会思想。我不想麻木,没有什么可能我要麻木。 有时,当自己一事无成的坐在小卖部和别人谈话时也觉得空虚。时节一来,见别人的生意做得“轰轰烈烈”自己的生意无人问津,心情也不稳定。出了货后,人家来收钱,我说没钱,人家说气话,气得不能出声。缺货了,又要想想该不该进货,资金该怎样周转过来。想着想着,心里就烦闷起来,一轰隆的头痛不知自己为了什么?压得多了,郁闷得想大哭大叫大喊的快疯了。 在新来的主任面前,我也成了小孩,他四十多岁,个子不高,胖敦敦的有肚腩,也长着一双色迷迷的蒙珠眼。总说我生得瘦小单薄,说是不是才吃二两饭?而且和他说上没多少句,他就改调把我当小孩的口气了。 他告诉我他的小女儿也有我那么高了,那晚,我说:“主任,我不在这旅店做了,我又怕人家欺负,我这么小,人家欺负我,我就藏起来哭的。” “人家没欺负你?你不是说你不小的吗?调你去石下上班,等你天天哭。”没办法,我自己常争辩自己不是小孩子,这下叫起小来也没用了。只有和他们这样聊我那郁闷的心情才稍微舒畅点。要不然管起这小卖部来也让我头痛不己,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人,人和人,是多么复杂,世界上的人,有可厌的,但也有可爱的,如果没有可爱的那一部分人,真会让我感到“世态炎凉”了。不过这个世界总不会让我感到绝望? 笫四十七章 青春十八岁 一九八七年六月七日 今天的天气真怪,怎么六月天了还会有这么一股寒意,给人以冬天的感觉?天气是这样,难道人不就是这样么?阴晴冷热不定。 冬天,冷得象冰,夏天,热得象火。我自己也常说自己是夏天,是夏天的一阵雨。姐也说我就是夏天的雨。 我好象真的看透了五山,失去了以往那种对人的热情,笑不起来叫不起来。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书,写字,做着自己要做的事,不理别人不惹事,过回那属于自己的一人世界,自得其乐。这个月是属于我自己的,那些鬼生意,别人的嫌弃,生意的竟争,和人的斗气怄气让它从我心里死去,我该安静下来,因为这是个淡季。 中午廖来了,我们依旧那么坦然地说着自己的想法,他仍说我还是那么天真幼稚。是吗?我曾这样依恋地追寻自己那曾经的单纯可爱的样子,为自己现在的“成熟”而难过。我找到了吗?回家面对家人面对同学和真诚的朋友,可能还会找到纯真的我,我感到欣慰。 我曾说我不要成熟不要长大。我曾说自己也许再也找不到以往那天真可爱的我了。姐姐说我就是要成熟,这样可以想很多事做很多对自己有用的事。廖说我还很天真幼稚就是那种傻傻的傻白甜的小孩子,什么人情世故也不懂的清高。可是自从分到旅店做事,我就不得不感到自己要变成熟要长大要变复杂的思想了。我告诉他,我并不幼稚了。 是的,我并不天真了,我己经失去了天真幼稚的岁月。我还想天真,还想象十六七岁时的那个孩子气。可是时光不会倒流,我己是成年人,离开了校园踏上了社会的大门,有什么可能再幼稚呢?再天真再单纯己经和这个社会不相符。 我使尽努力把自己变得稳重,成熟,在大人面前不想自己是小孩子的心情了。我得改变自己孩子气的形象,去慢慢长大,慢慢成熟。环境改变一个人的天性! 我把小女孩的我隐藏在自己的心窝,隐忍二十多天,然后休假回去向妈妈姐姐现形。 昨夜看《婚姻的故事》再后尽快写完自传。再学资料,看语文书。时间真是太少了。 回去家里无所作为,看了一本《有朝一日》,学会盘点后的长短款账目。五号才从家里回来,给主任问了个不是好不舒服。 六月十日 天空湛蓝湛蓝,一朵朵棉紊似的白云在飘浮,是一个晴朗美丽的天空,好漂亮的白云。难怪宛露说自己是一片云,来去自如,无忧无虑,自由自在,飘忽不定。 如果我也是天空中的一片云,虚无缥渺的,那么我就不会有忧虑了。 可是我不是一片云,就象宛露十八二十岁还象个天真的孩子,后来也有忧愁了。 虽然我说要从心底抛去那工作中的怄气,可实际上仍然要我去忧虑,仍要受那份进货的气。我真的很不耐烦,想想就想哭,我真的学不会长大吗?不喜欢的工作环境,觉得这工作低下,心里容易自卑,自视清高看不惯同事被男人摸了也不生气。她的不检点还被她嫂嫂骂她是烂婆什么的看不起她。别的同事也说她做见不得光的事。怎么“旅店”就是做这种见不得光的工作环境吗?我去向主任诉苦埋怨说调别的部门,他们说商量一下,说我在一个地方工作和人合不来,在什么地方也和人合不来。艰难的人生之路呀。回去又有一个凶我的父亲,有苦也不敢向妈妈姐姐说,她们知道了也会指责我不会和人友好相处。 为什么琼瑶笔下写那么多和我性格相似的疯丫头,宛露男朋友的妈妈不喜欢她,说她轻浮,不稳重。我也想象江雁容一样,化成一阵清风,来去无牵无挂。不过我不会吃安眠药,我要藏起来也没想过用什么方法。 很多人都是为情而死,也许人世间的生死都为情?而我,却为这个人情冷暖的世界感到那么失望。我总不会为爱情而殉情?我总是把它幻想成美好的,如果不好,那就一辈子独身。真难找到知己,找到一个兴趣相投的伴。 就在这个下午,我痴痴地想了这么多,想得心烦。我要是一片云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直到夜晚,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写了日记,心情就截然不同了。真奇怪,如果向谁诉说,也不是很好,唯独向日记一吐为快。 六月十八日 日子象溪水一样流着,不紧不慢。 自有工作后,我从来就没意识到时间很慢,日子的难捱。只是要想的事情太多太多,太杂了。想得头脑乱轰轰的难受,不想却又不行。是真的,长大了有时是很累人的。 这后面的一篇篇日记,写的大多是工作,不写又写什么呢?处在这个环境,天天开夜市烧水,有顺序的做着这些,一旦变了,就乱了套,心里也乱糟糟的,无休无止的乱。 做生意,不就是就为了赚钱,人活在世上是不是就为了钱?有谁说不是的?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这是他说过的观点。而我也想一个人有钱当然很好,但很有钱也未必快乐,少点钱也不一定不快乐。一个人的精神空虚有钱的日子也不是很快乐,没有钱就更加不快乐。 我只是想,能赚到钱,就去周游世界,见识世面,不要只把自己困在屋子里,我也想自己能赚很多钱。可生活中并不仅仅为钱,更不想只为钱而生存。人活在世上,仅仅是为钱吗?我的梦想我的爱呢? 为工作上的事费去太多的精力和纸笔,可该写写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了。 除开做好自己的工作外,我还是抽出一半的时间搞写作。而且做售货员是那么多时间适合看书写作。我想写一部关于自己家的小说,可是总也写不出来,坐在小卖部里尽发呆,不能写一点这使我懊恼极了。晚上要写,上得房间来却眼睡得要命,在小卖部又常拢乱了思绪。写一点东西都不知何时才能完成,才能写得满意。我是不是真的不是写作的料子?近乎有点不相信自己。可有时却又充满信心,充满激情的要写,一旦写起来又写不成,又烦了,头脑又乱乱的。 天气特别燠热,特别的闷,要下雨又不下,就象有委屈的孩子欲哭无泪的郁闷心情一样,躁热极了。 很久没有去看文学方面的书了,陌生了一个多月,顺抄一首诗: 春归何处, 寂寞无行路。 若有人知春去处, 唤取归来同住。 春无踪迹谁知? 除非问取黄鹂。 百啭无人能解, 因风飞过蔷薇。 六月二十二日 天气实在太闷热,闷热得大体有点失常。这该死的天气,这该死的疯女人,弄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活该自己倒霉,活该自己碰上这样的鬼日子,以前不来这里工作却没发生过这些倒霉事。 中午,我说她把什么垃圾都丢进水池,她风风火火的拿门板砸门。这次吓死我了,她把我的书撕烂,算盘摔破,好气人好吓人。然后粗言烂语的乱骂一通才罢休。心里给她这样吓一下,也实在难过。可有谁理?别人还觉得好笑看热闹当作有趣的事。想想自己孤独无依被傻的人欺负也没法就又泪水涟涟哭了。谁叫我在这样的环境工作呢? 看多了琼瑶笔下的疯女人,也觉得她们是可怜的。傻妹是在廊田的街坊,年轻时还长得蛮美的有一双大眼睛发“花痴”。奶奶死时她还去陪哭送葬跳脱衣舞。弄得我们家人不知是哭着还忍不住笑。嫁的老公生了二个女儿老公车祸死了,现在嫁一个年纪大卖叮叮糖的阿罗伯生了个儿子,整天为生计骂架说要杀死他们的儿子,吵得无法安宁。我在楼上的房间住听了也好烦好烦。整天听她骂这个骂那个,骂完了又忘记她当时有多气愤和恼怒。声音嘶哑地说:“你中午怕不怕呀?你越关门我越砸门。”说的那些鬼话又好气又好笑。丢人面子。她不搬走,旅店怎么也不能安宁了。老天,等她搬走,主任也没她的办法,她闹起来,最怕她砸东西。 这几天写不成什么了,新书一到,什么也不用做了,看了书才算。 今晚在看亦舒的《曾经深爱过》写的是一个女人忍受不了丈夫对事业的投入,对自己的冷落,突然离家出走。是一个悱恻动人的爱情故事。 第四十八章 青春十八岁 一九八七年七月二日 长长的路上有悲有喜有爱有恨。留下一串串的脚印走过的路。 小时候我看见别人踩过的脚印,我也喜欢用脚去踩一下,好象这样可以印证一下是否可以得到从中的快乐。(现在看见别人可以活得快乐,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去尝试下是不是也和别人一样的快乐?) 后来发现,生活确实如此。 走在路上,走在长长的人生路上,我觉得路还很长。可是走完了的路,就永远留在了后面。只剩下前面的路,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这样,人的一生就走完了。你不留恋这走过的路吗?你不想再倒回时光,留住青春的岁月吗? 过去己过去,追不回留不住。 当我己经走完那天真岁月的时候,我更加想让文字来永远停留在我的生命中,让它成为我永久的记忆。我把自己写在日记里,我把青春的脚印烙印在日记本里,日子逝去三十年的时候,再回来看看当年的自己。 所以,我今天写了个穿蓝裙子束着白衬衫的少女。这个可爱的疯丫头,年后又不知变成怎么个傻丫头了。 留住你的今天,把它送给明天。 八七年七月五日 早上,我收到了他的信,心里也会激动。我以为他真的不回信了,等了几天也不见来信。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这样亲热的称呼我一个字:霞。因为只有三姐是这样对我昵亲的。 他也没说什么只说他出差了所以到现在才回信让我久等了过意不去向我道歉。 他写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调离五山半年了,也就是说我们分别己半年了,真想你。 回想在五山我们那段日子,象你所说是那么有趣地说笑,笑过后又那么认真地谈点有意义的话。说心里话,我也很怀念这段日子,她将会给我一生中带来美好的回忆。但并不应象你所说的失去终归失去,俗语所说:“山水何处不相逢。” 信写得简洁明了,我读了又读,还谎说是男朋友写来的。信的未尾也没写名字,只称:你的朋友 他上次就告诉过我,说和妻子相处以来精神上很空虚的,我一听到“精神空虚”这一句话,感到相互间的话就更多了。他写了淅江温州墨池坊《文学青年》函授创作中心的地址给我。 七月九日 好象觉得自己很久没对日记说心里话了,今晚拿起日记本来写,还是那么亲热,那么动情。 真不知道,天空还会有这么美的。一座座冰峰似的白云,一丝丝一抹抹白的云,蓝的深蓝,白的淡白,慢慢散开,轻纱似的。 东边,却是墨蓝的天空围绕着白云,象一个深窟窿无底的深渊,深不可测。一下又好象变得神秘莫测,里面不知隐藏多少无法猜测的东西。 不知怎的,这几天似乎很少想到写日记了,好象感觉以后也不知能写出什么东西来了。 七月十八日 回去家里休息也四五天了,也做不成什么,东一天西一天,反而比在五山还累得半死。 休息去下同学家,去一天桂头舅母家,回来了就这么回事。和朋友也没什么好聊的,好象和谁也没什么好说了。 那天晚上我还是去了他那里。我把他写信给我的事告诉了三姐,姐姐给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测送给我,以使我有了一半的不敢去他处聊天了。 想想事情的前前后后多少有点害怕,是不是因为自己被孤独感所屈服?这多少有点。爸爸妈妈姐姐不在我身边,自己是那么孤独。妈妈他们是那么疼我,我能去做那些不理智的事吗? 说实话,在五山,一失去理智的闸门,常常冒出不理智的想法,觉得他这样称呼我,也是对我一种孤独空虚的心理安慰,所以姐姐的话不能不想想,想想就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我真的很单纯很幼稚?姐姐说的,我的成长只是人生的第一步,是吗?我拿定主意很久很久都不会去他处玩了。 我们家对面楼的人,三十而立了也还考什么电大,拼命的复习复习,而自己呢,年纪轻轻的却也不如别人。想起自己一个人生活整天要煮饭做家庭主妇似的就厌烦得很。谁早早的结婚谁就早早的没意思。 我说三姐,别人结了婚的男人也搏文凭,我们何不趁年轻也用用功去追求充实的生活。三姐说一个人学没兴趣学不好,又没有人辅导。我说我的文学也不是自学成才有谁辅导? 这两天在看《红楼梦》,买了本张爱玲的《多少恨》没订成《世界文学名着》真傻。那天铁凝的《没有钮扣的红衬衫》邮寄来了很高兴。 在家里来到五山生活仍然为一日三餐而烦。吃饭跑到主任那里几个人一起吃。三姐说你不怕人家说你巴结主任呀?去说,由着别人去说,我也不得不这样。 一个人天天吃一碗没什么好吃的菜,你就知道一个人的生活是什么滋味?知道母亲有伟大,家有多温暖了。 七月二十四日 总是很烦很烦的样子,为生活为追求。 煮饭,吃什么菜?晚上又不能写东西,上班有人扰乱。慢慢安排好时间日子好过点,可是天天为吃什么菜的问题也烦,要煮又不方便。何况又没成家,就为这些要花费那么多时间,实在很没意思。可又没办法,人总是要吃要喝的才可以生存。晚上还要开夜市开房门不可以下班。 追求,不知我的追求能不能成功?他还是劝我追求工作中考中专文凭,到时做什么主任。唉,我觉得这追求更是虚无缥缈的,数学那么差。人家陈的哥哥终于成功了,现调去文化宫工作,听说还去bj学习了,多么幸福。人家的成功是靠勤奋的,晚上学习到天亮,不可思议。自己呢?实不可比,能不能成功?不应该注重,只要不停的追求,每看那些文学资料,我就信心百倍,最怕就是失去信心。 匆忙写下这些,饭也没煮,又要误时间了。 七月三十日 天空阴沉沉阴沉沉的,一片乌云翻卷着一片乌云,阴郁着脸,要哭的样子。几天都是下雨天。 天气总是那么变化无常,人又何尚不是这样呢?两个人好好的,说了几句就生气了,中午不来轮班,旅店的钥匙拿走。气得不好受,受了气就会生气。我也狠狠的发了场,不知怎的她反而怕了起来。人总是这样,你让她三分,她得逞四分,你厉害二分,她怕你三分,这是人的心理。 想起自己这么受气,想起自己这么孤独,这么无依无靠,心里就悲哀起来。加上小卖部里生意也不好做,出货也是受气。想想就想哭,积郁了几天的气就在一个中午化作涮涮流出的泪水,被主任见了说我哭了,说是不是和她吵架了?忍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好象受了许多委屈的孩子在父亲的面前得到了倾诉一样,眼泪流得更欢了。主任过后也不敢再问,然后又说:“好,你和别人斗气了,就拿我出气,以后,我受气了也拿你出气。”我忍不住被逗笑了。他在接水,我用饭煲在洗米。后来他还告诉别人,说我哭鼻子,一逗就又笑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我的性格就是太直率,没有城府,心直口快,才惹出那么多事来。性格也可以造就命运,这也是真的。 你愿意长大?还是愿做童年时的小孩子?长大了会累,还会老。小时可以天真可以幻想,可以无忧无虑。可是这个社会的大舞台可以容得下纯真吗?这个复杂的社会就象一个大染罐,人就不得不长大,老练,狡猾。有人说我狡猾也有人说我调皮,精灵。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也想自己纯净得象白雪一样单纯,可是,出到社会还能站得住脚吗?这就是现实。 八月十日 日子这么快又过去十天,由于心情不是很安定,所以月初就想回家,回去四天,心情也不见得好转,天气实在燥热。 姐姐也说我专拣些热的天气回来,有什么呢?想回了,忍不住就回。城里的空气和山区不可比,燠热得人的心情也燥动起来。是有心衰力竭的感觉,动也懒得动。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知为了什么?我不甚明了。我烦燥不安。这个问题是看了《红楼梦》才有的。 宝宝黛玉他们整天就是在家转悠,最了不起的就是作些诗词歌赋,还要别人里里外外的侍候着。我就觉得人活着做什么的?工作事业爱情什么也没有的人都有。有能力做出一番大事业就为国家做出大贡献,而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人呢?又能做出什么事业来?那些歌星演星伟人各行各业都把快乐奉献给我们,而最平凡的人就是把爱奉献给家庭。就如我的母亲,没有文化,只是一个家庭妇女也是平平庸庸活一生。 问三姐人活着为了什么?姐姐说有追求的人就为了追求而活着,没追求的就得过且过。不想了,想得头也痛的,就如杨沬说的,每个人都有生命,但生命的光泽,颜色,价值却大大不一样。 去了丽梅那里,我们的话题没那么多了,也许是她上班累了。可又不象。也许是兴趣不相投?和艳芬也是这样。丽梅喜欢讲穿衣打扮,而我却喜欢艺术带给我的快乐! 第四十九章 青春十八岁 一九八七年八月十二日 其实我真的长大了吗?如果真是长大了,怎么会在日记本里找到一些可笑幼稚的话语呢?为什么老在问自己:人为什么活着? 看了台湾女作家三毛写的“拾荒梦”“饺子大王”写得随心所欲,没有刻意要安排故事的情节,有一种想什么写什么,叫自己三毛,叫丈夫荷西。感觉她不是在写小说好象和自己谈天说地。所以我羡慕别人写得潇洒自如。 我只希望自己在日记里留下一个真真实实的我。有了真诚,写不出什么大作,以后也不会后悔的。 八月十五日 下午和外甥女华华一起去河边游泳,游得精疲力尽。可华华却高兴得很,又不会游。还兴趣盎然地说写日记,就写这次的游泳。我也不知道她要写些什么?游泳又得到了什么益处?什么乐趣? 可我又得到了什么乐趣?往回走在沙滩石头的路上,华华在前面带路,我怨她不会走,尽走些洼诖坑坑不平的石头路上。 埋怨只是埋怨,我又有点后悔了:为什么要走别人创造出来的路呢?难道不可以自己创造一条平坦的自己选定的路走呢?既使是坑坑洼洼,坎坷不平的路,也是自己创造属于自己走出来的路呵。只要是自己选择的,认定对的,就要执着的,毫不犹豫地走下去。为什么要走别人走过的路呢?况且别人选择的道路并不是自己喜欢的。 八月十九日 外甥女走了,带走了多少的惆怅和孤独,没办法,让她走。终须有一日我还是会孤独的,她不能陪我一辈子? 一个人的独立生活,孤单是孤单,但少了那份家庭的吵闹和琐碎,心里倒也安静。一个人生活自由自在,不受谁约束,不受时间的限制,这也不是家庭生活所没有的。哦,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 做好工作以及有业余爱好的我,也没有很多空余时间去觉得孤独烦恼了。只有和同事闹意见,你不理我,我不睬你的情况下而感到自己的孤立无援,无依无靠。 除开这些外,我还有什么理由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呢?我有工作,有日记,还有这么多的书籍陪伴着我,我该这么悲戚的去想到自己的孤单么? 生活在人骗人的环境里,我学会了应付人,应付这个社会,因为我不再象刚来到这间旅店时那么常常爱哭了。别人也说那是你长大了,精灵了。不再象刚出社会时傻气愣愣了。是吗?这样看来,长大还是好的。 八月二十四日星期一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好也好,烦恼忧愁也好,总都是过去了。 现在不用自己煮饭,在单位的食堂开饭,可以减少了一份操心。也多了一点自由时间,但晚上学习商业应用文,觉得没什么目的和兴趣,也就不是很认真对待。一个晚上去学一个晚上开夜市。 不过听说真的要严格考试,态度又放好了,不管其目的是什么,还是为面子而认真地学习。不想再去强求自己象学生时代那么索然无味的学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了。可突然间想起一边写一边用练字的方法来学,果然收效不错。 早上,长期租住旅店的人突然间不租不知去向了。有点神不知鬼不觉的感觉。我竟然有失魂感,好象自己也跟着走似的。呆呆的想:假如自己有一天也离开五山的话,也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去,是不是有点神秘?有点来无踪去无影的神秘。会给别人失落感吗?可惜,我不能这样,我不知道在这五山还要呆多少年?难捱的日子也难过。 八七年九月五日 天气阴凉,大概是秋天要来,夏天要去?凉快点,心情也舒畅点,不过夜晚总是梦中惊醒,有点害怕。 这两天是农村人比较兴的七月十四的鬼节,生意特好,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基本懂得做生意的要领:天时,地利,人和。所处的地方人气不旺也不好生意,人缘不佳,货也不销。不过拿货也很重要,出的货顾客不满意,再好的人缘也不一定愿意帮你购买。看来做生意也不是很简单的事业了。别人都说我会做生意。还说女人比男人会做生意。 女人的嘴甜,用甜甜的声音来吸引顾客的心理,说到产品时恰到好处,不想买也买了。可能我的性格也适合于做售货员?要不我做生意也不会吃不消,也能赚钱。或者,跟爸爸在一起做生意久了,影响也是有的。“奸商爸爸教出的奸商女儿”这也是一定有道理的。看见爸爸对村民们给烟热情招呼客人,比对我还好呵。 昨天中午,那个整天爱来捣蛋的新分来的工友突然晕倒,四脚八叉的抬到医院。 前几天单位考试我考不出看见别人在翻书抄袭答案,我也想抄都没书抄,还看见他写得满满的叫他拿书来看也不给我看,当时我还真生了气。平时常常在一起说笑,象小猫那么顽皮地来我小卖部找我说话,捣乱,次数多了,自然也随便。来多了,别人以为我们什么了。他不过是还没长大的男孩,能懂什么?你说他无意,他还仿写情书,气得人要命。后来觉得他只是在开玩笑,也就算了。 今日看他晕倒,听主任说事情没那么简单,还发烧。说思想复杂,很大的思想袍袱。 我细细猜想,有什么袍袱呢?一个整天神经质似的多事鬼,会有复杂的思想,而且家里也没什么负担的人。或许是他长大了?如果思想复杂令他晕倒是他的长大,那我的长大不也是哭了一夜。 如果是得了癫痫病发作那就不幸了。人生中又有多少的不幸事发生呢? 不要以为自己不幸不幸的,我感谢妈妈赐给了我生命,还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是的,人生中有太多的不幸,意想不到的不幸事发生了,相不相信,也会发生。谁知哪一天,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九月十一日 初秋,天空阴沉沉的。 五山的秋天,更显得萧凉阴郁。谁满怀悲哀?谁满怀忧伤?那一定会更加的凄凉和悲伤。天气给人的心情和精神是多么的有压力。 记得去年的这个季节,我的心就充满了忧伤和哀愁。在心里诅咒天气的阴沉,事业的渺茫,命运的多难。无所事事的空虚,加上这阴郁的天气,心情当然郁闷了。 其实五山就是“知音难觅,孤独寂寞”了,要是和城市相比,清新的空气,森林的幽静,和大城市的燠热比,简直是大自然赐给我们的享受了。 总的来说,在什么地方都要有充实的生活。真的,就算现在能离开五山,我也不是很愿意了。 二十岁,二十岁以后才算,我确实爱上了山的宁静。 九月二十五日 很久没有写日记了,似乎对日记也疏淡了许多。 几天沉浸于练字练字,练到手累夜深,也不愿罢休。只要有进长,就自我欣赏也可以其乐融融了,也觉得满足。 秋天的气候是接连几天都阴风细雨,有时能给人带来莫名的烦恼,要不就是一踏糊涂的思想,两手托腮,兀自看着窗外发呆叹气。这种天气只能给我这种心情,也不知别人会不会这样? 那天收到朋友艳芬的来信,当天就回信了。说起朋友,这又给了我感伤,因为我们的兴趣追求各不相同,不相同的追求意味着分手似的。也不知道我们三个人将变成怎样?命运如何?总感觉是我最不好。艳芬想说我们以后还有没有来往?为了友谊,我把己写在信纸上的话又重重的涂掉了。说了又有什么意思呢?也许明天就各奔东西的时候了。象《红楼梦》里所说的:“空挂纤纤缕,徒垂络络丝,也难绾系也难羁,一任东南西北各分离。”难怪上次回去也没去丽梅家了。 前两天是天气晴朗的好日子,整个人从思想中醒来,迎着阳光,日子还是那么快过。每天晚饭后去看同事打乒乓球,然后洗澡开夜市,看书写故事。写顺畅了也有意思,写不下去了就烦躁。不过从中也得到乐趣。当然,日子的烦恼多过快乐。 原想去照相的,刚好照相的人不在,不能实现。今天想去,天公又不作美,阴雨霏霏,但愿早日实现我的心愿。 下午雨转阴,终于实现了照相的愿望。性情爱动爱跳,照相时欢蹦乱跳特别的兴奋,头发被风一吹而乱,衣服丢这丢那,人也象个没头没脑的毛孩子。水花四溅,看到眼花了乱,笑呀笑的,在五山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快乐,今天太高兴了。 相片也一定照得不错的,因为那些景色迷人,再把自己的脸抹上胭脂白粉,睫毛黑黑的,一双含情脉脉的杏眼,眼角微翘,一缕刘海在额头上,照着镜子自己亦是喜爱那副可爱快乐的样子。但愿相片拍摄出来令我满意。 我己收到书凤的来信,己知她现在韶关读护士学校,这样看来,她的前程是美好的,我也是说对了,一个人的路这么长远,不仅仅只看在眼前而去消沉。我也体验过这滋味才这样对她说的。现在她己有了好的前程。 人生的路充满了艰辛,考中专考了两年多,坎坎坷坷的路走完,自然会走上顺道。毕业出来,是一名护士了。听她说还能在乐昌工作。可我也不知能不能调去乐昌。那些将来,也不必想那么多了,紧紧抓住今,安于现状,不盲目要实际的安定于现实。 八七年十月十二日星期一 对于写日记,总是时隔那么久才写一次,再也不象以前那样热情于写呀写的。那时不管心情的好坏都一页页地记下了每天的心情,端端正正的写,而今写得潦草糊涂,连自己看了也生厌,后悔自己学会了写行书,正楷书也不写了。 中秋节那天下午坐车回去。回去有好多好多吃不完的食物,还没吃饭之前己经吃饱了。饭后又吃田螺,雪梨,柚子,月饼,吃了个没完没了,还烧鞭炮赏月。够热闹的了。两个姐姐姐夫,三个外甥狗疯疯癫癫的闹。三姐做厨师,把我从五山买回来的排骨炒栗子,猪肚炒草菇,味道很好。以后一定会是个理想的家庭主妇。 边吃边看电视剧。开始没什么好看的节目,后来看琼瑶的《月朦朦鸟朦胧》也是吸引了我。每次回来,没什么好看的节目,埋怨买了电视机也没什么好,不如买音响听听音乐。父亲极为赞同,说要买组合机。父亲有的是钱,本不赞同他买贵的音响,买台一百多元听听歌就算了,可他不想,既然这样,我也好想买一台电子琴。八九十元。在家里玩了可以带去五山消遣,我也很想得到音乐的享受。 一个晚上都是热闹。把相册拿给姐姐姐夫看也很有意恩。那是十六七岁的阿霞,天真而纯洁,比真人要好看多了。大姐也说那微托的下巴稚气的笑,都是一个纯真的少女。还能再现少女的稚嫩是多么幸福。然而大姐说的:“就是有青春痘呢”是的,相片的美能给人带来美好的回忆,永远的烙印在心里的美好记忆,这也可以叫人享受它一辈子了。 热闹了一天一夜之后,第二天早晨竟也冷清下来。逛街逛街,回来还是一个人。有点乐极生悲。 持续一两天的无聊,竟也呆不住了,说着要回去五山假也没休完就走了。 看多了三毛的书,写日记的语气也模仿。一段时间看了什么书,日记里的语气也跟着变,这也是有趣的事情。 第五十章 青春十八岁 一九八七年十月二十日星期三 一大早,单位决定去山上为小松树锄草。 一个偌大的单位却没几个年轻人去,都是中年人去。而又只我一个女的去,心也凉去一半,再加上幼稚,担心下雨弄湿鞋子,我就穿了高跟的鞋去,给那个肥主任看见讽刺几句“去跳舞呀?穿高根鞋去跳的士高呀?”心里觉更是无趣。 记得学生时代有一个女同学穿了很高根的凉鞋上学,也这样被老师讽刺:“上学就穿酒杯跟的鞋”还用手做了个酒杯的样,说得同学们都笑了。 没想到工作了我还犯这个错,做学生就没有。 本来己是一脸的无趣,走回房间穿好布鞋出来,陈司机问我坐不坐车前座,我即是爬了上去,那肥主任走来说:“你下去下去,”先我以为他故意气我,鬼知他一脸的怒气要我下来让他坐。心里也委屈,想到莫名其妙的受了气,心里难过得想哭,但为何要在别人面前流泪呢? 在公路边,吴主任学模学样的说我姐姐去年来这里不会使用链刀,把手弄伤了也:“呜呜哭”。我听了也生气,只不过在取笑我姐姐的无能罢了。所以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我也不哭了,一定不哭。 现在出到社会,仍然要学会做人,只有出到社会长大了的人,才懂得做人的不易,但仍要做呀。 如果不想活了,默默的死去,不爱惜自己,也得可怜可怜生自己养自己这么大的母亲?还是要活它一辈子的好! 人生不可能无牵无挂,事事如意,要有勇气活在世界上,要披荆斩棘的为自己创造一条路,然后在这条路走下去,走下去,活它一生一世。 怀着这个念头,前面纵算出现荆棘,我也不能胆怯了。 这个念头,促使我一步一步的把那些荆棘杂草斩光,颇有信念的开出一条路来,也就不觉自己活得累了。 最后的收获是挖了一棵茶树,我很喜欢。 有劳动必有收获。 十月二十四日 秋天,天气充满了萧凉的景象,风敲打着玻璃窗,树叶子落满地,显得更是萧条。 一个人一整天坐在小卖部里,心里空荡荡的,又在想,一个人活着也不知为了什么?是的,一个人活在世上也不知为什么?整天就是过着平淡的生活,一天天就是这样。再往下想想,人是追求事业爱情的,追求成功了,不也一样这么活?这个可怕的想法在心里存着的时候,更加觉得生活也只不过这样,没什么意义。 在这山沟沟工作,没什么紧张的生活节奏,有很多时间去烦去无聊,无所事事的便觉得空虚失落。如果没有书和写作的兴趣,我也一定会消沉,心里也会变得一片荒芜的。 人生为什么?为什么?活来活去很多都不是为自己而活。很多时候又只是为自己活着。为了追求,为了充实,为了活着要快乐,要幸福,就要进取,就要拼搏。一切都是为着自己有一个目标。就是为了这个目标,人生就有了悲哀喜乐,有了成功失败,有了艰辛困苦。 十月二十五日 秋意正浓,寒冷似冬。 又看书又写日记,日子也好过起来。 一本厚厚的《武则天》看了一半便归还书店。武则天的自幼聪明,三岁不到就嚷嚷着要当皇帝的雄心,己为她日后成皇帝打下基础。买了本《少男少女心理小说选》却勾起了写“青春曲”的情怀。边写边看书,也觉有趣。累了下跳棋,赢了自觉快乐。 晚上看《青年一代》里面有篇写的:“朋友,你到底要什么”是呀,我到底想要什么?女主人几乎也象我说的一样:生活无聊,感到一种无可明状的失落感,脑海里是一片沙漠。颇有同感,深有感受。这女青年是一个翻纱工,每天枯燥乏味的接头,换筒,再接头。这样单调乏味的生活,使她变得对什么都冷漠而无所谓,无动于衷了。 是的,环境能塑造灵魂。 物质生活丰富了,精神生活更需要丰富。 现在的工作,只是自己在生活中自立了,物质上可以满足了。而在精神上呢?我希望自己从此安定下来,耐住孤独,在精神上有一个寄托和安慰,这总不是不安份? 有可能我要安排去百货门市部,也不是很想去,因为人际关系也复杂。而这旅店就更复杂了,有点肮脏,乱七八槽的。真的分去也是要去的,去了,时间就没这么自由了。 十一月二十日 唉,又要下个月二十六七号才能回家了。平时月中回也好难捱的,现在姐姐却要我月底才能回去,真不知怎过了? 元旦那几天,丽梅叫我早早的回去,包饺子一起度过她的十八岁生日。 我这个收了人家生日礼物的好朋友,也不知送什么生日礼物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后经她一提,觉得送一朵美丽的蝴蝶结花给她也好。 她送我洁白的围巾说十八岁将象它那么纯洁美丽,我就送一朵花蝴蝶结祝她在鲜花般的岁月里象花一般漂亮。 这次我们的谈话竟是现实了。她好象真成熟了似的,除开讲穿作外,不再没话可说。好笑的是,她敢告诉我和姐姐,她们厂有人帮她做介绍。才十八岁,就被人介绍男朋友,真是长了一岁,成年了。说她把自己的秘密也告诉我,看以后我有没有这么大方告诉她秘密?她还帮三姐介绍一个她妈妈认识的男子给三姐认识。 在家里其实也很烦躁,又嫌吵闹,空虚,在夜晚竟哭起来。 三姐说回去五山,五山能给你安慰。五山能给我什么安慰呢?一个单位只我一个女孩子,平时和他们又不想玩在一起,想玩在一起的又要控制理智。所以更孤独更寂寞。心恢意冷的跑回来又空虚。何处能安心何处能解脱?自己感觉不到快乐,别人能给你吗?别人凭什么整天整夜陪着你,安慰你而不让你孤独寂寞?就算是你的男朋友他也要去做他的事? 他是他,自己是自己,自己活得不充实不快乐,别人能给你多少的快乐呢? 是的,每个人都要走一条自己的路,我一个人来到这世界,走时不也是一个人离去吗?我不再去寻找那些几乎有点不理智,因孤独而需要的安慰,也不再依赖别人能给我快乐了。 甩甩那飘逸的长发,把寂寞和孤独忘在脑后,以后的日子一定会活得快活,洒脱的! 十一月二十日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又活了十八年。 朋友的十八岁刚刚开始,而我的十八岁却离自己远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世上有没意义的?只知道要活得充实快乐幸福。人活在世上也都是为了追求幸福。事业上的,爱情的,婚姻家庭的,个人的。只是每个人的幸福感觉不同而己。 记得十八岁的一开始,我就充满信心的走上了工作的岗位,觉得人生是那么美好!社会并不象姐姐说的那么可怕。并且,我还希望自己是一个长大了的成熟的大人,不喜欢别人叫自己小孩子,这一切仿佛都那么天真幼稚。带着几分稚气,走进了这个社会,发觉了这个社会是那么复杂,那么可怕,那么不简单的做人。 我哭了,不知为什么而哭?为这个发现?为自己的长大? 我不要长大,不要发现天空中有那么多美丽的白云,另一面还会在黑窟窿里有乌云。而现实让我不得不长大。我为这些感到痛苦难过。一个人独自思索,我不再是一个头脑简单纯纯的小女孩了。 在成长的蜕变中,我是在庸人自扰之吗? 我为自己的十八岁有了正式的工作而感到幸福,可是却为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不开心痛哭过。这是我一点也预料不到成长的路上会是这样的痛苦?, 外甥女阿华对我写的日记也是那么感兴趣,我也想拿给她看。但一想到自己消沉时说一些消沉的话,而影响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充满美好愿望的一颗幼稚的心灵。 自己心中有了一条确定的路,孤独寂寞会跑掉。只是在那坎坷的人生旅程中,能很坚强有毅力和耐心走完它。能有一个确定的目标,总比在大海茫茫中惘然一片,不知自己想要些什么有意义? 总想说,你觉得人生怎么活得快乐就怎么去活。反正都是要活它一辈子,那就活得愉快一辈子。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痛痛快快活一生。 青春的十八岁,美丽的年纪,仅只属于每个人一次,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十九岁,将是一个大胆热情奔放,再也不是忸忸怩怩的女孩吗?我期待着。 第五十一章 青春十八岁 八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星期日 一个早上才写完一封信给艳芬,写得也是满意的。 我越来越喜欢三毛的书了,把它看了又看,思索了又思索,因为不是在看小说,而是在看三毛的心路历程,三毛的生活,三毛的快乐和不快乐。又是在和她《谈心》谈理想,谈未来。心中的迷惘,心中的空虚,全被三毛释然。 三毛交会了我写作要真诚,做人也要真诚,实实在在的真,不要虚假。 三毛帮我解了一个心中的结:人活在世上就是要活得充实快乐,享受生命。 是的,生命的意义和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这不是我思索了很久的问题吗?“寻求真正的自由”,然后享受生命,这就是三毛回答的问题。 我终于释然了,我心中的结被她解开了。把自己束缚在一个不喜欢的什么经济学而捞文凭,那还有什么人生的享受呢?我为什么不去做自己喜欢的感兴超的事去充实自己的生活呢? 三毛的那一颗真诚的心,那一份快乐,那一份忧伤,都走进了我的心中。带着世上这么多东西:快乐与哀愁去深深的思索。不要那么悲哀那么消极。人活在世上都是那么平凡。人生的旅途都充满了艰辛坎坷,悲哀苦乐。 十一月二十五日 人生为什么这么多的不顺意? 我怎么哭了?为什么而哭? 我不是为在这个很杂乱很肮脏的工作环境感到害怕痛哭过的吗?为什么要离开了又要哭呢?真的不知道。只感到自己又要去新的环境生疏的地方和别人相处,又没往日那么自由就怕了。人和人相处是那么复杂那么,我都不敢去想象了。 我为什么要弄成这样?难道只为了钱?为了不被人吃掉,也吃回别人?知道自己是不纯的了。和钱打交道,没什么意思,一天都是钱钱钱,“羊肉没尝到还惹了一身骚”。这是我对供销社这份工作的厌恨。心里怎么平衡呢?在这个人整人,人吃人的社会,我,一个刚刚出社会的逆来顺受的马大哈,总是会被人踩着,象小草一样从缝隙中想探头出来喘一口气也不行。 姐姐走过的路,该轮到我走了,姐姐能把路走下去,为什么妹妹就不能?姐姐比妹妹强。她沉静我外向。她在百货也是负责人,是清白的,也被说不知背后还藏有一手?我呢?我算清白吗?反正也是短款了,两个人上班,账目不清,要赔钱,要承受批评,当负责人有这么容易?明天就要清查账目了。 我说主任开除我也不怕,少了钱就赔呗。 做人,拿得起放得下才是,为什么哭呢?三姐也说我心胸狭窄。 我还是好好的活下去。明年,听风声说是搞承包。搞承包要投标的。看能不能搞成,若是成有人说和我一起承包书店。 离开这间旅店,离开这是非之地,我又要去新的环境工作,又要和不同的人相处,真是可怕呀。 十二月三日 旅店的事了结后,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事情有这么简单吗?没了结之前,我还跑回家一趟,要爸爸姐姐帮我算清账目,说又没少什么钱,怕什么。事情也没我想的那么严重,这给了我在五山的信心和勇气。 两人把少了的钱拿出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而且还在第二天去书店盘点。我是为能分去书店上班而感到高兴,因为在五山的愿望己达成。曾经还羡慕雪梅在这里上班有那么多书陪着。 可是能高兴得起来吗?相处的人不再相信自己。我的想法也在预料之中。好象你犯了一次错,就不会给你自新的机会。社会就这是这样残酷,哪个坐牢回来的人,就再也不是什么好人了。 我就象犯了错有了罪的坏人一样,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一样,去新的部门上班别人也不接纳你,被人说有“前科”和底。 写了封信给丽梅,问她去韶关有没找到稳定工作?去新开的工厂做碗的有没去成?我也想去。另外还写了一封给三姐说我去新的环境别人不相信自己,路越走越难。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六日 一整天,我发觉自己有多么的不耐烦。从上班又盼着下班,下了班又盼着晚上,到了晚上又盼着明天。到了明天又盼着回家的日子。然后又盼望过年。盼着盼着,盼到的生活就是虚无和多么的不耐烦。 上班没有自由,两个人一起上班时就象敌人的相处。不说一句话,一说就是话外有话。这样的生活不能随心所欲,没有一丝一毫的快乐。感到更多的是绝望。 压抑痛苦打冷战的生活何处能解脱?哪里才是我快过的地方? 现实就是有那么多的不如意。 十二月七日 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我突然间想到了家,想到了家的温暖。想到爸爸妈妈的慈爱声。自己孤灯独影,冷冷冰冰,回到家里,是那么温馨暖和。而自己一人是那么孤伶伶冷冰冰的。 回到家,不要在外面独闯独创了。回到家中,爸爸虽是凶暴却也有另一面是慈爱的。在这里,谁给我温暖呢?夜晚睡觉冷得要命,真不好过。 十二月十二日 日子就这样挺过去了。 阳光是那么温暖,天地是那么广阔。每天下班上楼来晒太阳再也惬意不过的事了。但是,天地暖融融的时候,人却是冷如冰。 迟早是要遭受批评的,前晚肥主任怎么批评我都可以,最不能忍受的是三姐做负责人时不对数的也侮辱,还说以前的爸爸也是这样的。这让我忍无可忍可也得忍。这当然是那个邓会计告状的不然新来的主任是不会知道的。一些人表面和你好说,背后却去搞三搞四整跨你。这种人叫“伪善”。我觉得是披着人皮的鬼。 在这个社会,除非你不摔跤,只要你一不小心碰到脚尖,小人就会乘机踹你一脚,让你抬不起头来站不稳脚跌倒。然后他就往上爬。 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怎么害怕别人的刁难?不要再错了。心理对这份工作最不平衡的就是:当你明明是一张白纸的时候,不对数了,就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你,认死扣的在那张白纸上抹黑。在你不注意他的时候,他一个人独吞,偷偷把你吃了。这是我在书店上班的感受。 书店里的书很多,一半是卖书,一半是卖五金电线日光管灯泡之类的。中间的货柜是卖学生用品。叫“文具店”。 虽然书很多,也不敢看。只有中午十二点钟办公室的人下班了,两个小时是没人监视偷翻一下的。 十二月十五日 别人的刁难算什么?如果这文具店门市部又短款的话,不管你拿没拿钱,错没错都要被开除了。赔清短款的钱就不用,这不是我一个人这样,是每个上班的人都要面对的问题。 小张说路是有的,只看自己的选择。他叫我不要上了鬼主任的当,因为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于什么呢?张说他是故意说气话气我的,好让我走人。“皇帝也有换位的时候,何况一个供销社主任。”我却不这样认为,我认为在这里的路实在不好走了就换另一条路。可他却说如果想回家了就必须坐车,没有车坐就是走路也得走回去。有这么勇敢的我么?走路也得走回去?何必选择这么艰难的路?路途中不怕有贼有鬼? 忍是要忍的,看忍到何时方休止?看我的命运之如何?捱过明年的明年,都不想捱了。这里人少鬼多,何必要受这气。做人真难,工作这么不顺心,真怕以后再受挫折,也没什么勇气接受了。 哦,天气,天气都是晴朗的,怎么今天飘起雨来了?不过没有打霜天的冷冻,倒也不见那么冷了。 他大概不闹意见了?脸色不再阴郁,难看。我不再委屈难过。 这不,书店到了一批新书,我又有得乐了。 夜晚,我是多快活呵,有那么多书陪伴着我,这一切,能补回白天的委屈不快吗? 十二月二十四日 来了很多新书,时隔那么久才和日记重见一面,真是冷落了日记呀。没办法,守住一大堆的小说故事忍不住不看,看了又得花费时间,虽是这样,也是忙亦乐乎的看了一本又一本,竟也不知不觉的到了回家休息的日子。 看书是很高兴的事,可这次来了这么多的书却不见三毛出的书,严泌亦舒的也不怎见,全来的是外国书。高兴是高兴但不能激动。况且还要花时间验收,摆货,弄得人很疲劳。而且,白天看书又不能自由。再不就是想到这些书总不会从我手中溜走。所以,守着一堆的书也不知先看哪一本。 在文具店上班也算一个月了,别人对自己的成见也消失了。只是自己有时烦躁得要命,情绪也不稳定,那些“喳喳”叫的学生仔一放学跑来买笔买墨水,一屋子的人吵得人晕头转向的,不习惯也不好应付。又爱看书,下班的两小时也不是随意属于自己,上班就更别想看书了。难怪肥头鬼主任一回来就更烦闷了。 唉,做售货员这项工作,对于我己失去一半的热情,心情变得这么恶劣都不知能否做好这份工作。 之前觉得做这工作闲时可以看书,自由,又比去工厂舒服。再加上“噼里啪啦”的算盘算起钱来特别有吸引力而有了兴趣。现在肥头鬼主任挺厉害的,没半点自由,而经济上又无缘无故被人怀疑。去工厂上班可以不用和钱打交道被人疑心,整古,短款又要赔钱,又要背黑锅。当然,工厂也有工厂的不好,枯燥乏味。那我能做什么工作?又没能力,又没文凭,又没靠山。还是老老实实的靠自己自强自立的熬下去。 十二月二十九日 25号休息回到家里,原也是很高兴的事,可心里还是有些阴影。爸爸妈妈姐姐也不知怎么看我的? 不想再说了,一点也不想再说。 下午,我们去接从广州来的姑妈。姑妈还没来时,我们象欢迎皇帝大驾光临似的大搞卫生。抹窗子拖地,一边听音乐。拿起那张扎了一条马辫子的照片在欣赏的时候,竟产生了一股幸福的感觉。在这一瞬间,世间万物都变得无比的美妙。觉得活着还是有意思的。 27号,和姐姐姐夫骑单车去廊田。可天不作美,每次去祭拜奶奶都要下雨。这次帮奶奶捡骨头也是下雨。这些骷髅头在读书时上生物课也都见过,也就没那么害怕了。原来坟墓里面埋的是这些骨头。然后迁回乐昌的英雄山埋。以后就不用去廊田拜山了。 晚饭时,姑姑的女儿兰表妹热情的抢着碗帮姑妈盛饭挟菜,我倒没有了这份热情,好象老于世故似的心态? 还有几天又是明年了。明年,都不知在不在五山上班了?也不知在五山还要捱多少个明年?一个小小的地方,鬼却多过人。人吃人的社会。你不强,就会被人吃了。 弱肉强食的社会,怎么十八岁就体验到了。多么可悲的我。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盘完点没事就回家了。 家里热闹得很,一个晚上竟也玩得欢快。有这么多的外甥狗,我又爱笑。阿海子一个晚上都在舞手弄脚。叫他跳舞,他就两手搓搓,把我笑了个半死。开始真以为他会跳舞,谁知他那个憨憨的样子竟似骑马搓衣的样子,逗得我笑得越发痴狂了,一岁半的小孩子多可爱。 明天,又是明年,是一个重新的日子! 在新的一年里,我生命中的十八岁,青春的年轮又转眼过去。 挥挥手,告别了八七年,八八年又来了。 第五十二章 青春岁月 一九八八年一月五日 忍住不看一本书,拿起精神来写日记。 过新年回去这几天该有好多东西要记了。 十八岁,对社会充满了信心,热情,天真。十九岁了,却好象看透了世界人生。心里更多的是不安于现实生出野心来了。其实,还有很长的路没走下去,大半的人生都还没经历享受到,就怎么看透了呢?人生未来都还有这么遥远。 1号,一早就和丽梅去逛街。回时说去照彩照。中午去大姐家吃饭,晚饭也去吃。大姐请餐。 和表妹逛街买要买的东西。走了这么多商店,总算买到了自己喜欢的日记本:一本白色封面的日记本。可姐姐她们说我买这么多不知干什么?浪费。我说又不用你给钱,可惜什么?大姐说我要来写日记的。我还说买录音带不是更浪费钱。大姐说录音带买回来可以听。你的日记本买回来还要写,写了才有得看。她不知道,自我欣赏自己写的日记比欣赏别人写的日记有趣多了。我太喜欢这本日记本了,直想亲它。 2号,又是一早八点钟,艳芬兴冲冲的来叫我去和溜冰,那里有一个男子在等她。可惜不能溜,我要她补偿我,她请我吃早餐。 老老少少的去了古佛岩。回时中午没车走路,回来还不敢对父亲讲。下午三点多,丽梅和艳芬都来了,三个人很少有在一起的时候,以前在一起老是谈前途,将来,现在前途都几乎决定了,竟又讲起了人生。人生有时是有意义的,有时又觉得没什么意思。芬说我们上班的每天返来复去的做着一些枯燥乏味的工作,没有她读书有意思。而且读书充满了欢乐。丽梅说她上班也是一样开玩笑也有欢乐。我呢,我没什么可说的,五山没什么娱乐。读书只是充实自己和有个文凭。而对读书不感兴趣的,只是在那里打发时间而己。工作了,可以自立,可以自由,不用整天复习复习再复习,也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人的一生都是这样的:上班,下班,煮饭,吃饭睡觉。天天都这样机械式的做着。连丽梅也这样感叹:一天天就这样过,然后老了死去。她们说童年那段时光最有意思了,无忧无虑。我说各人的经历不同,到老年时再来回忆,才知道哪段时光最让你开心快乐的回忆了。 一月九日 这两天最难受的是牙子疼得“哇哇”叫。不知为什么,一有点小病痛,就想起家。家里姑妈她们大概要走了?爸爸一定要她们十号才走的。 现在上班良好的感觉是看文学报。他不准我看书,看看报纸总可以?这个办法很好,不再那么委屈,放松了对时间的计较。人多时也是没有下班时间的。但没有那么难受了。 一月十四日 日子基本己经回复到以前的那种宁静。上班也不再那么懦弱,能恢复原来那个我,自由自在,管别人怎么对我。 从长远的打算来看,有机会还是要调去县城工作的。要是二十多岁还不能离开,真是捱日子了。老守淡于这种平淡生活也不是很快过。我还年轻,还不是叫累的时候。难道真要在这森山林里呆一辈子吗?这种平淡的日子,留给老了再享受。 有时自己走入自我的世界,感到什么也不存在了,只有自己,别人在干什么竟一点也不知。这样,我便怜惜自己真的就象一只孤雁,远离人群。不想知道别人在干些什么。他们仍然在打扑克牌。 不知怎的对于写日记我也越来越懒了,也觉得没什么好写,看了一本好书也不愿多写。 现在沉迷于看书,书看多了就想写小说,也难怪忘记写日记了。这几天看文学资料,看完《水浒三艳妇》就可构思了。 每晚入睡之前都要看三毛的《谈心》看一次欣赏,看二次思索,看三次抄阅。真是当作知己在和自己谈心了。谈完了便释然了,然后就快乐了。 人充满热情的时候总是希望自己变得完美。而我,也只有和三毛谈心使自己变得完美。我不愿自己再有很多缺点了,就是最爱你的人也会觉得你不可爱的。想想也是,不是为得到别人的爱而去变完美,而是为自己爱自己变得更可爱。自己都不爱自己,还有什么信心去生活呢?我要有勇气去承认自己的缺点,不要那么作茧自卑的折磨自己了。 说起三毛,就情不自禁的喜欢,三毛的心胸多宽容。她也有不快乐的时候,她只求时间宽裕一点就好了。她看见了这么多不快乐的人活在这个世上,自悲自怜。她叫那些活着的人要活得快乐。如果对目前的人生局面不能满意,就拿出勇气开发一个新的局面。一个人没有能力去摘月亮,便去摘果子。她用真诚的心催起人对生活的热爱,不单活着算了,还要活得起劲,有勇气,踏实,无愧于天地。做人,这样就好了,不用去计较别人对自己的非议。 一年中,经受了一次挫折,我变懦弱了,受伤了,感到自己年仅十八岁就痛苦的接受。“其实,任何一份生命都有它生长的创痛与成长的过程,这些过程仿佛是种子,在日后的生活中都会彰显出来,于是,我们的生命便在这许多的历练中愈见成熟。生命的成熟过程其实避免不了挣扎和伤感,而生命之美却也是人世间加以赋形和圆全的。”哦,三毛多可爱。我为什么不把成长当成是生命之美的一部分呢?而恰恰认为是伤痛的事。不错,生命的成熟避免不了挣扎和伤感,而我却怜悯自己过早的长大了,那是多么无可奈何的事情,哪会把它当成生命中的成熟是坚强的历练呢?在当时看来一点也不值了。三毛还说了很多,她说上苍给了我们一双正直的眼睛,看见山是山,看见水是水,不要山水颠倒,或是将它们混成一团稀泥,那样就辜负了上帝给我们眼睛的好意。是的,我们就用一双亮晶的眼睛观察这个世界。世间的好坏也辩不清,还能谈穿透这个世界的能力? 三毛用自己的真诚去对待这个世界,真诚对待生活,真诚对待每个人。这种气质多吸引人,难怪这么多人觉得她可爱,她长得也不是很美,但却可爱。 一月十六日星期六晚 昨晚寄信给姐姐跑去邮局,发现自己订的《处女地》《青年作家》一点也不如心意。很懊悔。而在别人订的《追求》却发现了自己喜欢读的东西。那里有一篇写三毛的坚强,自尊和自我,与及她在国外周游世界,找工作,在经济上自强自立的女性。能知道这些真是很高兴。看她那么潇洒的四处漂泊,身边没有朋友父母也一样逍遥自在。我多想自己有一天也象三毛一样潇洒自如,象她那么坚强就好了。我要存钱,象她一样漂泊流浪,去那么多的国家。钱是多么重要,没有一块钱连公共汽车也坐不上。再也不敢说有钱就有铜臭味了。 《追求》这本杂志我是喜欢了,想看也只好下半年才订了。 邮局上班的那个女孩本也蛮靓女可爱的,可却很造作,也不喜欢太“作”了的女性。 一月十九日 真是倒了十八辈子霉了,从小到大第一次遇到这么个挫折。 以为这段日子可以宁静下来,一点也不能静了。还想忍耐这委屈到了过年就好了。 旅店的事越搞越复杂,主任拿那张涂改的发票象审问罪犯一样审问我是不是我涂改的。我说不是我涂的,总不能为了结束这事而说是自己涂的。然后又要我们写检讨,检讨写完了还说我不老实不承认。早上又叫去办公室,什么:“坦白从宽,老实承认”的话也说出来了,口气竟敢肯定就是我涂的。后来副主任就叫我有错就改,重新写过。而且还讲了许多道理。这种法庭式的谈话,我终于忍不住流泪了。上次短款的事两人赔清钱后以为可以结束了,不知又被冤我涂改发票。一起上班的同事又作死了,原来是嫌我卖了货没补货,而又不说。我也不熟悉业务,货放哪里也找不到。两件事加在一起,心里也不好受。也讨厌那些阴郁着脸有什么矛盾也不说出来的冷若冰霜的性格。 他们说:“几十年的老奸商也查得出来。” 我说:“当然啦,那些奸诈狐狸都查不出来,谁还能查得出来。” 肥主任说:“你骂谁是狐狸精?”尔后狠狠的批了我一顿,说一天不改就一天不准转证。副主任站在我旁边,好象和我一起挨骂的孩子。 今早,副玍任也来讲大道理了。后来又吴主任也来找我谈话,问我是不是真不是我涂改的?或两人合伙涂改的。说不是我们涂改的就好办了。而且吴主任还说和他妹妹不要互推责任了,谁都有错,到这时还推责任简直是互相坑害了。想想也是,我从不去害别人,但我没干的事凭什么要我去承担?副主任说不帮你转证也不要有太大的思想袍袱,别人的闲言碎语也不要放在心上。他还找和我一起上班的冷面神做了思想工作。好让我的五山路好走些。 我真的不能懦弱无能,真的要坚强起来。 一月二十四日星期日 本以为在五山再也没有快乐的时候了,谁知这几天竟还有这么高兴的笑呀讲的,虽然还是数着日子等过年。 恶鬼主任不在上班了,旅店的那摊事停下来不审问了,我何又不趁机宁静几天。他不休息,我也没那么多精力来对付他们了。也没有勇气来承受他那伤人自尊的话了。 现在,我又自如又轻松又敢看小说了,下班了看书写字。等到夜晚又可以看一堆的书。抄抄写写就忘记了孤独和寂寞。明天,明天才算。 还是太孤独了,太难捱日子了真的。这两天又下起小雨,又寒怜起来。肥主任回来上班,真有一股心理压力,快乐跟着消失,可以想象,看书也“偷”看,倒霉事不跟来就好了。 一月二十七日星期三 真的,人生怎么过也是一场,我还要想什么人生的目的呢? 姐姐的婚姻给了我一个预感,其实结婚也没什么意思,我这样想着。然后又去安慰自己,人活着是很平凡的,没什么很特别。想想我们还是尽每天活得快乐,幸福不就知足了。 所以一个人有一个兴趣还是好的,尽其去享受自己的兴趣和人生。要不,对什么也不感兴趣,还谈什么人生呢?这样想着,还是去尽情的活得有意思,活到人生的尽头,然后再回首人生。 不要把人生想得那么灰。如果生命是在伤感中流逝的那也是枉费了时光,白活一场。 人活着了就活着了,不要想什么人生的目的,怎么过也是人生一场,算了,让我陶醉在自我的世界里来享受人生的一大乐趣。 一月三十日 一个月又这么过去了,真不知时间是怎么流过的。天气仍然没放晴,好阴好沉。过去,我又有所感触了,可现在,我连感触的时间也没有了。阴晴冷热,都没有时间去感触了。 生意开始转旺,前天到了一批年画,开夜工到十二点验收一张张挂好,而他第二天休息走人了。直忙得人晕乎乎的。昨天没事,今天却恶心极了,头晕晕的不舒服。精神状态又不好。 他走了虽忙得厉害,可却有了另一种的自由感,那种不被约束管制的自由。 象我这种性格,应该学会忍耐。虽然忍耐很痛苦,但还是该忍的就忍。忍耐是门很难很难的功课,三毛说的。 年轻人都有同感,进入社会总处处仰人鼻息,内心怎么也不好受,这是真的。 年轻气盛又强不起来,真苦。内心好多次浮起这感觉,心里安慰自己现在忍,以后一走了之。内心虽是痛苦不堪可过去了也没什么事一样。只有默默化解自己,心里也好受了。 别人说,就是做人要有弹性,拿得起放得下,那也不用委屈自己去忍耐而伤心害体。可我,一点也没学会忍耐呀! 第五十三章 青春岁月 一九八八年二月五日 日子终于一天天接近过年,心里就想着:该回家了,该回了。工作遇着不顺心的时候,心里就在说:快点离开这里,最好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可一静下心来,心里又说,最好在这里多静它几个月。心里互相矛盾着,应该是静心好的。 这几天整日忙过不停,脚站累了,人烦死了,然后又觉得人整天这样枯燥乏味重复的干着这些事,也不知有什么意思。亏得那些在工厂上班的人长年累月干着那机器隆隆的工作。庆幸自己有个心愿:以后去旅游见见世面。 我很厌倦同金钱打交道的工作,但又下不了决心离开这里重新找工作,担心再走的路比现在更艰难。 现在的处境心不能宁。整天是钱钱钱,一不小心被人吃了就遭祸,说不定有一天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会赔钱变流水。在工厂上班,辛苦挣来辛苦得。不过太辛苦了我又受不了, 由于心里的不平静,仍写不了什么,白天上班又累,到了晚上就只能看看书了,有时连看书也走神了,还能静下心么?前天肥主任又找我谈话,开会辱骂我们。 下午我交存款单时对我说要老实。老实什么呢?我又没干。一个人上班又累又烦还拿顾客出气,没好脸色给别人看。 二月十一日 日子总算熬过来了,因为还有四五天就可以回去过年了。 说今天是过小年,我也心恢意冷想哭似的想回家。妈妈一定又在念叨了:“阿虾呀,不知今晚回不回?”每次过节,家人都担心我不会回去,猜想我不知回不回去。说真的,要是过年不回去,我不哭鼻子就怪事,妈妈说我好可怜。其实可怜什么呢?这么大的人了,总会自己过生活。 这两晚呆在房间看书,昨晚又去帮春英包油角。她和阿忠真成了一个家,彭说以后会轮到我。我说我才不做这些,回娘家提几袋什么也有了。以后我真做不好什么家庭主妇,对这些生活上又缝又洗做吃的也没什么兴趣和耐心。不到二十四五岁也不想成家。成了家就没这么多时间看书弄自己感兴趣的事了,回到家也是这样。所以我要更加珍惜现在的宁静,多看些书,千万不可把它当成是寂寞和无聊的地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我心中唯一能激起我的热情,把它记载到我的日记本里,留到老年享用,也真是人生的一大幸福。 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年轻气盛的人总不愿守着平淡过平凡的生活,总想出去做一番大事业,而却没想到外面的艰难和辛苦,去了,才知这滋味。《偷渡者》这一本书的人物就是这样不幸的。香港人吃人的社会,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吃掉。三毛说那是斗兽场。我呢,也曾想过死气沉沉的生活没味,想看一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其实,人老了经历的多了,累了,就会看破红尘,过回宁静的生活。而年轻呢,什么也没经历没尝过,就呆在森林里和尚似的清心寡欲,人就会消沉。 二月十七日年初一 今天是年初一,可一点也没有过年的心情。人也变得懒懒散散,没什么好滋味。没有一种过年的心情,并没有渴望就要玩得快乐。 昨晚年三十,只有电视能触起一点过年的气氛和心情。吃饭的时候,爸爸说:“要欢天喜地噢”,什么龙年就龙马精神呀,年年发财呀,才好象知道今天是过年呀。 菜不多,可不知怎的,却有一种奢侈感似的。想到一天忙忙碌碌的辛苦为了吃,杀鸡烧鱼的,弄了一天,却不知吃不吃也没什么所谓。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却在一瞬间变成了炮竹碎,还要闻那火药味,这样钱又变成了无足轻重的纸了。有了钱,只是在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然而就是人的欲望,金钱又变得重起来,都不知对钱作何感想了? 早上和姐姐丽梅一起踩车去丽梅家新居。风又大,冷得没什么好玩,可说以前那种过年的兴奋好玩早就从去年失去。丽梅也有所感,不知什么原因会觉得没意思的?姐姐说:“那是你们长大了嘛,想的东西又复杂了,肯定感觉就不同了。”好象也是这样,长大了,对什么事情的感觉又不同了,很多人都有同感。 回来家里又懒散又莫明的烦躁起来,感觉比在五山受肥主任的气还难受一点。心里也宁愿呆五山了,一去不想回来了。 和丽梅虽然一月不见,可在一起也说不上什么,现在她又搬得远远的来往不方便。离开五山以后又好象离开了文学,去工厂上班就会和文学无缘了,这样想起来心也凉了。 唉,在五山死活也好了,挺过去,或者以后就会好了! 二月二十日年初四 不知觉间,又是年初四了,接近了回五山的日子,却又没玩什么,跟自己在五山时想象的离得那么远,真是恢心之极。 哦,还是书能给我快乐了,也许这一生中能给我快乐的也只有文学了,要不,人生也变得灰溜溜的。 昨天又风又雨,更增添了几丝失意。在大姐家的新居坐着是坐着,又很困倦,睡了一觉也好。今天又晴朗的天气,人又精神点。本来和三姐姐新交的男友一起去玩的,但又象谁也没心去,去不成在家玩扑克。看录像看歌星梅艳芳谭咏麟唱歌。不过也是自己一个人在五山太久了没有什么娱乐回来乐昌就想娱乐而造成了太过在乎,没有实现反而很失落。他问我是不是在五山很孤独?我也好失意地说:“哎,只有好好享受自己的书而自得其乐了。”他说:“有书乐也要别的娱乐呀。”是的,一个人的生活太单调了,会觉得索然无味,谁不想自己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呢? 二月二十三日年初七 回到五山,真有一种特别的宁静感,一切都安宁清静。 在家里,可是特别的燥动,有时又浑身懒洋洋的真觉得日子不知怎么过好?这下可好了,一到晚上一个人安静于书中,就是我的一大享受了。要不是工作中的不顺,真宁愿在这五山呆上一年二载。可事情并不如人愿呀。在城市太难寻找心的清静了。爱上这个地方,实在是因为它的清静。 不知为什么,我对给人家拜年也感到没意思。 过年,也没什么感觉。小时候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小时候只有一个美好的感觉,现在却没有了。真愿意象没长大时对什么也有一份乐趣似的。现在大了对什么也没趣极了。 不过感谢这仁慈的上帝,给了我一份美妙的快乐—对文学的兴趣。不是我不知自己将怎么去熬过这漫漫长夜?怎么去度过这长远长远的一生?只有这兴趣给了我对人生的希望,对人生存在着一个追求和心中的目标。只有这样,我才觉得人生存在的意义。也只有一份对艺术美好的追求,才体会得到人生存在的价值! 我也不知艳芬也写日记。我说留给年老的自己慢慢回忆,也是其乐无穷的事。她说:“过去不久再看那也很好呀。”我也是喜欢看看自己曾经的快乐。过去了,也还可以回味。 年初五早上,丽梅和丘辉东来玩,说起同学有一位女同学初中没毕业早出社会二十一岁就结婚了,打破班纪录,这也不足为奇。 丘辉东还和我是同桌,又是现在的同行,两人聊起来她还是那么自如,象当年一样说话激动的性格让我忍俊不禁的开心。 唉,过年,休了一个星期,开不开心,也要回去五山上班了。 第五十四章 青春岁月 一九八八年二月二十七日 春天己悄悄的来临,只是自己不去觉察而己。 天气一下子又冷起来,过年的气氛己消失,回来五山上班也冷清清的,我也早己定下心来看书了。 订的《青少年日记》己看,我也按自己的心愿去发表自己写的日记,不过能否发出来我也坦然自若,只当练字而己。我觉得自己写的日记对于我自有它的价值。因为我是那么毫无掩饰的写出自己。写出来了心里轻松又坦然。 丁玲的《莎菲女士的日记》莎菲也写了好多好多日记,记着她的生活,记着她是怎么爱上凌吉士的,写得很长。她为自己爱上一个外表美心灵丑的男子而痛苦,不愿再留bj,决计搭车南下,在无人认识的地方浪费生命的余剩。因此她的心从伤痛中又兴奋起来。莎菲狂笑的怜惜自己:“悄悄的活下来,悄悄的死去,啊!我可怜你,莎菲!” 其实爱和不爱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爱上的不一定有缘,不爱的却为了婚姻而和一个陌生人结婚。牵牵扯扯的没什么意思。我也不喜欢介绍认识一个男的情愿不结婚还好。工作不顺,爱情也不一定很顺,看来会比三姐的婚姻更不顺心。因为三姐安份,我却不安份。算了,碰不上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让时光榔攒它五六年,到那时再安份也不迟。我真的不喜欢做家庭主妇的工作。 二月二十九日 没有三十号,又是三月了,元宵节也不知回不回家?又风又雨的天气,没什么感触,抄了首苏轼的词。 知道世间的一切挫折随遇而安就是了。作者的宽大胸怀真叫人佩服,他这么说又给了我生存的勇气。 三月三日 从乐昌回来知道小偷己经光临过自己的房间,简直要把自己吓坏了。浑身悚然起来。并且柜子里的钱和存折,国库券都己被偷得精光。我慌忙去银行销户,去派出所报案。可也没用的,我被吓哭了。那一百多元偷去了还可以挣回来,可我呢?我为自己被欺负而吓哭了,自己孤身一人,不是得罪了人,别人怎么会报复自己呢?晚上睡觉时总觉得有人在窗口张望被吓得半死。这种锁太容易撬开了,下次回去休息他仍有机会来偷的。我只能把钱带回家了。 这以后的生活,再也没有安全感了。 三月九日 阳光灿烂。 看着这么美丽的阳光,睛朗的天空,这叫我怎么悲伤得起来呢?失去的就失去了,金钱的失去并不叫人好难过,难过的是自己被欺负了,被人害了。想到这样真气。可又想不出我得罪了谁? 我有这么多的精神财富。一堆一堆的书拥着我。我喜欢什么书就看什么书,那本新编的红楼梦不是好好的属于我吗?那本《青春十八》可有意思啦。呵,我要好好的享受这阳光,还要去想什么晦气的事,让它们全都见鬼去。我不再生气,但是吓得不敢睡觉,灯也不敢关。 昨天是三八妇女节,单位组织去英德宝晶宫,我没有去,就算去了也不会开心,全都是婆婆妈妈,没趣。我也怕了商业工作,但也无法解脱它,而工厂太辛苦太单调,更加适应不了。办公室里说要每月扣我的工资二十元,我对赚钱更加心淡了。 三月十三日星期日 春天暖暖的,毛线衣也可以脱了。春天又去,夏天快来。暖洋洋的春天,总比冷冰冰的冬天好过? 昨天一看见那个人的眼神,就马上知道是他进房偷钱的小贼了。他还是我小学同学的老公,同事的女婿,一个脚拐的。在旅店做事时发生了口角,居然报复我来了。我心里充满了对他的仇恨,恨不能叫个人来揍他一顿。可是你有证据吗?叫得到人吗?我又没有男朋友。过去就让它过去了。旅店还真是一个惹事生非的鬼地方。 昨天还收到书凤的来信。信里还有一张戴着眼镜的照片,照片显得她成熟有一股书呆气了。我们的话不再象以前那么多,也不再象以前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点心距,感情也没有那么纯真似的。 在五山上班一年多,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好象己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人生。什么酸甜苦辣也尝过了。人也长大了一点,和在校园的学生比,又学到了许多功课。 下了班,走一走,散散心,心情也舒畅起来。这么清幽的环境:大山,森林都叫人有点留恋。不过以后还是会离开这里的,回到小城里也享受热闹:看电视听歌。如果一个环境能同时拥有清静和热闹那该多好! 那么多的书能给我满足能给我安慰。我怎能辜负太阳给我的热量,大山给我的清静呢? 到了夏天,就去剪头发,拍几张照片,趁年轻时还有这个闲情逸致,老了,就没有这些兴趣了。 三月十四日 这次不能回家休息让我感伤,上班也烦躁起来,一副不耐烦的神色来对顾客,真好彩没闯什么祸了。 春天回潮,什么都湿润的。不过山沟的清静倒给人宁静感,那“蟋蟋”叫的不知什么东西也好催眠的。 真想快点春耕,插秧晚上可以去捉泥秋。 单位来了个新女职工,住在我隔壁,这样也好有个伴,有点声音,有点人气。 小白见我写日记,也买了本日记本写上她女儿的日记。 三月十六日 空气混浊不清,晚上又刮起风来,下雨。 这一段时间搞“经济运动”,看来这次会有更惨的人了。我之前那小卖部的就是小菜一碟了。他们一说就是上万数的,谁在收购站上班的谁就倒霉。是查八五年八六年承包的账。又开会又不准回家。衰败的时候就是衰,赔了三四百元还没什么事,要是赔不出或不肯赔,就不是小事了。 晚上己看过新编的《红楼梦》结局可惨了。 人世间太多的悲怆事了,这个世界有时也太残酷。 宝玉冷笑,这是参透人生的冷笑! 笑声越来越响,充满了整个世界,在天地间久久地回荡着。 看破的,遁入空门, 痴迷的,枉送了性命。 好似食尽鸟投林, 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就是新《红楼梦》的大结局。 三月十八日 春雨,在下午停过一阵。那浓雾缠绕着山间,绕着松林,一絮絮的美。 以后,真希望自己去游览黄山,听说那里的雾更美,有腾云驾雾轻飘飘的感觉。什么时候能去游玩,把中国名胜都记载在日记本里,那将是老年后的一种精神慰藉了。 夜里,雨又沙沙的下起来,充着一股寒意。然后又是单调的滴答声。 赔钱,听起来真是骇人,陆仟元几个人赔,阿忠赔二仟多元,小张五百多元,没拿就枉出。搞经济工作,拿了的赔得起,没拿的白赔本,还讲得上什么“身正不怕影斜”呢?尔虞我诈的人吃人。我对这工作真的害怕而厌倦了。 三月二十二日 二十号下午回去家里,休两天又回来。 回到家里看见一家人高兴的样子,我就露出一脸晦气的表情。三姐说:“不知做什么呢?嫌我,生我的气。”外甥女又说:“不知做什么呢?不睬人的?恼我妈妈不帮她调出来。”妈妈就唉声叹气。三姐说:“小孩子,等一下就没事了。”可这一次,我真的流泪了。你们好快活,却不知我一个人在山沟里的死活,哭了,就当小孩子撒脾气罢了。 妈见我流泪了,就更叹气了:“唉,见到你们回来,高高兴兴的,自己也高兴,见你这么悲伤,我也高兴不起来了。” 哦,妈妈比我更悲伤似的,我能再怄气吗?我不是成了个自私的小人儿么?自己不开心,弄得家人也跟着愁云惨淡的不给他们好日子过,带给他们不快乐,那不是很过份吗?妈说的:“在五山不开心,回来就开心嘛,看着你这样,我也不开心了。”就这样,我又高兴过来,笑起来,真的成了小孩子。 为这,我感到自己好可怜。我哭了,伤心了,他们都当我是小孩子,不会知道我心里有过多少的痛苦?有过多少的伤痕?哭了,就是小孩闹脾气了。他们不理解我,只知疼爱我,我真的成了一只可怜的小猫咪了。 不知怎的,每一次回去家里,我都发觉自己有一种心浮气躁的感觉,心里烦得无可名状的对什么也拿不起心情。调出去乐昌不是不好,而是求人那么难。我又怕求人。又不得不去求那些当官的人。提着一袋袋值钱的物品去嘻皮笑脸的求见人,真不知是啥滋味?觉得好累,心累。 好得股长的妻子也好说话,不是真弄得难堪。后来走了也觉失望。被三姐说了一通:“以为这么容易吗?一步就能登天吗?” 是真的,连一点探听的消息也没有,哪有就马上说调动的事?加上才去了一年多山区工作。 晚上睡在床上觉得调动这件事的困难,倍感心烦。不调出来,又觉不可能,在五山太想调出来,一旦行动起来又气馁了。 早上在大姐家无意偷看到那个在大姐家住叫春春女孩的日记。 她有什么二哥洪弟红斌写,自己连什么哥哥弟弟也没有,真可惜。还有那个叫红斌的男孩,约她出去拍拖。而我也没有什么恋人可写。每天只有山山水水,连人也不多几个。 偷看少女的日记真是不好,可又无法叫我不看。一个蛮漂亮的女孩,高高的个子。写的日记,总有一股幽幽情丝,一股淡淡的忧郁,一股淡淡的哀愁。抑郁着一个林黛玉式的女孩子,寄篱于我大姐姐家住。 她有一个男孩子在爱着她,约会她,象艳芬也是多男孩追的。可谓美人,多人追也。 阿华写的作文好笑得很,她描写三姐时真笑坏人了:阿姨有一张又圆又长的桃子脸。眼睛的下面是鼻子,鼻子的下面是嘴巴。谁看了不笑也怪事。(她现在看见她小时写的作文不知会不会要笑掉大牙?) 该走了,父母又吩咐我:“清明回来,二号或三号回呀。” 就是元宵节回家心切,回去上班门也被人撬锁了,害得我哭了一次又一次。 第五十五章 青春岁月 一九八八年三月二十三日 天仍然阴郁着脸,黑沉沉的,象在晚上一样。 今天才知阿忠己不在付食上班,听彭子说还以为他赔了钱甩手不干或调去乐昌了。不知是调到什么部门了,难怪看他那么消沉,自暴自弃的样子。 隔壁来了个女孩子,起码上下班都有了个说笑的人,晚上两人一起去看电视剧《京华春梦》我爱笑,两人就放声大笑,她比我大五岁,后知有男朋友在香港。 受过伤的心,谁也帮不了,同学朋友家人都不能。只有时间,可以把伤口慢慢愈合。看着同事比自己伤得更重,心里多少平衡些。好比自己被人偷了一百元,听到别人丢失了一千元,心里就想开了。 三月二十八日 天连日下着雨,总没有一天要放晴的样子。 晚上看《我是一片云》的电视剧。和看小说差不多,可却好象没有第一次看书那么吸引我。不过也好,有机会看看电视剧,我的生活又多了一种新的乐趣,有另一种新的感觉,这也要感谢隔壁多了一个女邻居。 昨晚春英又在我面前哭鼻子,哭得好怄气。我本是想看书的,无意中我的时间又被她和阿忠占用了。心里也提不起多大的心情来安慰她。况且我的安慰也是一时的,能安慰她的应是伤到她的老公。睡了觉也不忘记她的未婚夫。害得我半个夜晚没捎门,实在是有点生气。我对时间实在是太悋惜了,不肯多给一点别人,给了,心里也没什么心情。又困了,还是睡着看。 三月二十九日 晚上仍然看琼瑶的《我是一片云》第三十集。故事己近高潮是十分吸引人的。可惜最有吸引力的最后一集却无法享受了,真是惋惜不悦。原因是明晚开职工大会,关于赔钱的事。阿忠他们就惨了,不赔的,停薪停职或是开除。这只是压力,真硬不赔也会有好戏看。 下午开选举会,名额是两个。 昨早上,乌天黑地的。我在打数,进来两个年轻人。我没多注意,只见一个穿套毛线衣的男的象对我说:“哎,这里的货都蛮多呀,”我不在意的应了一声:“一般呀。” “为什么不拉电灯?” “省电嘛。“ “省电都不是这样省的。” 我虽回答他也没在意他。他看摆着的书一声就读:“《祝你恋爱成功》”我的心才跳起来,感到有点害羞,不敢再对答。持久几分钟,就听他俩其中一人说:“走”。走后,我觉得这人蛮潇洒,但想不是在五山的,又没可能再见,也没有故事。不能说上什么也不值得回忆。 以后要是找个朋友最好就是兴趣相投的人,实在是太痴了,总把看小说的“一见钟情”拉上边,脱口而出都想。也不难怪,至始至终,都爱慕有才华的人,不要贝字的那个“财”。真的,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大学生就是我幻想中的白马王子了。就象刚刚那位“温文儒雅”的不知是不是选代表叫魏振华文质彬彬的男子? 四月一日 三四月的天气,好象总有流不完的泪,停一阵哭一阵,一直持续到今天也不见得停止。 住一幢楼房的人都回家了。付食上班的彭子阿忠都走人了,副主任也调走了。春英不放心也跟着出乐昌了。好象宝玉出家,丫环们都走了,只留下一个贾宝,万念俱灰的感伤。草木皆兵,都走。他们还会不会回来上班呢?有的一去不再回,赔陆仟元多骇人。他们赔不起钱停职的,开除的。彭子意气用事,开会点名批评了他开假发票,延迟半年转证,一个季度的奖金没有。就一气之下说不干了,盘点走人了。其实有什么值得呢?当时说走,只是为消一口怒气,到头来找不到工作,在家无所事事可不是更亏?我何曾又没想过走?谁不想一甩手干干净净的走了算。和钱打交道的工作有这么简单?你潇洒走人别人趁火打劫,弄得钱财都空。而且没有比这更好的工作单位等你还能潇洒吗? 阿忠钱赔不起,现己停职,再不赔清会开除。春英要名誉怕他开除,泪流了又流,怕赔了钱又没工作安排。我只能告诉她,钱是一定要赔的,不赔,到时开除了工作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我也没什么好安慰她,只叫她不要想那么多,想多了会精神分裂症。看来她的婚事又有得拖了。 唉,人生尽是些不如意之事,我算是看透了,也忍耐住了。 我也想调离开这里。三姐姐说要有些耐心,天下事哪有一步登天的?是的,哪有一步登天的事?我只好耐心等待,快乐度过这个夏天,等待转证,然后想办法离开这个山区。 夜晚看电视剧。 “一片云”终于疯了。这悲剧谁造成的?是爱?爱,有时会是害。爱得那么刻骨,那么自私。都是因为爱,才造就了这个悲剧。那么不爱呢?不爱也会有悲剧发生吗?也一定会的。 山沟沟人少能找到自己的所爱吗?现实中有刻骨铭心的爱吗?我真有点不相信。 爱本来就是一种幸福,然而琼瑶却把这些爱变成了害,确实又是悲剧。爱和不爱亦都难了。 我会拥有爱情吗?真怕自己这一辈子不会爱上谁,别人也不会爱上我。因为爱情就是一种幸福,我幸福么?琼瑶写了这么多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自己的婚姻也是离婚。后来写作认识了现在的平鑫涛终于找到了幸福。她写出这么多潇洒的男孩子爱上美丽的女孩,拥有那么多的读者,然后又拍成电视剧,风霏全球的她也会觉得自己好幸福! 还有扮演宛露的张小敏,她在扮演别人的人生,用自己的真情去演绎别人的故事,就算现实找不到爱,在扮演中拥有那么多个男人的爱:孟樵,友岚都在疯狂的爱她。还有歌星在电视上深情的演绎表达纯真的爱情,这都好幸福的事情。我好羡慕好羡慕。我,幸福吗?我要靠别人给我幸福?太不幸?为什么不把自己活得快乐点?幸福的去享受自己的成果呢?我太傻了。不知道自己去寻找快乐,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只在作贱自己,把生活看成灰灰的。 从此以后,我得好好去享受人生。人生,本来就是有意思的,我要好好的写人生,不管酸甜苦辣。因为我所感觉的幸福就在里面了,为什么不去追寻呢? 名人的成功都是幸福的,而我也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四月二日 回到家里,反会有一种冷清感,不知做些什么好。 在五山呢,觉得时间总是那么不宽裕,不够用,渴望时间再多点再多点。 三姐上班,平时又很少回来,住在大姐家带华华。家里只剩下父亲和母亲。母亲有时又要去二姐家。家里就又剩下父亲一个人了。 父杗的精神状况比以前上班时差多了,睡到九点十点钟,起床又没什么事干,这样的生活,比他工作做事时更无神无气更无聊的没意思。 亦舒的《我的前半生》子君先前不做事,嫁了老公做太太,每天逛街买首饰过十几年。到后来落得先生不喜欢,离了婚再娶太太。她不得不找份职业在经济上独立。反而,她的精神变得容光焕发,年轻美丽起来。 这变化这感觉,都说明一个人没有工作没有经济的独立,没有精神上的寄托空虚懒散,渐渐的就会碌碌无为什么事也干不成。人的前半生就是要有“事业”,后半生呢?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老年生活。 老年的自己,真不知怎么度过?那时会很孤独很寂寞,很想有人来陪伴自己。世间的一切,都好象离自己远远的。现在能去感受人情冷暖,为什么不去感受呢?我实在是太懦弱了。 我真的不喜欢家庭玍妇的生活,在社会上再苦再累我都宁愿去跌倒也不愿困在家里做家庭煮妇。这不仅要虚度一天,在经济上还会要别人负担自己。没有社会地位,男人也瞧不起你,婚姻生活也不会幸福。 真亏得父亲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家呆着。是我,我会很厌倦每天挎着菜蓝子去买菜煮饭。 我喜欢看书消磨时光。然后又写写小说。可我又不是神仙,不吃人间烟火。而在五山是我最好享受的自由时光了。食堂有饭吃,下了班可以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象一片云,来去无牵无挂。 想来,这一生中也都只有和书度过一辈子了。 八八年四月四日周一 几乎每年清明那天都是雨水嗒嗒的,今日天空却从泪水中笑过来了。 昨日己去拜山,奶奶的坟墓己迁出灯泡厂那边。拜山也成了热闹,满山满岭的都是人。 父亲也不那么古董,对一些小事也不再嫌弃不那么封建了。在城镇住久了,人也开明点,没那么固执己见。修修坟,拔拔草,烧纸钱,烧鞭炮焟烛香。摆着吃的喝的对着坟墓拜拜保佑一家大小平安无事就完事了。 人死了什么也不知道,没有忧伤顾虑。老了就默默的死去,奶奶没有给儿孙留下什么,只满足而又喃喃自语地说:“这就舒服了,这就舒服了。”真的,人死了就真的没有痛苦了,舒舒服服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等我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我就把我的日记给我的孩子,告诉他:“这就是你的妈妈呀。”我的这一生就是一本书,把它拿给全世界的人看,对于我来说,也满足的对儿女说:“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下午,和艳芬去丽梅家玩,三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好聊的,好象各自都有自己的归宿,没什么新鲜事好说了。 四月六日 天气变得真是快,清明节那天大好晴天,半夜突然下起大雨。 今早上还闷闷的,下午又起风变冷了。 春天真是个多情而缠绵的少女。又善变又顽皮,任性得很。 今早上坐8:30分的班车进五山上班的,谁知慢点到十一点半钟,回来五山也一点多钟了。晚上收拾房间,把房间弄得干干净净的清爽,然后画画,但没画好,原因是很疲倦了。 晚饭在阿忠房间坐,春英说他们好惨。吴志坚接着说:“阿忠惨有你陪,我惨没人陪在身边。”说他的女朋友分配到什么深圳工作,把分配的配说成国语。引得我笑起来,越笑越好笑,他们说我没大透。我也不辩解,只说人家是爱笑嘛。不过,这段时间我也发觉自己很孩子气,不是笑就是哭,要不就是耍小孩脾气,同龄人还看不惯我。不过,我才十九岁,要这么成熟干嘛?我还以为自己再也没有这天真的岁月了。 小孩子又怎么了,以为自己失去了孩子的童真了,不知道走过了这么多坑坑洼洼的道路,还是回到了少女的纯真,是怪有趣的。不过我不愿自己太爱依赖人,耍孩子脾气。我想找一个比自己大五六岁的“大哥哥”来包容我的任性。或许是我没有哥哥的爱。 第五十六章 青春岁月 一九八八年四月九日 这几天天气很好,人却生病了,感冒发烧。自己用驱风油搽药。 睡梦中梦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觉自己仿佛睡了一个世纪的长。醒来己经深夜十二点,整整睡了五个小时。 四月十八日 今天,意想不到收到了三姐的来信,她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说乐昌新办的汽水厂五月份投产才有收入,她认识了那个厂长,我就有希望调出去了。不过听张说那里前景不乐观,因为乐昌己有几间汽水厂了。 我也回信给她,告诉她下班了去挖笋,有时去看电视剧《啼笑姻缘》很沉迷。没有电视看了还很失意。 四月二十日 一下班,饭也才吃一口就赶着车和一群人来龙山冲温泉。 周围的环境很幽静,都是山,什么虫又在蟋蟋的鸣叫。 我是第一次来,又好奇又新鲜。走进浴室,真恨不能一下跳下水去洗过痛快。我控制自己,脱衣跳入水中,温暖的水柔柔的拥着自己的身体,那幸福的感觉软绵绵的很是舒服。躺在水里,美人鱼似的。我第一次这样欣赏自己的胴体,有生笫一次感觉生命原来也是这么美的艺术品。冲久了疲倦了,乏力了,就想睡着,动也不想动,好好享受这清水洗去心的疲惫! 车还会来吗?他们又在玩扑克,我就孤身一人坐在灯光下写日记,也许今晚就在龙山度过了。 真的回不去了,都十一点多了,他们也叫我和红秋去睡。好得在这做事的两个女孩有房间给我们睡觉。在这里上班有点象我在旅店做事,开浴室给人洗澡,很鬼鬼祟祟有点色的好讨厌。并且也是收小费的。 我在那里坐着,就看见那男人色迷迷的望着那女孩单薄透明的夏衣,还说:“出这么大汗的,衣服都洗了。”那女的答:“人家冲了凉嘛。”这样的对话,听起来好肉麻。 四月二十一日晚 清晨。 我和李红秋两人在水库那段路走着,好象两人一早来散步似的,其实是在这里等早班车。昨夜在别的女孩处睡了一夜,一早又下雨,这下总该停了。等车也不耐烦,又没什么事干好无聊。以后旅游都要带本书去好打发无聊的时间。回来五山刚好是上班时间,也没被人发现什么。只是外出一夜,都想着自己的房间好温暖好舒适。就象一个外出去漂泊的小孩,回来了才感到家的温馨。 这几天都没有记日记也没有写小说。原因是很疲倦,躺着看书看着看着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 学文学资料,文学的第一要素是语言,第二是主题,第三是情节。看完这些我就按约到中学去借一本外国女作家写的《飘》这本书三毛小时看了痴迷忘返,我也想看看。 去时遇见小张,随便问他什么时候考试。又不会撒谎告诉他是去中学玩。他说:“要的,找个老师是要的。”回时又去刘副官家开的小卖部,那里有很多书。发现作品大多是女作家张抗抗,张欣如的,跟他讲好才肯五分钱租一天,真好笑。自己围着一店的书不看,倒来租别人的书看,真是太贪心了。 四月二十二日 看着凤喜被打成这个鬼样子,我也跟着哭了,是因为她爱慕虚荣的结果? 红秋来了个斯文的女朋友,在深圳打工,找了个老公在香港的,真不要小看人家李红秋找了个香港的男朋友,知道了这个秘密真使我惊讶。那女的说香港人一天的薪水和这里的一个月工资。 别人享受物质带来的快乐,我却把时光享受在书里,享受精神粮食带给我的快乐。 四月二十九日 看书写作,任由时光飞逝。 新书己到,我就整天埋在书里,看呀看的,别人看着自己那么自由自在的遨游在文学的境界中,说:“当作家就在不久的未来了”当作家,离我是多么遥远。 文具店里摆着的那些书,卖的多是武侠书,也有恋爱方面的。那些亦舒,严泌,三毛,张爱玲作家们的书就没多少个人去买了。如果自己有一天也发表了小说,看也没人去看去评论它,也真是一件很悲哀的事。难怪琼瑶说她拥有的读者越多就越幸福了,这也是真的。 其实作家是很默默无闻的,象一条牛,默默的耕耘,默默的吃草,默默的挤出奶水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吃饭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是牛耕的田,才有了播种秧苗的地方。也没有人享受牛奶的时候,会想到牛奶是怎么挤出来的。 五月二十三日 看完马格丽泰密西尔写的《飘》己是五月的下旬了。 这是一本描写美国南北战争。女主人公郝思嘉经历了一个漫长的途程。当她踏上这个途程时,她是一个纵惯了的自私自利的从不曾吃过苦的女孩子,还是充满着青春热烈的情绪,极易被生活所迷惑。到了途程的终点,原来那个女孩子的特质一点都不存在了。饥饿的劳作,恐惧和紧张,关于战争和关于复兴的种种恐怖己经把她的温热,青春和柔婉掘取得干干净净,在她生命的骨髄上己长了一层硬壳。而几个月这硬壳越来越厚了。 五月二十四日 这几天的心情也变得好怪,望着天下着蒙蒙细雨,心也象雨一样无着无落的。那悠悠的歌声也会触起无限的愁思。 一早见着那小燕子筑巢,心里就很钦佩它们啄泥筑巢的精神,然后又去寻找食物。抖抖身子,箭一样的又出发了。吱吱喳喳的好是快活。我,是不是学学小燕子,忙里偷闲的把个家筑好,然后快快活活的去寻找食物。 五月二十五日 今天又下雨,一早醒来又睡了,直到七点十分才起床来梳洗。吃早餐。 上班才知今天要盘点。盘点实在太烦人了,要仔细的点,慢慢的数,直累得身软气浮,烦躁难耐。 无论平时怎么气一起共事的他,怎么看透怎么怨恨他,一到和他盘点时又恨不起来了,好象还挺好似的。怎么说呢?是他伪善得太好?还是自己太没骨气,太小孩子气了?或者人与人之间,真的需要宽容。不必为自己的缺点而感到不安。我也渐渐懂得怎样去宽容别人,理解别人。因为,我也有太多的缺点需要别人宽容了。 学会宽容别人宽恕自己,也是长大了一点。 五月二十六日 下午,我拿了三本《飘》准备去还。天又下着丝丝小雨,拿着书向那条田间小路走去。 外面的空气是那么清凉,走在小路上,路旁是河滩,一个人散着步怡然自得的把自己幻想成小说里的女主人公,洒脱自如,开心快乐。 单位又来了位美丽的小女孩,给我带来了一点生活的热情,又多一个人聊天了。 我珍惜我的日记,也懂得珍惜自己的每一个日子。 五月三十日 下班后吃完晚饭便急匆匆一个人骑单车去上电站玩,然后去上山溪讨债。看着别人的孩子那么可怜巴巴的,我也不忍心开口要别人还钱。走了,就十多元也不要了。然后再去五山的小学同学张建雄那里。 看他画的画,看他以前王红写给他的信。我和王红也是同学,我很欣赏她学习好,长得美。她信上说她要学画画,并且专攻国画。然后又提起写作,每天都写一千二千字的日记,还想发表小说,只等成熟了就可以了。看着旧时同学的生活那么充实,那么热烈,自己却在这山沟沟里叫苦连天的活着怨天尤人,真是赔本的人生。 张建雄画的翠竹也很美。而我却不敢和同学说我也想发表小说,也写很多日记。我怕这些做老师的同学有文化而讥笑我,读书时我也曾和他们一起竟争,可惜数学跟不上,看起来我的内心还是很自卑的。 回时,淋着丝丝小雨。小雨越下越密,打湿了头发,淋湿了衣服,回去一身都湿了。喜欢这丝丝的小雨淋在身上,头上,把自己淋得清醒。读书时写作文也不差于他们甚至比他们还高分的,可自己为何自卑?想到自己现在的生活也不算太空虚,心里又有了安慰。 六月一日 新的一月又开始了,时光消逝的这一天,我又能做些什么?我只能幻想罢了。不过有时幻想也能变成现实的,就如我现在书店上班,我不也是拥有很多很多书吗? 下了班吃了饭和阿君一起去散心,去游山玩水,去打羽毛球。回来也可以看看书,写写日记。看来单调的生活有了新来的女同事而变得有了乐趣。 六月二日晴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朵白云。 温柔的微风吹来,到了傍晚还感到了山风带来的凉爽。 打了羽毛球,洗完澡我们就去河滩上玩。夏天到了,石基上白哗哗的流水就干了。只有那大大的石头和坑坑洼上积下的小水塘。大石头象座小山似的难以爬上去坐,有的还象小青蛙似的趴在那里。 我喜欢一些白色的小石子,纯白白的。阿君却喜欢那麻麻点点的小石头,说它们又圆又花好漂亮。夜色来临时我们就捡着这些石子走了。 清晨醒来,听到山上传来咕叫声,还有鸡的啼叫声。 六月三日 每天要是不知疲倦的看书看书,那我就可以看很多书了。 拿起三毛的《背影》来读,感觉比前时读得更有趣更快乐了。只要有这种快乐,我就很满足,满足得无以伦比。觉得时光流逝,自己醉倒在书中,才知道时光有多快乐! 阳光灿烂,就想象不出秋天有多阴沉,写的《牵牛花》怎么也很难写下去了。 夏天,夏天也太美了。天空蓝蓝的,一屋子的阳光和凉风。藏在这山区里也有一种清凉的山风带来的享受。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走过多少日子?留下多少足迹?是喜欢春的缠绵?夏的浪漫?秋的感伤?冬的严寒?它们都有各自的缺点和优美,只要你有一把热情的火。 六月八日 下午才看见三姐的来信,一看说要我回家,我整个人都有点魂不守舍了。 回家休息当然是很高兴的事。前几天李红秋和张建君都回去休息了。一幢楼只剩下我在,我就以书为伴,等她们回来。 我约阿君,陈子一起去山上摘杨梅。爬山爬岭。松树荆棘刺得我们两个女的哇哇叫。找到一棵和人一般高的杨梅树,伸手一拉下来就可以摘到的,阿君和那一起去的男子拼命的蛮摘蛮摘,孩子似的见着杨梅就猴急,我见着大笑起来,笑他们孩子似的兴奋样子。那神态好可爱。 不知怎的,我的钥匙丢失了。夜色己经很浓,转回去找不可能找到,那回时的快乐随着钥匙的丢失而丢失。 我可怜的钥匙,今晚委屈你在山上过夜了,但愿明早能找到你。 明天回去休息三天。 第五十七章 青春岁月 一九八八年六月十五日 上班时看《心理学》这几天就要考试了,不看不行。 下午粮所上班的阿雄在我门市部站着,我还是第一次和他讲那么多话。因为平日的他流里流气的很少正经过,现在听他说:“在这里找女朋友最好找,因为她们是最空虚最寂寞的时候。”他也懂得空虚? 连他也知道山区的荒芜,人的心就会空虚。 六月二十四日晚 这一次上山溪玩得最长时间也最特别,不是淋雨不是森山的翠竹怎么漂亮,而是最害怕的一次,象铁凝里面描写香雪的那种害怕,吓得手脚软软,心里“扑扑”跳的那种害怕。 去的时候,遇见两个贩卖牛的男人,一个邪邪的故意靠近我。我推单车上坡,想想,要是他真的动起手脚来怎么办呢?一个女孩子也太大胆了,心里掠过害怕,前不靠村后又没人,走在傍晚的山路上,他真要干点什么完全是可以的,我故作镇定,望着他。还好,什么事也没发生,虚惊一场。 上到山溪,那个张建雄在打乒乓球,女老师热情招待我。从一开始就说要我在她那住。然后我借口说去张老师那里拿画。目的也是叫他去摘杨梅。不知他也是怕死鬼,好象在逃避什么。我比他大一岁,他却说我象十七八岁的样子。后来我又和女老师散步,发觉她是喜欢他。可他说没这一回事,只是玩在一起。又后来,她死拽着我不准我走,我也只能想到她孤单一女孩,在这山沟沟有点可怜,我也勉强住下。可惜,那些山沟里的孩子野蛮得很,对一点新鲜事物的好奇和好玩,蜜蜂似的的围着那间房子“嗡嗡嗡”的吵着:“给单车我骑呀”吵吵嚷嚷的把单车弄掉链了又弄好,我还是选择了走,可夜色己经降临,路上也没见到人,手里拿着书下坡刹车时刹得太紧居然摔跤了。可能吓破了胆,爬起来上车也上不去了,腿也软软的,又下坡,推车走再踩才往前走,看见树影以为是人影,吓了一跳,见不到人心才镇定。以后,再也不敢冒这个险再也不敢去了。 六月二十六日 想到自己快二十岁,心里产生的是一片惘然。因为二十再也就没有一个十在前面,感到自己的岁数真的是长大了。在订的《青春岁月》的杂志里有位作家这么说:“二十岁也不算年轻”我才惊慌起来:二十岁了,我又做了些什么呢?自己的追求一事无成,充实愉悦自己罢了。 “快抓紧,创作耽误不得。”还是那个作家说的。我怎么去抓紧时间呢?店里卖的书太多了,就是去报读什么文学函授也大概抽不出时间来学了。 今天又来了一大堆的书,真是又喜又怨。喜的是这次来的书太叫人喜欢了,三毛的《夏日烟愁》是我去丹霞山游玩时就想买的。那些台湾女作家写的作品也是怎么也看不厌倦。还有屠格洛夫写的《初恋》第一篇就是以“阿霞”为题写的。还有巴金写的激流三部曲的《家》《春》《秋》它们围着我在中间,我跪在书的上面一一翻看,一一分类。时不时还看得心欢兴奋,又不敢大叫,我成了书奴,精神的大富翁,有谁象我拥有这么多的书?看别人写的小说,真不想自己再去写小说。 不喜欢看书的人,也体会不了写作的快乐。我惭愧自己没有别人写的好,如果能写,把这一生的悲哀苦乐都写出来,那该多幸福呵! 怨的是太多的书,要分类要摆好给人多买书,弄得人好累。 六月二十九 电器那边的货物我也不是很熟悉,比如日光管接电源我都怕触电。虽说上物理课学过正负电,还有我也不想再做门市部的负责人,不想在工作上有太多的负担。不想自己活得太累。 可能上次在旅店负责小卖部摔跤摔怕了,我不想再去“当官”赚钱。我只想下了班就能快活的大说大笑,还被人说我是“五山第一广播”。真是乱扯,我可没李红秋大声。 我喜欢简单而快乐的生活。 七月二日 都是七月了,真不知时间是怎么一幌而过的。如果时间能倒流,我就愿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越练字越感觉自己写的字太差了。我会把字练下去,把它当成快乐的享受。总比别人一夜打扑克有意义? 七月七日 闷热一天,傍晚时才感到山风的凉快。 几天的心思都放在征友上,报了名读文学培训班。看了巴金写的小说。 七月二十二日 昨夜美梦犹存,今宵把梦重忆,心中激荡起幸福感。 看他写的日记,写得很好很美。伏案说帮他修改,他爱怜地说:“谁要你改呢?人家都写好了,空格就这么多,你写什么哦?”我笑着说:“人家好心帮你改嘛,到时你发表时就不用改了。”然后就真的不改看起日记来。他还教我摄影,问我为什么不拿照片他看,然后我们谈起画画。 现实若是象梦那么美该多好呵! 梦中醒来,也不知他是谁,只知想找的他,就是自己日夜幻想的兴趣相投的人。 七月二十三日 青春的气息显露在脸上,年轻的心跳跃着,整个人都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只有年轻的心才会有,只有青春才能有激情。 哦,春梦。 美梦为什么不再来?我多希望自己夜夜发个春梦。就是看了巴金的《春》而感觉的。 别人说:“早结婚迟结婚总是一样要结婚,不如早点找到幸福,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三十岁不会再有十七八岁的天真幻想,年轻的气息。四十岁不会再有二十岁时的春情,娇羞。完全不同。有家的人羡慕没成家时的自由,孤独单身的人羡慕有家的人热闹,温暖。 八月十八日 竹林公园的游泳池很大,水蓝蓝的,在柔和水银灯光的照跃下,变得温柔,清澈见底,波光潾潾。 能够见到底,三姐就以为很浅,以为有个球也不管水的深浅,“咚”的跳下去,不会游,沉下去又浮上来,拼命的吐水。我吓得大叫李君快点下水,可他还以为我们是闹着玩的,慢慢的走来,跳下水去揽着三姐,把他拉着。想不到第一次游泳,就来了个“英雄救美”。 水很深,脚不能到底,不敢游,只好在旁边玩水,后来拿根竹竿,慢慢学蛙泳,总算游玩得开心。 在浴室换衣服时,能瞥见女性的裸体美,真是大饱眼福。平时看的都是书画上的,这次看的都是光溜溜的人体美。 欣赏了女性的裸体美,才深深理解了人体写生的曲线美,一种天然脱俗的艺术美,神圣的人体美呵! 九月七日 想不到,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就被一个大十岁的男人迷上了,而且还是那么惆怅,象秋天的落叶。 不过,能够和阿君,他三个人一起坐坐,一起煮饭吃,一起去小河里电鱼,一起去韶关的芙蓉公园划船,进鬼屋都己经是很快乐的事了。 可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怎么可以喜欢一个有妇有女儿的大男人呢?这不是很悲哀吗? 也许是他做医生对人病痛的关心,崇高职业的伟大,也许是我缺少了父爱或大哥哥对妹妹的爱?反正我就是无可救药的失落了失意了。 我记得那天坐他的摩托车进五山,他说:“山上的小鸟也被你笑飞了,”我就笑得更加痴迷。 下了班三个人去河里电鱼。 小河里我的鞋子被水冲走了我就孩子似的嚷着:“我的鞋子呀。”他就赶忙去捡,感觉也美的。 喜欢他的成熟,他的阅历他的幽默。 就这样跌入他的情魔难以自拔时,发现他是个花心大罗卜。象那个莎菲女士的凌吉士。 十月十六日 为了朋友之间游玩之事,去池塘里摸石螺带去五山吃。父亲戴着金戒指都掉水塘里了。我也浸了水感冒了。 征到一个女文友,收到她的照片,一个文静的女孩,叫郭洪平,是重庆大足糖厂上班的。 十月二十五日 曾经有过的事,很难消失,很难忘记,只要一看书,就无法不去想到。我不是在寻找答案,而是渐渐坠入情节,不能不回忆,他那促狭的神态,就算是戏弄也会印在脑海里。 看到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心情更是低落。感到这种爱完全是悲剧。我又那么爱嫉妒,不知怎的,我连去他处玩的心情也没有了。也是精神状态不好?有点消沉。只觉友谊存在就可以了,不再奢望有什么发生。 十月二十九日 窗外,是雨的单调声,让人厌烦。这秋天,给人带来了这么多的不快。 天,是灰色的。雨,是凄迷的。风,是寒冷的。多么渴望温暖,多么想拥有一个遮风挡雨的臂膀。然而为什么自己不能给自己呢? 面对苍天,仰头长叹,世间真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害怕经商,害怕在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但又害怕工厂上班的辛苦单调乏味。怎么去谋生?为了生存,我该怎么去走自己的人生之路? 十一月一日 爱情,也是一门复杂的功课。爱,是负担。 当我一心一意在看书的时候,心就象这天空一样有了阳光。 不再去想那些悲哀的事,也不再想什么情爱,求得内心的平静,心就不再有烦躁。 《安娜卡列尼娜》看完了,它是悲剧。安娜爱的内心是充满了猜疑和绝望,彷徨于希望和绝望之间,在那个万念俱灰,火车出发前自杀了。 游玩一次,就发现了那么多事实,让人难受。 他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好,他圆滑,虚伪,自私自利的风流人物。他还说:“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他是那个在社会上当官,吃掉别人的“老奸巨滑”的男人 三姐说,我为什么要难受呢?是的,我为何难受?他不过是朋友,有玩就玩,有笑就笑,几人玩在一起,何必去分析他在意他?为他伤心为他难受。 十二月二十三日 十天半月才写日记了。 在这天翻地覆大改革的时代,还有多少时间在慢慢编织自己的作家梦呢? 到现在才懂得在这个社会生存,就必须要拼搏。只有赚了钱,才可以去实现自己想做的梦。我必须在这改革的潮流中站起来,沿着自己的目标去实现自己做过的梦。 回家休息四天,睡觉多过看书做家务。从早晨睡到中午,下午睡到晚上。除开看书得到点乐趣外,也没什么有趣的事干了。 喜欢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看别人做生意,什么生意好做自己也想尝过下能否赚钱?比如拿香烟去给别人卖。也喜欢看别人当企业家,大经理。也羡慕别人在我这个年龄己经有能力赚大钱了。自己也希望在这年轻的岁月中能做出一点成绩,闯一番事业。 十二月二十九日阴天 嘴里说:追求追求,然而真正追求起来,却不是象讲的那么容易。 我并没有什么耐心去应付那些蚂蚁般的数字:打数查数复数,那些逻辑思维那么差劲的我看到数字都觉比吃药还苦。自己是个没耐心的人,还是没长大的女孩子,对工作放任自由。连文友也叫我实际点,不要再做那幻想的梦了。 又长大了一岁,还不实际的活着么? 第五十八章 青春岁月 一九八九年一月二日 时光匆匆,辞旧迎新。 不管日子活得快乐与否,都会变成过去。 天,我不再敢去翻看十九岁的日记,看了,即让我想马上丢掉。甚至丢弃以往的自己。可见我的愚蠢,我的痴情,我的无知。觉得自己幼稚可笑。 二十岁,我既希望自己不再有春天,却又不得不明白,春天还是要来的。 我在新的日记里说自己是情痴。在日记的扉页写上:那个忧郁的女子,有一颗敏感的心,她说自己是那片落叶,失意而寂寞。 几日来我都在学小说资料。心里也好烦。昨夜梦见自己的那篇散文《梦》被编辑老师赏识,一下又被人认为自己不知写了什么鬼。 六月三日 日来总下雨。入夜。夏虫唧唧咕咕,甚是催眠。雨声泣泣。有一傻妇在哭,悲悲切切。使我想起以前母亲在山溪荒野地里也曾那么悲凄不幸,让我悲从中来,我可怜这哭声,可怜每一个被丈夫欺侮被打的妇人! 河水哗哗,山清人静,颇有凉意。 六月六日 夜晚去看琼瑶的《昨夜星辰》电视剧, 一想起追求的文学,倒有不追的心理。琼瑶写书不再那么畅销,三毛不再出新书。我是卖书人,自知什么书不销。武侠书,历史书第一畅销,自叹不己。 但见编辑老师帮我改稿,写评语,感叹人生,心亦激荡,无意勾起梦中人来。 六月十三日 怀着渴望和莫名的辛酸,思念从未见过面的倩影,带着淡淡的愁思。回头一眸,那是一片失意。 人一生中所追求的,是事业,爱情婚姻。在朋友中,他们拥有的,我都没有。在恍恍惚惚中,写下的,仍是那份失意。 时光总是在电视剧中掠过,做不成太多的事情。美丽的夜晚从睡梦中漂浮。失意,失意,这几乎是无病呻吟的东西。 六月十五日 “莫愁前路无知己。”我真的在愁吗?也许是,没有人与我促膝长谈,谈人生谈文学谈艺术谈社会。没有人鼓励我给我力量给我信心。我在看着别人一一实现,唯独我没有。 顺便提一下,因为少女的我,毕竟是第一次的事:介绍对象。人生的第一次都是值得注重的。我听后,脸微微的红了,尔后说自己还太小,不想面对。可是一想,二十岁,二十岁拥有的并不多,但是己经明白了初恋的滋味。思念一个未曾见过面的编辑老师的影子。莫名的渴望,莫名的悲伤。 六月十六日 有什么理由能叫我不去听音乐呢?五山这里太荒凉太寂寞,以至忍不住要在音乐中和他们同乐。 我喜欢欣赏艺术性的舞蹈,抒情的歌声,以及研究他们一张张富有表情的脸,和他们是否会有成功的一天。 音乐使我振奋,激励。虽没有音乐的细胞,但我欣赏它,喜欢唱歌,快乐的享受它。 我总是很羡慕娱乐圈的红人,至今看了香港东瑞的《夜夜欢歌》才知他们付出的代价是何等悲哀。不知这个社会也是否一样?最悲哀的事是后浪推前浪,一浪推一浪,然后消失。 人生,又何只是这些悲哀呢? 人生的路上,我很孤独,很孤独。看来,每个人都有一份自己的孤独,无奈。 六月十七日 天气总是怪怪的,一下阴,一下笑,一下哭。挺象个变化无常的顽皮孩子。 活着,我倒希望活得轻松,不要活得太累,不想欠谁的情,债,感激。要得到必是要付出,付出了也不定就会得到。 做人很累,要尝还所欠的每一样东西:父母的养育之恩。就为了偿还这些所欠的情和爱,活着,不只是为了自己。 夜深知柔风,时闻鸟唧声。整理要看的文学资料,想起这个物留人空的人,更有一种孤寂感。我们也是互相提高过的。这所谓的就是“睹物思人”了。 六月十八日 我渴望交谈,渴望爱情。 交谈对人生的见解,对社会的看法。爱所喜爱的他,有共同追求的人。 只有谈这些不切实际的文学,我才发现自己有存在的意义,生活的乐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情趣,只要感觉得到就是快乐! 生活着,许多的人随波逐流,没有勇气改变自己,任生活的风浪把自己抛落何方。在漩涡中沉下。 想在七月去漂流时写一篇散文,意是在人生的风浪中是随波逐流呢?还是经得起一波又一波的风险,扬起生活的风帆去拼搏击流,去达到自己所要去的方向。 六月二十日 觉得日子没有什么特别,我也没什么特别。 我想我没有一个值得别人喜欢的地方,甚至有一个暴躁固执的倔牛脾气,有谁喜欢呢? 然而想想,来世亚当和夏娃,把每个相似的人合在一起,用不着去寻觅,有一天他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会身不由己地说:“就是他了。”爱情很微妙,很浪漫,却又很痛苦。什么是真正的爱?没有体验过,也说不出什么。只有心与心的勾通,心与心的燃烧,那怕心烧碎了心也无怨无悔? 也许是没什么好写?我突然写上了“爱情”。真是莫名的奇妙。 六月二十七日 早晨起来,感觉一身象散了架似的疼痛软乏。 很多喜欢做的事都不想做,厌倦不想做的,却又无可奈何的去做了。 昨天三姐说:“有用的东西不学,那些鬼东西就学了一堆。”我知道她指的“鬼东西”是我所喜爱的文学。好伤我心。令我惘然若失。后来逛街她也不满我买书和讨厌。我说钱是我自己的用不着你管。我不喜欢买靓衫就不买。她说那你又要穿衣吃饭? 买书也没浪费钱,看完了又拿去卖,还有人和我一样喜欢看书。那是《港台文学》 此后有了年轻人的那份迷惘和无助,孤独。我不会象别的女孩一样,做贤妻良母,织毛线,学裁剪,学烹饪做全职太太。因为我不喜欢。真是莫名的悲哀,莫名的伤痛。 至此,我似乎不会再去写什么了,写又无用,何苦?每天发梦罢。要想得到写作的劳动价值,谈何容易?会有这一天么? 可是早上,我收到了《写作辅导》资料。有怎么写杂文,诗歌,剧本,小说。成绩好的还可以应特约记者。那是《黄金时代》的杂志办的。还写有投稿指南。 我就这样放弃吗?不,不,不管明天是怎样的,我还是抓住“今”! 六月三十日 一年学业又快结束,一个未曾见过面的编辑老师的倩影以及真诚的话语让我想念。世事复杂,找一个能真诚相交的朋友也不易。 老师说我写的文章只是叙述一个故事,没有告诉读者人生的哲理。诗也写得很直白,也没什么深意。 我只是个初中生,又没学过什么哲学,懂什么人生的哲理呢?我也写了信给老师,很真诚的。 近日很心烦,只为那句:“有用的东西不学,学了一堆没用的东西。”多么的消沉,迷惘。 闪电,打雷,下暴雨。仿佛天空己经被撕裂,受伤,轰鸣。 昨夜一连写了三封信,感情也浓浓的。不过也不能太露情,至少不要被老师发现,我是不是好傻好痴情的那个女子。 晚上看《青年文摘》杂志,有一篇文章:怎样才过得快乐些:“凡事宽容些,不苛求,有自己的趣味。。。。。。” 七月一日 说话温柔细气的阿君帮我做了一些靓衣服,穿在身上,人是斯文好看多了。但辛苦劳累了阿君,心里是不安的,就送了一本相册给她。我也说过要现实,打算也花些时间,有耐心加信心,向阿君学习裁剪,不然三姐都说我一无是处的。 下午仍是下了场大雨,灰蒙蒙的一片一片的下着。雨很美,山林丛竹都画上了雨涟。那电线上的雨珠排着队儿亮晶晶的加上那雨势,组成了一片迷茫而惊喜的山水画。 七月四日晴 今天,有一位年轻司机在我书店翻书看,开玩笑,说一些好笑的话逗我,逗得我真的好笑。 他说不用看那些书,看我的表情可就够了,挺是丰富的,一下恼一下笑够好看了。一时又说这说那,我都不理釆,边看书,一下看到时间就是金钱,我说:“你们在浪费金钱,还不走呀?” 他说:“和你谈话浪费金钱也值得呀。” 我没回应他,知道是在逢场作戏,互不相关。可惜却又不希望他离开我门市部,他也好象有这种心理。我是跌过一次的,明知这种性格的人很会“投其所好”的圆滑,并且又会察言观色的,什么“亭亭玉立”“清水出芙蓉”的他都会形容了。怎么我也喜欢他这样虚的甜嘴巴呢? 七月五日 《山夜》的初稿己完,只是把平日构思好的情节记下来。哪里该详写,哪儿该略写也弄不清,还需慢慢理清。一些该细描的就该细细描写。修改还要很多时间,比如写开篇,写了又写都不能写好。最迟都要八月中旬才交作业了。然后又开始学写诗,定在九月中旬寄交第四篇作业。寄完作业,再是准备求人调回乐昌去上班了。 七月六日 午睡中梦见自己也在算命,那算命先生说:“你命不好,没生成。”父亲坐在身边,说父母没生好我的五官。我有点气馁,气醒,才知是梦。梦似真的,给醒来的我带来无数的猜测:我的命不好?似乎有点悲哀,觉得自己以后的命运真的不会好。但又想:人的命运是由环境和性格所造成的。 我还是想摆脱这乏味的工作,我真能做到一尘不染吗?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怕,我怕自己陷入不可自拔的金钱世界里,担心自己被人吃了而赔钱。 晚上学剪裁衣服,接着看些文学资料,心里好充实高兴。 六月七日晴 三点多钟和红秋坐别人的车回去。我在廊田下车去李君上班的邮政局处。因早上他己打过电话三姐华华都在他那里。 去到他们还在午睡,我就小鸟一样吱吱喳喳的把他们吵醒,一直到吃完晚饭,我们才骑单车回乐昌。 一路上,我们讲到寻找怎样的爱情。三姐总爱说别人怎么说她的李君怎么好,她又总在赞他的人缘是真的好。我总是耐心的听着想着。三姐总算遇到了爱情,婚姻生活也会幸福! 七月十日 晚上看电影《不一样的爱》林青霞扮演女主角,也很纯情,还是第一次看她演戏,很喜欢她的清纯。 不知为什么?得到,反而有一种空荡荡的失落。 没有得到时,你会有无穷的遐想,去追求去得到。一旦得到了就失去了追求,心里失去了一个梦。似乎什么也没有了的空虚使人觉得更加的无趣。 我得到了吗?那时的心情总以为成了一半,己经和他有了牵连,一种无法说出的失落使我又重新面对现实,烦恼袭扰着我:婚姻真是爱情的坟墓?我既想又怕。 七月十一日 早上八点就被叫起床,说人家来了不好。直等到十一点钟才见他和一个人来,讲不上什么,干坐着,然后翻翻书,等到十二点三姐下班回来气氛才随便下来。吃完午饭他说出去就一直没来,搞得全家人都说他是大骗子,叫我别和这些人拉扯,我更讨厌听到这句话。母亲说得更惨,说要是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连饭也不留他吃就好了。他做事从来是不讲信用的,我也很少相信他,也猜不出他为什么失言? 一点多钟又去艳芬家,她己出街。四点多她来了,也说起她要去顺德打工,户口也转下去以后成家也在那里了。我说丽梅也有人帮她介绍广州的。芬说更好,那时三人都嫁得远远的了。然后才提起她的那位他。她说两人虽然很斗气,在心里也相爱,是有点不舍。我说是初恋,当然很难忘记。 七月十三日 回去休息四天总觉得无聊,又热。 回来五山上班能有大半的时间属于我,我也很开心。十点钟下班,十二点上班。匆匆写完这几天的日记,才可安定下来重新修改作业。想到可以有许多的事要做,可以计算好时间,不只觉得时间快过,也还觉到了一点生活的乐趣。这样也不是行尸走肉的活着,起码就有了精神的寄托。不至于要把自己整个的身心寄托在男人身上,付出的爱和男人是平等的。不要做可怜的女人,真是我自己的快乐。 我准备这一生,要用一生的爱来爱我所喜爱的文学,然后才是爱情。有时事业和爱情是同等重要的,却又发现所爱的文学比爱情更重要,不是吗?男人也是把事业放在第一位,女人才是第二位的。 第五十九章 青春岁月 一九八九年七月十四日 小说写来写去都不知怎么描写好?走去楼顶上,才发现了夜真美。月光洒满西楼,影出我孤独的身影。星星,松林还有那温厚的大山。 我一个人慢慢踱着步子,呼吸着清凉的空气。有点沉醉了,醉在这美丽清幽的夜色中,似乎得到了全身心的洗涤,把白日所染的灰尘都洗刷得干干净净。剩下了一个清纯洁净的我,心跟着热乎起来。 皎洁的月光下是我单纯的影子。影子,我只做一个影子么?面对高山,觉得羞愧,软弱。 如果在这银光的世界里,做着一些无聊的事,是多么的对不起这月光,多么的可惜。 可是我怎么描写,也写不出我心灵中的感应来了,我悔恨了,恨自己的笔太笨拙,恨自己有一颗不热的心,写不出夜色的美。 高山流水,迷蒙的松林,还有那叫得更欢的蟋蟀,激发了我对生活的热爱,描写的灵感也来了。心,完全沉浸在一个温柔恬静的梦中。我己经感觉得到:生活原来也象大自然一样的这么美。 只有投进大自然的怀抱,我才安静得象个婴儿那样不吵不闹。得到了心灵的慰藉。 夜晚学珠算,又要考试了。也是无法定下心来写日记和写小说。整个心都在躁动了。那些名和利,都让别人去得,我对它们看得很淡很淡,平淡如水。 八九年七月十七日晴 天气实在燠热,城镇更是无法想象的闷。真想这一辈子就嫁给了这里的山,这里的水,永远也不要离开它们了。 最美好的回忆,就是现在写的《山夜》和那些生活日记。艺术可以把时光留住,让人去回味。 我爱这里的山山水水,还有夜的宁静,这使我欢快极了。 我深深记得在这里的每一个日夜。我跌倒过,迷失过,我振作我奋斗。 多少个哭泣的日子?又有多少个欢笑快乐的夜晚?我告诉自己,去问日记,去问日记。 我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度过了我的青春,把我的爱献给了青山绿水!虽是微小的,也付出过,坚强而勇敢。 午后看了怎样写诗,又收获了一点,虽还不会写诗。 七月十九日 稍微懂得了一点诗的意象,角度,联想。可是并不懂得写。写,也要有生活的体验。然后再把生活变成艺术。想象实在够难了,想宽了会变得散,收不回来,想窄了,又没有开拓性的独特的构思。真难,在写诗的方面不会满意了,但还是要去写。 晚上考试,考心算,珠算。也不想争名夺利,也一定考不高分。 夜里修改小说到一点半钟。初稿己定,只等一一修改。不管它能否成功,只想进步拿个b也不错了。 当然也幻想去开座谈会。也知道没这写作水平。也希望自己能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走向成功! 七月二十日 知道自己考得不是最差,心也轻松下来,但同事之间容易产生好逞强的心态,也产生了嫉妒之心。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是最差最无能的一个,被嫉妒或嫉妒别人的人都不好受。好好的工友都会因为好强而挖苦对方的短处。 小说的修改稿己成,失败成功,我都不看重,看重的是自己的进步,懂得更多,也心满意足矣。但也希望小说能给人带去快乐,思考,去改变一些别人不开心的想法。可我,能有这些能力么? 七月二十二日 阴风惨淡,拍打着窗口,浮云,一边又有淡淡的晚霞挂在天空。 没电,焟烛燃烧着,我借着这点亮光作最后一次修改稿。风吹着焟烛,晃悠悠的摇动着烛火,这似乎还有了诗意。想到别人过生日时活了多少年,就吹灭多少支焟烛。而我,不知不觉间又快要吹灭二十支了。 生命在黯然中流逝。为什么每个人都同有生命活得却不相同?有的人灿烂一时流星一样也会坠落,有的不曾发光,平平凡凡就老了。 觉得生命有时来得很悲哀。为什么偌大一个世界会有“我”呢? 八九年七月二十三日 日记在不觉然中己经记下了我生命的点点滴滴。 不管是哭是笑就这样有了我。活了二十年,才真正明白一个人其实很平凡,不在乎要什么有什么。或者正因为有了要什么,才知道自己内心想要些什么才努力的去追求才活得更有意思。 觉得自己并不是很有追求很有出息的人,可就是不愿过些毫无目的无聊的日子。 我似乎失去了方向,迷惘得不知所以,也不再打算再报读什么文学函授了。 七月二十四日 忽觉生命毫无意义,翻看往日所记的日记,一些古文语调的诗读来颇有趣味。 上班看书己被同事厌烦,可又无法改变。 中午和那教初中的张老师谈起诗,他说想给他写的诗给我阅,又怕我笑。也要我写的给他看,互相交流。我不懂写诗,却会说一些写诗的要领。他说:“在你们这个岁月,生活总象鲜花般美丽。” 我说那也只是表面的,年轻更是要努力生活努力工作。 我忽然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只拥有着青春。他说我拥有着整个世界。 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 七月二十六日阴 盘点。真希望就此盘完自己在五山生活的道路。 而我也还想着:快了快了,这里的一切幽静,追求,连同这里生活中的恩恩怨怨也都一起被盘完不带走。五山它既可以使我回忆无穷,又可叫我怨恨到死。 这里的物质生活太乏味了,每天尽是:“吃也瓜不吃也瓜”弄得我们三个女的整天“呱呱呱”叫。早餐也干巴巴的没胃口。 躺在床上的一刻,我突然觉得焗排骨也好香好脆,蒸的也好吃,几时才能吃上呢?口水也跟着来了。一时之间,发觉自己是一个多么可怜的馋猫。 只有过了这里的山区生活,才知在家所吃的每一道蔬菜都是爽口有味的,鸡鸭鱼肉更是在梦里了,画饼充饥。 不过能补回来的是山清水秀,能美美的睡一觉,倒也舒心养性。看些书,练练字,又不用家务缠身,清清静静,可是享尽清福,也就无可再埋怨了。 八九年七月二十八日阴 深凉的夜风吹来,有一股温柔清凉的感觉,微呼吸一口,哎,多舒畅呀。 小说己抄完,心里充满了激情和轻松。如果失败了,也没什么,做了总比没做充实多,好受多。 轻松了,写的字也萧洒了。 中午练些毛笔字,刚好被那老师看见了,他说最佩服我的是有毅力。听到别人的赞扬,心里是多么高兴,但不会飘飘然了。自己了解自己,练字,为了交作业时写的字让老师“欣赏”呀。 八月三日 早上八点半起床,九点半去米面厂找艳芬。她高中毕业在打零工,准备下顺德工作。 晚上芬来约我去艳芳照相馆照相。晚饭后和她一起出去。 一开始我也很高兴的,后来她说要两份相片每人一份留作纪念,我也不开心,觉得要一份也够了,浪费钱。按快门时闪光灯“咔”的一下我的眼晴也跟着眨了一下,觉得自己拍得不好看也不开心。 然后一起逛街,她尽力讨我欢心,买零食请我吃,我却高兴不起来。 再次去到工会那草坪,我再也没什么心情闲谈了,央求她一起进阅览室,第一次进去,找到了以往一直想看又找不到的《战争与和平》《复活》《中外名着》茅盾,鲁迅的作品,以及许多文学作品《三家巷》我的心真的“复活”起来,我觉得芬任性,其实我也有任性的一面。 夜里躺在床上,竟不知为什么哭了。觉得自己好孤独,好累,好失意,好希望有个人什么也依着自己,让自己尽情的撒娇。就象自己常常顺着别人,为着别人分忧解愁一样。 女人,再强也要流泪。有谁让我在他面前尽情的流泪? 八月四日晴 从家里休息回来,收到了《梦》的改稿,评语是说文章题材不错,但结尾写得冗长拖沓,写得不通顺,还是c。或许就是这个c,让我没了心情。 然而我还是要写的。因为我执爱我的文学,爱我的生活,就这些,我为什么不写呢? 八月十五日晴 说是最后一次相聚了,艳芬请我吃雪球,奶油面包,沙翁,芝麻糊,她吃得很多,我吃得很腻。 她仍象个小孩子,我叮嘱她:“去后来信呀。”不过我们没有伤感。分手时,也没觉到是分手。那时和同桌的诀别流泪不舍也变成了今日的好笑。 在五山借了本萧丽红写的《千江有水千江月》带回来看。 八九年八月二十五日 是希望?还是失望?两种心情都有?失望的是我希望太大,没有得到我所希望的b。 编辑老师写了信给我,让我在失意消沉时常常拿出来看,看到信纸也快烂了,我就抄在了日记本里: 这一篇《山夜》写得文笔顺畅感情真实,客观地反映了目前边远乡村不少青少年男女的生活和心境,但据我所知山区的生活除了打扑克之外还有许多新内容,你们目前的生活视野是否过于局限。 曾记得不久之前我们一班城里人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地跑到外省一个大山沟里去旅游,那大自然的景色我看其实与你所在的山区并无两样。 人心总是这样:热闹地方厌了想遁世,在山沟里蹭久了向往大城市的花天酒地,其实无论在哪里都充满着生活的艰辛与拼搏。真正的世外桃源或天堂美景是不会有的。 编辑老师写的字苍劲有力,象他的人一样英俊潇洒吗?我失意的心充满了无穷的幻想,见到别人一群人去旅游我的失落感加重了。我的信是这样写给他的: 一切象你所说,世界没有完美如意的境地。城市生活吵杂拥挤,那花花世界并不是我所向往的。只是青春的血液在沸腾,渴望寻到真正的爱情,走出自我,创造自我的人生价值。这一切都没有去做之前,也不会看破红尘想遁入空门。 我的生活视野被局限了,很多想做的事情都不能去做。也象你说的人的心是很苛求不满足的。也许有一天累了的时候,想寻都寻不到这宁静美丽的山沟。其实我也很爱这恬淡平静的山区生活,可惜我又不是一个安份的女孩。 八月二十六日 一天工作下来,心里就有了淡淡的失落感,随着傍晚的日落,仿佛自己也跟着坠落了。 我的“作家梦”也许没有实现的一天了,除非我遇上个作家。 当作家的目标变得空洞起来,我也不想再去追求。只想去大城市的花花世界里疯狂,去见识世面,去遨游世界,去发现自我,去挑战自我。不想过单调乏味的生活,也拿不起兴趣来学写作。 我想去认识人去社交,置身于年轻人的世界,去把它当成体验生活,那一定更有乐趣的。 夜里下了场特别猛劲的雨,在雨声中我又象个婴儿般吮吸着大山的恬静温馨。一切又恢复了大自然的安静。 在雨声中,我只想睡觉,也打不起精神来写诗。 觉得自己近乎有点可怜,那贪睡浑身软绵绵猫儿似的娇憨样会是叫人多么怜爱。 第六十章 青春岁月 一九八九年八月二十七日阴 我在看《倾城恋》黛薇夫人与苏加诺总统所走过的路,她的前半生:童年读书,少年捱苦打工,十七八岁便挣钱养家,做陪酒女郎,也曾做过明星梦和画家梦。一度象海绵样吸取艺术知识。后来,做了总统夫人,更多的是无聊,没有自由,想过回充实有爱好有乐趣的生活都难了,更难的是受到报刋的侮辱。她的人生好象并没有什么快乐可言。不知自己的命运也有没有快乐?幸福?看来以后我也会写一本《我的前半生》了。 没有爱好,做人也没什么乐趣。 八月二十八日 夕阳西下,一天又倦倦的要去了,秋风起兮,虽温柔适意,却也感触最深,那伤感情怀是欲罢不能了。那穿着蓝色马褂套白衬衣黑色裙子的打扮是我么?那么痴情那么可爱那么的热烈。 晚饭时一个师范毕业分配来五山中学教书的女子,我见面熟便问她是否是在城关中学毕业的?一说还是同届同邻三班的学生,难怪似曾相识。讲起那时读书她很记得我们班的同学张翠琴在深圳做公关,还带班。我说她读书时就很会跳舞,口齿伶俐,学习又好。然后说到其他同学还有我们的班主任怎么地势力看得起家里有“料”的人。 没想到在这山区碰上同校的人,有点同是天涯伦落人这感觉了。因为在快毕业时同学相互问毕业后的前途,自己那时觉得前途渺茫,悲哀的告诉同学:“有什么地方去,不是去山沟。” 写诗,但发觉自己缺少生活体验也写不出什么。 八月二十九日 下午打电话给三姐,才知道她国庆节结婚改为十月底摆酒,十月二三日去度密月。 想到他们双宿双飞的去周游世界,还问自己买不买相机,自己却还守在五山“凭栏此日看秋水,夜清孤人空寂寞”的过日子。 又听姐姐说一句:“抓紧,”我又怕即刻就要离开五山,不能和大山长相厮守的有点不舍了。 想想他们去旅游的日子,我也不会好过的,一家人的天伦之乐也失去了。 想想,每个人都鸟儿般各自投林,我自己都有股悲伤孤独感,何况父母?难怪写书人言: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养大了儿女,都各自去找自己的“家”了,做人呀,何其孤独。 九月一日 学生开学的第一天,热闹得很,吱吱喳喳的买笔买墨水,还有作业本,粉笔,还拿课本,收书款。和那些老师学生交易,他们的吵嚷感染着我,好象我又回到了学校生涯。 我渴望着,幻想着,想着总有一天要实现自己梦寐以求的心愿,鼓足勇气和热情,相信人只要有志向,总有一天会获得他所热切向往的事物。 还想找个搞写作还有艺术涵养的他来红尘作伴。 我必须在短时间内练字,看更多的名着,哲学书,研究诗情画意的东西。 写了一首诗: 落叶 曾经失意的你 留下几许哀伤 秋天给你潇索 秋风把你抛落 飘零时 我听到了绿的呼唤 跌落后 我觅到春的踪迹 拿去交作业,拿了个b。 九月二日 闲来无聊,随意写上几句自我喜欢什么什么的,大概是受《当代青年》的影响,比如我最崇拜的人是:事业成功。我最喜欢的人:真诚,知识渊博。我的座右铭: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我很喜欢看自传式的小说,因为从中可以看到他们坚强而勇敢的人生追求,他们在逆境中的艰辛拼搏的精神让人兴奋,振作,自信产生无数的勇气和力量。逆境锻炼了他们倔强,改变环境创造出自我的人生价值。 书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以他为伴。 九月四日 秋风起兮,凉爽怡人。 前天说自己喜欢看自传书,今天却在书上看到:什么性格看什么书,说喜欢看自传书的你属于好奇心重,谨慎从事,野心大,在作出决定前,定会先研究各种选择的利弊及可行性。野心大?我除了想做作家还想做企业家。我也想有成名的梦想,追求时髦的音乐歌唱或书法。 书上还说到我有意想成为女强人呢。爱看爱情小说的,却是一个感情型的人,极端直接,生性乐观,通常很快可从失望中恢复过来,东山再起,希望事事表现得出色。这种分析也蛮对自己的性格? 九月五日 喜欢席慕蓉的诗。 自己也写了一些喝白开水一样的诗,没什么含蓄,如: 紫罗兰 你忧郁 带着淡淡的忧伤 带着浓浓的爱 深深的执着 你是花丛中爱的永恒 渴望露珠晶莹的爱抚 吸吮着沃土的营养 写了好多首,有一首: 园林 在爱情的十字路口上你徘徊 犹豫不知所措 但愿人生的长路上 你会找到一处多么丰饶美丽的 园林 我也好希望浪迹天涯,写点游记。 痴迷写诗,写到深夜三点,睡到了上班时间才醒。 九月七月睛 光阴飘忽,又是初秋 我为实践自己的社交能力,真的去接触社会上的人了,以便有了故事。 今天是韶关采茶团来演出,那个中年男人买书,我便主动和他拉扯闲谈,说我们这里的生活无聊单调乏味,哪象你们整天跑地方见识广。他说:“其实城市的生活又紧张又单调,每天是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简直象个机械人。城市又吵又热,汽车声,吵杂声把个睡眠时间都闹没安宁的,我们是由时间支配的,哪象你们这么自由。”他那么羡慕这五山的清凉舒适。让我想到和编辑写信的内容。我也很羡慕他们一到周未喜欢到海边沙滩上遁世般的那种舒逸生活。 总的来说,我们都感到了生活有它的苦和乐,只要会相互调节,都会有它的乐趣。我们谈得很热烈,还谈到:得到了反而失落的那种感觉。成功了也不会满足。比如歌星站在舞台上,你会羡慕他身上穿有银光闪闪的衣裙,他们全副精力以赴那一场自己的戏,等唱完了,整个人都松跨下来,己经累得澡也懒得洗的都有。御完妆,又要安定那兴奋的心情,夜里一点钟也不能入睡。”说了那么多,使我理解到每做一份工的艰难。成功里面的辛酸泪。 和老师说的:无论哪里都充满着生活的艰辛与拼搏。 “起码,有一半时间是属于你自己的,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都很好呀,有那么多的书和人陪伴着你。”还叹息人心是这样,又不是动物,什么感受都会有的,其实小的地方更易发展,一般农村那些发展工厂都是不招外人的。象你不是很好吗?这里的生活无聊了,又回家热闹,吵得烦了,又来吸收这里的清新空气,也过得很好呀。”其实我也并不喜欢城里生活,只是这山里的生活也孤单寂寞了。 人为什么那么多的选择?那么贪心呢? 春英生了个儿子,阿忠充满了做爸爸的幸福。 晚上和阿君去看戏,又不想去买票,站一小时后问人家给不给进?说不给。又后来进去站着看,有青春活力的舞曲,有古装戏。站得又累。 九月八日 昨晚不给我们进的两个男子今早在我们店里看地图册。说起昨夜他说不是故意的是喝了酒。我说好失礼呀。他说没什么的你应该不问就进去还好。我们还说了很多,一边售货一边谈话,再加上他有意叫我带他们去山上玩,我就推脱说要上班,后又告诉他们两点下班。一起上班的汤生气了。 一点钟,他们俩人又来了,问是不是真的去?然后一个男的什么时候走了也不说,留下那个叫阿强的人在和我谈话,讲他们这些经常在外面走的人找老婆也不易。要找的人也是在家里为老公做饭洗衣的贤妻良母型的,高不成低不就的,至少也要一万元来结婚的。我说:“有钱就多买几套靓衫穿,没钱不买就算。” “哪个女人象你这么纯就好了,一套衣服最少几十元,一个月就几套,不要钱吗?”他还说:“ “在这山区也好,看的东西少想的事也单纯,不象外面大城市的女孩整天迷舞场餐厅的什么人也接触”。我说:“这不好么?见识才多呢。你说我纯?我纯吗?追不追求罢了。” 他说女人其实也很矛盾,买套衣服给她,她就欢天喜地的,等你出外面晏回来或几天才回来又问你去哪里了的怀疑你。 我说:“你们男人也不是很矛盾,在家做家庭主妇又说你啰嗦不够女人味,出去闯又受不了女人太强。”我还说我在这里做这份工也不好捱,他说最多不要这份工也罢了。我说不要这份工谁养你?他说老公养是天公地道的,我说总不能买双鞋子都厚着脸皮叫人给钱。我叫他找同事不好吗?他说同行的互相走,没有一个家,有什么好? 我觉得,他不是在寻找爱情,而是在寻找一个洗衣做饭生孩子的佣人。 “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他说不公平的事太多了,怎么才可以公平呢?男人在外面闯,又要顾着做家务,没赚到钱又嫌,干脆不是不做还好。我说男人也可以象女人一样,在外闯,也可以做家务。 讲来讲去,都是各有所见。要我做一个坐在家里享福的太太,我是无法消受的。真怀疑在这个世界,会不会碰上一个支持我不把我当保姆看待的男人? 女人可以在外面闯事业,在空余时仍也可做家务,为什么男人就不能?为什么男女都不能在人生中有一个完美的:即有事业的宫殿,又拥有爱情的伊甸园呢? 晚上,我们三个女的又去看戏,临走时,他随意的叹道:“不知何时再来了。”我柔柔的问:“你们今晚就走了?”他好象不相信我的热情,回答着:“是”。 其实我见别人稍微真诚一点,我都愿意把他们当成朋友。再看他那有点忧郁斯文的气质有点象二姐的朋友阿波。好象我们还有感情似的。 九月九日 为了写作,我要去“见多识广”的体验生活,去接触不同性格的人。 我也希望自己不要长大,还是个孩子,不用面对爱情的烦恼,婚姻的束缚。熊掌鱼能兼得就好了。 晚上和阿君去邮局玩,阿包教阿君学吉他,我好象有点醋意。后来多了两人边唱歌边弹吉他。 音乐的美在于旋律和节奏。 以后我要学些音乐的节拍,对于学诗也要讲韵律。歌词也是有诗的韵律,有人自写歌词自谱曲,要全身心的感受那抑扬顿挫的节奏感。 第六十一章 青春岁月 一九八九年九月九日 这两天接触人虽然给我带来了某些不快,但也使我明白了许多象我有这种追求的女子实在太少了。男性仍会要宝姐姐的圆滑随性,不喜欢林妹妹的任性真实。我去主动和人聊天,无非是为了想证实自己存在的价值和社交能力,为了让自己更加自信。 九月十日 秋来矣,天气亦随秋色而改,秋风撼树,瑟瑟发抖,乃是好梦温柔之时节。 而我,却整个人消沉在无事做的空虚及无望的追求里,阅爱情小说。即是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激发不了我心中的感情。躺在床上,亦是慵懒空虚无味。总是想,和“他”在一起,讲些什么呢?事业和爱情不能同时拥有,我追求什么来着?又拥有了什么?没有事业的成功,没有爱情的快乐,什么也没有。尽管现在有多少人爱着你,你又爱着好多人,又有什么重要和不同?怎么也无法改变现在孤伶伶的自己,仍也无法使那颗心振奋起来而变得不再消沉。 想来每个人都有过他自己的悲哀。老年人都说现代的年轻人总是那么爱唱忧郁迷茫的歌曲,总比不上他们年轻时的奋进,有志向有目标的活着。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消沉,没什么拼搏精神。想想都不知年代怎么变下去?仿佛整个世界都没有了朝气和生命。现代的我们怎么都变得那么脆弱呢?还没有以前的人那么坚强。难怪中国的女强人都说中国没有真正的男子汉要嫁去外国。 唉,叹光阴如流水,叹世界为什么会有“生命”?有了生命才会觉得有生命的悲哀?人为何物?情为何物?事业又为何物?区区终日,不就为追求这些么? 八九年九月十一日 清晨,秋风凉。 也是白天上班,夜里读些消遣性的书捱到回家的日子。 明天是回家的日子,也不怎么渴望热切。回去无事可干的日子己经失去了忙碌的乐趣。只得闷于闺中阅读取乐,也不愿去闲聊空度时光。拟《关河令》之词,名其诗曰《秋夜》 秋阴时晴渐向晚,变一庭凄凉,伫听寒声,云深无雁影,更深人寂寞,孤灯独影。梦己醒,如何再眠? 八九年九月十二日阴 下午和阿君坐教练车回去。 天空阴沉,车上的我们互相取笑胡谄着说自己是在棉纺厂挡纱车间做工的我们一路嘻笑着,也没说什么不正经的话题。 风吹打着脸和眼睛,好象在大沙漠里进行的大蓬车。到廊田那一段路,路旁的禾苗被割着,象麦浪一样,那个男孩说《土地》里的句子,我知道他们在城中读高中毕业了。他们单纯无忧,天花乱坠的不知天高地厚。 晚八点准时约见于朋友,一见面自然有点拘谨,他说我比以前成熟了,字也写得不同了,我说人都是会变的,两年前的我没长大,两年后的我己经长大了。因为受到很大的压抑感,开始时我还随意说些自己的人生观,后发觉他提不起神的口气己经感染着我了。他说的亦是我之前听过再也不想听的故事。也是我猜到他说他的家庭婚姻不幸,最终目的也无非想找“补丁”罢了。我己跌倒过的人,对于这些事己厌倦透顶,何会再跌?再谈下去,我觉到自己己累得要死,那罪恶感至使我恶心,头晕,怎么会欣喜于一句:“不知怎的,就是很想见到你。”逃跑似的,我解脱掉那里肮脏的氛围,冲着回家去了。路上全靠一些凉风吹着才好受些。 八九年九月十三日阴 一早上跑去二姐家称萍果,雪梨。先是上街买书。买了《黄金时代》《青年文摘》《知音》后又买了一本琼瑶的《自传—我的故事》 早晨的清凉给人一种清爽感,那多人热闹的街上己经把天空的忧郁刦掉。买了二盒月饼三十多元全都为送人。 晚上死拽着大姐帮忙和我一起去冒险求人搞调动。听到别人说:“没什么就做下去啰。”心就失望之极。回来,不得不重新想到自己的未来,自己的二十一岁了。 二十一岁,毕又是一个不同的年龄不同的人生做不同的事了。以前想到二十一岁的自己去赚钱,读书,旅游,现在看起来这一切都不易实现了。我有点失望。 浪迹天涯是我人生中的另一个梦,不是有人说:行千里路胜过读 万卷书吗?为什么没有勇气改变环境去四处打工不要单位了呢?我就为这软弱难过了,但倒回来想,除开不能赚钱外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再捱两年,调不走就真的不求人自己离开单位去下海漂泊了。我是再也不愿受别人的牵制,也不能忍受按着别人的意愿去做事。说实在话我是很难过自己为什么总缺少勇气去走自己选择的路。但一想到别人在二十一岁是在父母的压迫下挣扎着考大学时,自己能自由自在的阅一本自己喜爱的书也很幸了。并且,我是有点不忍再度远离家,一度远飞时都希望最后回到父母身边。 唉,都不知二十一岁的我是否有胆量和勇气去独自闯荡去周游世界? 想做的事不能成,就是感觉很失意很失意。 八九年九月十四日 一年明月今宵多,忽忽又是中秋佳节,团圆欢聚之时日。 吃夜饭时一家大小围桌饮酒吃菜,大姐他们也从广州顺德回来。二姐亦是一家四口,三姐待嫁末出门仍留在家里和我们共聚,乃是团团圆圆的吃中秋团圆饭。比起去年的中秋节就热闹多了。不知明年今夜,能否有这么圆了?父亲最在乎的团圆,会因为女儿们嫁去别人家过节了而悲伤。 饭后边看电视边吃着水果,菠萝,柚子,白鸽汤,月饼,田螺,,,,,,。 夜里,意是赏月的好时光,然天下着小雨,稍带寒意。想起小时今明月如银,老祖母摆桌拜月,之后才给我们吃柚子月饼,回味无穷。 也曾幻想过中秋之夜,两人划船赏月,象贞观和大信去游那潾潾湖水,赌酒赋诗,吟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把头依偎在“他”的怀里,泪流满脸,伤感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虽有失意,却也比三姐没见到三姐夫来与她赏月而哭好点? 三姐在吃饭后就上楼去哭。我心想,没有他就不行了么?女人为什么这么脆弱?一向这么好强的三姐见不到她的爱人来就流泪怄气。 如果不在乎,怎么连今夜的我也在思念一个未曾见过面的影子?不知梦中的他,也曾在这凄凉的夜里思念我? 八九年九月十五日阴 窗外,天是沉郁的,好象要下雨的样子。 平日不曾烦恼过的事情,今日就变得忧郁起来。 中秋节热闹过后,一切都冷清下来。我突然恋起那温柔之乡,有着好梦的夜来。 早上和三姐逛街买她的结婚用品。 下午看了下从别人处借来的王西彦的《古屋》一些描写我把它抄了下来,以便读日记时重读那些好句子:雾的世界是无声的,如象一切生命都被窒息住了。你伸手出去,你去摸弄它,立刻它把你的手包围了,浸触了。你挥动你的手,你会感觉眼前的世界是虚假的,是一个谎。面对雾,你的心会沉落下去,意志也会逐渐模糊起来。这描写我喜欢,因这段时间的消沉? 八九年九月十六日 日子仍然缓慢地过去,天空仍然阴沉,生活仍然是那么孤寂,那么单调,那么乏味。 我几乎睡了一整天,早上看下书竟迷迷糊糊睡死,下午也是这样。大姐一点也看不惯我这么懒散的样子。每每我躺着看书,她都会说我懒得要命,休息回来什么也不干,象个公主。外甥女小玮玮也爱吵闹,只要她抱,谁也不要。我有点厌烦这吵哭声,以及大姐的专制,命令人的口吻。 那天最后吃饱的是他们,要我收拾碗筷,我收拾完也害怕洗碗。去帮母亲捞浮莲,意是叫母亲回去洗碗。 大姐说:“这么懒,真怀疑结了婚都要老公做,让老公骂的。”这时我就真有点自卑于自己的懒了。也不知自己怎么变得那么害怕做家务,带孩子。想想手里拿本书,就算做什么也记得分析书中人,带着孩子的心都飞去书上了。这时,无法不让我想到以后的我会不会甘心定下心来去做贤妻良母,如果互相都不实际的话,只有分手。所以有的时候,我是再不敢谈什么人生,哲学,因为三姐也说我只会说不会做:“说得头头是道,做起来没点料的。”看来我也是不太现实。 许多年轻人都羡慕陶渊明不为五谷折腰去过田园诗的生活,但别人说他是有田出租给人种有谷米给他吃他才有闲情饮酒作诗,与世无争的过着自己想过的日子。 八九年九月十七日 我和阿君一起坐车进五山,车上两人都说在家休息四天好烦,我都不知这次是怎样的心境?总觉得不走也无聊,想快点进五山逃避现实的地方—它可以家务不缠身,可以自自由由的在夜里看一本书。 回来见到文友洪平来信,问我是否太忙或有什么心事?还问我看了什么好书?她把我想象得太忧郁了。 我的小外甥女玮玮有一双水汪汪黑葡萄似的杏仁眼,由于皮肤过黑,好象一个非洲的小豹子,她那双水晶晶的眼珠子黑溜溜的印在我的脑子里,非常的美丽可爱。她很会撒娇,夜里睡觉总爱粘人,不要我们抱她,一岁多不会走路说话但很明白意思。大姐去顺德后我们都担心她会哭得很厉害,但她见不到妈妈反而不娇了。我逗她玩,她也逗我开心,吃着的饼放在纹帐里和着去吃。叫她假笑,她就爱娇地捏着鼻子嘻嘻的笑。我很喜欢她,忍不住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一口。但又想看看书,不敢太恋她。 昨夜和艳芳,华华一起去看舞蹈大赛。舞蹈分民族舞,现代舞。一群可爱的小天使跳《落雨大》双人舞《在水一方》也很柔美。 舞蹈的艺术是用肢体语言表达奋进,青春的脚步或追求的动作都需要用不同的艺术手法来表现。 看完攽奖十点钟回去也好想见到不在妈妈身边的乖玮玮,好笑的是她见不到妈妈就缠着自己的姐姐。真是个乖宝宝。 八九年十八日 快看完《古屋》时,我真的在心灵上感到了压力,怀疑自己是不是表面只讲人生,哲学,实际什么也做不成的废人。 里面的人物仿佛都有着自己的影子,洪翰真的不热爱家庭生活,有打独身主义的念头。廖慧君聪明,谈论文学时所说到安娜的不幸及不满现实逃脱现实的勇敢,甚至有着孙尚宪先生在那里大谈其超脱的人生哲学,实则是个可悲无能过着寄生虫的生活。披上漂亮面纱做人。我不知道哪个是我?但都曾有过我的影子。 我软弱,不切实际,我悲观,失望,消沉。 我也曾想醉生梦死的生活。我徘徊,也忧郁,找不到自己的人生出路。 洪翰说:“做人真没意思,还哪里谈得到什么理想不理想呢?” 大家一下子都感到兴味索然,空气也立刻变成滞重而暗淡了。 这时,我真的在“古屋”寂寥的气氛重压下变得颤憟了。 第六十二章 青春岁月 一九八九年九月二十一日 夜里下了点蒙蒙细雨,看着凄迷迷的雨就知道这是个温柔的夜。 想起在家庭的繁琐中忙完才有空闲做自己想做的事,想起友人寄篱于别人家也一定刚好忙完?她以前说过很羡慕我这里的独立生活和这山区的清静,现在她更渴望独立了?她现在独自一人在外,才会想到家的温暖?人都是奇怪的高级动物,总是不满足于现实。她怎会知道,远方的我,也是想恋家只愿停泊在避风雨的港湾而不愿在外闯荡了。我希望过现在平静的生活,却又怕同事的女孩子走完了剩下自己孤苦伶仃的过日子,还是想离开这里,如果不为以后的人生着想,不如就一辈子独守在这深山。 早上收到芬的来信,看起来她的生活也不见得好过,在工厂也只她两个女工。 不切实际的我,也该现实一点了。即使这里不顺,也得忍耐着,挣扎着,还谈什么拼搏人生呢? 夜长日短的秋天,傍晚时暮色己浓。洗完澡洗完衣服上楼来己是一屋子的漆黑。 然后,那漫漫长夜才开始。那秋夜里孤灯独影的少女就很凄凉了。林黛玉写的《秋窗风雨夕》“那堪风雨助凄凉”“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挑泪烛。”是不是有我的影子? 看了写作资料后写了信给芬,唠唠叨叨的怕她孤独寂寞。又是潇条的秋天,怕她离家独自在外工作难捱。 然后修改诗稿。 八九年九月二十五日 秋天的阳光是温柔的,给人一种清新宁静的感觉。 昨日收到丽梅来信,说我不把她当朋友保守了一个秘密:征婚认识了男友都不说。都是艳芬这个鬼精灵说的。真是哭笑不得,我只是贪着玩的,讲给她听好让她开心些。不过我又在浮想联翩。 晚上在看前时照的相片,总觉得拍得不够艺术,做的姿势不够“意境”,起不了名。比如想拍《思》《渴望》《迷惘》都没有拍出那感觉和效果。《向往》的比较好想象。 我很幻想在秋天满是落叶的黄昏里,照着阳光大道,和那一地金黄的枫叶,还有一位诗意又失意的我。 接着写了信给洪平,并在照片后面写上:平友,人生太匆匆,青春,岁月,欢笑,都太匆匆。快乐的时光总是从指缝间滑过。愿我含情的笑给你的忧郁带去欢乐!带去好梦! 以后,我会按着自己的意愿去拍摄出更多的艺术照片。 八九年九月二十六日 中午看些关于写新闻报道,摄影的资料。 夜里睡觉之前也看文学资料,更是知道了“意境”和主题的“神形兼备”的艺术摄影。 做“新闻记者”是和我无缘的了,但也曾幻想过。能看懂为了某些题材不辞千辛万苦去拍摄,去需要的地方拍摄报导新闻。也同时知道了摄影的光线,色彩,角度不同的重要。 构图用逆光能照出波光粼粼,主题突出,立体感强。散射光的色调灰暗,可次淡化强烈的光。侧光多是拍人物的。 每晚睡觉之前,我都把那张“含情脉脉”的照片看了又看,吻了又吻。一瞬间,我发觉自己爱上了她。好象柔情万种都融入了心。我的心在激荡,好象一个男子爱上了一个可爱的女孩一样深恋着她,那么疯狂的自恋。总觉得照片上的她是那么迷人那么可爱那么娇羞。那么柔情万种的让我怜惜。我想吻她,吻一个真真实实的她。 八九年九月二十八日 盘点。 我似乎不再那么害怕盘点了。 有耐心的慢慢数慢慢点,不再那么心浮气躁,不再那么刚烈,愤恨不平,不再那么愤世嫉俗。反而觉得以前的自己为什么那么傻呢?一切的名利地位,愤恨不平,到死去的那一天,什么也没有了。不是吗? 二十九日 或者是四十周年的国庆节,连我们单位也拿红布写了:“热烈庆祝建国成立四十周年”的大字,每个单位也要写。听说是镇定大动乱。 我们大搞卫生,乡政府又搞演讲比赛,“振兴中华民族”的演讲内容。我和阿君边谈话边听,也听不清,觉得谈话还有趣。后来看电影《风尘女侠—吕四娘》也是听不清,看了一夜哪个是吕四娘也搞不清。 看完电影回来,己是十一点多,还要写日记。 九月三十 下午等班车一直等到五点半,车上好得有许多年轻人一起。不然会觉孤单寂寞,再加上那一车窗的漆黑,秋风瑟瑟,窗外荒山野岭的不感觉凄凉才怪。 一回去,那可爱的小玮玮跟着父母,三姐,华华欢呼哄笑,张着一张没长齐牙的小嘴,两个腮帮子鼓起来,好似个没牙的老太婆一样装笑,那样子十分惹人疼爱笑死我了。我把她亲了又亲,她更是得意的嘻笑。三姐说她玩起来也是象我一样疯痴的。她胖了好多,又肯自己玩又会撒娇,又推车学走路,更是让我这个孩子王阿姨喜欢了。 晚上和三姐一起去听“歌手大赛”不卖票的,我们在门口傻站着,只望能碰上一个认识的人。 不知怎的,我们就是那么痴迷于音乐,不进去看便不罢休。天赐良机,刚好姐认识一个公安局姓罗的在里面站着,但几次大叫他都没回应。最后竟厚着脸叫守门大姐帮忙叫那人,哪知别人见我们那么痴迷放我们进去了。我真佩服姐的这股倔劲,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信心去实现自己想干的事。 得分高的多是男女高音难唱的《英雄赞歌》《我爱塞北的雪》城关中学高二的女学生唱的。其它的流行歌曲得分是不高的。我不再那么羡慕别人的成功,觉得他们是天生富有磁性的声音,再加上后天的汗水,也就成功了。我反而感叹那些没成功的歌手,想问问他们有没有失落感?或难受?也许,我是在自哀自怜? 回去躺在床上,我竟有另一番不同的感慨:觉得做人真的不容易,真诚的对待人别人不定会诚心待你,反而负了你的片片真情戏弄你给你大大的挫伤感。不诚待人,又觉愧对人生,有点玩世不恭的味。付出的,总是想得到真诚的回报,善待自己。至此,我再不会随意付出自己的真诚,对于那些游戏人生的人,你必须也戏弄他一番。 至于爱,你付出得多,伤心失意也更多。 楼下是三姐和姐夫在弹琴说话。我的心依然乏味。 八九年十月一日 早上和华华玮玮上街照相晒相片,买了几本杂志,然后去工会里面的公园玩。 猜谜语活动热闹极了,写在纸上的谜语挂得高高的让人猜。华华猜了又猜,易猜的别人己猜去,难的又猜不出,我见“示范”打一成语,告诉她是“下不为例”拿去对说不对。晚饭时问二姐夫他说是“以身作则”对不对?我觉得有点对。 抱玮玮累了,再次去那阅览室,发现有许多散文类的杂志,又还发现一本张洁写的《沉重的翅膀》想到这些书只是让我饱眼福可望不可及的。 然后,我们又去草坪上玩,华华吵着要坐船,飞机,我不放心她们两坐,三个人坐又不够钱。我说买雪批吃享受下。 玮玮吃了满嘴满鼻子的浆糊糊,我们大笑。她只顾着吃,吃完了雪条连冰棍子也用嘴舔了又舔,弃之不舍的好味道。华华抢来丢掉,她倔强的哭,小豹子似的难哄,去拿回来给还她,她就乖乖的不哭不闹了,还是蛮可爱的。 中午,我们是在自己家度过的,玮玮睡觉,华华看书,我听歌跳舞又唱歌。回去大姐家让父母担心了一天。说玮玮华华都是第一次坐我骑的单车,我还得意地说她们玩得很开心。 下午和三姐去叫姐夫过来吃晚饭,还看了他们的婚纱照,穿西装的,很美。还说三姐也很靓女,二姐说:“你的姐姐不靓他会找?”我有点羡慕,觉得自己以后的婚纱照不知有没有那么美? 晚上仍痴迷的去看“文艺晚会”又唱又跳的。我们仍是厚着脸皮求人进去的。我仍没羡慕之心,三姐说:“那人唱得真好。” 八九年十月三日 国庆节一连玩了三天,一连三夜都去听别人演唱,跳舞。似乎自己的音乐节奏感都强了许多。 心又浮云似的散起来觉得毫无趣味。 早上和韩燕一起逛街剪布,累得要死,十二点才回来。 下午三点睡醒来,又约韩燕一起去做秋裙。去了她家想借书,她说不敢随意进她哥哥的房间乱翻。后来她去了大姐家闲聊几句就走了。 晚上老实呆在家里看电视,看完《万紫千红》再看《生命之旅》三姐去忙房子装修,仍一天到晚不多在家,吃饭也不定在。 三姐的婚嫁,影响了父亲的情绪,彩礼给少了,又在哪里摆酒呀什么都令他不开心。俗气的思想会令父亲自己很不开心,三姐也不开心,还哭。更令我害怕婚姻的复杂。 父亲的心思始终都是女儿都要嫁给别人家,结了婚就是别人家的人。没有儿子的心情就更加的让他感到失落。嫁女,让父亲失意不快,也己经感染到我。看到父亲的世俗和孤单,让我对婚姻也没有了兴趣。 八九年十月四日 早上7:15醒来,毕是有点心理压力。今天该回五山上班了。 母亲买了几斤柑子,猪肉,油条。早餐吃瘦肉粥送油条。 看了几页书见母亲快八点钟还没回来我抱着玮玮一起去车站买车票,遇见阿君叫她来我们家吃早餐一起去坐车。 回来五山,看到赖济煌寄过来的《青春梦》他说:“假如青春没有梦,那就象蓝天没有白云,沧海没有帆影,高山没有飞瀑,田园没有牧歌,春天没有新绿,夏天没有蝉鸣,秋天没有红叶,冬天没有雪飘。。。这样的世界将多么寂寞苍凉!” 没有梦的人生是可悲的,没有梦的青春是暗淡的,青春,应该有许多梦。给这个老爱痴人说梦的我些许的安慰。 我有许多的梦,都没有更改,也没有实现。 八九年十月七日 一天虽然很清闲,可阴沉的天空仍给我带来了一份消沉感,要是谁隐名埋姓了,我更是说不出的失落。 歌星张国荣说:“人生有得有失,渴望得到的,我都得到了。” 我希望得到的都得到了吗? 或许就为这个“没得到”才有 了不甘心,才有了想拼命得到想追求的意念? 可是得到了怎么又会有淡淡的失落? 昨日借到一本《海上劳工》还有一本卢梭的《忏悔录》 喜欢那句诗:无风仍脉脉,不雨亦潇潇。 第六十三章 青春岁月 一九八九年十月八日 如果别人不说,我还不知道今日是重阳节,他们说去五子峰登山。我的心也年轻起来,想和一起上班的同事调班,可他说我没点纪律性。我说:“又不是当兵,讲什么纪律?”我还想说:“你上班不是到处走,”可我不敢说了。真是懊恼的一天。不知道是什么重阳节还好,你想去活动活动松松筋骨都被人看不惯,说你不本份。只要天天死坐着上班别人就说你安份守己了。 在这里上班人不老心都老了。 五点半下了班我叫阿君去爬山,拿着锄头说去挖树头,树头挖不成,走上那中学桥下面的河滩上玩,山也不去爬了。 八九年十月九日阴 清晨。 醒过来躺在床上,享受那广播里播放的歌曲。以前听过的歌曲,一下子就回到了之前的自己。是多么脆弱多么无聊,又是多么的不幸和悲哀。 而现在的自己,会把生活安排得好好的,甚至命运。时间也安排得满满的,再也没有时间烦恼忧愁,幻想。大概就是少了的幻想?我没有了以前对人生的憧憬和向往……以及崇拜和羡慕美好的东西。 以前的我是一片云,漂浮不定。现在的我,还是我。 真难得有一个这么清静悠闲的清晨,让我再度以往梦幻的时光。 收到艳芬来信,知道她过得很烦很烦。工作单调枯燥啦……再讲到以前我们争论过的感情问题,为情而离开乐昌换环境什么的。一时间我又觉我们离得很近,好象她不是在顺德我不是在五山。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顺着这规律,中午下班看文学资料,晚上临摹一页毛笔字,温故练过的字。然后看书。也用一个小时去看电视剧。 白天上班也很空闲,也有很多时间看书。 日子就这样持续下去。 八九年十月十日 晚上洗完澡六点多钟又急着看那本《海上劳工》 名人写的书是很有哲理性的,他说一个人的外表只是一副面具:真正的人在人的内部,唯有人的心灵才是真实的,但尘世上,美又是不可缺少的。 中午,又回信给芬,说她感情用事,还在相片的背面写上:芬,当你看见这粼粼河水,一定会忆起我们曾在那里嬉戏,你那淡淡的失意,至今犹存在我脑海,不觉又是以往的事了。 不要想将来,不要恋过去,紧紧抓住今,快快乐乐过日子。 八九年十月十二日 当看见书上描写大海时,就爱幻想自己在海边与自己喜欢的人谈人生谈未来……。幻想使我不能安心看书,又想看多点,真是一心不能两用。 每个人赞大海象母亲一样有一个宽广无垠的温柔胸怀。雨果的《海上劳工》却在写海的罪恶,说它把罪恶隐藏起来,它造成灾祸,它的性情是残暴的,而且暴行的程度是难预知的。它打破一只船,随即掩盖把它埋起来,好象感觉羞耻,要消灭罪证。它的另一种罪行就是伪善。它杀偷隐藏赃物,可是做出不理不睬的神气,反而微笑起来,然后它又咆哮,又翻白浪…… 我好象得到了某种安慰:这么多人赞美大海,大海也有丑恶罪行的一面。人能有完人吗?人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这才是人的全部? 八九年十月十六日 秋深矣,五山风物,亦随秋气而改,风卷落叶,乃是迷茫。山竹丛林曾也葱葱郁郁,而今失去往日之青翠,萋萋一片。 日来都是在阅书,不去理会天空阴沉所给人的压力,只是痴痴迷迷阅完一本又一本。今日看的是研究爱情婚姻的《男人的感情世界》男女人的心理,有时看多了反深疑自己是不是书上说的:追求浪漫色彩的爱情。轰轰烈烈的爱过后就结束了浪漫情调的爱情,象春天的映山红。因为我是个爱幻想的女孩,喜欢把爱情想象得魂牵梦萦般的依恋。害怕失去,一心只想着占有对方。不知怎么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始终相信缘份。发现自己喜欢新的事物,深刻的问题。事业心太强的又怕被他冷落,无事业心的人又怕太无聊。