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王妃萌又飒》 第1章 一定是醒来的方式不对 “杀人啦!” “杀人啦!” …… 伴随着一声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路昭昭只觉得耳膜差点被震穿,蹙眉,烦躁的睁开双眼。 入目,是一具瞳孔放大,倒与血泊中的尸首。 “……”瞬间怔住的路昭昭。 是她醒来的方式不对? 还是她在做梦? “把人抓起来!” 肃杀冷冽嗓音传来的同时,路昭昭下意识抬眸望去。 然而…… 不待她看清来人,只觉双臂一痛,人已被按倒与地面之上。 “轻点!痛!”路昭昭痛呼。 “刀捅入心脏的时候,更痛!” “人不是我杀的!”路昭昭辩解,努力抬起脑袋,望向面前之人。 一袭墨色长袍,身如玉树,雕刻般菱角分明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眸,如幽昙般深不见底,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轻抿的薄唇,恍若世间最巧夺天工的作品。 “人不是你杀得,你为何会出现在此?”独孤梵目光审视的望着她。 “……”路昭昭一个激灵,瞬间从惊艳中回神:“……我若说,我一觉醒来,就在这儿,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你信吗?” “你觉得呢?”独孤梵不回反问。 “……”路昭昭。 显然不信! “有绞尽脑汁开脱的时间,倒不如先好好想想,待会该从何交代!”独孤梵冷声道。 “……”路昭昭欲哭无泪。 不是! 人家穿越,要么是在富丽堂皇的皇宫,要么是在古色古香的厢房,要么是在乡下的茅草屋,好歹都清清白白,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偏偏穿到了命案现场? 还是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的那种! “回禀王爷!曹大人身上无打斗痕迹,只有心脏处一处致命伤!”检查完尸首的仵作,上前回禀。 独孤梵骨骼分明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手背,令人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又是一刀致命?” “是!”仵作额头,溢出一层薄薄冷汗。 这已是第三起,朝廷命官被杀案,而每起案件的作案手法相同,受害人皆是被一刀致命! 若非要说,这三起案件有何不同,那就是这第三起案件中,多了一名生还的女子! 只是不知…… 这是否对破案有所帮助? “把曹大人尸首,先带回大理寺!”独孤梵吩咐。 “是!”衙役应声,迅速收敛尸首。 路昭昭猛然回神:“等一下!” 她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落于她的身上。 路昭昭顾不上众人审视目光,及手臂的疼痛,急忙道:“我虽未看到凶手,但我可以通过曹大人的尸首,找出幕后真凶!” “曹大人的尸首,除了一处致命刀伤外,再无其他!”仵作道。 言外之意,对方下手干净利索,未留下丝毫多余线索,根本不可能通过曹大人的尸首,找出幕后真凶! “你找不出,不代表我找不出!”路昭昭道。 听着她的言之凿凿,仵作只觉得她异想天开。 他还从未听说过,光看尸首,就能找出幕后真凶的! “王爷!反正我也逃不了,不妨你先让我看看曹大人的尸首,若我找不出线索,你再将我捉拿也不迟!”路昭昭目光殷切的望着独孤梵。 如今能让她自证清白的方法,就只有找出幕后真凶了! 毕竟…… 她可不想被押入大牢,蓬头垢面、吃喝不上的苟活着,再倒霉些,说不定还会被当做替罪羊,手起刀落,‘咔嚓’一声脑袋搬家! 独孤梵深邃目光,凝望着她那张素净精致的小脸,下一瞬,蓦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路昭昭狐疑,不知他闹得哪一出? 然而下一瞬,她又猛然愣住。 为何她探不出他的命数? 这在她过去近二十年时光中,可从未出现过! “王爷!”一道气喘吁吁的人影,自房间外快步行入。 独孤梵松开路昭昭手腕,回身,望向来人。 “下官得到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萧亦寒面色难看,望了眼曹大人尸首。 接连两起朝廷命官被杀案,使得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此案的同时,也加强了夜间巡守,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不仅没有因此而收敛,反而更加张狂的,在巡逻守卫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他这是赤裸裸的挑战大理寺,挑战皇权! “其他区域可有大臣遇害?”独孤梵沉声问。 “暂时没有!”萧亦寒回道。 今夜曹大人遇害,他已不难想象出,明日早朝,皇上震怒,文武百官人心惶惶的画面。 若是再来一个,他这个大理寺卿,怕是也不用做了! “继续增加巡逻守卫,切勿再出半点差池!”独孤梵叮嘱。 “下官已吩咐下去了!”萧亦寒回,眸光扫过路昭昭时,微微一怔:“王爷!此人是?” “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嫌疑人!”独孤梵。 萧亦寒闻言,眸光一亮。 仿佛在黑夜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她没有内力,虎口也没有练刀或使用暗器的痕迹,不可能做到一刀致命!”独孤梵薄唇轻启,打破他心头希冀。 “那她可有看到凶手的模样?”萧亦寒不死心问道。 “她说没有!”独孤梵嗓音清冷道:“先将人押入大牢!” “是!”萧亦寒应声,望了眼押着路昭昭的两名衙役。 两名衙役了然,粗鲁的将路昭昭自地面上拽起。 路昭昭痛的想骂娘。 “你都说,我不是凶手了,为何还要将我关押起来?” 路昭昭觉得,自己真是给倒霉开了门,倒霉到家了! “不是凶手,不代表你没有嫌疑!”独孤梵道。 “……”路昭昭一噎,退而求其次:“……行!你们若觉得我有嫌疑,要关就关,但在关押之前,能否先让我看看曹大人的尸首?” “等你先想清楚,为何会出现在命案现场?再来与本王讨价还价!”话音落,对着衙役挥了挥手。 衙役不再耽搁,迅速扭着她向外行去。 “……”路昭昭一口气,硬生生卡在嗓子里。 靠! 他问的不就是废话吗? 她要是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命案现场,她至于如此被动吗? 第2章 鱼儿很快就要上钩了 “起来!吃饭了!” 狱丞吆喝一声,便将手中粗粮馒头,顺着缝隙丢入牢中。 路昭昭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狱丞顿时如同沾染晦气般,迅速抽回手。 “你印堂发黑,最近事事不顺?”在他开骂之前,路昭昭先一步道。 狱丞瞳孔微微一震:“你、你胡说什么?谁告诉你,我事事不顺了?小爷我顺着呢!” “哦!是吗?”路昭昭故意拉长音调,轻笑道:“那不知谁昨日出门踩狗屎,走路被车撞,上个茅房,还能一脚踩空?” 狱丞闻言,顿时如同见鬼般:“你、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我可没这么闲!”路昭昭弯腰,捡起地上粗粮馒头,一边吃,一边慢悠悠的晃回草堆上坐下:“你不仅昨日倒霉,日后也会更加倒霉,比如今日,出了大牢,你就会见红!” “你、你胡说八道!”狱丞嘴上虽如此说,心头却有些七上八下。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可从未见过,她却能准确无误的说出,他昨日一连串的倒霉事,若说心里不发毛,那是不可能的! “信不信随你!”路昭昭耸肩,一副无所谓道。 狱丞盯了她一会,咬了咬牙,压下心头不安,迈步离去。 望着他离去背影,路昭昭唇角缓缓勾起。 鱼儿…… 很快就要上钩了! 半刻钟后…… 狱丞捂着额头,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 “呀!这么快就见红了!”路昭昭对他的去而复返毫不意外,吃下最后一口馒头,不紧不慢问道:“想要化解身上霉运吗?” “想!”狱丞不带丝毫迟疑道。 “我可以帮你化解霉运,但你要帮我一个小小的忙!”路昭昭笑得人畜无害,徐徐善诱道。 狱丞闻言,瞬间警惕起来:“大理寺重重把守,别说一个我,即便是十个我,也不可能将你救出去!” “谁让你救我了?”路昭昭翻了个白眼。 她还没有蠢到,妄图从大理寺的牢房内越狱! 听她如此说,狱丞稍稍松了口气。 “那你让我帮什么忙?” “我想去看看曹大人的尸首!”路昭昭也不藏着掖着,直奔主题。 狱丞蹙眉,面露为难之色:“三位大人尸首,有专人看守,没有萧大人和王爷的命令,谁也见不到!” “……”路昭昭。 看个尸首,怎么这么麻烦? “要不,你换一个?”狱丞试探开口。 路昭昭望了他一眼:“那我要见王爷!” “王爷不在!”狱丞小声道,眼巴巴的望着她。 那意思明显在说,要不,你再换一个? 路昭昭无语:“尸首看不到,王爷见不到,你告诉我,你还能帮我什么忙?依我看,你还是继续听天由命,接着倒霉!” 狱丞一听,当下一个激灵。 他可不想,以后日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紧了紧捂着额头的手,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道。 “我可以设法让你见到萧大人,至于能不能顺利看到尸首,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好!”路昭昭:“只要能顺利见到萧大人,我就教你化解霉运的方法!” “一言为定!”狱丞。 “一言为定!” 狱丞离去后,路昭昭一直盯着牢房内的小小窗户,看着太阳从东移到西,又慢慢的开始下沉,她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下沉,人也渐渐变得焦躁不安。 再过三个时辰左右,曹大人的死亡时间,便会超过十二个时辰,而一旦超过十二个时辰,她就不可能再看到,他临死前的情景! 届时,她再想找出幕后真凶,自证清白,就更加的难上加难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行来。 路昭昭当即收敛心神,向牢房门口望去。 不多会…… 行色匆匆的狱丞,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成了!”狱丞一边开锁,一边道:“萧大人让我带你过去!” 路昭昭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 只要能见到人,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利落起身,向着牢房外行去。 在狱丞七拐八拐的带领下,最后停于一间书房外。 “萧大人在里面,你进去!”狱丞示意。 “好!”路昭昭应下,刚迈开步伐,又退了回来,用只有两人能听闻到的嗓音道:“回去好好想想,在你开始倒霉之前,是否买了或是有人送了你不干净的东西?” 狱丞一怔:“不干净的东西指的是?” “从坟里挖出的东西,因沾染煞气,人一旦长期接触,便会霉运缠身,更严重些,说不定还会丢了小命!”路昭昭道。 狱丞面色一白,努力的回想了下,在他开始倒霉前,好像的的确确是从路边摊,淘了一块成色不错的扳指。 回家后,他随手便将它丢进了床头柜内。 今日若不是她提醒,他怕是一时半刻还想不起来! 路昭昭一看他的神色,便知他心中已有猜测:“明日你用一块深色的布,将东西包来给我瞧瞧,若是没错,东西我帮你处理掉,日后你便不会再被霉运缠身!” “好!”狱丞连忙应下,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去,将东西取来。 路昭昭自他身上收回目光,迈步,行入书房。 待看清书房内二人,忍不住蹙眉。 她本以为,只有萧亦寒在,她努力的忽悠忽悠,见到曹大人尸首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却没想到独孤梵也在。 而他这个家伙,明显不是很好忽悠! “你好像很不愿意见到本王!”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没有啊!”路昭昭装傻充愣,扯起一抹无害的笑:“只是有些意外,王爷也在!” “是吗?”独孤梵不置可否的望着她。 “是啊!”路昭昭笑容不改。 就他这种不懂怜香惜玉,一见面,就命人差点拧折她两条胳膊的家伙,她想见到他才怪! 独孤梵瞧着她那虚伪的笑,不紧不慢轻启薄唇:“看来,在牢中待了一夜,你是想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曹大人的命案现场了?” “……”路昭昭。 这个问题是揭不过去了? 第3章 彼此试探 吐槽归吐槽,路昭昭却面色不显。 “先前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掺假!”路昭昭适时摆出一副真诚的神色:“我是真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曹大人的命案现场,我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入城前,再次醒来,就出现在了曹大人的命案现场!” “你昨日并未入城?”独孤梵问。 “是!”路昭昭道:“我昨日本打算入城,但不知为何,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次醒来,就如你所见!” “你的意思是,有人将你打晕,故意扔在案发现场?”独孤梵问。 “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清楚,但你若不信我所言,大可派人去查查,我之前是否有在京城停留过的痕迹!”路昭昭半真半假道。 她相信,半真半假的言论最难查证。 尤其是,她这种凭空出现之人,若能查出,她在京城生活过的痕迹才怪! “你所言,本王自会派人去查证!”独孤梵深邃目光,移至她灰扑扑的长袍上:“你是道士?” “是!”路昭昭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平日里不爱红装,师傅给的几件长袍,一年四季换着穿,此番才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京城附近的几家道观都挺有名,不知你出自哪家道观?”独孤梵修长指尖,轻轻敲打桌面,漫不经心问道。 路昭昭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堂堂一个王爷,会有闲情逸致在这儿陪她闲话家常。 “王爷高看了,我哪有福气入京城外的道观,我不过是北方一座无名山上的小道士,此番来京,也是师傅临终前授意,他希望我能找到家人!” 事急从权! 师傅! 徒儿绝对没有要咒你之意! 若日后徒儿还能回去,一定亲自给你老人家赔不是! “寻亲?”独孤梵轻嚼这两个字眼。 路昭昭点头,装模作样的从怀中掏出半枚残破的玉佩:“据师傅说,这枚玉佩是我父母当初留给我,只是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是否还在京城?” 独孤梵听着她那略带哀伤的语气,不置可否勾了下唇角:“装的还挺像模像样!” 路昭昭心头一紧,故作不解:“王爷何出此言?” “一个面对凶杀现场,都能镇定自若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随随便便感伤之人!”独孤梵一针见血。 “……”路昭昭。 她终于知道,他为何执意要将她关押起来! 敢情是,她当时表现得太过镇定,完全没有一个弱女子该有的惊慌失措与害怕! 失策啊! 简直太失策了! 当时她就该瑟瑟发抖,惊慌失措,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如此一来,她也就不用被老鼠惊扰半宿好梦了! 真是白瞎了她这么好的演技! “听说,你会看面相,而且还看的挺准!”独孤梵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路昭昭。 得! 听这话,她应该是被卖了,而且还是卖的干干净净的那种! “略懂皮毛!”路昭昭谦虚道。 “既然如此,你不妨也帮本王与萧大人看看!”独孤梵示意。 路昭昭望着他那张俊美异常的脸庞,可当想要仔细看清他的面相时,他的面上却好似瞬间蒙上一层薄雾,令她无论如何也看不清;而昨日短暂接触,也令她清楚的知道,她根本探不出他的命数,一时间,内心慌的一毛。 “人的命数分为很多种,而其中有一种命数,却不是一般人所能窥探!”路昭昭脸不红,心不跳扯谎。 暗叹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哦?”独孤梵来了兴致:“说说!什么命数?” “贵不可言的命数!”路昭昭言简意赅道。 独孤梵饶有兴致盯着她:“所以,你想说什么?” “王爷你出身皇室,命格自是贵不可言,像我这种略懂皮毛之人,自然窥探不了你的命数!”路昭昭谦虚的同时,不忘抓住机会溜须拍马。 毕竟常言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若把他拍开心了,说不定他大手一挥,直接让她去看曹大人的尸首了! 独孤梵深如幽昙般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像是在审视着她所言,有几分可信度般。 路昭昭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淡然。 “那就看看萧大人的面相!”在她差点破功之际,独孤梵总算是收回审视目光。 路昭昭悄悄松了口气,借机挪开目光:“萧大人印堂黑气缭绕,可见最近多有不顺,若再迟迟挣脱不了这股黑气,最后很有可能,落得个卷铺盖走人的下场!” “你所言,即便不会面相之人,也能猜出一二!”萧亦寒道。 “的确!”对于他的质疑,路昭昭也不恼:“不知萧大人,能否让我看看你的掌纹?” “可以!”萧亦寒道。 得到他肯定答复,路昭昭快步上前,借着看掌纹的机会,指尖触碰上他的掌心。 刹那间,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姑娘可看完了?”萧亦寒问。 “看完了!”路昭昭自他掌心收回目光,一边消化着脑海中的画面,一边面色如常道:“看来萧大人的时间,远比我方才预期的还要紧迫!” 萧亦寒唇瓣微抿,静等她下言。 “皇上给你最后三日期限,一旦你无法破案,或者三日之内,再有大臣遇刺身亡,你都将卷铺盖走人……”说至此,路昭昭话音微顿,随即,给予他一枚怜悯的眼神:“……但很不幸,从你的面相和手相来看,今晚还会有一名大臣遇害!” 萧亦寒闻言,‘蹭’的一声站起:“你此话当真?” “自然!”路昭昭不卑不亢,迎上他审视目光。 自小,她便有个除了师傅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而知的秘密;凡是她与之接触之人,她不仅可以看到对方十二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还能看到对方未来十二个时辰之内将会发生的事情! 而方才她与萧亦寒肢体接触的瞬间,他未来十二个时辰内,将会发生的事情,便已清晰的映入她的脑海,而其中,就有一具尸首! 第4章 卖我,是不是卖的毫无心理压力? 这也是为何,她执意要检查曹大人尸首的原因! 因为只有碰触到曹大人的尸首,她才能看到他死亡时的画面,从而找出真凶,还自己一个清白! 她可不想往后余生,都待在暗无天日的牢房内,日日与老鼠共眠! 萧亦寒见她不似玩笑,急切的目光转向独孤梵。 若今夜再有文武百官遇害,只怕他卷铺盖走人是轻,皇上震怒,文武百官惶恐不安彻底乱了套是大! 因为谁也不知,自己是否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王爷!不能再死人了!”萧亦寒坚定道。 “本王知道!”独孤梵自然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深邃眸光直直盯着路昭昭:“既然你能通过萧大人的面相和手相看出,今夜会有第四名受害者,那你可看出,受害者乃是何人?” “是何人我不太清楚,但可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路昭昭实话实说,下一瞬,狡黠笑道:“不如这样,我与王爷做个交易如何?” “跟本王讨价还价?”独孤梵眼底划过一丝危险意味。 路昭昭面色不改:“王爷若非要如此认为,那我也没辙!” “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独孤梵周身,瞬间染上几许肃杀之气。 “你不会!”路昭昭笃定道。 虽然她无法看透他的面相和命格,但此刻直觉告诉她,他不会杀她! 而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独孤梵与她对视几吸,收回周身肃杀之气:“说!你想与本王作何交易?” “我想检查一下曹大人的尸首!”路昭昭直接道出自己的图谋。 “你想根据他的面相和手相,找出幕后真凶,洗清嫌疑?”独孤梵。 “是!”路昭昭突然觉得,他人还不错,都替她找好借口,也省的她从曹大人记忆中,获得有关幕后真凶的线索后,还要现编理由。 萧亦寒虽觉得她所言,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但面对如今这棘手处境,又不得不死马当作活马医。 “王爷!不然让她试试?” 若她真能通过曹大人尸首,找出幕后真凶,那可谓是皆大欢喜,即便不能,也没什么损失! 独孤梵自然清楚,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但瞧着她那胜券在握的模样,他就不想让她轻易的如愿以偿。 “先说说,你看出的蛛丝马迹,如果让本王满意,本王自会让你见曹大人的尸首!” 路昭昭闻言,眸光登时一亮:“王爷这是同意,与我的交易了?” “嗯!”独孤梵。 得到肯定答复,路昭昭从昨夜,就开始乌云密布的心情,瞬间阴转晴。 “从萧大人的面相和手相来看,第四名受害者年约五十岁左右,姓程!”路昭昭从读取的画面中,挑出重点。 “朝中姓程的大人,一共有五位,但年龄在五十岁左右的,就只有礼部侍郎程大人!”萧亦寒迅速在脑海中,将人筛选出来。 “你先带一队人马,在程府周边埋伏起来!”独孤梵下令。 “是!”萧亦寒应声,快步向外行去。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现在是不是可以,带我去看曹大人的尸首了?”路昭昭满怀希冀道。 独孤梵深邃目光,重新落于她的身上:“若你所言是真,即便不看曹大人尸首,你也很快便会洗清嫌疑!” “那可不一定!”路昭昭下意识反驳:“万一他们没将人抓回呢?所以,还是做两手准备比较好!” 常言道,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肯定是有道理的! 瞧着她那熠熠生辉的模样,独孤梵下颚微扬:“去!” “谢王爷!”路昭昭眉开眼笑,转身,向外行去。 “等一下!”独孤梵又突然出声,唤住她离去步伐。 “……”路昭昭身子蓦然一僵。 这个家伙,不会要出尔反尔? 她胡思乱想间,独孤梵已行至她身侧。 “本王亲自带你去!” “王爷英明!”路昭昭重新眉开眼笑,欢快的跟在他身后。 在门外候着的狱丞,见他们一前一后行出,想了想,迈步跟了上去。 路昭昭察觉身后紧跟着的步伐,故意放缓脚步,与他持平后,才压低嗓音道:“你卖我,是不是卖的毫无心理压力?” 见她秋后算账,狱丞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这也不能算是出卖?顶多算是实话实说!”狱丞赔笑:“再者,我若不说,你会看面相,而且看的很准,怕是忙的焦头烂额的大人,一时半会也不会见你!” “如此说来,还多亏你聪明!”路昭昭白了他一眼。 狱丞干笑一声:“过奖了!” “……”路昭昭。 你哪只耳朵听出,我是在夸你? 不多会…… 独孤梵带着她,行入停尸房。 路昭昭为避免夜长梦多,快步上前,借着翻看曹大人手掌的功夫,迅速读取他去世前的记忆。 只见一名身形挺拔,蒙着面巾的黑衣男子,自横梁上一跃而下,不给曹大人任何反应机会,手中刀刃快狠准的正中他的心脏。 “……”路昭昭有些怀疑人生。 现在杀人,都蒙的这么严实吗? 就漏出两只眼,这让她怎么在茫茫人海中,准确无误的找到他? 路昭昭一边暗暗磨牙,一边不死心的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曹大人被杀场景,势要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立不远处的独孤梵,见她捧着曹大人已爬上尸斑的手掌,迟迟没有放下之意,眼底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她这是…… 不仅仅胆子大,怕是还有什么特殊癖好? 一刻钟后…… 已不知在脑海中回放多少遍,曹大人被杀场景的路昭昭,沮丧的垂下脑袋,却也不忘将他的手掌放回原处。 “没看出蛛丝马迹?”独孤梵虽如此问,但从她的神色,已不难猜出答案。 “嗯!”路昭昭情绪不高:“只看出男子大概身形,及他左手小拇指处,有一个很容易令人忽略的细小黑痣,至于他具体的长相,暂时还没有头绪!” “这些都是,你从曹大人的面相和手相中看出的?”独孤梵问。 第5章 狐假虎威 自然不是! 但我不会告诉你! “当然!”路昭昭心口不一。 她又不傻,怎会将自己的特殊之处全盘托出,让人当怪物看! 独孤梵不知是否相信她所言,目光意有所指扫过旁边两具尸首:“不看看他们吗?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死亡时间超过十二个时辰,看与不看,没什么差别!” 言外之意,看了也白看! “讲究还挺多!”独孤梵。 “那是!”路昭昭一脸傲娇。 “既然不看了,那走!”话音落,独孤梵率先迈步,向外行去。 路昭昭小跑跟了上去,眸光流转间,带着几许讨好意味,凑至他身边:“话说,我今日也算是帮了你们一个大忙,你看,今夜我是不是可以不睡牢房了?” “等洗清嫌疑再说!”独孤梵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路昭昭嘴角一抽,退而求其次:“……那给点吃的也行,忙了这么久,我都饿了!” “回去等着!”独孤梵头也不回道。 “好来!”路昭昭瞬间眉开眼笑。 算他还有点良心,至少还给她一口吃食! —— 深夜。 在路昭昭与老鼠大战八百个回合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路昭昭踹老鼠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快步跑至牢笼边张望。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袭夜行衣的黑衣男子,被数名衙役押解着向此处行来。 路昭昭望着此人身形,微微一愣,下一瞬,一把抓住从此经过的狱丞:“这就是你们今夜抓的人?”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狱丞已见识过她的本事,听她如此问,不由有几分狐疑。 “不对!身形不对!”路昭昭蹙眉,像是确认般再次开口:“你确定,此人真是刺杀程大人的凶手?” “确定啊!”狱丞不假思索道:“我听其他兄弟说,他们将人抓住的时候,他正举着刀,准备刺入程大人的心脏处,好在他们及时出现,不然程大人此刻怕也成了一具尸首!” “难道这起连环杀人案,从开始就不是一人所为?”路昭昭小声嘟囔,她很确定,刚刚押过去的黑衣人,与刺杀曹大人的凶手,绝不是同一个人。 “有什么疑问,你可以问本王!” 突兀冒出的嗓音,吓了路昭昭一跳。 这个家伙走路,都不带出声的吗? 抬眸,有些恼怒的望着他。 “不知王爷是否听说过,人吓人,吓死人?” “本王相信以你的胆量,还吓不死!”独孤梵淡声道。 路昭昭‘呵’了声。 那她是不是还要谢谢他的肯定? “把牢门打开!”独孤梵对着狱丞示意。 狱丞点头哈腰,忙掏出钥匙,打开牢门。 “不是有很多疑问吗?自己去找答案!”独孤梵薄唇轻启,嗓音清冷道。 路昭昭眸光微亮,毫不犹豫的跟着他,向着刑房方向行去。 待他们二人踏入刑房,只见方才被押解的黑衣人,已严严实实的绑在木架之上。 “都退下!”独孤梵对着一旁候着的衙役,吩咐道。 “是!”衙役们应声,迅速退了出去。 “他交代了多少?”路昭昭好奇问道。 “毫无交代!”独孤梵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你可以自由发挥!” “……”路昭昭。 她这是要从犯罪嫌疑人,一跃成审判员了? 怎么突然就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呢? 内心活跃的同时,脚下步伐,已听从内心号召,不知不觉间,行至黑衣人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与程大人有什么怨?什么仇?要闹到深夜刺杀他的地步?还是说,你是受人指使?” 路昭昭觉得自己真是太机智了,这询问流程,真是杠杠的! 黑衣人眼睑紧闭,对她的询问充耳不闻。 路昭昭也不恼,继续道:“刺杀朝廷命官,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跟我说说呗,你到底为何如此想不开?” “……”黑衣人。 “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可别忘了,这大理寺内,别的不说,就单单这刑具,怕是都有一百多种,若是每种刑具都在你身上过一遍,怕就不是皮开肉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么简单了!”路昭昭危言耸听。 被绑于木架之上的黑衣人,眼睑不受控制的颤了下。 路昭昭见状,眸光闪亮。 呀! 这就怕了!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发挥发挥! 独孤梵单手支着下颚,饶有兴趣的瞧着,某个狐假虎威的小家伙! 她怕是忘了,她自己也是嫌疑人! 这些刑具若是用在她身上,她一样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路昭昭不知他所想,继续狐假虎威道:“我的耐性一向不是很好,你若再不从实招来,我可就要一样一样的动用刑具了!” “……”黑衣人。 像是怕自己所言,没有威慑性般,路昭昭随手抓起一旁架子上的皮鞭,在空气中挥了挥。 “听听这声音,一鞭下去,非得皮开肉绽不可!” 黑衣人指尖不自觉收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切!无趣!”路昭昭吐槽,收起玩心,一把扔下手中皮鞭,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装模作样的摊开他的手掌。 刹那间,属于他的记忆画面,瞬间充斥她的脑海。 黑衣人不知她想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她此举定然有所用意,下意识想要抽回手掌,但奈何双臂被捆,根本无法挣脱。 接收完他十二个时辰之内,所有记忆画面,路昭昭收回指尖。 “他不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刺杀程大人乃私人恩怨,之所以选择与连环杀人案凶手,同样的作案手法,是想将程大人的死嫁祸给对方,从而将自己完全摘出!”路昭昭精准的刺破他内心防线。 黑衣人心头狠狠一震,豁然睁开双眼,一脸惊惧的望向她。 她…… 她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你迟迟不肯开口,是怕连累你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黑衣人瞳孔不受控制的颤动着,嗓音也跟着紧绷起来。 若不是他之前从未见过此人,此时此刻,他都要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一直潜伏在他身边? 第6章 诓骗 “道士!还是能掐会算的那种!”路昭昭意有所指,扯了下自己身上灰扑扑的长袍,随即,话锋一转:“所以,你招与不招,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差别,因为从你的面相和手相上,我已算出事情始末!” 黑衣人闻言,面如死灰。 “但是……”路昭昭瞧着他的神色变化,给他指出一条明路:“……招与不招,对于你来说,差别却很大!” 黑衣人指尖蓦然收紧,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你应该很清楚,你自己主动招供,和从我嘴里说出,结果会大不相同!”路昭昭徐徐善诱:“即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着想,只有你活下去,她才能有个念想!” 不知是否是被挑中,他内心最敏感的神经,黑衣人略显狼狈的垂下头颅。 见他有所松动,路昭昭再接再厉道:“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你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一个机会!” 黑衣人始终低垂着头颅,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路昭昭以为,他已彻底放下心底防线时,只见他缓缓抬起脸庞。 面上松动之色,已被冷硬取代。 “你说了这么久,无非就是想劝我自招,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虽有两把刷子,但其实你根本算不出,真正的事情始末!”黑衣人冷嘲。 “……”路昭昭。 得! 她现在算是理解,什么叫做反派死于话多了! 的确! 她虽能看到,他十二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但刚巧这十二个时辰内,没有他确切的杀人动机,所以,她才会徐徐善诱,试图让他自己说出,具体的事情始末,可谁承想,他还挺机灵,一点也不好诓骗! 看来,是时候给他下点猛药了! “你若这么想,那还真是低估了我!”路昭昭轻扯唇角,缓步上前,嫣红唇瓣贴至他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闻到的嗓音道:“你说,若我现在直接说出,你妹妹的存在,会怎么样?” “你敢!”黑衣人目眦欲裂。 路昭昭听着他那自牙缝中,硬生生挤出的字眼,及杀人目光,神色未变。 “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我不说出你妹妹的存在,今夜死里逃生的程大人,也必然会彻查你的一切过往,而他一旦查出你妹妹的存在,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妹妹吗?”路昭昭故作一脸认真道:“我之所以劝你主动招供,便是想给你留一线生机,同时,也给你妹妹留个念想,你也不想她小小年纪,便失去所有亲人?” “……”黑衣人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他想不通,明明他早已将妹妹安排妥当,即便他不幸失手被抓,也定然不会连累她,她日后依旧可以过的平安喜乐! 可为何…… 她会知道妹妹的存在? 难道…… 真的是算出来的? 既然她能算出,那程大人是否也能找人算出妹妹的存在? 而妹妹一旦行踪暴露,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显然已不言而喻! 思至此,黑衣人猛然摇头。 不行! 绝对不行! 虽然…… 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妹妹不行! 她还那么小,那么可怜,她理应好好的活着! 忘记曾经的仇恨,也忘记他,好好的活着! 但…… 所有的一切,好似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路昭昭将他的惊惧与绝望尽收眼底,心下有些不忍:“既然担心你妹妹,那就好好的活着!” 他的确是报了必死之心,去刺杀程大人,所以早早便将自家妹妹,送给一户农家收养,若不是他终究舍不得,自己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在行动前,远远的去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她也不会从他的记忆中,寻找到他妹妹的身影! “活着?”黑衣人嗤笑:“刺杀朝廷命官乃是死罪,即便我侥幸活下来,依程暮文的性子,也定然会有一百种方法,让我不知不觉的死在牢中!” “你不试试,又怎知,你一定没有生机?”路昭昭反问。 “……”黑衣人未语。 显然不相信,进入大理寺后,他还会有生机? “算了!你若是实在不想珍惜,这唯一的活命机会,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你就继续顺着自己的心意,慷慨赴死,至于你妹妹日后如何,那就听天由命,反正你也管不了了!”话音落,路昭昭转身,便欲离去。 “等一下!”黑衣人出声,唤住她离去步伐。 路昭昭唇角慢慢勾起,冲着不远处的独孤梵挑眉。 独孤梵深邃的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她还真像一只…… 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猫咪! “我可以将事情始末如实道来,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保证我妹妹的安全!”黑衣人眼底,流露出几分希冀与哀求。 “我不能保证!”路昭昭表示爱莫能助。 就目前而言,她都自身难保了,又怎护得了她人? “……”黑衣人身子蓦然一僵。 没想到,她会拒绝的如此干净利落! “你先别急!我护不了她周全,但有人可以!”路昭昭冲他安抚一笑,随即,毫不客气的指向独孤梵:“你应该认识他?” 黑衣人目光,不自觉顺着她指引方向望去。 “得到他的承诺,比什么都好使!”路昭昭怂恿。 那意思明显在说,你快去跟他讨价还价,一准好使! 他堂堂一个王爷,答应之事,日后怎不至于出尔反尔? “只要你如实将事情始末道出,本王答应你,会派人护你妹妹周全!”不等他开口,独孤梵已先一步道。 路昭昭冲他竖起大拇指。 大气! 独孤梵唇角微勾,心情不错的冲她招了招手。 路昭昭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想着自己如今还寄人篱下,便麻溜的跑了过去。 待她行近,独孤梵突然抬手,一把捏住她的小脸。 “……”路昭昭。 他是有什么毛病吗? 捏她脸干嘛? 独孤梵捏着她的小脸,左看看,右看看:“本王突然有些好奇,这世间,有什么是你这双眼睛看不出来的?” 第7章 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恨 “王爷你的面相和命格啊!”路昭昭眉眼弯弯,讨好意味十足道:“像你这种命格贵重之人,纵使再多给我一双眼,我也什么都看不出!” “最好如此!”独孤梵将她小脸拉近,清冷嗓音中夹杂着一丝危险意味:“有些东西即便看出,也最好永远烂在肚子里,否则……” 剩余话语虽未言明,却已尽在不言中! “……”感受到他指尖力度不断加大,路昭昭心惊肉跳:“……王爷的忠告,我一定铭记于心!” 独孤梵凝望她几个呼吸,像是很满意她的识趣般,缓缓松开指尖。 路昭昭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悄无声息的与他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她可不想,再被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捏痛小脸! 而日后…… 她还是悠着点! 毕竟……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独孤梵动了动手腕,漫不经心唤了声:“常泽!”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刑房内。 “……”路昭昭吓了一跳。 他们这儿的人,都如此神出鬼没吗? “记!”独孤梵言简意赅道。 “是!”常泽应声,如同变戏法般,自身上取出笔墨纸砚。 “……”路昭昭。 揣着这么多东西,不觉得不方便吗? 独孤梵深邃目光,落于不远处的黑衣人身上:“说!” 黑衣人唇瓣微抿,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曾经,我有个很幸福的家,做镖师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和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妹,而我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学好拳脚功夫,做个像父亲那样的镖师,可这一切的幸福,却在半年前戛然而止……” 黑衣人双眸渐渐变得猩红,嗓音中染上了浓浓的恨意。 “……那日,母亲如往常般,带着妹妹给我与父亲送饭,却在去往镖局的路上,被程暮文的马车撞飞,可他却不顾母亲生死,径直离去,等我与父亲得知消息赶到时,母亲已彻底咽了气,而被母亲紧紧护在怀中的妹妹,也因惊吓夜夜啼哭……” 黑衣人因恨意,而青筋暴起。 “……父亲去礼部侍郎府,想要找程暮文讨要个说法,却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狠狠的打出府,父亲因此身受重伤,又加之对母亲的思念,没撑几日,便含恨而去,所以,你们说,他程暮文是不是死有余辜?” 路昭昭总算是知道,他为何不惜赔上性命,也要刺杀朝廷命官了。 这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摊谁身上,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所以,你为何不选择另一种方法,讨要说法呢?”路昭昭有些不解。 明明可以直接告官,他为何偏要选择最危险的方式报仇? “另一种方法?”黑衣人嗤笑:“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 “……”路昭昭。 难不成,天子脚下,他们还敢明晃晃的官官相护? “安葬完父母后,我便第一时间前往衙门报官,可刚靠近府衙,礼部侍郎府的管家便带领一群家丁出现,我双拳难敌四手,被他们硬生生的拖进巷子内,进行了一场漫长的殴打,在我奄奄一息之际,礼部侍郎府的管家,狠狠的踩着我的脸告诉我,像我这种无权无势的贱民,妄图告朝廷命官,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想起那日所受到的羞辱,黑衣人眼底的恨,几乎要化为实质:“……最后,他们将奄奄一息的我,扔进了河中,我本以为,我会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上苍有眼,让我侥幸捡回一条命;所以从那日起,我便暗暗发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们这群刽子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难怪你会借着,最近令所有文武百官都人心惶惶的连环杀人案为掩护,去刺杀程大人!”路昭昭叹息。 常言道,民不与官斗!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草民,想要避开礼部侍郎府的所有眼线成功报官,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一旦再次被抓,也不见得,能再次好运的捡回一条命! 所以…… 倒不如拼一把! 失败,大不了赔上自己一条命,若是成功,他的父母便可大仇得报! “但只可惜,我终究时运不济!”黑衣人充斥着恨意的嗓音中,染上几许颓败之气。 “……”路昭昭。 若不是她提前干预,其实他已经得手了! 黑衣人自然不清楚,这其中弯弯绕绕,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恨意与堵塞,目光望向独孤梵:“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护我妹妹周全!” “本王答应之事,自然不会出尔反尔!”独孤梵回望着他:“至于你方才所言,本王自会派人前去调查,若证实你所言不虚,本王会给你一个说法!” 黑衣人闻言,眼底瞬间迸发出希冀光芒:“事到如今,我还能为双亲讨回一个说法?” “自然!”独孤梵意有所指,扫视一眼路昭昭:“正如她所言,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绝不允许任何草菅人命的情况存在!” “好!好!”黑衣人突然仰天长啸:“虽然我用错了报仇方法,但我不后悔;用我的一条命,为父母报仇,足矣!” 路昭昭望着他笑着笑着,便流下的泪,心情有些复杂。 默默收回视线,向着刑房外行去。 哎! 她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吓唬他了! “怎么?后悔救程大人了?”随后行出的独孤梵,伸手,揪住她后衣领。 路昭昭蹙眉,胡乱扯回衣领:“谁说我后悔了?” 纵使黑衣人所言句句属实,但也不应私下杀戮,程大人最后如何,理应根据朝廷律法来判! “既然没后悔,为何一副懊恼之色?”独孤梵双臂环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路昭昭白了他一眼:“我就不能因为之前吓唬他,而感到内疚嘛?” “看不出,你的情绪变化还挺多!”独孤梵不置可否勾了下唇角,迈步,向前行去。 “……”路昭昭。 为何突然有种,被嘲弄的感觉? 第8章 不就是恶心人嘛,她也会 “王爷!先不论我情绪变化如何,就方才而言,我算不算是又帮了你一个大忙?”路昭昭压下心头吐槽,跟了上去。 独孤梵瞥了她一眼:“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看在我又帮了你一个大忙的份上,我可不可以换个地方住,不睡牢房了?”路昭昭满怀希冀,像是生怕他拒绝般,又先一步补充道:“这大理寺的牢房,环境实在是太差了,老鼠成夜‘叽叽’乱叫,吵的人睡不着也就算了,还往人身上爬……”说至此,路昭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发出灵魂询问:“……你们这儿,是不是从来都不捕杀老鼠?” “嗯!恭喜你,猜对了!”独孤梵。 “……”路昭昭嘴角一抽。 得! 就当她问了句废话! “先别急着嫌弃,毕竟,老鼠有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一道肥美的饭后点心!”独孤梵薄唇轻启,不紧不慢道。 “……”路昭昭瞬间瞪大双眼。 他口中的‘饭后点心’,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思至此,路昭昭忍不住,搓了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她宁可一年四季啃粗粮馒头,也绝不吃这种‘饭后点心’! “所以,牢房内有点动静,你该知足!”独孤梵云淡风轻,再次瞥了她一眼:“毕竟有些人想要这种动静,还没有呢!” “……”路昭昭。 你若喜欢这种动静,送给你! 全都送给你! 我绝不跟你抢! “王爷说的如此头头是道,想必曾经一定品尝过老鼠的肥美,可真没看出来,私下里,王爷竟还有这种癖好!”路昭昭皮笑肉不笑道。 不就是恶心人嘛,她也会! 独孤梵脚上步伐微微一顿,不置可否望了她一眼后,重新迈开步伐:“伶牙俐齿!” 瞧着他离去背影,路昭昭一时有些拿不准,他是否生气? 想了想,还是小跑跟了上去。 如今她还大有用处,相信即便他再怒不可遏,一时半会也不会真将她怎么样? 更何况…… 虽然她看不出他的面相及命格,但以他周身的气场来看,他绝不是一个弑杀之人! “王爷!如今真正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还逍遥法外,日后你一定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所以你看,能不能先给我那么一丢丢的好处?”路昭昭壮着胆子上前,挡住他的去路,同时不忘卖惨的,指了指自己眼睑下方的黑眼圈:“从昨夜开始,我就被老鼠吵得几乎没合眼,若长此以往下去,我怕真正的幕后凶手没抓到,我就先一步猝死了!” 言外之意,我若猝死,谁还能如我这般,助你们破案? 独孤梵瞧着她眼睑下方的淡淡乌青,伸手,将她拨至一边。 “……”路昭昭。 什么意思? 难道是再次被拒绝了? “还不跟上!”独孤梵头也不回道。 听着他那仿若天籁般的嗓音,路昭昭顿时眉开眼笑。 “来了!”话音未落,人已一溜烟的跟了上去。 ——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路昭昭才被急促的敲门声,自睡梦中惊醒。 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慢慢坐起身子;望着周边陌生环境,一时间有些懵。 好一会…… 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别敲了,这就来!”路昭昭下床,随手拿起一旁长袍,一边穿,一边向着门口行去。 打开房门,一眼便瞧见焦躁不安的狱丞。 “还好!还好……你真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出狱了,真是吓死我了!”见到她的瞬间,狱丞仿若劫后余生般,拍了拍胸口。 “……”路昭昭面色微黑。 他这是有多希望,她被永远关在牢中啊? 狱丞瞧着她的神色,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自然的干笑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路昭昭冲他伸手:“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狱丞忙自衣袖中,取出包裹严实的扳指递给她。 路昭昭接过,打开布包,一眼便看出,这枚成色不错的翠绿色扳指,周身萦绕着浓浓的黑色煞气。 “这枚扳指在地下埋的时间可不短,也多亏你没有成日带在身上,不然你早已小命休矣!”路昭昭没有半点危险耸听,就以它目前周身萦绕的煞气,没有特别加持福运之人,贴身佩戴不出三日,必然会煞气缠身,小命休矣。 狱丞闻言,一阵后怕:“你快帮我处理掉!” 经此一番,日后他可再也不敢买,来路不明的东西了! “行!”路昭昭随口应下,抬起指尖,在扳指上空,迅速画下一道金色的符,同时口中念出一段咒语,待咒语落,指尖对着符轻轻一点:“封!” 伴随着她一声高喝,金色的符瞬间隐没进扳指内,与此同时,它周身萦绕着的黑色煞气,也一同消失。 狱丞睁着茫然而又新奇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手上动作,虽然没有看出半点所以然来,却仍下意识觉得,她手指一阵乱画,肯定是有道理的。 “行了!扳指上的煞气我已经封住,但东西你最好还是别要了,以免哪日煞气外泄,你小命不保!”路昭昭道。 “不要,不要……你看着处理就行!”狱丞吓得连连摆手。 跟小命相比,一枚扳指算得了什么! 路昭昭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毫不客气的将扳指收入腰间。 毕竟…… 有便宜不赚,绝不是她的风格! 当然…… 最主要的是,她对这枚意外收获的扳指很满意,待她洗清嫌疑出狱后,它上面的煞气,不仅可以防身,说不定日后,扳指还能给她当盘缠用! 狱丞自然不知,他对之避如蛇蝎般存在的扳指,对于路昭昭来说,却是难得的宝贝。 “扳指你已经收起来,那日后,我是不是就不会再霉运缠身了?”狱丞问的有些忐忑不安,生怕事情远还没有结束。 “放心!扳指已不在你身边,你身上的霉运,过两日便会自行消散!”路昭昭安抚道。 第9章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自谦吗? “如此就好!”狱丞长长舒了口气,只觉压在心中的大石头,仿佛瞬间落了地,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可真厉害,我做狱丞这么久,还是第一个见到,犯罪嫌疑人能如你这般舒服的住在厢房!” 早上他带着扳指,急匆匆去找她,却发现她昨日住的牢房内空无一人,好一顿打听,才打听到,她被王爷安排到了后面的厢房内休息! 如此操作,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过奖!”面对他崇拜的眼神,路昭昭很受用。 狱丞闻言,忍不住冲她竖起大拇指。 暗自寻思着,日后她若洗清嫌疑,他就做她小弟,她若洗不清嫌疑,那他就多帮衬她一些,相信以她的本事,日后绝不会蒙尘! 所以…… 他定要牢牢地抓住,她这颗未来一定会闪闪发光的金子! 毕竟……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跟着她,他日后一定会好运不断! “对了!你刚睡醒,还没吃东西?我去给你端些?”狱丞询问。 “行!方便的话,顺便给我打一盆水来!”路昭昭道。 “好!”狱丞麻溜点头,也不多加耽搁,快步离去。 待路昭昭整理好床铺,狱丞已一手端着盆,一手端着早饭,去而复返。 “姐!你先吃着,若是不够,或是有任何事情,尽管来找我,我这儿有点事,要先走了!”狱丞边说,边将早饭和盆放在桌子上。 听着他这声‘姐’,路昭昭不由轻笑一声。 “这姐都叫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 “我怎把这茬给忘了!”狱丞懊恼的拍了下脑袋,随即,正色道:“我叫刘宝源,是大理寺的狱丞,虽然官职不是很大,但行个方便还是可以的,所以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不用客气!” “行!我记下了,你先去忙!”路昭昭示意。 刘宝源颔首,抬腿,便急匆匆的跑走。 路昭昭瞧着桌面上,明显丰富多样的早饭,心情不错。 没想到帮他一个小忙,待遇倒是提升了不少! 看来日后,她要多多行善! —— 用过早饭。 路昭昭无所事事的在大理寺内溜达,巡逻守卫们对她视而不见。 因昨夜他们便得王爷口令,只要她不试图溜出大理寺,就不用管她。 “路昭昭!” 突兀响起的叫唤声,使路昭昭回身。 待瞧见来人,不由挑了挑眉。 “看萧大人气色不错,想必是被皇上夸了?”路昭昭打趣。 “真是什么都逃不出你的法眼!”萧亦寒也未藏着掖着,在她面前顿住步伐:“只可惜,昨夜抓到的,并不是真正连环杀人案的幕后真凶!” “只要他还敢作案,早晚会抓到!”路昭昭宽慰。 “借你吉言!”说话间,萧亦寒将手掌摊至她面前:“劳烦你再帮本官看看,今夜是否还有文武百官遇害?” “……”路昭昭。 这个家伙,还看上瘾了! 心中虽如此吐槽,她面上却未表露分毫。 伸手,捏住他的指尖。 刹那间,他未来十二个时辰之内,将会经历的所有事情,皆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怎么样?可有文武百官遇害?”见她迟迟不语,萧亦寒忍不住出声询问。 路昭昭收回指尖:“根据你的面相和手相来看,十二个时辰之内,你不会再接触任何尸首,但这并不能代表,十二个时辰之内,一定没有文武百官遇害! “通常情况下,文武百官遇害,我会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但你从我的面相和手相来看,十二个时辰之内,我并未接触任何尸首,所以,我是不是可以将你的话理解为,今夜文武百官遇害的几率很小?”萧亦寒问。 “对!你可以这么理解!”路昭昭道:“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夜间巡逻,还是不能松懈!” “这个我明白!”得到她肯定答复,萧亦寒只觉连日来的压力,都减轻了不少:“王爷亲自下令,允你在大理寺内随意活动,说明王爷对你还是很另眼相看的,所以好好表现,说不定抓到连环杀人案幕后真凶后,王爷会留你在身边做事!” “……”路昭昭。 大可不必! 她可不想日后,对他唯命是从,从而失了自由! “像我这种乡野长大的女子,怎配留在王爷身边做事?”路昭昭镇定自若的说着场面话:“我现在不求其它,只想早日洗清嫌疑,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不必自谦,以你的能力,留在王爷身边做事,完全可以胜任!”萧亦寒抬手,想要宽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但又后知后觉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从而急忙收回手。 “……”路昭昭。 你看我像是真的自谦吗? 我纯纯是不想,留在他身边做事好! 暗自吐槽间,路昭昭眼尖瞧见,自远处行来的一行人等。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见她直直望着他的后方,萧亦寒不由狐疑回身,一眼便看到,独孤梵等人。 “王爷!”萧亦寒开口。 “你先带程大人,去看昨夜刺杀他之人!”独孤梵吩咐。 “是!”萧亦寒颔首,对着程暮文做了个‘请’的手势:“程大人!这边请!” “有劳萧大人了!”程暮文点头致谢。 路昭昭从他们的对话中,敏锐捕捉到重点,好看眉头,微微蹙起:“以程大人周身的气运来看,他不像是手上沾染血腥之人,倒是方才被两名衙役押着的那名男子,手上沾染了不少血腥,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听着她的小声嘟囔,独孤梵深如幽昙般的目光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之色,片刻,才自她身上收回目光。 “既然想知道,就自己去一探究竟!” 路昭昭意外:“我可以去?” “嗯!” 得到他肯定答复,路昭昭眸光晶亮,抬腿便向着萧亦寒等人离去方向追去。 瞧着她那仿若兔子般,跳跃的身影,独孤梵不置可否勾了下唇角,迈步,跟了上去。 第10章 你恶心谁呢? “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我告诉你,昨夜我杀不了你,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像你这种草菅人命的狗官,就该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 路昭昭刚踏进牢房,远远便听闻到,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你这个狗官,撞死我母亲,打死我父亲,害得我家破人亡,所以你最好祈求,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我,否则,我早晚会取了你项上人头,为我父母偿命……狗官……你这个狗官……你不得好死……你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黑衣人目眦欲裂,不断向着程暮文所在方向抓挠,像是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将他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萧亦寒几次想要开口,制止他的谩骂,却都被程暮文拦住。 直至黑衣人骂累了,气喘吁吁瘫坐于地面上,程暮文才满脸歉意开口。 “本官能理解你痛失双亲的心情,也知你心中的恨……” “呸!”不待他说完,黑衣人狠狠朝他吐了口唾沫:“你别以为假惺惺的说几句好听话,就能得到我的谅解,就能抹杀掉,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事实,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原谅你这个刽子手,此生我与你,定然是不死不休!” “哎……”程暮文轻叹一声,对上他猩红双目:“……本官不奢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听本官把话说完!” “呵!把话说完?”黑衣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嘲讽笑道:“当初我父亲去你府上,为我母亲讨要一个说法时,你可曾听我父亲把话说完?不!你没有!你不仅没有,还命人将我父亲打出府,害得他缠绵于病榻之上,最后含恨而终!” 程暮文闻言,面上愧疚之意更浓:“无论是撞死你母亲,还是打死你父亲,本官之前并不知情,直至今日早朝,本官才知晓此事,但不可否认,你父母之死,本官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本官治下不严,才害的你父母枉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黑衣人‘蹭’的一声,自地面上跳起:“你这是敢做不敢当?” “做过之事,本官自然会认,但你父母之死,本官之前确实不知!”程暮文郑重解释道。 “你骗鬼去!”黑衣人咒骂:“依我看,你就是在这儿装傻充愣,实则早已暗地里找好了替罪羊!” “本官没有!”程暮文辩解,真诚十足道:“不管你信不信,本官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掺假!” “既然你已找好了替罪羊,又何必来我这儿,假惺惺的求原谅?恶心谁呢?”黑衣人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还因愤怒,而青筋顿冒,同时不忘恶狠狠的警告他:“不管你怎么解释,我都不会信,还有,你给我记住了,只要我一日未死,便会想方设法的弄死你,即便我死了,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面对他浓烈的仇视与恨意,程暮文知道口说无凭,当即自衣袖中取出一叠东西递给他。 “这里的东西足以证明,你父母出事时,本官并不在京城!” 黑衣人一把打掉他递来的东西,冷嘲道:“谁知道你给的东西,是真是假?” “……”程暮文蹙眉,有些无可奈何的望着他。 突然不知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自己所言? “程大人给你的东西,做不得假!”独孤梵薄唇轻启道:“本王说过,若你所言不虚,自会为你做主;所以,昨夜离开大理寺后,本王便命人去查了你父母之事,而一切罪魁祸首的矛头,皆指向礼部侍郎府的管家!” “不、不可能……”黑衣人下意识摇头。 他不相信父母之死与程暮文无关,也不相信这么久以来,自己一直恨错了人! “你父母出事时,程大人已携家眷离京数日,因他是受皇命离京办事,所以行程很好查!”独孤梵望着他道:“程大人方才递给你的东西,便是当初皇上下的旨意,以及各处通关文牒,上面都有详细的日期,你只需看一眼,便知程大人所言不虚!” 黑衣人闻言,有些愣怔的目光,慢慢下移,落于被他打落于地面之上的文牒与圣旨上。 片刻…… 缓缓蹲下身子,带着几许狼狈与急切,将东西一把抓起,放在面前一一翻看着。 “程大人乃五日前刚回京,对你父母之事,的确不知!”独孤梵补充道。 黑衣人像是听不到他所言般,未给予他任何回应,只顾着急切的查看所有日期,直至确定真如他们所言,才仿若体力透支般,瘫软与地面之上。 倘若…… 倘若当初,他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多方打听一下,是不是就会发现,程大人根本不在京城,不在府上? 他就不会因此而恨错人,刺杀错人? 如此一来,他是不是只需耐心等待程大人归来,便可名正言顺的替父母报仇雪恨? 妹妹也不会因此,而被他送养,从此失去这世间唯一至亲之人的照顾! 面对着又哭又笑,满目绝望的黑衣人,程暮文心头的愧疚达到顶峰。 “是本官治下不严,才使府中下人,胆敢趁本官外出之际胡作非为,本官在此向你道歉!”程暮文冲他拱手行礼:“残害你父母之人,本官已亲自给你押送来,也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陷入深深绝望与痛苦中,掩面痛哭的黑衣人闻言,猛然抬起猩红双目。 扫视一圈后,才发现被人群遮挡住一半的管家。 刹那间,眼底的绝望与痛苦,再次被浓浓的恨意取代。 “你一个小小的管家,怎么敢如此草菅人命?你怎么敢?”黑衣人几乎要咬碎了牙,手掌猛地拍向牢门,像是恨不得立马冲出去,亲手解决了他。 感受到他浓烈的杀意,管家吓得瑟缩一下。 “我、我本也不想手上沾染血腥,可要怪就怪你母亲倒霉,好端端的突然出现在马车前,我一时躲闪不及,才会撞到她……” 第11章 懊恼当初没有斩草除根 “借口!这些都是你的借口!”黑衣人目眦欲裂:“我母亲被撞倒后,若能及时看大夫,她很有可能不会死,但你呢?直接驾着马车离去,任由我母亲失血过多而亡!刽子手!你这个挨千刀的刽子手……” 管家不敢直视他骇人目光,眼神飘忽不定的望向别处:“我当时太过害怕,所以,才会一时鬼迷心窍的匆匆离去……” “呵?害怕?你会害怕?”黑衣人又哭又笑的指着他:“你害死我母亲是一时害怕,那命人打死我父亲呢?是一不做二不休吗?后来,你又命人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我扔入河中,又是为了什么?斩草除根吗?” “……”管家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辩解,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无措的目光,不由望向自家主子。 察觉他的目光,程暮文面色一冷:“一直以来,本官都以为你是个拎得清的,却没想到,本官大错特错!” “老爷……” “本官曾不止一次的告诫你们,要遵纪守法,与人为善,绝不可借势欺人,可结果呢?本官不过离京数月,你就敢滥杀无辜,甚至是带着府中一众家丁,为非作歹,你可知罪?”程暮文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厉声问道。 “老奴知罪!”管家下意识认错,祈求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仿佛他是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老爷!老奴真的知错了,老奴保证日后绝不会再犯,还望你看在老奴尽心尽力伺候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为老奴求求情,饶老奴一命!” “饶你一命?”程暮文冷冷的回望着他:“当初你对他人痛下杀手时,可曾想过,饶人家一命?” “……”管家求饶的话语,瞬间卡在嗓子里。 他本以为,他已斩草除根,却没想到他会死里逃生,不仅刺杀了老爷,还将掩埋的真相彻底撕开! 如果…… 如果当初他下手再狠一些,确定他真的咽气后,再将其丢入河中,是不是他就不会落到如今这番田地? “死性不改!”相处多年,程暮文只需一眼,便知他心中小九九。 管家一个激灵,急忙掩去眼底流露出的懊恼之色:“老爷!老奴知错,老奴真的知错了……你救救老奴,救救老奴……” 程暮文无视他的求救,别开目光。 管家一看,彻底的慌了:“老爷!你自小便由我父亲看着长大,我父亲更是在府中兢兢业业伺候你一辈子,你真的忍心,看他唯一的儿子丢掉性命?让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吗?” “令你父亲不能瞑目的不是本官,而是你!”程暮文彻底动了怒气:“想你父亲一辈子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府中谁人不说他一句好?当初本官正是念在与你父亲的情分上,才将你提拔成管家,谁承想,你竟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玩意?若你父亲还活着,怕都不用本官动手,他已将你活活打死!” 管家闻言,面色瞬间惨白:“我、我也不想撞死人,我也不想的……” “若你当初撞人后,第一时间便将人送去医馆救治,后面所有事情,就都不会发生!”程暮文嗓音中,夹杂着几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本官救不了你,你还是好好想想,日后见到你父亲,该如何解释!” 伴随着他话音落,管家双腿蓦然一软。 若不是有两名衙役拉扯着,此刻他怕早已重重摔倒与地面之上。 “我这是一步错,步步错……”管家面如死灰,喃喃自语。 此时此刻,才算有了几分真正的懊悔之色! 程暮文懒得继续与他浪费口舌,目光重现转向黑衣人:“管家已交给大理寺,相信大理寺会还你父母一个公道,至于当初参与打人的家丁,回府后,本官便会将他们全部发卖!” 黑衣人猩红双目,缓缓的望向他:“那你呢?你治下不严,又该受到什么惩罚?” “……”程暮文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早朝皇上已训斥过程大人,并罚俸三月,闭门思过半月,以儆效尤!”独孤梵道。 黑衣人闻言,双手捂住脸庞,泪水顺着指缝流出:“父亲!母亲!你们听到了吗?伤害你们之人,都将受到惩罚,你们可以安息了!” 路昭昭瞧着这一幕,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但好在…… 一切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你刺杀本官一事,本官不打算追究了,待会便让萧大人放你离开!”程暮文道。 黑衣人猛然抬起眼睑,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你真不打算追究我的责任?” “是!”程暮文给予他肯定答复,顺手自衣袖中取出一个钱袋,塞入他手中:“这里有些银锭和一些金叶子,出去后好好的生活,本官相信,若你父母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而不是沉浸在仇恨中!” 黑衣人紧了紧手中钱袋,片刻后,突然起身跪在他面前:“谢谢程大人手下留情!出去后,我一定会好好生活!” 带着妹妹,好好的活着! 程暮文抬手,示意他起身:“说起来,也算是本官对不起你,若日后,你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来找本官!” 黑衣人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 出去后,他只想带着妹妹好好的生活,至于有些人、有些事,他并不打算再见! “草民周子尹,在此也谢过王爷与姑娘的帮助!”黑衣人对着独孤梵与路昭昭所在方向,重重叩首。 若不是他们帮忙,他又怎能为父母报仇雪恨?又怎会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们的大恩大德,他没齿难忘! 路昭昭望着他:“根据你的面相和手相来看,你命中本该有此一劫,只要渡过此劫,日后你定会平安顺遂!” 周子尹之前已见识过她的本事,不疑有他:“多谢姑娘指点!” “不客气!出去后,接回你妹妹,好好的生活!”路昭昭道。 周子尹重重点头:“嗯!我会的!” 会接回妹妹,带着她好好的活着! 会让父母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第12章 有目的的猎杀 次日,晌午。 路昭昭刚准备睡个回笼觉,房门便被自外大力推开,吓的她解了一半的腰带,刷得系了回去。 常泽未料到,她正欲休息,慌忙别开眼:“王爷命属下,带你过去!” “下次进来,记得敲门!”路昭昭嗓音中,带着几许咬牙切齿的意味:“毕竟,男女有别!” “是!”常泽应下。 瞧着他那尴尬无措的模样,路昭昭未再多加为难:“走!” 常泽颔首,先一步向外行去。 路昭昭跟上,见他带着她向大理寺外行去,一时间不由有几分狐疑:“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边走边说!”常泽言简意赅道。 “……”路昭昭。 行! 目的地在你的脑海中,你说了算! 半个时辰后…… 望着重重人群,路昭昭沉默了。 敢情又有文武百官遇害了! 立与人群中,一脸菜色的萧亦寒,无意间瞥见她的身影,急忙推开人群,行了过来。 “你不是说,从本官的面相和手相来看,再有文武百官遇害的几率很小吗?” “对!我昨日的确如此说过,但……”路昭昭望着他,纠正道:“……我说的是十二个时辰之内!” 言外之意,这位大人的死,从昨日我帮你看手相之时,截至目前为止,已超过十二个时辰! “……”萧亦寒沉默了。 早知时间卡的如此精准,今日一早他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该第一时间去找她看面相及手相! 如此一来,说不定胡大人还能免去一死! 现在他都不知,待会入宫禀报皇上,胡大人遇害一事,皇上会不会气的,当场罢了他的官? “先去看看胡大人的尸首!”独孤梵道。 路昭昭望了眼,不知何时凑过来的他道:“我记得你们之前说过,前三位大臣遇害时间,皆在夜晚,皆在自己府上?” “是!”独孤梵道。 得到他给予的肯定答复,路昭昭不由望向胡大人尸首。 这突然从夜间杀人,变成白日杀人! 从城中杀人,变成城外杀人! 是因夜间巡逻太严,凶手不好下手,还是从始至终,幕后之人都是有目的的猎杀,无关时间地点? 独孤梵看出她心中疑惑,薄唇轻启道:“具体情况如何,还有待查证,但胡大人今日出城,是为见偷养在外的外室,据他的随从所言,胡大人刚行下马车,还未来得及与外室互诉心肠,便被突兀窜出的蒙面黑衣人,一刀毙命!” “……”路昭昭。 真是服了! 在这满朝文武百官,人人自危之时,他竟还有心情幽会外室! 真不知是该说他胆子太大,还是该说他命该如此! “对方能在这空旷之地,做到一刀致命,想来事先便已知胡大人行程,提前埋伏在此,瞅准时机,给胡大人致命一击,所以……”路昭昭压低嗓音:“……对胡大人行程了如指掌之人,要么是他身边亲近之人,要么是潜伏在他身边之人,而且潜伏的时日不短,否则不会将他的行程摸的如此清楚,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应该都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从胡大人随从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即便她碰触胡大人的尸首,也定然看不到凶手的模样,唯一能看出来的,便是刺杀他与曹大人的凶手,是否为同一人? 所以…… 要想将凶手自茫茫人海中揪出,从胡大人身边之人查起,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你所能想到的,本王已命人去查了!”独孤梵道。 路昭昭闻言,冲他竖起大拇指。 果然…… 英雄所见略同! 迈步,向着胡大人尸首行去。 正如他们所言,胡大人乃是被一刀致命,死相与曹大人一般无二。 眸光稍稍略过他的脸庞,路昭昭便蹲下身子,装模作样的打开他的手掌。 刹那间,他死亡前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只见身形灵巧的蒙面黑衣人,仿若从天而降般,突兀出现,手中刀刃快狠准的刺入胡大人胸膛,随即,不做丝毫停留的闪身离去。 短短数秒的画面,路昭昭却仍捕捉到,他左手小拇指处,那颗很容易令人忽略的小黑痣! “从面相和手相,以及胡大人的死相来看,的确与刺杀曹大人的凶手,乃为同一人!”路昭昭收回手的同时,给予他们确切答复。 独孤梵等人,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只是如今,凶手作案的时间与地点发生改变,他们想要预防,就更加的难上加难! 只能寄希望于,从胡大人身边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若是随性杀人,他们面临的挑战,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大,可若是有目的的杀人,那么他们就必须尽快找出,四名受害者之间的关联,以免再出现新的受害人! “先将胡大人尸首带回去!”独孤梵吩咐。 “是!”衙役应声,刚欲将胡大人盖上抬走,却被一名珠光宝气的女人,先一步哭天抢地的扑了上来。 “老爷啊!你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撒手人寰了呢?你让我们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活啊……”胡夫人一边哭的悲切,一边捶打着胡大人的胸膛:“……老爷啊!你醒醒,你醒醒……你怎忍心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啊!老爷……” “母亲……”一旁年约十来岁的少年,眼眶通红的唤了声。 胡夫人像是被瞬间惊醒般,一把将少年扯趴下:“老爷!你快看看,顺儿也来了,你平日里不是最疼他嘛!他来看你了,你快睁眼看看他!老爷!你快睁眼看看他……” “母亲!没用的!父亲已经去了!”少年哑着嗓子,轻声道。 “不、不……”胡夫人拼命摇头,但心头的希冀,却也在这一刻,彻底被击破,身子不受控制的瘫软与地面之上。 “母亲……”少年急忙将她拥入怀中,眼眶中隐忍的泪水,终是顺着眼角滑落:“……母亲!孩儿已失去父亲,不能再失去您了!” 胡夫人掩面痛哭,她不知接下来的路,他们孤儿寡母该怎么走? 第13章 别白日做梦了 “夫人!少爷!老爷已经走了,他若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你们好好保证身体……”随从上前,小心翼翼道。 听见他的声音,胡夫人像是猛然想起什么般,面上悲戚之色,瞬间被愤怒取代。 “你这个狗奴才,老爷被刺杀时,你在做什么?你为何不护主?”胡夫人因愤怒,指着他的指尖不断颤抖:“你这个不知护主的狗奴才,回头我就将你发卖了!” 随从吓得面色一白,‘砰’的一声跪于地面之上:“夫人!不是奴才不护着老爷,是对方下手实在是太快了,奴才根本没反应过来,求夫人手下留情,不要将奴才发卖,求夫人手下留情……” “老爷都死了,你这个狗奴才还有脸求情,你就该一头撞死,下去继续伺候老爷!”胡夫人咒骂着,突然一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少年见状,瞬间吓得面色惨白:“母亲!你怎么了?母亲!你别吓孩儿……” “先帮你母亲顺顺气!”路昭昭提醒。 少年闻言,急忙轻拍自家母亲后背,帮她顺气。 好一会…… 胡夫人的呼吸,才缓过来。 “胡夫人!胡大人已去,还望你节哀顺变!”路昭昭道。 胡夫人望着自家夫君的尸首,泪水再次顺着眼眶蜂拥而出。 “王爷!萧大人!我家老爷不能白死,还望你们为我家老爷做主!”胡夫人拉着自家儿子跪下,对着独孤梵与萧亦寒重重叩首。 独孤梵望了眼萧亦寒。 萧亦寒了然,上前将人扶起:“胡夫人放心,王爷与本官定会尽快还胡大人一个公道!” “谢王爷!谢萧大人!”胡夫人道谢。 “胡夫人客气了!”萧亦寒道:“待会本官还有些事情需要问你,麻烦你跟本官回一趟大理寺!” “好!”胡夫人泪眼婆娑点头,问出心头疑惑:“连环杀人案凶手,不都是夜间作案吗?怎会突然改为白日作案?” “……”萧亦寒。 他也想知道! “之前那些大人,都是死在家中,为何我家老爷会死在郊外?”问出此话,不待萧亦寒回应,胡夫人倒是先一步愣住,随后,眸光刷的落与仍跪于地面上的随从身上:“你说,老爷下朝后不回府,为何会出现在这?” “这、这……”随从因紧张,指尖微微收紧,慌乱无措的乱望。 胡夫人见状,心下一沉:“老爷已经去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还是说,你真想让我送你下去伺候老爷?” 随从一个激灵,慌忙对着她重重磕头:“奴才说,奴才说……老爷来此,是为了看望冯姨娘!” 心头猜测得到证实,胡夫人身子晃了晃,险些没有站稳。 “母亲……”少年急忙伸手,将她扶稳。 “老爷!妾身早说过,你不能重色,不能重色……你偏不听,现在真死在美人乡了,你让我与顺儿孤儿寡母,日后可怎么活啊?你个没良心的天杀的……”胡夫人哭的几欲晕厥,心头是又气又怒,眸光在人群中搜索,待远远瞧见呆坐于角落中的倩影,当即不顾一切的推开自家儿子搀扶的手,冲了过去。 “母亲……”少年心头一惊,忙追了上去。 “都怪你这个小贱蹄子,若不是你,老爷怎会冒险出城,丢了性命……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嘴上叫嚷着,胡夫人已一把揪住冯姨娘发丝,用力的撕扯着,殴打着:“……我打死你,打死你……” 头皮上传来撕裂的痛,使冯姨娘自浑浑噩噩中回过神,下意识抬手反击。 “要不是你这只母老虎,咬死不准老爷纳妾,老爷至于将我藏在城郊外吗?我若早早入了府,老爷又何苦两头奔波,更不会死在这儿……所以,老爷的死,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胡说八道!我不让老爷纳妾,是为了老爷能有更多的时间用在仕途上,好光耀门楣,谁承想你这个小贱蹄子,竟敢私下勾搭老爷,不仅影响老爷仕途,还让老爷因此丢了性命,看我今日不抓花你这张狐狸精的脸……”胡夫人反驳的同时,手下没有丝毫停顿,冲着她的脸一阵抓挠。 “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你不让老爷纳妾,分明就是心胸狭隘,嫉妒成性……”冯姨娘恶狠狠道,不肯吃亏,也冲着她的脸抓去:“……让你这只母老虎不准老爷纳妾,让你不准老爷纳妾……” 随从望着扭打成一团的二人,急的额头直冒汗:“夫人!冯姨娘已怀有身孕,你下手轻点!” 胡夫人一听,心头火气更胜,像是感受不到自身疼痛般,下手更狠。 “……”路昭昭。 这女人打起架来,果然离不开挠头抓脸! 瞧着闹成一团的二人,独孤梵侧目,望了眼身侧衙役。 衙役们了然,迅速上前,将撕打在一起的二人强行分开。 “母亲!你怎么样?痛不痛?孩儿带您去看大夫!”瞧着向来端庄的母亲,此刻发丝凌乱,脸上布满抓痕,少年一脸担忧。 “母亲没事,有事的是她!”胡夫人愤怒的望着,比她伤的还惨的冯姨娘:“你一个外室,怀的还不知是谁的孩子,休想赖在老爷头上;我甚至有理由怀疑,你与凶手串通一气,故意将老爷引至此,才害的老爷惨死!” “你血口喷人!”冯姨娘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据理力争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老爷的,你休想往我身上泼脏水,老爷之死,更是与我无关,你也休想往我身上赖!” “你说是老爷的,你拿出证据来啊?”胡夫人‘呸’了一声:“我还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背着老爷乱搞出来的呢!” “你、你、你血口喷人……”冯姨娘气的身体颤抖:“……你不就是怕我生下孩子后,抢了你儿子的家产嘛!” “呵!”胡夫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嘲讽笑道:“你一个外室女,进不了府邸,生下的孩子,更是上不了族谱,你拿什么跟我儿子争?别白日做梦了!” 第14章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冯姨娘呼吸一滞,气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 “夫、夫人!不管怎么说,冯姨娘肚子里怀的都是老爷的孩子,更是少爷在这世间唯一的手足……” ‘啪!’ 不待随从说完,胡夫人已一耳光狠狠甩了过去。 “这里哪有你这个吃里爬外,狗奴才说话的份?”胡夫人怒不可遏:“你这么护着她,莫不是她肚子里怀的其实是你的种,你们合起伙来,想要将这笔烂账,算在老爷的头上?” “夫人明察,奴才与冯姨娘清清白白,绝无半点逾越……”随从‘砰’的一声跪下,不断磕头:“……奴才之所以胆敢进言,是因为老爷活着的时候,很期待冯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降生!” “一派胡言!”胡夫人指着他愤恨道:“分明就是你们合起伙来,想要污老爷清白,待回府后,我便让管家将你发卖出去,看你还怎么凭着一张巧嘴,污蔑老爷清白!” “夫人!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分虚言,求夫人明鉴,求夫人明鉴……” 随从苦苦哀求,胡夫人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暗自寻思着,一定要让管家将他发卖的越远越好! 缓和一会的冯姨娘,捂着肚子道:“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风,老爷还尸骨未寒,你就要将他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发卖,一个污掉清白,你是想让老爷死不瞑目吗?” “吆!这就护上了?”胡夫人冷嘲,毫不客气将她的原话,还了回去:“老爷还尸骨未寒,你们就敢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若你真是老爷外室,怕老爷才会死不瞑目?” “你、你胡搅蛮缠……”冯姨娘气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像是下一瞬,就会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独孤梵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将她们全部带回大理寺!”独孤梵示意。 “是!”早有此意的萧亦寒,立马吩咐衙役将人全部带走。 不多会…… 原地便只剩下寥寥数人。 “强势的夫人,与强势的外室之间,必然会折损一个!”萧亦寒摇头道。 暗自吐槽,胡大人这死都死了,还留下一堆烂摊子,也不怕他夫人一怒之下,将他的牌位给砸了! 路昭昭瞥了他一眼:“死不了,就是可惜了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 在这世道,身为外室子,自出生起,便注定会遭受各种白眼,早早的去了,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萧亦寒秒懂:“只望他下辈子投胎,擦亮眼睛,找户好人家!” 路昭昭对此不做评价,因为有些事情,不是人为所能预判。 “人都带回大理寺,本官也该进宫面圣了!”提起‘进宫’二字,萧亦寒整个人都蔫下来:“不知本官此番进宫,能否全须全尾的回来?” “……”路昭昭看了看他。 嗯! 有点难! 察觉她目光有异,萧亦寒心下一惊:“本官不会……有去无回?” “这倒不至于!”路昭昭淡定道:“只要你不作幺蛾子,再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能活着回来就成!”萧亦寒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向前行了几步,又退了回来:“这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每日神出鬼没,一时半会想要将人找出,不是件容易得事,反正他猎杀对象是文武百官,要不,你去帮他们看看面相和手相,看他们谁是下一个受害者?” “……”路昭昭。 呵呵!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每日那么多文武百官,我一一看下来,是不想要命了吗? 吐槽归吐槽,路昭昭面上却一本正经:“万一这些文武百官中,有幕后指使者,如此大的阵仗,岂不是打草惊蛇?” “对哦!你看本官这脑子!”萧亦寒拍了下脑袋,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般,贼兮兮问道:“你说,要是你看了朝中所有文武百官的面相和手相,能否看出,他们谁是幕后主使?” “若他十二个时辰之内,与凶手有所接触,我便能看出,若是没有接触,那么就看不出!”路昭昭实话实说,顺便不忘掐灭,他心头这抹不切实际的想法:“再者,并不是所有文武百官都愿意看相,万一我看出他们曾做过的腌臜事,他们还不得杀我灭口,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萧亦寒。 好像是这么个理! 思至此,萧亦寒也不再垂死挣扎,认命的与路昭昭等人挥了挥手,翻身上马,向着皇宫行去。 “我们也走!”独孤梵道。 路昭昭颔首,跟着他上了马车。 随意挑了个,离他有些距离的位置坐下。 独孤梵深邃眸光扫过她:“坐那么远,怕本王吃了你?” “王爷说笑了,这儿离窗户近,方便看外面风景!”路昭昭淡定回道。 男女有别,她可不想因坐的离他太近,而令他误以为,她对他有什么想法!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早些洗清嫌疑,然后麻溜的找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来! “是吗?”独孤梵不置可否勾了下唇角,靠着车壁,缓缓闭上眼睑。 “……”路昭昭。 怎么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莫不是…… 被萧大人的乌鸦嘴说中了,他真动了,将她收入麾下的心思? 思至此,路昭昭打了个寒颤。 她可不想日后为他效力,她只想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苟活着! 搓了搓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急忙伸手撩起车帘,试图让冷风,吹走脑海中纷杂思绪。 两刻钟后…… 马车缓缓行入城内。 望着热闹非凡的街道,及小摊贩们吆喝的各种美食,路昭昭想下车。 毕竟…… 出城时,行色匆匆,什么也没来得及看,这回城后,总该可以好好看看沿路风景了? “王爷!入京这么久,我还从未仔细瞧过,除了大理寺之外的地方,要不你大发慈悲,让我下去溜达溜达?”路昭昭试探开口。 独孤梵眼皮都未动一下,清冷嗓音自唇中溢出:“好好待着,收起你不切实际的想法!” 第15章 变脸如翻书 “……”路昭昭。 要不要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啊? 亏得她,还帮了他不少忙! 看来日后,忙还是少帮些,反正帮了,他也不记得她的好! “王爷!到了!” 她胡思乱想之际,马车缓缓停下,随后,车帘被自外撩开。 路昭昭下意识望了眼窗外,确定没到大理寺后,心头不免有几分狐疑。 莫不是…… 他们突然转性,准她下去溜达一会了? 独孤梵缓缓睁开眼睑,一眼便看出她的小心思:“晌午已过,下去吃些东西!” “……”路昭昭。 果然是她想多了! 独孤梵行下马车,见她毫无动静,眼睑微抬:“你不吃?” “吃!”路昭昭想都未想,麻溜的跳下马车。 笑话! 有机会下来溜达一圈,她不抓住机会才怪! 独孤梵等人行入酒楼,便被引上二楼包厢。 包厢内布置的十分雅致,淡淡的檀木香,闻起来极为舒服。 “果然是有钱有权之人来的地方,就是精致、漂亮!”路昭昭摸了摸墙上壁画,虽然她对此道不通,但仍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独孤梵在桌边坐下,自行斟了杯茶:“跟在本王身边,日后,你还能见到更多,曾经没见过的东西!” 路昭昭闻言,立马收回指尖,装傻称愣道:“你贵为王爷,身边定然人才济济,像我这种,既不通文墨,又不会功夫之人,待在你身边,纯粹是给你添麻烦!” “若本王不觉得麻烦呢?”独孤梵反问。 “……”路昭昭。 你堂堂一王爷,难道听不出,我在拒绝嘛! “王爷你心胸宽广,海纳百川,但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就不麻烦你了!”奉承话音落,路昭昭怕他不死心般,又忙补充道:“更何况,洗清嫌疑后,我还要圆师父他老人家临终前的遗愿,去寻找我亲生父母,也好让师傅他老人家,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师傅!师傅!对不起! 徒儿不是有意咒你,还望你老人家见谅! “先别急着拒绝,你可以再好好想想!”独孤梵轻抿了口茶道。 “……”路昭昭。 想个毛球! 纵使你再给我一百次机会,我的答案仍是一样! 毕竟…… 伴君如伴虎,虽然他不是君,但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王爷,她丝毫不觉得,与伴君有什么区别! 独孤梵瞥了眼,她铁了心的模样,轻轻晃动手中茶杯。 若她不能为他所用,那么…… 指尖微微用力,茶杯应声而碎。 “……”路昭昭吓了一跳,眸光下意识落向,他脚边碎裂的茶杯上。 这个家伙…… 不会是对她动了杀心? 思至此,路昭昭立马改口道。 “若我实在找不到亲生父母,日后留在王爷身边做事,倒也不错!”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稳住,待日后洗清嫌疑,再找机会溜之大吉! “嗯!本王的府邸,随时欢迎你!”独孤梵伸手,重新拿起一只茶杯,倒入新茶。 “……”路昭昭。 真是变脸如翻书! 默默移动步子,挪到窗边。 瞧着楼下的叫卖,及近在咫尺,鲜艳欲滴的糖葫芦,路昭昭吞了口唾沫。 回眸,望向常泽。 “我帮你算一卦,你去帮我买串糖葫芦怎么样?” “……”常泽。 “你是想算前程?还是想算姻缘?或者是其他的都行!”路昭昭一副,一切都好商量的口吻道。 “……”常泽依旧不为所动。 路昭昭眼巴巴的瞧了他一会,见他完全没有理会她之意,差点被气笑。 想当初她还在山上时,多少人重金想请她算上一卦,却都要看她的心情,现在倒好,她的一卦竟然都不值一串糖葫芦了! 士可杀,不可辱! 伸手,便向着常泽抓去。 “给她些碎银,让她自己下去买!”不待她指尖碰触到常泽,独孤梵清冷的嗓音,先一步响起。 路昭昭闻言,默默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 常泽则听令的取出一些碎银,丢入她的怀中。 “想吃什么,自己去买些,但最好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本王有一千一万种方法找到你!”独孤梵警告。 路昭昭笑颜如花,将碎银收好:“王爷说笑了,我怎敢在你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我去去就回!” 话音落,一溜烟跑走。 瞧着她离去背影,独孤梵举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口。 “王爷对她,不一样!”常泽道。 “哦?”独孤梵饶有兴致的勾了下唇角:“哪儿不一样?” “……”常泽想了想:“……王爷逗她,吓唬她!” 以往,王爷可不会有这般闲情逸致! 独孤梵眼睑微垂,把玩着手中茶杯:“本王并未吓唬她,而是以她的特殊之处,若不能为本王所用,那么就要将她远远送出京城,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 “但以路姑娘方才的反应,她显然是误以为,王爷你是要将她……”常泽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独孤梵低笑一声:“本王可什么都未说,她自己误会了,与本王何干?” “……”常泽。 对! 王爷你说什么都对! 是路姑娘自己误会,与你无关! 一刻钟后…… 路昭昭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糖炒栗,去而复返。 “你们要吃吗?我买了很多!”路昭昭招呼。 “你喜欢甜食?”独孤梵不回反问。 路昭昭颔首,顺势咬了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感觉,瞬间在口腔内蔓延开来:“吃甜食,心情好!” “成日被关在大理寺,的确是该吃点甜食!”独孤梵道。 “……”路昭昭。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里的糕点不错,尝尝!”独孤梵将一盘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推至她面前。 路昭昭捏起一块,塞入嘴中,瞬间爱上了这种香甜:“……好吃!” “都归你了!”独孤梵道。 路昭昭眸光登时一亮。 突然觉得,日后跟在他身边混,应该也不错! 至少可以经常吃到,各种好吃的糕点! 独孤梵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看来想要留住她的人,要从她的胃下手! 回头就让常泽,寻一些善做糕点的师傅回府! 第16章 有缘无分 路昭昭等人刚行入大理寺,便瞧见刘宝源急匆匆的身影。 “出了什么事?”独孤梵沉声问道。 刘宝源急忙刹住脚:“回禀王爷!刚刚胡夫人与冯姨娘又发生了口角,属下等人虽一再劝阻,但冯姨娘仍动了胎气,此刻正抱着肚子叫痛,属下寻思着,去给她找个大夫来瞧瞧,免得闹出人命!” 独孤梵眉宇微蹙:“怎未将她们分开看管?” “回禀王爷!她们到大理寺后,属下便第一时间将她们分开看管,但隔着房间,她们仍不消停,这不,吵着吵着,就吵出事情来了!”刘宝源也很委屈,想他一个狱丞,又不能用平日里,看管犯人的手法看管她们,也不能命人封了她们的嘴,以至于,吵着吵着,就变成了如今这个场面。 独孤梵闻言,冲他挥了挥手。 刘宝源见状,麻溜的向外冲去。 “本王是该说你乌鸦嘴太灵验,还是该说你看相太准?这人刚入大理寺不久,孩子就要没了!”独孤梵轻飘飘的撇了眼路昭昭。 路昭昭干笑:“我更喜欢后者!” 她孩子要没了,是命中注定,又不是她咒的! 更何况…… 她要是能积点口德,说不定这孩子还能多陪她一阵子,但谁承想,她半点不饶人,以至于如此快的动了胎气! 独孤梵懒得理她,随手抓了名巡逻守卫,问清冯姨娘与胡夫人所在之处,便迈开步伐。 路昭昭不做多想,跟了上去。 三人刚行至她们所在之处,便听闻到冯姨娘痛苦的哀嚎声,及胡夫人幸灾乐祸的嗓音。 “……真是天道好轮回,你害的我家老爷惨死,现在也该带着你肚子里那颗不知名的种,下去给他磕头道歉了……” “住口!你住口……”冯姨娘又气又怒,又加之肚子的疼痛,面色显得格外的苍白。 “怎么?你自己做得出来,还不许别人说吗?”胡夫人不依不饶的冷嘲:“你明知连环杀人案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你却还在这敏感时期勾搭老爷,让老爷冒着危险出城,老爷不是你害死的,是谁害死的?” “住口!你住口……” “你让我没了夫君,让我的孩子没了父亲,你活该下十八层地狱!”胡夫人愤恨道。 若不是此刻被看管在隔壁,只怕早已冲上去,对着冯姨娘又是一阵抓挠。 “这样不行!再刺激下去,一会儿怕真把人刺激出个好歹来!”路昭昭道。 虽然她能理解,胡夫人痛失夫君的心情,但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胡大人已去,她便只能将所有的怨气,全发在冯姨娘身上,再不及时阻止,今日怕死的就不止胡大人与冯姨娘腹中的孩子了! “把胡夫人带去别处看管!”独孤梵侧目,对着常泽吩咐。 “是!”常泽应声。 “孩子!我的孩子……”冯姨娘房中,突然传来凄厉的叫声。 路昭昭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推开房门。 入目,便是鲜红血液,顺着她的腿缓缓流下。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望着不断流出的血液,冯姨娘彻底的慌了神。 路昭昭快步上前,将她扶至软榻上躺下:“你先别急,已有人去找大夫,大夫一会就到!” “……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冯姨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老爷已经走了,我不能再没有这个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路昭昭:“……那个……我不是大夫,大夫一会就到,你先放松一些,不要太紧张……” “孩子!我的孩子……”冯姨娘泪眼婆娑,指尖紧紧捂着肚子,仿佛这样,便可以阻止孩子的离去般。 路昭昭瞧着这一幕,不忍心实话实话,只能轻声的安抚着她。 不多会…… 刘宝源便带着大夫,匆匆赶来。 路昭昭趁机抽回手腕,给大夫腾位置。 见冯姨娘气若游丝的模样,大夫顾不上放下医药箱,忙上前,搭上她的脉搏。 但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大夫就摇了摇头,收回指尖。 “晚了!孩子已经流的差不多了!” “不!不……”冯姨娘不愿相信,拼命的摇头:“……他已经快三个月,他不可能会舍得离开我,不可能……” 大夫见过太多流产妇人的模样,只是幽叹一声,宽慰道:“你还年轻,日后孩子还会再有!” “我不要其他孩子,我就只要他……”冯姨娘顾不上肚子的疼痛,艰难的撑起身子:“……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求求你……” “孩子已经流的差不多了,纵使是宫中太医来也没用!”大夫不愿给她不切实际的希望,起身,行至一旁桌边坐下:“我先给你开几副药喝着,身子养好了,日后孩子还会再有的!” “不!不会有了!不会有了……”冯姨娘喃喃自语,失魂落魄的倒回软榻之上:“……老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他去找你了……在天上,你要好好的护着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护着他……”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言语,大夫询问目光下意识望向刘宝源。 刘宝源点头:“嗯!她家老爷刚走!” 大夫闻言,不免有些同情她,将写好的药方放至她身边:“请节哀!” 冯姨娘对他所言,充耳不闻,依旧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 “把大夫送走后,你再去找个稳婆来,万一有什么事情,也能及时处理!”路昭昭对着刘宝源道。 刘宝源颔首:“行!我知道了!” 待他们离去,路昭昭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两句话,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冯姨娘泪眼朦胧的望着她:“你是想说,老爷与这孩子,注定与我有缘无分?” “是!”路昭昭实话实说:“我这个人,对看相略懂一二,你若不介意,我可以帮你看看!” 第17章 竟是一个不要命的 “还有必要吗?”冯姨娘苍白唇瓣轻颤,指尖紧紧捂着肚子,仿佛能清晰的感受到,腹中孩子一点一点的离去:“其实夫人骂的没错,我本就是令人不齿的外室,又间接害死了老爷,如今就连腹中的孩子,也要离我而去,我想,我应该是没有以后了!” “先不要急着自暴自弃!”面对心如死灰的她,路昭昭尽可能的轻声安抚:“从你的面相来看,你并不是一个短命之人!” “是吗?”冯姨娘自嘲轻笑:“即便不是短命之相,怕也是命运多舛?” “……”路昭昭。 你就不能猜点好的吗? “你知道,我跟老爷是怎么认识的吗?”冯姨娘像是问她,又像是自说自话。 路昭昭摇头。 “因为我是女娃,自小就爹不疼娘不爱,后来稍大些,爹娘嫌我吃的多,便将我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转手又将我卖给一大户人家,因为我长得还不错,便被调到小姐身边伺候,也算是自小跟着小姐一同长大,后来,小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就成了小姐的陪嫁丫鬟之一,我本以为,一辈子伺候在小姐身边也不错,却不成想,一日姑爷醉酒,对我又亲又抱,我闪躲不开,而正在此时,小姐踢开了房门,不由分说就命家丁将我按倒与地,不论我怎么解释,小姐都不听,直接让家丁扭着我便要卖入青楼……”冯姨娘抬手,轻轻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我清清白白一姑娘,怎甘心入那种地方,所以,趁家丁松懈之际,我一头撞在了墙上,他们以为我死了,便随便找了张席子,将我一裹,扔进了乱坟岗,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老爷……” “……”路昭昭。 难怪她一个外室,敢跟胡夫人硬扛! 竟是一个不要命的! “是老爷外出办公,途径乱坟岗附近,才意外发现了我,并将我救回……”冯姨娘眼神飘远,似是在回忆那段,对于她来说,格外美好的时光:“……老爷救了我,做牛做马我也要报答他,便寻思着跟他一道回府,为奴为婢,可老爷却说,夫人善妒,若他将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带回府中,夫人定然不会轻饶了我,所以老爷就将我安排在郊外,每次他外出办公时,都会带我一道前往,伺候他的生活起居,久而久之,我们便日久生情,为了我,老爷曾多次试探夫人,他想要纳妾,但每次都被夫人以‘要将精力用在仕途上’为由,而强硬的拒绝……” “……”路昭昭蹙眉。 根据这段时间的了解,她记得这儿男子纳妾,并不一定非得征得自家夫人同意! 若胡大人态度强硬些,直接将冯姨娘带回府中,想来纵使胡夫人再恼怒,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冯姨娘自然不难看出她的疑问,轻声道:“因老爷官运,与夫人娘家息息相关,他们若闹的太僵,对老爷前途无溢,而我也不想让老爷为难,所以,我心甘情愿的成为,老爷见不得光的外室……” “……”路昭昭思绪一震。 官运息息相关! 那么…… 是不是说明…… “我想,哪怕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但只要能永远陪在老爷身边,我也心甘情愿,却不成想,上苍却在此时,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冯姨娘眼眶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它不仅夺走老爷的命,还将我们的孩子一并带走……方才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没跟夫人起冲突,是不是我的孩子,就不会离我而去?可……我怨啊!不仅怨自己,没能劝住老爷来看我,也怨夫人,为何不许老爷纳我为妾,如果我早早入了府,也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时也命也!”路昭昭道。 有些事情早已注定,有些孽缘终归不会长久! “时也……命也……”冯姨娘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瞧着身下的血,苦笑出声。 路昭昭上前,轻轻摊开她的手掌:“从你的手相来看,你日后会有一段正缘,还会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所以,有些事情该忘记,还是忘记,权当是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冯姨娘抬眸,愣愣的望着她:“我……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有!”路昭昭给予她肯定答复:“你上半生的苦,换来你下半生的甜,虽没什么大富大贵,却也平安顺遂!” 冯姨娘闻言,冲她扬起一抹牵强的笑:“谢谢你!” “举手之劳!”路昭昭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好生歇息,我去看看稳婆来了没?” “嗯!”冯姨娘轻轻点头。 路昭昭收回手,向外行去。 “人不会有事?”独孤梵问。 “我让刘宝源去请稳婆了,有稳婆看着,不会有什么大事!”回话间,路昭昭伸手扯住他的衣袖,拉着他向别处行去。 独孤梵压低嗓音:“有发现?” “嗯!”确定此处不会隔墙有耳后,路昭昭才顿住步伐:“我方才借口给她看相时,发现胡大人在城郊外的住所内,有一处暗格,不知是否与刺杀案有关?” 进入房中,扶住她的那一刹那,她十二个时辰之内的记忆,便已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但为确保自己没有看错,她又借着看手相的机会,重新探了一遍她的记忆! “暗格大概在什么位置?”独孤梵问。 “书房左手边,第二个柜子可以挪动,暗格就在书柜后!”路昭昭道。 也多亏冯姨娘勤快,趁着胡大人到来前,替他打扫书房,无意间挪动了柜子,但从她的记忆中看到,她看到暗格后,并未打开,而是将柜子移回原位! 所以…… 从冯姨娘的记忆中,她搜寻不到,暗格内所藏之物为何? “常泽!”独孤梵轻唤。 下一瞬,常泽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路昭昭已对他,神出鬼没的行径产生免疫,淡定的将事情重复一遍。 “……”常泽。 接触越久,他怎么越觉得,她很…… 邪乎! 第18章 决定跟他绝交一日 “你那是什么眼神?”路昭昭被他看的不爽。 “崇拜的眼神!”常泽道。 “……”路昭昭嘴角一抽。 当她傻吗? 他方才那明明是看怪物的眼神! “去把暗格内的东西取回来!”无视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独孤梵吩咐道。 “是!”常泽应下,下一瞬,便消失在他们视线内。 “……”路昭昭。 他若改行做杀手,就以他这种速度去刺杀,有几个人能挡得住? “王爷!下官刚刚好像看到了常泽的身影,他这么急,去哪啊?”萧亦寒捂着脑袋,慢腾腾的行了过来。 路昭昭瞧了他一眼,非常中肯的道:“我觉得萧大人与其操心常泽的去处,倒不如先去找个大夫,瞧瞧脑袋上的伤!” “就是被奏折磕破了点皮,待会再看大夫也无妨!”萧亦寒轻描淡写道。 反正他已顶着额头上的伤,近半个时辰了,也不在乎再多顶一时半刻! 路昭昭闻言,冲他竖起大拇指:“萧大人果然是官中豪杰,为了尽快破案,连自身的伤都可以无视,佩服!” “……”萧亦寒。 她的夸奖,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就是不知萧大人这么一直捂着,明日会不会因伤口感染,而一直高烧不退?”路昭昭轻飘飘补充道。 萧亦寒心下一惊,慌忙收回手。 他额头上铜钱般大小的伤口,瞬间映入他们的视线内。 “……”路昭昭。 嗯! 根据伤口的深度及长度来看,皇上扔奏折的力度应该不小! 暴怒值,怕也达到了巅峰! “先去找大夫,把伤口处理一下!”独孤梵道。 “行!”早已见识过路昭昭本事的萧亦寒,自然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去赌。 毕竟…… 皇上给他破案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不是他生病就能躲得过去! “那还不走!”见他迟迟没有动静,独孤梵催促。 萧亦寒突然冲他一笑:“王爷!下官能否跟你商量个事?” “不能!”独孤梵。 “……”萧亦寒。 他还没说什么事呢! 要不要拒绝的这么干脆利落? “王爷!下次若是再有,需要入宫面圣之事,能否麻烦你代劳?”萧亦寒无视他拒绝话语,笑的一脸谄媚:“你看,下官这面容有损,怕是一时半会不适合进宫面圣!” “简单,戴斗笠去!”独孤梵道。 言外之意,没脸见皇上,那就把脸遮起来! “……”萧亦寒。 这是遮不遮脸的问题吗? 这明明是怕皇上震怒,不给他好果子吃,好不好? 再者…… 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 你身为王爷,皇上纵使再气,也不至于将你打破相? “我们到底还是不是,自小一同长大的朋友了?”萧亦寒哀怨的凑至他面前。 独孤梵伸出两根手指,将他凑近的脑袋推远:“不是!” “……”萧亦寒。 要不要这么无情啊? 独孤梵无视他控诉目光,抬腿就走。 “……”萧亦寒磨牙。 得! 他决定跟他绝交一日! 路昭昭望了眼咬牙切齿的萧亦寒,又望了眼头也不回离去的独孤梵,最后果断的决定,跟更粗的大腿走。 抬腿,快步向着独孤梵追去。 “……”妥妥被丢下的萧亦寒。 “没想到你与萧大人之间,还有这种关系!”路昭昭好奇的盯着,他的侧脸。 之前看他与萧大人之间的相处,她还以为,他们纯粹是上下级关系呢! 果然……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象! 独孤梵淡淡瞥了她一眼:“看不出,你还挺八卦!” “是有那么一点点!”路昭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独孤梵收回目光,凉凉道:“身为道士,讲究的应该是清心寡欲?” “……”路昭昭一愣,下一瞬,瞳仁微微回转,脸不红气不喘道:“……我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仙去,临终前特意叮嘱我,让我下山寻找亲生父母,所以,我这也算是还俗了!” 言外之意,我现在不是道士,不用清心寡欲了! 独孤梵闻言,不置可否勾了下唇角:“既然还俗了,为何还成日穿着道袍?” “……”路昭昭。 大哥! 我这刚睁眼,就被你抓回了大理寺,我倒是想换衣服,关键是…… 我没衣服可换啊! 感受到她深深的怨念,独孤梵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现下的处境,不自然轻咳一声:“想要什么样式的衣物,晚些时候跟常泽说,让他带你去买!” 路昭昭眸光一亮,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既然他开了口,就休想反悔! “嗯!”独孤梵。 得到他肯定应答,路昭昭心情瞬间美美哒:“对了!你还没说,你与萧大人之间的渊源呢!” “他小时候,做过几年本王的伴读!”独孤梵言简意赅道:“他自小便学习出众,凭着自己的本事高中后,又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 “……”路昭昭。 果然…… 能和王爷成为朋友,就绝对没有等闲之辈! “为了他这个官能继续做下去,本王才去跟父皇请旨,参与到此案之中,否则,本王又岂会成日往大理寺跑?”独孤梵道。 “……”路昭昭。 没看出来,他还挺讲义气! “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日后跟着本王混?”独孤梵突然话锋一转道。 “……”路昭昭前一刻还赞赏他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还真是变着法子,打她的主意! “洗清嫌疑后,我还要去寻找亲生父母,圆师傅他老人家临终前遗愿,所以,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路昭昭打哈哈。 现在她的生死与自由,还掌握在他的手中,不开罪他唯一的法门就是——拖! 独孤梵毫不意外她的回答,淡声道:“本王等你寻完亲!” “……”路昭昭。 哎! 看样子,他是铁了心的要将她招入麾下! 晚些时候,她得好好的谋划谋划,出去后,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逃脱他的权势范围,找个深山老林苟活下去! 当然…… 若能再穿回去,那就更好了! 第19章 有冤大头,不宰白不宰 “王爷!这便是属下自胡大人书房的暗格内,取出的东西!”常泽将一木盒,放至自家主子面前。 独孤梵拿起,打开盖子。 入目,是一张有些泛黄的纸张。 萧亦寒见状,立马好奇的凑了上去:“会不会与几位大臣之死,有所关联?” 独孤梵取出有些泛黄的纸张,只见上面写了五个大字。 但其中却有两个字,被墨水涂上,看不出原本的字为何? 而余下的三个字,分别为张,曹,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三个字分明对应着,已死的张大人,孙大人,曹大人,至于被涂掉的两个字,其中之一应该是胡大人的胡!”说至此,萧亦寒眉宇微微蹙起:“只是不知,最后一个字是什么?” “胡夫人的娘家姓什么?”路昭昭突然出声询问。 “王!”萧亦寒不假思索道,随即,一脸希冀的望着她:“你的意思是,最后一个被涂掉的字,是王?” “八九不离十!”路昭昭估摸着道:“之前我与冯姨娘聊天时,她话中提及,胡大人之所以不敢强硬的将她带回府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胡大人的官运,与胡夫人娘家息息相关,所以,我们不妨大胆的去猜测一下,与前三位被害人有关的某一件事,也同样与胡大人有关,而胡大人的官运,又与他妻子的娘家息息相关,所以,另一个被涂掉的字,是不是最有可能的就是王?” “有道理!”萧亦寒点头:“为了以防万一,可以暂时将王大人带回大理寺,顺便看看,能否从他的嘴里,挖出什么消息来?” “无故将王大人带回大理寺,会打草惊蛇!”路昭昭道:“更何况,能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的事,定然不是小事,既然不是小事,那就关乎着他的身家性命,而在没有他确切的犯罪证据下,你也不可能对官员动用私刑,所以毫无疑问,他一定会咬死不说!” 言外之意,将他带回大理寺,百害而无一利! 倒不如直接将他当做诱饵,钓出幕后真凶,来的爽快! “我倒觉得,往往官位越高,越贪生怕死,而这几位大人中,属王大人官位最高,为了保命,他也许能说些什么!”萧亦寒道。 “你说的也不无可能,但……”路昭昭勾了下唇角:“……我觉得,与他们有所关联的那件事,应该是掉脑袋的事;所以,说不说,都是一死,倒不如赌一把,也许凶手会留他一命!” “……”萧亦寒。 好! 他说不过她! “常泽!你去暗中保护王大人,切勿暴露行踪!”独孤梵吩咐。 “是!”常泽应声,快步离去。 独孤梵起身,顺势将泛黄的纸张,拍入萧亦寒怀中。 “走!”独孤梵对着路昭昭道。 路昭昭有些懵:“你亲自带我去?” “嗯!”独孤梵。 “……”路昭昭。 行! 常泽被派去保护王大人,那她就只能跟他去了! 反正不论跟谁去,能让她出去溜达一圈就成! “你们要去哪?”萧亦寒将泛黄的纸张收好,忙问道。 “……”独孤梵。 “……”路昭昭。 回应他的,是两抹头也不回的离去身影! —— 京城的夜,格外热闹。 相比于白日的喧哗,夜晚的街道,则更多了几分诗情画意,与人间烟火。 有招揽客人的店铺,有吟诗作画的擂台,有切磋拳脚功夫的场地,也有赚取生活费的杂耍,更有走街串巷的小贩……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为平静的夜,增添了几分热闹与繁华。 路昭昭边走边看,直至被独孤梵带入京城最大的衣服铺。 “王爷!你怎么亲自来了?你有什么需要,让下人来跟小人说一声便成,小人必会第一时间,带着布料上门供你挑选!”掌柜见到来人,立马迎了上来。 独孤梵望了眼身侧之人:“给她做几身衣服!” 掌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待瞧见是女子,不由微微一愣。 他怎未听说,王爷身边最近添了名女子? 这是要有…… 云王妃了? 可看她的衣着,又不像是高门大户的女子啊? 难不成…… 是王爷在外遇到的心仪女子,准备留在身边做个侍妾? 思至此,掌柜急忙垂下眼睑。 不论是未来云王妃,还是侍妾,都不是他所能得罪得起的! “王爷放心,小人一定让铺子里最好的绣娘,给姑娘绣制衣物,保准姑娘满意!”掌柜恭敬道。 “嗯!”独孤梵淡淡应了声。 “姑娘!麻烦你这边挑选一下布料和款式!”掌柜引着路昭昭向前行去。 路昭昭听着他滔滔不绝的介绍,及摆在面前各种鲜亮的布料和款式,好看眉头微微蹙起。 掌柜见状,心下一惊:“姑娘!这些布料和款式,没有入你眼的吗?” “布料很好,衣服的款式也很漂亮,只是不太适合我!”说话间,路昭昭挪至另一边:“我觉得,这儿布料的颜色,倒挺适合我!” “……”掌柜闻言,面色有些一言难尽:“……姑娘!这儿是做男装的布料!” “我也没说,我要做女装啊!”路昭昭道。 “……”掌柜。 “我觉得这款浅蓝色和这款黑色的布料不错,至于款式嘛……”路昭昭四下望了眼,最后目光停在独孤梵身上:“……就做王爷身上这种款式!” “……”掌柜擦了下,额头不存在的冷汗,询问目光,望向独孤梵。 “除了她挑选的布料与款式外,再给她做两身,现下最流行的女装!”独孤梵沉声道:“做好之后,直接命人送去云王府!” “是!”掌柜应下,随即,望了眼不远处的绣娘:“先带姑娘去量一下尺寸!” 绣娘颔首,行至路昭昭身侧:“姑娘!这边请!” 路昭昭顺着,她指引的方向行去。 待行至后面的房中,绣娘拿出尺子,为她一一量好肩宽,胸围,身高等。 “铺子中可有女子贴身衣物,及鞋子之类的?”路昭昭问。 主打一个,有冤大头付款,不宰白不宰! 第20章 像只炸毛的兔子 绣娘轻笑:“姑娘可能刚入京,还有所不知,瑞景阁是京城最大的衣服铺,凡是有关于穿着方面,可谓是一应俱全,只有姑娘想不到,没有姑娘买不到的!” “既然如此,待会就麻烦你带我去挑选一些,贴身衣物及鞋子!”路昭昭道。 “姑娘客气了!”绣娘将尺子收起:“姑娘喜欢什么样的面料和款式?” “……”路昭昭。 这还真把她给问住了! 见她不语,绣娘察言观色道:“既然姑娘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面料和款式,不如民女带你去二楼瞧瞧,你看上哪件,民女给你包起来!” “好!”路昭昭。 面料方面她不太懂,一直以来,她的衣服都以舒适为主,至于款式方面,她更无所谓,只要简洁大方,不太繁琐就成! “姑娘!这边请!”绣娘领着她行出房间,向着二楼行去。 路昭昭尾随她上了二楼,入目,便是琳琅满目的衣物,手帕,荷包,鞋子之类。 “姑娘!我们这儿衣物之类,绝对是京城最新颖,面料最舒服的,你就放心的挑!”说话间,绣娘已领着她行至贴身衣物区域。 路昭昭随手挑了几款面料舒服,款式简单的贴身衣物,随后又挑了两双鞋子。 “姑娘!你挑选的衣物和鞋子,是现在带走,还是到时候跟外衣,一同送去云王府?”绣娘问。 “现在带走!”路昭昭道。 “行!那民女给你包一下!”绣娘手脚麻利的将衣物鞋子包好。 待她们自二楼行下,一眼便看到,坐在桌边品茶的独孤梵,与在一旁伺候的掌柜。 “……”路昭昭嘴角一抽。 还挺会享受! 听闻动静,独孤梵眼睑微抬:“都挑好了?” “挑好了!”回话间,路昭昭已抱着包裹,蹦哒到他面前。 独孤梵放下茶杯,起身:“那走!” “好!”路昭昭尾随着他,向外行去。 “王爷!姑娘!你们慢走!”掌柜将人送至门口。 独孤梵回眸:“东西记账上,到时一块去账房支取!” “是!”掌柜应声。 独孤梵收回目光,重新迈开步伐。 路昭昭抱着包裹,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独孤梵走着走着,突然察觉身后之人没了动静,下意识回身。 只见不知何时停下脚步的她,正在品尝着糕点。 “姑娘!怎么样?可还合你胃口?”小摊主笑问。 “还行!给我包十块!”路昭昭道。 虽然没有那日的桂花糕好吃,但平日里打打牙祭还是可以的! 付过钱,接过糕点,路昭昭转身,便一头撞入坚硬的怀抱中。 “唔……我的鼻子……”路昭昭眼泪差点飙出,手中包裹与绿豆糕,更是掉了一地。 他的胸膛是铁做的吗? 怎么这么硬? 独孤梵稍稍后退两步,垂眸,便对上她控诉的目光。 “麻烦你下次,别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我胆子小,不禁吓,身子娇软,也不耐撞!”路昭昭几乎是自牙缝中,挤出这些字眼。 又不确定的摸了摸鼻子下方,确定没流血后,怨念才稍稍收敛一些! 独孤梵瞧着她红红的眼,红红的鼻子,还真像只…… 炸毛的兔子! “本王还未教训你,擅自停下步伐,去买吃食,你倒是教训起本王来了!” “……”路昭昭心头的怨念,瞬间被心虚取代:“……我这不是……突然有点饿嘛!” “是大理寺的伙食不好?还是没给你吃饱?”独孤梵凉凉问道。 “……”路昭昭。 自从她有了独立住所,又加之有刘宝源的帮衬,伙食可谓是一日比一日好,没吃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纯粹是想吃些甜食! “我这不是想,感谢你给我置办衣物,又觉得口头表示,实在是太没有诚意了,便寻思着,给你买些糕点,以表我对你的感谢之情……”路昭昭在他仿佛能窥破一切谎言的目光注视下,嗓音越来越低:“……当然,我也想顺便吃点!” 独孤梵闻言,不置可否勾了下唇角:“所以,用本王的银子,买东西感谢本王?” “……”路昭昭干笑:“……事实虽如此,但话也不能这么说,重要的是心意嘛!” 再者…… 银子是常泽给的,也不能算是你给的啊! 独孤梵岂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行!你的心意,本王收下了!” 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裹与糕点,却单独将包裹还给她,糕点则自己提着。 “……”路昭昭。 她突然想将方才的话收回! “走!”丢下此话,独孤梵率先迈开步伐。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糕点,路昭昭表示,她的好心情没了。 —— 次日。 路昭昭刚打开房门,便瞧见迎面行来的刘宝源。 “姐!你醒了?”刘宝源凑至她面前:“王爷说,让你醒后,去一趟书房!” “不想去!”路昭昭恹恹道。 刘宝源一脑门子问号:“姐!你这是不舒服?” “嗯!不舒服!心里不舒服!”路昭昭道。 任谁被口中夺食,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她偏爱的甜食! 刘宝源望了望她,试探开口:“要不,我去帮你找个大夫瞧瞧?” “不用!我晒会太阳就好了!”说话间,路昭昭直接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 “……”刘宝源。 难道高人生病,都不用看大夫,直接吸收天地灵气? 路昭昭若是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怕是要直接一巴掌,呼在他的脑门上。 吸收什么天地灵气? 她纯纯是不想见到,她嘴中夺食之人,想坐在这儿静静罢了! 刘宝源见她完全没有动弹之意,挠了挠头,在她身侧蹲下:“王爷好像给你带了不少糕点,你若不去,待会凉了怕是不好吃!” 路昭昭眸光,刷的落于他的身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爷好像给你带了不少糕点……” 刘宝源话还未说完,只见身侧之人,‘蹭’的跳起,向着书房方向奔去。 “……”刘宝源。 说好的不去,说好的不舒服呢? 这跑的怎么比兔子还快,哪里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第21章 制造一场偶遇 路昭昭奔入书房,一眼便瞧见桌面上摆放的三盘糕点。 甜甜的清香,不用猜,也知必然好吃! “这么急着见本王?”独孤梵唇角,勾着一抹淡笑。 “……”路昭昭。 呸! 谁急着见你,我是急着吃糕点! 心头虽如此想,路昭昭面上却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 “我这不是听刘宝源说,你要见我,怕你有什么急事,便急忙赶过来了嘛!” “没想到,你对本王的事,还挺上心!”独孤梵笑的有些意味不明。 “……”路昭昭。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你很上心呢! “王爷你的事,对于我来说都是大事,自然会上心!”路昭昭心口不一道。 独孤梵像是很满意她的识趣般,骨骼分明的指尖,轻轻敲了下盘子:“你的谢礼本王收下,礼尚往来,给你的回礼!” “这也太客气了?”路昭昭故作矜持。 独孤梵挑眉:“不要?” “要!”路昭昭立马上前。 笑话! 哪有送到嘴边的美食,不要的! 独孤梵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意有所指望了眼一旁的椅子。 路昭昭当即毫不客气的拉了张椅子,在桌边坐下,伸手,拿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糕点。 入口,香甜软糯。 “酒楼买的?” 街头应该买不到,这么好吃的糕点! 因为单单一口,她就品出,今日的糕点与昨日她在街头买的糕点,有着云泥之别! “府中厨子做的!”独孤梵道。 路昭昭望向他的目光,瞬间充满了羡慕:“王爷可真有口福!” “你若想要这份口福,也不是不可以!”独孤梵在她闪闪的目光注视下,不紧不慢道:“待你出去后,想吃的话,随时可以去本王的府邸坐坐!” “……”路昭昭默默收回目光。 当她傻吗? 只怕入了他的府邸,她就是有去无回了? 日后只能乖乖的待在他的麾下,听他调遣! “王爷!查到了!”萧亦寒拿着密信,快步行了进来。 专心吃着糕点的路昭昭闻言,下意识抬眸。 只见萧亦寒将密信,放在桌面上。 “线人查到,八年前皇上曾命王大人,张大人二人一同前往岭南修缮河堤,而孙大人,曹大人,以及胡大人那时刚巧都在岭南为官,也或多或少的参与到河堤修建中,后来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孙大人,曹大人,以及胡大人,分别升迁至京城为官!”萧亦寒言简意赅,将密信上的内容说了一遍:“下官觉得,他们突然横死,应该与岭南河堤的修建有关;那儿的河堤,应该是出事了!” 看完密信后,萧亦寒心头这股直觉一直很强烈! “本王记得,这八年来,岭南一直风调雨顺!”独孤梵道。 “是!”萧亦寒:“王爷你的意思是,当年修建河堤的银两,可能被贪墨了,所用的东西皆是以次充好,所以,一旦岭南突降暴雨,必然会冲垮河堤,而幕后之人怕事情败露,所以便先一步,将当年参与修建的官员,全部灭口?” “派人去岭南一趟,一切自会真相大白!”独孤梵道。 萧亦寒颔首:“下官这就派人去岭南一趟!” 话音落,转身就走。 瞧着他说风就是雨的背影,路昭昭默默拿起一块糕点,继续吃着。 若他们方才的猜测成真,不知会有多少百姓,痛失家人,流离失所? “王大人这几日,怕是不好过?”独孤梵骨骼分明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每一下,仿佛都敲在了人的心坎上。 路昭昭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拿起茶杯,为自己倒了杯茶:“既然已确定,王大人是此环中的一员,不如我们制造一场偶遇!” 独孤梵深邃目光,落于她的身上:“如你所愿!” 半个时辰后…… 一袭道袍,手拿布幡的路昭昭,出现在王大人府邸附近。 布幡上还写着七个大字,乐天知命,故不忧! “算命!算命……十文钱一卦,不准不要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路昭昭慢悠悠的叫唤着,静等鱼儿上钩。 对面茶楼内的独孤梵,仔细观察着街道上的行人,随时准备给她发送信号。 “……算命!算命……十文钱一卦,不准不要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算命!算命……” 在路昭昭嗓子都快喊哑之际,突然一道光线射来,她立马心领神会。 迅速在人群中搜索一番,很快便看到,一名年约五十岁左右,衣着光鲜的男子,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小厮。 “这位老爷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路昭昭摸着特意贴的假胡子,笑眯眯的凑了上来。 王大人蹙眉。 他身后的小厮,立马上前赶人:“走开!别以为你装的人模人样,就敢在我家老爷面前坑蒙拐骗,快走,不然小心我把你送官!” 路昭昭望着渐渐行远的身影,也不急,慢悠悠道:“但只可惜,你家老爷最近被小人缠身,若不及时化解,别说你家老爷,就连你们这些下人,怕是都要跟着一起倒霉!” 王大人闻言,离去步伐蓦然一顿。 路昭昭见状,乘胜追击道:“但我有一法子,可助你家老爷否极泰来!” “让他过来!”王大人斟酌一下道。 “是!”小厮让行。 路昭昭举着布幡,行了过去:“老爷你的面相,乃大富大贵之相,但此刻却印堂发黑,必会有血光之灾!” “你休得胡言!”小厮怒喝。 王大人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你刚才说,你有破解之法?” “是!”路昭昭不卑不亢道:“还麻烦老爷摊开手掌,让我先看看你的手相!” 王大人稍稍迟疑一会,终究连日来的不安与恐惧,占胜了理智。 抬手,将手掌摊至她面前。 路昭昭伸手,捏住他的指尖。 刹那间,他十二个时辰之内,以及未来十二个时辰之内,已经发生的事情,及将要发生的事情,皆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怎么样?可能破解?”见她迟迟不语,王大人忍不住出声询问。 第22章 瓮中抓鳖 路昭昭收回指尖,脸不红气不喘的忽悠:“根据你的面相和手相来看,老爷你吉人自有天相,这两日只需少出门,悄无声息的住在下人房中,便可侥幸逃过此劫!” “此话当真?”王大人半信半疑。 “自然!”路昭昭笑的高深莫测:“算卦钱,我可暂且不收,待三日后,你逃过此劫,我再上门收取!” 王大人闻言,心头对她的质疑,瞬间消散不少。 既然她不急着收钱,想来是有一定的本事,能收回这笔钱! 所以……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真有些本事,保他不死? 思至此,王大人当即决定,回府后,他就要悄无声息的搬入下人房中! “若你真能助我度过此劫,金银珠宝自不会少你!”王大人道。 路昭昭故作欣喜:“那我静等老爷你的赏赐!” 王大人闻言,又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路昭昭也不多加纠缠,只当他是一般客人,转了个身,继续吆喝。 “……算命!算命……十文钱一卦,不准不要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路昭昭一边吆喝,眼角余光一边注视着他们主仆三人,直至他们彻底走远后,才将布幡一收,向着对面茶楼跑去。 “辛苦了!”独孤梵将茶杯递至她面前。 路昭昭接过,将茶水一饮而尽。 她之前还寻思着,日后找个深山老林窝着,若是缺银两了,就出山算上几卦,却没想到,这吆喝起来,还挺费嗓子! “可有看出些什么?”独孤梵问。 “不仅看出来了,而且事情还不小!”路昭昭压低嗓音,以防隔墙有耳:“根据他的面相和手相来看,他此番出府,是去拦截信件,从岭南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件!” 独孤梵目光一沉:“可能算出,信件上的内容?” 路昭昭摇头。 她虽能通过肢体接触,看到对方十二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也能看到对方未来十二个时辰之内,将会发生的事情,但问题是,王大人截住那封信后,看都未看一眼,便直接取出火折,将信烧成灰烬! 所以…… 那封信的内容,她也不得而知! 要是她有读心术的话,或许还能探听一二,但只可惜,她没有这种本事! 独孤梵实则,并不意外她的答复。 毕竟…… 算命这东西虽然玄学,却并不是未卜先知! “除此之外,可还有看出其他?”独孤梵稳了稳心神,问道。 “我算出,他今夜会被……”路昭昭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独孤梵闻言,眸中划过一丝寒意。 “按理说,他今夜会死在自己的房中,为避免注定的命运发生,我方才故意诓骗他,想要避开血光之灾,需住进下人房,他如此惜命,想必回府后,便会立刻搬入下人房中!”路昭昭眉眼弯弯,一副我是不是很机灵的摸样? 独孤梵瞧着她这番神态,周身的寒意不由稍稍散去一些:“那正好,今夜来个瓮中捉鳖!” —— 天刚黑没多久,常泽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回禀王爷!今日王大人一反常态,让所有下人,都早早回房休息,在没有下人走动后,便偷偷摸摸的溜进下人房中!”常泽事无巨细禀报。 萧亦寒闻言,冷嘲道:“这是彻底的慌了,怕了,都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在路上无意间碰到的算命先生,随口一说,他都信奉成圣旨般,可想而知,他现在有多么的恐慌与害怕! 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做下那些孽? 如今想要保命,想要后悔,一切都已为时已晚! “他躲入下人房中,也不能放松警惕,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他,其余之人,埋伏在厢房附近,等着凶手自投罗网!”独孤梵道。 “是!”众人应声。 独孤梵眸光,转向常泽:“你亲自在房中等他!” “是!”常泽。 “小心些!”独孤梵叮嘱。 “属下明白!”常泽。 “去!”独孤梵下颚微扬示意。 随着他话音落,众人纷纷跃入王大人府邸。 “我们去哪?”路昭昭压低嗓音问道。 如今只剩下他们俩,怎不能在这儿杵着? “对面茶楼!”话音落,独孤梵突然伸手环住她的腰,下一瞬,脚尖轻点,向着对面茶楼飞去。 成年后,路昭昭还是第一次,与男子如此亲密接触,使得她脸颊不受控制的染上一抹薄红。 片刻…… 独孤梵带着她,落与茶楼屋顶。 茶楼侧面种着一颗高大的槐树,刚巧将他们所在的位置遮挡住,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站稳后,路昭昭第一时间挣脱他的怀抱。 暗自庆幸,还好现在天比较黑,不然她这火烧般的脸颊,只会让她更加尴尬。 “小心些,别摔下去!”独孤梵提醒。 “嗯!”路昭昭闷闷应了声,顺势在瓦片上坐下。 独孤梵在她身侧落坐。 二人同时透过茂密的树叶,望向王大人府邸方向。 好一会…… 路昭昭才感觉到,脸颊上的热意消散。 方才几乎要蹦出胸膛的心跳,也渐渐恢复平静。 也不知自己这异常反应,是平日里接触异性太少,还是纯粹的美色误人? 思至此,路昭昭下意识侧目,望向身侧之人。 只见他隐没在黑夜中的侧脸,虽看的不太清晰,但仍能感受到,他超出绝大多数男子的俊美。 “看的可还满意?”独孤梵菲薄唇瓣轻启。 “满意!”路昭昭下意识道。 待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刷的收回目光。 真是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既然满意,为何不接着看了?”独孤梵微微侧目,望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某人。 听着耳畔传来的揶揄嗓音,路昭昭尴尬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必须扳回一局。 “我这不是怕,你被我看的害羞嘛!”路昭昭讪笑。 “放心!本王从不惧任何人的目光!” 言外之意,自小到大,本王什么眼神没见过? 就你这眼神,还不至于让本王害羞! “……”路昭昭。 行! 你长得帅,你说什么都有理! 第23章 是有意而为之,还是巧合? “虽然直白而热烈的目光,平日里本王没少见,但本王劝你,不该有的心思,还是收一收!”独孤梵突然话锋一转道。 路昭昭闻言,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他在说什么鬼? 搞的她好像暗恋他似得! 她方才的目光,虽然直白了些,但那纯粹是欣赏帅哥的眼神好不好? 与暗恋可不沾半毛钱关系! “王爷!你想的有点多!”路昭昭凉飕飕道。 果断将目光投向,王大人府邸方向! 独孤梵眼底染上一丝笑意:“是吗?” “是!”路昭昭头也不回,自牙缝中挤出这个字眼。 独孤梵眼底笑意渐深,却也未再出言逗她,而是继续盯着王大人府邸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 在路昭昭腿都坐的有些发麻之际,一道黑影,突然快如闪电般飞入府邸,路昭昭下意识一把抓住独孤梵手臂。 “来了!来了!我们快去看看情况!” 幸亏她没在关键时刻分神,否则,以凶手如此快的速度,还真不容易发现他的到来! 独孤梵起身的同时,顺手将她提起。 单手环住她的腰,向着王大人府邸飞去。 路昭昭窝在他的怀中,脸颊又不自觉染上一抹红晕。 说好的一回生,二回熟呢? 怎么她的脸,还是这么不争气的发烫? 独孤梵带着她刚落入府中,便听闻到打斗声传来。 紧接着,便见蒙面黑衣人迅速向着府外袭去。 常泽等人,随后追了出去。 独孤梵刚欲松开她的手臂,蓦然收紧,下一瞬,带着她凌空追了出去。 “……”路昭昭。 这蒙面黑衣人的反应,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在常泽亲自坐镇的前提下,竟还能如此之快的察觉异样,并逃出府邸,可见他的武功之高! 难怪他连犯数起案件,都没有任何目击证人,敢情是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因为…… 速度实在太快! 她胡思乱想之际,独孤梵已带着她出城! 望着前面越来越近的蒙面黑衣人,路昭昭说不激动是假的! 因为抓到他,就意味着她可以彻底的洗清嫌疑! “一定别给他跑了,活的抓不到,抓死的也行!”路昭昭道。 反正无论是生是死,对于她来说,没什么差别! 毕竟…… 她又不需要撬开他的嘴,要他的口供! “在府邸时,他结结实实的挨了我一剑,跑不了!”话音未落,常泽握紧手中利剑,猛地向蒙面黑衣人攻去。 蒙面黑衣人像是脑后勺长眼般,迅速回身,自指尖射出两枚飞镖。 常泽剑锋一挥,直接将两枚飞镖打落与地。 蒙面黑衣人则趁机,继续向着前方袭去。 始终紧随着他的独孤梵,垂眸,望向怀中之人。 “身上可还有碎银?” “有!”路昭昭不做多想,麻溜的自腰间取出碎银递给他。 独孤梵随手拿起一枚碎银,手指翻转间,向着蒙面黑衣人掷去。 蒙面黑衣人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空气破裂声,下意识回身去挡,碎银却先一步重重击打在他的腿上。 “唔……” 伴随着他一声闷哼,被击中的腿,不受控制一弯,惯性使得他身体一阵踉跄。 “……”路昭昭。 这准头,真是没谁了! 常泽等人则迅速抓住时机,不给蒙面黑衣人反应的机会,将他团团围住。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萧亦寒气喘吁吁道。 天知道,就他这三脚猫的功夫,追至此有多么不容易! 蒙面黑衣人手中刀刃撑与地面之上,稳住身形。 锐利目光,扫过众人。 “你们事先便埋伏在王大人的府邸,看来是知道了些什么?”蒙面黑衣人的嗓音中,夹杂着浓烈的杀意。 “想知道答案,可以跟我回大理寺!”萧亦寒道。 “不必那么麻烦,将你们全杀了,就无需去纠结答案了!”话音落,蒙面黑衣人猛地将刀自地面上拔起。 “真是好大的口气!”萧亦寒嘴上虽如此叫嚣,脚下却迅速后退,末了,还不忘叮嘱道:“尽量抓活的!” “……”路昭昭。 他这是什么操作? 独孤梵松开环着路昭昭的手臂,意有所指望了眼萧亦寒:“他功夫虽不怎么样,但保命的本事不少,你先跟着他!” “好!”路昭昭麻溜点头,飞快的凑至萧亦寒身边。 人还未站稳,刀剑碰撞声,便已在耳畔响起。 萧亦寒忙拉着她,退至不远处的大树后:“我们还是躲远些,免得白送人头!” “……”路昭昭嘴角一抽。 难怪独孤梵方才说,他保命的本事不少! 敢情是遇到危险,有多远躲多远! “这小子的打法,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萧亦寒紧紧盯着战况,好看的眉宇狠狠蹙起。 只见不过短短一会儿功夫,地面上便已横七竖八的躺了数人,浓重的血腥味,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路昭昭望着已深中数剑的蒙面黑衣人,脑海中不由闪过一句话。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几乎是无敌的!”路昭昭嘟囔。 他不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更不怕任何的疼痛! “……”萧亦寒沉默的望着,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早已杀红了眼的蒙面黑衣人。 暗自寻思着,他身后的主子,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能令他做到如此地步? 突然…… 路昭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萧大人!王爷他们身后,可是悬崖?” 萧亦寒闻言,微微一愣。 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独孤梵等人身后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萧亦寒迅速看了眼周边地形,心下当即有了答案:“对!这儿的确是有一处悬崖!” 他们方才只顾着追人,竟未仔细查看周边环境。 “……”得到他给予的肯定答复,路昭昭沉默了。 不知对方是有意将他们引至此处,还是巧合? 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此刻她的心头,都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们交谈间,蒙面黑衣人与独孤梵等人的战斗,也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第24章 出乎意料之外 “没用的,你逃不了!”独孤梵道。 “那可不一定!”蒙面黑衣人虽身中数刀,却仍站的笔直。 “你大可试试!”话音未落,独孤梵已闪身向他攻去。 蒙面黑衣人在他逼近的瞬间,身子猛地后仰,避开他挥来剑锋的同时,手中刀刃一个翻转,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向着独孤梵的后背刺去。 独孤梵像是事先预料到,他会有此举般,腿一个后踢,准确无误的将他的刀锋踢偏。 常泽瞅准时机,对着蒙面黑衣人还未来得及直起的身子,狠狠劈下一剑。 蒙面黑衣人眉宇一蹙,身子下意识向一侧避去。 然而…… 即便如此,他的手臂仍是挨了一剑。 空气中的血腥味,好似在这一瞬间,又浓重了几分。 “你们主仆二人,配合的还真是默契!”蒙面黑衣人冷嘲,握着刀缓缓后退。 他身后的侍卫,随着他的逼近,一点点握紧手中的剑,随时做好冲上去的准备。 蒙面黑衣人突然笑了声,下一瞬,猛然转身,劈开面前的侍卫,纵身一跃。 独孤梵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扑了过去,想要抓住他,却已来不及。 “你抓不到我,哪怕是……尸首!” 随着蒙面黑衣人的身子不断下坠,最后的尾音,也彻底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下。 “……”路昭昭。 看到他纵身一跃的那一刻,她心头那股隐隐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 也许…… 从得知自己被埋伏的那一刻,他便已做好了选择! 所以…… 才会将人引至此! 纵使逃脱不了,他却可以决定自己的死法!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出乎绝大多数人的意料。 “不是!他有病!反正都是一死,他干嘛连个全尸都不给自己留?”萧亦寒忍不住骂脏话。 他从开始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抓不到活的,那就抓死的,却不成想,忙活了一晚上,结果活着没抓到,就连死都不给他留具尸首,这明日一早,他岂不是又要被皇上骂个狗血淋头? “他应该是怕,我们自他身上找到有用的线索,所以,不惜纵身跃下悬崖,将自己的尸首及线索毁个干净!”独孤梵目光深沉的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想得美!”萧亦寒咬了咬牙道:“纵使他摔成一堆烂泥,只要尸首还在,线索就还在,最多就是费点功夫,将他的尸首自崖下弄上来!” “最好十二个时辰之内,将他尸首弄上来,否则,就无法从他的面相和手相上,看出有用的信息了!”路昭昭插话,末了,又补充道:“当然,将尸首弄上来越早,能看出的信息就越多!” 萧亦寒闻言,立马道:“本官这就集结人马,亲自带人下崖将尸首弄上来!” 独孤梵瞥了他一眼:“以你的三脚猫功夫,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崖上,免得拖慢进度!” “……”萧亦寒。 他怎么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常泽!你亲自带一队人马,下崖将尸首弄上来!”独孤梵下令。 “是!”常泽应声。 迅速挑选出十数名未受伤的侍卫,做出简易的火把后,便带领他们开始寻找下崖的路。 “你先将受伤之人带回去医治,已遇害的侍卫,安排人好生安葬,至于他们亲属那儿,派人多送些银子过去!”独孤梵对着萧亦寒道:“本王在这儿等消息!” “行!我这就去办!”萧亦寒。 “你跟他们一起回去!”独孤梵眸光,转向路昭昭。 路昭昭颔首:“好!” 她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回去养足精神,待尸首弄上来后,再帮他们一二! —— 路昭昭一觉睡到晌午,脑袋睡的昏昏沉沉。 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发丝,慢慢坐起身子。 缓和一会后,才望向窗外。 待瞧见明晃晃的太阳后,整个人微微一愣。 现在是…… 什么时辰了? 思至此,路昭昭忙起身,穿好衣物,随意束了发,便打开房门。 “已经中午了,怎么没人叫我起床?莫不是……”路昭昭蹙眉:“……尸首还没弄上来?” 这个猜测一出,路昭昭忙去找人询问。 但转了一圈,愣是没看到半个人影。 路昭昭只得向着牢房方向行去,好在刚行入牢房,便瞧见一抹熟悉身影。 “姐!你怎么来这了?”刘宝源三步并作两步,凑了上来。 “外面的巡逻守卫呢?怎么都没踪影了?”路昭昭问出心头疑惑。 “大部分都被王爷调走了,其他人可能刚巧巡逻到其他地方,所以你才没看到人!”刘宝源道。 路昭昭闻言,某个呼之欲出的答案,瞬间在心头蔓延开来:“王爷突然调走这么多人,莫不是凶手的尸首还没弄上来?” “确切的说,是还没找到尸首!”刘宝源压低嗓音:“我听说,常泽昨夜带人在崖底,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夜,也没有搜到凶手的尸首……” “按理说,不可能啊!”路昭昭蹙眉:“凶手跃崖时,已身受重伤,所以,纵使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全须全尾的离开,而只要他无法及时离开,那么无论他是生是死,经过一夜的搜寻,也该被找到了!” “我话还未说完!”刘宝源提醒,顺势接着道:“悬崖下,刚巧有条湍急的河流,他们猜测,凶手应该刚好落入河中,被河水冲到了其他地方;所以王爷才会集结人马,顺着河流往下搜寻,争取早些找到凶手的尸首!” “……”路昭昭。 要不要这么凑巧啊? “听说,你让他们十二个时辰之内,将尸首带回,这眼看已近七个时辰过去,也不知他们,能否及时找到尸首?”刘宝源有些担忧。 “……”路昭昭。 她也担心,他们能否及时将尸首带回? 一旦超过十二个时辰,凶手的尸首对于她来说,将会变的毫无意义! 见她眉头不展,刘宝源暗骂自己多嘴,忙转开话题。 “萧大人此刻正怒气冲冲的审问王大人,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第25章 另类逼供 路昭昭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将王大人捉拿归案了?” “一早就抓回来了!”刘宝源道:“但他的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 “我过去看看!”路昭昭。 二人行至王大人所在的牢房外,便见王大人坐在草堆上闭眼假寐,而萧亦寒则气的来回踱步。 “……事已至此,你说与不说,最后都难以逃脱,倒不如爽快的说出来,说不定皇上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还能饶你一命……” “……”王大人。 “再者,我们好歹也共事数年,你怎不希望,最后本官对你用刑?”面对始终一言不发的王大人,萧亦寒越说越气:“你幕后的主子,已连杀四名官员,其中还有你的女婿,难道你就真的不想说点什么?” 始终闭眼假寐的王大人闻言,眼睑稍稍的动了下。 萧亦寒见状,忙再接再厉道:“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的家人着想,免得有朝一日,对方为了彻底以绝后患,而对他们动手!” “没有幕后之人!”王大人干涩的嗓音,自唇中溢出。 “……”萧亦寒。 你觉得本官会信吗? “对方要杀我们,乃是私人恩怨,没有你口中所谓的幕后之人!”王大人缓缓睁开眼,坚定道。 “你当本官傻吗?”萧亦寒冷声道:“凶手为何不杀别的朝臣,偏杀八年前负责修建岭南河堤的你们?你不要告诉本官,这是巧合!” “就是巧合!”王大人道。 萧亦寒差点气笑:“既然是巧合,那你与本官说说,你为何要拦截,从岭南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是想掩饰,当初你们贪墨修建河堤的银两,致使几场暴雨便将河堤冲垮,造成周边百姓流离失所的事实吗?” 王大人目光闪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萧亦寒自衣袖中,取出信件,重重砸入他的怀中:“从得知你们五人之间的关联后,本官便派人前往岭南查探,结果人还未到岭南,却先一步遇上流民,然后,就有了你怀中这封书信!” 王大人望着怀中书信,指尖微微收紧,却始终没有将它拿起。 “你们当初贪墨银两,以次充好修建河堤,是不是觉得,岭南年年风调雨顺,等过个十年二十年,即便突发大水,冲毁河堤,你们也可以推说为年久失修,可偏偏天不遂你们所愿,不过短短八年,岭南就突降暴雨,冲毁你们修建的河堤!”萧亦寒觉得,亏得自己气度大,否则现在非得扇他几耳光不可:“你们因一己私利,毁了多少家园,害的多少人流离失所,难道你们午夜梦回,不会被噩梦惊醒吗?” “……”王大人苍白唇瓣微抿。 “而现在,刚好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摆在你面前,希望你不要白白错过!”萧亦寒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说出幕后主使之人,不仅你能够将功补过,也能还被你们害的,流离失所的百姓们一个公道!” 王大人避开他的目光:“没有幕后之人!” 萧亦寒彻底的被气笑了:“你可能还有所不知,将你带回大理寺后,本官便亲自带人,去搜了你们五个人的府邸,所搜出的银两,远没有被贪墨的十分之一,你既然说,没有幕后主使,那你倒告诉本官,剩下的银两,都流去了哪?” “……”王大人张了张嘴,最后仍是一句:“……没有幕后主使之人!” “你还真是不知好歹!”萧亦寒骂道。 路昭昭抬步,行入牢房:“你幕后的主子,都要杀你们灭口了,你还如此维护着他,那我不妨大胆的猜猜,这其中缘由!” 略显熟悉的嗓音,使王大人微微一愣,下一瞬,忙侧目望了过去。 待仔细的端详她几个呼吸后,十分笃定道。 “是你!” 路昭昭展颜一笑:“没错!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王大人面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你给我下套!” “王大人这话说得,实在是不公!”路昭昭笑容不改,缓步行至他面前:“我这不是助王大人你,成功的逃过血光之灾了嘛!” “你、你……”王大人气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路昭昭无视他变化莫测的神色,笑盈盈道:“话题扯远了,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 “……”王大人稳了稳情绪,别开脸,不去看她。 “正如我方才所言,你幕后的主子,要杀你们灭口,你却还如此费心竭力的维护着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路昭昭转至他目光能及之处,接着道:“……他的地位比你高,而且不是高的一星半点!” “……”王大人再次别开目光。 “这么害怕与我对视,看来我是猜对了!”路昭昭轻笑:“那我就接着往下猜了!” “……”王大人放于腿上的指尖不断收紧,仿佛以此能掩盖住内心的不安般。 路昭昭不动声色,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若是一般朝臣,你将他供出,一旦得到证实,皇上必然会将他处死,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除非对方是皇子……” “……”王大人身子猛地一颤。 “……”萧亦寒。 她可真敢说! 简直是…… 不怕死! 虽然…… 他的心头也有此猜测,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可不敢乱说! 毕竟…… 祸从口出! “皇子犯错,一般会幽禁起来,而不是直接处死,所以你怕,一旦你将对方供出,待日后他重新获得自由后,会极尽所能的报复你的家人!”路昭昭一字一句道:“正是因为怕,因为有后顾之忧,所以即便你知道对方想要将你灭口,你仍不敢贸然将他供出!” 王大人狠狠咬了下唇,随后道:“这一切都是你凭空猜测!我仍是那句话,没有幕后主使之人,银子是我们五人合伙贪污,岭南上呈的折子,信件也是我们拦截,只为瞒天过海,至于其余银子的去处,自然是被我们平日里花掉了!” 第2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以为本官没派人查,你们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虽然对比其他官员来说,花销的确是多了些,但也不至于将那么大一笔银子,全都花出去!”萧亦寒觉得,他现在就是在垂死挣扎:“如果再给你们个十年二十年,也许你们能将那些贪墨来的银两,神不知鬼不觉的花完,但显然,连老天爷都不站在你们那边!” “……”王大人。 “所以你说,没有幕后主使之人,贪墨来的银两,也未流入他的手中,那你倒是给本官找一个,更合理的银子流向啊?”萧亦寒冷嘲。 “我说花完就花完了,信不信随你们!”话音落,王大人径自闭上双眼。 任萧亦寒再如何刺激,都一言不发。 “要不,你给他看看面相和手相?”萧亦寒希冀眸光,转向路昭昭,然而,不待她应答,他又先一步自言自语道:“他从前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常泽的视线中,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到他幕后主子,昨夜被打斗声惊醒后,据暗卫说,他更是一直呆坐在房中,直至本官亲自上门,将他押回大理寺,这期间完全没有接触过外人,所以,纵使你看他的面相和手相,应该也看不出什么来!” “……”路昭昭。 什么话都被你说完了,还让我说什么? “算了!反正他人在大理寺,也不急这一时半会!”见他完全没有再开口之意,萧亦寒自我安慰。 “……”路昭昭嘴角微微一抽。 他这自我宽慰,玩的真溜! “把人看好了!”萧亦寒眸光,转向刘宝源。 “是!”刘宝源应下。 见他要走,路昭昭也没有多留,跟他一同向外行去。 “根据王大人方才的反应,你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只是……”萧亦寒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人能听闻到的嗓音道:“……皇上子嗣众多,光皇子就有十五位,其中成年封王的皇子有十二位,不知这幕后之人,会是哪一位?” “……”路昭昭愕然。 皇上这么能生吗? 若是再加上公主,岂不是有几十个孩子? 他能认全吗? 萧亦寒不知她心头所想,迟迟未等到她的答复,不免狐疑的望了她一眼:“你是在推算,哪位皇子是幕后之人的几率大?” “不是!”路昭昭。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萧亦寒有些好奇问道。 “……”路昭昭不明所以的望了他一眼:“……想知道?” “想知道!”萧亦寒不假思索道。 “我在想,皇上这么多孩子,他能认全吗?”路昭昭实话实说道。 “……”萧亦寒。 她这思绪飘得,是不是有些远? 不过…… 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孩子,想必皇上,应该能认全? 路昭昭没错过,他面上一闪而过的怀疑之色,不由笑出声来。 果然…… 有人的想法,跟她不谋而合! “咳!”萧亦寒轻咳一声,收回飘远思绪,正色道:“说说看,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没有!”路昭昭回答的干脆利索:“入京这么久,除了你家王爷之外,我可从未见过其他王爷,所以你的问题,在我这儿注定得不到答案!” “说的也是!”萧亦寒点了点头:“算了!不想了,还是等等看,说不定王爷那边,能传来好消息!” 路昭昭望了眼,已渐渐偏西的太阳。 觉得事情,并不会太乐观! —— 夜。 路昭昭睡得正香,突然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谁?”路昭昭警惕问道。 “路姑娘!王爷让你过去一趟!”常泽的嗓音,自门外传来。 “等一下!”路昭昭迅速穿好衣物,打开房门:“尸首弄回来了?” “嗯!”常泽。 得到他给予的答复,路昭昭面上不见丝毫喜色。 只因…… 从昨夜凶手跳崖,时至此时此刻,已超过十二个时辰。 纵使她前去,也必然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多,就是确认一下凶手的身份。 “怎会花这么长时间,才将尸首弄上来?”路昭昭跟着他的步伐,边走边问。 “他坠崖时,刚巧掉进下方湍流的河水中,尸首被冲到下游,浪费了不少时间,最后找来找去,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山洞中找到!”常泽道。 “……”路昭昭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路无言。 待行入停尸房后,路昭昭发现独孤梵与萧亦寒都在。 “已经超过十二个时辰,可还能看出些什么?”独孤梵询问。 路昭昭摇头:“看不出多少有用信息!” “看看!能看出多少,算多少!”独孤梵道。 路昭昭颔首。 上前,没有触碰尸首的意思,而是眸光落于他左手小拇指处,那颗很容易令人忽略的小黑痣上。 “此人正是刺杀曹大人与胡大人的凶手!”路昭昭道。 萧亦寒迟迟未等到下文,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她:“这就没了?” “没了!”路昭昭。 “……”萧亦寒。 时间就非得卡的如此精准吗? 就不能延长几个时辰,多少看出一些有用的线索啊! “反正我这儿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你们不妨从他的长相上下手,也许有人见过他!”路昭昭道。 “以他的功夫,及行事作风来看,他不是死士,就是暗卫,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萧亦寒道。 言外之意,见过他真面目之人,除了他的主子之外,怕都是死人了! 当然…… 他们几个除外! 毕竟,他们现在看到的,是尸首的他! “如此一来,有关幕后之人的线索,就只能从王大人口中得知了!”路昭昭幽叹一声:“你们加油努力,争取早日撬开王大人的嘴!” 然而…… 她话音刚落,一道气喘吁吁的人影,自外面冲了进来。 “王、王爷!萧大人!不、不好了!出、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萧亦寒迅速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快说!” “王、王大人出事了!”来人颤声道。 萧亦寒闻言,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第27章 手眼通天 顾不上那股透心凉的感觉,萧亦寒一把推开面前之人,向着牢房方向跑去。 路昭昭等人,随后跟了上去。 待他们一行人等,行至王大人所在的牢房。 只见面色惨败,脖颈一道深深勒痕,双眼紧闭的王大人,被放躺与草堆之上。 他的周边,是一群瑟瑟发抖的狱丞与狱卒。 萧亦寒不死心,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探上他的脉搏。 “死了!”亲自确认他的死亡后,萧亦寒的面色说不出的难看,平日里还算温和的目光,此刻变得十分凌厉:“本官特意交代,一定要将他给本官看好了,你们就是这么看的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狱丞与狱卒们齐刷刷跪下。 “回、回大人!属下们时刻记得你的交代,每隔半刻钟,便会来此看他一眼,属下们实在没想到,他会趁着这半刻钟时间,将自己吊死!”一名胆子稍大的狱卒,小声道。 萧亦寒闻言,气的差点一脚将他踢飞:“他吊死自己的布条,明显是自衣服上一条条撕下,并连接到一起,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提前发现他在撕布条?” 言外之意,半刻钟时间,根本不足以他撕好布条,并将自己活生生的吊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趁他们每次查岗的间隙,将布条撕好,并连接在一起,最后,再用半刻钟时间将自己活活吊死! 狱丞与狱卒们对视一眼,齐刷刷摇头。 “……”萧亦寒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事到如今,你怪他们也没用!”路昭昭眸光,落于王大人身上:“更何况,谁也拦不住一个,一心求死之人!” 纵使他此番求死被救下,但谁又能保证,他每一次求死,都能被救下! 狱丞与狱卒们感激的目光,纷纷落于路昭昭身上。 萧亦寒清楚,她所言不无道理,但眼看真相就在眼前,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它失之交臂,他怎能不气,怎能不恼? 更加令他头痛的是,明日一早入宫,他还不知该如何对皇上交代? 看来,他这个大理寺卿,是真的做到头了! 始终未发一言的独孤梵,深邃眸光淡淡扫过他。 “明日一早,本王陪你一同入宫!” 萧亦寒气恼而又生无可恋的神色,瞬间被惊喜取代:“你说的!不许反悔!” “嗯!”独孤梵。 得到他给予的肯定答复,萧亦寒对着狱丞与狱卒们挥了挥手。 狱丞与狱卒们见状,忙向外行去。 生怕慢上一时半刻,就又会被抓回来,骂个狗血淋头! “去看看!”独孤梵对着路昭昭示意。 路昭昭了然,上前,装模作样的打开王大人的手掌。 肢体接触的瞬间,他临死前十二个时辰之内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他若真能下定决心求死,在被打斗声惊醒后,他有的是时间自我了断,而不是等到大理寺后,再上吊自杀!”独孤梵薄唇轻启,清冷的嗓音一字一句道:“这其中,怕是有人推波助澜!” “王爷英明!”路昭昭收回指尖:“的确是有人推波助澜!” “是谁?”萧亦寒忙问。 路昭昭耸肩:“不知道!” “……”萧亦寒:“……那你都算出了些什么?” “有人顺着窗户,丢入一张字条进牢中,字条上大概的意思是,他若不想全族被灭,他应该知道怎么做!”路昭昭道:“看过字条后不久,王大人便面如死灰的开始撕衣服,上吊自杀!” “那字条呢?”萧亦寒扫视一圈,并未发现半点纸屑。 路昭昭指了指王大人:“在他肚子里!” 萧亦寒愕然:“他吃了?” “嗯!”路昭昭。 “……”萧亦寒。 竟然连个字迹都不给他留下,做的可真够绝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 这幕后之人,是不是也太手眼通天了? 人都混进了,他的大理寺! “通过面相和手相,你能找出丢字条的人吗?”萧亦寒问。 “如果此人还在大理寺的话,十二个时辰之内可以找出,但……”路昭昭不抱任何希望道:“……以幕后之人的心狠手辣,要么此人已被毁尸灭迹,要么此人已不在大理寺!” “……”萧亦寒。 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大! “行了!后续的事情,也没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先回房休息了!”路昭昭打了个哈欠,准备走人,然而走了一半,又像是想起什么般,退了回来:“王爷!这人死了一个又一个,跟我都没什么关系,你看明日一早你入宫,能否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将我给放了?” 独孤梵深如幽昙般的目光,落于面前满是讨好的小脸上:“本王若是不忘的话,会替你美言几句!” “王爷你聪明睿智,这点小事肯定不会忘,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路昭昭溜须拍马道。 “嗯!”独孤梵自她小脸上收回目光:“回去休息!” “好!”路昭昭心情愉悦,冲他挥了挥手,一蹦一跳的向外行去。 直至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萧亦寒才道。 “王爷!虽然胡大人、王大人之死与她无关,但她当时出现在曹大人的案发现场,仍是疑点重重,她的解释,也随着凶手的死亡,而无法得到证实,再加之,她整个人还透露着些许古怪,若是贸然放她离开,怕不太稳妥!” “放心!本王心中有数!”独孤梵道。 萧亦寒闻言,未再多言。 毕竟…… 目前也无法证明,她一定与曹大人的死亡有关,一直将人关着也不是个事! 交给王爷处理,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 次日。 路昭昭刚用过早膳,刘宝源就为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皇上同意将她无罪释放! “没想到,王爷不仅靠谱,做事还干脆利索!”路昭昭毫不吝啬的夸赞。 她本以为,就算托他去皇上面前,替她美言几句,怎么着,也得耽误个一两日,才会将她放出,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将她无罪释放了! 这未免也太顺利了点! 第28章 皇上的手段,真够雷厉风行 “姐!听说你是进京寻亲的,出去后,你准备住哪啊?”刘宝源有些担忧询问。 路昭昭摸了摸腰间那几两碎银,顿觉囊中羞涩:“先找家客栈对付两日,之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姐!你花那冤枉钱干嘛?我家地方大,你就住我家!”刘宝源忙抓住机会邀请。 “男女有别!还是算了!”路昭昭婉拒。 她可不想被这个时代的唾沫星子淹死! “姐!你想什么呢?我们家中除了我之外,还有老母亲和妹妹,对外就说,你是来此投奔我们家的远房表姐!”刘宝源已为她想好了借口。 路昭昭闻言,仍是有些迟疑:“这还是太麻烦你们了,我住客栈就行!”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若不是顾忌男女有别,刘宝源恨不得直接上手,将她扛回家:“姐!之前你帮我一事,也许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不然现在,我还不知会倒霉成什么样子?所以,姐你就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 路昭昭见他执意邀约,终是松口:“行!那我就去你家暂住两日,之后无论是否找到亲人,我都会离开!” 两日时间,应该够她赚些盘缠跑路了! “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想什么时候离开,那也是姐你的自由!”见她松口,刘宝源忙附和道。 路昭昭看了他一眼,起身,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一下。 “走!”路昭昭抱着包裹道。 “好!”刘宝源喜笑颜开,带着她向大理寺外行去。 直至行出大理寺,都未遇到丝毫阻拦的路昭昭,心头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独孤梵不会轻易放她离开他的视线呢! 不过…… 为避免夜长梦多,她还是抓紧赚些盘缠跑路! 二人行了半刻钟左右,远远便瞧见,前方聚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人扔着菜叶,鸡蛋之类的,其中还隐约夹杂着,一些叫骂声。 “什么情况?”路昭昭问。 “应该是在‘问候’几位大臣的家眷!”刘宝源估摸着道,随后,像是后知后觉想起什么般补充道:“对了!方才忘记跟你说,朝廷命官被杀案,已经结案了!” “结案了?”路昭昭一脑门子问号。 这幕后主使之人还未查出,怎么就结案了? 莫不是,为了麻痹幕后主使之人,故意而为之? 实则案件由明转暗,私下调查? “对!结案了!”刘宝源给予她确切答复:“对外的说法是,凶手刺杀几位大臣,乃是因他们贪墨岭南修建河堤的银两,以次充好,致使河堤冲毁,害的无数百姓痛失亲人,痛失家园,流离失所,岭南官员送入京城的折子、信件也皆被他们拦截,使得岭南百姓迟迟未等到救援,心生怨恨,才对他们痛下杀手,王大人也已于昨日,在牢中畏罪自杀,他们的家眷,则处以流放之刑,三代之内不得为官!” “……”路昭昭。 王大人昨夜刚死,今日一早就结了案,几位大臣的家眷,也走上了流放之路,皇上这处理手段,还真是雷厉风行! 让她都有些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一早就有此打算了? “说起来,这其中最幸运之人,你可能不知道是谁?”刘宝源自说自话,不待她应答,又先一步道:“这其中最幸运之人,就是胡大人的那个外室,因未入府,又加之肚子里的孩子已失,反而是逃过一劫!” 路昭昭对此,并不意外。 因为她一早就看过冯姨娘的面相,她的下半生虽不会大富大贵,却平安顺遂! 刘宝源一边跟她碎碎念,一边带着她避开拥挤的人群,在小巷中拐了两个弯后,停在一处不算大,却干净整洁的院落外。 “这就是我家了,快进来!”刘宝源一边推开院门,一边招呼道。 路昭昭尾随着他,行入院中。 只见一道小小身影,自房中跑出。 “哥哥!”伴随着一道雅嫩的童音,小小的身影直接扑进刘宝源怀中。 刘宝源笑呵呵抱着她转了圈:“想哥哥了没?” “想了!” 刘宝源宠溺的在她的小脸上,重重的亲了口,随即介绍道:“这位姐姐是哥哥的朋友,快叫姐姐!” 刘宝莹有些害羞的望了眼路昭昭,小声道:“姐姐好!” “小妹妹好!”话音落,路昭昭如同变戏法般,自衣袖中取出一个小包裹,递至她面前:“姐姐送你的见面礼!” 刘宝莹未接,而是目光迟疑的望着自家哥哥。 “姐姐给你的,拿着!”刘宝源含笑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得到自家哥哥首肯,刘宝莹才开心的接过小包裹:“谢谢姐姐!” “不客气!”路昭昭道。 刘宝源弯腰,将自家妹妹放下:“自己去玩!” “好!”刘宝莹应了声,一溜烟跑回房中。 “西厢房原本是给妹妹准备,但前两年父亲意外去世,妹妹便一直跟着母亲住,西厢房也就空了下来,但里面的东西很齐全,你就放心的住!”说话间,刘宝源推开西厢房的门。 入目,干净整洁。 一看平日里,就没少打扫。 路昭昭很喜欢这简单舒适的环境,随手将包裹放在桌子上。 “你先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我去给你买!”刘宝源问。 路昭昭失笑:“我在这儿住两日,又不是住两辈子,准备那么多东西干嘛?更何况,我觉得房中物件,已经够齐全了!” “我倒是巴不得,你在这儿住两辈子,但我知道,我这庙小,肯定留不住你这尊大佛!”刘宝源唉声叹气道。 像是真恨不得,将她永远留在家中供奉般! 路昭昭嘴角微微一抽:“行了!别油嘴滑舌了!我先收拾一下,等会还要出去一趟!” “去哪啊?寻找亲生父母?”刘宝源下意识问道:“我自小在京城长大,要不你跟我说说,你亲生父母长什么样?说不定我还能帮上点忙!” 第29章 吓白了脸 “……”路昭昭。 她也想知道,她凭空捏造出的父母长什么样? 但显然是…… 没有答案的! “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两条腿!”路昭昭淡定道。 “噗!” 一道忍俊不禁的笑声,蓦然自门外传来。 路昭昭下意识望去,只见一名年约四十岁左右,拎着菜篮的妇人,正站在门外。 “姑娘别见怪,我恰巧买菜回来,见西厢房门开着,便过来瞧瞧,没成想,刚巧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触及她的目光,刘母忙解释道。 路昭昭只需一眼,便知此人是刘宝源的母亲,原因无他,只因儿子肖母。 “无妨!我也是在跟他开玩笑!”路昭昭轻笑道:“我自小在师傅身边长大,所以,并不知晓自己亲生父母的相貌!”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刘母望着她的目光中,瞬间充满了心疼,末了,不忘宽慰道:“好孩子!没事的!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缘分,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只要诚心去找,就一定可以找到!” “谢谢伯母宽慰!”路昭昭道谢。 “没事!”刘母伸手,拉过自家儿子:“姑娘!你先休息一会,中午我给你做些好吃的!” “好!”路昭昭含笑应下。 刘母拉着自家儿子行出房间,待行远一些,忍不住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嗔怪道:“你这傻孩子,说话怎么净往人家心窝子上捅?” “……”刘宝源委屈的摸了摸,被敲痛的脑袋。 他明明是想帮忙,怎么就成了捅人家的心窝子了? 刘母见他一脸迷茫之色,就知他还未懂自己的意思,当即恨铁不成钢道:“人家姑娘自小跟着师傅一同长大,若是知道父母长相,岂不是早早就寻到了人,还用得着你在这儿问东问西?” 刘宝源闻言,总算是知道自家母亲的意思,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想帮忙嘛,就一时间没想那么周全!” “你呀!下次说话,过过脑子!”刘母指了下他的脑门,随即,压低嗓音道:“你自小到大,可从未领过朋友回家,如今这一领,就领了个漂亮的姑娘回来,你跟母亲说实话,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 刘宝源一听,顿时吓的脸都白了,急忙将自家母亲拉回房中。 “你这么紧张干嘛?”刘母有些不明所以。 “母亲!你可别乱说!”刘宝源压低嗓音道:“前些时日,我不是霉运缠身嘛,正是人家路姑娘帮我解决,她之所以愿意跟我回来住两日,也是我再三邀请之下才答应,她对儿子来说,是朋友,更是救命恩人!” 刘母不知她就是自家儿子,隔三差五感谢之人,以至于此刻乍然听闻,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再者,人家路姑娘身份特殊,平日里就连王爷与萧大人见了她,都要敬她三分,所以,你以后可千万别再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了!”刘宝源叮嘱。 刘母慌忙点头。 别的她也许不懂,但能被王爷与萧大人同时敬重之人,又岂是她这种平民百姓家所能肖想。 “母亲!若是有外人问起,你就说,路姑娘是我们家远方表姐!”刘宝源不放心再次叮嘱。 “好!我记下了!”刘母整理一下心情,拎着菜篮,边走边道:“路姑娘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中午我得多给她做些好吃的!” “……”刘宝源。 自家母亲这画风,转变的是不是有点快? —— 晌午。 路昭昭在刘母的热情款待下,硬是吃撑了。 又被她拉着家长里短一阵聊,最后实在是招架不住她的热情,匆匆找了个借口,逃了出来。 此时此刻…… 她再次无比的怀念,跟师傅他老人家,在山上的清净日子! 行至热闹的街道,路昭昭随意找了块空地坐下,随手将写着‘乐天知命,故不忧’的布幡,往墙上一靠,便开始吆喝。 “……算命!算命……十文钱一卦,不准不要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路昭昭吆喝了好半晌,都无人问津,最后干脆摆烂,直接闭眼假寐。 毕竟…… 愿者上钩嘛! “你好!可以帮我算一卦吗?” 一道轻柔的嗓音,将路昭昭惊醒。 望着面前蒙着面纱的女子,路昭昭挑眉。 这怕是哪家,偷溜出来的大家闺秀? “姑娘想算什么?”路昭昭坐直身子,不紧不慢问道。 蒙着面纱的女子蹲下身子,小声道:“姻缘!” “手伸给我看看!”路昭昭示意。 蒙着面纱的女子没有犹豫,将右手摊至她面前。 路昭昭细细端详着她的手纹:“你的姻缘线,一分为二,一条通向光明,一条通向永无止境的黑暗!” 蒙着面纱的女子闻言,睫毛微微一颤。 “你自小便与他人订下婚约,如今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你却突然爱上了别人,你没有勇气反抗家族的安排,所以……”路昭昭蓦然压低嗓音:“……你想跟他私奔!” 蒙着面纱的女子瞳孔骤然放大,显然没料到,她连这都算得出。 “自古以来,聘为妻,奔为妾,姑娘可要好生的想想!”路昭昭劝道。 蒙着面纱的女子缓缓收回手掌:“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所以,哪怕是永无止境的黑暗,你也要闯?”路昭昭好整以暇问道。 “……”蒙着面纱的女子呼吸微微一滞。 “你如今深陷爱的泥潭中,无法自拔,任谁劝你,怕都无济于事,你只想一条道走到黑……”路昭昭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不过在姑娘做出选择之前,劝姑娘先回去好好的查查,你与你心中所爱之人的每一次相遇,到底是巧合?还是算计?” “你什么意思?”蒙着面纱的女子嗓音中,染上一丝紧绷。 “字面上的意思!”路昭昭展颜一笑:“你若贪图一时缥缈的情爱,等待你的将会是永无止境的黑暗,直至死亡,你若选择父母为你选择的婚姻,你会平安顺遂一生!” 第30章 刺杀 “不、不可能!”蒙着面纱的女子‘噌’然起身,显然不愿意相信她所言。 路昭昭身子后仰,靠与墙壁之上,重新闭上眼睑:“言尽于此,姑娘好自为之!” 蒙着面纱的女子在原地站了会,自荷包中取出一两碎银,放至她面前后,失魂落魄的离开。 待她行出一段距离后,路昭昭才重新睁开眼。 捡起面前的银子,塞至腰间。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路昭昭嘟囔。 突然…… 一阵由远及近的空气撕裂声,使路昭昭心头一紧,下意识向一旁滚去。 “砰!” 剑锋击打在墙壁上的声音,使路昭昭一阵后怕。 方才她若是反应的稍慢一些,此刻怕已被捅成了马蜂窝。 抬眸,便见三名落于她周边的蒙面黑衣人,手中的剑再次齐刷刷向她刺来。 路昭昭瞳孔骤然一缩,顾不上其他,嘴中迅速念出一段咒语,与此同时,放于她腰间的扳指上,浮现出浓重的黑色煞气。 “破!” 伴随着路昭昭一声大喝,自扳指内调出的煞气,直直向着三名蒙面黑衣人扑去。 刹那间…… 三名蒙面黑衣人向前刺去的剑,仿佛被千军万马阻拦般,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路昭昭趁他们无法动弹之际,慌忙爬起身子,拔腿就跑。 但因这一突变,整个街道早已乱成一团,路昭昭也顾不上,是否会撞到他人,使劲的往人群中钻。 “看来情报没错,此人果然邪乎!” 待三名蒙面黑衣人能动后,为首之人眼底杀意更甚。 下一瞬,三名蒙面黑衣人脚尖轻点,快如闪电般向着路昭昭逃离方向追去。 路昭昭虽躲在人群中,但仍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们的逼近,一时间,心跳如雷。 然而…… 相比于死亡的逼近,一道熟悉的身影,却先一步映入她的视线。 “常泽!”路昭昭大叫。 常泽迅速挤开人群,行至她身侧。 三名欲追上来的蒙面黑衣人见状,对视一眼后,迅速离开。 “这都是什么人?我与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干嘛杀我?”路昭昭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胸口,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只怕她今日小命不保。 常泽目光沉沉,望着他们离去方向:“应该是幕后之人,得到某些有关于你的情报!” 言外之意,你的特殊之处,已引起幕后之人注意! 报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理念,他必然会对你除之而后快! “……”路昭昭无语。 她不过是想早日还自己一个清白,这也能招惹到幕后之人? 这天子脚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为了安全起见,路姑娘还是跟属下回云王府!”常泽道。 “不要!”路昭昭下意识拒绝。 她总觉得,入了云王府后,再想逃之夭夭,就难了! “据属下对暗卫与死士的了解,他们必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常泽目光如炬的望着她:“他们此番杀不了你,日后必然还会再次对你出手!” “……”路昭昭。 也就是说,日后他们会一直揪着她不放? 这个认识自脑海中划过的同时,路昭昭忍不住爆粗口。 “不是!这幕后之人有病?他要杀也该杀你家主子,杀我这种小啰啰干嘛?觉得我好欺负?” “……”常泽嘴角微抽:“……你一个人单打独斗,的确好欺负!” “……”路昭昭。