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少女》 第1章 没有精神病就不要喜欢我 【大脑寄存处，离开时请有序使用寄存凭证领取自己大脑。】 【寄存，请妥善保管寄存凭证，遗失不补，未领取大脑将送入区属火锅店补充食材。】 【一人一脑，请勿寄存超过一颗以上大脑或仅寄存半颗大脑。】 【为防止弱智污染，液体大脑禁止寄存，寄存前请确认已将大脑中的液体排干。】 【无脑者请出门右转。】 【作者君自白：绝无歧视精神病或其他疾病患者意图。】 【本文涉及到的疾病仅为作者君做梦时偶然梦到，无任何影射、反馈、暗喻、讽刺、讥笑、嘲弄意图。】 公元2282年，5月18日。 上午。 有云。 苍白的太阳有气无力地挂在天边，无能为力地向大地洒下惨白的日光。 东亚区、安城聚居点。 安城第一中学。 高一·三班的教室就在教学楼的一层，教学楼旁边是一小块绿化地，这个时候正开着姹紫嫣红的春花，也正是这些弥散在空气中的花粉，才刺激得少男少女们的心如暮春一般烁动。 限于战后的艰苦条件，即使是安城聚居点最好的中学，操场也只是小小的200米周长，跑道和操场都是土质的，混着不少碎石，间或还长有一些杂草。 操场的一面是安城一中的围墙，接近三米高的红砖墙上，已经有不少地方墙皮脱落，露出浅红色的斑驳。 砖缝里甚至有不少杂草，横着长出来，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生命力的顽强。 围墙边是一排十多二十米高的桉树，郁郁葱葱的绿色树丛里，偶有麻雀在树枝上筑了巢，刚刚孵化出来不久的幼鸟的叫声非常清亮，为晨间的校园增添了几分热闹。 早自习刚刚结束，距离上午第一节课还有两分钟。 按照惯例，语文老师已经抱着教案走到这层楼的楼梯拐角位置了。 黎涛惊诧地看着怒气冲冲朝自己走来的黄莹，心道这下糟糕了。 这个女生平日都非常内向，几乎不怎么说话而显得甚至有点阴郁。 因此，黎涛今天来得比往日早了十来分钟，为的就是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向她的课桌里投入自己精心构思了半个多月、又花了两天才东拼西凑写好的情书。 想必这个内向的女生无论同不同意，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件事公诸于众。 那样的话，即使自己被拒绝，也就只是让自己独自心痛而不至于社死。 黎涛的位置在靠窗边的第四排，窗外就是学校的操场。 黄莹来到自己座位时，习惯性地把手伸进课桌的格子里摸自己的课本，却额外带出来一张折成心形的纸条。 展开一看。 “黎涛同学，这东西是你塞我课桌里的？” 黄莹只是把情书叠成了正方形的方块，推到黎涛的课桌上。 但即使她没有说出那是一封情书，其实班上已经有好几个人知道今天黎涛的行动了。 黎涛算不得班上成绩最好的，也不是男生里最帅的，更不是家境最好的。 但却是人缘最好的。 这个时代，年轻人十六七岁谈恋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法律意义上，十四岁就已经成年允许结婚，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愿意，上了高中就可以组建家庭。 只是学校并不鼓励学生分心于婚姻，所以建议学生们专注学习，不要被“爱情”迷惑。 生存不易，人们都希望能和自己的爱人长相厮守，未来从事的职业方向能够保持一致，比爱情都要重要。 而下学期就要职业分班，如果不巧和自己喜欢的女生分在不同的职业班级，以后能在一起的机会就会非常少。 所以，对于春心萌动的少年，高一下学期是表白的高峰期。 这一点大家都知道，而私下知道黎涛喜欢黄莹的人其实不少，而他们也在黎涛构思那封情书时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在计划中，黎涛将从五月开始，直到期末考试前一周，每周写一封情书，不仅要用绵绵爱语、更要用情书的数量打动这个内向女生的心。 黎涛忍住内心的羞怯和忐忑，“嗯。” “谢谢。但是我们不合适。”黄莹平时其实不怎么说话，在班上也几乎没什么走得特别近的朋友，所以所有人对她的判断都是“内向”，却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直接。 “哦。”黎涛是对她有比较强的好感，但并没有到非她就过不了日子的地步——十六岁少年的感情，刚刚起航但稳定性还相当糟糕。“能告诉我原因吗？” 黄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脸上有隐隐的痛苦泛起。 清晨的阳光从教室的窗外洒进来，将她的头部轮廓勾勒出一道耀眼的金色，显得她的脸庞白得甚至有点发光。 黄莹并不是一个很美的女孩，身材也只是普通十六岁少女的青涩，身侧曲线玲珑有致，蜂腰直腿，宽松校服掩映下的胸部微微隆起，五官明朗大气，而平时沉默寡言的性格又与之形成了极致的反差，所以就深深地吸引了黎涛的心。 让他对这个成绩中等、容貌中等的女生有了不可抑制的好感。 老师的脚步声已经在教室门口响起。 黄莹似乎找到了答案，转身走回自己座位的时候，扔下一句话：“我有精神病……如果你没有病的话，最好不要喜欢我。” 黎涛愕然，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理由，还真是让自己无话可说。 这个学习勉强能跟上进度、班级活动虽然不积极但也不逃避的女孩，会有精神病？ 一整天黎涛上课都有点心不在焉。 放学后，黄莹刚刚离开教室，几个人就围到了黎涛身边。 “咳，什么情况？” 白天的时候人多眼杂，几个死党也就很识趣地没有问结果。 黎涛叹了一口气，“出去说。” 几个人来到校门口，朝一边走了几步，早已按捺不住的陈明耀就问道：“早上看你们的样子，你好像是被拒绝了？” 黎涛瞪了他一眼：“就你会插刀是？”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本来黎涛虽然丧气，但也没有想象中那种失恋的痛苦，更像是做了很久以来一直想做的一件事，不管结果如何，过程毕竟算是完成了。 “还打算继续追不？”另一个死党韩国庆也贼特兮兮地凑过来。 黎涛有点犹豫。 黄莹为了拒绝自己，都不惜拿出“精神病”这个借口了。 看到黎涛的样子，几个死党顿时就明白了。 这家伙是有点想放弃又有点舍不得。 无非就是怕投入产出性价比低罢了。 “切~”死党们的声音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别琢磨了，打街机去不去？” “没有什么烦恼是街机解决不了的！” 少年的烦恼终究比金鱼的记忆还要消散得快。 胎死腹中的“爱情”与狐朋狗友一起打街机比起来，算得上什么？ 离开学校的黄莹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医院。 准确地说，是安城第二人民医院。 神经科。 位于医院内科大楼第二层，因为热门科室都集中在一层，所以到这里的患者并不多。 只偶尔有走错路的患者，或者零星的几个医院工作人员会在走廊里出现。 由于是每周固定的就诊时间，所以胡医生并没有下班，而是在诊室里等着她。 对于胡医生来说，黄莹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患者，三年前这个女孩初次到诊的时候，那种虚弱和怯弱曾经让胡医生非常心疼。 但也就仅此而已。 每个罹患精神方面疾病的患者，总会显得特别脆弱和无助。 即使是一些在次元战场大杀四方的神念战士（gra）也不例外。 作为安城聚居点仅有的精神方面的专科，二医院神经科除了针对聚居点居民的治疗外，还额外承担着军方的任务，科研和治疗兼而有之。 那些在战场上铁骨铮铮的汉子，在离开战场后，一样会变成需要抚慰和治疗的病人，甚至很多时候比普通人还要脆弱。 统计数据显示，接近65的gra会在离开次元空间后，罹患“战争综合征”，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战争创伤应激综合征”，wsd或wstd。 黄莹和其他平民精神病患者并无差异：家庭因素、成长环境综合作用的结果。 第2章 根据评估，你的病已经康复了 她的父母只是安城聚居点六十多万居民中最常见的普通人，年轻时候因为荷尔蒙作祟，因为性而匆匆结合在一起，而激情在婚后迅速被贫困的家境和柴米油盐这些琐碎所消磨，从起初的争吵到后来的冷战。 黄莹出生以后，两人甚至连夫妻生活都不再有。 不是没有需求，而是厌恶与对方发生关系。 在保持着婚姻的状态下，他们甚至还默契地各自又找了性伙伴，很多时候堂而皇之地把对方带回家，在各自的卧室里翻云覆雨。 黄莹从半岁起就在客厅里的小床上睡觉，一直持续到那个晚上。 谁能理解一个小女孩，从刚刚懂事的几岁起，就经常看到自己的父母分别带着别的异性，各自放浪，互相的感情冷漠地就如同两个合租的陌生人？ 紧闭的卧室门里，大人们尽情缠绵，呻吟声高低起伏，恩爱而和谐。 只有幼小的黄莹，是唯一的外人。 所以她的心理受到创伤、患上了精神疾病，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了。 初一的时候，她的精神终于崩溃了。 那天半夜梦醒上厕所的黄莹母亲，发现情人正试图侵犯自己的女儿。 疯狂挣扎的黄莹又哭又叫，把那人的手臂上咬得血痕斑斑，奈何小女孩孱弱的力量哪里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 罗曼蔷冲上去扒拉，那人虽然始终不曾得逞，但仍然满不在乎地回到卧室，留下罗曼蔷独自安慰躺在沙发上哭泣的女儿。 黄莹推开罗曼蔷，冲进厨房把菜刀搁在了自己手腕上。 被母亲拉开后，她无神地坐在厨房地上，陷入了深度昏迷。 手腕流下的鲜血在地上流了一大滩，沁染在少女尚未发育得圆润的臀下和赤裸的双腿之间。 罗曼蔷被吓坏了，急切中回到卧室给了情人一记耳光，又给妹妹打了电话求助，自己则冲进另一间卧室把法律意义上的丈夫从另一个女人的身上拉起来，穿着睡衣的罗曼蔷和光溜溜的丈夫乱七八糟地扭打在一起，忘记了刚刚几乎被人强奸、并且割开了自己手腕、正在濒死边缘挣扎的昏迷女儿。 黄莹被赶到的小姨送进了医院抢救，昏迷了足足两天才醒过来。 小姨及时报了警，但没有人为此受到惩罚。 在战后人口数量大幅减少、政府积极鼓励生育的大环境下，人类的成年年龄和适婚年龄都大大降低，而发生在黄莹身上的事，被罗曼蔷解释为那人酒后误以为沙发上的黄莹是自己，所以上前求欢；而且黄莹也是“自愿”的，她的“过激反应”是面临初夜的“不适”和“羞耻”所引发。 缴纳了一笔罚款后，那人就离开了警察局，甚至都没有待够一夜。 在医院安顿好黄莹的小姨第二天清晨怒气冲冲地再度赶回的时候，罗曼蔷和情人刚刚结束欢爱，正在你侬我侬地互诉衷肠。 她和她的丈夫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女儿险些被强奸的芥蒂。 在扭打中被撕破的吊带睡衣根本遮不住罗曼蔷的丰满胸部，而且双腿间的凌乱景象也几乎全部露在睡衣下摆外面，她给小姨开门的时候，让小姨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她甚至都没有和自己的姐姐说明黄莹的情况，只是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后面连续一周的时间，小姨甚至没有去照管自家开的餐馆的生意，衣不解带地在医院照顾黄莹。 上幼儿园的表弟都是由姨夫照顾，男人带孩子，不死就行…… 黄莹出院之前，医院神经科进行了心理干预，确认她患上了抑郁症和狂躁症。 两种内在机制和外在表征完全不同的精神疾病，同时出现在一个年仅小女孩身上，导致她的情况非常特殊。 自杀和伤害他人的倾向都很严重。 所以黄莹必须接受长期的治疗，直到症状缓解或者痊愈。 从那以后，小姨把黄莹带回了自己的家。 她的贱人姐姐和人渣姐夫，不配拥有女儿。 黄莹的小姨名叫罗曼薇，经营着一家不大的餐馆，算不上富贵，勉强可以说是衣食无忧。 把黄莹领回家后，罗曼薇和丈夫秦科都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惜，就连上幼儿园的亲生儿子秦晓都在抱怨，表姐一来到家里，自己就像个没爹娘的孤儿一样…… 在他们的真心关怀中，黄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家庭的温暖。 上学、放学有“父母”接送、放假的时候有亲人陪伴，学习上有老师、有家长的督促和帮助，所以她的成绩虽然算不上优秀，但始终也未曾掉队。 初三下学期，病情终于得到突破性的控制，两种疾病和谐地共存于她的身体里，从外表上甚至看不出来她是有精神方面疾病的人。 虽然与别的同龄女孩相比，她还不够开朗活泼，甚至有点阴郁，但终于可以正常地学习、生活，痊愈也并非不可能。 半年前，黄莹再来就诊的时候，就无需小姨陪伴，这也是她病情稳定的象征。 至少她现在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前往医院，没有了曾经的恐惧和躁动。 诊室的门虚掩着，黄莹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听到里面胡医生的声音后，推开门。 胡医生脸上带着微笑：“小莹，来啦？” “嗯，胡医生您好。”黄莹和这位温和的医生已经打了整整两年半交道，在某种意义上，胡医生也被她视为了最值得信任的长辈之一，仅次于小姨、姨夫、表弟的亲人。 她很自然地走到躺椅上坐下，准备如往次一样接受胡医生的“治疗”。 其实从半年前开始，“治疗”内容就已经只是家常的聊天，陪伴意味要超过“治疗”。 胡医生却没有起身到躺椅旁的椅子边，而是笑吟吟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小莹，过来，今天咱们不聊天。” 黄莹的眉毛挑了挑，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胡阿姨，那……” “根据我们团队的评估，”胡医生招手示意她坐到办公桌对面，“你已经基本康复，不必再接受系统性的治疗。” 黄莹的眼睛登时就瞪圆了，正要坐下的身体也僵在原地。 “我……我真的好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又如何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父母的荒唐和家庭的变故，让她本来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只能生活在无尽的黑暗和凄惨中，无数次生起离开这个世界的念头。 但是她幸运地有一个疼爱自己并且负责的小姨，有慈爱的姨夫，有调皮但可爱的表弟。 还有温和的胡阿姨。 以及学校里对自己关爱有加的老师。 那些虽然没有和自己太亲近，却也没有孤立自己的同学们。 即使在一段时间里，她不止一次地在自怨自艾中重新兴起过自杀的念头，却一次又一次因为这人世间的温暖而终究没有舍得。 精神方面的问题让她的性格中不可避免地带着自卑和阴郁，但她一直在努力。 努力克服脑海深处不时泛起的破坏冲动。 破坏这个世界，破坏自己的身体…… 终于，自己好了？ 能像一个正常的女孩那样生活、交朋友了？ 胡医生站起来，脸上的笑意直达眼底：“是的！小莹，经过我们团队的评估，你完完全全正常了！” 她把纸袋递给黄莹：“这是评估报告，因为你的病史，以后你可能会在求学或者工作的时候需要这个，别弄丢了。” 第3章 人类的威胁，来自宇宙深空 黄莹小心翼翼地接过纸袋，使劲地把它抱在自己怀里，压得她刚刚开始发育不久的胸部甚至都开始隐隐作痛。 看出黄莹的紧张，胡医生走过去，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小莹，不用这么紧张，如果不小心弄丢了，到时候来找胡阿姨，我帮你重新出一份。——好啦，阿姨该下班了，我们一起走？” 黄莹重重地点头：“谢谢胡阿姨！” 胡医生拿起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联系了罗曼薇，表示自己将把黄莹送回去之后，带着黄莹，骑着自己的女式自行车就出发了。 整个东亚区汽油等矿产资源都非常紧张，所以虽然能够生产汽车，但民间的汽车保有量并不高，除了政府部门和军队外，即使是家庭条件很好的民间家庭，也很少买汽车。 与此类似的还有电脑、网络等。 次元空间出现的将近三百年里，人类失去了太多的土地和资源，虽然大部分科技文献没有丢失，但缺乏足够的材料和设备，很多知识都只能停留在纸面而无法真正投入应用。 