性格开朗的人又怕他不真心虚伪,沉默内向的又怕他寡言少语没幽默感。选择是很难的。只要面对他在一起快乐就好了。 十月十七日 下午两点钟下班时和阿君坐供电局的车回去。 车上我们仍然和司机聊天,那司机有一双深沉的眼睛,谈起现在很多年轻女孩去闯深圳都很赚钱,说做陪酒女郎和人聊天小费都有不少,“哪似你们,藏在这山沟,钱又不多,连工作都不要了还好。”以前听到做陪酒女郎还羡慕别人那么善解人意的帮借酒消愁的 人解闷,还幻想过这种生活对我的写作不是很好的素材吗?今日一谈起,给了我某点的不平静,明年,真想去闯江湖了。 快到乐昌时,阿君呕吐,司机还好笑。 下车后,我去了新华书店换书,还提包重重的参考书回去。 回去不见家人,好委屈的样子,过一会儿,华华放学回来,再后是父母亲,再是三姐回来,一下子热闹起来。玮玮刚从母亲背带里睡醒,脸蛋红乎乎的,母亲又给些陈旧衣服她穿,真象《苦菜花》里的穷孩子,真是好笑。 后去拿新做好的一套白西服,也喜欢。 十月十八日晴 早上出街买些零碎东西。 中午十二点钟和阿君坐火车去坪石她家玩。 很久没坐过火车了,对它有点新鲜感。过遂道时黑乎乎的象夜晚。在黑暗中极盼望见到光明。当阳光山峰出现时,有一股生机。 一去到她家,她的妈妈在玩骨牌,也没时间理我们,我也听不懂那些坪石话,也不知她们在聊什么。就发现不知怎打发这余剩的时间? 晚上去找她的男友阿华,没找到,又去她同学处,她同学的男友被人打得重伤住院了,又去探望。君的同学在诉说被打的过程和苦处。我听得很吃力也不想再听,还有一种被冷落的甩在旁边傻乎乎的无趣。显得阿君热情大方,成熟自信可爱多了。 十月十九日 天气阴阴的,又起风了。 我们一起去爬金鸡山。我们一边走一边谈,平淡的谈着一些工作上的事,人与人之间的事。坐在那“洪宣娇带兵练武”的草场地上谈天,没有了向往,只是很现实的谈到现实。 真想躺在草坪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做个懒人。 为什么宽阔美丽的天空不再给我带来憧憬向往? 为什么宽厚的大山不能给我带来遐想梦幻? 为什么?为什么?只为长大了么?一切都是那么现实不可预知。为什么总有一份落寞,无奈属于我? 唯一还没有改变的仍喜欢那片心形的落叶,它枯萎了,让我想起秋日香山的红叶。一片红叶一片情,让我产生了爱恋怜惜的少女心。 再回到山脚下,仰望“一线天”雄伟高大的山若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坪石镇。用石雕的金鸡也很形象…… 下午我就怕坐不到车傕促君去买票。然后又去吊桥,逛商店。 过回遂道时,在黑暗的世界里,我是多么想家,多么渴望见到家里的每个人。 十月二十一日阴 早上时,母亲为我买了包子饼干送去车站,为我煲粥做早餐。还问君进不进五山,怕我孤独似的。父亲追出门外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象哄小孩似的说:“下月十一号回,只有二十天,没有多长时间,”这样安慰父亲。 回来五山,我会跌入阴深深的秋中,禁不起那一片寒凉,竟无神无气的难过起来,孤身一人藏在房子里。 这也是注定的,注定我要孤独。 十月二十二日 一天几乎沉溺在看手相书研究“手相”,什么感情线,婚姻线智能线,健康线,生命线。看来,我的爱情婚姻都有波折。 人生中独立的自己也许是有钱的女强人。可惜“虽有目标无实际行动”这不能不是我的弱点,意志也不够坚强,还需磨练。另外很多分析都是说我喜欢交游于社会。 两天都在“算命”,帮别人算了,自己也来算,算来算去也不过贪着玩的,但据科学的研究又是不能说不准的。有个顾客还说我算得很准,在那一年他真的遇到挫折。我听了还开心的笑了。 就拿“爱情线”来说,我的手相就多少有“分歧”。自己也能预料的,只不过不要经历大苦大难。“生命线”有的人真的是短的,而我也没什么大病大痛,但小时候很多病痛,生命线长至八十多岁。也算是有福相的一双手,又红又圆润。但事业上的追求,大概也真是:抱负远大,理想高,失败也多。也知自己很难有成功的一天了。相不相信命运呢?或者真也是注定的。 人生经历的多了,必己相信“命”,况且命运也由人的性格所造,还有人所处的环境。 在书店上班,看的书多了,知道的东西也多了,但还是唯心主义第一的。 十月二十四日晴 想不到一下子我竟会变得这么脆弱,这么情绪化。 前途将来一切都被我想象得那么坏透。平日不易觉察的在今晚觉察到了。平日不曾伤心不曾忧虑的在这时就变得非常的忧郁苦恼了。 我想哭,可是又没有什么原因能让我哭,觉得此时此刻的我是多么懦弱无能,命运总是由不得自己来安排,总是由别人来主宰,始终都要去求人不能靠自己闯一条属于自己的人生路。而且想到以后的自己仍要跌入相同的“商界”,心里的悲哀是更深了。 假装哭变成真哭,发觉自己有多长时间没哭过了?原来长大的自己是从不肯轻易流泪的,然而生理上的变化使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让我不烦恼不难受。此时对五山也没有多少留恋之情,对上班的同事也感厌倦。他们善妒,竞争,勾心斗角。 白天看完《彩云飞》晚上也没心情再练字。看看书早早的睡了。 十月二十九日 午饭后我去邮局寄《秋雨》的小说,和李君谈了许久才挂的电话。 阿包在上班东拉西扯的竟也扯上文学,写论文什么的,一下是关于爱情的话题,一下又看手相,时间很快滑过去,他说他弹一首好听的歌给我听,那淙淙的弦琴声很易拔动我的心弦。但我抑制自己,回避他那弹吉他时习惯性的眼神。他说他要唱悲歌,那忧郁的调子也有爱的失意。我说现在的年轻人不懂真正的爱情却喜欢唱忧郁感伤的情歌。 要是以前,我又会象琼瑶小说里描写的:“请把你的脚步留住”迷上吉他和弦柔美的旋律。仰慕他那忧伤的曲调。可惜我不再是以前那个盲崇的痴情少女,不再容易羡慕别人,也真的象他说:“不愿轻意付出自己的感情,以免太伤心。” 但回到房间看书的我,总容易想到我们所讲到的话题,总是想摆脱反越不行。我一向都喜欢成熟的男性。我对自己说:“我怎会喜欢他呢?”我对他说:“有好多女孩子喜欢你,”难道还包括自己?我是太傻太傻了,在这空虚寂寞的山沟,我真要拿别人来安慰自己萌动的春心?真是做朋友就好了。但是男女之间做朋友为什么这么难?要听那么多的闲言碎语? 我一点都不想掩饰自己,追求了几年梦幻的我,也不得不追求现实了。 六十四章 青春岁月 一九八九年十月三十日 看完《调动》的小说,我更是觉得调动的可悲。男主人公所付出的是:金钱,肉体,婚姻的跳板,都己不可挽回。看到他疯狂哭泣,消沉,我同情他也在可怜自己。如我的调动除开用金钱外,调不走就算了。 书上有人评论说主人公对自己的工作不做好,整天只想怎么调动。我想若是你厌倦了这个环境的话也一定会在绝望中走自己的人生路。但他的生活也是空虚不够充实?在社会上为了达到自己理想的环境地位,一定要有门路熟人送很多钱才能办成。 我也想写关于抨击时弊的小说。评论家也说作者大胆,有理想,这样的作品是有社会价值的。 而我,怎么也写不出一点有社会价值的小说呢? 上班和同事闹意见,说我天天只顾看书售货也不主动积极。我也觉奖金也分不公平,心里的怨气也无处发泄,就想回家休息。 回家前又不想把不快带回去,又跑到邮局叫他弹《昨夜星辰》还有其它歌曲。很烦的心不用诉说也己忘记。一时间走入的是浪漫的情景:吉他伴奏着两人的歌声,那怕是走调的,也多了一种情味。唱完后,我又象一阵秋雨,潇潇洒洒的走了。 夜里和三姐一起骑单车出去,说到伤心处,泪己要流。姐学着李君说我的样:“好天真好天真哟。” 好理解我的三姐呀。三姐的婚事也让她伤心需要人理解,所以她也理解我的天真,我的忧伤,我的追求我的梦想……不被人理解是孤独的,看起来我并不孤独。至少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就在她伤心的日子里,我们又一次次的心与心的沟通,她知道我要走怎样的路,支持我所选择的人生。 我们跑去二姐家吃酸罗卜。 八九年十一月一日晴 早上睡不着早早起来抱玮玮一起和她说着什么。也不知为什么突然迷恋起那吉他声,特别是那首《昨夜里辰》总是用电子琴弹了又弹。 还没吃早餐,三姐在织毛衣,父母亲在忙着煲粥做早点。小玮玮却在旁边喜爱的抚弄着琴。或“滴滴答答”的走进走出。陈四英在旁有趣的看着我弹琴。不记得谱姐在旁边轻哼,或她自己也试弹一曲,把不会弹的曲调都弹成了好听的歌曲。这样热闹的家庭氛围给了我渴望一个温馨如梦的家庭清晨。 当有一天我走进一个竟争的世界里,这个充满了爱的港湾更加让我难以忘怀,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平凡的清晨,一个没有风没有雨只有阳光的温暖世界! 下午不再弹琴,静静的看书,可是看不入心,小睡一会,醒来想到的,仍然是他。幻想中也品味到我们说过的话,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该死的是,一连两日都摆不脱他的影子。连三姐也问起,说若他长得靓仔怕我会和他也不定。我说是哟,并且承认还有点喜欢他。但又想不会的,除非年过后仍没找到我日夜幻想的白马王子,再去重续那不曾揭开的薄纱。这也只是想象不可能的事。 十一月二日晴 早上和三姐去摸石螺。我是没耐心的人摸不到就说没有了。还摸到很多螃蚌。提着红桶可真象海边拾贝壳捉鱼虾的顽童。 晚上炒石螺吃。 夜里睡觉,和三姐倾吐完忧伤事,我们竟讲些关于吻呀性的风流韵事,真是太开心了。两个人互相取闹,胡乱搔扰对方的胸部,不小心把床板也翘起,两个人又大笑。姐都快成为“女人”了,还孩子似的充满了闺中乐趣。而我,也要去恋爱了? 人生,真是短暂如梦呵!不知不觉间,我们都在计算着所走过的路。 我的二十岁,就这样开始接近了二十一岁。 十一月三日晴转阴 想不到回来五山后上班的我也是晴转阴了。爱看书的我,己经影响了我的工作,同事都讨厌我上班看书己告诉主任了。说要换岗位调去生产资料卖肥料调去收购站。 我也很想不看书但上班无事可干总比闲聊八卦新闻惹事生非好? 再也没有心情看书练毛笔字,也无法写下去,只能抛下笔去韩燕那里聊天,听邓丽君的歌。心里不免失意涟涟,那柔情脉脉的歌声更揪动我的心。韩燕也说:“似你这么易触景生情的人,把歌放在耳边听,保证你会哭。”有一阵子真是差点跟着那歌声有想哭的感觉。 这一晚上,我的心情因为工作的事糟透了。韩也孤寂? 快到二十一岁的我,就这样告诉自己:我可以在茫茫人海中去寻寻觅觅了。 在受伤时我又想到了他的吉他声。 十一月四日晴转阴 我不想为不值得烦恼的事再去烦躁。匆匆走入自我的世界:看书练字,管它呢。反正事己至此,我还用挣扎?反抗么?我只是活自己的,从不看别人的眼色行事。当然,上班也积极的摆货,也不敢沉迷看书了。 晚上练字抄毛笔字也是痴痴迷迷的连音乐也不想去听了,写到八点半才去看。回时和人谈调动工作求人之难事。 电视剧《公关小姐》周颖也很失意:爱情和事业不能同时拥有。 回来房间后听到了狂烈的酒神曲,让我的心激荡,我就发疯般的跑着去看别人演唱了。 十一月六日晴 上班又不顾一切的看书看书,直到下班。 晚上续练字,也忘记去看电视剧。 去邮局寄信弹吉他的事也变得遥远的事了。昨日的事都应让它变得遥远,仿佛是上一个世纪的日子。 不知自己是怎么过的,每走的一天都要有规律,如果不是,没了活下去的兴趣。所以,我愿意,把自己弄得匆匆忙忙的:看书练字抄写这对于我己是很好过的时光,这样子我没有太多的空闲来思及我的将来。也没有兴趣去想将来。 将来遥不可及,也没有信心去面对现实而去想将来。 或许是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现实,也不曾去为以后的日子打算了。 《忏悔录》上部就快看完了,说他怎么有勇气解剖自己的缺点,真诚的面对自己,不虚伪不掩饰,这就是《忏悔录》写出惊人的人性的真实的一种价值:有崇高优美,也有卑劣丑恶,既有坚强和力量,也有软弱和怯懦。既有朴实真诚,也有弄虚作假,既有精神的道德的美……我写的日记,大概也有这些真实的价值而让我每日必写的缘故? 而这本书深深迷于我的,却是他怎么“研究学问”而引起了我的强烈兴趣。看他怎么研究音乐,谱曲。研究哲学,文学,地理,历史,与及每日看书背书把自己弄得头晕脑胀,我惊佩他的毅力。当他说他在无知的情况下却成音乐大师,作曲家。我相信一个人的成功是靠毅力和时间。 看到这里我也好想学吉他,研究音乐。他所研究的地理,历史,拉丁文,诗,音乐积集在一起对他以后写作是起了很大的作用。我也太喜欢看名人的自传了。 总以为伟人是很伟大的,其实也和常人一样不可能是个完美无暇的人。我还羡慕他漂泊无定的生活,周游每一个国家,虽然很贫穷艰苦,但他自己也觉到了无限的快乐,这也是我替他快乐而自己无法尝到的快乐。 十一月八日阴 今日收到文友学君的来信,说我的《山夜》小说写得很肤浅,没什么社会意义,只能当它一篇散文。叫我在散文上下苦功,发挥我的写作长处。我知道自己写得不够深入,可为什么有种失败的挫伤感?他告诉我他写的《傻大叔》发表见报了。他的成功更让我感到文学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我又怀着想去见他的心情去寄信。和他聊天时却见黄志雄和另一个人进来:“哇,好拍档的一对。”眼神也怪怪的。我也傻傻乎乎的站着,回答不是,走也不是,一副窘态,又不知说什么好。他和别人说话,我就尴尬的说走了。 没有吉他声,我也没了兴趣。叫他教我学吉他,他说:“你学这么多干什么?到时什么都比我厉害了怎么得了。”好笑,他真相信我有这么聪明,也太高估我了。 十一月十一日 秋去矣,天气渐冷,坐在门市部里,冷冷清清。似是生活也变得冷冰冰没有了温暖的气息。 正在看《遭遇》的小说,一个女主人公怎么的去到美国所经历的种种遭遇,那生活是凄惨的。所以,让我觉到了生活的无聊和艰难。看别人带着浪漫色彩的描写爱情,我又幻想美妙的爱情故事。 艺术作品给我太多的感触了。 重拾文学资料书,学习写剧本的知识,再次看它们:中景,近景,远景,特写……。我想学写剧本,但好象没有了那股倔劲,没什么目的,学写的劲头也不大了。但也把琼瑶的小说《梦的衣裳》改编为剧本。 读了卢梭的《忏悔录》我开始深恋上了音乐方面的知识。如果掌握好了节拍,音调,就很容易学会一首歌了。比如《公关小姐》的歌我就学会了停顿,拍数,唱起来也好听。另也学唱一些从没听过的歌曲,还学得好高兴好热烈的样子。 我最佩服卢梭迷什么就能学好什么,并且还能成功,自己是不能做到的。 八九年十一月十二日 下午大搞卫生,说明天有人检查。 上班看书成了罪犯。我也好想自己开个小小的店铺经商赚钱,连单位也不要的不受人管束。可惜现实的处境,我的梦几乎己经破碎了。人生最重要的梦都没实现,哪还有什么雄心壮志去实现那些做过的梦呢?这也是不切实际很难实现的梦。 事业,爱情,婚姻,家庭,这是每个人都想追求的,然而生活中总是有了家庭会放弃事业?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晚上韩燕和阿君在坐,我边写毛笔字边与她们谈笑。谈得开心时也不想再写。 韩燕就说:“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才发觉自己虽说很自由,但心是被自己束缚得很厉害的。每次想到要做的事都得抓紧时间去完成。如果去玩了没做成,心就会空荡荡的不开心和自责。 韩燕说她好孤独好寂寞,她在等待时间的消逝,然后十点钟才能睡得着。所以这几天晚上她都和我们玩在一起,以便打发掉时间。说得真是好可怜呀。她说生活真是无聊没趣,生命活得没有意思。真象我在这五山读五年级时等待晚上,在看小孩子玩泥沙快乐我也好羡慕。她说回去休息没什么事干也好无趣,在这里没什么做更无聊。 现在的我是有一天过一天,过好了每一天便是万幸。往后的生活,又管它怎样呢。随遇而安。 继续看书。 十一十四日阴天 晚饭时阿君说小白去医院看见我母亲和玮玮被人家单车撞着,检查头部。我不知有多惊愕随即心情也变得忧伤。想想这次没事就好,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是多么痛苦和悲伤。 就在此时,我才觉到了生命的可贵!平安健康才是福。我多么害怕母亲离我而去的一天。 十一月十五日阴 我打算今天回去休息。 早上看了下书,下午也就无法集中精力再看了。 晚上和三姐,华华去卡拉ok舞厅。也没什么好大乐趣。人不是很多,每个人都可以自由的去唱去跳,自由自在。唱得不好也没有人笑你,跳得不好也没人注意你。 阿包也在,也许这次早回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赴约”?原本就是自己约好回家的日子,如果我不来就是我“失约”。 看别的男女搂在一起跳舞己不足为奇,但真的有人要邀请自己跳舞是鼓不起勇气的。看见他搂着一个女的跳舞我都心惊肉跳的,怎么想象要是他搂着的是我怎会不慌乱和心跳?两人都不会跳的话。他说他教我,可他也不是很会跳。 有几个女的在唱歌,唱得也不怎好听,但别人能大胆放开自己去唱,总比我们干坐着不去唱好?他也有胆量去唱了一首《大约在冬季》蛮好听,我看见他是用脚打节奏的,我也学到了唱歌怎么跟节奏。后来有一个外国男人在唱英文歌,我们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唱什么。他的舞也跳得很起劲。 咖啡的味也不好喝,象烧焦的味。如果不去唱歌,也没多大兴趣再去了。 第六十五章 青春岁月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十七日 晚上吃饭时,随意讲起三姐在下月结婚摆酒的事,不知怎的,我看见父母非常疼爱三姐的样子。我伤感极了,好象她就从此是别人家的人。父亲以前怎么气恼,女儿终归是自己的,临嫁了还是要疼回的。想到自己以后也会这样,眼泪忍不住要出来。再说将来四姐妹成家后各分东西,再也不能象现在这样又打又闹的玩笑,失去了姐妹之乐趣了,心里就难受得直想掉泪。现在父亲又是这么依赖人脆弱的情感,害怕失去我们而感伤呢。 十一月十八日 坐在车上的我,任由紊乱的思绪在脑子里旋转,没有忧伤没有痛苦。凉风吹着额头,长发。这样肆意地靠着头,一任风恣情的吻着脸。 我不知道,是否自己太怯懦太无能?阿君可能在今年尾就调走了,自己又将孤单冷清的过日子,如果自己今年调不走,就会明年后年也调不走了。会影响我的婚姻吗?我开始有点恨世嫉俗,说国外打工根本不是这样提着礼品嘻皮赖脸的求人。主任说他帮人做事从没收过别人的东西,鬼才相信他的话。 如果是别的女孩,会不会象我这样软弱顾虑怕死?象现在的我这样无奈?厌世恨俗?这样害怕再进山沟里工作。 别人有着别人的人生追求,人生观和人生目的。也有着不同的苦恼和忧愁。也会有人象我一样对自己的职业毫无热爱和了无生趣的捱日子吗? 今天一进五山,就听阿君说我走后所发生的“特大新闻”,县社的头头(领导)也来调查大肚皮主任的事了。 人与人之间相互残杀实在太可怕了。前几天小白也说主任被人用尿泼,人人都在“落井下石”的扔垃圾。他们意是他整过我还伤害过我自尊,干嘛不趁火打劫烧他一把火报复他呢?我也是恨过他想过报复他,但一想人与人互相残杀,这个世界将会变成刀山火海。自然界都是强吃弱肉,我也没有幸灾乐祸,反而有点同情他。 什么太苍凉的人生,简直是己麻木,再也不会不明白。 十一十九日晴 冬日,温暖的阳光第一次出现了,长久己来我亦第一次享受这和熙的风以及这暖洋洋的太阳。 捧着书重温往日旧梦,不免想起往昔的自己曾在这里流过多少泪,惘然若失,惆怅孤影的过了多少日子?寻找过多少人生的答案?苦读了多少一知半懂的文学资料…… 哦,这里有我的笑我的泪,我的幻想我的梦。 曾看过多少次日落?晚霞烧红了天边的傍晚,我们在说笑谈话,边圈毛线边谈论谁。我在看书君在织毛衣,这一切都显得太微不足道,哪一天要离开此地时就再也享受不到这悠闲自在的生活了。 世事有太多的不如人意,人随天意,走一步算一步。 十一月二十二日晴 现在才发觉,要是随意翻翻日记,就会一看忍不住再看,扰乱了想看书的时间。用我短暂的时光,来阅我的小半生。 中午下班时去打电话给丽梅,谈了半个多小时,她说艳芬太寂寞要是我们想下去下面打工的话就帮我们留意。我觉得下去顺德在工厂打工还是在乐昌自己家乡好。 十一月二十三日晴 我开始玩吉他。 中午下班后文学资料也不看,在楼上和阿君在坐。她织毛衣,我在看《忏悔录》最后一章。卢梭的晚年生活也太凄惨了。 我们随意说在这里的日子很难捱,其实人的一生是多么短暂。我们现在就这么闲情逸致的看书,玩吉他,织毛衣。再过几年,就结婚做妈妈了,哪还有什么时间这样疏懒浪漫呢?再过下去就老了。 人生真的是太匆匆。 晚上去韩燕那里煲红薯汤吃。 回来房间后我就学吉他。发现要记谱,花好多时间都记不熟,干脆剪了纸写上贴在琴弦上,贴不上就剪胶布贴上去,累了也不罢休。一个晚上弹了又弹,总是弹了些不成调的曲子,有时用力拔弄着,听那淙淙的弦音,也可以陶醉其中。连字也不练了,弹了几个小时也不肯放手,也弄不清自己为什么一时那么痴迷。别人说我过的生活象是苦行僧,可我却尝到了独自的乐趣,只恨时间太匆匆,有许多要做的事都不能早早做完。 十一月二十四日晴 每个中午下班都不再午睡。 晚上也是太快过去,急急忙忙的也不能做完要做的事。 上午下班时又在拔弄着吉他,把手指弄得好疼好疼,把“电影艺术”的资料也放在一边不看了。 上班时看《谈写作》怎样从复杂的生活中提练出主题。在什么立场看问题,以哪个角度描写主题……。 晚上又弹了两个小时吉他才练钢笔字,然后记日记。再是躺在床上看书,直到深夜。 这几天也要回信给艳芬和洪平了,可是又不知写些什么?在我这么匆忙的时间里,总还是觉自己学的东西不够多,深怕自己学的比别人少,若别人什么都会自己什么也不会的蠢女孩。 一个人总是要有点追求才好,比如企业上的经济学,书法,音乐这都是可以学的。沈也说我太“博学”了到头来什么也不够精通。确实也是。 十一月二十五日晴 今日盘点,昨日有怨气,而今一点也没有,并且很快完成工作。 中午下班仍看些书,但是己痴迷于音乐,而把书放在一边了。 晚上弹吉他,真的己弹出音乐的旋律来。当然,我只是弹单音,不会弹和弦。但己领会列唱歌咬字时的韵律,节奏感也有了。放开歌喉唱歌,也比前时好听多了。仿佛自己又有了一次小小的成就,唱什么歌也要有感情才好听。 这是一次小小的发现:文学和音乐的“押韵”和“韵律”。这就是我要学音乐的目的。 十一月二十六日晴 写信给平友,说看见亲朋好友结婚都有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伤。 写给芬的就是叫她培养自己平日所喜欢的东西为兴趣,要不你会觉得人生没多大乐趣,且依赖别人给自己快乐也是很不开心的事。 十一月二十七日 一夜刮风,呼呼的风声把河水,树叶,门窗都刮得“哔哗”作响。冬天,我们听到了它的脚步声。 昨夜忙完,还画了一幅不象话的荷。今夜突然觉得累,什么也不想做,拿起吉他乱拔一通,放声歌唱。好象在发泄内心的烦躁,怎么也无法抑制的烦。但也振作起精神来继续练字。 中午时,我去邮局寄信。我和他这次谈的是“字”。我把写好的毛笔字带去和他比“靓”,他也拿毛笔在写,是比我写的有笔峰,他教我一些笔画说他就愿意别人指出自己的缺点,取别人的长处。我说我才不说你的缺点等你不知。他说我是这么自私的。 我怕别人知道得比自己多,好象不愿泄露天机一样泄露自己所发现的东西。真的自私? 天天苦练还是斗不过他,也只能认输了。 十一月二十九日晴 一早起来感觉好冷,打霜天,手脚都冰冷冰冷的。 夜里想看书,可是又不舒服,天气又寒冷,不胜凄凉,早早入睡。 天地不变。清晨仍是白霜,中午太阳热量,有几丝柔风。 晚上暮色早来。看来我的生活也没变,平静如云,飘忽间还是静静的不言不语。 午后躺在天空下的晒楼里,仿佛躺在大山的怀抱里,温馨如梦。沉醉在这宽阔的天空下,觉得自己是多么渺小渺小,一切世间杂事都从这宁静中去掉,没有了一丝杂念,只愿能永远都这样躺着,不纷争不追求也不思想。 多情应笑我,如果躺在母亲的怀里,会有温暖感?若躺在喜欢的人怀里,有没有安全感呢? 今日看文学书所得的收获是:描写人的精神内质时,是通过事件,他的行为,有了行为才有思想语言,这样从他的思想品质,精神面貌而去写。《写作通论》还谈到写作的成功是靠博览群书的,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还说到老作家冰心七岁就己读完《三国志》十一岁前就读完了《水浒》《聊斋志异》《滑稽外史》《西游记》《天雨花》《再生缘》《儿女英雄传》《红楼梦》等等。她写道:这时,我看书看迷了,真是手不释卷,海边也不去了,头也不梳,脸也不洗,看完书,自己喜笑,自己流泪……。 巴金也是把《古文观止》两百多篇背得很熟。有的人得力于深厚的生活积累。行万里路就是要广博见,以求阅历丰富。 更科学地提出要研究社会,深入生活。 还有些人得力于多写多练。写了再写,坚持不懈。 还有一些人是得力于思想和理论,知识的修养。 总结下来,我觉得这些都是很重要的。 八九年十二月一日 日子易逝,岁月如流,瞬间就一年又将去。 等着三姐结婚日期好回去忙乎,急着把文学书籍看完,所以觉得日子快过起来。 本来我的时间很易打发还嫌不够用的。可是今晚的我却不知为什么觉到自己好孤独好忧伤。 在这里有心爱的书陪伴,觉得日子好过。想想回去家里看见三姐结婚心里也会好失意。然而感觉上“自得其乐”比和他在一起还快乐,那还找什么男友呢?对时间那么悋惜的人。 中午吃饭时和韩燕交谈了一些“性格造就命运”的话题,她说她由于性格懦弱而错过好多工作机会。她妺妹最小常被家人骂而在社会上遇到挫折都受得了,而她自己就不行,很脆弱。我说做人要有弹性:拿得起放得下。她希望自己有主见点,我希望自己能走自己的路闯世界。 我们都说不管性格怎么郁郁寡欢,大说大笑,做人都要真诚。 不过相处这么久我都觉得她有点封闭自己的放不开。她长得文文静静,圆圆的脸,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白里透红的皮肤是我羡慕的。又有高中文凭,又在农行的储蓄所上班,什么都比我强。可是在精神上她似乎有点抑郁。 她走后,我就看文学资料,躺在天空下,享受昨日未尽之欢。 八九年十二月二日 昨夜和阿君睡在一起(她男友睡她的房间)谈话,从十二点谈到三点钟,都好象没讲完一样。 我忧虑地说:“如果以后老公呼呼大睡不陪我说话,我会哭。”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多话要说?一直说到天亮都可以。 君说她也是这样。这样两个痴人说在一起,就真的痴迷聊天到无法控制不说话。当然还是我说得多,无法改变,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不去说出来。我们讲到的都是性方面的事情,好象说起这个就好有兴趣似的对生活有了乐趣,真是太坏太好奇了。 今早她早早的起床,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可能是太兴奋有激情,去看男友在她床上睡觉的那种憨态? 中午时和韩燕在剪石螺炒螺吃,书也没时间看了。议论着那个刘建萍是怎么的虚伪,怎么的装腔作势,很作的表面很好背后却在说一些侮辱人的话,说阿君偷钱。我说根本不信她是这样的人,一直以为她是贪慕虚荣贪钱爱吃爱穿靓衫没有烦恼天真的女子了。韩也不喜欢她,我对她也没什么好感。特别是阿君对她更是厌恶到极点。 晚餐仍炒螺吃,和阿君还有她男友一起吃。 十二月三日晴 两个夜晚都是和阿君睡的,不能看书,竟有股莫名的怨气。 白天也是一个人上班,也不能看书,想看又不能看,竟也怨起那么多顾客买东西了。 晚上洗完澡上楼我都先唱一首歌,弹一下单音的吉他。这样轻松娱乐自己。然后才写作,练字,阅书,心情好多了,既不苦自己也学到了东西。做这些事变成了我的乐趣,一天不做好象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那本《诗词格律概要》谈到的是古体诗和今体诗,律诗和绝句(七言可七个字,全诗四句或五言四句) 第六十六章 纯纯的爱 一九八九年十二月五日 续看书。 只在下午下班时去了邮电局还吉他给阿包,两人又在唱歌。他弹了一些音乐,让我猜是什么歌曲,大都熟悉的我都能猜出是什么歌名。两人在一起也觉得开心快乐,就是因为有音乐的共同兴趣? 每去他那里接触都有所发现,发现自己是一个很不满足现状的女孩,什么都喜欢去“挖掘”思考,觉得一层不变的东西没有新鲜感乏味。要别人知道的很多才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我曾尝试过做一个最温柔的女子,把爱情放在第一位,自己追求的人生也放第一位,可惜,我发觉这样做没有真正的快乐。总觉得和一个男孩在一起不如和书在一起充实快乐。甚至有时它成了我的负担,累赘。我可怎么办呢? 我心有所爱,要想把爱看书的时间转移到人的身上实在太难了。 有一个爱书如命的男人说他是特约记者,在我书店里聊起书,他说他在他的书柜里写上:书是我的老婆,谁的老婆能借呢?我听了也觉好笑。我说借你“老婆”来作伴也不行吗?他的比喻也真是太滑稽了,也有人比我还爱书的。 我也得象男人一样,把爱情和婚姻当成生活的点缀品。 那我必定会在爱情上失意了?人生有得有失,文学陪伴我度过了这么长的孤独和寂寞日子,真想就此在爱情上失意,事业成功就好。爱情是相互理解,如果对方不理解又谈什么爱呢? 人生为什么没有完美?不得而知。但知每一个人都是在追求完美的人生。 说起来我还是喜欢上进心强,知识渊博的男性。 我在唱《掌声响起来》《粉红色的回忆》他说我去唱k时可以唱这两首歌。 去唱歌,只是想让自己有胆量和勇气。享受音乐的旋律。再也不是去“出风头”的想成功或失败了。 《成功论》多是研究企业科学方面的。也讲到作家的意志力是要特别坚强的,特别不讲成功成名的。那里还说到《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也在死后一年才发表轰动世界。这么说,成功不是随便可以说的,至于对我们这些平凡人的事,做成一件事也说是成功了。 八九年十二月八日睛 兴冲冲的飞跑着去坐别人的车。都快5点钟了班车也没来。 在玻璃厂家里下车,回去看见三姐在缝被子。我对她说李君说话很过份,打电话给我说结婚不关他的事。姐姐听了很生气,说着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跟着有许多委屈一倒而出:“人家说结婚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我这一辈子宁愿不结婚还好。”有爱情的婚姻也流泪? 一路上,我们往二姐家去,她说有一天自己给五百元父亲,说是他们夫妻的一点心意。其实是自己暗地里去借的钱给父亲当彩礼。 好象为了这几百元从此就断了二十多年来的父女之情,让姐难受得哭了。 世界就是这么庸俗,再纯洁的爱情,也会被沾上“污”点。爱情是两个人在一起快乐而简单,婚姻是两家人共商柴米油盐房子的复杂事情,怎还能美好起来?爱情呵,伤人呵,要现实点,现实,更现实点。 三姐还说,夫妻之间的不和谐,往往都是由双方的家庭造成的。钱钱钱。 就在这一刻间,我的梦幻般的爱情追求随即消逝得无影无踪。涌上心头的,仍是那句:现实点,一定要现实点。难怪有那么多女孩要找有钱男人嫁呢。 夜里回到家里,九点多时家乡的姑姑来了,我和三姐踩着单车去接他们,倒回去接表妹还有叔伯阿嫂,回来己经十二点钟。 三姐续缝被子,我听歌,听不到就烦躁得拿东西丢。想做什么事不成都会执迷而不罢休。 八九年十二月九日晴 明日就是三姐出嫁的日子了。 家里来了舅母,玉英,表嫂,还有两个小孩。晚上不够床睡,我们便要去大姐家新屋睡。 因今晚想去卡拉0k唱歌,还想摆脱那些客人,所以洗完头发洗完澡就想早早的去唱。我一个人去剪发,和外甥女阿华去唱k。不敢和大人去,怕别人笑话我。 今晚的卡拉0k几乎满座,我们坐到最后一张桌子,各点了一首歌,买了一包柠檬,坐着喝茶。 先是两三个男的唱,然后主持人说了下卡拉0k比赛的事接着说:“先生唱完了,看有没有小姐唱?”这边送点唱单的服务女生说:“有,有小姐唱。”那主持人说:“下面由不知是邹小姐还是邹先生唱《掌声响起》”随后真是掌声热烈的响起来。 刚吹过的头发,以及穿上一件白西服给了我一点点自信心。 我颇有“风度”地走了出去,听到前坐有男子的“嘘嘘”声,说:“唱不唱得出的?”“你知人家唱不出?”走去那舞台中很自然的拿起麦克风,等候音乐响起,可是卡带没倒好,我走去那小窗,我说我不会听那开始的节奏,最好你提示下。他说你不用紧张,平时多听歌就会了。我也不知跟对节奏没有就跟着音乐唱起来,唱着唱着又不敢唱。等音乐响起,灯光闪烁时,我的心有点慌乱起来,不敢放声唱,扩声器把我小声唱的歌也传出来,整个厅都是我的歌声。这时我整个人都飘荡起来,恍惚间唱错歌词,什么时候唱完了也不知。四周一片寂静,我心里一阵空落。觉得自己真的是:孤独站在这舞台,听不到掌声响起来,我的心中有无限感慨。 这就是我第一次去舞台跟着音乐唱歌的经历。有勇气和胆量站出去唱也算“成功”了。 我唱完是阿华跟着唱《两地情》她去的掌声没有我多,可回来时是掌声送的。没有谁能相信一个十一岁多的女孩会这么大胆这么能唱,唱得也很好听。她回到座位,我问她我唱歌时有没人笑?她说有一个女的笑。 我们早早的回去。躺在床上,两人都不能平静。 八九年十二月十日晴 今日是三姐举行婚礼的大喜日子。 一早我和阿萍表妹及堂嫂从大姐新屋走路回来。父亲交待我拿鸡又忘记了。他们都怪我这么迟才回来。 三姐在母亲房间里紧张且有激情的吃着鸡肉,吃不下又逼着自己在硬吃。 我说我可以再骑着单车转回去拿鸡,他们都叫我快去快回,别叫人等。 等我急匆匆气喘吁吁赶回来时,三姐己经化好妆,头上载着花,穿着一套西裙套装,戴着新娘花,真有新娘子的样了。酙茶给父母。姐夫家来的人也在搬嫁妆了。 姐夫和三姐告诉父母亲他们出门了,三姐也没流泪,只是眼圈红了些。(我也没看见,别人告诉我的。)四英问我要不要化妆?我就说随便抹点胭脂粉,描眉。便也急匆匆的提皮吉送他们,人很多只能挤着上车。 也不见三姐有什么不舍,我也没有。 开车时,我返过头来的一刻间,我见到母亲抹了抹那爬满皱纹的眼角都是泪。我的心缩紧了,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兴冲冲。 坐在车上,行人看新娘没有让我有半点的开心。存在脑海里的永远都忘不了母亲那满是皱纹的脸,抱着外甥女孤伶伶站在那里不舍的影子。哦,母亲,您的女儿们都长大了,她们都要去做别人的媳妇,妻子,母亲。哦,母亲,真愿这辈子都不嫁守在您的身边。 车子一直儿了一条街,又兜一大圈才去到他们家。照相,叫童男童女去爬新娘床。叫我开皮箱拿红包拍照。我们姐妹和送嫁的人都拿了红包和照相。 吃完午饭,三姐又给红包我们,我们走了,三姐也有恋恋不舍之情。 回到家里,虽然亲戚朋友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可是心里仍然觉得少了什么,那人去房空的感觉仍然叫我难受。我控制自己,不让自己流露出半点依恋和想念,不让人说自己脆弱。 开始听歌,然后躺在床上和四英说笑,一直到吃晚饭加菜,我都推说不想吃不吃了,但还是吃了。 晚饭散后,父母亲又去大姐家住了,留下残渣砨碟全我收拾。洗碗洗碟洗杯累得够呛了,然后才洗澡洗衣服。 做完这一切姑姑叫我帮她扣纽扣,说着乡音,说那个“烂狗那”(可恨的女人)有点象刘姥姥的让人好笑。 这一晚上,不知道自己是真快乐还是装快乐? 十二月十一日晴 舅母他们要走了,早上八点起床煮早歺,吃完又准备午饭让他们吃了坐十二点的车。又送他们去车站。等他们走后,我才骑单车去丽梅家。她说芬要晚上才打电话过来,我说也不想等她的电话了。 下午她不用上班叫我和她一起去汽车站她同学那里玩,也没什么好聊的。 晚上又要我去大姐新屋睡,真有点委屈。 十二月十二日晴 多想好好的睡一觉,我的两腿似肿了的疼,可是父母还不断的让我和阿萍晚上去大姐家睡觉,早上走回来。晚上去走那条铁路,走累了就怨恨四英拿了单车也不按时还,太过份了。 走着走着,就觉得这条路好长好长,好希望有一个爱的人陪着一起走。这样,觉得自己又委屈又渴望,就想起了往日和我又打又闹的三姐,和她一起走路时,累了,就会埋怨气恨,埋怨这条路又长又难走,怨恨过了,或者哭了,姐姐就会半嗔半哄的逗我笑。现在,没有姐逗我笑了,我又要哭了。姐姐己经是姐夫的老婆了,难道我还要和姐夫争爱吗?这条路并不真是难走,而是走得没意思了。 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在爱的人面前撒娇卖萌,痴憨任性幽怨了。 只有在爱的人面前,我才是活得最真实最轻松的。而这份爱,却再也不属于我。 我头疼感冒声音嘶哑。我多么希望有人来关心我爱我注重我。我知道我的病来得很快,不是身病而是心病。 早上没起床时听父亲说三姐今日不回门不用我去接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谥满了整张脸。那又怨又恨又爱的情感一览无遗。这时的我才知,原来那委屈,埋怨,病痛,全是为了今天的“见面”呵。可是倔强的我,为了不承认自己的脆弱,而掩饰自己那颗想她念她爱她的心而不露出自己的难过。 我赌气地说:“我才不要去接她”,心里就越难过。在一时间,姐夫的影子又让我气恼自己:她是他的,她是他的,我有什么权力去和他争夺爱?是我太痴太傻了。 然而,从小到大,二十年了,二十年的姐妹之情就这样散了?他才几年?我嫉妒我恨他。 从街上回到家里,我再也伪装不了自己而在母亲面前哭了。母亲他们忙着做油糍,以为我是为丢失二十元,钥匙不知放哪而哭的。我说是因为走路回来走累了才哭的。 午睡了一会儿,听到徐小凤的《顺流逆流》“从来得失我看透”这句带着苍凉味的歌曲,我的心才好受些。 晚上躺在床上,也不看电视剧,说头疼,饭也说不吃,好象得了相思病的人。直渴望有人来爱抚。 半夜里母亲起来用驱风油安抚我疼痛的额头。 第六十七章 纯纯的爱 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十三日 到三姐真是回娘家的日子时,我都还赌气地说不要去接她,我要进五山。如果真是这样,我的心会很难受。 吃完早歺九点多我才和阿萍抱着玮玮一起出去。灰尘似浓烟般滚来。 都快十点钟了,远远的,我就见穿着一套蓝色西装的男人,单车头载着鸡和酒,后面还坐着一个人,我猜是姐夫和姐他们回娘家了。 姐见我还没回五山说她好高兴。她穿着新买的衣裙,脸上充满了新娘的甜蜜和温柔,和我说着分别后的事情。看着他们有一种新婚的幸福和柔情密意,我打从心里羡慕他们。恨昨日的自己太自私太霸道了。 回到家里,母亲他们也好高兴,我们又得到红包,客套后叫他们吃我们昨日玩着做的油糍,故意说油糍有一个“丁丁“,说吃了就会生儿子。大家听了都笑了。跟着叫姐吃我腌制的酸罗卜,姐夫对姐姐说:“你不是不吃酸罗卜的吗?”那神气和口吻都象在笑姐姐有喜的溢满了幸福。 分别了两三天,好象分别了许久。有许多话要说,但又不知说些什么好?我们默默地坐着,吃些东西。等平定情绪,我才对三姐说:“你走后,家里总是少了一个人,再热闹都好空落。” 姐姐也说:“那天你们走时,我不也好想跟着一起回去,有时坐在床上,总会有想哭的感觉。” 我记得那天自己总是想着三姐在新的家不一定习惯而想家想哭的。姐说好得那晚上她同学在坐了很长时间。对于平日两人喜欢悄悄说些荤咸味,带色彩的话在今日就不敢说了,有了姐夫就少了姐妹之间那份亲密无间的感情。 吃午饭时,父亲照列挟扣肉给他女婿吃,饮酒干杯。 他们走时,我也跟着一起出去。在分路口,我们又一次分散,没有说什么。就象每次进五山时的分别,做着很潇洒的样子。等走远了,我才明白恋人们说的:“离愁心也碎”的苦滋味。才知道相恋的人会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痴情话,才理解了生离死别的痛苦。我不是脆弱,我是太依赖三姐了。 送走了亲戚和姐姐,我的心才想到三四天末见面的文学,觉得若没有心爱的书,会觉得生活索然无味,面目可憎。还是把我的爱寄托在写作上。爱情己经让我失意,就让它失意。 下午在街上逛了一圈,去二姐处遛一会,想不到四天的休假就这样空荡荡的过去了。 十二月十四日晴 婚嫁三姐,我尝透了离愁的滋味。虽然以前也和同学,朋友有过离别,但却没有这次来得深来得忧伤,也来得孤独和寂寞。也不知为什么渴望别人来爱我关注我,而且还那么急切。那篇“只在乎曾经拥有”的文章说:“有聚才有散,若没有了那一份遗憾,又何来狂喜?若没了那一份无奈,又怎懂得珍惜?”是的,若没了那一份无奈的分离,怎懂得珍惜曾经拥有的时光?这下好了,回去五山也可以向日记倾诉我的情感,可以把心交给她,也有所依托了。 回去五山,就可以抛掉这让我感伤的地方,再也不用遭受这孤单。感觉这小城市人人都是陌生的,有谁来注意我? 回来五山,和阿君说过没完没了,然后才看艳芬的来信。连她也说有预感我是否要拍拖了?她不知是不是听丽梅说过还是从我的信字里行间看出我的心事?从信里知道她也很烦恼,她说到底人生真是该只在乎曾经拥有的,还死恋着得不到的干嘛?得不到的去苦追又何必呢? 我忙着记日记这几天也不打算回信。看着她那么无奈,我又叹息,不敢再让自己做赔本的生命了。 晚上和韩燕阿君三人又去中学沈那里还书,借回两本书《美学概论》《马克思主义文艺论着选讲》这是研究哲学方面的,也需好长时间来读。 回来在阿君房间坐,说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坐着谈天说地了。 她说她这个月尾就要调出去乐昌离开五山了。我又将孤单生活,只等过完年再算,调不走,也只能过了一个夏天又冬天。对于搞调动的心又淡了许多。让我去热衷于文学。 十二月十五日阴 忙了两个晚上,似乎都没有说完在家里所积下的话,东走走西看看,总不能过回往日有规律的生活。等真正过时,又有了一份无趣的感觉。坐在房里胡思乱想,觉得人生其实好无趣,如果不做什么不追求什么更是谈不上快乐和欢笑。然而做了又觉自己整天这样重复着相同的事,整天呆在一个环境工作生活,又觉烦腻起来。一下子连旅游呀,赚钱呀都提不起兴致来了,再和一些没什么共同兴趣的人说在一起就更觉得生活的乏味。对于一些功名利禄也就平淡起来。这样一切的事物都在一天中变得更加索然无味。 姐结婚喜宴的日子己经成为过去,忘记那忧伤的几天,必须要面对现实,过好往后的独立生活。 收到文友学君来信,他告诉我他的短篇小说己获四十周年的三等奖,我没有失意,还鼓励他:这是他成功的起步,希望他在明年创作出更好的作品。 十二月十六日 天气虽睛却越来越冷。 一连几天都生活在现实里,没有什么艺术的追求,整个人都变得好麻木好可厌。也发觉不了生活中有什么“美”,有什么趣味可言。那些曾经幻想过的梦,离我更是虚无漂渺,遥不可及。觉得自己也和那些婆婆妈妈的女人一样平凡渺小,一样无聊,琐碎可烦。 只有面对那些分析人类的美,分析人的爱情,心理,才觉得生活还是有美的。我的梦还是可追的。 十二月十九日晴 上班研究《美学概论》研究社会生活,自然,艺术产生怎样的美……。 午饭时和韩燕谈到这次回家的离愁别绪。两人都说到小时和姐姐的感情。我说三姐在我小时生病时总是哄我的瘦肉水喝,说:“最后一口,就最后一口,”两人在稻田里捉泥秋,捡禾菌,捞鱼虾。姐妺两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都己过去。姐有了自己的家,能聚在一起就很难得了。 我还对韩说自己再也不羡慕那些美的东西了,现实太可怕了,失去了幼小时向往种种美好的心,再也拥有不了一些美丽的时光。 晚上想写剧本,所以翻看了《电影选刊》又重拾学过的剧本知识。也翻了翻《梦的衣裳》准备编写成剧本。不知能否写成? 十二月十八日睛 中午十点钟下班,坐在椅子上,晒着冬日的阳光看书是格外有情调的。 晚上感觉有点累,也没有什么心情“研读”了。轻松下自己,也是难得的享受。 想不到一天天所见所思的事,竟在我的日记本里一页一页的流逝。我惊诧于时光的稍纵即逝,不敢相信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失败,自卑,忧郁,软弱。 到现在才发现原来生活中的自己充满了忧伤,似乎没有什么欢笑时光。然而,没有了这忧伤的笔调,我的日记又失去了淡淡的哀愁美。不是说,悲剧也是文学的一种美么?才知,那是怎么“悲”的一天,才有这么美的日记。连阅读自己写的日记,也是一种美的享受。都是从苦的日月熬出来而让我喜欢:梅花香自苦寒来。 十二月十九日晴 中午下班时又在晒楼上睡着看书,看两小时也没看几页,因是阿君在坐,两人无边无际的谈着,她没几天就要调离五山去乐昌上班了。我们说这是最后一次这样闲聊,颇有离别前的一种小聚,那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的一聚一散,一离一别真的叫人难受。看着别人可以调动离开山沟,自己也有想走的心理,可想到家里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在这山区里清清静静的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也好。 我还是要勤奋写作了。 十二月二十日 人与人之间要想做到理解确实太不容易了。就算是至亲的家人。不过也是自己太过苛求?能做到互相了解,不计较不坑害,不幸灾乐祸己经不错,何苦还要理解呢? 晚上回信给芬:我想把浓浓的思念装满信笺,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飘入你的梦乡,还在小小的卡片里写上:要失去的总是要失去,如果曾经拥有过美,何须再去强求什么结果。真的,人不能苛求太多,曾经拥有的美丽会变成过去,最好是更要懂得珍惜现在拥有的。为什么仍要让现实成为遗憾呢? 尽管现实不一定喜欢或害怕去面对婚姻,可仍然要去面对。 续写剧本。 第六十八章 纯纯的爱 一九八九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还有了烟雨蒙蒙的烟雾,那缠绵温柔的雨,好象跌入了春天的多情里。 我呢,一连几天多是跌入了艺术的宫殿里,虽不是到了迷宫,也有了不少的收获,什么艺术的修养,个性,世界观。在不同的阶级,社会不同,对世界的审美就不同。也分析了感性和理性是结合的。没有现实生活的实践,就是天才也不可能有真正的艺术才能。也是说,现实生活实践及艺术的技巧创作也是相互结合的。 个性之类也是看每个艺术家的怎样选材,站的角度,思想的深度……。 上班盘点,还以为要换人,昨夜就好烦乱,思考自己的命运不能由自己掌握,任由人摆布,心里一阵悲哀。 中午十二点下班,看书又看不进心,睡又睡不着,只得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天空没有了阳光,人也变得没了生气。 此后的日子开始重复,生活也没什么变化。续练字然后又写剧本,也没什么信心写好。 翻看日记时,真想把它给谁看,让人理解自己,让人产生共鸣。 有一个忧郁的少女,在日记里留下了爱的点点滴滴,那么单纯。 其实,希望别人理解的人,并没有真正的成熟。而没有人理解的人又是怎样的孤独? 此时,真的喜欢上《顺流逆流》这首歌了。“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歌词己经谱写了人生的离愁别绪,悲哀喜乐。 人生,哪才是尽头?追求的目标可有尽头吗? 人呀人为什么总是不满足? 人生的路,为什么总没有尽头?人活着实在是太累了。 太累太累了! 十二月二十二日阴 不知自己要写些什么? 此情此景,是该让我神游的时候了。 还没弄懂人生为什么活得那么累,却一头扎进了艺术的世界里,还告诉我要怎么的探索怎么的深入。觉得此生再也不能喘一口气了。 我不知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扮演哪个重要角色?只感觉每一个角色都是自然而然的。不怀疑不惊叹,只凭直觉。 倒回在家的日子:一家人在吃饭,不知说起什么,引起了父亲的伤感,说:“阿虾以前一点都不亲我的,总是要哄,说阿爸回来大丰收,才肯亲我,才不怕我。”还没讲完,父亲的眼晴有点湿润了。我怕太伤了他的心,不敢说我以前好怕他,初中毕业和他一起生活也好恨他的犟脾气。为了不让父亲感伤,赶忙把气氛弄高兴点,而让他不再伤感。这己过去,可我时常想起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啊?我扮演的是那个撒娇卖痴的疯丫头。 再去想象将来的我,又要扮演两个重要角色,演得好不好,都想象了许多,也都是因为这时日在学写剧本? 人生,何又不似在演戏呢?每天都在变幻。 十二月二十三日阴 原本并不觉得生活的难过,只是这阴凄凄的天气让人无法忍受。觉得生活难过起来。 想想别人不知怎么过的?我害怕禁受不了这忧郁的天空,想想每个人都是在追求自己的人生,过他想过的生活,我的心又好受起来。 也许,有一个所喜欢的男子在爱着自己,陪着自己,就算生活在阴郁的天空里也变得有阳光,冷淡的世界里也会有热情。或许,这天地万物都变了样:有阳光和鸟语,有幻想和热望,仿佛一切都有了。 有了他,自己还会是原来的自己?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都变得重要起来,女人的虚荣心就涨满了无比的幸福和满足。一切都会变得有意义有味道而大放光彩? 而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他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充满了男性的强悍而热烈的狂吻?温柔细腻的给我初吻,喜爱的对我说:“你凶起来象小老虎,温柔起来象小猫咪”。那该多甜密呀。老天,我连初吻也没尝过呢,他给我的感觉是怎样的?我己经看透,失去的总是要失去,要来的总是会来。 “不是你的,始终都不是你的。”这一句,全都化解了我,我不会再这么幼稚了。 单位来了两个北乡女子,说北乡话,一点都听不懂,别人说我又有伴了,我还有逆反心理,觉得他们都是刚出社会不懂事的黄毛丫头。我却老于世故。 十二月二十五日阴雨 天空飘着零星小雨,这雨带了几分寒冷和萧杀,这是冬天的冷雨。 我的脚冰冷冰冷,己生冻疮。也没耐心写什么剧本了。 晚饭时,韩燕说好羡慕阿君调出去乐昌,又有男友来探。我说我不羡慕。 韩燕说她夜晚又冷又难过,觉得在这里什么也没学到就捱过时间,加上和单位的人相处在一起没有快乐真的很难过。 我虽然说很坚强,不怕冷不怕捱日子,不羡慕阿君有男友探望,其实内心上回来房间就再没平静过。 我真是一切都看透?而漠然置之?自己无能调出去,要求家里人帮自己调出去调不出也悲哀。他们帮忙也无用,那还能埋怨什么呢? 爱情上也不喜欢介绍,也很难遇到知音了。阿君也说对了,“你现在年纪不大,等过两三年你就会慌会急了。”是的,再过一两年,我也二十多岁了,调不出去就不要单位也就不用求人搞调动了,可这好象也行不通。到了哪条路都走不通的时候,就觉到了人生的无望和悲凉。 下午时我又莫名的对顾客出怨气。说起来,对“书”还是不该这么痴迷,痴迷深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我,己经是执迷不悟了。 十二月二十六日阴 天空阴阴沉沉,叫人好容易忧伤。但没有伤心事,也不知道忧伤。只是在书看了一半,呆坐着神思的时候,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心境。天气又冷,忍耐着学东西,又装不进心。 《美学概论》快看完,准备抄些重点。剧本也快写完。 夜晚说好去看电视,边写又怕韩来叫,匆匆在写,但仍没完成。 和韩在别人家吃红薯甜酒汤。感觉有了家庭的温暖。 八九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能阅到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描写主人公保尔被学校开除,做工的故事。写到他母亲善良带些软弱时多象我的母亲。保尔从小就固执,他母亲说:“孩子,你现在这样不成器,将来可怎么办呢?”那多象我慈祥善良的母亲对倔脾气的我说的话呵。书上还说到作者以怎样顽强的精神带病写这部书。 下午时,沈彬找我帮他借化妆品给学生元旦表演节目。跑上我房间来看到我乱七八槽的书纸。知道我练字,看名着,说很少看见有女孩子喜欢看这些“正经”书的。我说我是爱好艺术,对书法,绘画,音乐都喜欢。 他说一般的女子都是喜欢讲穿衣打扮的,很少喜欢这些的。 我们一谈到文学,就找到知音了。但性格方面我也是喜欢开朗幽默成熟的男性。再加上现实,我不想在五山找男友,想调出乐昌再找。我也没有心跳,但是心不能平静。 总是想,现实允许,就找个追求艺术的人算了。这样,就有点摆不脱他的影子了。真是痴情呀。 看着阴郁的天空,我也好烦闷,他来过后,我的心情就有点兴奋,毕竟他为我燃烧过?现在真怕我为他燃烧呀。 我们讲完关于艺术后,我就大胆的说了这些话:“你前段时间很消沉,这段时间很精神,是不是有个女子燃烧了你?”“不是呀,我和她又不怎好讲。”不解释也有道理,哪个青年不钟情?感觉他又有些多情。但象他这么深沉有内涵的男人,怎么会喜欢我这个开朗爱说爱笑的女子呢?我怀疑是自己没露出真实的我,才迷惑了他。当然我的善解人意也是吸引了他? 他走后,无意中还知他对刘萍也很反敢,我说她可能有化妆品,他说她借全套给他也不要。真奇怪,可能刘平日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所以韩,君,彬都对她有成见。我知道她也说过我坏话,但觉她很造作,也不喜欢她这种性格,却没有对她有这么大的反感。 八九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阴 十二点下班吃完午饭时,我和韩燕一起去小学女老师王初娟那里借胭脂口红。在那里坐了半小时。她也是个说起笑来大大咧咧很直率没什么斯文优雅,在一起也没有压抑感,感情也是很热烈的女孩。我和她大笑的合拍在了一起,两人肆无忌惮的说笑。好象只有这样放肆的说笑才觉得痛快真实不虚,才没有压抑我的天性。然而,我还是害怕别人说我们这么没修养的女子,感觉沈就不会喜欢我们这么放肆的说笑。 我还弹了她的电子琴,她教我记谱。 走时,我才告诉她是帮沈借的。她说沈老师和那个廖老师闹得饭也不吃,课也不上。我才知,我差点又“被骗”了。 每个男孩子的谎言都是美丽的。如我天真,一定相信他昨天那么美的谎言:“不是呀,我和她又不怎好讲。” 去中学的桥上风好大,天气又阴阴冷冷,碎雨稀疏。 韩燕说她是“舍命陪君子”,大感冒的陪我来送化妆品给他,我可是从心里感激她的陪伴。 去到,见他正在帮学生倒磁带伴奏唱歌。我们站了一会没说什么就走了。 一点半回来,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失落。仍回到了没意思的心情。 我的情绪总是很快变的,大起大落的都好强烈。 而除了阅书能给我快乐外,仿佛一切都不能给我怏乐。 也许,想象中的爱情,并没有那么美丽? 或许,真是我始终都没过上爱的人? 晚上,去看学生元旦联欢晚会。 我也没有鉴赏能力去评价学生的舞蹈。 主持人是沈和小娟老师。我也没有什么不安的情绪。一直来我和他的交谈都有压抑感,他近乎不苟言笑,也不幽默,和他在一起都是我讲得多,感觉上他是个有文化的政治老师,我是他的学生,我要有很高的文化知识,才能和他聊得上边,他才会“欣赏”我的。感觉上有点累。 看起来,性格也很重要,要和一个自己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想笑又不敢笑的人相处一辈子,这活得也太累了?还有什么快乐和幸福? 和那个爱他爱得饭也不吃,课也不上的廖老师比,我是无言的结局了。 八九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阴 稳定情绪后,我又安于看一本好书。 我喜欢保尔幼小时倔强的个性。对别人的欺辱总是很强烈的斗争着,愤恨着,还和人打架…… 八九年很快过去了,我的二十岁也将过去。 爱情,也会象看手相一样,注定要失意。 第六十九章 纯纯的爱 我在有只可爱的小猫咪的日记本扉页上写着:欢乐美妙的日子,总是难以重复,拥有它时,便是要好好的珍惜! 悠悠的岁月,写上我柔柔的情思。 一九九0年一月一日阴 昨夜,在看名人唱歌,他们陪伴着我度过了单调枯躁的一晚。 廖百威也在唱,歌声真是能撩动人的心绪,欢喜忧愁都能触动我的心弦。 早上睡懒觉,吃完午饭便约三姐去逛街。她还没来,我压抑,觉得三姐己婚,以前的亲密无间就不定会有了。 逛街回来,听华华说艳芬和丽梅来过,叫我去芬家。 我兴冲冲的去找芬,记得她在信上说:“霞,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一路上我想象着她变成什么样子了?或我们相见时有多么激动?可惜她不在家,我有点失望,一个人在街上茫然若失的走着,买了张年卡,一本《三毛传奇故事》就回去了。 晚上六点多我又去芬家,见没灯,可能去别人家吃晚饭了,我觉得委屈,心想也是无缘再见了? 到了九点钟,和三姐去值班时,又想她明天就走了,第三次去总会在?去时再也没有兴冲冲,只想见她一面,看她变了没有? 我叫她,是她弟弟开的门,只听她在楼上说:“叫她上来呀。”声音也冷冷的,我听了就难受起来。用这口气说话,是在信上口口声声说“霞霞霞”的昵亲么?我的心一下子跌入了冰冷的深渊,再也爬不上来了。 见到她,她在床上睡觉,她的心态也有点冷,好象挺厌世的,对我也冷冷的,连我也是她的敌人似的,说什么也都不投入,问她工作好不好?她也回应得很讽刺。随后我问她过年怎么定在去她家的时间她也把友情说得很虚假。难道这就是日思夜想的她?久别重逢的相处让我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我走了,她又找衣服穿说送我,我以为她会象以前一样送我时依依不舍的和而说心里话,可是她没有一点依恋我的样子。问她过年回来什么时候去我们家玩?她推说有客人来叫我去她家,一副来与不来都无所谓的心态,令我把友情也看淡了。 睡觉时和三姐说了个没完没了,说她结婚的事,还有那些带色的话题。不过这些都说得平平淡淡了。 一九九0年一月二日阴 下午三姐下班回来,在大姐家帮玮玮洗澡,擦凳收拾房间,我去了下韩燕家。和三姐整天讨论她是不是怀孕了? 吃完晚饭三姐走时,我们都站在门口相送,开始我也是笑嘻嘻的不觉得有什么不舍,但叫玮玮说:“再见”时,玮玮那双水灵灵的眼晴带着不舍望向三姐时的眼光感染着我,仿佛这双幼稚的眼神也充满了人生许多的无限恋情和分别的无奈忧伤。 我对三姐说:“过年几时来呀?”这一别又要到过年才见面,自己又要去山沟里上班,我发觉自己己经想要流泪了。 回到房间,我的泪水再也禁不住流了一脸。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边弹着琴边流泪。哭完了,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伤情?只为离别?为自己无奈的人生?说不清道不明,是否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 哦,是我太柔弱了。 一月三日阴 车上,我伤感的再听那首《顺流逆流》的歌,仍是感伤,走入一个无人的世界里。 我再也不想进这弯弯曲曲的山沟上班了,可是又有谁能助我?而我,又象进去山里追求什么的?是梦吗?当你没有梦时,就什么也没有了。是现实重要?还是梦更美丽? 我发现自己一方面很浪漫很幻想,另一方面却也不得不注重现实。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好象每一件事都那么无可奈何:要分离,要放弃,要逃避,要追求,要有梦。 只有淡淡的看人生,才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亲情,友情,爱情。婚姻家庭,事业,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这些都很重要,是我解脱不了这条条框框绑定我的绳,让我感觉喘不过气来,让我觉到了人生依然那么无可奈何。 回来上班好头晕,小感冒。收到洪平的来信,还有他的一张贺年卡片,没有亲呼没有署名,但我心里明白,也存感叹:每年的元旦,我都能收到他的卡片,别人心里也没忘记自己,卡片写有:在生之旅我很庆幸能拥有你真挚的友情。 晚上和韩燕去邮局修录音机。回来房间摆弄那些从家里带来的相片,然后才写了这些日记。 一月四日阴雨 我不知自己失去了什么?是友情,爱情?还是每件事自己所做的不妥?好象自己是一片被遗落的云朵,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怪自己活得太洒脱随意?每个人都拿我当“出气筒”,感觉活得也累。也好希望有人能做我的“出气筒”,用他宽容的心来容下这个任性的我。 女孩子怎么活都活不出男孩的那份洒脱。我仍会在意别人对我行为或不尊。 晚上和韩燕煲甜酒鸡蛋吃,这样令她的时间好快过。我们说以后不管变成怎样,只在乎拥有现在。她说她会很怀念我,我说我也是很怀念这段时光。我们都有同感:只在乎拥有的。 九o年一月五日阴 为什么你的脸总写着忧伤?为什么你变得如此的淡漠?为什么要隐藏真实的自己?为什么不燃烧你炽热的情感而变得冰冷?只为那一份忧郁的爱么? 也许是我的心烧得太厉害了,表面冷淡内心对每一份情都炽热如火,象要把自己烧死的在躁动不安。血液在沸腾,抑制不住自己想大喊,想疯狂,然后死去也好。 我的情绪很不安稳,心也驿动,也许,这就是青春的骚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回信没了心情,书也看不入心。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烦躁不安?我叫自己“伤感女孩”。 九0年一月六日 能看看书,我的心又宁静下来,象个婴儿似的不哭不闹了,可毕是任性的象个小女孩,不喜欢和别人聊八卦,聊起来也觉得委屈难受,别人都说我是个怪人很不合群。我也确实好怪,不管怎么努力也走不进别人的群里聊天,还小家子气的嗤笑别人,自己也感到累。 九0年一月七日阴 几日来心绪很乱,大有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怄气。 一日都和韩燕粘在一起,做饭,用冬菇煲骨头汤喝,好象己成家的夫妻两,互相礼貌和尊重,“相敬如宾”的过着日子。 我们谈论着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要有“分寸”。太随便不拘礼节容易伤害人,太过于认真了又不能做到亲密无间。 不过有时她太粘我时,反而成了我心里上的负担。 “给我一个空间”,感觉两人太密切的粘在一起使我的内心不安和负疚。但我又实在可怜她的痴心。不得不忍心抛开一切而于她不顾的陪着她。也愿意,在两人的相处中增加家庭不能给的欢乐和温暖。 九0年一月八日阴转晴 好象疲惫于在外流浪回到家的那种安宁和舒畅,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静静的看书,不用顾虑到什么。 有时候,韩燕象个小妻子似的煲好粥来敲门叫我吃早餐。 晚饭我在她那里煮好叫她吃。在她房里呆的时间变长,过着夫妻般的家庭生活时光。而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就不习惯于那种家庭生活。喜欢一个人的自由空间。 我在房里静静的看书,觉得这也是一种享受,知道成了家就没有现在这么自由自在,所以更加珍惜现在拥有的快乐时光。 但在中午时,我还是没有看书。和韩燕一起去散心,闲谈一些好笑的梦。 我们回来时沿着一条水电站的水闸石基小路走,扭了几棵芒草,那芒草又长又多绒毛,把它垂钓到水边,象钓鱼一样,想到保尔钓鱼时的那种憨态,和冬妮亚的戏弄我就一个人也笑了起来,说钓鱼也很浪漫很好玩但也从没去钓过鱼。 可是现在再也浪漫不起来了,我们都感叹玩在一起的人都己结婚或己找到男友。我们就这样很忧伤的讲到现实,又无能改变环境。 我们感叹人生太匆匆,缘份又没来。象我们这般大的女孩都恋爱或结婚了。 走过那条小溪时,河水缓缓地流着,有一种静静的红湖弯之美。 (也许是宿命?十六年以后的二00六年九月一日,韩燕真的象小燕子一样箭一般的飞走了。半个月后我梦见和她相见,就在这有流水的小溪旁,还有草地,我们也象现在一样静静的聊着,我问她后悔吗?她说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她的女儿。我想人死了还可以这样相见聊天,多好呵!以后,让我见到她的女儿都想流泪。那一个星期让我无法平静,对生命又有不同的感慨:她曾说过:“生不如死。”我说:“好死不如赖活”。这就是我和她对生命不同的观点。想不到结果真的就是这样。 回来房间,感觉好累好累,捧着书睡着了。醒过来,一屋子的忧郁,一脸的忧伤:曾和自己相处在一起的人都走了,为什么还只剩下自己在这里耐孤寂? 下午单位分了十斤花生油,5斤桔子,红瓜子,粉丝,木耳。 九0年一月九日阴 将近过年,多人购物头都晕的。 白天上班不可能再看书。看书也很慢,特别是那本《马克思论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也进展得不快,才看到他们铺铁路的情景。我只想赶快看完这些书好在过年回去前完成。不敢多玩多浪费时间。而这越紧张的时间就越难得越要抓紧。无意中感觉光阴易逝。 晚上吹短笛,又不会吹,也对住那些孔洞乱吹一番,发出的声好象从扩音器里扩出来的一样。我就叹服于一支小小的竹杆,也能吹出音乐来,真是太神奇了。 往后的夜晚时间又要帮人包油角,真是太厌倦了。 九0年一月十日阴转雨 一看到书中的布尔什维克顽强的在雪天风雨中进行挖掘泥坑铺铁轨时,就觉得我们活得象在无病呻吟。那平日无所事事的无聊确实太愧于“活着”了。保尔说:“人的生命是宝贵的。生命只属于我们一次。当他回首往事时,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他就能够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己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他觉得生命随时都会因意外突然的结束,而去充分利用自己的生命。 当他离开母亲要去工作时,他母亲的不舍和难过,都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发觉我的母亲从不依赖我而让我安心去做事。反而父亲更怕孤独。 早上收到芬的来信,她写:霞,你觉得时光太短暂而我感到太漫长太漫长,我实在太脆弱意乱,我真希望在痛苦中能有人给予无微的关心体贴……。 我的回信是说她好厌世好不快活……。 第七十章 纯纯的爱 一九九0年一月十一日阴 长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别人家火烧木屋。 走出去看时大火己经窜上屋顶,我们也不知叫人救火,只惊奇的:“哎呀哎呀”的叹息和不相信。以为有人会去救的。等火烧得很旺,浓烟冒上时,我们才惊得叫起来,单位的人急冲冲拿着灭火器去救火,但己经很大火,灭火器也没用了,只烧了一阵,护林队的用水才把它熄灭了,等火全熄灭时,那木屋己不是屋,己成了空中楼阁,废墟一片。 原来是屋子里的人家在烤肉,肉的油滴到炭火里燃烧起来,木屋就更好烧没了。被烧屋的人一脸也焦黑了,苦不堪言,看的人会把它当成新闻,增添了一些新鲜事物。 也许人要经历过一次浩劫,也才知道满足于“相安无事”的宁静生话? 九0年一月十二日阴 我和韩燕再次漫步于马路,一边滑稽的说笑,一边走着,她说再次散步是会又有所不同的收获,我就应着她的不同感受而第二次和她散步。 她说她认识一个叫林小英的女子,曾一起去游玩,就写上一首《青青草地》的小诗,顺夸我也会写诗。我很希望她能和我多讲些有关文学的东西,可是她并不热烈,而且也很淡然,也很怕谈现实,不肯面对现实逃避现实不想讲。而我还没这么冷淡,讲起文学就热烈起来。但还是受了她的感染,不知怎的也忧伤起来。 回来时也讲到地理,政治上的知识,她是高中生,这方面是她的特长,我问得也无知。她说你不是站在什么立场来看这个世界都不知?那不是善恶都弄不清?好在《复活》《战争与和平》都看过了,《马克思文艺论着》也多有这方面的研究,不然确实觉得自己也太无知了。 后来去了邮局,阿包的讥笑也引起了我的乏味,我们只唱了几首歌。他们都在嗤笑我喜爱的文学。嗤之以鼻的说笑着让我心凉极了。要想写到使人佩服或喜欢的文章确实不易。而我,又算什么呢?我对文学的热爱追求的心有点冰凉。 他们对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玩世不恭的心态深深的感染了我,那易跌落的心也渐渐的跌得更深了。 九0年十三日阴转雨 今日是我最不开心的一天。 日子慢慢接近过年,我的书还有很多没看完。接着夜里又要帮人包油角。白天上班又多人买年画,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开始了。剩下的一点空闲时间主任也干涉得很厉害。下班时间也没有了。这样一天就很少和书见面了。 去吃午饭时,更生气的是吴志坚说“上班没见你,吃饭又见你了。”就是说一天下班两小时也不行,看书更成了负罪,朋友也埋怨我迷书而不顾她们。我仍那么“爱书如命”的话,成家也会让他怨我吗? 九0年一月十四日微雨 久居在这山沟里,听到三姐夫三姐姐在电话里说:“知道十八号是什么日子吗?”我说:“我知道呀,十八号是我的生日呀。”说完我才知自己竟有些激动。听到姐夫己调去乐昌,又有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听完三姐的电话,我发觉自己有想哭的感觉,想到在山区孤身的日子里,竟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关爱着自己,那份感激和幸福是无法形容的。活在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人爱自己呵! 可是,我又为那二十一岁的到来感到难过,二十一岁就这样开始了么?什么也做不成。依然还要在山区捱日子。 但这一切都被爱的幸福涨满了心房而情绪变得特别的兴奋。 很巧的是我在《青年文摘》交到一个同姓叫邹玄不知是男是女的文友。他写信给我,文笔也写得不错,他直呼我的姓名,写:当拿起笔来时,我似乎看到了一颗同样有着饥渴的心灵,在无数个黑夜里拖着一天劳累了的疲倦的身躯,对着孤灯走进书的海洋,驾驶着美丽的帆船在辽阔的海洋里勇敢航行……自走出校门后,心情一直很苦闷,前途渺茫,生活无着落,沉重的灵魂无所寄托。一次偶然的机会使我喜爱上了文学,于是借来文学作品,拼命地阅读……为了共同的理想共同的追求,今后就让我们互相勉励,携手向那文学的宫殿进军! 这一天我是特别的高兴和快乐。她还寄了张小卡片,我又幻想她是个男的,不管是男是女我们同姓都有三分亲。我也回了信给他。 九o年一月十六日阴 被爱的幸福感消失了,我必须走入现实,上班忙着卖年画。晚上仍看书抄抄写写。 但处在现实中我还是有了幻想有了爱心,还是渴望爱情。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去幻想去爱了。 晚上和韩燕还有想追她的同事一起去看乐昌文工团来演戏。 沈和包几个年青人都在看,坐在我们的后面。 文工团的专业人士跳的舞蹈很有艺术水平,演的花鼓戏有点冗长,也听不清,只能欣赏扮演者的丰富表情,语言。 第二幕的花鼓戏是一个肥关公似的人扮演,逗我笑得眼泪也出来, 摁着肚子叫“哎哟”,说他好象我们的主任大肚皮。 艺术的美真的可以把平凡的事升华,的确能给人带来现实生活中不能有的美,给人以痛快的享受。一种神奇的美好。 这样的快乐,主要是和沈他们聚在了一起? 我们只是互相打了下招呼,散场时他说我笑得那么开心。感觉还是有恋爱的美丽,再漫长的时光都觉得难得的相聚和满足。 因为这一夜我并不孤独,有人在为自己演戏,有韩和沈的陪伴。 在床上,我还在回味这夜看戏带给我的快乐我的梦幻,还有一点温馨。 九0年一月十八日 今日是我生日,也没什么感觉。 晚上和韩燕聚在一起,她提前点了一首歌说送给我,可是点播台的人没有播出,我们又说可能人家忙着干嘛了忘记播放了的说笑。然后说煲鸡蛋糖水庆生,接着阿包又来了,也就什么都没做。 我有点失意,也有点失落。失落什么也弄不清,只是隐隐约约的又想到了调动的事。想到自己一事无成,二十岁也不再属于自己,岁月就象流水一样滑过不止。而我的人生,将来,一切都不可预知呵。当一面对韩燕时,我的这种心情又好受了。我们同病相怜,相依唯命的依赖在一起,好象一对夫妻,感情变得很脆弱很难分开。我们有点自哀自怜,我们只有互相逗笑,互相愉悦,相互缠在一起,来打发这寂寞的时光。我们不敢讲现实,不敢思及未来,只想快活的抓住,抓住现实拥有的快乐。我们又呼又叫的大笑,笑完了又互相欢喜一阵,相互的爱着,弥补得不到的爱情。就这样我们己经很知足了,围着那炉火,她在织毛线,我在看书,边聊天,享受着温馨的天伦之乐。 九0年一月十九日雨 春天的气息己很浓,雾缠着山间,在对大山悄悄耳语:噢,我深深的恋上你,不会让你喘不过气?我知,我太柔弱,太痴迷,太爱于幻想,太过于情绪多变。可我是爱着你的。你宽厚的胸怀,能容得下我这个让人头疼的顽皮鬼么?你用那深情的眼神望着我,我娇羞的用面纱遮着自己,你想象中的我幻灭了。雨水带走了我的梦想,我再也不敢缠你,我害怕你知道我原来是这么浊的,不能象来时那么清纯,那么飘逸。我走了,一直走到那无边无际的森山林里,不知哪才是尽头?好累,好累。 我有点恨自己,恨自己的世俗,恨自己的无能,甚至恨这个世界。我不想再去求人搞调动,宁愿就死在这山区。 九0年一月二十日阴雨 今日是过小年,我和韩燕自己加菜,享受着家庭的温暖。想家的念头是没有了,但看见热气腾腾的饭菜时又会想不知父母在念叨自己没有?这是韩燕提起才引起我的想念。韩说我不恋家,有点无情。 我真的不恋家?离开家在山沟呆了那么久,我还能不习惯这种孤清清的凄凉生活么?这里的冷清都让我尝怕了,好得有书作伴,现在好得有韩燕一起不再孤单,不然也不知怎么活下去了?再不调走,也哭鼻子了。 九0年一月二十二日雨 天气寒冷,下着霏霏冷雨,好象要下雪了。脚也疼得有冰似的刺骨,比往日都冷。 吃晚饭时,韩燕也在埋怨这鬼天气为什么那么寒冷?为什么自己的命比别人苦?竟在这里捱着寒冷,捱着风风雨雨的不能回去过年。人家都回家了。 刚出社会时我也埋怨过老天为什么不公平?同是同龄人为什么别人不用在山沟里受苦受冷忍受孤独。也和她一样怨天尤人的唠叨。 现在,我的心平淡极了,但愿能从这淡淡的心中激发起涟漪,溅起炽热的火花。 离回家过年的日子并不远了,年画己卖完,顾客多也不见忙,我也开始数回家的日子。但又害怕它太快到来,我所要看的玄小佛写的《晨雾》还有《牛虻》都还没看完。 想到回去休假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的睡一个早上的晏觉,然后才想好去哪儿游玩。 九0年一月二十三日晴 沉溺几天的雨水之中,天空终于有了阳光。人都特别的清爽,特别的可爱。 我该写些什么呢?回去过年的人都己走了好多,我也开始想回家了。就算回去并不一定很快乐,但能见见父母亲,姐姐们,外甥女,都比在这里冷冷清清的好?不要太苛求,太刻意,自然平淡的我,九0年的新年是一定会快乐的。毕竟又大了一岁,懂得什么是平淡的美。一年到头,仅只一次的年,再平淡也是一次。岁月不饶人,等我们老了,父母亲离开我们,我们就永远也盼不到和父母一起团聚了,我为什么不知珍惜? 九0年一月二十五日阴转晴 早上忙完,下午收拾好要拿回家的东西急等着回家过年了。 车上显得孤独。夜色渐浓,窗外风吹着,越发渴望有一个厚厚的胸怀来摭风挡雨了。还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需要有人来保护呢? 七点钟回到家,和父母亲是亲热得很。晚上看完《情魔》的电视剧三姐李君来了,我说李君你调出来乐昌真好走运呀,他说走什么运,今日连三十元都被人偷了。再后是三姐说:“大姐说常常都去求人,她都不想帮你去求人搞调动了。”我听了一阵悲凉。 是的,我是不想去求那些当官的人了,而今连自己的姐姐都要求了,有什么鬼意思呢。永远都不要调出来了,嫁在五山或嫁去遥远的地方就永远不要求人了。 可是,躺在床上的我,再也无法平静了。 大了一岁的我,就这样下去?一年又一年,婚姻就成问题,只好靠嫁出来了。靠介绍嫁掉自己。总有不少梦,总爱幻想的阿霞,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好笑呵。不这样又能怎样?真的觉得好滑稽好讽刺呀。 在这个悲伤绝望的当儿,我就冒出了以下的念头:等到秋天的季节,我就厚着脸皮去求人搞调动,如不成,只好把自己嫁出去了。 我,只有面对今天的能力再也没有勇气来面对明天和将来了。 现在才明白,为了现实,这个世界好象并没有真正的爱情? 再也看不进书,心再也不能安定下来,就让自己满怀愁思的忧愁滑落下去。 第七十一章 纯纯的爱 一九九o年一月二十六日年三十 早上九点多钟起床,和三姐去逛街买衣服。一件衣服三四百元,自己的收入二百元也以为很多了。 然后我一个人去买录音带。回家的路上遇见艳芬和她同学,约好三点钟去丽梅家。可能是太兴奋?在去芬家的路上单车前轮胎滑进铁轨坑里把我摔得膝盖受伤。 在丽梅家三人嘻嘻哈哈的互相取笑。丽梅说帮我介绍一个老师,说他家有一幢房子,可帮我调动的,问我是否愿意见面?我说可以呀,你们两当配角,我当主角好玩呀。他们说这是正经的不是说着玩的,我又爽快的答应了。 晚饭吃得也开胃,难得和父母的团聚。 十二点不到就有人烧鞭炮了,我在看《牛虻》的书,直到一点多才睡觉。没什么轰轰烈烈的炮竹声,感觉还满足。 九0年一月二十七日年初一晴 早晨九点起来给爸妈拜年互给利士,互相讲一些吉利的好话。我有点懊恼自己给父母的钱太少,总感觉还不清这些情债,永远也还不清了。 吃完早歺就坐着没事可干了,父亲显得好无聊,说再去睡一会儿,留下我和母亲在细细诉诉,母亲好满足,说起我出生时父亲不要我,还说以后他那心爱的戒子就给我了,总不能戴到一百岁。感觉到父母会一年比一年老,而母亲总是“知足者常乐”的心境,不似父亲,整天想要儿子想得好失意。 晚上和艳芬疯疯癫癫的去看雷射电影,看春节联欢晚会。她仍是那么任性,人是在看电影,心又在想着她的前男友,嚷嚷着要走,希望向我倾诉她的一些感情。 睡在我的床上瞎闹一番,才讲起她的现实和将来。说到爱情她说我是无法理解她爱得深的心情。不过我也是没有体验过长久的相爱又要为现实不得不分手的痛苦和无奈。感觉不到她对前男友的爱究竟有多深多痛苦。她还“嘘嘘”的边说边哭。我说但求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天地久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这样不可自拔的痛苦。但她说哪有说得那么潇洒?我也想只要拥有不要结果只是一种无奈的解脱办法。 两人说来说去仍是爱呀情的,不知怎的我觉到好乏味,世上哪有不变的情?不变的爱?那男孩真是值得你为他痛苦折磨自己吗?可芬却说,他也痛苦,如果不是他这样痴情,她也不会这样痴心不变。 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下去,我己好疲倦在梦呓中睡着。 九0年一月二十八日年初二晴 艳芬早醒,她说她不知我会因生理的变化而变得这样嗜睡。 她自己是在回想昨夜痛苦的爱,在倾诉在叹息,这声音带着一种闲愁和落寞。若以前我又要笑话她了。她比去顺德前更开朗活泼漂亮了,又还多了一种会关心人的样子。但仍是任性,固执。 十点钟,大姐一家来拜年,小玮玮小公主似的可爱,挎着个小包包,我喜欢得把她亲了又亲。她刚学说话,“吚吚呀呀”的吐出些不清浙的:“阿公阿婆。” 再后是二姐一家到来,原以为三姐新婚夫妻双双甜甜蜜蜜回来给父母拜年,谁知她自己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说老公不得空要下午和她下班来,她十二点钟去上班。大姐不知用什么眼神看她,三姐孩子似的躲在房间里抹眼泪。 然后和三姐一起去买菜,买衣服。回来试穿象时装表演一样。 晚上穿了那套今年流行的短装,一套黑色的绒衣裤去李君家和他的弟弟妹妹三姐一群人去唱k歌。 李君唱了一首《迟到》说好紧张。然后又去兴华电影院看卡拉0k大赛。听到五山粮所上班的张国栋唱《真的爱你》不相信他还拿了个一等奖,出尽了风头。他说他得感谢主持人他的老师,若没有他,他也就不会有今天。别人的成功好象很容易似的,也许今年是马年马到功成?我也该拼命努力了,要不,我仍无所收成。 回家时己很晚,李君送了一段路。回到去,自己一人唱歌跳舞,好发泄内心的激情。 进了房间。都不知明天怎过? 明天,都不知何去何从? 九0年一月二十九日年初三晴 今天对我来说,没什么目的,只任由时光流逝下去,对什么也拿不起兴致。 父母都说要去外面走走,可我觉得没什么意思,想静一静,看看书,听听音乐,享受一下一人世界。可是又觉得这种做法归于无奈,有谁在新年愿意孤单寂寞呢?如果这时有朋友同学来,我就没那么孤单了,可是他们来了又会骚扰我的宁静,我渴望安静,又害怕孤独,真是好矛盾的我呀。 后来父母回来,二姐,姐夫,外甥一家人来了,我的心才始热闹 , 那收音机里的“新春日记”我也嫌啰嗦讲得太久了,真的不知自己想干什么。 二姐一家准备明天下午回五山姐夫的老家。而我的明天还是没有目的而空虚,我想去五山寻求安静,那里人烟稀少,我就能寻到我要的安宁了。 可是我失望了,那里并没有我想象的安宁,看不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而我所爱的“闺房”也变得冷冷清清,失去往日的充实感。 唯一可以安慰的是收到《黄金时代》编辑寄来的《落叶》诗稿。得了个b,评语是:《落叶》诗小韵味大,慢慢嚼来,极有味道,富有哲理,措词表意较准确。憾的是韵脚不齐。《别》写得太白了,只是把一种感想写下来,那可不是好诗!好诗要认真提练,细心推敲。 夜幕降临时,我在自己的房间睡着了,是姐姐姐夫来叫吃饭的,吃农村风味。农村的人好客,每家每户都要叫你去吃,盛情款待。 晚上回来房间睡觉,也看不进书,把那首诗推敲了一个晚上:哲理和韵味,回想自己是怎样写成这首诗的。 九0年一月三十日年初四阴雨 早上醒来,也无心看书,想到仍是那首诗的措词达意。 九点钟又去二姐夫家吃早歺。 回来开门上班。一男孩在看书,我没在意他。 他说:“过早的谈婚姻,拍拖都会影响自己要追求的东西,不是骗你的。”“这还用说嘛,不过有时也是一种激励。” 他说:“大学生很多都拍拖了。” “这都是游戏。”我说。 “也有真感情的。”他说。 “初恋都是要失败的。”我说 “但谁也要经历的。”他接着说:“你体验实践过?不是你怎深有体会?” “想象嘛,人的想象是丰富的,你也是?”我有点顽皮的回应他。 我们还谈到了人的追求,都说过早成家会影响到要追求的东西。转而我们谈到书,有很多书他也都看过,他问我有没看过关于政治上的说是“禁书”? 他说:“我寄给你呀,不过看了不要出声,这真是禁书来的。” 他的条件是要我借书店里的书给他看,等初八再还给我:“年初七回来好不好?” “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牺牲一天假期不值得呀”我说。 “你会后悔,”他有点霸气的。这股霸气己经击中了我的心房。 “我不会后悔,我所要做的事一定要做到。”我己经有点受伤。 “你很固执。”他的奶油小生的脸己经令我心慌意乱。 “回来呀,回来我们谈话,好不好?”他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无处可逃。我的心己经控制不了“怦怦”的动了。 我被他磁性的声音折服,还有他那大胆而霸气的“你会后悔”而象外国小说里的描写慑了魂。 我借了一本书给他,走时他再说:“早一天回来,希望在年初七回来,我们谈话”。 “你不会成功,你会失望的。” 明明知道没有任何的可能在一起,可是却被他圆滑的几句言语俘虏了心。觉得有趣和滑稽。但还是等待年初八的相见。 九0年二月五日阴 很累,但去玩玩也许可以开开心心。 抛开一切:那人年初八在我回来上班时还书给我,而我们也没再聊什么。他走后,我反而有一种轻松。对我,总感觉谈恋爱也是很累人的。我想做回一个孩子,笑着玩着羽毛球。 晚上早早的上中学沈彬处玩,他们正在吃饭,坐着也没谈什么,但我提起去五子峰爬山。 他把那里说成怎样的惊险,怎样的说女孩子不能去。我们就更不服输的越想去探险,去感受那云雾。 然后我们三人一起去邮局阿包那里玩。想听吉他他们又谦虚,等有人来了又没有空间。我和韩去隔壁看录像,看了一会儿又走回来,他们正在弹着吉他唱着:“外面的世界好精彩,外面的世界好无奈……”沈的歌声很深情,后又唱《昨夜星辰》还没唱完张国栋进来,我们都说他是大歌星可不同了。跟着重述那晚他唱歌的体验,成功的原因归于是临场发挥得好,他又好认真的问我:“我台词说得好不好?”银行打劫之事他也问得很详细。我只当他孩子般的可爱,又很羡慕他的成功,又靓子,有点象张国荣的娃娃脸,眼睛也是大大的很多情,一副磁性的嗓子也有点似张国荣的。那夜唱歌比赛的他还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台风也很好,很斯文也很可爱,我很坦然的面对他,两人随意的笑着讲着,可能忽略了沈,发现沈有点不开心,他不会轻易羡慕别人的才华,因为他自己也很有才华,比我们就更有才华和能力。而我,别人的一点成就我都会自然的欣赏和注重。“人没完人”没有人是“百能”的,要挑剔什么人没有缺点呢?他自己不总是喜欢打麻将吗? 虽然和年轻人玩在一起好开心,可是我仍然感到时光的消逝好可惜。 沈说玩扑克牌玩麻将都好开心,随波逐流。 真羡慕他们活得轻松自在,智能都比女子强呵。 九0年二月六日阴 昨日好轻松快活,今天却又感觉负疚累累,好有压力好累。 时间总是难以分割,要做到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似乎太难了。难怪情不能太痴太多,不然你很难挣脱“情痂”。所以,我更加害怕恋爱更加害怕结婚成家,对这些都有恐惧感。觉得此生一个人活多自由自在呵! 难怪三毛喜欢一个人看看书,享受一人世界的宁静和满足。 我感觉讨好这边又负了那边,总是很难平衡,好象男人有了妻子又找一个情人一样。 人太依赖别人会给人负担和压力。要摆脱这些情感己经太难。 我要象韩的男友一样给些时间陪她,把自己属于她,这样又不能有太多时间顾及到书。每天做饭吃饭弄早晚餐,又要工作。 真的,这些日子我和韩燕似足一对情侣,爱得越深,负情就越重。生死都象不分离似的沈都说我们搞同性恋了。等真的和男孩恋爱了,可怎么办怎么分割时间? 我再也无法挣脱和韩这份“相依唯命”的情感了。 第七十二章 纯纯的爱 一九九0年二月十日 累,还是累,做人为什么这么累?人生为什么这样的苦恼?想想是不是自己追求的太多了?工作,事业,婚姻家庭。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要做现在的我。一定要用来世的时间去追求我没得到的。 今日是开元宵,中午回去正是吃饭,但见大姐夫不言不语,也没有很想回家,终归是回大姐的家。 下午和韩燕逛街,去阿君上班处。 九0年二月十一日 一想到关于工作调动的事我就烦躁得很,自己又没能力,靠姐姐她们也太难求了。我就这样屈服于命运?三姐也说:“听凭命运的安排。”我只任由命运就这样?不反抗?不改变?我应该去改变现实,鼓起勇气,改变我所处的环境,可是就这一点,为什么都那么难?送礼送钱啦,三姐夫说:“给一千元来呀,我保可以搞定。”他可以跟得上这个时代,可我还是不入世,我恨这个混浊的世界。恨又有什么用呢?世界仍然继续,人仍然要生存。他还说,再不调出来,这小城镇人口一多起来,入户都难了,这小城看来还是有发展的。 昨晚和三姐去值班睡在一起,又讲一些性呀还有浪漫动人的故事。讲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受。 下午和韩燕去广播电视大学那边她同学家。我们说说笑笑,她受我的传染,性情也变得爱说爱笑,说和我在一起也变得自信,和她同学三年没有和我在一起三个月随性,开心快乐! 晚上我们回到自己的家。我又唱歌,又看看书,重温过年期间的温馨幸福感!可父亲还是说到了他的孤独,寂寥。总还是不满足于四个女儿的命,仍固执的说:“有儿子是完全不同的。”而我们以后也会这么孤独?还只生一个孩子。 我和韩总是在咒怨生命的乏味,命运的凄苦。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好好的活着?人,到什么阶段,必会有一种不同的心境。 九0年二月十二日 一直睡到十点钟才醒过来,看《爱的谎言》一直到十二点才起来吃午饭。这些时光的流逝是不易察觉很快过去。 下午我又骑单车去韩燕家带了米去放她家没见她,见她哥哥说要我等她。我没等,回去她又来找我,还带我进她哥的房间,里面摆满了名着,有价值的诗集,小说集,郁达夫,沙士比亚的作品。还有心理学,哲学……很多很多,我简直看到傻。韩说我没发疯? 《性格组合论》《普希金小说集》《古文观止》《神曲》《爱弥儿》《简爱》《少年维特的烦恼》这些书都是我想看又很难看到的,我只借了一本《少年维特的烦恼》别的以后韩燕都可以借给我了。有朋友真好。 晚饭,三姐来坐,我们没什么好讲,但一想到明天又要去山沟,不知怎的感情就变得脆弱起来,无声无息的,眼泪己经流出。 每次的离别进五山都使我变得脆弱流泪而有压力,我那么害怕现实。感到岁月一年又一年的流失,调走的可能性总是没有把握。 我总希望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给我有想回家的归宿感。不分开,不离别。不要父亲跟大姐,母亲跟二姐的让我从山沟回来都不知去哪个家?两个姐姐也不明白我哭些什么?问我为什么?我越发伤感,眼泪竟不听话的流了更多。上去房间,三姐走上来逗我,我就故意讲气话气她。她走后,我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命运为什么始归于无奈。 难道我就这样屈服于现实不去改变命运么? 九0年二月十三日阴 真正进到五山时,心反而安静没有波动,不回家,就不会想到那些可怕的现实了。为什么感情会变得如此的脆弱?是平日倔强任性的我吗? 现实快要把我折服,我也无力去求人去抗争,只有挣扎的力量。 有谁能助我?我为什么这样苦于无计可施?韩燕很怕讲现实,一讲到现实她就厌烦,恼怒。我就不敢再讲,我们默默无语,后来她说她在“打坐”顺气,我忍不住笑了。我也要静静的去享受自我的境界。虽然车上那么多人,也都不觉他们的存在。 我常常想,象我这么平淡无奇的女孩,也有追求文学,描写丰富的心么?我那么忧郁,那么平凡,也能激发起灵感去描写丰饶美丽的大自然么? 回来上班,收到一封厚厚的信,是那个叫邹玄的男孩对我诉说他的童年,少年,青年,现在在工厂打工十二个小时,也诉说他的孤独苦闷无依,是个多愁善感的男孩。他是浙江人在广州打工。 他的来信让我也想起自己的童年也是在自卑中度过,直到出社会工作爱上文学,执迷于琼瑶三毛的书,琼瑶的小说让我充满了浪漫的幻想,三毛的书让我顿悟了人生。我不再那么迷惑忧伤徘徊,也让我有了一点自信。 九0年二月十四日阴 晚饭后我和韩燕漫步去中学那条干净的马路。还书借书。 去了沈彬那里,然后去了陈小娟老师房间玩。我和她坐在一起竟在热烈的谈论沈。我们同一感觉是在沈的面前都有压抑感。他太逞强好胜,也同样要有能力的人他才会欣赏你。感觉上在他面前深怕自己太无知而让他不满意而做一些毫无趣味的事让他感到讨厌,所以不能随性聊天,也不敢外露出真实的自己。 小娟对他的了解更多,我说你们都做老师也很合得来呀。她说不可能,他们性格不是很合得来。她说我试试?我说我们也不行,我也不喜欢他压抑的性格,在他面前不能任性随心。还有,我也不想在五山成家,不想在山区呆一辈子。但现在才知道,那廖老师对他痴心一片。她说廖占有欲太强,以为自己要的事就一定会成功。感情的事不是要就能得到的东西,不是谁征服谁的问题,主要的是两人的性格,情趣相不相投,这是长期养成的,老要为对方而改变自己的个性,这确实也活得没多大意思。 沈在教韩燕学吉他,我学着韩燕说过的话:“我给了你灵感,给了你追求。” 沈第一句对我说的话就是:“阿霞,你的嘴好会讲哟,我也讲你不赢呀。”唱了一阵歌,我们四人坐着谈话,谈起每个人的追求和爱好,生活情趣,还有读书时代。争论世俗跟清高的问题。我说为了现实不俗也要俗,没有饭吃必定要钱要生存。或许是我自己越来越俗气了。虽说我也愤世嫉俗。 我们各抒己见。 我发现自己有一面很纯真很执着很浪漫,另一方面又不得不现实不俗气,自己都是个矛盾的人。 再讲下去,我被韩燕“穿帮”,她说我写的诗是真的很好,她很喜欢。我说是她和我要好才赞我的。她竟很欣赏的说比那个林小英写的还好,说我真人直白,写诗比说话含蓄。沈半真半假的称我为诗人,作家。故意问我怎样写诗的?半羡慕半不服的在“考”我。我知道他太逞能了,什么都要比别人能行。他说自己做什么事都轻而易举,写一篇文章象抽一支烟那么轻松,好象在说自己写一篇小说那么难很愚蠢似的。当然,他也很聪明,画的画我也很喜欢。可是他太强了,给了我压抑。让我长期“仰望”他,谁会感觉不累呢? 他送我们两人回去。我叫他去五子峰玩,他没有答应。 九0年二月十五日阴 中午下班的一点时间是多么的轻松快活。这是我长久以来第一次的感觉。 我曾幻想过有一天,捧着一本书躺在丛林下,听小鸟鸣唱的声音,感受大山的温纯,大地的滋润。也曾幻想,坐在小溪边的大石头上,听流水的潺潺声,看溪水长流。缓缓的,静静的,心灵上也不再那么急躁,苍促,那么匆匆。 可是,流水是不会枯竭的,去了又来,来了又去,不匆匆也不停留的走着自己的人生之路。而人呢,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如果不繁衍着一代接一代,又何曾留下以往的自己? 而今,不是幻想不是梦,我是实实在在的在感受着大自然的亲切! 我突然生起了对大自然的爱恋。感觉它是那么真实,那么纯朴,不掩饰不刻意不虚假,那么宽厚。大山环抱着森林,河水在旁边喁喁私语。我就躺在石头上,全身心的放松,全身心的沉醉在大自然的境界里,一种奇妙的欢愉充溢着我的灵魂。甜蜜得就象躺在情人的怀抱里的那些幸福。我完全沉浸在宁静生活里的轻松愉快里,结果就想苦追的文学也不想追求了,也无心看书,一页也看不成了。 下午四点钟去开人大代表会,也不喜欢。 我和韩燕说以后去哪儿游玩,她说她要“万水千山走遍”我说我要:“读万卷书,走千里路”或者就是对大自然的向往和追求,我们接得更近了。 前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大疯一场,唱呀笑的。她说她没有追求,我说你就追求音乐,学吉他。她阅我写的诗,好欣赏的眼神,我们还同睡一夜。 我要活得轻松,要追求。 这样有一个目标,明天总是好的。 一九九0年二月十九日 中午下班时和燕子去那草坪上躺着看书,旁边有一条小溪水在流着。快乐是不言而喻的。我们说:“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和谁有过这样的快乐”说就算和男友,也不定有这种快乐。 她说:“如果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不去恋爱就好了。” 我笑着说:“有什么可能呢?家人,社会都不会接受我们的。”主要同性朋友比较单纯,不会被现实所折磨。我也不喜欢婚姻生活,如果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更可怕了。 沈好象真的和我赌气了,有人在的场景,一般难以求他弹吉他唱歌了。 那天他在我门市部,我说他很象名人一样不肯露才艺。他说我也不是不肯给写的诗他看。 走时他问我是否又去他那里玩?我故意说:“不去”。 他就说:“肯定很难请这些能人去的啦。”我们好象两个斗气任性的孩子,有他说话的地方我沉默,有我说话的地方他也不言。性格不是很合,觉得他那么小心眼儿,我说话也那么激烈,两人都不肯妥协的刺激对方,可能连友谊也保持不下去了。 九0年二月二十日阴雨 我说过自己要:“与世无争”的,可说得容易,你不争,别人和你争。何况内心也很难平衡。 今日办公室的出纳陈和主任又吵了起来,有关陈的妻子临时工的安排。吵起来并不奇怪,怪的是他们竟在拉帮结派,全部人合起来和李主任作对,不管有理没理,都想要整跨他。吴主任就劝告我,叫我上班不要再看书。而我以为自己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世界的纷争,可还是做不到。 谁人不知道,人生短暂,到死时一切功名利碌都会变成废墟一堆,泥土一杯呢? 第七十三章 纯纯的爱 一九九o年二月二十一日 一个人喜欢评头论足,喜欢把别人的长相短处和伤疤当面揭开,尽情在那里捉弄嗤笑一番说得怎么怎么的难看是很伤人自尊也很没修养的人。也让别人自卑和不快。比如人家胖,你说人家象猪一样的揭人家的短处。 下午和沈彬聊了半小时,以为我们从此要陌生,哪知我们有了一次的斗气,反而更了解于对方更和谐没有了心距和压抑。他口口声声说他画画了,画了一幅贝多芬的头像。我说你不画维纳斯,他说他不画女子。我说不是画断臂美神的维纳斯,而是画你心目中的维纳斯。他说他心中没有维纳斯,我说可以重新雕塑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知道他在师范时深爱着一个女老师,不知什么原因分手了。 不知怎的,他带着爱慕的眼神叫我多看书,他就可以在我身上学到东西。我们说了些时间的不宽裕,追求的都不能尽性去追求。还说到他自己在五山来说画画的功底没有谁比得上他了。我说别太狂妄自大了。 然后,他说博学的人总觉自己学的不够,书看得不够多,如没知识的也不会去看书。他比喻曾有一个故事,一个学生问老师:“老师,为什么你这么博学都还学不够?”那老师画了两个圆圈,里面的小圈比喻学生,外面的大圈比喻老师自己。意是你在老师的圈内,总觉自己比得上老师,却不知是被老师圈住的,而老师是在外面的,外面的世界是无穷无尽的,那知识怎么能学得完呢。我觉得自己也是太无知了,才什么也想了解。 感觉我们第一次谈得这么愉快,这么轻松。我应该去他处借些关于音乐知识,怎么学绘画鉴赏画的书来读了。 下班后又打了乒乓球,心情更畅快,对生活也充满了信心。 晚饭后又和韩燕聊了许多。我们似乎“爱”得更深了,说了自己喜欢怎样的男生,人海茫茫,找一个欣赏你的人太难了,太难了,找不到也不结婚了。她说会找到的。我说我预感我的婚姻是悲剧。 我和她疯笑了一阵才走,她也不舍我离去。 夜里下了场雨,看《简爱》 九0年二月二十二日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为了那个“奶油小生”写了一首小诗。这件事和韩燕这么亲密也没有说。 那天是年初四,我又回家,年初八才回来五山。回来五山上班写完回来的日记,才又有时间去叙述初四那天下午回到家的事。 一月三十一日年初五雨水 早上睡晏觉,九点多,丽梅来玩,坐一会儿,便和她去她奶奶家。十点多去她家。好大风,冷得手都麻痹。 在她房间里,我边涂脂粉,描眉,边和她谈论婚姻的事。女孩子到了这年龄总是烦这些事。说喜欢的又总被现实所屈,有情人难成眷属也是婚姻的悲剧。不喜欢的宁愿独身也不肯将就一辈子,我就是那个不肯将就的女孩,我还是要追求浪漫,追求有事业心的人。 回来午饭不久,艳芬来叫,那红朴朴的瓜子脸是可人意的。拉我急冲冲的走,一定有喜事了。去到她家,她所深恋的男友真的在坐,胖胖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下雪,一粒粒的“米子雪”夹带着雨水。三姐家又请客了。 我和三姐讲得不多,但充满了爱意,说李君可能又要嫉妒我们了。 今晚看见三姐忙家务忙成这样,要扮演那么多角色:媳妇,嫂子,老婆,煮妇。我真的是怕成家了。成家,好累呀。三姐都深有体会,更加让我知道婚姻多很多负担,也叹做人就这样累,更加不可能有时间去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梦想。那个新认识的男孩也这样说。 二月二日年初七 细雨霏霏时,我们又去二姐家吃晚饭。昨日是大姐请吃,我也顺便去了韩燕家里拜年。阿君也来玩了,我们上楼去聊,她也说年前帮男友家搞卫生累死了,也更加让我不喜欢婚姻。也说在五山上班的年终奖给少了,年货也没有发,年底调走都亏了。 在二姐家睡一觉,说好头疼。父母二姐都说我看书看多了,看痴迷了会把我看傻。 吃晚饭时想到明天就要进五山,想流泪,三个姐姐都说她们捱过不少苦,那时的生活比现在所处的环境艰苦多了。讲着讲着就讲到她们年少时怎么打架,苦干,捱穷。讲到好笑时我也忍不住破啼为笑。三姐就说:“不怕不怕,明天有人在等你呢。”值夜班时和她睡觉又讲了这韵事。 一想起“约会”又好浪漫,还幻想联翩。 姐姐们的疼爱让我终是无法不满足了,让我不好再埋怨什么。 晚饭后去韩燕家约她叫她明天早点买票,她就住在汽车站对面。 回去大姐家洗澡睡觉,对于回五山,也不是真的那么可怕。 二月三日年初八阴转雨 和韩燕一起坐车回五山,两人讲些轻松的事,也不会晕车反胃。 看见那烟雨迷蒙雾霾浓郁的山峰会想到黄山的雾更美。 春天,多情的春天,梦的世界。 韩说:“人生如梦,朋友如雾”一下子就消失了,消失了又会有,不等于从此不再有了。 我第一次听友谊如雾,聚在一起时是拥有,分散时也是依依不舍,人生聚散不定也是常事。 没到五山时,反而是一种梦幻一种渴望,等真实存在了,又有点害怕和平常了,没有想象的那么美! 面对他时,不知怎的变得局促不安,一点也不大方自然。 他还书给我时,我不敢说什么,他叫我写我的名字和地址给他,他下午还不走,又说好下午给还钱他(书的压金)。 等下午见面时,我仍不敢和他随心所谈了。他问我拿地址,我说:“其实不写名字也可以收。” 他说:“你无非是叫我不要寄书给你?”他的大胆和霸道让我无法抗拒。我写了,写下我的姓名和地址给他,叫他不要看才。说写自己的名字给一个刚认识的人真傻。我还是不肯屈服,还是自尊,可又无法抗拒他的霸道。 我第一次和男孩约好见面的日子,回想起那天他说的:“你一定会后悔”这充满了迷惑色彩的对白。这浪漫终会结束,他也没有寄书给我,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触景生情,我就偷偷写下了《浪漫》的诗,为这个大学男孩而写,他说他是在东莞读书?过年来五山亲戚家玩的。 浪漫 真想有一天 和你到海边 畅谈人生和理想 发泄我心中的烦闷忧伤 我的心胸才会象大海一样宽广无垠 这样我再也不厌世不恨俗 会象海水一样宁静 海风一样轻柔 海浪一样欢乐而满足 写下姓名和地址 心里一阵狂跳和羞涩 不愿不愿 是害怕这是一场梦 害怕你说我好傻 一颗心就这么轻易被你俘虏 是真是梦是幻 九0年二月四日阴 我很累,真的很累,很想发泄,很想到大海边去对大海呼唤,听浪声。但是,还是感觉不到快乐,反而更添了我的烦燥和不安。怎么能快活呢?怎么能呢?我的心虚极了,厌烦这世界,我想逃遁到那个没有俗气清纯的世界。可惜,世上并没有什么桃源。我更加的烦燥和厌倦了。 世界,还有什么真情不真情呢?我要发泄,要发疯发狂,要和谁来发泄我燥动的情绪。等过去了,又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好累好累,有点虚浮,什么也不想去应付,应付每件事每个人每份情,友情爱情职业。也不想去求人搞调动,这一切都让我头晕累死。 活着好无奈,一切的一切都好无奈,什么都不想去做却要勉强自己去做。 下午毫无目的漫游五山,可是每个环境都让我觉无趣,说不出的痛楚,苦笑。 虽然写了姓名地址给他,但仍明白把他当成一阵风。他问我有何感觉,是否有一种被骗的感觉?我问他有什么感觉?他说没什么,只不过朋友一样的。“其实我没什么的。” “大不了把你当成一阵风罢了,大不了,大不了……” “你脾气很燥,我要你改变。” “你有多大能力?” “你很坏”我说。 “我怎坏?” “你偷了我的书,骗了我的名字” “不是偷了你的心?” “你有这么大魅力吗?” 说完这些后他说他走了,我说:“你不是走啰,关我什么事呢?” 他说:“告诉你嘛”。等他走后,才发觉自己不知有多烦燥。为什么我的心不能归于平静,不能安定下来,真的好烦好烦。 别人不想自己负累他,自己也不想别人累我。我害怕恋爱,害怕成家,害怕别人霸占我的时间。为什么会这样害怕,这样苦恼? 九0年二月二十三日阴雨 起风了,天空下起淅淅冷雨,那么寒冷,象要下雪了的风寒。 几天下来,总算有了今天的平静,再也不烦躁不恼怒。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伤心和痛苦,为什么想到了死呢?我的一点头痛不舒服都会令我想到脑有问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天都要有烦恼,为什么变得如此的脆弱?要做到平静是多么难。虽说写信给芬时说:“人生就是快乐和痛苦相伴的过日子。”可我仍然把自己弄得要死要活的自我折磨,在绝望之中苦苦挣扎,有时我好自卑好难过。所要追求的不能自由自在的去追求。想到父母姐姐都是真爱我的,我还要怀疑什么?我为什么苦恼?为什么不去爱他们,那么多的情还没偿还是不能死的。唯有今天,我的心平静极了,还在看《宋美龄传》有了快感。 下班前又打了乒乓球。可是心还是虚浮极了。 九0年二月二十四日阴雨 今日真的很慵懒。 昨夜十一点就睡了,今早七点醒来,赖床到快八点钟才去开门吃早歺。看《文学概论》里的散文。 十二点下班午饭后又去邮局寄信给芬,阿包看到我的信封地址说他也写封信给芬,向她求爱。还说他总易跌入情网,初恋了失意,失意了又恋。女孩追男孩容易,我追女孩就难。我不知他在说哪个女孩?是否在影射我?叫他弹吉他唱歌,也随便弹一下说:“你自己弹。”然后我们才开始唱歌,唱了些旧歌和愁歌。他说要我介绍同学艳芬给他认识,说他相思啦痛苦啦。我说:“你痛苦呀?我不知哟。”我很镇定,也没什么感觉,象个大姐姐安慰小弟弟一样去开解他。也觉得自己和他无缘。 两点钟回来房间躺着看书,那床冷冰冰的也犹豫许久才上床。床上,我想起他说过的话,怀疑他是不是在试探我?若是,我就造成了别人的痛苦,那多不好呀。 他说:“你曾说有很多女孩喜欢我,现在却一个也没有了。” “她们只是很喜欢跟你弹吉他而己,是你自己造成的痛苦,是你自作多情罢了。”我这样说伤害了他吗? “自作多情也不可能了,唉,不是我自作多情,是公子多情”随即弹起:“红颜多薄命,公子多情”的哀伤曲调。一时间,我真的感觉到他是有点痛苦了。说真的,我真的只是迷上了他的吉他,我们象朋友一样又弹又唱,唱得痴迷处,也不愿离开,这可能给了他幻想?而我却平静如水。这也许是无奈?不可能的事,我一定不去想,也不会跌进去了。其实,是我想多了。他想追的女孩是韩燕。他从没主动找我玩。但他却主动去韩的房间,弹《一生何求》韩说她都被他多情的眼神打动了心。我去寄信就叫他弹吉他唱歌,是我自己多想而己。 第七十四章 纯纯的爱 九0年二月二十五日阴雨 下午韩燕回来,我本是去接车的,可汤不在上班。她下车后在对面路过,望也没望我这边,我有点受伤的感觉,那时正下着霏霏细雨。我为什么希望她心里有着我呢? 吃晚饭时,我去她房间,不声不响的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我笑了起来,我们象久别重逢的恋人似的想说很多很多话,但一时又不知说点什么好?不能随心而谈。几天不见,又多了一种爱恋和拘谨。随后还是我缓和了拘束的气氛,两人又是叫又是笑的黏在一起。我看她带了毛线什么的。 晚上两人一起去乡政府廖云珍家看电视。那里充满了家庭之乐。煲红薯汤吃。邓建宇也在看电视里的阿茜唱歌。他说阿茜是哭相又多情又不专一,还两手摇摇的学阿茜跳舞,笑得我直摁着肚子说:“你们男人才是花心大罗卜” 他说阿茜是哭猫,阿霞是笑猫。我就笑得更疯痴。 如果每天都可以这样尽情欢笑是多么快活! 二月二十六日阴 看见韩燕织毛衣,我也想学织围巾,书也不想看了。想着以后不会织毛线衣,就织一条围巾送给他,幻想着一针一针织进去的是我的一丝情,一线寄托,一个希望。当围在他脖子的那一刻,我是怎样的温柔?怎样的幸福?怎样的渴望着他是那么的疼惜纵宠我,补偿我的一点辛劳,愿他知道珍惜它,欣赏我,给我一个疼爱的吻,这是多么幸福的一瞬间,可惜能实现吗?我连织围巾也不会织,只知道织梦罢了。幻想比现实美丽多了。 韩燕说:“或者他就喜欢你这样呢,” “不过也是,我要找一个欣赏我只会织梦不会织衣的人。” 这次韩燕再也不怕讲现实和我讲些浪漫的爱情了。她也说和我们同龄的人都己结婚,她也要找个大老板做老公才行。我说我就找一个大我五六岁知道体贴爱我的就好。她喜欢同龄人,说:“大你五六岁你不是很幸福,那时可以撒娇很快乐哟”然后一想,说:“他现在不是二十五六岁了,那不是很易早婚。”我说:“才不可能。” 我们充满了憧憬,象孩子似的渴望着爱。渴望着可以撒娇可以被关心被保护。 我们一边织毛线一边聊爱情,但织一阵,我就发觉很无聊很枯燥的重复,加上她也说不知怎么活才能快乐?一刻间我又跌入了以往空虚无所追求无所目的不知所措,迷惘的岁月里。觉得真的没有了快乐,变得忧伤起来,这感觉让我多么难受。 回来门市部上班,看了下书。下午时听一老师说沈病得很厉害,我有点担心。一个人,无论怎么能行,坚强,一旦病了什么也不能做时才真正的痛苦呵。 晚上和韩两人又说又笑,她笑说如果他真死了你会不会哭呢?我说一个不认识的人也会落泪,何况我们还玩在一起。一下又说要真是就太可惜了,他又多才多艺。我们这些庸人死了都可惜呀,一下我们又说可能是阿茜那多情女把他迷病的,害得他相思病,整天听她唱歌。我越听她说越想着好笑,说下次见到他一定这样开他的玩笑。 不管韩燕怎么哄我开心,我仍是很担心他,又没有勇气去探望他,看他病成怎样?现在是春天,我的脑门心也痛得厉害,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仍说死太容易真死就太可怕,还这么年轻,连被爱也没尝试过。我还说:“我能得到真正的爱情就死而无憾了。” 后来我就静下心来织白色的围巾,一针一针的,比看书还要认真,发现也有一种动力:织一行又想重新再织第二行,重新开始。这种吸引力一直把我迷到十点钟。但织得太紧,高低针也分不清,又被韩拆了,这让我急啦,是她送我的毛线,我送一本淡蓝色的日记本给她,还在扉页写上:岁月匆匆,人生短暂,记下你生命的历程,但愿你每天都快乐! 这时我的内心充满了爱意,总是希望送些小礼物给我所爱的人,来表达我的一片心意。之前的自己不太懂得怎么去爱。 九0年二月二十七日阴雨 生理的原因,晚饭后整个人软弱疲倦起来,那无神无气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变得毫无意思而让人厌烦乏味。 看书累了的时候,突然就想起韩燕说过的话:“追求不追求,死了也不是变成泥土一堆,怎么活也不是一样。”是的,怎么活也是人生一场,为什么我要这样苦自己呢?为什么我不去象同龄人一样去玩去开心呢?把自己弄成这样又为什么来着?只为在“他”面前显示自己的聪明?或是想把自己变得更有渊博的知识?叫人更赏识你,我是在为别人活吗? 九0年二月二十八日 我再度迷上《简爱》,从看了它的译本序后,《文学概论》就再也看不进心了。 它让我神思,浮想,神游,一直游到了写呀爱的境界。夏洛蒂在写《简爱》时,对她的两个妹妹说“我要写一个女主角给你们看,她和我是同样地貌不惊人和身材矮小,然而她却要和你们所写的任何一个女主角同样引起读者的兴趣。”看理论书的确是走神了,让我想到的仍是作者那么平凡,也能写出一鸣惊人的小说!我也多希望自己能写一些读者喜欢的文章。可我,一点进展都没有,写些短篇小说或散文都那么费神。想象自己有一天也“一鸣惊人”的成功多好!因为自己的个性也有愤世嫉俗对现实的不满。与及强烈的自尊心和反抗精神。有人说童年的不幸是作家最早的修养。我的童年是属于不幸的。但能让我写出什么好作品来吗? 我又萌起对沈教师形象来,说心里话,不知是他触动了我的心弦,还是什么原因,我萌动过一种微妙的感情,但觉得是绝对的无望,这只能给我带来痛苦的情感。 此后,我会沉迷着简爱,她的爱情让我不知怎么晕迷。接着还会看她妹妹艾米莉写的《呼啸山庄》韩燕的哥哥实在太多书了,让我看很长时间也看不完。 九0年三月一日 常常以为还是二月,三月的到来好象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到来。 三月,小雨的季节,就这么连绵不断的细雨淅淅。 日子似乎过得太快了,每天看书看书,连多玩一会儿的时间也没有,哪还有什么时间去想别的事?但我还是个爱幻想爱做梦的女孩。一些书上所触起的情感都让我浮思半天,在书里,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真正的快乐,我发现了自我,尽管明天是生是死,我都愿意把自己埋在书中,看完那么多的名着和一些研究人心理的东西,我就死也值得了,总觉得:阿霞到死书方尽的地步了,“在翻书页的当儿,我偶尔眺望一下冬日午后的景色,远处,只见一片白茫茫的雾霾,附近,却是湿漉漉的草坪和风雨袭击下的灌木,连绵不断的雨让一阵经久不息的凄凄寒风驱赶着狂弛而过……”这是《简爱》里面的句子。我比较喜欢描写大自然的景物还有描写心理方面的。 这几天看的是《文学概论四十讲》阶级,立场,世界观,上层建筑文学与政治经济的关系,关于文学形象,抽象,形式,体裁,题材,情节,结构……。 三月,我准备创作,先写些散文练文笔。安排白天看书,晚上写作。 心情有时快乐有时忧伤,有时又太情绪化,有时跟着感觉走,也不想去思虑将来和以后的人生。 九0年三月五日阴 我在忙着抄写文学理论或看书的时候,别人都在打乒乓球。我想,若是我看书写小说有他们那样勤快就好了,他们没等下班,不吃晚饭,不午睡的就急着去打乒乓球,直到夜十二点钟乒乓球台才可以休息。我也想学,可时间不允许,就算学会了也没有时间去享受。韩燕最会揪球,看她那么灵敏反应那么尽情快乐的打来打去,我也好羡慕她的敏捷。打球的人太多了,很难轮流,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在等,这是多么漫长难等的时光。 等到夜深时,打球的人都走了许多,只利下我和韩燕,阿骆在练球。等有一点会打知道了它的乐趣时却有点空虚,反而失去了追求本身的快乐。不象韩燕,她似乎寻到了无比的快乐,浑身都充满着青春的热血,完全沉溺于它的快乐中,一种搏击奋斗还有胜利感。我虽也有愉悦感,但却没有韩燕那么全身心的投入那么快乐。就象我对看书写作的爱好一样。同样玩一样东西,感觉就是不同。 韩燕说:“只要活得快乐,怎么活都一样无所谓了。” 九0年三月六日 在中午下班时和韩燕一同去爬那满是翠竹丛林的小山,我拿了一本书,总想象着可以悠闲自在的享受着大山的温柔,小鸟的啁秋,和风的细腻。可是这一切都感觉不到了。韩的心己被乒乓球偷去,我们也没有了那份心灵的恬淡闲适的快乐,对世俗厌倦的那一种超凡脱俗的美好境界。虽然山边有丛林杂草,山顶下是整个五山,那村民住的瓦片屋鱼港一样的房子,都没有激发我想象的快乐。 我本是想看书陶醉于大自然的,可韩却又说起我平时爱讲的现实人生追求,也分析人的心态。她说:“一个人只要活得快乐就行了” 我说:“一时的快乐过后也是一场空,有时,你需要活得有价值些,比别人强些,你不强别人看不起你。比如一个男人没有一定的社会地位,金钱,谁又重视他。他没有就不会快乐。” 韩燕说:“唉,也是的,只知一时快乐,觉自己一生就这样庸庸碌碌,没有一些人生价值,有时想想也是没什么意义,但活得不快乐也是没意思呵。” 我说:“人有时就是这么可悲,说起来只为自己活,其实很多时候都为别人而活,不是哪有什么奉献价值的。” 我说:“正因为有了这些,他们才拼命于自己的人生,在一生中追求最高境界,为了这个世界有了光明而燃烧自己,奉献出一点光亮,就是萤火虫也会发一点光。”我们都同时说自己连萤火虫也不如。 韩燕说:“那好象写书的人,日日夜夜的花了许多心血写出来的书,若给一些下层的穷苦人谁会去看它,当废纸一堆,撕去抹屁股还好哟。” “是呀,做人就是这么可悲,别人苦苦熬来用心血写出来的东西对于一些人来说一钱不值。但也会有人欣赏他,他就有了亮光,他就会自我满足,自我感到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这就是他的快乐,要什么人去知道他的价值呢?”这让我一下就想到了《红楼梦》里的那块石头,没有人赏识它的时候,它是那么悲哀和不平,但最后被曹雪芹重视了,而结局也是一场空。 “做人这么可悲,我妈为什么要生我呢?既然己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想白白活一场,真要好好活下去了。” 下午下班后,我躺在楼上看书。 天空里有些淡淡的云,快下山的太阳象夜晚的月光那样在云堆里飘忽,浮沉,闪着银银的光。望着开阔的天空,远处的大山,房屋,听着小燕子欢快的叫声,心胸开阔了许多,但仍有些许的怅然若失。 “做人无非就是这样,还有什么呢?”我想。 这不免触动了我的无数情感,情付出的太多得不到回报也难过,若是被人抛弃也痛苦。 我己失落的太多,我己追求的没有结果,过去和末来都让我失望和伤痛,没有给我留下最甜美最浪漫的回忆。我不愿再去回顾和展望。因为过去有了创伤,未来又好渺茫,我只想抓住这美好的时光! 晚上约好去中学,可韩的心己被乒乓球诱去也不想去。后来问我去不去?阿包也一起去了。 一路上,他们讲得十分的投缘,韩燕哼流行歌曲,我说我不太喜欢流行歌。 她说:“你就喜欢冷冷的一阵风,不说也听得懂,多肉麻噢。” 阿包说:“明明是粤语,把粤语改成普通话,简直是变态的。” 我没想到他是这么附合韩燕反敢我。他们越讲越默契,什么哈彗星啦天文地理的又是一句英语。我对这些不懂也不感兴趣。才明白学历也很重要,才知道自己读书时虚度光阴荒废了学业。才显得韩燕是多么聪明自信快乐,自己也很难插话,也不想多言,被冷落也不好心情。 去到中学,沈他们全不在,我们又走了。 韩和包讲得越开心,我越难受。 回去房间,骆来坐,讲了些社会人际关系的问题。我始觉尝尽了这鬼吃人的社会。 我始知道,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一切都似乎毫无价值。 睡之前看了散文书,继后看《简爱》 第七十五章 纯纯的爱 一九九0年三月八日阴 今日是女人的节日,原说去五子峰的,但觉韩己无心去,她己一心一意迷于打乒乓球,我还能勉强什么呢? 中午时见邹玄的信,一张小卡片和相片与及一些诗: 对江风 晨曦薄雾笼珠江 天边朝霞映江红 谁家鸭子江边耍 哪里少年对江风 信上说我一定能够成功当上作家,他说从我的诗能够看到我在受挫折失败后能振作能看到希望。他说我是个强者,虽然我是个初中生。最后他说他可能这是最后一次给我写信了,因为他的时间很紧张。我也曾想过不再写信回信给他,因为很累。他说他将会永远记得我们这短暂的友谊,如我愿意的话请再给他回一封信,并送上我的相片。最后祝我成为作家。 他也写了一首:落叶 落叶静卧于树底下的土地上 孤独凄惶 伤痕斑斑 迷惘的仰望那高高的枝头 脆弱的心脏禁不住崩崩地颤跳 那甜蜜辛酸的梦幻 那宽阔温暖的胸怀 看青青的色彩正在为你淌尽 看火热的生命逐渐衰竭 下午沈彬来我门市部说:“阿霞昨晚对不起,我政治组的开会。”我似乎要在他身上寻回昨夜的失意,不相信我真的这么可厌吗?我在沈面前说自己是多么无知。我问他生病时在床上躺着想了最多的是什么? 他说应该是:原来有这么多的人(学生和老师)都在关心爱我。我说我还没尝过这些关怀呢。 晚上又要修改作业。写的散文《梦》准备用叙事描写手法。《山夜》以景抒发自己的感受,抒情手法来写。《母亲》也是抒情,通过对母亲的爱和母亲对孩子的爱来描写。 九0年三月九日晴 到这几天快要回家了,我才发觉自己很长时间没有回去见我的妈妈姐姐玮玮他们了,有点想念他们。 这一月日子过得很快,也不知自己干了些什么?以前我常常想着回家,现在不怎么想了,自从生活里有了韩燕。 我们常常要讨论什么时候什么月份就去什么地方游玩,什么什么时间去爬山,这些我们都讨论得很热烈。生活中有了精神的寄托。 时间的流逝让我拼命的忙着看书,写作。平日闲时的空隙又被玩乒乓球,打羽毛球,散步,去爬山挖笋,去大自然谈现实谈未来的一大堆一大堆。在我的生命中给了我许多的激情和幻想。 我生命中的这段日子变得更加充实而快乐。 偶尔想起现实中一点烦恼,但这是一掠而过的,毕竟目前我还活得很快乐很幸福! 中午时和韩燕又在小河边草地上交谈。原来我是想看书的,但她也追求“地位”了。也厌世恨俗起来,也许她的工作也始不顺心了,在她心里激起了波浪,一讲又不可收拾。这样中午下班的两小时又不见了。 早上时沈和一班老师来我门市部,沈问起我们去了五子峰没有?我说你又不去? 不知他的眼神还能告诉我什么?我又能发现什么?他的表情神态能告诉我他有“苦衷”吗? 早上又收到艳芬来信,她说她不会恼怒我的,还庆幸有我这个直率坦诚的朋友。还说她那里有沙滩叫我五月去玩。 收信时阿包又来逗我:“你有多少封信,最多几封?”来叫我猜和我打赌。 下午快下班时我又和一位教语文的老师聊兰花草。他说起玩好象孩子似的,又问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兰花的?”这问得有点意思,如果随心的话,我会顽皮的回答:“是在不久的不久。”可我想自己这样不够矜持,便认真的说是去了中学后沈老师那里他给兰花我开始喜欢兰花的。他说是沈彬吗?其实是借资料书给我的沈忠伟老师。 他说:“是受了感染哦” 我说:“是呀,因为它有生灵感,有一点生命的气息。” 他说生活就该是丰富多彩。 躺在楼上的天空下,感到自己不再活在人间,仿佛生存在天国,白白的云峰在腾云驾雾。 九0年三月十日阴雨 如果不下雨,如果他肯去,如果有缘份,我们一定己去过五子峰。昨日是周日,相约去爬山大概也能实现,但天公不作美,年轻人聚在一起玩的机会没有成。 女人的虚荣心总是那么怪,虽然不可能有结果,但又希望沈的注重和在乎,以满足一种自我存在的价值感。 我和韩燕约好这个月去韶关。五月休假去广州深圳游玩,让我感到生活有快乐有希望有寄托有了生命的活力。 中午下班后又抄了《梦》抄完后给我带来不少的快乐,仿佛这种快乐己经涨满了心房,不流露出来己经抑制不了。 我哼歌,小跑着活跃于楼上楼下之间,象小乌一样欢乐地:”吱吱喳喳”,“咕咕唧唧”的笑着。 小燕子“吱吱喳喳”的声音把我逗笑了,它好象也和我一样快乐得要叫出来,“扑唧”一声的就从我眼前飞过,我坐在那张小凳子上,看着书,听着小学校里的学生们在唱“学习,好榜样…”,看着中学生做广播体操,听歌。 晚上,上楼去远望沈老师他们的住处,那里有他们的灯光就有他们的影子。 唉,没想到我己开始想念他了,想想为什么人总都不知道珍惜自己身边的却要去追求虚无缥缈的情呢?我害怕别人为我痛苦,我只希望别人为我而快乐,能给别人带去一点快乐我也满足快乐! 但有快乐必须要承受痛苦,正因为体会了痛苦才能感觉得到拥有快乐的不易。我一面很希望象《牛虻》的琼玛那样被多人爱着但又害怕别人痛苦,这就是我不敢去爱又渴望爱情的矛盾心理,我又害怕又幸福。 三月十一日阴雨 我有点盼着沈的出现。 怀着想知道沈对廖的感情是怎样的或有些嫉妒?为什么要知道呢?因陈娟说去五子峰叫廖老师去沈老师就会去的。 他对她怎样又与我何关?可是我越想他的出现越见不到他时就越希望他的出现。慢慢的就变成了急躁,烦闷。 下午去了种树。 车向前走,路往后退时一种迷惘的人生路就在后面变成了过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象茫茫大海中的帆船,凄迷而茫然,抛下渐渐离自己远去走过的人生之路。 向前走,向前走,从始漂泊于前面的旅途中,落叶纷飞着,被风耍弄着。 种树时给区公所一个人说我们单位的树种得不合格,凶得要命。 回来夜里累得不知何时睡着了。韩燕来叫己是九点钟。他们在打乒乓球的吵闹声听得模模糊糊。 快乐是他们的,友情也象爱情一样奇怪的感觉,韩太粘我时,我觉得没有空间,她不粘我找到自己的快乐时,我又有点吃醋她和别人玩得开心,心里也难受。总想有一天她有了男友后也是一定要“分手”的,只好自我安慰:在乎曾经拥有的快乐。能快乐的在一起,就是一刹那的也是永恒了! 林黛玉害怕“散”的痛苦,宁愿不“聚”。而贾宝玉在乎“聚”,不管聚散的结果,只管尽情享受眼前的快乐时光。我两种心情都有过,但结果还是觉得宝玉聪明。 我在沉寂中有书的陪伴。一直又看书到十二点半,看男女主人公怎样的相爱。看得喉咙都干了,呼吸也急促起来,我己迷醉于别人的相爱中,怀疑自己是不是注重他了? 三月十二日阴 如果没有和韩去中学,我的日记将是一片空白。 最值得骄傲的就是我写的日记了,它记载了那么多的情,那么多的人。 沈也有许多的书,诗集,美术,学吉他的书。他画的那些画很有艺术美。贝多芬的人头像是冷傲执着的,巴因斯坦是深沉很有内涵很有个性的。似乎只有我才那么欣赏他的画,在那里大呼小叫的惊叹于他的才华。韩燕说看着有点怕。而我却是那么仰慕。 那些书他说没有一个人喜欢看,只有他时不时去瞄瞄。而我就在惊呼,鲁迅的杂文《呐喊》《南腔北调》《且介亭杂文》都是我想看又借不到的。他拿了一本《华盖集》说送给我。我们评论《情魔》电视剧里的人物,说喜欢哪个不喜欢哪一个。然后我们唱歌,用吉他伴唱《浪迹天涯》:“如果你要为我念一首诗,只要那首诗中没有伤心的句子,我己尝尽了跋涉的艰辛”他又帮我写下歌词。我说这歌词很有同感共鸣。 他说有一首《怪女孩》也很好听,很忧伤,便又放歌来听,我又借了这盒录音带。然后又再用吉他伴唱几次《难解的迷幻》尔后我叫他弹《昨夜星辰》我唱。又弹《掌声响起》他教我唱重轻音的音乐常识。然后又聊天,直到九点多才走。 他送我们回去,一路上又谈话,谈到他们的校长,说还和我顶过嘴,“他说你服务态度不好。”韩燕又说:“我们的陈主任也说要你换笔你不换,态度也不好。”说得我心里不是滋味。 我知道自己的脾性急燥,容易大起大落,一喜一怒都溢于言表。心也不能平静如水。也许,没有爱情的滋润,人也急躁不耐烦。 虽然有了被投诉不愉快的心情,虽然没看书,但可以和他们在一起仍感到满足和快乐。 我将记住这个美好的共度时光,快乐的夜晚。我们还打了羽毛球。 第七十六章 纯纯的爱 一九九0年三月十四日 原想等韩燕过两天一起休息回家的,但一起上班的汤说我不休息他休。 班车五点钟才来,车到龙山时,我真的和那个人遇见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以为不会再遇见他。不过我们谈得好平静,没有过去那可怕的一种情。他先问我投稿发表没有?说乐昌的一张报纸他们单位的人都发表了,拿去韶关日报又要有熟人才能发表。我说我又不热衷于出名和利益,发表出去没音信就冷淡灰心极了。听他说发表文章也要靠关系,心里就更厌倦。然后就讲了下调动工作求人给钱的事,才知道,社会原来是这样俗气。但我早己看透,也就没以前那样愤恨。 回到家里,父母己吃过晚饭,弄热给我吃。我走进走出时,玮玮也跟进跟出,小乌儿那样依着我,说要喝汤吃菜。我很喜欢她,又亲又搂的恨不能把她吻进心里。 一回到家时阿华问我带了什么书回来没有?一翻看发现有一盒《情魔》录音带,拿出来放听,一听那首歌,开始我也高兴的跟着音乐跳起舞来,玮玮也跟着在后面欢蹦乱跳,两手摇摇摆摆,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等录音机又播放另一首歌:“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那忧伤的曲调时,我竟一时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失意,竟想起他来。因为录音带是他借我的,忧伤的歌曲又是在他那里唱了的,忧郁的歌又如他的性格。一下子就感觉自己很空虚落寞。一下子就思念那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念头? 我很想倾吐出来,很想自己没有思念。但有人说有一个思念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我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去思念他了。 九0年三月十四日晴 早上没有睡晏觉,因为要去新华书店办些公事。 吃完早餐骑着单车去街办事,买书购物,然后去三姐上班处又和她一起逛街,一起聊天等她下班。 姐的同事阿阮见我们姐妹特别的亲热就说:“你们姐妹怎么这么多话说的,我们姐妹就没这么多话说。” 三姐夫也真的有点嫉妒我和三姐的亲密了,还说叫我不要太粘三姐。 回去就一家大小在吃云吞,每个人在吃二三十只,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多么温暖亲切和睦的家庭,让我感觉到了“家”的幸福。 有了爱情,感觉亲情和友情都很美好! 午后,和三姐卷毛线,边聊天。累了就上楼睡觉。 姐睡觉,我看《简爱》的书。 她睡醒后,我问她:“明知没有结果,但又互相在一起,发出一点情,算不算戏弄?” “只要付出的是真情,就不算戏弄,但不要超过一般界线。” “那亲吻呢,算不算超越?表达情感,算不算?” “如果情深的,大概不付出自己的贞洁也不算什么。”而我也觉得有点道理。也不知什么原因,也渴望尝尝享受下初吻的滋味了。 后来李君来了,叫姐去医院检查脑部,姐骑单车在地洞口摔跤了。 姐叫我晚上去她家,和她一起去值班。她走后我继续看书,然后睡觉。 晚上,我一边看书一边看电视,等到八点钟说外出去时,父亲不高兴的把门一关,我也有点害怕不敢去了,想等姐来叫我,但一直等到十点钟都不见姐来,我就想直接去她上班处,可父亲己经把大门锁好,我象被困的鸟儿,没有自由的被锁在“笼子”里。不高兴的上了楼,郁闷的看着窗外,盼望着三姐出现在那条田间小路上。 姐没有来,我有些失望,心情也闷闷不乐,外甥女华华在逗我说:“五山有你弹吉他的男子呀?”还说跟她同座的男孩子真坏。我被她逗笑了,但还是惆怅若失,我在看书,又看不进心,心里意乱得很。 尽管这个夜晚是那么清静,青蛙在荷塘田里“哇哇哇”的欢叫着,都没有给我带来宁静的心境,书也看不进了,还是早点睡。 原来有了爱情,也是需要向知己倾诉分享的。 九0年三月十五日睛(补记) 一早上,我就迷糊听到三姐问母亲我昨晚为什么不去?母亲说:“你阿爸不给她去呀,她就很想去,路上又夜了不安全哇。” 我醒了过来,听三姐在叫他们吃包子。我叫姐,姐带着嗔怪的声音说:“姐个屁,” 她走上楼来,我解释着昨夜的委屈,然后她也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嫩白的手,说李君的舅母说她这个新娘子是很有福相的,脸儿生得圆圆的丰满。是呀,姐姐是有福相的,不象我这样去执迷于追求虚无缥缈的,她起码找到了她所爱的人,而我呢?还是两手空空,没有寻到自己所要的一切。文学,爱情,工作,全都没有收成。我没有福相,手相预示着我的爱情和婚姻都会分离失落。 这是一个充满了温柔宁静的清晨。 没吃午饭三姐走了,她走后我在看书,听歌。听到欣喜若狂,抑制不住狂跳起来,释放自己,心情也舒畅极了。小玮玮也跟着兴奋的跳起来,欢喜得什么似的。我又抱着她摇摇摆摆,吻她。 书也看得极少。到了下午,三姐叫我去她上班处,可是我疲倦欲睡,想睡觉也不想去了。 晚上七点多钟三姐来了,怨我又一次食言,我有些内疚,但她也叫我谅解,她今晚不能在这里睡要陪丈夫了。我想自己也没必要一定要向谁诉说出自己的情感了。 是我太傻了,真的好傻。 三月十六日晴 有一种感情,不说出来是无法安静的,总想找最亲密的知己倾诉。只有倾吐出来心才会安静平稳下来。 带回来的书也看不进心,学唱歌,把《给我一个季节》改成《给我一个天空》把自己藏在房间,很孤独很寂寞,这失落对谁说?给我一个世界,虽然百般不愿去追寻,却几度在我心中呐喊……跟着唱了一遍又一遍。 下午,和阿君畅谈了二个多小时,她说和那人己分手,说很想去五山找我倾谈。也很想象以前那样一个人静静的在房子里思想。 晚上时我的心情还是急躁不安。我对姐诉说我是喜欢成熟幽默逗我开心的男性,可和沈在一起时我们顶嘴,好强斗气,诉说我和他的对话,那些对话当时是那样的无足轻重,说起来回味时却是那么美妙无比,象一股清泉,“叮叮咚咚”的诉也诉不完那些和他愉快的对话,原来我一直想说又不敢说他的名字。把他的名字写满在我的纸上,回忆在一起的美丽时光。它变得那么珍贵足惜。那时来得多么容易,现在变得遥不可及,缥缥缈缈。简直不相信自己曾有过的快乐。 我还曾默念他抄写的歌词,拿给姐姐看她说:“这就是一种笔画。”我说这是隶书。 我说:“他只是自豪他写的行隶字体才这样热情帮我抄歌的。” 我一看见他借给我的书和录音带心里就充实而满足,也不再有那么虚无缥缈,也念叨着借书的主人来。讲完这些心情就安定下来,三姐说我这么痴情,很容易被哄。我说我虽然痴情,但仍懂得自尊自爱,若别人不是真情我也不会有情。我会不顾一切的去爱,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恨。我容易仰慕上别人的才华,想象别人因艺术的美都变得很美。 三姐还说:“你现在这样喜欢大男人,到时反而找个比自己小的男子。” 我说:“也可能,他也比我小半岁。” 聊完天,看看书,便也安然睡觉。 九0年三月十七日晴 回来休息五天,韩燕陪我去中医院看牙齿,我对医生的职业仍然喜欢,喜欢被“关心”的感觉。 今早七点起床,说好七点半和韩燕坐车去韶关她妹那里玩。 车上我们又肆无忌惮的聊天,我还在说某些人会“爬”会拉拢关系当官什么的……。 下车后我们去逛街,去书店,然后又去三味书屋,那里有很多诗集,席慕容写的诗更多,我买了一本《温馨的爱》抒情诗文赏析,还有一本《爱情诗词欣赏》还有一本五角丛书《吻》这小小的书屋装满了我喜欢的书。 然后去韩妺妹的体校。一路上我还想起沈说他五月份也来教育学院考试,想象着在这些陌生的地方也会有他的出现。 她们姐妹一见面,也亲热得很,她妹妹也是又说又笑的好开心我在一旁也不言,看她们开开心心,我有些被冷落的不开心? 最后我们一起骑单车去她姐姐家,她姐姐带着准妈妈的幸福,温柔的接待我和她妹妹。她的温柔她的爱心有些象我的二姐。要做妈妈的女人充满了幸福?她关心爱别人的口吻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看着她们姐妹的亲昵,也让我想起和三姐的亲密无间的姐妹之情。 我们又在逛街,买了旅行袋雨伞,韩也买了裤子,直到五点多时才去坐火车,不买票准备坐霸王车在站台上等车。韩和妹妹仍没谈够,见我无神无气的以为我不开心。 坐火车时,韩燕还说见我不说话以为我生气了,我说我是见别人说得开心热烈,也不想插话而宁愿自己一个人站在旁边倾听,沉默,希望她能理解我是不开心但不是生气。 暮色浓了,有一点孤独感,玩了一天也累了。见她们姐妹那么依依不舍,我也想起自己的姐妹之情来。 韩燕说:“说出来就没什么,最怕你真的不快乐。”这一天我们好象了解了对方许多。 她还说:“相互间知道对方的缺点,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友情呢?” 我说:“不会的,这只能增加我们的相互理解。” 我有一颗敏感脆弱的心,容易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这也许造就了爱写作的性格。性情上也是外表很开朗,内心也忧郁。 火车一直“轰轰”的开着,停站半小时,列车员叫我们买什么吃的。我们在车上就这样聊着,分析着人的性格。 窗外是那样漆黑,铁路灯亮着好象魅影,我们说那是鬼火。 等到乐昌站我们下车后,就被人拦着说:“票呢?” 我们是那样潇洒,人家问票时我还不怕。 韩燕说:“我们是从城关中学来的。” 我说:“我是从玻璃厂那边来的,我家就住在那边。” 他们说:“拿什么做证据?”我就赶快拿出书来。 一男的列车员就抢我的书看,我误以为他要扣我的书。他说不是,看看。 看后笑着说:“还是罚钱,老老实实点。”我们仍不承认,他们就恐吓说拉去候车室罚。韩燕吓得好尴尬,而我仍笑笑。因为知道肯罚钱就没什么事了,但那女列车员说不给钱又是从韶关来的就要大罚了我也好害怕。 后来韩燕抽出贰元多补票说没钱了,我也装得好可怜的说我也没钱就这样补了票也没罚钱。我还说有一次路过铁路就是被冤枉还哭了,他们说:“上次哭这次笑看你还得意。” 一个人回去的路上,我还轻快的走着,想把它说给家人听,告诉沈?想不到第一次想坐霸王车韩燕被吓成这个样子,我却还觉得冒险刺激开心。 吃完饭,我又情迷于新买的诗书,怀疑那男的是不是看了那本书对我们颇有好感才不罚我们钱,要我他为什么好笑?抑或是我们被吓得孩子似的可爱样逗他笑了。 今晚,看了那些席慕容诗书,也触起了我的少女情怀,在书页写上:拥有的,却不能永恒,只在乎,曾经拥有! 写给沈看吗?把书借给他看,他不是就看到了吗?只怪自己看了《温馨的爱》 年轻真美呵! 第七十七章 纯纯的爱 一九九0年三月十八日晴 早上九点多时叫韩陪我去中医院拔牙齿。先去阿君上班处。 周日没主治医生上班,我们又去办理深圳边防证,也是周日不上班。后是去剪布料做衣裙,我也剪布做裤子。 一路骑单车,我觉得自己的青春在山里似乎也浪费了,不象别人穿着漂漂亮亮,自己竟是那么老土,不能任青春的激情挥洒。 晚上去到二姐家,她们也说我无精打采的。三姐说我牙没拔掉,二姐说不用拔的,搽点田七牙膏什么的就好了。 晚餐一家人加菜,饭前见三姐仍穿那件大红毛线衣,看着她幸福快乐的样子,她又来逗我,我就忍不住流泪,流了满脸。 二姐说:“怕什么,找个爱人调出来不就可以了,也算稳定安心了哟。” 我好象见不得别人幸福快乐似的,一见就感觉自己伤心痛苦,也是每次回五山上班的前一天就会流泪,自己也无法控制。 晚上,阿君和她妹妹一起来,我们一起去韩燕家,一起踩单车去棉纺厂她住宿的地方。我们在园子里聊天,说着去南岳游山玩水的事。那里也挺幽静的,但真要离开五山过乐昌的生活,我又会很想念那里的人,那里的环境,那里“海阔天空”的生活。 看来,我要更懂得珍惜在五山的每一个日子。 三月十九日晴 回来五山,有一种清新感,房间虽然有点凌乱,也有一种充实,满载而归的满足感。毕竟是自己日夜守着的房间,一体一物都是自己所拥有所熟悉所爱护所喜欢。而且山里的空气又是那么的清新,阳光谱照着大地,山上的翠竹是多么可爱。 十二点下班后拿那些棉被去晒,竟在棉被上睡着了,醒来感觉有些冷,天空湛蓝一片,但也有黑压压的乌云,我想是要下雨了?可我仍不愿走,还想再睡多一会儿,真是很疲倦。 晚上,又渴望发一个美梦,但愿那晒后温暖的棉被能给我温柔的一夜。 回来五山,我们竟也有同感,原来这山里也是很好呵! 九0年三月二十日睛转阴 我又开始“苦功”那些书,以便早点去还给沈,过几天去他那里玩,看能不能去五子峰。 夜里在看沈借的《十月》还写了封信,白天也写,一共写了五封信,写给芬的最长,诉说了这几天回去休息时对沈的波动情感。 三月二十一日阴 我虽渴望着见到他,但又想他不出现,好感觉两个人一刹那见到又是怎样的情感? 回来五山上班,离他近了,反而减少了心中的那份思念,没有了想象中的那种焦渴,躁动,迷乱的心境。只是让自己活在充实真正的追求里,有那么多的事要干,还有什么时间来顾及这一点私情呢?这一切他都是不会知道的。 不过在早上时不经意的看见他了,他也很现实,没什么不对劲的事。或许是拥有的就不会珍惜,等到遥远时,它就不是这么平淡无奇了,真是怪呀。 说实在话,我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而不是朋友,我的求知欲太强,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也许以后我会放弃现在追求的文学艺术,做一下贤妻良母。因为不会针线女红的工作,男人也不会喜欢。 喜欢说出自己独特的见解和感受,大概也是女性的一种魅力? 下午存钱后去寄信,又和阿包聊了一阵。回来上班给主任骂了一顿。 日子过得很快,我又恋起在家里休息五天舒适田园般的生活。 夜里,收拾好换季的衣物。 韩燕继续沉迷她的乒乓球,我迷书。那些男同事也是打乒乓球到一点钟都还在拼命的打。 看见阴天,我就会担心下雨。下雨,就不能去中学他那里玩了。 三月二十三日阴(补记) 晚上几个女的在我房间坐,我的心也无法清静下来。 一直在席慕容的诗书上写呀抄的,抄到不多邓晓英就来了。她也说要做些什么事来打发这晚上的时光,说看不出我越来越有上进心了,一直在坐。跟着小白也来了,说起她想买大姐房屋的事,还有单位的人际关系。邓也说她在单位工资也没发,也与同事斗气。这些杂事我都不是很感兴趣了,也因为自己己经尝过看透了。 今晚我都在写诗,为他有了灵感而写,他们来了我就不能看席慕容的诗和散文了。 原想昨傍晚去中学的,但韩燕也不想去,而我也不想去了。原因是昨下午下班时见到他和她在一起。 我是在赌气吗?想想他自然是和她的,她追他追得要死要活的那么辛苦,我多余的插一脚进去,不是很不好吗? 中午时他来过我门市部,我对他说:“明天是星期五噢。” 他说:“你都会知星期几的吗?” “现在开始知道了,因为我想去五子峰呀。你星期日回家了吗?” “没有呀,不过星期六回去,星期天回来。” “多会狡辩。”我不知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顽皮这么孩子气。我也开始了找借口说是想去五子峰玩才关心什么时候是周未。 分别十天第一次面对面说话,心里有些慌乱,慌乱得连卖东西也有点不会了。 我说:“我和韩燕去了韶关,回时想坐霸王车给人抓着补票。我还买了席慕容的书,在三味书屋买的。” 他说:“又不借来看,你借书我看,我借你喜欢的书你看。” “什么书?”我有点惊喜,他知道我喜欢什么书籍? “《莎士比亚集》还有一本不记得了。” 我说:“不借给你看,我都还没看,要吊住你的胃口。” “这么自私的,我最多不是不看啰。” 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说得那么顽皮和孩子气,在他面前,还是第一次。我就说晚上想去他那里的,就因为见到他和她在一起,就再也不想去了,而且以后也少去。 燕说中学的人也没什么好玩,我就更没了心情。 在中午他走后,我还幻想,幻想去中学那条马路上,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和男孩打着一把雨伞。雨儿在飘着,他们在靠近着,沉默着,害怕着,然后他拥她入怀。一刹那间,炽热的胸膛,一双燃烧的眼神,一双灼热的双唇,灼痛了她的心。 不过,这只是幻想,她没有去他那里。 下午下班后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打了羽毛球。 九0年三月二十三日雨 雨下得好欢哪,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走入浪漫的境界中。 我喜欢开朗乐观的人,也不知自己顽皮放肆中是否存在着一点魅力?维特说:“从他们今日的固执任性中看出将来的坚毅与刚强,从今日的顽皮中看出将来的幽默乐观以及轻松愉快地应付人世危难的本领……”如果是这样,我应该是自我欣赏自己在恋爱中顽皮任性的性格了。 我感受着维特对世事无常的悲观,感受着他烦躁不安的心,我也象他一样敏感易伤,不平静。他深爱着绿蒂,而我所爱的人呢? 早晨的雨下得很大,整个世界都被浓雾所迷,迷雾缠绕着山间,若隐若现,缠缠绵绵的轻吻着丛林,景物也迷蒙蒙了。这茫茫的雾霾更加浓了春天的气息。 雨中读书,那颗心也似这雨儿那样欢然,雨儿散了又聚,聚了又散,真害怕,人生中的伴侣,情人也这样聚聚散散,各分东西。 到了夜晚,雨又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十分疲倦的我,只想睡觉。下午下班约说骑单车去摘花的也没去。 这段日子,我一直过着单纯而浪漫的生活,把那些庸俗的现实抛得远远的。我一直在享受爱的感觉,看一些爱情的诗书,有了爱情,学会了怎么去爱,爱家人爱朋友,有爱真好! 我又在我的诗书写上《秋叶》的诗。 何必重提那过去的梦 何必在意那曾迷失的自己, 只要我们能拾回真诚的心 一切都不是毫无意义。 是写给他看的吗?我不知,只知这本书是要借给他看的。 今夜,有一颗少女的心是孤独和寂寞,烦躁和不安。 九0年三月二十四日雨 我竟也有失意?并且还烦恼。当我意识到我是爱他时,就渴望见到他,渴望象上次那样交谈我们喜欢的艺术。可我们竟连一般的朋友也不能做了,因为有了她。 他们在一起煮饭做菜。我和他的谈话会引起她的醋意甚至痛苦。虽然他仍然回避她,仍然象前时那样对我,可我仍然不能随心仍然有一丝失意。 他仍说了那么多文学,仍鼓励看多一些有用的书,仍买书借书我看,可我,仍是感觉还是失去了这个朋友。我打算不再常来,甚至不来。我打算有她在我就不再接触他。他还叫我和他们俩一起去河边摘映山红,我拒绝着说不去,也不想多说什么,纵算我们有那么多谈不完的话题。我们谈得越多话,我的心就越不安,因为我感觉得到另一个女性的痛苦和难受。 在你那里回来房间的时候,我的心就很烦躁,拼命抄着从你处借来的《徐志摩抒情诗》那首“难得”是我最喜欢的: 难得,夜是这般的清静 难得,炉火这般的温 更难得,无言的相对 一双寂寞的灵魂 这样温馨暖和的气氛我也享受过,所以我也很爱这首诗的氛围。 抄着诗心绪还是不能宁静。想想,如果可以向你倾吐,我一定会真心地对你说:“我曾在一个雨夜里,疯狂的爱上了你,你的真挚。从你的眸子里,我看到了你火热的情,你燃烧多情的眼神还有你的真诚。 “我要为你写一首诗,只要这诗中没有忧伤的句子。”别人说你多情,我也曾叫自己不要爱上你。 今夜,我们连友情也要放弃了,不然我觉得自己自私。 夜里,我梦见了和你在一起的快乐,我们弹琴,我们爱得好含蓄好深情。 九0年三月二十五日阴雨 一天都在抄诗,昨天己经过去,似乎己经变得遥远。 我明知没有廖老师追他,我们也不会有结果,可我,为什么还要有摘花的念头呢?己经想要和他做朋友,就不该误了别人的青春。 爱,仍很多,也不知怎么去偿还亲情和友情。付出的都会得到,就算得不到,又有什么呢?只要爱过,就不是一切都要偿还,只要付出一点爱,世界会变得更加美好! 我也想多借些好书给朋友看,多为别人着想。 今天收到三姐寄来的边防证表。她写信说每次回去都让我不开心,我会恨她这个无本事的姐姐帮不了我搞调动。她这样说让我更加的难过和内疚。 人世间的种种情,难道只有爱情吗?有亲情友情为什么还非要“情人”的爱情?只要相互真诚,管他什么情?就算沈真的爱我也该是朋友之爱了。 唉,世界那么大,人的情那么多,何止就是一种爱情呢? 要做到男女之间存在的友谊,其实真的也不容易。 晚饭后三个女孩又去山上摘映山红。 收获的,又仅仅是那些映山红么?我和她们说:“摘花就要惜花呀。”我把它们摘回家,纵算她们不再美丽,也舍不得把它们丢弃,把它们种在有泥的盆子里,连枝丫也不丢弃。 希望它们轰轰烈烈的绽放,静静的开花,就算不结果,就算枯萎凋谢了,我也会好好珍惜你! 第七十八章 纯纯的爱 一九九0年三月二十六日阴雨 我仍在抄诗,并且有意识的练字,练隶书,行隶。由于第一次练这种书法,虽有力但感觉也有些造作,对我来说有一点遗憾,但仍然很喜欢这种字体。 感情上终于平静下来,这几天在看消遣性的书。 早上下班在楼顶上看《唐祝之周全传续集》说的是那些才子才女的爱情故事,又诗又画的格外吸引我。另看《青年文摘》也是很有意义,这些书有许多的人生的哲理,思考的价值,其中一篇佚名的“既然”很对我的心迹: 既然 前不是岸 后也远离了岸 既然 脚下踏着波澜 又注定终生恋着波澜 …… 既然 与彼岸尚远 隔海苍天 那么便把一生交给海 交给前方没有标出的航线 是的,既然我己经追求了文学,既然己经起航,何必一定要靠岸?就把这一生交给了文学,既然己经远离了岸。 三月二十七日阴雨 我总是把自己迷失,才找到真正的自己。有谁说过,迷路也是一种收获,虽然人生短暂,而我也失落了太多,也没有时间来寻回自己。 每次都觉得,所学的东西总是要迷一次路,才寻回正路,找到答案。 在那崎岖不平的路上,我总是艰辛跋涉,山路弯弯曲曲,东弯西拐,费尽一番心思,才能豁然开朗的惊叹:“找到了,找到了。”是我太傻,为什么我会那么固执,不知走别人创造出来的路,总要发一番心机,去无人去过的地方,去探索,寻找。 晚上用了一个多小时编织围巾,越织越失败。弹了弹韩拿来的吉他。 看书,我的心欢跳着,每根神经都在跳跃着,象精灵那样激发了我写作灵感。真的太爱那些散文了,我也想写一些大自然的一草一木,春夏秋冬,以启发出一些人生的哲理。 九0年三月二十八日阴雨 每隔一夜,睡之前我都会在精致的日记本上记着白天所发生的事,还有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活的每一个日子,那么多的快乐和忧伤。回过头来阅读,便全都变成了快乐! 一天下来,打打羽毛球,活动了筋骨,流动了青春沸腾的血液,精神也充足而快乐。可是冲洗完全身汗湿的身体,全身心却疲乏得什么也拿不起劲,什么也不放在心里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了。 韩燕打乒乓球也大概是累了,心也空了,走来我房间说:“不打了,以后都不打波了。”打得她全身松懈,虚浮无比。 两人颇有同感。她不知怎么说起:“白天的你和晚上的你一点都不同,白天上班那么严肃,想不到你是这么有感情的人,不听你读日记,真不了解你。” 是吗?我是这么多愁善感,情感丰富的小女孩吗? 白天上班我的心躁动不安,见不到他来脾气就越坏。那些吱吱喳喳的学生和顾客整天叫人拿这本书拿那本书看又不买多烦人。要对着他们热情的笑比哭还难受。而和朋友玩在一起,谈一些人生的追求,事业,工作的现实,有梦幻,还有聊爱情啦婚姻家庭的,争论一些金钱地位的问题,而显得我是一个成熟有独特个性的女孩。 人生,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是命运还是工作环境?还是自己企业的单位?如果说是地位造就了命运,为何三姐,阿君和我一样的社会地位都能找到如意郎君?那么只能怪命运。 我不再自信,而且变得很自卑,压抑。不明白现实中竟有那么多的不如意,虽说他可能欣赏我多过她,但他仍然选择了她。老师的事业单位也总比我的企业单位好。 世俗呀,哪有我想象的那么单纯呢?在这个青春的岁月里,我只道是他的多情,我的任性。以为他害得她茶饭不思,课也不上,害我拿顾客撒气,给别人说我态度不好。 尽管他曾在我面前说廖教的英语他又不感兴趣,兴趣不相投,但依然还是和她好了。 三月二十九日雨 我虽己淡忘着那份情,可一见他们在一起,我的心却隐隐作痛。 是的,我受不了他属于她,虽然我吃不到果子,但我却受不了他和别人,还希望他属于我,这是我太霸道吗?嘴上说你和她我退出,心里却不是滋味。 早上时,他来了,仍叫我一声“阿霞”,我女孩的虚荣心满足了。见到面,也是那么平静,也是觉得那么平常,没有自己日夜思念的那般美好无比,还不敢相信,面对他平静的我,会在那天晚上燃烧得那样痛楚。 我们的对话好平静我也好温柔。好象很明白于是环境所造,不说也知道的默契。好象两人都好成熟,理解了对方。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被对方劫去所有的焦渴和思念,然后痛定思痛深思熟虑后的那种感情。我只听到了一句他的自嘲,就可知他的一些感情变化和以往不同。 一直到了下午,我见到廖老师单独来我门市部,我与她谈话,她又说了一句:“或者你比我更了解他。” 我嘴里笑说:“你们己经一对了。”心里又是怎样的隐痛。 她是怎样的拥有他,而我,天才能见上他一面。想着她实实在在的拥有他后,以后我们也很难玩在一起了。或许这个“痛”就在这里?我爱上了他吗?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我们的感情是友情呢还是爱情? 早上收到《黄金时代》寄来的结业证书,成绩 bb我高兴一阵。也觉没什么,主要的是自己学到了什么。但虚荣心让我感到满足,自信快乐。 爱情很失落,付出得不到回报,其实也会放在心上。 九0年三月三十日雨 中午时雨下得好大,到了晚上仍然没有发泄够,仍然在“哗哗啦啦”的下个不停。 我的心也没有那份“雨中宁静”和惬意,只有一阵空虚和乏味。 平日按着计划好的时间去做事去过日子,显得紧张而忙乱,总觉时间不够用,有很多的兴趣和爱好都没有时间去追求,虽是这样,倒也没什么烦恼。 而今夜,我的心没有了往日那份充实和快乐。 要去做些什么呢?我还是希望有一件事等着自己去做,这样,生活就有了一个希望和等待,期望着那时刻的到来好去感受。而我,就是少了这个“期待”。 看书,仍是看书,我在心里说:“我不要看书了,”也真的看不进心了。拿了那白围巾继续在织,织了一圈又一圈,强迫自己看书,然后又织围巾,这样反而温柔与安静,倒象个贤惠的妻子。为什么对织围巾还有了浓厚的兴趣呢?没有了爱情没有了等待的事干,是多么单调乏味而不快乐的人生。 平时过惯了“忙亦乐乎”的生活,今夜还是跌落到无所事事无所依托的情境中,再次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对什么也无了兴趣。 三月三十一日阴 在这两天单调的生活里,真想象不出前段时间自己是这样快乐过,也不相信自己拥有过象小鸟般的快乐日子。 韩燕除了打波还是打波,我除了看书还是看书,但连最爱读的日记也拿不起兴致来读了,我曾经的最美好最快乐的时光,原来是拥有了韩和沈。 