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再者,纵使你不怕死,那你是否想过,万一幕后主使之人查到你落脚之处,刘宝源一家三口,会是什么下场?”常泽问。 “死!”路昭昭道:“说来说去,我别无选择呗!” 她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刘宝源一家三口因她而亡,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再回他们那儿,免得连累他们! “不应该说是别无选择,而是更好的选择!”常泽纠正:“云王府守卫森严,就算幕后之人再手眼通天,也不敢贸然进云王府行凶!” “……”路昭昭。 反正说来说去,为了小命着想,她都必须跟他走呗! 她就知道,不该高兴的太早! 这不…… 在外溜达一圈,最后还是得回到独孤梵的眼皮子底下! “话又说回来,你为何会出现在此?”路昭昭突然话锋一转,才不相信,他们只是单纯的偶遇。 常泽闻言,略微不自然别开目光:“属下奉命保护你!” “是监督!”路昭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顺口吐槽道:“方才若不是我反应够快,现在已被捅成了马蜂窝,你平日里就是这么保护人的?” “是属下的错!”常泽道。 路昭昭瞧了他一眼:“行!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原谅你了!” “那属下先带你回云王府!”常泽道。 “我东西还在刘宝源家中!”路昭昭。 常泽闻言,不假思索道:“待会属下派人去取!” “……”路昭昭。 行! 反正她也没有退路可言了,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 夜,清凉如水。 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厢房外。 “可发现什么异样?”独孤梵目光深邃凝望着紧闭的房门,沉声问道。 “回禀王爷!三名蒙面黑衣人出现的瞬间,属下本想出手,但见路姑娘明显也发现了他们,属下便擅作主张旁观,还望王爷惩罚!”常泽单膝跪地,准备领罚。 独孤梵深邃目光,落于他的身上:“她可有受伤?” “没有!”常泽道:“属下虽看不出,她是如何出手,但随着她念出一段咒语后,刺杀她的三名蒙面黑衣人,仿佛瞬间被点了穴道般,手中的剑无法再前进分毫,大约二十几个呼吸后,他们方能再次动弹,属下怕出意外,没敢再多加试探,及时现身,他们看到属下后,便立即飞身离开,属下怕他们留有后手,没敢单独留下路姑娘,去追他们!” “她身上的古怪之处,还真让本王刮目相看!”独孤梵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幽光:“经此一出,幕后之人怕更不会放过她!” 第31章 偷偷盘算 “……”常泽。 “待会调两名暗卫到她身边,暗中保护她!”独孤梵吩咐。 “是!”常泽应下。 “起来!”独孤梵下颚微扬示意:“下次别再擅作主张了!” “是!”常泽。 独孤梵自他身上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问道:“她可有受到惊吓?” “没有……?”常泽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晚膳时,她吃了不少,临回房前,还将吃剩的半盘糕点打包了,说是晚上睡不着时,打发时间!” 从她的表现来看,完全不像是受到惊吓! “……”独孤梵。 见自家主子沉默了,常泽眸光也不由望向紧闭的房门。 就是说,放眼整个京城,怕都找不出第二个,前脚死里逃生,后脚吃嘛嘛香的女子? 简直没有半点…… 女孩子家该有的怯懦胆小,惊慌失措! 不过…… 再想想她那一身邪乎的本事,好像也并不难理解,她异于一般女子的反应了! 相比于他的默默吐槽,独孤梵唇畔,则勾出一抹饶有兴趣的弧度。 你身上…… 到底还藏着多少,本王不知道的秘密? 本王拭目以待! —— “阿嚏!” 路昭昭刚梳洗完,就重重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路昭昭揉了揉鼻子,嘟囔道。 “路姑娘!你醒了吗?”一道询问嗓音,自门外传来。 “醒了!”路昭昭下意识道,缓步上前,打开房门。 只见一脸笑呵呵的管家陈伯,正站在门外。 “路姑娘!瑞景阁将你的衣服送来了,你试试是否合身?”说话间,陈伯望了眼身后的两名丫鬟。 两名丫鬟了然,端着衣物行至房中。 “行!我试试!”路昭昭道。 “王爷在前厅等着你一同用早膳,你试过衣服后,可以直接去前厅!”陈伯提醒。 “好!”路昭昭应下。 得到她的应答,陈伯未再多留,转身离去。 路昭昭望着丫鬟手中端着的衣物,好看眉头微微蹙起。 这一件粉嫩色,一件大红色的衣裙,是闹得哪一出? 在她的记忆中,她可从未穿过如此粉粉嫩嫩的衣裙,光想想穿在身上,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就不舒服。 “先试这件!”路昭昭果断拿起,浅蓝色的男装。 “姑娘!奴婢帮你!”丫鬟开口。 “不用!我自己来!”路昭昭婉拒,拿着衣物,行至屏风后。 男装相比于女装来说,并不算繁琐,不一会儿功夫,路昭昭就自屏风后行出。 方才还一副清心寡欲,道士模样打扮的她,此刻摇身一变,立马成了俊俏的少年郎。 “姑娘长得漂亮,真是穿什么都好看!”丫鬟笑着夸赞。 路昭昭眉梢微挑:“是那种,能迷倒一群妙龄少女的好看吗?” 两名丫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 “我就爱听你们说实话!”路昭昭笑道。 两名丫鬟忍俊不禁。 路昭昭在铜镜前转了圈,很满意此刻的装扮,抬腿,向外行去。 两名丫鬟见状,急忙道:“姑娘!你还有三身衣服没试呢?” “尺码都一样,试一件就行,其他衣服直接放着!”路昭昭头也不回,冲她们挥了挥手:“王爷还在等我用早膳,我先走了!” “……”两名丫鬟。 路昭昭刚行至前厅外,便隐约听闻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王爷!此去岭南赈灾,路途遥远,属下还是陪你一同前往!”常泽不放心道。 独孤梵淡淡扫了他一眼:“本王走后,你留在云王府坐镇,对方才不敢贸然出手!” “王爷完全可以将路姑娘一同带去岭南,如此一来,也算是多个帮手!”常泽对自家主子此番安排,并不太满意。 只因…… 自他跟了他之后,就鲜少离开他的身边,此番前去岭南赈灾,少说一两个月,多则数月,倘若这期间,王爷遇到危险,他定会后悔莫及! 独孤梵自然清楚他的心思:“放心!本王不会有事,你留在京城,陪路姑娘寻找她的亲生父母!” “……”突然被点名的路昭昭,虎躯一震。 她所谓的寻亲,完全是凭空捏造! 若让常泽陪她一同寻亲,岂不是早晚会被拆穿! “王爷……” “本王心意已决,就这么决定了!”独孤梵打断他欲出口话语。 “王爷!我跟你一起去岭南!”路昭昭忙冲进前厅。 笑话! 与其留在京城,冒着被拆穿的风险,寻找不存在的亲人,还不如跟他一同去岭南! 再者…… 幕后之人的势力,应该也伸不到岭南! 如此一来…… 到了岭南之后,她就可以寻找机会偷溜,不仅可以从独孤梵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还能趁机甩掉幕后之人的追踪,岂不是一举两得? 她可真是太聪明了! 路昭昭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 独孤梵眸光落于她的身上:“你不留在京城,寻找你的亲生父母?” “反正也这么多年没见,不差这一时半会,等赈灾回来后,再寻找也不迟!”路昭昭脸不红气不喘,睁眼说瞎话。 “行!想跟着就跟着!”独孤梵道。 路昭昭满目惊喜,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松口。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路昭昭在他身侧坐下。 “等物资准备齐全,大概要明日晌午!”独孤梵估摸了下时间道。 “好!”路昭昭点头。 执起勺子,为自己盛了碗粥,见独孤梵面前的碗还空着,想了想,也给他盛了碗。 毕竟……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她怎么着,也得稍稍表现一下! 独孤梵望了眼面前,满满当当的碗,薄唇轻启道:“你若有什么需要带去岭南的东西,可以跟陈伯说一声,让他派人去给你买!” 路昭昭眸光一亮。 竟还有这等好事? “行!吃完早饭,我就去找陈伯!” 她正好可以将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列出,让陈伯派人给她买回来! 毕竟…… 等日后偷溜走,她就是穷光蛋一枚! 再想买东西,用的就是她自己的血汗钱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有很多宝贝,又能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路昭昭瞬间开心的觉得,今早她能多吃两碗饭! 第32章 听不出,我在赶人吗? “陈伯!这么晚了,你去哪?”斜靠与树杈上的常泽,见陈伯行色匆匆,开口问道。 陈伯下意识向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待瞧清树上之人,见怪不怪笑道:“这不,白日路姑娘找老奴,让帮买些东西,这刚买回来,老奴就寻思着给她送过去!” “什么东西,需要买到这个时辰?”常泽脚尖轻点,落于他的面前。 “一些首饰!”提起手中之物,陈伯面色变得有几分古怪。 常泽见他神色不对,接过他手中包裹:“看你这表情,包裹里怕不单单是首饰这么简单?” “的确是首饰,只是这些东西的出处,有些……”陈伯欲言又止。 “怎么?这些东西出处不正?”常泽问。 陈伯点头,压低嗓音道:“这些首饰,都是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 常泽闻言,手一抖,差点将手中包裹扔了出去。 这么多年来,虽说他杀的人不少,但他却没有收死人东西的癖好! 还是这种,跟死人不知呆了多久的东西! “你确定,没帮她买错?”常泽面色有些一言难尽。 “确定!”陈伯十分笃定道:“路姑娘跟老奴说时,老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再三确认,她是不是说错了,但路姑娘却说没说错,就是要跟死人葬在一起的物件,而且葬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越好!” “……”常泽。 她好端端一姑娘,为何喜欢跟死人葬在一起的东西? 她这到底是什么癖好? “因为这种东西不太好找,所以小厮们花了一点时间,才将东西买回来!”说至此,陈伯干笑一声:“这些东西跟死人待在一起太久,放在房中睡觉,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踏实,所以老奴便寻思着,现在就给路姑娘送去!” “……”常泽。 这些东西放在房中,是个正常人都睡不太踏实! “陈伯!时间太晚,你先回去休息,东西我帮你送过去!”常泽道。 “好!”陈伯应声,巴不得跟这烫手的东西,接触的越少越好。 待陈伯离去,常泽垂首望了眼手中包裹,抬步,便欲向路昭昭住所行去。 ‘吱……’ 伴随着一道细微开门声响,独孤梵所在的厢房门打开。 常泽微微一愣:“王爷!你还未休息?” “嗯!”独孤梵深邃眸光,落于他手中包裹上。 常泽了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包裹递过去:“王爷听到,陈伯的话了?” “嗯!”独孤梵接过包裹:“回去休息!不用值夜了!” “是!”常泽应声,下一瞬,消失在夜色中。 独孤梵颠了颠手中包裹,迈步,向着路昭昭住所行去。 叩叩…… 独孤梵抬手,敲响房门。 “等一下!” 伴随着她嗓音传来的同时,还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房门打开的刹那,独孤梵便见穿戴整齐的她,明显是还未上床休息。 “怎么是你?”瞧着门外的身影,路昭昭有些意外。 “不然你以为是谁?”独孤梵自她身侧擦过,行入房中。 “陈伯啊!”路昭昭理所当然道:“我还以为,是他来给我送东西了呢!” “所以,你才一直没睡?”独孤梵在桌边坐下。 “对啊!”路昭昭折回房中。 “东西在这!”独孤梵将手中包裹,放至桌面。 路昭昭眸光一亮,顿时喜笑颜开:“这么点东西,还劳烦王爷你亲自给我送过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言不由衷!”独孤梵薄唇轻启,淡淡吐出这四个字眼。 “……”路昭昭。 行! 她确实言不由衷! 就是纯粹的拍马屁! 眸光晶亮的盯着桌面上的包裹,迫不及待的打开。 入目,是两枚扳指,一串淡粉色手串,三枚玉佩,还一条碧绿色的吊坠。 其中有一枚玉佩上,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地下挖出没多久,还未来得及清理。 “这些东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独孤梵道。 “你懂什么!”路昭昭坐下,顺手拿起那枚还沾着泥土的暖白色玉佩,触感冰冷:“这些沾染了尸首的东西,对于一般人而言,只有害处,没有益出,可对于我来说,它却是保命的好东西!” “有你说的这么神奇吗?”独孤梵伸手,欲拿起一枚玉佩。 路昭昭眼疾手快,一把拍开他的手:“这些东西上,或多或少都沾着煞气,你是想霉运缠身?” 独孤梵望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你在担心本王?” “不!我是怕你霉运缠身,影响我们去岭南的进度!”路昭昭纠正。 独孤梵轻笑:“行!本王只看,不动!” 确定他真的不会再次伸手,路昭昭才自他身上收回目光。 “你打算将这些东西,带去岭南?”独孤梵问。 “是!”路昭昭将暖白色玉佩上的泥土,细细擦拭干净,又将其他物件,也细细擦拭一遍。 才心满意足的,将它们按照煞气浓度摆成一排。 独孤梵扫过摆成一排的物件,除了隐约感受到丝丝阴冷外,并未察觉出其他不同。 “王爷!你还不回房休息吗?”路昭昭突然抬眸,望向对面完全没有离开之意的某人。 独孤梵挑眉:“过河拆桥?” “……”路昭昭。 这话说得,好似她有多么不近人情似的! “我这不是怕,你跟这些东西呆的太久,万一沾染上煞气,霉运缠身就不好了!”路昭昭一副,我绝对是为了你好的神色道。 独孤梵闻言,似笑非笑道:“你既要将它们带去岭南,本王接触它们,岂不是早晚之事!” “……”路昭昭。 这是接不接触的问题吗? 这明明是她想赶人的问题,好! “放心!既然我将它们随身携带,自然会确保,它们不会祸害别人!”路昭昭保证。 见他仍没有起身离去之意,路昭昭只得妥协。 毕竟,准确的来说…… 她的住所,都是人家的地盘! “看来,你身上还有许多,本王不知道的秘密!”独孤梵别有深意道。 路昭昭翻了个白眼,岂会不知他的心思。 不就是想知道,她身上还有何特殊之处吗? 第33章 她后悔了 “我身上哪有什么秘密?”路昭昭矢口否认:“不过就是一般道士,都会的相术之类的罢了!” “本王可从未见过,哪位道士的相术,能如你这般厉害精准,更未见过哪位道士,随口念出一段咒语,便能令刺客无法动弹!”独孤梵深邃眸光,落于她的小脸上。 “那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路昭昭面上虽淡定如初,心下却已是惊涛骇浪。 果然…… 那日常泽是躲在暗处监视她,直至看到她如何击退敌人后,才现的身! 还真是…… 够奸诈的! “若本王都算是孤陋寡闻,那普天之下,怕是没多少见多识广之人了!”独孤梵道。 路昭昭瞥了他一眼:“见多识广之人多不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是想说,你就是那个人外人?”独孤梵问。 “我可没说!”路昭昭懒得继续跟他打哑谜,直言道:“我自小跟着师傅在山上长大,一身本事也是师傅传授,所以我寻思着,这山下的道士,应该也不会比师傅差多少?” 独孤梵闻言,沉默几个呼吸后,淡淡吐出四个字眼:“天差地别!” “……”路昭昭。 行!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世间哪有能令刺客无法动弹的咒语,不过是我念咒,调出扳指内的煞气,去攻击对方罢了!”路昭昭转回方才话题,顺势取出腰间那枚翠绿色扳指:“像这种跟着尸首,长期掩埋在地下的物件,很容易生出煞气,普通人碰了会霉运缠身,严重些,甚至会危及性命,可对于我来说,这些东西上面的煞气,意义却全然不同,遇到危险时,我可以调动上面的煞气自保,这也是为何,我会让陈伯帮我找这些东西的原因,因为对于我来说,煞气越重,保护自己的资本就越大!” “若被你调出的煞气击中,会是什么下场?”独孤梵一针见血问道。 “倒霉呗!”路昭昭言简意赅道。 独孤梵望着她的目光,隐约有丝变化:“看来本王日后,不能轻易的招惹你,以免你对本王下黑手!” “……”路昭昭嘴角一抽。 她是这种人吗? 她一直很正直好不好? 要下手,她也是明着来! “王爷放心,无伤大雅之事,我不屑出手!”路昭昭皮笑肉不笑道。 最主要的是…… 她怕自己刚出手,就被他一剑给嘎了! 毕竟…… 他的身手,可远超那三名蒙面黑衣人! “还挺大气!”独孤梵不置可否道。 “……”路昭昭。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在心中默默吐槽一句,路昭昭收敛心神。 指尖迅速在摆成一排的物件上空,连画下数道金色的符,随着口中咒语落下,指尖对着符轻轻一点。 “封!” 伴随着她话音落,符纷纷隐没进物件内,它们周身萦绕着的黑色煞气,也一同消失。 “好了!”路昭昭拍了拍手,将它们一股脑的划拉进衣袖中,想了想,又道:“这些物件上的煞气,已被我用符封住,平日里不会对他人造成影响!” 独孤梵目光深邃,凝望她那张素净的小脸:“看来日后,你只能待在本王身边了!” 免得被他人所用! “……”路昭昭。 不是! 他这脑回路,怎么突然就转到了这? 她还寻思着,一到岭南,就趁他忙碌之际开溜呢! 可他如今这郑重其事的口吻,不会是要加派人手看着她? 思至此,路昭昭不由后悔,在他面前露这一手了! —— 次日。 仍旧一袭男装,仿若翩翩少年郎的路昭昭,跟着大部队向着城外出发。 还未行出城,远远便瞧见右前方聚满了人。 “前面在做什么?怎么这么热闹?”路昭昭趴在窗口,问一旁侍卫。 侍卫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儿是刑场,应该是在处决犯人!” “……”路昭昭愕然。 处决犯人都这么多人围观,不怕夜里做噩梦吗? 待马车经过刑场周边时,路昭昭眼尖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见他怀中抱着一个扎着羊角辫,漂亮可爱的小女孩,站在最外围,目光难掩恨意的望向断头台方向。 “周子尹!”路昭昭唤道。 被突然点名的周子尹微微一愣,下意识回身。 “哥哥!是那位小哥哥叫你!”被周子尹抱在怀中的小女孩,指着路昭昭所在方向提醒。 周子尹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姑娘!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有缘自会相见!”路昭昭含笑眸光,落于他怀中的小女孩身上:“这就是你妹妹?” “嗯!”周子尹点头,下意识紧了紧怀中的妹妹,有种失而复得的珍视感。 路昭昭眸光在他妹妹的小脸上停顿几个呼吸,好看眉头微微蹙了下。 周子尹敏锐察觉到她的异样,心下不由‘咯噔’一声:“姑娘!我妹妹可有何不妥?” “你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说话间,路昭昭自衣袖中摸出一道符,递给他:“你妹妹命中仍有一劫,你找个荷包之类的东西,将这道符装进去,让她贴身佩戴,在及笄之前不要摘下,自能护她一世平安!” 周子尹闻言,忙将符收好:“姑娘!你的大恩大德,草民实在是无以回报,日后只要你有需要,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草民都一定尽所能的为你办到!” “举手之劳,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迎着他感激的目光,路昭昭忙转开话题:“你带你妹妹来此,可是因为,今日处斩之人乃是那名管家?” 周子尹点头:“我想亲眼看着他被斩首示众,以告慰我父母在天之灵!” 路昭昭能理解他的心情,却仍劝道:“你妹妹还小,太过血腥的画面,还是别让她看了!” “我知道!”周子尹爱怜的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小脸,随即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哪?” “岭南!”路昭昭言简意赅道,顺势对他们挥了挥手:“不要再跟着马车了,不然一会儿该跟出城了,你们回去!” 第34章 你们不一样 周子尹前行步伐,未有丝毫停顿:“姑娘对我们兄妹俩的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就再送送姑娘!” “不用!”路昭昭婉拒:“来日方长,说不定日后我还真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所以不用送了,快带你妹妹回去!不然再耽搁一会,怕是要错过,你仇人脑袋搬家的场面了!” 周子尹闻言,缓缓顿住步伐:“姑娘!那你日后若有需要帮忙之处,一定记得找我!” “好!”路昭昭虽不觉得,自己日后会有需要他帮忙之处,但仍安抚的应下。 “日行一善?” 路昭昭刚收回脑袋,耳畔便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路昭昭吓了一跳。 这个家伙,真是够神出鬼没的? “你不是在前面骑马吗?怎么跑这儿来了?”路昭昭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 觉得自己早晚会被他吓出毛病来! “看你跟他们兄妹俩聊的挺开心,过来听听!”独孤梵道。 “……”路昭昭差点被气笑。 她还是第一次见,偷听偷的如此光明正大的人? 独孤梵身子微微后仰,靠与车壁之上:“你的符,真的可以挡灾?” “自然!”路昭昭小脸微扬,傲娇十足道。 独孤梵骨骼分明的指尖,伸至她面前:“那也送本王一张!” “你当符是白纸啊,想要就要!”路昭昭一把拍开他的手:“没有!” 独孤梵闻言,身子突然前倾,温热气息拍打在她的耳畔:“你可以随手送给一面之缘的小女孩,为何到了本王这儿就没有了?” “你们不一样!”路昭昭抬手抵住他的胸膛,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小女孩已痛失双亲,命中却还有一劫,会落下终生残疾,送她那道符,不过是希望她往后人生,平安顺遂;至于你……”路昭昭上下打量他一番:“……虽然我看不出你的命格,但你身为天之骄子,运气自然不会差!” “话虽如此,但本王想要!”独孤梵再次对她伸手。 路昭昭翻了个白眼,拒绝的干脆利落:“没有!” “行!”独孤梵收回身子,重新靠与车壁之上:“本王听说,周镇有个夜市,里面所卖之物,皆为世间罕见,而此地刚好在岭南附近,本王本打算抽空带你去逛逛,说不定能遇到合你眼缘之物,如今看来,还是算了!” “给!”他话音刚落,路昭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衣袖中摸出一道符,塞入他手中:“此符能去祸挡灾,一定能保佑王爷你长命百岁!” 独孤梵指尖微抬,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符:“不是没有了吗?” 路昭昭心思微转,脸不红气不喘道:“我这不是刚想起来,还遗漏了一张嘛!” “哦!是吗?”独孤梵玩味的盯着,她那张笑颜如花的小脸:“还真是能屈能伸!” 路昭昭忍着冲他翻白眼的冲动,笑容不改道:“王爷说笑了,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别说区区一张符,就算是十张二十张,我眼都不会眨一下!” “我们是什么关系?”听着她睁眼说瞎话,独孤梵故意问道。 “……”路昭昭面上笑容微微一僵。 这还真把她给问住了! 说是朋友! 他们还没到交心的地步! 说是主仆! 她又没打算认他做主人! 当然…… 他更不会认她做主人! “怎么不说话?突然变哑巴了?”独孤梵明知故问。 “……”路昭昭。 你才变哑巴,你全家都变哑巴! 路昭昭在心中默默吐槽回去,思绪迅速转动:“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普通朋友之上,交心朋友未满!” 她可真是个大聪明,连这都想得到! “普通朋友之上,交心朋友未满?”独孤梵轻嚼这两句话,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下:“本王倒是很好奇,你有几个这样的朋友?” “不多!你算其中一个!”路昭昭实话实说:“至于交心朋友,暂时还没有!” 来此之前,她一直跟着师傅蜗居在山上,虽然常有人上门求助,但却从未深交过。 见她不似玩笑,独孤梵突然有些好奇,她之前清心寡欲的日子,是如何过的? “……”路昭昭被他深邃的眸光,盯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脸上又没有花,一直盯着她干嘛? 难道…… 他脑子坏了? 面对她狐疑目光,独孤梵不紧不慢收回视线:“记得闲暇时,再补本王十张二十张符!” “……”路昭昭一脑门子问号。 啥? 她没听错? 他还想要,还一次要这么多? “不是你说,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别说区区一张符,就算是十张二十张,你眼都不会眨一下嘛!”独孤梵提醒,顺口反问:“还是说,你方才的信誓旦旦,不过是随口一说?” “……”路昭昭。 她突然想扇自己的嘴,没事干嘛说大话! 一二十张符,她要卖,还能卖不少银两呢! 全给他,岂不是纯粹的浪费! 路昭昭心中虽如此想,面上却未表现分毫:“我怎会出尔反尔?不就是符嘛,你想要,等我有空时给你画!” 至于她什么时候有空,那就是她自己说的算了! 也许一两个月之后,也许十年八年之后,反正期限不定! 若到达岭南后,她能顺利的逃之夭夭,那这期限就更不好说了! “行!本王等着!”独孤梵将手中的符,收进衣袖中。 “从京城到岭南,大约需要多久?”路昭昭转开话题。 “日夜兼程,大概半个月左右!”说话间,独孤梵缓缓闭上眼睑。 “……”路昭昭。 他的意思是,接下来他们要日夜兼程的赶路? 而且…… 她还要在马车上度过半个月左右? 思至此,路昭昭瞬间觉得,她现在就开始,腿发酸了! —— 日夜兼程赶了三日路,直至第四日傍晚,车队才在一片小溪前停下。 “今夜在此休整,明日一早出发!” 随着独孤梵一声令下,众人连日来赶路的疲倦,仿佛都瞬间少了几分。 路昭昭自马车上跳下来时,便见众人已开始自觉的忙碌起来。 第35章 沉尸 “前面有片树林,不知里面有没有野蘑菇?” 连啃三日干粮,路昭昭觉得,她腿都快软了。 不仅是因为没有活动,还因为营养不良。 独孤梵闻言,眸光落于她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上,英挺眉头微微蹙起。 “走!本王带你去瞧瞧!”说话间,独孤梵率先迈步,向着不远处的树林行去。 路昭昭忙迈步跟上。 “王爷!” “王爷!” …… 他们刚行入树林,便遇上三三两两捡柴的侍卫。 独孤梵与他们点头示意下,便带着路昭昭向树林深处行去。 然而…… 行了片刻,除了一些野花野草外,路昭昭并未见到一颗能食用的野蘑菇。 “……”路昭昭。 不是! 她就想稍稍改善一下伙食,有这么难吗? “嘘!” 独孤梵突然对路昭昭,做了个噤声手势。 路昭昭刚抬起的步伐,又默默收了回去。 独孤梵弯腰,捡起脚边小石子,猛地向左手边掷去。 只闻‘砰’的一声闷响,一道灰色身影,被小石子击飞。 “……”路昭昭。 这力道,怕是能直接将人脑门击穿! 她胡思乱想之际,独孤梵已上前,将那灰色身影提了回来。 “兔子!”待看清他手中之物,路昭昭眸光登时一亮。 看来待会,不用干啃大饼了! “这附近应该不止这一只兔子,你在这儿待着,本王去里面看看!”独孤梵将兔子扔在她脚边,转身,向林子深处行去。 路昭昭踢了踢,已经没有丝毫动静的兔子,不由再次感叹,他的身手。 两刻钟后…… 独孤梵提着两只兔子,四只野鸡折回。 待瞧见她捡得一堆柴火,眼底不由划过一丝笑意。 “这么勤快?” “那是!”路昭昭傲娇扬了下小脸。 那样子明显像是在说,你看我像是个白吃饭的人吗? 独孤梵眼底笑意渐深,踢了踢地上的兔子:“提上,我们回去!” “那柴火呢?”路昭昭问。 “等会本王让人过来取!”独孤梵道。 “好!”路昭昭应声,捡起脚边兔子,跟着他向树林外行去。 行回车队,独孤梵将兔子、野鸡交给侍卫处理。 “要不要回车上休息一会?等开饭本王叫你!”独孤梵问。 路昭昭摇头:“我还是在下面活动活动!” 不然等下次,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还不知要等到几日后呢? 独孤梵闻言,未再多言,转身去检查,马车上捆绑的物品是否松动。 路昭昭见河边有侍卫在插鱼,好奇的走了过去。 刚一靠近,便见一名侍卫快狠准的插中一条巴掌大小的鱼,而岸边还扔着几条,差不多大的鱼。 “看来今晚,不仅能饱餐一顿,还能吃的十分丰富!” “有鸡、有鱼、有兔,自然丰富!” “那待会可要多吃些!” …… 众侍卫一边说笑,一边卖力插鱼。 不一会儿功夫,又扔了几条鱼到岸边。 “扑腾!” 突兀响起,人倒入河水中的声音,使众人齐刷刷望去。 “插个鱼,你都能将自己插入水中,你不会是插到自己的脚了?”见他安然无恙自水中爬起,众侍卫笑道。 “我有那么蠢吗?”卫石擦了下脸上的水:“我明明是被绊倒的!” “水又不算太深,你都能被绊倒,还说自己不蠢?”众侍卫又是一阵哄笑。 卫石望着只到自己膝盖处的水,转身,望向自己方才被绊倒的地方,只是一眼,便吓的直接弹跳而起:“有尸、有尸首!” 众侍卫面上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半刻钟后…… 众侍卫将绑着石头的尸首,搬至岸边,又望了眼同样扔在岸边的鱼,不由集体的沉默了。 “尸首上绑着石头,明显是他杀!”常泽打量着尸首:“根据尸首的腐烂程度,死亡时间怕是不短了!” “本王记得,这儿属于闽丰县管辖地带,你去县衙走一趟!”独孤梵吩咐。 “是!”常泽应声,转身离去。 “都别在这儿愣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独孤梵沉声道。 众侍卫闻言,立马散开。 “在想什么?”见她盯着尸首不动,独孤梵问道。 路昭昭蹙了蹙眉:“我在想,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会对一个人痛下杀手后,还要将其尸首沉河?” “世间之事,很难一概而论,也许她们的确是有深仇大恨,也许凶手只是单纯的坏!”独孤梵薄唇轻启道:“总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下的错,终有一日要偿还!” 路昭昭闻言,眸光不由落于他的身上:“希望!” “走!别在这儿站着,一会该吃饭了!”独孤梵转身,向着火堆方向行去。 “……”路昭昭唇角微微抽了下。 在这儿提‘吃饭’二字,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不多会…… 烤兔子的香味,和烤鸡的香味,渐渐蔓延开来。 只是面对着不远处的尸首,众人的食欲显然不算太高。 “给!”独孤梵撕下一只鸡腿,递给路昭昭。 路昭昭接过,却没有动。 因为她突然觉得…… 此时此景,还是啃干粮更合胃口一些! “去车上吃!”独孤梵示意。 路昭昭摇头。 方才的画面已刻在脑海中,所以无论是在这儿吃,还是在车上吃,都没多大区别。 “那就少吃些!”独孤梵也给自己撕了个鸡腿,随即,将鸡递给一旁侍卫:“若实在吃不下,也不必勉强!” “嗯!”路昭昭点头,望了眼手中鸡腿,张嘴,咬了口。 入口,劲道鲜美。 “到岭南后,你们见到浸泡的尸首,只会多,不会少,所以,都给本王打起十二分精神!”独孤梵凌厉目光,扫过众侍卫:“所有肉,一律吃干净,不许剩!” “是!”众侍卫齐刷刷应声,垂首,啃着手中的肉。 “……”路昭昭。 虽说,他所言不假,但好歹也给众人一个适用的时间啊! 在他们吃饱喝足,打扫完战场,准备休息时,常泽才带着闽丰县的县令,及一群衙役,匆匆赶回。 “下官参见王爷!”县令钱逊忙上前行礼。 第36章 心思各有不同 “钱大人不必多礼!”独孤梵指尖微抬,示意他起身:“闽丰县内可有失踪人口报案?” “回禀王爷!半个月前,南白村曾有一对夫妇到县衙报案,说他们家中女儿失踪,下官当即派人四处走访,但并未发现女孩踪迹!”钱逊起身:“这些时日,下官也一直在派人寻找,却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条河可是通往南白村?”独孤梵眸光,落于不远处的河流。 “回禀王爷!此河的确是通往南白村!”钱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当初下官还派人沿着河,一路往下搜寻,但并未发现女孩踪迹!” “侍卫们发现她时,她身上绑着石头!”独孤梵道。 钱逊闻言,面色微变:“难怪下官派出去的人,一直未找到她,没成想,竟是被人沉了河!” 这条河最深处,刚好在南白村附近,一旦沉入河底,的确很难被人发现! 如今尸首会出现在这儿,想必是经过半个月的河水冲击,才被慢慢冲至此处! “先把尸首带回去,给她父母辨认,尽快破案!”独孤梵吩咐。 “是!”钱逊应下,眸光扫过车队:“王爷!县衙离此地并不算太远,不如你们到县衙内歇歇脚?” “不用!明日一早还要继续赶路,你们回!”独孤梵示意。 “是!”钱逊未再多劝,回身,对着众衙役挥手。 众衙役当即抬起尸首,尾随他离去。 —— 次日。 路昭昭一觉醒来,面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独孤梵问。 路昭昭揉了揉,隐隐有些作痛的太阳穴:“昨夜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怨气,没睡好!” “……”独孤梵。 “尸首已被打捞上来,相信这儿的县令,很快便会还你一个公道,所以,你还是赶紧去投胎!”路昭昭像是对某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独孤梵伸手,一把扼住她的手腕:“你能通灵?” “啊?”路昭昭有些茫然的望着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此话何意:“我看不到鬼,但如果对方怨气太重,我便能感受到她的怨气!” 独孤梵松开她的手腕:“本王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路昭昭嘴角微微一抽。 他这算是在夸她吗? 因昨夜未休息好,路昭昭简单吃了几口饼,便没了食欲。 “起来!本王带你去闽丰县看看!”骑在马背上的独孤梵,对着路昭昭伸手。 路昭昭下意识自石头上起身:“不耽误行程吗?” “常泽会先带着大部队继续上路,等晚些时候,本王再带你追赶上去!”独孤梵握住她的手,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提至身前坐下。 路昭昭还是第一次骑在马背上,一时间,既新奇,又紧张:“那个……我待会不会被甩下去?” “呵!”独孤梵被气笑了:“你当本王是纸糊的吗?” “……”路昭昭。 她可没说! 她纯粹是担心,她自己的处境罢了! “驾!” 独孤梵一甩缰绳,原本静止的马儿,瞬间迈开蹄子,向前奔去。 路昭昭下意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身子也随之倒入他的怀中。 独孤梵眼睑微垂,望着怀中明显有些紧张的人儿,宽慰道:“放松些,有本王在,摔不下去!” “哦!”路昭昭心虚收回手。 下意识打量周边景致,惊奇的发现,骑在马背上的视野,比坐在马车内的视野,要好得多。 独孤梵瞧着怀中人儿,面上掩饰不住的新奇模样,唇角微不可察勾了下:“想学骑马吗?” “想!”路昭昭不假思索道,仰眸,望向他:“你教我?” “等岭南之事处理完,本王教你!”独孤梵道。 “……”路昭昭。 那个时候…… 她怕是已经逃之夭夭了! 迟迟未等到她的应答,独孤梵眼睑微垂,望向她:“又不想学了?” “不是!”路昭昭扬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我就是觉得,等岭南之事处理完,还要等好久!” “看不出,你还是个急性子!”独孤梵不置可否轻笑一声,顺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把:“去岭南的路上,本王教你!” “一言为定!”路昭昭眸光晶亮。 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她骑着大马,不费吹灰之力,逃之夭夭的情景了! 独孤梵不知她心中所想,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一言为定!” 两刻钟后…… 独孤梵与路昭昭行至闽丰县县衙外。 此刻的县衙外,围满了人。 “青天大老爷!草民求你,一定要抓到凶手,还我女儿一个公道,草民求你……”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妇,对着钱逊不断磕头。 钱逊弯腰,试图将他们扶起:“本官答应你们,一定尽快找到凶手,还你们女儿一个公道,你们先回去等消息!” “不、不……”妇人下意识摇头:“……草民哪都不去,草民就在这儿等……等着凶手被抓拿归案,再顺便陪陪我的女儿……” 妇人眼眶中的泪水,蜂拥而出。 男子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对!我们哪都不去,就在这儿陪着女儿……这半个多月来,她一个人沉睡在河中,一定很冷,很害怕,我们要在这儿陪着她……” “你们的心情,本官能理解,但你们待在这儿,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回去等消息!”钱逊苦口婆心劝道。 “不回去,我们不回去……”妇人拼命的摇头:“……我们哪都不去,就在这儿等,在这儿陪着女儿,不让她再孤单害怕……” 钱逊见他们执意不肯起身,也不肯离去,只得直起身子。 “本官还要去查你们女儿的案子,不能在这儿继续耽搁,你们若是等累了,就回去等消息!”话音落,钱逊叹了口气,转身向着县衙内行去。 “让他们去县衙内等着!”独孤梵沉声道。 钱逊闻言,迅速回身,待瞧见独孤梵的身影,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王爷!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独孤梵言简意赅道,眸光扫过那对瘫坐于地面上的夫妇。 第37章 气氛不对 钱逊了然,忙对着一旁衙役示意,将人请进县衙内。 “王爷!我们进去说?”钱逊试探询问。 “嗯!”独孤梵淡淡应了声,向着县衙内行去。 钱逊忙迈步跟上。 路昭昭并未跟上他们,而是跟上那对夫妇,及他们身后的两名年轻男女。 待步入县衙侧厅,衙役便退至门外。 路昭昭随手提起桌面上的茶壶,为那对夫妇各自倒了杯茶。 “喝点水,润润嗓子!”路昭昭将茶水递给他们。 妇人摇头,泪眼婆娑道:“谢谢姑娘!我不渴!” 路昭昭并未强求,顺手将茶杯放回桌面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县令一定会找出凶手,还你们女儿一个公道!” “公道?即便有了公道,我们的女儿也回不来了……”妇人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滚落:“……我们的女儿,她还那么小,那么年轻,我们本想着,让她再在我们身边多留几年,但耐不住她与斯琪两情相悦,我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让她出嫁,可她却在出嫁的前几天,突然失踪……这半个多月来,我们不是没有想过,我们的女儿可能已经遇害了,可心中仍是忍不住,抱有一丝丝希望……可当真的看到她的尸首时,我们内心那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的破灭了……我不明白,我们的女儿明明那么善良,那么可爱,到底是何人,能与她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在她即将迎来新的人生时,对她痛下杀手,还将她沉入河中……当时的她,得有多么的害怕,恐慌啊……” 妇人的声声哀嚎与痛哭,仿佛能把人的心撕裂开来。 “你女儿是在出嫁的前几天,突然失踪?”路昭昭敏锐抓住重点。 也难怪…… 她的怨气会如此之重! 这好不容易盼到,能与心爱之人相思相守,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杀害,心中没有怨气才怪! 男子一边替自家媳妇擦拭眼泪,一边点头道:“我记得很清楚,是在出嫁前的第四日,因为我们这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出嫁的前三天,男女双方不能见面,所以在前一天,她跟斯琪相约见一面,可那日她走出家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日我在我们相约的树前,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都没有等到玉儿,我不放心,便去了蒋叔、蒋婶家,他们却告诉我,玉儿一个时辰前就出了门!”站着一旁,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年,眼眶红红的道:“我们当时就开始四下寻找玉儿,并发动身边所有人跟着一同寻找,却始终不见玉儿身影,后来报了官,也迟迟没有找到玉儿,直至昨天晚上,衙役才将玉儿被找到的消息,通知我们!” “你是玉儿的未婚夫,那她是谁?”路昭昭眸光,转向一旁同样眼眶红红,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妙龄少女。 “我是、我是玉儿的好朋友,雪梅!”妙龄少女哽咽道。 “……”路昭昭挑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方才在县衙外时,她看她好朋友未婚夫的眼神,好像有些不一般! “我们玉儿自小就冰雪可爱,我们将她当成掌心宝一般,疼爱着长大,可如今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这让我们夫妻俩还怎么活?”蒋婶痛哭流涕:“我们就她这一个孩子,她就是我们的命,这个挨千刀的凶手,这是想要了我们一家的命……我不会放过她,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等县太爷查出凶手是谁,我一定亲手宰了她,替我们的女儿报仇雪恨!”蒋叔恨声道,完全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斯琪闻言,眼眶又红了几分。 雪梅则垂首,默默垂泪。 路昭昭轻叹一声:“你们的女儿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你们为她如此伤心,也定然会伤心的!” “若玉儿真的在天有灵,那就给我跟她爹拖个梦,告诉我们,谁是杀害她的凶手,我们也能早日为她报仇雪恨……”蒋婶眼睑微闭,任由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路昭昭上前,宽慰的拍了拍她的肩:“也许她今晚,就会给你托梦!” 蒋婶睁开泪眼婆娑的双眼:“真的吗?” “心诚则灵!”路昭昭冲她扯了下唇角,起身之际,脚下像是被绊到了般,直直向着左侧倒去。 千钧一发间,路昭昭忙伸手扯住斯琪与雪梅的手臂,才看看稳住身形。 “不好意思!刚刚起身的时候绊了下,没抓痛你们?”路昭昭歉意道。 斯琪摇头,顺口问道:“你没事?” “没事!”路昭昭冲他浅浅一笑,眼角余光扫过一旁雪梅,只见她仍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昭昭又宽慰他们几句后,才步出侧厅。 “这儿!”独孤梵站在不远处,冲她招了招手。 路昭昭三步并作两步行了过去:“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凶手?”独孤梵问。 路昭昭摇头,顺势怂恿道:“你再猜猜!” 独孤梵骨骼分明的指尖,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敲:“不知道!” “……”路昭昭蹙眉,揉了揉被他敲了下的脑袋。 猜不出,她又不会笑话他! 至于恼羞成怒的动手吗? “真的不再猜猜?”路昭昭不死心问道。 “赶紧说!”独孤梵催促。 “切!”路昭昭小声吐槽一声,不再卖关子:“方才我趁机看了下死者的未婚夫,和她好闺蜜的面相和手相,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 路昭昭挑眉,一副你懂得的神色。 独孤梵被她那生动的表情逗笑了:“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一个死者的未婚夫,一个死者的好闺蜜,却在得知死者死亡后,频频相见,死者的好闺蜜更甚至是,衣不解带的给死者未婚夫送宽慰,送温暖,你若说这两者之间,没有丝毫联系,反正我是不信!”路昭昭的嗓音中,充斥着八卦意味。 方才她故意假装摔跤,与他们肢体接触,就是想看看,他们在得知玉儿死亡后,都做了些什么? 结果,还真让她看出了点苗头来! 第38章 是她疯了吗? “判案讲究的是证据,不是猜测!”独孤梵一针见血,给她熊熊燃烧的八卦,泼上一盆凉水。 路昭昭狡黠一笑:“我自然知道,判案讲究的是证据!” “看你这样子,是还有其他发现?”独孤梵问。 “是有那么一丢丢发现!”路昭昭冲他狡黠的眨了眨眼:“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晚些时候,你就知道了!” “……”独孤梵。 这卖关子! 还卖上瘾了! —— 晌午刚过。 蒋婶便因悲伤过度,而晕厥过去。 在大夫的再三劝说下,蒋叔才雇了辆马车,将蒋婶拉回家中休息。 斯琪与雪梅在他们家中待了会,便一同出了门。 “斯琪哥哥!”雪梅出声,唤住他欲离去的步伐。 斯琪回身:“有事?” 雪梅轻轻咬了下唇,开口道:“我知道玉儿突然离世,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我相信玉儿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往前看!” “谢谢你的宽慰!”斯琪扯起一抹苍白的笑:“也谢谢你昨夜的照顾,时候不早,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雪梅望了眼天上明晃晃的太阳,面色有一瞬僵硬后,又恢复如初:“斯琪哥哥!你的脸色还不是很好,不如我跟你回去,给你做些吃食!” “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斯琪婉拒:“你从昨夜就没怎么休息,早些回去休息!” 话音落,斯琪迈开步伐,向着自家行去。 雪梅垂落与身体两侧的指尖微微收紧,下一瞬,迈步,追了上去:“斯琪哥哥!玉儿已经去了,我愿意代替玉儿,好好的照顾你!” 斯琪苍白柔和的面容,一瞬间变得冷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雪梅被他冰冷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怵,但仍坚定的与他对视:“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有些不合时宜,但我真的看不得,玉儿深爱的斯琪哥哥你,因她的离世而悲伤颓废,我相信玉儿若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希望我替她,好好的照顾你!” 听闻她所言,斯琪面上的冷硬神色,稍稍有所松动。 “你是个好女孩,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以玉儿的善良,她若在天有灵,一定不会希望,她最好的朋友因她,而耽误自己的终生!” “斯琪哥哥……”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不用了!”斯琪打断她欲出口话语:“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免得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坏了你以后得姻缘!” 雪梅闻言,顿时急了:“斯琪哥哥!我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 “我在乎!”斯琪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怕玉儿在天之灵,听到不好的闲言碎语,会不开心!” “……”雪梅面上的血色,好似一瞬间退尽。 “此生,我的妻子只有玉儿一人!”斯琪郑重其事道。 雪梅张了张嘴,艰难吐出几个字眼:“可……玉儿已经死了!” “但她会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斯琪慢慢扬起唇角,笑的温柔而又悲痛:“待案件了结后,我会以妻子的名义,将玉儿下葬!” 雪梅身子晃了晃,险些没有站稳。 斯琪像是未看到她的虚弱般,径直迈步,自她身侧擦肩而过。 雪梅愣愣在原地站了良久,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才又哭又笑的踉跄离去。 “你拉本王来此,就是为了看他们,郎无情妾有意的戏码?”独孤梵眸光,淡淡扫过身侧某人。 “自然不是!”路昭昭一边吃着,来时路上买的小笼包,一边含糊不清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独孤梵。 “别愣着,我们快跟上她!”路昭昭扯了下他的衣袖,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 独孤梵无可奈何的瞧了她一眼,迈步,跟上。 待雪梅行入家门后,独孤梵在路昭昭的指挥下,带着她飞到不远处的大树上。 透过茂密的树叶,刚好可以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你怀疑,人是她杀得?”独孤梵问。 路昭昭点头:“在县衙门口时,我发现她看自己好闺蜜未婚夫的眼神,很不单纯,所以你想想,一个爱上自己好闺蜜未婚夫之人,在得知自己好闺蜜的爹娘,终于松口同意他们成婚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一定是疯狂的嫉妒,疯狂的痛恨,所以,这杀人动机,是不是就有了?” “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独孤梵不置可否道。 “我当你是在夸我!”路昭昭咬了口包子,含糊道:“但不得不说,你不太懂女人的心思,女人一旦有了嫉妒之心,会很容易扭曲疯狂,而一旦扭曲疯狂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不好说了!” “你别忘了,死者尸首被发现时,身上绑着大石头,以她一个女子的体力,根本不足以完成抛尸,除非她另有帮手!”独孤梵深邃眸光,落于她那张因啃包子,而啃得鼓鼓的小脸上:“还是说,你又猜出,她的帮手为何人了?” “那倒没有!”路昭昭咽下口中包子,话锋一转道:“不过根据她的面相和手相来看,她有个相好!” “……”独孤梵。 “你那是什么眼神?”路昭昭被他突兀变化的眼神,看的有些头皮发麻。 独孤梵薄唇轻启:“你的意思是,她一边爱慕着自己好闺蜜的未婚夫,一边还有个相好?” 路昭昭下意识点头:“这两者之间,应该不算太冲突……?” 在他幽深的目光注视下,路昭昭的语气,渐渐有些底气不足。 “一边爱慕着自己好闺蜜的未婚夫,一边私下里跟相好的你侬我侬,心还挺大!”独孤梵冷声道。 “……”路昭昭。 是她疯了吗? 她怎么从他这凉飕飕的话语中,听出几分她是负心汉的感觉? “咳!”路昭昭忙轻咳一声,挥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却仍不忘吐槽回去:“要说心大,哪有你们男子心大,三妻四妾,妻妾成群,还能个个笑脸相迎!” 独孤梵闻言,慢悠悠自她身上收回目光。 第39章 被她惹毛了 见他的反应,路昭昭却像是突然发现新大陆般,贼兮兮向着他身边靠了靠。 “话说,王爷!你有几个妾室?” 她住在王府时,虽未看到有什么女子走动,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一定没有妾室,也许他是金屋藏娇呢? 独孤梵撇了眼她那满是求知欲的小脸,淡淡吐出两个字眼:“没有!” “……”路昭昭茫然的眨了眨眼:“……是没有几个?还是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独孤梵道。 “哦!”路昭昭点了点头,随即一脸恍然道:“应该是因为正妻未入门,所以,不能先行纳妾!” “……”独孤梵。 “没有妾室,那你有几个通房丫鬟?”路昭昭眸光晶亮的望着他,心中八卦之火,再次熊熊燃起。 独孤梵瞧着她那一副,不打破砂锅问到底,誓不罢休的架势,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没有正妻,没有妾室,也没有通房丫鬟!” “……”路昭昭闻言,一脸不敢置信。 不是! 不是! 在这儿,他的年纪也算是老大不小了,没有正妻,没有妾室也就算了,竟然连通房丫鬟都没有! 他莫不是…… 不行? 面对她赤裸裸的怀疑目光,独孤梵额角青筋顿冒。 “路、昭、昭!” 路昭昭一个激灵,差点从树上栽下去。 “那个……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我就是、我就是……”眼见他面色越来越黑,路昭昭急的差点咬到舌头,好在关键时刻,灵机一动:“……我就是没想到,你如此洁身自好!” 夸! 使劲的夸! 这样准没错! 独孤梵目光沉沉的凝视她片刻,收回视线。 终于自他死亡的凝视下,死里逃生的路昭昭,长长舒了口气。 好奇心害死猫! 这句话果然不假! —— 夜幕降临。 待她家人各自回房后,雪梅轻手轻脚打开院门,行了出去。 确定四下无人后,才疾步向前行去。 独孤梵单手环住路昭昭纤腰,带着她自树上一跃而下。 “你猜,她会去哪?”路昭昭压低嗓音问道。 “……”独孤梵。 迟迟未等到他的答复,路昭昭侧目,望了眼一下午都对她爱答不理的某人。 切! 还挺小气! 一下午了,还没消气! 雪梅在夜色中,七拐八拐,最后停在村头的那条河前。 自衣袖中取出几根香,点燃。 “玉儿!既然你已经走了,那就走的干干净净,不要再让活着的人,记挂着你了,好不好?”雪梅将手中的香,插在河水前:“你活着的时候,斯琪哥哥的眼里心里没有我,可如今你走了,不应该再霸占着斯琪哥哥的爱了!” “玉儿!明明我认识斯琪哥哥的时间不比你短,可为何他却始终看不到我的好?难道就因为,你比我活泼一点,比我漂亮一点?可如今你已经死了,你不能再对着斯琪哥哥哭,不能再对着斯琪哥哥笑,就连你的尸首,如今都腐烂的令人恶心,但为何斯琪哥哥还是放不下你?还是要将你,以他妻子的名义下葬?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雪梅疯狂而又压抑的嘶吼着,下一瞬,又‘砰’的一声,跪与地面之上。 “玉儿!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斯琪哥哥忘了你……我求求你……我爱斯琪哥哥不比你少,我做不到跟他不见面,也做不到,此生只跟他做个熟悉的陌生人,那样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玉儿!我求求你!让斯琪哥哥忘了你……我会对斯琪哥哥好,会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躲在不远处,芦苇丛中的路昭昭,瞧着她那疯癫的模样,不知是该说,‘情’之一字,太令人着魔,还是该说,它害人不浅? “你说……” “嘘!”在她开口的瞬间,独孤梵温热指尖,抵上她的唇。 路昭昭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一抹摇摇晃晃的身影,正由远及近行来。 空气中的酒味,也随着他一点点靠近,而越发的浓烈刺鼻。 “小宝贝!你怎么哭了?”来人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扑了上去。 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雪梅,并未注意到他的靠近,此刻刚巧被他扑个正着。 “啊!” 雪梅下意识尖叫,七手八脚的推搡着他,想要将他自身上推开。 “半个多月不见,小宝贝,你还是这么热情!”来人嘴上说着,就要往她脸上亲。 熟悉的嗓音,令雪梅自惊吓中回神,但面色却一瞬间变得惨白。 “朱老四你放开我!”雪梅咬牙道。 朱老四呵笑一声,指尖抚上她的脸颊:“又不是没抱过,这么紧张干嘛?” 雪梅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不知哪来的力气,对着他猛地一推,直接将他推得踉跄摔倒与地面之上。 朱老四吃痛,直接骂道:“你装什么清高,你在我身……” “住口!你住口!”不待他说完,雪梅便如同疯了般,抓起一旁地上的石头,向着他重重砸去。 朱老四被砸的惊叫连连:“沈雪梅!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若将我砸出个好歹来,你也休想好过!” 雪梅欲再次向他砸去的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 朱老四忙趁机爬起身子,酒意也醒了大半:“沈雪梅!你不是想嫁给你的斯琪哥哥嘛!你放心,我们之间的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不会说出去,但同样,你是不是也该偶尔给我点甜头?” “你说过,就只有那一次,我们之间就彻底两清!”雪梅握着石头的手不断收紧,几乎是自牙缝中挤出的这些字眼。 朱老四上前,掰下她手中石头:“你应该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有些话能信,有些话不能信!” 雪梅闻言,身子隐约有些颤栗。 “更何况,这些时日,我可是想你的很!”话音落,朱老四一把拦腰抱住她。 雪梅惊叫出声:“放开我!朱老四!你放开我……” “叫!你使劲的叫,如果把村上的人都叫来了,看你还如何嫁给你的斯琪哥哥……” 第40章 循循善诱 “啊!” 下一瞬,凄厉的惨叫声,在夜色中传开。 “臭婊子!你敢咬老子!”朱老四怒不可遏,一把掐住她的脖颈。 雪梅因窒息感,而不得不松开紧咬着他耳朵的嘴。 朱老四趁机,一把将她狠狠甩与地面之上。 雪梅重重吐出口中血水,满目猩红嘶吼:“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老子逼你的?”朱老四一手捂着鲜血直流的耳朵,一手恶狠狠的指着她:“当初可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现在在这儿装清高,装给谁看呢?” “是你说的,就只有那一次,我们之间就彻底两清,你不可以出尔反尔,你不可以……”雪梅嘶吼,指尖慢慢摸向一旁石头:“……今日你若再敢碰我一下,大不了我们就同归于尽!” “呵!”朱老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嗤笑道:“你舍得你的斯琪哥哥吗?” 雪梅闻言,神色有一瞬间恍惚。 “你舍不得!”朱老四抬腿,一步步向她逼近:“你为了你的斯琪哥哥,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眼看如今没了阻碍,你又怎么舍得去死?” 雪梅握着石头,缓缓后退:“如今是没了阻碍,但斯琪哥哥却不愿意娶我,所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拉着你,同归于尽!” 朱老四不断向前逼近的步伐蓦然顿住,下一瞬,直接笑出声来:“难怪你今日会来此,原来是在你斯琪哥哥那儿碰了壁!” 雪梅面色瞬间变得十分难堪:“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我?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娶不到媳妇!” “老子是娶不到媳妇,但耐不住,有小姑娘主动投怀送抱!”朱老四意有所指的目光,在她身上回旋。 雪梅只觉得一股恶心感,自心底深处腾升而起,面色也更白了几分。 “你的斯琪哥哥拒绝了你,你就打算寻死腻活,这可真不像那日的你!”朱老四油腻的目光,落于她那张苍白近乎透明的小脸上:“你若拿出那日狠绝的十分之一,你的斯琪哥哥,还不是任你拿捏!” 雪梅怔怔的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生米煮成熟饭!”朱老四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如今你的斯琪哥哥正是伤心欲绝之时,也是最容易借酒消愁之时,你不妨把握机会,跟他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相信以你斯琪哥哥的为人,次日清醒后,一定会对你负责!” 雪梅原本充斥着绝望的眼底,渐渐涌现出一抹希冀的光芒。 “当然,若是你能一击即中,怀上孩子,那他更会对你负责到底!”朱老四见她心动,色眯眯的目光,忍不住再次在她身上打转:“为了能一击即中,我不介意先帮帮你!” 雪梅闻言,顿时又警惕起来:“你、你不要乱来!” “一次也是睡,两次也是睡,无论是多睡几次,还是少睡几次,你的身子都已经不清白,既然如此,那何不趁机加大,你嫁给你斯琪哥哥的筹码呢?”朱老四循循善诱:“孩子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如愿嫁给你心心念念的斯琪哥哥!” 雪梅贝齿咬上苍白唇瓣,脑海中一遍遍回荡着他所言。 孩子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嫁给斯琪哥哥…… 对! 重要的是斯琪哥哥! 朱老四见她没有反驳,心下一喜,一把扯开自己的腰带,扑了上去。 雪梅缓缓松开,握着石头的手,任由他撕开她的腰带…… 芦苇丛中。 独孤梵一边捂着路昭昭的眼,一边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口中,她的相好?” “两人都这样了,难道还不算相好?”路昭昭反问,试图将他的手,自她眼上扒拉下来。 独孤梵一把拍开她作乱的手:“你还是不是女子了?给本王老实点!” “……”路昭昭撇了撇嘴,讪讪收回手。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动静,独孤梵眉宇紧拧,顺手将她耳朵也一并捂上。 “……”路昭昭。 不给看也就罢了,连听也不给听? 吐槽归吐槽,路昭昭却没忘了正事。 “你说,当一个人在满怀希望时,却突然被绝望吞噬,她会不会破罐子破摔,直接将什么事情都说出来?” 独孤梵秒懂她话中之意,单手自怀中取出信号弹,对着空中射去。 刹那间,原本忙碌的二人,顿时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慌忙分开。 “谁?是谁?快出来!”朱老四冲着信号弹发射方向叫道。 独孤梵冷声道:“你们还是先将衣物整理一下!” 听闻芦苇丛中传来的男子嗓音,雪梅几欲昏厥,但还是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手脚颤抖的整理着衣物。 待他们整理的七七八八,独孤梵才松开路昭昭的眼,与她一同步出芦苇丛。 “是、是你们!”借着月光,看清他们面容的瞬间,雪梅直接瘫软与地面之上。 朱老四不认识他们,火气十足道:“你们是什么人?竟胆敢坏老子的好事,是不是活腻了?” 独孤梵冷冽眸光,扫过他:“舌头不想要了?” “你……” “他是王爷!”不待朱老四口出狂言,雪梅强撑着身子,扯了下他的衣袖提醒。 她很清楚的记得,白日在县衙门口时,县令唤他王爷! 朱老四欲出口的咒骂,一瞬间卡在喉咙里,下一瞬,‘砰’的一声跪与地面之上:“王、王爷!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跟小人一般见识!” 独孤梵淡漠收回视线,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污了自己的双眼。 “你、你们为何会在此?”雪梅嗫嚅着唇,颤声问道。 她不信,他们出现在此,只是巧合! “查案!”路昭昭言简意赅道。 雪梅身子一颤,下意识垂下眼睑,避开她的视线:“你、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路昭昭自然清楚,她真正想要问的是什么,却也未给她无用的希冀:“来了有一会了!” “所以……你们都看到了?”明明心中已有了答案,雪梅却仍不死心问道。 “嗯!”路昭昭。 第41章 比绝望还可怕的是面对 得到她给予的肯定答复,雪梅一把捂住脸。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斯琪哥哥会怎么看她? 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下贱的女人? 不!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她不能没有斯琪哥哥! 她不能没有斯琪哥哥…… 相比于她的思绪混乱,朱老四早已在心中衡量一番利弊。 “王爷!小人与雪梅乃两情相悦,一时间情难自禁,所以才……”朱老四舔着脸笑道:“……脏了您的眼,是小人不对!” “……”路昭昭。 若不是他们看了全程,怕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王爷!您看时候也不早了,小人与雪梅就不在这儿碍您的眼了,小人与雪梅先行回去?”朱老四嘴上问着,手却不忘悄悄扯了下雪梅。 雪梅蓦然自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也清楚此刻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儿,免得被更多人发现,她与朱老四之间的事。 更何况…… 他堂堂一个王爷,早晚会离开他们这小小村落,一旦他们离开,她与朱老四之间的事情,就不会再有人知道,届时,她还是有希望嫁给斯琪哥哥的! 思至此,雪梅眼底重新燃起希冀光芒。 然而下一瞬…… 自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使她心头刚升起的希冀,又瞬间破灭。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脚步声?”雪梅彻底的慌了,猛然间,像是想起什么般,充斥着怨恨的目光,刷的落于独孤梵与路昭昭身上:“是你们,是你们方才弄出的动静,将他们引来的对不对?是你们对不对?” 路昭昭无视她眼底明晃晃的怨恨,不紧不慢道:“玉儿之死,你有一定的嫌疑,这是来带你回县衙,询问案情的县令与衙役!” 雪梅瞳孔骤然一缩:“玉、玉儿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害她?” “是啊!”朱老四忙附和道:“雪梅与玉儿是好朋友,玉儿之死,雪梅也很伤心,所以,她怎会有嫌疑?” “这些话,你们可以亲口跟县令说!”路昭昭道。 朱老四闻言,刷的收回扯着雪梅的手,干笑道:“既然衙役要带雪梅回县衙,小人就不在这儿掺和了,小人先行一步!” 话音落,抬腿便走。 然而,不待他行出几步,便与匆匆赶来的县令与衙役们遇个正着。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听闻动静,赶来看热闹的村民们。 朱老四见状,下意识退了回来。 “咦?那不是老沈家的雪梅吗?大晚上怎么会在这?” “对啊!不仅她在,朱老四也在,而且你看他们俩还衣衫不整!” “雪梅莫不是被朱老四这个王八蛋,给糟蹋了?” “我看像!” …… 在火把的照耀下,朱老四与雪梅衣衫不整的模样,无所遁形。 而周边百姓们的窃窃私语,也如同一把把利刃般,将雪梅此刻的绝望,推到了巅峰。 “王爷!”钱逊上前,恭敬唤了声。 独孤梵淡淡点头:“这儿应该就是死者被沉河的地方,让衙役在周边找找,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是!”钱逊应声,对着衙役们挥了下手。 衙役们当即四下散开,寻找线索。 “雪梅!你跟婶子说说,是不是朱老四这个王八蛋糟蹋了你?”一名身穿青色衣襟的妇人开口问道:“你别怕!正好县令大人也在,只要你说是,我们就让县令大人直接把他抓走!” “对!只要你说是,我们就让县令大人把他给抓走!”周边村民纷纷附和。 雪梅面色几近透明的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发出只字片语。 但一旁的朱老四,却瞬间急了。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你们哪只眼睛看到老子糟蹋雪梅了?”朱老四骂道。 “你们此刻衣衫不整的模样,若说什么都没有,谁信啊?” “是啊!不是你糟蹋雪梅,难不成还是人家雪梅自愿的?” “你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熊样?人家雪梅能看得上你?” “就是!”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只差没将唾沫星子喷在朱老四身上。 朱老四气急,快步行至雪梅身旁,一把扯过她的袖子:“我跟雪梅两情相悦,发生点什么,与你们何干?” “像你这种要家世没家世,要长相没长相,还成日喝的醉醺醺之人,人家雪梅是瞎了眼,才会跟你两情相悦?” “他怕不是,还没酒醒?” “我看八成是,否则怎会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 面对村民们的讥讽,嘲笑,谩骂,朱老四气的面色涨红,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雪梅自地上拽起。 “老子今日就让你们睁大自己的狗眼好好看看,老子跟雪梅到底是不是两情相悦?”话音落,朱老四一手揽着雪梅的腰,一手捏起她的下巴,低头,就要亲上去。 已被绝望充斥着脑海的雪梅,浑浑噩噩望着周边的一切,直至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心头那股绝望,才瞬间被惊慌失措与恐惧充斥,当即不顾一切的挣脱朱老四的束缚。 “斯琪哥哥……”雪梅脚步踉跄,向着那抹熟悉身影奔去:“……你听我说,不是朱老四说的那样,我没有跟他两情相悦,我没有……” 周边村民对她所言并不意外,对着朱老四又是一番指责谩骂。 朱老四气的眼眶通红,咬牙切齿道:“反正老子没有强迫她,你们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斯琪望着面前苍白颤栗,仿佛随时会摔倒与地面之上的人儿,终是于心不忍,伸手,扶住她的手臂:“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雪梅贝齿轻咬苍白唇瓣,没有说话,只是眼眶红红的望着他。 斯琪冲她扯起一抹安抚的笑:“没事!你放心的说,有县令大人在,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沈雪梅!你要敢胡说八道,老子不会放过你!”朱老四大声威胁道。 雪梅身子一颤,眼眶顿时又红了几分。 周边村民见状,纷纷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不由叫嚷着,让县令赶紧把朱老四抓起来。 第42章 现在想要后悔,晚了 钱逊在得到独孤梵的示意后,当即让两名衙役,将朱老四抓了起来。 “沈雪梅!你快说啊!老子没有糟蹋你!”朱老四又急又怕。 平日里他虽有些混不吝,但他却没有吃牢饭的想法! 雪梅对他的叫喊充耳不闻,只是害怕的瑟缩着身子,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与威胁般。 朱老四见她完全没有帮他说话之意,咬了咬牙,恨声道:“沈雪梅!既然你不仁,就休怪老子不义……” 雪梅心头一惊,慌忙转身望向他,泪眼婆娑道:“我知道你是因为醉酒,才会对我动手动脚,但好在没有酿成大祸,我可以向县令大人求情,但希望日后,你不要再找我麻烦!” “……”朱老四呼吸一滞。 虽然这跟他想要的结果,有些出入,但只要不进牢房,他可以忍! 大不了日后,再找她慢慢算回这笔账! “好!你先跟县令大人求情,把我放了!”朱老四咬牙道。 路昭昭似笑非笑的听着,他们俩旁若无人的交易。 他们俩莫不是忘了,还有她与独孤梵这两个‘目击证人’在? 再者…… 朱老四怕不是还未醒酒? 竟未听出她话中弦外之音? 她所言不仅暗示,自己并未真正被朱老四玷污了身子,仍是清白之身,同时也坐实了,朱老四醉酒,试图玷污她的事实! 此时此刻,她不知是该赞一声,她心思灵巧,还是该说,她足够绿茶? 雪梅听闻他应下,暗自松了口气,对着不远处的钱逊盈盈跪下:“县令大人!小女子相信,他并不是有意冒犯小女子,小女子愿意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还望县令大人也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周边村民见她求情,面上不约而同涌现出一抹意外之色。 毕竟对于女子而言,名声大过一切! 虽然从她言语间,不难听出朱老四并未得逞,但她名声终究还是毁了,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一时间令众人很难理解! 先一步得到独孤梵示意的钱逊,目光威严的望向她。 “姑娘心思善良,愿意原谅加害者,本官可以理解,但却不能苟同,今日他伤害姑娘未能得逞,那来日他若借着酒意,再伤害其他姑娘,又当如何?” “……”雪梅面色微僵。 显然未料到,她都愿意原谅朱老四,选择息事宁人了,县令大人竟会不同意! 而周边村民听闻钱逊的假设后,瞬间躁动起来。 “县令大人说的是!像他这种祸害,绝不能轻饶,必须关起来!” “是啊!县令大人!若是将他放了,他日后再醉酒,祸害其他姑娘怎么办?” “抓起来!必须把他抓起来,绝不能给他机会,再去祸害其他姑娘!” “县令大人!你快把他抓进牢房,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放出来!”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嚷着,尤其是自家有闺女之人,叫嚷的更加起劲,生怕把他放了,下一个受害者,就会落到自家闺女头上。 雪梅与朱老四显然未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一时间,心头都有些慌。 “没有!我没有因醉酒,而对她动手动脚,我与她之间是两情相悦!”此刻的朱老四,显然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百姓们对他群起而攻之的最大原因了。 无非是怕,他因醉酒而糟蹋别人家的闺女,那只要他洗清,自己并未借着酒意糟蹋沈雪梅,那么一切的结果,就会大不相同! “方才人家雪梅可亲口说了,是你醉酒,对她动手动脚,你也默认了,现在一听要坐牢,又想死不承认,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你就别再试图狡辩了,乖乖的去坐牢!” “我们村上少了你这种人渣,回家后,我必须先喝两杯庆祝一下!”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继续的嘲讽咒骂,若是唾沫星子可以淹死人,只怕此刻的朱老四,已是死无全尸了。 朱老四被众人喷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当即怒目圆瞪的瞪向雪梅:“沈雪梅!你套路老子!” “……”雪梅心头一颤,面色明显又白了几分。 “你快跟他们说,老子没有借着酒意,对你动手动脚,我们之间完全是你情我愿!”朱老四一脸警告的盯着她:“沈雪梅!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否则,一旦老子被抓入牢中,会不会说出点其他的事情来,那就不好说了!” “……”雪梅白着一张脸,苍白唇瓣嗫嚅的张张合合,愣是没有吐出只言片语。 她那泫泫欲泣,羸弱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的我见犹怜! 一时间,村民们对着朱老四又是一阵咒骂。 “好!沈雪梅!你很好!”朱老四气急而笑,此刻若是还看不出,她打的什么鬼主意,那就真真是眼瞎心盲了:“沈雪梅!你是不是忘记,方才我们的你情我愿,可还有目击者呢!” 雪梅身子剧烈一颤,恐惧而又无措的目光,下意识望向独孤梵与路昭昭。 路昭昭自然没错过,她面上祈求之意,却默默挪开目光。 一瞬间,雪梅的心沉入谷底。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你在我身……” “住口!你住口!”雪梅突然如同发了疯似得,冲着一脸回味的朱老四,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就连一旁的村民们,也被她突然的嘶吼吓了一跳。 “怎么?现在开始急了?”看着她开始发疯,朱老四反倒是镇定了:“先前老子给你机会,你不知珍惜,现在开始急了,老子告诉你,晚了!” 村民们眼见事情,好似要有所反转,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 难道…… 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沈雪梅!老子本打算给你留些体面,但你非逼老子扛下莫无须有的罪名,那就休怪老子不念旧情了!”朱老四满意的望着她那惊恐的神色,笑的恶劣而又畅快的扫过周边村民:“你们怕是还不知道,这已不是老子第一次与沈雪梅在此幽会了,我们俩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早就做了个遍!” 第43章 不可理喻 “胡说!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雪梅拼命的摇头反驳,下意识望向身旁的斯琪,泪眼婆娑道:“……斯琪哥哥!你相信我,我没有跟他两情相悦,我没有……” 斯琪望着她那苍白羸弱,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的摸样,刚欲开口安抚,就被朱老四的话语,先一步打断。 “对!你说的对!我们的确不是两情相悦,就是单纯的身体互相吸引罢了!”朱老四笑的更加恶劣,眸光扫过斯琪:“你怕是还不知道,你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斯琪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呀!在我与她之间,可扮演着最重要的一环呢!”朱老四笑的意味深长。 雪梅瞳孔剧烈颤抖,摇头,拼命的摇头:“不要、不要说!求你不要说!求你……” 朱老四很满意的看着,她此刻如同惊弓之鸟般的神色:“之前老子低声下气求你的时候,你可没对老子心慈手软!” “求你!我求你!不要说!不要说……我求你……”雪梅像是听不到他的拒绝般,仍是一遍遍的哀求。 “现在开始求饶,晚了!”朱老四恶狠狠道,不顾她的求饶,冲着斯琪玩味的勾了下唇角:“你怕是还不知道,沈雪梅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爱慕你了?” 斯琪下意识望了眼,仍在苦苦哀求的雪梅。 朱老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嘴上却吐出更残忍的话语:“白日她对你表白,被拒后,她就来到了这儿,我跟她说,如今是你最伤心欲绝之时,也是你最容易借酒消愁之时,她可以把握这个机会,将你灌醉,跟你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若是能一击即中,怀上个孩子,你定然会娶她!” 斯琪闻言,面上闪过一抹不敢置信。 “当然,孩子哪是那么容易一击即中的,所以我跟她说,我愿意帮她,让她怀孕的几率更大一些,这不,她就乖乖的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了我,毕竟孩子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你背了这口锅,心甘情愿的娶了她!”朱老四一口气将所有的肮脏全部讲到了明面上,但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就是要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村民们,好生的瞧瞧,他朱老四才不是借着酒意,强取豪夺,而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将人弄到手! 纵使是被人唾弃,被人咒骂,也不该他一个人全部承受! 如果说…… 朱老四方才所言,是让斯琪不敢置信,雪梅竟会生出那种心思,那么此时此刻,听完朱老四全部的话语,斯琪就是一阵后怕。 甚至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不敢相信那个自小到大,与玉儿关系极好,每次见面都会腼腆的叫他斯琪哥哥的女孩,竟是如此荒唐之人! 此刻周边的村民们,也无不哗然。 若朱老四所言是真,那他们俩可真是太恶心了! 思至此,村民们下意识后退,拉开他们与雪梅之间的距离。 雪梅清晰的感受到,村民们看她的异样目光,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拉斯琪的衣摆:“斯琪哥哥!你听我说,不是他说的那样,不是他说的那样……” 斯琪在她指尖伸来的瞬间,下意识后退,避开她的拉扯。 “……”雪梅的面色,顿时一片惨白。 他下意识的闪躲,无疑成为击垮她的最后一击! 缓缓抬手,擦拭掉脸颊上的泪水。 “斯琪哥哥!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雪梅踉跄站起身子,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可我这是为什么呢?我不过是为了嫁给你!我有错吗?我爱你有错吗?” 面对她的质问,斯琪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玉儿在的时候,你眼里心里都只有她,如今玉儿不在了,你还是放不下她,甚至是要以妻子的名义,将她下葬……”雪梅崩溃的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从始至终,你都看不到我的存在?看不到我的好?我明明那么爱你,可为什么你却始终看不到我对你的爱?为什么……斯琪哥哥!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到底哪儿比不上玉儿?我哪儿比不上她……” “你哪儿都比不上她!”听她提起玉儿,斯琪面上仿佛瞬间染上了一层寒霜:“玉儿心思单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她不会有任何肮脏的心思,她也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自己朋友之事!” “你说我心思肮脏?”雪梅又哭又笑的指着自己:“我爱上你,是我心思肮脏?我想要嫁给你,也是我心思肮脏?那凭什么玉儿爱上你,想要嫁给你,就不是心思肮脏?” “因为我们两情相悦,也并未因此而去伤害其他人!”斯琪道。 “谁说你们没有伤害到其他人?你们伤害到了我!”雪梅歇斯底里的叫喊着:“你们相爱伤害到了我,你们想要成婚,也伤害到了我,所以,我若肮脏,那你们也同样的肮脏!” 斯琪被她所言,气的面色铁青:“你不可理喻!” “对!我就是不可理喻!”雪梅笑的身体乱颤,然而下一瞬,又如同变脸般,楚楚可怜道:“斯琪哥哥!既然我们同样的肮脏,你是不是就不会嫌弃我了,还会愿意娶我?” 她此话一出,不仅斯琪面色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就连周边围观的百姓们,也是一阵恶寒。 不知她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斯琪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见他迟迟不语,雪梅有些急:“你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说吗?” 斯琪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咬着牙,斩钉截铁道:“白日我就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此生我的妻子只有玉儿一人,所以,你肮脏也好,清白也罢,都与我无关!” “不!我不信!你就是嫌我脏,你就是嫌我脏……”雪梅再次崩溃大叫,眸光四下转动,在瞧见不远处的石头时,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抱起石头:“……是朱老四让我变得肮脏不堪,那我杀了他,我就不脏了……对!杀了他,我就不脏了……” 第44章 一同下地狱 雪梅一边碎碎念,一边举起石头,向着朱老四冲去。 被两名衙役押着的朱老四,瞳孔巨震。 “疯了!她疯了!快拦住她!快拦住她……” 在雪梅手中石头,即将砸到朱老四脑门的刹那,直接被两名衙役按倒与地面之上。 “放开我!快放开我……让我杀了他,让我杀了他……”雪梅不断的挣扎着,叫嚷着,试图挣脱衙役们的束缚。 两名衙役不由分说,按着她的力度加大。 周边围观百姓们,也被这一突变,吓得着实不轻。 “平日里看她温温柔柔一姑娘,没想到她私下里,竟如此恐怖?” “这老沈家,养的到底是什么孩子啊?” “如今看来,她这扭曲,阴暗的模样,与朱老四倒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啊!她刚刚的表情,真是太吓人了!” …… 雪梅无视周边百姓们的指指点点,一双怨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朱老四。 “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又怎会被斯琪哥哥嫌弃?都是你,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差点被她一石头,拍的脑袋开花的朱老四,此刻是又后怕,又气愤。 “你有什么脸怪我?我们俩顶多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现在又凭什么,将所有责任都怪在我的头上?”朱老四冲她狠狠吐了口唾沫:“你享受老子的热情时,可不是如今这幅嘴脸!” 闻讯赶来的沈家二老及沈家兄长,听闻朱老四所言,差点被当场气晕。 “我、我们沈家,怎会教出你这种道德败坏的女儿?”沈母气的指尖颤抖,若不是被自家儿子及时扶住,只怕此刻已是气的站不稳。 乍然听闻到自家母亲的声音,雪梅眼眶中的泪水,不自觉顺着眼角滑落:“母亲……” “不要叫我母亲!”沈母原以为,是自家女儿受到了欺负,可如今听闻朱老四所言,显然事实与她预想的出入很大。 还是大到,她无法接受的那种! 雪梅愣愣望着自家母亲,嗫嚅着开口:“母亲!你也嫌女儿脏?嫌女儿恬不知耻对吗?” 沈母狠狠别开眼,不去看她那苍白的小脸,免得自己心软。 “既然事已至此,明日你就收拾收拾东西,去朱老四家!”面对自己疼爱着长大的女儿,沈母终归是想给她留下一条活路:“以后,你就跟着朱老四好好的过日子!” 能活着,总好过被闲言碎语淹死,或是被浸猪笼! “不!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他……我死都不要嫁给他……”雪梅下意识反驳:“……除了斯琪哥哥,我谁都不嫁……” “啪!” 不待她话音落,沈母狠狠一巴掌,甩在她的脸颊之上。 “你都跟朱老四那样了,还想着嫁给斯琪,你到底还有没有点廉耻之心?”沈母气的身体颤抖。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怎会生出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女儿? 她小时候,明明是那么的乖巧,那么的懂事,可如今,怎么倒像是中了邪似的? 雪梅被打的唇角溢出血丝,眼眶猩红的盯着自家母亲:“对!你说的很对,我就是没有廉耻之心,我就是一个偷偷爱上自己好朋友未婚夫的贱人,我还是一个为了得到爱人,不择手段的疯子!” 沈母听闻她所言,气的一把捂住胸口。 “母亲……”沈家兄长惊呼,急忙上前扶住她:“……母亲!我们不管她了,孩儿扶你回去休息,以后就当我们家,没有她这个不知羞耻,自甘下贱的女儿!” “呵呵……”雪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咯咯直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不知廉耻……自甘下贱……你说的很对……像我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就该去死……” “雪梅……”沈父既气愤,又心疼的望着她那苍白的面容。 明明晚饭时,他们一家四口还其乐融融,如今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左右,事情怎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雪梅对自家父亲的叫唤充耳不闻,眸光吃力的望向不远处的斯琪:“斯琪哥哥!既然你不爱我,那就来恨我!至少如此一来,你会永远记得我!” 朱老四闻言,瞳孔骤然一缩:“沈雪梅!你找死吗?” “对啊!我找死啊!”雪梅又笑了,笑的疯狂而又悲凉:“你毁了我,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沈雪梅!你想死,不要拉着老子!”朱老四咬牙切齿,每一个字眼中,都充斥着警告意味。 “玉儿是我和朱老四杀的!”雪梅无视他的警告,缓缓开口道。 她此言一出,顿时如同平地惊雷般,炸的所有人都惊惧的瞪大双眼。 “胡说!你胡说!我没有杀人,人明明是你杀的,我只是帮你把她的尸首沉了河,你休想将杀她的罪名,扣在老子的头上!”朱老四下意识反驳。 雪梅轻笑:“你承认是你将她的尸首,沉了河就行!” “……”朱老四瞬间愣住:“……你、你炸我?” “是啊!我炸你呢!”雪梅笑的疯癫:“无论是杀人,还是毁尸,你都逃不掉的!我说过,你毁了我,那就陪我一同下地狱!” 朱老四两腿一软,直接瘫软与地面之上。 “要怪,就怪你那日不该出现,更不该以玉儿之死来要挟我,强占了我的清白,而今日,你更不该蛊惑我,让我一错再错,所以,你该死!”雪梅心头翻涌着浓烈的恨意。 她的幸福本可以,再努力的争取一把,可今日,却全都毁了! 既然他毁了她,那他也休想苟活! 像他们这种恶人,就该一同下地狱! “你说……玉儿是、是你杀得?”斯琪面色苍白,嗓音颤抖的行至她面前。 雪梅眼底的恨意,一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爱意:“是!” “为什么?她一直将你视作,她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杀她?”斯琪轻声问道。 仿佛稍稍大声一些,他就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般! 第45章 一命抵一命 “我本没想要杀她,是她自己找死……”雪梅回忆起那日的情景,仿佛一切仍历历在目:“……那日我躲在这儿偷偷哭泣,她看到了我,她非要问我,为什么哭?我说了,我爱你,我不求她能将你让给我,我只求她能同意,让你们大婚之日,你一并将我娶了,我也不要求与她平起平坐,只要能永远陪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可她不同意,她说什么都不同意……” 雪梅疯狂的叫着,嘶吼着。 “她凭什么不同意,让你一并娶了我?她凭什么不同意?她明知道我这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可她就是不同意,所以,她是不是该死?是不是该死……” “即便玉儿同意,我也不会娶你!”斯琪打断她的嘶吼,垂落于身体两侧的指尖,不断的收紧:“玉儿心性善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之所以不同意你一并嫁给我,除了清楚我不会同意之外,更多的怕是委屈了你!” “不!不可能!她明明就是小肚鸡肠,看不得你将爱分给我,所以才不同意我一并嫁给你!”雪梅反驳,才不相信,她是为了她好。 斯琪闻言,自嘲而又悲凉的轻笑一声:“玉儿!你听到了吗?你视她为最好的朋友,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结果到头来,你在她的心中,竟如此的不堪?” “她平日里对我,不过是些小恩小惠,而我真正想要的只有你,可她却不同意,我掐死她,她都不同意,她算什么朋友?”雪梅面目狰狞的嘶吼:“如果她当时爽快的同意了,那么我们三个人,现在过得一定很开心,而不是她丢了性命,我丢了清白,你丢了爱人,彼此都痛苦着,所以,千错万错,是不是都是玉儿的错?是不是都是她的错……” “你简直是,执迷不悟!”斯琪咬牙,蹲下身子,一把狠狠扣住她的下颚:“我们先不说玉儿,就说说蒋叔蒋婶,他们二老平日里对你不好吗?你却亲手杀了他们唯一的女儿,亲眼看着他们二老一夜白了发,你到底是怎么有脸,在他们家继续进进出出?怎么有脸陪在他们身边,虚情假意的安慰他们?” “我说过,我也不想杀他们的女儿,是他们的女儿自己找死!”雪梅痴痴凝望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斯琪哥哥!明明玉儿失踪后,是我隔三差五的上门安慰你,在你得知玉儿死亡消息,悲痛欲绝的昏厥过去时,也是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可为何你就看不到我的付出?看不到我的好呢?” “我从来都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安慰,也不需要你假惺惺的照顾,因为如果不是你,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斯琪捏着她下颚的手,不断加大力度,像是恨不得直接将她的骨头捏碎般:“如果不是你,我与玉儿已经完婚,我们俩现在正过着蜜里调油的幸福日子,而不是天人永隔!” “我得不到的幸福,她凭什么得到?”雪梅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扬起一抹癫狂的笑:“明明我爱的不比她少,明明我付出的也很多,却凭什么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凭什么她能拥有你的爱,而我却不能?” “因为你不配!”斯琪一把甩开她的脸,缓缓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因为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也不配得到爱,今日在这儿,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即便没有玉儿,我也永远不会爱上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雪梅面上癫狂的笑,一瞬间僵住:“斯琪哥哥……” “别这么叫我,我听着恶心!”斯琪缓缓后退,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像你这种彻头彻尾的疯子,根本不配做玉儿的朋友,玉儿认识过你,关心过你,想必是她这短短的一生中,最令她后悔的事!” “……”雪梅闻言,苍白唇瓣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斯琪自她身上收回目光,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脏。 “斯琪哥哥……”雪梅被他面上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刺激的身体不断颤栗,惊慌失措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像是生怕他会头也不回的离去,再也不肯多看她一眼般! 斯琪对她的叫唤充耳不闻,迈步,向前行去。 “斯琪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走……”雪梅下意识挣扎着,双手不断向着他离去方向抓去,试图抓住他离去的步伐。 两名衙役狠狠地按着她,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 “啪!” 清脆的耳光声,打断她的苦苦哀求。 “沈雪梅!你是畜生吗?你到底还有没有点人性?为了一个男人,你连自小跟你一同长大的好朋友,你都下得去手?”沈父气的双目通红:“我跟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早知你是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在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就该活活掐死你!” 雪梅后知后觉抬眸,望向老泪纵横的父亲,眸光又扫过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昏厥过去的母亲,及满面焦急的兄长。 她的存在…… 好像让很多人,都变得十分痛苦! 所以…… 她是不是本就不该出生? 她是不是该立马去死?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会因她而痛苦,斯琪哥哥也不会再用厌恶的眼神来看她! “唔……” 她刚思至此,脖子便被人一把狠狠地掐住。 脖子的疼痛,及窒息感,使她的脸颊瞬间涨红。 上方那张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脸,此刻也变得狰狞恐怖。 “是你杀了我的女儿,你去给她偿命,你去给她偿命……”蒋叔满目猩红,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像是恨不得立马将她的脖子拧断般。 雪梅因窒息,嘴巴张的大大的,指尖下意识抓上他的手背。 “你现在知道痛苦了,那你害死我女儿的时候,她是否也如你这般痛苦?但你又何尝放过她?”蒋叔眼眶中悲痛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手中的力度却不减反增,铁了心的要将她活活掐死。 第46章 不会让你如愿 被蒋叔突兀冲出的身影,及举动吓了一跳的众人,待反应过来后,忙七嘴八舌的劝他不要冲动。 沈父则与衙役们一同上前,硬生生掰开蒋叔的手,免得他真将人活活掐死。 “咳咳……” 呼吸顺畅的瞬间,雪梅趴在地面上剧烈的咳嗽,咳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她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离死亡如此之近的滋味! “放开我!让我杀了她,为我女儿报仇……你们快放开我……”蒋叔不断地挣扎着,试图挣脱衙役们的束缚,冲上去掐死她。 沈父‘砰’的一声,跪在他的面前:“蒋老弟!是我们沈家教女无方,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但你不能动手杀她,你若动了手,弟妹怎么办?” “玉儿不在了,我们两口子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倒不如早些下去陪她!”蒋婶在斯琪的搀扶下,穿过人群,一步一步行了过来。 早已红肿的眼眶,此刻却仍是泪水涟涟。 “……”沈父呼吸一滞,下意识望了眼自家女儿。 “雪梅!你自小也算是婶子看着长大的,但婶子万万没想到,你看似人畜无害的外表下,竟藏着如此恶毒的心思?” 邻居匆匆赶到他们家,告诉他们杀害他们女儿的凶手,已经找到了时,她是激动的,是痛恨的,可当得知杀害他们女儿的凶手,竟是成日在他们家出出进进的雪梅时,她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不敢置信,平日里乖乖巧巧的她,在人畜无害的外表下,竟隐藏着如此恶毒的心思?不敢置信,那个成日与自家女儿姐妹相称的她,竟会对女儿下此狠手,而究其原因,只是因为她爱上了自己女儿的未婚夫! 多么可笑,而又荒唐的理由啊! 却让她的女儿,平白无故的断送了一生! “跟她废话什么?直接杀了她,为我们的女儿报仇!”蒋叔仍不断地挣扎着,丝毫没有打消亲手杀了她的念头:“反正女儿没了,我们也不想活了,等亲手杀了她后,我们就一起去见我们的女儿!” “好!”蒋婶扯起一抹凄楚的笑,迈步,便欲上前。 斯琪忙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蒋婶不明所以的望着他:“斯琪!你不想婶子为玉儿报仇吗?” “玉儿的仇要报,但却不能脏了你和蒋叔的手!”斯琪红着眼,却又目光坚定的道:“玉儿曾经跟我说过,她此生最爱的人有三个,一个是我,一个是你,另一个是蒋叔,她说,等我们成婚后,我要像她一样,去爱你和蒋叔,我们要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如今玉儿不在了,她的愿望,理应由我来替她完成,日后,你跟蒋叔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会如同玉儿那般,敬你们,爱你们,陪你们走过未来的每一天,我相信,这也是玉儿在天之灵,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婶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我们不想连累你!”蒋婶努力扬起一抹牵强的笑:“你还年轻,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不该为了玉儿而停留,你该继续往前走!” “我的未来,就是替玉儿守护你们,替玉儿为你们养老送终!”话音落,斯琪直接在她面前跪下。 蒋婶见状,急忙弯腰,试图将他自地面上扶起:“有什么话,你起来说!” “不!你先让我把话说完!”斯琪执拗的不肯起身,反而对着她与蒋叔,各自重重磕了个头:“如果玉儿没出事,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也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所以,我想求你们二老,待此事了结后,让玉儿以我妻子的名义下葬!” “孩子!不行!这样会影响你的一生!”蒋叔蒋婶不约而同拒绝。 斯琪眼底涌现出浓重的悲伤之色:“从得知玉儿死亡消息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已经没了!” “……”蒋叔蒋婶。 “所以请求你们二老,能同意让玉儿以我妻子之名下葬,至少如此一来,百年之后,我还能与玉儿同穴而眠!”斯琪再次对着他们重重叩首:“也请你们好好的活着,让玉儿在天之灵能得到安息!” 蒋叔蒋婶隔着泪光对视一眼,片刻,轻轻点头。 “等杀害玉儿的凶手,得到宣判后,我们便为你和玉儿举行,你们未来得及举行的婚礼!”蒋叔强忍着心头的悲痛,轻声道。 玉儿在天之灵若是知道,她仍能嫁给斯琪,一定会很开心? “谢谢蒋叔蒋婶!”斯琪道。 “孩子!你先起来!”蒋婶伸手,轻扶着他。 斯琪此番没有推脱,顺着她的力道起身:“蒋婶!你身子还未恢复,我先扶你回去休息,明日一早,我再陪你跟蒋叔去县衙!” 蒋婶沉默片刻,轻轻点头:“老头子!我们回去!我们还要留着这条命,为玉儿出嫁做准备呢!” “……好!”蒋叔又狠狠的瞪了眼雪梅后,才收回目光。 押着他的衙役们,确定他不会再轻举妄动后,才缓缓松开束缚着他的手。 斯琪一左一右搀扶着他们,向前行去。 然而…… 没行出几步,斯琪又像是想起什么般,头也不回道。 “你不是说,既然我不爱你,那就让我恨你嘛,如此一来,我也能记你一辈子!那么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恨你,更不会记你一辈子,我只会带着曾经与玉儿的美好回忆,好好的活着,好好的陪在蒋叔蒋婶身边,等我百年之后,再去跟玉儿团聚!” 话音落,斯琪未再有丝毫停顿,扶着蒋叔蒋婶径直穿过人群离去。 雪梅望着他那决绝离去的背影,如同失了魂般,愣愣的望着。 “斯琪真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 “重情重义固然好,但太过重情重义,就有可能会毁了一辈子!” “谁说不是啊!要是玉儿还在,他们小两口的感情,一定十分的好,但只可惜……哎……” …… 周边围观百姓纷纷叹息,为玉儿的离去,为蒋叔蒋婶痛失爱女,也为斯琪孤苦无依的下半辈子,却唯独没有对雪梅与朱老四的同情! 因为…… 众人对他们俩只有浓浓的鄙夷、厌恶及痛恨! 第47章 若她是对手,一定是劲敌 “先把他们俩押回县衙,具体细节,由钱大人你亲自审理,定要早日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独孤梵沉声道。 “下官一定尽快审理清细节,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钱逊忙应下,顺口问道:“王爷!今日天色已晚,不如你们跟下官,去县衙休息一夜?” “不用!本王还有其他安排,你先带人回去!”独孤梵婉拒。 “是!”钱逊不敢多问,应了声后,便对着众衙役挥了下手。 众衙役当即押着雪梅与朱老四,按着来时路折回。 恰在此时,悠悠转醒的沈母,乍然瞧见自家女儿,如同失了魂的木偶般,被衙役强行拖拽着前行,又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母亲!母亲……”沈家兄长焦急呼唤,却见自家母亲迟迟没有苏醒的迹象,无措的眸光,下意识望向自家父亲,待瞧见他正愣愣的望着,自家妹妹离去的方向时,心下当即涌现出一股说不清的滋味,但其中夹杂最多的,仍是对自家妹妹的失望与痛恨:“……父亲!别看了,我们沈家以后没有她这种六亲不认,猪狗不如的女儿!” “对!我们沈家以后没有她这个女儿了!”沈父嘴上虽如此说,泪水却顺着眼角滑落,抬手,狠狠擦拭掉脸颊上的泪水,上前,与自家儿子一同将沈母扶起,深一步浅一步的向着家的方向行去。 路昭昭望着他们那仿佛一瞬间,弯下不少的背脊,幽叹道:“为了一个男人,毁了自己,毁了几个家庭,值得吗?” “富贵险中求,也许对于她来说,一切都值得!”独孤梵望着他们离去方向,嗓音清冷道:“本王觉得,直至此时此刻,她仍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反而会怪自己运气不好!” “……”回忆一下,雪梅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悔意的模样,路昭昭不由沉默了。 是啊! 对于她来说,一切的亲情,人命,以及道德之类的,怕是都不及她斯琪哥哥的一个眼神? 所以……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他的瞩目,他的爱,她又怎会觉得自己有错呢? “还能感受到怨气吗?”独孤梵话锋一转,问道。 路昭昭细细感受一下,摇头:“凶手已被抓,她的怨气也消了!” “那就好!”独孤梵不置可否道了句,抬手,吹了声口哨。 一道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迅速传来。 “……”路昭昭。 马儿什么时候跟来的? 她怎么不知道? 在她一脸懵的状态下,马儿已奔至他们面前。 独孤梵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它不会是,一直跟在我们不远处?”路昭昭问出心头疑惑。 “嗯!”独孤梵翻身上马:“随风一向很通人性,只要本王未将它拴上,它一般都会跟在本王身后不远处!” “它竟这般厉害!”路昭昭眸光登时一亮,有些眼馋的望着这匹棕红色的骏马。 暗自寻思着,若是等她学会骑马后,有此良驹,她还何愁跑不掉? 独孤梵撇了眼,她那毫不掩饰的眼馋模样,唇角不自觉微微勾起:“等你学会骑马,本王亲自带你去挑一匹,与你合眼缘的马!” “是不是大部分的马,都如随风这般通人性?”路昭昭问。 “你想多了!”独孤梵伸手,一把将她提至身前坐下:“如随风这般通人性的马,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路昭昭。 得! 说来说去,白期待一场! “不过,一匹马通人性的程度如何,也与主人有一定的关系,待日后你学会骑马后,本王再慢慢教你!”独孤梵轻甩缰绳,随风立马迈开步伐,带着他们行上大路。 “一言为定!”路昭昭瞬间觉得,她想要一匹通人性的马,又有希望了! 也许…… 她运气还不错,能训练出一匹与随风不相上下的马儿! 虽然…… 这种几率很小,但人生在世,总要抱有希望嘛! “一言为定!”独孤梵轻笑,望着她那张雄赳赳气昂昂的小脸,忍住没给她泼一盆凉水。 路昭昭瞬间觉得,心情不错。 不仅是因为,她不久的将来,也许会拥有一匹通人性的马儿,还因为,独孤梵在被她得罪后,终于肯理她了! “在县衙时,你便知凶手为何人了?”独孤梵敛去笑意,正色问道。 “那倒没有!只能说是怀疑!”路昭昭实话实说。 她在与雪梅肢体接触后,便看到了她未来十二个时辰之内会发生的事情,而这其中,便有她入夜独自行至河边,给玉儿上香,与朱老四纠缠的画面,从这些画面中的言语中,她对她产生了怀疑,所以,才会跟着她! 而事实证明,她的怀疑并没有错! “你的怀疑,来自她的面相和手相?”独孤梵问。 “对!”路昭昭脸不红气不喘点头。 她觉得,她现在说起谎来,真是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听闻她的答复,独孤梵深邃的眸,越发的幽暗。 若她是对手,一定是令人防不胜防的劲敌! “怎么了?”路昭昭敏锐察觉到,他的气息变化,下意识回眸问道。 “本王在想,若我们今夜未出现,结果又当如何?”独孤梵开口。 路昭昭歪着脑袋想了想:“也许,他们日后会自行露出马脚,仍是落得今日的下场,也许,他们会各自达成心中所愿,如同普通人那般,侥幸的继续生活着;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总归不是现在就锒铛入狱!” 路昭昭与雪梅肢体接触时,她看的很清楚,如果他们没出现,雪梅会在与朱老四疯完后,安全的回到家中,而不是丑事被揭露,锒铛入狱! “也就是说,因你看了她的面相和手相,所以改变了她最终的结局?”独孤梵问。 路昭昭仰头,望向浩瀚的夜空:“我倒是觉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便没有我的出现,她今日的处境,也终将是她最终的结局!” 独孤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你倒是自信!” “不!我是觉得,一切因果,自有它的法则!”路昭昭纠正。 第48章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独孤梵轻笑,垂眸,望进她清澈的眸中:“看来日后,本王要多信信因果了!” “……”路昭昭。 她是这个意思吗? “好了!我们今晚要赶路,你若是累,就先休息一会!”独孤梵半圈着她,轻甩缰绳,马儿立马撒开蹄子奔跑起来。 路昭昭轻撞入他的怀中,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温度,猛然意识到,她此刻窝在他怀中的姿势,多多少少有些暧昧,慌忙坐直身子,顺势垂下脑袋,掩饰面上不自觉染上的红晕。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困,我先睡一会,有事你叫我!”话音落,路昭昭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睑。 独孤梵瞧着她那笔直而僵硬的坐姿,轻笑出声:“你确定,你这样睡得着?” “……”路昭昭。 能别用这么低沉魅惑的嗓音,在她耳畔说笑吗? 虽说她向来清心寡欲,不重男色,但是他顶着这么一张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成日在她面前晃悠也就算了,还用这么低沉魅惑的嗓音,在她耳畔低语,她真怕日久天长,她那颗寂静的心,会蠢蠢欲动起来! 而这…… 绝对不是好的迹象! 她必须要扼杀于摇篮中! 毕竟…… 美色误人! “能啊!我们修道之人,喜欢打坐!”路昭昭脸不红,气不喘的胡扯。 绝对不会告诉他,想当初她跟师傅在山上蜗居时,她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之人! “哦!是吗?”独孤梵不置可否轻笑一声:“那本王今日倒是要好生瞧瞧,你是如何打坐睡觉,正好本王也跟着学学,说不定日后用的上!” “……”路昭昭磨牙。 这个家伙,故意消遣她?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睡着了?”独孤梵眼底含笑,明知故问。 “……”路昭昭嘴角狠狠地抽了下。 觉,是没睡着! 但是…… 她很确定,她已经不想跟他愉快的聊天了! 独孤梵眼睑微垂,凝望着她那张憋屈的小脸,心情不错的轻轻夹了下马腹,马儿瞬间跑的更欢了。 路昭昭被突然加快的马速晃了下,但很快又稳住身形。 她严重的怀疑,他这个家伙是故意的! 独孤梵被她那气鼓鼓的模样逗得开怀,第一次意识到,一个人的神色,竟可以如此的丰富! 路昭昭则在心里暗暗的腹诽着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将他变成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自己凶神恶煞的拿着一把小叉子,将他叉着玩,想叉着扔哪儿,就叉着扔哪儿! 越想,路昭昭越心情愉悦,唇角也不自觉的上扬,随后,渐渐进入梦乡。 独孤梵望着身前的人儿,笔直僵硬的身体,渐渐软化,随后开始东倒西歪,最后慢慢的倒入他的怀中,甚至是在他怀中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的睡着! “你全身上下,怕是就嘴最硬!”独孤梵低声道。 单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则圈住她的腰,免得她摔下马! —— “砰!” 兵器碰撞的声音,使路昭昭刷的自睡梦中惊醒。 入目,便是一排清一色的蒙面黑衣人。 “我是在做梦吗?”路昭昭嘟囔,下意识抬手,对着自己的脸颊就是一巴掌。 “……”独孤梵。 “嘶!” 脸颊上传来的痛感,使路昭昭清楚的知道,她不是在做梦,也不是醒来的方式不对,而是他们真真切切的被围堵了! “话说,这不会还是上次刺杀我的那批人?”路昭昭吞了口唾沫,有些艰难问道。 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她不就是自证个清白嘛,干嘛一直盯着她不放? 更何况…… 她都准备一到岭南,就撒丫子跑路了,管他幕后之人是谁呢? 而他倒好,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过意不去! 是觉得她好欺负吗?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真当她没有脾气吗? “差不多!”独孤梵模棱两可道。 路昭昭暗暗磨了磨牙,数了数前方近二十名蒙面黑衣人,小声问道:“你一个人对付的了他们吗?” “若是没有你,可以轻松应对!” 言外之意,若带上你,应付起来应该会多费一番功夫! “……”路昭昭默。 好! 有她在,他对敌之时,还要顾忌到她的安全,多多少少是有些束手束脚! “要不,咱们别恋战,让随风驮着我们跑!”路昭昭小声怂恿。 独孤梵撇了她一眼:“他们都追到这儿来了,你觉得他们会轻易收手?” “……”路昭昭。 得! 当她什么也没说! “不过……”路昭昭打量着前方的蒙面黑衣人,估摸着道:“……也许,我多多少少能帮上点忙!” 并不是…… 只能做个拖油瓶! ‘嗖!’ 不待独孤梵应答,一道空气撕裂声,突然自左侧传来。 独孤梵不由分说,将路昭昭向前压去。 在他们趴下的瞬间,一道冷箭自他们上方穿过。 “靠!你们以多欺少也就算了,竟然还玩阴的,你们要不要脸啊?”路昭昭忍不住骂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回应她的是,自黑暗处又接连射出的数箭。 “随风!”独孤梵轻夹马腹,随风立马带着他们向前奔去。 接连数箭,自他们身后擦过。 位于他们前方的蒙面黑衣人,在随风奔来的瞬间,直接剑刃出鞘,向着他们攻来。 路昭昭指尖停在右手的手串上,嘴中迅速念出一段咒语,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煞气,自手串上缓缓升起。 “破!” 在两方人马即将交汇的刹那,路昭昭突然大喝一声,自手串内调出的煞气,直直向着正前方的蒙面黑衣人扑去。 刹那间,数名腾空而起的蒙面黑衣人,如同被什么东西束缚般,停在半空中无法动弹。 独孤梵手中的剑刃,一个旋转,直接将停在半空中无法动弹的他们,硬生生劈下。 浓重的血腥味,一瞬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其余向他们进攻的蒙面黑衣人,手上动作明显一顿,如同死水般的眸中,此刻不约而同染上一丝恐惧之色。 第49章 虎视眈眈 “没想到,我们配合的还挺默契!”路昭昭轻笑,旁若无人般开口道:“你说,以我们俩的配合程度,这区区十数人够杀吗?” “显然不够!”独孤梵配合她道。 路昭昭闻言,忍住冲他竖起大拇指的冲动,眸光故作风轻云淡的扫过众蒙面黑衣人:“说说,你们是打算一起上,然后一起去阴曹地府做个伴?还是知难而退?” 众蒙面黑衣人握紧手中剑柄,对视一眼后,飞身而上。 “……”路昭昭。 靠! 这群家伙,就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吗? 独孤梵迅速出手,在他们身子逼近的瞬间,直接一剑挥出,将他们向后逼退几分。 路昭昭也没有闲着,再次调动出手串中的煞气,击向反扑而来的他们。 独孤梵在他们被束缚的瞬间,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解决。 不过短短一会儿功夫,十数名蒙面黑衣人,便只剩下两人。 “你、你用的是什么邪术?”其中一名蒙面黑衣人,嗓音微颤问道。 路昭昭唇角微勾,笑的有些欠揍:“想知道啊?简单!你先告诉我,你幕后的主子是谁?为何非杀我不可?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蒙面黑衣人。 “啧!”见他登时噤了声,路昭昭有些惋惜:“你不说,那我就无法满足你的好奇心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将你们活捉了,然后撬开你们的嘴,想知道什么,慢慢的问便是!” 两名蒙面黑衣人闻言,脚尖轻点,迅速退至数米开外。 仿佛如此,她便奈何不了他们般。 “你们躲什么呀?是觉得不近身,我就无法束缚住你们了吗?”路昭昭明知故问,摸了摸手腕处的手串:“除非你们再逃远些,否则,又怎能逃出我的掌心!” 话音落,路昭昭口中迅速念出一段咒语。 两名蒙面黑衣人,见她念咒的瞬间,下意识向着远处逃去,然而…… 他们快,路昭昭口中的咒语更快,伴随着她的一声大喝,两名蒙面黑衣人的身影,瞬间如同被束缚住般,再也无法逃离分毫。 “快!煞气束缚不了他们太久!”路昭昭小声催促。 独孤梵甩了下缰绳,随风迅速带着他们奔至两名蒙面黑衣人身侧。 “坐好!”独孤梵交代一声,飞身下马,迅速卸下两名蒙面黑衣人手中的武器,扯下他们的面巾,将他们捆绑起来。 刚做完这一切,束缚着蒙面黑衣人的煞气,也恰好消散。 还未来得及检查,他们口中是否藏毒的独孤梵,见他们能动后,一把扣住面前蒙面黑衣人的下颚。 而另一名蒙面黑衣人,则趁机咬碎,藏于牙缝中的毒药。 “噗!” 血液自口中喷涌而出的瞬间,蒙面黑衣人的身子,软软倒与地面之上。 仅仅是挣扎几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路昭昭见状,下意识吞了口唾沫:“他就这么……死了?” “嗯!”回话间,独孤梵将手中蒙面黑衣人牙缝中的毒药抠出:“死士口中,一般都藏有见血封喉的毒药,药性强,死的快!” “……”路昭昭望了眼,一旁已经死的透透的蒙面黑衣人,不得不赞同点头。 这死的确实够快! 独孤梵将仅存的蒙面黑衣人,自地面上提起。 “就一匹马,怎么把他带上?难道让他跟在后面跑?”路昭昭问。 “嗯!”独孤梵找出一根绳子,将他拴住:“自小训练出的死士,纵使是跑上个两天两夜,也不是问题!” “……”路昭昭。 体力这么好吗? ‘嗖!’ ‘嗖!’ 两道自不同方向射来的箭,一道对准了蒙面黑衣人,一道对准了骑在马背上的路昭昭。 路昭昭下意识向着空气撕裂方向望去,只见一道带着冷意的利箭,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向着她射来。 正待她身子僵硬,一时不知该如何躲闪之际,突然被一道强有力的手臂,一把扯下马,跌落进温热的怀抱中。 紧接着,又是数道冷箭,自不同方向射来。 独孤梵抱着路昭昭,迅速滚进一旁的沟渠中。 借着高出的路面,挡住对方的视线。 “随风!走!”独孤梵对着随风下令。 随风一声嘶鸣,向着远处跑去。 “靠!这暗处还躲了多少人啊?”路昭昭想骂人。 她本以为,对方也就派来了十数名杀手,却没想到暗处还有! 而且,还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 “再过一个时辰左右,便会天明,我们暂时只能等!”独孤梵道。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若是贸然出去,只怕等待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从几个方向射来的冷箭! 路昭昭闻言,悄摸摸抬头,向外望去。 只见他们好不容易,活捉的那名蒙面黑衣人,已胸口中箭而亡。 “脑袋不想要了!”独孤梵一把将她脑袋,按了回来。 路昭昭心虚干笑:“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会不会舍远求近,慢慢向我们靠拢?” “我们方才猎杀他们的同伴,多多少少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一时半会,他们应该不敢贸然靠近!”独孤梵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当然,他们若是愿意放弃绝佳的偷袭优势,选择近战,本王也乐意之至!” 正好可以借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要时刻防范着,他们冷不丁的偷袭!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傻傻的自投罗网?”路昭昭学着他的样子,找了个位置靠着:“以我们俩的配合默契程度,一旦他们靠近,绝对可以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想法很好!”独孤梵低笑:“但以你方才的表现,落在他们的眼中,怕是邪乎的很,一时半会,他们定是不敢靠近!” “……”路昭昭。 这是夸她,还是骂她呢? “离天亮还有一会,你若是没休息好,就再睡一会,这儿有本王看着!”独孤梵沉声道。 “……”路昭昭。 就算她有天大的困意,经此一闹,她也该醒盹了! 更何况…… 此刻周边,还不知有多少杀手,在虎视眈眈,她得有多么心大,才能在这个时候,再睡一会啊? 第50章 敢情她的命,就不是命呗 “不困了!”路昭昭单手支着下颚,望着他道:“不知这些杀手,有没有打车队粮食的主意?” “粮食乃是运往岭南赈灾之用,纵使幕后之人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子,一旦赈灾粮食出现任何损失,父皇必然会震怒,追查到底!”独孤梵沉声道:“幕后之人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惹怒父皇,毕竟,朝廷命官被杀案,对外已宣告结案,只要他还有点脑子,就不会在此时跳出来惹眼!” 路昭昭嘴角微微抽了下,毫不客气的吐槽道:“他在京城闹市刺杀过我一次,如今又追到这儿来杀我,这还不够惹眼?” “杀你并不能代表什么!”独孤梵薄唇轻启道:“若你被杀,一般会被定性为私人恩怨,并不会有人将此,与朝廷命官被杀案联系到一起!” “……”路昭昭。 敢情她的命,就不是命呗! “幕后之人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痛下杀手,想必是不想让有些邪乎的你,待在本王身边!”独孤梵道。 路昭昭闻言,眨了眨眼,带着几许希冀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我不待在你身边,幕后之人对我的敌意,就不会如此之大了?” “你想多了!”独孤梵轻飘飘的给她泼了盆凉水:“幕后之人既然开始忌惮你的邪乎,那必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你,所以,你若不乖乖的在本王身边待着,只会有两个下场,要么死,要么被他抓回去,为他所用!” “……”路昭昭。 反正归根究底就是,得不到就毁掉呗! “话说,你能别一口一个邪乎吗?我哪儿邪乎了?”路昭昭不爽:“我一个花季少女,青春靓丽,都快被你说成怪物了!” 独孤梵但笑不语。 “……”路昭昭。 她觉得,她被他无声的鄙夷了! “嘘!” 独孤梵突然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路昭昭当即一把捂住嘴,细细聆听。 只闻一道很轻的脚步声,正小心翼翼的,向着此处一点一点靠近。 “……”路昭昭。 这群家伙,不仅阴魂不散,胆子也够大,完全不怕死! 独孤梵摸起身侧的剑,在蒙面黑衣人离他们藏身之处,不足三米之时,猛地掷出手中的剑。 只闻‘噗’的一声,锋利的剑刃,直接贯穿对方的胸膛。 “……”路昭昭。 这准头,真是无敌了! ‘嗖!’ ‘嗖!’ …… 在他们露头的瞬间,数道冷箭自不同方向射来。 独孤梵眼疾手快,一把将路昭昭按回沟渠内。 差点吃了一嘴泥的路昭昭,没好气的擦了擦嘴。 “他们这完全是,不把人命当命啊!” 为了射杀他们,竟不惜以同伴的性命作为诱饵! “一会儿,他们应该还会派人过来,小心些!”独孤梵叮嘱。 路昭昭点头,望了眼他们所在的位置:“要不,我们往前挪挪?” 独孤梵撇了眼窄小的沟渠:“爬吗?” “对啊!”路昭昭眉眼弯弯道:“都这个时候,王爷你就不要顾及形象了,我们往前挪挪,也免得他们再派人来,直接生扑过来!” 独孤梵勾了下唇角,对她轻扬下颚:“爬!” “……”路昭昭。 她怎么从他的言语中,听出几分戏谑意味? 错觉! 一定是她的错觉! 路昭昭自我宽慰,挥去脑海中多余思绪,趴在沟渠内,小心翼翼向前爬去。 独孤梵瞧着她仿若小乌龟般,慢吞吞爬行的样子,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随后,跟在她的身后,向前爬去。 途径一把掉落在沟渠内的剑时,独孤梵顺手将它带上。 路昭昭向前爬了近五十米后,回眸:“你说,我们一直向前爬,能否偷偷摸摸的逃走?” 独孤梵越过她,望向在夜色中,看的不太清晰的前方:“可以试试!” 路昭昭闻言,眸光一亮,当即收回目光,继续向前爬去。 二人爬出一百多米后,沟渠向右转去。 路昭昭停下身子,顺势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膝盖和手臂:“还继续往前爬吗?” “不用!”话音落,独孤梵抬手,吹了声口哨。 伴随着马蹄声传来的同时,仍在原处寻找射击角度的蒙面黑衣人们,集体一愣。 显然没料到,他堂堂一个王爷,竟会自降身份在沟渠内爬行! 独孤梵在马蹄声即将靠近之时,单手环住她的纤腰,脚尖轻点,带着她飞身上马。 随风一个转身,迅速带着他们向着远处奔去。 离他们稍近的蒙面黑衣人见状,迅速拉弓,冰冷的箭锋,撕破空气的阻碍,快狠准的向他们射来。 独孤梵在箭即将射中他们之时,手腕微转,剑锋直接将射来的箭一分为二。 箭一半插入地面之上,一半擦着他的手臂飞过。 紧接着,又是数道箭,自他们身后射来。 独孤梵一手甩动缰绳,一手握着剑,将自身后射来的箭一一劈落。 待随风带着他们跑出一段距离后,身后不断射击的箭,才慢慢停歇。 路昭昭回眸,透光隐约的光亮,可见十数名蒙面黑衣人聚在一起,死死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他们不会追来?”路昭昭小声问道。 直觉告诉她,他们定然不会轻易收手! “马上天亮,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但一定会再找机会动手!”独孤梵轻甩缰绳,加快马速。 “……”路昭昭。 那还真是阴魂不散! 随风带着他们跑了近半个时辰,伴随着天色渐渐亮起,路昭昭心头仅存的担忧,也渐渐消散。 “王爷!”突然察觉到身后之人的重量,慢慢向她压来,路昭昭有些狐疑的唤了声。 然而…… 回应她的,是一阵寂静。 路昭昭心头没来由一跳,迅速回眸。 只见身后之人,不知何时已闭上双眼。 “独孤梵!你怎么了?”路昭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防止他摔下去:“独孤梵!独孤梵……” 路昭昭连唤他数声,见他都没有丝毫反应,心下不由一沉。 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独孤梵!独孤梵……” 第51章 误会大了 路昭昭又连唤他数声,见他仍旧没有任何反应,正待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眼角余光,突然无意间瞥见他手臂上,衣服的裂痕,心下不由又沉了几分。 一边托着他的重量,一边小心翼翼扒开他衣服上的裂痕,果见衣服裂痕下的皮肤,被箭划出一道细微伤口,而流出的血,不是鲜红色,而是浓黑色。 “有没有搞错?竟然在箭上涂毒,要不要这么阴损啊?”路昭昭简直想骂人。 但也清楚此刻不是发脾气之时,而是要先想办法,给他解毒! 可望着前方寥无人烟的地界,她不由一个头两个大,不知他中的什么毒?又是否能撑到下一个城镇? 路昭昭越想越头大,最后心一横,一把将他手臂上的衣服撕开,下一瞬,直接对着伤口吸了上去。 一口、两口、三口…… 直至看到浓黑的血液,渐渐变的鲜红,路昭昭才停嘴。 擦了下嘴上残留的血丝,拍了拍身下的随风。 “我跟你主人的小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你可不能让我们死在半路上!” 随风像是听懂她所言般,嘶鸣一声后,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路昭昭则紧紧的抓着独孤梵,防止他摔下马。 不知过了多久,在隐隐约约能看到前方的城镇时,路昭昭觉得,自己的眼皮子越来越沉了。 “真是够倒霉的,吸个毒,都能把自己吸中毒……”路昭昭小声吐槽,拍了拍随风,让它再快些。 不然…… 她怕自己撑不到医馆,就跟独孤梵一样昏死过去。 两刻钟后…… 随风带着他们停在一家医馆前。 路昭昭望了眼脚下,又望了眼昏迷不醒的独孤梵,犯愁了。 她扶着他,根本就下不去! “随风!你能趴下吗?我下不去!”路昭昭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它身上。 随风回头望了眼,昏迷不醒的主人,缓缓趴下。 “……”路昭昭。 这么通人性的马儿,她好想占为己有! 路昭昭想归想,但仍抓紧时间,将独孤梵自马背上扶下。 半拖着他,向着医馆内行去。 “姑娘!他这是怎么了?”大夫一见来人,忙迎了上来。 “中毒!”路昭昭言简意赅道:“你先帮我扶他一下,我头晕!” 话音落,便两眼一闭,直直向着地面倒去。 大夫眼疾手快,一手扶住独孤梵,一手扯住她的衣袖,避免了她脑袋重重撞与地面上的结局。 —— 独孤梵醒来。 望着陌生的环境,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公子!你身上余毒未消,怎么坐起来了?”大夫端着熬好的汤药,行了进来。 “这儿是哪?我怎会在这?”独孤梵嗓音沙哑问道。 大夫将汤药放至床前矮桌上:“这儿是医馆,你中毒昏迷不醒,是一位姑娘带你来的!” “她人呢?”独孤梵问。 “她还未醒!”大夫将汤药向他面前推了推:“你所中之毒,毒性很烈,幸亏与你同行的那位姑娘,帮你把毒吸了出来,才避免你毒入骨髓,否则,就算老朽神仙转世,也救不了你!” 独孤梵眉宇微拧:“那她如何了?” “公子放心!那位姑娘没有性命之忧,但身上有些残毒,又加之身子不算强健,所以才迟迟未醒!”大夫回道。 独孤梵闻言,撩起被子下床。 大夫一见,顿时急了:“公子!你药还未喝,你这是要去哪啊?” 独孤梵望了眼矮桌上的药碗,端起,一饮而尽:“她人在哪?” “隔壁!”大夫下意识回道。 独孤梵点头,大步向着隔壁行去。 “……”大夫。 这才刚醒…… 要不要这么火急火燎啊? 独孤梵行进隔壁厢房,一眼便看到,发丝披散,脸色苍白的人儿,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上前,在床边坐下。 “胆子还挺大,不知道是什么毒,就敢吸?”独孤梵菲薄唇瓣轻启,低沉的嗓音自唇中溢出。 “我这不是怕,你有个好歹,我也小命休矣嘛!”路昭昭眼都未睁,嘟囔道。 独孤梵见她醒来,伸手,在她脑门上点了下。 “疼!”路昭昭拧眉,缓缓睁开眼睑。 “娇气!”独孤梵道。 “我哪儿娇气了?我明明是余毒未消,浑身没劲,不舒服!”路昭昭不服抗议:“还有,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那你想让本王如何对待?”独孤梵不回反问。 路昭昭漆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圈:“我还没想好,能否先欠着?” “能!”独孤梵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捏了下:“一个救命之恩,换三次机会,可好?” 路昭昭眸光一亮,刚欲开口,却被他先一步打断。 “当然,三次机会,必须在本王接受范围以内!” “……”路昭昭。 得! 她想到岭南之后,与他分道扬镳,这肯定不在他接受范围以内! “你刚刚不是想说话吗?怎么又不说了?”独孤梵明知故问:“还是说,你想借机跟本王告别?” “……”路昭昭。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连这都能猜到! “王爷说笑了,能跟在王爷你身边,是小女子的荣幸,小女子又怎会想着,跟你分道扬镳呢!”路昭昭皮笑肉不笑的奉承。 “你能这么想,本王很欣慰!”独孤梵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路昭昭。 你揉小狗呢? 叩叩…… 突兀响起的敲门声,使二人同时向着房门方向望去。 只见一名年约四十几岁的妇人,正端着药碗,笑吟吟的望着他们。 “姑娘醒了,正好把药喝了!”妇人端着药碗,行入房中。 独孤梵伸手,接过她手中药碗:“给我!” 妇人满眼笑意,望着他的举动,随后,眸光落于路昭昭身上:“听我家老爷子说,公子刚一醒来,就着急忙慌的询问你的情况,我家老爷子都告诉他,你无性命之忧,他仍是不顾阻拦的跑来看你,公子当真是把姑娘放在心尖尖上,姑娘能找到公子这般贴心的好郎君,真是好福气!” 独孤梵端着药碗的手一抖,差点将药碗扔了出去。 第52章 他是吃错药了吗? 路昭昭眸光,刷的落于他的身上。 待瞧见他紧绷的俊脸上,隐约流露出的窘迫,差点笑出声来。 眸光微转,指尖搭上他的手臂。 “梵哥哥!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竟如此重要,我真的好开心,好感动!” “……”听着她那矫揉做作的嗓音,独孤梵端着药碗的手又是一抖。 路昭昭忍俊不禁。 她之前怎没发现,他竟这般有趣? “当然!姑娘对公子也是极好的,那么烈的毒,说吸就吸,都不带丝毫犹豫的,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妇人话锋一转道:“你们小两口的感情,好的真让人羡慕!” “……”路昭昭面上促狭笑意,一瞬间僵住。 她又没亲眼所见,怎知她没有丝毫犹豫? 瞎说! 全是瞎说! 独孤梵瞧着她一瞬间僵硬的神色,慢慢勾起唇角:“我知道,昭昭心中有我,但我却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昭昭对我的爱,对我的重视,甚至是超越了她自己的生命!” “……”路昭昭闻言,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睁眼说瞎话,都不怕闪到舌头吗? “等我们痊愈回去后,我便让母亲,亲自带着媒人上门提亲,也好让我们早日终成眷属!”独孤梵笑的意味深长,拍了拍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指尖:“昭昭!你说可好?” “……”路昭昭一个激灵,刷的收回指尖。 好个毛球! 她是有多么想不开,才会想一辈子待在他身边? “昭昭不说话,可是害羞了?”独孤梵明知故问。 “……”路昭昭皮笑肉不笑,扯了下唇角:“……一切全凭梵哥哥做主!” 不就是恶心人嘛! 看谁先忍不住! 妇人瞧着他们之间恩爱的互动,笑着打趣道:“公子!你喂姑娘喝药,我这老婆子就不在这儿,打搅你们小两口的浓情蜜意了!” “……”路昭昭。 “……”独孤梵。 妇人自动将他们俩的面面相觑,理解为害羞,眉眼弯弯的行出房间,将时间留给他们俩。 直至她脚步声彻底远去,独孤梵与路昭昭才各自别开目光。 独孤梵用勺子,轻轻搅动汤药:“怎么不叫梵哥哥了?” 路昭昭嘴角一抽:“你听着不觉得恶心吗?” “本王不觉得!”独孤梵笑道。 “……”路昭昭。 你听着不觉得恶心,但我说着觉得恶心! “要不,你先叫一声昭昭妹妹给我听听,我再考虑考虑,多唤你几声!”路昭昭恶趣味道。 他不是喜欢听哥哥妹妹嘛,那就换他来,看他叫不叫的出口? “好啊!”独孤梵一副很好商量的口吻应下,在她惊讶的张大嘴之际,直接舀起一勺药,灌入她的嘴中。 嘴中突兀蔓延开来的苦涩,使路昭昭下意识想要吐掉,却被独孤梵眼疾手快,一把捂住。 “良药苦口利于病,乖,咽了!”独孤梵轻声诱哄。 路昭昭被他没来由的温柔语气,吓得直接瞪大双眼。 靠! 靠! 靠! 这个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 还是余毒未清,攻到他的脑袋上了? 不然…… 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奇怪? “药一直含在嘴中,不苦吗?”见她迟迟没有咽下,独孤梵问道。 路昭昭猛然回神,口中的苦涩之味,使她瞬间红了眼眶,但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含泪咽下。 独孤梵见她咽下后,才缓缓松开捂着她嘴的手。 “苦!苦!苦……怎么这么苦?”路昭昭第一次喝如此苦的药,觉得此刻不仅口腔内苦,就连唾沫都变苦了。 独孤梵将药碗递至她面前:“先别急着叫苦,还有一碗呢!” “……”路昭昭望着面前近乎满满的一碗药,直接垮下小脸:“……可以不喝吗?” “你若是想死的话,可以不喝!”独孤梵道。 “……”路昭昭。 她是有多么想不开,才会想死啊? 不就是一碗药嘛! 有什么大不了的! 喝就喝! 路昭昭心中腹诽,接过他手中药碗。 “长痛不如短痛,一口干!”话音落,路昭昭直接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独孤梵望着她那瞬间皱成一团的小脸,自衣袖中取出一个小包裹,递至她面前:“给!” 路昭昭狐疑的眨了眨眼:“这是什么啊?” “自己打开瞧瞧!”独孤梵接过她手中药碗,顺势将包裹递给她。 路昭昭拆开包裹,眸光登时一亮:“桂花糕,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买包子的时候!”独孤梵道。 路昭昭闻言,未再多问,捏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嘴中。 清香甜腻的味道,瞬间冲散了口中的苦涩。 独孤梵起身,为她倒了杯茶:“慢些吃,别噎着!” “哦!”路昭昭含糊的应了声,接过茶水,喝了口。 总算是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你身上余毒未清,喝完药再好好休息一会,本王去看看随风,明日一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独孤梵沉声道。 “好!”路昭昭应下。 如今他们已耽误不少时间,的确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 次日。 独孤梵给大夫留下诊金,又带了几副药后,便与路昭昭匆匆上路。 接连赶了三日路,总算是赶上了队伍。 “王爷!你们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常泽见到来人,忙迎了上去。 这几日,迟迟未见到他们的身影,他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遇到点事,耽搁了!”独孤梵言简意赅道,扫了眼队伍:“这几日,没出什么事?” “回禀王爷!一切顺利!”常泽回道。 独孤梵点了点头,吩咐道:“继续赶路!” “是!”常泽应下。 独孤梵骑着马,将路昭昭送至马车前:“你先上去休息,有事叫本王!” “好!”路昭昭随口应了声。 行进车厢内,望着柔软的垫子,不由分说,直接趴了上去。 “好舒服啊!” 路昭昭喟叹,顺势在上面滚了两圈。 接连骑了几日马,又加之日夜赶路,她现在可谓是又累又困。 她深深的觉得,抱着这么柔软的垫子,她可以睡上个三天三夜! 第53章 监视 在他们即将到达岭南的前一日,遇到的流民越来越多。 虽然当地官员及时开仓放粮,但面对大批量的流民,仍是杯水车薪。 独孤梵命人在当地留下部分粮食后,又快马加鞭的继续赶路。 直至次日傍晚,一行人才抵达岭南。 “下官参见王爷!”知府杨正胥带领手下官员,齐刷刷跪下。 “各位大人不必多礼!”独孤梵指尖微抬,示意众人起身:“连日来,辛苦各位大人了!” “王爷客气了,这是下官等人的职责所在!”杨正胥道。 独孤梵又与他寒暄几句后,便命人将粮食运往各处,再仔细的了解一下,此地灾情的具体情况。 路昭昭见他们一个个,忙的不可开交,眸光微微转了圈,悄悄退出人群。 沿着仍旧湿哒哒的路面,向前行去。 不一会儿,远远便看到一个粥棚。 衣衫褴褛的百姓们,有秩序的排成两排,一点一点向前挪动。 打到粥的百姓们,就近席地而坐,直接喝了起来。 “官爷!你能否多给点?我家孩子小,他实在是饿得受不住了,草民求你多给点!”一名背着孩子的妇人,端着碗,低声哀求道。 衙役看都未看他一眼,直接道:“粮食就这么点,你若是多了,别人就得少,你问问别人愿意吗?” 他此言一出,人群瞬间躁动起来。 “你的孩子是孩子,我们的孩子也是孩子,他多吃了,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你想给自己的孩子多吃点,我还想给我的孩子多吃点呢,那其他人怎么办?” “就是!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 面对众人的指责,妇人羞红了脸,一边道歉,一边端着碗,慌忙走出粥棚。 她背在身后的孩子,像是感受到众人的敌意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石头!别哭!娘打到粥了,娘喂你!”妇人一边安慰,一边行至墙根处,放下碗后,小心翼翼将面黄肌瘦的孩子解下,抱入怀中。 “石头乖!石头不哭……”妇人轻声安慰着,端起碗,送至他的嘴边:“……石头快喝粥,喝完粥就不饿了……” 石头眨着满是泪花的大眼睛,望着与清水无异的粥,“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石头乖!石头不哭……”妇人忙放下粥碗,轻拍着他哄道:“……等洪水下去,我们可以回家,娘亲给你做肉肉吃!” “呜呜呜……娘……没有肉肉……没有爹爹……”石头哭的打嗝:“……石头想爹爹,石头想爹爹……” 妇人闻言,瞬间红了眼眶:“石头乖!石头乖……” 路昭昭望着哭泣的母子二人,迈步,行了过去。 一眼便看到,放于她们身侧的粥碗,十根手指头,都能数清里面的米粒。 “这就是你们平日里喝的粥?”路昭昭不敢置信拧眉。 这简直跟清水无异! 喝到肚子里,怕连水饱都够不上? 妇人抬眸,望了她一眼:“姑娘是刚来此地?” 路昭昭点头。 “这洪水刚发生时,知府大人就放粮赈灾了,但奈何粮食有限,越到后头,这粥就越稀,百姓们一开始还能吃些树叶、树皮之类的充饥,可后来,就连这些东西都被吃光了,那些体力稍好之人,就都离开这儿,去别处寻找生路了,如今这儿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每日靠着这几粒米苟延残喘的活着!”说着说着,妇人又红了眼眶,爱怜的摸了摸怀中人儿小小的脑袋:“若是可以,我多想带着石头去寻一条生路,可我怕生路还没有找到,石头就先一步撑不住了!” “不会的!”路昭昭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朝廷已派人送来了赈灾粮食,你们明日便不用忍饥挨饿了!” 妇人闻言,眼底当即涌现出一抹希冀光芒:“姑娘所言,可是真的?” “自然!”路昭昭道。 得到她给予的肯定答复,妇人又哭又笑。 “石头!你听到了吗?朝廷已送来了赈灾粮食,明日你就可以不用忍饥挨饿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这儿的动静,很快引起周边之人的注意。 纷纷上前,询问情况。 在得知朝廷已运来赈灾粮食,无不喜极而泣。 “娘!有饭饭吃,爹爹是不是就会回来了?”石头小声问道。 妇人面上刚涌现出的笑意,一瞬间僵住,紧紧的将他抱入怀中。 “石头说的没错,有饭饭吃,爹爹就会回来了!”妇人边说,泪水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滚落。 路昭昭瞧了瞧她的面相,沉默了。 察觉她的目光,妇人抬手,轻轻擦拭掉脸颊上的泪水。 “洪水发生时,孩子爹为了救我们母子俩,被洪水冲走,至今下落不明!” “一切苦难都会过去,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路昭昭宽慰,顺势将衣袖中的糕点,悄摸摸塞入她的掌中:“孩子饿了,先给他垫垫!” 妇人忙握紧手中糕点,眼底充斥着感激之色。 路昭昭又宽慰她几句后,才起身,顺着湿哒哒的路,继续向前行去。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周边的人也越来越少。 “路姑娘!天色已黑,前方路况不明,你还是早些回去,免得遇上危险!” 一道冰冷的嗓音,突兀传入路昭昭耳中。 路昭昭前行步伐蓦然一顿,下意识扫视一圈。 然而…… 除了她自己之外,并未看到其他人! “你是谁?”路昭昭警惕问道。 对方沉默几个呼吸后,开口道:“属下乃是奉王爷之命,跟在路姑娘身边,保护路姑娘你的安全!” “……”路昭昭。 你确定是保护,而不是监视? 难怪她跑出来这么久,独孤梵都未派人来寻她,敢情是早就派人暗中盯着她,根本不怕她跑! 因为…… 她根本跑不掉! 思至此,路昭昭不爽的踢了下脚边的泥疙瘩。 “路姑娘!时候不早,你还是请回!”冰冷的嗓音,再次自夜色中传来。 路昭昭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假惺惺的笑:“我就是出来随便走走,马上回去!” 第54章 嘴欠的下场 路昭昭刚回到府衙,便与迎面行来的独孤梵遇个正着。 “这么晚,你去哪了?”独孤梵问。 路昭昭心虚干笑一声:“我就是出去随便走走,顺便看看这儿的灾情情况!” “现在外面比较乱,没事就在府中好好的待着!”独孤梵叮嘱。 路昭昭点头,表示收到。 “你房间在本王房间的隔壁,若是找不到,就随便找个人问一下,本王还有事,要出去一趟!”独孤梵交代一声,便向着府衙外行去。 “……”路昭昭。 好! 现在他们一个个都忙的不可开交,就她一个闲人! 还是那种想偷溜,溜不掉的闲人! —— 在府衙无所事事的呆了两日后,路昭昭便跑去了粥棚帮忙。 看着衣衫褴褛的百姓们,从面黄肌瘦,慢慢变得健康红润,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高兴。 而这忙碌又充实的日子,也过得飞快,一眨眼间,便一个多月过去。 随着洪水的退去,朝廷又派来了两名官员,监督重新修建河堤。 而接连忙了一个多月的独孤梵,也总算是得以喘息。 “你不忙了吗?”在府衙内乍然瞧见独孤梵,路昭昭不由一愣。 这一个多月来,虽然他们住隔壁,但每日她睡了,他还未回,她起床了,他却已经走了,愣是没有见过面! 如今乍然瞧见他,说不意外那必然是假的! “忙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主要是河堤修建,也有专门的大人负责!”独孤梵道。 路昭昭凑至他身侧坐下:“那再过几日,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京城了?” 独孤梵眸光,落于她的身上:“急着回去,寻找你亲生父母?” “……”路昭昭。 咱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最多再十天半个月,我们应该便可启程回京!”独孤梵自动将她的沉默,理解为默认:“回京后,本王会命人帮你留意一下!” “……”路昭昭心头一惊。 大可不必! “王爷你事务繁忙,这点小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路昭昭扬起一抹假惺惺的笑:“子女与父母之间,也讲究一个缘分,若是寻找不到,可能是我与他们之间的缘分已尽,倒也不必强求!” 独孤梵深邃的眸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本王怎觉得,你实则并不想寻找,你所谓的亲生父母?” “……”路昭昭呼吸一滞。 靠! 这都能听得出? 心中虽如此吐槽,路昭昭面上却未表露分毫。 “我们修道之人,向来讲究缘分,所以,对于寻找亲生父母一事,我并不想强求!”路昭昭睁眼说瞎话。 暗自寻思着,她还是得想办法早点跑路,不然谎言,早晚有一日会被拆穿! “哦!是吗?”独孤梵审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后,缓缓收回。 “是!”路昭昭硬着头皮道。 独孤梵不置可否勾了下唇角,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品着。 瞧着他那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路昭昭心思不由活络起来。 —— 夜。 清凉如水。 路昭昭提着包裹,小心翼翼打开房门,警惕的四下扫视一圈。 确定四下无人后,立马闪身出了房间,快步向着马厩行去。 行入马厩内,路昭昭一眼便看到,正趴着休息的随风。 “随风!”路昭昭小心翼翼靠了过去,顺手解开缰绳。 随风睁开眼睑,望了她一眼,却全然没有起身之意。 “……”觉得自己被无视的路昭昭,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顺势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随风!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也能算是朋友了对?” “……”随风。 “既然我们算是朋友了,那朋友有难处,你是不是不能袖手旁观?”路昭昭自说自话,完全不管它是否能全部听懂:“我也不让你为难,你只需将我送出岭南,你便可回来寻找你的主人,如何?” “……”随风。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路昭昭扯了扯缰绳,示意它起身。 随风望了她一眼,缓缓站起。 路昭昭见它如此配合,心下不由一喜。 当即将包裹背在身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马背。 “我们走!”路昭昭轻甩缰绳。 随风立马迈开蹄子,向着府衙外行去。 奔跑在寂静空旷的马路上,路昭昭却不敢掉以轻心,生怕独孤梵派在她身边监视之人,会突然出现。 然而…… 直至一个时辰后,都未有人阻拦她离去,路昭昭心头隐隐的担忧,也算是彻底放下。 “不枉我这段时间一直装乖,总算是让他掉以轻心了!”路昭昭眉眼弯弯,顺势摸了摸随风的大脑袋:“你这么乖,这么听话,我都不想把你还回去了,怎么办?” 随风闻言,向前奔跑的步伐,猛然一顿。 路昭昭一时反应不及,差点被它甩飞,好在关键时刻,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它的脖子。 否则此刻,她非得摔个腿断胳膊折不可!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至于吗?”路昭昭心有余悸,吐槽道。 随风嘶鸣一声,驮着她,掉头向回跑去。 路昭昭瞬间傻眼了,急忙抓住缰绳:“随风!快停下!我们不回去……随风!快停下……” 然而…… 任她如何叫喊,随风半点都没有停下步伐的意思。 “……”路昭昭欲哭无泪。 她现在真想对着自己的嘴,来一巴掌! 让自己嘴欠,非得把心里话说出来! 现在好了,随风不仅不带她逃跑,还要将她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若是被独孤梵那个家伙抓个正着,还不知会如何收拾她呢? 思至此,路昭昭不免一阵头皮发麻。 “随风!我刚刚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不将你还回去?我这个人一向言而有信,说好你把我送出岭南,就让你回去,我绝对会说到做到……”路昭昭不断安抚着它的情绪,却见它完全没有停下步伐之意,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商量道:“……要不这样,你先把我放下来,接下来的路程我自己走,你则回去找你的主人如何?” 第55章 抓个正着 回应她的是,随风明显又加快几分的步伐。 “……”路昭昭欲哭无泪。 好端端的,她怎么就嘴欠呢? 一个时辰后…… 随风驮着她,重新行回府衙内。 “兜了两个多时辰的风,舒服吗?” 轻飘飘,令人听不出情绪的嗓音,传入她的耳中。 路昭昭下马的动作,微微一僵,下意识向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 只见独孤梵挺拔高大的身影,正慵懒的斜靠与墙上,静静的凝望着她。 路昭昭的内心,顿时万马奔腾。 早知会被抓个正着,她纵使拼着摔的腿断胳膊折,也该毫不犹豫的跳马逃之夭夭。 然而…… 现在说什么,都已为时已晚! “这不是晚上睡不着,便寻思着,自己还未单独骑过马,所以,就想着晚上路上没什么人,去练练马技嘛!”路昭昭打哈哈笑道。 “是吗?”独孤梵深邃眸光,意有所指扫过她身上的包裹:“兜风还不忘带上包裹,挺辛苦呵!” 路昭昭岂会听不出他言语间的讽刺意味,但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辛苦!不辛苦……”路昭昭装傻充愣,慢吞吞自马背上滑下:“……这么晚了,王爷怎么还没睡?” “被某人的开门声,吵醒了!”独孤梵道。 “……”路昭昭囧。 她还以为,她逃得悄无声息,却没想到,从始至终,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底! 独孤梵站直身子,步履坚挺行至她面前,指尖勾起她的下颚:“你说,本王该怎么罚你?” “……”路昭昭。 说好的兜风呢? 怎么又要惩罚了? “不如,本王找根链子把你拴上,日后就关在房中如何?”独孤梵薄唇轻启,冰冷的嗓音自唇中溢出。 路昭昭一个激灵,下意识后退:“呵呵……王爷你可真会说笑!” “你看本王的样子,像是在说笑吗?”独孤梵问。 “……”路昭昭。 不像! “若本王没猜错的话,你当初之所以要跟本王来岭南,就是为了寻找机会偷溜?”独孤梵迈步,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路昭昭下意识后退:“王爷你想多了,我跟你一同来岭南,除了是怕留在京城,被幕后之人惦记,更是因为,想跟你出来见见世面!” 笑话! 她是嫌命长吗? 才会承认,自己就是为了偷溜,才随他一同来了岭南! “说了这么多,实则你是想告诉本王,如今世面见完了,你便可以用本王教你的马术,跟本王分道扬镳了,对吗?”独孤梵一直将她逼至墙角,令她退无可退,才顿住步伐。 路昭昭心虚干笑:“王爷这话说的,就有点严重了!” 独孤梵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路昭昭在他危险的目光注视下,心一横道:“自古以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今你岭南之事已处理的差不多,我也想早日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所以,你是承认,自己偷溜了?”独孤梵问。 路昭昭纠正:“这不是没偷溜成嘛,顶多算是准备偷溜!” “听你的口气,好像还挺惋惜?”独孤梵。 “是有那么一点!”见他神色越发冷峻,路昭昭急忙用手抵住他的胸膛:“王爷!你别忘了,是你自己说的,一次救命之恩,可以换三次机会,那我现在就用第一次机会,你不许栓我,也不许关我!” 独孤梵凝视她片刻,突然后退。 路昭昭见状,小心翼翼询问:“你这是……同意了?” “本王何时出尔反尔过?”独孤梵不回反问。 路昭昭闻言,暗暗松了口气:“话说,你大晚上不睡觉,就是为了在这儿等着我秋后算账?” 独孤梵未回答她所问,而是转身行至随风面前,摸了摸它的头。 随风轻轻蹭着他的掌心,一副乖巧十足的模样。 “……”路昭昭。 她怎么突然有种,被这一人一马算计了的感觉呢? 独孤梵将随风牵回马厩,栓好后,便径直向着厢房方向行去。 路昭昭想了想,迈步,跟上。 独孤梵听着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蓦然顿住步伐。 一时反应不及的路昭昭,直接撞到他的背脊之上。 “唔!” 路昭昭捂着撞得通红的鼻子,眼泪差点飙了出来。 这人全身上下是用铁做的吗? 每次撞上去,都这么痛! “活该!”独孤梵回身,冷冷吐出这两个字眼。 “……”路昭昭怒目圆睁的瞪着他。 你才活该! 你全家都活该! “给本王一个,你想离开的理由!”独孤梵突然正色问道。 路昭昭隔着莹莹泪花,望着他道:“我若实话实说,你不能生气!” “好!”独孤梵应下。 路昭昭想了想措辞道:“京城乃是最繁华之地,也是最容易产生勾心斗角之地,当然,它也是危险最多之地,我不喜欢这种氛围,我只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但长期跟在你身边,必然会卷入这些明争暗斗中,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一不小心就沦落为了牺牲品,所以我才想离开!” “本王说过,会护你周全!”独孤梵道。 “我知王爷言出必行,但任何事情都有万一!”路昭昭不卑不亢与之对视:“我想活着!” 活着回到原本的世界! 而不是稀里糊涂的死在这儿! 独孤梵与她对视片刻,在她以为,他必然会再三保证,会护她周全时,他却意外的松口。 “幕后之人一日未揪出,他一日便不会放过你,所以,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事情早日结束,你先跟本王回京城,待揪出幕后之人后,你若再想离开,本王绝不阻拦!” 路昭昭闻言,有些意外:“你确定事情结束后,会放我离开?” “本王确定!”独孤梵。 得到他给予的肯定答复,路昭昭眸光一亮。 “我会尽快帮你找出幕后之人,届时,你不能出尔反尔!” “好!”独孤梵望着她眼底,点点星光,缓缓应下。 如果…… 再过几个月,她仍想离开,他放她自由! 路昭昭径自沉浸在,事情了结后,自己便可以离开的欢悦中,完全未注意到,身侧之人越发幽深的目光。 第56章 你是最体恤下属的好人 离开岭南的前一夜,知府杨正胥本打算带领众官员,办个简单的欢送宴,却被独孤梵婉拒。 接连数月的操劳,使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深深地疲倦之色。 与其强撑着疲倦赔笑,倒不如都早些回去休息,养足精神继续奋战。 毕竟…… 灾后的重建,仍需岭南所有官员费心。 “王爷当真是体恤下属!”简单用过晚膳后,行走在幽静的小道上,路昭昭开口打破沉寂。 独孤梵淡淡扫视她一眼:“本王何时不体恤下属了?” “……”路昭昭。 得! 她就不应该觉得气氛太过安静,而没话找话说! 独孤梵将她那气鼓鼓的模样尽收眼底,唇畔溢出一抹笑意:“本王一向体恤下属,尤其是听话的下属!” “……”路昭昭。 他这是在点她呢? “我也很听话啊,怎没见王爷体恤呢?”路昭昭皮笑肉不笑扯了下唇角,刻意咬重‘体恤’二字。 独孤梵轻笑,不回反问:“你想让本王如何体恤?” “心意这事,总不能让别人说出来?”路昭昭直接将问题抛回。 不就是点人嘛! 她也会! 独孤梵闻言,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有道理!” 话音落,脚下一转,向着左侧行去。 路昭昭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忙迈步跟上。 “你要带我出去?”见他行入马厩,牵出随风,路昭昭下意识问道。 “嗯!”独孤梵翻身上马,对她伸手:“本王之前不是说过,要带你去周镇嘛,正好今夜无事,带你走一趟!” 路昭昭闻言,眸光一亮,直接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独孤梵握住她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提至身前坐下。 轻轻抖了下缰绳,随风当即带着他们,缓缓向着府衙外行去。 “现在,本王够体恤下属了吗?”独孤梵问。 “够!”路昭昭眉眼弯弯,毫不犹豫道:“王爷你是我见过,最体恤下属的好人!” 独孤梵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马屁精!” “……”路昭昭。 现在你是老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不跟你计较! 半个时辰后…… 随风带着他们,停在一座高大的城门前。 城门上‘周镇’两个硕大的字眼,格外醒目! “可有信物?”守卫拦住他们的去路。 独孤梵随手自腰间,取出一块月白色圆形玉佩递给他。 守卫查看一下真伪,确定无误后,又恭敬的将玉佩递还回去:“二位客人!里面请!” 独孤梵收好玉佩,轻轻抖了下缰绳,向着周镇内行去。 “我之前还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镇子,没想到守卫竟如此森严!”路昭昭小声道。 “周镇已存在近百年,里面所卖之物,皆为世间罕见,为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守卫一向比较森严!”独孤梵解答她心头疑惑。 路昭昭了然点头:“那难怪只对持有信物之人开放!” 一来方便管理,二来也避免了鱼龙混杂之人,前来滋事! 毕竟…… 里面所卖之物,皆为世间罕见,哪怕丢失一样,都是莫大的损失! 向前行了半刻钟左右,映入他们视线的是一个硕大的马厩。 此刻马厩内,已停了不少马,并配有专人,给马儿们喂草。 独孤梵带着路昭昭下马,就近将随风拴上。 “你不是第一次来?”见他熟门熟路,路昭昭好奇问道。 “嗯!”独孤梵摸了摸随风的脑袋,示意它在此乖乖的等着:“之前来过两次!” “怪不得,感觉你对此很熟悉的样子!”路昭昭道。 不过…… 他堂堂一个王爷,又有此地信物,之前来过此地,也并不奇怪! “前两次来此,是为了公事,只有此番,是为了私事!”独孤梵意味深长望了她一眼,迈步,向着闹市行去。 路昭昭迈步跟上:“这儿管理森严,还有公事可办?” “赋税!”独孤梵言简意赅道。 “……”路昭昭。 好!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需要赋税之人,一个也逃不掉! 独孤梵领着她,行至主街道。 街道上的行人并不算太多,但路两旁的店铺内,人却不少。 “每间店铺的牌匾上,都写着店内所卖之物,对什么物品感兴趣,可以进去看看!”独孤梵道。 路昭昭闻言,猛然间像是想起什么般,眸光刷的落于他的身上:“你银两带足了吗?” 她穷光蛋一枚,全身上下加起来,怕都不够买这里最便宜的一样物品! 若是万一,他也没带够银两,他们今日岂不是只能过过眼瘾! “现在才想起,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晚?”独孤梵打趣。 路昭昭干笑:“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嘛!” 瞧着她那丰富多彩的小脸,独孤梵低笑一声。 “放心!既然本王带你来此,自然会备足银票,待会若是遇到喜欢之物,尽管拿!” “王爷大气!”路昭昭眉眼弯弯奉承,眸光扫过路旁,一家人满为患的店铺,不由分说行了进去。 独孤梵随步跟上。 路昭昭透过拥挤的人群,看到正前方摆着一堆形状各异的石头,一些人正在上面摸摸看看,像是想要透过石头的表面,看到它的内里。 “各位老板!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现在开始出价?”一名身穿墨绿色长袍,身形微胖的男子,笑呵呵道:“一号石头,竞拍价五百两,二号石头,竞拍价八百两,三号石头……” “……”听着他侃侃而谈的路昭昭。 这算是古代版的赌石吗? “二号石头,我出一千两!” “三号石头,我出一千两百两!” “二号石头,我出一千五百两!” “八号石头,我出两千两!” …… 周边之人纷纷出价。 两名小厮在一旁,用纸笔快速的记着。 身穿墨绿色长袍的老板,听着价格不断攀升,简直笑的合不拢嘴。 “要不要试试?”独孤梵问。 路昭昭摇头。 她可不觉得,自己会好运到,随手指一块石头,就能开出极品翡翠! 有这个银子,她还是花在自己喜欢的物品上! 第57章 想让本王投怀送抱 “我们去其他店铺看看!”路昭昭伸手,扯住他的衣袖。 独孤梵下意识望了眼,她白皙的小手,任由她拉着向外行去。 “你说,像这种买法,会不会有些人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穷光蛋?”路昭昭随口问道。 实则心中,已有了答复! “富贵险中求,有人一夜之间,身价翻上数倍,有人则一夜之间,变得身无分文,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独孤梵道。 路昭昭点了点头。 自古以来,就不缺赌徒! 他们愿意押上自己全部身家去赌,确实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前面有家珍宝阁,要不要进去瞧瞧?”独孤梵问。 路昭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里面的人不算太多,开口道:“好啊!我们过去瞧瞧!” 二人并肩行入珍宝阁,店小二立马迎了上来。 “二位客观!是想看看首饰?还是想看看摆件之类的?”店小二热情询问。 “我们先随便看看!”路昭昭道。 “好!二位客观尽管看,若是看上什么物品,跟小人说一声,小人取出来给你们仔细的瞧瞧!”店小二道。 路昭昭点头,继续向前走。 店内所有物品,全部摆在展示架内。 每一样物品,都金贵的用上好的木盒装着。 有珠钗首饰,有珊瑚摆件,还有各种认不出的奇珍异宝,每一样,都给人一种价值连城的感觉。 “这是……珍珠?”路昭昭在中间的展柜前,顿住步伐。 “确切的说,这是极品南海珍珠!”身形微胖的老板,笑眯眯行了过来。 路昭昭望着展柜内,如鸽子蛋般大小的珍珠,眼底有着浓浓的惊艳之色。 只见莹白晶亮的珍珠,透露着一层淡淡的粉色,怎么看,怎么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南海珍珠开采不易,更何况是如这般大小,极品的南海珍珠!”老板自展柜内取出珍珠,连同木盒一同放至她的面前:“迄今为止,如这般极品的南海珍珠,一共发现了三枚,一枚进贡给了皇上,据说,皇上赏赐给了中宫皇后,最后被镶嵌在凤冠上,另一枚被天下第一富商收入府中,而这最后一枚,则是前些时日,刚采摘出来,送至此处!” 路昭昭听闻前两颗极品珍珠的去处后,默默收回想要伸出的手。 不用想也知道,这颗珍珠必然是天价! “姑娘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此珍珠也算是跟姑娘有缘,姑娘可以好生的看看!”向来会察言观色的老板,一眼便看出,他们身份定然不简单。 独孤梵见身侧人儿迟迟没有动静,伸手,端起木盒:“喜欢吗?” “……”路昭昭:“……挺漂亮的!” 但价格一定更‘漂亮’! “喜欢就买下!”独孤梵道。 “还是算了!”路昭昭敬谢不敏。 买一颗这么金贵的珍珠回去,她是将它整日捧在手心好,还是将它藏在宝库中好? 捧在手心中,她怕它摔着,藏在宝库中,她又怕它落灰,所以为了不为难自己,还是算了! 让它继续留在这儿,寻找与它更有缘的主人! “姑娘!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极品南海珍珠,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老板不死心问道。 “不考虑!”话音落,路昭昭直接将独孤梵拽出店铺。 独孤梵瞧着她头也不回的身影,不由轻笑出声:“你这是在给本王省钱?” “确切的说,是不想你花冤枉钱!”路昭昭纠正:“那极品南海珍珠,漂亮虽漂亮,但一不能吃,二不能随身携带,所以,买它纯纯是浪费银子!” 听着她煞有其事的解释,独孤梵眼底笑意渐深。 “谁说不能随身携带,穿个孔便是!” 路昭昭闻言,直接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么漂亮圆润的一颗珍珠,你穿个孔,岂不是暴殄天物?” “……”独孤梵。 “像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极品南海珍珠,一般人买回去,怕都是放在宝库中供着!”说至此,路昭昭像是想起什么般,好奇问道:“话说,宫中真有这么一颗极品南海珍珠吗?” “嗯!”独孤梵。 得到他给予的肯定答复,路昭昭更好奇了。 “那颗极品南海珍珠,真的被皇上赏赐给了皇后娘娘,然后被镶嵌在凤冠上了?” “嗯!”独孤梵。 再次得到他给予的肯定答复,路昭昭不由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么一颗极品南海珍珠,镶嵌在凤冠上,一定很漂亮。 “在想什么?”见她迟迟没有说话,独孤梵问。 “我在想,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看看皇后娘娘的凤冠,肯定很漂亮!”路昭昭心直口快道。 独孤梵轻笑:“回到京城后,有的是机会!” “……”路昭昭。 你骗三岁孩子呢? 皇宫是什么地方? 岂是她一个庶民,想进就能进的? 吐槽归吐槽,路昭昭面上却未显露分毫。 “那就托王爷你的福了!” “好说!”独孤梵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把。 “……”路昭昭蹙眉。 你揉小狗呢? 瞧着她那气呼呼的模样,独孤梵心情越发的愉悦。 路昭昭被他唇畔笑意,晃了眼。 这个家伙,最近笑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 是心情好,还是觉得她好笑? 她严重怀疑,是后者! “本王好看吗?”见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独孤梵身子微倾,俊美的脸庞一点一点向她靠近。 温热气息拍打在路昭昭的脸颊上,使她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下意识后退,却全然忘记,手中还拽着他的衣袖,以至于,将他拉的直接向她扑去。 “……”路昭昭望着他笔直扑来的身子,瞳孔一瞬间放大。 她不会…… 直接被他扑倒? 思至此,路昭昭下意识闭上眼睑,迎接着疼痛的到来。 然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被抱个满怀。 路昭昭下意识睁开双眼,入目,是他深邃幽深的双眸。 “你是想让本王……投怀送抱?”独孤梵低沉暗哑的嗓音,轻轻刷过她的耳畔 第58章 男人心,海底针 “饭、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路昭昭脸颊爆红,急忙推开他的身子:“……谁、谁让你投怀送抱了?我刚刚只是不小心……” “既是不小心,脸为何如此红?倒像是被本王窥破了心事,害羞般?”独孤梵揶揄道。 路昭昭一把捂住,如火烧般的脸颊,闷声道:“我热不行吗?” “自然行!”独孤梵低笑:“需要本王亲自给你降降温吗?” “不需要!”路昭昭几乎是自牙缝中,挤出的这三个字眼,转身,径直向前行去。 瞧着她那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独孤梵心情愉悦,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大约行了一刻多钟,路昭昭总算是觉得,脸颊没有那么烫了。 脚下的步伐,也渐渐放缓。 独孤梵长腿一迈,行至她身侧。 “……”路昭昭。 没事别跟她靠这么近! 她怕他碰瓷! “方才走的这么快,不会真的是害羞了?”独孤梵深邃眸光,落于她那张粉色的小脸上。 路昭昭闻言,冲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唇角:“王爷你想多了,我又不爱慕你,害什么羞?” “口是心非!”独孤梵伸手,在她仍旧有些发烫的小脸上,轻轻的捏了下:“不害羞,会脸红?” “我只是不习惯,与男子太过亲近而已!更何况……”路昭昭一把拍开他作乱的手:“……除非我脑子有病,才会放着海阔天空的自由不要,去别人后院,做个卑躬屈膝的妾室!” 他堂堂一王爷,未来王妃必然是家世显赫的贵女,绝不可能是个平民女子! 所以…… 让她做妾,别说是门,就连缝都没有! “没人让你做妾!”独孤梵目光深邃道。 “……”路昭昭嘴角微抽。 不做妾,难不成让她做正妻? 当她傻呢? 还是觉得她好骗? 一个平民女子,怎么可能会成为堂堂王爷的正妻? 不对! 思绪跑偏了! 管它是妾室还是正妻,都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又没打算入他的后宅! 思至此,路昭昭忙挥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 “这话王爷还是留着,跟你未来的王妃说!跟我说,不合适!”路昭昭忙表明立场。 独孤梵闻言,静默凝望她几个呼吸,突然迈步,向前行去。 “……”路昭昭见状,疑惑的挠了挠头。 这个家伙…… 生气了? 可她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的?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路昭昭在心头默默吐槽几句,迈步,跟上他的步伐。 二人不知向前行了多久,直至路昭昭无意间扫到,路旁一间幽暗,隐隐透露着几分阴森的店铺,才使她下意识顿住步伐。 察觉身后之人未跟上,独孤梵回身。 只见她正直直的望着,一间幽暗的店铺。 隔着门遥遥望去,店铺内除了一名身穿道袍的老者,正慵懒的躺在摇椅上之外,再无他人! “要进去瞧瞧吗?”独孤梵行回她身边。 “不知为何,看到那间店铺,我总有种熟悉的感觉!”路昭昭呢喃。 她很确定,她以前从未来过此处,也从未见过这样一间店铺,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又不似作假! “既然觉得熟悉,那就进去看看!”独孤梵沉声道。 路昭昭轻轻抿了下唇,迈步,向着店铺方向行去。 二人刚踏入店铺,闭眼假寐的老者,便缓缓睁开眼睑。 “来了!” 他熟稔的口吻,使路昭昭心头那股熟悉感,越发的强烈。 “我们以前……见过?”路昭昭不确定询问。 老者笑而不语。 “……”路昭昭。 难道…… 他们以前真的见过? 但想想…… 又不太可能! 毕竟…… 他们之前身处两个不同时空,按理说,应该没有见过才对! 可那该死的熟悉感,又让她觉得,他们之前一定见过! “店里东西有限,又都是些上了年岁的古董,二位若是感兴趣,可以随便看看!”话音落,老者重新闭上眼睑,轻轻摇晃着摇椅,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路昭昭见他完全没有再开口之意,抿了抿唇,同样的话终究没有再问出口。 眸光在不大的店铺内,轻轻转了圈。 店铺内的东西的确不多,有些东西上面,甚至是已落上一层灰尘,可见此处,应该是有不少时日,无客人踏足了。 “架子最下层的角落处,有样东西,姑娘可以看看,是否感兴趣?”老者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摇椅,慢悠悠道。 路昭昭闻言,下意识望了眼架子最下层的角落处。 入目,是一个木盒。 没有犹豫,迈步,行了过去。 取出木盒,打开,里面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 路昭昭指尖碰触到罗盘的刹那,一股更为熟悉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师傅!” 路昭昭下意识吐出这两个字眼。 老者摇晃着摇椅的动作微微一顿,下一瞬,又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 “你师傅的遗物?”独孤梵问。 路昭昭目光复杂的望着手中罗盘:“这罗盘的气息很熟悉,像师傅的!” 可…… 应该不可能啊? 师傅他老人家,若是也来了此,没有理由不去寻她啊? “看来姑娘与此罗盘,的确是有缘!”老者重新睁开眼睑,目光慈爱的望着不远处的一人一罗盘:“既然此罗盘与姑娘有缘,那便赠予姑娘!” “……”路昭昭愕然,下意识望向他。 罗盘上封有一道符,她虽未解开,但仍能清晰的感受到,罗盘内被封存着一股纯正的煞气,而这种纯正的煞气,并不是一般埋在地下的首饰聚集的煞气,所能比拟的! 像这种好东西,他竟然说送就送,怎么听着,都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姑娘不语,可是不喜欢?”老者问。 “喜欢!”路昭昭道:“我只是觉得,这种好东西不能白拿!” “区区一个罗盘,老朽还是送的起的,姑娘无需推脱,拿着!”老者笑的慈祥。 路昭昭望着他那张陌生的脸庞,心头萦绕的熟悉感,却越发的强烈:“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第59章 是师傅吗? 听她再次询问,老者此番没有笑而不语,而是意味深长道。 “曾经见过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经欠下的债,该还还是要还!” “……”路昭昭一脸懵。 欠债? 欠的什么债? 确定是她欠的吗? 可……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欠过谁的债? 老者不给她追问的机会,再次闭上眼睑:“天机不可泄露!” 路昭昭握紧罗盘,心头涌现出一股大胆的猜测:“你知道我的来处?” “姑娘心头疑惑,不必追问,时机一到,自会揭晓!”老者一边摇晃着摇椅,一边慢悠悠道。 “……”路昭昭。 这说了等于没说! “不知能否先透露一二?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路昭昭试探开口。 然而…… 回应她的是,老者寂静不语。 路昭昭注视他片刻,见他完全没有再开口之意,最后只得作罢。 “谢谢你赠送的罗盘,我很喜欢,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临行前,路昭昭道。 老者像是未听闻到她所言般,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摇椅。 路昭昭见状,未再多说什么,迈步,向外行去。 独孤梵随后跟上。 待行出店铺,路昭昭忍不住回眸,又望了一眼,恰好对上他那双慈祥的双眸。 路昭昭心下一动:“……师傅!” 话音出口的同时,下意识迈步,想要行回去。 独孤梵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臂:“你确定,他是你的师傅?” 路昭昭脚下步伐一顿:“他的眼神……很像师傅!” “像,并不代表是!”独孤梵提醒。 路昭昭抿唇。 是啊! 两张完全不同的脸,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呢? 更何况…… 若他真是师傅,又怎么可能不认她? 所以…… 同样的眼神,莫名的熟悉感,应该只是因为他与师傅年纪相仿,又同样穿着一身道袍的原因? 独孤梵见她神色不对,身子微移,挡住她的视线:“应该只是巧合!” “也需!”路昭昭轻声道。 可抱在怀中的罗盘,仍旧透露着一股熟悉感。 “时候还早,要不,本王再带你去其他地方转转?”独孤梵转开话题。 路昭昭摇头:“我们回去!” “好!”见她情绪不高,独孤梵应下。 一路沉默无言,行至马厩。 独孤梵解开缰绳,抱着她飞身上马。 路昭昭安安静静的窝在他的怀中,目光灼灼的望着怀中的罗盘,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在想,方才那人说过的话?”独孤梵问。 “嗯!”路昭昭轻轻应了声:“我在想他说的,曾经欠下的债,该还还是要还,是什么意思?” 独孤梵望着她眉头微蹙的小脸,静等她的下言。 “我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我欠过谁的债?还是必须偿还的那种!”路昭昭嘟囔,越想,越想不清。 独孤梵伸手,抚平她眉间皱着:“想不起来,便不想了,也许他只是随口一说!” “他方才说这话的样子,并不像是随口一说!” 直觉告诉她,他说出此话,定有它的意义,绝不是随口一说这么简单! 可…… 她又实在想不出,她到底欠过谁的债? “既然想不起来,也许不是这辈子欠的债,而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见她满面纠结,独孤梵宽慰道。 路昭昭闻言,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般,瞳孔一瞬间放大。 难道…… 他口中欠下的债,真是她在这个时空欠下的? 所以,她才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此? 路昭昭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同时,心头也忍不住隐隐有些发毛。 若她真是因为欠债,才会出现在此,那她将要还的会是什么债? 情债?仇债? 还是什么不知名的债? 路昭昭越想,越觉得心头发毛,急忙晃了晃脑袋,挥去脑海中杂乱思绪。 管它什么债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 路昭昭自我安慰,努力的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独孤梵瞧着她那张变化莫测的小脸,菲薄唇瓣轻启道:“日后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跟本王开口!” “好!”路昭昭将罗盘塞入衣袖中,免得越看越胡思乱想,抬眸,望向皎洁的夜空:“今晚月色真美!” “确实很美!”独孤梵望着怀中人儿,轻声道。 路昭昭未察觉出他的弦外之音,扬起唇角,缓缓闭上眼睑。 不管将来如何,先享受当下的宁静! —— 次日一早。 独孤梵一行人等,启程返京。 他们刚行出县衙,便看到路两旁站满了欢送的百姓们。 他们纷纷表示,自己的谢意与祝福。 路昭昭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隆重的送行场面,不由趴在窗边,感受着他们的热情。 “姐姐……”一道怯生生的嗓音,自马车后传来。 路昭昭下意识回眸望去,一眼便见两张熟悉的面孔:“几日不见,石头是不是长胖了些?” 石头闻言,有些害羞的将小脸埋进自家娘亲的怀中。 妇人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最近石头胃口渐长,的确是胖了些!” “他以前太瘦了,如今胖些好!”路昭昭笑眯眯道。 脑海中仍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面黄肌瘦的模样。 “石头以后要好好吃饭,要快些长得高高的,胖胖的,这样石头就能保护娘亲了!”石头从自家娘亲怀中抬起小脸,一脸认真道。 路昭昭被他人小鬼大的模样逗笑了,伸手,在他小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下:“石头这么乖,这么厉害,以后一定可以保护好你的娘亲!” “嗯!一定可以保护好娘亲!”石头郑重点头。 瞧着怀中人儿乖巧的摸样,妇人眼底涌现出一抹欣慰与感动。 她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成长为,如他父亲那般有担当的男人! “姐姐!这是我娘亲亲手做的饼饼,可香了,给姐姐带在路上吃!”石头突然将一直抱在怀中的包裹,递给路昭昭。 路昭昭有些惊讶:“给我的?” “嗯!”石头点头。 “姑娘!如今灾情刚过,家中也没什么好东西,就简单做了些饼,给你带在路上吃,还希望你不要嫌弃!”妇人腼腆笑道。 第60章 怕会觉得她脑子有毛病吧? “看石头都胖了,说明你的手艺一定很好,待会我可要好好的尝尝!”路昭昭眉眼弯弯接过,将它放在矮桌上的同时,顺手将桌面上的糕点包裹起来,末了,又将身上仅有的几两银子,包起来塞进糕点包裹内,随即,递给石头:“礼尚往来,姐姐送你的糕点!” 石头睁着晶亮的大眼睛,望着她手中糕点,悄悄吞了口唾液,却没有伸手去接。 “姑娘!这使不得!”妇人下意识推辞:“之前你已帮了我们母子俩不少忙,我们怎还能收你的糕点?” 当初,石头饿的厉害,若不是她悄悄给她塞了几块糕点,石头还不知能否挺到次日? 后来她在周棚帮忙打饭时,每次看到她们母子二人,都会多给些,孩子面黄肌瘦的脸颊,也日渐恢复红润!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路昭昭将包裹塞进石头怀中:“更何况,这糕点是给石头的,谁让他甜甜唤我姐姐呢!” 妇人闻言,面上感激之色更浓,却也不忘拍了拍怀中的小人儿,提醒道:“石头!快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石头抱着包裹,甜甜道。 “乖!”路昭昭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 妇人抱着石头,又跟了会马车,在路昭昭再三劝说下,才顿住步伐。 待马车行出一段距离后,路昭昭收回身子。 望着矮桌上的包裹,轻轻笑了下。 随即,自衣袖中取出罗盘。 指尖碰触到罗盘的刹那,那股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师傅……是你吗?”路昭昭轻声呢喃。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直觉却告诉她,此罗盘必然与师傅有关! 甚至是…… 昨晚那个完全陌生的老者,应该也与师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独孤梵行入车厢内,入目,便是她若有所思的摸样。 “又在想昨晚的事?”独孤梵在她身侧坐下。 “嗯!”路昭昭收起罗盘,侧目,望向他:“你说,不同时空,不同相貌之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觉得同样穿着道袍的老者,像你的师傅!”独孤梵身子后仰,靠与车壁上:“若是想你师傅了,就抽空回去给你师傅上炷香!” “……”路昭昭呼吸一滞。 她怎么忘记,师傅他老人家,在他的眼中,早已是个死人了! 罪过! 罪过! 这会儿,他怕不是觉得她脑子有毛病,才会遐想自己师傅死而复生? “是啊!可能是我实在太想师傅了,才会出现错觉,竟在不同时空,外貌不同之人身上,感受到了师傅的气息!”路昭昭找补。 在他的眼中,去世之人,与他们可不就是身处不同时空嘛! “此番回京不急,不如本王陪你回去看看!”独孤梵道。 “不用!”路昭昭下意识拒绝。 笑话! 这么火急火燎,她上哪去找个山头,上面不仅要有房子,还得有个坟包,来圆自己曾经撒下的谎? 她可不想分分钟被他拆穿谎言! 独孤梵未错过她言语中的急切,眼睑微眯:“你拒绝的……挺急呵!” 路昭昭心下‘咯噔’一声,心思迅速转动:“这不是师傅临终前,我答应过他老人家,会去京城寻找我的亲生父母嘛,可如今数月过去,我还未开始寻找亲生父母,若是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岂不是没法跟师傅他老人家交代!” “所以呢?”独孤梵问。 “自然是先回京找找看,无论找到与否,也算是给师傅他老人家一个交代了,免得日后回到山上,师傅他老人家半夜来叨扰我!”路昭昭脸不红,气不喘的一阵胡扯。 反正不管怎么样,先忽悠过去再说! 独孤梵未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却也未多说什么:“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先跟本王回京城,寻找你的亲生父母!” “好!”路昭昭麻溜应下。 暗自寻思着,回京后,为避免谎言被拆穿,她怎么着也得装模作样的出去寻找几日,就是不知…… 幕后之人会不会趁机为难她? “如今京城局势,倒未有什么变化,但为尽快寻找出幕后之人,日后本王会带你多出席一些大型宴会!”独孤梵眸光落于她的身上,正色道:“提前跟你说一声,也好让你早做心里准备!” “好!”路昭昭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毕竟早日找出幕后之人,对江山社稷,对她来说,都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 “我成日跟在你身边,会不会太引人注目?” 虽然她穿一袭男装,但她长相实在不像男子,只要眼睛没有问题之人,定然看得出她是名女子! 而她一名女子,却成日跟着他出席各种大型宴会,怕不出几日,闲言碎语便会传满京城! 她倒无所谓流言蜚语,反正事情结束后,她拍拍屁股走人,这些闲言碎语又不会长脚,跟着她到处跑! 倒是他,日后长留京城,闲言碎语若传的太过,怕多多少少会影响他日后说亲! “顶着这么一张脸,跟本王出席各种宴会,的确是有些不太合适!”独孤梵指尖轻轻挑起,她精致的小脸:“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回头本王便命人寻一张人皮面具给你!” “世间真有人皮面具这种东西?”路昭昭眸光晶亮的望着他。 她还以为,这种东西根本就不会真实存在呢! “有!但千金难求!”独孤梵言简意赅道:“多寻不来,但一张还是没问题的!” 得到他给予的肯定答复,路昭昭开始忍不住好奇,这千金难求的人皮面具,戴上后,会不会真的如同换了张脸般,任谁都辨不出她本来的模样? “若是一个极丑之人,得到一张绝世美人的人皮面具,岂不是能摇身一变,迷倒一大片文人墨客?”路昭昭光想想,就觉得挺刺激。 独孤梵瞧着她双眼冒光的模样,好笑的捏了下她的下颚:“先不说,人皮面具千金难求,不是一般人所能买到,就说它维持效果,最多只能维持半年,你觉得一般人更换的起吗?” 第61章 脑回路清奇 路昭昭闻言,不假思索摇头。 既是千金难求,就代表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更何况,还是要每半年更换一次,那就更加的难上加难了! 除非此人与制造人皮面具之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方能靠着人皮面具,长久的维持住美貌! 但光想想就知道,这种几率几乎为零! “我就是随便设想一下,不要当真!”路昭昭笑嘻嘻扒拉开他的大手。 若是真有长相极丑之人,顶着一张绝世美人的脸招摇过市,那日后娶到她之人,在得知她真实面貌后,岂不是会立马休妻! “脑路清奇!”独孤梵不紧不慢,吐出这四个字眼。 “……”路昭昭。 他自己脑回路直板,还不许她多想些? 霸道! —— 因回程轻装简行,即便没有夜以继日的赶路,不过短短几日功夫,也行了近一半路程。 “王爷!天色已暗,要不要就近找家客栈休息?”常泽询问。 独孤梵望了眼天色:“就近找家客栈休息!” “是!”常泽应了声,轻轻夹了下马腹,向前行去。 不一会,马车便缓缓停下。 “王爷!到了!”常泽嗓音自马车外传来。 独孤梵起身,撩起车帘,向外行去。 路昭昭紧随其后,跳下马车。 一行人行入客栈,开了几间厢房后,便径直上了二楼,准备先行用膳。 由于此刻恰好是晚膳时间,二楼三三两两的客人并不少。 独孤梵与路昭昭挑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常泽与其他人则在不远处落座。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柳仙儿产子了!” “是不是曾经怡宝楼的第一花魁,柳仙儿?” “对!就是她!” “她去年便被李员外赎了身,如今产子也正常啊!” “产子是正常,可关键问题是,产下的孩子不正常!” “啊?” 周边之人闻言,纷纷凑了上去。 路昭昭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也忍不住好奇的将身子,像他们所在位置凑了凑。 独孤梵望着对面,好奇心极重的人儿,失笑摇了摇头。 她现在可真是,越来越不像个小道士了! “你快说,孩子怎么不正常了?难道是缺胳膊少腿?” “若是缺胳膊少腿,李员外也不会吓的,当场便欲命人将孩子溺死!” “不是?据我所知,李员外如今膝下只有三女,柳仙儿为他产下一子,即便孩子有些不正常,但也不至于命人当场溺死?” “是啊!李员外期待儿子,早已期待已久,好不容易盼到一个,怎么舍得溺死?除非孩子不是他的!” “孩子是李员外的,不过这孩子……”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是啊!快说!” 面对众人的催促,一袭青衣男子才压低嗓音道。 “昨夜李仙儿产子,对于李府来说,本是天大的喜事,但孩子刚生下来时,产婆只看了孩子一眼,就吓得失声尖叫,差点将孩子扔了出去!” “……”众人一脸不解。 孩子不正常成什么样,才能将见多识广的产婆,吓成这样? “据说,那孩子四肢健全,可脸却丑的人神共愤!” “不可能!柳仙儿的美,我们这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生下的孩子,再丑又能丑成什么样?” “是啊!即便孩子没有继承柳仙儿的美貌,随了李员外,但李员外也五官端正,随了他,孩子也绝对谈不上丑,更何况,还是能将见多识广的产婆,吓得惊叫出声!” “你这莫不是,从哪儿听来的不靠谱的小道消息?” 面对众人的质疑,青衣男子神色不变,信誓旦旦道。 “我这可是从李府下人口中得知,绝对假不了!” “那你倒说说,那孩子到底丑成什么样?才能将产婆吓得失声尖叫,并让李员外欲当场溺死他?” “是啊!你既然说,自己得到的消息不假,那你倒是说说看啊!” 青衣男子扫视他们一眼,嗓音又压低几分。 “据说,那孩子大半张脸黑乎乎的,上面还长着细细的毛发,不仅如此,眼睛也出奇的小,鼻子凹陷的厉害,嘴巴却特别的大,大声哭起来,如同一张血盆大口,纵使是见多识广的产婆,乍然瞧见这么丑的孩子,也吓得失声尖叫!”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 显然对他所言,持有怀疑态度! 毕竟…… 以柳仙儿之姿,怎么着也不可能生出,这么丑一个孩子! “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爱信不信!”青衣男子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不是我们不信王兄所言,而是我们实在想象不出,如柳仙儿那般的美人儿,怎会生出如此丑陋的孩子?” “是啊!我一直觉得,如柳仙儿这般的美人儿,生下的孩子,容貌也必然是人中翘楚,怎么会跟丑沾边呢?” “纵使是退一万步来讲,她那么一个大美人生下的孩子,再丑也应该丑不到哪里去!”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青衣男子淡定的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着。 “我刚听闻此事时,也如你们这般不信,但后来又想想,李员外只看了孩子一眼,便欲命人将孩子溺死,孩子必然是丑的,实在是无法入眼,不然李员外又怎会命人,溺死自己的亲子?还是自己期盼已久的亲子!” 众人闻言,又对视一眼。 “若王兄所言是真,这一两日肯定还会有风言风语传出!” “我们再等等看!” “是啊!等等看!” …… 听着众人的附和声,路昭昭默默收回身子。 “听得可满意?”独孤梵问。 路昭昭讪笑:“难得听一群男子在八卦,就好奇的听两句,你不是也听了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像他们这种习武之人,听力远在常人之上,纵使他坐着未动,也必然将他们的议论声,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独孤梵淡淡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路昭昭身子向他面前凑了凑,压低嗓音道:“一般来说,父母漂亮,孩子多数也会漂亮,纵使是全部遗传了缺点,但也不会太丑!” 除非…… 基因突变! 第62章 他玩不起 “所以你是想说,他们所言不成立?”独孤梵问。 “那倒没有!”路昭昭单手支着下巴,眨了眨眼道:“我纯粹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 “本王倒觉得,你不仅是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还想再深度的八卦一下!”独孤梵微微勾了下唇角:“这才多长时间,你是不是早已忘记,你是个清心寡欲的小道士了?” “……”路昭昭闻言,瞬间鼓起脸颊。 谁告诉他,小道士就不能有颗八卦的心? 更何况…… 她现在在红尘中行走,八卦一点怎么了? 瞧着她那气鼓鼓的小模样,独孤梵忍不住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戳。 前一刻还气鼓鼓的脸颊,直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瘪了下去。 “……”路昭昭瞬间瞪大双眼。 这家伙干嘛戳她脸? 当她是皮球吗? 对着她错愕而又震惊的目光,独孤梵后知后觉意识到,此举多多少少有些不妥,忙收回指尖,故作不经意的轻咳一声,转开话题。 “菜已经上的差不多,先吃饭,不然一会儿菜该凉了!” 听闻他如此说,路昭昭下意识望了眼桌面,方才发现,自己先前听八卦,听的太过入神,竟连什么时候上的菜,都不晓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转开话题!”路昭昭哼了声,一副你别以为我好忽悠的模样道:“下次你不许再戳我的脸了!” 当她不要面子吗? 脸被他当做皮球戳着玩! 独孤梵自知理亏,不自然轻咳一声:“嗯!下次不戳了!” 得到他给予的保证,路昭昭才收回身子。 望着桌面上的菜肴,执起筷子开动。 用过晚膳。 众人各自回房。 但由于白日在马车上睡了太久,此刻的路昭昭翻来覆去,愣是没有半丝困意。 坐起身子,望向外面皎洁月光。 片刻,撩起被子下床。 轻轻打开房门,一眼便看到,背对着她的挺拔身影。 “……”路昭昭。 这个家伙半夜不睡觉,立在这儿当门神呢? 还是吓人一跳的门神! 独孤梵听闻动静,微微侧目:“睡不着?” “白日睡了太久,不困了!”路昭昭关上房门,行至他身侧:“你怎么也没睡?” “不困!”独孤梵。 “……”路昭昭。 好! 那他们俩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今晚月色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独孤梵问。 路昭昭眸光一亮:“好啊!” 独孤梵扫了她一眼,兴趣盎然的模样,微微勾了下唇角,迈步,向着楼下行去。 路昭昭忙迈步,跟了上去。 正在打瞌睡的店小二听闻动静,下意识抬眸望了眼,见是已住下的客人,又立马趴了回去,继续打瞌睡。 二人行走在皎洁的月光下,听着自远处传来的虫鸣声,心情不由变得十分惬意。 “这儿的夜,好安静!” 不似京城的喧闹繁华,却又有它独特的惬意感! 若是长久生活在这样一个小镇,生活节凑必然会变慢,而这样又恰好,能更好的享受生活! “嗯!”独孤梵轻轻的应了声:“将来寻一个这样安宁的小镇,安度晚年,倒也不错!” 路昭昭闻言,眸光有些意外的落于他的身上。 按理说,身处皇室,人人都对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充满了向往,难道,他是个例外? 不爱权利,反爱宁静的生活? “怎么?对本王的话很意外?”独孤梵无需侧目,便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直白的目光。 路昭昭讪笑:“是有那么一点!” “如今的太子,乃是嫡出的皇长子,他勤政爱民,将来会是个好皇上!”独孤梵沉声道。 路昭昭望了他一眼:“所以,在你未来的规划中,没有对权利的追求?” “嗯!”独孤梵缓缓前行:“再过几年,父皇应该便会给我们这些已封王的王爷,划分封地了!” 路昭昭自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 “一辈子做个丰衣十足,自由自在的王爷也挺好!” 至少如此一来,不用卷进权利的漩涡中,也不用一辈子被困在皇宫那座华丽的牢笼中,可以随心而活! “是啊!一辈子做个自由自在的王爷也挺好!”独孤梵轻声呢喃。 路昭昭望着他微微下垂的眼睑,心头突然涌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总觉得他的情绪,好像有所变化,但一时间又说不出,变化在哪? 路昭昭奇怪的望了他两眼,但也未望出个所以然来。 独孤梵自然察觉到,她窥探的目光,却也未多言。 二人沿着幽静的道路慢慢前行,望着他们在月光下,交织的影子,路昭昭突然玩心大起,蹦蹦跶跶的踩上他的影子。 “好玩吗?”察觉她那孩童般的举动,独孤梵失笑。 没料到会被抓包的路昭昭,有一瞬间尴尬,但又立马想到,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后,立马扬起一抹大大的笑。 “挺好玩的!” “你还真敢说!”独孤梵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的弹了下。 路昭昭立马抗议的捂住,被他弹疼的脑袋:“你没听说过,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没听说!”独孤梵淡定道。 “……”路昭昭磨牙。 没听说过才怪! “王爷什么时候,说起谎来,也脸不红气不喘了?”路昭昭吐槽。 独孤梵唇角微勾,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跟你学的!” “……”路昭昭呼吸一滞。 这个家伙的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 思至此,路昭昭扬起唇角,故意道。 “既然是跟我学的,那王爷不如先叫一声师傅,给我听听!” 哼! 不就是打嘴架嘛,谁怕谁? 独孤梵前行步伐蓦然一顿,深如幽潭般的目光微微眯起:“本王敢叫,你敢应吗?” 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威压,路昭昭悄摸摸后退几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你敢叫,我就敢应!” 瞧着她那嘴硬的模样,独孤梵哼笑一声,淡漠的吐出四个字眼。 “下辈子!” “……”路昭昭撇嘴。 哼! 她就知道,他玩不起! 第63章 这眼神 “咦?这是什么声音?”耳畔突然传来的断断续续声,使路昭昭微微一愣:“是有人在哭吗?” 由于距离太远,断断续续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 “嗯!有人在哭!”独孤梵给予她肯定答复。 路昭昭闻言,冲他竖起大拇指:“果然是习武之人,听力就是好!” “……”独孤梵。 这夸奖…… 大可不必! “这深更半夜,哭声如此凄厉,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去看看!”路昭昭满眼期待的望着独孤梵。 独孤梵眼底划过一抹纵容,下一瞬,伸手,环住她的纤腰,脚尖轻点,向着哭声传来方向袭去。 不过短短一会儿功夫,二人便落于一处宅子外。 光从外表来看,便只此户人家非富即贵! 而那断断续续的哭声,正是从此宅内传出。 “看不到!”路昭昭眼巴巴的望着独孤梵,其意欲不言而喻。 独孤梵望了她一眼,脚尖轻点,下一瞬,他们已稳稳落于墙头之上。 “我们这深更半夜爬人家墙头,不知道之人,还以为我们是什么宵小之辈呢?”路昭昭压低嗓音,小声道。 “……”独孤梵给予她一枚凉飕飕的眼神。 那意思明显在说,不会说话,可以把嘴闭上! 路昭昭讪笑一声,不再言语。 眸光顺着哭声传来方向望去,透过打开的窗户,隐约可见两抹身影。 “仙儿!你刚生产完,别哭了……伤身子……至于孩子,我们日后还会再有的……” 路昭昭听闻‘仙儿’二字,立马联想到,傍晚那名青衣男子口中的柳仙儿。 而仔细端详着,半靠与床上的女子容颜,的确是美得不可方物。 “孩子还会再有,但却不是这个孩子了!”柳仙儿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哭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李郎!你曾经答应过我,无论将来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长相如何,你都会疼他如宝,可如今他才刚出生不久,你却要命人溺死他,你让我如何能接受的了?” 听她提起曾经说过的话,李员外的表情,瞬间如同吞了死苍蝇般,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本想着,若生个女孩,长相如她一般漂亮,将来定会大有用处,若是男孩,将来就让他继承家业,所以无论是男孩女孩,他自然都会疼爱如宝,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 孩子是生了,可生出的孩子,却丑的人神共愤! 若是让旁人看了去,他们李家日后,岂不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嘲笑? 所以…… 这个孩子绝不能留! 柳仙儿未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抓着他衣袖的指尖微微一颤:“李郎!你曾经也说过,无论将来我变成什么样,你对我的爱都不会变?那你为何不能将对我的爱,分一点给我们的孩子呢?李郎!就当仙儿求你,留孩子一命好不好?李郎……” 面对她的苦苦哀求,李员外面上稍稍有所动容,但一想到孩子的那张脸,仅有的一丝动容,又立马烟消云散。 “仙儿!乖!我们不哭……”李员外心疼的为她擦拭掉脸颊上的泪水:“……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至于这个孩子……纵使他长大了,也会被别人指指点点,嘲笑一辈子,他痛苦,我们也痛苦,既然如此,还不如长痛不如短痛……” “不!不要……”柳仙儿摇头:“……李郎!不管他长相如何,他都是仙儿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仙儿怎么忍心让他就这么去了……李郎!仙儿求你,留他一命,哪怕是送去乡下的庄子中养着也行,只要能留他一命……” “仙儿……”李员外蹙眉,对她的执着并不认可。 柳仙儿泪水盈盈的望着他:“李郎!他不仅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更是你的长子,你真的忍心,不给他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吗?” 李员外眉宇间的皱褶,又深了几分:“仙儿……” “李郎!就当仙儿求你,将孩子送去乡下的庄子,给他一个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好不好?”柳仙儿继续祈求道。 李员外沉默片刻,终是松口:“好!” 柳仙儿闻言,瞬间破涕为笑:“李郎!谢谢你!谢谢你……” 李员外的神色,却不如她这般轻松,目光沉沉道:“我可以留他一命,将他送去乡下的庄子里养,但却不会给他上族谱,对外也不会认他是我们李家人!” 柳仙儿面上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掩饰过去:“李郎能留他一命,仙儿便知足了,至于其他的,仙儿不在乎!” 听她如此说,李员外的神色稍稍有所松缓。 “明日一早,我便命人将孩子送去乡下的庄子里!” “好!”柳仙儿柔声应下,轻轻咬了下唇,语言有知道:“李郎!仙儿有个不情之请……” 李员外只需一眼,便知她心中所想:“你想陪孩子一晚?” 柳仙儿点头,低声道:“孩子刚出生,便要与我分别,而自此一别后,我们母子俩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所以……” 听着她的欲言又止,李员外长叹一口气。 “行!停会我便让奶娘,将孩子抱来给你!” “李郎!谢谢你!”柳仙儿伸手,抱住他的腰,脸颊轻轻的贴了上去。 瞧着怀中乖顺的人儿,李员外的面色明显又好了几分。 伸手,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 “仙儿!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我们都还年轻,日后一定会生下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孩子的!” “嗯!”柳仙儿柔软点头:“一切都听李郎的!” 二人温存片刻,李员外抬步,向外行去。 独孤梵立马带着路昭昭隐至暗处,直至他行远,才重新望向厢房方向。 只见方才还我见犹怜,柔柔弱弱的柳仙儿,此刻已是满脸冷意。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果然没一个可信的!”柳仙儿嗓音冰冷,一字一句道。 眼神更是狠厉的,仿佛野兽般。 路昭昭只是一眼,便不由心下一惊。 这眼神…… 第64章 意外的消息 独孤梵一把拉住,她下意识后退的身子,防止她自墙头上摔下。 手臂上的拉扯,使路昭昭猛然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处的位置,不由一阵后怕。 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此刻她非摔个四腿朝天不可! “来人了!我们走!”听闻自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独孤梵单手环住她的纤腰,带着她跃下围墙。 直至双脚落于地面之上,路昭昭仍有几分不真实感。 实在是…… 柳仙儿方才的眼神,太过于骇人! 完全不像是一个弱女子,会有的眼神! “时候不早,我们回去!”独孤梵出声,打断她思绪。 路昭昭点头,尽量挥去脑海中那骇人的眼神。 也许…… 她的眼神,只是一个母亲无法护住孩子的愤怒! —— 次日。 路昭昭起了个大早。 由于行程不赶,这一路行来,并未风餐露宿,所以哪怕只睡了短短三个多时辰,路昭昭仍旧精神抖擞。 听着窗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声响,路昭昭打开房门,向楼下行去。 行出客栈,便见昨夜冷冷清清的街道,此刻已变得熙熙攘攘。 早起的小摊贩们,已支起了小摊子,准备开始一日的营生。 闻着街头各种食物的香味,路昭昭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 眸光四下扫视一转,就近走进一间包子铺。 包子铺内,已陆陆续续坐了不少人。 路昭昭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五个包子,一碗粥。 不一会儿…… 老板娘便将包子和粥,放至她的面前:“看姑娘眼生的很,是第一次来?” 路昭昭点头。 “我们家有的开胃小菜,姑娘可要尝尝?”老板娘热情询问。 “好啊!谢谢老板娘!”路昭昭嘴甜道谢。 “姑娘客气了!”老板娘眉眼弯弯,麻利的给她端来一小份酸辣罗卜干:“姑娘先尝尝,若是不够的话,再去前面拿!” “好!”路昭昭应下。 老板娘没有多做停留,又立马去招呼其他客人。 路昭昭拿起白乎乎的包子,刚咬了一口,便瞧见自门外行入的三名男子,他们一边走,一边议论着什么,表情皆十分唏嘘。 路昭昭不做多想,继续啃着手中的包子。 “这谁能想的到啊!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 “是啊!年纪轻轻,又有着万贯家财,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以后再也享受不了了!” “他就这么两眼一闭,撒手人寰,留下貌美如花的媳妇,和刚出生的孩子,孤儿寡母的,日后也不知是否能守住,这万贯家财?” 三人一边低声议论,一边在路昭昭身后的桌子上坐下。 路昭昭嚼包子的动作微微一顿,脑海中突然划过一抹不可思议的念头。 万贯家财,貌美如花的媳妇,刚出生的孩子…… 每一个关键词,都不由让她多想! “各位大哥!你们说谁好端端的没了?”路昭昭回身,压低嗓音问道。 三名男子望了她一眼,倒也未多加隐瞒。 “就是娶了怡宝楼,第一花魁柳仙儿的那个李员外!”其中一人开口道:“今日一早,他被府中丫鬟发现死在了房中!” 心中猜测得到证实,路昭昭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起来,这李员外的年纪也不大,前两日又刚得一子,本应该是大喜,可据说那孩子容貌极其丑陋,气的李员外恨不得当场将孩子溺死,最后虽被柳仙儿拦下,但府中硬生生没了半点喜色,而如今又闹这么一出,只怕李府上下,此刻全部人心惶惶?” “我倒是听说,李员外是被他那刚出生的儿子给克死的!” “那孩子本就长得极丑,若是再克父母的话,那可就真没活路了!” 听着他们三人的低声议论,路昭昭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真能将自己的父亲克死! “哎!不过话又说话来,李员外早早的去了,留下柳仙儿这貌美如花的媳妇儿,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不管便宜了谁,反正不会便宜了你我!” “还挺有自知之明!” “能没有自知之明吗?人家日后有银子,有美貌,想找什么样的男子金屋藏娇不行?肯定不会找我们这种泥腿子!” “是啊!” …… 三名男子又是一阵唏嘘,外加羡慕。 路昭昭收回身子,三下五除二,喝了粥,吃了两个包子后,放下铜板,便将剩下的包子打包拿走。 回到客栈,刚巧遇到从楼上下来的独孤梵。 “一大早上,去哪了?”独孤梵问。 “出去随便走走,顺便吃了个早饭!”说话间,路昭昭将手中包子递给他:“要吃吗?味道还不错!” 独孤梵接过她递来的包子:“先上楼收拾一下,等用过早膳我们便出发!” “……好!”路昭昭略显迟疑应了声。 独孤梵眸光落于她的身上:“怎么了?” 听闻他的询问,路昭昭忙将方才听到的八卦,跟他说了下。 “你怀疑李员外真正的死因!”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路昭昭点头:“昨夜还生龙活虎之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其中肯定有蹊跷!” “你怀疑是柳仙儿动的手?”独孤梵闻。 路昭昭没有说话。 但乍然听闻李员外的死讯时,她的脑海中的确是不可抑制的浮现出,柳仙儿昨夜的那个眼神! 如野兽般,残忍而又疯狂骇人的眼神! 若说李员外的死,与她全然无关,反正她是不信的! “李员外的死,可有人报官?”独孤梵问。 “回来的路上,听其他人议论,说李府的姨娘报了官,她不相信自家老爷,会无缘无故的猝死!”路昭昭如实道。 独孤梵颔首:“走!” “啊?”路昭昭一愣,下一瞬,猛然反应过来他此话何意,当即迈步,跟上他的步伐:“你要带我去看看?” “李府若无人报官,本王也不好贸然前往,但若有人报官,倒是可以去看看!”独孤梵沉声道。 路昭昭闻言,立马如同捣蒜般,连连点头。 表示对他所言的认可! 第65章 贬妻为妾 “王爷!你们这是要去哪?”常泽见他们行色匆匆,不由上前询问。 “出去办点事!”独孤梵言简意赅道。 “……”常泽。 这儿能有什么事办? “等本王回来再启程!”独孤梵头也不回,吩咐道。 “是!”常泽应声。 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内的身影,常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二人到达李府时,门外已聚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们。 “你说,李员外这么年纪轻轻,说死就死了,不会是遭到报应了?” “肯定是遭到了报应,不然就凭柳仙儿的姿色,怎么可能会生下一个奇丑无比的孩子?” “这么一说,还真像是遭了报应!先是生下一个奇丑无比的孩子,紧接着,李员外又丢了小命,若不是报应,事情怎么可能全凑一起了?” “是啊!肯定是报应!” “经此一事,看谁还敢贬妻为妾?” “说起来,这李员外死后,还是他曾经的妻子报的官,执意让县令查查他的死因,可他宠在心尖尖上的人儿,我可没听说,有什么表示!” “人家常说,戏子无情,何况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人,能有什么真情,不过就是为了钱财罢了!” “说的也是,他们俩也算是一个图财,一个图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苦了他的原配夫人,如今不仅成了妾室,还彻底的失去了依靠,这以后得日子,怕是不好过?” “还不是臭男人害的!” “如今死了,倒还真像是报应!” “是啊!” …… 提起李员外贬妻为妾的行为,围观的妇人们无不义愤填膺。 在一旁看热闹的男子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祸殃鱼池! 路昭昭不知,这其中竟还有这种弯弯绕绕。 却也没有过多思考,与独孤梵一同挤过拥挤的人群,向前行去。 “里面是案发现场,与此案无关人员,一律不得进入!”衙役看到挤至前面的独孤梵与路昭昭,出声提醒道。 独孤梵自腰间取出一枚令牌,放至他面前。 衙役只看了一眼,便不由瞪大双眼,下意识想要跪下。 独孤梵一把扶住他的手臂:“无需多礼,你继续在这儿守着,我们进去看看!” “是、是!”衙役下意识点头,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仍旧有些回不过神来。 谁能告诉他,他们这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怎会突然来个王爷? 独孤梵与路昭昭行至后院,远远便听闻到凄厉的哭泣声。 “县令大人!我家老爷身子一向很好,他不可能突然撒手人寰,一定是有人害他!”一袭淡绿色长裙的女子,哭的眼睛红肿。 县令望了眼女子道:“韩姨娘!你的心情本官可以理解,但一切都等仵作验完尸再说,若是李员外的确是被人害死,本官定会尽快寻找出凶手,还他一个公道!” “县令大人!不管你信不信,我家老爷一定是被人害死的……”韩姨娘一边哭泣,怨恨眸光一边望向披着厚厚披风,面色略显苍白,但仍旧不损她丝毫美貌的柳仙儿。 柳仙儿察觉到她的目光,本就红通通的眼眶,瞬间又红了几分:“老爷的死,我知妹妹很伤心,但我的伤心,又岂会比妹妹少!” “你少在这儿假惺惺了,老爷定是你害死的!”韩姨娘怒目圆瞪。 柳仙儿闻言,身子微微一晃。 若不是身侧丫鬟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只怕她此刻,已重重摔倒与地面之上。 “妹妹!姐姐知道,是姐姐抢了你曾经的位置,你恨姐姐,姐姐可以理解,但你却不能血口喷人!”柳仙儿默默垂泪,使得周边男子,不由一阵心生怜悯。 觉得如她这般美貌柔弱的女子,就应该被人好好的呵护着,而不是站在这儿被人厉声指责,甚至是泼莫名的脏水! “我血口喷人?”韩姨娘恨恨咬牙:“那你倒是跟我好好的说说,为何在老爷执意要将你生下的那个丑东西送去乡下后,老爷就突然暴毙身亡了?不是你下的手,是谁下的手?” “没有!我没有……”柳仙儿的面色,明显又白了几分,嗓音轻柔辩解道:“……我知道,孩子有些问题,不得老爷喜欢,所以我也不强求老爷能喜欢他,只要老爷愿意留他一命,我就心满意足了,而昨夜老爷已经答应我,会将孩子送去乡下的庄子里抚养,我感激老爷手下留情都来不及,又怎会害老爷?” 话音落,颗颗晶莹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无助而又凄美!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吗?”韩姨娘红着眼眶,怒声道:“老爷看不出,你这皮囊之下,虚假的嘴脸,但你以为,我也看不出吗?” “妹妹!我真没想到,你竟恨我,恨到如此地步!”柳仙儿失魂落魄的呢喃:“你若恨我,我可以带着孩子离开李府,但是你却不能否认我对老爷的感情,更不能污蔑我,杀害了老爷!” “离开李府?”韩姨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嗤笑出声:“你当初就是为了老爷的钱财,才入的李府,如今老爷没了,你会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带着孩子离开李府,你骗谁呢?” “我入李府,从来都不是贪图老爷的钱财,我贪图的是老爷对我的爱!”柳仙儿抬手,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水:“自小到大,从未有人如老爷这般宠我,重视我,给予我无限的爱宠,所以,我心甘情愿入李府,从来都不是为了钱财,我为的只有老爷给予我的宠爱!”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吗?”韩姨娘对她所言嗤之以鼻,才不相信她入李府,抢夺她正妻之位,不是为了钱财,只是单纯的为了老爷的爱。 “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我倒是想问问你,我一个刚生产完的妇人,有什么本事去杀害老爷?”柳仙儿像是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信任打击到般,身子又轻轻的摇晃两下。 第66章 心生怜悯 “……”韩姨娘张了张嘴,片刻,像是联想到什么般道:“……自然是用毒!” “妹妹怕是忘记,我因待产,已有数月未曾出府,又何来的毒药,去毒杀老爷?”柳仙儿一脸受伤质问。 韩姨娘不假思索道:“你如今身为当家主母,府中下人还不是任你调遣,别说区区一包毒药,就算是你让她们去死,她们也不敢有二话!” “你也说了,我是李府的当家主母,我的一切荣誉与身份都是老爷给予的,包括身边伺候的下人,所以,她们又岂会帮我毒杀她们真正的主子?”柳仙儿泪水涟涟,伤心欲绝的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 “你长着这么一张狐媚子的脸,只需勾勾手指,府中小厮怕无不上赶着帮你!”韩姨娘嘲讽。 柳仙儿闻言,顿时如同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般,面色一阵惨白:“我知我出身不如妹妹好,家室不如妹妹好,又曾在怡宝楼那种地方待过,但我柳仙儿卖艺不卖身,我清清白白的嫁给老爷,安安分分的做他的妻子,你怎能如此的羞辱我?” “怡宝楼那种地方,你都能混的风生水起,如今我不过是说两句,你就觉得是羞辱了?”韩姨娘冷笑:“当初你蛊惑老爷贬妻为妾时,你又是如何羞辱的我?” “所以说来说去,妹妹你就是恨我,恨我当初抢了你的正妻之位!”柳仙儿弱柳扶风般,无声的流着泪:“不管你信不信,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要抢你的正妻之位,但老爷不愿意委屈我,任我如何劝说,老爷都执意要以正妻之礼迎娶我入门,你若因此而怨我,恨我,我都可以理解,但你不能昧着良心,将老爷的死怪在我的身上,更甚至是,在老爷还尸骨未寒之际,污我清白,你这是想逼我们孤儿寡母去死?” “我逼你们孤儿寡母去死?”韩姨娘气笑了:“我不过是合理的猜测,怎逼你了?你可别忘记,昨夜老爷最后去的便是你的厢房,今日一早,老爷便被发现死在了房中,不是你的嫌疑最大?谁的嫌疑最大?” “你若觉得老爷的死,我的嫌疑最大,我愿意拖着刚生产完的身子,在这儿等仵作的验尸结果,看看老爷的具体死因!”柳仙儿静静望向房间最里侧,眼底是缱绻的留恋:“自小到大,我便爹不疼娘不爱,后来姿色渐显,便被卖入了怡宝楼,那么多年来,我经受过太多的人情冷暖,我以为,我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不会再去期待,从未感受过的独宠,也不会再去期待,为人妻,为人母的未来,直至我遇到了老爷……” 周边丫鬟小厮们,听闻她低低的诉说,心头纷纷浮现出一丝怜悯。 她入府一年多,对他们这些下人,虽没有多么的好,却也从未惩罚过他们,她跟老爷的恩爱,他们更是有目共睹,若说她是杀害老爷的凶手,他们定然是不信的! “他不嫌弃我的出身,愿意以正妻之礼迎娶我入府,嫁入府中的这一年多来,老爷更是对我宠爱有加,一度让我觉得,我的后半生,可以一直如此幸福快乐下去,可现在一切都戛然而止……”柳仙儿轻轻扬起唇角,泪水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滚落:“……能嫁入李府,成为老爷的妻子,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如今老爷没了,若不是还有个呀呀待哺的孩子,我还真想随老爷去了!” “夫人!你不能这么想,如今老爷去了,少爷就只剩下你了,即便是为了少爷,你也要想开些!”扶着她的丫鬟,急忙劝说道。 “是啊!夫人!少爷还小,他刚失去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了!” “夫人!即便不为其他的,你也得多想想少爷!” “老爷若是在天有灵,看到夫人如今这番模样,一定会心疼的!” “夫人!你节哀顺变!” …… 丫鬟小厮们,七嘴八舌的安慰着。 柳仙儿扬起一抹牵强的笑:“你们放心!我知孩子还小,暂时离不开我,为了孩子,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等日后孩子大了,我再去找老爷!” 丫鬟小厮们闻言,无不在心中默默感叹,她对老爷的情深义重,老爷真是没有白宠爱她,同时也为她与老爷感到惋惜! 惋惜明明这么恩爱有加的两个人,却不能天长地久! 瞧着她即便是哭,都美的像一副画的模样,韩姨娘只觉得心头堵得慌。 “你别以为,拿自己悲惨的身世,及老爷与你的过往来说事,就能洗清你的嫌疑!” 这一年多来,老爷对柳仙儿的独宠,她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但这并不是她怀疑,老爷之死与柳仙儿有关的原因! 具体原因,是她生下孩子的那一日! 她生产之日,府中姨娘下人皆被老爷唤到院子中,为她祈福,祈福她能平安产下子嗣,为李府延续香火! 然而…… 他们苦等数个时辰后,第一时间传出的不是孩子的啼哭声,而是产婆惊叫声,当时她便想,难道是柳仙儿血崩了? 但紧接着,孩子的啼哭声,便打破了她的猜测! 在他们焦急的等待下,好一会,房门才自里侧打开,一名面色发白的丫鬟,颤巍巍的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行了出来。 老爷第一时间冲了上去,询问是男孩女孩,丫鬟白着脸回答,是个男孩,老爷高兴大笑,连说李家后继有人了,然而,在眸光落与孩子脸上的那一刻,老爷面上所有的笑容,一瞬间僵住,紧接着,是不敢置信及愤怒。 而乍然听闻是男孩时,她带着几分嫉妒与不甘,悄悄踮起脚尖看了眼,而这一眼,却将她吓得连连后退。 那根本就不是一张,孩童该有的白皙小脸,而是大半张脸黑乎乎的,上面还长着细细的毛发,不仅如此,他眼睛也出奇的小,鼻子凹陷的厉害,嘴巴却特别的大,大声哭起来,如同一张血盆大口! 第67章 隐隐不安 也难怪老爷会不敢置信,甚至是愤怒! 因为这种不正常的相貌,即便是个能继承香火的男孩,也必然会成为李家的耻辱,甚至是外人嘲笑的对象,所以,老爷当即便命人将孩子溺死! 千钧一发间,是柳仙儿拖着刚生产完的身子,冲出来抢回了孩子。 往日恩爱的他们,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最后孩子虽然暂时保住,但老爷弄死孩子的心,却并未完全停歇! 所以…… 她完全有理由怀疑,在老爷和孩子之间,柳仙儿选择了后者! 毕竟…… 为母则刚!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从未想过,拿自己的出身,及老爷的宠爱,来洗清自己的嫌疑,我相信仵作和县令大人,一定会查出老爷真正的死因,不会放过真凶,亦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柳仙儿柔弱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坚定。 韩姨娘被她堵的一时间无话反驳,但又绝不相信,老爷突兀的死与她无关! 片刻后…… 仵作自里侧行出。 “李员外的死因为何?”县令询问。 “回禀大人!根据初步验尸结果来看,李员外属于猝死,应该可以排除他杀!”仵作回道。 “不可能!”韩姨娘下意识反驳:“老爷平日里身体很好,怎么可能无端猝死?” “李员外体内未发现任何毒素,身上也无打斗痕迹,根据他的死状来看,应该是猝死!”仵作解释,随即,又意有所指道:“这可能跟李员外最近几日,心情大起大落有一定的关系!” 这盼了多年,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儿子,却又长相奇丑无比,心情不大起大落才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韩姨娘拼命摇头。 直觉告诉她,老爷的死,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韩姨娘!你的心情本官可以理解,但事已至此,还希望你节哀顺变!”话音落,县令望了眼身侧的衙役:“先将李员外的尸首带回府衙!” “是!”衙役应了声,向着里侧行去。 “你若对李员外的死,仍持有怀疑态度,或者是有什么线索,都可以跟本官说,本官会派人一一查探!”县令目光重新落于韩姨娘身上。 韩姨娘沉默片刻,眸光落于柳仙儿身上。 只见此刻弱柳扶风的她,被丫鬟搀扶着,眉眼间尽是哀伤之色。 难道…… 她怀疑错了吗? 不! 不可能! 仅有一瞬间动摇后,她又自顾自的否决。 老爷之死,肯定与她有关! 县令顺着她的眸光望去,只见仿若天仙般的人儿,此刻满面哀伤,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李夫人!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妾身不过一后宅妇人,懂得并不多,一切交由县令大人处理!”说至此,柳仙儿话音微顿,随即又道:“只要老爷不是死的不明不白,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本官一定会尽快给李夫人,一个准确的答复!”县令道。 柳仙儿盈盈抚身:“妾身在此,先谢过县令大人!” “李夫人客气了!”县令道。 说话间,衙役已将李员外的尸首,自里侧抬出。 县令与她点头示意下,带人向外行去。 刚行出房间,便瞧见两张陌生面孔。 “你们是何人?”县令问。 光看他们的衣着与气度,便知他们二人定然不是李府中人! 独孤梵自腰间取出令牌,递至他面前。 县令看了一眼,便慌忙跪下身子:“下官不知王爷到来,有失远迎,还望王爷见谅!” “县令大人不必多礼,本王途径此处,听闻李府出了命案,便过来瞧瞧!”独孤梵伸手,将他自地面上扶起,并示意他身后的衙役们,一并起身。 “李员外之死,暂时还未发现可疑之处!”县令带着几许忐忑开口。 怎么都没想到,王爷会突然来访,还直接来了命案现场! “嗯!”独孤梵淡淡应了声。 县令瞧着他那,喜形不露于色的脸庞,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他此刻心中所想。 “县令大人!你应该不介意,我看看李员外的尸首?”路昭昭开口问道。 县令忙恭敬道:“你请便!” 她跟着王爷一道前来,出声询问他,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他自然不会,不识时务的拒绝! 得到他的允许,路昭昭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李员外身侧,轻轻摊开他的手掌。 刹那间,他十二个时辰之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快速自她脑海中闪过。 众人不明所以,望着她的举动。 不知她为何抓着李员外的手,迟迟不放? 柳仙儿望着她的动作,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丝慌乱。 “夫人!你怎么了?”扶着她的丫鬟,感受到她微微晃动的身子,忙压低嗓音询问。 柳仙儿压下心头的慌乱,轻声道:“没什么!可能是才生产完不久,元气还未恢复,有些站不稳!” 丫鬟闻言,顿时满眼心疼:“夫人!要不奴婢还是扶你回房休息一会?不然你这身子,怕是撑不住!” “不用!”柳仙儿望着李员外的尸首,牵强扯了下唇角:“老爷还在这儿,我怎舍得回去休息!” “夫人……” “放心!我还坚持得住!”柳仙儿打断她欲出口话语,坚定道。 丫鬟见劝不动她,眸光当即落向不远处的椅子上:“夫人!那奴婢去给你搬张椅子,坐着休息一会!” “不……” “夫人!你即便不为自己的身子着想,也该为少爷想想,若是你的身子垮了,日后谁还能护着少爷?”丫鬟打断她欲出口的拒绝,苦口婆心劝道。 柳仙儿稍稍沉默一下,随即,轻轻点头。 丫鬟见状,忙松开扶着她手臂的手,跑向不远处的椅子,迅速搬起椅子,重新行回她身边。 “夫人!你坐!”丫鬟扶着她坐下。 柳仙儿坐下后,眸光重新落于不远处,那抹让她隐隐产生几分不安的身影上。 路昭昭将李员外十二个时辰之内的记忆,反反复复在脑海中浏览数遍后,方才起身,行回独孤梵身侧。 “如何?”独孤梵压低嗓音问道。 第68章 一阵心虚 路昭昭轻轻摇头,低声道:“未看出什么异常之处!” 根据李员外十二个时辰之内的记忆来看,昨夜他离开柳仙儿的厢房后,便吩咐下人将孩子抱给柳仙儿,随即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直至睡到半夜,突然开始呼吸急速,捂着脖颈苦苦挣扎良久,最后窒息而亡! 独孤梵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虽未看出什么异常之处,但我总觉得李员外的死,有几分蹊跷!”路昭昭道。 若是心肌猝死,他应该身体抽搐,口吐白沫,而根据记忆中的画面来看,他是突然呼吸急速,嗓子里隐隐发出一种异样声响,手死死的抓着脖颈处衣襟,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却仍旧无济于事,直至嘴唇憋得发紫,然后慢慢的,一点一点停止了挣扎。 “你想做什么?” 这段时间的相处,独孤梵也算是摸清了她的脾性,既然她有所怀疑,就必然不会轻易收手。 路昭昭冲他狡黠一笑。 一副知我者,王爷是也的神色! “我觉得,最关键的线索,在柳仙儿身上!”路昭昭意有所指,望了眼不远处的柳仙儿。 “你想看她的面相和手相!”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路昭昭点头,小声道:“麻烦王爷跟县令大人周旋一会,我去寻找机会,看看柳仙儿的手相!” “嗯!”独孤梵。 得到他的应允,路昭昭冲他眨了眨眼,随即,向着柳仙儿行去。 众人莫名的瞧着,他们先是旁若无人的咬耳朵,随即,路昭昭又径直的向着柳仙儿行去,一时间有些弄不清,他们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员外撒手人寰的突兀,还望李夫人节哀顺变!”路昭昭在她身前顿住步伐。 柳仙儿抬手,轻轻拭去脸颊上泪水:“多谢姑娘宽慰!” “李夫人客气了!”路昭昭自来熟道:“来时路上听闻,李夫人刚生产完不久,怎一直在这儿坐着?万一受了风,着了凉,身子怕是受不住,不如我扶你回房休息?” “多谢姑娘好意,但我想留在这儿,多看老爷几眼!”柳仙儿嗓音凄楚:“我怕不多看老爷几眼,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李夫人与李员外的感情真好!”路昭昭感叹:“不过李夫人还是要多保证身子,孩子需要你!” “我知道!”柳仙儿轻声道。 含着泪光的眸,静静凝望着不远处的李员外。 路昭昭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若是单看表象,她此刻的表现,的确很符合一个痛失夫君的悲痛形象。 但…… 直觉告诉她,表象并不可信! “你家夫人刚生产完不久,身子元气还未恢复,还是再穿厚实点比较保险!”路昭昭对着一旁丫鬟道。 丫鬟闻言,下意识望了眼自家夫人苍白的小脸,瞬间觉得她所言十分有理:“夫人!奴婢去帮你取一件披风来!” “你去!这儿我先帮你看着,绝不会让你家夫人磕着碰着!”不给柳仙儿开口的机会,路昭昭先一步道。 丫鬟感激的望了她一眼后,忙向自家夫人厢房方向跑去。 柳仙儿好看眉头微微蹙起,眼角余光扫过身旁自来熟之人,可以说,从见到她第一眼时,她就不想与她有太多接触,总觉得此人有些古怪! 而如今,她又费尽心思的与她搭话,甚至是支开她的贴身丫鬟,必然是有所图! “呀!李夫人!你手上是什么?虫子吗?”路昭昭突然惊呼一声,伸手,便向着她白皙的手面上抓去。 柳仙儿在她即便触碰到她手面的瞬间,猛然起身,好巧不巧的撞在了她的身上。 路昭昭一时身子不稳,直直向着一旁倒去,电光火石间,路昭昭迅速出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随即,闭上双眼,等待着疼痛的来临。 然而…… 想象中的疼痛未等到,等到的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路昭昭有些狐疑的睁开眼睑,侧目,望向给予她温暖怀抱之人。 结果,却直直撞进独孤梵那双深邃幽暗的眸中。 独孤梵一脸复杂的盯着怀中人儿。 她平日所言,到底有几句真?几句假? 还是说…… 她是怕他将她视作怪物,才会选择秘而不宣? 甚至是,睁眼说瞎话? “……”路昭昭眨了眨眼。 总觉得他此刻的神色有些古怪,却又一时说不清,古怪在哪? “夫人!你怎么坐在地上?”拿着披风去而复返的丫鬟,远远便瞧见自家主子跌坐于地面之上,直接吓得惊呼出声。 路昭昭猛然回神,忙去看被她扣住手腕的柳仙儿,只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她,此刻正狼狈的跌坐于地面之上。 顿时,一阵心虚! “李夫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方才摔跤,便下意识的想要抓些东西稳住身形,没想到抓到了你!”路昭昭忙离开独孤梵的怀抱,顺势扶起她。 “要说不好意思,也该是我说才对,是我太害怕虫子,才会下意识起身,想要将虫子挥掉,却没想到会将你撞倒,还望姑娘见谅!”柳仙儿面上未见丝毫不快,反而开口道歉。 路昭昭更加心虚了:“怪我!不该叫的那么大声,吓到你了!” “姑娘不必自责,你也是出于好心!”柳仙儿柔声道。 见她没有怪罪之意,路昭昭又冲她歉意的笑了笑。 同时在心中不由暗叹,她的力气还真不小,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柔软不能自理。 丫鬟则快步上前,对着自家主子一阵询问,生怕她被摔坏般。 “你家老爷对花粉过敏?”路昭昭眸光,突然转向韩姨娘。 韩姨娘下意识摇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般道:“老爷对一般花卉并不过敏,独独对郁金香严重过敏,当初老爷去南方进货时,看到那儿的郁金香开的格外漂亮,便上手摸了摸,但不一会儿,就开始呼吸困难,好在随行小厮急忙将老爷送去了医馆,得到了及时医治,不然老爷当时,怕是已经丢了性命,你若是不问,我都快将此事给忘了!” 第69章 巧舌如簧 路昭昭闻言,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韩姨娘很快便反应过来,不敢置信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郁金香,杀害老爷?” “是!”路昭昭给予她肯定答复。 韩姨娘怀疑目光,刷的落与柳仙儿身上:“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 “韩姨娘!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家夫人与老爷一向恩爱有加,怎么可能去谋害老爷?”丫鬟下意识反驳。 “是你!一定是你!”韩姨娘并未因丫鬟的反驳,而打消心头的怀疑,目光猩红的盯着柳仙儿:“你一定是记恨老爷,要将你的孩子送去乡下庄子里养,你怕老爷会命人趁机弄死那个孩子,所以,你便先下手为强,如此一来,孩子便不会被送走!” “老爷既答应我,会将孩子送去乡下庄子里好生抚养,便不会出尔反尔,所以,我又怎会怨恨老爷?”柳仙儿泪眼婆娑道:“孩子长成这样,是我的错,我又岂会怨恨老爷?说句难听话,孩子日后还会再有,但老爷若是不在了,我的靠山也就倒了,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没有前途的孩子,去亲手扳倒自己的靠山吗?” 韩姨娘闻言,一时间竟找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是啊! 一个长相如此丑陋的孩子,将来注定无法成为有用之人,她又何苦为了这样一个孩子,去扳倒对自己宠爱有加的靠山呢? 听着柳仙儿的巧舌如簧,路昭昭不由暗叹,难怪她能将那些男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启禀王爷!县令大人!属下刚刚又重新检查一遍,李员外的尸首,发现他的死因,的确是符合严重的过敏症状!”仵作恭敬回禀,随即科普道:“属下曾听闻,严重过敏引起的喉头水肿,会引发病患呼吸困难、气促,憋气,水肿严重还会导致,病患气道堵塞引起窒息,呼吸骤停,若救治不及时,还会引发病患死亡,但据属下所知,很少有病患会有如此严重的过敏情况,若不是方才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属下也不会朝这方面去想!” “既已知李员外的死因,那就好查了!”独孤梵深邃眸光,落于县令身上:“先命人去李员外的房中及周边查看,可有郁金香的痕迹?” “是!”县令应了声,当即对着众衙役吩咐道:“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一处,务必找出郁金香的痕迹!” “是!”众衙役应声,当即散开。 周边丫鬟小厮们神色各异,但又忍不住低声议论,不知到底是谁,竟会对老爷下此狠手? 不多会…… 房间内的衙役,纷纷退了出来。 “回禀王爷!回禀大人!房间内并未发现郁金香的痕迹!”衙役回禀。 “嗯!”独孤梵淡淡应了声,好似对此并不意外。 “王爷!大人!找到了!”一名气喘吁吁的衙役,自房间后奔来,顾不上歇息,又急忙道:“属下在李员外房间的后窗户上,发现了郁金香的花粉!” 话音落,将指尖上黄色的花粉,伸至独孤梵与县令面前。 县令沉思片刻道:“也就是说,有人半夜悄悄打开了李员外房间的后窗,将郁金香摆在窗台上,使郁金香的花粉飘入房中,从而致使李员外严重过敏,窒息而亡!” “既然找到了郁金香的花粉,那就派人去好好的查查,是何人购买的郁金香,并将郁金香带回府中!”独孤梵沉声道。 县令了然,当即对着两名衙役吩咐:“郁金香在此处并不常见,查起来应该费不了多少功夫,你们俩去查!” “是!”两名衙役应声,迅速向着李府外行去。 “那盆致李员外死亡的郁金香,很有可能还在府中,所有人听令,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盆郁金香给本官找出来!”县令吩咐。 “记住了!尤其是那些比较偏远的院子,可要好好的找找,顺便也要看看,地面上是否有新翻过的泥土,对方说不定,会将花埋进泥土中!”路昭昭不紧不慢补充道。 众衙役对视一眼后,四下散开。 一时间,原本拥挤的院落,瞬间清静不少。 路昭昭眸光扫过,安静坐于椅子上的柳仙儿,只见她眼睑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韩姨娘则行至李员外身侧,缓缓蹲下身子,指尖轻轻覆上,他那明显变了色的脸庞之上:“老爷!你自诩一世英名,没想到最后,却死在一盆小小的郁金香上!” 伤感的呢喃中,又隐约夹杂着几分解气。 若说…… 她被他贬妻为妾,没有怨,没有恨,那必然是假的! 她出身好,相貌也不差,嫁给他后,也一心为这个家着想,结果换来的却是贬妻为妾,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想过要杀了他,因为她还有女儿,她不能让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让孩子变得无依无靠! 但她却万万没有想到,仅仅隐忍了一年多,他便撒手人寰了! 解气归解气,但这么多年的感情,又令她忍不住的伤感! “韩姨娘!是不是你?你对老爷贬妻为妾一事,至今仍怀恨在心,所以,你就用郁金香杀害了老爷?”站在柳仙儿身侧的丫鬟,像是自她方才的举动中,发现了什么蹊跷般,突然大声指责道:“对!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看着我家夫人刚生产完,身子羸弱,所以便趁机害死老爷,好争夺家产!”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韩姨娘冷嘲:“你家夫人生下那么一个怪胎,正值老爷厌恶之际,我动手去杀老爷,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丫鬟被堵的呼吸一滞。 是啊! 正值老爷心气不顺之际,韩姨娘理应借此机会固宠,多捞些好处才是,而不是对老爷痛下杀手! “我若此时动手杀害老爷,不仅得不到半点好处,好处还会全落到你家主子的身上,我是有多么蠢,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韩姨娘冷笑,眸光扫过柳仙儿:“若说这府中,谁最有杀人动机,那非你家夫人莫属!” 第70章 掘地三尺去找 “不可能!我家夫人与老爷一直恩爱有加,她绝不可能杀害老爷!”丫鬟笃定道。 “你不是她,你又怎知她不会?”韩姨娘反驳:“若说恨,我最恨之人不应该是你的主子吗?是她抢走了,老爷对我的宠爱,也是她抢走了,我的正妻之位,令我被人指指点点,被人耻笑,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对你家主子动手,不是吗?” “……”丫鬟。 对啊! 要说恨,她应该更恨主子才对! 是主子的出现,使得她被贬妻为妾! 也是因为主子的出现,使得她被世人耻笑! 可即便如此,这一年多来,她也从未对主子出过手,而是一直带着孩子,深居简出的蜗居在北边最角落的院子里! 就连主子生产之日,那个最容易置主子于死地的绝佳机会,她都没有动手! 那她又有什么理由,对老爷痛下杀手呢? “因为孩子,我不能做没有把握之事,也不能让自己双手沾染上鲜血,万一我有个好歹,我的孩子在偌大的李府,又怎么活?”韩姨娘眸光,重新落于柳仙儿身上:“因为你的出现,她们失去了嫡女的名头,也失去父亲的宠爱,若再失去我这个娘亲的庇护,她们日后即便不死,怕也会在及笄之后,被随便塞入不知名的男人房中做个妾室!” 而这,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你怨我,恨我,我都可以接受,毕竟是因为我的出现,才改变了你原本的生活,但你说,老爷之死与我有关,我不认!”柳仙儿的泪水,打湿了衣襟:“这一年多来,老爷对我的宠爱有目共睹,但你有没有想过,在那么多爱慕我的男子中,我为何偏偏选择了老爷?” “自然是因为,老爷不仅有钱,还对你有求必应,如此好拿捏之人,你不选他,你选谁?”韩姨娘反问。 当初柳仙儿在怡宝楼挂牌时,可谓是名震一时,无数名流巨商,不惜砸下重金,只为一睹她的容颜,甚至是有不少官宦子弟,为她大打出手,但那又如何? 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有老爷贬妻为妾,也要迎娶她的魄力! 所以…… 只要不是个傻子,怕都会选择老爷? 毕竟…… 归根究底的来说,妾不过是个玩物,一个随时有可能转送他人的物件,哪有当家主母的实权诱人? “当初在那么多人中,我选中老爷,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因为他对我的偏爱!”柳仙儿轻轻诉说着,她当初的心境:“我自小爹不疼娘不爱,姿色渐显后,又被卖入怡宝楼,所以我是一个极度缺爱之人,我渴望被爱,尤其是被偏爱,所以在老爷极度的偏爱下,我渐渐地沦陷了,我的一颗心,也在他日复一日的偏爱下,完全的交了出去,试问,面对一个自己深爱之人,我又怎么可能会痛下杀手?” “也许你是爱老爷的,但面对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你的这份爱,怕是重不过自己的亲生骨肉?”韩姨娘道。 老爷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害,她不相信,此事与柳仙儿无关! 柳仙儿静静凝望她片刻,缓缓垂下眼睑:“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既然如此,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相信王爷和县令大人,一定会查出真相!” 韩姨娘闻言,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县令则趁着衙役们寻找郁金香的空挡,对府中下人进行一一询问。 在他询问近一半后,数名衙役端着一盆有些不成样子的郁金香,匆匆折返回来。 “回禀王爷!县令大人!郁金香已经找到!”衙役道。 看到花枝已经折断,花朵上布满泥土的郁金香,县令眉宇微蹙。 “在土中挖出的?” “是!”回话间,衙役下意识望了眼路昭昭:“因姑娘提醒,属下们在寻找郁金香时,特意注意了一下地面上的泥土,果然在西南角那处院落中的大树下,发现了被翻过泥土,属下们挖开泥土,便发现了这颗被掩埋的郁金香!” 县令闻言,也不由多看路昭昭一眼。 路昭昭回以一抹浅笑。 不是她神机妙算,而是她从柳仙儿的记忆中,看到她亲手埋了这盆花! 至于她这盆花,是何时带入府中,她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点,她却可以肯定,这盆花十二个时辰之前,便已被带入李府! 因为…… 在与柳仙儿肢体接触时,她窥探她十二个时辰之内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此花的由来! “韩姨娘!西南角那处院落,平日里可有人走动?”路昭昭眸光转向韩姨娘。 她虽清楚,杀害李员外之人是谁,但却不能空口无凭的指认! 所以…… 现在要做的,是要找出足够能指认她的证据! “西南角那处院落,之前是老夫人居住,后来老夫人去了,也就闲置了下来,近几年更是荒凉的无人踏足!”韩姨娘如实回道。 路昭昭了然,眸光落与衙役们的鞋子上:“县令大人!你看衙役们的鞋子,可有什么发现?” 听闻她的询问,县令眸光下意识落与衙役们的鞋子上。 只见他们鞋子周边,沾了不少黑色泥土。 “这儿泥土一般偏黄,而他们脚上的泥土却偏黑!”县令道。 路昭昭点头:“进府时,我并未发现其他处的泥土发黑,并且府中丫鬟小厮们的鞋子上,也没有粘上黑色泥土,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的去猜测一下,因为西南角那处院落的泥土,不同与其他院落的泥土,凶手既然去过那处院落,鞋子上必然会粘上这种黑色泥土!” “对!你说的对!”县令一拍脑门:“韩姨娘派人报官后,本官便立马带人赶了过来,府中丫鬟小厮们,也一并聚集到此,想来那凶手,应该还未来得及,将那双沾了黑色泥土的鞋子处理掉!” 说至此,县令立马吩咐道。 “去找!通通去找,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双鞋给本官找出来!” 第71章 心头猜测得到证实 “是!”众衙役应声,随即,四下散开。 “老夫人生前酷爱花草,又听闻,黑色泥土养分更好,便花大价钱,将她院落中泥土全部换成黑色泥土,也因此,老夫人院落中的泥土,与其他处不同!”韩姨娘适时开口道。 众人闻言,豁然开朗。 难怪…… 那处院落中的泥土,与其他处不同! 而端坐于椅子之上的柳仙儿,隐在衣袖中的指尖,微微收紧。 “夫人!少爷突然哭闹不止,奴婢怎么哄都哄不好!”奶娘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面色焦急的匆匆行来。 柳仙儿急忙起身,上前接过孩子。 “宝儿乖!母亲抱!咱不哭了……宝儿乖……”柳仙儿柔声轻哄,指尖安抚的,轻轻拍着他小小的身子。 小小人儿像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与气息般,啼哭不止的声音,渐渐放缓。 “宝儿乖!宝儿是不舒服?还饿了?”柳仙儿白皙细腻的脸颊,轻轻贴上孩子的小脸,一举一动间散发着浓浓的母爱。 “回夫人!半个时辰前,奴婢刚喂过少爷,尿布奴婢也看了,并没有湿,但无论奴婢怎么哄,少爷都啼哭不止,奴婢实在没辙,只得抱着他来找夫人!”奶娘道。 柳仙儿并未理会她所言,而是专心的哄着怀中哭红眼的孩子,直至他彻底不哭了,她才缓缓抬起脸颊。 “宝儿是想母亲了,才哭鼻子的对不对?”柳仙儿目光宠溺,望着怀中小小人儿。 小小人儿像是回应自家母亲般,咿咿呀呀的自襁褓中,伸出白皙的小手,一把抓住自家母亲垂落与身前的发丝。 柳仙儿顺势在他的小手上,亲了下:“母亲也想宝儿了!” 立与她们不远处的路昭昭,所在位置刚巧可以看到襁褓中,小小人儿的脸庞,他的那张脸,果如外界传言般,大半张脸被黑痣笼罩,看起来有些吓人,但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却格外的白皙! 如果…… 不去看他脸上的那块黑痣,孩子倒是白白嫩嫩,洪亮的哭着,有力的小手,甚至比一般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还要健壮白皙! 但只可惜…… 他脸上的那块黑痣,会瞬间夺走别人全部的注意力,使得他们根本注意不到,除了那块黑痣之外,他本身的优势! 可显然,他脸上的那块瑕疵,并不影响他在她母亲心目中的位置! 光从柳仙儿宠溺的语气,慈爱的目光中,便可以看出,她有多么爱这个孩子,也许,这就是母爱的力量! 韩姨娘瞧着她对孩子的疼惜,心中那股猜测,更加的确定。 一定是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对老爷痛下杀手! 众人心思各异间,两名出府查探的衙役,匆匆折返回来。 “启禀王爷!县令大人!属下们已打听过,城中共有两家卖郁金香的花铺,而最近几日,冯家花铺卖出去两盆,鲁家花铺卖出去一盆,但在清点郁金香时,发现不知何时少了一盆,属下们根据老板的回忆,前去购买郁金香的人家看过,那三盆郁金香都在,独独那盆不知何时丢失的郁金香,目前不知在何处?” “可有问,丢失的那盆郁金香,是什么颜色?”县令问。 两名衙役微微愣了下,随即,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老板当时好像说,丢失的是一盆红色郁金香!”其中一名衙役不太确定道。 另一名衙役闻言,当即道:“没错!当时老板说丢失的郁金香,的确是红色!” “若丢失的是红色郁金香,那就全都对上了!”听闻他们的答复,县令沉声道:“凶手是有目的的偷拿郁金香,放至李员外的窗台外,致使李员外过敏,窒息而亡!” 众人闻言,一时不知,到底是谁,非要置李员外于死地? 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县令大人!鞋子找到了!”衙役提着一双还滴着水的鞋子,飞奔而来。 柳仙儿抱着孩子的手臂,微微一僵。 众人目光,则齐刷刷落于衙役手中的那双鞋子上。 在看清鞋子的样式,及鞋边隐约沾着的黑色泥土,柳仙儿院落中伺候的丫鬟们,皆是一愣。 那不是…… 夫人的鞋子吗? 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柳仙儿垂首,在怀中小小人儿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口,随即,将孩子递给一旁的奶娘。 奶娘愣愣接过孩子,有些无措的望着她。 “回禀王爷!县令大人!鞋子是从鱼池内打捞出来!”衙役恭敬回禀,眼角余光,却不自觉扫过路昭昭。 县令下令他们去寻找鞋子,他自她身边经过时,她几不可闻的吐出两个字眼‘鱼池’,当时他还有些莫名其妙,后来迟迟找不到鞋子,他便猛然想起她的提醒,当即下鱼池碰碰运气,没成想,还真被找到了! 先是寻找郁金香时,她提醒他们,去偏远的院落,注意地面上的泥土是否被翻动过,郁金香很有可能被埋进土中,后是他们寻找鞋子时,她又小声提醒他们,鞋子在鱼池中,若不是她跟王爷一同前来,他都要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凶手了? 不然她怎知,证物藏在何处? 难不成…… 她还神机妙算? 路昭昭自然察觉到,他扫来的目光,淡淡勾了下唇角。 县令肃穆眸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丫鬟小厮们:“你们是在府中伺候的,应该很清楚,这双鞋子的主人是谁?” 据他所知,李府一共有两名女眷,一位当家主母柳仙儿,另一位就是韩姨娘了,而从鞋子的款式和面料来看,这双鞋必然是她们其中一人的! 众丫鬟小厮对视一眼,纷纷垂下眼睑,无一人回话。 县令见状,不怒而威:“你们是想跟本官去县衙走一趟,是吗?” 众丫鬟小厮面色一白,眸光下意识望向柳仙儿。 “我就知道,是你!” 心头猜测得到证实,韩姨娘一时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悲凉? 柳仙儿望了她一眼,眉眼间溢出一抹冷意:“他负了你,辱了你,他死了,你不应该暗自高兴吗?为何还要为他寻找真相?” 第72章 欺骗 “你此番没有否认!”韩姨娘答非所问。 柳仙儿柔情万种的眸,扫过众人:“事到如今,我否认还有用吗?” 韩姨娘沉默一瞬,开口道:“他负了我,辱了我,曾经无数个午夜梦回之际,我都恨不得你们去死,但我还有女儿,她们需要我,所以纵使我再怨、再恨,我也只能硬生生的忍着,可忍着忍着,我就没有那么怨,那么恨了,反而觉得衣食无忧,跟女儿待在小小的院落中,看着她们平安长大,倒也不错;可你呢?面对老爷一年多的独宠,你又为何能对老爷下此狠手?” “正如你所言,你不愿意手上沾染鲜血,是为了护住你的女儿,而我让手上沾染鲜血,则是为了护住我的儿子!”柳仙儿轻声道。 韩姨娘闻言,眸光下意识望向,奶娘怀中的小小人儿:“为了他,值得吗?” 老爷! 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贬妻为妾的下场! 你放在心尖尖上宠爱之人,最后却让你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不知此刻的你,是何感想?” “你也是做母亲之人,你不应该如此问!”柳仙儿爱怜眸光,落于孩子的小脸上:“你们每个人都觉得,孩子长得丑,即便是将来长大了,也不可能有任何作为,甚至还会连累我,被世人耻笑,可这是孩子的错吗?不!不是他的错!他若是有选择,他也不愿意长成如今这般模样,他也想像正常孩子那样,长的白白嫩嫩,被所有人喜欢!” “……”韩姨娘闻言,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终究又什么也未说。 “老爷想溺死他,你们想让我丢掉他,所有人都告诉我,孩子日后还会再有的,但你们有没有想过,纵使日后我再有十个百个孩子,但他们都不是他!”柳仙儿指尖,轻轻抚上孩子的小脸:“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一生下来,就被所有人厌弃,可凭什么要让小小年纪的他,承受本不该他承受的一切?” “……”众人。 “任何人都可以舍弃他,唯独我不能,因为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哪怕是拼上性命,我也要护他周全!”柳仙儿面上柔弱之色,渐渐被坚定取代:“我从来都不奢求,我的孩子能有多大的作为,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 韩姨娘抿了抿唇,随即,开口道:“老爷不是已经答应你,会将孩子送去乡下的庄子里抚养了吗?” “老爷看到孩子第一眼,便命人将孩子溺死,像是早已忘记,这也是他盼望已久的亲生骨肉,若不是我冲出厢房,拼命的拦着,我的孩子此刻怕已被一堆黄土掩埋!”说至此,柳仙儿面上明显浮现出一丝恨意:“他早已忘记,他答应过我,无论我们的孩子长相如何,是男是女,他都会宠爱如宝的誓言,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而这样一个骗子,他又怎么可能会单纯的,将我的孩子丢去乡下的庄子里抚养呢?他一定会趁机,命庄子里的丫鬟奴才们,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我的孩子!” “……”韩姨娘。 从老爷看到孩子的第一反应来看,老爷的确不会留下,这个会被世人耻笑的把柄! “我若不对老爷动手,此刻我的孩子,怕是已经在送往乡下庄子的路上了,他还这么小,到了那些人手中,怕是都活不过满月?”柳仙儿望着襁褓中,已经睡熟了的小小人儿,终究是没忍住,再次将他抱入怀中:“他还这么小,这么可怜,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凭什么一出生,就要被不公平对待?凭什么一出生,就要被最亲近之人厌弃?凭什么他就不能得到万般宠爱?” “……”韩姨娘蹙眉。 总觉得她的反应有些怪怪的! 瞧着她过激的反应,路昭昭觉得,她好像透过本质,正在发泄着什么? “你们体会过,被亲生父母抛弃,被人嘲笑,讥讽,谩骂,殴打的日子吗?”柳仙儿低低开口:“不!你们所有人都没有体会过,那种自小看尽白眼,每一日都是煎熬的滋味,而我,却全都体会过!” 她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她生的貌美,纵使小时候因重男轻女,而爹不疼娘不爱,但她长大些,应该无论走到哪,都是被人捧着的存在才对,怎么可能会受尽白眼,甚至是被人嘲笑,讥讽,谩骂,殴打呢? 柳仙儿无视众人怀疑目光,继续低低的道:“我自小经受过的一切不公,又怎舍得,让我的孩子再经受一遍?所以,无论是谁,都休想将我的孩子,自我身边夺走,更休想让我的孩子,在歧视中长大,我要让我的孩子,无惧任何目光,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成长!” “你心疼孩子,本官可以理解,但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县令严厉道。 “若是可以,谁又想手上沾染鲜血?”柳仙儿唇畔溢出一抹嘲讽弧度:“要怪,就怪他出尔反尔,怪他言而无信,怪他是个赤裸裸的骗子!” “……”县令。 “曾经他说过,他爱的不是我的容颜,爱的是我有趣的灵魂,还说将来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他对我的爱,都永远不会变,我们的孩子,无论长相如何,他都会视作珍宝,可当他看到孩子的第一眼时,他就要溺死我们的孩子,所以,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柳仙儿压抑的咆哮着,像是生怕惊醒怀中的小小人儿般:“曾经有人跟我说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可信,我不信,可如今我却信了!” “……”县令。 “……”众人。 “我讨厌欺骗,尤其是打着爱我的旗号,来欺骗我之人,都该死!”柳仙儿恨声道,眸光落于不远处的李员外身上,却突然笑了,先是低低的笑着,随即,笑的越发放肆:“说欺骗,我又何尝没有欺骗别人呢?” 第73章 选择了绝路 “……”众人不解。 柳仙儿无视众人狐疑目光,垂首,望着襁褓中的小小人儿。 “宝儿!也许母亲不该抱着侥幸心理,将你带来这个世界!”柳仙儿面上,浮现出一抹愧疚之色:“母亲本以为,无论你长相如何,都会有疼爱你的母亲,宠爱你的父亲,让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但我却万万没有想到,你的父亲会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卑劣小人,所以,母亲把他彻底的除掉了,如此一来,日后就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你也不必再经历,我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不公!” “……”听着她的喃喃自语,众人望向她的目光越发不解。 实在是想不通,在她如此美貌的加持下,又怎会经历她口中所说的那些不公? 柳仙儿望着襁褓中,小小人儿的恬静睡颜,不舍的在他小脸上,轻轻的亲了下,随即,将他重新送回奶娘怀中。 “我知你们心中,有很多疑问,也觉得我所言,绝不可能发生,是啊,若是有选择,我多么希望那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但只可惜……”柳仙儿自嘲一笑:“……那种种的一切,就如同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即便多年过去,仍如影随形!” 众人寂静无声的望着她,静等她的下言。 柳仙儿白皙细腻的指尖,轻轻覆上自己的脸颊。 桃花般的眸,一一扫过众人。 “最近几年,我听到最多的夸赞,便是我的美貌,但谁又知道,这样的美貌它其实并不属于我,而是我偷来的!” 她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哗然。 但更多的,仍是深深的疑惑。 不明白,怎能偷美貌? 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柳仙儿自衣袖中,取出一白色瓷瓶,自里面倒出一些如水般,白色液体,轻轻涂抹在脸颊之上。 众人屏住呼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 好似眨眼间,便会错失什么般? 药水涂抹在脸颊上的瞬间,柳仙儿便清晰的感受到,那种粘连被突然撕裂开来的感觉。 唇角,慢慢勾起。 离柳仙儿最近的丫鬟奶娘们,乍然瞧见她那张绝美的脸庞,突然自耳边开裂,惊惧的下意识后退。 “夫、夫人……你、你的脸……”丫鬟惊恐的指着她的耳朵处,仿佛见到了怪物般。 众人顺着她的指引方向望去,心头也是蓦然一惊。 柳仙儿无视众人,或惊惧,或害怕的目光,轻轻抬起指尖,摸向耳边开裂处,指尖微微用力,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自她脸颊上撕下。 待看清她的容貌,众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那是一张同襁褓中小小人儿,几乎如出一辙的脸。 大块黑痣,占据了她大半张脸,不仅使人再也感受不到,她之前的美貌,反而令人心生害怕! 路昭昭望了望,她手中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又望了望她的脸,突然有些理解,她的心情了! 她杀害李员外,不仅是在保护她的孩子,也是在保护童年时的她自己! 她自出生就被丢弃的命运,她不想她的孩子,再经历一遍! 所以…… 与其说,她是在拯救孩子,倒更像是她在拯救自己! 韩姨娘望着她那张脸,突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泪水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滑落。 “老爷!这就是你不惜贬妻为妾,也要明媒正娶回来的女人,一个戴着虚假面具,与你同床共枕一年多的爱人,你若是还活着,看着她如今这副模样,会不会如同对待你的亲生儿子那般,恨不得命人直接将她溺死?”韩姨娘又哭又笑。 不知是在怜悯自己,竟败给了这样一个丑陋的人儿,还是痛快,一个爱上她美貌的男人,最后不仅因此丢了性命,到头来,爱上的还是一张虚假的面容? 一旁众人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于李员外身上。 不知他若还活着,此刻会不会气的吐血? 然而…… 也在这一刻,他们总算是明白,她为何会自小受尽白眼,受尽欺凌了! “应该会!”柳仙儿轻声呢喃。 毕竟…… 从开始,他看上的就是那张虚假的面容! 而她,带着虚假的面容与他周旋,却在不知不觉间,沉浸在他虚假的温柔中,以为他真的不在乎她的容貌,在乎的是她这个人! 然而…… 在他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间,所有虚假表象,都被彻底的撕开! 他爱的,始终是那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而不是她! 她那历尽千帆的悲凉眼神,使众人下意识垂下眼睑。 因为…… 他们也不确定,儿时的自己,是否也曾嘲笑过,与她类似之人! “我早就与你说过,以色侍人,终究不长久!”一道清凉的嗓音,自不远处传来。 众人下意识,向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月白色长袍,长相俊逸的男子,站于不远处的围墙上。 县令眉头微蹙,大声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脚尖轻点,稳稳落于院落中:“在下姓罗,单字一个席,乃是仙儿旧友!” “此处乃命案重地,岂是你能随意闯入?”县令质问。 “在下受邀约而来,若冒犯之处,还望大人见谅!”罗席抱拳。 “江湖上,只闻其手艺,不见其人的罗席!”独孤梵菲薄唇瓣轻启,深邃眸光落于他的身上。 罗席回以一笑:“正是在下!” “他什么手艺啊?”路昭昭压低嗓音询问。 “人皮面具!”独孤梵言简意赅,吐出这四个字眼。 路昭昭闻言,眸光刷的落于罗席身上:“那千金难求的人皮面具,就是出自他手?” “嗯!”独孤梵。 “那就难怪了!”路昭昭嘟囔,下意识望向柳仙儿手中的人皮面具。 当时她还奇怪,她一个受尽欺凌的小可怜,怎会得到千金难求的人皮面具? 还能保证,每半年准时更换一张,新的人皮面具,敢情她有个专门制作人皮面具的好友啊! 这简直不要太爽! 但只可惜,她放着这么多出路不选,却偏偏选择了一条绝路! 第74章 口恶心善 “是啊!可惜我明白的太晚!”柳仙儿自嘲一笑,扔掉手中人皮面具。 因自小吃过太多容貌的苦,所以,她迫切的想要变美,想要成为曾经那些唾弃她之人,求而不得的存在! 所以…… 她不顾他的劝阻,执意戴上最精美的人皮面具,摇身一变,成为怡宝楼的头牌,让无数男人对她趋之若鹜。 可最后的结果,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他说的没错,以色侍人,终究不长久! 也终究,得不到半点真心! “的确是有些晚!”罗席并未安慰她,上前,狭长眸光望向奶娘怀中的小小人儿:“小家伙跟你小时候,倒是长得一模一样,只希望这脾气不要像你!” “他自小由你带大,脾气肯定不会像我!”柳仙儿目光柔和,望着襁褓中的小小人儿:“只要他不经受,我曾经经受过的一切,相信未来的他,一定会是个性格开朗,心善的好孩子!”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养过孩子吗?”罗席白了她一眼:“再者,我可还未答应,会帮你抚养这个孩子!” “你若不答应,就不会前来赴约了!”柳仙儿笃定道。 “就你聪明!”罗席没好气道:“我还真是欠你们母子俩的,当年我捡到你,好不容易将你养大成人,结果一天福还未来得及享,你就跟着渣男跑了,跑就跑了,如今还得让我来收拾烂摊子,你是想气死我吗?” 话音落,罗席像是不解气般,在她脑门上敲了两下。 柳仙儿微微垂下眼睑:“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若是有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的报答你……” “大可不必!”罗席打断她未说完话语,傲娇的‘哼’了声:“这辈子,我都快被你气掉半条命,下辈子咱俩还是别见的好!” “……”柳仙儿闻言,抬眸,望了他一眼,伸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袖:“……对不起!”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知道说对不起了,晚了!”罗席一把拍开她的手,自衣袖中取出一白色瓷瓶,丢入她的怀中:“杀人偿命,横竖你都是一死,看在我养了你这么久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 县令一听,顿时急了:“她乃是要犯,你休要胡来!” 柳仙儿握紧手中白色瓷瓶,眸光遥遥望向县令:“他知我最注重相貌,定然不希望死后破相,或是身首异处,才给我的这瓶毒药,还望县令大人,能看在我自小经历过太多欺凌的份上,允许我留个全尸!” 县令蹙眉:“案件还有许多细节未审理清楚,你先跟本官回一趟县衙,待案件审理清楚后,本官再给你答复!” “不必那么麻烦,县令大人若还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回话间,柳仙儿悄悄打开瓶盖,倒出一颗灰色药丸,下一瞬,直接塞入口中。 县令惊愕,下意识便向她奔去。 “县令大人不必白费心思了,此药入口即化,就算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她!”罗席提醒道。 “……”县令。 韩姨娘望着,毫不犹豫吞下毒药的柳仙儿,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她怨过她,恨过她,也巴不得她早早去死,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日会来的如此突兀! 更没想到,从她动了杀害老爷的心思时,就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若是成功了,她就握着李府的财产,好好的养大孩子,若是失败了,她就将孩子交给最信任之人抚养,总归不会让孩子,再去经受她曾经经受过的一切! 所以,纵使她行差踏错无数次,但无疑…… 她是一个好母亲! “噗!” 一口鲜血,自柳仙儿唇中喷涌而出。 她的身体,也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走了大部分的力气般,摇摇晃晃的跌坐于地面之上。 “县令大人!趁我还有些力气,你若想问什么,就尽快问!”柳仙儿唇色惨白,望向县令。 县令注视她片刻,开口问道:“你杀害李员外,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 “临时起意!”柳仙儿回道。 “既是临时起意,你一个刚生产完的妇人,身子还未恢复,近些时日又未曾出府,你是如何拿到的郁金香?还是说,有人帮你?”县令问。 “没人帮我,也不需要人帮!”柳仙儿牵强扯了下唇角:“因自小的摸爬滚打,我多多少少会一切拳脚功夫,后来,被罗大哥捡回去后,又学了些保命的功夫,所以,纵使我刚生产完,这李府的围墙,也关不住我!” “你的意思是,因李员外对孩子动了杀心,所以,你便也对李员外起了杀心,于是,就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出了李府,偷盗一盆郁金香,放在李员外房间的后窗外?”县令再次开口问道。 “是、是!”柳仙儿刚应下,一口鲜血,再次自她唇中喷涌而出,随即,身子不受控制的软倒与地面之上。 奶娘见状,下意识后退。 柳仙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一会,才像是缓过气来,恋恋不舍的眸,望向襁褓中的小小人儿。 “再、再让我看一眼、看一眼孩子!”柳仙儿气若游丝道。 奶娘身子微微颤栗的望着,她那张半黑半惨白的脸,紧了紧怀中与她几乎如出一辙的小小人儿,重重吞了口唾液,却始终迈不开步伐。 罗席见状,上前,接过她怀中的小小人儿。 “看!看一眼,少一眼!”罗席抱着小小人儿,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柳仙儿扯了下唇角:“的确是、是看一眼,少一眼,日后,孩子就、就交给你了,你一定、一定要帮我好好的、好好的照顾、照顾他,不要让他走、走上我的老路!” “一个蠢,还能个个都蠢嘛!”罗席伸手,捏了捏襁褓中小小人儿的脸颊:“他日后若跟你一样,只注重外貌,而忘了初心,我就直接将他扔进河里喂鱼!” “你、你不会的!”柳仙儿轻笑:“你曾经无、无数次说过,再也、再也不管我了,可你、可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第75章 脱身 “你是算准了,我口恶心善,不会不管孩子,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罗席没好气道。 “是、是啊!我算准了,罗、罗大哥你不会不管我们、我们母子俩,才、才敢如此行事,我是不是、是不是很坏?”柳仙儿扯了扯唇角,每说一个字,仿佛都用了全部的力量般。 罗席望着她那张,已经没有半丝血色的脸颊,认同点头:“确实够坏的!” 柳仙儿失笑,想要再开口说些什么,但大口大口的血液,却不间断的自她唇中溢出,使她再也吐不出只言片语。 恋恋不舍的眸光,紧紧盯着孩子熟睡的小脸。 吃力抬起指尖,想要再摸摸他那柔嫩的脸颊,然而,指尖还未碰触到孩子,便蓦然垂落下去。 那双充斥着眷恋与不舍的眸,也一点一点的合上。 县令见她彻底没了生息,侧目,望了眼仵作。 仵作了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探了探她的脉搏与鼻息,随即,起身道:“回禀王爷!县令大人!她已经断气了!” 县令闻言,下意识望了眼独孤梵。 独孤梵未理会他的目光,而是盯着身前人儿的一举一动。 路昭昭望着柳仙儿的尸首,总觉得一切太过顺理成章。 尤其是…… 亲自送她一程的罗席,言语间不见半分伤感,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思至此,路昭昭蹲下身子,指尖搭上她的脉搏。 刹那间,一段不可能出现的画面,却迅速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可…… 她的脉搏明明已经停止了跳动,为何还会有未来十二个时辰之内的画面? 难怪…… 她是假死? 这个想法自脑海中划过的同时,路昭昭下意识望了眼罗席。 看来,他不仅是制作人皮面具的圣手,还研制出一手好的假死药! 罗席被她那,仿佛能窥破一切谎言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但面上却未表露分毫。 “姑娘!可是有什么疑点?”县令见她神色不对,开口问道。 路昭昭沉默少许,开口道:“没有!” 县令闻言,微微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路昭昭收回指尖,准备起身,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肩膀上不知何时,搭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 “怎么了?”路昭昭有些奇怪的望了眼独孤梵,不知他闹得哪一出? 独孤梵默默收回指尖,薄唇轻启道:“怕她突然诈尸,伤着你!” “……”路昭昭嘴角一抽。 你的这份好意,大可不必! “如今仙儿已死,对李员外也算是有了交代,她的尸首,在下就带走了,也算是给孩子留下一个念想!”未避免夜长梦多,罗席开口道。 县令未急着给予他答复,而是目光再次投向独孤梵。 独孤梵扫了他一眼:“此处乃是你管辖之地,你看着办即可!” “是!”县令应声,望着地面上柳仙儿的尸首,觉得她终究是个可怜人:“既然她已伏法,她的尸首,你若想带走,就带走!” “谢县令大人!”罗席道谢,弯腰,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捞起地面上的柳仙儿,便向着李府外行去。 路昭昭眸光微转,一把捂住肚子。 “那个……我突然肚子有些疼,我去个茅房呵!”话音落,抬腿便向着他们离去方向追去。 本打算为她指引茅房去路的丫鬟们见状,默默收回张开的嘴。 “本王还有其他要事在身,就不在此久留了!”话音落,不待县令应答,独孤梵便径直向着李府外行去。 “……”瞧着一个两个行色匆匆的身影,县令有些懵。 不知他们的事,怎么就都赶到一起去了? 独孤梵行出李府,远远便瞧见,某个说肚子疼的人儿,已拦住了罗席的去路。 “谎话精!”独孤梵低不可闻吐出这三个字眼,脚尖轻点,下一瞬,人已落与他们面前。 正欲与罗席讨价还价的路昭昭,乍然瞧见他的身影,顿时心虚的干笑一声。 “你怎么来了?李府的事情处理完了?” “这儿是县令管辖地界,他自会处理,倒是你……”独孤梵晦暗不明的目光,落于她的腹部:“……不是去茅房吗?” “……”路昭昭干笑:“……这不是走着走着,肚子突然就不疼了嘛!” “是吗?”独孤梵不置可否道。 “是!”路昭昭硬着头皮点头,随即,开口道:“王爷!你没其他事要忙吗?” “没有!”独孤梵言简意赅,回了她两个字。 “……”路昭昭。 她能说,他在这儿影响她发挥吗? 独孤梵岂会不知她心中那点小九九,不紧不慢道:“怎么?怕本王在这儿,会发现柳仙儿乃是假死,耽误你讨价还价,所以急着赶本王走?” “……”路昭昭闻言,瞬间瞪大双眼。 不是! 他怎么知道,柳仙儿是假死? 她是通过肢体接触,发现柳仙儿未来十二个时辰之内,仍有生活轨迹,所以,才确定她是假死脱身!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 他也迸发出什么异能来了? 独孤梵瞧着她那,只差没将所有问题,全部写在脸上的神色,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下:“你的演技实在是太过拙劣,本王想猜不出来都难!” “……”路昭昭。 敢情他没迸发出什么特殊异能来,而是从她的反应上猜出来的! 不过…… 她的反应,有那么直白吗? “你们俩聊完了吗?”罗席警惕的扫了他们一眼:“既然方才在李府时,你们未拆穿仙儿假死之事,必然是有所图,那说,你们想要什么?毕竟我扛着人一直站着,也是挺累的!” 路昭昭望了眼独孤梵,没有说话。 “她想要假死药和人皮面具!”独孤梵替她开口。 “……”路昭昭再次瞪大双眼。 不是!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怎么什么都知道? “东西我可以给你们,但作为交换,你们要让我带走仙儿!”罗席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道。 独孤梵望了眼,他肩头仿佛已经没有半点生息之人:“你能保证,她日后不会再行凶吗?” 第76章 她是不是敲诈少了? “能!”罗席神色坦荡道:“假死药虽能让人暂时如同死人般,没了呼吸与脉搏,但却极其伤身,醒来后,身体会变的极差,别说是杀人行凶,就算是一般的体力活,她都干不了,只能好生的将养着,养好了,能多活个十年二十年,若是养不好,两三年,怕是就要去见阎王了!” “……”路昭昭愕然。 不是? 她还以为服用假死药,醒来后,顶多是身子虚一些,需要好生养上一阵子,身子才能完全恢复,谁承想,这损伤竟是不可逆的! 那岂不是等于,折了大半寿命,换一时的自由? 罗席只需一眼,便知她心中所想:“不说身体其他方面的损伤,就说服用假死药后,几乎会吐出身体内近三分之一的血液,身体又怎可能会轻易的养回来?” 路昭昭闻言,脑海中不由闪过,柳仙儿吐血的画面,那些血量,怕是真有体内血量的三分之一了。 “所以,假死药我可以给你们,但奉劝你们一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勿服用,不然,只会得不偿失!”罗席道。 “……”路昭昭。 本来她还寻思着,问他要几颗假死药,将来万一某人出尔反尔,她也好死遁,如今看来,是彻底的泡汤了! 毕竟…… 她可不想做个短命鬼! 独孤梵岂会不知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却也未出言挑破。 “假死药,只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也许这辈子都用不到!”独孤梵言简意赅道。 罗席点了点头,随即,像是确认般开口道:“所以,我们的交易算是达成了?” “是!”独孤梵给予他肯定答复,深邃眸光意有所指扫过柳仙儿:“希望正如你所言,日后她没有能力再行凶,若是让本王知道,她再次犯案,本王会连你一并捉拿归案!” “放心!此番我自会看管好她,绝不让她再离开我的视线!”罗席保证,末了,还不忘自哀自怜的幽叹一声:“说来说去,都怪我当初手欠,捡了一个大麻烦,如今又赠送一个小麻烦!” “……”路昭昭嘴角微微一抽,眸光意有所指落于柳仙儿身上:“……所以,你们这是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在李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故意唱双簧?” 若不是她体质特殊,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今日怕就真被他们俩,神不知鬼不觉的糊弄过去了! “自然不是!”罗席否认,顺口吐槽道:“她可不知道,我还有这种好东西,她服下假死药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她休想两手一摊,把烂摊子全丢给我,她自己弄出的烂摊子,她要留着命自己去收拾!” “……”路昭昭。 行! 看他这样子,救下柳仙儿,纯粹是不想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 “当初将半大不小的她捡回去,养着就够我头大了,如今再给我一个孩子,让我从娃娃养起,我岂不是得头秃!”罗席光想想那个画面,就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随即,十分笃定道:“谁生的孩子,还是谁自己养的好!” “你开心就好!”事到如今,路昭昭也不打算追究他的初衷了,而是直接对他摊开手掌:“多给我些假死药,另外再给我五张人皮面具!” “没有那么多!”罗席想都未想道:“人皮面具制造工艺繁琐,目前我那儿只有两张存货,将她们母子俩带回去后,一时半会我肯定没有时间再做!” “行!两张就两张!”路昭昭道。 正当罗席意外,她怎会如此好说话时,就听她不紧不慢的补充道。 “剩下三张先欠着,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再补上!” “……”罗席。 他就知道,不该高兴的太早!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路昭昭笑眯眯道。 罗席一阵肉疼,但为确保能顺利离开,还是答应了:“人皮面具我未带在身上,你们留个地址,过两日我会派人送去!” “京城,云王府!”独孤梵道。 “好!”罗席应下,随即,意有所指望了眼自己的衣袖:“至于假死药,我身上刚好还有一瓶!” 独孤梵上前,自他衣袖中取出三个瓷瓶。 “白色瓷瓶内是假死药,红色瓷瓶内则是解药!”罗席望着他手中瓷瓶道:“服下假死药后,三日之内必须要服下解药,否则,假死会变成真死!” “行!本王记下了!”独孤梵将其中一红色瓷瓶,重新塞回他的衣袖中,剩下的两个瓷瓶,则塞入自己的衣袖中。 “……”静静望着他动作的路昭昭。 不是! 东西是她讨价还价得来的,怎么就入了他的口袋? “你们到达京城之日,人皮面具自会送入云王府,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行一步了!”罗席道。 “嗯!”独孤梵。 见他应下,罗席忙脚尖轻点,扛着柳仙儿,抱着小小的人儿,快速离去。 生怕慢上一分一毫,他们又会狮子大开口,再讹点东西般! 路昭昭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你说,我方才是不是要少了,否则,他怎会答应的如此爽快?” 独孤梵闻言,一言难尽的扫视她一眼。 人皮面具千金难求,她狮子大开口一次要了五张,若不是罗席急于脱身,定然不会答应,她此刻倒还惋惜上了! “知足常乐!”独孤梵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随即迈步,向着客栈方向行去。 “……”路昭昭。 他揉小狗呢? 在心中默默吐槽一句,迈步,跟上他的步伐。 “你如此轻易的放他离开,就不怕他出尔反尔?” “江湖中人,最在乎信誉,他不会出尔反尔!”独孤梵道。 “……”路昭昭。 行! 江湖上的事,她不了解,所以,他说了算! “那个……假死药……” “本王还未说你,胆子还挺大,竟然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擅作主张的放走凶手!”独孤梵凉飕飕打断,她欲出口话语。 “……”路昭昭顿时无比心虚,却又嘴硬道:“……你不是也没阻止嘛!” 第77章 给他人做嫁衣 “怎么?你想让本王当场阻止,然后你跟着柳仙儿一起去吃牢饭?”独孤梵深邃的眸中,也划过一丝冷意。 路昭昭缩了缩脖子,更加的心虚了:“我这不是看她自小命运多舛,又加之孩子太小,不能同时失去父亲母亲,便心生几分怜悯嘛!” “你倒是心善!”独孤梵不置可否道。 路昭昭自知理亏,干笑一声:“我知她是凶手,不能轻易放过,免得日后有人再遭她毒手,所以,在我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便悄摸摸在她体内封了一道煞气,若她日后再作恶多端,封印便会自行解开,她会霉运缠身而亡,若她安安分分的守着孩子过日子,她体内的那道煞气,便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本王是不是该夸你,想的还挺周全?”独孤梵凉飕飕目光,扫过她的小脸。 “……”路昭昭。 大可不必! 只要他别再用这阴森森的口吻,跟她说话就行! “还有,本王还想问问你,你要这么多假死药,和人皮面具,意欲为何?”独孤梵问。 “……”路昭昭瞳孔一缩。 得! 她算是听出来了,他是准备秋后算账! “你是打算,服用假死药死遁?或是带着人皮面具,改变容貌,逃之夭夭吗?”独孤梵目光审视的望着她,一字一句问道。 “怎么会呢?”路昭昭果断否认:“之前不是你说,要给我寻一张人皮面具嘛,我便寻思着,这人皮面具千金难求,正好有机会省下一大笔银子,便多敲诈几张,至于假死药,也是临时起意,反正备着也没什么坏处,便多要几颗,以备不时之需!” 独孤梵审视目光未变,依旧望着她。 路昭昭被他盯的头皮发麻,心一横道:“我敲诈这么多东西,归根究底也是为了王爷你,你想想,你身为堂堂王爷,要面对的明枪暗箭肯定不少,若有了这两样东西在,王爷你是不是瞬间觉得,多了几分底气?多了几条退路?” “如此说来,这些东西你是为了本王要的?”独孤梵问。 “是!”路昭昭忍痛点头。 独孤梵闻言,像是很满意她的答复:“既然如此,那这些东西本王就收下了!” 话音落,收回目光。 “……”路昭昭暗暗磨牙。 她严重怀疑,他就是故意在这儿等着她! 奸诈! —— 二人回到客栈,常泽已收拾妥当,备好马车。 路昭昭径直钻进车厢内,她觉得自己现在需要静一会,好抚平自己受伤的心灵。 本以为此番,她可以捞些好处,结果到头来,全给独孤梵做了嫁衣。 她小小的心灵,能不受伤吗? 独孤梵撩起车帘,一眼便看到,她小脸上的郁闷之色,唇角微不可察勾了下。 “今日阳光明媚,天色正好,王爷怎不去骑马?”听闻动静,路昭昭下意识抬眸望去,待瞧见来人,没好气道。 她现在只希望,他千万别在她面前晃悠,她怕自己小小心灵,得不到舒缓,最后把自己给憋病了! 独孤梵无视她言语中,逐客令意味,径直在她身侧坐下:“本王今日心情好,不想骑马!” “……”路昭昭唇角狠狠一抽。 他确定,不是故意来刺激她的? “看你的样子,好像心情不太好?”独孤梵明知故问,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路昭昭只差没对他翻个大大的白眼,再顺便吐槽几句,我心情不好,是拜谁所赐,你心里没数吗? 但最后…… 终究还是忍住了! “王爷看错了,我心情好的很!”路昭昭冲他扯起一抹,假的不能再假的笑。 独孤梵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下:“笑的真丑!” “……”路昭昭。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既然王爷觉得我笑的碍眼,那王爷不如去骑马!”路昭昭再次冲他假笑,巴不得直接将他丑走。 独孤梵眼底笑意渐深:“丑是丑了点,但本王不嫌弃你!” “……”路昭昭。 听我说,‘谢谢’你! 独孤梵见她别开小脸,不去看他,伸手,将她小脸掰了回来:“假死药,药性伤身,由本王保管,至于人皮面具,前两张都归你!” “此话当真?”路昭昭眸光一亮。 “嗯!”独孤梵好笑的瞧着,喜怒皆写在脸上的人儿:“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好多了!”路昭昭眉眼弯弯,瞬间觉得面前之人,顺眼多了。 独孤梵转了转她的小脸,最后,评价道:“还是真心实意的笑,比较好看!” “……”路昭昭。 她觉得自己,又被他嫌弃一遍! 不过…… 看在两张人皮面具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 “对了!之前在李府时,你为何会说,罗席是只闻其手艺,不见其人的存在?”路昭昭果断转开话题,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是他平日里行踪太过飘忽不定,还是其他原因?” 若说,以前没人见过他,但今日,李府上下那么多人都见了他,他的神秘面纱,是不是就要被撕下了? “你以为,今日见到的他,是他真的容貌吗?”独孤梵不回反问。 “啊?”路昭昭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们今日见到他的容貌,实则是一张虚假的人皮面具?” “嗯!”独孤梵松开她的小脸,为她解惑道:“江湖上所说的不见其人,指的是他真实面貌,他今日出现,是名飘飘少年郎,明日出现,便有可能是垂垂老矣的老者,甚至是留着络腮胡的大汉,但总归是,无人见过他真实相貌!” 路昭昭眨了眨眼。 早知他顶的是张人皮面具,她就该寻找机会,扒下来瞧瞧,他的真实面容! “有时候好奇心,不需要那么重!”独孤梵提醒。 “……”路昭昭。 得! 他真快成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她想什么,他都能猜到! “我就是随便想想,毕竟,我打不过他!”路昭昭讪笑,随即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柳仙儿和她儿子,日后跟在罗席身边倒是挺好,罗席随手给他们各做一张人皮面具,他们就能遮住面上的瑕疵,与一般人无异的生活了!” 第78章 小骗子 “面上瑕疵好遮掩,但内心的瑕疵,又是否能遮掩得住?”独孤梵悠悠道。 “若自小得到足够的爱,又有人正确的引导他,相信纵使面上有所瑕疵,他也一样可以成长为,一个三观正的好人!”路昭昭自然清楚,他此话何意,却也有着不同的见解:“至于柳仙儿,她如此的疼爱孩子,为了孩子日后不走上她的老路,她也一定会尽可能的教导他,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希望!”独孤梵薄唇轻启,深邃眸光再次落于她的小脸上。 “……”路昭昭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 从还在李府时,她就发现,他时不时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难不成…… 她脸上有花? “你干嘛一直这么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花?”路昭昭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独孤梵嘴角微微一抽,默默收回视线。 “……”路昭昭。 他那是什么反应? 她严重怀疑,他在鄙视她! “既然我脸上没花,那你今日为何时不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还是说,你在打我的什么主意?”路昭昭眼睑微眯,一副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想知道?”独孤梵回眸,望着她。 路昭昭不假思索点头。 想知道,他今日奇奇怪怪的举动,到底为何? 独孤梵身子微微后仰,靠与车壁之上,好整以暇道:“今日在李府,本王突然发现,你身上还有许多,本王之前未发现的闪光点,既然你想聊,那不如我们就好好的聊聊,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本王不知道的秘密?” “……”路昭昭。 不是! 明明是她在质问他,他怎么反客为主了? 还有…… 她今日在李府,好像也没做什么,太特别的事情? 他怎会突然问,她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 “今日在李府,你先是提醒衙役们,郁金香被掩埋在偏远的院子中,后又提醒他们,鞋子被藏在鱼池中,两次如此精准的说出它们的藏身之处,你别告诉本王,这是看手相,所能看出来的?”独孤梵身子突然向她逼近,不给她半分躲闪的机会。 “……”路昭昭心头一惊。 他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 可往日,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没有怀疑过,今日是闹的哪一出? 还是说…… 是她太过大意,露出了其它马脚,所以,他才会有所怀疑? 思至此,路昭昭立马扬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 “玄学很是玄妙,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所以,我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若非要说秘密,那也只能说,我看相的本事,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路昭昭脸不红,气不喘的敷衍。 独孤梵听着她那,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口吻,不置可否的勾了下唇角:“是吗?” “是!”路昭昭重重点头,还不忘对他露出一抹真挚的笑。 独孤梵注视她几个呼吸,收回身子,望向窗外。 “……”路昭昭。 他这是信了,还是没信? 路昭昭一脸不确定,盯着他的侧颜,但在马车的颠簸下,又加之她昨夜睡得时间过短,她的脑袋很快就开始昏昏沉沉起来,两只眼睛也不自觉的闭上。 察觉身侧人儿的动静,独孤梵微微侧目。 便见她的脑袋,如小鸡吃食般,一点一点。 “小骗子!”独孤梵薄唇轻启,几乎微不可闻的吐出这三个字眼。 下一瞬,伸手,将她的脑袋按至他的肩头之上。 睡梦中的路昭昭,像是迷迷糊糊的感受到,自己的脑袋有了着力点般,下意识在他肩头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不一会儿,又沉沉得陷入梦乡。 —— 半个月后。 一行人抵达京城,独孤梵直接入宫面圣,路昭昭则回了云王府。 出门在外数月,从未好好泡过澡的路昭昭,第一时间便问厨房要了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 叩叩…… 突兀响起的敲门声,使刚穿好衣物的路昭昭,下意识抬眸望去。 “来了!”此刻,神清气爽的路昭昭,三步并作两步行至门边,打开房门,待瞧见来人,含笑打招呼:“陈伯!” “路姑娘!方才门外有人送来三个锦盒,说是给你的!”说话间,陈伯将锦盒,递至她面前。 路昭昭接过,顺口问道:“送东西的人呢?” “已经走了!”陈伯回道。 路昭昭点头:“对方可有说,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说,你看了就知道了!”陈伯道。 路昭昭闻言,瞬间福至心灵:“行!我知道了!谢谢陈伯!” “没事!”陈伯笑道:“路姑娘若没其他事,老奴就先去忙了!” “好!”路昭昭。 陈伯与她点头示意下,转身离去。 路昭昭抱着锦盒,行回房间。 顺手拆开最上面的锦盒,入目,果然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随后又拆开第二个锦盒,里面同样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若说两者有何不同,便是两张人皮面具,为一男一女! 两张人皮面具,都长相普通,放在人群中并不显眼,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这罗席的消息还真灵通,她前脚刚回云王府,后脚他就差人将人皮面具送来!”路昭昭不由有些赞叹,他的消息网。 伸手,打开第三个锦盒。 里面静静躺着两个棕色瓷瓶,和一张宣纸。 宣纸上详细的写着,人皮面具的戴法,和取下的方法。 “这服务态度,真是没得说了!” 若是当面交易,她绝对给他一个五星好评! 路昭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按照说明,将人皮面具戴在脸上。 待人皮面具完全服帖后,路昭昭行至铜镜前,只见铜镜中的自己,模样已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郎。 还算清秀的脸庞,看起来倒也算舒服! ‘砰!’ 物体掉落于地面上的声响,使路昭昭自铜镜上收回目光。 “你、你是谁?”丫鬟青橘瞪大双眼的指着她:“你为何会在路姑娘房中?” 第79章 乱点鸳鸯谱 路昭昭瞧着她那有些惊吓的模样,清了清嗓子,故意粗声粗气道:“我是你家王爷,请来的贵客!” “可这儿是路姑娘的房间!”青橘下意识道,奔入房中,四下张望一圈,没见到自己想见之人后,又慌忙问道:“路姑娘呢?你有没有看到她?” “她方才出去了!”路昭昭恶趣味道。 “不可能!”青橘下意识反驳:“奴婢刚从外面行来,根本没有看到路姑娘!” “那她可能……” “你到底是谁?你把路姑娘藏哪去了?”青橘突然抄起扫帚,警惕的盯着她。 路昭昭见她要动手,忙恢复正常嗓音:“我可没把路姑娘藏起来,她不就近在眼见嘛!” 熟悉的嗓音,使青橘明显一愣。 “你、你是路姑娘?”青橘有些不确定开口。 “如假包换!”路昭昭笑眯眯道。 “可……”青橘柳眉微蹙的望着她:“……你怎么变成了男子?” “自然是我厉害!”路昭昭道。 “……”青橘。 “好了!不逗你了!”路昭昭眉眼弯弯,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戴着人皮面具!” 青橘闻言,忙一把扔掉手中扫帚,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千金难求的人皮面具?” “你听说过?”路昭昭不回反问。 青橘点头:“奴婢之前听府中的小厮们说过,世间有一种很神奇的人皮面具,戴上去之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不过这种人皮面具,千金难求,没想到今日,奴婢竟然真的见到了!” “记住了!此事不可外传!”路昭昭叮嘱。 青橘连连点头,一副奴婢懂得的模样。 “路姑娘!奴婢能摸摸你的脸吗?”青橘满脸希冀问道。 路昭昭直接将脸,凑至她面前。 青橘抬起指尖,小心翼翼摸上她的脸颊:“温热,细腻的手感,完全感受不出,这是一张人皮面具!” “所以说,它贵,是有它贵的道理的!”路昭昭总结。 青橘再次重重点头。 “记住!以后不要叫我路姑娘,要叫我昭公子!”路昭昭话锋一转道。 “……”青橘。 难道…… 她日后要以男子的身份示人? “还有,我的身份也要暂时保密,记住了吗?”路昭昭望着她道。 “奴婢记下了!” 青橘虽不知,她为何要如此做,但主子的事情,却不是她能打听的? 路昭昭相信,独孤梵既然将她派到她身边伺候,人必然是可信的,但为了以防万一,她的身份还是瞒一下比较保险。 —— 用过晚膳。 路昭昭听闻独孤梵回府后,立马迫不及待的直奔书房。 “咳!” 行至书房外,路昭昭故意轻咳一声。 在书房议事的独孤梵与萧亦寒,眸光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看着有些眼生,你府中新收的小厮?”萧亦寒问。 “嗯!”独孤梵淡淡应了声,眸光却落于路昭昭身上。 “这小厮,不太懂规矩!”萧亦寒又补了一句。 “……”路昭昭。 我哪不懂规矩了? 不就咳嗽一声,至于人身攻击吗? 独孤梵唇角勾出一抹弧度:“的确是有些不懂规矩,等待会,本王亲自教教她规矩!” 萧亦寒满眼诧异的望向他:“你这么闲吗?” 府中下人的规矩,何时要他堂堂一个王爷,亲自教了? “不闲!但本王乐意!”独孤梵道。 “……”萧亦寒。 他怕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难不成…… 是此次前往岭南赈灾,留下的后遗症? “……”路昭昭。 他们俩当着她的面,如此讨论她,有问问她的意见吗? “事情等明日再讨论,你先回去!”独孤梵下逐客令。 “……”萧亦寒:“……不是!我这刚到府中,连口热茶都没喝,你就赶我走,合适吗?” “合适!”独孤梵道。 “……”萧亦寒。 这突然就下了逐客令,而且还如此着急,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思至此,萧亦寒下意识望了眼,门外的路昭昭。 难道…… 王爷是为了她,才下的逐客令? 而这么多年来…… 他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的事情,好像一下子就说通了! “你走不走?”独孤梵的嗓音,明显沉了几分。 萧亦寒一个激灵,下意识回神。 “走!”萧亦寒忙挥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溜烟向着书房外奔去,待经过路昭昭身边时,脚步下意识停了下:“皇家绝不接受,男子与男子相爱!” “咳咳……” 路昭昭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 他刚刚说的什么玩意? 皇家绝不接受,男子与男子相爱? 萧亦寒见她呛的满脸通红,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独孤梵蹙眉,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她身边,伸手,轻拍她的背:“他说了什么,能让你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路昭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缓和一下道:“他说,皇家绝不接受,男子与男子相爱!” “……”独孤梵轻拍她背脊的手,蓦然一僵。 路昭昭抬眸望了眼,只见他的脸色,黑的如同锅底般。 “他堂堂一个大理寺卿,脑回路也如此清奇吗?”路昭昭似笑非笑道。 突然有些同情独孤梵来! 独孤梵收回手,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道:“太清闲,容易胡思乱想,本王明日便给他找些事做!” “……”路昭昭。 行! 反正你们俩是好友,就互相伤害! 只要别扯上她这个路人就行! “这么晚了,找本王有事?”独孤梵问。 路昭昭听着他这熟年的口吻,眨了眨眼,后知后觉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不然你以为呢?”独孤梵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路昭昭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戴上人皮面具后,我自己看铜镜中的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声音,举止!”独孤梵言简意赅道。 “……”路昭昭:“……但方才萧大人,没有认出来!” 还误以为她是男子,将她与他配对! “他眼神不好!”独孤梵道。 “……”路昭昭。 你确定,不是趁机报复? 故意如此说他? 第80章 给她画大饼 “正巧后日,是长公主生辰,本王要去送生辰礼,你随本王一同前往!”独孤梵道。 “以小厮的身份?”路昭昭问。 “嗯!”独孤梵。 “……”路昭昭。 行! 不就是他们吃着,她看着,他们坐着,她站着嘛! 为了早日揪出幕后真凶,辛苦点就辛苦点! “下人与下人之间最容易结交,交谈之间,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独孤梵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本王看好你!” “……”路昭昭嘴角微微一抽。 说什么看好不看好,你就直接说,让我伪装成下人去与他们套近乎,顺便再套个话得了! 还画什么大饼? —— 长公主独孤钰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的第一个孩子,自小备受宠爱,就连她的名字,都寓意着珍宝,足以见得她受宠的程度。 如今她虽早已嫁为人妻,但丝毫不影响她在皇上与皇后娘娘心目中的位置,以至于她的生辰,各家名门贵女都挤破头的想入长公主府,除了想借此结交之外,更希望能趁此机会,结识世家公子,若是能被哪位王爷相中,成为王妃,那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毕竟…… 皇上子嗣众多,十五个儿子中,除了三位未成年的皇子和已经成婚的七位皇子之外,她们被选中的机会,还是挺大的! 以至于…… 独孤梵马车行至长公主的府门外,已完全找不到停车的位置。 “王爷!已没有停车位置,你与路姑……小昭子要不要先行下车?属下将马车停远一些!”常泽回头问道。 “……”突兀被改名的路昭昭。 咱就算不能称呼一声昭公子,但也不至于叫小昭子? 实在是…… 太难听了! “嗯!停一下,本王与小昭子先行下车!”独孤梵起身,顺势扫视一眼身侧之人:“走!小昭子!” “……”路昭昭磨牙。 这主仆二人,是叫上瘾了? “记得把礼物带上!”先一步行出马车的独孤梵,回眸提醒。 路昭昭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唇角:“是!王爷!” 话音落,深吸一口气,抱起身侧锦盒,起身,向着马车外行去。 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二人行下马车,常泽当即便驾车离去。 望着门庭若市的长公主府,路昭昭忙跟上独孤梵的步伐,免得被人流冲散。 “进入长公主府后,先少说,多看!”独孤梵压低嗓音提醒。 “好!我记下了!”路昭昭应下。 今日的长公主府,哪怕是扔颗石头,都能砸中王孙贵胄,自然不是她如今这小厮的身份,所能招惹得起的! 微微垂下脑袋,恭恭敬敬的跟在独孤梵身后,进入长公主府。 “八皇弟来了!”一道含笑的嗓音,自对面传来。 路昭昭悄悄抬眸望了眼,便见一名龙章凤姿,身穿四爪蟒袍的男子,迎面走来。 一看便知,此人定是当朝太子独孤荣。 “臣弟见过太子!”独孤梵行礼。 独孤荣忙将他扶起:“今日是给皇长姐过生辰,不必如此多礼!” “礼不可废!”独孤梵道。 “你还是这么一板一眼!”独孤荣失笑,随即,话锋一转:“八皇弟此番岭南赈灾,办的极为漂亮,父皇今日一早,还在本宫面前夸你呢!” “是父皇妙赞了!我不过是尽自己所能去做罢了!”独孤梵道。 “八皇弟真是越发谦逊了!”独孤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他几位皇弟几乎都到了,你先过去坐,本宫去接一下老五,这个家伙不知道又跑哪疯去了,到现在还未来!” “好!”独孤梵与他点头示意下,等他离去后,才重新迈开步伐。 路昭昭忙跟上他的步伐。 一路行来,打招呼的,献殷勤的,不在少数,以至于行至正厅时,已过了近一刻钟。 而这…… 还是因为他反应太过冷淡,前来打招呼之人,没敢多聊的结果。 若是他表现的热情一些,只怕是开席了,他也到不了正厅! 然而…… 这前脚刚踏入正厅,后脚又围上来几名男子。 “……”尽量减少存在感的路昭昭。 好像溜出去转转,不想在这儿当摆件怎么办? 正在她生无可恋之际,突然察觉衣袖被拽了一下。 路昭昭下意识回眸望了眼,待瞧见来人,眸光一亮。 不待她开口,常泽先一步对她做了个噤声手势。 随即转身,向外行去。 路昭昭不做多想,跟了出去。 “给你!”行出正厅,路昭昭一把将手中锦盒,塞入他的怀中:“我这做一路哑巴了,现在这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话音落,抬腿便欲离去。 准备四下溜达溜达,顺便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常泽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扯了回来:“王爷交代之事,还未做!” “啊?”路昭昭一脸茫然的眨了眨眼:“他交代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王爷让我借着今日长公主生辰宴,帮你梳理一下皇室的人物关系!”常泽压低嗓音道。 “……”路昭昭。 她本来就是带着任务来的,如今岂不是要任务加倍? “方才围着王爷之人,你可都看清楚了?”常泽问。 路昭昭点头。 虽然她不能说,但她能看! 所以…… 独孤梵这一路行来,所见之人,她纷纷记在了脑海中。 “跟我走!”丢下此话,常泽先行迈步。 路昭昭跟上他的步伐。 常泽带着她,在长公主府内七拐八拐,硬生生在闹哄哄的长公主府内,寻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现在四下无人了,你说!”路昭昭道。 “方才入府时,你已见过太子,太子与长公主和五皇子,皆是皇后娘娘所出,皇后娘娘与皇上是少年夫妻,这么多年来,感情一直不错!”常泽压低嗓音道:“方才在正厅内,围着王爷的几人,从左到右,依次是四皇子独孤瑾,三皇子独孤霖,七皇子独孤晟,二皇子独孤景,其中四皇子独孤瑾,与王爷是一母同胞,母妃乃是淑妃娘娘!” 路昭昭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第81章 什么怪癖? “这几位皇子的母族家室都不错!”常泽道,随后又补充道:“确切的说,这十五位皇子中,除了六皇子独孤宏没有母族之外,其他皇子的母族家室都不错!” “六皇子的母妃是什么人?”路昭昭好奇问道。 按理说,能被皇上宠幸的女子,几乎全是官宦人家子女,难不成,他的母妃比较另类? “六皇子的生母,曾是宋贵妃身边的丫鬟!”常泽嗓音,明显又压低几分:“皇上有次醉酒,宠幸了她,而就那一次,她便怀上了六皇子,皇上便将她封为楚嫔,也是目前所有诞下皇子的娘娘中,地位最低的存在!” “方才六皇子未在正厅中?”路昭昭问。 常泽点头:“不知是出身的问题,还是其他原因,六皇子自小就不太合群,性格也阴晴不定,你若遇到他,最好躲得远远的!” “行!我记下了!”路昭昭应下,顺口问道:“其他几位皇子呢?” “十三、十四、十五三位皇子还未成年,今日应该不会前来,至于其他几位皇子,等看到人,我再给你介绍!”常泽道。 “好!”路昭昭眸光微转,笑道:“问个题外话,皇上这么多孩子,就无一夭折吗?” “皇上的后宫,还算和平,除了几位妃子未能顺利生下孩子之外,其他出生的皇子公主无一夭折!”常泽道。 路昭昭闻言,不由‘啧’了声。 看来皇后娘娘管理后宫还挺有一套,在这么多明争暗斗的争宠下,还能让后宫所有嫔妃,都不敢对皇子公主下手! “还有其他问题吗?”常泽问。 “有!”路昭昭举手,笑眯眯问道:“我现在可以自行溜达了吗?” “不要走太远,有事记得求救!”常泽言简意赅叮嘱。 路昭昭对他比了个收到的手势,抬腿,便溜之大吉。 “……”常泽望着她跳跃的背影,心头不由腾升起几分担忧,不知她这性子,会不会给王爷惹出什么麻烦来? 不过…… 再想想她那超出常人的本领,又觉得,自己的担忧有些过多了! 路昭昭顺着蜿蜒小路前行,不一会,便遇见三三两两的丫鬟小厮们。 他们的主子在前面谈笑风生,他们则默默地跟在后面。 路昭昭四下扫视一圈,一眼便看到,一抹熟悉的面容。 倒不是说,她见过此人,而是此人的容貌与太子独孤荣有几分相似,而他身旁另一位男子,虽与他长相不同,但也同样的气度不凡。 “如果没猜错的话,与太子相似之人,应该是五皇子,而另一个,应该也是一位皇子!”路昭昭小声嘟囔,脚步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你是何人?为何要跟着我们?”侍卫敏锐察觉到她的靠近,手中剑柄直接拦在她的面前。 路昭昭一脸无辜:“奴才没有跟着你们啊!奴才是要去茅房!” 方才经过一丫鬟身边时,她故意碰了对方一下,从她的记忆中探出,前方有一处茅房! 侍卫闻言,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路昭昭故作不解:“难道前方茅房,不能用了吗?” “……”侍卫默默收回剑柄:“……走!” 路昭昭冲他一笑,自他身侧擦过。 手腕状似无意间擦过他的手背,他十二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及未来十二个时辰之内,将会发生的事情,瞬间自她脑海中闪过。 路昭昭迅速在这凌乱的记忆中,找到重点。 果然是五皇子和九皇子! 没想到她看人,还挺准! “你是八皇兄身边的小厮!”九皇子独孤御突然拦住她的去路。 “是!”路昭昭恭敬回道。 暗自寻思着,他什么时候见过她? 她可不记得,在这之间她见过他! 难道…… 是她之前忽略了他的存在? 独孤玮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八皇弟不是最不喜欢人跟着吗?以前参加宴会,每次除了常泽之外,从未带过他人,今日倒是转了性,竟带了你这么一个陌生的面孔来!” “因王爷知道,今日长公主生辰,必定门庭若市,常泽一人跟着忙不过来,便带着奴才一并前来!”路昭昭头颅微垂道。 独孤玮点了点头:“也是!皇长姐每年生辰宴,都门庭若市,八皇弟可能是从前些年参加皇长姐的生辰宴中,吸取了教训,所以,今年便多带了一个小厮前来!” “……”路昭昭。 得! 什么都让他说完了,她闭嘴就行! “刚刚听说,你要去茅房,正好本王也想去,咱们一起!”独孤玮下颚微扬,邀请道。 “……”路昭昭面上笑容蓦然一僵。 不是! 你堂堂一个王爷,邀请一个奴才,一同去茅房合适吗? 况且……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走啊!”见她未动,独孤玮开口催促。 路昭昭忙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奴才一个下人,怎配跟王爷一同如厕,还是王爷先请!” “本王不是那么矫情之人,一起去!”话音落,独孤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步流星的向着茅房方向行去。 路昭昭直接脚跟拖地,不愿前行。 顺势回眸望了眼,独孤御和他身后的侍卫们。 只见他们一脸见怪不怪的别开目光。 “……”路昭昭。 不是! 真就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堂堂一个王爷,随手拉着一面之缘的奴才,一同如厕很奇怪吗? 他们确定,不阻止一下? “大家都是男子,不用不好意思!”独孤玮见他迟迟不愿跟上,手上力度又加大几分。 路昭昭力气自然不敌他,只能被他拖着前行。 “王爷!长公主府,有专门供贵人用的如厕,你还是去那儿!这下人用的茅房,配不上你的身份!”路昭昭绞尽脑汁劝说道。 只希望他赶紧松手,她可没有本事,如他那般如厕! 独孤玮瞥了他一眼:“本王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不就是如厕嘛,去哪不一样!” “……”路昭昭。 对于你来说一样,可对于我来说,却不一样! “王爷……” “好了!到了!”独孤玮打断她欲出口话语,笑道。 路昭昭面色又是一僵,下一瞬,毫不犹豫的一把抓住门框。 第82章 礼尚往来 独孤玮拽了两下,没有拽动,狐疑回眸:“都到了,你抓着门框作何?赶紧过来如厕啊!” “奴、奴才不习惯,跟别人一同如厕!”路昭昭死死抓着门框不愿松手,她生怕自己一松手,就被他拽入茅房内,甚至是还能热情的帮她解腰带。 光想想,路昭昭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暗怪常泽为何不提醒她,五皇子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 “你一个奴才,倒是比本王这个主子的事还多!”独孤玮‘啧’了声:“莫不是你的性子,随了你家主子?” “对!”路昭昭毫不犹豫的甩锅:“奴才跟在自家王爷身边已久,性子或多或少受到一些影响,所以……” 路昭昭讪笑,一副你懂得的神色! “他那么多的优点你不学,他的龟毛你倒学的十成十!”独孤玮吐槽,顺势松开她的手腕:“行!那你先来!” 路昭昭一个激灵,急忙道:“王爷你先请,奴才在外面候着!” 话音落,路昭昭忙走远一些。 若不是看侍卫和独孤御还在不远处看着,她肯定会第一时间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行!那你先等一会!”见她心意已决,独孤玮未再推脱,先行进入茅房。 路昭昭无语望苍天。 她方才什么借口不好找,非要说去茅房! 现在好了,真被拉来了茅房! 还是…… 男子专用的茅房! 她胡思乱想间,独孤玮已自茅房内行出。 “本王好了!你去!”独孤玮示意。 路昭昭闻言,冲他扯了下唇角,硬着头皮行入茅房。 在茅房内故意磨蹭好一会,路昭昭才迈步,向着茅房外行去。 她暗自寻思着,这么久,他们应该已经走远了! 总不至于,他堂堂一个王爷,会在茅房外等她一个奴才? 然而…… 这个想法刚落,她一眼便瞧见立与茅房外的独孤玮。 “……”路昭昭。 不是! 他堂堂一个王爷,真在茅房外等她一个奴才啊? 他这到底是,什么极品的脑回路? 和想象中王爷的矜贵冷持,高高在上,城府极深之类的关联词,完全半点不沾边! “你好了!”独孤玮冲她笑道。 “……”路昭昭僵硬扯了下唇角:“……王爷怎么还在?” “本王寻思着,宴席马上要开始了,你也要去找八皇弟,正好一起走!”独孤玮道。 “……”路昭昭。 早知道,她就该在茅房内再磨叽一会! 心头虽如此想,路昭昭面上却未表露分毫。 “有劳王爷久等了!” “无妨!”独孤玮:“我们走!” “是!”路昭昭应声,跟在他身后。 若不是,她无法从别人的记忆中,窥探有关与自己的一切,她就不必如此被动了! 默默跟在他们身后,行回正厅,待瞧见独孤梵的身影,路昭昭有些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八皇兄!此番岭南赈灾,可还顺利?”独孤御关切问道。 “一切顺利!”独孤梵言简意赅道,眸光落于他们身后的路昭昭身上。 独孤玮见状,立马如同献宝般道:“八皇弟!本王将你的人给带回来了!” 独孤梵从他们踏入正厅时,便已注意到路昭昭的身影,神色未变道:“多谢五皇兄!” “举手之劳,八皇弟不必客气!”独孤玮凑至他身侧坐下。 “……”路昭昭。 她能说,他这个举手之劳…… 大可不必吗? “说起来,你这个小厮倒是挺有意思,说要去茅房,本王邀她一起,她还推三阻四,依本王看,你就是害羞了!”独孤玮自说自话。 “……”觉得快要没脸见人的路昭昭。 此事咱能忘记,别再提了吗? “你说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这不,本王将她拉进茅房……” “她跟你一起进去了?”独孤梵打断他未说完话语,面色黑沉问道。 常泽讶异目光,也刷的落于路昭昭身上。 路昭昭下意识摇头。 若不是场合不允许,她绝对要直接大喊,没有!她没有跟他一同进茅房! “那倒没有!”独孤玮未察觉到气氛不对,继续说道:“本王将她拉进茅房,她愣是抓着门框不肯松手,非要等本王如厕完,她再去,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她有什么好害羞的?” 独孤梵闻言,面色稍稍松缓:“五皇兄下次说话,还是一口气说完的好,免得令人心生误会!” “……”独孤玮。 不是! 方才明明是他,打断他未说完话语,怎么到头来,反而倒打一耙? 再者…… 他们两个大男人,一同去如厕,有什么好令人误会的? 相比于独孤玮的一脸懵圈,独孤御若有所思的目光,在自家八皇兄与路昭昭的身上,扫视一圈。 “过来!”独孤梵对着路昭昭示意。 “是!”路昭昭应了声,忙趁机行回他身后。 独孤玮总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但又一时间说不清,怪在哪? 而他本就不是一个爱动脑子之人,见想不通后,便不想了。 伸手,执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 “说起来!八皇弟你也老大不小,该娶正妃了,正好可以趁着今日,皇长姐的生辰宴,各家贵女都在,好好的相看相看,若是有看对眼之人,可以求父皇赐婚!” “本王听闻,五皇兄最近热衷于参加各种宴会,这宴会上,除了诗词歌赋,最少不了的就是美人儿,莫不是五皇兄今日,也想着借皇长姐的生辰宴,再相看一名侧妃?”独孤梵深邃眸光,不紧不慢扫视他一眼:“正巧今日五皇嫂也在,不如本王待会,去与五皇嫂说道说道,相信以五皇嫂的通情达理,一定会满足五皇兄,这个小小的心愿!” ‘咳咳……’ 独孤玮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他好言相劝,他却想要他的小命! “你、你恩将仇报!”独孤玮嗓音颤抖的指控。 此话若是被他家的女魔头听见,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本王如何恩将仇报了?”独孤梵眉梢微挑:“你关心本王后宅之事,本王也关心关心你后宅之事,这叫礼尚往来!” 第83章 意外发现 “……”独孤玮被噎的,登时说不出话来。 “好了!两位皇兄!你们就莫要说笑了,一会儿皇长姐该来了!”独孤御打圆场。 独孤玮‘哼’了声,起身:“谁要跟他说笑,本王要回自己的位置上了!” 话音落,抬腿就走。 独孤御失笑,与独孤梵打声招呼,也行回了自己的位置。 “五皇子被怼,没事吗?”路昭昭向着常泽身边靠了靠,压低嗓音问道。 看五皇子的样子,好像还挺生气! “没事!”常泽波澜不惊回道:“他经常被怼,早已习惯了!” “……”路昭昭。 他都不带记仇的吗? 常泽一眼便看出她的心思,小声道:“五皇子性格跳脱,前一刻被怼,后一刻,又能重新凑过来,完全不记仇,当然,这种好脾气,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路昭昭表示理解。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堂堂王爷,他可以让着自己的亲兄弟,却不可能无底线的让着外人! 毕竟…… 他只是性子好,并不是蠢! “你知道五皇子妃,是什么人吗?”常泽望了她一眼。 路昭昭摇头。 不过…… 想起五皇子方才一脸惊惧的模样,想必他是挺惧怕自己的这位王妃的! “五皇子妃,乃是当朝骠骑大将军的嫡女!”常泽意有所指,望了眼斜对面方向:“她曾随她父亲上过战场,手上功夫丝毫不输男子!” 路昭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独孤玮身侧坐着一名,英姿飒爽,马尾高竖的女子,只是她此刻的装扮,与各家小姐贵妇的精心装扮相比,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不过…… 她倒是很喜欢,她身上的这股英姿飒爽! “五皇子与五皇子妃,虽是俊男靓女的组合,但他们的气场实在大不相同,五皇子怎会挑选她为正妃?”路昭昭好奇问道。 毕竟这个组合,一看就是女强男弱! “这门亲事,是皇后娘娘亲自定下的!”常泽嗓音中,隐约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路昭昭。 她就说,以五皇子那跳脱的性子,绝不可能选择这样一位英姿飒爽,不苟言笑的女子成为正妃! 果不其然…… 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知道皇后娘娘,为何会在那么多的贵女中,挑中骠骑大将军的嫡女,成为五皇子的正妃吗?”常泽问。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为了管束五皇子!”路昭昭估摸着道。 “你猜的没错,的确是为了管束五皇子,皇后娘娘才会为他挑选一位厉害的王妃!”常泽道:“五皇子乃是嫡出,又是皇后娘娘最小的儿子,自小便被皇上、皇后娘娘,以及他的皇兄,皇姐宠爱着长大,以至于性子过于跳脱,不按常理出牌,等皇后娘娘发现,想要纠正时,已为时已晚,为避免日后,他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皇后娘娘只得想个折中的法子,给他寻个厉害的王妃,以此来管束他!” “……”路昭昭。 好! 此刻她竟不知,是该同情五皇子妃,还是该同情五皇子了? 毕竟…… 从方才独孤梵提起五皇子妃时,五皇子的反应来看,他在王府中的日子,过得应该不是挺舒心! 不过…… 这深宫之中,能养出一个不谙世事的五皇子来,倒还是挺稀奇的! “长公主来了!” 不知何人叫了一声,交头接耳的众人,顿时齐刷刷噤声,目光纷纷落于上座。 只见一袭红色华服,头戴金步摇的独孤钰,在丫鬟的搀扶下,在上座坐下。 一袭暗红色锦衣的男子,则与她并肩而坐。 “皇弟恭祝皇长姐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独孤玮第一个起身道贺,顺势示意身后的侍从,将礼物送给独孤钰:“皇长姐!这是我精挑细选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独孤钰眉眼弯弯的望着他:“五皇弟有心了!” 有了独孤玮的开头,众人纷纷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送了上去。 独孤钰命人将礼物一一收下,并登记造册。 独孤梵回眸,望了眼路昭昭。 路昭昭有些不确定,指了指自己“我去送?” “嗯!”独孤梵。 “……”路昭昭。 行! 你是主子,你说的算! 路昭昭接过常泽手中锦盒,行至一旁排队。 好一会,才临到她。 “奴才是云王府上的!”不待对方问话,路昭昭已先一步道。 登记造册的小厮记下后,将礼物收下。 路昭昭转身,准备行回,眼角余光却无意间,扫到独孤钰的面容,脚下步伐微微一顿。 独孤钰敏锐察觉到她的视线,倾城的容颜,瞬间染上一丝寒霜。 路昭昭心头一惊,立马收回视线,准备溜之大吉。 “站住!”独孤钰嗓音不大,却透露着不容置疑。 “……”路昭昭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颊。 她此刻是男子的模样,方才又盯着她看了几眼,她不会误把她视为登徒子了? 这个认识一出,路昭昭不由暗怪,自己干嘛非得多看几眼! “你!过来!”独孤钰的嗓音,再次自她身后传来。 路昭昭认命回身,行至她面前,行礼:“奴才见过长公主!” “你是何人府上的小厮?”独孤钰问。 “回禀长公主!奴才是云王府的小厮!”路昭昭恭敬回道。 独孤钰闻言,有些意外,眸光下意识望向独孤梵。 已察觉到这儿动静的独孤梵,起身,大步行了过去。 “皇长姐!皇弟第一次带小昭子参加宴席,她不免有些好奇心过重,若是冒犯到皇长姐,还望皇长姐见谅!”独孤梵行礼。 “八皇弟言重了,她没有冒犯到本公主,就是方才她看本公主的眼神有些奇怪,本公主便寻思着,将她叫到身边,问问她是何意?”独孤钰缓下语气。 独孤梵闻言,眸光落于路昭昭身上。 知道她定然不会无缘无故,有此表现! 路昭昭又望了眼独孤钰,随即,踮起脚尖,附在独孤梵耳畔低语几句。 独孤梵眉宇微蹙:“你确定?” 路昭昭点头。 独孤梵薄唇微抿,随即,郑重开口道:“皇长姐!请移步说!” 第84章 被动了手脚 独孤钰微微一愣,倒是未料到他会有此要求。 “红鸾!你先帮本公主招呼一下客人,本公主去去就回!”独孤钰虽自小被娇宠着长大,但行事作风却从不拖泥带水,心中有了决断后,便直接对着身侧大丫鬟交代。 “是!”红鸾应下。 独孤钰伸手,她身侧之人立马将她扶起,向着侧门行去。 独孤梵与路昭昭随后跟上。 正等着开席的众人,见长公主与驸马突然离去,心头不由一阵狐疑。 不知是发生了何事,需要他们一同离去? 相比于众人满心好奇,又不敢多问的模样,独孤玮已第一时间,悄摸摸的跟了上去。 “八皇弟让本公主移步说话,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行至无人之处,独孤钰问道。 “还是让小昭子跟你说!”独孤梵望了眼路昭昭,示意她来说。 独孤钰闻言,审视目光落于路昭昭身上。 路昭昭迎上她的目光,不卑不亢道:“奴才观长公主面相,最近应该是心气不顺!” 独孤钰蹙眉:“你就是要与本公主说这些?” “自然不是!”路昭昭冲她安抚一笑:“从长公主的面相来看,你心气不顺的缘由在于小世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独孤钰眉眼间染上一丝冷意。 “长公主今日虽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奴才从你的面相可以看出来,小世子的情况不太好!”路昭昭不惧道。 独孤钰眉眼间的冷意,瞬间又重了几分:“你在咒恒儿?” “奴才不敢!”路昭昭微微垂下眼睑道:“奴才会些相术,从长公主的面相上可以看出,小世子的大概情况,但具体情况如何,还需要当面看看小世子!” 独孤钰闻言,眼底充斥着审视意味:“你确定,不是你事先收到风声,来本公主面前招摇撞骗?” “长公主纵使是给奴才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招摇撞骗!”路昭昭不卑不亢道。 她深知皇室中人疑心重,自然不会轻信,她一个无名之辈的一面之词! 但…… 从她身上沾染的煞气来看,她若不出手,小世子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皇长姐!小昭子是皇弟意外收入麾下,她的确是有些特殊本事!”独孤梵适时开口:“再者,她跟着本王刚回京,长公主府邸之事,她自然也不清楚!” “皇长姐!恒儿怎么了?”不待独孤钰说话,独孤玮突然自不知名的角落跳了出来。 独孤钰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担心你,过来瞧瞧!”独孤玮凑至她身边,担忧问道:“前些时日,恒儿还在母后身前玩闹,母后还因此对我好一阵催生,这次几日不见,恒儿病了?” 听着一母同胞的弟弟,关切的询问,独孤钰强撑着的面容,瞬间垮了下来。 “恒儿已病了三四日了,御医每日入府为恒儿看诊,但恒儿始终没有好转!”说着说着,独孤钰不由担忧的红了眼眶。 若不是生辰宴的请帖,早早的发了出去,无法更改,如今恒儿还病着,她又怎会有心情举办生辰宴! “之前我还纳闷,今日怎未见到他这个调皮的小捣蛋!”独孤玮蹙眉,担忧询问:“父皇母后知道,恒儿病了吗?” “怕他们担心,只说恒儿感染了风寒!”独孤钰默默垂泪。 恒儿自小身体一直很好,极少生病,可此番却不知为何,接连换了数名太医,恒儿每日昏昏沉沉的症状,不仅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每况愈下! 驸马柳湘齐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今日是你的生辰,别哭了,相信恒儿很快便会痊愈!” “你每次都是如此安慰我,可恒儿的情况,却丝毫不见好转!”独孤钰眼眶中的泪水,再次顺着眼角滑落。 柳湘齐悠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 独孤玮看着他们的反应,心头不由‘咯噔’一声。 他这个姐夫一向稳重,情绪鲜少外露,而此刻光从他的神色中,就不难看出,恒儿的情况一定很不好! “皇长姐!姐夫!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小昭子有多少本事,但八皇弟还是很靠谱的,既然八皇弟都开了口,不妨让他们去看看恒儿,说不定,还真能找到解决方法!”独孤玮道。 事到如今,与其干等着,倒不如赌一把! 独孤钰与柳湘齐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恒儿还在厢房内休息,你们跟我来!”话音落,率先迈开步伐。 独孤玮等人,跟上她的步伐。 大约半刻钟左右,一行人行入东侧的院落中。 院落中的气氛,很是压抑。 “恒儿醒了吗?”独孤钰问。 丫鬟忙恭敬回道:“回禀长公主!小世子还未醒,周太医正在里面看着小世子!” 独孤钰点了点头,迈步,行入厢房。 众人随后,跟了进去。 只见一名四五岁的小团子,此刻正双眼紧闭,眉头微蹙的躺与床上,即便是睡,也睡得不是很安稳。 “周太医!恒儿怎么样了?”独孤钰开口询问。 正在为小世子把脉的周太医闻言,帮收回指尖。 “回禀长公主!小世子清醒的时间依旧很少,大部分的时间,仍昏昏沉沉的睡着!”周太医不敢有丝毫隐瞒,怕她降罪,又忙补充道:“还请长公主放心!太医院的御医们,正在加紧的翻找古籍,一定可以治好小世子!” 独孤钰闻言,不仅没有欢喜,反而心不由的又沉了沉。 明明看似没有什么太大症状的病症,可太医院的御医们,却个个束手无策。 如今更是,紧锣密鼓的翻找古籍! “怕是古籍还未翻完,人就没了!”路昭昭小声嘟囔。 在外人看来,小世子只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但她却一眼看出,有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才致使他每日昏昏沉沉,很少醒来! 敏锐听闻到她嘟囔的独孤玮,眸光刷的落于她的身上。 “你有办法对不对?” “奴才只能说,小世子不是生病,而是有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路昭昭如实道。 第85章 可疑之人 她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的落于她身上。 “你说恒儿不是生病,而是被人动了手脚,你此话何意?”独孤钰嗓音中,染上几分急切。 这几日以来,她一直以为,恒儿是生病了,才会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可听她的意思,恒儿根本就没有生病,而是被人动了手脚! 可动的什么手脚,能让好好的一个小人儿,每日变得昏昏沉沉? “不知你们是否听说过,人有三魂七魄?”路昭昭不回反问。 众人对视一眼。 “以前的确听说过,可这与恒儿的症状有何关系?”柳湘齐问。 “根据小世子的症状来看,有人拘了他一魂一魄,才致使他成日昏睡!”路昭昭道。 “……”众人听着她那仿若天方夜谭般的话语,集体的沉默了。 虽然他们之前听说过,人有三魂七魄,但却从未听说过,魂魄还能被拘! “八皇弟!你这是从哪找来的神棍?”独孤玮幽幽问道。 “……”路昭昭。 当着她的面,说她是神棍,不怕她报复他吗? 独孤梵淡淡扫视他一眼:“她是神棍,还是真有几分本事,你待会就知道了!” “……”独孤玮。 不是! 他那向来一板一眼,刚正不阿的八皇弟,什么时候开始,相信这些东西了? “想要拘留小世子的魂魄,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对方必然叫了小世子的名字,而小世子也应答了,其次,对方还取了小世子的头发!”面对众人怀疑目光,路昭昭有条不紊道。 “若真如你所言,恒儿是被人拘了魂魄,才变得昏昏沉沉,那如何才能破解?”独孤钰虽仍不太相信,她所说的这些,超出常人认知的东西,但此刻面对自己昏昏沉沉的儿子,她好像也别无选择了。 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至少如此一来,救治自家儿子的希望又能大一些! “想要破解,首先要找到拘了小世子魂魄之人!”路昭昭道。 “……”众人。 先不说,在他们的认知里,身边根本就没有会拘魂魄之人! 就说,长公主向来与世无争,按理说,也不该得罪什么人才是! 所以对方,又有什么理由,对恒儿一个孩子下此狠手? “长公主方才说,小世子是三四日前,突然变得昏昏沉沉,开始嗜睡,那长公主不如好好的回想一下,在小世子生病之前,都见过哪些人?其中又是否有可疑之人?”路昭昭懒得绕弯子,直接问道。 可惜时日已久,不能通过肢体接触,来探出拘留小世子魂魄之人,所以,只能寄希望与小世子身边之人的回忆了。 独孤钰神色有片刻茫然,随后,开始仔细的回想。 “四日前,本公主并未带着恒儿出府……”说至此,独孤钰像是猛然想起什么般,眸光刷的望向门外:“……红杏,春桃!你们俩进来!” 随着她话音落,在门外候着的两名丫鬟,快步行了进来。 “本公主记得,四日前恒儿闹着要吃冰糖葫芦,是你们俩带着恒儿出府的对不对?”独孤钰紧紧的盯着她们,不给她们任何说谎的机会。 “是!是奴婢们带着小世子出的府!”红杏与春桃异口同声道。 “你们带恒儿买冰糖葫芦的路上,可发生过什么事?或是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独孤钰急切问道。 红杏与春桃对视一眼,摇头。 “回禀长公主!一路上顺顺利利,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事,也没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红杏回道。 不知长公主为何会突然问起,四日前的事! 难道…… 与小世子生病有关? 这个认识自脑海中划过的同时,她不由面色一白! 可那日…… 买完冰糖葫芦回府后,小世子还吃了整整一串冰糖葫芦,并未见小世子有丝毫不舒服,直至半夜,才有所异样! 路昭昭见她未问到重点,直接开口问道:“你们俩好好的想想,那日你们带小世子上街时,可有人唤小世子的名字?” 听她如此问,红杏与春桃倒是微微一愣。 路昭昭见状,立马再次开口:“的确是有人唤小世子的名字,对?” 红杏与春桃对视一眼,点头。 “当时有一名女子迎面走来,突然唤了小世子一声,小世子下意识应下,奴婢当时还奇怪,对方怎会唤小世子的名字,可她却没有丝毫停留,自我们身边行过,奴婢便以为,是她认识之人刚巧与小世子同名,便没有多想!”春桃如实道。 独孤钰闻言,面色一白。 万万没有想到,还真有人唤了恒儿,而恒儿还应下了!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没想到看似天方夜谭之事,竟然得到了印证! “那头发呢?对方怎么拿到恒儿的头发?”独孤钰又忙问道。 她方才说,拘走恒儿魂魄要具备两个条件,那她又是如何取走恒儿的头发的? “这就要问问她们了!”路昭昭眸光,再次落于春桃与红杏身上:“你们好好想想,当时有没有人能趁机,取走小世子的头发?” 春桃与红杏此刻,显然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面色不由白了又白。 “那日奴婢们抱小世子出去的时间并不长,来来回回不足两刻钟,除了有人唤了小世子一声,奴婢实在想不起来,谁能趁机取走小世子的头发!”春桃苦思冥想片刻,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红杏眉头紧蹙,片刻,不太确定开口道:“对了!当时快要到长公主府时,从侧面突然跑出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奴婢第一时间将小世子护在了怀中,并没有被他撞到,但奴婢不确定,他当时离小世子极近,有没有趁机拔走小世子的头发!” “想必小世子的头发,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拔走的!”路昭昭幽叹一声:“毕竟,一次是巧合,两次不可能还是巧合!” 红杏与春桃闻言,‘砰’的一声跪于地面之上。 “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小世子,还望长公主责罚!”红杏与春桃重重叩首。 第86章 切勿打草惊蛇 独孤钰又气又怒。 气自己没有早点察觉,恒儿不是生病,白白耽误了好几日,怒两名丫鬟,竟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让有心之人,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动了手脚! “长公主!此时不是追究责任之时,还是要先想办法,将那二人找出!”路昭昭开口劝道。 独孤钰自然也清楚,此刻什么最重要,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你们好好的想想,那二人的长相!” 红杏与春桃顾不上害怕,忙仔细的回想着。 “唤小世子名字的女子,蒙着面纱,奴婢未看清她的容貌,但那名撞向小世子的孩子,奴婢看清了他的长相!”红杏一边回忆,一边道:“那名孩子大约十岁左右,身形消瘦,一身粗布麻衣,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脸比较瘦小,显得眼睛特别大……对了!他的手面上有些地方发黑,像是冻疮留下的痕迹!” “那名蒙着面纱的女子,虽然衣着素雅,但面料一看就不便宜,与那名孩子身上的粗布麻衣,有着天壤之别!”春桃补充道。 “阿齐!你怎么看?”独孤钰询问眸光,落于自家夫君身上。 柳湘齐沉吟片刻,开口道:“若真如她们所言,那孩子很有可能,是那名女子雇佣来,专门制造意外,趁机盗取恒儿的发丝,毕竟,一个孩子莽莽撞撞的冲出来,不会太引人注意!” “我也是如此想!”独孤钰不由又红了眼眶:“但我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何人与我们长公主府,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不惜用这种阴招,来对付一个孩子?” 柳湘齐轻拍她的背,安抚道:“既然她敢动手,就早晚会被揪出!” “那个……”路昭昭插嘴:“……不是早晚,是要尽快!” 独孤钰与柳湘齐闻言,眸光齐刷刷落于她的身上。 “魂魄离体越久,小世子的情况就会越严重,最后很有可能会一睡不起!”路昭昭不给他们留有侥幸心里,直接将最坏的结果道出。 独孤钰与柳湘齐一同变了脸色。 “那要如何才能救恒儿?”独孤钰焦急询问,随后,又像是后知后觉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你说过,想要救恒儿,必须要先找出拘了恒儿魂魄之人,可这茫茫人海,我们一时半会怎么能将人找出?若是迟迟找不出拘了恒儿魂魄之人,恒儿是不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迟迟找不出,拘了小世子魂魄之人,小世子即便是侥幸保住性命,但也会因为魂魄缺失,而变的痴傻!”路昭昭正色道:“此人既然能唤出小世子的名讳,又能算准小世子的行踪,定然对长公主府中之事,极为了解,也就是说,此人与长公主和驸马爷必然是熟人!还望长公主和驸马爷好好的想想,你们所认识之人中,是否有符合条件之人?” “我想不出!”独孤钰下意识摇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滚落:“自小到大,我所认识的那些名门贵女,哪一个不是努力的讨好我,根本就不会在我面前,露出半点凶光,而在她们的刻意讨好下,我也从未为难过谁,所以,我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谁如此恨我,不惜用如此阴损的招式,来对付恒儿!” “……”路昭昭。 也是! 她一个自小受尽宠爱长大的长公主,那些名门贵女巴结她都来不及,又怎会上赶着惹她不快,从而让长公主责罚! 所以…… 此人是长公主仇人的可能性,相对来说比较小。 思至此,路昭昭眸光,不由落于驸马柳湘齐身上。 难道…… 是他惹出的什么情债? 柳湘齐显然也察觉到,她的心思,眉头紧锁道:“我与长公主相识于年少,彼此相互爱慕,这么多年来,除了长公主之外,我未曾与其他女子有过太多接触,更不可能背着长公主惹下什么情债,所以,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何是女子对恒儿下手?若是男子寻仇,我倒是有些人选,可这女子寻仇,我就实在是没有半点头绪了!” “……”路昭昭。 得! 他们俩都没有头绪,那她就更没有头绪了! “小昭公子!我看得出,你是真有几分本事,所以我求求你,救救恒儿,无论你想要什么报酬,我都一定尽量满足你!”别无他法的独孤钰,望着路昭昭,就仿佛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苦苦的哀求道。 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千娇百宠长大的恒儿,死在自己的面前,也同样无法接受,往日聪明活泼的恒儿,一夕间变得痴痴傻傻! 若是可以,她宁愿现在躺在那儿之人是自己! 而不是她的恒儿! 柳湘齐将哭的无法自控的人儿,紧紧拥入怀中,无声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长公主放心!我定会尽量帮小世子恢复健康,但凭我一己之力,怕是不能成事!”路昭昭略显迟疑道。 她又不傻,不可能将所有事情,一并大包大揽! 有些事情,还需要专业的人去做! 就比如…… 找人! “长公主府内,别的不多,但人不少,只要你需要,你可以随意调遣!”独孤钰急忙道。 “还有本王府上的人,你也可以随意调遣!”独孤玮也忙开口道。 “多谢长公主与王爷的信任!”路昭昭拱手,随后道:“今日是长公主的生辰宴,府中之人不宜调动,免得此事传扬出去,打草惊蛇,所以,寻人之事,就有劳王爷了!” “对!小昭子说的对!今日是皇长姐你的生辰宴,正厅中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你跟姐夫赶紧回去,免得令人生疑,至于找人之事,就交给皇弟我了!”独孤玮拍着胸口保证,一副绝对会将人找出来的架势。 独孤钰贝齿轻咬红唇,下一瞬,抬手,擦拭掉脸颊上的泪水:“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稳住众人,别打草惊蛇就行!”路昭昭道。 独孤钰重重点头:“好!我知道了!” 话音落,忍下眼眶中的泪水,又恢复成初次见面时的仪态万千。 第87章 有本事之人,都这么高深吗 “这茫茫人海,我们从什么地方找起?”独孤玮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就没了在长公主府时的豪情万丈。 路昭昭淡淡瞥了他一眼:“既然那名女子的面容,我们不得而知,那就先找出那个孩子!” 将那个孩子找出,也许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对哦!我可能先从那个孩子入手!”独孤玮拍了下脑袋:“根据之前红杏的回忆,找这么一个孩子,虽然不太容易,但也不是找不到,就是要费些时间!” “穷苦人家的孩子,一般都在城西,可以将大部分人,调往城西寻找!”独孤梵道。 独孤玮点头:“行!本王这就带人过去,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小兔崽子揪出来!” 话音落,领着一群侍卫就走。 行出一段距离后,独孤玮又像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般回眸。 “你们不去吗?” “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办,等待会,会去城西与你们汇合!”路昭昭道。 “行!那你们尽量快些!”丢下此话,独孤玮带领侍卫们,头也不回的离去。 独孤梵深邃眸光,落于身侧人儿身上:“本王怎不知,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王爷你一会就知道了!”路昭昭冲他狡黠一笑,伸手,指向不远处的酒楼:“我饿了!” 本来还以为,今日能入长公主府,混一顿宴席吃,却万万没有想到,宴席没吃上,还被发配出来寻人了! 独孤梵失笑:“走!想吃什么,本王请!” “王爷大气!”路昭昭笑眯眯奉承。 “……”常泽。 这算是…… 吃饱了,才有力气找人吗? —— 二楼雅间。 路昭昭啃着鸡腿,时不时又喝上几口甜汤,丝毫不见着急之色。 独孤梵也不催,坐在她对面慢斯条理的用着午膳。 “……”全场唯一有些焦急的常泽。 他们就不怕,五皇子那个粗线条,找不到人吗? “你不吃吗?看着我作何?”路昭昭察觉到,他时不时瞟来的目光,狐疑问道。 “……”常泽。 他能说,他没有她那么心大吗? 毕竟…… 事关小世子,马虎不得! 瞧着他那欲言又止,却又什么都不说的模样,路昭昭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 “你是不是想问我,事关小世子安危,我为何不着急?” 常泽点头。 “因为从五皇子的面相来看,他能找到那个孩子,而且要到傍晚左右,所以,纵使我们饿着肚子提前去,也是白白浪费时间!”路昭昭道。 之前五皇子抓着她的手腕,拉她去茅房时,他未来十二个时辰之内,会发生的事情,便已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而这其中,便有在傍晚时分,他紧紧抓着身形消瘦孩子的画面! 当时她还奇怪,他堂堂一个王爷,抓着个孩子做什么? 但从红杏道出,那个孩子时,一切便都能解释的通了! 但只可惜…… 他未来十二个时辰之内的记忆中,没有那名女子的身影,显然此人,并不好找! 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找出那个孩子,再从他的嘴中问出,有关于那名女子的线索! “……”常泽。 难怪她会如此淡定,竟是心中早已有数! 果然…… 她的一切行为举止,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 独孤梵意味不明的眸光,落于对面那脸不红,气不喘说瞎话的人儿身上:“小骗子!” “啊?你说什么?”路昭昭一时没有听清,狐疑问道。 “本王说,既然不急,那就多吃些!”话音落,将另一只鸡腿,也夹入她的碗中。 “……”路昭昭。 虽然她未听清,他方才说了什么,但总觉得,他的话应该没有这么长! “……”常泽。 王爷! 你什么时候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一行三人用过午膳,又休息一会,寻到独孤玮等人的身影时,已是两个多时辰后。 “这城西本王带着人,快翻遍了,也没有找到红杏说的那个孩子,会不会此人不在城西?”独孤玮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整个人显得有几分狼狈。 路昭昭望了眼,已偏西的太阳:“正如王爷所言,穷苦人家的孩子,一般都在城西,那个孩子应该也不例外,我们再仔细找找,若实在找不到,再换去其他地方寻找!” “行!本王命人再仔细的搜一遍!”独孤玮点头,眸光扫过衣衫整洁的他们:“话又说回来,你们去办的什么事,需要这么久?” “天机不可泄露!”路昭昭故作神秘,吐出这六个字眼。 “……”默默别开眼的常泽。 独孤玮挠了挠头,眸光转向自家八皇弟:“本事大之人,说话都是如此吗?” “应该!”独孤梵压下眼底笑意,一脸淡定道。 独孤玮又挠了挠头,转头,吩咐侍卫们继续找。 直至两刻钟后,侍卫们拎着两名身形消瘦的男孩,行了过来。 “回禀王爷!属下们在前方的破庙内,发现两名符合你所说相貌的男孩!”话音落,顺势将两名男孩丢在地上。 两名男孩何时见过如此阵仗,一时间吓得瑟瑟发抖。 独孤玮等人,打量着地面上的两名男孩。 同样十岁左右,同样身形消瘦,同样一身粗布麻衣,同样小小的脸,大大的眼睛,手上也同样有冻疮留下的黑色痕迹。 要说他们俩之间有何不同? 那就是,其中一名男孩的身形,更加瘦小一些,面色也更加苍白一些! “你们是双生子?”路昭昭问。 其实从他们的长相来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是、是!”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颤抖着嗓音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们兄弟俩?” “不是要抓你们,而是有事情要问你们!”路昭昭蹲下身子,目光尽量与他们持平:“四日前,你们俩人中,是谁在长公主府前,冲撞小世子,并偷拔了小世子的头发?” “我、我们没有!”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颤抖着嗓音道。 路昭昭勾了下唇角:“你以为,我们为何能找到你们?” 两名男孩闻言,不约而同瑟缩着身子。 第88章 争抢责任 路昭昭岂会不知他们的心思:“我们既然能找到你们,自然是伺候小世子的丫鬟,仍清晰的记得你们的长相,你们若不如实交代,那我只能将你们兄弟二人同时带回长公主府,交给丫鬟指认了!” “是我!那日是我冲撞了小世子,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身形稍矮一些的男孩,突然开口道。 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闻言,顿时急了:“弟弟!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日在长公主府前,冲撞小世子之人明明是我!” “是我!哥哥不用觉得我小,就替我顶罪!”身形稍矮一些的男孩,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自小我就是一个累赘,如今更是冲撞了小世子,没理由让哥哥替我顶罪,我死了,日后正好不会再拖累哥哥,哥哥也不用再因为我,而时长饿肚子了!” “不是!你不是累赘,你是我的弟弟!”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一把紧紧的抱住他:“你记住了,你是我最爱的弟弟,你从来都不是累赘,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是!” “哥哥……”身形稍矮一些的男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不是你的错!”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手忙脚乱的替他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自己眼眶中的泪水,却也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滑落:“路是哥哥自己选的,又怎么能怪你呢?” “若不是我生病,哥哥又怎么会……”身形稍矮一些的男孩,欲言又止的哭着:“……都是我的错,哥哥当初就不应该管我,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不许胡说!你不许胡说!”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又一把将他紧紧的抱入怀中:“我们曾经说好,要一起好好的活着,一起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所以你以后,不可以再说这种傻话了,不然,我会生气的!” “哥哥……” “乖!我不会有事!”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安抚。 路昭昭望着他那,明明自己早已怕的身体颤抖,却仍强装镇定的安抚着自己弟弟的模样,心头不由有些酸涩。 “你们俩没有父母吗?”路昭昭轻声询问。 从他们瘦弱的身形,充满补丁的衣物上可以看出,这两个孩子生活的很苦! “母亲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们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但去年爷爷奶奶也病逝了!”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回道。 “那你们的父亲呢?”路昭昭蹙眉。 没有忘记,方才侍卫说,他们俩是从破庙内找到的! 难道…… 他们的父亲也去世了? 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闻言,眼底划过一抹恨意:“他在我们母亲去世后,就离家出走了,如今是生是死,我们也不知道!” “……”路昭昭。 这是一个正常的父亲,能做出来的事吗? “如今我们家,就只剩下我和弟弟两个人了,所以我求你们,我可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不要为难我弟弟!”说话间,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便对着她重重叩首。 路昭昭忙伸手扶住他,免得他把自己磕坏了。 “此事不怪哥哥,要怪就怪我……”身形稍矮一些的男孩,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要不是因为我生病,需要银两,哥哥也不会答应那个大姐姐,去冲撞小世子,所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要抓你们就抓我,不要抓我哥哥……” “人是我撞得,跟你没关系!”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忙将自家弟弟护在身后,生怕他们待会,将弟弟一并抓走。 “怎么跟我没关系?”身形稍矮一些的男孩,哭的更大声了:“如果不是因为,我总是生病,爷爷奶奶留给我们的房子,就不会被坏人骗走,我们就不会变得无家可归,哥哥也不用每日那么辛苦,去帮人家搬货,更不会为了银两,去冲撞小世子,所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心疼的抱紧自家弟弟:“不是你的错,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哥哥……” “哥哥会没事的!”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故作轻松的扬起一抹笑:“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好好的活着,一起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哥哥不会出尔反尔!” “哥哥……”身形稍矮一些的男孩,明显不信他所言。 “你哥哥说的没错,他会没事的!”路昭昭安抚道:“长公主唤他前去,只是询问一些事情,待事情结束后,便会送他回来!” “真的?”身形稍矮一些的男孩,睁着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路昭昭点头。 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冲她感激的笑了笑,随后,继续安抚着怀中的弟弟。 “我们该走了!”独孤玮提醒。 皇长姐还在府上等消息,此刻说不定又哭了! 路昭昭闻言,起身。 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清楚自己不能惹恼他们,狠狠抹了把脸颊上的泪水,推开弟弟,起身:“我跟你们走!” “我也要去!”身形稍矮一些的男孩,急忙爬起身子:“不管前路如何,我都要跟哥哥一起面对!” “傻瓜!你当长公主府,是你想进就能进?”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脑袋:“你乖乖在破庙内等我,我去去就回!” 身形稍矮一些的男孩摇头,使劲地摇头:“不要!我不要离开哥哥!不能进长公主府,那我就在长公主府外等哥哥出来!” “弟弟!你听话!不然哥哥真生气了!”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有些急,毕竟他此去长公主府,未必能活着出来,他不能让弟弟也折进去。 “哥哥生气我也要去!”身形稍矮一些的男子,执拗道:“我要陪着哥哥,像哥哥之前每一次陪我那样,陪着哥哥!” “既然你想在长公主府外等着,那就去等着!”独孤玮一锤定音。 不给他们再废话的机会,直接拎起身形稍高一些的男孩,大步流星的向着长公主府邸方向行去。 身形稍矮一些的男孩见状,忙小跑跟了上去。 第89章 线索 一行人回到长公主府时,天色已蒙蒙黑。 小世子仍在昏昏沉沉的睡着,只是床前的太医,已由晌午的一名,增加至了三名。 像是在预防,小世子会如路昭昭所言般,在睡梦中离去。 “你快说,让你偷拔恒儿发丝的女子,长得什么样?”独孤钰看到男孩的瞬间,立马冲了上来。 男孩被吓得面色一白:“我、我不知道!” “你是受她指使,怎会不知她的长相?”独孤钰显然不信他所言,伸手便欲拉扯他。 柳湘齐忙将她拉入怀中,示意她冷静。 “长公主!驸马爷!他年岁还小,若是受惊的厉害,有些细枝末节怕是会想不起来,不如让奴才来问?”路昭昭试探开口。 柳湘齐点头。 得到他的首肯,路昭昭回眸,望向男孩。 “你可还记得,那日让你偷取小世子发丝的女子,是何长相?”路昭昭不动声色挡住长公主的视线,免得男孩只顾着害怕,不能全心全意的去回忆那日之事。 “我、我真不知,她的长相!”男孩白着脸,嗓音颤抖道:“那日她找到我时,面上便蒙着面纱,我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 路昭昭并不意外,显然也早已料到了这一点:“那你再好好的想想,此人身上可有什么特点?比如身上有什么挂饰?或是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什么痕迹之类的?” 男孩想了想,摇头道:“她找到我时,穿的素雅,身上没有挂饰,露出的皮肤也很白皙,没有任何特别的痕迹!” “那你跟我重复一下,那日她找到你时,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越详细越好!”路昭昭示意。 男孩点头,忙将那日的事情娓娓道来:“弟弟自小身体不好,时长会生病,那日正巧弟弟又发烧了,我想带弟弟去看大夫,可身上的银两实在是不够,我就用凉水,一遍一遍给弟弟擦拭着额头降温,正是这个时候,她走进了破庙内,她像是看出了我的窘境,她说,她可以给我一些银两,让我带弟弟去看病,我只要帮她做一件很小的事情即可,我知天上不会掉馅饼,便警惕的问她,需要做什么?她说,只需要我假装不小心碰到小世子,并取下小世子一根头发交给她,便给我银两,我就寻思着,一根头发对于小世子来说,并不算什么,便答应了!” “谁告诉你,一根头发对恒儿来说不算什么?你差点要了他的命!”独孤钰怒不可遏。 男孩双腿一软,直接跪与地面之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根头发,对于小世子来说,竟如此重要!” “头发在一般人眼里,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的存在,可若落在有心之人手中,就另当别论了!”路昭昭道。 男孩面色又是一白,身子更加瑟瑟发抖:“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拿到银两后,就可以带弟弟去看大夫,弟弟就不会被烧坏脑子……我真的不知道,此事会给小世子带来如此大的伤害,若是知道,纵使我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做!” “我相信你不是有意加害小世子,但对小世子造成的伤害,却是事实,所以,你再好好的想想,有关于那名女子的一切,只有找到她,才能救小世子,同时也是救你自己!”路昭昭提醒。 若是小世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必然活不了,若是反之,小世子有惊无险的度过此劫,他也便得了一线生机! 男孩自然听懂,她话语中的意思,摒去脑海中杂乱思绪,努力回想着有关于那名女子的一切。 “我顺利拿到小世子的头发,便跑回破庙内与她汇合,她刚巧从外面回来,虽隔着面纱,但我能感觉到,她当时的心情很好……她随手给我一些碎银,拿着头发就走了……对了!她的碎银是自一个荷包内取出,荷包上好像绣着竹子……” “竹子?”路昭昭有些意外。 按理说,这些闺阁中女子,喜欢的一般都是些鲜艳的花朵,怎会绣竹子呢? 难道是…… 特别爱好? 男孩又仔细的回想一下,随即,十分确定道:“没错!是竹子!” “长公主!驸马爷!不知你们所认识的女子中,可有特别喜欢竹子的女子?”路昭昭询问。 独孤钰仔细想了想,摇头:“平日里,我们聚在一起,讨论的都是最近哪些花,开的更加娇艳,倒曾未听说过,她们中有谁特别喜欢竹子?” “君子爱竹!所以,一般喜欢竹子的皆为男子,倒从未听说过,还有女子喜欢竹子!”柳湘齐眉宇微蹙,没有半点头绪。 “……”路昭昭。 她发现,从长公主和驸马爷口中,完全问不出半点有用信息! 难道…… 他们身边那么多人中,就没有一个可疑的存在? “对了!