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争暗恋的法则》 迟来的上架感言！ 不好意思，一晃快二十万字了，才有时间把这篇上架感言补上。 确实有点忙，好不容易抽点时间就想存稿，然后码字又慢，不知不觉就把这点时间给用了，然后又开始忙，忙完之后一有时间又去存稿…… 然后就陷入这样一个“没时间”循环。 今天我终于可以写上架感言了，也不是因为我终于闲下来了，而是。 手里的存稿都没了。 这么说有点不要脸了，对不起，对不起编辑大大和读者大大。 其实我是真的想静下来好好的把这篇肺腑之言写出来，忙碌这么久，今天是的内心最为平静的一天。 说关于这本书。 本书写的是x北地区一家城市商业银行人力资源改革的故事，时间线大约是从2016年左右开始，内容几乎不涉及前台那些信贷啊、不良贷款之类的敏感问题，是纯后台支撑部门发生的故事。 就像拉拉林大大所说，一本行业文，并不是行业说明文，而是以行业为背景，每个角色应对每件事的时候做出的选择。 一个个的选择，就是一个个的故事，我想表达的故事。 所以没太过分展开相关业务内容。 这文最初与小北大大碰大纲的时候，就定调为职场成长文和爱恋文，是活泼轻松的。男女主分别为甲乙方，因为立场不同，所以为彼此做出过牺牲，也为自己做出过选择，最后在取舍之间，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并成为各自领域的佼佼者。 可能因为作者本身是个慢热型的人，所以感情进展不快，他们有长长的暧昧期、冷却期，主角的年龄原因，既过了热血上头的冲动年纪，还没到看破红尘的坦然年纪，所以相对来说，他们的感情是试探的、纠结的、面临诸多选择的。 再说感谢。 感谢拉拉林大大，大大经常给我拔高，他是个很有高度的人，也愿意拉你一把，所以大大跟我说过的话，我基本上都拿个小本记上了，然后形成惯性思维，在构思的时候、选择题材的大有益处。 感谢北北大大，大大对我属于手把手的教，大到最初的大纲、通篇的主旨，小到写作技巧，人物的刻画、出场的安排……说实话，这本书从构思到发文，到上架，北北大大教会我的，价值远高于这本书本身，技能的提升是伴随我一生的。 虽然我自身写作水平有限，但我是个好学、听话的作者，嘎嘎。 所以我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感谢我的几位读者，首先第一位是神武大将军啊，他是从小饭馆那本书过来的，因为对上本书一个角色的喜欢，感情延展到了这本书。感谢您的月票和推荐票，您的支持，真的很大程度上支撑我无论多晚多累，都要再多写几个字！ 感谢亚柰子的信徒，您的留言和互动，让我感受到了人气，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单机，这是一种情感调节器，在仲夏的晌午、在初秋的夜里，让我不急不躁，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我想写的故事，坚持下去。 感谢所有留言、投票、打赏的读者，因为篇幅关系，我不能给你们每人写一段小作文，但是你们的支持我都记在心里，真的感激。 最后说说成绩，我之前以为这本职场小甜文会比上一本老街小饭馆市场要好，但好像事实并非如此，即便是强推，每天也就个位数的收藏，说实话，有点伤。但没关系，作为多年的低产扑街，我还是会不断的学习，学习写作技巧和叙事方式，为我的兴趣持续灌注热情～ 好了，不写太多。 人生因为有热爱而充实，这是我的亲身感受，也希望大家都能坚持自己的热爱，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达成所愿！ 加油！ 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 第001章 大怨种 有时候功名来的太容易，反倒会叫人感到无趣。 体会不到战胜对手的快感，也没有肾上腺素飙升的兴奋感，更别提达到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的最高级——自我实现的满足感。 唐拓这会儿有点隐隐约约的理解，中国历史上为啥总有老子打拼儿子躺赢然后家业就败了的例子，一切皆因为没有为之付出过。 所以儿子不珍惜。 虽然他没夸张到那个份儿上，但也确实对刚到手的热乎乎的任命珍惜不起来，甚至不想要。 入职一年半，唐拓火箭般的速度一路提升，从主管到初管到人力资源部副总，成为襄和银行总行最年轻的中级管理者。 当然，这一切都仰仗于他的老子。 宣布任命的会议刚刚结束，唐拓就收获了来自部门老总的阴阳怪气和周围同事们的冷嘲热讽。 要说前几次提职务的时候他们还勉强酸唧唧的表示祝贺，这一次干脆就卸下了伪装。 说起来，这群人敢这副嘴脸也得怪唐拓自己。 有一次出去玩喝大了迷迷糊糊间被人套了几句话，之后大家对他的态度就都变了。 可是当晚具体说了什么，断片的他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 从会议室出来，唐拓回工位上拿起手机，招呼也不打一声，转身走了。 以前没人稀得管他，现在是没人能管得了他。 大小是个副总，一身名衔加身，又有名义上分管的一摊工作，必要时可以直接向主管行长甚至董事长汇报。 正常人混到这份上早都得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但他就是如坐针毡，借用别人的话就是“大怨种”。 那个晚上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在人前表现得挺春风得意的。 “真特么没劲！” 晃到楼顶的天台抽烟，想着那伙人的不屑和嘲讽，唐拓这烟越抽越窝火，后来实在是受不了口袋里的震动，一个抛物线弹飞剩下的半截，掏出手机接起父亲的来电。 “喂爸，刚才我们开会来着，静音没听见……嗯，是的，我在楼顶，边上没人……没有，我没张扬……好的，我夹着尾巴，低调，是是是，学习……好，没没没，没有随便撩小姑娘……您放心，嗯嗯。” 唐拓乖巧的接受了父亲的教诲，收线后变回先前的模样，又点了根烟，眯着眼睛看楼下大马路上车来人往。 他内心不愿意接受父亲的安排，却又不敢抵抗父亲的命令，在青春期叛逆过几次被切断财务来源后，就更是一点脾气都没了，对父亲的态度永远都是：你说啥是啥。 他瞧不起这样的自己，又没本事改变现状，他讨厌周围人的嘴脸，却又没反驳的底气，于是在单位他也成了个窝窝囊囊且无所事事的大怨种。 想自己一个风流帅逼也曾纵横校园迷倒万千，进入职场却混到这个份儿上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真没劲。 憋屈。 北方的四月还没那么暖和，唐拓只穿了件行服衬衫，顶楼的小冷风一吹，他就缩起了脖子。 但即便觉得冷，他也不想回办公室取外套，与其看那群人，他宁愿站在高处望望景，或者看看楼下的保安。 可是看到楼下认真执勤的保安时，他又开始自怜自艾起来。 他觉得自己都不如他们过的充实。 你看那两个大块头保安，正死命拦着那个抱着一摞材料的女人不让进门，而这个女的还挺执着，不断向他们发出请求。 唐拓自嘲一笑，不管怎么说，人家起码都有人生目标。 唐拓沮丧的掐灭手里的烟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2016年4月1日下午16：01分。 兄弟们已经安排好了酒局，正等着陪他告别操蛋的二十五岁。 告别过去的每一年，都要迎来像愚人节笑话一样的新一年。 …… 唐拓乘电梯到一楼的时候，保安还在和那个女人拉锯。 “我们这里有规定，没有预约不能进！”人已经从大门外闯到了闸机口，保安明显是被惹怒了，这是领土被侵犯的愤怒。 “我只是送一份资料，不影响楼里的办公秩序。”女人程式化的重复着话术，身体又向前挪动了两步。 她瘦瘦高高的，目测起码170往上，又穿着高跟鞋，保安对她造不成身高上的压迫。 “再说一遍，不可以！”保安见状，警惕的张开手臂，两个人拉起一道人肉防线。 女人被吓了一跳，不过脸上更多的是尴尬，还有一点畏惧。 那是对语言冲突有可能升级为肢体冲突的畏惧。 尽管在这些情绪之下，她仍旧抱着材料没走，就好像身后有人盯着她，一旦她产生退意就会受到处罚似的。 唐拓见状，走上前拍了拍保安。 然后在女人诧异的眼神中，唐拓对保安道：“麻烦让让。” 你们挡到我了。 …… 就算是有心理准备，何夜白的脸上还是变了表情。 她没想到自己在刚刚那一瞬间，竟然还会对这种事产生期待。 果不其然，人家连个正眼都没给。 这副模样让她想起自己之前共事的那伙人，以至于离职前那种糟心和愤怒的情绪压也压不住的往上翻。 以至于看到这种穿着银行制服的人就条件反射的烦躁。 于是刚才的坚持瞬间消散，她突然就不想进到这栋楼里了。 见微知着，这个人的冷漠足以代表这栋楼里的大部分人，她觉得就算进去也是白费功夫。 道不同不相为谋！ 思绪间，何夜白脸上的情绪不自知的变成了早能料到会如此的鄙夷和嘲讽。 这种无声的厌弃被恰巧偏头一瞥的唐拓看进了眼里。 他莫名有种被骂了的感觉。 被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连大门都进不去的、挡到自己出路的小破什么人用眼神给骂了。 唐拓站定，想要从她脸上求证一下，是不是自己恍惚间看错了。 哪知，眼神对上的瞬间，这女人竟然挑衅的一抬下巴，像是对他平时的德性很了解的故人一般，毫不掩饰的又给了他一个嘲讽的表情。 这特么！ 这样的神情，他在这栋大楼里早已受得够够的了。但没办法，为了这份在外人看来体面的工作，在父母看来稳定的工作，他不管怎么生气都得受着。 可是！ 凭什么眼前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女人，也敢无缘无故的这样对自己？ 憋了一天的，不，憋了许久的陈年窝囊气，突然就不受控的冲向嗓子眼儿，迫不及待的想要发泄出来。 而这个发泄对象，就是眼前这女人。 唐拓瞪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你……” 他刚吐了一个字，女人就转身走了。 竟然就这么走了！ 排山倒海的情绪一下子全卡在胸口，堵住了！ 唐拓堵得肝胆俱裂，浑身发抖：“诶，那女的！” 可是“那女的”置若罔闻，甩着披肩长发走的飞快。 甩起的头发像是一记响亮的大巴掌，让他在保安面前的面子都稀碎。 保安捂嘴偷笑。 唐拓感到尊严前所未有的受到践踏。 他三步两步迈下台阶追上去拦在女人斜前方问：“喊你你没听见？” 何夜白被迫停下脚步，看着闯进视野的人脸，不耐烦里突然带上一丝警惕：“你认识我？” 毕竟曾经是同行，即便不在同一个城市，她还是担心在某个特定的场合他们见过。因为过去几年在银行业不美好的过往，她不想再和过去有一丝丝的瓜葛。 她往这人脸上看去：长得其实不赖。 本该是明眸秀眉，堂正俊雅的阳光青年，浑身却套着一股拧巴劲儿，像是被人抽了五成精气神似的，明明颓的不行，还强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也不知道想掩饰什么。 何夜白摇摇头，这要是以前见过，应该是有印象的，可脑海里搜寻了几遍，记忆里根本没这个人。 “我认识你？”唐拓冷哼一声，极尽鄙夷的语调问她，“你配让我认识？” “呵，不认识就好。”何夜白完全没在意他什么神态，迈开步子又走了。 瞬间，唐拓仿佛一记重拳砸在棉花上，一招就被卸掉了全身的力气。 与此同时，他感到努力撑起来的自尊和面子，全都碎了一地。 身边不断的有同事在进进出出，两个保安也跟出来伸着脖子看热闹，唐拓仿佛都能听到那些人在背后议论自己。 而让他再次沦为别人笑柄的，是那个女人。 那个薄眼皮薄嘴唇薄凉又恶毒的女人！ “你给我站那！”唐拓一声咆哮。 第002章 烂泥糊上墙 何夜白“跑”了。 头也不回的打车跑了。 四月的x北暖意还不明显，何夜白却觉得闷燥，上车就把车窗按了下来。 离开宁滨银行已经半年多，人也在上海散了半年多的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产生这种“应激反应”。 不明白为什么一回来就不由自主的想起过往种种！ “丫蛋儿，窗户嵌个缝儿就够了，这么吹指定得感冒。” 冷嗖嗖的小风一股一股的灌进领口，听着司机一口并不陌生的口音，何夜白发热的头脑开始逐渐冷静下来。 想想也是，宁滨银行和襄和银行同属一个省，只隔着几座城市，是近到顺着海湾划着皮划艇都能到达的距离，所以她会有熟悉的感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刚才那个男人会有那种烦人的嘴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尽管回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也想过不见得所有的银行都跟老东家那样目光短浅，可是刚才这个男人的出现，证明是她想多了。 都是一丘之貉！ 这些年随着经济环境发生变化，不少城商行也逐渐暴露短板，有些问题已经严重影响到业务发展。因此多家城商行纷纷寻求变革，以期跟上国家金融政策调整的节奏。 但也有一部分城商行并没有这种意识，宁愿固步自封，安于现状。 比如何夜白的老东家宁滨银行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作为一个人力资源管理毕业的专业人才，当初的她也曾试图积极的促成老东家的改变，但努力了好几年，最终发现发现除了自己，谁也没能改变。 之后她就毅然决然的从老东家跳出来，接受了乙方这个当初努力很久也没能开展合作的管理咨询公司的邀请。 来到新公司，她是想要在后台做产品的，可总经理看好她在宁滨银行的履历，认为全公司没有人能比她更懂这边的城商行。 甚至坚定的认为，公司在x北这几个省的市场，必须得是她才能打开。 所以何夜白换了个身份，才离开半年又被迫回来了。 可是大环境如此，即便是换了一家，还不是换汤不换药，能有多大差别呢？ 何夜白心灰意冷，关上车窗。 …… 唐拓眼睁睁的看着“那女的”在眼皮底下上了辆出租车。 他不仅没追上她，怀里还被丢了一堆她刚才想送却能没送进楼里的破材料。 站在车来人往的马路边上，唐拓觉得自己就像个人形垃圾桶。 “拓哥！” 唐拓这边正运着气呢，后背冷不丁的被人撞了一下，怀里的那堆“垃圾”顿时哗啦啦掉了一地。 迎着他躁怒得想斩人的眼神，刚从社保局缴费回来的小实习生李大业哆嗦着叫唤：“哎哟哟哟拓哥不好意思，我就想跟您打个招呼来着，哪成想绊了一跤啊！” “……”唐拓在风中气的瑟瑟发抖。 二十五岁的最后一天，注定格外精彩。 李大业手忙脚乱的蹲下去补救，见得满地都是各种人力资源管理咨询的材料，忍不住咂舌：“拓哥您可真是实干型的，李行长早上开会安排的工作，下午就推进了啊。” “什么玩意儿早上开会？”唐拓脱口而出。 他早上十点来单位的时候也没听谁说开会了，更不知道还是行长给开的。他可以不怕部门老总，但是不能不怕行长。 “啊？”李大业到嘴边的马屁卡住了，这才想起这位小爷早上根本没参会。 可是他怎么知道会议内容的？说明人家跟大领导单线联系了呗！ “那不重要拓哥，”李大业把材料整理好，起身恭恭敬敬的交给唐拓，“行里改革这事儿从咱们人力条线开始，你这么做指定是想偷偷努力想要惊艳所有人。” “惊艳……”我特么惊吓还差不多。 除了这俩字，唐拓也没听进去这小子说了啥，而且转念的功夫，心中对行长的惧怕就被消化掉了。 反正自己就是个摆设，工作的事儿有那群大能耐呢。 改革？ 管我啥事。 唐拓没接那堆“垃圾”，转身就走。 转身那一刻，他又想起刚才那女人甩头的样子。 李大业看着他突然躁怒的步伐，缩了缩脖子，没敢叫他，抱着那堆材料回去了。 …… 不过唐拓还是没走成。 李行长点名叫他回来开会。 临近下班的时候，李行长提早忙完了手里的工作，便打算用剩下的半个小时听听人力资源部和计划财务部汇报关于本次人力资源管理体系改革的想法。 这是上午他在会上布置的任务，原话是让大家准备，回头他找时间听。 但谁成想这一天都没过完呢，他就有时间了。 临时的会议通知最忙叨人，两个部门管事的都忙着准备汇报材料，一个盯着一个，谁也不先上去，可是人家李行长已经先去会议室等着了。 不得已，行长秘书只好把两个部门的员工叫去坐着，跟李行长大眼瞪小眼。 这就让刚从外头回来的李大业钻了空子，他见李行长面前空空，就把抱回来的材料端端正正的摆在了他老人家面前。 本来是想表现一把，也没想着就此登上历史舞台，但李行长还真的问起了。 于是心虚的他也没敢抢功劳，老老实实的说这是唐拓拿来的。 紧接着唐拓就被叫回来参会了。 这场临时的会议在李行长的询问中开始，在他的吼叫中结束。 整整半小时，除了唐拓“准备”的材料有点用之外，别人说的都是一堆堆没用的废话，跟所谓的改革可以说是毫无关联。 李行长对他们如此低效的行动力表示相当不满，发了一大顿脾气。 然后在确定这一次负责改革筹备工作的负责人时，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点了名让唐拓牵头。 …… 虽然面上谁也没说什么，但是那些五彩斑斓且内涵丰富的眼神，让唐拓觉得自己都要被戳成漏勺了。 其实按理来说，由一个人力资源部的副总经理来承接这份工作，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可要是交由唐拓这样一个副总经理来做，就挺抓马。 没有人觉得是唐拓的工作态度得到了李行长的赏识，而是笃定，他的后台再一次的起了作用。 这让还在懵逼着的唐拓本就怒火中烧的内心又增添了一分烦躁。 他懒得琢磨那群人眼神里的含义，而是纳闷儿李行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想了一会儿，他得出了结论：李行长一定是被气糊涂了，说了些气话。 要么就是李行长故意把他这摊“烂泥”糊在墙上，来羞辱那几位总的。 不管出于什么心里，唐拓知道李行长肯定不是看好了他的个人能力才让他牵头的，所以他想继续摆烂。 想去跟李行长说自己没这个本事去胜任这份工作。 但怂。 他发现自己连拒绝的胆量都没有。 会议结束后，被痛批的那几位愤而离去，跟着凑人头的员工们都忙着下班很快不见了人影。 几分钟的功夫，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唐拓一个人…… 和“那女的”甩给他的材料。 “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李行长秘书罗美思给他发来了一条微信，告诉他李行长明天下班后还会再听一次汇报。 出于个人关系，罗美思建议他最好准备一份细致点的报告。 唐拓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赶紧问她这活儿他能不能不干。 罗美思告诉他：不能，必须干。 唐拓又问：怎么干？我又不会。 罗美思说：行里这么重视这次的改革，你要是干好了，不只是李行长，别人对你也刮目相看呀，你得趁这个机会支棱起来。那个……如果你实在是不会，就找人帮忙呗。 唐拓道了声谢，放下手机。 他反复琢磨省略号前面的那段话，觉得罗美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行里人力改革这事儿谁也没干过，要是他能干好，那那群酸鸡是不是就能把嘴闭上了？ 不过…… 他又想起罗美思省略号后面的话。 不会干就找人帮忙，可是他能找谁啊？ 谁又能帮他啊？ 合计了半天，唐拓终于想起一个人—— 白天“那女的”。 李行长不就是冲着她丢下的这些材料才对自己“青眼有加”的吗？ 那自己也如法炮制，对她也青眼一下呗。 那一刻，唐拓觉得自己压抑了一天的心，重新活泛起来。 他拿过那堆材料开始翻找，果不其然，在里面翻到了几张名片，上面印的都是同一个人的信息： 上海智凯战略咨询有限公司 东北大区销售总监 何夜白 看到这个名字，唐拓的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下午那女人的脸：肤白貌美、面若银盘…… 啊呸！ 就是一张薄情的脸！ 不知道是第六感还是什么，他觉得这个叫何夜白的一定就是她。 不过—— 这职务是不是就有点扯了？ 还x北大区销售总监？！ 哪个总监还带亲自跑客户，而且连个大门都进不去的？ 啊呸呸！ 骗子。 第003章 不出现就举报 “拓哥！” 唐拓正捏着名片吐口水呢，突然被一个声音打乱思路，抬头一看，李大业探头探脑的溜了进来。 “那啥，哥，我回来看看您这儿有啥是我能帮上的。”李大业有点儿不好意思，解释道，“刚才我着急下去报了个表。” 他不敢在部门老总面前跟唐拓走得太近，但又很羡慕这位副总的背景，出于慕“强”心理，就总想过来套套近乎。 “嗯——” 听到这番话，唐拓略略沉吟。 几秒种后，他改了主意，把手里的名片递给李大业：“还真有，找这个人，让她连夜出一套方案，明早给我看。” 这种冒牌总监，哪里配让我亲自打这通电话？ “行行，好的哥！”李大业兴高采烈地接过，头点的跟捣蒜似的。 来了这么久，他除了每个月跑社保之外，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自然是乐得双眼直放光。 唐拓一抬头，正对上他脸上异样的神情：“你看着挺高兴？” 李大业咧开嘴，他此时满脸都透着少年的那种朝气，眼神里更是毫不隐藏的兴奋：“高兴啊！哥，我可愿意跟你干了！” “是吗？”唐拓整理了一下头发。 这副模样，狠狠地触动了他的记忆神经，这让他想起当初刚走向社会时，自己好像也是这样满怀希冀干劲满满的。 只不过，身上那些活力的东西过快的被现实给消耗殆尽了。 唐拓有点闹心，面无表情的伸手拍了拍李大业的肩：“那行，你好好干。” 李大业入行起就是个小透明，被这举动搞得眼眶都有点红了，直勾勾的盯着他保证：“放心，哥！” 都说这小爷不学无术薄情寡义，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人家拓哥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还是个有胸坏的人。 唐拓被李大业打造出来的煽情氛围搞得头皮有点麻，他受不了这种氛围，想赶紧摆脱了好去兄弟的酒局。 “那我……先走？” 告别二十五岁，他是想有一些仪式感的。 “好的好的，哥您忙，这事儿就交给我！”李大业眼中的光彩又绽放了许多。 “行，那你辛苦点。”唐拓假装没看到，转身走了出去。 …… 二十五岁的最后一天，注定要深刻。 唐拓也没想到，这一天的坎坷竟如此之多，跟季末拉存款冲指标似的，一个接一个。 紧赶慢赶赶上酒局，可是酒杯还没碰上嘴唇呢，李大业就打来了电话。 他说何夜白拒绝了，行里又出了点别的事，请他马上回来。 唐拓摔下酒杯，起身就往单位赶。 回去的路上，他还自作多情的想，是不是那女的一看不是他亲自打的电话，开始整事了什么的。 可是见了面一问，才知道竟然是因为这公司的x北大区办事处要撤了！ 这叫什么事儿，下午还来拜访，晚上就决定撤点？！ 这时李大业又弱弱的说，刚才唐拓走后，李行长看到这边还亮着灯，就来看了看。 唐拓问他：李行长说了什么没有？ 李大业哭丧着脸回答：李行长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我说了点不该说的话。 唐拓问他：是被李行长训了吗，为啥会有这种表情？ 李大业说：没有没有，拓哥，我只是想帮你说点好话，就说你去接何总监了，说你今晚打算加个班连夜赶出个方案来。 唐拓愣了一下问：谁？谁是何总监？ 李大业指着名片：就，您让那个我联系的这个何总监啊。 唐拓脑瓜子嗡的一下：然后呢？ 李大业眼睛一闭：行，李行长夸你了，说你敬业。还夸这家公司了，说他们专业……哥啊，可是这个何总监说他们要不干了，这可咋整啊？！ 唐拓这颗心，顿时都要沉到海底了。 窒息。 这要是李行长没看好也就罢了，偏偏她这资料都到了他老人家手里，要是跟李行长说这家公司不做了撤点了，那他估计自己的职业生涯肯定得跟这家公司一起撤退。 李大业急得满头大汗，说到底这事儿是他捅到李行长面前的，要是没有下一步合作，唐拓百分百饶不了他。 两个人跑去茶水间对着抽了根烟，抽到一半的时候，唐拓烟头一摔，来劲了。 他让李大业从网上去调查一下这家公司的基本情况，看看是不是查无此人或是什么草台班子搭起来的，如果是这样，他打算直接告那女的诈骗。 而事实并非如唐拓所想的那样，查询结果显示这家咨询公司已经成立了十多年，还是上海最早登陆新三板的金融综合服务的公司。而且公司官网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哪些地区有分部，x北大区办事处销售总监何夜白的名字赫然在列！ 所以事实是：“那女的”不是骗子，单纯是不想跟他们合作。 积压的愤怒与不甘彻底被点燃，唐拓指着官网上的电话冲着给他捅事儿的傻帽李大业吼：“打电话，给他们总部打电话！既然是正经公司，哪有说撤就撤的，肯定是那女的在搞事，要是没个说法，就跟他们总部投诉她！” “啊，这……”李大业吓得不轻，虽然觉得这会儿时间有点晚了，但迫于当下的压力，不敢不服从。 “不过拓哥，这电话不一定有人接哈，我试试。”李大业打电话之前，特意强调了一下。 可能是上海这样的城市下班普遍晚，也或许是公司的加班氛围很浓厚，总之即便是晚上七点多了，总部的电话还是有人接听。 而且电话那边热闹非凡，电话铃声和交谈声此起彼伏，难免让人怀疑这是家三班倒的公司。 李大业按下好奇开始问正事，可总部那边对x北大区撤点这件事显然是一无所知，并表示如果这边有业务需求，他们可以从上海派人过去。 没等李大业答应，电话就被唐拓抢了下来，他说：之前“对接”工作的是一个叫何夜白的，他就想知道这人还干不干了。 要是干，就让她赶快过来，不干了就告诉他为什么不干，给出的答案要是不让他满意那就投诉到行业协会，以后他们公司永远别想再来x北市场，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说完，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这边唐拓正为出了口恶气而明爽呢，一旁的李大业却是心思转了几百个弯。 他之前就听说过，行里有些不良风气，个别领导会趁着业务系统升级啊、软件改造啊之类的机会，跟第三方搞猫腻捞油水。 今天亲眼所见，他多少有点叹为观止。 也有点想不通，这位拓哥不像是个差钱的主儿，怎么也干这事儿呢。 …… 时间过了不到十分钟，李大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来自上海的号码，是他之前刚拨过去的，那个何总监的号码。 李大业这下学聪明了，他没有第一时间接听，而是恭恭敬敬的把电话递给唐拓：“拓哥，何总监回电话了。” 唐拓见状，立起眼睛问他：“接啊，你给我干啥？” “不是，您不是点名要找她……啊，我接我接。”眼见着唐拓都开始磨牙了，李大业哪儿还敢整事，赶忙按下接听键，又放在免提上，“喂，您，那个您好呀？” “你好……我是何夜白。” 何夜白有点尴尬，毕竟刚才人家甲方主动找她的时候，她都说了要撤点，这才几分钟啊，自己就主动来找打脸了，搁谁身上都没法装作无事发生。 “我，是智凯咨询的……销售总监，姓何。”何夜白干干巴巴的说。 “啊，”李大业也尴尬，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位可是领导的女人”，一时就忘了有什么事找她，在唐拓的注视下，对着话筒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你好你好，何总监。” 唐拓本来都调整好情绪先办公事，可被这俩人的对话一刺激，暴脾气又上来了，他一把抢过电话，冷冷的命令道：“你现在过来。” 何夜白显然是没料到画风变得如此之快，愣道：“你哪位？” “我哪位？”唐拓狞笑，“我是襄和银行人力资源部副总经理唐拓，对何总监你送来的资料很感兴趣，需要你过来进一步聊聊。” “唐……总？”尽管依稀觉得这人的声音和语气有点熟悉，但何夜白没有细想，单纯的就现在的时间发出疑问，“现在吗？已经快八点了。” “不然呢？”唐拓质问，“你们总部都没下班，你就下班了？我们甲方还没下班，你就下班了？” “你……”有病这三个字被何夜白用理智拦截在了嘴里，一个呼吸后，她说，“好，我这就过去。” 第004章 要饭不能嫌馊 “这还差不多。”唐拓的脑门上瞬间立起一个大写的“爽”字。 整整一天了，好像就只有此时此刻，他才短暂的舒坦了一下。 “想问下，”何夜白那边有点迟疑，“待会儿有人下楼接我吗？” “接你？”唐拓问她，“你怎么想的？” “哥，”李大业口快，插了句嘴，“行里有规定，乙方来访，必须有人下楼接。”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这种事哪轮得到他这个小实习生提醒啊，万一他俩这是甲乙方做回扣前的极限拉扯呢？ 唐拓顿了一下，想起白天楼下那两个“尽忠职守”的笑话他的保安，答道：“行，十分钟后，我亲自来接你。” “亲自”两个字被他咬的格外重。 说完，丢下手机下楼去了。 李大业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怎么都透着不可言说的迫切。 心想，拓哥没拿我当外人。 要不然就算做做样子也得派我下去接啊。 …… 挂了电话，何夜白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想到一种可能。 这个可能让她顿时一阵烦躁：刚才后半段跟自己对话的，莫不是下午在襄和银行门口追着不放的那位？ 想到他穷追不舍一副咬人乱吠的样子，何夜白两条好看的眉毛都要拧到一起了，一如她此时的心情。 下午从襄和银行回来的路上，她就打定主意连夜回上海述职，之后申请留在产品部上班，哪怕一个月赚五千都行，只要别再让她回来。 可哪想到行李还没收拾好，老板就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老板一改温和常态，说他接到甲方的电话已经知晓今天发生的事了。他可以不计较她拿撤点当儿戏的做法，但如果客户找上门她都把握不住，就可以当场辞职了。 意思是连回上海办离职手续的必要都没有。 哎。 何夜白想起当初，离开宁滨银行时是多么的决绝，入职智凯咨询时又是多么的高调，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在上海混出个样子的她，怎么能接受再次失业？ 现在这狼狈样子要是被宁滨银行那伙人知道，不知道会不会笑到下巴脱臼。 还有，要是被妈妈知道…… 何夜白一个激灵，不敢再想了。 再想下去，她怕自己会找个地方提前自我了断。 为了生命和尊严，何夜白出发了。 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主动找上门的甲方爸爸啊，作为一个还没开过张的光杆大区总监，要饭还能嫌馊？ …… 襄和银行总行坐落在繁华的市中心，何夜白住的快捷酒店距离那里有一段路程，等她打车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超过唐拓规定的两个十分钟了。 刚才他急着下楼，外套都没顾上穿，这会儿冷风一阵又一阵，冻的他烟一根接一根的抽。中间有好几次他都想回去了，可担心那女的来了见不到他就……又跑了怎么办？ 挺着身体的各种不适，冷风中自怜自艾了不知多久唐拓，总算等来了何夜白乘坐的出租车。 车子刚刚在路边停下，他就立马摔掉烟头冲了过去。 一副要把她从车上拽下来的架势。 可没冲几步，智商及时的占据了高地，于是趁她付钱的工夫，唐拓飞快的几个大跳又跳回了原地。 何夜白下车走过去，假装没看到刚才“吠吠”变“狒狒”的一幕，客客气气的冲他打招呼：“您好，唐总，没想到您这么热情，真的亲自来了。” 亲自两个字咬的格外悦耳。 唐拓本来还端着，被她这句直接整狰狞了：“不是，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她仍旧穿着下午那件一件米色风衣，高白瘦，气质勾勒得很好，五官明明很秀气，可给人的感觉性格很冷，双眼皮很薄，嘴唇更薄，配上她这句开场白，俨然就是一个刻薄女。 刻薄女一改下午的嘴脸，微笑重新开口：“您好，唐总，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唐拓冷哼：“你怎么一口一个唐总的叫，我跟你自我介绍了么？” 何夜白举起手机，善意的提醒：“刚才您在电话里介绍过了的，唐总。” 唐拓继续找茬：“电话里我说我姓唐，但我没跟你说我就是下午那男的，你怎么就那么确定？” 何夜白笑了：“可能是因为您的声音和语气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我才如此确定。” 深刻印象？ 唐拓愣住，这女的不是又在骂我呢，虽然怀疑但我没有证据。 “唐总，”何夜白薄薄的嘴唇弯起一道弧线，明明是在笑，却假的不得了，“不知道贵行有什么着急的业务要聊呢？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抓紧时间？” “啊，”唐拓虽然混，但也知道轻重缓急，李行长这边还等着他汇报呢，总不能一个劲儿的拘泥于个人“恩怨”，于是他指着身后大楼，“进去说。” “好。”何夜白从善如流。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大楼里走去，晚班保安看到唐拓这个时间带着个女人进来，笑嘻嘻的冲他打了声招呼，问都没问一句就放行了。 等电梯的时候，唐拓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靠谱吗？” 何夜白不解：“什么意思？” 唐拓一下下按着电梯按钮，毫不遮掩的表达他内心的焦躁：“你就说，主动来拜访的是你，一言不合怼我的是你，下午拒绝我们的也是你……你这么个态度，让我心里怎么托底？” 何夜白一怔，怎么这个甲方好像有点怕她跑了？ 想到今天自己的反复无常确实有点过分，回道：“您看您一通电话我不就来了么。” 唐拓哼了一声：“你这不是被你们总部逼来的吗，万一你明早又变卦又跑了，我怎么办？告诉你啊，你要是敢耍我，我就把你们公司举报到行业协会，这辈子你们都别想踏入x北的地界。” 面对这“咄咄逼人”的合作诚意，何夜白有种否极泰来的快乐：“哪能呢，唐总，如果我们待会儿聊的不错的话，或许明早就能签约，我怎么可能变卦呀？” 唐拓又是一哼，心说你想的挺美，不过你逆来顺受好好说话的时候倒是没那么招人烦。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打断了两个人各自的小心思，唐拓没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把她带到四楼人力资源部边上的小会议室。 李大业早备好了笔本和水，三个人对面坐着，还挺有商务洽谈的架势。 不过双方开口没多久，架子就塌了，还塌的很彻底。 简单概括就是，襄和银行现在想要搞人力资源管理方面的改革，需要一家咨询公司提供相应服务。但是唐拓和李大业说不清本单位具体的业务需求，何夜白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也没法做出具体的方案，连从哪一模块开始做起都不知道。 第一步的沟通就困难重重，步履维艰。 好在这状况对何夜白来说，不算个难事。 毕竟之前在宁滨银行，她和她的项目就是这么开始的。从一无所知到了如指掌，她用了几百个日夜熬尽了心血，只不过到了最后…… 被人“窃取”了劳动果实，人又被“扫地出门”。 在最落魄的时候，是现在的老板收留了她，又高调的把她包装成x北大区总监，也算是帮她找回了几分面子。 “不然我们换个思路捋顺一下？”何夜白对唐拓道。 “不然我们把罗美思叫来？”唐拓对李大业道。 两个人同时发声，李大业优先选择回答自家领导：“行啊哥，她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 唐拓点头，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趁着这个空档，李大业才顾上何夜白：“何总监，您稍等会儿，我们得叫个人来。您刚才想说啥，一会儿一起说行不？” “……行。”何夜白自嘲一笑，对准自己刚刚萌生出的那一抹圣母心，开了个嘲讽。 第005章 这腿不错 罗美思答应的很痛快，没多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唐拓殷勤的起身迎接，拉开椅子请她入座。 何夜白见状也跟着起身，本想主动打个招呼，但看到对方似乎没这个意思，就又坐下了。 “唐总可以啊，这么晚了还在加班。”罗美思打从进来，眼睛就没离开过唐拓，坐下之后还是斜仰着头跟他说话。 “别提了，无效加班。”唐拓有些懊恼，顺势靠坐在会议桌上向她吐苦水，“我们刚才聊了半天也没聊出什么结果，更别提能跟上李行长的思路了，还好你肯过来帮我。” 他想着罗美思这个当秘书的，一定比谁都了解李行长的想法，有她在，明天兴许就能顺利交差了。 “我就一个秘书，端茶倒水的而已~”罗美思托着腮，冲唐拓眨眼睛，“哪儿能帮得上唐总啊。” “咱要是这么聊天可就假了啊，”唐拓拿眼睛觑她，“哦，我知道了，你这是点我呢！” “点你？”罗美思噗嗤一笑，“我点你什么了啊，怎么，难不成我还对你有所图不成？” “我有什么值得你图的，你一定是嫌我心不够诚了。”唐拓看了眼手机上未来几天的日程安排，说道，“这么的，只要你帮我过了李行长这一关，后天我请你吃日料！” “别逗了，我是指望你这顿饭呢？”罗美思俏脸一绷，佯装生气，“把我当什么人了。” “好人，把你当好人，那就这么定了啊。”唐拓回头看了眼何夜白，有点担心扯久了她会撂挑子，也不再多废话，催着罗美思打算谈正事。 转头扫见李大业还在后面站着发愣，抄起一根笔就丢了过去：“你干哈呢？赶紧把材料给罗姐啊，给她讲讲咱们刚才聊的。” “哎呀嘛，我被罗姐的打扮惊呆了，头发一放，小妆一化，跟白天简直判若两人的，嘿嘿，”李大业手忙脚乱的把材料推过去，冲着唐拓直使眼色，“惊艳啊！” 刚才唐拓脑子里装了太多事儿，压根儿没留神，李大业一说他才看过去。 罗美丝裙子有点短，比平常的工装裙子还短一截，长度在膝盖往上十厘米，又坐在唐拓同侧，从他这里看过去，坐下后的长度整个又往上缩短了三厘米。 “裙子不错，”唐拓恍然大悟，一挑眉笑着调侃，“罗姐这腿全行封神。” “什么啊就封神了~”罗美思被唐拓这个挑眉撩的七荤八素，脸上的红晕透过腮红迅速扩散开来。 “嘿嘿，还真是。”李大业紧跟上一句放浪形骸的补充。 “你俩能不能一口一个罗姐的，都把我叫老了，都是同龄人好不好？”罗美思一甩披肩长发，嗔道。 “这是尊敬你的江湖地位，跟年龄无关。”总算把罗美思的“热情”给调动起来了，唐拓再次把话题带回来，他指着桌上的材料说道，“罗姐，你先看看这些资料。” 罗美思眼波流转了一下，伸手却拿过唐拓面前的记事本翻起来：“资料有什么好看的，我要看看你都写了什么。” “啥也没写。”唐拓耸肩，“要是能写出来，还用大晚上把你找来啊。” 罗美思合上空白的本子，这才勉强把目光移向何夜白，上下打量好几眼后，才道：“她就是给你送材料的人呀？” 何夜白正在边上坐着装睁眼瞎呢，冷不丁被指，只好再次起身向她打招呼：“你好，我是智凯咨询的何夜白。” 罗美思微微冲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紧接着又转向唐拓，状似亲昵的悄声问他：“以前认识？” 唐拓摇头：“不认识，自己来的。” “哦~”罗美思拉了个长调，紧接着就变了个态度，“要不我跟李行长说说，再多给你几天时间，多接触几家咨询公司？” 唐拓没懂：“什么意思？” 罗美思笑的特别善解人意：“你看哈，咱行决定推进改革才几天的时间，其实大家都没什么思路的。既然你与这家聊不出什么，为什么不多接触几家呢？” “你怎么还改口了呢？”唐拓这就不明白了，他拿出手机翻出微信聊天记录，“不是你跟我说的非干不可、李行长明天下班就看吗？” 你要是早说你能让这事儿延后，我何必酒都没喝上一口大晚上跑回来搁这儿点灯熬油的？！ “我，我这不是在帮你想办法嘛。”罗美思神色明显的一讪，披肩大波浪都不招展了。 李大业看他拓哥脸拉了下来，生怕他跟罗秘翻脸，赶紧凑过去劝说：“哥，其实拖延几天不是更好吗，咱也不用熬夜干活了，从长计议呗……罗姐也是好心。” 然后又紧忙着给罗美思找台阶：“罗姐，拓哥这也是压力太大了，晚饭都没吃一直跟这儿熬着呐！这么晚了还没个结果多上火呀，你理解理解，千万别生气奥。” 罗美思委屈得眼眶都红了：“我要是不理解，也不能张口就说大实话呀~” 李大业赔笑：“是是是，全行就罗姐最善解人意。” 罗美思得了便宜立刻卖乖，指着何夜白就是一通数落：“那你说，聊不出结果是谁的问题？要么是她能力不行，要么是他们公司实力不行。” “不不不，”李大业急得连连摆手，“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不是才开始聊嘛……” 罗美思情绪上来就有点收不住：“人家别的公司可不是这样，什么方案都是准备现成了才来的，她什么都拿不出来，不就是不行嘛~” 李大业：“……” 他苦着脸看向唐拓，哥我能力有限，要不你们自己聊。 但是他哥作壁上观，一脸暗爽。 他目前身份受限没法发挥，就想让罗美思多怼何夜白几句，好帮自己出口恶气。 但是罗美思没能正确领会他的意图，见他不做声还以为他不生气了，便开始劝说道：“唐拓，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公司就得赶紧换，不然耽误事算谁的啊。” 听到这句，何夜白就有点恼火了，自己连带公司一连三句的被人说不行，搁谁谁也忍不住：“罗秘书你好，我觉得有必要跟您解释一下，您说的那种现成的方案我这里也有很多，但不见得适用于贵行。我们首先要充分了解你们的需求，才能制定更匹配的方案，才能更精确的找到改革的切入点。所以目前只是沟通没到位，并不是谁不行的问题。” “得了，”罗美思刚被唐拓下了面子，哪里还能允许一个外人反驳自己，顿时抬高了声音，“你们干销售的不就是出了名的嘴好？为了合作什么话说不出来啊，你这种的我见多了，一听说要找别家就急了，什么切入不切入的也就骗骗他俩这种经验少的。” “……” 何夜白就不想再说话了。 我跟你好好说业务的事儿，你却来跟我胡搅蛮缠。 她就很不理解，老东家宁滨银行再不济，也有几个明白人，怎么到了他们襄和银行，无论男女都是这么个调调呢？ 不可理喻。 于是对面的唐拓看到，何夜白的脸上又出现了下午那种表情。 嘲讽不嘲讽的且先不说，这是想跑的征兆！ 好不容易给她弄来，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跑？ 唐拓起身走到会议室门口，回头对罗美思道：“罗姐，你确定能跟李行长那儿拖延几天再交方案吗？” 罗美思以为唐拓采纳了自己的意见，赶忙答应道：“能啊。” 唐拓点点头：“行，那就麻烦你跟李行长说一下，具体改到哪天回头告诉我。” “行，”罗美思迟疑了一下，又问，“那，我待会儿给你推几个别家的联系方式？” “这个回头再说，”唐拓没明确表态，转而吩咐道，“大业，你打个车送罗姐回去，路费报销。” “啊，好的哥。”李大业心知这事儿他躲不掉，只好欣然接受，不过看到唐拓没有走的意思，问了句，“那……然后我还回来吗？” 唐拓看了眼何夜白：“不用。” 第006章 玩着玩着就扬沙子 李大业和罗美思一走，何夜白就有点急了。 她听到唐拓对李大业说不用回来，还以为今天的交流就要到此为止。 出于想要开张的迫切，她打算再努力一下：“唐总，其实我们可以换个角度再聊一下的。” “？” 唐拓人挡在门口没动，听她主动开口聊业务而不是想跑，还挺意外的。 难道她没被罗美思那堆话气的想跑？ 何夜白解释说：“我虽然经验不多，但也接触过与你们情况类似的别家城商行，所以不如您来向我介绍贵行人力资源管理的大致情况，然后我根据具体情况再为您提供相应意见，怎么样？” 唐拓的意外变成不解，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其实你还是挺想跟我们合作，是？” 何夜白莫名其妙：“当然啊。”不然我在这跟你耗什么呢。 唐拓一听，乐了，当时摆出一副甲方爸爸高高在上的嘴脸：“那你没听我同事说嘛，你们不行。” 何夜白不吃他那套欲擒故纵的招数：“那我不是也解释了？唐总，您这么晚把我叫来，可不是为了告诉我我们公司不行的？” “呵呵。”唐拓脸上冷笑心里暗骂，这女的脑袋瓜有点东西啊，竟然看出来我现在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刚才罗美思的意思他不是没懂，铺垫那么多无非就是想弄两个关系户进来合作，她好跟着捞点好处。 但这些关系户可不见得是罗美思找来的，都是行里这个部门总那个部门总推给她，求着她往李行长那渗透的。 罗美思见缝插针，看到李行长重视行里人力资源改革，牵头人又是唐拓，立马就行动起来了。 唐拓虽然混日子，但他不傻，明白与其被那伙人牵着鼻子走，不如跟眼前这家公司深入聊一下呢，何况还是李行长亲口称赞过的。 虽然但是！ 唐拓没法深入，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行里的人力资源大致是什么情况。 什么都说不出来，还聊什么？ “唐总？”何夜白眼中闪着精明的光，及时给唐拓找了个台阶，“您要是实在说不出来，要不就我问你答，这样对你来说更简单点，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句话，把唐拓的自尊心狠狠地伤到了，“瞧不起谁呢你，跟谁说话呢你？” 何夜白瞠目：“我正常沟通业务，有问题么？” “问题大了，”唐拓烦死了她这种语气，话里非得带个钩子，随时准备着给人划拉几道似的，“你这不是沟通，你是欠骂！” 何夜白自认为是个有涵养的乙方，本着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咬狗的宗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他：“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欠骂了？” 唐拓突然感到一阵难受，是那种生理和心理都不舒服的难受，他以为又是被何夜白气的，就冲着她喊：“就欠骂，从下午开始，你就欠骂！你要是不来，我也用不着沾这么多破事儿！” “天呐，你得过的多不如意才能逮住个人就赖啊？”何夜白简直都叹为观止了，自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么，回x北拜访的第一个客户就是如此牛马之人。 “你说谁不如意？再说一句？”唐拓拍桌子怒吼，但胳膊使不上劲，这一拍没起到震慑作用。 何夜白一点都没害怕，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恼羞成怒啊？副总当的不痛快？呵呵，当然不痛快了，什么都不会还被人架起来当然不痛快了！” 唐拓咬牙切齿：“我再不痛快也是个项目牵头人，敢这么说我，我看你是真不想合作了！” 他这时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万万没想到自己能被气成这样。 “合作？”何夜白笑了，“我可不配跟您合作，衷心的劝您一句，有跟我找茬的功夫不如赶紧找你的罗姐，跟她一起研究怎么找关系户捞钱！” 说完，抓起包就向门口走去。 “你可真龌龊，真无耻，我呸！”唐拓在她身后痛骂，“就冲你能想出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你就不配跟我这么内心干净的人合作！” “你干净？”何夜白毫不示弱，回过头来狠狠地呸他，“你干净还去调侃女人的大腿？” “我靠，我靠，我特么……” 唐拓一阵天旋地转，向后跌坐下去。 这女的，玩着玩着就扬沙子！ …… 襄和银行总行大楼有三部电梯，一部领导和贵宾专用，有专门的保安控制，另外两部供员工使用。晚上下班后，其中一部员工电梯驻停，只留一部给加班的员工使用。 所以何夜白从会议室出来，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正好赶上李大业回来。 但她没理会李大业，径直坐进电梯下楼了。 可还没等到她出到闸口，就听到手机响起，是李大业来了电话。 想到这小孩一直对自己挺客气的，何夜白就接起来：“喂，我们还是不合作了哈……” 电话里一串急声打断了她：“姐姐，你身上有没有糖？我们唐总低血糖晕倒啦！” …… 第二天一早，唐拓早早就来上班了。 这一现象倒也能理解，毕竟人家昨晚才临危受命，接掌了襄和银行人力资源改革的权利大柄。 准时上班，那不是基本要素么。 不过他来得早也没得到什么好评，除了李大业冲他挤眉弄眼算是打了招呼，别的人照常没鸟他。 他也没心思搭理别人，扒拉着桌上两个写满日文的小粉瓶发呆。 这是昨晚他低血糖倒地后，何夜白留给他的“救命水”。 其实他的身体没这么弱鸡，经常泡健身房的他还有一身很结实的肌肉，造成昨晚那种结果是有特殊原因的。 那就是他稀里糊涂的一天没吃饭，加上烟抽多了，导致身体出现轻度低血糖症状。本来按他的身体素质来说还不至于晕倒，可偏偏何夜白口出狂言，气得他血液倒流，一个失控就造成了那般后果。 主要原因还是何夜白嘴太坏。 唐拓想起她那些恶毒的话，又气到心口直突突。 8:40左右，差不多所有人都坐到工位上，人力资源部总经理靳明辉推开门出来，对外面的众人道：“大家把材料准备一下，十分钟后李行长跟我们开会，还是昨天的会议室。” 闻言，唐拓猛地抬头：什么材料什么会？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对面一个工位上突然探出一颗头，靳明辉被吓了一跳，看清那人是唐拓，脸上闪过瞬间的尴尬。 但他根本没打算解释，夹着本子就往会议室走了。 其余人踢踢踏踏的也都跟了上去。 李大业落在最后面，见他们走远就赶紧凑过来对唐拓耳语：“哥，他们昨天回屋开小会了，每个人都连夜准备了改革有关的汇报材料，我也是刚才在更衣室才听到的。” “妈的，这个逼怎么不坏死他！”唐拓骂了一句，想起昨晚罗美思的话，又问，“你确定是改革的会不是别的？罗姐不是帮忙往后拖了吗？” 李大业无奈：“罗姐哪有靳总力度大，人家主动要汇报工作，谁还能拦着啊！哥，先别管别的了，咱啥都没整出来，待会儿可怎么汇报啊？” “要不就当我没来。”唐拓想跑路了。 “可是靳总都看到你了呀！”李大业拦住他，“哥，你要是来了还不去开会，他们指不定怎么说呢！” “那你想让我怎么地？”唐拓反手把那两个小粉瓶摔桌上，暴怒不已，“怎么这点破事儿折腾个没完了！” “淡定、淡定。要我说咱就去，到时候就见机行事呗。”李大业拿起桌上的本子塞进他手中，拽着胳膊就走，“哥，你可别忘了，李行长是向着你的。有这么个靠山，你慌个啥啊。” “……” 第007章 就问你来不来 靠不靠山的唐拓是不敢想了，但在会议室里，他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他的同事和下属们有多“优秀”。 那一个个的，真可谓是各显神通舌灿莲花，每个人都从不同角度对本次改革做了极具前瞻性的规划报告，其中提到的许多名词和概念都是闻所未闻的。 唐拓算是看明白了，敢情昨晚点灯熬油的可不止他一个，合着是谁也没睡啊。 只不过人家准备充足，他却是两手空空，脑中无物。 其实他也明白这帮人为什么这么做，无非就是看到李行长如此重视，就想把这个项目掌握在手里，把他这个牵头人换掉或者是边缘化。 之后后面不管是联系咨询公司还是具体实施起来，就没有绊脚石了。 靳明辉做完最后的拔高和总结发言，就等着李行长点评，但是李行长始终低头盯着本子看，并没发表意见的意思。 谁也看不出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行长，大家汇报的差不多了。”直到罗美思出声提醒，他才抬起头。 李行长眯着眼睛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固定在唐拓身上：“小唐，你没什么可说的吗？” “呃，”唐拓一个激灵，迎着他老人家洞察一切的目光，摇了摇头，“李行长，我暂时没有什么可汇报的。” “呵呵。” “扑哧。”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轻笑。 虽然都知道他平时什么德行，但面对李行长的提问，也是没想到连为自己争辩一下的环节都省了。 “怎么呢，不是说你昨晚在加班吗？”李行长问他。 “加了的，还把咨询公司的人给叫来了，但是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唐拓老老实实交代。 “为什么会这样？”李行长又问。 “因为……”真正的原因唐拓说不出口。 这脸虽然已经快丢没了，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自己是因为跟乙方骂架，被骂出低血糖了才没结果的？ 可李行长还等着他解释，想了想，他说：“李行长，通过我们和咨询公司的初步沟通，发现其实我对行里的人力资源管理情况缺乏整体了解。这种不了解并不是说我不知道大家每天都在做什么事务性的工作，而是不清楚工作方法和效率，甚至不清楚我们做的究竟是人事工作还是人力资源管理，我觉得……其实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嗯，”李行长脸上总算有了神情变化，他认同的点点头，“人事工作和人力资源管理工作，确实是两个概念。但是这两者的差别，还有我们行的真实现状，不止你不清楚，我也不清楚。” 李行长这番话算是给了唐拓一个巨大的台阶，他站在这台阶上，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职场上的善意。 要是没有这么多人在场，他都想立马给李行长磕一个，谢谢他给自己“撑腰”。 “靳总啊，”李行长看向靳明辉，“我看你们材料准备的很充分，不知道对这一块是否清楚啊？” 靳明辉一愣，脸色斑斓的答道：“李行长，这个问题有待讨论，等，等我们进一步明确后再给您汇报，行吗？” 李行长不置可否，只是说道：“确实，这不是简单的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唐总，你接着说。” 唐拓看到李行长说话时眉头微微的蹩了那么一下，就知道他对靳明辉今天的表现并不满意，也就不觉得自己有多差了。 于是他直起身板说道：“我觉得，我们不能上来就套用咨询公司现成方案，得先把自己的情况摸清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但就目前而言，我所掌握的信息还不完整，得，得花个几天的时间好好地梳理一下。” “嗯，你说的不错。”李行长不吝夸赞，向唐拓投去赞许的一眼，又转向靳明辉，“那就都回去想想好？想好了我们再找时间研究。” 靳明辉忙不迭地答应：“好的好的，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想！” …… 会后，靳明辉脸色黑如锅底，气呼呼的回办公室去了。 罗美思眼神闪烁几次想跟唐拓说句话，但李大业一直在边上，她愣是没找到机会。 “哥，你可太厉害了，稍稍把何总监昨天那套话变个顺序，就把李行长给搞定了。”一看唐拓在李行长面前地位飙升，李大业拍他马屁都不避人了。 “你也觉得何夜白说的有道理？”唐拓刚才那是无奈之下的不得已之举。 自己什么都不懂，脑子里也没东西，只能照猫画虎。刚才但凡李行长再多问一句，他都答不出来。 “我怎么觉得不重要，关键是李行长认同啊。”李大业兴奋的摩拳擦掌，“哥，要不怎么说还是你会找人呢，小白姐是咱的福将。” 唐拓可不敢邀功，阴阳怪气的道：“哪是我找人？是李行长‘找’的，这份功劳还得记你一笔。” “谁找的不一样啊，能帮到咱就行，”李大业笑嘻嘻的把唐拓的火气卸掉，又说回正事，“哥，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这就把何总监再请来？” “呵。”唐拓想起昨晚的修罗场，对这个提议产生了短暂的茫然。 且不说他对被骂这事儿能不能轻轻放下，单说她何夜白，也被自己骂了啊。 闹到这种程度，她还能来？ 李大业低头偷笑。 