不管怎么说,离开了这山区,我都会怀念这里的每一个日子,还有在一起玩过的人,还有这间小小的白屋子。 我喜欢五山的浓雾在山林里缠绵,喜欢在夜里睡觉听山上鸟儿的“咕咕”声,喜欢山的宁静温存恬淡。 春天,山林里的树叶发芽了,映山红满山遍野都是,尽着青春开得红红火火的热烈。竹笋也不管不顾的露出一拔拔。 昙花只会一现,也不会在乎会凋零,也会在一刹那间绽放自己的青春和美丽!而我的青春呢?我会不顾一切的象映山红一样轰轰烈烈的去爱吗?象飞蛾扑火那样把自己烧死吗?还会吗?可能这辈子也不想去爱了。 昨天收到芬的来信,她说她病了,正休病假。听我说那男老师,直觉认为他不错,叫我有意思的话去追求。而我,可以放下自尊象廖老师一样死缠烂打的去追求他吗? 九0年四月一日阴 写上这个四月,才知道,我始重新生活于一个“新”的日子。我喜欢新鲜的事物。 每次和朋友们嘻嘻哈哈快快乐乐的疯了一场,等到相聚结束时,我的心就会空空落落,全身软乏。心情也会变得忧伤而失意。 和他们在一起时,我有那么多独特的见解,开朗的笑声,疯癫得比任何人都快乐的样子。 也许是觉得流逝的时光不再来,我们相聚一场,时光就从相聚玩笑中流走了。而我的心就从这流走的时光中近乎要流出泪来,想哭的感觉别人是无法理解的,那种乐极生悲的情绪让我感到痛苦。 一群人聊天时,我会又说又笑,顽皮有趣,别人说我没来正经的没大没小。小娟老师说我:“阿霞的嘴呀是很能讲,连沈老师都承认讲她不过” “哎,席慕容那本书里的句子是不是你写的?文笔还不错呵。” 我说那都是抄的。他们不信。只有沈说:“有些是抄的有些是自己写的,有呀啊的就写的,席慕容的诗是不会有呀的。” 他拿着书翻呀翻,然后说:“那每次离别……描写大自然不掩饰的这一段”他想了想,又不敢肯定的说出是写还是抄的?犹豫着不说了。 我逞能地说:“那是我写的,为什么你犹豫不决的说不出来?” 他说:“我才没那么冲动,”他还在:“啊呀呵”的取笑我时,我第一次这么放肆的去抢回那本书说:“呀你的头,呵你的傻,神经质”的嗔怒着他。我第一次这么肆意妄为小孩子似的嗔怒他的取笑。 回去的路上,我又想,他一定不喜欢我的恣意,一点女孩的斯文矜持都没有。不喜欢就不喜欢。 我不想象映山红那样炽热的燃烧,害怕把自己烧死。 我想象兰花那样安然平淡,恬静:要来的便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得到了也不是你的。我始终相信缘份。 和他在一起我爱上了与世无争的“空谷幽兰”。我喜欢兰花在深山幽谷里发出淡淡的清香,那么独特的开花。 但愿我的爱,也能象兰花一样,持久永恒! 中午吃饭时和韩燕在“优哉游哉”的谈笑。她笑我早上上班开门时的缓慢形容得就是优哉游哉的。她把“哉”字说成粤语,听去就色把我笑得眼泪也出来了,肚子也疼了。一想起来一个人也好笑。 下午沈来了,说他去了石下家访。我故意说他有艳福,他都默认了和廖的关系。我们似朋友一样聊天,反而聊得随意不再压抑放得开心情。 我打赌说他调不出去乐昌。他说:“赌什么?调得出去的呢。” 我说:“十年后就知道了。”十年,十年后我们又变成怎样了呢?还会相逢吗? 真的,做朋友还好,虽然也有一份失落的情感。但毕竟是恋人的话也不能“随意交谈”,很多事情都会隐藏,造作,也没有那么真诚。但愿我得到的友情比失去的爱情多。毕竟他己是心有所属。 他说他独自一人去,我说:“你又不和她去,” 他说:“绊手绊脚。” 我说:“那你一生独来独往不好吗?” “可以呀,更好,不过是老妈子要这样。” “说你能行,一下没有女人都不行。”我这样说。 感觉得到他并不喜欢婚姻,说是老妈子要这样。 那夜去他那里玩,我说:“你还书时看见和我一起上班的同事在你就不要还,我以为你这么傻。” “我就是这么傻,说得我就这样傻。” “我又小看你了,不服呀?” 我们就这样分手了,他去开会,我们走了。 这一夜,我都觉开心,而且还希望时光停留,永远能这样快活的顶嘴,嘻笑。一起打羽毛球,弹吉他唱歌。可是这一切过去后我对时光逝去的不甘心,快活的心情就会空虚,一种软弱的虚浮,一种无可名状的不满足和不快乐。还在心里说:“以后也不去玩了。”如果真不去又觉冷清寂寞。 时光,为什么这样折磨人?我不想你那么快离我而去,我想抓住你,不让你消逝不让你不顾我而去。我只想你永远的停留,让我尽情的快乐尽情的独思。能吗?能吗? 似乎我一甩头,你就从我的长发中飘走,一甩手,你又从指缝隙中流逝,怎么也抓不着你。 席慕容写的:无论有怎样温柔与美丽的夜,生命仍然如一条河流,无日无夜不在我们身旁悄无声息地流过。 她还写:在一个缤纷喧哗的台上,兴高采烈地扮演着上苍赐给我的那个角色,另外一个却远远的站着……。 我的每一个快乐和忧伤就是这一特写:含着泪,心怀疼痛的看着这一切。 无论这世界曾经怎样温柔与美丽,我们,都要离开。 第七十九章 纯纯的爱 一九九0年四月二日 不知为什么,我老缠着一起上班的汤给我“算命”。明知是贪着玩的,可是有一种需要人给自己“指点迷津”的感觉老是让我忍不住想知道命运如何如何,心目中的他又是怎样怎样?这个爱情婚姻问题让我困惑惘然。 昨日同事还说:“你不喜欢他”,就这一句话让我产生了好奇。他说看面相,听说话的声音都可以知道我们合不来。 我是不喜欢沈的消沉,悲观的情绪给人压抑感。可他也说是初恋让他消极。可受我开朗乐观的性格他也恢复了一点阳光。 同事还用名字来算笔画,什么水土年相容,火与火不相容的算了起来,算到我的婚姻不是很好,朋友上不合群,没有人帮助我。这让我难受了好一时间。虽然感到它滑稽可笑,甚至还觉迷信,可内心仍是不安难受。还赌气地说:“不合就离婚。”是的,在恋爱婚姻上实在太迷惘了。事业成不成功不很重要。如果一生都找不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又有什么意思?就算有家人和朋友的爱也不能代替爱情。 我害怕错过了姻缘,等回首时才明白我己错过。 我的心就这样凌乱不相信自己,而去寻求一种虚无缥缈的精神世界,象阿q精神。想不到自己在这婚姻的选择上软弱而惘然。深怕这辈子没有一个深爱的人来与我长相厮守。象离婚,婚外情,移情别恋都是不接受的,更难接受的是没有爱情的婚姻。 到了晚上,我和韩燕谈起这些话题。从心灵上还是得到了一种莫大的安慰。是呀,有这么多的朋友家人爱着自己,何怕找不到一个深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共度此生呢?想着能得到家人的爱,尽管爱情上不如意,我也心足矣。最怕这一生中没有谁爱过自己。 仍感觉,每一场相遇都是可遇不可求,也无法抗拒!就算是一刹那的快乐与痛苦,也都无法逃避!而生命中的痛苦和幸福,都会随着时光的改变而变化。 我们只能哭着笑着去迎接每一天,每一份命运对我们的挑战。要来的会来,要去的会去,无法预知和避免。 我真想痛哭一场,用流泪来发泄心中的苦闷。但在书上还是得到不少安慰:长大成人了以后,唯一学会的只是,只是知道无论遭逢到什么样的命运,也只有硬着头皮迎上前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早己没有一个可以让我提着包袱去投奔的地方了。 在这个春天的雨夜,我一个人开始想哭。 九0年四月三日雨 今晨风刮得很厉害,闪电,乌天黑地的一时间雨就“轰轰轰”的下得很欢。窗外的灯又亮起来火般的红。 我欲睁眼去看,不知是闪电还是灯光,急喘喘的雨势猛烈得把我吓坏了。 一个早上,都在清洗那些被风刮落的衣裤。 我仍然没有耐心面对那些买东西的孩子,一屋子的小学生和中学生买这买那,还得注意他们偷不偷笔和钉子,拿不拿别的东西。 阿包来买东西时说:“服务态度放好点嘛。”因为我以不耐烦的口气来问他买什么鬼? 同龄人并不喜欢我的烦躁任性自我,有点年轻气盛,要自尊死爱面子。只有懂得欣赏爱我的人才会包容我的任性我的小家子气。就象有人不会欣赏带刺的玖瑰而欣赏百合花的纯洁一样。 我还是希望找一个会欣赏我的人,欣赏那无所顾忌,心无城府真实的我,欣赏我的孤独,有一面激烈的火躁性格,还有一面天真的孩子气。 这以后的人生,还是听其自然。遇见了,尽其去把握好。没遇见,一直当朋友,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尽其去享受。只要不把“初吻”轻意让人占去,就一切都顺其自然。 管它是友情还是爱情呢? 年轻的我,怎么去把握好人生选择婚姻的这一关? 九0年四月四日 看了些席慕容的散文诗书,也产生想写两篇散文,可惜所构思的情节,寓意都不是很清晰,强迫写下去也没有用,只好修改了那首《春》的诗,精神也庸倦之极,人也苦闷极了,心情也不是很舒畅顺意。 后来看了篇鲁迅的《药》用人血做馒头给小栓医病,愚昧和残酷,让人感到可怕。 另外又翻了翻三毛的那本《三毛传奇故事》很久没去翻看三毛的书了,现在翻看起来仍是这么新意,仍觉得她还是那么可爱。看到她要在经济上怎样负担父母,不想结婚,去还那份女儿情债。看她不想结婚又很多异性朋友时,觉得自己平时把“男女之界”也分得太清了。把他们隔开,就会少了许多朋友。为什么和他们不能坦诚相交呢?不过在社会上和异性玩在一起,会“不成体统”的象见不得光。 我把自己禁锢得太久太久,和他们划清界限,生活在这个社会,想打破世俗,并不是象说的那么容易,需要无数的勇气。还是害怕别人的闲言碎语,还是要小心翼翼。 我很享受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一起说说笑笑一起发表各自的见解,展现各自的特长和才华,一起共度那年轻美丽岁月的快乐时光。 比如谈人生谈社会,谈艺术谈爱好谈绘画,玩吉他,唱歌。还有打羽毛球乒乓球。这一生都不能拥有别人会弹吉他,自己也不会自弹自唱的快乐了。 今夜是不能写了,只看了些书,哪知一看,便失眠般的睡不着。想着他,想他那夜说的话。以寻回一丝丝快乐,唤回一些曾经在梦中,幻想中的朋友,相聚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也想起韩燕。下午下班后两人去爬山挖笋。 山林鸟儿啾啁唧唧,空气清新如洗。让人的心感到宽阔舒畅无比! 我们说,不要离开这山里了,让我们好好享受这大自然的美丽。 是的,在城市里我们是享受不到这里的山清水秀,青青翠竹,花草树木一年四季围绕着我们。纵算世间再俗气,看一眼这大山的丛林,心里的一切烦恼不安便没有了,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清静而安宁。 发现一条泥竹笋,好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呼小叫,高兴得孩子似的拍手欢呼。见到很多笋时,还惊喜万分。那些笋子那么青春又安静的在那里生长着,多么可爱。 意外的发现竟有意外的收获是多么的愉快。 下山时,我穿的白鞋根脱了,韩燕笑得眼泪也出来了。样子真是好可怜好可笑呀,拐着一只脚,一高一低的拐着走,韩燕笑得更加开心了。 写完这些,心情舒畅,睡觉。 九0年四月五日阴雨 今日是清明节,打算七号下午回去拜山。 晚上去中学回来的路上,我的心更多的是“失意”,说不出为什么会这样。那一种相聚后时光的流逝让我难受,还有想做的事没有做成时间己流走的不甘心,这次的到来也没有尽情。 想想以后还是不要常来了,来多了也看得太清,一切都会变得平淡,什么弹吉他啦画画呀都不再那么美。那朦朦胧胧的距离产生的美而消失。走近了他,了解清楚了,就失去了朦胧的想念美。对于这些我也会心有所触。 在中学玩的人很多,江细娥和刘建萍也不知什么风把她们吹来。 我正在和沈打羽毛球,我们只随便打了下招呼。我们在沈那里吃红薯汤时,她们也进沈的房间。 刘和韩燕也变得有隔阂,也只打招呼。刘萍嗲声嗲气也引起我和韩的好笑。 暮色渐浓,江细娥对我们说:“不打羽毛球了?”她不大自然,后她们去了廖老师房里。 沈和我们坐在一起,少了前时的热情,谈话也无非是重复的,但也随意。先谈怎么学吉他的知识,然后我也想叫他弹《寻梦》这首歌。歌还没唱,他哥哥就来了。 他一下子就变得诚惶诚恐的样子,认真的与他哥哥交谈一些清明拜山的家庭之事。我们走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还是走了。 这时的我更是不尽心意,因为他可能也希望我们走,他要和他哥哥聊家事,而我也不想来坐坐就走的好失意,连走时也孩子气的不愿道离别,他也不挽留。自己也成了负担而让人感到是多余的人。还在心里说:“以后也不会常来了。” 唯一可以安慰的,是我们说好了七号下午一起坐车回去顺便去他家玩。 我总是很容易“失意”,也许是心太脆弱?太敏感?还有点神经质。 就拿想学吉他的事来说,急躁得恨不能一下子就学会。知道要从什么和弦g调学起时,心里就害怕没有了耐心,发现自己也没有音乐基础,心里又渴求又急切的想学会,却又缺乏耐心更学不会,还急着问他:“怎么的怎么的?”才明白自己是无法享受到这种乐器带来的快乐了。 我只是玩玩吉他拔弄着琴弦而己,不肯付出耐心和辛苦,怎么会得到弹吉他带来的快乐和收获呢? 我想要学会吉他,就要爱它,才可以享受它。就要付出很多时间和精力,或放弃别的兴趣来学它。可我己经拥有了文学的快乐,还能拥有更多的兴趣和爱好吗?一心不能两用,想专心一意的学吉他都学不会了。可我还是很欣赏男孩子们自弹自唱的多情潇洒。 晚上失意的我,回来房间写写日记,心情不再那么烦燥,想起中午沈来我门市部,我问他去不去我房间:“上不上去?”他竟听成:“想不想去?”然后竟顽皮得象个孩子说:“陪你就可以的。” 我说:“是去我楼上看我种的兰花。” 他说:“我才不看。” 我说:“我才不要你欣赏,我自我欣赏。” 一想起他说他的名字是父母起的“木杉”,他把自己的名字合成一个“彬”字就好笑,想想他也太有才了。 当然我的名字也是二姐帮我在小学转学入五山时改的,不过我没好意思告诉朋友。韩燕也曾偷偷问外甥女阿华,我不准阿华说出来,怪俗气难听的名字。 想起这些,失意的我,总算开心不再失意。 九0年四月六日 这两天的心情总是有些郁闷,闷些什么连自己也不太清楚。 想要做的事不能按原计划完成,时光多是在玩乐浮思中溜走,感觉书也看得不多,文章也写少了,胡思乱想的东西就多了。 唯有今天,要看的书也够时间去看完,就只剩文章没写而己,明天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看了一本《民族通书万年历》那里有什么性格和血型,以及什么血型配什么血型的人结婚合得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b血型的,因为很对得上性格,有时连自己的性格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我猜他是a血型的。 那里说b血型的人是典型的情绪气象台,他们看起来时而欣喜若狂,时而又伤心莫名,焦躁,忧郁,喜欢。情绪有大幅度的转变,这好象就是易喜易怒的我? 九0年四月七日雨 也不知为什么,今天的我对坐车变得那样迫不急待,以至韩燕也说:“人家三毛出国都没有你那么紧张呀。” 我笑了,那时才两点四十分,可是我的心深怕车来了我们赶不及坐不成,心又无法安定下来看书,午睡更没可能睡着,便急不可耐的去敲门叫韩,吵得她睡不成午觉,怨我怎么变得这么紧张。 沈和几个中学老师下来坐车的时候,己是三点多钟,我们一直在等车。沈和廖两人去逛了下街。 他和她站在一起。别人问我:“你提的是不是春兰?”沈听了就笑着说:“是春兰。”我知道他是在讥笑我们对兰花的无知,接着还听他对着我说:“你回去就对你家人说是金边兰,春兰,墨兰的也没人笑你,由你讲什么兰,兰花是你自己的。” “当然,兰花是我的,我自己会爱它,我管它叫幽兰总可以?”我专跟他斗嘴,其实也真的不会辩认兰花品种和名字。 班车一直都慢点,快四点才来,廖也一直没走,他似乎觉得她是多余的很想她走。有点不在乎她的痴情,有点不耐烦,又好象有点幽怨地受伤感,涩涩地叫她回去:“廖洁明你回去呀。” 她还是不想走,也有点受伤:“唔,我不回。”她有点撒娇的,她爱他己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还有什么可能忍心去夺别人的爱呢?而我和他,只不过是友爱罢了。 上车时,人很多,她还在不停的叮嘱:“这么挤,坐四点多的车好不好?下来呀。” 他默默不语,不留恋也不回头,也不再说:“你回去呀”的道离别。 我第一次见情人这样离别的,痴情的女孩得不到男友的回应。若是我,就会放在心上不开心受伤了。而我也隐约记得他说过:“可惜不是你呢。” 车上人很挤,他站在窗口边,仿佛在忧郁地神思着什么,我站在这边,与一老师谈五子峰的雾。后来有人下车他就坐了过来,在我旁边,仰望着和我一起交谈,我说:“你的脸色似我的兰花这么青了。” 他笑了,然后又唠叨着说他喝了酒。不知怎说起他在青岭读过书,说张国栋也去过。说什自己是“山老古”的自嘲,说再斯文的城里人也不是要走这条山路。 我怀疑他前女友是不是嫌他家是山里人而分手?不然他怎说别人家在乐昌也不是要进五山这条山路,他在说我吗?他是那么放肆的仰望看着我聊天,而且还有点怨世和些许的无奈。 到了龙山下车,去他家只坐了十五分钟。 他们的家整洁,厅里还挂了两幅唐诗。还摆着盆兰。吃了橙子喝了茶也说不上什么又准备走了。 他哥哥从房间出来,我们又坐了一会。说起这里以前原是七八十人的大户人家,所以拜山时很多坟墓要拜。我和韩说就是地主人家。我还说龙山这一片,廊田的人都很会发家致富,五山一进里面的人都比较贫穷。我说得“头头是道”。 他开始对我也很随和的,听我讲得那么有“水平”就用不同的眼神望着我,直望得我不大自然也不敢望着他说话为止。 路上,他说我们:“连凳子也没坐热。”还说到他外甥很得人意。 我说主要是学习好,又懂事,就得人意。 第八十章 纯纯的爱 一九九0年四月七日 沈说他外甥:“一个要学习好,一个要有礼貌” 最后他说:“你休多少天假?” “四天。”我不知,我们怎么那样注重对方的行程和归期?不知是属于朋友间的关心还是爱情中的牵挂?因为我也曾很想知道他去韶关学习的时间,只有知道后才安于心中。 只这么一个问候,就知道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己经占据了一点位置,在他的生活中己留下了痕迹。以及还想知道对方的生活空间。 我也曾不经意地说五月和韩去广州旅游时,他就有点急促的问:“几时去?” 他只那么一句:“休多少天假”便让我有了许多牵挂和思念。 走出路口时,班车刚好来了,他挥了挥手,车就停下了。 上车时,我们互道别了一声,应该说有时友情会比爱情更自然更单纯更真诚更让人回味?起码,它没有任何条件。没有世俗的偏见,环境的所限,名利地位金钱……多方面的杂念。 友情,是真诚的,没有邪念,纯真而自然。 车上一半都是认识的人,刘和江细娥也在。 我提着兰花,也没位坐。助手问我去哪儿?看见我的兰花,便说:“这些兰花好靓噢,不如给我。” “可以呀,不过你不要我们买票好不好?”我们小声交谈着,他问我在什么地方工作?我又胡编一套。 回到家,父母正忙着,屋子也凌乱,玮玮也小花猫似的,见父亲不大高兴,我也不知为什么?渐渐地发现家务事很多,缠得父亲没有停,而玮玮又不肯要人在不停的叫“阿婆”,煮好的饭又没谁拿碗吃饭。夜色渐浓,一时间觉得爸爸比前时老了,人有点憔悴。妈妈也老了,脸上的皱纹更深更多了,多希望有个年轻力壮的人帮他们。 我帮玮玮洗澡,洗毛巾,洗碗,收拾凌乱的东西,管家婆似的骂华华十二岁了也不会体恤外公外婆的年老帮忙做家务。 躺在床上,凌晨两点钟醒来到四点钟都无法入睡,听着玮玮的咳嗽声,有点凄凉,有点压抑想哭。想着别人都在进入梦乡,而我难以成眠。 想着他,想他的问候与关心。想着他幽怨涩涩的声音和一丝无奈。 上帝把我们有缘的安排在山区,在那条长长的山路上让我们相聚,命运似乎把我们“牵”在一起,在一起说笑开心。因为山区地方小,才可以这么容易的相聚在一起,也真的要好好珍惜。 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九0年四月八日星期日阴 早上,去街上买了包子和糍粑……去城中叫二姐夫他们一家一起去英雄山那边拜山。山上祭拜的人很多,我们去割草修坟,也会产生小矛盾,去时谁等谁等不耐烦,干多干少谁没干……。 晚上,韩燕约我看电影,看着惊险处,两人又说又笑,又恢复了在五山的那些快乐日子。 她说:“回来两天还是第一次这样笑了。” 是的,回来两天,我也是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就在来看电影的路上,我还忧虑地诉说着我的家庭两老两少的生活使我不安和失眠。但失眠也有想他,说想家人失眠只是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而不承认这份情罢了。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家庭的生活确实也易叫我烦恼和不习惯。朋友也少,整天要做家务做完了才可以自由。连和韩的相处,也没有在五山那么疯癫,好象怎么也笑不起来似的。 我问韩:“你想不想五山的生活?”她说想到打波的快乐。 我有点生气,气她怎么不说:“想,想和你在一起的疯狂快乐。”我真是个醋坛子,连她喜欢打波的快乐也想剥夺。 看完电影回来,发现老妈哭过,声音嘶哑。华华告诉我,家里养的那窝小鸡被老爸用农药喷死了。 九0年四月九日星期一阴 早上打算去拔牙齿。 想到三姐去婆家拜山也没回,韩燕回来休息要陪妈妈逛街,说要给时间家人。我也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看医生,凭自己的胆量去也不用依赖别人又不担心有人笑话自己反而还快成事。 不过我还是去了阿君上班处,她陪我去了中医院看牙科。 那医生对我似乎还有印象。 我说自己因不在乐昌上班不方便直拖到今天才来的。 他说:“在哪儿上班?” “在很远很远的山沟。” “你们那儿没有医务所吗?” “有,但我佷讨厌那里的医生。” “那这儿呢?” “这呀?也是,不过无奈何要来的。”我还是说出真实的自己对“医院”的不喜欢。我也不会哗众“取宠”,明明知道别人也不喜欢听。 他真的有点生气了说:“不是开玩笑的,正经点。” 我不敢言了,知道刚才太直白而惹恼了他。 他开始帮我拔牙,先打麻痹针,一阵子他问我怎样?我“吚吚呀呀”地说感到左脸麻木,喉咙似有块东西咽住,他说不怕。然后在我的脸部帮我按摩,说这样可以快点扩散。我老老实实的让他在脸上按摩,心里却在不服的喊:“老天,我第一次这样让男子亲近,这样恣意的被他在脸上按摩。”可是感觉可以象个小女孩,好在他身上撒娇,很温柔很舒服。 如果可以说话,我就会大嚷:“唔,你好坏的,你占我便宜。”我怎敢这么放肆,何况还有阿君站在旁边等候着。 他开始撬牙,我坚持忍着,两手紧抓凳沿。 他说:“你很紧张哦。” 我说:“没什么,只是心理上的。” 拔牙时也不很容易,这边摆那边撬,他有些不耐烦的叹气了,我想说:“你今天碰上了个难缠的病人。” 不知为什么,我就喜欢看他不耐烦有点生气与真实的他自己。 阿君仍站在旁边守候着,我叫她先走。他就说:“一个早上都说过没停。”我是话唠,但我仍不服:“难道……”话又被他塞住,他用钳子又来帮我拔牙齿了。 牙齿不知什么时候被撬出来了,感觉头有点晕。 他说:“哪,你的大牙呀。”我欣慰的笑笑。 他在开单,我坐在他旁边。有人进来说以为他不上班。 他说:“哪天不用上班?除非在那些大人物面前夸他们几句说几句恭维他们的话让他们听了开心才不用我上班。” 我回应他:“还是我们真实平凡,我不会说那些恭维中听的话。”然后,我又说:“做医生不好嘛?,崇高的职业,为别人医治肉体的创伤。”他笑了。 “不过,如果要我做医生,我也不喜欢。”他又不言了,我又说了别人不中听的真实话。 他也好象有点看不惯当官腐败要人去巴结讨好奉呈的人,也有点恨世嫉俗? 其实我喜欢医生对人的关爱和理解病人的痛苦。对他们的言行举止一点免疫力也没有,他们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把你从生病的痛苦中解救出来,死神的怀里抢回到人间。我怀着感激和心动,告诉了韩再次喜欢男医生。 下午和韩燕去逛街,去办了边防证还差一个章没盖。 回去,她在大姐家缝裤子,还帮我缝内衣。 傍晚时,三姐和李君来了,父母仍在争吵毒死去的小鸡。三姐说着他们去爬山迷路想哭的“故事”,说大山大岭的找不到路。 我不大感兴趣,三姐却说得津津乐道。 晚上,我和华华,韩燕,阿君一起去昌山歌舞厅唱卡拉0k。 歌舞厅的气氛很温馨,紫色的灯光朦朦胧胧的美丽。人在朦胧中变得比白天美丽,这情调氛围都适合于情人一起共度。而韩燕老是注视着我,看得我也不好意思和她直视。她说:“这样朦朦胧胧的看人很靓。” 水银紫色的灯光隐隐约约,我们在享受着这美丽的时光。 韩和君鬼鬼祟祟地去买了石螺萝卜串来吃,我拔了牙不能吃,只注意着两个女孩在唱邓丽君的歌:“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你心里根本没有我……”节奏也跟得很好,还细扭着腰肢,扭扭腿,微微笑。 看着别人那么自然大方的唱着,我不唱真有点可惜。加上君她们又在鼓励我,我说:“我唱不好听你们不要笑哦,如果唱不下去,我就站在那里不唱了。”我跃跃欲试。别人的歌声轻松自如:“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的问自己……”接着又女的唱,打着腔儿咬字也不清的唱那首《难解的迷幻》《我只恋爱一次》听着有点肉麻。 华华早帮我写上歌单,那人唱完我又听到主持人说:“下面由邹小姐唱的是《昨夜星辰》大家鼓掌。”我不理会掌声的多少,己走到那间小屋旁站在那儿等音乐响起。听到后面有人说:“唱好听点呵。” 我不顾四周存在那么多人,我只道是自己一人,努力的尽自己的力量在唱着,开始起音太高了,唱到中间才跟上节奏:“爱是不变的星辰,爱是永恒的星辰……”还把吐字的尾音拉押韵些,有些地方还唱到“颤音”,走音,跟不上节奏,可我仍尽努力唱下去,尽能力去唱好,以不负朋友们的鼓励。 “我们不会笑你,我还要鼓掌支持你的。” 我还害怕什么呢?只愿我的歌声,在今晚能给别人带去快乐! “想得到,偏又怕失去,那份爱,深深埋在心窝。” 唱到情深处,别人会猜想歌声里面有故事吗?是的,真的有一份爱埋在我的心窝不能对别人诉说。感谢琼瑶阿姨为我们这群迷惘的年轻人写下心曲,让我有勇气和信心去面对爱情。 唱完后,模糊听到一些掌声,主持人拿着麦克风说:“对了,就是这样鼓掌,不管唱得好不好,这位小姐这样有勇气有胆量出来唱,是很不锗的了。”我也听得不是很清晰,只害怕的去寻回自己的位置。走到一个女孩面前,出乎意料她的掌声特意赏给我,我却羞涩地说:“唱得不好,”就心慌慌匆匆的走过去了。如果掌声中是礼貌式的,也会有真心的喜欢好给我鼓励和欣赏。 韩燕她们都说我好大胆,好佩服我的胆量和勇气。 这一晚上,我真的成了女英雄似的有胆识。不过,还是要付出耐心,去学音乐知识。但我还是可惜自己只听到麦克风里发出的歌声,不能象别人那样听到自己唱的歌,到底好不好听都感觉不到。 分别时,我们说好去玩的时间和地点。韩燕说:“以后我们就学会唱歌,到时再来唱,我连一首歌都不能唱完。” 第八十一章 纯纯的爱 一九九o年四月十日雨 早上睡到十点钟,迷迷糊糊听到一个人的说话声不知说些什么,以为还是在梦中。 昨夜唱了一首歌,回来哼哼唧唧,说给老妈听:“韩燕她们都不敢唱,只我去唱。”问妈怀有我时是不是吃了豹子胆?在床上哼哼过后才发觉今早上声音都嘶哑了。 吃过早餐想去三姐家,雨下得很大,爸不准我去,说姐他们不来就算了。而我想冒雨去的目的是为了拿音乐知识书来“研究音乐”。说给三姐听我们昨晚去了唱歌。 中午十二点钟,雨都还在下着,三姐又重新说他们在山里面迷路的故事。说得有点玄乎。很多事情总是在发生时感到可怕,难过,痛苦。等到过去了,回忆起来象经历了童话般的有趣和有意义的境界。 回忆,让人觉得现实拥有的快乐,让人知道去珍惜难得的相聚! 很多美好的事情,就算怎样的珍惜和在乎,它也会成为过去,失去的终归失去,不可挽留和拥有。 就如我们姐妹,一定要嫁人,要做属于自己的角色,必须要“分手”,早己没有了以往的亲密无间,早己不能象过去那样把自己的一番心事互相倾吐。 我己有了日记,朋友的倾诉,可是仍喜欢依赖着姐,象以前一样随心所欲的向她诉说着爱情的故事,想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 我们一起吃午饭时,我说:“这样多好呵。”我们这样一家人老老少少热热闹闹多开心。 可惜,到晚饭后我们就要分离了,我常常要为“分离”而哭泣。而今日我偏不,但还是忍不住想哭。睡在那长沙发上,让浓浓的暮色掩盖着我,样子似睡着了,而心却在不停的思想:我再也不能拥有我的姐姐了,为什么会这样独占呢?只要她快乐幸福,这就够了,还要什么?她老公给她幸福,我能给吗?我能给她什么呢?我只能使她怄气只能在她面前发泄我的苦恼罢了。 午饭后我们就一直这样悠闲的谈着,说社会的世俗,说有钱有关系的人地位就可攀高,才华知识学问没什么了不起。我也谈得不是很热烈,我的心情很郁闷,弹琴。接着三点多阿君来后和她一起去韩燕家。 在那里我也是又疲倦又没好心情。韩燕叫我唱歌,她自己唱,唱得走了调又把我逗得大笑。 朋友的关心帮助支持我都有了,我还要什么? 追求文学姐姐们是不支持不很理解我,可她们在生活上却关心我的衣着,我的病痛。编织毛线衣给我,我就一辈子也不会织毛衣了。 姐姐不会象朋友一样借文学书支持鼓励我,象韩燕那样说:“你写的日记是可以累集起来作以后的写作素材的。”她说和阿君在玩乐时也叫我写一篇小说。 可我,我的一苦一乐仍然很希望向姐倾吐。不明白为什么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却不能在精神上胜过朋友?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在茫茫人海中去寻找一个陌生人来与自己相伴一生?以想得到支持和理解。看起来,沈说老妈子要他这样去求婚姻他才去寻找伴侣也有他的道理了? 吃完晚饭,姐他们就要走了,我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我想不依恋不把她放在心上气恼的不理她,不流泪,尽让她潇洒的离我而去。可是又不舍的站在大门口难过想哭的望向她。然而,她没有回头也没有问我的行程和归期,没有一丝留恋,无情的离我而去。 我恨死了自己,恨死了吃饭时我说的话伤了她的心:“是别人家的人毕竟是人家的人,失去的终归失去。”她同学四英又趁机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姐姐那时是这样气我的:“那你一世都不要嫁呀。” “我就不嫁。”家人对姐客气中带着爱,我几乎又要嫉妒了,可我仍难受。父母对姐的爱己是对别人家的媳妇妻子然后才是女儿的爱了。我对姐的爱就是占有?总是少了亲密无间的那份爱。 无意在柜子里翻看到三姐以前写的日记,我又要想哭了,她在日记里大意写:“这几天说不写日记了,现在又执起了笔,大概是心血来潮?或是受妹妹的影响?” 我似乎现在才理解姐姐,她也有她的青春,追求,苦恼,快乐。 她写:“难道我的青春就这样白白过去了吗?不,不”她也有上进心,也有对岁月流逝的叹息和不甘心。 我以前不懂得怎么去爱去理解别人。姐也是爱我的,纵算她现在厌烦不爱我了,我又何必要回报而不去偿还以前的爱呢? 我己经在几天里跌入了爱的深渊难以自拔,难以解脱。整日颠倒于爱的甜苦中昏昏沉沉不能自救。被痛苦和幸福冲昏了头总也无法平静安宁。 一踏糊涂地写上这些纠缠不清越理还乱的情。 只有练毛笔字,抄写琼瑶《窗外》的诗句:山前高歌,水畔细语,叹知音难觅。我的心才可安静下来。 九0年四月十一日雨 不管怎么恋家,又是怎么的厌烦家庭生活,我还是要离开它,离开我年老的父母,漂泊到山沟。 我是多么不愿离开家去五山过我一人的生活,虽说那里有许多的事等我去做,可我,还是不想去迎接明天的启程,还是依着家,不愿小鸟似的飞去我那孤独的窝。是我太脆弱吗?昨夜的我是那么疲惫庸倦,并且还想哭。老爸还说煲田鸡粥我吃。 早上,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父亲帮我背米去汽车站,叉着腰,固执地叫我不要管他先去买票。 路上遇见同学丽华。我叫她一声,她反应木讷的望向我,麻木地应了我一声,看来还不知是谁叫她,等她反应过来我己走远了。她有意识的回过头来望我,那样子也是木木的,有些呆呆的迟缓。这就是以前一向傲气十足有点瞧不起人的“班花”么? 初中毕业后在工会还和她打过招呼,那时的她还热情,充满了小女孩的灵气,现在的她,象个妇人,落魄的样子仿佛遭受了许多不幸。 是爱情?还是婚姻?把她弄得茫然失措。她的脸成熟了却写满了辛酸,而和我这个充满了青春的娃娃脸比,显得我更孩子气了。 我的热情对上了她的漠然,我浑身的热血也浇灌不了她的麻木。 婚姻,不幸的婚姻可以把一朵带露的玖瑰花遭踏得象枯萎了的瘦黄花。青春的气息早己被那个没有爱情的婚姻偷割去了。 想起毕业去龙山煲粥吃拍照她站在我后面笑得那个甜样子,和今天的她比比,婚姻生活,真的让人不寒而慓?真的那么复杂恐惧?我还要苦追吗? 一去到汽车站马上就上车了,爸帮我把米托上车去。我说:“爸你回去”望着父亲的背影,我一阵悲哀。父亲老了,有些憔悴,他用手擦腰,明显是腰骨酸疼。父亲,再也不是以前年青力壮的父亲了。 再次凝视父亲的背影和凌乱的白头发,我有想哭的感觉,心里拼命的在喊:“爸,你不要离我而去,不要走,不要走。”可是父亲还是走远了,留下了孤独的我。 父亲老了,真的老了。连这么气盛的父亲都老了,母亲也老了,他们多么需要有一个人来关心和照顾。可女儿们嫁的己嫁,剩下最小没嫁的我己远在山区,没有家务缠身,没有家庭负担,独自享受舒适的生活,做着自己的作家梦,厌烦时还怨天怨地,一点都帮不到家庭。经济上也负担不了什么,多没用,重的米都还要父亲背。 坐在车上,我一直无法解脱对家庭的爱,眸子里装满了忧伤,忘记旁边还有人,仿若这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 父母老了都会离我们而去。我还不想结婚,但又担心他们看不到我的家和我的孩子。我怨自己为什么还小,不能快快成个家,找到自己的归宿让父母放心。想到母亲的皱纹更深人也老了,只恨自己不能呆在他们身边,照顾陪伴他们一生一世,不嫁人,也不要他们离去。 虽然我也厌倦做家务,可我愿意替父母分担。 想起朱自清的《背影》中的父亲爬栏杆买柚子的情景,我也希望写上父母姐姐们,永远记住他们。我自己也会老去,就是想把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记在心里。 回来,收到艳芬的来信,是一封快活的信,告诉我她去了什么地方旅游,说她不再庸人自扰要有快乐,活一天就要快乐一天。 她还问我和那位男老师进展得怎样?喜欢上他没有?说我们三人不如来打赌,赌谁先结婚就输。(事实是她输我赢了) 我也想到九四年才肯结婚,那时己二十五岁,但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结婚成家的。 对于喜欢上沈没有?我也有些惘然,我一直要把他当朋友,但无论如何不是以朋友的心来想念他,回味在一起的开心快乐。面对他时,却又平静如水。总觉得要找的人不象他的性格,他的压抑不开心让我放不开自己,有“自缚”约束住自己没有轻松愉快感。而且环境,我不想在山区找男友,害怕一辈子呆山沟。而他,又有深爱着他的女人了。 我也不想用“爱”来绑住自己,我要自由,我要洒脱。所以我们做朋友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沈的性格不是那么忧郁,消极,不是有一个女老师那么死缠他,我会不顾一切的去爱他?他也会“追”我吗?可我依然会明白:“想得到偏又怕失去。那份爱,深深埋在心窝。” 我只处在寻寻觅觅中,想要觅一个更加喜欢的人。只愿我们更多的在一起,好满足在五山的一场相遇一份情,好在离开五山后,变成一份美好的记忆。 结婚,确实还是件很遥远不稳定的事。 中午昏沉沉的睡了一个多小时。 九0年四月十二日阴 我也不知为什么,竟把自己弄出这么多“情”来:爱情亲情友情。 他们一“撞”进我的心房我就把他们满满的写在我的日记本上。 “这些日记使我每天都能重温我一生中有过的幸福和怏乐。” 如果你看到了这些日记,能够了解我的心是怎样的坏与好,我的痛苦和快乐,就是我永久的安慰了。这是《茶花女》里面的句子。 离开了五山三天的日子里,渴望过宁静生活的我,一从家里回来,便急不可待地看以往写的日记,象读小说似的读着过去了的日子,读着一本厚厚写有他的日记。读得那么如饥似渴,有滋有味。 日记可以在我不快乐时重坠那温柔美丽的快乐时光。可以让我感觉喜欢的人就在身边让我回味无穷,恋恋不舍。 我要夜夜在夜深人静时,把她写得满满的,慢慢的推敲细细的嘴嚼回味,充满了疼痛和快乐。 然后过去了几天,在写的之前,又如焦似渴的翻看,读着读着,回忆又变成了心的快乐。 这样作以心灵的慰藉,觉也睡得香了,心情也顺畅舒服了,焦虑的情绪得到了释放,还有什么让人想不开的事呢? 到了晚上时,我有些孤寂。楼上的女子都回家了,只我一个女孩在。 吃晚饭时我又走上楼顶远眺模糊的山色,心里想着你的琴声,望着你的窗口,想起那曾经一起弹吉他的快乐。此时,又是谁在你的房间? 天气很好,那条你送我回来的路上走着一对幸福的夫妇,我且羡慕,又相信,其实爱情是很易找的,婚姻也不难成,只要你愿意。 微风吹来,穿着一袭淡青色长裙,飘逸得仙女似的女子,一头长发随风飘拂,飘着一个忧郁的少女,在傍晚的柔风中眺望远方,凄美而落寞。 此时,是她在你的房里和你一起炒菜吃饭吗?你说她帮你洗衣做饭你不会在意还说有什么了不起。而我,为什么就不肯和你过上吃人间烟火的现实生活呢? 回来房间,我不知怎好,要些什么呢?似乎想要的都有了,出风头,社交场上和人交谈也尝过自信和胆识,社交能力也展现过,我还要什么?我不知自己还要些什么? 文学的追求也不过是这样,有水平的老师也评价过了,还通信,我还要什么?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想要些什么?一时间,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好象要的都有了,什么也尝试过了,还有什么使我更有趣的呢?这世界似乎没什么值得我要去追寻了,一切都没什么趣味呵。 当然,我明白隐约中有些东西是我没得到体验过的—那就是烈火般的爱。那里面描写的欲死欲活的灵与肉的搏击真的有那么销魂吗?那一旦消失了又不是什么也没有了?也会变得乏味无趣吗? 唉,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干吗?如果这世界没有什么值得去做的事去完成,那么死了也没什么留恋了。 我特然觉得生命来了如果不是为了某一件事或某一个人,便不来的好。它一定是有目的去迎接一个喜欢的人,等待在二十年以后去与他相遇,去完成某件大事。不然,生命活着又为了什么? 那是一瞬间的情绪,其实也不是真的想离开这个世界。 我只是想,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定不要辜负了父母给我们生命,岁月给了我们美好时光,天空给了我们灿烂阳光。我们要利用这些青春美丽的时光,来做一些想要做的事。 离开这个世界时,也对自己说:“我己经什么也尝试过了,人间的酸甜苦辣也尝尽了” 第八十二章 纯纯的爱 一九九0年四月十三日 看见可爱的阳光,我多想去大自然遨游一番。大地变得多么的温厚,山峦丛林变得多么的清新。 可是到了下午又变阴天下雨了。 白天在看《文学描写辞典》中午晚上都在写回去的日记没有午睡。下午三点半开会时都想打瞌睡。 开会主要讲的是关于领导班子什么立场为实际出发看问题,我也没有兴趣。可是又是写作的好素材:经济效益,企业的发展,这都是有社会意义的材料。 九0年四月十四日 下午三点钟时写信给芬,写得不是很多也用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上班时间写的,匆匆忙忙的又去存钱。因为四点多又去乡政府报到吃饭。顺便去寄信,吃饭,六点多又去吃饭。 拉着陈小娟老师在我旁边坐,刘建萍有点生气。饭后又拉着陈老师去我房间坐,她心情不是很好,我也很情绪化,心情也跟着不是很热。谈起沈老师和廖老师也不再那么热烈。 我说:“我们的命运就这样了吗?” 她说她不想在这山区里成家,我说:“如果在这里遇上喜欢的也可以找,不是要人介绍调出去也不容易。”我们围绕这些话题来讲。 六点钟时我问吴主任的妹妹吃过饭没有?她竟气势势地说:“吃过了还来?”真难想象和她在旅店一起共事时我所受的委屈。 后来我们去了小学姓汤的女老师处。我很羡慕她懂得绘画与音乐的知识,可她并不在乎的样子,我的心就会空落。 晚上又去看电影《女人传》那个女强人金钱地位都有了,在爱情上一无所有,空枉了年轻韶华,那失落迷惘让她无法释怀,可能是受了感染?我也觉自己好失落,总觉得失去了什么。小娟也说追求平等,假如自己付出的感情没有得到回报也是生气,说这不叫自私而是自尊。说廖老师对沈老师就是太傻太痴了,应该有距离感,以退为进。她还说人就是这样,越容易得到越不知道珍惜,越难得到越注重。 我也想过沈说过的话,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廖老师,而是廖老师太爱他不顾一切的追他。听说在师范读书时就己爱慕他了。 有距离?以退为进?想想我也不该老往中学去了,以好给相互在“距离”上产生思念的朦胧美 九o年四月十五日雨 觉得心里有点空虚,即使有那么多的年轻人在一起,讨论团委选举的事项,也不觉满足和充实。心里仿佛有着许多烦恼和忧郁的事情。 想要什么?心里也不甚明白,不甚踏实。或许是我对这些共青团选举的事不感兴趣? 这次共青团代表大会,所要做的我们这些青年人都没做什么,所说的都是虚的,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早上会议时,我第一次这样严肃认真。陈小娟教唱:“学习好榜样……”后又起立听国际歌。接着讲团的组织所起的作用,做好人好事,敬五保户,植树,这都是要做出成绩的。最后选团代表,向团支部提出意见,所提的意见在资金上大力支持青年团代表开展的活动,分组讨论及投票。 早上我都很认真听,到了下午时,我的精神就很疲倦了,一个一个的投票写“正”,觉得时间很难捱也很浪费。对于青年人的思想品德又不是很有兴趣,王书记作了讲话报告,说现在的青年人很消沉很懒,要多学习知识文化,不要只讲吃讲喝讲玩讲穿又赌又玩扑克只捡舒服的工作做又想有钱的思想。 我们年青人确实没什么拼搏精神,怕吃苦。 是的,多为社会做点工作,有年青人的朝气,起“青年代表”的作用。 照了一张集体相,发了一支钢笔留作纪念。 我想,有这么漂亮的钢笔给我,我一定要刻苦努力,用这支笔来鼓励我写作的毅力,给我写的力量。 有了钢笔的纪念,又在一起吃了饭,可心里还是不很满足充实,也许能去开文学座谈会就会充实快乐?一天不能看书,光阴己逝。 反而见韩燕从乐昌回来我的心更快乐,也许是我太渴望爱?看着她做给我的钱包精致得很,我的心比领回钢笔还充实欣慰。因为这样可以感觉得到她对我的爱发自内心,真诚而有存在感。 我们又是笑呀说的疯癫,说起白天所说过做过的事。晚上又去别人家看电视,我又读日记她听,又谈心,我说:“这就是我的快乐了。” 她说:“你要用那支钢笔写信给我呀。” 我说:“好呀,以后我们分开了我一定要用这支笔写信给你。” 这就是爱?我所失落的,大概也就是爱?我还要什么呢? 这时,觉得事业变得不重要了,生命变得不重要了,所追求的一切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人共度这一生。那些功名利碌事业兴趣都好象是过眼云烟,只有爱,是真实存在的。 昏昏沉沉,我睡了,半梦半醒之间醒过来才九点钟,仍又看书,写《山路》的散文,也没有线索。这时韩燕来了,和我谈过一阵,给了我不少的安慰和快乐。 我说:“在这一小半生中,曾给谁的心留下影子?又是谁,在我心里占居了位置?即使在我心里一闪而过,也都出现过,你说是吗?” 韩燕说:“有的,会有的。” 我头还疼,但好受多了,文章大概也写不成了,就抄了莱蒙托夫的《当代英雄》里面对心的句子聊以自慰: 我在脑海中追溯我的全部经历,我不禁问自己:“我活着为了什么?我生下来有什么目的?……目的一定是有的,我一定有崇高的使命,因为我的灵魂里充满了无限的力量。” 不过,我也很乐意和年青人照了共青团集体照,和那些年青人聚在一起,做些有意义的活动。 九0年四月十六日雨 是夜,抄了《文学描写辞典》中节远的小说描写。另写了一篇《我的母亲》写了母亲这一生中受“重男轻女”的时代所“欺”,贫穷生活的不幸,却坚强的“站”了起来而没有倒下。(现在九十二岁的老母亲说:“疫情不要怕,我九岁走日本,背着侄女到处藏,日本鬼子轰炸弹也没把我们炸死,这疫情算什么?”坚强没有文化知识的母亲在生活精神上很独立不依赖人。老母亲整天说反浪费,整天的唠唠叨叨,唠嗑得我听得也不耐烦了。怪不得我们小时倒剩饭剩菜时她说雷公要打的吓唬我们。)我想把母亲的一生写下,也想把我的前半生写下,好让老了的自己来阅。 我还想写我的父亲我的姐姐,只要有时间,我还想写我的家。 因为感冒,喉咙嘶哑,精神很差。 中午饭后和韩燕吃菠萝,午睡醒来,一种爱恋从心里涌动,不知怎的,在她面前,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在她身上就会得到满足。是因为她爱我?回去那么多天,也没有笑过这么疯癫痴情了。 夜里写了文章,看了席慕容的《信物》 在这本日记里,又不知该留下多少的悲欢离合?看到一本本写得厚厚的日记,心里好充实快乐。 九0年四月十七日阴雨 我的感冒加重了,眼泪湿湿的难受。头又晕疼,感觉还有些冷。上班也不耐烦。 到了晚上冲了一桶热水,人就发热疲乏起来,躺在床上,多么渴望有人来爱我体贴我。拔掉的牙齿旁边的牙齿松动出血,一身都是病痛。 病了的时候,最渴望有人来问候来关心来爱自己,可是有谁来爱我?一时间想到平日谁在我心中激起涟漪的男性?就算不那么合我心意不那么喜欢的也恨不能投入他的怀抱作我的娇羞痴情。一时间,又忆起了平时谁曾经对我的一些温情,那些柔情在一刹间就变成了炽热浓烫的爱情。我是多么渴望爱,想象着这房间里有个男子在拥着我,抚慰我,吻我的额头我的脸我的唇。 我想,二十二岁,就再也不愿灵魂漂泊于情感中游魂似的无所依托孤身一人了,拥有一个爱自己的人是多么不同。 九0年四月十九日 回来上班一星期又要回去乐昌,原因是考珠算。 又回去感觉有点落寞和不习惯。跑去三姐家见他们正在吃晚饭吃石螺,夫妻恩恩爱爱。 晚上八点半和三姐,华华,姐的同学去府前大桥那里散步,路上姐的同学罗碧莲讲她自己的爱情浪漫史,婚后又恼又好笑的生活情趣。 大桥上微风吹来,河水上灯火阑珊,倒影绰绰,颇有一幅浪漫温馨的情调。 记起琼瑶的短篇小说《桥》,起始和终结。从桥的这端走到那端,那份情终归是结束了。只要了三天,她重新走在桥上,再也没有他的陪伴。我想很多爱情是有始有终的,很多人只在乎在桥上的行程,不在乎有没有结果。而我却在乎结果。既然两人不能有结果,就不该再去徘徊。我也知道这其中会失去很多。 人世间哪有不散的筵席呢?聚散都是不可预料的,又何必在乎结果?既然都己经有情,又何必在意结果是聚是散? 我的情感就徘徊在“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之间。在乎,不在乎,都是无奈的人生。 看来以后有缘,我也会很享受和喜欢的人在桥上聊天。而现在的我,还是很在乎有没有结果。 九0年四月二十日细雨微微 吃过早餐七点四十五分骑单车去考试。去三姐上班处又急急忙忙的冲去县社大楼,然后才冲去工会五楼己开始考试。 我有点紧张,心还在不停的怦怦跳,为冷静自己,我放慢了写的速度控制自己的急躁不安,又后悔没带计算机去,心算题都是用笔计算的,除法也差,用笔算也算不出来。开始觉得那女监考员又笑得温柔又靓又好说话,收试卷时我说我迟来给我写多一道题。打好的数被她一吵又没写成了,她说我耍赖,我就恨她。 考完,猜想自己又考不及格了,白费了一番心机。又害我吓得心跳加速出汗,还从山沟跑出来赶考状员似的失落感很重,就算考得不算差,我也会悔恨自己无法振作起来,失魂落魄的独行于公园人行道上。 去到三姐上班处,我又埋怨她不准我拿计算机去,她还说计算器不一定对的。她说:“我现在才知你的数学原来是这么差的,还不如小学生。”我并不是很看重文凭,可仍不能摆脱心中的失落。 三姐说:“要是失恋呢?”我笑了,说以后也不去考什么鬼试了。便和三姐研究生男生女的秘诀。我们又在卷毛线,姐又在织毛线衣,我忍不住又讲起沈,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不知道他和韩想起我没有?我也想过他,但不会象上次回来那么浓情密意的去想他了。难道真的没有象幻想中的那么喜欢他吗?姐说如果有一天他真会向你求爱呢?我说不会的,永远都不会。他一定知道我会因为环境不想在五山找。还有,还有一个她爱他爱得要死要活,他不会选择我,但不知道他爱不爱我?真的不知道。 十二点钟三姐下班了,我才愿意离开。在街上遇见阿君,我们聊了许久,聊起以前在五山时喜欢讲的爱情婚姻。她说她不再去南海,我叫她与叫阿华的男子旧情复发,她说怕家里人不同意。 我去逛书店,书摊,书报刋店。买了张小卡片,小卡片有一对相拥的恋人,写着一句美诗:让我们共同写一首诗。蛮有诗情画意的让我很喜欢。我也很幻想有一天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同写一首诗,合唱一首歌。还买了一本三毛的《荷西,我爱你》一点多钟才回去。 家人以为我去三姐家吃饭了,也一直在等我吃饭。父亲也没有责怪,只流露出一点不满。 下午又和姐逛街。买了一件紫色的衣服和一块紫色的布料做衣服。 凌晨一点半才睡觉,看琼瑶小说,心想明天又不用上班起早床。 第八十四章 冷冷的夏 一九九0年四月三十日阴转晴 我竟有点不想写日记,觉得每写的一天都是在发泄心中的烦恼和郁闷,又写得寥寥草草,有时自己都难以看清,写了一大堆,有时也没过多的时间来阅,除开老了有时间?觉得死了它就变成了一堆废纸,跟着我埋没了。唯一可以持续不放弃,以后就留给儿女看。 心里失去了对自我价值的肯定,难道是受他的感染? 中午时燕子帮我抄写《山路》准备拿去给她的朋友林小英看。 音乐书己看完,那本《歌唱与声音训练》使我知道了咬字和吐字的抑扬顿挫的唱法,和文学的押韵音如:一七,姑苏,中东……唱歌要表达感情咬字很重要,一轻一重的带过都能使歌声圆润丰满,然后才是节奏。我学会了一点,有所收获,心里颇是高兴。 午饭后唱给韩燕听,也真有点“声似”了。 晚上打算看完那本《研究音乐》书就练字。那本沈的《书法字典》里也很好,除了知道有篆书,隶书,草书,仿宋体字,宋体字,新魏体,黑变体……我现在也练王羲之的行书。 没有看完那本书燕子来了,我们开着玩笑,亲密无间,她搔我笑,我也想吻她红朴朴的脸蛋,也不知怎会产生这念头? 她叫我出去走走,买零食吃,我看着她有点惘然若失的柔弱,孤寂的样子,便和她一起出去。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不依恋我呀?”她痴情的说。 “别说这些,谁说我不恋你。”我把她拥紧,似情人般的相爱。 “最后一夜了,你一点都不想我?明天送不送我?”我知道她又在说痴话了,心里也有点难过,她的身体是这样瘦小,这样孤独寂寞,这样无依无靠。在这山沟里是多么需要一个厚实的肩膀来依靠。 我自己也瘦得单薄,怎能是她的依靠呢?她这样痴恋着我,叫我无法不恋她,我们一起煲鸡蛋糖水吃。 走时,我说:“今夜我也不想吃食物,只想陪你出来散散心,看见你好迷惘的样子。” 她说:“你的观察力还可以。” 我们分别了,也有些依恋不舍,但仍要回去各自的房间,过回孤寂的生活。 我虽感到充实,可在韩来之前,我还是想过沈,在我孤独的时候,也想起还有一个他在这山沟里孤独,这样,就有了一双孤寂的灵魂。 在这清静的山里,有了无数颗热烈清纯的心。 九0年五月一日 天气总是阴阴郁郁,总也笑不开颜,我不喜欢它的犹柔寡断。 五月,又这样开始,不知不觉间又迎来了夏天,这个夏天,我和韩打算去旅游。六月去认识一些爱好文学的朋友。 生活有了目标,觉得日子也快过起来。 九0年五月三日阴 韩燕从家里回来,带来了“朦胧诗”《爱情心理学》,也带来了我的欢笑。我们准备过了十号后就去旅游,她带了些旅行的广州车次,旅行注意些什么的书。 晚上练隶书,练笔锋,藏锋。 看些诗书《普希金长诗选》《唐宋词选讲》……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但又很需要毅力功完。 懒散时又深怕时间消失而不能做完想做的事。有时很苦也很想消沉也沉不起来。有时却什么也提不起兴致去做。 九0年五月四日阴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一早我就去吃早餐,九点钟上区公所开会。 以为自己来得太迟很多人都去了,谁知一直捱到十点钟,开会的人又是寥寥无几。 我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那本诗书在读,凉风吹来,有如秋风阵阵,读着苏轼的《水调歌头》的高处不胜寒,人有悲欢离合……心里充满了诗意。那离别时的:“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执手相看泪眼”李清照的:“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那份哀愁寂寞极其烦恼的情感让我觉到一个孤灯独影,冷冷清清的少女在闺房里的影象,窗外景色凄凉,令我自哀自怜,使我更爱这首词,这凄清的五山。 有很多东西,得到了反而有一种失落,什么得到了会变得平淡无奇,似乎一切所拥有的,都自然而然的拥有着。 而得不到呢?对它充满了希望和渴求,觉还是个谜,对它充满了幻想和期待。 感觉自己想要的似乎都有了,也没什么能撩动我的心。 隐隐约约中,就只剩下爱情对我还有吸引力,我对它还有一点好奇,神秘,一种希翼,就象孩提时代对世界存有一个美丽的梦,美好的幻想:某年某日去坐飞机,在天空中遨翔。对着天空中的飞机大呼:“飞机下来?下来载我去bj天安门。” 也幻想过当歌星,演员,还有作家。长大以后就没有这些梦了,唯有对爱情,它还能牵动我的一丝情。 昨日韩回来告诉我那位牙科医生特别的温柔,可能与我对了话?我说我这么有魅力吗?被她一说感觉就有了自我价值感的变得天真可爱:善解人意啦,有才华啦,会是老公的贤内助啦,真是有点自视清高了。 开会回来,韩燕拿那张团代表的相片在看,两个人尽情的笑了个够。 我准备了和他的相遇,却不见他的身影。我想象着我们仍象朋友一样可以打招呼,可以随便自如。又想象着向他倾诉后,再见他的样子,可是这一切离想象的都很遥远。 下午四点钟时廖老师进来我门市部,我和她一起去存钱,然后一起去看打蓝球。 路上我开玩笑说:“什么时候请吃糖?” “我不会和他的,谁要,我让给她都可以。” “嘿,说得那么大方,一生气连饭也不吃呀,趁机撒娇呀。” “谁说的,我不过是病了。” 路上她就说:“你瘦了,想什么呢?”意思是说我是不是得了相思病?想她的沈老师? 我们的对话充满了酸醋味,话里有话的以唇相讥。 表面看是她蠃了,她的占有欲那么强,不把沈追到手,大有寻死的威胁我们。 说得多么潇洒:“送给谁都可以”哈,好笑,我和她争夺男人?她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才这样特意跑来我上班的地方接近我?她要我和她一起去看沈打蓝球。 我得不到他的人,得到了他的心吗? 她故意想来接近我,是否在心里说:“你有什么魅力,竟把我爱的男人迷住了?”情敌就是情敌,不敢小看对方。 去到,看见他在打球,我以为我们可以象以前一样随便交谈,可是他逃也似的有点害羞,冷漠,只与我打了下招呼,也不大自然。 我想,他是在逃避我,也是在注重她的存在,不敢和我随便交谈了。是那晚交谈后所造成的吗?还是她的存在?她对我的敌意己经让他不可能再象前时那样对朋友一样对我了。 球赛就快结束时,他走了。走得又怕又害羞,根本不再是之前的他,连看也不敢看我一眼,象个孩子般羞涩,怯怯的急急走过。 这边廖老师在寻找他,他又重新转回来,一起进了一个老师家。 我呢,那位王初娟老师定定的注视着我,神神秘秘的嘻笑,欣赏着我看他的痴情憨态。等我发现时,早己泄露了痴情的自己。 我根本没有发现别人会那么注意我对他的感情,心虚的说:“你望着我干嘛?傻的。” “哇塞,望得定定的,痴痴的看着。”初娟嘻笑着,戏弄着,跟着骆也取笑。旁边的苏老师不知我们笑些什么,只说:“你们这些女孩子呀,总是古古怪怪的。” 在这一阵嘻笑中,我也羞涩的脸也红了。觉得从今天起我们的感情再也不会象以前那么纯真了,也不会再象以前那样随便,象朋友一样的玩在一起了。我也不会再象以前一样想去他那里就去了。 他己经在逃避我。难怪这段时间很少见他来我门市部聊天。 我有点可惜我们不能再象朋友的关系,失落的心告诉我,我们不能象朋友一样疯玩在一起,他也不可能答应我们一起去爬山去旅游。 是的,我知道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心里感觉很失落很失落。 原来想好今晚去他那里玩,也早己准备好了今夜的共度。 可惜,还是她赢了。 旁人都注意到我对他的感情,有什么还能骗到自己的那颗心呢? “忘了,忘了冷冷的眼光。 “木棉花,怎能灿烂一季夏” 这是他认真的帮我写《冷冷的夏》的歌词,用行隶的字体写的。还多情的弹着吉他,唱着这首《冷冷的夏》 晚上,打了乒乓球,看了电影,放纵的笑了一晚。 回来继续练字,写完日记,己是一点多钟,夜凉如水。 我仿佛在述说一个爱情故事,等我离开五山时,写一首诗给他,以好了结这份情。 九o年五月五日 清晨,凉风微息,天空格外的晴朗。 夏天,悄悄的来临,给大地投来了温适的光热,让整个世界充满了宁静温和。 或许是白天上班时间长了,总忍不住想去玩去活动活动自己。 有些东西,失去的总是比得到的多,我也不想得到的太多,失去的也太多。我还是喜欢一群年轻男女玩在一起,快快活活。离开五山以后,就没有这缘份了。 中午时,我拿之前跟阿君学的裁剪“纸裤样品”给韩燕看,她看了好笑,说:“鬼不象鬼,人不象人的。” 我自己看了也是好笑,真象她说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象什么呢?两个人大笑起来,抑制不住的越看越好笑,笑得摁着肚子在叫:“哎哟哎哟”。 一司机在楼下听到笑声往我们楼上看,看见我们笑得那么真实可爱,那么开心快乐,说:“真是得意的”他也好羡慕我们的纯真和快乐! 仿佛世界上的一切庸俗争斗的事情都不复存在了,那人世间的忧愁烦恼全都笑跑了,融入笑声里的是尽情的开心和快乐。那俗气那争斗全都见鬼去! 晚上冲完凉又去中学,走在那条悠长干净的马路上,感觉还是悠闲自在。 岁月悠悠,象这条永远也走不完的人生路,怡然自得的享受着生活的乐趣,说呀笑的去到另一个男老师那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气他的?一去到中学第一次不先去他那里。 他女友廖老师就去通风报信告诉他:我们在欧老师那里玩跳棋。 一个小时后我们才去他那里,他仍然以朋友的心待我们,可是我们并不受她的欢迎。而他也始注重她的存在。 我想廖老师的占有欲那么强,我们再也不能高兴的玩在一起了,人都是自私的,爱情更不可能“无私”的让给别人去享受,他稍微对我们好一点,她就无法忍受,生气。 如果我再来,我真的是在与她争男人了,我真的不愿做这样的角色,虽然我也很想做主角。 但终归,我己失去了他—这个一直被我称为朋友的朋友。 就象往日姐姐嫁人我也失去了姐姐的爱一样的难受,一样的失落。 是我真的那么霸道吗?是我太自私太独占太任性吗?以后真的不会想来就来,也不敢任意的叫他去哪儿玩了。 我的失落感很重,在这场爱情的竟技场上,我仍然输在了社会的地位上,他的哥哥容不得他的选择。 其实在上次清明节他对他哥的“诚惶诚恐”我就应该看出来了,谁叫自己那么傻呢? “我发现自己好傻,我真的好傻。”这是他抄给我《冷冷的夏》的歌词。 韩燕她们见我受了伤,失落感那么重,都在“添油加醋”的说他们俩好讨厌,我心里就更加不好受,又想哭了。 回时的路上不可能再有他的相送,也不可能象来时那样的开心快乐。 第一次体会到,在这孤独的山夜,靠玩来打发时间,无所寄托会变得很无聊消极。依赖乞求别人来陪伴给自己快乐,也会好可怜好可怜。 我尝到了无聊的苦味,也失去了一个朋友,失落了一个夏天。 第八十三章 冷冷的夏 九0年四月二十一日晴 一直睡,一直睡到十点钟才睡够的感觉,一睁眼一转身又可以睡了过去。 起床来父母都不在屋子,老爸在捞浮萍,老妈背玮玮去买菜,我梳洗完吃过早餐听歌等妈回来己接近中午十一点多又做午饭了。 想这个时间在五山一下班吃了饭就可以静静的看书。在家里虽说睡眠上可以得到满足,精神上仍是一片空虚。 吃过午饭又赖在床上看书竟一下又睡着了。到四点钟三姐夫来叫爸妈去他家吃晚饭。我四点半钟拿那块紫色的布料去做衣服。等了一个多小时在翻看时装书决定做一件短装,可以套裙子穿。六点钟才回来。 父母己煮好饭菜才去亲家里吃饭,我和华华在家吃。 爸妈晚饭回来不知我怎么说起以后去苏杭旅游,爸说:“你以后结婚去旅游,不要摆酒席了,摆酒那么麻烦。”我说那要五六年的事。确实结婚摆酒太麻烦太累人了。 睡觉时,我说我耳朵痛,父母找药叫我吃,妈还叫我医好病才去上班,因为呼吸吞咽都有痛感了。 这一夜,我尝尽了被爱的幸福,躺在床上,仍感觉有父母的爱多么的幸福! 九0年四月二十二日阴 车上,我没有欠情。 可是我很忧郁很孤独很无依。看见一对情侣在搂着,我不知是讨厌还是羡慕?但怎么说还是羡慕多? 我希望沈会从龙山送我坐车的地方出现,陪伴我身边,好打发坐车的寂寞和无聊,与我交谈一些他去韶关后的新鲜事情。这是爱幻想的我才想到这浪漫的事情。 现实确是,我不仅没有盼到沈的出现,反而是班车老牛拉车似的不能爬上坡要停下来修理。停了两三次,真担心赶不上时间上班。 我只能盼望车不要再坏再停好快快送我到五山。 一路上,对周围的环境好象很陌生有些疏远了,快到五山看到农民在耕田,心里才有一种不同的境界。 山,毕是属于我了:。他仍是那么清新,那么宽阔,那么伟岸宁静,仍是我所熟悉的一片春色溶溶!我又象以前一样喜欢爱他了。 回来,我收到一封信,我也不好不复信。但在心里还是觉得有点荒谬。因为不喜欢。 韩燕一见我回来,也粘着我说:“你走后,我不想和谁玩,只想等你回来才和你玩。” 我说她:“你好傻” 午饭后睡了一阵。 晚上韩燕打乒乓球回来,仍是一心空,也不知想要做些什么才好,我正在看之前写的日记,觉得很有意思,然后又写这些回去休息的日记。又想看那本《一个女人的自传》也说虽不是每天记日记但写传记,我想我的日记也是传记,心就快活起来。因为有许多的日子,过后看回味无穷。 我将记下每个日子,给我最爱的人看。 九0年四月二十三日阴雨 夜里,有点疲倦有点烦躁,什么也不想做,也打不起精神来做。文章也不想修改整理,画画也画不成,做什么也不是。我的心乱得很,计划要做的事全乱了顺序,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生理的原因吗?后来唱一阵歌发泄情绪,然后织围巾,织了几针又把它全拆了重织,织得比较满意时心才平静下来,然后才能安心抄写文章。过后是韩燕来坐了一会。 这几天我们俩都说好烦,她说她也不知要做些什么才好,心灵上的空虚也不知怎么填补?她还说:“活着那么苦去死了算了。” 我呢,大概是情场上的一点失意?我们俩也常常说起爱情这“玩意儿”了,我也明白这段时间我最在乎的是“爱情”。 下午时,我只瞥见他一掠而过的身影,没想到日夜盼望的相见就从这一掠而过的过去了,他连望也没有望我这边,我想他在恼恨我了吗?那天听韩燕说他送我们走时向我挥手我连看也没看他。 如果他不来我也不会去他那里了,因为他告诉我他去值班不在,我去了就会很失意。而且他很忙我也很忙,有看不完的音乐知识书和要写的文章。韩叫我去我也不想去了。 每去一次,我都想有他的陪伴,玩得开开心心的尽情而归,我是太在乎每一次和他的“相聚”了。 九0年四月二十四日 早上上班我在翻阅《金色年华》的杂志,正翻着,一个身影闯入我的眼帘。是他,仿佛幽灵似的一下子就出现在我眼前,没有称呼没有客套,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谈了起来。 他说:“在韶关那里考试烦死了,考也没考完就回来了,考也是开卷考,心理学,教育学。” 我说:“我也是去乐昌考珠算,考不出除法就用笔算。” 感觉有好多话要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想慢慢说来希望多说点什么。 可惜那位邓英老师来叫他一起走了,他走出门外时我不再管什么自尊不自尊,问他:“买了什么书没有?”他说买了两本,还去了三味书店,就这样一别,也不知久别见面后他会象幽灵一样一出现又消失了? 我曾幻想过我们见面是热烈而痛快的,哪会想到是这样的深情和细腻,真诚而实在。 如果不是自作多情的话,我仍见到了一双烧灼的眼神,弄得我不敢直视他不自然的翻书。我一直觉得他的眼神是多情而炽热的,它燃烧到我的心,让我无法平静和安定。也许是我自己的心在燃烧? 下班时我和韩燕说:“如果不是环境我可能就去追他,就有勇气和机会去表达两颗心?” 她说她看了琼瑶的小说一对男女相互爱得很深也没有勇气表达。 他走后,我发觉自己的心情特别的好,连讨厌的人来闲聊也有好心情吹牛。 午睡时看书也不能睡着,就看日记。等疲倦了想睡觉又要上班了。 下午上班看音乐书,晚上抄文章写日记,又是深夜。 九0年四月二十五日 晚上去他那里玩扑克,玩起来仍是又疯又癫的孩子样。我这样肆无忌惮的争执,惊哗,大笑。 在他面前,我仍是个孩子,那样真实活泼,好强又任性。但他责怪我乱出牌,我不知道他闹着玩的也这么认真出牌很在乎“赢”。而且他还会算计谁的手上拿着什么“牌”,让我有点害怕他对打牌都那么认真,还有什么事他不认真的呢?感觉上还是有点压抑不够尽性。 回到房间,不知怎的满脸忧伤:又白白浪费了一个晚上,九点多钟,我写的《山路》还没整理好时光己经流逝了那么多。我还描写了秋天的景色,我特别的恋上了秋天。 记得有一天晚上天气有点潇凉,有点象秋天的潇索和温柔,无意又想起了秋天,暮色深浓的秋夜。 爱上秋天,是因为一个傻女孩第一次燃烧的季节?今晚打算描写秋天,只有去翻看以前所记下的秋天日记,才能触起我对秋天的潇潇凉凉的感觉了。 深夜里,又失眠了,看书到两点,凌晨三点钟,才模糊睡着。 九0年四月二十六日阴 早上还没下班时和一个陌生的河北人谈绘画,看了他的一本绘画书:工笔,写意,白描,真的和文学有很多相同点,表现的手法一样强:想象,观察,还有刻画,线条…… 下班时我说了几句五山中学,吴主任说:“有路数”。 他说他早看出来了,去年就看出来了,只不说。 我听了好笑,难道和异性聊几句就有“路”了?一直来和沈的相处是他的“好强”性格不能让我感觉“轻松”的放开自己,不能让我开心的时候想大笑就大笑,想生气的时候就生气,想闹就闹的随心所欲。 这几天三四个女的坐在一起吃饭,说趣事。 我说少年时和三姐去田里偷甘蔗,夜黑风高,看见甘蔗叶“哗哗”作响吓得心脏也要跳出来了。还说去捡花生,叉红薯的趣事。 我和韩燕两人笑得很放肆。小白却想笑又忍住不笑假斯文,让我觉不划算。 笑,就要尽情的笑,玩,就要尽兴的玩。我要让自己活得真实。为什么要为别人多活不为自己多活?任由自己放肆。如果要我“笑不露齿”的扮矜持,我会感觉无趣。 晚上练隶书,写了日记。我问过沈:“你写不写日记的?” 他说:“我才没这个闲情。”真有些被气着了。 九0年四月二十九日阴 一天,一夜,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而又是在凌晨两点钟才睡,练字,看音乐知识书,这些都需要时间去做。做这些事看起来没什么意义,但能有目标有顺序的过着日子,觉得时间的不够,让我有所寄托和得到心灵的安慰。 细细回忆一天,日子原来是这样过的:十二点下班吃过午饭午睡时,睡得很累很辛苦。每一分钟都有一个梦,梦里,一会儿是很多人来我房间玩一阵又走了,说去开什么五四青年会。一会儿又是韩燕为什么还不来叫我,可能被人请去吃饭了,汤也可能关门下班了,为什么不来叫我上班呢?仿佛睡了几个世纪,世间的人都不知去哪儿了?我欲睁眼,可是怎么也醒不来,拼命的挣扎,终于醒了过来。 下午下班打了羽毛球。 晚上看完《台湾女人》电视剧回来抄写《山路》顺便练隶书,到十二点多看了一回书,也就睡了。 第八十六章 去看大海 一九九0年五月十三日 踏着晨曦,怀着少女悠悠的情怀,去到那条约定的路上,远远的望着韩也悠悠的走来,谁也没有怀着小时候出远门的激动和不安。 火车又慢点了,我们并不焦急,坐在站台上谈着家里人及一些自己的情感。 一同翻阅席慕容的诗书,张晓凤,爱亚的散文《白色山茶花》看见一女子穿着裙子高根鞋,挺挺的“踏踏”声,我们不禁大笑,笑得极放肆极开心。 那年轻生命里的活泼引起了别人投来羡慕或厌烦或莫名的眼神,而我们却一点也不顾忌。 火车上也是这样快乐悠闲。 一辆火车“呜”的从窗边冲过,一阵风吹来,吹得旁人的头发大乱,我们又笑,她自己也笑。一女的唇涂抹口红,我们也小声说抹得象猴子屁股,又是两人大笑起来,笑得别人又莫名其妙。 我们用看书和玩牌,看窗外的风景打发坐车的无聊时间。 很长时间没来广州了,想象中以为它会变得更加繁华美丽,人流拥挤,急急匆匆出到站,看到的多是外省人,车站也陈旧了许多。 找不到去顺德的车,己是黄昏时。到南方大厦找不到坐船的地点,心也紧张,怨华华写的地址也不明了,是韩急冲冲找到路线。 坐在船上,一种前又不到岸,后又离了岸的感觉让人感到出门在外的艰难。 到了白鹤洞,才有了去顺德大良的大巴车。 车上,我竟疲倦得睡着了。《千千阙歌》成了我的催眠曲。不在这个时候,是想象不到家的温暖,熟人的亲切。 但我没有想家,一种“闯江湖”的人生开始了。一点都不再害怕,只想到了终点,就一切都好了。 怀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心情,见一步走一步,总算转坐摩托车把我们送到要去的地方。不过坐摩托车时钱被收多了,韩也很担心害怕他不知把我们载到哪里去?我却有一点冒险心理。 见到艳芬,她是那么意外的高兴,飞奔着跑下来,几乎不相信早上收到我的信,下午就能看到我而惊喜。 晚上她的工友们开车请我们去看戏吃宵夜。夜场过了就去兜风吃“双皮奶”。 我不怎么喜欢吃甜得腻人的双皮奶。他们顺德的语音听不习惯极象我们家乡的土语,听上去没有亲切感,吃完就走了。 坐在车上,夜风吹来,真好惬意。这么清凉的夜晚,两个同学就触起了心中浓浓的情意。 芬说:“真的,我真的一点都不相信你己经坐在我身边,似在梦中一样。” “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今夜的相聚了。”她还在感伤。 “别说了,别说这些伤感的话了,以后总会有的,总会有在一起的时刻。”虽是这么说,心里也明白以后是很难得象今夜这样去儿风,一群年轻男女一起去吃宵夜。 回来宿舍,又打电话给丽梅,说这里的环境又大又靠近山,不错呀。感到有意思的是千里之外通起电话来好象就在隔壁那么近的谈话。还说叫那些男孩子请吃宵夜他们见我们两个靓女好有新鲜感啦。 真的,他们对我们也热情好客。 回到房间,我们感觉好累想睡觉。芬就和她同宿舍的女孩张红谈过不休。 说好明天去哪里玩,一夜无话。 九0年五月十四日阴晴 一早芬就带我们去公园,照了几张相片,然后去清晖院。 在那里芬也拍了许多照片,我也很喜欢那里面的柳树,荷塘,假山,竹叶,可我却拍不出叫得出名字的艺术照,样子又呆头呆脑,精神也庸倦没神,青春的血液都不知跑哪去了?一点也学不到芬那“神形兼备”的娇羞,痴情的可爱样。 然后去了西山庙,那时我的心情也不好。转回街上去晒相片,逛街,逛商场第一次上电梯时我右脚踏上去左脚还没跟不上来就失去平衡往后倒,韩燕在我后面顺势倒下,两人摔倒后在笑,笑着爬起来。引得楼上的人张望,我们的笨样子真象刘姥姥进城呀。 可是这一笑却让我精神大振,一身的疲劳和慵倦也消失了,两人反而觉得好玩开心。 为了死爱面子不会笑自己的愚蠢。而笑了反而开心起来。 下午骑车去仙泉酒店,那里的环境很好,有许多外国人来这里避暑消热。那些大老板多是养得胖胖的,坐在那豪华的大厅上享受空调的冷气。 我也很希望就坐在那里长时间的享受那些豪华的灯光和冷气,但也不羡慕,不向往。 门外站着白衣少男帮外国人推门关门。厕所里有一妇人夹纸巾给我们,我们笑得开心说自己没见过世面,这些服务都可以当职业,真是枯燥乏味。 芬告诉我们这里酒店做事的女孩大多是……。 想不到早上这么灿烂的阳光,下午也会阴天下雨。 比起这些,我们从大山里出来的女孩子己算清纯了。 可悲的生存,可悲的职业,可悲的女人。 晚上说好是芬的工友请吃,但没见到他来芬有点急躁。韩说我和芬性格有点相似,都是火急火燥的不肯互相迁就失魂似的。 回去,我和芬两人关着门在后阳台里聊天。很多蚊子,但还是聊不够。她说她不想在这里成家,又回不去乐昌了。说有两个大学生对她一见钟情,但又没勇气表达。 九0年五月十五日晴 我们又要出发了,每天就这样疲乏的走一天,夜里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又急着坐车,我是最贪睡的人,早上起不了早床。 韩燕却怎么也睡不着,很羡慕我的贪睡。 艳芬一早就在做面膜,化妆,一天起码要一两个小时来对付。说我这个懒鬼贪睡用更多的时间还比她慢一步。 她老问:“是不是你看我变了?人都是会变的,会变的。” 出门时她要喷香水,搽胭脂,画眼眉,穿漂亮的衣服。 “爱美是人的天性,不要变得失去自我就好。” 离别时,是她与工友相送。车票是她买的,她工友还买了几瓶果汁给我们。 道别了,芬说:“玩得开心点呀。” 我说:“心情要好呀。” 她比我难受重情,眼圈有点红了。平时两人斗得真无聊,多忍让迁就一下又有什么呢。 上车了,又开始了新的旅程。 我们要去的第二站是东莞,韩的邻居女孩。 车上我与一男的交谈,问他路途。 出门在外总要带点疑心,但也不能象韩一样把人看成都是坏人。而人也有好有坏,不可能全是坏人。 路经大姐所处的陈村我们也没时间去了。一直回到广州火车站,去回原路,重新一次坐船。 船儿移动,后面的河水茫茫无边。 一路风尘仆仆,转车坐车到东莞转太平才到沙头乡,找到那间工厂又不准探访,两人傻愣愣的在等到五点半人家下班,却不知那人己不在干,不知去向。 韩燕很急,然后才坐车去深圳。 下车时,夜色茫茫,不知何去何从,心里虽是不惊慌,也好茫然。一时想到家是多么安全,温暖。 急着去找电话。 打电话时,韩心慌的声音也嘶哑了。接通她堂哥的电话说让我们坐车去汽车站,再打电话时又接不通了。韩又急起来,我却在那报摊上看“林青霞的婚恋”入了迷。 我的不着急惹恼了韩燕。我想都来到深圳了,办法总是有的。好好的看看深圳夜景,停留停留片刻,又有什么不好呢?才九点钟,也不晚。 打通电话后,他堂哥来接我们只拐了一条街,就到了他的住所。 他煮了一碗面条我们吃,我们就己经满足得笑了,又有地方住宿,还有什么不满?我们只是这里的过客,流浪的可怜样,能找到落脚点不在外面流浪街头,四处漂泊闯荡,有食物充饥,己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九0年五月十六日晴 找不到带我们去玩的人,我们只好自己出去玩。 去锦绣中华。 十五元门票进去。那是中华大地缩影,黄山,泰山,寒山寺,故宫四合院,黄果树瀑布,天山,大足石刻,乐山大佛……。 可惜这些都是人工艺术雕刻造作出来的景点。 外国人都很难得了解中国的历史文化,风土人情,一进来就可以了解那么多旅游景区,真是好呵。 韩燕也有所收获,她也喜欢历史古迹,我却不大有兴趣,觉得是“假”的造作出来的,要能去真的风景区就好了。 天气很热,心情也不大好,想去小梅沙看海,她堂哥说很远,也就选择去了蛇口。 说去看大海,没有大沙滩。 海风吹来,疲惫的心舒服多了。 在船上辽望大海,海水生烟,有一种迷惘缥缈的感觉。 站在船那里凄迷的望向远方,手里还拿着书,叫韩帮我摄下侧影。我也拍了一幢高楼,海水为畔。 下了船在水上拍摄几张照片。 随后去到海边,海水拍打着礁石,我多想在那里寻找什么?拾贝壳,做童稚的样子让韩帮我拍摄,可惜仍然放不开,心境仍不能愉快。埋怨韩不会取角度呀,不会抓镜头什么的,只草草的拍了几张相片。 我们在“女祸补天”那里拍了合影。 买了袜子,布料。 回去时又找不到路,来来回回的走都走回原路。两人赌气争执。 回去己晚,谎说吃了饭,洗完澡后又去街上吃炒粉,然后才去逛商场。 回去睡觉没门的,我拿一个盆放门口。韩燕生气的说:“不放心就去旅馆住呀。”她这样生气,说那是她堂哥,她相信他不会。 而那里是外人也可进来的,不怕才怪。但己累得要命,睡死了被人抬走也不知了。 九0年五月十七日 一早醒来,又要赶着坐车回广州了。车票是她堂哥买的。 我们跑着去赶火车。 车窗外,雨水沿着窗玻璃一滴又一滴,这是泪水吗?多么感伤多么凄迷。 “小雨一滴滴,不言也不语,为了什么离开家?”离家几天了,心里有些想家,家是多么温暖,两人无意中讲起“家”。 韩燕问我:“你爸以前那样对你,你不记仇吗?” “记仇?我还也还不清那些情债,我会记仇?只要他现在爱我,我己很满足” “还是你妈妈好呀,很善体贴人又通情。我爸人老实,做好本职,从没去爬过。” 我们在火车上聊了很多家里人。 回到广州东站再转回火车站,然后坐公交车再去姑妈家。 去到姑妈家姑妈说要带我们去饭店吃午饭,这时表哥刚下班回来,与我谈了一阵,问我在五山做到什么岗位?还住在那木楼房子上呀?什么时候调出乐昌来啦?三姐在哪个部门上班? 我也问表哥是否还开出租车?不开做生意做大经理呀? “不是,做业务。” 我们聊得似朋友,他己当我是大女孩,神情中流露出我小时候喜欢他仰慕他的语气和幽默。 表哥年轻斯文,长得演星似的帅,说着正宗的广州方言,我喜欢他温柔富有磁性的声音,他说的广州粤语,婉转而幽默风趣。 年少时表哥曾开玩笑说:“你们姐妹都嫁姓陈的,到时你也嫁给姓陈的,嫁给陈真,小两口打架一脚飞你下楼。”听了忍不住好笑。 但现实还是现实,表哥一家仍住在我小时候来住的“百鸽笼”上,连“呼吸”独立的空间也没有。表嫂也长得斯文但她很冷漠,看来婚姻中没有一个象样的“家”,也难绑住女人。 姑妈带我们去饭店吃饭,吃广州出名的“白斩鸡”,边聊天。她讲的多是三姐结婚的事,我听了更加害怕婚姻。 姑妈很固执,饭钱一定要她付,坐车去中山七路配眼镜,她也一定要带我们去。我想她年纪大了不忍心,却由不得你做主,只好随她跟去。 韩燕配完眼镜我们要走了,姑妈要留我们住一宿。我们想家心切再说这里住宿不方便,还是想走。 姑妈说:“大姑这里再不方便也可以接待你呀。”说时眼圈又红了。叫她回去过马路时我都不放心去送她,告诉她我给了五十元钱放在她家里,她推开我不要理她叫我去顾朋友。望着她年老的背影,只想一直这样看着她,等她消失在人流中。 相聚一场的离别不舍原来是失落,失落。 人生,要有多少的聚散?琼瑶写的:聚也依依,散也依依,不仅只是描写爱情,还有亲情,友情。 韩燕还在生气我说了她配眼镜的事,我也生气想回到五山也不睬她了,两人就此各奔东西,谁也不要和谁在一起。 然后还是韩叫我走,一直去卖布的地方买布,心里仍然放不下年老的姑妈,直到上了去韶关的火车才安心。心里埋怨姑妈和韩一点也不理解我,让我左右为难。 坐在火车上再忧虑也没用了,我己踏上火车,离开了广州。姑妈她自己会保重的,她有儿女,何用我去多余的牵挂呢? 火车上我们两人说回去五山不说话了,告一段落。但早餐去哪吃?水怎么提?一说又笑将起来。 看看书,玩玩牌。两个铁路局的男生和我们一起玩“五十k”拿三百分输的钻桌底。 第一局那高大个男子和韩燕输了,他们两谁也不肯先钻,后摸牌,男的先钻,人大太难钻,韩小个子一下就钻过去了。 我们补票,钱都快用完了,大城市消费高。他们在“冬瓜铺”下车后座位空落了许多,躺着休息下,越接近韶关时越发可怜得不知身处何地,有流浪的感觉。两人都有感情的唱:“小雨一滴滴,不言也不语,为了什么离开家?又要去哪里?世界上再辽阔,比不上家中的小天地……”只有这时才唱得出这么有感情的声音来。 我们以为自己很可怜,在自哀自怜,而另一个十多岁的外省女孩,因没了钱坐车,被罚扫车厢,边扫边哭,说她的一元钱也是借来的。两姐妹从来阳来的,问为什么离开家?还是读书的年纪,她越发哭得可怜了,那控制不住的哭声己是受了许多委屈出来的。而我们,又算得上什么可怜不可怜呢? 在韶关下了火车,刚下过雨,有点冷。车站上很多出租车和脚踏车接送客人,死拉着你去远路多收一点钱。 韩燕说:“这么夜了也出来赚这几个钱,睡觉都没安乐,看来赚这些钱也不容易。” 是的,在这个社会为了生存,为了赚钱,什么事也敢做,不要面子不要自尊,只要能活着。 我们被拉去开了间小旅馆,五元钱,问几次有没门销反锁的? 睡觉时,衣服也不脱也不洗澡,连脚也不敢洗,说怕有什么传染病毒,被子也不敢盖上身,说怕从嘴里传染到身上,两人又说又笑的睡了。 第八十七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一九九0年五月十八日 如果没有缘,怎么在这大城市里也这样巧合的相遇? 真的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早上醒来韩说:“起床了,己经八点多了该起床坐车走了,回到家己经中午了。” 我只好爬起来不想赖床,还发现被子全盖在身上。 收拾好东西走了出来,走到路口,就听见有人叫:“阿霞”。 韩燕更是奇怪,怎么会有人叫我。 而我却象预料之中,因为知道他这两天在韶关学习。但想不到真有这么巧合。心里也真想能碰到他,昨夜也多希望有他来保护我们,因为他也在韶关,同在一个城市。 我们说去吃早餐,他也去了,吃了一碗粉。 他说他课也不想上就想走,烦死了,不想再呆下去了,二十二号再来考试。 我们说去旅游的辛苦,说得也不热烈。他也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讲他的学习烦讲得更多而不关注我们。 吃完早餐钱是他给的。 坐在班车上,他也讲得很平淡,似乎该说的都说了,没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似的:“真的去,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哪知你们真的去,都不说一声。” “怎么说,你的心己给人套着,我连和你说一句话都不敢呀。” “怎么不拖一个男的去,不怕被人拐了你们呀?早知叫我去呀。”我知道他是随口说出来半真半假说着玩笑的,如果我真拖到一个男子去他会嫉妒吗? 一路上讲得并不多,因为他坐在我的后座。 后来路途中换了车,我竟第一次这样和他坐得那么近,他没什么意识,我却好象有意靠近他,只为那一夜的燃烧?那时是那样发疯般的渴望他的温存,现在竟然坐在身边,也平淡得很了,真的是咫尺也天涯了吗? 谈得也很平淡,他只告诉我,我们单位的主任换了,他们老师提级加工资了。别的仍谈到情趣上的东西。我叫他在乐昌玩,明天才进五山。 他说:“有什么好玩?” 我说:“去唱卡拉0k。” 他说:“不感兴趣。” 问他:“好不好?”我也象他女友一样撒撒娇,只听他说:“看下” 他们己经定了关系,他也不好去她家住着来和我唱k歌,更也不可能单独去我们家住宿?他连去我家玩也没勇气。 他只叫我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就分手了。车票又是他买的,给钱他,他又不要,我说请他吃。 他说:“是不是你明天就调走了?”我想调走了定会请你吃。 回到家,父母自是亲切得很,久别流浪在外,父母心里也担心,现在平安回到家,一切都好了。 玮玮更是乖巧,精灵灵的睡在床上欢叫欢笑,等拿出橙子来切开,她会伶俐叫:“阿姨吃”,那必恭必敬的样子真是懂事和精灵,事实是她自己早己想吃得很了。 父母自然很想听我们的旅行见闻,可我累得己经不想动不想说了,赖在床上好舒服的享受家的温暖。 下午,我去送沈上车,还带三姐去,三姐见了说也似曾相识,我去与他道别,他正在买豆奶喝,也要买给我喝,我执着的说“不要”。他叫我今下午一起进五山,我叫他明天一起进五山,结果就是“分道扬镳。” 沈坐车回五山后我去了韩燕家,然后拿布料去做裤子,裙子,然后再去大姐家门口拍照。 我在荷田间拿着皮革穿着黑色裙子衬白衬衫套蓝色马褂拍了一张相片。 父母三姐玮玮也拍了几张美照,玮玮很可爱,一双水灵灵的眼晴特有神,韩燕帮我们拍合影。老爸还有兴趣的说买相机他出一百元。 李君问我去旅游回来后有何体会?我说我不会喜欢那个大城市,没有归宿感,还是自己的小城亲切。他说有单位在那里他可以马上就去。 一九九0年五月十九日 回来五山上班,单位里的上司换了,是一个一直被我认为“狡猾”的人当副主任,而肥主任也死猫似的被撤下来…… 上班比在外流浪舒服多,但还是浑身软乏,皮肤被晒黑,不象个样子,别人以为我们去干什么,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整个人散了架似的走路也没力气。而工友也想听听我们的旅游见闻,我的声音也嘶哑,睡在床上,仍象坐在火车上一样昏昏沉沉。 九0年五月二十日 由于累,我的心情很不好,不言不语,对什么也没了兴趣。 旅游回来,我的心变得更加平淡宁静,心中己没有迷惑,情感上也没有波动,也是那么无趣乏味。 昨天收到文友钟学君的来信,他也说没什么心情投稿参赛,但在构思一篇小说。他说他在追忆时,时常读这首诗:《你走了》 你走了,那回首凝睇怨恨的目光 时时在我记忆的苍穹 撕开一条滴血的云缝 你走了 可是,那沉重 那沉重的脚步 始终没有走出 我的心中 这首诗很失落,伤痛,带着深沉的爱,忧伤的笔调:一片玖瑰色的梦\/飘散在岁月\/迷惘的风雨中。 我受了很大的感染,心里更是有了伤感:爱情文学对我来说一无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我还要什么?心中得到的很多似乎也失落很多,即使有了爱,也补偿不了心中的无奈。 想想,要找一个并不十分相爱的人共度一生又有什么勉强呢?有没有共同兴趣爱好也不是一样生活?就算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也不是平淡如水吗?结婚生孩子做家务,这都是很自然的事,我怎么那么苛求? 算了,不想也罢。我的忧郁也是受别人传染,我也传染了给韩燕,她看着我这么郁闷,也快乐不起来了。 九0年五月二十一日 中午,睡在床上,昏昏沉沉,人似还在坐车,一浮一浮,还有摇荡的感觉,整个人都疲劳之极,还听到叫我中午不要关太久的门。 我的生理起了变化,烦躁得想骂人想拿谁撒气打人的发泄。登错昨天休息,我也有点象个泼妇一样很生气骂人。 晚上出去走走,心里还脆弱但不躁动了,反是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写日记到两点钟,翻阅书两点半才睡下。 九0年五月二十二日 虽是很懒散,旅游时撇下的七天日记总算写完了,时间也安排得有条紊。 白天看书,晚上写文章,写《流泪的女人》《女列车员》《情人》《父亲》《姐姐》都写短篇。 度过“充实”的五月,六月中旬才可以回去休息了。 想去摸石螺,去朋友处玩,去图书馆,七月去爬山,八月九月去桂林,这样想又有精神,不再躁郁不生厌不说生活乏味了。总算恢复了什么都有兴趣的快乐。 练字,唱歌。中午听了张国栋他们用录音机录唱的歌,里面其中一首《请跟我来》是沈唱的,节拍,尾音的韵律他都唱得很准确,不象我们“乱唱”的感觉。 晚上又在听歌。打算下个月回去唱卡拉0k练一首歌。 听着歌没多久韩又来约着和想追求她的阿明子一起去叉泥鳅,泥鳅没叉多少,韩还摔跤了。 看见阿骆一连几夜都有男孩去坐,我们多少有点嫉妒?为什么我们就没有男孩来坐?而真的有男孩子来坐,心里又不愿意,他们的到来会浪费我的时间。可又为什么有失意? 别人说我还不到二十岁,觉自己还真年轻。大人们很羡慕我们的纯真稚气,开心的大笑。 青春,岁月,匆匆太匆匆。 我们好象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每天也离不开爱情的调子。 我不想成家,可岁月却又不等我,到了无奈的心境。 我也希望找到我的所爱,可又寻寻觅觅,知音难觅。 韩燕说:“三年后,我们都有了男友?” 骆说:“说不定我们其中一个结婚了。” 九0年五月二十三日 天气凉了起来,竟有秋天的气息。吹着风,穿着的裙子也换了。 晚上写文章,写毛笔字写到十二点钟。 山夜凉如水,也想早早睡觉,可还是一直捱到两点多钟。 在写那篇去旅游在东莞饭店吃饭时见一女的在抽烟,生闷气,然后有男的主动请她吃饭。我看见她还无奈的流泪了,就想写短篇《流泪的女人》 九0年五月二十四日阴 天气更加凉了,有如深秋,又下着微雨,这不能不给人一种秋天的凄凉。 日子过得还是很平常。 早上上班时小白不停的说好烦好烦,她老公被单位的人整呀,我也没看什么书。 先和一个老师说什么命运看相之类的,他说我面相有福,天庭地库都好。我说有时不相信什么命运,但也有科学根据的,又不得不相信,他说我会晚婚,这还是我希望的。 后来,那个河北人画画的又来聊,什么工笔,写意,线条,构图不想聊了他也不想走。 午睡时发梦,梦见和韩在演戏。 九0年五月二十五日阴 对写日记的心冷淡了许多,觉得写来写去的亦无非今天干什么明天干什么?现在回忆起旅游的那几天,日记都很丰富。 虽然那么平淡辛苦,可写起来就有那么多的新鲜事,社会之大,什么离奇古怪的事,好好坏坏的人都能遇到,也不用绞尽脑汁的去构思也能写出几篇有社会意义的文章来,那么轻易。 而在这山区,整天看着人整人,人害人,写完了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也就写“完”了。 如果不出去旅游,看看天地,也无法写出什么来了,我能做到读万卷书,经济方面却是很难做到“行千里路”的去周游列国的闯世界。 小白一天早上都来唠叨她的气愤,说她老公被主任整她烦,做着一些怪状,露出看透,轻蔑,嘲笑的表情神态。弄得我也无法看书,无意间也撩起做人的悲哀,自己辛苦赚的钱,也不能享受,要拿去送人搞调动什么的,想拿去旅游都难。 九0年五月二十七日 今天收到《黄金时代》寄来的学员通讯录(一百人)。 我是高兴了,一个中午让韩燕来分享我的快乐,看见一个乐昌的学员叫黄敏文,韩说:“是我哥哥的同学,世界有时候真小。” 报读这一百人中是来自各个省市县的,广东这边的有dz市,广州市,sz市,其中乐昌有四个。外省的也有。海南,天津,山东,hlj,淅江,河北,福建,ah,江苏,四川,上海,甘肃,广西,云南,江苏都有人报读了,不过很多只交了三篇作业,不是很理想,最高分的是aabb(320分)福建的毕赛瑞,广州市的薛丽金baac,海南的周晓娇bcba,周浩波的aac,然后是我的bb(280分)。没想到在排名上我占了第五名,一直以为自己很失败,是排最后的。 我还猜想自己会不会拿到特约通讯员的聘书,如果真能拿到,怎么去苦追文学? 我跟韩燕说:“知道他们这么差,我在一个月内呕也呕出一个“a”来。”但是文笔要靠练的,名着也要时间看的,生活,更需要有时间去体验和提升。 我拥有青春的激情,却没有生活的深体会,写作水平就是这么“高”了,以后有没进步,还得看“心情”,还要有“灵感”。 优秀才能被录用特约记者的,不知前三名有没收到录取通知书? 一个中午我都在“自我愉悦”。 在这多人的竟争中,我才有了自我的价值和所付出的意义。才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么失败的丑小鸭,在学历上也不是那么失意于沈。 看着五湖四海的地址,我一个人自豪,一个人满足,想写信给谁就写给谁。 一个中午自己在“空”欢喜,虽然没拿到一个“a”,但也没有比他们懒,交齐了作业。 世界真的很大,有时却很小,茫茫人海中,还是遇见了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 世界的每一角落,用知识来联系,都有着交流的地址,相逢在这个初夏,来聊我们共同爱好的文学。 人才济济,还是会遇上你欣赏的人和知道欣赏你的人。 不是吗? 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一百零六章 岁月赠别离 一九九0年十二月十七日阴 应该说,在这一刻我是很满足快活的。 一下班我就拿了一大堆书《青年一代》《一帘幽梦》《现代文体学》还有报纸。不知一下能看多少本,可我还是这么贪心,好象只有这样我的心才会更加充实和快乐。就算只能看一本。 午后,躺在那天空下,云低低的沉,己经看不清天空了,烟雾也蒙蒙,山林也蒙蒙,是要下雨了?又起风了,禁不住风吹的寒冷,便下楼来看书,小睡一会,四点钟才去上班。 晚上织围巾给母亲,母亲老了,我也没为她做过些什么,欠她的爱实在太多了,现在就把我对母亲的爱和思念一针一针的织进去,又可以打发一些时间,然后继续写昨夜没写完的日记。 - 九0年十二月十八日阴 天气又有些冷了,刚从家里来的那种热情又快消失了,我害怕自己会再孤独寂寞,所以我不忙着做那些要做的事,也不计算时间。 我害怕走入循序的时间,还有按部就班的过日子而感到无趣。我只想有玩就玩了才算的心理,等时间过去了也不会再可惜。 午后睡在床上竟然睡不着,因为看了琼瑶的小说? 快要上班时,我又不想起床,又始现出了些无奈。总觉得今年的这半个月是能捱的,明年的一月份就没“着落”了。文章也写不出什么了,只看看那本写作技巧,内容也涉及过的。但如果能调走,我的生活终将是不同而紧张的,所以我盼望早早离开这山区。 上午快下班时,沈来过,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还不相信是他。见到他也不心慌了。叫他拿那瓶光油,录音带,书。他先说不拿才,叫学生来拿。给了我钱,说是公家的,拿着东西走了。我察觉他有点不自然的拘谨,他本就是害羞的男子,现出这些表情也不奇怪。 我想,我要忘记他,就从今日拿完东西后结束,我们的爱情也结束。我其实也可以忘记这里的每个人。我要了结所有的情,真的要结束了,除开元旦前聚一聚,真的不能再聚了。我在乎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伴,只有我是那么孤单,不离开这里,我的日子怎么打发? 最后相聚的一晚也是要散的,迟早是要散的。但愿我能这个月底就调走。如不能走,我也只好再继续捱孤寂了。 我不断的在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相聚了,珍惜。 九0年十二月十九日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也不想自己活得那么辛苦,我想自己活得轻松些。可是我又睡不着。 窗外,是凝固的天空,我还是现出一副无奈状。浮思所活着的乏味。 事实上我一直不是个安份的女孩,我想追求丰富多彩的生活,也追求激情充满挑战性的人生。喜欢象外国小说里的男主角那富有挑战性强悍的野心勃勃的男性。这种快乐只有在小说里找到。 我一甩头,就可以忘了他们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许多人都活得很辛苦但都要活,为自己活为别人活,于是人生有了旁徨和失落。有一个人用写信发泄自己来打发时间。 早上还没下班时,李红秋叫我一声“阿霞”我颇感意外,谈话间却觉得自然平常。象她还在五山上班似的,她走时也没说她嫁去香港,让我产生了对她神秘的飘忽感。她离开后我还会忆起和她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她说她刚离开时也时常回忆在这里的生活。 下午她走时叫我过年去她家玩。 下午去存钱时,听见阿包在张的房间里唱:“虽然不能爱你,却又不知该如何?相信总会有一天你一定会离去。”我的心沸燃起来。为什么,异性不可以象同性一样在一起唱歌玩乐?也象朋友一样的在一起。 晚上,我去了张那里他叫我弹琴他在练唱歌。他仍然显得烦躁不安。唱歌唱不好听说不唱了。我弹琴他改而看书了。空气一下子变得有些窒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说:“你弹。” 他说:“你不是弹啰”他边翻歌书边弹琴,也不理我。 我唱:“妈妈在深夜的寒冬里,” 他听后说:“哦,你又教我作了一首歌。” 我说:“我给了你灵感。” “我唱一首粤剧给你听。”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想哭的委屈。 其实,我是来作别离的。 九0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下午接到李君打来电话,叫我无论如何下班后回去,调动的事成败就看今晚了:“你知道的啦。” 我匆忙的去存钱,存完钱开门扫地,又关门去告诉主任明天一早就回来上班。 班车也刚好来了,我也匆匆的去坐车了。 觉得人生也是匆匆,太匆匆。 买了苹果去刘经理家,这次看来也有一线希望。 三姐问他:“刘经理怎么样?” 他说:“考虑考虑。” 走时姐说送一套碗碟给他新屋进火,他说他是不是那些人?其实他心里是很高兴的。 九0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天还没亮,我就起床来梳洗好六点钟就冲出那黑乎乎僻静的小路。跑到车站,班车还没开。 开车后风从窗口吹进来,颇觉寒冷,缩着脖子,手也冻僵了。伏在靠位上,又冷,车上的都是陌生的湖南人。无意识的觉得自己有点可怜兮兮。若是有一个肩膀靠靠给些温暖,是多好呵。只有这时,才感到需要男人。 大山还沉睡着,丛林有些刚醒,迷蒙蒙的,淡淡的朝霞挂在天边。 新一天的光明就要到来了,黑暗还没隐退吗? 人的一生也象流星,不能永恒。 一早赶回来还没到上班时间。中午时有些疲倦。今日是冬至,觉得还是冷清。 晚上还没抄毛笔字时,阿包来叫骆去跳舞,我也跟去看,发现他们是无聊来叫的。煲冬瓜说:“五山五山,五座大山。” 我说:“这五山把我们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搂着跳,我走去小白那里看电视。 九0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感冒了,可能是昨天坐了车,昨晚上又去吹夜风。到今下午还有些头晕。 年冬了,买东西的人较多,一个人上班,也很烦,但不能埋怨什么,又生病了,还变得温柔了些。 此日的心很平静,觉得也是多珍惜在这山区的时光,以后也不能拥抱着大山生活了。 不再怨恨什么,感到在这里拥有过爱情就够了,不要求什么共度时光,我们应该为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过的人好好活着,好好的善待自己。 此时此刻,我应该为自己而活,好好的爱自己,珍惜自己,自恋。 晚上时,我在试穿那件三姐织的淡黄色毛线衣,看好看不好看?准备元旦穿着去开联欢,又涂脂抹粉,样子也挺可爱,自己也挺喜欢。那晚一定很美,给人许多幻想。 我知道美丽也只是一刻的,不能永久。才深信,人真的是不因美丽而可爱,而是因可爱而变得美丽。 九0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阴雨 阴沉的天空在晚上下起雨来,天气一下间变得寒冷,会下雪的冷风冷雨。 在冰冷的世界里,让我突然想起回到去年这时,那本《钢铁是怎么练成的》。让我重坠保尔在冰寒地冻的雨雪交加修路的日子里的坚强。我记得那时自己是多么柔弱。 韩燕说:“你有些伤感。” 我说:“没有呀,可能是受天气寒冷的影响。”而内心,又想起我们去年“相依唯命,互相依赖,互相给温暖”的日子。现在再也没有了。我也说过要去的总是要去,就让它去,我还能留住些什么? 人生有聚有散,我们都说:“只在乎曾经拥有。” 昨日去粮所帮韩买米,走时告诉张说:“走了。” 他说:“你走不是走啰,又没人留住你,老是说走又不见你走。” 是的,为什么没有人留住我呢?是我不舍得离开他们? 有了这些感伤后,我只好拿日记来重拾往事,看着看着,又有些伤情,他们唱歌时的情景,张天真地问我:“我唱歌的动作够不够潇洒?” 沈忧郁有压抑感如同今日一样浮现在眼前,不知不觉又说是一年了,看到春天的雾霾时,我会忆起沈,去他家玩的那次。还有看戏我笑得开心的一夜。 我和他们在一起,至少有一种:同呼吸共命运的心境令人留念。 四点钟我忙着想去存钱,这时严和廖进来,严叫我“虾虾”好象叫小孩子一样宠爱,我也喜欢这种感觉,笑笑。心里充满了少女的娇羞,感觉脸红红的象恋爱的样子。 我说:“联欢有什么节目?唱什么歌。”他说了一句英文,我又听不懂,但好象有一句“爱你”的英语,他今日好开朗,一失往日的沉默,他说今日是外国人的圣诞节日。性格可以是开朗也可以沉默。 我有一点孩子般的顽皮,又有一种被关心和体贴的爱意。 他说:“哦,见你今天声音嘶哑,吃粒润喉片。”他拿了出来,我看了看,就说:“感冒灵还好,我感冒了。”我没有接,又怕他失望,他象逗小孩子一样给我东西吃,我还以为他说说而己。 我也好想在他面前可以象个孩子一样任性,撒赖,娇笑,他的性格也成熟细心体贴关爱。可是不管怎么喜欢,环境是不可能的,我都要离开这里了,何必“花心”? 和韩燕打羽毛球时,我们都说:“今日不比往昔了。” 韩说:“你也快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 “凭感觉。” 快?我还是希望二十二岁去漂泊。 九0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难得有今夜如此的满足怏乐,难得那颗敏感不安的少女心有如此宁静,闲适,恬淡。 没有好强,也没有幻想,浮思,我只沉浸于一份幸福的满足中,象个温柔的妈妈,在织着孩子的围巾。我在静静的织着给母亲那条蓝色围巾,织完了一圈又不忍放手,又织,织了又看,欣赏着,摆弄着,象个小孩子似的满足欢喜。才知,这无争无斗不逞强不苛求的心态是多么平和快乐! 所有人的能行事业的成功在我这里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感觉快不快乐?真的,最重要的是快乐。 以前所追求过的文学,音乐,书法,绘画都不必强求成功,只要能享受到追求它的快乐,不也是一种人生境界吗? 不想织围巾了,就哼歌,哼够了,就又练书法,不一定要它写得很美,我只是享受过程,自我陶醉一番也就够了。 五点半钟下班又打了一小时羽毛球。张也在对面和高打。 一天下来,不也很平静的过去了么? 第八十五章 冷冷的夏 ?一九九0年五月六日晴 记得昨夜发了一个梦,梦见再也不能和他一起去玩。 他们呢,一对的站在那里目送我。我是多么的失意,多么的难受。再也不能拥有他了,他再也不理我不在乎我了。 早晨,还没起床时,我仍有惆怅仍有隐隐的伤痛。 为什么仍注重每一份情呢?是我太多情吗?弄出自己的苦恼,而我对友情,爱情,亲情都太投入太看重了,才落得这么多的失意。 觉得会一一失去,又会得到,想必失去的会比得到的多。为什么有了爱情,就不可以象朋友一样的爱呢?甚至还要失去亲情。 爱情只是一种,而爱人却是千万种。有了爱情,却要失去友情和亲情。如果我们的占有欲不是太强,连几分钟都不肯让人占去,连顾客买东西时也不肯多点耐心等待,顾此失彼的好累。 觉得此情难以改变了,唯有不再坠入爱河,以便失去想交的异性文友。 这两日总想玩,下班后看别人打乒乓球。上班和人交谈几句心也雀跃起来。性格上还是喜欢幽默乐观开朗充满阳光活力的人。 心里还是有些郁闷,什么也变得无趣起来。 九0年四月二十八日(五月七日写) 我的心情有点忧郁,浑身软软的,是多么渴望靠在一个厚厚的胸膛里,依赖着他,听一些温情的话。饭也吃得不开胃,如果不去走走,我的心情也不见得会好。 我想去散散心,走回那条田间小路,慢步于那马路上,我想见见他,就算得不到他的注重和热心。 我想知道他在干什么?看他们“演戏”。 怎能忘记那夜我们去他那里,我们谈了些什么?而让他开始逃避我?难道那一夜的深谈,让我们连友情也竹蓝打水一场空? 那晚我不抱什么快乐与不快乐的希望,只是想去走走,想去看看他,想去释怀,看看他对我的情感,这一切都因为我的心情不好。 有很多事情,越刻意越难成,反而自自然然的,一些想得到时得不到,无意想得到的却又偏偏得到了。 去到,他不在,在路口遇见,他叫我们去坐,没坐一会儿有人来了,吹一会牛他们都打麻将了,我坐在那里看书,心境随着书的境界进入自我境界,心想,有这么多人陪着我看书,也不在意他注不注重我,便自得其乐。 后来,我进了他房间练字,心情也很好,因为在自己的房间我也是弄这些,现在坐在他的房间是我从没想象过的情景。 廖老师又不在,真是天赐良机。大概半个多小时后,他进来了,说:“阿霞,你写字呀?” 这又是我没有想象过的,有点奢望的念头。可是却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他。 一进来,我就问他:“我写的字象不象隶书?”他说不象。 我说:“我第一次练哦。” 然后我说起绘画,他又拿他画的画我欣赏,问我有什么感觉?教我“欣赏”及讲解我听。说想象,用色彩,线条去表现什么,也不是谈得很热烈。然后聊天。 我说:“你画的画给我的感觉就是代表着你有些孤傲忧郁消沉厌世,有种看破红尘的感觉。” 他说:“画又能代表什么呢?”过后他就说自己的生活是:随心所欲,任其自然,对什么也不感兴趣,只对打麻将,其它的什么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不对一样东西感兴趣,别人玩的我也会玩。 “我是人不是神,或是到了随波逐流的地步,不过人非草木,怎么也不会变坏的。” “那赌博也是好的?” “赌博当然好,也不能说他就是坏人,因为他要钱。” 我也不知他在发泄些什么?只听他一个人在怨世般的唠嗑,我在抄写。 我说:“韩燕说她以后不知怎么度过?” “以后?明天我都没有想呵,睡醒了今天怎么过就怎么过,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去想。” “十年后我们相逢时,看变成了怎样?” “十年去青岭也不定,去牛头洞也不定,或者死了也不一定,哈,十年。” “你就在青岭,我也去探望你。” “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呵。” “你也会知道我们是朋友?我最烦恼的就是调不出去。” “其实乐昌有什么好,又不是这样,了不起多几个人啰。五山有什么不好?” “乐昌是不好呀,但最终要调出去呀。你就不可能了,早有人套住了你。” “你知道,一下我又走了呢?” “很难的。” “我就不想出,不过说不定有一天又想出的,但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值得吗?” “可怎么说要得到必要失去。” “如果是失去的比得到的更珍贵呢?” “但有时要想得到就必失去。” 我们找不到一个“共同点”,他连赌博也说是好的,我还有什么可与他争论的?我不是很喜欢他这种调子,低落消沉的口气,仿佛世界上的一切他都厌倦激不起他的兴趣了。 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遇上这个消沉的男人,这无形中给了我一种压力。原想自己也很希望有一个充满生命活力的男人来安慰鼓励我这颗脆弱的心,只觉这样的男人才能给人依靠,才能有魄力的活下去,才能激发出我对爱情的情愫。 “对什么也很平淡,看得开,包括爱情。但还是有良知的,对别人所付出的都是能弥补,你以为我对她不好吗?其实我对她都不错的。” “我觉得你对她很冷淡。” “没有,其实我还有良知,我最讨厌那些……” 一个晚上,都不知我们在聊些什么?这些谈话让我不喜欢。还说“你不要感染到我对生活也厌倦了,对文学也不爱了。” “难道你爱上文学就什么也不要了吗?”这是他一开始就和我争论平时所感兴趣的事。 “要出人头地,就要有好强心。”我说我的好强心就很重。 走时,己是十点多钟,他说他也是很忙,把安排的时间都告诉了我,十六号又去考试,改卷。 我们这样有缘的聊在了一起。 九0年五月八日阴晴 这几天过的生活有点似年轻人。打算要把音乐书看完。 我和沈谈过话后感觉心情好多,有些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的心态。睡醒来想着他说过的话,觉得有些好笑,反正他也有点玩世不恭,那我也感到自己也应该轻松快活没什么压力才是,想学的就学,不感兴趣的就不勉强自己。 下了班就打羽毛球,打得一身是汗才洗澡,然后又去哪里哪里玩。玩起来看着悠闲自在,其实内心空虚无聊甚至变得有些无奈。 精神上得不到满足,感觉也不快乐。比那种又看又写的充实日子过得更加没意思。 下午时去邮局玩了一小时,唱歌,也觉得唱不出什么新鲜东西来了,晚上去了小学老师那里看电视借书。 午饭后,我给了《山路》韩燕看,她说写出了我们年轻人的心声,写得很好,可以拿去发表了,我说很难的,叫她拿去她认识的一个发表过诗的女护士朋友那里。 我还和她说起琼瑶描写小说里好笑的故事情节,她听了笑得很开心,小白见了也有点吃醋?其实交朋友真的要真诚。 有很多事情,想象时变得特别的美好,当你走入现实时,一切都变得平淡无奇,没有什么特别与众不同。 前几天隐约中感觉爱情能使我向往,激荡。而今夜,连爱情也变得乏味起来,那个最美好的事情从我心里失去,还有什么事能激起我美好的幻想呢? 孩提时的天真向往都是充满了美好而有趣。 有谁可以让我倾心?醉倒在他怀里? 晚上包和张来了,我带他们去储蓄所找韩燕,韩己关灯睡觉。想想她也的确不快乐? 傍晚时说去捉泥秋,三个人说呀笑的去。是那个想追韩的阿明子叫着去的。 泥秋一条也没捉成,但不扫兴。 很多事情不只在乎结果,而只在乎过程。 就如文学,不希望当什么作家,只希望享受这其中阅读和写作的快乐,心己足矣。 还有爱情友情也是这样,不管结果是分是合,只要曾经拥有过这段情,这一份快乐,心里也就记住拥有过了,结果只是一个终止。 我为什么这样不满足呢?真的,想起来就这是这样。 就如打牌,输赢对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打牌的时候要竟争。不要介意出错牌没有,就算错得再厉害,只在乎打牌时的那种快乐。 感情也一样,就算再失意,再失落,也曾拥有过在一起的开心快乐,何必在意结果? 发觉自己真的好傻。 也没有心情和力量去竟争去搏击。 也没有能力去追他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起来,以后也不想玩牌了。 九0年五月九日阴雨 日子过得还是很平淡。 当我一个人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后,还是感觉比和别人度过来得快活。比如练字,看书,写作……虽然不能疯狂刺激,但充实的快乐在别的地方很难找到了。 下班后仍打了羽毛球,比之前会打。 晚饭时三个女的又在聊天,她们都说我做事有目标,说了做什么事就固执的去做去功,抓好时机。 我知道自己从懂得了“追求”以后就有了自己的目标,以后每做一件事就有目的和计划。 打算有目标的活着,起码在心中就有了一个希望,寄托着无数个梦。 这样觉得人生是短暂的,还有许多事都没有完成,都要用很多时间去做,哪还有什么时间去烦恼忧愁呢?除非这个目标受挫,失败。若不,再也不想“庸人自拢之”。 中午时听小何说有人形容阿君变得又黑又瘦又“老”了许多,农村人似的不再似以前的阿君。 她确实也是变得很明显,一直来也很少快乐,家人不同意她喜欢的阿华,婚姻的事让她苦恼,身体又瘦弱,看起来更象遭遇过很多不幸似的象巴金《家春秋》里面被束缚的角色。 活着一生,连自己的婚姻也被家人束缚得象封建时代的不自由,在九十年代的今天就很可悲软弱了。 可是沈也算软弱吗?他是属于“孝顺”?这么多的年轻人都象小说里写的一样,现实就是现实。 晚上看电视看不清,就和邓建宇聊天,聊到爱情。 韩燕说:“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时就会好害怕,不知什么原因?”邓也说不清。 我说:“这就是爱情的萌动。” 邓说:“女性喜欢怎样的男性,男性又喜欢怎样的女性?” 他们说得“情投意合”,我有些不相信韩燕一向害羞,怕讨论这些爱呀情的东西,今夜竟敢当着别人的面对男子说出心里的恋爱复杂心情。她说得脸红红的,害羞得不得了的心也在“跳”的娇憨。但仍忍不住说得很多,恋爱的感觉让女孩变得温柔如水。 我怀疑她前几天说迷上一个男的是不是就是邓?他们谈得越热烈,我就有些怨韩为什么这些话题都对男孩说。 邓就说:“人家真实,把自己的心理说出来,哪象你,阿霞就是古惑,没点老实,浮浮夸夸。” 一直来都认为自己对人真诚,哪知被他这么说自己,心里也不太舒服。我的坦率热情与生俱来的却被他说我是浮夸。 九0年五月十日 仍是阴天。 我急着去看《中国现代朦胧诗赏析》朦胧诗其实就是用暗喻,拟人物化,夸张的手法写的。 舒婷的诗也是关于爱情的《再别》 人的一生应当有 许多的停靠站 …… 再没有人用肩膀 挡住呼啸的风 以冻僵的手指 为我掖好白色的围巾 九0年五月十一日 明天就准备回家了,所以拼命把毛笔字写多点写多点。 痴迷到深处时也不用勉强自己去写的,反而觉得那些草书行书能尽性,放开自己,仿若大笔一挥,潇洒的字体就出现了,这种感觉让我喜欢了草书:不拘谨不受约束,放得开自己,大有拓落奔放的快活。 我原来就不喜欢受约束的女子,所以无法控制今夜不写的行为,以至于写到凌晨两点也不想收拾笔墨。还想,等旅游回来,一定要练行书,草书,一挥笔就能写上潇洒的字体。 人写的字体也如性格。沈喜欢隶书,其实就是比较拘谨的性格。 九0年五月十二日 “若说无缘,怎么偏又遇见他,若说有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车站上,他们又相遇了。他虽然还注意她,仍象朋友一样对待她,可是她恼怒他,恼他逃避自己而始注重另一个女性。他仍很平常的待她,而她却故作不要理睬他。 唉,这一场年轻人的相聚,却在一辆班车上,那么巧合,好象和上次一样己经约好一起坐车回家。 一车的年轻男女,我只和小娟老师聊,说他们那里龙山真是有钱的大户人家,陈小娟老师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说是:“金玉其内,败絮其外?” 沈不言,我知道他在注意听我和别人聊天。但我是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的,真的不会,何必呢,怎么说,他们己经坐在一起,跟他一起回家,己经相拥相属,看样子关系己经“定”了。 她己经赢了,在内心上也平稳了,那女人和女人争爱的嫉妒己消失。 如果我要与他相近,与他交谈,而去让她吃醋,受伤,何必呢?故意去伤害一颗比自己更爱他的心,又何必呢?何必? 我也感觉得到,我对他仅只是喜欢,而她对他,却是不顾一切,舍了命也愿意的,我能做到吗? 敏感的他,也知道我受伤了吗?知道了吗?他一句也不言,只在默默的倾听,到龙山下车了,他只竖起拇指说我能言善辩的意思? 冷冷的夏,还是冷冷的霞? 第八十八章 笫一次握手 一九九0年五月二十八日 端午节,冷冷清清的,也没有假日休息回去过节。想吃粽子,也不是很喜欢吃,只是想过节图个意思。 两个人做饭吃,我在洗菜时也不见韩燕来,我就生气。 五月二十九日 晚上四个女的又去小学的苏老师家还书,一起看电视,一起嘻嘻哈哈。 王初娟看着我和韩燕笑得这样疯癫,也有些羡慕,羡慕我们无忧无虑,无牵无挂的尽情欢笑,以为我要调离五山,不是怎么这样开心呢? 刘老师也注意我们俩,说我们只要一对面对面,就不言而笑了,笑得那么默契,那么活泼开朗,那情境仿佛天塌下来也当被盖,还有什么烦恼。 五月三十日 昨夜很开心快乐,今日就不一定很快乐了,一天仍有一天的烦恼和失落。 上午时沈来过我门市部,我们也说不上什么,他好象很消沉,说什么话题也不能叫他高兴似的没有兴趣。就是他爱过的绘画,他也觉没趣。本来我很快乐的心,也被他传染得不快乐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他能把他的快乐带来给我? 我说:“你很长时间没来我门市部了。” 他说很忙,但又知道说:“再忙也要喘口气呀。” 他让我时而念着他的,是他往日站在我面前听我倾诉的“痴”样子,以及他燃烧着羞涩的眼神。 可惜,以前那个痴情的男子不见了,重现的是一个对什么也没趣的男孩。 唉,他比前时更消沉忧郁了,是什么让他变得无趣的?是爱情?是环境?也许是他和她在一起真的不开心?他己完全变了,变得己不再是昔日多情的男子。这一切,我都无法再和他交谈,无法使他振作起对生活的热爱,而况我也很情绪化容易受别人传染的人。 下午收到笔友洪平的来信,知道她五一没结婚。告诉我她与男友前段时间常斗气,这段时间合好了。说她们单位有一个大姑娘因恋爱疯了。我还想自己的性格也喜怒无常,躁动不安,说不定恋爱痴到深处放不开,也有一天疯痴了。 晚上两人散步去中学,我们的快乐有时是在路上享受的,那么悠闲,那么自在,沉醉在凉爽的山间的夜色中,我们己满足得很了。在城市里生活,又怎么有这清凉的山风? 去到,他们不在,我们又兜一圈,最后又找到陈小娟,在她房间坐了一会。 下来去了阿包处,韩燕学吉他,我唱歌,但连节奏也跟不上,很失意。 韩燕玩得很开心,她学会了弹吉他和弦,对什么事也热乎,我是羡慕她能拿起吉他拔着旋律,她弹我唱。 每次去沈那里玩,总以为会玩得很开心快乐。但还不如自得其乐更充实快乐。 去时路上好快乐,回来时总是好失落。 五月三十一日 例外盘点真的令我觉得厌烦,就冒出了想回家休息的念头,明天六一儿童节,看孩子们游行。 下午盘完点,走了出去刚好有车,就收拾衣物匆匆的去坐车了。 走出马路,就遇见了沈和廖老师,说回去休息。 这本是极平常的相遇,可是他的神情有些羡慕我的自由,继而又有些渴望再谈,但又见我匆匆的走而给他一点依恋不舍的样子。 当他走过马路那边时,仍在不安地注意我,好象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我也才想起忘记问他昨夜去了哪里?可还是不想说了,有她在他身边,我也不会走过去说的,但还是希望他有勇气再过来。 也许是走的人潇洒,送的人不舍和失落? 当我跑去告诉韩燕我回家时,她也是没了心情失了魂。她说她后来还跑去车站送我以为我还没走。 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故意离开他们,是这里给我感伤? 我走得一点也不得意呵。 坐在车上,一直不能不把他们悬挂在心上,一直念着他们。 或许,真是多一份情就多一份牵挂?如果没有这两份情,我的心会没有一丝牵挂和爱恋,苦痛,会自在又潇洒,可我,怎么也抛不开他们的身影。甚而想到若是他再重新用他那多情炽热的眼神望着我,我就再也摆不脱他了。 这一生,我永远也忘不了他那真挚发热的眼神。 还有韩,她也是很痴情的,她若和谁好上了,心里就不会有别的朋友了。我如果调离五山,我会很失落,他们也失落吗? 回到去,大姐也从顺德回来打算不走了,和她说着深圳旅游的事,她说姑妈找不到我给她的五十元怀疑我没给钱谎说给了她。听了也不开心,我象是这样的人吗? 九0年六月二日 下午准备去看游行快一点钟时,韩燕在对面叫我,我好高兴,但一听她说阿明子己买票请她听音乐,我就心凉意冷。感觉得象情人分手一样的有了孤独感。 这感情的改变让我失意,难受。明明自己一心一意的等待她的回来,不知道她却和别的男孩去听音乐会。 两人常常说:“分手是另一种安排,必然要接受的,要坦然面对,不管谁先有男友。”可我还是一时不能接受特然的“情变”。 心里好难受,走去她家见她与妹妹一起,心里还是受了伤,总有想哭的感觉。后来两人在一起,可心境变得不再开心,再也不可能象在五山那样单纯,说:“回去五山才开心,在家就多给时间家人。” 分手时,说明天不再见了,把时间都给家人,回去五山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我也不说什么就走了,明天,明天才算。 心里还是脆弱不堪一击,想哭的感觉。 我去看了下小朋友游行,然后去竹林公园图书馆看书。 九o年六月三日星期四晴 早上一直睡到九点半,然后在弄相片,想在相片背后写些诗。 玮玮在我旁边玩积木,这悠闲自在懒散的时间在五山是享受不到的。 到了晚上,看完《京华烟云》的电视剧收拾好我就去了兴华电影院买票。刚好看见阿明子,张伟东他们找韩燕,让我带他们去韩燕家找韩燕。我说:“我还差一张票。”他们说帮我去找。 去到,韩又不在家。又坐车去粮食局路口找到她,才一起去买票,那时己九点钟。 我买票请三姐去看,谁知她说要陪老公去,这样,我又很生气。阿明子他们又买多一张票请我和韩去听音乐,我请三姐姐夫听音乐。 心里仍然不开心,仍然在意韩燕陪男子,三姐陪老公,自己没人陪的孤单。想叫外甥女华华陪的,三姐他们夫妻不分开一刻又来,害我风风火火的干焦急买票。 进去,见到初中同桌丘辉东也带了一个男友。 而我的座位不是和韩燕他们一起坐的,隔几个位,张伟东主动去坐,代替了我的“孤单”。 音乐会开始了,第一个出场的是何迎春,乐器不是很多,但有一个喷雾式的迷幻灯。很闷热,与看电视没什么特别。 他们的服装,谈吐,歌唱都很平常,那个在电视上激烈竟争拿到冠军赛的汤莉穿一件旗袍,出来时掌声很多。唱完说了句:“多谢”就走了……。 廖百威最后出台。 第一首唱的他自己说:“唱完一首伤感的歌,接下来为大家唱一首劲歌。” 他仍象在电视中那样唱得动情,闭着眼沉醉在歌词的情感中。想起那时在电视上看他唱得流了泪的动情我也想:那首歌唱给哪个女孩子?那女孩真有幸。 接着他说:“唱了一首这么嗦气的歌,下面唱的是《一生何求》”他走下台来与观众握手。 他走近了,人也看清了,脸也胖敦敦的,就要握手时,我鼓不起勇气去握却拉着韩燕的手去跟他握,阿明子抢先去握手。 接着我也伸出手去,韩燕后来怪我太快伸手出去以使她握得太快了,说是:“一刹那”的握住。 我呢,第一次与人握手,也第一次这样与男子且是歌手握手,我也有虚荣心。 握手,在手握着手时,感觉很温暖,软绵绵的很舒适。韩燕说“他的手肉敦敦的。” 我的心很平静,一点也没有萌动出自己握着的是一双异性的手,没有触电没有心跳。等时间流去几秒钟时,意识到该抽手了就无意要把手抽回,他也在我触动手时松开了我的手,彼此都松开了自己的手。才感觉,那握手的时光是那么的短暂那么的匆促,真的是一刹那的美妙呵。 彼此紧握的双手,都舍不得放开。但我害怕他会知道我女孩的心思,那么贪恋着他软绵绵的手不放,怎么好意思呢?如果握多一秒钟,我少女的心就会萌发骚动了,我会触发他吗?会把电流传到他的手心上吗? 可惜握手的时光真的太短暂了,只有几秒钟?所以才没有心跳? 等他又去和别人握手时,才发觉刚刚紧握着的手,是一双厚实宽大男性的手,我的情感才有了波动,少女的羞涩与幸福的喜悦才涌遍了我的身心。 音乐会结束时,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吃宵夜,一起走在街上嘻嘻哈哈的说着刚才的音乐会,汤莉怎么扭腰肢啦,韩燕说:“那泰国佬象魔鬼般吓死人啦,束着一头长卷发。” 讲得最多的算是跟廖百威握手了,散场时讲给李君听他说我要走运了。 一路散步一路讲,讲着讲着,突然从心里说:“你和那么多人握手,只是礼貌式的,怎么会记着我也有一双丰润柔滑的手掌呢?一双柔润的手握在一起,才感觉那么舒服,美妙。 不知你感觉到没有?就算感觉到了,也会很快忘记,而我,却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么痴情的一夜。” 你唱的《以后的你》我唱了又唱,那歌词的句子我还记得清晰:难忘的是你紧握的美丽双手,紧握着春风大地,以后的你,是否依然美丽,我会永永远远爱你,以后的你,是否依然纯情?岁岁年年,我不会忘记你……。 如果人生和歌词一样美丽,象他那么深情款款的向我倾诉:我会永永远远的爱着你,那该多幸福快乐的一生! 那紧握的双手,仿佛你能给我一生的开心快乐,给我温暖的呵护,给我生存的力量。我甚至幻想,如果能嫁给你,又是怎样的人生? 有一本书叫《第二次握手》我和你的握手,就是“第一次”。我用我第一次的纯情,来换你厚实的握手,我是多么开心,快乐。你可以让我回忆一生,也让我的美丽我的清纯我的青春伴我一生一世! 我和韩燕,华华,阿明子,张伟东五个人一起去饮啤酒,吃石螺,饺子,吃完又相送回家,我们在黑乎乎的路上跑着回去,回到家己经凌晨一点半。 躺在床上,还细细的想着握手的心情和场景,以及一起饮酒的乐趣。一下又想着那些歌手这时不知睡了没有?明天又去哪里演出?如果只我们两个女的,就跑去后台看他们的“幕后人生”是怎么的不同?对于名人,我们还是充满了好奇和新鲜,不然怎么舍得花十五元欣赏他们呢。 我们还说:“拿十五元去和廖百威握手还开心快乐,不然还划不来,电视上看也一样,没趣。” 一想起这些,我就忍不住一个人也笑起来。觉得自己都是大人了,仍还有少女的天真,小女孩的痴想和梦幻,还有一点点少女的崇拜和虚荣心。 第一次和名人异性握手,心里是充满了幻想,每次见到他在台上表演,都会想起那肉敦敦性感的双手多么象温暖的弦。 其实,名人也是平凡的,和我们一样过着平淡的生活。 第八十九章 岁月如歌 一九九0年六月四日 回来五山,自然是要把听音乐会的场景讲给工友听好看不好看,玩得怎么开心快乐。 我们说和在电视上看没什么区别,说名人也好普通平凡,主持人走下台来和观众同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汤莉也换了件衬衣束小脚裤出来…… 讲得最多最有趣开心的仍是与阿威哥的“握手”。 我和韩燕说为什么和顾客碰手也没啥反应。 每次一回来,都要补记许多篇日记。 昨夜一夜都在翻箱倒柜的在收拾那些夏天的衣裳,一件件试穿好看不好看,整理,弄得累累的己是十二点多。 韩燕还在对面“啯啯”的抽打乒乓球,我却对什么也没有了心情,慵懒得什么也不想干了。 九o年六月六日雨 一个人上班,早上翻阅了休漠的散文集《人性的高贵与卑劣》说一个女读者们学点历史,他说这比读那些消遣性的书籍更有教益,也比读那些严肃作品更令人喜爱。 从书里知道重要的真理,他还说:“历史不仅能给我们愉悦的享受,而且最能增进我们的知识,一位女士可以在举止上有好风度,还可以不时的用机智表现出生动活泼,不过要是她的心智没有用历史知识来充实,她的谈吐就不可能使有健全理智和善于思考的人感到满意。” 书里面有许多哲理性的问题。他说文学的文笔:写作的质朴和修饰,自然只是在艺术给予修饰和使之完美,不是简单地加以模仿而是按照它应有美的样子加以表现时,才能使有鉴赏力的人们感到愉快。他说文章过分的文饰是不适当的,华丽的词藻和修饰太多,对于一切作品来说都是一大缺陷。比如建筑,花样繁多的装饰会搞得眼花缭乱,枝枝节节的。 上午时收到艳芬的来信和相片,她说我们玩笑起来象小孩,她的工友也这样说,特别是我。 她说她的工种好烦人,没什么心情去工作。 九o年六月七日雨 上班仍看那本书,晚上就写散文,写好又在抄。 八点钟说好去区公所开会,这时雨下得好大,回来抄写一阵子,阿明子就来叫我去韩那里剪石螺说炒螺吃,谁也不想动手,但还是一个个的在剪,炒。 吃时,我吃得最多也讲得最多,边喝红茶,天南地北的聊,他们说:“这红茶也可以呀好喝。” 我说:“当然啦,不是韩燕天天喝红茶喝得脸怎么这样红哟”。 说起旅游的事,韩说:“我们只能同享受不能共患难。”只为这句话我也好气她。 回来己是十二点钟,抄写完文章己是两点钟了,窗外下着大雨。 九0年六月八日 时间太多太无聊时也不是很好,因为很容易把无聊的时间用来莫名其妙的去感觉人生没什么意思,去想什么也没趣,去傻乎乎的无聊厌烦:别人怎么过的呢?自己怎么觉得时间太多了不知怎么打发好? 晚上洗完澡看完《京华烟云》最后一集时,韩燕就怪我:“是你说了去玩牌的,现在又改变不去了。”她怨我不去玩。 这长长的一夜,拿去玩,也实在划不来,而且也玩得不开心不快乐还去玩什么? 不去玩,我也快乐吗?一时间,看书没了意思,写作没了兴趣。以往一切感兴趣的,到现在又没有了意义。 可一看书,我的热情又燃烧起来,冷淡只是一时的,别人过得快不快乐,我并不想知道不想羡慕,管别人怎么活呢?只要自己能进入到不厌倦,享受一点快乐也好。 我又打算去写《姐姐》的文章,翻出山口百惠的自传来看,看到她有一张十六七岁的相片笑得极纯真可爱,也有点象我十八九岁照的那一张也是笑得纯真可爱的娃娃脸,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我是不是很自恋? 上班看《美术鉴赏》对于艺术,有时也觉得追求得太虚无没意义。 可还是想:找一个有共同爱好的知音。而命运,会安排我去遇见他吗?要来的会来,要去的会去,无法强求相遇,命运之神早己安排好了相遇,还是平平凡凡的找一个自己爱他,他也爱自己的人。 九0年六月九日 活得再不快乐,见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活着,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呢?只叹人生就是这样:来的时候光溜溜的,去的时候也不带走一片云彩,两袖清风。 只是在活着的时候,要给生活留下点什么?就为那留下,人们所追求的都不同了。我所要留下的,也大概只有这日记,日日夜夜记着的生活感受,所走过的路,所经过的事……它尽管毫无意义 人除了实现社会价值再找到自我的价值外,仍还是要吃饭睡觉谈恋爱,他说他是人不是神,所以人生中才有了恩怨情仇。 晚饭后洗完澡穿了件紫色的短装套黑裙子,三个女孩高高兴兴,疯疯癫癫的又去中学玩了。 去到沈那里敲敲门,诚惶诚恐的,又没有亮灯,她们两女的还躲在一边。 坐了一会,廖老师象女主人一样的招待我们,沈摆着一副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我只有在心里祝他们幸福。所以我放松了自己,话也讲得自然随便。 等走了,就潇洒的说:“好,走了。”他也意示着什么? 这一生,就多了一个异性朋友,只能在心里,永永远远都是朋友。 “那份爱,深深的埋在心窝”那是我们刚在一起时,他弹着吉他用痴情的眼神望着我,我唱的《昨夜星辰》 他们也不和我们作别,就一起去了那男老师处玩围棋。 韩燕是最有兴趣,那本围棋书又有打乒乓球的内容,乐得她不知要怎么享受它们才更好,我在旁边看了看,又看看书,陪他们在占地盘走围棋。 走时我也借了两本书,一本是硬笔书法,另一本是席慕容的诗书。我也是不知要用多少时来享受它们了。只有阿骆,她什么也迷得不深,玩与不玩也一样,不象我和韩,什么都能激发起快乐的心境,觉到人生还是有趣的,不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九0年六月十日 午睡,睡得“醉生梦死”的嗜睡。 晚上打算改文章然后练书法的,但要开会。讲的内容多是工作制度,也讲到上班不准看书,就是我的烦恼了。我颇有宁死不回头,想戒也无法戒。 “一天不看书,觉得自己面目可憎。”我怎么可以憎恨自己的过日子?我只有憎恨不准我看书的人了。主任的老婆上班织毛线聊八卦也可以呀。 下班打打羽毛球,浑身都累,不知怎的又烦躁得很。 六月十一日 这几天不知为什么捧着书没看几分钟就困了想睡觉,一睡就两个小时,发一些梦,人又有点累,晚上看书写文章要弄到凌晨两点钟,白天就睡得死去活来。 晚上洗完澡不想说话,韩燕问我有什么心事?我说没有。 她说:“你有很多事在瞒着我” 我说:“我什么也没瞒着你,说给你听,我现在最渴望的是爱。”是的,在我软弱无力,生理起变化时最渴望有一个厚实的胸怀靠着,最渴望温柔的体贴和关心。“难道,你不想吗?” 但真正拥有这种情境时,又害怕不想了,我们都好怕被婚姻束缚,一点也不想成家。 七点多,去了韩燕房间坐,与她谈一些爱情的事,这样在一起谈心,己是很久的事了,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讲心事了。 她说:“昨夜阿包来过” 我说:“难怪你没有叫我来,我心里是不会嫉妒你或羡慕你怎么的,我不感兴趣”。 九0年六月十二日雨 今早晨在和韩燕吃早餐时,我又这样唠叨:“昨夜阿包来,今夜阿明子来,明夜是高老头来,全五山的男子来了我都无反应,但有一个沈彬来了我就奇怪了,奇怪他为什么要去?这个怪念头是我早上起床时冒出来的。 韩燕正处在感情的友好中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等她选择的结果是谁就知道他们的目的了,现在的男孩还有多少个是为“友谊”而来的?她末免也太纯了?纯得连了解男孩也错了。有多少成年男孩会这样傻乎乎的只和你做朋友? 那天张伟东就告诉我阿明子是用了真心追求韩的,不然怎么能这样舍命陪君子的请她听音乐呢。敏感的女孩都会明白的,只有傻女孩不懂。可韩燕还说:“谁象你想的那样叵心不良。” 哦,我说她有什么呢,我只是怕她伤了别人的一片心,而男女之间为什么不可以玩在一起呢?难道非要男友,才可以玩在一起?而我想男女之间要成为真正的“纯友谊”实在太难了,而又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直到下午上班,我才从心里感叹:“谁能够给我爱情的浆,茫茫人海中,未能找到知音,有谁听我歌唱……”是的,在这个茫茫的世界中,为什么这么难找到知音呢?我记得廖百威唱这首歌时唱得很伤感的:“春夏秋冬在变经过无奈和期待,谁能够告诉我,怎样找到爱的阳光……”这仿佛是他失意的爱情。他也好失意?我就一直这样幻想我和他的恋情。好象,我们的心是相通的,我们都有失意的爱情,我们很难觅到心目中的知音,我们都处在爱的迷惘中,谁不渴望爱情? “茫茫风雨天,走过多少路途,有谁给我方向”虽然我的命运好象望不穿的窗,对于未来的爱我还是充满希望。 充满希望?难道不是吗?对这首歌,我产生了很大的共鸣,廖百威那忧伤的调子,还不停的在耳边萦绕,只为那晚一握动情?我不停的幻想着和他的爱,不停的……。好象也理解这时代的女孩多是为钱而要你的,男子也太多的变得不够真心。这世界,去哪儿寻找知音呢? 晚上在邓老师家看电视,原想玩牌的,去约韩燕,我也说对了,阿明子真的在那里,拿了杨梅在吃。 在邓老师家坐着看电视,有一女老师也很做作,我也不喜欢。 包括写文章也是这样,作品和女人也一样,某种平易的姿态和衣着,总比刺人眼目的涂脂抹粉,装模作样,穿金戴银要动人得多。后者只能迷惑人的眼睛,却打动不了感情。泰化提多斯有一种最平和羞怯的美,他写的一切都使我们喜欢,因为他毫不虚假,他的纯净自然给我们以一种虽不强烈却是持久的感受。难怪我讨厌虚假。单纯质朴是多么可爱。 下午下班时在打羽毛球,因一个球打在树上,阿包用拖鞋去钉,一踢鞋就踢飞上瓦背上面去了,正着一个弧度,我们笑得开心,和韩两人坐在那里大笑。别人没有鞋子了,我们却说:“你的孩子也飞到天上去了。” 没打球之前,我还苦闷着。 第九十章 岁月如歌 九0年六月十三日 下午时抄写了《美术鉴赏》里画家对绘画的构图,主题,表现手法与及他们的情感,意境……也和文学的表达方法一样,文学只是间接的,绘画较长。 晚上也打算不写小说,心情也不舒畅,情感上也很脆弱。 洗完澡就拿了张桌椅在晒楼上坐着,织着那条白围巾,悠闲恬淡之极,想着以后也不能这样被山拥着,看它的翠绿看它的崇高。以前我们三个女子也是这样吱吱喳喳在坐着说笑。 下楼来,躺在床上,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做要做的事,翻翻书,从韩燕那里吃了杨梅回来更提不起精神了,这时小白来骆桂珍房间玩,我也走了过去,小白笑着说:“昨夜小张看电视看见你和廖百威握手了。” 谁知道,过去了那么久的事,那一瞬间的一刻,却成了永久的纪念。 录像机把我们的美好留住了,写日记也可以帮我记住美丽的青春,现在说起来又好象刚发生的事。 在心里刚平静了的事,却在这时又浮游起来,我真的就这样爱上了他么? 我把喜欢的人的名字写在纸上竟有几个,两个虚幻两个纯情,对他们爱得真的时候,也知道他们只是虚无的影子,可我仍喜欢去追寻这些影子,把他们刻在心上,不能忘记,这是多么痴多么傻的爱呵。影子是追得到的吗? 我的爱情,为什么总是这样虚幻和无奈呢?难道是我太多梦了么?真的,我喜欢那些成熟,善体贴关心,温柔而又真诚,有追求有事业的大哥哥式的恋情,也许是我缺少父爱? 兴趣一来,我也想写自己一生的爱,我的情感己经燃烧得快要把自己烧死。 日记呵,不向你倾诉,我或许会这样疯掉,我爱得是这样炽情,这样渴望,这样疯狂。 某一夜,我突然想到自己总是要被一个人吻的,那男孩是谁呢?我总是要尝试的,怎么又害怕又幸福呢? 凌晨,四点钟了,还是睡不着,病痛折磨着我,真恨不能死去。 九0年六月十四日阴转晴 今早上才睡了一觉,还发了一个可怕的恶梦。 下午下班后和韩燕两人在读诗,然后还抄了些喜欢的句子,这些句子对我构思文章,刻画人物性格都有启发。并知道人的性情和他画的画,写的字都有关。 沈画的贝多芬很冷傲,孤僻,他自己觉得也是这样:厌世嫉俗,怀才不遇的那份清高,我也好象更理解了他。但他说他只是很佩服贝多芬耳聋也会弹奏出那么多钢琴名曲,佩服他的坚韧不拔的毅力。 上班写发票时,一位老师说我写的字很少女性能写的,就他们的女老师也是,我再也不会为别人的夸奖感到自满,也不会为别人的嗤笑而感到难受。我倒希望欣赏我的人更接受我的缺点,这样给我感觉到:他可以包容我的缺点,更会喜欢我的优点,这样的爱更深沉。 九0年六月十五日 下了班,四个女孩子疯疯癫癫的打了一场乒乓球,先是打羽毛球的,因太大风,也就没再玩。 我也不会打乒乓球,玩得也不认真,她们见我玩笑得痴迷,说受我感染不笑也不行。我想人生认真烦恼的事太多了,娱乐的也太认真放不开自己去玩得开开心心,活着怎么还能开心快乐?洒脱做人? 晚上和韩燕去高老头那里弹他新买的电子琴,也弹不出什么节奏,张国栋也抢着弹,说不要练坏指法,口气还蛮大的,把我们说得实在太无知的样子。然后他弹我唱,还是对不上节奏。韩燕和高也在唱歌。张对我仍很大口气。 最后说起他们在电视上看见我们和廖百威握手的镜头,形容得好难听,说我好象要把廖百威整个人吃掉似的笑得合不拢嘴,还想吻他啦,真是好肉麻。可惜我不能目睹和他握手的一瞬间,不能象别人那样看见自己心动的容颜,是不是真的象张说的恨不能把廖百威“吃”掉的那么开心快乐? 后来还叫阿明子问熟人去找这盒录像带来看,可是没有找到。 回来,抄了几行正楷书,是席慕容的诗。 九0年六月十六日 又晏起床,八点钟才去上班,不是很害怕别人责怪,但也对自己迟到十分钟感到不安和歉意。 汤也说:“主任常要我说你,要你自觉点,上班又去吃早餐什么的,晚上早点睡嘛。” 我一听“主任”就感到厌烦和生气。去买猪骨时讲给韩燕听,很想她来安慰我,谁知她也是这样气我说:“你都是惹人恼的人,这样谁不恼你,我都生你的气呀。” 这都伤了我的心,我说:“好呀,等你受了挫折时,我不激怒你不姓。”一阵子,觉得人人都变得好冷漠,这个世界有点冰冷。 叫她帮我拿猪骨时她也不拿,我想她说的:“只能同享受不能共患难”也真说对了,平日再友好只是为了相互的开心快乐而己,等真正有难处帮忙时也不是很容易了,最后我说不买也不用求你了。 上班时一直摆货到十二点钟。吃完午饭一点多钟坐银行的车回去,大肥婆没坐上,我们直拿她取笑,车上很多人,我们笑说车胎也要被坐暴胎了。 一路上,我们仍有说有笑,早己忘记了早上不开心的事。 下了车阿骆去了我们处,大姐说早上也有人叫她去北乡玩,我说现在一起去呀,然后就叫韩燕也一起踩自行车去。 一路上好累,又载着大姐,又找错路,又下雨,只好先去骆家,这时雨下得很大了。韩也刚坐了车无精打采的,大姐却讲得神采飞扬,大我们十几岁,玩起来比我们还疯还热烈还有兴趣的样子,这样比起来,我们这群年轻人有点“灰黯”。好象有点经不起风吹雨打的脆弱,一点不顺心就闹脾气。 回时,雨仍下着,一丝丝的飘着,夹带着风,吹着惬意极了。 我们踩得飞快,只在后段路与韩燕交谈着,说到了一定年龄也是好烦,一定要接触和了解不一定喜欢的异性,也需要时间去沟通,这有点暗示她在“选择”婚姻上的烦恼,不然她早上无缘无故的生我什么气?谁叫我们痴得象一对恋人不想再去寻找爱情,她也有说过这句话。以后她还认真的说过:“我们在一起好吗?” 回去,父母己经煮好晚饭了,大姐说华华作文获了全国优秀三等奖,我说以后要好好培养。 八点钟,我与华华一起去河南那边找爱好文学的朋友。 路上我问华华文学上的东西,我说与她爱看书有关,她说她与饶远伯伯交流文学的知识。想象中以为饶远是一个年轻作家。 我说你要主功文学,音乐第二,别的书法绘画也了解些基本知识,她很自豪的说:“文学上写作文我也拿奖,唱歌也拿奖。” 我告诉她:“阿姨上班那里有很多作文书,你放暑假去玩呵” 她说他们问饶远伯伯:“你是怎样从一个平凡的人走向文学道路当上大作家的?” “饶远说他自小也象我们一样爱好文学,喜欢看书。” 去到找不到人,有点诡异。一妇人打开大铁门说带我们去他家,那么远都来了。我说不用了就走了。 回去没看到《十月风暴》的开始,华华生气我浪费了她的时间。 十一点钟,我并没有睡意,又没书看,就听朱晓琳那盒“第三支歌”的录音带,听得最专注的仍是廖百威唱的几首歌,一听他的歌,就想象他的人:“岁岁年年,我会记着你”那深情,迷惘,凄凉的歌声回荡在耳边,我想象着他这样深的爱着一个女孩:“永永远远的爱着你,”谁也不可分割他的爱了,可是最后一首却是茫然凄迷的:“谁能告诉我,怎样找到爱情的阳光?”这只是一首歌,人是人,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 沈也说过,绘画是绘画,怎么想起画家的性格,不过我还是对这首歌产生共鸣。偌大一个世界,怎么去找到知音?说不定他也和我一样感叹:知音难觅,人生无奈。 这一辈子不结婚了也不可能,还是等待,好好的等待。 九0年六月十七日 早上醒来,听到老爸在放昨晚听过的歌。歌声从楼下传来,静静的躺在床上,静静的享受着廖百威的歌声。 大清早的,就能听到他的歌声,好象在深情的为我歌唱,又有音乐在抒情的流泄。我应该感到满足了,真是太幸福了!也许握手真的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他和每个人都一样平凡,而歌曲,也真的只是歌曲,有些歌词只是我们的心声,让我们产生共鸣,然后歌手用深情磁性的声音去表达,让听歌的人心动,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快听完歌我下楼来,还得意的说:“我和歌星握过手呢。” 老爸又换了一盒磁带《少年壮志不言愁》我听着忍不住跳起舞来,把心中的失意跳掉,引得临窗对面一个人偷望。 唱完了,吃老妈煲的瘦肉粥早餐,这一早晨觉得还是好快乐的。 韩燕来了,我们一起去逛街购物。有时我反而喜欢一个人去逛街自由,不用意见不同而产生不开心。 午睡醒来三点多钟又去玩碰碰车,不会开,乱冲乱撞的很好笑很兴奋。就是因为不会开,反而笑得更加开心。 后来匆匆去了三姐家叫她去我们家吃晚饭,姐夫仍不开心霸道,不高兴我去“抢”他妻子。我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二次休息四天,只借他一天一夜的时间,三姐说哪还可以象做女子时那样自由,还说她现在才体会到爱的沉重,有时就象一把锁,把自己锁在“家”里,这就叫“情痂锁”。 爱,己经成为负担。 急冲冲的,我又去丽梅家,她不在,我又去找,往另一条路走,更滑,又下着雨,推着单车走向那条泥泞之路,衣服裙子都被淋湿了,溅着泥水,好是一幅浪漫的图画。 转回三姐家,我不停的抱怨这鬼天气,这泥泞的路,还有丽梅也跑去她奶奶家。三姐说我怎么变成这样爱发牢骚?一点也不文明。我也觉到和韩燕在一起后特别的放纵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大笑,想骂就骂,一改往日的压抑生活。 晚上我在看《爱情婚姻家庭》杂志。大姐和三姐一起去求人,她们碰门钉,我就说:“这下你们就尝到那种滋味了。” 大姐说:“我不生气呀,就是你当官呀,你也有难处呀。” 九0年六月十八日 早上七点醒了过来。想起在五山总不会醒被人嫌弃,现在有得睡却又睡不着了。也因为想着要坐车。 一家人在吃早餐,悠悠闲闲平平和和的,这是多么难得。 确实,有很多事,是不能苛求和勉强的,就如友情,相互间约好或没约好,等去见面,都见不到而让人失意。如果看得过分重要会很失落。不如好好的相待,见了面,仍是朋友,一见如故,不失往日之亲密。 久不见面,也还是朋友,在心里也记着有这样一个朋友,这样不是很好吗?只要心里知道,就己经够了,还要强求什么呢?那种内心的平静,心灵的平和,是我这段时间所要的,也是一种心灵的智慧,包括文学的追求。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是的,一切都不要去苛求和刻意。 回来五山,人好累,又淋了雨,浑身都软乏起来,坐了车,头又晕晕的昏沉,宁愿被扣工资,也要睡一睡才上班了。 下午韩燕回来,我们一见面,就互相叫对方“打把婆”,这成了我们两人之间的亲昵和秘密,说不要被别人听见了说我们不文明没礼貌。 晚上,先去韩燕那里谈心,回来挺着写日记。 小白,阿骆来坐,我本己经好累,又想快写完日记清清静静的过一夜,她们一来,吵得我烦躁死了,又和韩燕闹脾气。 在这个时候,我想我什么都不要了,友谊,爱情,文学……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那软乏乏的身子,真的什么也不想要了。 第九十一章 岁月如歌 一九九o年六月十九日雨 我仍然感到好累,精神上欠佳,心情还是很不耐烦,躁动不安。我是在自我折磨罢了。等稍微安静一点,觉得自己也不该这样对待别人,但这又好象是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情绪。我和韩都被病痛折磨着,说话也没了力气。她说她胃痛,我说我走路也没力了。 白天上班还是想看完那本《美术鉴赏》书,想练些字,细细追寻过去了的日子,感觉很累,颇有力不心的样子。 回忆,把我累死了,有一种心哀力竭的感觉。 晚上,有一个唱歌出了名在牛头洞教书的陈老师在我房间站了一会,然后去阿骆那里,阿包也在,争论流行歌得分高,还是民族歌得分高,他的歌声是浑厚的男中音,也去参加比赛,还会自己谱曲。 人都是平凡的,只有在平凡中见不平凡。 九0年六月二十日 本打算一个晚上抄诗练字的, 但在下午时见到阿明子,叫他去摘杨梅,他说去摘杨梅不如去网鱼。 晚上吃完饭洗完澡便和韩燕去叫他,沿着马路走去,颇有闲情逸趣,虽然我仍是感觉全身较软的。 去到河边,两个女孩子在水中用脚踩沙,感觉很温柔,脚底痒痒的很舒服。一只青蜒飞在我的裤脚上,韩去捉住,我拿青草去绑它,让它飞翔,可它己经失去自由,丢在水中也不飞了,我们也真是太顽皮了。 那边阿明子却象个打鱼郎似的在撒网,拉网上来却不见鱼,只看他拉得好吃力,浸在水中,衣服裤脚都湿了,整个人蹲在水中真的很辛苦。韩不接受他,嫌他没什么文化,他是我五山的同学,和沈也是同学。 我和韩两人在田畦上走来走去,韩燕孩子似的骚动着踩我走过的脚印,象我小时候去踩母亲的脚印。用鞋子踩过的青草地,会有一个脚印,然后自己也踩一下,印着重复的脚印,再看青草复苏起来,水渍印扩散又聚起,心中是那么感慨和惊讶:被踩的小草居然还能复生。自己一路的跟着去踩,踩一下回头看一下,看那青草复生没有?一下一下的去踩别人踩过的脚印。就象韩刚刚踩我的脚印一样,她是贪着好玩的,我也只是孩子时对“脚印”的好奇。 母亲希望孩子走自己的路,她们从艰辛勤劳中走来,不管多么贫困,都希望孩子们一步步的去走他们创造出来的路。 回去,煲粥吃,张和高也来了,我们又是弹吉他又是唱歌。张孩子气重,老问:“我唱得好不好听?”我老是顶撞他。可真生气也不可能。 后来阿明子来了,又说起旧时同学,他说我以前没有这么开朗随性,参加工作才这样活泼的,我说也是,主要还是和韩燕在一起才这么自信快乐,因为我们彼此欣赏对方。但我们这段时间老是斗气,说了许多伤感情的话来。 有趣的是,说起学生时代的往事也觉挺有意思。 九0年六月二十一日晴 感冒又头疼,发热。感觉很不舒服,浑身软软的总想赖床。 韩燕回去乐昌开会,坐车前在我门市部坐着,没头没脑的胡说些什么气话:“整天睡,睡醒了又看书,又想当作家。” “当作家又不见她发表什么文章。” “是呀,又不见她搞出什么名堂来。” 我的日子也是这样过得多,他们的一唱一和也确实点醒了我,是的,我什么也做不出来,发表了文章又怎样?不发表又怎样?总之都是一样,又何苦去强求呢?我所做的一切,足够我在心灵上充实宁静,足够我自得其乐,还要什么出名?一定要做什么大事业呢? 我只是想一切都顺其自然,仍然去追求自己想做的事,出了名,也是一样,再红的名星,也有陨落的时候。 我只是那颗黯淡无光,没有发光便消失在茫茫夜空中的星星罢了。 而天空中,又有多少颗被云层遮住了光,或没有机会发光便又要去等待明夜的到来再有机会发光呢? 我就是躲在云层里自如生活想做我自己的那颗孤独寂寞的小星星。希望能找到一颗发光的星星来作伴也不枉此生了。 夜里,又写了几页字,画了一幅画,再写日记,己是一点钟。 九0年六月二十二日阴 白天还是看那本《美术鉴赏》晚上还是练字。 昨下午因一男孩被水淹死,他们老师轮流看守尸体。 今早,沈来了我门市部,坐在那里翻书看。别的人老问他,那孩子是怎么死的?他刚一进来时我也问过他,随后也就不想谈,全是别人在好奇的返来复去的问他。 人就是这么悲哀,没死时,把生命看得很轻,等死了,才知道珍惜。 而同样是死了一个人,他的家人会痛不欲生,别人只能为他哀叹几句,过后一定成新闻来谈论。 人一生的终结就是“死”,结束了所有的快乐痛苦,象睡着了不会再醒的安息样子。只苦了活着的亲人,一百个不愿意不舍和痛苦,走的人自由飞到他想要去的地方,活着爱他的人会有多痛心? 我也想去看看那孩子的,他说:“你不怕呀?” 我也玩笑说:“韩燕这样想死又不知怎么死才不痛苦?”(很多年以后,我怎么也不相信,玩笑的话会成真?现实怎么这样残酷?) 其实死真的很容易,一条河流,多么温柔舒服,把你诱惑下水,只那么几分钟,就把你活活淹没,似游戏般的戏弄你,不知不觉的吞淹了你。 女人是水,她给了你生命,却又在酷暑中吞噬了多少条鲜活的生命。 我们说起了“画”。 他说:“这就明白什么是似与不似了?” 我说:“似是媚俗,” 他接着说:“不似是欺世”,好象我们很有默契很有共同的兴趣一样。 我说:“上次我说你画的画冷傲孤僻如你的性格也没错?” 他自己也笑笑说:“八大山人什么伤心鸟”,“荷叶也有残荷”。 看见班车来他就走了,问他什么也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是否在试着去了解他?了解得越清,就越失去了幻想的美好。 九0年六月二十三日晴转阴 早上下班洗了纹帐,下午打雷下雨,又闷。 现在的心情,也不想和文友同学通信了,也不大关心哪个男孩追求哪个女子,笑一笑,什么也不想说。真正是一点也不希望有人来“缠”我,反倒害怕他们来,浪费我的时间。 写作上也不刻意,热切的与人交流,投稿呢,也放在那里长时间不去寄,冷在一旁。是我意志消沉?还是失意太多?有时候什么不要都可以,为什么还要苦苦追求?在乎得不到的而去苛求自己?折磨痛苦自己? 我只是要做我自己,只是想到了终点又回到,这样日复一日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很快活吗? 不过眼前的事又不是不放在心上的,比如那个小燕子,她回去几天了,我乐得清静,但她久不回来,我还是等着她回来,好倾诉心中的一点快乐和悲伤。吵一吵,闹一闹,也挺开心的。 不过等她真的嫁人失去了她,我的生活会不会就此还有快乐? 小燕子在中午回来了。 晚上洗完澡我们穿着短装长裙去散步。 她的那套裙子圆点点的好美,我的是一套淡青色,两人一起在深圳蛇口街买布料做的裙子,穿起来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我们说,在一起以后,两人都变了。她说她变得开朗,好玩,说之前常面无表情的。我说我变得爱漂亮,爱打扮自己爱斯文了。 我们仍慢步于去中学那条马路,顺便去别的老师那里看看,想不到一下子就凑合了六个人,四副扑克牌。玩的时候我也不是太认真,所以也没有以前激烈,在乎,争强好胜的小孩子一样的天真了。 我平和,恬静,不再去与人争执什么,他们说什么肥婆我也一笑置之。玩完了就走了,心里竟然不牵挂他。 可惜走到桥头因没人相送,我们折转回来,求那个炒菜厨师要一起走,可他们还不尽兴不肯走,我们只能等,我等得不耐烦也不喜欢这样聊下去,好想快点回到我宁静的“港湾” 一路上,他们说山上有鬼叫的吓唬我们。事实这桥上也是出过事故。但也有人骑着单车掉下河去竟然啥事没有,谁也不会相信。 他们说山上埋了许多坟墓,也是有人听到鬼叫的恐怖,我想起三毛说的“荒山之夜”毛骨悚然,心里才想到沈曾经的好来。想想就算自己再大的胆子,也不想去冒险吓死自己。 仍有一种失落,说不出来的。 回来房间,续练字,十二点半躺在床上,觉得自己永远能享受深夜看书的宁静,该多好呵。 又没有谁管,在灯光下写故事,那么尽情。真不想离开这里,捱过今年又捱明年,也不找什么伴侣了。 白天上班又自由。 自由自在,是谁都渴望过的,可这一切都不可能长久。也不可能永远的拥着深山森林带来的宁静。 写毛笔字,也可以平和心里的那份浮躁不安。 九o年六月二十四日晴 这段时间,发觉自己对友情爱情追求文学都是平淡了许多,也不是很想去接触异性,与他们交谈玩在一起。 晚上,仍枯燥的练字,有些不耐烦,来了大姨妈,腰骨好酸疼。阿包又在骆的房间坐,直到十二点钟。 五山的男子,或许在婚姻的选择上没耐心了,凡见没瞄头了就转方向。