她身上还有股若有似无的桂花香,很淡,却很好闻!”男孩突然开口道。 路昭昭闻言,眸光落于红杏与春桃身上。 触及她询问目光,红杏与春桃忙仔细的回想一下,那日的情景,却没有丝毫头绪。 “那日街上行人比较多,气味也比较杂,奴婢并未闻到什么桂花香!”红杏道。 “奴婢也未闻到!”春桃。 听闻她们的答复,路昭昭收回目光。 “我们现在来总结一下,首先,此人皮肤白皙,没有任何伤痕之类的存在,足可见平日里保养得宜,那么她的出身必然不低,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再者,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桂花香,三人中只有一人闻到,所以,这桂花香应该不是她特意涂抹在身上,而是沾染上去……”路昭昭望了眼院落中,郁郁葱葱的树:“现在是秋季,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若是府上种着桂花,的确是可以沾染上香气!” “如此说来,只要查出哪些府邸,种有桂花树,便能将此人找出来!”独孤玮眸光一亮。 “差不多!”路昭昭道:“可以先将种有桂花树的府邸找出,再逐一筛选府上符合身形的女子,应该可以将此人找出!” 第90章 胆子越来越肥了 “行!本王记下了,这就派人去一一排查!”话音落,独孤玮转身便欲吩咐侍卫们去排查。 “等一下!”路昭昭出声唤住,他欲离去步伐:“排查那些种有桂花树的府邸时,顺便看看他们府上,是否也种了竹子!” 独孤玮挠了挠头,不确定问道:“你是觉得,那名女子荷包上既然绣着竹子,便很有可能是极为爱竹之人,既是爱竹之人,府上应该会种有竹子?” “不排除这种可能!”路昭昭模棱两可道。 独孤玮点了点头:“行!本王会让属下们留意的!” 待他离去后,路昭昭眸光转向长公主与驸马爷。 “现在是不是除了等,就没有任何其他办法了?”独孤钰红着眼眶问道。 路昭昭沉吟一下,自衣袖中取出一道符递给她:“长公主可以将此符,放在小世子贴身处,它可保小世子三日!” 独孤钰闻言,顿时如获至宝般:“它可以让恒儿醒过来吗?” 路昭昭摇头:“它虽不能令小世子醒来,但可保三日之内,小世子的情况,不继续加重!” “如此也行!如此也行……”独孤钰喃喃自语:“……三日,应该可以找到谋害恒儿之人!” 柳湘齐拥着她的手臂,不由收紧:“恒儿会没事的!” “嗯!恒儿一定会没事的!”独孤钰像是在对他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皇长姐!寻人之事,你不必太过挂心,回府后,我会派人一并帮忙排查!”独孤梵宽慰道。 “好!”独孤钰牵强扯了下唇角:“你们也忙了一下午了,时候不早,你们先回去休息!” 独孤梵点头,望了眼路昭昭,迈步,向着院落外行去。 路昭昭刚欲迈步跟上,衣摆却先一步,被一双小手死死的抓住。 下意识垂眸,望向小手的主人。 只见他含泪的双眸中,充斥着恐慌与哀求。 路昭昭默了一瞬,抬眸,望向独孤钰:“不知长公主,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孩子?” “自然是杀了!”独孤钰没有半分犹豫道:“他害的恒儿,缠绵于病榻之上,甚至是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他该死!” 男孩闻言,抓着路昭昭衣摆的手,明显又紧了几分。 他怕死,更怕他死了之后,身子孱弱的弟弟,一个人无法活下去! “长公主!小人不知一根头发,会对小世子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小人知错了,求长公主饶小人一命!求长公主饶小人一命……”男孩对着独孤钰不断重重叩首,即便是额头磕出血丝来,也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你知道错了,又有何用?你能让本公主的恒儿醒过来吗?你能让恒儿这几日遭的罪,不存在吗?”独孤钰并未因为他额头上的血丝,而心生怜悯,反而心头的怒意更胜:“你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你对恒儿造成的伤害,都无法抹去,不杀了你,本公主对不起恒儿这几日遭的罪!” 听着她言语间的杀意,男孩不断叩首的动作,蓦然僵住。 泪水顺着眼角,一颗颗滴落与地面之上。 路昭昭于心不忍:“长公主!不知奴才可否为他求个情?” 独孤钰仍含着怒意的眸光,落于她的身上:“他伤害了本公主的恒儿,不值得你为他求情!” “奴才知道,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伤害小世子都是事实,说他罪该万死也不为过……”路昭昭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一边斟酌着用词:“……他之所以答应那名女子,盗取小世子的头发,一则是因为他弟弟生病,急需银两救命,二则是他不清楚,头发落在有心之人手中,会有什么后果,所以,他才会一时糊涂,还请长公主能念在他重手足的份上,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不可能!”独孤钰厉声道:“他弟弟的命是命,难道恒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路昭昭呼吸一滞。 她理解她此刻的愤怒,但杀一个无足轻重的孩子,又不能为小世子报仇,不过是徒增杀戮罢了! 柳湘齐轻拍怀中人儿的背,帮她顺气,柔声道:“钰儿!既然昭公子为孩子求情,你不如就卖他一个面子,毕竟,这个孩子也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之人,纵使是杀了他,恒儿也不会好起来,就当是为恒儿积福!” 独孤钰闻言,面上的怒意稍稍有所减缓,却并未完全松口:“若是恒儿能平安无事的度过此劫,本公主可以饶他一命,可若是恒儿有个三长两短,他必须偿命!” “谢长公主!”听她松口,路昭昭心头有了底。 伸脚,轻轻碰了下,仍处于呆愣中的男孩。 男孩立马回神,再次重重叩首:“谢谢长公主!谢谢驸马爷!” “长公主!驸马爷放心!奴才也一定会尽所能,帮助小世子脱离危险!”路昭昭保证。 独孤钰未说话,直接对她挥了挥手。 路昭昭知道,她有些恼她,未敢多做停留,拱了拱手,向着院落外行去。 “胆子越来越肥了!”行出院落,独孤梵骨骼分明的指尖,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下。 路昭昭讪笑,压低嗓音道:“我这不是看,他们兄弟俩太可怜了嘛!” 小小年纪,就失去所有亲人,相互扶持着长大,若是其中一个走了,另一个怕也活不长久! “就你心地善良!”独孤梵不置可否丢下此话,径直离去。 路昭昭摸了摸被他敲疼的脑门,冲着他的背影,无声的挥着拳头。 “……”常泽。 他还在这儿呢! 一行三人行出长公主府,一眼便看到窝在角落中,单薄瘦弱的小小身影。 “哥哥呢?我哥哥呢?他为何没有跟着你们一起出来?”小男孩眼泪汪汪的望着他们,仿佛下一瞬,泪水就会蜂拥而出。 路昭昭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哥哥没事!但因为小世子暂时还未脱离生命危险,所以他暂时无法离开长公主府,等小世子康复后,他就可以出来了!” 第91章 意外 小男孩闻言,眼泪‘啪啦啪啦’的往下掉:“是不是小世子一直不好,哥哥就一直出不来?” “……”路昭昭虽觉得他哭的可怜,却也不想骗他:“……是!” 小男孩‘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路昭昭忙一把捂住他的嘴:“你是不是也想进去陪你哥哥了?敢在长公主府外,哭的这么大声!” “嗯!我想进去陪哥哥!哥哥现在一定很害怕!”小男孩含糊不清道。 路昭昭差点气笑:“我好说歹说,长公主才答应留你哥哥一命,你此时在长公主府前大哭大闹,若是惹恼了长公主,别说你哥哥的命,就连你的命,怕是都保不住!” 小男孩听闻她言语间的警告,登时噤声。 大大的眼睛内,蓄满泪水,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生怕真如她所言般,万一惹恼了长公主,长公主一怒之下杀了自己哥哥! 路昭昭望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松开他的嘴:“你要不要跟我走?” 小男孩下意识摇头:“我要在这儿,等哥哥出来!” “你在这儿等着没用,倒不如跟我回去,还能第一时间知道有关于你哥哥的消息!”路昭昭道。 小男孩闻言,扬起小脸望着她:“跟你走,真的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哥哥的消息吗?” “自然!”路昭昭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走?” “要!”小男孩此刻没有丝毫犹豫。 因为他清楚,与其在长公主府外干等着,什么都不得而知,倒不如跟着她走,能第一时间得知自家哥哥的消息! 路昭昭当场给予他一枚,算你小子,有眼光的眼神! “吁!” 他们交谈间,常泽已将马车停在长公主府前。 路昭昭猛然间,像是后知后觉想起什么般,眸光刷的落于独孤梵身上。 她怎么忘了,她自己现在还寄人篱下呢? “王爷!你应该不介意,府上暂时收留一个孩子?”路昭昭笑嘻嘻凑至他的身侧。 独孤梵凉凉开口:“现在想起来,询问本王的意见了?” 路昭昭嘿笑,讨好意味十足道:“我这不是知道,王爷你最是心胸宽广嘛!” 独孤梵不置可否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径直上了马车。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路昭昭冲着他的背影道。 随即,一把拉住小男孩的手,尾随他上了马车。 马车上铺着洁白的毛垫,使小男孩神色拘谨的站着,不敢乱动。 路昭昭将他拉至身边坐下:“我们认识也有一会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叫朱子繁!”小男孩小声回道。 “那你哥哥叫什么名字?”路昭昭又问。 “哥哥叫朱子藤!”朱子繁道。 路昭昭有些意外。 这儿穷苦的百姓,很多人都觉得贱名好养活,于是很多孩子都叫什么狗蛋,柱子,铁蛋之类的,没想到他们兄弟俩的名字,倒是很不错! “你们的名字是谁给取的?如此好听!”路昭昭笑问。 “母亲!”提起自家母亲,朱子繁小脸上有着满满的骄傲,但其中又夹杂着几分思念:“祖父祖母告诉我们,我们的名字是母亲取的,因为母亲生我们的时候,恰逢紫藤花开的繁茂,所以母亲就给哥哥起名叫朱子藤,我叫朱子繁!” “你们母亲真厉害,起的名字真好听!”路昭昭夸赞。 朱子繁闻言,小脸上露出今日的第一个笑容:“我也觉得,母亲取的名字很好听!” 瞧着他面上的拘谨,慢慢褪去,路昭昭伸手,又摸了摸他的小脑海。 孩子! 就该开心一些! —— 次日。 天刚蒙蒙亮,房门便被自外面敲响。 路昭昭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望向房门方向:“什么事?” “路姑……昭公子!玮王来了!王爷让奴婢唤你去前厅!”青橘的嗓音,自房门外传来。 “好!我知道了!”路昭昭晃了晃,明显还未醒盹的脑袋,撑起身子,慢吞吞下床。 清楚独孤玮此时到来,定然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一刻钟后…… 简单梳洗一番的路昭昭,行入正厅。 只见独孤梵与独孤玮二人,正并排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查到了吗?”路昭昭问。 “查到了!”独孤玮将两张宣纸,递给她。 路昭昭接过,粗略的扫视一眼:“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长公主府?” “宣纸上的人,仍有些多,我们再筛选一遍!”独孤玮道:“皇长姐夜里要照顾恒儿,此时怕是刚睡下没多久,还是等我们将人选挑出后,再呈给皇长姐!” “……”路昭昭。 得! 你就直接说,你心疼你皇长姐,不惜拉她和王爷来当苦力呗! “下面那张宣纸上,是京城内所有王孙贵族府上,种有桂花树的名单,而上面那张宣纸上,则是这些府上有与那名女子年纪相符的名单,至于后面打的勾,是府上既有桂花树,又有竹子林的府邸!”独孤玮言简意赅,将两张宣纸上的内容说了下。 路昭昭闻言,眸光落于上面的那张宣纸上。 细细的数了下,府上既有桂花树,又有竹子林的一共有三处府邸。 “这三处府邸,分别住着什么人?”路昭昭问。 “最上面那处府邸,住的是一个商户,家里有些银钱,他的幺女与那名女子年龄相仿,但以她的地位,是接触不到皇长姐的,所以本王觉得,她的可疑度很小,中间那处府邸,是位四品大人的府邸,他府上有几名庶女与那名女子年龄相仿,平日里虽然接触皇长姐的机会不多,但谁也不知道,是否与皇长姐有过嫌隙,至于最后一处府邸,那是姐夫的府邸!”独孤玮如实道。 路昭昭闻言,明显一愣:“你说什么?最后一处府邸,是驸马爷的府邸?” 独孤玮点头:“姐夫平日里一般都住在长公主府,但他自身家室很好,那是他之前住的府邸!” 路昭昭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你姐夫的府邸上,可住着一名与那名女子年纪相符的女子?” 第92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但绝不可能是她!”独孤玮想都未想,一口否决。 路昭昭挑眉:“你为何如此确定,一定不是她?” “自然是因为,她是姐夫的妹妹啊!”独孤玮道:“本王还从未听说,有姑姑会害侄子!更何况,皇长姐和姐夫一直都很疼爱她,她与皇长姐和姐夫的关系也一直很好,对恒儿也是疼爱有加,她完全没有理由去害恒儿!” “世间之事,没有绝对!”路昭昭道。 虽然她也觉得,身为一个姑姑,不可能会害自己的侄子,但谁又能保证,百分之百不会呢! “……”独孤玮默默别开眼。 懒得跟她废话! 路昭昭无视他无语的表情,凑至独孤梵身边道:“府上同时种了桂花树和竹子的府邸,一共有三处,也就是说这三处府邸之人的嫌疑最大,但正如玮王所言,第一处是个商户之家,平日里接触不到长公主与小世子,所以她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然后就剩下四品大人府邸的几位庶女,和驸马爷的妹妹了,而这其中,能接触到长公主与小世子最多之人,便是驸马爷的妹妹!” “所以你觉得,驸马爷的妹妹嫌疑最大?”独孤梵骨骼分明的指尖,轻轻敲打桌面,令人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 路昭昭点头。 “绝对不可能!”独孤玮强调道:“名单上任何人都有可能,但绝对不可能是她!” “哦?”路昭昭顿时来了兴趣,总觉得他强调的有些过度:“那玮王不如说说,除了方才的那些见解之外,你如此确定不是她的其他原因?” “……”独孤玮张了张嘴,片刻,支支吾吾道:“……本王之前见过她数次,她柔柔弱弱,一看就很善良,怎么可能会做出毒害自己侄子的举动!” “没想到王爷你如此维护她,竟是因为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女子啊!”路昭昭恍然:“这种类型与王妃的性格,正好截然相反,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你可别乱讲,本王什么都没说!”独孤玮急急打断她未说完话语,还不忘警惕的向正厅外望去,见正厅外无人,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好似生怕方才所言,传入王妃的耳中般! 路昭昭将他的紧张尽收眼底,不由轻笑出声。 察觉自己被戏弄的独孤玮,恼怒的瞪了她一眼。 “亏本王之前对你那么好,还拉着你一同去茅房,你就是这么报答本王的?” “……”路昭昭面色一黑。 咱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时候还早,等用过早膳再去长公主府,到时名单交给皇长姐他们,让他们自己定夺!”独孤梵望了眼外面的天色,不紧不慢道。 “行!”独孤玮应下。 —— 用过早膳,一行人抵达长公主府时,不过才刚过卯时。 相比于昨日,独孤钰明显又憔悴了几分。 独孤玮将名单交给她,并简单的说了下,每张名单代表着什么意思。 “你们是什么想法?”独孤钰虽如此问,眸光却落于路昭昭身上。 路昭昭不卑不亢道:“在奴才发表自己的见解之前,还斗胆求长公主与驸马爷一个恩典!” 独孤钰与柳湘齐闻言,对视一眼,像是隐约猜到,她想说什么般。 “你但说无妨,本公主恕你无罪!”独孤钰道。 “谢长公主!”路昭昭谢恩,随即,话锋一转道:“如果是根据这两张名单来推测的话,奴才觉得驸马爷的妹妹嫌疑最大!” “……”柳湘齐蹙眉。 虽然方才,他隐约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但当她真的说出口时,他仍有几分不悦! “你为何觉得,清儿的嫌疑最大?”独孤钰问。 “因为同时种有桂花树与竹子的府邸共有三处,而这三处府邸中的女子,驸马爷的妹妹与你接触最多,也是最了解小世子之人!”路昭昭道。 “清儿不喜欢竹子,喜欢竹子之人是我!”柳湘齐开口道:“府上的竹子,亦是种在我的院落内,与清儿无关,至于那些桂花树,从我幼年起,它就一直都在!” “喜欢竹子之人,的确是湘齐,不是清儿!”独孤钰道。 言外之意,清儿不喜欢竹子,亦不可能将竹子绣在荷包上! 路昭昭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不知那名女子拿的荷包,是什么颜色?” “……”众人。 “不知长公主,可否命人将朱子藤唤来?”路昭昭问,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般,补充道:“朱子藤就是昨日那个小男孩!” 独孤钰侧目,望了眼红鸾:“去把那个男孩带过来!” “是!”红鸾应了声,快步向着院落外行去。 “你为何会突然想起,问荷包的颜色?”柳湘齐的脸色,不是很好。 “一般女子的确都不太喜欢竹子,所以,我就大胆的猜测一些,也许这个荷包,是那名女子想要送人,却又没有送出去,所以就留着自己用了!”路昭昭道。 “……”柳湘齐。 “……”众人。 虽然这猜测,有那么几分合情合理,但又处处透着几分不合理! 不一会儿…… 红鸾便领着颤颤巍巍的朱子藤,行入院落内。 相比于昨日的他,此刻的他面色明显又苍白了几分。 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因为长公主根本就没有给他食物,反正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虚弱,仿佛随时会陷入昏厥般。 “子藤!我问你个问题,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路昭昭郑重提醒。 朱子藤瞳孔微微放大,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路昭昭自然清楚他的心思,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是你弟弟告诉我,你的名字,放心,他现在很好!” 朱子藤闻言,眼底流露出感激的目光:“你问,我一定想清楚再回答!” “昨日你说,那名女子的荷包上绣着竹子,那你可还记得,她手上的荷包是什么颜色?”路昭昭问。 众人目光,也不约而同落于他的身上。 “蓝色!像天空那样的湛蓝色!”朱子藤毫不犹豫道。 “……”众人。 要不要猜的这么准? 第93章 本王听过一则八卦 路昭昭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待会应该还要麻烦你,去指认一下凶手!” 朱子藤点头:“我会好好指认的!” “乖!”路昭昭收回指尖,眸光转向独孤钰:“长公主!奴才已经问完!” 言外之意,奴才的意见已发表完,至于你信不信,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独孤钰眼底划过一抹纠结。 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清儿,毕竟,她们往日关系不错,又加之她是湘齐的妹妹,她对她也一向宠爱有加,有什么好东西,也会想着她,理智上,她不相信,她会伤害她的孩子,可…… 如今恒儿躺在床上,生死难料,她又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柳湘齐与她夫妻多年,自然清楚她此刻的心思,悠叹一声道:“钰儿不必为难,让侍卫们将所有有嫌疑之人,一律彻查一遍,也包括清儿,我相信清者自清!” “湘齐!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清儿,我只是、我只是……”独孤钰红了眼眶。 柳湘齐安抚的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你是太过担心恒儿,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有嫌疑之人!” “你不怪我吗?”独孤钰小声问道。 “傻瓜!”柳湘齐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恒儿不仅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不仅你关心他的安危,我也一样!” “湘齐!谢谢你!”独孤钰道。 她知道,他一向重视亲情,如此她为了恒儿,派人去查他的妹妹,他的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为难! 可即便如此,他也未劝说她一句! “我曾说过,你永远不必对我说谢谢!”柳湘齐道。 独孤钰闻言,伸手环住他挺拔腰杆。 她心头的忐忑不安,仿佛在这一刻,被抚平了大半! “长公主!驸马爷!此事不宜大张旗鼓的去查,免得打草惊蛇,不如让侍卫带着子藤将所有嫌疑人看一遍,也许他能认出那名女子!”路昭昭建议。 独孤钰眸光,重新落于她的身上:“为何推荐他去指认?” “红杏和春桃与那名女子,不过是擦肩而过,对她的印象并不深,相反,子藤与她交谈过,又接触的最久,所以奴才觉得,由子藤前去指认最为合适!”说至此,路昭昭话音微顿,随即,意有所指的望了眼柳湘齐:“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从未见过驸马爷的妹妹,由他去指认,对所有人都公平!” “让这个孩子去指认!”柳湘齐道。 红杏与春桃见过清儿,若是由她们俩去指认,也许会下意识将清儿的身影,与那名女子重合! “好!”独孤钰点头。 听闻他们松口,路昭昭不由望了眼朱子藤。 她为他争取来,戴罪立功的机会,希望他能好好把握! 虽然…… 长公主答应,若是小世子平安醒来,可以饶他一命,但只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就他这瘦弱的小身板,若是挨十板二十板,只怕也无法活着走出长公主府! “长公主!奴才看他面色苍白,应该是饿着了,不知能否先赏他口饭吃,让他吃饱再去指认,免得昏死在半路上!”路昭昭道。 独孤钰未说话,而是望了眼自家弟弟。 独孤玮秒懂:“皇长姐!我亲自带他去指认,路上会给他买些吃食!” “嗯!”独孤钰。 听闻她应下,独孤玮提起朱子藤,便向着院落外行去。 “皇长姐!我去盯一下!”独孤梵道。 “去!”独孤钰。 独孤梵转身,大步流星向着他们离去方向行去。 路昭昭忙向长公主与驸马爷行了一礼,随后,追了出去。 “你怎么都不等我?”路昭昭嘟囔。 独孤梵扫视她一眼:“本王不等你,你这不是也追出来了吗?” “……”路昭昭嘴角微抽。 得! 她跟这种不懂怜香惜玉之人,说什么废话! 独孤梵将她气鼓鼓的模样,尽收眼底,唇畔微不可察勾起一抹弧度。 “你们怎么来了?”独孤玮后知后觉,察觉到他们的靠近,疑惑问道。 独孤梵薄唇轻启:“盯着你!” “……”独孤玮气急:“……你这是不相信,本王的办事能力?” “没有!”独孤梵一口否决。 独孤玮闻言,顿时又心气顺了:“你既然相信皇兄我的办事能力,为何还要来盯着?” 他是不是忘了,他比他大! 在府中,他被媳妇欺负也就算了,难不成这以后,他还要被弟弟欺负? “事出紧急,怕皇兄你着急之下有所遗漏,便寻思着过来盯一下,毕竟恒儿如今情况不算好,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独孤梵道。 “……”路昭昭。 太阳从西面出来了? 王爷说话,竟然圆滑起来了! 独孤玮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行!我们待会一起去!” “五皇兄先带子藤去买些吃食,我去办点事,待会去与你们汇合!”独孤梵道。 “……”独孤玮。 不是! 怎么每次他们一起行动,他都有事情要办? 独孤梵也不等他应答,拉着路昭昭便径直离去。 “……”独孤玮。 “我们去哪?”路昭昭好奇问道。 “驸马爷的府邸!”独孤梵头也不回道。 “……”路昭昭眨了眨眼,有些惊讶的望着他:“……你相信我的判断?” “本王何时不相信你的判断?”独孤梵不回反问。 “……”路昭昭。 好像从他们熟悉后,他的确每次都相信她的判断! “你不觉得,我的判断有些太过匪夷所思?”路昭昭问。 毕竟…… 没有哪个姑姑,会无缘无故伤害自己的侄子! “若是亲姑姑,自然不会伤害自己的侄子,但倘若不是呢?”独孤梵侧目,望向她。 路昭昭闻言,心头八卦之火,瞬间燃烧起来:“什么意思?清儿与驸马爷不是亲兄妹?” “本王之前听过一则八卦,本以为是胡说,如今看来,倒很有可能是真的!”独孤梵意味深长道。 “没想到王爷还喜欢听八卦?”路昭昭打趣,但心头的好奇,无疑被高高挑起:“快跟我说说,是什么八卦?” 第94章 该如何自处? “此事说来话长!”独孤梵道。 “无妨!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说!” 此去驸马府邸,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想来应该足够说完一整则八卦了! 独孤钰扫了眼,她那满是求知欲的小脸,轻笑一声。 “柳湘齐的祖上,曾为开国立下汗马功劳,被封为宣平侯,爵位世袭,传到他父亲这一代时,已没了多少实权,他虽迎娶了太傅之女为正妻,生下柳湘齐,但宣平侯并未因此,而得到重用,而在柳湘齐五岁左右,他母亲突然病逝,不过短短三月左右,他的父亲便迎娶了丞相嫡次女,不足七月产下一女,也就是柳清儿!” 路昭昭歪着脑袋,望着他:“即便她不足七月产女,也不能说明,孩子不是宣平侯的啊?” 也许…… 柳湘齐母亲还在世时,丞相嫡次女与宣平侯便已苟且到一起,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迎娶她入府,并不足七月产下一女! “若只是单纯的不足七月产女,并不足以说明,柳清儿不是宣平侯的孩子,但倘若丞相嫡次女在成婚之前,与一名书生私相授受呢?”独孤梵反问。 路昭昭瞳孔瞬间放大:“你的意思是,丞相嫡次女与那名书生私相授受,并有了身孕,不知是何原因,丞相大人不同意他的嫡次女与嫁给那名书生,所以为了家族名声,便将怀有身孕的她,嫁给宣平侯做续弦?” 独孤梵点头。 “……”路昭昭。 玩的这么大吗? 揣着别人的仔,嫁给宣平侯? “不是!即便是宣平侯府没落,他堂堂一个宣平侯,也不应该没骨气到要喜当爹啊?还是说,丞相嫡次女演技太好,骗的宣平侯根本就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仔?”路昭昭有些百思不解。 独孤梵轻笑,言语间带着淡淡的嘲讽:“倘若丞相大人,允诺他足够的利益呢?” “……”路昭昭。 若在宣平侯府持续没落,与飞黄腾达之间二选一,利益至上之人,的确会选择后者! 别说是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就算是再多养几个,怕他也会心甘情愿! 毕竟…… 女儿长大后,找个人嫁了便是,宣平侯爵位,却不会流入外人之手! “自从宣平侯与丞相嫡次女成婚后,在丞相大人的多番运作之下,宣平侯又重新在朝中站稳了脚跟!”独孤梵悠悠补充道。 “他为了宣平侯府的未来,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也算是另类的‘豪杰’了!”路昭昭不紧不慢跟在他的身侧:“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此辛秘之事,你是如何得知?” 丞相与宣平侯,都是京中有头有脸之人,一个女儿未婚先孕,一个喜当爹,都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自然是有多紧,捂多紧,绝不会让流出半点闲言碎语,所以,他能听到风声,就有点奇怪了! “萧亦寒说的!”独孤梵道。 “……”路昭昭。 他身为大理寺卿,平日里竟如此八卦吗? 不过…… 从他口中说出之事,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萧亦寒在还未成为大理寺卿之前,除了学习之外,最热衷于八卦,当时京城大大小小的八卦,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独孤梵道。 “……”路昭昭。 得! 竟没看出来,以前他竟是个八卦小能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驸马爷应该也不知道,清儿不是他的亲妹妹?”路昭昭道。 从之前驸马爷的反应来看,他对这个妹妹应该是极为疼爱的! “他知不知道,本王就不得而知了!”独孤梵。 “……”路昭昭。 也是! 不管怎么说,这也属于宣平侯府的家事! 自然不会对外人宣之于口! “若真如八卦中所言,柳清儿不是宣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那事情就变得有趣了!”路昭昭道。 独孤梵斜睨了她一眼:“前提是,她的确是对恒儿动手脚之人!” “那是自然!” 若她不是对小世子动手脚之人,他们自然不会将手伸入宣平侯府,可倘若她是对小世子动手脚之人,那么此番必然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宣平侯府与丞相府紧紧捂着之事,怕是要公之于众了! 就是不知…… 届时,宣平侯府与丞相府,又该如何自处? —— 半个时辰后…… 独孤玮带着朱子藤和两名侍卫,出现在宣平侯府院墙外。 瞧着悠闲站在树下闲聊的二人,他顿觉得牙痒。 “你不是说,有事要办?怎来了宣平侯府?”独孤玮咬牙。 亏得他还故意放缓速度,生怕他们跟不上,没成想,他口中的汇合,竟是在宣平侯府外等着他。 独孤梵无视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不急不缓道:“本王先来打探一下,柳清儿姑娘是否在府中,免得你白跑一趟!” “……”独孤玮。 听本王说,‘谢谢’你! “她今日刚好在府上,你带着子藤去辨认一下,看她是否是那日指使他之人!”独孤梵示意。 独孤玮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你也一起!” 既然说好来盯着他,那他就休想偷懒! “我也去!”路昭昭立马自告奋勇。 独孤梵望了她一眼:“好!” 一行人避开宣平侯府的下人,顺利行至柳清儿所在院落,远远便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 望着院落中,那两颗两人多高的桂花树,路昭昭挑了挑眉。 难怪…… 身上会沾染上桂花香! “她人应该在厢房内,得设法将人引出?”独孤玮嘴上说着,已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向着房门方向丢去。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厢房内行出两名丫鬟。 四下张望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后,一脸狐疑的蹙了蹙眉。 “是谁?”一道轻柔嗓音,自厢房内传出。 “小姐!没人!应该是什么东西掉落,发出的声响!”两名丫鬟嘴上说着,又四下张望一圈,确定无人后,才转身,折返回房中。 “……”独孤玮。 要说不说,这与他预期的结果,有些出入! “子藤!你怎么了?”路昭昭敏锐察觉到,他的异样。 第95章 真的天真无邪吗? 朱子藤抬起一双大大的眼睛,望向她。 路昭昭瞬间心领神会:“你觉得这道声音,有些耳熟?” 朱子藤点头。 独孤玮等人目光,齐刷刷落于他的身上,静等他的下言。 “我觉得这道声音,像是给我银两的那个人,但未见到她的人,我又不敢确定!”朱子藤小声道。 路昭昭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个简单,我带你去见!” 话音落,牵起他的小手,向着院落内行去。 “……”独孤玮瞠目结舌。 不是说好的暗查吗? 她怎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有人吗?”路昭昭明知故问。 随着她的询问,方才行入房中的两名丫鬟,又迅速行了出来。 “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长小姐的院落?”瞧见一大一小两名男子,旁若无人的靠近,丫鬟警惕质问。 “奴才是奉驸马爷之命,前来给小姐送些东西!”路昭昭睁眼说瞎话。 两名丫鬟在他们身上扫视一圈,并未看到什么东西,眼底警惕意味更浓:“既然你说,是大少爷让你们来送东西?那东西呢?还有,为何之前没有见过你们?” 往日长公主府,没少往小姐的院落中送东西,但每次都有熟面孔跟着,还从未同时用生面孔前来送东西! “驸马爷特意叮嘱,此物要亲自交到小姐手中!” 言外之意,见不到小姐,东西她自然不会拿出! 两名丫鬟闻言,对视一眼,回眸,望向厢房内的主子。 只见侧耳倾听的主子,此刻已起身,快步向外行来。 在行出房门的刹那,柳清儿一眼便看到,路昭昭身旁那抹小小的身上,瞳孔不易察觉的缩了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而朱子藤看到她的刹那,被路昭昭握在手中的指尖,蓦然一紧,下意识向她身后缩了缩。 路昭昭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面上却未表露分毫。 “兄长让你送什么东西来?还非得亲自交到我的手上?”柳清儿巧笑嫣然问道。 “一封信!”回话间,路昭昭装模作样的在衣袖中摸了摸,随即,故作惊讶道:“我明明记得放在衣袖中,怎么没了?莫不是丢了?” “……”院落外的独孤玮。 睁眼说瞎话也就算了,这还演上了! 柳清儿面上笑意渐渐敛去:“你不是兄长派来之人!” 随着她的话音落,两名丫鬟瞬间警惕的将她护在身后。 “柳姑娘莫要误会,奴才真是驸马爷派来之人,你若是不信,可以随奴才走一趟,亲自去长公主府问问!”路昭昭淡定如斯。 “谁知你们是何人,是不是想将我家小姐骗出府,绑走我家小姐?你们快走,否则,我就叫人了!”丫鬟厉声道。 仿佛下一瞬,就会歇斯底里的将府上下人全部唤来! 路昭昭闻言,故作害怕道:“是奴才的错,将驸马爷让奴才转交的信弄丢了,奴才这就回长公主府领罚!” 话音落,牵着朱子藤转身就走。 “……”丫鬟。 她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宣平侯府是她家吗? 柳清儿望着那抹小小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寒意。 “快走!”经过独孤玮等人时,路昭昭小声提醒。 独孤梵将朱子藤丢入独孤玮怀中,单手环上路昭昭纤腰,迅速出了宣平侯府。 独孤玮等人见状,不敢耽搁,忙跟了上去。 “麻烦玮王从正门,将柳清儿请去长公主府,要快!”路昭昭催促。 独孤玮蹙眉,嗓音中仍夹杂着几分不敢置信:“确定是她?” “确定!”路昭昭道:“将人请走后,顺便派人在她的厢房内好好的翻找一下,看有没有缠绕在一起的红线!” “行!本王知道了!”独孤玮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耽搁,忙带着两名侍卫从正门入了宣平侯府。 “我们先回长公主府!”独孤梵沉声道。 路昭昭颔首,牵着朱子藤跟在他的身后。 “姐姐!等事情结束后,长公主真的会饶我一命吗?”朱子藤问的小心翼翼,而又忐忑不安。 “会的!”路昭昭冲他安抚的笑了笑:“长公主言出必行,何况,此番你也算是戴罪立功,相信等事情结束后,长公主便会放你回去,跟你弟弟团聚!” 朱子藤闻言,扬起一抹久违的笑:“姐姐!谢谢你!” “不用谢!”路昭昭又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弟弟若是知道,很快便能与你团聚,一定也会笑的如同你这般开心!” 听她提起弟弟,朱子藤不由又笑了笑。 他们慢慢行至长公主府门前,独孤玮也恰巧骑着马行至府前,他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柳清儿?”路昭昭意有所指望了眼马车,无声询问。 独孤玮颔首。 待马车停下后,柳清儿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行下马车。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路昭昭率先打招呼。 柳清儿的脸色不是很好:“是啊!好巧!” 她身边的两名丫鬟,倒是有些意外,她会出现在此? 之前她们还怀疑,她是不是混入宣平侯府招摇撞骗,没想到,她还真来了长公主府? 莫不是,真是驸马爷派她前去送书信? 可…… 看小姐的脸色,又不太像啊! “都别站在府外说话了,有什么话进去说!”独孤玮示意。 柳清儿轻轻点头,迈步,向着长公主府内行去。 一行人在独孤玮的带领下,未去前厅,而是径直去了恒儿所在院落。 正在焦急等待结果的独孤钰与柳湘齐,在瞧见夹在人群中行来的柳清儿时,脸色不约而同一变。 “清儿见过兄长,见过嫂子!”柳清儿盈盈抚身。 独孤钰未让她起身,而是目光审视的望着她。 柳清儿不解的眨了眨,如水般的眸:“嫂子为何如此看清儿?是清儿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吗?” 瞧着她那与往日无二,柔柔弱弱,清纯无辜的模样,独孤钰此刻的心境,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没有!清儿起身!”独孤钰淡声道。 少了往日的热情,多了几分冷硬! 柳清儿像是未有所察觉般,笑的天真无邪:“玮王说,兄长和嫂子邀我入府一聚,可是想清儿了?” 第96章 好大一朵白莲花 独孤钰未语,眸光越过她,望向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 独孤玮冲她轻轻点头。 独孤钰见状,心头仅有的一丝松动,也瞬间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愤怒。 “清儿也想兄长与嫂子了,当然,还有恒儿!”柳清儿自说自话,下意识扫视一圈:“对了!恒儿呢?怎未见到他?是跑出去玩了吗?” “你还有脸提恒儿?”独孤钰冷声质问。 柳清儿微微一愣,随即,一脸受伤的睁大双眼,眼眶中渐渐浮现出一层薄雾,仿佛下一瞬,这些薄雾就会凝聚成颗颗晶莹泪珠,顺着眼角滑落般。 “嫂子!是清儿做错了什么吗?”柳清儿委屈问道。 独孤钰刚欲开口,衣袖却先一步被柳湘齐轻轻扯了下,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清儿!你可有什么话,要对兄长与你嫂子说?”柳湘齐静静地望着自家妹妹,一时令人猜不出喜怒。 柳清儿略显茫然的眨了眨眼:“兄长!不是你们让玮王,将我请来长公主府的吗?如今又怎会问如此莫名其妙的话?” “先不论是谁让你来此,就说,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兄长与你嫂子说?”柳湘齐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复。 无论是实话,还是谎言,他都想听听,她给他的答案! 柳清儿望着他那,看似平静无波的脸庞,心头没来由闪过一丝慌乱。 “清儿!兄长曾经跟你说过,要做个心地纯良之人,你可还记得?”柳湘齐问。 柳清儿压下心头的慌乱,乖乖点头:“兄长说的话,清儿不敢忘!” “那你可有做到?”柳湘齐静静地凝望着她,不想错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反应。 “兄长!你怎么了?你别吓清儿?”颗颗晶莹泪珠,顺着柳清儿的眼角滑落:“兄长!若是清儿做错了什么事,你骂清儿就是,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清儿说话,清儿害怕!” 柳湘齐望着她那一如往昔般,委委屈屈的模样,心下有几分不忍,但又清楚的知道,此事必须弄清楚。 “做没做错事,你心中最清楚!”柳湘齐无视她的眼泪,硬着心肠问道:“你先回答兄长方才的问题,你可有什么话,要对兄长与你嫂子说?” “没有!什么话都没有!”柳清儿像是赌气般,故意拔高音量,但委屈的泪水,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滚落。 柳湘齐望着她那委屈的模样,无声的叹了口气。 “兄长你说,会护我一辈子,可今日你却莫名其妙的凶我,质问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了?”柳清儿委屈的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柔柔弱弱的模样,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兄长没有要凶你,或是质问你的意思,兄长是怕,怕你做错事,也怕你走向一条不归路!”柳湘齐软了语气:“清儿!你是兄长自小看着长大的,兄长希望你心地纯良,一生顺遂!” 柳清儿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兄长……” “兄长在,一直都在!”柳湘齐上前,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清儿!你记住了,做错事情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 他希望,若真是她所为,她能主动承认,如此一来,她还有改正与弥补的机会,反之,她会令所有关心她之人彻底的失望,并寒了心! “兄长!清儿不知,你这些话到底是何意?”柳清儿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望着近在咫尺的兄长:“清儿知道,兄长既然如此说,那一定是清儿做错了什么,可清儿思来想去,实在是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还请兄长明言!” 柳湘齐望着她那双澄清的眸,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自己该信谁? 理智告诉他,玮王与昭公子不可能污蔑她一个弱女子,可亲情又告诉他,他该相信自己的妹妹! 柳清儿见他迟迟不语,心头越发慌乱,伸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袖:“兄长……” “王爷!你交代的东西找到了!”恰在此时,两名侍卫快步行入院落中。 独孤玮闻言,凌厉目光射向柳清儿:“表面看着,像一朵纯洁的白莲花,实则内里,早已黑透了!” 柳清儿面色一白。 然而…… 在看到侍卫自衣袖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团红线时,面上仅有的一丝血色,也瞬间褪尽。 “那是什么?”独孤钰第一时间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是昭公子让找的,应该是与恒儿有关!”独孤玮估摸着回道。 路昭昭上前,接过侍卫手中那团红线:“的确是与小世子有关!” 众人闻言,目光不约而同落于那团红线上。 路昭昭仔细理开红线,众人才赫然发现,这竟是用红线编织而成的手环。 轻轻拨开编织在一起的红线,里面漏出一根细细的发丝。 独孤钰本就难看的面色,此刻变得越发难看。 上前,‘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在柳清儿的脸颊之上。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恒儿?是本公主对你不够好?还是湘齐对你不够好?竟让你生出如此恶毒的心思?” 柳清儿捂着被打偏的脸颊,泪眼婆娑道:“嫂子!我不知你此话何意?恒儿是我的侄子,我怎么可能会害他?” “你不会害他,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装神弄鬼的蒙着面纱,在街市上唤恒儿的名字,又买通一名孩子,盗取恒儿的发丝,这种种的一切,你到底意欲为何?”独孤钰连声质问。 “没有!我没有……”柳清儿连连否认。 独孤钰冷笑:“事到如今,你还在跟本公主装傻充愣!” “嫂子!我没有要害恒儿,我真的没有!”柳清儿见她不信,求助的目光,慌忙转向自家兄长:“兄长!你相信我,嫂子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做过,至于那串手环,它的确是我编的,但里面的发丝,是我自己的,不是恒儿的!” “有人说,里面的发丝是恒儿的吗?”柳湘齐的眼底,满是失望。 第97章 反噬 柳清儿面上划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稳住心神,白皙的指尖,直接指向路昭昭:“是她说,手环与恒儿有关,所以我便以为,她说的是红线里的发丝!” “我只是说,与小世子有关,但我可没说,是里面的发丝与小世子有关!”路昭昭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既然你说,红线里的发丝是你自己的,那你倒是说说,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将自己的发丝,编在手环内?” “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兄长与嫂子的感情,我也想将来,找个如兄长这般宠爱妻子的男子,所以在听人说,将自己的发丝编在红绳内,可以求一段美好的姻缘时,我心动了!”柳清儿悄悄望了眼自家兄长,小声道:“我寻思着,反正就是试一试,若是成功了,那就是我赚了,若是失败了,我也没什么损失,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因此引起这么多误会!” “听人说?”路昭昭轻嚼这三个字眼,唇角笑意渐深:“你这个回答,是不是太笼统了些,听人说?到底是听谁说?” “……”柳清儿呼吸一滞,随即,轻声道:“……时日太久,我已记不清,是谁说的了!” “可我看这红绳并未褪色,想必说了也不太久?还是说,柳姑娘记忆出现了错乱,记差了?”路昭昭步步逼近,不给她狡辩的机会:“再者,子藤先前在宣平侯府时,可是一眼便认出,你就是那日指使他,盗取小世子发丝之人!” “一派胡言,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柳清儿直接否认,含泪眸光转向自家兄长:“兄长!他们都诬陷我,是不是连你,也不信我?” 柳湘齐望着她,没有说话。 柳清儿等了片刻,迟迟未等到他的回复,像是不敢置信般,脚步踉跄后退。 “兄长!连你都不信任我了,是吗?”柳清儿又哭又笑:“若我想害恒儿,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直接趁着恒儿回宣平侯府时动手,不就行了吗?又何必假借他人之手?” “恒儿自小到大,回宣平侯府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身边都有丫鬟时刻紧盯着,你不敢贸然动手,同时你也怕引起怀疑,毕竟,若是懂行之人,肯定可以看出,恒儿被动了什么手脚,届时,你岂不是被抓了个现形!”独孤钰冷声道。 “没有!我真的没有对恒儿动手!兄长!你相信我!”柳清儿泪水涟涟,伸手,便欲去抓自家兄长的衣袖。 独孤钰先一步挡在他们中间:“究竟有没有,你去大理寺说!” 柳清儿摇头,使劲的摇头:“嫂子!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瞧着她那一脸,仿佛被人迫害的模样,路昭昭抬手,摇了摇手中的手环。 “不知教你下咒之人,是否提醒过你,若是下的咒被破,下咒之人将会被反噬?” 柳清儿闻言,面色明显又白了几分。 她身边伺候的丫鬟,眼见事情越发不对,悄摸摸退出人群,向着院落外跑去。 “被反噬,也是她罪有应得!”独孤钰恨声道,随即,眸光转向路昭昭:“还请昭公子出手,救救恒儿!” “长公主客气了!”路昭昭与她点头示意下,自衣袖中取出一道符,随着咒语自唇中溢出,符包裹着手环,一同飞入空中,伴随着她大喝一声:“破!” 符瞬间燃烧起来,不过短短一瞬,符与手串便已化为灰烬,但包裹在红线中的发丝,却完好无损的悬在半空中。 路昭昭伸手,将发丝抓入手中。 随着她的动作结束,一口鲜红血液,自柳清儿口中喷涌而出。 “小姐!”丫鬟惊呼出声,急忙一把扶住,她跌落的身子。 柳湘齐面色也是一变,急忙上前:“清儿……” 然而…… 唤出此话后,他一时间,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一边是自己的妹妹,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他实在是想不通,她为何会对自己的亲侄子下手? 柳清儿抬起苍白的小脸,望向与她一步之遥的兄长,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对上他那双失望的眸,却又吐不出只言片语。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一口鲜血,已让事情不言而喻! 任她再如何狡辩,都将无济于事! “清儿!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心思纯良之人,所以平日里我宠着你,纵着你,有什么好东西,我跟你嫂子都会想着你,可你却对恒儿做了什么?”柳湘齐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你处心积虑的对恒儿痛下杀手?我想知道是为什么?是平日里我跟你嫂子,对你还不够好吗?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能上身为恒儿亲姑姑的你,对自己亲侄子痛下杀手?” 面对他声声质问,柳清儿贝齿紧咬樱唇,倔强的不愿意开口。 独孤钰懒得再看她这张虚伪的嘴脸,直接对着身侧红鸾吩咐道:“去报官,本公主倒是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是!”红鸾应下。 柳清儿眼看着她向院落外行去,顿时急了:“不能报官!不能报官……” 若是闹到了官府,她这一生就毁了! 父亲若是知道,也一定会勃然大怒,届时,肯定会连累到母亲!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独孤钰冷声道:“从你想要对恒儿动手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预料到这个结果!” 话音落,直接对着红鸾扬了下下颚,示意她去报官。 红鸾点头,快步向着院落外行去。 柳清儿见状,顾不上身子虚弱,忙跪爬至自家兄长面前:“兄长!清儿知错了,你帮清儿求求嫂子,不要报官,若是报了官,清儿这一辈子就毁了……兄长!清儿真的知错了,清儿求求你,让嫂子不要报官……” 柳湘齐望着她苦苦哀求的模样,又何尝不痛心,但…… 她伤害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儿子,还是钰儿疼入骨髓的儿子,不管出于何种心境,他都无法开口为她求情? 第98章 离经叛道 “你是拿捏准了,你兄长宠你,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独孤钰将他拉至身后,冷冷的注视着苦苦哀求的柳清儿:“但你怕是忘了,恒儿不仅是本公主的儿子,也是他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儿子,恒儿在他心目中的重量,只会比你重,不会比你轻,所以,纵使你此刻哭瞎双眼,他也不会为你求情!” “不!不会的!不会的……你胡说……”柳清儿歇斯底里叫道:“……兄长说过,他会护我一辈子!他不会不管我!” “你兄长要护的,是心地纯良的妹妹,而不是你这种,连至亲之人都能痛下杀手的黑心肝!”独孤钰冷嘲道。 柳清儿不愿相信,连连摇头,含着泪光的眸,紧紧的盯着自家兄长,像是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为什么?你告诉兄长,为什么要这么做?”柳湘齐百思不得其解。 他自认为这么多年来,他尽到了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宠爱,他从不要求,她回报他什么,也不要求她对恒儿有多好,可她为何却要对恒儿痛下杀手? 恒儿自小乖巧懂事,与她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按理说,恒儿不会得罪她才对! 即便是恒儿因年幼,不小心说错了话,但也罪不治死? 面对他的疑问,柳清儿睫毛微颤,略显狼狈的收回目光。 独孤钰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直觉告诉她,她定然是在极尽的隐瞒着什么。 而她所想要隐瞒的东西,才是这场闹剧的关键点! “既然你不愿意与兄长说,那就去官府说!”话音落,柳湘齐心累的别开眼,不想再去看她。 听他要放弃她,柳清儿苍白唇瓣轻轻的颤抖着,泪水顺着眼角一颗颗滑落。 “兄长!你若是将我送去官府,日后你与父亲又该如何自处?”柳清儿垂落于身体两侧的指尖微微收紧,重新抬起含泪的双眸望向他:“即便你不顾念我们之间的兄妹情,难道你也不顾念父亲的脸面了吗?” 独孤钰闻言,差点被气笑:“你谋害本公主的儿子,本公主还未将你千刀万剐,如今你竟然还敢对驸马道德绑架,你是真当本公主不敢杀你吗?” 感受到她眼底的浓烈杀意,柳清儿不自觉的瑟缩一下。 “你以为,对驸马道德绑架,又搬出宣平侯,本公主就会放过你?”独孤钰突然伸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颚:“你若是存着这种侥幸心里,那么本公主现在就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别白日做梦了,今日无论是谁开口求情,本公主都会将你送官,让你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柳清儿含着泪光的双眸,突然变得凶狠:“……你抢走了我兄长的目光,抢走了我兄长的偏爱,你凭什么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独孤钰捏着她下颚的指尖蓦然一紧,眼底涌现出一抹不敢置信:“所以,你对恒儿痛下杀手,只是因为湘齐将更多的关注,给了我们母子俩?” 柳湘齐同样不敢置信的望着,被自家夫人狠狠捏住下颚的妹妹。 难道…… 她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妒忌? 妒忌钰儿和恒儿,得到了他更多的关注目光? “对!”柳清儿像是要将一切都豁出去般,歇斯底里叫道:“明明以前,兄长的眼里只有我,他所有的偏爱也只给了我,可自从你出现后,一切就都变了,他的眼里心里都是你,他给我的关爱越来越少,而你有了恒儿之后,他就连回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你们凭什么抢走哥哥对我的偏爱,凭什么?” “就凭本公主是他的妻子!”独孤钰狠狠一耳光,甩在她的脸颊之上:“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罢了,宣平侯府如你这般存在的妹妹,还有好几个,湘齐对你好一些,不过是因为你自小身子比较娇弱,你还真当自己占据了他的心?” “她们不过是庶出的贱种,怎配做兄长的妹妹,只有我才是兄长的妹妹,只有我才配得到兄长唯一的偏爱!”柳清儿执拗辩驳。 “你还真是够自以为事!”独孤钰又是一耳光,狠狠甩在她的脸颊之上:“湘齐只是你的兄长,他有自己的自由,他的偏爱想要给谁,也是他的自由,不是你作恶多端的借口!” “可兄长的偏爱,明明是先给的我!”柳清儿擦去唇角血丝,目光猩红道。 “他给你的是兄妹情,给本公主的是爱情,给恒儿的是父子之情,这三者明明并不冲突,可你却偏要将它们全部占为己有,所以……”独孤钰眼底划过一抹杀意:“……你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偏爱,而是柳湘齐这个人!” 柳清儿像是未料到,她会说的如此直白般,瞳孔骤然一缩。 “……”周边的众人闻言,一瞬间,神色各异。 有了然,有震惊,同样也有深深的鄙夷! “你先是出手谋害恒儿,下一步,是打算谋害本公主吗?然后取而代之?”独孤钰嗤笑,指尖再次捏住她的下颚:“你配吗?” “……”柳清儿贝齿紧紧咬着苍白唇瓣,猩红双眸却倔犟的与她对视。 “湘齐是本公主的夫君,是恒儿的父亲,无论你心中有多少龌龊的心思,都给本公主摆正自己的位置!”独孤钰在她的脸颊上,重重的拍了两下:“话又说回来,你父亲母亲知道,你竟对自己的兄长,有如此龌龊的心思吗?” 柳清儿闻言,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看你这反应,他们是不知道啊!”独孤钰一把甩开她,像是觉得她脏了自己的手般,取出一块帕子,细致的将手轻轻擦拭一遍。 柳清儿何时受过如此羞辱,一时间,气的胸口不断快速的上下起伏。 “也是!他们若是知道,你竟心存如此龌龊的心思,怕是不等你闹出这些幺蛾子来,他们就已经先一步,将你浸猪笼沉河了!”独孤钰不紧不慢补充道。 第99章 过河拆桥 一旁的柳湘齐,脸色黑沉的可怕。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自小疼爱着长大的妹妹,竟会如此的‘离经叛道’! 柳清儿清晰的感受到,周边之人的指指点点,及鄙夷目光,又触及到自家兄长那黑沉的脸色,不由下意识的辩解:“不是!我才不是恋兄的变态,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亲……” “住口!清儿!你给我住口!”不待她说完,一声厉呵,打断她欲出口话语。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只见一位保养得宜的妇人,疾步向此处行来。 独孤钰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这人来的,倒是挺快! “臣妇参见长公主!”宣平侯夫人扫视一眼自家女儿脸上的伤痕,虽然心疼,却不敢贸然表现出来,上前,恭敬行礼道。 独孤钰未语,静静地望着她。 宣平侯夫人来时路上,已听丫鬟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此刻,心头可谓是又气又担忧。 “长公主!清儿还小,无论她做错什么事,臣妇斗胆求长公主,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宣平侯夫人将头又低了几分。 “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独孤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那宣平侯夫人你又是否知道,你教养出的好女儿,为了独占自家兄长的偏爱,不惜对本公主的恒儿痛下杀手,你说,本公主如何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宣平侯夫人额头,溢出一层细细冷汗:“长公主!臣妇知道,清儿此番确实做的有些过,待回府后,臣妇一定会好好的管教她,绝不会让她再出现在长公主的面前,还请长公主高抬贵手,饶了她这一回!” “不可能!”独孤钰冷冷的吐出这三个字眼。 “……”宣平侯夫人。 “恒儿如今还在里面生死未卜,你让本公主饶了她,那她当初对恒儿动手之时,又是否想过手下留情?”独孤钰质问。 宣平侯夫人面色一白,下意识望了眼,跌坐于地面之上,面无血色的女儿。 下一瞬,‘砰’的一声,跪于地面之上。 “长公主!臣妇给你跪下了,求你看在驸马爷的面子上,就饶了清儿这一回!” “呵!”独孤钰冷笑:“你若不提湘齐,也许本公主还能留她一个全尸,可你提了湘齐,本公主觉得,她的全尸也不用留了!” “……”宣平侯夫人闻言,面色顿时一片惨白:“……长公主……” “本公主留着她这种心术不正之人,跟本公主抢夫君吗?”独孤钰望了眼一旁侍卫:“送宣平侯夫人回府!” “是!”侍卫应声,上前,便欲将宣平侯夫人自地面上拖起。 宣平侯夫人下意识挥开,他们伸来的手,跪爬至独孤钰面前。 “长公主!臣妇求你,饶了清儿这一回,只要你愿意饶恕清儿这一回,臣妇可以、可以……”说至此,宣平侯夫人话音微顿,随即,咬了咬牙道:“……臣妇可以将清儿送至乡下的庄子里,此生再也不踏入京城半步!” “母亲!”柳清儿不敢置信,瞪大双眼。 “你给我闭嘴!”宣平侯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斥责。 她清楚,她的女儿看似柔软,实则骨子里的执拗,偏偏随了她年轻的时候!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京城……”柳清儿跪爬至自家母亲面前:“……若是让我此生再也不踏足京城半步,那我宁可去死!” “那你就去死!”不待宣平侯夫人训斥,一道粗犷的嗓音,先一步传来。 熟悉威严的嗓音,使柳清儿下意识的瑟缩一下。 宣平侯夫人好看的眉头,瞬间蹙起。 是谁,去通知了老爷? 宣平侯三步并作两步,行至众人面前。 不待众人反应,他抬起手,便狠狠一耳光甩在柳清儿的脸颊之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响,柳清儿纤弱的身子,直接被甩飞出去。 “清儿!”宣平侯夫人目眦欲裂,顾不上其他,忙爬了过去,一把将她紧紧的抱入怀中。 “母、母……噗……”柳清儿话刚出口,一口鲜血便自口中喷涌而出。 “清儿!你怎么样?你别吓母亲?清儿……”宣平侯夫人吓得花容失措,泪水不受控制的自眼眶中滑落。 柳清儿窝在她的怀中,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一会,才顺过气来:“母、母亲……” “清儿!我的清儿……”宣平侯夫人颤抖着指尖,抚上她高高肿起的脸颊,一双怨恨的眸光,死死的瞪向宣平侯。 宣平侯冷哼一声:“她不是想死嘛,本侯爷成全她!” “侯爷你莫是忘记,曾经答应过父亲与我之事?”宣平侯夫人咬牙问道。 宣平侯扫视一眼,她怀中之人:“若是知道,她竟是如此黑心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之人,本侯爷当初定然不会答应留她一命,就该在她刚出生的时候,一把掐死她!” 天知道…… 他听闻长公主府发生的一切事情后,有多么想弄死她! 恒儿不仅是长公主的血脉,更是他们宣平侯府的嫡长孙,她这是想让他们宣平侯府断了香火吗? 宣平侯夫人面色铁青:“你是不是觉得,你如今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就可以过河拆桥了?” “是本侯爷想过河拆桥吗?明明是她实在太恶毒,太丢人现眼了!”宣平侯怒声道。 窝在宣平侯夫人怀中的柳清儿,身子轻轻的颤栗着。 虽然在宣平侯府,她看似享受着嫡出大小姐的荣耀,但实则她很清楚,他对她一向不喜! 自小到大,他不会抱她,不会逗她,也不会与她说太多的话,当然,也不会为难她! 他给予她的,只有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和衣食无忧的生活! 却不愿意,给予她一丝一毫的父爱! 如今…… 他更是用恶毒的语言攻击她,还希望她去死! “……”不知内情的众人,一脸莫名其妙。 总觉得他们俩,像是在打哑谜! “你不许这么说清儿!”宣平侯夫人厉声指责:“如果你平日里,多关心她一些,多疼爱她一些,清儿至于会因为缺爱,而一时糊涂吗?” 第100章 到底有没有脑子? “她缺爱,她哪儿缺爱了?”宣平侯冷笑:“这么多年来,你恨不得将整颗心,全扑在她身上,她最不缺的就是爱!” “父爱和母爱能一样吗?”宣平侯夫人反驳。 “照你这么说,无论是缺少父爱还是母爱,都会心里不健康,那试问宣平侯府那么多孩子,他们为何一个个都好好的,就她事多?”宣平侯厌恶的扫视她们母女二人一眼:“要说缺爱,最缺爱的莫过于齐儿,他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本侯爷也因公务繁忙,不能时长陪伴在他左右,他在这种既缺父爱,又缺母爱的情况下,不一样长成温润如玉,正直善良的翩翩少年郎嘛!” “……”宣平侯夫人一时间,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宣平侯意味不明的眸光,落于柳清儿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有些东西是骨子里带来的,就别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为她开脱了!” 他此话一出,宣平侯夫人的面色,不由一阵发白。 “……”不明真相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知侯爷为何如此骂自家女儿? 毕竟…… 骨子里的东西,可是遗传自父母,他这岂不是在间接的骂自己? 柳湘齐对自家父亲,还算是有几分了解,清楚他不是那种会贬低自己之人,想来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长公主!清儿既然做错了事,就理应受到惩罚,我们宣平侯府无话可说!”宣平侯对着独孤钰道。 宣平侯夫人一听,顿时急了:“老爷!你不能不管清儿,一旦闹去官府,坐实谋害小世子的罪名,清儿是会死的!” “那也是她罪有应得!”宣平侯没有半丝心软。 “妾身知道,清儿此番糊涂,待回去后,妾身一定会对她严加管教,还求老爷跟长公主和驸马爷求个情,毕竟……”宣平侯夫人小心翼翼的望了眼独孤钰和柳湘齐的脸色,小声道:“……这也算是宣平侯府的家事!” 一个姑姑,一个侄子之间的玩笑,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宣平侯闻言,面色微变:“你给本侯爷闭嘴!” 虽说…… 长公主嫁给了他儿子,但他都不敢说,长公主是他们宣平侯府的人,她为了她的女儿,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她是觉得,被皇上和皇后娘娘宠在心尖上长大的长公主,嫁给了他儿子,就该受他管制吗? “夫人怕是还不知道,本公主已派人报了官,相信大理寺的人应该很快就到!”独孤钰冷声提醒:“你女儿谋害本公主儿子,人证物证皆在,你若觉得她冤,还是去大理寺喊冤!” 宣平侯夫人瞳孔骤然一缩,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湘齐!清儿可是你自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你真的忍心,她因一次错,而丢了性命吗?”见求宣平侯和独孤钰无用,宣平侯夫人求助的目光,忙转向柳湘齐。 她不相信,他真能对自小疼爱着长大的妹妹,见死不救! 经过方才种种的冲击,柳湘齐此刻已波澜不惊。 “正如父亲所言,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是她罪有应得!” 宣平侯夫人身子一僵,显然未料到,他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 “兄长!你真的希望我去死吗?”柳清儿失魂落魄的望着他:“明明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可如今,我不过是做错了一件事,你就要对我赶尽杀绝,你就是一个骗子,一个大骗子……” 面对她的指控,柳湘齐沉默不言。 “明明在认识长公主之前,你所有的偏爱都属于我,可在认识长公主之后,你给予我的偏爱就越来越少,更甚至是在有了恒儿之后,你回宣王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更别说是对我的偏爱!”柳清儿声泪俱下的指控,眸中充斥着浓浓的妒忌之色:“我做了这么多,不过是想要抢回,本就属于我的偏爱,我有错吗?” “你不仅有错,还千错万错!”柳湘齐冷声道:“我是你的兄长,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有妻子,有孩子,我不可能一直围着你转!而这么多年来,我与钰儿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想着你,我自认为,我们夫妻俩对你很是偏爱,亦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却想要恒儿的命!” “就当是这么多年来对她的好,都喂了狗!”独孤钰伸手,握住他骨骼分明的指尖。 不想他因不值得之人,而内疚自责! 柳湘齐微微侧目,望向身侧人儿,心头的压抑,仿佛在瞬间被抚平。 无声的反握住她的指尖,示意她,自己没事! 柳清儿将他们的眼神交流尽收眼底,如同受到了刺激般,面上涌现出一抹疯狂之色:“你才不是我的兄长,她也不是我的嫂子……” “清儿!住口!”宣平侯夫人怒斥,忙伸手去捂她的嘴。 柳清儿像是早已预料到,她会有此举般,强撑着身子,自她怀中滚出:“我与他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他算哪门子兄长?我也从来都不希望,他是我的兄长!” “清儿!你莫不是脑子被打坏了?净说胡话!”宣平侯夫人慌张补救,同时不断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了。 “我才没有胡说,我与他本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不是我的兄长,我也不是他的妹妹!”柳清儿强调。 丝毫没意识到,她此举,无疑是将她的母亲架在火上烤。 柳湘齐震惊的目光,转向自家父亲:“她说的,是真的吗?” “孽障!这就是你生出来的孽障!”宣平侯怒骂道。 他没想到,她不仅知道此事,竟还将此事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丝毫不顾忌他和她母亲半分颜面! 相比于他的愤怒,宣平侯夫人面色,可谓是一片惨白。 她知不知道,她将此事挑破,日后不仅自己要被人唾弃,戳脊梁骨,就连她,也会由堂堂宣平候府嫡出大小姐,变成一个人人皆可唾弃的野种? 她…… 到底有没有脑子? 第101章 自欺欺人 柳湘齐虽未从自家父亲口中,得到准确的答复,但从他的反应来看,此事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可当初…… 清儿明明是在宣平侯府出生,又怎会不是父亲的骨肉? 除非…… 夫人她在嫁入宣平侯府之前,便与人珠胎暗结,让他父亲做了接盘侠! 而此事,父亲也早已知晓,所以才会一直对清儿十分冷淡! 独孤钰倒是未料到,这宣平侯府竟还藏着如此啊杂之事。 一时间,是又气又怒。 “所以从头到尾,你想要的都不是,湘齐给予你的兄长之爱,你想要的是,男女之情的爱!”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自小在深宫中长大的独孤钰,突然觉得自己之前一定是眼瞎了。 不然…… 与她相处这么久,怎会未发现她竟还藏有这种心思? 心头那仅有的一层遮羞布,彻底的被撕下后,柳清儿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所以,本公主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你随身携带的那个蓝底青竹的荷包,实则是想送与湘齐,但不知是何原因,致使荷包未送出,所以,你就随身携带,与其说是留念,不如说是贪恋!”独孤钰补刀,言语间的厌恶之意,毫不加掩饰。 “……”周边之人闻言,纷纷交头接耳的低语,还时不时的瞟她两眼。 感受到他们投来的异样目光,柳清儿有一瞬间后悔自己的冲动,但很快,这丝后悔又被内心深处的渴望取代。 “对!你说的没错,我喜欢兄长,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而是一个女子对男子的喜欢!”柳清儿破罐子破摔的嘶吼:“自小到大,我身边所有的男子,只有兄长对我真心实意的好,我喜欢上他有什么不对吗?” “如果只是单纯的,妹妹对兄长的喜欢,那确实没什么不对,可偏偏你打着亲兄妹的幌子,去索取男女之情,这就不是对不对的问题了,而是你三观不正,心思龌龊!”独孤钰一针见血,不给她留任何颜面。 “我三观不正?我思想龌龊?”柳清儿痴痴的笑着,眼眶却渐渐变得猩红:“你这么说我,无非就是嫉妒,我陪在兄长身边的时间比你长!” 听着她赤裸裸的挑衅,独孤钰差点被气笑:“你在做什么白日梦?本公主会嫉妒你?” “你如此贬低我,不是嫉妒是什么?”柳清儿嗤笑。 “那试问,本公主是嫉妒你只能以他妹妹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十几年?还是嫉妒,以后你连他妹妹的身份都没有了?”独孤钰不回反问。 “……”柳清儿面上的洋洋得意,一瞬间僵住。 “钰儿从来都不需要羡慕任何人,也不需要嫉妒任何人,因为从始至终,我的人,我的心,都只属于她一人!”柳湘齐伸手,轻轻握住她白皙细腻的指尖。 独孤钰下意识侧目,望向他:“以后你几十年的岁月,都只能属于我和我们的孩子!” “好!”柳湘齐毫不犹豫应下,眼底有着对她深深的宠溺。 柳清儿见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模样,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清儿!你怎么了?”宣平侯夫人见自家女儿如同魔怔般,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担忧的跪爬至她面前。 伸手,想要将她的思绪唤回,却被她一把推开。 “兄长!你若是早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那我们之间的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柳清儿抬眸,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会!”柳湘齐给予她肯定答复。 柳清儿眸光登时一亮,笑意在唇边漾开:“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就知道会这样……” “若我早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不会关注你的喜怒哀乐,也不会对你有丝毫的宠爱,因为与我而言,你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无视她欣喜的神色,柳湘齐冷漠疏离道。 柳清儿眼底的光亮,一寸一寸的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敢置信:“不!你说谎!你在说谎!你不可能这么对我,你不可能这么对我……” “我对你好,自始至终只是因为,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而不是因为你这个人有多么的特别!”柳湘齐冷硬道。 “不!你在说谎,你在说谎……”柳清儿拼命摇头,不愿意相信他给予的答案,略显颤抖的指尖,愤愤的指向独孤钰:“……是不是因为她在这儿,所以你不敢实话实说,对,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事到如今,你还有必要自欺欺人吗?”柳湘齐平静无波问道。 “是你在自欺欺人才对!”柳清儿大声反驳:“宣平侯府除了我之外,你还有五个妹妹,可你对她们总是淡漠疏离,只有面对我的时候,你才会变得不一样,你宠着我,纵着我,难道不是因为,我有别于其他人吗?” “那你可还记得,我是何时对你不同于其他妹妹?”柳湘齐不回反问。 “……”柳清儿哑然。 在她的记忆中,他不是一直都对她格外的偏爱吗? “是在你三岁之后,我才开始渐渐对你好!”柳湘齐直视她的双眸,一字一句道:“当初,我母亲尸骨未寒之际,你母亲就迫不及待的嫁入宣平侯府,成为父亲的续弦,又加之不足七月产下了你,便有风言风语说,我母亲还在世时,你母亲就与父亲搅合在一起,还有人说,我母亲是被父亲和你母亲活生生气死,所以,我对你母亲一向不喜,连带着也不喜欢你,直至后来,我无意间发现,父亲对你极为冷漠,而每当你看到,父亲抱着其他妹妹玩闹时,那种渴望的眼神,让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对母爱的渴望,所以,我开始有意无意的对你好一些,想着不管你母亲做过什么,都不是你所能左右,而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个与我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孩子!” 柳清儿摇头,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往下掉:“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第102章 这惊天大瓜 “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偏爱,不过是想要弥补,你没有得到父爱的遗憾,因为我不希望你如我一样,在缺爱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的长大,而我一直教育你心地纯良,便是不想让你长成你母亲的样子,结果到头来,一切都是个错!”此时此刻的柳湘齐,不由有些后悔当初的一时心软。 如果…… 当初他没有被她那渴望的眼神绊住脚,他就不会错付十几年的偏爱,亦不会因此,让她有机会对恒儿痛下杀手! 他眼底那懊恼的悔意,使柳清儿一瞬间如坠冰窟。 难怪…… 难怪这么多年来,他虽对她极好,却对她母亲冷漠疏离,原来开始的时候,他对她也一样,只时后来,因他们同样对爱的渴望,才使他给予了她特别的优待,从来都不是因为,她对他来说,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齐儿!听闻那些风言风语时,你为何不来找为父求证?”宣平侯面上,涌现出一抹懊恼之色。 一直以来,他自以为将他保护的很好,没有跟他解释太多,是觉得他还小,很多事情,会随着时间的长河慢慢遗忘,却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竟饱受着风言风语的折磨! 难怪…… 这么多年来,儿子与他一直不怎么亲近,他以为是性格使然,却没有想到,竟是他心中藏着事! 柳湘齐眸光,慢慢移向自家父亲:“我听到风言风语时,她已入府,我去问你又能如何?你会休了她吗?” “……”宣平侯哑然。 当时的他,既然选择了那条路,自然不会半途而废,可跟他解释,小小年纪的他,又能听懂吗? “你不会!”柳湘齐替他说出答案。 “齐儿!父亲不知道,你会听到那些风言风语,但你相信父亲,你母亲的的确确是生了重病,药石无医而亡,父亲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母亲之事,你若是不信,可以找当初伺候她的老人询问!”宣平侯只差没有指天立誓了。 柳湘齐瞧着自家父亲急切的模样,也未多加隐瞒:“成年后,我便去找了当年伺候母亲的老人,从她们口中得知,母亲的死,的确与他人无关!” 但…… 母亲尸骨未寒之际,父亲就另娶她人,始终是他心中过不去的坎! 宣平侯闻言,不仅没有恼怒,反而稍稍松了口气。 至少如此一来,他不会再误以为,他母亲的死,是他一手造成! “为父知道,你母亲当初尸骨未寒,为父就匆匆另娶她人,你心中多多少少会为你母亲抱不平,但为父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宣平侯回忆起当初的种种,仍觉得心头发堵:“你母亲去世不久,丞相就找到了为父,他希望为父能娶了他的嫡次女,成为为父的续弦,作为交换,他会助为父在朝中站稳脚跟,为父当时是拒绝的,可丞相却并未因此而放弃,因为在这京城中,门槛太高的人家,不稀罕丞相允诺的那点好处,门槛太低的人家,他丞相府又看不上,而我们宣平侯府,当时虽然逐渐没落,但因祖上余荫,在京城仍能排得上名号,他女儿嫁入宣平侯府,也不算是委屈了她,为了让为父松口,丞相允诺为父的越来越多,而为父所要做的,就是娶了他的嫡次女,并咬牙认下她腹中的孩子,是宣平侯府的嫡出,为父当时在你母亲的牌位前,站了整整一夜,为了宣平侯府不败在为父的手中,也为了你能有更好的未来,为父最终还是答应了,但由于她当时已有三个月身孕,为避免她肚子越来越大,被人看出猫腻,所以,为父才会不顾你母亲尸骨未寒,匆匆迎她入府!” “……”恰好在红鸾的带领下,行入院落中的众衙役面面相觑。 这惊天的大瓜,是他们能听的吗? 柳湘齐未料到,他父亲之所以娶她,竟完完全全是一场没有感情的交易。 “齐儿!这么多年来,为父与她之间清清白白,她为她心中之人守身如玉,为父也乐得清闲,但为父却不知,你一直深受其扰,怪为父总觉得你还小,没有及时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告知与你!”宣平侯满脸歉意,心中更是充斥着浓浓的愧疚。 柳湘齐深吸一口气,上前,轻轻抱住自家父亲:“并不全是父亲的错,要说错,孩儿也有错,错在不该怀疑父亲对母亲的感情,错在孩儿心有疑问,却不愿意对父亲宣之于口,以至于,误会越来越多!” “你没错!都是父亲的错!”宣平侯拍了拍他的背,不由红了眼眶。 说起来,他都快忘记,上一次抱他是什么时候了? “都过去了!”柳湘齐不愿意跟他继续争论对与错,与其沉浸在过往的对与错中,他更希望,他们一起向前看。 “对!都过去了!”宣平侯顺着他的话道,随即,关切问道:“恒儿现在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父亲不必担忧!”柳湘齐宽慰。 宣平侯闻言,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 而此刻如同被扒光衣服的宣平侯夫人,望着他们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只觉得十分刺眼。 凭什么她们母女俩,在这儿被人指指点点,他们父子俩却摒弃前嫌,父慈子孝? “老爷!你必须救清儿,这是你当初答应父亲的!”顾不上此刻的难堪,宣平侯夫人郑重道。 众衙役已到了片刻,她若是再不抓紧时机开口,只怕待会长公主一声令下,众衙役就直接将清儿押走了! “她谋害小世子,本侯爷救不了!”宣平侯拒绝的干脆利落。 “你要出尔反尔?”宣平侯夫人眼底划过一丝怨恨。 “不是本侯爷出尔反尔,而是本侯爷没有这个本事救!”宣平侯扫了眼柳清儿:“更何况,当初本侯爷只答应丞相,会给你腹中孩子,一个嫡出的身份,不会为难她,会护着她平安长大,本侯爷答应的这几件事,都已做到,你还有什么好不知足?” 第103章 彻底撕破脸皮 那块连接他们的遮羞布,已被扯下,宣平侯此刻说起话来,也没了太多顾忌! “清儿还未长大,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宣平侯夫人争辩:“所以,你当初答应父亲之事,并未完全做到!” “她去年便已及笄,为她说亲的媒人,差点踏破宣平侯府的门槛,是你一直不舍得她,她才迟迟未相看郎君,京城中与她一般大小的女子,要么早已定下婚约,要么早已嫁为人妇,怕是只有你,才有脸在这儿说,她还未长大,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宣平侯冷嘲:“反正当初答应你父亲之事,本侯爷已经做到,如今她惹下这弥天大祸,要么她自己承担,要么你去找你父亲求助,反正本侯爷救不了她!” “你不是救不了清儿,是你不想救!”宣平侯夫人恨声道。 宣平侯点头,也不藏着掖着了:“对!你说得没错!本侯爷就是不想救她,她用如此阴损的手段,谋害本侯爷的孙儿,本侯爷是脑子有毛病,才会去救她,本侯爷巴不得她赶紧去死!” 宣平侯夫人闻言,面色瞬间变得狰狞骇人:“你好歹毒的心,怎么说,清儿也叫了你十几年父亲,难道你对她就没有一丝丝情分吗?” “她的确叫了本侯爷十几年父亲,但本侯爷与她接触的却少之又少,又何谈情分一说?而这是拜谁所赐,想必不用本侯爷明说了?”宣平侯无视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神色,冷嘲道:“当初,只要本侯爷离她稍近一些,你就恨不得派所有丫鬟时刻的盯着,生怕本侯爷会害了她似得,久而久之,本侯爷巴不得与她有多远离多远,而如今你又要与本侯爷谈情分,你不觉得好笑吗?” “……”宣平侯夫人被怼的,面色狰狞而又难堪:“……即便清儿与你不亲近,但好歹她也叫了你十几年父亲,你怎能说出,巴不得让她赶紧去死这些话来?” “本侯爷只是说说而已,而你女儿却实实在在的做了!”提起自家孙儿被伤害一事,宣平侯的嗓音,明显又冷硬几分:“你方才不是说本侯爷歹毒嘛,既然你提了,那今日本侯爷倒是要与你好好的理论理论,这么多年来,本侯爷自认为没有亏待你们母女俩,给足了你们宣平侯夫人与宣平侯府嫡出大小姐的尊荣,本侯爷不要求你们回报,也不要求你们有多少感恩之心,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你教养出的好女儿,今日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我们遮掩十几年的真相,公之于众,这不仅是将本侯爷推在风口浪尖之上,也是将你架在火上烤,她这种不顾念亲情的做法,岂不是比本侯爷更歹毒上十倍百倍?” 听闻他的指控,宣平侯夫人下意识望了眼,自己那浑浑噩噩的女儿。 她今日之举,无疑是将她架在火上烤,她已不难想象出,出了长公主府后,她所要面对的指指点点,闲言碎语,甚至是各种鄙夷的目光,可相比于这些羞愤、难堪得未来,她清楚的知道,此刻更重要的是,要先想办法救下她的女儿! “清儿只是太想得到湘齐的偏爱,才会一时糊涂,无论是道出十多年前的秘密,还是伤害小世子,都不是她的本意!”宣平侯夫人底气不足的辩解。 “……”周边之人闻言,纷纷嗤之以鼻。 见过睁眼说瞎话的,没见过试图将黑说成白的! 宣平侯夫人自然未错过,周边之人投来的鄙夷目光,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好一句,不是她的本意!”纵横官场多年的宣平侯,此刻都被她气笑了:“是不是在你眼里,只要打着‘不是她的本意’的旗号,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做伤害别人之事?如果你说是,那么本侯爷现在就亲手杀了你的女儿,然后再说一句,杀她并不是本侯爷的本意,你是不是就可以既往不咎了?” “……”宣平侯夫人哑然。 想要辩解,但苍白唇瓣张张合合数次,愣是找不出辩解的语句! “话又说回来,这么多年来,齐儿对她怎么样?长公主对她怎么样?你都看在眼里,可她倒好,不紧不知感恩,还用如此阴损的手段,去谋害他们的儿子,若不是发现及时,只怕用不了几日,恒儿真就丢了性命,那下一步,她又打算作何?继续用同样阴损的法子,对付长公主吗?将齐儿心爱之人,全部一一除去,她好占据齐儿整颗心吗?”宣平侯丝毫不给她留,任何的颜面:“你轻飘飘的一句,‘清儿只是太想得到湘齐的偏爱,才会一时糊涂’,就想揭过她所犯下的错,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些?” “……”宣平侯夫人胸口,快速的上下起伏着。 自小到大,她何时被人指着鼻子,如此的羞辱过? 纵使当年她未婚先孕,父亲母亲虽然极其气恼,却也未多加责骂与她,而他此刻,却恨不得将她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你的好女儿,为了她想要的偏爱,恨不得让齐儿家破人亡,这到底是有多么歹毒的心,才能做出这些事来?不知真相之人,怕是还误以为,她与齐儿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呢!”宣平侯不解气,又继续道:“不知本侯爷,是不是该夸你‘教女有方’?” “……”宣平侯夫人被讥讽的,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片刻,指尖颤抖的指向他:“……你别忘了,当年你们宣平侯府没落时,是谁帮你们宣平侯府,在朝中站稳脚跟!” “是你父亲没错,但作为交易,本侯爷给了你宣平侯夫人的位置,给了你女儿宣平侯府嫡出大小姐的尊荣,所以,本侯爷不欠你们的!”说至此,宣平侯话音微顿,随即,话锋一转道:“你也别忘了,当初若不是你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本侯爷,并允诺帮宣平侯府在朝中站稳脚跟,你以为本侯爷会让你入宣平侯府,并占着宣平侯夫人的位置,长达十几年?” 第104章 别白日做梦了 “怎么?娶了我,你很吃亏吗?”宣平侯夫人彻底的恼了:“若不是我当初怀有身孕,我堂堂丞相嫡次女,又怎会嫁你做续弦?想要迎娶我之人,足以踏破丞相府的门槛,还能有你什么事?” “听你这话,嫁给本侯爷的确是亏了,但谁让你……”宣平侯意味不明的眸光,落于她的身上:“……不检点呢,闹出人命也就算了,还偏偏不肯落胎,最后只能落得个,嫁给本侯爷做续弦的命!” “……”宣平侯夫人呼吸一滞。 “本侯爷不知,你现在是否后悔,当初的任性,但你既然觉得自己亏了,那本侯爷又怎好意思,让你继续亏下去呢!”宣平侯意味深长开口。 宣平侯夫人心头一惊:“你什么意思?” “我们和离!”宣平侯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本侯爷不想救你的女儿,但也拦不住你想要救她的心思,所以我们和离,你可以去求你父亲救她,也可以去找她的亲生父亲,来救她!” 宣平侯夫人垂落于身体两侧的指尖,蓦然一紧:“你过河拆桥!” “你若要这么觉得,本侯爷也无话可说!毕竟,本侯爷觉得,没说休妻,已是给你最大的体面了!”话音落,宣平侯意有所指,扫了眼柳清儿:“你教养出的好女儿,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的说了出去,本侯爷相信,踏出长公主府后,今日之事必然会传扬出去,本侯爷丢不起这个人,所以,咱们还是和离!” 若是一如当初那般,众人不知其中弯弯绕绕,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保留她宣平侯府女主人的位置,可如今那层遮羞布已被彻底撕下,他宣平侯府,就再也容不下她们母女二人了! 宣平侯夫人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单手捂着胸口,不断的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倒下,绝不能倒下,不然她的女儿就彻底的完了。 好一会…… 缓过气来的宣平侯夫人,咬了咬牙道。 “和离也行,但你要拿出宣平侯府的免死金牌,救清儿一命,否则,我绝不同意和离!” 长公主府这么多人,今日之事,若是传入皇上耳中,以皇上对长公主和小世子的宠爱,怕不会轻饶了清儿,所以,若想保清儿无恙,宣平侯府的免死金牌最合适不过! “你白日做梦!”宣平侯怒道:“那免死金牌,是我们宣平侯府的祖辈,留给我们宣平侯府后人的保命符,若给她一个外人用了,百年之后,本侯爷也不用去见列祖列宗了!” “我不管这些!反正我的要求已经说出,你若是不答应,我就绝对不会和离,你就做好被全京城之人耻笑的准备!”宣平侯夫人铁了心的道。 既然他不让她好过,那他也休想好过! 宣平侯气的怒目圆瞪,但又对她无可奈何。 她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他直接休了便是,可她偏偏是丞相的嫡次女,他打不得,休不得! 否则日后在朝中,他们宣平侯府与丞相府怕就是不死不休了! 果然是……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可如今,纵使有万般后悔,也为时已晚! 宣平侯夫人将他的憋屈尽收眼底,心情总算是舒畅了些:“想要摆脱我,就拿出你的诚意来,否则,没什么好谈的!” “你拿捏本侯爷倒是有几分手段,那你为何拿捏不住清儿的亲生父亲?”宣平侯嘲讽,也不让她好过:“当年他让你未婚先孕,却未将你娶回去,害的你只能低调的嫁给本侯爷做续弦,你对他念念不忘,为守身如玉十几年,又换来了什么?有本事你去拿捏他啊,让他出来救你们的女儿!” “激将法对我没用!”宣平侯夫人突然变得冷静:“我还是那句话,想要和离,就用免死金牌救下清儿,否则,你这辈子都休想摆脱我!” “行!既然你不愿意和离,那你就做一辈子的宣平侯夫人!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女儿死去,再眼睁睁的错过,你心中恋恋不忘的那个男人!”宣平侯狠声道。 他宁可被人戳脊梁骨,被人指指点点,被人讥讽,嘲笑,他也绝对不会拿出先祖留下的免死金牌,去救一个罪无可恕之人! “好!你很好!”宣平侯夫人恨恨咬牙:“我等着你求我的那一日!” 她就不信,他真能挺得住别人的闲言碎语!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永远都不会有那一日!”宣平侯冷声道。 宣平侯夫人又恨恨的咬了下牙,她就不信,自己等不到那一日。 “把人带走!”独孤钰懒得继续听,他们的争吵,对着众衙役吩咐。 “是!”众衙役应声,上前,毫无怜香惜玉可言,将柳清儿自地面上拽起,向着院落外行去。 宣平侯夫人顾不上别人的目光,忙追着自家女儿离去。 “也不知,她是何时知道,自己不是宣平侯府的大小姐?”独孤钰望着柳清儿远去的背影,小声嘟囔。 “……”而她的这个问题,显然没人能给她答案! 待他们远去后,院落瞬间变得安静。 独孤钰与柳湘齐的目光,齐刷刷落于路昭昭身上。 “柳清儿已被抓走,手环也被烧毁,恒儿是不是很快就会苏醒过来?”独孤钰忙问出,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路昭昭手臂微抬,指尖上赫然缠绕着一根发丝。 独孤钰有些茫然:“还请小昭公子明示!” 怎不能让她把这根发丝,再按回恒儿头上? “长公主只需将这根发丝,系在小世子的手腕上,一个时辰之后,他便会苏醒!”说话间,路昭昭将发丝交到她的手上。 “要一直系着?”独孤钰问。 “不用!小世子苏醒后,便可以解开,这根发丝也就没什么用处了!”路昭昭回道。 “如此就好!”独孤钰长长松了口气。 她方才还寻思着,若是一直系着,日后不小心弄断,或是弄丢,又该如何是好? 好在只需要,系一个时辰即可! 第105章 笑的见齿不见眼 路昭昭又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后,婉拒她邀她留下用膳的好意,开口告辞,临行前,不忘顺口跟她讨要一个赏赐,希望她能免去朱子藤的皮肉之苦。 独孤钰沉默一瞬,终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却未让她直接将人带走。 路昭昭自然清楚,小世子一时未醒,长公主一时便不会轻易放人,没有强求,安抚的拍了拍朱子藤的肩膀,便与独孤梵转身离去。 待行出长公主府,路昭昭第一时间,凑至独孤梵身侧,压低嗓音道。 “你说,柳清儿一个闺阁中的小姐,怎会夺人魂魄之法?” “你是想说,她身后有人?”独孤梵问。 “是!”路昭昭点头,寻思着道:“我觉得还是将此人查出来比较好,免得日后,他再用如此阴损的方法对付别人!” “本王待会差人去府衙走一趟!”独孤梵道。 “行!”路昭昭。 柳清儿身后之人,既然会用如此阴损的法子害人,想必还有很多其他不光彩的手段,若不早些将此人找出,说不定他们日后还会碰上! 届时…… 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 次日。 路昭昭用过早膳不久,就见青橘风一般的跑入院落中。 “昭公子!玮王来了,点名要见你!” “可有说,所为何事?”路昭昭问。 小世子那儿,按理说,不会出什么差错,难道,是给她送人来的? 但…… 送一个孩子,需要他堂堂一个王爷亲自出马吗? “玮王未说,不过与他一同前来的人中,除了侍卫之外,还有一个孩子,另外,还有好几箱东西!”青橘将自己所见,一股脑的说出。 路昭昭挑眉。 难不成,还给她备了礼物? 思至此,路昭昭自椅子上起身。 “走!我们去瞧瞧!” “是!”青橘应声,尾随她向着院落外行去。 二人行入正厅时,一眼便看到,两抹小小的身影,正抱在一起抹眼泪。 虽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却又好似通过肢体接触,已将彼此这几日的忐忑不安,诉说了一遍! “奴才见过王爷!”路昭昭行礼。 独孤玮忙伸手,将她扶起:“小昭子不必多礼,本王今日是替皇长姐前来,一则,是把人给你送过来,这二则,是给你送些礼物,以表感谢之意!” 路昭昭闻言,下意识扫了眼,堆放在一旁的箱子:“长公主的心意,奴才收下了!不过这些东西,奴才不能收!” 独孤玮微愣:“为何?” “昨日奴才已向长公主求了赏赐!”路昭昭意有所指,望了眼朱子藤:“如今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不能再收长公主其他赏赐!” “皇长姐说了,一码归一码,放了那个孩子,就当是替恒儿积福了,至于这些礼物,才是真正感谢你对恒儿救命之恩的谢礼!”独孤玮笑道:“你是不知,昨日恒儿醒来后,皇长姐直接喜极而泣,抱着恒儿迟迟不愿松手,若不是恒儿刚苏醒,十分依赖皇长姐,皇长姐实在是脱不开身,今日她就亲自上门给你送谢礼了!” “长公主太客气了,奴才不过是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路昭昭谦虚道,随后问道:“小世子醒来后,没什么不适?” “除了闹着饿,倒没什么不适!更何况,还有御医守着,相信用不了几日,又能恢复成曾经的调皮小捣蛋了!”独孤玮笑道。 “如此就好!”路昭昭。 “那这些礼物,你是不是可以收下了?”独孤玮问,像是怕她再次拒绝般,又先一步开口道:“你若是不收,本王不好回去复命!” 路昭昭闻言,故作迟疑一会,才开口道:“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对嘛!”独孤玮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东西奴才收下了,还劳烦王爷替奴才,向长公主转达一下谢意!”路昭昭道。 “行!本王一定帮你转达!”独孤玮应下,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 路昭昭见他没有离开之意,狐疑问道:“王爷还有其他事?” “正事没有,八卦倒是有一些!”独孤玮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说话。 “……”路昭昭嘴角微抽。 他们的交情什么时候到,能聊八卦的地步了? “快坐啊!”见她未动,独孤玮催促。 路昭昭点头,坐下的同时,顺势望了眼青橘,示意她将朱子藤、朱子繁俩兄弟带出去。 青橘了然,不动声色的将他们兄弟二人领出正厅。 “不知王爷要与奴才,说什么八卦?”路昭昭问。 “丞相与宣平侯的八卦!”独孤玮言简意赅道。 路昭昭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昨日之事,不知是谁传扬出去,弹劾丞相与宣平侯的折子,如同雪花般,送到父皇的书案上,气的父皇今日早朝,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对他们好一通训斥!”独孤玮幸灾乐祸道:“你是没看到,向来表现的一副刚正不阿的丞相,那无地自容的模样,活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游行般,好不有趣!” “……”瞧着他那笑的没心没肺的模样,路昭昭悠悠问道:“……你与丞相大人,往日有恩怨?” 不然…… 怎会笑的如此大声? “那倒没有,本王纯粹是觉得,他太过虚伪,还有他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笑!”独孤玮道:“平日里,他给人一种刚正不阿,十分古板的模样,可谁又能想到,这私下里,他为了他女儿,还是挺不择手段的,跟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路昭昭满头黑线。 行! 说来说去,实则他就是想看热闹! “宣平侯也被父皇训斥的面红耳赤,父皇说,纵使柳清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既然他当初同意,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将丞相嫡次女迎娶入府,那么对柳清儿就有一定的教养责任,柳清儿所犯下的错,他要承担一半的责任!”独孤玮单手支着下颚,笑的见齿不见眼:“不过想想也是,当初他为了丞相给予他的好处,愿意喜当爹,如今柳清儿犯了错,他又岂能置身事外!” 第106章 护犊子 瞧着他那乐不可支的模样,路昭昭已懒得去吐槽了。 “既然今日早朝,皇上将丞相与宣平侯全部训斥一通,那么宣平侯与宣平侯夫人想要和离,怕是更加的难上加难了!” 毕竟…… 朝中重臣闹出如此大的闹剧,与皇上而言,并不是件开心的事! 他们若不想彻底惹恼皇上,必然要先消停一阵子! “暂时应该是和离不了!”独孤玮估摸着道:“经此一事,丞相府的名声,算是毁了大半,若是再让自家女儿和离回府,那么丞相那些还未出阁的孙女们,怕是要彻底的砸在手中了!” 大户人家相看,最在乎女子的名声,如今丞相嫡次女未婚先孕,带着不知跟谁苟合的野种,嫁给宣平侯一事,已是传的沸沸扬扬,一时间,怕是无人敢上门求娶丞相的孙女们,毕竟,京城几乎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谁也不想喜当爹! “……”路昭昭默。 在这儿,一个女子名节受损,很有可能会连累整个家族,所以,很多大家族为了其他子女不被连累,往往会选择牺牲名节受损的女子! 但…… 丞相当初并未选择牺牲自己的女儿,而是费尽心思,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出路,可以说,他是个好父亲,但只可惜,没摊上明事理的女儿和外孙女,辜负了他一片苦心也就算了,如今还连累了,丞相府其他未出阁的女子! 她不知,丞相是否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但想来丞相府那些还未出阁的女子,怕是恨不得将柳清儿母女千刀万剐了! “柳清儿母女已将丞相府害至如此地步,丞相大人竟还冒着龙颜大怒的风险,当场跪求父皇,留柳清儿一命!”提起此事,独孤玮也不得不赞叹他一声‘勇’。 想必是,宣平侯夫人见宣平侯实在不愿意出手,救她的女儿,最后不得已,回丞相府后,哭诉而来的结果! “皇上答应了吗?”路昭昭好奇问道。 “父皇脸色当场变得极为难看,但最后还是念在丞相大人多年的功绩上,同意了他的请求!”独孤玮撇嘴:“若是换一个人,父皇非得将他直接扔出大殿不可!” “……”路昭昭。 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不然长公主,非得闹到皇上面前不可! “父皇虽饶了柳清儿的死罪,但判她流放三千里,之后谁也不许再求情!”独孤玮道:“像她这种养在闺阁中的娇小姐,未吃过苦、受过罪,多数还未到目的地,就已经病死在半路上了!” 路昭昭学着他的样子,单手支着下颚道:“所以说,皇上看似是给丞相留了颜面,但实则,柳清儿的小命还是保不住?” “话也不能这么说,判她流放三千里,至少她还有一线生机,至于能活与否,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独孤玮道。 “……”路昭昭。 相比于斩立决,确实多了一线生机! “昨日之事闹得如此大,皇上没对丞相和宣平侯做出惩罚吗?”路昭昭好奇问道。 按理说,事件因他们而起,他们也难逃惩罚才对! “罚!自然要罚啊!”独孤玮道:“丞相教女无方,被罚闭门思过半月,罚俸半年,宣平侯则看在,受到伤害之人是他嫡长孙的份上,罚他闭门思过半月,另外,还命他们尽快平息风言风语!” 路昭昭挑眉:“这风言风语,一时半会怕是平息不了了!” 毕竟…… 如此劲爆的消息,肯定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就与本王无关了!”独孤玮耸肩。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路昭昭。 “话又说回来,你之前是在哪儿混的?竟如此厉害,一眼便看出恒儿的不对?”独孤玮满眼好奇,又八卦问道。 “咳!”路昭昭轻咳一声,故作端正道:“我之前是个道士!” “真的假的?”独孤玮上下打量她一番:“你之前既是道士,怎落到八皇弟手中,成了个奴才?” “……”路昭昭:“……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独孤玮道。 “……”路昭昭:“……简而言之,王爷对我有恩,我留在他身边是为了报恩,待报恩结束后,我便会离开!” 独孤玮闻言,眸光瞬间晶亮的望着她:“说说呗!八皇弟对你有什么恩情?本王替你还,你到本王身边当差如何?” “不如何!”路昭昭拒绝的干脆利落。 “别呀!”独孤玮忙道:“你到本王府上,本王绝不让你当下人,本王让你当座上宾如何?” 路昭昭淡淡瞥了他一眼,仍是那三个字:“不如何!” “……”独孤玮:“……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这么厉害的人才,他想要! “没有!”路昭昭。 笑话! 她现在巴不得,赶紧找出幕后之人,然后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所以又怎会想,从一个狼窝,跳进另一个狼窝! 听她再次冷漠的拒绝,独孤玮瞬间焉了。 怎么每次好事,都临不到他的头上? 路昭昭瞧着他那生无可恋的模样,轻笑出声:“这样!看在我们俩还算投缘的份上,在我还在云王府的这段时间,你若是遇到,超出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可以来找我!” “一言为定!”独孤玮心情瞬间阴转晴。 突然倾身,环住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神色! 独孤梵行入正厅,恰好看到这碍眼的一幕,当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毫不客气,一把拍开他不规矩的手臂。 独孤玮吃痛,龇牙咧嘴道:“本王知道小昭子是你的人,但你也不至于护犊子,护到本王碰一下,都不可以的地步?” 独孤梵黑着脸,将路昭昭自椅子上拎起,隔开她与独孤玮之间的距离。 “……”路昭昭。 虽然…… 玮王的举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也不至于反应如此激烈? “……”觉得自己被嫌弃的独孤玮:“……你这护犊子,是不是护的太夸张了一些?我们同为男子,揽一下肩膀怎么了?难不成,她还是件易碎不成? 第107章 想不想换个主子?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独孤梵态度强硬,眸光扫过堆放在一起的箱子:“谢礼已经送到,五皇兄还有其他事吗?” 听着他赤裸裸的逐客令,独孤玮也不恼,伸长脖子对着他身后之人道。 “小昭子!你看他这张脸臭的,活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的银两似得,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喜!”独孤玮吐槽的同时,不忘对路昭昭扬起一抹大大的笑脸:“所以,你要不再重新考虑一下,日后跟本王混,本王绝对每日都对你笑脸相迎,绝对不会对你臭脸!” “……”路昭昭。 当着他的面撬人,就不怕他一声令下,直接将你扔出云王府吗? “本王是对你臭脸,不是对小昭子!”独孤梵纠正。 独孤玮不为所动,继续对着路昭昭连哄带骗的怂恿:“他对本王这个五皇兄尚且如此,说不定哪日,他会对你更加的臭脸相迎,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跟本王一起走!” “……”路昭昭。 我谢谢你的好意,但大可不必! 瞧他那挖不倒墙角,誓不罢休的架势,独孤梵唇角微勾,漫不经心道。 “本王听闻,这两日五皇兄三过家门而不入,五皇嫂正满京城的寻你呢,要不要本王派人去玮王府走一趟,让五皇嫂亲自来接你?” 听他言语间,夹杂着的威胁意味,独孤玮瞬间炸毛。 “你怕抢人抢不过本王,就拿那个男人婆来威胁本王,你卑不卑鄙?” “相比于五皇兄当面挖本王的墙角,本王自愧不如!”独孤梵薄唇轻启,不紧不慢道。 “……”独孤玮。 他觉得自己,被他指桑骂槐了! “再者,不知五皇嫂是否知道,你私下里唤她男人婆?”独孤梵淡淡询问。 独孤玮一个激灵,当即警惕的盯着他:“你、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就是随口问问!”独孤梵道。 “……”独孤玮。 他信他才怪! 他肯定是想,以此来要挟他! “本王瞧着五皇兄双腿虚浮,想来是不能自己回府了,本王这就命人去通知五皇嫂,让她亲自过来接人!”话音落,独孤梵作势回身。 独孤玮眉头狠狠一跳,慌忙起身:“谁说本王双腿虚浮?本王好的很!” “如此说来,倒是本王误会了!”独孤梵意味不明的眸光,淡淡扫视他的双腿:“既然五皇兄好的很,本王的人就不必多跑一趟了!” “……”独孤玮磨牙。 这个家伙为了将他赶走,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八皇弟如此急切的想让本王离开,看来是真的怕,小昭子跟本王走!”独孤玮挑衅的冲他笑道:“没想到向来稳重的八皇弟,也有如此急切、不自信的时候,还真是稀奇!” 哼! 小样! 别以为就你会打嘴架,本王也是很厉害的好不好? 看本王如何扳回一局! “……”路昭昭嘴角微微的抽了抽。 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如同孩童般斗嘴,很有意思吗? “让她跟你走,你还没有这个本事!”独孤梵冷嘲道。 独孤玮努力忽略他言语间的嘲讽意味,故意挑了挑眉道:“既然八皇弟如此自信,那不如让小昭子自己选,如何?” “好啊!”独孤梵没有迟疑,深邃眸光落于路昭昭身上。 独孤玮的眸光,也随后落于她的身上。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路昭昭。 她表示,她不想掺和进来! 但…… 面对他们投来的目光,路昭昭又不得不清了清嗓子道。 “多谢玮王抬举,但奴才暂时没有换主子的打算!” 听她再次拒绝,独孤玮瞬间垮下脸。 要不要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啊? 真是太伤心了! 相比于他的自怜自爱,独孤梵唇角不可抑制的上扬。 “你暂时不选本王没关系,但你日后若有换主子的打算,记得第一时间来找本王,本王绝对给你最优厚的待遇!”独孤玮不死心道。 即便他挖不走墙角,他也要让他产生危机意识,再不济,也要给他添点堵! “……”路昭昭。 他若是知道,实则她是女儿身,想必就不会如此热情的招揽她了? 毕竟…… 以他惧内的性子,怎么敢堂而皇之的招揽女子入府? “你不说话,本王就当你是同意了!”独孤玮自说自话,下意识伸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 独孤梵身子微移,挡住身后人儿:“五皇兄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想来就不用本王,亲自送你出府了?” “……”独孤玮默默收回,被他挡开的手臂,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虚假的笑:“……本王自己会走,就不劳烦八皇弟相送了!” 独孤梵闻言,当即拉着路昭昭,给他让出一条路。 “……”独孤玮见状,面上虚假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 这个家伙…… 真是够可以的! 半点不给他这个皇兄留面子!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迈步,向正厅外行去。 “……”路昭昭瞧着他那气呼呼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的抽了下。 他们平日里,是有多么不对付啊? 不然怎会一见面就斗嘴,还是得分个高下的那种! “你日后离五皇兄远一些!”独孤梵提醒。 “为什么?”路昭昭歪着脑袋,明知故问:“依我看,玮王的性子虽然跳脱了些,但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坏人!” 相比于心机深沉之人,她倒是更喜欢跟这种心思单纯之人打交道! 独孤梵面色微黑:“本王让你离他远些,你就离他远些!” “霸道!”路昭昭吐槽,随即,又笑眯眯的向他身边凑了凑:“你莫不是,真怕我被他挖了墙角?” “……”独孤梵。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路昭昭眉眼弯弯:“真没想到,王爷你竟如此重视我!” 独孤梵扫了她一眼:“你开心就好!” “开心!”路昭昭假装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踮起脚尖,状似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王爷放心,在找出幕后真凶之前,我还没有换主子的打算!” 因为…… 第108章 大手笔 她就没打算,再给自己找个主子! 是她自己一个人过得不香吗? 才会再找个人来约束她! 独孤梵微微侧目,深邃眸光落于她白皙细腻的小手上:“不想要了?” “要!”路昭昭刷的收回手:“我还指望着它,多给我挣些盘缠呢!” 独孤梵闻言,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路昭昭讪笑,忙转开话题:“不知长公主,都送了些什么给我?” 说话间,径直行至箱子边,随手打开箱子,入目,是一把精致的匕首。 “……”路昭昭傻眼。 不是! 这感谢礼,不应该送些奇珍异宝,再不济,也该给些银两? 怎么送了她一把匕首? 独孤梵岂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上前,拿起匕首,取下刀鞘,入目,是通体黝黑的匕刃:“知道这把匕首,是用什么材料铸造的吗?” 路昭昭摇头。 难道…… 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这把匕首是用玄铁所铸,是皇长姐的陪嫁物品之一,没想到皇长姐竟会将它赏赐给你!”独孤梵将刀鞘套回,丢入她的怀中:“以后随身带着,可以用来防身!” 路昭昭拿起匕首,在眼前看了看:“听你这意思,它好像很值钱?” 既是长公主的陪嫁之一,想来定是不便宜! “玄铁极为稀少,一旦做成兵器,可以削铁如泥,若是用在战场上,几乎攻无不克,同时它也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独孤梵沉声道:“本王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把匕首还是前些年,某个小国的贡品,因为稀有,父皇便将它给皇长姐做了陪嫁,如今倒是便宜了你!” 路昭昭从他方才的言语中,虽猜出这把匕首应该很珍贵,却万万没想到,它所用的材料,竟珍贵到如此地步。 当即小心翼翼的将它收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随即,眸光落于其他箱子上。 伸手,满含期待的一一打开。 除了最后满满一箱银两之外,还有几幅画,几块玉佩,一些书籍之类的东西,没有任何女子的饰品。 想来是,他们完全未看出,她实则是名女子,所以,便完全按照男子的喜好来备的谢礼! 但每一样东西,都给人一种价值连城的感觉。 “我是不是发财了?”路昭昭言语间的欣喜,已溢于言表。 独孤梵瞧着她那一副小财迷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嗯!你发财了!这里每一样物品,几乎都是孤品,价值连城!” 得到他给予的肯定答复,路昭昭兴奋的原地转圈。 她能不能说,她已经想好,日后的摆烂生活了? 等京城之事了结后,她就要找座风景秀丽的山头住下,将这些东西折算成银两,每日吃香喝辣的,妥妥的够她享受一辈子了! “别转了,一会该晕了!”独孤梵骨骼分明的指尖,一把扣住她的脑袋。 路昭昭被迫停住,转圈的动作:“晕了我也高兴!” “小财迷!”独孤梵好笑又好气道。 “我以‘小财迷’为荣!”路昭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长公主出手真阔绰,日后她若再有需要,我一定尽量帮忙!” “这就把你收买了?”独孤梵曲指,在她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下。 路昭昭白了他一眼:“这么大的手笔,收买我帮她几次帮,我还是很乐意的!” 独孤梵失笑:“行!你若是愿意帮忙,本王也不拦着,只要别暴露身份就行!” “那是自然!”路昭昭道。 她可还没活够,自然不会暴露身份,给幕后之人再次对她下手的机会! “不过此番你救了恒儿,也算是间接的入了皇长姐的眼,日后,她应该还会再找你,说话做事,切勿小心谨慎一些!”独孤梵提醒。 皇家之人善变,有可能前一刻,还是她眼前的大红人,后一刻,她就会命人将其乱棍打死! 路昭昭自然也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点头道:“放心!她若是派人来传我,我会尽量拉上你一起!” “你倒是不傻!”独孤梵不置可否道。 “那是!”路昭昭眉眼弯弯。 大不了实在不行,她就再换张人皮面具,换个身份继续逍遥,反正不会让自己,白白丢了性命! “对了!本王派人去牢中审问了柳清儿,她给出的答案是,她有次出行,意外遇到一名游方老者,是那名老者教她夺人魂魄的法子!”独孤梵正色道。 路昭昭蹙眉:“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对方无缘无故,怎会教她如此阴损的法子害人? 她倒觉得,是她有意而为之! “本王自是不信,但她却咬死不说!”独孤梵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如今父皇发话,要将她流放至三千里之外,又加之丞相府的打点,本王也不好命人,明目张胆的对她用刑!” 路昭昭蹙眉:“想必她心里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敢咬死不说!” “嗯!”独孤梵。 “你说……”路昭昭抬眸,冲他狡黠一笑:“……若是我们将她从半路劫走,然后再严刑逼供,你觉得可行度高吗?” “你想什么呢?”独孤梵在她脑门上,又不轻不重的敲了下:“此事本王会再派人去问,至于劫人一事,你就不要想了!” “我就随口说说嘛,也没说一定要去劫人!”路昭昭揉了揉被他敲疼的脑袋,小声嘟囔。 “本王若是同意你所言,你绝对立马举双手双脚赞同,甚至是,想要亲自出马!”独孤梵凉飕飕道。 “……”路昭昭讪笑,默默挪开小脸。 要不要把她的小心思,看的如此透彻啊? 让她有种,以后她都没有秘密可言的错觉了! “行了!此事你就不要管了,本王心中有数!”独孤梵势要斩断,她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随即,眸光扫过一旁箱子:“这些东西,你是要放在库房,还是放在你自己的厢房内?” 路昭昭歪着脑袋想了想:“放在库房中!” 她怕放在厢房中不安全! 万一遇到什么宵小之辈,偷去一些,她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哭? 第109章 发誓 虽然这种几率很小,但她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毕竟…… 这些可都是她日后的口粮! “行!待会本王让人将这些东西搬进库房!”独孤梵开口,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般,补充道:“库房的钥匙在陈伯那儿,本王会让他给你一把,日后需要什么,你自己去库房内取!” 路昭昭有些意外:“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把你库房内的私产,给搬个干净?” “你若有这个本事,尽管搬!”独孤梵道。 “……”路昭昭。 哼! 他看不起谁呢? 她若真想搬,也不是没有办法! 届时…… 让他哭都没地方哭! “有搬走本王私产的本事,那你也一定要有,不被本王抓回来的本事,否则……”独孤梵唇角微勾,剩余话语虽未言明,却已尽在不言中。 “王爷你想多了,像我这种遵纪守法的百姓,怎会肖想他人财产呢!”路昭昭扬起一抹真诚的笑,果断转移话题:“方才玮王将朱子藤送了过来,他们兄弟俩身世可怜,不知王爷能否给他们安排一个去处?” “还是先问问,他们自己的意见!”独孤梵道:“若是他们想回去,继续相依为命的生活,本王会给他们安排一个住处,让他们不至于四处流浪,若是他们日后,想跟在本王身边做事,本王会命人根据他们自身的特长,先安排他们去学一些东西!” “行!那我先去问问他们的意见!”话音未落,路昭昭直接对他摆了摆手,一溜烟向外跑去。 瞧她那如狡兔般的身影,独孤梵失笑摇头。 真是说风就是雨! —— 为避免独孤梵怀疑,她来京寻找亲生父母的真伪,路昭昭装模作样,外出寻找了三日亲生父母,毫不意外,未得到半丝线索。 正待她有借口,躺平之际,却先一步传来,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消息。 柳清儿失踪了! 还是在牢房内失踪的! 同时失踪之人,还有她的母亲! 在长公主独孤钰得知这个消息时,气的当场砸了不少东西,并派出一队人马四处搜寻她们母女俩的身影,势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 整整三日过去,不仅她派出去的人,未寻到她们的踪影,就连大理寺派出去的人,也无功而返! 气的独孤钰,不顾丞相还在闭门思过,直接一脚踹开丞相府的大门。 吓的小厮们,连滚带爬的向着主院跑去。 “……”默默跟在她身后的路昭昭。 若要问,她为何会跟着长公主一并前来? 那还要拜独孤玮所赐! 这一大清早,就冲入云王府,火急火燎拉着她就跑。 还美其名曰,去看热闹! 谁知这热闹,竟看到了丞相府! 简直是…… 太不靠谱了! “老臣不知长公主与玮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长公主与玮王见谅!”匆匆赶来的丞相,及一众家眷,纷纷行礼。 独孤钰未让他们起身,而是开门见山问道:“你女儿和柳清儿呢?你将她们二人藏到了哪?” “长公主明鉴,这几日老臣皆在府中闭门思过,至于那逆女及清儿的去向,老臣实在不知!”丞相恭敬回禀:“前两日,皇上已命人前来询问过老臣,老臣是真不知道,她们母女二人的去向,还望长公主明鉴!” “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若没有人帮忙,又怎会突然消失在京城?”独孤钰显然并不信他所言:“本公主的耐性有限,也不想为难丞相府之人,所以,还请丞相大人交出柳清儿!” “长公主明鉴,老臣是真不知她的去向!”丞相道。 “你女儿当初做出那种丢人现眼之事,你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掩盖下去,并让她顺利生下野种,你如此护短之人,在面对你女儿的哭诉,你外孙女的流放,又怎会无动于衷?所以,你说她们的失踪,与你无关,你觉得本公主会信吗?”独孤钰也懒得与他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丞相府一干众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丞相夫人更是面色苍白,身子不受控制的摇晃着,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 “当初老臣爱女心切,不忍她被世人指指点点,浸猪笼而亡,才会一时糊涂,皇上也因此训斥了老臣,并罚老臣闭门思过,所以,老臣又怎会一错再错?”丞相大人幽叹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若是时间能倒流,老臣当初绝对不会心软,如此一来,也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独孤钰蹙眉,显然他所言,并不是她想听到的。 “不管长公主信不信,那逆女与清儿失踪,都跟老臣与丞相府无关,老臣可以用性命起誓!”说话间,丞相便作势举起三根手指。 “老爷!”丞相夫人直接扑过来,压下他的手:“要用性命起誓,也该妾身来,当初若不是妾身心疼灿儿,苦苦哀求你,给灿儿留一条生路,你也不会一步错,让清儿顺利出生,从而害了小世子,害了你,害了丞相府所有女眷的名声,是妾身该死!” “事情已经发生,自责也无用!”丞相揽住她颤抖的双肩,低声安抚道:“不管怎么样,只要一家齐心,事情总会过去的!” 丞相夫人闻言,含泪点头。 而跪与他们身后的众人,纷纷低垂着脑袋,令人看出清他们的神色。 “长公主!臣妇愿用性命起誓,灿儿与清儿失踪,与丞相府无关,若是臣妇有半句虚言,臣妇愿意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丞相夫人突然高举三根手指,立誓道。 “夫人!” “母亲!” “祖母!” …… 众人惊呼,显然未料到,她会真的用自己的性命立誓。 “灿儿与清儿的失踪,与我们丞相府无关,没什么好怕的!”丞相夫人对他们释然一笑,随即,像是脱力般,整个人瘫坐与地面之上。 “夫人!” “母亲!” “祖母!” ……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七手八脚上前,将她扶起,生怕她有个好歹。 第110章 果然是只老狐狸 “……”独孤钰无语。 她还未让人动手呢! 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活像受了几十大板似的,装给谁看呢? 路昭昭扫了一眼,慌乱的场面,上前,附在独孤钰的耳边,低语几句。 独孤钰眸光,不由分说落于她的身上。 路昭昭冲她轻轻点头。 “既然丞相夫人不舒服,就先让人扶她下去休息!”独孤钰下颚微扬示意:“丞相大人留下,本公主有些话,想要单独问问你!” “是!”丞相应下。 其余之人则在独孤钰的目光注视下,扶着丞相夫人匆匆离去。 “既然丞相夫人发了誓,说柳清儿母女失踪,与丞相府无关,本公主姑且信了,但本公主心中还有一疑惑,还望丞相大人能够解惑!”独孤钰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命令。 “长公主请问,老臣一定知无不言!”丞相道。 “柳清儿的亲生父亲是谁?”独孤钰好看的眸,直直的盯着他,不给他任何说谎的机会。 丞相神色微微一僵,显然未料到,她竟会如此问,但很快神色又恢复如常:“回禀长公主,老臣并不知,清儿的亲生父亲是何人,当年逆女与人私相授受,老臣并未及时察觉,直至她怀有身孕后,老臣才知她竟如此胆大妄为,当时老臣便恨不得,将那人揪出乱棍打死,但奈何无论老臣如何威逼利诱,灿儿都不愿意说出那人是谁,更是以死相逼,不愿落了腹中胎儿,望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影,老臣终是于心不忍,同意她嫁与那人,灿儿欢天喜地的出了府,最后却是失魂落魄的回来的,她告诉老臣,那人已离开了京城,不会娶她了,老臣当时是又气又怒,但又无可奈何,为了她能有一条生路,也为了丞相府其他女子的声誉,老臣便与宣平侯达成了协议,让灿儿嫁入了宣平侯府,至于抛弃灿儿离开京城的那个人,自始至终,灿儿都未透露出,半点有关于他的信息!” “……”听着他长篇大论的独孤钰。 她怎么就…… 不信呢? “不知长公主为何会突然问起此人?莫不是觉得,灿儿与清儿的失踪,与此人有关?”丞相状似不解问道。 独孤钰瞧着他那张,明知故问的嘴脸,一时间竟不知,是该骂他装的太像模像样,还是该骂他一声老狐狸? “你夫人方才立誓,柳清儿母女失踪与丞相府无关,既然如此,那必然是有另一股势力,助柳清儿逃出牢房,并带着她的母亲消失在京城内,而这股势力,多数是柳清儿的亲生父亲?”独孤钰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 丞相垂首:“老臣无能,当初未问出清儿的亲生父亲是谁,以至于此刻,无法解答长公主的疑惑!” 独孤钰闻言,不置可否的‘哼’了声:“那丞相大人日后,可不要再如此的无能了,免得哪日连累整个丞相府,被拉入深渊都不得而知!” “长公主教训的是!”丞相道。 瞧着他那不卑不亢的模样,独孤钰气急,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即便是从丞相府这儿,得不到本公主想要的答案,但本公主也不会放弃,既然她敢伤害本公主的恒儿,本公主就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独孤钰放下狠话:“本公主还就不信了,她们两个好端端的大活人,会人间蒸发了!” 丢下此话,独孤钰转身就走。 独孤玮与路昭昭对视一眼,忙跟上她离去的步伐。 —— “王爷!”用过晚膳,在府中消食的路昭昭,远远便瞧见独孤梵的身影,忙小跑了过去。 “……”完全无视她存在的独孤梵。 路昭昭一愣,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 “他怎么了?脸色这么黑!”路昭昭询问眸光,下意识落于常泽的身上。 常泽对她轻轻摇头。 路昭昭见状,更加的茫然了:“他脸这么臭,难不成……是被皇上训斥了?” 常泽闻言,望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为什么啊?”路昭昭眸光微亮,顿时来了兴致:“他做了什么?竟会被皇上训斥?” 瞧着她那笑意盈盈,满是好奇的小脸,常泽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能说吗?”路昭昭追问,一副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常泽沉默一瞬,开口道:“……因为你!” “啊?”路昭昭愕然,显然一时未反应过来,他此话何意。 常泽耐着性子重复道:“因为你,王爷才会被皇上狠狠地训斥一顿!” “……”路昭昭满脑门问号:“……不是!我这好像也没做什么?怎会连累王爷被皇上训斥?” 再者…… 她也没在皇上面前露过脸,皇上怎会知道她这号人物? 面对她的疑问,常泽无声叹了口气。 “你今日是不是,跟长公主和玮王去了丞相府?”常泽问。 路昭昭点头,脑海中猛然闪过一种可能。 因她去了趟丞相府,连累王爷被皇上训斥,难道是因为…… 丞相入宫告状了? “你当丞相是什么?你跟着长公主和玮王一同去胡闹!”常泽真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瞧瞧,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丞相为官几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加之他在朝中门生遍地,你们这不是上赶着,被他的门生弹劾吗?” “不是!他都被皇上下令闭门思过了,还能入宫告状?”路昭昭疑惑。 “……”常泽:“……你觉得已丞相的段位,需要入宫告状吗?” “……”路昭昭。 麻烦你说清楚一点! “你们将丞相夫人气病,丞相递帖子入宫请太医,此事自然会有人告诉皇上,皇上稍稍派人一查便知来龙去脉!”话音落,常泽给予她一枚,好自为之的眼神。 “……”路昭昭。 靠! 果然是只修炼千年的老狐狸! “王爷挺生气的,你自己看着办!”丢下此话,常泽闪电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路昭昭。 要不要跑的这么快啊? 第111章 不然,在府前立个牌子 吐槽归吐槽,但望着房门大敞的书房,路昭昭有些踌躇,不知自己是该趁机开溜?还是进去赔个不是? “进来!” 正待她准备开溜之际,独孤梵清冷的嗓音,先一步自书房内传出。 路昭昭默默收回,准备开溜的步伐,纠结的望了眼书房,终究还是迈步行了过去。 “王爷!”步入书房,路昭昭心虚的唤了声。 独孤梵目光沉沉的望着她:“跟他们俩去丞相府闹一通,舒服吗?” “纠正一下,我不是自愿前去,是被玮王强拉硬拽过去的!”路昭昭懦懦抬手,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一大清早玮王冲入云王府,不由分说将我拖出府邸,说是去看热闹,事先我也不知,他所说的热闹,竟是跟着长公主闯入丞相府,逼问柳清儿母女的下落!” “……”独孤梵薄唇微抿。 清楚这是他五皇兄能做出来的事! “所以去丞相府,真不是我的本意!”路昭昭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一边开口建议:“要不你让门房,以后在府前竖一个牌子,禁止玮王入内?” 不然…… 谁知他下次,又会拉她去哪? 独孤梵嘴角微微一抽:“本王是不是该夸你聪明?” “王爷过奖了!”路昭昭讪笑,故作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独孤梵瞧着她的笑脸,长出一口气:“下次别跟他们俩一起胡闹了!” “谨遵王爷教诲!”见他不生气了,路昭昭瞬间眉眼弯弯的向他身边凑了凑:“今日去丞相府一趟,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从长公主问柳清儿亲身父亲的身份时,丞相三缄其口的模样来看,柳清儿的亲生父亲,很有可能不是八卦中所说的穷书生,而应该是位挺有权势地位之人!” “所以你怀疑,柳清儿母女二人的失踪,与柳清儿的亲生父亲有关?”独孤梵问。 路昭昭点头:“但可惜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知柳清儿的亲生父亲,到底是何人?” “此事本王会派人跟进,你不要再管了!”独孤梵叮嘱。 “好!”路昭昭爽快应下。 她怕自己管得太多,下次皇上就不是训斥王爷,间接的敲打她了,而是直接将她宣进宫,直接当面训斥了! “还有,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蛮干!”独孤梵伸手,在她脸颊上重重的捏了下:“你们今日去丞相府闹一通,不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反而给丞相抓了把柄,你们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路昭昭吃痛的拍开他的手,抗议道:“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把我脸上的人皮面具,捏皱了怎么办?” 听她此时,还有心情关心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独孤梵好气又好笑。 “本王说的话,你记住了吗?”独孤梵加重音量。 “记住了!”路昭昭摸了摸被他捏过的地方,确定没有皱褶后,暗暗松了口气。 这么贵的人皮面具,若是没戴几日,就被他捏报废了,岂不是要心疼死她! “……”将她举动尽收眼底的独孤梵。 “王爷还有其他事吗?”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正定定的盯着她,路昭昭有些不确定的眨了眨眼。 独孤梵默默自她身上收回目光,免得自己被气的心梗:“你记住了,他既能混上丞相之位,并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近二十年,便不是你们能轻易对付得了,下次见到他,记得多留几个心眼!” “王爷放心,我机灵着呢!”路昭昭狡黠笑道。 她虽不算聪明绝顶,但也绝对不傻,自然不会跟丞相那只老狐狸硬碰硬! 若是私下里遇到他,她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 “最好如此,毕竟,本王可不想替你收尸!”独孤梵凉飕飕道。 “……”路昭昭。 这话,她就有些不爱听了! 她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她可没打算要英年早逝! “我知道,他能坐稳丞相之位,定然不是等闲之辈,说是千年老狐狸修炼成精,也不为过,但他想要我的命,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我还准备长命百岁呢!”路昭昭傲娇十足的扬了扬下颚。 完全一副,谁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自信是个好东西,但千万别自信过了头!”独孤梵骨骼分明的指尖,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路昭昭气结。 他今日,是非得跟她唱反调吗? 不过…… 看在他因她,而被皇上狠狠训斥一顿的份上,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见识! “经此一事后,父皇应该会解了丞相的禁足,毕竟……”说至此,独孤梵深邃的眸,意味不明的落于她的小脸上:“……你们将丞相夫人气病,父皇若一点表示都没有,必然会寒了老臣的心!” “即便皇上解了丞相的禁足,但皇上心中,怕是也已对丞相有了隔阂!”路昭昭道。 无论是十几年前,他为了自己嫡次女的声誉,利用职责之便,助宣平侯在朝中站稳脚跟,还是前几日,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皇上念在他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饶恕柳清儿一命,都无疑触碰到了皇上的底线! 皇上即便此时不动他,但想必他这个丞相之位,也坐不长久了! 但…… 老谋深算的丞相,又岂会想不到这一点?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不知是太过自信,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还是有什么,比他坐稳丞相之位更重要的原因,迫使他不得不冒着风险这么做? 反正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赌上整个丞相府的前途,只是纯粹的为了亲情! “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都敢揣摩圣意了!”独孤梵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下,警告她下次说话过过脑子。 路昭昭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下次再说,我会记得压低音量!” “……”独孤梵。 真是白警告她了! “话又说回来,你难道不觉得,丞相此番的做法,有些古怪吗?”路昭昭问。 她虽觉得有些古怪,但又一时间说不清,到底古怪在哪? 独孤梵沉默片刻,开口道:“此事你先不要管!” 第112章 能不能笑得小声点? “行!”路昭昭点头,随即,又好奇问道:“宣平侯夫人是丞相的嫡次女,那他的嫡长女是不是你父皇的妃子?” “嗯!”独孤梵道:“丞相嫡长女早年入宫,被父皇封为贤妃,育有三公主独孤芯,七皇子独孤晟!” 路昭昭了然。 前朝后宫强强联合,难怪丞相府之事,会那么快传入皇上的耳中,想必这其中也有贤妃的手笔! “至于找人之事,你不要再跟皇长姐和五皇兄掺和了,会有专人去找!”独孤梵不放心,再次叮嘱。 路昭昭闻言,当即信誓旦旦的保证道:“王爷放心,我一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能不掺和的,就绝不掺和!” “……”独孤梵。 —— 然而…… 寻找柳清儿母女一事,远比预期的还要不顺利! 整整半个多月过去,多方人马都未寻到她们母女二人的踪迹,她们就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未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就连长公主安排盯着丞相府众人的暗线,一连盯了半个多月,也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气的长公主,又狠狠地砸了一堆东西。 “小昭子!要不你帮忙算算,柳清儿母女二人是生是死?若是生,藏在了哪?若是死,又埋在了哪?”独孤玮单手支着下颚,生无可恋问道。 这些时日,皇长姐心情不好,连带着他也受到波及,不仅派出手中之人帮忙寻找,就连他自己,每日也屁颠屁颠的到处找线索,但足足半个多月过去,愣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所以今日,他就抽空跑来云王府一趟,看看在她这儿,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王爷你太看得起奴才了,奴才可没有这么神!”路昭昭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不过,王爷你若是能弄来柳清儿的生辰八字,奴才倒是能算出,她的生死!” 独孤玮闻言,眸光登时一亮,当即唤来贴身侍卫:“你快去皇长姐府上走一趟,问问姐夫柳清儿的生辰八字,越详细越好!” “是!”侍卫应声,快步行出院落。 “若是算出她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独孤玮满怀希望。 他现在巴不得,她已死在不知名的角落,如此一来,便不用费人力物力去找她了! 皇长姐的心情,也会因此而阴转晴! 路昭昭瞧着他那满怀期待的模样,打趣笑道:“奴才记得前些时候,你可是很喜欢她这种小白花的啊,这才短短半个多月过去,你怎么就巴不得人家去死了?” “谁都有眼瞎的时候,不是吗?”独孤玮尴尬一笑:“再说了,她哪是什么小白花,她分明是黑心肝!还是那种,会恩将仇报的黑心肝!” 瞧着他那恨不得,对当初眼瞎的自己,扇上几耳光的模样,路昭昭忍不住笑出声来。 独孤玮更加的尴尬了:“那个……你能不能笑的小声点?” “不能!”路昭昭拒绝的干脆利落。 “……”独孤玮。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半刻钟后…… 侍卫去而复返,将一张宣纸,递给自家主子。 独孤玮接过,看都未看,就迫不及待的递给身侧之人:“你快算算,她是生是死?” 路昭昭打开宣纸,望着上面柳清儿的生辰八字,掐算一下,很快便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活着!” 独孤玮闻言,顿时满脸失望:“本王就知道,祸害遗千年!” “所以,王爷是不是该回去,继续找人了?”路昭昭下颚微扬,示意他可以走人了。 “不急于这一时!”独孤玮未动,好整以暇的望着她:“本王突然发现,你跟八皇弟不愧是主仆,这下逐客令的方式,简直是一模一样!” 路昭昭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唇角:“奴才就当,王爷你是在夸奴才!” “这厚脸皮的程度,也不相上下!”独孤玮吐槽:“算了!本王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路昭昭。 那她是不是还要谢谢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哎!皇长姐若是知道,你算出柳清儿还活着,怕是更不会收手,盯着丞相府众人的暗线,也一时半会不会撤回了!”独孤玮光想想,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算了!今日难得没去寻找柳清儿的踪迹,就不想这些糟心事了!” “……”路昭昭。 以长公主那日冲进丞相府的架势,若是知道柳清儿还好好的活着,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 她实实在在的想要小世子的命,若不将她彻底的解决,只怕早晚会成为祸害! “难得有机会忙里抽闲的放松一会,走!本王带你去见见世面!”独孤玮起身,示意道。 路昭昭不为所动:“你上次拖着奴才去丞相府时,说是去看热闹,结果转头就害的奴才,被狠狠地训斥一顿!” 独孤玮自知理亏,干笑的摸了摸鼻子:“本王初心,的的确确是想带你去看热闹,但谁成想丞相那只老狐狸,转头就变着法子去父皇面前告状,害的本王和皇长姐也被父皇狠狠地训斥一顿!” “由此可见,你是多么的不靠谱!”路昭昭总结。 言外之意,世面奴才就不跟你去见了,免得又被你坑了! “别呀!本王平日里还是挺靠谱的!”独孤玮道:“本王今日不带你去闯任何人的府邸,也不带你去看热闹,纯粹是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你确定?”路昭昭有些怀疑的望着他。 总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太可信! “本王确定!”独孤玮信誓旦旦的保证:“走!今日无论你是想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本王通通请客!” 路昭昭见他说的认真,又加之这几日,在府中待的有些无聊,当即起身:“行!那我们走!” “昭公子!不可!”青橘见状,顿时急了:“王爷交代,你不能随意出府!” 尤其是…… 不能跟着玮王一同出府! 路昭昭闻言,给予她一枚安抚的眼神:“放心!我去吃个饭,去去就回!” 话音落,便与独孤玮一同向着院落外行去。 青橘见状,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第113章 极限拉扯 两刻钟后…… 望着‘环仙阁’三个大字,青橘脸色顿时变了,不由暗自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拦住她? “这环仙阁除了价格贵了些,倒没什么毛病!”独孤玮一边说,一边不忘跟来往之人打招呼,一看就是此处的常客。 “什么菜肴,能让你堂堂一个王爷都嫌贵?”路昭昭好奇问道。 独孤玮未正面回答,而是冲她神秘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那待会,我可要好好的尝尝!”路昭昭未作多想,跟着他向环仙阁内行去。 “本王一定满足你!”独孤玮笑的越发意味深长。 路昭昭刚欲问他,为何笑的如此怪异,却先一步察觉到,衣袖被死死的拽住,不由狐疑回眸,望向身后之人:“怎么了?” “昭公子!环仙阁不能进!”青橘压低嗓音道。 路昭昭闻言,不由顿住步伐:“为何不能进?” 她看来来往往之人,挺多的啊! “环仙阁是男子附庸风雅,享乐的地方,女子进去不合适!”青橘的嗓子,又压低几分。 路昭昭望了眼,近在咫尺的正门,不由更加的狐疑了。 “难不成这环仙阁是……青楼?”路昭昭也不由压低嗓音问道。 但…… 倘若是青楼,不应该是晚上营业吗? 怎会青天白日,店门大开? 而且门口,也未看到迎客的姑娘们啊? “环仙阁不是青楼,但也与青楼无异!”说至此,青橘抓着她衣袖的手,不由又紧了几分:“你可以理解为,卖艺不卖身!” “……”路昭昭。 也就是说,这环仙阁内的女子,除了不卖身之外,什么都陪! 难怪…… 他堂堂一个王爷会说贵,敢情贵的不是饭菜,而是美人啊! “昭公子!你快跟奴婢回去!不然王爷若是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一定会生气的!”青橘劝说的同时,不忘将她往回拉。 而一脚踏入环仙阁的独孤玮,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身后之人没有跟上,下意识回眸去找。 “小昭子!你干嘛呢?怎么没跟上?”独孤玮三步并作两步,折返回他身边,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这环仙阁的位置不好抢,去晚了,待会就没有位置了!” 嘴上说着,便拉着她向环仙阁行去。 青橘见状,忙扯住她另一只胳膊:“玮王!昭公子说她不吃了,你自个儿去,她要回府了!” “这来都来了,岂有回去的道理!”独孤玮用力扯着她的手臂,欲向前行去。 青橘忙扯着她另一只手臂,往回来:“玮王!我家王爷不希望,昭公子来这种鱼龙混杂之地,你还是自己去!” “大家都是男子,来这种地方怎么了?说的好像八皇弟没来过似得?”独孤玮一边扯着她的手臂,一边警告道:“你这个小丫头,快松手!不然待会,本王生气了!” “昭公子说了,她不去!”青橘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往回扯的力度更大了。 “……”被他们扯来扯去的路昭昭。 话说…… 他们难道都不问问,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吗? 在他们拉锯不下于十次后,路昭昭用力抽回,差点被他们扯折了的手臂。 “你们不累吗?”路昭昭动了动,被他们扯疼的手臂:“还有,我是肉体凡胎,禁不住你们这么拉扯!” “……”独孤玮。 “……”青橘。 路昭昭眸光,落于独孤玮身上,幽幽问道:“看玮王你这熟门熟路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来此?你就不怕被王妃知道?” 这地方虽不是青楼,但也算是男子的天堂,以王妃的性格,若是知道他来此,定不会轻饶了他! 独孤玮被问的,顿时一阵心虚:“本王就是来此,吃吃饭,看看舞,又不做什么!” “是吗?”路昭昭勾了下唇角:“可你看起来,好像挺心虚的啊!” “……”独孤玮:“……本王这不是觉得,你刚入京不久,肯定没来过这种好地方嘛,便打算舍命陪君子,带你过来长长见识,你若是实在不想进去,那我们就打道回府,正好可以给本王省下一大笔银两!” “去!谁说我不去了?”路昭昭突然话锋一转。 笑话! 有人愿意花钱,请她吃香喝辣,顺便还能看到优美的舞姿,她为何不去? “……”显然未料到,她态度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独孤玮。 “……”同样一脸错愕的青橘。 她说了这么多,不是打算不进去的吗? 怎么突然又要进去了! “走!”丢下此话,路昭昭率先行入环仙阁内。 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的青橘,忙小跑跟了上去。 独孤玮挠了挠头。 “这小昭子的思维,怎么比他还难以捉摸?不过……他喜欢!”独孤玮眉梢微扬,快步跟了上去。 “玮王您来了!还是原来的包厢吗?”店小二瞧见来人,立马热情的迎了上来。 “嗯!今日带了个客人,多上些拿手好菜!”独孤玮交代。 “好来!”店小二麻溜应下:“您先二楼请,小的这就吩咐后厨,给你上菜!” “嗯!”独孤玮应了声,回眸,对着路昭昭招呼道:“走!我们先进包厢!” 路昭昭点头,跟上他的步伐。 瞧着他这熟门熟路的样子,想必平日里来的次数并不少! “昭公子!你还是跟奴婢回去!”青橘拉着她的衣袖,小声道。 路昭昭给予她一枚,安慰的眼神:“既来之,则安之,先吃饱喝足再说!” “……”青橘苦着小脸。 她可没她这么淡定! 她都已经可以想象得到,王爷知晓她来环仙阁后的反应了! 独孤玮带着她们行入包厢,包厢的视野很好,可以清晰的看到楼下大厅的表演。 悠扬的琴声,伴随着十数名女子的翩翩起舞,引来一阵阵的喝彩。 路昭昭趴在栏杆边,向下望去。 独孤玮学着她的样子,也趴在栏杆边:“你说,本王今日带你来这环仙阁内大饱眼福,是不是比八皇弟对你好?” “玮王有话,不妨直说!”路昭昭侧目,望向他。 第114章 食不下咽 独孤玮嘿笑一声:“看在本王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你要不要再重新考虑一下,换个主子?” “……”听着他旧事重提的路昭昭,默默收回目光。 “别呀!你别不说话呀!好歹也给本王一个明确的答复啊!”独孤玮不死心道。 “王爷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换主子,那是不可能的! “……”独孤玮。 行!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她拒绝了,他会再接再厉的,他就不信,有他挖不倒的墙角! 不多会…… 包厢门被自外面推开。 数名打扮清凉的女子,端着各色佳肴,如鱼贯穿的行入。 “王爷!你好一段时间没来了,可有想奴家?”放下菜肴后,一袭粉色衣裙的女子,第一时间柔弱无骨的靠进独孤玮的怀中。 “……”路昭昭。 玩的还挺花! 独孤玮摸了把,她放在他胸前的手:“想啊!所以本王这不是来了嘛!” “那王爷今日,可要好好的陪陪奴家!”粉色衣裙女子说话间,身子又向他怀中靠了靠,像是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入他的怀中般。 “好说!”独孤玮揽上她的香肩:“先给本王倒杯酒!” “是!”粉色衣裙女子娇嗔应下,执起酒壶,倒了杯酒:“王爷是要自己喝,还是奴家喂?” “你说呢?”独孤玮不回反问。 粉色衣裙女子娇笑:“自然是奴家喂啊!” 说话间,柔弱无骨的指尖,捏起酒杯,送入他的唇边。 独孤玮顺着她举起的高度,一饮而下。 “……”看着一阵恶寒的路昭昭。 他平日在女子面前,都如此的油腻吗?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伺候本王的客人!”独孤玮眸光,扫过一旁的莺莺燕燕。 “是!”众女子娇声应下。 “……”路昭昭刚吃到嘴中的酱牛肉,‘啪嗒’一声掉了。 不是! 他玩他的,想着她干嘛? “公子!奴才给你捏肩怎么样?” “公子!奴家给你倒酒,你想怎么喝,奴家就怎么喂?” “公子!你想吃什么?奴家给你夹?” …… 面对她们的‘热情’,路昭昭吓得差点自椅子上跳起。 “不用!各位姐姐不用!”路昭昭忙伸手,挡住她们不断靠近的身子:“我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们还是都去伺候王爷!” “公子说笑了,来这环仙阁为的就是享受服务,又怎能让你事事亲为呢?”蓝色衣裙女子说着,便欲坐上她的大腿。 路昭昭吓得,先一步跳起:“姐姐的心意我心领了,但这服务还是免了!” 蓝色衣裙女子娇笑:“看公子这模样,想必是第一次来环仙阁?” “……”路昭昭。 这跟第几次来,好像没多大关系? “一回生、二回熟,公子慢慢就习惯了!”蓝色衣裙女子说着,作势便向着她的怀中靠去。 路昭昭见状,麻溜的躲至青橘身上。 她这一靠,一摸,她女子的身份不暴露才怪! “我家公子说了,她不需要伺候!”青橘张开手臂,挡住她的去路。 蓝色衣裙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独孤玮先一步打断。 “算了!她既然不喜欢你们伺候,你们就先下去!” “是!”蓝色衣裙女子盈盈应下,带着其他姐妹缓缓离去,独留下粉色衣裙女子,继续伺候着独孤玮。 “你还是不是男子了?美色当前,竟吓成这样?”独孤玮嗤笑。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花心大萝卜!”路昭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顺势在先前的位置上坐下。 独孤玮挑眉:“如此说来,你要为你未来的娘子,洁身自好?” “那是自然!”路昭昭脸不红,气不喘的睁眼说瞎话。 粉色衣裙女子一阵娇笑:“奴家光听着,都忍不住羡慕起,公子未来的娘子了!” “本王对你不够好吗?你要羡慕别人?”独孤玮单手环住她的纤腰,往怀中一带。 粉色衣裙女子顺势跌躺在他的怀中:“王爷对奴家好,可奴家也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真是不诚实!”独孤玮在她的脸颊上捏了把:“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就骗骗傻女人,像你这种历经情场的老手,会信才怪!” “呵呵……”粉色衣裙女子捂嘴娇笑,顺势娇嗔的锤了下他的胸膛:“……讨厌!王爷你干嘛要拆穿人家?” “本王喜欢实诚的!”独孤玮握住她的手。 粉色衣裙女子又是一阵娇笑。 “……”瞧着对面分外辣眼的一幕,路昭昭有些后悔进来了。 难道…… 就不能让她好好的吃一顿饭吗? 还有…… 她终于理解,五王妃为何对他没有好脸色了? 若她是五王妃,见到他此刻这番模样,她非得把他打的腿断胳膊折,让他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不可! 感受到对面凉飕飕的目光,独孤玮脖子不由一缩。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独孤玮嗓音微颤。 有那么一刹那,他还以为,自己是被自家母老虎盯着呢! “影响我吃饭!”路昭昭言简意赅道。 “……”独孤玮。 他严重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自己不喜欢美女环绕也就罢了,竟然还觉得,他跟女子打情骂俏影响她吃饭! “你,出去!”路昭昭对着粉色衣裙女子示意。 粉色衣裙女子当即委屈的蹭着独孤玮:“王爷……” “行了!你先出去!本王下次再来看你!”独孤玮摸了摸她的脸,以示安抚。 粉色衣裙女子不情不愿的嘟着嘴,最终还是在独孤玮的示意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包厢。 “人走了,开心了?”独孤玮没好气道。 “开心了!”路昭昭嫣然一笑,执起筷子开动。 看她吃的喷香,独孤玮幽怨了。 早知她来此,真的就只是为了吃,他又何必多花银两,带她来此? 随便找家酒楼,他还能省下不少银子呢! “王爷不吃吗?”无视他的幽怨,路昭昭随口问道。 “……”独孤玮。 你就自个儿,使劲的吃! 饭吃到一半,包厢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自外面一脚踢开。 第115章 难怪他如此欠揍 独孤玮与路昭昭下意识侧目,向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 只见一袭红衣,头发高束,手握长剑,英姿飒爽的身影,正站在包厢外,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独孤玮一个激灵,刷的起身:“你、你怎么来了?” 同时…… 心头不由一阵后怕,好在方才让人出去了,不然此刻,若是被她抓个正着,她非得揍得他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不可! “你说呢?”赵子韵不回反问,缓步行入包厢。 独孤玮警惕的后退两步:“本王今日来此,是为了宴请朋友,绝对不是为了自己一饱眼福!” 赵子韵活动活动手腕:“你觉得,我会信吗?” “……”独孤玮见状,重重吞了口唾液,小声道:“……夫妻之间,还是要多点信任!” “信任是相互的,而不是单方面的给予!”赵子韵甩开挡在他们之间的椅子,一步一步向着他逼近。 独孤玮吓得,又连忙后退几步:“赵子韵!我们有话好说,不能动手!” “与其浪费口舌,我倒是更喜欢直接的!”赵子韵再次甩开,挡在他们之间的椅子。 独孤玮吓得寒毛直竖,只差拔腿就跑了。 “是玮王强拉硬拽,不是我自愿来此!”眼见她要动手,路昭昭果断甩锅。 笑话! 就王妃这架势,她若不早点甩锅,待会说不定连她一起揍! “奴婢可以给昭公子作证,的确是玮王强拉着昭公子来此!”青橘忙开口道。 路昭昭闻言,默默冲她竖起大拇指。 “……”深深觉得,自己被背刺了的独孤玮:“……能不能讲点义气?” “义气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讲的,就比如现在,我觉得,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比较明智!”嘴上说着,路昭昭不忘拉着青橘退至角落,免得王妃待会打起他来,拉不开架子。 “……”独孤玮。 她跟老八真不愧是主仆俩! 都没有半点的同理心! 赵子韵甩开,挡在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把椅子。 “赵子……爱、爱妃!我们有话好说,动手实在是有伤夫妻感情!”独孤玮一边后退,一边试图说服她手下留情。 “我没打算动手……”赵子韵轻飘飘道,然而不待他松一口气,只见她刷的抽出锋利的剑刃:“……我觉得,还是动剑比较快!” 独孤玮瞳孔骤然一缩,拔腿就向着包厢外跑去。 赵子韵岂会给他这个机会,身子微晃,人已稳稳挡在包厢门口。 独孤玮由于跑的太快,差点刹不住脚,撞入她的怀中,好在最后一刻,脚下硬生生转了个弯,擦着她跑了过去。 瞧着他那差点扭成麻花的步伐,路昭昭不由啧啧称奇。 果然……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你别光顾着看热闹,赶紧帮本王劝劝王妃!”未能如愿跑出包厢的独孤玮,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看热闹的路昭昭,没好气道。 路昭昭瞧了眼正在气头上的赵子韵,果断给予他一枚,爱莫能助的眼神! “……”独孤玮。 “要不,你再好好的求求王妃手下留情?”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路昭昭建议。 独孤玮闻言,咬了咬牙:“爱妃!本王知错了,本王下次……” “还有下次?”赵子韵打断他未说完话语,横眉冷对道:“玮王府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是想将玮王府吃的倾家荡产?” “……”独孤玮呼吸一滞,懦懦道:“……吃一顿饭,还不至于到倾家荡产的地步?” “一顿饭是不至于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但次数多了,又加之你惹的祸太多,可不就到了要倾家荡产的地步了嘛!”赵子韵双手环胸,冷冷的注视着他:“早先的先不算,就说说上个月,你一共来了三次环仙阁,平均一次算一百两,前两次就是两百两,而第三次,你跟周户部侍郎的幼子起冲突,砸毁了半个环仙阁,一共赔了两千两,这其中还没算上你平日里的吃吃喝喝,和惹出的小麻烦……” “打住!”独孤玮面红耳赤:“爱妃!爱妃……本王错了!本王真的知道错了……本王保证,接下来的日子,本王吃糠咽菜,争取早日让玮王府重新富裕起来!” “与其相信你这张嘴,我倒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赵子韵冷哼道。 “王妃说的对!这败家玩意儿的话不可信!”路昭昭鼓动。 她终于知道,为何王妃总是揍他了! 就他这种败家的玩意儿,若不多揍几顿,纵使府上有金山银山,也早晚得被他败光! “……”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火上浇油的独孤玮。 赵子韵闻言,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随后,提起剑向着独孤玮劈去。 独孤玮面色一白,身子后仰,险险避开她挥来的剑锋。 一击不中,赵子韵再次向他劈出第二剑。 独孤玮顺势在地上一滚,再次避开她的剑锋。 “王妃打的好!”路昭昭喝彩。 “……”独孤玮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你到底是跟谁一伙的?” “先不论是跟谁一伙的,但肯定不是跟你一伙的!”路昭昭回的毫不心虚。 “……”独孤玮一边躲着赵子韵劈来的剑锋,一边气急骂道:“……本王对你的好,请你吃的饭,真是喂了白眼狼!” 他交的到底是什么狐朋狗友啊? 关键时刻,不仅不帮忙,还扯后腿! “王爷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对了!”路昭昭脸不红,气不喘的反驳:“你与王妃之间是打情骂俏,我一个外人怎好插手,所以,就只能偶尔给王妃加加油、助助威了,这又怎能与白眼狼挂钩?” 反正…… 王妃总归不会把他怎么样! 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夫君,若是打残了,日后受苦受累的还是她自己! 为了她自己以后的人生,她也定然不会下死手! “……”独孤玮面容扭曲。 谁见过拿命打情骂俏的? 这一个不小心,就小命不保了! 她竟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他们是在打情骂俏? 她都不怕闪了舌头吗? 第116章 这下误会大发了 “爱妃!本王知错,本王真的知错了……你能不能再饶了本王这一回?本王求你了……”顾不上跟路昭昭怄气,在赵子韵一剑一剑的逼迫下,独孤玮果断的选择,先保住小命要紧:“……爱妃!这当着外人的面,你就当是给本王留个面子……本王求你了……” 赵子韵不为所动:“面子是自己给的,不是别人给的!” “爱妃说的是,本王知错了……你再给本王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爱妃……”独孤玮一边跑,哀求道:“……最后一次,本王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来环仙阁……爱妃!你再信我最后一次行不行?” “不行!”赵子韵冷冷吐出这两个字眼,手中的剑,再次向着他劈来。 独孤玮下意识后退,却刚巧退至路昭昭及青橘所在的位置。 路昭昭心头一紧,下意识拉着青橘向一旁躲去,免得被祸殃鱼池。 然而…… 由于避让的太快,路昭昭突然脚下一崴,身子下意识向着一侧倒去。 青橘瞳孔微缩,伸手想要抓住她,却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子向地面上重重砸去。 路昭昭下意识闭上眼睑,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然而…… 预期的疼痛没有等到,反而等到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 “有没有受伤?”独孤梵眉眼间,流露出一丝紧张之色。 路昭昭慢慢睁开眼,下意识想要摇头,但脚踝处的疼痛,又使她不由皱起一张小脸。 “哪儿伤着了?”独孤梵忙低声问道。 “脚崴着了!”路昭昭苦着小脸道。 独孤梵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于不远处的椅子之上。 蹲下身子,脱掉她的长靴,隔着鞋袜轻轻按了按她的脚踝处,可以明显感受到,脚踝处已肿了起来。 “……”瞧着这一幕的独孤玮,不由瞪大双眼。 他们不是主仆吗? 怎么这么亲密? 还有…… 他八皇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细腻了? “你怎么来了?”乍然在此处瞧见他,路昭昭若说不心虚,那必然是假的。 独孤梵重新为她穿上鞋子,起身:“本王听门卫说,你跟着五皇兄出门了,本王便寻思着,他定是带你来了此处!” “……”路昭昭。 要不要说,他们一个两个,还真是了解玮王! “本王不是说过,日后不许跟五皇兄单独出门吗?”独孤梵沉冷的面容,令人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 路昭昭心虚的不敢看他:“玮王说,请我吃顿便饭,事先我也不知,他是要带我来这种地方吃!” 瞧着她那心虚而又无辜的模样,独孤梵注视她片刻,无声叹了口气。 “看来日后,本王真要在府门前立一块牌子,玮王不得进入!”独孤梵似真似假道。 “……”独孤玮。 不是? 他不就好心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嘛,怎么就混到这种地步了? 他招谁惹谁了? “你还真是够万人嫌的!”在看到独孤梵到来时,已收了剑的赵子韵,上前,没好气的一把拧住独孤玮的耳朵。 “疼、疼、疼……”独孤玮龇牙咧嘴叫道:“……轻一点……我的耳朵要被你拧掉了,快轻一点……” “拧掉了正好,省的你每次都不长记性!”赵子韵恨声道,但手上的力度,却不由松了几分。 独孤梵回身,扫了眼自家五皇兄,警告道:“下次不要再带她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了,否则,本王不介意,到父皇面前走一趟,让你在府中‘休养’一阵子!” “你这是什么口气?你还记不记得,本王是你的兄……嘶……疼……”不待独孤玮说完,赵子韵拧着他耳朵的力道,猛然加大。 “云王放心!最近一段时间,皇嫂我肯定看紧他!”赵子韵扯了下唇角,笑道。 “有劳五皇嫂了!”独孤梵拱手,道谢。 “八皇弟不必客气!”赵子韵。 “……”独孤玮。 他们当着他这个当事人的面,决定他未来一段时间的日子,难道都不问问他本人的意见吗? 独孤梵收回目光,弯腰,准备抱起椅子上的人儿。 路昭昭见状,忙道:“我可以自己走?” “你确定?”独孤梵意有所指,扫视一眼她的脚踝:“崴的挺厉害,从这儿走到云王府,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应该能让你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路昭昭。 “所以,你确定要自己走回去吗?”独孤梵问。 “……”路昭昭小小纠结一会,伸手:“……那就有劳王爷,抱我回府了!” 独孤梵未语,伸手,将她打横抱起。 路昭昭脸颊,贴至他的胸膛之上,感受到他心脏沉稳的跳动,脸颊不自觉染上一抹红晕。 “五皇兄!五皇嫂!本王先把人带走了!”独孤梵薄唇轻启道。 “好!”赵子韵点头。 独孤梵闻言,不再停留,抱着怀中人儿,大步流星的向着包厢外行去。 “……”直至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包厢内,独孤玮才后知后觉,自这有些玄幻的一幕中,回过神来:“……爱妃!方才是不是本王的错觉?八皇弟不仅用公主抱,抱一名男子,还那么的温柔?” “不是你的错觉!”赵子韵给予他肯定答复。 别说他意外,就连她也极为意外! 毕竟…… 平日里,云王总是给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外人何时见过他如此紧张,温柔的对待一个人? 而关键这个人,还是名男子! 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后,独孤玮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你说这老八,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独孤玮严重怀疑道。 主要是,他也老大不小了,却迟迟没有成婚的意向,也从未听说过,他爱慕哪家姑娘? 莫不是,从头到尾,他喜欢的都不是姑娘? 而是…… 男子? 这个想法自脑海中划过的刹那,独孤玮不由一个激灵。 此事若是被父皇知晓,那还得了? “与其操心别人的事,你还不如先操心操心你自己!”话音落,赵子韵也不管他疼不疼,揪着他的耳朵,直接向着包厢外行去。 独孤玮一遍叫疼,一边龇牙咧嘴的被迫跟上她的步伐。 第117章 对牛弹琴 “奴婢该死,奴婢没有保护好昭公子,还请王爷责罚!”回到府中,青橘第一时间跪下请罪。 独孤梵未理会她,径直行至桌边,将怀中人儿小心翼翼放于椅子之上。 “此事与青橘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崴到脚,才会摔跤!”路昭昭轻扯他的衣袖:“你先让青橘起来!” 独孤梵居高临下望着,小脸微扬的人儿:“她未尽到看管好你的责任,亦未能护你周全,该罚!” “奴婢认罚!”青橘重重叩首。 路昭昭顿时急了:“不是青橘的错!” “那是谁的错?”独孤梵眼睑微眯。 路昭昭瞳仁微转,果断将锅甩给独孤玮:“是玮王的错!” “……”青橘。 趁玮王不在,将锅都甩给他,真的好吗? “是他强拉硬拽,带我去环仙阁,也是因为躲避他,我才会不小心崴到脚,青橘阻止了,也试图拉我,但都没成功!”路昭昭眼巴巴的望着他,求情道:“你也知道,青橘一个丫鬟,怎么拗得过玮王?所以,千错万错都是玮王的错,你若是实在想罚人,不如去玮王府走一趟?” 独孤梵闻言,好气又好笑:“你倒是把错推得干净!” 路昭昭讪笑,再次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独孤梵沉默片刻,终是松口:“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王爷!谢昭公子!”青橘重重叩首。 “去取一些冰块过来!”独孤梵吩咐。 “是!”青橘应声,起身,快步行出厢房。 独孤梵蹲下身子,伸手,便欲脱下她的鞋子。 路昭昭下意识收回脚:“我自己来!” “伤你也会自己看?”独孤梵眼睑微抬,漆黑如墨的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路昭昭愣怔一瞬,又默默将脚伸至他面前。 独孤梵低笑一声,脱下她的鞋袜,她白皙细腻的小脚,及略微红肿的脚踝,映入他的视线。 骨骼分明的指尖,在她红肿的脚踝处按了几下。 “嘶……疼……”路昭昭倒吸一口气,本就隐隐作痛的脚踝,经他这么一按,瞬间更疼了。 独孤梵收回手:“没伤到骨头,问题不大,抹点药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你还学过医?”路昭昭缩回脚。 “没学过,但简单的伤,还是能处理的!”说话间,独孤梵自衣袖中取出一白色瓷瓶,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药香味,瞬间蔓延开来:“这药消肿祛瘀不错,每日涂抹两遍,你很快便能活蹦乱跳了!” “……”路昭昭囧。 当她是兔子吗? 还活蹦乱跳! “我自己来!”见他要握住她的脚,路昭昭忙开口道。 “动来动去,脚踝不疼了?”独孤梵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不容置疑的握住她的脚,指尖勾起一块白色药膏,轻轻涂抹在她红肿的脚踝上。 清清凉凉的触感,使她原本疼痛的脚踝,瞬间舒服了不少。 但随着他不断轻揉的动作,一股痒痒的,酥麻的感觉,又自她的脚踝,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脸颊不受控制的,染上一抹红晕。 “还是我自己来!”路昭昭抽回脚,像是生怕他不同意般,忙将受伤的脚踝翘到另一条腿上,自己轻揉了起来。 独孤梵拿着药起身,放至她身后的桌子上:“自己记得,每日涂抹两遍!” “好!”路昭昭低着头应下。 瞧着她留给他的发顶,独孤梵低笑一声:“害羞了?” “……”路昭昭。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王爷!冰块取来了!”恰在此时,青橘捧着冰块,匆匆折返回来。 “给我!”路昭昭抢先开口。 青橘未动,眸光下意识望向独孤梵。 独孤梵下颚微扬,示意道:“给她!” “是!”青橘应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望着她红肿的脚踝,试探开口:“昭公子!还是奴婢帮你敷?” “不用!”路昭昭取过她手中,用帕子包裹好的冰块,放至受伤的脚踝处:“我伤的是脚踝,不是手!” 言外之意,我自己能行! 青橘闻言,未再多说什么,默默退出厢房。 独孤梵随手拉了张椅子,在她身侧坐下:“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把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 路昭昭敷脚踝的动作微微一顿,一双清亮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他:“王爷此话是指,跟玮王出府一事?还是去环仙阁一事?” “你说呢?”独孤梵不回反问。 路昭昭歪着脑袋想了想:“王爷若是指,去环仙阁一事,我觉得没什么啊?我只是单纯的去那儿吃了顿饭,别的又没干什么!” “你倒是想干什么,能干得了吗?”独孤梵凉飕飕的扫了她一眼。 “……”路昭昭。 确实干不了! “环仙阁说是文人雅客聚集的地方,但实则,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没有?你今日是运气好,没遇上混不吝的公子哥,若是遇上了,你打算让谁保护你?五皇兄吗?”独孤梵问。 “……”路昭昭闻言,脑海中不由闪过,玮王被王妃追着打的画面,果断摇头。 与其期待他保护她,她还不如自保来的安全! “还有,你别给本王揣着明白装糊涂!”独孤梵曲指,在她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下 “我哪有?”路昭昭摸了摸被他敲疼的脑门,底气不足辩解:“我又不是自愿跟他出府,是他强拉硬拽的结果!” “你当本王没问门卫吗?”独孤梵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据门卫所言,你跟五皇兄出府时,挺开心的!” “……”路昭昭。 看来下次,她得去贿赂一下门卫,让他别什么都跟王爷说! 要学会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刚刚不是还口若悬河嘛,现在怎么不说话了?”独孤梵明知故问。 路昭昭干笑一声:“我错了!大不了下次,玮王邀我出府,我先去问问你的意见,你同意了我再去!” “本王说了这么多,你就这点觉悟?”独孤梵问。 “……”路昭昭。 不然呢? 她还要有什么觉悟? 对上她一脸茫然之色,独孤梵突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第118章 风言风语 路昭昭瞧着他那一脸难以言喻之色,瞳仁滴溜溜的转了圈:“王爷若是觉得,我去环仙阁,认错态度不够诚恳,那王爷你是不是也该认错?” 独孤梵闻言,意味不明开口:“你想让本王认什么错?” “我可听玮王说了,你以前也去过环仙阁!”路昭昭道。 一副你能去,我为何不能去的神色! 独孤梵没想到,她竟在这儿等着她:“第一,本王是男子,你是女子,第二,本王有自保的能力,你有吗?第三,除了皇兄们约的饭局,推脱不了之外,本王未曾单独去过!” “……”路昭昭。 要不要解释的这么清楚? 她只是纯粹的想将他拉下水,以此蒙混过关罢了! “所以,你觉得本王需要认什么错?”独孤梵薄唇轻启,好整以暇问道。 路昭昭心虚干笑:“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们都去过,要不……咱们俩算是扯平了?此事就此翻篇?” 瞧着她那略带几许讨好意味的小脸,独孤梵曲指,在她脑门上又不轻不重的敲了下。 “……”路昭昭蹙眉。 这个家伙,是什么坏习惯? 每次都敲她脑门,把她敲笨了怎么办?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半晌,独孤梵如她所愿道。 路昭昭闻言,瞬间眉眼弯弯:“王爷大气!” 行! 看在他如此大气的份上,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敲她脑袋一事! 独孤梵瞧着她灿若星辰的双眸,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小家伙! 还是很好哄的! —— 路昭昭在府中,吃了睡,睡了吃,整整养了两日,总算脚踝活动起来,没有那么疼了。 当即让青橘找人,搬了张躺椅到院落中。 “昭公子!奴婢扶你过去!”见她单腿蹦跶着,青橘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免得她蹦跶的摔跤。 路昭昭在她的搀扶下,在躺椅上躺下,轻轻的摇晃几下,觉得分外舒服。 “青橘!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路昭昭眸光,无意间瞥见她欲言又止的神色。 青橘下意识开口,但唇瓣张张合合数次,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说。 路昭昭见状,坐起身子:“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恕你无罪!” 青橘咬了下唇,片刻,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开口道:“昭公子!这两日京城中传出……” “小昭子!本王来跟你说一个大消息!”嗓音传来的同时,独孤玮的身影,已向着院落中奔来。 青橘瞧见来人,忙收回被打断的话语。 路昭昭蹙眉,有些不爽道:“门房怎么还给你进来?” 让你打断,青橘未说完的话! 独孤玮面色微黑,显然也想到,那日独孤梵在环仙阁内说的话:“再怎么说,本王也是他的五皇兄,他若真敢在府前立块牌子,不给本王进,本王转身就去父皇面前参他一本!” “呵呵……玮王好大的威风啊!”路昭昭皮笑肉不笑道,随即,再次狠狠的扎他的心:“话又说回来,我还以为,那日你在环仙阁被王妃抓回府,王妃怎么着,也得打的你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呢!” “你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独孤玮面色,明显又黑了几分:“你这么消遣本王,还想不想知道,京城内发生的大事了?” “什么大事?需要你特意跑来告诉我?”路昭昭虽如此问,却没来由想起,青橘方才欲言又止的模样。 难不成…… 他们要说的是,同一件事? “自然是有关于你和八皇弟的事!”独孤玮笑嘻嘻道。 路昭昭微愣:“我跟王爷能有什么事?” “那日在环仙阁,你崴了脚,八皇弟亲自抱你下楼,又一路行回云王府,这事情可不就出来了嘛!”独孤玮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用别样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番:“你们这一路行来,可算是赚足了路人的目光,所以……” “所以什么?”见他卖关子,路昭昭忍不住催促道。 “所以这风言风语,可不就出来了嘛!”独孤玮道。 “……”路昭昭等了片刻,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快点说!是什么风言风语?” 按理说,她如今对外是男子的身份,不应该传出风言风语才对! “咳!”独孤玮轻咳一声:“由于你们那日的行为,有些太过亲近,所以……现在外面皆传,八皇弟是断背!” “咳咳……”路昭昭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青橘见状,忙担忧上前,轻拍她的背:“昭公子!你没事?” “……”路昭昭。 不仅有事,还有大事! 这些人的眼睛是怎么长的? 又是怎么想的? 怎么就传出,她跟王爷是断背了? “昭公子!你不必太过担忧,此事王爷会派人平息的!”青橘宽慰道。 但实则心里清楚,此事如今已传的沸沸扬扬,只怕一时半会,不好平息! “……”路昭昭。 早知会闹出风言风语,当时她哪怕是咬着牙,也该自己走回云王府,而不是让他抱着回府! 但显然…… 现在后悔,也为时已晚! “难怪之前,本王一直鼓动你换主子,你却说什么都不愿意,没想到,竟是因为与八皇弟有这层关系!”独孤玮眼底闪烁着八卦而又兴奋的光芒,显然也觉得外面传的风言风语,并不是空穴来风。 “……”路昭昭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又差点被他这话送走。 这个家伙,到底会不会说话啊? 独孤玮无视她发黑的面色,拍着胸脯保证道:“小昭子!你放心!即便你跟八皇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本王也不会因此而看轻你!” “……”路昭昭嘴角狠狠一抽。 那她还要谢谢他了! “不过……”独孤玮迟疑一下道:“……你跟八皇弟之事,父皇和八皇弟的母妃,一定会棒打鸳鸯,所以你们未来的路,怕是会极为坎坷,但本王精神上支持你们,毕竟,真爱无错!” 路昭昭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摸起一块石头,向着他重重砸去:“去你的真爱无错!” 第119章 突然的召见 独孤玮轻松躲过,她砸来的石头,不确定的望着她:“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误会不成?” “你说呢?”路昭昭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难道,真是误会了?”瞧着她那黑如锅底的小脸,独孤玮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 路昭昭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自牙缝中挤出的字眼:“我与王爷之间清清白白,就是单纯的主仆关系!” “可那日八皇弟看你的眼神,好像也不怎么清白啊!”独孤玮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路昭昭蹙眉。 “没什么!”独孤玮果断摇头,随后,又不死心问道:“说实话,你跟八皇弟真不是那种关系吗?” “不是!”路昭昭确定以及肯定道。 “哦!”见她说的认真,独孤玮慢三拍应了声。 “……”路昭昭。 是她的错觉吗? 她怎么从他的这声‘哦’中,听出了浓浓的惋惜意味呢? “其实也不能怪外人多想,主要是八皇弟也老大不小,却迟迟没有成婚的意向,也从未听说过,他爱慕哪家姑娘?又加之他青天白日,堂而皇之的将你抱回云王府,不令人多想才怪!”