聚居点之外的广袤地带，因为次元空间门的存在，人类的活动已经基本绝迹，曾经科技时代遗留下来的设备逐渐损毁之后，更古早年代建设的地下电缆，反而成为这个时代远距离通讯的唯一载体。 每个聚居点电力的获得方式基本都是太阳能，而受限于材料不足无法生产新的设备导致很多关系到民生的科技产品也无法再现，现代工厂大多数甚至都只能使用三百年前遗留下来的零部件。 电脑和手机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人类现在的能力可以生产出电脑或手机的外壳和部分元件，但最关键的芯片都是两百六十年前的存货，数量虽然不少（东亚区据说还遗存了几千万枚手机芯片和数百万套电脑芯片），但用一枚少一枚，所以电脑虽然不算罕见，但一般的家庭还真没必要买。 贵都在其次，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地下电缆的维护难度太大、太过容易损坏而导致网络的使用严重受限，除了保障军用外，民用网络基本就局限在本聚居点才能畅通。 手机倒是不贵，但也已经告别了传说中的智能时代，只能在本聚居点有信号，功能仅限于打本地电话和发送短信（不明白的读者君可以搜索一下“小灵通”）。 长途电话都是通过地下电缆实现的有线电话。 这个年代，很少有家庭有远在他方的亲戚需要常联系。 毕竟两百多年前的那场灾难杀死了八成以上的人类…… 黄莹回到小姨开的餐馆里，一家人已经从胡医生那里知道了她的情况，小姨甚至吩咐厨师准备了一大桌菜，准备庆祝她的康复。 罗曼薇紧紧地抱住黄莹，眼眶里满是泪水。 这几年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这个侄女，不仅在学校里和老师们多次沟通小莹的情况，自己和丈夫、儿子也都非常注意平时的语言和行为，不敢一丝一毫地刺激到她导致病情加重。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就是这样，为了黄莹的未来，她在无数个夜晚里辗转难眠。 在正常人生存尚且不易的年代，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女子，以后又该如何生活？ 终于，她“痊愈”了。 不敢说以后苦尽甘来，但至少能让孩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已经是罗曼薇最大的期许。 黄莹轻轻地离开小姨的怀抱，转身把纸袋交给秦科，“姨夫，这个您帮我保管着，胡阿姨说以后升学或者找工作可能用得上，千万别丢了。” 秦科笑着点头，招呼自己的家人坐下。 红烧肉、凉拌鸡、油焖茄子……六道荤素搭配的菜，对于四个人就餐来说，在这个时代已是极其奢侈的行为。 聚居点面积有限，粮食和蔬菜种植区虽然在安全的区域，但是每年的产出也仅仅是将将够聚居点的生活所需。 上百年来，节俭已成为东亚区、特别是华人聚居点所有居民的共识。 若非特别重要的场合，一个人很难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种菜肴。 黄莹这一餐吃得特别饱。 并非罗曼薇一家苛待于她，而是因为即使家庭条件尚可，物资匮乏本身就让人们的生活水平不可能太高。 另一方面，黄莹一直自知自己有问题，情绪好的时候饭量能好一些，有时候情绪会莫名其妙地低落，也会影响食欲。 饭桌上，一家人刻意回避了关于黄莹痊愈的话题，而是提起了即将开始的职业分班志愿填报，这关系到以后的生活，是在“门内”还是“门外”。 各个大区共同的历史记录表明，次元空间门并不是一开始就在地球上的。 三百年前就没有。 大约是二百六十年前，也就是公元2026年8月，现在的东亚大区华人区，也就是当时的中国，在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后，发动了收复一个孤岛的战争。 那时候的中国实力已经非常强盛，四个航空母舰编队把那座孤岛的援军全部挡在几千公里之外的海上不得寸进，而孤岛只是进行了不到七十二小时象征性的抵抗后，就宣布投降，接受中国军队的进驻和改编。 也是在那年的9月，次元空间门突然出现，改变了整个地球的生态。 直到现在，人类都没有确定它出现的原因。 不过有一部分科学家根据遗留下来的资料，提出了一个可能最接近真相的猜想。 次元空间门出现之前的人类科技已经非常发达，科学理论也十分丰富。 他们认为，宇宙诞生于一百七十多亿年前的一次大爆炸，并在极短的时间里膨胀到了现在的规模。 在后续的演进中，出现了恒星、星系等天文结构，地球为代表的行星则是在更晚的时间出现，又经过复杂的演变，最终出现了生命和人类。 在宇宙的极早期（大约是宇宙刚刚诞生不到百万分之一秒以内），由于宇宙的空间尺度极小，不同的空间维度之间是紧密纠缠、相互交错的状态。 随着宇宙的暴胀导致的巨大能量波动，七个或者更多的维度坍缩蜷曲，宇宙的空间最终演变成为现在人们所观测到的三维结构。 但是，当初不同维度纠缠的痕迹却并未消失，只是随着维度变化而隐藏了起来。 宇宙的早期的能量涨落是非常巨大的，巨大到人类的科技无法想象的尺度。 某次能量涨落中，波动的能量超过了某个阀值，从而使得一个维度交错的痕迹——人们曾经命名其为“虫洞”，意为连接不同空间的通道——重新显露。 那个虫洞的一端在人类至今也无法观测到的宇宙深处，另一端则随着宇宙的膨胀，终于在二百六十年前到达了太阳系。 次元空间门出现之后不久，当时的科学家观测到了海王星附近突然出现的一个宇宙空洞。 那个区域在空间望远镜里显示出极致的“黑”，“黑”到人类掌握的任何探测手段都没有回馈。 但同样在这个空洞，被探测到了强大的引力波。 科学家认为，那可能就是人类始终无法触及的暗物质或者暗能量，它们的突然出现，正是因为“虫洞”能量的逸散，最终以不可计数的“根须”形式，在整个太阳系造就了无数的次元空间。 这些次元空间通过“虫洞”连接着太阳系和遥远宇宙的深空，它们和现实空间的交汇，就是一个个呈现椭圆形的空间门。 那个深空，就恰好生存着无数的次元生物。 第4章 二百六十年的人类历史 空间门出现的同时，无数奇形怪状的次元生物越过它们，对懵懂无措的人类发起了攻击。 各国军队发起的反击表明，普通热武器对这种生物没有杀伤作用。 直到某个绝望的半岛小国引爆了自己不多的核武器。 这次孤注一掷杀死了接近一千五百万人，同时也杀死了数十头次元生物。 被杀死的次元生物尸体立刻被赶到战场的某西方大国和某东方大国科学家带回了自己的国家，进行了研究。 ——这次的某东方大国不是我三哥。 这两个国家在不久前，还在浩瀚的太平洋上以舰队相互对峙，足以毁灭整个地球的武器似乎随时都将投向对方。 但是在面对人类共同的敌人时，却又能奇迹般地通力合作。 研究的结果表明，次元生物即使在死去后，都能被检测到明显的能量波动，这种能量环绕在它们身体周围，为它们提供了类似于“能量护盾”的效果。 正是因为这种“能量护盾”，才使得人类的热武器无法对它们造成杀伤。 当次元生物的尸体离开它出现的空间门超过某个距离后，这种能量波动离奇消失，这时候，即使是普通的金属利器，也能切开它的皮肉。 后来在多次测试后，科学家们发现，在人类已经制造出来的武器中，只有核武器和激光武器能够对这些生物造成明显伤害。 然而当时全球可投入使用的核武器总存量只有四千多枚，根本不可能覆盖所有地区杀死所有出现的次元生物，而且核武器无法摧毁空间门，甚至有极少数次元生物在核爆中只是重创而非死亡。 在与次元生物的战争中，人类节节败退，人口数量迅速从接近八十亿降低到了不足十亿，超过90的陆地迅速陷落。 令人绝望的战争持续了十多年，战线才终于稳定下来。 并非是人类找到了击败次元生物的方法，而是大部分次元生物主动停止了对人类的追击。 依托技术共享制造出来的为数不多的激光武器，人类终于勉强站住了脚跟。 人类生存的区域被重新划分为了七个大区，即西欧区（战前的英法为基础）、东欧区（战前的德俄为基础）、中东区（战前的埃沙为基础）、南亚区（战前的印巴伊为基础）、东亚区（战前的中国为基础）、北美区（战前美墨西为基础）和南美区（战前巴西为基础）。 此时的人类，生活在少数聚居点里，外面就是次元生物们肆虐的野外。 东亚区是存活人数最多的大区，总共包括三十七个聚居点、接近四亿人口。 战前的朝鲜半岛和日本四岛，仅各剩一个聚居点，存活人口总数不到三百万。 利用还未被完全摧毁的科技力量，人类对整个地球进行了扫描，使用了包括地震波在内的手段，重新了解了一下人类生活了数万年的这颗星球。 卫星成像显示，全球大大小小的空间门一共有七千四百多万个。 空间门出现的地点随机分布，既有城市、也有无人的荒野，平原、高原、草原和沙漠里都有，但都只能稳定存在于陆地的空气中（对全球地壳进行地震波扫描后发现，地壳内部、海洋表面及内部甚至地幔之中，都不存在类似的空间门）。 空间门里出现的次元生物并不完全相同，后来人类基本可以确认，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是空间门有不同的能量等级（简称“能级”），不同能级的空间门能够容纳的次元生物（后来统一命名为“异兽”）所拥有的能量波动能级也有差异。 在这样的前提下，每个空间门因为能级差异，从其中出现的异兽因为能量同源的关系，只能在这个空间门的能级影响范围内拥有那种未知的能量波动，也就造成了它们的活动范围受到限制。 否则哪还有人类苟延残喘的余地…… 人类对地球上的所有空间门根据能级差异进行了分类，统一的分类方式是从高到低总共五级：“abcde”。 同样的，从不同能级空间门出现的异兽也根据它所携带的能量波动得到了同样的分级。 人类的核武器能杀死的异兽，能级最高的为c级，高于这个能级的异兽最多重伤。 激光武器还要差一些，对d级以上的异兽就没有杀伤效果了。 科学家们认为，这种萦绕在异兽体表的能量波动是可以被局部中和的，中和的条件，可能是某种能量强度，而且必须是持续稳定输出的状态。 核爆时那几秒钟的稳定高温，和激光武器相对稳定的能量输出，才是能够破开那个能量护盾杀伤异兽的关键因素。 以这个理论为基础，人类在战争的后期，研究出了另一种有效的战斗手段，最后也因此重新稳定住了人类的战线，并且做到了另一个伟大的成就：占领空间门。 在与异兽的战争中，人类发现，空间门是可以进入的，其内部是一个稳定的次元空间，环境与空间门所在位置的地球完全一样，异兽就是从次元空间深处的一个时空节点——也就是科学家认为的“虫洞”根须末端——，从不知何处的宇宙深空来到次元空间，再跨过空间门进入地球表面。 敌可来，我亦可往。 人类在反复拉锯中，也攻陷了不多的低能级空间门，把防线推进到了次元空间内部。 但是……人类还没有找到摧毁时空节点的办法，也就是说，空间门仍将一直存在，而异兽，仍然会源源不断地通过时空节点来到次元空间。 现存的人类聚居点都已经不是战前人类的城市所在，而是围绕着被“攻克”的低级空间门重新建立，人类军队的第一道防线就在次元空间内部距离空间门不远处。 第二道防线，就在空间门所在的城市区域，特别修建的密闭建筑，将空间门包围在其中，外面是数量不多的由电脑自动瞄准的激光武器和人类驻军。 生产力的低下，导致激光武器无法更新，只能对旧有的进行保养维护，勉强使用。 因为人类新开发的战斗方式，需要大量异兽身上的材料，所以这些次元空间实际上已经成为人类重要的资源采集点。 以及历练新兵的战场。 异兽的数量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唯一的好消息是，每个空间门因为能级的限制，能出现的异兽能级不会超过空间门的能级，而且相对于没有智慧的异兽，人类总能找到更多的办法对付它们。 至少现在，人类的战线是稳定的，也围绕着攻克的d级或e级空间门建立起了大大小小的聚居点，让人类得以延续生存。 黄莹所居住的安城聚居点，属于小型聚居点，其核心是一个e级空间门。 b级以上的强大异兽所在的空间门和地区，人类暂时还无法涉足。 它们也不会离开自己所属的空间门区域，没有那种未知的能量波动，这些异兽无非就是外形奇怪一点的野兽而已，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只需要称手的武器就有可能杀死它，即使它曾经是不可一世的a级异兽。 两百多年来，人类的科技水平慢慢退化，大部分先进的技术和科技都被封存起来，等待人类大规模收复失地、有了足够的资源后才能重新研究和应用。 生产于三百多年前的核武器，绝大部分至今已失效或不可控，这也是人类暂时无法走出聚居点，向更高级的空间门和次元空间发起进攻的重要原因。 第5章 逐渐变得开朗的黄莹 大约五十年前，最后一颗人类曾经发射的人造卫星失去了联系，从此以后，地球的版图在人类眼中重新变成一片黑暗，现有的地图最新的版本都是五十二年前更新的那一批。 密密麻麻的空间门区域，和点缀在其间的零星人类聚居点…… 两百多年来，人类也在聚居点之间找到了一些特殊的路线，它们仅仅通过低能级空间门区域或者空间门影响范围之外空白区域，并以此为依托，建立起了不多的野外补给点，和连接补给点以及不同聚居点之间的道路。 只是人类生产的太阳能电池功率有限，所以曾经奔驰于地球上的火车永远成为了历史，而汽车成为人类仅存的远距离交通工具，全部用于军方对于野外补给点的后勤物资运输。 天空？ 理论上讲，空间门辐射范围外是没有飞行类异兽存在的，但……即使技术图纸仍然保存着，人类却已经没有制造飞机的能力了。 在“战后”的年代里，人类一方面虽然过着物资匮乏的生活，另一方面，也没有放弃对未来的希望。 每个聚居点里至少都会有至少数十所初等或中等教育学校，以及数量不等的高等教育学校，也就是战前的“小学”、“中学”以及“大学”。 小学直到高一，都属于基础教育，所有学生的课程完全一样，以教授文理知识为主。 高一下学期，也就是大部分学生年满十六周岁开始，进行职业分班教育。 所谓“职业分班”，是以学生的志愿为基础，分为“军事班”和“普通班”。 普通班在文理知识之外，增加生活职业方面的内容，主要目的是让那种高中毕业但没能考上大学的孩子不至于没有基础的生活技能，成为聚居点的不稳定因素。 其中成绩优秀的学生会通过高考进入大学进一步学习，成为科研或生产领域的专家，这也是战后人类社会的中坚力量。 军事班则出于军事方面的目的，在文理知识之外，增加作战方面的训练。 其中的优秀学生会进入专门的军事学院深造，毕业后成为基层军官，而未考上大学的学生则直接进入军队服役，在四年服役期结束后，由军方安置其工作。 军队gra特种兵源的大约七成是直接来自于各个高中的战斗班，部分来自于军事学院或社会。 普通士兵则全部是社会兵源。 黄莹正在就读高一上学期，还有一个月左右就将是期末考试。 而根据惯例，在期末考试前两周会有一次“测试”和志愿填报，“测试”合格的学生如果填报军事班会有额外的奖学金和更多的激励机制。 罗曼薇是不希望她填报军事班的。 虽然和这个侄女只相处了三年，但无论从情感还是其他，她都已经把黄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很多时候对她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秦晓还要亲厚。 按照她的能力，就算不能让这个“女儿”生活优渥，但吃穿不愁是必定可以做到的。 对于饱受童年苦难的黄莹来说，也许这种安稳的普通生活，才更适合她。 黄莹当然听小姨的话。 这天以后，高一·三班的学生们发现自己的某个同学似乎发生了了不得的变化。 从前的阴郁虽然没有一夜间消失不见，但确实开朗了很多。 上课的时候能够主动举手回答老师的提问是第一个变化。 下课后开始试图加入女生们的八卦圈子，是更加可喜的变化。 聚居点里的人们虽然家庭条件有差别，在这种情况下大富大贵肯定是不太可能的，即使是聚居点的高级行政官员，不管他私下贪墨了多少财富，在表面上都表现得和其他居民不会有太大区别。 毕竟这个年代，军队的话语权远远高于政府，而军方对贪腐的容忍度也非常低。 所以学生们很少有那种捧高踩低，无非是看不惯的少来往，并没有狗血的纨绔带着一群小弟霸凌弱小同学的情况出现。 黄莹曾经因为自己的内向和怯懦，而很少有同学愿意和她接近，但老师们经常私下鼓励他们关心自己的同学。 当黄莹开始敞开心扉时，来自周围的善意就在极短的时间里滋润了她。 她的长相中正平和，看上去没有什么攻击性，女生们对这种长相会有一种想靠近的本能。 开始有同学把自己带来的零食和她分享。 开始有同学邀请她下课时一起去上厕所。 开始有同学把偷偷看到隔壁班同学的八卦轻轻贴在她耳边传递，并且叮嘱她一定不要告诉别人。 当黄莹从五个人口中听到了同样两个学生四个不同版本的故事后，她才知道女生所说的“一定不要告诉别人”，意思可能是“你告诉别人的时候不要当着我的面就好”。 放学的时候，曾经只能独自回家的黄莹，现在有了三个一起走路的同伴。 她们都是住得离学校很近的同学。 黄莹第一次感到了学生生活的快乐。 