前几天阿包又去韩房间坐,这么“花心”的追女子是不够诚心没什么真情意,玩玩的感觉,结果一个也追不成。 这么多异性朋友,还是觉得沈真诚,不知道他对我萌动过没有?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爱过他的,曾经有过的爱,现在也平淡下来,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平淡如水。 沈那么有才华,很多女孩也喜欢他爱他,我却没有他女友那么深爱他。 抄席慕容的诗《接受》 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是的,不要因为也许会改变\/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总有一些什么\/会留下来\/留下来作一件不灭的印记\/ 可惜,我没有过。我也爱过,曾经深深的爱过你,却没有听到一句美丽的誓言。 九0年六月二十五日睛转雨 总算结束了那单调的练字,也想快看完那本书,开始看《中国现代文学史》 下午与一个发表过文章的人交谈,我说自己不在乎成功,只在乎默默追求。 三毛说:“不要难过,追求才是真正的意义和经验,输是成功之母,赢了将来也会输的。”这是三毛的“人生哲学”难道这不也是一种智慧,人生顿悟吗? 然后又谈到男人女人。我说最理想的爱情是:兴趣相投,互相支持,互相欣赏。 他说要不相同的,一个做事业,另一个做贤内助,总是要牺牲一个。我想,为什么不可以平等?女人就注定要洗衣做饭带孩子吗?其实男女都应该平等的,不应分男主外女主内这样的模式。说不定以后我也会做一个平庸的家庭妇女,生儿育女洗衣做饭,但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生活。 晚上,阿明子拿到黄猄肉,杨梅去韩处,后来我先走了,他们在煲粥吃。 想想做男孩子也真累,总是要想办法去哄女孩子,哄来哄去结果女孩也不一定会嫁给你。如果我是男孩韩会和我“要好”吗?我这样的地位她会看得起我吗?她不在乎她家人会不在乎吗? 爱情是两个人在精神上的结合,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经济,地位上的结合。阿明子两样都没有,韩怎么会愿意选择他呢? 韩愿意和我好,主要还是在精神上她依赖我,我们有着“相依唯命”一起快乐的生活。 夜里阿包又去骆的房间,见有人坐一会儿又走了。 真的觉得,做男人也不容易,在婚姻上总是要妥协和主动,有点可怜兮兮的去“求”爱。 第九十二章 岁月如歌 一九九0年六月二十六日晴 “夜己经很长了,正是读书的好时候” 临窗写字,柔风吹来,颇是惬意之极。 每晚洗完澡晒好衣服,拉一把椅子坐在阳台上,织着那条白围巾,哼着歌,悠闲自在,宁静舒畅,自有说不出的快乐,也是别人十分羡慕的好时光。 白天盘点,浑身软乏有气无力,还是累呀。 只有夜是属于我的,临摹了一幅“菊竹石秀图”懂得一点绘画的立体,构图,色彩的浓淡。 这两日也不复信只管画画。 那夜去打牌沈可能己知道我们去过中学也没去他处,只见他来买日记本象顾客一样,买完就走了,走了也不说。还是我先和他说话。 我在心里是有他的,他在心里也有我吗?往日我们的纯情好象不见了,今日的我,也不一定还是以前的我。他,也不是昔日的他。 和异性交朋友也真不容易,有女友或妻子的,自己成了第三者,还要被人嫉妒恼恨。和单身的男孩交友又担心他们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打什么鬼主意。还是不要交的好,只要他们己经出现过,在心里永远都是朋友不再消失就够了。 和同性交友单纯多了,不管怎么糖痴豆的粘在一起,也不用担心闲言碎语,想怎么粘就怎么粘,多自由自在。 晚饭时和韩聊天又说起与姐姐他们郊游的趣事,以前砍柴插秧割禾捞鱼的都说一堆。她说我和谁也玩得好开心的。 当我又在织围巾时,韩燕看见我那个恬静温柔的样子,说是书改变了我。开始我不承认,后来觉得也是,当看了许多名人伟人写的书说的话时,感觉自己都不平凡了,也象他们一样的高尚而不同凡响。 其实,我还是我,可以是一个很庸俗的我,也可以是一个很清高脱俗的我。 一九九0年六月二十八日 以为今晚可以尽情写些“隶书”的,谁知《秋夜》没抄一半被阿明子敲门说去税所张伟东那里吃石螺,韩在路上等我们。 去到,看见石螺没剪,张伟东坐在那里抽烟。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聚在一起那么无聊,主要不是和自己喜欢的异性在一起。 谁也不想剪石螺,我也想自由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心里也怨恨韩被追连我也卷了进来。我生气的想走也走不了,坐也坐不安宁,他们竟把铁门锁住。 韩说我和张在整古她,看她那嚣张的神气简直要把我气哭了,不和她做朋友也罢,也不用她请我吃早餐了,决裂,决裂好了。想不到她那娇小的身子,温柔的气质会说出这么尖酸刻薄的话刺伤我的心,我们互相刺激对方。感情上出现裂痕。阿明子说还没见我们争吵过的,我也不想理她了,她还是要刺激我。 等回到房间心冷静下来,觉得为了一些小事而失去一个朋友确实不划算。即使她怎么气我,也有她好的时候。 不到十一点,我又转回去。吃螺时,我们一句话也不说,只在吃。 以前我生气时她读诗哄我,我不理她,但又忍不住笑,一拍她的书,自己拿一本书看再也不睬她了。 一整夜我都不言,都是韩一个人在说过不休。他们说到好笑处我也忍不住又笑。阿明子开始对韩献殷勤,我也怕极了,深怕跌入这氛围,再也摆不脱了,后悔不该去听音乐,他们还说中秋节去划船吃螺,这一浪漫的景象,给我再也不敢浪漫了,又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怎么玩得开心呢? 走时,阿明子又送,我和韩还是连一句话也不说,他说慢走时我们俩谁也不回应。 回来房间,我自己也觉得好笑,就想今晚气够了,明早上去哄回她,她还气,就不做早餐,我请她去吃早餐。因为她也被我气得楚楚可怜的样子。何况,今夜的我也太任性了。难道,为了两个男孩,而失去那么难得建立起来的友情么? 下午时下了场大雨,电闪雷鸣,把我吓怕了。 雨还没来临时,刮着风,山上的竹子摇摆着,我痴痴的看,痴痴的想,真想把它画下来,那山那雨那青翠的竹林。 夜,很清凉。 那轮月芽儿在朦朦胧胧的约隐约现。他说,明天,是晴天。 虽然是到了薄纱掀开的年轮了,然而我们不愿,也害怕。 宁愿就这样躲在云层里,在自己的世界中,自由自在的遨游。 而月亮再美丽娇羞,也是渴望太阳宽广的爱。 续练字,抄《美术鉴赏》内容。看书,到两点才睡。 九0年六月二十九日 一个晚上尽在画画。 韩燕为了逃避男孩子的纠缠不休来到我的房间说:“一起学东西。” 在她房里,我忍不住偷看了她写的日记,没想到她的抒情日记也写得很好,真是每个人心中只要有一份情,写出来的感情都是很打动人心很吸引人看下去的。而且又没什么措词,自自然然的写来,更有一番纯朴的美丽,没有漂亮的词藻,读来也极情深意切。 然后,她再也不能平静了,她说她恨不起我,我亦是带着一个谜好奇才这样驱使我去开锁偷看日记的,她说里面有一个所萌动过的男性,她说我好残忍。 再后去了我房间,读我以前写的日记,回忆起我们刚刚好在一起时的那段时光。在她的心没平静时,她说她不喜欢用世俗的眼光来评价一个人,特别是爱情,她好讨厌爱一个男人是用他的金钱地位漂亮来看他的,所以她又怨我平日讲的“现实”。 现实是庸俗的。 我说这山区里的男人娶老婆都难,而我们女人就用嫁出去解脱这山沟。阿明子还夸说沈的哥哥有地位,暗示他哥怎么会看得起我的地位让他弟弟和我?我又何不厌倦这些世俗给我们的婚姻带来困拢呢?我们也都在厌世嫉俗,我们现在追求的都是“爱情”,但现实真的能做到一点都不讲“条件”吗?我们都有觉到做人的可悲:仍希望要找有钱的,有颜值高的,有身高有地位的,不管有没爱情。若是我没有爱情,独身也愿意。 今早上两人笑昨夜的“怄气”,说对方怎么不理自己了也要叫回对方。一说出来都想过:不做朋友了,决裂。 早上时买了几棵花,说是什么白玉兰,紫罗兰,桅子花,双色玖瑰……看着那些被拍出来花的品种,就恨不能把它们全买下来种着生出朵朵的花来。即使怀疑这湖南人是骗人的,也忍不住想要买了,只想能种出有生命的花草,知道它的特性,陶冶下自己的生活情趣,也就不会想到是被骗的了。 别人说,这是从山上挖来的,种不出花的,可我却贪心得一下子买了四五棵,还有白色山茶花,其实我并不知道爱花,我只是为席慕容书上出现过的花名,还有我写的诗,白色桅子花也是开白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九0年六月三十日 朋友,珍重 这是六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我和沈最接近的一天? 想不到,他会对我如此的冷漠。 既然他都己有女友了,何必还要在乎我的一行一动呢?他真的那么介意我那晚去了中学打牌没有去他处玩吗?他真的还在乎我? 我们单独处在一起,心是那么放不开,有好多话要说,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他带了些怨恨,弹着他的电子琴,理也不理我。 那是我和韩燕提水过去,特然看见他出现在我眼里,我猜他也应该看见我了,我叫他来韩这里玩,他说过一会儿才。 然后上楼,我原来也想玩琴的,见到他在弹琴无凝更是一种吸引力。 他们都离开房间后,只剩下我们俩在弹琴,他对我很冷淡,我叫他弹的歌他都“嗯”的应付着,然后还是沉迷他自己弹的歌,弹唱了好一会才弹我说的《外面的世界》 他唱,唱后说:“要一人弹一人唱才行,”可惜我不会唱,然后翻到音乐歌书《化蝶》叫他弹,他弹了,先没调好音,第二次才熟练,我跟着唱,听去还算好听,有些高音唱不上去。 弹了两三遍,他唱谱,我唱词,好象很和谐,我想,这样在一起多好呵! 这首歌是我看见三姐和姐夫恋爱时一个人弹一个人唱,有点“夫唱妇随”的恩爱让我多羡慕呵。 可现在的我们为什么没有快乐?为什么没有以前弹吉他时的开心快乐?怎么好象多了一份无奈和幽怨? 最后,他唱了一首《朋友珍重》“让我牵起你的手,让我亲吻你的脸庞,朋友珍重,朋友再会”曲调很抒情,我不会唱,但一看那歌词: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的心有点颤动:“只有友情是永恒,岁月无情不停留,匆匆,太匆匆。” 他一遍一遍地弹,我一遍一遍的哼,哼着哼着,才发觉这首歌也很动情,他沉醉在那歌曲中,伤情的,好象在对我倾诉着我们的友情:朋友,珍重,朋友,再会。 仿佛有一句话,从他心中哀怨的吐出:难道,没有爱情,就没有了友情么?“只有友情停留在心中。” 等他沉醉够了,我说:“给我弹,” 他干脆的站了起来,说:“你弹呀。” 说了几句:“你的节拍重音轻音分不清。”说去隔壁坐就走了。 他去了隔壁没有进来一次,我以为他走了也不说。我自己一人也弹了许久,张国栋教了我一下:“四拍四,四拍三”什么的。 我还走进去问他去不去韩那里玩,看见他坐在那里和人谈笑风生的样子,无意己激怒了我。 我们还是朋友吗?为什么你又这样对我,想起他也曾这样对我和他女友,这样冷淡我们,就觉得难受极了。 我,阿霞,是那个专缠男子不放手的女孩子吗?不是我真的想玩电子琴,我会那么久的和他在一起?哈,哈,我怎么痴情得连自尊也不要的女子? 回来房间,我心隐隐作痛,我还是想不通,他是在乎我?还是真的在怨恨我?这样恼怒我?冷淡我?等我调离开五山时,我也不必道别,毫无声息的走。 有什么呢?是你先找到女友的,我觉得自己没有负他,我就没有付出真情吗? 难道,他就没有伤害我吗?自从他自己有了女友后,有想过我的感情没有?他那么自私的认为:他要霸占爱情和友情。他可以去交女友,我就不可以去和别的男孩一起玩扑克牌? “异性之间,确实没有友谊” 我们的心里,早己是爱情的自私占有情感,根本不是象友情一样可以分享。 冷就冷,反正我早己不在乎。他,还在乎? 看完《义不容情》的电视剧回来,画了一幅《出水芙蓉》的画。看看书,又是快三点钟才睡。 第九十三章 岁月如歌 九0年七月一日 这是新一月的开始,也是新一天的开始。 我和沈,又可能有了新的一页? 不知他怀着怎样的心理,他第一次和女友来我门市部坐,那样大方,不拘,是告诉我:他们两人,象一对恋人接纳我,我和他好好的做朋友。以前的一切都己去,一失昨夜的羞怩,怨恨。竟又随便得才似朋友。 有一本《看相貌体》的药书蛮有趣的,我说眉毛和眼间隔密的人病就多,他问我他是不是?他女友说他是,说我不是,难怪我没什么病。翻到脸型的什么属肌肉型,端化型,呼吸型,脑型,混合型的属什么性格,病情,我细看解释,读给他听,他也听着,还接近我来看那本书,说:“你属呼吸型的,我属于脑型的。”也还对得上号。 他走去卖电器那边看,她也跟着走近他,两人一起亲近的看那电饭煲,己完全是一对了。 这是经过了多少的苦恼?反抗?挣扎,无奈,才得到今日这一安宁和谐的一对。 他坐在凳子上翻看图书,不理我们两个女的在谈什么。我和她说起以前的同学,老师,偶尔问起他,他也惘然不知所以,我们所说她讲的,他都不知听到没有?他,好孤独,好落寞,,有点消沉,他的境界,似乎没有人走得进去,他渴望心灵的共鸣,渴望交谈,也渴望别人理解他。 他们走了,他没有道别,就象他来时以为我不理他仍不声响。 他的走,也是她的催促,催了几次他才走的。不知道,他的心有着“欲说还休”的情。 如果他还在乎我,我反而更害怕,更有负担。 早上韩也说,她没有交过这么深的异性朋友。 中午,在抄诗时,有一首《距离》也说得很好。 相对距离 保持新鲜感 保持吸引力 也便保持了诗意 距离太近 影像重迭 干拢了别人 也失去了自己 有时距离太远 陌生的心灵 永远陌生 得不到交流与撞击 我若和他距离太近,也没有了吸引力和一点点的诗意? 下午三点钟时,也没睡尽心,那山溪的女老师邓敲门叫我,她近来受同学影响爱上文学,我们谈起诗,书,爱情,都有共同点,所以她说她很少与人谈得这么多。 她说她写诗集,又说和同学旅游才能写,又说办什么文学沙龙,对爱情不想要才,对什么也充满希望。 天气阴凉,下雨,秋天一样的温柔,阴郁。不过我喜欢这种天气没有压力,正好雨中看书,睡觉,好诗情的雨天。 九0年七月二日 夜,五山的夏夜,有若深秋似的凉。添了些许的寂静,凄清,虽然这是我很喜欢的天气,可是仍然被韩燕触发了我的内心深处:昙花呀,都有一现的时候。是的,流星,它也发过光,而我们呢?就这样永远默默无闻,然后悄然的逝去吗? 我说:“昙花一现枯萎了的时候,它的失落会比没有出现时更多呢。流星,它也会有陨落” 我不知道,在五山这么久了,我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觉得自己拥有的很多,又感觉自己什么也没有。 有时感到自己拥有过爱,就什么也拥有了。而事业呢?只要能看书,写作,就己充实快乐了。 但我,仍摆脱不了那淡淡的哀愁:为何这样难找到知音?为何这样难发表文章。紧接着一股对岁月的流逝的悲哀又袭上了心头:时光如梭,岁月如流,淡淡的回忆如梦,往日不回头……。一年又一年,我己不再是十六七岁的我,想不到,我己在这里快五年了,五年,走得多么快的五年,不相信自已二十一岁的女子,还似个孩子般的快活。 说真的,我真的很留恋这里,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夜,这里的清晨,落日,晚霞,与及山林翠竹,鸟鸣,虫哇,流水,这里的人。离开这里我会很怀念它。 五山给了我一份宁静的追求,平淡的田园生活,给了我友情,爱情。给了我所有的痛苦悲伤快乐幸福。和他们共度了那么多美丽难忘的时光! 可是,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呢?美丽的五山,我为什么不永远守在你身旁?离开你,我会感到失落迷惘。 如果这里有一个我所深爱的人,他挽留我,我就不会再去寻觅爱的人。 九0年七月三日 精神疲倦,心情也烦躁。 下午时寄了五封信。 还在早上时,我幻想自己的爱情:穿着那条白色的西裙衬紫色的短上衣,去坐他单车的后架,去优哉游哉的谈话,去接吻。我想初吻会让我哭的,说韩燕听,她说幻想跟现实是会让你失望的。 韩说:“你不要再说了,再说我也不知拿哪个男孩来幻想。” 我的幻想来于今天穿的那条白色短裙,优雅而斯文。我也是个女孩,爱美爱幻想也和别的女子一样是天性。 多么希望,在自己最美丽的时刻,被自己爱的人看见,原以为,以后的我,再没有今日的我那样青春美丽。 午睡时,竟睡不着,睡不着,我的心在燃烧。 晚饭时与韩争执:受过教育和末受过正式教育是不同的。我说也不能以文凭来衡量一个人的学识。最后争得不欢而散。去打羽毛球也没打几个,去看电视,回时也不开心。 九0年七月四日 真就注定,我的爱,是这样悲哀么?是的,是注定了。 谁让我有一面很成熟,另一面又爱撒娇做痴的性情。一面很好强任性,一面却又软弱依赖。 而这个世界注定生成一个有宽容厚实的胸怀来接受我?接受这个任性的女子。注定他是不会出现。或是出现了又己属于别人。 也许,我们永远不会相遇,所以才有这苦苦的寻觅。 也许,我们的距离太远,所以才有这久久的期待。 我不能不有一点失落,真的,那飘零的落叶,你何时才觅到大地温厚的怀抱?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琴弦琤琮,为谁而弹? 只听到他叫我一声:“阿霞”,我外表冷漠,心却无法平静,为什么,为什么会有此结果? 晚上去高老头房间,只为抄那首《朋友珍重》的歌词,又想弹弹电子琴。高却让人讨厌:你对他有好处的,他就一副奴才的嘴脸,没好处的,要多瞧不起你侮辱你都可以。 九0年七月五日 有时,觉得自己拥有的是爱时,心里是很幸福而又觉得很清高。 但是,尽管我是怎样的清高,怎样的被注重,被关心,被爱,我仍是要尝受别人的冷眼,刁难,不尊吗?我仍是要遇到挫折吗? 爱,有什么伟大呢?爱情,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是我。 我还是一个要有自尊,人格,个性的我,我又有什么不同?女人会因为找到一个“伟”男人而提高了她自身的价值。为什么,为什么女人不能有自身的价值? 一个女人,要男人才能肯定有自我的价值吗? 中午快下班时,一个年轻男孩要买“诗书”,我打趣他,跟他争论了一下“天才”与“汗水”的问题。 他说:“有九分天才,一分汗水就不同。” 我说:“天才是要有,但一个人的环境,条件,机遇也很重要。” 他凝视着我说话,我说你这人真没礼貌,怎么这样望着人说话的。 他说:“你说得动情嘛。” 接着我们说了一些关于书法的东西。 下午下班后三个女子骑单车去山溪那女老师处。 暮色浓时才回来。借了一本高尔基的《我的大学》《外国文学家小传》去到她那里的感觉是:在这么简陋的环境,这么少人的地方,学生放学后,夜里象在没人烟的荒山之夜一样叫我怎么捱孤独? 我觉得她好可怜,但坚强的人是不需要怜悯之心的,所以,我只能默默的流露出,不敢说出来。 我们也是很长时间没这样疯玩过了。踩着单车象去郊游似的,觉得很快活。回来己是八点钟。 洗完澡洗完衣服又去看电视,回来拼命看完张笑天《爱的葬礼》 只写了一篇日记,却弄到二点钟才睡。 九0年七月六日晴 我是怎样的盼着去他那里走走,又是怎样的盼望着能与他在一起度过时光。 所以,我又是怎样的希望在我最青春美丽的时刻能让他看见,让他欣赏。可惜,这一切都是“一掠而过”,只能增添相互的不安罢了。 他虽对我不似那晚那样漠然,冷淡,但他心里必是有“感觉”了。他仍是怕看见我,仍是在有意识的逃避着我。 我的影子只能增加他的不自然,甚至干扰了他的宁静而让他怨烦我讨厌我?所以,觉得相互都是不自然了,何必还要做什么朋友呢?我发誓:我不会再去中学了。 去了中学回来后,躺在床上,深深的失落感袭击着我,我想哭。 我发觉我的心被伤得很痛。才知道,我也这样冷漠的对男人又是怎样伤了别人的心?我也听他说过他之前的女友来他也冷拒过她来的。我才深信他原来是一个这么“残忍”的男子。我觉得自己够残忍了,想不到还有比我更残忍的男人。他的冷是怎样伤害了我?离别五山,还要说一声吗? 男人和女人,只要产生了情,结束了,从此会成陌生人。 如果永远都是友情,平平淡淡的,不是也很好么?可惜,会是一种奢望。 我们去了小娟老师房间,她也没以前热情了。还说韩燕穿的裙子好漂亮,又夸她有上进心啦,爱好广泛啦,精力充沛啦。说我,没有很强的上进心,爱好不多。 我想,只要能陶醉在自我的境界中己足矣,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追求别的爱好。但被她这么一说心情也不好。 这几天写两篇文章《朋友》《他》续看《我的大学》 九o年七月七日 这几天,说不清,是这样的易发脾气,总觉别人都是在故意气我。 特别是韩,我一点都不能忍受她刺激我。 今夜,我什么也不能做,也没心情去做。伤心的我,去寻找与他什么时候认识的。痴痴的,去寻找那与他认识的时间,固执的要去寻那《千江有水千江月》他是什么时候借给我看的,痴痴的,去寻找那与他交往的每一段时光,傻傻的,伤心的,去回忆着曾经在一起的对话,玩笑,恼怒,娇嗔,热切,关心,注重,凝视,快乐,烦恼,冷漠,逃避……这些象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重放一遍。以往是那样的平淡,可在今夜,我却这样的伤情。 这样伤情的回忆着,追寻着,我追寻什么?追寻那逝去不可复返的快乐交往时光。追寻那再也不会属于我的情感? 是的,谁说有不散的宴席?谁说生死不变?这首被韩哼了又哼的歌是这样入我心坎。 “相遇是偶然,无奈爱心倾刻变,内心曾许下诺言,我的心,怎忍说离别,凝望你,轻忽走远,看着你,我愁怀满脸……”真的,我不愿再见到他。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很想离开五山,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的心情变得更加的坏。 处在这种情境,感到非常的苦闷和烦恼,处在这“患得患失”的迷惘里不安和忧愁。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我是那样留恋以往的日子,感伤那飘逝的岁月。 我们原是好好的一场朋友,谁知今日什么也不是了,竟也成了陌路人。 只有友情是永恒! 第九十四章 岁月如歌 一九九0年七月八日 我仍易恼易怒,和韩燕怄气。是自己的内心烦恼,又不想说出来。 有一种感情不说出来是摆脱不了也很难做到内心平静的。所以韩来气我时,我也更气她。 她猜测我那偶然相识时的他是谁?直到看完电视剧回来散步时,她才知道。 我仍怕得怕失,我仍渴望爱情又怕失去自由多一种牵绊和负担。想离开这五山调去小城又怕失去山的宁静。那种“患得患失”仍然在折磨烦扰着我。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在自己的世界里去思考,去孤独,去自由自在的写自己伤心的故事。 不喜欢牵绊,感觉好象都是在为别人活的失去了自我。 我希望离人群远远的,不被人看守,多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天空,一块属于自己的境地。活得轻轻松松,不愿意有人来指责我,管制我,不满意我,这就是和韩怄气的原因。 我觉得,人世间为什么要那么多复杂的“牵挂”和“羁绊”呢?我也想通了,别人是不需要也不必自己牵挂的,他们有他们的生活,兴趣爱好,人生追求,有他们的生活方式,何必让人去关注他呢,我也受不了距离太近,没有自己的空间,而失去一片自由的天空,宁愿孤独。 最后到了患得患失的矛盾中。 看高尔基《我的大学》 九0年七月九日 洗完澡和韩两人去散步,谈谈这两日的心情,缓和了那种心距感,她说:“这样散步的时间都少,怎样交流思想感情,得到心灵沟通呀。” 我也觉得给她的时间太少了,而心里曾经怨过的还是:她对爱情的事不是很在意和关心。如果我们是恋人,或许是会分手的,我们的兴趣一点都不相同。她喜欢男孩子一样的打乒乓球,而两人有共同点就是太疯疯癫癫的爱笑,讲一些不相干的无聊话题,我们也希望有更新鲜的话题。说这次休息两人好好的离别一次,独自拥有自己的空间。 即使是分手,我们也会好聚好散。我们一起共度过春夏秋冬。共聚了好多快乐时光,所以别亦无憾,反而还会在各自的心中留下一份思念。 现在,我们只要走在一起,就己满足。虽然我的外表很冷傲,很倔强,可是内心却燃烧着丰富炽热的情感,需要有一个感情细腻体贴的人来关心和理解,有时我会不满她对我的不够了解。 今夜,这样散步谈了许多,把埋藏在心里的情感都泄露出来,心情好多了。 回来房间,坐在窗口写“他”,夜风从窗外吹进来,惬意之极,觉得也是一份享受。 九0年七月十日 早上起床,发觉盆骨剧烈的疼痛,起床也倍受痛苦似的。 门外有人敲门,我以为是韩燕,不耐烦地说:“来了,就来了,等下呵”起不了床的痛苦样子。再听她说话,才知是那山溪的女老师,她今天要坐早班车放暑假回家了来还书的。我送她上了车才回来,左侧仍是疼得厉害。 我也想回家休假了,想到乐昌一定很热很热,回去定要活受罪,但又还是想回,回去可以换换环境,过一种不同的生活,尽管是难过的,我也要偿偿体验不同的人生滋味。 很长时间没有和家人聚在一起了,我也很想念他们。 下午下班打了羽毛球,她们都是整古人打赢的,而我也想整人取胜,但不够对方强,也不够心机。不是韩她们的对手,只能生气,也玩得不开心。 夜里又想写《去看大海》的散文,还有《爱,失落在秋天》 穿着那套长裙子,觉得飘逸,心情就好。发觉自己是多么喜欢“开始”。 友谊的开始,追求文学的开始,爱情的开始。这一切的开始,都充满了新鲜的魅力。有了开始,就有了那么多的美好,憧憬末来和向往,就有了更多的新鲜事物和新的创意。 而结果,是喜是悲,都是“结束”给人失落感。 九0年七月十一日 昨夜看《义不容情》那李华叫“大表哥”的亲密声,叫动了我的心,回来路上两人也不停的叫着:“大表哥”“小表哥”的让我想起了自己的表哥。 表哥,那个在孩提时候就喜欢的表哥,那么顽皮可爱有趣的男孩,在放暑假来我们家和我们捉迷藏,他藏在哪儿一忽儿就不见了他的影子。宽宽的河边他能一用力就跨过去让我佩服和羡慕他。 七八岁时,表哥就教我刷牙,上门牙刷完再刷下牙,然后左刷刷右刷刷的教着我刷牙,我喜欢他的细心。 我们去砍柴时,他也去接我们。 后来我们去广州他们家,表哥也会流露出喜欢我们姐妹。 有一次过年,我见有两个女孩来给他拜年,叫他“林哥”,他大大方方的给她们利士,热情的和她们聊天。那两个女子又涂口红抹胭脂,说话又斯文,不象我和三姐象个乡巴佬,说话的声音都粗俗。 从小就仰慕的表哥,不知什么病痛,他刚退休想叫他来我们家玩,而在什么时候离开我们都不知道。那时是因为我从小就缺乏父爱和哥哥的爱,我很喜欢表哥的赞美,他温柔磁性的声音。 早上,我在读着那本《驯悍记》翻着翻着,不知怎的,我的脑海飘浮出许多未曾萌动过的念头:“我又不是很蠢的女孩,是可以出去闯世界的人,怎么就坐在这里不能发挥自己的才能,呆在这山沟里,怎么会发挥出自己的才能?象石头一样,要砸一下就会发光。” 很自然的想起去深圳旅行的日子,只有回忆那些冒险日子,才不觉自己是个庸人。 上楼来看那些照片,才发现那些表情忧郁的多,也有一种沧桑感。 岁月,可以洗刦多少激情火热的心。只有名人,他们才有毅力去坚持自己的梦想过一生。 环境给我宁静,我只有利用环境对我的好处来阅读写作。 午睡时,韩燕来和我睡。她父亲来了,她说她好伤感,有想哭的感觉,自己流浪般的在外,父亲又老了许多,还承受着许多不快也不吐出来,说做男人真累,要负担那么多,也得承受那么多。 我说我今天也出现那么多怪念头。 晚上,提水过去,在哼歌。韩说张他们明天就去南岳了,今晚怎么不乐个够。因为张国栋和高老头在弹琴唱歌。我说:“是不是你很羡慕或很妒嫉他们?”她说不是。 等我要走时她才冒出一句:“我是妒嫉你呀。” “妒嫉我什么?” “妒嫉你有他写,想不到竟有一个他这样深的占据在你的心灵让你在乎。我又无所依托。” 真傻呀,我现在一点也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韩说:“我没有谁令我这样难过的,难怪有一个思念的人是幸福的。” 回来正哼歌时,阿包来了,谈起练字练隶书,他只坐了一会儿,我边织围巾边和他聊天,就知道他也好烦,不想追求什么,只因环境。越清高的人也易潦倒消沉。因为“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九0年七月十二日 今日回去休假,看书也没看多少,那本介绍作家作品与经历给我感受也不少:平平凡凡过一生,不要太苛求什么。 坐车时,韩燕送我,买了两包泰国话梅给我吃,还有恋恋不舍的样子。 车窗外,暮色渐浓,阴沉沉的天气更添了似秋天的凄凉和深浓的爱意“爱在深秋”,蓦然间,我是那样害怕“秋”,又是那样喜欢秋天。爱,我的爱在哪里?一股爱的失落向我袭来,那傍晚的风吹来,象晚秋时节,更是助人心凄凉:“何处是归宿?” 卷缩在车角落的位置,任由它把我带到哪里。 “我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我希望自己就这样任车载我而去,就这样凄凉的享受着“秋”的温柔和爱意。 后来下起了大雨,我又任风儿雨儿敲打着,总想淋淋雨,淋掉那些恼人的失落和无奈。 后面一男子也跟着淋雨了,说:“这样行呀?”等我关窗时又说:“我以为你真这样顶得住呢?” 我忍不住笑了,觉得自己也太傻了,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下车时,雨总算小了,跑着回去,家里人正在吃饭。三姐叫我去城中二姐家玩,我说刚回来坐了车累也不想去。 晚上睡觉时,小玮玮也粘人,洗澡时也会说:“阿海哥哥拿玮玮书书。” 我说:“玮玮要看书,不是阿姨不买书书你看了。”她就知道别人赞赏她而得意洋洋的样子,这神情不能不叫人更喜欢她。 两岁的小孩子也知道被宠爱和鼓励是自己非常得人意。 而我,从小到初中,都没有享受过这种被爱的感觉。只有出到了社会,才感觉得到什么是“爱”。 看到一大群外甥狗打闹在一起,心里涌起更多的是爱恋和欣喜。 九0年七月十三日 一早上和华华去买了洗发水飘柔,杂志《爱情与血型》还有韩燕的生日礼物。买了一本便宜的《实用乐理知识简表》,然后花费一番心机选了遥远写的:朋友\/是否你偶尔也会想起\/我们曾一起共渡的欢乐时光。这时才真知道不是钱少与钱多的问题,真正的还是那颗心。要用所送的礼物,来表达那颗爱的心。 去了三姐上班处,下班一起走。 下午和三姐一起去二姐家,吃酸豆角,也很久没和姐来了。 晚饭后,阿君来了,穿了一套自己剪裁的西裙,我也好羡慕,说以后也要学会剪裁。她己定和万宝华,在铁路开车的,心情变好了很多,还谈婚论嫁定在明年元旦了。 想不到,以前玩在一起孩子似的人,现在竟又说是结婚了,这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见着朋友这样幸福,我只能叹自己一身空什么也没有。然而真正哀叹的,仍然是岁月的流逝:无奈流水花落去的感伤罢了。如果要我坠入爱河,走入婚姻,我仍是害怕和不愿意的。 有什么呢?无力留住些什么,只能追随岁月的流逝。隐约中,还是渴望有一个安稳的归宿。 晚上和三姐值班,阿君也一起走了。 穿着那套下午买的粉色的睡衣,显得嫩嫩的,父亲说:“你不穿多一件衣裳就这样外出呀?看男子不拉着你。”嗔怒着,又笑笑,心里不知装满了多少的父爱。 大姐说:“若是我们以前这样穿呀老爸不骂死才怪,现在才是这样开放的呢。”也是嗔怪。 路上,下起了雨,我们一路冲,头发湿了,和君分手时,我交侍她十五号没去成五山时十七号和我一起去。 睡觉时,和三姐说过不休的自然是她最感兴趣的“bb子”胖娃娃了,她也充满了做妈妈的幸福,可能己怀孕了。我也没有以前那么“情痴”了,也没有“情结”解不开了,没头没脑的也不知聊了些什么己经两点钟。 我要看些书,才可以入睡。翻阅那本早上买的《爱情与血型》也影响了三姐的睡眠。 第九十五章 岁月如歌 一九九0年七月十四日 早上八点钟起床,别人都己来上班。 三姐请我吃早餐,吃完在她上班处逗留到九点,拿那本血型书在对着自认为是自己的a或b血型在读着。 然后去了二姐家和她上街买衣服,二姐会讨价还价,还说买一件衣服给我,我心里充满了爱意。 每次休假回来,父母姐姐的爱我都感受到了,还奢望什么爱情呢?但我知道,亲情是代替不了爱情的,那种心灵的共鸣,灵魂的撞击,是人生的一种追求,不是贪心不是奢侈。 当我在楼上午睡时,听到楼下姐姐们找我叫我的名字,我都会充满了幸福感,心想有这些爱己经够满足了,何必还要什么爱情? 可是在晚饭时,录音机里正放着陈忆文唱的《午夜的香吻》 我的心仍会感伤,失意,这么久没听这首歌了,现听来仍有想流泪的感觉。对于爱情,想找到知音没什么希望了。 对于工作,调动也很难。象我这社会地位的人,要想找到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真的是在做梦了。 九o年七月十五日 早上九点钟都不想起床,小玮玮也会说:“阿姨,十点了,起床了。”她那稚气的声音,跟着外公外婆说着佛冈老家的乡音,听了叫人更是觉得她的可爱。 再次沉浸在忧伤的曲调中,我想尽情的歌唱,唱出心中的失意,也想疯狂的跳舞,摆脱掉那些缠人的烦恼。然而,我做不到这么潇洒,恣情放任自己的痛苦。只能沉醉于歌声的忧郁中跳一跳,松一松罢了。 我边听歌边看书自在时,三姐又来叫我们一起去她家包饺子吃,说叫老爸也一起去。 原想今天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看看书,谁知姐又希望热热闹闹聚一聚餐,我有点不情愿的带本书去才甘心。 一家老少在那吵吵嚷嚷,我不会包饺子,煮好了吃也吃得很开胃。 午后我留在姐家睡午觉,到四点钟才去丽梅家,去到,她还在赖床,我就在窗口叫她,她可能怨我害她等了一下午?我还是热烈的讲去顺德旅游的事她听,还说起与廖百威握手“言欢”的开心事她听。啰啰嗦嗦的玩笑了一些时间,艳芬就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也是说谁先结婚,我说干脆三人一起在九五年的国庆节结婚,互相等着。芬那边想得更浪漫,说三对一起旅游结婚。 走了,也不见得怎样快乐,只是没有了失望,起码不用扑空找不到她而失意。 见到三姐在我们家走了,她说我去那么久也不见回来,我说很长时间没去同学家,尽情在说笑,以后也难得约同学见面了。 九0年七月十六日 一直睡到十点钟,下楼来还是懒散的躺在地上的席子上,和三个外甥狗抢占位置,没大没小的睡在那里翻书看。老爸在挟鸭毛,我虽有点不安却又不想去干家务。 老妈病了,两手肿起,耳朵发炎。大姐和她一起看病回来时己经十一点多。说我还没煮饭?我才洗米做饭,又挟了些鸭毛。 大姐不用我炒菜帮忙,可我也无法安心于看书了,一直吵吵嚷嚷到吃完午饭后才稍微静了一下,疲倦的睡得正沉时又被老妈吵醒了,那么热的天气,老妈说我不知买靓米她要去买,一个人去打针,我也觉自己不陪她去太狠心了。 洗完澡,外甥狗的衣服就要去清洗,洗多了也烦,全身软乏乏的不想去做,但也不能不想干就不干,若和自己一人的独身生活比,是繁琐了很多很多,最明显的是很难有自己自由清静时间。发觉自己还是怕长久的过这种家庭生活。 那些书不能看下去了,调回来以后的生活,或许真不会追求什么了。 一天,就这样无头绪的过去,静下来,己是八点多,全身又累,感觉想做的,还是想睡觉。 九0年七月十七日 这次进五山,也没什么心理压力,还有想逃避做家务的感觉,老妈的病只能增加面对她的烦闷和忧愁。老爸大姐都唠叨她平日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看着老妈没神没气,面黄肌瘦的越来越老,再怎么放开心情也高兴不起来。只有小玮玮不知道忧愁,见我们走了还欢喜的说:“拜拜”,我有点逃避现实的回五山上班了,带着华华一起去。 回来五山,韩燕高兴得欢叫:“打把婆”的用力捏脸,可是我并没有她那样欢快,而且还郁郁不乐的样子,吃饭时也提不起心情来说回家趣事。我用坐了车疲乏的借口解释我的不悦,其实内心她怎能理解呢,觉得我们的情感仍没进展,和别的女孩感情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可她,却很满足,我又想:我走了她没伴玩了,我回来她当然高兴了,如果敏感的女孩一定觉到我的怪异,只有她才这样纯纯的不介意我的情感变化罢了。 回来,同时看见芬和他的信,他仍寄来一张报纸,叫我去玩,我也不想再去听他解释,走入一种不正常的氛围,觉得更头晕。 一九九o年七月十八日 我的烦躁越来越明显,煮饭的人休息,没饭吃。上班分书,学生的书籍堆了座小山似的高,奖金分得也不匀更使我没有心情。 生理期的变化更是情绪低落,又特别的想吃刺激的酸辣,心情又暴躁,身又软弱,没法,比生病还难捱,又疲倦欲睡,什么也不想干。煮饭的人休四天假,自己就要动手煮四天饭菜,今天还可怜虫似的去汤家里搭吃了两餐,剩下的三天怎么办? 原以为回来五山不用做家务的潇洒,怎么才想起陶渊明虽不为五斗谷折腰的洒脱,是有人帮他耕田,他才这样自在的游山玩水。而我们呢,是神仙,也要苦修才能成仙呀。我们仍要吃饭,要生存,仍要自己动手给自己饭吃,而做完这些,还有什么时间去做梦,去追求那些虚幻的梦想。到了那时,也要洗衣做饭带孩子,要做一个平庸的女人,还知道什么是追求吗?所以,对工厂上班的女工我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平庸?一天十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下了班哪有精力看书学习?所以我们更要珍惜现在清静的环境追求自己的梦想。 有个小学老师说:“你二十五岁走运。”我说是事业还是爱情?他说事业爱情都走运。他说:“你的脸上会写着运气到了哪里,五年一个运程,倒霉或走运有的是十五年。你的运气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好。” 真的会这样吗?书上也有这说法。但我觉得这一辈子连个知音也遇不上。 我真的会在二十五岁那年遇上爱的人?好运之神真的会“从天而降”?那也不算早也不算迟,正中下怀,我真要好好的去等待了。而只要去努力,又会等到二十五岁,缘份才来吗?真的要靠男人,才能调出山区吗? 看报阅书时写到别人“小鸟依人”的相爱故事,或街上走着招人眼目的情侣,我就会有一丝丝的失意而最不愿意看见。燕子说:“他们是做出来的,你以为他们的内心真的很幸福呀,心灵上真的很沟通呵。” 我想有些情人在一起也是表面的秀恩爱,但也有幸福的一对。对于爱情和婚姻,我还是不能草率的。 晚饭后,三个人一起去玩水,心情才好些。 九o年七月十九日 夜是这般的清静,夏虫在“蟋蟋”的叫着,也能听到山上有节奏的鸣叫声,再加上流水的“哗哗”声,一副宁静的《山夜》图就形成于我的感觉想象中。 在这里,我们己经有了一个宁静的温适之地,应是好好的生长才行。 这两天自己煮饭,摸摸弄弄,也觉得有些意思,也有些好玩。要是长久这样自己煮饭也害怕麻烦而厌烦的,睡觉的时间都少了,洗完澡都己经八点多钟。不能做什么,只有等到夜深时才可以尽情畅游书海。第二天上班都疲倦。 年轻人怎能有中老年人那一种平平淡淡的自我知足,我们有浑身的热血需要发泄,有满腔的热情渴望轰轰烈烈的去做一番大事业,轰轰烈烈的去爱一次,燃烧自己,弄碎了自己死也心甘情愿,了无遗憾。然而,我们没能拥有过,所以也不想死了,死了不是白来了人世间一遭还真不划算。 傍晚时边煮饭边玩羽毛球,玩得很开心,搞鬼整古人,好笑得很。 店里又到了几捆书,也不急着分,能分多少算多少。 午睡时还发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沈调出去乐昌竟向我求爱,说他现在没什么顾忌了,不理她了,我说:“不行呀,我不是嫌这山沟,是我们的性格合不来。”心里慌乱的想,为什么我们这样有缘无份呢?感觉他还很爱我。 韩燕打乒乓球打得入迷不想洗澡,阿华也很嗦气,只拿衣服不拿桶,而冲凉房又很紧张的占位排队,惹得我很火暴的凶骂她们俩。 她们俩都说我是慈禧,武则天。 九0年七月二十日 我是怎样的冷漠,又是怎样的现出一种对什么也不看重,不放在心上不在乎的神色。 我渐渐地顺服在这种环境的安宁和一份无奈的日子里,不再挣扎。偶尔,想到如果不追求爱情和事业,便可以安然。心里浮现出的是一种无所谓的自弃和悲哀。 觉得这里的年轻人,都有这样的心态,而自己对自身的成年浮起的是一份复杂的怜悯与冷然。每日忧愁感叹的,仍是时间的流逝,年龄增长的不安和害怕。只能想起昔日的童年时光。 甚而又没头没脑无意识的在纸上写着:从来不知道为什么要恋爱,要结婚,要……写出来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为什么?一切的一切,我都是相当现实了。 晚饭自己煮,弄到快九点钟。有男子去韩燕处,她也想我和他们玩在一起。我还是有意识避开他们。我倒希望自己离人群远远的,想想,这样玩在一起,倒不如睡一美觉。 韩燕说:“多认识些人还是好的,看清楚那些人,说不定以后就和这些人,都是大学生。” 而我稍一接触就不喜欢这书呆子,没有生活情趣的“煲冬瓜”讲国语的男子。 第九十六章 岁月如歌 一九九0年七月二十一日 下午韩燕带华华走了,我平日虽把她们骂得那么凶,可是到真正分离时,也有恋恋不舍之感,一种愁绪仍然侵扰了我。 韩燕说:“你要每天都念一下我呀。” 我表面的感情是这样不依恋她们,掩饰内心的柔弱,好逞强。然而我的心呢,是不愿流露出来的。在那张小小的卡片里,我是那样衷心的祝福:“燕子,愿你永远拥有着二十一岁的青春和美丽,祝你生日快乐!” 这样真诚的想着:如果不是分离时,也是不会想到这情的,然而能“永远”么?想想是能的,当她年老时看见这张小卡片写的祝语,她的心还会年轻美丽,象现在一样的年轻美丽。 华华,她的性格也有点似我,有血缘关系,她昨下午和张国栋骂了一个钟头的架,骂架也是需要口才的,她应得是那样辛辣带刺,和气我时一样的辛辣。象年少时的我把三姐也气哭了。听她们孩子似的骂得有趣,我忍不住好笑,嗔怒着她,他们都说,我教出来的徒弟都是不同的,我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嘛。” 孩子,我是多么怀念孩提时的光阴,觉得那时所做错的,都是一个天真无邪幼稚的岁月,充满了幻想和做梦的年龄,那么多的憧憬和向往,象个梦中娃娃,感觉到什么都有趣和新鲜。而现在的外甥女十二岁,好象没有梦没有幻想,失去了一份童真的美丽和稚气的可爱。好象少年老成早熟的孩子,在他们美好的岁月里,世俗过早的压在他们的心里,不能留下一些少年美丽的记忆,是不是也是一种岁月的所失呢?每天背着一个沉重的书包上学放学,学习总是在九十分以上,也不看电视剧。过早的成熟,也是一种岁月的流失?现实把世俗过早的压在少年人的心上,在他们的心里还会有一片美丽的梦境吗? 六点多炒菜时,一边打羽毛球,高说我变了许多,变得比以前好接触了。其实是她们走了我好烦恼发泄一下放肆一下。炒菜时他站得近近的,我讨厌也不说他,后来又是张下来把豆腐吃光,还说:“阿虾呀阿虾,你温柔点好不好?” 我把饭菜都给他们,他们以为我变好了,其实这些菜是吃不完不知怎么处置的。他们放肆过后又说我随便好相处。 不过下班后打打羽毛球,发泄下心情,又说说笑笑,心情当然好得多。 韩燕,我能每天都念你吗?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啊! 九0年七月二十二日 天气在早晚时凉了起来,山风四起,卷吹着树叶子,哗哗作响,让人感觉舒心惬意。 韩回家了,我变得更加的自由,又不用煮饭,时间多了,又可以潇洒起来,不用牵牵绊绊。洗完澡就织围巾,看看书,那些书也很快看完,好象一切都在追赶时间。 九0年七月二十三日 我种的桅子花“七里香”都生根长绿叶了。而那棵兰花呢,也发了新的,后来种的那一盆竟还开花了。可能是夏兰?当别人送给我,我一点都不知道珍惜,随便把它种上,送给别人,别人的竟然开了花,而我的似杂草一样的被晒干不淋水,现在有花了,我预感:我的爱情,也会象种的花一样,比别人来得迟。 我很高兴的看了又看,我更想爱护那些花草,可是我又怕过份的溺爱反而会把它们溺死,不如让它们自自然然的生长,不淋水不理它,经过风吹雨打,太阳的酷晒,让它们变得更加的翠绿,挺拔,坚强可爱了。而那被我搬进搬出的花,更是脆脆弱弱,经不起太阳的酷晒,我还担心它们会死了。就象母亲的孩子,过份的溺爱和娇纵,就会变得脆弱不堪一击。 我想起了母亲,母亲很爱我们,但她从不管制我们,让我们有一个自我的天空,自然的成长,生命是母亲给的,而在长长的一生里,会有很多坎坎坷坷的路,是自己去走的,母亲不能帮我们走,她给我们生命,让我们在贫脊的土地上坚强的成长,经得起风吹雨打。做母亲的,希望自己的孩子安然的成长强大,她自是处处都爱护着我们。 但这一生的路呢,母亲是不能帮我们走了,为什么不让孩子也象花草一样,让他们去寻找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呢? 一起种的花,那两棵溺爱的搬进房里的花,不经风吹雨打,为什么却死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晚上要去弹琴,我竟心绪不宁,激动得象要去见情人一样不安,我怎样的想象着琴能弹出什么好听的歌曲,怎么激动的弹出我平日爱唱的歌,想象着它一定会撩动我的心弦和那美妙的伴奏。我恨不能赶快去抚摸它,象一个我爱的人在等着我一样去尽情共享其乐。 为了想去弹高的电子琴,我就做了些违背心理的事。 中午更加闷热了,今日是大暑,韩的生日。到了傍晚,却是风沙满天,一种秋天的温柔,暮色的晚秋,也不知怎的生起一种自怜感,在自己的心中己经很深很深,己经无法写出那情愫来。 听说现在大学生,中专生都会分去山区基层,让他们捱下苦。今早上一中年人问我是否刚分来的,我也觉得安心。看来我们这一群年轻人,觉得生活怎样的艰难困苦,而和前几代的人比,我们真是在:“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强说愁了。 那中年人说自己被“流放”在小山,过着孤寂的生活,说在山区捱了十几年,他是广州城市来的。 九0年七月二十四日 下午时,韩燕回来了,我与她一道进了房间,她带了很多书来,我要看的《柏杨谈女人和男人》刘再复的《性格组合论》还有许多字帖,杂志,丛书。 洗完澡后我们一起散步。走在熟悉的路上,我讲和张一起玩,弹琴痴迷的趣事给她听。她也和我刚从乐昌回来时的那种心境,不愿说话,对我讲的趣事反应也不热烈。原因也是坐了车不舒服。 去看电视时,我去叫她,阿包在弹吉他,弹《一生何求》弹得她听得动了情。 对于在这里男女之间的感情,我们也讲得很坦然了,是朋友,反而还坦荡了。而人生中,又有多少得得失失看得透呢?命运既然安排了我们在这山沟相遇,有缘无份的也只能是朋友。 看完电视回来的路上,我望向阿包房间看见了一个背影,脱口而出的是:“沈彬”。 他也敏捷的回过头来,见是我,也凝视呆愣了下。两双眼晴相碰,刹那间凝固在了一起,欲言又止,不能言出,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呀。回过神,己觉没什么必要说了,无言。他也转回头去,我们走了,路上,一阵不宁。 回到房间,也感觉还有些不宁的情绪。这一望,才发觉,心中的所爱所恨,都以为己经忘记了,忘记了。 可是一看见他,月亮星星都不见了,风儿也不语了。 这一夜,我还能做些什么呢?看了一会儿书,还是早早睡觉。 九o年七月二十五日 我以为我们的情己了,缘己尽,想不到,冥冥中,还是“魂魄不散”情缘未了。 在所有解不开的结中,又己了结那份情,尽管是分手作别也无怨无悔。 我说过不再去他处,离开五山亦不作别,可惜,在这一切的在乎中产生的怨恨解开后,己经再无情也做不到结束了。 原来,他真的在乎我。 早上上班时,他走进来说:“阿霞小姐” 我说:“怎么这样称呼人呢?” “怎么不是,我们这些乡巴佬,哪有你那么高到。” “谁高到?” 一见面,就相互埋怨对方的“高冷”。 我说:“去他那里也好象把我当魔鬼似的逃避。” 他说:“每次去都以为你这样夜才来,谁知己去过别人处玩过一阵了。” “你有女朋友的,也不想想。加上韩燕也先去我不跟去吗?总之,异性都是不能交朋友。” “怎么不能,我也不是很多女同学来,她都不会怎样。” “不会?说得容易,如果我的男朋友与别个女孩玩得这样疯,我就吃醋哦。” “她其实没什么,我难道失去自己不交朋友了么?” 我说:“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也不是很容易的。” 在这一切“误解”解开之后,反而加深了彼此的信任和纯洁的友谊。我们谈到关于爱情婚姻的问题。他说他也可以说是由于环境所造,被她的真情所动:“其实在我的心目中她己经有了一席位置。唉,人的一生有几长?总好过人家那些介绍的。”他说他起码要过三年才结婚。 我算这次问得最大胆也最放得开自己了。 我说:“和你接触这么久,感觉最深的是你的性格好沉郁好害羞,在你面前说话好有压抑。” 他也讲得很坦率:“是呀,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也是很爱说爱笑的,现在才发觉自己有阴暗的一面,总的来说,还是属于内向的性格。不过还是受她的影响。” “你的那位初恋情人?看她不是很内向的女子。” “我很佩服她的处事,不过,那时也是自己没成熟,现在成熟些了。” “你是太自我了,也好冷酷。” “是的,我曾把她们说得走时也哭的,觉得都不可能了。” “有时,还是要做一些违心的事,不能太自我。” “有时都是很违心或虚伪的。” 我感觉他还是自我,似乎不肯去了解别人只想别人了解他,需要倾诉不想倾听。 他是在乎我们的这份友情的,只因在乎,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怨恨。而我想他有女友了,就不该伤了另一颗心,而他又太贪心,不想有了女友就失去朋友。所以我们有了矛盾,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说他走了,我是多希望就此谈下去,不过,有时的眼神会奇异,彼此间都会发光。如果再密切交往下去,我又哀叹现实,说从此消沉下去,有下嫁在五山的心态,我看会出火的,韩说你们是彼此燃烧。 我想,如果我就在五山找男友,他会妒嫉吗?会后悔吗?他喜欢说自己是乡下人的自嘲。如果我调离开五山,他又会有失落吗?到底,我在他心中占据的位置有多深? 午睡时,疲乏极了,睡到快三点钟,醒来己不知身处何方。 第九十七章 岁月如歌 一九九0年七月二十六日 午睡仍睡得很疲惫。 当我和韩一起散步时,我们仍讲起男女之情。 那是吃晚饭时韩不停的啰嗦而生出的。她说她要回去好好的哭一场,让家里人心急才会把她调出去乐昌。现在趁机会搞会计的要调来一男一女。这样就引起了我无名的烦恼。 二十二岁,也是该在人生上作一次选择了:调动?介佋?或嫁在五山?这都需要行动起来,当然是最好调出去,然后再选择。还可以介绍的,或在五山找个知音?如果这一些却让人失望的话,或许也可以勉强,为什么不呢?要享受的浪漫早己在朋友身上享受了,比如旅游,听吉他,唱歌。又或是受沈影响“人生有几长?”人的一生都是这样短暂,何以苛求?但在这短暂的一生,为什么不寻到自己的幸福,死而无憾? 但幸福又是多种的,何止爱情?婚姻?不管调不调走都好,其实最重要的是,还是做完想做的事才算。 一个人静静的时候,感觉丰富自己的“内涵”才是最够吸引力的,觉得每个人的魅力之处都是他的内在丰富,其次是的性格品质。 白天看《中国现代文学作品选析》里有郁达夫的《沉沦》,矛盾的《林家铺子》《沉沦》的笔调带着忧郁消沉,可我却有些喜欢。 为什么同是“人”,有的人一生只能去羡慕别人,有的人却被人羡慕?但由于他有天赋,内涵,肯去拼搏,所以成了被羡慕的人。 九0年七月二十七日 下午刮风,闪电,下了场大雨,雨刮着山上的翠竹,竹子不停的摇摆,被风吹打。 风拍打着窗门,卷着树叶子,尘土,路上没有行人。 下完雨,一阵清凉,湿润。 早上上班时看了孙梨的《荷花淀》我喜欢作家描写的那幅田园诗画的农村生活。更喜欢作家笔下的人物水生嫂等妇女,她们爽朗乐观的性格,归途中猝然遇敌,她们表现得沉着机智,伏击战中受到锻炼之后,她们更进一步提高了觉悟。喜欢她们那种热爱生活,热爱祖国,坚定勇敢乐观向上,美好德性。虽然他们很平凡没什么惊人壮举。 下午边看书边看着那温柔细腻的雨时,我的心就无法安静于那本教科书的枯燥乏味了。鲁迅的《祝福》也不看了。 九0年七月二十八日 这一场雨来得好突然,好猛烈,让人意料不及。它先是阴阴的,然后滴几滴雨,接着就疯狂起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如果我的爱也是这样,时而淅淅沥沥,缠缠绵绵,时而又疯狂无比,会让人受得了吗? 风吹着雨丝,吹得一丝丝一帘一帘,象幽幽的梦。 韩燕说你能把雨描写下来吗?能吗?那大雨的迷乱给了我些许的沧桑感,疯狂中还是藏着细腻。 我晒的衣服被吹湿了,在小街上卖的衣服更是被狂风暴雨吹得一地都是衣物。 韩燕在诉说爱情这样烦恼,自己不是谈恋爱的人,又会失眠。 我想,她可是遇到了她不很喜欢的人缠她?她的神经又这样脆弱,经不起一点刺激,她担心自己以后失恋会疯掉。 这段日子我们好象都沉溺在爱情的烦恼中,似乎没有多少次象以前那样孩子似的大说大笑了。 今晚不知为什么,从一洗完澡我在她房间开始哼歌就笑得很开心。我们在唱着走调的歌,我唱谱她唱词,又一起朗读诗词,用动情的声音读着也感动人。 看电视剧时她笑那些所谓的大学生煲冬瓜(讲国语)那人说:“这地方不大适合我。” 韩燕就忍不住好笑,我见他也是躲在人家背后的角落里,也好笑,一笑韩就笑得更放肆了,我又学几句,直把“煲冬瓜”的人笑得走了,连煲也没得煲,笑也没得笑了。然后又看电视里男女主角在跳舞放烟花,我就想:为什么我总是做被人妒嫉的角色? 这一晚,疯疯癫癫了一夜,总算弥补了昔日的烦恼。 睡前又看《血型爱情》看了又看,直看到三点钟才肯放手。 九0年七月二十九日晴 好不容易起床了,眼睛都睁不开,总想睡,又不可以再睡。但想昨夜的“一睹为快”的看书带来的快乐,就再也不后悔夜睡的难受了,反而心里还充满了充实快乐的满足感。 盘点,慢慢点。午睡到二点四十分才醒来。 晚上开会。 在吃晚饭时和韩两个人就疯笑过什么“小蓝子”,煲冬瓜,用坪石话来说,好夸张的在学着。 听说“八一”建军节搞什么联欢。又有男子去骆房间打扑克,他们在隔壁嘻嘻哈哈的很刺耳,说笑吵闹大叫声让我觉难受。我也不停的唱歌发泄,孤伶伶的自己当他们的说笑声是伴奏了,那么多伴也够热闹了。 我忍受不了他们干扰了我的清静我的孤独。 九0年七月三十日 在吃晚饭时,我不知怎的就讲起童年时与表哥的趣事给韩燕听,她听了也大笑。这都是我们姐妹羡慕的表哥,时至今日,青春逝去时,也不过是这样了。 蒙画了《梦的衣裳》封面的一个忧伤的女孩,还有吉他,有些忧郁哀伤,也许就是我自己的写照? 九0年七月三十一日雨 一天都下雨,正好是清静读书的好时光,睡眠也很好,那雨水淅淅声,仿佛是催眠曲。 睡得正香时,被主任叫醒,说汤要开会,明日是八一建军节,以前当过兵的要重视。 九0年八月一日 今晚真是我们年轻人的世界。 在吃晚饭时,我们就开始嘻笑着说:“阿包和阿骆去唱《夫妻双双把家还》”开心得很。说到了场不知会不会成了哑巴不敢唱了。 微微化了下妆,八点钟去叫韩,远处看她的灯光心也沸然了,竟象弹琴那晚的心动,激动得心跳。 年轻人和年轻人相迎,自是有青春的“活蹦”,先是邓教唱歌, 只小孩在跟着哼,我们只是笑。 张国栋坐在我旁边,更是没来正经,边说话边吃瓜子,总共也没唱上十句。然后乡政府书记说话,很重视这次联欢。先是张和阿包合唱友谊歌,接着赖冬娣唱:“手拿碟儿敲起来,”王书记拉二胡,有人还在敲碟子。也蛮动听有意思。赖还唱《别亦难》唱完后说有人要调离五山了,那是刘,她出来说:“五山山好水好人更好,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走了以后我还会来的……”她也好紧张慌乱。 接着又是拉二胡,新分来的姓严的男子,边弹吉他边唱:“有一双眼晴,它……”忧伤的歌曲,带着一副近视眼镜,斯斯文文的有大学生的气质,唱歌时笑笑,我用有点欣赏的眼神去注意他,听他唱歌也很享受喜欢。听阿明仔说他之前在乐都卡拉0k见过我去唱歌。 然后轮到跳舞,男孩子出去时,没有一个女的去跳,怎么邀请都难。我拉着韩燕去小便,别人都以为我们出去跳舞,竟鼓起了掌欢迎我们。我们走出去好笑起来。 进来时我和韩也拥着跳了下,撞来撞去的不会跳。张要教我们,阿包还邀我跳,我不敢,拥抱着一个不是男友的男孩跳舞怎么也没这个勇气,这个交谊舞就是给男子追女孩的大好机会? 放松下来,阿明仔叫我唱歌,我说好呵,说唱《昨夜星辰》阿包用吉他伴奏,我大胆的站出去,可发觉唱时字也吐不出来,紧张得嘴角抽搐,唱一句都很难唱出来,有点“颤音”的颤抖,比第一次登台唱k歌还紧张。唱第二段时,感觉良好,发挥得也自如。唱完,一阵掌声说:“再来一首,”这时合声邀请,不是我以前希望听到的吗?我没有沾沾自喜,我说我好害怕紧张,韩说不怕再唱。我也有感动地想也不想说唱《掌声响起》阿包说有带伴,就在倒带,他们说帮我起音,张说我带你出去唱,也说帮我唱,在他们的鼓励下,我一点也不慌张的唱起来,唱着唱着,我竟进入了角色,唱到:“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的高潮时,掌声四座响起,赖带动鼓掌。我竟也学着歌手那样边唱边鼓掌的打节奏,我的心,整个人都沸腾起来,有节奏的唱着自己的歌,唱完了也听到了掌声,我以为没有人注意我了。然后平静的叫小白阿骆唱歌,她们唱:“静静的无奈,不如尽情的摇摆”两人扭扭捏捏的,又笑,逗得别人也跟着笑,玩得也开心有趣。 唱完歌就猜谜语,我猜对一个“封面设计”《画皮》的电影名称,但没敢说出来,“万紫千红”打一字,煲冬瓜猜对了:艳。韩也猜对一个字,为了“出风头”陪张去唱《是否》但忘了歌词,而她也不慌张的要再唱。然后是玩游戏“吹汽球”吹破的嬴,没吹破的罚节目,每个人都被罚唱歌,张唱《一生何求》小白唱《太约在冬季》我与韩燕去唱《祝福》之后我们还合唱一首《大约在冬季》她不敢放声歌唱。 拍了许多照片,出尽风头,觉得还是很平常,说不出很快乐或不快乐。张孩子似的出去唱歌时也做着怪样给我看,我羞他,他就说:“我才不和你二重唱,你唱得难听死了。”小白他们说不要这样嘘人,我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孩子气。 十二点钟,我们走了。仍有一对恋人在跳交谊舞,跳得优雅大方,哪象我和韩跳得那样笨手笨脚的。 九o年八月二月 玩的时候不觉得怎么好玩快乐,可回味起来却又有意思极了。 昨晚回来也不怎激动,只是回味,看书,两点钟睡觉。今早上班时说出来,小白说她昨夜睡不着,骆在学跳舞到一点钟。 高老头一早上班就来说:“你昨夜说张国栋是流星呀?那人不是永远都思念那闪光的一刻。” 过后又是小白来说她昨夜好紧张。弄得我也沸腾起来,书也看不进心。卖东西时也哼哼唧唧。和韩燕说起也笑过不停,回忆起来也觉张国栋小孩似的闹也怪有趣的,我说也不知他怎么坐在我们的旁边,“我叫你坐他旁边你也不坐,我也不坐,他说他是不是有癞痢,我就坐了过去。他整晚都探头探脑的,我一点都没意要逗他说话,是他时不时还要和我逞能。” 我唱:“在雨中,我送过你。” 张说:“你几时送过我了?我才不要你送” 我说:“我才不送你。”想不到这些对话讲起来还是蛮开心的。韩说我其实也蛮热衷于这方面的东西,她说她有点欣赏那个弹吉他的男孩。 第九十八章 岁月如歌 一九九0年八月三日 一早上被高老头气得咬牙切齿生气。 下午总算平和下来。看见韩和他打羽毛球,心想和韩也不想交什么朋友了,决裂算了。 晚上平息心情以后,看完那本《西方爱情诗选》抄了一首诗《我曾经爱过你》正抄着韩燕来了,她抄了首《千千阙歌》的歌词来我房间给我,抄完后心情无法平静,想发泄的心理?不知怎的这几日来都有想找什么发泄,心情有点郁闷。 听说五山要来很多大学生,让人感觉象以前的大学生全被分去北大方的开拓者。让他们这在山区呆年甚至成家一辈子的吃吃苦。 我心里也不安定,冥冥中好象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爱情?还是等待友情?他们来了以后可以接触更多的年轻人,大学生。 昨夜和韩散步时就说:“还是不要这么快恋爱玩出火来。”但有我喜欢的,怎么不可以呢?除非他不在乎我。 “现在调出去小城还不好,要在这里玩够了调走才最好。” 所以有一半的心思,我还是想和年轻人玩在一起,他们又讲普通话,我们又觉得新鲜。不过他们多是戴眼镜的,好象不是很喜欢。但我仍想等待。 一九九0年八月四日 早上沈来了我门市部,在坐了一会,讲起他去了同学处,有两个都考上美术学院,他们都说沈好可惜。我说:“说得好,早早的就被婚姻的陷阱所害。”, “不是噢,难道要画画才是追求有出路吗?我的政治教出来排了全县第三名。我也要拿大专牌,大学生又有什么,我就是不忿得” 这次老师也要调来许多大专生。 我说:“总算搞出点名堂来了,不过文凭有时也真是会让人自卑的,就如我是初中生,和这些大学生比就差了一截。”说真的,这几天我在为自己的学历,地位而有点悲观,自己的文学无人欣赏而怨世,为环境埋没自己的才华而感到自己是石头不会发光而怨恨。现在大学生都来到这山区基层了,我这个初中生有什么“怀才不遇”的资本呢?他们大学生书呆味太浓,社会经验不足,讲普通话又没有生活气息。不过他们才华横溢,跟他们在一起总比和不思上进的人在一起新鲜有趣? 沈走后,张娴老师又来买书,说起之前她在山溪教小学生的趣事也好笑起来。 她走后,那位戴眼镜姓谭的中专生老坪石的又来坐,又讲了许多他在这里语言不通,环境不适应,开展工作不好做,一直讲到下班。 下午上班时阿骆说小白回家休息了她烦。又在我门市部坐了许久。 我又不敢冷落别人,一天都似接待客人似的没看多少书,口讲累了,书也很吸引我。《柏杨谈女人男人》那柏杨先生讲到女人很有意思,不过也使我忧心:“幻想终归是幻想,现实终归是现实,世界上没有几个嫁王子,也没有几个娶公主,差不多都是退而求其次,找一个凑数。这跟人生经验有关,年龄渐大,体会渐多,不得不回心转意,向环境屈服而又害怕,有些死硬派,抱定决心,非自己幻想中的男人不嫁,结果找来找去,四大皆空。或者找了三十年之久,找是找到啦,自己却老矣耄矣,没人要矣,事不皆矣。”这也不是说开玩笑,就如摘麦穗,摘急了又是:“委委屈屈的结婚焉,或仓仓促促的……”要找到一个会欣赏你的人确实也不容易。 九0年八月五日 一个人上班,白天看书的时间多了,午睡才一个小时或半小时,晚上早早的一点钟睡了。 柏杨谈女人和男人越看越有趣,讲婚姻,家庭,爱情,儿女情长。说每个女人都要看《聊斋》里的恒娘,她会打扮,撒痴作嗲的那种女人,不过柏老也说得透彻了,一个女人不管怎么美丽,除了打扮,主要的还是气质,学识,风度,谈吐,丈夫知道的,或他所做的工作,做妻子都不分上下。知识层次境界都要接近。如被对方看不起,或不欣赏对方,那么这场婚姻就算失败,最终各分东西。 他说婚姻也是“艺术”,了解他的事业……。抄了很多,一个人不被欣赏,一生抑郁都不得志,故诗中多忧愁怨恨之语。竟无知音,悒悒抱恨而终。自古佳人多薄命。 下班看见韩与高打羽毛球,把我气坏。晚上俩人说一起学吉他,没学多久又去看电视,说怎么也学不会了。 九0年八月六日 阴天,颇有夏天己去,秋天到来的景象。 走得真不是时候呵。 秋天一到,就离开此地,实在走得不是时候。有这么多的年轻人在一起,调回去县城末必能交到朋友。等玩够了再调出去乐昌都会多认识人。 看书,看到家庭之乐趣的谈笑,我亦很想念在家里的生活。那父母亲的慈爱声,小玮玮可爱的娇嫩声,姐妹中的打闹嘻笑声,都让我感觉幸福之极,无穷之乐,又想着回家了。 中午时韩说感情的奇妙,我也奉陪到一点钟才午睡。晚上仍说学吉他,练字,但两人在一起玩笑都不够,聊天都来不及,怎么还有心情学吉他?这样粘在一起“一事无成”,还不如自己拿起吉他乱弹都会迷到十一点多钟,东做西摸一会,己是凌晨一点钟。 九0年八月七日 看来,我也不是谈恋爱的人,无福消受于爱情的甜蜜了。因为感觉与他们在一起还不如自己一人更有趣更快乐。虽然,我也渴望爱情,但书也是一位朋友?爱书如命的癖好仍是会使我自得其乐的比和人在一起更快活。 对于异性朋友,我也真象看一本书,不喜欢老去“重复”。 对于沈,我也不该知道的太清楚,了解得太清楚了,没有了神秘感和吸引的魅力。是真的,不该一下子把喜欢的人了解清楚,以至失去了一个谜般的诱惑。 知道沈要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和他不知说些什么好? 在中午时,我和韩燕正在玩吉他,他来时的脚步声就让我预感到是他,而让我赶快爬起床来。他来我房间还书。我想,好得有韩在,要不然不知和他说些什么?只客气问他什么,然后就让他玩吉他了。 他走时,问墙上的字是不是我写的?我说不是,他说:“我以为你这样多事呢?” 他走后,不知怎的,午睡睡不尽心,还很敏感的起床去收衣服。确实,一股压力直逼向我,使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心想,如他真向我求爱,我真的不知怎么办好?才发觉,我其实还很害怕爱情,一种不知和对方讲些什么话题的心理逼压得人好累好有负担感。 心想如果和每个人都玩得开开心心的,要在一起就在一起,要不在一起心里记着对方就好了。有人说:“沉默是温柔”,可我总觉和对方兴趣不相投啦,没共同语言啦。 我很在乎和对方的“对话”,很多话题,我感兴趣的别人己经不再感兴趣,把什么也说得毫无趣味,只说他打麻将好玩,虽然他拥有着那么多“才”,可他自己都不在乎不看重了,何又会欣赏我们这些小小的水平呢?我怎么受得了他那把什么也看得淡如死水的生活? 他说话时笑笑的,很得意。韩说:“怪不得你欣赏他。” 晚上阿包和张伟东来坐,我也没什么心力来招呼,如果他们常来,我也想送客了。 九0年八月八日 今日是立秋,立秋就可说是秋天了。一早和晚上是有秋风凉了,中午还是很热。 秋,我是怎样的喜欢它,又是怎样的恼煞它,它毕是让人伤情的一个季节,一个怀思念想的秋天。一落叶一黄昏的暮色,一景一物都触人心愁:秋天的心。 韩老嫌我说别人来玩成了我的负担。说:“和别人有快乐时就在一起,不快乐时就嫌别人是负担。”也许这真是太自我了。为不负我心,只愿随着自己的心情去对别人,不为别人着想,为了不负自己那颗不累的心,有时一切不要都可以,友情爱情文学……可是没有它们,我却又很失落,空虚。这感情我怎能摆脱?患得患失的,为别人想得太多,又违背负了自己的心。 这人生中,爱过很多人,父母姐姐,朋友,在一起久了,也会产生矛盾,唯有对文学执爱不变,一直来也不生厌动摇过不追求。 晚上和韩打情骂俏,可她说好肉麻,我说她假正经,俩人亲密无间,就不可以存在爱情吗? 九0年八月九日 虽说是秋天,可还是很闷热。午睡也热得很,说是什么秋老虎。闷闷的想下雨? 不知什么原因,到晚上烦得很,韩在弹吉他,我在看书哼歌,歌声是发泄情绪的。 由于地位的原因?现在供销单位越来越不吃消了,其它的单位:乡政府,教师,银行,税务局都看不起我们企业单位。社会地位的高低在社会上的影响是很大的,地位高的人摆架子。调出去有的单位工资也发不齐,也没多大希望能调出去了。 看电视回来时,又不知怎的和韩争论起,她仍说我烦恼时想快乐就想起别人,不需要别人就把人家丢开。因为我说:“怎么玩在一起都可以,就是害怕他们来我房间。”我还气恼地说:“我一个人不要都可以活一生。” “那你不是象以前的猿人一样,什么都不要有什么意思?”这句话真又气到我了,我真是什么都不要?我要,我什么都想要,我要家人的爱和关心,要爱情那灵与肉的幸福结合。还需要朋友的支持和鼓励,理解和安慰,与及玩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也需要心灵的充实,生活的丰富,精神的满足和追求。文学的成功。可惜,这一切我都能得到么?也许是我要得太多太奢侈贪心了,而不能分割出时间来同时拥有自己的所想所要,才活得这么累。 我仍那么需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天空,在那里静静的追求。 分手时,我们互不出声,不言不语,她仍怨我太自我,只顾要自己的空间,而我总感觉心太累,不想贪婪。 九0年八月十日 柏杨写的《谈女人男人》上下本看完了,他写得很幽默,滑稽,让人看了觉得对生活轻松没有压力,但也一针见血。说到女人应自强,才能得到人格,经济,思想的独立,在做好家庭主妇后,应不与社会脱节,就必须不断的求知,看书看报,气质高雅。“想别人爱你,首先要使自己可爱”。不能让自己被家庭埋葬。应多看书,多接触,多吸收,多思考。不先把自己抛弃了要自尊要有自我。如:有一美国回来的女孩,十几年后与女同学聚会时,每个人都谈丈夫和孩子,从来没有人谈到自己,女人己经不存在了,消失在丈夫孩子的影子里了。好象菟丝花,牵牛花,爬墙虎一样,总要寄生在一个男人身上才能存在。 中午上班时那看相的老师来购物,我问他借看相书,他仍说不用看我也很好,人是越来越走运了,不管爱情事业都很快成功了,我虽不迷信这些“相术”,但冥冥之中却给了我力量和希望,让我在失败中也成长了?迷惘时也有了方向。 吃晚饭时与韩大说大笑,好是快活。在散步时买水果吃。知道她有些喜欢我的同事吴。是因为他们天天在一起打乒乓球,有共同的爱好产生了在一起的快乐。 我虽然很欣赏沈的才华,但和他在一起时却感觉还没有和韩在一起快乐。 第九十九章 岁月如歌 一九九0年八月十一日 不知怎的觉到好烦,做什么事也拿不起精神。 晚饭时和韩燕两人边吃饭边去麻坑水那条路说捡禾草菇。 这些乡村的田园生活我也享受过了,现与她重坠这种乐趣,还是感觉好玩极了。我们翻开稻草看着一朵朵的禾草菇,忍不住就欢笑叫起来,记得以前和三姐也常去翻稻草,也捡了好多菇子做菜吃也好快乐。 回去时韩说起她哥哥的婚姻,我也曾经在他来探望韩时有点喜欢他,他是个温文儒雅的医生,还有一书柜看不完的书。 看完电视回来心里又有了烦恼,不能集中精神看书。 记得自己一直来对从事的职业都没自卑过,纵算是厌倦过。 除开去工厂后就无法改变我的职业了,现实总比去工厂好?起码有那么多时间看书,和人聊天,去别的单位就没那么自由了。只是到了这个选择爱情和婚姻的年龄,才让我产生了自身条件的自卑,还自卑自己长得不够漂亮,皮肤又长痘痘的让人恼。之前的那一股犟强似乎也被这庸俗的世界和现实折服了,我也是平庸的人。 我是这样渴望爱情,如痴如醉,大有要疯了似的,如有稍微喜欢的男子,或对方较注重欣赏我的,我也禁受不了,所以我害怕也烦恼。又渴望又逃避。 我这是任性吗?我不喜欢他们来我房间,害我浪费时间,感觉也累。要是有喜欢的人来,能战胜理智,也不能战胜情感。 我的情绪低落不安,只有勉强看书,却耐不住情愁。精神上也疲倦,十二点多就睡了。 九0年八月十二日 上班到十二点钟,关了门见汤休息己回来,我下午就可以回家了。 午睡一点到三点钟,下楼去存钱,然后收拾衣物,准备回去。 车上,好象是凑着的,许多年轻人一起,沈也坐车,他是为同学而来。我们没有了以前那么注重,不安,象朋友一样没有惊喜没有波澜。仿佛两人的出现都是平常自然的,虽是这样,反而还平静自然。心里的那份苦痛己没有了,我们的理智都战胜了自己的情感。这是我看到《青春前线》里面的句子:“不含爱情的友谊也是珍品”还说:“我们志向相投,但生活兴致爱好太不一致了,凑合在一起是没有多大幸福的。”我也觉和沈我们兴趣也不相投,我一直欣赏他的才华,但他不大感兴趣了。 沈拿了一本书法书,我说:“你不是说对什么也不感兴趣只对打麻将感兴趣了吗?” 他说:“那天的我不是今天的我。”这是席慕容说的“心境”昨天的心情和今天明天的心情是不相同的。 沈虽说对什么也不感兴趣,但看见我那么热衷艺术,也许受感染?然后我又说:“打麻将玩玩可以,整天整夜沉溺于它,甚至赌博,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老师说我加罪于他,不过是自己不会打的原因,我想也许是?但玩扑克我也只当娱乐。 等沈下车后,我又拿韩有点喜欢的“波士”来取笑开心,和他谈笑,不想韩对他神秘幻化。 回到去,三姐也在,真好高兴。姐姐说她在这里等了我一天,还想打电话叫我前两天回来陪她,她己休假十几天,原因是怀孕了要休息安胎。我也神神秘秘的带着喜悦问她:“是不是有了?” 她脸一红,露出羞涩幸福的红晕,就知道三姐真的有“喜”了。 晚上去看电影,在坐车时叫人请,不知去到仍是阿明子请。我和韩两人的心情都沉了下来,来时阿华还在取笑:“你约我周末一起去看戏,我都说可以啦,刚好今天是星期天哟”,我们的心情象影片名一样《风云再起》看到疯狂开枪射击时,我们忍不住大笑起来,开心了一阵。 夜里躺在床上,一个人发痴般的傻笑,回忆白天和沈的对话,嘻笑波士,看电影放肆的笑,与及说去哪里玩的乐趣,竟然睡不着,有点兴奋?又闷热,凌晨四点钟才睡。那无法平静的心,如果初尝吻,不是失眠到天亮才能睡吗? 九0年八月十三日 一直以为自己拥有着一个宁静和平温馨的家,哪儿会想到,我们姐妹之间存在着这么多俗气的问题呢?只为钱,一家人就产生了隔胲,没有了亲情?说姐妹如同陌生人,要来往便来往,不来往也罢了,她们己哭得很伤心了,母亲也涩涩地说:“你们姐妹不和,我做妈的也不好过。”说着眼泪也要流,我也几乎要哭了。 事情是这样开始的,早上和韩燕出街购物,十一点多时才买了萍果去二姐家,去到,全家人都己到,吵吵闹闹的,大姐和三姐在挟鸭毛,二姐在炒菜,老爸在睡觉。 午饭时,外甥们又在呱呱呱的吵要汽水,大闹天空的吵得不能午睡,还说帮我介绍个韶关的人。 午饭后的闲聊,怎么会引起暴风雨的来临呢?我无意说起四姐妹谁最有钱时,就牵扯到说姐妹借钱也要算利息的……就这样争执吵起来,东拉西扯的,就怪我这个大嘴巴,聊天也不会,专捡有“风险”的话题来聊。聊天也要有“学问”呀。听到最后放下的狠话就是“绝交”。说:“姐妹又怎样,兄弟也不是这样。” 姐妹之间就为了这个“钱”而绝情绝义断绝了关系吗?包括父亲,他还是主角。 是钱重要?还是情重要?在这争吵中,当然是金钱更重要了。这赤裸裸的金钱关系。 再吵下去,哭得越发伤心了,三姐在门口赌气地说:“我老公是不好。” 二姐很尖锐地说:“我什么时候说你老公不好了?”又哭一场,说:“我老公是不好,你老公好。” 母亲就说:“你们的老公都好,唯有我的老公不好。” 父亲一敲母亲的头,二姐又忍不住的笑了。 九0年八月十四日 这一场家庭争吵,在心中都该留下创伤和阴影?怎么说起钱,会断绝了姐妹情义呢? 在街上走着,一家人形同陌路。舞厅里的歌声传来,再看那五颜六色的灯光,忽觉一阵哀伤,真是:曾经以为我的家,是一个温暖的家。 一早去长垑的路上,就很抑郁,想把心中的苦闷说出。 韩说:“每个家庭都有它的不幸和铜臭味的啦。” 我又说自己工作地位低,别人也看不起,会涉及到婚姻的选择,我都自卑。 晚上,我叫韩来吃石螺,她又带阿明子,张伟东来,我生气,她说不可以当他们是朋友吗? 九0年八月十五日 晚上约韩去散步,她妈妈说:“以后不要常找韩玩了,要找自己的朋友,她也要交一些别的朋支呵,在五山还玩不够吗?”她想她的女儿交一些有权势的朋友好帮她调出山区。 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心情大变。两人漫步于府前大桥,那里有一对对的情侣。 回时,听见有一对情侣正争执关于钱的事,才知道,社会是这样俗气了,自己的家也充满了世俗的铜臭味。 在五山,我们的友谊纯得几乎一尘不染,回来乐昌突然间跌入这种金钱,权势,地位,条件的万丈深渊中,是觉得浑身沉重,混浊,头疼,觉得世界真的一片污浊,自己也俗气,以前的诗情画意早被现实剥夺,尽管是站在桥上,看着灯火潾潾的水面,柔柔的河风吹来。 我们更加害怕婚姻:“知道就要靠岸了,我们心里充满了幻灭的情思。”不能再不现实了,以前的浪漫幻想,对我己是很遥远,只有这时,我才多么怀念于在五山那一段极纯洁的友情。 不管怎么变俗气,我的内心还是渴望那一片象白雪一样清纯的世界。 九0年八月十六日 早上去张滩时也没多大兴趣,懒懒的还想睡晏觉。说时比去了还觉得有趣开心似的。 目的是去寻找一片“世外桃源”去发泄内心的那一丝烦恼情愁,思念缕缕。 可惜,当面对高山,流水,那清凉平和宁静的境地时,怎么也发泄不出来了,只想好好的休憩,太累了,疲惫的身心渴望永久的宁静,不再漂泊,不再流浪。 两人还是狂喊心中的情思:“我不想结婚但又要去选择了。” “我的地位这么低,没有人看得起我呀。我只要找情趣相投不要什么有钱的,可我是人不是神。” 我们的样子象演戏般的疯癫,对着大山呼唤,呐喊出心中的痛。象喝醉酒的狂言乱语,只有没有人的地方,我们才敢一吐疯言疯语,才是那么真实的说出心里的无奈,说完,又觉自己好傻好傻。世界哪有什么桃源呢?真是傻呀。 晚上看家庭音乐竟赛,快看完时是廖百威唱歌,他的头发比前时长了,人也比那时瘦了,有些憔悴的感觉。直觉是爱情也不如意?也了无生趣似的。 歌星影星,也有后浪推前浪的悲哀? 九o年八月十七日 在我离开家去坐车时,我竟没有一丝留恋,不舍。我走得那样潇洒,不回头,不欠情,也不牵挂。 临坐车前,父母亲还说等我走了,他们也回去玻璃厂家住了,我想,如果一家大小和睦相处住在一起是多好呵。 这几天大姐的脸都是乌云密布的,吃饭时也一声不响。 和韩燕坐在一起,很想倾诉心中对爱情,婚姻的苦恼,家庭的不开心。但见她不能理解,没神没气的也不想说了。 她说我很敏感,对什么事很简单的都把它想得很复杂,比如失约,是很平常的事,你偏偏要把它计较于心,不管是你失约还是别人失约,你都深有体会的要有一番见解。是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我的内心都有许多想法,讲出来会好受些,如果没有写日记的发泄,我或许会精神分裂了。 回来五山,整理那些凌乱的书籍,觉得充实,平和,一种说不出的快乐。 晚上拿起那久违的吉他,也弹得很投入,什么也不去做,只沉醉于那不成调的曲子中,心里也觉得很快乐很满足,特别是经过了那一场家庭纷争后,更难得拥有这一份宁静,恬淡了。 九o年八月十八日 秋风起兮,一切都感觉好温柔,舒适,惬意。 这又是做梦的时节?虽是年岁己大,对那温馨的梦不抱什么幻想,而那忧郁伤感的少女呢?似乎也不再忧郁,不再哀伤。 抱得秋情不忍眠,面向秋屏挑泪烛。 我也喜欢秋天,爱秋很深。 再也不想是幻想了。 第一百章 岁月如歌 岁月就象小偷,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的把我们的青春和美丽偷走了,想怎么抓着他也无能为力。 一九九0年九月二十八日 我还是想写,想这样一直写下去,永不完结,永远这样写下去。 生命也是这样,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可是,不管是什么情什么爱,都有结束的时候。有聚必有散,有爱必有恨,所以,韩说,她能接受的,我也能接受的,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因为在上午时,我说不该常常这样暗示我快要调离五山了。 芬也早从顺德回来休假了,还约着说要去拍照,说以后就没那么多机会拍照了,趁现在年轻,才有这闲情逸动的心。想想也是,以后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想浪漫也难了。 可是因为想搞调动,心理压力很大,拍照也没什么心情,芬也为我说了句:“随便拍几张就可以了”而生气。 九0年十月一日 送礼,送礼,现实使我变得更加圆滑。为了改变环境,我不得不屈服于我的倔强,我的固执己见。 夜里,我梦见一大堆鞋子堵在我的前面,没有一条路可走。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没有一条通畅的路可走。真的,往哪走?往哪走,醒来,心里还是郁闷得很辛苦。 这次调动有一些希望,姐姐叫我们去找总经理陈。 真要调走了,我说不上真正的高兴,我不知,我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更多?离开了相处几年的好友,以及那山青青,水绿绿的山林,都是我所依恋的山呵。 我的生活命运都有了一次新的改变。 不过这几天习惯了家庭生活,觉得父母也完全可以给自己一片自由的天空,自己也应该满足才好,学会适应环境。这小小的房间也是我以前没工作时的所爱。 九o年十月二日 昨日奔波了一夜,感觉也很累。 似乎只有在这静静的晚上,我才可以清静,可以休憩,可以清纯,可以走入自己神仙般的世界,远离了一个庸俗的但却又是真实的世界。 三姐说我:“在这个时候了还贪玩,我比你还急似的。” 不过鼓起勇气通了电话,对方说陈经理出差了,这样我就可以尽情去玩了。 芬听我说没有时间去拍照,扫了她的兴,路上她竟赌气地说:“你没时间,我和丽梅全拍完它,谁等你。” 拍照时,三个人在矮石的石山上时装表演似的轮着换衣裙,摆姿势,都是丽梅的靓衫多。 在丽梅家吃完午饭,又跑去人民公园拍参天大树,我喜欢仰望天空,作展望,向往,憧憬未来的姿态。丽梅喜欢依靠大树,也真的如愿以偿。 然后又去工人文化宫,我也很喜欢那池塘里面的残荷,莲花,穿着一件长袖的白衬衫束黑色的喇叭裙子,也很是清纯。 拍完照丽梅去我们家坐了一会,然后一起去阿明子家看那盒握手的录像带,结果却看了琼瑶的《聚散两依依》 晚上芬说来我们家睡,等很久才来。 九0年十月三日 中秋节的晚上。 阿明子,张伟东,阿包约我们去烧烤,可是韩怎么也不肯去,我不知道她己和高拍拖了,所以我说以后我若离开五山要在一起玩也难得,但她借口说回来休假也没心情,不去。我也无法,一个女孩跟去烧烤。 还偷偷的开门回来,这时己经刚好凌晨三点钟。 母亲关爱的起床烧水,父亲就跟着起床凶起来,还骂了很难听的话,说:“在家里没吃饱吗?” 我也第一次烧烤。 我们先去乐都卡拉0k,阿包点的歌在很后面,跳了几轮舞,抽奖活动结束时才轮到他唱,他唱了一首忧伤的歌曲,他说他失恋太多,我说你又不说自己是多情公子。他就生气了。 这时光并不算太快乐,但我在欣赏别人飘然舞动的舞姿,清晰甜美的歌声,还有抒情的音乐。 去阿包家等他找录音机,一直到十一点半才出发。在路上遇见张国栋和他朋友又一起去了河滩。 慢慢的烧火,点灯笼,又发现录音机的电池不行了。又慢慢的烧鸡翅,饮酒,吃花生。 河滩那边也有一群女子,这边的男子说叫她们过来,借煲用。 夜水潾潾,火车在铁桥上呜笛,车窗里的萤火倒影在河里,美丽得很,沟火照得脸也红红的,我用嘴去吹火,然后又慢慢的烤肉,所以夜深了也不知。 九0年十月四日 八点多时,就被母亲和父亲吃早餐的声音吵醒了,母亲要去桂头舅父家,在拿水果什么的。父亲也叫我和他一起去大姐家。 第一次烧烤,被父亲的暴风雷雨骂了一顿,吃了烧烤的鸡翅生了一个疮受病痛的折磨,真是痛苦。 九0年十月五日 早上六点钟,我就被大姐叫醒过来,洗完脸就匆匆的去坐车了。 很长时间也没这样看过清晨的阳光,青青的山林,白雾也淡淡的朦胧,阳光在晨曦中变得更加清晰,空气更加清凉。 这样美丽的天空,预示着我是有多么美好的明天,我要离开它,不能与这里的山这里的人同呼吸共命运了,以后来也会有心距陌生没有了亲近感?尽管有这么美的森林,也不可能象现在那么亲近它?也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大清早的山村也是一幅美丽的图景:担水,喂猪,炊烟袅袅,一片的山林村庒都象刚醒过来的样子,充满了一幅天蒙蒙亮的清新氛围。 接近中午时,他来我门市部买单车罗丝,我很想再冷漠他,只问他出了乐昌没有?明知故问。然后也不出声了。是他主动问回去去了什么地方玩没有?我说去了烧烤。他说好不好玩? 我说:“第一次去,不好玩也好玩的,你呢?” “二号那天在她家楼顶烧烤,与她的家人一起。” “好不好玩?” “没什么感觉。” 我觉得他说这句话很可爱也很真实,忍不住笑着说:“总可以说好玩或不好玩啰,你不是麻木了?竟没有感觉?”我不敢笑他送节没有? 他说觉得有些感情怪怪的。 我说我也觉得有时候人也不知怎么会变得很陌生。 看起来,他的爱情并不如意,简直是他哥哥一手操办的。他象单独去经历了一场梦,然后又似一个玩得不快乐的孩子,来告诉他的母亲:“我是多么委屈不快乐呵。” 当我自己也是在寻觅中失意时,也是多么渴望安慰,也象一个孩子一样,找不到一个满意伙伴而伤心哭泣。 九0年十月九日 阳光仍然很热烈,只是在早晨,晚上变得清冷起来。可惜,我却很淡然,对什么也没有热情,无所欲无所求,无所爱,无所属。 疮的痛折磨得我更苦了,坐不是站不是,痛苦无神难忍得流起泪来。做什么事己经不重要己经没有目标。 日子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逝去,一天一天,不去把握也不去安排,顺其自然。这生活看起来很无聊但又很潇洒。而紧张,也不是这样吗?日子总是这样过的,不过是我自己的感觉罢了。我还会象以前那样对时间逝去的不安吗?不可能了,我几乎到了消磨时间的心境,所做的对我己经没有什么意义,做与不做又有什么呢? 下午时他来过买日光管,我们都不放不开自己,不能自如交谈,相互间都有心理,又害怕又想接近,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 我也是尽力掩饰自己,以平和的心态做出不热情但又不冷漠的来对他了。两人都不敢有痴心妄想。就算我离开五山远去了,也不会忘记这份情,也会觉得很亲近。 九0年十月十五日 在睡觉之前,我仍是痴痴的看那些相片,好象在看一本本书一样。我不知,这是不是自恋?我爱她对人生的火热,对大自然的热爱向往。如果我不爱自己,又有谁更爱自己呢? 刚坐车回来上班时,他也在我门店里,我说明晚去他那里玩,这么长时间没去了。我有点怕去,也不知为了什么去? 下午下班后我轻松的去叫韩玩羽毛球,不想关住门,人不在。春告诉我说他们在房间,常下班就在一起,问我怎么不知道?我这才知道她己接受了高的感情,可我还蒙在鼓里,而她一直都说不会的,平日也掩饰着,我有被骗的感觉,觉得自己轻意的把自己的情感全告诉她,她却在隐瞒着我,觉自己好傻,而我们的友谊,就变得这么陌生了吗?尔后,又觉自己好孤独。没想到她就这样接受了他,真的接受了,我的失意很浓,怎么呢?又一个朋友靠岸了,而我,仍还在漂泊,漂泊,哪里,哪里,才是我要靠的岸? 吃晚饭时,我一声也不想出,她知道我不高兴。 我问她:“你刚才去哪儿了?” “在房间摸摸弄弄。” “在房间谈恋爱?” 她的脸红了,说:“你知道了?”我这时才深信,她是与他了,还说什么呢? 九0年十月十六日 阳光依然很灿烂,很亮丽,我的心境也不是很好,还为昨下午的事?我也是太在乎我们这份友惰了,才这样计较于她的不知己,如果不是朋支,我又何至于一定要知道得这么多呢?这是我多管闲事罢了。 我想起自夏天以来,很长时间也没上过楼顶去欣赏大自然的风景了,现在渐接近于深秋,天气凉了,阳光就变得暖和起来。 我象以往的冬天一样,捧着许多书和吉他上楼上弹了起来,琴声在空旷的四周别有一种清脆的韵味,若是在大森林里响起来,一定更动人心弦?我爱大自然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爱森林。再能重坠往昔的生活,这是我渴望的。 我躺在这天空下,仰望蓝天,做着柔柔的梦。 晚上早早洗完澡就去中学,他牙疼。后来在他那玩牌,他会算牌,也说着教我玩,很多地方我出错牌。学生放学我们就走了,借了一本书。 回去去张那里借电子琴,我弹琴,张用吉他伴,我弹什么歌,他也跟着弹,我快慢他都跟着,他总算有耐心的叫我弹《小草》说弹我最熟悉的歌。 九0年十月十七日 我为什么还要写下这份感情呢?这份情,应当是早己结来了,为什么还要记下它?在写之前,我以为自己是在记叙着一部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来满足那颗只在幻想中现实里不曾有过的爱:那醉生梦死,浪漫动人的爱。然而,在我写时,却有了想哭的感觉,才知曾经爱过的,是那样无奈,凄苦。爱得那样抑郁,忧伤凄美。 九0年十月十八日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很孤独,很难耐。虽然我仍象以前那样看书,写作。仍可以整个身心都沉浸在小说的情节里,可是,我仍觉得时间很难捱。 之前觉得,没有丰富的生活,可以去创造,去充实,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重复都使我不想再去改变—我只是刻板的生活,却也不知怎么去改变这种生活,对一切都不再那么热烈,执着。 总之,我在耐着孤独和寂寞。在我身边的好友都有了情感的寄托,而我还象游魂似的漂泊。 九0年十月二十日 我也不知,此日是怎样的心情?觉得很难耐很寂寞很无聊。 我害怕书看得太快没有书看了,害怕小说写完了没有什么事打发时间了。 我害怕自己会发疯,每日的看书,睡觉,上班,吃饭,与及看了郁达夫的小说后,害怕象他的主人公那样疯掉。 《微雪的早晨》《空虚》这或许是影响了我的心境,那全是一些忧伤的笔调,一些对黑暗社会不满的控诉。 孤独,孤独。 第一百零一章 岁月如歌 一九九0年十月二十二日 我的孤独来得更厉害了,寂寞也是,我可怜得几乎想哭,在心里不停地说:“想不到呵,想不到,想不到我会落得如此的孤独,如此可怜的心境。” 我知道,这全都来于感情上的无所寄托和精神上的一度空虚。寄托在文学上也似乎没什么用了,书也少得不够看。又都是年岁的增大引起的么?前时是从没有过这种脆弱情感的。 我也更想不到,一直叫我眷恋的大山,松林,时至今日,令我这样无依恋之感,并日生出了即离开它,离开这里。 我在这里捱了多少年?四年?五年了?老是这样重复单调的日子使我感到活得很乏味。 面对宽厚的大山,四周的稻田,金黄的谷子,绿色的菜地,仰望辽阔的苍天,都没有使我解脱那份无救的孤独。有谁能救我?除开我自己。 我还是想去肯定他们是否在一起的心理,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她,我轻轻的走去,在门口呆站了一会儿,听到有男子低沉的声音,我就走了,这是我说过自己能接受的,但做着很洒脱却更掩饰不了那一份孤伶伶的凄凉和失意。 一个人跑去楼顶吃饭,吃完了就这样沉溺于我的孤独无奈中,真的想不到,在我即将离开这山沟的当儿,它还是给了我难以禁受的孤寂,我近乎为我的孤独哭泣了,仰天长叹,小鸟在那儿飞翔,我只能默默地说:“苍天呵,你为什么会令我落得如此的可怜如此的可悲可叹呢?” 我不想再对韩说高的不好,何必呢?为了一个男子,而伤害到我们这份友情。 晚上,觉得空闲的时间多了,照镜子照了这么长时间才七点多钟,听说有电影看也想出去走走,好看看五山清凉的秋夜,就和骆凑了一个粮所的女子一起去,路上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总有卑于自己的这种无病呻吟的孤独柔弱的可怜。望了一望电影是打仗的,就走了出来,说去不去中学玩,约他们去五子峰呢?想想还是过几天才算。 走不远却见到沈,我说过几天去不去五子峰?他说不得空,我说星期天,他说星期天要回家,然后问谁去?和你们几个女的去怎么好玩。我说阿明子他们,他说有没有烧烤的东西?话说到这刚好看见阿包,阿明子,张,邓在饭店里吃饭,问他们几时去?邓说二十四号。 他走了,我也走了,见他去买桔子,说书记上了他们那。他的表情很不自然。 而我呢,没有谁刺伤我,也没有什么不如意之事,但是我的心,那颗柔弱的心,有想哭的感觉,孤清清的离开了所有人,我的孤独感更重了,有受伤的感觉更浓更深了。 回来房间平静了些,便记起日记来,只有这样,我这颗流泪的心才可以得到安慰。也才知道,写日记是可以疗心伤的。 九0年十月二十三日 夜里,雨滴在“滴嗒嗒”的欢然,我在写小说的第十一章。 还没写小说之前,心也难入情,等进入情节时,我又难以自拔的感觉到一种无名的快乐—一任时光在雨声中尽情的流逝。 下午时,乡政上班的几个大学生在我店里坐,他们在翻看那些字帖,书,一边闲聊。也许真是多与人交谈,心胸才可以变得宽阔些?那个人说我写的字“龙飞凤舞”的,当严在读辛弃疾那首“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时,我是背得出来的,而那字帖里的字是草书,他还是会读错。 他说:“真是当今才女噢,以前是听之,现在却是领教了。” 我说:“有没有这么行?人家李清照才称得上才女。” 我那时看武则天怎么练王羲之行书字我也执着的练。不管别人是在恭维还是在说什么,反正都是要充实自己,事实上它己经成为生活中的精神寄托。一种热爱生活的激情,填补心中的寂寞。整天忙忙碌碌,不为什么,只为打发这无聊空虚的日子。 我说:“有时真是烦得要死” 严说:“有时就没什么,最怕是常常。烦恼和快乐是同时存在的,没有快乐没有烦恼是不可能。” 确实,有烦恼未必不快乐,有快乐就未必没烦恼,得了这些安慰,心似乎好受些。其实,他们男的也有柔弱的一面,说看见这阴沉沉的雨天,也会说心都很闷,心情也不大会好,说睡觉还好。看来,都是处在一种无聊之中。 严说弹吉他唱歌时,会很抒情,心里所有的话都好象倾吐出来了。这和我喜欢“写”的感觉是一样的。这时沈也来买信封,可惜叫他去五子峰说回家,也没能言什么。 他们走后又是那小学会算命的老师在买东西,写发票时,他说一看我的字可以看出我的性格是很倔的,我说这样刚强有谁喜欢,他说:“你呀,谈起恋爱来会温柔得很,倔强起来也很强。”他还说,我会心想事成,今年恋爱保证会成功。有这么走运就好了,不过调动的事也算是心想事成。 他说要想才能成的,那也是。 看来,一天不与人闲谈几句,我的心就郁郁寡欢。 九0年十月二十四日阴 原是说今日去五子峰的,但是下雨,也就不可能去了。而我写的小说呢看来要虚构了,凭我在五山久居深山的长时间,描写风景不是很难的,可是我还是希望它真实的,不想以后看了只是在脑海里才有的幻景,但天公不作美,无奈何望着天,晴朗再去。 邓也说没法啦,天不作美。 我心不能再孤寂下去,好在看书时什么也不想,一味沉溺在书上也就忘记了时光的流逝,很多时候的心情是由心所造的,这寂寞的时日总算过去了。 沈和她来过,看来他们的情感好多了,我心己平淡,表面似乎都没发生过,然而内心知道曾经爱过,也不在乎不能拥有他。因为己明白,爱情只有一次结果,不可能都属于我。 九0年十月二十六日 今日是重阳节,天气格外的好,中午十二点钟,他们约着一起去爬山。 不知怎的觉得被冷落了,他们去拍瀑布,爬上源泉上拍照,我想拍照又拍了几张,然后竟然说走了,要上班了,其实是没心情玩。一路上一个人走在山路上也有点害怕,他们也不挽留,我是又心慌又生气的一个人跑了回来。 九0年十月二十九日 日子很平淡的就过去了,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生活,生活,除开生活还有什么呢?一切都好平静。 下班时能弹弹单音的吉他,与韩打打羽毛球,也是我近日来的奢侈了。唉,生活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毫无生趣呢?只在看林海音的《献给茶花女》那篇文章,她扮演茶花女丫环时她的乐趣传染了我,才发觉自己没演过戏,象我这么喜欢艺术,一定也喜欢演戏的,看别人演戏,还和韩燕说,我们来扮《红楼梦》里的一段戏,她演贾宝玉,我演林黛玉,那《西厢记》里故事的那段。或扮演两个女子为一个男子争风吃醋的,可是演不成,而且想到演戏最怕的是记台词。然而,生活的每一天,又怎么不是在演戏呢? 九0年十一月一日 八点多钟就醒了过来,己经听到父母在磨米浆做罗卜糍,他们是这样有趣的在一起,母亲笑着,那笑声如孩子般的欢乐,我听着也羡慕极了。虽说年轻时没有爱情,现在六十多岁了感情也慢慢变深变成了亲情。 而我的爱情和婚姻呢,还是那么渺茫,也没有信心能圆满,觉得自己不是个安份的女子,直到现在还很不现实,做不到“知足常乐”的心境。 九0年十一月六日 早上时他来买日光管,我们总是放不开自己,一种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的那种感情老处在拘束的情境,但表面怎么的陌生,内心却又怎样的理解和默契,渴望相碰,又害怕碰触,又渴望又害怕,感情真是微妙,说要忘记,完全忘记是不可能的。总以为久日不见他,不想他就忘记了他,可是一见面,却是不可能无情的。 他进店时,不会象以往那样叫我,我们用微笑来表示招呼,他总是害怕我不睬他怨恨他了。我帮他试日光管时,要拿镇流器的手,就要碰到他的手,在手要碰到手时,他是多么渴望碰到我的手,以为我的手是不会移开的,一双手可以碰触到的。我们是多么害怕相碰。似乎这相碰的双手,就会撞击出电流,只要轻轻一碰触,就会擦出火花。 我们都很敏感,所以也小心翼翼。说话也放不开不洒脱,但又要装着很潇洒大方的样子。直到他走时,这种尴尬的情感才流露出来。 我问他:“星期天回去爬山没有?我们重阳那天去了。” 他说:“你半路逃跑。” 我说:“你也知道?谁告诉你的?一点也不好玩,烦死了,去爬五子峰还好。”怎么敢说自己被冷落了,做不了主角,只做配角,生气走了。 “我都去过两次了,不想去了。” 我是有些埋怨他不和我们一起去五子峰的口吻。 “我也很想去一次五子峰,可以做我的写作材料。” “写什么文章?” 我不敢说自己写爱情的故事却说你的那本书都很多内容很好看。 他说:“背得出来吗?” 我说:“背不出来。” 他走了,又不忍说出口,欲言又止,就要道别了,都不敢说:“上去玩啦,” 好象说出来是多余的,不说还好。我是在乎他的,可又不得不装着满不在乎。也不可能象前时和他那样风趣了。 在他走的那一刻,我的怨恨来了,恨他什么也不说一句,而自己又还能说什么呢? 还能说什么?说什么呢?一切尽在不言中,在这冷却了又热的情感中,真是什么不说也好,有了默契。 他说他是一无所有的。 我就说:“我不是更一无所有。” 在这段时间,这种理解,相互的默契是传阅了多少深情?这感情在没找到一个更理解自己的人,还能放得下他吗?还能忘记他吗? 有的时候,爱也是一种负担。 爱是一种无奈的思念和牵挂。 当你不能和他在一起时,你会作一种痛苦的思念和牵挂。那种焦渴的思念是不是一种负担呢?它可以让你无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无心睡眠,你会想他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你会心疼他受了伤,会去投其所好,为他而活的失去了自我。 其实,爱也很平凡。 我不想再作爱情的俘虏,真的。 第一百零二章 岁月如歌 一九九0年十一月七日 早上,我和韩燕去食堂吃早餐。也为那天下午的玩笑,韩燕说我要在张的窗口下唱:“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这一句歌词便请我吃早餐。 事实我们也很长时间没有一起外出吃早餐了。 去到那里,张国栋听到说:“两位小姐”便返过头来,他一看到韩燕,然后注意到我,转过头去,样子有点不自然。以前他一定会叫我的外号。 我们本来想去餐厅坐的,但还是挤进人堆里坐着吃,我老大不自然,见韩又坐在那高高的凳子上,一副“高高在上”的小皇帝的样子,忍不住好笑起来。 真好笑的是想到今日好傻,故意挤在这男孩堆里,想与人聊天,与张做“面对面的心理战术”,而吓得他心慌慌,一时不敢说话。而我又是故作矜持,声音也变得动听的与那个和我同姓满口称我为“妹妹”的乡政上班的邹永忠说话,他说我们邹家传下来的人说话口齿伶俐,嘴巴厉害好会讲的,说韩燕也是受他妹妹阿霞影响也变得伶牙利齿的厉害了。 那张国栋一声不言,没听他再敢叫我外号的捉狭我了,我就忍不住笑还想大笑的但抑制了自己。 邹就说:“阿霞发梦也都笑的?”我笑着说:“不笑要哭呀?” 邹说:“想不到阿霞妹妹还有这么开朗风趣幽默的一面,谁娶到你都很开心呀。” 这种羞怯不自然的场合,还有些象三毛年少时与男子的故事,男子走在前面,女子在后面跟,有点似“胆小鬼”的好玩有趣。 一个早上,我是充满信心快乐的。 九0年十一月八日 事实想去外面吃早餐无非也是想从中寻些乐趣。 如能四人面对面的吃,交谈,说笑,那该多好。 可惜高请韩燕吃早餐也不请我吃,我生气了。昨下午,我和韩在一起,他还说我是“绊脚石”。 韩燕说:“我请你吃也不是一样吗?”但怎么能一样?他故意令我难堪?还是专整人的小人?听说他用同样的方法“恶作剧”到韩哭,我一点也不接受韩和他拍拖,但韩燕己经不准我叫他的外号“高老头”了。我还能说什么计较什么? 到了下午,天气更加阴沉,下起淅淅小雨,打了一会羽毛球。 晚上,雨就一帘帘的下了起来,到了十一点多,雨越下越大,还刮风了,天气又冷起来。 午睡也睡不入心,三点钟去上班,有事干,确实不会忧郁什么,要是在家里无事可干,我又会好寂寥难受的,这阴郁下雨的起风天。 早上沈来过,我与他谈些绘画话题。我说徐渭泼墨成画,他说这是写意,不奇怪,说什么时候他也来试试。我说:“拿廖的衣裳来泼它一幅画。” 无意说起性格,我说男性要有一点女性味,温柔细腻。女性也要有男性的一点阳刚气,这样中性一点。他说那不是成了阴不阴阳不阳的阴阳人了,我说就是却也忍不住笑。觉得怎么说起这么好笑的话题。 聊了几句,我又开心了。 对于艺术,我真的很难得到升华了,不知怎去表现它的美。 九0年十一月九日 这一天,我还算是快活的,纵然是凄雨冷风的冬夜里叫人觉到有点凄凉,潇索。 山上的松林苍劲,深沉,似刚刚醒过来的冬天一样寂寥,寒冷,苍茫茫的一片。 一夜刮风,楼上的门被风拍打得“呯呯”作响,阴沉沉的天气好冷,初冬来了,深秋己经过去。 店里来了一些杂志,也都给了我快乐。那本《电影月报》有许多娱乐新闻踪迹,我特别喜欢看,原因也是想了解明星日子怎么过? 最先看那篇“林青霞不红不快乐,红了也不快乐。”她说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很土,她妈妈看武打书有“青侠”的灵感而起的名。她说霞在天边,人人都可以欣赏到。 “如果突然不拍戏,穿着睡衣从客厅走到卧室,从卧室走到客厅,就会变得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打发这两天。” 那六年半的拍戏生涯,是我一生难忘的经历,我既厌又倦,于是,我告诉自己,必须停下来,做个平凡的自己。 她认为,结婚,也并非想象中的幸福,目睹太多的破裂婚姻,己令我心灰意冷。对方是否专一也难保证,既然没有信心,就不如独身的好……。 抄了那么多,就喜欢关注明星生活,这样好象可以慰藉那颗孤独寂寞的心。 九0年十一月十日 天气象是一个怪脾气的人,昨日刮风阴阴郁郁,今日却阳光灿烂的大晴天,这是我不能想象的。 清晨和暮色来临时,还是冷了起来,晚上又到了足不出户的不想出去看电视剧了。 午后,阳光很暖和,我不想坐在冷冰冰的房子里,午睡就躺在楼顶的围沿上,望着湛蓝色的天空,多么向往,好象走入一种虚幻的境界里,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海阔天空,白云朵朵,蓝蓝的天空象在天国,有皇宫似的。小鸟在飞叫着,正要入梦时,又被人扰乱。只好回归自己的窝居里。 在蓝天下安睡,觉自己仍在漂浮,象个游子,四处漂泊。 九0年十一月十一日 透过阳光的冬晨,把墙壁影射得白白的,纹帐也白白的,我仿佛是生存在一个白雾的世界里,有了霜雪?手脚都冰冷的难受。 也不知,这几天早晨,我都会在七点钟醒过来,然后回忆昨日的事情。 再去吃早餐时,却很意外的见到张国栋也在吃。我们很随便的坐在了一起,又很随便的开些玩笑。 我说:“你再这样叫我的花名是没礼貌的,我也叫你花名奶油小生,张国荣的弟弟。”确实,他的娃娃脸,一双多情的杏仁眼晴都象,连歌声也象。 他说:“没礼貌是世俗的偏见,叫花名是社会的潮流。”他还说得很快,我没机会还嘴,只是笑笑。他还似个孩子,连我们去烧烤上坡时他拉了我的手也告诉高。 他也是唱歌拿奖有灵气的人,我也没与他深谈过什么,但也觉得与他在一起很是搞笑。 上班在挂那些九一年的日历画时,那旧时小学同学张孝清来与我聊天,我问他现在哪工作?兰花是在哪挖的?他说现在在东莞,就聊了珠三角州的生活,经济效益。 中午接班吃饭时,沈下来买花盆种兰花,我与他说了兰花的价值,他的回答给了我写小说第十四章的灵感:人的价值分不出”有”或“没有”,只要活得有意义。 他是这样评价兰花的价值,他说那本书很多地方不对他的心理,是作者的个人主观心理,我与他的谈话都是各有自己的人生观,喜欢争执一些问题,我需要的,大概就是这些高见,比自己高深的男人。 等他走时,他看了看那些挂着卖的画。我指那张“新婚家庭”的那套组合柜,说叫他到时结婚也做一套。 他说:“能做几张桌子为台也好了。” 我说:“有没这么辛酸?” 他说:“是呀,我们这些人能做什么。”我不知,这句话,是话里有话的,有些怨恨,有自卑心理?有点想说城里人看不起农村人的心态?其实这些我都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只是不想在山沟里成家。 晚上洗完衣服去张那里弹琴,他叫我一个人在弹练,哄我说等他回来看我的指法熟不熟。等了很久也没见他回来,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九0年十一月十四日 到了现在,才感觉,长久的思念和爱恋是一种折磨。是我太脆弱吗? “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诗对于有事业的成功人士来说是很难得有的空间,对于我这弱女子来说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两个有情人,彼此思念爱慕,但又不能在一起,不能一起玩乐,不能倾诉苦闷心事烦恼,只能隐隐约约,难得见上一面,话也不能多讲,甚至说这种渴望与思念只能得到一时的意会,不能言传。这种感情是多么的美丽,又是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在我午睡醒来三点多钟时,仍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实在有些难受。久不见自己喜欢的人,心里就好空虚。觉得太需要有一个人来与我一起感觉这天气的阴郁,阳光的温暖,一起来感受生活的悲哀喜乐,烦恼忧愁,然而这也没有。 中午时他来买沙纸。我叫他在坐了一会。他还帮我收钱,说改行了。坐着又能怎样?我们己不能交谈自如,他一点都不自在,坐一会儿买了几本书就走了,我又忙着售货。 感觉爱是这样深时,还是相信由于环境,才不肯屈服这份爱的,若是,他的性格也不至于这样抑郁。而他也说:“你不觉失去的会比得到的更多。”都不肯定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想象若与他相爱相属,会是怎样的情深? 我们的爱己经埋藏得太深了,好象一碰触,就会火山爆发似的烈。我们只能用眼晴说话,是喜欢是欣赏是渴望还是埋怨?都己从眼晴说出来。 我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感到今生有个这样爱我的人也够了,虽然不能天长地久,却拥有一刻也足够幸福了。 接着想象,在离开这里时他是否会伤心?失落?我定会唱:“只有离别时刻才知时光短暂,纵有万语千言,也难诉心中留恋。” 九0年十一月十五日 事实,我也把张想象得太天真太单纯了,以为他真的会没勇气追女孩子。 早上去买早餐时,竟见他请她吃早餐,问:“阿萍你要吃什么?”那样子又大方又成熟,一失往日的天真害怕。那个萍反而不自然露出羞涩。张仍叫我花名与我说:“你也来买早餐呀。” 我才知那晚我去他处弹琴,他哄我说他出去走走,其实真是去了邮局萍那里。能看见他追女孩那么大方和够勇气,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傻的跑去他那里弹琴,被人看见以为我去追他。 买早歺回来,心还没平静下来时,又见沈与她来了,站了一些时间,她见他太认真听我说话时,她会故作姿态而让他知道她的存在。或催促他走了,深怕我与他聊得更多聊出火似的。而我却很平淡,真的很淡然。 但隐约中,还是意识到在他面前有些安慰,一种受委屈后得到的倾诉,平衡了受伤的心理也就好受多了。 我问他画过画没有?他说没有,仍拿不起心情。他连拿画笔的心力也没有了。 而我呢,也无意的感叹:“我也是,想不到以前苦苦追求的文学,现在竟把它当作是消遣了。”他开始也没在意,过后我重复一遍,他就露出了理解的眼神。 其实,我也是太寂寞消极了,他也是。我们都渴望作心灵的交谈而得到些许的安慰。 她催他走了,他说他去了韶关学习,买书。三味书屋又倒档了,别的书也买不到什么好书。 他的消沉让我更害怕去恋爱,担心他受伤。 他给我的感觉仍是失意,爱情也失意。 我们都象两个失意受伤的孩子,明明都找到了满意的玩伴,却因为家庭或某些的原因,要去重新找一个不如意的伙伴,回来在一起相互倾诉,相互疗伤,这也是人生的一种无奈和痛苦? 第一百零三章 岁月如歌 一九九0年十一月十七日 仍是下雨天,可很多人购物,心里也觉厌烦。 午睡也睡不着,只闭下眼又说要上班了。到了晚上精神又庸倦起来。抄自己写的小说,思想也深入了一层,年轻人对生命怀疑与对人生的迷惘还是让我找到了答案:生命是什么?既然存在了,就要有存在的意义和乐趣。 既然活着,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要身体健康,不想自己太早的衰老,多病,体弱,保住青春,只有多锻炼身体才好。所以,等天晴了,早上起床上班之前,我就上楼顶去松松筋骨,做做运动。晚上睡之前做仰卧起坐,卧撑。洗脸时“啪啪啪”的打脸,按摩,让脸上的肌肤不要那么快松驰。 岁月如流水,用健康的身心来迎接美好的明天。纵算不一定很开心很快乐。 感情的东西也很奇怪,虽然没有结果,但心里还是会想念,渴望见面,那怕只是见上一面。事实两人都有这种心理,一天不见到一面,心里就不觉得安心,踏实,受着思念对方的焦熬。再见面时,就会充实而满足。感觉到对方的痛苦,心也隐隐作痛。才知道,在这选择的当儿,都要经受很多的痛苦和折磨。心想,一点都不喜欢他就好了,他也并不喜欢我也好,就没有这无奈的痛苦和折磨了,心也安然。 如果能轰轰烈烈的爱一次,那该多美丽的事,这样想又得不到,精神上也难熬,日子也难捱。 忘了,试着慢慢淡忘,只当没有发生过。可惜,我们的距离太近了,很易有见面的机会。我仍要去见他的灯光,他的影子己经牵着我的心,我己不能摆脱他,想起他,梦见他,回忆他。才知道,没有爱情心也安好。不然魂不守舍,魂牵梦挂的爱情,才是折磨人的魔鬼。 活着,就算对社会没有什么奉献,不能象萤火虫一样发光发热但不给社会他人造成麻烦就己经很好。真的,不要再想寻求生命的答案,活着的意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一天天的重复,一年又即将过去了,而我又在捱着日子,希望日子快点到来,而心里又在感叹,二十二岁,又大了一岁,能做些什么呢? 既然活着,就让生命活得快快乐乐。 九0年十一月二十日 天气在一个早上又阴了起来,到了下午就刮风下小雨,阴沉沉的更冷了。 从一点半开始午睡,却睡不着,让自己不想什么,却还是无头无绪的想些什么?一下又想元旦了能否调出去? 玩羽毛球时,玩得开开心心的,高又提起沈,他己属于别人,我也要去寻找我的爱,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也写下了这份情,写下了就是想把它抛掉,再也不记在心里。不想别人说他,无非也是想忘记一些不能忘记的恋情。 二十一号,仍是阴天,吹风。在早上下班时,我就用毛笔抄写《罗兰小语》里的句子。 九0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晴 早上还有太阳,到下午就起风冷了起来。 我不知,越来越觉得连爱情也没什么意思了。难怪一些女强人爱打独身,至少她们可以享受到自己喜欢做的事,自由的做,不用受别人的牵制不用和一个无趣的人在一起无聊的面对。其实很多男人喜欢自由,喜欢和朋友玩在一起而不愿面对一个无趣的女人。 我虽也渴望爱情但也渴望自由。我也常说要给些时间爱情的。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和一个人作无意思的交谈。又还得担心情变。 既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恋爱呢?恋爱不能使我快乐,不要还好,何必绑住自己。 九0年十二月一日晴 只有想到一个月过去了,另一个月到来又可以回家休假,我的心才算好过。 上班九点多时,沈就骑单车下来了,这时严刚在买白纸,一见他说:“沈彬下来兜风呀?”这句话问得很形象,他戴着手袜,样子也象兜风来的有健康感。 他说他去了挖兰花,买花盆。 我说:“几天都不下来,是不是失踪了?” 他问我:“几时回来的?前几天我都下来不见你以为你才失踪了。” 说起兰花我说有一幅画那幅兰花才美,说着就一起上了二楼我房间。 他在阳台说我种的兰花似草,种得不成形,说我没心种花。 我说:“什么时候去挖兰花?” 他说:“要叫多点人去的,叫张。” 不一会儿,严也跑着上来了,见我放着的相片不相信是我拍的说:“很上镜呀。” 严刚见我与沈谈着兰花,不声不响的就走上三楼顶去看风景,我们以为他走了,就进了房间。见沈没有走的意思与他说了几句话,出来时,又见严刚从楼顶上下来走了,神情有点尴尬,是我,是我造成的?他为什么不一起聊天?一声不言的走了?是受伤了吗? 我在修理开关,沈在看着我弄,说那尼龙蝇不行了,我仍固执的要用回它。然后,我们聊天。 我说:“近来好烦,精神上好空虚,生活也好无聊,曾想到要自杀死了。”当然我不敢说韩找到伴只剩我在情感上漂了。 他说:“要知足常乐。”我说要做到这样起码要到中年了。 他说他看得平淡了,画画什么的都是娱乐,有什么玩什么,兴趣很多,时间很紧张,象你这么多时间不是可以做许多事吗?把什么都看淡些,不要这么苛求好强,能行的人比自己多得很,怎么认为自己很行呢? 他也说一个人的思想,心灵高与低都好,都是需要知音的,我们转而谈到艺术,他解释“上层建筑”的意思我知。政治上,思想上学文学也该知道一些,包括经济学,哲学。然后又聊到绘画。 他说:“我的一个同学进步很快,用许多颜色画出春夏秋冬的意境来,让人一眼看去就知是冬天,充满了潇凉寒冷感。夏天充满了热烈暖感。那是色彩的浓淡相宜,明暗所形成。与及画画不是用似与不似来形容的。”他就说齐白石说的。 我接着说齐白石说的:“象我者死,学我者生”的话来。看起来,我们的兴趣与境界都可以达到“撞击”了,这样象朋友一样的交谈我己满足了,如果我太露情了,会把他吓走的,这样做朋友不是很好吗?他难道不知道我的烦恼还有:孤身只影吗?他说:“是你想得太复杂?我就没有孤独感哟。” 我说:“当然啦,天天有人陪。” “与她很少在一起的,她的英语我又不懂,我的她又不感兴趣。” “兴趣不相投?” 说真的,自从韩燕恋爱少来粘我后,这段时间的情感特别的脆弱,谁来粘我都能成朋友的,他们在我极度空虚孤独绝望时,都可以成为救命的稻草。但理智一想,算了,捱过这几月就好了,以后调出去也会孤独的,还是忍耐些,只求能调走,调不走只求死了。抛掉这些情,不再受折磨的难捱。 因此这段时间,我只愿他象朋友般来救我,与他聊天也足矣。也不敢说得太明白,只能隐隐的流露出依赖。 我是太脆弱了,太脆弱了,真想好好哭一场,去他那里聊也是不好,天气又冷,又不好叫韩陪着去,我说不要伤了另一颗心,不要伤他的女友。他也说这是人之常情。 下午下班又打羽毛球,打完走去小白那里听歌《你明天是否依然爱我》“所有的爱情只能有一个结果,我深深知道那绝对不是我。” 歌词己经为我们写好了很多故事,我们只是在故事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一起去吃饭时,我说去中学叫沈唱这首歌,韩说不如叫张唱更好, 骆说:“干脆叫沈张一起唱。”我听了忍不住笑,突然觉得拥有那么多朋友也是幸福的事,但我是不是太贪心? 九0年十二月二日 尽管昨日的我再高兴,今日的我又是怎样的悲伤? 我是觉得日子越来越难过了。我在等待回家的日子,老是觉得一天不得一天过。是在渴望爱情?一到夜深人静时,就回复到感情上去,只有到了白天,情再深也会变得很理智。 仍是觉得自己活得无聊,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时,不知活着要做些什么?死了又有什么不同?人也是奇怪,在小时盼望长大,长大时又害怕年岁的增长,年老时就害怕死去。 我象年少时的三毛,等待长大,长到二十四五岁就可以完成人生的必经之路,改变另一种人生,老了就自然死了。三毛那时等待二十岁的到来,就可以穿尼龙袜高根鞋,象老师一样可以恋爱了。 我呢,也是在等待岁月的来临,便可成家,过完了这些岁月,便可以轻轻的叹一口气,少活几年了。 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时,没有谁能帮我解脱这份苦闷孤独和寂寞。 晚上想画一幅画,可惜怎么也画不好,反而觉得疲惫,没了心情。 中午吃饭时,和韩又争执起来,她说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点:看见好笑的事情都会很放肆的大笑。回忆起来又拉近了距离,她说我霸占心很强。我承认,说除非我一点都不在乎这份情,朋友都是相互倾吐烦恼琐事的,也要分享快乐,不然会变得很陌生。确实这段时间我们的心距越来越远了。 现在什么也不盼,只盼能走,抛掉这里的情,这里的孤伶生活。调走了,最起码可以过一种新的生活,有新的希望。 在这里,书不想看,散文小说也写不出来,字也不想练,画也画不好,音乐又没乐器。生活也变得如此的枯燥,只好把心思放在感情上,然而,情是不能定的,真的不能定。环境是这样窄小,即使有喜欢的人也不敢去接触,被这山区局限了,走一步路都要小心别人的闲言碎语。韩拍拖也被人看见传遍了五山,我也害怕世俗的眼光。 快下班时,严,邓,邹他们来说明天去五子峰爬山。 汤对严的印象很好,总说他不错:“严刚也可以呀,斯斯文文的” 我说也没什么,也不知聊什么?他也属内向的性格,他是否有意呢?汤就说我:“你很靓吗?人家会追你。”汤也嫌我对严不怎上心,想想也是,他比张认真多了,但没来电不等于别人不好,而且自己总想逃避这个环境,这些感情。 感情还是很奇妙的东西,我还是有点逃避。 我们约好着明天一起去爬五子峰。 第一百零四章 五子峰 一九九0年十二月四日晴 在这里活着的日子,真是在捱日子打发时间。 既然是这样,能与一群年轻人去爬山,真是不同的一天,再不好玩,也不会埋怨。 吃完早餐去买水果饼干。从买水果的开始,小白拉到骆一起故意孤立我们的心态,我就和刘翠英在一起。 坐车上,风很大,刮得脸手都麻痹,但在我心里仍是感到新鲜刺激的事。 爬山时,走了一条小路开始爬陡的山头。那层层的峰峦,黄土的山坡有些象沙漠。富有立体的大山,象天山。开始爬时,感觉不陡,以为很容易爬,爬到半山腰,我开始反胃,呕吐。邓,沈问我什么事,我说不舒服,呕。阿明子说他有药,我说不吃。 邓说:“是不是这样固执的。”他们的关心都叫我无法反抗,说没有水,沈就给我一瓶可乐,喝了饮料,歇息了一会,也好受多了。沈和邓都叫我爬不动了就休息一会。 剩下阿包和张在下半山,阿包的脸色惨白,躺在那里动也不动的死样,看来比我更惨。 沈和邓都在拍艺术照,山那边有一种惘然的感觉,迷蒙的淡雾。山下可以看见小源镇,乌矿,那矿山也富层次,左侧的山很雄壮,高处看是一片绿林,峭壁,大山石,都有奇峰险境。象金庸描写武侠小说里的境界,很幽美。也拍了单人照。 一路上,那树叶子哗哗作响,每日在这里和小草风儿作伴,风一吹它就欢笑,它们不寂寞也不觉得凄凉,还不知有多风光。 只剩我和刘一起走时,她也说是不该在这里找男友,现实点好些。 没爬几个坡到了目的地,大家吃着自己带来的水果饼干饮料。我们买的饼干己变质一个都不想吃也不饿。严刚就叫我坐过去吃饼,拿过来叫我拿,我拿了几个吃。望着对面山,那里有白石灰,似雪一样,我说是冰山。吃完了严仍拿饼过来叫我吃,我说不用了,很干。但盛情下还是拿了吃。小白,骆还有敌意的不理我们,坐在那边沿。吃完,就下山说去挖兰花。 我们先下,后面的人也跟在下陡坡。别有一种不同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严刚说是不是有一种潇洒感?我说不是。然后他想了很久似地说:“噢,有些象飘逸的感觉。”我说这个词早己描写在我小说里了。确实,想象虚构的比现实美多了。 走得很快时,八路军走长征似的,严在念:“东边日出西边雨,”我问他在念什么诗? 他说:“你没听过呀?可能我念下一句你就知道了。” 我说:“你念。” 他念:“道是无晴却有晴。” “哦,这句。”我说:“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现在也算有知音,我说上句你说下句。” 事实,我知道他是故意与我聊文学的,有人告诉过他我喜欢文学吗? 他们下去深山挖兰花时,我和邓晓英坐石头上等。往左边望下去,深山大林的,我说:“真是看见幽谷了。” 阿包在那边说:“虾子老是可以说出些新名词来的,真是新鲜。”我看见小松树长在石壁上,我说似盆景,很艺术的。 邹挖了一大棵春兰爬上来,我叫他给,却要他的命那么宝贝,后说他再下去,帮我挖一棵,要我守着。他再上来时,挖了一棵更大的兰花,我叫他给,他仍是不舍得。邓晓英走过来说:“平分。”却被沈一下抢去,与邓分了。他只给了我一小棵,硬抢也没啥意思。 我不想勉强别人也不知怎么去爱那些兰花。看别人如命般的爱惜兰花,自己又何必夺人所爱,勉为其难呢?我知道这样我会失去比别人的多,总是做失意的人儿。 就算是恋爱了我也一定不会去“抢”,所以才那么多失落? 爬回原来的山头,又下山时,很多芒草杆,他们拍照。转弯道,有一块块的冰块和一些冰雕,晶莹透明,他们都照了合影,我却没爬上去拍合影,感觉严也有些不开心,也不知自己怎么的想法?然后就转回原路走了。 一路下坡,老是滑倒,就走在最后面,与刘聊。等回头再看那山峰时,我看了又看,有些不舍,很想把它们留在我的脑海里,以便有更深的印象,好去回忆仅只一次的到来。 停停走走,我们又追上小白和骆。阿包也走在我们前面了,只剩下严刚和阿明子在后面,叫我们立体的,平衡的走,不要低头的走,结果我还是落在了后面。严走在我们前面教我说用八字脚型,象跳舞的步法。 一滑脚,我又忍不住“呀”的一声,他又返过头来望,最后他帮我拿了袋子,走到人堆里歇息处,他说:“没法呀,做了一次护花使者。” 我感觉很满足。不一会儿,又排成一行的走了。 一起走到一草坪处,邓建宇就说:“时间还早,在这里玩一玩才走。” 小白,骆又转回来,坐在一起吃饼干。严又问我要不要饼干?好象他只要一吃东西,就会想起我似的。 男的在翻筋抖,女的呆坐着。 邓说:“玩一个游戏,数出手指,数到谁是那个手指的谁就来出节目,跑两圈也可以,阿包敲瓦片,一停止,就轮到谁。” 一开始抓到黎晓兰,她不肯,就说跑两圈,又捉到别人。 在坐的人都会有一次节目,跑的人故意停下,敲瓦片的人又有意识停下。我忘记是谁站在我后面,我又抓到骆。别的女的都是跑两圈,阿包弯腰,邹讲故事,张打哑谜,只严唱歌,唱《兰花草》《最高峰》“我们爬上云端,更接近那蓝蓝的天……我们爬得高,我们看得远,把欢乐和美妙的歌声撒播在山水间,我们在这里渡过了快乐的一天。”他唱的两首歌,都很对得上我们今天的爬山。 抓到我时,我也说:“这么坏的。”阿包就说:“讲你今天摔跤,又是什么滋味?” 我说:“讲的哪有跌时那么生动,你们是看见了的。” 阿包说:“没看见,现在来摔一次。” 我说:“唱歌。”趁他们没注意我静不下来时说:“好,我就唱一首歌,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的走过来……原来你也是到这山上来,看这山花开。唱完了。”他们打着拍子合着,唱着,等我突然停止不唱时,他们以为还没唱完还在认真的听,发现我不唱了他们都说还有第二段:“啦啦啦的。” 第二次又抓到我时,我说阿包敲瓦片的好坏,故意的。阿包说:“我不敲了,常说都是我得罪人。” 再抓到严刚时,他也赖着说是抓到阿明子的,那就两人合唱。他们唱《外面的世界》又说唱《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唱完了也就结束了这小小的游戏。 我说抓到刘就叫她唱《夫妻双双把家还》说完了一个人笑起来。感觉得到,严刚也在注意我说什么了。我还是流露出真实的一面。小白玩得不耐烦吵走了,我倒觉得这是孩子的游戏,很有趣,还异想天开的想说玩小时候玩的“丢手绢”。 严刚见我笑得开心,他也去抢阿包的瓦片来敲,样子象我们小时看父母做竹筒饼一样的用力敲,还敲出节奏来,我看了也开心。敲了一会他说手都疼了,不敲了。阿包说:“还是我老经验,我来敲。” 每个人都出了节目,邓最后说以后仍有机会再来玩,就解散往回走了,黎小兰走在我后面不停的哼歌,我也想到严刚唱《兰花草》给我灵感我就想起唱《踏浪》。 回去时,严叫我去坐车头,我见那么多人仍是坐车尾上,风很大,还有沙尘。严在吃罗卜,我削红薯吃。严刚坐在我前面,我说你注意我的小刀,他返过头来看:“噢,我帮你削。”他没有容我说不用,就拿了过去,我也没有犹豫就递给了他,在两手相碰时,我的心一跳。 他在认真的削着,我孩子似的在看着他慢慢的削红薯皮,好象在欣赏他在完成他自己的杰作。削完了,递给了我,我象个孩子似的接了红薯有点感激的也不说谢谢,只问他:“你要不要?一个人一半。”他说不要,过后问黎要不要削? 回去后下车时又见到张,他问阿包他们爬山好不好玩?说看样子也不好玩。我己没那么在意他了。 晚上吃完饭就洗澡洗衣洗鞋袜,八点钟躺在床上就动也不想动了。 其实,这一天玩得好平常,等过去了又觉得不同的感觉,静下来,那削红薯的一幕又浮现在面前,也不知,自己在他面前孩子气这么重,当洗完澡时脸红红的,那种撒娇的幸福感涌起,他也和沈一样注重我的一言一行,但他善体贴细心,迁就,个性上没有那么强悍,他是属成熟型的,也没沈小家子气。感觉结婚的人,就是严刚这性格有安全的依赖感。才知,爱情与婚姻完全是不同的,爱情是浪漫的,婚姻是现实的。 他们都好平凡,但平凡中还是给了我幻想,思念,给了我美梦。 九0年十二月五日晴 去了一次爬山,累得两腿下楼也疼得下不了。可是我还有一种去拥抱大自然的冲动,心也不能平静。与大自然在一起,可以不用一如既往的生活,觉得生活不再枯燥乏味,过去了都还可以回味。 日子过得这样无聊,我还是盼望沈也一起去挖兰花,才知道,我很空虚,很孤独,也很贪心。我在渴求爱情,享受着被爱,被关心被注重的人生。 当然,我也学会了怎么去关心爱护别人,默默付出。 中午下班我又躺在楼顶上看书,天空好蓝,看着满天白云,我还想象自己是个梦中娃娃,躺在白云絮里,从云朵里浮了出来。 昨夜发梦,梦见带严去我们家见父母,他仍那么关心父母,问家里人同意吗?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我尽可以任性自我,娇嗔,依赖。 如果梦是现实,我是多么有幸。 第一百零四章 春怨 一九九0年十二月六日晴 我们很长时间没去中学了,早早的洗头发洗澡洗完衣服和韩一起去了中学。很久没来象第一次来的新鲜。 他们象朋友一样去买吃的来热情款待我们。一开始真有点不知所措。陈小娟也很热情招呼,还真不知去哪位老师处玩了。 我还是选择在沈这里坐,沈洗澡,廖老师陪我坐,韩燕去了陈小娟那里。 一切的开始都是那么友好和谐自然,廖的态度不再那么造作,嫉妒。我也把她当朋友,聊天也不那么作了?事实上我们的内心仍然做着无言的敌意。 他洗完澡出来与我们坐在一起,说着脑袋急转弯的幽默故事:如一个盲人要买一把剪刀,他应该怎么表达?很容易想到他是盲人不是哑巴不用做手语因为他还会说话当然用语言表达。我和她一起来攻击他,等她动手撩他时,我就意识到自己坐在一对和谐恋人的面前,看别人亲热。说心里话我是害怕见到他对她亲密的。她不知去拿什么,我和他谈画画,她又急忙的来了,深怕什么似的,然后又坐在一一起。她去洗澡时,我们仍谈画画。 他说与她去看画展,他的言谈己经和她亲近时我都有失意。 我说借录音带进了房间,她坐外面故意给空间我们聊天,但是充满了怨气,不一起进来也不离开,扮演着很大方很洒脱的让她男友给我聊几句,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明明就是朋友聊几句话,也要背负着罪行似的求属于她的男人来聊天。 我小声叫他拿他以前写的诗集来看,说近来好烦。他仍不答应,好象有了秘密,难道写有我吗? 我说:“原来你也有秘密了?” 他借故说:“你不是要看芒杆的相片的吗?”就拿相片我看,那相片有他们两人的合影及他和她们家人的合影。 谈话间,我也潇洒地问:“几时结婚,看样子也是不甘愿在这山区成家的。” 他回应得也是:“还这么长时间,怎么知道,肯定我就在这山沟了吗?” 我说:“你不是说,乐昌有什么好,不就是多几个人。”他说是我当时说了一句较偏激的话他才与我争论的。 说实在话,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友好过,与他和女友都是。可是,我却有隐隐的失意,甚是一丝妒嫉,还有怨恨?他们没好时,我希望他们真好,等他们真好了,我却又妒嫉她了。他心里真的对我只是友情不再有爱情了。 然而,友情不是更纯洁吗?起码不是象爱惰那样苛求在乎的依赖着对方。比如借录音带,他不想借或借给了别的老师叫他们还了。 友情是真实的,不含半点杂质,掩饰,而我也确实不敢再那么任性,依赖,我们是这样坦然。可隐约中我还是有了失落。 拥有着这份友情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会失落?如果我真有男友他还会这么坦然吗?有没有一丝怨恨?失意?他女友故意说我男友,他听了刺耳在意吗? 我应该真心的祝福他们才是,可我为什么若有所失? 我说:“我要买《弯弯的月亮》那盒磁带。” 他说:“喜欢就买啰,节省那么多干嘛。” 我得到了友情却又象失去了爱情,得到的比失去的多,真正拥有了一份异性的蓝颜知己。 临走时,去了陈小娟那里坐,沈吩咐说第一个任务还吉他给小娟,顺便道别。等那些女学生跳完舞一起走了。 九0年十二月七日晴 我也不知,在上班时是那样烦躁,等没人买东西时去对面晒太阳。无意见到沈却是那么面无表情的平淡,好象还有几分怨恨? 我竟做了那么多的“爱情失意者”这次是他气到我了。调走时也不去告别,最好是无声无息的离开这里。 这几天还是定下心来做些实际的事。但是在晚上说练隶书,哪儿有心情呢?再也拿不出兴趣来。 不看书又能做什么呢?只好又去翻书店里没时间看的书籍来打发这几个月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两个人兴趣不相同有时也会产生不快,比如他说他的政治,我也不喜欢听。他说的绘画我也有压力。 九0年十二月八日晴 每天下午下班去散散步,说着一些没来正经的话题,放肆的笑,心情是好些了。 我和韩去区公所黎晓兰那宿舍玩,一去到她房间就哇哇的大呼小叫,看相集。走时借了两本书《现代文体写作学》《写作技巧词典》内容很丰富。有新闻,小说,散文,诗,杂文。 晚上回来练练毛笔字,用水写隶书。还没到去看电视剧的时间,便又唱又跳的活跃自己。这样一唱,才发觉很长时间没唱歌了,原来是自己近来好烦?真的,我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唱歌了,又没乐器。总觉得做什么事也没意义。现在一唱,就想练完毛笔字就转向音乐练习,甚至想把目标转向于音乐方面,也是太多男子都喜欢音乐,而我也喜欢,何乐而不为呢?我喜欢艺术的美,舞蹈,演戏,我都羡慕别人,以后也可以去学跳舞。 感觉真正闲下来了,就感到了无生趣,现在也是不敢再盼望未来,也没什么打算,只希望充实,过丰富多彩的生活,不觉得孤独寂寞。然而这又怎么可能呢?我仍时时感觉自己很无聊,人生过得很无聊。 我多么渴望有人来与我作思想,精神上的交流,心灵上产生共鸣,有谁共鸣? 九0年十二月九日晴 感觉自己活得没什么意思,以为就可以平静下来,安安稳稳地过这以后的生活,不要再说什么不要活了,可惜,这一切都是枉然。 我仍时时的烦躁,不安,以至于流露出低落的情绪,孤独的无依。在下午下班时,韩还没下班,我不知自己想要做些什么?等她下班了,我们就玩羽毛球。但见她盼郎归的心焦,我也心烦。 以为自己什么也想开了,可以忘记他了,可无意听汤说沈下午来过买东西时,我竟有点恨他。怨恨他什么呢?也许等我有了男友,才可以减少这怨恨? 这份情,能怨谁呢?回忆起前段时间的来往,他也不是在怨恨我吗?怨恨什么?怨恨什么?我一直来的自尊心很强,从没主动向谁表示过喜欢。然而我们却一直都处在不言而喻的心理,默默的。现在他解脱了,我反而解不开。 他借给我的录音带里面有《冬雨》的歌,不知怎的,我又浮想起他那时唱忧伤的歌曲,忧郁的眸子:“为什么天空变得如此的冷漠。”那盒带里他写有:昨夜的梦,留给明天。留给明天,这样深深的埋在心里,更是不能忘怀。 韩燕说:“他不是很听你的吗?” 我说:“他才不听我的,他是那样固执。” “我有时看他也对你很好呵,他可以不睬廖来陪你聊天。”这么说只能增添我的伤感罢了。 不知为什么,我有欲哭的感觉,不同的人各有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感觉而己,他一直没有给我依赖感,严就有。沈给我的感觉是无奈的伤痛。 我不敢奢求什么,我是由于空虚才变得这么脆弱的,谁也帮不了我,我真的想哭,一股强烈的想扑在他怀里尽情的哭,一任泪水尽情的流。 我不想见到他,而被他知道我在怨恨他。我希望见到他时坦然相对,什么也没有过。 九0年十二月十日晴 一天下来,仍是有丝丝的失意,落寞。尽管这一天中也有不少的快乐。 每天上班时间结束,总想寻些娱乐来打发这松散的时光。然而,寻不到时,更觉到了一个人的无聊寂寞。这时,只好吃饭洗澡,没有活动,不甘心这一天就这样无意思的过去了。 而我对他的怨恨并没有减少。见不到他时,会想起他的种种可爱,谈诗画,有说不完的艺术话题,心灵的共鸣。如果能在一起,是可以很浪漫的。象琼瑶自传她写她与平涛鑫在一起的三多:话多。 然而当偶尔见他骑车路过时,我就充满了怨恨,怨他的神情是不大自然的,根本拿不出朋友的心来面对我。或许他是敏感的,知道我在怨恨他,又开始逃避我。我上次无意看到他写的诗集里也有“逃避”两字。我们的情感一直处在矛盾中,挣扎里,以前从没有多少时候象那天晚上那样友好过。 如果前段时间他不是这样在乎我,或者我己经觉得摆脱了他的影子。可是在精神上他一直拥有我,让我不能自由的交友,一直在心里有着他,放不开丢不下他。不管我们相隔的时间有多长,陌生了许多,他都没有忘记我似的。然而我还是恨他,恨他的自私,贪心,男人的贪婪。一面拥有着爱情,另一面也要婚姻。 我想,要摆脱他的影子,只有离开这里,他不知道,我现在是多么恨见到他,宁愿他从此不出现在我眼里,淡漠这份情,也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还要什么友情呢?这都是自欺欺人假的。 这时,我的心情一落千丈,暴躁的卖东西给学生,再且又和韩燕闹意见,她嫌我叫她的男友高老头,伤了她自尊。之前她自己也不知叫得笑得多开心。 只有走上楼顶,我才可以感觉离他近了,现实多了,也不再渺茫。 我一个人在搂顶里吃着饭,也不知他这时在干什么?在煮饭吗?我恨自己为什么就要离开这里了,还对一个别人的男友作爱恋? 我在楼顶上看书时听见孩子们的朗读声,觉得当孩子也很有趣,对什么都挺热乎挺新鲜挺感兴趣的有乐趣。 童年时的乐趣一去不复返,可是,为什么我的童年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快乐呢? 九0年十二月十一日 今日可以休假回去了,心情高兴才是,可不知为什么,反而有一种百无聊赖的感觉。 午睡后下去上班,小白问能不能调出去?这样说起来说不知不觉又是几年了。是呵,不觉间就五年了。五年,五年,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来到这山区里,全部的青春就给了这小小的山沟,一转眼就二十多岁了。而我的情呢,还无所寄托。不能在心里实实在在的拥有着一个男人,与他一道同行作伴。 看着他们同行,只能倍增我的孤单空落,一种想恋爱的心理更强烈了。 早上还没下班时,沈进来说拿绳子,我刚好拿了工资出来,帮他绑好排粉,他说:“谢谢”。 我说:“怎么这样客气呢?”他一听这话,就不大自然起来。是的,原来我们不是这样客气而礼貌的,这样反而让我觉得陌生了。我们都想扮成一对朋友,又做不到。他的眼晴有些浮肿,好象睡眠不足,又似哭过的样子。 我心无所属,无所依。我恨他,恨他己属于别人,而我们只能在精神上彼此拥有,然而却不能在现实中彼此相属。 他叫我帮忙买光油,喜欢依赖我。 坐车时,那认识的阿强坐我旁边,说我在山沟里越藏越年轻了,好象怎都是一样大的不会老。 有时,真觉自己还似个学生样的。 暮色越来越浓重,可我仍漠然地坐那里不动。车到了廊田时是圩日很多卖衣服的人上车,他们吵吵嚷嚷,才让我感觉有点生机。 第一百零五章 春怨 一九九0年十二月十五日 回去大姐家里,只母亲和阿华在家。 晚饭前,我就放那盒沈借的录音磁带听歌。这只能给我更多的幻想更多的惆怅及对他的思念。 那首《阿郎恋曲》“风潇潇的漫长路你只身飘零\/仍在寻觅你踪影杳杳像流星\/凄清清的秋雨点碰我窗前……”这首张国栋唱过的歌,让我又想起他来,这是多么诱耳,象是张在唱着,但一看这录音带是沈的,应该想起他才是,这样,两个影儿就重叠在心上。 晚饭后去三姐家,在那里看电视,吃花生,感觉有好多话要说,却又说不出。 回时,路过卡拉0k舞厅时,柔柔的传来一首歌,那是我熟悉的旋律:“想着他,想他那夜说的话,木棉花,怎能灿烂一季夏,发觉我好傻,好傻。” 这忧伤的歌曲让我留步,感怀,伤情:“今夜好凄凉”歌声在我耳畔轻飘,渐渐的,它不再是从舞厅传来,它变成了隐隐的哀伤,沈的哀伤和我的哀伤。 他忧郁的眸子和他在一起时“共度这忧伤”的夜晚。 睡在床上,我失眠了。常常在回家休假的第一晚难以入睡。我在看“舞台与银幕”的报纸。看到徐小凤,张学友,童安格他们的行踪。觉得别人这样忙,自己这么无聊消极,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往日自己想死不活的生活又是什么人生?是我吗?娱乐圈的人都是忙人,艺术确实能把人提升到很高境界,把人带入一种不同凡响的世界,难怪我会迷上它。如什么《一生只爱一人》这流行歌曲年轻人都很喜欢,因为太对现代人的心境了:只愿一生爱一人。 “这是我一生的第一,虽然我在努力寻找自己,我却不能将你放弃,纵然你我只能短暂的相聚,允许我悄悄地思念你。”《一生第一》这首歌让我更加喜欢它的歌词,因为它象一首诗,也象我的心声,我想放弃文学追求音乐了,这样就不用知音难觅了,沈,张,严他们都很会唱歌弹吉他,才有了羡慕,他们都给我带来美的遐想,产生了爱慕。 艺术是清高的,让我无法不再爱它。也只有艺术,才把平平凡凡的人变成了不平凡的人,令人不得不佩服和羡慕。他们都让我有一丝的思念。难怪歌星影星有那么多崇拜者。 种种的爱恋,浮于心中,颇是难忘。直到凌晨两点钟才能入睡。若人在五山,是不会有这心境的。只有身处在不同的环境,才让人沉醉于这醉人的心境作美丽的浮想。 在家里的夜晚,才会让我这样留恋五山那些情。 九0年十二月十二日 早餐和妈一起吃瘦肉粥。 然后上街。去了阿君上班处。与她说在五山的烦恼:看别人成双成对,自己孤影一人,那种孤独很可怕,再且山沟很清静,很容易造成人的无聊和寂寞。见别人恋爱自己不能真是难耐。她说他们的门市部要迁去长垑,以后上班一点也不方便。 买了一盒录音磁带。挤在匆匆的人群中,不再感觉孤单,不再想恋爱,不再神秘,每个人都好平凡,一切都回到现实中,没什么美妙境界。 艺术的魅力,在这人与人的竟争,在金钱与物质的需要,又在现实的生存中逐渐消失了,他们吸引我的魅力,还是在现实中变弱,慢慢的消失。 我知道,我渴望追求的仍是精神上浪漫人生,但另一面却又不得不被现实屈服得“五体投地”。 正在这时,三姐和姐夫来了,我拿水果他们吃,姐夫说得更现实了,说:“千万不要在五山找男友。” 我说:“那孤独寂寞好难耐。” 姐夫说:“玩在一起是可以的,不要当真。” 三姐说:“我以前也是不容易过来的。” 我说:“你又不是打牌。” 姐夫就说:“那你不是比以前那帮人进步了,起码都可以借一些高娱乐的音乐文学艺术来打发时间。写些散文什么的拿去韶关日报发表嘛。” 三姐也这样说。 这时,我才知自己的日子过得好消沉了,对文学几乎不抱什么希望了,对自己曾经的梦想也几乎泯灭了。他还说最好去学什么中文系,三姐就说去拿个成人高考的文凭。我听了心也热乎起来,我说五山的人才还是有的,就因为环境太山太静了,人的心也寂静,根本没有城里人的野心多。而所要学的东西都有太多的时间去学,但真的太寂寞了。 三姐还说乐昌很可能会发展成“市”。 他们也都说得很现实了,情又值什么钱?现实的钱才最重要,韩燕曾说这样很俗气。姐夫说她一定会后悔她的选择。 处在这个小城市,我什么都不想说了。 九0年十二月十三日阴 我的精神空虚,没有什么事让我满足自己的心灵。 回去家里也没什么可做,还不如一个人去逛街。去书店看看书或许是可以打发掉时间的。 书店里也没什么我喜欢的书了,又去书摊上看,买了《舞台与银幕》琼瑶的《一帘幽梦》《青年文摘》总以为对书提不起兴趣了,然而却只有书才能使我感到快乐。 书,使我充实满足起来,那空洞洞无奈的心得救了,快活了,觉得自己所要的又都有了。 回家的路上,我才知,我渴求的精神粮食是胜过所有的一切,除开这,有人能救我吗?他能吗?不可能了。 不就是一本薄薄的书吗?怎么都可以令我满足?怎么说我是一个不安份的人? 吃完午饭,我看了那张报纸,周海媚与吕良伟分手后反而觉得轻松了。刘嘉玲并不愿意结婚,她们都因为时间紧张,不分日夜的拍戏才引起的分手。对于我想恋爱的人确实是活得好无聊,因为有太多时间去无聊。 继后看到廖百威,汤莉,王健业,程前……他们将在二十二三号在广州天河体育馆开“九0太平洋明星演唱会。”人人都在忙着,只有我这个无聊者看别人怎么活,怎么忙,怎么快乐的人生罢了。 窗外,天空如此阴郁,又是如此的冷漠?是我自己的心境? 四点钟,我按母亲说的捡了鸡蛋喂鸡,才去大姐家,又在听《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伤感的情歌。确实,伤心的人,看着天空是阴沉的,歌曲也是忧伤的,什么也是灰色的。 做晚饭时,父亲,大姐,玮玮从广州回来,我当然不能再消沉。但也不想言语。 九0年十二月十四日阴 天空仍然阴沉沉的,天气冷了起来,我一直睡到十点钟才下楼来。 午后,天气更阴了,父母他们都午睡了,我赖在沙发上看书,困了也不想去睡,才发觉,外面的世界阴沉,天气又冷了起来,起风了,我的心更冷了。 走在路上,觉得自己好傻好丑的样子,害怕见人,更害怕遇到熟悉的人看见自己落魄自卑的样子。 直到和三姐走在一起,自卑的心理才渐渐没有。大姐从廊田喝喜酒回来,说起她今天喝酒的趣事。她三婶坐别人的摩托车出风头,要揽着才坐得稳,说车一抛起来就揽得更紧了,让他呼吸都呼不到的好笑。也让我想起第一次坐人的摩托车进五山,那天的我也真是如小鸟般吱吱喳喳的快活,因为大自然能带给我美好的快乐。 晚上七点多钟我提着鸡,人参酒去求经理搞调动。觉得送给自己的父母也没曾这么大方舍得。 去到,经理的女儿坐摩托车准备出去,说她爸爸己睡觉,我们只好放了东西就走,还说打扰了。 失望是不用说的,看着她穿得斯文人又漂亮,和恋人去拍拖兜风,自己却老气横秋的,仿佛世上的什么酸甜苦辣都尝遍了,失意和失落,孤独和寂寞时时都在陪伴着我。 我才二十一岁,也应该像花儿一样的坐着男孩的摩托车去风光,去浪漫,去说着幽默的笑话。 可是今夜的我,却提着大袋小袋的物品去做些什么? 这个年龄,这个青春的岁月,我应该快快活活的和自己喜欢的恋人缠绵,应该投入一个宽厚的胸怀里撒娇。而我,却背负着人生命运的结局买来礼品求人。 钱,钱,我还有什么心思来打扮愉悦自己?我的青春己拿来消耗在这调动的烦恼之中,哪儿还能年轻起来?心里涌起更多的是:悲哀。 回家的路上,三姐又讲起家庭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我们同时说起:做人之难,活着的没意思。 姐说:“社会充满了斗争不奇怪,连家庭也有这么多的纷争,真是不可谅解。”事实一个家庭也代表了一个社会。那些金钱的重要,也是和在社会上人与人之间的复杂是差不多的。 调动的事令我折服,厌恶现实,害怕现实,自哀自怜,转而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姐夫就说过:“供销单位越来越不景气,以后想办法还是改变工作。” 我说:“现在能调出来也万事大吉了,还想换工作。”他以为我还年轻,可以找个有权势的男人,可我从不会想贪这些。 九0年十二月十六日阴 在进五山前,己不想再进去了,那里没有使我留念的东西。 我己试着遗忘掉那里的情,转而熟悉这个小城市。我甚至在怨恨他们。但是,你要试着去遗忘的事情,恰恰是你在乎你不能忘记的。回来休假的那一天,我和韩第一次没有道离别的走了。去告诉她干什么呢?我己不想再见到他们成双成对的。 回来五山,我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吱吱喳喳说着乐昌的趣事。或许是自己失意。 在吃午饭时,我们的情感变得陌生,有了隔阂,韩问我回去好不好玩?和你姐说了个够?我说有什么好玩?也不是这样,我姐姐也不注重我的情了。我和韩也没有心情多说什么,深怕说多了又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还是不敢问韩:“心情怎样,过得快乐吗?”除开一些相互的问候,相互的生活状况外,再也不能象以前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她的脑袋满是他,但又不想我们讲他,一讲她就生气。 我与骆讲了些话,韩敏感的意识到被孤立的气氛,不参与的就走了。 看着走在路上的她,有点孤伶,落寞。我也有些伤情,以前随便快活聊天的我们,怎么会弄到今日这种陌生的距离感? 骆说:“怎么不见你们嘻笑开心了?见你们不说,我也不敢笑她了。” 其实,韩对我们的嘻笑会变得有敌意,总觉得别人都是在揶揄她。晚上她没来吃饭也不来对我说了,我也不想面对她没什么说而有了压抑感。 我也总算知道,要在属于自己的环境里才有自己存在的价值。 从家里来到五山上班,又是回到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这样清纯,寂静,有了仙境桃源般的生活,又有不同的感觉,这里离“钱”很远,一日三餐不用自己煮,一天是上班下班吃饭看书,陶渊明也不如我潇洒了。 外面的世界是“钱”的世界,这里的世界是“情”的世界。 第一百零七章 岁月赠别离 一九九0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人的心境是随着天气,事情,环境,别人而变的。 昨日的自我满足自我陶醉,在今天也觉自己不如人而自卑。 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阴阴郁郁的,偷闲于赖在床上,不知一下子又跌入了一种无奈的思绪中。做些什么呢? 书看多了会腻,班上多了也会厌烦。冷冷的天气令人什么也提不起心情。床也冷冰冰的失去了温暖,不过还是要忍耐着,忍耐着,暖一下身体,睡一会儿也没事了。 冬天,总是充满了寒冰,刺骨的凄风冷雨的感觉,有些温暖,己经很满足了。 在这日渐冰冷的日夜里,时时会忆起往昔的温馨情怀,和韩燕围炉烤火各自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和她去看戏时的疯笑。 时又害怕过年期间的天寒地冻的不快,现在感觉也难捱,一想到真调出去小城上班,刮风下雨都要冒着风雨去上班不是更艰难吗?真是怕苦怕累呀。 人生,要有人生存在的价值,社会也要有社会生存的价值。我在苦苦的追求过。 结果,不要说活着的价值,只要活得快乐就己足够对得起自己。 明天,明天会更好吗? 九0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午后,我见到沈在对面。 我“恨”见到他,他会给我带来失意,他会给我的心带来不安,我不想见到他,而令我的心总不能宁静。 在下午快下班之前,他们两对情侣进门店里买纸,灯泡,布置元旦联欢用的物品。 见到沈时,我觉得他有些像陈汝佳,汤就说他好靓子。 沈就说:“人人都说我剪了这个发型靓了。”我才知他剪过发,就说了句:“有些像陈汝佳。” 他说:“可惜我不象他那么会唱歌。” “阿霞,今晚上去玩呀。” “有什么节目的?你唱歌我就去。” “讲相声。” “你又不幽默。” 说实在话,他很久没有这么友好的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联欢娱乐。 他曾害怕我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也许,这时的邀请才是真正的友情?然而,我却一点也不想加入,去做那失意的人。 他告诉我他明天一整天都在布置礼堂,这样他又无意于叫我惦记他的存在:明天他将做些什么。 他们走后,我们也关门下班了。 下了班洗澡吃完饭,我又在静静的织那条围巾。韩燕也几天没来开饭了,有了恋人己忘记朋友,沉浸在自己的恋情里哪还记得我呢?他们会忘记朋友的孤独寂寞,我是多么不愿意见到他们成双成对的出现在我眼里。 如果能离开这里,是多好呵。 煮饭的人换了,那些饭菜更加难吃难以下吞,更加觉得自己孤单单的可怜,等我调走了,真的不想告诉谁,我不知道自己在怨恨谁?恨韩?恨沈?他们己经有伴不在乎我了,我离开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呢? 在你最孤独寂寞的时候,是没有谁陪你度过的。 过后,又觉得自己很自私很霸道,在你快乐的时候,你又想过和人分享吗?你不是嫌别人不给你空间吗?韩不是说过我很自私吗?我真的是个自私的女孩。 续后写毛笔字,写完九点多钟哼歌,还想放声大唱:“相见时难,别亦难。”大唱《别亦难》这首歌,唱到十点钟,声音也嘶哑了,十点半上床看书,看到十二点半快一点钟才睡觉。 哦,是了,早上时收到丽梅寄来的一张卡片,卡片里有一只虾,旁边还有刀叉,阿包送报来时说:“你的朋友意思也是吃虾哟。” 他给我卡片时还逗我说:“你有一张漂亮的卡片。” 看见卡片,我也觉好笑,同学是有心的,但真的意思也是“吃虾”。阿包之前也是叫我虾子说他自己是乐叔的打趣。 吃虾就吃,小时父母一直都是这样叫我的乳名,而虾和霞同谐音,二姐就帮我改名为霞。 九0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阴 从哪儿写起呢?发觉近来所写的日记都是“语无伦次”的,没有什么思想感情,那些“思想汇报”象一条干涸的河滩,没有多少水渍,只剩下一些思奇古怪的大大小小的石头,硬硬的定在那里,没有多少人喜欢。 没想到,去年今日为他送脂粉给学生化妆,今年被他邀请去玩。而孤单的我,还会再去吗? 他的到来,能与他聊聊或许没有这样烦躁,可是一听到他女友廖的声音,我又恼怒了,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他们路过时,小白,阿骆打趣她戴眼镜,沈用手去打她的眼镜,嗔责她,我竟恨得连看也不想看他们一眼。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又在那里挑选衣服,我装着没看见,他摇单车铃,我与他笑笑。 她却叫我帮她审美,我不得不走出去说那件衣服不值那么多钱,还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买?他说又不出乐昌,然后我进了门市部。 我是外露的,而他也是敏感的。 而她却比之前友善多了,我又好象不好去嫉妒了。 他们无声的消失后,我真恨自己,恨死自己。 我的怨恨来于没有人倾诉,没有谁来关心安慰我帮助我,我又是多么的无助。 他们虽然不能帮我什么,但在精神上我是需要他与韩的,而他们的心里就只有恋人了,再没有我了。 我仍在不停的恨着,恨他,恨我自己,恨所有的人,恨这个世界。 脑门心又疼了,不是得了脑膜炎?要是,死了也可惜?连初吻也没尝过,死了不是不划算?我就又害怕死。 躺在床上无聊时,觉得死又有什么怕呢?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我只是按着人生的轨迹,循着生活的顺序过下去了。 我想在二十二岁去寻觅,恋爱,二十四五岁结婚,不想二十二三岁就走入婚姻,可我,好象等到那个年岁也很难呀。 人生,真的有那么难捱吗? 下班后,走在路上,都觉孤单单的,想去礼堂看他们布置装饰得怎样了?去找韩燕,她还没下班。 我只站在礼堂外面,没有进去看,说心里话,我一点也不想去扮演那个失意的角色,也想不到自己快要调走了,还对他有依赖,竟有了妒嫉和失意,真的,我还能对他象朋友一样潇洒吗?但愿他不再出现。当然更不愿他们双双出现。 明天,明天又是怎样的一天呢?再不快乐,也开联欢呵。 九0年十二月三十日阴 盘点时,并没有换人。 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不强求,顺其自然不是很好吗? 在盘点时,我问吴志坚,今晚不去唱一首歌吗? 他说:“你去嘛,你是团员,不起带头作用,为供销社争光。” 他说单位搞什么活动都是输的,又没人管,如篮球,乒乓球,羽毛球没有一个行的。他称说自己的乒乓球是特长,再后说唱歌人老了声音也老了。