独孤玮嘟囔,像是怕她再拿石头砸他般,又忙向后退了几步,才接着道:“亏得本王来时路上,还在想着,你若真跟八皇弟是那种关系,等哪日你们关系破裂了,本王正好可以将你截胡!” “……”路昭昭深吸一口气,才强迫自己没有扑上去捶死他:“……玮王想的还挺长远,但只可惜……你的期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是啊!注定要落空了!”独孤玮煞有其事的哀叹一声。 “……”路昭昭。 好想扑上去,锤死他怎么办? “昭公子!这种无稽之谈,你不必放在心上,奴婢相信,时日久了,流言自会不攻自破!”青橘宽慰。 至少…… 王爷与她是断袖的关系,待她恢复女儿身后,肯定会不攻自破! 至于王爷与她日后是否会产生其他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 以王爷对她的特殊来看,倒是一切皆有可能! 反正,总归不是断袖的关系! “我知道!”路昭昭冲她扯了下唇角,表示自己没事。 见她不似方才那般黑沉着脸,青橘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对独孤玮的口无遮拦,表示无语。 暗自寻思着,回头得去找王爷说一声,实在不行,就真在府前立一块牌子,禁止玮王进入,不然他这几天跑一趟,即便昭公子没事,她也早晚会被他吓出什么毛病来! “昭公子!宫中来人了,说是淑妃娘娘宫里的人,要接你入宫一趟!”门卫匆匆跑入院落,来不及喘息,急忙道:“陈伯正带着她们往这儿来!” 他此言一出,众人面色皆是一变。 “完了!完了!淑妃娘娘宫中此刻来人,想必是已听到了外面的风言风语!”独孤玮顿时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清楚她此番入宫,必然是凶多吉少。 毕竟…… 此事事关八皇弟的声誉,淑妃娘娘必然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路昭昭。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淑妃娘娘正是独孤梵的亲生母亲,而她在这个节骨眼,派人将她接入宫,只怕已经想好了,一百种让她神不知鬼不觉,死于非命的办法了! “昭公子!你别怕,奴婢这就去寻王爷!”青橘白着一张小脸,抬腿便欲向着院落外跑去。 路昭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你知道去哪寻王爷?” “……”青橘被问的,小脸又是一白:“……奴、奴婢不知道!” 路昭昭并不意外她的回答,眸光转向独孤玮。 “本王去寻八皇弟,你入宫后,尽量拖延时间,若是实在寻不到八皇弟,本王会入宫,求母后去淑妃娘娘宫中走一趟!”独孤玮叮嘱,顺便给她吃颗定心丸。 “好!”路昭昭应下。 清楚他既然如此说,就必然会设法保她一命! 独孤玮未再多留,快速行至墙边,脚尖轻点,飞出院落。 他前脚刚离开,后脚陈伯就带着两名公公,行入院落内。 “……”路昭昭暗叹。 好在玮王跑得够快,若是跟他们遇个正着,只怕搬救兵就不会太顺利了! “昭公子……”青橘虽知玮王去寻王爷了,但此刻仍忍不住紧张的抓着路昭昭的衣袖。 路昭昭给予她一枚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会有事。 “昭公子!这两位是淑妃娘娘宫中的公公,受淑妃娘娘之命,前来接你入宫!”陈伯开口道。 “好!”路昭昭应了声,自躺椅上起身。 青橘见状,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请!”右侧小公公嗓音尖锐示意。 路昭昭扯了下唇角:“奴才事先不知,淑妃娘娘会召见,这穿的随意,实在是有碍观瞻,还请二位公公稍等片刻,奴才进屋换身衣物!” “不必了!现在就走,免得淑妃娘娘等着急了!”右侧小公公毫不犹豫,拒绝她的提议。 听着他的疾言厉色,路昭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走!”左侧小公公催促。 路昭昭闻言,只得迈开步伐,一步一步向着院落外行去。 青橘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免得她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跟在她们身侧的两位公公,见她们走的慢吞吞的,面上明显浮现出一抹不耐。 “两位公公见谅,奴才这脚伤未愈,实在是走不快!”路昭昭满脸歉意道。 实则巴不得再走慢些! 毕竟…… 与其见去与淑妃娘娘,虚以为蛇的拖延时间,她还不如在路上拖延时间! 两位公公蹙眉,望着她一瘸一拐的步伐,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一刻多钟后…… 行至府外的路昭昭,一眼便看到,停在府前的马车。 “淑妃娘娘知道,你脚上有伤,特许你坐马车到宫门外!”右侧小公公嗓音尖锐道。 “……”路昭昭。 其实大可不必,她可以慢慢走去皇宫! 毕竟…… 如此一来,她还未到皇宫,王爷应该便会赶来! 她也就不必入宫,跟淑妃娘娘周旋了! 但只可惜,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是不能如愿了! 第120章 另有隐情 路昭昭心头虽如此想,面上却未表露分毫,反而一脸感激道:“多谢淑妃娘娘的恩赐!” “上车!”左侧小公公示意。 路昭昭点头,在青橘的搀扶下,缓缓行上马车。 “昭公子……” 在她开口的瞬间,路昭昭一把捂住她的嘴,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青橘眨了眨眼,下意识指了指车厢外。 路昭昭点头,并收回指尖。 青橘抿了抿唇,未再多说什么。 马车在她们坐稳后,开始缓缓前行。 一路无话。 直至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小公公尖锐的嗓音,才自车厢外传来。 “到了!还请昭公子下车!” 青橘闻言,当即扶着路昭昭起身,行下马车。 “淑妃娘娘只召见昭公子一人,至于你,就留在宫外等着!”左侧小公公眸光,落于青橘身上。 青橘心头一紧,忙讨好道:“公公!昭公子腿脚不便,还是让奴婢扶着她入宫,奴婢保证入宫后,一定不乱看,不乱听!” “怎么?你是听不懂杂家的话吗?”左侧小公公嗓音,瞬间又尖锐几分。 青橘身子一抖。 “公公莫要生气,她只是担心我腿脚不便,走的太慢,怕淑妃娘娘等着急了!”路昭昭默默将她拉至自己身后。 左侧小公公闻言,脸色稍稍有所缓和:“别在这儿浪费口舌了,赶紧走!” “是!”路昭昭应声,回眸望了眼青橘,示意她在宫外乖乖的等着。 青橘满目担忧的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她的眼神制止,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与两位小公公,一步一步行入宫门,最后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路昭昭低垂着眼睑,在他们的带领下,在幽静绵长的宫道上,行了不知多久,直至脚踝处的疼痛越发强烈,他们总算是在一处宫殿前顿住步伐。 左侧小公公上前,在门外候着的宫女面前低语几句,宫女快步向着殿内行去。 不多会…… 去而复返的宫女,开口道:“娘娘让你进去!” “是!”路昭昭应声,缓步行上台阶,向着殿内行去。 同时在心中默默祈求,玮王此番能靠谱点,赶紧去将王爷寻来救场! “奴才参见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万福金安!”路昭昭跪下行礼。 坐与正上方的淑妃,打量着跪与下方,低眉顺眼的身影,片刻,才红唇轻启道:“把头抬起来,给本宫瞧瞧!” 路昭昭闻言,缓缓抬起小脸。 入目,是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庞,若不是事先知晓,她是王爷的生母,只怕此刻她都要误以为,她是王爷的姐姐了。 而相比于她的惊艳,淑妃对她的脸,显然很不满意。 好看眉头,微微蹙起。 她这顶多算是清秀的脸庞,仍在人堆里,都丝毫不起眼,怎会入了她儿子的眼? 而最主要的是…… 她还是个男子! “知道本宫唤你前来,所为何事吗?”淑妃抬手,轻揉太阳穴。 路昭昭忙垂下眼睑,恭敬道:“奴才不知!” 她又不傻,怎不能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淑妃眸光瞬间变得凌厉:“你是真不知,还是在给本宫揣着明白装糊涂?” “回淑妃娘娘!奴才前几日伤了脚,一直在府中养伤,所以实在是不知,淑妃娘娘唤奴才前来,所为何事?”路昭昭脸不红、气不喘的睁眼说瞎话。 淑妃目光凌厉的注视着她,像是要看透她般。 路昭昭不卑不亢的跪着,未表现出半丝的心虚与慌张。 片刻…… “你倒是淡定,看来是真不知,外面的流言蜚语!”淑妃起身,一步一步行至她面前。 “还请淑妃娘娘明示!”路昭昭道。 “外面传言,梵儿与你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可是真?”淑妃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的双眸,不给她任何说谎的机会。 路昭昭故作吃惊的瞪大双眼:“不可能!怎会有如此荒谬的传言?奴才与王爷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主仆关系,一定是有人故意往王爷身上泼脏水,试图坏了王爷的声誉,还请淑妃娘娘明鉴!” 淑妃冷笑一声,突然伸手,一把捏住她的脸:“梵儿将你从环仙阁一路抱回云王府,可是有目共睹之事,你难道想否认?” “奴才不敢!”路昭昭尽量忽略掉,被她修长得指甲,掐的有些疼的脸颊:“那日奴才崴了脚,无法行走,王爷才出此下策,绝对不是外界传言那般,奴才与王爷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话音落,她不由再次后悔,那日为何要让他抱着回府? 但只可惜…… 时光不会倒流,她现在后悔也为时已晚! “他是本宫的儿子,你觉得本宫会不了解他吗?”淑妃捏着她脸颊的手,猛然用力:“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跟人随随便便亲近之人,更何况,还是他亲自抱着,一路回到府中!” 路昭昭感受到脸颊上的疼痛,强忍着一把拍开她的冲动道:“王爷之所以对奴才另眼相看,确实是另有隐情,但绝对不是外界传言那般!” “你想说什么?”淑妃眼睑微眯,审视的望着她。 “还请淑妃娘娘先屏退左右,奴才再与你细说!”路昭昭道。 淑妃沉吟片刻,望了眼身侧心腹大宫女冬青。 冬青了然,对着一旁候着的宫女们挥了挥手。 众宫女垂首,有条不紊的退出寝殿。 “已如你所愿,本宫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淑妃用力一甩,直接将她甩的跌坐于地面之上。 路昭昭顺势坐稳身子,完全没有再起身跪着的打算,毕竟,坐着可比跪着轻松多了。 “娘娘可还记得,数月前,朝廷命官被杀案?”路昭昭压低嗓音问道。 “此案不是早已了结了嘛!”淑妃道。 此事当初闹得人心惶惶,她想不知道都难! “实则并未了结!”路昭昭嗓音,又压低几分:“案件只是由明转暗,而奴才之所以伪装成王爷身边的奴才,实则是为了配合王爷调查此事,淑妃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唤王爷前来一问!” 第121章 你威胁本宫? “如今你们之间传出那种风言风语,谁知梵儿又是否会为了你,而欺骗本宫?”淑妃显然对她所言持有怀疑态度。 路昭昭像是早已料到,她会有所怀疑般,也不急:“淑妃娘娘若是怕王爷包庇奴才,也可亲自去问皇上!” 淑妃对上她冷静自持的神色,一时间倒有些拿不准,她所言是真是假:“即便你所言是真,但朝廷之中能用的人才比比皆是,又何须你一个外人插手?” “淑妃娘娘说的是,朝廷之中比奴才聪明睿智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奴才自是比不上,而王爷所需要的,也不是奴才的聪明睿智,王爷所需要的,是奴才看相的本事!”路昭昭思绪清晰,不卑不亢道:“想必淑妃娘娘早有耳闻,前些时日,小世子遭人陷害一事!” “你想说什么?”淑妃问。 此事,当时可谓是闹得满城风雨,她也自然早有耳闻! “那不知淑妃娘娘是否知晓,是谁救了小世子?”路昭昭不回反问。 “本宫听闻,是梵儿身边一个奴才,最先发现小世子的异样,从而顺藤摸瓜,揪出柳清儿,长公主还因此,赏赐了她不少东西!”淑妃红唇轻启道,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你是想说,此人是你?” “正是奴才!”路昭昭道:“当日是长公主的生辰宴,奴才无意间的一眼,看出长公主面相有异,便要求见小世子一面,从而发现小世子被人用阴损的法子,拘了一魂一魄,致使长时间的昏睡不醒,还随时有可能会危及性命,是奴才及时出手,挽救了小世子的性命,那日若不是奴才无意间的发现,长公主此刻怕早已痛失爱子!” “这与你配合梵儿破案,有何关系?”淑妃冷冷的勾了下唇:“你莫不是想说,你单凭一双眼,便能看出案件的幕后真凶?” “单凭一双眼,奴才虽不能直接看出幕后真凶,却能从他们的面相上,看出蛛丝马迹,从而帮助王爷加快破案的进度!”路昭昭有理有据道。 “是吗?”淑妃抬手,把玩着自己修长的指甲:“那你说说,你现在从本宫的面相上,看到了什么?” “杀意!”路昭昭实话实说。 淑妃把玩着指甲的动作,微微一顿:“你倒是实诚!” “谢淑妃娘娘妙赞!”路昭昭自然清楚,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夸她,却故意装糊涂道:“从始至终,王爷所需要的,都是奴才看相的本事,才会将奴才留在身边,并细心以待,只是怕奴才万一有个闪失,岭南河堤修建的贪墨案,将会彻底成为悬案,岭南无辜死去的百姓们,将永远得不到一个公正的交代!” 淑妃闻言,静默的望着她。 路昭昭心思微转,再次开口道:“还请淑妃娘娘明鉴,王爷将奴才留在身边,纯粹是为了案件需要,绝未掺杂任何其他感情!” “你以为你这么说,本宫就会放过你?”淑妃转身,行回高位上坐下。 路昭昭心下微沉,虽然早已猜到,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但却未料到,她竟会毫不加掩饰。 “你毁了梵儿的声誉,你万死难辞其咎!”淑妃眼底冷意更甚。 路昭昭心思迅速转动,开口道:“奴才知道,奴才身份卑微,淑妃娘娘想要奴才的命,不过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奴才的命,却又系着岭南无辜百姓们的公正,不知淑妃娘娘是否觉得,岭南那些无辜百姓们的公道,也无足轻重?” “你在威胁本宫?”淑妃猛的扫落桌面上的茶杯。 茶杯砸落与地面的刹那,瞬间四分五散。 迸溅起的碎片,擦着路昭昭的手臂飞过。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不想淑妃娘娘因一时怒意,而让幕后真凶逍遥法外!”路昭昭道。 淑妃闻言,冷嗤一声:“本宫就不信,没有你,凭梵儿的能力,会查不出真正的幕后真凶?” “王爷纵使能力卓越非凡,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光靠能力,就能解决!”见她彻底沉下脸,路昭昭忙先一步道:“在淑妃娘娘处置奴才之前,不如先验证一下奴才的能力,若是奴才的能力,还入得了淑妃娘娘的眼,就请淑妃娘娘留奴才一命!” “好啊!那本宫倒是要好好的瞧瞧,你自信的资本,到底有多么厉害?”淑妃勾了下唇角,但笑意却未达眼底:“若是入得了本宫的眼,本宫可以考虑,暂时留你一条小命,若是不然……” 剩余话语,虽未言明,却已尽在不言中! “谢淑妃娘娘!”路昭昭叩首,谢恩。 “说!你想如何证明你的能力?”淑妃好整以暇睨了她一眼。 路昭昭眸光,落于她心腹大宫女冬青身上:“奴才斗胆给姑姑看个手相!” 冬青闻言,询问眸光落于自家主子身上。 淑妃下颚微扬,示意:“去!本宫倒要看看,她能看出些什么来?” “是!”冬青应声,三步并作两步行至路昭昭面前。 路昭昭跪起身子:“劳烦姑姑把手掌摊开!” 冬青当即将摊开的手掌,伸至她的面前。 路昭昭抬手,握住她的指尖。 刹那间,她十二个时辰之内,已经发生的事情,及未来十二个时辰之内,将会发生的事情,皆在她脑海中快速闪过。 路昭昭紧绷的情绪,也在探到她记忆的瞬间,彻底的松懈下来。 “姑姑昨日一共训斥了三名宫女,一名宫女是因为洒扫的时候,寝殿外的水渍未清理干净,一名宫女是因为上菜时,不小心洒出了一些汤汁,而最后一名宫女则是因为,走路的时候撞到了姑姑!”路昭昭一边收回指尖,一边道。 冬青眼底,划过一抹震惊之色。 他一个外男,纵使是有些本事,也不应该知晓后宫之事才对,而且还知晓的如此清晰! 难道…… 这些真的是,从她的手相上看出来的? “冬青!她所言可是真?”淑妃问。 像训斥宫女这等小事,平日里自然不会闹到她面前! 所以,她并不知,她所言是真是假? 第122章 逼迫他娶妻 “回禀娘娘!她所言只字不差!”冬青恭敬道。 “……”路昭昭。 她所言的每一句,皆是从她的记忆中探出,会有差错才怪! 淑妃闻言,眼底划过一丝意外:“除此之外,你还看到了什么?” “回淑妃娘娘!奴才还看到,昨夜姑姑起夜时,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下,险些摔跤!”路昭昭如实道。 淑妃侧目,询问眸光望向冬青,然而,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先一步见到,她满脸错愕与不敢置信的神色。 难道…… 又被她说中了? 路昭昭很满意,她们此刻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回淑妃娘娘,奴才还从姑姑的手相上看出,王爷很快就到了!” 淑妃闻言,下意识望向殿外。 “所以奴才斗胆求淑妃娘娘,若是王爷半刻钟之内到达,还请淑妃娘娘能高抬贵手,饶奴才一命!”路昭昭借机求饶。 她想要的,不是她考虑留她一命,而是确切的会留她一命! 淑妃沉默片刻,松口道:“行!若梵儿真的半刻钟之内会到,本宫就姑且饶你一命!” “谢淑妃娘娘!”路昭昭真心实意道谢。 毕竟…… 没有什么比保住小命,更令人开心的! “娘娘!王爷求见!”一名小宫女自殿外行入,恭敬回禀。 淑妃刚端起杯子的手,微微一顿,眸光下意识望向殿外,果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殿外候着。 “你倒是神机妙算!”淑妃放下杯子:“本宫倒是有些理解,梵儿为何会将你留在身边了!” “……”路昭昭扯了下唇角。 自然是因为,她大有用处啊! “罢了!既然你能力如此特殊,本宫就暂且留你一命,但你记住了,日后与梵儿务必保持好距离,若是再让本宫听闻到,你与梵儿之间的风言风语,本宫不管你有什么用处,本宫都不会留你!”淑妃警告道。 “奴才谨记淑妃娘娘的交代,绝对会跟王爷保持距离!”路昭昭连忙保证道。 淑妃闻言,不再看她,眸光落于小宫女身上:“让他进来!” “是!”小宫女应声,快步行出寝殿。 不多会…… 独孤梵步履坚挺行入寝殿内,见某个小人儿,正完好无损的跪在地面上,稍稍松了口气。 “儿臣见过母妃!”独孤梵问安。 淑妃瞧着他额头上的薄汗,便知他来得着急,没好气的哼了声:“你是怕母妃,把她给吃了?” “儿臣不敢!”独孤梵道。 “你不敢才怪!”淑妃又冷哼一声:“你可知,外界的风言风语,将你们俩传成什么样子了?” “儿臣相信,清者自清,至于外界的传言,早晚会不攻自破!”独孤梵道。 “你的心态倒是好,可本宫的心态,却没有你这么好!”提起这件事,淑妃仍忍不住动怒:“你可知,今日一早,各宫嫔妃看到本宫,都是什么神色吗?” “……”独孤梵。 “她们一个两个都在嘲笑本宫,就差将那些嘲笑的话语,刻在脑门上了!”淑妃气哼哼道。 “母妃息怒,儿臣知错!”独孤梵道。 瞧着他那一板一眼的模样,淑妃更来气了:“拜你所赐,本宫最近这段时间,怕是都不用出寝宫了!” “母妃息怒,儿臣知错!”独孤梵再次开口道。 淑妃闻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此事你父皇也已知晓,所以,你必须得给本宫一个明确的答复,外界传言到底是真还是假?” “假的!”独孤梵道。 “你如何证明?”淑妃不依不饶问道。 “……”独孤梵:“……母妃想让儿臣如何证明?” 淑妃心思微转:“你想证明外界传言是假的很简单,你娶妻!” “恕儿臣不能从命!”独孤梵想都未想直接拒绝。 淑妃瞬间沉下脸:“你也老大不小了,无论是比你大的皇兄们,还是比你小的皇弟们,都已成婚,就你迟迟不成婚,难怪外界会传出那种风言风语来!” 独孤梵蹙眉:“母妃!儿臣曾与你说过,儿臣只会娶自己心仪的姑娘,不想凑合一辈子!” “倘若你这辈子,都遇不到心仪的姑娘,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了?”淑妃很想拿起茶杯,砸破他的脑袋瞧瞧,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而他倒好,一个大男人还非要等到,遇到心仪的姑娘才肯成婚,也难怪,外面会传出风言风语来? 因为…… 她都要忍不住怀疑,他到底喜不喜欢女子了? “……”独孤玮。 见他又似以往般,每次谈论起婚事,都沉默应对,淑妃就气不打一处来。 咬了咬牙,狠下心肠道。 “此番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给本宫成婚!” “母妃……” “你一日不成婚,以后一日就不要叫本宫母妃!”淑妃毫不客气,打断他欲出口话语。 “……”独孤梵。 淑妃见他又沉默应对,眸光当即转至路昭昭身上:“外面风言风语是因她而起,所以,本宫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处死她,平息舆论,要么你娶妻,平息舆论,没有第三种选择!” “……”路昭昭。 她严重怀疑,淑妃娘娘是故意借着外面的风言风语,逼他娶妻生子! 但只可惜…… 她没有证据! 独孤梵蹙眉:“母妃!你是在逼儿臣!” “是你在逼本宫!”淑妃睨了路昭昭一眼:“现在就看你,想不想让她,活着离开本宫的寝殿了!” “……”路昭昭。 话说…… 她方才明明答应,会饶她一命! 现在又拿她的性命,威胁王爷娶妻生子,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独孤梵与淑妃对峙良久,终是松口:“好!儿臣答应你,儿臣会尽快娶妻,你日后不要再为难她!” 淑妃闻言,先是心头一喜,但很快又像是意识到什么般道:“未避免你敷衍本宫,娶妻之事,本宫会亲自着手安排!” “儿臣想自己选!”独孤梵沉声道。 “行!”只要他愿意娶妻,淑妃倒不介意,人选由他自己挑选。 第123章 惹恼 事情谈拢,独孤梵伸手,将路昭昭自地面上拽起。 “既然母妃没有其他交代,那儿臣就带她,先行告退了!”独孤梵恭敬道。 “等一下!”淑妃唤住他欲离去步伐:“本宫记得,你四皇兄的府上,种了不少木芙蓉,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开了,这几日,本宫会先派人打听一下,哪些大人家有适婚年龄的女子,届时,会让你四皇嫂以赏花的名义,给各府小姐下请帖!” “全凭母妃做主!”独孤梵沉声道。 见他应得爽快,淑妃心头反而腾升起几分不真实感。 实在是之前,她口水都要说干了,他都不肯松口娶妻生子,哪怕是个通房丫鬟,他都不愿意收入府中,而此刻却应的爽快,真的只是为了保住一个奴才的命吗? 还是说…… 他打算阳奉阴违? 思至此,淑妃立马开口道。 “具体赏花宴日期,本宫到时会让冬青亲自前去只会你一声,届时,你务必出席,若是你敢找任何借口推辞,本宫会直接挑选自己看中的世家女子,成为你的王妃!”淑妃不容置疑道:“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一旦你父皇给你们赐了婚,你将彻底没了退路!” “儿臣知道,儿臣会准时出席赏花宴!”独孤梵道。 淑妃瞧着他难得乖顺的模样,张了张嘴,想要再多叮嘱几句,但最后终究是忍下,对他挥了挥手:“去!” “是!”独孤梵恭敬应了声,转身,向着寝殿外行去。 路昭昭见状,忙跟上他离去步伐。 她可一分一秒,都不想在淑妃娘娘面前多待,免得她想一出是一出,又觉得她碍眼,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恭喜娘娘!终于让王爷松了口!”待他们身影远去,冬青含笑恭贺。 淑妃单手支着下颚,若有所思的神色,并未如预期那般欣喜:“你说,以梵儿的性格,此番怎会如此轻易的被本宫威胁到?” “奴婢觉得,应该是王爷的年龄一日大一日,又加之几位比他还小的王爷,都娶妻生子了,王爷看在眼里,坚定暂时不婚的心,怕是也不由的开始松动了,如今娘娘旧事重提,王爷便顺势松了口!”冬青估摸着道。 “是吗?”淑妃嘴上虽如此说,心头却仍忍不住怀疑:“你说,梵儿是不是太在乎那个奴才,害怕本宫会伤害她,所以才不得不答应本宫的要求?” “娘娘莫要多想,无论王爷是因何原因,答应你会娶妻,但既然王爷答应了,就必然不会出尔反尔,待日后案件了结后,娘娘若是实在不放心,再找个由头把人送走便是!”冬青宽慰道。 淑妃沉默片刻,幽幽叹道:“如今,也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了!” —— “昭公子!你没事?”见她跟在王爷身后自宫中行出,青橘忙上前关切询问。 “没事!”路昭昭冲她笑了笑:“在宫外等了这么久,吓坏了?” “奴婢没事!”青橘道。 “眼眶都红了,还说没事!”路昭昭嗔声道。 青橘擦了下眼,笑道:“看到昭公子平安出来,奴婢就没事了!” 路昭昭闻言,心头不由有几分动容。 人与人之间的关心,有时候真的简单而又纯粹! “有什么话,回府再说!”独孤梵沉声道。 青橘闻言,忙附和道:“是啊!昭公子!你脚伤还未痊愈,先上车上坐着休息一会,有什么话,等回府再说!” 路昭昭点头。 脚踝上的疼痛告诉她,这两日待在府中养伤,算是白养了! 青橘伸手,扶着她小心翼翼行上马车,待她坐稳后,才退出车厢。 “害怕吗?”待马车驶离宫门,独孤梵低声询问。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路昭昭嘟囔。 天知道,乍然听闻淑妃娘娘召见她,她内心慌成什么样子? 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两位公公入宫!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怕淑妃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先命人打她一顿再说,也怕她为了王爷的声誉,不顾一切的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见到淑妃后,她又不得不在她充斥着杀意的目光注视下,强压下心头的忐忑不安,与她周旋! 所以…… 说不害怕,那必然是假的! “是本王的错!”独孤梵伸手,摸了摸她柔软发丝。 路昭昭一个激灵,‘啪’的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王爷!我现在是男子,所以请你切记,千万别再对我动手动脚,不然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我怕淑妃娘娘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让我脑袋搬家了!” “……”独孤梵瞧了眼,被她拍红的手背,失笑道:“……那日后,你用不用事事离本王一丈远?” “这个主意不错!”路昭昭煞有其事附和。 “……”独孤梵。 见他别开脸,懒得理她,路昭昭讪笑,向他身边凑了凑。 “不是要离本王一丈远吗?靠本王这么近干嘛?”独孤梵凉飕飕的扫了她一眼。 “在外人面前保持一丈远的距离,可以避免风言风语,亦可以保命!可如今这儿,不是没有外人嘛!”路昭昭理所当然道。 独孤梵轻笑出声:“所以,本王是不是该夸你聪明?” “王爷若是愿意夸,我也不介意听听!”路昭昭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 独孤梵曲指,在她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下:“想都别想!” “切!真小气!”路昭昭吐槽,随即,正色道:“王爷真打算,为保我小命,随便挑选一名世家女成婚?” “怎么?舍不得本王?”独孤梵不回反问。 “那倒没有!”路昭昭不假思索道:“我只是觉得,没有感情的婚姻,定然不会太幸福,对彼此也不公平!” “那你觉得,怎样才算公平?”独孤梵问。 路昭昭歪着脑袋,想了想:“王爷若非成婚不可,可以先试着接触合眼缘的女子,待确定彼此合适,并产生了一定的感情后,再成婚也不迟,如此一来,也免得好好的佳偶,婚后成了怨偶!” 第124章 爬墙 “……”独孤梵瞬间黑下脸。 敏锐察觉到,他神色有异,路昭昭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其妙。 她有…… 说错话吗? “你就如此希望,本王与其他女子成婚?”独孤梵深邃眸光,定定地凝视着她。 路昭昭更加的莫名其妙了:“不是你母妃,希望你成婚吗?” 怎么变成,她希望他成婚了? “那你呢?你是什么想法?”独孤梵仍定定地凝视着她。 路昭昭被他那压迫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呐呐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若是遇到心仪的姑娘,成婚很正常啊!” 独孤梵闻言,面色明显又黑了几分:“这就是你的想法?” “对啊!”路昭昭眨了眨眼,不觉得自己所言,有什么问题。 “……”独孤梵目光沉沉的注视了她良久,最后吐出四个字:“……榆木疙瘩!” “……”路昭昭。 她觉得,他在指桑骂槐! 但她没证据! 马车在云王府前停下后,独孤梵径直行下马车,头也不回的向着府内行去。 青橘有些茫然的望了望他的背影,又望了望马车。 “青橘!快来扶我一把!”路昭昭嗓音,自车厢内传来。 “是!”青橘应声的同时,忙行上马车,小心翼翼的将她自马车上扶下:“昭公子!王爷刚刚是怎么了?” 她看着…… 王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路昭昭望了眼,他离去的方向:“可能是……更年期到了?” “啊?”青橘一愣,随即问道:“更年期是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就是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后,脾气大,情绪不稳定!”路昭昭言简意赅道。 “……”青橘满头黑线:“……王爷刚过二十!” 应该还没达到,她口中所说的一定年龄之后? “那他应该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路昭昭估摸着道。 “……”青橘。 她突然能理解,王爷为何生气了? 肯定是被她这张嘴气的! —— 路昭昭脚伤未愈,走了太久的后果,就是又在院落中,休养了五日,红肿的脚踝才总算是好的七七八八。 而这几日,除了独孤玮前来看了她一趟之外,愣是没有其他人前来看过她,而这其中也包括独孤梵! 也不知他这几日,是在忙着什么?还是故意躲着她? “哎!” “昭公子!这已经是你今日,第二十声叹息了!”青橘提醒。 “……”路昭昭。 她有叹息这么多次吗? “昭公子!你若是想王爷了,奴婢去帮你通传一声?”青橘试探询问。 “谁想他了!”路昭昭反驳:“我这是待在府中太久,实在是太无聊了!” “……”青橘。 你确定,你不是在口是心非? “走!我们出府转转!”路昭昭说风就是雨,起身,便向着院落外行去。 青橘忙小跑跟了上去:“昭公子!王爷交代,最近几日,你不能出府!” 路昭昭脚下步伐一顿:“他什么时候交代的?” “你养伤期间!”青橘如实回道。 “……”路昭昭蹙眉。 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报复她那日说错了话! 思至此,路昭昭脚下一转,向着书房方向行去。 青橘忙迈步,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行至书房外,只见平日里大敞的书房门,此刻已被上了锁。 “昭公子!王爷应该不在府上!”青橘小声提醒。 “……”路昭昭。 “要不,咱们先回院落,等晚些时候王爷回来了,你再过来寻王爷?”青橘劝道。 路昭昭心思微转:“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昭公子……” “放心!我在府中,又不会插上翅膀飞出去!”路昭昭给予她一枚宽慰的眼神,顺势对她挥了挥手:“你先去休息一会,我待会就回去!” 青橘迟疑一瞬,开口道:“那你记得快些回去!” “好!”路昭昭麻溜应下,注视着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直至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路昭昭才敛去面上笑意。 “区区一个云王府,想关住我,门都没有!”话音落,径直行至墙边。 比了下围墙的高度,心下当即有了办法。 转身,行入最近的房间,拖出一张椅子放至墙边,双脚踩至椅子之上,双手刚好可以扒到墙头上。 手上用力的同时,一只腿也奋力的向着墙头上伸去。 “你在干什么?” 路昭昭一只脚,刚伸至墙头上,一道沉冷的嗓音,突兀自下方传来。 她心头一惊,下意识回眸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独孤梵,正黑着一脸望着她。 而他身后,还跟着一脸难以言喻的常泽。 “……”路昭昭。 要不要这么凑巧啊? 她刚准备爬墙,就被他抓个正着! “赶紧下来!”独孤梵黑着一张脸道。 他若是再晚些回来,她是不是就顺着墙头翻出去了? 她就不怕,再把她的脚给摔折了? “哦!”路昭昭不情不愿应了声,将脚自墙头上收回,本想着慢慢滑下来,谁承想,手臂突然失力,整个人直接向下掉落。 独孤梵瞳孔骤然一缩,迅速伸手,将她跌落的身子,稳稳接入怀中。 熟悉的怀抱,使路昭昭吓得‘怦怦’乱跳的心,瞬间回到胸膛。 “吓死我了!” 她还以为,她这次非得摔个狗啃泥不可! 好在是有惊无险! “你还知道怕?”独孤梵将她放于地面之上:“本王还以为,你有天大的胆子呢?” 路昭昭瞧着他那黑沉沉的俊脸,小声嘟囔:“若不是你不给我出府,我至于爬墙吗?” “如此说来,你还委屈了?”独孤梵沉冷的嗓音中,隐约夹杂着一丝危险意味。 路昭昭闻言,果断摇头:“没有!” 前几日,她不知说错了什么话,他都好几日不理她,甚至是玩失踪,此刻她若是跟他硬犟,谁知他会不会再玩失踪?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独孤梵的脸色,稍稍有所缓和。 “脚伤好了?”独孤梵问,然而不待她回答,又先一步道:“看你刚刚爬墙的动作,想必是已经好全了!” 第125章 老鼠见到猫 “……”路昭昭。 正话反话都让他说了,还让她说什么? “你准备出府做什么?”独孤梵问。 “没打算做什么,就是在府中呆着无聊,想出去溜达溜达!”路昭昭实话实说。 独孤梵闻言,沉默的看了她两眼,转身离去。 “……”路昭昭。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允许她出府? 还是不允许她出府? “……”常泽瞧着她那一脸茫然之色,摇了摇头。 表示他已经没眼看了! 路昭昭在原地怔愣片刻,终是迈步,跟上他的步伐:“你这几日不见踪影,是特意躲着我?” “不是!”独孤梵头也不回道。 “……”路昭昭。 她为何觉得,他这话这么不可信呢? “这几日,本王在处理一些事情!”像是清楚,她对他所言,会有所怀疑般,独孤梵解释道。 “什么事?”路昭昭下意识问道。 独孤梵回眸,望了她一眼:“等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路昭昭。 这还卖上关子了! “你不是觉得待在府中无聊嘛,正好下午本王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独孤梵问。 “要!”路昭昭想都未想,一口应下。 独孤梵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你先去取件披风,我们一会出发!” “好!”路昭昭。 —— 站在湖边,感受到一阵阵冷风袭来,路昭昭总算是知道,他为何要让她带一件披风来了。 此刻虽还未入冬,但湖边的冷风中,仍夹杂着一丝寒意。 “今天是什么日子?湖面上怎会有这么多船?”路昭昭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好奇问道。 “京城每到秋末时,会有游湖的习俗,各家小姐公子们,会在湖面上以诗会友,或是以乐会友!”独孤梵道。 “……”路昭昭眸光,一瞬间变得晶亮。 这算不算是,变相的相亲? 独孤梵只需一眼,便看出她的小心思:“每年秋末游湖,凑成的佳偶确实不少!” 路昭昭闻言,眼底亮光更甚。 对游湖一事,已开始跃跃欲试! “王爷!可以上船了!”常泽站在船只上,开口道。 路昭昭望着,不知何时划过来的船,只见船上除了常泽之外,就只有一名船夫。 独孤梵单手环住她的纤腰,脚尖轻点,下一瞬,带着她稳稳落于船只上。 “进去坐着,免得待会摔下去!”独孤梵松开她的腰,示意道。 路昭昭行至船舱内坐下,顺着侧面的窗户,可以将湖面上的景致尽收眼底。 “对了!你不是说有事吗?怎跑来游湖了?”路昭昭后知后觉想起他之前所言,一脸狐疑问道。 独孤梵行至她身侧坐下:“来此,的确是有事!” “……”路昭昭。 难道…… 是要在湖面上谈事? 独孤梵岂会看不出她的狐疑,下颚微扬,示意道:“看到前方那座小岛了吗?” 路昭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此刻才发现,湖的正中央,竟坐落着一座小岛。 远远望去,绿油油一片。 “本王是要去那座小岛,正好可以顺便带你游湖!”独孤梵道。 “如此说来,也算是办事游玩两不误!”路昭昭总结。 “嗯!”独孤梵。 路昭昭望着湖面上,装饰不一的船只,大概能猜出,哪些船只上,坐着男子?哪些船只上,坐着女子? 只因…… 放眼望去,有近一半的船只,装饰的花花绿绿,想让人不知,上面坐着女子都难! “我好像听到了琴声!”路昭昭嘴上说着,身子不由趴在窗户上,果然随着船只的慢慢驶近,琴声越发的清晰。 然而…… 琴声还未落,又传来了一阵箫声! 琴箫混合,谱出一首别样的乐曲,在湖面上久久的回旋。 “这就是以乐会友?”路昭昭单手支着下巴,恶趣味道:“你说,这弹琴,吹箫之人,若是同为男子,或是同为女子,见面后,会如何?” “兴趣相同,成为朋友,兴趣不同,则是点头之交!”独孤梵言简意赅道。 路昭昭眉眼弯弯,笑问:“那他们心头,会不会有所失望?” 独孤梵伸手,将她自窗边拉回:“那就要看,他们是抱着什么心态来此的了!” 路昭昭想了想,点头道:“也是!” 若是为了寻找伴侣而来,必然会失望,可若是为了寻知己而来,那必然就不会失望! “八皇弟!小昭子!” 突兀的叫唤声,使路昭昭自思绪中回过神来。 下意识抬眸,顺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只见独孤玮与赵子韵,正并肩站在迎面行来的船只上。 路昭昭有些意外,没想到独孤玮竟会带着自家王妃来游湖? 按理说,他不是应该对自家王妃,有多远躲多远吗? 而依王妃的性子,应该也不是一个,会主动拉他来游湖之人? 所以…… 他们俩为何会来游湖? 怎不至于,是一时兴起? “八皇弟好兴致,竟然带着小昭子来游湖!”待两艘船接近,独孤玮笑嘻嘻问道:“这外面的风言风语,还未完全平息,你们俩又成双入对的出来招摇过市,就不怕再传出点什么来?” “……”路昭昭面色微黑:“……玮王你若是不会说话,其实可以闭嘴的!”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是不是忘记,上次是谁帮你搬救兵,救了你一条小命?”独孤玮哼了声,脚尖轻点,落于他们的船上。 “自然是玮王你,你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路昭昭皮笑肉不笑道,随即,话锋蓦然一转,压低嗓音道:“玮王今日也好兴致,带着王妃一同来游湖,想必是培养感情的?” “……”独孤玮面上笑意,顿时一僵。 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难道你们不是来培养感情的?”路昭昭明知故问。 “自然不是!若不是母后非要让……”独孤玮眼角余光,瞥见赵子韵飞来的身影,未说完话语,登时咽了回去。 路昭昭瞧着他见到王妃,如同老鼠见到猫的反应,顿时心情愉悦。 “五皇嫂!”独孤梵开口唤人。 “八皇弟!”赵子韵与他点头示意。 第126章 脑子进水了? “……”独孤玮。 他到底是谁的弟弟? 不跟他打招呼也就算了,竟然跟他家暴力的男人婆打招呼! 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皇兄放在眼里? “王妃!我们又见面了!”路昭昭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赵子韵一眼便认出,她是那日在环仙阁与自家夫君用膳之人,神色淡然的与她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独孤玮。 算了! 这一个两个,眼里都没有他! “本王听闻,淑妃娘娘要给八皇弟选妃,到时用不用皇兄我帮你参谋参谋?”独孤玮虽如此问,可戏谑的嗓音中,却明显夹杂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独孤梵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就不劳烦五皇兄了,五皇兄有这个时间,还是多陪陪五皇嫂!” “……”独孤玮面上的幸灾乐祸,一瞬间僵住。 他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赵子韵见状,一把拧住他的耳朵:“怎么?陪我你很不情愿?” “怎么会呢?”独孤玮一边抓住她的手,避免自己的耳朵继续受罪,一边赔笑道:“天地可鉴,在本王的心中,天大地大,爱妃最大,无论是什么事,都没有陪爱妃重要,谁若敢说,本王不愿意陪爱妃,本王跟谁急!” “……”路昭昭。 见过睁眼说瞎话的,没见过如他这般,舌灿莲花睁眼说瞎话的!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赵子韵冷冷睨了他一眼,松开他已有些发红的耳朵。 “爱妃英明!”独孤玮狗腿十足笑道。 脚下却不由自主的向一旁退了退,像是生怕她一个不高兴,会再拿他无辜的耳朵撒气般。 路昭昭将他的怂包模样尽收眼底,不由有些好奇,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是常惹事生非的他,为何独独怕媳妇? 而且据她所知,玮王府除了王妃之外,并没有侧妃、小妾之类的存在! 除非是玮王自愿,否则,就算王妃比较强势,也不可能完全不给他立侧妃,或是纳妾! 毕竟……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堂堂的王爷,而且还是皇后嫡出的皇子! 所以…… 她是不是可以,把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理解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砰!” 重物落水声,使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去,只见十米开外,一名妙龄少女,正在水中费力的挣扎着,仿佛随时会彻底的沉下去。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救命啊……” …… 紧接着,便是兵荒马乱的呼救声,甚至是将落水女子的求救声,完全的掩盖住。 ‘扑腾!’ ‘扑腾!’ …… 在一声声的呼救声中,周边船只上,接连跳下数名矫健的身影,迅速向着落水女子游去。 隔着溅起的水花,路昭昭可以清晰的看到,妙龄少女在瞧见,向她靠近的数名男子的身影时,瞬间白了脸色,甚至是渐渐停止了挣扎,任由自己向着湖下沉去。 路昭昭心头一紧:“若是被那些男子救上岸,她的一生怕是要毁了!” 无论她愿意与否,没了清白的她,要么被家族遗弃,要么就只能草草的嫁给救了她的男子! 然而……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她来说,都可谓是灭顶之灾! 所以…… 她才会选择不继续挣扎,任由自己沉入湖水中? 至少如此一来,她还能留住她想要的清白! “人掉入水中也就算了,脑子也进水了!”赵子韵扔下手中的剑,下一瞬,脚尖轻点,向着妙龄少女所在方向飞去。 “你小心点!”独孤玮高声提醒。 赵子韵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脚尖在水面上轻点两下,人已到了妙龄少女沉下的地方,身子迅速向下一探,抓起她刚刚沉下的身子,将她自水中提出,没有半刻停留,带着她折返回船上。 路昭昭瞧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忍不住赞叹:“王妃真是太帅了!” “那是!”独孤玮附和,神色中隐约带着几分小骄傲。 路昭昭闻言,不由望了他一眼。 赵子韵带着妙龄少女落于船上的瞬间,直接将她放于甲板上。 “给!先擦擦!别着凉了!”独孤玮忙将自己的衣袖递了过去。 赵子韵也不客气,抓着他的衣袖,将自己被打湿的半边衣物擦了擦。 “你还好?”路昭昭解下身上披风,披到妙龄少女身上。 妙龄少女白着一张脸,小声道:“谢谢!” “不客气!”路昭昭扯了下唇角,轻声安抚:“现在没事了?你不用害怕!” “嗯!”妙龄少女轻轻应了声,像是劫后余生般,身子仍在瑟瑟发抖。 赵子韵将半边衣物擦的差不多后,松开他的衣袖,望着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的妙龄少女:“若不是本王妃今日恰好出来游湖,你是不是准备把自己淹死?” 妙龄少女眼眶一红,一直强忍着害怕的泪水,此刻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滑落:“臣、臣女别无选择,若是被他们救上岸,臣女不仅会名声尽毁,还会被退亲,届时,臣女一样没有活路,所以,与其受尽屈辱而死,臣女宁愿直接沉湖而亡,至少如此一来,臣女死后不用背负着骂名!” “你傻不傻啊?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路昭昭忍不住开口:“名声是活给别人看的,若是没了名声,大不了换个地方生活便是,至于一心求死吗?” 妙龄少女闻言,泪眼汪汪的望着她:“今日我若是被男子所救,毁了名声,只怕我刚一回府,父亲便会要了我的命!” “……”路昭昭。 这是亲爹吗? “你父亲是谁?”独孤玮问。 “家父是翰林院修撰颜玉堂,臣女是他的嫡女颜芷敏!”妙龄少女恭敬回道。 独孤玮在脑海中,迅速搜了一番:“本王知道他,他宠妾灭妻还被言官弹劾过!” 颜芷敏闻言,面上涌现出一抹苦涩。 “怎么?你父亲被弹劾过,还没有收敛吗?”独孤玮问。 颜芷敏贝齿轻咬苍白唇瓣,纠结一瞬道:“如果只做表面功夫,也叫做收敛的话,那他的确是收敛了!” 第127章 筛选不出渣男 “这个老匹夫,竟然还敢阳奉阴违!”独孤玮骂道。 “其实臣女很感谢,当初弹劾父亲之人,至少如此一来,父亲没敢明目张胆,将臣女随便塞给一位老男人做填房,而是给臣女寻了一处门当户对的亲事!”颜芷敏笑的苦涩:“只是今日差一点,臣女连最后逃出牢笼的机会,都差点错失了!” “所以你落水,并不是意外?”路昭昭从她的神色中,察觉出猫腻。 颜芷敏迟疑一瞬道:“其实……臣女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落水?” “……”众人。 “臣女明明记得,自己坐在船舱内,等回过神来,人却已经在冰冷的湖水中了!”颜芷敏的面上,有着浓浓的不解。 直至被王妃救上来后,她仍是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会掉入湖水中? 路昭昭眼睑微不可察的眯了下:“在你回过神之前,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颜芷敏蹙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道:“臣女好像隐约听到,谁打了个响指!” 独孤玮闻言,也像是意识到什么般,眸光刷的转向路昭昭,眼底隐约还闪烁着某种兴奋光芒。 “姑娘可介意,让我看看你的手?”路昭昭问。 颜芷敏虽有些不解,她为何突然会有此要求,但仍是将手掌,向着她所在的方向伸去。 路昭昭身子微弯,凑近她手掌的同时,指尖划过她的掌心。 刹那间,她落水前的情景,在她脑海中迅速闪过。 片刻,路昭昭直起身子。 “可是臣女的手掌,有什么不对?”颜芷敏不确定询问。 路昭昭摇头,宽慰道:“放心!没什么不对!” “……”颜芷敏闻言,下意识望了眼自己的手掌。 独孤玮却没有她那般好忽悠,总觉得路昭昭像是看出了点什么,但见她没有说的意思,他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追问,便暗自寻思着,等人走了之后,他一定要问问她,到底发现了什么? “其实……臣女怀疑自己落水,与庶妹有关!”颜芷敏开口道,随后,像是生怕他们觉得,她心术不正,诬陷自己的妹妹般,又急急得解释道:“因为庶妹一直怨恨着臣女,所以,臣女才会有此番猜测!” “你的意思是,她想众目睽睽之下,毁了你?”路昭昭问。 “是!因为她跟她娘亲一样,一直恨着臣女与母亲!”颜芷敏道:“臣女母亲出身商贾世家,遇到父亲时,父亲还是个不得志的秀才,母亲不紧不嫌弃父亲,还嫁给父亲为妻,后来更是资助父亲考取了功名,父亲曾说,一辈子都不负母亲,可随着他的官位越来越高,他对母亲越来越冷淡,母亲刚开始的时候,还为父亲找借口,说父亲是公务太忙,顾不上她与臣女,直至后来,父亲将一直养在外面的青梅竹马,和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带回来,并抬为了姨娘时,母亲才知道,他竟一直背着她,将他的小青梅养在外面,就连他们的女儿,也仅仅比我小了半岁而已,母亲也因此,急火攻心,身子一日比一日孱弱!” “真不要脸,竟然还骗婚!”独孤玮唾弃道。 “是啊!母亲若是知道,他早有心仪之人,定然不会嫁他,也免得落到如今这番田地!”想起自己母亲病弱的模样,颜芷敏不由又红了眼眶:“母亲病倒后,父亲就顺势将掌家之权,交到了姨娘的手中,而姨娘从始至终就恨我母亲,她一直觉得,是我母亲抢走了她正妻之位,所以她就变着法子,克扣臣女与母亲院中伙食与银两,而庶妹也恨臣女,抢了她嫡女的身份,所以,才有今日的这番闹剧!” “这最可恨之人,不应该是你父亲才对吗?”独孤玮吐槽:“他既想要你母亲的财力,助他仕途通顺,又舍不得自己的小青梅受委屈,便任由她们母女俩,肆无忌惮的欺辱你们母女俩,还真是够恶心的!” 这果然…… 科举能筛选出人才,却筛选不掉人渣! “父亲给予不了,他小青梅正妻之位,也给予不了他们女儿嫡女身份,便觉得亏欠了她们,所以平日里,对她们母女俩极尽宠爱、纵容,也任由她们母女俩,肆无忌惮的欺辱臣女与母亲,全然忘记,他能走到今日,是拜谁所赐!”颜芷敏眼底划过一丝恨意,但很快又敛去。 “既然你们母女俩,受到如此多不公平的待遇,为何你母亲不选择和离?”路昭昭问。 难道这种渣男,是非守着不可吗? “母亲曾不止一次提出,想要和离,但父亲不同意,哪怕母亲说,她可以放弃自己全部的嫁妆,父亲也不同意和离,母亲想求助外祖父外祖母,但他们远在江南,而平日里臣女与母亲被他们看的紧,想要传信给他们求助,都做不到,以至于这么多年来,臣女与母亲只能一直被困与后宅之内,备受欺凌,逃不了,也解脱不了!”说至此,颜芷敏垂落与身体两侧的指尖,一点一点收紧:“今日臣女之所以能出府游湖,全然是因为庶妹的请求,可臣女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竟是想要彻底的毁了臣女!” “……”众人。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臣女得以顺利嫁人,并利用夫家权势,将母亲自府中接走,她们母女俩,日后还怎么以折磨我们母女俩为乐?所以,她便心生一计,众目睽睽之下毁了臣女的声誉,如此一来,臣女一定会被退婚,回府后,不是被父亲仗杀,就是随便将臣女嫁给救了臣女之人,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算是合了她的心意,总归臣女与母亲,逃不出她们的五指山!”说至此,颜芷敏跪起身子,对着赵子韵重重叩首:“臣女在此,谢过王妃的救命之恩!” 若不是她出手相救,此刻她不是已经沉入湖底,就是羞愤的想去死! 赵子韵伸手,将她扶起:“你母亲若是想和离的话,本王妃也许可以帮你!” “还有我!”路昭昭自告奋勇举手。 第128章 落在自己身上也会痛啊 颜芷敏眼底,瞬间迸发出惊喜:“真的?你们愿意帮臣女母亲和离?” “本王妃既已说出口,自然会帮你!”赵子韵道。 颜芷敏挣脱她的搀扶,重新跪于地面之上,对着她再次重重叩首:“臣女谢过王妃的大恩大德!” “不必多礼,起身!”赵子韵重新伸手,将她扶起:“好在如今是深秋,衣着比较厚,即便全身湿透,也不会露出肌肤,又加之是本王妃亲自救了你,你的名声算是保住了,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掉以轻心!” 话音落下的同时,赵子韵意有所指望向她身后,渐渐靠近的船只。 颜芷敏苍白唇瓣微抿,回身,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的船板上,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姐姐!你怎么样?你没事?”待船靠近一米开外,颜艾芹忙面色焦急询问:“你这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跳湖?你若有什么想不开,可以回府跟父亲说,怎如此冲动?” 颜芷敏瞧着她那张虚伪的嘴脸,没有说话。 因为…… 现在还不是跟她撕破脸皮的时候! 一旦惹恼了她,回府后,她们只会变本加厉的折磨她与母亲! “又不说话?”与颜艾芹同乘一艘船的绿衣少女,蹙了蹙眉,一脸嫌弃道:“艾芹!不是我说,你这个姐姐实在是拿不出手,问十句,有九句不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哑巴呢?” “是啊!亏得你还如此担心她,结果她倒好,理都不理你,真是够没良心的!”粉衣少女附和道。 “要我说,她岂止是没良心,简直是良心被狗吃了,这早不寻死,晚不寻死,偏偏央求你带她出来游湖时寻死,这岂不是想让你背上,谋害嫡长姐的罪名?”蓝衣少女厌恶的望着面色苍白的颜芷敏,像是不解气般,又故意拔高音量道:“艾芹你放心!她若是敢诬陷你,说她跳湖与你有关,我们绝对第一时间给你作证,证明她是自己跳的湖,与你无关!” “姐姐不会这样对我的!”颜艾芹面色焦急的解释:“你们也别这么说姐姐,姐姐一定是吓坏了,才会不理我!” “她有没有吓坏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她今日之举,肯定是没安好心!”绿衣少女道。 “是啊!艾芹!你就是太单纯了,才会被她表象所骗!日后还是少跟她来往比较好,免得哪日她把你卖了,你还得给她数钱!”粉衣少女附和。 颜艾芹闻言,张了张嘴,像是努力的想要帮自己嫡长姐辩解,却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般。 赵子韵平日里最厌恶的,就是勾心斗角,如今瞧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急切的给颜芷敏安罪,不由冷笑一声。 “你们眼里是看不到,本王妃与两位王爷吗?”赵子韵的嗓音,不怒自威。 四人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齐刷刷跪下。 “臣女见过两位王爷!见过王妃!” 赵子韵目光凌厉的望着她们,完全没有让她们起身之意。 感受到来自于她的威压,四人面上血色褪尽。 “回、回禀王妃!臣女对姐姐一时关心则乱,才忘记给王妃和两位王爷行礼,群儿她们则是怕臣女受委屈,一时心直口快,多说了几句,忘记给王妃和两位王爷行礼,还望王妃能看在臣女们事出有因的份上,饶恕臣女们这一回!”颜艾芹嗓音颤抖道。 “你们的事出有因,就是一通胡乱的编排?”赵子韵冷声道:“如果本王妃没记错的话,从始至终,你姐姐一句话都未说,你们就已经自说自话,遐想出一堆东西来,并给她按上了一个恶人的称号!” “……”粉衣少女等人闻言,面色一白。 的确! 她还什么都未说,她们就已经给她安排了一堆的罪名! 可…… 明明是她先不顾念姐妹之情,自己跳湖,让艾芹担忧,难堪在先! 她们才会,将她想的那么不堪! “就你们这遐想的能力,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路昭昭状似惋惜道:“你们若是去唱戏,经你们编排出的戏,肯定场场大卖!” “……”颜艾芹等人面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但更多的是恼怒。 她…… 竟将她们跟戏子比? 路昭昭岂会看不出她们的怒意,唇角微勾,风轻云淡笑道:“原来被编排到自己身上,你们也知道痛啊?” “……”颜艾芹等人呼吸一滞。 “既然知道痛,那日后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你们还是少编排别人!”路昭昭道。 粉衣少女等人虽心有不服,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硬着头皮道:“臣女谨记公子教诲!” 路昭昭岂会看不出,她们的心有不甘,却也未再多说什么。 “都起来说话!”半晌,赵子韵才慢悠悠道。 “谢王妃!”颜艾芹等人谢恩,起身。 由于刚刚的教训,她们谁也没敢再贸然开口。 这么多年来,颜芷敏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庶妹如此憋屈,心头不由有些畅快! “多谢妹妹关心!我已经没事了!”颜芷敏眼睑微垂,一如往昔般,柔顺的有几分卑微:“我方才是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才一时间忘记回妹妹,妹妹不会怪我?” “自然不会!”颜艾芹扯了下唇角:“看到姐姐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不然我真不知,回府后,该如何跟父亲和母亲交代?” “是姐姐不好,吓到妹妹了!”颜芷敏自责道:“只是我也不知,自己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跳湖?想来是,平日里我足不出户,今日乍然出来游湖,被风吹得有些迷糊了!” “那姐姐日后可不要如此迷糊了,不然若是出了事,父亲母亲该有多伤心啊!”颜艾芹故作担忧道。 “妹妹放心!日后我会注意的,但只是不知……”说至此,颜芷敏话音微顿,随即,暗自伤神道:“……我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出来游湖?” “姐姐说笑了,只要你好好的,日后有的是机会!”颜艾芹扯了下唇角,宽慰道。 颜芷敏闻言,展露笑颜:“那就借妹妹的吉言了!” 第129章 暗含警告意味 “……”颜艾芹又扯了下唇角。 总觉得她此刻有些怪怪的,但又一时间不知,怪在哪? “臣女刚刚还未谢过,王妃对姐姐的救命之恩!”颜艾芹挥去脑海中杂乱思绪,对着赵子韵行礼。 赵子韵冷声道:“你姐姐方才已经谢过,不用再谢了!” “……”颜艾芹瞬间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待眸光扫到自家姐姐时,又忙开口道:“……姐姐已打扰王妃与王爷甚久,臣女这就带姐姐离开!” “不打扰!”赵子韵道。 “……”颜艾芹心头一紧。 王妃此话何意? 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 还是…… 姐姐跟王妃说了什么? 一想到有可能是后者,颜艾芹就忍不住手心冒汗。 赵子韵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淡声道:“本王妃的意思是,救她不过是举手之劳,还谈不上打扰到本王妃!” 颜艾芹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 谅她也不敢乱说! 否则…… 就休怪她,让她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王妃大义!但姐姐身上衣物尽湿,臣女想早些带姐姐回府,换身干净衣物,免得姐姐着凉!”颜艾芹恭顺道。 “等船划到岸边,再回府换衣物,怕是已经着凉了!”赵子韵道:“正好本王妃有个朋友,住在前面的小岛上,本王妃先带她去岛上换身干净衣物,等晚些时候,本王妃再命人将她送回去!” 颜艾芹心头,不由又是一紧:“王妃!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赵子韵道。 颜艾芹闻言,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贸然开口,生怕惹恼了她。 只得将眸光,转向颜芷敏。 颜芷敏自然看出,她眼底暗含的警告意味,柔顺开口道:“妹妹!等我跟王妃去换一身干净的衣物后,会尽快回府,还希望妹妹能先告知母亲一声,让母亲不要担心!” 言外之意,王妃的好意,我不能拒接,也不敢拒绝,但我会尽快回府,你千万别为难我的母亲! 经她提醒,颜艾芹瞬间想起,她母亲还在府中。 她又如此孝顺,即便不为别的,为了她母亲的安危,她定然也不敢乱说!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转达!”颜艾芹面上染上一丝笑意。 “谢谢妹妹!”颜芷敏感激道。 “姐姐客气了!”颜艾芹。 瞧着她们之间的对话,不知道的人,怕是会误以为,她们姐妹情深呢! “船夫!开船!”赵子韵回眸,对着船夫道。 “是!”船夫应声,摇动手中船桨。 船缓缓向着小岛方向行去。 直至颜艾芹等人身影渐渐远去,颜芷敏紧绷的神经,才瞬间松懈下来。 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与船板上。 赵子韵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先去船舱内休息一会!” “谢谢王妃!”颜芷敏真心实意道谢。 如果不是她,她此刻要么已经沉入湖中,要么就如同死狗般,被妹妹拖回岸边,迎接着无尽的羞辱! “你已经谢过很多遍了!”说话间,赵子韵扶着她行至船舱内。 独孤梵与独孤玮避嫌的站在船板上,没有进入船舱。 而此刻女扮男装的路昭昭,也不得不跟着他们站在船板上,吹着冷风。 “冷吗?”独孤梵问。 “还好!”路昭昭话音刚落,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独孤梵蹙眉:“你也进船舱内待着,免得着凉!” “不用!这不是马上就要到小岛了嘛,我能挺住!”路昭昭搓了搓手臂,暗自寻思着,下次再来游湖的话,她一定要多备一件披风。 瞧着她被风吹红的小脸,独孤梵心头不由划过一丝懊恼,他提醒她带件披风,偏偏自己却未带? 不然此刻,他还能将披风给她披! 路昭昭不知他的心思,但随着小岛越来越近,风力也在慢慢变小。 半刻钟后…… 船停靠在小岛边,众人依次下船。 “云王!我家主子已等候你多时!”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厮,在瞧见他们的瞬间,快步迎了上来。 “带路!”独孤梵沉声道。 “诸位!这面请!”小厮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独孤梵等人,顺着他指引方向行去。 一路行来,入目可见,皆郁郁葱葱,完全没有一点属于秋天的颓败。 在行至一处岔路口处,赵子韵开口道。 “你们家夫人,可是在厢房?” “是!”小厮之前见过她数次,清楚她与夫人是旧相识。 “行!那本王妃带个人,去找她换身衣裳!”赵子韵说了声,便拉着颜芷敏向着右侧小路行去。 独孤梵等人,则继续在小厮的带领下,向着左侧小路行去。 “话说,你在船上看颜芷敏的手相时,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待颜芷敏身影远去,独孤玮立马迫不及待询问。 路昭昭望了他一眼,不回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自然是因为,本王火眼金睛啊!”独孤玮笑嘻嘻道:“快说说!你发现了什么?她真的是,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跳入湖水中的?” “嗯!”路昭昭也没卖关子,直接给予他肯定答复。 独孤玮眼底,瞬间浮现出浓浓的好奇之色:“她青天白日梦游了?还是说,她被什么控制了?” 虽然后者听起来,有些不太可能,可自从认识她后,他又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从她的面相和手相来看,她当时的确是被控制了,直至对方打了个响指,她才清醒过来!”路昭昭道。 她跟她肢体接触的瞬间,从她的记忆中,清晰的看到,她原本安安静静的坐在船舱内,双眼无神的望着湖面上的风景,直至颜艾芹放下手中茶杯,茶杯与桌边碰触的声响,使她起身,径直行至船板上,没有丝毫犹豫的跳入冰冷的湖水中! 在其他人惊慌失措之际,颜艾芹又不动声色的打了个响指,在湖水中沉沉浮浮的她,才瞬间回过神来,开始扑腾,开始呼救…… “这么神奇吗?”独孤玮有些不敢置信。 但又清楚,自她口中说出的话,肯定做不得假! 第130章 从长计议 “其实她的反应,跟小世子被拘了魂魄,差不多!”路昭昭言简意赅道。 独孤玮闻言,瞬间灵光乍现:“你的意思是,两者之间可能有所关联?” “嗯!”路昭昭点头,不是很确定道:“目前只是猜测,具体情况,还要将颜艾芹抓来问问才知道!” 她一个闺阁中女子,会如此阴损的法子害人,身后必然有人!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与教柳清儿害人之法的人,为同一个人! “这还不简单,等回去后,本王立马派人将她抓起来,严刑逼供,就不信她不说!”独孤玮已有些迫不及待了。 毕竟…… 若是教她害人之法的人,与教柳清儿害人之法的人,为同一个人,他顺藤摸瓜,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柳清儿母女俩的下落了!” “你以什么名义抓她?说她谋害嫡长姐吗?”路昭昭扫了他一眼:“你可别忘了,她船上有人证证明,是颜芷敏自己无故跳湖,与她毫无关系!” “……”独孤玮。 他虽是王爷,但确实不能无故抓人,何况对方还是官宦人家的女儿! 但他总不能说,小昭子算出她有罪,所以才抓她的? 他若真敢以此理由抓人,不用别人动手,他父皇母后肯定第一个跳出来,狠狠地惩治他一番! “此事暂且不急,等王妃帮颜芷敏母亲和离后,再从长计议!” 免得到时候,把她们母女俩也扯进来! 独孤玮蹙眉:“万一生变怎么办?” 他觉得,此事还是应该速战速决! “今日我们并未打草惊蛇,她总归不会无缘无故的跑路!”路昭昭勾了下唇角:“等颜芷敏母亲与她父亲颜玉堂顺利和离后,并带走所有嫁妆,相信颜玉堂会焦头烂额一阵子,而这段时间,王爷正好可以搜集他的罪证,将他们全家下狱,应该不是件难事!” “没想到,你都想好了!”独孤玮忍不住,冲她竖起一根大拇指,随即,又好奇问道:“你就不怕,本王搜集不到他的罪证?” “不怕!”路昭昭眉梢微挑,笑的意味深长:“以他的人品来看,他为官定然清白不了!” “……”独孤玮。 好! 对于她的说法,他竟无言反驳! “对了!等颜艾芹被抓后,记得交由我亲自审理,免得她像柳清儿一般,在牢中凭空消失!”路昭昭叮嘱。 “行!没问题!”独孤玮爽快应下:“到时本王陪你一同前去,她若是敢不招,本王亲自给她用刑!” 路昭昭嘴角一抽:“你不是最怜香惜玉的吗?此番怎舍得亲自动手?” “本王只怜香惜玉心地善良之人,像她这种连嫡长姐都谋害的恶毒女子,不在本王怜香惜玉的名单之内!”独孤玮傲娇道。 只差脸上没写着,本王虽爱美人,但不爱蛇蝎美人! 路昭昭嗤笑一声。 得! 他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行在他们前方的独孤梵,听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讨论,不由摇了摇头。 “王爷!主子在里面等你,你请进!”小厮在亭子外顿住步伐,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独孤梵颔首,迈步,向亭子内行去。 “二位请留步,主子说,只见云王一人!”小厮伸手,拦住他们的去路。 独孤玮与路昭昭下意识顿住步伐,此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顺着蜿蜒小路,行至一处亭子外。 而由于离亭子还有些距离,他们只能看到一抹白色身影,背对他们而坐,令人看不见他的长相。 “二位可以在岛上,自由的走走看看!”小厮道。 路昭昭颔首:“好!” 话音落,当即迈步,向着右侧行去。 独孤玮忙迈步,跟了上去。 “王爷见的是何人?怎么感觉神神秘秘的?”路昭昭压低嗓音询问。 “他呀!就是赫赫有名的长苏公子!”独孤玮道。 “……”路昭昭。 她表示没听说过! 独孤玮岂会看不出她的茫然:“长苏公子擅长各种暗器、机关,八皇弟此番前来,应该是与此有关!” “……”路昭昭。 好端端的,王爷请教暗器、机关干嘛? 难道…… 是要加强府中的防卫? “长苏公子既然如此厉害,怎跑到岛上隐居了?”路昭昭好奇询问。 “以前他住在城内,但随着他的名声越来越响,找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他烦不胜烦,就搬来了这座小岛上生活!”独孤玮道。 “……”路昭昭眨了眨眼:“……他搬到此处,难道就没人来寻他了?” 虽然上岛,要坐一会儿船,但这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啊! “来寻他之人自然不少,但前提是,他们能上的了这座小岛!”说话间,独孤玮意有所指四下扫视一圈:“你别看这一路行来,畅通无阻,实则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里,到处都是机关,所以,能顺利上岛之人,少之又少!” 而这少之又少之人,还是他愿意放行之人! “……”路昭昭闻言,忙四下扫视一圈。 不是! 不是! 这一路行来,她怎么没发现一处机关? 是她太菜了吗? “别说是你,就连本王也不知,这些机关藏在何处?”独孤玮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道:“除非是对暗器、机关之类极为熟悉之人,才能发现一二!” “听你这么说,这位长苏公子确实很厉害!”路昭昭道。 “那是自然,本王还能骗你不成!”独孤玮行至小桥前,顺势在台阶上坐下:“据本王所知,若不是长苏公子放行,一般的船,根本靠近不了小岛五十米内,更别提是顺利上岛了!” “外人无法上岛,那此处确实挺清净!”路昭昭随便挑了个台阶坐下,单手支着下颚道:“王妃与长苏公子的夫人,是闺中密友?” 她记得在船上时,她说她一个朋友住在岛上,怎不至于这个朋友,是长苏公子? “嗯!”回想起长苏公子的夫人,与自家王妃,独孤玮脑海中,华丽丽的闪过四个字,狼狈为奸。 路昭昭一眼便瞧出,他神色有异:“怎么?长苏公子夫人与你有私人恩怨?” 第131章 一眼看穿 “那倒……没有!” 她顶多算是帮凶! 路昭昭瞧着他一脸难以言喻的神色,顿时来了兴致:“说说呗!你与她之间的故事?” “本王与她之间才没有故事呢!”独孤玮下意识反驳,怕她不信般,又道:“其实在本王与王妃成婚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她,是本王与王妃成婚后,才从王妃口中,得知她的存在……” 路昭昭下颚微扬,示意他接着说。 “你也知道,王妃的性子,妥妥的男人婆,对本王更是能动手,绝不动嘴,偏偏本王又不喜欢她这种性格的女子,本王喜欢温柔小意,小鸟依人的女子,但又耐不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能捏着鼻子娶了她……” “……”路昭昭。 他就不怕,这话传入王妃的耳中,王妃打的他一年半载下不来床? “所以这成婚后,本王与王妃多有摩擦,每次被王妃揍得鼻青眼肿之后,她还在里面各种挑拨,甚至是隔三差五,就给王妃塞各种稀奇古怪的药,不是让本王常驻茅房,就是让本王浑身瘙痒,更甚至是,让本王浑身红肿……诸如此类的事,多不胜数……”想起那段时间,经历的暗无天日的日子,独孤玮仍忍不住打了个寒蝉:“……如果说,王妃施加给本王的,是身体上的折磨,那么她施加给本王的,就是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折磨!” “……”路昭昭。 真是实惨一王爷! 不过…… “你确定,她不是拿你试药吗?”路昭昭好心提醒。 “……”独孤玮。 他突然觉得,这种可能性还真的挺大! “话又说回来,既然她如此对你,你为何还敢跟来岛上?就不怕她再抓你试药?”路昭昭深深的觉得,他勇气可嘉。 被折磨这么多次,竟然还有胆量跟来! “折磨本王一事,已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这两年,她已经懒得对本王出手了!”独孤玮道。 “……”路昭昭嗤笑。 难怪…… 他明知她在岛上,还敢面不改色的跟来,敢情是笃定,她已经懒得对他出手了! “不过你若是遇见她,还是小心些,她的心,可是漆黑漆黑的,说不定,你一句话惹她不悦,她就让你常驻茅房!”独孤玮叮嘱。 “……”路昭昭。 她觉得,这种特殊待遇,应该是他独有! 至于别人,她应该不会随意出手! 毕竟…… 他欺负之人,是她的闺中密友! “话又说回来,王爷你既然不喜欢王妃这样敢爱敢恨的女子,为何这么多年来,玮王府中没有姬妾?是你不想要吗?”路昭昭笑眯眯问道。 “……”独孤玮神色瞬间变得有些扭捏,却又嘴硬道:“谁说本王不想要姬妾,明明是男人婆,不准本王纳妾!” “哦?是吗?”路昭昭眼底笑意未减,打趣道:“看来王爷很在乎王妃的想法嘛,如此一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王爷你很喜欢王妃啊?” “谁、谁说本王喜欢那个男人婆了!”独孤玮嗓音不自觉拔高,神色却越发的不自然。 路昭昭见状,眉眼弯弯笑道:“对!对!对!王爷你嘴上不喜欢,只是藏在心里默默的喜欢而已!” “……”独孤玮。 她不说话,他绝对不会当她是哑巴! “我老远就听到,某人说不喜欢韵儿!”一道慢悠悠的嗓音,自远处传来。 独孤玮身子一僵,下意识抬眸望去。 路昭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名明艳动人的女子,唇角勾笑,向着此处行来,而她身后则跟着赵子韵和颜芷敏。 “……”待瞧清来人,独孤玮刷的起身,只差没有拔腿就跑。 长苏公子夫人一边向着此处行来,一边慢斯条理的自衣袖中,取出一白色瓷瓶:“看来某人是忘记,当初的折磨了?不过我不介意,再帮某人好好的回忆回忆,当初的滋味!” 独孤玮面色登时一变,想都未想,拔腿就跑到赵子韵身后:“爱妃!本王刚刚胡说八道的,本王最喜欢爱妃了!” 赵子韵冷哼一声,向一侧迈步,将他的身子露出。 独孤玮见状,又忙将身子藏在她身后:“爱妃!本王知错,本王下次绝不在外人面前嘴硬,天地可鉴,本王最爱爱妃了……” “……”路昭昭嘴角微抽。 他方才的骨气呢? 长苏公子夫人瞧着他的样子,嗤笑一声:“真是越来越怂了!” “……”独孤玮欲哭无泪。 他也不想怂啊! 可关键问题是,他不怂,就要承受身体与心里的双重折磨,所以,权衡利弊之下,一时的怂并没有什么损失! “好了!别逗他了!”赵子韵开口道。 长苏公子夫人白了她一眼:“你就纵着他!” 嘴上虽如此说,却收回手中瓷瓶,待眸光不经意间扫过路昭昭时,顿时来了兴趣。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上下打量着她。 路昭昭不卑不亢,任由着她打量。 片刻…… 长苏公子夫人突然踮起脚尖,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是女子!”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路昭昭瞳孔骤然一缩。 她带着人皮面具,女扮男装这么久,都无一人发现破绽,没想到她仅仅是看了她几眼,便瞧出她女子的身份! “你脸上带着的,是人皮面具!”长苏公子夫人用只有两人能听闻到的嗓音道:“你虽然装的很像,但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 “夫人的眼睛,确实厉害!”路昭昭压低嗓音道。 “所以说,你是承认了?”长苏公子夫人笑问。 “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我女扮男装,只是为了行事方便!”路昭昭神色不变:“不过我倒是好奇,夫人如何寥寥数眼,便瞧出我女子的身份?” “喉结,还有……气味!”长苏公子夫人道。 “……”路昭昭。 她说喉结,她还能理解! 但她说气味,她就有些理解不了了? 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熏香之人,身上也没有任何胭脂水粉的味道,所以,她口中的气味指的是什么? 长苏公子夫人在她耳边,轻轻的嗅了下:“体香,女子的体香!” 第132章 乐在其中 “……”路昭昭。 行! 这一点她倒是忽略了! 独孤玮瞧着她几乎亲上路昭昭耳垂的模样,在心里唾弃她一声不守妇道后,又急忙伸手捂住自家王妃的眼:“韵儿!你可千万别学她,会学坏的!” 赵子韵一把拍开他的手:“闭嘴!” “……”独孤玮。 他实话实说,还有错了? 长苏公子夫人自路昭昭耳边收回身子,似笑非笑的眸,转向独孤玮:“怎么?玮王对我的意见很大?” “……”独孤玮被她暗含警告意味的眸,盯得有些头皮发麻,下意识后退两步:“……你、你身为女子,却与陌生男子亲亲我我,不是不守妇道,是什么?” 长苏公子夫人闻言,勾了下唇角,淡淡吐出两个字:“傻子!” “……”独孤玮气结。 她说谁傻子呢? 好歹他也是个王爷,就不怕他一怒之下,将她关入大牢? 赵子韵岂会猜不出他的心思,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独孤玮。 她不帮他也就算了,竟然还瞪他? 她是不是不爱他了? 路昭昭瞧着他那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由好笑的压低嗓音道:“玮王并不知我是女子!” “猜出来了!”长苏公子夫人毫不意外。 毕竟…… 就他那傻乎乎的模样,能瞧出她女子的身份才怪! “……”路昭昭。 她觉得,她在鄙视他! 但她没证据! “韵儿你看,他们俩又窝在一起说悄悄话了!”独孤玮指控。 言外之意,她就是不守妇道,本王可没冤枉她! 赵子韵凉飕飕睨了他一眼:“我没眼瞎!” “……”独孤玮顿时更委屈了。 有没有搞错? 她现在不仅不让他实话实说,还来凶他! 眼里心里是不是彻底没了他的地位? 默默站在一旁的颜芷敏,神色有些复杂。 自古以来,女子以柔弱为美,嫁人后又以夫为天,可此时此刻的所见所闻,却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原来女子也可以活的肆意潇洒,也可以有自己的见解,亦可以教训自己的夫君! 而不是只能呆在后院中,仰望着自家夫君给予的一切喜怒哀乐! “夫君!”长苏公子夫人突然眉眼含笑,向着独孤玮等人身后跑去,稳稳的扑入那抹白色身影的怀中。 长苏公子温润如玉的脸上,漾起一抹宠溺的笑:“怎么没披件披风?冷不冷?” “不冷!”像是要印证自己所言般,长苏公子夫人白皙细腻的小手,覆上他的脸庞。 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长苏公子顺势在她掌心亲了亲。 长苏公子夫人顿时如同触电般收回手,娇嗔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们没看到!”长苏公子温润笑道。 “……”众人。 他们没眼瞎! 不仅看到了,还看的清清楚楚! 长苏公子夫人轻锤他的胸膛:“你竟会哄我!” “自家夫人,自然要自己哄!”长苏公子伸手,环住她的纤腰。 长苏公子夫人眉眼弯弯,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长苏公子闻言,眸光落于路昭昭身上。 路昭昭不难猜出,她说了些什么,却未多言,而是与他点头示意下。 长苏公子回以温润一笑。 “……”独孤玮。 他们之间不应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 怎么还打上招呼了? “难得今日岛上来了这么多人,我与夫人做东,诸位在此用过晚膳再走!”长苏公子道。 “好!”独孤梵应下。 —— 船行回岸边时,天色已漆黑一片。 由于王妃还要送颜芷敏回府,便与他们分道扬镳。 待他们马车远去,路昭昭才尾随独孤梵行上马车。 “今日玩的开心吗?”独孤梵问。 “开心!”路昭昭不假思索道:“而且今日,我发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 “哦?说说!什么事?”独孤梵示意。 路昭昭单手支着下颚,笑眯眯道:“我发现,我之前对玮王有很大的误解!” “什么误解?”独孤梵问。 “之前我觉得,玮王不仅惧内,而且还对王妃不喜,可今日却从一些小细节中,意外发现玮王对王妃,完全不似嘴上说的那么回事……”路昭昭停顿一下,接着道:“……王妃救颜芷敏时,他脸上那骄傲的神色,掩都掩饰不住,只差脸上没写着‘本王的王妃,就是厉害’的字眼,在小岛上,我说他喜欢王妃时,他那嘴硬的模样,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独孤梵闻言,轻轻的笑了下。 “你都不意外吗?”路昭昭疑惑。 总觉得他的反应,实在是太过于平静!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独孤梵反问:“他每次说再多的狠话,但你有听过他说,要休妻了?” 路昭昭瞬间恍然:“敢情是,他就一直嘴上叫的欢!”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怕媳妇他是真怕,但疼媳妇,他也是真疼!”独孤梵唇角微勾道:“他三过家门而不入是真,他成婚多年没有子嗣,却迟迟不肯纳妾也是真!” “……”路昭昭。 得! 看来她之前,真的是误会他了! 但看他那日在环仙阁的行为举止,只怕是个人都会误会? “五皇兄看似轻浮,没个正型,但实则他很有底线!”独孤梵道。 “听你这么说,我算是明白了,敢情从头到尾,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相处模式,他一直乐在其中!”路昭昭吐槽。 “你可以这么理解!”独孤梵。 “话又说回来,长苏公子夫人的医术,应该十分了得,他们成婚多年没有子嗣,没让她帮忙看看吗?”路昭昭好奇问道。 按理说,皇室最注重子嗣传承,他们成婚多年,皇后早应该催了才是! “这种私密之事,你觉得本王一个做皇弟的人,能知道吗?”独孤梵曲指,在她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下。 路昭昭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一个男子的确不宜过多询问,不由讪笑一声:“我这不是寻思着,玮王有可能会跟你吐槽吗?” “你想多了!”独孤梵道:“不过依本王看,他们不是不能生,而是五皇嫂暂时不想生!” 第133章 定下选妃日期 “……”路昭昭闻言,不由想起独孤玮那跳脱的性子。 他就好似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王妃若是生了孩子后,便相当于要同时带两个孩子! 所以…… 王妃暂时不想生孩子,也在情理之中! “是五皇兄与你说,长苏公子夫人的医术了得?”独孤梵问。 “玮王倒未直接夸她医术了得,而是说,两年前,她经常对他下毒,并对他进行身体与心里上的双重折磨!”路昭昭言简意赅道,末了,不忘补充道:“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一眼便看出,我女子的身份!” 独孤梵闻言,有些意外。 虽知她医术了得,却未料到,带着人皮面具,她都能一眼识破她女子的身份! 路昭昭从他的反应上,不难猜出,长苏公子夫人的医术,的确是了得。 “对了!我听玮王说,长苏公子最擅长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你今日去见他,可是要加强府中的防卫?”路昭昭话锋一转,好奇问道。 “不是!”独孤梵。 路昭昭听闻他的答复,心头不由腾升起几分狐疑:“那你去见他,所为何事?”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独孤梵意味深长的望着她。 “……”路昭昭。 这怎么还卖上关子了? “不能先透露一下吗?”路昭昭不死心追问。 “不能!”独孤梵拒绝的干脆利落。 “切!小气!”路昭昭嘟囔,别过头,不理他了。 独孤梵瞧着她那气鼓鼓的小脸,好笑的伸手,在她小脸上捏了下:“本王说了,过几日你就知道了,再耐心的等等!” “……”路昭昭拍开他的手。 行! 行! 她倒要等着瞧,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次日一早,冬青便来了云王府。 恰好在与独孤梵一同用膳的路昭昭见状,默默起身退至一侧。 免得自己待的位置太过显眼,她再跑去淑妃娘娘面前告她一状。 “奴婢见过云王!”冬青行礼。 “冬青姑姑不必多礼!”独孤梵示意她起身:“可是母妃定好了赏花宴日期?” “是!”冬青恭顺回道:“娘娘将赏花宴日期,定在五日后,届时还烦请云王准时去往瑾王府!” “本王记下了!你回去告诉母妃,那rb王一定准时出席!”独孤梵道。 “是!奴婢会转达给娘娘!”说话间,冬青又自衣袖中取出一本名帖,递至他面前:“这是娘娘命人拟好的,一些未出阁女子的邀请名单,娘娘说,王爷若是有所添加的话,可以直接在名帖上加上姓名,届时,四王妃会一并将请帖送去府上!” 独孤玮接过名帖,粗略的翻看一遍后,又将名帖递了回去:“本王没有什么人要添加,就按照名单邀请!” “是!”冬青应下,顺势将名帖收回衣袖中:“娘娘还让奴婢跟你说一声,她为你挑选的女子,皆是家室相貌不俗,所以,五日后的赏花宴上,无论你是否有中意的姑娘,都务必要挑选一人成为正妃,若是日后,你再遇到喜欢的姑娘,可以抬回府中成为侧妃!” “你让母亲放心,那rb王定会挑选一人,成为本王的正妃!”独孤梵道。 冬青虽有些狐疑,他此番意外的配合,却未表现出来:“娘娘的吩咐奴婢已全部转达,王爷若是没有其他事,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独孤梵颔首,顺口唤了声:“常泽!帮本王送送冬青姑姑!” “是!”常泽应声的同时,人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冬青面前,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冬青对独孤梵行了个礼后,转身,向正厅外行去。 待他们的身影远去后,路昭昭重新行回椅子上坐下,欲言又止的眸,时不时的瞟一眼坐于主位上的独孤梵。 “有话不妨直说!”独孤梵放下刚拿起的筷子。 “……”路昭昭沉默一瞬道:“……王爷真打算,为了我,随便挑选一名世家女成婚?这牺牲……是不是有点大?” 虽说这儿的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但日后他若是遇到心仪的姑娘,他真舍得让人家做侧妃吗? 但倘若是休妻另娶,对人家正妃又是何其的不公? “从始至终,本王都未打算牺牲自己的婚姻!”独孤梵意味不明的望了她一眼。 路昭昭狐疑的眨了眨眼,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般,眸光晶亮道:“难道你是打算,阳奉阴违?” 现在答应的好好的,等赏花宴那日,直接放鸽子? 只是…… 他若是这么做,淑妃娘娘会不会一怒之下,真的直接亲自挑选一名女子,让皇上赐婚给他? “阳奉阴违,只会让事情彻底脱离掌控,所以……”独孤梵薄唇轻启:“……那rb王不仅会去,还会如母妃所愿,挑选一名女子,成为本王的正妃!” “啊?”路昭昭傻眼。 难道…… 他真的打算妥协了? “此事你不用操心,本王已有应对之法!”独孤梵对她那榆木疙瘩的脑袋,已不报任何希望。 但有些事情,他会用自己的方法去保护,去得到! “能先透点口风吗?”路昭昭满心好奇问道。 他既要如淑妃娘娘所愿,挑选一名女子成为正妃,又如何破解日后的局势? 难不成…… 他还打算,先跟人家订婚,日后再寻个由头,跟人家解除婚约? 可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不能!”独孤梵重新执起筷子,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等到赏花宴的前一日,你自会知晓!” “……”路昭昭。 他这是卖关子,卖上瘾了? —— 四日后。 颜芷敏的外祖父、舅舅以及舅母,带着一众家仆,匆匆赶入京城。 赵子韵命人将事先准备好的,颜玉堂这么多年来,如何宠妻灭妾,如何用自家夫人的嫁妆,稳定自己仕途的同时,却又虐待自己妻女的证据,交到他们手中,让他们自己去闹! 她相信,只要颜玉堂不想将事情闹大,必然会同意和离! 不然…… 明日一早,怕是又要被狠狠地参上一本! 只是不知…… 第134章 撕破脸 此番若是再以同样宠妻灭妾的原由被参,他是否还能保住头上的乌纱帽? 而为了能看第一现场,独孤玮早早便在离颜府最近的茶楼内,挑选了一间视线最佳的包厢。 “闹起来了!”争吵声传来的第一时间,独孤玮忙对自家媳妇和路昭昭招手,示意她们到窗边看。 路昭昭和赵子韵行至窗边,一眼便看到,两方人马争论不休的场面。 而他们的争吵声,很快便将周边的百姓及路人吸引了过去,纷纷围上来看热闹。 “岳父!大舅子!有什么话,我们进府说!”瞧着围聚之人越来越多,颜玉堂面上闪过一丝难堪,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劝道。 “没什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还是说,你想将老夫也关在府中,让老夫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颜芷敏外祖父老当益壮大喝道。 “岳父说的哪里话,小婿怎敢关你!”颜玉堂赔笑道。 “你有什么不敢的?”颜芷敏外祖父冷哼一声:“想当年你还是个落魄秀才时,老夫的女儿不仅不嫌弃你,还嫁你为妻,资助你考取功名,你也曾亲口答应过老夫,此生绝不负她,可老夫前几日才得知,你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用着嘉儿的嫁妆,打通自己的仕途,步步高升,却对嘉儿母女越发的冷漠,搬来京城后,更是直接将养在外面的外室,接入府中抬为姨娘,而这外室之女,竟只比老夫外孙女小了半岁,你真是将老夫的嘉儿骗的好苦,你背弃自己曾经的诺言也就算了,你竟然还宠妾灭妻,任由那对母女俩踩在嘉儿母女俩的头上作威作福,磋磨的嘉儿母女俩几乎活不下去,你是欺负嘉儿在京中无人帮扶?还是觉得我们鲁氏一族没人了?” 颜玉堂自从入京做官后,何时被人指着如此羞辱,怒骂过,一时间,心头的恼怒几乎冲破天灵盖。 “岳父!这其中一定是有所误会,嘉儿母女俩,在府中一直生活的好好的,没有人敢欺负她们,也没有人敢给她们脸色看!”颜玉堂暗吸数口气,总算是稍稍压下心头的恼怒,耐着性子道:“岳父!这外面人多眼杂,有什么事,我们回府说,一家人,没有什么事是关起门来说不开的!” “老夫我向来行得端、坐的正,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的,你既然说是误会,那你现在就命人将嘉儿母女俩叫来,老夫倒要亲口问问她们,这一切到底是真?还只是误会?”颜芷敏外祖父寸步不让。 “……”颜玉堂呼吸一滞。 “怎么?你不敢叫她们出来吗?是怕她们亲口拆穿你的谎言?”颜芷敏外祖父彻底的沉下脸:“你真当老夫入京后,没有打听,你宠妾灭妻之事?你的所作所为,在这京城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初还因此被人参了一本!” 颜玉堂闻言,面色更加难看:“岳父!此事皆是以讹传讹,小婿绝对没有对不起嘉儿母女,更没有宠妾灭妻!”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让老夫的女儿和外孙女出来,老夫只信她们所言!”颜芷敏外祖父并不吃他这一套。 颜玉堂心头恼怒更胜,几乎连表面的平和都快维持不住。 “并不是老爷不肯命人唤姐姐和敏儿出来,而是不巧,姐姐和敏儿前几日刚好去城外的寺庙上香,祈求家宅平安,这一时半会,还不知何时回来!”宋姨娘嗓音轻柔,适时开口道。 “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老夫前脚入京,你后脚就说,嘉儿母女俩出了城,你当老夫好忽悠吗?”颜芷敏外祖父怒声道:“别说废话,你们快命人将老夫的女儿及外孙女唤出来,老夫今日就要让嘉儿与你和离,并带她们回江南!” “妾身所言句句属实,并没有骗你,姐姐和敏儿的的确确去了城外的寺庙!”宋姨娘露出一抹真诚的笑:“你们与姐姐多年未见,关心则乱很正常,不如这样,你们先入府等着,妾身这便让老爷,派人去寺庙将姐姐和敏儿请回!” “这颜府,老夫可不敢随便进,怕有进无出!”颜芷敏外祖父岂会看不出,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既然你们说,嘉儿母女俩去了城外寺庙,那好,老夫今日就在这颜府外等着,直至等到她们回来为止!” 宋姨娘面色有一瞬间僵硬,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你老真会说笑,姐姐回府后,若是看到你们站在府外,一定会怪老爷怠慢了你!” 颜芷敏外祖父冷哼一声,显然没打算再理会她。 “你这张嘴,倒是巧舌如簧!”颜芷敏舅母笑眯眯上前,只是吐出的字眼,却句句带刺:“难怪能将妹夫迷得七荤八素,不惜为了你,欺骗妹妹的感情,作践妹妹的真心,用妹妹的嫁妆铺路,待一切走上正轨后,却又第一时间,将你从令人不齿的外室,抬入府中成为姨娘,来摘取妹妹用心血养出的成果!” 宋姨娘被她奚落的,面色顿时一白。 “只是来时的路上,我还以为你是个怎样的天仙般的人儿,没想到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颜芷敏舅母讥讽道:“看来妹夫看人的眼光,跟他的人品,真是如出一辙!” 宋姨娘闻言,顿时如同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般,泫泫欲泣。 “够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颜玉堂怒喝一声。 “怎么?这么快就维持不住,表面的平和了?”颜芷敏舅母并不怕他发怒:“父亲方才说了,我们的诉求很简单,你与妹妹和离,去与你的小青梅相亲相爱一家人,我们带着嘉儿母女俩回江南!” “不可能!”颜玉堂想都未想,直接拒绝道:“我与嘉儿感情和睦,没有任何理由和离!” “你敢对天发誓,你与妹妹的感情,真的和睦吗?”颜芷敏舅母逼问,不待他应答得机会,又先一步道:“依我看,你不是舍不得和离,也不是舍不得她们母女俩,而是舍不得名声,舍不得她的嫁妆?” 第135章 被一语道破心思的颜玉堂,气的面红耳赤,连装都懒得装了。 “本官说了,本官与嘉儿夫妻和睦,没有任何和离的打算,你们若是再仗着自己是嘉儿的亲人,信口开河的诋毁本官的名声,就休怪本官不念亲情,送你们去见官!” 听着他警告意味十足的话语,颜芷敏外祖父顿时来了脾气。 “好啊!有种的你现在就去报官,老夫正好也想问问这京城的官爷们,他们是不是也都吃着自家夫人的嫁妆,用着自家夫人的嫁妆,却还苛责着自家夫人?他们是不是也都不拿,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当人看?反而将自侧门抬入的小妾,当眼珠子宠着,任由她在府中作威作福,欺辱自己的正妻,欺辱自己的嫡女?”一想到自家女儿与外孙女,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颜芷敏外祖父就气不打一处来:“既然你的吃相如此难看,那么老夫与你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老夫现在就去告官,老夫就不信这天子脚下,还没个说理的地方!” 话音落,作势便欲带领众人去府衙。 宋姨娘心头一紧,忙扯了扯颜玉堂的衣袖,示意他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 若真闹到了官府,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怕是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辱骂朝廷命官,即便是闹去了府衙,他们也是自投罗网!”颜玉堂心头怒气未消。 就不信,他们真敢跟他这个朝廷命官硬碰硬,闹去府衙! 宋姨娘见自家老爷完全没有阻拦之意,又怕他们一根筋,真的闹去了府衙,届时,再想挽回也为时已晚。 一咬牙,一跺脚,快步冲上去拦住他们的去路。 “各位请留步!”宋姨娘讪笑着打圆场:“你们是姐姐最近亲之人,老爷亦是姐姐最亲近之人,你们若是对薄公堂,最伤心、最难过之人莫过于姐姐,你们难道真的忍心,让姐姐为你们伤心难过吗?” “废话少说,要么将姐姐与敏儿交出来,要么我们就对薄公堂!我们还就不信了,这嫁出去的女儿,娘家人连见都不能见了?”颜芷敏舅舅怒声道。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从古至今也没有说,不给娘家人见的道理啊?” “是啊!看他们这推脱的样子,不会真虐待了人家的女儿与外孙女了?所以,才不敢让他们见?” “这位颜大人宠妾灭妻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如今又说什么都不让人家见女儿与外孙女,肯定是亏待了她们,所以才心虚的不敢让他们见!” “那这得将人折磨成什么样子,才能令颜大人不顾颜面,宁可与他们当街争执,也不肯让他们见人?” “想必是,折磨得很惨!”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窃窃私语着。 感受到他们投来的鄙夷、指责目光,宋姨娘面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诸位!不管你们信不信,也不管你们如何的指责我,但老爷真的从未亏待过姐姐与敏儿,她们此刻亦不在府中,等老爷命人将她们接回后,一切自会真相大白!”宋姨娘委屈的流下两行清泪,一边抬起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委屈而又柔弱的望向颜芷敏外祖父等人:“你们是姐姐的亲人,姐姐此刻若是在这里,看到你们与老爷针锋相对,一定会很伤心的,所以妾身求你们,即便不为了老爷的名声,但为了姐姐日后与老爷的夫妻和睦,不要再让外人看笑话了好不好?” 宋姨娘将自己的位置摆的极低,一则是想着赶紧息事宁人,这二则是得设法将他们哄回府中再说,免得继续闹下去,损害了老爷未来的官途! “是老夫想让外人看笑话吗?明明是你们想让外人看笑话!”颜芷敏外祖父道:“老夫今日就将话搁在这儿,今日老夫若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与外孙女,那我们就官府见!” “你们是姐姐的亲人,老爷自然不会拦着你们见姐姐,只是不巧,姐姐今日刚好不在府中,不如这样,你们先进府中喝些茶,歇歇脚,妾身这就命人出城,将姐姐请回来如何?”宋姨娘耐着性子商量道。 “即便是要等她们回来,老夫也要在外面等,至于你们颜府的大门,老夫可不敢随便踏入!”颜芷敏外祖父道。 “……”见他铁了心的不愿意踏入颜府半步,宋姨娘心头是又急又怒,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命家丁将他们全部抓入府中? 一旦真这么做了,只怕明日一早,弹劾老爷的奏折,就会如同雪花般,送到皇上的桌案上! “外祖父!舅舅!舅母!”正待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道熟悉而坚定的嗓音,突兀传来。 而这道熟悉的嗓音,使她身子蓦然一僵。 颜芷敏的外祖父、舅舅、舅母,下意识顺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 只见一袭素色衣裳的颜芷敏,正搀扶着面色苍白,瘦弱的母亲,一步一步向着此处缓慢行来。 仿佛每走一步,对于她来说,都十分的艰难般。 “嘉儿……”颜芷敏外祖父见几年未见的女儿,苍白瘦弱的不成人样,瞬间红了眼眶,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这么多年来,你受苦了,是为父不好,竟一直未有所察觉……” “父亲……”见到亲人的瞬间,鲁嘉儿有着千言万语,但最后却化作最思念的呼唤,如同孩子般,窝在自家父亲的怀中,低低的哭泣着。 仿佛想要将这么多年受到的委屈与不公,一次性全部发泄出来。 “……”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的宋姨娘,望着他们相拥的画面,心头是又气又怒。 明明出来之前,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家丁将她们所在的院落团团围住,没有她的命令,绝不能放她们出院落! 可此刻,谁能告诉她,为何她们不仅出了院落,还出现在这儿? “这颜大人与他的妾室,方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她们母女俩不在府中吗?可这人怎么又从府中出来了?” 第136章 争吵 “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让她们娘家人见嘛!” “真没想到,颜大人竟是这样的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颜夫人衣着朴素,面色苍白,骨瘦如柴,只怕这么多年来,在这颜府没少受磋磨!” “是啊!难怪之前一直推说,她们母女俩不在府上,敢情是怕露了馅啊!” …… 周边之人对着颜玉堂与宋姨娘指指点点,眼底除了唾弃,就是鄙夷之色。 颜玉堂与宋姨娘的脸色,一时间好不精彩。 好一会…… 颜芷敏外祖父才安抚好自家女儿的情绪,将她交给自己儿媳妇看护后,一双赤红的目光,死死的瞪着颜玉堂。 “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她们母女俩不在府上?”颜芷敏外祖父质问。 面对他的质问,颜玉堂警告的目光,狠狠地瞪向颜芷敏。 “敏儿!你还不赶紧跟你外祖父解释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们是不是自后门回的府?” “不是!”面对他的警告,颜芷敏第一次挺起胸膛的站在他的对立面:“我与母亲一直在府中!” 她此话一出,颜玉堂顿时怒不可遏。 “你这个逆女,在胡说什么?” 鲁嘉儿闻言,下意识想要将自家女儿护在身后。 “母亲!我没事!我也不会再怕他了!”颜芷敏冲自家母亲轻轻的笑了下,随即,眸光重新转回自家父亲身上:“我有没有胡说,你与宋姨娘最清楚不是吗?” “你这个逆女……”颜玉堂指尖颤抖,愤愤的指着她。 “我若是逆女,父亲你又是什么呢?负心汉?还是没良心?”颜芷敏轻轻的笑着,笑的讥讽意味十足:“你当初哄骗我母亲的感情,承诺会一生一世对她好,可结果呢?你利用母亲对你的爱,成功的走上仕途之路,你用母亲的嫁妆,打通你的官途,可转头,你又对母亲弃之敝履,任由一个妾室、庶女,踩在我与母亲的头上,作威作福,所以,父亲!你能告诉我,你这泯灭人性的做法,又算什么呢?” 颜玉堂被她这接二连三的指控与质问,气的暴跳如雷,随手拽下腰间玉佩,便向着她重重砸去。 “敏儿小心!”鲁嘉儿忙伸手,将自家女儿向身边扯了下。 那重重砸来的玉佩,有惊无险的擦着颜芷敏的发丝,落于地面之上。 伴随着一声细微声响,玉佩瞬间四分五裂。 “老爷!不管怎么说,敏儿都是你的女儿,你怎能对她下此狠手?” 这么多年来,鲁嘉儿虽早已对他不报任何希望,可面对他对自己女儿下此狠手,仍是忍不住一阵心寒!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哪怕终生不嫁,她也绝对不会再跳入他这个火坑! “本官没有这种忤逆父亲的女儿!”颜玉堂怒声道。 “好啊!我也不想做你的女儿!”颜芷敏道:“正好今日当着外祖父与众人的面,你与母亲直接去府衙和离,我跟着母亲,日后无论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 “逆女!你这个逆女……”颜玉堂气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却又迟迟不愿意松口,和离一事。 “老爷!敏儿还小,不懂事,你千万别气坏身子!”宋姨娘忙上前,安抚他的情绪。 颜芷敏冷笑一声:“你就不必在这儿装好人了,这全府上下,谁人不知,我与母亲就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你巴不得我们早早的悄无声息的死去,如此一来,你不仅可以将我母亲的嫁妆,尽数握在手中,还能坐上你梦寐以求的正室夫人的位置!” “敏儿!你怎能如何胡说?”宋姨娘顿时如同受到莫大的羞辱般,泪水不要钱似得,一颗颗自眼眶中滑落:“若真如你所言,这么多年来,我视你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取而代之,那你们此刻又怎会活的好好的?” “你与父亲留我与母亲一命,自然是因为,我们身上还有利可图!”颜芷敏此刻也不觉得,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外祖父家底丰厚,每年都会派人给我与母亲,送来各式各样的金手首饰,可最后这些东西,却都进了你与父亲的私库,我与母亲不仅什么都得不到,就连最基本的温饱,几乎都成了问题!” “你、你胡说!”宋姨娘涨红了脸反驳。 “你说我胡说,那你敢让人进你的私库里搜吗?”颜芷敏质问。 “……”宋姨娘:“……你也说了,那是我的私库,我凭什么让人进去搜?” “你怕了!”颜芷敏淡淡吐出这三个字眼,眼底的嘲弄意味,却越发的明显:“这么多年来,你仗着父亲的宠爱,不断的欺辱我们,只是因为你觉得,是我母亲抢走了本该属于你的正妻之位,是我抢走了本该属于你女儿的嫡女身份,所以你每日变着法子的折磨我们母女俩,却又因为我们身上还有利可图,又不得不吊着我们的命,让我们苟延残喘的活着,因为一旦我们死了,你们将再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你、你胡说!你胡说……”宋姨娘歇斯底里的叫着,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撕烂她的嘴。 “你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还真是狰狞骇人!”鲁嘉儿虚弱的轻咳两声道:“若不是你们还指望着,我每月定时给父亲写书信,让父亲知道我还好好的活着,从而不间断的往京城送东西,怕是我与敏儿,此刻早已变成一堆黄土……” “你住口!”颜玉堂怒喝。 “怎么?老爷是敢做不敢当吗?”鲁嘉儿讥讽一笑:“每月的书信,可是老爷亲自盯着我写的,若有一丁点让你不满意,你就会对敏儿非打即骂,或是直接命人将敏儿关入柴房,不让敏儿吃饭,这些难道老爷你都忘了吗?” 颜芷敏外祖父与舅舅闻言,顿时气的胸口疼。 “难怪、难怪这么多年来,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竟是他从中作梗……”颜芷敏外祖父气的几欲昏厥:“……你还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第137章 和离 “当年妹妹就不应该,资助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考取功名,就应该让你一辈子做个不得志的穷秀才,永远的烂在你那间破旧的茅草屋内,也免得被你骗了身心,骗了家当后,被你嫌弃,被你虐待,被你的妾室羞辱!”颜芷敏舅舅也忍不住骂道。 “你住口,你可知污蔑、辱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颜玉堂怒喝。 “真是好的官威啊!”颜芷敏舅舅讥讽道:“只是不知你此刻站在这儿,高高在上的训斥我们时,是否还记得,当初你为了求娶妹妹时,在我们面前伏低做小,好话说尽的模样?” “……”颜玉堂呼吸一滞,眼睛却因愤怒而变得猩红骇人。 “你曾答应我们,会一生一世对妹妹好,可转头,就在妹妹的孕期,跟小青梅勾搭在一起,并珠胎暗结,你将她们放在外面好生的养着,却让我妹妹帮你操持家务,照顾你病重的母亲,好不容易熬到你母亲病去,你调往京城任职,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可结果呢?你第一时间,将你养在外面的小青梅,接回府中抬为姨娘,千娇百宠的宠着,纵着,让她们骑在我妹妹与敏儿头上作威作福,让妹妹与敏儿的日子,变得更加的苦不堪言!”颜芷敏舅舅怒声控诉:“你此刻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对得起妹妹曾经对你的信任?对得起妹妹这么多年的付出吗?” “本官对得起!”颜玉堂咬牙道:“这么多年来,本官自认为没有亏待她们母女俩!” “呵!”颜芷敏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嗤笑出声:“父亲所谓的对得起,就是在母亲怀有身孕时,在外面与小青梅抵死相缠?还是在父亲用母亲的嫁妆,打通官途后,第一时间将小青梅接回府中,让她掌管中馈?或是你与小青梅联手,将我与母亲囚在后宅内,任你们打骂羞辱?” “你这个逆女,给为父住口!”颜玉堂怒喝。 “让我住口也可以,你与母亲和离!”颜芷敏道。 颜玉堂闻言,更加的怒不可遏:“你这个忤逆的不孝女,你看全京城上下,有谁家的女儿,撺掇父母和离的?” “那父亲看看,全京城上下,谁宠妾灭妻的?还是对自己有恩的妻子!”颜芷敏反问。 “你这个逆女,给为父住口!”颜玉堂呵斥。 颜芷敏下意识开口,想要与他硬刚,却被自家母亲,轻轻的扯了下衣袖,示意她暂且什么都不要说。 “老爷!我与你夫妻十几载,自认为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所以,我不想去与你争辩曾经的对与错,今日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跟你和离,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鲁嘉儿虽语气轻缓,却又字字透露着决绝:“只要你肯答应和离,让我带走敏儿,往日你们用掉的那些嫁妆,我一律不再追究,只带走库房中剩下的嫁妆,可倘若你不同意和离,那么我会去官府走一趟,将你与宋姨娘这么多年来,对我们母女俩的苛待、羞辱,一一告知大人,并会要求追回你们用掉的每一笔嫁妆,只是不知,若是闹到了那个地步,老爷你头上的乌纱帽是否还保得住?” “你在威胁本官?”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只怕颜玉堂此刻,早已将她千刀万剐。 “老爷也可以理解为商量!”鲁嘉儿又轻咳几声,瘦弱的身体不由跟着颤抖着,但她清楚知道,此刻她不能倒下,亦不能退让,否则日后,等待她们母女俩的只有死路一条。 “姐姐!你这又何苦与老爷闹呢?”宋姨娘不赞同的蹙了蹙眉:“正如你所言,你与老爷夫妻十几载,有什么矛盾或是误会,是说不开的?又何苦逼着老爷与你和离呢?” “你闭嘴!”鲁嘉儿冷冷的望着她:“你一个妾室,仗着老爷的宠爱,夺我管家之权,欺辱我们母女俩,如今我要与老爷和离,实则你心里不知有多么高兴,你终于可以坐上你梦寐以求的正妻之位,你的女儿也终于可以成为堂堂正正的嫡出小姐,所以,你又何必在这儿假惺惺的装模作样呢?” “姐姐!你怎能如此想妹妹我?”宋姨娘顿时如同受到天大的委屈般,默默流泪:“从妹妹我入府后,姐姐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老爷是怕你累着,才会让妹妹我暂代管家之权,至于你说妹妹我肖想正妻之位,那更是莫无须有的罪名了!” “真是满口谎言!”鲁嘉儿意有所指,扫了眼她与颜玉堂:“如今看来,你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个狼心狗肺,一个满嘴谎言,最好这辈子都锁死! “……”宋姨娘。 她觉得,她是在骂他们,但她没证据! “本官本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可如今看来,倒是本官瞎了眼!”颜玉堂瞧着身边,哭的梨花带雨的宋姨娘,有些心疼,语气不由又冷硬几分:“如今闹到这一步,你想要和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敏儿必须留下,她是我们颜家的人,不可能让你带走!” “你现在想起来,敏儿是你们颜家人了?那你摸着自家的良心说,这么多年来,你有把敏儿当做你的女儿吗?”鲁嘉儿质问,泪水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滚落:“敏儿小时候,你很少抱她,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不会哄孩子,可直至后来宋姨娘入府后,你每日下朝,必会抱着你与她的庶女玩闹一番时,我才发现,你不是不会哄孩子,你只是单纯的不愿意哄我生下的孩子,再后来,你又夺了我管家之权,放任你的庶女,欺辱、殴打敏儿,为了逼我就范,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责打敏儿,将敏儿关进拆房,不给她吃食……这种种的一切,你们能忘,可我这个做母亲的一辈子都忘不了!” “母亲!你别哭了,一切都快过去了!”颜芷敏心疼的,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 第138章 妥协 鲁嘉儿冲她牵强的笑了笑:“母亲没事,母亲一定会带你,脱离颜府这个豺狼虎豹窝!” “嗯!”颜芷敏重重点头:“我们一起跟外祖父、舅舅、舅母回江南,永远不再踏足京城!” “好!”鲁嘉儿爱怜而又愧疚的摸了摸她消瘦的小脸,随即,越发坚定的目光,重新落于颜玉堂身上:“这么多年来,敏儿虽顶着颜府嫡出大小姐的名头,实则过的却连个丫鬟都不如!所以你现在有什么脸,又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带着敏儿回江南?” 颜玉堂被她怼的面红耳赤,却又不愿意退让:“和离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至于后果,也该你自己承担!” “好一句后果我自己承担?你到底将敏儿当做什么?拿捏我的工具吗?”鲁嘉儿被他无耻的言论,气的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真没想到,你为了逼我就范,竟能无下限到如此地步?” “随你怎么说!”颜玉堂破罐子破摔道:“和离是你提出来的,本官也同意了,至于最后和不和离,全在于你自己的选择!” “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鲁嘉儿对他,已完全不抱希望。 “既然谈不拢,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话音落,颜玉堂甩袖就向着府内行去。 鲁嘉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决绝之色。 “虽说民不与官斗,但这天子脚下,老夫还就不信,会告不倒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话音落,颜芷敏外祖父拉着自家女儿与外孙女就走:“走!老夫今日哪怕是豁出这条命,也势必要将你们带回江南!” 宋姨娘见他不似说假,忙火急火燎的跑上前,拦住颜玉堂离去步伐,小声道:“老爷!若真闹到了官府,只怕明日你被弹劾是轻,万一皇上震怒,一怒之下撤了你的官职该如何是好?” “……”颜玉堂身子蓦然一僵。 他自然清楚,皇上最厌恶臣子宠妾灭妻,上次他因宠妾灭妻被弹劾,还被狠狠地训斥一番,外加罚俸半年,可倘若今日之事,闹到了官府,令所有人都知道,他对自己发妻与嫡女的所作所为,只怕皇上一怒之下,还真有可能罢了他的官! 思至此,颜玉堂的面色,明显又难看了几分。 “老爷!金银细软那些身外之物,以后还会再有,可若是官位被罢免,日后可真就什么都没有了!”宋姨娘压低嗓音,劝说道。 颜玉堂自然清楚,这其中的道理。 可…… 他们今日给他如此多的难堪,若就如此轻易的放他们离开,日后他的脸面还朝哪放? 宋姨娘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伸手,握住他宽大的手掌,软言细语的小声劝说道:“老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你官运鸿通,日后何愁找不到理由,弄死一个区区的商户之家?” “你说的对!”颜玉堂深吸一口气道:“今日之事,本官暂且忍下,本官倒要看看,离开了本官,她们还能蹦跶多久?” “老爷英明!”宋姨娘轻笑奉承。 “你们站住!”颜玉堂回身,对着他们离去背影高声道。 “……”颜芷敏等人,无一人理会他,继续向着府衙方向行去。 颜玉堂顿时,又气的面红耳赤。 宋姨娘忙一边安抚的轻拍他的背脊,一边高声道:“姐姐!老爷同意和离了!” 她此言一出,颜芷敏等人离去的步伐,才纷纷顿住。 宋姨娘当即拉着颜玉堂,向着他们行去。 “既然你铁了心的要和离,本官看在夫妻十几载的份上,就成全你,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颜玉堂放出狠话。 “不后悔!此生都不会后悔!”鲁嘉儿斩钉截铁道。 要说这辈子,她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那必然是,当初选择了他,嫁给了他! 颜玉堂望着她那坚定的神色,心头一堵:“希望日后,你的骨气,也能如同你的嘴这般硬!” “你放心!就算这辈子,我病死,饿死,也绝不会再踏入你们颜家半步!”鲁嘉儿道。 颜玉堂闻言,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一个下堂妇,还带着个女儿,跟着他们回江南,就能有好日子过了?那本官现在就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们跟着他们回去,只会给他们丢脸、蒙羞!” “会不会丢脸、蒙羞,就不劳烦你费心了,你还是赶紧跟妹妹,去府衙签和离!”颜芷敏舅母直接对他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安抚的拍了拍鲁嘉儿母女俩:“你们就安心的跟我们回江南,没有人会嫌弃你们,更没有人会觉得你们丢脸!” “嫂子……”鲁嘉儿顿时又红了眼眶。 “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颜芷敏舅母嗔声道,却细心的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这些年来,家中生意还不错,别说是养你们母女俩,就算是再养几十号人,也不成问题,所以,你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嗯!”鲁嘉儿边哭边笑,被折磨多年,再一次感受到,来自于亲人的关爱,心头不由充斥着满满的暖意:“谢谢你!嫂子!” “一家人,客气什么?”颜芷敏舅母嗔怪道。 鲁嘉儿笑了笑。 真好! 以后她的敏儿,终于又可以感受到,除了她之外,来自于其他亲人的宠爱了! 颜玉堂瞧着她们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画面,只觉得十分刺眼,眸光当即转向自家女儿身上:“既然你选择跟你母亲回江南,不愿意继续当颜府的嫡出大小姐,那么为父之前替你定下的婚约,那你也不必要了!” 颜芷敏岂会听不出,他言语间的威胁意味,轻笑出声:“对了!我好像忘记跟父亲说了,前两日,我已偷偷派人去钱府一趟,说明了解除婚约的意图!” “……”颜玉堂呼吸一滞。 万万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的胆大妄为! “没事!江南青年才俊不少,到时候,舅母亲自找媒人,给你介绍个家世显赫,心地纯良之人!”颜芷敏舅母立马安慰道。 第139章 两眼发黑 “好!到时候就有劳舅母了!”颜芷敏应得爽快,似笑非笑的眸,状似不经意扫过自家父亲:“其实家世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人品!” “舅母明白,舅母到时候一定让媒婆好生打听,给你人品贵重的夫君!”颜芷敏舅母附和。 颜玉堂被她们这一唱一和,气的指尖恶狠狠的指向颜芷敏:“你这个忤逆的不孝女!” “父亲!女儿好像也没说什么?还是说,父亲希望女儿日后找一个,人品低劣之人成婚?”颜芷敏故作无辜问道。 “你……” “老爷!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是先去办正事!”宋姨娘适时打断他的怒斥,笑意温柔的提醒道。 颜玉堂闻言,硬生生压下欲出口的怒斥,冷哼一声道:“本官没有你这种忤逆的不孝女,日后,你也不必再唤本官父亲!” “是!”颜芷敏状似乖顺应下。 听她应得爽快,颜玉堂不仅没有半丝高兴,反而越发的怒火中烧。 连续深吸数口气,才总算是让自己身心顺了些。 “不是想和离吗?那走!”话音落,颜玉堂冷哼一声,率先迈步向着府衙方向行去。 颜芷敏忙伸手搀扶自己母亲,跟了上去。 趴在茶楼窗户边的路昭昭等人,瞧着他们浩浩荡荡远去的背影,慢慢收回目光。 “看来事情还比较顺利!”赵子韵行回桌边坐下:“他们此去府衙,拿了和离书后,这颜府的日子,怕是会过得一日不比一日!” 毕竟…… 没了自家夫人的嫁妆补贴,就颜大人的那点俸禄,想要养活整个颜府,日子怕是会过得比较紧巴! “颜大人同意和离,必然也是权衡利弊之下的结果!”路昭昭在她对面坐下:“今日之事闹得沸沸扬扬,颜大人明日必然会被弹劾,但相比于被自己的妻女,及岳父一家联手告到府衙来说,弹劾又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毕竟,他被告一事若是闹到了皇上耳中,怕是就不仅仅是训斥一顿,这么简单了!” “的确!若是因为这种事情,闹到父皇的耳中,他的乌纱帽怕是多数保不住!”独孤玮接话:“本王已命人在搜集他的罪证,过几日应该就会有结果,只是不知那时,他会不会后悔放他妻女离开?” “像他这种三观不正之人,必然会后悔!”路昭昭吐槽。 “也是!”独孤玮附和点头:“待会回去后,本王就催手下之人,加快搜集他罪证的力度,争取早日将他与他宠在心尖尖上的小青梅及庶女一并送入牢房!” “前些时日,我们就说好了,颜艾芹交给我亲自审理!”路昭昭提醒。 “放心!本王答应你之事,自然不会出尔反尔!”独孤玮给予她一枚放心的眼神,随即又自说自话道:“早膳吃的太少,现在感觉有些饿,本王得去问问店小二,茶楼内有没有什么吃食?” 话音落,自顾自向着包厢外行去。 “记得给我和王妃也带些吃食!”路昭昭提醒。 “好!”独孤玮头也不回的应了声。 —— 三人刚用过午膳,便听到颜府方向传来一阵阵嘈杂声。 伸头望去,便见颜芷敏外祖父带来的家仆们,正一箱一箱往府外抬着箱子,甚至是有些家仆,还在府中翻翻找找,像是生怕会有所遗漏般。 气的颜玉堂与宋姨娘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更多的却是肉疼。 “你们之前不是说,只要老爷同意和离,就只带走剩下的嫁妆吗?那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宋姨娘见有人自她厢房中,抱出首饰盒,顿时就急了,想都未想,扑上去就欲抢回。 颜芷敏舅母眼疾手快,拦住了她的去路:“你们花出去的嫁妆,我们不找你们索赔,但这并不代表,你们私藏的嫁妆,我们会继续便宜你们!” 宋姨娘呼吸一滞,咬了咬牙道:“谁能证明,首饰盒内的首饰,就是鲁嘉儿的陪嫁?” “放心!这个我们有备而来!”说话间,颜芷敏舅母自衣袖中,取出一本册子:“这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妹妹当年的陪嫁,及这些年来,家中陆陆续续派人送来的物品,绝对不会错拿你们颜府一针一线!” “……”宋姨娘。 “……”颜玉堂。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所带的家仆,人手一份这样的册子,免得一不小心,漏掉一些细小的东西,那就不好了!”颜芷敏舅母像是觉得,对他们的刺激还不够般,又慢悠悠的补充道:“毕竟,与其便宜了不相干之人,倒不如换成银两,买些干粮喂狗,至少狗还知道,冲主人摇摇尾巴!” 不像某些人…… 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颜玉堂闻言,顿时气的面色五彩斑斓。 宋姨娘虽被她讽刺的面色难看,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东西,就这么被他们搬走,简直是在喝她的血,挖她的肉:“老爷……” “颜大人如今乃是朝廷命官,既然已与发妻和离,想必也不会再赖着发妻的嫁妆不让搬?”她话音刚一出口,颜芷敏舅母就立马先一步道。 不就是戴高帽子嘛! 那她就使劲的给他戴,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他能好意思说出,发妻嫁妆不让搬的不要脸言论? 宋姨娘心头一惊,忙伸手去拉他:“老爷……” “让他们搬!”颜玉堂咬了咬牙道:“本官就不信,以本官的俸禄,会养不起颜府区区几十口人?” “……”宋姨娘闻言,顿时面如死灰。 完了! 完了! 这下什么都保不住了? 早知如此,她就该早些将那些首饰变卖,换成其他款式,如此一来,至少还能保住一些! 可现在…… 后悔也为时已晚! “颜大人好度量!”颜芷敏舅母奉承,下一瞬,立马高声道:“你们都听清楚了?颜大人发话了,凡事嘉儿的东西,一件不留,全部搬走!” “是!”家仆们齐齐应声。 宋姨娘只觉得两眼发黑,脚下都有些站不稳。 第140章 她最在意的东西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手腕上此刻戴的镯子,正是前几个月,我派人送给嘉儿的镯子?”颜芷敏舅母嘴上说着,上前,一把薅下她手腕上的镯子,举在眼前看了两眼:“果然是!” 手腕上空荡荡的感觉,使宋姨娘秀气的五官,瞬间扭曲。 “你别欺人太甚!”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颜芷敏舅母随手将镯子,丢给从此经过的家仆:“这镯子是我送与妹妹的东西,可如今却戴在了你的手腕上,到底是谁欺人太甚,想必就不用找人来评理了?” 宋姨娘被怼的呼吸急促,却仍旧心有不甘,当即矫揉做作的晃了晃身侧之人的手臂:“老爷!你真就任由她们在颜府放肆吗?” 颜玉堂望了她一眼,抽回手臂,径直向着远处行去。 “……”宋姨娘。 颜芷敏舅母见状,嗤笑一声,再次催促众家仆加快速度。 不过短短两刻钟左右,颜府便已变得空荡不少。 而显然,颜芷敏舅母相当满意这个结果。 “娘亲!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带着丫鬟在外游玩的颜艾芹,回到府中,乍然瞧见一群下人在搬东西,着实吓了一跳,如今见到自家娘亲,忙上前询问。 宋姨娘面色难看道:“你父亲与大夫人和离了!” “真的?”颜艾芹眸光登时一亮,然而,没高兴几秒,又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家娘亲面色不对,当即狐疑问道:“娘亲!父亲与她和离,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嘛?怎么苦着一张脸?” 父亲一旦与那贱人和离,娘亲就可以取而代之,而她也不必再屈居人下,她可以成为颜府堂堂正正的嫡出大小姐,日后议亲,也可以成为正妻,如此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母亲怎会不高兴? 难道…… 这中间还发生了其他事? 宋姨娘岂会看不出,她心头疑惑:“你父亲与大夫人和离后,大夫人娘家人,搬走了大夫人所有的嫁妆!” 颜艾芹闻言,顿时想起那一箱一箱向着府外搬去的箱子,顿时面色黑如锅底:“父亲怎会同意,她们搬走嫁妆?” “难不成妹妹还想着,留下我娘亲的嫁妆,日后给你当陪嫁不成?”带着家仆将自己与母亲院落的东西,全部收拾出来的颜芷敏,恰好听闻她的话,忍不住怼道。 颜艾芹回眸,愤恨的瞪着她:“嫁妆既是你母亲带入颜府,那自然就归颜府所有,你们凭什么带走?” 颜芷敏瞬间被她这不要脸的言论,气笑了:“从古至今,我还从未听说过,女子带入夫家的嫁妆,和离后,归夫家所有?” 颜艾芹继续瞪着她:“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去了!” “的确!像你这种无耻的言论,你平日里的确也没少说,只是不知……”颜芷敏讥讽一笑:“……你这样的言论,你敢不敢去府衙说?敢不敢去对世人说?” “……”颜艾芹抿唇不语,眼底却有着对她深深的痛恨。 颜芷敏无视她眼底的神色,冷冷的嘲讽道:“说起来,你们这种不要脸的行径,还真是一脉相传!” “你这个贱人,你在讽刺谁呢?”颜艾芹怒骂,抬手便欲打她。 却先一步,被颜芷敏身后的家仆拦住。 “你这个贱人,你别以为躲在他们身后,我就奈何不了你了?”颜艾芹怒气冲冲骂道,像是下一瞬,就会冲上来,与她拼个鱼死网破般。 “妹妹还当现在,是你与你娘亲把持颜府的时候吗?想怎么样欺辱我与母亲,就怎么样欺辱吗?”颜芷敏冷冷的望着她:“如果你真是如此想,那我现在就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再也没有机会,欺辱我们母女俩了!” “你这个……” “对了!说起来,我还要多谢妹妹,前几日带我出府呢!”颜芷敏打断她欲出口的怒骂,唇角微微勾起:“若不是你当日心血来潮,非要带我出府,我还找不到机会,偷偷给外祖父他们传信呢!” 宋姨娘闻言,不敢置信的望向自家女儿。 她之前还一直奇怪,鲁家人怎会突然千里迢迢的跑入京城,非要让自家女儿与老爷和离,敢情问题竟是出在自家女儿的身上! 颜艾芹被自家娘亲,盯得有些心虚,当即怒目圆睁的瞪着颜芷敏:“你以为,我真是好心带你出去游湖吗?”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你之所以带我去游湖,不过是想借机毁了我,让我连最后逃离颜府的机会,也彻底的失去,只能一辈子被你狠狠地踩在脚下!”颜芷敏自然清楚她的心思与用意,但又不得不说,若不是她存着这样的心思,她又怎能寻到机会,传信给外祖父,带着母亲逃离颜府这个豺狼虎豹窝? “你既然知道,那又何必还要谢我?”颜艾芹道。 “自然要谢!”颜芷敏轻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带我出府,但最后你都没有得逞,而我却如愿的将我与母亲这些年来的遭遇,如数的告知了外祖父他们,从而才有机会,彻底的逃离这座府邸!” “即便能逃离这座府邸,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颜艾芹鄙夷的扫视她一眼:“离开了颜府,你将会彻底的失去,官家小姐的身份,也就是说,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再飞黄腾达!” “这种飞黄腾达的好事,你还是自己留着,我不稀罕!”颜芷敏道:“我想要的,只是与母亲简单幸福的活着!” “真是够没出息的!”颜艾芹讥讽道:“果然,商户之女教出的女儿,就是小家子气!” “对!我母亲的确是商户之女,但她却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夫人,而你的娘亲呢?”颜芷敏清楚她最在意什么,故意道:“几年前,她还是个令人不耻的外室,而你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野种!” “你这个贱人,你说什么呢?”颜艾芹顿时气红了眼,冲上去便欲打她:“你这个贱人,你有种再说一遍,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第141章 我恨你 众家仆死死的拦着,丝毫不给她靠近颜芷敏的机会。 颜芷敏瞧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第一次在她面前,发自肺腑的笑出了声:“你曾不止一次,狠狠地将我踩在脚下,说我只配永远的活在泥泞中,不配向阳而生,可如今,看着你这狰狞骇人的模样,我突然觉得,哪怕我曾经生活的再不如意,但至少我的内心是清明的,而不像你,从始至终,都只有满心的算计与狰狞,而这份算计与狰狞,早晚会让你万劫不复!”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咒我?”颜艾芹伸长手臂,向着她抓去:“你是不是觉得,你外祖父他们来了,就有人替你撑腰了?我告诉你,我父亲是官,你外祖父他们是民,你若不想死的太难看的话,最好现在就跪下来,给我好好的认错,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你这官家小姐的威风,可比你父亲还大!”颜芷敏身子微微后退,避开她锋利的指甲。 颜艾芹岂会听不出,她言语间的讥讽:“你不认错是?行!那你最好别后悔!” “放心!我绝不后悔!”颜芷敏意有所指,望了眼她的身后,意味深长道:“只是不知,你这个官家小姐的威风,还能耍多少天?” “肯定比你久!”颜艾芹想都未想,就怼了回去。 颜芷敏展颜一笑:“那就祝你好运!” 颜艾芹蹙眉:“你这个贱人,又憋着什么坏呢?” 她欺辱她多年,才不相信,她会好心的祝她好运! 颜芷敏不置可否的笑了下,没有说话,而是将眸光落于她发间的金钗上,下一瞬,迅速伸手,一把扯下金钗。 颜艾芹愣了一瞬,立马尖叫起来:“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抢我的金钗?你是觉得,之前我对你的折磨太轻了吗?早知道,你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当初我就该早早的剁了你的手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纠正一下,这金钗原本就是舅母派人送给我的礼物,你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颜芷敏把玩着手中金钗,她越气,她心头反而越发的兴奋。 不知,曾经的她…… 每每命人折磨她与母亲时,是否也如她此刻这般心境? “你没有本事保住自己的东西,那是你的无能,既然东西到了我的手中,自然就是我的了!”颜艾芹愤恨的瞪着她,警告道:“你最好将东西赶紧还我,否则,我让你踏不出颜府的大门!” “呀!我好害怕呀!”颜芷敏嘴上虽如此说着,眸光却再次扫向她的身后:“我终于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为何只疼她,只爱她了,敢情竟是因为她的秉性最像你!” 同样的白眼狼,同样的狼心狗肺,同样的厚颜无耻…… 颜艾芹闻言,下意识回眸望去。 一眼便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父亲? 只是…… 此刻的他,面色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来! “父亲……”颜艾芹呐呐的唤了声。 不知自己歇斯底里辱骂颜芷敏那个贱人的画面,他看了多少? “滚回房间去!”颜玉堂呵斥道。 颜艾芹面色一白,顿时如同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般,红了眼眶:“父亲!你凶女儿?” “你是嫌还不够丢脸吗?还是觉得今日之事,让外人看的笑话还不够多?”颜玉堂并未如同往昔般,见她红了眼眶,就立马心疼的去哄她,反而语气越发的严厉:“滚回房间内好生的待着,别让为父再说第三遍!” “父亲!明明是她抢我的金钗,你不帮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来凶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与娘亲了?还是你突然发现,你舍不得她们走?不想要我与娘亲了?”颜艾芹委屈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滑落。 宋姨娘忙嗔怪的拍了她一下:“你这个孩子,胡说什么呢?你父亲从小到大,最疼爱谁,你心里不清楚吗?” “以前清楚,可现在我不清楚了!”颜艾芹泪眼婆娑的望着自家父亲,倔犟道:“除非父亲帮我惩治她,我才相信父亲最爱的女儿,始终是我!” 颜玉堂闻言,面色明显又黑了几分:“看来平日里,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颜艾芹脸色微变,不依不饶道:“娘亲!你听父亲说的什么话?他就是不爱我了?他肯定是觉得,颜芷敏那个贱人与她母亲……” “够了!”颜玉堂突然抬手,狠狠一耳光甩在她的脸颊之上:“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颜艾芹不敢置信的捂住,被他打的红肿的脸颊。 父亲他…… 竟然打她? 竟然为了那个贱人打她? 思至此,颜艾芹整个人如同炸了般,嘶吼道。 “你竟然为了那个贱人打我?我讨厌你!”话音落,头也不回的向着院落跑去。 “芹儿!芹儿……”宋姨娘下意识向前追了几步,又硬生生的顿住步伐,回眸,不赞同的望向颜玉堂:“……老爷!芹儿还小,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吗?你打她做什么?” “若不是她非要将敏儿带出府,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吗?”颜玉堂怒声道:“惹下这种祸端,她不仅不知反省,还在这儿大吵大闹,让人看笑话,打她一耳光都是轻的!” 宋姨娘错愕的望着他。 他这是将所有的错,都迁怒到了芹儿身上? 颜芷敏瞧着她们狗咬狗的画面,只觉得分外讽刺。 她还以为,他们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众志一心呢? 却没想到,这才刚遇到一点波折,他们就开始狗咬狗的离心了! 敢情…… 他也并没有,多爱她们母女俩啊! 这个思绪自脑海中划过的同时,颜芷敏懒得继续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只交代众家仆一声‘好好检查,千万别有遗漏的物品’后,便头也不回的向着颜府外行去! —— 茶楼内。 看到嫁妆搬得差不多后,路昭昭等人刚准备起身离去,包厢门却先一步自外面敲响。 “进来!”独孤玮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包厢门被自外面推开。 第142章 天上掉下一对便宜父母 “民女见过王爷、王妃与昭公子!”颜芷敏行礼。 “不必多礼,起身!”独孤玮示意。 “谢王爷!”颜芷敏谢恩起身:“多谢三位出手相助,母亲与父亲已顺利和离,我们马上就要跟着外祖父他们,启程回江南了!” “你外祖父他们日夜兼程赶到京城,今夜不在城中歇歇脚吗?”路昭昭问。 颜芷敏摇头:“外祖父他们现在恨不得,立马带着民女与母亲,远离京城这事非之地,所以,装完嫁妆后,我们就要启程回江南了!” “早些回去也好,免得你父亲与宋姨娘他们,再憋什么坏招!”路昭昭道。 毕竟…… 她庶妹学了一些阴损的法子,若是他们不早些离去,谁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趁着夜黑风高,出手对付他们? “外祖父他们也有这个思虑,所以,还是早些离开的好!”颜芷敏道。 不管怎么说,她父亲是官,她外祖父他们是民,若是真斗起来,只怕他们未必斗得过父亲! 所以…… 最好的办法,就是早早的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 “你可有想好,回江南后,打算如何生活?”赵子韵关切开口。 “想好了!”颜芷敏轻笑,眼底有着对未来满满的憧憬:“外祖父他们希望,民女与母亲能回鲁家生活,可母亲与民女思虑一番,还是决定回到江南后,用母亲的嫁妆,够买一处小院子,再开几间铺子,简简单单的生活!” 如此一来,鲁家未嫁女,也不会因为母亲的和离,而被外人指指点点! “你们想好了就行!”赵子韵道:“一路顺风!” “谢谢!”颜芷敏。 —— 路昭昭回到府中,天色已蒙蒙黑。 “昭公子!王爷在前厅等你!”门卫提醒。 路昭昭刚迈出的步伐,又收了回来:“他等我作何?” “奴才不知!”门卫摇头,如实道:“王爷只是特意交代奴才,看到你后,让你立马去前厅!” “……”路昭昭挠头。 他总不至于,刻意等她一同用晚膳? 这个想法自脑海中划过的同时,路昭昭立马否决。 明日就是他选妃的日子,他怎么可能还有闲情逸致,等她一同用晚膳? 路昭昭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向着前厅行去。 “王爷!”待一脚踏入前厅,路昭昭下意识唤道。 然而,下一瞬…… 又触及到,两抹陌生的身影。 “……”路昭昭狐疑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情况啊? “过来!”独孤梵对她招了招手。 路昭昭狐疑的行了过去。 “你不是一直在寻找你的亲生父母嘛,本王帮你找到了!”独孤梵沉声道。 “……”路昭昭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 独孤梵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入怀中。 路昭昭抬起一脸懵的小脸,望向他:“王爷!你刚刚说什么?” “本王说,你不是一直在寻找你的亲生父母嘛,本王帮你找到了!”独孤梵重复道。 “……”确定不是自己听错,或是幻听的路昭昭。 不是! 当初她就是随口扯个谎,他怎么就当真了? 当真也就算了,他又是自哪儿找来两个冒牌货? “高兴傻了!”见她迟迟没有反应,独孤梵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的捏了下。 路昭昭瞬间回神,蹭的站直身子:“等一下,你先让我理理!” “好!”独孤梵也不逼她,给她时间慢慢消化。 好一会儿…… 路昭昭才重新开口:“你什么时候,着手帮我寻找亲生父母的?” “前几日!”独孤梵言简意赅道。 “……”路昭昭。 那你瞒的还真够严实! 吐槽归吐槽,但此时此刻,路昭昭的内心,简直是万马奔腾。 她不知该如何去说,他根本不可能替她,寻找到她的亲生父母! 因为…… 从始至终,那只是一个谎言! 所以…… 不知此刻,她若是实话实说,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将她提扔出去? 独孤梵将她那纠结万分的神色,尽收眼底:“怎么?是突然寻到亲生父母,高兴的不知所措了吗?” “……”路昭昭。 他哪只眼睛看出来,她有半点高兴的神色? “对了!你怎么确定,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路昭昭灵光一闪,急忙问道。 看她怎么拆穿,他们骗子的身份? 独孤梵望了眼,她那满含期待的小脸:“他们能清楚的说出,你寻亲信物的模样!” “……”路昭昭闻言,登时瞪大双眼。 不是! 他没开玩笑? 那块玉佩可与寻亲,没有半点关系好不好? 还有…… 现在骗子都这么厉害吗? 都能猜出她随身携带的玉佩,长得什么样? 还是说…… 这只是纯粹的巧合? “你是对他们的身份,有所怀疑?”独孤梵明知故问。 路昭昭下意识点头。 独孤梵唇角勾笑:“放心!本王已经帮你核查过,他们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 “……”路昭昭一脸不信的望着他。 她怎么突然觉得,这其中有诈呢? “昭儿!你是在怪父亲母亲,当初将你送给你师傅抚养,所以不愿意认我们吗?”坐在椅子上的妇人,突然起身,便欲向她行来。 “不是!你先等一下!”路昭昭忙抬手,制止她欲靠近的步伐。 此刻才注意到,他们夫妻二人衣着光鲜亮丽,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昭儿!你真的是在怪父亲母亲吗?”妇人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便顺着眼角滑落:“昭儿!当年父亲母亲将你交给你师傅抚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等日后母亲再与你慢慢细说好不好?你先让母亲抱抱,这么多年来,母亲真的好想你……” “……”路昭昭满头黑线。 不是! 他们到底是谁啊? 装的还有模有样! “昭儿!让母亲抱抱……”妇人说着,又向她靠近。 路昭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独孤梵。 “等一下!我想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我先去与王爷聊聊,至于其他事,等回头再说!”话音落,拉着独孤梵逃也似的离开前厅。 独孤梵也未挣扎,任由她拉着前行。 第143章 感觉被套路了 直至行至无人角落,路昭昭才顿住步伐。 “说!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路昭昭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才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巧合。 对方不仅丢了女儿,还刚巧有与她一模一样的玉佩! 若不是…… 她不是这个时空之人,说不定她还真就信了! “本王能打什么鬼主意?不就是帮你找到了亲生父母嘛!”独孤梵风轻云淡道:“还是说,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路昭昭呼吸一滞。 她怎不能说,她是凭空出现之人,这儿根本就不可能有她的亲生父母? “或是说,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本王?你入京根本就不是为了寻亲?”独孤梵眼睑微眯,目光审视的望着她。 “……”路昭昭心下一沉。 这个家伙,不会是猜到了什么? 独孤梵身子微倾,目光与她持平:“你不说话,本王就当你是默认了!” “我就是、就是觉得,他们突然出现,有些奇怪!”路昭昭支支吾吾道。 独孤梵闻言,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本王特意派人去寻的,所以,他们并不算是突然出现!” “……”路昭昭突然觉得,自己此刻简直是有口难言。 独孤梵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缓缓直起身子:“我们回去!免得让你父母久等!” “……”路昭昭未动,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也不让他走。 独孤梵眼睑微垂,望向她紧紧扯着他衣袖的手,片刻,无声叹了口气:“你怎知,他们一定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直觉!”路昭昭有些心虚,不敢直视他。 “人的直觉不是次次都准,更何况,本王瞧着,你与他们夫妻俩长得还是挺像的!”独孤梵道。 “……”路昭昭。 大哥! 你能别睁眼说瞎话吗? 她与他们哪儿长得像了? 对上她那不敢置信的目光,独孤梵强压心头笑意,伸手,拽回衣袖。 “你就是一个人生活太久,不习惯父母的存在,等日后与他们相处久了,自然就习惯了!”独孤梵劝道:“走!不然一会儿,他们该等着急了!” 路昭昭未动。 独孤梵与她僵持片刻,开口问道:“你不想认他们?” “……”路昭昭。 这不是认不认的问题,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虽然…… 她此刻还不知,他们为何会前来认她? 但总归,不会是无缘无故这么做! 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而这两者之间,她比较倾向于后者! “他们寻了你这么久,怕是不会轻易的离开,所以,无论你认他们与否,都有必要,亲自去与他们说清楚!”独孤梵道。 “……”路昭昭蹙眉。 若是他们执意说,她是他们的女儿,她又该如何反驳? 怎不能将自己,其实并不是入京寻亲一事,说出来? 所以…… 若是他们真的执意说,她就是他们的女儿,只怕她到时,是有口说不清!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本王都会站在你这面!”说话间,独孤梵骨骼分明的指尖,扣住她的手腕:“走!” 路昭昭被他拉着前行,直至快到前厅时,才一咬牙道:“我很肯定,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独孤梵前行步伐微顿:“你的直觉?” “不是!”路昭昭摇头,望着他深邃的眸,一字一句道:“其实,我当初是骗你的!” 独孤梵未语,示意她接着说。 路昭昭瞧着他那看不出喜怒的神色,一时间有些忐忑不安:“我入京并不是寻亲,而是当时身处那种境况,怕一时说不清自己入京的目的,所以,才会信口胡诌!” “原来如此!”独孤梵道。 路昭昭见他毫不意外,一时间有些懵。 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她脑海中划过。 “你不会,早就猜到了?” “也不能说,早就猜到了,而是有所怀疑!”独孤梵伸手,在她小脸上重重的捏了下:“之前本王还纳闷,一个口口声声寻亲之人,不仅不要本王帮忙,还十分怠慢寻亲之事,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想要寻亲!” “……”路昭昭。 那敢情这么久以来,她是白自导自演了! “如果今日不是他们找上门来,你还打算瞒本王多久?”独孤梵眼睑微眯,大有着几分秋后算账的架势。 路昭昭心虚讪笑:“我这不是怕,你知道真相后,再把我扔回大牢嘛!” “那现在不怕了?”独孤梵问。 “怕!”路昭昭实话实说:“但我更怕,他们是别有目的的接近我,所以,若是非要在两者之间做选择的话,那我宁可被你扔回大牢!” 她嘴上虽如此说,但一双大大的眼睛,却如同小鹿般望着他,一副看在我们相识这么久的份上,你应该不会如此狠心的将我扔回大牢? “还不算太傻!”独孤梵薄唇轻启道。 路昭昭干笑一声。 她就当…… 他是在夸她! “既然知道,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那我现在不用去见他们了?”路昭昭意有所指,望了眼正厅方向。 “谁说不用见?”独孤梵睨了她一眼。 “啊?”路昭昭茫然眨了眨眼。 他都知道,他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了,为何还要让她见他们? 难不成…… 是让她亲口拆穿他们的谎言? “本王事先就知道,他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独孤梵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路昭昭愕然:“……你别告诉我,他们是你故意找来,冒充我亲生父母的?” “嗯!”独孤梵没有否认。 “……”路昭昭差点气笑。 行! 他牛! 竟然帮她找一对假父母! “你是故意找他们来,试探我的?”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不是!”独孤梵否认,随后道:“你前些时日不是问本王,为何会如此爽快的答应母妃,选正妃吗?因为本王在答应母妃时,便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路昭昭闻言,下意识的指了指自己:“你的应对之策,不会是我?” 第144章 画大饼 “嗯!”独孤梵。 再次得到他肯定的答复,路昭昭简直想要一脚将他踢飞。 “所以,你借着我寻亲之名,帮我找来一对身份合适的父母,然后,再让我以他们女儿的身份,参加明日的赏花宴,届时,你便可以在众贵女中,选我为未来的云王府正妃?”路昭昭努力的克制着,想要打人的冲动。 独孤梵瞧着她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双眸,轻轻的笑了声:“这么生气?” “是非常的生气!”路昭昭瞪他:“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之间的交易了?你答应过我,日后会放我离开!” “让你以名门贵女的身份,去参加选妃,也是无奈之举,你怎不希望,本王真的稀里糊涂,随便选一名女子,毁了自己一辈子?”独孤梵放软语气:“再者,即便选中你为未来的云王妃,但也只是先定下婚约,待日后你想要离开时,再寻个缘由解除婚约便是!” “还可以这么操作?”路昭昭表示有些怀疑。 总觉得,他是在给她画大饼! 但奈何,她没有证据! “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独孤梵反问。 “……”路昭昭。 那倒没有! 不对! 有! “你现在不正在骗我吗?”路昭昭指控:“若不是我聪明,说不定现在已经被你骗的,稀里糊涂的认下一对父母了!” 独孤梵闻言,不自然的干咳一声:“此事,本王也没打算瞒你多久!” “真的?”路昭昭表示怀疑。 “嗯!”独孤梵:“不管怎么说,当初本王也算是为了救你,才不得已答应母妃的要求,如今本王遇到难处,你难道一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吗?” “……”路昭昭眨了眨眼。 他当她傻吗? 跟他定下婚约,算是一点小忙? 确定不是在忽悠她? “难道,你真想让本王,随便挑选一名女子成婚?”独孤梵向来沉稳的语气,此刻隐约夹杂着一丝落寞。 “……”突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丝可怜意味的路昭昭。 靠! 这个家伙在这儿装可怜,是想引起她的愧疚之心吗? 不过…… 不管怎么说,当日他都是为了救她,才会答应他母妃的要求,现在若真的,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稀里糊涂的葬送自己的婚姻,她还真有些做不到! 独孤梵将她面上挣扎之色,尽收眼底,故意幽叹一声:“算了!你若是实在不愿意帮忙,本王也不逼你,大不了明日,本王闭着眼睛随便选一名女子就是,至于未来婚姻是否顺遂,那就全看天意了!” “……”路昭昭。 他确定,他不是在卖惨? 路昭昭心头虽如此吐槽,却又不忍心,真的放任他不管:“行了!你别说了,我答应你便是!” 独孤梵闻言,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此话当真?” “嗯!”路昭昭重重点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待日后我想要离开,你不可以用婚约束缚我!” “成交!”独孤梵应的爽快。 “……”路昭昭。 她怎么突然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话又说回来,你是从哪给我找来的一对父母?”路昭昭挥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好奇问道。 因为…… 单从他们的衣着,和言谈举止来看,他们的身份应该并不简单! “他们是萧亦寒的父母!”独孤梵言简意赅道。 “……”路昭昭傻眼:“……那岂不是,日后我与他就要兄妹相称了?” “嗯!”独孤梵。 “……”路昭昭。 行! 有个做大理寺卿的兄长也不错! “我们出来有一会了,他们应该也等急了,我们回去!”独孤梵沉声道。 “好!”路昭昭此番没有拒绝,跟着他一同向着正厅行去。 在正厅内,等待良久的萧父萧母,在瞧见他们行回的身影时,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独孤梵对他们俩,使了个眼色。 萧父萧母当即了然。 “昭儿!想必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已知晓了?”萧母轻声询问。 “嗯!”路昭昭颔首。 “那你可愿意做我们的女儿?”萧母问的小心翼翼,却又满含期待。 听她如此询问,路昭昭心头,不由腾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 沉默片刻,终是在她满含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开口。 “愿意!” 虽然…… 她从未体会过,来自于父母的爱,但望着她那期盼的眼神,她终是不忍拒绝,同时也想去尝试一下,被父母疼爱的感觉,是什么样子? 萧母闻言,不由红了眼眶,喜极而泣道:“老爷!我们终于又有女儿了!” “是啊!我们终于又有女儿了!”萧父忍不住附和,眼眶也有些泛红。 路昭昭敏锐察觉到,他们口中的‘又’字,略显茫然的眨了眨眼。 从他们的面相粗略来看,他们应该没有亲生女儿才对! 萧父看出她的疑惑,开口解释道:“十多年前,我与夫人曾经有过一个女儿,但当年因为一些意外,致使夫人早产,女儿刚生下便夭折了,而夫人也因此伤了身子,再也无法受孕!” 提起曾经的往事,萧母眼眶不由又红了几分。 路昭昭面上,则划过一抹歉意。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提了!”萧母红着眼,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对!以后昭儿就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再也不用成日面对,家里那个没有正形的臭小子了!”萧父附和。 “……”路昭昭。 你说堂堂大理寺卿,是个没有正形的臭小子,这让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该怎么想? 妥妥的是,引人羡慕嫉妒恨啊! “昭儿!让母亲好好的看看!”萧母爱怜的上下打量着她:“有些瘦,等回去,母亲给你好好的补补!” “……好!”路昭昭虽不觉得自己瘦,但仍应了下来。 “好孩子!”萧母眉眼含笑,越看她越喜欢,片刻,试探开口问道:“你能唤我一声母亲吗?” 路昭昭闻言,下意识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在她满含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开口:“……母亲!” 第145章 挪不开眼 “哎!”萧母顿时喜笑颜开,慌忙应下。 一旁的萧父闻言,忙挤了上来,虽然什么都未说,但眼底那明晃晃的期待,令谁都无法忽略。 路昭昭又抿了下唇,随即,开口唤道:“父亲!” “哎!”萧父顿时满脸兴奋:“从今以后,老夫真是有女儿的人了!” 看着他们兴奋的模样,路昭昭也不由弯了双眸。 下意识侧目,望向独孤梵。 却意外发现,他正眼底含笑的望着她。 “昭儿!外人知道我多年前曾产下一女,却没几个人知道,孩子已经夭折,所以,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与你父亲便对外说,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因自小身子弱,一直养在庄子上,如此一来,你便可以成为萧府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日后也没人敢拿你的身份说事!”萧母与她商量,但又怕她会有所误会般,急忙解释道:“我如此说,并不是想让你当替代品,我只是怕,若是以养女的身份将你接回府中,你日后不好融入京城的贵女中,也怕你日后议亲,会因此受到影响!” 自古以来,高门大户都很看重家世与血缘,若是让外人得知,她是萧家养女,那么纵使他们将她视为己出,那些高门大户仍旧不会选择她,因为他们所看到的,只有她养女的身份! 一旦她被萧家舍弃,那么她将什么都不是! 但倘若她是萧家的亲生女儿,外人便会觉得,打断骨头连着筋,在别人想要对付她时,会第一时间想到她身后的萧家,从而多多少少会有所收敛! “我明白!”路昭昭瞧着她那焦急解释的模样,心头划过一丝动容,主动伸手,握住她的指尖:“全凭父亲母亲做主!” 她轻柔的浅笑,瞬间安抚萧母忐忑不安的心。 “好孩子!”萧母满眼爱怜的望着她。 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是捡了个大便宜! 如今不仅有了女儿,女儿竟还如此乖巧懂事! “跟你们回萧家后,我是不是还要改名字?”路昭昭问。 实则内心多多少少有些抗拒,因为,她的名字是师傅所取,她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改名换姓! “来时路上,我与老爷商量过,乍然让你改名字,你定然不习惯,所以,你还是用原来的名字!”萧母笑的温柔慈爱:“说来也巧,正好我与你同姓,对外就说,你随母姓!” “好!”路昭昭嘴上应着,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诧异。 没想到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不过…… 不用改名换姓,她还是很开心的! “时候不早了,那我们现在就回府!”萧母拉着她的手,恨不得立马将她拐回去,免得夜长梦多,到手的女儿又没了。 “啊?”路昭昭愕然。 这是不是也太仓促了些? 她都还什么都没有收拾呢! 萧母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慈爱笑道:“前几日,王爷与我们商量时,我便已命人提前收拾好厢房,衣着也按照你的尺寸,命人赶制了几身,你若是不喜欢,等明日我再亲自带你去库房内,挑选一些布料,让府中嬷嬷再给你重新做几身,所以,你只需要去个人即可,别的什么都不缺!” “……”路昭昭。 敢情事先所有人都知情,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若不是她寻亲是假,只怕此刻,她还真稀里糊涂的以为,他们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昭儿!以后萧府就是你的家,无论你缺什么,或是想要什么,都尽管跟父亲母亲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萧母叮嘱。 路昭昭颔首:“好!” “那我们回府!”萧母紧紧的拉着她,像是生怕她跑了似得。 路昭昭失笑,下意识打量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着:“既然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女儿了,那我穿着这身男儿装,跟你们回府不太合适,我还是先去换一身衣物,再跟你们回去!” 顺便,也要把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不然明日出席赏花宴,见过她之人,岂不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若是被有心人传入淑妃娘娘耳中,说不定她还会误以为,她贼心不死,男扮女装的混入宴会,勾引王爷! 届时…… 她怕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所以…… 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用回自己真实的容貌! “好!那母亲等你!”萧母道。 路昭昭颔首:“我去去就回!” 话音落,径直向着正厅外行去。 独孤梵与萧父萧母打声招呼,随后,也行了出去。 两刻钟后…… 取下人皮面具,在青橘的帮助下,换上一袭女装,挽了时下最流行发髻的路昭昭,打开房门,行了出去。 听闻动静的独孤梵,下意识侧目望去。 只见一袭淡粉色衣裙,肤若凝脂,面若芙蓉的人儿,正一步一步向着他行来,插与发髻间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摇晃着,为她平添了几分机敏、可爱! 如水般的眸,不点而赤的唇,娇艳的更是令人挪不开眼! “穿成这样行吗?”路昭昭问的有些忐忑。 虽然青橘一再说,她穿成这样很漂亮,但对于第一次穿女装的她来说,心头仍旧有几分忐忑不安,生怕别人看起来,会觉得很奇怪! “很漂亮!”独孤梵薄唇轻启,低沉暗哑的嗓音,自唇中溢出。 “会不会让人觉得很奇怪?”路昭昭有些不太适应,扯了扯的衣袖。 “不会!”独孤梵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很漂亮!这身衣物也很适合你!” “……”路昭昭。 行!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她就姑且相信他们的眼光! 独孤梵深邃的眸,又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自怀中取出一支银白色发簪,插入她的发髻间。 路昭昭下意识,摸了下发簪:“需要戴这么多发簪吗?” “这支发簪与其他发簪不同!”独孤梵道。 路昭昭闻言,略显茫然的眨了眨眼:“有何不同?” “平日里,你可以将它当做普通发簪佩戴,若是遇到危险时,它就是你保命的暗器!”独孤梵身子微倾,用只有两人能听闻到的嗓音道:“暗器的机关在发簪末端,无事时,你可以先自行研究!” 第146章 疼爱 “……”路昭昭诧异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他。 所以…… 当日他去寻长苏公子,为的是给她做防身暗器? 这个认识自脑海中划过的同时,路昭昭心头,不由腾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胀胀的,暖暖的…… “因萧亦寒大理寺卿的身份,萧府向来守卫森严,即便是幕后之人,也不敢贸然闯入萧府伤你性命,所以,安全这方面,你不用担心!”独孤梵道。 “……”路昭昭。 所以…… 这就是他选择萧父萧母,成为她父母最重要的原因? 一个守卫森严的府邸,不用让她因时刻担心自己的安全,而忐忑不安! “一直傻乎乎的盯着本王看作何?太感动了?”独孤梵伸手,在她白皙细腻的小脸上,轻轻的捏了下。 路昭昭反驳:“你不看我,又怎知我一直盯着你看?” “感觉!”独孤梵唇角含笑道。 “信你才怪!”路昭昭拍开他的手:“你要是没其他事,我就走了!” 话音落,作势便向院落外行去。 独孤梵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有事!” 路昭昭回眸望他。 一副有话你快说的模样! 独孤梵失笑:“就这么急着,跟你父母回去?” “我这不是怕,他们等久了,着急嘛!”路昭昭义正言辞道。 “这么快,就知道为他们着想了?本王是不是该夸你,适应的很好?”独孤梵幽幽道。 “……”路昭昭。 她怎么从他的言语间,听出一丝丝酸味? 错觉! 一定是她的错觉! 独孤梵深邃眸光,在她小脸上停留片刻,收回目光,沉声唤道:“青柚!” 随着他话音落,一抹浅绿色的身影,出现在院落内。 路昭昭下意识望向,这名身形纤细,乍然望去,与一般女子无异得人儿。 但以她方才那神出鬼没的速度,又让她清楚的知道,她并非是一般柔软的女子,而是武功不逊色与男子的女子! “她叫青柚,日后跟着青橘一同去萧府伺候你!”独孤梵道。 “明面伺候,实则保护!”路昭昭纠正。 “嗯!”独孤梵眼底笑意渐深:“出了萧府,有她跟在你身边,本王放心!” “那就谢过王爷了!”路昭昭欢欢喜喜的将人收下。 顿感安全感满满! 瞧她笑得眉眼弯弯,活像一只狡黠小狐狸的模样,独孤梵忍不住伸手,想要再捏捏她的脸颊,然而,指尖还未碰触到她的脸颊,一道呼唤声,却先一步响起。 “昭儿?”瞧着背对着自己的倩影,萧母不确定的唤了声。 路昭昭下意识回身。 一张极为漂亮精致的小脸,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映入萧母的视线内。 “母亲!”路昭昭唇角含笑,三步并作两步行了过去。 熟悉的嗓音,陌生的脸庞,使萧母着实愣住。 “你是……昭儿?”萧母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路昭昭颔首。 “……”萧母。 谁能告诉她,她那个长相清秀的女儿,怎么换身衣服的功夫,也换了张脸? 路昭昭对上她有些懵的眼神,不自觉弯了眉眼:“我若以女儿身,长久出入王府,久而久之,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蜚语,所以,王爷便为我寻来一张人皮面具,扮作男子居住在王府!” “王爷思虑周全,女子名声确实不容半分损毁!”萧母十分认同点头,望着她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眼底是满满的欢喜:“我的女儿真漂亮,说是京城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日后领着她出门,会引来多少羡慕嫉妒的目光了! 路昭昭被她夸的,稍稍有些不自在。 自小到大,她是第一次,如此隆重的打扮,也是第一次,被人接二连三的夸漂亮,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害羞了?”萧母被她腼腆的神色逗笑,伸手,拉住她白皙细腻的小手:“昭儿长得这么漂亮,日后无论走到哪,都会引来无数羡慕与注视的目光,昭儿要慢慢学会习惯!” “嗯!”路昭昭轻轻点头,仍觉得脸有些烧得慌。 萧母瞧着她那害羞的模样,越发打心眼里喜欢她:“果然还是女儿好,香香软软,怎么看怎么喜欢,哪像家里的那个臭小子,怎么看,怎么烦,整日除了办公就是办公,不陪我们老两口也就算了,老大不小,竟然连个媳妇都不找,更别提是给我们老两口,生个乖孙乖孙女玩了!” “……”路昭昭。 不知萧大人是否知道,他在他母亲眼里,是个十分讨嫌的存在? 若是知道,他会不会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以后,我们老两口有昭儿陪着,至于那个臭小子,他想怎么忙,就怎么忙!懒得管他了!”萧母完全一副,有女万事足的口吻。 路昭昭眉眼弯弯道:“那以后,我陪着你们!” “还是女儿最乖、最可爱!”萧母有感而发,紧了紧拉着她的手:“时候不早,我们回府!” “好!”路昭昭。 —— 回到萧府,萧父第一时间,召集府中所有下人,介绍了她萧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 府中下人前几日,便已听闻到一些风声,所以此刻,见老爷夫人将大小姐接回,并不觉得有丝毫意外。 “大小姐好!”府中下人齐声问好。 路昭昭唇角含笑,尽量摆出大家闺秀的端庄:“你们好!” “唤你们来此,是给你们认认昭儿,免得出去后,连自家大小姐都不认识,闹出笑话来!”说至此,萧父扫视府中下人一眼:“都记住小姐的模样了吗?” “记住了!”府中下人异口同声道。 如此精致漂亮的小姐,他们若是记不住,才奇怪了! “行!都散了!”得到满意的答复,萧父挥手示意。 “是!”府中下人应了声后,有条不紊的散去。 待他们远去,萧母拉着路昭昭行入正厅。 “听王爷说,你喜欢吃糕点之类的甜食,所以,母亲让厨房做了一些偏甜口的菜肴,你尝尝可喜欢?若是不喜欢,母亲让厨房再重新给你做!” 第147章 严重怀疑他们是塑料朋友 路昭昭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桌面上摆放着红烧肉、糖醋里脊之类的菜肴:“闻着就很香!” “那你一会多吃点!”说话间,萧母拉着她在桌边坐下,执起筷子,夹了块糖醋里脊,放至她的碗中:“尝尝!味道如何?” 路昭昭未动:“不等萧大人吗?” “他忙起来,不知道时间,不等他!”萧母回的干脆,满眼期待的望着她:“尝尝!看喜不喜欢?” 路昭昭闻言,未再推脱,执起筷子,夹起碗中糖醋里脊,放入嘴中,酸甜的味觉,瞬间在口腔蔓延开来。 “怎么样?合不合口味?”萧母略带几许紧张询问。 “酸甜可口,外焦里嫩,很好吃!”路昭昭回。 萧母闻言,明显松了口气,又夹起其他菜肴,放入她的碗中:“再尝尝其他菜肴,待会喜欢哪盘,就吃哪盘,不用拘谨!” “好!”路昭昭应下,见萧父萧母一脸慈爱的望着她,完全没有动筷之意,开口笑道:“父亲!母亲!你们也吃!” “好!”萧父萧母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应下。 路昭昭见他们夹起菜肴,吃了口后,才重新动筷。 萧父萧母见状,不由又对视一眼。 面上明晃晃的写着,果然还是女儿贴心! “你们用膳,都不等我吗?”萧亦寒步入正厅,一眼便瞧见,他们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显得他活脱脱像是个外人似得。 萧母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回来这么晚,有口吃的就成,若是因为等你,饿到昭儿,你赔得起吗?” “是啊!饿着你没事,饿着昭儿可不行!”萧父毫不犹豫的附和。 “……”萧亦寒拉椅子坐下的动作,蓦然一顿。 好! 他不是像个外人! 而是,他已经是个外人了! 路昭昭憋着笑,望着一脸生无可恋的他。 察觉她眼底的笑意,萧亦寒继续坐下的动作。 “小翠!去给我拿一副碗筷过来!”萧亦寒对着正厅外,吩咐一声。 “是!”小翠应了声,快步离去。 萧亦寒收回目光,意味不明的眸,落于路昭昭身上:“想当初,我见你第一眼时,就觉得你分外亲切,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路昭昭闻言,嘴角微微一抽。 这个家伙,睁眼说瞎话,都不怕闪到舌头吗? 还是说…… 他已经忘记,他们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了? 若不是她能力特殊,只怕此时此刻,都不一定,能洗清身上的嫌疑! 所以…… 初次见面时的亲切,她没有感受到,反而感受到了浓浓的审视与质疑! “妹妹这么看着我作何?莫不是也觉得,我是你兄长这件事,很令你意外?”萧亦寒问。 “……”路昭昭。 这个家伙怕是还不知道,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思至此,路昭昭冲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萧亦寒被她笑的,突然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可此刻笑起来,怎么有点…… 瘆人? “你觉得,我很傻,很好骗吗?”路昭昭问。 “啊?”萧亦寒愣了下,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般道:“你都知道了?” 他们明明事先商量好,让他父母顶替她的亲生父母,让她日后不用再受寻亲之苦,正好也可以,借机解决王爷的燃眉之急,可这怎么就被拆穿了? 莫不是她算出,她与他的父母,并没有亲缘关系? 但既然算出来了,那她此刻,又怎会出现在这儿? 面对他满心疑问,路昭昭风轻云淡道:“若我真是你的亲妹妹,在我第一次拿出玉佩,说要寻亲时,你又怎会认不出那块玉佩?” “……”萧亦寒。 他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 所以…… 他们这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一眼便被她识破了谎言? “这漏洞百出的法子,莫不是你跟王爷提议的?”路昭昭深深怀疑问道。 萧亦寒果断摇头:“不是!” 纯粹是某人,想要借机抬高她的身份,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而他…… 顶多算是个帮凶! “行!你说不是就不是!”路昭昭无所谓道。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主意是谁出的了! 萧亦寒见她此番如此好说话,倒是有些意外:“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何还愿意跟父亲母亲回来?” “自然是因为……”路昭昭冲他卖关子一笑,随即,在他满是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慢悠悠道:“……他们如今,也是我的父母了!” 萧亦寒诧异:“如此说来,你真成了我妹妹?” “显然是!”路昭昭道。 听闻她肯定答复,萧亦寒立马心情大好:“既然如今我们是亲兄妹了,那日后我若是遇到什么棘手之事,还望妹妹能指点一二!” “看我心情!”路昭昭才不会,让他轻易的如愿。 “别呀!”萧亦寒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我们是亲兄妹,日后自然要多多互帮互助!” “……”路昭昭。 她现在严重怀疑,他鼓动他父母,认她做女儿,就是为了他日后的便利! 萧父萧母虽听不出,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见他们聊得投机,心里不由十分高兴。 “少爷!你的碗筷!”小翠拿着一副新的碗筷,去而复返。 “放下!”萧亦寒吩咐。 “是!”小翠应声,将碗筷放至他的面前。 “这儿不需要伺候,下去!”萧亦寒示意。 “是!”小翠颔首,重新退至正厅外。 萧亦寒执起筷子,一边用膳,一边看着自己新上任的妹妹。 能力既特殊,长得又漂亮,真是越看越满意! 路昭昭岂会察觉不到,他直白的目光:“你打算,一直这么盯着我看?” “那倒没有!”萧亦寒蹙眉:“我就是在想,我的妹妹这么优秀、漂亮,明日却要便宜了王爷,真是越想越不甘心!” “……”路昭昭囧。 她严重怀疑,他跟王爷是塑料朋友! 还是风一吹,就碎的那种!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萧母没好气,夹起一块肉,塞入他的嘴中。 第148章 使用暗器 萧亦寒顺势嚼嚼,将肉咽下:“这刚认回的女儿,你们舍得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谁说我们要拱手让人了?”萧母反驳:“明日若一切顺利的话,也只是定下婚约,又不是出嫁!” 言外之意,纵使是定下婚约,也不耽误昭儿继续生活在他们身边! “你们若是如此想,那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萧亦寒冲他们摇了摇食指:“以我对王爷的了解,凡是令他上心之事,或是人,他的占有欲都是极强的,所以,你们的女儿既然被他盯上,只怕定下婚约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八抬大轿抬至云王府!” “……”萧父萧母闻言,不由对视一眼。 王爷找到他们时,的确是想走个过场,可如今看着如此漂亮乖巧的女儿,他们突然就有些舍不得了! “怎么可能?”路昭昭下意识反驳:“无论是明日的选妃宴,还是之后的定下婚约,都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日后遇到合适的机会,他自会求皇上解除婚约!” 萧亦寒闻言,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你真如此想?” “自然!”路昭昭不假思索道。 他答应过她,待日后她想要离开时,会解除婚约放她自由! “平日里看你挺聪明的,没想到还有一根筋的时候?”萧亦寒一脸难以言喻道。 不知她是真傻,还是感情没开窍? 就王爷看她那眼神,明显是心怀不轨,日后会主动解除婚约才怪! 不过…… 再想想她之前道士的身份,她还真有可能是感情没有开窍! 思至此,萧亦寒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看来某人,日后是追妻路漫长啊!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呢?”萧母没好气,抬起筷子敲了他一下, 萧亦寒吃痛,揉了揉被敲的手背,抗议道:“母亲!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亲儿子了?下手这么重!” “不是!从今以后,你就是捡来的了!”萧母回的干脆利落,随即,满眼慈爱的望着身侧人儿:“我与你父亲盼了这么多年,家里都只有你一个臭小子,如今我们好不容易,白得了一个女儿,你竟然还敢欺负她,是皮痒了吗?” “……”萧亦寒。 他不就是随口说了句,怎么就成欺负了? “你有本事欺负你妹妹,那你有本事,给我带一个儿媳妇回来啊!”萧母没好气的瞪着他道。 “……”萧亦寒。 他深深有种,从此以后,他将会爹不疼娘不爱的感觉! 说起儿媳妇,萧母像是猛然想到什么般,瞬间眉开眼笑。 “昭儿明日要参加赏花宴,正好你陪她一起去,说不定能遇到看对眼的姑娘!”萧母怂恿道。 “明日是淑妃娘娘专门为王爷办的选妃宴,我去找媳妇,不合适!”面对催婚,萧亦寒拒绝的干脆利落:“更何况,我明日还有案子要查,没时间!” “你是真没时间,还是找借口的说辞?”萧母敛去笑意,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是真没时间!”萧亦寒回的毫不心虚:“缘分天注定,说不定哪日,就从天上给你掉下个儿媳妇!” “与其等着,天上给你掉下个媳妇儿,我还不如去做梦,梦里什么都有!”萧母没好气道,随即,望向自家夫君,幽叹道:“儿子和女儿就是不一样,女儿乖乖巧巧,就像是贴心的小棉袄,儿子则是来讨债的,巴不得直接将我们老两口气死!” “……”萧亦寒。 行! 他活了近二十年,都没有今日被嫌弃的多! 果然是…… 有了女儿,就不要儿子了! —— 夜,清凉如水。 乍然换了个陌生地方,路昭昭有些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片刻,路昭昭坐起身子,鬼使神差的拔下,头上银白色发簪。 借着皎洁月色,可以清晰的看到,发簪上精致漂亮的纹路,指尖顺着纹路一路下滑,在末端处,摸到一个很小的凸起物。 “这难道就是他说的机关?”路昭昭小声嘟囔的同时,眸光在凸起的地方细细查看,发现肉眼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 若不是独孤梵事先提醒过她,机关在发簪的末端,只怕此刻,她还会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因这细小的凸起,真的很容易令人忽略! 路昭昭将发簪在手中,又细细摸索一遍,确定除了末端的凸起外,没有其他异处后,指尖不由在凸起处,轻轻的按了下。 只闻‘咻’的一声,一道银白色的光芒,自发簪内射了出去,一端直接没入门框内。 “……”路昭昭。 力度这么大吗? 路昭昭不可思议的同时,忙下床去查看。 只见细如发丝般的暗器,几乎全部没入门框内。 路昭昭下意识伸手,想要将它自门框上拔出。 “别直接用手拔!”一道突兀的嗓音,制止她的动作。 熟悉的嗓音,使路昭昭下意识回眸望去。 只见一袭夜行衣的独孤梵,不知何时出现在厢房内。 “你怎么来了?”乍然瞧见来人,路昭昭若说不意外,那必然是假的。 “来看看,你习不习惯?”独孤梵停在她面前。 “他们人都很好!”路昭昭实话实说:“我只是乍然换到陌生地方,有些睡不着!” “本王还以为,你会说不习惯呢!”独孤梵深邃眸中,划过一丝落寞。 路昭昭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我哪有那么娇气?” “本王倒是希望,你能娇气一些!”独孤梵低声道。 路昭昭眨了眨眼,一时间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回话间,独孤梵越过她,行至门框前,自身上撕下一块布,用布抱着暗器末端,将它用力拔出。 路昭昭瞧着他谨慎的动作,下意识问道:“这暗器上,含有剧毒?” 除此之外,她还真想不出,这细如发丝的暗器,会有何杀伤力? “暗器上虽没有剧毒,但也是用药水浸泡过!”独孤梵将暗器放于桌面上:“别看它细如发丝,但只需要被它刺破一丁点皮,人便会在瞬间麻痹、无法动弹!” 第149章 越来越没地位了 听闻暗器上没有剧毒,路昭昭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 她还不想手上,沾染太多鲜血! 独孤梵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本王知道,你不喜欢杀戮,所以这暗器,是让你自保!” 既不会伤害对方的性命,又能让她及时脱困! “这礼物,我很喜欢!”路昭昭顺手,将发簪插回发髻间:“这支发簪,全程是你自己打造的?” “嗯!”独孤梵。 “厉害!”路昭昭真心实意赞叹,随即,又好奇问道:“这发簪内,大约有多少根暗器?” 千万别关键时刻,里面暗器没了! “有近五十根暗器!”独孤梵将她的小心思,尽收眼底:“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用,本王会定期给你添加!” “好来!”路昭昭眉眼弯弯应下,瞬间觉得,他简直就是贴心小棉袄,不仅送她暗器防身,还包了以后所有的售后。 瞧着她那开心的小模样,独孤梵伸手,在她脑袋上又揉了揉。 “你这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萧府,就是问我住的习不习惯?没有其他事了?”路昭昭灵动的大眼睛,望向他。 “嗯!”独孤梵望着她精致漂亮的小脸,淡淡应了声。 “行!那你问也问完了,你回去!”