已经放弃追求黄莹的黎涛却似乎发现，喜欢过的这个女生变得更吸引自己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快，转眼就到了快要填报志愿的日子。 这一天的课全部结束后，还没等任课的数学老师走出教室，班主任丁隽就匆匆走了进来。 本来闹哄哄正要走的学生们，霎那间就安静如鸡。 丁隽没有废话连篇，职业分班制度已经执行了六十多年，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也无非是例行公事。 “同学们，明天不上课。”她抛出了一个好消息。 在下面这帮半大孩子们发出哄闹声之前，丁隽补充了一句：“但是到校的时间和平时一样，早上八点必须在教室里。” 正要交头接耳的弱鸡学生们赶紧闭嘴。 “教育局通知，2282年6月2日上午，也就是明天，所有高一学生都必须参加精神力测试。下午进行职业分班志愿填报。” 丁隽轻轻咳嗽了一声，“不仅是我们一中，其他学校也全都一样。这次测试是全国统一进行的，测试结果将会全部录入电脑，上传到淮海聚居点教育总局进行保存。” “为什么要分班，分班后会学到什么东西，下学期大家就会知道，我现在也不浪费时间讲解。但是我希望，测试后满足进入军事班条件的同学，请尽可能填报军事班，聚居点需要更多的适龄青年，参与到对自己家园的保护。” “就是这样，明天记得带上户口本和身份证。除了清洁值日的同学，其他人可以放学了！” 说完，丁隽转身就离开教室，并不停留。 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教室门外，学生们的声音就沸反盈天。 黄莹的同桌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黄莹，你准备填报哪个班？” 同桌方真真是个清瘦的小个子女生，婴儿肥尚未完全褪去的圆脸上有几颗不太明显的雀斑，性格不算内向但也说不上多外向，她们同桌了将近一个学期，而且放学还是同路，以前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但是随着黄莹的变化，最近两周她们的关系亲密了很多，甚至上课的时候偶尔也会低声地交流几句自己对题目的不同解答。 “这个，我小姨让我报普通班——不是还有个什么检测吗，要是没有达到军事班的基础线，好像都不能报的？” 方真真放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那个检测其实就是走个过场，正常人能合格的就一定会合格，不合格的怎么也上不了线。” 听到这句话，黄莹有点发呆。 自己的精神病刚刚好转，……应该还不能算“正常”？ 要是自己的测试得分很低，那么，是不是说明自己的精神病其实并没有完全痊愈？ 想到这里，黄莹不仅没有沮丧，反而格外期待起来。 第6章 分班前的精神力强度测试 “那就测试了再说呗。”黄莹假装满不在乎地说，“我回家啦！你走不走？” 方真真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课桌，“当然要走了！等等我！” 另一个放学同路的女生程璐已经走到教室门口招呼她们。 三个女孩一边低声说着明天的事，一边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黄莹回到小姨的餐馆，把明天就要进行测试的事告诉了罗曼薇。 罗曼薇皱起眉头，她倒是忽略了参加测试是需要黄莹户口本的事。 户口本还在那对渣男贱女的家里，看来晚上必须要过去一趟了。 一家人在餐馆里吃完晚饭，天已经黑透了。 罗曼薇把两个孩子送回家后，自己出门给姐姐罗曼蔷打了个电话，但却一直没人接听。 无奈，她只能直接赶过去。 自从把黄莹从那边接回自己家后，整整三年时间，罗曼薇都没有和罗曼蔷联系，而这个做母亲的居然似乎把自己的女儿忘到了九霄云外，也是一次没有来看望过黄莹。 要不是因为这次要户口本，罗曼薇发誓自己永远也不会去找姐姐。 两家人其实相距得并不远，自行车十多分钟就到了地方。 这是一个老旧的六层居民小区，最早是五十多年前建立起来的，二十多年前经过了一次重建，现在已经又显得斑驳破旧。 限于电力供应，小区里只有很少的几盏路灯，而且非常昏暗，也几乎没有什么绿化，楼栋之间除了道路外，就是长满了杂草的土地。 野猫和老鼠们这时候就正在里面追逐着，不时发出奇怪的声音。 罗曼蔷和黄敦的家在小区靠里面那栋的三楼，从下面看上去，客厅里亮着灯，里面应该有人。 罗曼薇站在楼下，发自内心深处地不想上去，于是再次拨通了姐姐的号码。 这次有人接，但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找罗曼蔷。”罗曼薇冷冷说道，电话那边肯定是姐姐的那个情人。 为了情人连女儿几乎被侵害都能不理不问，罗曼薇永远也无法原谅她。 “啊……等等，”那人说了声，然后罗曼薇听到听筒里的下一句：“曼蔷，你的电话！” 那边沉默了片刻，随即男人的声音重新响起：“你有什么事，曼蔷没空！” 罗曼薇怒气早已满溢。 由于接电话的男人好像是把手机靠近了罗曼蔷，所以刚才罗曼薇很清楚地听见了一些声音。 不用猜也知道她正在干什么。 她挂断电话，噔噔噔地跑上三楼，咣咣咣就使劲砸门。 忙乱的脚步声响起，门只开了一条缝，罗曼蔷的半个脑袋在门口面出现。 她刚想开口问罗曼薇来意，罗曼薇退后半步，嫌弃地说道：“罗曼蔷，你别说话，小莹上学需要户口本，你赶紧拿给我。” 罗曼蔷尴尬地笑了笑，重新关上门。 两三分钟过后，门又重新打开一条缝，一本户口本从门缝里塞出来。 “曼薇，孩子就麻烦你了啊！” 罗曼薇低声骂了一句，接过户口本，“你明天下班的时候来一趟我的餐馆，我把户口本还给你。另外，以后别说你是小莹的妈，我怕她因为你被人看不起！” “还有，也别说你是我的姐姐！” 罗曼蔷也不争辩，她和丈夫这些年自知行止不端，干脆就彻底自甘堕落，白天倒是还能正常工作上班，只是下班后，这个两居室里的两对男女就开始胡天海地。 十多年来，这些已经成为了习惯，还真的没法改过来了。 她不是对黄莹没有愧疚，只是深陷扭曲的欲望与报复之中，覆水难收。 罗曼薇转身下楼的时候听到里面的男人声音“咋不叫上你妹妹一起来……”，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 第二天早上。 安城一中，高一·三班教室。 学生们好奇地看着讲桌上摆着的方匣子。 方匣子的前面镶嵌着一块扇形的玻璃，里面是一个类似初中学习使用过的电流表的东西，红色指针耷拉在最左边的位置，指针正对的线条上方标注着“0”。 指针的右边是其他长短不一的线条，呈扇形方向分布在白色底板上，最右边的数字似乎是20。 匣子左边连接着一个直径大约5厘米的银色金属球，球的正前方有一小块红色的三角形，看样子似乎是油漆。 大部分学生们都知道精神力测试这回事，但测试用的仪器却是第一次见到。 没想到竟然看上去竟然如此简陋。 教室里顿时发出了一片失望的哀叹声。 空间门出现至今，随着人类应用科学的日益衰败，出现在人们眼前的东西也就越来越简陋，文明似乎倒退了几百年一般。 但许多战前的生活景象通过一些手段被保存了下来。 战后的娱乐虽然已经衰落了，不过电影这种文艺形式却一直延续至今。 通过电影，人们能够看到一些战前生活的片段，对那种物质生活极大丰富的日子无比向往，而学生们的想象力更是让他们对科技和外面的世界有着无比夸张的幻想。 能够测试精神力的仪器，怎么可以如此简陋？ 丁隽严肃地站在讲桌边上，看着两个调试仪器的工作人员忙碌。 听到下面学生们的失望，她没有生气，而是拿起一支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公式：δ=ζνΛ。 她扔下粉笔，指着那个金属球，“这个装置非常简单，唯一的作用是测量你们脑电波的频率和波长；”又指着那个方匣子，“这个装置也不复杂，能自动扫描你们的一些身体数据，然后换算出一个系数。这个系数与你们脑电波的能量强度的乘积，就是测试出来的精神力强度。” “高二的物理课程会有这方面的内容，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学生们顿时肃然起敬。 脑电波大家都知道，但是脑电波的频率和波长能被快速检测出来就很不简单。 至于系数……老班都没有详细介绍，那肯定是有一个非常复杂的算法，而且是根据每个人自身的身体数据换算的，那么，就值得自己崇拜。 所以，就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东西，科技含量竟然非常高？ 工作人员完成了设备的调试，向丁隽示意测试可以开始了。 他们只是坐到了旁边，那里早已经摆好了一张课桌，上面摊着一张表格，应该是用来记录学生们的测试结果。 丁隽点点头，朝下面望去。 “林朝阳同学，你组织一下同学们，按照座位顺序，一个一个上来测试。测试的方法很简单，站在讲桌下面，双目平视金属球上面的红色三角形，然后尽你的可能对这个三角形进行拓展想象，持续大约15到30秒就可以了。” “只要你进行了这样的拓展想象，仪器就能接收到你的脑电波信号，那边的指针也会动起来。如果指针没有动，唯一的原因就是你没有按我要求的做。相信我，你不会愿意那样的。” 她的声音很平缓，但是了解她的学生们都知道，这个班主任虽然很少发火，但是惹到了她的学生没有好果子可吃。 林朝阳是班长，被点了名也就很自然地站了起来，走到丁隽身边，开始组织学生们一个一个开始测试。 “从你开始，唐琳。” 第一个测试的是一个女生，入学成绩在三班最高，按座位顺序的话，她并不一定应该第一个测试，但平时的学习里，包括点名、答题的时候，李朝阳习惯从她那里开始，同学们也早已习惯。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忐忑地走到讲桌前面距离大概半米的地方，丁隽出声了：“好，就站在那个位置。” 唐琳的身高属于中等，站在讲台下，眼睛的位置恰好和金属球齐平。 她把视线朝金属球前面的红色三角形投去。 其他学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旁边的指针。 第7章 关于精神力强度的理论 大概七八秒之后，指针动了！ 红色的指针瞬间就从最左边的位置跳了出去，在中间偏离了一小个弧度的位置不断摇摆。 负责观察的工作人员仔细地观察了指针的摆动，又看了一眼匣子另一面上的显示屏，确定测试数据无误，侧头向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说了一个数字，又说了几个字，声音很低。 但是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804，不入级。” 丁隽暗自叹了口气。 唐琳这个孩子学习很认真，也很努力，成绩一直稳定在班上前三名。 所以丁隽认为她的精神力测试结果应该很不错。 实际上，精神力测试并非是为了挖掘出学生们想象的拥有“特异功能”的人，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在与异兽的战争中，人类发现，异兽血液里的某种不明成分能够与人类的脑电波产生特异的共鸣（干涉+衍射），这种共鸣的效果是形成能够干涉异兽体表的能量波动，从而让武器能够对异兽造成直接伤害。 现在人类所使用的大部分武器，都是金属融合了一定比例的异兽材料制成的。 异兽材料和使用者的脑电波共鸣破防，同时金属武器对异兽实现杀伤。 但是这种共鸣要求使用者的精神力强度要达到某个下限，目前公认的下限是90。 精神力强度越高，在同等条件下的破防效果就越好。 十六岁以上的成年人类的精神力强度会趋于稳定，通过有效的锻炼也能得到进一步提升。 大概五十岁左右会达到一个人精神力强度的巅峰，超过这个年龄就会缓慢降低，但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不同而会有一定的差别。 军队招收特种新兵——人们称之为神念战士（gra）——的最低精神力强度标准就是90，属于刚好可以使用特制武器对异兽造成杀伤效果的最低水准——e级强度。 根据每年测试的数据统计，十六岁到十八岁的青年，大约有12左右的比例能够达到这个数值，其中愿意进入军事班的比例又上下浮动，所以，其实像一中这种学校，高一上学期总共五个班大约240名学生，而下学期的时候，虽然多出了一个军事班，但那个唯一的军事班的学生人数一般只有不到二十个人。 能最终考上军事学院的大约就是三四个，有的时候还会一个都没有。 没有考上军事学院的会以学生兵的形式参军成为gra，四年后退伍直接算公务编，分配进入区属企业工作，地位和收入都还算不错，在未来的婚姻市场里也很有优势。 这也是虽然明知军事班风险大，但仍然能招到足够学生的原因。 学生们被“804”这个数字震惊了。 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但是指针只越过指数表的一小段弧度，他们可是看得非常清楚。 丁隽的声音响起：“好了，唐琳同学，你可以下去了。” 唐琳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并没有听到自己的测试结果，懵懵懂懂中听到班主任的声音，又懵懵懂懂地嗯了一声，回到自己座位。 下一个测试的是一个男生，入学成绩很不错，但是现在已经掉落到了班上的中游。 测试出来的数值是531。 接下来连续七八个学生完成了测试，一溜的5、6，连7都没有出现。 这下子学生们知道那个“804”的含金量了…… 唐琳坐在座位上，她这时候已经知道自己的数值暂时是班上第一，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十几岁的少女，有点虚荣心太正常不过了。 接下来又是五个人参加测试，除了班上的体委吴毅的测试成绩达到了925超过e级下限外，其他的仍然只是在5到7之间徘徊。 丁隽的脸绷得更紧了。 人类的精神力实际上在更古早的年代曾经被称为“意志力”，只是从前关于人类大脑开发的科研方向虽然积累了很厚实的理论基础，但经济更繁荣、文明程度更高的那时候，社会伦理限制了进一步的实验和研究。 战后人类一直在灭绝的边缘挣扎徘徊，所以虽然从法律上讲并没有放开对人体本身的研究，但也没有明文禁止。 站在前人肩膀上的科学怪人们松开了身上的桎梏，这方面的研究得以突飞猛进。 七十三年前，北美大区一支军方小队在抵抗一小群e级异兽进攻时，杀死了绝大部分的异兽，但也导致所携带的激光武器电能不足无法射击，最后一只存活的e级异兽几乎杀死了整支小队。 除了一个即将退伍的老兵。 这个老兵是个黑人，家庭条件并不好，妻子在生下第四个孩子后不久就在巨大的经济压力下绝望自杀了。 根据北美大区的有关规定，这个老兵的孩子被送到了福利院代养，但老兵届时需要支付一大笔费用才能获得自己子女的抚养权。 老兵还有半年就能退伍，而且他计算过，自己的退伍金在支付那笔费用后还能稍有点剩余。 前提是他一定要活到退伍的时候。 否则他的抚恤金将被贪婪的福利院用来作为子女们“抚养”到成年的费用，然后在他们年满十四岁时被身无分文地赶出去。 在这个时代，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十四岁“成年人”，哪里有生存的能力？ 所以在和最后一只异兽生死搏杀的最后关头，他一只手顶在异兽向他扑来的胸口，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地上乱抓。 抓到了这支小队击杀其他e级异兽时用激光切割下来的一只爪子。 就是这支爪子暂时救了他一命。 事后支援小队在尸堆里发现了浑身是伤、已经昏迷过去的老兵。 他手里还握着一只异兽的爪子，爪子的前端深深刺入了那头已经扑到他身上的e级异兽灰斑豪猪的心脏位置。 故事并没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因为救援队第一时间护送那只异兽爪子回到了后方，而那个身受重伤的老兵被救回去后并没有坚持到退伍。 爪子后来被证实是另一种e级异兽地行锦鸡的后肢，它的血液里有一种成分无法准确检测的未知物质，这种物质后来在所有异兽体内都有被发现。 老兵被救回去后的第二天就死在了医院，但他临死前说出的一句话，成为后来人类发明特种武器的基础：“我……集中了全部的信念，……我不想死……就拿着那个东西，朝那头该死的猪猡胸口捅了过去……” 现在人们知道，那种神秘物质就是异兽能量波动的源泉，它能够在某种状态下被激发，与次元空间产生共鸣，提供异兽的能量护盾。 同样，人类的精神力强度达到一定程度后，也能和这种物质产生类似的共鸣，虽然能级比起和次元空间共鸣的低好几个数量级，但同源的能量波动却能够通过干涉，在极短的时间内抵消异兽体表能量护盾的作用，从而使人类的武器有了杀伤异兽的可能。 精神力强度还影响着对不同能级异兽的杀伤效果。 较低的精神力强度只能对低能级异兽造成杀伤，而较高的精神力强度则能影响更高能级的异兽。 