说以前他比赛是没能唱到高音。 我问:“那你今晚唱什么歌?” 他说:“唱《弯弯的月亮》但没伴奏带。” 邓建宇来买红纸,我才知我们单位没有节目,通知早发下去了没人管。 晚上洗澡洗头发。问吴去不去唱歌?若不去我去,他说他去,还要借录音带伴奏。我说去哪儿借,骆说去张那里借,不忿得自己单位连一个节目也没有。 上楼来,化妆,搽白粉,描眉,然后去发廊剪发,把刘海吹得翘翘的,后去叫韩,她答应陪我一起去的。 人很多,没位坐,我们走去后台,引人注目。严和张当评委还注意了我们,走下来又见张和吴。 晚会开始了,一出场的是严,他配着音乐说唱《外面的世界》一会儿却唱:“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还没等唱完,我们就又下去,韩说要走,我说等我有位置坐才准她走,这样就一起去了最前面,张他们坐的地方。韩拿了张凳子给我就走了。 节目是舞蹈,独唱,小品,邹永忠和陈小娟主持。 严刚站在我旁边,坐我的那张凳子,张国栋去唱歌时我就去坐他的凳子,然后我们就在聊天。 “你就唱一首歌吗?” “不,还有一个节目。” “唱《拒绝再玩》吗?”我拿着那张节目单,把“玩”字说成平日随口说的语法,张就纠正过来,严就笑笑。 在张唱完歌走下来就赶我走,我说没礼貌,他问我这样打扮得不得体?唱得好不好听?我说不好听。他说是他唱的歌我都说不好听的啦。 轮到严的节目《拒绝再玩》时,他那么文质彬彬,斯斯文文的人会跳霹雳舞是我所不能预料的,尽管他在舞台上尽情的摇摆歌唱,但给我的感觉仍还是斯文沉稳。邹说他唱歌有潜质的。我觉得他们都会弹吉他,音乐知识都是比我们不会唱歌的人强。 最后是严和张合唱《卡拉永远0k》 赖冬娣唱:“我们亚洲……”得了第四名。 严刚得了第三名,第一名是一个跳抽筋舞的男孩。 事实上我己经站得很累了,但却没有走的意思,觉得快乐是别人的,只能分享而不能一起快乐。看见黎晓兰和邓在跳双人舞。 人的快乐和名气总是稍纵即逝—象流星和映山红,总是一刹那的美丽。 我的心还是平平淡淡。 回来房间我就无法安静,想发泄情绪,一个人唱起歌跳起舞来,尽情发泄心中的骚动。 自我欣赏起来,我的眼晴发亮,脸发光,头发乌黑。有这一刻的年轻美丽,足够了。 九0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晴 这是九0年的最后一天。 也没有机会再写“九0”了,就象没有机会再重复这毫无意义的一生一样。 一生,只不过日复一日的流逝。不管日子怎么无趣,又或是怎么的快乐,都不可能重复,就象生命一样永远没有第二次生命。 而这个平凡且渺小的我,只要一支笔,一本日记本,就希望把人的一生,一点一滴都铭记在心上,希望永远的留着,看着。 希望永恒! 希望世间一切一切美好的事情都能永恒。 今日有了阳光,看来,新的一年充满了阳光而大放光彩。 早上收到书凤寄来信和卡片一张“惜缘”:若是有情天涯也咫尺,若是无缘见面也天涯。背面有两首歌,《人生何处不相逢》林忆莲的《还有》:走的终须走,伤的终伤透。 是的,去的就让它去,伤的己伤透。结束了九0年,又何不是结束了在五山的情呢? 午饭时,严刚站在门市部,我从对面走了进来。他问我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我说:“昨夜还唱得不错。” 他说:“有什么意见可提?” 我说:“是问我有什么感想吗?” 他说不是,是要我说真心话,评唱得不好的地方。 我说:“是真的可以嘛,不信?要我恭维你倒不会,要我说出独特的见解我也不会。不过,我觉得你有些不同的高深,平日见你文质彬彬,却想不到你这样会跳舞。” 他笑笑说:“怎么高深,我不过是个平平凡凡的人罢了,那些舞也是扭几下的,算得什么。” 我说:“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谦虚了?也不象之前那么坦然了,有什么说什么。” 刚好汤走了过来说:“你昨夜都跳得不错呀。” 我说:“是不是,他也这样说,我没说错。”确实,我也有些害羞,不能随便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象有些压抑。 他在抄写推算日子的周期,我说对这些不怎么有兴趣,对关于性格的有兴趣,他说关于性格的东西不要看太多,看多了连自己是什么性格也弄不清,最好是看过一次就把它试着发现自己的性格。我说性格上也有中性,不能偏见。他说是。 我说他的性格偏内,我偏外。汤说:“你怎么不回家?” 严说:“有时心情好怪,不想回时不回,一回了就不想来了。” 我说:“来之前还有想哭的感觉。” 他说:“又是这样忧郁的女孩。” 汤又说:“你怎么叫这样的名?” 他说:“是父母起的,怎么解释呢?比如叫虾虾,你又问她是怎么来的名字?”他指向我,我只是笑,也解释不出什么来,但可见我害羞的程度,觉得冷场时会令我难堪。觉得何必了解那么多呢? 他在抄写,我饭后又没喝水,就从后门走了,却希望他能留下。我会再来的,上楼来喝水,心绪不宁,太阳暖和,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房里也洁净明朗,一下子就感觉到有了过年的气氛。 过年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收拾好衣物准备回家。粮所的阿兰说有车坐,但小白和阿骆抢着要去坐,眼神不正,我去坐当然就不够位置了。我只好去坐班车,但心里好委屈的想哭。 人很多,买到最后位,好得邓建宇坐在我旁边,我们讲了些关于感情的东西,他说:“想不到你深有体会。” 陈小娟和欧老师坐在前面揽着坐,我们就笑。天色越暗,感觉越冷,快到乐昌时就更冷了。 这一生,要是有一个人为自己遮风挡雨,在寒冷的冬天,给点温暖,己经足够幸福了! 可惜,天气越冷,就越觉得凄凉,落寞。天色是阴沉了下去,人就更加孤单无依。 回去大姐家,父母不在,随便吃了晚饭,洗了澡,和阿华去三姐家,到九点钟,我们一起去看乐昌搞的联欢晚会,歌和舞蹈都很有艺术性。 《红梅礼赞》是美声唱法,高中生唱的洪亮深沉,还有《在水一方》《釆槟榔》都很高音。还有舞蹈《弯弯的月亮》《看戏》一群山姑跳的。 也看见张在那边,我己不在乎他,他只象个孩子,贪着玩的恋爱游戏。 第一百零八章 岁月赠别离 一九九一年一月一日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我不再为时间的流失而惋惜。 我觉得有些机械式的年月并不陌生,是我早己等待己久的年月? 年月的失去再也不会令我不舍,却在一天天计算时间的流逝,等待新一年的到来。 日子来得越快,我所要去改变的生活就会来得越快。 一年一度的元旦也来得太平凡太一般了,它也象某一天的日子一样,放假上街。 节假日对于我,也没什么新鲜和有趣,所以也平静。 因睡得晏,早上也不愿起床,天气是变冷了,刮风,阴阴郁郁。 不过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躺着看《舞台与银幕》的报纸,翻看杂志,享受着那份闲情。 不过一看到那些女强人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业,有所做为的追求和繁忙,又觉得自己是个庸人,在这无所事事也不知自己存在着是为了什么? 到十一点多才起床来吃午饭。 午后去二姐家包饺子吃。 见街上行人很多,我也想去逛街,三姐说:“又不睡到十二点才起床。” 在街上行走时,也觉得是一种快乐和满足。 父亲也一起去,去到不用我们包饺子,三姐叫我卷毛线,我说我想听着音乐跳舞,三姐说边卷毛线边跳呀。我真的随着音乐的节奏跳动起来。修剪了头发,人又活泼可爱,三姐揶揄道:“人都靓着噢。” 回去大姐家去找韩,她说:“我们明天才上街,我妹妹下午走。” 我一个人去逛街,买了一叠卡片送同学文友,那是:梦的寄托。 晚上和大姐去宋大姐家说己经去了很多地方求人调动的事。 宋大姐说:“可能要在过完年才能调出乐昌了。” 我说:“三月份能调出来也好。”大姐又暗示什么,宋姐就笑。 回家的路上,大姐就说了:“真好傻,三月份,人家保佑你五月七月才调出来才好,老爸求人怕得颤抖的事也说出来,人家笑你幼稚,在年底调出来走好呵。” 我才知姐暗示我说三月,别人笑我的单纯无知,是有些可笑。而我说三月意是刚过完年又是一个季度。 事实要做一个真实人是多么难,想要人帮自己调动为什么不真诚?虚伪的求人难道对方就不知道你也想急着调走得很吗? 九一年一月二日阴 三姐和韩燕一起来时己九点半我才起床。 吃早餐时大姐又说起昨夜的我好傻。三姐说我说父亲办事少,胆小的人。也说三月过年后一季度也没多长时间。有人理解自己也是一种安慰,四姐妹中与三姐的谈话较共同。 出来客厅,我告诉韩燕,过了年就可以调走了,她露出依恋的神色。 走在街上,不知怎的,我们有了一种客气和谦让,相敬如宾的陌生,一种无形的距离,再也不象以前那么随便坦然,亲密无间的感觉了。 是意识到离别的到来?用心珍惜这就要散而又能聚在一起的时光?我们一起去逛二市场,买了睡衣裤,那人说我好挑剔。 和韩燕比,我确实也是好挑剔,包括爱情,确实做不到象韩这么单纯。 回去母亲正在做饭。父亲昨夜摔跤,母亲嫌他连盆都摔跌烂了。我说爸没跌到哪不是好了,老了当然行动不便还互相埋怨对方干什么? 吃完午饭,整个下午都在睡觉,能睡也是一种享受,最怕睡也睡不着,老胡思乱想。 吃了晚饭没电,去了三姐家看她家新买的音响,又去了大姐家,她特意买了鱼等我去吃饭我也没去,被在乎也有某些快感,我又上楼去哄玮玮和阿华,给桔子她们吃,亲吻玮玮。 八点钟等不到阿君来和大姐聊了几句我又去三姐家看电视《万紫千红》王怡斐,黄日华主持的,十点钟就走了,想借录音带。 路上,供电局的人在开联欢,传来《其实你不懂我的心》的音乐与一些吵闹的笑声。 灯光迷离,我有些渴望,又有些落寞。仍觉得快乐是别人的,自己无法体验,浓重的失意又涨懑着心房。 与父母走了一段路,就先骑车回去了。 九一年一月三日阴 早上八点半钟就醒了过来,也不打算去哪玩,准备就这样躺到中午。 父母上去大姐家带玮玮,而我觉得去哪儿也都没意思,不如在家阅读,看看杂志,听听音乐。 看到那《妇女生活》里的女强人自立自爱,怎么做上公司经理,怎么拼命赚钱,怎么走上成功之路,我的心又热烈又颓丧,感觉自己也不是个闲得住的人,但要找到出路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 若有了开始,想自己也能行的,但见自己睡在这里象个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也不知自己是否有存在感了? 庸庸碌碌的过着一生,如果不工作不干活,整天就这样在家睡着过日子,那又怎么活下去呢?想想明天又要去山沟,心里无形中又有了压力,想起严说过进五山之前都不想进,我当时还说有想哭的感觉。 他还说:“不要想那么多,思想怎么这样复杂?” 不知为什么,我又有些想进去那个山沟沟,想知道严,沈,张他们回去没有?那个小世界虽然比县城小了些,但心中感觉那却是很大的世界。每一张面孔都是熟悉的,而这里除了家人同学外,这个罕大的世界都变得很小很小,只剩下我一个人封锁自闭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空洞和虚无。所有熟悉的人都离自己好远好远。 阅书一直到十二点多别人家吃午饭,我才起床来做吃的。边吃边听歌,想学的歌就跟着哼,又想跳舞,跟着节奏跳,可是却觉得自己很无聊,枯燥,乏味,觉得自己这样做又不知为了什么? 等到两点钟我才冲进那灰蒙蒙刚下过细雨的天空下外出去。 雨越下越密,天空仍是灰蒙蒙的一片,三姐撑着伞,我扶着单车,边走边聊。 有一个目的,走路也踏实。 先去丽梅上班的印刷厂,与她聊天,她说她想在元旦这几天去艳芬那里,但没放假。 我不知怎么讲起婚姻这些事,问她:“有没有人帮你介绍?” 她说:“不喜欢的,见也不想见。” “其实现实点有钱的不是很容易找吗?”我说。 她说:“浪漫的才易找。” 我说:“要有感觉的才差不多。” “感觉能当饭吃嘛?”然后她与另一个长得玲珑小巧的女子打趣我:“金链不要,到时要斐翠哦。” 我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她们说有哪个女子这样傻有都不要的。我说我可能就是这么傻的,那只不过是装饰品,戴在手上身上还嫌碍事。 我们的追求实在不相同,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但是现实还是现实:“感情能当饭吃吗?” 我又惘然若失,没有饭吃,能有力气谈情说爱吗?现实就是情和钱都想要拥有。 听丽梅说芬现在去读夜大,她的同学自己开发廊赚钱。想想自己碌碌无为,朋友一个个得到充实的生活,忙忙碌碌哪有空闲的时间来说无聊?而我却在不停的数着日子的流逝,时间的消失,就可捱到调离山沟。 整天沉溺于感情的问题上,找怎样的人红尘作伴?怎样的恋爱结婚,那么无聊空虚。芬也说她这两年读书,拿大专文凭,二十五六岁才恋爱。 只有我处于寂寞的日子里,多么失落。做女强人?还是调出去乐昌才算,感情上的事也是。 三姐也说过,我不该这样放任自己。 临和三姐道别时,就更害怕明天进五山受那凄凉的苦了,口口声声叫她救我,这个月就把我调出来上班。 晚上圈毛线,又常打结,解不开,大姐就说:“看她,做些什么鬼事也做不成的。”这很易伤到我的自尊,更伤害的是说:“人家挑剔的男子都嫌她什么也不会做。”把我贬得一无是处,意是说只能做男人的花瓶而己。 我心里气愤,但又不好顶撞她,心里却在暗暗哭泣。 不过,我相信自己,最起码现在的我是靠自己养活自己而生存的。想要我有能力找个有本事有权有势的男人来为我们家风光,我承认自己真的就没有这个大本事了。 九一年一月四日 昨晚,我就告诉母亲,我不走了,我害怕进去山沟的那种荒凉,而心里的压力让我无法释放自己,让失意无法消失。 我要去看《妈妈再爱我一次》的电影。听说这部电影是一部催人泪下的影片,就想去尽情的流一次泪,而走入电影院去哭的? 生活中太多的痛苦和悲哀是不能无缘无故的去痛哭和流泪的,它只能埋藏在心里,默默的承受,甚至还要学会去对它微笑,不好去对人流露出你的脆弱。 能有个地方让你尽情的流泪,似乎也不是这么容易找到。 在家再这样睡下去,真是要睡病的,早上觉得起床没事干,便赖着不想起来,九点多时,母亲走上来叫我起床,说大姐病了,昨夜风寒发冷,叫我帮她提沙,不然做死老妈了。 我只得起来帮着提沙。 说实在的,这几天放假严刚的影子都浮现在我眼前,我的一举手一投足仿佛他都能看见,我的音容笑貌都是他在欣赏着,我有些渴望见到他,元旦那天下午见他在九龙汇酒店门口做伴郎,真还担心他身边有位美丽的女子。他这样文静的男孩,怎么会喜欢我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呢? 此时我的脸热乎乎的,父亲去县社回来,沙很快才提完。 我说:“过小年不知怎捱?” 父亲说:“都调出来了。”他说他遇见了宋大姐,说那刘经理签了字就可以调出来了,我高兴了一阵,不知有没有空欢喜? 午饭后,父母又回去了,母亲说要留下来明早煮早餐我吃。我见父亲一个人回去就叫母亲也一起回,早餐我自己煮。母亲临走时还是把冬粉捏捏,叫我明早搓圆就可以吃汤圆做早餐了。 我有些不舍的目送他们远去,天空仍是阴沉。 有些困倦,弹了弹那走调的坏琴,才去睡觉。 醒来,也不知干些什么?才四点钟,还不是煮晚饭的时候。 唉,老是这样睡,也不行,上班虽然厌烦,但总不至于现在象个废人般的躺着,无所事事,无所目的,无所寄托。 在家里认识的人又少,比在五山天天看着熟悉的脸面难过多了。 芬也说过,在厂上班也烦,在家休息也烦,真不知怎么样才能不烦?怎么样的生活才快乐?事实在家休假只能住三天,住多一天也不好过日子。 快五点钟,起床来做晚饭,炒腊鸡,菜头,因为今晚要看电影,早点吃晚饭才行。 去时,家里又停电,黑乎乎的,又正下雨。 电影正播放小强说:“我也不想哭的,是眼泪自己流下来的。”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男孩子哭着唱的歌声委委曲曲,呜呜咽咽的,还有他不得不离开妈妈跟爸爸,听从妈妈的话而让人忍不住流泪。 影片反映了母爱的伟大:爱,但不溺爱,孩子错了就会罚打,那一鞭鞭的抽打仿佛抽在妈妈心上的痛:“你的疼痛便是我的心伤。”那刻骨铭心的母爱,也打动了观众的心,不得不跟着落泪。 小男孩的话也句句割心:“妈妈,当我抱着熊猫的时候,就象妈妈抱着我。” 这部电影是送给每个伟大的母亲,听说又有了一个“母亲节” 看完电影回去时下冷雨,感觉有些寒冷了。 第一百零九章 岁月赠别离 一九九一年一月五日阴 早餐在捏冬粉做汤圆吃,加多了水而变了浆糊。 在路上,看见熟悉的人严和高。 上车时,见张也正吃完早餐进车站。我问他买票没有?他说:“不买。” 我说:“你认那位卖票的做丈母娘就不用你买票了。”他笑了,又掩饰着。 我坐在车上回忆起自己说过的话也觉好笑。其实我也希望他坐在我旁边,但他犹豫着选择了坐在我的前座,我们根本不能随便聊天。 坐车的人又少,压抑感把我压得几乎不敢喘气,有点尴尬,又不知聊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便在心口上欲诉不能,象有一股浓烟呛到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后还满是敌意和自尊,还是不要说话好。 如果不面对他,反而还会象迷雾般缥缈的美丽? 回来山沟,荒野山林,阴郁的天色,有一点潇条,凄清,苍茫的感觉,更添了些寒冷和凄凉。 韩来我门市部,接我,我只与她说昨夜去看电影没回来上班。 九一年一月六日阴 天气越来越冷了,下着冷雨,阴沉沉的,更让人觉得冬雨的寒冷。 到了晚上,又忙于写日记。睡觉时却怎么也睡不暖和,一夜冷冰冰的动来动去,一直到天亮上班了才睡暖和。又咳嗽,可能是烤了炭火引起的? 在这寒风冷雨的冬日里,只要有一盆炭火,己经很满足,再加上一本想读的文学作品,也就其乐融融了。 九一年一月七日 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围着一炉火,也懒得出外游走,连下班的时间都不想离开。 而韩燕呢,更是不见影儿,除开洗澡来这边外,一连几天也见不到她了,好象相互间都不存在对方,还能说什么呢?有了恋人,就丢了朋友,一天到黑都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早己把朋友忘记。 韩爱一个人时,是一心一意的专注,根本分不出时间给别人,和家人上街时也完成任务似的。 她来洗澡时,我就有些怨恨她了,她还问我:“这里饭菜好不好吃?” 她不这样问还好,一问我就有些气愤,自己的死活又有谁关心呢?每天打不到开水,喝没开的水,饭又干菜又不好味,今夜没蒸腊肠就吃得难吞,吃得肚子疼了。这些生活有谁关心过问? 我回应她:“不来这边吃饭了,人影也不见一下。”我想等我走了也不告诉她。 人都是会变的,情也会变得更快,但愿她的感情稳定幸福。 上楼来,我也觉自己近乎变态的,这样苛求干什么呢?都要离这里了,还这样无意思的怨恨,确实是不值得,管别人怎么沉醉恋情,自己过自己的生活。 我又续写日记,织围巾,十点钟上床躺着看书,一夜很快也就过去了。 九一年一月八日 写完这些日记,就可以写信给我的那些朋友了。写完信,我又想玩吉他,看完那本《写作技法词典》下半旬,就看三毛写的散文,自己也试着写些散文。 还是有追求的日子好过,因为它会令时间和人生都变得匆匆。 而每个人的日子,也都是在追求和忙碌中度过才不会那么无聊和空虚。 连写日记也害怕写完了又没事可干,加上天气寒冷,手脚也冷得麻木。 早上阿包送报时说我有情信,我知道有卡片但猜不出是谁的,又怕他是骗我的。 见是文友洪平的来信,我急着撕开信封,见一张明信片,只言片语的我又有些怨她。但匆匆一掠心中是一阵狂热和激情。她先问我找到称心如意的男友没有?说她二月六号举行婚礼:“那天,就是我告别少女生涯的时候,也使我更加迫切地怀念以前的生活……。” 她对时光的留念,一种淡淡的感伤占满了我的心房,我这颗有些冰冷的心又热乎乎的。 继后看到报纸的标题把我惊得叫了起来:三毛今天在台北荣尼总医院自杀身亡。我不相信,不相信怎么,怎么三毛怎么自杀了呢?那个充满了智慧,对人生满有哲理的女作家自杀了?曾想到她说过:“有勇气死,为什么没勇气活?”来安慰活着艰难的人。 世事真的让人难以置信,难以预料呵。 九一年一月十日阴雨 别说洪平就要嫁了对少女时代的留念,就是想到自己要恋爱了也有些怀念那少女时的天真稚气。 在床上坐着无意瞥见那墙上贴上十八九岁时的照片也一阵自恋。 想想自己老了的时候,再看见这少女时的娇情,含羞,顽皮的纯净,痴笑,又怎样让老了的我来恋她爱她呢?那是多么可爱痴情的少女呵!然而逝去了的岁月就再也没有这些青春的美丽了。 早上严刚来我门市部时,汤就象个女孩那样喜欢他,我说他,他就说对严的印象很好,害得我也对严浮想联翩,真也很喜欢他了。 刚回来上班的那天晚上去买饼充饥,也不曾想会遇见严,我们都定了一下神,他才叫我:“阿霞,没吃夜饭呀?”接着他介绍说:“哦,这是我妈。” 我也礼貌的叫她阿姨。他又介绍我说:“这是供销社的。”他妈妈也没在意我,然后他说买面巾就走了。我又想到,结了婚就要做人媳妇,要扮演与他们全家亲戚的关系,复杂得很,只两个相爱的人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也终究明白了:爱,就是付出与得到。 这以后的生活,顺其自然好,也不苛求什么,安排好有事干好打发日子。文学也谈不上什么追求不追求了,只当消遣性的娱乐罢。 夜里,又下起冷雨。风,敲打着雨,沙然作响。 上班整天烤炭火,头有些疼,看看书,又上房间来小睡一小时,外面更阴沉了,房里的黑暗让人感觉象在黑夜,心更沉了,又让人回到了捱日子的无聊乏味。 总以数日子回家的日期来让自己有一个等待和希望,还是有目标好,要不然,总觉捱得漫漫长日,何时方尽?难怪三毛自杀。 谁的生活方式不是随着环境而活?只是他们忙于工作,忙于赚钱,追求事业,没有时间象我这样无聊罢了。 整天记着日子的流逝,计算人生,心里掠起的,仍是一阵迷惘,淡淡的失意和无奈—生命的无奈。 二月,又能做些什么呢?我还是茫然一片。 九一年一月十一日阴 上班时看些书,下班后就睡一会。午后的两小时,却怎么也不能入睡,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到过年的时候,也想起别人也是有过迷惘,无奈的生活。 觉得每个人的一生都有他的痛苦和忧伤,无聊和乏味。 思绪飘飞在乱七八槽的事上,写故事一样的飘浮在脑海里,过年,不就是过年吗?也不知道年后调出去了是不是就真的快乐? 下了班去找韩燕玩,她下班后,我们进了她房间,问她过得好吗?不用她回答,看她表情也知道她很满足,平和,宁静全都写在她脸上,我对她的怨恨全没有了,还体贴她,真诚的和她聊些什么。觉得角色代换,以前的我由她的男友来代替,只要他待她好,不欺负她,她满足我就放心了。大有一种我把她交给她爱的人。她也有一种如果她有什么委屈也会向我倾诉的。 真的,做人不能太自私,曾经拥有时,就要好好的珍惜,现在想好在一起时也都难在一起了。 韩洗头发时,讲了三毛自杀的原因我听。 一个晚上,我都用吉他拔着琴弦,学着沈的样子,唱着忧伤的歌曲:为什么?大地如此苍白?为什么?你的唇如此冷漠?是不是爱情早己不再?早己不再?这首齐秦唱的《冬雨》真的很抒情怀。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的无奈…我会在这里衷心的祝福你”一首《外面的世界》也唱得很忧伤很无奈。 才发觉,音乐唱歌也象文学一样,可以发泄自己的情感,像自己的心声一样“汩汩”的诉说着伤悲,失意和失落,同样强烈的表达了“爱的故事”,还表达得淋漓尽致的情愫,表达着人的心灵境界。 只不过文学用笔,音乐用唱。 十点钟上床看书。 九一年一月十二日阴雨 夜里下起雨“沙沙沙”的,仿似春夜,山草吐着芽,抽着叶,也在作着梦,多美好,梦见情和爱,仿佛沉醉在恋人的温情里,雾纱迷潆,让人回到山夜春天里的宁静和湿润的春情里。 哦,春天的爱情,很快会来吗? 存钱时,顺拿“参考消息”的报纸报道三毛的死亡之因,众说纷纭。有说可能感到《滚滚红尘》没拿到最佳编剧奖充满了失落感和挫败感……。 九一年一月十三日阴雨 日子仍是这样重复着,上班时看书,晚上安静下来时弹一会吉他,然后看电视剧,再看《写作技巧》再看《三毛传奇故事》研究她为什么要自杀? 看到三毛爱荷西爱得死去活来,自己也燃烧起春情,强烈的渴望着爱。 入夜,抱着吉他,整个身心沉浸在歌声里,轻轻的拔着琴弦,唱到高潮处又重重的拔动着弦,那琴弦弄痛了我的手指,也不管不顾。轻音时象流水叮咚,重声时象急促的洪流,浑浊而沉重。又不会弹和弦,只这样单调的拔着琴弦,天又冷,手和脚都冷痹痛得麻木了,可我仍痴迷的唱,唱到情深处仿是凄凄泣着:“凄雨冷风中多少繁华如梦,尘世中无从寄托……” 悲悲戚戚的诉说着失意和忧伤:“如果你要为我念一首诗,那诗中没有伤心的句子”还是这样伤感。 沈的影子又走入我的眼前,他抑郁深沉的眸子,忧伤的歌声都萦绕在我的面前,我伤心地对自己说:“为什么要唱这首歌?为什么?不要唱。” 他这段时间的不出现,是敏感的意识到我恨见到他吗?我己把他忘记,但他的深情和忧郁己经铭刻在我的心中。 九一年一月十四日阴雨 天气更冷了,吹着风,下着雨,是要下雪了?突然变得这么冷。 坐椅子上太冷了,便抱着吉他上床坐着玩,唱些歌,来抒发我心中的情,发泄我内心的爱和郁闷,一些躁动和不安,唱着唱着,竟觉得自己好累好疲倦,恨不得马上睡去,但又不得不耐着。 早上没买早餐吃,饥饿难当,觉得物质和精神都重要,没有饭吃就没有生命,每天吃大黄牙白菜,一点猪肉,早餐吃粉,天又寒冷,老是吃这些没油水的菜过得孤苦伶仃的寒碜。 但一想在家大吃大喝的生活也不觉快乐,还是带个电饭煲来自己煮饭吃了。 第一百一十章 岁月赠别离 一九九一年一月十五日晴 终于见到了阳光,人也快活多。打开窗,阳光射了进来,照亮了房间。 那条纯白的围巾透过亮光变得更加洁白,柔和,宁静,我的心也一片温暖柔情,是这阳光的感触,还是心里有了爱情?又一次感觉到快乐的气息,充满了过年的氛围。 早上时,沈来过,我问他说:“这么长时间没见,失踪了吗?” 他说:“你才失踪了,几次来也没见你。” 我卖东西给别人,叫他先烤火,他走了进来,站在我旁边,自己拿要买的东西。 我说:“三毛自杀了噢。” 他说:“知道,我看南方日报。” 我说:“想不到我所崇拜的偶象居然也自杀了。” “现在崇拜呀?” “现在没有了,是那时。” “是读书时代呀?”他说。 “是刚出社会工作时,除开对她的流浪生涯充满了佩服外,是她的人生观富有哲理,给我启示,与及我自己对人生的迷惘而得到释然,对生命得到答案,顿悟了许多而喜欢上她的。” 他在坐着时,又拿了一本图书在看,是掩饰他的不安?而我也觉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知从什么事情说起?觉得就这样干坐着也满足了。 我是幻想过,我在烤火时有一个喜欢的人严和沈陪着说话,围炉,是多么温馨的情调,觉得这也是很渺茫的事。 我随便问他过年去什么地方玩?他说:“哪也不去,去挖兰花。” “几时放假?”我问他。 “二号,年初七就要来补课。” 我说:“你们放假我们正忙呢。” “怕要年三十才能回家?” “是呀,前一天,也是年初七就要来上班了,哦,我过了年或要走了。”他以为我说回去,后才知是调走。 他说:“很好呀,调去哪?” 我说:“好什么,我是在这里捱了五年。” “有没有五年?唉,我们都不知要捱多久?五年十年也不知。” 我说:“是很难搞调动,在这里成家啰。” “不可能的,”又有人买东西,只恨买东西的人太多了,常打断我们的谈话。 断断续续的,他说他过年去挖兰花,我说:“去哪儿挖?” 他说:“我们家那里也有。” “哦,是哟,你们那里有那么多山,环境也不错。” “你又没去过,噢,去过,还好,坐一会就走了。”他有些埋怨。 我也歉然地笑笑:“常说挖兰花,挖去卖,保证会赚钱。” “你去卖,我去挖。” “好呀,卖的钱对半分,你去挖,不过不知去哪卖。” “靓的我自己要还好,拿去你门市部卖。” 我说:“不行。不过说真的调出去没奖金,在这里上班还有些奖金,是要去做生意赚钱才行了。” 他帮我卖东西时我己满足,有兴趣和新鲜,他也说是新鲜,我说我们做多了还嫌麻烦。 又有人买东西,他又学会了秤东西。 他拿我看的《黄金时代》杂志看时说这本杂志也可以。 我说:“我那时报读的就是这杂志社的,可惜没拿到通讯员证,只拿了一个结业证,太失败了,那时的挫败感也挺重的。” “报读其它的。” “唉,还报读什么,似乎没有这个信心了,报读了也是自学的。三毛这么出色的也不可惜,何况我们这么平庸的人,其实,你也是有才华有发展的,我们这些碌碌无为的人还追求什么呀?” 沈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倾听,以为他不在意,事实他己听到心里,默默的作反应。 又有人买东西了,这时韩燕来了,我的话就变得活泼开朗多了,一失刚才的真挚和诚恳。 我和韩不停的嚷嚷,她说:“三毛整天说死的,这回她死成了,你也整天说死呀活的,看你。” “你我有一天也这样吗?”我们不停的玩笑,沈说:“你们的感情还蛮好。”我说我们差点是…他说真是? 他打算走了,韩燕说:“我走,你陪她才对的。” 这句话真听得刺耳,我忙应道:“谁陪我都可以。” 沈再说走时,我恳请:“再坐一会。” “有韩燕陪你不是可以了吗?” 我发觉,有时候依赖一点对方有一点小可爱,给了对方存在感。就象韩以前依赖我一样。 他走了,带走了我的情和意,带来了我的失意和忧伤,这种失意两人都很深了,或许就是这份失意才增加了相互的思念和渴望? 有时我恨他为什么这样理智,恨他为什么不表达?不揭开这薄薄的面纱?也许就是这朦胧,默默深沉的爱,才保持了我们现在这份友谊和交往,不然我们都会害怕。 事实我们都逃避,挣扎过,如果我们都不理智没良知不道德,这份友情就不再那么诗意和美丽。 为什么要超越?超越了就是一个悲剧。默默的爱,也是一种享受。 我们都把自己的爱藏得很深很深。 既然都不能得到,何必去面对可怕的现实?只要心里知道就好。 他走后,韩在坐了一会。这之前,中学的几个老师进来问沈:“几时调来这里上班的?” 我说:“今早。” 为了掩饰心里的尴尬,他说:“老师买什么?老师买什么?” 我以为他会跟着老师们一起走,但他没有。 谈离别时,我说:“其实乐昌离这里也不远,要进来也实在不难,不过韩又拍拖了,进来也没什么好玩了。” 他说:“和谁?” 我说:“同单位的。” 道离别的话语己经说完,也没什么牵挂。 小白在对面望了过来,我也有了虚荣心的满足和快乐。 九一年一月十六日阴转晴 还能说什么呢?昨日有爱的温暖沉醉到今天还有丝丝,然后就消失了,仍然要回到无人问津,无人关心的现实生活里,每餐都吃一样的菜没胃口,想回家的心更切了。 真的,只要韩,沈他们来探望我一下,不用诉苦也不苦了,因为有人心里还记着自己,自己所受的苦难他们都是能知道能理解的,自己不用说他们也能感受得到的凄苦。 唉,理解又有什么用呢?安慰又有什么,又不用他们来尝受,只苦了自己,还是自我解救的好,拿电饭煲来煮饭就是了,调节好生活,也不用怄气难捱,好好的过日子。 他们也一样需要关心,而且还要在这里继续受苦,怎么说我都要走了,沈一定也很失意?会引起他们对命运对前途的忧心吗? 九一年一月十八日 看着阴天,那淅淅的雨儿也停了,算是回家的好日子。 十点钟快下班时,我仍是不愿上楼进那冷冰冰的房间看书,又围着炭火看书。 这时严刚和他同事廖来了,不知怎么说到三毛自杀了,严说电视也报导了,我说:“这样自杀真死得不痛快,宁愿割血脉,吃安眠药也不好,最好是跳河,清清白白的。”我拿刀子在试着。 他说:“哦,原来你是想过这么多方案的,不是也想来一次?用煤气不更快吗?” “煤气太难闻了。” “不难闻的。” 骆说:“这些人肯定有过体验,试过,连死的方法想了那么多,不是每天都在计划想着自杀的。”他们也这么说。 严过去电器那边说买电线,我在量,骆走了,他说:“不坐了?” 我说:“你都不睬别人,别人怎么不走。” “你又不睬,是你的客噢,” “我卖东西呀。” “我买东西呀。” 好象我们是一对朋友,他帮我招呼客人,怨我不理人似的。 然后他们坐着烤火,严又在抄着年历表,我才知他原是七o年的,有点不信,说:“哗,好青春哟。”而一想自己,可是青春不再来了,以为他比自己大一两岁,不知比自己还年小一岁。 那廖就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说拿那幅人体穴位图来学“点穴”,严说对着自己做实验噢。 廖说:“互相做实验。” 严说:“不行,你会时,整我也不知,不会呢,把我点坏怎办?” 我听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出来,觉得他们也太滑稽了,再想到电视剧里的阿良叫阿伟对准他的胸口大力一捶,把他捶昏的镜头就笑得更厉害了,他们也不笑,我觉得自己的大笑多是出于想象的。 我问他们:“你们晚上做些什么的?” 廖说:“聊天,说女子啰。” 严说:“坐下,不过多是听机。” 我说:“难怪这么会唱歌。” 然后,廖看着一本药书说:“作者怎么叫迟钝的?” 我说:“有什么奇怪,可能是笔名?比如矛盾的笔名一样。” 严没说什么,那廖就说:“你看,阿霞不说不说,一说就一套道理的,颇有见识和内容,你就说不出。” 严说:“当然啦,对我简直是对牛弹琴。” “那你会唱歌弹吉他对我也不是对牛弹琴” 那人特别喜欢夸赞我,说我怎么怎么能行,说我高冷,眼晴是往天上看的。 “人家都说我们供销社有个才女噢,”我不知他是在浮夸还是真有这事。 我说:“不敢当,人家那些古时的诗词人李清照才是才女。” 廖说:“那不是才女就是烈女啰” “哇,听到都心花怒放,又有当今时代的美称。不过烈女也没听过烈字也不会写,靓女倒是听过。” “聪明女,懂了?”严说。 我说:“称不上,傻女是真的。” 严说:“傻女是听过呀,还有这首歌。” 他们走了,是廖催他的。他说:“走了。” 我说:“走了?”过后无语,也不挽留。 去了厕所回来,却预料不到见到沈,我“哗”的一声,他也“哗”了声,相互都以“哗”表示招呼和惊喜,我问他烤不烤火?他说三个人怎么烤?又要去打电话,然后匆匆的走了。 下午下班坐别人的车回去,回去刚好吃晚饭,在尽情享受家庭的温暖,和妈唠叨着山沟里所过的孤寒生活:每餐吃同一样的菜,没点温暖,也只有母爱能给我需要的暖和。 我说要去三姐家打听调动的消息,父母都陪我去,路烂泥稀,把裤脚弄得泥巴点点。 三姐说:“那刘经理跟她说,两姐妹在一个部门不好,与人调换一下,千万别说出去,你就可以去别的部门了。” 坐在姐家里看电视,我拿出那条在五山织的围巾给老妈,织得不是很好,但母亲很喜欢,拿它当帽子围在头上,父亲也颇赞赏的眼神说:“是你织的呀?”在他心里,倔强任性的小女儿也知道爱自己的父母了,我还逞强地说:“织一条给你要不要?”三姐看了想笑话我的,但又怕伤我,便笑着说:“织得这个样子也不错了噢。” 我就不好意思的拿给她看,说前面织的不算,她说后面织的又不是织错漏针织松了,我也不好再跟她争执了。 走时借了录音带,有童安格,邝美云,李玲玉唱的歌。 父母还说:“你的脾气是要改了,不能这样不听教,倔强。” 我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来开脱自己的任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岁月赠别离 一九九一年一月十九日阴 昨夜睡之前我就叫爸今早晨放音乐听,早上睡觉听听音乐可以让人享受着音乐带给人的幸福快感和一些情感的驿动。 可惜爸没有放音乐,妈早早的就去买了猪肝瘦肉回来煲粥吃,煲好粥不停的叫我,说以后上班也这么懒怎么办?爸就说:“别管她,等她上班不会醒也不叫她,迟到一次她就会怕了。” 等叫多了我仍不起床时,爸说:“是不是这样赖皮的?” 妈也说:“阿虾是很赖皮的。”听多了也不耐烦,吵死了,但我知父母想要我和他们一起吃早餐,说不起床就把肉吃了,这些啰嗦全是爱,我是那么烦他们的溺爱,但这爱,将来还能再享受到吗? 九点多起来,一家人暖融融的吃着,听着歌,吃完了我就洗碗洗杯帮爸洗烟灰罐,爸还说:“阿虾回来够热闹。”我知道,爸老了,怕孤独寂寞,这种热闹对于他来说也是难得,而我在他们身边,以后多在家陪父母才是。 父亲在敲打维修我要带走的电饭煲,我下去市场跟母亲买菜,在那里走走看看的买菜,看人买菜也觉得新鲜有趣。遇见母亲的朋友群姨,母亲就告诉我阿群姨被她老公打得脸紫骨痛,走来我们家告状的经过。 午餐也吃得暖烘烘的,打生煲,用西洋菜煲沙骨。于我真的很享受,好象监狱放出来的那般饿。 午饭后父亲帮我收拾要带的东西,收拾得烦了又暴躁的凶人,我也不想他太帮我而让他心火躁找人骂,可他仍是那么固执的要帮忙。 等快收拾好,才上床躺一会儿,叫母亲帮我偷偷多拿了三只鸡蛋,总觉母爱才是真的,父爱有点距离。 晚上又和三姐约好去陈经理家,拿了冬菇和酒。 回去大姐家,就说调动这件事己基本定下,说着说着就算起这次搞调动用去的钱,我说前后用去的几乎有一千元,她们说有没有?三姐说哪个地方用了多少,过年前谁又用了多少多少?这些计算都给了我经济上的压力,大姐说拿那签了字的报告给宋,就可以这个月底调出来了,大姐还头头尾尾的计算着怎么送了年货礼物就与宋打交道,又怎样的讨论,然后就下调令,让父亲带着调令进五山,与我单位的主任交涉,我说单位要刁难的,现正年终,每个人都在忙,他们会帮忙盘点吗?大姐就说象“哈叭狗”一样也要做一次低微的求主任。三姐说买几斤水果去邓家坐。 一听到说在这个月底就要调走,我不知怎的有点失落,痴情的我,还想在五山多度过几月,根本没有表示高兴。听这要送礼那里要求人,经济的压力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想多呆一个月年终奖就多一点钱来求人办事。 三姐看出来便说:“你不要太计较得失了,我们是趁热打铁,怕到时那门市部调进谁都不知,你不要再作孩子气的幻想了,经济上的平日多省些不是可以了吗?” 我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觉得事情也真不是自己说了算。 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那里,就再也没有和他们相聚的时光了,匆匆的来不及告别,失落是隐隐的。五山,再也没有时间来细细体会离别情绪,只有匆匆太匆匆。 父亲见我就要调走了反不高兴的样子,说钱用去了人调走了就好了。我说有的人花几十元也能调走,有的花了一千元也调不走。 大姐听不惯我说:“不忿得呀?” “是不忿得。” “不忿得又要调出来?不关我事又要求我。”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顶撞,母亲也流着泪说:“妹妹死了就怨你,” 我哭得更委屈伤心:“反正一出世我就是多余的,当时又不把我捏死,养我干什么?若我是个男孩早就不是这样了。你没求过我吗?帮你带阿华。” 一讲到带人,我的情感又觉到委屈,那时才十三四岁在河南读初一,一放学回去就煮饭给华华吃,天寒地冻的还洗衣做饭,喂鸡拉砖,寄篱于住她家读书当佣人,大姐夫嫌我煮的菜少就扔窝头,现在反过来倒是我欠了她很多似的。 父亲说:“走了走了,不走要吵天亮了。” 母亲伤心地说:“走,我们走,不求她。” 夜里,早早的睡了,不看书,不写作,心里空落落的没有踏实快乐感,怎么办呢?以后怎么办?失去了五山的自由,我将在一天的结束中失去了一份快乐。这是家里人所不理解的,包括三姐,她也说我不过常人的生活,把日子过得日夜颠倒的,她不知道,享受夜的宁静和温柔是多么快乐的事。她不知道一天为了生存而感到累时,只有夜深人静时作心灵的交流,灵魂的洗刦,陶醉在另一个境界里,作丝丝的回忆,情感的幻想,没有争斗和不安,这是多么惬意畅快的享受,以后,是再也不会享受到了。 九一年一月二十日阴 睡在床上,还有些为昨夜感到悲伤。 是的,每一个家庭,都会有它的幸福和不幸,都会出现一些裂痕。 原是今早拦车走的,但与大姐闹翻了好为难好尴尬不想再求她,而决定自己去宋大姐家送年货,所以又超假一天。 不想起床,躺在那里,做着忧伤的思忆。 昨夜,昨夜的梦还很清晰的留在脑海里,回想起来,还象真的一样,我在沉醉,沉醉。 一起和大姐,华华,玮玮进五山上去中学找校长签字,说调动也要一个人的学历,填表。 沈签了字,大姐拿去看,看了我也拿着看,他探过头来,与我一起看他的杰作,指着说写的合意?很自豪的样子,看着看着,他靠近了我,我也身不由己的靠近他,一时间,我们紧紧的靠着,他不顾大姐的存在,用力拥紧我,我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也不顾一切的使劲靠着他,两个人,都沉醉在那拥紧接触的幸福中,根本不顾周围还有人存在,仿佛只有我们两个人,别人没有看见。 我们不忍离别。 梦醒来,还会回味无穷。 以为离开了五山,就可以把他忘记了,而没想到,在离开他时,对他的思念更深了。 这也许属于一份无奈的爱?虽然这思念很美丽很诗意,另一面却爱得那么无可奈何,就因为太凄美,才有了那么多美丽的幻想,幻想两人去舞厅唱卡拉0k,相拥着跳舞,默默相望,享受那无尽的爱,深情相拥,一起去大自然遨翔,一起去游玩,他画画我写作。 三姐料不到我会超假没走,说调动这件事她安排好了,叫我进去安心工作。想想,什么都是他们安排好的,现在又叫我定在年后才算了,我的心却一阵宽松和踏实,那份失落终于又寻回来了。 我提着那个菜蓝子,象个家庭主妇,一大家人去二姐家吃晚饭,三姐下了班才去。 九一年一月二十一日 母亲一大早就起床来为我们做早餐,饭煮好了,那香喷喷的腊肠菜煲都热辣辣的吸引着我的胃口,吃得饱饱的,看着钟,说要走了,还是叫母亲不要送了,路难走。 母亲姐姐都说这样难提,不送怎拿?我说我宁愿自己辛苦些也不愿劳烦母亲,可又执拗不过父母对我的爱。 母亲一路送我,与我说起以前家里的困境。 我说:“妈你比前时胖多了,脸上的皱纹也少了。” 母亲说:“我不怄气,就没什么,你爸一急我,我就心里难受得似有东西哽在心口喘不过气来。” “急什么,爸就是这脾气。” 母亲唠唠叨叨的又说起我小时的旧事,说起父亲想把我和堂哥对换的安子,我怕赶不上车也没心情听她说。 进了车站,车还没走,我口袋里还剩一块钱,便说给妈,她不要,我说买些什么吃的。她说去买桔子,我见妈是老了,又有点怕见我的朋友,她用心爱着我们,把精神全寄托在女儿们身上,妈没有经济来源,在家庭中只靠爸养活,也没什么私心,善良得有点傻乎。 我要上车了,叫母亲回去,母亲说:“过年回来呵。” 我怕道离别,我怕伤情,说:“我上车了,”转过头走了。 我怕看见送别的母亲失落。 上了车后,我又自然的转过头去找寻母亲,可她己经离我远了。 坐定不久,见到严匆匆上车,他没看见我就去了后座。只听那人与他说:“宁愿去纸箱厂也不愿进山沟。” “唉,这个世界。”他叹惜一声,一听,又是个无奈的失意者。 不知他发现我没有?我只在默默的听,也没有勇气返过头去张望。车到了停靠站我也想回过头去象平常人一样随便与他打招呼,希望他能主动坐过来,同座位好打发这坐车的无聊乏味,可他象没看见我一点也没有反应。 等汽车再停站时,我鼓起勇气返回头望他,而他却把脸转开或低着头避开了我的视线,我才肯定他早己知道我的存在,我与人说话他不可能没听见,他在逃避我,我才打消与他谈话的念头。 车上的音乐传来我熟悉的忧郁曲子,我恣意地靠在座椅上,放任的舒展着全身,微闭上眼,享受着窗外吹来的柔风,听着那伤感的曲调,做着娇情的少女,想恋爱的样子:唉,人生,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无奈?我渴望被爱,我追求,但又不得不放弃。 下车时,严叫我:“阿虾,提这么多东西呀?”那声音叫我听来仍是溢满了感情而亲切的,他己知道了我的少女情怀? 下车后,小白她们见我拿了电饭煲,阿骆说:“是拿了电饭煲。” 他们以为我调走了,怎么还拿那么多的东西进来而感奇怪,而每个人的离去,都会带来不同的影响,都会引起他们对自己的前途和未来感到迷茫,失望。 就在快调离五山的这一刻,我看到了羡慕的眼光。 九一年一月二十二日 从家里带来电饭煲,我自己买菜煮饭,煮菜,一种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就溢满在我的脸上。 我安排今餐吃什么菜,明天又吃什么菜,把时间花在生活琐事上,看书的时间少了,精神生活也少了,但见那绿油油的蔬菜,我的心又热乎起来,又觉得生活温暖充实起来,一边看书写东西,一边煮饭煲汤,煮甜酒鸡蛋吃,一种暖融融的家庭温暖就在这里享受到了。 精神和物质生活我都拥有了,一种新生活的新鲜感拥抱着我去向往和热爱。 到了晚上,我细细地,温柔地记着日记,记着在家时的心情,写完了,就留着慢慢的阅。 忘掉,忘掉那以往不开心的的一切。 美好的事情为什么总难以重复呢? 当写日记再次听到那首《冷冷的夏》时,我又发现自己还是感到受伤,这首歌己是我心的写照,少女的迷惑和忧伤:想着他,想他那夜说的话,也真的发觉自己好傻好傻。 为什么忧伤?没有理由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岁月赠别离 一九九一年一月二十三日阴晴 天气暖和,人也充满了暖意,温柔。有了阳光的天空,也有了心的天空,这片天空,是春天的萌动! 早上时,沈和一位老师来我门市部,刚好单位分油,邓叫我去拿油,我说一个人上班,下午才去。转而告诉他们是分油了。 那个老师说:“分油又不给我们。” 我说给,他说:“又不是真心的。” 我说:“你要的话当然可以一人一半,怎么不真心?” “是不真心的。”杨老师还在说。 “没法啦,是真心都被说成不真心,难道我平日很虚伪吗?”说这些,当然是说给沈听的,心里也有些委屈。 “谁说了你不真心。”沈这样回应我。 我说:“他说啰”,沈没再说什么。 接着杨老师翻杂志,姚荫梅与《啼笑因缘》他说“因”应该是”姻”。 沈说:“张恨水为什么叫张恨水?那时他追求冰心,追不到,便起了这个笔名,意是恨水不成冰。” 没什么说了,我又顺口问道:“过年去哪玩?” 沈很直爽地说:“没地方去,去你家玩。” 我说:“你又找不到,不过很易找的,什么时候去?碰不上很失意,过年谁也要去地方。” 就算了算日子,说年初二全部姐姐来拜年,年初三又去姐姐家拜年,说过年就是去去同学家姐姐家拜年也没什么意思。 沈说:“你究竟有多少个姐姐?” 我说:“很多。” 他的时间大概也和我的时间一样忙,说没有时间以后有机会才去,我说晚上去多会在家,你去了阿明子家就来啰,他还知道那里叫乐廊路。 他们走后,我又紧张又有快意,他还问我几时调走?我说原本是这月底也可走的,太急了,还是过了年才走。 紧张的是他哪一天和阿明子出现在我们家时,父亲是不会让我和异性交友而要看他脸色让我难堪的。 以为离开了五山,就可以不带走一片云彩,可是他依然有些依赖,精神上的依赖。 九一年一月二十四日阴雨 天空飘着雨丝,又冷些。 沈突然出现在我眼里时,我没惊讶,一切如常,他叫我找零钱,说买菜没找。 我说:“怎么又自己煮了?不是在饭堂吃饭吗?” 他说煮饭的工友病了,自己煮饭是吃得好些,不过食堂开饭也很多种菜。 他说:“上去吃饭呵。” 突然这样被邀请,颇觉意外:“加菜呀?”奇怪他为什么几天来对我甚是热情? 我说:“我也是自己煮,有菜吃,”是离别的到来?还是友情的关照? 多希望离别时他用唱歌来为我饯行,弹着吉他,重复着那夜的痴情,或者抄一首诗,在日记本里写一首《离别》的诗。 这,这只是我的幻想而己。 不过,很多事情或许会“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九一年一月二十五日阴雨 天气越来越冷,飘着雨丝。 在上班时,就不觉得日子有怎么的难过,一到午后赖在床上睡不着时思想就飘浮得很遥远很遥远。 活着,为了什么?为了等待?等待什么呢?等待新生活的到来吗?等到过年就可以回去了。 沈那天说他下月四号也出去乐昌,我问他是不是给女友送年?他说:“你也懂的吗?” “怎么不懂?这是什么世界。” “难道以前的世界就不用送的吗?” “反正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俗气的。”我的心,难道就没飘过一丝的失意吗? 在下午时沈的女友来我门市部,见她如见他。 买香水时她说:“我买了一瓶香水沈骂得我要死。”我也觉得好笑,她那幸福得意的样子好象是故意说给我知道他好爱她,我怎可与她抢?我突发奇想写一篇以三角恋为主题的爱情故事,可是,还有什么心情去编小说呢? 十二点下班时,自己做饭,饭还没熟,饿得难受,饭还没好就狼吞虎咽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昨天,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只有能行的人,才叫人羡慕,我不要做那个羡慕别人埋怨自己的人,我要做被人羡慕的人。” 哦,这人生,即漫长,又短暂。 九一年一月二十六日阴 天气更加阴晦了,还有浓重的雾。 “我的爱也似这团雾,模糊而混浊,迷茫而朦胧,若隐若现”我写的小说里,就这样描写白雾和爱情故事。 唉,这些如薄纱隐藏,缠绵悱恻的雾,只能牵起我对以往春情萌芽的留恋罢了。 春天呵,你为什么这么多情呢?老是唤起少女心中的情思,与你一道缠绵,沉迷,你一回来,就唤醒了大自然花草树木的争香斗艳呵! 我不要唱歌了,不要再唱了,唱歌只能增加我的思念,我的梦想,我的惆怅,我的忧伤。真的不唱了,一唱那《冷冷的夏》《几多愁》就更愁人了。 我要爱,我要实实在在的爱,不是梦,也不是幻想,更不是迷雾。 夜晚看完了《成功路上》感触很多。 九一年一月二十七日阴 开始觉得日子的难捱,买东西的人又多,对售货员的工作都感厌倦不耐,什么职业做多了也会觉累而厌烦。 午睡在床上,真想就此躺着一直睡下去,再也不起来了。感到很疲倦很累总也睡不醒,但又要上班,睡多一会心里又不安,担心同事嫌弃,他嫌就让他嫌,反正也想死了算了。 到了晚上,饥饿又袭击着我,只得去买零食回来煲甜酒吃才觉出暖和温馨来。 开饭吃得不开胃,自己煮又维持不了十天半月的吃什么菜,拿废纸在写生活的安排:早餐吃什么,午饭买些什么菜,写完了也觉自己傻也真感到麻烦。 扳起指头数日子的生活真也不好过,等到过年时,时间也一样的无聊不好打发,觉得也没什么意思,等待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总比没有等待的好? 如果有恋人,他可以带给我新的快乐吗?要不别人怎么那样满足温柔平和呢?多想与我的恋人,一起去大自然的怀抱相依相偎,但又害怕家庭的压力。 九一年一月二十八日阴 我是愿意见到沈的女友,见到她,我的心就可以坦然,可以轻松,没有了一点负担。她仍是吵着要上我的房间看看,我越不想她去她越觉好奇越要去,快下班了,汤又来了,我也不好推脱便与她一起上楼。 她走进我房间:“哇”着说有那么多书,翻着那些书,说想不到我会收藏了那么多书,借了《三毛传奇故事》《一个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沈对这些书也没什么兴趣,她倒很有兴趣的样子东张西望,然后叫我给相片她看,我说这摆着的不是嘛,她看了说:“好靓女噢。” 我说:“有没有你这么靓?”她去了骆那里。 我煮饭,跟去说:“还不回去,他等急了,学着沈说“吃饭呀,哪儿不舒服。你呢,就不要睬他,哼给他看。”她们都哗我是情场老手,肯定体验过来的。 她说她去家访时农村的人问她:“你结了婚没有?你有多少个孩子?” 她就说那些学生全都是她的孩子,你们就去数。她还说那些农村妇女叫她“大嫂”,好搞笑。 我还是觉得她有点夸张,有点做,也没诚心邀请她吃午饭,也许心里真的是有醋意? 下午偷闲时,抄了琼瑶小说《不曾失落的日子》扉页上写的:尽管岁月己从我生命中流过,我总觉得那些日子不曾失落。 这本书是我借给沈看,他也抄有的句子,还不知是写在书的扉页上,看他抄了我翻了几遍才找到的句子。 我自己也写了很多“失落”的句子。 九一年一月二十九日阴 三毛在离开这个世界时,她真的没有一丝不舍?一丝留恋?若我,我会舍不得那些厚厚的日记,尽管活着太苦太累了,可还是留念。 不管日子哭也好笑也好,我还是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了,还是值得去回味。 中午下班时韩燕来过,我们说好年三十那天去上街,我感觉自己对她的情深过沈的,因为我们一起旅游一起开心一起笑一起闹,感觉快乐没有痛苦,精神上得到安慰。 和沈在一起根本不可能那么放任,都是失意忧伤失落多过快乐。 可是,仍又想见到他了。 九一年一月三十日 能见到阳光,心里就特别的温暖,惬意,那种晴朗灿烂的天气会把我带到夏天的浪漫里。 楼顶上可以望见那清新迷茫的马路,仿佛又回到了夏日里的黄昏。 晚霞,落日给了我许多的幻想。 五山的夏天其实很美,大山也很美,它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烈,不似冬天冷冰冰的。让我回忆夏天的傍晚,洗了澡就去散步,带着几分热情,悠悠的走在那条小路上,去中学那里和他聊天,打牌,弹吉他。 时又和韩去小溪边玩水,谈心,这些日子不会再有了,不可能在这里度过夏天了,只能在离开它时再回来转悠,然而是不能再有这种感受了,只能回忆它的清幽凉爽,小城的夏天哪有这么凉快呢? 借了一本《青春的萌动》有几句诗也对心:当你消失在我眼前\/我不觉得你有什么留恋\/然而在我的脑海里\/你的倩影时时再现\/我在惊异中自问\/这是友谊呢\/还是爱情…… 九一年一月三十一日阴 天气一下阴沉下来,一下又冷又下起雨来。 我的心情也是这样多变,昨日暖和的心,今日又冷将起来。 想见到他又见不到他时,我的心就有了怨恨。 想念一个人和怨恨一个人都不需要理由的。 但想这几日他也是很忙,要监考要改试卷快要放寒假了,哪有时间来理我呢?他什么时候回家?回时来不来这里?如果不来我会不会恨他? 我无心看书,也不想这样痴傻,但又无法不去想他,他为什么要在前几日来骚扰我的心?害我情绪不宁,现在又来拂我意?我是恨还是不恨? 直看到杨老师来买笔,我就微笑,不知想见到沈时,连见到与他一起来过的人也高兴,真是好笑。 一直忙,严和廖两人来买电炉,我一见他们就好高兴好笑,我还说:“无法解释。” 他们说:“无谓解释。” 我在忙,他们在站着,然后严进来自己拿电炉在看。 卖完挂画,我也走了过去,恼那人说我,严说:“说明虾虾是有气度有风度有温度哟。” 他们在弄那电炉,我也忙着,那廖就说:“阿霞忙我也不想坐了。” 我说:“过完年就没那么忙了。”但严也不想走,可我想,都要调走了,还是不要想那么多。 第一百一十三章 岁月赠别离 失落了的梦 星星点点 像这山里的雾 浓重而茫然 九一年二月一日阴 换了一个月,接近了过年的日子,生活的节奏快了起来。 每天下班,自己煮饭,过家庭生活,时间打发掉了,又尝到了温暖,接着又续看《现代文体写作》一天就这样去了。 白天忙于工作,偶尔看一会书,不知不觉一天下来,才觉有些累。 边煮饭边铺床单叠被子,边听那电饭煲“呯呯”的唱歌,自有一种温暖的快乐,温柔的感觉。 虽然这天空中飘着雨,寒冷起风,还是想去翻看以前的日记,文学书籍,重过以往的日子,饭也吃得饶有味道。 下午在看那本《写作技巧》骆问是谁的书?我说:“你猜,” 她说:“哦,沈彬的,”我知她会猜他,提示说那人七号放假,她就说:“严刚的” 我也知她会猜到他们的,她仍在猜下去。 为什么,这些情别人都知道呢?我突儿觉得拥有他们而感到幸福,以后离开这里了也可以来探望他们。 我是多么庆幸能与他们成为朋友,要不然变成了陌生人更生疏。 才知道,友情也是多么可贵。 也不知为什么,这时日老爱幻想,幻想给人带来幸福,幸好自己还有幻想的季节,心年轻还没老。 五月,我可以再进来玩的。 九一年二月二日晴 每次见到阳光,我的心就格外的兴奋,柔和,甚至有一丝丝爱的温馨。 如果我的幻想来于爱,那么这温暖的阳光也是爱火,爱的热量?它燃烧着年轻的心,去追求去拼搏去奋斗! 我坐在那晒楼里,望着大山,松林,翠竹树木,与及整个五山,我又开始想像到,只有以后,我才可以真正赏析出这些山水画,来这里拍照留念。 这样,我又有了等待和盼望,盼望过年后的日子快到来,就像小时候盼望过年穿新衣那种心急的快活。 在心里说:“三姐多好呀,为我编织美丽的衣裳,我一定要回报她。”所以,也更盼望回家了。 在看那本写作评论书,评品散文的艺术美,样子也痴迷,坐在那里,觉自己也似“散文”—清雕琢,清新淡雅,潇洒中流露着自然,自由中显示亲切的谈话风。常是随随便便,并不怎么装模作样,这是散文看不出的艺术的艺术。 可是到了下午,上楼来,无意去翻旧时日记,便翻到与沈弹琴怨恨的心情。那时我们在逃避在挣扎,最后总算有今日平和友好。 续看,又看到与廖百威握手言欢舍不得放手的情景,也觉怎么会与歌星异性握上手呢?最奇异的是这温柔的手,厚实的手仿佛不是真的,想想,若是握上爱的人的手,又是有怎样奇妙的害怕感觉呢?没想到,就这样一握,会生出无数的情,就这样注重了他,毕竟,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第一次这样和异性紧握双手。 毕竟是人生的第一次所以就难以忘怀。 也翻到了与韩的对话,她说:“昙花也有一现的时候呀,我们就这样默默无闻的生存。” 我说:“巨星也有坠落的时候,当陨落时,失落不是更大吗?” 然而感慨深的仍是她说的那句:“就算他们不复存在了,也有过闪光的一刻,让人知道世界上有个他,虽说繁花如梦,也有大红大紫呀。” 就如三毛说的:“所要的都有了,己很累,无路可走。”那份失落是无可救了。 而我的失落呢?渴望得到人生的价值是这样深,而况路己走了一半,何想放弃? 九一年二月三日阴 不苛求时,就没有了怨恨,什么事都可以变得淡淡然。 下午正在打羽毛球时,返过头来看见沈,也不打了,笑着迎向他,也没有了羞涩,那日夜思念渴望见到的身影,面对时似乎都不在意的,他走近时,我说:“以为你回家了呢。” 他说:“又不上去玩。”这幽怨象是脱口而出,埋在心里己有些时。 “你都很忙啦,你现在不是回去。”去与不去玩,己找不到理由。 “几时去我家玩?”我这样有诚意地问他。 “说不定,年初六就要进来了。” “怎么这么早回来?你是明天出乐昌?” “回家,不想这么早去,我是说好五号才去的。”我们柔声地说着。 我仍咕嘟着:“以为你前几天与她一起走了,那天是送车?是不是依依不舍呢?” 他说:“我们从没有过依依不舍。” 我说:“她对你依依不舍,你对她没有。” “她才不会。”他的忧郁感很重,指着那件衣服问我好不好看?说买给他侄儿女。 我说可以,他又说出乐昌买还好。 一会儿,他说去别处喝茶,我说去我那里,他说吃药,我说我那里没开水,他说去借,我也没想到向谁借,他就更好推脱说去别处喝茶了,也不作离别,连挽留的时间也不给我。 他走了,我也没有说什么。手里拿着那本《写作技巧》心绪却不能宁静,怎么也想不到他是这样的心境,象流星,捉摸不透,他是在逃避吗?那夜的灯光,有着孤独和寂寞?有着埋怨?她回家了,他会想起我? 上楼来,仍深深的感到:在精神上他确实太依赖我了,也许是我的离去而引起他再度伤感失意?他是这样忧郁,消沉,爱情的失意,让他沉迷打麻将,他的依赖而引起了我对他的怜爱,一种慈母般的爱在心里萌发,变得宽容博爱,仁慈,可以沉受一切的不幸和打击,可以装得下一个受了挫败,颓废消沉不振的孩子,在精神上让他得到慰藉,鼓励,叫他跌倒了也不要放弃,一切都可以振作起来,去改变现实。 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坚强?很有勇气和信心?我曾是那么脆弱,全部都是靠文学支撑捱过日日夜夜,我的坚强是多了文学的追求作以寄托。 我以为,他稳定了自己的婚姻,早己不在意我的存在与否了,何会想到他仍是这样在乎呢?我的离去似乎又给了他不少的失意? 夜里,只好借歌声拔掉心绪的不宁,想不到却引来了几个淘气的孩子,爬上窗口,又拉下开关,吐口水,气得我把他们赶走。 有了这捉摸不透的情感,才让我焦急的去翻阅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日记,以满足那颗爱着的心! 九一年二月四日 白天上班,汤要分书,一个人不停的解开来分,我也主动去卖东西。 下班后打羽毛球。 晚上写完一篇日记也无心看书,手里捧着书,人也不知飞到哪去了,累得只想睡觉。 九一年二月五日 不知为什么?与人谈起婚姻的话题时我会走神,木然,思想会飞到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总是心不在焉的应付着那些对话,知道这是不礼貌的。 或许是要离开此地了,我的爱情,婚姻都将不属于这里,所以无心交谈,甚至连沈也要无情的忘记了。 也不想分书,要忙着售货,摆货,捆绑学生书本,一个早上很快过去。 下班后买菜,买米,买马蹄,单位分了五斤红瓜子,我就天天吃,吃到舌头起痧了才忍着不吃。 晚上抄了朱自清的《匆匆》才发觉我的时光不再匆匆,他说时光从他的指缝中遛走而可惜,而我的时光却在嗑瓜子中“啯啯啯”的打发掉,口渴了没白开水喝就吃马蹄解渴,觉得这时光也是一种生活的享受。 再去韩那里,与她谈论感情上的事,她是心有所属,我说:“连你男友也知我对沈的感情,不知沈知不知道的呢?” 韩燕说:“知的?他这么敏感的人,比你还敏感呢。” “是呀,我有些什么情绪变化他也能觉察到的。”我把我们不知是友情还是爱情的关系说出来,说这样的接触很累。 韩说:“不怕,以后有了男友,就不用理智的和他交往了,两个人都有了责任感,就不会多想了。” 九一年二月六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文友郭洪平结婚的大喜日子。 在她接受最神圣最幸福的告别少女时代成为“女人”的一天,也是我告别了二十一岁,迎接到二十二岁的岁月,我没有失落,我在期待喜欢的人的到来。 人是要长大的,终是要老的,不如早早的到来,又早早的结束这人生,不是更轻松吗? 二十二岁,仍是一事无成,心也隐隐作痛,该做些什么更有意义的事情来迎接它呢? 换了新的环境,一切都是重新再来,四年多的五山生活也将变成过去。我要去图书馆看书,印刷小说?或去追求新的爱情。 中午时,用毛笔细细的抄着一首《赠别》的诗,想送给沈彬,抄完后又想送给韩燕,作离别的准备,人的心早己飞回家,收拾好那些拿回去的年货,心急地盼着回家的日子。 晚饭时拿着饭盒碰见严,我又幻想和他有趣的对话,他注视我时产生的快感,他的赞美会令我感到快乐。 晚上开会,讲些什么也几乎没听到心里,都要调走了,还在乎什么? 九一年二月七日 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疲惫的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不想写什么散文,只看看《师姐》的书与及想回家,也无心上班。 中午下班刚吃完饭,在楼上见严和廖从门市部经过,严注意地看我店里,好象还在寻觅,而廖是看也不会看一眼的,就知严还记得我,有我的存在,默默地,有一些情愫,有一些失落。 睡在床上,觉得有些幸福,被人注重确实也是有幸的,我又回忆起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我是多羡慕他能自弹自唱,人又斯文。 那时我和韩取笑“煲冬瓜”讲国语,严就说宁愿讲客家话也不愿意听普通话。我还故意大声说笑,想引起他的注意。又忆起爬五子峰的那天他说做了一次我的护花使者,一吃食物就想起我,还有削红薯皮的那一幕都浮现在脑海……。 想起严刚对我的好和我对他的情,这些都会变成过去。 我多么希望喜欢的人弹吉他唱歌为我饯行,唱:“不要沉默无言,不要再徘徊。” 也想起和韩燕相互依赖着过日子:她织毛线衣,我在看理论书,她在猜测爱情的神秘,我在讲沈的爱,那冬天围炉的温暖,她也说今年不比去年寒冷。 是的,生命也需要阳光,这几日的晴朗,有如坠入爱的世界。 哦,我们又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今夜偏知春气暖。 在唱完歌,抒发了心中的情感,不得不惊叹艺术音乐的美妙,高境界,那种带人领略到人间最深层的享受。 他们心中也都有一首《爱的失意》的歌吗? 至此,我又真的爱上了音乐。 别了,喜欢的五山,喜欢的人,离开你们去小城工作后,我也还会再回来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岁月赠别离 一九九一年二月八日晴 今日是过小年,买的排骨不如意时,心里觉得自己好可怜,别人都回去过年了,自己的心也跟着飞回去了,剩下自己孤伶伶的过小年好可怜。 午后上班时廖云珍抱着孩子在坐,她说韩燕怎么就在这里找了?随后说到婚姻,她说:“还是不要早婚的好,比如我,以外人看都是值得羡慕的,家婆又好,可怎么也是有种失落。”过后说她老公晚上玩麻将到深夜两三点钟才回来,什么家务也不做,多一个孩子,家务多得多了。 我一直都害怕婚姻,虽然爱情的魅力可以让我幻想渴望,然而现实婚姻家庭的复杂依然让我有点害怕和逃避。 九一年二月九日晴 下班后能与韩燕一起去散步,重温往日的快乐,真是很难得了。 自她恋爱后,我们从没有这样去散步。我们拿着瓜子,桔子,准备去那小河边分享食物。 山是这样的清幽,翠竹,松林是这样的清新,让人心胸变得宽阔。 我说:“以后我会再来这里看这些山,感受在大山怀抱里的快活。” 她说:“不如我出去和你玩,还没住够山吗?”她怎么会理解到大城市的繁华与这清幽幽的大山比,我更爱这大自然的美呢。 我望见山那边有桃花,便一起爬山去摘,爬上去,可以看见整个五山,小小的五山就在山窝下。然后又转回去,听流水的淙淙声,坐在草地上分吃桔子。 “谈恋爱有与我在一起这么乐嘛?” “没有,没有这么自由,” “想不到,初吻是你先尝到了,感觉害怕吗?” 她脸红红:“当然害怕了,你不是说,你体验过的我才体脸到的吗?” “现在是你行,我没体验的你先体验了,”我们都笑了。 “恋爱快不快乐?”我又问。 “有什么快乐不快乐,又不是这样。”新鲜的事情说完了也没什么好说了。 “唉,也是的,我虽渴望爱情,当体验到了爱情,也觉得没了新鲜好奇,不够诗意不够美丽,现在没尝到,反而它还是一个美丽的梦。” 我想和恋人在一起的感觉,也并非处处能代替友情在一起的快乐,异性相吸是一种激如烈火的燃烧,而同性的友情是平和,温馨的宁静也能代替爱情? 我想爱情就如这长河,细细的流,永远的流,爱情也需要持久,平和,也会有波浪,涟漪。 我们拥有了爱情也要友情和亲情。 我说:“你就和他了?” “不知道哟,现在是和他,谁知以后呢?结了婚也可以离婚的。” 唉,爱情,是不是真能似流水?缓缓的流,永远也流不尽呢?它需要去创新,丰富多彩,去细细体会,品尝,这样才会变得新鲜而有趣。 对于这些,我是不是太过苛求?我渴望爱情却害怕婚姻。 那些桃花是多么娇美呵,粉红粉红的小脸,很是引人疼爱。我给清水她喝,她就变得水灵灵的娇羞,粉色的脸蛋,含着羞涩,娇嗔着,痴笑着,嘟着嘴,背着脸撒娇,含情脉脉地逗着我想去吻她,怜惜的爱她。 我吻她,象一个慈母吻她那小天使般诱人粉红嘟嘟的小脸蛋的女儿,又象一个丈夫怜爱他那美丽的娇妻,把她拥在怀里。 林黛玉把落花埋在泥里,我把落花一片片拾起,放在台上,水上,相片上,桃红点点,更是逗人喜爱。 下午看完《师姐》也打动了我的心,我也痴迷地去翻阅自己写的小说,发现笔调象喘急的河流一样还是不够细腻,不够忧伤,不是细细的道来情感。 不过我还是陶醉在文学的美妙中,看那些散文,心里无比的踏实和快乐,我是这样深迷上文学,觉自己一点一滴的记叙,弄得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画画,画得了b,我很喜欢这幅画:竹林,山头,稀星,朦胧的月亮,画出一种凄清潇凉感。 我想自己还会写下去,既打发了时间,又寻求到了精神寄托。想写一篇中篇小说,以爱情和事业,山区寂寞的人为线索。 以后再写传记,这也是一种人生的快乐? 九一年二月十日 就要过年了,想回家的心也不急了,只好安安静静的过这几天,等回家那天就可以收拾带回去的年货。 想到过年沈可能来我们家时,既希望他去,又害怕他去,心里总是有些矛盾。 午后的心情变得低落,是因疲乏吗?突然觉得自己想要些什么?要些什么呢?似乎什么不要都可以,要些什么?象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要怎么样的生活才能更好呢? 九一年二月十一日阴 上了一个早上的班,到下班时肚饿得厉害,购物的人并不很多,但很急忙,觉得也是忙这几天了,年后也没这么忙,人就变得平和,温情,不再不满,怨气,厌倦,还有些自足的幸福感。 早上没人买东西时,就不知怎么冒出自己构思的小说对白:“哦,原来你是个醋坛子。”沈给了我写小说的灵感,我还想为这篇小说写一首歌。 下午二姐夫回来老家送年,在我房里坐了一会,阿骆见了,笑得暧昧,我知她又误以为是我男友,后她与小白说了才知不是。 明天就回家了,我收拾好那些要拿回去的东西:装了一纸箱的书,日记本,够姐夫提的。 无意看到报纸林青霞说三毛是心情大起大落,多变,感情丰富,外表潇洒,其实内心对许多事都在乎,在别人评论她时,我从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九一年二月十二日 真等到了回家的日子,也不觉得有多高兴,只是什么都太匆忙,一天紧张而充实。 昨晚上就忙着收拾书籍捆好,今天一直忙到三点钟,二姐夫也等得不耐烦的在翻翻书,看相集。 坐车回去时,厨师波士也不敢招惹我了,昨早上他就问我几时回家?我说:“你呢?” 他说:“我等你。” 我就说:“好呀,我明天走。”想起那天过小年他还说:“去我家过年呀?”我说他不怕羞,他说他就不怕羞。 望着窗外那缠绵痴情的雾,我才有所感触,觉得恋爱中的自己,也是这样痴迷缠绵,现在看着这辽阔的天空,罕大的世界,哪儿象自己整天守在房间里沉迷吉他唱歌时的那么无奈呢? 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一个人一生不可能只爱一个人,也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像迷雾一样难以缠清,想想,对于情,我实在太傻太痴了。可是,一旦面对他时,他的忧伤无奈会传染给我,我们就都变得无奈难以解脱起来。 车到龙山,沈曾送我坐车的地方时,我会紧张地站起来张望。 他是有才华的,他清高,孤寂。 我想,我构思的小说名字就叫《山恋》。 回到家,父母自然高兴,二姐一家也在,他们捡了一萝烂苹果在清洗,二姐很有趣的告诉我们这些苹果是别人怎么叫她去拿的,还告诉我她买了一套一百元的套装,二姐夫也没什么兴趣听她说。 晚饭后父亲说要送削了的苹果给大姐,我本来不想去的,但也很想去三姐家打听调动的消息,走路一起去,芳芳也跟着一起去。 去到三姐家她说:“三月份才可以调出来了。”我的心情有点沉落,心想事不成,往往失落得多些。 又去大姐家,心里还是有些距离,有些陌生,我怕她还计较上次为调动的事起的争执,她不在意,互相尊重,反而又有了心距。 我先骑单车回去,走到半路那单车踩不走,修车的人一弄又可以踩了,舞厅里传来《漫步人生路》的歌声。 回去不一会儿,父母也回来了,父亲说:“你妈妈看别人摔跤,不知自己也跌了一跤。” 九一年二月十三日 起床来才知,天正下着大雨,我也不想出街了,三姐叫我去她上班那里。 父母又去买菜,只剩下陈艳芳在家她也不肯,我留在家煮早餐吃完,就一遍遍的倒磁带唱歌,唱《昨夜星辰》《掌声响起》《顺流逆流》唱得入了情境颇自得其乐,那些节拍也基本跟上了,唱歌有了进步,押韵音也跟得准确些,一直唱到父母买菜回来,我都还在唱《难解的迷幻》《莫烦恼》边煮饭边洗菜。 吃完午饭,骑车出街,先去买洗面奶,想买年花,然后去书店没什么书好买,又去书摊,雨下得大了,左看右看最后买了严泌的《悄然回眸》,买了一盒磁带潘美辰唱的《我曾用心爱着你》,我就为这首歌而买,还有一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然后再去三姐上班那里,一起逛街买衣服。 姐下班后,我们一起去买了红双喜烟,酒,准备今晚去送刘经理。 姐姐怀着快要出生的外甥希望是个大胖小子,陪着我去送礼品给人。 她说“那孩儿会震动到从左边跑到右边的格外有趣喜欢。” 九一年二月十四日 早上在家收拾凌乱的东西,抹窗,洗窗帘门帘搞卫生,插花,煮饭洗菜边听歌,摸摸弄弄就到了中午。 除夕,就是辞旧迎新的意思,十一点半就有人烧鞭炮接年了,电视的节目正热闹,汤莉,廖百威也在唱歌,烟花也在夜空里燃烧,象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眨着眼睛,五颜六色的照在天空。 接了年,十二点钟父母他们都睡了,我还在写日记,母亲都在埋怨唠叨了。而我还记得那首歌词:“太多的爱不能拒绝。” “一样的天空,一样的你,一样的明天。” 明天,是充满了阳光还是雨天,都一样的去迎接。 九一年二月十五日年初一 大清早我就被鞭炮声吵醒了,迷迷糊糊的以为是什么响声,清醒过来才知是“接年”,今天是年初一呢,醒来,仍睡。客厅里灯火光亮,父母在房间里聊天,我一直睡到十点钟,听到收音机里说:“羊子羊女,”说有羊字的成语和菜名。 我听了也开心,起床来给父母拜年,给利士他们。 收音机也有歌星影星拜年:“我是廖百威,祝大家身体健康,新年快乐!” “我是沈殿霞,肥肥,很大的那个呀,恭喜发财。”这大概就是每个人的追求?发了财就一定快乐吗?金钱只是维持生存的需要,还有爱情?事业呢? 吃完午饭去艳芬家,她在睡觉。我们一起打电话给丽梅,没打成。不一会她表姐来了只剩我一个人在她房间,后来芬又去照顾男友。 回家去唱歌跳舞,二姐他们去拜年回来,见我在唱歌跳舞,说:“嫁给廖百威算了,就天天有得跳了,他唱你跳。” 我说:“不用他,我也可以跳啰,我就追求文学,什么也不追求了。”二姐以为我说追求留学,二姐夫听清了。 过年,平平淡淡,也不觉是过年,顺其自然的,反而感到了一些快乐。 第一百一十五章 岁月赠别离 九一年二月十五日年初二 早上八点钟,父母哄我起床去街上买猪肾猪肝,因为姐姐们要回来吃饭,我觉委屈,一大早的为了吃要去买菜摆酒席似的比什么事都重要。 父母仍在哄我:“乖呀。”我好笑起来,都是大人了,还被父母娇宠,起床时,父亲又嫌我慢,其实他们也很怕弄菜,唉声叹气的,弄了一夜,吵骂了一晚,我也没什么兴趣去弄吃的,但心理上也有些歉意,觉得以后一定要学烹饪,还要强迫自己有兴趣些。 姐姐她们一来,一下子一间屋都热闹起来,四个外甥狗吵吵嚷嚷,小玮玮还唱:“肥婆跳舞顶第一”逗得人人都好笑,我们又唱歌,三姐说:“唱得走腔走调的,去公园那里唱会笑死。” 后来进我房间试穿裙子,健美裤。今年流行短套装,我买了黑色的短套装穿着也显成熟。 过年人多聚餐热热闹闹,可是感觉也累,弄吃的穿的,招呼客人,感觉上还是挺累的。 九一年二月十七日年初三 睡到十点钟,以为还早着呢,担心有人来拜年,也不知为什么,一听到炮竹声就心慌慌地去开门,急得什么似的,好得父母也没发现我的魂不守舍,唉,他不说过年来玩就好了,害我放不下他。 不过,有一份牵挂和盼望也是好的。 下午丽梅来玩,父母去了二姐家,我们自由畅聊,聊了几个小时都是关于爱情婚姻,她说艳芬可能和顺德的那位,会早婚,那男的很会哄他开心,户口也转下去。写信说她最迟找到喜欢的人,反过来是她最早了。然后说她自己有许多介绍的也都不想去见,也不知道自己喜欢怎样的人?我说有合意的人就去见,不要错过了机会。我还说自己调出来了上半年适应工作环境,安排好生活,下半年才开始注重爱情,她说明天遇上了也不奇怪,我还告诉她我在五山喜欢的人。 九一年二月十八日阴 每晚写完日记,便看一会儿书,那本严泌的《悄然回眸》也并不那么吸引我,不知为什么,那些言情小说里的“巧遇”己满足不了我了,也许是自己也能写? 每天早上睡到十点钟,十一点多才外出去玩。沈是不会再来给我拜了,好让人牵挂在心呀。 顺路去芬家,叫她一起去丽梅家,可她己去舅舅家,路上看见她回来,我们聊了下,她说她对那男的一点也谈不上爱,怎么会结婚?和她的初恋比差远了。 我自己去了丽梅家,她又不在家,与她妈妈聊天,也说她很多介绍的她也不去见,可能是不合她意?合意的,一见就成了。 她妈妈还以为丽梅比我大,说我显得年轻些,可能是山沟的水清些。 下午去了韩燕家,她也上街了,我与她妹妹谈了一会,然后去三姐上班处,等她下班一起去买鞋子裤子,回去韩己在等我,阿君和她老公也在等了二十分钟。 我们坐了一会又一起去韩燕家拜年,她们都夸三姐会能行会织毛线衣,她们也羡慕我调出来了,还问在什么门市部上班。 韩燕的姐姐说:“你就好了,廖韩燕还在五山。” 我说:“怕什么,都有人陪了。”我有点怨气,当韩沉浸在恋情时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有人陪她共度寂寞时光,我走了对她有什么影响呢?与韩燕道别时说年初八见。 与君一起去她新婚的家,她说结婚总是人生要经历一次的,迟早也要经过,不想也要。 我说只要自己找到了好归宿,就让发生的不愉快过去算了。可她说心里总是难受,还哭过好几次。 我说:“伤痕愈了也留下了伤疤,这是可以理解的。” 婚姻,会让女人变得更加成熟,阿君说不喜欢也要经历。 她说:“他们都是钱钱钱的。”说着眼睛都泪湿了。 结婚成家,给她的压力和伤痛实在太了。 她说:“我妈说如果找个有本事的老公就不用她去长来上班了。” 而我母亲说过:“千万不要找有权有势的老公,怕他欺负看不起你呀。” 离开时,说以后调出来才去长来找她聊。 回家的路上,雨下得大了,淋湿了我的头发和毛线衣。 回去见三姐在傻傻的坐着,吃过饭又走了,我送她回去,说起阿君结婚的事,说她母亲比我们的父亲还厉害。 我一直送她到家,拿了雨伞又去追父母,雨下得更大了,我的头发衣服又湿了。 九一年二月十九日 天气变阴,起风了,风敲打着窗“呼呼”的响。 今天不打算去哪儿拜年了,该给些时间自己的心,心灵中得到平静的休憩,安宁,这才算是享受生活?可惜这闲适的时间,也只能增加人的无聊和空虚罢了。 十一点多吃完午饭,就唱歌,也没精神,在跳动时,总觉得人生,还是需要寄托,如果没有精神寄托,所活的日子是无望而痛苦的,难怪有那么多的人想不开。 寄托的事有很多,比如没结婚时寄托在事业上的成功,期待恋爱,结婚,结婚后又期待做人父母,心总是要有所属,所依,所等,所盼……不然,他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坐下来不唱歌时,我对母亲说:“以后等我的孩子大了,我就死了算了。” 母亲说我又说傻话了。是的,在这一阵子,觉得自己己经活得够累了,许多东西也似乎尝尽了,己不需要再去体验。 一会儿我又说:“找个戴眼镜的男友,你喜欢吗?”母亲笑,我也笑,她说找个狗子也好,一般有稳定单位,她也不会嫌弃的,善良的老妈真可爱。 三点多钟时,己无法抵住疲倦,无心唱歌,便去睡觉,睡不一会儿,二姐一家来了,带来了一些生气,才觉人生并不那么不可活。 父亲一早去了寄信,表姐从香港回来广州,来信说年初六走,叫父亲下去广州。 朦朦胧胧睡去,晚饭时父母不停的叫,又恼怒,又模糊听到母亲也在床边叫我。 父亲怒吼着:“不要叫她,要就大声叫,吵醒她。” 母亲就说:“等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就不敢懒了。”母亲体恤的话让我感动,可我还是不能应答,欲语难言,连张口回答说:“不吃饭”的力气也没有了。接着好象二姐也来叫过,吃饭时不停的唠叨:“饭冷了怎么吃,等下就不好吃了。”知道他们都是爱我,而我却起不了床,连眼睛也睁不开,也不能言。 整整睡了五个小时,睡醒出来客厅,己快九点钟,见父亲在看电视,也不理我,我边看电视边吃饭,母亲早己睡觉,我一个人看《司机大佬》 进房间写日记看书。 明天二姐叫去吃饭,说帮她拜年,看来我也要年初八才进五山上班了。 九一年二月二十日晴 太阳出来了,满屋子都装满阳光,亮亮的,显得房子也宽敝明丽。 “好美的房子噢,”我禁不住赞道。 父亲不理会我,原来是我太晏起床了,都十一点多了,己吃午饭。 吃了午饭,就去艳芬家然后去三姐家。 我穿着一条黑色短裙套黑色短装,显得大方得体,先是套毛衣的,父亲露出愠色,说:“冷死呀,”我也见穿那线袜裤子显得腿更细更有线条美也犹豫了几许,最后换了件短绒装,就比较自然得体了。 我就说:“得了?像不像公关小姐?” 父亲嗔笑着,母亲也笑着说:“冷的,这样潇洒。”我不理他们是喜是怒的出门了。 路上我也感觉那腿的曲线有些性感的诱人,那次爬五子峰严刚就说:“虾虾的腿虽细但很直。” 一下间我就问自己,穿得这么美是为谁打扮的?难道是给行人看的吗?三毛说她没有为他打扮的人,我有吗? “女为悦己者容”女孩妆扮是为了给爱自己的人看的,最想给家人,朋友,同学看,然而他们的欣赏怎么仍是不够恋人的欣赏来得更得意洋洋呢?父母亲的欣赏只是流露出高兴与否,异性的欣赏流露出更多的是喜欢和依恋。 才发觉,最爱你的人,才会最欣赏你,而你,也会时时记住,为所爱的人好好妆扮自己。 去到艳芬家,她在床上睡觉,见我来了,就起床洗澡,叫我等她,与她一起出去,她去那男子家。 路上遇见丽梅,我笑她是不是去相亲? 她说:“你才像呢,穿得这么靓。” 一路上,仍觉自己不该穿得这么露腿。 去到三姐家,见邓雪梅说她去了二姐家。 我们去二姐家吃晚饭,二姐的现实更影响了我的心态,宁愿在乐昌随便找一个男朋友,也不用在五山找男友而烦于他的调动,所以我也不能在五山谈恋爱了。 二姐的谈话会给人很大的压力,现实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给人的压力会让人忘却了爱情的美好,艺术的美丽,让我心如止水。 只有回到那山沟里,面对他们时,感情可不是这样俗气和现实,感觉就是要与爱情,孤独寂寞作斗争了。 回家时,感觉腿也是冷的,母亲说:“好呀好呀,贪潇洒啦。” 晚上睡觉时,我又想看书写日记,可是又被父亲叫了,若是在五山没谁管,可以自由自在的看书写日记那是多好呵,然而不能这样,我只能偷偷地等父亲睡熟,听到隔壁打呼噜声,才轻轻地拉灯,拼命的看书,第二天不想起床,又被骂。 唉,活着真累,但为什么还要活呢? 九一年二月二十一日晴 今天的天气更晴朗了,没有回五山,心里颇觉可惜,可惜这热量散发了光,自己却什么也抓不住,还慵懒得什么也不想做,一直睡到中午时分,父亲怨恼极了:“晚上就不睡,白天就睡,以后不叫她看她上班怎么办?”不停的叫骂,虽然睡得很沉,但仍没睡够还很想睡时,还是讨厌这些叫骂声。 母亲善解地说:“以后上班她就不会睡这么晏的了,”叫我去二姐家吃午饭,帮我收拾带进五山的东西。 收拾好那些书,抄三毛写的:一个人最苦的莫过于过分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是的,得不到的,何必苦苦强求呢?这样抄时心情是宁静的。 去到二姐家,三姐睡醒来,我坐在床沿边,关心她的样子,做准妈妈真的好辛苦,起床也麻烦。 出来客厅,父亲仍说我日夜颠倒,白天就睡,夜里就三更半夜的也在看书,又不是什么大学生,做得象个书呆子大学生一样。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是希望自己的所思所想所追求所做的事得到理解和支持,有一片自由的天空,得到心灵的休憩,二姐也说:“又没有进步。” 母亲说:“不是嫌你浪费电,而是没日没夜的要注意爱惜自己的身体。” 吃完晚饭又一起送三姐回去,八点不到我又骑车拿了一袋桔子去宋大姐家,她说最快也得下月中旬前才能调出来了,领导班子在年宵后上班了还要找时间商量的,我也很善解人意地回应她。问她汤是不是也要调走了?她说他没有找到接收单位。 我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刚才扮演什么角色?感到自己走在什么场合,都是在演戏,还问自己演得成功吗? 人生本如一场梦,一场戏,每一个经历,感受,表情都象在演出中,哭哭笑笑都可以体觉得到,感觉演戏也演得很累,如果叫我去拍戏,也一定演得不错? 有时,我不知自己是谁,仿佛是在梦中,不知身处何方?又似在虚幻的境界里,再美的躯壳,都不是自己,只有那颗心,是属于自己的。 我总是循着做人的规矩,履行每个任务去完成做人的责任。然后一切都循着人生,去完成生命交给我们的重任:恋爱,结婚,生子,做人父母,过年时就要请人吃饭,给人红包,拜年……做人为什么这么累的? 躺在床上,我的胸口发闷,像有一块石头哽在心上,抑制使我想哭,多想拥着爱的人,让这腰疼软乏的身体得到休息得到抚慰,拱进他那宽厚的胸怀,好好的呼吸自由的空气,不再追求,不再压抑:尽情的哭,痛快的爱。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凝固了,窒息了,己经不能畅快的呼吸了。 笫一百一十六章岁月赠别离 九一年二月二十日年初八 早上醒来下楼看时间刚好七点半。拿碗吃早餐时一不小心那碗很快跌下地碎了,大姐说:“一大早的,真衰。”她也没说什么,我也觉是不走运,一清早的又要坐车,可它又是发生了。 说一声去坐车了,便匆匆忙忙的走去,己经上车了,买票没位置,刚好一个人要退票,还是一号位,说三元就可以了。 车上,也没什么想,路还是路,弯还是弯,一切依然如故,刻板没变。车仍是循着这山路驶去,熟悉的大山,松林都让我感觉到木讷了。 回去上楼时,骆有些惊喜,发觉了这幢楼的冷清? 虽是有些冷清,可我感觉到清新淡泊,没有应酬没有复杂的家务事,这里有的是心的自由。 我一下班就洗被盖,晒棉被,煮午饭,在我弄那些床铺棉被时,我听到了脚步声,从门缝隙里看到男的影子,就意识到是他了。 他敲门,我打开门,就嗔怪道:“傻猪。” 他说:“新年好!” 我就说:“还好说,叫人在家等你。” “嘿,一见面就恼人。” “当然啦,要人在家等你,常挂念你会来,”他笑。 我是故意装得更在乎他吗?我是不是在演戏呢?还是惺惺作态? 我不知,一见到他,我心慌意乱,许多没说的心里话,一见面的刹那己经完全得到释怀,完全在身心上得到心灵的交流,仿佛要讲的话都己是多余,一个眼神,一句轻言细语不说己经也能意会,不用再说了。但又似有千言万语不能说出。 再慌乱己不能言语,只好镇定自己,与他轻言,问他过年去了哪儿玩?是不是不敢来我们家? 他说:“有老虎吗?”随意拿了最大的柑子在吃,给我一半,我说不要,他又拿那些炸油角吃:“不好看,但好吃。” 我说:“似人一样。” 他笑说:“怎么比喻成人了?” 我说:“当然啦,它外表不美,内涵却丰富了。”我也是随口说的,但他也注重了。 说真的,我是在影射自己吗?我的慌张要靠做别的事情来掩饰,一个几平米的房间让人感觉心跳声也听到了。 他说他们同学去师范搞联欢,我连他说是年初几去的也没听清,只说:“又不叫我去。” 他说那天很忙,然后他说明天下午不用上课后天早上也没课,我也要他重复一次。 当挂衣服的当儿,我说:“以后出去玩啰,”我的声音还有心慌意乱吗?他也翻着书来掩饰他的心慌说:“去是要去的。” 唉,当两人都慌张时,什么也不能说了,我怕他逃走,怕不坦然而弄得他逃避,又尽量恢复常态,说:“你还戴领带,很似样噢,一套黑色西装,今年都流行黑色,蓝鸟牌?” “象吗?我买不买得起?” “怎么买不起?我也买了套短黑色套装。” 他说:“黑色显得庄重大方些。” 我说:“显得成熟些。” 他说:“成熟,都老了,学生也说老师又老了一岁。” 我说:“称老,还没我大,五山的年轻人我最大。” 他说:“我比你大,你是六九年的几月?” “我是年头,你是年尾。” “是二大?还是九大?”他在捉狭。 我也说他女友显大,他也猜严是六八年的,我说是七一年的他也说显老。他也看了一眼我蒙画的《荷》然后象一阵风,说走就走了。 只在下楼去拿书时我们才随便自然多了,我问他:“什么时候再来玩?” 他说随时都会来,说不定。我也知他是勉强不来,我说明天晚上去他那里,但一听他女友明下午回来,我也不想去了。我还说:“我也算幸运了,能调出去乐昌那门市部上班。”他说:“怎么想不到呢?” 他走后,我吃饭,不想煮菜了,又吃不下,下去上班一小时,又说下班了,再缝被子,烧水洗头发洗澡。 晚上,我在拔着吉他时,阿包,张推门进来,我不喜欢的人就不欢迎,但他们就是偏偏赖着不走,张说煲鸡蛋吃,阿包在吃瓜子,他们还肆无忌惮地笑我说:“怎么话梅山楂都是一点的?”吃完柑子还吃瓜子也还赖着不肯走,我忘了还有马蒂,拿出来吃完了也作对似的不说走,只好聊天,十一点多钟才走。 事实晚上我也想去中学玩的,韩燕藏在男朋友房里看电视,叫也叫不到,连影子也没见她。叫阿骆去,她说冷,不去。而我,有勇气一个人去他那里拜年吗?不可能的。 九一年二月二十三日 醒来己经九点钟,小鸟在窗外“吱吱喳喳”的叫得欢,阳光照进屋里,是一个春风和熙的晴天。 昨夜的被盖洗晒干净,睡得舒服也是享受。起床来梳洗好去上班,一会儿又上楼来煮早餐,上一会儿班又说下班了。 十一点钟下班上楼来,刚好严刚路过,我叫他上来坐,他上来了,只站了一会,就说:“年也拜了,吃也吃了。”就要走了。我说还没说什么,也还没拜年。 他就说:“恭喜发财。” 我说:“我不喜欢听发财,我喜欢听身体健康,洋洋得意,心想事成什么的。” 他就说:“祝你得意洋洋,事事如意。”走时说:“以后会有机会来坐的。” 我心想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在他走的那一刻说:“当然啦,人家是大人物,”我是不是太任性?什么事都不是随心所欲地活,活得一点也不洒脱,很多事都是循规蹈矩,我怨恨他们。 下午与韩燕散步时我说:“我恨我爸不给我自由,我不喜欢家庭煮妇的生活,但又勉强自己去喜欢,不喜欢应酬,感觉活得好累。” 她说我好矛盾,是个矛盾的人,她说这是做人的责任。 我佩服韩的心如止水,没有涟漪象一塘静静的湖水。 她说你知道我真的没有反应吗?我的内心也有一个向往美好的梦想,安安份份地组成一个美满的家庭,做一个主妇式的贤妻,面对一个爱的人也够了。 想不到她是一个很易满足的女子,谁与她共度一生也是一种平静的幸福,而我呢?就更衬托出我对现实的不满。 她说:“你所发泄的,全都是一些人生啦,不满啦,我妹妹也是,都不知她烦些什么。” 我可以锁住我的心,却压抑不住我的情,我的郁闷是靠写来发泄的,我真的有什么理由去恨他呢? 九一年二月二十四日晴 我有些孤独。 一个人孤独地去河边里躺在石头上看书,睡觉。然后又傻傻的走回来睡了两小时,午饭也不吃,三点钟下去开门,四点钟下班煮饭,又上楼顶看书。 昨天韩燕就说过,面对一个爱的人她己很满足了,我为什么还要去骚扰她的安心宁静呢?我们昨晚一起去别人家拜年时叫她上中学玩她说不去,要我自己去。 “他也不来帮你拜年。”我觉得也是,我还有些不满和怨恨他,让他也尝尝等我的滋味。 我是贪心任性了些,我喜欢的人己经单独来帮我拜过年了。 临近中午时,沈己下来买菜,叫我一声:“阿霞,昨晚上去没有?” 我说:“你说呢?” 他笑说:“没看见就没上啰。”不知他在乎我没有?如果在乎为什么笑问?如果不在乎为什么他在买粉丝腐竹时对我冷然,临走时也没心叫我去吃饭,只应酬式的:“上去吃饭呀”就走了。 我的不满又让他发觉了,真想从此不再来往,交什么朋友呢?如果是朋友怎么这样在乎不自然呢? 恨他,恨他,这么压抑的情感还是朋友也不要再来往了。 逃避也没有用,你不去他那里,他下来购物,是你能说不可以的吗?你出了乐昌,他也可以去找你,怎么逃得了呢?还是按照之前的交往,坦坦然然做朋友。人生还有这么长,以后相互知道彼此的生活,可以不失联,不是很好吗? 九一年二月二十五日阴转‘雨 早上仍然九点起床,上班到十一点钟,又说是可以下班了。 下班后,去韩燕那里煮饭,然后打羽毛球,到十二点钟就可以吃午饭,吃完,又坐着闲聊,问她什么时候调走?调走不用多久就可以结婚了?我还说人生真是太匆匆,不知不觉就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她说我也快了。 中午过去了,我又盼望着下午,因为下班后就可以与韩燕一起去中学玩了,她男友不在家。 下午有老师拿书,忙到四点多钟也没关门。沈的女友廖洁在那里说与他生气。 我说:“气什么呢?等下我还要上去中学。” 三个女的一起去中学,路上互相说一番,她还在我店里买了柳体字帖,我说他们是郎才女貌。 去到,沈不在,才知他去打麻将,她生气地说:“晚上打到两点钟甚至天亮,大不了以后离婚。” 我也一点没想到这几日他会沉迷在麻将上,后来有什么教委主任来了拜年,我们见人多,韩说走了,我也就起来走了,沈也不理我们,在招呼他们的主任。谁知我们一出门不远那些人也走了。韩也说不说这么快走就好了。 我盼着来拜年见到他的心就这样在一瞬间变成了莫大的空落。我们几乎没有说一句话,我的失落去哪儿找回来?不来就好了,我是满心欢喜的来了,空空的走了,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来了,我所等待盼望的相聚,就这样被冷落了。 重重的失落让我魂不守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有些木然,然又怕韩燕看出来,又找借口说点别的话题。 可她仍是知道的说:“来时是多么的欢喜,走时又是多么失意。”是的,我不知他沉迷麻将啊。 回去在韩燕那里煮晚饭,我的心还没平静,不难想象以后他将沉迷在麻将上,韩燕说一个人哪有十全十美?我也说爱一个人当然不能不接受他的缺点只喜欢他的优点。 饭后我们一直说笑,说笑可以把失落抛掉。 我说:“用这些打麻将的时间全用来做事业,怎么不成功呢?”她也笑我说她妹妹也说人家不理解她,一说也是整个晚上。 说笑完了,八点钟我就说走了,回来房间根本提不起心情写小说,只想看看书就睡觉。 九一年二月二十六日 当意识到没事干时,心是恐慌的,觉得这个夜晚不知怎么捱过? 我也是沉迷文学的,可以写小说写日记看书来打发时间消遣时光,白天上班,晚上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完全可以不用度夜如年,就象别人沉迷于麻将一样。 但以后的日子,不迷文学了又怎么办?也没有兴趣再去拿什么事情来作以沉迷寄托了,时间不知怎么打发?忙,是没有时间来烦恼的。 早上九点钟上班时,我的怨恨也让我不想去讨好人。 我是不是在爱屋及乌?连见到那中学的老师来买东西我也避开不想攀谈。如是见到沈,不是更冷吗?他们堂而皇之的教育学生,自己却没日没夜的打麻将,二姐也这样评论老师,说二姐夫也是这样去打麻将,家务也不干。 心里抑郁,腰骨酸痛。 下午拿书的老师较多,买粉笔,钢笔,墨水之类的忙了好一阵子,数的钱又多,难数。 无意去翻以前的日记,还问自己,还有值得回忆的故事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岁月赠别离 九一年二月二十七日 下午下班时,觉得无事可干,心情变得越来越郁闷,情绪十分的低落,天,好得就要离开这里了,不然还能做些什么呢?又去哪儿遛跶呢? 春天来了,夏天就快到了,白天的时间转而又漫长,下班也不知怎么度过?打羽毛球,散步,谈天都似乎不感兴趣了。 沈在干嘛呢?若是有他的陪伴会这么烦躁吗?一想起他玩麻将我就又生气。 煮饭时,骆说好烦,我们在算捱过的日子,我说亏得我在这里捱过了四五年,以前还看孩子们玩,自己就在等天黑的可怜。 觉得人活着是为了捱时间而度过,是怎么样的痛苦难耐? 我们又说到了恋爱的话题,说只我们俩还没谈恋爱。 坐在床上,我不停的想,人生在世,又为了什么呢?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爱上艺术,执着的要追求文学,也不知自己是谁? 春夜温暖柔情,雨丝沙沙,山上的鸟儿咕咕,虫鸣声,河水的哗然声,都像山林里的小草松林在做梦,山有梦,爱情也在萌动。 还是不明白,都过去这么久了,在这温情缠绵的春季里,少女的情思又在蠢蠢欲动。 九一年二月二十八日阴 好傻,以为今日是元宵节,早上就去买猪尾巴来煲,可能是想回家想蒙了。 我也以为,真的可以不在乎他了,而他也真象我预料中偏偏露面而不理睬我时,我也真的被他气到了。 好,你最好不要再来出现,让我悄然离去,留下一种人去楼空凄凉的别离美,让你独自伤情,如果你再来,我会冷冷地笑了。 想是这么想,可我的心己被他牵走了,我关心地想知道他离开没有?知道他己离开回家,心里会有空落感。 我心急的等着下班,急忙地关门,生怕那班车走了,象要去送他坐车似的。 去看看,许多人都走了,只有肯定他回家后,我的空落感才特别重。 站在那里,不敢直视他,一见他看自己时,又避开视线,装着没看见不在乎他的存在,心里也这样说:“我也要让你看见我的存在,不能让你这样潇洒的离别。” 他也看见我了?露出了难解的迷幻,他是故意不理睬我。 班车要开了,我才走了,心是这样的失落,他们都回家了,只有可怜的我,孤独的我,留在这里守着这孤清的山沟,好得这份冷清也有一种宁静的美。 我只好忍耐,而过不了多久,也轮到我来气他了。 我走了,他有空落感吗?孤独感呢?我知道,在我最孤独最寂寞时,没有谁来陪我度过。 在这人走山空的境地,心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凄凉,多么的渴望爱情,然而他给过我么?给过我多少呢?我也想挤进他们的世界,可我不敢,不敢走过去,只有目送他们,心一直牵挂那一车的人,一车的欢喜,牵挂他,我的心空落而难过。 我不是个对什么也难以解脱的人,死都想,还有什么解不开呢?虽然不如洒脱的人潇洒,但也看透这红尘别恋。 我的心还属于自己,没有为谁难过,忧伤。 我洗澡,洗掉那些凄凉忧伤。 一天面对落日黄昏,我的心还是会流泪,流泪,怎么捱过这漫漫长夜? 出了乐昌,起码自己有叶落归根,有家,没有漂泊无依的感觉。 晚上不是有心弹吉他,可弹着那首《冷冷的夏》我又似在哭泣,心在流泪,流泪。 那把吉他也象知道我的心如忧伤的弦,绷得紧紧的,无缘无故地“呯”一声断了,斗气似的定要请他来弄断了的琴弦吗? 九一年三月一日 今天才是元宵节,心神是如此的不定和绪乱。 天气是变阴变冷了,人显得又冷又可怜,再也没有心情上班,一个人上班走不开,买东西的人也没停过,捱到下班,别人都己回家过节,只剩我和韩在捱孤清好可怜。 中午下班去韩燕房间,两人买了生菜也不想再买菜,到下午时更是冷清,乐得也清闲,走去对面说三八节去哪儿旅游?没去己讲得开心,她们说去桂林。 关门上楼来写下小说题材,韩燕来叫我,我们一起去散步,有些冷,我们又重去那水电站,沿着河水源走,大山的宽阔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得开阔,舒畅。 去年我们来时还在埋怨命运,说别人都恋爱成家了,我们还在山沟不知还要捱到何时?现在,我们都有了自己的选择。 是的,人在选择时是惘然而痛苦,觉得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不知怎么才是,我说如果调不走,也一定要捱,边说边走,又说到三毛。 韩燕说:“三毛怪怪的,不过她比一个男人都强,走遍那么多国家。” 走去那河边,回忆在五山这么多年,我们都抱有乐观主义者的态度,捱了这么多年,也是疯疯癫癫过日子。 她说:“我和你真是有缘份。” 我说:“我只在乎你和沈。”我想人与人之间真是需要些缘份。 在河边走来走去,还是走回岸上,一直走到那沙滩上。 韩问我:“不知你以后对五山会不会留恋?” 我说:“会的,就是回家休息也都会留恋,何况离开。” 我又说:“不过,五山也是让我爱过,恨过,笑过,哭过,在这里这么久,也了无遗憾,拥有过也失去过。 回来煮饭,听别人家炮竹声声,想象别人一家团团圆圆的围在一起吃团圆饭,自己独自一人做饭,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可怜呢?为什么苦处总是让自己尝过够呢? 哦,捱过这些孤苦寂寞,就可以听到了好消息:三姐做妈妈,我外甥一定好可爱,我在等三姐生了孩子就回去休假。 晚上,整个五山更清静了,静得清新,但也寂寥。 快吃完饭韩燕来煮那些酸菜辣椒吃,一起去她房间,在那里不停的说笑,说得好开心无所顾忌的样子,她说我很会逗她开心。 我又说搞调动是怎么求人的,说得多的仍是沈,我说这次真想悄然离去,但那吉他的琴弦被我弄断了,还是最后一次作别,想好怎样的对白。 韩就做着说:“今晚你下来,来不来由你,我的吉他弦断了。” 我说:“不行不行,我要认认真真地说,不准笑的,还忍着笑,认真地,你今晚下来,不来算了,反正这是最后一次。“ 还没练习完,就又笑起来。其实不用练习,也可以想象我的神情有多认真。也许他和女友一起来,我连说这句话的机会也没有? 我们说互相送日记本作留念,她说她要一个比沈靓的礼物。 嘻嘻哈哈的讲了许久,回来才九点多,也没什么心情写小说的开头。 我记得韩燕说她哥哥晚上不看书就睡不着,把文学当陶冶性情,医学当事业。 我想我还年轻,怎么不可以去实现人生价值呢?很多事都可以去做,为什么把以后的人生想得那么灰暗? 成了家以后,就要做一个好妈妈,把精力放在孩子身上,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追求自己想做的事了。 只要肯努力,有什么做不成的事? 九一年三月二日阴雨 而今的心情又回复平静,真因从今天开始,一切都是重新开始。 过了元宵节不可以再沉浸在春节的慵懒里,工作也恢复正常,也是新一天的开始,想做什么就去做。 雾,仍浓浓的在山间松林中弥漫,蒸发出朦胧的雾霾,己模糊成空。 山有情,人有情,草儿绿叶正吐芯,奈何山沟己别情,但愿山林怀里寻梦情。 九一年三月三日阴雨 早上空闲时,不觉时间难过,写些小说片断。 临近中午下班时,严来过,我问他元宵节回家没有? 他说:“是你们的世界了,我们没有回,在这里静悄悄的孤单得可怕。” 我说:“有什么可怕,有工作干,我也没回,哎,帮我弄吉他弦呀,我的吉他弦断了。” 他说:“有没有琴弦?” “有呀。” 他又说:“我不会的,叫阿包,沈彬。” 我说:“怎么不会,不肯帮人就是。” 他说:“你看我似不肯帮人的人嘛?” “有点象,不是很多。”我有些孩子气的顽皮和天真,又有些少女的羞涩和温柔,也不知为什么? 他问我:“钉子多少钱?” 我说:“两分钱一枚,你数多少枚就多少钱。”然后说送给你。 他说:“送给我?今天的东西都有人送给我。”然后说忙就走了。 不知道他是否介意沈?不然怎么推脱有些逃避。 到了下午还没上班叫去拔河比赛,别的单位先拉,第二组是我们单位与学校比,第一次配合好了,也较量一时,但还是她们赢了。第二轮都还没反应别人己拉过去,廖胜招和周克友都摔倒了。 主要还是不够团结齐心一致,所以输得好惨。 天气阴阴的,碰上不开心的事心伤得更厉害了,觉得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难捱,有时真想一走了之。 她们说中学那些小个子为什么不来拉?那陈老师一定是怀孕了,我又想到沈和女友也在一起,我还那么在乎他确实好傻好蠢,觉得世界上的人都是冷冰冰的,谁都有恶意。 我不再盼望沈来为我饯行,不再想去在乎他。 九一年三月四日阴雨 早上仍少人买东西,也没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很平淡,平淡中没有了感觉,那些受伤的情感可以变成一页页的故事,而我为什么害怕受伤呢? 早上在看《夜雨秋灯录》时,小白却为某一天登错休假吵嚷了半天。 夜里,闪电,打雷,春雨哗哗啦啦的下着,见到楼上还有阿路,才觉自己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在听这轰炸的雷声。 九一年三月五日阴 在我要离开这里时,多想种一盆春兰或是秋兰,以了尽山区之情作以对山的怀念,对人的思念。 兰花,是沈的所爱,看见兰花,就会想到这里的人,这里的山,盆兰的根,带有五山的泥土,在这里生活了五年,加上读书时己快十年,现在要离开它怎么也有感情。 五山给了我宁静,给了我自由,也给了我孤独寂寞,痛苦和忧伤。 大山给我更多的仍是那宽阔的森林,大自然清幽美丽的享受。 十点钟的班车来时,汤背了一捆书回来,我好高兴,终可以不用一个人上班自由些。 午睡时翻看一本《电影月报》封底有张林青霞十六七岁拍《窗外》的剧照,一看就喜欢上她的清纯,觉得她比任何一张经过粉饰浓装艳抹的剧照都更美更可爱。 下午下班后,煮饭,然后说去问人给兰花,没有,去敲严的门,我也好心慌地问他:“欢不欢迎?” 他故作大方地说:“欢迎欢迎。”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人也惊讶心跳一下?然后他有点慌乱的洗杯,还说我好会用词,是看多了文学书籍的原因? 我也心慌慌的,气氛有点紧张,黎小兰还说工作的事,然后打趣他今下午寄了封情信,他不停的解释说为什么寄一封信也被人知道还说是情信,就连忙在信封上写明老师的称呼,他伏在桌上写时象个孩子,说他今日寄的是给同学的信。 我在看他抄贴在墙上的什么性格之类的,还写有失败,还有说:这种女性较多情,易得别人的好感,与这种女性恋爱浪漫快乐。这种女性比较有个性,人生观,价值观,任性,要强,自尊,自信,把过盛的精力发展到艺术上去,我差点惊呼这好象是我呀。 我说你不是每天睡前都看一遍?他又说我好会说的。再看另一张,抄写的是适合搞艺术的人,这种人感情想象丰富敏感……适合做作家,演员,选比较无拘无束的职业为好。也不知,他抄了这两张艺术的东西,难道他也追求艺术?一开始看时以为他抄的是对他自己性格的东西,没想到会在这里寻到我的影子。 我说:“你的春兰没开花,我看见别人的都开花了。” 他说:“我没人家那么有福呢。”我也没什么反应。 走时,我的心绷得紧紧的,就象那吉他的琴弦,也不知是惊慌还是失意?绷得紧紧的很辛苦很累,再绷下去那心弦也会“呯”的一声断了。 严说不送了,站在门口,而我连道别也不会了,整个人失魂似的,发觉自己好失意好落魄。 在没要到兰花时,我和黎分手,变得木木的转过身才知对她说:“你回去。” 走出来,心还不能放松,我是去问人给兰花顺便去严那住处,怎么会没拿到兰花而失魂落魄呢? 骆笑我怎么没偷到兰花?我说那人不在,她说她知道我去哪儿拿,还神秘地笑笑。 我发觉心还在跳,颇有心有余悸,还觉得严有些不易察觉的漠然而感到他陌生了许多,一失以往的亲切,我的心一点也不好受。 回来房间,我才感觉他好象话里有话,难道他的逃避真是为了沈?他也去中学借沈的录音带,上次我和沈在一起聊得开心他不是一个人悄然离去的失意受伤吗? 我也是爱情的失败者,失望,心碎,不能遭受太多的失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 岁月赠别离 一九九一年三月六日阴雨 雾是多么的浓重,我的爱,不真也似雾一般浓重而令人茫然么? 我站在黑乎乎的世界里,什么也看不清,似个迷失方向的孩子,孤伶伶的一个人。 下班后抄了些隶书的句子,有了进步,因为有了一本四体字帖。 同事陈贱林说我要调出去了,真有本事,我不承认也被单位的人知道了。 快可以回去了,也就忙碌些。总爱猜想三姐怎么还没生孩子?当听到电话响时,心情激动得以为是打给自己的电话。 春天雨水太多,到处潮湿,衣服不能干,夜里写着日记,听青蛙鸣叫,想着快可以回去了,没接到电话打算十一号也要回去。 九一年三月七日 发觉每次的预感都很灵,沈真的出现了,但不是为我而出现。 我见沈在那边卫生所,说他女友是他背下来的,现正躺在沙发上,不知什么病?在那一刻,觉得再生他的气显得多么小气,异性之间的友情是多么的渺小。感受到的应该是人性美,多么的伟大,多么至高无上。 这时我己不再不屑,而是真正的理解了她,她的病痛会给她带来不幸吗?我的私情全变成了同情,还有些想去探望她。 我在摆货,自己也一夜间感冒了,也希望有人关心,可是这一点己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会不会来呢? 正摆着货,他走了进来,说:“好久不见了噢。” “廖洁没什么事?什么病?我以为是你病了。” 他说:“没什么事,一点小毛病,我的身体好好的。” 我说:“我也是感冒了,还以为你不来呢。” “你也不去玩。”他买了鞋油,我又关心地问她严不严重?他就说是肚子疼,痛…” 分开话题,他又说我不上去玩? 我说你也不下来玩?他说:“怎么没有?首先下来就给你拜年。” “那是你拿书,要不你怎么会下来。”其实不是韩挑起,我也不会这么任性的,我也想解释那晚想去他那里拜年韩不陪我去,但他不想听我说就走了。 他走后我也生气他就是怪,象一阵风,又象云,飘飘洒洒。 下班上来房间,躺在床上,觉得有点委屈,想哭。觉得还是有男朋友好,生病了有人关心有人照顾,而现在的我,病了有谁怜?有谁关心问候呢?他还怕碰触,如果是异性朋友可以这样背着下来看病吗? 下午三八妇女节聚会,有雪梨瓜子糖果马蹄饼干吃,还有二十元利士。散会拿了些吃的给汤有人笑我好疼他。 下班后去买米,买酸醋时,又遇见沈,他叫我“阿霞,上去玩啦。”他说买菜,进了食堂,我秤了米,又进去瞧,波士叫我“虾虾,”我赶紧走了,去廖那里拿兰花,也不知是什么兰?他说是墨兰,任我拿,因为兰花他和朋友闹得不开心,他还说严刚去探望情妹妹了,我也不知怎么有点不是滋味。 晚上躺在床上,感冒严重了,头痛得厉害,躺在那里闭着眼,觉得自己可能会要死了,可能得了流感,头好重好重,想着心里又害怕,因为黑乎乎的又赶快起来开灯,搽了些酸醋,就不断的流鼻涕,打喷嚏,但见到光亮,心里也就踏实不再害怕,头也不再那么痛了,还能看看书,也就不再想到死。 人生病时,才知道珍惜身体健康生命的可贵,青春的美丽,能感觉到那几张照片也天真可爱,青春的光彩,拥有时不知道珍惜。 活着时,不知珍惜生命,当真正要离开这个世界时,会一下让你感到这世界是多么让人留恋不舍,美好的事情让人一一想起。 九一年三月八日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是好平常的一天。 当听说一妇女生了两个孩子大出血没救活是多凄惨,他们说在乐昌生就不会死。 一个人的生命是多么易逝,而自己拥有着生命不知珍惜是多愚蠢生命只有一次,好好的活,也没有永生。 感受痛苦也会感受快乐,如果没有快乐,尽让生命作一次麻木的体验,是的,痛苦也是一种感受。 都八号了,还没接到三姐的电话,有些担心三姐,想明天回去。 下午偷懒上楼睡觉,疲乏头疼又引起了我的怀疑,凝心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死,会不会真的就这样醒不来了?头晕,反胃,疲倦。 天气暖和的南风天,吹着柔风,有些阳光,我才没这么害怕,边煮饭边看相书,还抄。 在收拾完那些拿回去的衣物时,精神不再慵倦,象没病了一样。 我就弹着吉他,春天的温情又涌上心,那么柔情密意,那么多情那么深邃的眼神,在走之前,还是去他那里一次,当作一次朋友的道别。 我唱着歌,不多时间了,我为别离五山而唱,五山的情和爱,与他们共度的时光,一起唱歌时的温情涌遍了我的身心。 哦,多么暖和的春天,在我要离开五山时,我是那么的迷恋它,那些大山,松林,迷雾,河流。 我知道,在我离开这里,就再也得不到大山的拥抱,厚爱。再也听不到河水的哗然声入睡了,还有小鸟的呢喃声,但我还是要离开大山的怀抱,去小城上班。 当我唱《冷冷的夏》时,仍是充满了悲伤来抒情怀,那些温柔的时光令此时的我也变得十分温柔。 停下来不唱时,我听到了有男子的说笑声,他们上来了,听见是严和廖,进来时说:“怎么不唱了?” 我叫他们唱,严说:“以为哪里传来的小夜曲呢,哇,五条弦也弹得很好听呀。” 我说:“不要见笑了,不知弹,也可用来一抒情怀嘛。” 严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我说:“是了,山不在于高……。” 他们有些不大自然的坐了下来,严说在门口偷听就好了,不会弄得大家这样尴尬。 坐下,严返过头来再次看那张十八岁梳着一条马辫,穿着一件白衬衣套牛子裤坐在大石头河滩上的照片,拿着在欣赏:“哇,想不到这个是虾虾。” 廖说:“要戴眼镜才看得清。”还见相片背后写有一首小诗,我题为《纯》 我笑着说:“这不是我。” 严说:“是啦,我不是现在的我,是过去的我。” 他放照片时,放倒了再放,还是忍不住多看一眼说:“她当然很怀念她青春的时候,不是就不会这样珍惜了。” 他叫我虾虾的口吻让我一下子变成了小孩子,他的欣赏让我又想到了那次他和沈来,也是这种神情想亲吻的样子,那次的他也是爱不释手,看了又看,还做了飞吻的手势。说我这一生中就照了一个如此好看的相片了,沈也没有这样赞过我的照片有多好看,我也对那几张相片有自恋。 我随意问严:“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回去了?” 我说:“有人说的,还说你去探情妹妹了。” 严说:“哇,冤枉了,是谁造谣言的?”他知是廖说的,两人开始争执起来。 廖说我很关心严去了哪里?说我说他去相亲。 严又说:“怪不得那天有人说我相亲,也觉得奇怪。” 廖说我和严联合起来整他,还真生气地脸都争红了,还说:“以后看住来。” 我说:“你不是要整古我?”但想我都要离开五山了,他哪还有机会整我? 隐约还是对严产生好感,他们就这样也争得不开心。 严还说:“不要怕,事实是怎样就怎样。” 骆与另一个女子来了,说什么风把他们吹来,争执完,严提议去骆那里坐,也是礼貌上的,我们去坐了一会我就去看电视,走回来他们与一群人己经走了,廖说我是不会去的,严说那些地方不是我去的。 九一年三月九日 早上还是八点钟起床,睡得很辛苦。 煮了早餐吃了才去上班。 韩燕的男友来打趣:“叫你阿霞的那个人好威,我就知你喜欢他。” “你怎么知道?” “你一看见他就会心跳。” “是不是心慌意乱?” “哦,是的,你更会用词。” “那他对我呢?” “他呀,比你更加痴迷迷” “他自己会感觉吗?你不过看过两次。” “两次己经够了,那是一刹那的,当局者迷,你们俩正沉浸,怎么有感觉。” 我说他做人那么虚伪,累不累的? 他说对老婆一个人真诚就够了,对别人不用,这时韩燕走了进来,说以为是沈在和我聊,他说他哪有沈威?韩说你很失礼他吗? 午睡两小时,仍睡得很累很累。 下午一直等车,等到下班也不见车来,只好去汤菜地找菜,坐在石基上,感觉也开心。 割了韭菜买鸡蛋炒,刚煮好车也来了,赶忙吃了饭收拾一下六点半坐车走了。 车上与那司机聊,他说我还不够二十岁,说话又似小孩子,过了一年,说话都进步了。 回到家也是不停的唠叨些什么,讲累了也还在讲。 九一年三月十一日阴 起风了,窗门被吹得“呯呯”响,风“呼呼”的叫着,一夜间又变冷空气。 睡到十点多,看一会书,吃午饭前不停的唱《昨夜星辰》,母亲听着也好喜欢,父亲出街还没回来,可能是去了大姐家。 午饭后,和母亲聊天,不知怎么聊起婚姻的事,她说:“老师也不错,工资比较稳定。” 我说:“才不喜欢婚姻,结了婚,要去他家过日子,没这么自由,我不想这么早婚,又不会做家务,不知怎好?最早也要二十五岁,在家自由,可以睡懒觉。” 我佩服母亲的知足常乐,平和,有毅力,吃苦耐劳善良的人。 过塑相片,那些人说这些风景是在哪里拍摄的?仁化的凡口?还有石山。 回去晚饭后去三姐家,然后又一起去大姐家,回的路上,三姐说:“这么难调出来,不好好珍惜呀,第一个上班时间要准时,第二个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要象在五山那样任性与人斗,看你不被人整古到经理那里搞鬼。” 尽管前面的路是荆棘或是丛林,又或许是阳光大道,都是新生活的体验,新事物对我的挑战,活得再苦再累,我都愿意去尝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岁月赠别离 一九九一年三月十五日小雨 早上八点钟起床,吃过早餐下去路边拦车又放不下面子,只好等班车来进五山。 老妈在旁边唠叨我也安定不了心来听她讲些什么,担心坐不到l车,人在心早己飞到路上的每一辆车上,天又下着雨。 急忙着上了车,母亲还不忘那袋子会烂的吩咐我。 车上,同单位的邓炳清主任告诉我说调令今天讨论,过几天就可以来了,他原来去了县社。 好浓重的雾呀,看不清山,松林,浓雾迷住了我的视线,什么山花竹子也看不清楚。 没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再看这迷茫的雾了,体会不到这缠绵不清的爱了…… 在家休息几天心也觉平淡,感觉好累好疲乏,聊无生趣:整天上班下班也好烦,回去休息没事干也一样毫无生趣。还是有事干好些,闲时找些娱乐,去远的地方旅游一次,这也会增加不少生活的情趣? 回来刚上班,沈就走了进来,说买螺丝,我发觉,他的心在跳。 我说:“吉他弦断了,你有没有琴弦了?”还说:“你不来我这里玩了?这几天下来过没有?” 他说:“昨晚去过韩燕男友那里。”然后说:“下” 我说:“你不来我走了你也不知,又说我不告诉你啦,又不请你吃了。” 我接着又说:“我楼上种的兰花不知是什么兰?”给钥匙他让他开门去看,不一会儿我也上了楼,他正在欣赏,说是寒兰。 我靠近去看,连他的心跳声也听见了,他好怕好怕。 我知道自己再心慌意乱就什么也不能说了,加上三姐也说我多情,我只有平静自己的心,以朋友的心态来款待他,叫他吃油角子,他也吃了,为了讨好我,不喜欢吃也吃,然后急着逃走了。 哦,是他自己把自己吓跑的,我真的如此让他心跳吗? 下了班,煮饭吃,吃过后午睡一会,但也睡不着,回味在门店里说过的话,我问他:“现在很忙呀?” 他说:“不忙,也不是很闲。” “还打麻将吗?” “很少打,不打了。” 在我心里,现实让我完全可以挣脱这份情,因为我喜欢成熟体贴可以让我任性撒娇的男性。沈的性格可能让我压抑,他的性情可以和我一样疯痴吗? 面对他,我又无法抗拒他给我爱情的美好:他多情的眼神,心跳的声音,无奈的伤痛,都让我心慌意乱,此情是永无了结了,还是做朋友好,免得又伤了另一颗女人心。 他在下楼时,还是不大自然的心神慌乱与我们单位的人打招呼,我能令一个人心跳,这也是我的幸福。 下午下了班去买米,张他们又在调侃。 单位的人全都知道我要调走了,他们都有羡慕,但不会了解成功的背后,又隐藏了多少的辛酸?历经几番周折,别人还说我们家的后台很硬呢。 为了生存,只有硬着头去闯去碰,碰得头破血流也不害怕,命运终将会碰出点好运来。 跌倒了,爬起来。 去洗澡时,韩来了,我问她拍拖有没有乐趣?她说整天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有时也想一个人静静的,常这样也觉很累 “到时你就知了。”她这样对我说 九一年三月十六日 早上十点钟下班,边煮饭边记着日记。 下午上班时,廖洁来我门市部翻书看,我还会调侃她几句:“什么时候请吃喜糖啦?搞些什么东西给他叹叹。” 她邀我去中学玩,今天是星期六,沈去挖兰花了,我想迟早是要去一次的,作以道别,一个人去不如和她一起去,还坐她的单车。 去到,他们正在吃着鸡爪子,(用面粉做的油炸)叫我随便坐。那些老师走后,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沈说“在这吃饭。” 我笑应,说:“你炒菜,我炒也可以啦。” 沈说:“廖洁不说炒的就去做。”然后他种兰花,说那些大叶子的是兔耳兰,象兔子的耳朵也象万年青的样子。我捡了些小的说:“给我呀。” 他答应:“好”。 种他那盆时,还差一株搭配,叫我给,我又选了一株好的,又不舍得给,给了又缩回手,觉得那株兔耳兰小巧得可爱,又还是给回他,问他要哪一株,他说:“随便你给。” 隐隐的,我还是发现了廖洁的醋意,沈又哄她,说帮她种夏蕙兰花,美的就给她。 她说:“不靓的就给我,靓的就送人。” 沈在厅门口种花,我和廖两人在看,她去拿泥时,还急急的跑去,转角拐弯处也回头张望,深怕我与他聊。 我冷然地站在那里,话也懒得说,她转回来也没说什么,但撒着娇。 我趁机说:“他的不是你的,叫他种一盆放在你房间,还分什么你我。” 沈做着疼惜她,知她喜欢那株送给我的小巧可爱的兔耳兰,说帮她也种一盆。 沈在种兰花时,我故意走进厨房帮廖洗菜做些什么,他也是觉然知道的。 我不识趣不是惹她恼么?当我一起与她做着什么时,突然发觉自己不知扮演着什么角色?友人?客人?我算什么来着?我在做着什么?在这里做一个与人争风吃醋的得宠女子么?他同时拥有着两个女孩子的爱,也太贪心了? 我对她找借口说没事干好无聊,做什么吃的也不会做,她就叫我进房间看看书。 我进去房里便看到他写的诗集,认真的看,那时叫他给我看不肯给看的,现在却轻易的看见了,什么《注定》《担忧与渴望》……那些诗多是爱情诗,抒发情怀的,抒写着他的《梦魂之歌》己去,现又有梦又有魂了。 “注定我这一生就是失意吗?” 那《担忧与渴望》是这样写的:我常想\/假如我们都是星1你是否害怕碰撞悄然离去\/让我用一生去找寻你消失的轨迹。 我常想,哪一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渴望爱情,却又担心她悄然离去,碰触了,就害怕失去。还说什么“纵然说是离去,还不如说是逃避。”我在慌慌张张地抄着。 他悄悄地站在房门外说:“在偷看诗。”我笑笑。 廖叫他去炒菜时,他又去种花,我又在看他种花,聊天,叫他拿了一株兰花,他说还要干什么? 我说:“还不够种一盆。” 他说:“无心种花的人,怎么会开花呢?” 我说:“或者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呢。”扬老师在旁边笑,沈知道我是在逃避他的,我又故意与扬老师好说,他也就故意和女友说得更亲密了:“我们”“廖聪明噢,”还用手去捉她的手,但并不自然,象作出来给我看的样子,他的心在疼痛吗? 吃饭时,我与他都似乎不大自然,廖就说得很多她父亲,我说得很少,他又怕稍注重我时女友又生气,所以还是比较小心翼翼,然后才自然大方些。 吃完饭她洗碗,我冲茶,我说自己口渴了,那菜有点咸,他说是咸了一些。 后来我们在玩吉他,唱那首《渴望》一开始廖也在听,他说破天荒为我唱了一首歌,与女友也很少试过,廖有些怨怒他,然后去烧水了。 他在弹什么伦巴的节奏,弹些歌曲,然后觉得女友久了没出现生气了,又去哄她。 他走后,我叫扬老师帮我打拍子,拿着吉他玩得很开心。 他悄然到来,我预感得到他站在门口看我们开心,我又象故作欢喜,过后他还是加进来弹一些探戈,歌子,有趣得很,他不弹了,我又弹,那首的歌谱扬老师一听就觉好熟悉地跟着哼,又哼不出下句,我就笑。 沈也哼:“,”的逗得我好笑,我又摁着琴弦续弹下去,我们一起说出歌名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在他一拿起吉他弹那首《梁祝》时,我也在跟着哼,哼到最后还是产生了共鸣。 廖老师看不过去生气地走了。 沈老师的霸占心理还是很强的,简直也是个醋罐子,我故意与杨老师开玩笑他也介意,再发现我避开他时就更不开心了。 这时我才觉得别的情可以无私,唯有爱情最自私,不可分享。 在他心里,还是很珍惜共度拥有过的美丽时光! 他太贪心了,在种花时把多余的兰花拿开时说:“忍痛割爱呀”他对着兰花草说,不知是不是对我说的?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贪心”?他要顾到女友的感受,又不喜欢扬对我的好,感觉也是累? 送客了,他说:“今晚与廖洁睡啦。” “不行。” “那你自己走。”然后又叫杨老师送我,说他很累,想早些睡。 我想他也是累了,扮演了一个晚上的戏,同时面对两个喜欢他的女子,又爬了山,是身累心也累?是该早早的躺在床上静静的想一想了。 “卸了装的爱情原来是忧伤。”真的是忧伤。 我说:“走了”他站在那里也不目送。 放吉他时我说:“二十几号下去帮我弄吉他。”他答应了。 走时我也叫廖老师下去玩,然后乐意地和杨老师走了,沈也才走出来,我说走了,他也不作反应,我也不怨恨他没有相送,也理解他为什么不送,我还说叫廖洁送。 心里也不愿碰触,也害怕碰触。这不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他们在一起的默契,故意说客家话,还有对学校的看法,亲密无间的样子,我看了也不是滋味呵。 回到房间里,我的心也无法平静,在床上,几乎失眠般的辗转,两三点钟了,心里郁闷极了:只有要离开这里时,他才迁就于我,让我任性,我问他有什么好听的录音带?还说他失意的人写失意的诗。 睡梦中梦见稀奇古怪的事,还有他女友。 九一年三月十七日阴 早上醒来看见那兰花,真有些后悔要了它,因为看见它,就会想起沈,想起他,就会有一种不是滋味的感觉,那种不纯的念头隐隐在心中产生。 才知,可以锁住人,却锁不住心,可以锁住心,却锁不住情。 恨他,却做不到连友情也不给他,而断绝来往到不说话,做个陌生人。 他以为我会恨他?来“赎罪”的吗?其实怎么会呢?是朋友了,一切都不该怨恨,一切都可以理解。 在他进来门市部时,我早己忘记了昨夜的情感,很自然地说:“下来了。”也能预到他会出现似的不惊慌了。 刚好廖司机进来我叫他帮忙带床头柜出去,沈就笑说跟车拖出去,顾客象傕命鬼似的催着买东西。 我问他:“就走了?” 他说:“不走要我站在这当傻子呀。” “我几时让你当过傻子?” 他走了。 下午下班去韩那里,六点多她也来坐了一会,听到《婉君》的歌就去看电视了。 第一百二十章 岁月道别离 一九九一年三月十八日 早上九点多正下着雨,沈又来买开关板。 我说:“怎么下这么大雨也跑下来?” 他说下时没雨的。 买了东西,我刚好下班,叫他上楼玩玩,天又下雨。 他答应着上来。 一见那兰花,我就说:“这兰花好靓呀,我把它放在房子里,怕人家偷。” “有谁偷你的,又不放在床底下,我的放在厅里也没人偷。” 一进房间,窄小的天地易让人窒息,虽然他做着好洒脱不鞍的坐在桌子上,拿马蹄他吃他说不要:“那两只马蹄吃了也不好意思。” 我说:“那兰花好靓,害得廖洁也有些生气了。” “没呀。” “那么说是我敏感了噢?” “是呀,我也想这样说的。” 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阵不自然。 我便拿那本四体字帖,翻那些练写所谓的隶书,叫他看,问他“象不象隶书?” 他说:“有点象。” 他又去翻那本我写的诗抄的歌曲,一翻便看见那片我画的红得似火般热烈的红叶,再翻那本我写有《疑视》《窗》的诗,我就不准他看。 他说:“你偷看人家的就行。” 我说:“不行的,人家写的什么来的。”我象做贼似的心虚,因为里面写着那夜和他的对视,什么“星星月亮都不言了。”《窗》也是写他的 为了掩饰心虚,我很快地说:“你写的诗多是抒情诗,要是艺术性评价就不能拿去发表,不过也很会联想很抒情,我也没你会写。” “我是随手写来,轻松自如,哪象你,咬文嚼字的。” “所以我写不出诗来呢。” 继后我们谈到书法,我说余矿华的隶书不同凡响的。 他说他的一个同学书法比赛也得了名次,说看别人写的不美,干脆自己也来写去比赛。 “和我的性格一样”他说。 “我发觉你象不喜欢出名的?” 他注意地看了下我,我又说:“那你出去乐昌不是会有发展吗?”他继续说着他的那个同学。 正说着,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我有些愕然,沈也觉奇怪。 我对她说:“坐,没凳。” 沈说:“坐床啰,是你朋友呀?” “不是。” 我们一起走出来,我说:“二十几号下来一次。” “我也说不定,叫张国栋,阿包他们帮你弄吉他啰。” “你不要我请你了?” “不用请。” “那么去了乐昌后才请?” “不用了,只要有心就行了噢。” 我知道他的推脱是有原因的,只能放弃这念头。 下楼时我说:“我知是不能勉强的。” “怎么勉强?” 单车钥匙又忘拿了,我又跑上楼去拿,然后才道别。 他说:“朋友来了也不招呼。” 我说:“我会做的。” 上楼来,我问她:“什么事?” 她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些信,你给回我。” “那些信己经不在这里,也没聊什么,只是说说文学,工作的事。” 冷静下来,才逐渐听明白她说:“每次他与你通信就打我,与我斗气。”她说她老公毒打她,要与她离婚,左一声你的名字右一声你的名字说你好。 我说是他拉我进去的,不关我事,又记起那些信还在,拿给她看,她才相信是他老公的问题,她一直对我说他们夫妻不和,被打,离婚的争斗。 我可怜她婚姻的不幸,语气中流露出同情和帮助,她说她想告我,但信己被烧掉,没有证据。她大哥也准备告了,叫她不要来找我。我才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平白无故的被告真是倒霉。 和异性做朋友,就是这么麻烦? 她走了,我还留她吃饭,是我太善待她吗?若是她婚姻幸福,怎么专程跑来控诉我?觉得男女之间真是不必要交什么朋友。 才上床休息一会,她又来了,这次来是警告:“以后你要断绝与他一切来往。” 这时我真委屈真恼怒了:“什么意思?你这样说不过还是不信任我,我根本没有与他来往,你还这样说伤害到我的自尊,不相信我,刚才说的不是多余的话,他要写信来我原封不动的寄回给你。” “那我信你” “你不相信他,也该相信我,你凭什么这样伤人?再愚蠢的女子也不会自己往火坑里跳?” 她走了,我还担心她跑去我们家告到父亲那里,被老爸知道不骂死才怪。 夜里睡觉,心里很不舒服,头有点晕,她大哥的魔影仍然在那里残杀着。 九一年三月十九日阴雨 早上九点多,我在吃早餐时,小白叫我过去,说有事对我说。 我说:“有什么好事?” 她说:“你最好出去一趟,她不告你,她哥去县社告你,你的调令还没下,要是他一整你,你就几年也调不出去了。” 被她一说,觉得事情也有可能变得严重。小白还说我怎么把调走的事也告诉她。我说她老公也卑鄙,怎么把我拖进他们的家事。 一个早上头疼得厉害,也不敢与韩燕说,她今天丢失了两元钱,有些失魂,还有沈,他会信我说的吗?也懒得解释,清者自清。 下午时廖洁来还书,真怀凝前生不知和姓廖的结了什么不解之结? 九一年三月二十日阴转雨 雾越来越浓重了,看不清前面的世界,心也变得模糊。 也不知怎的总是心神不宁,不能定下心来在这里上班,过了一天好象过了一年似的久,等不到电话更是急切的想回家。 中午上班时收到那女人的信,警告我以后不准与他丈夫来往,还骂难听的话,我恼怒极了,即刻回信也警告她再骚扰我的宁静也可告她诬蔑侮辱他人的人格罪。 发泄了一通心才好受,不然也无心上班。 去寄信时,在阿包那里坐了一会,阅那本《少男少女》里面有一篇写给三毛的文章,说生命不在活着的长短,在于体验的多少。 我问阿包有没有第五弦的吉他弦,他说有,我说有还要弄好,过几天来弄。他说你要回家呀?回什么啦,今晚去弄吉他,过几天一起回去休息,去你家玩。 下午站在店门前,一心等着电话来想着回去,班车己走,突然说有我的电话,我急忙跑着去连鞋子也跑脱了。 跑进办公室还拿着电话:“喂,喂,喂怎么没有声的?” 返过头看见罗在鬼笑着说:“昨天就有。” 我才知自己被捉弄了,走出来,他们都笑得厉害,我自己也觉得搞笑,还是怪自己太在意电话心急得出洋相,明珠也跟着跑来听,真是好笑。 到了晚上,心神还是不定,才二十号,就急成这个样子,捱几天也比在这捱五年长似的。 八点多时阿包才来,我以为他不会来了。 调好吉他的琴弦,便弹唱歌,一开始也没什么心情,唱多几首又有了兴趣,也是想唱的歌都唱了,他也没什么心情唱,说不会弹了,烦于不能恋爱?也是可以理解。 唱了一首《水中花》入情入境。 十点钟不唱歌时,随便聊聊,说起年岁的增大,在五山时间那么久,我说:“为什么不想办法调出去呢?” “随遇而安。” 我说去买吃的请他吃谢谢他弄好吉他,他说不用了,总算流露出朋友的真诚,我们都说在这山沟里困着好可怜。 “走就说一声啰。” “没机会请吃了。” 我象在这山沟里活了几个世纪,忘记了这里的人,一心急着出去乐昌,平静的时候,不知怎的发起诗瘾来,早上十点钟下班写了一首《春雨》《隐星》的诗,也是一时兴致勃勃:“有月亮的晚上,你显得如此的漠然而凄凉。” 《秋风》也一时心血来潮要写散文诗,要编一本诗集,用那曾想送给沈的日记本,倒不如自己留着写诗。 也许是看了三毛写那长长的一首叙事诗写成歌,我还想自己出书,这给了我“生机”。 九一年三月二十一日雨 今夜的雨下得好大,雨敲打着窗,风也呼呼,没有了潮湿,感觉好温柔。 只有此情此景,我的心才格外的宁静,似乎一切的杂念都不存在,有一个女子坐在窗前,全身心地抄写着冰心的《一句话》 “且慢,你先别说出那一句话”冰心那清宁的句子吸引了我,静静的,春风温柔地亲吻着稚嫩的脸,轻抚我的发,雨嗦嗦的响,让我忍不住轻叹:“哦,好温柔的夜” 温情令我写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句子:那夜,路上洒下清朗的月明,天上是稀疏的星星,山上树影绰绰,夏虫咕咕。 “哦,我怕。” 风儿微微叹息:“别怕,我不会碰你。” 落叶轻悄低头,又仰望苍穹,春风轻抚那脸庞,是泪。 今夜风雨哗哗:“我好寂寞。” 落叶轻言:“都己过去,我己无泪。” 因为太迷冰心写的那些句子了,也痴痴地写了些,发起诗瘾。 静静的等待,温柔地重忆那“爱的时光”。 今夜,春雨潇潇,柔风轻抚我疼痛的心。 九一年三月二十二日 早上时,仍下着蒙蒙细雨,我还是感觉倦怠。 这时,雨下得更大了。 罗告诉我,说调令昨日拿进来,二十七号盘点,要来几个人上班,我听了一阵轻松,忍不住的快乐。 下班时又想写《兰花》的诗,灵感没来,只好不写看书。 到下午时我又问人给了一株春兰,欢喜得很,还有花蕊的,然后是沈和女友来了。 我问他星期几去韶关?他说是去乐昌开会。他还问我几时回去?我说:“大概后天出去,过几天盘点,走啰。”我高兴地说。 廖洁说:“那以后很难看见了。” “有什么难,乐昌有多大?出去就去玩啰。”难道她没有一点我越快调走她越好的私心吗? 他们走了,我说她送车,她说是“送人”,故意显出他们的亲密来。 曾几何时,我想对他说:“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简直是在做戏,只有单独面对,才可以真实。” 他们走时,我还是不忘说:“我今天拿了一棵有花蕊的兰花。” 其实,他的寂寞逃不过我眼睛,我也有些忧伤,廖好象感觉自己无法锁住他对我的情,发觉事情并不象吃醋那么简单,想想,连沈自己也无法锁住他自己的情而自然流露?正是这样我才担心。 廖洁也不得不承认我和她男友的情感并不象要与她争宠的那么简单。 因为我发觉她也十分注意沈对我的表情和神态,而沈也是和我一样不善掩饰的真实人。 廖洁就有了幽怨,无奈的悲哀感。 我就更加的害怕,害怕他们以后婚姻不幸,再象那个不速之客一样告我就惨,我又再成了“欧引”别人丈夫的坏女孩了。 然而真能象歌词唱的:“用一千年的时间来忘记你,记忆却从心里走出,永永远远的不肯离去。”他今日穿作打扮得好斯文。 我远离他们,才好让他们幸福快乐! 在煮饭时,听楼下吴主任叫我说:“你姐姐生了个儿子。” 我“呀”了一声,说:“你耍我的,”说着客家话。生怕又被人捉弄,半信半凝,但心里是多么高兴,还激动得想那娃娃一定是个小胖娃娃,三姐多幸福。 我疯癫的跑下楼去,不相信地问是不是真的?他们哄我买零食吃。骆说:“他们骗你的。” 就是被美丽的谎言骗了,我心里依然开心快乐,还把兴奋传染给了别人,如果三姐生的是儿子,不知老爸会有多开心。 若是我做了妈妈,也不知有没这么开心?想象着欢呼那小胖子,亲吻他的小脸蛋,逗他笑。 因为孩子在他妈妈的肚子里,我就像三姐做妈妈一样去爱抚他,叫他不要顽皮踢妈妈,现在他来到这世界,一家人欢欢喜喜,享受着天伦之乐,该是何等幸福! 晚上看《万紫千红》第三届省港杯决赛,回来又尽情地唱别人参赛的《渴望》歌曲。 写完日记,己是十二点半,打算明下午回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岁月赠别离 一九九一年三月二十三日 我是怎样心急的想回家去看三姐生孩子没有? 早上上完班,就打算下午回去。 午后邓晓英来坐,她说起她感情上的事。她说邓建去她房间坐到十点多钟,会关心体贴人,但还是介意他的地位,工作能力,不打算接受他的感情,不想在这里结婚,除非几年没调出去,但又无法抗拒他的到来,晚上一个人太孤独无聊,她说你走了就好了。 我说她爱也苦,不爱也苦,这也是我体会过的。 她还说真是想不到韩燕与高,也不知贪他什么?要人样没人样,我说我也是不相信。 和她一起吃午饭,玩到两点钟才走。 她走后小睡一会,两点半上班 心早己飞回家。 又去问吴主任,他说:“生了女孩就不回去呀?就是要打破重男轻女的这种思想。” 我也不是这意思。 说好坐单位的车被别人坐了,班车又走了,委屈得竟然哭了一场。 九一年三月二十四日阴 平静后不回去,心也放宽了,觉得回与不回也没什么大不了,想回家的心早己被那些恼人的事赶走,稳住自己,不让自己去想家里的事,新生命带来的快乐早己没有。 下班后,去韩那里,她刚从乐昌回来,我说我也快走了,问她回去玩得开不开心?她顺便说看见沈和女友也一起坐车回来。 不知怎的,我一听就有些醋味,嫉妒他们两在一起时的亲热。我明知他是接受了她的,在心灵上又拥有着我,我不接受,心里也应该坦然,但我为什么做不到呢? 我说:“他去开会。” 韩说:“这么威呀?” “威什么” 我还是发现廖洁知道我要离开五山了从心里松了一口气,恨不得我快点走了,走了,就没有人与她争爱了。在她心里对我充满了敌意,表面是那样大方友好,事实上是做出来给沈看的。 静下心来,夜里写写诗,写《兰花》“泪落了一身\/心一瓣一瓣的碎了\/那娇嫩的脸\/仍含满纯真\/执着” 九一年三月二十五日 以为会盘点,仍不盘,有些烦躁,心又无法安定下来,又想回家,午睡到三点钟,下午时又下着绵绵细雨,我还是心神不宁,露出一股忧都。 快下班时,装竹的车来了,我也坐车回去。 一路上雾霾很大,前面的路也看不清楚。 兴冲冲的跑回去,母亲来开门,她没说什么,我没问就意识到了什么,进了客厅见父亲没有意外的高兴,就知道一点,再小声问母亲,母亲说:“姐生了个女孩。” 我有些不相信:“不是?” 父亲说:“还不是你们,生都没生就说了又说,都给你们说衰了。” 父亲停了一会儿又说:“还不是像你妈妈。” 我有些委屈,还有想哭的感觉,难道我们女子就这么没价值吗?就这样不被社会家庭看重而受到轻视?虽然在吃着饭,可是心情有些郁闷,沉重,在这个家庭里,女孩确实不值钱了。 我和母亲看完《婉君》的电视便去人民医院探望三姐。路上母亲说那天父亲去交房租,一个姓江的人说与他对亲家,男子二十四岁,不知我喜不喜欢?我听了没说什么,心想情趣和爱好相同吗?有地位权势的家庭又怎样? 去到人民医院,我一推门进去就叫姐,见三姐泪流了满脸,姐夫用纸巾帮她抹眼泪,一边说:“傻女,哭什么。” 三姐见我来了也不好再哭,问我盘点没有?调令下了没?我好想问她孩子怎样,她生孩子怎样?可她有点逃避不说,倒关心我的工作调动了,我也好象有点悲哀,应着她是不是受父亲影响,也重男轻女,生了个女儿也哭? 缓和下来,我去亲那小婴儿,那婴儿静静的睡觉,姐夫怎么撩也不醒。她的样子小巧玲珑,清秀,两眼角微翘,我们说像那些唱越剧的女子。 姐夫说她大了一定当名星,歌唱家,不停的叫:“乖乖” 我说:“以后两父女可以疯在一起唱歌跳舞了,不培养能当歌星。”我是在用激将法。(喜欢唱歌的姐夫自己想当歌星老去参赛,女儿小小的也去学钢琴,培养书法,现在韶关当了音乐老师) 说完这些姐夫说他的同事也不相信是女孩,三姐的同事也说姐怀的是儿子。 父亲的偏心和社会的压力,生儿子成了象旧社会“中状元”那么高兴开心了! 现代人口口声声说生女孩好,其实千方百计都想要生男孩。 当然,想儿子想到发疯的老爸也影响了我们一家人的观念,生女儿成了千古罪人似的,女人不能传宗代呀,想想,做女人有什么意思?在父亲的影响下,女人真的那么卑微没社会价值吗? 想不到,几百年前的封建,仍然压在了我们这代人身上,只准生一胎,人人都说男孩可以传宗接代,没有女人,可以传宗接代吗?他们仍把女人当传代的生育工具,多么可悲的女人,又多可悲的人类。 三姐的婆婆也不停的解释,说女孩也好,这解释不是更隐藏着失意么? 当父亲的失望一直感染到我的时候,我竟感觉我的心在哭泣。是的,从我一出生的那刻,我的生命就是多余的,得不到重视,当我慢慢长大的时候,我们家因为母亲没生男孩而被邻居欺负瞧不起。 小时的我,得不到与男孩的平等,被父亲骂“不争气”,“不给你吃。”若我是男孩,怕没吃的吗?他更疼大我一个月接回来养的堂哥,就算他的能力比我差些,而我更被轻视。 这种自卑一直伴随着我到了工作,才在社会上感受到自我价值和爱。 母亲生我时也哭了,不是因为身体的痛苦而哭,而是为又生到女孩而失望痛哭。 现在,三姐生了个女孩,父亲失望了,又有些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就像当年我还没出生一样。 所以,我害怕结婚,更害怕生孩子:在你痛苦呻吟着的时候,如果生出来的是女儿,将给多少人带来失望?当女人疼痛过后得到做母亲的欣慰时,你领尝到的是不屑和失望的眼光你又是怎样的悲痛?这不是很可怜很可悲的事情么? 回来的路上,真有些不幸自己做了女人,而又要孕育着下一代去重复我这个悲哀? 所以,我愿我的孩子,不要做女孩,是个男孩,最起码他是不用象他的母亲一样,一出生时就遭受被抛弃的不幸? 在家看电视时,我总是神经过敏的感觉:女人真可悲,而男人像个圣人,伟人上帝一样的支配着女人,但愿自己再生再世都不要做女人,不要做那生子的痛苦工具,不要,不要。 但是,一想到像琼瑶,三毛,林青霞,山口百惠这些成名女人,我又不再被父亲轻视女人的心态压得喘过气来平和些了。 其实,做男人也不好做,他们在社会上不强大时,也是不被人看重,养家有负担。他们没有一定的地位女人也瞧不起不肯嫁,他们穷连老婆也娶不上。女人不强别人还要看她的男人强不强,无能时别人还会说:“女的嘛。”生存还是没男人那么大压力。 进来房间,去翻以前的日记,觉得亲切而熟悉,沈的影子变得更加亲近。真愿意看见那些描写我们在一起的情景,共度的快乐。 忧伤都变得很诗意浪漫,而恨为什么在一起的时光短暂,为他写下的诗太少而不能有太多的回忆。那些诗真让人珍惜,以后也许没有这情感了。 九一年三月二十六日 三姐叫我去问宋大姐调令的事和报到时间,又去刘经理家坐。 三姐夫说婴儿给我们带来好运,他提升了,我也调出县城,真是三喜临门,还说要是“生多一点就更开心了”父亲也似乎被我调回有人妒嫉的地方上班带来安慰,心情不再那么郁闷了。 早上不够九点起床,九点多才出去,去了县社,宋大姐不在,我才去医院与姐聊天,那婴儿也被护士抱去洗澡,我们说到时就可以抱她上街玩了,说那天没坐到车回来眼晴也哭肿了。三姐抚摸着我湿润的头发,我问她在这里睡不睡得着?烦不烦? 她说:“干望着天花板,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当然好烦了。” 姐夫送来早餐给姐吃,我说我再去找宋,下午再来看你出院。 走出去,才发觉外面的世界没有医院里这么郁闷,天空仍是一样的天空。 走去找宋大姐,她说:“你几时搞定就几时出来,不用急的,你们门市部两人一起调走,汤去河南。”她顺问姐生了女孩还是男孩?听到是女儿也叹惜。 回时去公园看兰花,树根,盆景,那些兰花好可爱,那些小小的春兰三四角钱一株,还没自己挖的好。 我们家种的那盆兰花不知是不是墨兰?开花了,我疼爱的去亲亲,闻闻。 又去买了录音带,有《渴望》《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婉君》《三毛绝唱》很多歌曲,又去了书店, 下午又再去医院探望三姐,小玮玮也说要抱小婴儿,说:“bb长大了就叫我姐姐,叫我妈妈姨妈噢。”好稚气好可爱,玩久了又吵走。 那小婴儿还是静静的睡着,看那小小的脸蛋,等她长大是多么难等?才想到做母亲的艰辛,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无所知,是母亲一点一滴的养育。 当别人对母亲说:“你女儿这么大了?”母亲就会忘记了日夜颠倒没觉睡的辛苦,才明白母亲对孩子的“长大成人”有多等待和盼望。 儿女的长大对母亲有着那么多的自豪满足和安慰! 母亲呵,女儿不能拿什么来报答你对我们的养育之恩,只用一颗心,够吗? 只有看着这小小的婴儿,才知自己“呱呱”坠地时,父母亲用他们的心血,来把自己抚养成人! 三姐的婆婆说婴儿取名字叫李嫣,三姐说:“国语叫嫣字好听,粤语好象说你英,和姓没那么谐音还是旎字好,对得上姓的谐音。 我说叫李旎,旎的名字少人有,又顺姓的谐音,是我小说里女主人公的名字:雨旎,查字典风光旖旎,温柔美丽的意思。 三姐听了好喜欢,就定了叫李旎。 玮玮吵走,等了不一会,请三轮脚踏车来出院。 第一百二十二章 岁月道别离 一九九一年三月二十七日阴 早上六点钟,父母叫醒了我,听着风呼呼地叫,天色昏暗,就怕起床来去等早班车,但己被吵醒,也不困倦,六点半起床,慢慢梳洗,快七点钟才吃早餐,边听歌。 一会儿下去等车,班车还没来,和母亲坐在那里,看行人匆匆赶着上班上学的,去卖猪肉的,我想要是在五山还正睡得香呢。 上学读书,也给人压力太大,到现在回忆都还害怕。 一直等到八点多钟,才等到那班车的出现。 进来五山,那雾气迷蒙,下着淅淅小雨。 我又看见一封信,知是那女人的,不想拆开来看而令我的好心情变坏,但想知道是不是祸,还是拆开来阅,她说她不猜凝是没可能的,她说将心比心,如果你丈夫与一个女子通信你会作何想法?对我的侮辱她说叫我原谅。 不一会儿廖洁也进来了,她说以为我早“滚蛋”了,我说:“你呀”还是感觉她是多么希望我早滚,她以为,我离开了五山,他就没有机会来和我聊天,我也以为离开他们,也会忘记他们。 然而记忆却不肯从心里逝去,想念的心会更急切,只有等待时间慢慢的流逝,才能冲淡这一切。 会忘记吗?说不定离开了还有一种遥远的思念在心头,产生了距离美,也许这种思念会更心焦急切? 时间久了,才会淡忘。 情是不变的,心是不死的。 也没有什么机会在一起了,就算是朋友,也难得在一起聊了。也不知他在我离开时会不会出现?他的逃避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要走了,他会下来吗?只一个星期不见,感觉象许久没见,连送别也不敢,还交什么朋友?不交也罢。 夜里,雨水嗒嗒,河水唱着歌,哗然声,鸟鸣声,虫蛙声,汇聚在夜的宁静中,好温柔清宁,这种感觉往后的日子不会再有了,我用心体会着,享受着,悄悄的,我将离开你了,多么美丽的五山之夜。 九一年三月二十八日 早上醒过来赖在床上听窗外的雨声,颇有一番怡然的心情。 总喜欢这样静静地听雨声,那滴滴的雨声象一首歌,一首诗,一幅画。 《雨的季节》春雨绵绵,迷雾缠绕着山间,每一层雾都象是一个梦,一个梦中情人,整座山,都满是痴情的爱,迷惑的爱。 山上的映山红又开得轰轰烈烈的火热了,真担心它爱得疯狂,一个星期又凋零了。 这样听着雨声,清宁宁的,没有一点活着的压力和心累,心里感到舒畅和宁静,要是在小城上班,又要追赶时间,还能有这样闲适的心吗? 我仍害怕结了婚以后,就没有这少女时的梦想,出了城镇,就享受不到这大山迷雾缠绵的痴情了。 春天,我在五山熬过了多少个春天?这次一别,可要五月才来一次了?仅隔一月,仿佛许久不能来似的,那思念山的心,也是这样急不可耐,毕竟在这里过了许多年的春夏秋冬。 我爱五山春天的痴情缠绵,夏天的清凉幽静,秋天的潇索凄清,冬天温馨的暖阳,和熙的柔风。 我爱这里的夜,山鸟的咕咕声,蛙鸣声,河水的哗哗声。我爱看蓝天白云,躺在大山情人的怀抱里,一切一切,都象在享受有情人的温情。 又不盘点,说明后天盘也不迟。 我的情绪低落,人有些疲倦,韩燕来与我聊天也没心情,她也是顺便来的,就要离开她了,也没有一点分别时的不舍,这样也好,心里就没有一丝牵挂了。她走后我整理那些图书。 严和廖又来了,严在翻字帖,廖在外面等得不耐烦,我也很长时间不见他们了,严己从我的记忆中消失。邓晓英说严也有阴沉的一面,我也不觉她说他的阴沉有什么不好可怕,也想过他刚来五山时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今日面对觉得喜欢也不奇怪。 也没说什哼么,也是没心情?觉得有些累,什么也没趣。 只在严哼歌时我说:“那晚省港第二届比赛比前几届差,唱《渴望》比唱《烛光里的妈妈》差。” 他说是。我说很长时间没见以为你调走了,谁也想调离山区,迟早来说。 中午下班后抄写了自己写的诗:春雨 轻轻的来着 悄悄的走了 夜雾里缠绵 情痴中失意 山上跌倒 山路迷失 把多情的泪给了松林大地 把青春的欢笑给了大山翠竹 萌芽了爱的种子 骚动了小草的发芽 兰的开花 点缀大自然的美丽 静静的洒 默默的滴 滋润万物复苏生命的精灵 给它们生存的力量和意义 下午下班后洗完澡边煮饭,然后去叫韩燕散步摘映山红,她不在房间,大概是和男友去散步了? 转回来没什么好干,心情很温柔,觉以后的夏天傍晚这样一下班就闷在房里不去活动也烦,好得调走了,这里一切的孤独寂寞就不用尝受了。 吃晚饭时,又讲起生子生女的趣事来,我觉得生子生女都累,要为他的人生负责,给了他生命,不可能不为他的人生前途未来作打算和担忧,让他自生自灭? 我也曾想,既然自己都感到活着的痛苦多过快乐,何苦还要生一个新生命,让他去痛苦不快乐呢?真也不想生孩子了。 转而又想,还是让他去体尝一下做人的酸甜苦辣,痛苦快乐!我都有勇气和力量活着,难道儿女没母亲坚强吗? 九一年三月二十九日阴雨 在预感到沈不会出现时,我就想:他是在逃避我了,要不没什么理由。他再来店里看见是别人时,心会有失落吗?我总担心他是不是会感伤? 今日盘点,细细的点,另一个女孩跟着重点,她是在师范毕业的,我问她为什么不做老师来做售货员?她说:“今非昔比。” 她的性格属内向型的,有点忧郁。 五点多钟才点完存货。 洗完澡洗衣服时,韩燕来了,她最不喜欢我总说:“现在不同以前了。” 她说:“面对你时,为什么还要说他呢?”觉得也是。 上楼来,她吃了零食,小白进来韩也不与她招呼,说这些专讲八卦的人打不打招呼也一样,事实我也不喜欢别人专说人坏话。 我也买了柑子水果请工友们吃。 韩七点钟走了我才煮饭,看电视。 九一年三月三十日阴雨 九点钟才起床,下去邓会计好大口气地说:“看看货点清没有?点漏了是你负责的,我不理的哟,到了上班时间都不来。” 这些货不知点过多少遍了,这次又是这样仔细的点,昨下午就没什么点了,管他不凶,反正也最后一次在这里盘点了。 进了办公室用算盘打数,对数,翻着看看,感觉好不自在,想自己还没这福气,享受不了办公室的工作,还不如守在店里自由自在的自如,朋友来了还可以聊聊天,不用这么压抑。 坐久了我上楼去煮早餐吃,再下去又继续看了又看,耐不住又去上厕所,等打完数又去买菜,总之坐在那里感觉好郁闷,总想走开。 午饭后睡一会,便又下去办公室上班,也没什么干,也干坐着浪费不少时间,他们都说我好急着想走了,邓会计问我去什么地方上班?在这里也磨练了几年? 我说:“何只几年?四五年都有了。”不告诉他上班的地方。 他说:“用这么秘密吗?” 后来上楼来抄那首自己写的《山梦》的诗: 山有梦 人有梦 松林翠竹也有梦 蒙蒙雾泪模糊己成空 山有情 人有情 草儿绿叶正吐蕊 奈何山沟梦里己无情 但愿山怀抱里寻梦情 别人下班了,我就又弹吉他,不会再有弹吉他的时光了,要舍去时,才知珍惜,不舍把吉他还给韩燕。 沈是不会出现了,他是害怕“人去楼空”的凄凉美么?为什么不再来?因为害怕离别?害怕离别的失落?总之,我在明天就要走了,以后他来乐昌找我时,我也依然象朋友一样平常心待他。 现在,他一样害怕伤别离吗?他的内心也和我一样的脆弱吗? 直到现在,我还是在乎他的。 吃了晚饭才去韩燕那里,她叫我上去她男友那里玩,我说不去了,又没什么玩。 韩燕有点不满:“他也蛮好说啦。”她有点受伤我不是很接受她的男友。 那晚小白也说她男友走路也大摇大摆,晓英也说不相信她的选择。 在她那里弹琴,走时她也不送,我也不说什么,就这样一别了吗?但愿明天她不要来送我上车。 当我听到身后韩关门锁门的声音,是多么“无情的声音”,嘴里说会去找我玩的,但象完成任务一样。想想,以后也没什么来往了。 九一年三月三十一日阴 这是三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我在五山生活的最后一天,告别了山区生活,又去新的环境工作。 早上时去办公室,见有人来报到,我去找车,转回来叫吴主任签字,汤的早己签好。 上楼来收拾零碎东西,又下去办公室办理调动手续,他们又要我买水果吃,说不买就不签名,我又去买柑子请吃。 去银行盖章时,刚好张国栋去存钱,他说:“相逢在三十一号噢” 我说:“相逢在春天。” 他问我:“调去什么部门?以后去找你,带你去卡拉0k。” 我说:“用你带。” “那就请你去哟。”我见韩燕也不知什么表情, 盖好章后我对她说:“以后去找我玩。” 她说:“好,去你家玩,和他一起去。” “可以,欢迎。”我在心里想:她和他形影不离的在一起,更添了我和她的陌生。 是的,我与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把整颗心给了男友,哪还有心顾到我的存在。 签完字弄好了一切己是中午,下午无事可干,一点多钟躺在床上,可以大睡却怎么也睡不着,翻翻日记,望着空洞洞的房间,天花楼,心里老是幻想于那湿湿的墙上有一对深情执着的情人相拥吻。 一切都顺其自然不是很好吗?来的都会来,去的也会去。工作,事业,爱情,婚姻…… 工作稳定下来,就该轮到爱情事业了,这一切都会自然的来,自然的属于自己,不用强求和急切。 何必把原本属于自己的自由自在的时光,急匆匆的让它早早逝去?那些去了的日子,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也只能让它去了,何必留念?何须匆匆? 有时觉得人生“原来”就是这样平淡现实,没什么新鲜和趣味,很多日子是捱的,按着人生的轨迹去活,一天一天的捱过去,也不知等待什么?盼望什么?如果什么想要的都拥有时,连希望都没有了,心会一片死灰。只有把事业放在最长远的追求中,那么就够维持到一生的结束了。 觉得自己这样想真是无聊透顶,还是睡不着,幻想威哥是自已的男友又怎样的相爱呢?于是又去翻那日记本,去年与他握手的不知又是一年过去了,相互都大了一岁,日子仍是这么过着,他仍是他,我还是我,在这一切中似乎什么也没改变,而年岁却一愰而过,一年比一年大,一年比一年老,最后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存在了。 