路昭昭将他向着窗户方向推去:“明日是我第一次,以萧家大小姐的身份,出现在公共场合,我可不想顶着两只熊猫眼,被别人围观,所以,你回去!我要睡美容觉了!” “……”独孤梵失笑。 他这刚来,就被她往外撵! 他是该说,她太没良心,还是该说,她胆大妄为? 路昭昭行至窗边,打开窗户,伸头望了眼,确定四下无人后,忙催促道:“你快走!” “……”独孤梵。 见他未动,路昭昭狐疑的眨了眨眼:“你还有事?” 瞧着她那一脸茫然之色,独孤梵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伸手,在她小脸上重重的捏了下。 “小笨蛋!”话音落,跃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路昭昭磨牙。 你才是小笨蛋,你全家都是小笨蛋! —— 次日。 在青橘的一双巧手下,路昭昭都快认不出,铜镜中的自己了。 “小姐真漂亮!是奴婢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青橘有感而发。 路昭昭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以往,她一直知道,自己长的不丑,却也从未认真的看过自己的脸,可此时此刻,看着铜镜中的这张脸,她都忍不住的有些愣神! 昨晚换回女装时,她并未上妆,青橘等人便夸她漂亮,可此刻上了妆的自己,她竟觉得比昨日的自己,还要漂亮几分! “奴婢觉得,小姐到了赏花宴,其他府的贵女们,都将瞬间黯然失色!”青橘道。 路昭昭失笑:“就你嘴甜!” “不是奴婢嘴甜,奴婢只是实话实说,不信你问青柚!”青橘立马将话题,抛给身侧之人。 “嗯!青橘说的没错,小姐确实有人所有贵女,黯然失色的本事!”青柚附和。 “……”路昭昭:“……你们这么夸我,就不怕我骄傲?” “那也是因为,小姐你有骄傲的本钱!”青橘笑嘻嘻道:“奴婢觉得,王爷若是见到小姐此刻这番装扮,一定会惊艳的挪不开眼!” 昨晚小姐未上妆,王爷都看得出神,如今小姐隆重的装扮后,王爷怕是更会看得回不过神来! “你真是越说越夸张了!”路昭昭自铜镜前起身:“时候不早,我们出发!” “是!”青橘、青柚应声。 一行三人行出院落,一眼便瞧见,正向着此处行来的萧母。 “母亲!”路昭昭轻声唤了句。 萧母望着盛装打扮的女儿,眼底是满满的惊艳:“昭儿真漂亮!” 路昭昭闻言,腼腆的笑了笑。 “怎么办?这么漂亮的女儿,我都舍不得让你出府了!”萧母伸手拉住她的手:“若是可以,我都想跟你一起去了,免得你被人半路拐走,但只可惜,今日赏花宴,四王妃邀请的都是一些未出阁的妙龄少女,像我这种妇人,不在邀请的名单内!” 路昭昭被她幽怨的语气逗笑了:“母亲放心!我不会被拐走,待赏花宴结束后,我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 “话虽如此说,但我还是不放心!”萧母蹙眉,待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挺拔身影时,眸光登时一亮:“寒儿!你过来!” “……”正准备偷溜的萧亦寒。 见他未动,萧母蹙眉:“怎么?还需要母亲我亲自过去请你?” “母亲说笑了,孩儿哪敢让你亲自请!”萧亦寒赔笑,三步并作两步行了过来:“不知母亲,有何吩咐?” “你亲自把你妹妹送到四王府!”萧母不容置疑道:“我女儿这么漂亮,万一半路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萧亦寒。 他母亲想的是不是有点多,一看她身边的青柚,就是练家子,怎么可能会让妹妹被坏人拐走? “……”路昭昭。 她像是会被人,随随便便拐走的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萧母自说自话,随即,拍了拍路昭昭白皙细腻的小手:“让你哥哥送你去,母亲放心!” “好!”路昭昭乖巧应下。 萧母瞬间眉开眼笑,推了把身侧的儿子:“快送你妹妹去,别迟到了!” “是!谨遵母亲大人的命令,孩儿一定把你的女儿,平平安安的送到!”萧亦寒皮笑肉不笑道。 “笑的真丑!”萧母一脸嫌弃,然而下一瞬,在眸光落于路昭昭身上时,又瞬间变了脸色:“还是我女儿最漂亮!” “……”萧亦寒。 得! 他真快成捡来的孩子了! 半刻钟后…… 在萧母的再三叮嘱下,萧亦寒与路昭昭,总算是行上了马车。 坐于马车上的路昭昭,瞧着一脸菜色的萧亦寒,不由笑出声来。 “萧大人!你这是……” “没大没小,要叫兄长!”萧亦寒打断她未说完话语,故意端着姿态道。 他怕再不立立威,不仅父母眼里没有他,怕是这个抢了他父母的妹妹,眼里也没有他! 第150章 扎心了 “是!兄长!”路昭昭眉眼弯弯唤了声,下一瞬,话锋蓦然一转:“你这一脸幽怨之色,可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笑话!你兄长我像是那种心思脆弱之人吗?”萧亦寒嗤笑。 绝不承认,自己有心理落差! 他顶多就是觉得,自己现在不是亲生的而已! 路昭昭闻言,煞有其事的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十分肯定道:“像!” “……”萧亦寒。 得! 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两刻钟后…… 马车停在瑾王府外。 “少爷!小姐!瑾王府到了!”青橘的嗓音,自车帘外响起。 “要一起吗?”路昭昭邀请。 若是能借此机会,给他找个媳妇儿,最高兴之人莫过于父亲母亲! 萧亦寒果断摇头:“不去!我还有公务要忙!” 路昭昭闻言,略显惋惜道:“行!那你去忙!” 话音落,撩起车帘,行下马车。 萧亦寒不做停留,立马让车夫赶紧走。 “……”路昭昭。 他这逃也似的离去,是怕哪家小姐,扑上去吗? “小姐!先进去!”感受到周边投来的注视目光,青橘小声提醒。 路昭昭颔首,向着瑾王府行去。 一路行入瑾王府,不过短短几十米的路程,路昭昭便遇到,十数名衣着光鲜亮丽,受邀而来的名门贵女。 可见淑妃娘娘此番为王爷选妃,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小姐!奴婢刚刚粗略的扫视一圈,发现京城内叫得上名号的官员,家中或多或少,都送来一两个未出阁的小姐,这是铁了心的,想要入王爷的眼!”青橘压低嗓音,小声道。 但只可惜…… 任她们有再多的小心思,今日怕是都要无功而返! “……”路昭昭默默收回,四下打量的目光。 不知她们若是知道,今日注定会无功而返,会是怎样的心情? 但肯定…… 不会像如今这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言笑晏晏的说笑着! “她是谁啊?好漂亮!以前怎么没见过?”不远处的亭子内,聚集了六七名衣着华丽的妙龄少女。 “不知道啊!最近也没听说,京城又搬来什么大人物啊?”粉衣妙龄少女同样一脸狐疑,毕竟,京城官员家的小姐们,平日里多多少少会参加一些宴会,她若是京中某位大人的女儿,她们以前不可能没有见过,除非她的父亲,是刚入京不久的官员。 “前几日,我倒是听闻一则小道消息,如今看来,很有可能是真的!”蓝衣妙龄少女若有所思道。 众人目光,当即齐刷刷落于她的身上。 “什么小道消息?”紫衣妙龄少女急性子问道。 “前几日我听闻,萧大人的女儿要回京了,所以,我在想,她会不会是萧大人的女儿?”蓝衣妙龄少女不确定道。 “萧大人?哪位萧大人?”众人一时间不知,她话中所指何人? “还能是哪位萧大人?自然是内阁学士萧大人的女儿啊!”蓝衣妙龄少女道。 众人闻言,一脸莫名其妙。 “萧大人不是,就只有一个儿子嘛!如今的大理寺卿萧亦寒!”红衣妙龄少女道。 “是啊!他不就一个儿子,萧亦寒嘛!”众人纷纷附和点头。 “之前在我的认识里,萧大人的确是只有一个儿子,可前几日,我却听闻小道消息说,萧家其实有个女儿,因为早产,自小身子孱弱,一直养在庄子里,如今四王妃亲自给萧府下了请帖,他们才将小姐自庄子内匆匆接回!”蓝衣妙龄少女将自己的听闻,一股脑的全部说出。 众人对视一眼,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着几分怀疑。 “之前我倒是曾听母亲提过,萧夫人在生完萧亦寒一年后,的确是再次怀有身孕,只是后来,跟萧大人回祖宅祭祖后,再回来时,肚子已经平了,身边却未带着孩子,京中之人便以为孩子夭折了,如今想想,应该是孩子身子孱弱,所以一直养在庄子里!”橙衣妙龄少女适时开口道。 “此话当真?”紫衣妙龄少女问。 “自然!”橙衣妙龄少女道:“此事在京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你们回去问问便知!” 众人闻言,望向路昭昭的目光,顿时变了。 如果说…… 第一眼看到她时,是惊艳和疑惑,那么此刻猜出她的身份后,便是浓浓的警惕与敌意! 毕竟…… 她不仅长相出众,家世还好,无疑会成为,她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一路行至后院,赏花地方的路昭昭,并不知道,此刻她已成为大部分贵女的遐想敌人! “小姐!这瑾王府的木芙蓉,开的真漂亮!”青橘瞧着一株株粉色的,白色的,单瓣的,重瓣的木芙蓉,忍不住赞叹道。 “的确很漂亮!”路昭昭伸手,轻轻抚摸着一朵粉色木芙蓉:“将这木芙蓉养的如此好,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养这些花,的确是费了不少心思!”一道含笑晏晏的嗓音,自不远处一株木芙蓉后传出。 路昭昭下意识定目望去,只见一名打扮端庄的女子,自木芙蓉后行去。 “奴婢见过瑾王妃!”青橘、青柚行礼。 路昭昭随后轻轻抚身:“臣女见过瑾王妃,不知瑾王妃在此,冒然开口,还望瑾王妃莫怪!” “无妨!”许窈窈伸手,将她虚抚起身:“今日邀你们前来赏花,有什么话,尽管说,不必拘谨!” “谢瑾王妃!”路昭昭谢恩。 “本王妃瞧着你眼生,你是?”许窈窈上下打量她一番,确定之前的确没有见过她。 “回瑾王妃!家父是内阁学士萧大人!”路昭昭回道。 许窈窈恍然:“原来你就是萧大人,一直养在庄子里的女儿啊!” “正是!”路昭昭。 行! 这善意的谎言,怕是全京城上下,很快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听闻你身子孱弱,如今怎么样了?”许窈窈关切询问。 “谢瑾王妃关心!经过这些年的调理,身子已经大好!”路昭昭稍稍有些心虚。 主要是,她如今这红光满面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身子羸弱之人! 第151章 吃醋了? “调理好了就好!”许窈窈意味深长笑道,随即,邀请道:“前面的木芙蓉,开的更为茂盛,本王妃带你去瞧瞧!” “那就有劳瑾王妃了!”路昭昭笑道。 许窈窈笑了笑,领着她向前行去。 一路上,入目所见的木芙蓉,果然越发的茂盛。 “不知萧小姐,之前与云王是否见过?”许窈窈状似不经意问道:“本王妃记得,你的兄长与云王也算是至交好友!” “臣女因自小身子羸弱,一直养在庄子里,所以并未见过云王,不过臣女倒是听兄长提起过!”路昭昭谨慎回道。 “那倒是可惜了!”许窈窈笑的温婉:“本王妃瞧着萧小姐面若芙蓉,云王若是见了你,也一定会另眼相看!” 路昭昭微微垂首,但笑不语。 许窈窈望了她一眼,只以为她是害羞了:“对了!还未问萧小姐闺名!” “回瑾王妃!臣女名唤路昭昭!”路昭昭如实回道。 许窈窈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什么般道:“你随母姓?” “是!”路昭昭。 “真没想到,萧大人竟如此开明!”许窈窈笑道。 “因家父心疼母亲,生臣女时伤了身子,便让臣女随了母姓!”路昭昭脸不红、气不喘的胡诌。 许窈窈闻言,眼底隐约浮现出一抹羡慕:“萧大人对萧夫人,真是宠到了骨子里!” “是啊!”路昭昭笑着附和:“所以臣女也很羡慕,父亲对母亲的感情!” “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的确是令人羡慕!”许窈窈有感而发道。 但这种感情,很少会出现在官宦人家,更别提是皇家了! 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路昭昭瞧了眼,她明显低落几分的情绪,默默的闭紧嘴巴。 她好像一不小心…… 扎了她的心! “臣弟见过皇嫂!”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突兀自一株木芙蓉后行出。 许窈窈定了定神,对着来人笑道:“八皇弟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一会!”独孤梵回话间,眸光却落于路昭昭身上。 许窈窈敏锐察觉到他的视线:“想必八皇弟还未见过路小姐?她是萧大人的妹妹!” “萧亦寒的妹妹?”独孤梵明知故问。 许窈窈颔首:“正是!” “她倒是比她兄长,长的更加好看,想必是专挑萧大人与萧夫人的优点长!”独孤梵煞有其事道。 “……”路昭昭。 这个家伙,说起谎来,竟然比她还溜! 许窈窈何时听他说过,如此轻佻的话,不由捂嘴笑道:“本王妃突然觉得有些乏了,不知可否请八皇弟,带着路小姐四下走走?” “能带路小姐四下走走,是本王的荣幸!”独孤梵道。 “……”路昭昭满头黑线。 这个家伙,今日是嘴上抹了蜜吗? 许窈窈闻言,瞬间觉得,母妃的期盼今日是有希望了。 忙识趣的与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丫鬟们,头也不回的离去。 生怕慢上一丝一毫,便会影响到他们联络感情似得。 待她与丫鬟们的身影彻底远去,路昭昭才如同泄了气般,放松了身子。 “怎么了?”独孤梵问。 “自然是与瑾王妃一路尬聊,生怕一不小心,谎言就被拆穿了!”路昭昭小声嘟囔。 独孤梵失笑,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本王这不是来,给你解围了嘛!” 路昭昭闻言,白了他一眼:“你若是再晚些来,那就不用来了!” 说不定,那时她已因前言不搭后语,被丢出了瑾王府! 独孤梵被她那娇嗔的模样,瞪的心头微颤,薄唇微微抿起。 路昭昭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八卦问道:“这一路行来,你是不是吸引了无数的注视目光?” “为何如此问?”独孤梵薄唇轻启,低沉暗哑的嗓音,自唇中溢出。 路昭昭闻言,当即给予他一枚,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的眼神吗? 独孤梵瞧着她那模样,一瞬间恍然:“所以,你吃醋了?” “咳咳……”路昭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开什么玩笑? 好端端的,她吃什么醋? “这么激动作何?”独孤梵伸手,轻拍她的背脊,促狭笑问:“突然如此激动,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本王猜中了你的心思,你不好意思了?” “……”路昭昭直接憋红了脸。 他是欺负她,被呛的说不出话来,故意给她胡乱扣帽子吗? 独孤梵瞧着她那气鼓鼓的模样,轻笑出声:“好了!不逗你了!” “……”路昭昭伸脚,想要踢他。 哼! 现在说不逗她了,晚了! 独孤梵腿上却如同长眼般,轻松避开她踢来的脚风。 “让你欺负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路昭昭,直接伸手向着他的胸膛锤去。 独孤梵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小手,轻轻一拽,她整个人直接跌入他的怀中:“投怀送抱?” “……”路昭昭脸颊瞬间涨红。 这个家伙…… 是找打吗? 但只可惜,她打不过他! 不然…… 她肯定一脚将他踢飞! 默默注视着他们打情骂俏的青橘、青柚,互相对视一眼后,默默退至数米开外。 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 “你放开我!”路昭昭小脸通红的挣扎。 若是被外人瞧见了,她岂不是长十张嘴都说不清! “还乱不乱动手动脚了?”独孤梵嗓音低沉暗哑问道。 “……”路昭昭。 这话到他嘴里,怎么就变了味? 吐槽归吐槽,但此刻被束缚的她,又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不动手动脚了,你快放开我!” “乖!”独孤梵低声道了句,松开她的手。 路昭昭忙向后退了几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但脸颊仍因他的那声‘乖’,而又红了几分。 独孤梵瞧着她的模样,深邃的眸,越发的幽暗。 “八皇弟!你怎么跑这来了?真是让我一阵好找!”嗓音传来的同时,独孤玮身影也如同一阵风般出现。 独孤梵瞧见来人,眉宇微不可察的蹙了下:“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看,你今日会选个什么样的媳妇?”独孤玮理所当然笑道。 第152章 差点惊掉下巴 “五皇兄有这个好奇心,还不如回府好好的想想,怎么讨五皇嫂欢心!”独孤梵睨了他一眼。 “本王今日是与韵儿一同前来,所以……”独孤玮手臂搭上他的肩头:“……你不用转移话题!” “……”路昭昭。 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们夫妻俩结伴前来看热闹? “对了!小昭子呢?你没带他一同前来吗?”独孤玮看到他的瞬间,便觉得少了些什么,此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是少了个人。 “……”路昭昭。 我谢谢你,无时无刻不想着我! “你不会是为了避嫌,刻意不带她一同前来?”不待独孤梵应答,独孤玮已自说自话道。 “……”瞧着他那一脸怀疑之色,路昭昭满头黑线。 这个家伙,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独孤梵凉飕飕的扫了眼,他搭在自己肩头上的手臂:“你是自己拿开,还是本王帮你?” 独孤玮闻言,‘唰’的收回手臂:“你故意转移话题,本王就当你是心虚了!” “随你怎么想!”独孤梵无所谓道。 “你不解释,你竟然都不解释!”独孤玮不敢置信瞪大双眼。 这还是他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八皇弟吗? 还是说…… 他跟小昭子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此刻才会不解释? 独孤玮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以至于心里,眼里又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 路昭昭只需一眼,便知他的心思,故意轻咳一声:“咳!” 言外之意,这儿还有人呢!你能收敛点吗? 突兀的咳嗽声,使独孤玮微微一愣。 下意识侧目,向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只见一抹俏丽的身影,正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独孤玮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嗨!你好!” 路昭昭嘴角微微一抽,却还是轻轻抚身:“臣女见过玮王!” “你认识本王?”独孤玮有些意外。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她啊? 最主要的是,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他以往若是见过,定然不会忘记! “嗯!”路昭昭模棱两可应了声。 “我们什么时候见过?本王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独孤玮突然有些自我怀疑了,不待她应答,又先一步问道:“你家父是谁?” “家父是内阁学士萧大人!”路昭昭回道。 “……”独孤玮满脑门问好。 萧大人不就一个儿子吗? 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女儿? 而最主要的是…… 还是如此漂亮的女儿! 这也瞒的太严实了? 是怕别人抢了他的女儿吗? 思至此,独孤玮不由又望了眼路昭昭。 不过…… 这么漂亮的女儿,的确是怕被人抢走! 只怕今日过后,萧府大门的门槛,怕是要被踏破了! 除非…… 八皇弟选中她,成为未来的云王妃! 只是…… 八皇弟喜欢女子吗? 独孤梵没来由,对上他那满是怀疑的目光,额角青筋不受控制的跳了下:“你最好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有多远扔多远!” “……”独孤玮心虚讪笑。 八皇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怎知他的心思? “那个……你今日是自己来的?你兄长没有跟你一同前来?”独孤玮果断假装若无其事,转移话题。 “兄长今日有公务在身,将臣女送到瑾王府外,便匆匆去大理寺了!”路昭昭如实回道。 “哦!”独孤玮点了点头,忍不住又多看她两眼:“你方才还未回答本王,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路昭昭未语,而是将眸光转向独孤梵。 独孤梵上前,隔绝他的目光。 “怎么?不能说吗?”独孤玮敏锐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互动,眉梢微微挑了下。 “你们之前见没见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呆在这儿有些碍眼!”独孤梵薄唇轻启道。 独孤玮也不恼,笑嘻嘻道:“八皇弟这么急着赶本王走,是怕本王抢了你的光芒?” “五皇兄想的有些多!”独孤梵凉飕飕道。 “……”独孤玮。 哼! 他瞧不起谁呢? 他也是很英俊潇洒的好嘛! “八皇弟!你虽然与萧小姐的兄长是好朋友,但也不能妨碍,萧小姐回答本王的问题?”在心里默默吐槽一番后,独孤玮不死心道。 大有着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独孤梵对自家五皇兄的性子,还是了解个十之八九,瞧着他此刻的模样,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侧目,望了眼身侧之人。 路昭昭当即了然,似笑非笑的勾了下唇角:“玮王难道不觉得,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吗?” 独孤玮闻言,明显一愣。 片刻…… “对哦!经你这么一提醒,本王的确是觉得你的声音有些耳熟……”像是在脑海中,仔细的回忆一遍,她的声音般,独孤玮眼底渐渐浮现出,一抹不敢置信:“……你的声音,和小昭子的声音很像!” “……”路昭昭。 不是像! 就是一个人好? 独孤玮望了望路昭昭,又望了望独孤梵,见他们神色,如出一辙的回望着他,脑子不由有些卡壳。 “你的意思是,你是小昭子?”话虽如此问,但独孤玮又立马第一时间否决:“不可能!你们长得根本就不像!” “……”路昭昭。 行! 明确的答案都给他了,他不愿意相信,那她也没辙了! “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人皮面具吗?”赵子韵自木芙蓉花后行出。 独孤玮闻言,下意识望向路昭昭:“所以,你真是小昭子?” “嗯!”路昭昭。 得到她肯定答复,独孤玮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摸她的脸。 独孤梵眼疾手快,一把拍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 “本王就是想看看,她脸上的人皮面具!”独孤玮十分诚恳道。 “……”独孤梵。 “……”路昭昭。 他是怎么做到,将前后顺序颠倒的? 赵子韵简直没眼看自家夫君,上前,带着几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有没有可能,现在才是她的真面目?以前的面容,才是人皮面具!” 第153章 较量 “啊?”独孤玮茫然的眨了眨眼,见众人皆是一脸难以言喻的望着他,一时间不免有些许尴尬:“这不是,她没说清楚吗?所以本王还以为,她是为了帮八皇弟糊弄淑妃娘娘,才特意带了张人皮面具,来帮八皇弟解围的呢!” “……”众人。 你想的有些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昭子这张脸长得真好看,男扮女装不仅没有丝毫违和感,反而还能迷倒一大片男子!”独孤玮啧啧称奇道。 “……”众人。 “有没有可能,我之前跟在王爷身边时,是女扮男装,如今不过是恢复了女儿身?”路昭昭望着他,慢悠悠道。 “……”独孤玮。 不是? 他没有听错? 她竟是女子? 思至此,独孤玮脑海中不由闪过,之前的种种。 难怪当初,他许了她那么多好处,她都毫不动心,敢情是她待在云王府做下人,不过是一场玩闹! 也难怪,每次他带她出府,八皇弟反应都如此之大,敢情不是怕他挖他墙角,而是怕他把她带坏了! “此事不宜让太多人知晓,所以,还请五皇兄、五皇嫂不要透露出去!”独孤梵开口道。 “八皇弟放心,此事我们不会说出去!”赵子韵道。 独孤玮附和点头。 看来他之前的直觉没有错,八皇弟的确是喜欢小昭子,不过,不是有违常理的喜欢,而是正儿八经的男女之情! 看来…… 他很快便会有八皇弟妹了! 而此人是小昭子的话,他倒是十分期待! “看来今日的赏花宴,也没有必要多呆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独孤玮怂恿。 此时若是还看不出来,他们来赏花宴,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那他真就成傻帽了! “想出去走走吗?”独孤梵询问眸光,落与身侧人儿身上。 “这场赏花宴,淑妃娘娘和瑾王妃筹备多时,我们若是偷溜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路昭昭略显迟疑道。 “淑妃娘娘和瑾王妃筹备这场赏花宴的目的,就是为了八皇弟选妃,如今目的达成,就算是没白费她们的心思!”独孤玮先一步道。 “五皇兄说的没错!”独孤梵附和:“瑾王府今日人多,走哪都不太方便,不如早些离开!” “好!”见他们都如此说,路昭昭应下。 毕竟…… 她也觉得瑾王府内人太多,又加之几乎全都不认识,一一介绍起来太麻烦! 听闻她应下,独孤梵单手环住她的纤腰,脚尖轻点,带着她越过木芙蓉花丛,与围墙,飞至瑾王府外。 独孤玮与赵子韵,随后也跟了上去。 “……”被留在不远处的青橘和青柚。 “王爷和小姐都走了,那我们现在做什么?”青橘愣愣问道。 青柚望了眼,他们离去方向道:“自然是回府!” “哦!”青橘应了声,忙跟上她离去的步伐。 —— 一行四人出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吸引来大部分人的目光,原因无他,只因俊男靓女的组合,一向都很引人瞩目! “我们去哪?”路昭昭眸光落于独孤梵身上。 “本王城外的庄子内,养了不少家禽,可以做叫花鸡,想不想去吃?”独孤梵不回反问。 “……”路昭昭诧异扬眉。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堂堂一个王爷,庄子里竟然还养着家禽! 独孤玮显然也极为意外:“八皇弟!本王怎不知,你庄子里竟还养着这种好东西?” “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独孤梵淡淡回了他一句,眸光却仍落于身侧人儿身上:“想去吗?” “想!”路昭昭眉眼弯弯应下。 说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叫花鸡了! 听闻她的应答,独孤梵食指放至唇边,吹了声响哨。 不多会…… 随风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 独孤玮不落人后,也吹了声响哨,一匹棕色骏马,也随之奔来。 独孤梵单手环住路昭昭纤腰,带着她飞身上马。 独孤玮也随后飞身上马,待坐稳后,手掌伸至自家王妃面前:“来!本王拉你一把!” 赵子韵望了眼,他伸至自己面前的手掌,下一瞬,脚尖轻点,飞至他身后坐下。 “……”独孤玮身子微僵。 赵子韵趁着他僵硬间,手越过他的身子,抓住缰绳,手臂轻轻一抖,马儿径直向前行去。 “你快给本王换过来?”独孤玮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几乎是自牙缝中,挤出的这些字眼。 赵子韵感受到他的力道,手臂瞬间向上一扬。 独孤玮岂会给她挣脱的机会,身子迅速向后扭去,另一只手抓上她的肩头,将她向上用力一提,试图将她提至身前坐下。 赵子韵岂会让他轻易得逞,指尖在他虎口处用力一弹,直接将他手震开:“我觉得这个位置挺舒服,不用换!” “事关男人尊严,必须换!”独孤玮黑着脸,难得强硬道。 下一瞬,手掌再次向着她的肩膀扣去。 赵子韵身子微侧,避开他抓来的手掌,双腿顺势在马腹上轻轻一夹,马儿的速度瞬间加快。 独孤玮迅速稳住身形,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双手再次向着她抓去…… 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这怕是不出明日,京城又要开始盛传,玮王、玮王妃当街大打出手的传闻了!”路昭昭瞧着在马背上,闹得不可开交的二人,有些好笑道。 独孤梵下颚轻蹭她柔软发丝:“这可能是,独属于他们的相处模式!” 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只做自己想做之事! “也许!”路昭昭小声附和,眼见他们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内,又忙示意他加快速度。 待追上他们时,二人已调换了位置。 独孤玮一手死死的扣住自家媳妇的腰,一手抓着缰绳,不给她任何再换回来的机会。 “平日里是本王让着你,可事关男人的尊严,本王必须要拿出绝对的实力,来证明自己!”独孤玮信誓旦旦道。 “……”赵子韵用力挣扎一下,确定挣脱不了他的束缚后,便有些不自在的窝在他的怀中。 第154章 喊救命 感受到怀中人儿乖顺下来,独孤玮瞬间如同一只开屏的花孔雀般,处处透露着炫耀与得意。 “……”路昭昭见状,嘴角微微抽了下。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在这一刻,他大男子气概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半个时辰后…… 一行四人停在庄子外。 独孤梵带着路昭昭飞身下马,上前,敲响大门。 “谁啊?”门内传来一名男子的询问声。 “是本王!”独孤梵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大门自里侧打开。 “王爷今日怎有空来庄子里?这几日,老婆子还念叨着,要给王爷您送些养大的鸡鸭鹅去呢!”年约五十岁左右的风伯,慈祥笑道。 “本王今日带着皇兄他们,来尝尝你与奶娘养的鸡!”独孤梵道。 “那敢情好!”风伯笑呵呵侧了侧身子,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老奴这就去给你们抓鸡!” “不用!今日我们自己来!”独孤梵道:“你先去歇着,若是有什么事,本王再叫你!” “好!”风伯应下,权当是他们小年轻,自个儿寻乐子。 独孤梵领着他们,向平日里养家禽的地方行去。 “八皇弟!你这庄子里,养了多少家禽?”独孤玮好奇问道。 主要是他听闻,养在田间四处溜达的鸡,要比圈养的鸡,肉质更加的紧致鲜美! “不太清楚!”独孤梵道。 每年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奶娘或是风伯,派人将收拾好的鸡鸭鹅送去府上,至于庄子里养了多少,他还真不太清楚! “本王刚刚还寻思着,若是养的多,走的时候,带几只呢!”独孤玮有些失望,自动将他的回答,理解为数量稀少。 独孤梵沉思一下,估摸着道:“多不说,几十只应该有,不耽误你走的时候带!” 独孤玮闻言,瞬间又来了精神:“这可是你说的,走的时候,可别心疼本王抓多了!” “随便你抓!”独孤梵道。 只要你能带得了! “爽快!”独孤玮摩拳擦掌,已准备好待会大展身手了。 半刻钟后…… 一行四人行至庄子后门,打开拴着的木门,入目,便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一群鸡鸭鹅,在不远处的田间觅食。 “去抓!”独孤梵对着自家五皇兄,微微扬了下下颚。 那意思明显在说,到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抓几只鸡而已,小意思!”话音落,独孤玮脚尖轻点,风驰电掣般向着大公鸡所在方向袭去。 然而…… 他人还未靠近,原本还在扒拉着土,找虫吃的大公鸡,顿时如同受到惊吓般,扑闪着翅膀,四散开来。 一击未中,独孤玮不做停顿,又迅速向着大公鸡逃窜的方向追去。 大公鸡扑扇着翅膀,一边‘咯咯’直叫,一边继续向着远处逃窜。 独孤玮不死心,换了只大公鸡继续追。 一时间,麦田内鸡飞狗跳。 “……”众人。 “照他这个抓法,我们中午能吃上叫花鸡吗?”路昭昭相当怀疑开口。 赵子韵双臂环胸,瞧着远处跟个猴子似得,上蹿下跳的身影,红唇轻启:“吃不到!” “……”路昭昭。 你们是夫妻,你说了算! 独孤玮抓了好一会儿,除了抓了一手鸡毛外,愣是没有抓住一只鸡,一时间,都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到底是自己功夫欠缺,还是八皇弟庄子内的鸡太过狡猾? 在他自我怀疑期间,先前同样被惊得,四处逃窜的鹅群,开始伸长脖子,一边‘嘎嘎’叫,一边慢慢向着他围聚。 待独孤玮自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被鹅群包围了? 一见这架势,他心头顿时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你们要做什么?走开!快走开!别离本王这么近……”独孤玮一脸警惕的望着,扑扇着翅膀,仿佛随时要扑上来,与他大战三百个回合的大鹅道:“……你们若是敢咬本王,信不信本王今日就吃铁锅炖大鹅?” 随着他的话音落,一只个头最大的大鹅,直接扑扇着翅膀,向着他扑去。 “啊!救命啊!”独孤玮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抱头鼠窜。 “……”众人。 他莫不是忘记,自己会武功了? 大鹅见他逃窜,‘嘎嘎’叫了两声,紧追不舍的追着他跑。 其余大鹅不落其后,也一同追着他跑。 一时间,麦田内除了独孤玮凄厉的求救声,就是大鹅‘嘎嘎’乱叫声。 “……”赵子韵扶额,默默挪开眼,已不忍直视这狼狈不堪的画面。 路昭昭伸手,扯了扯独孤梵的衣袖。 独孤梵侧目,望向她:“怎么了?” “玮王抓鹅太辛苦,我们在这儿干站着也不好,不如我们先去找些柴火回来!”路昭昭强压着笑意,故作一本正经道。 “嗯!”独孤梵深深望了眼,自家五皇兄。 甭管是他抓鹅,还是鹅抓他,反正他现在是忙的抽不开身! “本王妃跟你们一起去!”见他们要走,赵子韵忙开口道。 她才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儿,看着他被鹅追的,直喊救命的滑稽画面! 因为…… 实在是太丢人了! “好啊!”路昭昭欢快应下。 于是乎…… 一行三人转身,按着来时路折回。 被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独孤玮,眼角余光敏锐察觉到,他们离去的身影,顿时呼吸一滞。 下一瞬,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般,脚尖轻点,人已快如闪电般,甩开鹅群,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们仨还有没有点人性,看到本王被鹅追着咬,不帮本王也就算了,竟然还想丢下本王开溜?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王?”独孤玮一身狼狈控诉。 “正是因为眼里有五皇兄,所以我们才统一决定,先行离开,让你自由发挥!”独孤梵薄唇轻启,淡淡嗓音自唇中溢出:“毕竟,我们怕事后,你觉得丢人!” “……”独孤玮。 他说的,还是人话吗? “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被鹅追着跑,你也好意思喊救命?也好意思让人去帮?”赵子韵伸手,拧住他的耳朵:“我实话告诉你,我想先行离开,纯粹是觉得你太吵,狼狈的模样太丢人!” 第155章 惊吓 独孤玮吃痛:“疼、疼、疼……小点劲……” “你还知道疼啊?”赵子韵恨铁不成钢道:“你被鹅追着咬的时候,怎么不叫疼?怎么不知道用武功收拾它们?” “……”独孤玮呼吸一滞,随即,讪讪摸了下鼻子:“……本王这不是第一次抓鹅,没有经验嘛!以至于被鹅追的一时间忘记,自己还会武功之事!” “……”赵子韵默默松开,拧着他耳朵的手。 深深的觉得,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独孤玮瞧着自家媳妇儿,一脸难以言喻的神色,当即嘴硬道:“这些鹅实在是太凶了,本王相信,就算是八皇弟亲自出马抓鹅,也一定会狼狈而归!” “纠正一下,你是去抓鸡,结果鸡没抓到,反倒是被鹅围攻了!”独孤梵纠正道。 “……”独孤玮。 要不要说的这么详细啊? 他不要面子的吗? “还有……”独孤梵凉飕飕的扫了他一眼:“……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 “……”独孤玮磨牙。 他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行啊!你既然觉得,你比本王厉害,那你去抓一只鸡给本王瞧瞧!”独孤玮相当不服气道。 他就不信,他真能在偌大的麦田里,抓到一只鸡! “倘若本王能顺利抓到鸡,那接下来处理鸡的事宜,全权交由你来做,如何?”独孤梵问。 “行!”独孤玮一口应下。 就不信,他真能抓到! 独孤梵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越过他,行入庄子内,不一会儿功夫,又端着一些谷物,折返回来。 “……”独孤玮。 他不会是想用这些谷物将鸡引过来,然后再抓? 这个认识自脑海中划过的瞬间,他顿时不干了。 “你用谷物将鸡引过来抓,不是妥妥的作弊手段吗?”独孤玮抗议道。 独孤梵风轻云淡的扫了他一眼:“你方才有说,不能用谷物将鸡引过来吗?” “他没说!”赵子韵道。 “……”独孤玮闻言,瞬间幽怨了。 她到底是谁的媳妇? “既然你未事先言明,又何来的作弊一说?”独孤梵反驳。 “……”被怼的哑口无言的独孤玮。 独孤梵不再理会他,向前行了一段距离,将端来的谷物撒到地面上。 离得较近的鸡鸭鹅,迅速聚拢过来,在地面上啄着谷物。 而那些离得相对较远一些的鸡鸭鹅,也飞速的聚拢过来,像是生怕慢上一时半刻,谷物便会被哄抢一空般! 独孤梵则趁着它们觅食期间,迅速快狠准的出手,一左一右各抓住一只,身形较大的公鸡。 “……”独孤玮。 得! 他什么都不说了! 他等着处理鸡! 独孤梵提着两只大公鸡,径直行至他面前:“有劳五皇兄了!” “不客气!”独孤玮接过两只鸡,几乎是自牙缝中,挤出的这三个字眼。 独孤梵瞧着他那,仿佛要去与人干架似得离去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我们用土闷叫花鸡!”路昭昭望着面前的麦田,突然想回忆一下,童年的乐趣。 “你会?”独孤梵问。 路昭昭点头:“小时候,师傅经常带我做,反倒是后来长大一些,倒是做的少了!” “行!听你的!”独孤梵纵容道:“需要准备什么?跟本王说,本王去准备!” “一把铁铲和一些柴火就行!”路昭昭道。 “好!在这儿等着,本王去取!”话音落,独孤梵径直向着庄子内行去。 路昭昭则四处打量一番,找好待会要闷鸡的地方。 “云王很宠你!”赵子韵道。 “啊?”路昭昭愣了下,随即,猛然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有吗?” “有!”赵子韵十分笃定道:“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路昭昭。 “他喜欢你!”赵子韵望着她,再次开口道。 路昭昭被她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惊的有些反应不过来:“怎、怎么可能?” “信不信随你!”赵子韵丢下此话后,显然没有再开口之意。 “……”路昭昭则愣愣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之间明明是交易,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对! 错觉! 一定是她的错觉! “在发什么呆?”拿着铁铲与柴火折返回来的独孤梵,见她愣愣的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骨骼分明的指尖,不由在她面前晃了晃。 路昭昭瞬间回神:“没、没发什么呆!” 不知是否是因为,刚刚赵子韵说,他喜欢她的原因,此刻她望着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独孤梵岂会察觉不出她的异样,深邃眸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终是没有追问。 “是要先挖个坑吗?”独孤梵转移话题。 “嗯!”路昭昭点头,下意识伸手,想要接过他手中的铁铲。 “本王来!你直接告诉本王,挖成什么样子就行!”独孤梵沉声道。 “好!”路昭昭应下,挥去脑海中杂乱思绪,指挥着他挖坑。 不一会儿功夫,坑就挖好了。 路昭昭又指挥着,他在挖好的坑上,用土块垒砌高高一层,方便待会闷叫花鸡。 “待会我们把这些土块全部烧红,然后把处理好的叫花鸡扔进去,再将烧红的土块全部砸倒,将鸡闷半个时辰左右,就差不多能吃了!”路昭昭道。 可惜这儿没有红薯,若是有红薯的话,扔在里面闷出来,也必然十分香甜 “味道若是不错的话,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吃,本王什么时候带你来!”独孤梵道。 “好!”路昭昭眉眼弯弯应下,蹲在他身边,看着他将火柴点燃,然后放入坑内烧。 随着火一点一点加大,浓浓的烟,也开始变得有些呛人。 “这儿有本王,你跟五皇嫂去瞧瞧,五皇兄的鸡处理好了吗?”独孤梵示意道。 路昭昭清楚,他是怕她们呛着,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行!那我跟玮王妃去看看玮王!” “嗯!”独孤梵。 得到他的应答,路昭昭行至赵子韵身侧:“玮王妃!我们去看看玮王!” “好!”赵子韵应下。 第156章 还会做什么? 二人寻到独孤玮时,只见他正手忙脚乱的拔着鸡毛。 两只大公鸡一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边奋力的扑扇着翅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路昭昭见状,嘴角狠狠一抽。 他这是在杀鸡,还是在对鸡用酷刑? 赵子韵黑着脸,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大公鸡:“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本王吃过猪肉,但真没见过猪跑!”独孤玮懦懦道,谨慎的后退两步。 总觉得她下一瞬,就会一脚将他踢飞! 赵子韵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行!你没见过猪跑,本王妃就当你是见识短浅,但你见过谁,先拔鸡毛,后杀鸡的?” 听着她咬牙切齿的质问,独孤玮心虚的望了眼,她手中的大公鸡。 “本王这不是寻思着,鸡活着,毛应该更好拔一些嘛!”独孤玮越说,嗓音越小,最后几乎没了声。 “……”路昭昭。 她先前怎会觉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会杀鸡呢? 赵子韵闻言,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一脚向他踢去:“人总归是要死的,不如本王妃现在就送你一程?” “别啊!爱妃!本王还年轻,本王还没有活够,更主要的是,本王舍不得你!”早有防范的独孤玮,迅速避开她踢来的脚风。 赵子韵冷笑一声:“放心!本王妃舍得你!” “爱妃!你这么说,本王会误以为,在你的心目中,本王很无足轻重!”独孤玮一副可怜兮兮道。 “成婚这么久,你才刚有这个意识吗?”赵子韵凉飕飕反问。 “……”独孤玮。 扎心了! 赵子韵懒得看他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摸起一旁刀子,手起刀落的抹了两只大公鸡的脖子。 “……”瞧她眼都不眨一下,手起刀落间,便让两只大公鸡咽了气,独孤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嗯! 他决定了,日后一定要对媳妇儿好一点! “去找些热水来,把鸡烫一下,然后把毛拔了!”赵子韵将鸡扔至他脚边。 “好嘞!”独孤玮麻溜应了声,转身,去找风伯要热水去了。 路昭昭望着他离去背影,相当的怀疑,他是否真能将鸡处理好? “做叫花鸡还需要荷叶和泥巴,我们先去把这两样东西准备一下!”路昭昭挥去心头的怀疑,转开话题。 “好!”赵子韵应下。 一刻钟后…… 赵子韵端着一盆稀泥,路昭昭抱着荷叶去而复返。 便见原本应该在拔鸡毛的独孤玮,正蹲在一旁,看着风伯忙活。 “……”赵子韵。 “……”路昭昭。 虽然之前对他有所怀疑,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如此的指望不上! “好了!”风伯将处理好的鸡,在盆中清洗出来:“你们做叫花鸡的话,要在鸡肚子里塞上些料子,做出来才香!” 独孤玮接过他手中的鸡:“谢谢风伯,料子等下我们自己塞!” “好!”风伯顺势在身上擦了擦手,笑呵呵道:“厨房就在右手边,里面什么料子都有,你们自己看着放,若是有什么需要,再叫老奴!” “好!”独孤玮应下。 风伯未再多做停留,迈步离去。 独孤玮瞧着手中,处理的干干净净的大公鸡,心头隐隐有些小得意,然而…… 在眸光无意间扫到,一旁不知何时到来的两抹身影时,心头的那点小得意,瞬间烟消云散。 “你、你们什么时候来的?”独孤玮问的有些心虚。 “风伯帮你处理鸡的时候!”赵子韵嗓音清冷,不带丝毫感情道。 “……”独孤玮。 要不要来的这么凑巧啊? 亏得他刚刚还在寻思着,要用处理好的大公鸡,扳回一局呢! 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赵子韵深深望了他两眼后,伸手,夺过他手中的大公鸡:“指望他,我们今日怕是吃不上叫花鸡了,我们还是自己动手!” “好!”路昭昭觉得她说的十分在理,与她一同向着厨房行去。 “……”觉得自己被深深嫌弃了的独孤玮。 行入厨房,将料子找齐,清洗干净后,路昭昭与赵子韵麻利的将姜片、小葱等料子塞入鸡肚子里,又在鸡的表面上涂抹一层油,随后,用荷叶包裹好后,又在荷叶外层涂上一层泥。 两只大公鸡在她们的配合下,很快就全部弄好。 将两只弄好的鸡放入盆中,端着向庄子后门行去。 从始至终,她们都未再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独孤玮一个眼神! “……”独孤玮。 他觉得,自己不仅被无视了,还被鄙视了! 一行三人,行至独孤梵所在的位置,一眼便看到,垒砌的土块已被烧的红通通的。 “烧到这种程度,行吗?”独孤梵问。 “行!”路昭昭望了眼还在燃烧的柴火:“柴火可以撤了,直接将鸡扔进坑里,将烧红的土块拍碎,便可以将鸡闷熟!” 独孤梵闻言,抽出烧了大半的柴火。 路昭昭则迅速拿起盆中的鸡,顺着上方入口,将它们扔进坑内。 独孤梵拿起一旁铁铲,将垒砌的土块全部拍进坑内。 “现在就等着吃了!”路昭昭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也不怕把衣服弄脏。 独孤梵随后,在她身侧坐下。 赵子韵则在路昭昭右侧坐下。 “那我们现在,岂不是没事干了?”独孤玮挨着自家媳妇儿坐下。 赵子韵一脸嫌弃的推了他一眼,示意他走远些。 独孤玮不依,继续贴着她坐。 赵子韵又推了他两下,见他纹丝不动,也懒得再理会他了。 “别人没事做,但玮王你有事情做啊!”路昭昭单手支着下颚,笑眯眯道。 独孤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此话何意:“本王有什么事情要做?” “自然是抓鸡啊!”路昭昭理所当然道:“王爷先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要带几只鸡回去,如今正好闲着,王爷可以先去抓,等走的时候直接拎走便是!” “……”独孤玮满头黑线。 她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第157章 表明真心 “当然,我先前还听王爷大叫,说自己想吃铁锅炖大鹅,正好也可以趁着这空隙,把大鹅也一并抓了!”路昭昭非常认真的建议。 “……”独孤玮。 他们已经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昭儿!你就别为难五皇兄了,本王怕待会五皇兄鸡鸭鹅没抓到,反而被它们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就显得有些狼狈了!”独孤梵状似贴心劝道。 路昭昭歪着脑袋,故作认同的点了点头:“王爷说的在理,是我考虑不周了!” “……”独孤玮听着他们俩一唱一和,不由咬紧后槽牙:“……你们俩个够了,别以为本王没有脾气!” “我们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吗?”路昭昭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我们这顶多算是,实话实说!” 独孤玮闻言,‘蹭’的起身:“你信不信……” “怎么?你想动手?”赵子韵下颚微扬,望向他。 独孤玮听着她言语间,隐含的警告意味,顿时更加委屈了:“爱妃!他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本王,你就说,你帮不帮本王?” “本王妃觉得,他们说的没错,所以,你想让本王妃如何帮你?”赵子韵不回反问。 “……”独孤玮一把捂住胸口。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扎成马蜂窝了! “让你抓鸡,你鸡抓不到也就算了,竟然还能被鹅围攻?被鹅围攻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吓得,连自己会武功一事,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去……”赵子韵觉得,自己真快没正眼看他了:“……鸡给你抓好了,让你处理一下鸡,这总该手到擒来了?结果你倒好,活着拔毛,你说说,你怎么不上天呢?” “……”路昭昭嗤笑。 果然…… 自家媳妇儿吐槽起来,最致命! 独孤玮被数落的,脸色微微有些僵硬,却仍不忘找补道:“本王这不是,第一次动手处理鸡,没找到感觉嘛,等下次,本王肯定就能手到擒来了!” “你问问他们,信吗?”赵子韵意有所指,望了眼路昭昭与独孤梵。 路昭昭与独孤梵对视一眼,齐刷刷摇头。 那意思明显在说,别说一回生二回熟了,怕是再给你十次二十次机会,你也熟不了! “……”独孤玮。 他突然有些后悔,跟他们来此了! 早知道,今日会被他们如此鄙夷,他就该好好的待在府中,哪都不去! 只是…… 现在后悔也为时已晚! “你说说,抓鸡你不会,驱散鹅群你不会,处理鸡你还不会,请问,你会什么?”赵子韵没好气问道。 “本王会吃!”独孤玮不假思索道。 “……”赵子韵太阳穴突突直跳,摸起一块泥巴,就向着他砸去。 傻子都会吃! 何况…… 他还是个正常人! 独孤玮眼疾手快躲过,她砸来的泥巴,在对上众人一脸难以言喻的神色,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言有些不妥。 “本王的意思是,除了吃,本王还会很多东西,比如武功,射箭,乐曲方面本王也懂不少!”独孤玮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找补道:“至于抓鸡,处理鸡之类的事,则是因为,本王自小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才会一时手忙脚乱!” 言外之意,因为本王从未做过类似之事,所以,纵使没有做好,也情有可原! 听闻他的强词夺理,赵子韵‘呵呵’两声。 “……”独孤玮缩了缩脖子。 媳妇! 你有话不妨直说! 你这么笑,本王容易浑身发毛! “你与云王同为皇子,论功夫,你比不过,论见识,你比不过,就连抓只鸡,你都比不过,你也好意思,在这儿强词夺理?”赵子韵凉飕飕的吐槽。 “……”独孤玮呼吸一滞,张了张嘴,憋了好一会,才终是吐出话来:“……你没听说过,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吗?”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赵子韵一反常态,认同的点了点头:“毕竟,你就是那个不同!” “……”独孤玮。 他觉得,自己又被自家媳妇儿嫌弃了! 赵子韵懒得继续吐槽他,收回目光。 独孤玮见状,忙又凑回她身边坐下:“爱妃!虽然本王有些方面,比不过八皇弟,但本王对你的一颗真心,谁也比不了!” “油嘴滑舌!”赵子韵直接赏了他四个字眼。 独孤玮也不恼,笑嘻嘻的伸手,环上她的肩头:“本王能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八皇弟肯定不行,所以这一点,本王是不是比八皇弟强?” 赵子韵扫了眼,他那一副求夸奖的模样,伸手,拧住他的耳朵:“事情还未做,就不必先将话撂出来了!” “本王怎没做了,这么多年来,本王一直对你始终如一,没有妾室,没有通房,难道还不足以,表明本王的决定吗?”独孤玮一边说,一边捂着自己的耳朵:“爱妃!咱有话好说,先把本王的耳朵松开,疼……” 赵子韵‘哼’了声,但还是松开了他的耳朵:“人生在世几十年,这才坚持短短几年功夫,谁又能保证,之后的几十年,你能心口如一?” “本王向来言而有信,既然做出了承诺,自然会说到做到!”独孤玮难得正儿八经道。 赵子韵闻言,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行!本王妃暂且相信你!” “本王就知道,爱妃对本王还是很好的!”独孤玮嬉皮笑脸的蹭着她的肩头,任她如何推拒,都不肯离开。 “……”瞧着如大型狗皮膏药般的独孤玮,路昭昭嘴角微微的抽了下。 这还是那个,私下里叫自家媳妇儿男人婆的玮王吗? 这还是那个,三过家门而不入的玮王吗? 若不是她很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她都快忍不住怀疑,此刻如大型狗皮膏药般的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对待感情,本王只会比五皇兄更纯粹!”独孤梵低沉暗哑的嗓音,轻轻刷过她的耳畔。 路昭昭神色微怔,下意识侧目,望向身侧之人。 他刚刚…… 是在跟她说话吗? 第158章 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他此话,又是何意? 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 还是…… 在暗指着什么? 独孤梵对上她愣怔的眼神,眸色渐渐变得幽深。 “……”路昭昭下意识,抿了抿唇。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过,玮王妃先前说的话,她说,独孤梵喜欢她! 难道…… 是真的? 这个认识自脑海中划过的同时,路昭昭又下意识否决。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们是纯纯的兄弟情,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独孤梵将她纠结的神色尽收眼底,唇畔溢出一抹满意的弧度。 她不是不开窍嘛! 那他就先在她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来日方长,他就不信这颗怀疑的种子,不会慢慢的生根发芽! 反倒是…… 以她不开窍的程度,他若是将话说的太过直白,只怕她会吓得,连夜收拾包裹跑路! 路昭昭沉浸在,自己天人交战的思绪中良久,想要开口问个究竟时,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收回目光。 下意识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询问,却又怕是自己想多了,贸然开口后,尴尬的只会是自己! “小昭子!你是有话要说吗?”独孤玮眼尖瞧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伸长脑袋好奇问道。 “没有!”路昭昭果断回道。 “……”独孤玮。 他怎么就不信呢? “大家都是朋友,有话不妨直说,没必要吞吞吐吐!”独孤玮不死心劝道。 路昭昭皮笑肉不笑,扯了下唇角:“玮王与其关心我,是否有话要说,还不如趁此机会,多练练最基本的生活常识,免得以后,再闹出笑话来!” “……”独孤玮。 得! 他不会抓鸡,不会处理鸡之事,今日是过不去了! 他从现在开始,闭嘴总行了? 众人瞧着他吃瘪的模样,不约而同对视一笑。 “……”独孤玮。 此时此刻,他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他们的快乐,完全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说笑间,时间一转而逝。 独孤梵用铁铲,将尚有余温的土块扒开,露出里面用泥巴包裹的叫花鸡。 “叫花鸡的表面,应该还很烫,直接用铁铲,铲出来!”路昭昭提醒。 “好!”独孤梵应了声,用铁铲轻松将两只叫花鸡铲到平地上。 独孤玮瞧着表面被烧的有些焦黄的土,有些怀疑道:“你确定,在土里闷出来的叫花鸡会好吃?” “我说再多也无用,不如你待会自己尝尝!”路昭昭道。 “有道理!”独孤玮认同点头,蹲下身子,戳了戳面前圆滚滚的叫花鸡,确定表面不是很烫之后,直接一掌将表面上的泥巴拍碎,露出里面的荷叶。 伸手,将荷叶扒开,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四散开来。 “好香!光闻着,味道应该就很不错!”独孤玮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气,已有些迫不及待,尝尝它的味道。 “把你手中的叫花鸡,送去给风伯和奶娘!”不待他扯下鸡翅,独孤梵低沉的嗓音,先一步响起。 独孤玮动作微微一顿,下意识侧目,望向他:“为何是本王去送?” “因为你干的最少!”独孤梵一针见血道。 赵子韵与路昭昭,齐刷刷附和点头。 “……”独孤玮默默收回,想要扯下鸡翅的动作,留给他一个‘算你狠’的眼神,抱起面前的叫花鸡,径直向着庄子内行去。 独孤梵蹲下身子,把另一只叫花鸡打开,将两只鸡腿撕下,分别递给路昭昭与赵子韵。 路昭昭咬了口,泛着油光,十分有劲道的鸡腿,熟悉的味道,使她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怎么了?”独孤梵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路昭昭牵强扯了下唇角:“没事!就是这味道,让我忍不住想起,曾经跟师傅在一起生活的时光!” 独孤梵闻言,眼底划过一抹心疼:“你师傅若是在天之灵有知,你如此想念他,定会感到十分欣慰!” “……”路昭昭心头的五味杂陈,瞬间被他的话语,击打的四分五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心虚。 以至于,完全不敢跟他对视,借着咬鸡腿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失策! 失策! 她怎么就忘记,师傅在他的眼中,早已是个死人了! 简直是…… 罪过! 所以…… 师傅他老人家,若是知道,她想念的是在天之灵的他,怕是不仅不会觉得欣慰,反而会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思至此,路昭昭不由一个激灵。 暗暗决定,以后尽量少在他面前提起师傅! 独孤梵瞧着她眼睑微垂,努力克制着自己情绪的模样,柔声道:“你若是实在想念你师傅,等过一阵子,本王陪你回去看他!” “不用!”路昭昭脑子还未反应过来,拒绝话语已冲口而出,随即,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太过激烈,又忙补救道:“这么多年来,我好不容易回到父母身边,我想多陪陪他们,至于师傅那儿,我想他在天之灵有知,也一定会理解我如今的心情!” 笑话! 一时半会,她去哪找个山头,再找个坟来冒充师傅他老人家? 独孤梵闻言,权当是自小到大,从未体会过父母之爱的她,一时间,有些舍不得离开他们:“行!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去,看望你师傅,跟本王说一声,本王陪你一同回去!” “好!”路昭昭应下。 但…… 回去看望师傅,是绝对不可能回去的! 尤其是,不可能带着他一起回去! “你们快看看,本王拿了什么好东西回来?”独孤玮晃了晃手中酒坛,笑嘻嘻道。 路昭昭听闻他欢悦的嗓音,第一次觉得,他出现的很是时候。 “这是风伯给本王的,说是上好的女儿红,本王闻着也很香,正好可以配着叫花鸡,好好的喝几杯!”说话间,独孤玮行至他们面前,席地而坐,将顺手拿来的四只碗,摆放在地面上,一并将它们倒满。 “……”路昭昭。 你将这么大的碗,说成杯子? 这两者之间,差的是不是有点大? “你们愣着做什么?都坐啊!”独孤玮见他们未动,招了招手道。 第159章 以身相许 独孤梵等人望了他一眼,依次坐下。 “来!一人一杯!”独孤玮豪气万丈的将碗,推至他们面前。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胜酒力,所以,这酒就免了!”路昭昭作势,便要将碗推回。 “别呀!”独孤玮忙伸手,抵住她推回的碗:“今日你与八皇弟的事,就算是成了,所以,这算是喜事一桩,若不喝点酒庆祝一下,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路昭昭。 她能说,他们只是做戏,完全没有必要庆祝吗? “八皇弟!你说,这大好的日子,是不是该喝酒庆祝一下?”独孤玮将询问目光,转向自家八皇弟。 独孤梵望着面前的酒碗道:“这大喜之日,的确是该庆祝!” “……”路昭昭。 不是! 知道真相的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你听,八皇弟也说要庆祝了,所以,你不可以再拒绝了!”独孤玮笑眯眯的将酒碗,向她面前推了推:“你不胜酒力也没关系,少喝一些,意思意思就行!” “……”路昭昭纠结蹙眉。 她想选择拒绝! 独孤玮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般,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手臂轻轻碰了下自家媳妇儿,随即,举起酒碗道:“我与韵儿提前祝你们,夫妻恩爱到白首,儿孙满堂,承欢膝下!” 赵子韵随后举起酒碗:“敬你们!” “……”路昭昭满头黑线。 先不说,他们是在做戏,就说说,即便他们真是相互喜欢的关系,但也是八字没一撇好吗? 他们既未定下婚约,也未成婚,这祝福词,怎么就到了,夫妻恩爱到白首,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了? 这是不是…… 有些太超前了? 独孤玮见她未动,挑了挑眉:“怎么?不愿意给本王与韵儿这个面子?” “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 “做戏做全套,说得越多,露馅的几率就越大!”独孤梵细如蚊呐的嗓音,伴随着温热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少抿一口,意思意思就行!” 路昭昭被他突兀的靠近,弄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放心!有本王在,即便你醉了,本王也定会安然无恙,将你送回萧府!”独孤梵承诺道。 路昭昭听他如此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伸手,端起面前的酒碗。 “吆!本王与韵儿两个人的面子,还没有八皇弟一个人的面子大!”独孤玮见他们咬耳朵,故意调笑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赵子韵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独孤玮嬉笑,向她身边凑了凑:“本王这不是,跟小昭子开个玩笑嘛!” “你以为谁的脸皮,都跟你一样厚?”赵子韵吐槽,随即,举着酒碗对着路昭昭笑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五皇嫂敬你!” 路昭昭端着酒碗,与她的酒碗轻轻的碰了下,随即,放至唇边轻轻的抿了口。 一股苦涩辛辣感,瞬间充斥着她的口腔。 “来!来!来!还有本王!”独孤玮忙用酒碗,与她碰了下:“多喝些也没事,一回生、二回熟,多喝几次,酒量慢慢就上来了!” “……”路昭昭。 听我说,谢谢你! “本王一口干,你随意!”话音落,独孤玮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路昭昭望着他豪爽的动作,只得端起酒碗,再次抿了口。 独孤梵瞧着她那,几乎皱成一团的小脸,眼底划过一丝笑,撕下一块鸡肉,送入她的嘴中:“可以冲淡酒味!” 路昭昭脸颊微红,嚼着嘴中的肉。 从她有记忆起,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东西喂到她的嘴里! “八皇弟!小昭子没喝完的酒,你是不是要代劳,毕竟,这也算是你们的喜酒了!”独孤玮难得能抓住机会揶揄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自然要喝!”独孤梵十分自然,接过身侧人儿手中的酒碗,顺着她方才喝过的地方,将酒一饮而尽。 “……”愣愣望着这一幕的路昭昭。 他竟然顺着,她刚刚喝过的地方喝,那他们岂不是…… 等于间接的接吻了? 这个认识自脑海中划过的同时,路昭昭只觉得脸颊,顿时如同火烧般。 “还有你自己的那杯!”独孤玮意有所指,望了眼他面前,还未动过的酒碗。 独孤梵端起酒碗,没有丝毫迟疑的一饮而尽。 “八皇弟好酒量!”独孤玮赞道,提起酒坛,又给他倒了碗:“趁着今日这大喜的日子,本王与八皇弟不醉不归如何?” “下次!今日本王还要送昭儿回府!”独孤梵婉拒,侧目,望向身侧人儿。 只见此刻的她,脸颊酡红,一双灿若星辰的眸,染上一层淡淡的雾气,显得有些迷离。 “昭儿?”独孤梵试探唤道。 路昭昭歪着脑袋,望着他:“你在叫我吗?” “醉了?”独孤玮有些不敢置信,瞪大双眼。 她不就抿了两口酒吗? 这也能醉? 像是要印证他的猜测般,路昭昭突然歪歪扭扭的起身,下一瞬,直接跌入独孤梵的怀中。 独孤梵忙将她身子固定好,免得她又突然起身。 “你是谁啊?”路昭昭半趴在他怀中,眨着一双茫然而又无辜的大眼睛,伸手,摸向他的脸颊:“可我不记得,我认识这么好看的人啊?” 独孤梵失笑,一把握住她作乱的手:“本王有多好看?” “很好看!很好看……像是古装美男……”路昭昭笑眯眯的盯着他的脸,下一瞬,突然在他脸颊上亲了口:“……凉凉的……果然好看的美男子,都是没有温度的……” “……”赵子韵。 “……”独孤玮。 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八皇弟,竟然被强吻了? 还是被一个醉鬼,在不清醒的时候,强吻的! 独孤梵目光深邃望着,怀中人儿:“你知道,亲了本王的后果是什么吗?” “是什么啊?”路昭昭在他怀中蹭了蹭,眼神迷茫道:“难道,要我以身相许? “……”独孤玮。 醉鬼都玩的这么大的吗? “好啊!”独孤梵道:“亲了本王,你要以身相许!” 第160章 盖章 “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路昭昭痴痴地笑着,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挣脱他的束缚,抱上他的脸颊:“既然、既然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那从今以后,你就只能看我一个人,只能对我一个人好,只能对我一个人笑,也只能让我一个人亲……” “这么霸道?”独孤梵低沉暗哑的嗓音中,隐含着一丝笑意。 路昭昭如小鸡吃食般,重重点头:“既然以后,你是我的人,那你就要为我守身如玉,不可以对除了我之外,任何女子好!” “本王的母妃,也不行吗?”独孤梵故意逗她。 路昭昭眨了眨,醉眠朦胧的双眼,像是好一会,才理清他口中的‘母妃’,所指何人般,甜甜一笑:“你母妃除外!” “好!本王答应你,不过……”独孤梵故作迟疑,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儿:“……等你酒醒后,不认账怎么办?” 路昭昭愣了愣,随即歪着脑袋,努力的思考着办法,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般,展颜一笑。 不待独孤梵开口询问,她粉嫩红唇,便直接贴上他的唇。 “盖了章,就不能出尔反尔了!”路昭昭一触即离,眼神迷离的笑着:“现在你相信,我不会不认账了?” “嗯!”独孤梵喉结滚动,唇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独孤玮默默侧目,望向自家媳妇儿:“……女子都是这般耍酒疯的吗?” “别人如何耍酒疯,本王妃不知道,不过本王妃耍酒疯,一般都是看谁不顺眼,直接拿剑追着砍!”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说辞般,赵子韵拿起一旁的剑,在手中掂了几下。 独孤玮见状,一个激灵:“你当本王什么也没问!” 他真是想多了! 就他家媳妇儿,这么虎的性格,即便是醉了,也定然不会投怀送抱! 追着他砍,倒还差不多! “五皇兄!五皇嫂!你们先吃,本王带着昭儿去厢房内休息一会!”独孤梵将在他怀中,不断点火的人儿,打横抱起。 赵子韵颔首:“行!照顾好她!” “嗯!”独孤梵应了声,转身,向着庄子内行去。 “八皇弟!这以后,你还是别让小昭子喝酒!她这酒品,实在是堪忧!”独孤玮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真心实意建议道。 就她这两口醉,外加堪忧的酒品,若没人看着,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吃你的!”赵子韵扯下一个鸡翅,直接塞入他的嘴中,堵住他的嘴:“八皇弟心如明镜,还用你提醒?” 独孤玮想想,觉得也是,毕竟那可是他未来的媳妇儿,他日后盯得肯定比谁都紧。 思至此,独孤玮含糊笑道。 “谢谢韵儿!给本王留的鸡翅!” 赵子韵给了他一枚白眼,让他自己去体会。 独孤梵抱着怀中人儿,行至主院,恰好遇到从厢房内行出的奶娘。 “姑娘这是喝醉了?”奶娘关心询问。 “昭儿不胜酒力,有些头晕,本王带她到厢房内休息一会!”独孤梵道。 奶娘闻言,不由笑道:“我见老头子给玮王酒时,就寻思着,万一你们喝多了,得有个地方歇息啊,便匆匆的把房间打扫一下,这会儿还真用上了!” “辛苦你了!”独孤梵道。 “没事!就是活动活动筋骨而已!”奶娘瞧了眼,他怀中人儿:“快抱姑娘进厢房内休息,我再去把其他客房打扫一下!” “别太劳累了!”独孤梵叮嘱。 “老婆子我心里有数!”奶娘笑道,未再多做停留,向着院落外行去。 独孤梵抱着又有些不安分的人儿,大步流星行入厢房,顺势将她放至柔软的床铺之上。 在他抽身之际,衣领却被一把扯住。 “你要去哪?是不是想跑?”路昭昭醉眼朦胧的指控,神态说不出的娇憨。 独孤梵眸色,一瞬间变得深邃幽暗:“本王不走!” “不信!”路昭昭红唇微嘟,用力的扯着他的衣领,像是想要将他一并扯到床上般。 独孤梵骨骼分明的指尖,握住她的小手,轻声诱哄:“乖!先把手松开!” “不要!”路昭昭微微抬起身子,酡红的小脸在他身上轻轻的蹭着:“你长得这么好看,一松手,肯定就不见了!” 独孤梵失笑:“乖!听话!本王保证,不会不见!” “不要……”路昭昭嘟囔,抓着他衣领的手,明显又紧了几分:“……我告诉你,我可聪明了,你别想骗我!” 独孤梵低笑出声:“本王知道,昭儿最聪明!” 路昭昭闻言,像是知道自己被夸了般,有些小骄傲的扬了扬小脸。 瞧着她那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模样,独孤梵眼底笑意渐深。 “你不松开本王,总不能让本王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独孤梵在她脸颊上,轻轻的捏了下:“万一把本王的腰累坏了,日后本王还如何抱你?” 路昭昭眨了眨眼,像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此话何意般? 独孤梵瞧着她那懵懵懂懂的神色,耐着性子道:“你不松开本王,本王会累!” “会累?”路昭昭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好一会,才松开他的衣领。 独孤梵趁机直起身子,然而下一瞬,又敏锐察觉到,衣袖被她扯住。 下意识垂眸,便撞入她那双迷离的大眼睛内。 “床很大,躺下就不累了!”路昭昭一脸认真道。 听她自荐枕席,独孤梵菲薄唇瓣微微抿起。 只是…… 她那太过真诚无辜的模样,让他丝毫不敢想歪! “床真的很大,够我们两个睡了!”路昭昭轻轻晃着他的衣袖,一脸娇憨道:“还是说,你害羞了?” “本王不害羞,但本王怕……”独孤梵意味深长的望着她:“……醒酒后,你会羞愤难当的找个地洞钻进去!” “胡说!我又没醉!”路昭昭娇嗔瞪了他一眼,用力的将他向床上拉。 独孤梵拗不过她,终是在她身侧躺下,低笑道:“希望你酒醒后,也能如现在这般勇敢的面对!” 第161章 社死 “我没醉,我很清醒!”路昭昭不服气嘟囔,下一瞬,便欲爬起身子,像是想要跟他好好的争辩一番。 独孤梵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回,宠溺十足道:“行!你没醉,是本王醉了!” 路昭昭瞬间喜笑颜开,柔弱无骨的小手,覆上他的脸颊:“没事!你醉了,我也不嫌弃你!” “……”独孤梵:“……那本王谢谢你!” “不客气!”路昭昭眉眼弯弯的捧着他的脸:“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呢!” “……”独孤梵有些哭笑不得。 他是不是该感谢自己这张脸,若不是这张脸,她怕是也不会对他另眼相待? “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独孤梵望着半趴在他身上的人儿,问道。 路昭昭晃了晃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嘟囔道:“头有些晕晕的!” “既然头晕,那就闭眼休息一会!”独孤梵将她的身子,挪至自己的身侧。 路昭昭仰起小脸,望着他:“那我一觉醒来,你会不会就不见了?” “不会!”独孤梵安抚的轻拍她的背脊:“放心睡,等你醒来后,本王一定还在!” “不许骗人,骗人是小狗!”路昭昭孩子气的冲他伸出小拇指。 独孤梵宠溺轻笑,随后伸出小拇指,让她勾着:“现在放心了吗?” “放心了!”路昭昭醉眼朦胧的笑着,渐渐地,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晕,眼皮也越来越重…… “早知醉酒后,你会如此耍酒疯,本王就该早些哄骗你喝酒,然后,让你以身相许!”独孤梵似真似假道。 骨骼分明的指尖,轻轻覆上她酡红的脸颊! 刚刚入睡的路昭昭,像是感受到脸颊上的凉意般,小脸下意识在他掌心中蹭了蹭。 独孤梵轻笑,忍不住倾身,在她额前落下一个柔软的吻:“你说过,要以身相许,本王可当真了!” 所以…… 你休想再逃了! —— 次日。 路昭昭头疼欲裂,自睡梦中醒来。 望着略显陌生的厢房,好一会才想起,这是萧府的厢房。 可她明明记得,昨日他们不是在庄子里吃叫花鸡,喝酒的嘛? 怎么一觉醒来,就回了萧府? 还有…… 她是什么时候回的萧府?又是怎么回来的?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叩叩…… 突兀响起的敲门声,将她自凌乱的思绪中拉回。 下意识侧目,望向房门方向。 只见青橘正好伸着脑袋,向着厢房内看。 “小姐!你醒了!”对上她的目光,青橘笑嘻嘻挤入厢房内:“小姐!你头还晕不晕?疼不疼?” “有些疼!”路昭昭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对了!我昨日是怎么回来的?” 青橘闻言,捂嘴笑道:“自然是王爷亲自送你回来的!” “哦!”路昭昭应了声,没有多想。 青橘见她反应淡然,忍不住,又补充道:“并且还是王爷,一路把你抱回的厢房!” 路昭昭揉脑袋的动作蓦然一顿,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你说什么?” “奴婢说,是王爷一路把你抱回的厢房!”青橘笑嘻嘻重复道:“王爷将你放在床铺上后,你还死死的拉着王爷的衣袖,说什么都不让王爷走,非让王爷留下来陪你!” “……”路昭昭脸颊瞬间涨红。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青橘对上她满是怀疑的目光,像是生怕她还不够社死般,又笑嘻嘻的重复着她昨日所言:“小姐你不仅拉着王爷,不让王爷走,还一个劲的夸王爷长得好看,说你们说好了,你醒来后,要第一个见到他……” “打住!”路昭昭忙制止她的‘胡言乱语’:“这些话,不可能是我说的!” “就是小姐你说的,不仅奴婢听到了,青柚也听到了,你若是不信,等会青柚给你送醒酒汤过来时,你可以问问青柚!”青橘据理力争。 “……”见她完全不似说谎,路昭昭心里突然就没底了。 若是这些话,真是她说的,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小姐!奴婢真没想到,你跟王爷出去一趟,这感情竟会如此的突飞猛进!”青橘一脸欣喜道。 “……”路昭昭默默抬手,捂住脸。 好!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她决定,暂时不想出门见人了! “小姐……” “你先别说话,让我一个人静静!”听她又要开口,路昭昭忙制止道。 青橘闻言,俏皮的吐了下舌尖,却也如她所愿,暂时闭了嘴。 片刻…… 青柚端着醒酒汤,行入厢房。 “小姐!这是王爷特意交代的醒酒汤,让你醒来后,赶紧喝了,可以缓解宿醉的头疼!”青柚将药碗,递至她面前。 路昭昭望着面前的醒酒汤,没来由的开始相信,青橘方才的‘胡言乱语’了。 “小姐?”见她迟迟未动,青柚试探唤了声。 路昭昭忙挥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接过她手中的醒酒汤,慢慢的喝下。 “小姐!你是要再休息一会,还是奴婢们服侍你起床?”青柚接过她喝完的碗,顺口问道。 “起床!”路昭昭下床。 说出那么多社死的话,她还能睡得着才怪! 她怕自己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青橘方才所言! 所以…… 为了自己不更加难堪,她还是起床,让脑子清醒清醒! “是!”青柚应了声,与青橘一同服侍她起床。 洗漱完,画好妆容后,路昭昭因宿醉,而略显憔悴的面容,总算是被遮掩住。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谁再让她喝酒,她跟谁急。 “小姐!”一名相貌清秀的丫鬟,在门外唤了声。 路昭昭回眸:“什么事?” “回小姐!宫中来人了,老爷夫人让奴婢前来唤你去前厅!”丫鬟恭敬回禀。 “……”路昭昭蹙眉。 这个时候,宫中怎会突然来人? 是皇上下的赐婚圣旨,还是淑妃娘娘的召见? 一想到很有可能是后者,路昭昭不免有些心虚。 除了不想跟她虚与委蛇之外,还怕她认出她来! 第162章 赐婚 “父亲!母亲!”路昭昭行入正厅,端庄恭顺唤道。 正与魏公公寒暄的萧父萧母闻言,回眸笑道。 “昭儿来了,快过来!”萧父慈爱的对她招了招手。 路昭昭上前:“父亲!” “这位是前来传旨的魏公公!”萧父介绍道。 路昭昭行礼:“臣女见过魏公公!” “使不得!”魏公公忙虚扶着她起身:“日后你就是云王妃了,杂家哪受得起你的礼!” “魏公公客气了,你平日里为皇上排忧解难,自是受得起臣女一礼!”路昭昭浅笑嫣然道。 来时路上,她已从丫鬟口中得知,来人是皇上的心腹魏公公,此番是奉命前来传旨! 魏公公闻言,笑了笑:“路小姐果然是风华绝代,秀外慧中,难怪云王会对路小姐你一见倾心!” “魏公公妙赞了!”路昭昭笑道。 瞧着她进退有度的模样,魏公公点了点头,自衣袖中取出圣旨。 “路小姐!接旨!” 路昭昭闻言,缓缓跪下。 萧父萧母,以及在厅外伺候的丫鬟奴才们纷纷跪下。 魏公公展开圣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内阁学士萧大人之女,钟灵毓秀……特赐予云王为正妃!”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路昭昭谢恩。 “恭喜路小姐了!”魏公公合上圣旨,递至她面前。 “谢魏公公!”路昭昭双手接过,随即起身。 萧父上前,自衣袖中取出一袋银两,递至他面前:“有劳魏公公亲自跑一趟了,这是下官给你的茶水钱,还望魏公公不要嫌弃!” “萧大人客气了!”魏公公伸手接过:“杂家还要回宫给皇上复旨,就不在这儿继续叨扰了!” “下官送你!”萧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魏公公与路昭昭点头示意下,迈步,向外行去。 “没想到这赐婚圣旨,竟会是皇上的心腹魏公公前来传旨,可见皇上与淑妃娘娘,对这门亲事的重视!”待魏公公身影远去,萧母欣慰道。 路昭昭握着圣旨,笑了笑。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想必是…… 皇上与淑妃娘娘,多多少少还有些受前一阵子,风言风语的影响,怕萧父萧母不看好这门婚事,所以,特意派魏公公亲自前来走一趟,以表示对这门婚事的重视! “昭儿!现下皇上赐了婚,虽未言明大婚的具体日期,但该准备的还是要提前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萧母伸手,拉住她的手。 “……”路昭昭。 她能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大婚吗? 所以…… 完全没有必要去准备什么! “这两日,母亲便让人入府给你量尺寸,先将嫁衣绣好!”萧母道。 “一切全凭母亲做主!”路昭昭乖顺道。 为避免事情拆穿,该做的样子,终究还是要做! “夫人!小姐!云王府来人了!”丫鬟匆匆行入大厅。 “……”路昭昭微愣。 这圣旨刚下,云王府怎么就来人了? 莫不是…… 来送聘礼的? 她刚思至此,便听丫鬟道。 “云王亲自带人,前来送聘礼!”丫鬟笑道。 “……”路昭昭。 还真被她猜对了! “没想到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云王,竟还有如此急不可耐的时候!”萧母打趣,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由此可见,云王也是很重视你的!” 路昭昭闻言,略显尴尬。 脑海中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早上青橘所说的话,以至于,此时此刻,非常不想见到他! 主要是…… 怕尴尬! 更觉得没脸见他! “昭儿!走!我们去看看,云王都给你送了些什么聘礼?”萧母不由分说,拉着她向外行去。 “……”路昭昭苦着一张小脸。 话说…… 她能不去吗? 萧母拉着她行出正厅,远远便瞧见一众家丁正往府中抬聘礼。 “……黄金两百两,白银万两,夜明珠两对,玉如意二十柄,龙凤呈祥玉罗盘二十套……” 听着不断报出的聘礼清单,萧母忍不住望了眼,身侧的女儿:“王爷为了娶你,还真是下了血本!” “……”路昭昭。 他要不要,搞得这么真实啊? 之后解除婚约,还要退聘礼,他不嫌麻烦吗? 站在人群中的独孤梵,一眼便瞧见,缓步向他们行来的身影,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萧大人!有些话,本王想单独与昭儿说!”待她行近,独孤梵开口道。 萧父笑呵呵颔首:“你们去!” “……”望着一步步向着她行来的挺拔身影,路昭昭有些心虚。 她能拒绝吗? 但显然…… 独孤梵根本不给她拒绝,或是退缩的机会,骨骼分明的指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便要走。 “……”路昭昭未动。 察觉她的抗拒,独孤梵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怎么?酒意还未醒?需要本王抱你回厢房?”独孤梵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人能听闻到的音量道。 路昭昭脸颊瞬间涨红。 这个家伙…… 绝对是故意的! “你是想自己走?还是本王抱着你走?”独孤梵低沉暗哑的嗓音,再次轻轻刷过她的耳畔。 “……”路昭昭。 她可以两个都不选吗? “你不说话,那本王就当你是选择了后者!”话音落,作势便欲弯腰抱她。 路昭昭吓得一个激灵,忙向前走了两步:“我可以自己走!” “哦!”独孤梵拉长的尾音,让人隐约听出了几分惋惜意味。 为避免他不按常理出牌,真的将她打横抱起,路昭昭忙主动拉着他,向着她所在院落行去。 毕竟…… 她可不想再体会一次,被他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一路行入院落的窘迫! 只是…… 行出一段距离后,路昭昭仍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众丫鬟奴才们投来的羡慕目光。 “走这么快,做什么?”独孤梵好整以暇问道。 路昭昭不理他,直至行至院落内,才忙抽回,被他扣着的手腕。 “王爷有什么话,要与我说?”路昭昭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下心头的尴尬。 并不断暗暗的告诉自己,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第163章 秋后算账 “这话,应该是本王问你?”独孤梵眼底夹杂着一丝笑意。 “……”路昭昭瞧着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果断的装傻称愣:“……我不知王爷,此话何意?”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独孤梵身子微倾,温热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路昭昭下意识后退几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那个……男女有别,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首先,我们已经定下婚约,可以说是夫妇一体,其次……”独孤梵迈步,一步一步向着她逼近:“……昨日,你可是巴不得,赖在本王怀中不出来,现在跟本王谈什么男女有别,是不是有些为时已晚?” “不可能!”路昭昭下意识反驳。 她怎么可能,会赖在他的怀中不下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独孤梵瞧着她那一脸抗拒的模样,勾了勾唇角:“不仅如此,你还夸本王长得好看……” “……”路昭昭。 他可以闭嘴吗? 她不想听! “……你不仅夸本王好看,还亲本王……” 路昭昭闻言,瞳孔瞬间放大:“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亲你?” 何况…… 青橘早上也没说,她亲了他啊! “本王有人证、物证!”独孤梵淡定十足的继续向她逼近:“昨日,你当着五皇兄、五皇嫂的面,亲了本王,他们是本王的人证!” “那物证呢?”路昭昭鬼使神差问道。 “在这儿!”独孤梵骨骼分明的指尖,轻轻附在唇上。 “……”路昭昭不敢置信瞪大双眼。 他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他的唇,怎么能作为物证? “你亲了本王的脸,为了负责,你说要以身相许,本王便问你,如何证明,你会对本王负责到底?你便用你的唇,在本王的唇上,盖了个章!”独孤梵伸手,挑起她的下颚:“怎么?你现在是想出尔反尔,不认账了?” “……”路昭昭囧的满脸通红。 不是! 这么夸张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干的出来? 不是她干的! 肯定不是她干的! 路昭昭不断自我催眠,但喝断片的她,越自我催眠,反而越觉得心虚。 “你不说话,是真打算不认账?”独孤梵眼睑微眯,其中隐约夹杂着一丝危险意味。 路昭昭心虚的吞了口唾液,硬着头皮道:“我当时喝醉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诓我?” “这个好办,本王不介意,帮你好好的回忆一下!”话音落,独孤梵菲薄唇瓣,蜻蜓点水般,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路昭昭直接楞在当场。 这个家伙…… 竟然亲她? “想起来了吗?”独孤梵明知故问。 “……”路昭昭脸颊涨红,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若是还未想起来,本王不介意,用它……”独孤梵意有所指点了下自己的唇,随后,又点了下她的唇:“……也给你盖个章,说不定,你一下子就全都想起来了!” 路昭昭一个激灵,刷的跳至一米开外。 “你、你不要乱来!”路昭昭警惕的盯着他,生怕他下一瞬,真就给她盖个章。 独孤梵瞧着她那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昨日的胆子呢?还是说,酒壮熊人胆?如今酒醒了,胆子也没了?” “……”路昭昭囧。 她已经不敢想象,若是他所言,真是她做的,日后她还如何面对他? 所以…… 还是让她原地去世! 独孤梵瞧着她那羞愤欲死的模样,上前,手臂微微一勾,将她勾入怀中:“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装不记得了?” “是真不记得了!”路昭昭哭丧着脸,小声嘟囔:“再说了,昨日我喝醉了,即便做了什么,也做不得数!” “如此说来,你是占了本王的便宜,想不认账了?”独孤梵几乎是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吐出这些字眼。 他知道有些人喝酒会断片,但看她这个样子,这片断的很彻底,显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路昭昭苦着一张小脸。 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让她怎么认账? 独孤梵望着她那张,生无可恋的小脸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不管你记不记得,你毁了本王的清誉,你便要对本王负责到底!” “……”路昭昭囧。 这话不是应该,女子对男子说的吗? 他怎么反过来了? 还有…… 纵使她真的亲了他两下,他又不吃亏,干嘛还一直抓着她不放? “哑巴了?”见她又不说话,独孤梵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下。 路昭昭吃痛,撇了眼他那张有些黑沉沉的俊脸,又忙收回目光。 “那个……话都是你说的,我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察觉环抱着她纤腰的手臂,蓦然收紧,路昭昭忙话锋一转道:“……无论是负责,还是不负责,是不是都应该等到,我想起来再说?” 反正…… 先拖着便是! 拖久了,说不定,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你的意思是,你若是一直想不起来,此事,就只能一直拖着?”独孤梵岂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路昭昭干笑一声,答非所问道:“那个……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想起来了呢!” 当然…… 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想起来了,她也可以说,她什么都没想起来! 毕竟…… 脑袋是她的,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小姐!夫人让奴婢问你……啊……”待瞧见相拥在一起的身影时,青橘下意识叫了声,下一瞬,又忙一把捂住双眼:“……奴婢什么也没看到,奴婢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听着她一边碎碎念,一边干净利落的退出院落,路昭昭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快放开我!”路昭昭红着脸,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她现在怕是,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你还未直面回答本王的问题!”独孤梵不仅没有松开她,反而环着她的手臂,又收紧几分:“想让本王放开你,先回答本王的问题!” 第164章 怂了 “……”路昭昭。 要不要这么霸道啊? 还是说,今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真就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思至此,路昭昭心思迅速转动。 “王爷若非要我负责到底,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这个人比较洁癖,不会跟任何人,分享属于自己的东西或是人,所以……”路昭昭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一边道:“……我对你负责到底,也就意味着,你此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这辈子你都不可以有妾室,通房,外室之类的女人,否则,一旦我发现,你背叛了我,我很有可能会选择,与你玉石俱焚!” 哼! 小样! 她就不信,这么苛刻的条件,他不会知难而退? “刚好,本王也有洁癖!”独孤梵一脸认真道。 “……”路昭昭呼吸一滞。 不是! 这个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王爷!你可想清楚了,你这一答应,可就是一辈子?”路昭昭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不给他任何躲闪的机会:“这万一日后,你遇到了心仪的姑娘,你与她可就是有缘无分了!” “本王怎么觉得,你很希望本王不答应?”独孤梵不回反问。 “有吗?”路昭昭干笑一声。 才不会承认,实则自己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你是打着,让本王知难而退的心思,那么本王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可以歇了这份心思了!”独孤梵身子微压,深邃的眸,直视着她的双眸:“昨日本王便说过,对待感情,本王只会比五皇兄更纯粹!” “……”路昭昭。 原来昨日,并不是她的幻听! 而是…… 他真的说了这些话! “所以,既然你占了本王的便宜,要以身相许,也与本王盖了章,那么日后,云王府除了本王与你之外,不会有其他主子,也不会有其他女人,当然……”说至此,独孤梵话音微顿,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们的孩子除外!” “……”路昭昭脸颊瞬间爆红。 不是!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了孩子的身上? “若你没有其他要说的,那么此事就如此定下了!”独孤梵板上钉钉道。 “……”路昭昭张了张嘴,有些欲哭无泪。 她实在是想不通,怎么喝了两口酒,就把自己赔进去了? 独孤梵瞧着她那比哭还难看的神色,眼底笑意渐深:“你这表情,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喜极而泣?” “……”路昭昭。 他是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像是喜极而泣? 她明明是伤心欲绝好不好? “本王竟不知,能对本王以身相许,你竟会高兴至此!”独孤梵故意打趣道。 路昭昭嘴角狠狠一抽,几乎是自牙缝中挤出的字眼:“王爷若是眼神不好,其实可以去找御医瞧瞧的!” “怎么?你想说,本王的眼睛有问题?”独孤梵明知故问,也不恼,修长指尖轻点她的小脑袋:“本王眼睛有问题,你还偏偏抱着本王不撒手,大叫着要对本王以身相许,那你这又算什么?脑子有问题吗?” “……”路昭昭囧的满脸通红。 她才不是脑子有问题呢! 她这纯粹是酒后误事! “本王眼睛有问题,你脑子有问题,算起来,我们倒也是天生一对!”独孤梵嗓音含笑,打趣道。 “……”路昭昭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更烫了几分。 这个家伙……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 独孤梵瞧着她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低笑出声。 “……”路昭昭红着脸瞪他。 哼! 有什么好笑的? 对上她那娇嗔的模样,独孤梵强压笑意,缓缓松开环抱着她纤腰的手臂。 恢复自由的瞬间,路昭昭忙向后退了几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那个……你真打算,假戏真做?”路昭昭蹙了蹙眉,像是确认般开口问道。 他们之前说好,先做戏瞒过淑妃娘娘,等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解除婚约,可如今听他的意思,是打算直接假戏真做! 那她之前寻思着,等揪出幕后之人,就离开京城的设想,岂不是要彻底泡汤了? 独孤梵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眼睑微微眯起:“怎么?你又打算出尔反尔?” “……”面对他的指控,路昭昭不免有些心虚。 活像她是个夺人心,还不负责任的渣女似得! “我没有要出尔反尔,我是怕你日后后悔!”路昭昭强调道。 实则…… 她的内心,已快泪流成河! 以前她曾听人说,酒后误事,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种事情竟会落到她的头上! 她不仅两口醉,还酒品堪忧的对人家又亲又抱,甚至是以身相许,这让清醒后的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酒后误事的自己! “放心!本王不会后悔!”独孤梵沉声道。 之前他还寻思着,怎么让她这颗榆木疙瘩的脑袋开窍,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所以…… 他不仅不会后悔,反而十分高兴! 因为…… 日后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慢慢调教她了! 他就不信,她除了馋他的长相外,时日久了,她不会馋他的身心? 路昭昭不知他的心思,只知此事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行!只要你不后悔,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因为…… 即便她想说些什么,他怕是也会一律否决! “乖!”独孤梵伸手,宠溺十足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路昭昭。 心情不好! 她不想乖! 她想踹人! 独孤梵无视她幽怨的神色,收回手:“昨日醉酒,可还头疼,头晕?” “喝了醒酒汤后,已经好多了!”路昭昭情绪不是很高道。 “日后本王不在你身边时,切记不要饮酒!”独孤梵叮嘱。 就她这酒品,若是没有他看着,还不知会惹下什么乱子? “……”路昭昭囧。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让自己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记住了吗?”见她不语,独孤梵开口问道。 第165章 饶了奴婢吧 路昭昭连忙点头:“记下了!” 她保证,从今以后,她绝不再喝酒! 日后谁再让她喝酒,她跟谁急! 听她应下,独孤梵稍稍松了口气。 “本王在这儿呆了有一会了,再待下去,怕是有人要多想了!”独孤梵悠悠道。 路昭昭闻言,忙将她向外推去:“王爷说的是,所以,你还是赶紧走!” “……”独孤梵失笑:“……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本王?” “不是赶,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路昭昭纠正,一股气的将他推出院门:“王爷还是赶紧去跟父亲聊天!”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独孤梵低声呢喃。 路昭昭眨了眨眼,一时间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却也没打算问,直接对他摆了摆手:“王爷再见!” 独孤梵有些无可奈何的望着她,片刻,轻笑一声:“你先回房休息!本王去找萧大人!” “好!”路昭昭麻溜应下,直接向着院落内行去。 独孤梵失笑摇了摇头,迈步,向着萧父所在方向行去。 “王爷!若是有朝一日,你后悔了,你随时可以跟我说!”路昭昭突然自院中摊出脑袋,对着他的背影道。 独孤梵头也不回的对她挥了挥手。 因为他知道…… 永远不会有那一日! —— 用过晚膳,路昭昭仍旧有些恍惚。 因为她实在是想不通,她怎会因为两口酒,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还是那种…… 埋进去,挖不出来的那种! “小姐!你怎么了?”青橘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忧询问:“奴婢见你晚膳都没用多少,是因为宿醉没胃口吗?” 路昭昭摇头。 青橘见状,不免有些狐疑:“那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今日不仅皇上给她和王爷赐了婚,王爷还亲自送了聘礼来,按理说,小姐此刻应该十分高兴才对,可她此刻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啊! 难道是…… 因为舍不得王爷? “说了你也不明白!”路昭昭幽叹一声,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毕竟…… 她觉得,因为喝了两口酒,把自己赔出去的事迹,实在是算不上光彩! “奴婢明白!”青橘突然笑的一脸暧昧:“小姐这是想王爷了,不好意思说!” “……”路昭昭嘴角微微一抽。 她哪只眼睛看出来,她想独孤梵了? “奴婢今日可是亲眼看到,你与王爷依依不舍的拥抱在一起,此刻定然是想王爷了!”青橘压低嗓音,捂嘴笑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想多了!”路昭昭黑着脸道。 她怎么可能是因为想他,而心情不好? 她明明是,想起他,才会心情不好! “奴婢知道,小姐这是害羞了,不好意思承认!”青橘眉眼弯弯笑道。 “……”路昭昭。 得! 她今日算是说什么,都逃脱不了独孤梵的影子了! “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路昭昭扶着额头道。 她怕她再继续说下去,她就不仅是心情郁闷了,她还会抑郁! 青橘望着她,试探开口道:“小姐若是实在想念王爷,其实可以让青柚悄悄带你去云王府,以青柚的功夫,带你避开萧府守卫,完全不是问题!” “……”路昭昭闻言,哭笑不得。 她到底是从哪看出,她想独孤梵,想到茶饭不思,甚至是想溜出萧府,前去看望他的地步? 青橘被她看的,一时间有些懵:“小姐!你这么看着奴婢干嘛?难道是奴婢,说错了什么吗?” “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因为想王爷,才心情不佳?”路昭昭终是问出,心头的好奇。 青橘眨了眨眼,一副理所当然道:“小姐与王爷的感情这么好,突然分开,想念王爷不是很正常吗?” “……”路昭昭。 这越说越夸张了? 她跟独孤梵,什么时候感情好了? 说的好像,他们俩彼此互相爱慕似得? “奴婢看得出来,王爷很重视小姐,也很喜欢小姐,所以在云王府的时候,才会处处对小姐你照顾有加,在你找到亲生父母后,又特意从暗卫中,筛选出青柚,专门负责保护你的安危!”青橘侃侃而谈道。 “……”路昭昭。 这平日里,在她看来,挺正常的事,怎么到了她的嘴里,就完全变了味? “奴婢能看出来,王爷很喜欢小姐,想必小姐也一定很喜欢王爷!”青橘道:“王爷不仅出身高贵,洁身自好,长得又好看,简直是京城所有未出阁女子,第一想嫁之人,所以小姐喜欢王爷,想念王爷,完全在情理之中!” 路昭昭闻言,不由想起那日瑾王府的盛况。 几十名打扮的青春靓丽的少女,纷纷挤在瑾王府内,只为能得到独孤梵的青睐! 如此想来…… 她日后嫁给独孤梵,好像也不吃亏! 毕竟…… 他不仅洁身自好,最主要的是,那张脸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所以…… 她醉酒后,才会不受控制的胡来? 青橘见她神色松动,笑眯眯道:“小姐!你这是打算去找王爷,以解相思之苦了?” “贫嘴!”路昭昭没好气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找王爷了?” “啊?”青橘一怔。 可她明明在听闻她所言后,心情转好,难道不是因为,决定去找王爷了吗? “我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心情变好!”路昭昭解释,随即,又顺口道:“所以,你就不必胡思乱想了,去找王爷是绝对不可能的!” “哦!”青橘应了声。 听着她嗓音中,隐约夹杂的失望之事,路昭昭不免失笑。 “你今日是不是很闲?”路昭昭问。 青橘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问,却如实回答:“是挺闲的!” “行!那明日我给你找点事情做,免得你有空胡思乱想!”路昭昭似真似假道。 青橘瞬间反应过来,她所指何意,当即苦着脸求饶道:“小姐!奴婢知错,奴婢下次再也不敢擅自揣摩你的心思了,你就饶了奴婢这一次!” 第166章 他的脸,今日不好使了 “现在知道求饶,是不是有点为时已晚?”路昭昭压着笑意,故意吓她。 “别呀!”青橘忙凑至她身边,帮她捏肩捶背:“还请小姐看在奴婢是初犯的份上,就饶了奴婢这一回!” “那你下次还敢不敢,随意揣摩我的心思了?”路昭昭微微侧目,问道。 “不敢了!”青橘讨好意味十足笑道。 路昭昭轻笑一声:“行了!不吓你了,你先去忙,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是!”青橘应下,一溜烟跑出厢房。 像是生怕慢上一步,她便会反悔般! 路昭昭失笑摇头。 这丫头,真是越发的跳脱了! —— “小姐!玮王府来了人,说是玮王妃约你前去小聚!”门卫行入院子,恭敬禀报。 路昭昭瞬间福至心灵。 想必是,颜府之事有眉目了! “青橘!青柚!我们走!”路昭昭招呼一声,便向着院落外行去。 行至萧府外,一眼便瞧见,停与府前的马车。 除了车夫外,还有一名眼熟的丫鬟,她记得她是玮王妃的贴身丫鬟,叫梦儿。 “奴婢见过路小姐!”梦儿行礼。 “不必多礼!”路昭昭伸手,将她扶起。 “王妃还在等着路小姐,还请路小姐上车!”梦儿开口道。 路昭昭颔首,迈步,行入马车。 待她坐稳后,车夫轻抖缰绳,马儿缓缓向前行去。 然而…… 马车刚拐了个弯,两抹身影便一前一后行入车厢内。 “如今你恢复女儿身,本王想寻你,还要打着韵儿的旗号,真是不方便!”独孤玮一边抱怨,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哪像当初她还是小昭子的时候,他想什么时候去寻她,就什么时候去寻她,也不用担心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可如今她恢复了女儿身,反倒是要事事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让她名节受损! “正因为要打着王妃的旗号,王妃才愿意跟你出门,所以,你就知足!”路昭昭打趣道。 “说的好像,本王很丢韵儿的脸,韵儿不愿意陪本王出门似得?”独孤玮不服气嘟囔:“之前明明是本王,不愿意带她好不好?” 赵子韵在他对面坐下,顺势眸色不善的瞪了他一眼。 独孤玮讪笑,立马心虚的别开眼。 瞧他那秒怂的模样,路昭昭不由嗤笑出声。 “……”独孤玮。 有那么好笑吗? 感受到他投来的幽怨目光,路昭昭轻咳一声,转开话题。 “可是颜府之事,有了眉目?”路昭昭问。 “颜玉堂这些年来,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不少银两,本王已命人将证据交给了大理寺,不出意外的话,颜玉堂此刻应该已经在牢房里了!”独孤玮估摸着道:“你兄长没有跟你提及此事?” “没有!”路昭昭道:“兄长他每日早出晚归,即便偶尔能赶上晚膳,也从不在府上谈论公务!” “也是!他如今这个位置,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平日里还是谨慎些为好!”独孤玮道。 路昭昭望了眼车窗外的景色,见马车并不是向着玮王府方向行去,开口问道:“我们这是,要直接去见颜艾芹?” “对!免得夜长梦多!”独孤玮道。 当初柳清儿在牢房,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若是他们此番去晚了,颜艾芹被人灭了口,或是也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那么他这阵子派人收集证据,岂不是等于白忙活! 所以…… 他要快刀斩乱麻! 路昭昭点了点头。 这幕后之人藏得深,她们的确要动作快些,否则,会变得极为被动! 半个时辰后…… 马车在大理寺前停下。 独孤玮带着她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行入大理寺内。 听闻禀报的萧亦寒,快步迎了出来。 “下官见过玮王!玮王妃!”萧亦寒行礼。 “萧大人不必多礼!本王来此是想问问,颜府一干人等,是否已全部抓入大理寺?”独孤玮问。 “回玮王!颜府一干人等,刚关入大牢!”萧亦寒如实回道。 独孤玮闻言,不由暗叹,这大理寺办案就是快。 也没让他们白跑一趟! “本王今日,要亲审颜府一干人等!”独孤玮道。 萧亦寒闻言,不卑不亢问道:“玮王是否有皇上的手谕?” “没有!”独孤玮道。 “……”路昭昭。 不是! 他这连手谕都没求,就带她来此,就不怕连人都见不到吗? 萧亦寒神色未变,像是丝毫不意外他的回答:“玮王想要亲审颜大人,还烦请你去皇上那儿求道手谕,否则下官擅自让你审理,于理不合!” “本王这不是来得急,还未来得及去父皇面前求手谕嘛,你就先通融一下,若出任何事,本王一律承担!”独孤玮商量道。 萧亦寒拱手:“恕下官不能从命!” 独孤玮不悦:“本王一个大活人,若是出了问题,还能跑了不成?” “下官是按章法办事,还望玮王见谅!”萧亦寒道。 言外之意,没有皇上手谕,说什么都是白搭! “……”独孤玮侧目,望向路昭昭:“……你确定,你与他是亲兄妹?” 一个性格格外对他的胃口,一个却迂腐的有些讨厌! “……”路昭昭嘴角微抽。 他们虽不是亲兄妹,但兄长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并没有任何错处! “明明是玮王你强人所难,怎么反倒怪起我兄长了?”路昭昭吐槽。 独孤玮面色微黑:“你到底是跟谁一伙的?” “自然是谁有理,就跟谁一伙的啊!”路昭昭义正言辞道。 “……”独孤玮呼吸一滞,随即,没好气的哼了声:“……看来,你是不想见颜艾芹了!” 听着他故意威胁的话语,路昭昭简直想赏他一枚白眼。 “说的好像,你想见就能见到似的!”路昭昭小声吐槽。 “……”独孤玮。 要不要这么下他的面子啊? “现在怎么办?你入宫请旨吗?”路昭昭问。 独孤梵蹙了蹙眉:“以往本王这张脸,挺好使的,谁知今日你兄长竟不买账!” “……”路昭昭。 明明是他思虑不周,他倒还委屈上了! 第167章 甩锅 萧亦寒望了眼自家妹妹,开口问道:“不知王爷,为何执意要亲审颜大人?” “本王不是要审颜玉堂,而是要审他的女儿颜艾芹!”独孤玮纠正。 萧亦寒有些意外:“此次犯案之人乃是颜大人,应该与他的女儿颜艾芹无关才对!” “本王审颜艾芹,是为了别的事,不如你就行个方便如何?”独孤玮商量道。 实在是,懒得再入宫一趟! 萧亦寒稍稍沉思片刻道:“玮王若不是要审问颜大人,下官倒是可以通融一二!” 独孤玮闻言,瞬间满血复活:“本王就喜欢,与你这种爽快之人打交道!” “……”路昭昭。 不是你刚刚一脸嫌弃的时候了! “劳烦萧大人带路!”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独孤玮忙示意道。 萧亦寒颔首,带着他们向牢房方向行去。 一行人在幽暗的牢房内,行了片刻,最后停在其中一间牢房间。 只见前几日,还一身珠光宝气的宋姨娘和颜艾芹,此刻正一身狼狈的相互依偎在一起。 目光警惕的望着,突兀到来的他们! “你不在府中乖乖的呆着,怎么跟着玮王跑来大理寺了?”萧亦寒悄摸摸凑至自家妹妹身边,压低嗓音问道。 路昭昭望了眼牢房内的颜艾芹,压低嗓音道:“颜艾芹前些时日,用阴损的法子,陷害自家嫡长姐,刚好被我们撞到,她所用的法子与柳清儿当初夺小世子魂魄所用的法子,八九不离十,所以我们怀疑,她与柳清儿之间,应该有所关联,便想着亲自审审她,说不定能借机找到有关于柳清儿的线索!” 萧亦寒没想到,颜府一个小小的庶女,竟能与柳清儿扯上关系。 “把她单独拉去刑房审,一来清净,二来她若是不肯招供,也方便用刑!”独孤玮不大不小的嗓音,刚好可以让她们母女俩听得清清楚楚。 宋姨娘与颜艾芹面色,顿时一片惨白。 “玮王……玮王……事情都是老爷干的,我与女儿什么都不知道,还望玮王明察!”宋姨娘颤抖着身子,跪下不断叩首。 颜艾芹白着一张小脸道:“我与母亲常年待在后宅,根本不知道,这些年来,父亲都做了些什么?玮王若是想知道什么,也应该去审问父亲才对,审问我们,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她们俩集体甩锅的路昭昭。 不知颜大人此刻若是听到,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爱的母女俩,在患难面前,第一个将他推出来,会是什么感受? 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宠妾灭妻? “谁告诉你们,本王要审问你们,颜大人受贿案?”独孤玮挑眉。 宋姨娘与颜艾芹闻言,面上划过一抹茫然之色。 此番她们被抓入牢房,不正是因为被老爷(父亲)受贿所连累吗? 那他不审问她们,有关受贿之事,还能审问她们什么? “本王今日要审问的是,你用阴损的法子,害你嫡长姐跳湖一事!”独孤玮犀利目光,落与颜艾芹身上。 颜艾芹瞳孔剧烈一颤,但很快便垂下头颅:“我、我不知玮王你此话何意?那日明明是嫡长姐自己跳的湖,跟我无关,你若是不信,那日在船上之人,你可以随便问,她们都能为我作证!” “看来,你是不愿意说实话了!”独孤玮勾了下唇角,侧目,对着狱卒吩咐道:“把人抓出来,带去刑房!” “是!”狱卒应声,打开牢门,快步行了进去。 颜艾芹瞬间吓得面无血色,紧紧的抱着自家娘亲:“我不去刑房,我不要跟他们去刑房……” “有什么事情,你们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宋姨娘如老鸡护小鸡般,紧紧的将自家女儿护在怀中。 狱卒却毫无怜香惜玉可言,上前,一人抓着宋姨娘,一人抓着颜艾芹,硬生生的将她们母女俩分开。 “娘!救我!娘!救我……救我……”颜艾芹凄厉的叫着,伸手,想要抓住自家娘亲的手,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离她的手越来越远,直至被彻底的拖出牢房:“……娘……救我……救我……” “放开我的女儿……求求你们放开我的女儿……你们要打要骂都冲我来,不要为难我的女儿……我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宋姨娘不断对着他们所在方向重重叩首,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疼爱,体现的淋漓尽致。 “放心!只要你女儿乖乖回答,玮王所问得问题,不会有人为难她!”路昭昭对着不断叩首的宋姨娘道。 如此爱女心切的她,却又能面不改色的折磨别人的女儿! 还真是…… 板子打到自己的身上,才知道疼! 宋姨娘愣愣止住,不断叩首的动作,略带几许祈求的望着她。 路昭昭自然清楚她的心思,却什么也没说,大步流星的向着刑房方向行去。 行入刑房内,只见颜艾芹已被狱卒手脚麻利的捆在木桩上。 “本王再问你一次,你嫡长姐跳湖,是不是你用阴损的法子害的?”独孤玮问道。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颜艾芹下意识摇头道:“……我没有害她,她跳湖完全与我无关……真的不是我……一定是她故意,在你们面前搬弄是非来陷害我……还请玮王明察,我真的没有害她……” “本来本王还寻思着,只要你愿意实话实说,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可如今瞧着,你是非逼着本王对你用刑啊?”说话间,独孤玮随手拿起架子上一条皮鞭:“这条鞭子上有不少倒刺,这一鞭子下去,不仅会皮开肉绽,只怕是肉也会被勾下不少!” 随着他的话音落,颜艾芹整个人抖如筛糠,眼底更是充斥着浓浓的恐惧。 独孤玮握着皮鞭,一步一步向着她行去。 “不要……不要……”颜艾芹拼命摇头,豆大的泪珠,一颗颗自眼眶中滑落。 独孤玮在她半米开外顿住步伐,手臂用力一甩,鞭子撕裂空气的炸裂声,在刑房内响起。 第168章 杀意 “啊!”颜艾芹下意识闭眼尖叫,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自她身侧擦过。 “先别急着叫,本王不过是在找找手感!”独孤玮收回鞭子,顺势活动活动手腕:“本王觉得这鞭子的手感,还挺不错,所以,要来喽!你准备好承受了吗?” “不要……不要……”颜艾芹慌忙摇头,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出,这一鞭子下去,她会变成怎样血肉模糊的模样。 “你竟说些本王不爱听的话!”独孤玮嗓音微沉:“既然你不会好好说话,那本王就抽到你会好好说话为止!” 话音落,作势便欲扬起鞭子! 颜艾芹瞳孔骤然放大,顾不上名声受损,几乎是嘶吼出声:“我说……我说……” “这才对嘛!本王最喜欢跟识时务者为俊杰之人说话!”独孤玮满意收回鞭子:“本王的耐性不是很好,所以,你就别吞吞吐吐了,直接说!” 颜艾芹望着他手中,随时会再次举起的鞭子,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那日……的、的确是我用阴损的法子,害的、害的嫡长姐跳入湖中……”颜艾芹哽咽道。 独孤玮并不意外她的回答,把玩着手中鞭子,状似不经意问道:“你所用阴损之法,是从何学来?” “……”颜艾芹闻言,下意识闭了嘴,连哭声都止住了。 独孤玮眉梢微扬:“怎么?是不敢说?还是不能说?” 颜艾芹紧紧抿着唇,任由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却仍旧没有开口之意。 “嘴巴倒是挺严?”独孤玮嗤笑,意有所指扬了扬手中的鞭子:“看来,你是非逼着本王对你用刑?” 颜艾芹摇头,拼命的摇头,唇瓣因用力过度的抿着,而显得几乎没了血色。 “我若是你,会选择实话实说,至少如此一来,还能留下一条小命!”路昭昭适时开口道:“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难道你要为了一个秘密,而赔上自己的性命?” 颜艾芹闻言,眸光不由落于她的身上。 “我们要找之人,是传授你阴损法子害人之人,而不是你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罗罗,所以,只要你供出幕后之人,我们不会为难你!”路昭昭先给她吃颗定心丸,但随即,话锋又蓦然一转:“当然,你若觉得幕后之人的命,比你自己的命重要,那我也无话可说!” “……”颜艾芹依旧抿唇不语。 “或者说,你心中还留有一份希冀,觉得传授你阴损法子害人之人,会设法营救你出去……”路昭昭瞧着她,轻笑出声:“……如果你心中,真有此种想法的话,那劝你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因为,今日你若不说出一个令我们满意的答案,你不会活着走出刑房!” “她说的没错!今日你若不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本王会用手中这根鞭子,一鞭一鞭抽烂你每一寸肌肤,让你在痛苦中,慢慢的死去,绝不会给任何人营救你的机会!”独孤玮没有半丝玩笑道。 感受到他周身迸发出的杀意,颜艾芹睫毛微颤,瞳孔中尽是对死亡的恐惧。 独孤玮见她仍旧没有开口之意,耐心耗尽,手中的鞭子,狠狠地向着她左手臂甩去。 “啊!” 随着鞭子抽打在肉体上的声响,颜艾芹凄厉的惨叫声,也一同响起。 独孤玮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意,猛地收回鞭子。 鞭子上的倒刺,勾烂她的肌肤,扯烂她的衣袖。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臂滴落在地面之上。 “本王提醒过你,本王的耐性不是很好!”独孤玮无视她凄厉的惨叫,漫不经心道:“此番是左臂,下次是右臂,再下次是左腿……只要你不肯供出,教你阴损法子害人之人,那么今日,本王会让你皮开肉绽,一点一点流血而亡!” 颜艾芹凄厉的惨叫声,瞬间被他残忍的话语镇住。 此时此刻,她清楚的意识到,她今日要么是死,要么是供出那人。 可…… 她若供出那人,她真的会有活路吗? 路昭昭一眼便看出,她的挣扎与迟疑:“你放心!我们说话算话,只要你供出那人,我们不仅不会杀你,也不会再为难你!” 听闻她给予的承诺,颜艾芹充斥着恐惧的眸光,下意识望向独孤玮,像是也想要得到他的承诺般。 “只要你如实供出那人,本王不仅不会杀你,也不会再为难你!”独孤玮如她所愿般,给予她承诺。 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颜艾芹又在内心深处挣扎一番后,才强忍着手臂上撕裂的痛,开口道。 “此法是、是柳清儿教我的!”颜艾芹颤抖着嗓音道。 生怕他们听到柳清儿的名字,会迁怒与她! 毕竟…… 当初柳清儿谋害小世子之事,可谓闹得人尽皆知! 路昭昭蹙眉,显然对她这个答复并不满意:“你确定,真是柳清儿教你的?” 颜艾芹重重点头,像是生怕她不信般,又连忙道:“真的!这阴损的法子,真是她教我的!我若是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听着她毫不犹豫发毒誓的路昭昭。 她本以为,教她用此阴损法子害人之人,与教柳清儿用阴损法子害人之人,会为同一个人,只要他们从她口中,问出一些蛛丝马迹,说不定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柳清儿,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结果竟会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你与柳清儿私交很好?”独孤玮问。 一个原本高高在上的嫡女,会与她区区一个庶女交好到如此地步? 连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阴损法子,都能毫不犹豫的传授? 颜艾芹自然看得出,他眼底的怀疑之色,斟酌开口道:“我知我一个庶女,与她交好,委实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不管你们信不信,私下里,我与她确实算是闺中密友,所以,在我发现,她拿院中丫鬟练手时,便觉得十分新奇,后来在我再三要求下,她终于愿意教我一二!” 第169章 不嫌事大 “那你可知,是何人传授柳清儿这种阴损的法子?”路昭昭问。 颜艾芹摇头:“我不知!” “你就没有问过?”路昭昭追问。 显然并不信,她会不追问! 颜艾芹咬了下唇,随即,像是下定某种决心道:“我的确问过,但她没有明说,只说是一个很重要之人,身边的谋士教她的,具体是何人,我真的不知!” “谋士?”路昭昭轻嚼这两个字眼,眸光下意识望向独孤玮。 独孤玮蹙眉。 一般什么人身边才有谋士,他实在是太清楚了! 看来此事…… 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复杂! 颜艾芹点头:“对!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你与她相处中,可有听她提起过,什么特殊的人或事吗?”路昭昭问。 颜艾芹闻言,下意识望了眼独孤玮,小声道:“她最常提起之人,便是驸马!” “……”独孤玮。 行! 看来柳清儿惦记皇姐夫,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除了驸马之外,她可还有提起过,其他特殊的人和事?”路昭昭再次开口问道。 颜艾芹想了想,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可以慢慢想!”路昭昭道。 颜艾芹点头,额头上溢出一层细细冷汗。 不知是因手臂上的疼痛引起,还是因此刻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 良久…… 颜艾芹不是很确定开口道:“我倒是想起,一件有些特别的事情,只是不知,是否与你们想问的事情有关!” “先说来听听!”路昭昭示意道。 颜艾芹点头:“我记得初春时,我们与其他小姐妹相约踏青,在去的路上,柳清儿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匆匆叫停了马车,与我们说,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与我们一同去踏青了,说完此话,她便行下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去,当时我有些好奇,她什么事情如此着急,便趴在车窗边,多看了几眼,于是便看到她,追着一抹身影,匆匆消失在拐角处!” “你可有看清那人的脸?”路昭昭问。 颜艾芹摇头:“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从背影来看,那人的身形很高,步伐也很稳健,像是会武功之人!” “那后来,你可有问过柳清儿,有关此人的事?”路昭昭问。 “问过!不过她说,是我看错了,她根本就没有追什么人,她只是想赶紧回府,所以,就走的匆忙一些!”颜艾芹道:“但我当时看她的样子,确实是追着那抹身影离去,她不承认,我也不好继续追问,后来,便未再提过此事!” “除了此事之外,她还有提起过,什么特殊的人或事吗?”路昭昭再次询问。 颜艾芹白着一张小脸,想了片刻道:“太久之前的事,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你若再想起有关于柳清儿的事,随时可以告知萧大人!”路昭昭提醒。 “好!”颜艾芹连忙点头。 如此说来,她的命是不是算是暂时保住了? 路昭昭自她身上收回目光,侧目,望向独孤玮。 “萧大人!还麻烦你派人给她上个药,好生的看着她,别给她出任何意外!”独孤玮吩咐道。 “是!”萧亦寒应下。 听闻自己暂时真的不会死,颜艾芹强忍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再次顺着眼角滑落。 “我能不能,问、问你一个问题?”颜艾芹略显迟疑开口。 “你问!”路昭昭示意。 颜艾芹咬了下唇,终是问出心头疑惑:“你们是怎么知道,嫡长姐落水与我有关?” “天机不可泄露!”路昭昭回道。 “……”颜艾芹。 难道…… 不是嫡长姐说的? 也对! 以嫡长姐的脑子,怎么可能识破她的伪装! “萧大人!她就交给你了,至于父皇那儿,本王会亲自与他说明!”独孤玮道。 萧亦寒颔首:“好!” 独孤玮又与他简单寒暄两句后,便带着路昭昭与赵子韵,向着牢房外行去。 “今晚早些回府,最好把王爷一并叫上!”路昭昭经过自家兄长身边时,压低嗓音提醒道。 萧亦寒眸色微深:“好!” 得到他的应答,路昭昭未再多做停留,快步离去。 待行出大理寺后,一行三人径直上了马车。 “本王怎么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不简单了!”独孤玮嘟囔。 他抓颜艾芹的初心,是想从她口中,得到有关于,教她用阴损法子害人之人的线索,想着抓住那人后,说不定可以顺藤摸瓜,找出柳清儿的下落,让皇长姐报仇雪恨,可如今,他怎么觉得,事情已经有些超出他的预期范围了? “……”路昭昭。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不行!本王还是入宫一趟!”独孤玮自说自话。 若不入宫一趟,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路昭昭闻言,一个激灵:“你们要入宫就去,先把我送回萧府!” 上次入宫,她的心绪时至今日还未完全平复,所以,她实在不想在这个关头,再入宫一趟! “怎么?你这是怕遇到淑妃娘娘?”独孤玮明知故问:“平日里,看你怼本王的时候,不是胆子大的很嘛,这会儿怎么怂了?” “你们不一样!”路昭昭道。 “哪里不一样?”独孤玮好奇问道。 “哪里都不一样!”路昭昭道。 “……”独孤玮。 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嘛! “反正你先把我送回萧府,我不跟你们一同入宫!”路昭昭铁了心道。 “行!行!行!先把你送回萧府!”独孤玮应道,但下一瞬,话锋又蓦然一转:“俗话说的好,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你再次入宫,不过是早晚之事!” 路昭昭白了他一眼:“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反正她入宫…… 是宜迟不宜早! 能拖一日是一日! 瞧着她难得的怂样,独孤玮打趣道:“本王见你酒后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不如下次入宫,你先喝两口酒壮壮胆子?” “……”路昭昭满头黑线。 他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你住嘴!”赵子韵没好气的,一把拧住不嫌事大的某人的耳朵。 第170章 八字刚有一撇 独孤玮吃痛,忙求饶道:“爱妃!本王错了!你先把本王的耳朵放开,免得让外人笑话!” “外人?这儿有外人吗?”路昭昭装傻充愣:“玮王口中的外人,若是指我的话,那容我提醒你一下,我与云王已定下婚约,如今也算是你八皇弟妹了,所以,怎么论,也不能算是个外人!” 言外之意,放心!就算是让人看了笑话,也是自家人看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独孤玮一边护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吐槽道:“你这还没嫁给八皇弟呢!就以本王的八皇弟妹自称,八皇弟知道你如此不害臊吗?” “这就不劳玮王你操心了,有这个时间,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耳朵!免得一不小心,做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无耳王爷!”路昭昭毫不客气,反唇相讥。 论扎心,谁怕谁啊? “……”独孤玮。 她耍嘴皮子如此厉害,看来八皇弟以后的日子,过得也不会比他轻松多少! 哎…… 他突然觉得,他与八皇弟俩人,妥妥的难兄难弟! “爱妃!本王成为无耳王爷是小,但若因此令爱妃被人指指点点是大,所以,你看……”独孤玮意有所指,望了眼她拧着他耳朵的手。 赵子韵闻言,凉飕飕道:“下次你若再口无遮拦,本王妃不介意,真让你成为无耳王爷!” “本王保证,下次说话前,一定深思熟虑!”独孤玮忙识时务者为俊杰保证。 笑话! 他又不傻,此时此刻肯定要先顺着她来! 不然…… 受罪的只有他的耳朵! “算你识相!”赵子韵收回手。 恢复自由的瞬间,独孤玮忙向车门处挪了挪,对着车夫交代道。 “赶紧去萧府,把路大小姐送回去!” 免得他在这儿,挑唆他们夫妻感情! “是!”车夫应下。 路昭昭瞧着一脸幽怨,揉着耳朵的独孤玮,轻笑出声:“玮王!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什么吗?” “像什么?”独孤玮下意识问道,但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本王知道,你肯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五皇嫂!他骂我!”路昭昭果断向赵子韵控诉。 赵子韵凌厉眸光,刷的瞪向独孤玮。 “……”独孤玮。 不是! 她不就唤她一声五皇嫂,至于如此维护她吗? 她是不是忘记,谁才是她最亲近之人? “道歉!”赵子韵不容置疑道。 “……”独孤玮下意识张了张嘴,但又生怕自己一个反驳,耳朵跟着遭罪,只得不情不愿道:“……对不起八皇弟妹!是五皇兄我唐突了!” 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最好祈求,别有朝一日,落到他的手上,否则…… 他非得嘲笑她三天三夜不可! “玮王既然如此诚心诚意的道歉,那我就接受了!”路昭昭笑眯眯道。 “……”独孤玮:“……不是!你叫韵儿五皇嫂,叫本王玮王,你这是不是也太双标了些?” “不是玮王你方才说,我还未嫁给云王,就自称你的八皇弟妹,实在是不知羞嘛,此刻我自然不好,再以你八皇弟妹自称了!”路昭昭果断用他方才说的话,堵了回去:“还是说,你想双标的让我忽略你方才所言?” “……”独孤玮。 得! 当他什么也没说! —— 路昭昭美美补了个午觉,正赖在床上不想起身时,房门突然自外面敲响。 “小姐!王爷和大少爷来了!”青橘的嗓音,自门外传来。 路昭昭一个激灵,坐起身子:“让他们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好!” 不是说,等晚上的嘛! 怎么这会儿就来了? 路昭昭麻利收拾妥当后,打开房门行了出去。 一眼便看到,坐于石凳上喝茶闲聊的两抹身影。 听闻动静,独孤梵侧目望去。 只见刚睡醒的人儿,此刻小脸还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刚睡醒,怎么不多穿些?”独孤梵问,眸光扫过青橘。 青橘了然,忙向着厢房内行去。 “今日天气挺暖和,不冷!”路昭昭行至他身侧坐下。 “还是谨慎些,免得感染风寒!”独孤梵道。 “我哪有那么娇气!”路昭昭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 她话音还未落,便感觉到肩膀一沉。 “小姐!王爷说的没错,这马上入冬了,还是谨慎些好!”青橘一边为她整理披风,一边道。 “……”路昭昭囧。 他们这是把她当三岁孩子照顾? “先披着,待会若是热了,再取下来!”独孤梵道。 “行!”路昭昭点了点头,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 “……”萧亦寒单手支着下颚,望着独孤梵。 相识近二十年,他竟不知,他还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 稀奇! 真是稀奇! 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独孤梵凉飕飕的扫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有这个闲情逸致看本王,你还不如早些找个媳妇儿,为你们萧府开枝散叶!” “……”萧亦寒身子一抖。 不是! 他这刚找到媳妇儿,就开始对他说教,是不是多少有点毛病? 还是说…… 他纯粹是想,将先前被皇上与淑妃娘娘催婚的滋味,施加到他身上? “王爷你的好意下官心领了,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急着找媳妇,就比如下官,下官觉得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用来报效皇上的栽培之恩,而谈婚论嫁,只会影响下官判案的速度!”萧亦寒毫不犹豫道。 “有句老话说的好,先成家、后立业,你可以参考一下!”独孤梵道:“毕竟,你父母盼望孙子孙女,已经盼望了好些年!” 听着他大言不惭的说教,萧亦寒嘴角抽了抽:“王爷!你莫不是忘了,皇上虽给你赐了婚,但你还未完婚!” 所以…… 你又何来成家一说? 又以什么身份,来对他说教? “快了!”独孤梵淡定道。 萧亦寒忍了又忍,才忍住没给他一个白眼:“依下官看,这才刚八字有一撇,说快了还有些为时尚早?” 除了定下婚约外,八字还未合,婚期还未定呢! 第171章 大胆猜测 “本王说快了,自然就快了!”独孤梵深邃的眸,落于身侧人儿身上:“昭儿!你说是?” “……”路昭昭。 不是! 她找他们前来,是有正事要说,怎么话题就扯到了谈婚论嫁上? 这扯得是不是有些远了? “回头走时,昭儿记得将生辰八字给本王,本王拿去找人合八字,订婚期!”独孤梵沉声道。 “……”路昭昭一个激灵。 她能说,她不急! 大可不必急着合八字吗? “昭儿不说话,可是害羞了?”独孤梵温热指腹,落于她脸颊上。 路昭昭扯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道:“王爷想多了!” 她突然就有些后悔,让萧亦寒将他叫来萧府了! 原本她还能多逍遥一阵子,结果几句话下来,他竟想着合八字、订婚期了! “既不是害羞,那想必就是迫不及待了?”独孤梵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路昭昭嘴角微抽。 这怎么越说,越没有边际了? 侧目,望向青橘。 “青橘!你去院落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院落半步!”路昭昭懒得理他,直接对着青橘吩咐道。 “是!”青橘应下,快步想着院落外行去。 待她将院落门关上,路昭昭才收回目光。 “今日让你们前来,是有正事要说!”路昭昭正色道。 “本王知道!”独孤梵敛去多余情绪,沉声道:“今日审问颜艾芹一事,来时路上,萧大人已与本王说了!” “据颜艾芹所言,柳清儿所用的阴损法,是一位对她很重要之人,身边的一位谋士所授,而一般手中有谋士之人,要么是行军打仗的将军,要么是各位王爷,所以,我便做了个大胆的猜测,那个柳清儿口中,很重要之人,很有可能是她的亲生父亲,而她的亲生父亲,地位必然也不低,要么是将军,要么是王爷,否则也不可能,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自牢房中救走,并很好的掩盖住,她所有的痕迹!”路昭昭道出自己心头猜测。 “老一辈的将军,如今只剩下五皇嫂的父亲,但他也已卸下兵权多年,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柳清儿,自牢房中带走,所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柳清儿的父亲是王爷!”独孤梵神色,变得严肃:“以柳清儿的年龄来算,她的父亲若是王爷的话,那只有可能是怀王或是楚王!” “老一辈子的王爷,就只剩下这两位了?”路昭昭问。 “嗯!”独孤梵道:“当年皇位之争,最后只剩下父皇与两位皇叔,父皇登基后,两位皇叔便一前一后离开京城,去了封地!” “我记得之前听丞相说过,当初他不同意他嫡次女与那人在一起,后来在他女儿以死相逼后,终是于心不忍的同意了,可当他女儿去找那人时,那人已经离开了京城……”路昭昭回忆着丞相之前所言:“……所以,你可以派人去查查,当年那个时间段,是哪位王爷离的京?” “回头本王便命人去查!”独孤梵道:“你让萧大人唤本王来此,想必不单单是说这些?” 路昭昭闻言,扬了扬眉梢。 一副知我者、王爷是也的神色! “今日审问颜艾芹后,我突然在想,关于之前岭南河堤贪墨案,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岔了?”路昭昭望着他们道。 “你想说什么?”独孤梵问。 “我在想,这幕后之人会不会,不是你的皇兄们,而是皇上的弟弟们?”路昭昭望着独孤梵:“当时我在大理寺,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破案与我息息相关,可是对方却执意要刺杀我,显然他是知道,我有些特殊的本事,那么他是如何知道的?我觉得,从大理寺之人口中泄露出去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在大理寺任职之人,首先一个,就是嘴严!”萧亦寒道。 “你的意思是,那人身边,也有一个能力特殊之人存在?”独孤梵问。 路昭昭点头:“我有一种直觉,总觉得传授柳清儿阴损法子害人的谋士,就是藏在背后,那个能力特殊之人!” 萧亦寒眸光一亮:“若照你所言,那幕后之人很快便能浮出水面了!” “反正我觉得,可以先朝着这个方向查查看,即便最后没什么收获,但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路昭昭建议。 “查!肯定要查!”萧亦寒觉得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有所松动了:“好妹妹!为兄相信你的直觉!” “……”路昭昭:“……虽然我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一定的关联,但你也不必抱百分百的希望!” 毕竟…… 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为兄心中有数!”萧亦寒道。 “对了!这怀王与楚王是什么情况?”路昭昭问。 “楚王是父皇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脾气性格方面,因本王接触的不多,所以并不算了解,至于这怀王,他的生母是江南一名普通民女,没有强大母族支持,所以当年一直谨小慎微的活着,没有参与当初的夺嫡之争,所以侥幸活了下来,后来父皇登基,便让他去了封地,这么多年来,也极少回京!”独孤梵言简意赅道。 “……”路昭昭。 听他这话,他对这两位皇叔,还真是知之甚少! “本王会派人去两位皇叔的封地,好好的探查一番!”独孤梵道。 若当年的岭南贪墨案,与官员被杀案,真与他们其中一人有关,必然会留下证据! 路昭昭点头:“行!查他们俩就交给你们了,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出马之事,再来只会我一声!” “嗯!”独孤梵。 “王爷!两位王爷那面,你派人去查,至于当年那个时间段,是哪位王爷离开的京城,就交给下官去查!”萧亦寒开口道。 独孤梵望了他一眼:“行!此事交给你了!” 萧亦寒闻言,当即起身:“那你们慢聊,下官先行一步!” 话音落,说风就是雨的,抬腿就走。 “……”路昭昭。 要不要走的这么急啊? 第172章 召见 吐槽归吐槽,路昭昭眸光,随即落于身侧之人身上。 “兄长都走了,王爷你还不走吗?” “赶本王?”独孤梵薄唇轻启,令人一时猜不出他的心思。 路昭昭讪笑:“王爷说的什么话,我怎会赶你,我这不是寻思着,你大忙人一个,有事赶紧去忙,不必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即便有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独孤梵意味深长道。 路昭昭眨了眨眼:“王爷莫不是,还有事要与我说?” “嗯!”应声的同时,独孤梵宽大手掌,摊至她面前:“你的生辰八字!” “……”路昭昭。 他怎么还没忘记这茬? “不记得?”独孤梵问。 “我是被师傅捡回去的,所以对于我来说,那日便是我的生辰,但这应该不能用来合八字!”路昭昭道。 独孤梵闻言,眼底划过一抹疼惜:“没有生辰八字也无妨,本王会与父皇母妃商议成婚日期,当然,你若是有心仪的日子,也可以与本王说!” “……”路昭昭。 她能说,她心仪的成婚日期,是越晚越好吗? “算了!成婚日期,还是由本王来定!”她虽未开口说话,独孤梵从她的神色中,却不难看出她心中的小九九。 所以…… 还是赶紧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扼杀于摇篮中! “……”路昭昭刚欲冲口而出的话语,瞬间卡在嗓子里。 不是! 他这人怎么出尔反尔? 明明前一刻还说,可以让她挑选心仪的成婚日期,怎么后一刻,不待她开口,又自说自话的将话题终结了? 感受到她投来的幽怨目光,独孤梵淡定起身。 “定下成婚日期后,本王会亲自前来知会你一声!” “……”路昭昭。 大可不必! 你可以自个儿一个人成婚! “不说话,本王就当你是同意了!”独孤梵修长指尖,在她小脸上轻轻的捏了下:“最近几日,本王应该会很忙,你乖乖在府中待着,不要随意出府!” “我知道!”路昭昭道。 即便他不说,她也知道,最近要少出门为妙,毕竟,若是她的猜测没错,对方一旦有所察觉他们的行动,很有可能会狗急跳墙,拿她开刀! 独孤梵瞧着她难得乖巧的模样,忍不住伸手,一把将她拽起。 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感受到他坚硬滚烫的怀抱,路昭昭脸颊,不受控制的染上一抹红晕。 这个家伙,怎么突然抱她? 独孤梵静静抱了她好一会,才不舍的松开环抱着她的手臂:“本王走了!” “嗯!”路昭昭眼睑微垂应下。 “不送送本王?”独孤梵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笑意。 路昭昭脸颊,没来由又红了几分:“不送!” 独孤梵轻笑出声,宽大手掌在她脑袋上揉了把:“不送就不送!” “……”路昭昭。 他揉小狗呢? 对上她控诉目光,独孤梵眼底笑意渐深,出其不意的又在她脑袋上揉了把,随即,大步流星的离去。 “……”路昭昭。 这个家伙,怎么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 路昭昭在府中待了三日,每日除了陪萧母说说话,就是被府中绣娘拉着量尺寸,挑选各式各样的布料,为她做衣裳。 直至第四日,淑妃娘娘一道口谕,又将她召入宫中。 只是此番入宫的心境,多多少少与上次不同! 如果说,上次入宫是忐忑不安,那么此次入宫,则更多的是紧张! “路小姐!淑妃娘娘已等候你多时,奴婢引你进去!”在殿外候着的冬青,瞧见她的瞬间,立马笑吟吟道。 “有劳姑姑了!”路昭昭与她点头示意。 实则心里十分诧异,没想到冬青姑姑竟会亲自在殿外等着她! 这算是…… 对她的重视吗? “路小姐!里面请!”冬青伸手示意。 路昭昭点头,尾随她向着殿内行去。 “路小姐不必紧张,我家娘娘很和善!”怕她胡思乱想,冬青笑道。 路昭昭回以一笑。 若不是上次,她望着她的目光中,充斥着杀意,说不定此刻,她还真就信了! “臣女见过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万福金安!”路昭昭行礼。 “不必多礼,起身!”淑妃示意。 “谢淑妃娘娘!”路昭昭起身,低眉顺眼的站着。 “把头抬起来,让本宫瞧瞧!”淑妃道。 路昭昭闻言,缓缓抬起低垂的小脸。 淑妃瞧着她那张足以惊艳众人的小脸,眉眼间染上一丝笑意:“还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淑妃娘娘妙赞了,臣女的容颜哪及得上你的十分之一!”路昭昭浅笑嫣然道:“若不是臣女事先知晓,你是王爷的母妃,这会儿,臣女怕是都要误以为,你是王爷的姐姐了!” 俗话说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多说些好听的话,肯定没错! 更何况…… 淑妃娘娘的确保养得宜,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王爷的母妃! “你这张巧嘴,倒是有几分你兄长的风范!”淑妃含笑,对她招了招手:“来!到本宫身旁坐!” “是!”路昭昭应下,缓步行至她身侧。 淑妃拉着她,在身侧坐下:“梵儿与你兄长,本就是至交好友,如今选你为正妃,倒也在情理之中!” 路昭昭浅笑,没有说话。 “梵儿这个孩子,有些不善言辞,但他的心是好的,既然他选择了你,日后必然会对你好!”淑妃轻拍她的手背,宽慰道:“至于前一阵子,那些风言风语,完全是空旋来风,你不必放在心上!” “臣女知道,王爷不是那种人,臣女相信那些风言风语,不过是好事者的以讹传讹,自然不会记在心上!”路昭昭恭顺道。 实则内心,简直是万马奔腾! 不知…… 淑妃娘娘若是知道,风言风语的另一个主人公是她,还会不会如同此刻这般和颜悦色? “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淑妃欣慰道:“日后你与梵儿要好好相处,他若是敢欺负你,你尽管入宫来寻本宫,本宫为你做主!” 第173章 查到一些线索 “好!”路昭昭甜甜应下。 “好孩子!”淑妃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关切询问:“本宫听闻,之前你身子不好,一直养在庄子里,如今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 “谢淑妃娘娘关心,臣女如今已经痊愈!”路昭昭回道。 就她如今被养的,这白里透红的模样,说是身子虚弱,也没人信啊! “日后若是有哪儿不舒服,就让梵儿派人入宫知会本宫一声,本宫派太医给你好生的调养调养!”淑妃叮嘱。 “好!臣女记下了!”路昭昭。 “说起来,梵儿与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皇上赐了婚,这婚期也该尽快定下来了,这成婚后,你们也能尽早生个孩子,给本宫玩!”淑妃瞧着她那精致漂亮的小脸,眉眼皆是笑意:“以你与梵儿的长相,日后生下的孩子,一定是京城最漂亮的娃!” “……”路昭昭脸颊绯红。 不是! 这还没成婚,就开始催生,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淑妃瞧着她那羞红脸的摸样,心情越发的好了:“这往后无事时,你可以长入宫陪本宫说说话,不然本宫这一日日,也挺无聊!” “是!”路昭昭应下。 “娘娘!云王求见!”一名小宫女快步行入殿内,恭敬回禀。 淑妃闻言,下意识向殿外望了眼,待瞧见殿外的那抹身影时,没好气的哼了声:“这么火急火燎的赶来,难不成还怕,本宫吃了他媳妇儿不成?” “……”路昭昭囧。 这话说得…… 怎么有点令人想入非非? “云王如此急匆匆的赶来,想必是怕路小姐第一次入宫不习惯,担心呢!”冬青轻笑打趣:“娘娘!云王如此疼惜路小姐,也算是好事一桩,这日后夫妻感情和睦,定会早早的为你多生两个孙儿孙女!” “本宫倒是希望,如你所言这般!”淑妃扫了眼小宫女:“去让云王进来!” “是!”小宫女应声,缓缓退出殿内。 不多会…… 独孤梵步履坚挺的行入殿内,见自己所担心之人,此刻正安安稳稳的坐于自家母妃身侧,神色稍稍有所松动。 “儿臣见过母妃!”独孤梵行礼。 淑妃眉梢微挑:“你的眼里还有母妃啊?本宫还以为,你的眼里只有昭昭呢?” “……”路昭昭。 这话说的…… “母妃说笑了!”独孤梵自顾自站直身子。 淑妃不置可否的睨了他一眼:“放心!本宫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媳妇,自会好好的护着!” “……”独孤梵。 行! 他乍然听闻,母妃将昭儿召入宫,一时间有些着急了! “……”路昭昭望了他一眼。 清楚他应该是怕,她仍残留上次入宫的阴影,所以,才会如此匆忙的赶来! 一时间,心头不由暖暖的! 淑妃将他们俩的眉来眼去,尽收眼底。 突然觉得,她抱孙子孙女有望了! “既然来都来了,留下用过午膳再走!”淑妃道。 “是!”路昭昭与独孤梵一同应下。 —— 用过午膳。 淑妃又留他们说了会话,才放他们离开。 直至坐上回府的马车,路昭昭仍有几分不真实感。 谁能告诉她,这入宫一趟,淑妃娘娘不仅对她嘘寒问暖,就连婚期也一并给定下了! 这怎么觉得,都有几分不真实感? “在想什么?”瞧着身侧明显晕晕乎乎的人儿,独孤梵轻笑询问。 路昭昭侧目,望了他一眼:“我在想,这两次入宫,我因性别不同,淑妃娘娘对待我的态度,也有着天壤之别!” “如今你是本王即将过门的妻子,母妃自然对你疼爱有加,至于你之前的身份……”独孤梵轻笑:“……在母妃的眼里,那时的你,怕是本王身上的污点,所以,她自然不会对你和颜悦色!” 路昭昭白了他一眼:“那还不是都怪你,非要一路抱着我回府!” “行!怪本王,是本王没有思路周全!”独孤梵宠溺十足道。 路昭昭闻言,心情不错:“对了!这几日,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当年那个时间段,离京之人是楚王!”独孤梵眼底笑意敛去。 路昭昭蹙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正是你父皇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嗯!”独孤梵。 路昭昭望着他,试探开口:“此事,你可有与皇上说了?” “暂时还没有!”独孤梵沉声道:“派去皇叔封地的探子们,暂时还未传来消息,一切等消息传来之后再说!” 路昭昭点了点头。 此事,确实要等到证据确凿之后,再说比较保险! 毕竟如今只能说明,柳清儿的亲生父亲,很有可能是楚王,但并不能说明,岭南贪墨案与朝廷命官被杀案,也与他有关! 若是最后证明,这两者真的皆与楚王有关,最难受之人,怕是莫过于皇上! “此事暂且先不讨论!”独孤梵压下心头的沉重,转开话题:“还有三个多月,就是我们的大婚,回府后,记得努力绣嫁衣!” 路昭昭下意识望了眼自己的手,随即,干净利落的将自己的双手,伸至他面前:“你觉得我这双手,会绣嫁衣吗?” “不会可以学!”独孤梵伸手,握住她的手。 路昭昭呵笑一声:“三个多月,我不仅要学会刺绣,还要绣出一身嫁衣,你是不是也太看得起我了?” “本王对你有信心!”独孤梵压着笑意道。 “骗鬼去的信心!”路昭昭小声嘟囔,顺口建议道:“反正刺绣我学不会,要不你还是换一个,会绣嫁衣的媳妇?” “胡说八道什么?”独孤梵没好气的在她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下:“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占了本王的便宜,说好要以身相许,现在想出尔反尔,为时已晚!” “……”路昭昭。 反正嫁衣,她是肯定不会绣的! 不是她不想绣,而是她很有自知之明,她根本绣不来! 独孤梵瞧着她那生无可恋的小脸,轻笑出声:“好了!不逗你了,本王知道你不会绣,到时候会有绣娘,专门为你绣嫁衣!” 第174章 过河拆桥? 路昭昭刷的抽回,被他握在掌心的手:“逗我很好玩?” “嗯!挺好玩!”独孤梵煞有其事笑道。 路昭昭闻言,直接向他扑去。 独孤梵眼底含笑,一把按住她的手臂,下一瞬,将她纤细的身子,固定在怀中,令她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路昭昭没好气的瞪他。 独孤梵瞧着在他面前,越发鲜活的人儿,唇角不可抑制的上扬:“若是本王偏不放呢?” 路昭昭望着他,故作凶狠的磨了磨牙,威胁道:“你、你若是不放开我,小心我、小心我咬你!” “咬本王?”独孤梵轻嚼这三个字眼,眼底是浓浓的笑意与兴趣盎然:“那不知昭儿,想咬本王哪儿?” “……”路昭昭脸颊瞬间爆红。 不是! 她就是想威胁威胁他,可话到他的嘴中,怎么就变了味? “如今离我们大婚之日,还有三个多月,可昭儿若是等不及,本王也不介意,让昭儿先过过嘴瘾!”独孤梵温热而暧昧的气息,轻轻刷过她的耳畔 “……”刹那间,路昭昭本就爆红的脸颊,此刻更如火烧般。 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瞧她那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独孤梵低沉悦耳的笑声,在她耳畔久久回荡。 路昭昭气恼的抬脚,在他脚面上重重的踩了下。 “嘶!”独孤梵故意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你又不是纸糊的,还能一脚将你踩瘪不成?”路昭昭才不会,被他这装腔作势的模样,给哄了去。 独孤梵不由再次笑出声来:“昭儿这算是学聪明了?” “我本来就很聪明!”路昭昭煞有其事纠正,随即,没好气的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快到萧府了,你赶紧放开我!” “本王不想放!”独孤梵拒绝的干脆利落:“你自己主动投怀送抱,本王又为何要放手?” “……”路昭昭不敢置信的望着,睁眼说瞎话的他。 话说…… 她什么时候主动投怀送抱了? 明明是他,将她扯入怀中的好不好? 独孤梵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笑容不改道:“难道你敢说,方才不是你自己主动向本王扑来?” “……”路昭昭呼吸一滞。 是她主动向他扑过去没错,但她不是投怀送抱,而是想挠他! “你没有否认,便代表你承认了!”独孤梵温热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既然你想让本王抱,本王多抱你一会,又有何方?” “……”路昭昭瞪大双眼。 她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歪理邪说,都说的这么溜了? “何况,我们还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关系!”独孤梵心情愉悦的补充道。 “……”路昭昭。 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独孤梵眼底含笑的望着,她那呆萌的模样,环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 突然觉得,就像此刻这般,让马车一直行下去,也未尝不可! “王爷!萧府到了!”常泽的嗓音,自车帘外传来。 路昭昭忙拍了他一眼,示意他将自己放开。 “怎么就到了呢?本王还没抱够呢!”独孤梵温热而惋惜的嗓音,在她耳畔幽幽响起。 路昭昭脸颊,不受控制的又是一红,压低嗓音警告道:“你快点放开我,万一待会青橘她们掀开帘子,怎么办?” 他厚脸皮,不怕人笑话,她还怕呢! “亲本王一口,本王就放开你!”独孤梵意有所指,将侧脸向她面前靠了靠。 “你别得寸进尺!”路昭昭几乎是自牙缝中,挤出的这几个字眼。 独孤梵低笑一声:“昭儿还真是不禁逗!” “……”路昭昭。 她表示,她不想理他! 独孤梵未再逗她,缓缓松开环抱着她的手臂。 恢复自由的瞬间,路昭昭忙站起身子,头也不回的行出车厢。 “真是个小没良心!”独孤梵低低道了句,起身,行了出去。 路昭昭敏锐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眼底瞬间浮现出一抹警惕:“我已到了萧府,王爷你还不回去吗?” “过河拆桥?”独孤梵挑眉,行至她身侧顿住步伐,用只有两人能听闻到的嗓音道:“亏得本王听闻,母妃命人召你入宫时,便火急火燎的放下手中公务,跑去做你坚强的后盾,这会儿,你倒是嫌弃上本王了?” “……”路昭昭囧。 她好像也没说什么? 他这脑回路,自动补的是不是有些多? 一旁常泽等人,见他们一路还没说够,这下了马车,还靠在一起说悄悄话,不由纷纷别开眼。 路昭昭敏锐察觉到,众人的反应,忙与他拉开距离:“我要回府了,你自便!” 话音落,抬步向着萧府内行去。 独孤梵缓步,跟了上去。 “……”路昭昭太阳穴突突直跳:“……王爷还有其他事?” “嗯!”独孤梵惜字如金应了声。 路昭昭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假的不能再假的微笑,虚心问道:“请问王爷还有什么事,是在马车上没有交代清楚的?” “谁说本王是有话要跟你说?”独孤梵不回反问。 “……”路昭昭。 不跟她说,那跟谁说? 要谈论公务的话,这个时间点,她兄长也没在府上啊! “本王是有话要跟你父母说!”独孤梵擦过她的身侧,大步流星向着府内行去。 路昭昭微微愣了下,随即,忙小跑跟上他的步伐:“你要跟父亲母亲说什么?” “你觉得呢?”独孤梵眉梢微挑。 路昭昭歪着脑袋想了下,随即,不是很确定开口:“我们的婚期?” “嗯!”独孤梵意味深长的勾了下唇角:“既然来都来了,自然要入府知会你父母一声,也好给他们足够的时间,给你准备嫁衣之类的东西!” “……”路昭昭。 听他这么一说,她心头突然就有种,即将要嫁人的紧张感了! 二人一前一后行入正厅,恰好萧父萧母都在。 “下官见过王爷!” “臣妇见过王爷!” 萧父萧母忙行礼道。 “萧大人!萧夫人!不必多礼!”独孤梵示意他们起身。 第175章 想唤一辈子 萧父萧母起身。 “王爷这是特意,送昭儿回来?” 淑妃娘娘一早便派人入府,接走他们的女儿,所以此刻,萧父萧母见他亲自将人送回,也并不觉得意外! “本王此番前来,一则是送昭儿回府,这二则是特意前来告知你们,本王与昭儿的大婚,父皇与母妃商议过后,定在了年初六!”独孤梵沉声道。 萧父萧母闻言,不由对视一眼。 他们这刚认的女儿,感觉还没有稀罕够,怎么就定下婚期了? 独孤梵见他们迟迟不语,开口问道:“萧大人与萧夫人对这婚期不满意?” 萧父萧母闻言,忙摇头。 “回王爷!下官与夫人对婚期并没有什么不满意,只是乍然听闻定下了婚期,一时间有些舍不得昭儿!”萧父回道。 独孤梵闻言,神色松动:“萧府与云王府离的并不远,萧大人!萧夫人什么时候想昭儿了,随时可以去看她!” “对!”路昭昭忙附和道:“我想你们了,也随时可以回来,这么近的距离,一日回来一趟都不成问题!” 萧父萧母闻言,心头的不舍瞬间被冲散。 “傻孩子!哪有成婚后,一日往娘家跑一趟的?”萧母失笑道。 路昭昭凑至她身边:“又没有明文规定,出嫁的女儿,不能日日回府?” 萧母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独孤梵则目光宠溺的望着,笑颜如花的人儿:“昭儿说的没错,成婚后,他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母亲!你听到了?这可是王爷亲口答应的!”路昭昭轻晃萧母手臂。 “母亲听到了!”萧母轻拍她的手背,十分欣慰道:“也就是王爷宠着你,才会对你如此纵容!” “……”路昭昭。 “害羞了?”见她突然不说话,萧母打趣道。 “才没有呢!”路昭昭小声嘟囔。 萧母轻笑出声,随即,自她身上收回目光。 跟萧父一同,与独孤梵简单商讨一下成婚事宜! 直至半个时辰后,他们才将大概的事宜定下。 “萧大人!萧夫人!你们若是再想到什么,随时可以派人知会本王一声!”独孤梵道。 “好!”萧父萧母应下。 独孤梵起身:“时候不早了,本王还有些公务要忙,就先行告辞了!” “下官送送你!”萧父下意识起身。 “不必!”独孤梵婉拒。 萧母闻言,轻轻扯了下萧父的衣袖,随即侧目,对着路昭昭道:“昭儿!你送送王爷!” “……”突然被点名的路昭昭。 有必要送来送去吗? 吐槽归吐槽,路昭昭面上却不显:“是!” 独孤梵此番没有拒绝,而是望了她一眼,随即迈步,向正厅外行去。 路昭昭忙迈步,跟了上去。 “还需要我送到府门口吗?”路昭昭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笑嘻嘻问道。 “怎么?你想对你母亲的交代,阳奉阴违?”独孤梵睨了她一眼。 路昭昭闻言,理所当然道:“母亲只说让我送送你,又没说让我送到哪?” “你倒是会抓住,她语言间的漏洞!”独孤梵状似夸奖道,然后下一瞬,他话锋又蓦然一转:“你若不乖乖的将本王送到府门口,本王不介意,再回去与萧大人和萧夫人再聊一会!” “……”路昭昭眸光刷的瞪向他。 威胁! 他绝对是在威胁她! “别这么看着本王,不然本王会误以为,你舍不得让本王离开!”独孤梵似真似假道。 “咳咳……”路昭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不是! 这个家伙,怎会突然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 “这么激动作何?”独孤梵嗓音含笑,轻拍她的背。 “……”路昭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他说出这些话来,她能不激动吗? 对上她那毫无杀伤力的眼神,独孤梵唇角不可抑制的上扬。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调教,他发现他的小儿人,真是越发的可爱有趣了! “走!赶紧走!”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路昭昭,忙加快步伐向着萧府正门行去。 想着赶紧将他送走,免得他一时兴起,又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来? 独孤梵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路昭昭。 说好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呢? 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揪她衣领? “本王不急,可以慢慢走!”独孤梵道。 “……”路昭昭。 她能说,她急吗? 她想赶紧把他送走! 见她不说话,独孤梵松开她的衣领,慢悠悠道。 “昭儿若是着急的话,可以先去府门口等本王,本王若是心情好的话,说不定一两刻钟,能行到府门口,若是心情不好的话,说不定要用上一两个时辰!”独孤梵不紧不慢道。 “……”路昭昭。 一两个时辰? 他是乌龟吗? 纵使是乌龟,从这儿爬到府门口,也不用一两个时辰? “王爷说的哪里说,你不急,我自然更不急,我陪着王爷你慢慢走!”压下心里的吐槽,路昭昭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腹黑了! 动不动就威胁她! 好像将他捆起来,暴打一顿啊! “乖!”独孤梵无视她那虚假的笑容,满意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路昭昭。 她表示,她不想说话! 独孤梵盯着故意快他一步的人儿,眼底盛满笑意:“昭儿……” “……”路昭昭。 她没听见,她什么都没听见! “昭儿……” “……”路昭昭。 她耳朵聋了,她听不见! “昭儿……” “……”路昭昭。 她还是听不见! “昭儿……” 在他不厌其烦,唤到第n次后,路昭昭终于忍无可忍的回眸。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本王没话要说,就是单纯的想唤你!”独孤梵笑道。 “……”路昭昭。 他怕不是,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独孤梵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本王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 “……”路昭昭。 这还需要他说吗?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很好听! 也不看看,是谁起的! “好听到,本王想唤一辈子!”独孤梵突然正色道。 第176章 深夜来访 路昭昭心头微震。 他的意思,是她想象的那种意思吗? 唤她一辈子,陪她一辈子! 独孤梵伸手,温热手掌覆上她的脸颊:“昭儿……” 望进他那双翻涌着浓烈情绪的双眸,路昭昭心头又是一震。 突然有种,他非她不可的感觉! “傻了?”见她愣愣的望着自己,独孤梵轻笑道。 路昭昭瞬间回神,避开他的目光:“你、你还走不走了?” “走!”独孤梵薄唇轻启,用只有两人能听闻到的嗓音道:“若不是还有公务在身,本王倒是真想多留一会!” “……”路昭昭脸颊微红。 这个家伙,是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了吗? 说话怎么越来越令人难以招架? “不用送了,你回房休息!”独孤梵收回手:“本王走了!” “嗯!”路昭昭点头。 独孤梵轻笑一声,迈步,大步流星向着府外行去。 路昭昭静静的凝望着,他渐渐消失在视线内的身影,良久,才收回目光。 “小姐这是舍不得王爷?”不知何时凑至她身边的青橘,笑嘻嘻问道。 路昭昭睨了她一眼:“又擅自揣摩我的心思,不怕罚了?” 青橘闻言,一个激灵,一把捂住嘴。 那模样明显在说,小姐!奴婢什么也没说! 路昭昭瞧着她说怂就怂的小模样,心情愉悦的向着院落方向行去。 —— “王爷!这是刚刚自封地传来的消息!”常泽将两封密信,递给自家主子。 独孤梵接过,打开其中一封密信,粗略的扫视一眼后,将密信点燃,扔进火盆内,随即,又打开另一封密信。 待瞧清密信上所写的内容,神色聚变。 “你随本王入宫一趟!”独孤梵将密信塞入衣袖中,大步流星向着书房外行去。 常泽没有多问,快步跟了上去。 —— 夜,清凉如水。 路昭昭刚躺下没多久,突然听闻一道细微的开窗声,心下当即一紧,下意识拔下头上发簪。 目光警惕的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待隐约瞧见,对方慢慢靠近的身影时,路昭昭当即毫不犹豫的按下机关。 一道银白色的亮光,快狠准的向着对方射去。 来人像是早有防范般,身子微侧,避开暗器的袭击。 “是本王!”独孤梵低沉的嗓音,在黑夜中响起。 路昭昭愣了下,随即,忙问道:“没射中?” “担心本王?”独孤梵低笑。 “……”路昭昭。 听他这欠扁的声音,定然是未射中无疑! “深更半夜不睡觉,你跑来萧府作何?”路昭昭拽着被子,将自己包裹的严实。 独孤梵摸索着在床边坐下:“本王若说,是想你了呢?” 路昭昭白了他一眼:“依我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才对!” 若真是想她了,他可以白日约她,也可以稍早些前来,而不是等到深更半夜,她睡下之后才来! “本王是不是该说,你还挺了解本王?”独孤梵身子微仰,靠与床栏上。 “我就当王爷你是在夸我!”路昭昭道:“说!深更半夜来找我,所为何事?” “本王明日要去楚陵郡!”独孤梵言简意赅道。 路昭昭心思微动:“密探传来消息了?” “嗯!”独孤梵。 “都查到了些什么?”路昭昭不由坐直身子。 “躺好!”独孤梵将她身子按了回去,顺势帮她掖了掖被子,免得她着凉。 路昭昭透过黑夜,直直的望着他,静等他的下言。 “密探经过几日跟踪,发现楚王将柳清儿母女,藏在离楚王府最近的庄子内,并且这个庄子,还别有洞天!”独孤梵道。 路昭昭闻言,心头的好奇,瞬间被勾起:“怎样个别有洞天法?” “此庄子上的守卫,比楚王府守卫还要森严,密探连续蹲守数日,总算是趁着商贩送菜的机会,混入别院,在别院内待得一刻钟左右,他发现了一处融银场地!”独孤梵道。 “融银场地?”路昭昭蹙眉。 “嗯!”独孤梵:“你觉得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才需要融银?” “自然是银子,不能光明正大花销的时候啊!”路昭昭不假思索道,随即,像是猛然想到什么般,开口道:“官银?” 官银上面有官印,如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花掉,必然要先融银,去掉银锭上的官印! 否则…… 一旦他花销官银,很容易便会被查到! 可若是将官银,融成各种银锭,花销出去,不仅不会引人注意,更主要的是,很难令人查到源头! “对!本王看到密信时,第一个想法就是官银!”独孤梵肯定她的猜测:“所以,本王要亲自去楚陵郡走一趟!” 密探进入庄子的时间太短,来不及查探太多,只怕这庄子里,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事,你与皇上说了?”路昭昭问。 “嗯!”独孤梵:“本王刚自皇宫回来!” “所以,这也是皇上的想法?”路昭昭再次问道。 “嗯!”独孤梵。 路昭昭闻言,眉眼间划过一抹担忧:“皇上派你自己前去?” 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楚陵郡是楚王的地盘,若是他只身一人前往,纵使是带上暗卫,可楚王一旦有所察觉,他想要活着从他的地盘全身而退,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五皇兄与本王一道前去!”独孤梵道。 “啊?”路昭昭愕然,下意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毕竟…… 以玮王的性格,此事交给他去办,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父皇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他历练历练!”独孤梵道。 “……”确定不是自己出现幻听的路昭昭:“……皇上就不怕,玮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折了进去吗?” 还是说…… 皇上顾念手足之情,不好明面偏袒,所以故意让玮王前去打草惊蛇,给楚王掩藏罪证的机会? 独孤梵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父皇让五皇兄一同前去,一则是给他历练的机会,这二则是因为,五皇嫂兄长的军队,刚好在楚陵郡百里处,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五皇兄可以前去调兵!” 第177章 启程 “……”路昭昭。 好! 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在皇上眼中,怕是手足之情固然重要,但却重要不过黎民百姓的安危! “我跟你一起去!”路昭昭开口道。 “那儿危险!你乖乖待在京城内,等着本王回来娶你!”独孤梵道。 “……”路昭昭脸颊微烫。 这个家伙…… 这个时候,怎么还能想起这种事? “放心!本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独孤梵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脸颊。 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路昭昭抿了下唇,随即,坚定道:“我跟你一起去!” “昭儿……” “楚王身边的谋士,会很多阴损害人的法子,若是明面上硬刚,你与玮王也许还有一定的把握,可对方若是用阴损的法子,对付你们俩,你觉得,你们躲得过吗?”路昭昭打断他欲出口话语,直接将他们最有可能面临的处境,清清楚楚的摆在他的面前。 “……”独孤梵。 若对方用阴损的法子对付他们,他们纵使能躲过一次两次,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次次都能躲过! 路昭昭见他沉默,立马乘胜追击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此去楚陵郡不仅路途遥远,最重要的是,一旦到了楚陵郡,谁也不知道,我们将要面临怎样的危险?”独孤梵试图劝她。 路昭昭抬手,抓住他的手:“当初你留我在你身边,不正是为了破案吗?如今难道要因为,我日后会成为你的王妃,你就不打算将我带在你身边了?” “你知道,本王是担心你!”独孤梵有些无奈道。 “我知道!”路昭昭眉眼弯弯笑道:“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 既然知道,早晚要碰上,那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何况…… 若是放任他与玮王独自前往,只怕他们多数是有去无回! 而这…… 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独孤梵闻言,沉默良久:“你真的确定,要跟本王去?” “自然!”路昭昭没有丝毫犹豫道。 “行!那本王带你一同前去!”独孤梵终是松口。 路昭昭对他最后的决定,并不意外。 因为…… 他固然担心她的安危,但他也很清楚,带她前去,利远远大于弊! “你们明日什么时候出发?”路昭昭问。 “明日一早!”独孤梵道。 路昭昭闻言,歪着脑袋问道:“那你是来萧府接我?还是我去找你?” “你我虽定下婚约,但终究还未成婚,若是大张旗鼓,一同出行十天半个月不归家,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闲言碎语,当然,最主要的是,你这张脸有些太过招摇!”独孤梵道。 路昭昭秒懂他的意思。 若是楚王真是那幕后之人,他派人刺杀她多次,想必是早已记住了她的长相,若是他知道,她与他们一同去了楚陵郡,只怕会派更多的人,来要她的小命! 所以安全起见,她最起码得换一张脸前去! “那你的意思是?”路昭昭询问眸光,落于他的身上。 “明日本王与五皇兄先出城,在城外等你,至于你这面,本王待会去与你兄长说,让他明日一早将你送出城,对外就说,你成婚前,想回乡下庄子内休养一阵子!”独孤梵沉声道。 路昭昭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独孤梵温热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其实,本王真的不想让你前去冒险!” “打住!”路昭昭忙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能出尔反尔!” 独孤梵失笑:“好!本王不出尔反尔!” “这还差不多!”路昭昭道。 “明日本王在城门外等你!”独孤梵收回手,起身:“时候不早,你先睡,本王去找你兄长!” “好!”路昭昭应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 直至听闻到,窗户关上的声响,路昭昭才收回目光。 虽然她不知,接下来,他们会面对多少突发情况,但显然他们没有任何退路! —— 次日一早,路昭昭便坐上了马车。 由萧亦寒,亲自送她出城。 “可惜没有皇上口谕,兄长不能随意离京,不然,兄长就可以陪你们一同前去了!”萧亦寒语气中,充斥着担忧。 路昭昭故作轻松的对他笑了笑:“兄长放心!我们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这段时间,你记得早些回府,多陪陪父亲母亲!” 想起她离府时,萧母红肿的眼眶,路昭昭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母妃,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家人对她远行的担忧! “我会的!”萧亦寒扯了下唇角,面上仍有着难掩的担忧。 路昭昭见状,失笑道:“兄长莫不是忘记,我看相的本事了?” “你看相的本事确实厉害,但奈何你又不会武功,若是遇到刺杀怎么办?”萧亦寒问。 说来也奇怪,以前因为她特殊的本事,他并不担心她的安危,可自从她成了他妹妹之后,他明知她身怀特殊本事,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她的安危? 这难道是成为兄长后,自动生出的天性? “我虽然不会武功,但自保能力还是有一些,更何况,王爷还在我身边安排了暗卫保护,所以,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路昭昭宽慰。 听闻她如此说,萧亦寒心头的担忧,也稍稍减缓几分。 “少爷!已经出城了!”车夫的嗓音,自车帘外传来。 萧亦寒撩起车帘,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等候的身影:“在王爷那儿停下!” “是!”车夫应声,将马车赶到独孤梵身侧,才缓缓勒住缰绳。 路昭昭起身,跟在萧亦寒身后行下马车。 “先上车!”独孤梵对着路昭昭道。 路昭昭颔首,行上马车,乍然瞧见车厢内,并肩而坐的两抹身影,稍稍有些意外。 “玮王妃!”路昭昭打招呼。 “呀?怎么不叫五皇嫂了?”独孤玮逮住机会,立马打趣道。 第178章 打趣 “……”路昭昭面色微僵。 这个家伙,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要是被某人听见,待会还不知会如何调侃她? “怎么?怕被八皇弟听见?”独孤玮明知故问。 “你闭嘴!”路昭昭没好气道,随即,就近坐下。 赵子韵凉飕飕睨了自家夫君一眼:“耳朵又痒了?” 独孤玮一个激灵,下意识一把捂住耳朵:“耳朵不痒,就是嘴巴有些痒!” “这个好办,可以让王妃对着你的嘴巴,拍你两巴掌!”听着他小声嘟囔,路昭昭不嫌事大道。 独孤玮闻言,忙向一旁避了避,免得自己嘴巴遭罪:“怎会有你这种,光明正大挑拨别人夫妻感情之人?” 路昭昭听闻他的指控,嫣然笑道:“谁让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独孤玮。 得! 是他嘴欠行了? 他们说话间,独孤梵行上马车。 路昭昭下意识撩起车帘,向外望去。 只见自家兄长乘坐的马车,并没有折返回程,反而继续向前行去。 “做戏做全套,你兄长还要去庄子里走一趟!”独孤梵将车帘放下,顺势在她身侧坐下。 路昭昭点头。 为避免引起他人怀疑,去庄子里走一趟,确实比较保险一些! “方才本王好像听闻,你什么时候,都叫上五皇嫂了?”独孤梵含笑的嗓音,轻轻刷过她的耳畔。 “……”路昭昭。 他是顺风耳吗? 在车外都能听见? “怎么不说话?害羞了?还是不好意思承认?”独孤梵戏谑的嗓音,再次轻轻刷过她的耳畔。 “王爷你听错了!”路昭昭压下心头的心虚,故作一脸认真道:“我与你还未成婚,怎么可能会唤她为五皇嫂呢?” “本王可以证明,她的的确确是……” 独孤玮刚一开口,路昭昭如刀子般的眼神,立马毫不客气的射了过去。 那意思明显在说,你要是敢多嘴,看我过时怎么收拾你? “……”独孤玮未说完的话语,瞬间卡在嗓子里。 她刚刚这眼神,跟他家母老虎的眼神,怎么这么像呢? 都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得! “五皇兄怎么不接着说了?”独孤梵深邃眸光,落于自家五皇兄身上。 “咳!”听闻他的询问,独孤玮略微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掩饰道:“哦!本王刚刚就是想说,小昭子的的确确没有唤过五皇嫂!” 不是他不想实话实说,而是他实在是有心没胆! 毕竟…… 一只母老虎,他都对付不来,若是两只母老虎,同仇敌忾的对付他,他岂不是彻底没了活路? 光想想这种可能,独孤玮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路昭昭对他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还算满意,慢慢收回警告目光。 “可本王明明听的真切!”独孤梵岂会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却没有直接拆穿。 路昭昭扯了下唇角,脸不红心不跳道:“我刚刚不是说了,是王爷你听错了嘛!” “是吗?”独孤梵不置可否的望着她。 路昭昭尽量忽略,他意味不明的目光,重重点头:“是!” “你说是,就是!”独孤梵宠溺十足,揉了揉她的脑袋,然而,不待她稍稍松一口气,便听闻他话锋蓦然一转:“昭儿即便是提前唤了声五皇嫂,本王也不会笑话你,毕竟,也算是名正言顺!” “……”路昭昭。 她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说话! 不抓住这个机会,小小的调侃她一下,那就不是他了! —— 傍晚。 马车在镇子上停下。 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 而在马车上,已事先贴上人皮面具的路昭昭,此刻已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 这样放在人群中,都毫不起眼的容貌,怕是任何人都不会将她,与萧府嫡出大小姐联系到一起! “算起来,本王已经好几年没有出京了!”独孤玮坐在窗户边,望向窗外零零散散的路人。 此番若不是,想趁机让韵儿见见她兄长,又加之要捉拿柳清儿,交给皇长姐处置,他倒还真不想,接这烫手的山芋! 毕竟…… 这可事关父皇的亲弟弟! “怕不是玮王你不想出京,而是皇上与皇后娘娘不允?”