所以，gra的精神力强度，也因此被同等地划分成为了从a到e五级。 三百多年前，人类就确认了能量的量子效应，现在更加证实了精神力本身作为一种电磁波，也是在量子效应的框架下起作用。 能量强度低于某个阀值，就无法与那种物质产生共鸣，无论通过多少时间堆积能量总量都是一样。 通过复杂的换算，最终人类推出了简单易懂的精神力强度表达方式：数字。 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人的意志力越强，他被测试出的精神力强度数值就越大。 第8章 涩涩使我强大无比！ 十六周岁以下的人类无法进行精神力强度方面的测试，无论这个人表现出有多强大的意志力，这也应该是精神力强度量子效应的某种表现。 并非是他们不存在脑电波，而是基于精神力基础的身体强度换算系数无法测出。 在超过十六周岁的人中，精神力强度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有一些波动，根据大量的测试数据显示，16-20周岁成年人精神力强度范围是5-12之间,均值大约是62；20-25周岁成年人精神力强度则介于5-15之间,均值大约是68；25-35周岁人类精神力强度的范围是5-20之间，但均值仍然只有74。 绝大多数人的测试数值都低于8，只有少部分人会显着地高出一长截。 第一次测试时精神力强度低于90的人，终生都无法达到这个数字，最接近也只能到达899；而首次测试超过90的人，则会根据训练和锻炼的情况得到提升。 同一个人在大约48-52岁的时候，精神力强度达到最高值，已知人类出现过的最高精神力强度数值是1834，这个数值的主人是南亚区的一个军方高层，已经在十多年前去世，测试出这个数值时的年龄是50周岁。 超过52岁以后，人类的精神力强度会呈现一个平缓的下滑曲线，而超过80周岁的人类则再次无法测试出任何数值，似乎在一瞬间就全部消失了一样。 有科学家提出猜想，这种现象可能和人体内某种尚未搞明白其机制的激素有关，年龄太小或太老，都会导致这种激素不会在人体内存在，而这种激素则是影响人体脑电波能量强度的核心因素。 猜想未经验证，但所有的结果都圆满地符合这个猜想的结论。 丁隽没有想到自己班上的学生精神力如此脆弱。 按照往年的经验，成绩越好的班级，代表着学生的自律性和学习主动性更强，虽然不能百分之百替代为更强的意志力，但大多数情况下确实如此。 安城一中的高一年级有五个班，丁隽带的三班属于中游位置，按照其他年份高一·三班精神力测试都有六七个e级精神力的标准来看，现在全班四十六个学生，已经有三十八人完成测试却只有一个吴毅达到e级下，结果无疑极为糟糕。 至少丁隽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学生们说：“你们真的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 她现在尚不知道一班和二班的测试结果，但已经对下学期分班的军事班担忧起来。 不是每个测试合格的学生都会填报军事班，反而因为他们拥有更强的意志力，未来在文化学习方面比起其他同学优势更明显，高考分数也能更高。 如果一直持续的话，到他们大学毕业时，也比一般人要高得多。 能够安安全全获得一个理想的人生，谁又愿意主动把自己投身于危险重重的军队里，去和那些异兽打生打死？ 这也是每年一中测试事实上有接近三十个合格学生、但军事班只有不到二十个学生的原因。 排在黄莹前面测试的学生是曾经向她投递情书表白那个黎涛的死党之一，韩国庆。 也已经是倒数第八个了。 韩国庆个子瘦瘦小小的，属于班上比较调皮的那种学生，上课的时候经常会和前后桌悄悄说话，而且作业也非常潦草，成绩则中游偏下，典型的人很聪明但自制力极差。 丁隽对他完全不抱希望，这种学生每年都有很多，精神力强度很少有超过5的。 韩国庆的座位是在靠墙的第三排，李朝阳点名的顺序是一片一片的方式，横着算其实韩国庆位置很靠前，但按李朝阳的方式算的话就很靠后了。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越过刚刚回来还没有坐下的同桌身边，赴死一般地朝讲桌走去。 眼睛死死地瞪住三角形。 丁隽看着他如老僧入定般地两眼发直，好几秒后指针都不见动静，就轻轻叫了一声：“别傻看着，要想象，脑子动起来！” 韩国庆“啊”了一声。 刚才他看着那块三角形的时候，心思早已神游天外。 不过与测试无关，他是想起了昨晚躲在被窝里看的一部成人漫画，恰好里面一个女性角色平时的形象大多数都是比基尼护体，关于那条贴身三角裤的特写非常多，导致韩国庆每次看到三角形的物体，就不由自主地直接跳过三角形，直接联想到后面那幽深的神秘风景…… 与三角形有关，却又与三角形无关。 经过丁隽提醒之后，韩国庆重新把注意力回到三角形本身。 三角形、红色的……三角形……好像漫画书里画的那个也是可以看作三角形的…… 他的思维发散得非常快。 短短几秒时间，他已经把自己“扮演”的一部成人电影的所有细节都过了一遍。 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丁隽明显地注意到，韩国庆已经撑起了一顶小帐篷。 这个学生在胡思乱想什么！ 丁隽又急又气，她虽然已经结婚多年，但终究还是未满三十的少妇，还没有修炼到对某些事完全满不在乎的程度。 转瞬间，丁隽已经想好了惩罚韩国庆的十多种方式。 但工作人员惊喜的声音将她的思路全部打断：“1002！d级下！同学，你可以下去了！” “啊？” 丁隽显然觉得这个成绩超乎了她的想象。 这个没有什么自制力、测试的时候还不知道想象到了什么乱七八糟东西的学生，精神力强度竟然这么高！ 初始测试就是d级，意味着韩国庆这一生的精神力强度最高可能达到14或者更高，那已经是b级的水准。 在军队里都可以担任gra部队的高层了。 他的意志力都他妈的表现到哪里去了？ 安城一中建校六十多年、开展全面测试也有六十年了，韩国庆还是第二个在十六岁时精神力强度就达到两位数的学生！ 上一个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学生，当时测试成绩是1004，现在据说精神力强度接近15，已经是东亚区一个军区gra部队的高级指挥官！ 这个孩子，未来也可能达到这个高度吗？ 丁隽的大脑还在韩国庆的超常成绩里打转，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韩国庆同学的意志力其实非常强大，只不过是跑偏了，完全没有用在学习上，所以看起来才显得吊儿郎当。 她并不知道，她t到了真相。 韩国庆99的意志力都用在抑制自己不该有的强大欲望上，用在学习方面的可以忽略不计。 他的家庭非常特殊，父亲是一个普通工人，在一次事故中失去了生命。 母亲带着七岁的他改了嫁，没想到后来发生了一次意外情况。 对于韩国庆来说，就是一次地地道道的“杯具”。 初二时候的一次早上上学，韩国庆都快到学校了才发现自己忘带作业，马上请看到的同学代自己向老师请了假，跑回家去拿。 他轻轻开门回自己房间拿作业本的时候，路过继父和母亲的卧室，门没关。 里面动静非常大，战况激烈。 为了不影响韩国庆晚上休息，这对夫妻每天晚上都各自睡觉，早上韩国庆出门上学之后，才开始做夫妻之间的那事。 年幼的韩国庆被这个不该他这个年龄接触到的场景震惊了。 大人们并不知道蹑手蹑脚离开的孩子看到了一切。 而韩国庆的故事并没有因为这次偶然而结束。 他和同学玩得太晚导致晚归的时候，路过偏僻的小广场，偶尔会撞见深夜约会的情侣坐在广场边椅子上，抱在一团进行可疑的节律动作，又大又白的身体闪瞎了他的眼…… 他假期独自去公园玩的时候，在竹林深处也会撞见重叠在一起节律动作的男女，同样的又大又白…… 太多次的偶然，导致他很小就开始对男女之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初中的时候，就经常结伙逃课去学校外的录像厅看色情录像。 爱看色情漫画，甚至自己能画色情漫画。 若不是他自制力非常强大，这个年龄的男孩都不知道能闯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至少把自己导得骨瘦如柴是肯定的…… 第9章 精神病患者最强大？ 韩国庆乐滋滋地走向自己的位置，和站起来让他进去的同桌击了一下掌：“嘢！” 他家境本来就很一般，母亲和继父有了一个女儿后，家里对他的重视程度降低，不会干涉他的志愿，而他本人对进入军事班也非常向往，男人嘛，血与火的战场才该是最后的归宿！ 现在唯一的障碍都已经化为乌有，而且这个成绩，也足够他在自己所有的死党面前，装上一个奇大无比的逼！ 能让一群人都叫自己“爸爸”，还能有比这个更快乐的事吗？ 黄莹的座位是靠墙朝外的第四排，下一个就该她了。 所以班长还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存在感极低的女生名字时，黄莹已经站了起来。 她走出了两步，李朝阳的声音才传来：“黄莹。” 黄莹点点头，慢慢走到讲桌前，站定。 丁隽已经从刚才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来，看向黄莹的眼神里带着微不可察的怜悯。 这个孩子开学来报到时，带她来的大人并不是父母，而是小姨。 小姨很隐晦地表示，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所以孩子已经离开父母好几年了，而她的内心非常脆弱，正在接受一些心理方面的干预，所以在学校中最好不要受到一些负面的刺激，希望丁隽能够对她多一些耐心。 丁隽理解家长的苦心，也对这个孤苦的学生多了一分心疼，在日常班级管理里，潜移默化地给学生们灌输关心同学、不欺负、不孤立同学的思想。 幸而三班的班风一向和谐，她也亲眼看到黄莹从一个一看就特别孤僻阴郁的女孩，逐渐变成了现在只是稍微有点内向的样子。 她并不对黄莹的测试成绩抱什么希望，而且这样的孩子，实在也不适合军事班。 军事班虽然有正常的文化课，但是训练课的比重占到了一半，孩子们在里面会吃到非常大的苦头，身体条件差的学生在最开始的阶段更是生不如死。 黄莹的情况注定了她不会有太高的精神力强度，只希望如果数值太低的话，不至于对她的情绪有太过分的负面影响。 黄莹看着三角形，开始默默地发散思想。 落在她眼里的不是三角形，而是红色和冷灰色的纠缠。 如同那十多年她的生活。 红色是水深火热，灰色是心灰意冷。 曾经无数个日夜，她的思想都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沉沦，促使她拿起东西，任何尖锐的都行，把它捅入自己的身体，带走自己的生命，脱离那个没有爱的家庭。 同时还有另一种狂热，在她心底不断地低语，告诉她这些本不该由她这样一个孩子来承受，她应该拿起东西，任何尖锐的都可以，把它刺入身边的随便一个人的身体，毁灭他们。 既然这个世界不能给我温暖，为何我要回馈它以善意？ 这就是抑郁症和狂躁症二合一的排面。 十三岁之前的黄莹，就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被那个夜晚发生的变故逼到了最危险的边缘。 直到罗曼薇出现，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家。 新的家重新给了黄莹温暖，暂时稳定了她的状态。 胡医生的治疗，并不是消除她的痛苦和愤怒——她也没有办法消除那些——，而是一步一步诱导着她控制自己的情绪，学会在两种不同的冲动下维持平衡。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黄莹几乎每个夜晚都在独自的暗泣中度过。 “失去”父母的痛苦让她如同被撕裂一般痛苦、而且无助。 但她也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失控，去伤害爱自己的小姨一家。 两种思想的斗争，在她脑海里持续了两年半之久。 从竭力压制，到后来慢慢地，她能做到达成平衡，再后来就是自然而然地成为一种习惯，两种精神疾病奇迹般地在她脑海里和平共处，再也没有闹出一次幺蛾子。 确切地说，黄莹的精神疾病并没有“痊愈”，而是在她的潜意识控制下，实现了完美的平衡共存，在表征上进行评估，就是“康复”的状态。 测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但是黄莹的心念还沉浸于红色和灰色融合交互的状态，并没有听到报出的数字。 教室里出人意料的安静。 丁隽勉强合拢张大的嘴，走过去在明显还在发呆的黄莹肩上轻轻一碰：“黄莹同学……” 她这才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定是出了丑，脸登时就红到了耳根，匆匆地说：“好的。” 忙不迭转身朝座位走去，浑然没有注意到，这时候全班仍然鸦雀无声。 直到走到座位旁，站起来的同桌方真真正跨出去准备上去接受检测，黄莹看到的却是她激动得通红的圆脸：“黄莹，你太厉害了！” “啊？”黄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成绩是多少来着？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韩国庆正幽怨地转头看着她，低声地咕哝着：“1287！c级上！怎么可能！” 【补充一下精神力强度的分级数据：90-999是e级，100-1099是d级，110-1299是c级，130-1599是b级，160-1999是a级。每一级又根据数字的具体情况划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人类记载中最高的精神力强度是1834。】 “蛤？”黄莹仍然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 韩国庆更郁闷了，这个女人这么厉害，难怪看不上黎涛…… “你的测试数据是1287！”韩国庆愤愤地说道，他指着正在匆匆离开教室的一个工作人员，“你看你都把他吓跑了！” 这句话黄莹听得非常清楚，她没想到自己的精神力如此强大，不过，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黄莹晶莹圆润的下巴微微扬起，心里暗想，“我是班上唯一的精神病，是那个最强大的人似乎也是应该的？” 方真真的测试结果只有654。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上，整个人如同一只被抽了筋的猫一样趴在课桌上。 黄莹试图安慰她：“这样你就不用考虑军事班了呀，是好事，别丧气啊！” 方真真一想似乎真是这个道理，心情莫名其妙就好了起来。 不过想到自己那糟糕的文化课成绩，这次不仅抽了筋，连皮都感觉被扒了。 排在方真真后面的五个路人甲学生的测试也很快结束了。 没有超过6的。 工作人员很快收起仪器和记录资料离开了教室，丁隽站在讲台上，脸色阴沉。 但其实她的心里早已快乐得飞起！ 这次测试，班上的成绩看上去非常差，只有三个超过9的e级下限，比起往届七八个的数量连一半都不到。 但是——有两个超过10！ 韩国庆未来有很大几率可以达到b级，而黄莹则几乎肯定会成为最强大的a级gra！ 还要什么自行车？ 但是班主任必须是要喜怒不形于色，所以丁隽保持着严肃的态度训话。 “今天上午剩下来的时间，就上自习课。” “因为下午有填报志愿的事情，符合条件的同学中午回家可以最后和家里确认一下。” 所谓“符合条件”，就是精神力测试结果大于等于9的，可以填报军事班。 军事班除了和普通班一样需要进行文化课方面的学习外，每天还会有半天军事方面的课程——普通班没有这个课程。 而且军事班每个月会有额外的补助，金额大致相当于聚居点人均收入。 这个钱不会直接发给学生，而是会以营养液、营养餐或免去某些费用的形式， 第10章 尊重学生自己的选择 “精神力测试不达标的同学也不要气馁，以后还可以继续通过其他方法强化自己的精神力，虽然这辈子注定也不可能达到9这个强度了。” 人类的精神力强度在个体上会有波动，但9是个非常重要的数字——在十六岁精神力成形初次测试时，如果强度没有达到9，那么即使以后通过锻炼甚至自虐的方式强化它，最高能达到的数字也只有899而永远也不可能达到与那种空间能量共鸣的程度。 初测时达到9的，则可以通过恰当的方式继续增强，不断增强共鸣的程度，体现在精神力上就是强度的增加。 “我希望达到军事班标准的同学能自愿填报军事班，因为符合条件的人真的太少了，大区的gra非常需要新鲜血液。” 丁隽没有说的是，符合条件的人其实不算少，八分之一左右的比例并不低。 