从昨晚的种种，他隐约猜到昨晚他们之间应该是出了点问题。 但就冲着唐拓倒地后何夜白第一时间赶回来送小甜水的举动，就说明他俩没啥大事。 于是他自作主张的拿出电话，打给了何夜白：“喂，小白姐，我是小李啊……” 唐拓这边还茫然着呢，听到这声电话，顿时一跳三步远赶紧跑走了。 这种历史性的尴尬场面，他还是不在场的好。 …… 拐回四楼的时候，唐拓远远的看到胖乎乎的后勤部老总王全带着两名员工满脸喜气地迎了过来。 他上来就握住唐拓的手，就好像才知道他升职一样热情洋溢的给他道喜，说了一大堆客套恭维的话。 唐拓哼哼哈哈的应付着，却被王全连拽带拉的带到走廊尽头一间空着的屋子门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特夸张的一推门：“看，这是特意为你申请的专属办公室！” 话音未落，王全带来的两个手下就一手拿着牌子，一手拿着锤子，叮叮当当的开始挂牌。 牌上写着：人力资源部副总经理办公室。 兼：战略改革筹备办。 唐拓惊到了，惊到顾不得擦掉手背上被王全攥出的手汗。 在襄和银行总行，只有总经理以上的管理人员才有这种待遇，副总及以下，都要在开放式办公区，坐在和员工一样的工位上。 而此时此刻，他再一次被创造了襄和银行首个第一，成为第一个拥有独立办公室的副总。 他不高兴。 他想骂人。 王全这货没安好心，唯恐天下不乱。 就在唐拓没想好该怎么拒掉这份心意的时候，李大业举着手机跑过来了，他用口型说道：“何总监要跟你说话。” 唐拓“抱歉”的看了眼王全，拿过手机闪身走进办公室。 关上门，唐拓才开口：“喂。” 他知道李大业肯定把前因后果告知了七七八八，所以接过来这个电话，他都不知道除了“喂”还能说点什么。 “唐总，听说您今天发挥不错呀？”电话那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带着钩子。 说是麻木了也好，适应了也好，反正唐拓这会儿已经不觉得扎的慌了：“托你的福，错不了。” 何夜白的语调中带着一丝笑意：“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 “呵，少搁那废话，”唐拓抹了一把脸，生无可恋的坐了下去，“我就问你一句话，现在让你来，你来不来。” 电话那点几乎都要笑出声了：“我们合作这么顺利，我能不来吗？” 第008章 我单方面宣布翻篇 撂下电话，李大业又凑过来跟唐拓套近乎。 他说既然李行长这么支持改革的工作，那就得有个长期的规划，他建议大方向唐拓把握，小细节由他来落实。 唐拓问他：都什么小细节？ 李大业小眼睛卡巴卡巴的：比如去保卫部给何总监办一个临时出入证，方便她随时进出，再比如到后勤部办张临时饭卡，方便她中午吃饭什么的。 唐拓有点好奇，说你才入行不到半年，一个实习生怎么什么都知道？ 李大业摇头晃脑：我善于观察呀，前不久计财部才新上了一套几百万的系统，那几个乙方的待遇，啧啧。我刚说的这些，比起他们那算啥啊。 唐拓冲他比了大拇指：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机灵？ 李大业颇有些不甘在脸上：不是没看出来，是根本没人看。我这种小透明，除非我当场表演个360°托马斯回旋，要不都不带有人分一个正经眼神给我的。 唐拓笑笑，没做声。 你是小透明，那我就是大透明呗。 李大业又说：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整个部门入职五年以下的就咱俩，你一年半，我半年，没人搭理那也是正常。 唐拓抬腿给了他一脚：你还挺会捆绑。 李大业一边躲一边笑：哥，你手底下真缺一个我这样的人。你放心，我肯定死心塌地的跟你干，好好辅佐你完成大业！ 去你的大业！ 唐拓抬腿还要再踢，李大业赶紧制止了他：哥，说正经的。除了刚才那些，你说咱要不要申请一间长期会议室，专门用来讨论改革工作？估计何总监得往这跑一阵子，总不能每来一次都递一次单子？后勤部那帮人卡的贼严，一个个看人下菜碟的。 唐拓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刚还说你挺机灵，这怎么就傻了，你瞅瞅你现在在哪呢？ 李大业愣了，刚才他只顾着找人没留意别的，还纳闷他哥怎么躲这屋来了。 此时看着这间宽敞明亮的，有办公桌有会议桌还有沙发茶几的办公室，惊掉了下巴：哥，这是？ 唐拓一耸肩：硬塞给我的，你说我要还是不要？ 李大业都激动哭了：干啥不要啊？以后咱再说点啥事也不用再背提防这个害怕那个了，多好！ …… 何夜白很快就来了。 李大业带着她穿过四楼其他部门，径直往最里面走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她今天穿了一件真丝衬衫，下面一条高腰阔腿裤，衬衫被她扎进裤子里，掐出纤细的腰肢。脚下虽然是一双平底鞋，架不住身高摆在那，显得腿又长又直。脸上化着淡妆，五官看起来立体了许多，一头披肩黑发显得整个人明目皓齿，顾盼生辉的。 襄和银行的员工全部统一着装，女员工比男员工多一个选择那就是可以穿工装裙子。但同时约束也比较多，比如头发只要长过肩，就必须在脑后梳成一个髻之类的。 所以何夜白这种打扮在清一色的深蓝色工装中特别的抢眼，吸引了许多的目光。 李大业下楼接她的时候，出于礼貌把她的包包和外套都接过来帮忙拿着，看上去很熟络的样子。再加上俩人并肩走过来，更是使得不少人议论纷纷。 这两天唐拓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小透明李大业跟着鸡犬升天也有了关注度。路过计财部的时候，一个好信的男人拦住他问：“大业，这什么情况？” 这人说话时眼神在何夜白身上乱瞟，一副挖掘颜色故事的神情。 何夜白努力忍着没做表情，说是不想无事生非也好，疲于再为其他小事劳神也罢，总之她连正眼都没给到那个人。 出乎意料的，平时见了谁都唯唯诺诺的李大业这次一反常态，挺起胸膛答道：“咨询公司的老总，来谈业务。” 说完，对何夜白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何总，这边请。” “啧啧啧——”身后响起几声不爽的咂舌。 一路走到最里间的办公室，李大业刚推开门，就听见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响彻走廊。 “发什么疯呢，真是！”李大业把何夜白让进去，回身关门的时候忍不住嘟囔，“靳总怎么这么见不得别人好呢……” “哟，何总监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唐拓迎过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何夜白进门后好奇的向身后张望，赶忙提高声音压住了李大业后面的话。 “哦，唐总客气了。”何夜白假装没听到那声极不友好的关门声，微笑着打招呼。 “小白姐，请这边坐。”李大业小心的把何夜白的外套和包包放在会议桌旁的沙发上，抽开椅子邀请她坐，又继续不爽的碎碎念，“刚才小白姐我俩过来时他还在门口站着呢，这才几步远就开始摔了。” “破嘴嘟囔个没完了？”唐拓再一次抬高声音打断他，板着脸道，“去去，弄几瓶水过来，再把我外面的东西收拾收拾。” “啊，”李大业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太没把何夜白当外人了，以至于都没顾及他哥的面子，于是立刻立正站好，“好的，唐总！” “小小年纪，就好说些捕风捉影的话！”李大业出去后，唐拓板着脸又对着空气训斥一句，之后才转过头看向何夜白，“何总监见笑了哈。” 他说这话时神情不太自然，眼神在何夜白脸上乱晃，生怕她看出自己公然被人瞧不上的丢脸处境，再给他当场表演个无声的嘲讽。 “？”好在何夜白并没听懂他什么意思，愣了一下才打了个哈哈，“年轻人嘛，心里藏不住事也很正常，唐总作为领导，适当管教一下也没毛病。没什么见笑的，呵呵。” 见状，唐拓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慢步踱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话虽如此，但是大业这小孩好面子，当着你的面挨我训一顿，且得郁闷呢。” 何夜白摆摆手：“嗐，这有什么的。你要是不说，我都没注意这些，满脑子就想着签单的事儿了。” 这副“功利”的模样彻底卸掉了唐拓的心理包袱，他第一次觉得，女人活的自私一点，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事儿也没什么不好的。 “行行行，那就不聊别的了。”唐拓坐下来，身子往宽大的椅子上一靠，“昨晚我回去考虑了一下，你的想法其实很不错。估计大业刚才在电话里也跟你说了，行长对我在会上提出的几点建议表示了肯定。” 何夜白听了就想笑，这人可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明明李大业电话里都说了，唐拓几乎是原封不动照搬的自己原话，到了他这，还成了他的想法。 这要是放在以前的单位，有人拿着她的新思路去领导面前卖好，她必然得炸，急头白脸的去要个说法。但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她是个全心全力为甲方服务的乙方，金主爸爸肯纡尊降贵的用你的点子，那是给你面子了。 “唐总，那真是太巧了。”何夜白摆出一副惊喜的样子，走到沙发边从包里拿出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我昨晚回去也顺着您的思路整理了一些材料，你有没有兴趣看看呀？” “当然，”唐拓笑哈哈，心满意足的敲了敲空无一物的办公桌，“有劳何总监了。” 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那过去的事儿咱就彻底翻篇！ 第009章 你妈没教你吗 看完这些材料，唐拓其实都有点对何夜白刮目相看了。 抛开她刻薄、功利、毒舌、善变等等诸多缺点，不得不承认，她的专业能力确实很强。 昨天她还说对行里的情况不了解，今天就能弄出来跟“他”的思路大致对的上的方案。 唐拓反复扒拉着材料，陷入沉思。 碍于面子，他不想过分肯定她，当然也不能给人否了。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刻，有这么一套方案在这，他的心里不知道有多托底。 只是很多不太明白的地方，他不好意思开口问。 于是唐拓就只能反复看反复看，想着至少记住方案上怎么写的，好去应对像今天早上这种随时会发生的“突击”。 想了想，唐拓点头：“嗯，还可以，但还是有一些不足之处。” “对了，”记住还只是第一步，他想等没人的时候再好好琢磨琢磨，“这样，你先把这个给我发过来。” 说完这话，他又怕何夜白当场问他哪里不足，紧忙道：“那个何总监啊，我希望你能理解哈，改革的事儿不是小事，我作为牵头人，代表的是全行的立场，有些意见需要反复斟酌，不能张口就来。” “好的好的，”何夜白从善如流，立马掏出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那我们加个微信。” “好。” 两个人刚加好了微信，办公室门就被人推开了，唐拓还以为是李大业冒冒失失的不懂礼貌，刚要开口训斥，却见这个人是本部门下设二级处室培训中心的主管，许一鸣。 他是人力老总靳明辉一手提拔起来的，鞍前马后的伺候了他五年，是个指哪儿打哪儿的死忠。 所以他对待唐拓的态度，向来和靳明辉一模一样，从没把这位分管他的副总放在眼里过。 “唐拓，靳总想跟你找来的乙方聊聊。”许一鸣直呼其名，一副命令的口吻。 不但如此，还用下巴指着何夜白，就好像不用谁点头，就可以直接把人带走似的。 平时这种事发生过不要太多次，唐拓向来都是一笑置之听之任之。但是今天不一样啊，何夜白在场啊，难道他不要面子的吗？ 唐拓顿时一股火气自胸腔中爆发，他一拍桌子骂道：“出去！你妈没教过你进门之前要敲门吗？” 许一鸣万万没想到，大怨种唐拓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可或许是这突如其来的大反转实在太过意外，他竟然就这么懵懵乎乎的，二话没说的退出去了。 这反应可把何夜白看的心头舒畅极了，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她依稀看到有这么个矮墩墩的黑胖子在那上蹿下跳指点自己来着。 她向唐拓投去肯定的一眼，嘴上却说：“唐总，消消气，跟这种人犯不上。” 唐拓摇摇头，没做声。 就这么一下，都给他整的手脚冰凉，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他很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去违反与父亲的约定，更是觉得实在不该去在乎何夜白这个外人怎么看待自己。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总不能把人叫回来重来一遍？ 没想到门口重新响起敲门声，唐拓以为许一鸣真回来了，赶紧深吸一口气把情绪调整到位：“请进！” 但这一次进来的却不是许一鸣，是李大业。 他蹑手蹑脚的把门关上，很识相的没当着何夜白的面嚷嚷，蹭蹭几步窜到唐拓身边低声汇报：“哥，许一鸣给你告状去了。” “告谁了？” “告你了。” “我说他把我告谁了！” “啊，还能有谁，靳总呗。” “甭理他。” 唐拓绷起的肩背放松了下来，他烦躁的摆摆手，说不气那是假的。 他其实一点也不怕这俩人，之所以这么忍让只是不想跟父亲闹矛盾罢了，这要是没有这样那样的约束，他早指着靳明辉的鼻子骂他几百个来回了。 “那你说，靳总要是非得跟小白姐聊，你让不让？”李大业又扒着唐拓耳朵问。 唐拓一瞬间迟疑：“不让，我找来的人，凭啥让他见？” 李大业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赶紧劝：“那他要是自己过来找你还能拦着吗？你不让见，就好像这里有啥猫腻似的。” 虽然你俩确有其事，那也得……别给人落下话柄啊。 唐拓愤怒的又想拍桌子了。 老子稀罕沾这点荤腥？！ “……” 两个人说话声音不大，何夜白又很识趣的第一时间退到沙发上坐着，所以对于交谈内容一无所知。 但她作为曾经的业内人士和过来人，结合自己以往的经历，只要稍稍一思索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唐拓跟老总关系不睦，在行里的根基应该也不甚稳。 她不禁有些唏嘘，历史怎么就这么惊人的相似？究竟是x北的银行内部大都如此，还是说自己和这位唐总有着什么说不清的孽缘？ 那边两个人嘀咕完，一前一后走过来跟何夜白说话了。 “何总监，项目上的事，日后一定会有其他的人跟你对接，”唐拓开始一本正经的吹牛逼了，这话说得一旁的李大业都心虚，“不管怎么说，你得明白我才是这个项目的牵头人。是否与你合作，得是我拍板才能决定。” “……哦，明白。” “真明白？” “真的。”何夜白没骗他。 她知道那位正总叫自己过去聊，不过是想挑开唐拓的前路让他不好走，不见得就是真想跟自己合作。何况昨晚那位秘书不是也说了么，她或他们，手里有“关系户”。 所以她知道想要把襄和银行签下来，就只能跟唐拓一条路走到黑，这也是她昨晚跟老板聊过之后，想明白的。 “唐总，我手里好几套通用方案呢，刚才那个什么总想要，我可以全都奉上。”何夜白见他不信，起身把电脑拿过来，给他看那些通用方案。 唐拓大致扫了一眼，这些方案跟之前她送来的宣传资料没什么区别，无非是细化了一些。这对于他们的现阶段的进度，用处不大。 “所以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何夜白问他。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如果别人找她，她就打算拿这些敷衍。 唐拓玩味的往何夜白的脸上看去。 这女的，可信吗？ 她多精呢，精到他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 而且他非常确定，她是个情绪化的人，是有着好几副面孔的人。 就比如说，昨天她还同自己势同水火恨不得动刀枪呢，今天就会为了达成合作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甘当一朵解语花。 呵…… 唐拓感受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要赶在这女的“叛变”之前，得抓紧时间把事落地了。 “明白，明白。”唐拓哈哈大笑，对李大业吩咐，“去，带着何总监把你刚才说的那些手续都办了。” “好嘞，唐总。”李大业赶忙应声。 “那个，何总监啊，”唐拓又一脸抱歉地看向何夜白，“中午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就不陪你吃饭了。有什么需求你就尽管跟大业说哈。” “好的，您忙。”何夜白客气道。 “行，那我先走了。”唐拓晃晃手机，“别忘了把给我的方案发过来哈？” “没问题，我这就发。”何夜白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人，立刻把最初给他看方案立马发了过去。 给我的，方案。 何夜白笑笑，这人挺有趣啊。 第010章 我闻不了塑料味儿 唐拓急着出来，是想找他在建行工作的兄弟李建明请教点事儿。 俩人约在本市高端酒楼忆江南，这里中午客流不多，大厅里只有稀稀拉拉两三桌客人，聊天不会被干扰。 唐拓和李建明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个全神贯注发呆，一个嘟嘟囔囔老大不情愿。 “唐拓，你干嘛呐？”李建明随便点了几个菜，忍不住用筷子捅他手背，“哥们儿牺牲午睡时间陪你出来吃饭，就是为了看你这张拧成抹布的脸么？” 唐拓吃痛，这才抽回思绪：“啊，我给你看个东西啊。” 他把手机里何夜白发来的方案调出来，翻到第二页给李建明看：“我们单位也开始弄人力改革了，目前处在这一步，要是想进展到下一阶段，正常得多长时间？” “噗！”李建明刚进嘴茶水喷了一屏幕，“不是不是，你这是在跟我讨论工作？” “卧槽你恶不恶心啊！”唐拓啪的一下把手机扔在桌上，起身去洗手间了。 “我就问你至于吗？？？”身后的李建明哇哇大叫。 唐拓洗完手回来的时候，李建明正拿着手机饶有兴致地看，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好奇的问：“唐拓，你跟哪儿弄的这份材料，别告诉我是你自己做的啊。” 唐拓并没回答，只是很得意的一挑眉：“不错？” “是挺不错，”李建明飞快地翻到最后，在手机屏幕右上角一点，“转我，我研究研究。” “做什么梦呢！”唐拓飞快地抢回手机，“让你看看都是信任你了。” 李建明冲他撇嘴：“诶，这会儿不嫌弃上面有我口水了？” “我……”唐拓又把手机扔下来，抖开服务员刚送过来湿毛巾卷把手擦净，然后盖住手机，一边擦一边骂他，“我警告你，你别逼我发疯啊！” “我特么真服你，服服的。”李建明叹为观止，见过有洁癖的，但没见过癖成这个鸟样的。 “我这着急呢，竟特么添乱，”唐拓丢掉毛巾，两根手指捏着把手机立起来冲向李建明，“我记得去年你说你们单位也在搞这个，我找你就是想让你给我传授点经验。” “行，”李建明对他这前所未有的样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虽说不知道他这份热度能坚持多久，但并没打算给他泼凉水，“咱们唐公子要搞事业，当兄弟的得支持啊！” “别废话，看！” “拿近点啊，看不清。” “……” 托父亲的福，唐拓的朋友圈质量都不错，除了家族做生意的富二代，也不乏公检法党政机关金融圈的公务员和铁饭碗，是一群在这种虽说不大但也是省会的城市里称得上是高质量的一撮人。 不过小圈子里在银行上班的只有唐拓和李建明，但人家李建明所在的单位是国有大行，不管是经营理念还是发展思路都是处于行业内引领地位的，而襄和银行只是个城市商业银行，前身就是个城市信用社。 而且虽说李建明所在的层面只是建设银行的省级分行，但规模上却是可以与襄和银行总行媲美的。 年初的时候，李建明凭借优秀的业务能力，一举击败几十个对手，成功晋升为计划财务部的初级管理。他的职务含金量，可要比唐拓这个副总的含金量高多了。 由于实力相差悬殊，两个人聊了一中午的结果并不太理想。李建明说，人力改革虽然看起来是由一个部门负责，却是涉及到全行的大事，从项目立项开始到落地，他们尚且用了三四年才完成，何谈你们？ 且不说襄和银行这帮人具不具备这个水平，单就唐拓虽描述的目前的状况而言，他们连正式的立项都没有，又怎么能说第一步已经走完了呢？ 唐拓气得想打人。 但他找不到理由。 他连人家李建明提出的许多概念都听不懂，哪还好意思跟人叫板。相比之下，反倒是觉得何夜白给他的材料更浅显易懂些。 浅显易懂。 难道那个何夜白也是为了照顾他的智商，才把方案往简单了写的？！ 唐拓活活被气成了一只河豚。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对自己有了更为清楚的认知，看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其实一直以来，他自卑又敏感，从不敢直面自己的问题，永远只会缩在自己的蜗牛壳中，摆烂装傻。久而久之，当初一起玩的兄弟们都在各自的领域做出了不同成绩，只有他毫无长进，只是徒增了些许虚名。 仅此而已。 唐拓下午回去的时候，何夜白已经离开了。 据李大业说，趁他不在的时候，靳明辉已经找何夜白聊过了，当时他见许一鸣跟着，也进去旁听了一下。 他说何夜白这人挺好，真没给靳明辉抖什么“真料”，绕来绕去的，还从他那套出不少话。碰完面后，她就说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忙着回去完善方案去了。 唐拓很丧很丧的说：那个真料是给我量身定制的，何夜白没给靳明辉，是怕靳明辉觉得她水平低。 李大业没懂：啥意思啊哥？ 唐拓苦笑摇头，随口又问了一句：你又打着谁的旗号招摇了？ 他知道靳明辉平时都什么德行，见何夜白的时候不可能随着李大业的性子，他想进去就让他待着。 把他赶出来那都是最基本的操作。 果然李大业缩着脖子开始说实话了，他说他跟靳明辉说，李行长给他也安排了个职务，那就是牵头落地人。 唐拓都被他气笑了，问他什么是牵头落地人？ 李大业说：就是负责跟进所有有关改革的信息，在项目前期，每天整理成材料汇报给李行长。项目后期的时候，就盯着具体的业务落地实施。 唐拓呵呵呵冷笑三声，说你可真是牛逼透了，这些事我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啥啥都没开始呢就敢这么玩。你就不怕李行长知道把你开了？ 李大业并不认可他这话，他说李行长不可能知道，一是他敢笃定靳明辉不敢去问，二是如果每天有人主动想着汇报进度，李行长高兴还来不及呢！ 唐拓心思一动，似乎他这个说法也有些道理。 别的不说，以向行长汇报进度的名义盯着靳明辉他们，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过…… 唐拓冷眼看向李大业。 李大业立刻领会，赶紧说道：哥你放心，向行长汇报的人必须是你，我只负责到处搜集信息，就像今天这样。 唐拓的脸上这才有点人样：那你把今天他们聊的内容整理出来发我。 李大业立正：得令！ 等会！ 唐拓喊住他，指着办公桌上乐高拼成的发财树问，这什么玩意？ 李大业嘿嘿一笑：罗姐送来的，庆贺你“乔迁”之喜。 唐拓一脸嫌弃：拿走拿走，我闻不了塑料味儿！ 李大业过来抱起发财树闻了闻：这也没味儿啊？ 但见唐拓又要发怒，紧忙跑了。 第011章 这次我必须走 这一下午，唐拓一直关着门。 或许是门缝里都透着浓浓的颓丧之气，就连李大业都没敢去打扰他。 唐拓也确实有点闹心。 只是他自己也没搞太清楚，究竟是因为不如李建明而闹心，还是因为何夜白的“瞧不起”而闹心。 …… 手机上叮叮当当来了好几串微信，都是罗美思发来的，唐拓大致扫了一眼，都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帮忙在行长那拖延几天。 她说她不是没想帮忙，但靳总有要求她也不能不考虑，毕竟她只是个传话打印的小秘书，哪敢得罪老总们啊。 看到这，唐拓冷冷一笑。 你可以改时间，但你为啥不能告诉我一声？ 接着往下，罗美思又说，不管怎样，打从你入行以来，无论别人怎么对你，我可是一直挺照顾你的，你不能因为一点事就跟我生气。 这话不假，罗美思确实跟他们不一样，在他得意时很热情，失意时也很热情，这一年多始终很热情。 这份情意如此可贵，一下子抵消了唐拓心里的气，他回道：理解，我没生气。是真的塑料过敏，不收是因为怕死。 罗美思立刻发来一段语音，足足十来秒的银铃般的笑声过后，她说：唐拓，你可太好玩了，我还头一次听说有人塑料过敏！反正不管怎么样，这次算我对不住了，下次有机会我肯定给你补回来。 唐拓打了个笑脸：拍照留证。 刚按下发送键，一通电话就切了进来，号码归属地在上海，唐拓还以为是何夜白打来的。 但，接起来却不是。 电话里说，他是上海什么什么咨询公司的，姓王，听说行里有做人力资源改革的意向，想跟他约见一下。 如此精准的电话营销，很明显就是内部人透露出去的，并且这个内部人十有八九是靳明辉，唐拓应付都懒得应付一下就挂断了。 没多会儿，手机再次响起，一看还是上海的号码，唐拓直接拉黑。 不但拉黑，还狠狠地啐了一口。 但没想到，手机来了一条何夜白的微信，内容只有一个：“？” “啊哈，不好意思啊何总监，没存你电话，我还以为又是哪家咨询公司骚扰我呢。”唐拓赶紧拨回去跟她解释。 “又？”何夜白立刻警觉起来，问道，“唐总是在接触其他咨询公司吗？” 唐拓本想否认，但她的语气有点招人烦，再加上之前他心里就有点气，话到嘴边就改口了：“对啊，毕竟事关全行员工的大事，多接触几家就多一些思路嘛。” 电话那边明显因为不爽而产生了一瞬间的沉默，于是再开口时，话里就带上了钩子：“唐总，我觉得以贵行的现状并不适合接触太多公司，昨天我说过，大部分公司都是拿着通用的方案来唬人。” 唐拓本来是要故意气她一下，却反被她给气到了：“你瞧不起谁呢，我怎么就不适合了，你管天管地还管我跟谁接触啊？！” 何夜白一声假笑：“当然没有瞧不起你，我只是为你好。” 唐拓气头上直接来了一句：“呸，听听你那茶里茶气的调调，82年的老绿茶都没你能装！” “绿茶？”何夜白语气攸地冷了起来，隔着电话线仿佛都能感受到冰刃般的冷意，“你说的绿茶，是我理解的那种绿茶吗？” 唐拓是个要面子的人，话已经说出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对没错，就说你是绿茶女怎么了！成天说话带刺儿的有意思么，装什么啊……” 话没说完，电话那边直接给挂了。 嘟嘟嘟的忙音可把唐拓给气坏了，气到他拿起手机要把何夜白上午给他的方案给删掉。 敢跟我叫板？ 看我不把你删个干干净净！ 可是手指点上删除确认键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李建明的建议。 他说，你要是真想干工作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这个方案，别看简单，但真挺不错的。我们这种分行层面一般接触不到外部公司，我想看还看不到呢，要不你就发我一份研究研究。 唐拓不懂，问他你们单位都搞完了，还研究这玩意干啥？ 李建明说，因为就算一些制度落了地，但在推进的过程中还是有这样那样的漏洞，是需要不断完善和改进的。财务本身就与人力资源有太多的挂钩业务，所以学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想到这些，唐拓就冷静下来了。 凭什么到手的东西还要删掉？凭什么李建明都觉得有用的东西他自己就不能也琢磨一下？ 唐拓坐下来，重新打开电脑翻看了一会儿，找到之前没弄明白的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何夜白。 顺便给她个台阶。 可是，电话那边忙音。 唐拓又拨，一连几遍之后，发现都是这种忙音。 之后他隐隐约约的意识到： 自己大约、似乎、应该被—— 拉黑了。 她怎么敢？！ 唐拓瞬间气到懵逼。 “李大业！”唐拓走到门口大喊。 “哎，来了！”飞跑过来的李大业却没敢往里面走。 因为他清楚的看到，一根接一根的红血丝正顺着唐拓的白眼仁往上爬，快速又疯狂。 只几秒钟的功夫，唐拓就完美的展现出了什么叫：目眦欲裂。 “哥，你，你咋了……” “打电话，给何夜白打电话，让她把门卡饭卡都送回来，然后滚蛋！”唐拓冲李大业咆哮着，“这种吃里扒外的乙方，永远不配跟我合作！” 说完，摔门走了。 留下李大业不知所措瑟瑟发抖。 …… 何夜白都要气死了。 长这么大，她还没被人这么骂过呢！ 拉黑唐拓之后，她立刻就开始收拾行李，这一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x北！ 正收拾着，李大业打来电话，电话里他颤颤巍巍的问：姐，你又怎么惹到唐总了啊？他刚才差点把我吃了。 惹？谁惹谁？ 但这都不重要了。 何夜白冷冷一笑，回答说：没什么，合作结束，祝你好运。 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那边微信兀自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但何夜白根本不打算理会，她急着收拾行李，想着赶在天黑之前回一趟宁滨。 这是她离开x北之前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第012章 冤家路窄 何夜白要回去见两个人，名叫王小汐和安静，是她在宁滨银行时的同事和好友。 三个人最开始不在一个部门也并不太熟，是因为后来共同参与到战略改革项目当中，经历了一段相当难熬的日子，才产生出伟大的革命友谊的。 她们听说何夜白又回到了x北，就急着要跟她见面，好吐槽吐槽她离开这半年，宁滨银行那点儿事。 何夜白前两天忙着公关唐拓根本顾不上，又想着反正来日方长，等到这边稳定之后再见面也不迟。 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所以这一面就只好提前。 在高铁站等车的时候，何夜白在三人小群里汇报了下行踪，告诉她们自己今晚就能到宁滨，问她们有没有时间出来。 可能是何夜白的语气有点过分低迷，她俩察觉出不对劲儿，一个劲儿的追问她出了什么事。 反正等车无聊，何夜白就说起了自己这几天在襄和的遭遇，说可能是x北的气场跟自己犯克，容不下她。 她说人心可太难懂了，整个襄和银行都找不出几个好人，对她都是满满的恶意，还不如宁滨银行呢。 接触的这些人里，也就一个叫李大业的小实习生对她有那么一丢丢的善意，刚才还发微信告诉她自己在宁滨的城商行有亲戚，问她如果有需要，可以介绍一下。 何夜白苦笑：“宁滨银行的人我几乎全认识，倒也不用他介绍，可惜我这辈子不可能回去敲你们的大门。” “诶，等等，”王小汐问她，“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那个小实习生叫李大业？” 何夜白笑着调侃：“是啊，怎么，你不会就是他说的那个表姐？” 王小汐说：“要是我是怎么办？我亲二姨家的表弟就叫李大业，去年7月才毕业的，据说也找了家银行工作！” 何夜白瞠目：“这是什么神奇的缘分？” “……”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王小汐就赶紧劝何夜白别放弃，她说李大业从小就听她的，虽然长大后联系不多，但她的余威还在。只要何夜白不唆使他犯错误，小弟可以借你随便用！ 安静也说，襄和银行毕竟在省会城市，规模在省内城商行中是最大的，如果何夜白能拿下襄和，那么她就可以拿这个成功案例当敲门砖，去拿下其他城市的城商行。 万事开头难，不能因为忍不下一时的气就前功尽弃啊。 朋友们的一番话把何夜白的心里又给说活了。 王小汐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趁着安静和何夜白说话的时候，就给李大业打了电话，跟他说要是还认自己这个姐姐，就赶紧帮自己的铁蜜一把，否则，今年过年就别见了！ 于是就这样，何夜白再次接到了李大业的电话，俩人“认亲”后，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李大业千般万般保证，一定竭尽全力帮她。 虽说暂时没什么好办法，但是李大业说让她别走，回来等他的消息，等明天见到唐拓探探口风再说。 何夜白就没走成，又回到快捷酒店。 这一通折腾下来，何夜白又累又乏，想着出去泡个澡缓一缓。 x北这一带因为特殊的地质构造，盛产温泉，所以洗浴行业比较发达。可能是竞争过于激烈，就算是那种超级豪华装修的洗浴中心，价格也特别亲民，要是单纯泡个澡，门票也就是百八十块的。 何夜白以前和朋友们每周固定得泡一次，在上海这半年没这条件，此时还是真挺想念那滑溜溜的温泉的。于是她出门打了个车，让司机送她去一家环境好又干净的洗浴中心。 可谁能想到，在这家拆盲盒式拆到的洗浴中心里，她竟然遇到了唐拓。 这是什么孽缘？！ 啊不。 是：冤！家！路！窄！ 两个人穿着浴袍在玉石汗蒸房迎面碰到的时候，都以为彼此花了眼，足足对视了十几秒才回过神来。 唐拓一贯支棱着的头发软趴趴的贴在头皮上，眉梢眼角少了许多防备，整个人是一种既放松又惬意的状态，此时的震惊，看起来傻愣愣的。 何夜白未施粉黛，头发松松的在脑后挽着一个发髻，两颊因为刚泡过温泉显得红扑扑的，因为看到唐拓过分惊讶，薄薄的眼皮瞪得溜圆。 “你干嘛来了！” “你怎么在这？” 两个人互瞪半晌后同时开口。 “废话，来洗澡啊！” “废话，来洗澡啊！” 两个人再一次异口同声。 这种尴尬的刺激下，他们一块想到了逃离，转身就要往外走，但是余光瞥到彼此的动作后，又齐齐停住了脚步。 再一次目瞪口呆过后，俩人放弃了。 想到刚才那份整齐划一的“默契”，俩人绷不住笑了起来。 “噗呲——” “哈哈——” 笑了一会儿，唐拓见何夜白还在那傻乐，板起脸哼道：“笑个屁呀，你个南方人怎么还喜欢来这种地方？” “门口也没写着南方人不许进。”何夜白默认了自己“南方人”的身份。 这间汗蒸房有两张对着的巨大玉石矮榻，玉石经过加温，恒定在高出人体体温十度左右的温度上，人躺上去就会浑身发热，快速出汗，从而起到排毒的作用。 何夜白抱来一张浴巾铺好，在一侧坐下来。 “嘿，还挺爱干净。”唐拓下巴指着她，“不过你这个乙方可够没眼力价儿的啊，在外面看到甲方，不想着给甲方也铺个位置？” 何夜白一挑眉：“唐总，有合作关系的才叫甲乙方，我们这种最多算个路人？” “小气鬼！”唐拓气呼呼的自己去门口消毒柜里抽了一条浴巾，走回来在何夜白对面铺好，“你要是不拉黑我，我能不让你当我的乙方吗？” “呵呵，”何夜白冷笑连连，“那我为什么拉黑你，心里没点数么？” 唐拓皱起眉，目光明明因为理亏而闪烁了一下，却还硬撑这装作没当回事：“气头上的话你还当真……大不了我以后注意点措辞就是！” “以后？”何夜白的笑容下掩藏着一丝得逞，“唐总说的以后，是我理解的以后么？” 按照之前的对话模式，唐拓应该回答她是啊。 可他这人别扭至极，坚决不肯顺着她说。 憋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吼：“告诉你啊，差不多得了，你别给我得便宜卖乖！” 第013章 这种感觉老好了 一夜好眠。 唐拓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的来到单位。 推开办公室大门，他发现屋里大变样。 不同昨日的空空如也，此时办公桌上立立整整的摆着电脑、打印机和各种办公用品，另一侧的会议桌上还装着一台投影仪，好几包数据连接线都还没来得及拆封。 硬件齐全，软装得宜，墙饰绿植自不必说，整间办公室内到处都透露着精英小资的气息。 置身这样的环境，唐拓除了感到新鲜，还因为那种合乎心意的整洁，感到心情格外舒畅。 “拓哥，早！”李大业探进身子，向他打招呼。 唐拓看了眼他身上大一号的衬衫，皱了下眉，觉得放这人的出现简直是破坏了整间办公室的和谐。 不过还是冲他招手：“进来。” “好嘞，”李大业欢脱的跑过来，瞧他脸色不错就开始跟他邀功，“哥，屋里布置的不错？昨晚弄到半夜，就为了给你个惊喜。” “都是你弄的吗？”唐拓被这份心意搞得更开心了一丢丢。 “不全是，还有别人帮忙。”李大业神神秘秘。 “罗美思，”除了她，唐拓猜不到有别的谁，“她昨天给我好顿道歉，让我给她个机会来着。” “被你猜对啦，罗姐对你真是这个！”李大业一脸的八卦，伸出大拇指冲他比划，“她对你的事儿老上心了，知道我要的东西后勤不给批，亲自出面找他们写协调下来的。” “你都要什么了？”唐拓这就有点没弄明白，“后勤部连办公室都给我了，还差点办公用品么？” 李大业从手机里调出一张清单，说：“也不是特意设卡，就是这里面好多东西确实超出正常标准了。” 唐拓弯下腰，看到清单上确实有不少东西都不常用，但每类后面都备注有申请原因和用途，怎么也不像是李大业这水平能搞出来的：“别告诉我这都是你想的？” “嗐，我哪儿有那脑子，这是小白姐给我列的，她说搞战略改革需要的东西可多了，就帮我列了个单子！她还说……” 李大业话没说完，舌头像是被什么拽住了，很惊恐的闭上了嘴。 唐拓还在这儿好奇呢，没明白他搞什么：“说啊，她还说什么了？” 李大业头摇得跟过电了似的：“没啥，被赶走的人，说什么不重要。哥，我纯是口误，口误。” “跟我卖关子？”唐拓大怒，抬腿就给了他一脚，“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我问你，你怎么办事的？” “我，我怎么了……”他忍着疼，没敢躲。 他有点没看懂唐拓什么心思，说是生气，眼角还带着一丝愉悦，说是没生气呢，这一脚踢的还挺疼。 “我让你打电话把何夜白赶走你就真打？你没看出来我那是气头上的话？你就不能等着我气消了再问问我？幸亏我昨天……卧槽？你笑毛啊！” 李大业嘴角没来得及咧开，又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 不过他这次是活该，因为他一脸贱兮兮的表情实在是太欠踹了，他不怕死的凑上去问：“哥，幸亏你昨天怎么了？是不是小白姐又被你偷偷找回来了……” “滚滚滚，”李大业话音未落，就被唐拓粗暴的打断了，“我可真爱搭理她！” 嘴上虽然否定着，脸上却明晃晃的写着“卧槽这都被你发现了真掉价我必须不能让你看出来”的意思。 李大业笑得更开心了，只要何夜白能回来，他就不用再被表姐王小汐折磨了。 唐拓强行抹掉心事差点被看穿的窘迫，板起脸向他吩咐：“那个，你待会儿出去买点什么东西，替我谢谢她。” 李大业还满脑子都是何夜白呢，下意识就问：“谁，小白姐奥？” “你是不找死？”唐拓抄起本子向他砸去，“给罗美思！” “啊，知道啦知道啦～”李大业抱头鼠窜，一蹿蹿到了大门口，消失在门后。 办公室里恢复安静，唐拓独自待了一会儿，心里莫名泛起一丝慌乱。 他看着比靳明辉的办公室还大一圈大的屋子，摩挲着宽大的办公桌面，不自觉的唏嘘起来。 这得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待遇啊？ 只是—— 不知道人力改革结束之后，这些东西是否还属于他？ 唐拓陷入一阵恍惚，仿佛此时正置身于童话里的南瓜马车，等到午夜过后，所有的魔法全部消失，他就再次变回那个灰头土脸的大怨种。 …… 何夜白来的时候，唐拓一个人在办公桌前站着，背影略显落寞。 这种没套上拧巴劲儿的他，看起来还挺有忧郁气质的。 不过这份忧郁在他转过来时就不见了，听见来人的动静，一回头立马变回一副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昨晚在澡堂子怎么跑了？我不是让你等我结账吗？” “啊？”何夜白心说我不是婉拒了嘛？而且大哥咱俩并没熟到请客洗澡的份上，彼此客套一下怎么还说个没完了呢。 “我着急回去睡觉来着。”何夜白随便扯了个借口。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都告诉你我是铂金会员了，报我手机号能耽误你多大功夫？”唐拓老大不乐意。 “那个什么，下次，”何夜白打着哈哈，“等我拿到提成，我请你洗澡！” “妈呀，那我不都得等臭了！”唐拓恶趣味的想象了一下几个月不洗澡的味道，捂着鼻子哼道，“切，一点儿没诚意。” “来来来唐总，为了你的贵体不要变臭，咱抓紧时间把进度推起来好吗？”何夜白借着话题，赶紧把这位尊贵的铂金会员请到会议桌前落座，“昨天我跟靳总聊过之后，在之前的方案上又完善了一部分内容，赶紧给你说说。” 唐拓破天荒的没有拧巴，由着何夜白的意思来到会议桌前坐下后，问她：“你特意把在靳明辉那套来的情报拿来给我用啊？” “对啊，不然干嘛他找我我就去了？”何夜白忙着开电脑，没留意他亮晶晶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不过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啊，他对人事工作的掌控可是很强的，咱们不能轻敌。” “嗯。”唐拓有点感动，有点开心。 这种有人义无反顾的站在他身边，把他的敌人当作自己敌人的感觉，老好了。 …… 第014章 我要把他干翻 其实唐拓昨晚回家之后，也研究了好一阵。 除了何夜白的方案，还有她和靳明辉的交谈内容。 他最开始让李大业把何夜白和靳明辉的谈话记录给转化成电子档，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那会儿这俩人在他心里都是狐狸祖宗，张嘴闭嘴没一句实话。 他想看看这俩人过招，能刮出什么千年的妖风。 但没想到，一整个文档看下来，唐拓反倒还被动的填补了不少知识盲区。 其实说句实在话，人力资源部大部分的员工，都是五年以上的“老人”，他们虽然不是太懂改革的事儿，但随便拎出来一个，业务水平都是可圈可点的。 而靳明辉这个看着只会勾心斗角谄媚拍马的老总，不只是狐狸祖宗，还是这帮人的业务祖宗。 业务熟，根基深，任何一块业务他都手拿把掐。 反观唐拓自己，没干过具体业务更不懂改革，身边除了一个临时搭子李大业，就没别人了。 而他要做的工作，却是要摆弄这群人。 唐拓知道自己刚才何夜白来之前他为啥把自己当灰姑娘了，敢情是因为他对自己有相当正确的认知。 哎，过分清醒也不是好事啊！ …… 唐拓听何夜白聊了一上午的业务，大致也明白为什么李行长为什么急着要搞人力改革了。 何夜白说，她发现襄和银行的人事处虽然更名为人力资源部，也都根据业务内容分成了现在流行的六大模块，可是按照他们的管理现状来看，依旧是强调“事配人”，对于发挥人的潜能，合理利用人力资源等等，几乎是没有的。这种管理模式早已经被主流企业淘汰，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势必要退出历史舞台。 所以说，襄和银行想要长足发展，人力改革势在必行。 唐拓一听，顿时受到莫大的鼓舞，也不觉得自己比谁差了。他靳明辉就算懂得再多会的再多，也是被圈在老一套的调调里，人力改革搞得就是推翻过去的管理模式，他唐拓未来要干的，就是要把他干翻！ 听他做完“总结陈词”，何夜白笑得前仰后合，虽然这人会的不多脾气还差，但脑子很聪明，把原本挺晦涩枯燥的概念给本土化，用另外一种生动的概念诠释出来了。 对何夜白来说，他这种比较空白的人相对来说更容易接受新的思维，跟他合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可以不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去说服他们改变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 聊到这个程度，基本上第一步该怎么走就有了大致的规划。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让唐拓找个时间去找李行长请示一下，可否从基础调研开始，让有关部门和关键人员配合他们梳理现存问题。 …… 俩人这么一聊，一上午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李大业赶着饭点才风风火火的回来，看到何夜白在这儿，高兴得跟见了亲姐似的。 唐拓正好很少去食堂吃饭，就让李大业带着何夜白上楼去了。 襄和银行食堂饭菜特别丰盛，热菜四荤四素，水果凉菜甜汤也有四种，主食米饭面店和甜品分门别类，规格堪比五星级的酒店的自助餐。 李大业生怕她吃不惯油腻的北方菜，什么清淡给她推什么，搞的何夜白几次路过溜肉段的档口，都没好意思盛上一勺。 这也不能怪李大业，是何夜白自己不愿被人看出是x北人，就努力说着普通话，有时候话音里还学着上海的同事带一点软软的强调，加上她长的白净，别人都误以为她是“南方人”。 盛完饭，两个人找了一张靠近角落的餐桌坐下，李大业频频发不出符合他年龄的感慨：“小白姐，遇到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缘分，难怪我看到你就感觉亲切！” “是吗，可能因为我和你姐姐同龄呗。”何夜白笑着向他道谢，“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说要帮我，我可能这会儿都在上海了。” “我也没帮到你，谢啥呀小白姐！”李大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听我姐说，你业务超厉害，以后还想让你多教教我呢。” “哪有超厉害呀，就是做的年头长，经验多了一些而已。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我会的一定都告诉你。” “嗯嗯，”李大业嘟着嘴向她诉苦，“我们部门的人都不咋地，除了让我跑腿把我当驴使，什么都不肯教我。你看我来半年多了，还是个实习生，连身行服都不配拥有。” “慢慢来，都是从无到有的。唐总人不错，你跟着他，一定会争取到转正机会的。”何夜白安慰他。 “他啊……”李大业面露忧愁。 之前他还以为唐拓是扮猪吃老虎，是个隐藏的业务大拿，但是这两天的接触下来，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 “怎么了？”何夜白问。 “小白姐，我就这么跟你说，”李大业压低声音，“像唐总这种业务不行的人，随便哪个乙方进来都能把他唬的一愣一愣的，也就是你，是个实在人。” 何夜白赶紧解释：“这跟实在不实在没有关系，一是个人工作风格，我喜欢稳扎稳打。再就是我的终极目标是想做你们长期的战略合作伙伴，而不是签个小单就结束。那种唬人的公司，估计是没想着看长远。”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说到这，李大业又支支吾吾起来，“小白姐，我问你个事儿……要是不方便回答，你就当我没问，行吗？” 何夜白笑道：“你问，不方便回答的，我肯定不会回答。” “那个……你以前认识唐总吗？” “不认识，”何夜白有些疑惑，“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嘿嘿，”李大业挠头一笑，“小白姐，这个你就别问了呗，单纯就是我心里的一个疑惑。” 在何夜白否定的瞬间，哥和姐的形象在李大业心中就光辉起来了。 只要他俩不整那些猫腻，这项目，就保准能成！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俩人吓一跳，抬头看，是唐拓端着盘子在那。 “呀，哥，你怎么来了？”李大业赶忙起身让座，把正对着何夜白的位置给他让出来，自己挪到了一边，“你快坐。” 唐拓坐下之后，又继续追问：“问你呢，聊什么呢？” 刚才他在那边观察这俩人老半天了，缩着脖子在那曲曲咕咕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说他的坏话！ 第015章 我宁愿跟你闹 唐副总再现食堂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据说这位怪癖的副总一年前还是个主管的时候，也是来食堂吃饭的，但有一次有人好心帮他盛了碗汤，却惹得他大发雷霆，当场扣了盘子，从此再没来过食堂。 “哥，你怎么来了？”李大业显然也是听过这个传闻，看到他出现在这惊讶坏了，“都说你……” 唐拓把筷子往餐盘上一撑：“都说我什么？要是有人故意把手指头伸你汤碗里，你还能好好地把饭吃完吗？！” 这事儿看来他自己也知道。 “哦～～～”李大业恍然大悟，“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群人也真是的，明知道你洁癖还……” “谁洁癖？不喝手指头汤就洁癖？”唐拓很是不愿意提起这段黑历史，那也是单纯的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职场的恶意。 明知道他爱干净，却故意逼他喝蘸了手指头的汤，让他在食堂出丑，害他回家被父亲痛骂…… 唐拓现在想起来还生气，抬头问何夜白：“要是你，你会喝吗？” 何夜白摇摇头：“不喝。” 唐拓又问：“那你会扣盘子吗？” 何夜白说：“如果那人故意的，我会扣他头上。” 唐拓哈哈大笑，扒拉着李大业叫唤：“听到没听到没？这特码才是正确答案，老子做的有毛病吗？没有！” 李大业缩了缩脖子，你俩可真勇，咱可不敢。 “今天的菜不错。”时隔半年，唐拓发现食堂师傅的手艺长进了不少。 …… 出了食堂等电梯的时候，唐拓站在最前面，何夜白和李大业拉开一步半的距离在他身后。 三个人站在一起很是养眼，主要是唐拓和何夜白长得又高又好看，把李大业也衬起来了。 刚吃完饭的同事没话找话过来闲聊，眼神在唐拓和何夜白之间来回切换。 有的人知道何夜白是来谈业务的乙方，有的人还不知道。 只是看到刚才他们俩吃饭时谈笑风生的，表现的很是亲密，难免会怀疑他们之间有点什么。 “这是唐总么，我没看错？”一声较为尖细的声音穿过人群，打断了电梯口的群聊。 众人纷纷回头，但见罗美思隔着老远踩着高跟鞋扭了过来。 “唐总，罗秘喊你呢。”有人见唐拓没回头，出声提醒他。 装聋失败的唐拓一副谢谢那人八辈祖宗的表情转过身来：“什么？” “罗美思，罗秘。”那人继续笑嘻嘻，“装啥啊，人家都过来了。” “啊，”说话的功夫，罗美思已经到了咫尺的距离，身上的香水味熏的他脑瓜子嗡的一下，“罗姐，这么巧。” “巧什么啊，刚才我就看见你了。”罗美思穿着改到膝盖处的工装裙，踩着高跟鞋在他面前站定，“还以为看错了呢，你怎么来食堂吃饭啦？” 唐拓稍稍往后撤了一步，赶紧从人群里把何夜白拎出来：“啊，这不是何总监来了么，陪陪她。” 何夜白硬着头皮客气的打招呼：“罗秘书，又见面了。” “哦，”罗美思依旧和那晚一样，直接把她当做空气，只是对着唐拓说话，“你说你也是的，布置办公室我也没帮上你多大的忙，何必还专门给我买花呢～” “？”唐拓脑门上立起一个问号，“什么花？” 李大业赶紧窜上来咬耳朵：“哥，你忘啦？你早上跟我说买点东西谢谢罗姐的。” 唐拓一脸懵逼，抱着李大业的头猛晃：“所以你送了花？” 李大业本来就懵，被他这么一晃更懵了：“啊，别人告诉我罗姐喜欢花。” “你特么……”有病？ 唐拓真无语了，送女人鲜花，尤其是送罗美思花，那不是给自己找病么？！ 唐拓给了李大业一个斩首的眼神，转过头冲罗美思解释：“这小子自作主张，其实我就是表示一下感谢。” “我很喜欢～”罗美思一看唐拓亲口承认下来，顿时无限娇羞。 食堂陆陆续续走出来的其他同事听到这段对话，都在那互相递眼色。 整个机关大楼几百号人，特别引人注目的就那么几个，唐拓和罗美思就是其中一二。 现在唐拓身边又多了个何夜白，三角形的情感纠纷呼之欲出，已经有人在脑海里写出一篇小黄文了。 唐拓脑门上渗出一层汗水：这要是传出去点风言风语，再被家里的老爷子知道，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他又没办法不给罗美思面子，只好赶紧岔开话题：“罗姐，下午李行长在吗，我有工作想请示一下。” “这我哪儿记得住呀，得回去看一下时间安排。”罗美思就好像有点表演型人格，人越多越来劲，“不然你跟我去？顺便给我说说你要请示的事儿。” “哟哟～”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罗秘可以啊！” 罗美思娇嗔：“人家谈工作好吗？什么就可以了～” “哈哈……” 唐拓简直都要爆炸了。 虽然他在外面跟兄弟们在一块喝酒时也撩妹口嗨什么的，但那都是走个过场而已，换个地方就谁也记不得谁了。可这特码罗美思能一样么，同一个单位的，他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就在众人起哄的时候，何夜白伸手拉了他一把：“过来我跟你说句话。” “啊。”唐拓忙不迭的顺着何跟她往楼梯间去了。 此时的何夜白在唐拓眼里就跟天降神兵似的正闪闪发光，拐进楼梯间，唐拓连连冲她作揖：“谢谢你救我一命啊，回头我还你！” 身后传来一波又一波的起哄声，但唐拓不怕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宁愿跟何夜白闹出点绯闻也不想跟罗美思有工作外的更多牵扯。 毕竟前者不是同一家单位的迟早要分道扬镳，后者可是搞不好要共事一辈子纠缠到退休的啊！ “走走走，赶紧走。”唐拓拽着何夜白的袖子就要走楼梯。 “什么啊，别跑～”何夜白抽开手臂叫住他，“你干嘛去，不去约行长的时间了？” “我去个屁啊，你没看她要把我拽她盘丝洞里啊？这要是跟她去了，别人得怎么说我！” “你在乎这些干什么，”何夜白有点急了，“你以后都不跟她打交道了吗？遇到点事就跑，这还怎么干工作。” 唐拓愣了，他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何夜白：“你你你……这话说的，刚才你把我拽出来，不是为了帮我解围？！” “……” 第016章 小心我拿你当挡箭牌 何夜白不但不是为了帮他解围，还催他回去找罗美思。 唐拓有点伤，还有点来气。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够意思呢，我遇到事儿了不帮我也就算了，还把我往回推！” “这算什么事啊，有你干翻靳总要紧吗？” 一提靳明辉，唐拓瞬间就来劲了：“当然没有，那我刚才说找李行长，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啊。” 何夜白环视一圈，确保上下左右没人，低声跟他说：“本来你不就是打算找李行长的吗，正好趁这个机会。” “啊，那就去呗。”唐拓还是有点没明白，“你把我拽过来就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我是想提醒你，你要汇报的内容……先别，别跟罗秘书说。”这话有点不太好开口，毕竟有点挑拨离间的嫌疑。 “为什么？”唐拓倒也没往那儿想，“但是我跟李行长汇报后，她不是也能知道吗。” 何夜白说：“事先知道和事后知道是一回事吗，你就不怕她再透露给别人？那天晚上她怎么答应你的，后来又是怎么做的你忘了吗？” 说完这话之后，何夜白觉得自己这下可是太过了。 不管怎么说，唐拓和罗美思是同事，她一个外人说这种话，真不合适。 但事出紧急，她怕他听不懂暗示。 不过她这个“挑拨”相当奏效，唐拓立刻醍醐灌顶：“我靠，这两天她又帮我收拾屋又给我送东西的，我差点儿都被她迷惑了。差点儿忘了，靳明辉他俩关系也好着呢！” 两个人走出楼梯间的时候，李大业和起哄的人群都散去了，但罗美思没动。 只见她在那双手抱臂，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唐拓一看，又想起个事儿，赶紧拦住何夜白：“等等，你不让我说，那她问我我怎么办？而且我要是不告诉她，她就不帮我约李行长怎么办？” 何夜白想了想，反问：“这个问题要是靳总问你，你怎么回答？” 唐拓不假思索：“事关人力资源改革的大事儿，哪能随便告诉你？