路昭昭估摸着道。 毕竟…… 以他这跳脱的性子,指不指望他办事,先不提,只要他不闯祸,就谢天谢地了! “……”独孤玮。 他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但他没证据! “如今皇上允你出京历练,必然也是看在玮王妃的面子上!”路昭昭继续扎心。 只因向来言行无状的他,在玮王妃面前,却能秒变乖乖男!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独孤玮。 能给他留点面子吗? “话说,本王不要面子的吗?”心里如此想,独孤玮也直接开了口:“还有,本王也不是一无是处,好不好?” “若是忽略缺点的话,玮王的确也不是一无是处!”路昭昭一本正经道。 “……”独孤玮。 他总觉得,她这话好像有些毛病? 一旁伺候的常泽等人,强忍着笑意,默默别开脸。 好一会儿,独孤玮才反应过来,她此话何意,瞬间不乐意了。 “韵儿!她明目张胆的欺负你家夫君,你都不管管吗?”独孤玮果断跟自家媳妇儿告状,寻求庇护。 赵子韵夹起一块肉,直接塞入他的嘴中:“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呜呜……”独孤玮含糊的呜咽两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赵子韵懒得理他,继续用膳。 路昭昭则趁机给予他一枚,别做无用功反抗的眼神。 “……”独孤玮。 他突然觉得,他此番就不应该跟来! 他就应该继续待在京城,过他逍遥快活的日子,而不是在这儿被她消遣! 独孤梵瞧着遇到一起,就不停斗嘴的二人,眼底划过一抹宠溺的笑,夹起一个鸡腿,放至她的碗中:“多吃些!” “好!”路昭昭侧目,冲他嫣然一笑。 独孤玮见状,不落其后的夹起另一个鸡腿,放至自家媳妇儿的碗中:“韵儿!你也多吃些!” “嗯!”赵子韵淡淡应了声。 第179章 斗嘴 “……”独孤玮。 为何自家媳妇儿的反应,与小昭子如此不同? 不过…… 他还是觉得,自己媳妇儿最霸气! —— 用过晚膳,众人各自回房。 路昭昭望着仅剩下的一间厢房,有些傻眼:“就剩下一间房了,我们怎么住?” “自然是一起住!”话音落下的同时,独孤梵推开房门,行了进去。 “……”路昭昭。 “不进来吗?”独孤梵回身,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路昭昭踌躇片刻,终是迈步行了进去。 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的大床。 “你打地铺?”路昭昭试探询问。 独孤梵关上房门:“本王没有打地铺的习惯!” “……”路昭昭:“……那我打地铺?” “本王也没有让女子打地铺的习惯!”独孤梵眼底含笑的望着她。 “……”路昭昭。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他总不会是想,他们睡一张床? “这家客栈的床倒是挺大,别说睡一个人,纵使是再多睡两个人,也不成问题!”独孤梵意有所指,望着不远处的大床。 路昭昭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般,煞有其事的附和点头:“王爷说的对!我这就去让常泽过来!” 话音落,转身便欲向外行去。 独孤梵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唤常泽过来作何?” “不是王爷你说的,这么大一张床,别说睡一个人,就算是睡三个人,也足够睡下,所以我便寻思着,让常泽过来陪你睡,这么大一张床,肯定足够睡下你们俩了!”路昭昭一副理所当然道。 独孤梵差点被气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 “没有啊!”路昭昭眨着一双澄清的大眼睛:“难道,王爷不是这么想的吗?” “本王没有与男子,同塌而眠的习惯!”独孤梵一字一句道。 “哦!”路昭昭故作恍然,顺势又蹙了蹙眉:“那就难办了,王爷总不至于,想要与女子同塌而眠?” “你说对了,本王就是想与女子同塌而眠!”见她仍旧揣着明白装糊涂,独孤梵手臂一勾,直接将她固定在怀中:“还是你这个女子!” “……”路昭昭。 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啊? 瞧着她面上浮现出的红晕,独孤梵满意的勾了下唇角,却也没有继续逗她。 “暗线如今还留在楚陵郡,若是楚王有所察觉,只怕随时会派人前来刺杀我们,所以,将你留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本王才放心!”独孤梵温热指腹,在她小脸上轻轻的捏了下。 路昭昭实则,多多少少能猜出一些他的心思,只是一想到,他们如今未婚夫妻的身份,再躺在一张床上,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独孤梵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低笑道:“放心!本王不会对你怎么样?” “……”路昭昭脸颊瞬间爆红。 这个家伙,能不这么直白吗? 他脸皮厚,又不代表,她的脸皮跟他一样厚? 一刻钟后…… 躺在床上的路昭昭,身子略显僵硬的紧贴着墙壁。 独孤梵瞧着,像是想要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的人儿,低笑出声。 他之前怎不知,她还有如此别扭的时候? 伸手,将她勾入怀中。 “……”路昭昭。 说好的躺在一张床上,各睡各的呢? “又不是没在本王怀中躺过,不用这么紧绷!”独孤梵低笑打趣。 “……”明显觉得,自己脸颊又烫了几分的路昭昭。 察觉怀中人儿,非但没有丝毫放松,反而越发紧绷的独孤梵,有些无奈的用下颚,轻轻磨蹭着她柔软的发丝。 “要不,本王去给你端杯酒来喝?”独孤梵道。 “……”路昭昭闻言,刷的抬眸。 这个家伙,是觉得她上次还不够丢脸吗? 竟然还想让她喝酒? 独孤梵对上她控诉的目光,眼底笑意渐深:“喝了酒的你,不仅大胆可爱,更主要的是,还会很主动的对本王投怀送抱,没有半丝此刻的紧绷……” “你别说了!”路昭昭下意识抬手,一把捂住他的嘴。 感受到唇上的温热触感,独孤梵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了出来。 路昭昭对上他充斥着笑意的双眸,手掌顿时如同火烧般,又忙缩了回来:“你、你别这么对我笑……” 笑的她,有些汗毛直竖! “不喜欢本王对你笑?”独孤梵问。 “……”路昭昭。 不是不喜欢,他对她笑! 而是他此刻的笑,像是想要将她吞噬般! “怎么不说话?”独孤梵温热气息,轻轻刷过她的耳畔。 “没、没有不喜欢你对我笑,就是、就是……”路昭昭结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 “就是什么?”独孤梵好整以暇追问。 路昭昭抿了抿唇,随即,心一横道:“我就是觉得你的笑,像是想要将我拆分入腹般……” 还是…… 连骨头渣都不剩的那种! “嗯!你猜的没错,本王的确是想将你拆分入腹,但只可惜,现在还没到时候!”独孤梵低沉暗哑的嗓音中,隐约夹杂着一丝惋惜意味。 “……”路昭昭。 不知她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从你当日醉酒,占了本王的便宜,说要对本王以身相许时,你这辈子就休想逃了!”独孤梵轻轻把玩着她的发丝,不容置疑道。 “……”路昭昭。 酒后误事啊! 而且还一误,就是一辈子! 好像穿回那日,把自己扇醒怎么办? 独孤梵将她那一脸懊恼之色尽收眼底,突然垂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路昭昭被他突兀的吻,吓了一跳,一双如小鹿般的眼睛,下意识抬起,望向他。 “怎么?觉得本王占了你的便宜?”独孤梵眉梢微挑:“你若是如此想的话,本王不介意,让你再把便宜占回去!” “……”路昭昭囧。 他是当她蠢,还是当她傻? 有这么把便宜占回去的吗? “机会难得,确定不占回去?”独孤梵意有所指,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路昭昭静静望了他片刻,突然支起身子,在他脸颊上快速的亲了口:“王爷说的没错,便宜是该占回来!” 第180章 怎么感觉掉入狼窝了? 有便宜占,不占白不占! 更何况…… 还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反正…… 他长得这么好看,她亲一口也不吃亏! 感受到她蜻蜓点水般的吻,独孤梵环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 “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独孤梵嗓音含笑,打趣道。 路昭昭眸光微转,一脸无辜道:“王爷说笑了,我这么矜持的一个人,平日里怎么可能会想如此出格之事?” 独孤梵低笑。 他可还没忘记,她醉酒后,胆大妄为的行径! 不仅对他又亲又抱,还口口声声的夸他长得好看! 所以…… 若说平日里,她对他这张脸,没有丝毫意动,他还真有些不信! 路昭昭岂会察觉不出,他的心思,当即毫不犹豫的甩锅:“纵使之前,我做出出格之事,那也是被你这张脸蛊惑的!” 话音落,还不忘顺势给予他一枚,看罪魁祸首的眼神! 听着她那一本正经的反驳,独孤梵低笑出声,宠溺十足的揉了揉她柔软发丝。 “昭儿说的对!千错万错都是本王的错!是本王的脸蛊惑了昭儿,昭儿最是矜持无辜了!” “……”路昭昭。 他虽按照她的意思说了,可怎么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如此说,昭儿可还满意?”独孤梵笑问。 路昭昭压下心头的怪异感,点头:“嗯!满意!” 独孤梵闻言,低沉悦耳的笑声,在她耳畔久久回旋。 “……”路昭昭。 有这么好笑吗? 好一会,独孤梵才压下笑意,眼睑微垂,望向怀中人儿。 怎么办? 他的小家伙,真是越发的有趣了! 令他恨不得,时时刻刻的将她束缚在身边! —— 七日后…… 一行人顺利抵达楚陵郡。 马车没有停在任何一家客栈前,而是趁着夜色,行入一个小胡同内。 在胡同内拐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一户很是普通的院落前。 “到了?”独孤玮问。 “嗯!”独孤梵起身,顺势扶起身侧人儿:“坐了一路马车,下去活动活动!” “好!”路昭昭与他并肩行下马车。 而先一步下马的常泽,此刻已敲响灰色木门。 “谁?”一道不大不小的询问声,自院落内传来。 “是我们!”常泽回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木门很快自里面打开。 梁吏望了他们一眼后,没有多加言语,而是示意他们先进院落再说。 独孤梵等人行入院落,车夫也一并将马车赶到院落内! 确定所有人,全部进入后,梁吏又谨慎地四下扫视一圈,确定无人注意此处后,才放心的关上院门。 随即,引领众人行入厢房。 “……”独孤玮。 他怎么感觉,气氛这么紧绷呢? 此刻厢房内,还站着两名粗布麻衣的男子。 梁吏关上房门后,才与另外两名男子一同行礼:“属下见过云王!玮王!” “起身!先说正事!”独孤梵示意。 “是!”梁吏等人起身。 “最近几日,可有查到其他线索?”独孤梵问。 “没有!”梁吏摇头,如实道:“菜贩一般每五日,会往庄子内送一些蔬菜,属下跟着他们,又混入庄子两次,但每次都由于时间紧迫,或是守卫们看守的太严,以至于根本没有时间查看或是走动!” 独孤梵对他的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毕竟…… 若是庄子内,还藏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守卫自然十分森严! 不会让任何人,轻易的探出它的底! “菜贩们下一次往庄子内送蔬菜,是什么时候?”独孤梵沉声问道。 “回王爷!是明日!”梁吏回道。 独孤梵点了点头:“待会你给我们几人,准备一些粗布麻衣,明日本王亲自去庄子内,探查一番!” “是!”梁吏应下,随即,提醒道:“王爷!每次往庄子内送菜,一般是三人,若是没有熟面孔,守卫们必然不会放行!” 言外之意,这么多人,无法一同前去! 独孤梵闻言,稍稍沉吟一下,问道:“送菜的流程,你可记下了?” “回王爷!属下记下了!”梁吏回道。 “如此就好!”独孤梵道:“明日你作为熟面孔,带着本王与昭儿去送菜!” “是!”梁吏应下。 “不是!等等!”独孤玮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我们此番前来,不是主要查,楚王与柳清儿母女的关系?还有,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将柳清儿自牢房中救出,并带至楚陵郡的吗?” 查这些,怎么还要潜入庄子里做密探? 不是要先将人揪出来,然后再细查吗? “……”路昭昭。 不是! 皇上让他来此历练,难道都没有跟他说,此番前来,具体要查什么吗? 独孤梵波澜不惊的眸,落于他的身上:“楚王与柳清儿母女的关系要查,但更重要的是,要先查楚王与岭南的贪墨案,和朝廷命官被杀案,是否有所关联?” 独孤玮闻言,瞬间瞪大双眼:“不是!你没开玩笑?” “你看本王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独孤梵不回反问。 “……”独孤玮。 不像! 所以…… 他这是稀里糊涂的,掉入了狼窝? “不是!这好端端的,你怎会怀疑楚王与岭南贪墨案,和朝廷命官被杀案有关?”独孤玮好奇问道。 实在是这两者之间,感觉联系的可能性很小! 毕竟…… 楚王来这楚陵郡,已十几年了,这手还伸的到京城吗? “本王派暗线寻找柳清儿母女下落时,无意间在皇叔的庄子内,发现了专门融银的场地!”独孤梵言简意赅道:“在什么情况下,需要融因,想必不用本王明说了?” “……”独孤玮沉默一瞬道:“……虽说,皇叔的庄子内,有融银场地很可疑,但因此而将他与岭南贪墨案,和朝廷命官被杀案挂钩,是不是有些牵强?” “除此之外,自然还有其他原因,但具体什么原因,等有空本王再与你细说!”说至此,独孤梵话音微顿,随即,又道:“还有,我们这个皇叔的手,伸的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长!” 第181章 分头行动 “……”独孤玮。 行! 他不知具体情况,他不插嘴! 不过…… 楚王乃是父皇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若是此番真的证明,他与岭南贪墨案,和朝廷命官被杀案有关,那么最伤心难过之人,非父皇莫属! 当然…… 最为难之人,也非父皇莫属! 因为…… 若是惩戒重了,父皇便会失去,他唯一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可若是惩戒轻了,又对不起岭南的黎民百姓! 所以…… 只能希望,这些糊涂事,不是楚王所为! 不然…… 父皇怕是真的要伤心了! “对了!柳清儿母女俩那儿,最近可有什么动静?”独孤梵问。 “回王爷!柳清儿母女俩,最近隔三差五便会出庄子闲逛,可能是觉得,这么久了,都没有人查到这儿,所以,便放松了警惕!”梁吏估摸着道:“不过她们每次出行,身边都跟着不少下人,而从这些下人的步伐来看,他们皆会武功!” “没想到楚王,倒是宝贝的紧她们!”独孤梵嗓音中,带着丝淡淡嘲讽。 “……”梁吏。 “她们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如今在这儿倒是过得悠闲自得!”独孤玮嗓音中,明显带着气愤:“既然本王来了,就非得将她们扭送回京,任皇长姐处置不可!” “此时还不宜动她们母女俩,免得打草惊蛇!”独孤梵提醒,避免他意气用事。 “放心!本王虽然气愤,但还不至于分不清轻重缓急!”独孤玮道:“暂时先让她们俩,再悠闲一阵子,等其他事情处理完,本王再与她们慢慢算账!” “也许,我们可以先给她们找一些不痛快!”路昭昭突然开口道。 独孤玮不解的眸光,刷的落于她的身上:“你什么意思?” 路昭昭未急着回答他所问,而是将眸光转向梁吏:“柳清儿母女俩,一直被楚王藏在庄子里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们母女俩的确是被楚王,刻意藏在庄子内!”梁吏如实回道。 “如此说来,楚王妃暂时应该还不知道,她们的存在?”路昭昭问。 梁吏沉默一瞬,估摸着道:“属下觉得,楚王妃暂时还不知道她们母女俩的存在,因为这段时日以来,她们母女俩从未踏足过楚王府半步,自然,楚王妃也从未去过庄子内,寻找过她们母女俩的麻烦!” “若是楚王妃真不知道,她们母女俩的存在,我们倒是可以略施小计,让她们先斗上一斗,如此一来,我们也能趁着楚王焦头烂额之际,钻空子!”路昭昭道出自己的想法。 独孤玮闻言,眸光一亮。 觉得她这个想法,可行性很大! “不过,若是要如此做的话,一定要谨慎些,不能被人发现刻意而为之的痕迹,免得打草惊蛇!”路昭昭道。 “此事交给本王和韵儿去做,本王保证,一定做的漂漂亮亮,绝对不会露出任何蛛丝马迹!”独孤玮信誓旦旦保证道。 众人询问目光,纷纷落于独孤梵身上。 “此想法倒是可行!”独孤梵薄唇轻启,眸光落于赵子韵身上:“只是要有劳五皇嫂,看紧五皇兄了!” “……”独孤玮。 不是!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信任他吗? “八皇弟放心!我会看好他!”赵子韵道。 “行!既然事情定下了,都早些回房休息,明日我们分头行动!”独孤梵沉声道。 “是!”众人应下。 —— 次日一早。 独孤梵等人换下华服,穿上普通的粗布麻衣。 为避免引起别人注意,独孤梵与独孤玮分别贴上假胡子,来遮掩自己太过显眼的容貌。 简单的用过早膳后,众人便分头行动。 独孤梵与路昭昭,尾随梁吏行至摊贩家中。 “小梁!你怎么还带两个人过来?”老板见他身后跟着两个陌生的身影,不免有些狐疑问道。 “老板!这两位是我的远房亲戚,听闻我在此找到了活计,便也想在你手中,讨点活计干!”梁吏一改往日模样,点头哈腰笑道。 老板闻言,眉头瞬间蹙起:“我这不过是小本生意,雇不起这么多人,你还是让他们去另寻出路!” “老板!他们就是想讨口饭吃,你看,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梁吏商量道。 “我若是通融了,我这一家老小,怕是就要吃不上饭了!”老板直接对他挥了挥手:“你赶紧让他们离开!我这儿实在是,留不下他们!” 梁吏闻言,当即放低姿态,继续央求道:“老板!你看,他们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留他们在此干一日,他们不要银两,给口饭吃就行,等明日,我就让他们去别处寻出路,你看行吗?” “对!我们不要银两,给一口饭吃就行!”路昭昭忙开口附和。 老板打量一眼,他们身上的粗布麻衣,最后终是点了点头:“行!我就大发善心,留你们在此干一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没有银两,就只有一口吃食!” “行!没问题!”路昭昭立马道,顺势给他来个九十度弯腰:“谢谢老板!”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来事!”老板心情不错,随后问道:“你们俩会做什么?” “回老板!我们俩力气很大,搬东西卸东西,都不是问题!”路昭昭道。 老板点了点头:“行!那你们俩……” “老板!他们俩手生,不如先让他们俩跟我去送菜,正好我还能看着他们,免得出差错!”梁吏打断他欲出口的安排,建议道:“当然,若是我未看好他们,老板你可以扣我的银两!” 老板闻言,稍稍思索一下,点头道:“行!那你先带着他们俩,熟悉熟悉送菜流程,但你们一定要记住了,到了庄子里,别乱看,别乱说,免得小命交代在那儿!” “老板放心,我一定看好他们!”梁吏保证道。 老板点了点头,交代道:“菜在后院,你们把菜装上车后,给他们送过去,别误了时辰!” “是!”梁吏应下。 第182章 进去庄子 半个时辰后…… 梁吏带着独孤梵与路昭昭,推着车子停在庄子外。 “怎么又来了两个生面孔?”守卫神色不悦问道。 梁吏闻言,忙赔笑道:“小胡与小孙刚巧今日家中有事,不能前来送菜,所以老板便让他们俩,陪小的一同前来,还望大人莫怪!” “怎会如此巧合?”守卫眼底,浮现出一抹审视意味。 “确实有些巧!”梁吏自腰间,取出一块碎银,塞入他的手心:“老板怕小的一个人忙不过来,耽误了送菜时间,从而令庄子上的这笔订单黄了,所以便找了两个知根知底之人,前来帮忙送一趟,还望大人你能通融通融!” 守卫瞧着他那一副担惊受怕,生怕丢了庄子上订单的模样,不由打消了心底的怀疑。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守卫边说,边将碎银塞至腰间。 “谢谢大人通融!”梁吏忙点头哈腰道谢。 “跟我来!”守卫招呼一声后,转身,向着庄子内行去。 “是!”梁吏应声,推着车子跟了上去。 独孤梵与路昭昭推着车子,紧随其后进入庄子内。 一路上,每隔十米左右,便会有一名守卫。 “……”路昭昭瞧着,不由有些咋舌。 难怪梁吏出入庄子数次,除了发现融银场地之外,就再无其他发现! 只因…… 在如此守卫森严的地方,别说是随意走动查看了,怕是多往两侧瞟上几眼,都会立马被他们盯上? “到了!把菜都卸进去!”她胡思乱想间,行在正前方的守卫,突然发话道。 路昭昭下意识抬眸望去,发现不知何时,竟已行到了厨房外。 而这一路行来,完全找不到任何四处查探的机会! “是!”梁吏应声,将车子推进厨房内。 独孤梵与路昭昭紧随其后,推着车子行入厨房。 由于此刻还未到午膳时间,厨房内并没有人。 “这儿守卫如此森严,你是如何发现融银场地?”路昭昭一边搬菜,一边小声询问。 梁吏望了眼,站在门外的身影,压低嗓音道:“那次我故意装作肚子疼,好话说尽,又给守卫塞了些银两,他才同意带我去趟茅房,那融银场地,在去茅房的必经之路上!” 路昭昭恍然,心思微转道:“你说,我此刻若是装肚子疼,让他带我去茅房,行得通吗?” “行不通!”不待梁吏开口,独孤梵已先一步,压低嗓音道:“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你此番若是再来一次,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路昭昭想了想,觉得他分析的不无道理:“只可惜这些菜,煮之前要清洗,不然我们倒是可以直接在菜上下点药,一次性将他们全部撂倒,如此一来,我们便有大把的时间,四处查看了!” “……”独孤梵失笑。 若是真能如此快刀斩乱麻,他们也就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的行事了! “你们在交头接耳,说什么呢?”站在厨房门口的守卫,突然探头问道。 梁吏反应极快,点头哈腰笑道:“回大人!小的这两位兄弟没见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气派的厨房,不由多夸了两句!” “一个厨房而已,有什么值得夸的?你们是没见过主院,那才真叫气派!”守卫嗤笑的扫了他们一眼:“我跟你们这些土包子,说这些做什么?说了你们也想象不出,主院是何等的金碧辉煌!” “大人说的对!小的们确实是想象不出,庄子能金碧辉煌到何种地步?”路昭昭当即表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随即,又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好奇:“不知大人,能否跟我们形容形容,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见识你们就不必长了,你们只需记住,好奇心害死人!”守卫突然话锋一转,冷声道。 路昭昭没想到,他的口风竟如此严,当即低眉顺眼道:“大人教训的是,是小的唐突了!” “知道就好,赶紧把菜卸完,我带你们出去!”话音落,守卫直接收回身子,不再理会她。 路昭昭嘴角微微抽了下,眸光转向身侧之人:“怎么办?完全找不到机会四下查看!” “走一步,看一步!”独孤梵轻声道。 路昭昭颔首。 如今…… 也只能如此了! 不多会…… 车上的菜,便全部卸完。 独孤梵等人没敢耽搁,推着车子行了出去。 “大人!菜已全部卸完!”梁吏笑道。 “嗯!”守卫向着厨房内望了眼,随即道:“跟我走!” “是!”梁吏应声,推着车子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后。 路昭昭与独孤梵推着车子,紧随其后。 顺着方才来时路,不一会儿,便行至正门。 “走!”守卫打开朱红色大门,示意道。 “是!”梁吏应声,先一步推着车子向外行去。 独孤梵随后,跟上。 落于最后的路昭昭,推着车子慢慢向外行去,在经过守卫身侧时,突然脚下一扭,车子连同人一同向着守卫倒去。 守卫下意识后退,避开车子,却未避开路昭昭撞上他的动作。 “对不起大人!小的不是有意的,你没事?”路昭昭忙七手八脚的站起身子,一边帮他揉着,被自己撞到的手腕,一边道歉道。 守卫一把甩开她的手:“走个路都能摔跤,是不长眼吗?” “大人骂的对,是小的不长眼,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的这一回!”路昭昭低垂着头颅,不断的道歉。 守卫瞧着她那,一副受惊不小的模样,顿觉无趣,挥了挥手道:“赶紧走!” “谢大人!谢大人……”路昭昭顿时如获大赦般,一边道谢,一边扶起车子,麻溜的推出庄子。 守卫在她踏出庄子的刹那,毫不犹豫的关上朱红色大门。 路昭昭没有回头,跟着独孤梵与梁吏,继续向前行去。 直至彻底离开,庄子的视线范围内,他们前行的步伐,才渐渐放缓。 “王爷!若是靠送菜的时间,寻找机会探查庄子,几乎没有可能!”梁吏开口道。 第183章 谁说一无所获? 算起来,他也来庄子内送了数次菜,但除了那次装作肚子疼,有所收货外,至今再无其他收获! 也许…… 他们该换一条思路,去查探庄子内的情况! 独孤梵岂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谁告诉你,我们此番毫无收获?” “啊?”梁吏微愣。 一时间倒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此话何意了? 毕竟…… 他们此番进庄子,除了走过一条小道外,就是卸菜,应该没有任何收获才对? “昭儿!你说是?”独孤梵含笑的眸,落于路昭昭身上。 路昭昭眉梢微挑:“真是知我者,王爷是也!” “应该的,谁让我们夫妻一体呢!”独孤梵眼底笑意渐深。 “……”突然吃了一嘴狗粮的梁吏。 “回去再说!”路昭昭瞪了眼,口无遮拦的他。 哼! 谁跟他夫妻一体? 他们还未成婚好不好? “好!听昭儿的!”独孤梵笑道。 “……”静静瞧着这一幕的梁吏。 这还是他家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主子吗? 他怎么觉得,短短一段时日未见,主子像是换个人似得? —— 路昭昭等人回到住所时,独孤玮与赵子韵还未回来。 他们也没有刻意去等他们,而是直接进入正题。 “从进入庄子后,你有没有察觉,庄子的构造有些熟悉?”独孤梵眸光,落于梁吏身上。 梁吏微愣,之前他只想着查案,倒还真未注意,庄子的构造,可如今细细想来,确实有几分熟悉感。 “从庄子的正门开始,往里走,像不像是等比例缩小的皇宫?”见他一时想不起熟悉感从何而来,独孤梵提醒道。 梁吏闻言,眸光登时一亮:“经王爷这么一提醒,确实像,就连通往茅房的那条路,都与皇宫极为相似!” “看来,本王的这个皇叔,胃口不小啊!”独孤梵幽幽道。 他可以等比例缩小,建造一个皇宫,那里面藏着的东西,怕是比他想象中,还要不能见天日? 路昭昭入宫过两次,如今细细想来,这庄子的确与皇宫的构造极为相似,而他建造这么一个庄子,是想做一方的土皇帝,过过瘾?还是…… 他的野心更大,大到想要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王爷!看来这楚王,是早有不臣之心了!”梁吏冷声道。 “是啊!本王这个皇叔,倒还真是深藏不露!”独孤梵薄唇轻启,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杀意:“经过你们这段时间的观察,皇叔是不是时长会去庄子内?” “回王爷!经过属下们这段时间的观察,楚王几乎每天下午都会去庄子内,而且一呆就呆到晚上!”梁吏回道。 独孤梵点了点头,眸光转向路昭昭:“昭儿!你发现了什么?” “庄子上的守卫,为三班倒,子时换岗一次,辰时换岗一次,申时换岗一次,如果我们想要潜入庄子内查看,可以趁着子时换岗时潜入,但是出来时,怕是会被发现,除非我们在庄子内躲上一日,等下个子时换岗时,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路昭昭道。 白日视线比较好,他们想趁着换岗时混进去,几乎不可能,但是子时换岗时,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梁吏愕然。 不是! 这些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他进入庄子后,错过了什么吗? “你说的这个法子,倒是可行,不过,他们十米一个守卫,行动起来,暴露的风险还是很大!”独孤梵沉声道。 路昭昭点头:“楚王这妥妥的是心中有鬼,所以,才会将守卫布置的如此严密,而想要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查看庄子内的情况,怕是只能铤而走险了!” 独孤梵眉宇微蹙,没有说话。 “若是不想铤而走险的话,除非有一张与庄子内守卫一模一样的脸,方能借着这张脸,在庄子内自由行走!”路昭昭眸光落于独孤梵身上:“但可惜,想要与庄子内守卫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怕是一时半会也弄不来!” 独孤梵眼睑微眯:“或许,我们可以从柳清儿母女身上下手?” 路昭昭挑眉:“你怕不是忘了,柳清儿的母亲可是妥妥的恋爱脑,成婚后,还为楚王守身如玉十几载,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背叛楚王?” “容本王再想想!”独孤梵道。 路昭昭点头。 总觉得他这个想法,有些不太实际! 除非…… 让她们母女俩换芯子! 胡思乱想间,房门被自外面推开。 “你们那儿可有什么发现?”独孤玮问,然而,不待他们应答,他又先一步,自说自话道:“你们猜猜,本王事情办的如何了?” “瞧你如此嘚瑟的模样,想必事情办的很顺利!”路昭昭道。 独孤玮闻言,立马冲她竖起大拇指:“小昭子不愧是小昭子,一猜一个准!” “……”路昭昭。 就你这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模样,根本就不用猜好? “本王与韵儿打听到,楚王妃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上香,而柳清儿母女俩,最近每日上午都会出门,而且还挺高调,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的存在般,而再过两日,恰好是十五,本王寻思着,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她们见一见,就不信她们,会闹不出点什么来?”独孤玮笑嘻嘻道。 总觉得她们母女俩的高调,是故意做给楚王妃看的,怕是想要因此引起楚王妃的注意,也好以此名正言顺的进入楚王府! 毕竟…… 一直住在庄子里,纵使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总归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外室! 而以柳清儿母亲对楚王的爱慕,自然不会甘心! “此事暂时先缓缓!”独孤梵道。 独孤玮一愣,有些不解:“为什么?” “本王想从她们身上,找到突破点,所以,暂时不宜闹到楚王妃面前!”独孤梵言简意赅道。 独孤玮蹙了蹙眉:“此番若是放弃这个机会,下次机会还要等十几日呢!” “本王心中有数!”独孤梵道。 “……”独孤玮。 行! 行! 他比他想的长远,他说了算! 第184章 意外到来之人 三日后…… 独孤梵领来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路昭昭望着他那身月白色长袍,及陌生的脸庞,试探开口:“罗席?” “数月未见,别来无恙?”罗席谦谦君子般打招呼。 “还真是你!”听着他那熟悉的嗓音,路昭昭眉梢微挑:“你这千里迢迢来此,莫不是前来,给我送剩下的三张人皮面具?” “我是受邀而来!”罗席纠正。 路昭昭闻言,眸光下意识望向独孤梵。 “是本王邀他前来!”独孤梵沉声道。 路昭昭瞬间福至心灵:“王爷莫不是,想让他临时做两张人皮面具?”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可能! 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外界传言,他做一张人皮面具需要很久,他们等得起吗? “嗯!”独孤梵道。 路昭昭闻言,脑海中不由闪过,他前几日所言:“王爷是想让他做,柳清儿母女俩的人皮面具?” “是!”独孤梵道:“经过这几日的观察,除了楚王可以自由出入庄子外,就只有柳清儿母女俩,可以自由出入,所以,本王便命人传信给罗席,让他过来帮做两张人皮面具!” “他会这么好说话?”路昭昭有些怀疑问道。 毕竟…… 当初他欠她的那三张人皮面具,至今还没有着落! “我既然如此爽快前来,自是有条件!”罗席笑眯眯道。 “什么条件?”路昭昭心头,突然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三张精巧人皮面具,换两张粗糙人皮面具!”罗席言简意赅道,不待她反驳,又先一步道:“这是王爷亲口答应的!” “……”路昭昭询问眸光,下意识望向独孤梵。 独孤梵颔首。 “……”路昭昭。 她怎么觉得,亏大发了? “本王已领你见过她们,要与她们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最快需要几日?”独孤梵直奔主题。 罗席稍稍沉吟一下道:“十日!” “太久了,五日!”独孤梵不容置疑道。 罗席抗议:“你这是打算,让我不眠不休!” “本王这儿时间紧迫,不宜拖太久,就只能辛苦你了!”独孤梵。 “……”罗席。 敢情就辛苦他一个外人呗! “你不说话,本王就当你同意了!”独孤梵板上钉钉道。 罗席咬了咬牙:“五日就五日,先给我找个房间,这五日之内,除了一日三餐,不要任何人打扰我!” “行!”话音落,独孤梵望了眼身侧的常泽。 常泽了然,当即带着他,向最左侧厢房行去。 “八皇弟你这是打算,把柳清儿母女俩绑了,然后再找两个人去冒充她们母女俩?”独孤玮此刻自然也不难猜出,他的意图。 “嗯!”独孤梵:“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用柳清儿母女俩的身份,在庄子内查探最为稳妥!” “我们这一群五大三粗的男子,纵使是有人皮面具,也扮不来两个娇柔的弱女子啊!”独孤玮道。 这光看身形,怕是第一时间就穿帮了! 独孤梵未语,深邃眸光落于赵子韵与路昭昭身上。 “你不会是想,让她们俩去?”独孤玮略带几许不敢置信问道:“万一露出破绽,怎么办?” 韵儿身手虽说不错,可若是带上小昭子这个拖油瓶,万一露馅,想逃出升天的可能性,将会大大打折! “有昭儿在,漏出破绽的可能性很小,更何况,我们会时刻在庄子外接应,万一露出破绽,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前去营救!”独孤梵道。 “……”独孤玮:“……你是不是对小昭子信任过了头?” 虽说…… 她们带上人皮面具后,容貌会与柳清儿母女俩如出一辙,但关键是,她们平日里与柳清儿母女俩相处的并不多,怎么模仿她们的言行举止与习惯? 独孤梵自然不难看出他的担忧,意味深长的勾了下唇角:“并不是本王对昭儿信任过了头,而是你心中的那些担忧,对昭儿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可以通过肢体接触,探知对方的记忆,自然也能探知对方的言行举止与日常习惯! “……”独孤玮。 难不成…… 在八皇弟心中,拥有一些特殊能力的小昭子,是无所不能的? 路昭昭对上独孤梵那意味深长的眸,心下不由一紧。 这个家伙为何用这种眼神看她,莫不是察觉到,她身上的猫腻? 这个想法刚自脑海中划过,路昭昭就下意识否决。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个秘密她藏了近二十年,除了师傅之外,无人知晓,他又怎么可能会知晓? “本王妃这儿没问题!”赵子韵突然开口道。 “我这儿也没问题!”路昭昭挥去脑海中杂乱思绪,开口道。 等绑了柳清儿母女后,她探知一下她们的记忆,应该足够糊弄庄子内的守卫,至于楚王那儿,尽量避着不见便是! 独孤玮见她们俩都答应了,下意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 五日后…… 罗席顶着两双黑如熊猫般的眼,自房间内行出。 “你们要的人皮面具!”罗席将两个托盘,递给独孤梵。 独孤梵接过。 路昭昭伸手试了下,发现与她面上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相比,明显厚了不少:“你确定这样的人皮面具戴在脸上,不会露出破绽?” “这两张人皮面具,虽不能与你脸上的人皮面具相比,但糊弄人还是可以的!”罗席对自己的手艺相当自信:“还有,五日时间能做成这样,你们就知足!” “……”路昭昭。 也是! 时间紧迫,能做出与柳清儿母女俩的长相,如出一辙的人皮面具,已实属不易,她不该嫌弃! “你们先去试试看!”罗席示意。 路昭昭与赵子韵对视一眼,分别接过独孤梵手中的人皮面具,向着厢房内行去。 一刻钟后…… 顶着柳清儿母女俩面容的路昭昭与赵子韵,一前一后自厢房内行出。 梁吏等人望着她们的脸,不由纷纷瞪大双眼。 “还真是一模一样!”梁吏下意识呢喃。 第185章 晕倒 她们平日里与柳清儿母女俩相处的并不多,怎么模仿她们的言行举止与习惯? 独孤梵自然不难看出他的担忧,意味深长的勾了下唇角:“并不是本王对昭儿信任过了头,而是你心中的那些担忧,对昭儿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可以通过肢体接触,探知对方的记忆,自然也能探知对方的言行举止与日常习惯! “……”独孤玮。 难不成…… 在八皇弟心中,拥有一些特殊能力的小昭子,是无所不能的? 路昭昭对上独孤梵那意味深长的眸,心下不由一紧。 这个家伙为何用这种眼神看她,莫不是察觉到,她身上的猫腻? 这个想法刚自脑海中划过,路昭昭就下意识否决。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个秘密她藏了近二十年,除了师傅之外,无人知晓,他又怎么可能会知晓? “本王妃这儿没问题!”赵子韵突然开口道。 “我这儿也没问题!”路昭昭挥去脑海中杂乱思绪,开口道。 等绑了柳清儿母女后,她探知一下她们的记忆,应该足够糊弄庄子内的守卫,至于楚王那儿,尽量避着不见便是! 独孤玮见她们俩都答应了,下意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 五日后…… 罗席顶着两双黑如熊猫般的眼,自房间内行出。 “你们要的人皮面具!”罗席将两个托盘,递给独孤梵。 独孤梵接过。 路昭昭伸手试了下,发现与她面上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相比,明显厚了不少:“你确定这样的人皮面具戴在脸上,不会露出破绽?” “这两张人皮面具,虽不能与你脸上的人皮面具相比,但糊弄人还是可以的!”罗席对自己的手艺相当自信:“还有,五日时间能做成这样,你们就知足!” “……”路昭昭。 也是! 时间紧迫,能做出与柳清儿母女俩的长相,如出一辙的人皮面具,已实属不易,她不该嫌弃! “你们先去试试看!”罗席示意。 路昭昭与赵子韵对视一眼,分别接过独孤梵手中的人皮面具,向着厢房内行去。 一刻钟后…… 顶着柳清儿母女俩面容的路昭昭与赵子韵,一前一后自厢房内行出。 梁吏等人望着她们的脸,不由纷纷瞪大双眼。 “还真是一模一样!”梁吏下意识呢喃。 —— 他曾见过柳清儿母女俩数次,所以对她们的长相,也算是早已熟记于心,以至于,此刻若不是清楚的知道,不远处两人的身份,他怕是都要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那对母女俩,突然光顾此处! “戴起来,可还满意?”罗席问。 路昭昭摸了摸,面上的人皮面具:“戴起来,没有之前的人皮面具舒服!” “这两张人皮面具,粗糙是粗糙了点,但与她们长相还算是如出一辙,至于不舒服,就只能麻烦你暂时先忍忍了!”罗席风轻云淡道。 “……”路昭昭。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行动?”赵子韵意有所指问道。 “前几日,柳清儿母女俩在衣服铺内,做了几身衣物,说好今日下午去取!”梁吏道出她们母女俩的行踪。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日行动!”路昭昭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她倒是想知道,这庄子里,到底都藏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嗯!”独孤梵望了眼,她头上的发簪,意有所指道:“发簪要时刻戴着!” “我知道!”路昭昭道。 这也算是她保命的武器,她自然不会傻的让它离身! —— 半个时辰后…… 头戴围帽的赵子韵与路昭昭,出现在衣服铺的二楼。 静静等待着,柳清儿母女俩的出现! 直至一刻钟后,柳清儿母女俩才姗姗来迟。 “我们前几日定的衣物,都做好了吗?”柳清儿问。 “夫人!小姐!衣物都做好了,放在二楼的雅间,你们是否要先试试,合不合身?”老板立马迎上前,恭敬道。 “不试了!直接帮我们打包!”柳清儿随口道。 “是!”老板笑呵呵应下,状似随口问道:“夫人!小姐!你们的衣物有些多,全部打包怕是需要一会儿功夫,不如你们上二楼雅间,先喝口茶,歇歇脚?” 柳清儿闻言,下意识望了眼自家母亲。 “那就上二楼雅间歇歇脚!”宣平侯夫人道。 “夫人!小姐!这面请!”老板忙为她们引路。 跟着她们一同前来的随从,下意识想要跟上去。 老板听闻动静,回身,略显歉意道:“诸位!今日二楼全是女眷在试衣服,你们上去怕是有些不妥,不如你们先在下面喝口茶,歇歇脚如何?” “……”众随从没有说话。 宣平侯夫人回眸:“就听老板的,你们在下面等着!” “是!”众随从齐刷刷应声。 老板闻言,当即对着店小二交代道:“把他们伺候好了!” “是!”店小二麻溜应下。 “夫人!小姐!楼上请!”老板收回目光,继续为她们引路。 待行至二楼,老板引着她们行至最左侧的雅间。 为她们各自斟了杯茶后,老板便开始着手将她们之前订制的衣物,一一打包起来。 “这衣物看着倒是不错,若是上身效果好的话,日后我与母亲的衣物,就都在你这儿订了!”柳清儿一边品着茶,一边望着他手上的衣物道。 “小姐放心!我们衣服铺内的料子,都是最好的,你们穿在身上,一定既舒服,上身效果又好!”老板喜笑颜开道。 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后财源滚滚进的场景! 宣平侯夫人瞧着他那,差点咧到耳根的笑容,不置可否轻笑一声,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 “母亲!我怎么突然感觉,头有些晕?”片刻,柳清儿突然摇了摇头,嗓音虚弱道。 此刻也隐隐约约感觉到,头有些晕的宣平侯夫人,下意识望了眼手中茶杯,眼底划过一抹惊惧。 “你、你在茶里下了药?”宣平侯夫人努力的想要稳住情绪,但头却越来越晕。 第186章 带走 路昭昭颔首,顺势望了眼老板。 老板了然:“我去门外给你们守着!” 话音落,径直向外行去,还不忘顺手带上房门。 路昭昭与赵子韵扒下她们衣物换上后,又取下她们头上发簪,插到自己头上,确定自己此刻,与她们进门时,别无二致后,二人又顺势找了两根布条,将她们捆上,才直起身子。 “你这表情不对,要生动些!”路昭昭见她一脸冷漠,忙提醒道。 要知道,宣平侯夫人入门时,可是唇角微扬,一脸和善的模样! 赵子韵闻言,唇角微微上扬。 “对!就保持这个弧度,他们绝对看不出任何破绽!”路昭昭道。 “拿上打包好的衣物,我们下去,免得耽搁太久,引起随从们的怀疑!”赵子韵道。 路昭昭听着她的嗓音,眼底划过一抹意外之喜:“你竟会模仿别人说话?” 亏得她之前还暗自寻思着,她们的嗓音若是引起怀疑,就谎称感染风寒,可如今看来,需要谎称感染风寒之人,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如此一来,也可以大大减少暴露的风险! “年少时,跟师傅学过一阵子口技,模仿她的语调,还不成问题!”赵子韵道。 路昭昭闻言,冲她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技多不压身!”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我们下楼!”赵子韵上前,接过她手中一个包裹。 “好!”路昭昭应声。 打开房门,与她一同向外行去。 “给我!”老板伸手接过她们手中包裹,压低嗓音道:“众随从还在楼下等着,我们下去!” “好!”赵子韵应声,尾随他向楼下行去。 路昭昭望了眼,从隔壁雅间行出的身影,意有所指道:“她们俩就交给你们了!” “嗯!”独孤梵上前,温热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叮嘱道:“不必太过心急,万事小心为上!” “我知道!”路昭昭冲他嫣然一笑,随即,快步下楼,追上他们的步伐。 一行三人行至楼下,正在喝茶的随从们纷纷起身。 “您家夫人小姐的衣物!”老板恭敬的将手中包裹,递给随从们。 随从们接过。 路昭昭挽住赵子韵的手臂,压着嗓音娇娇柔柔道:“母亲!我们说好,今日要吃周记糕点,我们快走!不然一会儿该卖光了!” 她从柳清儿母女俩的记忆中,清晰的看到,她们此行目的,而如今她们要做得,就是按照柳清儿母女俩事先预订好的轨迹,走一遍便是! 赵子韵目光宠溺的望着撒娇的她,用宣平侯夫人的嗓音道:“好!我们这就去买!” “母亲对我最好了!”路昭昭挽着她,向着店铺外行去。 随从们没有丝毫怀疑,迈步,跟了上去。 待他们身影彻底远去后,独孤梵与独孤玮自二楼行下,身后还跟着常泽与梁吏,他们肩上分别扛着柳清儿母女俩,不做停留的向着后门行去。 “东家!事情都已办妥!”老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恭敬道。 “今日之事,必须烂在肚子里!”独孤梵不容置疑道。 “是!”老板。 “去忙!”独孤梵示意。 “是!”老板恭敬应了声,缓缓退下。 “还是八皇弟有先见之明,知道提前收购这家衣服铺,只等柳清儿母女俩羊入虎口!”独孤玮对自家八皇弟的先见之明,赞叹十足。 独孤梵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向着后门行去。 “……”独孤玮。 不是! 他怎么感觉,他看他的这一眼,带着几分鄙视呢? —— 路昭昭按着柳清儿母女俩事先预定好的路线走一趟,回到庄子里时,已是两个时辰后。 她有些搞不懂,她们安排满满当当的行程,都不累的吗? 还是说…… 她们是故意在城中溜达、逗留? 只为了碰上楚王妃,或是她身边伺候之人,毕竟,柳清儿的长相,与楚王有五六分相似,若是被她们碰到,不可能不会有所怀疑! 而一旦楚王妃有所怀疑,必然会派人去查,那么届时,她们的身份便会真相大白,无论楚王妃愿意与否,都必须接纳她们! 只因…… 有野心的楚王,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为丞相嫡次女和外孙女的柳清儿母女俩,任由楚王妃发落,毕竟,日后很有可能,他还要仰仗着丞相大人手中的权势,为他铺路! 而柳清儿母女俩,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堂堂正正的走进楚王府,而不是只能做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和私生女! “夫人!王爷在书房!”迎面行来的侍卫付然,恭敬道。 赵子韵点头:“我知道了!” 付然闻言,神色有些古怪的望了她一眼。 “付大哥!母亲今日陪我逛了太久,有些累,头也有些晕,我先扶母亲回房休息一会,父王要的茶水,等下我去送!”路昭昭轻柔开口。 自宣平侯夫人的记忆中,她清晰的看到,每次楚王在书房忙碌时,她都会亲自泡一壶茶,送入书房,然后就是各种小意温柔。 所以…… 她自然不会,让赵子韵亲自去送这壶茶,她怕小意温柔没有,楚王若是对她动手动脚,她一个没忍住,说不定会直接一剑销了他的脑袋! 所以这艰巨的任务,还是由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亲自去完成! 赵子韵适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是是否是昨夜未休息好,这刚逛了两个多时辰,头就昏昏沉沉的!” “夫人既然不舒服,那就早些回房休息!”付然道。 赵子韵颔首。 路昭昭忙扶住她的手臂,向着厢房方向行去。 待行入厢房,路昭昭直接对着一旁伺候的丫鬟们,挥了挥手:“都下去!” “是!”众丫鬟应声,缓缓退出厢房。 待房门自外面关上后,路昭昭松开搀扶着赵子韵的手。 “楚王那儿就由我去应付,你现在要做得,就是装病!”路昭昭压低嗓音道。 赵子韵不放心的蹙眉:“你不会武功,若是露出马脚,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还是我去!” 第187章 装病 “我虽不会武功,但你可别忘了,我通过手相可以了解到柳清儿母女俩的行为习惯,模仿起来,几乎不会露出马脚,反之,你并不了解她们母女俩的习惯,反而更容易被拆穿!”路昭昭道:“所以楚王那儿先由我去应付,你负责装病,若是晚些时候,楚王来看你,你也好敷衍他!” 赵子韵闻言,略显迟疑的点了点头:“那你切记小心!” “我会小心的!”路昭昭应下,又不放心的叮嘱道:“等我走后,你就装睡,先什么都别做!” “好!”赵子韵。 听闻她的应答,路昭昭没有多做停留,向外行去。 待行出厢房,路昭昭扫了眼,在门旁伺候的丫鬟们。 “母亲不舒服,现下正在休息,你们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母亲休息!”路昭昭叮嘱。 “是!”众丫鬟应声。 路昭昭收回目光,按着柳清儿母女俩的记忆,向着小厨房内行去。 待行入厨房,路昭昭又按照她们的记忆,翻找出茶壶与茶叶,开始泡茶。 半刻钟后…… 路昭昭端着泡好的茶,向着书房方向行去。 “付大哥!”远远便瞧见付然的身影,路昭昭学着柳清儿的神态,柔柔的打招呼。 付然望了眼她手中的茶:“你的嗓子?” “……”路昭昭闻言,心下一紧。 这个家伙,还真是够警觉地? 路昭昭心头虽如此想,面上却未表现分毫:“不知是否是昨夜有些受寒,今日一早起床后,嗓音就有些变了!” “现在天气冷,入夜后更冷,可以让丫鬟给你多加一床被子,免得真感染了风寒!”付然道。 路昭昭柔柔一笑:“谢谢付大哥的关心,回头我便命人,给我多加一床被子!” “小姐客气了!”付然身子向一旁让了让:“王爷还在里面等小姐,小姐进去!” 路昭昭点头,端着茶水行入书房。 一眼便看到,端坐于书案前的挺拔身影。 他虽已年过四十,但那张脸仍旧十分引人瞩目,也难怪这么多年来,柳清儿的母亲,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更是心甘情愿的为他守身如玉! “父王!”路昭昭将托盘放至桌边上,为他斟了杯茶。 楚王抬眸望向她,面上浮现出一抹慈爱的笑:“今日怎是清儿来送茶水,你母亲呢?” “都是清儿不好,非缠着母亲陪清儿出门逛逛,结果逛了太久,累的母亲头晕,还请父王责罚!”路昭昭说着,便欲跪下请罪。 楚王先一步伸手,扶住她:“傻孩子!你母亲若是知道,你来父王这儿是请罪来的,怕是要心疼了!” “父王……”路昭昭一副欲言又止,外加愧疚的唤了声。 “好了!你母亲不会怪你,父王也不会怪你!”楚王安抚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等本王忙完,就去看你母亲,你先去陪着她,好吗?” “好!”路昭昭乖巧应下:“那清儿先去陪母亲了!” “去!”楚王下颚微扬示意。 路昭昭轻轻抚身,随即,转身,向着书房外行去。 一路上没有过多四下张望,而是径直回了厢房。 躺在床上装睡的赵子韵,听闻脚步声靠近,缓缓睁开双眼。 待瞧清来人,略带几许紧张问道。 “怎么样?一切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路昭昭在床边坐下:“楚王说,等忙完要来看你,你到时可以直接装睡!” 赵子韵点头,略带几许讥讽道:“没想到,楚王还挺体贴入微?” “要不然,他怎能将柳清儿的母亲,迷得七荤八素,十多年仍对他念念不忘!”路昭昭轻笑:“不过,相比于体贴入微,我更相信,楚王是有所图,所以才会有此表现!” 毕竟…… 他的心中若是真有柳清儿母女俩,当年又怎会弃她们于不顾? “也是!”赵子韵坐起身子:“一个捧着一颗真心,等着别人践踏,一个有所图,不得不逢场作戏,以至于我突然有些看不懂,他们俩谁更可悲一些?” 路昭昭歪着脑袋,似笑非笑道:“先不论他们俩谁更可悲一些,因为说不定最后,是狗咬狗呢?” “……”赵子韵失笑。 不过…… 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了!你方才给楚王泡了一杯茶,应该不会露出马脚?”赵子韵问。 “不会!”路昭昭笃定道。 她是按照柳清儿母女俩的泡茶步骤,一步一步泡的茶,纵使口味不能像个十成十,但也应该八九不离十! 味道即便稍有差错,楚王顶多会误以为,今日的茶没泡好,不可能看出,她这张脸下,实则早就换了个人! 赵子韵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我先跟你说说,有关于楚王和柳清儿母女俩,平日里的行为举止和各种小习惯……”路昭昭压低嗓音,将她自柳清儿母女俩记忆中,探知到的事情,大概说了遍。 也算是提醒她,日后见到楚王,该如何应对? 听着她详细的介绍,赵子韵看她的目光,渐渐发生了些许变化。 虽然…… 她早就知道,她有些特殊本事,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不过是在雅间,随意看了眼她们的手相,便能精准的算出她们今日的行程与喜好,还能算出她们平日里生活的细节,及与她们相处之人的习惯等! 她这简直是,极为恐怖的存在! 也幸好,她们不是敌人,否则,她怕是要日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了! “你简直是,神通广大!”待她话音落,赵子韵悠悠道。 路昭昭讪笑:“夸张了!” 她不过是仗着自己特殊能力,探知了她们的记忆,否则,她又怎会对她们的行为举止了如指掌? “一点都不夸张!”赵子韵道,下一瞬,突然对她做了个噤声手势,用口型无声的告诉她,有人来了。 路昭昭见状,下意识望了眼房门方向。 想必是…… 楚王来了! 思绪落下的同时,房门被自外面推开。 楚王逆着光,一步一步向她们行来。 “父王!”路昭昭起身,行礼。 楚王指尖微抬,示意她起身。 第188章 深夜来访 眸光落于床上,沉沉睡着的赵子韵身上。 “你母亲除了头晕,可还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楚王压低嗓音,关切询问。 路昭昭满目担忧的望了眼,此刻正在装睡之人:“母亲只说有些头晕,有些累,想休息一会,没说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那就先让你母亲,多休息一会!”楚王道。 路昭昭颔首,随即,略带几许迟疑的望着他。 “清儿这是怎么了?是有话要对父王说?”楚王目光慈爱问道。 路昭昭贝齿轻咬唇瓣,轻轻点头。 “清儿有话不妨直说,不需要有所顾忌!”楚王道:“父王之前就与你说过,我们是父女,什么话都可以说,不应该生分!” 路昭昭闻言,面上浮现出一抹柔弱的笑:“父王!今晚我想陪母亲一起睡,母亲是因我而劳累,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楚王对上她那满是期待的目光,失笑道:“父王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父王!你这是同意了?”路昭昭嗓音中,染上一丝欣喜。 “你如此有孝心,父王怎会不同意?”楚王面上满是欣慰:“今晚,你陪着你母亲,若是夜里,你母亲有哪儿不舒服,就让下人赶紧去请大夫!” “是!清儿记下了!”路昭昭柔顺应下。 楚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父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也早些休息!” “好!”路昭昭。 楚王收回手,望了眼床上,仍沉沉睡着的人儿,转身,向外行去。 待房门自外面关上的瞬间,路昭昭长长舒了口气。 躺在床上装睡的赵子韵,也缓缓睁开眼睑。 “今晚他应该不会再来了!”路昭昭道。 “嗯!”赵子韵坐起身子:“楚王每日下午过来,深夜离去,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自由行动的时间,是在下半夜及次日上午!” “来时我特意的留意了一下,发现整个庄子内,所有地方都是十米一个守卫,我们若是下半夜行动,不仅避不开他们的视线,反而会引起怀疑,所以我寻思着,与其偷偷摸摸半夜查看,倒不如明日上午,我们光明正大的逛庄子,借机四下查看!”路昭昭道。 明日上午楚王不在,而顶着柳清儿母女俩身份的她们,就是这庄子内最大的主子,只要不是特别特殊的地方,相信不会有人阻拦她们! “行!那我们明日上午行动!”赵子韵对此没有意见:“对了!你方才去书房时,可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路昭昭摇头:“我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所以只粗略的扫视一眼,没有细看,表面上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她自然清楚,她想问的是什么? 因为很多人,都会将证据藏在书房内! 但只可惜,她在书房内停留的时间太短,亦无法在楚王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所以,一趟书房之行,除了送茶外,并没有任何收获! “谨慎些也好,等明日上午,我们一同行动!”赵子韵道。 路昭昭颔首。 ——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路昭昭只觉得身上一凉,下一瞬,被人拦腰抱起。 路昭昭一个激灵,刷的睁开眼睑,便对上赵子韵噤声的手势。 “有人来!”赵子韵用只有两人能听闻到的嗓音道。 路昭昭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臂,示意她将她放下。 赵子韵弯腰,将她放下。 二人一同躲在黑暗处,等着对方的出现。 片刻…… 两道身穿夜行衣的身影,一前一后自窗外翻入房中。 路昭昭下意识,将藏在腰间的银白色发簪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对他们发射暗器。 “咦?床是热的,但人呢?”先一步摸到床边的身影,狐疑道。 熟悉的嗓音,使路昭昭与赵子韵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疑惑。 “不是!你们怎么来了?”路昭昭压低嗓音问道。 不是说好,由她们俩来此查探的吗? “自然是因为,不放心你们啊!”独孤玮不假思索道。 眸光也下意识,望向声音传来方向! 路昭昭与赵子韵自黑暗处行出。 “你们这是掐算好时间,趁着众守卫子时交接时潜入?”路昭昭问。 “嗯!”独孤梵摘下脸上面巾,轻轻应了声。 “说起来,八皇弟怕是早有此打算!”独孤玮吐槽:“当时他提议,让你们俩以身犯险的进入庄子时,本王还纳闷,他怎会放心,却没想到,从始至终他都没打算,让你们俩单独行动!” 路昭昭闻言,稍稍思索一下道:“之前我提议,我们可以趁着子时,众守卫交接时潜入庄子,但一旦潜入庄子后,便很难再找到机会离开,除非等到次日子时,他们再次交接时,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但白日的藏身之地,却不是很好找,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个房间可以避开所有守卫?所以,你便心生让我与玮王妃顶替柳清儿母女的想法,因为如此一来,你们潜入庄子后,便能顺理成章的躲在我们的房中,等待次日的子时降临!” “本王是该说,你与本王心有灵犀?还是该说,你太了解本王?”独孤梵嗓音含笑道。 “后者!”路昭昭煞有其事道。 毕竟……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还是挺了解他的! “但本王更希望是前者!”说话间,独孤梵拿起屏风上的披风,为她披上,免得着凉。 路昭昭顺势紧了紧披风。 她们俩虽是和衣而眠,但乍然自温暖的被窝中出来,仍是觉得有些冷。 “……”独孤玮。 不是! 他们是来做正事的,他们俩怎么还秀起恩爱来了? “睡觉之前,我与玮王妃商量了一下,晚上守卫森严,我们若是随意走动,万一被发现,怕是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便寻思着,明日上午趁着楚王到来之前,光明正大的在庄子内逛逛,看能否找到有用的线索?”路昭昭将她们商议的结果道出,并顺口询问:“你们的意思是?” “你们的想法没有问题,但有些地方若是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怕是没有楚王的口谕,你们轻易也进不去!”独孤梵道。 第189章 探查 路昭昭与赵子韵,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但她们寻思着,将能查看的地方,先查看一遍,至于那些不能轻易查看的地方,就等过时再想办法! “本王与五皇兄趁着夜色,先去探查一下庄子内的情况,明日上午你与五皇嫂,可以继续按照你们商议好的去行动!”独孤梵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知道书房的位置!”路昭昭自告奋勇。 书房是必查之地,也是最不容易混进去之地,他们倒是可以趁着夜色,先去探查一番,毕竟,以王爷的功夫,在夜色中避开守卫们的视线,应该不成问题! “行!你跟本王一起去!”独孤梵稍稍思索一下,便松了口,随即,眸光落于自家五皇兄身上:“五皇兄!那你就别去了,人多目标大,容易暴露!” “……”独孤玮。 这算是说抛弃,他就被抛弃了? “我们走!”路昭昭自动将他的沉默,理解为默许。 “好!”独孤梵应声的同时,牵着她向窗边靠近,轻轻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确定无人注意此处后,方才带着她翻出窗户。 由于今夜没有月色,入目皆是漆黑一片。 如此一来,也能更好的避开守卫们的视线。 “书房在右边,离此处大约五十米左右!”路昭昭用只有两人能听闻到的嗓音道。 独孤梵闻言,单手环住她的纤腰,向着右手边飞去。 “咦?刚刚是不是有一道黑影闪过?”一道疑惑的嗓音,突然在夜色中响起。 “没有啊!你是不是眼花了?”不远处又传来另一道嗓音。 “可能是……我困的眼花了!”不确定的嗓音,在夜色中响起。 “肯定你是白日没休息好眼花了!”对方笃定道:“我在这庄子内,当值了三年之久,还从没遇到哪个不长眼的,敢往庄子里闯!” “说的也是,这庄子里守卫向来森严,哪个不怕死的敢往里面闯?” “即便他们不怕死的敢往里闯,必然也是有来无回!” …… 隐在夜色中的路昭昭与独孤梵,在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话中,摸到了书房的位置。 轻轻拉了下窗户,没有拉开。 “怕是从里面插上了!”路昭昭小声道。 独孤梵并不意外这个结果,自衣袖中取出一把极薄的匕首,插入窗户缝中,向上轻轻一挑。 伴随着一声细微声响,独孤梵抽回匕首,轻轻拉了下窗户,窗户应声而开。 当即不做停顿的带着她,翻入窗户内,并顺手将窗户合上。 书房内很黑,他们却不能点燃火折,以免引起外面守卫们的注意。 好在来时,他们的眼睛已逐渐适用黑暗,此刻在更为黑暗的书房内,也能摸索着前行。 “我记得书房内的布置是,门的正前方三米左右摆放着一张书案,书案后面则是一排书架,书架上除了少部分书外,就是一些古董之类的摆件……”路昭昭努力回想着,白日送茶入书房时,所见到的景象:“……至于其他地方,我未敢细细打量,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那就先从书案和书架找起!”独孤梵低声道,带着她摸索到书架前:“书架交给你了,翻动时小心些,别将东西摔碎了!” “好!”路昭昭应下,就近拿起一个花瓶,确定它不是机关后,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然后…… 逐一的将每一个古董,都拿起一遍,以确定它是否是暗门的机关! 然而……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所有古董都过手一遍,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书架上并没有藏着所谓的机关! “我这儿没什么发现,你那儿有发现吗?”路昭昭压低嗓音问道。 “没有!”独孤梵将书案上的东西,全部过了一遍,就连抽屉里的东西也没有放过,却都是一些正常的账目文书之类的。 “难道,这书房内没有暗门之类的存在?”路昭昭狐疑。 她记得以前听人说过,大部分设计暗门之人,都会将场地选在书房,因为书房是一个府的重地,一般人都无法进入,以至于安全系数最高! “再看看其他处!”独孤梵道。 路昭昭颔首,跟着他继续在书房内摸索。 书房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画,路昭昭将画一一掀起,拍了拍后面的墙壁,发现并不是空心。 也就是说,这画后没有机关,亦没有暗门。 两刻钟后…… 摸索无果的路昭昭,不得不承认,楚王这书房内,确实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这个庄子内房间很多,要是此时一一排查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守卫发现,不如我们先回去,等上午我跟玮王妃将白日能查的地方,先探查一遍,确定没有可疑之处后,晚上我们再重点排查,那些我与玮王妃进不去的房间!”路昭昭建议道。 毕竟…… 庄子内房子这么多,他们不可能没有重点的一一排查! 不仅时间不够,更主要的是,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守卫发现,风险实在是太大! “好!我们先回去!”独孤梵自然清楚,她所言不是没有道理。 书房这个重点之地,已经排查过,那么也就不必再浪费时间,一一排查其他房间了! 还是等上午,她们先筛查一遍再说! 独孤梵带着路昭昭,按着来时路折返回去。 在房中等待的独孤玮与赵子韵,见他们回来,立马迎了上去。 “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独孤玮迫不及待问道。 “没有任何发现!”路昭昭道。 “……”独孤玮。 好! 这其实也在预料之中! 毕竟…… 隐藏多年的楚王,哪会如何轻易的被人抓住把柄? “既然庄子内有融银场地,就说明楚王手中有需要融的银子不少,那抹这么大一笔银子,他肯定不会堂而皇之的放在楚王府,必然还是藏在这庄子内的某一处!”路昭昭笃定,随即,话锋一转:“明日我先跟玮王妃在庄子内排查,就不信找不出这笔银子!” “说得对!本王还不信,他还能将银子藏在天上!”独孤玮附和。 第190章 担忧 “……”路昭昭。 藏在天上是不可能,但藏在地下倒是有几分可能! —— 次日。 用过早膳后,路昭昭与赵子韵状似消食般,在庄子内闲逛。 身后两名丫鬟,不紧不慢的跟着。 守卫们见到她们的身影,不仅没有任何阻拦,反而恭敬的微微垂下头颅。 “母亲!今日阳光不错,清儿扶你多走走!”路昭昭搀扶着她,慢慢在庄子内闲逛。 赵子韵轻拍她的手,状似感叹道:“眼见着,再有一个多月就到年了,也不知你外祖父、外祖母如何了?” “母亲放心!外祖父、外祖母身子向来康健,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回去见他们了!”路昭昭宽慰道。 “希望!”赵子韵悠叹。 二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一边在庄子内转了圈,而这一圈下来,除了下人房,房门大敞之外,其余房间皆房门紧闭。 但每个房间上方,都有一个牌匾,标志着里面存放的物品。 比如库房,武器库之类的,皆写在牌匾上。 路昭昭借口,想进去瞧瞧,看有没有什么合眼缘的物件,管家不仅没有阻拦,还爽快的打开房门,让她进去看。 路昭昭装模作样的东瞧瞧西看看,最后又空手而出。 一连看了数间房,路昭昭最后挑了个棕红色的小牌子,如同献宝般,捧至赵子韵面前。 “母亲!你看这玛瑙上,有只栩栩如生的小马!” “清儿喜欢?”赵子韵慈母般笑问。 路昭昭颔首,随即,又略显迟疑道:“想必玛瑙上天然形成的小马,一定极为罕见!” “小姐若是喜欢,尽管收下,老奴回头跟王爷说一声便是!”管家含笑,适时开口道。 路昭昭有些欣喜:“可以吗?” “王爷交代,凡是小姐与夫人喜欢的东西,都可以随意支取!”管家道。 路昭昭闻言,一连欣喜的摇晃着赵子韵的手臂:“母亲!没想到在父王心中,我们竟如此重要!” “傻孩子!他是你的父王,心里自然有你!”赵子韵一脸宠溺道。 路昭昭笑的眉眼弯弯:“母亲!我们逛了这么久,你累了?清儿陪你回房休息!” “好!”赵子韵轻笑应下,任由她扶着,向着厢房方向行去。 一刻钟后…… 路昭昭推开房门,顺口对着身后丫鬟们吩咐道:“在门外候着!” “是!”丫鬟们应声。 路昭昭扶着赵子韵行入厢房,并顺手关上房门。 房门关上的刹那,赵子韵收回被她搀扶着的手臂。 “再被你这么搀扶几日,我怕是真要身子不利索了!”赵子韵小声吐槽。 “没办法,谁让你现在是我的母亲呢!我自然要孝顺你啊!”路昭昭调侃笑道。 “……”赵子韵。 其实大可不必! 路昭昭四下扫视一圈,未见到独孤梵与独孤玮的身影,狐疑的走向屏风后,便见他们二人正在品茶。 “……”路昭昭。 能不能说,他们俩倒是挺悠闲自得! 毫无在敌人老巢的自觉! “如何?”独孤梵压低嗓音询问。 “没有任何发现!”路昭昭随手拉了张椅子,在他身侧坐下:“这座庄子除了下人房之外,共有十二间房,除去书房,这间厢房还有柳清儿居住的那间厢房外,还有九间房,方才我借口想找合眼缘的物品,又去了库房、兵器库和另外三个房间,但都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我怕继续查看其他房间,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就先行回来了!” “生下四个房间,等子时他们交接时,我们再去查看!”独孤梵道。 “好!”路昭昭点头,随即,话锋又蓦然一转:“不过按照管家的说法,这庄子内所有房间,柳清儿母女俩都可以随意进入,不知楚王这是太相信,她们母女俩对他的忠诚?还是他觉得,她们母女俩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不愿意给他人看的东西?” “应该是后者!”独孤梵道。 “本王也觉得是后者!”独孤玮附和道:“像楚王这种城府深,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怎会如此轻易的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摊开在一对十多年没见的母女俩面前,纵使她们与他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也绝对不可能!” “也是!”路昭昭点了点头:“可若这些房间,她们母女俩可以随意出入,那是不是代表着,这些房间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也有可能是,暗门藏得极为隐秘,楚王有绝对的信心,她们找不到!”独孤梵薄唇轻启,补充道。 “……”路昭昭。 行! 这后者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这快要到晌午了,楚王再过一个时辰左右,便会来庄子里,你们打算如何应对?”独孤梵问。 路昭昭闻言,当即望了眼赵子韵:“要不,你继续装病?” “我这刚跟你在庄子内转了一上午,继续装病是不是有些不合适?”赵子韵反问。 路昭昭狡黠一笑:“逛庄子的时候,我们不是提起外祖父、外祖母了嘛,对外就说,这眼看着快要到年了,你开始有些想念外祖父、外祖母了,毕竟这是你自小到大,第一次离他们如此之远,又离开他们如此之久!!” “本王觉得,这个借口不错!”独孤玮第一时间附和。 他才不愿意让他的媳妇儿,去跟楚王虚与委蛇! 赵子韵凉飕飕的扫了他一眼:“一次两次还行,若装的次数多了,岂能骗的了他?” “可本王怕他对你动手动脚!”独孤玮有些委屈道。 “……”路昭昭。 相比于动手动脚,她更怕玮王妃,一个没控制住,抽出一把刀,就想砍楚王! 独孤梵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轻咳一声,打圆场道:“五皇嫂可以再装病一日,先应付一下楚王,至于明日,再说明日的话!” “对!”独孤玮与路昭昭齐刷刷点头。 “……”赵子韵。 她怎么觉得,他们担心她的可能性较少,怕她控制不住脾气,动刀砍楚王的可能性较大呢? 第191章 灯下黑 晌午过后…… 楚王来了庄子,第一时间前来看望赵子韵。 赵子韵面色苍白,半靠与床栏之上。 “王爷!”见到他的瞬间,赵子韵下意识起身,想要下床行礼。 楚王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她按了回去:“不必多礼!” “谢王爷!”赵子韵顺着他的力道,重新靠回床栏之上。 “我们之间,不必言谢!”楚王抬手,将她额前发丝撩到耳后:“本王见你面色苍白,可是还有哪儿不舒服?” “已经好多了!”赵子韵温婉笑道:“上午清儿还陪着我,在庄子内走了好一会儿呢!” “既然不舒服,就要多注意休息!”楚王关切道。 “好!”赵子韵柔声应下。 楚王望着她苍白的脸,幽叹道:“这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清儿觉得,母亲应该是心病!”路昭昭端着安神茶,自外面行入。 楚王眸光落于她的身上:“此话怎讲?” 路昭昭将安神茶放于桌面之上,柔声道:“母亲应该是想念外祖父、外祖母了!” 楚王闻言,询问眸光落于赵子韵身上:“是吗?” 赵子韵略显迟疑的点了点头:“这么多年来,妾身是第一次离开父母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离他们这么远,这眼看着快要到年关了,就不由有些担心,他们的身子是否康健?是否有生妾身的气?” “放心!前一阵子京城来信,信中提及你父亲母亲,他们一切安好,你不必担心!”楚王宽慰道:“你若是实在想念他们,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本王安排你偷偷回京一趟,见见他们!” “王爷!谢谢你!”赵子韵状似一脸感动的望着他,眼底还闪烁着几许动容的泪花。 楚王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泪花:“本王方才不是说了嘛,我们之间不必言谢,这怎么又谢上了?” 赵子韵状似羞涩的将头靠进他的怀中:“自然是因为王爷对妾身太好,除了说谢谢,妾身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王爷?” “想要报答本王还不简单,你快些将身子养好,就是对本王最大的报答!”楚王轻拍她的背,深情款款道。 “好!妾身听王爷的,一定快些将身子养好!”回话间,赵子韵自他怀中收回身子。 楚王望着面前笑的温婉的人儿,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想要将她重新搂回怀中,但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女儿,终是忍下了这股冲动。 “清儿泡的什么茶,这么香?”楚王状似随口问道。 “回父王!是安神茶!”路昭昭柔顺回道:“不知为何,母亲昨夜时不时的惊醒,清儿便寻思着,给母亲泡一壶安神茶,让母亲晚上可以休息的好一点!” “清儿有心了!”楚王赞赏道。 路昭昭闻言,柔顺乖巧的望了眼赵子韵:“这是清儿该做的!” 楚王点了点头,对着赵子韵道:“你将清儿教的很好!” “有王爷这句话,妾身就心满意足了!”赵子韵又硬生生的,挤出几颗感动的泪花。 楚王见状,又是一阵宽慰。 直至一刻钟后,方才起身。 “你先好生的休息,本王先去处理点事情,等回头再来陪你!” “好!”赵子韵道:“王爷处理事情要紧,妾身这儿有清儿照顾着,王爷不必担心!” 楚王点了点头:“若是有哪儿不舒服,就让人去请大夫!” “好!”赵子韵应下:“王爷去忙!” “嗯!”楚王。 “清儿送送父亲!”说话间,路昭昭尾随他,向着房门方向行去。 “不必送了!去照顾你母亲!”待行出房门,楚王示意道。 路昭昭颔首。 楚王未再多做停留,迈步离去。 直至他的身影,行入书房后,路昭昭才收回目光,转身行回房间的同时,顺手关上房门。 而房门关上的刹那,一道火急火燎的身影,登时自床底滚出。 “……”路昭昭。 他怎么像个炮仗似得? “他摸你脸,还抱你!”独孤玮满脸指控道。 那委屈的模样,活像是被抛弃的怨妇般! 赵子韵凉飕飕的望了他一眼,纠正道:“第一,他没摸我脸,是帮我擦眼泪,第二,那也不算是抱!” “怎么不算?”独孤玮气呼呼道:“你都趴他怀里了!” “我用手抵着呢!”赵子韵难得有耐心解释道。 “本王不管!反正下次你不准这么做了!”独孤玮霸道十足伸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你记住了,只有本王可以抱你,别的谁都不可以!” “……”赵子韵被他勒的差点喘不上气来,强压着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耐着性子道:“……好!我答应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不要!本王要再抱一会,弥补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独孤玮煞有其事道。 “……”路昭昭。 嗯! 他吃醋了! 而且还是打翻醋坛子的那种! 赵子韵又任由他抱了一会,伸手,推了推他,没有推动:“你别得寸进尺!” “……”独孤玮对她所言充耳不闻,继续的抱着。 赵子韵深吸一口气,自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眼:“你别逼本王妃扇你!” 独孤玮闻言,刷的收回环抱着她的手臂。 像是生怕慢上一时半刻,便会被他扇飞般。 “……”路昭昭憋笑。 他还能再搞笑一点吗? “云王呢?”赵子韵扫了眼,并未见到独孤梵的身影,疑惑问道。 “……”独孤玮微微愣了下,下意识望向床底。 不是! 楚王都走了,八皇弟怎么还缩在床底下不肯出来? 莫不是待上瘾了? 心里刚如此寻思着,便见他的身影自床底下滚出。 “怎么在床底下待了这么久?是有什么发现吗?”路昭昭敏锐察觉到异样。 毕竟…… 他并不像是一个,喜欢待在床底下之人! “嗯!”独孤梵。 “不可能?”独孤玮下意识反驳:“床底下不是什么都没有吗?空荡荡一片,能有什么异样?” 更何况…… 他刚从床底下滚出来没多久,完全没发现什么异样啊? 第192章 暗门内的发现 赵子韵扫了他一眼:“你没发现异样很正常,若是发现了异样,才不正常!” 毕竟…… 他没有这个细心,也没这个脑子! “……”独孤玮。 他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五皇兄滚出床底时,手臂无意识撞到地面,发出的声音有些超出常理的大,本王便在他手臂撞击的地方,又敲了几下,确定下面是空心!”独孤梵沉声道。 独孤玮眸光登时一亮:“如此说来,还多亏了本王!” 不然…… 他又怎会发现,地面下的猫腻? “嗯!你是大功臣!”独孤梵此番,毫不吝啬的夸道。 独孤玮闻言,眸光刷的转向自家媳妇儿,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瞎猫碰上个死耗子!”赵子韵不紧不慢道,在他垮下脸的瞬间,又话锋一转:“当然,若没有你这只瞎猫,也不可能会发现地面下的异样!” “……”独孤玮心情瞬间阴转晴。 嗯! 他就当媳妇儿在夸他! “既然下面是空心,那这是不是说明,下面很有可能藏匿着,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东西?”独孤玮心情雀跃道。 觉得他们离真相又进了一步! “嗯!”独孤梵:“那儿应该是暗门所在,但本王在床底下四处摸索一番,并未找到开启的机关!” “既然暗门在床底下,那开启的机关肯定在这厢房内,我们分头找,就不信找不到他!”独孤玮已开始跃跃欲试。 想知道这暗门内,到底都藏了些什么宝贝? “找的时候小心些,别发出太大的声响!”独孤梵提醒。 房间外还候着两名丫鬟,若是弄出太大声响,必然会惊动她们! 众人点头,顿时四散开来,寻找暗门的开启机关。 他们将房间内,所有能挪动的东西,都挪动了一遍,试图寻找到暗门的开启机关。 然而…… 他们将房间内所有东西都挪动一遍后,并未找到。 “奇怪!暗门入口在床底,开启的机关怎会不在房中?”独孤玮狐疑嘟囔。 他们就连墙壁都按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开启的机关! “不是还有一个地方没找嘛!”独孤梵意有所指的提醒道。 “哪个地方?”独孤玮下意识询问,随即,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般,眸光刷的落与床上:“你是说这张床?” “嗯!”独孤梵应声的同时,已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边,脱掉鞋子上床,在雕刻的花纹上,摸索着,按压着。 “本王来帮你!”独孤玮立马自告奋勇的凑了上去。 路昭昭与赵子韵则站在床边,等待着结果。 片刻…… 独孤梵指尖摸到一颗圆球时,下意识按压一下,敏锐察觉到,圆球向下凹陷下去,当即又用力一按。 只闻一阵沉闷声响,自床底传来。 路昭昭立马趴下身子,向床底下望去。 只见原本平坦的地面上,此刻赫然出现一个一米左右的暗门。 “暗门打开了!”路昭昭起身道。 独孤玮心头一喜,下意识想要开口,房间外却先一步传来一道询问声。 “夫人!小姐!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我挪椅子的声音?”路昭昭心思微转,回道。 “需要奴婢们帮忙吗?”丫鬟询问。 “不需要,等需要的时候,我再唤你们!”路昭昭回道。 “是!”丫鬟应声。 确定外面之人不会再次开口,独孤梵与独孤玮尽可能的放轻音量下床。 下床的瞬间,独孤玮便迫不及待的趴下身子,向着床底望去。 “楚王这番操作算是什么?灯下黑?”独孤梵吐槽。 他们想过,楚王会将东西藏在庄子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将东西藏在厢房的下方! 他这算是每个留宿的夜晚,都枕着这些东西入睡,图个安心吗? “本王与五皇兄下去看看,你们留在上面,以防突然来人!”独孤梵沉声道。 路昭昭与赵子韵颔首。 “你们小心些!”路昭昭道。 “嗯!”独孤梵应了声后,与独孤玮一同隐没至床下。 路昭昭望着消失在视线内的两道身影,有些好奇,暗门之内会藏着些什么? “若是顺利找到,我们想要找的东西,那接下来如何做?”赵子韵问。 东西找到了,她们便不可能一直留在庄子内,不然一直装病,楚王早晚会心生怀疑! 但倘若她们突然消失,又必然会打草惊蛇! “这个问题我之前想过了,若东西顺利找到,等今夜子时王爷与玮王趁着守卫们换岗之际离开庄子后,我们明日上午也寻个由头出去!”路昭昭道。 赵子韵眉头微蹙:“我们若是突然消失,必然会打草惊蛇,暗门内所藏的东西,楚王也必然会第一时间转移!” 届时…… 他们不仅可能要面临着追杀,想要再将东西找出来,怕是会难上加难! “我们离开,自然要有人填上这个窟窿!”路昭昭冲她狡黠一笑,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届时,将柳清儿母女俩再放回来便是!” “……”赵子韵闻言,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她确定…… 不是在开玩笑? 路昭昭自然清楚她的心思,再次狡黠一笑:“我既然敢说,将她们放回来,自然有办法让她们忘记,这两日发生之事!” 听她如此说,赵子韵心头不仅没有怀疑,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毕竟…… 在她身上,她已经看到过太多次,超出正常人理解范围内的东西! 所以她说,可以让她们忘记这两日发生之事,她毫不怀疑! 两刻钟后…… 独孤梵与独孤玮自床底下滚出。 独孤梵第一时间将暗门合上。 “都发现了什么?”路昭昭问。 “银子!到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独孤玮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努力的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多的差点闪瞎了本王的眼!” 看到白花花银子的瞬间,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家父皇的国库内有没有这么多银两? 而他的这位皇叔,到底是从哪贪来的这么多银两? 光从岭南河堤修健中贪墨,必然贪墨不了这么多银两,所以…… 他必然还从许多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勾结更多官员,贪墨朝廷的银两! 第193章 虚情假意 “……”路昭昭。 行! 没想到之前的吐槽,竟然一语成谶,银子的确是没藏在天上,而是藏在了地下! 还是多到,能闪瞎双眼的程度! “子时换岗之时,本王与五皇兄先行离开庄子,你们明日上午,也随意寻个借口出庄子!”独孤梵嗓音冷沉道。 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位皇叔,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贪得无厌! 但此刻他们在他的地盘上,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安全起见,还是先行退出庄子,前去搬救援最为稳妥! “正巧方才我与玮王妃也说了此事,我们俩若是突然消失,必然会令楚王警惕起来,所以我寻思着,将柳清儿母女俩放回来!”说至此,路昭昭话音微顿,随即又补充道:“我有办法让她们俩忘记,被困时的记忆!” 独孤梵并不怀疑她所言:“明日上午,还在那家衣服铺,本王带人在那儿等你们!” “好!”路昭昭。 —— 傍晚时,楚王再次来了厢房。 “王爷来了!妾身正准备去唤你前来用膳呢!”赵子韵笑容温婉的迎了上去。 “你身子不舒服,有事让丫鬟去做!”楚王关切道。 赵子韵羞涩一笑:“下午又休息了一会,已经好多了!” 楚王望着她的脸色,点了点头:“日后若有什么心事,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容易憋病!” “好!都听王爷的!”赵子韵应下。 说话间,二人一前一后行至桌边。 “父王!”立在桌边的路昭昭,柔顺的唤了声。 楚王点头,落座的同时,顺口招呼道:“都坐!” 路昭昭与赵子韵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在他身侧落座。 楚王执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至赵子韵的碗中:“多吃些,身子才恢复的快!” “谢王爷!”赵子韵故作满眼爱意道。 “你也多吃些,父王看你这两日,好像清瘦了些!”楚王也夹了块肉,放至路昭昭的碗中。 路昭昭闻言,心下不由‘咯噔’一声。 同时不由暗自庆幸,好在如今已入冬,衣服穿的比较厚实,他也只能看出大概的身形,不然,心头怕是早已生出了怀疑。 路昭昭心头虽如此想,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 “谢父王!”路昭昭夹起肉,放入嘴中。 “是啊!清儿这两日因照顾妾身,的确是清瘦了些!”赵子韵附和的同时,也给她夹了块肉:“清儿多吃些!” “谢谢母亲!”路昭昭笑道。 “你也别光顾着心疼清儿了,你也多吃些!”楚王意有所指望了眼她碗中的肉。 赵子韵故作动容的冲他笑了笑,夹起碗中的肉:“妾身听王爷的!” 楚王见她开吃,也重新执起筷子。 一边用膳,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闲话家常。 路昭昭也时不时的插上一句。 一顿饭下来,倒也吃的其乐融融。 碗筷盘子撤下后,房间内顿时安静不少。 楚王望了眼,今日毫无眼力劲的女儿:“时候不早了,清儿早些回房休息!” “母亲昨夜睡的不安稳,清儿想再多陪陪母亲!”路昭昭无视他言语间的暗示,一本正经道。 笑话! 她若是走了,他占玮王妃便宜怎么办? 她怕玮王一怒之下,自床底下冲出来打死他! 楚王闻言,也没好再多说什么,继续与赵子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路昭昭静静的听着,就是纹丝不动,势必要将死皮赖脸发挥到极致。 赵子韵含笑的眸,扫了眼她那敌不动我不动的神色:“你这丫头是不是还在想着昨夜之事?” 路昭昭对上她询问的眸,轻轻点头。 “昨夜什么事?”楚王顿时来了兴致。 赵子韵捂嘴轻笑:“清儿这丫头,昨夜看妾身睡不着,就非拉着妾身,让妾身给她讲妾身小时候的趣事,这不昨夜还未讲完,临睡前她还央求妾身,今晚继续给她讲呢!” “是吗?”楚王饶有兴趣问道。 路昭昭当即像是被人窥破心事般,低垂下脑袋:“母亲……” “王爷你看,她还害羞了!”赵子韵打趣道。 楚王瞧了眼,一副被拆穿心事般的女儿,不由会心一笑。 难怪用过晚膳,她迟迟没有离开之意,竟是想着今晚继续跟自家母亲睡! “父王!明日清儿再将母亲还给你好不好?”路昭昭腼腆的小声央求。 “清儿难得央求父王一次,父王自然要答应!”楚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好了,明日可不能再跟父王抢你母亲了!” “好!”路昭昭立马甜甜应下。 明天晚上换了人,他爱咋地咋地,与她何干? “也就你父王宠你!”赵子韵笑道。 “母亲也宠清儿!”路昭昭立马道。 “你呀!”赵子韵眉眼弯弯,言语间尽是宠溺意味。 “看来本王在这儿是多余的了,那本王先去忙,等明日本王不多余时再来!”楚王一边开玩笑,一边起身。 “父王才不是多余的呢!在母亲心中,父王才是最重要的!”路昭昭娇俏道。 “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淘气了?真是被你父王宠坏了,什么都敢说!”赵子韵娇嗔道。 路昭昭笑着躲至楚王身后。 楚王瞧着她们笑闹的模样,心情很不错:“清儿自小未长在本王身边,缺失了不少父爱,如今好不容易回到本王身边,本王自然要多宠她一些!” “妾身这是怕,王爷将她宠的越发娇纵了!”赵子韵故作忧心道。 楚王大笑:“本王的女儿,娇纵一些又有何妨?” 他就不信,在他的封地内,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为难他的女儿? “父王说的对!”路昭昭立马附和。 楚王拍了拍她的肩膀:“在京城时,父王没护在你身边,让人欺负了你,可如今你在本王的封地,有父王护着,日后就没人欺负得了你!” “谢谢父王!父王对清儿最好了!”路昭昭秒变马屁精。 楚王心情愉悦的大笑,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赵子韵见状,故作无奈的叮嘱道:“清儿!纵使有你父王护着,做事也不能太出格,以免让你父王为难!” 第194章 分道扬镳 “母亲放心!清儿知道!”路昭昭乖巧十足道。 楚王笑着瞧了眼赵子韵:“清儿向来乖巧,所以,你也不必对她太过严苛!” “是!妾身听王爷的!”赵子韵顺从道。 楚王又与她们闲聊几句,才迈步行出厢房。 目送他远去后,路昭昭与赵子韵折返回厢房,并顺手关上房门。 房门关上的瞬间,她们面上的笑容也随之敛去。 “幸好楚王还算识趣,及时离开了,否则,我还真怕你坚持不住!”路昭昭意有所指道。 聊到最后,她明显察觉到,玮王妃面上的笑容渐渐开始僵硬,以至于,令她心头不由有些打鼓! 生怕继续下去,她会忍不住翻脸! 毕竟…… 从她认识她之初开始,她就从未委屈过自己,去一味地迎合谁? 赵子韵自然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扯了下唇角:“虽然装模作样的去迎合他,笑得很违心,但本王妃清楚,此刻不能与他撕破脸皮!” 言外之意,再坚持一时半刻,本王妃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能做到,但本王做不到!”独孤玮自床底下滚出,虽然刻意压低了嗓音,但仍是火药味十足。 天知道,他趴在床底,听着自家媳妇儿与楚王亲亲我我的对话,火气有多大? 若不是被自家八皇弟死死地按着,他恨不得立马冲出来,把楚王爆锤一顿! 让他敢肖想自家媳妇儿! 赵子韵扫了眼,醋味十足的他,唇角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好了!小不忍则乱大谋!”随后自床底滚出的独孤梵道:“等将他绳之以法后,你想如何便如何!” 独孤玮心头的火气,瞬间被这话安抚住。 “子时一到,我们会趁着换岗之际离开庄子,在衣服铺等你们!”独孤梵沉声道。 路昭昭颔首。 “我们离开后,你们记得将门窗锁好!”独孤玮不放心叮嘱。 路昭昭将他的担忧尽收眼底,打趣笑道:“玮王放心!明日上午我一定将玮王妃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送到你面前!” “这可是你说的!”独孤玮望着她,一副你既然保证了,就要说到做到的神色。 “对!我说的!所以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路昭昭道。 得到她给予的保证,独孤玮不安的心,瞬间回到了肚子里。 —— 次日。 用过早膳后,路昭昭便拉着赵子韵出了庄子。 身后仍旧跟着,上次的几名随从。 美其名曰,是保护她们的安全! 但她们清楚,保护她们安全是其一,这其二怕是监督她们的一举一动! “母亲!上次那家衣服铺的衣物,做的倒是很合身,款式也很不错,我们今日不如再去瞧瞧,看有没有上什么新的款式或是面料?”路昭昭挽着赵子韵的手臂,一边走,一边状似随口道。 “好!清儿既然喜欢那间衣服铺内的衣服,我们就再去瞧瞧!”赵子韵一脸纵容道。 “清儿就知道,母亲最疼清儿了!”路昭昭卖乖。 赵子韵轻笑,任由她拉着,向着衣服铺行去。 片刻…… 二人一同踏入衣服铺内,身后的随从们,也随后跟了进来。 “老板!这两日衣物可有上什么新的款式?或是来了什么更好的面料?”路昭昭问。 正在忙碌着摆货的老板闻言,立马回眸。 “夫人!小姐!你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日恰好到了一批新的面料,你们是否要看看?”老板立马热情询问。 “面料在哪?”询问间,路昭昭四下扫视一眼,像是在寻找他所说新的面料般。 老板闻言,笑道:“今日有几批特别好的料子,小的怕放在楼下被刮花了,便放在二楼雅间,二位可以跟小的到雅间内看看!” “行!麻烦你带路!”路昭昭一口应下。 “好来!”老板麻溜应下,伸手,对她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路昭昭与赵子韵,尾随他向二楼行去。 待察觉身后的随从跟了上来,赵子韵回眸。 “都上去太拥挤,你们就在楼下候着!”赵子韵吩咐。 “是!”众随从应声。 老板相当有眼力劲,立马吩咐店小二给他们准备一些茶水后,才继续带着她们,向着二楼雅间行去。 待行至二楼,老板在雅间门前顿住步伐。 “人在里面,小的在这儿给你们望风!”老板道。 路昭昭颔首,推开雅间门,与赵子韵一前一后行了进去。 雅间内,独孤梵与独孤玮坐在桌边,慢斯条理的喝着茶,而柳清儿母女俩,却被捆住手脚,嘴里塞着破布,丢在角落内。 她们那瑟瑟发抖的身子,充斥着恐惧的目光,无不彰显着,她们这两日过得并不舒心! “来了!”独孤梵起身。 路昭昭点头,眸光落与柳清儿那张略显清瘦的脸庞之上,突然有种歪打正着的感觉。 将如今这个模样的她送回去,想必楚王应该不会起疑! 毕竟…… 在楚王的心目中,她这两日的确是清瘦了些! “就这么将她们放回去,还真是便宜了她们!”独孤玮心有不甘道。 毕竟…… 他此番前来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将她们带回去,交给自家皇长姐发落! 柳清儿母女俩,听闻他们竟要将她们俩放回去,眼底顿时划过一抹不敢置信。 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路昭昭自然没有错过,她们面上一闪而过的神色变化,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下:“既然我敢把她们放回去,自然就有办法再将她们重新抓回来!” 柳清儿母女俩闻言,心头那股隐约的期待感,瞬间如同崩断的琴弦般。 不知为何,她们虽不知她人皮面具下的真实容貌,但总觉得她这句话,并不是虚言! 觉得只要是她说出来的话,她必然是能做到的! 而这个想法自脑海中划过的同时,她们即将恢复自由的喜悦,也瞬间荡然无存! “本王信你!”独孤梵道。 毕竟…… 他早已见识过她的厉害! 而她既然这么说,就一定可以做到! 并且此番放她们回去,最大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好给他们留下更多的时间去搬救兵! 第195章 被困 路昭昭踱步,行至柳清儿母女面前。 柳清儿呜咽的拼命摇头,生怕她会对她们不利般。 “放心!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只是让你们忘记一些,该忘记的东西而已!”路昭昭一边慢斯条理的说着,一边自衣袖中取出一颗圆球。 圆球上系着一根线,线的末端缠在她的中指上。 柳清儿才不相信,她能让她们忘记该忘记的东西,下意识觉得,她肯定是想对她们做什么凶残之举。 以至于,一双充斥着恐慌的眸中,硬生生的腾升起几分警告意味。 那眼神明显像是在说,你若是敢将我们母女俩怎么样,我父王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绑着你们,我都不怕,何况此刻你们还被结结实实的绑着,所以,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路昭昭嘲讽一笑:“纵使你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柳清儿闻言,脸颊瞬间涨的通红。 她知道,此刻手脚被绑,嘴被堵上的她们,就好似任人宰割的鱼俎! 路昭昭懒得继续与她们废话,站在她们的正前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圆球。 柳清儿母女俩下意识想要避开目光,却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冷。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的看着!”赵子韵手中的匕首,分别抵上她们的脖颈。 柳清儿母女俩身子微僵,终是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缓缓抬起眼睑。 路昭昭继续晃动着手中的球,直至她们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才唇瓣轻启道:“前日你们在衣服铺内,将衣服取走后,便带着随从们……” 路昭昭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挑重点的灌输到她们的脑海中,以免她们回到庄子后,露出马脚。 两刻钟后…… “我说的,你们可都记下可?”路昭昭问。 柳清儿母女俩眼神迷离的点头。 路昭昭见状,收回手中圆球:“把束缚着她们的绳索解开!” “这样就行了?”独孤玮有些不敢置信。 总觉得她除了晃了晃球外,并没有做其他的啊? 怎么就确定,她们忘记这两日的事情,并记住了,她方才说的那一堆? 路昭昭扫了他一眼:“你若是有所怀疑,大可亲自试试!” 独孤玮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取下她们口中的抹布。 “你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独孤玮对着宣平侯夫人问道。 宣平侯夫人眼神没有焦距的开口:“昨天晚上陪王爷用过晚膳后,便与清儿早早的上床休息,并给清儿讲了我小时候的趣事!” 独孤玮闻言,诧异的扬了扬眉梢。 还真跟小昭子方才灌输给她们的话,一字不差! “坐!”路昭昭对着柳清儿母女俩发号施令。 柳清儿母女俩当即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般,行至桌边坐下。 “睡!听到响指后,便立刻醒来!”路昭昭再次发号施令。 柳清儿母女俩当即步调一致的趴至桌面上,闭上眼睑。 “……”独孤玮。 这怎么越看越神奇? 路昭昭与赵子韵,与她们换了衣物后,便开口道。 “已经耽误了好一会,楼下的随从们怕是要等急了,我们先出去!” 独孤梵等人没有意见,与她一同退出雅间。 “你进去后,打个响指,她们便会苏醒!”路昭昭对着老板交代道。 “是!”老板应下,推开雅间门,行了进去。 路昭昭等人,则快速闪身进了隔壁的雅间。 行入雅间后,望着她们趴在桌面上沉沉睡着的身影,老板轻轻打了个响指。 在瞧见她们身子开始微微动弹之时,老板迅速转过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整理面前的衣物。 “我这是怎么了?”宣平侯夫人揉着隐隐有些发晕的头,疑惑嘟囔。 老板含笑回身:“想必夫人是喝了本店的安神茶,有些犯困了!” 宣平侯夫人闻言,下意识望了眼面前的半杯茶。 “母亲!应该是这安神茶的原因,我也有些困!”说话间,柳清儿打了个哈欠:“母亲!我们还是等下次再来看面料和款式,我想先回庄子内睡一会!” 她总觉得,自己此刻困得,像是两天两夜没合眼似得! 宣平侯夫人也觉得,自己此刻很是困倦,不由起身:“行!我们先回庄子,等下次再来!” 柳清儿也随后起身。 “夫人!小姐!小的送你们下去!”老板忙开口道。 宣平侯夫人微微颔首,便在他的带领下,向着楼下行去。 站在二楼雅间内的独孤梵等人,目送她们身影远去后,才缓缓收回目光。 “五皇兄!五皇嫂!要麻烦你们跑一趟了!”独孤梵意有所指道。 “八皇弟客气了!我们现在就出去!”话音落,赵子韵扯着独孤玮便向着楼下行去。 “……”独孤玮。 不是! 怎么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瞧着说风就是雨的他们,路昭昭失笑。 这性子,还真是够急的! “我们先回住所!”独孤梵道。 路昭昭颔首,尾随他向着楼下行去。 待行至楼下,二人顺着后门离开衣服铺。 “这家衣服铺的款式、面料倒都还不错,想必以后,每年多多少少能给云王府挣些银两!”路昭昭道。 虽然这家衣服铺,是为了方便掳走柳清儿母女俩,而连夜高价收购来,但照目前的形式来看,想必日后不仅能将银两赚回,还能为云王府额外增加一定的受益! “无论挣多挣少,都是你的!”独孤梵眼底含笑道。 “……”路昭昭囧。 她是这个意思吗? “日后你嫁入云王妃,成为云王府唯一的女主人,这执掌中馈的活计,自然要交到你的手中,再者,夫妻一体,本王的就是你的!”独孤梵伸手,握住她的指尖:“等这儿的事情结束后,回到京城,正好可以开始筹备我们的大婚了!” “……”路昭昭脸颊微红。 不是! 这说着衣服铺的事,怎么又扯到大婚上了? 这是不是扯得有些远? 独孤梵瞧着她俏脸微红的模样,眼底笑意渐深。 他的小家伙,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第196章 拼一条逃生之路 次日。 众人用过早膳,便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有人去换班继续盯着楚王与柳清儿母女俩,有人则在院子中,活动着身体,随时做好前去捉拿他们的准备。 “这两日你都没怎么休息,要不要回房间睡个回笼觉?”独孤梵眸光落于路昭昭身上。 路昭昭摇头:“暂时睡不着,等下午再说!” “好!”独孤梵没有强求,起身,行入院子中。 路昭昭随后跟了上去。 他们刚在院子中站稳脚步,便瞧见数道神色难看的身影,快步行了过来。 “怎么了?”独孤梵眉宇微蹙,心头突然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回禀王爷!属下们出不去了!”梁吏嗓音沉冷道:“出了院门后,本该半刻钟左右,便能走出的小巷子,属下们用了足足半个时辰也未走出,仿佛我们进入了迷宫般,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路昭昭闻言,心头一紧:“你们确定,是按之前的路线走,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属下们确定!”梁吏等人异口同声道。 听他们确切的答复,路昭昭心下一沉。 独孤梵此刻显然也意识到了:“楚王身边的那位谋士?” “一定是他!”路昭昭笃定道:“我催眠了柳清儿母女俩,在没有外在因素的干预下,她们不可能会想起,这两日发生的事情,除非有个对催眠之数,极为精通之人,方能修正她们被篡改的记忆!” 而这个人…… 除了是楚王身边那个,素未蒙面的谋士外,她想不到其他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 怎么就这么凑巧呢? 她们在庄子内,待了两日都没有遇到此人,而柳清儿母女俩刚回去,便遇到了此人? 是该说她们太幸运?还是该说她们太不幸? 幸运的是,她们在庄子内没有遇到此人,最后全身而退,不幸的是,她们这刚把柳清儿母女俩送回去,就被此人察觉出了异样! “你可有破解之法?”独孤梵问。 “有!”路昭昭摸出一直随身携带的罗盘:“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只怕此刻楚王已集结众人,在出口处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了!” “先去把所有人都集结过来!”独孤梵对着梁吏沉声吩咐。 “是!”梁吏应声,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人全部集结在院子内。 “着火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叫一声。 众人闻言,下意识抬眸望去。 只见不远处,火光冲天,滚滚的浓烟,在空中四散开来。 “他们这是想活活烧死我们!”梁吏面色铁青。 “也有可能,是想逼我们自投罗网!”路昭昭补充道。 然而……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若是贸然行事,必然都会伤亡极大! 众人自然也清楚这一点,询问眸光纷纷落于独孤梵身上。 “王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往外逃,他们找不到出路,可若是不逃,看这火势,怕是不出一刻钟,就能将他们所有人,活活烧死在这院落中! 独孤梵未急于回答他们所闻,深邃眸光落于身侧人儿身上:“你有何想法?” “既然他们已经打上门来,我们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路昭昭唇角微勾:“他想困死我们,或是只给我们一个出路,而这个出路的尽头,必然是天罗地网,但我偏偏要让他失算!” 她此话一出,众人目光纷纷转向她。 “我非要在他设的天罗地网的阵法中,另辟出一天生路来!”说至此,路昭昭扫视众人一眼:“跟我走!” 话音落,率先迈步向着院落外行去。 众人中没几个见过她真正的本事,一时间倒有些拿不定主意。 独孤梵在他们的踌躇间,已迈步跟了上去。 众人见状,也没敢再多加耽搁,快步跟了上去。 路昭昭手握罗盘,行走在像是没有尽头的小巷中,尾随其后的众人,则警惕的手握剑柄,随时做好厮杀的准备, 半刻钟左右…… 在手中罗盘静止的同时,路昭昭也随之顿住步伐。 众人望着面前的墙壁,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难不成…… 她想带他们穿墙而过? 可关键是,他们也没有这个本事啊! 路昭昭不知众人心中所想,收起罗盘的同时,顺势自衣袖中取出一张符纸。 随着咒语自唇中溢出,本夹在她两指之间的符纸,突然向着半空中飞去。 众人目光惊讶的望着,这略显诡异的一幕,一时间,眼底忍不住浮现出几许期待。 也许…… 她真能带领他们,逃出生天! 而路昭昭像是感受不到众人的目光般,心无旁骛的控制着符纸,在符纸落于面前墙壁上的刹那,她突然大喝一声:“破”! 伴随着这个字眼落下的同时,挡在他们面前的墙壁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通道。 “我破了他的阵,他可以第一时间感受的到,所以,我们动作要快!”路昭昭提醒的同时,快速向着面前的通道跑去。 众人不疑有他,忙追了上去。 跑在最前面的路昭昭,突然感觉到腰间一紧,下意识侧目,望向环抱着她纤腰的独孤梵。 “靠你两条腿跑出巷子,怕是追兵也要到了!”话音落下的同时,独孤梵脚尖轻点,带着她快如闪电般,向着出口袭去。 众人不落其后,迅速跟了上去。 待他们出了巷子,再回头望去,发现他们的住所,此刻已被熊熊烈火吞噬。 “我们若是再多踌躇一会,这会儿怕是真要被活活烧死在里面了!”有人忍不住小声道。 “是啊!真的好险!”其余之人纷纷附和。 同时看向路昭昭的目光,也明显发生了变化。 若不是有她在,此刻他们要么就是被活生生的烧死,要么就是被困在巷子内,迷失在永远走不出的迷阵中,即便侥幸的走出迷阵,怕是等待他们的,也是天罗地网! 所以…… 无论是哪一种,等待他们的怕是都只有死路一条! 而她在这种,几乎等于绝境的情况下,却带着他们硬生生的找出一条逃生之路! 第197章 躲藏 “我们先离开这儿,追兵应该很快就到!”独孤梵沉声道。 众人闻言,迅速收回目光,跟着他向着人群挤去。 他们前脚离开,后脚楚王等人便出现在他们方才的位置。 “没错!被破的阵眼就在这儿!”身形高大的男子,唇畔溢出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之前他便算出,有人故意阻挠主子的好事,数次派遣人去刺杀她,却都被她侥幸逃脱! 但如今,她既然出现在他的地盘上,那他今日定要好好的会会她! “灵玄子!可能追踪到他们的踪迹?”楚王沉着脸问道。 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他那个皇兄不仅怀疑到了他的头上,竟然还派人前来查他! 若不是他昨夜未回府,留在庄子内与灿儿共度良宵,灵玄子在楚王府寻不到他,来了庄子内,怕是还发现不了灿儿与清儿身上的异样! 所以…… 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楚陵郡,否则,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灵玄子未语,眸光落向熙熙攘攘的人群。 楚王瞬间了然,直接下了死命令:“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所以,你们都给本王睁大双眼,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本王找出来,并将他们挫骨扬灰!” “是!”众死士齐刷刷应声。 随着楚王大手一挥,他们迅速向着人群挤去。 路昭昭等人一路向东奔去,试图寻找到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 然而…… 一路行下来,并未发现什么特别好的躲藏之地,最后众人直接入了山。 “这座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楚王一时半会想要找到我们,也不是件容易得事!”梁吏一边带领众人向着山上行去,一边道。 这座山还是他刚来楚陵郡时,无意间听人提起,后来他便提前来此踩了点,寻思着,说不定日后可以作为藏身之地,没想到今日,竟然还真的用上了! “藏在山上退路比较多,也不至于连累到无辜的百姓,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路昭昭附和,但下一瞬,话锋又蓦然一转:“只是不知如此一来,玮王是否能找到我们?” “五皇兄!五皇嫂!带着援兵赶到后,发现住所已被烧毁,自然会意识到我们已经暴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先包围楚王府和庄子!”独孤梵道。 路昭昭闻言,心思微转:“你的意思是,牵制住他的老巢,便是给我们争取逃生的时间?” “嗯!”独孤梵。 “……”路昭昭。 行! 只希望玮王真会如他所说般,先去牵制住楚王的老巢! 否则…… 一旦楚王后顾无忧,倾巢而出的派人前来捉拿他们,他们这么点人,想要全身而退,怕是有些难! 一行人行至半山腰,在前面带路的梁吏,突然扒开左侧的灌木丛,一个黑黝黝的洞穴,瞬间映入众人的视线内。 “这个洞穴比较隐秘,我们可以暂时先躲避在此!”梁吏道。 第198章 追兵 众人不疑有他,纷纷向着洞穴内行去。 待众人行入洞穴,行在最后的梁吏,将扒开的灌木丛恢复原样,掩去他们的踪迹。 洞穴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深不少,大约有五六米,完全够他们一行人暂时歇脚。 “楚王有高人相助,只怕我们藏在这儿也不安全!”人群中,有人担忧道。 众人心中多多少少也有此想法,却都未开口。 “你们不是也有高人相助吗?所以,你们怕什么?”路昭昭似笑非笑的挑了下眉梢。 “……”众人。 虽然…… 她破了对方的阵法,但他们不敢确定,她与对方硬碰硬,谁会更技高一筹? 路昭昭自然看得出,他们心里没底:“上山时,我顺手设了个小小的阵法,一旦楚王等人靠近阵法,我便会有所感应,届时,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避开他们的追踪!” “……”众人。 她何时布置的阵法,他们怎么不知道? “何况,我们并不算是在明,所以我们的退路还是挺多的!”路昭昭宽慰。 他们除了不能顺利的离开楚陵郡,拖延一阵子,等待援兵的到来,应该不成问题! 众人闻言,觉得她所言不无道理。 紧绷的心情,也不由稍稍放松一些! “趁着对方还未追来,我们可以先闭目养神!”路昭昭示意。 直觉告诉她,之后他们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恶战! 所以…… 此时此刻,他们还是先养精蓄锐的好! “常泽!你放哨!其余之人闭目养神!”独孤梵吩咐。 “是!”常泽应声。 行至洞穴入口处,听着外面的动静。 其余之人则听令的闭上双眼,开始闭目养神。 “你也休息一会!”独孤梵将身侧人儿的脑袋,按至自己的肩膀之上。 路昭昭顺势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压低嗓音道:“楚王身边的这位谋士,倒是比我想象中厉害,找到我们的踪迹,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本王心中有数!”独孤梵道。 对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们住所周边,设下阵法,试图活生生的烧死他们,就已令他不容小觑! “你也休息一会,怕是用不了几个时辰,他们便会寻来!”路昭昭估摸着道。 “嗯!”独孤梵。 得到他的应答,路昭昭没有再说话,缓缓闭上双眼。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路昭昭突然心头一震,下意识睁开双眼。 睡得极浅的独孤梵,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异样。 “可是他们来了?”独孤梵嗓音低沉问道。 路昭昭点头:“对方已破了我的阵法,正向着此处追来!” 她此言一出,本就睡的不沉的众人,纷纷睁开眼睑,望向独孤梵。 “此洞穴没有退路,一旦入口被堵,我们便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所以,我们要快些离开这儿!”说话间,独孤梵扶着路昭昭起身。 虽然这个洞穴入口比较隐秘,但谁也不能保证,对方一定发现不了,而一旦被对方发现,入口被堵,他们的结局便会变得不言而喻! 第199章 部署 所以…… 他不能赌,也赌不起! 他们必须快些离开此处!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 “山上可有适合攻守的地势?”独孤梵询问眸光,落于梁吏身上。 梁吏稍稍思索一下道:“山顶有一处凸起的高坡,可以挡住对方的箭雨,后面则是一片树林,可以作为退路!” “我们先上山!”独孤梵当即下令。 “是!”众人应声,跟着他行出洞穴。 众人穿过矮树丛,向着山下望了眼,并未看到楚王等人的身影,想来是他们离此处还有些距离! 没有过多耽搁,众人又迅速收回目光,向着山顶行去。 独孤梵拉着路昭昭,尽可能的给她节省一些体力。 “我们为何不直接自背面下山?”路昭昭问。 楚王既然要置他们于死地,必然会带大批人手前来,就他们这区区二十人左右的队伍,即便占据攻守地势的优势,怕也拖延不了多长时间,早晚会被他们攻破! 倒不如直接跑路,让他们追得了! 毕竟…… 单比脚程,他们并不一定会输! “楚王既然追到此处,必然是有备而来,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只怕此刻山脚下,已被重重包围,即便我们自背面下山,也势必会遇到堵截!”独孤梵面色沉冷:“一旦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我们便会变得更为被动!” “……”路昭昭。 好! 她睡迷糊了! 竟然把这种可能性给忘记了! 一旦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们岂不是立马变成夹心饼干? 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他们就要被集体射成筛子! 光想到这种可能性,路昭昭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再者,整个楚陵郡,可以说全然掌握在楚王手中,而此番他既然铁了心的要将我们全部灭口,就必然会将所有关卡全部关闭,让我们插翅难飞!”独孤梵补充道。 路昭昭默默望了眼,已偏西的太阳:“得!当我方才什么也没说!” 如今…… 他们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 要么祈求,天色快些黑下来,一旦对方攻破他们的防守,他们也好趁着夜黑风高浑水摸鱼! 要么就是祈求,玮王与玮王妃早些带来援兵,将楚王一方人马全部歼灭! 两刻钟后…… 一行人抵达山顶,与此同时,隐隐约约能听闻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他们的速度倒是快!”梁吏蹙眉:“按他们目前的脚速,怕是一刻多钟后,便会追至此处!” “根据脚步声来判断,少说也得有百人!”常泽补充道。 路昭昭清楚,习武之人耳力比较灵敏,可以听到常人无法听到的声音,而根据他们的判断,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并不多了! “我先布下一个阵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以阻拦他们半个时辰左右,你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先部署一下!”路昭昭道。 当然…… 若是楚王身边的这位谋士足够厉害,就必然困不住半个时辰! “需要帮忙吗?”独孤梵问。 “不需要!你忙你的!”说话间,路昭昭自衣袖中取出罗盘,找了个合适的地点,开始布阵。 与此同时,独孤梵也没有闲着,将人分散安排在视线最佳的地点,随时进行射击。 路昭昭布置完阵法后,又行至凸起的高坡后,看着下方层层叠叠的树木,向下行了十数米,再次布下一个阵法。 防止楚王的人马,毫无预兆的自他们背后包抄上来,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待他们部署完毕后,远处的脚步声,也渐渐逼近。 众人心有灵犀的躲至凸起的高坡后,静等着他们靠近。 第200章 投降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脚步声越来越近,令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然而…… 在靠近他们十米开外处,对方却突然停滞不前。 梁吏等人悄悄探出脑袋,只见楚王等人正在原地打转,却始终无法继续靠近他们,活像是被困在迷宫中,任他们如何焦急,也始终无法走出! “趁着他们被困在阵法内,我们能搭弓射箭吗?”靠近路昭昭的身侧之人,突然小声问道。 实在是看着近在咫尺,如无头苍蝇般乱转的他们,就想个活靶子! 路昭昭望了他一眼:“阵法将他们困住的同时,也产生了屏障,我们虽可以看见他们,听见他们说话,却无法用外力伤害他们分毫!” “……”众人闻言,心头一阵惋惜。 他们是多想,趁他们乱,要他们命啊! “怎么回事?为何本王觉得,明明走了好一会,却始终到达不了山顶?”楚王蹙眉,望着近在咫尺的山顶,突然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我们误入了对方设下的阵法!”灵玄子眼底划过一抹饶有兴趣的笑:“这么多年来,总算是遇到对手了!” 如果说,她先前破他阵法逃之夭夭,是巧合的话,那么此番,她竟能用阵法将他们困住,看来是真有几分本事! 令他不得不更上心一些! 楚王闻言,面色微变。 自他当年机缘巧合之下,将他揽入麾下,还从未见过,有什么人能让他吃瘪,可今日,他却一连两次在同一个人手中吃了瘪,看来此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此阵,你需要多久能破?”楚王沉声问道。 灵玄子勾了下唇角:“最多半刻钟!” 话音落,自衣袖中摸出一个法铃,随着法铃的摇晃,他唇中溢出一道道晦涩难懂的咒语。 “对方开始破阵了!”路昭昭压低嗓音提醒。 众人齐刷刷颔首,拉弓搭箭,只待阵法被破的瞬间,能多送走几个,就多送走几个! 半刻钟后…… 路昭昭明显感受到,阵法的波动:“阵法快要被破了,你们做好准备!” 众人未语,只是盯着他们的目光,更加的专注了。 十几个呼吸后,伴随着玄灵子大喝一声‘破’,困住他们的阵法瞬间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以常泽为首的众人,迅速射出手中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箭。 楚王万万没有想到,阵法被破的瞬间,迎接他们的会是一阵箭雨。 好在付然反应的够快,第一时间护着楚王躲至大树后,而反应稍慢一些之人,要么被射伤,要么已倒地不起! “你们倒是比本王,还要阴险狡诈!”楚王恼怒道。 “皇叔过誉了!”独孤梵薄唇轻启,冰冷的嗓音自唇中溢出:“本王自认为在阴险狡诈这方面,比皇叔你还差点火候!” 楚王岂会听不出,他言语间的冷嘲意味:“你倒是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跟本王呈口舌之快?” “不然呢?皇叔想让本王如何做?放弃反抗,举手投降吗?”独孤梵不回反问。 第201章 “你若是放弃反抗,说不定本王一个高兴,还能给你留个全尸,但倘若你们冥顽不灵,那就休怪待会本王将你们碎尸万段了!”楚王嗓音中,饱含着威胁意味。 路昭昭嗤笑:“照你的意思,反正横竖都是一死,那留不留全尸,又有什么区别?” 言外之意,既然人都死了,又何必关心死后尸首如何? “……”楚王。 她脑子没问题? 竟都不怕被碎尸万段? “所以,你就别白日做梦了,我们是不会束手就擒的!”路昭昭冷嘲,随即,话锋蓦然一转:“更何况,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听你的意思,你还抱有逃出生天的心思?”楚王冷笑,将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你若真有此想法,那本王现在就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别白日做梦了!” “是不是白日做梦?你先抓到我们再说!”路昭昭探头瞧了眼,他如缩头乌龟般,躲在大树后迟迟不敢露头,眼底嘲讽意味渐浓。 楚王一方人马见状,手中弓箭立马向着她射来。 独孤梵眼疾手快,将她脑袋按了回来:“小心些!” “我知道!”路昭昭冲他扯了下唇角:“十几米远的距离射过来,我还是能反应过来的!” “那也要小心!”独孤梵揉了揉她的发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哦!”路昭昭应下,眸光扫过梁吏等人身上的箭,压低嗓音道:“我们出来时太过匆忙,手中的箭并不多,若是一直这么射下去,撑不了多久!” 独孤梵清楚,她说的还算是隐晦了。 别说他们走的匆忙,就算是将住所内所有的箭全部带上,他们也耗不过有备而来的楚王等人! 所以…… 他很清楚,与他们打持久战,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放心!本王已交代下去,待他们每人手中,剩下五支箭后,便会停止射击!”独孤梵低声道。 路昭昭眨了眨眼,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图:“你是想制造,箭已告竭的错觉!” “嗯!”独孤梵:“只有如此,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路昭昭。 若是别人如此做,她会说对方不讲武德! 可若是他如此做,她则会觉得他足智多谋! 不一会儿…… 常泽等人陆续停止射击。 一直躲在大树后的楚王见状,大笑出声。 “怎么?这是没箭了?”楚王明知故问,然而不待他们应答,他又先一步道:“那不好意思了,本王这儿的箭还有很多,多到可以将你们射成筛子!” 路昭昭等人不理会他的叫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动向,只等他露出脑袋,给他致命一击! 楚王对着死士们,挥了下手,示意他们继续射箭,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你可有伤着?”见路昭昭等人,已闹不出什么水花来,楚王眸光望向不远处的灵玄子。 灵玄子摇头:“王爷放心!属下无事!” 第202章 打的措手不及 楚王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待会还需要他去对付,同样会设阵法之人,他若是伤了,事情将会变得很难办! “等本王的人攻下他们后,那个会设阵法之人,就交给你来对付了!”楚王道。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她坏了你的事!”灵玄子开口道。 听闻他的保证,楚王心头仅有的一丝担忧,也彻底的烟消云散。 “本王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乖乖的出来束手就擒,否则……”楚王眼底划过一抹狠厉之色。 未出口的话语,已尽在不言中! “……”路昭昭等人。 他看他们的脑子,像是有病吗? 会主动的去送死? 楚王等了好一会,见他们完全没有举手投降的意思,当即就被气笑了:“好!你们够硬气!那就休怪本王,命人将你们射成筛子了!” 话音落,直接对着死士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慢慢向着凸起的高坡逼近。 死士们当即领命,一边射箭,一边慢慢向着他们逼近。 路昭昭等人清晰的感受到,他们慢慢靠近的步伐,屏住呼吸,等待着能给他们致命一击的机会。 躲在大树后的楚王,眼见着死士们即将翻过凸起的高坡,心情大好的自大树后行出,想要第一时间见到他们的死状。 “王爷!小心使得万年船,你暂且还是不要出去为好!”付然忙开口劝道。 楚王不以为然:“他们如今已是案板上的鱼肉,本王就不信,他们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付然闻言,想要开口再劝两句,然而,不待他开口,惊变就在一瞬间发生。 自凸起的高坡后,突然连射出十几道冷箭,每一箭,都精准的结束一条性命。 其中更有一道快狠准的冷箭,向着楚王的脑袋直直射来。 付然不做多想,下意识拉了把自家主子的衣领,使得锋利的箭刃,擦着楚王的脸颊飞过。 楚王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王爷!你怎么样?没事?”待将他整个人拉至大树后,付然忙关切询问。 楚王心有余悸摇头:“没事!” 付然闻言,高高悬起的心,瞬间落回原位。 楚王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凄厉惨叫声,面色黑沉的吓人:“他们竟然又跟本王玩阴的,还真是该死!” “……”付然。 “听本王的命令,全部退回来!”楚王下令。 强攻的死士们闻言,当即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回来。 楚王看着自己一方的伤亡,差点将后槽牙咬碎。 “真没想到,向来自诩正直的皇兄,竟会教出你这种阴险狡诈的儿子!”楚王怒声道。 “楚王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这叫兵不厌诈,你上当,只能说明你蠢!”路昭昭第一时间跳出来反驳,气死人不偿命道:“再者,这阴险狡诈一词,用在像你这种坏了良心之人身上才最为合适,至于王爷,他则更适合丰神俊朗,足智多谋这种褒义词来形容!” 听着她护犊子的话语,独孤梵眼底涌现出一抹笑意。 第203章 耗 “本王说话,何时到得了你这个小女子插嘴了?”楚王怒不可遏。 自小到大,他何时被人如此阴阳怪气过? 路昭昭自然听得出,他言语间的恼怒之意,嗤笑出声:“怎么?楚王你做的出贪墨银两,草菅人命种种恶行,如今还怕人说不成?” “你、你……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楚王咬牙切齿:“……你最好祈求,自己永远别落在本王的手中,否则,本王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楚王你放心,你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路昭昭毫不客气的堵了回去。 笑话! 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她也不会活着落入他的手中! 不然…… 只怕是,她真要被他碎尸万段了! “就冲你这句话,本王今日非将你活捉了不可!”楚王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高声道。 路昭昭毫无惧意的回击:“好啊!那我等着楚王你来活捉,前提是,你有这个本事!” “……”楚王。 “对了!刚刚还未来得及,谢谢皇叔你给我们送箭!”独孤梵薄唇轻启,不紧不慢的补刀。 “……”楚王呼吸一滞。 恨不得立马提刀冲过去,将他们俩碎尸万段! 路昭昭闻言,下意识回眸望去。 发现对面射过来的箭,绝大多数都是好的,完全可以二次使用! 而此刻常泽正带着两个人,弓着腰,快速将落与地面上的箭捡起,分发给众人。 “……”路昭昭。 楚王一方人马,原本想将他们射成筛子,却不成想,人没射到,箭却都成他们的了! 所以…… 楚王一方人马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路昭昭心情瞬间十分愉悦! 没办法! 看到敌人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即便是耗,本王也要将你们活活的耗死!”楚王冷声道:“本王现在就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如今整座山都已被本王的人包围,纵使你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路昭昭。 她能说,他们完全不怕耗吗? 毕竟…… 他耗的越久,他们等到援兵的几率就越大! 当然…… 这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倒还真令本王刮目相看!”楚王嗓音中夹杂着浓浓的杀意:“你们不仅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混进了庄子,更是若无其事的与本王周旋,本王是不是该夸你们好胆量?” “你若是想夸,我们也不是不能听听!”路昭昭故意堵他。 楚王咬牙:“你们确实是好手段,在本王的地盘,竟将本王耍的团团转,你们是不是很得意?” “还好啦!也不是很得意,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得意而已!”路昭昭不怕事大,火上浇油。 “……”常泽等人。 她就不怕,楚王一怒之下,不顾得失,命人强攻上来? 楚王磨牙:“你们确实该得意!” 若不是灵玄子入庄子寻他,无意间发现他们动的手脚,只怕此刻他的王府,已在查抄的路上了! 第204章 射中 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 所以…… 他绝对不能放任他们活着离开,否则,死的就是他及楚王府所有人! 路昭昭无视他言语间的恼怒,轻飘飘道:“行!楚王你若非觉得我们很得意,那我们就很得意好了!” “……”楚王听着她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气,指尖蓦然收紧。 等他抓到她后,他一定第一时间撕烂她的嘴! 因为她这张嘴,实在是太欠了! 僵持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楚王一方人马在楚王的示意下,点燃篝火,篝火上架着不知何时抓来的野兔,随着兔子的翻动,阵阵肉香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使得本就觉得有些饿的路昭昭,顿时更饿了。 她严重的怀疑,他是在使用美食计! ‘咕噜!’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肚子叫。 众人目光,当即齐刷刷落与那人身上。 那人一边捂着自己不争气的肚子,一边略显尴尬的讪笑:“那个……我平时消化比较快,所以……” 剩余话语虽未言明,却已尽在不言中! 众人闻言,默默收回目光。 他们上次用膳,还是在早上,如今眼看着已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他们若说不饿,必然是假的! 但奈何他们当时走的太急,并未带干粮,所以此刻纵使是饿,也只能忍着! 毕竟…… 他们谁也不敢贸然离开自己看守的位置,去寻找食物,免得楚王一方人马突然有所行动,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再者…… 纵使他们有心去寻找食物,怕也找不到! 因为此刻,前有围堵,后有阵法,而在这方寸之地,想要找到能入口的食物,几率极为渺茫! 楚王自然也清楚,他们此刻的困境,故意自树后,伸出烤的外焦里嫩的兔子:“想吃吗?” “……”路昭昭等人。 他可真…… 狗! 若不是他此刻躲在大树后,他们无法动他,她还真想搭弓射箭,直接射穿他的脑袋! 不过话又说回来…… 他人躲得好好的射不到,但不代表他们射不到其他的! 独孤梵像是与她心有灵犀般,在她想法落下的同时,已搭弓射箭。 锋利的箭刃,夹杂着撕裂的空气声,快狠准的狠狠射到兔子上。 力度之大,直接将穿着兔子的树枝折断,烤的金黄,外酥里嫩的兔子掉落与地面之上,连滚数圈,才堪堪停下。 本金黄可口的兔子,瞬间变得灰扑扑,沾满泥土! “王爷好箭法!”路昭昭笑眯眯冲他竖起大拇指。 心里简直再为他鼓掌! 既然他们吃不到,那楚王则别想吃! “……”楚王望着不远处,沾满灰尘的兔子,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有喘气来。 他没想到,他竟然敢直接射他手中的兔子! 他是抱着他们吃不到,也不让他吃的想法吗? 思至此,楚王当即调整好心情。 “你以为将本王手中的兔子射掉,本王就没有食物可吃了吗?”楚王嗤笑,像是在笑他的想法太天真般:“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你注定是要失望了!” 第205章 郑重其事 话音落,楚王又快速自大树后,伸出另一个兔子! 然而…… 不给他再次射击的机会,又迅速将兔子收了回来! “……”路昭昭。 他这是在炫耀! 赤裸裸的炫耀! “少了一只兔子,本王照样可以吃饱喝足,但你们呢?有食物可吃吗?”楚王讥笑:“一顿不吃,两顿不吃,你们还能坚持住,但顿顿没得吃,你们又能坚持多久?” 路昭昭等人自然清楚,他说的对,而他们确实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想办法,寻找到可以食用的食物,以解燃眉之急! 否则…… 救兵没等到,他们万一再饿出个好歹来,那就不划算了! 楚王迟迟未等到他们的回应,故意高声道:“既然你们不吱声,那本王就先吃为敬了!” 话音落,直接大快朵颐的开吃! “……”路昭昭。 方才说他狗,简直是对他太客气了! 吐槽归吐槽,路昭昭心思却也开始迅速的活跃起来。 回眸,望向身后层层叠叠的树林。 “这座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寻找一些可以饱腹的食物,应该不成问题!”不待她开口,独孤梵已先一步沉声道。 “我也正有此想法!”路昭昭眸光晶亮的望向他,压低嗓音道:“这儿先让常泽等人守着,我们穿过法阵,速战速决的寻找一些吃食回来,楚王一方人马应该发现不了!” “嗯!”独孤梵对她的提议,表示赞同。 正好他也想借机去看看,他们背后大约有多少敌人,若是强行突围,几率又有多大? 意见达成后,独孤梵小声交代常泽几句,便带着路昭昭,向着山下行去。 “你跟紧我,我们已经进入法阵内了!”行出十数米远后,路昭昭提醒道。 独孤梵望着并没什么变化的层层叠叠的山林,眉宇微蹙:“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啊?” “若是被人一眼瞧出变化来,我师父他老人家,肯定第一个跳出来,赏我两颗暴枣吃!”路昭昭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道:“这法阵的精妙之处,便在于你觉得自己走的方向没错,但无论你走多久,都不会到达你想要去的目的地,再简而言之的说,就是法阵不破,无论你走多久,都不过是在原地打转,但一时半会,你还发现不了!” “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独孤梵道。 “对!”路昭昭冲他笑道:“所以,你可要跟好了,一步踏错,说不定你就要被困在这法阵里了!” 独孤梵闻言,伸手,握住她的手:“如此这般,本王便不会行差踏错!” 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温热触感,路昭昭的心跳,不由加快。 瞧着她那隐约可见,微红的脸颊,独孤梵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若是本王跟丢了,你走出法阵遇到敌人,可如何是好?所以,本王可要把你抓紧了!”像是要印证自己所言般,独孤梵握着她的指尖微微收紧,像是想要将他们的手,永远的交叠在一起般。 “……”路昭昭。 要不要这么郑重其事啊? 第206章 背刺 心头虽如此想,路昭昭却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抓着。 带着他换了十几个方位后,方才行出法阵。 一眼便瞧见,远处隐约的光亮。 “想必是楚王的人马!”路昭昭蹙眉。 以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来估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刻钟左右,他们便会到达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 “先过去看看情况!”独孤梵单手环上她的纤腰,脚尖轻点,带着她快如闪电般,向着光亮传来方向袭去。 待距离他们十米开外时,独孤梵带着路昭昭,在夜色中隐入一颗松树间,借着繁盛的枝叶,刚好可以遮掩住他们的身影。 “这都快到山顶了,怎么还没发现他们的身影?莫不是上山时,某个地方搜漏了?”为首之人自我怀疑道。 位于他右侧之人闻言道:“一路行来,我们搜的仔细,必然不会有所遗漏,想来是我们还未搜到,他们的藏身之地!” “是啊!”位于他左侧之人附和道:“也许他们藏在山顶,也许他们此刻已被王爷捉拿,但总归不会是我们搜漏了!” 这一路搜寻下来,他们就差连蚂蚁的洞穴都翻找一遍,所以,又怎么可能会有所遗漏? 更何况,他们近二十人的队伍,他们想忽略都难! “希望!”为首之人嘟囔一声,抬头,望向高高耸立的山头:“我们已搜了数个时辰的山,想必大家是又累又饿?” 他此话一出,众人当即齐刷刷点头。 他们此刻何止是又累又饿,简直是恨不得立马原地休息片刻! 为首之人并不意外他们的反应,开口道:“既然如此,大家就先原地休息一会,顺便吃些干粮补充一下体力,也许待会我们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是!”众人齐刷刷应声,顺势原地坐下休息。 自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大口大口的吃些。 他们突然停滞不前,倒是有些出乎独孤梵与路昭昭的意料之外。 不过…… 看着在火把的映照下,黑压压一片人影,路昭昭仍旧有些咋舌。 虽然她事先便已料到,楚王会背刺他们,却没想到他会下此血本,竟派高达百人,自山的背面一寸一寸的搜寻上山,生怕他们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吗?”路昭昭压低嗓音问道。 如今真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他们成了妥妥的夹心饼干! 而此番出来寻找食物之行,怕也要就此夭折了! “他们原地修整,应该还要一会,我们先离开这儿,能遇到吃食最好,若是遇不到,也要先回去!”说话间,独孤梵环着她纤腰的手臂微微收紧,下一瞬,带着她悄无声息的向着山顶袭去。 从始至终,都未惊动对方! 待即将到达法阵之处时,路昭昭眼尖的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刚刚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跑过去?”路昭昭略显急切问道。 正如对方方才所言,待会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若是吃饱喝足,胜算必然会大上一些! 第207章 突然消失 只是…… 她有些不确定,刚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嗯!是有个东西跑过去!”独孤梵应声的同时,已带着她向着黑影消失方向追去。 路昭昭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前方,生怕错过即将到手的食物。 “在那儿!”路昭昭突然抬手,指向一颗大树下:“是只野鸡!” “眼神倒是挺好!”独孤梵低笑,弯腰,捡起一颗小石子,便欲向着野鸡击去。 然而…… 不待他动手,野鸡却先一步钻进一旁的矮树丛中。 “我们过去瞧瞧,说不定它还有同伴呢!”路昭昭怂恿,蹑手蹑脚向着矮树丛靠近。 独孤梵失笑,纵容的跟在她身后:“小心些!别被石头绊倒了!” “好!”路昭昭随口应下,待行至矮树丛前,轻手轻脚的扒开矮树丛,入目,是意想不到的一幕。 独孤梵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还真一语成谶了! “看来此番,我们不仅不会空手而归,还能饱餐一顿了!”路昭昭刻意压低的嗓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同时也不忘将自己此刻的位置,让给独孤梵,也好方便他抓野鸡。 独孤梵指尖微动,本夹在两指间的小石子,快狠准的向着野鸡击去。 伴随着一声尖叫,野鸡软软的倒与地面之上。 路昭昭挤过矮树丛,没有去碰倒在地面上的野鸡,而是径直行至它旁边的鸡窝前。 望着里面足足十几颗鸡蛋,简直是开心极了! 当即自衣袖中摸出一块手帕,铺在地面之上,小心翼翼的将鸡蛋全部放至手帕中,然后将鸡蛋包好,打结,一气呵成的抱入怀中。 “我们回去!”见独孤梵已将野鸡提在手中,路昭昭道。 “嗯!”独孤梵伸手,拨开矮树丛,示意她先出去。 路昭昭没有推脱,迈步,行出矮树丛。 独孤梵随后跟了出来,但下一瞬,面色蓦然一沉。 “怎么了?”路昭昭敏锐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变化。 “他们追来了!”独孤梵言简意赅道。 单手环住她的纤腰,快速向着法阵入口袭去。 路昭昭没有想到,说好要修整一下的他们,会突然追来,下意识向着他们的方位望去,果见火把正快速的向他们这儿移动。 “莫不是刚刚的鸡叫声,将他们引来的?”路昭昭有些怀疑道。 “差不多!”独孤梵言简意赅道。 “……”路昭昭。 若真是鸡叫声将他们引来,那她不得不说,他们实在是太机警了! 默默吐槽间,独孤梵已带着她飞至法阵入口处。 路昭昭忍不住再次回眸望了眼,发现来人已到他们二十米开外,当即心头一紧,拉着独孤梵,毫不犹豫的钻进法阵内。 眼见着就要追上他们的为首之人,见他们突然毫无预兆的消失在视线内,着实一愣。 “他们怎么突然不见了?是我眼花了吗?”为首之人自我怀疑的揉了揉眼。 “不是你眼花,是他们确实不见了!”他右侧之人小声道。 心头忍不住狐疑,两个大活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第208章 叮嘱 “头!我们要过去看看吗?”他左侧之人询问,总觉得他们消失的位置有些猫腻。 为首之人闻言,当即开口道:“小赵!你跟我过去看看,其余之人原地待命!” “头!还是属下跟小赵前去打头阵,你留下等消息,不然万一出点什么事,其余之人将会群龙无首!”他右侧之人急忙劝道。 “是啊!头!你不能以身涉险!”其余之人连声附和。 为首之人清楚他们说的不无道理,稍稍沉吟片刻,叮嘱道:“你与小赵万事小心,若是察觉不对,就立马撤回来!” “是!”他左侧之人应声,与小赵一同向着路昭昭与独孤梵消失的位置行去。 与此同时,路昭昭与独孤梵行出法阵。 常泽等人听闻动静,下意识回眸望了眼,待瞧见他们手上提的野鸡与鸡蛋,心头同时一喜。 看来,他们不用继续饿着肚子了! 路昭昭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我现在有两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消息?” 众人闻言,下意识对视一眼。 “先说坏消息!”众人心照不宣道。 先苦后甜嘛! 说不定坏消息,会被紧接着的好消息冲淡! “坏消息是,另一批人马已到了法阵外!”路昭昭意有所指望了眼,自己方才回来的方位:“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被团团包围了,一旦法阵被破,我们随时会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众人。 这怕是没什么好消息,能冲淡这坏消息了? 路昭昭扫视众人一眼,又不紧不慢道:“那我现在再来说说好消息,第一个好消息是,他们一时半会还破不了法阵,我们的安全暂时还算有所保证!” 只是能保证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 他们现在只能暗自祈求,玮王赶紧搬回救兵,不然他们危以! “……”众人面面相觑。 觉得自己丝毫没有被安慰到! “那第二个好消息呢?”有人抱着试探的口吻问道。 “这个啊!”路昭昭晃了晃,手中拎着的十几颗鸡蛋。 “……”众人:“……你的第二个好消息,就是想告诉我们,你们找回了吃食?” “自然啊!不然你们以为呢?”路昭昭明知故问,不待他们开口,又先一步补充道:“有了野鸡和这些鸡蛋,即便他们围攻上来,我们也不至于做个饿死鬼!” “……”众人。 这算是什么好消息? 简直是妥妥得扎心好? “常泽!你带人处理一下!”见他们一个个面上,一脸难以言喻之色,独孤梵适时开口道。 “是!”常泽应声,顺势望了眼身侧之人。 身侧之人了然,与他一同上前,接过路昭昭与独孤梵手中的鸡蛋与野鸡,行至一边,就地取材的处理着野鸡。 “对了!你们盯紧灵玄子,别让他离开!”路昭昭压低嗓音提醒:“我们身后的法阵,只要确保灵玄子无法抽身破阵,我们就会一直安全无忧,但倘若给他机会破阵,我们怕要危以了!” 第209章 狡黠 众人闻言,手中弓箭纷纷对准隐藏在大树后的灵玄子。 一副只要他敢轻举妄动,保准第一时间将他射成筛子的架势! 而躲在大树后的灵玄子,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总觉得一股浓浓的恶意,正对着他扑面袭来! 不一会儿…… 手脚麻利的常泽,便将处理好的野鸡架在火上翻烤。 特属于野鸡的香味,随着翻烤的时间,越发的浓郁。 而此刻正在吃着烤兔的楚王,乍然闻到浓郁的香味,自凸起的高坡后传来,英挺眉头瞬间蹙起。 该死的! 他们怎会有食物? 原本还想着,先饿上一饿他们,让他们没有多少反抗能力后,再进攻,可如今看来,这个思路是彻底的行不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安排的人,怎么还没有自他们身后攻上来? 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个思绪自脑海中划过的同时,楚王询问眸光,下意识落于灵玄子身上。 “你可能算出,本王派出的一队人马,为何迟迟没有抵达山顶?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绊住了脚?” 灵玄子闻言,迅速的掐算了一下:“他们被法阵拦住了!” 楚王心下一沉,却仍抱着几许期望问道:“他们若是多费些时间,能否顺利通过法阵,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几率渺茫!”灵玄子言简意赅道。 楚王顿觉得手中的兔肉不香了:“你可有什么好的破解之法?” 他们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 灵玄子稍稍沉思道:“想要打破如今这僵持的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我绕至他们后方,破解阵法,让我们得人可以单刀直入!”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楚王直接板上钉钉:“本王现在就派人护送你过去,你势必要尽快破了她设下的法阵!” “是!”灵玄子应下,转身便欲向下行去。 然而…… 他刚迈开步伐,一道冷厉的箭,直接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 灵玄子心下一惊,下意识退回大树后。 “看来,他们是猜出我的意图了!”灵玄子面色不虞道。 所以…… 他们必然会倾尽所有办法,不让他离开! “他们倒是比本王想象中,还要诡计多端!”楚王几乎要咬碎后槽牙,随即,毫不犹豫的对着众人吩咐道:“给本王射回去,势必要压住他们的火力,给灵玄子争取离开的机会!” “是!”付然等人应声,当即拉弓射箭,试图为灵玄子争取到离开的机会。 常泽等人虽占据了地形的优势,但两方人马人员的悬殊,以及在夜色中视线受阻的原因,他们仍渐渐感觉到吃力。 但他们每个人,却又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让灵玄子绕至他们身后,破解了法阵,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下场? 楚王瞧着逐渐露出败势的他们,一直压抑的心情,瞬间舒畅不少:“你们现在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能蹦达到几时?” “……”路昭昭。 你才是蚂蚱! 你全家都是蚂蚱! 第210章 意料之中 “继续压着他们射,本王就不信他们区区一二十人,还能翻出花来!”楚王冷声道。 即便是射不死他们,也要压着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以此为灵玄子争取离开的机会! 而一旦灵玄子顺利绕至他们后方,他们纵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一死! 常泽等人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即便清楚得知道,他们此刻敌不寡众,却也拼尽全力的回击,并时刻注意着灵玄子的动向,一旦瞧见他露头,便不顾一切的向他射去,抱着即便是射不死他,但也绝对不能轻易放他离开的信念,苦苦的支撑着! 路昭昭瞧着这局势,便知灵玄子顺利离开,不过是时间早晚之事,而唯一能阻止他破解法阵的人,便只有她了! “待会灵玄子若是顺利离开,我亲自去会会他!”路昭昭侧目,对着独孤梵道。 独孤梵英挺眉头微蹙。 不想她以身犯险,却又清楚的知道,能对付玄灵子之人,非她莫属! “倘若真到了那一步,本王陪你一起!”独孤梵伸手,握住她的指尖:“到时你专心对付灵玄子,至于其他人,交给本王来应付!” “好!”路昭昭应下。 如今孤立无援的他们,除了努力的拖延时间外,就只能默默地期盼,玮王能快些带人赶回来了! 他们低声交谈间,楚王一方的箭雨直接将他们射出的每一箭,从半道拦下。 灵玄子也趁机,在死士的护送下,快速向着山下撤去。 “该死的!”眼见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常泽顾不上危险,突然纵身一跃,拉弓对着他的背影射去。 然而…… 由于夜色已深,视线多多少少有些受阻的原因,锋利的箭擦着他的头颅飞过! “噗!” 箭刺入肉体的声音,使停在半空中的常泽,身子迅速向下跌落。 独孤梵心下一沉,迅速飞身接住他。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路昭昭忙上前询问。 没想到他会以身犯险,只为阻止灵玄子离去! 他可知,若是一个不小心,他很有可能会被直接射成筛子? 常泽捂着左肩上的伤,摇头道:“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路昭昭望着他,不断汩汩流出鲜血的肩膀,沉默了。 他竟将这叫做皮肉伤? 以这流血的速度,只怕肩膀都要被贯穿了? “王爷!是属下无能,不仅没有伤到他,反而还让他顺利的撤离了!”常泽低哑的嗓音中,包含着浓浓的自责。 此刻若不是夜色正浓,视线有些受阻,他一箭过去,纵使要不了他的命,但也绝对不会让他全身而退! 可…… 偏偏此刻夜色正浓,他射出的箭,比预估的射偏了一点,以至于,令本就不容乐观的情况,变得更加棘手! “这不是你的问题,你无需自责!”独孤梵宽慰道。 “是啊!他们人多势众,又加之此刻天色已黑,视线受阻,灵玄子顺利撤离,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路昭昭不假思索的附和。 觉得此事,他完全没有必要自责! 毕竟…… 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第211章 法阵波动 常泽内心深处的自责,并未因为他们的劝说,而有所缓解,依旧是眉头紧锁。 路昭昭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故作轻松道:“这不是还有我嘛!大不了待会,我与他好好斗个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昭儿说的对!他虽顺利离开,但他想要轻松破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养足精神,待会再战!”独孤梵劝说的同时,手已握住箭柄:“你忍一下,本王先帮你把箭拔出来!” “嗯!”常泽颔首,挪开捂着伤口的手。 独孤梵一手按住他的肩头,一手用力一拔,随着嵌入骨肉的箭拔出,鲜红血液也随之喷涌而出。 独孤梵迅速取出伤药,撒至他的伤口之上,随即扯下一块布条,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 “本王先扶你去一旁休息,待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独孤梵将他扶起,向着火堆方向行去。 待行至火堆前,又扶着他坐下。 “需不需要闭眼休息一会?”独孤梵问。 常泽摇头。 “既然不闭眼休息,那就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说话间,独孤梵撕下鸡腿递至他面前。 常泽未接:“属下手臂受伤,待会怕是不能成为主力,所以鸡腿还是留给其他人!” 言外之意,鸡腿留给手脚健全之人补充体力,一旦法阵被破,他们还能多杀几个敌人,但若是他这个伤患吃了,则是浪费! “正是因为你受伤了,所以鸡腿才更应该你吃!”路昭昭拿过独孤梵手中的鸡腿,在常泽欲开口反驳之际,直接眼疾手快的将鸡腿,塞至他的嘴中。 “……”完全没料到,她会有此举的常泽。 “伤患多吃好的,才能恢复的快一些,更何况,这儿还有这么多肉和蛋呢,不差你那个鸡腿!”说话间,路昭昭在独孤梵身侧坐下。 独孤梵望着他:“昭儿说的对!让你吃,你就吃,即便待会杀敌不多,但你也要确保自己有足够的力气自保!” “对!”路昭昭赞同点头:“你一定要吃的饱饱的,待会万一法阵被破,你可不能因为没力气,而拖了大家的后腿,毕竟上山时,我可是暗暗发誓,等下山时,我们一行人一个也不能少!” “……”常泽听着他们一唱一和,若说心里没有半分感触,那必然是假的。 路昭昭见他神色有所松动,当即再接再厉道:“更何况,如今鸡腿已被你咬过,你怎不能不吃了?” 瞧着她眉眼间狡黠的笑,常泽扯了下唇角:“属下听你和王爷的!” 攒些力气,争取待会不拖后腿! 独孤梵拍了拍他未受伤的肩膀,随即作势,便欲将另一个鸡腿扯下。 路昭昭自然清楚他的心思,先他一步道:“我活动量少,吃颗鸡蛋就行,鸡肉你们分一分,待会万一法阵被破,还需要你们近身与他们搏斗呢!” 若是他们饿的手无缚鸡之力,那他们岂不是真就没有活路了? 所以…… 他们必须吃好,如此一来,还能与楚王一方人马拼上一拼! 第212章 豁出去了 “不差这一个鸡腿!”独孤梵不容置疑,将鸡腿塞入她的手中,随即,又塞了颗鸡蛋给她:“你虽不用与他人近身搏斗,但你待会却要与灵玄子斗法,需要消耗的体力也不少!” “王爷说的对!灵玄子我们对付不了,要全然靠你,所以,你才应该吃的最好!”常泽附和。 清楚她的压力,实则比他们还大! 但可惜他们这些只会武功,不懂术法之人,却帮不了她! 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让她后顾无忧的施法! 路昭昭对上他们不容置疑的目光,终是没有再推脱。 “行!听你们的!”话音落下的同时,路昭昭意有所指望了眼梁吏等人:“也该让他们轮番下来,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了!” 如今灵玄子离去已成为事实,他们纵使再如何坚守,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他们只需用箭雨,压制着楚王一方人马,无法顺利的越过凸起物,向他们进攻即可! 而这也是,最适合轮番吃东西的机会,一旦等到灵玄子绕至后山开始破阵,他们将会没有任何时间可以浪费! “本王也正有此意!”独孤梵薄唇轻启,侧目望向梁吏等人:“自左到右,依次过来吃些东西!” 随着他的话音落,最左侧之人迅速收弓,向着他们跑来,独孤梵撕了些鸡肉,外加一颗蛋递给他。 最左侧之人接过,三下五除二将东西吃下,喝了口水,又跑回自己原本的位置,继续坚守着。 紧接着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待所有人都吃到东西后,独孤梵手中的鸡肉和蛋,也恰好全部分完。 路昭昭像是早已料到,他会一口也不留给自己,将手中的鸡腿和蛋递至他面前:“我们一起吃!” 独孤梵望着面前的食物,唇角不可抑制的微微上扬:“你一直不吃,就是为了等本王?” “才不是呢!”路昭昭有些别扭的小声反驳:“我这不是怕,你光顾着别人,最后饿得自己没力气嘛!” 独孤梵耳力灵敏,将她的小声嘟囔尽收耳底,眼底染上笑意:“那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本王?” “……”路昭昭脸颊微烫。 让他吃东西,他哪那么多话? 瞧着她那含羞带怯的模样,独孤梵眼底笑意渐深,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鸡蛋。 “本王吃鸡蛋,鸡腿你留着吃!” “一人一半!”路昭昭略带几许固执道。 独孤梵眉眼含笑的望着她:“你一口,我一口?” “……”路昭昭闻言,瞬间杏眼圆瞪。 这个家伙,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默默坐在一旁,吃了一嘴狗粮的常泽。 他突然觉得,自己坐在这儿好像有些多余? “怎么不说话?是害羞了?还是……” “你咬!”路昭昭打断他未说完话语,将鸡腿怼至他的唇边。 独孤梵见她来真的,不由有些意外挑了挑眉:“真让本王咬?” “嗯!”路昭昭努力忽略脸颊的滚烫,一脸郑重点头。 如今这情况,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间接接个吻,也没什么大不了! 第213章 开始破阵 独孤梵瞧着她那红彤彤的小脸:“不会本王咬一口后,你便借机不吃了?” “……”路昭昭。 她能说,实则有一瞬间,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吗? 但此时此刻,她绝对不会承认! “怎么会?”路昭昭故作一脸真诚道:“说好一人一半,我又怎会出尔反尔!” “那你先吃!”独孤梵意有所指,望了眼面前的鸡腿。 路昭昭略微迟疑一下,没再推脱,张嘴咬了口鸡腿。 独孤梵瞧着她吃的脸颊鼓鼓的模样,眼底尽是宠溺的笑。 路昭昭则趁机,将手中鸡蛋塞入他的掌心。 独孤梵指尖稍稍用力,蛋壳瞬间裂开,骨骼分明的指尖,不紧不慢的将蛋壳剥下,露出里面光滑细腻的蛋白。 路昭昭又咬了两口鸡腿,才将剩下的鸡腿,塞入独孤梵手中,同时不忘再顺势掰下半颗鸡蛋:“说好的一人一半!” 言外之意,你快将鸡腿和鸡蛋吃了! 独孤梵望着手中,她刻意多剩下的鸡腿:“你未吃到一半!” “差不多有一半!更何况,我已经饱了!”路昭昭一边嚼着鸡蛋,一边含糊道:“你快些吃,一会儿灵玄子开始破阵,你想吃都没时间吃了!” “……”望着推三阻四的主子,常泽默默向一旁挪了挪。 他深深地觉得,自己此刻待在这儿有些多余! 但奈何手臂上的伤,使他一时半会,还无法上阵杀敌! 不然…… 他宁可上阵多射几只箭,也不愿意在这儿看,向来行事果断的主子,磨磨唧唧! 明显感受到,某人嫌弃目光的独孤梵,眼睑微眯的望了过去。 “……”乍然对上他目光的常泽,默默别开眼,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嗯! 看不见! 王爷看不见! 独孤梵盯着他的脑后勺,望了几个呼吸,缓缓收回目光,在对上身侧人儿催促的目光后,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拿着鸡腿,慢慢咬了口。 见他终于来吃,路昭昭长长舒了口气。 他还真怕, —— 咽下最后一口食物,路昭昭突然感受到法阵的波动,神色蓦然一紧。 “开始破阵了?”独孤梵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 “嗯!”路昭昭起身,望向东南方向。 独孤梵瞬间心领神会,边起身,边对着常泽交代:“这儿就交给你们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守住了!” “王爷放心!除非他们踏着属下的尸骨过,否则,属下绝不会让他们前进半步!”常泽郑重立下军令状。 独孤梵拍了下他的肩膀,随即,带着路昭昭向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待他们落下,路昭昭明显感受到,法阵波动的越发厉害。 当即自怀中取出一张符纸,与此同时,唇中溢出一串咒语,随着咒语的溢出,位于她食指与中指之间的符纸,径直向着法阵飞去。 施法破阵的灵玄子,眼见着即将被破开的法阵,突然被加固,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倒还真有两把刷子!” 路昭昭迅速取出怀中的罗盘, 第214章 牢笼 金色法印击打在法阵上的瞬间,法阵随之剧烈的颤动起来,而被困与法阵之中,迟迟走不出的二人,乍然瞧见周边的波动,稍稍愣神后,便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般,迅速向着发出剧烈颤动的方位奔去。 然而…… 他们还未奔出多远,仿佛下一瞬,便会四分五裂的法阵,像是突然被人抚平般,毫无预兆的消失在视线内。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周边有像水纹一样的波动,这会儿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其中一人下意识向着周边摸去,触手却空荡荡一片,没有任何实质的触感,好似方才所见,不过是一场幻觉。 “你说?我们走走停停已快一个时辰,却始终在原地打转,走不出去,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被困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牢笼中?”另一个人一边警惕的四下打量,一边道出心头的猜测。 毕竟…… 刚刚突然出现在周边的剧烈颤动,实在不像是幻觉!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被困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牢笼中,而方才周边的异样,应该是有人试图打开这个牢笼,所产生的波动! 对方闻言,下意识与他对视一眼。 眼底不由自主,涌现出一抹恐慌! 如果…… 他们真是被困在一座,看不见摸不着的牢笼中,那他们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除非…… 像方才那样的波动,再来几次,他们说不定能顺着波动的方位侥幸逃出! 相比于他们,绝望中又夹杂着几许期待的心情,路昭昭此刻的心情,无疑是沉重而又复杂的。 独孤梵望着半空中,瞬间燃尽的符纸,眉宇微微蹙起:“他的法力在你之上?” “应该算是不相伯仲!”路昭昭道:“虽然他的攻击犀利异常,但也要刚好被符纸抵挡住!” 独孤梵闻言,眉宇稍稍松缓。 “不过,想要抵挡住他接二连三的攻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还是要想办法一击即中!”路昭昭说着,又迅速自衣袖中取出一道符纸,甩入半空中,随着咒语自唇中溢出,符纸周身溢出一层淡淡金光。 “有需要本王出手的事,你尽管说!”独孤梵道。 路昭昭颔首,望了眼漂浮与半空中的符纸:“你先帮我看着法阵,我需要一点时间!” “……”独孤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如何看?” 路昭昭像是早已料到,他会如此问般,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将食指放至唇边,不轻不重的咬了下。 她白皙细腻得指尖,瞬间涌现出点点鲜红。 “你这是要做什么?”独孤梵蹙眉问道,下意识想要帮她止血。 路昭昭避开他伸开的手,而是将带血的手指,迅速在他眼睑上摸了下。 —— “……”独孤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如何看?” 路昭昭像是早已料到,他会如此问般,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将食指放至唇边,不轻不重的咬了下。 她白皙细腻得指尖,瞬间涌现出点点鲜红。 路昭昭迅速取出怀中的罗盘, 第215章 幻境 路昭昭却避开他伸来的手,用带血的指尖,迅速在他眼睑上抹了下。 温热触感过后,独孤梵明显察觉到,眼前的光景有所变化。 “我的血液,可以让你暂时看见我布下的法阵!”路昭昭意有所指,望向前方法阵。 独孤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原本在他眼中空旷的地带,此刻却出现如水纹般,缓缓流动的法阵,那漂浮与半空中的符纸,则稳稳的贴在法阵之上。 “这两张符纸你拿好!”说话间,路昭昭将两张符纸塞入他的手中:“一旦法阵上的符纸自燃,你就重新贴一张在法阵上!” “好!”独孤梵应下。 清楚她既然如此交代,那么这符纸经他手,就必然能轻而易举的贴至法阵上! “我大约需要一刻钟左右,而这一刻钟之内,法阵就全权交给你了!”路昭昭交代。 “放心!本王会看好法阵!”独孤梵沉声道。 路昭昭闻言,未再多说什么,当即自怀中取出罗盘。 她现在要将罗盘内的煞气调出,附着在法阵上,如此一来,灵玄子想要强行破阵,必然会先损其自身法力,届时,她再对付起他来,必然能事半功倍! 思至此,路昭昭轻压食指,一滴鲜红血液滴落在罗盘上,刹那间,罗盘上的指针疯狂的转动起来。 她唇瓣轻启,一串串晦涩难懂的咒语,自她唇中溢出。 随着咒语不断的升华,一缕缕黑色煞气,自罗盘内腾升而起,慢慢在半空中聚拢,形容一个巨大的漩涡。 “去!”路昭昭指尖翻转间,结下一个法印,向着半空中浓重的煞气击去。 法印触碰到煞气的刹那,煞气便如同受到指引般,向着法阵蜂拥而去。 看着本清净如水的法阵,渐渐被煞气覆盖,路昭昭还未来得及高兴,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待回过神来,眼前的场景已完全变了样。 “师傅?”望着不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路昭昭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 她有些不确定,此刻是真实?还是梦境? 正在品茶的道乾真人放下茶杯,对着她慈爱笑道:“来了!” 听着自家师傅熟悉的嗓音,路昭昭突然有种直觉,直觉告诉她,此刻并不是梦境。 这个思绪自脑海中划过的同时,路昭昭下意识向自家师傅奔去。 然而…… 她靠近一分,他就远去一分,始终保持在她一米开外的距离! 路昭昭愣愣顿住步伐:“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师傅就近在咫尺,却又无法靠近他半分? 就好似他们之间,有一股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绝在世界的两端! “正如你心中所想!”一眼便洞察出她心思的道乾真人,轻轻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须。 路昭昭闻言,眼底是浓浓的不解:“既然我们身处两个不同的时空,此刻我们怎会突然相见?” 还是说…… 这其时不过是黄粱一梦? 道乾真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而是意有所指的望了眼她手中罗盘。 第216章 她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路昭昭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是很确定道:“师傅你的意思是,我们此刻之所以能相见,是因为这罗盘?” “是!”道乾真人给予她肯定答复。 路昭昭闻言,瞬间灵光乍现:“所以,当初赠予我罗盘之人,真是师傅你!” 难怪…… 当时她会有一种,既熟悉又亲切的感觉! 原来竟真是师傅他老人家! 虽然她不知,师傅是如何出现在一个与他面容截然不同之人身上? 但想想,她自己都能凭空出现在这个时空,所以,师傅出现在他人身上,也就不是很难理解了! “当初与你一同前去的那个小伙子,倒是不错!”道乾真人抚摸着胡须,笑眯眯转开话题。 “……”路昭昭脸颊,没来由一烫。 师傅他老人家,这是什么都知道了? 思至此,路昭昭不由正色问道。 “师傅你是不是从始至终,什么都知道?” 道乾真人并未正面回答她所问,而是模棱两可道:“这是你命中注定一劫,避无可避!” “……”路昭昭蹙眉:“……师傅口中的避无可避,是指我凭空出现在这个时空?还是指其他?” “不可说!不可说……”道乾真人高深莫测的抚了抚胡须:“……一切自有定数!” 路昭昭闻言,深吸一口气:“师傅!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徒弟了?” “这是两码事!”道乾真人不为所动。 路昭昭见他完全没有松口之意,瞳仁微转:“那我换个问题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时机到了,自然就能回来了!”道乾真人道。 “……”路昭昭。 这说了等于没说! 若是一直等不到,他口中所说的时机,她是不是就要一辈子待在这儿了? 道乾真人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既来之,则安之!一切会有最好的安排!” “……”路昭昭。 她总觉得,师傅他老人家在忽悠她,但奈何她没有证据! “师傅!你确定不助我回去?”路昭昭望着近在咫尺的师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我若是这辈子都无法回去,师傅你老人家日后怕是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了!” “激将法对为师没用!”道乾真人笑眯眯的望着她:“再者,为师现在助你回来,你舍得吗?” “……”路昭昭闻言,下意识张了张嘴,但最后却又未吐出只字片语。 道乾真人见状,笑得一副了然于心。 “……”路昭昭。 她才不是舍不得独孤梵,她是怕她突然走了,法阵消失,会令本就被围困的他们,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好了!你就别纠结了!”道乾真人笑着执起茶杯,慢悠悠的抿了口茶。 路昭昭席地而坐,单手支着下颚道:“既然师傅你说,一切自有定数,那师傅你此番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路昭昭不傻,清楚自己不可能无缘无故,以这种方式与师傅见面,必然是师傅动了什么手脚! 而师傅如此大费周章的召她前来,必然不会是因为想她,想看她一眼! 第217章 对她信心十足 “真是知师莫若徒!”道乾真人笑眯眯抚了抚胡须。 “……”路昭昭嘴角一抽。 他大可不必如此感叹!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直奔主题! 道乾真人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未再继续卖关子:“为师此番召你前来,是希望你能留灵玄子一命!” “……”路昭昭愕然。 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师傅如此大费周章的召她前来,竟是为保灵玄子一命! 若不是她很确定,自己目前耳聪目明,她都要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毕竟…… 以她对自家师傅的了解,师傅他老人家可不是个滥发善心的烂好人! 所以他此番,突然如此突兀的要求她,其中必然事出有因! “师傅你应该很清楚,如今不是我想要灵玄子的命,而是灵玄子想要我的命,所以,你这突然让我留他一命,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路昭昭追问。 她倒是想知道,这其中是不是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路昭昭果断道。 省的他又找理由搪塞她! 道乾真人瞧着她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慢悠悠放下手中茶杯:“简而言之,就是他与你和为师之间有些渊源!” “……”路昭昭静默的望着他。 然而…… 等了片刻,也未等到他的下言! 一时间有些无语! “就这些?师傅你没有其他要说的了?”路昭昭显然对自家师傅太过简短的话语,不甚满意。 她让他长话短说,不是让他敷衍她! 再者…… 师傅他口中的渊源,又具体为何? 道乾真人岂会看不出她的狐疑:“具体是何渊源,日后你自会知晓!” “……”路昭昭。 师傅他老人家,这是卖关子卖上瘾了? “你只需遵为师所言,留他一命即可,至于其他,来日方长,日后你有的是时间,慢慢去探究你想知道的一切!”道乾真人高深莫测道。 路昭昭见他是铁了心的,不打算为她解惑,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缘由,而是问了个更现实的问题:“师傅!我与灵玄子虽过了数招,但以目前不相伯仲的情况来看,最后谁留谁一命,还未可知呢!” 言外之意,最后谁技高一筹,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 让她留他一命,说的有些为时尚早! “为师对你有信心!”相比于她的底气不足,道乾真人倒是对她信心十足。 “……”路昭昭。 她都没有百分百的信心,能技高一筹! 而师傅他老人家倒好,完全毫无压力的对她充满了信心! 只是…… “师傅!你就不怕,万一徒儿我不慎落败呢?” 虽然…… 灵玄子侥幸技高一筹赢过她的几率不是很大,但总归还是有这种可能性! “以为师之前教你的本领,对付一个小小的灵玄子,完全不在话下!”道乾真人言语间没有半丝担忧意味。 “……”路昭昭。 那他是不是该感动,师傅他老人家对她信心十足? 第218章 千言万语 “你来这儿已有一会,该回去了,不然那小子怕是要开始着急了!”道乾真人意有所指望了眼下方。 路昭昭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什么也未看到。 看来她与师傅之间的修为差距,还是挺大的! 道乾真人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别想一些有的没的,先回去解决眼下问题!” “等一下!”眼见他要抬手,路昭昭忙抢先一步开口道:“师傅!我如今身处异世,不仅被敌军重重包围,还有个实力跟我不相上下的灵玄子,对我虎视眈眈,看着我如此孤立无援的处境,师傅你难道不心疼吗?” 话音落,路昭昭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她就不信,她为自己塑造一个如此可怜的形象,师傅他老人家会无动于衷? “说!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想说什么?”道乾真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路昭昭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展颜一笑:“师傅!你有没有什么法宝,或是秘诀之类的东西传授给我?也好让我一击即中!” 道乾真人对上她那满是期待的目光,笑的意味深长:“说起来,为师的确是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东西?”路昭昭眸光一亮,瞬间觉得自己即将胜利在望。 “为师送你八个字,心念合一,心无旁骛!”话音落,道乾真人手臂一挥。 “……”路昭昭。 什么鬼? 这算是什么法宝? 不待吐槽完,路昭昭便只觉得自己身子迅速后退,下一瞬,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昭儿!醒醒!昭儿……” 耳畔熟悉而又担忧的呼唤声,使路昭昭有几分不真实感,愣愣睁开眼睑。 入目,是独孤梵放大的俊颜。 “昭儿!你在想什么?”见她愣愣不吱声,独孤梵骨骼分明的指尖,在她眼前晃了晃。 路昭昭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已经回来了。 还是被自家师傅,一袖子扇回来的! “我没事!”路昭昭冲他扯了下唇角,随即问道:“法阵无碍?” 询问间,路昭昭眸光下意识望向法阵。 “在你方才沉浸与自己的思绪中时,灵玄子接二连三发起攻击,使得符纸自燃的只剩下法阵上最后一张了!”独孤梵面色凝重道。 “……”路昭昭。 难怪他方才如此急切的呼唤她! 感情是怕最后一张符纸,也随时会自燃! “放心!我有办法对付灵玄子了!”路昭昭冲他扬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 师傅虽然只送了她八个字,但此刻的她,已体会到师傅的用意! 独孤梵闻言,眉梢微挑:“你这突然胜券在握的口吻,倒是令本王有些意外!” 莫不是,她方才在冥想中,受到了什么启发? “我刚刚见到了师傅!”路昭昭没有隐瞒:“所以,心头便有了对付灵玄子的办法!” “……”独孤梵。 这个时候见到他老人家,怎么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虽然他此刻什么也没说,但路昭昭却诡异的从他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他的千言万语。 第219章 玉铃铛 不过…… 想想自家师傅,在他心中‘亡者’的形象,她到嘴边的解释话语,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算了! 此事还是等日后再说! 如今最重要的,是先解决灵玄子! “你是说,你师傅给了你对付灵玄子的提示?”独孤梵屏去杂乱思绪,开口问道。 路昭昭颔首。 眸光直直望着正前方,像是要透过层层叠叠的法阵,对上灵玄子般。 而一再失利的灵玄子,此刻正心头窝火,准备再次出手,却突然没来由的一个激灵。 一股不可言说的感觉,瞬间在他心头蔓延开来。 “道长!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护着他来此的护卫,眼见他神色不对,忙小心翼翼询问。 “没事!”灵玄子压下心头那股隐隐的异样感,冷声道:“她倒是比我预期中,要难对付的多!” 护卫闻言,心下蓦然一沉,再开口时,语气不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那道长可有其他办法破阵?” 若是连他都没有办法,那么一时半会,王爷怕是休想顺利的捉拿他们! 听闻他不信任的口吻,灵玄子目光顿时冷了几分。 护卫见状,心头不由一颤:“道长!小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小的只是担心……” “行了!别解释了!”灵玄子冷冷打断他未说完话语,清冷的眸落于法阵之上:“虽然她比我预期中,要难对付一些,但她一个刚出来混的小娃娃,想就此拿捏我,是绝对不可能的!” 护卫闻言,眸光登时一亮。 如此说来,他是有办法破阵了? 思至此,护卫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想想也是,道长他跟随王爷多年,就没有他对付不了之人,如今对方虽然有些难缠,但他相信以道长的能力,对付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道士,应该不在话下! 他方才的担忧,纯粹是杞人忧天了! 灵玄子未关注他的情绪变化,而是自衣袖中取出一锦盒,小心翼翼的打开,露出里面好似被鲜血浸染般,通体鲜红,小巧精致的玉铃铛。 护卫有些好奇此铃铛有何特别之处,竟被他如此精心对待,但又怕自己贸然开口询问,影响他的思绪,只得硬生生压下这份好奇。 灵玄子捏起玉铃铛,指尖轻晃,清脆的声响,自玉铃铛内传出。 本应悦耳动听的声音,在传入人耳中的刹那,却突兀变得尖锐刺耳,像是要将人的脑袋活生生的撕裂般。 护卫下意识捂住耳朵,想要隔绝这如同魔音穿耳般的声响,但任他如何捂住耳朵,都无法隔绝这刺耳的声音。 灵玄子唇角微勾,像是早已料到,他会有此反应般。 然而…… 他却并未因他的痛苦而停手,反而再次晃动手中的玉铃铛。 “啊!” 下一瞬,不受控制的惨叫声,自护卫口中溢出。 “我还以为,习武之人的定力能有多好呢?原来也不过如此!”灵玄子嗤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想活受罪,就走远一些,免得影响我施法!” 护卫闻言,当即顾不上其他,忙连滚带爬的向着远处奔去。 第220章 被困 灵玄子再次晃动手中玉铃铛,伴随着刺耳的嘶鸣声,一道红光猛地向法阵袭去。 红光碰触到法阵的刹那,法阵开始剧烈的颤动,像是下一瞬便会土崩瓦解。 路昭昭第一时间感受到法阵的异动,不做多想,迅速抽出一张符纸,试图加固法阵。 然而…… 符纸刚贴上法阵的刹那,便与另一张符纸一同燃烧起来,转瞬便化为灰烬。 路昭昭挑眉。 看来他是开始放大招了! 想要一击即中! 