在这难捱的岁月里,我突然又害怕“长大”,岁月的增长只能对我们说:“我们又减少了活在这个世界的一年。” 这样傻乎乎的边阅日记边浮思,竟到了别人下班的时间,起床来去洗头,发现外面的世界竟比房间里的天空光亮可爱得多,跑上楼顶,那广阔的天空并不如我所想的那么灰暗,大地仍是大地,山仍是宽厚的大山。 好天气也不想去散步,又和骆去打乒乓球,我又不会打,这些时间仍不知怎么打发? 阿骆也说过:“调回去有个家粘住。”她写信给同学也说她自己活得好累好累,好烦好烦。 别人见我没走,都问我:“还没走呀?” 晚上收拾兰花杂物,明天一早就要走了,看完电视回来又看诗,想作修改然后睡了。 睡在空空的房子里,看着一些蜘蛛网,感觉冷冷的,有如睡在荒山上。 五山最后一夜了,想不到竟是一个没有情调的“荒山之夜”。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失落的日子 一九九一年四月一日 一清早就醒了过来,听小鸟的啁啾,窗外是明亮的阳光,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些阳光和鸟语,预示着美好一天的开始,充满了阳光。 七点多钟,我起床来装棉被,收拾好一切东西,然后才去买猪肚吃早餐,弄好这些己是八点钟,别人上班,我先搬那些东西下楼,等单位的车等了好一阵才搬上车,她们都知道我调去县中心地方上班。 就在我收拾好东西时,我跑上楼顶再看一眼五山,其实,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这一切都好熟悉呵,山仍是熟悉的山,松林仍是松林,在看不到他时,仍是可以看见那熟悉的窗口,那条去中学的田畦小路。 在离开之前,也对同事们挥挥手说:“出去玩啦。” 坐在车上,随便说说人事调动,车窗外是和熙的柔风,阳光明媚,这四月的第一天,是多么明媚可爱的春天呵。 回到家,热情的招呼工友,他们帮忙搬东西上来,然后坐一会就走了。 他们走后我们在搬弄物品,忙过不停,父亲争着种兰花,我也没理会他。 下午两点多钟我就急着去县社报到,一直等到三点钟,宋大姐才来上班,她帮我填写资料时说:“这下你老爸就不用担心了。” 汤是早上来报到的,宋叫我去县中心找赖秘书和陈经理。 赖秘书帮我填写好接收单位,工资表,还要去找刘经理,拿工资单给会计,她叫我放好,明天再来。 觉得人生的路,不要走错了一步,错了就会无法更改无可后悔。 想想以后每走一步路,都要小心翼翼,事情的成败,都得小心加小心! 九一年四月二日阴转小雨 那些凌乱不堪的东西收拾到一半时,又与母亲提着一只鸡,婴儿衣服,小被褛送去三姐家,在她家吃午饭。 下午聊天,也觉困倦,没心情聊。 喜欢和不喜欢,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是有太多的“不喜欢”人生就少了热烈和快乐,没有了热情和做人的趣味。 多了一份热爱,便多了一份享受,少了一份喜欢,便是少了一份快乐! 五点多回来,又继续收拾衣物。 九一年四月三日阴 早上一直睡到十一点多钟才起床来,柔和的阳光已经照亮了这个属于我的世界,我享受着这份阳光,睡醒的惬意令我感到如淋沐着春风的温存,阳光的柔和令人甜甜的舒畅。 父亲早上时叫我去维修单车,在他煮午饭时我就知道他不高兴了,我也不出声。 等吃了午饭后,我可是春风得意的样子上街了。先去修单车,人很多,修车的人说链子长了,修好,又去书摊看书,然后去二市场,在买春装,遇见邓晓英,她叫我五四青年节进五山玩,说他们去烧烤,说好互相打电话,然后分路走。 又去看鞋,又听见人叫我,原来是韩燕与她妹妹逛街,她口口声声说:“不同的噢是不同的噢。” 在我听来总有些讥笑和嫉妒似的,她也不好再说:“不同了。” 我们一起去剪了一幅格子布,她剪了一幅做春装的布,说好明天中午去她家,我去邮局看杂志,她们先走了。 我又骑单车去买雨衣,路上又遇见三姐的同学罗碧莲,聊了三姐的女儿。又见到邓雪梅,她问我几时回五山?我说回去哪儿?我调出来了,不用再回五山了。 她叫我去一下她上班那里,她要我带她去三姐家探望三姐,我答应后天早上去。 去了三姐家,都告诉她我看见了谁,三姐说她一起上班的人都是虚情假意的,宁愿她不来。 我在试穿那件紫色的雨衣,还真象“穿紫衣的女人”一样。 吃了晚饭看完《婉君》的电视才回来,又试穿那件刚买的衣服,觉得蛮好看。 明天就要在新的环境上班了,把那台生锈的自行车擦了又抹,抹了又擦,弄了一个晚上。 进了房间又折衣服,这里弄弄那里摸摸,又十一点多钟,写了些日记,看了一会儿书,就快一点钟了。 九一年四月四日 早上七点半起床,难适应似的,八点钟去找刘经理,一直等到九点钟也不见他来,脚也站痛了。 去阿阮上班那也没什么说的,那李会计说:“刘经理不舒服,就算来也会很迟。” 我只好冒着小雨去了三姐那,三姐又唠叨说:“那经理不恨死你才怪,他一般说话算数的,今天没来,你看啦。”她帮我打电话给刘,他还在睡觉,打给陈经理,又说他去了坪石,我才觉事情有点不妙? 打电话给陈经理,他的意思是两姐妹在一个部门上班不好。我说工资单里写的是贸易部了,他又叫我再去找刘经理。 命运的幸与不幸,有时是自我感觉的,只要活得快乐,不幸不是一生的,只要不那么强求苛刻。 九一年四月五日 不知觉间又是清明节了,隐隐想起清明时节前去了沈家里,不知又是去年的事了,记得那时还迷茫,而今忙着收拾衣物,睡懒觉,有时间又去三姐家探望她与她聊天,又记着不曾记下的日子,也不知去哪个部门上班,心也没安定下来,整天往外跑,连那可爱的兰花也没去淋水摆好,又哪有心情来回忆五山的情,五山的人呢? 这样忙也好,忙得不亦乐乎,不用感觉日子有规律的生活也不那么枯燥无味。 定了上班地点,我可以写信给朋友同学了,夜里再抄自己在五山写的两首诗,好纪念在五山的一段情怀。 兰花 你那娇羞稚嫩的脸儿 焕发出青春柔美的神韵 你爱沉醉在幻梦里 不想面对现实 十九岁的春天 你含羞说 我爱了 那花蕊开得正温馨宁静 春天过去 夏天步来 我发觉 你凋零了 泪落了一脸 心一瓣一瓣的碎了 那娇嫩的脸 仍含满纯真执着 轻抚那苍桑的脸 眉目间 划着一丝丝的忧郁 二十一岁那年春天 忧伤的你 含泪说 无果的兰花 永远都没有果子收获 我的爱,就象他送给我的兰花,有花无果,生长在深山幽谷,把她带回家,忘了浇水,一瓣一瓣的凋零了。只有那碧绿的叶子,含满青春,永恒永恒。 写于九一年三月二十四五山 兰花 你老叹息 这开花的季节 总是一刹那就过去 为什么不持久些呢 可以安慰的 是我绿绿的心叶,青青葱葱 永远永远 种植在心中 拔不去拔不去 还是那碧绿青青的心叶 无限生机绵绵不断的发芽开花 人生的爱和追求,不也是这样一刹那的短暂,却又是永恒的根植在你我的心中吗? 早上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钟,父亲煮好午餐,三姐夫来叫说刘经理打来电话,叫我下午二点半钟去办公室找他。 午饭后写了一会儿日记,两点半戴着雨衣出去了,那女的李月娥会计说:“下午开会。” 我就意识到自己是在贸易中心部门上班了,然后李说:“你定在这个部门,你的工资单也在我这里。” 我就肯定自己是与三姐一个部门了,三点钟刘经理来办公室,三点半两个部门的人上来开会,我大多认识的,因为休假回来我都会去找三姐和他们一起聊天。 开会刘经理说的都是说生意清淡,亏本发工资,拿八成工资都不好意思,维持的都是工资,又说上面部门的人上班散漫,织毛线衣,比如纺织品公司的人。 最后他说上面不够人,要我上去,开夜市,没想到我竟去了三姐上班的门市部,之前去值班坐在那里,我会想:要是我能在这里上班就好了。现在真在了,我又有了失落感,新的环境居然是自己熟悉得很的让人感觉不到新鲜,而且轻闲得除了追赶时间再也不多几个人购物,我可以有大把时间和精力去追求我的文学我的作家梦了。 我所要的,不就是这份轻松自由吗?在哪个部门上班,工资是一样的,我怎么有点失落呢? 回家的路上,雨下得大了,骑着单车,感觉自己也成熟稳重了些,知道新上班那里也是事非之地,可我不会放在心上。 我担心沈找不到我了,找不到还好,最好他不要来,从此了结了这份情,什么也好了,我要找个成熟有点象父亲疼爱女儿一样的爱,原因是自己小时得不到父爱? 九一年四月六日 今天是第一天在新的环境上班,所以早些到。去到没人来,又不知里面有人值班。 早上搞卫生,我把那些茶具抹了又抹,这里所做的一切再累,和五山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谢爱琼也说我抹得很干净,做多一点有什么,她在暗示邓,邓雪梅走了进来,说:“想不到会是你,人家走也走不赢,你还要来。”我说我也没法,不想呆山区了,就想调出来。 不知怎的,我害怕她要离开这里,问了又问“你要走了?” “不走呀。”她又给一个柑子我吃,又给黄冬玲。 邓说她要与谢斗,并且要斗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十个月就行了,我要弄得她哭笑不得。”说完这些气话,又说点别的,然后她去买菜。 三点多钟,我们去了三姐家,她包了二十元利士,与三姐说她将怎样报复于谢,她还说,她精力旺盛,没什么地方发泄。 我想把时间浪费在这勾心斗角中,还不如花在有意思的事上,何必呢?值得吗?她还叫我不要这样老实,不要给人欺负。 她还说:“不要象你姐姐。” 中午下班吃完饭后,我把那些兰花种了又拔,拔了又种,然后细细观赏,痴得很,我说:“干脆种花过日子算了。” 家里人问我:“上班好不好?” 我总是应:“有什么,上班就是去与人聊天,看别人斗事非。” 家里人就会说:“看是看噢,千万别插进去。” 唉,我也不知怎么的心理?有些许的失意,落寞,应是应答得这样潇洒,然而内心是多么的无聊多么的无奈。 一个我,每日上班就去与人聊天,而那个谢,早上也去过姐那里,说怕姐与邓串通来整古她,给了四十元利士,收买人心似的,而邓又说,后天有好戏看。 我也不知,我竟跌入了这样无聊的环境中上班,不但无所事事,还要看别人怎样明争暗斗,不能感受到一些自己的存在价值。 唉,唉,我是不满呢?还是应该满足? 九一年四月七日 不过是上了一天班,感觉己上了很多天班,感觉待在小城里的时间也漫长。 日子不再是在等待中过去,却是走进了迷惘困惑的世界里无法安宁于一个属于自已的空间。 每天上班,只是看行人匆匆,来来往往,谁的颜值高,衣服怎么好看,与人聊天,八卦。根本找不到存在的价值感,感觉自己就如木头人一样。 我将用我年轻的心,青春的魅力,放在什么地方?写作也只不过是爱好,工作的社会价值更是不能实现了。 休假四天,用来睡觉怎么对得起时光的流逝呢?我为这感到茫然失落。 别人说去卖衣服要收税,卖得少不赚钱,卖多的要很多本钱,真想做也不容易。不知,我还能做些什么? 看来工作的价值是没指望了,反过来在乎的话会更失望。爱情呢,不如找个喜欢的人把时间精力放在爱情上,起码有个精神寄托和归属感也没这么烦? 我对自己说:“干脆找男朋友算了。” 可是,如果爱情也不如意呢?不是更加烦恼吗?如果把全部的精力集中寄托在“他”身上,不是很容易受伤和失意吗? 十二点钟上中班时,和邓雪梅聊起这方面的事情,她说不找个有钱的老公,生活上是很难满足的,比如一罐煤气,水电费。 她说:“你现在还是女子,不懂现实生活的需要。” 我说:“有钱不是什么都可以得到,如一个人的心情烦闷,快乐与否,都需要和朋友倾诉,得到理解,这些心灵的交流,是金钱买不到的。” 她说:“有钱,谁也会和自己聊天,可以好好的享受。唉,和你讲都是不同一个阶段的人,讲不到一起的。” 她知道,我追求的是情,不是钱,说我有情喝水也甜,“或者你找的更好呢。” “其实我有一面也是现实的,找个有钱的老公,可以一起去旅游,哦,若是能出国旅游就更好了。” 她说:“真是异想天开。” 她也说我好平淡,知足者常乐。 可惜,我真是易足的人吗?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他的一个梦,一种追求,追求一种别人体会不到的自由快乐,人生的别种境界,一种自我满足的存在价值,不管这种价值别人承不承认。 在她心目中,我的确平淡而满足,她还说我象个十八九岁的孩子,在说孩子话。而我的内心,我追寻的梦,都很难实现了。 事实,平平淡淡活一生,也不失是一种快乐和幸福!这种平淡不是无知,而是透然,就象一湖深邃的湖水,含满深情,表面却是淡然而平静。 我还说起在五山的生活,因为她也和我一样在文具店里上过班,我看书被人烦,现在我们又同在一间门市部上班聊天。 我们还聊女人是做老婆好还是做情人的角色好?她说当然是做情人好,男人嫌老婆老了,把她抛弃在家里会对外面的情人好。 我说:“做别人的补丁也不划算,良心上过得去吗?换个角色你是妻子那女的与你分享老公你作何感想?” 她说:“那当然要想开点了。” 想开点?发现自己还是比较传统的女性,也许是受父亲老封建思想的影响?要不然自己写的《山梦》雨旎忧郁无奈和压抑痛苦的影子不就是我的写照么? 而我,却对她说:“一个人所活着,都不可能随心所欲,”这里面,又觉到多少的累和无奈? 事实,我也算活得够任性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失落的日子 一九九一年四月七日 早上八点多才起床,去拜山,天气是格外的晴朗,在山上转那么一圈也舒畅,玮玮那样子也十分的逗人喜爱,却发现二姐不高兴的样子。 回来煮饭吃饱了赶着时间上班,邓雪梅十二点半才来,黄冬玲有点生气。 中午两小时就说了许多话题,还说那时去看大海,邓说:“去到大海的身边,什么烦恼忧愁俗气,贪欲都没有了,全身心都得到宁静。” 午后的上班时间更难捱,又或许是不习惯?整天也没做什么。 下班回来,心情也觉郁闷:难道我就这样把聊天当上班吗?心里的那份空虚失落不满是无法说出来的。 我的社会价值就是每天去看别人斗气,与人聊天,看行人来去匆匆,别人穿得美不美?我青春的血液怎么能与婆婆妈妈比?我该做些什么呢?我生命的时光就打发在这人事之间,休假睡觉上吗? 没干什么有趣的事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觉得生命好像在打发时光也是在浪费时光,一点也划不来,我是在做生命的赔本生意吗? 九一年四月八日 上班时间竟是这样缓慢,却又难有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静下心来记日记和做想做的事,心里烦闷透顶,只有去逛逛街,看看外面的世界,心情才开朗些。 在这无聊的日子里,我不得不回忆起五山的生活,与他共度的时光,希望他出现在我眼前。 沈是不知道我在哪儿上班的,而知道又能怎样呢?在离开五山时,他就己经逃避我。 离开五山都一个星期了,他也想我吗?惦记着我在哪儿上班吗?他会黯然神伤么?我像一去杳无音信毫无踪影的小鸟,消失在他的世界。 其实,我在试着忘记过去的一切,然而在我空虚失落寂寞的日子里,我依然不能把他忘记而想起他。 理智告诉我,不该再与他来往了,而应淡忘这份情。不去五山他那里玩,他根本找不到我上班的地方,他会接受我残忍的别离吗?他一定会想:我己离开山沟,出了县城,找了男朋友,早己把他遗忘。 在我没找到朋友时,我的心是多么想念他,我会把他送给我的兰花种得好好的,喜爱的欣赏一番,多么希望告诉他:“那些兰花开花了,不知是什么兰?你送给我的那几棵兰花真美得可爱呀,他们绿得稚气而娇嫩呢。” 我也多么盼望他又象在五山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眼里,因为我也时时会看见五山的人。我也想我们一起去看兰花好吗?这一切都好遥远好幻想,就算他真的出现,也有女友相伴了。 如果彼此不能拥有对方,爱的阳光而变得黯然神伤,孤独寂寞,那是多么伤感凄凉的结果。 注定今生只一个夏夜\/听你弹流水般清宁的和弦音\/注定琴弦要断1我们要分离 每一片落叶的痕迹都不肯从记忆中逝去1爱的迷茫总难以消失 在我二十二岁时1想到星星老是闪着那深沉的眼睛1用炽热的火\/去焚烧那片落叶的心1二十二岁\/为了记住相遇的那一天\/是怎样的心情\/我写了整整几页的日记1哦,多想告诉你\/我又写了一首新诗。 工作不得意,只好把社会价值转移到人生价值。转到爱情上多半会失意的,爱情,确实很渺茫。 工作,文学,虽然拥有,仍不能解脱空落感,一种心灵的宁静很难再属于我。 只有进了自己房间的那一刻,才有片刻的宁静。 上班时的抑郁,烦闷都需要倾诉。下午一下班我就跑去三姐家与她讲那些鬼鬼祟祟的烦事,以为讲出来会好受些,谁知一讲:“烦死了,闷也要闷死,一天的时间太难耐,又要值夜班,那些床铺被盖看了都恶心,人人都睡,那个谢是有什么病的,怪不得你那时上班怪怄气的。”说着说着就流起泪来,哭出来没有这么郁闷,在那里上班就觉有些委屈了。 一直磨磳到看完《婉君》的电视才回去,见父亲在挑剔菜不好吃饭也不吃,定也郁闷?我本来上班就很不开心,烦得要死,想去倾吐一番,等母亲一起回来迟了,看见爸也生闷气,不言语,面对他我也干脆饭也不吃,坐在那里好委屈,眼泪流了出来,进了房间,睡在床上,尽情的流泪,总是想没有人能理解我,没有人能理解我,他们都以为我很平淡,而内心几天都没有平静过,做一些心理反抗。 工作失意了,把精力转移到文学上,文学也没找到出路,又惘然了,要是文学方面有了成就,我是一点不会在乎工作上的什么社会价值了。可是,没有谁更了解我的内心,有谁知道我想要些什么?寻找什么? 是的,要些什么呢?我想要些什么?连我也不知道呵。 我要寻找美丽的爱情,爱情不会像一道美丽的风景,在等着你去细细的品味和享受。 九一年四月九日 一个早上上班,跟他们聊八卦,不如写信给那些远方的朋友,坐在桌旁,竟自我满足的当自己坐在办公桌上,心里也高兴,看来这几天上班真是庸人自扰之了。 写信一一问候他们近况如何?然后又说自己怎样。 对艳芬说:“我预感,我的爱情不会很如意。” 爱情,事业为什么都这样失意呢?而别人,竟是这样双丰收,就是不双收,也有一样可成的,而我什么也没有,却还要这么贪心:什么社会人生价值都不曾属于我,写作没有果实,知音又难觅……骑着单车匆匆赶时间的我,仍这样想着。 感叹,迷惘又有什么用呢?最重要的是要去做,去一一实现,实现这些有过的梦。 做,才是比什么都重要。 十一点多时,刘经理打来电话,凶巴巴地提醒我,不要与邓常常出街“醒目些”。我不过昨下午与她出了一次街,怎么就有人去告状了呢?我是这么易被人拉拢的人么?自己没有立场?真有些气恼。 邓一来上班,就问我有没有人查数?我就告诉了她刘打电话来叫我不要与她逛那么多街。 等下午去办公室拿工资时,刘问我邓来上班很久没有?我说在你打电话之前。等走回来无意告诉邓,邓气恨地说:“我是劳改犯呀?出下街也要被那八婆管,没点自由的。” 这样一骂开始,谢就接着骂,骂得好难听好难听,接着又去办公室告状,打电话。邓还说这些话是我说的,我想这下刘要憎恨死我,说不定要整古我了,才知,这是多么惹事的地方,又后悔自己说了这些话,也不知邓真是这么厉害的。 下班后,我又去了三姐家,说下午她们骂架了,那里真是个又惹事又烦人的地方,难怪三姐之前这样急气,说不定三姐休完假上班了,我又去下面的部门上班,真没意思。 精神空虚,我又去寻找那些言情小说来慰藉,但并非想象的那么吸引我,三角钱借一天,看了十几页,写了些日记,一点多钟才睡下。 九一年四月十日 早上单位要去检查身体,是不准吃早餐的,但难拒母亲那份固执的爱:“我明早煲粥你吃,送蛋糕吃。”加上也不明白吃不吃早餐的严重性。 在防疫站那里,邓穿着打扮惹眼,我默不言语反引人注意,或许是青春的魅力? 抽血后,头有点晕。 上班时间虽是很空闲,却发觉做不成什么,没什么宁静之地,根本静不下心来看一本书,看不了几页又要和同事搭讪,说是非。 谢叫我不要与邓在一起还说:“她这害人精,自己跌了也拉人家下水,她是婆婆妈妈,你还是女孩子,说出去会影丑你的,并且她是个反骨自私的人,外面的人都厌恶她,到时连你也被人讨厌了。” 这些事事非非,无形中己经惹火上身了,不惹事也惹了,办公室的人都说是阿珠的妹妹惹出来的,是我就是我,怎么又牵扯到三姐头上?才意识到两姐妹一个部门上班真没意思。 “我刚来,也不想讨好谁得罪谁,站在这中间也难做人。”我这样对谢说。 谁知道,这些人事关系是这么复杂呢?她说那些大头头不也是烦,何况我们这些小人物。当官的也烦? 到了三点钟邓来上班,又说我:“你呀真傻,人家陈经理也说你像个孩子,说给你姐听,不用怕,又不是去做坏事。”我怎么知道邓把我说的话拿去骂架呢?这无形中被卷进漩涡也不知道。 晚上连抄诗写日记的片刻宁静也没有。 五点半下班,去三姐家发泄下情绪,回来东摸西看,吃饭后洗澡洗衣,看下电视剧。 中午十二点下班时,又去了丽梅家,她刚去上班,又转回去与我聊天,我们只随便聊了婚姻,都说害怕结婚。又说五月份去顺德,去南岳,桂林玩。 我想,把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就没有这样注重去实现什么社会人生的价值了,能做的,都将一一去兑现,不能的,为什么一定要强求?上班时可以看看书,休息时想去赚钱就去,不去就去图书馆借书,阅报,追求文学。下班之余,可以去同学朋友处,去河南看汤上班和印刷书的事。 单位要交盆花,我就去买了一个小花盆,种沈送的兔耳兰,一定美得不得了。很小心的,真怕那花盆打烂。去群姨那里挖了几棵兰花,又种一盆,留了几棵交公的。 去挖泥,安定下来,才移种那些兰花,只有在种兰花欣赏兰花时,我的整个身心才完全得到宁静,什么也不想,不做有压力的事,不想人与人之间的复杂。 忘掉了所有的人,甚至连心爱的日记,也不想去对她说什么了。只是这样痴痴的,一心一意地去面对这几棵清幽幽的兰花,疼爱她,亲吻她,好想对她说些什么? 总是欣赏不够,心情变得温柔如水,那小生灵真是给人陶情冶性了。 严泌的《云上云上》也不感兴趣了。 九一年四月十一日 理清絮乱的情绪,也不再迷茫,总算跟得上生活的节奏,适应了生存的环境,就象在深山幽谷生活的兰花,在小城里也定会生存下去! 我又发觉,连听歌的时间也没有,上早班时,与人拉扯些无聊之话,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中午回去十二点多,吃完午饭一点多钟又疲倦欲睡困得要睡觉,去什么地方也拿不起精神。 三点钟去上班,没睡足也有些不满,亏得丽梅连午睡也没有。 我应该知足自己上班的悠闲自在了?在工厂,有这么清闲吗? 上了两天早班,就可以上中班,早上可以睡懒觉,吃了午饭十二点钟上班,也可以静下心来做自己的事,看书,写信,写日记。 三点钟别人来上班疲倦也可以去逛街,看看外面的世界,要不然聊天东拉西扯的也不是我愿意的但心里不再空虚如死了。 值了夜班,下午也可以不用上班或提前一个小时下班,我也可以去同学那里玩。 休假也不知能做什么?我寂寞地问邓:“你休假做些什么?” 确实,没有自己喜欢的事干会烦恼。我还发觉,邓的朋友来看她约她时,我的心就有失落,盼望沈也能来探望我。 看到有情人的真诚,露出一脸的诚意,那语气和神情,都是真实的自己。 真实,可以让人变得更加宽容,它原来就是一种魅力,就说孩子,他们的真实单纯总是有一股诚实美丽的可爱。 由邓真实的一面,可以看出她也有她的长处,她精力充沛,我虽年纪小她八九岁,但还不如她够魄力,干事也有股冲劲,她少有悲观,消沉的时候,就算她也无聊落寞。 我也不知,我年轻的心,怎么这样老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失落的日子 九一年四月十二日晴 夏天己经悄悄的到来,它让人不曾感觉到闷热和燥动。 原也想早上去河南找印刷厂,但疲倦得连眼睛也睁不开,实在太累了,还是算了,总有时间的。 十点多钟华华敲门,她带玮玮来,玮玮那小公主好漂亮好漂亮,小脸蛋胖嘟嘟的,一双黑葡萄似的眸子水灵灵的让人忍不住想亲吻她。 那盆春兰竟然开花了,似一只只蝴蝶,缨缨的红色,我也高兴得不得了,又想亲她。 母亲也不知去哪了?自己一个人离家也不说一声,生病了走路都有气无力,脸黄黄的更添了许多皱纹,若在街上一个人行走出事了怎办?好叫人担心呀,叫华华去群姨家找也不在。 十一点多钟她才回来,是去了看医生,玮玮好天真地说:“是不是去看医生了?” 快十二点钟我又急赶着去上班,看见五山的同事罗,他开车来撞我,我说:“这么衰的”不知是认识的人故意的,他问了我在什么门市部上班。 上班三个小时写了几篇日记,下午去送盆花,寄了信。 还是感觉不到自我的价值,穿衣打扮也成了一个自卑的问题,觉得自己穿得老土,赶不上时尚,皮肤又不好,感到一街的人穿着好飘逸,而认识的人都会注意你的外表和衣着,而我现在的收入才一百多元,有钱买贵的衣物打扮自己吗?找男友,变得有些遥远,沈,他怎么会喜欢我这个丑小鸭呢? 下了班又去三姐家,与她讲了些前几天发生的事,回时的路上,见到年少时同桌,搂着男友的腰坐着单车,我喜欢的他又在哪里? 晚上抄着自己写的诗,也不知自我人生价值感在哪找? 只有去阅读,写小说,写诗,才找到了一些自我价值的地方,可有谁欣赏呢? 九一年四月十三日阴 这天气是我特别喜欢的,阴阴凉凉很温柔很没有压力,仿佛一切想要的,不要也可以,一切所追求所要去做的,成功失败都不重要,也不一定非要去做,这种感觉连在大城市里游逛也不害怕和自卑,它确实没有压力而让人感到活着很轻松。 早上上班时,便阅文学报,看累了,去街上走走,那人民公园也是好清静让人感到温柔舒适。我在细细寻觅,寻味爱的柔情。 走在那石子路上,我对自己说:“原来没有恋人也一样可以享受这份温柔,如果有了,不是更温柔吗?” 唉,爱情,爱情会使我变得怎样呢?它有时让人这样自卑,有时又让人这样自信。 卑于自己长得不够斯文不够漂亮太土气了。自信自己有一颗热情善良的心,这颗心是真挚而又多情的。 爱情,让我失意而落寞,没有让我享受到多一点的快乐,工作也一样,没有一些得意和开心。 走去那卖兰花树头的地方,我的心更加悠然自得,那一棵棵的春兰我都格外的喜爱,买了两棵,也都细细的欣赏。 欣赏,真的很重要,赏识她,她是娇嫩稚气水灵得可爱的兰花,不欣赏,她只是几株草而己,只我这个不被赏识的孤独者,更是傻傻的怜惜她了。 下午去买一张票,明晚看王怡斐演出。 九一年四月十四日阴转晴 突儿发觉,我的心好孤独寂寞,心没有了寄托,没有了希望,是的,我的心好失望好失望。 在感到社会价值无望时,把心寄托在文学上,看来,文学也没什么希望了,没什么结果,爱情呢,更是想也不敢想,对我还是很遥远很遥远,深怕寄托了,弄得自己一身伤,一身失意,而承受不了那份失意的失意, 今天休假,睡到十点钟才起床,想去的地方都不是很想去,十一点钟还是去了河南,汤没找到,印刷厂也倒闭,然后又去长来,一路看看四周的风景石山,那一片荒茫的土地,是刚被开垦过的,如果有相机拍摄下来,就题为《拓荒者》 一个人踩着单车去,感觉有点累,路好远好远,还想休假出来赚钱?真是宁愿穿少几套靓衣服了,真是福中不知福呀,亏得阿君天天这样踩单车来上班,还怀孕。 去到,她不在上班,我只能回去,感觉累得头也有点晕了。 回到家己经一点钟,吃了午饭洗衣,三点钟又想去三姐那里,母亲二姐己从三姐那里回来,我又在家呆不住,又去大姐家,她们上街去了,我又改去阿君家,仍找不到她,只好回家,路上又遇见大姐华华玮玮她们回家,感觉上好陌生,没有姐妹的亲切。 晚饭后一个人去了工人电影院,刚放好单车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电视上见过的陈维聪吗?”再看车上,有一个瘦小斯文的女子,就知是王怡斐了,想不到电视上的她主持《万紫千红》成熟干练,电视下真实的她是那样娇小玲珑,有些娇羞的女子,下了车,不是很高的她走在陈的旁边,一种防范想被保护的心理在她身上流露出来,因为跟着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 她穿了一套春天的运动服,一双运动鞋,高一米五八左右,化了浓妆,只听别人的议论是:“又不怎么靓,不过好斯文噢。” 我想,她的气质倒是一种比长得美更美的魅力吸引了我。 他们进去了,我就去了阅览室,又不办借书证,文学方面是更失望了。 对对情人在相拥相抱,在这柔和的夜色中也是他们的世界了,我匆匆走过,哪有心情来享受这些柔情密意呢? 进了电影院,我害怕碰见熟人,怕别人看见自己的孤单,其实还没进场时我看见了丽梅,但我逃避她也不叫她,心里也好矛盾,怕她说我为什么不叫她去? 坐在那里,我也不敢东张西望,害怕别人看见自己的孤单,害怕别人好奇的眼神,坐在我旁边的中年人也看看我,我更有些不自然了,他也会奇怪我为什么一个人来?他也可怜我的孤单么? 轮到王怡斐陈维聪出场了,舞台上的她穿了一条纯白的裙子,一如电视上主持节目的她一样沉稳,高贵随和自然大方风趣的她,一失刚才的女子娇小味, 电视上的她和现实看见的她,我更喜欢现实中真实的她:她刚才露出惊慌,需要人保护,有一些娇小的女人味。 舞台上的她,有一半是工作的责任心,但也不失一份真实的坦然,拉近观众和他们的距离,很有亲和力。 她用好听的粤语开场白:“电视上常见面,在这里都是第一次见面,很高兴来到乐昌,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胜意的。” 她和陈维聪用粤语打趣对方,一起唱《夫妻双双把家还》陈说:“我们夫妻双双把家还呀。” “你就想呢,都几知占便宜的,唱夫妻双双把家还啰?唱就唱啰,不过是唱啧,不是真的。” 唱到:“夫妻双双把家还”时,陈维聪搂着她,唱完了王怡斐一甩手,故意做出些娇嗔。 然后是王讲故事,陈做姿势配合,后陈唱了一首《篱笆墙的影子》唱完后说:“不能便宜王怡斐,”两人对唱了一首《无言的结局》 陈维聪说:“两人分得远远的唱。” 陈道洪,张燕妮各唱了歌,粤剧,说话时间也较多。 张燕妮唱《我曾用心爱着你》《渴望》并不多人捧场。 今晚,朋友家人都不一定可以陪我,而恋人夫妻一般都能相伴到老。一个人没有了感情寄托,孤单只影的去应酬,社交,没有喜欢的人陪伴,感觉是空落落的。 回到去十一点钟,父亲还没睡,进了房间,说不出的别种滋味在心头,心里也烦死了,恋人,你在哪里?我想你一定存在于这个小城市,却是我无缘遇上你而己? 九一年四月十五日 早上睡到九点半,起床来感到所有的事都好失望,感觉不到自我存在的价值,之前在沈面前是可以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他起码欣赏我。 现在,没什么朋友,知音,也没有谁欣赏我,觉得自己是这样孤独。也许,我会放弃所有的追求,什么也不要了。 因为赚钱太累,写作也没着落,爱情更是没有希望,心,寄托在哪儿呢?它是无从寄托了。 难怪沈那么有才华也消沉没有灵感没有人欣赏他。 而我现在就放弃,以后更不会去做,想想自己也将如一般妇人一样做家务,做妻子做母亲就己足矣,是多么不甘心又是多么的悲哀。是的,以后家务缠身,还有什么心情来写作呢?现在也拿不起笔来写了,不过,不管怎样没有结果,我也会尽努力去实现自己曾有过的梦想。 九一年四月十六日 早上又不想去图书馆借书了,两眼疲乏得睁不开,身子骨象散了架的疼,睡过去转过来又睡死过去,老是发一些弹琴弄键的梦。 吃了午饭又赶着上班,在阅报,然后就写了《山梦》的开头,雨旎忧郁的心情,写了一点点觉得又疲倦欲睡,又去街上逛逛,在公园里走走,还是解不了那眼睡虫,眼蒙蒙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和行人,孤单单的身影,还是觉得到一些索然无味。 快下班了,可时光还是难耐,报纸也看不尽心,写也只写了一些,头疼得厉害,下了班,回去还是感觉疲倦乏力,躺在床上小睡一会儿,头还是痛得很,昏昏沉沉的,又去菜地看母亲种菜淋菜。 唉,上班也不好过,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还有什么不满?我只是不满中的满足,上班时间全用来搞文学创作,可是文学又没进展,一天一天的用来功它,也搞不出什么名堂来,似乎太多时间了,也不知怎么去珍惜它,而让它白白流逝。 而我也是精神的庸倦,才什么事也做不成,这么年轻,不知怎的还不如邓的精力充沛旺盛还贪睡。 写了这篇小说就写自传,虽然是那样虚幻,迷茫,可我还是不会放弃,年轻的心,怎么可以就这样满足于与人聊天打发时间呢?每天与他们讲这讲那,惹事生非,不可能。 明天又要上早班了,又看一会杨沬的日记,她也在工作上感觉可有可无的没有存在感也是感到烦闷和不安,也曾问:“这是虚荣吗?” 看她写的日记,我也鼓起了对文学的执着追求,她抄,司马迂写《史记》用了十八年,左思的《三都赋》构思十年成功。因而有洛阳纸贵之说。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七易其稿,《安娜卡列尼娜》改写过十二次,《复活》的开头改写过十二次……。 “稍一遇挫折便灰心丧气者,永远一事无成。”这句话对现在的我来说是最有振奋作用。 看到十二点多才睡觉。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失落的日子 九一年四月十七日 早上上班阅报,觉得时间比昨日上中班好过些。是早和晚的感觉? 早晨,是新一天的开始,空气清新。下午,毕竟是夕阳西下,黄昏己暗了,又等待明天早上的到来。 去帮父亲拿工资,要我的身份证。 回去,大姐玮玮她们在吃午饭,吃完了就做糍粑,我做了两个忍不住要去午睡,玮玮那捣蛋鬼说做雕子糍,搓着一条一条的。 下午三点钟上班也没精力做什么,只与她们唠叨,说邓值班的事,说完她自己说:“女人与女子怎么都是不同的,那时刚做妈妈,连喂奶也不好意思,现在放肆多了。”喳喳喳的声音真是“三个女人一个圩”。 邓还说我:“一个女子与这么多婆婆妈妈在一起真是没什么意思。” 黄说:“她以后不也要结婚的。” 邓说:“起码都还有几年捱啦。” 我也是想通了,若前几天她这样对我说没意思真的很对我的心,如果每天这样听她们聊,我也跟着聊,这样等待时光的逝去,也真是很无聊的日子。 下了班回去,一进门,大姐就说:“看谁来了,不要说等她猜。” 我见了,不敢肯定地说:“舅母是不是?” “对,是了,那个呢?”姐问我,我没什么印象,又有点像玉英。 “阿芬呀,你的老伙记呀。” “哦,那个童年时来玩过的表妹老伙记菊芬。”她们都笑了。 六七岁时的玩伴,一恍都是二十一二岁的大女子了,时光真快呀,那次她走时,还说:“老伙记,我走啰。” 我还睡得呼噜噜的没理她,童年时的记忆,让人觉得亲切,是那样纯真朴实,穿着打补丁的小棉袄,露出没长齐的牙齿笑着拍照,现在的我们,己是有各自的工作,社会地位,一讲便是工资的多少,平日也没什么联系,但仍谈得很多,她问得也很多,查户口似的,回答多了觉有些累。 二舅母也用乡音和我们聊,一起去三姐二姐家,说着家乡的亲戚,我也没什么兴趣,觉得谁也是工作成家生孩子,他们的前途未来与我都没关系,自己的将来都茫然一片,哪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的生活? 不过他们家乡农村的生活水平,也不比我们城市的差了,而且前途未来都很有希望。 十点半,我吵着说走了,眼睡了,回去也并不想睡,原打算写日记的,只写了一篇,看看书,便与菊芬聊天,讲些体验过的情感她听,她象小孩似的听我说故事,我也象朋友一样与她倾诉,她也对爱情有些好奇,只听我说,她也不懂。 我竟说了一夜,直到一点多才睡觉。 九一年四月十八日阴 早上突然起风变天,冷了,我穿了一套长裙子,同事廖说我和人反过来穿的,冷时穿裙子,热时穿厚衣。我就是“与众不同”的我?谁知会变天呢? 每个年轻的女孩都可以穿一套飘飘然的裙子,穿得心情也好,自己不讲究穿衣打扮给人说跟不上时代,土味,和社会脱节。叫我感觉到用钱的不够潇洒,精神上有些失落。 在我身上,也一定有着青春的气息,如果有钱,是不是也可以活得洒脱些?旅游,出书,穿一套美丽的衣裙,心情愉悦,也是生活的高质量的追求,再也不可能象在山区里的简单生活,想要的物质生活也不是想要就拥有。 下了班去大姐家吃午饭,三姐说来的定是风大没来。饭后想回去换衣服,菊芬也说要回去。 回去睡了半小时,醒来时己是上班时间,头晕得很有些不舒服。 天色阴郁,上班也没干什么。 下班回去,大姐玮玮也在,午饭时看玮玮的照片好可爱,三岁多象五六岁的孩子。 晚上二姐一家也来吃晚饭,吃完在聊天,孩子们在跑着玩着,玮玮那鬼精灵还在唱歌,摇头晃脑的拍拍手,天真活泼的样子,脸又胖嘟嘟,眼睛亮晶晶的我就十分喜欢的亲吻她,要她也亲回我,还说二姐的孩子怕羞娇气,二姐就有些不高兴。 成了家,就会把自己不曾实现的梦想和愿望寄托在孩子们的身上。 菊芬和二姐在聊天,我坐在大姐旁边听二姐说:“阿虾就没你生性懂事。” 菊芬说:“不会,她体验的多。” 二姐说:“她呀,一点都不现实,做不了什么的。” “不现实?”我觉得两个姐姐就是太现实而带了不少俗气,一个人能在她成熟的一面带一点孩子气的天真,不是更真实可爱快乐些吗? 我曾这样幻想有一天和沈散步时对他说:“当一个人有他成熟的一面,再含孩子的纯真稚气的心态,不是很难得很好么?这是一种对人生的透然,乐观,转而用平淡的心态活得会开心快乐些,心也会年轻。” 只听二姐又说“就知看书,实践的东西太少,实际的东西没什么会的。” 确实,我也是太喜欢幻想,像一个梦,追求虚幻式的,连爱情也是,我只会讲大道理,实际做起来什么也不会,不现实,也害怕现实,逃避现实,喜欢追求一种不属于我的虚幻。 很晚了大姐夫来接大姐玮玮回去。父亲也铺床,他叫我换房间,我不是很愿意搬被盖过去,又赌气搬回来自己的房间,他己执意不再换房间睡觉了。 只和菊芬聊了几句,看了一会书,十一点多就睡觉了。 九一年四月十九日阴 天气变冷了,阴阴的。 九点起床,送舅母菊芬她们去坐车,买了票后我和菊芬去艳芳照相馆进文化宫里面的荷池拍照留念。 在她们上车挥手时,我却做不到不舍,她叫我写信给她,我也老于世故似的觉得自己有一种心境。 回去忙着炒菜吃饭,十二点钟上班写日记。 下午三点钟同桌丘辉东叫我,我们一起去逛街,讲起的都是谈了男朋友没有?同学谁谈了谁打了结婚证,感觉自己也要找个有好的单位有钱的男士了。出来乐昌所受的影响,是因为爱情太失望?梦幻式的追求都太不现实。当然,我不会放弃对爱情的追求,这变化除非四五年我依然孤身一人。 昨夜大姐又说了,六年后香港将回归中国,以后可以去旅游。她说用一年的时间省一点钱,省去旅游也好玩得很,还说她小姑去瑶族的地方穿他们的服饰拍照认也不认识了,我听了也神往,要是自己也能去,多有幸,而没钱,能去吗?真想自己去做生意赚钱,如果找一个有能力的男友,两人一起去做,不是很好吗? 下午下班踩着单车时,感到很冷,想想这个时候如果在五山,是多么可怜,在家里,怎么也有家的温暖呵! 不知怎的,我这时又想起了沈,想他要是这时突然出现在我眼里,看我踩车时的风度,我又该是怎样的意外和激动?我会即刻叫他去我们家作客的,怎么会不下车热情招呼呢? 下午逛街丘就老问我在五山谈过男朋友没有?是不是谈了又不成?我说是真的没谈,谁对你说的?后来问多了只好承认了隐约有过一段情。 她说:“只来往,但没表露?”我说是。 我怀疑是丽梅说的,因我也只对她说过,事实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起他,不过没有在五山那么解不开了,甚至还想过断绝来往。 九一年四月二十日 今天休假,因是外甥女旎旎满月。 睡到九点钟吃了早餐就去竹林公园的图书馆借书,天下着雨,我穿着雨衣,雨中骑车去到那里刚好下班,去得正不是时候。 也害怕别人说自己这么傻,下这么大雨也来借书,还不敢进去,呆呆地站在门口象躲雨的人。 以后也不想再来了,借书的时间对不上,一个人来孤伶伶的感觉自己好傻,真不得意,明年再算。 回时雨还下着,去到三姐家,大姐玮玮己在,十二点了,父母还没来,姐夫叫我去叫,我也不想去,三姐哄我去,二姐说我不懂事。 回去父母并不在家,也是我预料的,但也觉委屈,眼泪还是不听话的流了出来,有点恨这个家,还想逃到同学家以示抗议,但还是想到三姐办喜事,还是磨磨磳磳的去了。 二姐说:“我们都在等你。” “用你等。”我一脸的生气。 大姐就说:“很远吗?又不是走路辛苦,要就不来。” 三姐献殷勤地盛汤给我,说:“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再说好不好?”也想哭? 气消后又在以唇相讥他们。 午饭后,拿着咪唱歌,叫玮玮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她怎也不肯唱,越叫她唱越害怕,我干脆就自己唱了个够,清唱,也蛮好玩的,用喉咙压着唱,好难唱,鸡叫似的难听,唱累了也不想唱了,姐她们都说上楼睡觉,她们在谈论生子生女的秘诀,我在这边床睡不着,闭着眼,头也疼,好难受。后来一群年轻人来玩牌,也不知有人在午睡,姐的小叔还坐床沿边,我抗议,他们才走了。 不久华华放学来了,我起床来,又在听她们说生子的方法,大姐说:“你们算算我怀的是儿是女?”她又怀孕了,真是上帝送给她的?她己结扎也怀孕了。 晚饭后在看电视剧《李师师》《乱世香港》吵吵嚷嚷的,回去己十点多了。 上班没事干,只好把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还有一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用工作的时间来看书,写作,不也是一种得吗? 九一年四月二十一日阴 日子就这样顺其自然的过下去了。上班时间多用来写小说,看报。在家里的时间多是看电视剧,写日记,临睡前看些书,真是好平静的日子,没什么不满了。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最对此时的心境了,只是有时不得不与人搭话浪费了时间,还有上中班时很疲倦想睡觉。 想赶在三姐休完产假前写完小说写自传。因为三姐上班我可能会下去那个多人购物的部门上班。 我看见别人用钱的潇洒,自己有点精打细算,想买的东西不能随心所欲,这不是我奢侈,而是我心中的另一个梦:想拥有一间自己开的店铺。我想,要是“他”是个有才华和财能肯干的人就好了,我们一起赚更多的钱去旅游,以后潇洒到可以不要单位了。 我多么想去赚钱,靠自己的能力使自己活得更洒脱自信些。看五月休假能不能去卖衣服,我在追求一种想要就能拥有的生活。 早上看到邓晓英的来信,叫我五四青年节去五山玩,在那一阵,我的心激起了要写信给韩的心潮,对她说:“我仍是很孤独,在我心里,我一直都很珍惜你我的情谊。” 午睡时,我竟发梦去了五山,那些人仍是象在五山时一样待我,我也是很平淡。 在读到晓英说她上次出乐昌找我没找到好失望时,我想五山那里的人都在找我吗?沈也找过了吗?我恨他在我离开五山时他都逃避,现在,不找我也罢了。 他也会有失落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失落的日子 九一年四月二十二日晴 天气晴朗,踏着早晨的柔风,心里是特别的清纯,这样匆匆又为了什么呢?不如慢慢来享受这人生旅途中的美丽,迟迟到达那要去的目的地。常常,我都会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人。 一天上班都是看那本《台港文学选刋》小说没写了,看别人用生命写小说,陈烨酷爱旅游,她说:“旅游丰富我的生命,对我而言,这是一个追寻梦境的过程” 她自小就有个梦想,要踏遍世界的每个角落,在书卷里神游成了她忧郁少女的最大慰藉。这么说来我的梦想也和她一样了。 还有些女性写诗争取自由,却又对现实感到渺茫。 看书或写小说时,抬起头来就会看见路上行人匆匆,穿作美丽,有长得漂亮也有不漂亮的,有打扮自然大方不落俗套的,看见少时同桌李群,人长得靓,又是城里人的时髦打扮,吊耳环。 下午与邓在一起说笑,她又跳舞又唱歌,脸色红红润润,感觉她比自己还年轻,昨下午上班时和她走去那隔壁卖衣服的店里看衣裙时她说她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跑楼梯码级,做操,做仰卧起坐,健美操还是她外甥编给她跳的,我说她精力旺盛三十岁一点也不显老。 谢也说她自己每天六点十分起来运动,身心健康,只有我这个大懒虫不想早起,天天都要睡懒觉,靠着年轻的本钱,恣意妄为:“更早老更好,免得活着太年长太累,身材苗条又不是没人欣赏。” 事实内心也想夏天来了,也要做做运动健身,把身材运动得更苗条些健康些。 昨下午快下班时,进来一群年轻靓子,说:“最贵的是哪种酒?” 谢认真地介绍,我感觉他们是在“醉翁之意不在酒”闹着玩的。 下班出来时又刚巧碰上那个戴眼镜的男孩,敏感的觉得他有些注意我。 回家的路上,想想和沈老师交往以后,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例如书法,绘画,音乐,这些都是受了他的影响,以后去面对另一个男孩时,在沈身上学到的东西,完全可以用来应付别的男子。 比如种兰花,也是受他的影响,三姐的小叔也是喜欢种兰花,帮我录歌,叫我拿那一小棵小小的兔耳兰给他也好,他录歌时的热情叫我很容易想起沈那时帮我抄歌词时的冲劲。 沈知道吗?他送给我的兰花种得好好的,何时他才能有机会来看他送给我的兰花?我们分别时说过:“看谁的先长花。” 四点钟,三姐坐着姐夫骑的单车尾架,抱着小婴儿去打预防针回来,在门市部坐了半个多小时,她们都在看婴儿的得意,姐夫坐久了也说在这里上班真烦,我说:“我刚上班时还为这无聊哭了,”他用手划脸羞我,说不知道看书。 下班后我又去了三姐家拿录音带,问姐她小叔说了兰花没有,她说他今早也买了许多兰花,才五元钱,我问起他的女友,他们会不会调回城来? 姐说:“那女的有亲戚在当官,两个人调出来了在乐昌邮局上班。” 女的在邮政局上班真不错。看小旎旎洗完澡我就走了。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充满了一抹一抹的“失落”?说不清失落了什么?象是没有失去什么,却又深深感觉到自己什么也没有。 真是什么也没有:爱情事业工作,知己,漂亮的自己,漂亮的衣裙……上帝也没有待我不公,让我幸运的调出小城来上班,不用在山沟呆了,而在五山的人还羡慕我能调离山沟在县城上班。 回时又见五山的同事吴主任,他叫我给了二元钱办合同制工,我也很热情的与他说话,而内心,我的内心还是空空如也,只剩下那颗心,那个灵魂在思想在活动,这些感觉又和谁能说?三姐己一心沉浸在做母亲的幸福忙碌中,根本没有时间来倾听我的诉说和唠叨。 在我孤独时,我很想念沈,很希望他能出现,但我知道这很渺茫,也很希望见到五山的朋友,,见到他们,我心里就没有这么孤独,因为在这人海中,没有知己朋友,只有几个同学姐姐,心灵上和她们还很陌生。 但我又害怕面对五山的人,因为有些不满自己的社会地位,总之,我不再是五山的阿霞,我单纯的心和清纯的眼睛开始看见了一些“花花绿绿”的世界,这个复杂的人流中吸引了我的视线,心灵,很想做到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不是从外星来的不吃人间烟火一个不同的人,很想从大自然的山青水秀的世界走进这花花绿绿的金钱世界里,在这里有自己的位置,好好的属于这个小城市。 所以,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心开始变了,变成了一百多元的工资根本不够生存,这也大概是随着环境而变的心境了。 唉,就算我对五山的情不变,五山的人也对我人走茶凉的变心了?怎么还可以做回老土的山里人呢? 我为什么要有失落?邓雪梅是个要强的女人也安心在呆着,我有什么不满的? 走进房间看见那一本本的书,诗集,日记,我才觉得还是有一些东西是属于自己的,自己也拥有着可能别人没有的一些快乐? 写作的目的是什么呢?也是在追求象小溪一样清澈见底清清纯纯的单纯快乐! 这几天都在写小说,晚上抄了歌词,和“断肠人在天涯”的诗,写了日记,夜己深。 九一年四月二十三日晴 睡到九点多起床来,父母他们要去买米,我在做饭,边听音乐,录音带的歌声旋律是迪士科跳动起来的,可我那抑郁的样子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想什么呢?那琼瑶写的歌词有一句是:“你不要想我,也不要恨我,我是不得己才分离,我们曾经深深相爱过。” 我听得歌词大意是这样,“不想”是不是问他想我吗?我就是想他,想起我们在一起的谈话,也想此时他就在身边,与他讲一些有趣的话题,想起他第一次拿书给我时的痴情。 “不能在一起”真的能在一起时又会怎样呢?还会有这些美丽的幻想么?五四又要到了,记得有一年的五四,他那燃烧的眼神,要把我焚烧得心醉了,那时我穿着那件蓝色的马褂衬一件白衬衫,一条牛子裤,在智力竟赛时他就十分注意我了。 此时的我,又有谁注意和欣赏呢? 父母回来了,我的饭也煮好了,我有些不安,也过份了,米也要母亲去背,天气又热,他们都说正修路,不好推单车,以后这个任务完全交给我,我才能心安了。 赶着十二点钟上班,早五分钟去到,邓问我为什么那么早来?用手拽我的颈勃,一股禁不住的激情和兴奋当我是小孩子。 上班打电话给丽梅聊了许多话,问她去不去顺德玩?她说艳芬没有音讯来,可真是拍拖拍昏了头,我说:“不去顺德就和我一起去五山好不好?” 我实在太孤独了,还是需要朋友,让他们来看看我。特别是沈,我承认是自己先耐不住寂寞想他们来玩,不然,秋天去也可以。 挂了电话,谢说我这么耐“煲”的,我也不敢说什么,正正经经的开始弄小说,但难以写下去,看着热辣辣有阳光的外面,我的心又不知怎么感到荒凉? 难道,这一天就又这样等着太阳下山,一天逝去,:等待那回家的时间,过一种家庭的舒适,清闲,夜的到来吗? 唉,所做的这一切都好象没什么意义,不做了更是无聊没意思。虽然执笔写作毕竟有些累,而看书借不到一本喜欢看的书来阅,一天下来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淡的失落,始终觉得自己空虚得很,或许文学有点收获,我的失落就没有了? 快三点钟时我又去街上逛逛,是想遇上一个熟悉的人,发生一件小小的事而不那么无聊。 先买了内衣,然后去买橙子菠萝,明天三姐回来当然要买吃的。 正挑着只听见有人叫我:“阿霞”,转过身望去是汤,橙子也不挑了,走去问他在河南哪个部门上班,他有点不情愿地说:“肥料仓”。 我问他什么时候进了五山?又什么时候再去?他说:“六号那天进了,五月份再进去,到时把奖金拿给你。”我又忆起上个月还一起上班,分书的累活多是他干的,现在不到一个月,我们又要和不同的人相处了,命运似乎不如我们的意,没有自我的价值感。卖化肥农药的,怎能和我上班卖的送礼佳品环境舒适比呢? 我还是很惦记五山那里的人,那间文具店,那间十平米也没有的小房间。 一起上班的人也不在那里了,再也回不到过去:和平共处的日子,时过境迁,再也没有熟悉亲切的笑脸来与我谈天说地了。 转回去上班,黄冬玲总喜欢别人注意她,把上衣脱了,只穿了一件紧身的套衫,露出性感的胸部,拉拉衣角又看看,无非想要人去注意她的曲线美,让廖大饱眼福。 廖家荣说:“那天星期天看见一个好性感的女人在街上走,比穿泳衣更露骨。” 黄冬玲就说:“石壁一样的怎么美?”我才知她为什么喜欢脱上衣的心理缘故了,曲线美也是形体美,怪不得她们买那么多漂亮的裙子衣裳来显美引起别人的注意显得自己有女人魅力了,她们说也只能把精力放在吃穿上,不是哪还有什么追求呢? 廖对每个女子的身材穿作都特别有研究,每天过往的漂亮女子靓身材的都给他饱足眼福,所以说得也很透彻,说邓的腿肥得如青蛙腿,穿起裙子时看见的。 他说我:“你为什么不做几套威水点的衣裙呢?” 黄说我:“你的身材也不错,腿肚子又小,穿裙子好看,难怪你姐说你穿裙子好看。” 廖更加纵容我去做裙子,我说没钱,他们就帮我计算钱的用处,我说还要旅游呢,怎么有钱? 我怎么只会满足于漂亮的衣裙上?更不会把精力放在打扮上,只有沈知道,他说很少女子像我这样不追求买靓衫只顾练字看书写作的。 被他们一说,我才知道我也有被人羡慕的地方,廖说刘嘉玲的身材很醒目。 我们的年轻和青春是用钱也买不到的,这不能不是我的骄傲,但我也知道人都会老,我只能用我的笔写下我的青春,用相机拍下我青春的骄傲,等到老时,再来回放这逝去的时光。 我也多么希望能美,可惜没有爱的人来欣赏,也没有心情来打扮。 他们都说:“趁年轻不穿,何时穿?贷款也要买呀。” 我说:“是要去拍戏吗?被人看,累不累?” 快下班时,丘来约我明下午和她一起去买布做夏衣,后天下午去我们家玩,我也不想她去,但同学朋友还是要的。 邓丽君的《不着痕迹》我唱了又唱,“假装从不认识你,就这样悄然别离。”喜欢唱这首歌,还很喜欢歌词。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失落的日子 九一年四月二十四日晴 睡不到九点钟,父亲就催促我起床,说迟了太阳热烈,三姐的小娃娃怕晒,我赖到九点起来,骑车去了三姐家,她正在整理,小婴儿还睡得正香,走时三姐说:“昨天刘经理打电话给我,说你刚来就惹了两件事,说话一点也不想想后果,结果怎样都不想清,他是小人来的,他会计较恨死你,你不找机会向他说清啦。” 我想,为什么要说清?要不是他先警告我,我也不会一时意气用事的告诉邓,也想不到邓拿来做导火线骂了起来,我就是浪花,被她们卷进了漩涡中,推着碰撞,始终会碰在礁石上。 路上,三姐又说我想事情还是太单纯。 我说:“要我像大姐她们那么圆滑,我就做不到。” 回去,热闹得很,父母自然高兴得很,坐不一会,大姐玮玮也来了,大姐不语,脸色不好,知道她不开心,一问,她竟流起泪来,躲着抹泪。 玮玮说:“我爸爸骂我也不哭哟”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大姐也跟着笑了。 上班时,又续写小说,能写一章算一章,可一连坐了五个半小时,屁股也坐痛了,她们出街逛大半个下午又有谁去说。 直捱到下班回去,上楼时,正听三姐说我惹事,惹恼了刘把我赶回到中心去,朱就是最好的例子。还说谢说你和邓在一起,近墨者黑的意思,但是讲到很难听,我恨死别人这样羞辱我,难道我连和谁在一起的自由也没有,还要谢来管吗? 吃完饭,又要送玮玮大姐她们回去,三姐他们也走了,母亲抓了两只公鸡她走。 快到大姐家时,玮玮被吵醒了说“妈妈生个弟弟给我,我用车跶他,买个书包给他。” 小孩子的想象力是丰富的,比艺术还纯真美好,没有一点加工,大人们的思想,怎么可以做到像孩子那般的天真梦幻? 如果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爱情,我会放弃自己追求爱情梦想,找一个有钱现实的他,也可以去实现旅游的梦?至少可以写游记,散文,虽然精神上不能拥有爱情,物质上能满足也够了? 不知写小说的目的是什么?为快乐?或许现实不能拥有,只靠幻想中实现?我渴望爱情,渴望那些不曾享受过的爱的温馨。 我又恨他,在我离开五山让他孤独寂寞时,他是恨我杳无音讯的离开了,我又何必再去五山探望他呢?所以还是想,五月不去五山了,秋天再去。 九一年四月二十五日 早上听歌,别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去上班,邓还没走,我们也不再笑着招呼,谢来上班,我也不想理她,昨天三姐说她说我坏话留下阴影,九点多她去买菜,十点钟丘来约我与她去剪布做衣服,在认识的罗裕那里买,她停薪留职自己出来卖布做生意。 下午,丘和她男友来我们家玩,那男子瘦瘦的,在派出所上班,与她牵手搭背了,也不管父亲在旁边。我们随便地聊,她男友说:“要是我去山沟你跟不跟我?” 丘说:“不跟哟。” 我说:“她会伴你去天涯海角。”我又想起韩燕和她男友,想起沈和廖,他们双双对对的去朋友家玩,而我的内心是多么不愿意看见他们成双成对的来玩。 下午不用上班,他们走后,我一直睡到五点多,睡得很累,眼晴涩涩的睁不开,睡了又睡,发了许多梦。 晚上值班,看完电视剧才去,一去到就打电话给丽梅,她妈妈接的,可是等了十分钟也等不到她来接,只好挂了电话。 我带了以前的日记本和现在的日记本来,写了一篇就看去年在五山写的日记,我是连回味日子的时间也没有了,老是写,很少细细翻看,写完了就丢在床边,疲倦得很,不象前时,写完第二天就细读,如读一部小说。 这些日记,将陪我到年老,我细细的追寻,回味,那里面有亲情,友情,爱情,所有的美情都在里面记载着,我要用一生的时间来追忆。 不经意看到沈说:“是用来装嫁妆吗?”想想,他的怨恨也有他爱的痛苦和无奈,他第一次这样对我充满敌意。 我靠记日记得到心灵的宁静和平和,心情在发泄过后才变得舒畅适意,也许这几天实在空虚寂寞,所以又靠读日记来满足那失落了的日子,追寻一些现在不能拥有的梦幻。 以后年老的自己,来看现在年轻的心声,也不失为人生的一大乐趣?自己竟象在那些流逝的日子里活着,青春美梦,都不曾被岁月的流逝冲去,回复到过去,也是开心快乐的事情。 至此,写日记和读日记,是我人生的一大快乐和安慰,与及活着的力量。 夜里睡觉睡得很辛苦,腰骨酸痛,浑身软乏,盖被又热,不盖又冷,外面车响如地震,到三点钟也睡不着,睡眠状态处在迷迷糊糊中,又担心睡过时,开灯看手表再睡,六点多赶快起床生怕别人来上班头还晕得很。 九一年四月二十六日阴 去吃过早餐,她们己在等我盘点,并不难点,都是些奶粉,蜜糖,酒……送人礼品,不到十一点就盘完了,十一点多回去时,头疼得厉害,是来月经了。买了张舞台与银幕的报纸,去拿了照片,回去搽白花油,不小心搽进眼里,疼辣得要命,又感冒了,不想值了一夜班,回来就病了。父亲说是夜里看书到深夜,早上又早起才病的。 午饭后睡到三点钟醒来,想去竹林公园,又觉全身酸痛,又继续睡,一直睡到吃晚饭时才起来。《母亲》的电视播了一半又停电,父亲要母亲去外面遛遛,只剩我在洗衣,洗完了仍没电,在房间慢慢折着那雨衣,心想,连六十多岁的父母都知道相伴去散步,四处遛跶,而自己却有些孤独,有个人陪伴是不是好些?没有这么冷清? 我本该写一封信问候韩燕的,告诉她我的上班地址,叫她来玩,可是一想到她的心只属于一个人,我就心淡而有些怨恨,沈更是不可能,这时,我只能怨这小城,常常没电要点焟烛不能看电视剧。 就在我收拾好想要出去时,却有电了,《八月桂花香》大结局总算看完了,又看《万紫千红》沈殿霞的演唱会,唱完后她拉着乖女出来唱歌,说舞台上最大的安慰是掌声,在家最大的安慰是听到女儿叫妈妈,她说她结了婚生了个女,两个月后又离婚,那时她好旁徨,好迷惘,全靠朋友的安慰才度过了这个难关……她的女儿也好可爱,我心有所感,以后生了女儿,也培养她唱歌弹琴,吟诗作画,那也是人生的一种寄托和愿望呵!但要去赚钱才舍得买,精神的需要,也要物质的成就才能满足。 晚上,又起风了,如秋天般温情柔和,可是一吹风,我的全身就会起风疱,又痒又多,一掻,就更大更红肿,有时还没起风就痒了,又不想去看医生,真烦呀。 骑单车出来值班,夜风吹来,真不觉得什么孤独了,天空是这样宽阔,街上人群来来往往,怎么会想要朋友陪伴?就算有对对情侣路过,也不觉那么刺眼了,迟早这一天会来的,不是吗?凡事顺其自然也是很好。 风敲打着铁门,发出“咔咔”声,像人一样在推门,外面是人声,单车的铃声,汽车声,树叶子的“哗哗”声,一切都在不安静中。 回来小城上班快一个月,好象回来很长时间似的。在这些日子里,我常常想起沈和韩,与他们相处的每一个时光,他们也会想起我吗?我的调走离开五山让他们作何感想呢?他们或早己把我忘记?我也想不到,调出来城市后的生活,会让我感觉什么都这样的失意,真的,以为逃离了和他的失意,就不会再失意,不知道是真的更加失意。 他曾说:“你不觉得失去的比得到的多吗?” 九一年四月二十七日 今天没有再写小说。 值班七点钟起床,快八点钟回来没再睡懒觉,躺在沙发上听歌,读日记。这时间难得有,所以很悠闲自在。 吃完早餐,十点钟又做饭,慢慢吃完午饭,又赶十二点钟上班。 写了一封信给菊芬,阅了文学报,三点钟她们来上班,我去卫生局看医生,想买些药的又放不开走了。进门市部时,邓,何都笑我,我也不知她们笑什么,知是廖引起的。 一个人去街买了东西,拿了那张合影照片,看了衣服然后才去寄信和寄照片。 那张照片我也蛮喜欢,邓说我像母亲,五官很像。照片光线很好,我的眼睛肤色都有神采,笑起来还是那么天真可爱,肉痴痴的圆脸蛋很可爱。匆匆回来发现买的袜子一长一短,又和邓一起去换,又碰见彭秀冰,她们以前在五山是好友加闺密的,现在的接触却不那么自然亲密?象我和韩燕吗? 我问邓她们下午时笑我什么? 她说:“廖说你象没戒奶的孩子。” “管他不说。” “你是都是给人这种印象。” “我是啦。”我的孩子气傻得可爱,我真的好傻。如果要变成别人那个样子,怎么不容易呢?夸张些,做作些,虚伪圆滑些,凡事为什么这样认真呢?可是,我偏偏讨厌这些,我为什么要做一个连自己也讨厌的人呢? 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太多的虚假,那些真挚的情感,真诚的待人,在人际关系中根本难以看到。当然,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傻傻的小女孩子,这样也很好呵。 回到店里,坐着闲聊,邓画了一个人像,像个稻草人,我说我画,帮她设计一套短衣裙,看得邓笑得开心,她说还说画的像些,不知还像什么鬼,我说像个母夜叉,她还在笑,不觉己下班,她说了她家的住址给我,约好明天去她家玩。 下班后,邓说带我去中医院她的朋友处打针。 她说我打完针也不会对医生说:“谢谢你的。” 我说应该说谢谢你。 她说对我就不用这么客气:“我教你呀,打针不用这么害怕这么弄的。”来的路上她说我还小孩子一样,要关心我。 她还说过她有大专文凭《企业管理》方面的,我说我姐也想学,她说:“你学差不多。” 她意是说我还年轻,但我对企业并不很感兴趣。 其实年轻,也并不是就好,所感受经历的,都不够中年人丰富,收获的也不够多。 不是所有播种的,都会有成果,而春天不播种,发芽,开花,秋天就会一无所获。我们就要做好播种的准备。 不要再对生命茫然若失,去看看我那小外甥旎旎,真是非常可爱,两三天不见,知道两脚踢踢,笑笑,凝神地望着她妈咪,我高兴得很,惊讶于她的成长,“哗哗”的,说有半岁的孩子那么大了,三姐说这也太夸张了?都怪我太喜欢这孩子,长得好漂亮。 看到可爱的孩子,才知道生命的可贵,对生活的热爱,活着的轻松,快乐!就想起要去做生意赚钱,买漂亮的裙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失落的日子 九一年四月二十八日 因昨下午打的针起了作用,睡到八点半也不想起床,九点半才去三姐那里,十点钟出门,去到邓那里己快十一点钟。 去到时看见邓在塘里挖泥,我们以为她在摸螺。 她家的房子很大,在这个时代能有一幢自己的房子也算有钱的人家了,不过房子越大,越显得空荡冷清的寂寞,只她和女儿在家。 “那时,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寂寞,只不过感觉而己,现在,才知道寂寞是什么,它是心灵的孤独,内心世界的寂寞。”这是我在《山梦》里雨旎和男主人公如冰的对话,现在,真的没有人来与我对话,理解我内心的孤独寂寞。 “我不只孤独,而且还寂寞。” 邓找书借给我,是亦舒的《我这样的爱她》 说起同事的关系,她说:“我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而且一定要赢。”如这种强势的占有欲,让我一下想到沈的女友,她也属于这种要强的个性,耍了些小技俩,才霸占到沈,但霸到他的人,能占到他的心吗? 沈让我顿悟了许多事,许多的事不是勉强刻意得到就能真的得到,特别是爱情这玩意,也是注定的“宿命论” 回时顺便去姐的同学罗碧莲家,走时确是太累了,只好想办法:我背着旎旎,姐骑单车载我们去二姐家。 我穿着粉红的短装套黑裙子,背着一个多月的小婴儿,像个年轻的妈妈,粉红的背带衬托着我的幸福,孩子贴在我的胸前,感觉很温柔幸福。 一路上,感觉小旎旎就是自己的孩子,我那娇小苗条的身材,显得更加年轻美丽,我享受着做妈妈的快乐幸福。 如果真是我的孩子,我哪有这轻松自由?那背带套在身上,简直是一种负担了。 背着小婴儿,我会想起爱的人,会想,这小生命,是我们爱的结晶,是多么幸福! 在二姐家吃午饭,饭后闲聊,父亲二姐都说我惹事生非,要少说话。三姐说刘是小人,不然她怎么那样恨他。 二姐说:“还是要生性懂事些,讲大道理是没用的,什么一套套的人生观,现实不是这样的,何必这样认真呢?” 是的,对于许多事,何必认真,何须太真实?别人都是虚伪的,你真实就是傻。家里人全都说我就是太任性,父亲说是母亲纵宠惯我的。 母亲说:“我怎么纵宠她?” 我一直躺在沙发上作无言的抗议,假装睡觉,听母亲这样说就偷笑起来。是的,要不是有母亲的爱和宽容,她的疼爱和娇宠,我也不是这样任性恣情的活。能得到父母的爱是幸福的,我也会知道珍惜。 父亲见到那本书,说:“专看这些鬼书,干脆结婚算了。” “是结呀,明天就结,我知你就想我早点嫁人赶我走呢。” 回去时,又我背婴儿,手腕都痛的,回到家累得半死,也没心情说什么,却又忍不住说:“想去赚钱旅游,去漂泊,现在连买衣服也没钱,休假去卖衣服又怕太晒太辛苦。” 其实,埋在我心里有一份重重的,重重的,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而又说不出口的失落感压着我。我也弄不清自己失落了什么?那种心灵的孤独能与谁诉说? 渴望爱情,爱的理解和支持,爱的鼓励和勇气,爱的力量和信心,爱情这东西是什么? 如果没有爱情,我的生命将会失去意义,如果没有事业,生命也会是一片空白。 没有爱情是多么孤独失意,如果婚姻里没有爱情更是痛苦的孤独,我情以何堪? 走了一天,确实很累,人累心也累,躺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真是说不清,我又失落了什么?心里很缥缈,三姐要走了,我仍睡着,姐走时,送她到铁路口,说好几时出哪儿玩,五一节出街。 晚上看《母亲》的电视剧到一半,没电。父母去大姐家,只剩我一个人在黑乎乎的世界里,更加的孤独寂寞了,藏在房间里,睡在床上,我暗暗的流泪了,我是这样孤独,这样失意,什么事都让我失意,一切在五山所想象的都不是那样如意,沈,你在山沟里也孤独么?寂寞吗?我思念着你,是因为我寂寞么? 家里人都说我任性,孩子气重,不够现实,讲一套一套的大道理,我也疑惑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我的内心世界又有谁了解,只有日记是最了解清楚我了,还能解释什么呢?一切内心的世界全都真实的写在这里了。 九一年四月二十九日 早上写了一章小说,心情也郁闷,精神也十分的庸倦,不出去走走,也没什么灵感。 我没什么目的,只是觉得太闷,太难捱,太倦怠,想走出来散散心,让精神和身体得到舒展。 今日天气阴郁,柔柔的风轻轻的吹来,我先去卖兰花处,然后转悠到工人文化宫里,在那小路上慢慢走着,看那池塘的荷叶,柔风轻抚着孤独的我,狂吻我寂寞的心。 在池塘边走着,去看职工书法,害怕别人说自己好傻,孤单单的傻,下午天气更加阴郁了。 下了班,又去三姐那,可是,心情不好,什么也不想说,象有什么东西哽在心里头,是空虚的心?还是寂寞?失落的梦?是什么呢?是什么?走在狭小的路上,眼里象有泪,心在哭泣,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生活,生活真是一天不同一天,唉,今天是今天,今天过去了,总有不同的明天?只有不同的一天,才不叫人那么厌烦? 九一年四月三十日 等到下班时,去了大姐家,母亲没来,父亲说她去做保镖了,因为昨晚群姨与她老公斗气,她女儿走来敲门找她妈妈,哭着走了,我和母亲也跟着去找,怎么也找不到,母亲还去做人家的思想工作,又见一个不幸的支离破碎的家庭,旁人又能帮上什么呢?老公整天打骂妻子,说要娶老婆生儿子,又穷。 一个女人在社会上没有地位没有经济来源是十分可怜难以生存的,男人会欺负。 午后一点多钟刚睡不久是阿君夫妻来玩,她又黑又瘦,样子更显老,又易感冒体质还是虚。她说她上班骑车去长来是多么艰难,又怀着孩子。 我也说调出来城市还是不适应,感觉孤独寂寞,总有说不出口的什么让我失落。 我说:“人都是没有满足的,当你身处那个环境时,你就会希望一个比现在更好的环境。”和她现在的工作环境比,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我和他们一起骑单车出去,我去了三姐那,三点多才去上班。 下午下班没钥匙父母不在家我又跑去三姐家,在路口看见姐,她说不久后上班那些店铺可能要搞承包了,如果是的话也办停薪留职算了,也有人说我们真有本事,进得到县中心上班。 我又去了大姐那,帮她抬泥,填平那小店铺。 晚上去看卡拉0k唱歌比赛,所唱的歌都是熟悉的。 坐在旁边的女的我见好面熟,又不好问她单位,只与她聊天,聊过后我忍不住问她什么单位的?她说在华侨商店上班,我说那次买雨衣见过你。 她说:“我看你很像我一个同学的妹妹,说话还不怎么,一笑就特别像。” 我说:“你同学姓什么?” “姓邹。” “怎么这么巧?我也姓邹,哪个邹?耳边旁的。” “是呀”她说。 “你说出来叫什么名。” “邹桥。” “哦,是我二姐。” “怎么这样巧,是真的好像的。” 我们说着聊着,说她们同学时也来往,说售货的工作做多了也厌烦,你不耐烦别人更气你。十点多她走后,我还在看,华华雅雅早回去了,歌曲大都是重唱的,想走又想看完,直到十一点才完。 回去的路上,我见到严,我赶上去叫他,他也叫了我,说:“见那店里换了人,又不见你,就知你调走了,但去了哪里上班就不知。” 我问:“五山五四有什么节目?” “没什么节目。” “你几时进,那邓晓英又说有节目。” “要就他们有,我五号进去。” 他说:“一个人敢走吗?我就从这里进噢。” 我说:“敢走,你也想办法调出来啰。” “有机会的,别忘记我们哦。”临别时,他这样认真地说。 “不会的。”我走了,我想要是沈,我们会恋恋不舍?不过沈逃避我时,会走得更快。 严,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他是那样平淡,还有点消极。 我呢,能见到五山的人,颇是热烈,然而,五山,不再是我所想象的那么叫人留恋了,那里一片荒凉,落寞,不再是充满生机的五山,因为调走了许多人,没走的又千方百计的想调走,没心在那山区了。 唉,他们是一对一对的,单身的只徒留一身的冷清了,我也没什么心情去那里玩了,也不打算进去,因为放假,他们都出来的多。 走回去大姐家骑单车回家,街上有人叫我,原来也是在五山出来的丽珍和甘。她知我调出来并去了三姐原来上班的门市部,又知三姐生了孩子。 我也问她在哪儿上班?说她好胖,甘跶也跶不起她。 她说:“哪像你这样斯文,苗条,追死别人阿妈的子呀。”我与她的身材比确实算娇小了,都说出口了,也收不回来。 回来洗了澡洗完衣服进了房间也很晚了,只写了一篇日记。 这一天,所发生的就是这么一丁点的故事。 九一年五月一日 八点半钟起床,九点钟想出门约三姐上街时,天又下雨,刮风,星星点点的雨儿越下越大,父母要去大姐那,下雨也不忘去帮她家弄路边的小卖部。 出了门口,见一人来,父亲叫他江同志江炳华,那人也很慈和,他的来意我也算明白几分,但我还是很热情大方地招呼他喝茶,与他拉家常。 他问得最多的是:“你调出来了?几时调出来的?在什么部门上班。”我笑着一一回答。 父亲却是高官大驾光临似的敬三分和激动。 他笑着打量我,露出满意的神色与我聊天,我听他与父亲说他有一个女儿在华侨商场上班。 母亲说她与二姐是同学,叫江细萍。我一听才说这么巧的,昨晚还和她坐一起听歌聊天坐了一晚。 母亲说他还有一个儿子。然后我又识趣的再去厕所,就听见了江同志与父亲的谈话:“她的工资是多少级,工作多少年了?几时调出来上班的?多大岁数了?叫什么名字?初中毕业的?”等等,算什么来着?查户口般的。 他说他四个小孩,小儿子在开发公司房管所上班,二十岁。 我说我比他儿子还大两岁,他说:“不怕”的笑笑走了。 他走后我对父亲说:“不行的,比我还小两岁,我自己都孩子似的。” 母亲说:“他不嫌你大,你还嫌,有什么。” 父亲说:“他是六七年的,大你两岁,江炳华见你以为你才十七八岁,所以说了二十岁。”我不信,说总有一个人是在骗我。 他走时还笑着说有时间去玩,父亲也叫他第二次与他儿子来,说这就看他们自己年轻人了。 因为他家权势大,自己家人又搓合,我就感觉是非嫁他不可,不敢反抗似的,害怕失父母之意? 在他们走后,我一个人静静的在家,煮饭,听歌,外面下着雨,不可有压力才是,可是,无形中还是有了一股幽怨: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家庭,禁锢了一个外人看来羡慕,而内心却充满了孤独和落寞的少妇。这个情景多是琼瑶笔下女主人公的故事。我为什么一下就想象到这样的情景呢?那时,是江家的媳妇了,天,怎么想到个孤清清的江雁容婚姻的结局?我害怕心灵的孤独,他是初中生能满足我那丰富感情的心灵而产生共鸣吗?有钱有地位又怎样填平空虚的精神生活?这不是我要追求的,我要的是真正的爱情,他们的门当户对真让我害怕。 我真想对父亲说:“我们高攀不上别人。”因为谈话间他还是流露出他们家的优越来。有金钱地位又怎样呢?我要的是爱,内心的孤独和落寞是金钱能救的吗?它需要的是关心体贴爱护和沟通,这,怎么可能发生呢? 我又不想拂父母的心意,不想做叛逆的女儿,所以只能压在心里,一直说岁数大两岁不可能作借口。 十二点钟出去上班,看见人来人往象流水一样,也不觉得事情并非如想象的那么可怕。 我明明渴望爱情,为什么却那么害怕婚姻? 为什么总是把婚姻想象得那么可怕?只因没有爱情? 第一百三十章 失落的日子 九一年五月一日 中午上班时,和邓聊天,说小城里就没有我要学的“学”好烦。 她说:“什么学?经济学吗?不是?爱情学?” “爱情学?我可是在五山学够了。” 她说:“那是什么学?你说出来。” 我说:“文学” “那我介绍你认识一个人,学中文糸的,女的,叫林玉琼,还有一个年轻男子,不过是跛脚的,他发表过许多文章,还获过奖,他很幽默,诙谐,很聪明的,我介绍你认识。” 他们都笑着打趣我嫁个跛脚的好,不怕他夜里出走,还说:“多些男子追才有价值。” 真讨厌那黄冬玲,她的讥笑也会激起我的怨恨:“那你不是惹多点……”我的声音被邓的声吞没了。 下班时,感觉自己所要追求的,并不是没有出路没有结果。 又去三姐那里聊天,告诉她昨晚和今早的事,姐夫说我走桃花运了,工作又调出来,爱情又来了。我也觉得自己所追求的都似乎有了结果。 另外告诉三姐学文学的事,她说:“学什么鬼,学其他的不可以吗?到时介绍个什么人你认识。”她颇反感邓的介绍。 我说:“人家不感兴趣的也学吗?找朋友也想找个学文学的有共同兴趣。” “学文学的另一方面的条件你也不是不满。” “初中生,学历也不高,两个人都是初中生,都没共同话题,难以沟通。” 我在姐家吃晚饭,她婆婆说:“明年结婚生个大肥子,那时你父母就高兴了,够热闹的。” “怎么可能,不到二十五岁也不会结婚。” 说是这么说,真能成,这种生活真给人压力,结了婚,怎么能象在家里那样自由? 对于婚姻,我真的惘然。 九一年五月二日 对于婚姻,我真的很困惑,或许真是爱情不等于婚姻。 爱情是幻想浪漫的,婚姻是现实有责任的。我现在追求的,不知是爱情还是婚姻? 说实在的,如果现实生活中没有爱情,又怎么生活下去呢?而有了爱情没有婚姻,又确实不能活得更好。 对于还年轻的我,当然还在追求爱情的浪漫了。可是现实不允许我有这么多的青春来追求。他们残酷地告诉我:我的追求,不过是一种虚幻,而单纯的追求爱情不结婚了吗?所以我要的,应是爱情和婚姻。 有的人,他们要的是爱情,不肯与爱情结婚,却又选择了现实有钱的婚姻,我也会是这个俗人么? 我会固执到何时呢?一直等到二十五岁的那一年?那多是不可能的,三姐夫也说:“不要错过机会,你想找什么单位的?事业单位是不错了,不过作家是不同的。” 单位单位,我害怕的是没有精神上心灵的沟通,恋爱的依赖。地位金钱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爱情,虽然也要看对方的地位,可是隐约中更摆不脱爱情,对婚姻更烦恼了,也更想念与沈的共度时光,觉得以后想再重拾也不可能了,婚姻是一种责任。 “男女之间的友情比较铭心刻骨,有时其深度能超越爱情”因为友情不那样苛求,它更单纯,真诚而超越自我。 买了一本《女人格言》就有关爱情婚姻,事业的。 下午又在争执,去出货拿奶粉之前,我去了宋大姐上班那里签合同。 她帮我定了十五年的时间,再签就是退休了,离退休还有三十年,也不知那时老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我说:“你也还有十几年就退休了。” 她说:“是呀,到时这份工也不知谁来做。”不知怎的,我发觉她比前时老了,眼角也有了皱纹,我们说起汤,她说:“汤说调出来还不好,可能是不习惯,干脆回五山好了,当然这里的上班时间比五山紧张,可能和岳母也相处不好。” “一开始是不适应环境,我也是,两姐妹一个部门也没意思。” “不怕,到时找个好老公,找个好单位再调。”我笑笑。 早上快下班时收到文友洪平来信,她说收到我的信时欣喜若狂,可惜内容太少,她没度密月,还没有喜,寄来一张结婚证照片。她说喜欢不等于是爱,她是否也是为了婚姻而结婚?她说她羡慕我有对婚姻选择的主见,而她却弄得面目全非。而她却不知道,我在选择婚姻的当儿,内心充满了旁徨和害怕。 二十二岁的开始,就要面临婚姻的选择了吗?真的也好烦恼。 我也会被现实生活弄得更加面目全非。睡在床上,把她的信读了一遍又一遍,她说:“我己是今非昔比,文学上的你还探索吗?除开闲余时看看书,我己很少动笔。” 当然,结了婚更没什么时间和心情来追求那少女的梦想了,琐碎事会更多。 九一年五月三日阴雨 写小说时,觉得很累,不写时,却又很空虚很无趣。 每天都规定自己写一章,但又很难忍耐坚持一个早上或者一个下午久坐,时时会走神分心,或回忆起与沈在一起的时光。在昨天中午时也看见他女友,很平淡。 也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境,一天中没有与人谈话心里又若有所失,谈了话没写成小说又有点可惜。 三点钟刚上班不久时阿君下班路过在我那里坐了蛮久,她说她更是一天不得一天过,上班怎么艰难,骑单车去又远,又怀孕。 她还问我:“你现在选择的,是爱情还是婚姻呢?” “当然希望是爱了,我的地位并不一定要改变,可惜爱情难以觅到了。” 明天又是五四青年节了,在这里什么活动也没有,阿君说她妹妹单位跳舞比赛。要是在五山,或者也会有一些娱乐,至于现在这么乏味吗?又是下雨天,去郊游也不可能,但总有年轻人的气息,总不会如我现在这样失落?起码还会有熟悉的年轻人聚在一起? 九一年五月四日阴雨 知道是星期六,我就会想:沈今日不用上课,会出现吗? 早上睡到十点多才去三姐那做午饭吃,吃完去大姐家,我背着旎旎,天又下着细雨。 去到看了会《末代皇帝》又赶着十二点上班。 她们去出货时只我和邓在上班,书也不想看,只翻看,又说黄我没得罪她为什么这样说我坏话? 下班路上,雨越下越大,刚买的豆腐被我跌下地不能要了,头发也淋湿了。回去,父母没回,我还有些委屈,临走时邓问我为什么是我买菜?你父母呢?回去一个人煮不如去我那里吃,她也可怜我的孤独吗?我那时在等丽梅,天又下雨,她也不会再来。 母亲说我买的不是大头鱼,又小,豆腐又买这些,葱又多啦,枸杞叶又老,我买的菜没有一样令她满意的,我听了也气恼,全是他们在煮,我在唱歌。 一天下来,总感觉心里是那么空虚,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有兴趣,当失去了所有的兴趣时,我的心己空虚如死,毫无活着的意义。 真想死掉呀,绝无仅有的空虚呵,不知道,在我年轻的心灵里,就己绝望,年老时,又怎样的打发余生呢?又怎样才能捱到三十三年后退休,怎么过那年老的时光? 老了是那么可怕,把寄托放在年轻的儿女身上,帮他们带小孩,想去外面走走都困难了,想来想去,成功失败到老了都会没有,何必一切都太苛求年轻的自己? 老年孤独的自己,再来回忆青年时代自己的经历,也不失为人生的享受。我还是这么的无望,年轻美丽的生命对我都不甚重要。我是这样空虚,这样绝望,活得这样没有趣味,真够难捱的。 我说:“死呀,怎么捱到老?” 父亲说:“不得老?我们象你这个年龄,正在挑担找吃,你们现在不用做,当然不知日子怎么快过呀。” 我真是无病呻吟了? 我对三姐说:“确实,要找到喜欢的人也不容易,是要靠介绍,当然,小城地方大范围宽,你今天遇上了,明天却难以再相遇,不象小地方,今天来了明天再来,除非有缘,天天可以见面。” 要不是想到去写我的小说,真不想去上班了,去那里不过等于是去聊天,去惹事生非罢了,就如是废人。 坐在凄清的房子里,我听着那缠绵的歌声:“美梦难追回。” 是的,美梦再也没有了,在我空虚孤独的今夜,我又想起还是见见那介绍的人,还是要现实,不能做梦了,他仍给了我考虑的时间,压力不大了,反而叫父亲去相看女婿,然而我的心却是深深的落寞:“爱上你永不后悔,除了你知心又有谁?” 在我就要去面对别的男孩子时,我象己失去了沈,我的心在呼唤:“你出来,我需要你,我的心是多么孤独,你再不来,我会为情而死,我希望自己属于你才去和别的男子。” 我是多么渴望见到你,思念你,对你说“你送给我的兰花将永远永远陪伴着我,直到老死。” 我多么想写信告诉你:那兰花开花有花蕊了,真的,它会越发越多,连我父亲也说:“人越老了,他却越发美丽。”是不是呢?我们都老了的时候,我们的爱情,是不是越来越美丽?永恒的根植在我们的心中,直到老死! 因为爱情,我深深的爱上了兰花,想告诉所有的人,这是谁给的爱?美梦难追,真的好难。 我记得我们一起弹琴,一起弹吉他,弹过许多许多遍《朋友珍重》的歌曲。 你欣赏我象孩子一样的任性吗?我也想像小孩子一样向你撒娇,但你会不喜欢?我唱歌有多投入,尽管唱得走腔走调,你也会说我节奏跟不上,重轻音分不清。 我还知道,你是爱了。这一切的到来都太难等待了,这等待真的太久太久了—那时我们也许己经老了,或是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那长长的等待,是不是也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和慰藉。 “为你好好的活下去”就是那痛苦的等待和盼望吗? 这相聚实在让人难以等待。 思忆,这种思忆的漫长又叫人铭心刻骨。 划上句号,也许这生无缘,下世再续呢? 多情的思念,痛苦的失落,也就让他困难地划上句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失落的日子 九一年五月五日 一觉睡到十点钟,吃了午饭赶着去上班。 十二点到四点半,我都在写小说,腰骨也坐痛了,不是为了写作,也不想坐这么长时间,他们谁不是去逛街,我在店周围走走,看到一个看相的人问算不算命? 四点半下了班去新大桥汤上班那里,卖农药肥料的,问他五月进不进五山拿奖金?他说会去的。 然后去了廖韩燕家,她没有回来,她哥嫂在帮女儿洗澡,那孩子一见我就笑,她妈妈说她喜欢新鲜人,不怕生疏。她哥问我在哪儿上班?我说就在人民医院斜坡对面那边,上班也无聊,他说带本小说去看,我说言情的也不想看,别的也没什么书好看。 他说:“书店多的是书。” 我说那孩子又胖又白,眼睛像妈妈,皮肤像爸爸,他说像爸妈皮肤都白。 从她家走出来,我心里仍有说不出的淡淡的失落,看着一个个小家庭的幸福,想自己还是太空虚,怎么说,别人都是有事业家庭,自己事业无望,爱情婚姻也无望,这种感觉有些空落落的寂寞。 休假的日子,我该做些什么呢?走去三姐那里,我的心情变得有些抑郁,那份淡淡的失落说不出来,只有抑制在心里,闷闷不乐。 看着姐姐整个身心沉浸在做母亲的幸福里,帮孩子洗澡穿衣,搽油,换尿布,我根本说不出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又想要做什么?只闷在心里,欲说不能,屈在心里更是难受。 每次,我都喜欢去三姐那聊上班的话题,但去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压抑,只有等小旎旎洗完了澡后,我才有机会唠叨和同事相处的烦恼。 走回去的路上,遇见丽梅,她去她叔叔那里守房子,叫我晚上去玩,说在中行的对面住。 晚饭后看完《母亲》的电视剧,洗了澡己是八点十五分,去时己八点二十分,去到她己在阳台等我。 她是那样无神气,说什么都不来劲,可还记得我在电话上说要说什么开心事给她听,我说你都没来神气,我也不想说了,最后还是说相亲的事,她说会有人来看你的了,看看也无所谓。又说林云香找的老公比她还矮。 只说到婚姻,她才提得起兴致?问她要找怎样的男士?叫你叔叔,姑姑介绍也不难。靠自己,社交场所又少去,总是上班下班,三点一线,自然很难认识人了。 我说:“要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也实在不易。” 知道她也想找个有权有势可以帮她调个好单位的男人。确实她上班比我辛苦多了,平日更少兴趣。 回到店里值班,我疑惑的问自己:她爱过吗?她现在的人生里,从没恋爱过,现在又要现现实实的讲婚姻了,连爱情是什么滋味也没真正体验过?连现在的我,也有点可惜,那时正恋爱的我,还不够大胆热烈,这时却不能拥有那浪漫和诗意的爱情,就要走进现实生活中的婚姻了。 来值班的路上又遇见丘辉东和她男友,看样子也有结果了,说:“现在一天不得一天过,还说到老,你看我好,我看你好。” 我笑着说:“现在年轻不多走走地方,老了更是不想走动,你整天在家里闷着不出来,人都会闷坏的。” 下班骑车时也想过:我的工作简直就是搞写作当作家了,整天几乎就是写和看。骑车出去遛遛看看别人忙些什么,而自己也忙着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不也是很好吗?以前曾追求过的,现在得到了,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我也想过:等我恋爱了,是不是也这样了无生趣?真怕呵,舞厅也不想常去,逛马路散步也没什么可讲,那时,我害怕连写作的自由也被剥夺了,真是连恋爱也害怕不想了,这恋爱也只不过是精神上的寄托而己。 我说丘:“起码你有个伴侣,而我们没有的不是更难等老了?你以为你也会孤单吗?” 睡觉前看《女人格言》说:“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名女人难上加难。” 我在上班这样说时邓雪梅问我:“你是不是想做名人?” 九一年五月六日 七点钟起床,快七点半才回去,听歌。 母亲也不知我回来,以为是父亲忘记了关机。父亲一早就去了大姐家,母亲也买了肉后八点钟去了,我躺在床上也不理她去时说什么己经不能再睡得着了就去翻以前在五山的日记。在那里,充满着过多的是孤独和幽怨。现在我也孤独,但那时更孤独。见那日记写着的感情,我会恨韩燕和沈,这种纯粹的爱又变成了怨恨。 吃完早歺后,我在抄写,抄完后唱歌,尽情的在卸掉那些孤寂的心境。是阴天,我不想约三姐逛街了。 唱歌有时是在发泄郁闷的心情,唱歌可以唱出心中的那份落寞,歌词完全可以表达心中的爱恨情愁:“茫茫人海中未能找到知音,有谁给我方向。” “凄雨冷风中多少往事如梦,随风吹送……”唱出心中的寂寞和冷清,内心上就会得到某些的安慰和快乐。 不是吗?有时感觉自己曾经年轻做过的事,都不再属于自己,似乎自己也好过,就如唱歌,当众人的掌声响起来时,心里也会感慨万千。现在的我是不会再能听到掌声,感觉是有些老了。 听歌到十一点钟,煮饭时不知电饭煲不会发热,十一点半也没煮好,到十二点急着吃了去上班迟到十多分钟,以为气到黄了,不知却是谢在等,她也生气了。 上班整个下午都一直在写小说,我想等写完这篇小说,就好好忘记这段情,因为它是不灭的印记,就算是老了失去这些记忆,文学也己经把它几千年记载了下来,我己经忘记,但却永远的铭刻在心。 我会把这以后的情当作友情,不再幻想不再做梦。想想是由于自己空虚孤独无聊才加浓了我对他们的思念?而时间久了,就会淡忘,也就不会相思。但无论何时,现在的我,都要靠读在五山的日记来感觉那一段一段平凡淡然的日子。然后才从心里得到一些慰藉。 在心里,我还是想抽一个睛朗的好天气去寻梦,寻那遗落了的梦,那种在内心精神上得到安慰的友情梦。 三点钟他们来上班时,也不能再写什么,便与邓聊,她们去送货,我又抬纸箱弄脏了衣服,邓笑说没人敢叫她做事的。她在搔首弄姿的消闲,我笑,她说:“笑什么?不是怎么消磨时间?” 不一会儿她朋友来了,与他轻言细语,又让我想起和沈也有过这种闲聊倾诉,要是沈也能来这里聊天该有多好,但可能吗?同事的眼神是多么的可恶,凝神凝鬼的望着你聊,我没有邓这样大胆开放,即是沈来了我也会与他站在门外聊,也不敢叫他进来坐的。 不一会三姐来了,她去拔牙齿,想叫我去但见不多一个人上班。 四点半下了班,我去了阿君家,路上遇见小白,她抱着女儿张苹,出来五六天了,也不知干什么,问她调出来没有她说没有,她说我瘦了。再走又看见张国栋,他也有些惊喜的叫我花名。看见他,我又想起我们曾一起去烧烤还拉了手上岸,和沈也没有过。 我对他笑笑,没想到一下就看到日思夜想的五山人在街上也能这么容易碰见了,严和张都见过,还有沈,我想我们总有一天会相遇,他们会出来,乐昌有多大? 在这有些陌生的小城市里,是多么高兴见到五山里的人,在那里生活了五年,见到他们,我多么想问:“五山怎样了?还好吗?”象在异国他乡见到自己的中国人一样感到他们的亲切,熟悉,虽然在山区时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感情。 从竹林公园去阿君家,那里的环境幽静,绿树成荫,竹子,河水岸边都十分吸引我,小城里很少有这些清幽幽的地方了。 去到她家与她聊挂在厅里的画,和借书看什么书的话题,走时心情也格外的舒畅,也不是说找不到朋友,而是想找一个有共同话题聊得开心的朋友难些。 回去又去大姐家玩,晚上值班。 九一年五月七日 一睡醒来己快七点半,急忙起来洗脸梳头,刚弄好廖就来上班了,搞完卫生又开始写我的小说,但时不时又与他聊聊。 他说:“年轻时到处逛逛,朋友家,同学家,舞厅,认识些朋友,随便都可以认识男子了,用什么人介绍。” 我说在这里上班算年轻,在五山和别人比年纪也不小了。 一个早上我都在写日记,天又下着雨,一阵一阵的下,到下班时又风又雨,冷得手也紫色的,戴了邓的雨衣去大姐家,父母根本没来,我当然也没有在家自由。 在吃了饭睡午觉三点钟才去上班,邓告诉我母亲中午送雨衣来过。我听了心里也内疚,下这么大雨,我自己都是大人了,还让她老人家担心淋雨,还送雨衣来,我于心何忍? 夜里,我只有靠幻想,心里才觉充实的快乐!享受到了在山夜里的那些身心宁静的快乐日子。 九一年五月八日 仍是上早班,早上困得不想起床,起来了也很疲倦,上班时也没来神气,看一会儿书,写不出什么故事,走一走,看看别人是怎么过的?其实也是这样的无聊,关在屋子里的天地太窄小了。廖在阅报喝茶,悠闲得比经理还舒服,时不时看看路人评头论足的过日子,他说过我比他还坐得住。 我不过是在和时间赛跑,它给我太多空间,我不能错过,我要坚持要忍耐,忍耐住那些所有孤独寂寞的日子,到现在又有些留恋了,这样,我就不会等到时间过去了,才知道去珍惜,我要好好抓住今天,才不那么失落,这才会得到慰藉。 我不喜欢上班时间讲是是非非,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复杂,只喜欢简单。他们说我喜欢做梦,我说我又不会织毛衣,没有兴趣学它。 写呢,最起码它会让年老后的自己来阅年轻时的心,与及年轻时曾经拥有着的爱和经历,以食那颗孤独寂寞的心,是不是,是不是也是一种寄托和安慰? 不知道,年轻的我,就有了说不清的落寞说不出的孤独,老了的自己会不会更孤独更冷清?工作没有了,事业更做不成了,还能面对的,只有孩子,自己的孩子和儿女的孩子,这又是多少年后的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失落的日子 九一年五月九日 也不该答应休假去邓家里包饺子吃,因为自己也不会包,她也唠叨说我平日太懒,同事也说我这么年轻也懒,邓雪梅还怨我不早起和她一起跑步健身,说得我也不开心,心想还不如在家睡懒觉舒服。 调出来乐昌上班才一个月,仿若一年似的长,和沈,韩燕分别了仅只一个月没见面?怎么那么失落呢?怎么那么想他们呢?很想很想写信给沈的,告诉他上班地址,叫他像朋友一样来聊聊天,也许可以聊走那失落? 今夜的风中,那首《朋友珍重》的歌声仍在耳边萦绕,他写的那首《梦魂之歌》仍记得清楚,想起去年八月底,快开学了,秋风撼树的温柔,他和女友一起进来五山叫我去他处玩,我还高傲地说:“不去。”因为醋坛子打翻了,他还叫我帮他买绘画用的宣纸。现在,可是想见他们一面都难了。 我又想起和韩在一起弹吉他的夜晚,九月的初秋,她弹着《月朦胧鸟朦胧》的和弦,我在旁边轻轻唱,有点凄凉,她要恋爱了,舍不得友情,而今,弹吉他唱歌的日子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好得有了日记,把五山里的时光记得清楚,纵算回不到过去,也可以把日记翻了又读,读了又翻,也算是安慰自己那颗空落落的心。 仍想着写信给他们,可还是压抑着,压抑着,忍着不写。 让时间慢慢的流逝,让思念象陈醋一样,越放越酸,酸到把我对他们的思念和怨恨完全释放出,再见到面,才品尝到了分别后的失落还是让人想念和牵挂。 让岁月静静的等待,等待重见面相遇,不相信,不相信等不到见面的一天。 我相信,等他今年放暑假了,他也落寞了,就会出现在我眼前。 暑假,一想到去年放暑假他来五山我门市部探望我,我还有了压力,今年的暑假,他会象去年的暑假出现在我眼前吗? 九一年五月十日 上中班时写一会儿小说,第十三章也没写完。 不够三点钟,我去了印刷厂丽梅上班那里,看她捡字排文章,我想自己写的小说,是要印一本书,以纪念曾仅有过的一段情。 然后,我们谈到婚姻,她说她叔叔姑姑帮她介绍个在银行上班的,她嫌他个子矮了些,我们现在这样津津乐道的谈论着婚姻,以后多会谈论夫妻生活,老公孩子家庭,当然是没有这么空虚了,而琐碎事一多,哪儿还有多的时间来做属于女孩子的幻想和美梦? 回去上班四点钟,也怕别人嫌弃的表情,邓她们都喜欢说弄什么什么吃,对吃穿特别有兴趣,我却说对什么也尝试过了没什么享受了,她说:“我就没享受够,还不知有多少地方没玩够,再叫我去广州我都去。” 她又出去买点心回来,在吃时问我要不要?我说不要。我担心吃了又欠情,不要又怕别人嫌我不领情,她的小恩小惠也是不能轻意要的。当她的热情得不到我热烈的反应时也会心灰意冷,我不得不欣赏她热烈的一面,把什么平淡的事也弄得轰轰轰烈烈,像她这么热辣辣的性格,也有积极乐观不易消沉的一面。 晚上看完《母亲》的电视剧又去了丽梅她叔叔家,看完电视就玩电子琴,一开始我们弹《渴望》她唱,那首《婉君》也动人,对得上节拍更是动心,琴声又使我回到在五山时与张的浪漫,他弹我唱。 我弹《化蝶》时,又把我带进了与沈在一起弹这首歌的心境。唱歌唱出情来真是很自然的事,当你沉醉在歌声中,也会醉在琴声里,歌声和琴声的悠扬会是我们的心声,自然而然就会醉了,醉倒在他温柔燃烧的眼神里而有了爱情故事。 回来己是十点半钟,街上仍灯火萤萤,街道冷清,舞厅里传来激烈的歌声和音乐。 我的脸颊发热,那股激情的澎湃叫我想去放声歌唱,唱出真正的自己,想来恋爱也没有唱歌快乐?只不过两个人慢步于清静的街中公园聊天,那心情一定会好?当然,一定是自己喜欢的人。 真的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恋爱?爱上一个人确实太难,但也容易。 九一年五月十一日阴周六 七点钟起床还想赖床。 上班时又不敢尽情写日记写小说,怕同事嫌弃生气,只好与她们聊聊天,写写停停,日记也才写了一篇。 十一点钟三姐去买菜来站了一会,同事说她胖了好多,她走后我己快下班,肚子饿得厉害,下班回去也没吃饭。 一点半睡到三点钟,还是不想起床,想想要是下岗自找出路,自己该怎么办好?在这里上班那么松散,我把它抓紧来写作,这日子反而过得毫无怨言和不满,以后不满的事会更多。 虽是五月中旬都来了,可是天气仍是阴阴,如春天般温暖,下雨,还记得去年这时候去顺德深圳旅行,己晒得肤色黑黑的。 我不再数日子过生活,甚至忘记了是周未,明天是星期天了,二姐要来,三姐可能要来。 早上单位看电影,不知道是去学习的,时间总是东一天西一天就过去了,也不知自己想追求什么来着?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不再孤单,难捱,也不再去感觉爱情的失望,人生的绝望,不是吗?人就是这样活着的,有事业的颇是有寄托有安慰,没事业追求的仍是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我也想自己是一个职业女性,在社会上有所存在的价值。 下午下班又去三姐家,我边阅书边与她聊天,小旎旎要喝奶在哭闹我又哄她,叫她“乖乖,不哭。” 我说介绍的人第一次见面会很尴尬,又要讲什么地位条件,怎么也是偶然相遇的好,在见面的刹那会产生欣赏就会喜欢。 害怕面对婚姻,可我毕竟是二十二岁了,工作又不怎么顺意,还是想改变环境,或有所依托也不至于这样茫然若失,而现在的人谈论婚姻要讲现实,要单位好,要漂亮,而我那个美丽的梦是越来越渺茫不可能实现了。 夜里又下雨,看完《乱世香港》早早的睡觉,好宁静温柔的雨夜。 九一年五月十二日阴周曰 早上仍是困倦地起床。 上班时仍写小说,写了一半又写不下去,只好发呆,聊天。 等到下班回去,二姐三姐来了,三个外甥凑在一起好热闹。 午饭后小睡一会,三点钟去上班,又在聊,邓说:“我一年后要翻身打个筋斗,把现在这种生活改变,将去深圳广州,那里有许多朋友,让我念念不忘,下面珠三角才是有发展的地方,一个月五六百元,外甥一家都去顺德。”她还说她生日或女儿过生日就包舞厅请两桌酒席,唱歌。 我也没有庆祝享受过生日的快乐,我说以后能和喜欢的人过烛光晚餐才浪漫? 九一年五月十三日晴 早晨的空气清新,适合做健身,多人在做健美操,打捧球,都让人感觉新生活的气息,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里感受到每一件事都是那么美好。 傻得真以为是看电影,不知是做思想教育上政治课的,不过是当上班,捱到不够十点钟出去,因为母亲去卖菠萝,赶去见那菠萝也不好卖,又晒,母亲可怜巴巴的坐在那里,三姐站着。我觉得要赚几个钱也不容易,日晒雨淋的,为了生存确实活着赚钱不易。 十点多我又出来看看母亲和三姐,进去坐时看见阿君,我们坐在一起聊天,说到婚姻,我问她:“是不是若有所失呢?” 她说:“有些,不过不用去长来上班就满足了。” 我说:“我对婚姻也感觉到惘然,现实根本不同于自己想象的,当然是最好不只有物质的丰富,精神上更加需要有共同兴趣聊得来的,上班这里也说下个月工资发八成,一百元工资都不知怎么用。” 她也想知道我想找一个怎样的男友,我说:“我是一无所有。” 阿君说:“你现在的地位不是好好的吗?” 我就说:“在五山调不出来的人好羡慕能调走,而调走的人去到的地方又有他的烦恼。” 人活在世上,就是快乐与烦恼痛苦悲哀共存度过的,学生的时候烦恼出社会找工作的茫然,等有了工作又烦于人与人之间的纷争,地位的不满,事业爱情婚姻家庭,然后就老了,养大儿子弄孙子,然后就孤独终老。 我也说:“表面看我像很乐观,内心却充满了感伤,迷茫,孤独,空虚,不过我比一般的人解脱得快,容易释然了。” 十一点半散会,出到门口又看见五山小学同学贺超球,我问她找到男友没有?她也说缘分是求不来的,也是追求精神上也要物质上也要。 她说:“慌什么?要嫁随便叫人介绍个,把自己的单位调好一些。” 十二点回去感觉好困,在床上闭目养神都睡着,三姐说谁像我这样享福?煮好饭还要人请。 午睡到三点钟又去看电影学习,三姐叫我起床,说我没时间观念,做什么事也是一时热做不成什么大事,还说休假了去赚钱,只是一时兴趣而己。我听了也觉得自己是成不了大器的人了,她说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一遇到困难就想放弃的人。 还没散会我又走了出来,姐也刚好拔牙来到,我们一起去街上拿照片,旎旎两个月的照片很美,像金色的头发微卷,双眼炯炯有神,样子十分的稚嫩惹人怜爱。 这时丘辉东走了过来,说:“看看照片,好靓女噢,你们姐妹在一起这样的开心好笑。” 我们一起去了街市逛,我剪了一幅花布做裙子,又一直逛。 回去家里,姐夫己在坐,他见我不做家务,就说:“没吃过你炒的菜,菜也不会炒,干脆不结婚算了,一辈子在父母身边享福,看你几时做过饭菜给你父母吃。” 确实回来一个多月了,我也很少做家务,最多是洗洗碗,每天下班回来有饭吃还嫌母亲煮得不好吃不开胃。父母连床被单也帮我用洗衣机洗了,和在五山比也是懒了许多。 被他一说心里也觉失意,找不到意中人真是也不想结婚了,就是有也不想早成家,这或是一直来怕做家务怕没有自由的缘故? 姐他们走了,姐夫背着女儿,我在看电视,心里也是失意,消极。 九一年五月十四日晴 早上仍去兴华电影院学习,带了纸和笔去,要不是和阿君聊天,我就去写小说的最后一章。 但我们还是坐在了一起,什么也聊,聊曾经喜欢和爱过的人,还有一些荤话题,和单位里的人事。她也说她老公很爱她。 休息五分钟,我们又去逛街,一会儿又转来以为是散会了,我们根本没有听课。 在下午时我干脆不去了,去也是不听只聊天而己,那些枯燥的政治思想,经济改革也没兴趣听,发觉自己现在越来越纵容放任自己,活得越来越任性,轻松自如的了。 下午睡醒来看《家庭》杂志。晚上父母去了大姐家,我抄了两首诗,看《乱世香港》结局时,男女主相拥跳舞,女的流泪,感觉爱得很深沉,痛苦,男的默默深情地说了句:“别这样,别人会看见的。” 这个场景很感动我,使我忆起我写的小说:“泪水禁不住从她的脸颊滑下,他痛楚的疑视她,默默的……”这描写是相同的痛苦,没有结果的爱原来是这么的无奈。 这种感动当我是“触景生情”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失落的日子 九一年五月十五日 八点才去电影院己开始学习,我又坐在阿君旁边与她聊天,我们会回忆起以前在五山的人和事,韩燕的痴情,沈,严,张,骆,小白,廖洁,李红秋,好欺生,又说起现在单位的人,和张拉手,和歌手握手的感觉也让我至今不忘。 她说:“初吻和初恋感觉都是不同的很难忘记。” 她说她烦恼现在的工作单位,我说我烦恼婚姻的问题。 中午的太阳有点热辣辣的晒得人头晕,两人十点多去逛街到十二点钟才回去,路上看见邓晓英她叫我进五山玩。 也不知是无聊还是失落?喜欢翻阅去年的日记,老说:“去年的今日,还在深圳旅游呢。”总爱去怀念过去的日子。 在闲着没事的时候,我会想念回忆起沈和韩,与她旅游的时光,她还没恋爱时两人在一起的欢笑,老是对阿君说:“没想到,最好的朋友,现在却变成了最恨,只因为最在乎这些情。” 也只有看那时的日记才可以安慰思念他们的心,才不觉得他是离得那么遥起,缥缈,因为日记里真真实实地记着与他们的每一句对话,感觉,一举手一投足的欢歌笑语,才感觉不到他的虚幻,仿佛象当年某一日一样面对面的谈话,幽默,还有一种痛苦,都是永远不能忘记。那种虚幻般的美丽才变得不再那样痛楚割心。 还有生活了五年的大山,都让人留恋而在日记寻到了,毕竟日记会让我跟着走入了那时的境界。 下午仍在家睡觉没去学习,晚上看见父母去散步,我也看了一会日记借值班骑车去兜风心里舒畅极了。 放好单车一个人去公园,那里情人相拥笑着谈着,舞厅里传来《外面的世界》走腔走调,我好孤独的走着走着,走去楼上又转了下来。 也三天没回门市部上班了,我很挂念我写的《山梦》还有那些爱的回忆也够浪漫了,觉得不再恋爱也够了。我要赶紧写完,修改,抄好,下月不知下月的事,还是抓紧时间,也就不敢怠慢时间,加上过几天又接着休假了。 父亲的工资单在那里放着,一见那些字,我又想起了五山的人,是陈贱林财务写的,又有了亲切感,我又想念那些写好的小说稿,感觉很真实,不是幻想,仍对自己说:“去年今日的我,在深圳流浪,而明年的今日呢,我又在哪里?干什么?又是怎样的我?” 九一年五月十六日 早上上班,晚上值班下午不用上班,去了大姐那吃午饭,又去三姐那和小旎旎玩。 然后我抱着旎旎坐姐的单车后架去大姐家,大姐华华买回大蕉,雪梨。大姐说她不小心碰到肚子的孩子,三姐又集中于她的宝贝女儿身上,我赖在沙发上听她们讲,看,三点多也不想去阿君那里,五点钟就走了。 三姐又沉浸于她母爱的幸福中,说:“有时真不相信,会从自己身上走出个活蹦乱跳的生命来。” 这似乎也是一种精神寄托,比如工作不如意,整个身心己放在小生命上,早己忘记那不如意之事了,看着孩子一天比一天可爱,心里那份母爱的幸福是喜形于色的,等孩子大了,又把希望寄托于他考大学啦,当什么音乐家画家书法家啦,看着自己亲生养大的孩子有所成就,你说是不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和满足呢?一种长大的等待和希望,变成了父母亲永恒的寄托! 看着两个姐姐那分喜悦和幸福,我多少有些惆怅,失落。我的他在哪里呢?我会找到你,不再作流浪的漂泊么? 我先骑车回去,上码级时,见到阿明子,他没什么表情,我也不好说什么,他曾请我和韩吃喝听音乐会却没追到韩燕,现在没调出来也说过我调走也没说一声。 回到家我先抽开煤炉盖,洗菜,听音乐。想想,他们难于调出来确实也烦,男的甚至于娶老婆也难的悲哀。 现在我的内心也好渺茫好失意,心里总是会有一种空虚失落感。与他们比,我调出来了也解决了一件心事,不至于绝望,还是有一点希望的,至少我还是走出了一条路,可那份失落的虚无,却是怎么也驱散不了。 晚上小说也写不下去,十一点多就睡了。 九一年五月十七日睛 从值班那里回来,再睡一会也是睡不着了,只得起来吃早餐瘦肉粥。 吃完早餐父母去挑黄泥来打煤,我在躺着看了一会日记就去买菜,买了黄瓜豆腐辣椒石螺白醋。回时仍看见阿明子,他没有昨天下午的异样眼神却也没有之前那种热情,这与追不到韩也有关的。 煮饭炒菜,调回来上班一个多月了,我还是第一次安排食谱,自己买菜炒菜,父母在楼下打煤,我一直煮到十一点多才吃饭赶紧上班。自己煮的菜吃得开胃或者不好吃也说好吃,父母亲煮的饭菜就会挑剔。 上班时仍是走一会神,看一会儿外面的行人穿衣打扮,然后和工友聊几句,写的很少,加上小说很难结尾,写写也没了心情。 三点钟谢出去,阿君来站了一会。四点钟我一个人出街做裙子。 去书摊看书,看到一本《三毛的散文精选》里面写着许多短语,从她写的每本书籍里摘抄的,很多我看过的但也有没读过的,所以读来仍感觉她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哲理有意义,也就十分的痴迷。又翻翻别的书,罗兰的散文,汪国真的诗集《年轻的风》那些书越来越贵,如果收入低就满足不了精神的需要,我很喜欢这些散发出淡淡清香的散文诗集,就十分爱站在那里着迷的阅读,焦渴的读进心里,如饥似渴的样子显得我十分的书呆和惜爱那些句子,今天没看够,明天我还会再来。 走时只买了一本《恋爱婚姻家庭》买这本书,真是处于恋爱的茫然,婚姻的迷惑中。 又遇见阿君,真不知,一天中不碰见一个熟人,我的心就有空落感,一天遇见一个熟人,我就会高兴的告诉同事:“我今天看见谁哦。”心里就觉充实一些,这是我现在才发现的。 原来,我的心还是那样空虚失落,还是对这个城市有陌生感,唉。 下雨了,急匆匆的冲回去上班,怕同事嫌,书可以明天下午再去翻看,有多得很的时间去充实我那空虚的心呢。 九一年五月十八日阴雨 早上八点多醒来睡不着,随便东摸西弄十点多就吃午饭了,吃饭时父亲又开玩笑说他去了办事看人家。 十二点钟上班时十分的想睡精神根本就不能集中于写小说的结尾。就在写:调出来的人生虽不是到了绝望,但那份失落的孤独空虚,渺茫却深居在她的心。 午后,我又去书摊翻看那些书,这次看得很清楚进入了心,连香港影星的史文也被我看透了。因为下雨走不了,看得颈椎也疼痛难忍,等雨停了,才冲回去上班己快五点,他们说阿华也来坐了一会。 买了两张电视报,我还记得刘嘉玲说她只要灿烂一刹的美丽,也不要永恒。只要每天都开心,不在乎活着的长短。还有一些名星的婚恋史,看过这些,会让我想到如果婚姻不如意,如果又遇上自己爱的人,会不会追求?所以在选择时不能草率要慎重考虑。 现实总不是如幻想的那般美丽,虽然是渴望爱情想追求,但最终却走不出传统的框框,不会违背自己的心,却又不得随意去背叛责任,这样活着很苦很累,但也一定不会轻言离弃。我小说中的雨旎有我的影子,真不知以后自己的感情归宿如何?读自己以前的日记,也发现自己有叛逆倔强的一面。 有了别人这种不守道的想法,心里倒是觉得人生轻松自如,潇洒不累,如空气一般的自由,不用喘不过气来,因为想通了,再没有什么可以压住我。真的,真觉自己活得不够尽情而不快乐。 我珍惜人生一刹那的灿烂美丽,却在默默的追求人生的永恒。 洗澡后小睡一会也发梦。晚上睡前看一会《中国现代文学史》有介绍《林家铺子》《春蚕》《子夜》茅盾五四时期的文章。 九一年五月十九日阴 一直到九点多钟,父亲买米回来,我心里也有歉意。母亲去了三姐那帮她卖白鸽。 我去了买猪肉,豆腐黄瓜回来,二姐也来了,她下市场买菜,我在弄,她回来动手弄才发现买到云吞皮不是饺子皮太薄不好包唠唠叨叨的,我听了也烦,你一句她一句的就吵开了,吵到说父亲嫁女收彩礼一千元的事。 他说:“死女包呀,没有你们四姐妹给钱养你妈看她会不会饿死。” 我说:“你找个百万富翁的女婿,叫他给你十万元啰。” 二姐在剁饺子料时说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敢跟老爸顶撞。 我觉这个家就象巴金的《家》一样腐朽封建传统没落,只差没有逼迫婚姻罢了,没有钱,就不能满足他,他说:“你以为我是卖女找吃呀?”三姐嫁时给他一千元还要亲口说买煤气炉,还要去办手续,我说:“你不知放口袋里装着,买什么煤气炉。 我激怒了父亲,包饺子时,他说:“是君这个人奸,想缩水数。”二姐听了也不满。 一整天,到晚上,父亲都郁闷不乐,三姐他们在他也闷声不响,是我刺伤了他吗?一个家庭,复杂的关系,依然是离不开利益关系。 我听见二姐和三姐聊:“你的老公比大姐的就大方一点,手表,衣服,金项链钱都有,只不过阿凤的霸占心强些。” 三点钟二姐走了,说我整天就是睡觉。三姐说休假不睡干嘛。 我心里想:是姐妹,也会产生嫉妒和计较的,姐妹也会为家里的钱财纷争而产生隔阂。只有我那善良的母亲,仍是一往如前,没什么私欲。 二姐走后,我也想去阿君那里的,见三姐在我也不好走。 三姐说:“去什么,吃完晚饭与你一起去宋家阿君那。”我答应了,她躺在沙发上,我坐在那里,与她聊起情感和婚姻的事。 我不知怎的去阳台捧起那盆兰花,说:“发芽了,是一个人送给我的噢。” 三姐说:“是你最心爱的那个人。” “才不是呢,你知道我最心爱的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谁是我最心爱的人?是母亲?还是三姐?他? 三姐说:“不知怎么那晚发梦梦见沈写了封信给你,还有许多书,叫你给我看书你也不给我看。” 我也觉奇怪,这个浪漫的梦应该是我做的,怎么是三姐替我做了呢?这是我在她面前过多的说他?不管怎样三姐还是理解我的,我把近来的所思所想向她倾诉,心里才觉得舒畅,回来的一个月,感情的空落全靠日记听我诉说,不然我的内心将会更加苦闷难耐抑郁。 今日,我连门市部的人和事,邓的热血沸腾,阿君上班太远的艰难也说了,韩燕地位好为什么就选择了这样外表不如我们意的人。 姐也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说她自己事实也是个很安份的贤妻良母型,怎么说:“人为什么这么烦恼呢?活着总是解不脱烦呢?事实自己是个知足常乐的人。”现在她也不快乐吗? 我们相互理解,认真地聊才有这么多谈不完的话。 说完了,她说:“我现在最希望的是瘦。” 一开始我说我最希望的是死,后来又觉太可悲便又说:“现在最希望的是拍拖。” 姐说:“你生性懂事一点爱情就会来了。” 我说:“你怄气一点就会瘦了。” 姐说我孩子气重,又会享受,又懒,得找个勤快的男子。 吃了晚饭,《母亲》的电视剧没看就去了宋家,我背着旎旎,姐踩单车,那单车“咔咔”的响,我忍不住笑,在路上笑得也引人注意。 买了橙子,大桥那边的夜色仍是那么好,河水波光潾潾。 去到,宋大姐不在家,三姐说去阿君那,我的手累疼痛不想去,然后转去大姐家,大姐告诉我说韩燕来过,我即刻去了韩燕家,她正在洗澡。 我们仍互叫对方不文明的“昵称”的随便,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一见面自然亲切开心,她不停的说笑,样子好快乐。我似有所失,毕竟调出来的生活并不快乐,一见面的开始是她快乐。 我所捱过的日子,是一种说不清的孤独落寞。 现在见面了,就象终于等到了相聚的这一天,等待总是长过相聚。 我们都同时说:“在夜静时,就会思念起对方。” 坐到八点多,和她走去大姐家,往回走分路时约好明中午去逛街。 回家的路上三姐说二姐下午时说的那些话有点添油加醋,大姐也说看她不惯,就知给几个钱讨好父母,实际帮忙的什么也不挨边。 “钱能买到一切吗?”她继续唠叨,我也不想讲家,对家越来越厌烦,姐妹之间,父女之间,总是恩恩怨怨的说不清道不完,成了自己的家,就各分东西了,可聚在一起不是理解和倾诉,反是惹起不少的计较和怨气,是不在一起更好了,何必虚伪呢? 我不言,只有听,直到最后才说:“韩燕真的好平和,快乐,难怪知足常乐了,谈了恋爱都是不同。” “当然啦,以后你结婚干脆酒也不摆了,去旅游结婚,回来就说结婚了,也不用她们送礼物。” 我想也是,不用欠她们的反而活得轻松。但这是很遥远的事,连爱情也不曾找到,怎么就谈起这些事? 我说:“找个穷的,没有礼金给爸,等他嫌弃好了。” 我现在连个喜欢的穷小子也遇不上,怎么有心情说婚姻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失落的日子 九一年五月二十日 中午下了班我就去大姐那小卖部坐,吃橙子。 吃完午饭一点多钟去韩燕家,她刚睡醒,开玩笑说:“坏蛋,一个多月都不写信给我,我想写又不知地址噢。” 我说:“我也想写信给你的,那股冲动让我难以禁止,可我恨你,恨你有了男友忘记朋友。” “送这支笔给你,以后写信给我就用这支笔,不准写给别人的。”她又痴情了,使我忆起以前我们在一起的痴心快乐,这样说着痴话。 “在五山里面开不开心?” “当然也有烦的时候,整天都在那里闷着,夜清的时候就会想起我们说过的话,共度过的时光。” “要是不恋爱你会更烦。” 她这样认真地说时,我己经不再恨她恋爱了,想想,如果她现在不是与男友在一起快乐,我又不在她身边,她烦恼不是更让人担忧吗?只要他是韩的安慰和寄托,我应该为韩燕高兴,应该祝福他们。 韩燕说:“难道你恋爱了我也妒嫉么?不过真是有过也不知。” 她叫我拿书看,我的充实和快乐就这样来了,好象昔日的空落就在这一刻寻补回来一样,我借了一本三毛的《我的宝贝》与一本《未来家庭形态》人文丛书,在客厅里坐到两点钟。 我们都说:“这次分别的时间最长了。” 她还说:“看是你最无忧虑的了,不知又是不快乐。” “你呢?打算几时调出来?是你先还是他?” “出来又要找住房。”她的意思是以后结了婚在单位住,不过很难找房,双职工也难。 我不知,她对未来早己有安排,地位又比我好,而我呢,未来的家还不知在何方? 我说:“小两口带一个孩子生活,总比在大家庭里自由。”现代人都爱自由。 我们一起去逛街,我用单车跶她,边聊天,她买了双皮凉鞋,皮带,一起去我上班处,与她在门市部里坐了一小时,和邓雪梅见了面也新鲜。 我又送韩燕回去,四点多转回来,问邓:“学习烦不烦?” 她说:“坐监一样,没上班好。” 我说:“去了三天,谈话也谈了三个早上,什么也被我们聊到了。” 我说:“今天好开心。” 邓说:“有人和你聊天呢,现在就习惯了?” 我说:“早习惯了,我的适应能力有这么差吗?不过刚来时真是好烦。” 她去翻那本《我的宝贝》有一片心形的叶子,她说:“这是你情哥哥送给你的心?很够诗意,一片叶代表一颗心,你要哪一颗?” 我说:“我要最大的那一颗心,才装得下整个的我。” “你不是很贪心?很多心小心他在外面找女人。” 我说:“有野心难道就非要用在女人身上,不可以做大事业吗?”但愿我要找的他就是有一颗博大的心,不仅装得下我这个任性的女子,还是个做大事业的人。 她又去拿衣服,我在翻书,她回来在钉钮扣,她外甥女进来,邓问她衣服好看不好看?我说家里人说好看就好看,别人不好看也会说好看,人都会有虚伪的一面,邓说也是。 天气闷得想下雨。 九一年五月二十一日 十二点钟才上班,早上睡到八点多醒过来。 韩燕这次叫我与她一起进五山,我也有这个愿望,当真正要去时,却不知怎的有一种思想压力:“他会怎么待我呢?匆匆一别,两个月再去,他会让我失望吗?”真的要去了,觉得也不再遥不可及,仿佛看到了他们就在面前,五山的一景一物都熟悉的浮现在眼前,一点也不渺茫,面临它,又使我失去了做梦般的幻想,又不想去面对现实,虚幻的东西更美丽。去,我会担心别人与我陌生,我会害怕见到他的刹那,还是似我在五山时见到他那样消沉忧郁。 总之,我的心情很复杂:他会怎么对我呢?我想进去了,可以借口借录音带或借书,与及告诉他兰花发芽开花了,这样可以充实我以后的日子。一下又觉得进去了并没什么意思,见到面又能说什么呢?只说又空虚又寂寞又失落?好象这也不用说他也知道了。说了,也只不过重复在五山时的日子,好象又不必要了。 可是休假的日子,不知怎么打发?去了五山,可以叫他出来玩,可以说说去哪儿,可以多一个谈心的朋友,我的心也不至于这样落寞。而我不去呢?他会来吗?他放暑假不需要朋友吗?我也得承认自己是放不下他,因为我也是这样孤独,还没完全适应小城里的生活。 母亲下去市场卖鸡蛋了,我也去看看,热得我浑身软乏。 隐隐约约,还记得昨夜做了一个与他在一起的梦。 调出来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走进我的梦里,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他对我说,他好痛苦好痛苦,他仍是那么忧郁忧郁。 梦中,我己不知几次与他相遇,弹琴唱歌,他俩目送失意的我,有痛苦有快乐。 幻想中的我说:“再也想不到还会有听你弹琴作乐的一天。我很想写信给你的。” 中午上班时,丘刚下班,她走过来,叫我有时间去玩,说上班好烦,经理又不管,她说我整天闷在这里上班或在家烦不烦的:“晚上你干些什么?” 我笑,就想起自己也问过别人是怎么过的?廖家荣说我活得很辛苦。 我又笑说:“散步散多了也好无聊,”事实整天逛街也不是最好的办法,每个夜晚除开父母外出散步感觉得孤独时,都是看电视剧写日记看书。电视节目多时我还会怨时间不够。不过时间久了,我还是会失意于不能有一个知心的人陪着吹吹风,逛公园,谈谈心,聊聊八卦,相拥吻的。毕竟我还年轻,年老的父母也会享受生活。 四点多时,韩燕和她男友来了,她说她明下午不去后天早上才去五山。 她男友开玩笑说:“现在不做绊脚石了?” 我说后来这段时间也没做绊脚石了,我有点生气,他还是有自私的一面。 他们走了,韩坐在单车尾架上,远去了,我还能怨恨什么?别人是这样和谐的一对,我只能自己失意了。 他们走后,我又在看休假时间,廖以为我去涂改不休,说我涂来涂去,争执得很凶,因为我真生气了。下班回去,心里也颇觉委屈,无缘无故要为这些事争执而恼一番,真不值得。 九一年五月二十二日 我以为离开了五山,就可以逃离掉他,然而事实证明,距离产生了幻想和思念的美。 早上八点多去了三姐家,帮她拿衣一起出去卫生局帮旎旎打预防针,没打成,又转回我门市部,我也不愿去的。 不知什么原因,心情差得一蹋的糟糕,和三姐逛街剪布,又抱着小旎,天气炙热,她又买菜,又去探细娥生的小女孩,我也没耐心等她,又生气,想和丽梅一起走,又担心她一个人要抱人要拿菜,真烦她。 明天,也不知去不去五山? 韩燕开玩笑说我是去探望沈的,我就赌气地不想去了,被人知道自己痴情成这个样子,真不忿,解释说去拿回奖金。他俩又说我是有目的,我就更不想去了,要去不定时的去反而引不起他们的注意而不取笑了。 明天的事,明天才知。 九一年五月二十三日 我也打算下午三点钟坐车去五山的,可是早上醒得太早无事可干心里也空洞得很。 七点多吃过早餐就去坐车,可是等到二十分钟也不见车来,又大灰尘又晒,想想,这样空虚失意的去,一定会失望而归的,因为是心的寂寞,走去哪也逃不掉。 我在逃避这个家吗?似乎很想离开家里的每个人,离开这个喧闹却又让人感觉孤独的小城,逃去那宁静而又充实的大山,就象前几个月逃避山区的荒凉,向往城市的繁华生活一样。 我又转回来,父亲不出声,在出门时,我就有一种逃离感,离家出走,宁愿就象以前一样,一个月也不回来了。 不到九点钟我又下去等车,还是没等到,不去了,连眼睛也哭肿了,去也会失意的,买了东西又回来。 父亲就说:“又不走,走了别回来。” 我火气一来说:“你当然想我走,我又不走呢。”己经够懊恼的了,他稍一气我就更来火了。 父亲说:“不走?走了更好,那些鸟呀长了翅膀都会飞的。” “当然会走,走了不回来都可以,你是想把鸟儿锁在笼子里不让它飞啰。”这样一说泪水就流了一脸。 他说:“你住我的房子,吃我的饭” 明知他是逆反心理说气话,女大了自然要嫁人留不住,可我心里还是不忿他现在就赶我走。 我说:“走了想回家就回,不想回就不回,似姐姐一样。”那曾有要多陪父母度过老年孤独的心此时就再也没有了,眼泪越流越多,觉得在家住又烦在五山没调出来也烦。 进来房间,我去翻八九年九零年的日记,竟然想知道沈是什么时候进五山的?我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韩燕是八九年二月来的,我与她又是什么时候好在一起的?可是这些都很难找到了。 没有开始,日记只记着一次去他那玩,知道他又会弹吉他又会绘画又写诗,借他的诗书休假回来读,后来又借了他的书来看,到五四青年节己经看到他燃烧炽热的眼神。 我真不想回忆过去,不想再写自传,过去让我痛苦和悲哀。但是时间的流逝不能不让我这样做—等老了,过去的一切谁也会忘记,让文学来记载我的一生! 我活过,就要留下活过的痕迹。 整理一个中午,睡一个午觉醒来再写,仍然没记完,我想,要是没有文学的寄托,真不知怎么活下去?以后还是会一半的时间给文学,一半的时间给恋爱婚姻家庭。 让回忆留给老年的自己。 九一年五月二十四日 早上七点半醒来,也不知要干些什么?心里空虚如死,睡在那里不住的回忆昨晚的梦:精神比物质重要,如果不相爱,吃多好穿多好也不是一样孤寂落寞么?半醒半睡还是起床,再睡,头也晕的。 明知这个早上是可以写完传记的,可空虚的心让我难受和难以解脱,不知自己该做一些什么更有意义的事。对于去姐姐朋友处是非常提不起兴趣的事了。 难耐空虚的心只好跳一跳唱一唱才可以得到解脱和释放,唱完《渴望》唱《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跳一跳舞,有情有调的唱《粉红色的回忆》边记一会日记,一个早上竟也过去了。 吃了午饭,又小睡一会,两点钟,又落寞地写些自叙回忆五山的什么《秋恋》《萌芽》时,又放下不写,构思好才写,就去洗菜洗米剪石螺,然后洗头发洗澡。 晚饭后看完《母亲》电视剧看到父亲与母亲在丢香蕉皮嘻笑,笑完后父亲气气的拖地洗地。我开始是听歌的,后见他恼怒也洗地。 进了房间也不想理他。夜里睡醒,浑身是汗,真不好受。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追忆似水时光 沈,很想和你聊聊天,唱唱歌,如果再回到五山,再见忧伤的你,我还会象现在这样寂寞和失落吗? 夜里值班,睡不着,又带了在五山生活的日记来阅,曾记得,去年七月放暑假了,你从家里来五山玩,可我,怎么会有压力呢?也不知自己什么心情,唉,你一走,自己还舒了一口气,现在远离你,为什么却去寻找,寻找与你还有韩的每个日子。 九一年五月二十五日 日子似流水一样缓缓的流着,上班确实太轻闲,又忆起去年秋天学生开学带来的热浪,上班时又拿了日记来读,细细回味去年有他和韩燕一起的日子。 人就是这样,在一起时不知道珍惜,分别后才想去回忆,回忆有他们的每一天,五山的每一个日子,和韩燕见了面,我不敢问她见到过沈没有?有没有和他聊到我?我只有伪装自己,问她:“五山变成怎么样了?”我只不过离开那里一个多月,好象离别了两年那么长时间,只有日记,让我又回到了五山的生活,让我身临其境……我又在阅去年九月的日记。 九0年九月四日 上班很多学生买学习用品,小苍蝇似的”嗡嗡嗡”头也被弄得晕晕的厌烦。 中午收到芬的来信,一开始说早早的寻个如意郎君结婚算了,哪还等到九四年呢?我一读就感觉她在嗤笑我,就恨她这样不理解我。但一看下去还是真心说:这是选择的年龄,错过了就很易将就自己的婚姻,叫我有中意的也好,多认识几个人,何必害怕推卸了。她说丽梅二十几号去她处,她月底回来,如不早回来就不能和我们多玩了。我觉得好象挺累的去完成一项友情的责任。她什么也要我迁就她。希望自己也不成为别人的负担。 下午打羽毛球,韩见我和高老头好讲一些,她就不知怎的有点吃醋的心情,她又不认,打完球只听她说:“如你有书呀,写作啦,还记得我,还有我在。” 我说:“我发梦也梦见你呀,如有书,没有你,我也会开小差看不尽心的。” 她一开始就说:“如果我去死,你跟不跟我呢?” “我当然跟着你,不让你去死的。”走到厨房,她又说:“我们在一起算了。” 我猜想,她可能被高老头追好烦恼,和我在一起就不用这么烦了。 我说我离开你调走了你怎么办?她说她就恋爱。我说和谁?她说不清,我猜想也是高老头。她好象怕失去朋友,当她要去恋爱时。我希望她先去坠入爱河,因为她也知道我也恋爱,看了我写的诗,说又不和他亲吻,写得这样痴这样傻。她这个晚上的心情也是怪怪的。 九0年九月五日 夜,黑沉沉的,下过雨后的深山更阴凉更幽深了,秋也更深浓了。 我完全沉浸在自己写的小说恋情里,陶醉在那少女时的痴情浪漫里,那纯真和稚气的可爱,任性好强,那么柔弱迷惘的小女孩。 那男女主角的爱情,只不过是我的幻想而己,不知现实中可不可以体会得到? 下午时,天气越来越阴郁了,看书时无意识抬起头,我望见了沈,他也是注意我的。等他回时我又还是看见了他的注视,他的眼睛在告诉我:他不敢大大咧咧象朋友般接近我,他渴望中带着羞怯,逃避。我也是,但我有勇气面对他。 我们的情感为什么总是处在这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变幻中呢?我禁受不了他那无奈的眼神,从心里也始怜惜他了,象母亲心疼孩子的不快乐或痛苦。怜爱理解了他的忧郁和伤情。 上得楼来,我只能借吉他一抒我的情怀,或许也是我的伤感和忧郁? 九0年九月六日 有预感,我今日会见到他,事实很多次都是如此。 每次我们的眼光对视过后默默无语时,第二天他都会来我的门市部,这应该是无法控制的情感。谁叫我们老是会“对碰”呢? 我见到他时,他是无缘由的怨恨我的,我没有拿纸箱给他,他竟冒出一句:“是不是拿来装嫁妆” 他从没提起过我的爱情婚姻,怎么这样说话呢?说起卖笔,他又说:“又没多给你一份”他说我不大方, 我说:“你大方,你大方你的一本日记本都不肯给我看。” 他才有些高兴,说:“你写的诗也不是不给我看。” 他似乎很愤恨,恨些什么也找不到理由。问他什么也没有正经认真的对我了。 中午一直售货到两点多钟,烦闷死了。 在心里也想过,再这样下去,不调走也不行了,我害怕见到他忧郁,消沉,更害怕他为我消沉。为什么两人的情感会发展成这样?这样下去对他对我对她都不好,成了三角恋爱,他很容易两者都失去:爱情和友情。好得他还有女友挡住我,不是我真的心疼害怕看见他受挫消沉痛苦的样子。我也想离开了五山,好了结我的情我的梦。冬天很快要到来,我渴望爱和温暖,不想再作幻想的梦。 巴金的《雨》里的觉新他们的爱情,婚姻的悲剧会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有点象沈的忧伤,这真是:秋正浓,情更深的季节。 九0年九月七日 该从什么地方写起呢?心情有点绪乱,明日就回家休息了,可我没有想回家的心理,反而害怕回去。因为二十九号要回去考试,所间隔的时间不长,也就早点回去休假了。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恋爱了,要不,怎么这样惊慌,娇羞,兴奋,小女孩般的嘻戏,快乐。娇羞原是这段时间才有的,温柔也是。 总之,我们己掩饰不了自己,是他的触发,还是我自己的再次萌动?我也分不清,总的我是在心疼他的忧郁,他的消沉,从心里接受了他的逞强好胜,他也在接受我的任性,我的真实。我才知道,爱情的动力也是这么大的,真能互相改变的,他不再怨恨,我们想象一般朋友那样随意,自如潇洒,可是两人却都在抑制中进行一切交谈,直到分手时,仍也是羞涩的对他说:“要中旬才去你那里了。” 他也有些羞怯地走了。当时我也没说清什么时候去他那里,他竟很在意地说:“几时去?我十八号去韶关。” 我知道,这些情原是双方的,一旦无法控制,就发展成恋人的关系。我不知道,我有些想跌入,是秋天的深浓增加了人的感情浓厚,还是由于禁锢得太久,或许是真要开花了?我种的花也开花了,我也想像它们一样轰轰烈烈的萌芽开花了,根本忘记了理智是什么?爱情的萌发己经一发而不可收。 我说他清高,他说:“是你自信。” 我说:“这么自信,这是凭我的感观,直觉的。” 我说:“人有三个我,一个真正的我,一个别人的我,一个自我认为的我。”那一时间,他在认真的听我说。 在下午坐车时,我对韩说:“我不知是不是又恋爱了呢?” 韩激动地说:“是谁?是谁?是乐昌的?还是五山的?” “五山的。” “五山的谁?他?不是,沈老头?是不是?” “是,怎么说,我也不知,我只是感觉我的心在跳,好娇羞,不过是我单方面的罢了。” 我和韩依恋不舍的道了别,她的眼睛似乎有泪有情,说:“把那看热闹的传火炬的场面看了回来告诉我呀。” 我上了车,车上和老师们谈了些话,无牵也无挂。 九0年九月九日雨 小雨停了,不一会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越下越大。 我撑着一把黄色蓝花雨伞在街上行走,雨水溅湿了裙子,只得放慢脚步。 去了新华书店里买了宣纸,见到一本“寻梦”的日记本,很喜欢,我不也是在追寻一个似梦一样的爱情吗?梦太多太深了,寻梦的人迷惘不知所措,多希望用喜欢的日记本,记载着天真浪漫,痛苦的爱情故事。这也是寻梦的年龄。 买了两本日记本,一本《托尔斯泰晚年生活纪实》 一本是有小桥流水,山花,篱笆墙,脱落了的树叶,灌木,都有着一幅早秋的清新,又有一些秋的潇索。想把它送给女友燕子的,可是因为太喜欢了,就自己留着写日记。 另一本封面是一幅山水画,有山有松树有楼亭有唐朝诗人在坐着吟诗的,我也很喜欢。想送给沈的,又是因为太喜欢,不舍得送给他,还是留着写日记,还在日记的扉页写上:孤独和寂寞,来得那样深,没有谁来救我。一切都因为,心己无从寄托。 夜里,陪三姐值班睡觉,讲了一宵到三点钟也没有睡意。讲的多是一些人与人之间的情感。 九0年九月十日阴 秋天的深凉在小城也掩盖不住了。 在街上见许多人急匆匆的赶着上班,唯有我还未睡醒的疲倦样,头象喝醉酒似的晕眩,昏昏沉沉的被风吹醒了些。回到去头也晕疼得很,可能是昨夜洗了头未干就睡觉的原因? 头晕再睡也睡不着,就听歌,翻翻书,跳跳舞,一个早上也就打发掉了。 午饭后,每个人都午睡了,我看书到二点钟才睡,睡醒了,己经是四点多,一屋子的秋色,躺在沙发上,感觉有些落寞,寂寥。 我想,只有秋天才会有这种感觉,因为空虚的日子也己经过去了。 不过,还是禁受不了那一屋子的秋色,风也瑟瑟,暮色深浓地掩盖着我,使我倍感以前的这种落寞,这又怎不叫人伤情? 现在,仍忍受不了那一窗的秋色,那阴沉的天气,真是太柔弱了。 “我想要些什么?”哦,是了,归宿。 鸟儿也投林了,燕子也归家了,在路上骑着单车,禁不住那股情愁,太软弱了。 我又在想,别人又在干什么来着?工作安定以后,未来似乎不再渺茫。秋天还是睡觉天,但它还是要有充实的寄托。 “爱情只是生活里一个小小的点缀,事业上的安慰才是真正的安慰。” 回家的路上,见阿君在上班,就去了她那里,她也怨我上个月为什么不去她那里,她准备元旦结婚,不用多久了。 我说人的一生确实太快了。 晚上大姐说我还是孩子一样,没点生性,说话也不顾忌,她不喜欢我的太外露,太纯情,太放肆的笑,过于显露出自己的一惊一诈。 九0年九月十二日雨 一天几乎是吃了睡,睡了吃,从九点半起床,又躺着看书听歌,一直到吃午饭,然后又睡,一直睡到下午,一睡就睡出了病,感冒加重了,头疼得更厉害了。 九0年九月十三日雨转阴 我一直以为,我的心可以不再有他,不再想他,可惜,我做不到。 当无意放那《情魔》里陈汝佳唱的《难解的迷幻》《浪迹天涯》时,还是感到忧伤无奈,还是情不自禁的回忆联想到那晚的难忘时光:如果你要为我写一首诗,只要那诗中没有伤心的句子。 “如果你看到我疲惫的样子,请不要叫我就此放弃。” 我还记得他忧郁的眸子,弹吉他时深情的眼神,帮我抄歌词时的那股热情。 还有,那夜的温情—他唱着那忧郁的曲调,叫我心动,那浪漫温馨的情怀,是怎么也忘记不了。 当我在听歌时,母亲在缝补做针线,玮玮拿着针线在玩着,我整日沉醉于在这个爱的世界,有我就有你。 邓丽君唱的:“你是否不快乐,你是否也寂寞”的伤感曲调里,人也有些许的寂寞和无奈,又有着无限的渴求和爱意,变得柔弱爱幻想起来。 八点二十五分去坐车,车又慢点。一回去,韩高兴得很,像久别的恋人,互相亲眤一番,捏脸,像兴奋的小鸟。 我故意独自回去,有了分离,才体会得到相聚时的快乐。别的人也对我有新鲜感,我自己也感觉似离别五山很长的日子,回来探他们一样的亲切,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很充实。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追忆似水年华 九一年五月二十六日 回忆,可以让人更加怀念过去,让人更加知道去珍惜现在。 离开了五山,离别了他们,才变得更加的想念,太想念了,忍不住再抽空去探望他。 仍是可以睡懒觉,但却睡不着,八点钟就不想再睡,强行自己闭着眼再睡又会胡思乱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难以摆脱烦恼忧伤的事。 起床,吃过早餐也写不出什么传记,不如看三毛《我的宝贝》看到三毛与她的朋友不约而同的“哗”表示惊喜,异想不到的兴奋,我忍不住笑,又去翻自己写的日记,寻找和沈曾有过一次“哗”,那是自然而出的惊呼,一看便上瘾,细细看下去,那心情也真快乐和闲适。 三毛也被亲戚说有怪癖……看累了又小睡一会。 吃了午饭急忙赶着去上班,自然有些新鲜。谢爱琼说昨天有一个人来找我,我说:“是不是瘦瘦的?” 她说是,不知怎的一下想到是沈,又没问年纪,只问多高,说可能是五山的,她说看样子就象五山的,很瘦的,他来找你玩,想到是沈我有些心跳,又觉得有犯罪感,感觉他来约我似的,以前的爱又回来了,我又想又怕,有点激动。 平静一点下来,才看书,看了一会儿,汤来了,他带给我在书店上班的奖金,说书店里的书钱江想吃掉我们的不想给。我说想不到他是这么贪心,拿有一百六十多元也可以做事,昨天原来是汤找我。 邓雪梅来上班后我又吱吱喳喳的说了小半天。 四点半买了橙子波萝去三姐那,旎旎洗澡,坐不一会三姐就说:“你调回来父母更怄气了,你心里过意吗?” 就是为争电视剧看的事我气父亲,毋亲见我们斗气也急气对二姐说,二姐又与三姐说事情就闹得这样坏了。 三姐说:“象你这样享福就是被多骂点也值得嘛。” 我们又聊起《恋爱婚姻家庭》这本杂志,那书说事业型的男女结合会给家庭带来危机,各自做自己的事业没有了浪漫情调。 三姐说:“那你就找事业型的“ 我说:“不找事业型的他整天沉迷在打麻将扑克上,也不是更烦。” “绝对的吗?像你呀还要找个勤快的,不是怎么像家?如你这么懒,爱依赖。” 我说:“要的还是情,如果没有爱情,你再勤快他也不会在乎你,怎么说呢?要是相爱,总有爱的动力,而不相爱,有活力也被打消了,对于我就会这样的。” 三姐说:“也要现实的。” 我想,婚姻离我太遥远太渺茫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真的觉得是毫无希望了:“干脆不结婚了,现在的婚姻那么复杂。” “知识分子”事业型的人的爱情婚姻都受到一定的冲击,况且我们这些平凡人的爱情呢?我都对爱情不抱任何希望了,似乎也认定了自己是爱情失意,婚姻的失败者了。 夜里值班,去了丘辉东家坐。踩着车去兜风。回来店里稍修改小说,也没看书。 九一年五月二十七日阴 随便抹了下玻璃就走了,还带着惺忪睡眼,回去再睡,一直睡到九点多钟,有人敲门,以为是父母敲,再听到敲,才去开门,那人说母亲头晕,急忙跑下去,母亲坐在那里,扶她回来,用姜炒鸡蛋给她吃,然后才做午饭,父亲炒菜。 十二点上班,也没什么心情修改小说,心神不定,喜欢啰嗦,看行人匆匆,或许是夏天的午后,精神疲倦欲睡,随便抄了小说就行。 三点钟邓来上班更不可能弄自己的东西,与她闲聊,什么也聊,活得真是无聊了,就说:“穷开心,活快乐”的过日子,比如找朋友玩,去旅行去五山,去买电子琴,写小说看书,就是想为了不让自己孤独寂寞无聊走入不快乐的心境。 邓说她那里有一架子琴修好了可以卖三百元给我,还说她会“一刀一刀来砍”意是谁动了她,她都会报复。说知道又不告诉她也会记着,她这样一说我听了也害怕。 她说:“一些人尽管表面和你说得再好,等你落难时就离你而去,这种人根本不配交朋友。” 我说我也领教过,在你跌倒时不丢石头也算好了。 她说她就十分感激在她落难时那些朋友给她精神上的力量。 我说异性朋友比较讲义气。 她明说没有利用价值的朋友宁愿不要交,没利可图,交来又有什么鬼用? 我觉得交朋友只要投缘,交心互相帮助互相理解,如果别人对你有目的才好在一起,确实会很累。 下班后去阿君家,路过天桥下面,我就想自己调回县城上班也快两个月了,所见所闻也不少,发觉自己也变得比在五山爱虚荣,主要还是受一起上班相处的人影响。 谁都会有虚荣心?但我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己经很明显了。 晚上和丘辉东一起去府前大桥吹着夜风,看着夜潾潾的河水,说着一些婚姻家庭的事。 她说:“我是你同学才这样说你的,许多同学都打了结婚证,还是不要这么挑剔,现实点。” “我己经够现实了,可是一想到两人合不来又有什么意思。”下午和邓雪梅聊天时她说过夫妻感情是很淡的,我还说要做到感情和谐也很难。看到别人不幸的婚姻,我情愿不要,没有爱情的婚姻倒不如孤独自由更好些?这两者哪个更不幸更失意些?真不知道。 我还在等待期望着,觉得总有一天他会出现,爱情会到来。 丘说的仍是一幢房子,钱。 我们还说有趣的笑话,她说有一个邮局上班二十八九岁老是打电话给她和他聊天想追她,要是半年前我调出来了也可以介绍给我。我也觉开心,谈着话吹着河风,在街上逛,也像拍拖一样快乐? 回家时我们也说起各自的家庭,父母嫁女要彩礼的搞笑,说男人没钱的岳父诈也要诈他出来,诈不出来就诈到女儿身上,女儿也要被他诈死了,说得我们都笑起来。 分手时,她说以后我值班时,又出来散步。 回到店里,一个人静静的思想,迷迷糊糊的竟睡着了,日记也记不完,书也没看一页。 九一年五月二十八日 今天盘点,吃完早餐他们都坐在那里等了。九点多钟时己盘完接着洗地,洗完地十一点多下班去了三姐家,她打来电话说父母去了她家。 我也跟着去了姐家,太累了,晒衣后半坐半躺在沙发上,母亲帮忙洗菜,父亲坐在小旎旎旁边。 吃完午饭,父亲去了大姐家,我们上楼小睡,姐又说父亲很计较女儿给多少礼金,叫我以后结婚去旅游,不要摆酒席,也不要姐姐送礼物。 还没聊够两点半去上班,出货点货验货。邓雪梅没去,只我和谢去,后黄来了,说邓肚子疼,廖说次次出货都是他。谢一气之下就去告给刘经理,刘打电话和邓骂架,声大得我以为邓来店里与他骂。从楼上搬货下来确也不易,再用板车有人在后面推才推回去了,又摆货。 看着邓气忿忿的又闷闷不乐,早上盘点被人孤立时,不知怎的我竟有些可怜她,觉得她的孤独和郁闷自己都有过的同情她。 下了班我问起,她以为是我与谢说了什么而让谢告状的,我说我根本没有说,只说你肚疼,她说是黄说了。 回去又将这些告诉三姐。 父亲从大姐家回来了,说大姐夫想去深圳做事。我听了觉得自己如果能去,也是会离开这里,去深圳做事,甚至去香港。 这里令我太失意,爱情工作事业都没有给我活着的价值感,既是这样,如果能走,为什么不呢?工资只发八成的话。但一想自己的目标只是为赚钱的话觉得也没什么意义了。我并不想求富贵奢侈的生活,有钱又不能有一个相爱的人去旅游,一个人去,仍也是孤独?寂寞?唉,实在好累,累得一点也不想动,连吃饭时也懒懒的,姐夫当然看不惯。 吃完饭,大姐和华华玮玮来了,大姐和爸聊天,说兴哥去深圳做生意的有趣。我和华华在唱歌,也觉有趣。 回家时己十点钟,玮玮说我追不到她,边追边嘻笑,回来己是又累又闷热,等水热了才洗澡。洗完衣服看看电视写写日记己是十二点钟,够怆的样子,又还想看看书,一点钟才睡,明天还要起早,真烦。 想到调回来真又要去远远的地方打工漂泊,也是挺孤独寂寞的事。 九一年五月二十九日 上早班,七点钟起床,心里也有怨恨似的,昨天太累了,那个谢阿靓也不叫我调换班,深怕我和邓一起上班。 小说一点也改不成,边阅书,又不停的打哈哈,黄在旁边打数。我看一会儿书,卖一下东西,写下价钱,然后去逛街一小时,看到一本《寻找三毛》真想买下来,可惜很多内容都是看过的。又去翻看明星新闻,琼瑶的书,觉得他们也一样的平凡淡然,琼瑶的小说看多了也一样无趣味。 下午上班时下起雨来迟到了些时,去到见邓在默默的看书,那样子也好孤独寂寥。之前是不曾见她这样打发时间的,也见过她拔蒜头,现在见她也被孤立,想象不到像她这样有冲劲热情的人也落寞下来。 她给杨梅我吃,说第一次上班没有打瞌睡,我翻了她看的书,看她是想与我谈话的把书丢开,丢给了廖说:“我们可以聊天,你一个人坐着无聊。” 我说一个人在这里上班好闷,她说:“有什么闷,当你烦闷时你就回忆过去美好的东西。” 我说:“回忆过去,盼望将来,这样日子就好过了。” 她说:“我就没有将来盼望的,过一天算一天。” 我说:“那时在五山,我真是过一天算一天的。” 她说:“回忆在五山的时光,如果时光能倒流十年,我真愿过回那时的日子,真是怀念不舍呀。” 我说:“当你身处那里时,你就会烦,又想着怎么调出来。” 她说:“那时一有时间就玩牌,爬五子峰求救时几乎是抱着回的,他们邓建国李百瑞何秀英对我又好,怀孕时她又时时迁就我。” 我说在五山最难忘的是吉他。 我们在回忆过去。 她说:“电视大学那边一直进有瀑布草地大山,是一个最浪漫的地方,谈恋爱最好的环境,山下面是草坪,再上去又会有遮掩,怕人见的话。夜里的风呼呼的叫,白天也不会热。”被她形容得世外桃源一样,我说以后拍拖就会去的。 和她比,我多了一个梦想而令她向往的爱情,看来每个人都渴望真爱的浪漫,被爱溶化,尽管这个人的人生没有了希望。 下了班后去三姐家,不知是房子的空间小还是心情不好?人也被窒息似的感觉什么也不想说,小旎旎哭闹时要抱抱,姐夫下班回来见我还没走说我偷懒,想迟回去就有饭吃了,我说你很勤快吗?他说他下班回来喂鸡。 不来也就罢了,只是想和姐聊聊,但来多了也真的没什么意思。 临走时我对姐说:“下个月休假不去五山也忍不住了。” 三姐说:“去见你的情人呀?” 我说:“所有的有情人,都是情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追忆似水年华 九一年五月二十九日 早上睡了又睡,一直睡到十点多钟,母亲煲了粥又不想煮饭,后又煮了饭我随便吃了些就上班了。 阿君下班路过聊天聊到两点多钟,她仍说希望能调回来上班就足矣,我仍说爱情对我多么重要。 我还说:“半生的快乐与否都注定在婚姻上。” 她说:“怕什么,调出来才不过两个月。” 邓开玩笑说帮我介绍个美男子,不过这个人好花心的。 阿君走后我又修改了一会小说,三点钟有人来上班我又去逛街买衣裤,剪布。 五月三十日 邓说她女儿病了也好烦,还说时光最好能停留,停留在二十二三岁那该多好。 我有些头晕,有些病痛是说不出来的,再加感情上的失意,不免又唉声叹气几声。 邓说时光能停留在我这个年纪多好,可我为什么也不开心快乐?而想要过她现在的生活? 下了班,回去洗头发洗澡,出去走走,回来看电视剧,记了日记,时间己不早。 发现日记从此写满了她,邓雪梅,是否因为两个无聊寂寞的人在一起上班聊天,东南西北的聊,还聊人生,三姐也没时间和我闲聊。听她说回去一个人吃饭,之前老公常不在家,离了婚。如果是我,又觉委屈也害怕了婚姻。 她还教我怎么追求男子,说:“有钱就有了一切,侧面帮助他,使他感动,在思想上精神上追求上与他细谈,使他得到关心和体贴的感觉,那时你会得到他。” 我说:“我早占据在他的心,可惜不能得到他。” “那就更好了,这是成功的一半,一个星期就得到他的钱,然后再得到他的心。” 我们在画画,画人,她说:“你会画?一点也不像。” 我又想起沈,他画的人物画,《在水一方》的封面画,贝多芬,还有他说:“看一幅画,不是用像与不像来评价的。” 九一年五月三十一日 上早班,七点钟起床。 看到同桌书凤的来信,说爱情顺其自然,到时就会来,强求不得,年岁也不算大。 她也说:“烦闷的时候,很想唱歌。” 小说修改不多时,小白来坐,说到五山的现在,这样一交谈,真也觉得五山也不过原来的样子,我前时对它的思念真是多情,那心境也不知是对五山的景,还是对人的思念多过大山? 她说可能下个月会调出来,河南也要去了,说阿骆晚上专等男子来玩似的。 他们的生活也不过一如既往,是我多幻想而己。 十一点钟她走了,去医院医疮,我又续改看小说,有些头疼。 下班回来父母己等吃饭,午睡到三点钟上班,四点钟又去裁剪衣服五点才回来上班,也有点怕人嫌,说一会笑话,说坐电梯摔跤的滑稽事。 下班又去三姐那,小旎旎也长了很多。 回去洗了澡才吃饭,边看六一儿童节的舞蹈,她们是多么活泼可爱,真是人生的希望。 还是想,该学会剪裁编织以充实以后的生活,不然太无知。 昨夜,有一股冲动,想快点抄好小说给邓看,一种想被欣赏的心理很强烈。 哦,调出来这么久了,又有谁欣赏和在乎呢? 明天是新的一天,我要振作起来,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表面乐观,内心抑郁要适当的调节,精神上不能太紧张给自己压力或太松散容易消极。 九一年六月一日周六 修改小说,也不知道自己写的小说可以让自己又一次沉浸在爱情的快活里,阅读下去的快乐是激情和心跳,那种快乐比写时和真的体验更兴奋,因为写时还是要思考,不能欣赏和用心感受,而真的又不能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一个早上,我完全沉醉在自己写的小说情节里不能自拔。 午睡到三点又去上班聊天,邓说她以前旅游时怎么被男子牵着手逛街,享尽风光,男子又靓,完全满足了虚荣心,说到带色彩的话题时,那些刺激的话语让人笑得不再打瞌睡了。 后又和她上街购物,逛街都己成了上班解闷的快乐。 也不知为什么?当所要的都拥有时,我又会有一种失落,觉得己无所求无所欲似的,有时,又不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追求什么来着?什么都满足时,又处于空空的一无所有了,也不知别人会不会像我这样矛盾? 晚上没电,走出去那大坪上,凉凉爽爽的,可惜感觉有点累,再且又没有一个亲密的恋人陪伴着聊天。 然后和父母去群姨家坐一会,那边发廊的女子咿咿呀呀的和老板打闹,群姨说他们瞎闹混乱在一起,我看别人打打闹闹的都很开心,自己真是无聊。 自己一个人回来黑灯瞎火的过一会才有电,电视一点也不能看,在做针线。十点多钟又去翻以前抄的文学理论,席慕容的散文诗,写写看看,不觉又弄到一点钟,父母在隔壁唠唠叨叨也不敢再看了。 九一年六月二日周日 不用上早班又睡到九点多,闷热之极,昨晚睡醒一头是汗,又打蚊子。 父亲要拿电视机去维修,去二姐那拿纸箱回来。 吃饭时说二姐他们又斗气了:“你们最好就嫁得远远的,眼不看还省心。” 他还说:“做尼姑蹲楼梯角别人也赶哟。” 我之前在那里翻看昨夜没看完的手抄本,母亲在炒菜。 吃饭时听他这么说不知他是在暗指我?这大大伤了我的自尊心,如果这句话是针对我,他完全不把我当女儿只当外人,以我住他的屋子引以为豪,当时真想回应他:“没有你的房子我会死掉会流落街头。” 但我还是不言,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是他太俗气,还是自己给的生活费太少?或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 父亲说:“女人都不是好人邓很坏,电视剧《公关小姐》里的周碧莹也很坏。”他看不起女人让我恼恨他。 我一句话也不想说,一直害怕成家,是因为感觉自己有一个幸福的家,不知自己现在却成了被赶到别人家,流落街头可怜的女子。 上班时,与谢聊天,边又重整理小说,写小说仍让我快乐! 打电话给丽梅问她晚上能出来玩吗?去舞厅跳舞吗?说电视机坏了没剧追了。 她说艳芬写了信给她,这段时间搞户口,才尝到求人的苦味,她己定和那个人,还说打赌到九四年,她最先输了。 与邓聊,她说好烦她女儿病了,我说我也好烦晚上又没地方去。 她说:“不如拍拖,现在这年龄最多人追的时候。” 我说我又不认识人,她说不过也是,本单位的又不想,别单位的又不认识,只靠介绍,或者大家一起去玩认识些朋友,而这机会是难有的,她还说我们姐妹皮肤粗糙显成熟,要找个年纪大六七岁的,我说大四五岁己经够了。后又说她隔壁的女孩比我就会做人,待人接物方面。 夜晚不去兜风就不知怎么过?我会对自己说:“今晚怎么过呢?街上的清静让人喜欢。” 真的想八号进五山玩,真是去寻那旧情人? 邓还问:“你在五山谈过恋爱没有?”真碰到我的心弦。 九一年六月三日周一 八点多醒来去接三姐回来玩。 三姐抱着旎旎下去玩,我没去,见那盆兰发芽,说爸不该把那春兰的根拔掉。 爸说根都死了干嘛不丢。我说没死还可以生的。 他一听拿瓶子一丢把我吓了一跳:“搬回你的闺房去,看不惯就搬走去住。” 进来房间,我闷闷的在补裙子,姐上来问我去哪了? 我回应:“死掉了。” 她一进来房间,我就忍不住流泪,她教旎旎逗我,我也不理。 他们吃饭时我仍在补,打算补完十一点多才吃午饭的,谁知一阵反胃,干脆饭也不吃十一点四十分就去上班了,邓问我为什么这么早来?去不去哪儿了?听说不去她就下班。 上班时我说自己早餐没吃午饭也没吃也不知肚子饿,吃之前己反胃,刷牙也会这样。廖说可能是胃炎。 修改小说最后一章,阅文学报,谢去染发。 三点钟邓来上班又与她一起逛街,先去看病,医生也没说什么病,只开了些药,邓也说肚子疼打针开药,去买衣服裙子时还:“哎哟哎哟”的叫,我扶她。 四点多回来,她叫我吃药斟开水给我,说我买到更多衣裙,她什么也没买。 聊天,不知怎聊到自杀,廖说他以前曾试过吊颈做体验的,他说那绳子绑紧了真的挣扎不了,我们笑,说三毛就是自杀。一说又想像邓那么胖,如果她在试怕连绳子也会断,一想到绳子断了她跌落下来跌疼了更好笑。 吃了药,全身发热,回去一照镜子看见脸也烧得红红的可怕,姐说药物过敏。 有时觉得上班比不上班更快活,上班可以写小说,写累了又可以与人聊天上街,有人听自己倾诉。三姐沉浸在她女儿身上,也没时间听我诉苦,我也说得很少或不说了。 吃过晚饭送三姐回家父母又说去大姐家玩,我也不想去,但又怕一个人在家冷清清的孤单,犹豫再三还是洗了澡去,去到都没电,又闷热。 回时父母也关心了我今天的病痛,爸还有点内疚的样子。 九一年六月四日 出来县城上班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觉得上班时的悠闲自由快乐,一种安宁柔和的满足,一种只有在五山才有过的快乐满足。 我阅了文学报后就始抄小说,开章当然想写好,写了又抄,抄了又写,虽和廖聊也可以边抄边说,他说我也可以物色一个了,我说急不来,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去刻意得到罢了。 晚饭后父母要去二姐家,问我去不去?我说你们先去我要整理好东西才去。 一个人走在路上又觉孤伶伶的没有了好心情,像一个流浪的人漫无目的在走,走得惘然若失,步伐也乱。 回去值班时在罗丽燕家看了会电视才走到去值班写日记,一直写到十二点半看一会儿书才睡。值班也没有安全感,开门锁时心里十分害怕。 九一年六月五日 早上上班仍然抄小说,抄一会说一会儿话。廖很喜欢对每个女人都评头论足,说我穿的通花白衣像藏族姑娘,害我去吃早餐时也觉抢眼好不自在。 聊天时我说邓说有钱就有一切,廖说他那天在裁缝店里与一女人聊,她才二十一岁,有钱又有一幢房子,可她说她一点也不快乐,因为她心里寂寞,内心孤独,空守房子,带着一个儿子,离街又远,认识的人又少,白天不用上班,晚上更不知怎打发,电视又不好看,这种生活可想而知。 表面看她拥有女人所要追求的物质生活,然而她的精神空虚无所依托,又怎么觉得自己快乐呢? 他说:“她够有钱啦为什么她不快乐呢?” 我说你这例子最好举给邓听,她说钱是万能的,有钱就有很多朋友来往。 五山的顺妹来站了一会说她儿子搞户口,还说李红秋今天也进了五山。 黄说谢病了还要再休假,那我进五山的日期又要推迟了。 晚上八点多出去值班,路上感觉好温柔,风轻吻着脸,头发,颇感舒适惬意,想想,在满足了物质的需要,更要满定精神上的,去五山去买书也成了我的快乐。 那天买了一条长裙子遮住小腿也可惜了,姐还说不喜欢长裙。八月份的工资也预支买秋装了。 觉得自己也该知足了,只差没找到一个爱我惜我欣赏我的知己而己,还要什么呢?如果找到了喜欢的人拍拖我就更快乐幸福了? 一路上又在想,我终于等到了那见面的一天,那相聚的时刻,七月份,他放假,我们能玩在一起吗?终于在心灵上不再孤独,我所盼所等待的都会到来,都不会落空,虽然它是迟到,但只要有耐心,它会属于我。 何况,春天有缠绵的雨,夏天也有温柔的风,秋天也有金黄的稻香,冬天有雪景,还有爱着你的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追忆似水年华 一九九一年六月五日 青春美丽的年岁不想太快过去,过去了就会一去不复返,就是重复,也不能再有今夜如此的温柔美丽!多么希望此刻你能看见年轻的我,一如今夜,温柔如水。 离别了两个多月,就要相聚了,心情会变得好多,就算还有孤独还有失落。 想起爱自己的人就会温柔如水,那穿短裙子露出的小腿肚子稚嫩可爱的痴样子在自己小说里流露。 九一年六月六日 值班回来还很想睡,睡了又睡还是睡不醒,吃了粥又去睡,己睡不着,又去翻以前的日记,翻阅过去的时光。 