……别告诉我，你让我这么跟她说？能行么。” 何夜白重重的点头：“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婉转点说。在不破坏你俩深厚感情的基础上，把这个意思表达到位就行。” 唐拓短暂的审视了她一秒钟，叉起腰吓唬她：“何夜白，你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啊，当心我在她那拿你当挡箭牌，就说咋俩好上了！” “……” 何夜白一时被噎愣在那，呆若木鸡。 唐拓嘎嘎大笑，说：“想啥呢？美的你！” 就在这时，罗美思带着极致的幽怨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唐拓~你还走不走呀，电梯都来了。” “哎，来了！”唐拓转身走了两步，又转过来把办公室门禁卡塞给何夜白，“你中午就在我办公室休息，我不回去了。” “？”何夜白扯起嘴角，这也要告诉我？ “不是你这什么眼神啊，我待会儿是要出去买点东西，不是一中午都在她那！” “……” 唐拓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如愿见到了李行长，他把上午的想法汇报给他之后，得到了极大的支持。 李行长夸他做事踏实，说襄和银行现在就缺他这样既有想法和干劲，又肯一步一个脚印稳步前进的年轻人。 不仅如此，李行长还亲自同唐拓一起来到四楼，在靳明辉的办公室门口，当众说了几点要求。 他让人力资源部全体员工必须高度配合唐拓，虽然他不会参与全部过程，但每阶段的产出的结果是要亲自过目的。 这句话为唐拓撑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言外之意就是谁要是敢糊弄唐拓，就是在唬弄他。 唐拓因此很高兴，也斗志满满，回办公室跟何夜白商量这人力改革的第一步，该怎么具体开展。 没说上几句话，李大业就一蹦三跳的进来，跟他们汇报外面的情形，他说李行长走后，靳明辉门关得震天响，外面有几个人脸上有幸灾乐祸的神情，对他的态度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唐拓没心思理会那群人，催着何夜白研究工作。 可没等何夜白说话，李大聪明又开口了：“小白姐，我认识一个宁滨银行的姐姐，她跟我说他们单位搞战略规划的时候，跟你们智凯咨询接触过。那你不如给我们讲讲宁滨有没有什么成熟的经验，是我们可以借鉴的呗～” 这些消息是那天王小汐打电话时跟他说的，李大业憋在心里好几天，觉得他哥知道一定会夸他机灵，就想找机会表现表现，这会儿总算抓住了“好”时机。 可是他说完这话，并没得到太强烈的反响。 唐拓满脸都是工作热情被打断的不爽，这边都要如火如荼地开展了，借鉴别人那玩意儿干什么？ 而何夜白这边，脸色瞬间变了。 她知道李大业嘴里的姐姐就是王小汐，但她不知道自己的事儿王小汐跟他说了多少。 如果可以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想让李大业知道。 银行圈太小，城商行又是单独的一个圈，同一个省内发生的事儿，但凡有心人顺着蛛丝马迹打听打听，就能知道何夜白这个人的存在。 好在唐拓是个没心的人，他见何夜白脸色不对，幸灾乐祸的道：“何总监在宁滨的业务指定是没搞成？看你那一脸别人欠你八百万的样！” 何夜白的思绪被猝不及防地打了个转折，反倒还没那么紧张了，她翻了个白眼说：“没成～我在你们x北业绩还挂着零呢。” “哎呀，这可就有点惨啦～”唐拓一听，自信心瞬间就提升不少，“那咱俩半斤八两，你也没比我强多少啊？” 唐拓好像突然就没有“偶像包袱”了，也用不着再费力在何夜白面前努力遮掩自己有多被动。 虽然，这几天的沟通下来，傻子都能看出来咋回事了。 “小白姐那是在宁滨耽误太多年了，要不也不至于。”李大业又很不合时宜的把本来要岔开的话题带了回去。 “哎呀？”唐拓这下没兴致也来兴致了，他想起在洗浴中心遇到何夜白的事儿，破了案似的叫唤，“我还纳闷儿你个南方人怎么这么喜欢逛澡堂子，敢情是在宁滨混了好几年呢？那地方温泉可比这儿有名多啦！” 何夜白：“……”听我说，谢谢你。 第017章 这个黑是黑暗的黑 宁滨银行虽然规模上不如襄和银行，但前几年的发展步子很大，在战略改革这一块始终处于引领地位。 当时作为甲方的何夜白虽说最后没能促成和智凯的合作，但智凯确实为他们做过许多相关模块的配套设计，可以说，宁滨后来落地的大部分成果，都是基于智凯前期的大量工作上的。 离职前，何夜白留了一个心眼，把那些设计方案全都带走了。 这事儿她不敢告诉别人，只有王小汐和安静知道。 她不知道王小汐是怎么跟李大业说的，她只知道自己这辈子是绝不可能在x北任何一家银行透露自己和宁滨银行有过瓜葛这件事的。 心里乱成一团麻的何夜白无心再工作，借口要根据李行长的工作要求重新整理下方案，便要提前回酒店。 但她又怕自己走后李大业跟唐拓再说点什么，就让唐拓也早点回家，回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消化一下这两天的内容。 唐拓刚好也在担心何夜白走后罗美思会来“骚扰”他，立刻收拾东西也走了。 …… 回到宾馆，何夜白打开三人微信群，想问问王小汐怎么回事。 但是点开的时候就看到群内有几十条消息了，是王小汐和安静正在在争论该不该把何夜白的事儿说出去。 王小汐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安静持反对意见。 何夜白看了一会儿，跳出来说：我真的不想跟过去有任何的瓜葛，以后这些黑历史就别提了，跟谁都别提。 王小汐说：这算什么黑历史啊？不就是当初没竞聘过别人，冲动之下辞职了而已么。 何夜白说：这个黑是黑暗的黑，我不愿回想。再说了，我冲动那阵闹得确实不好看，要是有人想拿这个黑我，能黑死我，所以我真不想提。 王小汐说：你这就大可不必了，把人心想得过分黑暗。 安静却说：黑不黑的先不说，小白既然开启新生活了，就海阔天空任你高飞，何必还要回过头来再受过去的拘泥？ 王小汐见自己一对二也说不过，只好暂时妥协：躲避不是办法，终有一天要坦然面对才叫真的释怀。何况宁滨当初还有那么多认可你的人，说明你很优秀。 何夜白不想再就这个问题多聊，问道：你跟李大业都说了啥？今天他突然提起，给我弄得措手不及。 王小汐说：我只说你跟了宁滨的项目好几年，没说是以什么身份跟的。既然你们都反对，那我就到此为止，以后他问我我也不说了。 何夜白给她发了个拥抱的表情：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放下心结，但我现在还不行，希望你理解。 安静说：她不能生气，你别这么小心翼翼的。赶紧忙去，别影响你现在的工作心情。不过有一点，既然他们提到你的项目经验，你就拿项目经验给自己加码，宁滨做的再不好，但也是省内第一家做改革的城商行，你走后……也推动起来了。这些经历，会给你增加说服力。 何夜白说：好，我会的。 王小汐气呼呼的：你看看，这不还得多亏我跟我弟说了？ 何夜白：…… 安静发了个勾手指，要拽王小汐下线。 正好唐拓这边打来电话，何夜白就下线了。 唐拓也没什么正经事，就是莫名有点亢奋，他说要不然咱俩一起找个地方接着研究业务得了，我自己没意思。 何夜白兴趣缺缺，说有点累。 唐拓一听这个累字，顿时叫唤起来，说何夜白你是不是点我呢，又想去澡堂子啦？我说你这瘾头有点大啊，天天去身体扛得住吗？ 何夜白翻着白眼跟他扯屁：搓澡的大姨说了，他们那的玉石床是从巴西进口的，有驱寒暖宫的功效，最适合我这种气血两亏的女生，天天去对身体好。倒是你，你三句话不离澡堂子，是哪里也虚吗？” 唐拓对着话筒笑起来：搓澡大叔可没说我虚，他还夸我身体素质好呢，我要是天天去，只能越来越好！ 何夜白就不说话了，脸上火辣辣的。开这种腔她哪里开的过一个大男人？后悔死自己口不择言张口就来。 果然，唐拓开始嘎嘎大笑，笑声都顺着电话信号把何夜白的耳朵给震破了：看你那样，说不过还敢乱起头？我估计你那脸得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跟你说啊，你可千万别撅鼻子瞪眼，老难看了！ 何夜白瞪起的眼放下，无奈的叹气：烦人。 唐拓笑够了，也不跟她多闹，心情好好的挂断了电话。 房门外，唐拓的母亲韩章听了半天，越来越觉得儿子不对劲儿，抬手敲门。 唐拓过来开门的时候，眼尾还带着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意，猝不及防被母亲一副打探的神情吓了一跳：“干啥啊妈？” 韩章可是许久没见过儿子这样了，赶紧探头往里张望。 果然房间里的场景很是出乎她的意料，电脑界面上竟然不是游戏，而是工作文件。而且一贯格外注重房间整洁的他，竟把衬衫和西裤胡乱丢了在床上！ “拓拓，你这次提干有什么考试吗？”韩章担忧地问，“学的会吗？不会的话让你爸打声招呼……” “说什么话呢！”不等唐拓解释，楼梯口响起父亲唐正威严的声音，“怎么他在单位屁大点小事都要我拉下老脸帮着打招呼？他自己主动学点业务有什么不好！” 即便在家里，唐正依旧穿的板板正正，一丝不苟，说话还特拿强调。 “我这不是怕拓拓上火吗？”韩章回头白了老伴一眼，“再说了，就他们那个单位，有什么正经业务好学的。” “妈，”唐拓本来没想理会拌嘴的爹妈，但是听到母亲这话，不乐意了，“我们单位咋了啊？干啥就总让你这么瞧不起的。” “？”韩章愣住，“我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说……” “呵呵，你也知道？”唐正怒瞪韩章，“你看不起他的单位，不就是变相瞧不起你儿子吗？换谁谁不生气。” “你个老东西可别在这儿挑拨了！”韩章一看儿子没打算帮自己，转头气呼呼的走了。 唐拓见到父亲走过来，赶紧解释：“爸，我没跟我妈生气。” 唐正也朝房间内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熟悉的襄和银行logo让他颇有些感触：“虽然你们单位在业内确实不怎么样，你的水平也不咋样，但你能主动钻研业务，就是改变的开始。” 迎着父亲眼角缝流露出的慈父神情，唐拓被这份浓浓的父爱感动得—— 差点儿没气死。 第018章 知道你也闹心我就放心了 不怎么样你非得让我来这儿上班，还给我规定一百个条条框框，这也不让那也不行的害我受了这么多的窝囊气！ 但是唐拓敢怒不敢言。 之前父亲不是没给过别的机会： 比如大三那年让他去当兵，唐拓怕累没去。 比如大四那年让他考研，唐拓说读书读够了。 比如大学毕业后让他参加公考，唐拓说不喜欢在体制内各种受限。 最后他选择自己开一家餐厅，做自己热爱的事情，结果前后三年一共赔了几百万。 最后活不下去不得已向父亲妥协，签下“卖身契”、写下各种“保证书”、“承诺书”，由父亲一手安排来到襄和银行。 到了这儿，父亲担心有风险不许他接触前台信贷业务，逼着他来到没什么发展的人事部门，找了一个闲差。 可是自打到了这儿，唐拓就彻底变了。 用朋友的话说就是，那三年的创业时间耗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在襄和银行，他就剩个空壳了。 虽说如此，父亲唐正依旧把话说的特别好听，他说：“记得你入职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希望你是带着使命和责任感去面对这份工作的。我呢，会不遗余力的助你，你也要不辱使命，做到能力范围内的最好水平！” “爸，我，我一直在听您的话，没有惹事，没有张扬，更没对别人透露您的股东身份，”唐拓故意假装领会不到父亲的意思，摆出一副窝窝囊囊唯唯诺诺的样子说，“我一直在尽最大努力忍受别人对我的质疑和不满……” 果然唐正脸上的笑容一滞：“所以你就是这么理解的？” 唐拓面露惊恐：“爸，我，我说错了吗？” 唐正一摆手，拂袖而去。 …… 第二天早上，何夜白看到唐拓的时候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儿。 只见他整个人瘫在椅子毫无精气神，眼神涣散盯着虚空，时不时还叹一口气。 总之周身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颓废风，头发都没有平时支棱了。 何夜白有点好奇，昨晚挂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晚上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于是她有点好奇：“唐总，你这是乐极生悲了吗？” 唐拓抬起眼皮盯着她，几番努力想积攒下怒气发泄一下也没成功，反倒状态更加涣散了。 何夜白也是没想到他连骂人的兴致都提不起来了，为了不打乱今天的工作计划，她开启了一丢丢的圣母关怀：“唐总，你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儿，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唐拓再次抬起眼皮，三秒后他想起一个事儿：“你昨天说你之前在宁滨待了好几年，最后一事无成来的，是不？” “……”何夜白后悔开这个口了。 “干嘛？”何夜白问。 “什么也不干，就想让你给我说说，失败的感觉咋样，当时你难受不，闹心不，后来又是怎么挺过来的。” 何夜白本来不想搭理他了，可见他问这话时一脸认真，一点也不像平时戏谑的样子，猜他应该是受到什么打击了急需找个“同是天涯沦落人”一起共鸣一下，就又于心不忍了。 “我忘了我那时候什么心情。”何夜白说。 “为什么？”唐拓问，“你怎么那么没心没肺呢！怎么做到的？装的？” “什么啊，因为我现在就够心烦的了，哪有时间再去回忆当时的事儿。” “你现在心烦什么？”唐拓从椅子上坐起来，想了想，“因为业绩挂零吗？” 何夜白叹了口气：“是啊，白白挂着x北大区总监的名头，一单也没开成，换了谁都很烦的。不过你别误会，我这么说可不是在暗示你什么，单纯是因为这边不好干，我不愿意在这而已。” 唐拓说：“不喜欢你就考虑换个区域呗，谁还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啦？” 何夜白回答：“怎么没考虑，我一直就想做南方市场，可老板觉得我更适合这边，非逼着我在这儿，我不同意，就不让我干。你就说，这跟拿刀逼我有什么区别？” 沮丧的情绪出现人传人现象，何夜白也笑不出来了。 “什么破老板，那么缺德呢！”唐拓恍然大悟，“难怪那天我们找你，你竟然说要撤点，原来是在这待的没信心了呀，那这么说，你确实挺闹心。” “嗯，早都没信心了，我来这儿那天正赶上心情特别低落～”何夜白想起俩人初遇的情形，苦笑道，“不瞒你说，那天我走后就下定决心回上海了，谁知道你们竟然直接把电话打到我老板那了。” “哟哟哟，这是在怪我呐？怪我拦着你给你破零的机了呗？”唐拓带着一脸“知道你过的也很闹心我就放心了”的满足神情，假惺惺的安慰道，“何总监，你遇到我就偷着乐去，咱这都走出第一步了，只需要再接再厉，成功不就近在眼前了嘛？” “呵呵，”何夜白给他一个白眼，“拿别人的痛苦宽慰自己，唐总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呀？要是情绪没问题了，不如我们聊聊今天的工作。” 唐拓嘿嘿直乐：“这话怎么说，我哪是这样的人啊！内什么，其实我是想了解宁滨银行的业务，昨天我回去查了下资料，人家宁滨确实是省内迈出改革第一步的城商行，得借鉴，学习！” “行，”何夜白想了想，“不过当初这个项目不是我主导，多数时候都是跟着我老板蹭经验的，要是有些问题我答不上来，还请唐总多多包涵。” 这话说的也确实不假，当时在宁滨银行，何夜白没比唐拓厉害多少，都是跟着老板一点一点沟通成长起来的。 “包涵，当然包涵，早都说了，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瞧不上谁～”唐拓满血复活，又支棱起来了。 …… 在接下来的交流中，何夜白发现，襄和银行的规模虽然比宁滨银行大出五倍还多，但整体发展思路上，是落后于宁滨至少五年的。 而唐拓这个牵头人，比起当初宁滨的牵头人，能力上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哎，前路有点漫漫啊。 第019章 开会呢严肃点 何夜白算是看明白了，要想带着襄和银行搞改革，就要先让唐拓成长起来，只有他真正参与到这项工作并掌握住节奏，后续的推动才会不出问题。 又为了避免唐拓一个人忙不过来，也出于对朋友弟弟的照顾，何夜白又建议把李大业正式带进业务环节。 三人开了个小会，何夜白建议唐拓，首先快速的摸清本行人力资源部的所有工作情况，进而对全行的人员结构、各层级人员比例、业务水平以及薪酬水平等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李大业担心唐拓抹不开面子不耻下问，就替他问道：怎么才能做到快速摸排？ 何夜白说：两个维度，一是与人力资源部现有的员工充分交流，从管理层面了解情况；二是下基层调研，抽调或是全调，从一线层面了解情况。 李大业拍手叫好，说小白姐你这个思路可太对了，不然我们现在属于是两眼一抹黑，真的无从下手啊。哥你说呢？ 唐拓沉默不语。 何夜白问他：唐总不说话，是有什么高见吗？ 唐拓摇摇头：要说高见倒是没有的，我就想说，这两条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难度太大。 何夜白问：难度在哪？ 唐拓说：第一个我不确定我们部门这些人能不能跟我说实话，第二下面网点要是听到我们要去调研的风声，一定会提前做准备，我们不见得能看到真实的东西。所以，不过是要一堆假数据而已，直接让他们报不就完了，没必要兴师动众。 这话听得何夜白有点生气，过去在宁滨她可是被这种事耍弄了无数次，也被唐拓这种态度的人泼了无数次冷水。她以为唐拓不一样呢，没想到他骨子里没什么区别。 但她收起了情绪里的钩子，劝说：唐总，至少我们是可以拿着真实的数据去核实的，比如全行员工的基础信息、月度缴费信息、年度薪酬信息之类的，报表每年都有审计，一定不会有假。所以如果他们说的跟报表有出入，我们是可以发现问题的。 唐拓明显没对这项工作抱太大希望，哼哼哈哈的交代给李大业：那行，大业，你跟何总监再碰碰，问问她具体都需要什么报表，之后你就去落实。 李大业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去落实啊？那他们能痛快给我吗？ 唐拓反问他：你不是“牵头落地人”吗？我牵头，你落地，忘了？ 李大业顿时没电了：没忘，我这就去。 …… 唐拓在一旁使小性子，何夜白也没逼着他，自顾自带着李大业去找人力资源部的其他人沟通，然后回来整理材料，顺便教他怎么对比分析报表，查找问题。 “刚才我们调研的都是跟数据有关的模块，估计他们没时间搞什么小动作，所以看报表的时候一门心思对照问题就行，不管是真有问题还是他们制造的问题，报表上都能了解个大概。” 何夜白重重强调那两个“问题”，抬高声音反复说了好几遍，生怕唐拓听不到。 但人家瘫在椅子上刷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何夜白也不做无用功了。 她一边操作一边讲，李大业一边听一边记，俩人沉浸式工作，谁也不搭理唐拓。 “小白姐，你看我这个人员结构分析报表做的咋样，这里分为多个维度，分别涵盖年龄、层级……”李大业啪啪点着鼠标向何夜白请教。 “不错，只是这里还要注意一下，你看我给你做一遍。”何夜白给他纠正了一下问题，之后鼓励道，“第一次就做成这样，已经很棒了。” 唐拓虽说在那边刷手机，但心思真没在手机上面。 他没亲自跟着他们忙活，其实是怕外面那群人不配合，不给他面子。 但没想到人家两个效率这么高，一下午过了三四个模块，好像还收获满满的。再加上何夜白不遗余力的浇灌，李大业活像个上了化肥的歪苗，肉眼可见的蹭蹭成长。 说的什么这数据、那分析，唐拓都有点听不懂了。 这可叫唐拓坐不住了。 这些玩意儿他都还不会呢，凭什么李大业就会了？ 这要是李行长问起，他答不出来怎么办？ 临近下班的时候，唐拓就开始催着李大业赶紧把材料整理出来，说要去给李行长送去汇报这一天的工作成果。 但被何夜白拦住了。 应该说，何夜白总算搭理他了。 “你干嘛？”唐拓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这种没有最终分析结果的材料送给李行长，你觉得合适吗？”何夜白问他。 “有什么不合适的，日常汇报。”唐拓吊儿郎当。 “你是想要他亲自总结概括，然后帮你找出问题所在吗？”何夜白苦口婆心，“唐总，我担心你这样做会被骂呀。” “哦，你这么关心我呐？那我就先不去呗，你们接着分析。”唐拓本来就没想真去，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引起何夜白的注意，“我就不打扰了～” “怎么想的你？”何夜白抽出u盘丢给他，“回你的电脑上自己分析去，把我们给出的结果拿去给行长，你禁得住人家问吗？几个问题就露馅，到时候怎么收场？” “看你这个心操的，像不像个老妈子～”唐拓口嫌体正直，抓着u盘走了。 不过坐下没多会儿就开始喊何夜白，这儿也不懂那儿也不懂的问个不停。 何夜白这边刚收到老板的微信，说今晚六点有个新品培训，顺便开个业务总结的小会，要她上线参加。何夜白一看就剩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急着要走，让李大业去给唐拓讲。 唐拓哪儿肯答应啊，又摆出一副甲方的架子跟她叫板。 何夜白不得已，只好跟他商量，能不能在这儿开会，要是李大业有说不明白的地方，等她开完会再说。 唐拓“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何夜白抱着电脑跑到窗边坐下，老板听说她准备好了，就提前把她呼上线，想跟她单聊一会儿。 何夜白的老板名叫魏子屹，是智凯咨询的创始人之一，专门负责北区业务和新品研发。 他们两个做上下级虽然才半年多，可是从相识到相交满打满算都已经过了三年了。除了王小汐和安静，魏子屹是何夜白在宁滨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之一。 “夜白，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魏子屹温和的调子从屏幕那边传来。 他是个土生土长的苏州人，长相斯文秀气，说话语气软软的，就算生气时也不会有太冲的时候，更别提此时语调里还带着关心。 “你是老板，我怎么会生气呀。”何夜白有些不好意思，对着镜头笑笑。 “不要老这样说呀，你当初来公司时我就说过，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一直当你是朋友的。”魏子屹用手撑起脸，微笑着看镜头这边的何夜白，“这几天一定很辛苦，进展顺利吗？” “还好，前期沟通还好。”何夜白抿着嘴回答。语气因为过分柔和，听起来就有种害羞的意味。 唐拓在那边支棱着耳朵听着，怎么听怎么也不像是开会，倒像是在—— 调！情！ “开会呢，严肃点！”唐拓拍着桌子重重强调。 第020章 你那缺德老板不是挺关心你吗 直到听见屏幕里传来一道男声，魏子屹才留意到何夜白的镜头背景似乎不像是酒店房间。 “夜白，你还在甲方那里吗？” “嗯，还有点工作没碰完，想着开完会再聊聊。” “好，那我就不耽误你下班，过几天我飞bj，后面去找你。” 魏子屹说完，就切到公众频道把其他参会人都呼了上来，把会议给提前了。 …… 公司的会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何夜白收了线过来的时候，唐拓正在抓着李大业猛喷。 听语气似乎是他教的不好，害他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懂。 李大业一脸憋屈至极的神情，看到何夜白过来的时候都要哭了。 “行了行了，你上一边去，让何总监给我讲。”唐拓摆摆手让他走。 何夜白拦住李大业：“还是一起听。” 她可不想跟这种拧巴精大事儿逼单独待着。 …… 商业银行因为有着类同的发展轨迹，业务内容相差不大，人事工作更是大同小异。 所以何夜白在做这种基础工作的时候，宁滨的经验就帮了很大的忙。 “看，这三张报表上同一个人的基础信息都没有统一，不仅出现多个时间线矛盾的履历，员工的业务条线分类不怎么明确。”何夜白耐心的教唐拓。 “以前还真没注意，行里的人事工作这么乱套呢。”学没学会先放在一边不说，唐拓的腔调拿的倒是特别到位，他摇着头啧啧直叹，“这千头万绪的，从哪下手才好？靳总这管理方式不行啊。” 何夜白没搭理他的臭屁，跟他说：“乱点挺好的，这种现状对于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昨天聊过之后，我还担心靳总掌握的太精细，不方便你开展工作来着。这么一看，他真不见得清楚这些差距。” 唐拓阴沉了一晚上的脸色总算有点见晴，他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啊，算你有点心，知道处处为我考虑。” 何夜白一怔，回头看了他一眼。 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脑回路就跟别人不一样呢？ 刚才那句话的重点是我有没有为你考虑吗？ “唐总，请你务必多用点心，好好的记住我帮你分析的这些问题好吗？”何夜白点着鼠标重重强调。 “啊，知道了。”唐拓鼻孔里哼哼出几个字，懒洋洋的从椅子上直起身子，“你给我标出来，后面备注一下。” “我当然会整理出问题明细给你，但是你也要好好听一听。”何夜白铁了心送佛送到西，一边偏着身子向身后的唐拓方向靠过去，一边用鼠标圈上表格里的部分区域，继续说，“看这里看这里，这种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他们应该都没有分析过薪酬结构、人员结构什么的。你拿个本子，我教你怎么做分析，怎么找问题。这样回头你向行长汇报的时候，把这些加进去，一定会加深他对你的信任。” 何夜白刷刷刷一顿操作，但是身后一点回应也没，还以为他没听懂，便转头去求证。 可一回头，却正对上一双泛着精光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 俩人双双吓了一跳。 何夜白问：“你又怎么了？” 唐拓来不及掩饰的尴尬了一下：“没，我累了，想抽根烟。” 不过他起身从兜里摸烟的时候，想起自己每次抽完烟跟她说话时，她都会皱眉的样子，问了句：“那个……你介意不？” 此时工作氛围很浓厚，何夜白不想自己的“特性”搅了唐大少的好兴致，她还想赶紧在襄和银行达成自己作为乙方的第一单呢。 于是摇头笑笑：“没事，不介意。” “假，看你那样！”唐拓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出门去了。 李大业跟着出去，本想蹭一根烟，却被唐拓狠狠的k了一顿，还撂下几句再看到他抽烟就踹死他的狠话。 之后他俩就去楼下超市吃了一根雪糕，回来时还给何夜白捎了一盒甜筒，再没提抽烟的事儿。 …… 三个人一直加班到晚上八点，何夜白累的都说不动话了，可唐拓还在那劲儿劲儿的，丝毫不提下班的事儿。 李大业实在看不下去，跟唐拓那儿说情：“哥，小白姐住的远，回去打车都得半个小时，还是早点让她回去，太晚了怕不安全呀。” 唐拓眉头一皱，对何夜白下达指令：“你换到我们对面的酒店，走路五分钟，下了班我们还能送你回去。” 何夜白无奈：“我们公司对住宿标准有要求，得按业绩规模说话，我这种挂零的一晚上不能超过200块。这附近的酒店我都问过，除了那种特价房间都超过这个标准了。你说对面那种酒店……我想都不敢想。” 唐拓眉头一挑，挑衅地问道：“你那缺德老板不是挺关心你的吗？怎么都舍不得让你住间好点的酒店？” 何夜白：“…………” 沉默三秒钟后，何夜白跟他解释：“第一他不缺德，第二公司不是他家开的，就算他出差也得按照公司标准执行。” 唐拓哧道：“不缺德他怎么不给你换区域？还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当光杆司令？” 何夜白本来还耐着性子跟他好声好气的说话，听到这句就生气了：“唐总，不如你明天找行长汇报的时候把我这个乙方的差劲资质和一事无成的履历一起报上去呗？然后咱们一了百了，谁也别干了。” 李大业赶紧出来劝架：“小白姐，消消气，唐总不是那个意思，他这是替你抱不平呐！” 紧接着他又跟唐拓建议：“咱们跟对面的酒店是协议单位，折扣老低了。你既然这么为小白姐安全考虑，就跟酒店那边打声招呼，加一个协议入住名额呗！” 何夜白赶忙就要拒绝，但唐拓的架势却容不得她再说一句话：“就这么定了，我是出于工作便利！这边万一有急事，谁还有耐心等你四十分钟？！” 说完，啪的一下掏出车钥匙给李大业：“你去，帮何总监收拾东西，今晚就搬过来！” 何夜白：…… 第021章 跟你没关系的意思 李大业连拉带拽，把何夜白拽走了。 今晚的气氛实在是太过诡异，尤其是唐拓这情绪，叫他实在拿捏不定，他担心放任何夜白跟他对付几句，俩人又得干起来。 李大业带着何夜白找到他的车子，拉开副驾驶让她坐：“小白姐，你别往心里去，唐总就是不会表达关心，你成天那么远来回走，他是真的为你好。” “我要是那么小气，早被气死了。” 何夜白倒也没真把唐拓的态度放在心上，她只是不放心这个协议价格，万一结账的时候他们单位不认了，那这差价不得她自己补啊。 想自己一个月才几千块的底薪，够补几天啊。 虽然她经验丰富，可之前在宁滨银行，还真就没接触过这摊工作，因为宁滨有自己的宿舍楼，条件还不错，所以不管是外地的员工还是来做业务的乙方，基本都安排在宿舍。 “这个协议价格，靠谱吗？”何夜白问。 李大业悄悄给她说：“小白姐，我们这么大的银行，不至于坑你这点房费，以前来的乙方全都安排在这，有的一住就住一年，你就放心，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何夜白觉得自己再坚持就有点矫情了。再加上，就以唐拓那种性格，如果自己不顺着他的意思来，指不定以后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何夜白上了车，给李大业说了个位置，俩人就疾驰收拾行李去了。 唐拓平时上下班开的是一辆白色大众，在襄和银行同事们的座驾当中属于中等偏下水平。 但是李大业却跟何夜白说：“姐，别看唐总平时挺低调，但他家里其实可有钱了，有一回我在饭店门口就见过他开一辆凌志570。” 何夜白正给老板发微信说自己换酒店的事儿，就随口回了一句：“哦，有钱人家的小孩，难怪那么矫情。” 李大业又说：“其实他也不容易，我们部门这帮人都跟靳总一伙，我听说他们以前老欺负他，出去吃饭喝酒都让他买单。好在现在不了，但也不理他了。” 老板回微信说千万别亏着自己，年底报销他可以用他的额度帮她分担，然后还叮嘱她注意休息别太累。 何夜白给他回了句谢谢，说自己一定会争取年底靠业绩把自己待遇提升上来。 之后才收起手机问：“怎么突然变了，是唐总反抗了吗？” 李大业摇摇头：“好像还真不是他反抗，我听说有一次他们一起出去喝酒，唐总被人灌多了，别人就套他话问他家里干嘛的，怎么一来就能给你提干？他好像是说了句什么家里认识x行长。哦，那个x行长就是李行长的前任。” 何夜白说：“所以就人走茶凉，他们觉得前任行长都走了，就没别要巴结‘前朝余孽’了呗？” 李大业哈哈直笑，他说：“姐，我发现你其实挺幽默啊，而且看问题特别犀利。可不就是你说的这样么，这帮人就因为这点事突然变脸，连欺负都懒得欺负了。本以为他大势已去，没想到这回人家直接升了副总，他们干脆就撕破脸，赤果果的嫉妒起来了。” 何夜白想了想，说：“其实你们部门的人这样欺负他，也不全是因为过气背景和火速提拔？我应该比你们都大几岁，所以经历的相对多一些，我真是越来越觉得真才实干相对更重要，这是长期的安身立命之本。” 尽管这话说的有些隐晦，不过李大业还是听懂了：“姐，你说他们瞧不起唐总，更多的是因为他业务太拉胯啥也不是？” 何夜白笑道：“不至于啥也不是，唐总挺聪明的。我估计他自己也应该知道，他总是那么敏感易暴，估计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 李大业若有所思：“小白姐，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难怪我姐一直夸你优秀。啊对了，唐总虽然入行时间晚，但岁数不小了。” …… 第二天的工作继续。 唐拓虽然加入到他们的调研工作中，但不知道怎么，总给人的感觉有点心不在焉。 何夜白和李大业不约而同的因为心虚没敢招惹他，毕竟昨天晚上在人家车上说了半天人家的坏话。 总体来说，一上午的进展还算顺利，除了培训中心的二级处长许一鸣不太配合之外，其他业务模块基本上都过完了。 不过许一鸣不配合，除了跟唐拓不合，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没有能说的。 襄和银行没怎么太搞过实质性的培训，上面有明确要求或是有什么新产品的时候，业务部门就自行组织搞一场培训，培训以讲完为主，至于效果啊，具体落地啊什么的基本没人关注。培训结束后也没人跟进，基层业务人员回去依旧继续搞传统业务，什么新品之类的，就是个摆设。 所以许一鸣这个培训中心也跟个摆设没区别。 基于这部分问题，何夜白建议唐拓在向李行长汇报的时候，除了昨天的那些内容，再跟他说说可不可以组织各条线举办一场摸底考试，了解全行从业人员的业务水平，之后再制定针对性的培训计划。 她认为襄和银行的人力资源改革，相对来说比较适合从培训入手。 况且培训这一块比较空白，更方便唐拓掌控。 何夜白愉悦地想，如果李行长同意，那么她就很有可能迈出签约的第一步了。 智凯咨询前身就是做金融行业的培训起家，公司储备着许多从业多年的资深行业专家，从培训起步，也是何夜白最有信心的一步。 哪怕是签一个小单，她都有信心能做出亮点。 何夜白还在这信心满满的筹划大业呢，唐拓却又上来那股拧巴劲儿，他拿着本子迟迟不肯出门汇报，站在门口酸溜溜地说：“何夜白，说到底你这么帮我还是为了能签约是？” “？”何夜白真想迎面给他一拳，不然呢，你让我在这无私奉献为爱发光？ 李大业都看不下去了，他出声帮腔：“哥，小白姐在这儿一天，公司都是要承担人力成本的，这些都是从她年底的业绩当中扣除。你不让她开单，年底她搞不好就要倒搭钱。” “用你嘴欠，我说不让她签单了吗？”唐拓嘴上否认，但闪烁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心虚。 虽然他真不是想拦着何夜白不让她签单，但心里也是真的很吃味。 毕竟何夜白再能干，也不是全心全意为了他。 哎，可惜了。 唐拓越想越来气，给何夜白来了一句：“居心叵测！” “？？？” 忙活好几天得来这么一句，何夜白真是觉得自己一片好心喂了狗，她起身走到他跟前，面色不善的伸手：“你把材料还给我，我现在拿给靳总，我保证他明天就能跟我签约。” “我呸！”唐拓狠狠呸了一声，出门去了。 …… 当天下午，内网工作群发布了培训通知。 培训范围：全体公司业务人员。 培训时间：下周一10:00 培训内容：《互联网+模式下的金融创新》 相关要求：……请各单位把参训人员名单和住宿人员名单都发送至培训中心业务负责人处。 业务联系人：许一鸣、王xx（xx培训公司）。 唐拓看到最后许一鸣的名字，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恍惚，他问何夜白：“这是啥意思？” 何夜白冷冷道：“跟你没关系的意思。” 唐拓狞笑起来：“跟你呢，有关系吗？” 何夜白又说：“也没有。” 狞笑变成愤怒，唐拓拍着桌子大骂：“特么上午行长刚同意我的培训计划，下午他们就敢明目张胆的截了我的胡？” 拍桌子还不够，气头上他要出去当面骂许一鸣。 李大业死命拦着他，跟他说这事儿肯定不是许一鸣主导的，而且骂他也没用啊。 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唐拓毫不顾忌形象的给他扒拉到一边，吼道：“我没想解决问题，我特么就想骂人！” “哥你要骂就骂我！” 李大业重新扑上去又拉住他，但他那小身板哪能拉得动气头上的唐拓啊。 眼看着就要拦不住了，他赶紧回头喊何夜白：“小白姐你快说句话，帮忙劝劝啊！” 第022章 骂出风格骂出水平 两个人撕扯这几下，唐拓的衬衫下摆都从裤子里拽出来了，领口的前两个扣子也被扯开，胸肌在领口若隐若现。 李大业的造型就更不用提了，本来就大一号的衬衫皱巴的不像样子，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也不为过。 两个人跟两个小学鸡似的大打出手，何夜白看的就直想乐：“你得让他骂呀，那个许谁谁的竟敢公然无视牵头人擅自去搞培训，那不是在打乱整体改革工作的节奏么，不骂他骂谁去？” “对啊，哥，你不能……不对！”李大业懵了，“小白姐，你说啥呢？” 唐拓也愣住了，在分辨出何夜白并不是劝说而是在怂恿后，他体内的怒气仿佛按了暂停键：“你说什么？” 何夜白指着门口：“我说，我支持你去骂他。” 唐拓瞬间把矛头对准何夜白：“你几个意思，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再说了，我出去把许一鸣骂了，那得显的我多没肚量，以后这种事多了，我还能都靠骂人来解决？” 何夜白回他：“怎么不能，只要你骂出风格骂出水平，以后他们就不敢再在你眼皮子底下搞事情。但如果你忍耐这一次，就得忍耐每一次，你这改革工作以后还怎么干？” 李大业急得直要哭：“小白姐你是认真的吗？要是激将法那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你看他都不动了，再说下去别把唐总的火气给拱起来！要不是的话……” 何夜白一下抬高声音，正色道：“我可没跟你们玩激将法，如果这次唐总一声不吭，外面那些人肯定会得寸进尺借这个机会把整个培训模块拿到手里。之后他们就会以培训为营，一步步攻城略地，直到把唐总这个牵头人给架空。” “可是，”李大业把心一横，豁出去了，“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就不怕唐总闹了一通被行长知道，指责他办事不力，再免了他的牵头人吗？” 何夜白反问他：“错的是他们，凭什么要处罚唐总？改革这种事早晚会触碰到一部分人的利益，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总之是个此消彼长的过程。唐总这次示弱了，以后再想硬气起来，就难了。” 当年这种事她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经历过两次，可惜两次她都站在了弱的那方阵营，导致忍气吞声的干了那么多的工作，还落得个惨淡收场。 李大业不说话了，他虽然还是觉得不妥，可又想不出什么理由反驳何夜白……在这种两难之间，他又去拉唐拓。 唐拓死死地盯着何夜白，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些戏谑的痕迹，可偏偏她此时一脸的刚毅，一身的正气。 唐拓甩开李大业，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了一支电子烟狠狠地抽了两口。 烟雾之中，他的情绪平和了不少：“我看你是见他们签了别的培训公司，觉得自己没戏了才在这扇风呢？你白忙活好几天不甘心，临走之前想拿我当枪给他们突突一顿，好泄个私愤是不是啊何总监？” 李大业赶紧劝：“哥，小白姐不是这样的人，你别……” 唐拓冷哼：“你可以泄了恨一走了之，可是我和大业以后还怎么混？何夜白，做人不能太自私，这几天我俩对你没差？” 这话一下子把何夜白的火气给拱起来了：“他们签了别人我是不甘心，但我也不至于那么没职业道德，没那么是非不分！甲乙双方合作的首要法则是建立信任，既然你这么信不过我，那我这就离开！” 李大业又赶紧过去劝：“小白姐，唐总不是那个意思，咱不至于……” 唐拓吼道：“我说我不信任你了吗？我问问还不行了？你怎么不说你不按套路出牌，知道我在气头上你还怂恿我出去骂人！” 何夜白走过去跟他对吼，不顾被喷了一脸的烟气：“他们就是太了解你的套路才敢这样的，你要是害怕，就顺着他们的意思窝着别动好了。不信你就走着瞧，看看最后是不是就像我说的这样，你，再次被架空！” 作为曾经改革的亲历者，何夜白说得真真切切都是肺腑之言。当初的她和她的伙伴最初也是畏首畏尾，迟迟不敢放开手脚去做，不仅耽误了整个项目的进度，还害得一位高管受到牵连远赴他乡。 懦弱的代价太大了，她懂，但他还不懂。 所以她才想着用“激将”的法子逼他站起来，只有先站起来，才有可能站稳。 唐拓一把将电子烟摔在桌上，拍着桌子咆哮起来：“我单纯是因为自己害怕吗？告诉你，我惹了事自然有人保我，但是大业呢？你呢？你不是三年没签单了吗，到时候靳明辉他们把你赶走，你不是又白忙活了？何夜白，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李大业感动得都要哭出来了：“哥你竟然这么为我着想……” 何夜白一怔，她没想过唐拓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更没想过他在这种时候还能想着别人，于是面色不由得也柔和了下来。 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她必须得逼他走出这一步：“唐总，你要明白训斥下属不叫惹事，更正改革之路上的问题更不能叫惹事。你是整体项目的牵头人，是要保证项目的方向正确、节奏合理的责任人，不是别人指哪你就打哪的执行人。难道你觉得一个没有脾气，被人打了脸还不敢吭声的人有资格当牵头人吗？能服众吗？” 唐拓沉默了。 那一瞬间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吼：她说的对！ 那个声音说：你爸一直教你在单位要低调要沉默，所以你忍耐你包容你一声不吭。一年半下来，他们都当你是大怨种，就算你当上了副总，他们也从没有过一丝的尊重。 所以你成为牵头人后，尽管才几天的时间，他们就急着想要拿捏你，丝毫不顾你的颜面，随随便便的就把你的脸放在地上摩擦。 在这个部门里，连许一鸣这种狗腿子都比你受人尊重，凭什么？！ 唐拓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何夜白一眼，整理好弄皱的衬衫，毅然决然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哥……” 李大业在他身后弱弱的喊。 办公室的门被“咣当”一声关上，李大业连同后面的话全被阻挡在内。 …… 第023章 出事了速来 唐拓首战告捷。 他出去后逼着许一鸣把下午的培训通知撤回，还让他亲自给各个参与单位打电话解释清楚。 之后他又以改革办的名义口头通知：培训模块即将作为全行人力改革的切入点开展后续工作，即日起所有的培训都要经改革办审核，上报行长通过后才能推进，必要时需要行长办公会正式审议才行。 许一鸣羞愤交加，靳明辉却避而不见，没有出来给他撑腰。 不得已，许一鸣只好忍气吞声的逐级撤回通知，又低三下四的打了道歉电话，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盯着他做完这些事，唐拓就走了。 虽然看起来出了一口恶气，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后怕。 今天这事之后，他算是正式向靳明辉开战了，虽然他今天没出面，但不见得是怕了，他事后一定会找到上级领导去汇报这件事。 唐拓不知道李行长知道了会怎么样，更不知道这次之后他牵头人的头衔还保不保的住。 所以何夜白后面打来电话时，他给按断了。 倒不是说他生了何夜白的气，只是他隐约觉得，这女的有毒，因为自己压抑了许久的“叛逆”，正在被她在一点点激活。 不到一周的时间，进度值就10了。 …… 健身房的器械区，李建明躺在健身椅上哇哇大叫。 “唐拓，你特么撸铁还是撸我呢，别加了别加了，我搞不动这个重量啊！” “不这么练，胸肌能变大吗？”唐拓给李建明又加了5公斤的重力片后，缓慢松开辅助他的手臂，“收紧核心，我松手了奥～” “哎我去你大爷——”李建明拼尽全力向上举了两下，就再也抓不住了。 “真特么弱。”唐拓赶在在他松手前接下两个哑铃，一口气轻松举了十几个。 李建明像条上岸的鱼涨红着脸直喘粗气，任他在那发浪，是真的没有骂他的力气了。 毕竟从进健身房起，他已经被唐拓花式折磨一个多小时。 他不仅虐人，还自虐，把平时三四十公斤的重量加到五十公斤，像个牲口似的呜嗷呜嗷在那乱嚎。 有两个妹子已经在旁边的龙门架下面站了半个多小时了，盯着唐拓那充血后又涨了一圈胸肌，还有那张又帅又凶的脸，迟疑不定。 李建明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爬起来就要走，却一把被唐拓给拉住：“干嘛去？” “我回家，再这么下去我明天连手机都拿不起来了！” “不行，哥们儿今天心情不好，你必须陪我尽兴，”唐拓眼神如刀，语气瘆人，“撸到还剩最后一口气！” “我可去你的，要不然你找……”李建明往龙门架底下看过去，刚想说不然你带着俩妹子练练，却见妹子们一脸惊恐地走了。 帅就帅，要命可就不好了。 “诶，你想搞？”唐拓顿时两眼放光，兴致勃勃的拉着李建明就走，走到龙门架旁停下，“也行，来，搞起来！” “我尼玛……”李建明面如死灰，我以为你说那两个妹子。 在龙门架下，唐拓调试好高度和重量，很骚气的给李建明做了一套示范动作。 李建明坐地上不肯起来，喊他他就说不会。 唐拓也不生气，从头给他讲发力要领。 他今天来就是消耗的，体力和耐心都有的是盈余。 不过讲到第三遍的时候，唐拓的手机就响了，李建明对着手机直接磕了一个。 唐拓有点疑惑，来电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号码，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哪见过并且印象非常深刻，可手机里又从没有存过。 好奇着接起来后，他明白为啥会有这种感觉了。 因为来电的人是李行长，他的号码在全行通讯录的第一栏，是打开通讯录目光首先会扫过的位置。 第一栏大概十来个电话号码，是总行的班子成员，前两个是董事长和监事长，李行长作为正职行长，排在第三。 唐拓赶紧客客气气的向他问好。 李行长说，打电话没什么别的事，就是听说下午发生的事儿了。他说唐拓作为牵头人，做的很对。 虽然是在夸人，但他的语气和前两次夸人的时候不太一样。 有微妙的区别。 或许是运动过后的各种神经处于活跃状态，唐拓忽然就捕捉到了这一丝的微妙，他赶忙说道：“行长，这件事是我处理的不够好，给您添麻烦了。” 电话那边的气息瞬间卡住，似乎准备好的话被唐拓的主动认错给堵回去了。 再开口时，李行长的语气就变了，那一丝微妙在瞬息间被他抹去。他说：“处理的对和处理的好，是两个概念，你能反思自己的不足，这很好。” 尽管如此，这话还是让唐拓的心咻的一下，提的老高老高。他这，其实是批评？他怕不是要给我的牵头人给撸了？ “行长，我……”唐拓的心慌的一颤一颤。 “没事，其他的事就不用你管了，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李行长打断他，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给挂断了。 ……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唐拓又懵又抓狂。 其他的事是什么事？ 该做的事又是什么事？ 李行长到底什么意思啊？ 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什么话就不能说清楚吗？ 唐拓愁的直拽头发。 他立刻给罗美思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什么情况，可是接通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不能跟她说。 罗美思可是李行长的秘书啊，李行长要是想传达什么寻常的、公开的工作，为啥不交给秘书来做？ 他亲自打这个电话，难道不就是想避开一些没必要的环节吗？ 在罗美思一声声的“喂”中，唐拓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电话给挂了。 “唐拓，出什么事了？”李建明见他接完电话状态有点不对，赶紧过来瞧热闹。 看到他，唐拓觉得他似乎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可是，男人的面子跳出来，死活不让他开这个口。 唐拓擦着汗故作镇静：“工作的事儿，不能跟你说，说了你也不懂。” 李建明顿时气急败坏，指着他鼻子就骂：“你特么是个什么牛马？前儿个是谁大中午来跟我不耻下问的，这才几天啊你就卸磨杀驴？！” 唐拓不耐烦的打发他：“去去去，知道自己是驴就一边儿拉磨去，别耽误我搞事业。” “行行行，你搞，你搞，我走总行了！”李建明抓了毛巾和水壶，结结实实给了他一脚就跑了。 唐拓疼的呲牙咧嘴，但没起来追他。 现在有比被踹还难受的事儿。 李行长这通电话憋在心里太难受了，他蹲在原地扒拉着手机，急需寻找一个倾诉对象，一个帮他分析形势的对象。 几秒钟后，他的手指停在何夜白的名字上。 …… 何夜白这边刚准备洗漱，就收到唐拓发来的定位信息。 位置就在酒店，但位置名称是楼上的健身房。 何夜白没懂，回了个：？ 唐拓秒回：出事了，速来。 “？？”何夜白翻了个白眼。 唐拓：“快！十万火急！” 何夜白呵呵：“出事了报警啊，要么打120。” 健身房能出什么事，打架斗殴有警察，受伤流血有医生，怎么着也轮不到她来负责。 第024章 触碰利益的第一步 何夜白并没能在微信上占到一丢丢的口舌便宜，唐拓一句话就让她立马穿戴整齐乖乖上楼了。 因为唐拓说：“你不上来就我下去，我不介意在你房间谈。” 这栋楼一共二十层，何夜白住在七楼，健身房在顶楼，等电梯乘电梯的几分钟内，何夜白把她毕生所学的脏话全在他身上过了一遍。 她这次出门除了职业装没带别的，毕竟谁也没想过谈业务还得出入健身房这样的场所。 所以当她穿着衬衫长裤出现在健身房的时候，因为格格不入而吸引了许多的目光。 正逢李建明冲完了澡准备出门，刚好遇到何夜白边往里走边给唐拓打电话确认位置，听到“唐总”俩字，他八卦的小耳朵支棱的老高老高。 唐拓在上半层的专属训练区等何夜白，这里非私教会员不能入内，所以人特少。他买私教课不是为了跟教练学习，而是为了人多的时候有个安静的区域方便锻炼。 虽然他平时不太常来，但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上来，这儿呢。”唐拓撑着栏杆看何夜白东张西望了好半天，才憋着笑喊她。 “你下来！”何夜白仰起头瞪他，凭什么你叫我去哪我就得去哪？ “不怕让人当猴子围观，就别上来。”唐拓打量她，笑得特别不怀好意。 “……” 何夜白真想顺手抄个铁片砸他一顿。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是甲方呢？ 虽然她十分不想承认这悬殊的地位关系，但内心的卑微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让她一次次的妥协。 好在上了楼，唐拓没再乱开玩笑，他拉着何夜白给她说了李行长打电话的事儿，然后问她：你觉得，李行长到底是啥意思。 何夜白边听边撇嘴，一脸的嫌弃。 他这会儿一身的汗，衣服湿答答的全贴在身上，稍微拧拧都要滴出水似的。 而且他有点辣眼睛啊，平时穿着西装衬衫还好，怎么换上健身服就这么壮呢。 对于这种肌肉男，她有点欣赏不来。 唐拓从她的表情中读出抗拒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自己苦练的身材正在被嫌弃，但还是先发制人的说：“不管怎么的，下午是你这个狗头军师出的招，如今出了事儿，你就得负责善后。” 说起这事何夜白就不打一处来，她说：“那我下午给你打电话就想提醒你，谁让你不接的？” 唐拓靶梳着头发嘿嘿一笑：“哦，原来你因为这个跟我别扭呢？” 何夜白一撇头：“呸，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小气。” 唐拓说：“下午我闹心，可闹心了。一点也没因为把许一鸣干服而感到高兴，心里特别没底。没敢接你电话是我怕那会儿口不遮拦的，又把你给气跑咯。” 何夜白无奈至极：“你当我是青蛙呀，一鼓气我就跑？” “哈哈哈哈哈，诶别说，你对自己的认知挺到位，动不动就生气的样子是有点像青蛙！”唐拓笑得像个智障。 这会儿他放松下来就有点累了，拎来一个长条凳子，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头，拍着另一边说：“行啦别气啦，过来坐着说。” 何夜白忍着揍他的冲动坐下来，呵呵笑道：“虽然你平时反应迟钝，但是先认错这个举动非常机智……你瞪什么眼，再瞪我不说了。” 唐拓皮笑肉不笑：“不瞪，不瞪。”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何夜白接着说：“至于李行长中间那句话什么意思，我觉得应该是，‘我以为你做到下午那个程度就是你的最高水平了，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问题，而且一点就透，这就说明你还有栽培的价值。’” 唐拓咂巴着嘴，有点不信：“真的？” 何夜白说：“八九不离十，不然也不会有后面那句，让你该做什么做什么。” 唐拓又问：“那他说的其他的事是什么事？其实我还是惹事了对不对？” 何夜白说：“惹事谈不上，我之前不是都跟你说了，你走出这一步势必会触碰到别人的利益，这种利益不见得就是金钱，也包含权利什么的。太深层次不是我们现在该考虑的，你只要知道，这种触碰不仅局限在你和靳总之间，还有其他人。” 唐拓似懂非懂，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嘴巴张张合合，看着有些智力低下的样子。 何夜白忍不住笑出声。 唐拓拿眼睛斜她：“笑屁笑，你最好祈祷我平安无事啊，不然我一定拉你垫背！” 何夜白宽慰他说：“你放心，这次一定不会有事。李行长最多是扛不住压力，会向靳总他们做一定的让步，以平衡各方面的关系。” 唐拓专挑没用的部分跟她找茬：“这次？你盼着我早晚出事呐？” 何夜白刚要说话，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唐拓啊唐拓，你小子心眼简直歪到脚后跟了，妹子好心来开导你，你还一点都不知道满足！” “滚，谁让你上来的？”唐拓扯下脖子上的毛巾就向李建明丢去。 毛巾贴着何夜白的头皮飞过去，她向后躲避的时候有点没坐稳，差点儿跌下去，还好李建明上前扶住她：“小心。” 何夜白忙起身道谢：“谢谢。” 眼前这位应该是刚健身结束，他背着一个巨大的健身包，穿着一身休闲服，发梢还带着点沐浴过后的湿气，笑起来眼睛弯弯眼角上扬，很温和的样子。 乍一看有点像某个香港明星。 “我是李建明，唐拓的哥们儿。”等到何夜白在面前站定，李建明松开的手重新伸过来，“建行省分行上班。” “我是何夜白，唐总的……准合作伙伴，呵呵。”何夜白眼睛一亮，呀，这不是现成的甲方资源吗。 不过两个人的手还没来得及握上，就被唐拓粗暴的隔开了，他挡在何夜白面前冲着李建明立眼睛：“你把我当空气呢？” 面对他，李建明就收起刚才温文尔雅的样：“美女面前注意点风度好不好？唐总。” “滚蛋，”唐拓抬腿就要踹，“谁让你回来的，我们跟这儿说正事儿呢！” 李建明才不管那套，一边躲一边叫：“唐拓，你虐我一晚上，妹子一来就要把我甩了，告诉你，没门！” 唐拓咬牙切齿，扑上去就要抓他，可李建明猴子似的就围着何夜白转，气得唐拓呜嗷直叫唤。 楼下不少人听到动静都伸着脖子往上看，何夜白忍无可忍，大喊一声：“停下——” 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傻缺幼稚的甲方啊！ 