独孤梵显然也注意到法阵的异动,神色蓦然一紧,不待他出声询问,紧接传来的刺耳嘶鸣,使他英挺眉头瞬间蹙起。 “竟连这种损招,都用上了!”路昭昭冷嘲,用还沾着鲜血的食指,在空中画下一个符咒,指尖轻轻一挥,符咒瞬间隐入独孤梵体内。 独孤梵神色微动:“这是?” “一道助你稳定心神的符咒!”路昭昭言简意赅道:“虽说他这小儿科的伎俩,有些上不了台面,但不得不承认,这声音听久了,可以扰乱人的心神!” 独孤梵默。 难怪方才听到那声音的刹那,有种心浮气躁的感觉! “你稍微走远些,免得待会施法波及到你!”路昭昭丢下此话,眸光重新转向岌岌可危的法阵。 不再耽搁,迅速祭出手中罗盘。 随着咒语的溢出,罗盘上的指针飞快的转动,一股股浓重的煞气,自罗盘内蜂拥而出,相比于以往纯黑色的煞气,此刻的煞气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鲜红。 “去!”随着路昭昭的一声爆喝,在半空中盘旋的煞气,一股脑的向着法阵袭去。 不过转瞬间,煞气便顺着法阵袭向灵玄子。 灵玄子见状,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想要撤退,却已是来不及。 整个人,被煞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没。 待稍稍适应黑暗,一眼便看到立于不远处的身影。 “没想到你手中,竟有如此强悍的法器!”灵玄子眸光意有所指落与她手中的罗盘之上,下一瞬,又冷笑出声:“但你以为这样,就能困得住我吗?” “能不能困住你,试了才知道!”话音落,路昭昭带血的食指在罗盘上方轻轻一划。 被煞气笼罩的空间,渐渐变得清明。 入目可见,是层层叠叠的巨石。 每一块巨石,都透露着诡异的鲜红。 路昭昭指尖轻轻一挥,一块千斤重的巨石,直接腾空而起,向着灵玄子砸去。 灵玄子不敢有丝毫迟疑,迅速晃动手中玉铃铛,一道红色的光线,向着巨石击去。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巨石瞬间四分五裂。 “这是幻境!”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对!没错!这的确是幻境,我特意为你编织的幻境!”路昭昭非但没有否认,反而应得爽快,但下一瞬,话锋又蓦然一转:“只是你说,我若是在幻境中杀了你,你的本体还能活吗?” “……”灵玄子闻言,神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若是在幻境中被杀,本体即便侥幸不死,但必然也会重伤! 第221章 一脚踢到棉花上 但偏偏此刻他身处她的幻境中,而幻境中的一草一木,皆受她控制,也就是说,他此刻的处境十分被动! 所以…… 他必须尽快离开幻境! 路昭昭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你想要轻易的离开这幻境,怕是不可能!” “……”灵玄子握着玉铃铛的手微微一紧。 他自然清楚,想要破除她特意为他设下的幻境,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事到如今,他又岂会坐以待毙! “当然,你也可以有其他的选择,一是乖乖束手就擒,这二嘛……”路昭昭勾唇一笑:“……那就只能乖乖受死了!” “想让我乖乖束手就擒,或是乖乖受死,简直是白日做梦!”灵玄子像是瞬间被碰触到逆鳞般,怒不可遏:“就算这幻境受控与你又如何?我今日就非改了这乾坤不可!” 话音落,灵玄子不再与她废话,祭出手中玉铃铛,随着咒语的溢出,玉铃铛周身迸发出数道光线,直直向着路昭昭射去。 路昭昭指尖轻轻一挥,一块巨石瞬间挡在她身前。 灵玄子丝毫不意外她的举动,像是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举般,唇畔勾出一抹得逞的弧度,下一瞬,身子骤然向右侧晃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过巨石,向着路昭昭攻去。 眼看着即将得手,一块巨石突然从天而降,向着他狠狠砸来。 灵玄子瞳孔骤然一缩,顾不上近在咫尺的脖子,迅速翻身,狼狈万分的避开砸下的巨石。 “声东击西这招,并不是只有你会!”路昭昭丝毫没有差点被拧断脖子的恐慌,笑眯眯道:“更何况,这整个幻境都是受我掌控,你觉得,你的一举一动,能逃得出我的法眼?” “你既知道我想做什么,还敢以自身为诱饵?”灵玄子咬牙。 不知是该说,她胆大包天?还是该说,她对自己太有信心? 方才她控制的巨石,哪怕晚上两个呼吸,他都有把握,先一步拧断她的脖子! “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路昭昭不紧不慢道。 言外之意,她若不以自身为诱饵,又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灵玄子听着她风轻云淡的话语,只觉心头一窒:“倒是我小瞧了你,你远比我想象中,还要豁得出去!” “我当你是夸我!”路昭昭心情不错的应下。 “……”灵玄子呼吸一滞。 有种一脚踢到棉花上的感觉! 路昭昭指尖轻挥,挡在身前的巨石,猛地向灵玄子砸去。 灵玄子迅速向左闪身,灵巧的避开,向他砸去的巨石。 路昭昭则趁着他躲闪间,自衣袖中取出一道符,向漂浮与半空中的玉铃铛甩去。 刚稳住身形的灵玄子,察觉到她的意图,当即大喝一声:“收!” 随着他的话音落,玉铃铛快速向着他伸出的手掌飞去。 路昭昭岂会让他如意,指尖迅速挥动几下,十数块巨石,纷纷向着他砸去。 灵玄子神色巨变,顾不上即将飞回他手中的玉铃铛,迅速取出拂尘,向着巨石击去。 第222章 不逞多让 伴随着接二连三的‘砰、砰’巨响,巨石被一一击碎。 待他落于安全之地,只见本漂浮与半空中的玉铃铛,已然不见。 “你在找这个吗?”路昭昭明知故问,轻晃手中被符纸包裹着的玉铃铛。 灵玄子见状,面色一瞬间黑沉如墨。 路昭昭无视他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目光,似笑非笑道:“看你这反应,你好像很紧张它?” “……”灵玄子抿唇不语。 路昭昭自动将他得沉默,理解为默认。 “我突然就有些好奇,这玉铃铛有何特别之处?”话音落,路昭昭作势便欲撕下压制它的符纸,想要一探究竟。 “住手!”灵玄子怒喝:“有本事,你就将玉铃铛还我,我们再正面来场比试!” “笑话!我凭本事拿到玉铃铛,凭什么还你?”路昭昭嗤笑:“不过,看你如此紧张它的模样,想来它必然是个好东西,我恰好可以收为己用!” 听着她似真似假的话语,灵玄子神色变了又变。 “你也是个修道之人,怎能做出抢人法器的勾当?” “照你这么说,修道之人更应该心怀慈悲,而你偏偏助纣为孽,这又怎么说?”路昭昭反驳。 “……”灵玄子:“……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不过是选择,一条更适合自己的路!” “你做了这么多错事,还有脸在这儿开脱,我是该说你脸大呢?还是该说你不要脸?”路昭昭故意摆出一副不耻下问的模样。 灵玄子岂会听不出,她言语间的嘲讽意味,面色顿时阴沉骇人。 路昭昭无视他的脸色,气死人不偿命道:“同是修道中人,你都能如此厚颜无耻?我抢你个法器,想想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言外之意,你能厚颜无耻,我自然也能! 咱们顶多算是不逞多让! “……”灵玄子被怼的呼吸一滞,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路昭昭见状,像是觉得他气的还不够重般,又不紧不慢的火上浇油道:“纵使我抢了你的法器,顶多算是为民除害!” “自古成王败寇,没到最后一步,谁也不能自诩正义!”灵玄子咬牙道。 “吆?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的主子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最后还能荣登大统?”路昭昭言语间的讥讽藏都藏不住。 先不论,他们启程来此时,皇上已对他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产生了怀疑,就说玮王与玮王妃前去搬救兵,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而一旦他们回来,他们一个也休想逃! “只要你们今日交代在这儿,王爷就还有时间与退路!”灵玄子道。 言外之意,只要将你们全部解决,王爷便有集结人马,攻入皇城的时间,即便王爷一时改变心意,不攻入皇城,他们也可以在这一方天地,继续逍遥自在! 毕竟…… 天高皇帝远,皇上的手,不可能一直伸这么长! “简直是白日做梦!”路昭昭毫不客气的给他泼上一盆凉水:“你真以为,来此的只有我们这些人?” 第223章 拼一把 灵玄子眸光微眯:“你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路昭昭卖关子一笑。 自然不会将玮王与玮王妃前去搬救兵一事如实道出,毕竟,她还是很期待,他们被打的措手不及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们之外,附近还有你们的同伙?”见她不肯直说,灵玄子追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路昭昭模棱两可道。 灵玄子唇瓣微抿,显然并不满意,她这极为敷衍的回答。 但奈何此刻极为被动的他,又不可能抓住她,强行逼问。 所以…… 还是要先想办法离开这幻境,然后再设法将他们的同党一并揪出,并解决了! 否则…… 一旦给他们回京通风报信的机会,那他们不反也得反了! 路昭昭岂会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轻笑出声:“奉劝你几句,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有这个时间,你还是先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 话音落,路昭昭指尖一挥,十数块巨石,再次将灵玄子团团包围。 灵玄子手握拂尘,警惕的盯着巨石的动静,生怕下一瞬,它们便一同向他袭来。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束手就擒的话,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路昭昭抛出诱饵。 “有什么招数你尽管使,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灵玄子握着拂尘的手下意识收紧,随时做好与她决斗的准备。 “冥顽不灵!”丢下这四个字眼,路昭昭不再与他废话,唇中溢出一串咒语。 随着咒语的溢出,围绕在灵玄子周边的巨石,突然开始快速转动,一时间,令他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哪块是实体?哪块是虚影? 还不待他出手,试探巨石的虚实,高速运转的巨石,突然开始收缩,向着他压迫而来。 灵玄子心下骇然,下意识向着空中腾升而去,试图躲避巨石不断收缩的压迫。 然而…… 他上,巨石形成的圈上,他下,巨石形成的圈下,始终如影随形,任他上天入地,都摆脱不了它的压迫。 眼见着巨石形成的圈,即将将他辗压,灵玄子一咬牙,唇中溢出一串咒语。 被路昭昭握在手中的玉铃铛,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召唤般,开始疯狂的挣扎,试图挣脱她的束缚。 路昭昭没想到,他竟还藏着两把刷子:“想要将玉铃铛召回,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落,路昭昭迅速自衣袖中取出一道符纸,直接拍在玉铃铛之上,加固它的封印。 灵玄子见状,唇中咒语没有丝毫停顿。 而本被路昭昭加固封印的玉铃铛,消停几个呼吸后,便在他锲而不舍的召唤下,再次开始剧烈的挣扎。 甚至比方才的挣扎,更为猛烈。 不待路昭昭再次给它加固封印,它突然挣脱她的束缚,快速向着灵玄子所在方向冲去。 待飞至灵玄子上空,玉铃铛突然开始不断的放大,直至放大到足以装下一个人时,方才停止继续放大。 下一瞬,巨大的玉铃铛突然向下飞去,将灵玄子整个身躯,笼罩在玉铃铛之内。 第224章 裂痕 形成一个强大的防护机制,从而彻底隔绝,周边巨石不断靠近的压迫。 路昭昭没想到,这玉铃铛竟还是个防护法器。 不过…… 如今他们身处她的幻境中,想要破除这看似坚不可摧的防护,也并不是件难事! 思至此,路昭昭指尖轻挥,不断向灵玄子压迫的巨石,猛地向他砸去。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玉铃铛毫无破损,但撞上它的巨石,却已是四分五裂。 “你这法器,倒是坚不可摧!”路昭昭状似夸奖道。 但下一瞬,十数块巨石,再次接二连三的向着玉铃铛砸去。 她倒要看看,这玉铃铛能保护他到几时? 被护与玉铃铛之内的灵玄子,感受到法器因巨石的撞击,而不断的颤动,心疼的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同时他也清楚,一味地放任她攻击,并不是长久之计,他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幻境。 “事到如今,你伤不了我,我也伤不了你,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灵玄子目光如炬的望着她。 路昭昭淡淡勾了下唇角:“你别忘了,这幻境是我的地盘,所以这个交易,不做也罢!” 言外之意,在我的地盘,跟我做交易,免了! “你就不想先听听,我所说的交易内容?”灵玄子循循善诱。 “不好意思,没兴趣!”路昭昭耸肩,但下一瞬,话锋蓦然一转:“当然,你若是想要束手就擒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灵玄子。 “看你这反应,是不打算束手就擒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话音落,路昭昭调动巨石,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然而…… 任巨石如何重击,玉铃铛都未有丝毫裂痕。 路昭昭耐性渐渐被耗尽,抬起食指,放在唇边咬了下,滴滴鲜红血液,迅速自指尖处冒出。 抬手,在空中画下一旦血符,待血符完成,指尖轻挥,血符瞬间隐没进一块巨石中,下一瞬,巨石快狠准的向着玉铃铛狠狠撞去。 龟缩在玉铃铛内的灵玄子,感受着前所未有得剧烈震动,心头突然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而这股不好的预感,在眸光无意间扫到,玉铃铛上一处细小的裂痕时,直接演变成无限的恐慌与震怒。 怎么会? 她鲜血的威力怎会如此之大? 照这趋势,她若想彻底的震碎玉铃铛,完全不是问题! 而这个认识自脑海中划过的同时,灵玄子心头的恐慌,明显又增加几分! 路昭昭显然也注意到,玉铃铛上的细小裂痕,顿时心情愉悦:“看来它也不是多么坚不可摧嘛!” “……”灵玄子。 “亏的先前我还以为,要震碎这玉铃铛,需要狠下一番功夫,可如今看来,却是我想多了!”路昭昭气死人不偿命道。 灵玄子 玉铃铛直接碎了 —— “噗……” 灵玄子身子被震飞的同时,一口鲜红血液,自他口中喷涌而出。 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他身体重重落与地面上的声音。 第225章 破碎 路昭昭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如今是你落在我的手中,而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此时此刻,她都忍不住怀疑,师傅他老人家,为何非要她留他一命? 就他这种,怎么看,怎么脑子不好使之人,能与他们有何渊源? 灵玄子被她看傻子般的眼神,彻底的激怒:“看来,是谈不拢了?” “明知故问,有意思吗?”路昭昭冷嘲,不再与他废话,再次用鲜血画出数道血咒,拍入巨石之内,随即,挥动巨石狠狠地向着玉铃铛撞去。 伴随着‘砰、砰’的巨响,玉铃铛表面的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灵玄子黑沉着脸,清楚照这样的撞击法,不出半刻钟,玉铃铛必然会被撞得粉碎。 默默握紧手中拂尘,下一瞬,唇中溢出一串咒语。 笼罩在他身上的玉铃铛,迅速缩小,飞回他的手中。 然而…… 他刚将玉铃铛收入衣袖中,迎面飞来的巨石,便狠狠地向着他面门砸去。 灵玄子身子迅速后仰,巨石堪堪擦着他的身躯飞了过去。 “可惜了!”路昭昭惋惜道。 他方才若是反应的稍慢一些,此刻怕是已被砸飞出去! “……”灵玄子闻言,怒目而视。 然而…… 不待他开口,便感觉到一阵劲风,自他身后袭来。 灵玄子心头一紧,顾不上多想,向右一个猛扑,险险避开自身后砸来的巨石。 不待他起身,一左一右两块巨石,再次向他袭来。 路昭昭心情不错的望着,狼狈万分躲闪巨石的灵玄子,好心开口道:“你若是撑不住了,可以提前说一声,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灵玄子呼吸一滞,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下一瞬,狠狠挥动手中拂尘,将迎面砸来的巨石,直接击的四分五裂。 “啪啪啪……” 路昭昭毫不吝啬的给他鼓掌:“手劲不错,期待你能坚持的更久一些!” 话音落,当即一口气调动近二十块巨石,向着他砸去。 她就不信,这次他还能躲得过去。 灵玄子见状,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挥动拂尘,去击打向他飞来的巨石。 他的速度虽快,但巨石的速度更快,他不过才堪堪击碎三块巨石,其余巨石已近在咫尺。 别无他法的灵玄子,迅速放出玉铃铛,将自己笼罩在其中。 随着十几道‘砰砰’巨响,巨石纷纷砸落在玉铃铛之上。 待所有一切归于平静,灵玄子还未来得及稍稍松口气,便闻‘咔嚓’一声脆响,玉铃铛突然自上方裂开,然后便已势不可挡之势,越裂越大,最后直接碎成一片片红色碎片,掉落与地面之上。 灵玄子目眦欲裂的望着地面上的碎片,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像是下一瞬,便会缓缓蹲下身子,一片片捡起那些碎片般。 路昭昭单从他的反应,便不难看出,这玉铃铛对他的重要性。 但只可惜…… 即便此物对他再重要,此刻也已经碎了! “不然你束手就擒!如此一来,我倒是可以给你些时间,好好的惦念一下你的法器!” 第226章 心头血 “不必了!”灵玄子几乎是自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眼,缓缓抬眸,目光猩红的望着她:“你既碎了我的法器,那你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话音落,猛地祭出手中拂尘,向着路昭昭攻去。 早有防范的路昭昭,在他祭出拂尘的瞬间,便已挥动巨石迎面攻去。 两者即将相撞的瞬间,拂尘突然宛若游龙般避开巨石,直奔路昭昭面门而去。 路昭昭心念一动,人已出现在另一侧。 拂尘扑了个空后,迅速飞回灵玄子手中。 而刚刚躲开巨石攻击的灵玄子,狼狈万分的抓着拂尘。 “你不惜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来攻击我时,是不是早已忘记,这幻境乃是出自我之手,幻境中的一草一木,不过是我一念之间的事,而你想要以这种方式来伤我,根本不可能!”路昭昭毫不客气,打破他心头的希冀。 “是吗?”灵玄子不置可否的勾了下唇角,下一瞬,再次祭出手中拂尘,向着她攻去。 路昭昭见状,冷嗤一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话音落,心念一动,人已避开拂尘,出现在灵玄子一米开外。 灵玄子不做多想,迅速出手向她攻去。 路昭昭指尖轻轻一挥,拔地而起的巨石,直接挡在他们之间,使得他攻击的动作,硬生生卡顿。 望着面前如拦路虎般的巨石,灵玄子眸色幽暗。 清楚只要一时离不开幻境,他的一举一动就要处处受限与她,处境也会变得越来越被动! 思至此,灵玄子眼睑微垂,望向胸口位置。 下一瞬,指尖在胸口处画下一道符咒,随着唇中咒语溢出,一滴鲜红血液,自胸口处缓缓腾升而起。 他的面色,也在这一瞬间变得苍白。 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食指与中指翻转间,直指半空。 “破!”伴随着一声暴喝,他的心头血迅速向着半空飞去,待碰触到幻境的刹那,幻境瞬间被灼出一个洞。 而这个洞,先是如黄豆般大小,紧接着就越变越大。 路昭昭第一时间感受到幻境的异动,心念一动,迅速撤掉挡在他们之间的巨石,一眼便看到,灵玄子腾空而起,向着被心头血灼出的洞飞去。 “既然来此走一遭,焉有让你全身而退的道理!”话音落,路昭昭指尖轻挥,一块百斤重的巨石,快狠准的向着灵玄子砸去。 灵玄子清晰的感受到,身后袭来的劲风,理智告诉他,应暂避其锋芒,但望着近在咫尺的出口,他又怕一个躲闪过后,这好不容易用心头血撕开的通道,会瞬间消失。 所以…… 他不能躲! 这个思绪自脑海中划过的同时,灵玄子心一横,无视越发靠近的劲风,继续向着出口飞去。 待他即将飞出之际,自他身后袭来的巨石,狠狠地砸在他的后背之上! “噗……” 灵玄子身子被震飞的同时,一口鲜红血液,自他口中喷涌而出。 紧接着,他身体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自半空中砸落。 第227章 昏迷 “道长!你怎么了?”远处的护卫,见他突然口吐鲜血,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灵玄子无视他的询问,费力的睁大双眼,见自己已出了幻境,不由长长的舒了口气。 “道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护卫见他迟迟不语,忍不住又出声问道。 “技不如人!”灵玄子虽不想承认,但此刻却又不得不承认。 护卫闻言,面色顿变。 道长的道行,一直是有目共睹,而如今他却亲口说出,自己技不如人,那对方的道行,岂不是远在道长之上? 那么…… 道长此番前来破阵,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思至此,护卫已不难想象出,王爷得知此事后的震怒! “我的确是没、没想到,她制造出的幻境,竟如此厉害……”灵玄子捂着钝痛的胸口,眼底是浓浓的不甘。 起初,他并未将她放在眼里,直至她破了他设下的法阵,他才开始正视她,但心里却始终认为,她一个小娃娃,纵使是有些道法在身上,但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可现实却犹如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地打醒了他! 她不仅道法在他之上,就连魄力也在他之上! 一直以来,都是他轻敌了! 不仅给了她可乘之机,还让她狠狠地羞辱了他!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输了…… 输在法力不济,输在了轻敌上! “道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属下先带你去安静的地方调理一下?还是带你回王爷那儿?”护卫询问。 灵玄子对他的询问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喃喃自语:“没想到……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会输的如此惨烈……” 不仅法器被毁,人也因此身受重伤! “道长……” “噗……”感受到气血翻涌的瞬间,一口鲜血再次自灵玄子口中喷涌而出。 护卫吓了一跳:“道长!你怎么?你别吓属下……道长……” 灵玄子听着他六神无主的呼唤,却已没有力气再回他,犹如千斤重的眼皮,缓缓合上。 另一面,幻境消失。 路昭昭身形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独孤梵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没事?可有受伤?” “没事!”路昭昭摇头,目光透过法阵望向对面:“他虽强行破了我的幻境,但此刻必然已身受重伤,暂时不足为惧!” 所以…… 他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坚守阵地,而没了灵玄子的帮衬,楚王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他们! “本王先扶你到一旁休息一会!” 她虽说没事,但她过于苍白的面色,却让独孤梵清楚,她此番耗了不少心神。 路昭昭没有拒绝,任由他扶着在一旁大树边坐下。 身子微微后仰,靠与树干之上。 独孤梵顺势在她身侧坐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灵玄子倒还真对自己下得去手,为了脱困,竟硬生生的逼出心头血,将幻境灼出一个出口,从而脱困!”路昭昭开口道。 独孤梵轻笑:“本王怎听着,你像是在夸他?” “有吗?”路昭昭不回反问,才不承认自己在夸他。 第228章 有发现 “有!”独孤梵眼底含笑,轻触她苍白的脸颊:“平日里,本王可很少听你夸人!” “哪有?”路昭昭瞳仁微转,狡黠笑道:“我之前不是还夸过你嘛!” “夸本王长的好看?”独孤梵眉梢微挑。 “对啊!”路昭昭眉眼弯弯道。 独孤梵失笑:“那本王还要多谢昭儿,对本王的夸赞!” “自家人,不必客气!”路昭昭道。 独孤梵指尖微弯,轻刮她的鼻尖,宠溺十足道:“昭儿说得对,自家人,不必客气!” “……”听着他那夹杂着笑意的嗓音,路昭昭总觉得,他的话语中,隐含着另一种意味。 二人休息一刻钟左右,为了安全起见,路昭昭再次加固法阵,随后,才与独孤梵折返回去。 相比于他们离去时的你来我往,此刻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两方人马皆已停手,但却并未因此,而放松守卫。 “王爷!解决了?”听闻身后传来的动静,众人不约而同回眸望去。 “暂时解决了!”独孤梵道。 众人闻言,心下同时松了口气。 至少如此一来,他们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腹背受敌。 “这儿现在是什么情况?”独孤梵沉声问道。 “楚王一方人马久攻不下,暂时停止了进攻!”常泽如实回道。 独孤梵点了点头,透过浓浓夜色,依稀可见对面躲在大树后的身影。 “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等,灵玄子那儿的好消息?”常泽道。 听着他那略带几许幸灾乐祸的嗓音,众人不由勾起唇角。 不知楚王若是知道,他最看重的道长,竟意外的出师不利,会不会一怒之下暴走? 想到他很有可能狗急跳墙,众人默默收回,想要刺激一下他的心思! 毕竟…… 如今他们的处境,本就岌岌可危,若是再惹毛了楚王,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 能拖一时是一时,他最看重的道长出师不利的消息,还是由他们自己人通知他! 独孤梵岂会看不出他们的心思,叮嘱道:“纵使暂时解决了迫在眉梢的危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都给本王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是!”众人齐刷刷应声。 独孤梵又安排众人,每半个时辰轮番休息后,便行回火堆前。 路昭昭坐在火堆前烤火,苍白的面色,稍稍有所好转。 “靠在本王肩上休息一会,有事本王叫你!”独孤梵在她身侧坐下,顺手将她的头,按至他的肩膀之上。 路昭昭没有推脱,靠在他的肩膀之上,缓缓闭上眼睑。 独孤梵凝望她片刻,缓缓收回目光,为火堆添了些柴火。 路昭昭在温暖的火堆前,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直至几道压抑不住激动的嗓音响起,才将她自睡梦中惊醒。 “王爷!你快过来看,山下好像有火把向着此处移动?” “看那光亮,应该就是火把!” “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 面对众人的七嘴八舌,独孤梵望了眼身侧被惊醒的人儿。 第229章 不知是敌是友? “吵到你了!”独孤梵。 路昭昭摇头,坐直身子:“不知是玮王带人来了?还是楚王的人?” “先过去看看!”说话间,独孤梵起身。 路昭昭随后起身,尾随他向着常泽等人行去。 待行至凸起的高坡后,一眼便看到,山脚下星星点点的光亮,正向着此处快速行来。 “这若是玮王带来的人马,我们不仅能脱困,说不定还能将楚王一干人等尽数捉拿,但倘若是楚王的人马,我们的处境只怕会更加的堪忧!”路昭昭面带愁容。 因为…… 相比于玮王带人寻来,楚王因久攻不下,而重新调集人手的几率则更大一些! 常泽等人心头的想法,多多少少与她不谋而合。 毕竟…… 玮王前去搬救兵前,并不知道,他们会被围困在山上! 所以,自然也不会知道,他们如今的处境,从而寻来! “先看看情况再说!”独孤梵沉声道。 深邃眸光扫过楚王,但由于天色太黑,一时间无法清晰的看到他的反应。 众人点头,顺势加强防范。 因为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 “王爷!山下有火把正向着此处移动!”无意间回眸的付然,待瞧见山下的动静,忙回禀道。 楚王闻言,明显一愣。 随即快速回眸,向着山脚下望去。 待瞧见不断向此靠近的火把,英挺眉头瞬间蹙起。 “本王记得,本王并未另外集结人马!” 所以…… 这些人是哪来的? 而且从火把的数量来看,上来的人还不少! 付然一直守在他身边,自然清楚他有没有下令增加人手,以至于此刻看着不断向此处靠拢的火把,脑海中瞬间腾升起一股可怕的想法。 “王爷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搬来的救兵?”付然谨慎问道。 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毕竟,这深更半夜,即便是周边猎户,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上山打猎! 楚王闻言,面上明显染上一丝阴郁。 若来人真是他们的帮手,那么他贪赃枉法一事,只怕是已传入了京城! 一想到这种可能,楚王就恨不得,现在就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王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付然询问。 如今虽不知,对方到底是敌是友,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准没错! 楚王沉吟几个呼吸,开口道:“传令下去,熄灭火把与篝火!” “是!”付然应声,迅速吩咐下去。 护卫们当即第一时间熄灭了火把与篝火,让他们的身形彻底的隐入黑暗中。 常泽等人,自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们这儿的反常。 “难道……”路昭昭指尖轻轻摸索着下巴:“……自山脚下行来的人马,并不是楚王的人?” “看他们的反应,八成不是!”独孤梵道,随即,话锋一转:“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自导自演!” “……”路昭昭。 直觉告诉她,他们应该不是自导自演,而是真真切切得想要将他们的身形,隐藏在黑暗中! “你们说,若是上来的人马,不是楚王的人,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上来之人,很有可能是我们自己人?” 第230章 援军 她此话一出,众人下意识对视一眼。 虽然她所言,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 路昭昭不难从他们的反应,看出他们的心思。 也清楚在未看到来人之前,谁也不敢妄下决断! “先静观其变!”独孤梵沉声道。 众人闻言,附和点头。 本应换班去休息之人,此刻也睡意全无,目光炯炯的盯着山下的动静。 大约两刻钟左右,眼见山下之人离他们越来越近,但刹那间,所有的光亮全部熄灭,他们的一切行动,皆隐入了黑暗中。 以至于两方人马同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屏息凝神的听着夜色中的动静。 然而…… 他们等待的人马还未出现在视线内,身后的法阵外,却先一步传来了撕打声。 “后方打起来了,一定是玮王搬来了援兵!” “听这动静,八九不离十!” …… 众人虽刻意压低了嗓音,但仍难掩其中的激动。 路昭昭闻言,下意识与独孤梵对视一眼。 “你们继续在这儿盯着,本王去看看法阵外的情况!”独孤梵交代一声,带着路昭昭快速向着法阵所在方向袭去。 不过短短瞬息,二人便落与法阵前。 路昭昭握住独孤梵温暖而又坚定的手掌,毫不犹豫的步入法阵内。 不过短短片刻功夫,便已出现在法阵的另一面,而这其中还算上了,顺手解决困在法阵内探路之人的时间。 而行出法阵的刹那,近在咫尺的嘶吼声,兵器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独孤梵一手握剑,一手小心而又谨慎的将路昭昭护与身后,避免被他人误伤。 路昭昭借着倾泻而下的月光,打量着撕打的难舍难分的两方人马,试图从中寻找到熟悉的身影。 好一会儿,她才隐隐约约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玮王!”路昭昭眸光晶亮,感觉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此刻彻底落了地。 独孤梵顺着她指引的方向望去,发现还真是自家五皇兄。 以至于,唇角不由微微勾起。 看来,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 竟这么快,等到了援兵! “没想到平日里不靠谱的玮王,关键时刻,竟还挺靠谱!”路昭昭由衷感叹。 独孤梵望着不远处的那抹身影,不置可否道:“此话说的,有些为时尚早!” 言外之意,他五皇兄不见得有这个脑子! “……”路昭昭。 他就不能对自家五皇兄,多点信心吗? 而正与敌人打的难舍难分的独孤玮,后知后觉注意到他们的身影,忙一脚将面前之人踹飞,随即,快速向他们飞了过来。 “你们怎么样了?没事?”询问间,独孤玮下意识打量他们一番,见他们没有明显的外伤,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搬救兵匆匆赶回后,望着已被烧成灰烬的住所时,是什么心情? 好在一切,只是有惊无险! 否则…… 他还真不知道,回去后该如何跟父皇交代! “没事!”路昭昭回道,顺口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第231章 果然夸早了 按理说,他们此刻身处之地,并不算好找才对! “此事说来话长!”独孤玮道。 “你可以长话短说!”路昭昭提醒。 独孤玮颔首,摇头晃脑道:“简而言之,就是本王带着救兵匆匆赶回住所时,入目可见,皆是一片废墟,于是就派人多方打听,最后得出结论,你们顺利逃出火海,本王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派人接着一路打听,最后就打听到了这儿!” 路昭昭闻言,冲他竖起大拇指。 独孤玮见状,顿时有些洋洋得意:“本王就说,本王并不是一无是处!关键时刻,本王还是很靠谱的!” 路昭昭刚欲附和点头,一道不紧不慢的嗓音,却先一步响起。 “说得好像,有半点消息是你打听出来似得!”说话间,赵子韵一个起落,已落于他们面前。 路昭昭刚刚还有些纳闷,她怎么没跟着玮王一道前来,没想到竟是她一直隐在黑暗处,使得她一时间没有注意到。 听着自家媳妇儿的话语,独孤玮顿时垮下俊脸,身子向她蹭了蹭。 那神色明显在说,媳妇儿,给为夫点面子呗! “……”路昭昭憋笑。 行! 她承认,她夸得有些为时过早! 她收回方才的夸奖! 就以他平日里不靠谱的行径来看,此番他们之所以能如此之快,寻找到他们的踪迹,多半是玮王妃与她兄长的功劳! “行!行!行……你的功劳也很大!”赵子韵被他蹭的没了脾气,敷衍道。 独孤玮闻言,瞬间眉开眼笑,顺便不忘意有所指,扫了眼路昭昭与自家八皇弟。 那样子明显像是在说,看!这么快找到你们,本王也是功不可没! “……”瞧着他仿若孔雀开屏般的模样,赵子韵默默别开眼,一副没眼看的神色。 路昭昭憋着笑,轻咳一声:“从另一面上来之人,可是你的兄长?” “是!”赵子韵道:“因为不知你们具体在什么位置,我们便兵分两路,算算时间,他们应该也快到山顶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对面传来兵器碰撞的声响! “……”路昭昭。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对了!你们知道我们入城时,碰见了谁吗?”独孤玮神秘兮兮开口,拉回她的注意力。 “……”路昭昭沉默一瞬,不是很确定开口:“……不会是碰到柳清儿母女俩了?” “你这是什么脑子?怎会一猜就中?”独孤玮忍不住‘啧’了声。 “我当你是在夸我!”路昭昭道:“毕竟,在楚王的地盘上,能令你如此上心之人,也就只有楚王身边之人了,而这些人中,最令你上心之人,无疑是柳清儿母女俩!” 所以…… 她能猜出,也算是意料之中! “虽然你分析的很是头头是道,但本王还是不得不说,你真乃是神机妙算!”独孤玮毫不吝啬的冲她竖起大拇指。 路昭昭笑了笑,心头却不由浮现出几许疑虑。 一向自诩爱的深沉的宣平侯夫人,怎会在这大难临头之际,抛下她心心念念十几年之人,选择先行开溜? 莫不是…… 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思至此,路昭昭忙开口问道。 “她们人呢?” “自然是被本王一声令下,派人五花大绑的绑起来了!”独孤玮傲娇十足的扬了扬下颚:“等待会将楚王抓拿后,本王就送他们一家团圆!” 听闻人已被抓,路昭昭稍稍心安一些。 独孤玮看着她的反应,突然灵光乍现:“你莫不是觉得,她们此时出城,是另有目的?” “我的确是有这种猜测!”路昭昭道。 第232章 留他一命 独孤玮闻言,立马道:“那等这儿结束后,本王一定要好好的审审她们,免得她们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路昭昭点头。 觉得安全起见,还是审审她们为妙,免得真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说话间,面前的撕打声已接近尾声。 楚王一方人马,死的死、伤的伤,即便有几个全须全尾之人,此刻脖子上也架着一道锋利的剑刃,只要轻轻一动,他们的项上人头,也必然搬家! “回禀王爷!只要尚有一口气之人,全在这儿了!”身形高大的侍卫,恭敬回禀。 独孤玮点了点头,随即,眸光落与自家八皇弟身上。 接收到他询问目光,独孤梵扫了眼被压跪与地面上之人,沉声道:“先将人捆起来!” “是!”身形高大的侍卫应了声,带着手下之人,三下五除二的将敌人全部捆了起来。 “再仔细的搜索一下,看看可有漏网之鱼?”独孤梵吩咐。 “是!”身形高大的侍卫应声,点燃火把,带着手下之人四下查看,以免有漏网之鱼。 “不知兄长那边如何了?”望着对面火光冲天,赵子韵略微有些担忧。 独孤玮随意扫了眼:“以大舅哥多年带兵经验,拿下楚王手下的那些小啰啰,简直是易如反掌!” “……”赵子韵。 行! 他虽然心大,但说的也不无道理! 路昭昭也宽慰赵子韵几句,可在眸光无意间扫到,侍卫们拖回来的熟悉身影时,忍不住挑了下眉梢。 没想到他们搜的倒是仔细,竟将昏迷不醒的灵玄子,自哪个不知名的角落揪了出来! 独孤梵显然也注意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回禀王爷!属下们在周边仔细的搜索一番,除了在一片草丛中,发现尚有一丝气息的他外,并未发现其他可疑之人!”身形高大的侍卫如实回禀。 “嗯!”独孤梵应了声,目光灼灼的盯着灵玄子。 身形高大的侍卫见状,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王爷!此人身受重伤,所以才会暂时昏死过去,是不是也跟其他人一样,直接捆起来?” “杀了!”面对他的询问,独孤梵毫不犹豫的吩咐道。 留下他,相当与留下一个不确定因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祸害! 所以…… 还是直接斩草除根为好! “等一下!”路昭昭忙出声制止,身形高大的侍卫欲拔剑的动作。 “……”身形高大的侍卫闻言,手上动作微微一顿。 一时间有些不知,自己该听谁的? 独孤梵侧目,望向身侧人儿:“你莫非想留他一命?” 路昭昭点头。 面对他略微不解的目光,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独孤梵眉宇微蹙:“你确定,不是自己出现幻觉?” “是幻觉,还是真实,我还是分的清的!”路昭昭抗议。 虽然师傅与她见面,并交代她留灵玄子一命,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好不好? 独孤梵凝望着满眼抗议的人儿,想想她那一身特殊本领,而身为她师傅之人,一身特殊本事,应该更胜一筹? 第233章 夫唱妇随 所以…… 即便他已经身陨,用残留下的意识与她相见,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思至此,独孤梵虽不知,他老人家为何会有此交代,但终究是松了口。 “暂且留他一命,先将人捆起来!”独孤梵吩咐。 “是!”身形高大的侍卫应声的同时,手脚麻利的将灵玄子的手脚,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独孤玮见他们俩一会儿说悄悄话,一会儿又打哑迷,心头的好奇,着实被高高挑起:“你们俩说话,能说的清楚一些吗?” 路昭昭与独孤梵闻言,同时看了他一眼,又默默收回目光。 “……”独孤玮。 他们俩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们所说之事,不能被他知道吗? 思至此,独孤玮不由有些忿忿! 亏的他紧赶慢赶的赶来救他们,他们不感激涕零的对他掏心掏肺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事瞒着他! 这日后,他们还能不能愉快的相处了? 路昭昭不知短短几个呼吸间,他心头已有如此多的弯弯绕绕,只是随口道了句:“等将楚王的人马全部解决后,回去的路上,再慢慢细说!” 独孤玮闻言,心情瞬间阴转晴:“行!” 看在你如此诚心想说的份上,本王就姑且一听! 路昭昭不知他的心里活动,回身,望着近在咫尺的法阵。 手中捏出一个法诀,伴随着一声“破”,挡在面前的法阵,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随着法阵的消失,不远去的撕打声,明显更清晰几分。 “留下二十人看守,其余之人过去帮忙!”独孤梵吩咐。 “是!”众侍卫应声,快速向着对面飞去。 “本王也过去帮忙!”说话间,独孤玮已如同一阵旋风般,消失在原地。 赵子韵瞧着他那说风就是雨的背影,与路昭昭和独孤梵打了声招呼,飞身过去帮忙。 “你说,他们俩这算不算是夫唱妇随?”路昭昭指尖轻轻摩挲着下颚,轻声笑道。 独孤梵伸手环住她的香肩:“依本王看,本王与你这样的,才叫夫唱妇随,至于五皇兄与五皇嫂,他们俩之间的关系,顶多算得上是,五皇嫂去帮五皇兄收拾烂摊子!” “……”路昭昭。 他这么说他五皇兄,真的好吗? 还有…… 谁跟他是夫唱妇随了? 他们还没有成婚好不好? 少占她的便宜! 她虽什么也未说,但独孤梵从她的表情上,不难猜出她的心思。 环着她香肩的手臂,微微收紧。 “等我们将楚王一干人等押送回京,也就快要过年了,而年一过,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所以四舍五入,我们如今已算是夫妻了!”独孤梵一本正经道:“所以本王说,我们是夫唱妇随,完全没有问题!” “……”路昭昭差点被气笑。 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奇葩的四舍五入法! 他怎不再夸张一些,直接四舍五入,他们已荣升爹娘得了! 毕竟…… 成婚后,便寓意着要生孩子,而生了孩子,就会成为爹娘,所以,他干脆直接四舍五入得了! 她也可以无痛当娘! 第234章 确定不再挣扎一下? 独孤梵对上她那充斥着吐槽的目光,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昭儿有话不妨直说!” “……”路昭昭嘴角一抽。 她能说,她已经懒得吐槽了吗? “嗯……” 一道细微的呻吟声,低低的传来。 路昭昭下意识垂眸望去,便见昏迷不醒的灵玄子,正缓慢的睁开眼睑。 待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灵玄子明显一愣,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路昭昭见状,顿时乐了:“真没想到,堂堂楚王身边的左膀右臂,也有自欺欺人的时候!” 耳畔传来的真切言语,使灵玄子身子微僵,唇畔缓缓溢出一抹苦笑。 没想到他费尽心思逃出幻境,但终究还是逃不出她的掌心! 思至此,灵玄子重新睁开眼睑。 “既然我落到了你的手中,那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路昭昭瞧着他那一副认命的模样,不置可否的怂恿道:“你确定,不再挣扎一下?” “即便是挣扎,也不过是徒劳!”灵玄子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 先不说,他此刻身受重伤,毫无还手之力,纵使他此刻还尚有一些力气,但手脚被牢牢捆住的他,纵使有心想要做些什么,但终究也是徒劳! 路昭昭瞧着面如死灰,完全放弃反抗的灵玄子,缓缓蹲下身子:“其时,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灵玄子闻言,一脸警惕的盯着她,显然不相信她会如此好心? 路昭昭也不恼:“如今的局势你也看到了,你的主子被捉拿归案,不过是时间早晚之事,你若是想活命,可以戴罪立功!” “你是让我出卖主子?”灵玄子望着她。 “不!这不能算是出卖,这顶多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路昭昭煞有其事纠正。 灵玄子闻言,不置可否哼笑一声,显然不准备再搭理她。 路昭昭也不急着让他表态:“如今活命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至于你最后怎么选择,那就看你自己了!” 话音落,路昭昭自他身上收回目光。 她相信,只要他不傻,最后必然会选择活命! 灵玄子本以为,她会再劝说他几句,却没想到,她竟完全没有再劝的意思。 好像他最后无论如何选择,都与她无关似的! 思至此,灵玄子的内心,反倒是有些不平静了。 “你为何要帮我?”纠结良久,灵玄子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路昭昭略微思索一下,脸不红气不喘道:“可能是因为,如我们这般身怀特殊本领之人太少,所以便不由自主的对你产生了几许惺惺相惜感!” 当然…… 她不会告诉他,她劝他选择活命的最大原因,完全是因为师傅对她的交代! “……”在一旁默默听她忽悠的独孤梵。 他发现,她忽悠人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灵玄子沉默的注视她片刻,也不知是否相信,她口中所谓的‘惺惺相惜’! 片刻…… “说!你的其他条件是什么?”灵玄子问。 他才不信,她想饶他一命,只是纯粹的惺惺相惜! 第235章 牵制 除了让他出卖主子之外,必然还有所求! 路昭昭会心一笑:“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一样!” “……”灵玄子闻言,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毕竟…… 普天之下,哪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我的条件也不多,就只有一个!”路昭昭无视他略带嘲讽的目光,不紧不慢道。 灵玄子沉默片刻,开口道:“先说来听听!” “自今日起,你跟在我身边二十年,二十年之内任我调遣,二十年之后我还你自由!”路昭昭也不卖关子,直言道。 师傅既然一再强调,他与他们之间有所渊源,那她趁机将他留在身边二十年,想必这么长时间,无论他们之间有何牵绊,也应该都结束了? “十年!”灵玄子道。 路昭昭挑眉:“讨价还价,就没意思了?” “如今我已快不惑之年,而二十年后,我怕是已垂垂老矣,那个时候再恢复自由,又有何意义?” 言外之意,与其苟活二十年,倒不如来个痛快!” “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路昭昭意有所指道。 “……”灵玄子别开眼,完全一副不考虑的模样。 路昭昭见状,心思微转:“话已至此,那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灵玄子沉默片刻,试探开口:“……十二年?” “十五年!”路昭昭一锤定音:“你若是觉得还不行,那就当我方才什么也没说,你大可去陪着你的主子,一同下黄泉!哦!不对!你主子身为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许皇上会念在手足之情的份上,饶他一命,但显然你不会有这种好运!” “……”灵玄子。 路昭昭风轻云淡,扫了他一眼。 反正其中利弊,她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与他说了,他若是执意选择一死,那她也没辙! 毕竟……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灵玄子沉默片刻,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好!十五年就十五年!” “一言为定!”路昭昭唇角微勾,下一瞬,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咬破食指,并迅速在半空中画下一道血符。 伴随着一阵咒语,血符瞬间如同受到指引般,向着灵玄子飞去,不待他有所反应,血符已隐没进他的身体内。 “你竟然给我下咒!”灵玄子目眦欲裂。 路昭昭柳眉微蹙,故作一脸为难:“我这个人呢,一向不太容易相信别人,尤其还是曾经的敌人,所以为了我们彼此安心,还是在你身上下一道血咒,我夜里才睡得踏实!” “……”众人。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 “……”灵玄子气结。 去它的彼此安心! 明明是她图自己安心才对! “哦!对了!”路昭昭轻拍额头,像是后知后觉想起什么般,笑眯眯提醒:“另外容我提醒你一下,你最好不要试图,去破解你身上的血咒,很容易造成七窍流血而亡的下场哦!” “……”灵玄子磨牙。 第236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就知道,她心思多着呢! “当然,只要你不违背自己所言,任我调遣十五年,十五年一到,我自会为你解除血咒,而这期间,但凡你有半点忤逆之心,你便会七窍流血而亡!”路昭昭道。 灵玄子清楚,她并不是在危言耸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如你所愿!” 听着他几乎是自牙缝中挤出的字眼,路昭昭笑的开怀:“合作愉快!” “……”灵玄子别开眼不去看她。 路昭昭也不恼,对着一旁的侍卫吩咐道:“既然他已成为我们的人,再绑着就不合适了,给他松绑!” “……”侍卫闻言,下意识望向独孤梵。 就这么将人给放了,是不是有些太过唐突? “听她的,松绑!”独孤梵吩咐。 “是!”侍卫应声,弯腰,三下五除二解开灵玄子身上的绳索。 恢复自由后,灵玄子缓慢坐起身子,身体上的疼痛,使他一时间无法起身。 “看来伤的不轻!”路昭昭嘟囔,眸光转向独孤梵:“王爷!你身上可有治疗内伤的药物?” “有!”回话间,独孤梵自衣袖中取出一蓝色瓷瓶,丢入灵玄子怀中。 灵玄子拿起瓷瓶,不疑有他,打开盖子,倒出一颗棕色药丸塞入嘴中。 他相信,以他们如此的关系,他完全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暗害他! “打斗声越来越弱,想必是快要结束了,我们过去看看!”独孤梵道。 “好!”路昭昭应声,与他按着来时路折回。 服下药物后,身体稍稍有所好转的灵玄子,想了想,终是缓慢站起身子,跟了上去。 一行三人行至凸起的高坡后,果见打斗已接近尾声。 只是望着本该在敌军阵营中的灵玄子,此刻却跟在自家主子身后,不免多看两眼,却又识趣的没有多问。 因为他们清楚,既然主子允许他跟随,自然就有主子的用意! 路昭昭扫视一圈俘虏,并未看到楚王的身影,心头不由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楚王莫不是跑了?” 这儿可是他的地盘,今日若是让他跑了,无疑等于放虎归山! “放心!他跑不了!”赵子韵一剑将面前之人解决:“兄长已亲自带人去追,相信用不了多久,楚王与他身边的那群乌合之众,便会被通通押回!” “……”路昭昭。 希望借她吉言! 否则…… 事情怕是又要变得复杂了! 待最后几个抵死反抗之人解决,赵子韵兄长刚好押着狼狈万分的楚王,及护送他逃走的付然等人折返回来! “皇叔!我们又见面了!”独孤梵薄唇轻启道。 楚王冷哼一声,显然不打算搭理他。 然而…… 在他眸光无意间扫到,他身后的灵玄子时,神色明显一滞。 “你背叛本王!”楚王瞬间目眦欲裂。 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他此刻站在他对立面的理由! 灵玄子无视他愤怒的目光,不紧不慢道:“背叛谈不上,顶多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放屁!”楚王怒骂。 第237章 威胁 “这么多年来,我帮你,也不过是各取所需,如今你败了,我另择明主,又有何不对?”灵玄子反问。 “……”楚王呼吸一滞,一时间倒被怼的哑口无言。 “你也说了,你跟随王爷多年,而这么多年来,王爷对你如何,你心里没数吗?如今王爷不过才刚失势,你就迫不及待的背叛王爷,你对得起这么多年来,王爷对你的好吗?”付然猩红着双眼质问。 在他的心目中,自家王爷就是天,凡是背叛自家王爷之人,都该被千刀万剐! 灵玄子闻言,嗤笑一声:“王爷对我的确是够大方,但同样的,这么多年来,我也替他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所以我得到的一切,也是我应得的!” “你……” “再者,跟着王爷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我也早已厌倦了,此番也算是,一个金盆洗手的契机!”灵玄子打断他欲出口的怒骂,眸光不咸不淡扫了他们主仆二人一眼:“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报应提前来了!” “若说报应,身为始作俑者之一的你,真的以为背叛了王爷,就能得到善终吗?”付然突然用力挣扎,试图向着灵玄子扑去。 好在抓着他的侍卫,时时的警惕着,在他试图挣脱束缚的瞬间,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将他按压与地面之上。 灵玄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会不会得到善终,我暂且不知,但我却知道,你与王爷一定会先我一步不得善终!” “你住口!”付然怒声道:“事情还未到最后一步,你休得咒王爷!” 路昭昭瞧着他们这狗咬狗的画面,若不是觉得,有些不合时宜,她还真想给他们鼓鼓掌,让他们撕的更猛烈一些! “付然说的对,事情还未到最后一步,你们休要高兴的太早!”楚王唇畔溢出一抹冷笑:“或者应该说,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留有后手?”恰好凑过来的独孤玮,瞬间不淡定了。 “你猜!”楚王卖关子一笑。 独孤玮顿时来了脾气:“本王才猜不出,你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但本王却可以先将你就地解决,以绝后患!” 话音落,举起手中长剑,便向着他脑门劈去。 楚王瞳孔骤然一缩:“本王是你的皇叔,你竟然敢弑杀皇叔?” “你也说了,你只是个皇叔,同时还是个罪大恶极的坏人,本王为民除害,有何不可?”独孤玮反驳,手中的剑又向他逼近了几分。 楚王眼见着剑即将劈上他的脑门,一时间他又无法挣脱侍卫们的钳制,急的嗓音都劈了叉:“你别忘了,本王不仅是你的皇叔,还是你父皇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杀了本王,就不怕皇兄怪罪与你?” “本王还是父皇的亲儿子呢!你这个弟弟再亲,有本王这个儿子亲吗?”独孤玮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 “……”路昭昭默默冲他竖起大拇指,表示他说的很对! 他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虽亲,但哪有儿子亲? 第238章 后怕 再者……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一个知法犯法的王爷! 楚王眼见他油盐不进,而锋利的剑刃,又即将落至他的脑门之上,顿时急得额头直冒冷汗:“你可想清楚了,纵使本王有罪,但你擅用私刑,必然会被言官弹劾!” “我们同样身为王爷,你贪赃枉法,草菅人命都不怕,本王又岂会怕被弹劾几句?”独孤玮无所谓道:“反正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弹劾,就怎么弹劾,不痛不痒,也威胁不到本王的性命!” 听着他死皮不要脸的话语,楚王的心,瞬间拔凉拔凉。 下意识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并未等到想象中的疼痛,不由狐疑睁开眼睑。 入目,便是停在他脑门上方,一寸左右的剑刃。 楚王心头当即闪过一抹,劫后余生的后怕。 独孤玮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慢悠悠的收回剑刃:“原来你也会怕呀?” “……”听着他戏谑嗓音的楚王。 “本王还以为,恶事做尽的你,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纵使在生死面前,也能面不改色呢!”独孤玮冷嘲:“可没想到,当死亡逼近你时,你竟还知道怕?” 自从来到封地,就可谓一手遮天的楚王,何时被人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讥讽过? 以至于此刻心头的怒火,几乎达到了顶峰! “本王的确是怕死,但你同样,不是也怕了嘛!”楚王目光阴鸷的望着他:“你若真如你所言,不怕言官弹劾,不怕失去你父皇的疼爱,刚刚又怎会停手?” “本王刚刚不杀你,不是因为本王怕,而是本王不想让父皇对你产生一丝丝的愧疚!”独孤玮冷哼一声。 他平日里,虽有些不靠谱,但却清楚的知道,皇叔虽罪大恶极,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自家父皇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若是死在他的手中,父皇多多少少会有些介怀,从而对皇叔心生丝丝愧疚,而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所以…… 皇叔虽该死,却不应死在他的手中! 而皇叔这累累的罪行,还是明明白白的摆在明面上,让父皇决断为好,如此一来,皇叔日后无论是生是死,都不会成为父皇心中的一根刺! “愧疚?”楚王轻嚼这两个字眼,下一瞬,唇畔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怕皇兄没有机会,再对本王产生愧疚了!” 独孤玮闻言,眉心不由一跳:“你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楚王卖关子道。 原本怒火中烧的心情,此刻突然就归于平静了! 是啊! 他怎么就忘了,还没到最后一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独孤玮见他如此,心头那股不安越发强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怎么?你刚刚不是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吗?怎么这么快就急了?”楚王心情舒畅。 大有一种,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感觉! 第239章 很难猜吗? “本王再说一遍,说!否则,本王不介意亲自送你一程!”独孤玮嗓音中,充斥着危险意味,像是下一瞬,便会让他脑袋搬家。 楚王此番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故意激怒他:“有本事你就出手,反正黄泉路上本王不会孤单!” 独孤玮瞧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反而有些不敢冒然出手。 生怕他口中还有什么重要信息,却因他一时冲动,从而产生不可挽回的后果! 可瞧着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又心有不甘,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却终是不敢贸然出手! 楚王将他的憋屈尽收眼底,唇畔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如今他落到他们手中又如何? 他们照样不敢拿他怎么样? 等他们千里迢迢的将他押入京,说不定京城早已变了天! 到时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看皇叔的样子,好像很笃定,自己不会有事!”独孤梵薄唇轻启,不紧不慢道。 楚王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如让本王来猜猜,皇叔为何如此笃定?”独孤梵并不觉得他会开口,自问自答道:“首先,皇叔不会将希望寄托在父皇身上,父皇与你虽是一母同胞的亲手足,但同时他也是一国之君,而身为一国之君,他会以天下为重,必然要还因你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们一个公道,那么皇叔所有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了……” “寄托在谁身上?”独孤玮见他突然没了下言,不免有些好奇问道。 “丞相!”独孤梵薄唇轻启,吐出这两个字眼。 “……”独孤玮:“……你的意思是,丞相与皇叔联手了?” “嗯!”独孤梵。 得到他肯定答复,独孤玮忿忿磨牙。 当初他跟皇长姐闹到丞相府,让他交出柳清儿母女俩,他还装的一脸无辜,没想到私下里,竟早已与皇叔达成了某种交易! 他还真是一只,会装模作样的老狐狸! 楚王闻言,不置可否勾了下唇角。 独孤梵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更确切一些说,是七皇兄!” “……”楚王刚勾起的唇角,一瞬间僵在脸上。 独孤玮则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 平日里他可没听说,七皇弟与皇叔有所往来! 但…… 想想七皇弟的母妃,乃是丞相的嫡长女,既然丞相能与皇叔狼狈为奸,那么多加一个七皇弟,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你怎觉得,七皇子会帮本王?”楚王迅速敛去流露出的神色,不置可否问道。 “这很难猜吗?”独孤梵不回反问。 “……”楚王蹙眉。 “当初丞相大人为保自己的外孙女,不顾父皇脸色,当朝求父皇饶他外孙女一命,因为他笃定,父皇必然不会寒了老臣的心……”独孤梵望着他:“……但同样,他也很清楚,一旦他如此做,必然会与父皇离了心,但他最终还是如此做了,所以,这让本王不得不怀疑,相比他与父皇离心,一定有更大的诱惑在等着他……” 第240章 合作是假 “储君之位!”独孤玮灵光乍现:“你的意思是,丞相联合皇叔想要扶七皇弟上位?” “嗯!”独孤梵。 “靠!”得到他给予的肯定答复,独孤玮忍不住爆粗口:“他外孙女谋害本王外甥还不够,竟然还妄图让他外孙,抢本王皇兄的储君之位,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独孤梵扫了眼,他忿忿不平的神色,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也许他想抢的不是储君之位,而是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独孤玮瞳孔剧震。 不是! 他没开玩笑? 他们竟然胆大妄为到,直接肖想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这可是妥妥的谋逆啊! 独孤梵无视他的震惊,深邃的眸,扫过楚王那张有些难看的脸,风轻云淡道:“方才你说,只怕父皇没有机会对你产生愧疚,是因为你笃定,丞相与七皇兄那儿已有所行动,即便我们千里迢迢将你押回京城,于你而言,也不是死局,对吗?” “即便你猜到了,又能如何?”楚王冷嘲:“本王就不信,你还能插上翅膀,飞回京城救驾不成?” “本王的确是没有飞回去的本事,但你又如何能保证,七皇兄与丞相一定能成事?”独孤梵反问。 “对啊!京城内不仅有大批御林军保护父皇,同时大皇兄也在京城,拿下他们这些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简直是易如反掌!”独孤玮立马附和。 才不信自己英明神武的父皇与皇兄,会败在丞相与七皇弟的手上! “单凭七皇子与丞相的势力,的确是势单力薄了些,但倘若再加上本王手上的兵力呢?”楚王直接抛出重量炸弹:“从察觉到,你们发现本王秘密的那一刻起,本王便已派人前往京城与丞相和七皇子汇合,算算时间,本王的人应该快到京城了!” “然后呢?”独孤梵明知故问:“让七皇兄带兵冲入皇宫,逼父皇退位?还是干脆直接杀兄弑父,用暴力手段夺得皇位?” “本王已将兵力交给七皇子,至于他是逼皇兄退位,还是干脆一刀解决了皇兄,这就不是本王所能控制的了!”楚王道。 独孤梵嗤笑:“你说出这话,你自己信吗?” “……”楚王眼睑微眯:“……本王说出的话,本王自然信!” “但偏巧,本王不信!”独孤梵道:“你草菅人命,贪墨那么多银子,怎会为他人做嫁衣?” 独孤玮闻言,也顿时如同当头棒喝。 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想说什么?”楚王的心,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本王想说什么,皇叔你心知肚明!”独孤梵道。 “本王不知!”楚王咬死不认。 独孤梵嗤笑:“皇叔这是敢做不敢认?” “……”楚王。 “既然皇叔想让本王将话挑明,那就如皇叔所愿……”独孤梵道:“……皇叔之所以选择与丞相和七皇兄合作,必然不是因为柳清儿母女俩,而是为了更大的筹谋,不是吗?” 第24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楚王未语。 “从始至终,皇叔答应与他们合作是假,图谋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是真!”独孤梵一字一句道:“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你是想让七皇兄先名不正言不顺的得到皇位,然后你再以他杀兄弑父的罪名,拨乱反正,自己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对吗?” 独孤玮没想到,他竟然还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真是好图谋啊! 只是不知…… 七皇弟与丞相若是知晓皇叔的打算,会不会后悔自己与虎谋皮? 楚王没想到,自己的那点心思,竟会被他猜的如此透彻。 一时间不知是该心慌,还是该愤怒? “即便你猜出本王的意图,又能如何?纵使本王最后无法得逞,但也改变不了,京城即将变天的事实!”楚王抱着自己不好过,所有人都休想好过的心思道。 独孤玮闻言,顿时急了:“父皇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手足,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先搞清楚,要下手的不是本王,而是你的七皇弟!”楚王煞有其事的纠正。 “……”独孤玮呼吸一滞,一时间有些无措的望向独孤梵。 独孤梵抬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方才不是也说了,京城内有大批的御林军,父皇他们不会有事的!” “对!对!对……京城内不仅有大批的御林军,大皇兄他们也在,即便七皇弟他们真的反了,也必然能化险为夷!”独孤玮自言自语,像是在努力的说服自己,也像是在自我安慰。 “呵!”楚王不合时宜的冷笑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痴人说梦。 “……”独孤玮。 他不笑,他绝对不会将他当做哑巴! “皇叔也不必急着幸灾乐祸,毕竟……”独孤梵勾唇一笑:“……本王方才忘记与你说,在本王发现你贪墨的银两后,便第一时间命人快马加鞭回了京城,顺便也将心中猜测,一并写在密信中,算算时间,父皇此刻应该已经看完了密信,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人入了京,便相当于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楚王下意识反驳,前一刻还幸灾乐祸的神色,瞬间土崩瓦解:“……你在说谎!你一定是在说谎……” 相比于他的慌乱与大惊失色,独孤梵可谓十分淡定。 “话本王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 “你怎么可能,会反应如此之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楚王不愿意相信。 下意识的挣扎着,想要挣脱侍卫们的束缚! 他不敢想象,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若真是羊入虎口,那么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筹谋,岂不是就成了一场笑话? 独孤玮瞧着他那癫狂的模样,心头的担忧不自觉减少几分,同时,心头忍不住腾升起,几分大快人心的快感! “皇叔还是先不要操心,你的兵是否会羊入虎口,有这个时间,还是先操心操心,你的后宅是否安宁?”独孤玮与其说是提醒,倒不如说是补刀。 第242章 毕竟是皇叔,多少有点优待 “……”楚王挣扎的动作蓦然一顿,目光阴鸷的望向他:“……你对本王的妻儿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就是本王怕他们日后与你走散,便派人先将他们看守起来了而已!”独孤玮一脸无辜道,随即,又轻飘飘的补充:“哦!对了!这其中还包括欲逃出城的柳清儿母女俩!” “……”楚王呼吸一滞,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败下来。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本王的皇叔,让你们一家团聚,也算是本王力所能及之事,所以,你不用太感谢本王!”独孤玮气死人不偿命道。 楚王闻言,唇瓣张张合合数次,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终是未吐出只字片语。 “……”路昭昭将他那憋屈而愤怒的神色尽收眼底。 暗自寻思着,若他们不是同一个祖宗,只怕楚王此刻早已将玮王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时候不早,打扫一下战场,将人押下山!”独孤梵适时开口道。 “好!”独孤玮麻溜应声。 这夜以继日的赶去搬救兵,好不容易回来,还未来得及喘息,又一路寻至此处,迎接他们的便是一场恶战,如今一切结束,是该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 一行人下了山,未再重新寻找住处,而是直接去了楚王府。 “王爷!抓回来之人已被分开关押,不知楚王是否要与他们关押在一起?”赵子骋上前询问。 独孤梵扫了眼,四下张望的楚王:“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本王的皇叔,就将他单独关押!” “是!”赵子骋应下,刚欲吩咐手下之人将人押走,便听闻到他不紧不慢的嗓音,再次响起。 “就关押在府中的柴房内!也让皇叔好好的体会一下,那些被冲毁家园的百姓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滋味!” “……”赵子骋。 前一刻还在四下张望,试图寻找到熟悉身影的楚王,面色顿时一片铁青。 “你这是在羞辱本王!”楚王怒声道。 “呵!”独孤梵嗤笑,嗓音却冷的吓人:“皇叔觉得,将你关在柴房就是羞辱?那么那些因你一己之私,而被毁掉家园,被洪水淹死,被活生生饿死之人,又算什么?” “他们不过是区区蝼蚁,怎能与本王相提并论!”楚王下意识争辩。 “你还真是执迷不悟!”独孤梵的语调,又冷上几分。 “依本王看,将他关在柴房都是便宜了他,就应该直接找颗大树,将他捆在大树上,让他更真切的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独孤玮不嫌事大道。 深深觉得,将他关在柴房,简直是便宜了他! 毕竟…… 柴房还能遮风挡雨,而当初那些受灾的百姓们,可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 楚王闻言,面色更加难看。 却又怕他们真的一时冲动,直接将他随便捆在一颗大树上,让他在这天寒地冻之下,硬生生熬到天亮! 所以…… 到了嘴边的控诉,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第242章 毕竟是皇叔,多少有点优待 “……”楚王挣扎的动作蓦然一顿,目光阴鸷的望向他:“……你对本王的妻儿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就是本王怕他们日后与你走散,便派人先将他们看守起来了而已!”独孤玮一脸无辜道,随即,又轻飘飘的补充:“哦!对了!这其中还包括欲逃出城的柳清儿母女俩!” “……”楚王呼吸一滞,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败下来。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本王的皇叔,让你们一家团聚,也算是本王力所能及之事,所以,你不用太感谢本王!”独孤玮气死人不偿命道。 楚王闻言,唇瓣张张合合数次,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终是未吐出只字片语。 “……”路昭昭将他那憋屈而愤怒的神色尽收眼底。 暗自寻思着,若他们不是同一个祖宗,只怕楚王此刻早已将玮王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时候不早,打扫一下战场,将人押下山!”独孤梵适时开口道。 “好!”独孤玮麻溜应声。 这夜以继日的赶去搬救兵,好不容易回来,还未来得及喘息,又一路寻至此处,迎接他们的便是一场恶战,如今一切结束,是该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 一行人下了山,未再重新寻找住处,而是直接去了楚王府。 “王爷!抓回来之人已被分开关押,不知楚王是否要与他们关押在一起?”赵子骋上前询问。 独孤梵扫了眼,四下张望的楚王:“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本王的皇叔,就将他单独关押!” “是!”赵子骋应下,刚欲吩咐手下之人将人押走,便听闻到他不紧不慢的嗓音,再次响起。 “就关押在府中的柴房内!也让皇叔好好的体会一下,那些被冲毁家园的百姓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滋味!” “……”赵子骋。 前一刻还在四下张望,试图寻找到熟悉身影的楚王,面色顿时一片铁青。 “你这是在羞辱本王!”楚王怒声道。 “呵!”独孤梵嗤笑,嗓音却冷的吓人:“皇叔觉得,将你关在柴房就是羞辱?那么那些因你一己之私,而被毁掉家园,被洪水淹死,被活生生饿死之人,又算什么?” “他们不过是区区蝼蚁,怎能与本王相提并论!”楚王下意识争辩。 “你还真是执迷不悟!”独孤梵的语调,又冷上几分。 “依本王看,将他关在柴房都是便宜了他,就应该直接找颗大树,将他捆在大树上,让他更真切的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独孤玮不嫌事大道。 深深觉得,将他关在柴房,简直是便宜了他! 毕竟…… 柴房还能遮风挡雨,而当初那些受灾的百姓们,可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 楚王闻言,面色更加难看。 却又怕他们真的一时冲动,直接将他随便捆在一颗大树上,让他在这天寒地冻之下,硬生生熬到天亮! 所以…… 到了嘴边的控诉,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第243章 冻上一冻,醒醒脑子 “本王的妻儿呢?他们被你们关在了哪?”楚王压下心头的恼怒,开口问道。 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却未有一个熟人出来查看,想必是府中上下所有人,都被他们关押了起来! “皇叔这时想起关心他们的安危了?那不知你深藏狼子野心之时,又是否有想过,你一旦失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下场?”独孤梵未直接回答他的询问,而是反问道。 “……”楚王蹙眉不语。 独孤梵也未想着,一定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复,所以面对他的沉默,也并未有什么情绪变化:“皇叔放心!他们暂时都关押在各自的厢房内,只要他们不试图作妖,本王暂且不会动他们!” 楚王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至少如此一来,他们还算暂时安全! 至于到了京城会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也许…… 从头到尾,他的这两个侄儿都是在诓骗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密信,他的人马此刻也已在七皇子的带领下,直捣黄龙,占据了主位! 独孤梵与独孤玮不知他心头抱着的侥幸,对着赵子骋挥了挥手,示意他将人带下去关起来。 赵子骋没有迟疑,当即带领手下之人,将楚王押送去柴房。 “哦!对了!记得别给皇叔任何能取暖的东西,让他冻上一冻,也好让他的脑子清醒一些!”独孤玮后知后觉,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吩咐道。 赵子骋没有回头,对他摆了摆手,表示收到。 “……”而身为当事人的楚王,郁闷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算起来,还真是便宜了他!”独孤玮有些不乐意的嘟囔。 若不是这天寒地冻,怕一不小心将人冻死,他还真想命人,将他随便捆在一颗大树上得了! “如今这天气,即便是将他关在柴房,一夜下来,也足够他受的了!”独孤梵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飘飘道。 独孤玮想了想,点头:“也是!” 虽然有个柴房给他遮风挡雨,但对于向来身娇肉贵的他来说,也相当与一种巨大的折磨! —— 次日。 路昭昭一觉醒来,身侧早已没了独孤梵的身影。 起床,简单洗漱一番,打开房门行了出去。 “醒了!”正在院中活动的赵子韵,听闻动静,回眸道。 “嗯!”路昭昭迎着温暖的阳光,舒服的眯了眯眼:“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人呢?” “去别院取银两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赵子韵道。 路昭昭颔首。 楚王贪墨的银两,的确是要一并带回京城,这也是他贪赃枉法,最有力的证据! “厨房还热着早膳,要不要先吃点?”赵子韵问。 “暂时不饿,等待会饿了再说!”路昭昭道:“楚王那儿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这会儿应该已经被押上囚车了!”赵子韵估摸着道。 路昭昭闻言,有些诧异:“今日就要启程回京?” 昨日临睡前,某人可没说,今日要启程回京啊! 所以,她才安心的睡到自然醒! 第243章 冻上一冻,醒醒脑子 “本王的妻儿呢?他们被你们关在了哪?”楚王压下心头的恼怒,开口问道。 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却未有一个熟人出来查看,想必是府中上下所有人,都被他们关押了起来! “皇叔这时想起关心他们的安危了?那不知你深藏狼子野心之时,又是否有想过,你一旦失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下场?”独孤梵未直接回答他的询问,而是反问道。 “……”楚王蹙眉不语。 独孤梵也未想着,一定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复,所以面对他的沉默,也并未有什么情绪变化:“皇叔放心!他们暂时都关押在各自的厢房内,只要他们不试图作妖,本王暂且不会动他们!” 楚王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至少如此一来,他们还算暂时安全! 至于到了京城会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也许…… 从头到尾,他的这两个侄儿都是在诓骗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密信,他的人马此刻也已在七皇子的带领下,直捣黄龙,占据了主位! 独孤梵与独孤玮不知他心头抱着的侥幸,对着赵子骋挥了挥手,示意他将人带下去关起来。 赵子骋没有迟疑,当即带领手下之人,将楚王押送去柴房。 “哦!对了!记得别给皇叔任何能取暖的东西,让他冻上一冻,也好让他的脑子清醒一些!”独孤玮后知后觉,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吩咐道。 赵子骋没有回头,对他摆了摆手,表示收到。 “……”而身为当事人的楚王,郁闷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算起来,还真是便宜了他!”独孤玮有些不乐意的嘟囔。 若不是这天寒地冻,怕一不小心将人冻死,他还真想命人,将他随便捆在一颗大树上得了! “如今这天气,即便是将他关在柴房,一夜下来,也足够他受的了!”独孤梵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飘飘道。 独孤玮想了想,点头:“也是!” 虽然有个柴房给他遮风挡雨,但对于向来身娇肉贵的他来说,也相当与一种巨大的折磨! —— 次日。 路昭昭一觉醒来,身侧早已没了独孤梵的身影。 起床,简单洗漱一番,打开房门行了出去。 “醒了!”正在院中活动的赵子韵,听闻动静,回眸道。 “嗯!”路昭昭迎着温暖的阳光,舒服的眯了眯眼:“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人呢?” “去别院取银两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赵子韵道。 路昭昭颔首。 楚王贪墨的银两,的确是要一并带回京城,这也是他贪赃枉法,最有力的证据! “厨房还热着早膳,要不要先吃点?”赵子韵问。 “暂时不饿,等待会饿了再说!”路昭昭道:“楚王那儿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这会儿应该已经被押上囚车了!”赵子韵估摸着道。 路昭昭闻言,有些诧异:“今日就要启程回京?” 昨日临睡前,某人可没说,今日要启程回京啊! 所以,她才安心的睡到自然醒! 第244章 滚远一点 “嗯!”赵子韵:“今早他们商量了下,觉得虽然先楚王一步,传信回了京城,但终归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便决定,早早启程返京!” 她话音刚落,便瞧见独孤梵等人的身影,自院落外行来! “一切可还顺利?”路昭昭出声询问。 “顺利!”独孤梵沉声道:“皇叔虽将贪墨的银两,草草挪了地方,但有灵玄子在,找起来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路昭昭。 看来将灵玄子收编,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收拾一下,我们待会便返程!”独孤梵道。 “好!”路昭昭应声。 半个时辰后…… 路昭昭等人步出楚王府,一眼便看到囚车上的楚王,及他的家眷们! 相比于昨日的神态,此刻的楚王,眼下乌青,唇瓣发白,显然这一夜,他冻得没怎么阖眼! 以至于给人一种,一夜老去十数岁的错觉! 而囚车后,则站着身形同样疲倦狼狈的柳清儿母女俩! 路昭昭见状,忍不住挑了挑眉:“柳清儿母女俩,怎没一并关在囚车内?” “她们配吗?”独孤玮冷哼一声,丝毫不压嗓音道:“她们堂堂正正宣平侯夫人、嫡女不愿意做,偏偏要跑来此给人做外室,若是跟楚王妃等人同等待遇,只怕楚王妃第一个不愿意!” “……”路昭昭。 这话说的也没毛病! 柳清儿母女俩听着他的大嗓门,面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除了浓浓的难堪之外,更多的则是不甘! 不甘这么多年的等待,到头来,换来的却是指指点点与排挤! 不甘她们本该一步登天,却偏偏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更何况,柳清儿谋害本王外甥的这笔账,本王还没跟她细算,没直接对她动用私刑,已是便宜了她,还想坐囚车,做梦!”独孤梵冷声道:“她们母女俩就做好,一路走到京城的准备!” “……”柳清儿母女闻言,面色顿时一片惨白。 生来便被娇养着的她们,平日里出行皆有马车护送,何时走过太长的路? 这若是一路走到京城,只怕她们不死也残! 光想到这种可能,她们便不禁打了个寒颤! 求救的目光,下意识望向楚王,希望他能帮她们说说好话! 可此刻早已自身难保的楚王,面对她们哀求的目光,只能别扭的别开眼睑。 “……”满怀希望的柳清儿母女俩,心瞬间跌入了谷底。 将他们之间小动作尽收眼底的独孤玮,冷笑一声。 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何况他们还不算是夫妻,如今大难临头,就更不会顾忌对方了! “你们有什么脸,在这儿哀求王爷?”楚王妃目光怨恨的瞪着柳清儿母女俩,像是恨不得将她们千刀万剐了般:“如果不是你们的出现,丞相又怎会找上王爷,从而令王爷一时糊涂,害的整个楚王府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所以,你们最好滚远一些,别在这儿碍本王妃的眼,否则,本王妃一旦找到机会,非亲手弄死你们不可!” 第244章 滚远一点 “嗯!”赵子韵:“今早他们商量了下,觉得虽然先楚王一步,传信回了京城,但终归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便决定,早早启程返京!” 她话音刚落,便瞧见独孤梵等人的身影,自院落外行来! “一切可还顺利?”路昭昭出声询问。 “顺利!”独孤梵沉声道:“皇叔虽将贪墨的银两,草草挪了地方,但有灵玄子在,找起来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路昭昭。 看来将灵玄子收编,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收拾一下,我们待会便返程!”独孤梵道。 “好!”路昭昭应声。 半个时辰后…… 路昭昭等人步出楚王府,一眼便看到囚车上的楚王,及他的家眷们! 相比于昨日的神态,此刻的楚王,眼下乌青,唇瓣发白,显然这一夜,他冻得没怎么阖眼! 以至于给人一种,一夜老去十数岁的错觉! 而囚车后,则站着身形同样疲倦狼狈的柳清儿母女俩! 路昭昭见状,忍不住挑了挑眉:“柳清儿母女俩,怎没一并关在囚车内?” “她们配吗?”独孤玮冷哼一声,丝毫不压嗓音道:“她们堂堂正正宣平侯夫人、嫡女不愿意做,偏偏要跑来此给人做外室,若是跟楚王妃等人同等待遇,只怕楚王妃第一个不愿意!” “……”路昭昭。 这话说的也没毛病! 柳清儿母女俩听着他的大嗓门,面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除了浓浓的难堪之外,更多的则是不甘! 不甘这么多年的等待,到头来,换来的却是指指点点与排挤! 不甘她们本该一步登天,却偏偏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更何况,柳清儿谋害本王外甥的这笔账,本王还没跟她细算,没直接对她动用私刑,已是便宜了她,还想坐囚车,做梦!”独孤梵冷声道:“她们母女俩就做好,一路走到京城的准备!” “……”柳清儿母女闻言,面色顿时一片惨白。 生来便被娇养着的她们,平日里出行皆有马车护送,何时走过太长的路? 这若是一路走到京城,只怕她们不死也残! 光想到这种可能,她们便不禁打了个寒颤! 求救的目光,下意识望向楚王,希望他能帮她们说说好话! 可此刻早已自身难保的楚王,面对她们哀求的目光,只能别扭的别开眼睑。 “……”满怀希望的柳清儿母女俩,心瞬间跌入了谷底。 将他们之间小动作尽收眼底的独孤玮,冷笑一声。 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何况他们还不算是夫妻,如今大难临头,就更不会顾忌对方了! “你们有什么脸,在这儿哀求王爷?”楚王妃目光怨恨的瞪着柳清儿母女俩,像是恨不得将她们千刀万剐了般:“如果不是你们的出现,丞相又怎会找上王爷,从而令王爷一时糊涂,害的整个楚王府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所以,你们最好滚远一些,别在这儿碍本王妃的眼,否则,本王妃一旦找到机会,非亲手弄死你们不可!” 第245章 争高低 先是被楚王无视,如今又被楚王妃敌视、怒骂的柳清儿母女俩,满腹的委屈,瞬间幻化成了愤怒。 “王爷与父亲合作,说明他们志向相同,如今被抓,也不过是一时时运不济,但没到最后一步,谁又知道不会翻盘?”宣平侯夫人反驳:“再者,当初若不是父亲一时糊涂,不同意我与王爷之事,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你能一直稳坐楚王妃之位?” “呵!”楚王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冷笑出声:“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当初你父亲若是同意你与王爷之事,你就能动摇本王妃的王妃之位了?” 宣平侯夫人岂会听不出,她言语间的嘲讽意味,当即神色不变的讥讽了回去:“当初父亲若是同意,我与王爷之事,我又为何动摇不了你的王妃之位?再者,你以为,在王爷的心目中,你有多么重要吗?” “至少比你重要,不是吗?”楚王妃挑衅道:“按理说,你们母女俩来此也有不少时日了,王爷心中若是真有你们,又岂会不给你们一个名分,反而让你们,一直做见不得光的外室与外室女?” “……”宣平侯夫人被怼的呼吸一滞,想要再说些什么反驳时,柳清儿已先她一步开口。 “父王曾说过,正是因为他心中有我与母亲,所以才不愿让母亲以妾室的身份入楚王府,日后父王他会寻一个更好的由头,给我与母亲最尊贵的身份!”柳清儿虽说的含蓄,但她话中所指,已不言而喻。 楚王妃闻言,本就红肿的眼眶,瞬间泛了红,目光哀怨的望向楚王:“王爷!此话真是你说的吗?” “……”楚王。 “妾身嫁给王爷这么多年,为王爷生儿育女,照顾王爷的饮食起居,将府中一切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自认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爷当真如此狠心,竟动了休弃妾身的想法?”楚王妃嗓音凄楚,颗颗晶莹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本就保养得极好的她,此刻退去往日的端庄典雅,反而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面对她委屈的控诉,楚王的心不可抑制的颤了下,下意识伸手,拭去她眼角泪水。 “别胡思乱想!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本王又怎会休弃你!”楚王安抚道。 “王爷此话当真?”楚王妃不安追问。 “自然!”楚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无论将来本王身份如何转变,你都是本王的妻!” 楚王妃闻言,瞬间破涕为笑。 眸光状似不经意,扫向对面的宣平侯夫人。 “……”宣平侯夫人面色惨白,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柳清儿忙伸手,扶了自家母亲一把,生怕她下一瞬,便不堪重负的瘫坐与地面之上。 “父王!难道你忘记,自己给予我与母亲的承诺了吗?”柳清儿不甘出声:“你说过,等将来……” “清儿!别说了!”宣平侯夫人忙制止她欲出口话语,抓着她手臂的指尖,下意识收紧。 第245章 争高低 先是被楚王无视,如今又被楚王妃敌视、怒骂的柳清儿母女俩,满腹的委屈,瞬间幻化成了愤怒。 “王爷与父亲合作,说明他们志向相同,如今被抓,也不过是一时时运不济,但没到最后一步,谁又知道不会翻盘?”宣平侯夫人反驳:“再者,当初若不是父亲一时糊涂,不同意我与王爷之事,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你能一直稳坐楚王妃之位?” “呵!”楚王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冷笑出声:“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当初你父亲若是同意你与王爷之事,你就能动摇本王妃的王妃之位了?” 宣平侯夫人岂会听不出,她言语间的嘲讽意味,当即神色不变的讥讽了回去:“当初父亲若是同意,我与王爷之事,我又为何动摇不了你的王妃之位?再者,你以为,在王爷的心目中,你有多么重要吗?” “至少比你重要,不是吗?”楚王妃挑衅道:“按理说,你们母女俩来此也有不少时日了,王爷心中若是真有你们,又岂会不给你们一个名分,反而让你们,一直做见不得光的外室与外室女?” “……”宣平侯夫人被怼的呼吸一滞,想要再说些什么反驳时,柳清儿已先她一步开口。 “父王曾说过,正是因为他心中有我与母亲,所以才不愿让母亲以妾室的身份入楚王府,日后父王他会寻一个更好的由头,给我与母亲最尊贵的身份!”柳清儿虽说的含蓄,但她话中所指,已不言而喻。 楚王妃闻言,本就红肿的眼眶,瞬间泛了红,目光哀怨的望向楚王:“王爷!此话真是你说的吗?” “……”楚王。 “妾身嫁给王爷这么多年,为王爷生儿育女,照顾王爷的饮食起居,将府中一切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自认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爷当真如此狠心,竟动了休弃妾身的想法?”楚王妃嗓音凄楚,颗颗晶莹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本就保养得极好的她,此刻退去往日的端庄典雅,反而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面对她委屈的控诉,楚王的心不可抑制的颤了下,下意识伸手,拭去她眼角泪水。 “别胡思乱想!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本王又怎会休弃你!”楚王安抚道。 “王爷此话当真?”楚王妃不安追问。 “自然!”楚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无论将来本王身份如何转变,你都是本王的妻!” 楚王妃闻言,瞬间破涕为笑。 眸光状似不经意,扫向对面的宣平侯夫人。 “……”宣平侯夫人面色惨白,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柳清儿忙伸手,扶了自家母亲一把,生怕她下一瞬,便不堪重负的瘫坐与地面之上。 “父王!难道你忘记,自己给予我与母亲的承诺了吗?”柳清儿不甘出声:“你说过,等将来……” “清儿!别说了!”宣平侯夫人忙制止她欲出口话语,抓着她手臂的指尖,下意识收紧。 第246章 不善的目光 “母亲……”手臂上传来的痛感,使柳清儿硬生生咽下,对自家父王的控诉,红着眼眶道:“……女儿是为母亲你感到委屈!” “清儿……”听着自家女儿为自己叫屈,宣平侯夫人眼眶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 “母亲!你别哭啊!母亲……”柳清儿手忙脚乱的为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嗓音也不受控制的哽咽起来:“……母亲爱慕父王这、这么多年,无论时间如何变迁,都未曾改变过,你对父王的心意,可这看似简单持之以恒的爱恋,却充斥着无尽的思念与苦楚,也许别人体会不到,这么多年来,母亲你的不易,但女儿却清清楚楚的知道,纵使衣食无忧,金银加身,但母亲你却从未快乐过,直至回到父王身边,母亲你才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女儿本以为,母亲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没想到、没想到……” 柳清儿贝齿轻咬唇瓣,到了嘴边的话语,终是没有吐出! “清儿!这不怪你父王!要怪就怪当初你外祖父松口太晚,怪母亲没有及时赶上你父王离京的队伍,才会令你缺失十几年的父爱,也令你父王在母亲与王妃之间,更倾向于王妃!”宣平侯夫人泪眼婆娑,但一双美目,却痴痴的凝望着楚王:“清儿!你记住了,不论将来母亲与你父王如何,你都会是你父王最疼爱的女儿!” “……”在一旁默默吃瓜的路昭昭。 她这到底是什么恋爱脑? 都不用楚王给她洗脑,她就已先一步自我洗脑完毕! 感情在她的心目中,花言巧语两头哄骗的楚王,不仅没有丝毫的错,反而错的都是她们这些被哄骗的女人? 这脑回路,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感受到她痴痴的爱恋目光,楚王为楚王妃擦拭泪水的指尖微微一顿,回眸,望向她。 “王爷……”宣平侯夫人下意识轻唤。 瞧着她那充斥着爱恋与委屈的眸,楚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他太清楚,这个女人为了他,都放弃了些什么! 以至于,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灿儿!本王给予你的承诺,从不作假,只是本王没料到,自己最后竟会栽在几个毛头小子的手上!”楚王幽叹。 当初他的确是对她做出了承诺,因为那时的他,很有信心去争一下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而一旦他成功,许她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位置又有何妨? 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竟会输的一败涂地,沦为阶下囚! 宣平侯夫人岂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一时间,破涕为笑。 “……”楚王妃见状,眼底划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被掩饰下去。 如今她们都是阶下囚,没有自由可言,纵使她此刻心头再愤愤难平,也奈何不了她! 但没关系,从此处到京城,也算是千里迢迢,她总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狠狠地收拾她一番! 而与她有同种想法的世子与小姐们,不善的目光,也纷纷落与她们母女俩身上。 第246章 不善的目光 “母亲……”手臂上传来的痛感,使柳清儿硬生生咽下,对自家父王的控诉,红着眼眶道:“……女儿是为母亲你感到委屈!” “清儿……”听着自家女儿为自己叫屈,宣平侯夫人眼眶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 “母亲!你别哭啊!母亲……”柳清儿手忙脚乱的为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嗓音也不受控制的哽咽起来:“……母亲爱慕父王这、这么多年,无论时间如何变迁,都未曾改变过,你对父王的心意,可这看似简单持之以恒的爱恋,却充斥着无尽的思念与苦楚,也许别人体会不到,这么多年来,母亲你的不易,但女儿却清清楚楚的知道,纵使衣食无忧,金银加身,但母亲你却从未快乐过,直至回到父王身边,母亲你才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女儿本以为,母亲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没想到、没想到……” 柳清儿贝齿轻咬唇瓣,到了嘴边的话语,终是没有吐出! “清儿!这不怪你父王!要怪就怪当初你外祖父松口太晚,怪母亲没有及时赶上你父王离京的队伍,才会令你缺失十几年的父爱,也令你父王在母亲与王妃之间,更倾向于王妃!”宣平侯夫人泪眼婆娑,但一双美目,却痴痴的凝望着楚王:“清儿!你记住了,不论将来母亲与你父王如何,你都会是你父王最疼爱的女儿!” “……”在一旁默默吃瓜的路昭昭。 她这到底是什么恋爱脑? 都不用楚王给她洗脑,她就已先一步自我洗脑完毕! 感情在她的心目中,花言巧语两头哄骗的楚王,不仅没有丝毫的错,反而错的都是她们这些被哄骗的女人? 这脑回路,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感受到她痴痴的爱恋目光,楚王为楚王妃擦拭泪水的指尖微微一顿,回眸,望向她。 “王爷……”宣平侯夫人下意识轻唤。 瞧着她那充斥着爱恋与委屈的眸,楚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他太清楚,这个女人为了他,都放弃了些什么! 以至于,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灿儿!本王给予你的承诺,从不作假,只是本王没料到,自己最后竟会栽在几个毛头小子的手上!”楚王幽叹。 当初他的确是对她做出了承诺,因为那时的他,很有信心去争一下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而一旦他成功,许她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位置又有何妨? 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竟会输的一败涂地,沦为阶下囚! 宣平侯夫人岂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一时间,破涕为笑。 “……”楚王妃见状,眼底划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被掩饰下去。 如今她们都是阶下囚,没有自由可言,纵使她此刻心头再愤愤难平,也奈何不了她! 但没关系,从此处到京城,也算是千里迢迢,她总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狠狠地收拾她一番! 而与她有同种想法的世子与小姐们,不善的目光,也纷纷落与她们母女俩身上。 第247章 你忍心吗? 柳清儿母女俩敏锐的感受到,他们的恶意,心头不受控制的颤了下。 “王爷!如今我已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帮帮清儿,清儿自小身子弱,若是让她一路走到京城,她怕是受不住!”宣平侯夫人泪水涟涟的哀求。 “……”楚王面上的愧疚,瞬间被为难取代。 宣平侯夫人见状,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王爷!清儿是你我唯一的骨血,难道你真的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受难吗?” “……”楚王望着她紧紧抓着自己衣襟的手,眉宇微不可察的蹙了下。 路昭昭倒是有些意外,恋爱脑如她,此刻竟全然不顾楚王难看的脸色,一再苦苦哀求。 这算不算是,母爱医治了恋爱脑? 当然…… 想必她心中也清楚,纵使他给予她再多承诺,在没有兑现之前,都没有近在眼前的好处,来得实在! “王爷……”见他迟迟不语,宣平侯夫人唇瓣轻启,泪眼婆娑的呢喃。 楚王听着她满是哀求的轻唤,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道:“清儿是本王的女儿,本王自然不忍她……” “王爷!如今我们已沦为阶下囚,即便你开口央求,他们也不见得会松口,说不定他们还会借此,奚落你一番,所以,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外室女,而给他们践踏你尊严的机会吗?”楚王妃适时开口,打断他未说完话语。 她绝不会,让她们如愿! 她们只配如下人那般,一路走到京城! 因为…… 若不是她们牵线搭桥,使得王爷与丞相府沆瀣一气,他们整个楚王府,又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 所以…… 她们活该要生不如死! “王爷!我知此事会令你为难,若不是为了我们的女儿,我也断然不会开口……”宣平侯夫人压下心头恼怒之意,哭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王爷!你就当是可怜清儿这么多年来,没有在你跟前长大,帮帮清儿好不好?王爷……” 面对她一再苦苦哀求,楚王面上为难之色渐渐松动。 楚王妃见状,忙提醒道:“王爷!若是妾身没有记错的话,玮王方才已明明白白的说过,柳清儿曾谋害过他的外甥,没有直接对她动用私刑,已是便宜了她,想坐囚车,只能做梦!” “……”楚王。 独孤玮方才的确是说过此话! “既然玮王方才已明明白白的表示,不会让她们母女俩坐囚车,王爷你确定,还要放下脸面,明知不可为之而为之吗?”楚王妃犀利质问,然而,不待他应答,又先一步道:“王爷就不怕,贸然替柳清儿母女俩求情,玮王一时恼羞成怒,直接将囚车收回,让我们所有人,都陪柳清儿母女俩,一路行至京城?” “……”楚王被她犀利的质问,问的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王爷!即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府上的孩子着想,尤其是信儿和忆儿,他们俩还小,又加之自小娇生惯养,别说是走到京城,只怕是走到下一个府衙,那双小脚怕是都不能要了!” 第247章 你忍心吗? 柳清儿母女俩敏锐的感受到,他们的恶意,心头不受控制的颤了下。 “王爷!如今我已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帮帮清儿,清儿自小身子弱,若是让她一路走到京城,她怕是受不住!”宣平侯夫人泪水涟涟的哀求。 “……”楚王面上的愧疚,瞬间被为难取代。 宣平侯夫人见状,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王爷!清儿是你我唯一的骨血,难道你真的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受难吗?” “……”楚王望着她紧紧抓着自己衣襟的手,眉宇微不可察的蹙了下。 路昭昭倒是有些意外,恋爱脑如她,此刻竟全然不顾楚王难看的脸色,一再苦苦哀求。 这算不算是,母爱医治了恋爱脑? 当然…… 想必她心中也清楚,纵使他给予她再多承诺,在没有兑现之前,都没有近在眼前的好处,来得实在! “王爷……”见他迟迟不语,宣平侯夫人唇瓣轻启,泪眼婆娑的呢喃。 楚王听着她满是哀求的轻唤,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道:“清儿是本王的女儿,本王自然不忍她……” “王爷!如今我们已沦为阶下囚,即便你开口央求,他们也不见得会松口,说不定他们还会借此,奚落你一番,所以,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外室女,而给他们践踏你尊严的机会吗?”楚王妃适时开口,打断他未说完话语。 她绝不会,让她们如愿! 她们只配如下人那般,一路走到京城! 因为…… 若不是她们牵线搭桥,使得王爷与丞相府沆瀣一气,他们整个楚王府,又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 所以…… 她们活该要生不如死! “王爷!我知此事会令你为难,若不是为了我们的女儿,我也断然不会开口……”宣平侯夫人压下心头恼怒之意,哭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王爷!你就当是可怜清儿这么多年来,没有在你跟前长大,帮帮清儿好不好?王爷……” 面对她一再苦苦哀求,楚王面上为难之色渐渐松动。 楚王妃见状,忙提醒道:“王爷!若是妾身没有记错的话,玮王方才已明明白白的说过,柳清儿曾谋害过他的外甥,没有直接对她动用私刑,已是便宜了她,想坐囚车,只能做梦!” “……”楚王。 独孤玮方才的确是说过此话! “既然玮王方才已明明白白的表示,不会让她们母女俩坐囚车,王爷你确定,还要放下脸面,明知不可为之而为之吗?”楚王妃犀利质问,然而,不待他应答,又先一步道:“王爷就不怕,贸然替柳清儿母女俩求情,玮王一时恼羞成怒,直接将囚车收回,让我们所有人,都陪柳清儿母女俩,一路行至京城?” “……”楚王被她犀利的质问,问的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王爷!即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府上的孩子着想,尤其是信儿和忆儿,他们俩还小,又加之自小娇生惯养,别说是走到京城,只怕是走到下一个府衙,那双小脚怕是都不能要了!” 第248章 被架至道德制高点 楚王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王爷!就当是妾身求你,多顾念一下府上的孩子!” “是啊!王爷!难道你真的忍心,为了一个外室女,从而不顾信儿与忆儿年幼,让他们冒着废一双脚的危险,去为柳清儿母女俩求情吗?”郑侧妃忙开口附和。 她的孩子也小,她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冒一丁点风险,去成全害他们至此的罪魁祸首! “父王!母妃与郑姨娘说的对,为了她们母女二人,而让弟弟妹妹们去承担,本不应该他们承担的风险,这对于弟弟妹妹们来说不公平!”世子缓缓开口。 楚王原本松动的神色,在这一刻慢慢凝固。 宣平侯夫人见状,心头一紧,下意识道:“世子维护弟弟妹妹们,是顾念手足之情,但清儿与你,同样是亲手足,难道世子就忍心,让清儿一个弱女子,从此处一路行至京城?” 楚王妃见她抓着自家儿子的话不放,顿时动了怒。 想说…… 她一个外室女生下的贱胚子,也配与自家儿子谈手足之情? 然而…… 不待她开口,世子已先一步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随即,清冷的目光,扫过柳清儿母女俩。 “她既是楚王府的血脉,那就更应该顾全大局,不是吗?” “……”宣平侯夫人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问法,问的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世子无视她的反应,再次缓缓开口道:“再者,以她的年龄来看,她倒是比府上的弟弟妹妹们大上不少,而身为姐姐,在这个时候,就更应该以身作则,多为弟弟妹妹们着想才是!” “……”宣平侯夫人闻言,呼吸一滞。 直觉告诉她,他是故意将清儿架至道德的制高点,从而让她无路可退! “还是说,她身为姐姐,却自私的想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从而不顾及弟弟妹妹们的死活?”世子话锋骤然一转,言语犀利质问。 “……”宣平侯夫人若是此刻再不明白他的意图,那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傻子了。 他先用手足之情捆绑清儿,再将清儿架至道德制高点,如此一来,她们若是继续让王爷求情,便会被按上一个自私自利,不顾念手足之情的罪名! 可倘若她们不继续央求王爷求情,也正中他们下怀! 反正横竖,他们都不吃亏! 而她们母女俩,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世子误会了,我与母亲从未想过,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去连累弟弟妹妹们,母亲只是因为太过担心我的身体,从而一时考虑不周……”柳清儿柔柔弱弱开口,一双含泪的眸,转向自家父王:“……父王!母亲为人如何,你应该很清楚,还请你看在母亲因爱护清儿,一时间考虑不周的份上,不要责怪母亲!” “清儿……”宣平侯夫人下意识开口。 柳清儿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什么也不要说。 “……”宣平侯夫人。 她清楚,事到如今,她们说什么都是错! 第248章 被架至道德制高点 楚王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王爷!就当是妾身求你,多顾念一下府上的孩子!” “是啊!王爷!难道你真的忍心,为了一个外室女,从而不顾信儿与忆儿年幼,让他们冒着废一双脚的危险,去为柳清儿母女俩求情吗?”郑侧妃忙开口附和。 她的孩子也小,她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冒一丁点风险,去成全害他们至此的罪魁祸首! “父王!母妃与郑姨娘说的对,为了她们母女二人,而让弟弟妹妹们去承担,本不应该他们承担的风险,这对于弟弟妹妹们来说不公平!”世子缓缓开口。 楚王原本松动的神色,在这一刻慢慢凝固。 宣平侯夫人见状,心头一紧,下意识道:“世子维护弟弟妹妹们,是顾念手足之情,但清儿与你,同样是亲手足,难道世子就忍心,让清儿一个弱女子,从此处一路行至京城?” 楚王妃见她抓着自家儿子的话不放,顿时动了怒。 想说…… 她一个外室女生下的贱胚子,也配与自家儿子谈手足之情? 然而…… 不待她开口,世子已先一步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随即,清冷的目光,扫过柳清儿母女俩。 “她既是楚王府的血脉,那就更应该顾全大局,不是吗?” “……”宣平侯夫人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问法,问的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世子无视她的反应,再次缓缓开口道:“再者,以她的年龄来看,她倒是比府上的弟弟妹妹们大上不少,而身为姐姐,在这个时候,就更应该以身作则,多为弟弟妹妹们着想才是!” “……”宣平侯夫人闻言,呼吸一滞。 直觉告诉她,他是故意将清儿架至道德的制高点,从而让她无路可退! “还是说,她身为姐姐,却自私的想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从而不顾及弟弟妹妹们的死活?”世子话锋骤然一转,言语犀利质问。 “……”宣平侯夫人若是此刻再不明白他的意图,那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傻子了。 他先用手足之情捆绑清儿,再将清儿架至道德制高点,如此一来,她们若是继续让王爷求情,便会被按上一个自私自利,不顾念手足之情的罪名! 可倘若她们不继续央求王爷求情,也正中他们下怀! 反正横竖,他们都不吃亏! 而她们母女俩,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世子误会了,我与母亲从未想过,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去连累弟弟妹妹们,母亲只是因为太过担心我的身体,从而一时考虑不周……”柳清儿柔柔弱弱开口,一双含泪的眸,转向自家父王:“……父王!母亲为人如何,你应该很清楚,还请你看在母亲因爱护清儿,一时间考虑不周的份上,不要责怪母亲!” “清儿……”宣平侯夫人下意识开口。 柳清儿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什么也不要说。 “……”宣平侯夫人。 她清楚,事到如今,她们说什么都是错! 第249章 被放弃的存在 甚至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引得王爷生厌! 而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她们独自咽下苦果,接受她们要自此,一路行至京城的命运! 但……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女儿受苦受累,她光想想,就觉得一阵心疼! 楚王望着面前,眼睛红肿,柔弱仿佛不能自理的女儿,心下划过一丝忍:“清儿可还有其他要说的?” “清儿不希望父王为难,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牵连到其他人,所以清儿愿意接受命运的安排!”说至此,柳清儿故作坚强的扬起唇角:“父王放心!清儿没有母亲想象中的那般柔弱,清儿会努力的靠自己,一路行至京城,争取不连累任何人!” 既然无法改变现状,倒不如趁机在自家父王心目中,留下个好印象! 毕竟…… 万一事情有所转机,父王一步登天,就凭父王此刻对她们的丝丝愧疚,将来也必然不会亏待她与母亲! 楚王闻言,很是欣慰:“清儿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柳清儿扯了下唇角。 若是可以,谁又想做个懂事的好孩子? 谁不想做个无忧无虑,被偏爱的孩子? 但…… 从父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神色中,不难看出,她并不是那个被偏爱的存在! 所以…… 她不得不懂事! 宣平侯夫人听着他对自家女儿的认可,非但没有丝毫高兴可言,反而心渐渐沉入谷底。 因为她很清楚,他的这声夸赞,意味着什么! 楚王眼角余光,扫过默默流泪的宣平侯夫人,英挺眉头蹙了下后,再次开口:“清儿!倘若父王为了大局着想,而不为你求情,你可会怪父王?” “不会!”柳清儿没有丝毫迟疑道:“在清儿的心目中,父王最是公平,顾全大局,清儿虽做不到父王那般,但清儿也不愿意做父王的累赘,所以,清儿又怎会怪父王?” “清儿真是个好孩子!”楚王十分欣慰道。 仿佛一切,都在这一刻板上钉钉! 宣平侯夫人红着眼眶,伸手,紧紧握住自家女儿的手,言语间充斥着深深地自责:“清儿!对不起……” 都怪母亲没用,既没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此刻也无法护你周全! 柳清儿岂会不懂,自家母亲未尽的言语之意。 翻手,握住她的指尖。 “母亲放心,清儿不会有事的!” “对!清儿说的对!清儿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之有母亲的陪伴,清儿一定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抵达京城!”宣平侯夫人附和,像是在自我安慰,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柳清儿扯了下唇角,握着自家母亲的手,微微收紧。 楚王瞧着她们母女俩的神色,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 但倘若是冒着牵连其他子女的风险,去为她们母女俩求情,又有些不合算! 更何况…… 纵使他愿意,王妃与侧妃她们也必然不会同意! 相比于楚王的权衡利弊,楚王妃瞧着她们默默垂泪的模样,心里倒是十分痛快。 第249章 被放弃的存在 甚至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引得王爷生厌! 而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她们独自咽下苦果,接受她们要自此,一路行至京城的命运! 但……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女儿受苦受累,她光想想,就觉得一阵心疼! 楚王望着面前,眼睛红肿,柔弱仿佛不能自理的女儿,心下划过一丝忍:“清儿可还有其他要说的?” “清儿不希望父王为难,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牵连到其他人,所以清儿愿意接受命运的安排!”说至此,柳清儿故作坚强的扬起唇角:“父王放心!清儿没有母亲想象中的那般柔弱,清儿会努力的靠自己,一路行至京城,争取不连累任何人!” 既然无法改变现状,倒不如趁机在自家父王心目中,留下个好印象! 毕竟…… 万一事情有所转机,父王一步登天,就凭父王此刻对她们的丝丝愧疚,将来也必然不会亏待她与母亲! 楚王闻言,很是欣慰:“清儿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柳清儿扯了下唇角。 若是可以,谁又想做个懂事的好孩子? 谁不想做个无忧无虑,被偏爱的孩子? 但…… 从父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神色中,不难看出,她并不是那个被偏爱的存在! 所以…… 她不得不懂事! 宣平侯夫人听着他对自家女儿的认可,非但没有丝毫高兴可言,反而心渐渐沉入谷底。 因为她很清楚,他的这声夸赞,意味着什么! 楚王眼角余光,扫过默默流泪的宣平侯夫人,英挺眉头蹙了下后,再次开口:“清儿!倘若父王为了大局着想,而不为你求情,你可会怪父王?” “不会!”柳清儿没有丝毫迟疑道:“在清儿的心目中,父王最是公平,顾全大局,清儿虽做不到父王那般,但清儿也不愿意做父王的累赘,所以,清儿又怎会怪父王?” “清儿真是个好孩子!”楚王十分欣慰道。 仿佛一切,都在这一刻板上钉钉! 宣平侯夫人红着眼眶,伸手,紧紧握住自家女儿的手,言语间充斥着深深地自责:“清儿!对不起……” 都怪母亲没用,既没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此刻也无法护你周全! 柳清儿岂会不懂,自家母亲未尽的言语之意。 翻手,握住她的指尖。 “母亲放心,清儿不会有事的!” “对!清儿说的对!清儿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之有母亲的陪伴,清儿一定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抵达京城!”宣平侯夫人附和,像是在自我安慰,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柳清儿扯了下唇角,握着自家母亲的手,微微收紧。 楚王瞧着她们母女俩的神色,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 但倘若是冒着牵连其他子女的风险,去为她们母女俩求情,又有些不合算! 更何况…… 纵使他愿意,王妃与侧妃她们也必然不会同意! 相比于楚王的权衡利弊,楚王妃瞧着她们默默垂泪的模样,心里倒是十分痛快。 第250章 推卸责任 “你们就别白费口舌了,本王不会改变心意,某些人还是留些力气,一路走到京城!”将他们各种小心思尽收眼底的独孤玮,丢下此话,看都未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径直向着前方马车行去。 路昭昭等人见状,亦没有久留,迈步,跟了上去。 “……”宣平侯夫人见他们远去,握着自家女儿的指尖,下意识收紧。 如今…… 纵使是王爷改变心意,愿意为她们母女俩求情,也没有机会了! 柳清儿佯装乖顺的神色,在这一刻,也有些许龟裂。 虽然她方才表现的乖顺、大度,但实则内心深处,仍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自家父王能看在她们母女俩,这么多年来不易的份上,开口为她们求情,但此刻所有的侥幸,都在这一刻彻底的破灭! 楚王妃将她们母女俩的失魂落魄,尽收眼底,唇畔溢出一抹冷笑。 她们不是喜欢在王爷面前,装模作样嘛,如今也算是让她们如愿以偿了! 那就一路走到京城! —— 不过短短一日,柳清儿母女俩脚上,便磨出了许多血泡,每走一步,都像是针扎般疼痛。 夜间,在别人早早入睡后,她们母女俩硬是因为脚上的疼痛,而迟迟无法入睡,还时不时发出低低的痛吟声。 “你们不睡,是打算也不让别人睡吗?”在她们再次痛吟出声,楚王妃没好气得坐起身子道:“还是说,白日一路走下来,你们还不够累?想要再闹上一闹?” 蜷缩在角落里的柳清儿母女俩闻言,本就苍白难看的面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楚王妃说话,何必如此尖酸刻薄?”宣平侯夫人冷着脸道:“你们坐了一路囚车,都疲倦的很快入了睡,何况是我与清儿这一路走来,更是疲倦的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弹,若是可以,我们也想瞬间入眠,好生的歇息,养足精神,但奈何脚上伤口疼痛难忍,使得我们纵使有心想要入睡,也是事与愿违,楚王妃无法感同身受也就算了,又何必在此刻落井下石?” “本王妃落井下石?”楚王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冷笑出声:“你们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是你们咎由自取,与本王妃何干?” “我们若是咎由自取,王妃你不也一样!”柳清儿道:“你身为父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知规劝父王,使得父王走到如今这步,害的整个楚王府沦为阶下囚,你除了咎由自取外,还罪不可恕!” “一派胡言!”楚王妃像是被人触碰到内心深处,最敏感的那根神经般,厉声怒斥道:“楚王府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分明是你外祖父哄骗王爷,与他同流合污,最后才出了事,你如今竟想将锅甩到本王妃身上,你以为这样,你们母女俩就能逃脱,身为罪魁祸首之一的责任了吗?” “是不是一派胡言,你心中最清楚!”柳清儿也不与她争辩,只是意味深长的勾了下唇角。 “……”楚王妃。 第250章 推卸责任 “你们就别白费口舌了,本王不会改变心意,某些人还是留些力气,一路走到京城!”将他们各种小心思尽收眼底的独孤玮,丢下此话,看都未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径直向着前方马车行去。 路昭昭等人见状,亦没有久留,迈步,跟了上去。 “……”宣平侯夫人见他们远去,握着自家女儿的指尖,下意识收紧。 如今…… 纵使是王爷改变心意,愿意为她们母女俩求情,也没有机会了! 柳清儿佯装乖顺的神色,在这一刻,也有些许龟裂。 虽然她方才表现的乖顺、大度,但实则内心深处,仍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自家父王能看在她们母女俩,这么多年来不易的份上,开口为她们求情,但此刻所有的侥幸,都在这一刻彻底的破灭! 楚王妃将她们母女俩的失魂落魄,尽收眼底,唇畔溢出一抹冷笑。 她们不是喜欢在王爷面前,装模作样嘛,如今也算是让她们如愿以偿了! 那就一路走到京城! —— 不过短短一日,柳清儿母女俩脚上,便磨出了许多血泡,每走一步,都像是针扎般疼痛。 夜间,在别人早早入睡后,她们母女俩硬是因为脚上的疼痛,而迟迟无法入睡,还时不时发出低低的痛吟声。 “你们不睡,是打算也不让别人睡吗?”在她们再次痛吟出声,楚王妃没好气得坐起身子道:“还是说,白日一路走下来,你们还不够累?想要再闹上一闹?” 蜷缩在角落里的柳清儿母女俩闻言,本就苍白难看的面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楚王妃说话,何必如此尖酸刻薄?”宣平侯夫人冷着脸道:“你们坐了一路囚车,都疲倦的很快入了睡,何况是我与清儿这一路走来,更是疲倦的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弹,若是可以,我们也想瞬间入眠,好生的歇息,养足精神,但奈何脚上伤口疼痛难忍,使得我们纵使有心想要入睡,也是事与愿违,楚王妃无法感同身受也就算了,又何必在此刻落井下石?” “本王妃落井下石?”楚王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冷笑出声:“你们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是你们咎由自取,与本王妃何干?” “我们若是咎由自取,王妃你不也一样!”柳清儿道:“你身为父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知规劝父王,使得父王走到如今这步,害的整个楚王府沦为阶下囚,你除了咎由自取外,还罪不可恕!” “一派胡言!”楚王妃像是被人触碰到内心深处,最敏感的那根神经般,厉声怒斥道:“楚王府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分明是你外祖父哄骗王爷,与他同流合污,最后才出了事,你如今竟想将锅甩到本王妃身上,你以为这样,你们母女俩就能逃脱,身为罪魁祸首之一的责任了吗?” “是不是一派胡言,你心中最清楚!”柳清儿也不与她争辩,只是意味深长的勾了下唇角。 “……”楚王妃。 第251章 最后的叙旧 “楚王妃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你应该很清楚,云王与玮王突兀来此,并不全然是为了王爷与父亲意图谋反作乱而来,而是为了岭南贪污案!”宣平侯夫人适时的往她心口上捅刀子:“当初王爷贪墨岭南河堤修建的银两时,我并未在王爷身边,也未曾参与进来,倒是楚王妃你,日夜守在王爷身边,我不信你不知王爷的所作所为?” “……”楚王妃面色一白。 他们夫妻一体,纵使王爷从未与她细说过,但身为他的枕边人,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事情! 宣平侯夫人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你明知王爷所做之事,一旦有朝一日被捅破,必然会连累整个楚王府,你却不加以规劝,如今落到这番田地,不怪你怪谁?” 宣平侯夫人大有着几分,她们母女俩不好过,谁也休想好过的架势! “本王妃身为后宅妇人,纵使是有心规劝王爷,王爷也未必会听,而此事即便有朝一日被捅破,皇上必然也会念在手足之情的份上,饶恕楚王府众人一条性命,但你父亲与王爷密谋之事,成功倒还好,可一旦失败,我们整个楚王府都要赔上性命!”说至此,楚王妃望着她们母女俩的目光越发不善:“你与你女儿,及整个丞相府,就是妥妥的祸害!” “明明是你们母女俩,及整个丞相府的错,如今竟想将锅甩到王妃身上,是不是太给你们脸了?”郑侧妃没好气的指责。 “就是!明明是你们的错,你们休想将责任推卸到母妃身上!”独孤含附和。 “依老奴看,她们母女俩就是欠教训,狠狠打一顿就老实了!” …… 面对她们的你一言我一语,及不善的目光,柳清儿母女俩到了嘴边的反驳,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如今整个楚王府的女眷,几乎全关在这间屋子内,她们若是再贸然开口,谁知她们会不会真的动手? 而此刻她们人数的悬殊,使她们不得不选择忍气吞声! 门外。 听着她们争吵的守卫们,一脸鄙夷的嗤笑出声。 “她们这群女人还真是搞笑,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罪魁祸首不应该是身怀狼子野心的楚王吗?她们不怪楚王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这儿彼此攀咬起来,还真是搞笑!”其中一名守卫,忍不住吐槽道。 “谁说不是!”另一名守卫附和,随即又无所谓道:“管她们呢!爱怎么吵,就怎么吵,只要别闹出人命就成!” “说的也是!” —— 数日后。 一路行至京城的柳清儿母女俩,脚上的鞋子早已磨烂,发丝松散的垂落与两侧,遮盖着苍白瘦弱的小脸,乍然望去,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说是路边的乞丐,怕是也有人信! 而先一步听闻到风声的百姓们,此刻正手拿着烂菜叶,臭鸡蛋等物,等在路两旁,在瞧见楚王等人的身影后,当即毫不犹豫的将手中之物,向着他们狠狠扔去。 “堂堂一个有着封地的王爷,竟然还贪墨修建河堤的银两,也不怕银子多的,将自己压死!” “一个黑心肝的人,哪里会怕被银子压死,巴不得银子越多越好!” “像他们这种黑心肝之人,就该狠狠地砸,最好直接砸死得了!” “对!就该狠狠地砸,为岭南无辜惨死的百姓们,讨一个公道!” …… 周边百姓们群情激奋,一边叫骂着,一边狠狠扔着手中的烂菜叶、臭鸡蛋。 吓得押送楚王等人的侍卫们,下意识远离囚车,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祸殃鱼池! 而向来养尊处优的楚王等人,何时受过如此待遇,下意识抱住脑袋,想要躲闪,但奈何此刻被困在囚车内,根本就没有躲闪的空间,只能被迫的承受着他们的乱砸一通,及谩骂! 再次被一个臭鸡蛋砸中,楚王目光越发猩红。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只怕此刻路两旁的百姓们,早已被他千刀万剐! 半个时辰后…… 将楚王妃等人送入天牢关押后,被人简单清洗掉身上脏污的楚王,被侍卫们押送到独孤梵与独孤玮面前。 从入京后,看到完全没有刀光剑影,留下的残檐断壁的那一刹那,楚王一路上怀抱着的翻盘希望,便彻底的化为泡影! 以至于此刻,纵使是被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后,仍是面如死灰! “父皇要见你!”独孤梵没有废话,直言道。 楚王闻言,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成王败寇,皇兄此刻要见本王,莫不是要看本王的笑话?” “从皇叔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个笑话了!”独孤玮毫不客气讥讽。 “……”楚王目光一凛。 “怎么?皇叔这是生气了?”独孤玮明知故问:“可惜能令皇叔生气的事情,还在后头呢!皇叔你可要轻点气,免得一不小心气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楚王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憋屈与恼怒:“……你们不是说,皇兄要见本王嘛!走!” 独孤玮挑眉。 得! 知道在他嘴上讨不到便宜,还知道转移话题了! 算他识趣! 两刻钟后…… 楚王被押送到御书房外。 早已等候多时的福公公,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两位王爷一路行来辛苦了,皇上让你们先行回府休息!” “父皇要单独面见皇叔?”独孤梵眉宇微蹙,眉眼间有着淡淡的担忧。 “回云王!皇上说,他与楚王多年未见,想要与楚王最后再叙叙手足之情!”福公公恭敬回道。 独孤梵闻言,扫了眼带着镣铐的楚王,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记得保护好父皇!”独孤玮不放心叮嘱。 “玮王放心!老奴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一定会护皇上周全!”福公公道。 独孤玮点头。 福公公又与他们点头示意下,随后对着押着楚王的两名侍卫挥了下手,示意他们跟上。 两名侍卫当即押着楚王,尾随着他向着御书房内行去。 第251章 最后的叙旧 “楚王妃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你应该很清楚,云王与玮王突兀来此,并不全然是为了王爷与父亲意图谋反作乱而来,而是为了岭南贪污案!”宣平侯夫人适时的往她心口上捅刀子:“当初王爷贪墨岭南河堤修建的银两时,我并未在王爷身边,也未曾参与进来,倒是楚王妃你,日夜守在王爷身边,我不信你不知王爷的所作所为?” “……”楚王妃面色一白。 他们夫妻一体,纵使王爷从未与她细说过,但身为他的枕边人,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事情! 宣平侯夫人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你明知王爷所做之事,一旦有朝一日被捅破,必然会连累整个楚王府,你却不加以规劝,如今落到这番田地,不怪你怪谁?” 宣平侯夫人大有着几分,她们母女俩不好过,谁也休想好过的架势! “本王妃身为后宅妇人,纵使是有心规劝王爷,王爷也未必会听,而此事即便有朝一日被捅破,皇上必然也会念在手足之情的份上,饶恕楚王府众人一条性命,但你父亲与王爷密谋之事,成功倒还好,可一旦失败,我们整个楚王府都要赔上性命!”说至此,楚王妃望着她们母女俩的目光越发不善:“你与你女儿,及整个丞相府,就是妥妥的祸害!” “明明是你们母女俩,及整个丞相府的错,如今竟想将锅甩到王妃身上,是不是太给你们脸了?”郑侧妃没好气的指责。 “就是!明明是你们的错,你们休想将责任推卸到母妃身上!”独孤含附和。 “依老奴看,她们母女俩就是欠教训,狠狠打一顿就老实了!” …… 面对她们的你一言我一语,及不善的目光,柳清儿母女俩到了嘴边的反驳,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如今整个楚王府的女眷,几乎全关在这间屋子内,她们若是再贸然开口,谁知她们会不会真的动手? 而此刻她们人数的悬殊,使她们不得不选择忍气吞声! 门外。 听着她们争吵的守卫们,一脸鄙夷的嗤笑出声。 “她们这群女人还真是搞笑,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罪魁祸首不应该是身怀狼子野心的楚王吗?她们不怪楚王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这儿彼此攀咬起来,还真是搞笑!”其中一名守卫,忍不住吐槽道。 “谁说不是!”另一名守卫附和,随即又无所谓道:“管她们呢!爱怎么吵,就怎么吵,只要别闹出人命就成!” “说的也是!” —— 数日后。 一路行至京城的柳清儿母女俩,脚上的鞋子早已磨烂,发丝松散的垂落与两侧,遮盖着苍白瘦弱的小脸,乍然望去,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说是路边的乞丐,怕是也有人信! 而先一步听闻到风声的百姓们,此刻正手拿着烂菜叶,臭鸡蛋等物,等在路两旁,在瞧见楚王等人的身影后,当即毫不犹豫的将手中之物,向着他们狠狠扔去。 “堂堂一个有着封地的王爷,竟然还贪墨修建河堤的银两,也不怕银子多的,将自己压死!” “一个黑心肝的人,哪里会怕被银子压死,巴不得银子越多越好!” “像他们这种黑心肝之人,就该狠狠地砸,最好直接砸死得了!” “对!就该狠狠地砸,为岭南无辜惨死的百姓们,讨一个公道!” …… 周边百姓们群情激奋,一边叫骂着,一边狠狠扔着手中的烂菜叶、臭鸡蛋。 吓得押送楚王等人的侍卫们,下意识远离囚车,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祸殃鱼池! 而向来养尊处优的楚王等人,何时受过如此待遇,下意识抱住脑袋,想要躲闪,但奈何此刻被困在囚车内,根本就没有躲闪的空间,只能被迫的承受着他们的乱砸一通,及谩骂! 再次被一个臭鸡蛋砸中,楚王目光越发猩红。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只怕此刻路两旁的百姓们,早已被他千刀万剐! 半个时辰后…… 将楚王妃等人送入天牢关押后,被人简单清洗掉身上脏污的楚王,被侍卫们押送到独孤梵与独孤玮面前。 从入京后,看到完全没有刀光剑影,留下的残檐断壁的那一刹那,楚王一路上怀抱着的翻盘希望,便彻底的化为泡影! 以至于此刻,纵使是被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后,仍是面如死灰! “父皇要见你!”独孤梵没有废话,直言道。 楚王闻言,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成王败寇,皇兄此刻要见本王,莫不是要看本王的笑话?” “从皇叔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个笑话了!”独孤玮毫不客气讥讽。 “……”楚王目光一凛。 “怎么?皇叔这是生气了?”独孤玮明知故问:“可惜能令皇叔生气的事情,还在后头呢!皇叔你可要轻点气,免得一不小心气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楚王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憋屈与恼怒:“……你们不是说,皇兄要见本王嘛!走!” 独孤玮挑眉。 得! 知道在他嘴上讨不到便宜,还知道转移话题了! 算他识趣! 两刻钟后…… 楚王被押送到御书房外。 早已等候多时的福公公,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两位王爷一路行来辛苦了,皇上让你们先行回府休息!” “父皇要单独面见皇叔?”独孤梵眉宇微蹙,眉眼间有着淡淡的担忧。 “回云王!皇上说,他与楚王多年未见,想要与楚王最后再叙叙手足之情!”福公公恭敬回道。 独孤梵闻言,扫了眼带着镣铐的楚王,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记得保护好父皇!”独孤玮不放心叮嘱。 “玮王放心!老奴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一定会护皇上周全!”福公公道。 独孤玮点头。 福公公又与他们点头示意下,随后对着押着楚王的两名侍卫挥了下手,示意他们跟上。 两名侍卫当即押着楚王,尾随着他向着御书房内行去。 第252章 死性不改 坐于书案前的皇上,威严的面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倦。 “当年一别,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如今这番光景!”皇上幽叹,对着押着楚王的两名侍卫挥了挥手。 两名侍卫当即放开楚王,默默退至一侧候着。 “的确!本王也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如今这番光景!”楚王悠悠道。 皇上静静凝望他片刻,起身,一步一步行至他面前:“朕想知道,你为何要如此做?朕自认为这么多年来,从未亏欠过,你这个一母同胞的亲手足!” “说的好听没亏欠,但实则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亏欠了本王!”楚王红着眼道:“我们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凭什么就因为你比本王早出生两年,就能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而本王就只能做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闲散王爷?凭什么?这一切都凭什么?” 听着他的厉声质问,及满满的不甘,原本还对他抱有一丝希望的皇上,彻底寒了心。 “你口口声声的质问,为何是朕坐上了九五至尊之位,而不是你?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缘由?” “这能有什么缘由?无非就是你占据了嫡出的位置,又加之比本王大,父皇才选择了你,若没有你,如今坐上九五至尊之位的人,就是本王了!”楚王执拗道。 “朕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来,朕竟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你!”皇上苦笑:“你先是贪墨银两,使得岭南百姓们死伤无数,此为不仁,后又以下犯上,有不臣之心,此为不义,一个不仁不义之人,若是坐上九五至尊之位,只怕是天下黎民百姓们的劫难!” “成王败寇,如今本王败了,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楚王道。 “你简直是执迷不悟!”皇上怒声道。 楚王闻言,不置可否冷笑一声:“本王不想与你去争辩,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本王只想知道,本王为何会败?” 明明有丞相府和七皇子他们打头阵,他的兵力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应该会败才对! “因为晟儿与你们不同!”皇上道:“他被赶鸭子上架,与你们同谋,但终究是抵不过良心的谴责,在你们兵动的前一日,找到了朕,并将事情全盘托出!” “叛徒!”楚王暴怒。 入宫的一路上,他想过很多种,他们失败的原因,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七皇子临时倒戈! 让他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败得一败涂地! 听着他的怒骂,皇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对这个一母同胞弟弟的痛心疾首,也有对他深深的失望! “如此说来,你如今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也不过是侥幸罢了,若不是七皇子临时倒戈,如今站在这儿之人,还不一定是谁呢!”见他沉默不语,楚王突然觉得,自己虽败犹荣。 皇上静默注视他片刻,身心俱疲的挥了挥手:“先将他押下去,等候处置!” 对于这个一母同胞的亲手足,他已无话可说! “是!”侍卫应声,当即上前押着楚王,向着御书房外行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皇上抬手,捏了捏满是疲倦的眉心,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皇上!你还好?”福公公上前,小心翼翼询问。 “朕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出去!”皇上示意。 “是!”福公公应声:“老奴就在外候着,您若是有事,就唤老奴一声!” “嗯!”皇上。 得到他的答复,福公公躬身退下,末了,不忘顺手关上御书房门。 —— 天牢内。 已被关了三日的柳清儿母女俩,相互依偎的靠在墙上。 她们不知外面的情况如何? 也不知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 只知两眼无神的望着狭小的窗户,等待着属于她们的下场! ‘吱……’ 伴随着一道细微的开门声响,柳清儿母女俩身子同时一僵,随即,缓慢向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 只见一袭华丽衣裙的独孤钰,正缓步行入牢房。 宣平侯夫人下意识,将自家女儿护在身后。 “还真是母女情深!”独孤钰略带几许讥讽道。 宣平侯夫人面色一白,清楚她此刻前来,必然是为了清算之前的帐:“长公主!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是我教导无方,我愿意以死谢罪,还望你能高抬贵手,饶清儿一命!” “本公主向来信奉,冤有头、债有主,你以死谢罪,又算什么?”独孤钰淡淡勾了下唇角,对着身后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 侍卫们了然,快步上前,将柳清儿压跪在独孤钰面前。 宣平侯夫人见状,下意识上前,想要护住自家女儿,却被另外两名侍卫,先一步压倒与地面之上。 独孤钰伸手,挑起柳清儿下颚:“你不是很能跑吗?如今怎又回来了?还偏巧落在本公主手上?” 柳清儿面色难看的甩开她的手:“若不是你父皇侥幸的赢了,此刻成为阶下囚之人,还不一定是谁呢?” “真是好大的口气!”独孤钰猛地用力,捏住她的下颚:“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做至高无上的长公主不成?” “我们同样身为皇室之人,你能做长公主,我又为何做不得?”柳清儿仇视着她:“若不是我父王棋差一招,此刻成为长公主之人就是我,那么,被关在这儿之人就是你……” “清儿别说了!别说了……”宣平侯夫人大声呵斥。 她此举,无异于是要彻底惹恼长公主! 柳清儿对自家母亲的制止充耳不闻,眼底反倒是渐渐染上几丝癫狂:“……对!就该你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内,而我则应该成为最尊贵的长公主……如此一来,兄长的目光,便会追随我,兄长也该属于我……”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独孤钰狠狠一耳光,甩在她的脸颊之上:“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肖想本公主的夫君,你简直是罪该万死!” 第252章 死性不改 坐于书案前的皇上,威严的面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倦。 “当年一别,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如今这番光景!”皇上幽叹,对着押着楚王的两名侍卫挥了挥手。 两名侍卫当即放开楚王,默默退至一侧候着。 “的确!本王也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如今这番光景!”楚王悠悠道。 皇上静静凝望他片刻,起身,一步一步行至他面前:“朕想知道,你为何要如此做?朕自认为这么多年来,从未亏欠过,你这个一母同胞的亲手足!” “说的好听没亏欠,但实则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亏欠了本王!”楚王红着眼道:“我们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凭什么就因为你比本王早出生两年,就能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而本王就只能做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闲散王爷?凭什么?这一切都凭什么?” 听着他的厉声质问,及满满的不甘,原本还对他抱有一丝希望的皇上,彻底寒了心。 “你口口声声的质问,为何是朕坐上了九五至尊之位,而不是你?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缘由?” “这能有什么缘由?无非就是你占据了嫡出的位置,又加之比本王大,父皇才选择了你,若没有你,如今坐上九五至尊之位的人,就是本王了!”楚王执拗道。 “朕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来,朕竟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你!”皇上苦笑:“你先是贪墨银两,使得岭南百姓们死伤无数,此为不仁,后又以下犯上,有不臣之心,此为不义,一个不仁不义之人,若是坐上九五至尊之位,只怕是天下黎民百姓们的劫难!” “成王败寇,如今本王败了,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楚王道。 “你简直是执迷不悟!”皇上怒声道。 楚王闻言,不置可否冷笑一声:“本王不想与你去争辩,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本王只想知道,本王为何会败?” 明明有丞相府和七皇子他们打头阵,他的兵力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应该会败才对! “因为晟儿与你们不同!”皇上道:“他被赶鸭子上架,与你们同谋,但终究是抵不过良心的谴责,在你们兵动的前一日,找到了朕,并将事情全盘托出!” “叛徒!”楚王暴怒。 入宫的一路上,他想过很多种,他们失败的原因,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七皇子临时倒戈! 让他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败得一败涂地! 听着他的怒骂,皇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对这个一母同胞弟弟的痛心疾首,也有对他深深的失望! “如此说来,你如今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也不过是侥幸罢了,若不是七皇子临时倒戈,如今站在这儿之人,还不一定是谁呢!”见他沉默不语,楚王突然觉得,自己虽败犹荣。 皇上静默注视他片刻,身心俱疲的挥了挥手:“先将他押下去,等候处置!” 对于这个一母同胞的亲手足,他已无话可说! “是!”侍卫应声,当即上前押着楚王,向着御书房外行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皇上抬手,捏了捏满是疲倦的眉心,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皇上!你还好?”福公公上前,小心翼翼询问。 “朕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出去!”皇上示意。 “是!”福公公应声:“老奴就在外候着,您若是有事,就唤老奴一声!” “嗯!”皇上。 得到他的答复,福公公躬身退下,末了,不忘顺手关上御书房门。 —— 天牢内。 已被关了三日的柳清儿母女俩,相互依偎的靠在墙上。 她们不知外面的情况如何? 也不知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 只知两眼无神的望着狭小的窗户,等待着属于她们的下场! ‘吱……’ 伴随着一道细微的开门声响,柳清儿母女俩身子同时一僵,随即,缓慢向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 只见一袭华丽衣裙的独孤钰,正缓步行入牢房。 宣平侯夫人下意识,将自家女儿护在身后。 “还真是母女情深!”独孤钰略带几许讥讽道。 宣平侯夫人面色一白,清楚她此刻前来,必然是为了清算之前的帐:“长公主!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是我教导无方,我愿意以死谢罪,还望你能高抬贵手,饶清儿一命!” “本公主向来信奉,冤有头、债有主,你以死谢罪,又算什么?”独孤钰淡淡勾了下唇角,对着身后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 侍卫们了然,快步上前,将柳清儿压跪在独孤钰面前。 宣平侯夫人见状,下意识上前,想要护住自家女儿,却被另外两名侍卫,先一步压倒与地面之上。 独孤钰伸手,挑起柳清儿下颚:“你不是很能跑吗?如今怎又回来了?还偏巧落在本公主手上?” 柳清儿面色难看的甩开她的手:“若不是你父皇侥幸的赢了,此刻成为阶下囚之人,还不一定是谁呢?” “真是好大的口气!”独孤钰猛地用力,捏住她的下颚:“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做至高无上的长公主不成?” “我们同样身为皇室之人,你能做长公主,我又为何做不得?”柳清儿仇视着她:“若不是我父王棋差一招,此刻成为长公主之人就是我,那么,被关在这儿之人就是你……” “清儿别说了!别说了……”宣平侯夫人大声呵斥。 她此举,无异于是要彻底惹恼长公主! 柳清儿对自家母亲的制止充耳不闻,眼底反倒是渐渐染上几丝癫狂:“……对!就该你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内,而我则应该成为最尊贵的长公主……如此一来,兄长的目光,便会追随我,兄长也该属于我……”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独孤钰狠狠一耳光,甩在她的脸颊之上:“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肖想本公主的夫君,你简直是罪该万死!” 第253章 大结局 清脆的巴掌声,及脸颊上传来的痛感,使柳清儿的癫狂,有片刻停滞。 “清儿!你不可再胡说!快跟长公主道歉……清儿!你快道歉……”宣平侯夫人趁机,忙口苦婆心的劝说。 生怕慢上一时半刻,长公主就会直接让她脑袋搬家! 柳清儿慢慢挪正,被打偏的脸颊:“如今你能站在这儿耀武扬威,无非是因为,你父皇侥幸的胜了!” “父皇稳坐皇位,靠的从来都不是侥幸,而是民心!”独孤钰冷冷的望着她:“而你的父王,贪墨银两,草菅人命,谋权篡位,无论是哪一样拿出来,都不足以服众,纵使他侥幸的赢了,以他的为人,也必然很快就会被拉下马!” “你胡说!你胡说……”柳清儿下意识反驳。 才不相信自己父王若是赢了,会坐不稳皇位! “本公主是不是胡说,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独孤钰冷嘲:“哦!对了!你怕是还不知道,你父王及你外祖父等人的下场?” 柳清儿母女俩闻言,眸光下意识落于她的身上。 “你外祖父当初当朝为你求情,虽触碰了父皇的底线,但父皇念在他乃是两朝元老的份上,也并未打算多加为难他,只要他安分守己,丞相府的繁荣,还是可以保住,但偏偏他不知足,竟联合你父王,蛊惑七皇弟谋权篡位,所以,如今也算是如他所愿,丞相府男丁全部斩首示众,女子则罚入贱籍,世世代代不可入良籍……”独孤钰瞧着她们渐渐灰败的面色,勾了下唇角,继续道:“……至于你父王,父皇念在一母同胞的亲手足份上,饶了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的父王如今已被贬为庶民,并终生幽禁在皇家别院内,致死不得出,至于楚王府众人,也被贬为庶民,并流放宁古塔,所以,现在没人能救得了你们了!” 宣平侯夫人瘫软与地面之上。 她知道,现在完了! 彻底的完了! “你虽是楚王外室,但并未入楚王府,所以,你就只能跟随你母亲与姐妹们,一起入贱籍了!”独孤钰扫了眼宣平侯夫人:“至于你的女儿,她谋害本公主孩子在先,又不知悔过,擅自越狱在后,更是参与了犯上作乱,数罪并罚,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前一刻还失魂落魄的宣平侯夫人,在听闻到自家女儿的下场,当即一个激灵。 “公主!请你念在清儿叫了你那么多年嫂嫂的份上,饶她一命……饶她一命……”宣平侯夫人不顾身后侍卫的按压,头一遍遍重重的磕与地面之上,只希望她能看在往昔的情份上,饶了自家女儿一命。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独孤钰冷笑:“你可知,多少午夜梦回之际,本公主一边听着她唤本公主嫂嫂,一边肖想着本公主的夫君,即便是醒来后,都觉得恶心!” “……”宣平侯夫人张了张嘴,见此行不通,咬了咬牙道:“……我知千错万错都是清儿的错,但不管怎么说,清儿都是皇室血脉,还求长公主看在同宗同源的份上,饶清儿一命!” “皇室血脉?”独孤钰嗤笑:“皇室血脉多的是,不缺她这一个!” 话音落,对着身侧丫鬟勾了勾手。 丫鬟了然,当即自衣袖中取出一白色瓷瓶,打开盖子,倒出一颗灰色药丸。 宣平侯夫人见状,拼命地挣扎着:“公主!我愿意为清儿去死,求你饶清儿一命,求你……” 独孤钰无视她的求饶,似笑非笑的扫了眼,柳清儿面无血色的小脸:“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吃下这颗毒药,留个全尸,要么被千刀万剐!” 柳清儿眸光,落于丫鬟手中的毒药上。 她清楚,此番无论如何,她都逃脱不了了! “给我!”相比于先前的癫狂,柳清儿此刻,却显得异常平静。 “不要!清儿不要……”宣平侯夫人拼命的挣扎着,想要过去阻止她,但奈何被侍卫们死死的压着,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挪动分毫。 “算你识趣!”独孤钰望了眼丫鬟。 丫鬟了然,直接将手中药丸塞入柳清儿嘴中。 不待柳清儿反应,药丸便已在她舌尖上化开。 “清儿!清儿……”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宣平侯夫人,目眦欲裂。 柳清儿侧目,望了眼哭的不能自抑的母亲,牵强的扬起唇角,但下一瞬,她的面色就骤然一白。 丝丝的疼痛,自腹部蔓延开来,然后就是,一阵比一阵更加强烈的疼痛。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服毒后就可以死的干净利落了?”迎上她不敢置信的目光,独孤钰轻笑出声:“也是!怪本公主方才忘记告诉你,此毒名叫断肠毒,会让人的肠子一寸寸腐烂,疼痛而亡!” 伴随着她话音落,柳清儿再也难以承受腹部的疼痛,发出凄厉的惨叫,她的身子也随之开始不受控制的扭动起来。 仿佛如此,能稍稍减缓无处发泄的疼痛般。 “清儿!我的清儿……我的清儿……”宣平侯夫人痛哭流涕的呼唤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却始终无法触及到她分毫。 独孤钰冷眼瞧着,她不断扭动的身子,直至渐渐停止,才示意侍卫们松开她们母女俩。 “清儿……清儿……”恢复自由的瞬间,宣平侯夫人连滚带爬的将自家女儿,紧紧的抱入怀中。 “母、母亲……清、清儿痛……”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的柳清儿,仍是能清晰的感受到,腹部撕裂般的疼痛。 宣平侯夫人泪如雨下的摸着她的小脸:“不痛了!清儿睡一觉就不痛了……” “母、母亲……痛、痛……” 宣平侯夫人望着她痛苦的小脸,泪水一滴滴滑落,垂首,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清儿先走一步,母亲这就来陪你!” 话音落,突然抽出髻间发簪,对着柳清儿脖颈用力一划,下一瞬,又将沾着鲜血的发簪,狠狠地插入自己的胸口。 这一突变,令众人始料未及,却也没有上前查看。 “清儿……母亲这就、这就来陪你……”宣平侯夫人爱怜的抚摸着,已经缓缓闭上双眼的女儿,身子随之软倒在自家女儿身上。 独孤钰等了片刻,望了眼侍卫。 侍卫了然,上前查看她们的鼻息:“回禀长公主,她们已没了气息!” “将她们的尸首,扔去乱坟岗!”独孤钰吩咐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去。 “是!”侍卫。 —— 大年夜。 路昭昭用过晚膳,便回了厢房。 推开房门,便瞧见一抹意料之外的身影。 青橘青柚见状,立马识趣的退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路昭昭关上房门,三步并作两步行了过去。 “自然是想你了!”独孤梵手臂一勾,轻而易举的将她拥入怀中。 路昭昭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之人:“你最近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还以为下次见面,会在大婚之日呢?” 听着她言语间,小小的抱怨,独孤梵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是本王的错!”独孤梵在她额间,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路昭昭见他一脸认真的认错,不由弯了眉眼。 她清楚,他这段时间在忙些什么! 也清楚,他并不是有意忽略她! “事情都忙完了?”路昭昭问。 “忙完了!”独孤梵抱着她:“接下来,就要开始忙我们的大婚事宜了!” 路昭昭脸颊微烫,却不忘问道:“七皇子那儿,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父皇念七皇兄并没有谋权篡位之心,并及时收手,让他明日便启程去封地,无召不得回京!”独孤梵嗅着她发间香气,觉得这一阵子忙碌的疲倦,仿佛在这一刻彻底的烟消云散。 “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路昭昭道。 “嗯!”独孤梵随口应了声:“本王有些累,你先让本王抱着休息一会!” “……”路昭昭闻言,脸颊明显更烫了几分:“……这儿是萧府!” “本王知道,本王休息一会就走!”独孤梵下颚,轻轻磨蹭着她柔软发丝:“难道你忍心,让本王困倦着离开?” “……”路昭昭。 这个家伙,怎么还装起可怜来了? “你不说话,本王就当你同意了!”话音落,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向着床边行去。 “……”路昭昭。 也许她不说话,是代表着无声的拒绝呢! —— 大婚之日。 云王府张灯结彩,来往的宾客更是络绎不绝。 独孤梵牵着路昭昭,一步一步向着正厅行去。 早已等候多时的皇上与淑妃娘娘,满含笑意的望着一对新人。 “皇上!吉时已到,可要开始行礼?”傧相请示。 “开始!”皇上示意。 傧相颔首,当即高声道:“一拜天地!” 独孤梵扶着路昭昭跪下,叩首。 “二拜高堂!”傧相。 独孤梵扶着路昭昭在皇上与淑妃娘娘面前跪下,叩首。 淑妃娘娘瞧着自家儿子与媳妇儿,则是越看越欣喜。 “夫妻对拜!”傧相。 独孤梵与路昭昭对立而站,随即,缓缓弯腰。 “礼成!送入洞房!”伴随着傧相最后一声高喝,周边顿时响起了嘈杂的祝贺声。 独孤梵扫了眼道贺的众人,便牵着路昭昭向着婚房行去。 “在这儿等本王一会,本王去去就回!”独孤梵将路昭昭安置在婚床上。 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想离开! 但奈何,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嗯!”路昭昭轻轻应声。 “青橘青柚在这儿陪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她们去做!”独孤梵叮嘱。 “好!”路昭昭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快去招呼客人,不用管我!” “……”独孤梵。 更不想去了怎么办? “咳!” 在门外等候的常泽,迟迟等不到自家主子出来,故意干咳一声,以示提醒。 “……”路昭昭脸颊微烫:“……你快去!” 独孤梵望着面前一袭红衣的人儿,微微抿了下唇:“本王去去就回!” 话音落,大步流星向着婚房外行去。 青橘与青柚对视一眼。 “王妃!奴婢怎么觉得,王爷恨不得直接洞房花烛夜呢!”青橘捂嘴轻笑。 “贫嘴!”路昭昭羞得满脸通红。 这个家伙,说话真是越来越无所顾忌了! “奴婢才没有贫嘴呢!奴婢说的是事实,不信你问青柚!”青橘笑眯眯道:“王爷方才看你的眼神,像是恨不得直接将你拆吃入腹!” “……”路昭昭。 怎么越说,越不着调了? 在青橘的喋喋不休下,路昭昭原本因为成婚的紧张感,渐渐有所缓解。 本以为,要在婚房内等很久,独孤梵才会回来,没想到不过短短半个多时辰,他就去而复返了。 青橘与青柚,很有眼色的退出婚房,并顺手关上房门。 独孤梵拿起秤杆,挑起盖头。 一张熟悉精致小巧的脸,映入他的视线内。 “昭儿今日真美!”独孤梵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路昭昭本就有些发烫的脸颊,因为他的话,不由更烫了几分。 独孤梵将她羞涩的模样尽收眼底,唇畔溢出一抹宠溺的笑。 “王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用招呼客人吗?”路昭昭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转开话题。 “让常泽他们招呼了!”独孤梵自她身上收回目光,他怕再看下去,待会交杯酒都喝不成了。 行至桌边,倒了两杯酒后,又折回床边。 “……”路昭昭。 他确定,要让她喝酒? 不怕她喝断片,又闹出什么笑话来? 独孤梵一眼便瞧出,她的小心意,眼底含笑道:“交杯酒必须要喝,更何况,有本王在,无论你如何闹,都有本王给你兜底!” “……”路昭昭。 好像也是! 独孤梵将其中一杯酒,递至她面前。 路昭昭接过,任由他圈上她的手臂。 “喝了交杯酒,我们才算是真正的夫妻!”独孤梵道。 路昭昭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唇畔漾起一抹笑:“好!” 不管日后,她会不会再突然回到原本的世界,但这一刻,她只想属于他! 大不了,回去的时候,拉上他一起! 独孤梵望着她的笑,缓缓举起酒杯,与她一同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路昭昭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这么快就醉了?”独孤梵打趣。 “哪有!”路昭昭娇嗔嘟起红唇:“我就是想抱抱你,觉得这样好像更真实一点,确定我们真的是成婚了!” “光抱可不够!”独孤梵促狭点了下她的红唇:“你还可以再大胆一些!” “……”路昭昭脸颊瞬间爆红。 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呵呵……”瞧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独孤梵轻笑出声,下一瞬,倾身,吻上她的唇。 长夜漫漫,春宵帐暖,此生有她,足矣! 第253章 大结局 清脆的巴掌声,及脸颊上传来的痛感,使柳清儿的癫狂,有片刻停滞。 “清儿!你不可再胡说!快跟长公主道歉……清儿!你快道歉……”宣平侯夫人趁机,忙口苦婆心的劝说。 生怕慢上一时半刻,长公主就会直接让她脑袋搬家! 柳清儿慢慢挪正,被打偏的脸颊:“如今你能站在这儿耀武扬威,无非是因为,你父皇侥幸的胜了!” “父皇稳坐皇位,靠的从来都不是侥幸,而是民心!”独孤钰冷冷的望着她:“而你的父王,贪墨银两,草菅人命,谋权篡位,无论是哪一样拿出来,都不足以服众,纵使他侥幸的赢了,以他的为人,也必然很快就会被拉下马!” “你胡说!你胡说……”柳清儿下意识反驳。 才不相信自己父王若是赢了,会坐不稳皇位! “本公主是不是胡说,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独孤钰冷嘲:“哦!对了!你怕是还不知道,你父王及你外祖父等人的下场?” 柳清儿母女俩闻言,眸光下意识落于她的身上。 “你外祖父当初当朝为你求情,虽触碰了父皇的底线,但父皇念在他乃是两朝元老的份上,也并未打算多加为难他,只要他安分守己,丞相府的繁荣,还是可以保住,但偏偏他不知足,竟联合你父王,蛊惑七皇弟谋权篡位,所以,如今也算是如他所愿,丞相府男丁全部斩首示众,女子则罚入贱籍,世世代代不可入良籍……”独孤钰瞧着她们渐渐灰败的面色,勾了下唇角,继续道:“……至于你父王,父皇念在一母同胞的亲手足份上,饶了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的父王如今已被贬为庶民,并终生幽禁在皇家别院内,致死不得出,至于楚王府众人,也被贬为庶民,并流放宁古塔,所以,现在没人能救得了你们了!” 宣平侯夫人瘫软与地面之上。 她知道,现在完了! 彻底的完了! “你虽是楚王外室,但并未入楚王府,所以,你就只能跟随你母亲与姐妹们,一起入贱籍了!”独孤钰扫了眼宣平侯夫人:“至于你的女儿,她谋害本公主孩子在先,又不知悔过,擅自越狱在后,更是参与了犯上作乱,数罪并罚,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前一刻还失魂落魄的宣平侯夫人,在听闻到自家女儿的下场,当即一个激灵。 “公主!请你念在清儿叫了你那么多年嫂嫂的份上,饶她一命……饶她一命……”宣平侯夫人不顾身后侍卫的按压,头一遍遍重重的磕与地面之上,只希望她能看在往昔的情份上,饶了自家女儿一命。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独孤钰冷笑:“你可知,多少午夜梦回之际,本公主一边听着她唤本公主嫂嫂,一边肖想着本公主的夫君,即便是醒来后,都觉得恶心!” “……”宣平侯夫人张了张嘴,见此行不通,咬了咬牙道:“……我知千错万错都是清儿的错,但不管怎么说,清儿都是皇室血脉,还求长公主看在同宗同源的份上,饶清儿一命!” “皇室血脉?”独孤钰嗤笑:“皇室血脉多的是,不缺她这一个!” 话音落,对着身侧丫鬟勾了勾手。 丫鬟了然,当即自衣袖中取出一白色瓷瓶,打开盖子,倒出一颗灰色药丸。 宣平侯夫人见状,拼命地挣扎着:“公主!我愿意为清儿去死,求你饶清儿一命,求你……” 独孤钰无视她的求饶,似笑非笑的扫了眼,柳清儿面无血色的小脸:“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吃下这颗毒药,留个全尸,要么被千刀万剐!” 柳清儿眸光,落于丫鬟手中的毒药上。 她清楚,此番无论如何,她都逃脱不了了! “给我!”相比于先前的癫狂,柳清儿此刻,却显得异常平静。 “不要!清儿不要……”宣平侯夫人拼命的挣扎着,想要过去阻止她,但奈何被侍卫们死死的压着,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挪动分毫。 “算你识趣!”独孤钰望了眼丫鬟。 丫鬟了然,直接将手中药丸塞入柳清儿嘴中。 不待柳清儿反应,药丸便已在她舌尖上化开。 “清儿!清儿……”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宣平侯夫人,目眦欲裂。 柳清儿侧目,望了眼哭的不能自抑的母亲,牵强的扬起唇角,但下一瞬,她的面色就骤然一白。 丝丝的疼痛,自腹部蔓延开来,然后就是,一阵比一阵更加强烈的疼痛。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服毒后就可以死的干净利落了?”迎上她不敢置信的目光,独孤钰轻笑出声:“也是!怪本公主方才忘记告诉你,此毒名叫断肠毒,会让人的肠子一寸寸腐烂,疼痛而亡!” 伴随着她话音落,柳清儿再也难以承受腹部的疼痛,发出凄厉的惨叫,她的身子也随之开始不受控制的扭动起来。 仿佛如此,能稍稍减缓无处发泄的疼痛般。 “清儿!我的清儿……我的清儿……”宣平侯夫人痛哭流涕的呼唤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却始终无法触及到她分毫。 独孤钰冷眼瞧着,她不断扭动的身子,直至渐渐停止,才示意侍卫们松开她们母女俩。 “清儿……清儿……”恢复自由的瞬间,宣平侯夫人连滚带爬的将自家女儿,紧紧的抱入怀中。 “母、母亲……清、清儿痛……”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的柳清儿,仍是能清晰的感受到,腹部撕裂般的疼痛。 宣平侯夫人泪如雨下的摸着她的小脸:“不痛了!清儿睡一觉就不痛了……” “母、母亲……痛、痛……” 宣平侯夫人望着她痛苦的小脸,泪水一滴滴滑落,垂首,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清儿先走一步,母亲这就来陪你!” 话音落,突然抽出髻间发簪,对着柳清儿脖颈用力一划,下一瞬,又将沾着鲜血的发簪,狠狠地插入自己的胸口。 这一突变,令众人始料未及,却也没有上前查看。 “清儿……母亲这就、这就来陪你……”宣平侯夫人爱怜的抚摸着,已经缓缓闭上双眼的女儿,身子随之软倒在自家女儿身上。 独孤钰等了片刻,望了眼侍卫。 侍卫了然,上前查看她们的鼻息:“回禀长公主,她们已没了气息!” “将她们的尸首,扔去乱坟岗!”独孤钰吩咐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去。 “是!”侍卫。 —— 大年夜。 路昭昭用过晚膳,便回了厢房。 推开房门,便瞧见一抹意料之外的身影。 青橘青柚见状,立马识趣的退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路昭昭关上房门,三步并作两步行了过去。 “自然是想你了!”独孤梵手臂一勾,轻而易举的将她拥入怀中。 路昭昭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之人:“你最近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还以为下次见面,会在大婚之日呢?” 听着她言语间,小小的抱怨,独孤梵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是本王的错!”独孤梵在她额间,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路昭昭见他一脸认真的认错,不由弯了眉眼。 她清楚,他这段时间在忙些什么! 也清楚,他并不是有意忽略她! “事情都忙完了?”路昭昭问。 “忙完了!”独孤梵抱着她:“接下来,就要开始忙我们的大婚事宜了!” 路昭昭脸颊微烫,却不忘问道:“七皇子那儿,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父皇念七皇兄并没有谋权篡位之心,并及时收手,让他明日便启程去封地,无召不得回京!”独孤梵嗅着她发间香气,觉得这一阵子忙碌的疲倦,仿佛在这一刻彻底的烟消云散。 “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路昭昭道。 “嗯!”独孤梵随口应了声:“本王有些累,你先让本王抱着休息一会!” “……”路昭昭闻言,脸颊明显更烫了几分:“……这儿是萧府!” “本王知道,本王休息一会就走!”独孤梵下颚,轻轻磨蹭着她柔软发丝:“难道你忍心,让本王困倦着离开?” “……”路昭昭。 这个家伙,怎么还装起可怜来了? “你不说话,本王就当你同意了!”话音落,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向着床边行去。 “……”路昭昭。 也许她不说话,是代表着无声的拒绝呢! —— 大婚之日。 云王府张灯结彩,来往的宾客更是络绎不绝。 独孤梵牵着路昭昭,一步一步向着正厅行去。 早已等候多时的皇上与淑妃娘娘,满含笑意的望着一对新人。 “皇上!吉时已到,可要开始行礼?”傧相请示。 “开始!”皇上示意。 傧相颔首,当即高声道:“一拜天地!” 独孤梵扶着路昭昭跪下,叩首。 “二拜高堂!”傧相。 独孤梵扶着路昭昭在皇上与淑妃娘娘面前跪下,叩首。 淑妃娘娘瞧着自家儿子与媳妇儿,则是越看越欣喜。 “夫妻对拜!”傧相。 独孤梵与路昭昭对立而站,随即,缓缓弯腰。 “礼成!送入洞房!”伴随着傧相最后一声高喝,周边顿时响起了嘈杂的祝贺声。 独孤梵扫了眼道贺的众人,便牵着路昭昭向着婚房行去。 “在这儿等本王一会,本王去去就回!”独孤梵将路昭昭安置在婚床上。 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想离开! 但奈何,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嗯!”路昭昭轻轻应声。 “青橘青柚在这儿陪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她们去做!”独孤梵叮嘱。 “好!”路昭昭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快去招呼客人,不用管我!” “……”独孤梵。 更不想去了怎么办? “咳!” 在门外等候的常泽,迟迟等不到自家主子出来,故意干咳一声,以示提醒。 “……”路昭昭脸颊微烫:“……你快去!” 独孤梵望着面前一袭红衣的人儿,微微抿了下唇:“本王去去就回!” 话音落,大步流星向着婚房外行去。 青橘与青柚对视一眼。 “王妃!奴婢怎么觉得,王爷恨不得直接洞房花烛夜呢!”青橘捂嘴轻笑。 “贫嘴!”路昭昭羞得满脸通红。 这个家伙,说话真是越来越无所顾忌了! “奴婢才没有贫嘴呢!奴婢说的是事实,不信你问青柚!”青橘笑眯眯道:“王爷方才看你的眼神,像是恨不得直接将你拆吃入腹!” “……”路昭昭。 怎么越说,越不着调了? 在青橘的喋喋不休下,路昭昭原本因为成婚的紧张感,渐渐有所缓解。 本以为,要在婚房内等很久,独孤梵才会回来,没想到不过短短半个多时辰,他就去而复返了。 青橘与青柚,很有眼色的退出婚房,并顺手关上房门。 独孤梵拿起秤杆,挑起盖头。 一张熟悉精致小巧的脸,映入他的视线内。 “昭儿今日真美!”独孤梵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路昭昭本就有些发烫的脸颊,因为他的话,不由更烫了几分。 独孤梵将她羞涩的模样尽收眼底,唇畔溢出一抹宠溺的笑。 “王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用招呼客人吗?”路昭昭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转开话题。 “让常泽他们招呼了!”独孤梵自她身上收回目光,他怕再看下去,待会交杯酒都喝不成了。 行至桌边,倒了两杯酒后,又折回床边。 “……”路昭昭。 他确定,要让她喝酒? 不怕她喝断片,又闹出什么笑话来? 独孤梵一眼便瞧出,她的小心意,眼底含笑道:“交杯酒必须要喝,更何况,有本王在,无论你如何闹,都有本王给你兜底!” “……”路昭昭。 好像也是! 独孤梵将其中一杯酒,递至她面前。 路昭昭接过,任由他圈上她的手臂。 “喝了交杯酒,我们才算是真正的夫妻!”独孤梵道。 路昭昭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唇畔漾起一抹笑:“好!” 不管日后,她会不会再突然回到原本的世界,但这一刻,她只想属于他! 大不了,回去的时候,拉上他一起! 独孤梵望着她的笑,缓缓举起酒杯,与她一同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路昭昭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这么快就醉了?”独孤梵打趣。 “哪有!”路昭昭娇嗔嘟起红唇:“我就是想抱抱你,觉得这样好像更真实一点,确定我们真的是成婚了!” “光抱可不够!”独孤梵促狭点了下她的红唇:“你还可以再大胆一些!” “……”路昭昭脸颊瞬间爆红。 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呵呵……”瞧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独孤梵轻笑出声,下一瞬,倾身,吻上她的唇。 长夜漫漫,春宵帐暖,此生有她,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