午饭时,父亲在说旧社会他们是怎么吃苦,舅舅他们又怎么被抓壮丁,没有吃又还去赌博,输得连锅头也卖了,说现在的我们还不知足,这不好吃那不好吃,我想和以前怎么比呢?以前的人有三餐饭吃己是幸福。时代造就命运,新的年代社会比我们这一代又会幸运。 刚去上班不久天就黑下来,打雷,不一会大雨就来了。我在看艳芬的信,她说她也好烦,不是有一个爱她体贴她的人就更烦。 雨越下越大,大有不停的下着,避雨的人多了,那怀着孕穿着长裙有点慵懒的林老师是教过我英语的,她也不知我是谁,看她累累的在站着,我不忍心做自己的事,雨也没有停的样子,我想叫她进来店里坐,又没有勇气,看那雨稍微小了,又想借雨衣给她,然而怎么也放不下自尊,看着她那难耐而又是孕妇的累,我真不知自己怎么这样忍心坐在那里无动有衷的。后来她看报,雨小了,她才走了。 想想做学生时是多么尊重老师,害怕她的威严,连叫也不敢叫一声,是因为自卑于自己学习太差,现在成年了,却也没有勇气去帮助她,真是愧疚呀。 三点多邓她们才来上班,我去了丽梅上班处与她聊烦恼,我说想要离开乐昌,她说:”叫你表姐介绍,你可以嫁去香港。” 两点多时汤来问我进五山没有?我说想明天进的,有人生病不能休息,看十一号能不能去?他说拿不到钱就叫财会扣他工资,再不行他说他进去。 晚上去别人家看电视回来听廖百威唱的歌,然后写日记,看刚调离五山的日记,不知什么原因,时时都拿在五山时的日记来阅,为满足什么呢? 九一年六月八日 上班时就抄些小说,可没抄多少,丘辉东来坐,她与廖说得很投机,还比手划脚的说得兴奋,那是说生意方面的,大多做生意单位的都亏本,一个月要亏多少万,那些工资刚好是一个月的销售额,不亏才怪事,不知几时真要发七八成工资,那时可真是做不做都差不多,多是维持生计,哪还有什么社会价值?她的糖专公司工资就不忧发不出? 天空下着微微细雨,阴凉得很。 下午领了工资,又扣了国库卷。下班送工资给三姐,天正下雨,华华也一起去,她舍不得离开旎旎我先回家。 晚饭后父母和二姐他们一起去看那修好的电视机,我和丽梅上街去借麦克风,她姑姑不在家,我们又去她同学家,说起卡拉0k唱歌,三人都喜欢,约好十三四号去丽梅单位开舞会唱卡拉0k。 九点钟走了,想去看电影,但时间己过,又去她厂里的舞厅,看有人在跳舞,看不久就走了又去街上吃石螺,听卡拉0k歌厅传来别人的歌声,我们讨论到时唱什么歌,说一个人唱粤语另一个人唱普通话也要借咪来练练。我说我去五山借老师的录音带回来唱唱练练,说得也饶有兴趣的好心情。 又说起印刷的事,她问我大概要多印刷多少字,帮我问问认识一个也是印刷厂的同学,她问我印诗还是小说大约多少字?我说一万字左右,她以为我是抄的,后知是我写的说:“这么浪漫的。” 在我心里又有了一些希望,要是日记印成一本诗集或散文集,就是以字计算一千字多少钱我也希望我的拙作变成铅字,自己保留或寻找出路,不能把全部精力放在爱情上,我要为自己的人生寻求一点价值,那怕一点点。该来的总会来,不想再为我的爱情担心。 回去的路上,心情也很舒畅,快乐。丽梅也说出来走走心情真是好多,虽然也没玩什么。 我们还说以后我值班了就去卡拉0k,睡觉时,我们又在鬼鬼祟祟地说那些事,又说起婚姻,我说一个人一定要自立,有地位经济也才能独立,她说也是。 我们对那些事充满了好奇和向往说得有趣,她还说去借碟来看,想想以后体验了,也未必真的像想象的那么神秘有趣味了。她说以后结了婚这样聚聚也难得了,我说也是。 我们聊到一点多钟才睡。 九一年六月九日周日 六点多被丽梅吵醒来再睡,她在看书。 我却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一起吃早餐听歌,七点三十五分才去上班,她说她去姑姑家。 在上班时,心境特别的好,就如昨夜和情人在一起度过的开心。 边抄小说边聊天,想想要是小说能印成铅字也有好心情了。后来不知怎么讲起吻的话题,廖说吻时连嘴唇也咬烂发肉紧的做样,我听了也觉得好笑就开心的笑,也想起自己写的小说有不顾一切的爱。 我说:“好象飞上天的飘飘然。” 他们都说:“只有你自己知道。”意是我形容得出来肯定是尝试过了,要不然讲不出这些感受。 只有自己知道爱过痛过失落过也焦渴向往过梦幻过却真的没有尝试过。 还记得我们连碰手也像触电一样害怕和心跳。 说完笑完也下班了,去了二姐家吃午饭,吃完小睡一下三点钟上班。 稳定了环境,安排好环境给我的有利条件,紧紧把握,我的烦恼和无聊就不会有。 没有寄托没有希望没有活着的价值感就是我刚调出来乐昌的烦恼? 九一年六月十日雨 天气仍是阴天下雨。 上中班仍是聊婚姻的故事,廖说我小学同学长得美才找得到行长的儿子的……。 四点钟时晓英来坐,她说算这次来己有四次了,说和邓建是不可能了,两人都同姓,两人家庭又是农村出来的,也不要玩弄别人的感情,晚上只看看电视也很烦的。 她走后,同事们都笑我说:“不要见到了情哥哥连回来上班也忘记了。” 廖说:“不要去和那班好友在一起玩得疯疯癫癫的人家叫不走就不走了。”让他们开心好了。 走出来刚好看见君下班路过,告诉她明天去五山,到时再去她那里。 叫婆婆帮忙买西红柿和香瓜带给韩燕。 九一年六月十一日 天正下着大雨,父母想去大姐那帮她搭屋子。我想去坐车,可是雨下得好大又不想去了。 母亲说:“干脆在这里拦车算了。” 我也这样想,但躺在床上等半小时觉得那么难等,好象还要等半个世纪。 我还是决定骑单车去车站,匆匆忙忙骑车去大姐家放好单车打着雨伞小跑着去了汽车站。 上车时才几个人,我还不相信的自语:“这么少人的?” 一路上那认识的助手和我随便的聊聊,他说他打麻将赌博,想和农村的老婆离婚。 我呢,发现这去五山的路依然如故并没有什么亲切和新鲜,那缠绕着山的薄雾也不如自己在五山时感觉的美,还有什么呢,这次的寻梦比平日进五山更平淡而没什么依恋。 进去见到财会问他发工资没有?扣那个人的工资给回我们的钱,他说他没权利。 走出办公室见到邓小英老师她热情地叫我吃饼,说人调出去了是精神了些,又白又胖了些,叫我上中学玩,说她告诉沈老师我来了。 我又去百货店等阿骆十二点下班去食堂开饭,韩燕要去和同事吃。 那食堂陈旧了许多,水池也拆了做炉灶,吃的饭一粒一粒的难咽菜也难吃,一点也不开胃的倒了一大半。吃完和骆聊了一个中午,谁和谁定了,我也说调出去也是烦,但看见这阴沉沉的天气,被局限的环境,人的消沉,都让人窒息的感觉,想起两个多月前自己也是下了班吃了饭睡觉上班,一天也是阴郁的打发,连我住过的房子,仍是这样锁着,没有什么变更,想象着曾经有一个女子被日夜的关在那屋子里,那股哀怨可想而知。 骆说:“我进五山没有一个喜欢的人,你都有过呀。” “我那时是没喜欢上他的,后来才喜欢。” “或是你那时喜欢也不知道呢?” 我说:“如果拍拖就没这么烦恼了。” 她说:“拍拖也有拍拖的烦恼。”也是,恋爱了,也有说不完的琐碎事和道不尽的忧伤?生孩子,婆婆丈夫一堆一堆的,婚姻家庭都不是简单的事。 , 等她上班,我又跑去楼顶,也没什么新鲜,一切如旧。那缠绵的迷雾绕着山间还没有我小说中想象的那么美,以往所感受的美早己不复存在,觉得刚离开这里难以忘记的痴迷真傻呀。 下去了,我又去了自己呆了几年的书店,在那里抄歌。只听那接我位置的女子说:“晚上就打扑克牌啦真好烦。”韩也走过来站了一会又去上班了。 三点半我又去储蓄所拿回我的存款也有一千多元放好,又去书店见到熟悉的人。 杨老师他们都说:“进来干嘛?这里不欢迎你了。” 我感觉也真的不再受欢迎,别人都想尽办法调离开这里而厌倦了这里? 想尽办法我还是拿到了在书店和汤分书的劳苦奖金,那己经五点多钟又快下班了,叫他给钱时,还要从后门守着,江也难堪,我也有点尴尬地走了。 去到百货门市部她们都说江是无赖,现在单位的人都知道了:“你还行,汤来了几次都没拿到,你来一次就拿到了。” 正说着,我见到路上的三个人,沈,他女友廖,阿包。想不到常常想念着的人,就这样轻易的出现在眼里,有想去叫他们的冲动,但一看见他女友就抑制着不去了。 他很快活?自从我走后。 他在说着笑着,样子根本不象我想象的那样忧郁。 我告诉骆,她又诡笑,又在注意的看我。 我愣愣地呆着不言语,为了掩饰自己,毫无感觉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还在唠叨刚才拿钱的一幕,而害怕别人看出自己的失魂落魄走神的呆样子。 我只好说走了,也不管她们在说些什么。 回到储蓄所,韩和男友己在坐着等我,我叫他们吃香瓜,高说:“早想吃了不敢吃在等你。” 吃完香瓜上去高那里做饭,高在切肉,样子也斯文又和韩故作亲热,空闲下来在坐他说:“你走了沈彬心也碎了。” 心碎?我想他连离愁也没有,他是那样轻松快乐的样子。 我说:“在乐昌好孤独好寂寞好没存在感。” 吃了晚饭去中学,心情愉快。 高说我是特别的高兴。 一见面,他说:“几时来的?在哪上班?几次留意都不见你。” 韩燕他俩趁机说:“她是特意来探你的。” 阿明子也在坐喝茶。 我们都好平淡,从一见到我的那一刻,他己掩饰过?我掩藏得更深?他比之前潇洒的样子,是完全解脱了情?自从我离开后,他觉得人走山空想透彻了反觉没有了负担感?既然我的爱是他的负担,我又何苦自作苦恋来寻旧梦呢? 高看到贴在墙上的画说这没什么价值的画,我说用画框框两枝花,沈说那是静物画,我说那意境好朦胧。坐一会儿,韩他们说去隔壁一老师那里坐。 我和他在聊天我说调出去好烦。 他说:“有什么烦?我去做你那一行,你来做我的。” 我说:“我没能力做你的教师,感觉又孤独又没什么价值感。” 他说:“去舞厅,价值感?过一天算一天,现在什么也不感兴趣,除开能去读美术系,可惜没钱。画的画都没什么艺术价值意义,在这里主要是没有一定的条件和环境,要是有一个名师指点,或许和很多一起画画的人在一起画,那些画就不同了,这次学习时他们都叫我一起画画,画一下也不想画了。”我也不知他怎么对自己的前途将来有了兴趣和追求,也觉自己现在对文学感兴趣和追求,但也不能去读中文系,只能把它当成某种寄托,如能找到出路也写不出有什么艺术价值的小说也发展不到他的高境界。 韩他们走回来坐一会说回去了,叫我再坐,明天就走了,我问他有什么录音带?他和我进了房间,也叫我再坐等一会才走,明天又走了,听他这么挽留我也答应下来,韩他们己走。 我问那录音带的歌好不好听?他说好听不知你喜不喜欢听? 我说:“又不去玩。” 他说:“找不到。” “要去就找得到不去就找不到。”他仍说找不到。 在进来两人时还是掩盖着心慌,他出去时我又在寻找书看,一看那本《千江有水千江月》我就脱口说出书名来。 他说:“你都看过的。” 我应:“是呀,是你拿给我看的。”这又回忆起过去,让人有些心跳。然后我又看到一本关于兰花的书,要他借,他说:“很多同学要借都没借,这本书对我很重要,我现在正研究它。” 我又说想买一架电子琴,他说要多少钱?两百多元也可以,节拍也不多,对初学者还是好的,一百多元又太简单枯燥。 第一百四十章 追忆似水年华 九一年六月十一日 我说:“工友的电子琴三百元。 他说:“买了很长时间没有?三四年的就不行,一两年的就可以。” 阿明子也说:“叫我姐夫在深圳买回来,要的话可以帮你带过来。” 这时他女友廖老师值班回来,我走出房间,她一见我就想叫我花名,她的无礼随便叫我想生气,她也就没叫了。她说了一些很无聊的话题多高多重多胖多瘦的,我对这些话觉得无趣,她说了很久也没停,我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便提出说走了。 沈也不言,后来她不知怎么说:“他呀很多情的,在他心里不知有多少个女的天天让他想着。” 他说:“你知道吗?你破开我的心看过?” 我说:“多情不是好啰,每天他面对你都有情。”她的敌意是针对我的吗? 走时,天又下雨,他去拿雨伞,说一把伞怎么办?阿明子说他不要,廖老师说两人一把,我看见他伞柄伞头的倒拿着就说有两把伞,知道他是故意的。 走了,我说:“两人出去玩呀。” 他们俩也诚心诚意的回应:“是。” 走在路上,我回头,看见他们俩还站在那里相送,觉得有些感伤,再也不想回头,可还是忍不住再回头,他们己走。 路上,什么也不想说,毫无感觉的,思想总想飞到刚才的谈话上去,还有当时的情景,有时他说什么我也走神没听清。 回去,韩和男友在玩跳棋,然后韩去洗澡,高也走了,沈也说我做韩燕他们的电灯泡,确实也不方便,但这只是一个晚上,我也真想对他说在你这里不也是。 睡觉时,我们又在谈心,韩说:“你怎么不抓住时机呢?都是你先来呀。” 我有些伤情,觉得他现在的潇洒和追求更让人爱他,心想以前他是现在这样我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失意了。不过,除开些许的错过外,绝没有后悔的心。 “我不过老觉得自己很难找到一个相同兴趣有心灵共鸣的人惆怅失望了,那些地位条件不是最在乎但也很难找了。”我这样烦恼而绝望的对韩燕说。 韩燕说:“不过介绍也是好烦,又不认识的,单位也想要好的,我现在烦恼的是调动。” 我说:“你也减少了一个爱情的烦恼,觉得你的选择也是好的。” 一直聊到一点钟,她先睡着。我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失眠了。 我的心,一刻间充满的都是爱,那小城里某人那注视的眼神,都还在炽热的燃烧,我又爱了,是吗? 我开始想天亮,让受压抑的心快点得到释放舒畅。又可再见五山的人,他们真是这样无情?五山一切依然如故,而这里的人这里的物都比以前更加荒凉沉寂,怎么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凄清美丽呢? 我寻梦,往昔的梦却早己飘逝,再不是幻想中的那样美丽。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人还是人,怎么有我小说中描写的那样诗意,有我在这里生活时所感觉的那样清宁呢? 所有的一切都让人失望甚是绝望的心境,什么爱情婚姻?我又想起这山里人把我当外人连沈也说我是乐昌来的拉长距离说他自己是山里人。 怎么也想不到,要寻回五山的熟悉感,反而却变得更陌生了。 所有的一切又怎能预料呢?我就一直这样想到凌晨三点钟。 九一年六月十二日阴雨 六点多醒过来,七点多韩起床又睡,睡了又起又睡。 我们俩一起去吃早餐,重温以往的聚餐,难得一次这样面对面的共进早餐。 吃完她先去上班,我和春英聊一会就走了。我没再去门市部那边,他们都不是我所想象中的那样热情亲切,他们冷淡得如我在这里上班时一样的陌生,怎么会有亲切感呢? 回到韩的房里我在弹吉他:“就这样离开这里了吗”我有些不舍,却又觉没什么值得该留恋的,这里死气沉沉,一切依然,连挽留的声音也没有,反而在昨下午就听到:“还没走呀?”这里还值得你逗留吗?连自己都想走何必希望别人留你? 我拔着琴弦,那“有过多少朋友,仿佛还在身边。谁能与我同醉”的歌曲叫我感伤,这些朋友都不在身边,沈和韩都将离我远远的。可以说在小城除开同学姐姐也没什么知己朋友,心灵上比较孤独寂寞“咫尺天涯皆有缘”,和他们都算有缘,而此刻的心和他们却无缘分了,他们都有了伴,和别的人结缘,而我仍是孤身一人,他把我当爱的负担,而韩心里也不再依赖我。 感情就是这么易伤,在五山所有的缘分在今天似乎己经绝缘了,回到家去,我不会再留恋这里,不会在这里住夜感觉这山沟之夜了。就算再来也是匆匆一过了。 不知不觉己是十点钟,我似没玩够,班车己准时来,时常想念的五山,就这样匆匆一别了吗?没有依恋没有牵挂。 窗外是淅淅微雨,丝丝的雨敲着窗,有迷雾薄纱,应该说它还是美丽动人的,可惜它不再是以前所感觉的这么美这么凄清的景色了。 回到去大姐家,父母也在,我的头晕得很,小躺一会。 午饭后父母回家,我哄玮玮睡午觉,她不肯睡又在闹,闹得没趣了她吵着要去妈咪那里,我不理她开门让她自己去,自己却在躺着翻看琼瑶那本《碧云天》三点多干脆也不睡跑去大姐小卖部坐着等雨停。 回去,又似流浪儿一样回到了自己宁静的家,心里自有一种满足的归属感。 九一年六月十三日 过几天是端午节了,我们家今天包粽子。 母亲一早去买肉,父亲在弄米还有绿豆。我睡到九点钟,就被父亲叫着起床说:“是去叫三姐来吃粽子还是包粽子的?” 我说:“早去她也是没弄完家务的。” 九点多钟去到姐家,她也才漂洗衣,叫我帮忙晒衣服。 几天不见,小旎旎也很可爱了,我喜欢地亲吻她,她也好幸福的享受着,露出满足的憨笑。 十点钟才出门,当路过机修厂市场又买香瓜,杨梅,三姐催我不耐烦,我抱着旎旎坐她的单车回去,心情也乐乐的开心,快到家时又见五山的车五山的人出来。 包粽子,三姐包得很结实,我怎么也学不会,那手指不知怎么掐,学到后面仍学不会干脆说不学了气馁。 吃完午饭又继续包粽子,母女三人在拉家常事,父亲怎么啦,大姐二姐怎么啦,这些恩怨情长却是怎么也道不完了,听多了我就没心情再说,只让三姐说,而也无意流出感伤:“想不到廖老师还是这样敌示我”我仍忘不了忘不了昨日之情,她这样做也会在他心里减分的,何必这样呢?我不过以朋友的心去的,除了些许的错过外,真的不后悔爱过痛过。 下午三姐说不去街了,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里也感觉不到轻松,醒来己吃晚饭。 送姐回去,又乐悠悠的,到姐家打电话给丽梅,她爷爷说她出去了,她说好今夜她厂里开舞会的,我自己去了,看有人在跳,我站了一会就走了,觉得也不大有趣,又不会跳,会跳舞又能怎样?又没有一个知心男友共舞,如果能像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那样默默相拥,沉醉在那爱的温馨里,音乐的温柔声中才够浪漫。 路过自己上班的门市部,觉得它既熟悉又陌生。 再路过街上,是有夜生活的气息,说心里话我有些害怕看见街上的霓红灯,这样会衬托出我孤独的影子,没有人陪伴逛街享受不到这怡然的夜和温柔的心境,隐约中就会有淡淡的失意和哀伤。唉,或许是自己太敏感太在意了? 快回到家时,见父亲提着一梳香蕉,从大姐家走到这里,我下车来帮他提袋子,一起走回去。 电视机修好了,我也没心情追剧了,躺在床上并没什么乐趣,什么也无趣的好不开心。 九一年六月十四日 休假三天后上班,自然有些新鲜不厌倦。 邓问我玩得快不快乐?我说当然比上班快乐些,整天在这里坐着使人心烦头晕好闷。 我又一心扑进小说的情节里,了不起和廖啰嗦几句。 三点钟她们来上班时我又去了丽梅上班处,说昨晚打电话找她,她问我去了五山没有?叫我明晚星期六去她姑姑家唱歌玩,单位的歌放在二十号左右才唱了,她们都没练好。 我说看看才,这几日的喉咙沙哑也不想唱歌了。看来她也没了兴致和心情比我更落寞了?她还没遇到爱情,所以她的心早己习惯了平和宁静?而我却不甘沉寂又不是一样的寂寞无趣吗? 那过去了的美好时光,真是如一场梦,过去了就过去了,错过了属于自己的美好年轮,真是白活。 该玩的时候玩,该爱的时候就去爱。似乎觉得自己毕竟拥有过属于自己年轻的美丽—笑过也爱过。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生活,不管是结了婚的或没结婚的,注定不是属于自己的快乐便不是你的。 廖家荣说女人比男人活得更寂寞些,因为男人多些娱乐,女人更少些。 快乐是自己感觉的,很多东西,别人感觉开心快乐的你未必感觉得到快乐,比如打麻将。 而别人感到郁闷的你却从心灵中感觉到了充实和快乐!就比如阅读和写作。这,也是我这个孤独者的哀伤了? 好几天也不曾记日记了,一直这样拖下去。 九一年六月十五日阴雨 上班仍然抄写,被廖常说送节的嗤笑,因为明天是过端午节了,多人买酒送丈母娘礼物了。 我一笑置之,也觉滑稽。 下班回去父母也没回家。我歇会就洗米煮饭洗菜,他们回来天色己经不早。 吃完晚饭弄着弄着己经快九点钟,也不想去哪儿玩,也没答应父母去玩的,但觉太无聊不想去也得去。 但现在,还去吗?觉自己太累,坐在那里动也不想动,躺在床上就会睡着,对什么也不想要不想玩不想不想了。心情竟到了毫无生趣的情境,不再期盼能有什么娱乐,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日记,也放下不记了,只看看杂志还有:琼瑶的小说。 不知自己想些什么?心里是一片空白,就那么呆呆的,呆呆的坐着。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追忆似水年华 九一年六月十六日 今天是端午节了,而对于我又有什么不同呢?过节吃得腻了,粽子也不是很喜欢吃。 上早班时,廖仍打趣送节的笑话,临下班时,我叫他去售货,他说:“年轻人,不要这么懒,想缩数,整天伏在那里写,谁不说你当秘书也没像你这样写,要我是主任也赶你下面那店去做,在这里得意,说不好听她们两人骂架都是你引起的,你没来时都没试过这样。”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说是提醒我,事实他也讨厌我在写。 我说:“我没来时她们就己鬼打鬼的关我什么事?” 他说:“你一下听这边一下又听那边,听了又讲。”我想自己成了夹心饼,早晚被她们其中一个吃掉,心里己觉委屈,被他把她们骂架的责任推到身上,还被他讽刺我说当秘书,一层浓重的阴影向我盖来,令我怨恨这里的人,他们的笑脸都是一套套虚伪的面具。 下班走时,邓看见我穿着那件她和我一起去买的衣裳,带着欣赏的眼光和笑意,可我的心却充满了怨恨去了二姐家。 每个环境都有讨厌的人,别人看见你占有优势的地方,就会产生嫉妒,就会希望你也和他们一样烦恼郁闷,我说她们是八卦婆,坐在那里讲事事非非,望行人马路可以,我想看书就不可以,我说你们眼红也可以写嘛。 在姐家里吃午饭,吃水果香瓜杨梅李子,吃完了也想午睡,不到三点钟又听姐和母亲在啰啰嗦嗦听了也烦。 去上班一小时四点钟就又叫关门了。又去二姐家,她们在弄菜,我也没什么好心情,又帮不了忙,头有些晕,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觉得那上班的地方叫人好厌倦,再加上以后三姐休完假上班了我也要下去商场上班,那里好忙,但工资稳定。想来想去,觉得在哪做都烦死了,那里不再自由,不再令我喜欢,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醒来,不再厌烦,去帮二姐,她时也在发啰嗦大声凶,也难怪又苦又累,孩子又吵吵闹闹的,不生气也怪了。是我也会变得这么啰嗦的,生活的琐碎真的会使人变成这样吗? 晚饭后八点钟父母回去时,我去了韩燕家聊了好一会,隐隐的她也流露出失意,她烦调动的事,她男友又想爬高点才搞调动。 我的失意,也不过是爱情了。 九一年六月十七日 每个人都有她的失落和失意?不管是在恋爱了,结婚的或没结婚的,总之,活着就会有太多的失意和失落,太多的孤独和寂寞,昏昏然的,也不知自己怎么捱到了这些日子。 早上在抄小说时无意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在心里说:“怎么那么像书凤?”她也正好望过来,看真了,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叫对方名字,她的声音更大。 进来店里,不知是太高兴还是太激动,她的声音好大,我怕黄看着讨厌,我就压着声音小声说话。 我们秤重量比身高,我比她重她比我高,我们初中毕业五年多没见过面了,一见面也是淡然相谈,谈不一会儿又见廖老师在对面走过来,我又介绍她们认识说是邻班同学,在一起也谈得投缘,三个人在说身高胖瘦,然后说到爱情。 书风说:“爱他的某一点都是不成熟的。” 廖老师说:“她说过三次与沈分手,家里人帮我介绍一个医生,一次我姐姐反对,提问他,他说我们分手不好,第二你说要分我也不强求。如果真的分了是很难忘记,介绍的又互相不能了解。” 我说:“沈的性格太脆弱沉郁,也是他的初恋给他影响太深。” 她说:“他一直都没说他的初恋故事。”作为朋友他为什么会告诉我呢?是他那时的脆弱,心灵受到创伤需要人安慰?还是随口说说而己?他说他性格的抑郁很多都是受初恋影响的。 廖洁说:“他问我烧不烧那初恋留下的日记和相片?我说随你。” 沈的初恋情人还留有日记给他?让他日夜思念她?她己经付出了她的整个心? 沈还对我说过:“不过那时还不够成熟很幼稚。” 到现在听她说有点失落于自己身处的环境,如果不和沈她就会调出乐昌来。 她说:“想到以前纯纯的练字啦,玩啦,现在却什么也没心情了,转眼之间拍拖的拍拖,结婚的结婚,做妈妈的做妈妈,哪还想玩。” 我说:“以前和韩燕在一起无故也会大笑一场疯癫一次,怎像现在这么现实。” 廖说是沈追她,那时又谈练字什么的:“他来我房里。”事实上他们谁在说谎呢? 一直快到十二点钟,廖才走,我下班后和书凤去了她大伯家。邓雪梅来上班拿来象牙项链送给我,我不知怎好?叫她帮我戴上,感觉像套了一副枷锁把我套得喘不过气来,接不接受都好为难,戴着也不过是为满足她的虚荣心,拿她的手饰显威风了。平日我也不喜欢戴装饰品把自己套着,今日一生来第一次戴项链,感觉好重,但又不好拂她的心意,只得戴几天可也挡不住青春痘痘的。 书凤大伯家在防疫站里面住,她大伯人缘好,吃了午饭又吃西瓜,她堂哥也在医院上班,还帮我们在无花果树下拍照。 然后我用单车跶书凤去我们家玩,在我房间里躺在床上聊天,她讲她的爱情故事我听,情节有些像我和沈廖的故事,所以也忍不住讲了出来。 廖老师一直对我都很敌意,今天为啥故意跑来我上班的地方讲这些故事我听?而且还很真心的样子,有点诚意,要是在五山时这样常来聊天我们早己是好朋友?或许是她确认我不会再抢了她男友才这样诚心诚意来说知心话的?但还是有虚伪的一面,以示他对自己的爱。而我也故意说知道他和初恋女友的爱,然后又隐瞒说不知了,有点后悔那夜借了他的录音带,当时她不是不高兴吗? 书凤在看相片,然后又谈起生理知识,她是护士,说帮男人结扎好尴尬,自己还是个女孩子真的很难面对的工作。我们边说边笑,我说话时好平淡,她说我成熟了,也没变什么。 我觉得她比读书时爱说爱笑开朗得很了,一改以前的性情,话又说得响亮,还有些虚张作势的做孩子的兴奋样子。要是同桌时说那些带色的话题她会生气,我那时还说她假正经。现在,不知是她变得这样浪漫爱笑了。 三点钟上班,书凤去了她同学处。邓在,我与她聊了一会,觉得有点生疏有什么话也不敢说,她是易喜易怒变化无常的人,我有些怕碰触她,说起电子琴之事,问多了,她说:“我还不想卖给你呢。”总觉有些心距,老感觉她在背后说我:“真不会做人。” 我说书凤说的事说:“没神秘感了。”她笑,说我孩子气,但我还是放不开。 四点钟韩燕姐妹俩来,我们一起上街也没说什么。 下班后去了三姐家,见到她小姑和她男友,见她有些忧郁。 我没记日记,二姐说:“写来有什么鬼用,又没人看她的,有什么用。” 我并没有放弃不写,难道她真没寻找过什么精神寄托? 日记是我的生命,我用我的生命写下我青春的岁月,让它不曾失落。我的生命还没划上句号之时,去寻回人生历程的轨迹,去谱写爱诗,作以一生的纪念,永恒的日子,仅以寄托我老年的孤独和充实慰藉心灵。 九一年六月十八日 上班时,己不够自由,失去了心的自由,恨这一起上班的人,己不够大胆潇洒的写,心里满是他们的阴影。 下午上街,去了书店,那里有精装的珍藏版《简爱》《呼啸山庄》《神曲》还有些三毛的书,我看了又看,看累了,只好放下。 《呼啸山庄》评论说比姐姐写的《简爱》价值更高,我又看得痴迷忘返,又担心别人嫌弃,站久了又累,只好匆匆一翻,这样看当然满足不了焦渴的心,想好过几天一定去办借书证借名着回来慢慢的看,等抄完小说就可以尽心的看了,买了本《三毛之死》又去书摊阅读。 辉东从我门市部路过说她好烦,有许多烦恼的事需要倾诉。 真不知恋爱了会比我这个单身主义者更烦?常说要找我聊天。也许这种烦恼是牵挂和思念?我没有人思念与牵挂会自由得像天空中的一片云。 我想到去读书,如果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位置和价值,那时我就没什么烦恼的事和真正的快乐了,爱情就会在那样的场地自然的来了。 多会做白日梦。 九一年六月十九日 早上还没睡醒,就被吵架声吵醒,那女人骂那个寡妇勾人老公,她一扫把打去,然后就互相的撕打,拉头发也没有人去劝争架,又骂:“勾人老公”争吵了一个早上。 女人和女人骂架就是喜欢这样骂谁勾谁老公,也不知是否真有此事?自己骂衰自己的同性,好象自己就不是女人了。 上班,对廖还有一层阴影,不想理睬他,但又不想闷住自己,只好又出声。到下午临下班时,谢爱琼说我不吭声在写。 廖家荣说:“写《红楼梦》第二部。” 我真想回应他:“你眼红就写《水浒传》第二部嘛。” 黄冬玲接着说:“写论文印小说都写满了。” 当然我不能说什么,以后我不写改为看书,看他们又说什么来讥笑讽刺我?他们以为自己坐着闲聊就很合群称职了? 不知为什么一坐着就时常会头晕,上街又不会了,说出来黄就说:“街上有男子这里上班没男子呢。”她的讽刺真叫人恼火,也真想说:“如果没有男子我就要死了。” 觉得也没必要,如果一生中真没有喜欢的男子相伴或真是会死得快的?为什么和这些八婆计较这么多?讽刺没有使我放弃写,甚而偏偏要写,但无形的阴影更让人有压力而心的不自由。 天又下雨了,还是阴晴不定的天气。 出街买了许多零食,把那稿纸也拿回去抄小说,一点也不想去上班了,就决定明天休假。 九一年六月二十日阴转晴 日记也很多天没记了,趁休假早上睡醒来写,写不到一半,父母又叫我去叫三姐去大姐家加菜吃饭。 我十点钟就去了,日记也没写完一篇,这本是一个很好享受悠闲自在的日子,可还是要去叫。 去到看见姐的小姑在坐,脸也惨白,我也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爱情来得太早有时也不是好事,因为它一定会涉及到婚姻家庭孩子,会不小心伤害到自己的身体。 曾经向往的爱情,一下子被现实的婚姻生活打败了,真的不喜欢婚姻生活,但是拥有爱情的婚姻,我还是有信心面对。 坐聊了不长时间十一点多就去了大姐家。还没吃午饭时三姐也来了。 午饭后大姐夫说起做生意也要请人吃饭拉关系的,只进不出的,他朋友来姐也不主动做饭接待,都是生意上的朋友,付出了总是有好处的啦。 说起做生意赚钱,颇有一番雄心壮志,等他开了店,三姐就想请长假帮他打工,以后我休假就去做帮手赚钱,讲起这些又会回忆起在五山是怎么赚钱的,现在的工作赚钱不多也不稳定还要做到年尾才能找回那调动用的钱白去做九个月。 赚了钱又能找到多少人生价值呢?在我心里还是一心想追求文学,只有艺术才可以给我价值感,金钱不过是维持生命物质生活中的需要,而精神上的空虚更难捱日子。大姐夫他们是不同的,他要担起养家的责任,做男人其实也很累,他要养家糊口,把做生意赚钱当成他的事业当成他的人生寄托。而我呢,就是有了钱,如果没有一个爱的人陪去旅行,爱我又有什么意义? 那天下午谢就说她病了她老公不关心体贴她:“就是有座金山也不快乐。钱能买到我的心我的高兴快乐吗?”是的,情感的东西是钱不能买到的,钱能买到一个人的快乐和心吗? 又和三姐聊天,说起她小姑,说她以后也害怕了,在她年轻的时候,就该享受她的青春,然而在她享受了快乐还是要尝受做人流的痛苦。 我们走时,去大姐的小卖部站了一会,帮她卖东西问她价钱,她也会凶,指着我说不帮她抹东西。 她还说一句:“你现在二十二岁又不嫁?享尽了福。” 看见姐的小姑这样伤痛,对婚姻更是觉没意思,有些男人没什么责任心,女的做了人流,看也不想看就去上班,照顾自己的还是母亲。 我和三姐先走一起去了她家坐,翻书,又见她小姑穿了件长衬衫脸色惨白,样子也傻兮兮的。 我拿了一本书走了回来,以为父母没回,不知父亲关住门在喷黑旋风焗蚊子,闻到人头晕晕的难受,我好讨厌的埋怨着。 父亲气气的说:“别回来,搬出去住。” 我说:“你当然想我走,还想我死呢。”要是我有房子,真想搬出去住。 晚上记日记,把白天的所见所思记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追忆似水时光 一九九一年五月二十六日 日子还是日子,生活在不同的环境就会有不同的心境。 生活在五山时,可以想见一面一星期就见面了,现在想见上一面,难呀,只有借在五山生活的日记来阅,才可以感受得到,像没有离开,好得有了日记,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如水一样美好的时光…… 九0年九月十五日 岁月就象熬粥,慢慢的熬,不够耐心,就会烧糊,一股焦味。 《电影月报》讲的都是名人,他们也希望象平凡人一样,活得自在轻松,宁静幸福。 那天母亲去买药时,小玮玮说:“玮玮又去。” 哪知母亲把门关上自己去了,她像被困住失去了自由的豹子,哭得嘶声厉竭。 “玮玮也去,阿婆,阿婆。”等看不见母亲时,她说:“阿婆走了。” 就在那一阵,我也有哭的感觉,没想到她会有这可怜样:“阿婆走了,阿婆走了,阿婆不要我去了。” 当她还看见外婆时,她挣扎,反抗。等见不到外婆时,她己经绝望了。 就是她的绝望,使我有想哭的感觉,她连挣扎反抗也没有了,想到不能跟去,她不再挣扎,不再反抗。看见小孩子感情是这样真实的流露,一个出到社会的青年,山沟的我们,又何止没有挣扎过呢? 我的感情正处于惘然中,一切都还不知怎样的才好。 九0年九月十六日 天空仍是这样阴沉沉的,暮色仍是这样深这样浓郁的遮掩了整个午后,我还是觉到了些许的寂寞孤独。 沈也是,我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为什么不见他来?在选择的迷惘中,他似乎己经忘记了我,不见一点踪影。几天都未曾出现,好象己经没有我这个人存在似的不曾念到我了。 他的宣纸还在我这,他以为我这几天会去他那里?他的影子在我的脑海里己经变得模糊,常出现的是别个男孩的影子,“张喜欢你”高又来说。 九0年九月十八日 早晨的空气是这样清新,有阳光的秋日带了些潇凉,清亮的阳光显示着新一天又这样开始了。 一天虽然很闲适,可却有某些的落寞。 日子一天天在重复,有些枯燥乏味。 书也只是随便翻着看,写小说也没了那股激情,都不知动不动笔写了。 不知为什么,我对沈也没了那份情,觉得写出来怕很可笑,很吃力很勉强,说真的,我不再惦记他,他的影子好难想象,占据得多的是张的娃娃脸,女人都是善变心的?只恨他也不来我店里拿宣纸。 早上见他骑车达住廖看病回去,他似乎又在逃避这段情,己不把我放在心上忘记了我。这些情感都是多变矛盾的,我不会真正气他,但对他以前的那份情是没有了,虽还害怕见到他,也许是被另一个人代替,连想要送给他的日记也不送了。 昨夜写好的诗:梦,很多,碎了,又圆起,在夜空中飘游,又在哪儿停泊? 真正不写小说又怎么打发掉漫漫长夜?感觉总是这样毫无目的时间怎么消磨是很苦恼的问题。 心里也很不安,躁动不安。我想活跃,一时间我也觉得自己好可怜,像别人一样平庸渺小,空虚无聊,还要忍耐。 弹吉他也了无趣味,总是单调的拔着弦,想唱歌,感冒也没好,抒发情怀也抒不来了。 下午存钱时仍说起张,中秋节去玩。 九0年九月十九日 夜晚的时间慢慢的多了,白天也就短暂,原是天气的变化。 下午去接韩时,遇见沈他们刚也在车上,他打趣:“不是接我呵?好勾屎哟。” 当时韩问我:“你是接他的还是接我?” 他下车后问有没有雨伞?我说没有,然后他很无情的走了。就在他走后的一瞬间,我有点恨他,不是恨他与她的亲密,而是恨他对我的情感,他是那样不在乎我,眼神表情都没有一刻在乎我,一反常态,根本不问他要买的宣纸。 我受不了他这些多变的情感,既然是朋友了为什么又没有朋友的那伤热情随便?为什么要那么造作折磨? 或许这不在乎中隐藏着的就是在乎?每每他觉得他对女友的情感要专一时,就总是要露出对我的冷漠无情,好象我会缠死他似的。也许他又气我说中旬去他处玩又没去? 买了本《托尔斯泰的晚年生活纪实》又转介绍别人买。 心情还是在下午时有了不快郁闷,或是为他而成? 也是见他们快快活活从乐昌来,自己却困在山区没有了活力没有了快乐,愁然寡欢的过了四天,一心想出去活动。 九0年九月二十日 天在下雨,对于睡觉是最好的催眠曲:“嘀嘀嗒嗒”的很温情很浪漫,也是很好的读书天。 可是天天下雨,又会觉得它单调阴沉,没有朝气。 在看争鸣小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半男人的故事》都是中篇小说,看后对我写《夏梦》多少有帮助。 中午上班时以前的同学张建雄在门市部买日记本送同学,要写二十五六本的赠言,叫我帮忙写,我写了七八本,两人在写时聊天。 我说:“以后也少机会见面,怎么也是同学一场。” 他说他也是要去考大专,以后有分配的。 在吃晚饭时,我又讲起不知中秋那晚能不能一起去划船,韩也不明白我的心不是为男子而去,而是为了不在家孤单独影的那种寂寥无趣。 多希望在中秋节这么美丽的夜晚和朋友一起,更渴望和爱的人一起共度这温馨的夜。 下午快下班时,我听到张国栋在弹琴,悠扬抒情的琴声,有些忧郁《一无所有》《顺流逆流》《水中花》这艺术的升华把我也“升”了进去。 我渴望见到他,又见不到他,有些苦闷。 也许,是他在逃避我?也许是我太不实际。别人都容易在得到爱情的同时,逃避婚姻,我真是一个梦?太虚幻了? 九0年九月二十一日 觉得自己真似个梦,整天生活在虚幻的仙境里,不能面对现实。就说感情,不接受同龄人,心理上总是希望找个成熟的男性,他应该是豁达大度会体贴的。 我渴望得到一片宽阔的天空,需要自己去跋涉,累了,有副肩膀靠靠,有双手给我力量,有一个厚厚的胸怀帮我遮风挡雨,掖那白色的围巾,就三生有幸矣。 晚上,没有心情写作,觉得很疲乏,有些累,总是提不起笔来开起,只怕一写起,就没有松散的时间来放松自己,加上精神上也很倦怠。 翻翻书,也胡思了些时,只好借弹吉他唱歌来解我心中郁闷,也是很久没唱过了。 我是那样渴望爱情,又是这样害怕爱情,害怕它不能给我自由。 九0年九月二十二日 这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中秋节过后第二天回来上班。可是我己经流泪了。 我觉得自己有反抗的意识,有一种奋力要做一个真正的自己而己。 我为什么要有许多无奈?我己经做了太多的无奈,不再想无奈下去。 无奈只是一种软弱顺受的表现罢了,我在挣扎,反抗,力求做到一个自我。 为什么会活得这么累?这么不自由?渐渐的,又觉不是为这些而流泪的。觉得自己有些可怜,都在这里四五年了,要忍耐的也己经忍够了,为什么就不能顶住另一个日子清苦的到来呢?我是害怕,不愿,我是不愿我在抗议,任着自己的心而活,也许我是被纵宠惯了的女孩,在家里己经得到了一片宽容广阔的天空,己经完全拥有了一个自我。 虽是这样,我还是要勉强做一些违心的事,尽管我是多么不愿意。 我追求自由,一个任我飞翔的天空,做一只小鸟。 我想做一匹脱僵的野马,在辽阔的草原上奔驰。 我的心,一直这样对自己说:“岁月又能留住些什么呢?只有做出来的事情,才能铭刻住岁月的痕迹,你说是吗?” 晚上看了《亚运会开幕式》电视。 九0年九月二十三日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我在柔情蜜意地想贴近他,然而他又在逃避我,我又不好大胆的流露出自己的感情,只好隐隐地泻露出自己的温情,但却也觉得很温情很幸福! 醒来,我怀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以为我己经完全忘记了他,他的影子己经模糊了,他己被别的男孩代替了,可惜不是,在我摆脱了别的影儿时,他又回到了我的梦中,他的可爱仍然是真挚。 说起来,翻看这些日记,也象在读一本小说,不过她仍是在我的心灵深处,是伤痕己经无法再敢揭开,我也只能当小说来看她了。那个她似乎不是现在的我,那个十八岁时对什么也充满了信心和热情的我,是天真,幼稚,不成熟。好象凭着这份热情,天不怕地不怕的那股倔劲,还追求到今天,这又是原来的我。 所经历的一切都恍如梦,那时和现在的心境,确实不太相同,虽然同是我。 我那时常常这样问自己:“我要的是什么?我来到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 “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和目的?”现在,我不会问了,也不会怀疑了,不再怀疑生命又是什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呢?为爱而来,为爱而去。或许男人的回答是为事业而来。 九0年九月二十四日 我在这里记着我的思想,写着我真挚的心灵,还记载着我的情和爱。 在以前的日记里,很想去寻找那曾经记着他送书给我的情景,可惜怎么也找不到了。 几年了,我们互相都成熟了许多,起码对很多事情心里都感到平淡。而他呢,早己失去了往日的痴情,羞怯的样子。而他心中的我,又不知是不是变得平和开朗,明达了些? 那时一段时间是抑制的,这时心境完全是自然流露的。 但尽管怎么变,我仍然怀念那些纯真可爱的样子,虽然长大了能理解伤心的句子,可仍觉得那纯真的岁月更让人怀念,更让人幻想。 而现在,一切的现实都使人失去了梦幻。 也许以后再来看这些日记,又感觉在呼唤着什么了。 那要写的小说,我想把它印成铅字,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写什么长篇小说或不写了。 也不知道以后的自己会做些什么?也许这些追求只是我这一小半生的梦罢了。是否能成功只靠自身。 人老了,梦也跟着破灭了,现在用来消磨时间。 既然想写了,就快快乐乐的写了,一生实在太短了,体味不多,仍要离开这个世界,去过另一种生活,重新投胎,如果可以重新再来,不知是选择怎么样的人生,好象每一个选择,都己经不是我期盼的了。 是的,我己经不再企盼我的婚姻还能幸福。 我心无所求,无所盼。不过也有未了的事:灵魂与肉体的结合,还有我的孩子。 星星悄悄的坠落,不用永恒,也没有永恒,只是感觉。 人会老也会死去,从此消失在人间。 天气阴沉,冷冷的又下雨。如果是关在家的小圈子里,我是怎样的忧郁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追忆似水年华 一九九一年六月二十一日 早上上班也没做什么,九点多三姐就带旎旎去卫生局检查身体,不到十点钟我也跟着去了,帮她拿药等了很长时间,人又多,旎旎又吵闹,回去上班己十一点多,看看报就下班了。 午饭后在躺着翻看那些自己写的小说颇觉得快乐,自我陶醉一番然后才满足的睡觉。 三点钟上班象没睡足的难受,邓说她那电子琴可以卖。后来发现有白蚁又扫又拖地聊天阅一会报又下班了。 夜里写完日记又看书,母亲又在隔壁房间啰啰嗦嗦只好放下书,想到下班时邓说她拿的书是《飘》 这几日觉得似乎很忙,艳芬的信很久没回,也没写信给韩燕。如果借书回来又买回电子琴,连抄自己写的小说也没时间了,忙些倒好,不用算日子过。 晚上看《万紫干红》电视里有廖百威在唱歌,又会忆起与他握手的事,觉得自己还是很喜欢幻想不现实,他说笑的时候不也是一个平常人吗?不过他时而流露出伤痛与真诚很让人难忘。 九一年六月二十二日晴 上中班时去邓家里试弹那架电子琴不是很喜欢,感觉不到音乐的激荡,产生不了想买, 赶回来上班己是一点半,与丘聊一会,写两封信后邓才来上班,她说那琴她姐和外甥叫她不卖太便宜了,我买了是捡到宝,是别人她不会卖,看在与我的关系,又小孩子似的没钱。 被她这么说我也觉尴尬了,更不想接受她施舍似的占她便宜。还剩韩的信没写完,她说写什么鬼啦不如聊天,工作前途都不稳定,她说她定要改变环境的,我说一面对现在不稳定的工作收入就会觉得烦恼,宁愿就沉浸在写小说看书上,不想那些烦事,反而更平静易足,和刚调出来那一个月比又不同了,只要一和她聊天又会聊起现实。 她说:“你下班回去面对两个老人更闷。” 我现在对家也很满足,沉醉在家的温馨里,把它当成是宁静休憩的港湾,下班回去又有饭吃,有母亲的爱和家庭的温暖,预感以后也不会有这种满足了。 我说:“越没文化的人越快乐。”如果是白痴他一定不知道去追求高境界的人生,又不会求荣华富贵,他只会痴笑的过一生。 下班后去了三姐家打电话给丽梅约好八点钟去她姑姑家。 回去洗澡时丘辉东来了。我们谈笑,她烦的是为男友,真是像《围城》里说的:“在城里的想出来,城外的想进去。”不过怎么说人都是要恋爱结婚的过好一生,要不是更寂寞?这也只能盼望找到如意郎君了,可怎么也找不到好失意,想进“牢笼”也难呀。 邓的想法不同,离了婚,一心想去下面珠江三角州发展前途。买琴的事我也不会试音说不会弹。 她说:“一个六岁的孩子都会弹,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也不会弹。” 我说:“一个六岁的孩子拥有一架电子琴我二十多岁的女子也没拥有。” 是的,一个孩子拥有的纯真快乐,一个长大的女孩子未必能拥有,而我所拥有的,别人一定能拥有吗? 世上所有的一切是你想拥有就能拥有的吗? 九一年六月二十三日晴 一早醒过来才七点,对今天去图书馆办借书证这件事实在太注重。 八点多一些我先骑车去大姐那,看一下父亲在帮姐看小卖部。 早晨的清凉让人感到空气清新,竹林公园那边更是清静。 办了借书证,然后才借书,先翻书卡又觉没什么书好借了,只借了一本《复活》看完再借《战争与和平》四处张望一下就走了。 回时买了一个西瓜,又热,头都晕的,不一会二姐和两个外甥来了,我躺在床上,姐也睡在我身边,我连回话的力气也没有。 上班时,写完信给韩燕就看那本《复活》只听他们在议论发工资也是贷款的。 廖说:“地震最好,不分阶层地位一下震完,打仗可不同了,当官的一遛而去,留下平民百姓受罪。” 后来又说到全民制和集体制的计划内或计划外的合同工。同是人,活在一个世上要分阶层等级什么的,现在连发工资也不稳定,没什么社会地位,要找出路改变环境也确实不易,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供销人员的生存问题,听了这些话题还有什么心情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 我懒懒的走在街上,腰骨酸痛,去买了一支毛笔,去寄信,翻看一本《青年一代》里面也有许多文学追求者,也是为自己喜欢写而去做,写发表不出去的文章,有的开文学班,相信有许多文学爱好者和自己一样只喜欢写作而己。 这小县城也没什么发展,工作上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而没价值感,人生的前途将来还是很缥缈茫然,似乎都失去了希望,也没什么心情想到爱情了,靠男人来养活自己真不是我想要的。 邓说读经济财会什么的到时调换单位可以坐办公室。她说似我这样最好去深圳,那里一个月的工资也比在这一年还多,她有个女儿拖住,像我孤家寡人的早就走掉了。 我说户口难下,又说嫁去香港算了,她说也可以呀。 想来想去,真有些后悔调了出来小城上班,甚至后悔没有抓住沈,那调动用去的一千元白干也寻不回来了,要是能再调单位就好了,或者不走这一步路,就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是对,一辈子不调出来在山区也不可能? 这是自己人生的选择,没有了退路。只有见一步走一步。 晚上看电视,觉得还是当演星好呀,又有钱又有艺术,有大事业的追求。 九一年六月二十四日晴 今天休假,不想上班,觉得累了,不如用一天的时间来搞文学方面的。 七点多就醒来起床,母亲去大姐家,那一阵我颇觉自己孤独。 吃了早餐我先看小说写到哪里,该不该再多写一章?又看看以前抄的理论知识,觉得该是多写一章多增加些内容加深主题,比如男主人公的那种愤世嫉俗在后面稍修改后才得到深化,写多一章才可以反映社会上一些现实生活中的问题,阶层地位的问题,觉得自己所写的东西都是生活较窄思想内容不够深入,总是摆不脱自己的影子反映的内容也不多。 以后也不写什么小说了,因为没什么生活体验,写不出较深的思想内容,社会问题,反映不出时代,也没什么艺术价值,也得不到高境界的发展。 可是我仍是那么深爱艺术,那本《复活》也讲到农奴制,农村生活的困苦,土地私有制,反制度,阶级阶层(高中低)地位的社会问题,还有法庭上不公正的……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吃了午饭睡到四点钟又看书,看到聂赫留朵夫和卡秋莎,玛丝洛娃在他姑姑家花园捉迷藏,在草丛间因爱慕发生的性爱让我着迷,让我重坠看书的快乐,情感的激荡让脸也热乎乎的羞涩泛红。 实在,文学带给了我许多快乐,让我发自内心的爱它。 在早上看书不集中精神时边抹单车边想:要是我有钱,一定要做一番事业,旅游,写游记,印刷书,办文学社。到现在才发现钱有多重要,只有它才可以做事业,经济的发达才可以影响到一个社会的发展,最起码是人们生存的基本,没有经济的来源能存活吗? 晚上又迷上《复活》日记只写了一大半就不写了。 九一年六月二十五日 上早班,抄完第十五章小说,又想写第十六章,可是写不下去难于下笔。 九点多三姐来了带旎旎去看医生,胎检的孕妇很多,又看见小白的妹妹也来胎检,聊了一会。 十二点钟下班买了香瓜去大姐家吃午饭。她们在捡煤。 午饭后也没午睡,想和三姐聊些工作上的不满,可见她沉醉在旎旎的爱中,只好不讲,而不讲什么能聚在一起心里也似乎满足了,见姐那么满足的沉浸在做妈妈的幸福里,我己说不出自己的烦恼。 迷迷糊糊啰嗦到三点钟吃了香瓜就去了上班,顺路买了一本《青年一代》 快下班时邓雪的外甥女来站了一会,说她调去顺德教书能转户口,放暑假可以教学生跳舞当“炒更”。 邓说她男友还是大学生,我听着像有些刺耳,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感到很失意:工作收入又不稳定又找不到出路,爱情也好失望,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无从寄托。 今日买回的《青年一代》里能找回我那年轻失落的心么?或许就是在这个年龄才会觉得自己失落的太多?所想要的似乎一切都不能拥有,叫同学朋友不要那么苛求,淡淡的看待人生,叫自己不要那么奢侈贪心,然而内心却拂不去别人成功带来自己的失落,觉得自己无能,什么事也做不成的是个庸人。 找不到一条属于自己所喜欢的路,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价值感而去发挥自己的才能。在自身上感觉不到自我的价值真没意思。 而我,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实在太难,要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爱的人也太难,世事都太难,太难太难。 睡觉之前又痴迷地看《复活》刚刚看到他对她爱的微妙无以控制时产生了性描写时,母亲又在隔壁不停的发唠骚了。 九一年六月二十六日阴 今日盘点,这里的人事更加让人烦腻可厌。 反正辛苦一点的工作,都会推来推去的。 那个廖每天喝茶讲世道不公的话题是最拿手的,工作多做一点也会骂人的懒。 人讲人鬼打鬼的上班,不讲也罢。 九一年六月二十七日雨 不用上早班时,迷迷糊糊的睡一会,以为母亲去了大姐家,心里竟又害怕那些孤独,不知怎的又觉得空落。 等要上早班时却又害怕清晨的压力,等去上班的路上,又喜欢那晨曦的清新凉爽,新一天又开始了。 十二点去上班,好让人困倦,早上没睡够,竟然没有精力写什么小说,神情倦怠。 阿君下班路过,和她聊了好一会,一点钟她才走。聊工作现实,我们的工资收入稳定的话我所处的环境比她好。 到了三点钟二姐来和她一起上街,我在翻书看让人说,也不打算买什么只是来看看书摊上的书。 路过文化宫见有人在合唱歌,我精神庸倦,站在那看了看便走了,走回的路上觉自己太空虚太无神,像个傻子般在那里东游西逛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出来打发一阵时间。 晚上写了一篇日记,续看《复活》看着看着,竟然跌书睡了,关灯睡觉,也快十二点钟。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追忆似水年华 九一年六月二十八日周五 早上写小说时觉得充实快乐,快写完时心还有留恋。这时日我常计算他放暑假的日子,盼望他能在暑假期间能来,yi我们能够在一起。 下班回去,看早上收到晓英的来信,看到另一封不同的信封真以为是情书。晓英说她很感谢我在苦闷时给了她安慰,还说七一有联欢合唱,叫我进五山玩。 觉得调出来了像失落了什么?这里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和娱乐。 这时我又想起五山,只好又拿去年的日记来重温旧梦,去年的这时,他正弹《朋友珍重》和我怄气,七一那天和女友在门市部看书,他放暑假也来过五山,我们聊天,又来一次还书,在我楼上坐,我觉得好累,好有负担,不知说些什么好?他也消极得说什么也不感兴趣,想不到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当我想五山的时候,就拿日记来阅作以慰藉。看不多时三姐来,安定下来我又痴迷的再看,都过去了为什么不让它过去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可是它己无法从我的心灵深处离去,还想,要是没有过去就好了。 我时时回忆念着过去,念着那忧伤也好快乐也好的美丽时光,念着那秋天的温柔,中秋节的凄凉,和韩共度的日子,那些日子让我重坠当时的情景,好象又回到了过去,过去让我留恋。 回忆过去美好的时光,期望将来也是美好的日子,这是人生最好享受生命了。 是的,过去的美好总是会变得比现实更美好,让人思忆回味,觉得它是一去不复返不会再有这份美丽,即使重复也不再变得那么美,所以要好好珍惜今,珍惜属于那一刹的永恒。 渴望爱的心境,心里涌出那份温柔。真想去借回《千江有水千江月》这书来重温那一份爱的凄凉。 三姐说:“自己写的日记也看得那么痴迷。”我还是不放手,四点钟时我们又去二姐家。 路上我说:“我喜欢秋天,但又害怕秋天,那会触景生情的伤感季节,那时和韩燕都害怕婚姻,她说她喜欢不羁的男孩,我喜欢斯文的男孩,一年后她恋爱了,友情就被冷落了,沈对我也是如此的。” 九一年六月二十九日周六 晚上,我和丽梅一起在机修厂的舞厅学跳舞,学慢三慢四步,十四步,迪士科,学了一夜。 丽梅都是重复的学交谊舞走z字步,我心急的想学多点舞步,回去再慢慢的自己学,她在重复学,我时又和别人跳舞,又唱歌。心想有一个爱着的人来伴舞,沉醉在温柔的舞曲中是多么幸福的事,可惜这只来于幻想,说不定以后的他不喜欢跳舞。 到十点多又没有了兴趣和心情,看她们在跳十四步,走出来己是十点半,感觉闷热,又去了新大桥聊天,刚好合唱比赛散场,叹惜没有参与活动。 回到值班处,两人在试着走舞步,煲开水喝茶,她叫我教她学打算盘,一直教到十二点多她也没学会,我也算有耐心了。 上了床,我们一直在聊天,聊到工作赚钱,剪裁,录歌,跳舞,织毛线,打算盘,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要学会,我还说到打乒乓球,打扑克牌,练字绘画,学吉他,说我好羡慕沈老师。 我们又说到爱情,我又欣赏羡慕沈的音乐知识,绘画的才华,说着说着好象挺后悔没有把握住爱情,错过了拥有他。 其实我在留恋那和他一起共度的快乐时光,一起玩吉他唱歌,谈诗绘画练字玩扑克的时光,觉得这些美丽的时光在我现在的生活中都不会再有了,还有和韩燕疯玩的日子。 我们也是幻想联翩,什么都想学,什么美好的东西都想象出来。 我说:“过去了的时光仍是那么开心:去捉鱼,去捡禾菌,去偷甘蔗,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以后就去深圳去香港。” 讲了一大堆,发觉她的青春正燃烧,而我的却过去了似的。 我说:“不要说了,到头来一件事也做不成,仍是一头空话,现在重要做的是我教你珠算你帮我印书,然后录一盒自己唱的歌。” 我们又续讲什么滑冰,我又问她:“你爱过没有?”确实在我们心中,爱情变得好渺茫好失望。 所有的事情都好失意,只求在失意中寻回自己的青春快乐。 我想,女红针线的东西结了婚自然会去学会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应该享受年轻活泼带给我们的冲劲,做一些有意义和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将来结婚成家了就没心情去做了。 两人一直聊到三点钟才睡觉。 九一年六月三十日周曰 一早六点钟就醒了过来,昨夜三点才睡。 可丽梅醒来却睡不着了,被青春的火然烧着?六点多起来在拔算盘,又还学舞步。 我睡到六点半困倦极了,起来烧开水抹玻璃,一起走了。 她去了她姑姑家,我回去了。头还昏昏沉沉的晕,想再多睡一会,躺在沙发上,却又忍不住去翻去年的日记。 不管怎么不承认和不去想,我都是在追忆过去,留恋于过去的日子。五山清凉的夜,温柔如水的月亮,大山的纯朴,人的可爱,凄清的景色心情,温柔如梦的潇凉的秋天,都隐隐打动了我的心。 事实和韩燕在一起的日子快乐更多,那时沉浸在平和宁静的温情中,彼此都很知足,说着痴情的话,真的很不舍这些快乐时光! 我和沈,他给我的忧伤更多,他的柔弱,消沉,忧郁的眼神,时而对我的怨恨和不快乐都会传染给我,那份无奈和痛苦都深灼我的心,当我们就要相碰却又逃离时,那心跳和意乱至今回忆起来还会心跳。 是的,那令我心跳的人已经不再属于我。 那令我快乐的朋友己经成为别人的恋人,回忆起来是他和韩给了我快乐和忧伤—尽管是忧伤它也很美丽我也愿意。 在五山生活了许多年也喜欢过严和张,他们也令我有温柔的感觉。 青春美丽的时光总是一刹那的短暂一去不复返,就算重来,也回不到过去。现在回忆起来倒是一种不现实的幻想,一个幻影,一个过去了的梦境。 十二点钟上班,一点多时就想睡觉,伏在玻璃柜上也睡了一觉。到了三点多去大姐那,坐一会然后一起外出,她说明年与我去深圳打工,我不是很向往大城市的生活,但现实的环境令我失意,让我也产生了想改变环境的心态。 我突儿想起沈,想到这两个月能有一次和他在一起就好了,我会对他说,想离开这个小城去深圳香港体验生活:“你说好不好?这里让我失意,爱情也失意。工作没有价值感,没有钱。” 不管怎么说都想去寻找出路,不想自己的一生中都做一个失意的人。 九一年七月一日 虽然这是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可惜我的这一天却是这么毫无意义。 说起来去年的今日还是值得回忆的,他和女友来我门市部看书,前一晚弹电子琴合唱《朋友珍重》他唱谱我唱词,他是这么冷漠的待我,令我伤情,他怨恨我,哪会想到他是怪我不去他那里玩而就是他在乎我呢。 不觉匆匆就是一年了。七月底八月中旬他放暑假了还进来过五山,今年还会来乐昌探我吗? 上中班,又和邓雪说起我们学跳舞的事。她说她也羡慕别人写一手潇洒的字体,也想练字,写好自己的名字。 她还说那位搞写作的人昨天去了她那里,她和他说了我想向他学文学,他说互相切蹉还差不多,说他会算命,说他做人很圆滑。 九一年七月八日 下午发了工资,领了降温费四十元又扣短款的钱,去买一盒录音带,原想在早上时就再和芬一起倾谈的,可惜又想睡觉,觉得该讲的话又讲完了似的,接触中并不觉她是从很远的地方回来,聚散都好平常的事,这种感情反是没有那离情别绪的难舍。 一下了班,我就急匆匆的回去家里迫不及待的想着去听那新买的录音带,那些音乐也叫人跃跃欲试的想跳舞。 也不知自己近来心境越来越平淡了,到了夜里就早早的想睡,日记也不想天天写了。 九一年七月九日周二 今日休假,九点钟才起床,父母亲又在争执交伙食的话题,争执到以前父亲不养她的又想吵架。 去图书馆还《复活》的书再借那本《呼啸山庄》的书,借不成又借了《战争与和平》去了阿君家坐到十一点钟才走。 在三姐家吃完午饭,也不知做些什么好?看见谁也是早上上班中午睡觉,下午又上班,一天又过去了。三姐更是,也不知她一天就是这样做家务,睡下午觉一天也过去了,在她家我睡不着,心胸郁闷,翻来覆去的,动又不敢动,外面的鸡在“咯咯”的叫,叫得人烦躁不安,姐在缝孩子的衣裤,缝好了自我欣赏满足一番。 姐说:“以后成了家,闲时缝缝补补的也很有意思。你以后呀也不要和婆婆住,像你这样什么都不会她不怪你在心里也会计较你的。”她还说我不会编织最好就学裁缝。 如有缝纴机我也想学,因为这也可以打发时间,充实自己,有一种对生活的悠闲自在,怡然自得,岁月悠长的感觉。 阅了一篇文章,四点钟回去,二姐一家都在玩,吃西瓜,我在哼哼唧唧的唱歌,姐夫帮姐抄那首《渴望》的歌词,叫我抄,我说我要唱歌没心机抄了。 时时,我又去翻在五山时的日子,惦记什么呢?又怀念什么? 九一年七月十日 说心里话,我一点也不喜欢看回来小城后的日记,有时甚至想撕掉它或永远也不写了。 也是的,它全是现实生活中日复一日的生活,没有大山的景色,没有喜欢的人凄清的山夜,没有蛙声鸟声,没有听到流水的淙淙声,没有大自然的美声,充塞在耳鼓人的吵闹声车声,再也没有田园诗般的生活。 没有了爱情,雨丝不再温柔,心也不再柔情似水,只有心烦意躁,曾记得初相识的那些日子,在他客厅那里弹吉他唱歌,窗外是稻田,我闻到了稻草的香味,那股稻草香是不是有了爱情才变得这么好闻呢? 现在,我也算满足于家庭的温暖,那在外漂泊的流浪孤独感己从心里逝去,而寂寞却是时时流露。 早上三姐他们又来了,二姐一家也在热热闹闹的。 午睡不能入睡时,我又在看以前在五山的日记,杂志,好象只有这样,我的心才能平稳不躁,有时,也不知自己要做些什么,活着又为了什么?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成。 日子就如流水般逝去了,觉得平平淡淡也是真实的生活,没什么值得埋怨的,除开些许的失落外。 二姐三姐她们都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父母早早的煮好饭我吃,做人媳妇了哪有这么好? 吃了晚饭去了开夜市,快七钟时,我心神不宁,等着想下班回去,家里人在等自己回去似的。夜色降临时,一种归家感就浓了,天又阴沉,路上行人己散步兜风了,自己没吃饱赶着上班可怜巴巴的。 不过,习惯了开夜市的心境,也不会再念家,只是姐她们还在家又想着看电视剧,那些街灯亮时,又有些陌生,像小孩子离开家去一个生疏的地方有点不适应而己。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追忆似水年华 九一年七月十一日 我开始在写传记,回忆过去,觉得自己苦难总是多过快乐的日子。 《山梦》抄完,叫自己的笔名为诗旖,谐音就是失意。 写传记的感觉是快乐的一样快乐,不幸的一样让我忧伤。流着泪说疼痛,是贴切了? 那无奈的爱情,无果的花都是是让人心伤的。 经历不多,却也蛮多伤痛,当然也有快乐,我跌过也迷失过爱过也恨过,似乎尝尽酸甜苦辣,童年时的我有那么多的不幸和苦难,不知道什么是快乐,只有自卑,但我怨不了什么,被人欺负了只有哭,抑郁。 有时觉得自己拥有着许多,时又觉自己一无所有,阴郁的天空,给我沉沉的重压感,心是怎样的忧伤,在快乐的天空里,希望他能在身边,共度快乐的时光,想与他在一起会更快乐?其实,这个他只不过是个影子。 在五山生活了许多年,觉得自己真是个多情的女子,时时都会萌动少女的心,易为俊男怦然心动,而现在呢,在小城里喜欢爱上一个人实在太难太难,是那春心己老?红颜己逝? 九一年七月十二日 我己不是隔几天写日记,而是一个星期后拿来上班处上中午班时写,日记成了追忆,不再回忆每个日子,不作心灵的倾诉,灵魂的自白,似乎没什么值得写了。 日子就是这样平淡没什么不满又没什么很满,总之心灵不再孤独寂寞,没什么烦躁之事心就很平静了。 当我觉得自己不知要些什么又找不到答案时,只有书能给我释然,虽然书里没有答案,但在心灵精神上己得到满足,而且书里也有同龄人的迷茫,烦恼与及相同的失落?我不再迷惑,茫然,觉得一切都自然而然,走一步算一步,没有走不完的路,停下来喘口气,继续再走。 生命的终结就是走完了所有的路,在人生的路上来来回回,不想停歇。 年轻的我,还有一条漫长的路要走,我既不想快点过去,又想能停留在这个青春的岁月。 忍不住我还是会回忆过去,留恋那时的年轻活泼,那些年轻的俊男,我知道岁月太匆匆,挽留不住,在心里说:“我不能再留恋过去,我要展望未来。” 我的未来是梦吗? 九一年七月十三日 我也意想不到调出来上班第一次见到的他是这样的冷漠无情?他用单车达住女友望也不望我上班的地方,仿佛在他心里我根本不存在似的,也许他己在我不注意他时己注意过我?或许他早己不把我放在心上完全解脱了呢? 我坐在那里,心神不定,他是故意气我?还是逃避我?想想他还是会来的?但怎么也猜不出他怎么会这样待我? 想像过无数次分别后的重逢是怎样的心情?当然是友情的客套什么的或有说不完的话?但怎么也想不出是这样的情景,去五山离别那夜相送的场景仿若是一场戏了。 就是朋友也不该这样像陌路人一样陌生?或是当她在时,他还是死心不与我有朋友关系来往了。或真是没看见?或是看见了假装没看见?他是逃开我了,到了十二点下班他们都没再出现。 中午下班时看见五山小学同桌李群,她怀孕了,样子还是美得让我羡慕,记得那时我们一起在小河边泼水嘻笑,衣服湿了怕露出青青的小果子用手掩盖住的羞涩的样子至今让我不忘。她害羞脸红的泼回我们,那时的天真顽皮真的好开心快乐! 现在她己为人妻为人母穿着孕妇装的幸福,而自己还是孤身一人,一个任性的女子。 她的影子老是浮现在眼前,几个女孩子在小河里嘻笑瞎闹泼水嬉戏的开心好象还在重演,觉得时光真是一转眼就不见了。 下午三点钟我又去丽梅上班处看别人印刷小说,自己也心血来潮,不印成铅字也回去看自己写的小说上瘾。 然后我们一起去看碟片,第一次看也好害怕,下了一场大雨,弹了一会吉他,转回来上班己是四点钟。 快五点钟又见沈他们回来,可以说我没有嫉妒她,只是感到,他己不在乎我。 九一年七月十四日 上早班时看《战争与和平》也很难看尽心。 晚上值班下午不用去上班,三点钟丽梅来唱歌,她拿着麦克风在唱,我开始在听,然后又唱,最后两人合着一起唱,似乎没什么心情唱歌,哼哼歌,希望聊天,我说我想停薪留职去深圳闯一年,好的话就不回来了。她说最好,闯的路好走了她也去,以前我们都太胆小。 他己不是昔日多情浪漫的他了,又黑又瘦的,一个暑假中他不出现,也象断绝了来往。 算了,我对他心己死不抱什么幻想了,我曾是那么天真的想象过暑假去他家玩,一起去挖兰花去舞厅,老是在路上看见某个人有点似他那么瘦的就会心跳,老是那么想象着有一天他出现在我眼里的时候是什么心态?而昨天他出现了,达着女友,看也不看我上班这边,然而我在看书时总是走神,想到他还是会出现的。 玩到五点钟丽梅才走,也想和她聊我的情感,但又想她不会懂我的心。 晚上去值班睡觉,我知道,自己念着的人就在这个小城市,可他己不把我放在心上。 九一年七月十五日 下午时,雨下得很大,说好了去录歌的,我却睡得很累,不停的发梦,梦见自己走在路上,怎么也走不到要去的地方。 去到三姐那里丽梅己走,姐说她淋湿一身跑来的。 在大姐那吃过晚饭看完《纵是有缘》电视出去值班,去丘辉东家她己出去,我只能一个人傻呆呆的在街上走,真是好无聊好无聊,怎么落到这个处境?自己也说不清。 对于婚姻,真的一点也不期盼,而爱情呢?冥冥中我在追求它,企盼它,渴望它的出现,然而怎么那么难以实现?我想也得不到爱了。 不如回来商场里看书,反而没有了失落? 九一年七月十六日 下午再抄自述,边和谢聊天,她说似我这样年轻就该出去搏,像她老了就没什么说了,等退休最好。 这样说起来我还有青春的本钱,可惜我抓不住这稍纵即逝的青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还是觉得自己迟一两年调出来,明年不去闯荡就不去了,她说现在去也不迟。 曾想在小城工作介绍婚姻,但想一下就坠入婚姻的陷阱真使人害怕和不愿。一下子就跳进家庭的复杂,什么也不能去幻想了,带孩子做家务早早就失去了做女子的自由潇洒,还是在二十五六岁才成家。 看着三个姐姐的家庭都是琐琐碎碎的也没什么兴趣了,不过成家的责任还是有的,但怎么说,我都害怕没有爱情的婚姻。 九一年七月十七日 今日休假,八点多就去河南那边找五山的工友小张问他怎么不去深圳打工的想法?小白调出来没有?可也没有找到。转回来去丽梅上班处和她的工友聊天说要下去打工也要明年了。 回去三姐也没来是天气太炙热?整个下午我都在看书。 《战争与和平》有许多描写是拿破仑军队和亚历山大战争后又讲和。改农奴制使他们不再受到制约和被压迫。 另写了他们没有爱情和有了爱的生活,那振奋的心境,真的是爱情能让人聪明,给人很大的精神安慰和鼓励。彼得失恋时是郁郁挣扎,闷闷不乐的。 我己不想写生活琐事了,只想写一些思想情感的,可又发觉自己很少“思想”了。 三姐快要休完产假上班了,我也可能要换上班的环境,在百货大楼对面,人多购物上班也不自由,也想自己再找出路。 九一年七月十八日 上早班时继续看书,下班后去二姐家他们都不在家,回去他们都己在吃午饭。 午睡时和二姐说那天的碟片两人忍不住笑,姐说帮我介绍那个北乡送西瓜给她的男子,才二十岁,那么年轻,以后也是体育老师,姐说他读书写作也棒的,行的话就去他家玩。我想就是老师才会有这方面的修养,在我心里也想去认识些人,也还有些女孩子的梦想,觉得找到一个与自己兴趣相投的人也很好。也要现实些,可不要幻想和那些博学多才的人了,不到二十五岁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梦。 九一年七月十九日 当母亲叫我起床时,父亲说:“叫什么,管她十点钟起床不好。”听他这么气忿也想顶撞他:“又不用你叫。” 他们又在争执起钱的问题,父亲为了钱郁郁闷闷的不满不乐,没有钱给他就很生气,三姐说做得怎么好也很难满足他。 我也想离家远走,母亲说我有翅也难飞,确实要下去打工找到出路也不容易。 下了班我连家也不想回,母亲说她左右为难不好做人,父亲说她溺爱我,要我现在的工资全交和在五山存的奖金也要交他保管。 中午下班回去父亲改变了态度,是怄气的母亲说了他。 晚餐只我和他一起吃饭,还挟鱼我吃,可我觉得有了心距。心想以前待业打了一年工一分钱也没拿,现在参加工作了我还不能经济独立,全上交养家,那父亲不是很贪钱? 九一年七月二十日 想起天气,我还是喜欢秋季,喜欢它那瑟瑟的风,索索的雨,喜欢它的忧郁,一种思家归去的归宿感,又喜欢它的温柔,一种秋风秋雨念情恋爱的渴望,投情入怀中的软柔,温馨的感觉。 可是又禁不起秋给我的伤感情思,所以在秋冬我都不想离家出外打工太伤情,因为秋天太萧索太思家。冬天太寒冷,也需要温暖。 早上去三姐那,丽梅没来,电话上约好来录歌的。 去买菜时,三姐又在发泄与她家婆的关系,雨下得很大,我穿的裙子都湿了。 十二点上班,又下雨,我在不停的记日记,可坐五个半小时也够怆的,边和廖聊救灾捐钱事件。 晚上三姐叫我去刘那里,我也不想去,见到他也讨厌。 九一年七月二十一日 睡了一个早上,父母要去大姐那也不准他们去。 上班先写一封信给书凤,说我的人生路终有一天会走出来的,是的,我相信,因为我还年轻,年轻的生命像有火在燃烧,在热烈的燃烧。不过我说得多的仍是我的日子平淡宁静,虽然也疯狂过。 下午仍下着雨,我续写日记。 下班后去大姐家,父母三姐都在。三姐又在唠叨她婆婆的厉害,说的话尖酸刻薄,相处的困难。 父母说姐脾气这么好和婆婆都相处不来,像我这么坏的脾气以后都不知怎么办?姐还说准备请假一年做生意,不再回单位。 说得也是,所以我也那么害怕婚姻生活,有时真觉做人没意思,要和许多的人相处,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又那么复杂,也不知将来的生活是怎样的?幸与不幸? 华华说韩昨日来找过我,不知她还没进五山。下了一场大雨,雨后回家己是九点钟。 九一年七月二十二日 每天的下午仍会下一场雨,因是受台风的影响有些地区还水灾经济损失很大。 去大姐那她胃痛,翻来覆去的叫“哎哟”,我刚下班,也不知怎么去安慰她,怎么自然的去关心她的病痛,这么做好象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也不敢进去房间,好象这样做了显得自己很虚伪做作似的表现,又有点难为情,这种陌生的距离的感觉还是让人感到有压力和窒息,心里很不好受,又有点难过。 开夜市也是随便闲聊,书看得不多也被别人打扰。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追忆似水时光 九一年七月二十三日 那过去的日子像风一样飘去了,我忘记了它的一时一刻。 现在的心神,只有随记随忆,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细叙。 我觉得每一天的生活,都变得糊里糊涂也没什么兴趣。 只有在夜静时,才可重拾回往日觉到过的快乐:阅读。 是的,至此没变的,仍是看书可以得到一些快乐! 我把那些喜欢的句子—主人公对人生的凝惑惘然记在本子里慢慢地看,那释然的心当然能得到一丝安慰,精神的满足,而且之前看的书抄的一些句子也是有意义的。 比如《简爱》《古屋》《少年维特之烦恼》……都曾让我心跳脸红,情绪波动。开夜市时别人的某个暗示也令人心慌害怕而让我害怕开夜市的时间。难怪韩那时也说是这样。 当有爱情时,仍是会让人焕发出青春热血的沸腾,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有爱情,它仍是会令人向往和渴求,可惜现在的我没有,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爱了? 早上时林玉明说帮我介绍一个铁路的,我想要的爱情离我越来越远了,自己单位不好,人又不靓。 开夜市前去探望大姐,晚饭去二姐家吃。 九一年七月二十四日 上中班,自己在家买菜做饭,好象要花一天的时间才能做好一餐饭。天天去姐姐家吃也成问题,一餐两餐可以,三两天这样去就不行了。大姐夫吃一餐也很嫌不帮他做家务,而自己一个人在家煮也是没多大意思。总之吃饭也成了这几天的心烦,再加大姐病痛带来的阴沉,整个心都有一些压力和抑郁。 晚上值班,却开不了锁,只好去大姐家和华华睡。 想不到她这个十三四岁的年龄,也对将来充满了困惑迷茫。 那时的我们对这些人生观是很无知的,也没什么志趣只在寻求一种孩子的乐趣,哪有现在的孩子这样早熟呢? 早熟,是忧是喜?小小的年纪,就要忧虑将来的人生前途,这也是一点年轮的失落? 而我,对爱情也是没什么信心,预感自己找不到一个如意的人。但还是这样渴求它来作心灵的安慰。 晚上与三姐散步时,我虽说不想婚姻太早到来,害怕婚姻,可是在我值班夜游孤独落寞时,我还是那么需要。 每一件事似乎都那么失意,在昨夜打雷下雨时,打烂一个瓶子,今夜约好丽梅来唱歌的又没来,门锁不能开,母亲问多了心里也烦躁起来,只有在下班时与三姐聊天坐她的单车尾开心些,又没什么人玩,我怎么那样渴望于爱呢? 说忘记他是假,连外甥女也不放过要和她说起,她己像成人一样理解。要忘记他是自己跟自己赌气,对他的幻想变成了一种怨恨,怨得把它放弃了,我恨他连友情也不肯给我,但是这又有什么必要呢?我己经对他不存任何幻想,可在落寞时仍抛不掉幻想,幻想他有一天会出现,我们能在一起,去舞厅相拥着跳舞,我是多么希望与他去度过这难耐又美好的值班夜。 我说不出自己绪乱的内心需要些什么?渴望些什么? 我说:“我对一切都没兴趣了。” 九一年七月二十五日 上中班的四个半小时眼困得昏昏沉沉的难耐,书根本看不尽心,只有在写写日记象还能打发时间。 他们说我开锁时开过头,廖说我简直是废人,我说自己是白痴你是能人。 一个中午自己跟自己怄气,不写也不看。只伏在那里晕晕的睡,屁股也坐疼了,时间真的难耐。 四点半走时心情才又开朗,觉得一切都平静了,不要什么,什么也不要都可以,一切安然。 就是自己原本一无所有,却也觉自己拥有着许多了。 人的心情也是怪怪的,那一刹那的感觉就是一刹那的美妙而不可言喻。 心情的抑郁是多余的,逃离开那沉闷的地方。 晚上和华华去吃石磥,只要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就己足矣。确实太寂寞了,心情时时处在郁闷里,也没什么乐趣,只好把自己藏着,藏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垂泪,也比孤寂的心灵好受些。 路上遇见一个美丽有情男子的眼神,不敢正视他,却在心里想能找一个俊男,整天欣赏他的英俊也不失为一美事。要是知冷知热的关心爱自己,说一些幽默的话逗自己开心,那爱情也是浪漫的。 九一年七月二十六日 十二点下班回去没饭吃跑去二姐家吃午饭,午睡,晚上开夜市吃了饭才去上班。觉得自己可怜得像乞丐似的,吃一餐两餐可以,一天两天就不行,如果没有一个家,真是在漂泊流浪。 大姐说:“好像野人一样这里去那里去的到处跑,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什么也不会理。” 听说工资要发七八十元一个月怎么可以维持生存?零用也没有了,若找不到出路,父亲也会赶我的,现在每月交七八十元家庭经济都产生危机,这也是很现实的问题,想想这样辛苦调出来,连求人的钱也没赚回来,白打工几个月,只稳定了工作,现在单位若散伙了,我的调动就好多余,去外面闯也不再想回来上班。 不管它,事情到了才算。 九一年七月二十七日 早上盘点,邓好笑。人与人之间没有勾心斗角也就少了许多怄气,而生理上没起变化没有那么累所以心情较好。何况谢他们都在看相片评头论足,邓她们去买菜。 两点半上班出货,不想每次都去但还是要去,年轻就该多做。 去丽梅上班那聊工作的事,约好明天唱歌。 下班时和邓一起在说商场里的人,理黄对我的敌意十冤九仇似的。 我也好想再离开这个复杂俗气的家,到外面去漂泊再也不回来了。 再次去飘零,就像一片落叶。真走了也是不得己,工作家庭爱情都令我无牵无挂的抛开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己经哽咽。 母亲盛冬瓜汤我吃,我气气的走了,走出门口,大姐说:“要是父母明天来,你也来呀。” “我不来。” 走到小卖部华华那里,心才没有那么郁闷。 回去啰嗦大姐怎么说我,却引出父亲说以前姐他们怎么的自私,三姐他们又怎样的很不满。 并不大的一个家,事情也不是很简单。 九一年七月二十八日 九点半去到三姐家,丽梅还没来,我和姐去买菜,一路上也说到家事。 三个人用话筒在唱歌,梅录了粤语歌《祝福》唱得很好听,姐的婆婆好喜欢听,我也录了一首声音都嘶哑了。 到了中午我们又回去录歌,又跟着唱,我又在抄歌,太高兴了,磁带卡住拿不出来。 我很喜欢那首《无言的结局》不是吗?那段情,原原本本的就是无言的结局,谁也不用说为什么没有结果。 那首《多年以后》更是能产生共鸣:“寂寞是我唯一的藉口,为什么经过多年以后所有的过与错无法解脱……” 丽梅说:“很对你的心?” 那一句:“今天不再是昨天的我。”这是我对他说过的话。 “也许明天要面对的更多。”也是我近来的心境。 四点半又再唱,录歌己经声音嘶哑。唱到高音己是唱得嘶声力竭。姐他们唱着玩的。 回去的路上遇见同学曾昭兰,她刚大学毕业,等待分配,怕分去山区,她说我调出来好,我说供销单位己经发七八成工资了,经济危机,我们现在还谈前途工作,我说从五山出来还孤独,她说过两三年你就会有朋友了。 夜里看小说,被父亲不声不响的关掉总开关,等我发现了,他才骂开了:“一个月要用多少钱?房租电费水费你交多少钱?” 我的心受到了压抑,感到了精神上的不自由,一个多月电费多一元钱,而心灵上却失去了某种快乐,于我真是莫大的不快,一直郁闷到两三点才模糊睡去,病痛又在折磨着我,想哭,天气又焗。 心的不自由和狭窄的天地是会让我窒息得想流泪的。 九一年七月二十九日 昨夜的压抑一直影响到了今天的情绪,心烦得很,早上想去还书的也没去。 吃午饭时,我一点也不想说什么,好像在想着怎么离开此地似的,我的经济能力是这么差,赚钱这么无能?连夜里多看一会书的电费也交不起吗? 在经济上我有一种不同的体会,当我觉得经济上富有时,只能满足我物质的奢侈,满足父亲的贪心,而在精神上仍是不会快乐满足。觉得拥有了钱,还是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爱情,一种虚无仍然袭击着我。而没有钱,又觉还是失落,和那些名歌星的金钱比自己真是又无能又一无所有。 不管怎么说,在精神上得到满足是更快活些,比如得到安慰支持鼓励欣赏存在的价值感。 就是在早上父亲也吵嚷到钱上去,说我存了很多钱。 我说:“是呀,我很有钱,存了很多。” 上班时说捐水灾的十元,我说没带钱来,怎么交?我讨厌他们也不想说借了。 我的厌烦使自己跟自己生气,上班开始对什么也不说,只在看一会儿书写一会。他们也不来惹我,下午维修门锁,也想到要下去上班了,那烦闷是越来越说不清了,真是“佳期如梦”般的在这个环境里写了一篇小说,看了一些书《复活》《战争与和平》阅报写一点日记。我不怎么留恋这个地方,但不知下去上班又是一个怎样的心境?可不可以写了? 九一年七月三十日 昨下午下班去三姐家,偶然遇见沈刚下车,很多人,又阴天,我小声叫他时他刚抱一个小孩,我似不敢大声叫他只很随意的一声叫他根本没听见,就害怕的不叫而错过了,想下车的却没下,过后觉不该错过又不觉后悔和惋惜。 这是一个多么轻易的相遇,这之前还曾想他会出现的,结果还是逃离,算了罢,我们不再是昔日的我们,他也不是想像中的他了,昔日的诗情画意己经再也不能想象,现实还是现实,包括我自己。 看见他,己全没那种浪漫的情调吸引我,他晒黑又瘦了一笑全是皱纹,他怎么会愿意与我共舞游玩呢?这是妄想了。 在晚上,我去寻找那诗意的我们:弹吉他唱歌,那忧郁多情的眼神,弹琴时的共唱,偷看他写的诗还有他画的画写意洒脱,苍劲的字,谈人生谈一些有趣的话题,这些都是一去不复返的时光了。 以后,我们会从各自的生活走出自己,只在见到面的一刻,在心里说:“我曾用心的爱过你”再也没有什么浪漫的所作所为了。一直来我欣赏他的才华,却还感到现在的他仍是消沉,我的出现和现实,只会引起他的自卑和对现实厌世与及对我的怨恨,难怪他不会再来找我。 这次的相逢,却给了我一个感觉:真的要现实,真是要好好的面对现实。 “为什么经过多年以后,所有的爱与恨不能淡薄。” 多年以后,我们会不会忘得一干二净?根本没有爱了呢?没有爱就没有恨,等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儿女以后,爱恨都会变得淡薄。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追忆似水时光 九一年七月三十一日 这是七月的最后一天,日子真是一恍而过,不知不觉,又漫无目的,如流水一般滑落。 三姐说最后一天休假了,来我们家玩,明天上班。 我们所说的都是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午饭后,我们躺在地上的草席子上,姐在看书,我在阅以前的日记,旎旎乖乖的躺着,不吵不闹,两只小脚丫乱蹬乱蹬的横着睡,边吸她那胖嘟嘟的小手儿,真的好可爱,我时不时去吻她稚嫩的脸蛋,她就会做着娇嗔的让你亲吻,闭上眼,好幸福好满足的憨憨样,这种心境我也感觉很平和快乐! 九一年八月一日 还是不能忘记去年八一节的晚上,我们在五山区公所里疯癫的说笑唱歌,一年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去翻那篇日记,那里记叙得很完整,然而想想,就是今夜重复那联欢的相聚,也不会再有那时的快乐和相同的心情。 我老爱回忆过去,至此我不想再去留恋:“去的尽管去,来的尽管来“我己释然了。过去的都己成过去,今天不再是昨天的我。 渐渐的我己淡忘了五山的人五山的景,所面对的是明天的事,我还年轻,还要面对许多的事情。 明天,明天虽然还是很渺茫,但仍是要去面对,那些浪漫的幻想,在我心里淡淡的失落了。 早上九点多去三姐家录歌,用卡拉ok伴奏的,只有《明天是否依然爱我》节奏跟得好些《祝福》我也喜欢,到三姐上班后我才回去吃午饭,姐夫也不高兴了。 回来边吃饭边放着听,二姐夫说高低音都唱不到又不怕笑,二姐说怕什么笑,又不是歌星贪着玩的。 下午睡醒来又带雅雅去图书馆借书还书,早上想去的,因书里的故事情节都没看完。 在抄了许多书名肖红的《生死场》巴金的《海的梦》茅盾的短篇,丁玲的中篇,张爱玲的《怨女》……这些都是五四时期的作品,想借《呼啸山庄》的,以后借书也不用到处找就可以借了。 现借了本三毛的《稻草人手记》没有借到《梦里花落知多少》超期还被罚四角钱。回来己五点钟。 九一年八月二日 第一天去下面百货大楼对面上班也没什么压力,但较注重别人的眼光和表情,其实别人也没什么,不一会儿就能讲在一起了。 十点多我忍不住出街看一会,去书摊看见一本关于兰花的书,然后上去和邓聊了一会,喝开水,拿杯子。 下午上班时她们睬也不睬我,觉得委屈似的,去楼上办公室找三姐她又上街了,后来谢爱琼来了,我竟然委屈得带哭腔与她说曾一起上班的人像依赖着她。 然后刘找我谈话问我:“在上面做了多长时间?感觉怎样?” 我说:“怎样?那里人事复杂,什么也不知惹出事来,做事也不在于做与不做,而是在于人与人计较和争斗上。” 他说:“你知的,做商业,门市部的人都是这样复杂的,以后这里工作多些,主动点,给人留下好印象,在人事关系上调节好。”我答应着,陈经理上来叫,我走了。 在商场里,林玉明又说起跳舞的趣事,陈经理又问我:“几时下来上班的?这里好哇。” 我说:“上面没事干事非多。”又帮赖秘书挷墨汁,问他联欢的事,他问我会不会跳舞?好象所有存在的价值新鲜快乐都在这里找到了。 下班了,路遇丽梅也刚好下班走过,两人一路谈着,谈不够,就在三姐住的路口站着谈,她说别人帮她介绍一个机修厂的,不知见不见面?他可调去深圳但不能肯定,如果调不去就惨了。 我说:“去见,看喜不喜欢?不过又怕他不能调去深圳又喜欢就不行。” 她说:“我很现实的,不调去就不和他。”我说这样也可以。 没说完三姐走出来,说我们聊得这么痴情。我对她说刘与我聊的话,又不去她家就走了。 晚上辉东来,与她在草地上聊天,她说真后悔谈上朋友,现在结婚又不够龄,想又不敢性受到压抑,怕伤害自己的身体。有点像那时三姐说的压抑。 她说我不该这样挑剔,连见也不去见,其实铁路的也不错。我自己也说不清什么原因?在心里还处在自我的选择上一点也不想过早坠入婚姻的陷阱—既然都找不到爱情的话。 我的工作经济收入还不是很稳定,我的心也不会安定。我一直会等到明年春后,夏天还没离开,才会在这里定心的。 有机会我也可以去认识人交友去碰上一个适合自己的意中人。也想找个有情有权有势的有钱人。而有这么容易吗?也急不来,所以也没什么兴趣也不想早早的把自己的美好时光放在一些自己并不愿意的事情上去。 九一年八月三日 初初在这新的环境上班也觉新鲜有趣,周末的晚上就去跳舞什么的,和人说什么也很有趣,去什么地方玩啦,去坐电梯摔跤的都笑说出来,惹得张小玲也不停的说她旅游的事。吴文兰比我小一岁,可是许多事情比我更没趣,和她说什么话题也没趣。时不时同部的人又走过来聊,时又售货,一天很快也就过去,书是不能看了。 阿包路过时,我叫他,他说:“在这上班呀?”瘦得有些可怜,想想那些不能调出来的人也真可怜。 三姐来上班时眼睛红肿的,是跟她家婆产生了矛盾。 晚上去五楼看别人跳舞,自己又不会,真没什么乐趣。 九一年八月四日 八点停电,又去大姐家也没电,走时遇见三姐和姐夫旎旎,姐姐叫姐夫一起上街当散步,他没去,一个人无趣的走了,我和姐说去看别人跳舞,一路上也不想说话,感觉好疲乏。 在我心里,再也不幻想什么美好的事和情,不想说什么人生艺术浪漫的话题了,现实的一切都好无趣呀。比如一对浪漫的情侣,结了婚就再也没有什么浪漫的情调了,每天面对的是家务,婆媳关糸,孩子的成长,教育,都是婚后要面对的,还有什么心情聊风花雪月的事呢?而我对于爱情也觉索然无味。 好象除了散散步讲些什么话并没什么意思,想想要说的许多感兴趣的人生和艺术都会随着结了婚而淡化,那创新的生活对于很多夫妻来说是很难有的。 仍是看别人跳舞,自己不会跳还是没意思,又抱着旎旎,和姐姐跳也跳不出节奏。 在离开时我仍和姐唠叨想去深圳的事,可她不理解我的心情,一点也不说我的打算而支开话题不听我说,我的心情失望极了。想不到一心一意要觅到真正的爱,变得对它失望和无趣感到害怕。爱情不创新就是婚姻的坟墓,就算婚前爱婚后不爱的也有,若是婚前不爱呢?不到二十五岁也不会将就的,不嫁也罢。 婚姻也是一门艺术,就算失意也是自然的事。 发觉自己又少了一个梦。 九一年八月五日 晚上七点多又停电了,我回来黑乎乎的。父母去散步了,我在洗头发洗澡洗衣服,然后记日记,真想写信给韩燕。 在早上和邓雪梅去弄脚,她叫我与她一起去晨运,我说早上太早不敢去,她又值班。她说不值班时,老公又不回家,说一个人在家更烦。我想说:“你己经尝到了钱能买一切的快乐也更寂寞的痛苦了?”想到她,我会想起不幸的婚姻,走与不走都一样,有,也是没有,没什么挂念而离开了,却连牵挂和想念也没有,老公在不在对她又有什么意义呢?心里根本没有那份牵挂和思念,那份等待和精神的寄托。 这些日子真的就这样经过了,想过些新鲜的生活,比如晨运,跳舞都想去体会,盼望有一天能遇上知音。 几日来担心的,是三姐上班不知怎捱时间?那无聊的难耐是自己尝过不少的。此后我自己的生活将是一些平平淡淡的日子。 九一年八月六日 不停的做梦,九点多才醒来,母亲也啰嗦我什么也不做只上班。 不够十点钟去了图书馆,借了一本张爱玲的《怨女》去了阿君家,她在缝衣,我羡慕她有一门手艺,怀着孩了平平静静的做裁缝,怎知以后的我会不会有这平和安宁的幸福感呢?我还害怕婚姻,以后的我会满足现实的一切?会找到一个爱的人? 我说休假了也来学裁剪。 中午一点多和三姐出街买裙子,眼困得无精打彩的,我说有机会还是要离开这里。 她说我这样不满现实。 我说:“怎么说呢,直至现在父亲还是不满我的经济,说得多了觉得连养母亲的能力也没有,真拿九十元工资了怎能维持生活?日用的零钱总要。” 姐说:“怎么满足他呢?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你出去一两年后回来也不用和他相处了。” 我说:“午饭时我说没菜吃又引起了他怨骂。同事陈玉群说她去了珠海帮我介绍朋友我说好。”其实心里知道这也是很渺茫的事,但怎么说也还不想涉及到婚姻,还觉得自己有年轻的本钱,可以去闯一闯。 有时,也想自己做不成什么事了,早早的结婚算了,三姐还是不希望我去打工,我却希望得很了,因为在这里也己经找不到爱情了。 见到吴主任说:“是不是两姐妹在一个部门?听别人说的。”是又怎样呢? 明天又上早班。明天,明天对于我是一个希望呢?还是一个失望? 明天还是明天,但愿有另一个转机。 九一年八月七日 也没什么机会看书了,东一语西一搭,早上与下午都不准看书,只有中午别人打瞌睡时自己偷偷看一会儿,困倦了也干脆不看了。 每天仍是除了吃饭上班睡觉什么也没去干,心里始终都是郁闷的。唯有看书能使我生出些快乐。 张爱玲的《怨女》忧郁沉重的笔调,竟使我重坠以往读她写的《多少恨》一样动心。三十年前那月亮的冷清,凄凉哀伤的故事都让我心热沉迷过。 以后看时,觉得它是太多的阴沉黑暗消极,近乎变态的《连环锁》《金锁记》《怨女》都是看不见希望光明的,整天沉溺其中,不是产生共鸣有同感而是压抑在心头。所以看了几篇之后看对她文章的评论,也没什么心情沉迷了。 下班后和三姐一起去二姐家吃午饭,对三姐说:“一天找不到男友,就一天不能安定在这工作说走。” 姐说:“你是这样不满现实。” 我说:“爸整天都是唠叨钱的好叫人烦。”姐希望我知足些,在父母身边多陪伴他们度过晚年生活。 九一年八月八日 和同学朋友说的,都是婚姻而不是爱情了,在每一个年轻人的心中是不是到了这个年龄就不说爱情了呢?这么说以往女子时的多情是值得回忆和珍惜的。 那时是纯真和执着。那些情很可爱。而成熟的我们,不会再有少女的那份单纯圣洁的爱情。 那时不顾什么结果,只顾爱。也不知是不是爱,只凭纯洁的情感。如果我还可以年轻一些,我一定会好好的爱,轰轰烈烈的也不怕被爱火烧死,也一定不再说自己多情。因为有爱情的痛苦,都比这些寂寞的日子凄凉美丽些。 现实像一把枷锁一样让我压抑,现在的时日也像一杯白开水。 不要说罢,我不过是在怀念过去了,去的己去,来的会来,时光却是匆匆太匆匆。 晓英来信说她觉做人好累,恨不能逃到没人的地方去,又想考试拿成人大专文凭,不过今年己错过。 我回信说看些书也好充实生活。“感情的事你一点也没提起,或许由于这些也影响到你的心情?做人确实有时感到很累很累,恨不能逃到一个桃源世界。可惜人是要面对现实,世界根本没有桃花源。我现在的日子也过得好平淡,也很真实,所有的梦都不是没有了,而是它又遥远又渺茫,苛求更没有用,只在内心去苦觅。” 是在开夜市回信的。 和丽梅也讲些关于婚姻,从心里也明白下去下面工作的可能性也很小了,在内心处,我又何想再度飘零呢? 我写的《飘零的落叶》虽够诗意,而我,只不过是在逃避远离这庸俗的家,这个失意的地方,想去寻找自我的价值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追忆似水时光 九一年八月九日 今日是休假之日,原是想看书的,不知怎么翻起以往的书信大收拾一番,我把它们重新整理,一个人写的全套在一个信封里,写上谁谁谁写的信,多余的信封全丢掉。 艳芬的信内最厚,书凤,学君,洪平,三姐的也有许多,这些都是青年时期的书信,阅见它们,可以窥到青春时的迷茫,忧郁感伤,可以阅到那时的热情,青春的热血,与及某个阶段的心境和思想。 用风帆的热去描叙时代的热潮。还有一些充满了情感的话语。 我想:当你了无生趣时,看见这亲密呼唤你的人,己经不忍离开这个世界。我相信这些思想感情以后年老的自己来阅不会再有那么多感触,现在也不会有。 几年前讲的追求,憧憬未来,幻想爱情是做梦的季节,然后是对社会地位,工作,出社会后的徘徊,惘然若失有所感触。 又以后是讲婚姻家庭孩子了。这些都是因为年轮的改变而改变,将来都会说这些。我留着它给老年的自己阅,那是目睹年轻时的倩影和一些少女时期的天真梦幻而感到幸福。 不害羞的是,我竟在阅当年的情信,那赞美的词句倒是引我发笑:“你是我心目中最美的人。”“我爱你,无论现在还是将来。”留着将来的他看,不知他会不会吃醋? 我想着那时是这样厌恶他,也发现他的感情是纯真的,但现在想想再坏的人也会有他的爱,这是他的权利和自由。 他说:“喜欢玩琴呀?” 我说:“烦的时候。” 他说:“烦就拍拖啰。” 回忆那时,我们还是孩子般的在一起,他还煮饭送来我吃,别人都笑过我们。 到下午才看书。 九一年八月十日 在这里值班更难受,只在下午提前一小时走得自由潇洒舒畅。 和三姐一起走,别人说:“两姐妹一起走呀?”有羡慕吗? 路上三姐说刘经理是小人,对休假多休的事也斤斤计较,我对他印象也不怎好,可人和人之间复杂的关系有多少个“大人”呢?在小人多的地方,大人也会变小人的。 去到大姐家,才叫华华去买苹果,坐了一会,我拿了电子琴去修,那人查户口似的,回不回答他都不是,要他修琴,不答不好。 回去二姐一家也在吃饭,夜里将会有一场大雨。 早早的洗完澡去值班,跑去五楼看别人跳舞,我不想和男的揽着跳舞,并不是传统封建,而只是在我心里,我的初舞是留给一个我喜欢的人而享受的。何况我这个女子,初出茅芦,从来没有和异性拥抱过,就像我的初吻一样,希望给一个自己爱的人而把它变得圣洁美丽,不过这些幻想都会让我失望?我是多么希望第一次拥着的男人是一个我喜欢的人而让它变得更美丽更纯洁更让人享受些。 她们都说:“人家要和一些没结婚的男子跳。” 我心里说:“我喜欢和谁跳你们管得着吗?” 九一年八月十一日 上中午班。 早上静静的在家弹琴,也弹不出什么好听的歌,但心情很平静温和。 下午和辉东去云香开的发廊“梦云”处,看她帮人洗头吹发,她打扮得有些性感,眼眉毛描得很浓,涂口红。 表面看我很羡慕她的独立,赚钱的能力,可是在谈话的背后却是一些诱惑的职业。 我说:“真羡慕你的自立。” 她说:“羡慕?羡慕我和这大老板聊天?”那男的笑。 她又说:“今日买这条裤也不够钱。” 她送客时会说:“有时间来玩呀。”拍一拍那单车后座位,好像在送男友似的。 在路上,我和辉东放肆的说笑,学着云香的口吻和样子,那些娇嗲声是我们看不惯的讥笑,又说她是怎么的性感豪放,怎么买裤没钱也对大老板说的? 我说:“她老公又看得惯她?” 丘说:“只有我们这些傻瓜才这样纯的,到时他还不信呢。” 当我们放肆说笑打闹着时,无意她触到我,两人笑得更开心放肆,路过的男子都觉得我们搞笑。 也不知同一个课室里坐着同一样学文化知识,出到社会就怎么变的都有了,根本不像同学时期那样单纯,走出来的路也大不相同。 我们的人生命运将在走出校门的一刹那完全改写了。 天正下着雨,丘嫌我的雨伞打得不够高,我们同走着一条路。 六点钟又要下雨了,洗完头发洗澡又去二姐家吃饭,半路雨下得很大,吃饭时雨下得更大。 夜里十点钟去值班,很多蚊子,连纹帐也没挂,只开风扇搽风油精,真难捱。 九一年八月十二日 天气逐渐转秋,凉凉的晚风吹来,有一种温柔舒适惬意之感。 我喜欢秋天那淡淡的忧伤,忧郁的感觉,喜欢秋风那顽皮的叩窗,温柔地拍打着窗玻璃的帘胧发出“嗦嗦”的声音,更喜欢听秋虫在呢哝,听那瑟瑟的风瑟瑟的雨的伤情,而叫人心醉的是那朦朦胧胧,有点凄清冷然的月亮,我们凄凉的思绪美丽的伤情……。 这些日子己是一年前的感觉了,而今秋风起兮,仍是感觉到了那种朦胧的温柔,不过己没有那凄清感,冷寂的悲凉,那一丝的幽怨至今记忆犹深。 现在没有了这种感觉,反而又似失去了什么?是那悲凉么? 九一年八月十三 在这里上班,想不到自己的婚姻会受到社会的压力。 一大早刘惠春坐在那里,我说她如仙女般漂亮,她说:“你才是,还不找呀,现在是一串的男子追你,到时是人家挑剔你,成了老姑婆可真不好。” 然后是一大串对老姑娘的议论:“眼界高,要看对方是不是党员干部什么的,又不看看自己,半斤对八两,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自己又是什么条件?没有镜子呢撒泡尿照照。”这句是朱雪说的,猜她那么敌对我因她曾说介绍个张滩的我不想。 后来刘惠春又说到九龙汇有一女子和他们一起玩没结婚一点都不合群,没点意思。 我说要说男人也有得说啰,你说老公她就说男友。 她就说我是十三点:“还说跳舞跳出感情,正十三点。” 我是开玩笑说过这句话,谁知怎么吹到她耳里真是八姑的性格也不错,跟她争执也很无谓。 她还说:“当然啦,人家要和没结过婚的人跳呢,跳舞那些都是结过婚的。”真讨厌,难道迟婚的人都是挑剔的人吗?感情是免强不来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在苛求条件。 不过错过了年龄没找到也是一个问题,然而爱情是没有年龄所限的,可惜我不知自己能否再找到爱情了。 九一年八月十四日 夜里睡时,也能听得见秋虫儿“唧唧咕咕”地鸣叫,秋风轻言,心里也满是温柔和宁静,也对自己说:“这样也满足了。” 早上不上班又在翻看过去的日记,我在依恋过去吗? 本来,我不再依恋过去,也不梦想未来,可是现在的日子却是抑制不住想这过去的一天一天。 下午下班回去没门进等到六点也不见父母回来,再忍耐,心里也觉委屈,想起父亲平日说的:“父母一天不在家,她就一天没饭吃。”现在自己没有带钥匙,直想到父亲是故意气我不回的怄气在心头更是难受。家人对自己的怨言一一浮在心头,把气摁在肚子里也不忿得去大姐家找他们。 最后还是去二姐家,一肚子的气哽在心头,走在山坡里再也抑制不住的流泪,那哽咽在喉咙的气被这一哭才好受些,但还是像有块硬石头哽在喉咙里似的,因那一肚子的委屈气在上班也受了不少。 九一年八月十五日 上班的不自由,直让我受到压抑,心的不自由和人的不自由都很难捱时间。 早上和下午的三个多小时都不能看书,外出又不敢走,走一次都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聊天也没意思,只好等下班,下班又不能像别人一样提前走,看别人坐摩托或骑车走,心里是多么羡慕别人的潇洒自如,而自己就这样可怜巴巴的望着别人先下班走人,心里的郁闷是到了极点,和之前上班的地方比真是天恙之别。 走出来时,却又没有目的,傻傻乎乎的,走去三姐那里,原本够空虚郁闷的心,被她说我要怎样怎样做好自己更是没了心情,又没什么好说,心里的虚浮是更加厉害了,直有想哭的感觉。 休假,睡到九点多些,三姐说来的却还没来,父亲以为我骗他,在煲猪红粥,不满我的慵懒。 正在吃时阿君来玩,我不能自如放开的招待她,因为父亲坐在我旁边,三姐不来他就生我的气恼恨我的样子,我们只说了一些胎儿多少个月,第二天晚上父亲对母亲说我不怕羞。 十点多三姐一家三口来了,心情才变得舒坦些,又说胎儿现在该多吃些什么豆类的东西,边在吃黄皮,后和阿君进了房间看相片和书,然后她说一个铁路跟车的一个月上班不在家,一个月不上班在家,我说一个月不在家也不习惯。她说想不到你也这么痴情。 午餐包云吞,吃完又在聊天,躺在床上说做人烦,没有结婚烦,结了婚也烦,更感叹做人的无趣。突然觉得自己想要什么却又不知要些什么,只有阅以前的日记最真实也是最大的安慰。 这样心里又虚浮软弱起来,空虚浮乏得很。 女人,结了婚大都把精力放在孩子身上,自己还想做些什么?想做女强人,作家吗?日记里的我,似乎什么也不要的平和安静真实,所以看了日记,心里会踏实些,得到想要的不也是一样? 睡梦中,总觉自己在县城里上班不是真的,老是还在五山上班,仿佛在城里还是一场梦,虚无得有些飘浮,然而我是不会珍惜这来知不易的调动的。 在下午时三姐还说我不要写了,写又写不出什么鬼来,而我又觉那些无聊的时光难以打发,不能像别人那样自由的出走。 二姐要我随大流,不能做出特殊的行为:“好说的就说不好讲的也算了。” 真烦呀,郁闷的心真是无可解脱了。三姐说刘经理一说就说叫我做好些忍耐些。 晚饭时又在说我懒的不满,父亲趁机发唠骚不满,说中午上班午饭就该做不该依赖母亲,说以后不会做家务婆婆也会欺负的。 三姐说:“我会做家务都被嫌,何况你一点也不会的。” 母亲说:“不是怨你不做家务而是现在不学以后就不会了,爱你会害了你。”溺爱得什么也不会做,像是明天就要成家了做好一切成家的准备。 他们说我也不会带孩子,孩子也不知谁带?听了一大堆,就在心里暗暗地说:“结了婚有了孩子有了一个家,绝不依赖母亲,一定不,我一定会带孩子会煮好吃的给自己的老公吃。”他们给了我婚姻的压力,那些家婆小姑小叔的复杂角色让我想最好还是独立,离家远远的,不再依赖母亲也不想成家。因为我还不想对自己的人生搞出那么多的责任:孩子老公婆婆。 现在单身都感到活着的累,对结婚一点都不想,柴米油盐,琐琐碎碎,真无法解脱。 九一年八月十七日 郁闷的心更重了,并且时时还夹带些委屈。 几日来的自尊心都受到了伤害,觉得抑郁,烦闷。 走在街上也好傻好忧郁。觉得换新环境也是有压力的,在生疏的地方都得去重新适应,要不少的时间才能得到尊重。 “西风不识相”的被人叱咤着不放在心上。 每适应和稳定一个工作环境,都需要忍耐的过程,直到该反抗时又要离开它了。在上面上班虽然也有争斗,但也敢反抗。而在这里只能一直的忍着,想走一会也不敢言。要不是三姐说忍耐些到时换部门我又开始想反抗了,这委屈。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追忆似水时光 九一年八月十七日 早上快下班就要下雨了,全部人都几乎走光,只剩自己和另一个人,下班时淋着雨去拿雨衣,他们都是抢着先走的,每次不是留我就是文兰,没有公平。 晚上关门时,王小燕也是凶巴巴的:“来帮手走什么。”有时觉得她是更年期的变态,那么凶的口气也如老巫婆似的可厌。只有那个张小玲较开朗随便圆滑些。那个朱在我来两天就对我有敌意,也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什么? 其实在我心里也不想招风竖敌的搞到日子不开心,在一个新的环境上班多一个敌人和少一个敌人完全不同的心境,这些心情和初出社会的自己比也明白了不少,可是工作的琐碎烦恼和人事的复杂可恶看来是一直都不能解脱了,不如过一天算一天,忍耐一天是一天了。 烦恼和快乐总都是随着不同的环境变化而不同,将会有新的烦恼新的快乐出现,我只有用不同的心态去迎接不同的生活。 晚上又去看人跳舞,若自己想跳也会有人带跳的。 九一年八月十八日 上中午班也能七八点钟起床了,这是我很少做到的。 八点钟去到三姐那她还没起床,我对她说阿君介绍的那个跟火车的人,姐说像我不会做家务的人最好不和婆婆住的,对方一个月不在家就可以回父母身边小住一月。 姐说:“你就是太任性,父亲的不满是对的,你稍微哄一哄他就可以了。”我想我捱得住这一个月的寂寞?在五山那些寂寞的日子离我远了,我己尝够,己经害怕,虽不是粘得要天天在一起,却希望是常相依相伴的在一起,不要那两情依依的分离的凄楚美。 五山的日子孤独而寂寞天天盼望能实实在在的拥有一个他,不要那没有尽头的牵挂和思念,虽也美丽但是梦幻般的。 姐说:“现实些,不要一定要有文学修养的,如李君以前曾学绘画,现在画什么鬼,现实早把它冲走了。” 我说:“虽不一定要有文学修养,但也该有些爱好有修养的人,品性都好些,如果整天沉溺在麻将赌博之类的有什么意思?” 她说:“这也是”。 九一年八月十九日 特然对金钱是看得淡了,只要能满足到能去周游世界就别无所求了,能养活自己,生存不是问题也够了。 拥有时,不会珍惜,没有它,又在苛求要得到,事实我不是一个很奢侈的人。 昨天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街道被冲洗得干干净净并浸满了水。 那些美丽的雨水引起我的感触,坐着上班开心了些,再也幻想不出什么梦来了,不过也幻想有一个美男子来商场接我下班也足了。 然而现实还是现实,不带一点虚幻。 九一年八月二十日 下午仍是下着雨,去了一会丽梅上班处,讲的多是关于婚姻。 晚上看茅盾的《虹》,也感到自己现在不再依恋过去,也不憧憬来来,只过好今天的日子,却时又渴望爱情。 不再幻想却又无意的幻想。幻想爱,这是完全不能消失的一大人生乐趣,即使再失望甚而绝望,都在隐隐的不是回味过去便是梦想将来 长久的人生,便是寄托在能旅游印书写游记。 现在只有郊游,滑冰,去玩碰碰车,去舞厅,去公园的草地,仿佛这一切都做完了就完了,不知他能否有这么浪漫?散步在大桥的月色下缠缠绵绵?是否有了爱情就拥有了一切?这是我所怀凝的。 拥有爱情,是不是会变得更平和宁静安稳满足些?如果是,那么我己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得到了爱的满足,精神上不再浮躁,然而这些都不是的话,我是一个不满现实,实在苛求的人,或许这己不完全是爱情了。 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确实不是一个安份的女子,工作事业都是我所要的一点自我的价值感。 唉,人生何苦来着?来了便去要很多东西,好象没有得到就白来这个世界一场,白活着做了一生的人。 爱情又是怎样的呢?物质和精神都是同等的重要,能得到么? 不知以后,在我心里所活着的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做勉强自己的人,从来也是要做自我的人,所以也有不幸的感觉,因为不满。 九一年八月二十一日 既然是疲倦得很,只得在家休假,看看书,睡睡觉,搞搞卫生,收拾收拾,东摸西捡的一天也很快过去。 这是前几天的事了,十八号那天上中班,刚接班不久,就见沈和女友在门市部门前走过。她是比前时斯文多,他却还是瘦瘦的,背着个袋子,如包袱般的沉重。我叫廖洁,叫了两声才听到,我们随便招呼着,我拿录音带还给他们。 他说:“怎么不听了?” 我说:“《别亦难》的歌断了些磁带。” 她说是我弄断的。 我问了他是几时出来过?叫也听不到的。 他说那次带学生体检,一次去韶关,也象没什么好说的,又很急,刚好有人买东西,应付几声她就说走了,连客套的话也没多说,那袋子像包袱一样压着他,她也害怕我们多说话似的而不想他和我说话,她自己一个人急忙说,完全挡着他,而他呢,只能如一个委屈的孩子,不敢说话,这样被女友套着的爱,实在抑郁? 在他们走后,我的心一阵不宁。是的,即使他是怎么的冷漠,怎么的变消极,我却是在见到他的刹那我的心跳动而惊慌。那颗心还是无法抑制的激动和跳动,是自己不能掩饰的,他呢,他像在五山见到我时那样平和随便,只是无意流露出那时惯有的口吻和一点关心。这,这就是我曾爱过的人?他己是身不由己,连礼貌客套都没有机会说,这怎么不是被“囚”的他呢? 路上他的内心,会自由的想我吗?在他走的那一阵,他有不愿?也有无奈?还是尽力掩盖而变得隐隐约约,我不怎么看得清。他的情感是否一直沉溺在过去的初恋中难以自拔?难以解脱。 不过,谁又保证,在爱的伤痕中而不变得消沉? 九一年八月二十二日 一早达米去大姐那换,在那里吃午饭,一天都呆在她家,带去的书《虹》也没看。 也不知近时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毫无目的一天天过去,说没目的又暗自做着为前途着想的事,在上班时写信给以前培训班学员通讯录的人。 在人生中又一次重要的选择中还是茫茫然不知所措,我不想自己做失意的人,还是希望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知己作伴,让别人介绍不如让自己去追寻自己的梦自己想要的,那怕作最后一点努力,也都是自己追求做过,纵算是徒然也都曾努力争取过。 以后便是我的幻想和做梦,我们谈人生社会文学,我们风趣的聊天,中秋夜去划船。这些幻想对于我不过是烦恼琐碎日常生活中的一点慰藉而己,一点不切实际的妄想罢了。 然而,我又在等待,盼望,期待着喜欢的人出现,而在无聊郁闷的上班中得到某些安慰,而不至于苦闷乏味的难捱时间。 九一年八月二十三日 在下午时,韩燕来我上班的商场。 我们在街上慢慢走着,说着离别后的生活,说着说着,最后变得平平淡淡的心情。 她说:“你仍是这样呀?没有去见介绍的?铁路的也蛮多钱。” 我说:“你呢?恋爱也够快乐的。” “有什么,也不是一样。”她对结婚还是不急,对调出来也不想,因为出来后的生活会更烦恼?倒不如在山里清清静静的。 我说:“城里的生活也不是这样,上班下班也一样的枯躁乏味。” 她说:“你一定睡得很多。” 我说:“你怎么知道?” 她说:“因为我回来休息几天都是睡的,烦闷得很,去做晨运吗?” 我说:“发工资都不稳定,还是不安心在这里,想离开这里,如果有机会的话。” 走回去时在商场门口站了很长时间,漫无目的闲聊着,觉得这些话题都是不着边际的,一些目前不能实现好遥远又好渺茫的事。她的调动婚姻房子,我的工作地位爱情,都需要改变的现实。 我还说:“在这里最高要求的是去个好单位也够了,爱情也很失意,工作也不顺意,这些你都不用忧的了。” 我们约好明晚再见。 九一年八月二十四日 早上盘点,我在写王点数,下午出货搬货。 晚上早早去了韩燕家,八点多才一起去散步。 街上走着,也是随便闲聊。 我说:“你的生活怎样?下了班干些什么呢?在房间玩,散散步?” 她说:“你帮我安排吗?” 我不知,无意的问话,又被她敏感的认为我是窥探她的私生活。 “昨晚约会去哪儿玩?在桥上?” “去你家。”她的半厌烦的回答又象在五山我们俩的不欢,她以为我是在侦探她的秘密和隐私吗?而我的感情,对于她总是一露无遗的,我也有些生气了。 我们走着,也懒得说感惰的事,就随便拉扯别的事,一说她感情的事我们就会生气。 从香花街一直走到府前大桥,俩人站在那里,看柔风吹着那渔光潾潾的河水,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的水泡沬,被风吹散又聚在一起的水泡是这样的美丽。 持续我们的友情也大概是这样了,以后也有许多时间在一起玩。柔风吹来,心里格外的柔和。 我说:“心情是跟环境和所面对的人不同的哦。” 她说:“或许你现在面对另一个人的情不是这样平淡而是充满了浪漫色彩的,又是诗情画意的。” 我们不知怎么又讲到感情上的事,她说:“你以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也不至于这样失望。” 我说:“我确认,我对爱情失望甚至绝望过,不过仍是渴望幻想它,你觉不好吗?” 她说:“有什么好不好,我们以前就认识的没什么新鲜感,现在又天天在一起没有什么新奇,他玩他的,在一起时最好笑的就是说你了。” 我笑说:“好呀,你不是拿我当笑料?” 韩笑着说:“真的不是,或者你的爱情浪漫有趣些的你也不用失望。” 我说:“那也是,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恋爱方式,各有各的沉醉和享受,痛苦和快乐,那时我和沈只是默默的,确实,我很喜欢那默契的心灵,深沉真挚炽热的爱和他那多情燃烧的眼神。面对不同的男子,就会有不同的爱和乐趣。” 她说:“看你表面这样淡然,实则内心还是埋得很深,为什么不努力试试呢?回过头来,起码都说自己尽力努力过。” 我说:“是的,他是变得又瘦又消沉多了。” “为什么不用你的热情,去燃烧他那沉睡的心灵,把他变成不是这个瘦弱枯死的样子,把他从沉睡的心灵中唤醒。写信给他,怎么写你会的了,多锻炼身体啦,哪怕以朋友的身份。” 我说:“你以为我能吗?我曾几次冲动的要写信给他,可都放弃了,他己属于别人,他的心是属于他自己的,他要这样也是心甘的,也许他的消沉还醉于他的初恋,有谁能救他?我在五山时他也不是一样消沉。” 她说:“或者就是你能救他,你理解他,他就是为你消沉也不一定的。” 我说:“算了,其实这几个月早己平静淡忘,只不过在见到他的那刻心不能安罢了。”也想不到他会被爱情害得这么苦,连交友的自由也没有,简直是掉进被爱的陷阱里了。 我说:“何况公平竟争己是伤害别人的很不道德,我不想插入。”事实几月后的乐昌生活,我对他己不存幻想了。 “就让那回忆淡淡的随风去”我不想再依恋过去来生活,只想寻找新的生活,新的明天。 站在桥上,她又说到张,说他写的字又大又想“柳”,柳又柳不成而变得草。 她笑着说“说者有意,听者有心,会是你随便说他就记住了。” “我是说过他写的字不行。”这又让我忆起那时他弹琴我唱歌还有拉手的趣事来,这己是遥远美好的事了。 走时,她说:“与你在一起倒好象快乐些,你却念沈比念我多些?” 我说:“和你在一起怎么念他,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又是不同的,那是一份多么纯洁的友情呢?没有杂念,就像你和男友在一起的感觉也是不同的,你和我一起时没有负担压力,轻松自由,也不用矫情,想笑就笑的快活。” 就像我和沈在一起时也没有和韩在一起那么疯癫痴笑一样。 “我也是和他在一起没有和你在一起疯的,他很忧郁。”我这样解释着友情和爱情的感觉。 说着这些己走到路上了,我们又约好明天早上去晨运。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追忆似水时光 九一年八月二十五日 说好晨运,一夜都没睡好,无法解释的是我的心不停的思想:我是不是应该像韩说的以朋友的身份救救他的消沉,他变成这样与我有关吗?确实对一个朋友,我应该多帮助他,可如韩燕说的,我们朋友不像朋友,情人不是情人,那些关糸很模糊,若是朋友,用什么逃避呢?大大方方的反是什么也没有,用什么一点也不来往,内心却相互牵挂着,越逃避越情浓了。 是的,我很想坦然的对他,可是却连坦然面对的时候也没有了,而有时却又是拼命的掩藏,掩藏得对方越弄不清是友情还是爱情,就表明做得越成功。 离别时我们说过的话,他的背影都一一的浮现了,无法入睡,听到两点钟的响声,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觉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当初如果大胆的说出来,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茫然,我们恨过而又释然和好,没有谁知道,连自己有时也在怀疑是爱情还是友情?恨些什么?我们心里也知道都是凭感觉的,他的感觉和我的感觉,有没有爱情?我们自己也在猜弄不清楚,有时也是自作多情? 韩说过:“你都不知排第几了?起码第三。”我听了也不舒服,也好想在我心里他也排第二,心里才平衡些。 心里很沉闷,大概三四点钟才迷糊睡去,醒来己快六点钟,又吵醒阿华,一起去叫韩,她也刚起床,六点多像散步的样子走到三中后面的小草坪上。 说一天都不运动,现在来了却是什么运动也做不成,看看日出,又走去那松林小山上踏着露水,都不是来健身,倒象来看晨曦的。 走回时又是淡淡然的,却害了我一天都打瞌睡。 九一年八月二十六日 寻梦,似乎是我现在生活里所做的,在清晨,黄昏,夜晚。 这些都是过去了的时光,我却在痴痴的寻找那些以往的今日,一页一页的翻着过去,一点一点的看,去年的今日又是在干什么?和他的来往,对话都一一不放过。谁说我己淡忘,淡忘了为什么还要那么细细的寻找,寻找那失落的梦,寻找山风雨夜中的自己,那秋天淡淡的失意忧伤感怀的痴女子。这是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鬼话。 这些梦是寻不回来了,只能把它变成回忆,回忆却是空的,何苦哉?未来也是遥远缥渺的,最好还是抓住现在更实际些。 许多梦都难能实现,也不曾泯灭过,破碎过。知道人生在世活一场并不多不长久,更想去感受不同的人生,体验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环境,更想要好好的活它一场。 算了罢,梦是寻不到了。 九一年八月二十七日 总想创造一些新鲜的事情以便打发些无聊的生活。 早上在街上逛了一回,烈士凌园兜了一圈,才见吴文兰来,我们约好今天打羽毛球。 公园里也有打羽毛球的,做太极的,学跳舞的…… 一开始打球也不顺手,后是打了一身汗,也蛮好玩。再下去她姐家,杜红艳也一起去玩,她帮我辫马辩子,这一天也算这样过去,也不知新鲜不新鲜? 出来小城上班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打羽毛球。 九一年八月二十八日 怱忽又是九月的来临,转入初秋,淡郁的天气好叫人平静,心亦平淡清静,不过我仍在寻找,寻找那过去的日子,那以往的今日不是他忙开学的日子吗?他现在正忙什么呢?那时我也忙得不可开焦,可以见到他不那么烦燥,见不到他来也会拿顾客撒气,在精神上完全拥有着他依赖他的出现。 开夜市时最好是没电,那么我和文兰就可以在文化宫里面的草地上聊天,聊那些工作的烦恼,发一堆唠骚后什么也不气了,骂王是巫婆。 我躺在那草地上,望着凄清的夜空,梢梢的竹子,心里畅快温柔得很,说着一些不一定实现的梦,幻想着未来的美好。 我说:“我们要学会认识些男子,去舞厅,不过我们的社交能力不够强,人又不靓,又不会跳舞。” 以后,就只有旅游是我所期待盼望的,如果恋爱时,就躺在草地上憧憬着未来的美好,仿佛世间美好的事物都被我想到了:溜冰,漂流,去舞厅跳舞,郊游拍照。 一说到这些,那可厌难耐的上班时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实又似乎不存在了。唉,现实,现实为什么这样缺少美的东西呢?一切都是要面对时才知事实不是这样可怕。只有靠自己去幻想去创造去发现才知道生活中也不缺少美和享受。才知道大自然的一切都让人热爱,而最平淡的生活,也都变得乐趣无穷了。 有一天中午,和阿君聊了好一会,说离开这里也不一定快乐。她说她姐姐下去打工了,感情精神上的需求都是主要的。 如果工作稳定也不一定要离开,丽梅也想去顺德芬那里,小白也调出来说发七成工资也不怕。 为了生活,什么也不怕的要做好工作。她比我还显年轻。 九一年八月二十九日 上班的时间一定始归于“捱”。 早上晒麦片我用手弄,王看不顺眼,说要用棍子撩,做事不像做事的样子,加上昨日没去拉尤鱼,她就气忿不过的去告状,刘经理找我谈话。 不知怎的我知道这一天会来而我也隐约希望挑战而刺激下神经而不至于觉得自己不存在的废然麻木。 他一开如就问感觉在这里上班怎样,我还不知他是敌是友?也不敢说太多,听到他说:“许多人都对你不满。”就知是有人告状了,还问起在五山的工作。 他说:“在这里工作是不主动,小姐样的,别的不说。” 我说:“自己不知错在哪里,一个人力量是有限的,我只能尽力而为。” 他说:“你不要摆这么多大道理,一来时见你也是有事业心的人,又有些文化的人。” 我说:“我就没文化,有文化也不在这里做了。” “那你要做什么?”像我这样的人能做什么?有事业心的人?厌烦时甚至想到早早结婚做一个家庭主妇算了,可是这也不适合我,也不知自己还能做得成什么?或许我早己小瞧厌倦了售货员的职业,感受不到它的价值感。 他说别人说我去拿货也不好意思,那去摆街边呢不是更放不下面子? 我说:“人人在你面前笑,背后说你什么你知道吗?”他说谁都有人说这也不奇怪。 我知是擦尤鱼被陈玉明她们说的,回来商场也不理他们,觉得都是这样虚伪,似乎今天才看清她们的笑面人,王是更加的可恶,她倒不敢正视我,说什么让他们说好了。 上班也没神气,下午姐下班回来,不停的唠叨,要我忍耐些,以后会搞承包,刘调走,出了些闷气稍好受些,开完夜市仍叫文兰一起去公园发啰嗦,她说刘找我谈话时她们还说了我许多坏话:“不要还好少一个人还不用急气。” “说跳舞不好意思跳。” 那些死八婆当时我不过随口回答人的,怎么又传了出来?现在才知每个环境都有每个环境的复杂。不知觉又聊到九点多钟只能说走了。 虽是说了出来心里不再苦闷,可是另一股郁闷仍重重的压在我的心头,工作不仅没有给我带来快乐,反而带来更多的烦闷和沉重的压力。 三姐叫我忍,而我却觉得自己己经忍无可忍的无奈。 九一年八月三十日 至此我不想再说什么,唯恐祸从口中出,坐在一边阅文学报,实则内心也很郁闷,有时也不耐烦。和张小玲也是难堪的感觉,她什么都说是,内心却不知怎么的讨厌你,感觉也是越来越难应付了。 要是下了班,就寻求一种精神的安慰,以不再注重工作的烦闷。 当然,就只有我心爱的艺术可以满足精神上的要求了,觉得它仍是那样的美,走进它的境界,就是走进了一个没有私欲没有争斗没有企图没有金钱物欲的清纯世界里,如水般温柔。 秋天的情深,春的缠绵,夏的浪漫,冬雪的冷静纯洁。我如久违贪心的孩子,再次走入艺术童话般的世界,享受那不切实际梦幻的艺术海洋里,尽情的畅游。 我想,要不是夏天去了会有柔柔的秋,秋天去了还有春天,春天去了冬天又来了,这样一季换一季,才觉到四季万物的大自然的美来,它们不需雕刻而是自然的美,一种不需要艺术也有美的大自然,才更令人神往感伤。 淡的秋色,浓的忧郁的深秋,“水一样的春愁”都是极富自然的美。要不,我还留恋什么呢? 人生的留恋除了爱外,值得留恋的还有这大自然的一道风景。这无私无欲纯情的春夏秋冬,这一切的美都让人热爱。 我细抄着一些爱的句子,用轻重的笔画认真的写字,以写出笔锋来。我蒙画席慕蓉的写意画《荷》,贴在日记后面,借阅郁达夫的散文集,阅他“水一样的春愁”这样我的内心平静而快乐。 这时,我就会想起他。 九一年八月三十一日 落叶一片片的飘了,随着秋风一次又一次缩卷着,翻落下,一片又一片。 其实落叶也不想飘零,它要找寻那可以依靠的大树,就像雨儿要落地,船儿要靠岸,风儿要归家,倦鸟要投林一样。然而它没有寻到,继续飘着飘着,不知道飘去何方? 也不知艳芬那顽皮鬼搞什么恶作剧,写来一封没内容的信,只一连写着“切记切记”的叫不要回信,等她回来再说。看着信,好象出了什么事似的,反复看了几遍也弄不清什么意思,只猜着她那急切的语气,会不会与她男友去了什么地方工作,离开了工厂? 下午时文兰被刘经理叫说明天不要来上班了,我以为说换班,后来听清了才认为她是临时工,要搞承包了不要这么多人。 去了丽梅上班那里也唠叨了一个小时,晚上去帮大姐新开的店摆货,摆得累极了她还以为你没帮她做什么,连一条雪条,汽水都不舍请我们吃,还说:“做些什么鬼都做不成的”嫌弃我,黑着脸不高兴,我十点钟不声响就走了。 和丽梅说好去她姑姑家唱卡拉0k也不想去唱了,一身都汗湿的,眼睛疲乏得难以睁开,明早还要上班。 第一百五十章 追忆似水时光 九一年九月一日 刘经理找我谈过话后三姐也老是说我怎么怎么的懒散啦,还问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懒洋洋的散慢的人?一个之前急躁活泼的我不见了。 自从和韩在一起时我也觉得平和也是一种美,觉得自己太躁动不安,内心总是不能平静,觉得自己看透了人生,什么都是平平淡淡的有没有也一样,淡然面对人生不也是很好吗? 我试着对自己说:“一切都不要太在乎看重,这样苛求自己干什么呢?” 只有平和,善待自己,我的内心才会变得平静安稳,不是在五山那时真的无法平静于每一个孤独的清夜,就是那时?我开始了另一种人生心态,一切都顺其自然,来的会来,去的会去,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样子?我就不能有消极的心态吗? 有一人说介绍一个米面厂的男子,我厌烦死了,因为现在的工作经济都很不稳定叫人不能安心,要介绍也是明年才作出选择,等过了年冬夏天来时再说。而且又是姓陈,两个姐夫姓陈,连对方是个打工仔也说我们供销单位发七成工资,我的婚姻又成了一个问题,如果找得到更好的出路,我还是选择离开这里。 九一年九月二日 每日的生活起居大概也是这样了,我又一次安稳于它。 尽管上班时是那么难过,也只好把它当成是生存最基本的需要,也可有些时间阅报,下了班,就一心想着要去追寻我心中的梦,把它当成了人生的价值。 白天上班,晚上看书,于我也没什么真正的价值感,所以时而我会流露出感叹人生,悲哀自己活着的无聊。 也只有在书上聊以自慰,郁达夫的散文消沉的句子,天气的阴郁都是我所喜欢读的:“可是因为我的疏懒无聊,是阴晴的天气,我因为前夜看书看到了深夜,似乎是感受了风寒,所以在那一天,竟在床上睡了一整天没有起来。” 而我连这些看书到深夜的快乐都是难以享受了。上班时的空闲我全是无神无气的郁闷,书看不尽心,也不能专心的看,随便阅阅报纸,只在无边际的幻想,有一天甚至幻想到我结婚那天的情景,做新娘的样子,是娇羞幸福的还是不幸的?来打发那无趣的时间。 晚上看书只看到十二点多,就会听到父亲的不满和凶凶的在发唠骚了,哪还能看到深夜? 好在上班时间最多七小时,大半的时间可以在家,不过这也让我不开心,总是感觉在捱着日子,感觉有不少的工作压力,这样我就不喜欢上班,捱过一天算一天,并且还庆幸它能在两天换一个班,而不觉得日复一日的重复。 父亲每天都在大姐那,早出晚归,我们所产生的矛盾少了,但我对他还是没有亲近感,他回来后我多是进了房间,他与母亲唠唠叨叨,对大姐的不满会说上一个通宵而发泄他的烦躁。 其实,父亲不管我的生活方式,我是不会对他这样恼火的,我不去追求文学,晚上只靠去散步逛街跳舞打牌过日子,对于我也是很空虚孤独的夜晚,难捱。 九一年九月三日 隐约听到,他们是在说邓,男的被打到头,女的被打得头青脸肿,故事发生在城关中学。 过了一天,说的完全是她了,说他们两人在说笑在亲吻,旁边还有田螺,被她老公看见,就一电筒敲那男的,回去后就打老婆。 有的说是拿铁枝跟踪了三夜。刘惠春说是巧然。 事情竟传播得那么快,是邓的敌人会幸灾乐祸,一般的人当娱乐新闻来说,而邓自己的身心是双重的创伤?被打被说,这些浪漫的风流韵事换来的结果是这样的惨遭痛伤,这不幸的婚姻是多么可怕,可怜的她,可悲的婚姻。 我更加害怕那不幸的婚姻,他们应该是要离婚,但别人都会说这女人多么坏多放荡,而她的老公是不是赌嫖也没人会说,他们的感情是不是很好?离婚又会有很大的社会压力。 不知她的心破碎没有?我真的是害怕这不幸的婚姻呵。 天气阴阴沉沉,又夹带些雨。 我的心境平平静静,像这样的心情,是不会发生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的,不是吗? 九一年九月四日 日子平静的过去了,天气到了夜晚就凉了起来,又下雨。 写完日记,原想写信给朋友但现在又不想写了,不知是不是太懒,还是徒然无用白费心机?第一封写给陌生人的也没回信,要想找到出路也难了。 九一年九月五日 阴沉沉的天空还下着微雨。 在睡觉时还有冷感,钻进被窝窝里还好舒适,我想,我就是喜欢这秋天,为这潇凉的秋而来。 原来,小城的秋天也是一样的可爱。 上早班,午饭在三姐家吃,吃完午睡。 因为记日记时隔几天才记,己忘记当天的事,一些无聊的话题也不想多说。父亲仍是这么厌烦我看书,不停的叫骂,真是烦人。 如此的生活也没什么情感色彩,有一点的苍白无血,我不再恋于五山的日子,就让这些日夜弦琴般的滑落下去。 我,又能弹出什么好听的曲子呢?那些音符,没有了爱情,就没有了浪漫的色彩,没有节奏的快感,没有柔风的轻抚,只有一些滞涩单调的弦音,那生活和弦的美妙声,是不会再属于我。 九一年九月六日 早上天气阴阴,到了晚上又是下着微雨。 踏着清幽的凉意,我又和文兰在公园里散步,聊天,发泄心里那股郁闷。 上班总算看了一会报,王和朱在说陈经理的闲言,我不出来透透气,也会窒息闷死的,我是在忍耐捱日子罢了。 我又问文兰怎么被刘残忍的赶了?她说是地毡厂重新分配,全分去北面,她尽量分回在县城。 我又说起父亲不准我夜晚看书,省电,金钱上又不满我,所以能找到出路还是想走。又发泄上班的受气,和那些讨厌的人相处,说完了就得到解脱了似的可以吐一口气,心里也好受多。 九一年九月七日 仍下着雨的早晨,赶着去开会,去到时三姐己在,前几日对开会就有压力,觉得姐妹俩一起开会,还是第一次。 开会说的是中秋节搞好销售,另外就是一些人上班去买菜,怕脏,主任叫不动,管他说谁。 姐妹俩一起回去,姐又和母亲说我平日的缺点,如数珍宝般说我平时的懒散,床里放了一床的书,床单很长时间才清洗一次啦,不知怎么又说嫁去香港算了。 下午下了班打电话给丽梅说:“嫁去香港”。 她说好呀,听了也开心。可是当真的话就又忧虑,上班时就想:拿自己的爱情下赌注,在这里是因为爱情太失意,事业工作都太失意才产生这念头,真要是表姐介绍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也要勉强自己去将就婚姻不是一样不开心?而见面也很麻烦。 想来想去,还是不想放弃自己对爱情的美好追求。 不说也罢。 九一年九月八日 也许是天气的阴凉,在我的睡梦中,常常梦一些离奇虚幻的梦,迷糊的睡,不停的梦,半梦半醒之间,似梦又似现实,迷糊不清如真如假,今早所梦,却是记得很清晰。 我们在山上跑着走着笑着,那是一个挖兰花的傍晚,六个人,一男两女一排,我在后面这排,沈在中间。 不知是谁先笑开说:“两个女的夹住一个男的在中间,前面这排是,我们这排也是。” 我在他旁边听了忍不住的笑,并且笑得很顽皮,看看前面,他们也真的是两个女的夹着一个男的在中间,一个男的拥有着两个女的,我笑得心荡起来,心里有一股忍制不住的放肆和快活,笑着笑着,我就再也不准他拥着我让他放开我,我自己跑了起来,有些羞涩和不平,又有些幸福的快乐。 我跑得好快,笑得好开心好放任好顽皮。我放肆的笑他们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拥有是多么有幸和占了便宜的快乐,但不轻浮。只是意会到我这个又傻又难得的开心快乐好可笑。 他会过意来真心的笑着,后来全部的人跑散了,我仍是一个人笑着跑丢了。可不知几时,他却跑在了我的前面,拦住我,不让我再像匹野马般的乱跑。 我笑,他也笑,我的脸上或是有一掫草梢,他看着我,小心真诚的帮我抚去,眼神是充满了爱意,我收住了玩笑,心被感动,不再闹着玩,笑着走,凝视着他,领会了他的爱,像个刚懂得了爱的孩子,不再放任自己,不再笑,不再跑,只是在望定他的一刹那,心己经属于了他。 梦中梦醒,他真心的笑都让我难以忘怀,以及梦中那一丝的怜爱。而现实与梦,又有多大的不同呢?梦只不过是幻觉般的,而没有现实的相见,梦也难成了。 现实中的我们,又怎么不似这场梦呢?他想拥有着两个女人,而现实是不可能的。 在心里,我是心不甘情不愿,而他的眼睛真诚的告诉了我:他的爱是真的,他是真心的,可惜接受,放任的跑着笑着的我,那颗心却是爱的,以前我所要得到的爱,是完全属于我,现在的我,连一半也不能体味到了。 早上九点起床,蒙《荷》的画,再写日记。到了傍晚才去三姐家吃饭,晚上走时去文化宫看十周年社庆,和文兰坐一起,约好去唱卡拉0k,看见张和小白。 九一年九月九日 来了月饼,要搬来摆去,有些不知道怎么摆放的,王就变态似的凶骂人,真是黑面神加老巫婆等于疯婆。我的自尊受了伤,心里的委屈难以说出,不是吗?连反抗也没有,受了气只有往肚里吞咽,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对于她,我无法对付,因为你要反抗,别人可以把你告到经理那里说:“不要你”。 就这些,做人的自信是逐渐消失了,在上班就像傻女,真的傻得可厌,给人恨不能吃掉你,被骂得遍体鳞伤变傻了好多。 九一年九月十日 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同和变化,两天换一次班,上中午班早上多是睡懒觉,上早班下午又是多睡觉,看书,要不是这样换班更也是觉到工作的单调,生活的无聊?不然还能做什么?那个巫婆更年期?心情不好专拿我出气,三人一个班倒又不见她骂了。 生活多是些毫无意义毫无目的,一天过去又一天,中秋节又快来了,卖月饼,都很少看书,只在午班时翻阅几页。 又是秋天,季节的变化让人觉到一点新的感觉,不是更枯燥无味得很,唉,不要埋怨生活,人生本来就像一片孤寂的浮云,纵然是燃烧的朝霞,也是稍纵即散。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追忆似水时光 九一年九月十一日 几天都是阴天,今日有阳光,觉到了一种新生活的气息。 秋天,有阳光的清晨,清清凉凉。 晚上要值班,和文兰约好今晚七点四十分见面,七点半匆匆去到她己在等,放好值班用的衣物,两人在街上走,没拿到值班费,没有心情去唱卡拉0k,就一起去吃石螺,豆腐莲藕的小吃,说着一些生存的问题,她连工作都没有,比我更烦恼,一个烦恼的人面对一个比自己处境更烦的人,应该不再烦恼,可是我现在的心,还是有说不出的烦恼。 我们又去了工人文化宫,两人慢走着说着:“你不知道,我在那里上班是很郁闷的,整个人都像傻了,木呆呆的。” 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是我无法忍受的,我没有了自信心,以前活泼开朗的我早己不知跑到哪里,现在只有一个像呆子一样麻木的我。 我继续对她说:“你知道吗?我现在是什么也看透的样子,什么对我也是平平淡淡,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对许多事物都热情,自信乐观,固执。” 她说:“是的,你现在是走路也不快。” “看我这个样子,真难以想象以前风风火火又是疯疯癫癫的我。” 她说:“不过也是,你也挺显老成的,我姐以为你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真的,我觉得自己现在老得像个老太婆一样,没什么心情的驿动。 “唉,不是人老是心老,真觉自己似一个三十岁的人了。”我觉得自己的心是一天比一天老了。 我说:“我们没有一点得意的地方,总是做失意的人,工作不顺意,事业没有,爱情也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没有什么寄托,别人起码没有爱情有事业,鱼和熊掌能得到一个也好,我为什么没有?或者拥有爱情我不是这样消沉的。” 她说:“唉,我是爱情也没资格说的人,我连工作也没有。” 俩个人发泄完心中的苦闷,拿那竹楑叶在打。后来又去五楼看别人跳舞,刘,林刚下楼,她们说这么晚才来光临,我们看一眼又走了。 我们站在楼顶上发泄心中的苦闷,我说一个人的每一次选择都关系到他的命运,比如爱情婚姻选择好了也是一生的命运。有的人会被爱和婚姻套一生,觉自己不幸不如意。 十点钟文兰走后,我在商场里对着壁镜发愁,心在叹息:“是老了,是老了。”过了一会儿,我就又对自己说:“老什么,不过是快二十三岁的人罢了。” 我不肯承认自己老了,我没有老,只要我的心不老,就是人老心也没老。 九一年九月十二日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对想到就快二十三岁的我,有些害怕,那二十一二岁的时光,对我都是遥远了。 而一看到别人美丽年轻四十岁的人像三十岁一样,一开始是羡慕而佩服的,可一瞬间我就这样对自己说:“年轻又怎么呢?不能做一点什么,与老又有什么区别,而随着岁月的流失也会一年又一年的慢慢变老,一天天的过着这些无聊的日子吗?即使你现在还年轻,不能从时间的流逝中做更多想要做的事,岁月又能证明什么?”当你五十岁之前,把要做的都可以有时间去做,直到最后离开这个世界还拥有一颗年轻的心,才是活出了年轻的精彩! 我和文兰约好了今早八点钟在兴华电影院见,一起去竹林公园打羽毛球。 我们沿着河岸上走,路旁是竹林,我早就喜欢这溶溶翠竹,幽静的地方,想象过恋爱了也来这幽幽静静的草地上“踏青”。 还是清早,清凉的秋风吹来撩动了我那长裙,骚动了我那少女怀秋的情思。 我又可以笑了,又似孩子那般天真的被拥抱在大自然的怀抱里,稚气地去摘野山菊,也许没有谁像我们这么一大早的悠闲自在了,谁知在河边有一老人在撒网,一男的在凳子上睡觉,旁边满是饮料瓶,想象在夜里这里更加的幽静情侣们更加的浪漫。 看着网鱼的人,我们会想起渔夫的故事,会想到网鱼为生糊口的算是贫穷,但他的悠然自由,一种远离喧哗吵闹的街市,每日与河水作伴却是我有些羡慕的。那人与人之间的争斗离他那么远,对于他是不存在的,而我要去逃遁的地方也不能找到,只有一个自己筑的巢能躲避风雨也好了,而今日真是寻到了一块憩园。 走回时,秋风仍“嗦嗦”的吹着,落叶也“悉悉”地欢然。 在图书馆门口打羽毛球时,看见门口贴着一张纸,意是星期天十五号文学讲座“文学创作能力的培养”由陈初华讲,下午是诗,会员收一元,不是会员收二元钱,我高兴得很,从那一刻起,我打羽毛球也特别来劲,心里也快活起来,如果文学有了出路,日子就变得有希望,到那天能把那篇《山梦》他看,就不用特意去找他,那天可以认识些人,兴趣爱好相同的社会年轻人多?还是学生多?或是中年人多? 我幻想那天能偶遇一个喜欢的人,有文学修养的知音不要再让我失望,文学对我很重要,起码有些寄托,有目标的过日子就会不同。 匆匆回来,我兴冲冲的跑进房间看我前段时间写的《山梦》,希望那天带去给他看,但又觉它的描写太窄,没有写出年轻人所追求所寻的梦,又不想带了,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边作一些修改,也快活得很。 等吃完午饭上班时,我又觉自己太爱幻想了,事实并没有什么值得我这样快乐,一切都平平淡淡,这样,我又发觉自己真的拥有想要的东西时,仍是一片虚空。 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在那一阵,就是发表了文章也不能让我心动,哪儿还象在五山那时想象的兴奋和狂热呢?现实对于我仿佛是没有什么能令我激动的,对文学也到了极点,不能再创新了。 夜里躺在床上,觉得自己这生追求的是事业和爱情,还有为了生存的工作,我是在乎过的,我是这样认真执着的追求过。 借了一本《巴金近作》来阅 九一年九月十三日 中午下班时,买了几株兰,回来饭也不吃,就在倒泥换盆,随便扒几口饭,又种起兰来,午觉也不睡。 我把那些兰花瓣开,稍微隔开种着,看去很随意,却是很有形,小巧玲珑的非常可爱。 种花可以养性,就如现在的我,看着它无欲无求,充满的是生命的灵性,却是与人类没有争斗,它是那样恬淡宁静,无所欲求的活着,而种花的人也会感染到它那飘逸的人生,仿佛无所求无所爱无所恨,一无所有也不在乎,何以象人类要爱情要事业要工作要金钱要地位的苛求呢?人类何又有它那水一样纯洁的灵性呢? 兰花对生命的淡然,人都能做到吗? 阴阴天,风有点凄然,潇潇凉,别人都午睡了,只有我这个孤独者在感受这凉快,如果这是在山沟的生活,也不知怎么觉到凄凉了? 我的心因种兰花是多么快乐!田园诗般的恬静平淡,可另一面却因这阴沉沉的天气,柔柔的风而让我觉到一点空虚渺茫…… 别人都在午睡了么?在 上班吗? 种完兰花,我就在细细的观赏,我想,冬天了,我就种冬兰,这样春夏秋冬的兰花也有了。 刚欣赏完就帮群姨写信给她妹妹,她哭着说她老公怎样的打她折磨她,真是可怜的“祥林嫂”。 九一年九月十四日 想到三点钟后要出去,午睡就睡不着了,去竹林图书馆报名没人在,去了阿君家与她聊天,她帮我车裤链,谈话时,隐约听出她在追忆过去的女子生活,后悔太早结婚,现在就要做妈妈了,似还不安,到了一定的年纪,不恋爱不结婚也会有它烦恼的事情。 我说:“所以在年轻时不知珍惜年少的时光,返过头来连追忆也是不好了。” 她说:“也就在五山那时处境再烦,我们都疯玩过,回首往事依旧快乐!想当时和妹妹在一起生活时多自由,结了婚怎么都有心理负担。” 我除开对过去的五山生活依恋外,很少再怀念过去的时光,就象当告别少女时代走入少妇时代,都有很多时间去享受生活,只是觉得处在什么阶段就好好的把握它抓住它甚至是享受它,等回首往事时,我只有一丝淡淡的依恋和回味,不要那一丝丝的失落。 尽管岁月从我的生命中过去,但我却觉自己活过,那些日子都曾属于我。 那一本本日记记载下来的日子,我完全不知道最怀念哪一段时光?少年有少年的愁,青年有青年时期的天真幻想,浪漫,与及初出社会的迷惘。中年也有中年的烦恼忧愁,也有秋天般的收获,等到了老年,也不再年轻气盛,有了平和宁静深远,做自己想做的事,还可实现年轻时的梦想,根本不是我曾想象的孤独寂寞。 有人说是恋爱时期最快乐,想想也是?无忧无虑的好像浪漫的春天,到处都是迷雾春花,可惜有的人却从没恋爱过,或有爱情没有结果,变成了无奈。 九一年九月十五日 这是一个多么不同特别的一天。 早上八点我去了竹林公园,还没开始讲课,我去了借书,没借,便当会员用一块钱听陈初华讲课。 一开始认识俩个女子,一个是华华的同学,听课一点也没听进心,也不知他讲些什么,好象在自言自语似的,想要认识些搞文学创作的人,不如面对面聊不是更好吗? 前面的男子就是邓雪梅介绍认识的,但我们没有说过话,今天不是有机会认识了吗? 我说:“喂,怎么不去邓雪梅那里了?” 他说:“我是很少去她那里,与她也没什么思想交流。” 我说:“那时邓说过我还记得?她说你是很有才华的,文章也得过不少奖,你说切磋,也不用这么谦虚?” 他说:“其实我也觉自己写的文章还不是真正的成熟。” 我说:“你写的是现实主义派呢还是浪漫主义派?” “都不是,我的文章属山地派,很深沉的。”开始我没听清,后他解释,意是深沉得好似挖山草药般的挖掘。 我说:“那么是野兽派还好。” 我又顺便说了下邓的事,他说不可以断言,说出去的话是要对别人对自己负责的。 我说:“你有没看过刘再复的《性格组合论》?那里对人性的分析是很透切的。” “看过。” 我们又在争论着文学,我说写作没有生活经历就像无水之源,他说生活人人都有,但还是靠自己去发现开掘,他说举个列子,但因是上课不好说,起码要对别人的尊重,平时又可以在一起,下课再说。 他问我有没纸?写了电话号码地址给我,叫我到时打电话给他,说到这儿刚好下课几分钟,他举例说:“百货大楼路口有一盲老人,棍子丢失在地,怎么也摸不到,而一人路过,也不帮他拾起,这个老人是盲的,而这个年轻人的心就更盲,这就是小说的字眼了。” 我觉得这个例子很能说服我的“没有生活”。 他还说他前面坐的那女子写了一篇凄凉美的爱情,她写的是一个女子力从反对家庭安排的婚姻,勇敢的走出自己的路而和她爱的人在一起,这种事在你我身上都会发生,但内容被她提炼,主题是她去写去挖掘了,结果象她这一类的主题是很多人有,但提升得不同就她一个人有。 我说:“是不是勇敢反抗安排的婚姻?” 他说:“不是,它只是让人感觉到淡淡的失落,让人回味,余音未了。” 我说我想写篇小说,关于山里年轻人对生命的无奈和挣扎。 他说生命的无奈谁都会有,只靠自己去改变:“你是在过五山的,你要把山融入你的小说中,一定要有山的特色风味,把它写得沉甸甸的深幽。” 我听了不是很明白,以为他叫我写农村题材,他说不是。 他说:“你现在不懂,若是五年前我也不懂。” 他说追求文学不一定要成功。 他说:“我绝不后悔自己对文学的爱好追求,追求它可以使我观察社会,体验人生,发现生活。” 难道我就后悔我爱过文学吗?我在乎它的过程:”当然啦,起码在精神上得到充实和快乐” 后来我要赶时间上中班就说走了。他说要我多看几回《红楼梦》,他也正看,我说看过,近来也喜欢看些名着。 他说他除开诗歌没获奖外,别的文体都在市获奖,不过没打进省,我说陈初华的进了省。 他说他的知名度是在县市就有了,现在正写电视剧,戏剧包括多方面的艺术。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追忆似水时光 九一年九月十五日 这些对话收获文学的知识,我说:“看理论知识也有作用。” 他说:“一些生活的观察也是理论书没有的,当然互相交流也很大作用,这样提高也快,我常常和几个男的在一起不是你说便是他说。” 我不知,这些共同的兴趣是沈不能给的,我怎么问他会不会绘画?好象在寻找沈的影子,我们说了那么多,他说他直率,确实是比较乐观的人,这小半天,收获也不算小,曾幻想在他的朋友圈子中多认识几个人,不就是有知音了吗? 上班时,我就想,这电话号码也成了一个幻想,第一次异性给我电话号码住址和名字,也是我幻想过的,记起我也曾给地址名字一个男孩,那时我是多么后悔,而今天我这么随意的要到了异性的电话地址,象在社交界拿到一张名片一样,这种社交方式还是第一次。 不一会书凤来,她要凳子坐,我又不好推辞,想她这么远来不能让她站着,又是中午时间,她进来坐并不“识趣”,说话时声音好大,弄得我好尴尬,王生气得又像个巫婆,凤也不知道,刚好又有人推销丝绸不走,王更生气了,黑拉着脸,我也不好说什么。 书凤的毫无顾忌让我难堪,然后在店门口站着说了一会儿,她才明白我的处境,啰嗦几句,又说多人买东西的被叫了进来。事实真也不知说什么好的道了再见。 下班回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阿海傻傻的不肯回来,一进门又见二姐眼睛红红的,原来,是阿海玩火柴烧着了纹帐,母亲二姐扑火救火。说闻到了焦味,才见芳芳害怕的走出来说:“房间着火了”。 我才知,不觉好笑,在家里怎么会发生火灾?他们说当时怕得叫也叫不出声,不停的拉电线泼水,二姐说她第一次这样勇敢,救火后哭了一场,现在就好笑,也还烧伤了些。她还要海仔跪下认错。平时也是她太纵宠得逞了他,不是他也不会这样调皮捣蛋。 晚饭没吃完,丽梅就来玩,一直和她说她新介绍认识的朋友,是供销搞采购的。说到父母去了二姐家,我们就说得更浪漫更疯痴了,饭冷了也没吃完。 我说:“叫他看电影,不好?叫他去舞厅问他会跳舞吗?” 她说他请她去吃饭,我说:“怎么不去?吃了饭去兜风够有情调的。” 看来她有点喜欢他但又忧虑他的经济和工作的环境太远,她问我怎样?我想成也不一定,她也说不一定。 我也不想错过恋爱的年龄,但也不肯将就婚姻,如果今年能遇见喜欢的人是再好不过了,遇不上,还是明年才算。 丽梅也知道我是喜欢写文弄墨的文人书生的在笑话我了。 九一年九月十六日 昨日发生的不全都是好特别的一天么?这是我一点也意想不到会发生这么多的。 早上不用上班,我又在看日记,也不知什么缘故?总之就是爱看,不是在追忆日子,留恋过去,而是在看一本书似的阅以前的思想心灵,与及得到心灵的那一份宁静淡泊,一些满足于那过去的时光不曾失落的日子都属于我。那怕我现在再厌倦生活,也会被思想的灵光所照亮,我是爱自己的,现在的我是淡泊式的人生,这是顿悟,惮,不是消极,这也是有道理的,把一切都看淡然也未必不是快乐! 那兰花是灵灵巧巧的纯纯稚气的非常可爱,淋些水又水灵灵的稚嫩十分的惹我喜爱。 存钱时去找李红秋没找到,有点失落。 九一年九月十七日 一早赶着上班,秋己来,时间改为八点钟,天阴阴的,不觉又说是中秋了,夜里的月色淡白白,有朦朦的晕圈,会让人产生凄清感。 今年中秋也不打算去哪玩了,白天不休息,近的地方也可以去玩,也不知芬回不回来?中秋节再也不敢想去烧烤,不让我有凄凉感也好,除开幻想和喜欢的人一起有温馨情调外,似乎也没什么好想。不过也想叫三姐一家去烧烤玩水,重坠以往的夜中沟火。 还是把它想得平平淡淡的好,只要有过一次,不再奢望第二次,真的,只要拥有过,不在乎重复,甚而不喜欢重复,有时是索然无味的无兴致,更有时是纵然是美丽也不如第一次美丽不再让它重复。 如果有了第二次,第一次不再那么朦胧幻想的美丽,再让人去怀念它,而不重复,它会变成永久的停留在心中作不灭的印记,让人一辈子都去怀念。 今日开展销,摆摊霸位,我时而坐在外面,能看卡拉ok录像,一个早上忙这忙那,看看录像。 中午去了大姐家,然后又去三姐那,一起回家看母亲在不在家。 母亲在家缝缝补补,让我感觉岁月悠长,时光淡定,悠闲自在,真的让我羡慕不己,像母亲没文化也好,起码不用像我这样浮躁不安,欲望太多,活得就累。 我和三姐议论起邓,姐说她以前在五山也是这么豪放的,她要离婚,这破裂的家也是她一手造成的。 三点钟她去了上班我才睡了。 在一天下班时我去了邓卖月饼的地方,她说贸易批发部有人说你在五山短款有前科,是江娥的嫂嫂说的,我听了也很生气姐说要去问她解释清楚,你不说会影响你的工作前途,污辱了你的人格名誉。不然以为我们好欺负,我想要说也等中秋节过后才说。 九一年九月十八日 天气仍是阴阴的,上班仍是月饼要摆出去,开展销会,看录像,忙忙碌碌。 王叫我去找零钱,找完后我趁机去了上面上班那里看谁上班,刚好是邓在摘菜,我叫她,也不见她如之前那么盛气凌人了,好像与我一样平和的样子,人也瘦了些。我和她说了和王超聊天的事,她说几时让他帮她看相,然后又说起去晨运,很好玩的,打球推跌别人,说到这她还笑得很开心,叫我也去,我并不能提起兴致,别人开心快乐的,自己未必觉得快乐。 她说她今年可能离婚,不能走,要明年开春才能走,也没回家住了,她姐怕她心软离不成。我们的聊天都是平淡的。 午饭后母亲去大姐那,我在家写了一些日记,看看书,睡一觉又是开夜市的上班时间。 夜市时我问朱莲讲了前科的事没有?她不承认,说有其事就不怕别人说,我说:“你为什么够胆说不够胆承认?你伤害了我的名誉,对我的工作有影响,你都有前科啦,不说你啧。” 她说:“我有什么前科?“她用手指着我,这使我恼怒。 刘经理说:“一个人少说一句好不好?这里是商场,文明经商。” 我虽敢说出来但在说之前是鼓起不少的勇气,说话时声音也打颤的,想好要说的也变得更难说出来,或是随意说说更自然?说到后面就放胆了,刘也不过是嘘张作势而己,他叫我们不要争吵了,我说她伤害到我的自尊人格,她说她不知前科什么意思,我不会回应:“只有白痴才不知的。” 九点钟下班回来洗澡洗完衣服己是十点钟,看一会书和日记己是十一点,疲倦欲睡。 九一年九月十九日 日记还是一直写了下去,中秋节后也抄那篇《去看大海》的散文及打电话给他约好几时看文章。 昨夜回来时也不知自己是和人争吵过,好象回来时还心有余悸,不觉又是过了一日。 下午下班时,和丽梅一起走,忘了拿分到的月饼都有些失落感。 其实上班也不是不好,一群人在一起忙着包月饼,收钱找钱,卖月饼,绑月饼盒子,忙起来也忙上了瘾,总比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无聊好一些,又多人热闹。 这两天卖月饼,不知怎的和一个异性配合得有点默契,比如收钱找钱,拿月饼时的手碰手,都是无意的却又有些意识的,还有挷月并盒,他一拿月饼我就替盒子给他,他没走我也不想下班似的,他走了,我又有点失落。 下班时,丽梅也不知怎的没有好心情?介绍的事遇到不开心?她走了,我只得一个人回去,落得一身孤影。 回去母亲还没回,坐在沙发上,我真想不透今天有的一点失落?朱雪这打把婆仍是对我这么大的敌意,我走时说粗言。 王燕这老巫婆还是这样凶,她们都在呼呼喝喝,一时我也觉自己有些可怜,一个女子被人喝来呼去,不是文学的支撑,这种忍耐是到了极限,我想真要暴发了,但暴发了又能怎样?而我只有沉默,阴郁不惹她们,这些好象他都能理解似的,以至我又盼望上班,那老巫婆的凶都不想在乎,就在乎起自己来,这夜就真梦见他在我身边走过时对我说:“出去走一会好吗?” 卖东西时他老在我旁边左右,好想接近于我,就如沈那时有意识想靠近我那样。 我还是不知道,我的失落是怎么来的? 九一年九月二十日 下午下班时,我和三姐丽梅一起走,早上不用上班看那本《初恋的经历》看上瘾没帮丽梅买到月饼不知是否她不开心?而我却因左边是三姐,右边是朋友而高兴,但又有些左右为难。 分路时,我问梅怎么了?她也不说,引得我也烦恼起来,也觉得恋爱婚姻好烦,不爱就更烦! 过中秋节打算去哪玩呢?也没了这份热情,还是平平淡淡在家看电视度过,但又似有所失,这么圆的月亮,这么凄清的夜晚,也不能与自己爱的人共度。 在月色下走着,看着月光,这只能是我小说里的幻想了。仍少不了又去翻前几天的日记,看看那天心情好吗?弥补今天所失。 忍不住又去翻去年中秋节日记,不也一样平平淡淡吗?我现在渴望恋爱,渴望和爱的人一起,然而也要好好珍惜这做女子的轻松自由,不管有没有爱情,也希望自己能珍惜好每个所活的日子。 爱情让人迷惑,让人幻想。 九一年九月二十一日 早上和夜晚都己是深凉,有一些秋天的潇索。 秋凉给人的感觉也是十分的舒服和感情的丰富。不知怎的,我突儿念起那听吉他沉醉时的温馨,他深情望着自己弹一些哀伤的歌曲让人心醉,怎么不会呢?他弹着吉他诉说着他的柔情,他的初恋故事,那琤琤琮琮的弦琴声,像是在对我倾诉,那眼神像在对我说着什么,我陶醉了,看见别人背着吉他我就会想起他,以及听到电视里传来的吉他声,我就会忆起这多情的一幕。 在开夜市时看见同学潘,她说芬是户口没下,又换了工厂。 她说:“芬一直认为你是幸运的,又调回了县城。”她不知自己将会去山区基层。我才知,她的来信烦躁不安,急促的切记切记的躁动,是因工作户口的不顺利。 可我一直不觉自己是幸运的,现一听她这么说被芬认为,就觉自己真有些幸运了。 其实幸与不幸是自我感觉和满足的,再幸运的人也有她不满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追忆似水时光 九一年九月二十二日 今日是中秋佳节。 上早班忙过一阵也没什么人购物,到了下午也不用来上班。 早上王超来说他们也在门口摆地摊。我们说得也不多,一开始多是以邓作话题来聊。 他说:“写文章一定要写出自己的风格,让读者一看就知是谁写的,成为自己的格调。” 我想说琼瑶的小说就是很有自己的格调。 下了班和三姐去了大姐家,三点钟姐走后我去了韩燕家里,与她见面,也是平平淡淡的。