第025章 做好你该做的事 唐拓一晚上消耗了太多体力，饿的心直慌，嚷嚷着要让李建明请客吃饭。 不仅如此，他还非要拉着何夜白一起去。 何夜白一开始同意了，毕竟李建明是建行的，多一个甲方资源对她来说就多了一条路子。 但是刚才等唐拓洗澡换衣服的时候，恰逢老板来了通电话，听见这边闹哄哄的便问起怎么回事。 何夜白把今晚被唐拓骗来健身房谈业务的事儿说了，老板沉默半晌，跟她说，最好还是跟甲方保持适当的距离。 如若走的太近，以后涉及到商业谈判时就会有太多顾虑。比如有的甲方会仗着平时处得太好而压低价格，那样公司的成本也会被压缩，从而直接影响到销售提成。 老板说，适当的相处有益于业务的推进，但是过密的接触只会让乙方沦为甲方的服务工具。 他说他没有别的意思，因为何夜白是个新人，还不懂得这里面的套路，人又是他一手带进这个行业的，难免要多加关照。 唐拓洗完了澡，乐呵呵的出来要去吃饭，却被何夜白郑重的拒绝了。 这种拒绝没留意思玩笑的余地，唐拓以往的招式一个也使不出，只能任她离开。 突然冷下来的态度让唐拓一时摸不清头脑，还以为李建明跟她说了什么坏话，气得又要动手揍他。 但李建明却说，人家妹子大概是有男友，大晚上不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是在避嫌。 唐拓听完沉默一会儿，甩下李建明自己回家去了。 …… 一夜无眠。 唐拓晚上没怎么睡好。 过度的锻炼让他哪哪儿都疼，翻个身都疼得呲牙咧嘴。 第二天，唐拓顶着黑眼圈来到单位的时候，何夜白和李大业已经在食堂吃完了早餐，正坐在外面的工位区等着他。 俩人还一人抱着一盒牛奶在那嘬，谈论牛奶的南北口味差异。 “哥，早啊！” “唐总，早。” 俩人看到唐拓走近，起身招呼。 唐拓没怎么搭理他们，刷开门禁后留下一句“进来”就迈着大长腿进屋去了。 “他又怎么了？”李大业悄声问。 “不知道。”何夜白摇头。 “有点不对劲。”李大业怕怕的。 “是吗？”何夜白倒是不这么认为。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她觉得这人要是“没怎么”，才是“怎么了”呢。 不过他今天发作的有点快，两个人还没等进门呢，他就在屋里咆哮起来：“谁让你们把吃的东西往这放的？！” “啥？”李大业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但见一份早餐端端正正的摆在他的办公桌上，看制式，应该是谁一早上从楼上食堂打回来的。 “哥，这不是我们放的。”李大业求生欲满满，赶紧澄清。 唐拓的办公室装有门禁，只有门禁卡才能打开。后勤部的王全只给了一张门禁卡，还是由唐拓亲自保管着的。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何夜白和李大业来了之后，一直在外面等着的缘故。 因为他们进不去。 “哥，除了后勤部还有保洁什么的，你这里别人也进不来呀，但是……他们不至于到给你送早餐的份儿上？”李大业又说。 “拿走拿走，赶紧拿走！”唐拓的怒点明显不在是谁擅闯了他的办公室，而是谁特么竟然作死的往办公桌上放吃的。 “好好好，我这就拿。”李大业懂了，没再废话赶紧把餐盘端走，出了门找保洁去了。 唐拓气得要死，抽出湿巾狠劲儿的擦桌子，何夜白一旁数了数，擦那么点儿的水渍，足足用掉了六张湿巾。 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也不知道帮个忙？”唐拓恨恨的把纸巾砸进垃圾桶，抬头瞪她，“跟个木头似的！” “啊，不好意思。”何夜白呲嘴，没敢动。好好的桌子再擦都要掉漆了，你至于么。 “去啊，把窗户打开！”唐拓又吼。 “我来，我来。”李大业腿儿快，转眼的功夫就回来了，在屋子里跑了一圈，把能打开的窗户全都打开了。 ……哪儿特么都有你！ 唐拓的怒气并没减少，刀人的眼神紧跟着李大业。眼神如果能杀人，此时的眼神估计都能给李无辜凌迟了。 找不到别的茬的唐拓狠狠的把自己摔进宽大的椅子里，椅子剧烈地摇摆着帮他释放怒气，好一阵儿之后，他终于正眼看何夜白了。 今天她穿了一身驼色的套装连衣裙，脚下搭配一双细跟鞋，鞋跟不是很高，恰到好处的拉长了她的小腿线条，与纤细的脚踝相得益彰，很好看。 但是唐拓一脸的嫌弃，他问：“穿的跟那个茧蛹子似的，怎的，你要织布啊？” 李大业默默叹气。 大哥你口是心非之前能不能把你那痴汉的眼神给收一收啊？ 何夜白并不想跟这种拧巴直男讨论自己的穿搭，也不想正面回应他这种没事找事的言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得赶紧推进业务了，过几天老板来了以后要是看到她还在原地踏步，那得多丢脸呀。 何夜白问：“唐总，您今天有什么工作计划吗？” 唐拓鼻腔里发出两个音节：“没有。” 何夜白说：“那我们去调研？” 唐拓拒绝：“今天状态不行，不想找领导请示。” 何夜白说：“不是都请示过了吗，直接去就好了呀。” 唐拓一听，突然来劲了，他拍着桌子嗷嗷直叫：“何夜白你是记性不好还是怎么着，昨晚我跟你说的事儿你难道忘了吗？你要是心思不在这儿就趁早说，别耽误我时间。” 何夜白可没耐心陪他在这儿耍少爷脾气，但语气上并没表现出有多不耐烦，犀利又平静的说：“我就是不想耽误时间才催着你抓紧去调研的好吗？我问你，你想去请示什么，请示几号几点去哪家网点调研吗？你信不信你前脚去请示后脚靳总就能得到消息并且赶在你前头有动作？” 长脑子主要是用来思考的好吗？你这样拧巴真容易让我怀疑你脑子打结了。 唐拓目瞪狗呆：“……” 你这什么语气？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心情不好你没看出来吗？ 李大业的心思没有这两位曲折，从工作的角度一想，就明白了何夜白的意思：“小白姐，你是怀疑有人泄露了我们的工作计划，所以许一鸣才那么做吗？” 何夜白说：“或许我不该怀疑，可十有八九是这样的。但是有人偏偏看不到，真是无语。” 你又来？ 唐拓瞬间就想杀了李大业，这么简单的问题我还能想不到？ 可他心里有话但说不出口。 因为他昨天是这么怀疑的，昨天没说是想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慢慢跟何夜白说，可是他被无情的拒绝了，如果这会儿再说出来，他怕她觉得自己是因为昨晚没一起吃饭的事儿闹情绪。 掉价的事儿不能干。 何夜白没理他的欲言又止：“昨天有许一鸣的教训在先，你竟然一点都没往心里去，还好意思说我记性不好。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昨日的情况再重现一次，你信不信李行长就得换人了？” 换人？！ 唐拓眼睛都红了。 你怎么往人伤口上撒盐，昨天我都闹心成那样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你知道我在怕什么你还非得这样说？！ 何夜白才不管那套，巴不得他现场哭在眼前才好呢：“整体的计划既然都已经汇报过了，具体实施的时候就没必要再去请示，只要我们保证行动没变化、不超纲就没毛病。到时候我们把调研的结果拿回来，问题列出来，解决方案给出来，你再拿去汇报，不就是李行长所说的，‘做好你该做的事’？！” 白痴一样，累了！ “……” 第026章 第五次挂断电话 …… 一行三人阴沉着脸先后从唐拓办公室离开的时候，外面这伙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刚才他们在屋里隐隐约约疑似争吵的时候，靳明辉把许一鸣叫了进去。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出来后许一鸣的情绪明显比昨天有所好转了。 结合两间办公室一大清早发生的种种，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一种可能：唐拓大约是装逼失败了。 昨天唐拓那么不留余地的做事必然惹怒了靳明辉，所以靳明辉发力回击，一招把唐拓打回原形。 不大一会儿，罗美思踩着高跟鞋过来了，敲了半天门见得唐拓不在，就出来问别人他哪儿去了。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告诉她唐总这两天跟那个乙方形影不离，早上屋里待了一会儿，一起出去了。 明明三人行，却硬生生把李大业那么个大活人给说没了。 闻言，罗美思的脸唰的一下撂下来，一副恨不得活剐了某个人的神情。 此时她这么端不住，倒不是因为她平时是个多么喜怒形于色的人，而是自从这个乙方出现，唐拓的变化太大了。 快得让她措手不及，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这些变化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罗美思能。 因为从唐拓入行起，罗美思是全行唯一一个对他“不离不弃”的人，所以他们两个的关系相对来说是最亲近的。 但是何夜白来的短短几天时间，唐拓就变了，他可以不接她的电话，有什么事也不主动跟她说。 不，是连她主动问都不说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罗美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虽然这栋楼李偷偷关注唐拓的小女生不在少数，但她们都只是偷偷的，因为唐拓在行里的口碑不太行，与各部门关系相处的又不怎么样，所以那些小女生顾虑颇多，谁也不敢明面的去接近他。 罗美思是唯一一个可以平衡各方面关系的人。 也是他身边唯一一个女人。 …… 这时有个胖乎乎的女人走过来低声劝罗美思：“美思，别这样。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走，去那边说。” 罗美思缓过神来，脸上的惊讶多过于感动：“楠姐？” 李楠憨厚地笑笑，拉着罗美思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宽慰她，说人力这帮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可千万别当着他们的面表现出什么让他们笑话。 罗美思点点头，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失态。 可既然自己的心思都被李楠看出来了，她就有点豁出去了，抓着李楠的手说：楠姐你帮我盯着点那个乙方，唐拓他俩有什么情况都及时跟我说一声。 李楠满口答应，顺便也求了她一件事。 她说靳明辉这些日子不满她的工作态度，一直想把她手里的薪酬测算工作换给别人，但她不想换，因为薪酬是人力资源部的重要模块，她抓着这块不放，可以一辈子在机关踏实做到老。 昨天唐拓找部门内部的人谈话的时候，李楠得知薪酬这块可能也要被改革。这个消息给她带来莫大的希望，因为改革就意味着她能不能继续做薪酬，不再是靳明辉一个人说了算，唐拓也能说了算。 所以她在靳明辉这条路上走不通，就想转投唐拓。 可是唐拓他俩并不熟。 今天李楠早早的来，趁着保洁进门打扫卫生的时候给他端了早饭过去，好像还惹得他大发雷霆了。 所以她希望罗美思到时候能帮忙跟唐拓过个话，薪酬改革的时候还让她继续做，别换别人。 过个话这事儿对罗美思来说不是难事，本来她还担心李楠突然的关心有什么别的目的。 既然俩人各自有诉求且可以通过等价交换来实现，那么接下来就合作愉快呗。 罗美思和李楠都高高兴兴的回去上班了。 …… 出来调研的三个人从办公室出来后也高兴起来了。 这种闷声干大事等着回去杀所有人一个出其不意的快感把他们心里先前的那些“小情绪”都给压下去了。 唐拓突然变得高兴，除了快感还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几天都没有那种空虚的感觉了。他从早到晚满脑子都有各种想不完的事儿，哪怕是想到何夜白哪个缺德老板，都觉得比以前有意思。 何夜白觉得自己像是拿到了重生的剧本，老天爷给了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虽然不再是主角，但是能跟在主角身边帮他避开那些陷阱，帮他一路打怪升级，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夙愿。 李大业就简单多了，他只希望转正后能给他量身定制一身合体的工装。 由于网点对唐拓和李大业都不熟，三人便效仿一种叫所有银行网点都闻风丧胆且恨之入骨的“神秘客调研”模式开展调研。 这些神秘客往往会伪装成顾客，随机找到一家网点进行有目的的调查，查服务、查形象、查配套设施……通常一圈下来，基本上软硬件问题全都尽收眼底。 只不过神秘客一般会直接把调研结果反馈给管理部门，网点来不及反应就会收到处罚。但他们三个不一样，这次调研不是为了罚，而是为了获取有效的数据支撑。 所以多数网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三个人来过。 一上午的时间，调研小分队基本上把市内具有代表性的网点都走遍了，结果如他们事先想的差别不大，都是共性问题普遍大于个体问题，人的问题普遍严重于设施问题。 人的问题最为严重，从大堂经理到柜员，从服务话术到专业水平，可谓是参差不齐，花样百出，多数人对宣传册上提到的产品都介绍不清楚。 唐拓气得不行，当场就要打电话给运营中心的领导让他们下处罚，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不罚死他们是真不解恨。 可他跳了半天脚，也没听到人附和他，倒是从何夜白和李大业的脸上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这俩人的神情摆明了写着：你自己不也这样吗怎么还好意思要处罚别人呢？ 但谁也不敢说。 都说人贵有自知之明。 好在唐拓贵就贵在这一点。 中午他们在快餐店休息，等餐的时候，唐拓跟何夜白说：“基层的柜员、大堂还有我们没有看到的信贷员需要从基本的业务能力培训做起，这是势在必行的第一步。但我们不能忽略各个层级的管理人员，基层的业务水平也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他们的管理水平。” 对此，何夜白颇有些刮目相看：“唐总这么快就看到深层次的问题了呀？” 唐拓自嘲一笑：“也不是，我这是推己及人。就比如我和大业，之前因为我懂得不多，所他几乎是张白纸，这几天我学到了不少，他也得到了成长，这是相辅相成的道理。所以培训工作不能单一是产品的学习，还要有思维的改变。” 李大业拼命鼓掌，何夜白却低下了头。 她忙着挂断来电，没顾上第一时间给唐拓鼓掌。 唐拓数着，这应该是她第五次挂断电话了。 第027章 感谢神武大将军啊大佬 这章标题让给支持我的大佬！ 标题在这：告诉你那缺德老板还有你妈 正文分割线 唐拓还看到，挂电话时何夜白的神色是极其不耐烦的，特别像—— 跟男朋友闹分手！ 饭很快端上来了。 “来来来，吃饭吃饭，吃饱了我们下午继续。”唐拓的工作热情陡涨。 李大业被这份热情灼的一愣一愣的。 要说唐拓这一上午是克制着某种情绪、多少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在工作，那么此时他绝对是瞬间卸掉了包袱，真正开始轻装上阵了。 “你们先吃，我出去打个电话。”何夜白起身，扯了一下嘴角。 “这技能还能传染啊……”看着这位姐强颜欢笑的样子，李大业咬着筷子嘟囔。 “什么玩意儿传染？”唐拓双目炯炯，探测器似的扫射过来。 “没，没。”李大业没敢接茬，拉过自己那盘蛋包饭，低头干饭。 呼噜噜吃了好一阵子，李大业再抬头时，却见他哥根本没动筷。 只见他盯着两份饭一动不动，就好像在咖喱牛肉饭和鸡排饭之间做选择是多难的一件事似的。 “哥，你……”李大业咽下饭，嘴张开，又闭上。 他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劝他吃饭，可刚闭上嘴不想说话的时候，他哥偏偏就抬起头了：“干嘛？” 眼神古怪，语气森森。 李大业一激灵，怕怕的放下筷子，有点想逃。 于是他说：“要不……我去看看小白姐好了没？” “嗯。”唐拓竟然点了点头。 李大业如蒙大赦，蹭蹭几步跑向门口，可是跑出去他就后悔了。 只听何夜白在电话里说：“妈，你能不能不逼我了？” 因为情绪激动，她的声音稍微有点大：“我现在在陪客户调研，你这样子我还怎么继续工作！”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何夜白的后背眼见着微微发抖：“我陪客户，是光天化日下做工作的陪，不是你想的那种见不得人的陪！” 我滴妈，这是我该听的吗？ 李大业转头就想跑，但何夜白却挂断电话转过来了。 “啊，小，小白姐，”李大业赶忙假装刚出来找她，拖着步子故意搞出很大的动静走过去，“那个啥，拓哥怕饭凉了，找你回去呢。” “哦，”何夜白低下头，深深地又轻轻地吸了口气，两三个吐纳后才笑笑，“你先去，我去个洗手间就来。” “啊，那你快点奥。”李大业又假装急着回去干饭的样子，急哄哄的往回跑，“我的蛋包饭凉了就不好吃啦！” …… 再回到饭桌上时，何夜白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了。 只不过她吃的很少很少，看到唐拓撂筷子，也把筷子放下了。 “修仙呐？辟谷呐？”唐拓敲着桌子，凶神恶煞的语气说，“十几粒米够跑一下午吗？低血糖了谁负责送你去医院？” 何夜白本来有点不耐烦应付他的抬杠，但抬起头，却看到他眼中竟然藏着一抹类似关怀的情绪，怔了一下。 可是只几秒，她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从包里翻出两个小粉瓶：“我可没有低血糖的毛病，再说了，我带了这个～” “诶你这个人，”唐拓见她眉眼之间总算恢复了生机，又开始跟她较劲，“这什么玩意儿？你拿这个埋汰谁呢，啊？” 李大业凑过去瞅了瞅：“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哥，这不是你晕倒那晚上，小白姐拿来帮你续命的小甜水吗？” “特么就你话多！唐拓恶狠狠的把餐巾纸揉成一团摔在李大业脑门上。 “啊，”李大业抱头向何夜白求助，“小白姐我又咋了啊！” “可能唐总不喜欢粉色，”何夜白憋着笑，把小粉瓶装进包里，起身叫李大业，“快走，你看他又要揍人了。” “我滴妈，还真是！”李大业猴子一样，三步并作两步窜向门口。 “等我会儿！”唐拓“啪”的一下把手里刚揉好的纸团拍在桌上，追上去搂住李大业的脖子狠狠的塞了他几拳，“谁是你老大？我让你走了吗？” 李大业大叫着求饶：“哥哥哥，你是我老大，我错啦……” 两个人撕扯的时候，何夜白已经走向停车场，唐拓见状，丢开李大业又上去追她，跟在他身后一个劲儿的扯她包：“何夜白，这瓶里装的到底什么啊，你血糖不低你随身带这个干嘛？” 何夜白停住，一把把包塞他怀里：“胶原蛋白饮，专门给你准备的！” “啥？”唐拓瞬间气结，受到莫大的屈辱似的哇哇大叫，“何夜白，你竟然给我一个大老爷们喂女人专门喝的东西，你是故意搞我的？” “……” 两天后，初步调研告一段落。 唐拓拿着调研结果和培训计划向李行长汇报，他老人家表现得很高兴，和前两次一样高兴。 只字未提那晚电话的插曲。 唐拓默认这件事翻篇了，便对李行长说：“行长，如果前期的准备工作您这边没什么问题，我们是否可以向财务申请费用，签培训合同了？” 可是微妙的氛围随着这句话的结束，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 李行长面上带着审视的微笑，问他：“跟谁签？” 唐拓一愣，刚想说跟智凯咨询签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几次汇报时，智凯咨询的出现率高达50，李行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他这么说，是不想用这家公司么？ 也不对啊，刚才他还赞赏有加，说智凯咨询是一家负责任的公司，是对甲方负责的公司。 他是认可的啊！ 唐拓想起毕业后跟父亲斗智斗勇的那几年，老头子有话从不直接说，每次都得拐八百个弯让他猜。 猜对了就夸一顿，猜错了就看到烂泥似的一脸嫌弃。 起初他还愿意揣测老头子的想法，可随着餐厅生意越来越差，他也慢慢失去这份热情。后来爷儿俩闹了几次矛盾后，唐拓干脆就跟他唱反调了。 此时结合一下家里那位，再来揣测李行长心思的时候，唐拓就没那么懵了。 唐拓说：“行长，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是很希望尽快和智凯咨询达成合作的，毕竟这段时间，他们公司为我们提供了清晰的思路和专业的服务。但是，考虑到我们行的改革之路才刚刚起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从一开始就严格遵守行内的规章制度和业务流程，把改革的每一步都走得踏实稳健，呃，尽量少让别人在一些不必要的环节上挑毛病。” 从李行长的眼神中，唐拓知道自己做对了。 但是李行长否定了他的最后一句话：“坚持合法合规，是守住自己的底线，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唐拓感激不尽：“明白了，谢谢行长。” 李行长又呵呵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哎，可是难道有些事‘不是’，就不做了么？” 唐拓：“……” …… 从行长室出来，唐拓没太深刻的去合计李行长后面的话什么意思，并非没当回事，主要还是顾不上， 他火急火燎的把李大业找来，给他两个小时的时间让他迅速搞清楚以往的培训审批流程、各个审批环节都是什么层级，需要多久等等。 李大业当时就有了一个小小的疑惑，他有点不明白唐拓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 但他哥催的太急，他也没敢多问，很快就带着答案回来了：十万以下的业务不需要走招投标流程，也不用上行长办公会决议，只要逐级审批即可。 唐拓听到很高兴，然后又急吼吼的去跟跟何夜白……炫耀。 李大业跟过去听了会儿，心中那点儿疑惑总算解开了—— 唐拓之前那么急，敢情是为了帮何夜白尽快开单。 那一脸的昏君样！李大业咂舌不已。 …… 不过唐拓的心思还真没白费，等到下午培训专项费用的申请正式走上流程后，何夜白总算放下从早挂到晚的假笑，真诚的笑着向唐拓道谢。 “别搞这些虚的，”唐拓一脸臭屁享受这份感谢的表情，嘴上却一如既往地损，“我是你看在你诚心帮我的份上才决定跟你签约的，跟你们公司关系不大，告诉你那缺德老板，跟他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夜白：“……”你让我说点什么好？我老板招你惹你了。 唐拓又说：“行啦你也别跟我眼泪汪汪的了，混了好几年总算在我这破了零，去赶紧给你妈打个电话，就说你签下省内最大的城商行了。” 何夜白：“？？？” 难道你—— 偷听我跟我妈打电话了？ 唐拓嗤道：“别这个眼神看我啊，我可没偷听，那么大声在外面吵，除非我聋！” 第028章 原来你是为了我啊 感谢的话暂时放在心里，何夜白真的没有唐拓那么乐观。 八字才写出来一个点，真正落地得是培训组织起来并看到实际效果才行。 但后面这些事就不能再指望唐拓了，该是她真正发挥专业优势的时候。 何夜白立刻将需求发送给产品中心并很快得到回复。 这一次的试水培训主要围绕着网点服务功能改善为出发点，这种培训一般来说，只要甲方参训的人配合度高，效果基本上是立竿见影的。 不过产品中心的设计思路是至少要举办三期以上的培训，这样效果会更加明显，既能保证业务延续性，还能让何夜白单次的签单金额也相应提高。 或许是在甲方呆得太久了，何夜白习惯了甲方思维，直接否定了产品中心的所有方案，要求他们重新配置课程内容，把时间压缩。 反复拉锯一下午后，何夜白愣是把课程内容从三期压缩到一期半。 终于，在她明确表示那半期内容也可以压缩，让产品中心再次修改方案的时候—— 老板魏子屹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魏子屹的语气是无奈至极的，他笑问何夜白：“产品部刚才找到我了，说你在不遗余力的帮甲方节约预算，是吗？” 何夜白赶紧解释：“没有，我只是觉得那些内容没必要用三期课程完成，找他们压缩一下课长而已。” “有区别吗？”魏子屹反问她，“夜白，你的态度真的让我怀疑你究竟是我的人还是甲方的人。” 何夜白愣住，他这一句“我的人”，直接给她整不会了。 几秒钟后，何夜白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公司的人”后，赶紧说：“老板，我当然是……公司的人啊。” 魏子屹轻轻松了一口气，他说：“我还以为是甲方的小哥哥对你太好，你要抛弃我了呢。刚刚我给你打电话时，手都是颤抖的。” 何夜白无语至极：“老板，别忘了前几天是谁逼我留在这的，要不是你拿辞退威胁我，我一天都不想待不下去好吗？” 说这话的时候，恰好唐拓从推门回办公室，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远远的瞪过来一眼，就又出去了。 办公室门“咣当”一声响，何夜白心虚极了。 电话那边的魏子屹兀自哈哈大笑：“是我太小气啦，开个玩笑。不过夜白，既然你站在我这边，我也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何夜白的思绪被唐拓短暂的带偏几秒后，再次被老板拉回，她毕恭毕敬的说：“老板请讲。” 魏子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问：“你知道，你谈成的一单业务能给公司创造多少价值吗？” 何夜白如实说：“不知道。” 魏子屹说：“刨除去给合作老师的费用，我们满打满算剩下五成。这五成里，有支付给产品中心的成本费、有给你的提成费，还有老师、助教等所有人的差旅费，把这些去掉后剩下的，才是我的。你猜，我的这部分会有多少？” 何夜白再次摇头：“我不清楚。” 魏子屹说：“一成不到。而且这一成的费用，我还要全部投入到公司的日常运维当中。夜白，我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懂吗？” “……” 其实从他开口，何夜白就隐约猜到他是为什么打来这通电话。 不管是拿甲方小哥哥当幌子，还是追问她究竟是谁的人，他都是想告诉她，要明确自己的立场。 但是何夜白始终没接他的话茬，因为她不想在第一单的时候就—— 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说是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好，不愿辜负唐拓的信任也罢，她只想甲方觉得物有所值，自己觉得心安理得。 持此之外，无它。 魏子屹听她沉默，又接着道：“当然了，我们公司每年签单额都是以亿计，当然不会因为你这区区小单就影响大局。可你就算不考虑我，难道就不考虑你自己吗？你的提成是根据签单金额计算的，我们公司的制度你也知道，累计到达一定的金额，还会给你额外的提成。这些，难道不足以让你想方设法提高这单的金额吗？” 话已说得如此直接，何夜白只好跟他说心里话：“老板，其实我也是为了长远考虑，不想第一单就让甲方觉得我们的诚意掺杂了太多水分。换位思考，以前我在宁滨的时候也会考虑到这些因素……这种摆在台面上的心机，人家都看得出来啊。” 魏子屹笑了，他说：“傻丫头，银行那么大的规模，会在乎你这点钱吗？你知道宁滨在我们撤出之后，和我们的竞家签了多大的单吗？七位数起步。所以有时候你的想法，并不能代表别人。” 何夜白无话可说。 就算她有一百个理由，也抵不过老板魏子屹一次明确的态度。 老板不允许她压缩公司的收益。 所以，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课时的安排。 …… 唐拓带着火气回来的时候，没想到看到的何夜白竟然心事重重，仿佛泄了气的气球，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 “何夜白，你又怎么了？为什么每次跟你那个缺德老板打完电话，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何夜白没做声，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唐拓开口。 她实在没法心安理得的告诉他，这次培训搞三期才更好什么的那套话术。 “诶诶诶，讲讲，他又干什么缺德事儿了？”唐拓见她没反驳自己骂他老板缺德，立刻换上一副笑意盎然的样子，“快点，再不说，我抽烟喷你了啊？” 何夜白瞪眼：“别闹，当心我不帮你省钱了！” 唐拓听到“帮你”俩字，一下就乐了：“原来你是为了我才跟你那缺德老板闹别扭的啊？那我这可是欠你老大人情了，你说，想让我请你干啥？澡堂子还是下馆子？” 何夜白：“……” 就算……这份人情何夜白也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于是摆摆手请他离开：“我想静静，行吗？” “那怎么行呢，今夜我就是静静，”唐拓搔首弄姿，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透着骚气，“要想就想我～” 何夜白脱口而出：“滚啊。” 唐拓嘎嘎大笑，笑得像个傻缺。 他一点都没因为何夜白骂他而生气，反而因为有人为了帮他而吵架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第029章 从来都没有高看我一眼 何夜白经不住唐拓的“死缠烂打”，不得已跟他说了实话。 她说公司不同意压缩课程，所以最后的培训费用可能要高出最开始她的报价。 唐拓听完，疯狂嘲笑她没见过世面，他说何夜白你好歹也是个上市咨询公司的大区总监，竟然会为了区区万把块钱愁成这样。 何况还不是你的钱。 他笑着说：既然我看好你了，还会因为这点事卡你吗？ 何夜白一瞬间有点感动。 两个人接触没有几天，他却给了她这么多的信任。 她说：我没怕你卡我，只是怕领导对你产生不满或者……误会。 唐拓扯出一副土大款的嘴脸说，误会？你是担心领导觉得我吃回扣么？告诉你，哥们儿当初挥霍的钱财，够跟你们公司签一次全方位战略协议了。 就这点苍蝇腿，你去问问他们我稀罕么？ 何夜白当即表示怕了怕了，既然您这么有底气，我真没必要再操这份闲心。 那这样，我这就让产品部把报价跟合同发过来，等流程批完，咱们签约。 唐拓乐呵呵的说：赶紧赶紧。 之后把后续的事儿安排给了李大业，回过头又开始逼着何夜白答应他“还人情”。 追问她到底吃饭还是洗澡。 何夜白摇头，哪也不想去。 这个人情她受之有愧，她得抓紧时间用自己的劳动力找补多赚的这份钱。至少把培训前前后后的事儿都梳理一遍，保证不出问题，帮他弄个好彩头。 这边两个人正拉锯着，罗美思来电话了。 她问唐拓晚上有事么，想找他出来吃个饭。 唐拓今晚的热情全在何夜白的身上，为了逼何夜白一把，他得意洋洋的说：“晚上跟何夜白一起吃饭，没空。” 罗美思气结，好几秒都没出声。 这几秒内，唐拓可能是察觉到自己太不给罗美思面子了，又补了一句：“那个什么，你要是愿意，就一起来，正好我上次不是也欠你一顿日料吗。” 这话一说出来，不只是罗美思，何夜白听了也想骂人。 于是她俩一个电话前，一个电话那边，异口同声说：“不愿意！” 唐拓被两头夹击，尤其是看到何夜白眼睛瞪得溜圆，赶紧对电话里说：“那行罗姐，我也觉得不太合适，那你的饭我改天请，我欠何总监的人情今晚必须得还。” 唐拓把电话给挂了。 何夜白都想弄死他了。 有病啊每次都拿我当挡箭牌的？ 咱就是说，工作之外的那些杂七杂八能不能不把我卷进来？！ “别瞪了别瞪了～”唐拓换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我真没想诚心带她，就是随口一问。这不也是你说的，让我跟她好好相处嘛？” ……这么听我的话，那我让你吃屎你吃吗？ “再说了，那天在电梯口是你主动帮我解围的，你不得为我负责到底么？”唐拓依旧笑嘻嘻，心情好的不得了。 “……”何夜白气得胸口疼，她突然觉得产品部的课程安排实在是太好了，对于这种欠揍的傻缺，不宰死他都不解恨。 唐拓还在这嘎嘎乐呢，罗美思那边的微信来了，她说：“唐拓，你知道李行长同意许一鸣的培训方案了吗？” 瞬间，唐拓就笑不出来了。 笑声迅速转化为一种绿色的植物呼之欲出，但是在何夜白面前他强忍住了，憋了又憋，他愤怒的大叫：“我想骂人！” “？”何夜白还在这生闷气呢，随口道，“我还想骂人呢。” “等会儿骂，你看看，”唐拓把手机摔在桌上，“看到没，这就是李行长做出的让步。这一步，直接让别人踩到我脸上了！” 尽管那天在电话里李行长已经有所暗示，唐拓也能理解他作为行长不得不全局思考，不能一味的偏向唐拓，但是看到这条消息，他还是气的不行。 “啊？” 何夜白赶紧把手机拿过来，看到后，也无语了。 虽然她也有想过李行长或许会为了顾全大局做一些让步，但没想到让步至此。 这等于是，李行长公然放唐拓的对手进场了。这对于羽翼还未丰满，步子还没有迈开的唐拓来说，简直是摧毁性的打击，只要稍微一不注意，他就会被出局了啊。 没等她说话，罗美思的第二条微信又进来了，何夜白顺便看了一下，然后就气成了青蛙。 罗美思说：“我听说……李行长同意许一鸣的培训方案，是有人拿你和乙方的关系做文章，大家都说你们俩……唐拓，我只是担心，李行这次顾及面子保了你，下一次你该怎么办呢？” 何夜白冷笑连连。 这话真的是够没水平的，罗美思竟然会把自己的儿女情长编排进工作当中，尤其是涉及到高层决策里，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作为一个秘书，这是大忌。 她这么做的后果是影响到唐拓的判断事小，传到李行长或是其他领导耳朵里，怕是难保这份秘书的职务了。 何夜白瞅了瞅唐拓。 你不是号称鉴茶大师么，你看看你能从你罗姐这话里品鉴出什么味道？ 好在罗美思没有愚蠢到家，她紧接着又发来一条微信。 何夜白不想看，又好奇，眼神晃来晃去，还是看了。 “唐拓，刚才的话你删了，当我没说。为了你我破坏了我作为秘书的原则，如果别人知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呵，算了，谁让我这样一心为你呢？” 抛开逻辑关系不说，这几条微信里的切切情谊可把何夜白都感动了，她抄起手机向唐拓砸过去：“赶紧的，把你的后院收拾收拾！” 唐拓看完都迷糊了，他一脸懵逼的问何夜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拿我当傻子呢？李行长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吗，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李行长会因为这事说什么么？试问行里哪个接触过乙方的是干净的，像咱俩这样纯洁的……” 何夜白赶紧叫停：“这是重点吗？” “……”唐拓没再说话。 他心里有点噎，噎得难受。 看着微信，他突然对罗美思这个人有了新的定义：原来她和别人都一样，从来都没有高看我一眼。 第030章 连环冲击波 “何夜白，我闹心死了！”各种情绪堆叠，唐拓心烦得嗷嗷乱叫。 “那，不然你早点回家休息？”何夜白也没什么好的建议。 “我都这样了，你还劝我回家？”唐拓的眼睛都气红了，他盯着何夜白问，“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你也把我当做傻子？因为我什么都不懂比别人好掌控才跟着我的？” 何夜白想说我没有，可她觉得要是脱口而出的话，唐拓不一定会信，反倒还适得其反。 于是她想了想，问：“重要吗？别人怎么看你，重要吗？” “重要！”唐拓重重点头，“何夜白，你要是想劝我‘别人怎么看不重要’这样的话，那你就还是别说了。” 何夜白挠挠头：“啊，被你预判了，那我得怎么说才行？” “你！”唐拓气得脸上的肉都直跳。 他绕着桌子愤怒的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像个受伤的小兽似的咆哮：“何夜白，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句话吗？是因为你在我车里说过，你觉得我是个聪明的人，所以我就想问你，你那天究竟是在敷衍李大业，还是真心这样想的？” 何夜白怔住：我说过你聪明吗？ 想了好半天好半天，她才想起来唐拓大约说的是那晚换酒店时，她坐着他的车去拿行李那次。 可是他当时又没在车上，怎么就…… 难道是李大业告状了？ 看到她脸上的茫然，唐拓主动给出了解答：“何夜白，你别想抵赖，我亲耳听见的！” 他说那晚李大业把车钥匙送回来后，他第一时间就把车送去洗车场清洗了。 那会儿脑子一热把车借给了他俩，都忘了自己这车还没借别人开过呢。 他说他那晚好不容易找了一家晚间开放的洗车场，却发现那家非常不专业有个小工在擦拭车内饰的时候，不小心把行车记录仪给碰掉了。 好巧不巧的，修理工在帮忙装回行车记录仪时，不小心就回放了之前何夜白和李大业的谈话。 唐拓是万万没想到，困扰自己半年之久的ktv之谜，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揭晓。 他更是没想到，何夜白竟然如此“懂”他，还夸他了。 何夜白听完，深深感叹古人诚不欺我，那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真的是处处应验处处显灵。 叹息了半天，她只好承认：“行，我那天说的话，有点草率了。” 唐拓顿时一副“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真心待我”的萧瑟模样，摆出下一秒就要拔剑自刎的姿态：“你……” “除了聪明，”何夜白突然狡黠一笑，“这几天我发现你还有更多别的优点，部门内这点业务算什么啊，想掌握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吗？以前只是你不懒得去理会而已。” “真的？”唐拓嘴上在求证，但状态却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了，仿佛何夜白给他施了什么魔法，“那我还有什么别的优点？” “这种话怎么能当面说呢？放在心里才是有诚意的好？”何夜白挑起眼尾，斜睨他，“我当面夸你，你不会尴尬吗？” 唐拓想了想：“尬出天际。” 何夜白被他逗的直笑：“那就得了呗，只要记住你在很多人心里还是很棒的就够啦～好啦，今天什么都别想了，回家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应付后面的事。你这么骄傲，一定不会甘心就这样妥协？” “又劝我回家？”唐拓本来还美滋滋的接受夸奖，一听到这个顿时叫唤起来，“我可不想回家，回家我一定会比现在还郁闷！不如你陪我出去吃点饭，我把我哥们儿叫出来，你俩一起帮我想想办法……何夜白，这次你就别拒绝我了，现在除了你，这个楼里没有一个真正瞧得起我的人……” 何夜白：“……” 不管怎么绕，就绕不开这顿饭了是吗？ 但是她是一个绝对坚持原则的人，她不想做的事，不管变换多少个理由，也不可能更改决定。 于是她严词拒绝了唐拓的恳求，回酒店去了。 …… 虽说表面上安抚住了唐拓，其实何夜白心里慌得一批，真的没心情去跟他吃什么饭，更怕自己劝着劝着，不小心暴露自己的情绪。 许一鸣已经带着别的乙方进场了，她是不知道日后的角逐中，自己有多少胜算能坚持下来。 但她又不能当着唐拓的面上表现出什么，这时候她要是先乱了阵脚，势必会影响到唐拓的信心。 无论如何，这场仗她必须得打，绝对不能不声不响的退出。 回到酒店后，何夜白又接到了唐拓的电话。电话里他没再闹着她出去吃饭，而是让她马上跟总部把产品报价要回来，他说他要抢占先机，连夜把费用审批流程递上去。 结合前前后后的种种信息，唐拓也意识到自己大概率得跟许一鸣来一场公平竞了。 他说这场竞争就像是一场竞技游戏，谁抢了先机、谁拿了一血谁就奠定了胜利的基础，后来的人想要逆风翻盘，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唐拓心里攒起了一股劲儿，他说他受不了谁都那么瞧不起自己的日子，很迫切的想要在单位证明一下实力。 何夜白当然一百个赞成，很快追着产品部要来报价交给了唐拓。 …… 可是唐拓的运气并不是太好。 尽管做出能力范围内的最大努力，他还是慢了一步，在他还没有预约到李行长的时间、没来得及找他审批最后一步的时候，这场战斗就宣告结束。 第二天一早，唐拓刚进到办公室，许一鸣就来敲门了。 这一次他郑重其事的拿着培训方案、乙方资质和过审的审批单来找唐拓，跟他说，这是业务条线提出的需求。 贸易金融部结合监管部门的要求新研究了个产品，要借助前不久新下发的金融政策向全行推广，许一鸣说目前所有流程已经走完，请唐总决定这通知发还是不发。 唐拓顿时觉得哪个面儿都疼。 正面是被许一鸣正面刚的疼，背面是被业务部门逼的疼，里面是被李行长气的疼，外面是在何夜白面前丢了面子的火辣辣的疼。 许一鸣说，这是业务部门提出的需求，培训中心有义务协助组织开展。 他还说，以前这些事不需要经过唐总同意就可以实施的，但考虑到你前几天刚发了一通火，疾言厉色的要求培训模块纳入改革，那么好，我这边弄好了之后交给你。 之所以前两天事前没能跟你汇报，是你不在办公室，打电话也没接。 唐拓使劲回想了一下，调研那两天他确实按断过一通来电，那会儿他躲在快餐店的大门后，偷听何夜白跟妈妈打电话。 后来他就顾着观察何夜白，忘了回拨。 许一鸣说，唐总，这回我流程上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培训我也不会私自搞，全都交给你，你想发就发，不发我也没办法。 唐拓无话可说，也不敢不发。 这是监管部门要求的硬性任务且具有时效性，如果规定时期内他们襄和银行没搞，那就等着下处罚。 这种事问责起来，业务部门和许一鸣一定不会背这个锅，那就只有唐拓自己扛。 唐拓自问，没这个本事扛住。 所以，他只能发。 可要是发了，那么他自己的培训计划呢？ 搁置？ 继续搞？ 自己这边的审批流程还没走完呢！ 唐拓懊恼至极。 …… 没想到更懊恼的事情还在后面，他的培训计划在最终审批环节被驳回了。 意见回复里说：时间冲突、条线冲突，建议合理安排后再重新发起申请。 时间冲突，唐拓能理解，两个培训一个周六、一个周日，必然是不行的。 何夜白说过，培训这项工作需要掌握好它的周期，过分集中会让大家产生抗拒心理，但时间线拉得过长又影响业务延续性。 连着占用两个休息日搞培训，估计大家都得翻天。 条线冲突，也不难理解。 许一鸣他俩要培训的对象群体虽然细分起来不同，但都是网点和柜面里的人，这要是把人都搞来培训，网点还开不开门了？ 银行网点，可是过年都必须要保证营业的特殊存在！ 李行长的驳回合情合理，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唐拓觉得有点儿没法面对何夜白了，她跟着自己折腾这么多天，每天辛苦加班来回跑，到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 第031章 下一个小x 何夜白给老板魏子屹汇报了这次情况，也做好了再次离开的准备。 但魏子屹并没同意让她撤出，对她说这次培训只是银行人力改革的一个模块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对整体的影响微乎其微。 即便是日后何夜白跟襄和银行签订了战略协议，一些其他的业务也是有可能需要跟别人合作，他告诉她，这一行业内没有哪家咨询公司是靠着单打独斗活下来的。 为了让何夜白重拾信心，魏子屹告诉她自己当年在宁滨坚持三年的动力，那就是虽然他没能以智凯咨询的名义签下宁滨，但是这三年期间，宁滨银行的考勤系统、办公系统乃至科技部那边数据仓库的大部分业务环节，都是靠他介绍才得以跟宁滨开展合作的。 而且因为他在宁滨银行坐镇，这几家的老板都没有亲自出面过，许多事都交由他做出决策。 所以，他是以“幕后老板”的身份在那里“耽搁”了三年。 这三年，他一点也没耽误赚钱。 他希望何夜白也可以掌握这个技能，学会把关键资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才能变被动为主动，让自己成为运筹帷幄的人。 听魏子屹说完，何夜白被惊到了。 她与魏子屹相处三年，却一丁点儿都没发现他竟然在背后操控着这么多项目。 那时候她是真心认为魏子屹是个无比乐观的人，尽管宁滨银行的项目迟迟签不下来，他还是把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这里，甚至别的项目进驻，只要他能帮的上的，都会热心的给出帮助和意见。 她以为那都是无私的，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做出的忍耐和坚持…… 正因为他身上这些美好的特质，何夜白才深受鼓励，一次又一次的扛过打击，坚持了那么久。即便是后来实不得已离开，也正是被魏子屹独特的魅力所感染，她才义无反顾的离开宁滨银行，加入智凯咨询。 可是今天魏子屹的一番话，把她坚信三年多的认知给全部推翻了，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真实的一切。 魏子屹温和又熟悉的语气再次在电话那边响起：“夜白，这些事我只对你一个人说，是因为我信任你。但我不希望你胡乱想些别的，虽然在银行你做了好几年，但在销售领域，你还是个新人，有些事，你慢慢就会懂了。”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完全陌生感觉，何夜白前所未有的排斥起来，她咬着嘴唇不想好好说话，在质问与沉默之间做着拉扯。 她真的好想大声质问几句为什么你一直骗我，可却无从开口，魏子屹的所作所为，又没有伤害到她什么，所有的认知、抉择，都是她自己做出来的。 何况，他在帮自己。 一直在帮。 魏子屹那边等了一会儿，语气倏尔严肃起来：“夜白，你不说话，是又动摇了吗？如果你真的不想做……” “老板，”何夜白出声打断他，“请你教教我，面对现在的处境，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 唐拓的培训计划搁置了，作为牵头人，他还得不遗余力的去把许一鸣送来的培训方案落实好。 许一鸣以自己不受待见为由，拒绝帮唐拓做任何事，唐拓调动不了任何别的人，只能亲自带着李大业去搞。 按理说要是签了何夜白的公司，她也能帮忙，可她这两天根本就没出现，唐拓也不好意思找她。 李楠看他们忙不过来，找准机会过来帮忙，主动要求做那些统计培训名单、安排座位图、做签到簿等那些看似不起眼、谁也不爱做、却非常重要的活儿。 唐拓因此感激不尽，一口一个楠姐的。 这让李楠干活儿更加起劲了，干脆包揽了和统计有关的所有工作。 …… 培训时间安排在周六上午，地点就在总行九楼的大会议室。 周五临近下班的时候，唐拓正带着李大业在会议室做最后的检查，他手里拿着一份李楠帮忙弄出来的准备事项清单，李大业检查完一项，他就用笔挑一项。 这都是在李楠的建议下做的。 她在这里做了十五年，部门内部的工作她几乎都做过，所以经验特别足，尤其是细节这块，把控得很到位。 唐拓很感谢她，遇到那些陌生的环节，都会向她虚心请教。 检查接近尾声的时候，靳明辉破天荒的来到九楼。 他找到唐拓跟他说，培训公司的老总带着培训老师和助教已经下了飞机正往这来，晚上要简单接待一下，问他来不来。 唐拓下意识想要拒绝，但瞅见李楠正在一边使眼色，便改了主意，说要参加。 靳明辉很意外的转了一下眼睛，告诉他接待地点就在对面的酒店，让他半小时后直接到12层的餐饮中心，待会儿许一鸣会发给他包厢地址。 靳明辉说完就走了，嘴上噙着不明意味的微笑。 等到他下电梯后，唐拓问李楠：“楠姐，你刚才的意思我没理解错，你是不是希望我去？” 李楠冲着大门的方向盯了一会儿，下了个决心，她要给他讲一个靳明辉他们的常规操作案例。 “唐总，你可能不知道，在许一鸣之前，咱们部门有个负责培训的小王，他是之前x行长的人，不怎么听靳总的话。” 唐拓一愣：“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咱们这还有过这么号人呢？” 李楠点点头：“是，他那时候风头挺足的。有一次培训，靳总也找来一个乙方让小王接洽，别的环节弄的都没啥问题，就是培训之前的那顿饭局他没去。结果，第二天培训的流程全都变了，老师在课堂上要的教具和设备什么的都没跟上趟儿，小王准备的东西也都没用上，整个培训搞的稀碎。” 唐拓和李大业面面相觑：“这也行？” 他们的表现在李楠的意料之中，她笑笑说：“这才哪到哪呀，偏偏x行长和另外一个领导还被邀请来了，待了不到半小时就摔门走了。” 李楠指着会议室厚重的大门，说：“小王辞职后，这大门就换了，这么厚，一般人都摔不动。” 李大业听得一背的冷汗：“楠姐，你要是不说这些事，唐总不就成了小王第二吗？” 李楠心有戚戚焉，面露悲伤道：“小王之前还有小孙、小孙之前还有小刘，反正谁跟靳总对着干，靳总就有一百个招对付他，我可能还是下一个老李呢。” 李大业紧接着说：“那我就可能是下一个小李？那唐总，就是下一个小唐？” “滚你大爷的，谁是下一个小唐？！”唐拓给了李大业一脚，“我跟他们能一样么？我特么不把他们变成下一个小靳就不错了！” 第032章 久仰唐总大名 晚上的招待就在襄和银行对面，何夜白住的酒店楼上。 唐拓比约定时间早来了一会儿，在酒店大厅，他给何夜白打了个电话。 “你……忙啥呢？”第一次业务合作没谈成，俩人又两天没联系了，唐拓开口都不知道说点什么。 电话那边有点吵，听起来不像是在酒店的房间，唐拓心里一咯噔，不等她回答又紧跟着来了一句：“何夜白，你不是走了？” “没走……我有点事，”何夜白一开口语气却十分古怪，听起来比他还尴尬，“那个，我先不跟你说了哈，回头聊。” 说完，把电话挂了。 “喂……”唐拓没来得及叫住她。 尽管完整的话都没说上一句，那句回头聊却让唐拓的心托了底。 这两天他问过李楠，知道行里以前搞的培训并不是签了一家之后就永久锁定，是可以随时换别人的。所以他就想着把这次搞完，回头找点毛病让他们出局，然后等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跟何夜白继续之前的合作了。 唐拓看了眼手机，差不多到了靳明辉告诉他的时间，但是哪哪儿都没动静。 没人告诉他乙方现在到哪了，也没人事先通知他来人究竟从哪来。 走大门？ 还是走地下车库？ 他都不得而知。 好在李大业机灵，他让唐拓在大厅里等着，他和李楠一人把守一个入口。 三个人齐齐守株待兔。 只要今天有人来，不管怎么绕，都会在他们的掌控之内。 半分钟后，手机微信响了起来，李大业和李楠同时在三人微信群里发来情报。 李楠说：“许一鸣坐着行里的车到门口了。” 李大业说：“靳总开着私家车到地下车库了。” 唐拓一看，好家伙，果然靳明辉这伙人从开始就打算给自己下绊子，这要是他去晚了或是怎么，起码先给扣上一顶对工作不重视的帽子。 傻逼，小人！ 唐拓心里骂了他们一个来回，这才收拾起情绪，对着大堂背景墙镜子整理了一下西装衬衫，踏步走向门口。 他断定接人这种跑腿的事必然得是许一鸣去做，所以狙他肯定保准。 果然，唐拓隔着玻璃门看到一台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停在门前，这是襄和银行商务接待专用车。 许一鸣正从副驾驶下来，殷勤的跑向中间的车门。 唐拓赶紧推开门满脸微笑地迎上去：“小许，跑这一趟辛苦你了哈，客人都接来了吗？” 许一鸣带着一脸错愕回头：“唐，唐总？” 唐拓笑呵呵的指着正缓慢打开的车门：“站远些，别挡着客人下来。” 许一鸣眼中闪过一丝极端的不悦，可很快就换上了不阴不阳的笑容向后站过去。 车门打开后，一个年轻男人率先下了车。 他看起来三十左右，中等身高，皮肤白皙，五官秀气，穿着一身常人很难驾驭得体的浅色西装，整个人透着文弱书生的气质。 男人下车后向唐拓点了点头，随后回头去扶跟着他下车的男性。 这位男性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白衬衫黑裤子，夹着一个公文包，一看就是搞学问的，唐拓猜到他应该是培训讲师。 果然，那个年轻的男子开口叫他：“王老师，您慢点。” 年轻男人一开口，唐拓就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他的声音，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直到他听到王老师客客气气的说了一句“谢谢魏总”，然后又看到紧跟着王老师下车的—— 何夜白。 唐拓这才想到，这男的大约可能是经常跟她视频瞎扯淡的缺德老板！ 可是！ 唐拓的震惊在他的疑惑之后延迟到达。 何夜白怎么会在这台车上？！ 她的缺德老板又怎么会来？！ 这次的培训明明是另外一家培训机构的业务！ 除了老师，这家机构的业务人员呢？ 助教呢？ 都特么死哪儿去了？！ 唐拓脸上的笑容随着他的后知后觉一点一点凝结，凝结成一个分量极重的询问的眼神，挪向何夜白。 见到他，何夜白也是明显的大吃一惊。 但她并没有准备好该如何应对，慌忙间下意识躲开了他的目光。尽管在躲避的瞬间她反应过来这样可能会让唐拓更加生气，可头已然低下，没有勇气再抬起来。 她是真的害怕，害怕唐拓开口说点什么当场让她难堪。 “何总监小心，车门要关了哦。”许一鸣贱兮兮的探过来，摆出一副对何夜白很是关切的样子。 “呵。”何夜白听到唐拓的鼻腔里发出一声及其轻蔑的冷笑。 这声冷笑令她心中突然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安排哪里出了问题，明明老板答应过不叫唐拓出现在今天的小饭局上的。 随着身后车门的缓慢关闭，何夜白僵硬的向前移动了一下身体。 唐拓分明看到，她紧紧攥着的双手，骨节因为紧张已经泛白发青了。 唐拓怒火中烧，移开几欲穿透何夜白的目光，压着怒气扫视一圈，最终将发泄口锁定在许一鸣身上：“小许，你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哦哦，要的要的！”许一鸣虽然贱，但是有记性的。 他之前被唐拓骂过，领教过这位小爷的脾气。 此时看到他眼中已经蓄满杀气，哪里还敢不服从，赶紧指着王老师说道：“这位是王老师，xx大学金融学院的副教授。” 然后赶紧又向王老师介绍：“这位是……唐总，我的主管领导，人力资源部副总，唐拓。” 面向王老师的时候，唐拓立僵硬的面色有所缓和，出于礼节他伸出手：“王老师，一路辛苦。” 王老师回握过去，一脸的艳羡之色：“不辛苦不辛苦，小伙子年纪轻轻竟然做到了副总，可真是年轻有为人中龙凤一表人材啊！” 言辞之切切，怎么听都是在夸，这倒叫众人措手不及。 尤其是唐拓，他是万万没想到对方阵营里突然跳出来一位“夸夸团”，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王老师，您可真幽默。” 王老师仰起头，一本正经的说：“没有幽默，我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从来不会说谎话的。” 唐拓又笑：“谢谢您的夸奖，那待会儿我们好好喝一杯？” 王老师也笑起来：“必须的呀，久闻这里的酒文化盛名，今天难得有机会，一定得好好体验体验。” “好！” 有王老师的插曲，紧张的气氛松了一个扣。 于是许一鸣介绍的语气也跟着放松了一丢丢，他指着先前下车的年轻男子说：“唐总，这位是智凯咨询的创始人，魏子屹魏总。” 魏子屹笑眯眯的走上前来，伸出手向唐拓，借着王老师的夸赞也夸了一句：“久仰唐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啊。” 唐拓笑着握回去，问他：“哦？