只是实际上精神力强度在9左右、评级e级下的占了符合条件人数的九成九以上，他们即使经过高强度的训练，终生成就也很难达到太高的地步——绝大部分会在第一次最多第二次面对次元空间异兽进攻的时候死去——。 鼓励自己的学生填报军事班，在某种意义上基本就是等同于送他们去阵亡率70以上的异兽战场。 “政府和学校都会对军事班的学员提供高额的补贴，足够覆盖学员们日常学习和生活花销。”她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个补贴就是这些学生的买命钱，“此外，特别搭配的营养餐，也能迅速提升学员们的体质。” 纵然有极高的精神力强度，从而可以催动掺杂异兽材料的特种武器，但人类本身孱弱的身体并不会因为精神力强度的增加而变得强大，即使有了入微的洞察能力和闪电般的反应能力，肉体本身的短板仍然依旧存在。 所以军事班的学生们会在高中毕业前的两年半里，接受针对每个人不同体质搭配的营养餐，让学员们的体质变得比普通人更强一些，至少在使用学习到的战斗技巧的时候，不至于让自己受到伤害。 “另外，还有极度适合人体工学的格斗技巧传授。或者说，”丁隽的脸上露出一缕微笑，“每个在军事班接受了训练的学员，在毕业的时候都可以被称为‘格斗高手’！” 学生们的反应并不热烈，毕竟这些与他们没有关系。 即使是韩国庆和吴毅，他们就算决心进入军事班，被丁隽所讲述的这些鼓舞得心情澎湃，但在平静的班级氛围里，也不便把自己表现得太异于他人。 至于黄莹……她本来就是要填报普通班的，丁老师讲的这些，与她何干？ “最后，如果在毕业的时候，测试成绩理想并且文化课及格，就可以直接进入军事学院进一步深造，以后可以获得更好的发展通道。就算没有考上军事学院直接参军成为gra，退伍后也能由大区安排收入和地位都非常不错的工作。” 是的，大区政府给予退伍军人的待遇非常优越，特别是能够使用特制武器与异兽作战的gra——这是对这些初始精神力强度超过9的军人的统一称呼。 只是，gra能活过四年服役期的比例根本就无法统计。 几乎是每个月，驻守在聚居点的gra小队都必须深入这个聚居点所在空间门里的次元空间，杀死那些显着多起来的异兽，以免它们冲破空间门里的第一道防线，进入聚居点屠戮普通人。 这个过程，绝少有gra能活着离开战场。 百分之一？ 还是千分之一？ 丁隽不知道，她本身不是gra出身，而且gra本人入伍后，其档案并不对社会开放，有可能你在一家最普通的小面馆里嗦肥肠面时，坐在你对面那个吃牛肉面的中年油腻男就是曾经的gra……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现在放学，黄莹你们三个回家和家长好好商量一下志愿填报的事情，我希望下午填报志愿的时候，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她感到自己裤兜里的手机在振动，便匆匆结束了讲话，走到教室外面，接起了电话。 教室里学生们低声议论着，特别是韩国庆，他平时要好的死党们已经围到他身边，赞叹而羡慕地低声询问他。 黎涛在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的情况下，偷偷朝黄莹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个内向的女孩竟然那么耀目……今后自己会和她越行越远？ 方真真戳了一下黄莹的手肘：“黄莹，你会填报军事班的，毕竟你的测试成绩那么高。” 黄莹淡淡地回答道：“我准备填普通班。” “可是为什么呢？” “我小姨希望我那样做。我自己也觉得普通班更适合我。” 方真真脸上的惊愕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那我们还能继续坐同桌！真是太好了！” 丁隽接到的是校长的电话，对此，她早有预料。 自己的班上一下子有了两个精神力强度很高的学生，学校不可能不关注。 校长办公室。 安城一中的校长叫靳柯，四十七岁，去年刚刚接替退休的老校长。 老校长的管理水平很高，在当校长的十多年时间里，让安城一中无论从教学质量、毕业生水准甚至校办企业、校园建设等方面，都实现了质的飞跃，把安城聚居点的其他几所中学远远抛在身后，成为安城名副其实的第一中学。 他的理念非常激进，而且手腕也非常强硬。 在他当校长的十四年间，所有在测试中精神力强度超过9的学生，即使本人没有填报军事班，也被动接受了军事班的部分训练。 这些学生在高中毕业后，除了考上军事学院继续深造的之外，其他人无一例外地被他说服，送到了军队中服役。 那些年中，安城一中为安城和附近的七个次元空间输送了超过三百名gra。 但也为安城一中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接受了部分训练的非军事班学生入伍后，第一年死亡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八，而即使是军事班出去的gra，也很少有人能够活到退伍。 至今都是。 但在他就任期间为军队输送人才数量前所未有，所以在退休前也没人考虑过要换掉他。 靳柯的就任，意味着安城政府方面认为在安城一中或许应该采取更温和的方式，不再像老校长一般涸泽而渔，而应该休养生息，提高输送人员的质量而不仅仅着眼于数量。 学生们的测试报告第一时间就被送到了靳柯的面前。 在提前退场的工作人员提醒下，他第一个关注的就是测试成绩达到1287的黄莹。 c级上，安城一中建校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初测成绩。 此刻办公桌上就摆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靳柯已经仔细阅读完了黄莹自从幼儿园建档以来的所有资料，正在沉思着。 他的手指在办公桌上无意识地节律轻叩，直到丁隽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丁隽对这个新任校长还是有一些敬畏在的，毕竟老校长余威犹在而这位靳校长表面看上去是延续了老校长的诸多行事准则。 “对于这次的测试成绩，你怎么看？”靳柯示意丁隽在自己对面落座。 “非常惊人！”丁隽毫无掩饰自己的惊喜，“这两个学生，以后将成为安城一中的骄傲！” 靳柯只是点了点头，丁隽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任何喜形于色：“也许……丁老师，我找你，主要是希望你……” “我知道，我一定会让他们都填报军事班志愿的！您放心！” 靳柯咳了一声：“不，丁老师，我是要你尊重学生自己的选择，不要诱导更不要强迫他们，不管他们是填报军事班还是普通班，我相信都是他们家庭深思熟虑的结果。” 第11章 放学途中的意外情况 丁隽是不能查看学生档案的，所以她并不清楚自己的班上有个入学时正在接受治疗的精神病患者。 在她的意识里，黄莹只是个因为童年家庭不幸而导致有些内向的女生，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干预。 事实上，很多女孩在遭遇一些突发事件的时候，都会导致短期的内向情绪，经过一段时间就会得到缓解。 但靳柯却知道，这个女孩在入学之前，已经接受了两年半的心理医生治疗。 狂躁症和抑郁症都是极易导致病人情绪产生冲动的心理疾病，而强大的精神力更加会导致一旦症状爆发时情绪的不稳定。 即使档案里还有医院送过来的“康复”评估报告，但并不意味着黄莹就已经痊愈。 严格说来，黄莹并不适合军旅生活，她应该很难适应那种巨大的压力。 只是她的确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高精神力强度，靳柯找丁隽的原因就是犹豫这个女孩的培养方向。 档案中显示，黄莹的精神疾病已经得到有效遏制，但精神疾病和身体病变不一样，在受到强烈刺激的情况下，还是有一定复发可能的。 所以靳柯很担心黄莹在军事班的重压下旧病复发，如果是在和异兽战斗的过程中发生这种事情，那无疑会影响甚至毁灭整个作战计划，进而导致难以接受的结果。 靳柯更倾向于延长对黄莹的观察期，允许她在填报普通班的同时同等接受军事班的训练，如果情绪稳定最好，如果有不稳定的趋势，则立刻终止这种方式的继续执行。 由于涉及到黄莹的个人隐私，所以靳柯也没有对丁隽说明一切，只是告诉她，如果黄莹最终选择了普通班，那么可以告诉她，从下学期开始，希望她也参加军事班的训练，而学校也会按照军事班学员的标准为她提供补贴。 下午的时候，黄莹果然填报了普通班。 丁隽把她找到自己办公室，告诉了校长对她的期望。 听到有补贴，黄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丁隽的要求。 她的身体比较弱，能获得针对自己体质特制的营养餐，她自然不会拒绝。 黄莹只是有过精神病，又不是傻子。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黄莹没有注意到丁隽眼中的微微失望。 在距离罗曼薇的餐馆还有两百多米的地方，黄莹和方真真分别，独自沿着街道向前面走去。 由于填报志愿的原因，今天学校放学时间比平时早了一个多小时，街道上的人很少。 大部分居民都还在上班。 罗曼薇的餐馆就在前面一个小巷子拐角的位置，平时主要的顾客来源就是小巷子附近几个小区的居民，和街上一些商家的午餐。 距离餐馆还有十来米远，黄莹已经可以看见从幼儿园回来的六岁表弟秦晓正撅着屁股，趴在街边一根电杆下面，一双小胖手正在闪电般地在地上拍打。 黄莹知道他又在凌虐那窝可怜的蚂蚁。 开学就将上一年级的熊孩子还是这么不靠谱。 这个时间正是厨房准备一个多小时后即将到来的晚餐就餐高峰期，罗曼薇把儿子从幼儿园接回来后，一般都是让他自己在店面里玩耍，附近都是左邻右舍的熟人，几年来也这么过着，从没出过什么意外。 餐馆外面的马路牙子里面有一个蚂蚁窝，因为可以非常轻松地获得食物，所以蚂蚁窝显得非常活跃——自从秦晓上个月看到排成整齐一溜搬着食物残渣回窝的蚂蚁以后，他放学以后就不再无聊。 即使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用开水灌窝，但秦晓这个小屁孩也已经尝试过好多种攻击蚂蚁的手段，最典型的是撒一泡尿，和了从行道树边挖来的泥土，围着正在回家的蚂蚁大队砌上一圈“围墙”，然后看着在围墙里茫然无措的蚂蚁们哈哈大笑。 前几日秦晓从电视里学会了一招“大力金刚掌”，这会子正在拿蚂蚁喂招…… 黄莹脸一黑，这熊孩子现在玩得多开心，等会就会因为手掌又肿又痛哭得多凄惨。 她加快脚步，走向秦晓，准备把他拉回餐馆去洗手。 同一时间，一辆灰色的老旧面包车突然从她背后超过她，随着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停在黄莹身边，前面不足两米处就是刚刚愕然回过头的秦晓。 面包车的车门猛地打开，一个人跨下车来，伸手绕过秦晓的腋窝把他捞进怀里，随即转身就要上车。 电光火石之间，黄莹意识到这人是要抢走自己的表弟！ 她猛地冲上一步，双手抱住那人的手臂，口中大声喊道：“人贩子抢小孩了！” 话音未落，黄莹又是一口狠狠地朝自己抱住的手臂咬下！ 黄莹身材瘦弱，力量并不大，那人只是随便一挥，便已将黄莹抱住他的双手荡开，但被女孩咬住的位置却传来剧痛——天气暖和，那人穿着的是短袖，黄莹这一口狠狠咬在裸露在外的小臂，一排牙印中当时便有血渍开始沁出。 那人把还在挣扎的秦晓向车里一塞，左手狠狠地朝已经被他荡开的黄莹脸上重重扇去。 黄莹只感到一道巨大的力量撞击在自己的头上，登时眼前发黑，脑袋里嗡嗡响个不停，温度似乎在一瞬间上升了几十度，身体被这道力量击飞，又撞在一旁电线杆上，都没来得及叫出来便已昏去。 那人啐了一口，踏上面包车踏板，门被哗一声拉上，面包车飞也似地朝前方开出，片刻间便拐过一个路口，再也不见踪影。 从面包车停下到掳走秦晓离开，整个过程不到十秒，周围的邻居虽然听到黄莹的喊声走出来，却只看到黄莹被打晕在地，而原本在街边玩耍的秦晓则已消失不见。 餐馆里罗曼薇也早已冲出来，但她也只看到了飞速离开的面包车尾巴，车牌被一些污物遮挡，她甚至没有看到车牌号。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侄女满脸是血地晕倒在地、儿子不见了，却是摆在眼前的现实！ 她只觉得脑袋乱哄哄地无法思考，跑到巷口推过自己的自行车就朝面包车消失的方向追去。 旁边涌出来的邻居们此刻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两三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也跟着罗曼薇的方向朝那边跑去，而和罗曼薇夫妻交好的邻居有拨打报警电话的，又给秦科打电话叫他赶紧提前下班回来。 昏迷的黄莹被好心的邻居送进了医院，她骤然受到大力打击，昏迷是保护性的，有轻微的脑震荡，额头上被电杆撞出了一条小口子，伤势并不重。 黄莹醒过来以后，拒绝了住院观察的要求，直接回到了小姨的家。 罗曼薇正无神地在客厅沙发上发呆，脸色苍白得可怕，几个邻居正在安慰她。 她没能追上那辆面包车，甚至都不知道它最后是朝哪个方向逃跑的。 秦科不在家。 出警的警察已经结束了对邻居们的询问，作为唯一的直接目击者，黄莹能回忆起的细节也非常有限。 面包车的颜色是银灰色、抢走秦晓的那人穿着黑色的短袖衫、右手小臂被咬伤……除此之外，黄莹竟没半点其他的记忆。 毕竟当时那个情境，黄莹也没有可能观察到更多的情况。 人贩子是数百年来从来都不曾根除过的恶人，而警方的统计数据表明，在第一时间没能抓住他们的情况下，被带走的小孩成功解救的几率甚至不足百分之十。 年轻的警察心里叹息着，只能公式化地表示警方已经通报了整个安城警务系统，会在出城的几个重要路口设卡检查，争取不让那些人贩子离开安城，那么找回秦晓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但其实每个人都知道，那辆面包车可能此刻已经不知道隐藏在了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甚至可能已经用其他方式，带着秦晓离开了安城。 第12章 秦晓案只是连环案中的一环 从几百年前开始，人贩子们拐卖儿童的目的就五花八门，被拐卖的儿童大多都下场凄惨。 还有更可怕的情况……人们根本不敢想象。 黄莹流着泪，坐到小姨身边，不断地向罗曼薇道歉。 她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力气太小，才被那个人挣脱从而带走了表弟。 明明她已经抓住了他的！ 罗曼薇没有说话，只是把黄莹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无声地如瀑流淌。 人们听不到她内心里撕心裂肺的悲伤。 邻居们安慰了一会儿之后，也慢慢地离开了，对秦家的遭遇也是无比同情。 秦科深夜才回来，他接到电话之后，就疯狂地骑着自行车在安城满城乱找，希望自己能够撞大运偶遇自己的儿子。 但是并没有。 警方也没有回馈任何积极的消息，那辆面包车似乎已经消失在世界上，没有离开安城的迹象，也没有再次出现在城区。 秦科和罗曼薇都没有迁怒黄莹，小女孩勇敢地冲向人贩子并且咬伤了那个人，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表弟，他们虽然伤心、愤怒，但并没有失智到把责任归咎到黄莹身上。 该死的是那些抢走秦晓的人！ 家里的气压低得可怕，但无论如何悲伤绝望，时间还是在几乎凝固的伤痛里慢慢过去。 躺在自己床上的黄莹通宵未眠。 她太小，秦科夫妇不让她出去寻找秦晓，而是勒令她睡觉，第二天照常去学校上课。 他们俩则是继续出去撞大运。 这一夜，黄莹的脑海里无数思绪纷乱繁杂地扰动。 早上出门的时候，罗曼薇夫妻仍然未归。 黄莹独自向学校走去，却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 她认定了是因为自己的弱小，才让秦晓在自己面前被人抢走。 所以，黄莹需要力量，需要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不再遭受不幸！ 方真真和她汇合的时候，发现黄莹似乎变了一个人。 安城只是一个最低级的e级聚居点，城市不大，有人贩子当街抢走小孩的事情已经传开，虽然不知道受害者的身份，但有小孩的每家每户都不约而同加强了对自己孩子的保护。 方真真的父亲这会儿就跟在方真真身后几米的距离，直到目送女儿和自己的同学安全地进入安城一中的校门后才转身离开。 秦家。 今天餐馆还是正常开门，但罗曼薇夫妻都不在店里。 在餐馆工作的员工都知道自家老板的儿子被人贩子抢走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正常像以前那样经营，但是工作得来不易，而且这家餐馆还承担着附近很多人的三餐，所以反倒比罗曼薇在店里的时候还要用心。 