我们说起调动的困难,送礼求人的心理,她的同学来了,一直与她聊天,我一直受了冷落,也有些尴尬,不是她同学的到来也不知自己敏感的心,觉得我们是不能像以前一样的随便好说,心里也难受说走了。 走到门口我说晚上去哪玩?她说没单车的推脱,也许是她太心烦?或是自己太在乎她了?想起以前我们曾那么痴情那么疯癫过,恼过喜过爱过恨过,现在也是如一般的人了,说什么朋友呢?我也不想叫她去玩,但念着几年的痴心情深,又是十分的了解她,才想她是太心烦了才失去了对我的热情。 晚饭也没什么胃口,在大姐家吃完饭就回家了,也看见有人去烧烤,快要到家时听见一个声音叫我,真是丽梅的声,我们一起去了那人家唱k歌,我因咳嗽声音嘶哑,更是唱不好,梅唱粤曲《啼女花》唱得入了迷,我听她唱得那么好听,有些淡淡的失意,就想好得有文学的爱好特长,也有被欣赏的一面。 叫她走也不想走,回时己是十一点半,路上月色凄清,夜凉如水,人也觉凉爽,但不是凄凉,我想这么好的月光,这么美的中秋夜,但愿明年的中秋节的夜晚,一定不要“孤身只影”。 九一年九月二十三日 早上在家看那本《初恋的经历》也没去还书,在上班时也就空落起来,捱了五个小时也觉烦,感觉有些累,去三姐那,与她一起去市场买菜,见到李红秋怀孕了。 走时,真觉这工作毫无意思,上一天班仍是空落落的,但不上班了不是更无聊没意思吗?也不知怎么会感到累,感到毫无生趣,做人就是这样的?上班烦不上班也烦。 有时自己也在问自己:“要做些什么呢?”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得清楚呢?或是一时的心情? 九一年九月二十四日 一早就出去了。 因为昨晚值班,早上不回去直接去还书吃早餐。 八点多去了韩家里,与她聊天,也不知怎么又聊到我追求的文学,什么境界,我说文学作品也是时代造就的,它也离不开政治经济,她说你能说出这些不是很高境界?我哥也说不出。 我说:“我认识一个搞文学的,和他也很谈得来,不停的说艺术。” 说起文学我又说得很多,后是她男友来了,又说起沈,他们都说我们离得远远的,心是近的。我又承认说是。 高说:“很久没见他?” 韩说:“人家发梦见了不也一样。” 我说:“是真的,昨夜还梦见他呢,我叫他给开满了花的兰花给我,是在过节期间,他要回去,我也要去他家。” 韩说:“我们的距离太近没味。” 我们一起出去,她与男友上街购物,我一个人去了竹林公园。 在图书馆翻到许多名着,欧州文学,还有《一生》《罪与罚》《托尔斯泰作品》《茶花女》《人间》《我的大学》 借了一本屠格洛夫的《处女地》上中班又在点月饼数,要上去我又在坐着与邓聊天,说珠江三角州好赚钱,我说走哪一条路难。 邓说:“带女去嫁早有人在等,买一憧房子,嫁个大老板七台轿车来接。”说完狂笑,甚有苦味:“嫁什么鬼,才不打算嫁了,没有男人就不能活吗?一直有老公不是等于没老公也不过来了,千万不要结婚,只恋爱那就最好。” 我说:“婚姻就是陷阱,圈套,不要说结婚,就是恋爱也不自由。”我是想起沈才说这句话的,她更有同感:“我们的命好苦呀,看相一看说我们命好,和你几时去找王超叫他来帮我算命。” 在她最迷惘时是最相信命运的,也是在找寻一种解脱现实的烦恼。 离婚的人都不幸?许多名人都离婚,重新找到幸福。 三点钟三姐来上班,我和她去打电话约好今晚六点半去王超那里,可是约得太早,去到己不见邓的影子,我又找不到,只得去了三姐家,坐立都不安,看看电视,只好去值班。 日记也写不了多少就想睡觉了。 九一年九月二十五日 一早醒过来以为是七点半了,但久不见人来才知早起,打哈哈看了一会书,闭上眼休息一会不够八点阿阮来了。 今日盘点,仍是我写。下午搞卫生,搞完卫生五点钟又上去找三姐,姐不在,邓在洗头发,她说她昨晚等了我十分钟,平时她等人也是最多五分钟的。她叫我洗头发她请,我又觉自己不该欠她人情,但又忍不住想洗,回去洗也麻烦。 晚上洗完衣服收拾好自己写的小说,边重阅准备拿去给王超看,打算后天晚上去他那里借些书,看他写的文章,谈论文学,只在这时我对文学又有了希望和快乐,心里满是一些幻想和不安,等整理好《山梦》拿给他看,再看他写的文章又会有怎样的心境呢?我里面写满的全是一些少女的梦幻爱情,思想心灵。 社会地位,工作事业家庭,友情爱情道德人性,把爱惰提升为友情也是美学中的人性美。 九一年九月二十六日阴 秋天的景色更浓了,风多情的拍打着窗门,门帘,错以为是人在拍。 郁色的天气,柔和的秋风更令人心沸腾起来。在早上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有些许的不安和害怕,害怕自己又跌进一种自投的情网,然后又想自己跌倒不怕能控制,却害怕的是别人。我希望的是在他周围能找到相伴的知音,很难也不可能接受这现实,这种害怕原是邓给我的多:“你是女子,他等你,他没肯定他有女朋友也不否认。” 要是他有女朋友就不同了,然而这几日的幻想是这样多了,那时跌入沈的情网也是因去了他的房间,去,也不要去那么多,又想好怎么打电话给他,似乎这些都有些浪漫,冷落了几天的心又热乎起来。 上班存钱时,我又和邓在一起,打电话给他,问他我是谁?他说了一个女子的名字。 我说:“大作家,就不记得了?那晚没去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的是邓,几时再来?” 我说:“明晚有空吗?” 他说:“星期几?星期六要去山鹰攵学编辑部开会。” 我们约好明晚,叫他在门口七点十五分等我,他说好,站出来欢迎你呀。 “不是,我怕自己不会去。”打电话和想象的一点不同,想象总是太浪漫。 上班时清清静静,在这里还是第一次觉到这闲适的平淡惬意,这是秋天给我的感觉,那阴凉的天气,柔柔的秋风。 心也平平淡淡,清清静静,过中秋节的热闹现在清闲下来,人就在这环境下变得清宁。 午饭后写写日记,我在心里说:“她们说在下面打工是有多少钱多少钱,买了很多金项链金戒子,这都是一种诱惑。”逗得心也真想下去打工,然而细细一想,我活着的目的是为钱吗?那为何要离家远走?如果我这一生是为了钱,何不去打多一份工,可我对它的兴趣不浓,还是文学更吸引我,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现在要的是什么,将来要的是什么,自己活着要的又是什么。 金钱对我不是很重要,但不能不要,精神世界对我很重要,没有目标的生活我不能快乐! 这以后的生活,我打算把精力集中在文学上,不在乎工作的闲言碎语,烦闷难捱,我只把它当生存的需要,自认为实现了自我的价值。 有一点希望,便是好好执着的追求。 播种了谷种收获总会有的,像这秋天丰收的景象,日子就会好过。 十月又快到来,有节假日,也不知芬回来否?与她一起去玩,也曾幻想与沈一起度过。 用一天的假日去图书馆抄小说名字,一天整理小说,剩下的也不知怎么度过? 这些日子觉得自己想要的都会实现似的,心情有些开朗,并不如这秋天的忧郁。 九一年九月二十七日 这一向不知怎的总觉得自身十分凄凉,而且很不快乐。看看上面所写的,一个月又将过去,再一个月,你就真要走出我的生命之外,而我相信,我将会好起来并一切都会过去。 只是在这样的雨天,我感到寂寞。 这么平淡的生活,也没什么盼望和等待,只有想到今晚的约会,就情不自禁的觉到有一点不同,有一点想望,盼及。 下班后急忙洗澡洗衣吃饭,又急着抄那篇散文,时间还是来不及会失约让人久等了。 匆匆骑单车去到,果然他己站在那门口,己等十多分钟的样。 去到他家,他削苹果我吃,然后拿那些得奖的文章奖证我看,我们聊起文学,问他是怎么走上文学之路的? 他说那时常跟一个女子去读夜校,坐她的单车尾:“后来她恋爱了,我就不好意思再去做电灯泡。” 我说:“你不是很失意?” 他说:“我们只是纯洁的友谊。” “往往是友谊才有爱情。” 我们都说春天会有的,迟早来说,正说到这,他常说的李伟胜走进来,介绍后他笑笑,说他构思的戏剧,谈不久,陈初华又来,他写的剧本正放在桌上。 我们又聊起来,他们都说怎么组织一批社会青年,发动起“山鹰文学社”阅稿……。 陈问我加入没有?他说:“看样子也没加入,那天在撕票的。” 李说:“又不是为了那七块钱?” 我说:“是哟,你又不帮我出。”就为这七元也争执了一番,说什么不要为七元反目成仇的。 王说:“我是主人风度,你想出让给你出。” 后又说到三毛自杀,他们说王是三毛的情人,在几年前就追过她,与她通信,打电话,“信收不到就打电话。 王说:“是第二个荷西呀?” 我说:“不是,是第一个,在荷西之前。” “那就是骗三毛结婚的那个。”他们都笑。 然后又说到做人,与同事的关系,他们说王超圆滑,好像磨心,会迎合。 我说做人好累。 王说:“谁也有这感觉的时候,人都是生活在烦恼快乐中的。” 不知怎么说到演讲,都笑说:“今天,我们来说三毛的自杀” 我说:“有时候,自己也想自杀,觉到自己活得没有一点人生价值。” 王说:“正因为没有价值你才会去寻求,今天没有,明天或者会有呢。” ”证明你是不想死的。”陈和李都这样说。 我想也是,如果什么都有了,那才不会想了,而没有得到想要的,你会不甘心死。 王说:“很多作家都是自杀死的,海明威死得最勇敢,拿枪自杀,他说他写不出文章的时候,嘿,说不定有一天我们都自杀什么也写不出时。” 我说:“不要说得这么可怕,害得我想当作家也不敢了。”这时才忧心起自己那些文章的突破,题材构思的素材。 陈说:“你提供些素材给他嘛。” 我说:“素材,我可没有,给他些灵感还差不多。” 陈又不知怎说志同道合,他说如果没有共同点,骂架也懒得,他们都说写作是玩玩而己,寻求一种寄托。 我说:“就是为了寄托我才写的。” “女人的寄托是什么?逛商店。” “若是我也不会在这里参与了。” 说到剪裁,王说:“你裁,我车,或是你车我裁,由你选。” 我说:“要是我裁得人不像人鬼不鬼呢?” 王说:“这才流行的时款” 他们都说:“那你自己穿啰,难道要我穿呀。” 王说:“真的要裁一套西服大场面穿。” “要有个教授风度。” 我趁机打趣说:“帮我裁一套西裙。” 王说:“可以啦。” 他们在谈戏本时,我坐在王旁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他说:“你与邓没深交?他这个人其实很够豪爽,她能这样帮你算不错了,她这个人很坚强有毅力。”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追忆似水时光 九一年九月二十七日 王超时时叫我多看《红楼梦》我问为什么? 他说:“你是喜欢细腻的描写,《红楼梦》的描写是很细腻的。” 他还说:“一个人,多欣赏对方的优点,少看到缺点,那么你为人就会处处受迎合。” 他还问我:“你多少兄妹?最小,那么是温室中的一朵花了。” 我说:“怎么是?我在外独立了这么久,一个人在山沟。”他的一点关心和温柔的体贴和成熟,都会让我感到温暖,会忆起另一个他。 我说:“在你们中我还像个孩子。”他问我多大年纪? 十点钟了,还没找到一本自己想看的书,他说:“不是在说我的这些书没价值?” 他叫李送我,我固执地说不用送,他们都说是要送的,由不得你推脱,李己经站在门口了。 我叫他拿他写的文章来看,他又说没有,陈说:“又要培养别人又不肯拿文章给人看。” 我说:“就是嘛。” 陈说:“你写的东西以后就他负责了。” 我还打趣那七块钱就交给他好了。 他拿了篇《早落的金桔》给我,《对雨说的话》说一个老师拿去了, 《雨呵,别在下……》也很有情感,内容大概是一个小女孩的爸妈生了好多女儿,生活艰苦,小女孩坐在教室里望着窗外的雨希望父母不要再生,生活就不会那么苦,也很有意义。 路上我问李发表过很多文章没有?他说自己发表的多些,但没有王出名,他的签名是王皇,我以为是“惶惶”终日不得安宁。 李说:“还有什么比王字更高的。” 我还说我的笔名叫“失意”。 陈初华还说:“我的名字是什么名就什么名,要什么笔名。” 礼貌式的问去不去坐?他说:“下次。”他等我上完码级才走的。 这是我一直都希望和一群文学爱好者谈论文学,也是幻想己久的场合,但是却没有特别的快乐。 只是觉得有一点希望和一些目标了。 九一年九月二十八日 下班回来,我就去翻看文学资料,在那里痴痴的看,这都是别人的兴趣而引起自己的一阵热爱,不是平时怎么会引起对文学的兴趣与一些价值感呢? 有时我会遐想一个男人在阅我写的日记,知道我的内心有多少的烦恼和忧伤,其实不过是自己在阅自己罢了,喜欢阅读自己写的日记,心灵的独白,真是太自恋了?不过这样也会让我傻乎乎的似在享受,享受生命中阅读带来的一点快乐! 九一年九月二十九日 不知怎的有些烦意。 天气早晚都凉了,有些感冒和牙痛,一身的不舒服,也没精神,声音嘶哑,咳嗽也没全好。 打算修改那篇小说,却不知是用“她”还是“我”来描述,心里为这个问题也胡想好几天,也不知写不写得好?时而充满了自信时又自卑得很。 有时,我会以文学作以寄托和安慰,时又觉得追求它太累了,不追求还好。还是在休假日修改整理好它成一本小说集,它毕竟是我在五山发了些时间,聊以自慰的小说,那时,我不是靠写小说来打发时间的吗?而且它还给过我不少快乐?纵算是痛苦疲乏累多过快乐,我也从中感受到很多文学给我的快乐! 九一年九月三十日 今日休假,在家看王写的剧本。父母去了大姐那。 他写的那篇《早落的金桔》是一个男青年因救人的早逝。 那女子爱他并不在乎他的脚。细看,觉得王写的小说有如女子般描写的细腻。 下午看书也睡着了,感觉不上班也颇闷的,秋风呼呼,阴阴郁郁,我最好的享受,莫过于一边放着音乐听着忧伤的歌曲,一边看一本感伤的书和忧郁的文章。 从而,我就沉浸在那柔和委婉的情境中不能自拔了。 九一年十月一日 早上时我也很想去看看新娘子的,三姐的小姑结婚。 五点钟不够我就下了班去三姐家与她一起去叫父亲。 路上三姐说父亲怎么摆资格不肯去,我却在不停的问:“今天的婚礼怎样?新娘穿得美不美?利士多不多?” 吃完晚饭不久丽梅来叫我,神神秘秘的带我去一个人家,那里有一个男子在等她,我们的话题一直都是工作,也没什么讲,他样子一般。 八点多钟我们走出来说不要他送,两人边讲边骑车走。 我说“不够一米七,最高一米六七。”正说着他己追在后面赶了上来,或是他己听到我们的谈话,我忍不住笑得开心,在丽梅姑姑家看电视,十点多回到家。 丽梅把两个介绍的男子都说了出来,之前那个嫌他缩颈,这个我说我也不喜欢,她说贪可以调动工作,说好烦,烦得连饭也吃不下。 我笑她,原本有些烦意的我,被她说烦成这个惨样子,我倒是好笑和不烦了。心想失恋也至于吃不下饭的折磨自己? 我就说:“今年遇不上我也烦,明年也要人介绍了,如今晚这样的见面,真是烦,没点情趣,一晚上都老是说工作。” 我也不想做大龄女孩迟婚在情感上漂浮,受不了社会给我的压力而不想再漂。 她说我有目标,我也是想从王那里认识些男士了。然后我也讲了些我们那夜的聊天话题,觉也有趣的聊到一点钟才睡。 九一年十月二日 昨夜聊到一点钟才睡,今晨七点多丽梅醒过来发愣,看书,我却还眼困得很在睡。 吃过早餐又在听歌,又继续说婚姻的烦恼,在听到感伤的歌声,她在痴痴的想着什么? 我说“又在想了?” 她说:“我也不知,在想得头也疼的,饭也不想吃,到时你也会知了。” 她昨夜还问过我:“若是你,你将怎样选择呢?” 我说:“若是我,我会哪个都不要,你不会错过的。” 她又要播放那首《无言的结局》我说我和沈就是无言结局。 她说:“难怪你这么喜欢这首歌。” 我说:“这首歌本来就好听嘛。” 我们都希望着互相都能接受自己喜欢的男子,这样就不用在情感上漂浮不定像个流浪的孩子了。 她听我录唱的歌,说进步很快,我说自己是怎么学节奏的,龙飘飘的歌让我回忆起以往的迷惘里,那时正是春节,觉又无聊又累,正好听到这首歌,今日听来,仍会有这累的感觉,那时对沈的情感己深刻在心头了。 我说:“我现在的生活,就是把文学当成寄托。” 她说:“我什么寄托也没有。” “音乐不是吗?” “你也不是可以。” 叫她去哪儿玩?她说没心情。 十点钟分了手,她去她奶奶家,我去了竹林图书馆还书,抄了些书名,借了本《罪与罚》走下来,却不见单车,到处找也不见,心也慌,四处看看也没有,只好走路,失了魂似的走回去己十二点了。 母亲在凶,说煮好了也说不吃了,我火气一来,也好生气,赶着上班,吃了碗粉,看看书也看不尽心,尽在不停的想:那单车,被人偷去了,钱也不值钱,损失了五十元,不算多,但也够我懊恼了,是自己天天踩着的单车,没了它,误了上班时间,还要天天走路,觉得路是越来越艰难了,越发的难走而累了。 还觉得那竹林公园有小偷是很可怕的了。这时,王出现了,我们随便聊着,我告诉他单车也丢失了,也不知怎的一见面就告诉他这件事。他说我写的那首诗可以,散文也不错,不过搭的“架”太高了,连自己也攀不上去的不协调。 他是说我想象得太远,抓不住主题吗?不该联想太多,以至于太散? 他说我写的那首诗可以发表在他们的《永乐文学社》这是他与陈李合办的。 我说觉自己也很失败。记者特约通讯员证也没拿到。 他说:“怎么失败?你现在写的也不算失败。记者证,有什么好?采访很辛苦的,没什么用的,你要现在给你一张都可以的,没什么的。”他说得那么轻而易举,可怜那时的我是多么看重而让自己失意。 正说着,他说经理来了就走了。 我坐在那里守档,害得我也不安宁了一个下午。 他较注重我时,我又害怕而逃避,不见面任由自己去幻想作梦,见到面了反而害怕心绪不宁。 下班时和文兰说了,在心里,全告诉别人释放自己,减轻自己抑闷在心头的苦恼,吐一口气,要想活得潇洒实在太难了。 王说活得这么累干什么?如果要自卑自己的形象他自己不是更难? 下班还了单车给兴哥走路回家,觉得那条路是怎么也走不完似的长,很远很远,总是走不完,感到又累又艰难。 而我的人生路不就是这样么?真的,我真的觉自己活得很累。 夜里,又和吴文兰在公园里说着心中的一些郁闷。说实在话,和三姐也不敢提的情感心事,和文兰却说得毫无顾忌的放肆。与王的对话,一些微妙的心理都说出来。 我还说:“最多去三次,第三次时什么东西也不要借,滑下坑去就很难上来了,社会压力这么大,自己没做错什么,都觉喘不过气来,何况面对婚姻。” 对于爱情,真的还很渺茫,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也许,事业和爱情是俩姐妹,它们的距离只是一条指缝这么近,在得到事业的成功时,爱情自然会来了。” 其实,我在希望接近文学人士的时候,同时想拥有着爱情,对于这,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而不让自己失望。 九一年十月三日 早上仍是走路上班,但不觉如有昨日那样累,那样艰难了。或是心理上早己有迎接这个早晨的到来,就象是迎接另一个人生的到来一样,应该坦然才是。 但昨日的阴影太重了,仍会压着我,好象每个人都在指手划脚的道自己的短处:“厚着脸皮,整天捧住本书,说也说不听。” 这是我昨下午亲耳听到老巫婆和别人说我的坏话。每天都在说过不休,惶惶然,我更加害怕不安,有如一只惊魂不定的小鸟躲避着外界,踏入琼瑶小说笔下江雁容的忧郁里面的故事,我也不想重复这个故事,所以,我又解释自己:“如果不是这样,这爱也一定不会属于我。” 在感情上我是个易跌的女子,看上去很易摆脱情,内心又何止没有过挣扎? “过了夏天,害怕许多事情还不会过去,可是却必得说要学会遗忘” “最近才发现要学习去爱一个人并不容易,只因为你在我心中还深留不去?” “对你的感情转为一种温柔的依恋,真正是当想及你,心口会轻轻发疼的那种感觉。”我只能说,我不愿失去这仅有的依凭。 我是真觉寂寞,知道你能安慰我,但我们之间却是如此的不可能,我永还只能与你遥遥相对,抬起头来看见你也望着我的眼光,也只能相视一笑。 爱一个人有时很容易有时却很难,容易的是爱,难的是相处,觉得解脱了每一份情,可惜感受到的仍是失落。 没有了依托的爱,世界也是空落落的,真的没有寄托。 如果爱情再不能激发我,我想我的心必己死。 觉得烦恼来了,就没有结束的时候。 文学是写完修改好那篇小说,也写不出什么来,就此放弃,也不用忧思,整理好它,也累垮了似的不想写了。 三姐说去照相,也提不起兴趣,也照不出什么好看的表情。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追忆似水时光 九一年十月四日 写小说仍使我郁闷,因为总是感觉写完了这篇小说就此也写不出什么来了,颇有“江郎才尽”的那种感觉,心衰力竭似的想放弃对文学的追求。 连小说以“我”还是”她”来作主人公都难定,老在犹豫不决,可不追求文学了心又无所寄托,要等到去王超那里面谈文学也难等。 对于去图书馆借书也有了畏惧心理,买了新单车又怕再被偷,明年也不再办借书证。 《罪与罚》才看了几页又不想看了,没有什么心情去看那些描写,哪有在五山时那么疯狂阅读? 自己写的小说,发觉所写的多是自己的影子和思想,有些情节也是多写的,以至这时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好失望,而弄到绝望的心境,知音也难觅。 抑郁的心情却使我梦见沈彬,那是在看戏?他女友廖洁坐在前面,我和他坐在后排,不知怎的,不知觉的,他握紧我的手,我也握得紧紧的希望得些力量,两只手就这样紧紧的握着,等廖洁返过头来,我们又松开躲避,她很生气,我们又放弃,等她回过头去,我们又拉紧,心又不停的希望再握,这样重复几次,廖越恼恨,我们却握得更紧,她越不准我们这样,我们偏偏就越大胆不害怕的握着,但我仍感到自己很累。 那双手,仍渴望他给我生存的力量。 这些梦,己不知怎的深深刻在心里。 晚上学习,看了三姐小姑的婚纱艺术照片。 九一年十月五日 是心情的郁闷?我竟第一次接受了与男性跳舞,觉得此举也算大胆放肆的。 因为晚上值班,我不过是想上楼去看看的,人不多,那些人说:“走什么正好是学舞的好时机。” 一个男人邀我跳舞,我说不会,他说教我。 第一次与异性跳舞,一点也放不松,整个人手脚硬邦邦的放不开,连手也冰冷的,虽是没什么邪念,但就是害怕。 他说:“你的手冷冰冰的是不是好怕?” 我借口说从没跳过。教的人也不能轻松,带舞时吃力,左走右跳的我跳得也很辛苦,跳多了几遍,真觉也没什么放不开的,便大胆的跳起来,终于,我可以沉醉在舞曲的哀伤里了。 《梁祝》的舞曲是跳慢四步的,跳得很有节奏,沉浸在舞曲的伤情音乐里面,我有想哭的感觉,这首歌曲充满的是哀伤吗?他弹琴我唱,那时我们正在赌气,他不理我在怨恨我。 我也想:“就让你恨过够。”心里却是明白,怨恨,只为在乎。而现在,分开了,就算怨恨也互相看不见了。 从一拥着那男的跳舞,我就有了怨恨,怨他揽了别的女子,跳够了又来与我跳,这怨恨打心里是恨沈的,多么渴望拥着的是他,在假日里来与我共舞。 我有什么理由去怨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去拥别的女子跳舞呢? 音乐仍在抒情缓缓的流动,他带着我旋转,有节奏的轻移,摆动,我陶醉了,心也细腻柔情的体会感应着音乐带来的伤感,真的想哭,真的。 有生以来第一次跳得这么好的舞姿,全身心的感受着音乐的旋律,舞动的节奏,用心灵感应着,完全忘记舞步,却有灵感的不会跳错步骤而愉悦着身心,继而有点晕眩。 《月朦胧鸟朦胧》也使我动情,也会让我想起韩燕弹吉他我唱歌的那晚秋夜。可惜,我拥着的不是我爱的人,他只是教我舞步,并不可能让我着迷的人。 下楼值班睡觉时,我的头还晕晕的,第一次享受到跳舞的快乐,使我对跳舞沉迷不浅,还有些兴奋,是王超不能给我的,为什么会这样想? 九一年十月六日 在昨下午时,我还是再一次觉得什么也好失望,文学方面也写不出什么,爱情也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人,有些许的烦躁忧郁。 三姐不高兴我和王超的认识,她说邓怎么说得他能行,介绍男友似的,我也觉认识可以但交下去当朋友也不能,姐叫我交友也要慎重些,和邓有关的,都好像是坏人。 还是放弃掉所有的一切也不至于这样烦闷,解脱,还是需要解脱:心灵和情感。 所有的一切要得太多了,就必无法解开。 九一年十月七日 上班时,也真的不看书了,也不阅报,只在呆呆的浮思,这样也可以坐一个早上,晚上也没时间忙写作,要学习。 开夜市学习,回来己是九点钟,书也只能阅一点了。这又有什么放不开呢?所要做的,都打算放在休假日,那也可以心安的在那里坐一个中午了。 曾记得之前这样对于我简直是活受罪。 九一年十月八日 既然上班在坐或卖东西,她们都去买菜,有空闲时我也上街去逛。 在书店里看看书,有席慕容的诗和散文。午饭后睡一下午大觉。 晚上下了班又和文兰去公园聊天,发泄烦闷,吃小吃。 如果叙述一天的经过并没有什么意义。 一天,事实很快过去,也无聊,上班下班午睡上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有意思的是思想,某个时期的想法是不同的,如午饭时,二姐说我四姐妹中我最会享受生活最放得开了。我觉自己仍是贫乏的,却在不停的追求,希望体验多些丰富的生活,享受也就多些。 二姐还说:“阿霞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想自己不是白痴,是白痴就更好了,那么让我麻木好了。她好象希望我也如她们那般烦恼才有头脑,她在庸人自扰之作无聊的怨恨,嫉妒别人的好来。 我很想辩解又怕伤她,说太清楚又怕她说我在摆大道理,她们都说有教养的人还小气,计较别人说过的话,还不如工厂里的打工子潇洒。想想那些大大咧咧的人当然不会计较一些咬文嚼字的讲大道理。 也不知道人为什么自己苦,也希望别人也一样苦? 九一年十月九日 早上在家睡懒觉,上中班。 刚去不久,王超就走了进来,说几时去谈谈我的文章。 我说这个星期日。 然后说了许多文学什么的,都被小玲知道了文学。 他说追求文学,就算不发表,也可以使人学会对人生的思索,比别的娱乐都有用,和唱歌跳舞比,文学是很有意义的业余爱好。 我害怕又惊慌又不能平静,生气他在有人面前说一堆大道理,回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总之,我是不想别人知道的太多。 他说:“连你的名字也不知噢?” 我告诉他说:“风景的景,丹霞山的霞。”我一边摆奶粉,一边聊天,确实很不自在。 他说买单车的事怎么不去找他? 晚上学习完后和邓去医院探书记,玩牌,输的钻床底,也不觉好玩。 九一年十月十日 一个早上,我在痴迷的看小说,它给我灵感,使我觉到所写的小说有点希望和快乐。 不管怎么说,写作,真的像生活一样是痛苦和快乐连在一起,但感觉痛苦多过快乐,写舒畅了,心也快活起来,不再郁闷,上班时也写一些小说情节。 晚上和邓睡在一起,两人不停的谈话,谈到爱情婚姻,性,关于第三者。她说像我这个年纪也该去接触人了,她说带我去认识些人,工作单位也不错的。 后来又说起爱情,她说她从懂得爱时,第一次初恋是在广州,在一起逛街,一生都难忘,死也值得了,她承认和陈经理有过爱情,说刘经理也吃过醋,才这样嫉妒生气的。 我也说了和沈的感情很朦胧,谁也没说出口。顺便说起王超,她说:“你是不是真喜欢他?” 我不承认,她说连煤汽炉也不能背的男人。她这样一说我几日来的郁闷却被解脱了不再放在心上,但又不好说出来,不会在一起就是了。 十二点她睡时,我怎么也睡不着,到一点钟才睡。 九一年十月十一日 早上五点半时,邓雪梅就醒来起床抹玻璃柜。 我也醒了,出去有点凉,还是早晨的空气清新,仿若一切都没清醒过来。 飞快的踩着单车,说话也气喘吁吁了。在路上买了猪肉,叫了隔壁的女子,我们一走去打蓝球和羽毛球。 打蓝球时,是球打我,不是我打它,还怕它。这活动也觉不到什么乐趣,只觉是过了一天不同的新生活? 吃了早餐,弹了下琴,她洗完澡穿了件旗袍式的裙子去送汤给那书记喝,然后我去上班她去取钱。 午后睡了一个下午,开夜市时收到艳芬的来信说户口搞下顺德用了三千元,在广州住了一个月才回原厂上班。见她有一个关心体贴的男人照顾也定了关系,感情不用再漂浮也安心了。她问我拍拖没有?是不是又想下去打工? 我回信给她说了近来的心情和一些社会压力。我说自己没见过介绍的,却也希望能遇见个白马王子,试着去认识些人,共同兴趣的人遇到了,却不能如意。 我在信上写: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心里也惘然。 天气又凉了,阴沉沉的给人压力也不小,望着阴沉凄黑的雨天,只能增添我心中的阴郁罢了。你己有一个这么爱你关心你的人应该满足才是,不要再烦恼了。 也不知怎的,我现在有些怕孤独怕一个人冷清清的呆在房子里,特别是这么阴郁的雨天。一想起五山那段阴冷的日子,我更是害怕。 信写得很长,还写了小说。 九一年十月十二日 说好今天去跳舞的,可惜不成,心里也有些失落乏味。 八点时丽梅没来,我上了五楼那个教我跳舞的人不在,又很少人,我就走了,留也留不住。 去了三姐家才回家,心里有些乏味,觉得刻意一心想跳舞却跳不成,平时不想跳别人邀请也不跳,真是“有心种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九一年十月十三日 还是阴天,下着细雨。 父亲重阳节生日,请我们今天喝早茶。父母六点多就去了酒家订位,我七点多才去,去到见二姐在生气,三姐一家还没来。一直等到快八点钟他们才来,二姐己气得怎么了。 吃完,各分东西。我去了大姐那,她从廊田回来,又快生了,但愿是个男孩。 吃午饭前,我去接三姐下班,邓叫我晚上去算命,我说约了去别人那,但被她热情所动,答应七点半去。 因今日休假,下午回去写写,那小说是写不完了,只好写了一首诗《晚霞》带去,早早的吃了晚饭抄完赶着去王超家里。 在他房间里窒息似的感到闷热,不大自然。 一开始我就说到:“迎合算不算虚伪?” 我说:“该不该报山鹰文学社呢?” 他说你认识陈初华他们进不进文学社也可以了。 我说:“最重要的还是认识你,我文学的起步说不定就是你呢。” 他说准备写一篇戏剧《情系山村》这属农村题材,我说:“你又没体验过农村生活怎么知道写?” 他说:“你知我没体验过?你都不了解我。” 我发现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有些凌乱。 “算命,你算吗?” 我觉得只是贪着玩的,爱情婚姻都还有些迷茫,要问也是这些玩意了。 我没算,邓的朋友在算,我在翻阅书,那本《伊豆的歌女》很清纯我很喜欢。他说我与邓那么好了。 回来己十点多钟。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追忆似水时光 九一年十月十四日 仍是休假,改写小说。天气阴沉,在看完《伊豆的歌女》这书,山口百惠扮演过的电视剧,给人一种清纯感,痴痴的看完,有一种不同的感觉,还是发现,一个人活得快不快乐,是自己感觉的,一种是情绪上,另一种是精神上的充实快乐。 这些日子感觉多是情绪上的,平日也平平淡淡,只有在写的时候有快感,那快乐是真的从心里感觉到充实的快乐,要想这样也是少有的时候。 九一年十月十五日 天气更阴了,快要下雨了?说真的,还是有点害怕这阴沉沉的天空,给人压抑感,心情也跟着阴郁下来。 上早班,只两人上班,清闲得很,但没什么干也觉无聊,每天只说这说那。 下午大睡一觉。晚上下班回去己十点多钟。 日子就这样平淡如水的过去,看见这阴沉的天空,人更消沉了,忧伤快乐都是情绪上的,心里没什么烦躁的事情也不用情感变得大起大落。 也不知这些日子是否值得去记载它?回忆它?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九一年十月十六日 今天是重阳节,又让我记起去年在五山爬山一个人赌气先走的没意思,好象唯有恋爱,才能激发起现在消沉的情感。 天空下起雨来,又有些冷,在这样阴郁的天气里,我的心会无缘由的害怕,害怕那一屋子的阴暗,那孤伶伶的自己呆在家里,见不到光亮。 只有走在街上,心里再忧郁都会豁然开朗—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活,为什么自己活得害怕?不快乐? 在三姐家吃完午饭,我和姐一起上街,找人算命,那人又不在,生理的原因,觉自己情绪低落,没有什么好心情,又疲倦欲睡,心也不舒畅,又累,还是一个人回去好好睡一觉。 睡醒后才去还书,路上不觉得像在家里那么阴暗,街上那么多人,反正一屋的阴影没有了。 还了书借了本《人间》去阿君家,她家婆说她在医院生了个儿子,我高兴极了,又跑去医院探她,见她正换衣服。也没见她有做妈妈的幸福和喜悦,但有一丝温情和体贴,拥有老公的关爱,也没看到像电视剧那样生孩子的痛苦呻吟和痛苦挣扎,只有平静柔和。她还像孩子般的躺着,想不到己是一个孩子的妈妈。 回来上班,我又在胡思乱想,别人都做妈妈了,自己的爱情还不知在哪?而君做妈妈也羡慕别人有一个少女的梦幻和自由? 不知什么原因,我会想到她在五山做女子时的样子,有点傲气,现在的是一种母性的温情和被爱的幸福,还有第一次做妈妈的自豪? 九一年十月十七日 昨日确实是太阴沉的天空了,有一些抑郁感,觉无趣得很,平时怎么疯玩,玩得也不怎么开心。可是这样孤独的藏在家里,也好受些。 想清静的做事,又怕孤清清的远离了人群,借的书翻看几页,写了一点东西。 昨夜开夜市正下着雨,我总觉自己孤独清苦,看见别人撑着雨伞,跛着脚艰难的在街上行走,自己走路上班都叫累,而人家却走得这么艰难这么吃力,这么累的人生路,难道就不活了吗? 晚上去算命,算到丽梅好好的,说婚姻明年走运,会来的,不会错过。 我也不算命了,命运由自己选择,一定要努力争取。 九一年十月十八日 晚上值班,去姐家,问她打不打算去广州了?她说不去了,过后诉说着她的不幸,她的夫妻不和,直接影响到我对婚姻的害怕,婚姻不幸,直影响到大半生,不幸的一生也不知怎么过?她还说到离婚什么的,但怎么可能?而对于老公,她说就当他根本不存在了。 看来婚姻生活,并不是像想象的那么好,只是每个人都要去经历,在这个社会给人的感觉才箅是正常的人生轨迹? 九一年十月十九日 原打算今天休假的,张小玲说她休假去做兼职挣钱,弄得我也不好再休。 因听说三姐找我,干脆休半天去姐上班处,与她一起去人民医院看阿君,她儿子小小的躺在床上。 十一点多又去大姐店里,姐请了一个女工二十七岁还没结婚,我和她聊天,她是从bj来的,因不服那里的水土,皮肤过敏的种种原因不得不离开家下来广东漂泊找个归宿。她所做的工作都比我多,又有会计证。说到bj的生活习惯,吃的麦子,馍馍,面条之类的她根本不适应。她说去玩差不多,那里的红叶很美,秋天十月的时候,满山的红叶“鬼见愁”,她这样说人漂泊到这里给我感觉她也在体验生活,父母哥哥都在bj,像个女强人似的。 她也说:“父母好都不行,他们能陪你一辈子吗?重要的是他,找到一个自己的归宿,对于女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纵然她是个女强人,她也需要一个自己的家,一个爱的归宿。她的目的是来找归宿的? 晚上下班时丽梅来等,我们一起去了机修厂的舞厅,坐在那里两人都不会跳坐着聊天,后来一个长得不高不靓的男子来邀她跳,她不想跳,后还是跳了。 那《渴望》的舞曲响起时,我也有伤感,想陶醉于音乐里面,但那男的也不与我跳,再放《好人一生平安》的音乐,我仍有伤感,对自己说听了这些歌,人也触歌生情,忧忧伤伤,那时沈也弹着吉他,为我唱歌,说是“破天荒”的唱这首《渴望》的歌。 《酒醉的探弋》是我自己生的情。《奉献》听来有情但不会伤情,只一次和那人共舞,但没有陶醉,只因没有穿裙子?难怪他不肯与我共舞了,我也有挫败感。 丽梅穿了高根鞋和长裙,他玩笑说我太矮了,他要与高的女子跳。真是哭笑不得,我还嫌他不够潇洒,他自己才一米六左右,又不靓,倒来嫌我矮?他说没成见?有就不会与我跳舞了。 多是快节奏的舞曲,慢节奏的他又和丽梅跳,落得一个人坐着傻看,一听到伤情的音乐又会触情忧伤,所以嚷着要走,丽梅跳得不尽情,还是不想走,那陪她一起来的女子也一直在坐也说走了,我们才一起走了。 回来也不知为什么?我竟要看一些自己写的小说日记来满足那颗失意的心,有些怨王为什么这样的外形?有些怨沈,怨自己穿的比不上梅的美丽而受人冷落。 其实,我并不想那人对我热情甚至排遣他,只是没有人来共舞而让他得意忘形而己。 看看书,便也很安然的睡了。 想要得到便一定要得到的那种勇敢的追求好胜精神早己在时光的流逝中冲洗得干干净净了。 我只在默默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九一年十月二十日星期天 一个周未又这样过去了,也是有些许的单调,上早班也怕,又搞卫生。 天空有了阳光,人也想去活动,也可以清爽。 白天一人做饭吃,不用看人脸色,吃完午饭唱一会歌,写写小说,睡一小时觉,也颇觉充实。 九一年十月二十一日周一 有些晴朗的天气,可到了下午又阴冷起来。 我在写小说,然后看书,弄到十一点多钟也很晚似的,能享受这夜晚的时光,也不难捱这漫漫长夜,不算孤独。 近来的日记总是敷衍了事,写得没什么思想感情,真想不写了。整日围着上班下班,也不恋谁爱谁恨谁,家人的也是家庭琐事,一般同学朋友也不去来往,天天在一起也没那么多话题聊。 九一年十月二十二日 天气阴天,又凉了起来,中午上班时又可以看书,看着这忧郁的天空,心情变得平静柔和。 下了班我又去大姐的店里和那女的聊天,她说我小她四岁都好会理解人,她如我这般年龄也还疯疯癫癫的开心。 我说:“疯起来我也有一面好疯的,想家吗?”我这样问她。 她说:“想,心里好乱,这几夜常想家,也流泪。” 我说:“不知怎么选择?我们想稳定在乐昌,就想找个喜欢的男子算了,但遇上很难。” 她说:“有时眼光碰上,有时会有缘无份,更难的,好好去碰上男子,趁年轻,不要等到我这个岁数。” 我还没问她叫什么名字?觉得她该是一个开朗的女子,不很真诚但也不做作虚伪,很自然的说了许多。 我说叫她下去珠江三角州找事干,她说很少与同学亲戚来往通信,我说这是缺少热情,心灰意冷。 我问她烦恼吗?一天到黑的在这间店里坐?她的心是无法安定在这小城里的,她还要选择,只当是“落脚点,玩玩”的看得开。 她现在所处的环境是比我艰难,可她比我活得潇洒的样,若是我就做不到。我约她周六去跳舞,晚上同睡,我们可以聊很多话。 天气有点阴冷,夜色来得早,我对自己说:“要是在五山我会哭。”我害怕这阴郁的天空,好象得了忧郁症的害怕。 到了夜里,又喜欢这柔和的秋夜,和她在一起,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上班那老巫婆骂人。 九一年十月二十三日 在这一天,我还是觉得有些许的失望。 逛街看见黎明的歌集,又觉得失意,感叹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失意失望失落失败?所有想要的都变成一个“失”字呢? 九一年十月二十四日 原想休假可又说盘仓库的东西不能休。 开夜市时邓来过,叫我星期六去跳舞。说她可以离婚了,她老公己答应签字。 她说:“认识一个厂长要调去珠海,我也可以调去。” 我说:“可以带我去吗?”趁机开玩笑。 去打工,临时工也不是很想,但又还是想改变现在的环境,不想这样平平淡淡过一生。 “宁可轰轰烈烈的烧死,也不想平平静静的烦死。”也不知是不是我想说的? 不知怎的,我突儿觉得自己会空虚,下月又没什么追求了,假日不多,干脆蒙画。邓说我这么长时间在弄些什么?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过的?东一天西一天,恍恍忽忽,真是“蓦然回首,恍如一梦。” 空虚又能怎样呢?真想去买好多漂亮的衣服裙子,好发泄内心的空落感,而去感觉到自己拥有着许多。然而,那美丽的衣服,又怎能掩饰内心的空虚,心灵的荒凉呢? 但我真的想发泄—赚很多钱,买美丽的衣服,这样做可以给我一点自信。 下班回来写小说。 九一年十月二十五日 今日盘点,早早的下班,我就去买了一件纯白的毛线衣,那纯白色是我做梦都想要的喜欢,何不满足自己呢?还买了一双鞋子,用国库卷换钱买的。 下午搬了货搞了卫生,下了班去拿衣服又去三姐家,她不在家,我又去罗绍英那里,名字是我先问她,告诉她周六不能叫她去跳舞了。 一天下来,总又是在等待明天,她说:“尽管今天再不好,总是在希望明天会更好。”这也是乐观主义者的人生观? 晚上和三姐去看电影《周恩来》单位要看的,有历史意义。 九一年十月二十六日周六 上中班搞卫生,快下班时刘经理问她们怎么不去烧烤?她们问他怎么不去? 他说:“没心情。” 我说:“见了大自然就会有心情了,常呆在家不是更闷。” 他说:“玩也要讲心情的。” 陈雅明说我说得不错,心情不好才该去玩玩。 下班了,我觉得这忧郁的天气,看上去他也很孤寂。 搞卫生时叫我:“年轻人不做要老年人做。” 回去,煮饭洗菜洗澡,打扮,赶着吃饭,全都为了“今夜的舞会”,邓暗示说穿漂亮点,想象中以为有许多俊男去。 七点钟匆匆赶去邓家,己有人在玩。没有放音乐,我们在打扑克牌,后来又来了一班女人,才开始跳舞,我没舞伴,一直在玩扑克,玩到九点钟才出来看他们跳舞。 后来和一女子跳舞,屋子太小,不好转动,也跳不出什么乐趣来,十点钟走了,路上,也觉失意,兴冲冲等来的一个周未,就这样无趣味的去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追忆似水时光 九一年十月二十七日周日 天气又起风变冷了,我下了夜班就去大姐家接罗绍英。 说好昨夜与她一起去机修厂舞厅的,今晚补数。 两人睡在一起也是痴痴的说着话,她是属女强人?她说她并不想成家,想出去闯荡的人,很多工作也做过。我们一直说着感情的话题,她说到许多男子为她癫倒痴迷过,跪下求婚,但她的心都是一半为情一半为自己的人生事业,她不会轻易成家,家会把她拴着,所以她成了二十八岁的大龄女子。她说她真的没爱过,只喜欢过。也因为太要强,很难萌起佩服别人而爱慕上一个人。 我也说了和沈的朦胧情感,那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她说这才值回忆,说她的初吻躺在胸怀里流泪都够不上我的相对无言有回味。 我说:“我都觉自己是个够失意的人了,你也自认为自己是失意的人。” 她说:“只要爱,即是他扫街的也会不顾一切的去追求。” 她还说:“你笑得很甜,从认识你的那天就喜欢上你。” 在看相片时她这样说:“你的眼晴会把男子迷死。”她要了我的一张照片。 九一年十月二十八日 天气真冷了,阴阴沉沉,我想快点写完小说稿,早上在修改阅读,又想快看完那本《人间》《中外着名中篇小说选》去还书,但还是不够时间看完。 至于爱情,我真的不知怎么选择好?一下想去深圳打工,一下又想去香港,写信给芬也是这样茫然失措,下去仍怕太失意,在这里的日子又太平凡,又害怕找不到爱情更是失意。 想来想去,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在这里找不到爱,便在明年夏天再作选择,过年期间去叫表姐介绍男友。 我害怕在这里被介绍,害怕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倒不如去下面打工认识人,然而又害怕孤独。 在这里寻不到爱情起码还有家庭的爱和温暖,一个人在外就难有家庭的温暖了。 我就这样犹豫不决的徘徊着,想象着,还是顺其自然好些,也算安稳此心,不再迷茫不定,烦恼无边。 这就是我在人生的路口上再作选择,慎重些,以免日后会有后悔和不满。 九一年十月二十九日 有阳光的日子人也精神多,可以想着去干些什么,天气在早晚又冷些,傍晚,暮色早早的来临,不到六点钟己有归家的“归宿感”。 晚上和罗绍英去看电影,《浪漫杀手自由人》王祖贤主演的,很纯情的,一开始是写日记的…… 最后的对白是:“我等了你两年,”“我现在是个自由人了。” 他们那脉脉含情,不言而喻,默默对视不语,靠眼神传达的爱让我感动,就是回忆和他在一起玩扑克牌的镜头也会让我回味无穷。 我们在看电影时也说些痴情话,俩人忍不住笑,边吃着零食。 九一年十月三十日 仍是值班。丽梅早早的来了,说好去王超那里。 我说要他看相,他说看相先看脸相,他说丽梅的眉毛生得很好,间隔也刚好,又长过眼睛,聪明。 他说我的眉间隔宽,对于某件事解脱得快,她要三天我只要一天。他说丽梅的耳朵发光,做什么事成功的机会较大。 我说我不追求了,追求也不易成功。他说我的下巴比她的托。然后看手相,他拿着我们的手在细看,他说我的手柔软,较会理财,但手肉不够厚,做事多是少成功,不够丽梅顺利,说我的旅游线是很喜欢旅游的。感情线他说梅的第一个恋人是感受不到我的爱,是海市蜃楼得不到的,要是得到也是悲剧。第二个如感受他会很幸福,你会很专一,因为你认为是自己所爱的,会死心踏地死心眼的去爱,执迷不悔,得到了会很满足幸福。 他说:“你解脱了第一个没有呢?” 我说也难怪,心想要是真和沈,当是悲剧,他被绑架着的爱,廖会甘休放过我们吗? 丽梅的感情刚好和我相反,对方对她的爱她没感受,爱得不深,感受也不深,到了四五十岁回过头来,都不知自己爱的是哪个?有些后悔和不满,情己乱,甚是不知爱过没有?不像我,爱得一往情深的执着,如火如荼的把自己焚烧,把心弄碎,“情己伤,爱己碎”。 我们一起聊天,一起争要他写的字。我说到沈会绘画会写隶书会弹吉他。 他说:“那他写的什么诗?是不是写给你的那些诗?不错,那是谁?又会写字又绘画的。” 我说:“是那个海市蜃楼的人啰,他的绘画可以和你的写作比。” 他说他写一幅字给我,我玩笑说不要了,那个海市蜃楼的人看见了可不行。 他一看我的手时就说我是个浪漫的人,爱幻想不切实际,手指长,丽梅较现实。 走时,我说我要借一本书,翻看《金瓶梅》这本书时,说出书里的女主人公的名字,他说算你行。 这样我们说走了,他送了出来。 我说:“不用送了。” 回到值班处,我又回味那么快活的对话,那是多么开朗活泼,诙谐幽默大胆顽皮放开的我,用经常和韩燕打趣的口吻来打趣他,说他:“你什么都会,写诗写小说啦,算命看手相啦,裁剪啦,每天坐在窗前研究八卦啦。” 那时韩燕就是这样与我说笑,半真半假,半痴半嗔,我也很享受,两人一起这样打趣沈,胡谄一番,越想越好笑开心。 现在一个多月也不见韩来找我了,我也会时常想起她,可是在一起又能怎样呢?我们很少这样嘻嘻哈哈的玩笑了,都是现实烦恼的话题多了。 九一年十一月一日 十月就这样过去,有时真觉得日子如水,不觉己踏入年冬季节,想想去年这个时候,思想仍处在渺茫中,心境是到了绝望,在这年岁,似乎不再思想,一切顺其自然会更好,甚而不再作心灵的倾诉,灵魂的清洗了,只是想让日子从我的生命中流失,不要再记住它,它只不过一直在重复着枯燥乏味的生活罢了。 不知道自己的另一人生是怎样的?还能像现在的自己不停的记日记唠叨吗?还能像二十岁那样痴狂的迷恋着书和他吗?也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爱?有时会想这后半生也不知怎么过而失去信心,活得太久了什么也尝试过己变得乏味。 虽然想象生活就是平平淡淡的而应该满足,然而年轻的梦想不能实现就不能满足,那些爱情的浪漫将伴我的一生。 那些练的字帖,画,日记,摘抄的美妙句子,都将陪伴我老年孤独的人生,人的寄托就是少得这么可怜,年轻时再浪漫都会有衰老的一天,这一天终于来时,那寂寞的心己不再是金钱地位权利名利这些都会过眼云烟,,能抓住这些的人自认为是成功满足的,他不应再有怨言有恨有不满,为什么却不一定呢? 我在寻找爱情,寻找伴我一生一世的人,然而,人海茫茫怎么去找? 值完班就去三姐上班处,吃早餐聊天,我说休假日太多也不知去哪儿玩?邓说去广州或去南岳桂林。 三姐买菜回来竟在争执,我说我不想成家要自由,她说我不大现实,就是为晚上过夜生活看书,我说自己害怕婚姻单身又不现实。 姐说:“那就是你软弱,不愿承担家庭的负担而不想成家。”我承认自己也是这样,有什么呢?在五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自由自在,享受一人的自由世界,想看书也可以看到凌晨两点钟。 姐说:“那你不是回五山,又要调出来?” 我真的留恋那种不受牵制的生活,不结婚也好。 九一年十一月二日周六 仍是休假日,睡到九点钟,又去还书,借了一本巴尔扎克的《幻灭》 晚上和丽梅去跳舞到十二点钟,她有舞伴有人教让她着迷的跳了一曲又想跳下一曲的不想走。 我们一开始在坐听着音乐,几曲过后一男子过来邀请,丽梅不去跳,我去。第一次拥着一个穿西装的男子,也觉平淡,我说我不会跳,他说左右脚相交错位“呯恰恰,呯恰恰的”教我,我问他是什么工作单位的?他说是铅锌矿的。 我说:“这么远也来?” 他说:“是被人邀请来的。” 我适应了舞步,他说我很聪明。 跳完了他说:“谢谢。”我也道谢。 后来丽梅和她在舞厅认识的韦先光跳,他们一起跳舞时,一个高个子男的又来邀我跳,我跟着跳,过后又跳得很少了,韦常和梅跳,她也主动,我就干脆坐在那里看别人跳乏味得很,想到以后也不来了,跳多了慢三慢四步也没趣,再也找不到上次难忘的舞曲了。 直到十二点她才肯走,回来又疯跳到一点钟也不累似的。 九一年十一月三日 七点多起来,两人又在唱歌又在跳舞。玩到九点多钟又去机修厂韦先光那里学跳舞,他多是教丽梅跳的,她也不怎么跟得上节奏,跳到十一点多赶着上班,在街上吃了碗粉。 上班时看完程乃姗的《女儿经》 九一年十一月四日 虽是每天记着日记,却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活的?好像这半生一生的也不过是这样:上班下班看书,看电视剧。 怎么过又管它呢?这辈子还有什么没尝试的?爱?爱是什么?我怀疑自己这一生是享受不到爱情了,我生活在怎样日复一日重复着的日子里,几乎没有思想,只是机械式的生活。 别人没有爱情,都可以去寄托事业,而我所寄托的又是什么?文学又是一个虚无的梦,三姐说再给我三十年时间,看能弄成什么? 是的,以后五十二岁的我,仍是一无所有的我吗?仍是现在平庸的我? 我还是我,平平淡淡的不会再有年轻时轰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有时,真觉自己活够了,不需要再活下去了,因为再活下去的日子,仍是一些很乏味的岁月,这样,活到六十岁,真的不想再活。 我追求的是什么呢?有时真的不知怎样一个他来伴我的下半生,有才华的还是有财的?还是顺其自然好,不想再去苛求,现在的环境不像在山区了,它没有逼我非要改变它不可,我仍可以顺着这些时日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真的,这平静的日子,也是漫长而持久的。 看到歌词时,我会想起韩燕帮我抄的歌曲《千千阙歌》 阅书时,我会激切的希望看到自己写的小说,以能体会到那份痴情,那么狂烈的爱。我去看那些往昔今日的日记,而感觉到当时也不过是平淡的。 唉,过去了,就己成为过去,追寻也是虚空的回忆了,只是感觉而己。 我怎么也弄不清,自己在山区生活了六七年,哪有不想五山?刚调出来那阵,失落是多么重,现在对他的情也淡了。 不知觉的,还是忍不住去感觉那些过去爱的时光。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追忆似水时光 九一年十一月五日 上早班弄饼,有空闲我也会去逛街,别人都早早的下班买菜当自己傻瓜。 开夜市时,邓叫我明天去坪石,探望有钱的男子,我有了好奇心也想休假答应去。上班和张相处也有点尴尬,虚伪的聊聊天,也不是太难捱,而天天上班也烦,不做事更烦,总之没有多少快乐的好日子。 九一年十一月六日 睡到九点多,二姐来叫,我才不再看书起床,和她一起下去找母亲,去买菜,吃完午饭叫母亲不要等我吃晚饭,又去上班处放好单车才去火车站,他们在聊天,在车上也聊,我却在有所感触地回忆起自己写的小说趴在车窗边失意的描写:泪水沿着脸颊往下淌,滑向嘴唇,咸咸的,把窗玻璃放下,雨珠一滴一滴的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车窗外,是群山,哦,久违的大山,离开五山这么久了,很少再看见这熟悉的大山,连绵的山丛。 去到坪石街,也没什么好逛的,买了几个油炸糍,边吃边笑,觉得好傻,看见那个在五山当主任被人整垮的人,在店门口像孩子一般看小人书,哪会想象当年那个摆着官架子的主任呢?时过境迁,他作威的时候早己过去。 去到邓的哥哥家,只剩我两,觉无趣,便躺在沙发上玩笑,邓穿那新买的衣裙,问我好不好看,我忍不住笑,心想问陈经理就好了,又不敢太放肆,就说:“好性感。” 两人便笑起来,她说什么情妇第三者,是我不能接受的,开玩笑说以后去看……。 她还说作为女人一定要勤快,男人不喜欢懒女人。我也不喜欢做家务,还是不成家算了。 晚上又去了陈经理的姐夫家炒面吃,吃完我竟找到了一丝乐趣,弹琴,弹得并不好听,却可以弹一夜,到看《人在边缘》的电视剧,也觉单调乏味,曾所热爱过的东西,又变心似的不热烈了。 九点多,我们沿着铁轨在走,时有火车冲过进站,但上不了车,人多不开门,只好等下一趟,一个多小时,在街上逛,打电话,口渴,眼困,难以招架了,两人流落街头的坐着,乞丐似的,等到下趟火车又慢点,不知要等到何时,便打算住宿,去一个招待所,喝了水好受多,接着睡觉,一开始怎么也难以入睡,睡到两点钟醒来模糊又听到了很多的声音,四点多又睡着,五点多一些,邓就催起床,说赶车,刚睡过去不愿起床。 九一年十一月六日 一早坐车仍是很多人,急智中见人爬车,我们便也爬,要爬不上去,拖进去,人多,站也不能站,连车座位下也睡着人,站的,蹲着的都满是人,那些像民工走灾难般的湖南人,头发凌乱,似己坐了几天几夜籁簸来的人,无精打采的像逃难似的,他们的生活水平比我们这里差多了。 回去还是清晨,邓说请我喝早茶,叫我不要告诉别人去了坪石。 回来,母亲告诉我,昨夜父亲回过来,骂得好凶,说我跟丽梅跳舞跳坏了,跳到午夜也不回,四姐妹中是我最坏了。 我听了也生气恼他,但昨晚发生的也让我感到害怕,爸也没骂错,不当面骂也够好了,只想母亲能包庇我在他面前说点好话就好。 九一年十一月八日 昨天第一天休假,不休也不行。天气阴阴的,我把自己关在家里看《老井》 睡得多,早上收拾一会,下午一睡到晚上。 今天又晴朗的天空,我仍是不外出,好象是在逃避所有的人一样,不见外人,与世隔绝,这样的日子也很灰暗。 母亲早早的去卖花生,说三姐也去,我在看书,一直看到中午,也不去买菜,煮甜酒鸡蛋充饥,又继续看书,下午想去大姐家的还是没去,仍看书到四点小睡一会又看到五点钟,天色阴暗仍在看,这样的日子过多了也不行呀。 九一年十一月九日周六 一早去上班,不知己换班,换成和阿阮一个班,不用和巫婆一个班也好。兜了一圈,再去三姐那里,阅杂志,然后和她一起去我们家。 上中午班也没什么,到下午天黑沉沉阴冷冷的刮风,我坐立不安,又眼困,她们在圈毛线织毛衣,看着这阴风惨淡的天气,心也凉了。 无所事事更难捱,那怕是织毛线衣也是一种踏实的寄托?唉,太冷了,一直冷到我的心,真的毫无寄托。看见五山的老师,我想沈彬也应该出来了?但看不见他,也许他己经先路过我没看见?我隐隐的象在等待,等待什么连自己也不知。 五点钟我就下班走了,确实感到冷,回到家,二姐三姐三个外甥还有母亲一家人暖融融的准备吃晚饭,充满了家庭的温暖,在外漂泊时我是多么渴望这种场景。 晚饭后也是吵吵嚷嚷着,这时我围着那条白色的围巾,自豪的说是自己织的。姐姐她们不大相信,在她们心里我能织出一条围巾也了不起了。过后我就穿那条黑色的喇叭裙子,穿了件纯白毛线衣,围着白围巾,披着一头柔顺的长发,自我欣赏起来,倒是蛮有韵味的,像《啼笑姻缘》里那个凤喜清纯的装扮,样子倒也好看,要是穿着去拍拖也够优雅大方,温柔如水了。 九一年十一月十日周日 大姐又生了个女孩,在早上八点多生的。 三姐说:“婴儿胖胖的鼻子高高的,嘴唇似家姐,大家姐一见她就流泪,又是个女,让她多么失望,多么的心灰意冷。”我们家的外甥阿海子是男孩全是女孩,成了女儿国,造物主是你越想得到的偏偏让你得不到。难怪父亲那么失望,女儿们生女都要伤心流泪。 我们两人上班也走不开去看姐。上班时看书,也很多人买东西,罗丽燕在织毛衣。 无意瞥见沈和女友竟那么潇洒的横过马路,两人是相配的。 在我心里,他仍在恨我?不然怎么望也不望我从没来过找我呢?除开怕她嫌弃外,或是对感情不想再跌入?他完全令我感觉他在怨恨,他是那么冷冷的,很难燃烧,在看到他的那一刹,我心己明白,我完全没有能力再燃烧他,他在恨我,在恨一个没心与他离开了五山离他而去的我。 而她却是死心踏地的爱他拥有他虽是太独霸了些。 而他应该好好的待她,况且,应该说她比我靓比我勤快卖命也更爱他些。她可以不顾一切,大胆奔放,而我的心却顾着一切,情感也隐隐约约,这就注定我们只能成为朋友,我含蓄,自尊,传统,从不会放下面子放下自尊去追求他。 他也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所谓的顺其自然,两人都仿佛被她这个强势霸道的女人一手操纵了疆绳,主宰了我们从此的命运。我想,纵算以后找不到爱情,我也不会乞求从他身上得到怜悯的爱情了。 而时间,能抹掉过去的一切爱恨吗?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还会跳?我的情无法抑制?我到底为什么呢?我的心真的在跳,在慌乱,惴惴不安,害怕他突然的出现在我眼里,那怕是还有她,可惜没有。 下午去了大姐那,和罗绍英聊过一阵,她说自己如一片飘零的落叶,在飘浮流浪的心给了她不少感触,也同样感染着我,想漂泊的我,应该明白游子的孤独,流落他乡的孤伶寂寞的心。 晚上本是答应梅去唱卡拉ok的,但下班时,吴文兰来约,我们一起去了溜冰,又不会,只是学着往前移动,怕摔跤。在人生的路上我也是小心翼翼,害怕有一天跌倒,跌倒在爱情中,尽管仍可以爬起来,但我真的不想跌。 我在肆无忌惮的笑,我想人生中该有一面是活得放纵的,应该好好的活,尽情的享受生活,感受生命。 所以我多希望自己的生活过得丰富多彩,第二天早上,我自信自己能创造丰富充实的生活,创造一个美好的人生! 九一年十一月十一日 早上去探望大姐,她平和多了,说要出院,其实,把这孩子当成上帝赐给的女儿,她多么可爱,真的,当她在下午回来时,看见她那缨红的脸儿小嘴,喜怒哀乐的生命。 晚上下了班去大姐家和罗绍英去大排档里边吃边聊,她坐我的单车尾时就挺风趣的开心快乐了。 说到金钱,她竟也说看透了,要嫁的也是钱,她说有钱仍可以有情,但有情却不一定有钱。 她说:“为了事业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爱情。”不过她又说这种生活也会很寂寞:“但我要利用金钱来发展自己。” 我们大吃大聊,说每一份情的失落都牵动着我的心,我真爱过,就为这真爱完全不做拜金者,我爱文学,爱值得爱的一切。 一起回去大姐家,很冷,洗完澡我们在床上疯癫的说笑聊天,这次的谈话让我真正认识她似的,她说她由于听多了男人怎么讲些不堪入耳的话侮辱女人,骨子里有些反抗男人,自尊心强,也才弄得今日面对每个男人,都是“玩”的,所以结不结婚对她并不重要,有一年还想去做嬷嬷,我说我也有过这心理,也听过许多男人对女性的不尊的话语,但我相信有真爱,人性的真诚也可以在男士身上看到,或是自己的真诚?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戏弄女人。 其实,女人和女人也不是互相伤害,讲些更不尊重女人自己的话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春天日记 九二年四月十一日 我几乎忘记了约过沈的时间,觉得是没有希望见到的,也没有失望,不过见不到他也许是从此没有了来往,预感是要离开乐昌。 没有刻意,想不到还是见到他。 我问他:“收到信没有?” 他说:“收到。” 我说:“为什么不回信?” 他说:“我是不与女的通信的,除开与廖洁。” 我说:“是不是保守?不是?是什么?是躲避?你的同学是不是在深圳珠海教书?帮忙找事干好不好?” 他说:“就这件事吗?可以,写信问一问,不知找不找得到地址。”还有别的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又急着走,又转回头忍不住想看我,又不敢看,还是忍不住看看,又逃避,又想看又怕看,如此的转两次,还是想看看我,又怕与我眼光相碰对视,还是逃离。 我倒是轻轻松松的笑了,好象很古怪的捉弄人,但也后悔写信给他,韩燕说过他打学生,可能还会往高处“爬”,拉拢关系,使他的形象减了分,可面对他时我觉他仍然真挚可爱,一如以前一样的认真待我,只要面对他时是真实的我和他这也够了。 这之前去王超那里谈文学,我的小说全没结果,而且他把小说的前半丢失了,我有些生气,那篇《迷雾》说帮我发表的却被他修改得面目全非,连内容也变了,这让我生气,我说:“写你的名字,何必呢?为了出名也不必这样。” 他说我对文学就是不够认真,如认真的话文学修养不至到现在这个境界,对发表也不必这么认真。 我是完全放弃了写作,觉得再不好的句子,都是真实自己的心灵呼唤,没有人愿意听自己的心声,何必强求别人来听?强求别人来接受? 这时才明白发表与不发表,如果发表不是自己写的心灵独白,又写上自己的名字,我宁愿一辈子都不发表。 我真的放弃这毫无目标的追求了,写作是心的呼唤,灵魂的净化,发泄的快乐,这种快乐如果放在名利上,它己失去真正的快乐,那么我真实的心也要变虚伪了也不愿发表,也后悔把真实的自己轻易启开。 我们一直聊到十一点多。 今中午迟到十几分钟,刘经理又很凶,叫我去中心报到,他搞承包,做经理,前几天还请吃饭。 昨下午睡觉睡过头,突然不想上班,今又迟到不被骂也怪事。 那天下午和韩燕逛街,去阿君上班那里,很平静,没有什么生趣,连谈话也很少,韩好象很无趣,我也跟着好无趣,她说话的声音很细微,现在的我们,怎么想象得出在五山那时的我们曾也疯疯癫癫,风风火火的走在路上,什么也可以大笑一场呢? 以后的日子,全沉浸在跳舞上,白天上班等着晚上,跳动了心,会跟三步的快慢节奏了,在自己单位跳,又有人教。 偶尔和邓也去舞厅跳。 王说:“少些出外,在家看看书。” 我说:“不想看书,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去玩。” 现在的我怎么静得下来看书不去玩?我突然不再迷恋书而迷上跳舞,常想象两颗孤独的心,默默沉醉在音乐旋律的伤情中,作与心灵的默契,相对无言,却彼此间己经明了。 我就这样不停的旋转,把忧愁烦恼全抛在脑后,世间一切都是身外物己不存在,而叫你对人生充满了信心和勇气。再且,你觉到软弱时,都有一双有力的手拥着你,柔弱的心即刻得到了生存的力量。 九二年四月十九日 我和邓雪梅去武装部的舞厅跳舞,再度觉到自己的疯狂,那里灯光闪烁,电闪荧荧,抽筋似的跳动着。萤火虫似的灯光里,我们拥着跳,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这样跳舞了,预感以后各奔前程,各分东西。 开始有人邀请我跳舞了,跳了两曲,又担心冷落她,又有点沮丧,和一个会跳舞的人跳舞,你也一定会快乐的,不过也累 昨日桂头的三舅来了,等了一个多小时的门,进来又不肯麻烦我不吃饭就走目的是告诉我们他女儿玉英五一节结婚,我心感不安,午饭也没吃他就要走了。 等我疯够自由多了,又真的牵挂起父母来,天天盼望他们回来,希望他们早些回来,都己回老家半个月了,怎么还不回呢? 初夏的到来,可以穿夏天的衣裙,三姐看不惯我这种生活方式,我也十多天不去她家,昨晚去了却不见她,说去加班,又去门市部找她,根本没见她的人影,我怀疑是和邓去跳舞了,因为她也需要自由,需要释放,需要解脱家庭的琐琗。 她家婆也与我诉说在家带孩子的烦闷,也想外出游玩的渴望。 家是痂锁吗?能逃脱得了吗? 九二年四月十六日 见到父母从老家回来了,我惊喜得什么似的,他们让我担心,现在回来可好了。 虽然没什么好东西带回来,只有红薯干,虽然我的等待落空 母亲说:“你爸连你中秋节和男孩去烧烤的事也告诉姑妈了,她怎么可以答应介绍这件事,不要拖累了表姐,这么贪玩的女子。” 既然说了这句话,就是在这内地里做乞丐,也不靠她去香港做太太享福了。何必呢?这么俗气的话也说出来还给表姐的地址给我,虽然他们是多么不愿我走,说下面打工怎么辛苦,但也不强留我。如果我真要走,他们不拴我,我反而又不抗争,甚至又想对抗似的不想离家去打工了。 丽梅从顺德芬那里回来,也说七月份想去顺德打工,可我说夜里的生活怎么捱?再走芬的路还来得及吗?还有年轻的本吗? 那工厂的工作,初去才一百多元,我不想去,她也就犹豫了,她也很烦现在的环境想逃,而另一个新的环境就不烦吗?不也是一样的平淡而失意? 九二年四月十八日 见到沈了,他和一群老师走着,我不敢问他,是他主动说:“没音信” 他是怎样的表情呢?好象有点侥幸似的没有结果,随便一说没找到工作,但见我的失望,又有些内疚,还有些犯罪感。 而我,只要他写了信帮过我找工作,我己感激他。 接着享受父母在家的温暖。 有一天晚上,和韩燕的妹妹去跳舞,跳得开开心心,跳完后那些老师请吃菠萝,绿豆糖水,又送我回去,一路唱《无言的结局》《在雨中》多浪漫的气氛。 九二年五月一日 一早去桂头,刚要出门,三姐背着旎旎哭着来,和她家婆斗气。 去到己九点多刚出门,出嫁时玉英哭了,我也不知怎的想流泪,觉到这一天自己也会到来,自己也会伤心落泪吗?我是父母最小的女儿,最后一个离开父母去成一个自己的家。 这几天三姐在我们家住,旎旎不乖,睡前哭闹,姐嫌我不帮她,而我第二天还要上班很困,一埋怨就被她骂我没点同情心。 继后是她和邓去清远广州。 别的日子我多是看看书,写写短语,去翻翻以前的日记,让我回到过去。 跳舞是偶尔的乐趣,不能作以寄托,只能是一时的满足。 文学是漫长的路,可思可想,是心灵的慰藉和寄托。 午后大睡一场。 九二年五月八日 我想去五山邓晓英那里玩,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去自讨没趣,又不想去了,宁愿在家看看。 看潇红的《呼兰河传》 现在最盼望的是沈能够在九月份调出来,我们又可以在一起聊天唱歌。 不管是忧伤还是快乐,我们都愿意在一起,心都有所寄托。就这样,也好象是天涯海角都追寻。 他去不去珠海都由他决定,如果他能去,我也可以明年下去打工,如果他不去,我也决定不去打工,没有依托。而要是他能去我又选择了在这里呢?但愿他最好也不要走了。 人生的路,即长又短,何必把太多的时间丢在遥遥相望的岁月里? 上班好烦时,我就幻想些浪漫的情调,幻想弹吉他唱歌跳舞,给我写的诗他阅。 想到婚姻,不过又怕俩人没什么情趣反而增加烦恼,这样我还是害怕婚姻,既然现在快乐,为什么不好好抓住?要去跳进一个痛苦不快的坟墓陷阱,一个烦恼的世界里? 现在除开上班不开心外,我并没有什么不快乐。可我,还是要强迫自己去面对现实,明年,又大了一岁,我怎么可以不再恋爱?不结婚呢? 邓又和老公打架了,为什么会这样?工作环境不如意,家庭不幸福,真是难呀。她想要跳出这个家也是对的。 而父亲去广州回来,见我安心留家没外出打工,我去值班,他也更加关心我不再凶我了。 十三日休息,一个人在家,打响雷了。 九二年五月十六日 好得没有去五山玩,韩燕回来了,她妹妹来告诉我,晚上一起去教工会跳舞。 韩燕不会跳,与她的同学在坐。 我见到了我的五山同学王红,她也是在四中教书。我们谈了一些话,我问她:“找男朋友没有?” 她说:“要看气质的。” 她比我会跳,教我跳追步。韩燕一点也不会跳教也难教。 这本是很快乐的时光,可是,不知怎的,谁的心里都有份失落?从这一晚上,我的心情就烦极了,再自信的外表,都隐隐流露出一点自卑 在五山读初一时,我曾羡慕她的家庭,父母都是老师,也有家的温暖,上夜自习可以带炭火笼去。学习成绩又好,又考上师范。 曾经和她比学习的好差,曾经在校朗读比赛她拿了第二名,我拿了第五名,她选去跳舞比赛我没选上也会伤心。 现在,她是教师我却要面临下岗。难道我学习不够努力吗?我也努力过,可恶的数学再努力也学不到,我还很欣赏她有内涵。 五山的那一段学习生涯还是很自卑,虽说语文老师也给了我很大的鼓励和自信。 在社交场合上,我一般都是自信也引人注目的一个,可是内心的那份失落,是难以察觉的。 去到韩燕家,知道她拿大专攵凭,单科拿,学中文系,什么哲学理论,唯物唯心辩证论,这些虽然我也涉及过,可我毕竟就是个初中生,虽然不能用文凭去衡量一个人所学的知识,可我毕竟是没走出自己,搏文凭,又觉起不了作用,单位才拿九十多元工资,也是失意,别人仍是靠自己走出来的路,而我呢?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人生路吗? 韩燕也有失落吗?她快乐吗? 王红她跳着跳着,又露出怎样的神态?是否仍有所失?是爱情? 她说:“朋友是有几个,但算不算男友?喜欢的是气质。”要真爱一个人是多么难。 说来,最失落的还算是我,没有社会地位,没有金钱,也没有自我价值,没有找到爱的人,在舞厅里看起来我又得意又自信,而我的内心是最失意失落的一个。 就这样,深夜里无法入睡,烦恼袭击着我,不见到朋友同学,这失落是不会有的,想着她们这么好的社会地位,想着自己和沈说的:“一个大专生怎么和一个初中生交谈呢。”明知文凭对现在的我没什么意义,但这生就注定自己是打工了。 虚荣心仍占据在心,一个人在社会上是要有地位才感觉得到自我价值。 唉,还是看到自己写的文字才有些许的安慰。 从这一晚上起,我的烦意便解不开了,第二天没有和韩燕逛街,跳舞也没什么意思,又累又乏,心情坏极,真是好讨厌那些跳舞的男人,要教我跳,约好去武装部那里跳,我又不喜欢那里的音乐,又学跳,跳得太认真,一点也不潇洒自由,少了那份自由自在的快乐,还想,凡事太认真,一定活得很累,十点钟就走了。 跳舞的心情同样很累很乏味,从此对跳舞也失去了兴趣,心里也很烦躁。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夏天日记 一九九二年六月五日 又说是端午节了,阴阴天。 在店门口坐着卖雪糕有点放不开有卑微感外,也有松散没人管可以晒太阳,可以和路人聊几句话。 昨天书凤来坐,拉着去拍照,聊了些事。 邓雪梅也说帮我介绍铁路的问我见不见面?我答应见他又说那人嫌我单位不好快倒闭了。 我虽然不是很在意,但还是有挫败感。 今天又见到沈从门店路过,问他能调出来吗? 他说:“很难调的,又不是一定要调出来。” 我说:“不想出来了?不过也是的,乐昌并不好,打算下去吗?” 他说:“以后,暂时还不能。” 我说:“你也下去,有伴呀,以后?以后都老了,有了家就没那么自由,要就现在,你同学又没回信。” 他说:“一般的工作都不难找的”他的意思是好工作就难找了?以后,以后自己是没机会下去打工了,如果成了家又有了孩子,而不成家我的青春却赔不起,下去又忧虑户口问题,说给三姐听她说去工厂我能吃得消吗? 他和姐也互相看清对方。 他和姐走后,我发现自己的心在跳,并且心情极好。 回来,就开始想这个问题,下去打工的机会还是不大,因为是“以后”。 告诉邓说刘经理骂我的事,她说帮我换部门,我又不想,去哪个部门都要别人重新接受你,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关系同样的复杂难缠,去别的部门就担保不受气?还是想开点,以后有机会就离开这里,那怕是一年以后。 我又想起沈早上对我说:“下午就走。” 我说:“下午就走呀?” 他说:“要回去过节”我留也没用。 我还说:“去跳舞啦,教工会那里的舞厅真靓。” 他说:“是呀,我也去过。” 九二年六月七日 昨晚上,和丽梅去看电影,十点多来我们家坐,十一点多就走了。 今天父亲知道了,说我惹事,带一对坏男女来坐,然后争执起来,刺中了他的要害,他“啪”的一声拍桌子,暴骂说:“谁带人来?” 我不知,同学带个男子来家坐,他也这么封建这么保守俗气,那我以后别再企望带个男友来家玩了。 今日又下雨了,中午十二点下班可以午睡一觉,下午上班时廖洁来找我,下班后与她还有两个学生去了她家,拿回上次去龙山拍的照片,坐了一会就走了。 一看见她,就让我对沈的爱有负罪感,那些美丽的幻想全跑光。 我竟幻想和她的男友在公园里谈心,甚至亲吻,去跳舞相拥,在家里聊天听歌,我也没想到她会来找我,一见到她,一路上聊大专文凭,与她的交往确是与沈不同,我们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因为她不够真诚,不成为“情敌”友好对待己经够了。 她是故意用文凭学历来与我比让我失落的吗? 人人都在追求文凭,我却在追求金钱旅行,这是我要的生活,为什么非要去拿一个不相干的东西?要费三年时间来拿,倒不如拿这些钱去旅游,去追寻自己的梦。 我为什么要放弃梦想不靠自己?这样想后又想下去打工了,叫他帮忙找事,下月去帮他割禾也可以说找什么好工作,幻想又来了。 乐昌真的没什么值得我留恋了,除开家庭的温暖外,而有时父亲又是那么气我,母亲常去帮姐姐带人,而我对婚姻并不是那么有兴趣甚至害怕不想,整个秋天他又不调出来,我真觉日子难捱。 原打算不希望下去打工的,是他不让我依赖,想他也下去又阻他前途又怕自己的心跟着他走。 在一个地方反而是害怕见面有犯罪感,下去打工了也好有个逃避的港湾。而今一切的选择,也在八月,一个秋天的开始。 如果赚有钱,还是可以回来,就当去体验下生活,不回也可以,这些别人都不能帮我选择,为什么会迷惘? 九二年六月十三日晴 写日记也不过是为了发泄我自己的情绪,也没有别的目的,所以就很随意的写了,写完,也不大去看,只有在以后怀念这些日子才会翻出来看? 那时,连我自己也看不清,眼花或太寥草。凡事也不要太认真,认真了会很累,不够潇脱,包括记日记,写作,跳舞,爱情婚姻,工作,一切都随意随缘,认真过,结果还是失望受伤,何必太在意? 确是也没什么希望了,爱情,也不想再谈婚姻工作和追求的梦。 我追求金钱,是为了事业,追求爱情,是为了一生的长相依,这些都让我患得患失,不能拥有,所以我想自己能成为自己想象中的女强人,在经济上独立。可是我发现,自己确不能成为女强人,容易依赖,也不想做依赖虫,pzh,所以才有烦恼不满,这想法和梅比正好相反,她要靠大树,我要独立,向往自己要的生活。 我曾想过沈会弥补我精神上需要的倾诉,但他也会离我远去,不会在一起了,在一起聊天社会也根本容不下这份情。 我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我真的觉到自己没有希望甚至有点绝望。会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我还年轻,可是我害怕选择而没有勇气面对,这种害怕我还是一定要克服的。 我不甘心,在一生中而不能实现自己想要追求的梦想,真的不甘心。活那么一辈子,真要下辈子才能得到吗?为了实现某个目的,我应该不顾一切的去追求。 我不知道在选择的那刻命运会变成怎样?希望改变环境,改变人生,改变现在的我,全都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吗?这不是九十年代的青年人的追求,这是我母亲时代的生活。 母亲说:“我一生没领过工资,也不是这样过来了。”她的满足让我佩服,我完全做不到,在老年时也应该是这样的。 在这影影绰绰的场境中,我仍渴望拥着的是沈一起来与我共舞,尽管他不会跳舞。 只要柔情似水般的相拥在一起,也是我渴望的事,然而在梦中也难能拥有,就再也不能陶醉于舞曲中伤情。 这几日都是在看别人的故事,琼瑶的《庭院深深》电视剧,刘雪华扮演的含烟很纯情美丽。一看到十二点钟。 张爱玲的小说《十八春》上班也看,借这本书时见到同学曾昭兰她说:“也不知为什么来借书?是无聊?你晚上干什么的?” 我也这样问过别人,也同样是无聊寂寞吗? “看电视剧,看看书,时也去舞厅”说起天天乐的舞厅,也觉那里不够快乐。 我的借书证在六月底到期也不想再借了,看完书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寄托什么?爱情,也不一定得意?要去面对也许更失意?看来同学的地位经济比我好,也不一定就比我得意? 唉,唉,沈为什么你不给些希望我,让我也有自己的故事,不再爱看别人的故事。多么希望你能在暑假间给我快乐,让我有所盼望有所期侍,不是真的不要理你。 忘记你,重新走入另一个故事的主角里,你会失落吗? 然而在秋天,我还是做不了故事的主角,因为我长得不美没有地位金钱。 九二年六月二十八日周日 “我是要写写日记的,不是,我的心根本无法平静。”半月才写一篇日记,还是喜欢痴痴的幻想,做梦般的沉浸于自己与沈一起的幻觉中,也能得到些安慰。 看书《乱世四姐妹》张恨水的《夜深沉》借书证到期了把时间多放在书上面,尽管店门外那么炙热,也忍耐着,不过店外上班心自由也值得。 几乎每晚都要看含烟的故事,梦里就不停的唤:“含烟含烟”,第二天就迷迷糊糊的醒来就去上班,也就很少去跳舞去姐姐家朋友那里了,那天三姐他们一家在我们家吃晚饭,吃完去散步也觉得是多么悠闲轻松,幸福的时光。 二十三号韩燕回来休假,我们一起上街,还有阿君,几条街都被我们逛完了,去剪布,说起经济,又失意了一阵,她说她一月三百元左右,单位又去井岗山旅游,但她没去怕晕车,又读哲学,上班又忙,想想自己的工资和她比一半也不如,心里不免真烦,又散着步的走,回时我心里可是有说不出什么滋味,是失意还是乏味? 韩燕说她妹妹去坪石漂流,叫我也一起去玩。 九二年七月二十七日 我们五六个人一起去坐五点四十分的火车去坪石漂流。 游艇漂到“天下第一滩”时,才刺激得“哇哇”大叫,波浪一冲,水花四溅,头发衣裤都湿了,就用雨衣裸着,有一波浪是没有浪花顺流而下的一起一伏,好开心。 接着还是平静的多,再有波浪时,还是躲着浪花,与人碰头,或躲在他人背后,后来还是要迎接它才觉得开心刺激。 第二滩又有两个波浪,浪花一来笑着叫着,肚子也笑痛了。 一路风平浪静,四处看看周围的风景。 韩的哥哥说:“寄托于山水之间。” 有烟蒙蒙的山,有小鸟,有溶溶的翠竹,有乌龟山,有一块像青蛙的石头,我看着像什么就说是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说。 吃过午饭,又续漂流。这时起,也没什么波浪了,很平静,我倒觉不够味,就换了位置,坐在了最前面。 经过了许多的风浪,在前面,看那些平静的流水,倒是有另一番感觉:向前向前,海阔天空,四周辽阔,顿有“豁然开朗”之感。 有些波浪,驾驭疆绳,如跑马一般,颇有骑士风度。 我说:“早知开始有那么勇敢就好了,真是后悔的,不过也尝到了快乐的味道,过了瘾,笑得很开心。” 在浪静时,平平稳稳的可以遐想,安睡,不再有搏击的刺激。 如果生活是这样长久的平静,我会不会觉到它乏味无趣?它失去了对生活的搏击,不会变得坚强勇敢,一生没有波折,也体觉不到人生活着的甘苦滋味,没有了冲击。 如果人生全是波浪,又体会不到那平平静静的宁和安稳的满足了。 而人生,就像漂流一样,有波折有浪花,有平静有安宁。 我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静静的躺在船头上,走进一人世界里,就想,在这山水间慢慢的享受人生,过一会,又要回到那繁杂的尘世间了,那复杂的人与人,金钱地位,利欲熏心,琐琗庸俗的境界里,心里不免觉到现在这个无欲无求的心境是多么快活宁静,什么烦恼也不存在,而这一条船的人,就要各奔东西,不能同舟了。 有一阵子,我很希望没有终止,一直漂一直漂,漂到无人烟的海岛上,去过我们的生活。而开船的人却是每天每天的漂,他的感觉也是很苦很乏味吗? 上岸了,等车,韩哥哥说:“以后又一起结伴去哪玩呀?最好是这样四五个人的,多了也不好,就像你们也很随便,不会很挑剔,出来就是要有集体感,少数服从多数的迁就,不要一个问题也要发生争执,去庐山,去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 另一位老师也说去什么山,很是热情:“以后有什么玩又一起凑着玩,还没玩够噢。” 他们也是随口说说的,而我也同样还想着去,且盼着这一天。 对他,这个韩的哥哥,第一次进五山探望韩燕坐车走时我就有了失落,他长得那么斯文,职业又是我喜欢的医生,而且还有一柜子的名着,现在,对他我也有和沈在一起的心慌,要掩饰也不能了。 这,我也从来没有和韩燕说起过。 九二年七月一日 我记得六月的最后一天,是沈对我的冷漠,七月一日,我们在一起聊天,接得那么近,这己是两年的事了,可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常常会去回忆。 第一百七十章 夏天日记 九二年七月二日 中午快下班时,与一个曾认识的人聊天,聊到事业爱情的话题,他说:“你给我信心。” 同事都笑说是我男友,聊得不舍得下班了,他还说,如果他做的事成功了就来告诉我。 我说为什么要告诉我听?他说:“你不想分享我的成功呀?” 他笑,我也笑,是十分的投缘,再聊下去就发觉为什么会这样聊得来?似乎比和沈第一次认识还谈得来,想想这种种是否可以考虑呢?唉,开心过就算了。 到下午见到时,我己有些害怕他了,在聊起旅行,林玉明也说:“庐山是爬山,一层层的峰峦,腾云驾雾似的”还说到桂林,香港,苏杭。 旅游再不快乐,都要比现实好过?我突儿有这个感觉:等游完所要游的地方,老了死了也不过就这样,何必强求?西湖不一定就十分的美,现实也不一定就十分的可怕可厌,只不过是去观看一个新的环境罢了,人就是喜欢新鲜事物而己。 收到书凤寄来的照片和信,我特别的高兴,我穿着淡青色的一袭长裙,站在无花果树下,有点忧郁,书凤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像男友似的安慰我,另一张拍到裙子也很飘逸我也喜欢。还有几张是书凤的照片,我在看,忍不住笑,陈雅明拿去看说我拍照也蛮好看。 我还对那人说:“你说,我赚的钱是怎么花费的?用来旅行,然后老了就有一间自己的店铺。” 他说:“你年老时才来享受的?” 在我心里,真的可以实现梦想时,又不一定要去苛求生活,实现不就开心一下新的生活,如果没有实现,不也一样?日子也不过如此而己,还是不要太苛求。 生活原本就是这样的现实:地位金钱文凭,情爱,既然这样,就要去寻找一个只有金钱才可以满足的世界。 早上邓说:“过几个月去东莞,也要会唱歌跳舞的,我可陪她一起去打工。 九二年七月三日 我对什么都一时热,有时又很投入,要不我就没了寄托,就觉到了空落落,不可言语的空虚和无聊甚至无奈,我是多么害怕我的心一片荒芜,那怕把感情寄托在爱情婚姻上也似乎让我得到安慰。 总之,心是闲不住的。 我害怕每日活着的空白,没有寄托,就想到不要爱情只要有一个孩子也是安慰。 我写信给别人,是为了发泄自己内心的烦恼:“只有想到要离开这里才可以解脱我现在的烦恼。” 有时想,就算实现了梦想也是要老去逝去,心都淡了,而没有呢,为什么就是悲剧?比如爱情婚姻事业。 所以有人说:“在成功之后我是那样孤独寂寞。” 为什么会这样?直到这时,我还是会对生命怀疑,迷茫,惘然。 真的,生命是什么?为何如此的空落不满?而一生满足了,为何又要死去?结果还是不过“如此”。 所以有人崇善,信仰宗教上帝。是的,当你什么想要的都拥有时,去时仍然两手空空,什么也不带走。 九二年七月五日 都七月了,天气还是时阴时晴时又下雨。这些日子,我都忘记是哪天和哪天的事了,只记得那天我忍无可忍,和老巫婆骂架,他们谁都有十只蛋分,只有我没有。 时间总是这样不觉然中过去。 快下班时,阿华丽丽带阿英过来问我说:“你看谁来了?” 晚上我和阿英去唱卡拉ok,我只唱一首《我只在乎你》不和调的,一人说:“唱得不够自然。” 我也觉得好紧张害怕,英去唱《其实你不懂我的心》蛮好听,我又去唱《驿动的心》又唱《只有分离》她最后去唱《再见亦是朋友》很熟悉的旋律,好听。 睡觉时,她先看我以前在五山练的书法,很佩服我的毅力,因为写了很多毛笔字,又喜欢隶书,我又读我写的小说情节她听,听得她心跳耳热脸红,说如琼瑶般的描写。后来,我就一直谈着与沈的感情,从一开始认识的经过,她说她羡慕我。 我说:“你真没爱过吗?”她说真的没有。 我说:“有没有人爱过你?也没有?”这可能是她的性格太内向文静,不善于喜欢表现自己,好象还有点自卑抑郁的感觉,不像我表面那么开朗健谈,自信乐观。 我们一直聊到三四点钟也没有眼困,反而越说越来劲,要是她也有爱情故事恐怕要聊到天亮了。 在我心里,我一直认为我的生活够单调还不够丰富,不知她比我过得更单调乏味,现在回忆起来也觉得没有白过,比如写作,阅读,练字,弹琴,唱歌跳舞,旅游。 爱过也恨过,这些兴趣和爱好都给我带来快乐,丰富了我的人生,我何以不满? 这个他,还不知他的名字,上次聊过后,真的不知自己谈不谈得上喜欢?或者会渐渐喜欢?对他做生意我的兴趣并不大,我仍然喜欢艺术的美,什么人生观,追求文学,我觉我们没有共同的语言。 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没有感觉的,可我还是要选择了,就想让它顺其自然好了。 我以为对他说过那些话后他不再出现了,他说下班后请我去吃饭,我拒绝了他,说对他没有安全感,他说:“理由呢?” 我说:“理由是你飘忽不定来去无踪到处走。” 他说:“整天坐在家吃西北风啰,回单位可以啦一样稳定,一个月两百多元不够我一天用。” 在他面前我赚的钱完全没有价值,使我有点生厌,钱多如纸,我们没什么共同感触的事,他老说生意,我想就是没有感觉。 他也说得够明显了:“就是想找个女朋友,生意又成功了,请你去卡拉ok或去划船。”这些我都不会心动去的,但听了又有些想去,所以心里好烦。 回来二姐他们在玩,我也不怎么开心,应付下,对他们说就更不可能,躺在床上,我反觉有些累,头晕,要是他要勉强我,我会更讨厌面对也讨厌见到他,他颇识趣的一个星期消失后,我反又轻松着,不再困扰。 心里仍然想着沈什么时候会出现,仍然想等他的出现,胡思乱想一点也看不尽书,心烦意乱的在等,只要他出现就什么都好了。 九二年七月十三日 都十三号了,仍不见沈来,我是想着他的,想他今天会出来,但我还是在看理论书更难看尽心。 他,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又走来,真以为他不会再来也就算了,在坐一会,约晚上去看电影,我说上夜班九点半才下班。 晚上他八点半来说车坏了不能去吃海鲜了,我叫他去找车去吃饭不去玩了,叫得很真诚,象是为他着想。在心里,我想他是为了赚钱连追女朋友都没时间的,吃什么也忘记了,可还是按书里说的:“男人以事业为重,不要做女霸王。” 心里也可以解脱,我毕竟没有接受什么为什么要接受看电影?这对我己经开始了第一步,而我又不想这么快进入角色。 我还是想着沈,如果这个暑假他没有出现我就真的完全放弃了,他必须从我的生活走出五年,我一直等了他两年,又等了两个月的假期,再出现仍也是朋友。 我不再幻想与他的情,我要真的走入现实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我会不会接受那个人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晚上来了以为他食言的话就不再理他。 可是沈的不出现让我的心不能静,常浮思游走于和沈有没有结果的幻觉中,结果书看不尽,心情不佳,人有点浮躁。 九二年七月十四日 天气太炙热了,自己也不知怎的很烦。 下午三点钟时,我突然看见沈骑单车匆匆路过,他也看见我了,问他几时出来的,他想停车,又说去那边才,意是再转回来。 我等他,心也惴惴不安的慌乱,痴痴的吃着玉米,没吃完,他转回时在对面路边,我当然不会叫他过来,就这样装着相互的没看见,他想踩车过来又太多车太多人,踩慢点心里也在迟疑着,走过了,才又急着跟一个女的走了。 他走后,我的心一阵乱跳,跳得多么厉害。我想他还是会出现的,可惜我的等待落空了,我是这样烦躁不安,天气热得像有蚂蚁什么似的,我只有出去走走拿钱购物才行,真无法忍受于那每一时每一刻的等待,知道这样烦躁不安,何必于刚才那一刻的造作伪装?两人都这样不大自然惊慌,瞬间却是发生了那么多的情感?而我的表面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而我仍不觉得这是错过。这么轻意的相碰,却又这么轻意的离去了,这是谁更能掩饰自尊呢?谁也不甘心主动,这就是我们爱的结果。 九二年七月十五日 我的心仍在等他,等不到,书也看不尽也不敢看,心里仍是不安,他定还没走的。唉,不看见,倒是五根清静,见了面,还是什么也做不成。 十六号,最让烦的,是那人又出现了,见到他,我又有些烦恼,讲来讲去就是他的生意,别的什么也讲不到一起了,坐在那里又闷热,王巫婆又嫌他坐在批发部门口,讲话又大声,又说去哪玩,我也厌倦了。 知道这么难接受喜欢一个男人,又何必当初?而时间,为什么这样不允许考验?在我接受了沈时,他己接受了另一个追他的女子。这怪谁呢?爱情,这样经不起时间的等待呵! 如果现在这人耐心些,事情是否会有转机?但我知道,他也一样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算了,对于婚姻,我真的又烦又怕。 十七号,看《红楼梦》里宝黛两人泪眼相望执手默语的那一刹情深,我会泪流满脸,不是吗?他们也是没有结果的。 喜欢的人不来,不喜欢的人老缠你,林黛玉不能进去,看见宝玉送宝钗,藏在树后面哭泣,多么伤感。这画面也有受伤的我呀。 说起感情,名星也说爱情一定要有,但婚姻不一定要有,因为它有约束,她不喜欢。 那婚姻和爱情根本是不相同了?其实我也不喜欢婚姻,没有爱情的婚姻更是可怕,它只是一张纸。这样说真是宁为玉碎也为瓦全的主意来追求我的婚姻了,我决定不答应那新认识的人了,心里反倒轻松些。 九二年七月二十日 这时日总是发些浪漫的梦,梦见与他在中秋节的下午,说他女友对他不好,我对他的安慰是什么呢?我握住他的手掌,也不言语,像理解很深的,他也握紧我的手,第一次这样握着,然后他拥着我,边走边说,说他己把她甩了。 我们坐在石头上,看流水,看别人玩得开心,我们手牵着手,又拥着走,我想我们会去一个隐蔽的地方相拥亲吻,因为我们是在恋爱呀。 我想约他晚上去跳舞,他说:“今晚是过节呢” 我说:“为什么是过节呢?可不可以晚饭后出去呢?”又觉来日方长急什么呢?这一切发生的真的不象是梦,还以为是真的。 后来被吵醒了,还想这梦还会回来的,可惜梦醒了再也见不着他了。 书上说梦见恋爱表示渴望爱情,我现在日夜渴望的都是爱情。 早就放弃了,为什么还要叹息?我有点恨他,真的想离开乐昌一辈子也不要见到他。 如果我去漂泊一年回来了,他可能己经结婚生子,我也要找男友。什么时候,他才可以走出我的心?没有什么时候,他可以走出我的世界。 曾经幻想爱,他一直在我的心,好让我这一生中有一个爱的人寄托,而让我对人生充满希望。 什么时候,他才能从我的人生中消失,走出我的世界,让我投入另一份爱,把他带进我的天空里,更潇洒的忘记过去。 《今夜不设防》的电视里的人幽默地说:“爱情其实很美,比性爱还美,性太短暂,爱情可以幻想可以浪漫。”也许是? 沈,你什么时候可以走出我的世界,让我重新走入新的爱情世界? 第一百七十一章 秋天日记 九二年十月八日 天气渐凉,不知为什么我在这种天气睡不着,父母带着外甥芳芳去坪石金鸡岭游玩了,丢下孤伶伶的我,只好听歌拖地。 这时会有谁来呢?有也是没精神聊天的,还是会想就算有喜欢的人来聊天也都嫌累,可是今日不困,想到下午大多的人都去上班了。 没睡着,三姐来了,正好三点钟,我们一直谈笑,她说邓雪梅和黄健明帮我找到工作了,暂时做着家庭工才。 晚上开夜市时听说不发工资了,刘经理吃了炸药,出差的事他也不满。 波山也说这一百多元的说出去也没人相信,人家一般女的都有二百多元,还说不准停职,一走了之算了,要什么鬼单位呢,以后也不算什么工龄了。听了心里更加不安心了,这个月底就可能离开单位下去打工了。 九二年十月十三日 开夜市波山他们笑我写了检讨就有工资拿,写的又给他们班的人看。因是芬结婚去送她,到了顺德一连下暴雨中秋节没赶回来卖月饼,所以要写检讨。 刘叫我明天休息,讨厌,又休中午班。 回来,收拾房间,边唱歌,唱到竟与沈共唱过的《昨夜星辰》他弹琴吉他我唱《化蝶》《掌声响起》 我还是多么留恋这种情境,想思一番,要是与他,是多么浪漫的情怀,那种共鸣默契深情,是我永远都难以忘记的,就是这时,我一点都不恨他了,还想哪一天会重坠这种温馨这种浪漫,这种以歌传情的爱呢?沈,你什么时候才能调出来?什么时候才来与我共舞?与我共度那一曲忧伤?我喜欢听你唱歌,喜欢你的诗情画意和忧伤。 我喜欢看你那含情炽热的眼神,那会把我烧痛,灼到我的心,想你能拥着我,默默凝视,这也许永远也享受不到你的那份爱了。流露出的爱能永恒吗?我不知道,几个月了,你竟然在逃避我,恨我,就为那封信吗?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是这么含蓄自负。你竟是为了自尊打算一辈子不来见我?我只要你的心里有我就足矣。 这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你了,因为见到,我就会被你的多情迷惑,就会想约你去跳舞,就会渴望你弹琴我唱歌的快乐。 那些时光留给老年来回忆,你也这么想吗?如果你一点也不想我,那么也算我太痴情太傻太富于幻想了,与别人,我也产生不出这种感情了。 九二年十月十四日 一早父母就出门去乳源,留下孤独的我。 我也准备骑单车去廊田邓晓英那里。 吃过早餐去对面芬家里,翠红也在,我问她在下面打工如何?她说在歌舞厅只晚上上班,七点钟到凌晨一点钟,白天不用上班,只搞搞卫生,问别人要吃些什么,灯红酒绿的唱歌跳舞,这种环境是我喜欢的,包吃住,两百元一月,比我现在的工资多更不会受窝囊气,如果能去做一年半载也好。 走回来又觉不想去了。 一个人骑单车去廊田,一路也不怎么辛苦,还可以欣赏一路的风景,那金黄的稻穗,还没熟透青绿的稻谷,一片田园景象,还是年少时来捡花生的地方。 去到己快十一点钟,十二点钟午饭在公社食堂吃。 走回时,我竟想不到会见到沈,他叫我阿霞。 我说:“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你?”来表示我的诧异。 他说:“怎么,我们就不能来呀?”我不言,跟着晓英一起走。 稍转身,他也在看我?我头也不回的一直走,他会猜我莫名其妙的生气了?几月不见,不想在这里会见到他,当时的心也很平静,没有爱恨,只象见到一个陌生的朋友,没有一点热情。 走远了,我心里才隐隐觉到,竟然在这里和一个曾经爱过的人相逢,然而却没有半点心动,怎么了呢?我还恨他?还是爱他?这一切应该都不是了,我不再爱也不再恨。 这竟是在昨夜思念梦想的人,此时见到却是这样的平淡。 这也是我根本想象不到的,真的,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因为我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一份平静。可是过了不久,我又希望他能再出现,不管每一个角落,都想他会出现似的,然后约着一起去他家,去跳舞,那怕在午睡,也想他竟然也在廊田这地方,想着的,仍然还是相拥跳舞。 午后看书,闭目养神,昏昏沉沉的发梦,醒来己是黄昏,再看一会书,去吃晚餐。 那些同宿舍的女子己回乐昌,更是清寂冷然。 饭后和晓英散步马路,两旁是稻穗,清静的马路多象在五山时与韩燕的散步,也是去中学。 去到原先也在五山中学教书的沈忠伟处,区公所上班的黎晓兰也在,聊了一会说去跳舞,黎去换衣裙,下来廊田街道时己是黑乎乎的看不清路,怕摔跤,一边走一边找舞厅。 沈老师说我的身材真是苗条了很多。走遍廊田街,也找不到舞厅,爬上六楼脚都痒的想跳舞,供销社那边也去找了,最后去别人家看电视,后来打扑克牌,我是没心计的人,不会算牌,出错了,晓英生气说不玩走了,心情也不好。 我是傻得天真的人,觉得打牌只是玩玩而己,何须太认真? 九二年十月二十二日 晚上家里没电,我早早的去值班,事实是去跳舞。 四点半下班与韩燕逛街,与她一起我会失意心烦,工资是她一半的还少,又这么受气死干。 也不知邓雪梅几时回来?她前几天打电话来说叫我先办好边防证,下深圳先做家庭工,到时再换工作,我心里也在等她回来。 我和韩也说了个大概,走还是不走?可我心里还是失意连连的却说不出来。 离不离开单位都似乎是我现在的烦恼,三个月,在上班也没意思,做也苦不做也无聊,老在那里干坐,刘经理一来浑身都不自在的不自由,好无趣呀。唉,一年多都捱过来了,又何要烦这三个月呢? 晚上七点半去了舞厅,没几个人在跳,我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不久后阿包来了,这下可好有舞伴了,我们谈话,聊得也算投机。 我说:“不知怎的一和韩在一起就好失意。” 他说:“我周围的朋友多得是比我工资高的。” 我说:“活得好无聊,就来了。” 他说:“我也是无聊才来这里跳舞的”,同是两个无聊者,今晚在一起,似乎比较有同感,我说:“我们跳舞。” 他说:“我请你跳啰。”两人有一点默契。 “我还是打算下去闯。” “调下去呀?” “我有这能力?” 他说:“如果是下去打工,我早都可以走了。” 在我这么脆弱迷惘的心灵里,能与一个曾在五山一起弹吉他唱歌的人谈话,倾诉心中的烦恼失意,心里好受多了,情也多些。 三步配合得可以,他说:“你的三步比四步好多了。” 跳四步慢慢快快的舞步他帮我数拍子,数到他自己口累了还数,我忍不住笑说:“你的嘴一动一动的,人家以为你在说情话。”可心里还是感动了,因为心的脆弱。 我们还谈到音乐,吉他,我说借他的吉他来弹:“又不教我。” 我多想就此停止漂泊,可这只是一时的心情。 下一曲他就去和别人跳了,他说:“找什么女朋友?没有不是更自由,比如跳舞,喜欢和谁跳就和谁跳舞,多自由潇脱如果是和女友跳舞,十曲八曲也要和她跳,一整夜和一个人跳舞没意思的。” 这就是人性。 一曲《滚滚红尘》是我喜欢的曲调,《把根留住》“为了生活我们四处奔波”两首歌曲都是我喜欢的忧伤曲调,跳完,我对他说:“好伤情。” 他说:“怎么这样触情?你不是为了生活而奔波?” 最后跳快旋律的舞步我不喜欢就走了,回去值班看时间己十点钟,想起我们在五山时他弹曲我唱歌的情景。 写完传记,一点多钟才睡,好多东西咬,蚊子又咬。 九二年十月二十三日 天气一下子就变阴变冷了,变得这么快,竟连人,是的,一切都来得太快而变了,我己决定停薪留职到深圳打工。 原来想过了年才算的,不知怎的有点怕去面对。 一早值班回来我在学跳舞,跳慢慢快快,还和他说过睡之前也学跳舞的,不想负了别人的心。 吃过早餐九点多三姐来叫,说邓叫我去她处,我不急又有些不想去。 姐骂我了:“不去时就想极去,真有得去了又这样吞吞吐吐的不舍得,不舍得刘呀?”这么气的话都说到了,我还能怎样呢? 去找邓雪梅,她换了装,可人瘦了,皱纹也多了,她说先去做保姆,以后就可找到别的工作,去拿边防证表。 我也没一口答应决定去的,回来父亲啰嗦了两个小时,母亲也帮忙说,见我回来不高兴的样子,以为我没办成什么事,我哭丧着脸说:“是舍不得你们呢”一说真也想哭了。 真正离开家了,看着年老的父母就不忍走,父亲还说:“你怕没钱作嫁妆吗?我不要你交伙食费算了,要钱干什么呢?要找来去嫁老公吗?又不是要你养家。” 想想,为什么要这样呢?去侍候别人,在家可是母亲侍着,父亲的忧郁让我受不了,我打算不走了,过了年再走,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能一辈子守在他们的身边,不去做人妻做人母吗? 父母用爱拴着我,以后我的人生呢?还是让我去闯闯,过了年,我一定要离开家。 下午两点多钟,邓来了,我说还是不去算了,她说下去打工一百元工资到时再说,你去做是暂时的,她的风风火火让我无以拒绝,她说这两天内就要走了,快去办停薪留职,我竟也同意了。 九二年十月二十六日 早上六点钟醒来,母亲煮早餐,我赖到六点多起来,吃过早餐快七点钟出发。 那一袋子的东西也麻烦,想想离开家时还烦躁得拿母亲撒气,走时,心里也哀伤,母亲的声音也变了,我怕自己流泪只说:“我走后你不是多去姐姐他们那儿啰,”保重也不敢说,头也不敢回的走了,像三毛出国一样头也不回,只怕一回头,泪水就流下来,对父亲我也说:“阿爸我坐车了”。 出去放好单车见邓和三姐一起来了,一上车就走了,也不道别,上车后邓的心情也不好,我和她说家有时真像个牢笼,没有自由。她没心情但也回应我,出来,我的心变得宽阔些,也没有了伤感,变得开朗些,真象玩失踪一样离开朋友同学,一点也不留恋的样子。 去韶关上了火车又看见五山的同事小张,和他聊了一会,邓去买来扑克,又打牌,玩累了,又聊天。 去到深圳下了车,有老板开车来接,深圳很大,有一片宽阔的天地,有一阵真想就在这里扎根不走了,去到邓上班的汽车修理厂,看见住的房子很小,那边还有厨房。 晚上出去散步,周围是草地,对面是街,有酒店卡拉ok,还有松林,山风吹来,很清凉。 老板请我们去吃宵夜,打生煲,有虾有肉。 吃了回来也觉疲倦欲睡,夜里睡觉,外面车声轰鸣,难以入眠。 第一百七十二章 秋天日记 九二年十月二十七日 早上说起床打羽毛球的,有风,反而昨晚散步回来打了一会 又过回离开家的独立生活。 我一夜失眠,总是在预想明天的事,想了大半夜。 明天,明天才算。 二十八号,早上还很疲倦,六点多钟,邓雪梅就叫我起床。 我还在赖床,她出去一会回来叫我,看我还没起床,生气的把被子掀开,凶得什么似的说去别人家做事了还这样,现在不养成好习惯怎么行?我也生气了,头还晕的,站在那里呆呆的。我想自己又不用上班,昨夜又晚睡,她说培养好习惯,那要赶着上班或要去旅行,赶着五点起床也要天天早起吗?她自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为什么一定要强行别人也要像她一样?她的强制让我生气,跟她在一起生活等于为她而活,每天早起睡眠不足也没精神做事。 我们一起打羽毛球,打完了又跳舞,她说我没有三姐那么“醒目”,做事姐比我能行,说我要是长期与她生活要把她气死。 我想她那么专断,姐与她生活在一起也末必合得来。我们又去草坪散步,看学生上学,行人匆匆,聊天,说哪个男人怎么迁就她,还说我到了别人家要醒目些,对他的孩子好些,做好了将来是有前途的。 我也想自己会尽力做好,可不知人家女主人要怎么才算好? 吃过早餐跟着去买菜,我先回来,听那女的说有人来接我了。 看那司机戴副眼镜,他也望着我。 车上,他放了一首《朋友》的歌曲:“人生如梦,朋友如雾”,一路听歌也不言语,竟也想家想到有情人了,在这物欲横流的大城市里,也只有听到这歌声才让人有情感? 去到女主人家说了大略做的工作,她说:“做好了也不会亏待你,做两三年找个新工作,户口转下来,逢年过节给你东西,也是人情,不是应该的,不要像那几个保姆,和别人去比钱,嫌钱少又不安心做事,到头来还是两头空,安心做好,反正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帮自己家人或自己做事,不要当自己保姆。” 说了不少,然后我们去买菜做饭,熟悉环境。 吃过午饭,邓雪梅的外甥邓伟平来了,他也戴副眼镜,人不高,在坐了一个多小时,两点钟才走。 他说公司的事,我坐着在听,她说他越来越滑头,不说老实话。 “我怎么不老实?”他一笑时脸上有两个酒窝,又有些诚实,不像滑头的人。 她说:“不过这对你在社会还是有用的,你以为我不知道,骗别人还是可以的。” 他说:“到时调动搞好了才从头到尾告诉你,现在有苦难言,” 在这个大城市,都是靠能力打拼吃饭的地方,竟争也十分的激烈,这里的人活得也很累。 他问我:“你和我阿姨是同事噢?你也是停薪留职的?我是挂职的,交三十五元。” 他问我乐昌天气怎样?还听他说:“我现在专忙调动,别人说也不理他们” 下午和她一起送她儿子小君上学,然后带我去了她老公上班的公司,进了办公室,那蒋总像个霸道总裁的样子坐得高高的,说一不二的君主,那些职员汇报工作进出也是小心翼翼的诚惶诚恐,我也有些害怕,一个女职员叫女主人:“蒋太好,”低声下气的小心,多像电视剧里的场景。 蒋总问我:“在乐昌干什么的?” 我害怕地说:“供销单位”。 “他妈的和邓伟平一个单位,你为什么不干?” 我看了看邓伟平,不敢说意叫他帮我回答:“那里工资也发不出嘛。” 他又说:“乐昌很多人都下来了。” 蒋太说:“我叫她不要和外人比什么钱。” 蒋总说:“不要说嘛,叫邓伟平进来,先办暂住证,办两年的,明年这里招工,去乐昌招一批,三年后转下户口,在我任职期间。” “要六张照片。”我下去二楼拍照。 和女主转去银行取钱,等了一个多小时,结果竟落空,脚也站痛了,最后轮到了说五点钟下班,她的心情也不好,一路上也默不言语。 回去做晚饭。 又一夜不眠,又在想白天他说过的话,他象不象油腔滑调的人。 九二年十月二十九晴 我开始了真正的保姆生活。早上洗衣,边洗边想,就是做了家庭主妇,也要做这些事呀:买菜,烧开水,搞卫生,做饭。不会开煤气,打不着火,原来没煤气了。 晒的衣服掉下地,弄好又清洗,饭又焦的,弄好煤气炒好菜,女主人罗桂也迟回来。 下午也没事可干,那人带我去熟悉路,去她儿子上学的地方。 这里打工也不过四百多元一月,还要看老板脸色行事,怎么也比不上自己当老板好,打工不被炒就是自己“炒鱿鱼”,为挣一碗饭吃多么艰难。 出来才不过几天,我却感觉像出来了半个多月,不是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也不是孤独寂寞,只是,只是真的觉到自己活得己经很久,仿佛很多年了,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在哪里不是这样呢?并且这里不一定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有钱又怎样?做人,并不一定要在什么大城市,只要快乐。这里打工的人也没时间去做梦,他们说蛇口也没去玩过。 九二年十月三十日晴 这里天气温和,在家里要穿秋衫,在这里只穿衬衫就可。 我奇怪自己为什么不想家?变得这样无情?又不写家书。 早上仍是搞卫生拖地洗杯抹凳买菜,反正都是要一个早上来打发,晚上那司机大邓来带路,去蛇口的那条路住宿,那里的宿舍象民工住的,那女的躺在床上露胸的睡。 不知是白天累了,晚上一睡在床上看书就眼困了,写不了日记和信。 有时我想赌气不写信回去,有时又想不写又让母亲担心,她那么老,经得起多少个担心?韩燕说你寂寞时就写信回来,阿君也叫我写信,可我什么也不想写,连自己都不能安心,担心煤气打不着火主人没饭吃,真想做不好就回去。但我会做好,不让他人来嗤笑瞧不起我,我也不想与邓雪梅联系,就是她强要我出来的,我当然有些怨气了,为什么要走回头路?所有的人都在看不起我,而我却又那么任性自我,真的不想活了。 小君时又很乖,时又不听话,他一气我,我就有想哭的感觉,也忍着不哭。 九二年十月三十一日 想不到活了这么久才是十月的最后一天,前几天我还会算着要是在乐昌上班在上什么班?是中午班的话也挺无聊的,是早班的话下午正睡觉,那里一起上班的人一点也不想他们了。 稍习惯了家庭生活,又没什么忙了,象家庭主妇的孤独寂寞,宫中怨的生活,老公外出工作,妻子在家无事可干的那种孤独,我不是想要过这种生活吗?这种不受上司的气,在家呆着没有气受的生活。 现在感觉落寞了,去买了一本《深圳青年》来阅,又熟悉了线路,下午也睡觉,日记也留着不写,书也不看,每天中午一点钟空闲,两点钟起床坐大邓的小车送小君上学,四点半回来哄他教他写作业,就早上忙些。 晚上司机大邓依然还来带路,一直等女主罗桂回来,小君趁机淘气,带回两条狗,玩得满身是汗,叫睡觉不睡,他这样一怄气我又有哭之感,他亲我时又胖又大力气,我反抗都难。 他亲我的脸时说让我带他一辈子,以后老了他养我,我说:“姐姐不嫁人了?” 他附在我耳旁不好意思说:“嫁给我。”一下又说:“等姐姐嫁了我就送一件礼物给姐姐的儿子玩,这么多保姆你是最好的一个,爸爸说奖厉你,妈妈打我时你还争我,那些保姆和我妈一起来打我。” 当他说了这么多痴话时,我又有想哭的感觉,觉得这痴孩子痴起来时也是蛮可怜的那种孤独,需要人陪伴。 他说:“我爸说以后就叫你去公司上班。” 女主人也说过小君大了些会自理了也不要请保姆了。 三年,三年后我也老了,也不想去工厂打工,在这陪着小心过日子又没有爱情的滋润怎么受得了,安得了心吗?回到宿舍一个人,晚饭她也没回来吃,想起她说:“女人找太多的钱也没什么用,就不是图找个好老公吗?” 我也不知怎的会这样想:就当自己是死的,我不是不想活了吗?是的,就当自己是死的活下去,活下去,现在什么都没有,将来也没有。 宁愿在小城市当个小老板,总比在大城市当打工仔好?我怎么又喜欢漂泊? 九二年十一月一日 终是十一月了,十一月,重新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有重新,何必结束? 是星期天,可以九点钟过去,我去了买菜,买早餐小笼包,洗衣,没洗完见蒋总出去找狗,小君不在家我去叫他回来,见他衣湿狗毛也湿的,我一说,蒋就一掌打小君,用脚踢他,打他时,小君躲在我的背后,露出惊恐,我挡着他,连我也遭一掌,心里也委屈极了,也没看过老爸这样打儿子的,真是拳打脚踢看也不看的乱打一通,恨不能把他打死的凶样,他不哭,我倒是想哭,无缘无故的被打两拳,心里着实屈着气。 然后拖地,做午饭,来了客人,午饭时和他小舅不知争论着什么,桂荣开始大声辩,他凶,她再说下去越说越多,吵了起来,他己气极,一拳甩过来指着她:“你滚”,她再闹,他真的站起来要打她,要没客人挡开,她就定要被他打跌下地,他那么高大肥胖,穿着睡衣睡裤,眼睛红丝丝,看了都怕,露出凶光时更是可怕,邓雪还说他很好人,一个暴君打人的气势,又大声,像野蛮部落的人。 想着自己老受这窝囊气,又压抑拘谨的生活,看到邓平和女主人好说,自己也想向他诉说不习惯。 晚饭时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尴尬,他们没吃完在聊,我自以为他们己吃饱饭,主动去收拾桌子,他露出凶光看我,让我无地自容,所有的人都怕他,奉呈拜他,小心翼翼,连我也要这样就不值得,因为我不要搞什么户口下来,我想明天就走,等不了过年再走,过年后就真不干了。 这里的人活得也累,累得也无趣,为生存,生存的竟争。 那司机坐在沙发上也睡着了。邓雪梅明天回去乐昌,带口讯问我有什么对家里人讲?有什么讲呢?既然来到这里,就要捱它三个月,是得是失也无以说清和计较,自己也担心自己的安全呀。 第一百七十三章 秋天日记 九二年十一月二日晴 想起写家信,又觉还是不写的好,一写就怕要伤心,想哭。 昨天发生那么多怄气的事,今天还是写了信给三姐和父母,写给父母的也是报平安的只言片语,给姐的才是发泄情绪还是难受伤情,过年回去找不到出路还是要转回来。 还是觉得日子非常的缓慢难过,真是一天一天的数着过,不想家,也适应了这里,但就是觉得生活如流水,平淡而缓慢。 中午也困倦,下午睡也睡不入心,帮狗洗澡。 晚上八点钟去那女宿舍,那女的是梅田的,男友清远的。看来我们象同龄人,但她们猜我说十八九岁,最多二十岁,也有说最大也二十二岁。 她借了一本席慕蓉的《雨中的紫丁香》另一本她说送给我,我是多高兴,又可以有一本清纯如小溪的散文可阅了,这对我是非常重要的寄托,在这繁华喧闹的世界里阅读,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和充实的快乐。 确实,在灯火阑珊的世界里,人是显得非常的孤单和落寞。 九二年十一月四日 在这红尘拼搏的世界里,情不可托,婚姻也没什么安全感,何况我们这三等公民,来这里打工几年他们都要回自己的家乡,我也感觉这里真的没有归宿感。回去做小老板都比在这打工强。 早上搞完卫生中午才知那小花狗己死了,真怕蒋总骂我们。 下午帮小君去买本子,再坐车回来,和那司机说打小君连我也打到,与及打老婆的事,他说蒋每夜都是在卡拉0k厅里应酬人的,自己跟着陪夜,白天不用车时就坐在那里聊天,我说这样不是很无聊? 他说:“又不是我一个人,人人都是这样的。”那我倒是宁愿忙一个早上,下午看看书或睡觉。 他说:“蒋很少在家吃饭,你来了一个星期他几时在家。” 我说我也很怕他,他的脾气很躁很凶,动不动就骂人打人,我从没看过别人这么拳打脚踢自己的儿子老婆的。 他说:“打他老婆打得头肿鼻流血,你不语没什么的”,这样说别人的家事也不好,但还是要把自己的郁闷说出来才好受,和邓伟平你想聊别人还怕你惹事哪敢说什么,相信这司机也不会学舌什么的惹事生非。 整个下午,去了书店,埋首在书丛堆上,那里的书多得让人看也看不完,真是找到了自己的世界,在这个书籍的天空里,我完全快乐而觉到活着的劲头了。 这些书可以一直翻看,不用求人拿,比图书馆还自由,摆在那里每一本都可阅读,比在小城好多。想买一本《行走的风景》不够钱,那本《过去不是落叶》也是回忆过去的,像我写的《飘零的落叶》寻到这一片天空,我也可以快乐几天的来看书,可以安心在这里呆下去,然而看书多了也不想天天看但又无可寄托,只要快乐! 四点多钟,看得有些累,还不知道回去小君都放学回来了,那司机也进来坐了一会,说那小狗送给他儿子玩,听了有点不是味,拿昨天买的录音带他看,他说你听过了吗?意是想借。 晚上我们三人在一起,我不敢太早过去宿舍怕女主人孤独寂寞,她说她都己习惯,我们聊天,却又没什么好谈,她老公每夜十二点一点钟才回来,白天一个星期在家一天,其余都在外。 看得出来她并不快乐,拥有一幢十几万的房子,几万元的家电,而在情感或精神上她满足幸福快乐吗? 九二年十一月五日周三 下午去寄信和钱,把钟楼的三个方向都逛遍了,都没有找到邮局,却看到有送葬的好怕。最后回时路过才找到,把一百元夹在信封里又有点担心怕丢失而失魂落魄。 日子真是太慢了,这一个月也不知多难捱,真想回家,回到父母身边,享受父母的爱。 做梦,梦见上班门市部里的人,我回去了,他们对我说些什么,真的不后悔自己这么匆忙的走了出来,如果是请事假就回去上班,如果不走又后悔为什么不走?现在做事总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其中的所得所失都让人后悔。 或许,命里注定要历尽漂泊的走这一遭,真的什么都想去尝试,就是不成功也成了个专体验人生的作家罢? 不是很念家,可是真的十分想回去,想哭,也哭不出,眼泪屈在肚子里也没落泪,时时都想到不想活了,想到自杀好了,因为生活对于我己没什么意思,因为无以寄托,也因为,己失去养活自己的信心,无能力生存也就不想活了。 在哪里生活也不过是这样,对生活己没信心,又觉没有意思,倒不如结束人生也就罢了。 真的,这几天真的一直在想到死这个问题。 人活着实在说不出快乐与不快乐,生活得没什么乐趣也乏味,也就是活够了。 小时不懂得生命是什么?不知道什么叫快乐与不快乐。 总是盼望长大了就会好了,就会快乐了,就会拥有快乐和自己所想要的,那是幻想,也是梦,而更重要的还是希望,可是长大了,连梦也没有,希望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没什么可希翼和盼望,难怪人不想活,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真的不想再造就另一个生命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竞争拼搏,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太累了。 想想,五山那段日子还是值得怀念的,也学了些东西。现在又学些什么?也见识了大城市的生活。 又想回家,不想干了,下月就回去。 可是流浪的心哪里可以停泊? 下午睡到四点半小君回来,要他做作业,他要看电视,他写作业时我说我想家了,在这里想家,回去就想你,他也学着我说:“在这里就想家在家就想我呀?”我笑,觉得挺逗的,他那胖朜朜衣长裤长穿不紧,肉朜朜的样子十分可爱搞笑,忍不住去捏他的脸蛋。 早上找他回来时还不信是他,他牵着狗在逗,这牛魔王。 九二年十一月六日 腰疼,什么也不想干,可还是要干,吃过早餐赖上沙发上头晕晕沉沉的,心里也很烦,还是想回家,梦里的家是多么温暖,昏昏沉沉,家里的人是多么亲切。 早上洗完衣服,拖地时发现那只狗不见了,找遍每个角落也不见,只好出去找仍是找不到,拖完地再去找仍也不见,心里更烦了,丢失别人新买的狗怎么交待?这样弄得头晕晕。 虽然那只狗也快要死了,可毕是看丢了不好说清,主人会不会恼怒,那蒋总怒起来多可怕,若是他骂,我就不干,反正我是想回家不想再干下去。 直到中午时才看见它在房堆里,睡在那里己半死。 下午一点钟后就可空闲下来,看会书。两点钟叫醒小君起床上学,他又赖床。 然后躺一会,看一会儿书,学学舞步,四点多钟小君回来又叫他做作业,他不写,要看电视《绿野仙踪》我也有兴趣看起来,越看越有趣,难怪他每天不肯写作业要看过够。 后来不知怎的我们闹起来,叫他写作业他骂粗言,我打他屁股,他竟哭了。 晚上女主人饭后躺在沙发上说好烦,说这几天心情很差,那些又不正常,两只狗又死掉。 中午时那狗死了,这么好的两只狗,买回来又不肯吃,我也没心情去理它,小君又整天去逗它抓它弄它,不死才怪事。 快要来那些了不舒服也像病了一样,腰痛头晕,人也十分的软弱想家。 到下午才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心情才好受些。 晚上九点阅书也大概到十二点钟,兴致很浓,那清宁宁的句子让人喜欢得不想放手。 琦君写的《方寸田园》说的是一个人不可能与世隔绝,去一个世外桃源里生活,仍需要朋友,我虽也向往田园山水的生活而只是短暂的,而现实当所有的人离开你,处在空幽的山上住着,心灵就一定能得到平静? 现实生活中可以去逛逛书店,买一本自己心爱的书,看画展,领略一下名家笔下的意境,听听音乐演讲,扩展下胸怀,这些都不能说是奢侈的俗愿,倒可以说极淡泊的雅愿,使自己活得健康活得快乐,同时将快乐健康与友人共享,如此的虽身处都市之中,也不会感到都市的俗尘,令人生厌了。 这倒是说到人心坎里去了,人在寂寞时多学知识,待到朋友面前时一放光彩也不寂寞了,像山上的幽兰,持久的幽香,寂寞时虽寂寞,开花时也大放光彩,我想那怕是昙花一现,流星一闪也值得?也可以证明自己曾经年轻过呀。 九二年十一月七日 在这里仿佛没有秋天和冬天,只有在夜幕黄昏来临之时可以觉到这己是深秋时节了。 在家里早就穿秋衣了,在这里还可以穿衬衣,只有早晚凉些。 在暮色逐渐降临时,我才觉到秋的到来,那索索的风,慵慵的太阳,一屋的暮色凄凉,才隐隐的令人想家。 这里再也体觉不到五山那凄清那荒凉秋天的潇索美了,这里有的是繁华闹世,灯红酒绿,重重叠叠的高楼大厦,小车的轰鸣声,你想听到嗦嗦的风声吗?己被尘世的繁华的车声掩盖,你无须再留恋大山的美。 晚饭很多客人来吃饭,重煮,蒋总也在家,女主人罗桂中午没回,下午提回很多东西在沙头角买的,我心里也不爽。 九二年十一月八日周日 天气突然变冷了,在下午下起淅淅小雨来,还说这里没有冬天,昨天己立冬了。 星期天可以迟些过去,买菜买米买油,重重的不好提。心想,星期天也没有休息,还带一堆客人过来叫你做这做那,什么工作都有休息日,我连一天也没有。心里也不好受,觉委屈,下午下雨他们又不能出去玩,留在吃晚饭更加麻烦多干,心里也不好受。 九二年十一月九日 早上仍是忙,下午可是我的天空,又去了书店,那里正放着那么好听的歌曲好抒情,听了也为之心动,心想那“潇洒”唱得多么容易做起来多么难,我能潇洒的活吗?一边听歌一边阅读,买了两本书,一本《你不来我也等》《行走的风景》,这也是清纯的散文很喜欢。 在这里我可以畅游整个下午,可惜四点多钟就要回去。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一个不大却让人快乐广大的世界,还会再来买席慕蓉的书,再阅《傲慢与偏见》 还有:写给流逝的岁月,翻阅这些书让我有所依托,心里着实也满足了一阵。 晚上收到手表和父亲写的信。 九二年十一月十日 早上打电话给邓雪梅,她说她前几天就回来了,她叫我星期天过去有话跟我说,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我问她:“我姐姐怎么没下来?”她说叫她办事都没办成。 看到那熟悉的手表与及父亲的字迹,不知怎样一种心情?父亲,他仍是写了一堆在家我就不爱听的话:“你的脾气和品性我们是理解的,现在你不是在家,在外不要太任性,和邓多商量,总之在哪都是要做好工作。” 我一看到信就想到他怎么看我不顺眼甚至看不起我没钱,现在又说些理解的话,心里就生气的把信一丢,但看过日记后我重又拿起信来读,心里也想哭,知道他怎么凶我,都是为我好爱我而成,哪个父母不是希望自己的儿女有一个好前程好归宿呢?母亲的爱更伟大,怕我没钱用,从家里远远的去送五十元给邓,一想到年老的母亲,心里更想哭。 九二年十一月十一日 早上拖地抹抹沙发,洗衣洗床单洗毛线衣,做这个家庭工作就是做洗衣机,要洗什么洗什么,也不比去上班清闲。昨晚饭后他们就拿了许多贵重衣物去干洗。翻出许多衣物床单,给了一件大格子绒衫给我。 晚上和女主人坐一起看电视,她问我习不习惯?工作就是这么多洗衣拖地接小君放学难的,我想要做当然能克服做到,可就是不怎么想干。 坐在沙发那里看电视里的人在跳舞她说:“你喜欢跳舞?喜欢唱卡拉0k吗?如果喜欢,我和你两个人唱,不过也要干事哟。想干就干三年,不想干就早说。” 一直来都怕做家务的我,怎么习惯把它当成工作了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冬天的日记 九二年十一月十四日周六 昨天天气暖和有阳光,早上还是洗衣洗被盖,下午也洗。 女主人生病看医生了。 早上买菜时打电话给邓雪梅,她说:“你没得捞了。” “为什么?没有干就算了。” 她说:“你太多话了,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也说。” 我说:“我说了什么?” “你说我叫人帮你找事干,他们明天送你过来,帮你找到事干。” 我说:“我又没说什么,只是说一开始不肯来你叫我来的。” 真的是人心难测呀,我为什么要说真话?露出真心和女主聊? 第一次被人炒鱿鱼,心里着实也不好受,才明白世事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心无城府,天真得把真话说了出来:“我是不想来,她们叫我先做着,以后再找工做”,就这一句话,我见女主人有些不开心不言了,早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既然你都没心在这干了又何必要你干。 九二年十一月十五日 因是星期天,不知自己竟睡到九点多,手表才八点钟以为还早着呢,还看一会书写一点日记才过去己是十点钟。 这时我己经有了敌意,也不言语,那新来的保姆帮小君洗脸,小君问:“你是不是我的新保姆?”样子也亲热的待她象待我来时一样,他的善变圆滑这么小就比我强一百倍了,我真是没用。 吃午饭时女主的弟弟罗桂华也说新保姆煮的菜好吃,象故意气我的,我也有些难堪。 然后他们去了医院。下午又去买菜,回时见邓平和罗桂在聊,相互都q有些惊愕和尴尬。 十六号,早上六点多醒来就想回去拿回自己的衣物准备去修理厂时,罗华说:“不用你去拿,我帮你拿。”他怕我回去偷东西,拿出来时还在旅行袋里翻出我所有的衣物,看见丝绸围巾还不信是我自己的,这无疑伤害了我的人格。 去到修理厂,我知道会有一顿臭骂。那司机邓国雄也来维修车,他笑问:“你来这干什么?” 我说:“来玩呀,怎么碰车了?开车时在想什么呢?” 他正在抹车:“没想什么,什么也没想,人人都说我在想什么?” 肚子饿了去买了一个苹果吃,回来邓叫我进仓库受骂:“你呀想不到为你好,你却来给三角凳我和我外甥坐,他也恨死你了,你说了那些话后我外甥受到一顿骂,害得他也难立足了。在这做工那个女的又被炒走,你一个人害了这么多人。”我也觉害苦了别人。 她说:“你说这些话无非是为抬高自己呢。”我怎么有这意思?我只是说当时是不想来的,她说那这样我叫你回去都可以的,看你有什么面子。 我在她旁边看她打数,她一边骂我,骂够了气也消了,说赶我回去乐昌还有面子吗? 下午才叫我管理仓库,大邓又在那里抹车,我叫他帮忙拿没拿到的鞋子,他开始说叫邓平,然后又答应了,他说那天就是想要赶快去他家,怕去晚了又说他迟来,他说他不会被炒的,家又在这里怕什么,岳父又在区委当什么的。 我说:“就不该说找什么事干。” 他说:“叫你不要多说你又不信,你几时走?” 我说过年才回去,这样我们倒是互相倾诉的朋友。 九二年十一月十七日星期二晴 早上七点钟起床,公园那边树林青青,外面的世界纵算多美丽也没有什么时间闲情去享受。 白天一整天都上班,只有晚上有空出去走走。 白天的时间也不算忙,还可以看看书写写日记,东走走西看看,只是时间太长,十个小时,没有休假日,年后不换环境都难捱了,不管得失,做一天算一天,就是做到过年后也不知什么变化了。 白天上班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比如阅读写作,这样一天也很快过去,晚上也可以去散步,倒也没什么埋怨,只是无意识的叹气。 仓库里的汽修零件我也不是很熟悉,别人拿零件我也不会拿,修理工还知道自己拿。进货出货的登记也基本上会了。 早上十点钟三姐打来电话,先与邓聊,然后与我说话,仍是那么熟悉的声音,像近在咫尺,隔了那么久的声音,听起来仍像面对面的对话,她说帮我剪了黑色的布做西装,旎旎也瘦了,然后说到父亲说我刚走几天时他们很不习惯,不知怎么过日子,感觉寂寞,少了一个人还是冷清清的,说着竟流起泪来,说到这我也忍不住想哭了。 一想到那么凶的父亲内心是多孤独脆弱,说我在家时怎么骂又一天,走了倒是难受。而我一个女子在外闯荡,那份艰难寂寞又怎么形容呢?我说我也哭了,可我总不能一辈子守着他不工作不成家? 不知为什么,一听到家人的声音就想哭,一直这么凶我的父亲想不到在我离开家几天时流起泪来,我听了怎会不流泪?这是慈父的心,父亲的爱,在他流泪的那一刹,他的心根本不存在金钱了?他的脆弱即让我再硬的心也无法再恨他,没有失去时,不知道珍惜,等失去了才知所失的珍贵。虽然他是寂寞所成,但毕竟是我最小,在他身边呆了最长时间,他的心老了,害怕孤独寂寞,需要的是陪伴和精神寄托,而我也不能一直在他们身边任性撒娇了,多想过年回去扑在他们怀里尽情一哭。 下午忙进出库的数据,腰也有些痛了,边写些日记。 晚上去散步,邓说高岭公司的司机要被炒了,我听了有点觉我们都是被炒的可怜人。她还说主人想给八十元工资我的,她外甥说人家停薪留职也要交三十元,你不是说一百元的吗? 九二年十一月十八日 一早醒来六点半去跑步,跑去公园里面,想不到在这繁华世界里竟找到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 山那边是松林,一进去盆盆的菊花,鸡冠花……再去是林荫小道,码级旁有假山,曾幻想过两个相爱的人钻进这小山洞里过那种不吃人间烟火的生活。有人在晨运,右边是一个大水库,就是东湖水库。 朦胧的水雾令我惊叹不己:“哇”。 只要一看见湖水和雾,我就喜欢,而且还朦朦胧胧的境界,水雾迷朦水中的小山也蒙蒙,早晨的阳光撒下来潾潾的波光在水那一方倒可以想象会有一位佳人出现。很想高歌一曲,很想跳跳舞,有音乐传来,是那些晨运的人在跟节奏打太极拳了。 回来时,邓雪梅说昨晚是她外甥打来的电话,一开始恨死你现在转为同情你了,听说是罗桂华搞的鬼,想不到他这样坏,暂住证搞好了帮你拿过来。我也恨死自己的祸从口中出的想什么说什么,又可怜自己初出深圳闯的祸,也原谅了自己的傻乎乎的性格,如果别人不肯原谅我也没法,自责的结果只有让我更悲哀,大邓不是说要做三年你会做? 在这修理厂上班也不是很辛苦,但时间很长,从早上到晚上都不可以离开,有人拿工具,中午也不能休息,闭一会就有人来叫了,所以觉很累,不过在这大城市上班的人也累,午休都在公司。 昨夜三个人关在房间里叹气说烦没有去散步,我也想早睡,写写日记,后说到要是被老板炒鱿鱼(解雇)就没有钱坐车回去了,老板说我整天坐仓库里也不去办公室聊,对小车的配件也不熟悉,而我不这样打发时间又怎样?总之在这里也没有安稳感,哪天被解雇了也不知,也不敢再寄钱回去了。 邓没做上手,也被老板说口才不行,她说她不能适应深圳的生活。而我成家的事也很渺茫,唯有挣些钱了。 我说怎么人人都有烦恼失落?有钱的没有爱情,有爱情的又没有房子结婚。在这个滚滚红尘里,又没有家的温暖安逸。 为什么人活着就这么多失落?工作爱情婚姻家庭,没有房子等于没有一个家,在这里打工挣钱能租得起房子也算不错了,打工仔也不是这么好过的。 晚上也不可以下班人也不自由,东湖公园的湖水让我想象成西湖,若是和恋人去真是很美的享受。这时我会想到谁?去到那里可以忘记现实的烦恼,若不是想到过年回去自由,真被困死呀,若有休星期天就好了。 九二年十一月十九日星期五 一到夜晚,我们三个人就困在房子里叹气,叹够说够了才出去走走,因为要等那些人干完活才可以走。 三个人在东湖公园里走,夜晚的公园是那么静谧,那么温柔,如果和恋人陶醉在这里再也浪漫缠绵不过。 我的心情开朗欢快多了,像林间的小鸟,跳呀跳的,心也在叫,和好朋友来到这里也会开心的,白日里的烦恼全都跑掉,现实的可怕也不存在,这是大自然的宽阔美丽,再烦恼也烦不起来了,仿佛离现实很遥远,现实,现实让人想到自杀,而这里让人想到活下去,为什么不好好的活下去?总有一天会捱出头的。 邓不是说她就要想美好的事情吗?人为什么活得那样无奈?不离开家时,一点也觉不到漂泊的艰难和寂寞,像困兽一样的感觉。 早上,我们又一起去跑步,兴致似乎没有昨天那么高,毕竟昨天第一天见到这东湖的美。 我和邓在一起还是不开心,她太强势,我被她贬得一钱不值,还能做成什么事业?我想在这个世界闯除开不做红灯区能立足下去也算坚强了,在这里没有午休,只有晚上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没有假期,如机器般的活下去,想到哪一天才能停止?只有过年是休息了,而明年的一年怎么度过? 早上忙一早,吃过午饭又上班,休息小睡一会也不能久,接着干到五点半才下班,腰骨也疼死了,好象也没什么心情。 邓在跑步,全是说自己的缺点或没有给人一点自己的生活空间,长久在一起也受不了,一个人整天被人说得一无是处,他怎么还有快乐的心情与信心去面对现实? 在她面前我只有承认自己是个弱女子,在社会上根本闯不出自己的路,但也不至于沦落到风尘中或再回去单位?我可以自己开店做生意呀。但过年后也没什么生意好干,在这里打工也要很强。 我不是强女子,但也不服是弱女子,我喜欢像三毛一样,流浪也是一种感觉。 她说谁请你干事?和她在一起我倒宁愿像飘零的落叶不受人牵制,也不用看人脸色行事陪尽小心,也没有安稳感,说不要你干就滚蛋,出来闯世界也要小心为妙,多一个心眼来活真累呀。 有时真的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活着要捱那么多的艰难困苦,那么多的孤独寂寞,也不知几时才是捱出头的日子? 早上上班时,头晕晕的,因是闻到汽油的臭味,一打数,整个人晕眩的。 夜时邓雪梅一个电话来就说她要走去顺德,突然觉到自己的孤独是多么可怕,就想哭,哭有什么用?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现在她走了,留下自己一人,哪一天自己也被赶走,没钱也不知怎么坐车回去的惨了。 知道她要走我也在那蒋总家也不说走,说出那无头无脑的话来。 捱到过年了管它在什么地方干也不怕了。到过年时才三个月,像活了三年,又仿似一个世纪个那么长,我想到那么绝望,她走了,我像走投无路的落叶那么的轻飘,漂泊的心只有绝望,谁能救我?寂寞时写信给乐昌的朋友,捱到过了年什么都不怕了。还有太多的烦恼三年内不可能回乐昌,三年后也不想回乐昌,没有人给我依托,我又能选择什么?死了倒比活着好不用寂寞不用孤独连说话的朋友也没有。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非常脆弱的女子,也难怪家人看不起我,我甚至会渐渐看不起自己。 我和别人说:“在本地做得不顺心都还有不满的情绪,在这些地方,今天你走了,明天就会有一个比你更行的人来了。” 我又感叹:“人才济济的地方充满了搏杀,我现在才觉自己并不是这样清高。” “我”,渺小得就如一粒沙,你能行比你更行的人多得是,你不行你滚远点。 在这个深圳的大世界没有技术做打工仔要吃得苦耐得劳累才能捱下去,不然也随时卷被盖走人。 晚上十点多去遛跶,外面的世界红红绿绿的好精彩,而自己的生活却像井中之蛙,难以找到立足之地,归宿,想也不敢想了,真是繁华如梦呵。 做人真没什么意思,真的,活得这么小心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可我也不得不理解别人在大公司上班的人陪着小心和圆滑了,像我这个马大哈傻不溜秋的性格,不用三天也会被人炒鱿鱼吃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冬天的日记 九二年十一月二十日 天气突然在一夜间阴冷起来,有风。 早上我们又是不到七点钟来到东湖公园,今天轮到邓心情不好,想走又放不下我们。 她走了,我是没有依赖,但也有一份自由,只有想到写信给那些朋友,但他们又能帮我什么呢?最坏的打算就是回乐昌了。 去了水库那边,那里仍水波盈盈,迷迷蒙蒙,起风了,浪声四起,人稍探头出去都冷,风拍起的水浪像一只小帆船,一起一伏的微波幽幽,这湖水里拍打的浪声也像大海涨潮一样,水畔中央有一座小岛,远看去仍是烟雨迷蒙,让人不想离去,可惜邓无心欣赏,不一会就说走了。 路两旁树木围绕,过些日子我就会一个人来了,多么形影孤单,或许不再来。等待过年,也好难等,今天才二十号,整整还有两个月。 早上上班也不是很忙,只是不熟悉那些维修小车用的配件,弄得头也晕的,快下班时写了些在五山的生活。唉,也不知怎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她走后,谁也帮不了我。 中午可以小睡一会,下午写下这篇日记,反正是有一天过一天,过不下去被炒了只有回去家里,还要什么脸面呢? 流浪,漂泊,是我命里注定的? 九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周六晴 在昨晚时,我们三个人又走出来,天气较冷,也有了冬天的感觉,吹风,于我也有些浪漫。 邓说她不走了,刚说完一个电话打来,她又去打电话,就决定走了。 在夜里,她烦躁不安,好象为我们操碎了心。也是的,我,三姐都要叫她找工作,还有她叫来的文子也不好安置,左顾右顾,把她的心揉碎似的,我不能只为自己而拖累她,只有不留,被炒就走人,也没有投奔的地方收留我。 她说:“像你这年龄的人有什么朋友有能力能帮你的?你就在这里做下去,我外甥他算什么,部长也不过是打工的。” 也是,我没有朋友在这深圳,没有安全感,除开对她外甥的一点依赖感外,己经是走投无路了,不过这日子离过年的时间也不太久了,就是被赶也可以自己回去,只有家,是最安全的,父母也一定会收留我,但是在家没事干不是更无聊吗? 刚来的几天我也有被收留的感觉,而现在我想做好尽力捱到过年回去有些钱,她不是说,就是火坑也要跳下去的不回头。 不再回乐昌吗?三年内。可是我也觉得自己不可能这样无休止的漂泊下去,她说我的希望就是在这里找一个归宿就够了,说容易做起来可难了,归宿?这简陋的小房子也会给人归宿安稳感吗? 我不知自己能否漂得到三年?三个月都好难捱呀。 想起来还是爱情婚姻让人感到毫无希望。 邓雪梅一早就收拾东西,我也跟着起来,昨夜太迟睡了,她昨早上去过探望罗桂,她说是蒋总嫌我不会做事做以借口,时而我还会想到她的孤独落寞。 他们都走了,我开始过我的生活,捱到老板要赶人我也就走人,只是他们走了,那房子显得有些冷清清寂寂然。 午睡时我就这样感觉到,又过回了五山那时的生活,也不知自己能捱多久?大半年才回去一次,思家之情无以说出。为什么这么难活?这么不快乐?这么索然无味的生活?不问为什么,也许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这么过的。 他们走后我不得不写信给朋友同学以消心中的郁闷和孤独,倾吐给别人知自己好受些,早上邓是买高价票走的,送她出站后在等文子。 我身无分文,如果他走了我连坐车回去上班的钱也没拿,人最可怜的莫过于何处是归宿?没有家,没有落脚点又没钱,就会流落街头变成了乞丐。 这灯红酒绿的大城市的生活,白天每个人都忙于工作忙于挣钱,哪有什么时间去消闲去享受生活? 午睡最多半小时就有人叫拿工具什么的了,最让人开心的事就是想到隔天早起去东湖公园里看湖水的清纯。 九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早上七点十分钟起床,没有去跑步,烧开水,洗杯,下午阅报一天也很快过去。 送了邓坐车,觉得真的想回去一点也不难,还是等到过年回去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和快乐,才知珍惜这久别相聚的快活日子。 文子今日也走了,老板加了点菜,喝点酒,说是为他饯行。还说到时帮我买票,叫赖多关照我。 赖说:“你吃不吃醋的?” 老板说你不要说得这么滑稽,我也忍不住笑了。这些修理工在外打工也不容易,很纯朴,也并没什么恶意的玩笑。 文子走了,我没送他,他们都走了,虽是有点空落,但心更自由,没有什么压力,完全可以自由的按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活,心才畅快,晚上看书写日记写信,没人管,早上也想睡到七点多十分,不用天天六点多就非得起床去晨跑。 我又像回到了在五山时的那一些生活,一间小屋子,可以在里面看书写日记也是快乐的事,只是外面车水马龙,鸟声变成了汽车的轰鸣声,我很快适应了这种孤寂的生活。 晚饭后,我见到一辆熟悉的小车从窗外驶过,我是那么敏感的觉到是他的车,老板一说:“邓国雄”,我就知自己的敏感是猜对了。 他一进来,早知我在等他似的,一进来和我打招呼,我也象在等待他进来似的同时招呼,过后老板也招呼:“又买新车了?”。 我还以为他己被解雇,再也见不到他了,他是那么神采奕奕,之前似乎没有见过他这神态,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注意的看着我,害我以为他是未婚,可惜不是,若是我就再也不用漂了。 我来的那天我们曾一起听那首《朋友》用心感受,默不言语,在今晚见到他的那一刹,我还是有了依赖他的心,他穿着运动衣套牛子裤,充满了青春的气息让我产生了依附感,特别那天在深圳火车站他来接我们,那是在自己最无依时想到的人,眼前老是浮现他的影子,还有沈,他也像沈一样的有点痴。 生命中有你,我己足,每个人原本是平凡的,从不相识到喜欢到爱,大千世界,不可能一生中只爱一个人。 对他,真的不知为什么存有幻想?明天可以见面了,多想说但愿你的小车常坏,那我就可以常看见你了,你知道我有多寂寞吗?夏天去小梅沙,星期天去香密湖,也想再坐你的车去兜风,一边听歌,多浪漫。不知为何对他存有幻想?明知别人是有家庭的人了,那时送小君上学我就有点感觉了,他说送我回去我说要逛逛书店,他怕我迷路我说不会的。 晚上写日记,有时真想自己在这里像在尼姑庵,清心寡欲,见不到外人,然而情感是无法遏制的,多么可怜是吗? 明天早上还去跑步看风景。 九二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一早,我终于起了床去公园,可是为了看那一湖水。 湖水像羞答答的少女多变而美丽。 今天的湖水可是多么恬淡宁静,偶尔听到她似跟情人喁喁私语,那么轻咛的拍水声,远处,迷蒙蒙的看不清假山了,小岛也迷蒙了,像浴中的少女,看不清远处的她,没有风,湖水平和得那么温柔如害羞的女子,令人遐想,让人觉得人生惘然,一看见她,我也整个人的茫然若失。 没有风的湖水也没有波浪,无风无浪的人生不也依然快乐吗?她的喁喁私语声像似欢呼声,汨汩的发出笑声,每日来,我都为这湖水,心终有所寄托。就是一天不来,我也不会忘记这一湖幽幽的水。 跑得太急了,心情太激动的样子,心里反胃想呕的难受,只为那一湖带雾的湖水,清晨一个人来,可以慢慢欣赏,走了也不忘多看一眼,现在可好,可以随心,完全放松自己,蹦蹦跳跳的跑来,独自思索的走回去,公园里的菊花也是多么的可爱。 不是每天的来,而每来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这里多么幽美,就是每天来,多呆一会也是快活的,真的爱她不够,走了,也要依依不舍的回头,恋恋不忘的回去了。 早上十点多钟,罗桂华送来我忘拿的毛衣,不知邓伟平也来了,他来拿他阿姨的暂住证,进了我房间,我说:“不好意思让你难做人”我对那件事说抱歉。 他说:“没什么,你在这里干什么工作?” “看仓库“,我叫他坐,他说还要去分校,一拿到暂住证就像逃也似的走了。 每见一个人,我都有一番不同的感想,想到自己做人不够圆滑,太认真太任性,又心直口快,忍不住要说出来,我不知自己有多傻,傻得多可笑,他走后我又想了那么多。 下午在抄什么,一个不认识的人走进来,问我对这些汽车配件感不感兴趣?我说感兴趣又怎样? 他说:“这里比当保姆强一百倍了,起码它都是事业,保姆是家庭的琐琗。” 我说:“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当保姆?当保姆也可学做家务做饭菜,体验生活嘛。” 他说:“当然也是,我认识你,你不知我,可去问别人嘛。” 我说:“那我可不可以知道你是谁?问别人不如问你自己,现在知道不是更好吗?” 他说:“我是秦平老板的弟弟,这间修理厂也是我办起来的。” “哦,你是这里真正的老板呀?我以为你是高岭公司的人呢。” 他说:“我不像呀?” “那你现在干什么?” “要饭的,讨吃的你要不要跟?” 我玩笑地说:“要饭的只要喜欢就跟,只要看他的前途。” 他说在这里干有前途多了,以后这里开公司。 我说又没正式单位,他说以后单位也要搞个体制,不存在什么单位。 不过也是,我们的单位不也是合伙做生意一样,倒不如自己开店。 九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再起不了早床去公园里跑步看湖水了,还是那样困倦。 早上在那里抄歌词《再见亦是朋友》《秋意中等你》《只有情永在》抄得那么用心,也欣赏自己写的字,还满足的觉快乐。 快十二点钟时,三姐打来电话,我还以为她也去了顺德,她说她担心我寂寞,邓不在那里怕我不习惯。 我说我己习惯了,还自由呢。她又说做西装的事,说明天盘点,上班冷清清的,我原来上班那里也是人人都无神无气的,她说年后她才去顺德,我说你耐得住寂寞不想家呀?我一人在外都十分的念家,她说当然会了。 想想自己初来时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长,现在习惯了倒是觉得这里比乐昌好捱得多了,就是上班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好象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有钱存又可以去玩小梅沙,民族村。 我也急着放电话,老板说没什么事就不要讲那么多,讲重要的事。 晚上在办公室接听电话,有人打来说要点歌,问她点什么歌?她说点十号黎明唱的《我来自bj》我笑问她喜不喜欢黎明唱的《相逢在雨中》她说喜欢。 放下电话我忍不住笑,笑得眼泪也出来了,怎么可能这号码和点歌的号码只差一位数常常打错进来呢?老板娘在接时说:“你打错了。” 等我接听问她要听什么歌?把电话挂了她又打来催,说怎么还没播放的,我正在收听都没等到呢。 这样打错的电话都让我好开心的笑,我的声音这样有磁力吗?一点都听不出不是播音员的声音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冬天的日记 九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昨夜那边的人拿来姐之前寄给我的信,信上说我离开家后父亲多寂寞,说起我时还流泪,这我己知道并不感动了,她还说我出来闯了要做好工作,家务也是一门学问……放下信,我就想,其实在这个世界也蛮多人是爱自己的,才走一个月就被这么多人牵挂不是好幸福吗?特别是父母的爱。 早上醒来己七点钟,不能再去公园,心里不免有点失望,三天没去了,竟也象失落了什么。 一早上,我的情绪很不稳定,一下想这一下又想别的事,不知怎么预感自己做完下个月就没得干了,最多也是过完年,心想一月份不干了也不怕,还不用捱那么多的节日孤独呢。 早上九点钟那天自称是老板弟弟的秦来叫我开仓库门,我去开了,他站在我后面,说我头上有一根白发,我以为他说有一斤白发(粤语)他说:“你进来啦我帮你捡” 如果进去了真是天大的傻瓜,那仓库里有一扇铁门,如密室一样,关住门有谁知道里面有人?进去了就等于完蛋了,我生气地走了。 我就从那时起心神不宁,他连续三天的出现,到时不买账一赶你就罢了,他说下月十六号考我,我对那些汽车配件还那么陌生,维修工具也跟不齐回来,他不炒我要我赔钱也不划算,工钱又不多。 我生气地走到上班坐的凳子上,他又跟进来说:“我帮你拿掉那根白发”我也不理他,接着他拿我写的东西看,我不给,他说:“写什么?不要写我爱你呀。” 我说他不害羞。 十点钟邓国雄来了,我竟没了兴致,心情游移不定的不高兴,甚有些忧郁,真的,我真的好忧郁,和他也没什么话可谈,他见我出来,也走出来一会,我要那些浪漫干嘛?没有结果的喜欢,只为共同听了一首歌产生了共鸣就要抱有负罪感怎么浪漫得起来? 他们走后我的心才安定下来,可是到了下午到了夜饭时,我都要面对这些晕眩的骚扰令人感到又累又乏。 我知道自己会孤独,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看看书,累得什么也不想说,外面的世界同样红红绿绿,有什么心情来看这灯火阑珊的美丽世界?还可以回到五山那段清纯如雪的境界吗? 九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星期五 今天我又去看那湖水,她依然柔和宁静,依然是那么迷蒙像梦一样的迷幻,烟雨迷茫时更加的朦胧。 似乎到今天,我才发现这湖中的小岛有亭榭,远处山峰起伏,有一排树,周围也是树和山,我曾想来到大城市看不见山了,而这里的山也是朦胧的,小鸟在天空飞过,天空变得更加宽阔湛蓝,湖水也更加清幽辽阔了。 我知道,天地湖水,远山峰峦,雾霭树林都依然如故,依然青山绿水的存在着,而变的,仍然是人,不是吗?人会老会死,或会变心,一切所想做的都不一定是自己的意愿,一切所安排的都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为什么自己的命运由别人来安排不能由自己主宰?所走的每一条路都要由别人来操纵? 离家一个月,好象离开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而人的心也是同样的沉浮漂泊不定,只有出来漂才会有这感觉的,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如此的瞎折腾? 来深圳这么一个月,看清了这么多人和事,体会到了生存挣钱的艰难:“为了生活我们四处奔波”。 在公司里上班的人也是那么小心翼翼,那么诚惶诚恐,那么卑微圆滑。 有时也曾想在哪跌倒就在哪站起来。 九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周六 心情因累而不好?我也不知,总之心里有说不出的烦意。 打工一辈子受人牵制忍气吞声一辈子,回去自己开店。 下午仍在看书。 晚上早早的洗头发洗澡洗衣服七点多就出去了。 因为是周末,去了公园里的“大家乐”可以唱歌跳舞,我也点了一首歌排到最后。 我喜欢听那首《冬雨》“为什么天空变得如此的冷漠?”那男孩深情的唱着,仍可和沈比,《外面的世界》仍也唱得很精彩,为什么一听到这些歌就会想起他呢?要轮着唱实在太难等了,一心盼着能唱的却轮不到自己,就快轮到了却又结束了,实在失意。 一个河北的女子唱黄梅戏圆润的歌声唱腔也很戏韵。广东人很难唱到像她那样的腔调唱《夫妻双双把家还》 外省人实在太多,各显神通。 也没跳舞,在露天下觉冷,歌也没唱,真失意,不过能听别人唱歌,动动舞步也快乐了。 人人都以为我二十岁,如果真是二十岁,那些所经历过的故事己属于我,还那么年轻,就像历尽千帆沧桑不己。 没有时间的划过,又怎能刻上经历的痕迹?没有岁月的流逝,又怎能体验世事的酸甜苦辣?快乐和痛苦,失意落寞,纵算体会过也不一定那么尽然深刻。 九二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周日 阴天,又有些冷,也不过和家里的秋天一样,给人些宁和,都快十二月了,还如秋天,真没有冬天的寒冷吗?那也只好回去小城感觉那脸被冻得红彤彤的可爱,手脚冷冰冰的不好受,我是害怕冬天的寒冷,特别是一个人孤身在外。 这样的天气那湖水一定更朦胧了?几天不见我又想她了。 我可以幻想和我的恋人踏着悠悠小径,路两旁是树林,我们说着未来,坐在石头上面对悠然的湖水,夜里的湖水也一定很幽深神秘?听着潮声缠绵着,我想这些时光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但是我没尝过,活了二十二年,我真的连吻也没尝过。我幻想过年回去就可以有爱了,父母给我的爱我亦同样会感觉幸福。 清晨,公园里的菊花是多么美丽,黄的雏菊可人意而叫人怜,黄色的菊花富态,白的纯洁,紫的高雅,布置成一个圆形,中间是雏菊,哦,这里要开菊展画展,还有兰艺协会,充满了艺术的氛围,如果能和沈来欣赏,一定得到不少艺术的熏陶。 吃早餐时,老板娘问我昨晚去了哪里?我说去“大家乐”,老板说肯定是和工仔去的,他们也没说什么,但我知道有些什么,以后也不敢去了,修理工也在笑了。 在记日记,几天没记了,中午睡一会,下午仍写没写完的日记,再看看书,一天也很快过,等我弄完这些时走了出去,见到小邓,以为大邓来了,不知是罗桂华,然后看见小君,我叫他:“小君”。 他木然地看着我,我说:“你不认识我了?”他才反应过来,揽着我说:“拉你过去。” 在这时我真以为那边搞不定来拉我过去,我说:“有没有新保姆带你?” 他说:“有哇”,这时看见罗华带着气恼怒的看我,叫小君走,小君就走了,我心里还是疼惜他的,可一想到他的牛王魔头把我气哭的一面也怕带他了,他上车时我还会叫他:“听话呀。” 我发现他们都那么的“恨”我,好象我不做他们家的保姆欠了他们钱似的怨恨,三年,要签合同少钱劳动我能干下去吗?只有小君是孩子不懂世故,看来我还是欠了他们家?老板娘说又不是你说要走的。 九二年十一月三十日周一 早上写传记,中午睡一小时,到下午也不过阅阅书没什么事干,有点无聊,事实不写作也不知怎么捱过早上的时间,不看书,下午晚上的时间也同样的不知怎么过?算起来我的时间也多是写和看,不做这些简直无法过下去。 人真的需要一种精神寄托,这寄托不是人而是兴趣爱好,人不能每时每刻的牵绊着你,而兴趣爱好却能永远的陪伴着你。 我人生的寄托都是文学伴我度过了这么多的日夜,如果没有这爱好,每换一个环境都给了我写的生活源泉,而每去一个地方或旅游,也都为写作创造色彩,流浪的日子也为体验生活而写作?所以漂泊是注定的。 过了一年又一年,明年,又将是一个漫长的日子。 九二年十二月一日 十一月终于过去了,迎来了十二月,很难过日子似的,昨日快下班时有些无聊,晚上看书。 早上又去跑步,去有音乐的地方听着音乐跳舞,慢慢快快的不知学会没有? 离开水库时总这样想:明天再来,明天再来,这里多让人留恋。可是到了明天,困倦时起不了早床,就再也不想去了,觉得睡觉还好。 每日仍是早上写下午看晚上看,腰酸酸的倒也像过起作家生涯,一天过去又一天。 别的时间早起搞办公室的卫生,洗杯,中午午睡一下。晚上看看外面的世界,行人匆匆,自己无聊,看看别人是否也像我一样无聊?人人都在忙自己的,怎么会想到别人的生活呢? 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活,都同样的白天为生存,晚上为快乐?唉,人为什么而活?至少我在这里的生活也是为挣钱生存而活。 九二年十二月二日周三 知道没有三十一号,少过一日真好。 早上写到与沈的情感时,心情竟沸燃热起来,仿若这都写得太有回味太好了,有点小说般的描写,对他,竟是遥遥相隔,也不能忘记当年在荒凉之山里爱过,那么凄凄然的五山生活,有山有水有小鸟有山花,有冷雨有爱的人,有寒冷的冬天,有萌芽多情缠绵的春天,迷蒙纱般的雾,细雨淅淅,春雨绵绵,秋风嗦嗦,冬雨潇潇,充满诗意的美,令人感伤。 而这里除开轰轰的车声,还是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没有冬天的感觉,秋天的潇索,总是搞不清是秋日的夕阳,还是冬日温暖的阳光? 午睡时不能入睡,晚上入梦时没有那么温柔,我梦见母亲多么年轻多么漂亮,在她年轻时,我爱看她那身蓝色衣服的打扮,可惜醒来的母亲是多么年老,皱纹己经爬满她的脸上,和我梦中年轻的母亲比,真想哭。慈爱的母亲她一定盼儿归家了吗?她也同样在数着我的归期吗?三个月也没有的离别日子,怎么都这样刻骨铭心? 我那因写而回忆的心,同样深恋着过去的日子,和韩燕的共度,痴笑疯狂的癫样子。与沈相属的心,那么温馨柔和的氛围都让我念念不忘。 什么时候也没有这离开时再重复那时光的美丽。 我燃烧着的心,热乎起来只好出来走走,看看外面的行人,感觉自己像正在被爱,那么幸福的感觉涨满心房,而行人为何他们那么平淡面无表情?难道他们没有感受过爱?不可能?然而别人看我,又何不是像从没爱过的人那样淡然沉默么?样子就像被爱情燃烧过吗? 路上行人每个人都是平淡而平凡的,他们的内心也像我一样在沸燃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那爱情的故事同样在每个人身上发生,不值得激动,但无论怎样,有爱与没爱截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有爱情,像拥有世上的一切那么满足自信可爱,快乐幸福,幻想同样整天整夜浮在脑海,人是热情无比。 没有爱的世界,像在一个荒岛,什么也不曾拥有的冷寂。 现在的我,就像在尼姑庵,清心寡欲,倒是可以逃避纷扰心情的世界。 而过年回去,是可以疯狂的爱了,父母姐姐外甥朋友,只有这样让我死灰复燃,不知怎么想起邓雪梅来,赖在床上谁都想一想,芬大概在下个月份生儿子,而我也要在明年中秋她儿子己八九个月才能见面了。 沈可能在元旦结婚?丽梅一定在说我玩失踪?我也下月十五号就可以回去了,回去又有一番感慨吗? 夜里下雨,难得下雨,来这里一个多月,只下那么一阵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