魏总是从哪里久仰到我大名的呢？” 魏子屹面不改色呵呵笑道：“都说全国就属x北人最幽默，果然今天在唐总这里得到了验证，我当然是听夜白给我描述的了。” 唐拓看向何夜白：“看来何总监经常跟你提起我呀？” “……”何夜白心虚，刚抬起来的头又低了下去。 魏子屹接口道：“当然了，我经常听她说起您在人力资源管理这方面，有许多‘独～到～’的见解。” 独到两个字的发音很特别，语气很怪，是个人都听得出那不是夸，是嘲讽。 何夜白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最初的几天，她确实向魏子屹提过几句唐拓的业务水平不是太行，认为对业务洽谈阻碍很大。 可是，那只是私下里说过的，而且也只是最初的那几天说的，后来她并没有再提了！ 可是老板却偏偏当面提起来了！ 这让她未来还怎么跟唐拓相处？ 她不明白，向来处事有度的老板怎么会说出这种没有分寸的话？！ 第033章 我俩出其不意的契合 许一鸣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他是真的没忍住。 伴随着这声不合时宜的笑，几道目光齐刷刷射向许一鸣，许一鸣赶忙解释：“我我我没有想笑的意思……魏总，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唐总可没有……” 在唐拓越来越阴沉的注视下，他说不下去了。 魏子屹笑笑：“只是听说而已，何必认真呢，对，夜白？” 何夜白：“……”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表情，慌张焦虑一定是首当其冲的，更多的还是震惊？ 她震惊于魏子屹今天的反应，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私下里与靳明辉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么？ 想到这，她突然想看看唐拓怎么样了，可抬起头的瞬间—— 却见，他的目光也正覆盖过来。 可唐拓只是与她短暂的对视一下，让她来不及看清那目光里的意味，便错开了去。 唐拓松开魏子屹的手，笑着说：“还好，独到的见解谈不上，就是很多想法总是跟何总监出其不意的契合。” “哦？”魏子屹看向何夜白，玩味的询问，“是这样吗？” 何夜白再次：“……” 她想说，到此为止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这么下不来台呢？ 唐拓的做法她能理解，因为是她不地道在先，他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隐忍了。 要是换了别人他一定会破口大骂。 可是老板呢？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啊！ 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了，”就在何夜白备受煎熬的时候，唐拓突然对王老师说道，“起风了，看您穿的也不多，不然我们先进去？” 王老师赶忙道：“诶诶，好。” 许一鸣顺势赶紧带路：“王老师、魏总这边请～” 他这边刚接到靳明辉的微信问他们怎么还不上楼，正好不知道该怎么劝呢。 “魏总，我们进去？”王老师回头，等着魏子屹一起。 “您先请~”魏子屹赶紧上前几步，同王老师谦让着往前走。 二人在许一鸣引领下，先一步走进了旋转门，何夜白紧忙就要跟上，却被唐拓有意无意的一挡，落下了。 何夜白愣愣的站定，盯着唐拓没有移动的双脚，再次低下头。 唐拓皮笑肉不笑，用眼睛斜觑她：“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看来你那缺德老板也没多把你当回事呢。” “我……”何夜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她此时更多是抱歉，对唐拓的抱歉。歉疚的情绪像是突然开了闸门，铺天盖地而来。 “呵呵。”唐拓又是一声冷笑。 眼看着前面几个人进门后在大厅里向外张望，他从鼻孔中哼出几个音节：“何夜白，要不是你刚才看我的眼神里让充满负罪感，你信不信我——” 今晚就让你们几个离开襄和的地界儿？ 后面的话唐拓没有说，因为那个眼神，他想给何夜白一个机会。 解释的机会。 “我……”何夜白患上瞬间失语症。 “走了，再不走你那缺德老板指不定又要怎么让你下不来台呢！”唐拓再次丢下一句嘲讽，大踏步迈进门去。 何夜白紧随其后，悄声在他身后说了句：“谢谢”。 唐拓的脚步偏了一下。 那轻飘飘的两个字，竟然就这么把他满肚子的怒气给卸掉了，而且还卸得毫无保留。 ……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靳明辉正同罗美思站在门口迎接。 看到唐拓和王老师谈笑风生的走下电梯，两个人的面色双双大变，但也只是变了一瞬，瞬到别人几乎留意不到就重新换上了笑容。 许一鸣看到靳明辉，就像熊孩子见到了家长，赶紧站过去还长长的松了口气。 双方做过自我介绍，简单握手之后，靳明辉招呼着众人走进包厢。 …… 唐拓的准时出现，打乱了所有人原本的节奏。 饭桌上众人各怀鬼胎，心中纵有万般招数也没法使出来，一个一个明明脸都憋青了，却还得强颜欢笑。 倒是唐拓和王老师心无旁骛，吃吃喝喝好不开心。 席间，罗美思幽怨的眼神伴随唐拓始终，不过看到他没搭理何夜白，心里也得到了不少宽慰。 何夜白心中有气，对魏子屹爱搭不理，说什么都是假笑以对，魏子屹没办法，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靳明辉尬聊。 许一鸣时不时讲点本土风情和冷笑话，三个人笑的特别不走心，只等着王老师吃饱喝足，好赶紧散伙。 唐拓也懒得跟这伙人共处太久，跟王老师只喝到了微醺，觉得差不多了就对他说，明早还要早起培训，咱们早点收杯。 王老师舟车劳顿，当然举双手赞成。 于是一顿“鸿门宴”，吃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宣布散场。 靳明辉的计划被粉碎，没什么好脸色的把安排住宿的事交代给许一鸣，打声招呼就借口有事走了。 罗美思想找唐拓聊一下，刚一开口就被拒绝，唐拓说要跟王老师碰明天的培训内容，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罗美思都要委屈死了，本来她是好心想帮着唐拓打探内情才缠着靳明辉来的，结果却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唐拓那脸色阴沉的都要拧出水了，一看就知道肯定误会了她的好意。 但是这么多人面前，她又没办法死缠着不放，只好愤愤的打车离开。 许一鸣引导着众人重新来到一楼前台的时候，却见李大业正笑嘻嘻的等在那里。李大业说，他已经给王老师和魏子屹订好了房间，问他们要出示证件。 掏证件之前，魏子屹低声问何夜白她住在几层，想跟她住在同一楼层，方便沟通。 但是李大业抢先说，今天酒店接待其他单位的客人，目前只有4楼和2楼各剩一间房，还是他早早来抢到的。 如果魏子屹不想住，那么两公里外有一家快捷酒店环境也不错，他可以义务把他送过去。 魏子屹虽然保持怀疑，但在人家的地盘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拿了四楼的房卡，跟何夜白说晚点联系就上楼去了。 许一鸣拎着王老师的行李打算送他回房间，却被唐拓一把抢下，说小许你辛苦了，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免得家里担心。 脸上是一副赶紧滚再不滚老子弄死你的表情。 许一鸣早没了心劲儿，毕竟所有的计划从吃饭之前就已经开始破碎，既然最后一步都走不通，加上求生欲使然，也就没死皮赖脸的再跟着，顺着唐拓给的台阶紧忙退下了。 许一鸣走后，李大业从唐拓手中接过王老师的行李，冲着他们挤眉弄眼：“唐总，你喝了酒就别忙活啦，我会照顾好王老师，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休息的。” 王老师也说：“小唐你早点回去，不然我这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唐拓迟疑片刻，点头道：“王老师，我还真有点这头晕，那就不陪你了哈。” 王老师赶紧拉着李大业就走：“走走走，可把我累坏啦！” 一老一少踢踢拖拖的很快消失在电梯里，大厅就只剩下唐拓和何夜白两个人。 唐拓冷冷转身，一个眼神都没给何夜白就往外走。 何夜白默默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到唐拓停车的位置。 就在唐拓拉开车门要上车的时候，何夜白抢在他面前拦住了他。 “干什么？”唐拓假装吓了一跳，冲她瞪眼。 “你喝了酒，不能酒驾。”何夜白趁他不注意抢下车钥匙攥在手里。 “拿来，我爱酒驾不酒驾，用不着你管。”唐拓伸手去抢，但是张牙舞爪了半天，也没敢真去抓她的手还是怎么。 何夜白一动不动，在他看来就是一副看你能把我咋地的挑衅模样。 唐拓怒了：“何夜白，你要干嘛？钥匙给我！” 何夜白憋了半晌，看着他的眼睛说了句：“谢谢。” “……” 唐拓像个被速冻的八爪鱼，所有的动作都定住了。 几秒钟后，他恶狠狠的喷出一口酒气：“告诉你啊，我可喝酒了，你最好别惹我，小心我控制不住会揍你！” “对不起。”何夜白依旧盯着他的眼睛。 “我呸！”唐拓并不接受这声谢谢和抱歉，瞪了回去。 对峙片刻，唐拓最终被那两张薄薄的眼皮盯得难受，拉开后排车门躲了进去。 “何夜白，你可真烦人！” 第034章 你求他了还是答应什么条件了 晚风阵阵，吹出春寒料峭的感觉。 何夜白见得唐拓穿着单薄，担心他酒后吹了风会生病，就做主把车门给关上了。 都说健身的人中看不中用，看着虽壮，但身体底子其实并不咋样。 何夜白见识过这位低血糖迷糊的样子，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她坐进驾驶室，启动车子后问他：“家在哪？告诉我地址，我送你回去。” 唐拓的腿险些被车门拍到，歪在后排座位上大声嚷嚷：“谁让你上我车的，不知道我有洁癖吗？” “大不了给你洗车，”何夜白回过头，“你要是酒驾被交警抓到，可就一了百了，什么都甭想了。” “呵呵。”一听这话，唐拓笑了，“你都跟靳明辉站在一起了，这还不算‘了’了吗？” 他这会儿的情绪跟以往大不一样。 尽管他时常像个爆发的火药桶，有事没事都会爆一下，但是像今天这般，明明心里的火都烧的漫山遍野了却还在压抑着的样子，何夜白还是第一次见。 所以她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唐拓见她如此，冷冰冰的说道：“不用害怕，我谢谢你帮过我，也就不恨你今天这么对我，所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走。” 他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什么样，在这种密闭的空间里，任何一个女孩跟一个认识没多久、严格来说还算陌生的男人独处，也会害怕的。 说完，他打开车窗，放任冷风灌进来。 何夜白开口：“我要是怕就不会跟着你过来了。” “呵，”唐拓嗤道，“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跑销售，竟然如此没有防备心，难怪被你那缺德老板耍的团团转！” “你……” 何夜白张开的嘴重又闭上，要是放在平时她就呛回去了，可是今天她理亏，人家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什么都不过分。 更何况他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好心。 她听得出来，但脸上挂不住。 “我什么我？”唐拓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恶狠狠的说，“你别在我车上赖着了，赶紧去找你那缺德老板，从今后咱俩这段就算翻篇。” “不翻，凭什么你说翻就翻？”何夜白第一次被人这样指着，心里委屈的要死，可还是忍着说，“至少我得先跟你解释清楚。” “不翻留着你再耍我一次吗？”唐拓手指变拳，往副驾驶座椅上砸去，“你自己耍我不够，还把你那缺德老板叫来一起耍我，何夜白，你是真当我傻呀？” 拳头砸在真皮座椅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足以证明他此时内心的火气有多大。 “没有，我没有耍你，”何夜白扒着座椅，整个身体尽量转过去，搭配着小心翼翼的语气以表明诚恳的态度，“唐总，如果我在耍你，为什么要巴巴的跟着你过来，我是真的想要跟你解释的，我……” “打住，何夜白，”唐拓丝毫不为所动，不耐烦的甩手，“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跟我过来想干什么，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明天开始改革的事儿彻底与我无关，你也就别在我身上费心了！” “你这是干嘛呀，别说气话、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何夜白语调已然接近于哀求，而且因为她自己本身心里也憋屈，眼眶不由得有点发红。 “别演了，我看着都替你累。”面对何夜白的低声下气楚楚可怜，唐拓却不想看也不想听，靠在椅背上转过头去，“有跟我浪费时间的功夫，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跟靳明辉合作！” “我没有演戏，没有耍你！”指责和误解一层又一层地叠加，何夜白心里的委屈也越来越厚，可他就是不肯让她把话说完整。 “你给我几分钟，让我把事情说清楚可以吗？求你了。”她从没开口求过人，天大的委屈让她的语调听起来瓮声瓮气的，语调里带上了哭腔。 可她却哼哧哼哧的忍着，愣是把鼻腔和口腔里的酸楚给咽下去了。 唐拓余光瞧着她瘦弱的肩头起起伏伏，心里有些不落忍，可他又不想这么轻易的原谅她。 “爱有没有，我压根儿不在乎。我单纯就是不想听你说话，赶紧下去！” 唐拓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他已经好几天没带烟了，应急的电子烟又在办公室扔着。 他懊恼的拍了一下驾驶座，压了一晚上的脾气突然就收不住了：“何夜白，我烟都差点儿戒了！” 这句话成了情绪的宣泄口，唐拓的火气劈头盖脸的冲何夜白砸了过来：“我知道你是觉得我能力不行，地位又不稳固，怕自己在这儿白忙活一场才这么做的。你想抱大腿的心情我能理解，哪怕你踩着我去靠上李行长我都得竖个大拇指称赞一声你有手段！可是你干嘛非得去找靳明辉？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烦他？何夜白这些日子我没亏待过你，临了临了的你就非得这么恶心我一下吗？” “我都说了我没有！”何夜白忍了半天的眼泪唰的一下喷涌而出，“我从头到尾都是站在你这边，没想过去靠其他的人，更没想伤害你！我的确是想了个办法打算把这次培训的主动权拿过来，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办法似乎出现了问题，事情根本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发展。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唐拓哑火了。 不是因为她的这番话，而是突如其来的眼泪。 外面的霓虹灯透过车窗照在何夜白的脸上，那一串串亮晶晶的泪水伴着跳跃的颜色滑落，消失在她的颈间，溅入他的心里。 一滴一滴的，像要浇熄他所有的怒火，打乱了他本就混乱的心跳。 “有话不能好好说？”唐拓及时止住这个势头，抓起后排的纸巾塞过去，“难看死了，我最烦女生在我面前哭！” 可他的语气一点都凶不起来。 “……” 他好了，何夜白就不哭了。 她再次开口：“那你听我解释行么？” 看在眼泪的份上，唐拓决定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稳定了一下情绪后，何夜白说起这两天的事。 她说在得知李行长驳回唐拓的培训申请流程后，她的心里也没了底，无奈之下，她给魏子屹打了电话，告诉他可能这单不成了。 不过中间聊的那些关于魏子屹在宁滨三年幕后的事何夜白没提，只说自己和老板沟通不畅，差点儿又闹掰了。 何夜白觉得自己离职事小，可要是放着唐拓不管，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于是她就向老板妥协，请他帮忙想办法。 唐拓听到妥协俩字，一股火儿蹭的又窜出来：“你求他了还是答应什么条件了？” 第035章 合着我也没冤枉你啊 “你求他了还是答应什么条件了？”唐拓一字一句，死死盯着她。 何夜白摇头：“没有没有，最多就是认同他的一些观点。” 唐拓审视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看穿：“真的？” 何夜白赶紧道：“真的啊，我和老板在很多意见上存在分歧，这我跟你说过的。” 唐拓咬牙切齿：“那还行，他要是逼你做什么，我现在就上去把他拽出来揍一顿。” 何夜白呲嘴：“唐总这是打算为我两肋插刀呀？” 唐拓瞪她：“想什么呢？我是觉得你为了帮我去求他，是在变相践踏我的自尊，懂吗？别废话，赶紧说，后来怎么地了！” 何夜白低头轻轻笑了一下。 其实今晚之前她对他的认知更多的还是停留在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小气、易爆、虚荣又没什么正经本事。 跟她以前在宁滨接触过的那一撮她超级讨厌的人没什么区别。 虽然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即便她看到了他率性的一面，内心也没有太多触动。 但是今天她真的改观了。 在魏子屹频频让她下不来台的时候，是他不动声色的维护了她。 在他得知自己向魏子屹妥协的时候，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她不要为了眼前的利益去放低自己的自尊。 其实他是个有分寸、有底线的人。 是个挺不错的人。 唐拓又握着拳头锤向座椅：“笑屁笑，你还说不说了？” 何夜白赶紧收拾起情绪，又接着给他讲。 魏子屹让她把许一鸣要合作的这家公司的信息发过去，没多久就回电话说，这家小公司的老板他认得，以前经常问他要课程资源。 智凯是上海最早一批做金融培训的公司，魏子屹手里掌握着业内大半的授课资源，很多小公司就是靠着他做起来的，所以他只要打个电话过去就能让他们把这单让出来。 不过魏子屹说，让单不难，只是要何夜白把她的提成分一定的比例给那个业务员。 何夜白立马答应，她说哪怕自己不赚钱，也要把这次培训的主动权掌握在手里，这样唐拓就不会被靳总牵着鼻子走，工作计划还可以按部就班的推进下去了。 说到这里，何夜白顿了一下。 她没敢说自己那会儿还贪心的认为，既然老板在业内有绝对的话语权，以后这里的培训就不会有人竞争了。 这些话听得唐拓又想发火：“所以这些是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么？”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帮我宁愿提成不要了，那怎么就不能开尊口抽空跟我聊几句呢？ 何夜白幽幽的叹了口气，说：“要是这么简单，也就没有今天这么多事了。” “‘转让’培训后，那家公司就撤掉了全部的安排。你知道的，搞一场培训要有助教专门服务老师，帮忙安排行程什么的，我不好意思让公司派助教，就打算自己来做。没想到在跟王老师取得联系后，他竟然说他自己不会坐飞机，以前都是有助手帮忙办各种手续。没办法，我只好打算自己飞过去接人，但跟老板汇报的时候，他说他在bj，正好还想过来看看，就帮忙带着王老师过来了。” 何夜白说：“其实到这一步，都还挺正常的，可是老板在登机前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听说银行这边的对接人也要换，问我是不是真的。” 唐拓没懂：“什么意思？” 何夜白说：“之前那家公司对接的是许一鸣嘛，现在我们公司承接下来，我就不可能再对接他，就得找你了呀。” “哦，对，是应该这样。”唐拓又问，“那又怎么的，你们直接找我不就行了？” 何夜白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老板说他这样会得罪靳总，还是觉得解释清楚更好。否则的话传出去，会影响我们公司在业内的名声。” 唐拓问：“所以你那缺德老板就主动要见靳明辉了？还把我给踢出去？” 何夜白一脸自责：“不是他，是我，我怕你多想，跟老板说别叫你的……” 唐拓差点气到窒息：“合着我也没冤枉你啊何夜白！” 何夜白硬着头皮：“老板明明答应我跟靳总说了不叫你知道，而且我还订了餐厅，打算等到明晚培训结束后，我引荐你们正式认识，顺便聊聊后续的合作……” “打住打住，何夜白你可别说话了，”唐拓再次打断她，“今天这事不怪你，怪我。我就不该来，不该拦着你那缺德老板把你卖给靳明辉！” 事到如今，唐拓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何夜白虽然在银行业务方面懂得很多，但在自己的业务领域，就是个白痴啊。 半斤八两。 以后谁也别看不起谁。 唐拓气乐了：“佩服，你可真令人佩服。” 何夜白唉声叹气：“你尽管嘲讽，反正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反驳。” “行了，行了，谁稀得搭理你啊！赶紧回酒店去，既然知道自己引狼入室了，就多小心些。”唐拓不耐烦的摆摆手，“奉劝你一句，跟你那缺德老板保持点距离，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朋友和这种人走太近。” 何夜白还在这揣测唐拓这算不算原谅自己了呢，人家却换了个频道，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说问了句：“啊？” 唐拓挑着眼角：“装什么听不懂，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面对这个遥远又陌生且跟今晚话题毫无关联的称谓，何夜白一脸的茫然：“什么男朋友？” 唐拓也愣住了，这特么是那天在健身房门口李建明告诉他的，之后他就一直认为何夜白是有男朋友的。 可她这个反应，完全就是没有嘛！ “也是，就你这个智商，哪个男的瞎了眼会看上你？”唐拓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快十点了，于是又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还愣着干嘛，赶紧下车回去睡觉去！” “可是我要送你回家呢。”何夜白把着方向盘说。 “我一个大老爷们用你送？”唐拓说着下了车，把她从驾驶室拉下来，“我送你上去。” 何夜白挣脱：“我又没喝酒……” 唐拓把车熄了火，直接从她手里把钥匙抠出来，拽着她就往酒店大门走：“告诉你啊，你可别多想，我只是担心你那缺德老板在你房间门口守着。毕竟这酒店是我给你安排的，我得对你人身安全负责。” 何夜白边走边问：“那你怎么办，找代驾吗？” 唐拓白了她一眼：“开什么玩笑，我的车什么时候随便谁都能上了？我宁可打车回家！何夜白，我再警告你一遍啊，你要是跟你那缺德老板见面，别在房间里……” “拜托，他是我老板，不是流氓好吗？”何夜白简直一百个无语，“我们一起出过好几次差，没有在房间见面的习惯！” …… …… 第036章 制衡，你不配 当然，魏子屹也没有在别人房间门口蹲守的习惯。 但是他会打电话发微信。 回到房间，何夜白看到手机上十几个未接电话和微信。 都是魏子屹发过来的。 刚才她故意把电话调成了静音，就是早猜到会是这个样子。 记得有一次在宁滨银行，魏子屹出去应酬喝了很多酒，就给她打了无数电话发了无数微信，但那次何夜白跟安静和王小汐约着去泡澡了。 至于内容什么的，不过都是酒话，何夜白根本没打开听。 这次虽然不是酒话，但她不想听，生气。 洗漱完后，何夜白躺在床上，打开三人微信群汇报情况。 王小汐和安静这一次意见出奇的一致：她俩早就觉得魏子屹不是个可靠的人，但考虑到他对何夜白也确实很照顾，就把个人“偏见”收起来了。 如今一看他果然不对劲，他的照顾，是带着目的性的。 何夜白说：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归根结底就是欠着魏子屹一个大人情。我想好了，等到襄和银行这边顺利推进，我会出去多跑几家业务，到时候把这边市场打开，帮他赚到了钱，也算是还了他的人情，以后我也不用处处被他牵着鼻子走，再受这份窝囊气。 整个见面的过程，何夜白一心想的都是“完了完了唐拓生气了我可怎么办”，压根儿就没顾上自己的情绪。这会儿把唐拓哄好了，心里的大石头一搬走，委屈和愤懑就翻腾起来，气的她双眼通红。 王小汐却说：小白，你怎么没听懂我们的意思呢？我们说魏子屹带着目的，不是说他想让你赚钱的目的，而是他对你有意思，是男女关系那种意思，你到底懂不懂？ 何夜白：……没必要？魏子屹一个大公司的老板，不至于对我有什么意思。就算有，不过也是想玩玩而已，我不可能去做他的玩伴。 王小汐说：你能保持清醒就挺好，我俩还担心你被他骗了呢。不过他跟那个唐xx素未谋面，上来就针尖对麦芒的，肯定不是简单的出于工作。 安静也说：魏子屹在宁滨三年，他为人处事怎么样我们都清楚，你们什么时候见他一见面就让甲方下不来台？何况那个唐xx还是副总，一把行长钦点的牵头人。 何夜白纠正道：你们别一口一个唐xx的，人家叫唐拓，牵头人唐拓。 王小汐：…… 安静：…… 何夜白：？？？ 王小汐：你要是非得想要在这俩人之间做选择，我投唐xx一票。 安静：唐xx+1，不管怎么说，他还挺爷们的。 这下轮到何夜白无语了，她再一次重重强调：我志不在此，这辈子除了业务不想跟x北扯上任何别的关系。啊，还有，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会跟魏子屹保持安全距离！ …… 李大业昨晚陪王老师聊的太晚，就没有回去，在套房外面睡了。 经过一晚上的相处，两个人培养出了一定的感情基础，于是王老师第二天点名让他做助教，这就使得许一鸣他们彻底失去了做手脚的机会。 罗美思这边为了弥补昨晚的“过失”，在培训开始前想方设法把李行长请到了现场。 李行长很是重视这次培训，在开场前准备了几句动员和加强信心的话。 但就是这通简短的讲话，却给这次培训赋予了不同以往的意义，算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把传闻了许久的“改革”给做实了。 或许是唐拓这一次的做法颇得李行长的心，他特意说道，希望参训的人可以针对这次培训以及后来的人事改革提出宝贵意见，牵头人唐拓会汇总整理送到他的手中。 靳明辉站在台下等了半天也没得到一句提名，一张脸逐渐脸黑成锅底。 和身边许一鸣那张天生的黑脸相得益彰。 他有种被耍弄了的感觉，当他的培训方案抢在唐拓之前被通过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终究还是成了胜利的一方。 李行长作为一个初来襄和银行乍到的高管，不管他之前在业内有多牛逼，到最后还是得入乡随俗，服从这里多数人的意见。 所以当唐拓作死的站出来当面跟他挑衅，他转身就把事情捅到高层并最终得到这样一个结果的时候，他以为李行长和之前那位x行长一样，马上就要大势将去了。 要么成为傀儡，要么赶紧找下家。 但是看李行长今天这般意气风发的样子，看到他依旧努力为唐拓站台，想要自成气候的样子，靳明辉意识到，似乎是自己想得过于简单了。 培训教室的另一端，魏子屹与何夜白正陪在唐拓身边，三个人谈笑风生，似乎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魏子屹脸上的殷勤，随着李行长刚才对唐拓频频的重视变得更盛。 他的这种反应，在靳明辉看来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些乙方都是同一副嘴脸，饿狼似的闻着肉味行走。昨天他对自己殷勤，是因为正总的地位，今天他又扑向唐拓，是因为牵头人的名头。 只是唐拓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昨天在酒店门口的场面他听许一鸣描述了，虽然唐拓没有当场发作，但以他的性格，定然不会再给魏子屹一个好脸色，不把他赶走就不错了。 可他竟然乐呵呵的，满脸都是职场上常见的老练、圆滑。 靳明辉远远看着，眼中蓄起一抹杀气。 他告诉身边的许一鸣，让他这就去告诉魏子屹，取消今晚跟自己的饭局。 魏子屹这枚棋子，他这就打算弃了。 他之前觉得李行长几次对唐拓赞赏，应该是因为他身后的何夜白，毕竟他和何夜白聊过一次，知道这女人业务能力确实比一般的乙方强那么一丢丢。 所以他就想着利用一下魏子屹，不管是把他们拉到自己的阵营也好，还是用魏子屹的身份施压也好，总之让唐拓失去何夜白的助力就够了。 但是今天李行长站在这里，当着众人包括魏子屹的面，把唐拓的地位给垫的稳稳的，让魏子屹那头饿狼义无反顾的扑了过去。 靳明辉突然明白，自己想要指望这些外部因素去制衡唐拓的想法，有点过于浅显了。 制衡？ 靳明辉心中不由得一惊。 唐拓什么时候配让自己用“制衡”这种高级词汇了？！ 靳明辉再次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唐拓。 除了那两个乙方，他身边站着一个实习生李大业，还有一个整天请假被家庭琐事纠缠无心好好工作的李楠。 靳明辉呵的一下笑出来了。 这种配置的队伍，制衡？ 你不配！ …… 第037章 我瞧不上他你瞧不上我 培训正式开始后，唐拓陪着李行长回办公室了。 魏子屹总算找到机会向何夜白解释昨天的事情。 “夜白，你是因为唐总昨晚出现在饭局上生我气了吗？你要相信我，他不是我叫来的，我之前见都没见过他，怎么会叫他呢。” 魏子屹开口没有问她昨晚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微信，相处三年他也了解何夜白的性格，知道自己这样问只会自讨没趣。 何况昨天确实是他失礼在先，格局略小了。 所以今早遇到唐拓后，他努力表现得很热情，希望用自己的态度来让何夜白消气。 但他绝口不提自己针对唐拓是错的，让她下不来台是错的，说是抱歉，其实是偷换概念的意思在里面。 何夜白笑笑：“我当然知道人不是老板叫来的，倒是我特意跟你说不想叫唐总知道才是顾虑不周了，也希望老板你别多想。” 刚才许一鸣特意跑来跟魏子屹说晚上靳总不打算陪他吃饭了，已经可以证明这些事都是靳明辉的骚操作，魏子屹在某些方面是清白的。 但这不代表魏子屹没有别的心思。 听到何夜白主动承认错误，魏子屹顿时换上一副拿你无可奈何的样子：“你啊，就是性格太急，以前吃的亏还少吗？怎么还是……” 提到“以前”两个字的时候，他看到何夜白的脸色变了，于是尬笑两声改口道：“也好，你这个性格刚好跟我互补，我这慢吞吞的，明明心里知道惹了你生气，却硬是熬了一晚上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哄你。” “老板别开玩笑了，我巴不得有你这份玲珑剔透的心思和手腕呢。”何夜白很是排斥魏子屹明明彼此心知肚明，还要假惺惺的说那些无中生有的话。 “哎，夜白，我在你面前哪里还有老板的样子？”魏子屹轻轻叹气，“说起以前你还不爱听，可是每次跟你说话，我都觉得你还是甲方。” 何夜白怔了一瞬，随即赶紧道歉：“老板，是我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对不起，我……” “好啦好啦～”魏子屹笑着打断她，“你看你又多心，我是在责备你吗？只是不想我们这么久的感情，会被那些不相干的事情影响。” 何夜白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岔开话题：“对了老板，我听王老师说他今晚就要飞上海，要我送他回去吗？” 魏子屹盯着她看了两秒，又笑了：“夜白，你不会是真的以为王老师不会坐飞机，我才不得已送他过来的？” 何夜白半张着嘴：“啊？” 魏子屹极其无奈的、佯装痛心的皱起眉头：“夜白，你就没有想过，我只是拿这个做借口，特意过来陪陪你吗？” 何夜白：“……” 我没想过，真的没，我发誓。 咱们工作归工作，能不能不总是夹带私货？ 见何夜白几番逃避回应，魏子屹也不再自讨没趣，敛起笑容说道：“不过你也别有负担，我更多的是为了x北的业务开展得更顺利一些。这样，我会在这几天，你找时间约一下李行长，是时候走走高层路线了。” 何夜白如蒙大赦，赶紧点头：“好，我会抓紧落实。” …… 但是何夜白这个抓紧，并没能抓紧。 在培训结束后她向唐拓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遇到了相当大的阻力。 唐总大发雷霆，说何夜白吃里扒外，瞧不起他，后悔昨晚原谅她什么的。 何夜白不得不再次费上九牛二虎之力向他解释，魏子屹真不是在提无理要求，也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对于乙方这种咨询公司来说，正常就该从最开始拜访时就明确目标，争取见到最有决定权的领导层。 就算见不到行长级别的领导，至少也得是靳明辉这种老总级别的人。 何夜白与唐拓相遇，并能开展合作，完完全全就是误打误撞。 当然，后两句何夜白没敢说。 她只是告诉他，按照正常的节奏，业务交流已经历时半个月之久，这次培训过后甲乙双方的第一步也算是走了出来，是该大人物出场的时候了。 魏子屹作为咨询公司的高层出面，可以更深层次更长远的阐述战略改革的意义以及他们智凯咨询能做到的程度。甚至还可以进一步营销除人力资源之外更进全面战略合作。 甚至价格、附加的条件，都可以在这种交流中敲定。 总之他可以说的内容，绝不是何夜白的层级能说的。 而李行长作为银行的一把行长，主管人力资源部，在这项工作上也是具备直接决策权，基本上只要他点头，进度条等于拉到了80。 唐拓想了想，抛开“个人恩怨”，他觉得也确实是那么回事，有些长远的、专业的东西他自己确实不见得能汇报明白，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但是唐拓重重强调：“何夜白，我纯纯是不想让靳明辉那个狗东西看我笑话才跟你那缺德老板曲意逢迎的，别以为我就信的着他。我可以约李行长，但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单独见面，我必须得跟着，到时候你爱来不来。” 何夜白赶紧顺着他的话茬说：“我当然来，其实我比你还信不找着他呢。” 唐拓信以为真：“真的？” 何夜白点点头：“真的。” 唐拓又问：“为什么？” 何夜白答：“我的资源我的客户，当然想自己掌握。给了别人，就算是老板，心里也不托底。” 唐拓顿时一脸嫌弃：“你们这群搞销售的，真的是没有一点真心，功利之外就是尔虞我诈。跟甲方玩心眼不够，还内斗，累不累啊！” “……” 话虽然是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何夜白也是有那么一瞬的不太舒服。 是啊，走上这条路，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带着目的。 唐拓以为她跟他说的是心里话，其实不过也是半真半假，不过就是为了哄着他帮忙约见李行长。 她瞧不上魏子屹的功利，可在唐拓眼里，自己不也是和所有的销售都划等号的么？ …… 第038章 姓何的去么 想要约李行长，正常的流程必须要经过罗美思，至少先跟她确认李行长的行程，才能有的放矢的提出具体约见时间和内容。 但是唐拓不想通过她。 抛开别的不说，他现在已经可以直接给李行长打电话了。 找罗美思，实在是没必要。 不过李大业觉得事情这么办有点不妥，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得罪罗美思对他们没好处。 可他劝了几句没劝动，只好出去一个人碎碎念。 李楠支棱着耳朵听完这通嘟囔，赶紧过来假借跟他汇报工作，顺便说说这个事儿。 但是两个人的工作没什么交集，培训又结束了，她实在没什么说的。 于是欲言又止的吞吞吐吐。 “楠姐，你有什么话就跟我直说，我看着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是非不分。” 虽然他俩这几天才开始正式接触，但李楠在关键的事儿上帮了大忙，所以唐拓看他特亲切特顺眼。 “你可真是个性情中人。”李楠感激的一笑。 唐拓这人看着像是有一层坚硬的刺，乍一看又浑又硬，可要是真的走近，发现他其实是个挺细腻又柔软的人。 难怪罗美思对他情根深种的。 “哈哈，我的本质一下子就被你看出来啦？”唐拓哈哈大笑，“那你不要对外说去，帮我保密。” “你放心，我不但不说，还得好好帮你呢。”李楠抿嘴一笑，又是很感激。 这么多年，她的人缘不是很好，除了家里事多经常请假，还因为外形不太好，经常受人口舌。 她的个子虽然跟何夜白差不多高，但是常年狂吃零食，导致体型上能装下她两个。 再加上靳明辉不喜欢她，就总有同事在背后讲究她，什么肥猪、老娘们儿之类的话她自己都亲耳听过不少次。 久而久之，她的性格就变得孤僻而敏感，有时候情绪压的狠了，还会在办公室爆发。 哭起来真就像个泼妇骂街似的。 人人见了她，看她的眼神都像看精神病。 但是唐拓没有，以前没有交集不看她，现在面对面，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歧视和偏见。 “没事儿，楠姐，你这都帮我很大忙了。”唐拓客气的叫她坐，之后问她，“是不是靳明辉为难你了？” 李楠赶紧否认：“那倒没有为了这个事儿刻意为难我，他老早就看不上我，我都习惯了。你千万别多想，跟你没关系。” 她深知自己和这位副总才建交才一两天，虽然嘴上说的好，但实际上关系远没处到能说其他事儿的程度。 要是自己借此说了，搞不好他这就出去帮忙出口气，这份人情也就还完了。 这可不是李楠想要的。 “哈，那就行。”唐拓这下倒是有点儿摸不清头脑了，既然没被刻意为难，也不是来找我卖人情，那你还在这杵着干啥呢？ 唐拓搜肠刮肚，措了个比较委婉的辞：“那我还有点事，要不就……你先出去？” 李楠顿时有点尴尬，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还没替罗美思美言几句呢。 李楠讪笑：“其实有点小小的建议，我有点……呵呵，我不太会说话，又怕惹你不高兴。” 唐拓大手一挥：“哎呀我巴不得有人给我建议呢，这好事儿你还不赶紧说？” 李楠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 唐拓晃到四楼行长办公室的时候，罗美思正在做会议纪要，冷不丁看到他出现，整个人都呆住了。 “罗姐？”唐拓伸手冲她钉住的眼神晃了下。 “你怎么来了？”罗美思一开口就有点哀婉的意味，而且明明想说的是：你还知道来？ “我想起还欠你一顿日料呢，得赶紧给你补上啊！”唐拓呵呵笑道。 罗美思垂眸，幽幽道：“算了，我哪吃得起你的饭。” 人都是有自尊的，上一次给他打电话吃饭，那一口一个何夜白的扎的她心都漏成筛子了。 唐拓一下来气了：“罗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美思眼珠子都瞪大了：“我又怎么你了啊？！” 唐拓一脸莫名其妙：“你让李楠当说客，跟我那叭叭半天，不就是想让我主动来找你吗？哦，我给她面子来找你来了，你又跟我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罗美思目瞪口呆，第一次有种想死的冲动。 她想问问他：哄哄我，对你来说有这么难吗？ 不，现在她只想问一句：你能跟我好好说话吗？ 可是，唐拓已经好几天没有理自己了，想到这几次的事儿确实是她办的不漂亮在先，他心里有气也是正常的。 就他这个狗脾气—— 所以能拉下脸来找我，不是已经很给面子了吗？ 罗美思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刚才有点忙，语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啊，你来找我我很高兴。” 唐拓这才有了笑模样：“那吃饭你去不去？反正我都订完位子了。” 罗美思当然想去，但答应之前她必须要保持一下最后的倔强：“那个姓何的去么？” “谁？”唐拓反应一瞬，酸不溜丢的说道，“你说何夜白啊？人家忙着呐～” “……” 下班后，罗美思特意回家收拾了一番。 当她甩着大波浪迈着大白腿顺着服务生的指引来到唐先生预约的包厢门口时，连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全都散了去。 这里是本市最高档的日料店，人均消费四位数起，约在这种地方吃饭，足以证明唐拓的诚意。 唐拓是重视自己的，他只是个不会表达的直男。 罗美思美滋滋地想到。 然而，当包厢的日式木门被拉开，看到正对着门端坐的两个人，她瞬间重新陷入自我怀疑。 这两个人，哪个都不是唐拓！ 到底是约她吃饭，还是单位团建？！ “罗姐来啦？快坐快坐！”李大业赶紧起身给罗美思让座。 “快坐。”李楠也起身跟她打招呼。 罗美思压着心里的失落和不爽环顾了包间一圈，没看到唐拓，好在也没看到别人。 她问：“唐拓呢？” 李大业指着走廊另一端：“拓哥说他遇到个熟人，在那边的包间说话呢，马上就过来。” 李楠走过来拉她：“快进来呀，唐总说你到了我们就先点餐。对了，他还定了新鲜的海胆，让我问问你生吃还是蒸成蛋羹。” 罗美思没心思考虑怎么吃海胆，心有戚戚焉：“他还叫别人了吗？” 她担心待会儿唐拓会跟那个姓何的一起来。 没等回答，身后走廊里传来唐拓的声音。 三人齐齐向外看去，但见他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男人个子没有他高，但气势却压了他好几头，唐拓像个儿子似的点头哈腰。 说话的时候男人频频看向他们这边，当他目光扫到罗美思时，眉头明显一皱，紧接着就疾言厉色起来，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 唐拓慌忙的掏出手机拿给男人，似乎在解释什么，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被放回来。 三个人赶紧往包厢里进，李大业靠在门边，等他哥一进来就赶紧关上：“妈呀，刚才那个叔咋那么吓人呢，我隔着老远都怕怕滴。拓哥，他谁啊？” 唐拓一脸心虚：“我爸。” 众人齐齐：“啊？” 第039章 你说冤家路窄不路窄 唐拓也是没想到，自己能在这儿遇到父亲。 更没想到，老头子眼神那么好，离老远就看到花枝招展的罗美思，逼问自己是不是跟她“有事儿”。 唐拓指天发誓的否认好几遍老头子也不肯信，无奈之下只好把何夜白的微信头像调出来，告诉他自己喜欢这一挂还不是同一个单位的，跟罗美思还有另外俩同事，纯是为了工作的事儿出来团建。 老爷子半信半疑，警告他不许撒谎，否则后果严重。 唐拓心一横，说要是他实在不信，就把微信上这个女孩找来，当面给他看看。要是他不介意，自己可以推了饭局，三个人就在这儿吃一顿。 唐正那边还有客户等着，怎么可能会跟他吃饭，摆摆手让他滚了。 所以唐拓回来后就有点心虚。 虽说何夜白不在场，刚才也只是为了应付父亲的怀疑才不得已拿她出来当挡箭牌，但他就是有点儿心虚。 而他的这份心虚，偏偏被罗美思看出来了。 罗美思想到刚才走廊里的情情种种，唐拓父亲频频看向自己的目光，难免就有点心猿意马。 随即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呼之欲出：难道说，唐拓请她在这吃饭，是为了间接的让父亲看看？ 罗美思的脸一下就红的不行，好在有清酒打掩护，即便是整顿饭下来她的脸都是红的，也没人怀疑她究竟是脑补了些什么。 …… 唐拓在罗美思口中得知，李行长这两天要在省里开会，行程排的很满。 罗美思答应他，等会议结束后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何夜白把这个消息告诉魏子屹后，他竟然出奇的有耐心，说要留在这等李行长两天。 这要是放在过去，两天的宝贵时间用来等待，对于魏子屹来说简直是浪费生命，哪怕是等到正式约到李行长的时间后他再飞回来，都行。 为此，何夜白很是意外，但也倍感压力。 她有自己的工作推进计划，魏子屹在这她就要处处受限，再加上唐拓的抵触，让她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工作。 好在魏子屹留下来也没说要在周边游玩，而是提出带着何夜白走访一下当地市场，手把手教教她如何拜访客户。 可是何夜白找到唐拓“请假”的时候，又迎来一顿雷霆之怒。 “培训一结束你就什么都不管了吗？我还打算趁李行长不在赶紧把总结分析搞出来呢，你出去逛去，我还怎么搞？！” 何夜白赶紧道：“我不是逛，是出去跑客户。培训的事儿先这样，我给你发几个模板，你先参考一下……” 唐拓立马拒绝了这个提议：“跑新客户重要还是服务老客户重要？何夜白，我看你是不想跟我们合作了？” 何夜白一百个无语：“当然是老客户重要，但是我老板有安排，我总不能不服从？好，就算我不服从他，你让我往哪儿安排他，我总不能带着他在你办公室坐两天？” “屁！你快别给我添堵了！”唐拓呜嗷一声，他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领地被外来物种入侵。 看到何夜白眼中一闪而过的坏笑，唐拓恶狠狠的警告她，“告诉你，见完李行长，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必须把你那缺德老板弄走，否则的话，咱们合作终止！” 何夜白心说，这人闹起别扭来智商是真的不在线啊。 见李行长之前说不合作还有可能，见了李行长之后，可就不是你说怎么就怎么了的。 她对魏子屹的业务能力是非常有信心的。 “何夜白，我发现你有点瞧不起我啊？”唐拓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他冷笑道，“你们以为见了李行长就能走高层路线，踢开我这个小副总了吗？我们不妨走着瞧，看到最后决定权在谁的手里。” “……” 唐总为了展示自己的掌控力，给在建行的好朋友李建明打了招呼，让何夜白第一站带着魏子屹去他那。 这样的话，李建明就能当他的眼睛，能盯着他们搞什么幺蛾子。 当着何夜白的面，唐拓跟李建明说一定要假装不认识何夜白，好让她那个缺德老板认为这些客户都是她自己跑市场跑出来的。 李建明电话里趁火打劫，让他今晚去无事小神仙撑场子。 唐拓怒骂他不是人，问他眼瞎吗看不到自己这么忙吗还要被拉去做菜。 李建明说你要是不答应就算了，本来我还想给何总监多介绍几个金融圈的朋友呢。 唐拓只得骂骂咧咧的答应，告诉他限时两小时，多了他肯定掀菜板。 李建明哈哈笑着应下，说这就通知店里在公众号上更新信息，今晚空降神秘大厨，限时限量供应招牌菜。 …… 无事小神仙是个音乐餐厅的店名，是李建明在唐拓的餐厅倒闭后，找了几个朋友一起盘下来的。 之前主营西餐，唐拓独立经营亲自当主厨来着。 开始生意还不错，可是因为菜品单一，顾客就越吃越少，唐拓又不肯变通，慢慢的入不敷出就关门大吉了。 后来李建明撺掇人盘下来后，有个脑子特别够用的朋友一改传统经营模式，卖起了融合菜。 这里菜品不固定，大厨不固定，都是临时约来的。有时候没有大厨做菜，就卖点酒水和毛豆花生米，听听乐队瞎唱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李建明知道餐厅是唐拓心中的痛，也知道他是真的爱好做菜，就给他留了技术股，让他没事过来玩玩，过把大厨瘾。 …… 唐拓嘴上虽然说着不想自己搞培训总结分析，但是何夜白发来模板后，还是照着研究起来。 足足用了一天时间，他跟李大业总算弄出个大概。 看着还挺像模像样。 李大业凑在唐拓身边日常拍马屁：“哥，小白姐看到肯定得夸你厉害！” 唐拓斜眼：“我用她夸？” 李大业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哥是为了让李行长夸！” 唐拓抬腿就是一脚：“告诉你，我干工作不是为了让谁夸，是为了自我认同！” 李大业不敢再自讨没趣，抬起屁股就跑：“好的好的哥，你高兴就好，我先下班了，再见了您！” 唐拓的手机又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这已经是李建明第三次催促电话了。 “拓，你说冤家路窄不路窄，你猜我在咱家店看见谁了？！” “谁啊？” “白天你派我那去的妹子跟她的缺德老板！” “……！” 第040章 分手快乐 唐拓赶到无事小神仙的时候，厨房里已经堆了十几个订单，好在一半以上都是预约的，也不至于让他太忙活。 李建明举着一沓订单在他面前扇：“拓，你这人气可太牛逼了，外头连散台都坐满了你看到没？” 唐拓没搭理订单的薄与后，死死的盯着餐厅的监控画面问：“那谁……坐哪儿了？” 李建明明知故问：“那谁啊？” 唐拓一副杀人的眼神斜过来：“跟我装听不懂？打算砸招牌了是？” “你大爷，也就这点能耐！”李建明骂了一句，赶紧拿起遥控器切了个大画面过来，“我早盯着呐，你看你看你看个够，气不死你。” 李建明抖出一张订单：“你再看看，这几个菜都是他们点的，你要不要优先给上了？” 唐拓的注意力全在监控画面上。 看样子他们确实是才到不久，桌上只有两杯柠檬水。俩人对面坐着，聊天聊的挺热切。 魏子屹穿得骚气十足，米色休闲衣下搭配一条驼色八分裤，脚穿一双棕色内增高英伦范皮鞋，整体颜色跟何夜白身上的衣服颜色很靠近。 头发刻意打理过，唐拓盲猜梳成这样是为了显的个子高。 总之，在他看来，魏子屹全身上下都在尽力与何夜白打造cp感。 “辣眼睛，呸！” 唐拓瞥开头，一把扯过订单。 不过当他看清上面的菜品时，顿时又是火冒三丈：他们点的都是x北菜，根本不是他擅长领域内的。 唐拓问李建明：“这什么意思？服务员没告诉他们这个时间段主打西餐？” 李建明一脸不爽的说：“怎么没推荐，那个小白脸多少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说等回上海了请何总监去米其林吃西餐，在这里，就吃点地方菜，当特色尝尝。” 唐拓挑眉：“那你没告诉他我做的西餐比米其林水平高？” “说了，怎么能不说呢！”李建明很是无奈，“可是没说这话还好，说完这话人家都笑了。得啦，他们不点是没口福，你就随便炒炒，应付一下得了呗。” 唐拓生气了：“应付个毛啊，瞧不起谁呢！靠，出去告诉他们，今天只有西餐，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李建明想劝，又怕他耍驴撂挑子，考虑到外面还有十几张桌等着品尝他的手艺呢，叹了口气，去找服务员了。 满后厨的人都在等他，唐拓不得不先干活，狠呆呆的洗了手，接过小帮厨递来的围裙穿上了。 前面的订单都是以前菜为主，都是些三文鱼牛油果配鱼籽、香煎鳕鱼之类半生不熟的小吃。帮厨们早备好了料，唐拓只要调味摆盘就行，所以上菜还是蛮快的。 李建明派服务员去跟何夜白那桌交涉的时候，前面已经开始走菜了，魏子屹看到菜的品相还不错，便欣然答应下来。 然而，魏子屹的大度反而让唐拓更加不爽了，他一边做菜一边骂李建明：“你特么就是纯纯有病，我堂堂一个甲方，凭啥要给他做菜吃？还是个一开始就没瞧得上我的人？” 李建明嘿嘿陪笑：“这你就狭隘了不是，难道这菜就他一个人吃，那何总监不也吃嘛～你说你好几次想请她吃饭都没机会，这回能直接尝到你的手艺，你还有啥不高兴的？” 唐拓更不爽了：“在你眼里我怎么就那么贱呢？” 李建明递给他一颗洋葱：“不贱，您是高贵的甲方，更是小神仙的灵魂人物～赶紧的啊，别矫情了。” …… 餐厅里，何夜白和魏子屹后改的菜也都端上了桌。 “唔，这个还不错，”魏子屹尝了一口摆盘精致的蒜香虾说，细细品味道，“有点儿模仿米其林一星的意思。” 何夜白就有点看不上他无处不在的优越感：“有没有可能，这里的厨师水平真的堪比你说的米其林呢？” “哈，”魏子屹笑了，“如果一个厨师真的具备那么高的水平，为什么还留在x北发展？连你这种曾经拿着铁饭碗的人都拼了命的想要去南方发展呢。” “……”何夜白就不想说话了，一下一下切着盘里的牛排，却味同嚼蜡。 她不求魏子屹能理解自己，但也没必要这么说话？ 在宁滨的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后来又是为什么迫不得已离开的，他不是不知道。 拼命想要离开x北，是她厌倦了城商行的氛围，没勇气再重新来过。想要去国有或者股份制大行，又不甘心只当一个柜员。 好不容易坚定信心要在这个行业发展，怎么总是被无端嘲讽一下？ “好啦夜白，你总不会因为一个厨师的水平如何也要跟我生气？”魏子屹接过服务员刚送过来的甜汤，放到她面前，“呐，这个你应该喜欢～” “谢谢。”何夜白没什么表情。 她也不想破坏好好的氛围，希望是自己多心，但，听他这么说话，是真的心烦。 …… 后厨里，时时监视着二人的唐拓听到前方来报，有点不敢相信：“他俩又因为我吵起来了？” “又？”李建明强调，“拓，你能不能别自作多情了，人家说的是厨师，又不知道是你。” 唐拓一脸爽歪歪：“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的，事实就是因为我吵的。真不是我说什么，那个缺德老板是实在不咋地，每天一出场就是各种让她下不来台，何夜白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他。” “哦？”李建明一脸八卦样，凑过去问他，“各种下不来台是几个意思，难道我家拓拓英雄救美了吗？说说，怎么事儿？” 唐拓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给他讲了下这几天的事儿。 李建明听完，咂摸了半晌，看着自己这位把自己当成“英雄”沾沾自喜的好兄弟，又看了看屏幕画面中闹着别扭的两位，问他：“拓拓，我的小傻逼，你有没有想过，她的缺德老板见了你就跟你斗鸡，是因为吃醋了？” “什么意思？他吃个毛的醋！” “我是说，何总监的男朋友，有没有可能就是她这个缺德老板？” “啥？嘶——” 唐拓手里的刀一偏，把手指扎了个眼，一个血珠儿瞬间冒出来。 “卧槽，你不是？！”李建明吓了一跳，赶紧扯来两张厨房纸帮他按压伤口。 唐拓恶狠狠的甩开他，痛骂道：“你特么才是傻逼，你们这一屋子都是傻逼！” 几道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李建明赶紧给他们道歉：“我兄弟手被我扎了个眼儿，连累大家跟我一起挨骂，抱歉奥，干活干活。” 一回头，李建明刚想安抚安抚唐拓，却见他又盯住了监控。 目光中竟是说不出的情绪。 李建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伸手在他面前划拉：“你手要是没事就赶紧干活啊，别跟这儿犯浑。人家两个搞对象，给你还整激动了。” 唐拓收回眼神，拿着刀duangduang一顿乱切，好好的西红柿被切的细碎：“去，跟斌子说一声，唱一首分手快乐，就说是米其林大师送给8号台的。” 斌子也是餐厅股东之一，以前一直玩乐队，开了餐厅后就在这里驻唱。 李建明啐他：“我可去你的，别说斌子不能同意，我都不能答应，万一人家闹起来投诉咱们咋办？” 唐拓“啪”的一下丢下刀：“你不说是？那我自己唱去。” “卧槽槽槽，你可消消气把我的好拓拓，你这一嗓子能把一屋子人给我唱跑咯～”李建明不敢去想唐拓唱歌的“美好”画风，赶紧妥协，“我去跟斌子说，还不行吗？” 第041章 你什么意思 正当何夜白吃的没滋没味的时候，服务员又上菜了。 