秦科和妻子也是一夜未眠。 失去儿子几乎击溃了夫妻俩的所有精神，但对儿子的思念却又让他们无法放弃。 情绪稍微稳定之后，两人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第二天开始，秦科将辞去他的工作，每天在安城寻找秦晓的蛛丝马迹。 而罗曼薇则继续经营餐馆，寻找孩子是一个长期的事情，没有经济上的支持很难持久的。 何况秦晓还有可能被带出了安城，到了其他的聚居点，届时长期在外面寻子会更花钱。 但是罗曼薇不可能那么快就重新回到以前的状态，所以她干脆闭门不出。 秦科狠了狠心，收起了家里所有与秦晓有关的照片，把秦晓的小卧室反锁起来，并且告诉罗曼薇，无论心里多么难受，都不要进去。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把这个家庭维持下去，除了要给寻找秦晓继续保证经济来源外，还有一个比亲生女儿还要亲的黄莹需要她。 秦科在临近中午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开始在安城的大街小巷穿梭，大海捞针般地希望能恰好碰上带着秦晓的人贩子。 安城警察总署。 小孩失踪这种事情在战后发生的其实已经很少，像安城这种人口不到百万的小型聚居点，每年大约也就只发生四五起，其中还包括小孩或女性与家里吵架负气出走的情况。 所以虽然“打拐办公室”这个机构不曾撤销，但在其中工作的警员常年只维持两个，临时遇到有真正的拐卖案件发生时，再从其他部分借调一些人参与侦破。 副署长陈坚皱着眉头翻阅手里的案卷，全都是这一个月发生在安城的儿童失踪案件。 从上周开始，暑里连续接到多起儿童失踪或被抢夺的报案，每几天就有一起。 秦晓是第七起。 从第一个案件开始，安城警署就增加了在街道上的巡逻和聚居点出入口的布控，或许前两三起案件中的被拐儿童有可能已经被带出聚居点，但是后面几起案件绝无可能离开安城。 所以这是一起连环案件，被拐儿童可能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被劫持。 犯罪嫌疑人是因为什么原因，需要连续拐带、抢夺这么多的孩子？ 甚至频率也达到了每几天一个？ 陈坚心里泛起几种猜想，每一种都让他不寒而栗。 无论如何，这种情况不能再持续下去了！ 他拿起手边的电话，通知专案组开会讨论。 早自习的时候，黄莹没有出现在自己的座位上。 方真真已经从其他渠道得知了发生在黄莹表弟身上的事，本来准备好好安慰一下这个同桌，但是上学路上黄莹一直沉默着，她并没有找到机会。 黄莹，难道躲在什么地方偷偷哭泣？ 她并没有。 她知道自己在家里不仅很难安慰到小姨，甚至还有可能让小姨触景生情，所以还是听秦科的话继续上学。 到校后，黄莹没有去教室早自习，而是直接来到了丁隽的办公室。 “丁老师，我想修改我的分班志愿。” 丁隽抬起头，十六岁少女的神色非常坚定。 对于黄莹的这个决定，丁隽求之不得。 但是学校有自己的工作流程，她想了想，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你就在老师这里，把自己要求修改分班志愿的情况写一个申请，我去找一下校长。” 校长不是让尊重学生的自主选择吗，他一定会同意的。 “我不同意这个同学的转班申请。”靳柯缓慢但坚定地把丁隽交过来的转班申请推回丁隽的面前。 丁隽眼睛直愣愣地落在申请正文下面自己的同意签字上，奇怪地问：“校长，这个同学是本届高一精神力强度最高、哦，不，是一中建校以来出现过的最高的，在军事班才能最大地开发她的潜力！” 靳柯没有向她解释，学生的精神力可能很不稳定，这属于学生的个人隐私，他没有权力也不应该向其他任何人透露。 “丁老师，你说的我都知道。对于这种天赋超群的学生，我当然也会有很高的期待。但是，她既然最早选择的是普通班，就说明这次转班申请一定是受到了其他因素的影响，并不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作为班主任，你除了关心学生的成绩，也应该主动去了解学生身上发生的事……”他顿了顿，“不过我同意她跟读军事班，照常参加每天下午的军事班训练课程，学校也按军事班的标准给她补助。只有学籍保留在普通班，参加正常的高考。” 靳柯其实也比较好奇黄莹能够成长到哪一步，如果一直把她摁在普通班里，确实有点浪费了。 学籍留在普通班，但人全程参加军事班的训练，这样的话，也许压力的程度刚刚好，既能提升又不至于让她脆弱的精神崩溃？ 丁隽还要再说什么，靳柯朝她扬了扬手，示意就这样。 无奈之下，她只得讷讷地回到自己办公室，对着满眼希望的女孩，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黄莹同学，分班的志愿已经上报上级单位，不能再更改了。” 她看见女孩眼中的亮光迅速黯淡下去，连忙说道：“不过，校长同意你参加军事班的训练，也会按军事班的标准给你补助。也就是说，下学期开始，你上午在普通班学习，下午加入军事班训练。” 第13章 匆匆而过的假期 高一下学期开始，普通班和军事班上午的课程都是一样的文化课程，但是下午的课程则大不相同：普通班下午的课程是职业教育——生活类职业、服务类职业和技术类职业三个方向——；而军事班的下午课程则是格斗术和异兽相关的知识。 到了高二开始会有作战配合方面的训练。 对于黄莹来说，她最想学到的是格斗方面的能力。 因为她的弱小，才眼睁睁地看着表弟在自己面前被人抢走…… 能有这个结果，黄莹已经觉得很满意了：一方面自己仍然在普通班学习，没有违背小姨对自己的要求，另一方面，还能学到格斗术，而且还有同等的补助，能够迅速提升体质。 gra虽然在战场上能与异兽抗衡，但他们的身体素质其实只比普通人好得不多，战斗方面的能力主要是得益于精神力的强大而获得更好的动态视觉、分析能力以及行动能力。 在热武器面前，gra与普通人一样毫无抵抗之力。 所以gra虽然获得了大区的格外优待，但并没有能因此形成一个特权阶级。 暴力才是国家机器的本质，最暴力的理应占据最高的地位。 黄莹站起来，朝着丁隽郑重地鞠了一个躬，“谢谢丁老师！” 丁隽脸上有点发热，自己其实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声谢谢她实在受之有愧。 她的目光游移，落在女孩胸口的一中校徽上，那浅绿色的树叶此刻正如女孩的心情一样，在微微颤抖着。 校服很宽大，女孩的身材也很瘦弱，发育得不太好，校服就像是挂在她身上一样的松垮。 丁隽的注意力只在那枚校徽上停留了不到半秒，校徽就随着女孩转身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对于安城一中来说，这次转班未遂是因为学生的精神状况堪忧，因而为以后的gra特种作战小队排除了一个不稳定因素。 对于黄莹来说，她却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对于很多、很多来说，这次转班未遂，却意味着一个强大的、未曾登记在册的未来gra，开始了她自己那条路的第一步……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黄莹的文化课只在班上的中等水平，全班第二十七名，下学期仍将在高一·三班上课。 韩国庆和吴毅将进入新成立的军事班报到，这样三班就还剩四十四名学生。 对于绝大部分学生来说，一切都似乎没有变化。 可对于黄莹来说，这个变化值得她铭记一生。 在接下来的寒假里，秦家并没有得到一个安宁的春节。 罗曼薇虽然听从了丈夫的意见，每天都要去餐馆坐镇，但其实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的灵魂已经随着儿子的失去而消散。 一天的绝大部分时间里，罗曼薇都只是无神地坐在餐馆的服务台后面，甚至连点餐和结账都无法胜任。 放假在家的黄莹担当起了这个角色。 秦科每天则骑着自行车在安城的大街小巷无助地撞大运。 秦家发生的事终于还是被学校知道了。 丁隽代表学校来拜访时，贴心地送上了丰厚的慰问金，但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一个失去了唯一儿子的家庭。 她和丈夫、女儿生活和谐幸福，在这一点上确实无法共情。 慢慢地，这件事逐渐消失在人们日常的讨论中，虽然邻居们一样同情秦家的遭遇，并因此极大地提高了对自家未成年子女的看护力度，但无论是何等惨烈的悲剧，最终都必将在时光的磨砺中渐渐为人们所淡忘。 黄莹、或许是整个秦家心里都知道，秦晓被找回来的希望已经微乎其微，秦科孜孜不倦地寻子，更多的是抱着万一的侥幸，甚至是一种习惯，赖以安抚自己破碎不堪的心灵。 黄莹的父母也出了事。 居住在那套两室房子里的两对男女，在一次酒后的淫乱中突然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四个人赤裸着身体殴斗，甚至抄起了厨房里的菜刀。 罗曼蔷夫妻分别被菜刀砍中脖子和胸部，当场死亡。 另外一对男女被随即赶到的警察带走，很快就以故意伤害罪被判刑。 整整齐齐的十四年。 作为黄莹的唯一在世亲属，办完这对人渣夫妻的丧事，罗曼薇正式把黄莹的户口转移到了自己家。 这个乖巧听话的侄女，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这个家庭仅有的子女。 因为政策原因，罗曼薇无法将黄莹直接过继或者领养到自己和丈夫的名下，但事实上，无论秦晓能否平安归来，黄莹已经成为她的女儿，这个世界上唯一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罗曼蔷夫妻遗留下来的那套两居室，因为发生过命案，所以以很低的价格被政府拍卖，一部分用于赔偿在案件中受害的另一个男人，剩余部分作为罗曼蔷的遗产，被黄莹继承。 罗曼薇为黄莹建立了一个银行帐户，这笔钱将作为黄莹毕业后能够使用的第一笔资产。 临近新学期开学的时候，方真真第一次来到了黄莹的家。 黄莹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方真真是和她关系最为接近的，也是目前为止仅有的知道发生在她家里事情的“闺蜜”。 原本她也并不知道黄莹住在哪里，但是因为住得并不远的原因，方真真的父母都知道罗曼薇夫妻，也知道他们的餐馆在什么位置，在一次无意的交谈时，方真真听到了黄莹的名字。 她到地方的时候，黄莹正在后厨帮忙摘菜。 餐馆所在的街道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小街，大约十二米宽、两车道带自行车道那种。 街边没有所谓的“绿化带”，局部硬化的人行道只有不到两米宽，每隔二十米左右有一只老旧的电线杆，水泥杆身上已经有很多损毁形成的凹坑，上面一人高的位置密密麻麻贴满了各种小广告。 几棵光秃秃的小树歪歪扭扭地在小街上立着，有一两棵已经枯死。 方真真沿着人行道走过来，一路上很注意名叫“小曼家常菜”的招牌。 当她终于走进这个面积不足四十平米的小商铺时，落入她眼中的第一个形象不是服务台上面几个泡着深色泡酒的玻璃缸，而是后面坐着的那个脸色蜡黄、双眼茫然的妇人。 这个妇人看上去似乎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但是方真真知道，如果她就是一直抚养黄莹的那个小姨，那么她的年龄应该只有不到三十。 怎么看上去比自己三十五岁的妈妈老那么多？ 以方真真刚满十六岁的人生阅历，还无法理解失去孩子对一个母亲的打击。 “阿姨，您好！”方真真轻轻走过去，礼貌地向罗曼薇打了个招呼。 罗曼薇散射的眼神这才重新凝聚起来。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多，餐馆里没有客人，在送走了最后一个吃早餐的顾客后，罗曼薇就忍不住进入了刚才那种神游天外的状态。 这段时间她一直是这样。 她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方真真，隐约觉得这个漂亮的娇小女孩有点面熟，大脑里烦乱的思绪并没有让她一下就认出这个自己曾在接送黄莹上学时不止见过一次的姑娘，只是机械地开口回答“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嗓音特别嘶哑，如同坚硬的铁凿尖顶划过钢板的刺耳，忙轻咳了一声。 “阿姨，请问黄莹在不在？我叫方真真，是黄莹的同桌，今天来找她玩的。” 罗曼薇的注意力已经成功地集中了起来，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是小莹的同学啊……她在厨房里，你等等，我去叫她。” 方真真轻快地回答了一声：“谢谢阿姨！” 罗曼薇站起来，从另一边走出台，朝着厨房的方向喊道：“小莹，你的同学来找你了！” 餐馆很小，厨房的门距离台只有两米多，黄莹其实早已经听到外面的对话，在方真真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放下手里的活。 另一个在厨房里忙活的中年妇女怜惜地推了她一把：“小莹，去和同学散散心，这点活阿姨不用你帮忙。” 第14章 聚居点的商业区 黄莹嗯了一声站起来，“方真真你等我一下！” 随即在洗手池边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双手，又在围裙上擦了两把，解下围裙挂在厨房门边墙上的挂钩上，这才几步走出来。 一个脸蛋精致的单马尾少女正在餐馆门口站着，笑吟吟地等着她。 黄莹向小姨的方向看了一眼，罗曼薇的脸上稍微有了一些生气，“小姨，我想和同学出去一下。” 罗曼薇点点头，这个侄女在秦晓被夺走的两个月时间里一直陷入深深的自责，连精神状态似乎都有些不稳定了起来。 她虽然心伤于失去儿子的痛苦，但也不能让这个视如亲出的女儿为此受到负面影响。 特别是她的亲生父母又出了那样的事。 但是懂事的黄莹没有在假期出去找同学玩，而是每天都坚持到餐馆里来帮忙。 招呼客人、端菜、帮厨、收钱、算账……能做的活不少。 因为长期精神恍惚的罗曼薇，已经很难胜任让这家已经成为秦家唯一经济来源的餐馆的经营。 这段时间家里的负压也让黄莹的精神有点不堪重负。 虽然她还能勉力压制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保持平衡，但无疑维持这种平衡的纽带是非常脆弱的，很难说会不会因为某个突发原因断裂。 安城聚居点大约是在六十多年前建立的，几十年来聚居点虽然接收了不少流落在附近的居民，并且也孕育了三代左右的新生代，但面积没有丝毫的扩张。 聚居点中心是一个e级次元空间门，被六米左右高的水泥围墙包围起来，驻扎有七百人左右的驻防部队在其中，以少量激光武器和十余支gra小队为第二道防线，主要是为了防止次元空间中的异兽冲破第一道防线离开空间门。 整个安城聚居点呈现不规则的椭圆形——也正是这个e级空间门能量波动影响的范围，距离最外沿500米之外，是另外几个不同能级的空间门影响范围的边缘。 相当于它是被五个其他空间门所包围，三个d级、两个e级。 因为异兽和空间门之间特殊的共鸣关系，这个距离是相对安全的，安城空间门与其他空间门交错的地点，都有部队驻守，热武器对离开空间门能量波动覆盖范围之外的异兽，杀伤力还是非常可观的。 像这种城区之内只有一个e级空间门、附近也只有不多的低能级空间门的小型聚居点，整个东亚区有十多个。 围绕着这片区域，人们建立了政府部门和区属工厂，并以此为核心，逐步摊开了城区的建设。 区属工厂再往外的范围，就是聚居点的商业区，从商业区又衍射出去无数条街道，放射状的各个居民点最终构成了整个安城。 方真真拉着黄莹的手，低声说道：“今天我妈给了我五块钱，所以我就出来找你去逛街，我很馋那家店子的小蛋糕，但又不敢一个人去。” 黄莹不知道她说的是哪家店，但这个年代的小蛋糕很贵，几乎都属于奢侈食品的行列了，黄莹从来没吃过。 倒并不完全是罗曼薇家买不起，而是这种接近“零食”的东西，若非小孩自己闹着要，大人一般是不会主动买给孩子吃的。 方真真的家境比起黄莹来说也好不了多少，但她父母恩爱、家庭和谐，所以对她的重视程度和黄莹在自己家的时候相比，是天差地别。 向罗曼薇报备了自己的去向后，两个女孩高高兴兴地朝着商业区的方向走去。 所谓“商业区”，其实就是几条交错的街道，与黄莹所住的居民区的唯一差别在于，铺设街道的水泥路破损程度要少得多。 街道的两侧都是一层或两层的房屋，面朝街道的方向开着一扇对开的门，门边则是齐腰高度的“橱窗”，敞开着并没有隔离的东西，用来展示店子的商品。 