这是一道超级豪华刺身船，大的足以占据半张桌子。船上仙气飘飘雾气腾腾，何夜白和魏子屹隔着白烟大眼瞪小眼。 俩人从彼此惊讶的眼神中看出，这道菜不是他们点的。 好在服务员没有放下就走，他介绍说：“我们老板看到这位女士胃口不太好，感到十分抱歉，特意赠送一份刺身拼盘做补偿，请慢用。” 何夜白下意识的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胃口不好啊，这里的菜很好吃，我也没有觉得菜不好吃……” 说了一半，何夜白停住了。 她看向服务员：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我为什么吃不下饭？ 而且，我吃不吃的下饭跟你们老板啥关系？ 管的有点宽了？ 服务员好像就等着看何夜白瞪眼睛生气的样子，竟然乐呵呵的留下一句“那就请您好好享用”，就满意地离开了。 刺身船上的干冰还在呲呲冒着白烟，挡住了烦人的魏子屹。何夜白气咻咻的转过头来，视线刚好被一船鲜嫩的刺身吸引了。 于是她突然来了胃口：我凭什么因为别人的不理解而食不下咽，去浪费自己享受生活的权利？ 粉色的刺身蘸上绿色的芥末送入口腔的时候，何夜白当时就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面门像是被大冰块兜头砸了一下，鼻梁和眼眶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挤压，让她想哭。 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五秒，很快的，清甜绵软的味道逐渐取代了方才的刺激，一股欢愉正一寸一寸的占据着她的口腔，紧接着攻城略地，占领了她全身的感官。 再然后，她的情绪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郁闷和难过。 神奇的体验！ “夜白，你认识这家老板吗？”魏子屹惊讶于她的毫不客气以及毫不掩藏的快乐。 何夜白摇摇头，她不想在开口回答的时候嘴里的美味被放跑。像是有意跟他对抗似的，她立刻又夹了一片放在口中，吃的很是陶醉。 魏子屹目瞪口呆，印象里的她也不是这副样子的啊。 …… 后厨里盯着监控器的唐拓看得心满意足，李建明却是痛心疾首。 “我空运来的蓝鳍金枪鱼、富贵牡丹虾、豪华黄金贝、无敌大扇贝……拓拓，你特么知道送出去这一船咱能赚多少吗？四位数的利润啊！” 唐拓嗤之以鼻：“白天泡在钱堆里不够，下了班还提钱，庸俗不、无趣不？” 李建明狠狠啐他：“你特么不庸俗，瞎几把经营干黄了自己的餐厅还挺自命不凡的，怎么地，如今为爱发骚不够还要把小神仙给干黄？” “谁特么为爱发骚了？我这是为尊严而战！”唐拓无视他的肺管子冲击波，不耐烦的催促，“斌子干嘛呢，怎么还不赶紧唱分手快乐？” “……我去你大爷的分手快乐！”李建明怒气冲冲。 无事小神仙因其独特的定位深受年轻人的喜欢，不少情侣都喜欢来这坐坐，开业以来他们接待过不少告白专场、求婚专场什么的，乐队经常能把气氛烘托得非常到位。 今天的乐队也不负众望，一首又一首的唱起了分手的主题歌，主唱哀婉凄清的调子听得不少人心情逐渐压抑，好几对情侣好好的吃着饭就吵了起来，闹得不欢而散摔门而去。 李建明看到之后，又跑到后厨把唐拓骂了一顿。 “唐拓你就是个傻逼，纯傻逼，唱走好几桌正经客人耽误多少钱？看看，看看，你特么搁这儿处心积虑，人家两个啥事没有！” 唐拓看着画面里对着刺身船大快朵颐的何夜白直乐：“要不我怎么老说她精明，看到没，专挑贵的吃。” 李建明：“……”我特么无fk说。 何夜白一口气吃掉大半盘刺身，揉着肚子直打饱嗝。从喉咙深处涌上来的饱腹感，让她感到由衷的踏实。 魏子屹全程被一种微妙的“冷暴力”折磨，又被这份匪夷所思的拼盘所扰，后半程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见何夜白撂下筷子，试图打破尴尬：“夜白，原来你爱吃刺身啊，等回上海，我请你……” “谢谢，”何夜白皱着眉打断他，“这辈子不想再吃了。”吃也不跟你吃。 魏子屹被噎得难受，见她是真不想跟自己说话了，无奈下只好起身叫来服务员买单。 但看到结账单的时候，他发现上面并没包含那船刺身：“这份刺身呢？” 服务员：“不收钱，是我们老板赠送的。” 魏子屹：“为什么送，开业酬宾还是周年活动？” 服务员：“都不是。” 为啥送刚才不是说了吗？但这男的有点吓人，她不敢再说一遍。 魏子屹：“是不是只有我们有，别人没有？” 服务员：“是啊是啊。” 魏子屹：“为，什，么？！” 因为是老板送给这位女士的，话都说到这儿了你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想起来吗？ 魏子屹：“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受这种无理由的赠送，既然吃了，那就麻烦你加在账单上，我等着结账。” 服务员：“……” 唉呀妈呀，我可招架不住了，你等我把老板找来再发火行不行啊？ 迎着魏子屹要把人片成刺身的架势，服务员赶紧用对讲向后厨的两位老板请示。 唐拓听到对讲机里的沙沙声后传来的求救信号，赶紧推开李建明直奔前厅。 走到8号桌的时候，唐拓还想着假模假样的问几句呢，但氛围实在有点压抑，服务员小姑娘缩着不敢说话了。 于是他只好夸张的一愣，装出不敢相信的样子：“何，何总监？怎么是你！” “……”服务员小姑娘被他浮夸的演技吓跑了。 “巧啊。”何夜白呲嘴，报以尬笑。 看到唐拓出现，她非常的意外，但意外的却不是他出现在这里，而是自己刚才那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竟然会成真。 在刚才看到那船刺身的时候，她真的有想过会不会自己凑巧与某个自大狂进了同一家餐厅，然后他为了显摆，特意送了一盘昂贵的刺身。 但她那会儿有四处看过，并没有看到他。 可谁能想到，这个家伙真的在这里，只是躲在后面。 何夜白低下了头，嘴角绷不住的有点想笑。 唐拓以为何夜白想嘲笑他的演技，赶紧打断她：“怎么，听说你们坚持要给刚才的刺身拼盘买单？这就没必要了何总监？早知道是你，我必须得再送你几道招牌菜啊！” 何夜白刚要开口，却被魏子屹抢了先：“唐总客气了，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个单我必须得结。” 唐拓摆摆手：“不用，这菜是我送何总监的。” 魏子屹坚持：“巧了唐总，今天也是我正式请夜白吃顿饭，您这样一来，我的诚意岂不是掺了杂质？” 唐拓脸上的笑容一凛：“你什么意思？” 第041章 你什么意思 正当何夜白吃的没滋没味的时候，服务员又上菜了。 这是一道超级豪华刺身船，大的足以占据半张桌子。船上仙气飘飘雾气腾腾，何夜白和魏子屹隔着白烟大眼瞪小眼。 俩人从彼此惊讶的眼神中看出，这道菜不是他们点的。 好在服务员没有放下就走，他介绍说：“我们老板看到这位女士胃口不太好，感到十分抱歉，特意赠送一份刺身拼盘做补偿，请慢用。” 何夜白下意识的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胃口不好啊，这里的菜很好吃，我也没有觉得菜不好吃……” 说了一半，何夜白停住了。 她看向服务员：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我为什么吃不下饭？ 而且，我吃不吃的下饭跟你们老板啥关系？ 管的有点宽了？ 服务员好像就等着看何夜白瞪眼睛生气的样子，竟然乐呵呵的留下一句“那就请您好好享用”，就满意地离开了。 刺身船上的干冰还在呲呲冒着白烟，挡住了烦人的魏子屹。何夜白气咻咻的转过头来，视线刚好被一船鲜嫩的刺身吸引了。 于是她突然来了胃口：我凭什么因为别人的不理解而食不下咽，去浪费自己享受生活的权利？ 粉色的刺身蘸上绿色的芥末送入口腔的时候，何夜白当时就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面门像是被大冰块兜头砸了一下，鼻梁和眼眶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挤压，让她想哭。 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五秒，很快的，清甜绵软的味道逐渐取代了方才的刺激，一股欢愉正一寸一寸的占据着她的口腔，紧接着攻城略地，占领了她全身的感官。 再然后，她的情绪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郁闷和难过。 神奇的体验！ “夜白，你认识这家老板吗？”魏子屹惊讶于她的毫不客气以及毫不掩藏的快乐。 何夜白摇摇头，她不想在开口回答的时候嘴里的美味被放跑。像是有意跟他对抗似的，她立刻又夹了一片放在口中，吃的很是陶醉。 魏子屹目瞪口呆，印象里的她也不是这副样子的啊。 …… 后厨里盯着监控器的唐拓看得心满意足，李建明却是痛心疾首。 “我空运来的蓝鳍金枪鱼、富贵牡丹虾、豪华黄金贝、无敌大扇贝……拓拓，你特么知道送出去这一船咱能赚多少吗？四位数的利润啊！” 唐拓嗤之以鼻：“白天泡在钱堆里不够，下了班还提钱，庸俗不、无趣不？” 李建明狠狠啐他：“你特么不庸俗，瞎几把经营干黄了自己的餐厅还挺自命不凡的，怎么地，如今为爱发骚不够还要把小神仙给干黄？” “谁特么为爱发骚了？我这是为尊严而战！”唐拓无视他的肺管子冲击波，不耐烦的催促，“斌子干嘛呢，怎么还不赶紧唱分手快乐？” “……我去你大爷的分手快乐！”李建明怒气冲冲。 无事小神仙因其独特的定位深受年轻人的喜欢，不少情侣都喜欢来这坐坐，开业以来他们接待过不少告白专场、求婚专场什么的，乐队经常能把气氛烘托得非常到位。 今天的乐队也不负众望，一首又一首的唱起了分手的主题歌，主唱哀婉凄清的调子听得不少人心情逐渐压抑，好几对情侣好好的吃着饭就吵了起来，闹得不欢而散摔门而去。 李建明看到之后，又跑到后厨把唐拓骂了一顿。 “唐拓你就是个傻逼，纯傻逼，唱走好几桌正经客人耽误多少钱？看看，看看，你特么搁这儿处心积虑，人家两个啥事没有！” 唐拓看着画面里对着刺身船大快朵颐的何夜白直乐：“要不我怎么老说她精明，看到没，专挑贵的吃。” 李建明：“……”我特么无fk说。 何夜白一口气吃掉大半盘刺身，揉着肚子直打饱嗝。从喉咙深处涌上来的饱腹感，让她感到由衷的踏实。 魏子屹全程被一种微妙的“冷暴力”折磨，又被这份匪夷所思的拼盘所扰，后半程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见何夜白撂下筷子，试图打破尴尬：“夜白，原来你爱吃刺身啊，等回上海，我请你……” “谢谢，”何夜白皱着眉打断他，“这辈子不想再吃了。”吃也不跟你吃。 魏子屹被噎得难受，见她是真不想跟自己说话了，无奈下只好起身叫来服务员买单。 但看到结账单的时候，他发现上面并没包含那船刺身：“这份刺身呢？” 服务员：“不收钱，是我们老板赠送的。” 魏子屹：“为什么送，开业酬宾还是周年活动？” 服务员：“都不是。” 为啥送刚才不是说了吗？但这男的有点吓人，她不敢再说一遍。 魏子屹：“是不是只有我们有，别人没有？” 服务员：“是啊是啊。” 魏子屹：“为，什，么？！” 因为是老板送给这位女士的，话都说到这儿了你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想起来吗？ 魏子屹：“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受这种无理由的赠送，既然吃了，那就麻烦你加在账单上，我等着结账。” 服务员：“……” 唉呀妈呀，我可招架不住了，你等我把老板找来再发火行不行啊？ 迎着魏子屹要把人片成刺身的架势，服务员赶紧用对讲向后厨的两位老板请示。 唐拓听到对讲机里的沙沙声后传来的求救信号，赶紧推开李建明直奔前厅。 走到8号桌的时候，唐拓还想着假模假样的问几句呢，但氛围实在有点压抑，服务员小姑娘缩着不敢说话了。 于是他只好夸张的一愣，装出不敢相信的样子：“何，何总监？怎么是你！” “……”服务员小姑娘被他浮夸的演技吓跑了。 “巧啊。”何夜白呲嘴，报以尬笑。 看到唐拓出现，她非常的意外，但意外的却不是他出现在这里，而是自己刚才那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竟然会成真。 在刚才看到那船刺身的时候，她真的有想过会不会自己凑巧与某个自大狂进了同一家餐厅，然后他为了显摆，特意送了一盘昂贵的刺身。 但她那会儿有四处看过，并没有看到他。 可谁能想到，这个家伙真的在这里，只是躲在后面。 何夜白低下了头，嘴角绷不住的有点想笑。 唐拓以为何夜白想嘲笑他的演技，赶紧打断她：“怎么，听说你们坚持要给刚才的刺身拼盘买单？这就没必要了何总监？早知道是你，我必须得再送你几道招牌菜啊！” 何夜白刚要开口，却被魏子屹抢了先：“唐总客气了，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个单我必须得结。” 唐拓摆摆手：“不用，这菜是我送何总监的。” 魏子屹坚持：“巧了唐总，今天也是我正式请夜白吃顿饭，您这样一来，我的诚意岂不是掺了杂质？” 唐拓脸上的笑容一凛：“你什么意思？” 第042章 你看看你维护他的样子 气氛陡然僵住。 两个男人脸上的笑容几乎同时敛起，看向彼此的眼神也不再客气。 唐拓又问道：“我看到熟人送盘菜，怎么就成了杂质？” 魏子屹呵的一声：“夜白什么时候算你的熟人了？” 何夜白实在是担心俩人会吵起来，赶紧劝道：“一回生二回熟，见过三次以上，不就是熟人了嘛……” 话说一半，眼见着老板脸色不善的看向自己，悻悻的闭上嘴。 双方交战，最忌拉偏架，何夜白偏的有点厉害。 魏子屹气得脸都青了。 这可把唐拓给乐够呛，他眉开眼笑的揣着手看向魏子屹，脸上是挑衅和得意：看你还能起什么幺蛾子。 但还没等他乐上几秒，就听小舞台那边的斌子扯开嗓门高声叫他：“拓拓诶～” 唐拓气他开口开的不是时候，转过头瞪他：“干嘛？” 斌子晃着麦克风喊：“过来唱歌啊～” 唐拓不耐烦道：“唱屁唱，我这儿有正事呢！” “嘁——”众人齐齐嘘了起来。 唐拓忍不住骂道：“你们是不有病？” 舞台上众人的嘘声中，斌子毫不在意的又调侃道：“我说拓拓，你就别让人家小情侣为难了，该结账结账，该成全成全，做个好人不好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 “咚咚咚咚咚咚次——” 一阵起哄的鼓声伴着哄笑声响起，唐拓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冲了过去。 这伙人则是早有准备，在他冲过去的瞬间就给围住了。 没等何夜白搞清楚怎么回事，服务员又拿着结账单过来了，过来催促魏子屹结账，这一次的账单上如他的愿加上了刺身。 魏子屹接过来看了一眼价格，顿时吃屎一样的表情，但还是拿出银行卡给服务员刷了。 李建明躲在后厨看着监控画面，心情爽上天：刚才那几桌的损失，总算在这个冤大头身上找回来了。 出了餐厅，何夜白坚持要把刺身的钱转给魏子屹，这让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魏子屹怒火更盛，但他没有跟何夜白表现出来，而是默默的把这些帐全记在了唐拓身上。 …… 回到酒店，何夜白接到了唐拓的电话。 他说听说李建明那个孙子让他们结账的时候加了刺身的钱，说什么也要给退回来。 他重重强调：“我可不是的对你那缺德老板感到抱歉才要退钱的，我是怕他回头把帐算你的差旅费上。” 何夜白叹了口气：“老板不是那种人，但……能看出来他气得不轻。” “猜到了，”唐拓闷了一会儿，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没胃口，单纯想送你个凉菜开开胃。内什么，没想给你找麻烦，真的。” “谢谢，”何夜白真诚的表达了一下谢意，“但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啊，”唐拓心里突然一咯噔，他莫名有点害怕这个但是，“怎么了又？你要是不愿意，我以后……” “我确实不愿意。”何夜白打断他。 “……” 刚才在酒店楼下，魏子屹跟她聊了几句。 魏子屹问她：回到x北，是不是还是觉得家乡的人比较亲切，以后想要回到这边来长期发展？ 何夜白没有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就说肯定没这个打算，当初铁了心离开，就不可能再走回头路。 魏子屹说，那既然这样，作为老板我劝你一句，别对这里表现出工作以外的热情。你应该明白，我说的这里其实就是甲方。 过分的热情会让他误会……也会让别人误会。 何夜白没懂，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对甲方热情周到不是公司入职培训的必修课吗？ 魏子屹说，那既然你这么说，我不妨再直白一点。 我的意思是说，你与甲方的互动，在我看来已经超出了甲乙方正常的工作范围。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想法，但是别人不一定。 魏子屹问她，这样说，你懂了吗？ 何夜白沉默片刻，问，你说的别人其实就是唐拓？ 今晚魏子屹的心情很差，说起话来很是直白，他说，对，就是唐拓。 夜白，说句实在的，你与唐拓的互动，让我看起来像是在搞暧昧。如果不是我很早就认得你，真的会误会你和这位甲方有什么。 你要是不信的话，不妨换位思考下，如果你是甲方，唐总是乙方，一个帅气多才的男人跟你经常有工作之外的互动，你会不会想歪？ 闻言，何夜白有点恼羞成怒，她觉得魏子屹管的有点太宽而且居心叵测，就算退一万步说，她和唐拓产生什么又关他啥事？！ 但是魏子屹抢在她前面退一万步说了，他说回到我最初跟你说过的忠告，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和甲方走的太近，避免对你未来的工作产生巨大的阻力？ 因为太熟、关系太好，你就会不好意思赚他们的钱。 如果赚不到钱，你这个x北大区总监，又能干出多大的规模来？ 我当初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把你招进来，又让你负责整个x北大区让你放手去做，可是你的第一单就险些出了大问题啊，要不是我刚好认得王总，你觉得你接下来还能在这走多远？ 何夜白不认可他的话，认为他在混淆视听。 虽然这些都是事实，可这是他们内部的矛盾导致，你可以怪我能力不行，但是跟唐拓又有什么关系？跟我和他如何相处又有什么关系？ 那是靳总他们搞的鬼！ 魏子屹显然是下定决心要把她所有的借口都堵死，开口说道：夜白，你看看你维护他的样子！ 我说这些话难道是毫无依据的吗？ 你一心一意去帮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副总，不惜得罪部门正总，难道不是因为有别的想法吗？ 不要跟我说唐总现在比靳总更受高层重视什么的说辞，你自己也是银行出来的，难道不知道这背后都是错综复杂的势均力敌吗？ 作为乙方，一个销售总监，且不说你为什么要卷入其中，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做到游刃有余？ 一个聪明的销售，一个称职的乙方，会为了顺利成单去平衡各方面的关系，这样才能进退自如，才能长久的在甲方立足！ 何夜白不敢否认自己的私心，她想要发展业务，但她也确实想好好的帮助唐拓。 因为他的处境某种程度上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她想在这个副本里重新来过，圆当初那个未竟的心愿。 魏子屹接着说道，夜白，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当初入职时，跟我，跟公司的高层说的，一定不会辜负智凯咨询的期望这些话，还记得吗？ 直到听到这话，何夜白仿若才从梦中惊醒一般。 她看着眼前的人，尽管他依旧是魏子屹，可自己已然不是那个宁滨银行的何夜白，而是智凯咨询的何夜白！ 她必须得承认，自己的立场错了。 魏子屹一字一句地问她：夜白，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和我作对，难道不是在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吗？ 何夜白无言以对！ 当初离开宁滨时，她确实是发誓要在智凯咨询做出一片成绩的。 可如今她却陷入另一个甲方的立场，替别人义愤填膺，为别人出谋划策，全然忘了对魏子屹的承诺。 第042章 你看看你维护他的样子 气氛陡然僵住。 两个男人脸上的笑容几乎同时敛起，看向彼此的眼神也不再客气。 唐拓又问道：“我看到熟人送盘菜，怎么就成了杂质？” 魏子屹呵的一声：“夜白什么时候算你的熟人了？” 何夜白实在是担心俩人会吵起来，赶紧劝道：“一回生二回熟，见过三次以上，不就是熟人了嘛……” 话说一半，眼见着老板脸色不善的看向自己，悻悻的闭上嘴。 双方交战，最忌拉偏架，何夜白偏的有点厉害。 魏子屹气得脸都青了。 这可把唐拓给乐够呛，他眉开眼笑的揣着手看向魏子屹，脸上是挑衅和得意：看你还能起什么幺蛾子。 但还没等他乐上几秒，就听小舞台那边的斌子扯开嗓门高声叫他：“拓拓诶～” 唐拓气他开口开的不是时候，转过头瞪他：“干嘛？” 斌子晃着麦克风喊：“过来唱歌啊～” 唐拓不耐烦道：“唱屁唱，我这儿有正事呢！” “嘁——”众人齐齐嘘了起来。 唐拓忍不住骂道：“你们是不有病？” 舞台上众人的嘘声中，斌子毫不在意的又调侃道：“我说拓拓，你就别让人家小情侣为难了，该结账结账，该成全成全，做个好人不好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 “咚咚咚咚咚咚次——” 一阵起哄的鼓声伴着哄笑声响起，唐拓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冲了过去。 这伙人则是早有准备，在他冲过去的瞬间就给围住了。 没等何夜白搞清楚怎么回事，服务员又拿着结账单过来了，过来催促魏子屹结账，这一次的账单上如他的愿加上了刺身。 魏子屹接过来看了一眼价格，顿时吃屎一样的表情，但还是拿出银行卡给服务员刷了。 李建明躲在后厨看着监控画面，心情爽上天：刚才那几桌的损失，总算在这个冤大头身上找回来了。 出了餐厅，何夜白坚持要把刺身的钱转给魏子屹，这让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魏子屹怒火更盛，但他没有跟何夜白表现出来，而是默默的把这些帐全记在了唐拓身上。 …… 回到酒店，何夜白接到了唐拓的电话。 他说听说李建明那个孙子让他们结账的时候加了刺身的钱，说什么也要给退回来。 他重重强调：“我可不是的对你那缺德老板感到抱歉才要退钱的，我是怕他回头把帐算你的差旅费上。” 何夜白叹了口气：“老板不是那种人，但……能看出来他气得不轻。” “猜到了，”唐拓闷了一会儿，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没胃口，单纯想送你个凉菜开开胃。内什么，没想给你找麻烦，真的。” “谢谢，”何夜白真诚的表达了一下谢意，“但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啊，”唐拓心里突然一咯噔，他莫名有点害怕这个但是，“怎么了又？你要是不愿意，我以后……” “我确实不愿意。”何夜白打断他。 “……” 刚才在酒店楼下，魏子屹跟她聊了几句。 魏子屹问她：回到x北，是不是还是觉得家乡的人比较亲切，以后想要回到这边来长期发展？ 何夜白没有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就说肯定没这个打算，当初铁了心离开，就不可能再走回头路。 魏子屹说，那既然这样，作为老板我劝你一句，别对这里表现出工作以外的热情。你应该明白，我说的这里其实就是甲方。 过分的热情会让他误会……也会让别人误会。 何夜白没懂，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对甲方热情周到不是公司入职培训的必修课吗？ 魏子屹说，那既然你这么说，我不妨再直白一点。 我的意思是说，你与甲方的互动，在我看来已经超出了甲乙方正常的工作范围。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想法，但是别人不一定。 魏子屹问她，这样说，你懂了吗？ 何夜白沉默片刻，问，你说的别人其实就是唐拓？ 今晚魏子屹的心情很差，说起话来很是直白，他说，对，就是唐拓。 夜白，说句实在的，你与唐拓的互动，让我看起来像是在搞暧昧。如果不是我很早就认得你，真的会误会你和这位甲方有什么。 你要是不信的话，不妨换位思考下，如果你是甲方，唐总是乙方，一个帅气多才的男人跟你经常有工作之外的互动，你会不会想歪？ 闻言，何夜白有点恼羞成怒，她觉得魏子屹管的有点太宽而且居心叵测，就算退一万步说，她和唐拓产生什么又关他啥事？！ 但是魏子屹抢在她前面退一万步说了，他说回到我最初跟你说过的忠告，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和甲方走的太近，避免对你未来的工作产生巨大的阻力？ 因为太熟、关系太好，你就会不好意思赚他们的钱。 如果赚不到钱，你这个x北大区总监，又能干出多大的规模来？ 我当初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把你招进来，又让你负责整个x北大区让你放手去做，可是你的第一单就险些出了大问题啊，要不是我刚好认得王总，你觉得你接下来还能在这走多远？ 何夜白不认可他的话，认为他在混淆视听。 虽然这些都是事实，可这是他们内部的矛盾导致，你可以怪我能力不行，但是跟唐拓又有什么关系？跟我和他如何相处又有什么关系？ 那是靳总他们搞的鬼！ 魏子屹显然是下定决心要把她所有的借口都堵死，开口说道：夜白，你看看你维护他的样子！ 我说这些话难道是毫无依据的吗？ 你一心一意去帮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副总，不惜得罪部门正总，难道不是因为有别的想法吗？ 不要跟我说唐总现在比靳总更受高层重视什么的说辞，你自己也是银行出来的，难道不知道这背后都是错综复杂的势均力敌吗？ 作为乙方，一个销售总监，且不说你为什么要卷入其中，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做到游刃有余？ 一个聪明的销售，一个称职的乙方，会为了顺利成单去平衡各方面的关系，这样才能进退自如，才能长久的在甲方立足！ 何夜白不敢否认自己的私心，她想要发展业务，但她也确实想好好的帮助唐拓。 因为他的处境某种程度上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她想在这个副本里重新来过，圆当初那个未竟的心愿。 魏子屹接着说道，夜白，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当初入职时，跟我，跟公司的高层说的，一定不会辜负智凯咨询的期望这些话，还记得吗？ 直到听到这话，何夜白仿若才从梦中惊醒一般。 她看着眼前的人，尽管他依旧是魏子屹，可自己已然不是那个宁滨银行的何夜白，而是智凯咨询的何夜白！ 她必须得承认，自己的立场错了。 魏子屹一字一句地问她：夜白，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和我作对，难道不是在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吗？ 何夜白无言以对！ 当初离开宁滨时，她确实是发誓要在智凯咨询做出一片成绩的。 可如今她却陷入另一个甲方的立场，替别人义愤填膺，为别人出谋划策，全然忘了对魏子屹的承诺。 第043章 我们就做普通的甲乙方 何夜白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对着电话那端的唐拓说：“唐总，我们只是比较谈得来的甲乙方，不管我说的有多么天花乱坠，说到底这样帮你还是为了赚襄和银行的钱。等到这里的项目步入正轨或是结束，公司就会派别的业务进场做售后，而我则会换一座城市，换一个客户，重新开始。” 闻言，唐拓沉默足足半分钟，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夜白答：“字面意思，你懂的。” 唐拓一下子火了：“何夜白，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认为你说什么我都得懂？你跟我很熟吗！还有，就算我懂又能怎么样？你作为一个乙方，甲方让你解释一遍你说的话，不行么？” 何夜白被噎得胸口生疼：“我……行。” 唐拓冷冷笑道：“怎么？我才说这几句就受不了了？” 何夜白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受不了。” 唐拓的声音愈发的阴沉，他问：“何夜白，你知道我以前怎么对待乙方吗？他们站到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还妄图给我打电话？呵呵。” 何夜白说：“我知道……” 又不是没见识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就是这样的么。 “知道？”唐拓应该是气到极点了，他的声音冷的像是冰凌划过玻璃，“好，好。看在你比别的乙方忠诚的份上，那我成全你。明天开始，我们就做单纯的甲乙方，到时候不小心伤了你那脆弱的自尊心，可别怪我不近人情。记住，是你要跟我划清界限的！” 何夜白咬牙：“好。” …… 第二天，李大业早早给何夜白打了电话，向她传达唐总昨晚霸气发言的后续：“小白姐，拓哥让我转告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就老老实实回来给他道个歉，昨晚的事一笔勾销。” 说完，李大业以自己的口吻劝道：“小白姐，是不是你那缺德老板威胁你了啊？你要是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我们会帮你的。” 何夜白解释道：“大业，这些事跟我老板没关系，只是我觉得自己有点没有乙方该有的分寸了。” 李大业无奈，只好继续传达：“小白姐……我们这儿也刚起步，拓哥好不容易支棱起来，你，别走行吗？那个啥，拓哥还说了，你要是敢撂挑子走人，他会投诉你们公司直到倒闭。” 何夜白本来还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去面对唐拓，此时瞬间就被后面这句话点燃了斗志，她说：“你放心，签不满七位数的单，我是不会走的。” …… 李大业放下电话，走到唐拓面前。 唐拓看到他哭丧个脸，就知道一定没成，摘掉耳塞问他：“她要走了？” 李大业摇摇头：“那倒没，她说要跟我们签满七位数的单子才走。” “哦？”唐拓掰着手指算了算，以这一单培训的成交金额为例，她想实现七位数的梦想，至少得三年打底。 唐拓笑了，口气不小，还挺敢想啊！ 李大业看他哥不怒反笑，以为他被气懵逼了，赶紧劝道：“小白姐，也不容易，哥你多担待，毕竟她是真心帮咱的……” “滚滚滚，”唐拓不耐烦的挥手，“你知道个屁，出去！” 生气归生气，唐拓回过头来也很理解何夜白的立场。他并没觉得何夜白是真想跟自己如何如何，无非是被她的缺德老板干扰过多，才不得已搞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来。 所以他觉得很有趣，愿意陪她“玩玩”。 于是当何夜白带着魏子屹来找他，到他们如愿见到李行长，到口头上达成进一步合作意向，一整天下来，唐拓都如沐春风，表现得开明又大度。 当然，距离和分寸感也正如何夜白所希望，保持的刚刚好是甲乙方的正常距离。 唐拓入戏很深玩的不亦乐乎，何夜白却没有多高兴。 虽然这是她想要的，但这种周遭的一切都披上了虚伪的外皮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 魏子屹看出她的闷闷不乐，几次把话题带出来想问她为什么，但都被何夜白怼回去了。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你喜欢这种成天虚与委蛇的氛围，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 但你时不时拿分寸说事儿，拿老板的地位压我，那我就听话呗。 既然你的目的达成了，还管我高不高兴干什么？ 况且魏子屹在这，何夜白觉得自己成了傀儡。明明是自己的客户，自己的业务，她却什么都插不上嘴。 唐拓也不搭理她，自己带着李大业完成了上次参训人员的摸底考试，根据结果分析出存在问题，重新调整了后续培训计划，上报给李行长审批。 报审的时候，魏子屹带着何夜白也在场。 何夜白眼看着李行长毫不犹豫的签了字，一连同意了三期的厅堂服务培训协议。 这一次的方案调整，完全没用何夜白参与。 连唐拓都把她排斥在外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何夜白感到一阵恐慌，如果任由这样发展下去，她会成为随时可以替换的、可有可无的人。 虽然她做销售的时间很短，但也与公司里的其他销售总监聊过，几乎每个人都是客户心中的唯一，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她要拿回话语权。 还要堵上魏子屹的嘴！ 签完字后，李行长邀请唐拓一起坐下来聊聊。 他说，后面的这几次培训一定要见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这是为下个月的全市五一劳动竟能大赛做铺垫。他让唐拓在这三次的培训中选拔出业务能手去参加比赛。 然后必须，夺冠。 对，夺冠。 一年一度的业务技能大赛，是李行长心中的一个痛点。 每年的五一劳动节，市总工会和金融行业协会都会联合举办一次全市金融机构业务技能大赛，比赛项目包含自由式点钞（散把整点）、单指单张点钞（挑错）、微机资料录入、计算机传票算和个人全能五个项目。 襄和银行作为全市最大的城市商业银行和本土银行，曾连续十年蝉联全市冠军，某几年的高光时刻，还曾派出选手代表省里参加全国的业务技能大赛并拿回可观的成绩。 但是自从李行长到来的三年里，襄和银行便走下神坛，最好的一次成绩才勉强进了前三名。 这种突现的颓势让襄和银行的口碑不仅在业内垫底，甚至在广大市民心中的形象也大打折扣，结合偶尔会传出来的负面新闻，百姓对襄和银行的忠诚度也下降了。 这使得李行长处于很被动的状态，行内开总结会的时候，一些高管把就会把存款增速放缓、业务规模缩水这种帽子都扣到业务技能大赛上。 第043章 我们就做普通的甲乙方 何夜白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对着电话那端的唐拓说：“唐总，我们只是比较谈得来的甲乙方，不管我说的有多么天花乱坠，说到底这样帮你还是为了赚襄和银行的钱。等到这里的项目步入正轨或是结束，公司就会派别的业务进场做售后，而我则会换一座城市，换一个客户，重新开始。” 闻言，唐拓沉默足足半分钟，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夜白答：“字面意思，你懂的。” 唐拓一下子火了：“何夜白，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认为你说什么我都得懂？你跟我很熟吗！还有，就算我懂又能怎么样？你作为一个乙方，甲方让你解释一遍你说的话，不行么？” 何夜白被噎得胸口生疼：“我……行。” 唐拓冷冷笑道：“怎么？我才说这几句就受不了了？” 何夜白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受不了。” 唐拓的声音愈发的阴沉，他问：“何夜白，你知道我以前怎么对待乙方吗？他们站到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还妄图给我打电话？呵呵。” 何夜白说：“我知道……” 又不是没见识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就是这样的么。 “知道？”唐拓应该是气到极点了，他的声音冷的像是冰凌划过玻璃，“好，好。看在你比别的乙方忠诚的份上，那我成全你。明天开始，我们就做单纯的甲乙方，到时候不小心伤了你那脆弱的自尊心，可别怪我不近人情。记住，是你要跟我划清界限的！” 何夜白咬牙：“好。” …… 第二天，李大业早早给何夜白打了电话，向她传达唐总昨晚霸气发言的后续：“小白姐，拓哥让我转告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就老老实实回来给他道个歉，昨晚的事一笔勾销。” 说完，李大业以自己的口吻劝道：“小白姐，是不是你那缺德老板威胁你了啊？你要是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我们会帮你的。” 何夜白解释道：“大业，这些事跟我老板没关系，只是我觉得自己有点没有乙方该有的分寸了。” 李大业无奈，只好继续传达：“小白姐……我们这儿也刚起步，拓哥好不容易支棱起来，你，别走行吗？那个啥，拓哥还说了，你要是敢撂挑子走人，他会投诉你们公司直到倒闭。” 何夜白本来还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去面对唐拓，此时瞬间就被后面这句话点燃了斗志，她说：“你放心，签不满七位数的单，我是不会走的。” …… 李大业放下电话，走到唐拓面前。 唐拓看到他哭丧个脸，就知道一定没成，摘掉耳塞问他：“她要走了？” 李大业摇摇头：“那倒没，她说要跟我们签满七位数的单子才走。” “哦？”唐拓掰着手指算了算，以这一单培训的成交金额为例，她想实现七位数的梦想，至少得三年打底。 唐拓笑了，口气不小，还挺敢想啊！ 李大业看他哥不怒反笑，以为他被气懵逼了，赶紧劝道：“小白姐，也不容易，哥你多担待，毕竟她是真心帮咱的……” “滚滚滚，”唐拓不耐烦的挥手，“你知道个屁，出去！” 生气归生气，唐拓回过头来也很理解何夜白的立场。他并没觉得何夜白是真想跟自己如何如何，无非是被她的缺德老板干扰过多，才不得已搞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来。 所以他觉得很有趣，愿意陪她“玩玩”。 于是当何夜白带着魏子屹来找他，到他们如愿见到李行长，到口头上达成进一步合作意向，一整天下来，唐拓都如沐春风，表现得开明又大度。 当然，距离和分寸感也正如何夜白所希望，保持的刚刚好是甲乙方的正常距离。 唐拓入戏很深玩的不亦乐乎，何夜白却没有多高兴。 虽然这是她想要的，但这种周遭的一切都披上了虚伪的外皮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 魏子屹看出她的闷闷不乐，几次把话题带出来想问她为什么，但都被何夜白怼回去了。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你喜欢这种成天虚与委蛇的氛围，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 但你时不时拿分寸说事儿，拿老板的地位压我，那我就听话呗。 既然你的目的达成了，还管我高不高兴干什么？ 况且魏子屹在这，何夜白觉得自己成了傀儡。明明是自己的客户，自己的业务，她却什么都插不上嘴。 唐拓也不搭理她，自己带着李大业完成了上次参训人员的摸底考试，根据结果分析出存在问题，重新调整了后续培训计划，上报给李行长审批。 报审的时候，魏子屹带着何夜白也在场。 何夜白眼看着李行长毫不犹豫的签了字，一连同意了三期的厅堂服务培训协议。 这一次的方案调整，完全没用何夜白参与。 连唐拓都把她排斥在外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何夜白感到一阵恐慌，如果任由这样发展下去，她会成为随时可以替换的、可有可无的人。 虽然她做销售的时间很短，但也与公司里的其他销售总监聊过，几乎每个人都是客户心中的唯一，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她要拿回话语权。 还要堵上魏子屹的嘴！ 签完字后，李行长邀请唐拓一起坐下来聊聊。 他说，后面的这几次培训一定要见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这是为下个月的全市五一劳动竟能大赛做铺垫。他让唐拓在这三次的培训中选拔出业务能手去参加比赛。 然后必须，夺冠。 对，夺冠。 一年一度的业务技能大赛，是李行长心中的一个痛点。 每年的五一劳动节，市总工会和金融行业协会都会联合举办一次全市金融机构业务技能大赛，比赛项目包含自由式点钞（散把整点）、单指单张点钞（挑错）、微机资料录入、计算机传票算和个人全能五个项目。 襄和银行作为全市最大的城市商业银行和本土银行，曾连续十年蝉联全市冠军，某几年的高光时刻，还曾派出选手代表省里参加全国的业务技能大赛并拿回可观的成绩。 但是自从李行长到来的三年里，襄和银行便走下神坛，最好的一次成绩才勉强进了前三名。 这种突现的颓势让襄和银行的口碑不仅在业内垫底，甚至在广大市民心中的形象也大打折扣，结合偶尔会传出来的负面新闻，百姓对襄和银行的忠诚度也下降了。 这使得李行长处于很被动的状态，行内开总结会的时候，一些高管把就会把存款增速放缓、业务规模缩水这种帽子都扣到业务技能大赛上。 第044章 高低给你磕一个 作为主管运营和人力两大条线的主管行长，李行长两手抓，两手都没抓明白，压力大的性格都扭曲了。 面对今年即将到来的业务技能大赛，说他夜不能寐都不为过。 可是没等唐拓表态，魏子屹先开口了，他接续的是唐拓进门之前的话题，试图再聊回双方战略合作上，直接无视了李行长重视的技能大赛。 李行长好一阵儿没有做声，低头摆弄茶杯。 表面上看上去，他像是在思考魏子屹的话，但唐拓看出来，他不高兴了。 何夜白从唐拓脸上表情的变化也看出了不对劲，心里顿时一紧。 她之前听唐拓说过李行长其人，某种程度上精神洁癖的厉害，凡是跟不上他思维的人，或是触碰了他某个点的人，都会遭受强烈的排斥。 魏子屹这几天不仅疯狂的触碰唐拓的底线，连在李行长面前，他都要抢唐拓的风头，甚至不惜岔开李行长的话题。 这必然会触碰他的忍耐界限。 何夜白又一次看向唐拓。 如果从个人角度出发，凭他对魏子屹的反感，他正好可以作壁上观，任由魏子屹花式作死，最好被直接赶出门去。 这样就永远不用再为看见这个人而糟心。 但如果从全局角度来看，魏子屹出了问题，何夜白也好不了，从而也会影响到唐拓自己在李行长心中的印象。 所以，他会怎么做？ 感受到何夜白的注视，唐拓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把手里刚刚签好的培训协议拿到身后，眼尾扫过来。 视线触碰的瞬间，何夜白懂了。 唐拓在向她传递两个信息： 一，李行长此时的心情相当的差，差到很可能会影响到刚签好的协议，所以他把协议“藏”起来千万不能叫李行长注意到。 二，把协议放在身后，还有示意她把培训相关事放一放，先搞清什么是李行长现在关注的重点。 何夜白迅速组织词汇，打算着如何扭转局势。 可就在这时，魏子屹却清了清嗓子，想要继续补充自己刚才的观点。 虽然他在咨询领域做了这么多年，但是对于x北的金融市场了解不多，在他的认知内，技能比赛这种事，不过就是重在参与而已。 他是从心里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但他刚说了个开头，就被何夜白岔过去了：“李行长，其实我在之前的客户那里，参与过几届业务技能大赛。” “笃”的一声轻响，李行长手中的茶杯停止了转动。 “哦？”李行长抬头看向她，“是哪家银行？” “宁滨银行。”何夜白答。 “是的，”魏子屹有些不满于何夜白的插嘴，跟腔又要把话题抢过来，“夜白在宁滨银行驻点三年，有很扎实的项目基础，对技能大赛什么的，也有一定的了解。” “……”李行长眼睛一眯，又不说话了。 老人家又开始转杯子。 何夜白气得直翻白眼，她知道魏子屹是想掌控谈话节奏，让李行长跟着他的思路走，这样才能达到所谓的高效沟通。 有时候这行做久了，就会不自知的陷入某种沟通公式当中，因为成功率比较高，往往就会忽视一些个体因素。 所以魏子屹尽管看出来李行长不高兴被打断业务大赛的话题，但还是想以“大局为重”，先把项目聊完，再说那些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魏子屹总算意识到自己玩脱了。 他竟转头求助于何夜白！ 唐拓看笑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落在何夜白的耳中却是真真切切。 可她又气又怂又不敢开口，在听到他那声轻笑后，愈发臊的慌。 唐拓眼见着她白皙的脖颈漫上一层粉色，忍不住开口问她：“何总监，刚才领导提到的技能大赛，你究竟是有亲身参与还是只是看到过？” 说白了，参与和了解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是战场实战，后者是纸上谈兵，所谓的经验岂能同日而语。 何夜白被问住，耳尖都变得红红的：“我……” 她有点不会回答了。 如果照实说，她只是有参与到一小部分，并非全程；如果添加一些水分，她又怕李行长问得太深，自己下不来台。 唐拓眉头一皱，面上是对她极度不满的神情：“最初你找上门的时候，我是对你们公司和你的个人履历做过调研的，你在宁滨银行有着三年多深入项目的经验，所以决定合作以来，我始终认为你是具备兼顾统筹的能力。但是此时你的态度，让我本来坚定的信心产生了动摇。” 何夜白：“……” 魏子屹：“？？？” 他想要说话，但被何夜白按住了。 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请你闭嘴。 就在魏子屹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李行长开口了：“诶，小唐，这话可就重了啊～” 唐拓面色一“讪”：“行长，我就是……” 李行长摆手不叫他解释：“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其实呢，细想想比赛这事还真的不在他们的业务范围内。我啊，也是太心急，病急乱投医了。这个事我们回头慢慢商量好了，不能把压力全都给到小何这里。” 他多少有点被唐拓这一番话“点醒”的意思。 毕竟技能大赛这事儿，跟在座的每一位都没关系，甚至于他自己，也是无端背锅。 本来今天人家过来聊的就人力项目的事儿，是他非得把技能大赛的话题带出来，人家觉得不在领域内规避了，自己还生气了。 作为一行行长，如此“情绪化”，他自认有失水准了。 唐拓一招以退为进，直接把场面给扭转过来了，何夜白赶快抓紧机会说道：“李行长，唐总，不好意思，刚才我只是顾虑颇多，没想到给您留下不好的印象。其实在宁滨银行我连续三年都参与过技能大赛的组织和策划，总结了许多的亮点和经验。刚刚也有想过，如果把培训和比赛筹备有效结合起来，会不会有事半功倍效果。只是……想法还不够成熟，本想着等完善好了再跟您汇报的。” 魏子屹赶紧接口：“对对对，术业有专攻，我们也不是不会，就是怕在您面前露怯。” “把培训和比赛有效结合，小何这个想法很不错啊。”李行长越过魏子屹，看向何夜白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 “谢谢您的认可，我会顺着这个思路抓紧把方案设计出来。”何夜白感激不尽。 李行长点点头，转向唐拓问：“小唐啊，比赛的事儿交给你，你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 唐拓笑笑说道：“怎么会呢行长，您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我，说明您信任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行长深感欣慰：“好好好，时间紧任务重，那你们就别在我里浪费时间了，快去忙。” 唐拓颔首起身：“好的李行长。” 何夜白和魏子屹也跟着起身：“李行长再见。” 一场谈话结束得体体面面，唐拓显然是收获了来自领导的更多的信任。 何夜白对他也是感激不尽，感谢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大局为重。 要不是魏子屹在，她高低得给他鞠个躬。 但是唐拓连个鼻孔都没冲她，面无表情地走了。 第044章 高低给你磕一个 作为主管运营和人力两大条线的主管行长，李行长两手抓，两手都没抓明白，压力大的性格都扭曲了。 面对今年即将到来的业务技能大赛，说他夜不能寐都不为过。 可是没等唐拓表态，魏子屹先开口了，他接续的是唐拓进门之前的话题，试图再聊回双方战略合作上，直接无视了李行长重视的技能大赛。 李行长好一阵儿没有做声，低头摆弄茶杯。 表面上看上去，他像是在思考魏子屹的话，但唐拓看出来，他不高兴了。 何夜白从唐拓脸上表情的变化也看出了不对劲，心里顿时一紧。 她之前听唐拓说过李行长其人，某种程度上精神洁癖的厉害，凡是跟不上他思维的人，或是触碰了他某个点的人，都会遭受强烈的排斥。 魏子屹这几天不仅疯狂的触碰唐拓的底线，连在李行长面前，他都要抢唐拓的风头，甚至不惜岔开李行长的话题。 这必然会触碰他的忍耐界限。 何夜白又一次看向唐拓。 如果从个人角度出发，凭他对魏子屹的反感，他正好可以作壁上观，任由魏子屹花式作死，最好被直接赶出门去。 这样就永远不用再为看见这个人而糟心。 但如果从全局角度来看，魏子屹出了问题，何夜白也好不了，从而也会影响到唐拓自己在李行长心中的印象。 所以，他会怎么做？ 感受到何夜白的注视，唐拓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把手里刚刚签好的培训协议拿到身后，眼尾扫过来。 视线触碰的瞬间，何夜白懂了。 唐拓在向她传递两个信息： 一，李行长此时的心情相当的差，差到很可能会影响到刚签好的协议，所以他把协议“藏”起来千万不能叫李行长注意到。 二，把协议放在身后，还有示意她把培训相关事放一放，先搞清什么是李行长现在关注的重点。 何夜白迅速组织词汇，打算着如何扭转局势。 可就在这时，魏子屹却清了清嗓子，想要继续补充自己刚才的观点。 虽然他在咨询领域做了这么多年，但是对于x北的金融市场了解不多，在他的认知内，技能比赛这种事，不过就是重在参与而已。 他是从心里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但他刚说了个开头，就被何夜白岔过去了：“李行长，其实我在之前的客户那里，参与过几届业务技能大赛。” “笃”的一声轻响，李行长手中的茶杯停止了转动。 “哦？”李行长抬头看向她，“是哪家银行？” “宁滨银行。”何夜白答。 “是的，”魏子屹有些不满于何夜白的插嘴，跟腔又要把话题抢过来，“夜白在宁滨银行驻点三年，有很扎实的项目基础，对技能大赛什么的，也有一定的了解。” “……”李行长眼睛一眯，又不说话了。 老人家又开始转杯子。 何夜白气得直翻白眼，她知道魏子屹是想掌控谈话节奏，让李行长跟着他的思路走，这样才能达到所谓的高效沟通。 有时候这行做久了，就会不自知的陷入某种沟通公式当中，因为成功率比较高，往往就会忽视一些个体因素。 所以魏子屹尽管看出来李行长不高兴被打断业务大赛的话题，但还是想以“大局为重”，先把项目聊完，再说那些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魏子屹总算意识到自己玩脱了。 他竟转头求助于何夜白！ 唐拓看笑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落在何夜白的耳中却是真真切切。 可她又气又怂又不敢开口，在听到他那声轻笑后，愈发臊的慌。 唐拓眼见着她白皙的脖颈漫上一层粉色，忍不住开口问她：“何总监，刚才领导提到的技能大赛，你究竟是有亲身参与还是只是看到过？” 说白了，参与和了解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是战场实战，后者是纸上谈兵，所谓的经验岂能同日而语。 何夜白被问住，耳尖都变得红红的：“我……” 她有点不会回答了。 如果照实说，她只是有参与到一小部分，并非全程；如果添加一些水分，她又怕李行长问得太深，自己下不来台。 唐拓眉头一皱，面上是对她极度不满的神情：“最初你找上门的时候，我是对你们公司和你的个人履历做过调研的，你在宁滨银行有着三年多深入项目的经验，所以决定合作以来，我始终认为你是具备兼顾统筹的能力。但是此时你的态度，让我本来坚定的信心产生了动摇。” 何夜白：“……” 魏子屹：“？？？” 他想要说话，但被何夜白按住了。 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请你闭嘴。 就在魏子屹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李行长开口了：“诶，小唐，这话可就重了啊～” 唐拓面色一“讪”：“行长，我就是……” 李行长摆手不叫他解释：“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其实呢，细想想比赛这事还真的不在他们的业务范围内。我啊，也是太心急，病急乱投医了。这个事我们回头慢慢商量好了，不能把压力全都给到小何这里。” 他多少有点被唐拓这一番话“点醒”的意思。 毕竟技能大赛这事儿，跟在座的每一位都没关系，甚至于他自己，也是无端背锅。 本来今天人家过来聊的就人力项目的事儿，是他非得把技能大赛的话题带出来，人家觉得不在领域内规避了，自己还生气了。 作为一行行长，如此“情绪化”，他自认有失水准了。 唐拓一招以退为进，直接把场面给扭转过来了，何夜白赶快抓紧机会说道：“李行长，唐总，不好意思，刚才我只是顾虑颇多，没想到给您留下不好的印象。其实在宁滨银行我连续三年都参与过技能大赛的组织和策划，总结了许多的亮点和经验。刚刚也有想过，如果把培训和比赛筹备有效结合起来，会不会有事半功倍效果。只是……想法还不够成熟，本想着等完善好了再跟您汇报的。” 魏子屹赶紧接口：“对对对，术业有专攻，我们也不是不会，就是怕在您面前露怯。” “把培训和比赛有效结合，小何这个想法很不错啊。”李行长越过魏子屹，看向何夜白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 “谢谢您的认可，我会顺着这个思路抓紧把方案设计出来。”何夜白感激不尽。 李行长点点头，转向唐拓问：“小唐啊，比赛的事儿交给你，你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 唐拓笑笑说道：“怎么会呢行长，您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我，说明您信任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行长深感欣慰：“好好好，时间紧任务重，那你们就别在我里浪费时间了，快去忙。” 唐拓颔首起身：“好的李行长。” 何夜白和魏子屹也跟着起身：“李行长再见。” 一场谈话结束得体体面面，唐拓显然是收获了来自领导的更多的信任。 何夜白对他也是感激不尽，感谢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大局为重。 要不是魏子屹在，她高低得给他鞠个躬。 但是唐拓连个鼻孔都没冲她，面无表情地走了。 