黄莹和方真真一路走来，商店里的商品数量并不多，绝大多数商店都是区属工厂的直营店，销售的也是工厂里生产的东西，但其实这些区营性质的商店大多数业务都来自于聚居点里不同单位的采购，零售只是应政府的要求面对居民有限度的开放。 “不准无故打骂顾客”、“杀死顾客是严重犯罪”是这类商店里随处可见的口号。 还有一小部分商店的性质属于“承包”，大多是服务性质的商店，或者售卖日常生活用品，如衣服、日杂、生活用具等，还有就是零零总总的食品店。 方真真所馋的那家小蛋糕店名叫“菱花糕点”，距离很远就能闻到店子里传来的香味，面粉的烤香味和奶油的甜香味交织在一起，让人格外心旷神怡。 五毛钱一个小蛋糕，对于平均月收入只有不到两百元的聚居点居民来说，确实不能算便宜的日常食品，但也正因为如此，大多数人家在办酒席的时候，往往多少会采购一些小蛋糕，用来招待客人中的孩子们。 方真真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张五元的钞票，眼睛只在摆放小蛋糕的柜台前滴溜溜打转，默默地盘算自己这次应该要买多少个。 还有一个更困难的问题：是不是要和黄莹平均分配自己买到的小蛋糕……她虽然是自己的好朋友，但钱只够买十个的，一人五个不是不可以，但似乎又有点舍不得。 黄莹的口袋里也有小姨给的两块钱，但她不好意思拿出来，更不好意思站在方真真身边一起踌躇，所以她就朝旁边的商店侧了侧身子，假装自己在看那里面的商品，实际眼角的余光也在那些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小蛋糕上面打转。 隔壁是一家出售香烟、酒类和一些糖果的店子，门口还有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公用电话”几个字。 黄莹想了想，决定自己既然买不了和方真真一样多的小蛋糕，那就去把钱换成水果糖，那东西一毛一颗，两人每人可以吃到十颗。 她拍了拍方真真的肩膀，手向旁边的商店指了指，低声说道：“我去买水果糖，我们分着吃。” 方真真本能地点头，这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自己的好朋友分享所有的小蛋糕。 黄莹走进隔壁的商店，仔细地挑了五种不同的水果味，这样每种口味她们每个人可以吃到两颗，不至于连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就没有了。 方真真则是非常耐心地选了十个小蛋糕，确保每个都没有被烤焦的瑕疵。 瞧着老板拿出一只纸袋，小心地用夹子把自己选的小蛋糕放进去，再递给自己，方真真心疼地把手里都被汗水浸得有点湿润的纸币递过去，接过纸袋，狠狠心转身去找黄莹。 却见黄莹猛地从隔壁商店里冲出来，嘴里还大声喊着：“方真真，帮我打电话报警！” 两个姑娘撞在一起，方真真手里提着的纸袋掉在地上，小蛋糕从纸袋里滚落出来，在商店外人行道上的水泥板上骨碌碌地散得到处都是。 十几秒之前。 黄莹的手指停留在一颗雪梨味的水果糖上，心脏没来由地快速跳动起来。 不是水果糖对她造成了刺激，而是她分明感受到了自己脑海里一种情绪在飞快地翻涌。 火红色如烟雾般的感觉，在她脑海里搅动。 没有任何原因，她就是感觉到了某种奇怪的熟悉感，曾经和自己有过某种强烈冲突的感觉！ 她愣了愣神，骤然明白过来，这种感觉，是她曾经抓住一个人的手臂，甚至在那个人手臂上留下自己牙印的那个感觉！ 是那个当着自己面抢走表弟的人！ 她猛地转过身来，眼睛朝商店外面看去。 商店外面的人行道，正有三个男人在走路，两人在前，一人跟在后面。 三个人还在低声地说话，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最后面那个人的侧影，却完美地和黄莹的记忆重合起来！ 黄莹的眼睛微微眯起，她看见了那个人露在外面的右手小臂，上面有一排模糊的伤疤！ 没错了，就是他！ 第15章 疑似绑架者是一个公务员 黄莹猛地抛下手里握着的几颗水果糖，径直朝那个男人扑去。 却不料刚刚从商店的门槛跃出，正好撞在走过来找她的方真真身上，两个女孩都是一个趔趄。 她也顾不得许多，勉强稳住了身体，一边叫嚷着让方真真打公用电话报警，一边死死地拉住那个男人的衣服。 脑海里一团氤氲的红色雾气正在搅动，此刻的黄莹只觉得自己如同赤身裸体掉入了蚂蚁窝般，只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冲动，只想疯狂地破坏。 她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掌控能力，不由自主地挥拳向男人的背部捣去。 韩启本来在正常上班，接到两个战友的电话，就请了假离开办公室。 他是安城聚居点保障局后勤处的一个科员，几年前曾在安城防卫军gra小队服役，退伍后就分配到了后勤处——政府的岗位安排一向都比较照顾退伍军人，而后勤处本身也是为驻守安城的防卫军服务，特别是在gra小队进出空间门换防时，所消耗的物资可不在少数。 部分物资也会有特殊的要求，若没有防卫军服役经历的普通人，难免会在物资的调配上出一些小错误，如果导致第一道防线出现错漏，大量异兽冲出空间门，第二道防线的压力会很大。 韩启的两个战友退伍后则是分别进入了两家不同的区属企业任职，地位虽然不如韩启，但收入却要高得多。 三个人当年一起服役的时候就走得非常近，隶属同一支gra小队，在空间门里发生的一次战斗中，同队的其他四名战友牺牲，他们受了不轻的伤，此后就一直在第二道防线驻防，也算是生死之交，关系更加紧密。 与三人同期入伍的gra共有一百四十余名，但活到退伍的却只有这三人。因此这种关系就尤其难得，韩启在后勤处工作，在物资采购上也有意无意地偏向这两个战友所在的企业，也使得他们额外受到重视。 三人聚在一起，正要找个地方喝两杯，却不想在路过商业区的时候，一个纤瘦的身影猛地从一家商店里冲出来，和正要进去的另一个娇小的女孩撞在一起，韩启还好心地伸手想要扶住踉跄欲倒的女孩。 那女孩却猛地拉住韩启的t恤下摆，力道之大，几乎直接将他的衣服撕破。 韩启眼中一道寒芒一闪而逝。 走在前面的罗平和游朗也被两个女孩的动作惊了一跳，笑着转过身来，看到韩启尴尬的样子，取笑的话还没有出口，却被女孩通红眼中迸发出的怒意还有恨意怔住。 莫非韩启这小子和这个看上去刚刚成年的女孩有什么事？ 始乱终弃？ 两人对视一眼，韩启虽然是自己朋友，但是这种事外人不便置喙，便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看着韩启应对，脸上似笑非笑。 “你没事？”韩启温和问道，并没有着急把自己的衣服从女孩的手里抽出来。 但下一刻，女孩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背上，女孩可能用尽了全力，但韩启感觉起来就是轻轻的一触，连挠痒痒可能都算不上。 韩启没有还手，他心里瞬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黄莹放开拉住韩启衣服的手，对韩启拳打脚踢：“你把我表弟抓到哪里去了？把他还给我！” 韩启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声音提高了些许：“小妹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都不认识你，哪知道你弟弟去了哪？” 罗平和游朗也走上前来，罗平轻轻地把韩启朝后面带了带，游朗则伸手握住了黄莹的手腕：“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清楚，韩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小妹妹别太激动。” 黄莹挣扎了一下，只觉得手腕如同被一道钢箍束缚动弹不得，只得恨恨得啐了一口，朝着韩启大声地喊道：“就是他！我不会认错！就是他绑架了我的表弟！” 游朗和罗平朝韩启投去疑惑的目光，韩启耸耸肩，摇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绑架。” 方真真已经借用商店的公用电话报了警，正好走出来，一把推在游朗手臂上：“放开我的同学！我已经报了警，你们别想跑！” 她虽然不太确信自己和黄莹出来逛个街就能遇到绑走黄莹表弟的人贩子，但是黄莹既然这么肯定，她自然站在黄莹一边。 不远处一些路人被这里的动静吸引，国人吃瓜的天性让他们慢慢地朝这边聚拢。 韩启无奈道：“我不会跑，但如果你是认错了人，记得向我道歉。” 游朗一听韩启的话，知道他有把握，便松开了手，退到罗平身边，两人眼神交错。 商业区里本来就有一间警察局，警察接到报警，以为是有什么纠纷，两个警察很快赶了过来，看到三男两女在街边对峙，就分开了双方，各自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韩启三人的回答非常简单，三个人正要聚餐，莫名其妙被女孩攻击。 但是询问黄莹的警察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发生在三个月之前的孩童失踪案，在安城聚居点是近年来难得的刑事案件，两个月之内，先后有九名儿童失踪，至今都没有任何线索。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其他聚居点却没有类似案件，而且自从各个聚居点建立起来之后，人口拐卖案件就非常罕见，甚至可以说一年都难得发生几起。 安城警察局的压力非常大。 黄莹虽然只有十六岁，情绪也非常激动，但她作为一个成年人，当街指认韩启是儿童绑架案的嫌疑人，这由不得警察不重视。 两个警察走到一起，低声交换起了自己得到的信息。 韩启三人都在编制内工作，韩启更是政府工作人员，在没有确认犯罪的时候，警察也不能太过得罪，但万一线索是真的呢？ 他们只是犹豫了片刻，就决定把五个人全部带回警局详细询问。 韩启叹了一口气，抱歉地对两个战友苦笑，“不好意思，连累你们遇上这倒霉事。” 罗平拍拍他的肩膀：“没事，都是战友，多少事都过来了，这点小事，走一趟而已。” 黄莹狠狠地瞪着韩启，跟在韩启身后朝警察局行去，亦步亦趋，似是生怕这个人中途逃跑。 她这般担心却是多余。 gra虽然能够调动自己的精神力产生共鸣，对强大的异兽造成杀伤，但本身的肉体与普通人相比，也只是稍微强壮些许，即使是习得军中格斗术，也不过只比普通人稍微能打一些，在热武器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韩启等人也只是最低等的e级gra，退伍之后的地位反而更高过在服役之时——政府公务员和区属企业管理人员，都属于政府编制，收入和未来的发展都要远远超过普通人。 做完笔录的时候，罗曼薇和秦科都已经接到警局的电话赶来，他们本来以为黄莹是闯了祸被抓到警察局，来的时候又惊又怕，等到接出黄莹的时候，黄莹低声对他们说，自己认定那个叫韩启的就是当日绑走表弟秦晓的人时，夫妻二人都愣住了。 但是韩启并没有被留在警局，因为除了他自己的政府公务员身份外，对于右臂上的伤痕，他也解释为一次酒醉后无意擦伤所致。 安城警察局商业区派出所并没有足够的技术验证他的伤痕，所以只能在笔录完成后让他离开，只是这份笔录在不久后就被送到总局，进入儿童失踪案卷宗。 第16章 新学期开学 此外，黄莹对韩启的攻击行为已经触犯了治安管理条例，不过韩启三人表示体谅女孩失去亲人的心情，对此并不追究，所以只是接受了一番批评后，由罗曼薇把她领走。 黄莹坚定地认为韩启就是那个人，手臂上的伤一定是经过了某种处理，所以没办法确定是当初自己咬伤所致。 即使她说出自己精神力的感应也无济于事，因为并没有任何先例证明，精神力强大的人具有这种感应能力。 警方认为这大概率是黄莹思虑太过而导致的错觉——何况黄莹曾经的就诊记录让警方无法对她的话产生绝对的信任。 方真真坚决相信自己闺蜜的说法。 罗曼薇呆了很久，但警方既然没有扣留韩启，他们作为普通百姓，自然也无能为力。 不过已经知道了韩启的单位，秦科就决定以后多花一些时间盯住这个人，他能伪装一时，难道还能伪装一辈子？ 幸好这次黄莹莽撞的攻击行为没有留下案底，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案底几乎能毁掉她的一生。 还有三天就是高一下学期开学的时间，罗曼薇强忍着再次泛起的对儿子的思念，反而安慰黄莹，让她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即将开始的新学期。 黄莹已经向她说明了自己下学期的情况，虽然不是罗曼薇最希望的完全留在普通班，但这个结果也算不坏。 韩启等三人离开警察局，也没了聚餐的心情。 游朗性情比较直，离开后就直接追问韩启是不是和曾经轰动一时的儿童失踪案有关。 韩启苦笑道：“你们觉得我去做那种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一个二十四岁的退伍gra，分配到了政府的热门部门，收入和社会地位都令人羡慕，无数家庭争相把自己家的漂亮姑娘介绍给他相亲，未来可期，确实没有任何动机去参与犯罪行为。 而且作为多年老友，罗平和游朗也知道韩启不可能有那种人脉，能够在绑架了小孩之后悄无声息地处置完后续而不留下蛛丝马迹。 想必是那个女孩思弟心切，看着身材可能与那个绑架者相似的韩启，就下意识地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三人分开后，韩启还得回办公室销假，他的原生家庭也非常普通，要是因为这次乌龙事件影响到了他的升迁…… 果然，韩启到科长办公室销假时，科长把他留下，语重心长地谈了半个小时的话。 离开单位的韩启心情格外忧郁，怒气不可抑制地在心里升腾。 接下来的日子又变得波澜不惊，转瞬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2282年8月31日，黄莹和方真真、程璐相约着到学校报到。 三个人都留在高一·三班，座位也挨在一起，放学回家又同路很长一段距离，所以算是玩得最好的小团体。 新学期的课程与上学期比起来变化很大。 文化课程除了上学期的语数外物化生政史地外，还多了一门必修课《异兽常识》。 这门课程不会进入高考文化课程，但是如果毕业考试不及格，就连参加高考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普通班的学生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接触异兽的机会，但是仍然必须强制性地学习《异兽常识》，因为政府不敢保证任何时候都不会有异兽突破第一道防线从空间门冲出来。 多少掌握一些常见低级异兽的习性，也许在紧要的关头就多一丝保命的可能。 职业课程则包括《劳动法》、《职业基础》两门必修课，和九科选修课。 选修课是直接的职业技能，每周只有两节，学生可以根据自己选修科目不同，跨班学习。 文化课都集中在上午，而职业课则全部在下午。 黄莹的情况和自己的两个闺蜜略有不同，上午她参加普通班的文化课学习，下午则到安城一中每个年级唯一的军事班学习。 军事班每周有两节格斗课，其他的则是诸如《精神力物理学》、《精神力化学》、《基础材料学》等截然不同的理论课程，甚至还包括大学才能接触的《高等数学》。 gra所倚仗的精神力，其理论涉及多个人类还未曾明了的领域，量子力学、材料学、生物学、高等数学等方面的学习，不是为了让学生们成为研究者，而是让他们至少在死去的时候，能大致知道自己是因为哪方面的不足才丧失了生命。 教不了他们保命的本事，至少让他们能死个明白。 数十年来，人类就是通过大量悍不畏死的gra的牺牲，才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战线，让人类的火种不至于彻底熄灭。 讲真，若不是空间门能量波动范围有限，人类早该在两百多年前就成为历史了。 方真真看着堆得越来越高的教材，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呻吟，恨不得自己立刻回家办个丧事，她是宁愿死掉都不愿意面对如此沉重的课业。 程璐的成绩比黄莹和方真真都要好一些，上期末的考试名次是班上第十九名，但也对着面前的教材吐了吐舌头。 黄莹看着邻座如面条般瘫软趴在课桌上的方真真，和左边隔着过道不断倒吸冷气的程璐，思考着自己该采用怎样的姿势，和闺蜜们保持一致。 对待沉重课业无声的抗拒和绝望的态度。 但是方真真忽然就精神矍铄地坐直了身体，她侧过头，伸手在黄莹肩膀上拍了拍：“还好，我准备只选修制衣职业，这样下午的课程就轻松多了——至少不用背那么多书。” 职业课程除了两门需要死记硬背的必修课外，选修课多是以动手实践为主，反倒是对了这些十多岁少女的心。 