第045章 他给过你机会 何夜白觉得，唐拓特别像是命运安排给她的“外挂”，每次遭遇危机的时候，他都会站出来帮她化解，让她重拾信心。 不过对于这份感激，何夜白不敢表现出什么。 她担心在李行长面前出了糗的魏子屹又无端发难，更怕他找到什么借口不肯走了。 原本这次他找李行长，是过来辞行的。 果然，魏子屹没有就这么算了，他回去后再次提出想要见李行长，说是要为这次比赛派专业老师支持赛事。 他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想要找补。 但是这份申请到唐拓这里就被拒绝掉了，他不认为这点小事值得再去李行长那里汇报。 魏子屹心有不甘，去找了靳明辉，想把这份人情送给他，由他带着再去见一次李行长，没想到也吃了闭门羹。 唐拓得知后，也是颇感意外。 倒不是因为魏子屹的举动，而是不懂为什么靳明辉会放着现成的好处不要。 如果他借这个机会把业务比赛的事儿拿到手里，岂不是多了一个制胜法宝？ 直到听李楠说了前因后果，唐拓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李行长和靳明辉算是早有宿怨，在李行长来的第一年，靳明辉因为奖励分配不均，挤兑走了全行唯一一个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员工，也是业务技能大赛的最拉分的选手。 第二年，靳明辉又因为分工不合理，把擅长花式点钞的李楠给气得住了院，以至于没能参加业务技能大赛，襄和银行又痛失一大得分项。 第三年，李楠手指意外受伤再一次没能参加比赛，靳明辉认为她在跟自己较劲，直接闹到李行长那里，扬言要把她清退。 那个时候唐拓已经入职，对这些事有所耳闻，但是个中细节还是第一次听说。 李楠说，靳明辉把她当作替罪羊，想要把比赛不能获奖的责任全都归咎于她，到李行长那里告状时还给她加了一条蛊惑的罪名。 蛊惑那些本来能好好比赛的选手不积极训练，导致成绩一落千丈，给行里抹黑。 没想到李行长并不是好糊弄的，劈头盖脸把靳明辉一通臭骂，翻起他的旧账，把头两年的责任怪到了他的头上。 尽管事情不了了之，此后靳明辉也更加不受待见，李行长宁愿把他主管的重点工作交给其他部门，也不分给人力资源部。 这一次人力改革，即便明确了是人力资源改革，李行长还是把财务运营等另外的部门给带着一起弄。 如此说来，唐拓倒也理解了，李行长启用自己，一是他侥幸赶在其他人之前拿到了何夜白送来的资料，二是之前他是个小透明，没有得罪过这位大佬，而且没有站过队。 总而言之，他有今天，并非李行长一时头热。 靳明辉不傻，他知道业务技能大赛这件事是自己和李行长之间永能提的雷点，他没信心逆风翻盘，搞砸了还可能受到牵连。 并且即便魏子屹不说，他突然抛下唐拓转投自己，定然是他们之前出了什么问题。毕竟有过短暂的结盟，他对魏子屹的人品信不过。 所以不管出于哪个角度，他都不想趟这摊浑水。 魏子屹愈发的灰头土脸，但是职业本能使然，他仍旧在尽力把事儿做的圆满。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转头又把这份人情送回到唐拓手中，并且出于关心和不愿让何夜白承受太大压力的目的，他对唐拓说：无论如何，夜白经验上还是有一定的不足，能力范围也有限，所以为了保证赛事取得预期的名次，关键的节点他会过来亲自盯着，请唐拓放心，也转告李行长放心。 唐拓呵呵一笑，说自己没看走眼，能与智凯咨询这样负责任有专业的公司合作，真的是越来越期待了。 绝口没提何夜白，更没说不让他来，这种态度让魏子屹大感意外。 在他的第一印象里，唐拓就是个长得帅看起来家里有点背景但没什么城府和本事的纨绔，对何夜白的种种态度也不过是看她长得好看一时图个新鲜而已。 这种好对付的人，只要他魏子屹使点手腕就能让他丑态百出，就能让何夜白不再对他有任何好的印象。 但事实上，他一点都没能得逞。 面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唐拓既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乱了方寸，反而姿态摆得高高，让领导满意，还引得何夜白感激不尽。 魏子屹不愿回想何夜白看唐拓时的眼神。 可他实在没借口再耽搁下去了，公司打算在南方市场策划一场大型活动的方案还等着他拍板，他不得不离开。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 终于送走了缺德老板魏子屹，李大业高兴得都想放鞭炮了。 但是他哥他姐并没表现出有多高兴，俩人更加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恨不得把假笑面具都焊在脸上。 而且他哥更狠，不让何夜白在他办公室坐着了，给她撵到外面他之前的工位上，有什么事让李大业代为转达。 李大业非常不情愿，但也没办法。 每次这俩人闹矛盾，别人劝是根本劝不开的，都靠他们自己想通。 唐拓明显在气头上，他让李大业转告何夜白：“拓哥说，既然何总监在李行长面前大包大揽，那就赶紧拿出具体实施方案，到时候耽误事儿了，他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 何夜白瞠目结舌。 在行长面前吹牛难道不是在他的授意下才敢的吗？ 现在任务揽下来了，他竟然当起甩手掌柜不管了！ 李大业见状，又接着说道：“小白姐，拓哥让我提醒你，别忘了你那天在电话里说过的话，他给过你机会……” 何夜白掐眉：“好了好了别说了，死活我自己一个人扛着。” 虽说不能在里间的办公室，何夜白倒是获得了相对自由，不用时刻担心唐拓过来问她在干嘛。而且唐拓先前的工位在最后一排，私密性相对也是足够的。 何夜白闷头想了一会儿，越想脑子越空，只好找宁滨的两个好朋友求助。 她想找王小汐和安静要宁滨之前的活动策划方案。 宁滨银行每年的技能比赛都是运营中心牵头，安静又是运营中心的业务骨干，全程参与策划和组织，这些方案她手里都有备份。 但是何夜白开口的时候，安静有些迟疑。 她说：“小白，不是我不想给你，可你毕竟已经离职，这又是内部资料，你拿去给襄和银行用，万一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怎么办？” 王小汐说：“只是参考而已，不用上纲上线的？小白有难，我们应该鼎力相助才行～” 安静说：“真不是我上纲上线，如果照搬照抄，一旦出现问题我们两个都不好过。而且小白目前在隐藏自己宁滨的从业经历，她以一个乙方的身份掌握客户太多细节这虽然没错，但拿去给另外一个客户用，难道不会让客户产生质疑吗？” “……” 第045章 他给过你机会 何夜白觉得，唐拓特别像是命运安排给她的“外挂”，每次遭遇危机的时候，他都会站出来帮她化解，让她重拾信心。 不过对于这份感激，何夜白不敢表现出什么。 她担心在李行长面前出了糗的魏子屹又无端发难，更怕他找到什么借口不肯走了。 原本这次他找李行长，是过来辞行的。 果然，魏子屹没有就这么算了，他回去后再次提出想要见李行长，说是要为这次比赛派专业老师支持赛事。 他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想要找补。 但是这份申请到唐拓这里就被拒绝掉了，他不认为这点小事值得再去李行长那里汇报。 魏子屹心有不甘，去找了靳明辉，想把这份人情送给他，由他带着再去见一次李行长，没想到也吃了闭门羹。 唐拓得知后，也是颇感意外。 倒不是因为魏子屹的举动，而是不懂为什么靳明辉会放着现成的好处不要。 如果他借这个机会把业务比赛的事儿拿到手里，岂不是多了一个制胜法宝？ 直到听李楠说了前因后果，唐拓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李行长和靳明辉算是早有宿怨，在李行长来的第一年，靳明辉因为奖励分配不均，挤兑走了全行唯一一个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员工，也是业务技能大赛的最拉分的选手。 第二年，靳明辉又因为分工不合理，把擅长花式点钞的李楠给气得住了院，以至于没能参加业务技能大赛，襄和银行又痛失一大得分项。 第三年，李楠手指意外受伤再一次没能参加比赛，靳明辉认为她在跟自己较劲，直接闹到李行长那里，扬言要把她清退。 那个时候唐拓已经入职，对这些事有所耳闻，但是个中细节还是第一次听说。 李楠说，靳明辉把她当作替罪羊，想要把比赛不能获奖的责任全都归咎于她，到李行长那里告状时还给她加了一条蛊惑的罪名。 蛊惑那些本来能好好比赛的选手不积极训练，导致成绩一落千丈，给行里抹黑。 没想到李行长并不是好糊弄的，劈头盖脸把靳明辉一通臭骂，翻起他的旧账，把头两年的责任怪到了他的头上。 尽管事情不了了之，此后靳明辉也更加不受待见，李行长宁愿把他主管的重点工作交给其他部门，也不分给人力资源部。 这一次人力改革，即便明确了是人力资源改革，李行长还是把财务运营等另外的部门给带着一起弄。 如此说来，唐拓倒也理解了，李行长启用自己，一是他侥幸赶在其他人之前拿到了何夜白送来的资料，二是之前他是个小透明，没有得罪过这位大佬，而且没有站过队。 总而言之，他有今天，并非李行长一时头热。 靳明辉不傻，他知道业务技能大赛这件事是自己和李行长之间永能提的雷点，他没信心逆风翻盘，搞砸了还可能受到牵连。 并且即便魏子屹不说，他突然抛下唐拓转投自己，定然是他们之前出了什么问题。毕竟有过短暂的结盟，他对魏子屹的人品信不过。 所以不管出于哪个角度，他都不想趟这摊浑水。 魏子屹愈发的灰头土脸，但是职业本能使然，他仍旧在尽力把事儿做的圆满。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转头又把这份人情送回到唐拓手中，并且出于关心和不愿让何夜白承受太大压力的目的，他对唐拓说：无论如何，夜白经验上还是有一定的不足，能力范围也有限，所以为了保证赛事取得预期的名次，关键的节点他会过来亲自盯着，请唐拓放心，也转告李行长放心。 唐拓呵呵一笑，说自己没看走眼，能与智凯咨询这样负责任有专业的公司合作，真的是越来越期待了。 绝口没提何夜白，更没说不让他来，这种态度让魏子屹大感意外。 在他的第一印象里，唐拓就是个长得帅看起来家里有点背景但没什么城府和本事的纨绔，对何夜白的种种态度也不过是看她长得好看一时图个新鲜而已。 这种好对付的人，只要他魏子屹使点手腕就能让他丑态百出，就能让何夜白不再对他有任何好的印象。 但事实上，他一点都没能得逞。 面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唐拓既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乱了方寸，反而姿态摆得高高，让领导满意，还引得何夜白感激不尽。 魏子屹不愿回想何夜白看唐拓时的眼神。 可他实在没借口再耽搁下去了，公司打算在南方市场策划一场大型活动的方案还等着他拍板，他不得不离开。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 终于送走了缺德老板魏子屹，李大业高兴得都想放鞭炮了。 但是他哥他姐并没表现出有多高兴，俩人更加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恨不得把假笑面具都焊在脸上。 而且他哥更狠，不让何夜白在他办公室坐着了，给她撵到外面他之前的工位上，有什么事让李大业代为转达。 李大业非常不情愿，但也没办法。 每次这俩人闹矛盾，别人劝是根本劝不开的，都靠他们自己想通。 唐拓明显在气头上，他让李大业转告何夜白：“拓哥说，既然何总监在李行长面前大包大揽，那就赶紧拿出具体实施方案，到时候耽误事儿了，他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 何夜白瞠目结舌。 在行长面前吹牛难道不是在他的授意下才敢的吗？ 现在任务揽下来了，他竟然当起甩手掌柜不管了！ 李大业见状，又接着说道：“小白姐，拓哥让我提醒你，别忘了你那天在电话里说过的话，他给过你机会……” 何夜白掐眉：“好了好了别说了，死活我自己一个人扛着。” 虽说不能在里间的办公室，何夜白倒是获得了相对自由，不用时刻担心唐拓过来问她在干嘛。而且唐拓先前的工位在最后一排，私密性相对也是足够的。 何夜白闷头想了一会儿，越想脑子越空，只好找宁滨的两个好朋友求助。 她想找王小汐和安静要宁滨之前的活动策划方案。 宁滨银行每年的技能比赛都是运营中心牵头，安静又是运营中心的业务骨干，全程参与策划和组织，这些方案她手里都有备份。 但是何夜白开口的时候，安静有些迟疑。 她说：“小白，不是我不想给你，可你毕竟已经离职，这又是内部资料，你拿去给襄和银行用，万一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怎么办？” 王小汐说：“只是参考而已，不用上纲上线的？小白有难，我们应该鼎力相助才行～” 安静说：“真不是我上纲上线，如果照搬照抄，一旦出现问题我们两个都不好过。而且小白目前在隐藏自己宁滨的从业经历，她以一个乙方的身份掌握客户太多细节这虽然没错，但拿去给另外一个客户用，难道不会让客户产生质疑吗？” “……” 第046章 总算赢了一次 何夜白有点难受。 但只难受了一会儿就想通了。 毕竟安静说的没毛病，保密客户信息是乙方应有的基本职业操守。 银行的从业经验丰富确实是她的第一竞争力，但是一旦利用不正当，就会成为被人质疑的弊端。 因为着急，她却忘了。 何夜白没再坚持要比赛方案，转而同她们交流了一下宁滨银行在比赛过程中的亮点还有他们的核心竞争力，打算结合襄和银行的实际情况，找找新的突破。 但是所有的突破都是基于了解之上，何夜白对襄和银行以往的比赛情况一无所知。 于是她找到李大业，提出想跟唐拓开个简短碰头会，了解一下情况的要求。 但。 唐拓不见她。 他的回复是没必要、没时间。 虽说这份答复在何夜白的意料之中，但也不影响她失落、闹心。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保持距离、做回正常的甲乙方，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所以正常的甲方领导，确实也没有时间随时随地陪她开会。 何夜白吞下自己“作死”的苦果，只好求着李大业带她去运营部门走访了解。 好在两个人转了一圈，还算颇有收获。 襄和银行技能大赛一年不如一年的原因，除了李楠提到的那名业务骨干离开之外，还跟这几年行内的企业文化导向有关。 随着技能大赛的呼声渐弱，加之各种人为因素加成，慢慢的技能大赛成了全行敏感话题，很少有人公开提及。以至于近几年新来的员工对技能大赛缺乏一个明确的认知，甚至他们都觉得，那都是老一辈才玩的东西。 过时了。 现代的年轻人凡是都追求一个电子化，这些手上的功夫对他们而言没啥用处，所以平时也没有练习，更别提积极报名。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襄和银行想要获得比赛的胜利，首要任务是重振士气，在全行内部打造积极向上的竞技氛围。 眼见着已是四月中旬，距离劳动技能大赛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抛开集中培训的一周，留给他们强化业务技能只有小半个月。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何夜白想到的激发员工积极性的最好办法就是为参赛的员工争取到一定的激励。 通俗点说就是要么给钱、要么涨工资。 但是争取这些奖励并非是何夜白这个乙方能做的，唐拓不肯见她，她只能让李大业代为汇报。 何夜白以为唐拓会看在事态紧急的份儿上跟她聊聊，但人家不但没见，还把提议给直接给否了。 李大业模仿着唐拓的神态学他说话：“怎么，何夜白离了我连脑子都丢了吗？三年没起色的比赛，给点钱就能赢了？究竟是她没见过钱，还是把咱们员工的境界看的太低了？” 何夜白并没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什么问题。 记得在宁滨时，领导出手特大方，选手在外得到多少奖励，回到行里金额就翻倍。得奖的员工一个个拿奖金拿到手软，每逢行里有各种比赛，员工们的积极性都非常高。 回头想想，某个时期的宁滨银行优点其实还是挺多的。 何夜白苦笑。 唐拓跟自己赌气不同意，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李大业也着急，帮着何夜白想办法，打听了一圈，得知李楠以前参加过技能大赛，就想着找她请教一点儿经验。 但是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找到。 罗美思一个劲儿的往唐拓办公室跑，虽然每次她来之后不多会儿唐拓就走了，也仍旧乐此不疲。 每次唐拓有事走了，她就缠着李楠说话。 所以李楠工作除外的时间，基本上都被她占据着。 …… 这边要考虑技能大赛的事儿，一边还得兼顾培训，何夜白的脑子乱成一锅粥。 一整天下来，她竟然毫无收获。 沮丧的回到酒店，何夜白身心俱疲却睡不着。 其实她今天始终还存着侥幸心理，想着唐拓一下子就不闹别扭，可以好好的跟她聊业务。 可是直到下了班都没有再看到唐拓的身影，她才真正意识到，其实这种“冷遇”，才是她作为乙方应有的待遇。 在公开的市场上，依靠“外挂”是存活不久的。 何夜白心烦憋闷，打开了窗子。 x北的春天很短，也很无常。 往往前一天还刮着料峭的寒风，转天可能就会吹起带着暖意的春风，柔柔的拂在脸上，让人对春日的到来无限想往。 回到x北半个多月，何夜白总算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周身的压力仿佛也被这暖意化开了一点点。 深深地吸了口气，何夜白抱着笔记本趴在床上，开始搜索技能大赛举办方的官网，想要找找历年的资料。 而当打开网站，看到首页界面的时候，何夜白激动得想要与这场春风来一场深情拥抱！ 或许是改革的春风吹遍x北，大赛主办方也一改以往比赛模式，将今年的大赛主题改为：传统+创新的碰撞。 这对于襄和银行的现状来说，无异于专门设置了一个加分项，即便他们在传统模式上略逊于其他行，但创新是他们的机会！ 正值襄和银行大举改革旗帜，他们完全可以以全新的姿态重新亮相。 何夜白立刻给魏子屹打了通电话，催他把专业指导老师确定下来，联系方式务必今晚给她。 魏子屹问她为什么这么急，她便给他讲了今年大赛主题的事儿，她记得在公司培训时，公司专门有个团队给上海本地的一家银行做过定制服务，其中一项内容是创意晨会舞蹈。 她想让魏子屹派一名团队里的老师过来，给襄和银行也编一支舞蹈，好投给举办方，作为本次创意的一部分。 这种舞蹈不算很难，最初编排的时候，就是想把银行网点常用的“您好，欢迎光临”、“请在这里叫号”、“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请您出示您的有效证件”等服务用语以舞蹈的形式表演出来，起到宣传品牌形象的作用。 但在x北的金融圈，这种形式暂时还没有得到大范围的推广。 魏子屹听了却很是为难，当初为了这个创意，公司没少往团队里砸钱，产出的结果打包卖给甲方，都是六位数起。虽说随着业内其他家机构纷纷效仿，产品逐渐失去竞争力，可也远没到可以赠送的程度。 但他又是亲口答应了甲方，要派一名专业的指导老师过来协助比赛的。 何夜白知道他心里定然是在盘算成本，便说道：“老板，如果你实在为难，我就再想其他办法。不过李行长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为了拿名次简直是不惜一切代价呢。我只是担心，他们会联系其他机构。” “……”魏子屹的纠结和憋屈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 何夜白并非危言耸听，李行长的态度历历在目，襄和银行的合作之路好不容易才打开，能走多远全在魏子屹的选择，就看他放不放得下眼前的蝇头小利。 “夜白，”魏子屹仿佛被捏住嗓子眼儿似的，艰难无比的出声，“我真是被你吃的死死的，好，我妥协。下周，我让露娜老师过去，可以？” 何夜白扯开嘴角无声笑了下，但语气依旧平静无波：“那就谢谢老板的鼎力相助啦。” 露娜老师，创意团队的领队，她的出场费一天五万打底，魏子屹愿意让她来支援，还，那是真的大出血了。 挂断电话，何夜白冲着窗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欢呼一声：“总算赢了一次！” “哼哼。” 却听，一声熟悉的冷哼紧随其后。 第046章 总算赢了一次 何夜白有点难受。 但只难受了一会儿就想通了。 毕竟安静说的没毛病，保密客户信息是乙方应有的基本职业操守。 银行的从业经验丰富确实是她的第一竞争力，但是一旦利用不正当，就会成为被人质疑的弊端。 因为着急，她却忘了。 何夜白没再坚持要比赛方案，转而同她们交流了一下宁滨银行在比赛过程中的亮点还有他们的核心竞争力，打算结合襄和银行的实际情况，找找新的突破。 但是所有的突破都是基于了解之上，何夜白对襄和银行以往的比赛情况一无所知。 于是她找到李大业，提出想跟唐拓开个简短碰头会，了解一下情况的要求。 但。 唐拓不见她。 他的回复是没必要、没时间。 虽说这份答复在何夜白的意料之中，但也不影响她失落、闹心。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保持距离、做回正常的甲乙方，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所以正常的甲方领导，确实也没有时间随时随地陪她开会。 何夜白吞下自己“作死”的苦果，只好求着李大业带她去运营部门走访了解。 好在两个人转了一圈，还算颇有收获。 襄和银行技能大赛一年不如一年的原因，除了李楠提到的那名业务骨干离开之外，还跟这几年行内的企业文化导向有关。 随着技能大赛的呼声渐弱，加之各种人为因素加成，慢慢的技能大赛成了全行敏感话题，很少有人公开提及。以至于近几年新来的员工对技能大赛缺乏一个明确的认知，甚至他们都觉得，那都是老一辈才玩的东西。 过时了。 现代的年轻人凡是都追求一个电子化，这些手上的功夫对他们而言没啥用处，所以平时也没有练习，更别提积极报名。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襄和银行想要获得比赛的胜利，首要任务是重振士气，在全行内部打造积极向上的竞技氛围。 眼见着已是四月中旬，距离劳动技能大赛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抛开集中培训的一周，留给他们强化业务技能只有小半个月。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何夜白想到的激发员工积极性的最好办法就是为参赛的员工争取到一定的激励。 通俗点说就是要么给钱、要么涨工资。 但是争取这些奖励并非是何夜白这个乙方能做的，唐拓不肯见她，她只能让李大业代为汇报。 何夜白以为唐拓会看在事态紧急的份儿上跟她聊聊，但人家不但没见，还把提议给直接给否了。 李大业模仿着唐拓的神态学他说话：“怎么，何夜白离了我连脑子都丢了吗？三年没起色的比赛，给点钱就能赢了？究竟是她没见过钱，还是把咱们员工的境界看的太低了？” 何夜白并没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什么问题。 记得在宁滨时，领导出手特大方，选手在外得到多少奖励，回到行里金额就翻倍。得奖的员工一个个拿奖金拿到手软，每逢行里有各种比赛，员工们的积极性都非常高。 回头想想，某个时期的宁滨银行优点其实还是挺多的。 何夜白苦笑。 唐拓跟自己赌气不同意，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李大业也着急，帮着何夜白想办法，打听了一圈，得知李楠以前参加过技能大赛，就想着找她请教一点儿经验。 但是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找到。 罗美思一个劲儿的往唐拓办公室跑，虽然每次她来之后不多会儿唐拓就走了，也仍旧乐此不疲。 每次唐拓有事走了，她就缠着李楠说话。 所以李楠工作除外的时间，基本上都被她占据着。 …… 这边要考虑技能大赛的事儿，一边还得兼顾培训，何夜白的脑子乱成一锅粥。 一整天下来，她竟然毫无收获。 沮丧的回到酒店，何夜白身心俱疲却睡不着。 其实她今天始终还存着侥幸心理，想着唐拓一下子就不闹别扭，可以好好的跟她聊业务。 可是直到下了班都没有再看到唐拓的身影，她才真正意识到，其实这种“冷遇”，才是她作为乙方应有的待遇。 在公开的市场上，依靠“外挂”是存活不久的。 何夜白心烦憋闷，打开了窗子。 x北的春天很短，也很无常。 往往前一天还刮着料峭的寒风，转天可能就会吹起带着暖意的春风，柔柔的拂在脸上，让人对春日的到来无限想往。 回到x北半个多月，何夜白总算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周身的压力仿佛也被这暖意化开了一点点。 深深地吸了口气，何夜白抱着笔记本趴在床上，开始搜索技能大赛举办方的官网，想要找找历年的资料。 而当打开网站，看到首页界面的时候，何夜白激动得想要与这场春风来一场深情拥抱！ 或许是改革的春风吹遍x北，大赛主办方也一改以往比赛模式，将今年的大赛主题改为：传统+创新的碰撞。 这对于襄和银行的现状来说，无异于专门设置了一个加分项，即便他们在传统模式上略逊于其他行，但创新是他们的机会！ 正值襄和银行大举改革旗帜，他们完全可以以全新的姿态重新亮相。 何夜白立刻给魏子屹打了通电话，催他把专业指导老师确定下来，联系方式务必今晚给她。 魏子屹问她为什么这么急，她便给他讲了今年大赛主题的事儿，她记得在公司培训时，公司专门有个团队给上海本地的一家银行做过定制服务，其中一项内容是创意晨会舞蹈。 她想让魏子屹派一名团队里的老师过来，给襄和银行也编一支舞蹈，好投给举办方，作为本次创意的一部分。 这种舞蹈不算很难，最初编排的时候，就是想把银行网点常用的“您好，欢迎光临”、“请在这里叫号”、“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请您出示您的有效证件”等服务用语以舞蹈的形式表演出来，起到宣传品牌形象的作用。 但在x北的金融圈，这种形式暂时还没有得到大范围的推广。 魏子屹听了却很是为难，当初为了这个创意，公司没少往团队里砸钱，产出的结果打包卖给甲方，都是六位数起。虽说随着业内其他家机构纷纷效仿，产品逐渐失去竞争力，可也远没到可以赠送的程度。 但他又是亲口答应了甲方，要派一名专业的指导老师过来协助比赛的。 何夜白知道他心里定然是在盘算成本，便说道：“老板，如果你实在为难，我就再想其他办法。不过李行长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为了拿名次简直是不惜一切代价呢。我只是担心，他们会联系其他机构。” “……”魏子屹的纠结和憋屈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 何夜白并非危言耸听，李行长的态度历历在目，襄和银行的合作之路好不容易才打开，能走多远全在魏子屹的选择，就看他放不放得下眼前的蝇头小利。 “夜白，”魏子屹仿佛被捏住嗓子眼儿似的，艰难无比的出声，“我真是被你吃的死死的，好，我妥协。下周，我让露娜老师过去，可以？” 何夜白扯开嘴角无声笑了下，但语气依旧平静无波：“那就谢谢老板的鼎力相助啦。” 露娜老师，创意团队的领队，她的出场费一天五万打底，魏子屹愿意让她来支援，还，那是真的大出血了。 挂断电话，何夜白冲着窗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欢呼一声：“总算赢了一次！” “哼哼。” 却听，一声熟悉的冷哼紧随其后。 第047章 你就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何夜白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向门口看去，却见房间门关的死死的，防盗链还紧紧的钩在门框上。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何夜白捂着胸口，自嘲一笑：“这都能出现幻听啊……” “呵呵！” 哪知，话音还没落地，那人又开口了。 何夜白这次她确定自己不是幻听，而且清楚的听到声音来自窗外。 窗外？ 何夜白“啊”的一声尖叫起来：这可是七楼啊，他的声音怎么会从窗外飘进来！ 她吓得来不及转头，慌忙向后退去。 可没退几步一不小心拖鞋卡在地板上，整个人重重的摔了个屁墩。 “啊——”又是一声惨叫，疼死了。 何夜白顾不上关心屁股摔成几瓣，赶紧起身向门口跑去，她想到楼外面去看看，是不是自己这层的窗户外面有什么大平台之类的。 然后那个变态家伙故意跑到窗口吓唬她。 可在打开门的瞬间，她看到唐拓就站在外面。 “何夜白，你有病啊？”唐拓骂道，脸上是来不及收起来的焦急。 “你你你，你才有病，你不是在窗外吗，怎么又到门口了？”何夜白呲牙咧嘴，吓都吓死了。 “大姐，你的脑子是不是真丢了？”唐拓把她拽到走廊隔壁开着的房间门口，“我住你隔壁，开着窗跟你对个话，你至于见鬼似的乱叫？” “你你你，你住我隔壁干嘛？！”何夜白都要疯了，这人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我又没住你房间，关你屁事。”唐拓甩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见她没啥事，转身就要回去。 “你你你，别跑！”何夜白抢在他进门前拦住他。 “干什么？”唐拓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一天没见，她变化好像还挺大的。 她的头发半干不干的贴在头皮上，应该是洗完后没有吹干，这种死亡造型放在多数女生身上基本上都得幻灭，但何夜白竟然撑住了。 不仅撑住了，还有点好看。 再看她穿的跟平时也大不一样，一身淡绿色的居家服，少了几分职场的锐利，多了几分女性的柔美，愈发衬得她像个出水芙蓉。 出水芙蓉？ 唐拓惊讶于自己脑海中蹦出来的这么个酸词儿，顿时一脸嫌弃：“我说何夜白，你大晚上衣衫不整的挡在别的男人房间门口，这合适吗？” 何夜白下意识捂住胸口，但低头看了眼又立刻放下：“我衣服穿的好好的，怎么就衣衫不整了？” 唐拓一眯眼，伸出手腕给她看：“就算你衣冠整齐，但是现在几点了大小姐？快十点了，这个时间你拦在一个男人房间门口，就问你合适吗？” 何夜白才不信他的邪：“别给我转移话题，我问你，为什会住我隔壁？” 唐拓回呛：“酒店你家开的？我想住哪儿还需要跟你报备？让开，我要休息了。” 走廊里有其他人路过，探究的目光频频看过来，何夜白咬了咬嘴唇，推开唐拓飞快的转身进房间取下房卡，砰的一下带上房门。 唐拓又惊又怒：“何夜白你关我房门干什么？” 何夜白压着嗓子吓唬他：“你喊，待会儿把人都喊出来，看究竟是认识你的人多还是认识我的人多！到时候孤男寡女在房间门口吵个不停，我看是对你影响大还是对我影响大！” “你！”唐拓指着她，气急败坏道，“那还不赶紧把房卡还我各回各房？！” “我不，白天有事找你你不见，好不容易在这堵到你，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何夜白一脸挑衅，“来我房间，跟你说完正事再给你。” “去你房间谈？”唐拓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伸手向她额头摸去，“你没病？何夜白，就算你想潜规则我，也别这么直白？” 何夜白翻着白眼躲开：“你少拿话刺激我，反正我豁出去了，你今天不让我把话说完，我肯定不放你走！” “真是服了，”唐拓一看她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只好妥协道，“那这样，我们出去说。你回去换身衣服，我在楼下大厅等你。” 何夜白抿了下嘴唇：“不用换，走。” 唐拓被气到：“大姐，你穿成这样跟我出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 唐拓本来想开车带何夜白找个餐厅或是清坐坐，但是车被堵在车位上，车主说他喝多了挪不了车，气的唐拓都想找拖车给拖走。 何夜白赶紧劝他算了，今晚春风正暖，不如附近走走。 反正要说的事儿还没落到纸面上，口头聊聊就行。 霓虹灯下的何夜白脸上流转着如那晚一般令唐拓心软的颜色，他没法再狠心拒绝她，只好迈开他金贵的大长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唐拓一边走一边从鼻孔往外冒气：“何夜白，从此以后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出尔反尔的人，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何夜白知道他又要拿自己之前说的“保持距离”那套话说事，便道：“正常的甲乙方在工作上也是要有沟通的，你躲着我不见，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了？” 唐拓呵呵冷笑：“所以这个‘正常’的尺度范围是你来规定的，你想咋地就咋地是不？” 何夜白并不认同：“真不是，最多就算是事急从权。我让大业给你传了几次话，你每次都不同意，不同意就同意，连个理由都没有，我得不到有效沟通，当然得想办法找你当面问清楚了。再说，今天不是你先住到我隔壁，又偷听我打电话的吗？要说不正常，你才是不正常。” 唐拓脚步一顿，面色当时狰狞起来：“何夜白，我可不是今天才住进来的，咱俩闹掰之前我就在，我只是还没来得及搬走！” 何夜白张大嘴巴：“啊？” 唐拓原以为这么多天了，她怎么也能多少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不好意思说破而已。此时见她懵的如此情真意切，气的大吼：“李大业和李楠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何夜白脑子一片空白，她努力努力再努力的回想，可就是想不出来一丢丢他住进来的蛛丝马迹。 如果硬要想，那可能是有时候她在房间打电话，偶尔声音过大或时间过长，隔壁会传来敲击墙壁的声音。 但这也不能证明，隔壁就是他呀！ 谁能想到这个家伙有家不回，偏偏跑来住酒店呀！ 第047章 你就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何夜白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向门口看去，却见房间门关的死死的，防盗链还紧紧的钩在门框上。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何夜白捂着胸口，自嘲一笑：“这都能出现幻听啊……” “呵呵！” 哪知，话音还没落地，那人又开口了。 何夜白这次她确定自己不是幻听，而且清楚的听到声音来自窗外。 窗外？ 何夜白“啊”的一声尖叫起来：这可是七楼啊，他的声音怎么会从窗外飘进来！ 她吓得来不及转头，慌忙向后退去。 可没退几步一不小心拖鞋卡在地板上，整个人重重的摔了个屁墩。 “啊——”又是一声惨叫，疼死了。 何夜白顾不上关心屁股摔成几瓣，赶紧起身向门口跑去，她想到楼外面去看看，是不是自己这层的窗户外面有什么大平台之类的。 然后那个变态家伙故意跑到窗口吓唬她。 可在打开门的瞬间，她看到唐拓就站在外面。 “何夜白，你有病啊？”唐拓骂道，脸上是来不及收起来的焦急。 “你你你，你才有病，你不是在窗外吗，怎么又到门口了？”何夜白呲牙咧嘴，吓都吓死了。 “大姐，你的脑子是不是真丢了？”唐拓把她拽到走廊隔壁开着的房间门口，“我住你隔壁，开着窗跟你对个话，你至于见鬼似的乱叫？” “你你你，你住我隔壁干嘛？！”何夜白都要疯了，这人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我又没住你房间，关你屁事。”唐拓甩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见她没啥事，转身就要回去。 “你你你，别跑！”何夜白抢在他进门前拦住他。 “干什么？”唐拓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一天没见，她变化好像还挺大的。 她的头发半干不干的贴在头皮上，应该是洗完后没有吹干，这种死亡造型放在多数女生身上基本上都得幻灭，但何夜白竟然撑住了。 不仅撑住了，还有点好看。 再看她穿的跟平时也大不一样，一身淡绿色的居家服，少了几分职场的锐利，多了几分女性的柔美，愈发衬得她像个出水芙蓉。 出水芙蓉？ 唐拓惊讶于自己脑海中蹦出来的这么个酸词儿，顿时一脸嫌弃：“我说何夜白，你大晚上衣衫不整的挡在别的男人房间门口，这合适吗？” 何夜白下意识捂住胸口，但低头看了眼又立刻放下：“我衣服穿的好好的，怎么就衣衫不整了？” 唐拓一眯眼，伸出手腕给她看：“就算你衣冠整齐，但是现在几点了大小姐？快十点了，这个时间你拦在一个男人房间门口，就问你合适吗？” 何夜白才不信他的邪：“别给我转移话题，我问你，为什会住我隔壁？” 唐拓回呛：“酒店你家开的？我想住哪儿还需要跟你报备？让开，我要休息了。” 走廊里有其他人路过，探究的目光频频看过来，何夜白咬了咬嘴唇，推开唐拓飞快的转身进房间取下房卡，砰的一下带上房门。 唐拓又惊又怒：“何夜白你关我房门干什么？” 何夜白压着嗓子吓唬他：“你喊，待会儿把人都喊出来，看究竟是认识你的人多还是认识我的人多！到时候孤男寡女在房间门口吵个不停，我看是对你影响大还是对我影响大！” “你！”唐拓指着她，气急败坏道，“那还不赶紧把房卡还我各回各房？！” “我不，白天有事找你你不见，好不容易在这堵到你，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何夜白一脸挑衅，“来我房间，跟你说完正事再给你。” “去你房间谈？”唐拓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伸手向她额头摸去，“你没病？何夜白，就算你想潜规则我，也别这么直白？” 何夜白翻着白眼躲开：“你少拿话刺激我，反正我豁出去了，你今天不让我把话说完，我肯定不放你走！” “真是服了，”唐拓一看她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只好妥协道，“那这样，我们出去说。你回去换身衣服，我在楼下大厅等你。” 何夜白抿了下嘴唇：“不用换，走。” 唐拓被气到：“大姐，你穿成这样跟我出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 唐拓本来想开车带何夜白找个餐厅或是清坐坐，但是车被堵在车位上，车主说他喝多了挪不了车，气的唐拓都想找拖车给拖走。 何夜白赶紧劝他算了，今晚春风正暖，不如附近走走。 反正要说的事儿还没落到纸面上，口头聊聊就行。 霓虹灯下的何夜白脸上流转着如那晚一般令唐拓心软的颜色，他没法再狠心拒绝她，只好迈开他金贵的大长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唐拓一边走一边从鼻孔往外冒气：“何夜白，从此以后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出尔反尔的人，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何夜白知道他又要拿自己之前说的“保持距离”那套话说事，便道：“正常的甲乙方在工作上也是要有沟通的，你躲着我不见，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了？” 唐拓呵呵冷笑：“所以这个‘正常’的尺度范围是你来规定的，你想咋地就咋地是不？” 何夜白并不认同：“真不是，最多就算是事急从权。我让大业给你传了几次话，你每次都不同意，不同意就同意，连个理由都没有，我得不到有效沟通，当然得想办法找你当面问清楚了。再说，今天不是你先住到我隔壁，又偷听我打电话的吗？要说不正常，你才是不正常。” 唐拓脚步一顿，面色当时狰狞起来：“何夜白，我可不是今天才住进来的，咱俩闹掰之前我就在，我只是还没来得及搬走！” 何夜白张大嘴巴：“啊？” 唐拓原以为这么多天了，她怎么也能多少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不好意思说破而已。此时见她懵的如此情真意切，气的大吼：“李大业和李楠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何夜白脑子一片空白，她努力努力再努力的回想，可就是想不出来一丢丢他住进来的蛛丝马迹。 如果硬要想，那可能是有时候她在房间打电话，偶尔声音过大或时间过长，隔壁会传来敲击墙壁的声音。 但这也不能证明，隔壁就是他呀！ 谁能想到这个家伙有家不回，偏偏跑来住酒店呀！ 第048章 你们……干嘛呢 唐拓骂何夜白没良心，也不是无理取闹。 大约在她搬过来的第三天，她之前住的快捷酒店就出了一起入室盗窃案件，而且还发生在半夜。 那个盗贼是趁着别人睡着后偷偷潜入房间的。 尽管那次没有发生什么太恶劣的事件，酒店也在第一时间关门整顿，但有几个小姑娘被吓坏了，估计得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所以唐拓在听李大业说起这件事后，就在她隔壁开了间房，每隔一两天就过来住一晚。 他不能来的时候，就让李大业过来。 何夜白听他说完，不禁也有点后怕。 说实话，当初妈妈反对她做销售，除了觉得一个女孩子整天出差陪客户不像话，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何夜白，你改名叫白眼狼！”唐拓都要气死了，挤到眼角的眼珠子都恨不得斜睨出来在何夜白身上轱辘一圈，看看这人是不是一点都没长心，“难道你不应该第一时间说谢谢我，再跟我说别人吗？” 就算那个人是你的妈妈，但是第一时间想到保护你的是我好么？ “啊，谢谢你～”何夜白内心是感动至深的。 起初她看到唐拓在隔壁，还小人之心的觉得，他一定是为了监视她的缺德老板才住进来的，没想到，人家是为了她的人身安全。 不过她不是那种性格外露的人，心里记着你的好，但不会说太多好听的话。 尤其是被人盯着，她更说不出口。 唐拓对她这句不咸不淡的谢更加不满了：“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接下来还得感谢你那缺德老板啊？” 何夜白毫不犹豫地否定：“怎么会，这里又没他什么事。” 唐拓嘴里却泛起酸味儿：“得了，用不着在我面前跟他装疏离。放心～我虽然看不上他，也不至于往你们总部举报你俩办公室恋情。” “办公室……恋情？”何夜白瞠目结舌，“你有病？” “……”唐拓撇撇嘴，这是承认还是否认？ 等了一会儿，何夜白除了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向他，似乎也没再说下去的打算，唐拓也就放弃了。 成年人的试探并不能太过直接，他收起酸不溜丢的模样，歪着脖子冲她喷气：“你也别多想，我搬出来不全是为了你，我妈太吵，在家里我没法安心工作。而且新买的房子才装完修，也没法太早搬进去。这家酒店还算干净，离单位又近，我不过是勉为其难凑合一阵子。” 一连说了三个理由，总不会让她多想了。 事实证明，多想的那个人是唐拓自己，何夜白听完，本有点紧张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啊，这样啊，那我就不谢你了。” 唐拓梗住：“……谁用你谢了？” 但没过三秒，他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我就说你是个白眼狼，果不其然……” “噗——”何夜白笑出声来，“逗你玩呐，大傻子似的。” 其实她听出了试探。 只是没有刻意否认而已。 有魏子屹挡在他们之间，他们彼此就不会放任一些不该产生的情愫发展。 落花也罢、流水也好，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情，对他们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的结局。 …… 或许是夜晚的春风过分惬意，唐拓一改这一天的高冷，像个聒噪的大蝈蝈儿一样在何夜白耳边吵个不停。 总之是挑三拣四，挑到最后连何夜白打个喷嚏都要说几句。 说了好半天，唐拓总算把话题扯到正事儿上了：“哎你不是要跟我说事儿吗？怎么这会儿一声不吭跟我玩起深沉来了？” 何夜白心说你给我机会说话了吗，但她可不敢说出来，这个话题要是出来，准保还得招来半个小时打底的废话，不如等他自己觉得没意思了主动说起。 果然见得何夜白没做声，唐拓停下脚步拧身瞪她：“不就是没同意你用钱激励的方案吗？难道你一整天了都没想明白我为什么不同意？” 这个疑惑确实是何夜白大晚上堵他的重要原因之一，此时他主动提起，让她有点按捺不住：“没想明白，为什么？” “哦～原来你憋这么半天，是跟这儿等我呢？”哪知唐拓脸色一变，转身走了，“我还就不告诉你了呢。” 何夜白快步追上去，唐拓走的就更快。 得瑟的背影明晃晃的写着“快来求我呀求我我也不告诉你我就是要故意气你谁叫你让我闹心一天来着”的意思。 何夜白心说你就做梦，今天我不让你主动开口算我输。于是她慢下脚步，朝不远处张望了一下，一脸兴奋道：“看，那边好像有夜市大排档！” 唐拓脚步一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何夜白直接调转了方向，一边走一边又重复道：“夜市大排档，我要去吃！” 唐拓身高腿长，三两步就跨过去拦住了他：“你，是不是有病？！” 何夜白看着唐拓那张一言难尽的脸，心里都要乐翻了：“我闻到火爆大鱿鱼的味儿了，你吃不吃，我请你。” 唐拓抬腿都想给她一脚了：“你要给我吃路边摊，疯了还是失忆了？那么脏的东西我吃完怕是会死！” 何夜白毫不在意：“爱吃不吃，反正我饿了，我要去吃。” 说完就走，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 唐拓一下就绷不住了。 他是真的受不了这一出。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那次给他落下了深刻印象，那会儿她也是这么欠揍的甩头发就走，气的他呜嗷抓狂。 不过那时她走的很彻底，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回来，但这会儿不一样，他只要紧紧的跟着她，她就无处可逃。 唐拓快步追上去，麻着脸跟她“认怂”，开主动把话题往回拽：“何夜白，我就烦你这自以为是的样子，你总觉得你都是对的，其实你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我不是问了你吗？问了又不说，又躲，还气我，非要把我气跑了才开心是？”何夜白脚下不停，她腿也不短，走起路来咻咻带风，“不说拉倒，我还不想知道了呢，大不了我胡乱弄一汽，然后走人！” 唐拓就听不得她走人这话，抢到她前方用半面肩膀挤她：“你走了把烂摊子丢给我吗？你倒是想胡闹，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你管得着吗！”何夜白左躲右躲，躲了几下没躲过就卯足了劲儿撞回去。 不过她高估了自己的身板也低估了这家伙的肌肉，这咬牙切齿的一撞，差却点儿把自己撞个跟头。 唐拓眼疾手快把她拽回来，看着她倔强的狼狈样直笑：“你想啥呢，小破体格还跟我比划？” 何夜白气呼呼的甩开他，揉着肩头犯合计，回头我是不是也该去健身房练一练。 如此一来，唐拓也不忍心逗她了：“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你啊，就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们行这些人哪是给钱就给能好好比赛的，不，或者说，他们连输三年也不是因为钱给的少。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钱，而在人心。这几年行里高层意见不合，总有人趁机煽风点火蛊惑人心，好多老牌的业务骨干被拉扯的都没了心气儿。他们大都是从城市信用社时代过来的，多年的元老级人物，情感上复杂着呢，怎么会被区区一点奖金收买呢？” 何夜白若有所思，没做声。 唐拓见状，伸手帮她揉了几下肩头，安慰道：“你可别因为这点事儿打退堂鼓啊，就算你业务再强，也总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就算我一无是处，偶尔也有点用～” 何夜白猛地抬头，一脸的坚定和不容置疑：“干嘛这样妄自菲薄？你才不是！” 唐拓吓了一跳，手上的力道不小心就没控制好，似乎是在刹那的震惊中合了一下手掌，就听“哎呀”一声，何夜白整个人顺着他的巴掌歪了下去。 “唐拓，你有病啊——” 唐拓赶紧伸出手臂托住她，另一只原本掐了她肩头的手不知所措的乱摆，主要是实在不敢下手去“揉”。 这一幕在别人看来，就像是唐拓在对何夜白摸摸搜搜，上下其手。 而何夜白，居然没躲。 于是一道惊讶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唐总？何总监？你们……干嘛呢？！” “……” 第048章 你们……干嘛呢 唐拓骂何夜白没良心，也不是无理取闹。 大约在她搬过来的第三天，她之前住的快捷酒店就出了一起入室盗窃案件，而且还发生在半夜。 那个盗贼是趁着别人睡着后偷偷潜入房间的。 尽管那次没有发生什么太恶劣的事件，酒店也在第一时间关门整顿，但有几个小姑娘被吓坏了，估计得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所以唐拓在听李大业说起这件事后，就在她隔壁开了间房，每隔一两天就过来住一晚。 他不能来的时候，就让李大业过来。 何夜白听他说完，不禁也有点后怕。 说实话，当初妈妈反对她做销售，除了觉得一个女孩子整天出差陪客户不像话，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何夜白，你改名叫白眼狼！”唐拓都要气死了，挤到眼角的眼珠子都恨不得斜睨出来在何夜白身上轱辘一圈，看看这人是不是一点都没长心，“难道你不应该第一时间说谢谢我，再跟我说别人吗？” 就算那个人是你的妈妈，但是第一时间想到保护你的是我好么？ “啊，谢谢你～”何夜白内心是感动至深的。 起初她看到唐拓在隔壁，还小人之心的觉得，他一定是为了监视她的缺德老板才住进来的，没想到，人家是为了她的人身安全。 不过她不是那种性格外露的人，心里记着你的好，但不会说太多好听的话。 尤其是被人盯着，她更说不出口。 唐拓对她这句不咸不淡的谢更加不满了：“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接下来还得感谢你那缺德老板啊？” 何夜白毫不犹豫地否定：“怎么会，这里又没他什么事。” 唐拓嘴里却泛起酸味儿：“得了，用不着在我面前跟他装疏离。放心～我虽然看不上他，也不至于往你们总部举报你俩办公室恋情。” “办公室……恋情？”何夜白瞠目结舌，“你有病？” “……”唐拓撇撇嘴，这是承认还是否认？ 等了一会儿，何夜白除了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向他，似乎也没再说下去的打算，唐拓也就放弃了。 成年人的试探并不能太过直接，他收起酸不溜丢的模样，歪着脖子冲她喷气：“你也别多想，我搬出来不全是为了你，我妈太吵，在家里我没法安心工作。而且新买的房子才装完修，也没法太早搬进去。这家酒店还算干净，离单位又近，我不过是勉为其难凑合一阵子。” 一连说了三个理由，总不会让她多想了。 事实证明，多想的那个人是唐拓自己，何夜白听完，本有点紧张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啊，这样啊，那我就不谢你了。” 唐拓梗住：“……谁用你谢了？” 但没过三秒，他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我就说你是个白眼狼，果不其然……” “噗——”何夜白笑出声来，“逗你玩呐，大傻子似的。” 其实她听出了试探。 只是没有刻意否认而已。 有魏子屹挡在他们之间，他们彼此就不会放任一些不该产生的情愫发展。 落花也罢、流水也好，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情，对他们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的结局。 …… 或许是夜晚的春风过分惬意，唐拓一改这一天的高冷，像个聒噪的大蝈蝈儿一样在何夜白耳边吵个不停。 总之是挑三拣四，挑到最后连何夜白打个喷嚏都要说几句。 说了好半天，唐拓总算把话题扯到正事儿上了：“哎你不是要跟我说事儿吗？怎么这会儿一声不吭跟我玩起深沉来了？” 何夜白心说你给我机会说话了吗，但她可不敢说出来，这个话题要是出来，准保还得招来半个小时打底的废话，不如等他自己觉得没意思了主动说起。 果然见得何夜白没做声，唐拓停下脚步拧身瞪她：“不就是没同意你用钱激励的方案吗？难道你一整天了都没想明白我为什么不同意？” 这个疑惑确实是何夜白大晚上堵他的重要原因之一，此时他主动提起，让她有点按捺不住：“没想明白，为什么？” “哦～原来你憋这么半天，是跟这儿等我呢？”哪知唐拓脸色一变，转身走了，“我还就不告诉你了呢。” 何夜白快步追上去，唐拓走的就更快。 得瑟的背影明晃晃的写着“快来求我呀求我我也不告诉你我就是要故意气你谁叫你让我闹心一天来着”的意思。 何夜白心说你就做梦，今天我不让你主动开口算我输。于是她慢下脚步，朝不远处张望了一下，一脸兴奋道：“看，那边好像有夜市大排档！” 唐拓脚步一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何夜白直接调转了方向，一边走一边又重复道：“夜市大排档，我要去吃！” 唐拓身高腿长，三两步就跨过去拦住了他：“你，是不是有病？！” 何夜白看着唐拓那张一言难尽的脸，心里都要乐翻了：“我闻到火爆大鱿鱼的味儿了，你吃不吃，我请你。” 唐拓抬腿都想给她一脚了：“你要给我吃路边摊，疯了还是失忆了？那么脏的东西我吃完怕是会死！” 何夜白毫不在意：“爱吃不吃，反正我饿了，我要去吃。” 说完就走，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 唐拓一下就绷不住了。 他是真的受不了这一出。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那次给他落下了深刻印象，那会儿她也是这么欠揍的甩头发就走，气的他呜嗷抓狂。 不过那时她走的很彻底，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回来，但这会儿不一样，他只要紧紧的跟着她，她就无处可逃。 唐拓快步追上去，麻着脸跟她“认怂”，开主动把话题往回拽：“何夜白，我就烦你这自以为是的样子，你总觉得你都是对的，其实你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我不是问了你吗？问了又不说，又躲，还气我，非要把我气跑了才开心是？”何夜白脚下不停，她腿也不短，走起路来咻咻带风，“不说拉倒，我还不想知道了呢，大不了我胡乱弄一汽，然后走人！” 唐拓就听不得她走人这话，抢到她前方用半面肩膀挤她：“你走了把烂摊子丢给我吗？你倒是想胡闹，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你管得着吗！”何夜白左躲右躲，躲了几下没躲过就卯足了劲儿撞回去。 不过她高估了自己的身板也低估了这家伙的肌肉，这咬牙切齿的一撞，差却点儿把自己撞个跟头。 唐拓眼疾手快把她拽回来，看着她倔强的狼狈样直笑：“你想啥呢，小破体格还跟我比划？” 何夜白气呼呼的甩开他，揉着肩头犯合计，回头我是不是也该去健身房练一练。 如此一来，唐拓也不忍心逗她了：“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你啊，就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们行这些人哪是给钱就给能好好比赛的，不，或者说，他们连输三年也不是因为钱给的少。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钱，而在人心。这几年行里高层意见不合，总有人趁机煽风点火蛊惑人心，好多老牌的业务骨干被拉扯的都没了心气儿。他们大都是从城市信用社时代过来的，多年的元老级人物，情感上复杂着呢，怎么会被区区一点奖金收买呢？” 何夜白若有所思，没做声。 唐拓见状，伸手帮她揉了几下肩头，安慰道：“你可别因为这点事儿打退堂鼓啊，就算你业务再强，也总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就算我一无是处，偶尔也有点用～” 何夜白猛地抬头，一脸的坚定和不容置疑：“干嘛这样妄自菲薄？你才不是！” 唐拓吓了一跳，手上的力道不小心就没控制好，似乎是在刹那的震惊中合了一下手掌，就听“哎呀”一声，何夜白整个人顺着他的巴掌歪了下去。 “唐拓，你有病啊——” 唐拓赶紧伸出手臂托住她，另一只原本掐了她肩头的手不知所措的乱摆，主要是实在不敢下手去“揉”。 这一幕在别人看来，就像是唐拓在对何夜白摸摸搜搜，上下其手。 而何夜白，居然没躲。 于是一道惊讶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唐总？何总监？你们……干嘛呢？！” “……” 第049章 孤独的美食家（大约快上架了） 唐拓和何夜白瞬间分开，循着声音看过去。 但见夜市的入口处，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 这人左手端着一份烤冷面，右手抓着一把肉串，虽然背着光，但能感觉到目光正在直直的盯着他们。 唐拓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看清那个托碗天王是李楠之后，不由得笑出声来：“楠姐，不会这么巧？” “是挺巧的。”她的语气有点不爽。 或许是因为罗美思的关系，她自动代入了她的立场，看到唐拓和别的女人如此亲密，有种捉jian的既视感。 “楠姐，好巧。”何夜白跟着唐拓走上前去，也打了声招呼。 她的脸因为刚才被掐而疼的胀红了，李楠看到后，就以为她是被人撞了现行而害臊，比自觉的阴阳怪气起来：“其实我没比你大几岁，你不用叫我姐，唐总他们九零后的叫也就叫了。” 何夜白：“……” 她有点儿想掏出身份证证明自己也是九零后，更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显老，这轻轻的一句话让她有点怀疑人生。 好在唐拓的声音及时在耳畔响起：“别逗了楠姐，何夜白跟我同年，按生日算可比我还小呢。你就瞅她这熊样，掐一下差点儿哭了，哪儿像是比我成熟的人？” 何夜白先是有点感动，紧接着陷入怀疑。 她侧头看向唐拓，眼神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几岁？ 唐拓歪着嘴笑，一脸“哥就是这么厉害就问你服不服”的得色。 俩人眉来眼去的样子，看得李楠愈发的同情“好闺蜜”罗美思，但是唐拓这么说，她那儿还敢说什么，只得没话找话：“哦，你们来吃路边摊吗？” 唐拓嫌弃的否认道：“我可不吃这玩意儿，是我俩遛弯走到这，何夜白非要吃。” 他眼里的嫌弃有点过分，李楠觉得自己手里的美味被他一句话给整的，好像跟路边的狗屎划了等号似的。 而且臭味熏到了他，他才这么发自灵魂的厌恶。 何夜白忍不住给了唐拓一个白眼，赶紧帮忙圆场：“楠姐，这个烤冷面味道怎么样，正宗不？这一口我可是惦记好长时间啦。” “啊？”李楠有些意外，看看唐拓，又看看她，“你……愿意吃这些东西啊？” “嗯啊，”何夜白眼睛发亮，“除了烤冷面，我还想吃的火爆大鱿鱼。” “……” 那一瞬间，狗屎味儿的嫌弃不见了踪影，路边摊的香气丝丝缕缕的重新占据上风。 李楠很有一种久旱逢甘霖、千里觅知音的感觉。 这年头，能找到一个可以吃到一起的人，是多么的难？ 要是那么容易找到，她又何必大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偷偷跑来做一个孤独的美食家？！ 可是，刚才自己给人家撂脸子还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人家还愿意吗？ 于是李楠怀着歉意，小心翼翼的道：“那我带你去吃？” 何夜白春风拂面的一笑：“好呀～” 吃货的友谊可以跨越一切，可以化解一切。 李楠带着何夜白穿越整个夜市，几乎把摊上的品类都逛了个遍，唐拓一边嫌弃着，一边跟在她们后面充当移动货架。 两个吃货把想买的都买到手后，终于在一家烤生蚝的摊位后面找了一张桌子，打算边吃边等。 唐拓虽然跟了上来，但是杵在旁边一动不动。 他人高马大又帅气逼人的站在那里，引来周围许多小姑娘的视线的追随，但是他丝毫没有在意，皱着眉头看何夜白大剌剌的坐在那张不知道有多少细菌的塑料凳子上。 一脸嫌弃一脸的欲言又止。 何夜白回头看到他这副样子，突然有点于心不忍。 于是站起身从他手中接过他帮忙拿的那些吃的，贴心地劝说：“要不你先回去，别在这儿强撑着，怪遭罪的。” 闻言，唐拓差点儿被气哭：“何夜白，你还是人吗？” 何夜白听他有点委屈，细细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问：“那你要是不想走的话，我给你铺点纸巾，你凑合坐一会儿？” 唐拓想喷人，但审时度势了一下，知道要是不答应的话，何夜白肯定会把自己劝走，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行。” “等着啊。”何夜白转身。 她出门没带包，身上也没揣着纸巾，把吃的东西接过来放到桌上后，小跑着去路口的超市买了纸巾和湿巾，回来后像个老妈子似的把桌子凳子仔仔细细擦了五六遍，又在凳子上铺了一层纸巾，然后才邀请矜贵的唐总落座：“您看看，这个程度行吗？” 唐拓怔愣在那。 连亲妈都嫌弃的洁癖，到何夜白这里突然被理解和接纳。 他的心口痒痒的，像是一阵春风吹过。 明明触感很真实，可当他抬起手想抓，抓没能抓住。 因为何夜白有点不耐烦了，她走过来扯他：“要是满意的话，您就赶紧坐下啊。” 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可没他那么强的心理素质。 “啊。” 唐拓炸了一晚上的毛被这份理解和体贴给捋顺了，他像个巨型大猫似的，乖乖的由何夜白扯着，坐在这他以往从不屑一顾的闹市之中。 耳边人带着嫌弃的碎碎念搅合在春风里，吹向他内心很深很深的一处空洞，轻轻的落下来。 …… 何夜白和李楠一边吃一边交流吃后感，并相约改天去城西的夜市吃生烤鸡头。 唐拓一口也没吃，他骄矜的端坐着，多一个动作都没有，活动范围仅限于何夜白给他擦出的“安全区域”。 他并没表现出不高兴，还很亲民的参与到她们的话题中。 不过他们聊了一会儿吃的，还是不自觉的说起了即将到来的业务技能大赛。 唐拓问李楠，今年她还愿不愿意参加。 李楠好像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她说，要是唐总你让我参加，我一定不推辞。但你要是有别的合适的人选，就别带上我了。 唐拓表示理解，说不强求她。 李楠微微一笑，放心的继续吃起来。 唐拓看向何夜白，问她：“结合我刚才路上跟你说的话，联系起来想想，你觉得你的方案行得通吗？” 何夜白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两个人的对话，她好像懂了，可又没全懂。 她想问个明白，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银行从业经验派不上用场了。 唐拓不忍心看她茫然无措的模样，就对李楠说：“楠姐，要不你还是勉为其难的给她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不愿意参加。” 李楠叹了口气，心知这个话题肯定是躲不过了，只好放下筷子，给她讲了起来。 襄和的老员工对本单位都有一种家的情怀，过去参加比赛的时候，真的是带着极其单纯的目的，一心想着为本单位争光而去的。 那时候的他们身上都有一股劲儿，白天上班一刻都不会耽误，晚上下班了自己找场地刻苦练习，一练练到半夜还意犹未尽。 李楠说，那时候的精神头可真好啊，新来的员工看到老员工都这么上进，也都跟着学跟着练，人心单纯，氛围又好，真的特别快乐。 那时候一年一年的好成绩，是靠热爱和汗水争取来的。 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随着行内高层的变动，中层们开始拉帮结派成为对立面，导致很多正常的业务推进起来都莫名其妙受到阻碍，一点点的小事都有可能成为他们互相内斗的抓手。 业务技能大赛自然也没能逃过一劫。 第049章 孤独的美食家（大约快上架了） 唐拓和何夜白瞬间分开，循着声音看过去。 但见夜市的入口处，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 这人左手端着一份烤冷面，右手抓着一把肉串，虽然背着光，但能感觉到目光正在直直的盯着他们。 唐拓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看清那个托碗天王是李楠之后，不由得笑出声来：“楠姐，不会这么巧？” “是挺巧的。”她的语气有点不爽。 或许是因为罗美思的关系，她自动代入了她的立场，看到唐拓和别的女人如此亲密，有种捉jian的既视感。 “楠姐，好巧。”何夜白跟着唐拓走上前去，也打了声招呼。 她的脸因为刚才被掐而疼的胀红了，李楠看到后，就以为她是被人撞了现行而害臊，比自觉的阴阳怪气起来：“其实我没比你大几岁，你不用叫我姐，唐总他们九零后的叫也就叫了。” 何夜白：“……” 她有点儿想掏出身份证证明自己也是九零后，更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显老，这轻轻的一句话让她有点怀疑人生。 好在唐拓的声音及时在耳畔响起：“别逗了楠姐，何夜白跟我同年，按生日算可比我还小呢。你就瞅她这熊样，掐一下差点儿哭了，哪儿像是比我成熟的人？” 何夜白先是有点感动，紧接着陷入怀疑。 她侧头看向唐拓，眼神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几岁？ 唐拓歪着嘴笑，一脸“哥就是这么厉害就问你服不服”的得色。 俩人眉来眼去的样子，看得李楠愈发的同情“好闺蜜”罗美思，但是唐拓这么说，她那儿还敢说什么，只得没话找话：“哦，你们来吃路边摊吗？” 唐拓嫌弃的否认道：“我可不吃这玩意儿，是我俩遛弯走到这，何夜白非要吃。” 他眼里的嫌弃有点过分，李楠觉得自己手里的美味被他一句话给整的，好像跟路边的狗屎划了等号似的。 而且臭味熏到了他，他才这么发自灵魂的厌恶。 何夜白忍不住给了唐拓一个白眼，赶紧帮忙圆场：“楠姐，这个烤冷面味道怎么样，正宗不？这一口我可是惦记好长时间啦。” “啊？”李楠有些意外，看看唐拓，又看看她，“你……愿意吃这些东西啊？” “嗯啊，”何夜白眼睛发亮，“除了烤冷面，我还想吃的火爆大鱿鱼。” “……” 那一瞬间，狗屎味儿的嫌弃不见了踪影，路边摊的香气丝丝缕缕的重新占据上风。 李楠很有一种久旱逢甘霖、千里觅知音的感觉。 这年头，能找到一个可以吃到一起的人，是多么的难？ 要是那么容易找到，她又何必大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偷偷跑来做一个孤独的美食家？！ 可是，刚才自己给人家撂脸子还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人家还愿意吗？ 于是李楠怀着歉意，小心翼翼的道：“那我带你去吃？” 何夜白春风拂面的一笑：“好呀～” 吃货的友谊可以跨越一切，可以化解一切。 李楠带着何夜白穿越整个夜市，几乎把摊上的品类都逛了个遍，唐拓一边嫌弃着，一边跟在她们后面充当移动货架。 两个吃货把想买的都买到手后，终于在一家烤生蚝的摊位后面找了一张桌子，打算边吃边等。 唐拓虽然跟了上来，但是杵在旁边一动不动。 他人高马大又帅气逼人的站在那里，引来周围许多小姑娘的视线的追随，但是他丝毫没有在意，皱着眉头看何夜白大剌剌的坐在那张不知道有多少细菌的塑料凳子上。 一脸嫌弃一脸的欲言又止。 何夜白回头看到他这副样子，突然有点于心不忍。 于是站起身从他手中接过他帮忙拿的那些吃的，贴心地劝说：“要不你先回去，别在这儿强撑着，怪遭罪的。” 闻言，唐拓差点儿被气哭：“何夜白，你还是人吗？” 何夜白听他有点委屈，细细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问：“那你要是不想走的话，我给你铺点纸巾，你凑合坐一会儿？” 唐拓想喷人，但审时度势了一下，知道要是不答应的话，何夜白肯定会把自己劝走，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行。” “等着啊。”何夜白转身。 她出门没带包，身上也没揣着纸巾，把吃的东西接过来放到桌上后，小跑着去路口的超市买了纸巾和湿巾，回来后像个老妈子似的把桌子凳子仔仔细细擦了五六遍，又在凳子上铺了一层纸巾，然后才邀请矜贵的唐总落座：“您看看，这个程度行吗？” 唐拓怔愣在那。 连亲妈都嫌弃的洁癖，到何夜白这里突然被理解和接纳。 他的心口痒痒的，像是一阵春风吹过。 明明触感很真实，可当他抬起手想抓，抓没能抓住。 因为何夜白有点不耐烦了，她走过来扯他：“要是满意的话，您就赶紧坐下啊。” 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可没他那么强的心理素质。 “啊。” 唐拓炸了一晚上的毛被这份理解和体贴给捋顺了，他像个巨型大猫似的，乖乖的由何夜白扯着，坐在这他以往从不屑一顾的闹市之中。 耳边人带着嫌弃的碎碎念搅合在春风里，吹向他内心很深很深的一处空洞，轻轻的落下来。 …… 何夜白和李楠一边吃一边交流吃后感，并相约改天去城西的夜市吃生烤鸡头。 唐拓一口也没吃，他骄矜的端坐着，多一个动作都没有，活动范围仅限于何夜白给他擦出的“安全区域”。 他并没表现出不高兴，还很亲民的参与到她们的话题中。 不过他们聊了一会儿吃的，还是不自觉的说起了即将到来的业务技能大赛。 唐拓问李楠，今年她还愿不愿意参加。 李楠好像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她说，要是唐总你让我参加，我一定不推辞。但你要是有别的合适的人选，就别带上我了。 唐拓表示理解，说不强求她。 李楠微微一笑，放心的继续吃起来。 唐拓看向何夜白，问她：“结合我刚才路上跟你说的话，联系起来想想，你觉得你的方案行得通吗？” 何夜白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两个人的对话，她好像懂了，可又没全懂。 她想问个明白，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银行从业经验派不上用场了。 唐拓不忍心看她茫然无措的模样，就对李楠说：“楠姐，要不你还是勉为其难的给她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不愿意参加。” 李楠叹了口气，心知这个话题肯定是躲不过了，只好放下筷子，给她讲了起来。 襄和的老员工对本单位都有一种家的情怀，过去参加比赛的时候，真的是带着极其单纯的目的，一心想着为本单位争光而去的。 那时候的他们身上都有一股劲儿，白天上班一刻都不会耽误，晚上下班了自己找场地刻苦练习，一练练到半夜还意犹未尽。 李楠说，那时候的精神头可真好啊，新来的员工看到老员工都这么上进，也都跟着学跟着练，人心单纯，氛围又好，真的特别快乐。 那时候一年一年的好成绩，是靠热爱和汗水争取来的。 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随着行内高层的变动，中层们开始拉帮结派成为对立面，导致很多正常的业务推进起来都莫名其妙受到阻碍，一点点的小事都有可能成为他们互相内斗的抓手。 业务技能大赛自然也没能逃过一劫。 第050章 你的脑子怎么突然变得灵光了 起初的时候大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依旧认认真真的准备比赛，什么也不图。 后来就听说比赛完了会有人站出来抢功劳或是做文章，那时候他们虽然感到别扭，但起码行里给他们的尊重不少，他们心中依旧还有归属感，觉得这份付出值得。 再后来的时候，发展到从比赛筹备开始的环节，就开始有人插手了。 这使得选手们白天无法安心工作，晚上练习也没法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练，一个个不懂业务的人跳出来指手画脚，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好几天下来一点进度都没有。 说得再具体一些，就是靳明辉和运营部的老总下场抢夺这个业务技能大赛的指挥权。两个人意见分歧很大，选手们也被他们搅和的人心不齐，互生嫌隙。 后来那个金牌选手看不过去，站出来呼吁大家服从条线管理，只听运营部老总的意见，这就得罪了靳明辉。 靳明辉使了几次手段，逼得她离开了襄和银行。 那位金牌选手一直是团队支柱一样的存在，她一走，整个团队的心气儿就散了。果不其然，在她离开的第二年，襄和银行的比赛成绩就跌落神坛，之后一年不如一年。 李楠最后总结说，其实就是大家的心气儿散了，跟钱没关系，跟某些人……也没多大关系。 就算不是靳明辉负责又怎么样，大家就是觉得自己是工具，拿来被人任意摆布的棋子，没有尊重、没有情怀，全剩利益。 李楠说完，何夜白沉默了。 她总算知道自己对这一次的业务技能大赛的认知，一直停留在表面，只是拘泥于形式上的东西，忽略了内在。 李楠说的这些，不禁让她想起过去在宁滨银行的时候，那时候她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总有一些自称“老人”的员工跳出来质疑改革的方案。 当时的她有些极端，每当受到质疑的时候，都会很狭隘的去想他们是不是在针对自己，看不惯她受领导重视之类的。从没想过，如果换个立场，站在他人的角度想想，许多事会不会就能得到圆满的解决，不至于……闹到后来的程度。 唐拓见她愣神，敲着桌子跟她说：“我估计道理你都懂，但你还做不到感同身受？哎，毕竟你不是银行人，不知道什么是情怀。我们这种有历史沉淀的单位，可不像你们销售行业，快餐似的，怎么快怎么来。” 何夜白还沉浸在宁滨银行的情结当中，闻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以前不能理解，现在懂了，可惜晚了。” 唐拓没想到她竟然没反抗，“咦”了一声：“何夜白，你这是真把我当甩手掌柜了？这个事儿我还能真不管？晚什么晚！” 何夜白一下回过神来：可不是么，你要是不提我还差点儿忘了，凭什么一直是我一个人在操心，说到底不还是唐拓的分内事？！ 唐拓看到她眼神里的情绪变化，歪着嘴嘎嘎乐：“你说你这么傻是怎么出来干销售的？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的选手。要不你别干了，来我们这给我当手下，跟我混我还能罩着你。” “想的美你。”何夜白猛翻着白眼，我宁可被甲方欺负死也不想伺候你这种矫情怪，“快说，你有什么打算，业务技能比赛你到底要怎么搞？” 唐拓这会儿气顺，就没再卖关子：“我想跟赛事举办方那边建议一下，能不能加一场专门针对各行领导的比赛。这次比赛的主题不是加了个创新嘛，如果让靳明辉那种级别以上的老家伙们上去比赛，是不是挺有新意的？” 他得意洋洋的说完，问李楠：“楠姐，你就说，如果咱行的领导们带头练习准备比赛，你们会不会被感动到？” “……会。”李楠对这波操作叹为观止，点头，“你知道吗，监事长当年还是个支行长的时候，也拿过花式点钞的比赛名次。” 唐拓听了有一丢丢的退缩：“我可不敢保证能请得动那种级别的大人物啊～我就是想折腾折腾靳明辉内个孙子。” 李楠：“……我支持，他要是肯参加，那我也参加。” 唐拓哈哈大笑：“那行，我明天先去组委会活动活动，要是有空间我再找李行长汇报。哦，对了，”唐拓看向何夜白，“你不是要组织什么什么厅堂开场舞蹈吗，赶紧把方案给我，我一起说了，要是顺利的话，就放在大赛开幕式上，这样还能给我们加点印象分。” 何夜白有点刮目相看，她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唐拓背后有高人指点，忍了又忍，她还是没压住在嗓子眼蹦哒的话：“你的脑子怎么好像突然变灵光了？” “呵呵，”唐拓冷冷一笑，“估计是队友太猪，我的潜在技能被激活了呗？想的事儿都比我慢一步，还好意思讽刺我？” 何夜白刚要开口回呛，热乎乎的烤生蚝端了上来。 一大盘烤生蚝滋啦啦的冒着热气，细细的粉丝和切成末的蒜蓉与蚝汁经过充分的融合，散发出美妙鲜香的味道。 何夜白真没空再搭理他，拿过生蚝吃了起来。 李楠见她吃的得心应手，忍不住问她：“何小白，我怎么感觉你一点儿都不像南方人呢？吃咱们这边的东西这么溜。” “……”何夜白刚嘬了一口汤汁，还没来得及细品，愣住。 唐拓的嘴虽然吃不到东西，但是一点儿也不闲着：“楠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她在宁滨混了三年的项目，业务上没多少成就，吃喝玩乐弄得贼明白，她不仅吃夜市儿，还泡澡堂子呢嘎嘎嘎……” …… 听唐拓的意思，好像他在赛事举办方那边熟人能说上话，所以这些想法他能提前渗透过去，如果可以的话，在不改变大赛整体流程的前提下，就可以为襄和银行争取更多的机会。 说句心里话，何夜白其实很抵触这种“走后门”、“拉关系”的做派，毕竟当初在宁滨的自己就败在了这类人手里。 但是当她第二天陪着唐拓去找赛事方的时候，看到好多家金融机构的负责人都到了，正在想方设法为赛事举办提供更多的赞助。 或许是何夜白脸上的抵触和厌恶太过明显，唐拓看出了她的心思，在等待的时候，唐拓问她：“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你，就你这种性格，为什么非要干销售不可。” 何夜白：“……” 唐拓说：“你怎么不去考个公务员，当法官去？” 何夜白：“！！！” 第050章 你的脑子怎么突然变得灵光了 起初的时候大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依旧认认真真的准备比赛，什么也不图。 后来就听说比赛完了会有人站出来抢功劳或是做文章，那时候他们虽然感到别扭，但起码行里给他们的尊重不少，他们心中依旧还有归属感，觉得这份付出值得。 再后来的时候，发展到从比赛筹备开始的环节，就开始有人插手了。 这使得选手们白天无法安心工作，晚上练习也没法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练，一个个不懂业务的人跳出来指手画脚，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好几天下来一点进度都没有。 说得再具体一些，就是靳明辉和运营部的老总下场抢夺这个业务技能大赛的指挥权。两个人意见分歧很大，选手们也被他们搅和的人心不齐，互生嫌隙。 后来那个金牌选手看不过去，站出来呼吁大家服从条线管理，只听运营部老总的意见，这就得罪了靳明辉。 靳明辉使了几次手段，逼得她离开了襄和银行。 那位金牌选手一直是团队支柱一样的存在，她一走，整个团队的心气儿就散了。果不其然，在她离开的第二年，襄和银行的比赛成绩就跌落神坛，之后一年不如一年。 李楠最后总结说，其实就是大家的心气儿散了，跟钱没关系，跟某些人……也没多大关系。 就算不是靳明辉负责又怎么样，大家就是觉得自己是工具，拿来被人任意摆布的棋子，没有尊重、没有情怀，全剩利益。 李楠说完，何夜白沉默了。 她总算知道自己对这一次的业务技能大赛的认知，一直停留在表面，只是拘泥于形式上的东西，忽略了内在。 李楠说的这些，不禁让她想起过去在宁滨银行的时候，那时候她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总有一些自称“老人”的员工跳出来质疑改革的方案。 当时的她有些极端，每当受到质疑的时候，都会很狭隘的去想他们是不是在针对自己，看不惯她受领导重视之类的。从没想过，如果换个立场，站在他人的角度想想，许多事会不会就能得到圆满的解决，不至于……闹到后来的程度。 唐拓见她愣神，敲着桌子跟她说：“我估计道理你都懂，但你还做不到感同身受？哎，毕竟你不是银行人，不知道什么是情怀。我们这种有历史沉淀的单位，可不像你们销售行业，快餐似的，怎么快怎么来。” 何夜白还沉浸在宁滨银行的情结当中，闻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以前不能理解，现在懂了，可惜晚了。” 唐拓没想到她竟然没反抗，“咦”了一声：“何夜白，你这是真把我当甩手掌柜了？这个事儿我还能真不管？晚什么晚！” 何夜白一下回过神来：可不是么，你要是不提我还差点儿忘了，凭什么一直是我一个人在操心，说到底不还是唐拓的分内事？！ 唐拓看到她眼神里的情绪变化，歪着嘴嘎嘎乐：“你说你这么傻是怎么出来干销售的？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的选手。要不你别干了，来我们这给我当手下，跟我混我还能罩着你。” “想的美你。”何夜白猛翻着白眼，我宁可被甲方欺负死也不想伺候你这种矫情怪，“快说，你有什么打算，业务技能比赛你到底要怎么搞？” 唐拓这会儿气顺，就没再卖关子：“我想跟赛事举办方那边建议一下，能不能加一场专门针对各行领导的比赛。这次比赛的主题不是加了个创新嘛，如果让靳明辉那种级别以上的老家伙们上去比赛，是不是挺有新意的？” 他得意洋洋的说完，问李楠：“楠姐，你就说，如果咱行的领导们带头练习准备比赛，你们会不会被感动到？” “……会。”李楠对这波操作叹为观止，点头，“你知道吗，监事长当年还是个支行长的时候，也拿过花式点钞的比赛名次。” 唐拓听了有一丢丢的退缩：“我可不敢保证能请得动那种级别的大人物啊～我就是想折腾折腾靳明辉内个孙子。” 李楠：“……我支持，他要是肯参加，那我也参加。” 唐拓哈哈大笑：“那行，我明天先去组委会活动活动，要是有空间我再找李行长汇报。哦，对了，”唐拓看向何夜白，“你不是要组织什么什么厅堂开场舞蹈吗，赶紧把方案给我，我一起说了，要是顺利的话，就放在大赛开幕式上，这样还能给我们加点印象分。” 何夜白有点刮目相看，她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唐拓背后有高人指点，忍了又忍，她还是没压住在嗓子眼蹦哒的话：“你的脑子怎么好像突然变灵光了？” “呵呵，”唐拓冷冷一笑，“估计是队友太猪，我的潜在技能被激活了呗？想的事儿都比我慢一步，还好意思讽刺我？” 何夜白刚要开口回呛，热乎乎的烤生蚝端了上来。 一大盘烤生蚝滋啦啦的冒着热气，细细的粉丝和切成末的蒜蓉与蚝汁经过充分的融合，散发出美妙鲜香的味道。 何夜白真没空再搭理他，拿过生蚝吃了起来。 李楠见她吃的得心应手，忍不住问她：“何小白，我怎么感觉你一点儿都不像南方人呢？吃咱们这边的东西这么溜。” “……”何夜白刚嘬了一口汤汁，还没来得及细品，愣住。 唐拓的嘴虽然吃不到东西，但是一点儿也不闲着：“楠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她在宁滨混了三年的项目，业务上没多少成就，吃喝玩乐弄得贼明白，她不仅吃夜市儿，还泡澡堂子呢嘎嘎嘎……” …… 听唐拓的意思，好像他在赛事举办方那边熟人能说上话，所以这些想法他能提前渗透过去，如果可以的话，在不改变大赛整体流程的前提下，就可以为襄和银行争取更多的机会。 说句心里话，何夜白其实很抵触这种“走后门”、“拉关系”的做派，毕竟当初在宁滨的自己就败在了这类人手里。 但是当她第二天陪着唐拓去找赛事方的时候，看到好多家金融机构的负责人都到了，正在想方设法为赛事举办提供更多的赞助。 或许是何夜白脸上的抵触和厌恶太过明显，唐拓看出了她的心思，在等待的时候，唐拓问她：“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你，就你这种性格，为什么非要干销售不可。” 何夜白：“……” 唐拓说：“你怎么不去考个公务员，当法官去？” 何夜白：“！！！” 第051章 以什么立场去问（感谢神武大将军啊月票、推荐票！！！） 事实证明，唐拓的面子很大。 亦或是说，他和赛事方某位领导提起的那位“老爷子”面子很大。 但也不排除他们的提议确实很棒，总之，唐拓提出的两点创意全都被采纳了。 赛事方领导答应将在比赛中间加入各银行机构领导的业务比拼作为表演环节，但是开幕式上的舞蹈，需要在赛前一周进行选拔，让他们回去好好准备。 回程的路上，唐拓问何夜白：“何法官，你给审判审判，这一次的结果，对别人来说公平不公平？” 何夜白不知道作何回答。 单就目前的结果而言，当然是公平的，尤其是开幕式舞蹈的选定，是所有金融机构在一起经过选拔的。 但是，这两点提议如果不是唐拓来说，换做一个没有“老爷子”照应的人来说，会被采纳吗？ 甚至，赛事方会见他吗？ 唐拓见她不做声，歪着嘴开始喷气：“你啊，真是纠结又拧巴，为什么不能坦然接受这些客观事实？这世间没有绝公平这四个字。我就问你，如果没有遇到我，你在靳明辉那你会受到什么待遇？或者，如果换做你那缺德老板，他会在我这受到什么待遇？还妄想上我的车？我不踹飞他就不错了！” 何夜白听他前半段还一本正经的聊天，后面就开始扯偏，当时就不想跟他说了：“你少在那随便揣测我怎么想的，我有跟你说过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吗？” 唐拓呵呵笑了：“就你，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不说就能瞒过我么？告诉我，你以前在单位是不是受到过不公平的待遇，所以才成天不服不忿的？” 这话问的猝不及防，何夜白脸色一变：他……知道什么了？ 唐拓见她这样，一副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的表情，狠狠的拍上方向盘：“告诉我，是不是你那缺德老板追你不成才硬把你派到x北的？到了这儿你干不下去才不得不就范了？！我就说，你怎么能看上他那种货色，我特么……” 话说了一半，他看到何夜白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 在刀人的眼神中，他乖乖的闭上了嘴。 其实他骂人是假，刺激她是真。 唐拓想听何夜白一句辩驳、一句解释。 但何夜白只是挑了挑眉，转过头去。 “唐总，有那份闲心你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说服李行长，怎么发动那么多管理人员一起参加比赛，怎么把培训和比赛搞搞好！” 鬼话连篇！ yy别人的过往就那么有意思？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为了一点利益牺牲色相的人？！ “你就跟我说这个？”唐拓失望至极，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话题还被岔开了。 他心里抓心挠肝的，真想把车停在路边好好地问问她和魏子屹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以什么立场去问啊？！ …… 技能大赛的赛事方很快给本市各大金融机构下达了正式通知，对于这一次的创意，大家都表现出了很浓厚的兴趣。 襄和银行班子成员为此专门开了个碰头会，重点研究该由哪些层级的领导出面参加这个表演赛，还有，有哪些领导有这方面的一技之长。 即便只是调节氛围的一个环节，也会涉及到全行的颜面，要是管理层级的人一个都拿不出手，那么在业内岂不是贻笑大方么？ 这就跟学校举办运动会似的，老师校长要是一个都没有能跑的，那学校的整体素质就容易被人质疑。 从而影响士气，影响学生乃至家长和亲朋好友。 会后，主管的行领导们都去动员各自条线的人员去了，不过压力主要还是给到了李行长这边。 因为他负责的条线都跟技能大赛挂钩，主要的参赛队员要他出，表演赛的领导也得他这边占大头…… 唐拓见到李行长的时候，看到他的头都大了。 “组委会是不是闲的，创新就创新，没事搞这一出干什么？”李行长一改往日淡定含蓄的做派，敲着茶杯骂道，“真是服了，什么人想的缺德主意！” 这段日子的接触，李行长对唐拓的信任基本建立起来了，所以说话时少了试探，多了直白。 此时连情绪都不加掩饰了。 唐拓：“……” 可能是我骂何夜白那个缺德老板骂多了，自己也带上了缺德属性？ 唐拓没敢张嘴，本来他是来邀功的。 李行长又说道：“你去各单位打听打听，他们都派什么层级的人参赛。” 唐拓有点不理解，你管别人干什么，自己准备自己的比赛不行吗？ 这种事他是真的没经验，猜不透这里的弯弯绕。 这一瞬间的迟疑，被李行长看出来了，他主动给出解释：“我们得尊重赛事方啊，万一别的单位一把手亲自下场，我们只派几个小主管出场，那不是有轻视比赛的意思么？但要是反过来，别人不还得笑话我们杀鸡用了宰牛刀。哎，难啊！” 唐拓压根儿没想到还有这么深层次的关系，赶紧忙不迭的去打听了。 他自己其实不太擅长社交，好在有个李建明，有他在，基本上襄和大半个金融圈的事儿都能打听到。 小半天的功夫，李建明给他回复了，各机构都在观望，谁也没最终定下来。但是重视是肯定的，有的已经开始内部选拔了。 李行长也不再敢耽搁，叫唐拓把条线内所有二级部门处长级别以上的名单给拢出来，等到其他条线的人选出来后，择期举办一场内部选拔。 如此一来，靳明辉和许一鸣也被炸出水面了。 他俩对李行长的决议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和不满，甚至他们还得表现出比其他人更加主动的精神面貌，否则一旦出现什么消极的情绪，李行长肯定会第一时间把屎盆子扣他们身上。 等到比赛一旦拿不到好的成绩，好家伙，靳明辉必然也得是背锅第一人。 沉寂了多年的襄和银行仿佛一下子注入了新的活力，不管是午休时间还是下班后，大家讨论最多的就是业务技能比赛。 大家见面说得最多的两句话就是。 “报了吗？” “练了吗？” “……” 第051章 以什么立场去问（感谢神武大将军啊月票、推荐票！！！） 事实证明，唐拓的面子很大。 亦或是说，他和赛事方某位领导提起的那位“老爷子”面子很大。 但也不排除他们的提议确实很棒，总之，唐拓提出的两点创意全都被采纳了。 赛事方领导答应将在比赛中间加入各银行机构领导的业务比拼作为表演环节，但是开幕式上的舞蹈，需要在赛前一周进行选拔，让他们回去好好准备。 回程的路上，唐拓问何夜白：“何法官，你给审判审判，这一次的结果，对别人来说公平不公平？” 何夜白不知道作何回答。 单就目前的结果而言，当然是公平的，尤其是开幕式舞蹈的选定，是所有金融机构在一起经过选拔的。 但是，这两点提议如果不是唐拓来说，换做一个没有“老爷子”照应的人来说，会被采纳吗？ 甚至，赛事方会见他吗？ 唐拓见她不做声，歪着嘴开始喷气：“你啊，真是纠结又拧巴，为什么不能坦然接受这些客观事实？这世间没有绝公平这四个字。我就问你，如果没有遇到我，你在靳明辉那你会受到什么待遇？或者，如果换做你那缺德老板，他会在我这受到什么待遇？还妄想上我的车？我不踹飞他就不错了！” 何夜白听他前半段还一本正经的聊天，后面就开始扯偏，当时就不想跟他说了：“你少在那随便揣测我怎么想的，我有跟你说过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吗？” 唐拓呵呵笑了：“就你，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不说就能瞒过我么？告诉我，你以前在单位是不是受到过不公平的待遇，所以才成天不服不忿的？” 这话问的猝不及防，何夜白脸色一变：他……知道什么了？ 唐拓见她这样，一副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的表情，狠狠的拍上方向盘：“告诉我，是不是你那缺德老板追你不成才硬把你派到x北的？到了这儿你干不下去才不得不就范了？！我就说，你怎么能看上他那种货色，我特么……” 话说了一半，他看到何夜白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 在刀人的眼神中，他乖乖的闭上了嘴。 其实他骂人是假，刺激她是真。 唐拓想听何夜白一句辩驳、一句解释。 但何夜白只是挑了挑眉，转过头去。 “唐总，有那份闲心你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说服李行长，怎么发动那么多管理人员一起参加比赛，怎么把培训和比赛搞搞好！” 鬼话连篇！ yy别人的过往就那么有意思？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为了一点利益牺牲色相的人？！ “你就跟我说这个？”唐拓失望至极，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话题还被岔开了。 他心里抓心挠肝的，真想把车停在路边好好地问问她和魏子屹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以什么立场去问啊？！ …… 技能大赛的赛事方很快给本市各大金融机构下达了正式通知，对于这一次的创意，大家都表现出了很浓厚的兴趣。 襄和银行班子成员为此专门开了个碰头会，重点研究该由哪些层级的领导出面参加这个表演赛，还有，有哪些领导有这方面的一技之长。 即便只是调节氛围的一个环节，也会涉及到全行的颜面，要是管理层级的人一个都拿不出手，那么在业内岂不是贻笑大方么？ 这就跟学校举办运动会似的，老师校长要是一个都没有能跑的，那学校的整体素质就容易被人质疑。 从而影响士气，影响学生乃至家长和亲朋好友。 会后，主管的行领导们都去动员各自条线的人员去了，不过压力主要还是给到了李行长这边。 因为他负责的条线都跟技能大赛挂钩，主要的参赛队员要他出，表演赛的领导也得他这边占大头…… 唐拓见到李行长的时候，看到他的头都大了。 “组委会是不是闲的，创新就创新，没事搞这一出干什么？”李行长一改往日淡定含蓄的做派，敲着茶杯骂道，“真是服了，什么人想的缺德主意！” 这段日子的接触，李行长对唐拓的信任基本建立起来了，所以说话时少了试探，多了直白。 此时连情绪都不加掩饰了。 唐拓：“……” 可能是我骂何夜白那个缺德老板骂多了，自己也带上了缺德属性？ 唐拓没敢张嘴，本来他是来邀功的。 李行长又说道：“你去各单位打听打听，他们都派什么层级的人参赛。” 唐拓有点不理解，你管别人干什么，自己准备自己的比赛不行吗？ 这种事他是真的没经验，猜不透这里的弯弯绕。 这一瞬间的迟疑，被李行长看出来了，他主动给出解释：“我们得尊重赛事方啊，万一别的单位一把手亲自下场，我们只派几个小主管出场，那不是有轻视比赛的意思么？但要是反过来，别人不还得笑话我们杀鸡用了宰牛刀。哎，难啊！” 唐拓压根儿没想到还有这么深层次的关系，赶紧忙不迭的去打听了。 他自己其实不太擅长社交，好在有个李建明，有他在，基本上襄和大半个金融圈的事儿都能打听到。 小半天的功夫，李建明给他回复了，各机构都在观望，谁也没最终定下来。但是重视是肯定的，有的已经开始内部选拔了。 李行长也不再敢耽搁，叫唐拓把条线内所有二级部门处长级别以上的名单给拢出来，等到其他条线的人选出来后，择期举办一场内部选拔。 如此一来，靳明辉和许一鸣也被炸出水面了。 他俩对李行长的决议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和不满，甚至他们还得表现出比其他人更加主动的精神面貌，否则一旦出现什么消极的情绪，李行长肯定会第一时间把屎盆子扣他们身上。 等到比赛一旦拿不到好的成绩，好家伙，靳明辉必然也得是背锅第一人。 沉寂了多年的襄和银行仿佛一下子注入了新的活力，不管是午休时间还是下班后，大家讨论最多的就是业务技能比赛。 大家见面说得最多的两句话就是。 “报了吗？” “练了吗？” “……” 第052章 权柄的交还（明天上架） 魏子屹派来的专业指导老师和培训老师先后到达，何夜白分身乏术，忙得脚打后脑勺。 李楠已经报名参加技能大赛，一有空就把自己关起来练功，没时间帮她。 李大业跟在唐拓后头忙活领导们比赛和选拔的事儿，也顾不上何夜白。 偏偏公司那边以“开源节流”为由，没派助教过来，所有的事儿都只能何夜白自己来。 于是就这样，何夜白咬紧牙关坚持到一期培训结束，总算熬到指导老师帮她从参训的人员里选出了形象气质符合标准的年轻男女员工，开始专门针对技能大赛的开幕式舞蹈进行集中排练。 但是问题接踵而至。 人手不够。 这里的人手不够，并不是赛事方对人数有要求，是襄和银行的工会主席突然过来，觉得十几个人不足以展现大行风范。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襄和银行不管到什么时候，在襄和这片就是老大，是和这座城市一道发展起来的城市商业银行，在自己的地盘自称大行，一点毛病都没有。 工会主席叶秋梅是上任董事长，卸任后担工会主席一职。因为马上到退休年龄，平时不怎么出面，但是这一次业务比赛的动静闹的太大，把她给炸出来了。 不仅如此，叶秋梅还是靳明辉的老领导，一路提拔他到人力资源部总经理这个位置，对他有知遇之恩。但后来靳明辉不走“正道”，叶秋梅痛骂过他许多次。 靳明辉敢怒不敢言，私下里叫叶秋梅老太太。 如今老太太亲自出马，作为牵头部门负责人之一的靳明辉再也不敢躲着，着急忙慌的现身了。 唐拓虽然不太掺合襄和银行的过往，但对老太太的威风是有所耳闻的，听闻她老人家亲自到了现场，也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过来了。 大家各自赶到的时候，靳明辉已经忙活上了，他迅速的组织了一次人员选拔，一个小时之内从各网点各部门抽调上来三十来号人，由老太太亲自把关，一个一个选，最终留下一半。 舞蹈队伍迅速扩充至二十八人，距离老太太心中的满编还差两个名额。 不是选不出人，是选不出合适的人。 老太太心中想要的是那种形象和气质让人眼前一亮的红花一样的选手，已选的这些好是好，但是只能当绿叶，只能用来衬托红花。 大家伙儿陪着老太太左挑右选，又过了好几遍眼，实在是选不出来。 就在她老人家将将要发火的时候，就见唐拓气宇轩昂的迈着大步过来了。 老太太一眼就相中了他。 唐拓没见过老太太本尊，但经常在襄和银行的各种刊物和图书馆的形象墙上看到她老人家，见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赶紧过来问好：“叶主席，您好。” “唔，”叶秋梅仔细端详唐拓，近看比远看还好看还周正，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典型的长在中国传统审美上的男子，“新员工吗？以前没见过呢。” 靳明辉看穿叶秋梅的心思，生怕她因此就看中了他，赶紧过来介绍：“主席，您可不没见过么，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唐拓呀。人家虽然入行刚不到两年，可是我们部门副总呢，您可不没见过么。” 叶秋梅素来喜欢论资排辈，最烦这种空降的没什么根基却占着要职的人，靳明辉把她的喜好拿捏的准准的，开口就给唐拓埋了个雷。 果然，叶秋梅眼神中对唐拓外形的欣赏之色敛了下去，刚要板起脸。 可她移开目光四下看了看，明显是没有其他中意的人，转回头再看向唐拓时又透出惋惜之意。 只见她沉吟片刻，说道：“就你了，你来。” 唐拓：“？？？” 我啥呀我，怎么就又我了？ 他来这会儿了都还没搞清楚状况。 但是靳明辉的狗言狗语都在耳朵里，他想弄死他。 靳明辉：“……” 这是他没想到的，这是前所未有过的。 虽说他不觉得跳舞这种事被选上有多出彩，但毕竟是入得老太太的眼，他还是不爽的。 他一心把自己当做老太太的“关门弟子”，骂也好，嫌弃也罢，总归是老太太职业生涯中最后一个看中的人。 但此时唐拓要靠着这张脸被老太太选中，不管是干啥，他决不能同意。 “老领导，这恐怕不妥啊~”靳明辉凑过去对叶秋梅说，“唐总这么忙，哪儿有时间在这儿排练呢？咱们行的人力改革、大大小小的培训，还有业务技能大赛，都等着唐总统筹管理呢。”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听得唐拓一阵阵的鸡皮疙瘩，但他此时的重点不在这些，而是“排练”两个字。 他飞快的在人群中找到何夜白，眼神询问她。 何夜白刚好被锁定在叶秋梅的视线范围内，迫于压力，她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能回以他一个极其无奈的长达两秒钟的眨眼。 唐拓不可思议的看向另一边站着的二十几号人，他们正在用一种嫉妒又羡慕的神情看着他。 这年头，谁能承认自己比别人长得差？ 唐拓懂了，这是让他出卖色相！！！ 他看向靳明辉，心中很是盼着这个傻逼能再多说点啥，务必让老太太把他给pass咯。 大小是个领导，跟着他们跳舞，扯什么蛋呢？ 不负唐拓所望，傻逼靳明辉还在不遗余力的劝说叶秋梅：“老领导，不然我把外埠分行的年轻员工调过来，明天您再选选？” 听到这番话，叶秋梅心知这小子老毛病又犯了，开口就想骂。 可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在，她实在不好过分拂了他的面子，只好耐着性子答了他一句：“外埠就算了，我们虽然要重视这次大赛，但也不可太过兴师动众，避免舆论影响。” 襄和银行在省内其他城市也设有分行，因为营利性较差，所以人员配置上相当严格。本来他们人手就不是很充裕，抽调参赛选手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要是再调动人手来排练，那等于让他们关门无异。 叶秋梅气靳明辉堂堂人力老总为了私心如此不识大体，忍不住又揶揄几句：“明辉啊，既然你这么上心，要不你来跳这个舞？听说你对这次比赛很积极，表演赛不是也报名了？” 靳明辉是坏，但还不至于太傻，赶紧说道：“老领导您就别拿我寻开心啦……” 说话的时候，突然从老太太的笑脸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意思，于是灵光乍现，试探道：“我是典型的幕后工作者啊，最多能帮忙搞搞培训、改革啥的。” 叶秋梅瞪了他一眼，似乎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本来就是你们部门的本职工作，何谈帮忙？你也说了，小唐才来不久，哪里不需要你这个前辈提带着？！” 靳明辉这次摸准了老太太的脉搏，顿时喜笑颜开：“是是是，老领导说的是，我这不是寻思多给年轻人点机会嘛~” 叶秋梅本想算了，但瞥到一个匆忙赶来的身影，又道：“明辉啊，前辈带后辈不是把自己藏起来？行里正值用人之际，你正当大好的年纪，又有多年的经验支撑，难道不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吗？” 靳明辉都要感动哭了：“老领导，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现任工会主席、前任董事长把人力资源部的权柄当众交还给靳明辉，当众把唐拓这个才露尖尖角的牵头人给打回原形，还让靳明辉多提带他…… 即便这不合规，甚至没有正式效用，但，谁都不能无视。 于是匆忙赶来的李行长听到这话，直接黑了脸。 第052章 权柄的交还（明天上架） 魏子屹派来的专业指导老师和培训老师先后到达，何夜白分身乏术，忙得脚打后脑勺。 李楠已经报名参加技能大赛，一有空就把自己关起来练功，没时间帮她。 李大业跟在唐拓后头忙活领导们比赛和选拔的事儿，也顾不上何夜白。 偏偏公司那边以“开源节流”为由，没派助教过来，所有的事儿都只能何夜白自己来。 于是就这样，何夜白咬紧牙关坚持到一期培训结束，总算熬到指导老师帮她从参训的人员里选出了形象气质符合标准的年轻男女员工，开始专门针对技能大赛的开幕式舞蹈进行集中排练。 但是问题接踵而至。 人手不够。 这里的人手不够，并不是赛事方对人数有要求，是襄和银行的工会主席突然过来，觉得十几个人不足以展现大行风范。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襄和银行不管到什么时候，在襄和这片就是老大，是和这座城市一道发展起来的城市商业银行，在自己的地盘自称大行，一点毛病都没有。 工会主席叶秋梅是上任董事长，卸任后担工会主席一职。因为马上到退休年龄，平时不怎么出面，但是这一次业务比赛的动静闹的太大，把她给炸出来了。 不仅如此，叶秋梅还是靳明辉的老领导，一路提拔他到人力资源部总经理这个位置，对他有知遇之恩。但后来靳明辉不走“正道”，叶秋梅痛骂过他许多次。 靳明辉敢怒不敢言，私下里叫叶秋梅老太太。 如今老太太亲自出马，作为牵头部门负责人之一的靳明辉再也不敢躲着，着急忙慌的现身了。 唐拓虽然不太掺合襄和银行的过往，但对老太太的威风是有所耳闻的，听闻她老人家亲自到了现场，也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过来了。 大家各自赶到的时候，靳明辉已经忙活上了，他迅速的组织了一次人员选拔，一个小时之内从各网点各部门抽调上来三十来号人，由老太太亲自把关，一个一个选，最终留下一半。 舞蹈队伍迅速扩充至二十八人，距离老太太心中的满编还差两个名额。 不是选不出人，是选不出合适的人。 老太太心中想要的是那种形象和气质让人眼前一亮的红花一样的选手，已选的这些好是好，但是只能当绿叶，只能用来衬托红花。 大家伙儿陪着老太太左挑右选，又过了好几遍眼，实在是选不出来。 就在她老人家将将要发火的时候，就见唐拓气宇轩昂的迈着大步过来了。 老太太一眼就相中了他。 唐拓没见过老太太本尊，但经常在襄和银行的各种刊物和图书馆的形象墙上看到她老人家，见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赶紧过来问好：“叶主席，您好。” “唔，”叶秋梅仔细端详唐拓，近看比远看还好看还周正，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典型的长在中国传统审美上的男子，“新员工吗？以前没见过呢。” 靳明辉看穿叶秋梅的心思，生怕她因此就看中了他，赶紧过来介绍：“主席，您可不没见过么，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唐拓呀。人家虽然入行刚不到两年，可是我们部门副总呢，您可不没见过么。” 叶秋梅素来喜欢论资排辈，最烦这种空降的没什么根基却占着要职的人，靳明辉把她的喜好拿捏的准准的，开口就给唐拓埋了个雷。 果然，叶秋梅眼神中对唐拓外形的欣赏之色敛了下去，刚要板起脸。 可她移开目光四下看了看，明显是没有其他中意的人，转回头再看向唐拓时又透出惋惜之意。 只见她沉吟片刻，说道：“就你了，你来。” 唐拓：“？？？” 我啥呀我，怎么就又我了？ 他来这会儿了都还没搞清楚状况。 但是靳明辉的狗言狗语都在耳朵里，他想弄死他。 靳明辉：“……” 这是他没想到的，这是前所未有过的。 虽说他不觉得跳舞这种事被选上有多出彩，但毕竟是入得老太太的眼，他还是不爽的。 他一心把自己当做老太太的“关门弟子”，骂也好，嫌弃也罢，总归是老太太职业生涯中最后一个看中的人。 但此时唐拓要靠着这张脸被老太太选中，不管是干啥，他决不能同意。 “老领导，这恐怕不妥啊~”靳明辉凑过去对叶秋梅说，“唐总这么忙，哪儿有时间在这儿排练呢？咱们行的人力改革、大大小小的培训，还有业务技能大赛，都等着唐总统筹管理呢。”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听得唐拓一阵阵的鸡皮疙瘩，但他此时的重点不在这些，而是“排练”两个字。 他飞快的在人群中找到何夜白，眼神询问她。 何夜白刚好被锁定在叶秋梅的视线范围内，迫于压力，她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能回以他一个极其无奈的长达两秒钟的眨眼。 唐拓不可思议的看向另一边站着的二十几号人，他们正在用一种嫉妒又羡慕的神情看着他。 这年头，谁能承认自己比别人长得差？ 唐拓懂了，这是让他出卖色相！！！ 他看向靳明辉，心中很是盼着这个傻逼能再多说点啥，务必让老太太把他给pass咯。 大小是个领导，跟着他们跳舞，扯什么蛋呢？ 不负唐拓所望，傻逼靳明辉还在不遗余力的劝说叶秋梅：“老领导，不然我把外埠分行的年轻员工调过来，明天您再选选？” 听到这番话，叶秋梅心知这小子老毛病又犯了，开口就想骂。 可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在，她实在不好过分拂了他的面子，只好耐着性子答了他一句：“外埠就算了，我们虽然要重视这次大赛，但也不可太过兴师动众，避免舆论影响。” 襄和银行在省内其他城市也设有分行，因为营利性较差，所以人员配置上相当严格。本来他们人手就不是很充裕，抽调参赛选手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要是再调动人手来排练，那等于让他们关门无异。 叶秋梅气靳明辉堂堂人力老总为了私心如此不识大体，忍不住又揶揄几句：“明辉啊，既然你这么上心，要不你来跳这个舞？听说你对这次比赛很积极，表演赛不是也报名了？” 靳明辉是坏，但还不至于太傻，赶紧说道：“老领导您就别拿我寻开心啦……” 说话的时候，突然从老太太的笑脸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意思，于是灵光乍现，试探道：“我是典型的幕后工作者啊，最多能帮忙搞搞培训、改革啥的。” 叶秋梅瞪了他一眼，似乎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本来就是你们部门的本职工作，何谈帮忙？你也说了，小唐才来不久，哪里不需要你这个前辈提带着？！” 靳明辉这次摸准了老太太的脉搏，顿时喜笑颜开：“是是是，老领导说的是，我这不是寻思多给年轻人点机会嘛~” 叶秋梅本想算了，但瞥到一个匆忙赶来的身影，又道：“明辉啊，前辈带后辈不是把自己藏起来？行里正值用人之际，你正当大好的年纪，又有多年的经验支撑，难道不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吗？” 靳明辉都要感动哭了：“老领导，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现任工会主席、前任董事长把人力资源部的权柄当众交还给靳明辉，当众把唐拓这个才露尖尖角的牵头人给打回原形，还让靳明辉多提带他…… 即便这不合规，甚至没有正式效用，但，谁都不能无视。 于是匆忙赶来的李行长听到这话，直接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