经过她的提醒，黄莹蓦然反应过来，自己未来还有半天要与那些艰深无比的课程打交道…… 心情突然就抑郁起来，脑海中灰色雾气汹涌翻滚，低气压瞬间在她身周漫延开来，甚至方真真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突然开始降温了。 草草整理了一番课本，把课程表贴在课桌左上角，又把上学期的课本塞进书包——这是要带回家的，课桌的空间只够留下本学期的教材——，黄莹叹了口气，低声告诉方真真稍等自己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出教室。 她还要赶去走廊最后面那间教室，领取军事班的教材。 毕竟明天开始，每天会有半天是在那间教室里度过。 军事班总共只有十七个学生，其中十四个、十二男二女，是精神力强度测试超过9、直接填报军事班志愿的，其他三个则都是女生，情况都如黄莹一般，志愿填报的是普通班，但在班主任的劝导下同意同时接受军事班的训练。 这届高一学生总共有二十三个学生在测试时精神力强度高于e级底线，但最终有六个刚好90的学生表示拒绝填报军事班并且不接受军事班训练，下定决心做一个普通市民。 在法律上，他们的选择无可厚非，只是gra确实缺员严重，这种有资格却拒绝接受军事训练的学生，除非高考顺利进入大学，否则在择业时反而比普通学生还如不如。 倒不是有就业歧视，而是档案里拒绝成为后备gra的经历，会导致这种学生在工作中的上升通道彻底关闭，也就是最多因为工作技能的提升而获得薪酬的少许提高，但职位晋升异常困难，可能从十八岁就业到六十五岁退休，终生都只是一个普通工人。 第17章 令人尴尬的作战服 黄莹在军事班只认识吴毅和韩国庆两个同班了半年的同学，所以很自然地就走到韩国庆后面的空座位坐下。 不过，另外两个和她一样的“编外”军事班学生也坐了过来。 军事班的全称是“安城一中2085级军事班”，和其他普通班的命名方式不同，教室和普通班的大小是一样的，但因为几乎少了三分之二学生的原因，显得空荡荡的。 班主任是一个年龄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据他自我介绍名字叫杨国霆，负责军事班的格斗术课程。 杨国霆担任教师前，是安城防卫军一支gra小队的队员，因为队友全员阵亡而患上了严重的wstd，经评估不适宜继续服役，因此退伍。 他是主动申请担任军事班教职的，一般来说，军事班的格斗术教师都是退役的防卫军士官，而像杨国霆这样的退伍gra反而非常少见。 与普通的防卫军士官不同，gra真正与异兽有过面对面作战经历，教导学生时也更能根据自己的经验传授学生更适合的格斗手段，只是gra退役后一般会进入政府部门，即使进入区属企业也是中层管理人员，能够主动申请成为教师的，无疑凤毛麟角。 安城一中作为整个安城聚居点最好的中学，全校一百多个教师里，也只有两个曾经有过gra服役经历，而且另一个年龄已经六十多，最多再带一届学生就要退休。 黄莹和另外两个兼修军事班的学生来得比正常学生稍微晚一点，所以错过了杨国霆的讲话，不过杨国霆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示意自己选定的班长韩国庆给后来的三个同学发放教材。 黄莹只是简单地翻了一下，就确定那是自己不配学习的知识。 《精神力物理学》翻开的第一篇内容就是“电磁波、麦克斯韦方程”，乍一看去，几乎全是各种压根不认识的奇怪符号，而且和黄莹曾经学过的物理课内容完全断层。 《高等数学》的第一篇内容是微积分。 《精神力化学》、《基础材料学》……黄莹连翻开它们的勇气都没有。 只有《e级异兽》这本书看上去稍微有点意思，至少上面的字分开能认识，组合在一起也大致明白意思，书里还有大量的彩色插图。 这本书收录了东亚区三十七个聚居点附近的一百四十二万个空间门中，人类所确认的三千多种e级异兽的形貌、特点、习性，根据这些特点把三千多种e级异兽分为四族十三属三十六个科九百多类。 要全部背下来无疑是不可能的，但因为分类方法的原因，学生其实只需要把三十六个科所对应的异兽攻击方式和致命要害位置记清楚，而这是联系到他们入伍后要直接面对的敌人，所以学生们的这门课程其实都学得不错。 军事班的高考，最核心的课程反而是那几门艰深无比的文化课，坦白说，那些纯粹理论的东西对于十多岁的少年来说，难度还是有些过分，所以每年的高考，能够考上军事学院的学生少得可怜。 最为学生们欢迎的课程是格斗术。 不同大区的格斗课内容是有所区别的，比如东亚区的格斗术基础就是战前的八卦掌或咏春拳——前者脱胎于冷兵器时代的枪术，大开大阖，攻强守弱，对力量的要求高于对技巧的要求，更适合男生学习；后者的基础是更灵活的咏春拳，对身法和发力技巧要求比较高，更适合力量偏小但更灵活的女生学习。 而欧美区的格斗术基础则多是战前的拳击，攻守平衡。 由于男女生理上的差异，在gra里，男女比例往往达到2:1甚至3:1或更夸张，比如安城一中2085级军事班十七个学生里就只有5个女生，而正式的其实只有2个。 杨国霆作为格斗术教师，擅长的当然是男子格斗术，女子格斗术只是略懂，不过教这些学生倒是足够了。 看着学生们兴致缺缺地把教材都放进课桌，杨国霆轻咳了一声，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 他弯下腰，从讲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两个深蓝色的方形塑料包装。 “这是军事班额外要发给你们的东西，韩国庆、甄蓉，你们上来一下。” 韩国庆和一个短发高个女生应声站起来，走到讲台边。 杨国霆把两个塑料包装分别向二人展示了一下，“你们分别负责发放男生和女生，每个人两套。” 随即他又从讲台下面的柜子里搬出一堆一样的包装。 韩国庆接过塑料包装，手上轻轻捏了一下，感觉里面似乎是一种有点软但韧性似乎很强的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多想，只是依着杨国霆的意思，挨个给每个男生分发了一套。 黄莹领到了自己的那份。 又听到杨国霆在上面的声音：“你们可以打开看，记住动静小一点，不要大惊小怪。” 片刻之后，教室里压抑的低呼声此起彼伏。 黄莹也打开了自己领取到的塑料包装，里面竟然是一套女式内衣！ 内衣是深灰色的，材质不是很柔软，用手一摸就能感觉到它的韧性很强。 整体看上去有点像是在电影里见过的“比基尼”，胸罩就是一条带子上系着两小块三角形，大小仅仅能恰好盖住乳尖范围多一点。 内裤则是一条非常窄小的三角裤，如果穿在身上的话，只有正面的三角地带能被遮盖住，几乎整个臀部都将暴露在外面。 红着脸的黄莹偷偷向自己周围看去，果然几个女生都和她一样的面红耳赤，男生们要好一点但也非常有限。 只有坐在前排的韩国庆是个例外。 只见他拎着一条几乎只是一块兜裆布的玩意啧啧称奇。 对于韩国庆来说，似乎这些东西很合他心意，也许甚至他还觉得这东西过于保守…… 学生们都只是十六岁左右的孩子，日常都穿着几乎能把全身都包裹起来的校服，即使在家里，穿着都趋于保守，何曾见过这么大胆的“衣物”，还是学校公开发下来的。 杨国霆静静地等待教室里稍微安静下来大半，才悠悠开口：“这是进入次元空间作战的gra的统一作战服，我希望每个人在接受军事班格斗训练的时候，校服里面都要穿着这些东西。本学期格斗成绩不及格的，下学期开始实训的时候，就不再允许外面套着校服！” 学生们一片哗然，特别是几个女生，想到自己要穿着这点布料和班上的男生在一起打斗纠缠，那不是全身都被看完、摸完了？ “大家或许很惊奇……”杨国霆双手下压，“我们都知道，跨越空间门就可以进入次元空间，而gra部队建立起来的初衷就是定期进入次元空间消灭过多的异兽，防止它们冲出空间门肆虐聚居点。但是空间门有一个特性，能量波动能在跨越它的一瞬间分解掉一切物质，除非这种物资本身具有生物活性。” 教室里陡然安静下来。 “所以，如果没有特制的服装，gra们实际是光着屁股拿着武器和异兽在战斗……”杨国霆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当然，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就当我没说过。我在服役的时候，听说最早的十多年里，我们的战士就是光着屁股在战斗，无论男女。” 韩国庆声音很低地咬着吴毅的耳朵：“其实我觉得光着屁股似乎更不错……” 吴毅吃吃低笑了一声，回答道：“要是没女生进去，你不是白开心？” 有学生举起手提问，杨国霆从善如流地让他站起来。 举手的学生是个男生，“那为什么不能把衣服做得大一点，就像我们的运动服一样？” 杨国霆笑道：“问得很好，下次不要问了——发到大家手里的衣服，还不是正式的作战服，只是尺寸和手感都相似的仿制品，是让你们从接受训练开始，就习惯穿着这样的东西而不影响战斗的动作。” “真正的作战服和作战武器，材料里加入了一种从异兽血液里提取的特殊物质，这种物质可以让gra的精神力与之共鸣，从而带着与它融合的材料顺利通过空间门。但是这种物质的产量非常低，大部分都必须用来制造作战武器，能支持以这样的作战服装备大多数gra小队已经非常勉强，gra们也可以在次元空间就地取材，给自己做更符合自己审美的衣服，政府是不会干涉的。” “之所以聚居点的普通防卫军一般不进入次元空间，除了他们对异兽几乎没有作战能力以外，政府无力提供更多的作战装备是最根本的原因。” 第18章 四个女生 几个女生一阵哀叹。 她们很难接受自己几乎赤身裸体地出现在同龄男生面前——事实也是如此，穿着仅仅能遮蔽重要部位的“比基尼”，进行幅度比较大的动作时，肯定会有走光甚至“衣服”掉落的情况——，当下另外两个编外军事班的女生就提出，自己不能接受这套服装的风格，所以会申请退出军事班训练。 杨国霆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又说道：“这个学期大家都将使用发下来的两套仿制品。从下学期开始，政府将以额外补贴的形式发放一套真正的作战服给大家，包括实战用的武器。到时候也会开设精神力共鸣的课程，主要是为了让同学们熟练掌握精神力的运用技巧。” “你们中的一部分同学可能从服役到退伍，都不会真正进入次元空间，但必须习惯穿戴作战服作战，非军事班志愿的学生可以申请退出，但是补贴将被取消，并且会有一些其他情况……具体的内容可以查阅《e级精神力居民管理办法》的规定。” “另外，军队也有严格的条例保护女性gra，对于在次元空间里违抗军法的行为，有非常严厉的措施。当每个gra都习惯了这样的作战服，你只会把身边的那个人从内心深处视作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而不是穿着清凉的异性。” 那两个女生被杨国霆的话吓到了，但也没有当场改变主意，而是表示要回家和父母商量，第二天再做最后的决定。 黄莹也非常纠结，要是小姨知道她必须穿这样的东西，肯定不会同意她继续留在军事班。 “荡妇羞辱”是一直存在于女性身上的魔咒，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告诉每个女性，穿着必须得体，不恰当的穿着会导致女性面临一些意外的危险。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发生的事，黄莹并未全然忘去。 “所以，我现在给你们的忠告是，回家让自己的家长教会自己该怎样合理地穿戴这样的作战服，最快地适应而不是在心里抗拒它，否则当你面对异兽的时候，不能第一时间完成精神力的共鸣，那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另外，三天以后，就是第一堂格斗课。你们可以在外面套着校服。”杨国霆用这句话结束了开学的第一堂训话。 教室里的学生在杨国霆离开教室后，飞快地围拢成几堆。 五个女生原本并不认识，但无疑这套作风大胆的作战服迅速让她们有了共同的担忧和话题，所以都红着脸围在一起，低声地讨论着。 其中那个高个子短发女生甄蓉似乎更要大胆一些，她一边听着黄莹等人的低语，一边偷偷地把目光瞄向教室里身材看上去比较健硕的男生。 而男生们则嘻嘻哈哈了几秒后，把发下来的“内裤”随意团成小球塞进校服口袋，勾肩搭背地出去了。 他们还没有大胆到当着女生们的面讨论她们穿上那套内衣后的身材。 方真真和程璐在下二楼的楼梯处等着黄莹一起回家。 当三人走出校门时，方真真忍不住问黄莹军事班的情况，却没有得到她的回答。 吭哧了半晌，黄莹才叹了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瞒着小姨关于这套作战服的事情！ 她仍然无法介怀自己在失去表弟过程中的过错，必须接受军事班的训练！ 就算要光着屁股给同学看，她都认了，何况还不是真的光屁股。 回到餐馆的时候，时间还没到中午，看看还没有多少客人，黄莹照例进到厨房帮忙，等会客人多起来的时候，她再出来帮小姨传菜、算账和收钱。 至于那套“衣服”，黄莹准备晚上躲在卧室里自己尝试。 她的卧室里没有镜子，因此黄莹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穿上那个东西看上去是什么样子，只知道非常不舒服。 好在穿上校服之后，从外面也看不出来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黄莹忽然想到，如果在冬天，也只是穿着这么点东西，会不会被直接冻死？ 她忽略了自己并不是要做一个真正的gra，平时即使习惯了穿着这套作战服，但在聚居点生活的时候，是会有很厚的其他衣服的…… 而经过几十年的建设，次元空间里的gra驻守点，已经建立起了规模不大的基地，虽然与在外面的生活相比非常简陋，但保障基本的取暖条件还是有的。 这一夜黄莹睡得不是很安稳，脑海里的红灰两色雾气一直在不断地翻滚搅动，直接后果就是第二天真正开学起床时，黄莹的两个眼圈都有点发青。 开学的第一堂课是数学，导数的概念让学生们叫苦不迭，但黄莹惊奇地发现，自己虽然对老师讲的内容不是很懂，但似乎是完整地记下了她说过的话。 难怪丁隽说过，精神力强度惊人的学生，在学习上的难度会降低，光是这份记忆力就超出一般的同学，只要自己肯花时间钻研，就一定能把记住但未能理解的内容吃透。 而很快，下午参加军事班文化课学习的时候，她也明白了为什么《e级异兽》这门课程看上去很难，但对军事班的学生来说却平平无奇。 这些精神力强度全部超过9的学生们，对于这种只需要死记硬背的课程，学起来几乎就是没有难度！ 多几门课并没有额外为这些学生增添太多压力。 反而是那些需要理解和分析的，比如《精神力物理学》，记得住书本上和老师讲的每个字，但轮到做题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用哪个自己背下来的理论和公式去套题！ 难怪军事学院的升学率那么低！ 时间很快来到了9月3日。 这天下午，从14:00到16:00，包括课间休息，整整一下午都是格斗课。 安城一中军事班的格斗课程安排在学校体育馆，这里是学校的室内篮球场，在没有课程的时候，这里归属学校篮球队训练使用，聚居点每年举办的安城高中篮球联赛，它也是开幕式和决赛时的指定场馆。 黄莹和另外三个女生在更衣室里——最后还是有一个女生退出了军事班——，她们都穿着校服，当然，校服里面就是那套羞耻度爆表的作战服。 “我们干脆就穿着校服出去，”施婷建议道，她留着披肩发，五官非常精致漂亮，身高大概有一米六三的样子，胸部高挺、身材匀称，一双腿感觉有一米二那么长，皮肤白皙细腻，甚至有流言说，施婷很可能是2085届颜值最高的女生，“我在校服里面还穿着一套运动内衣，就算老师让脱掉校服也不怕。” 已经把校服脱到一半的甄蓉赶紧又套上袖子，她性格比较大大咧咧，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被别人看到，“这样也好。” 黄莹和另一个军事班“编外学员”对视一眼，认可了施婷的建议。 事实上，从早上起床真正穿上仿制的作战服后，黄莹就一直感到不舒服。 上身还稍好，她的胸部发育得不太好，这种系带式的胸罩束缚性还显得不强，外面套上一层普通胸罩也就勉强那样了，除了可能会有点热。 但下面就很不舒服。 这种仿制品的材质应该是和正式的作战服一样，韧性很不错，但柔软性差，穿上的一瞬间就像是套了一个橡胶壳子一样，边缘和细嫩的皮肤接触处不久就开始火辣辣地疼，黄莹甚至想到晚上回家以后，一定会在腹股沟甚至那个位置发现自己已经有点肿破了。 发育期的少女最合适的贴身衣物应该是纯棉、贴身但是弹性良好的，而这种未知材质的东西却恰恰相反。 黄莹再次为小姨不让自己进入军事班、以后从事gra这种非人职业的决定感到庆幸。 四人走出更衣室，外面是一个标准的篮球场，四周的看台是一圈圈塑料小椅子固定在台阶上，最高的位置距离地面大概有四五米高的样子。 现在篮球场的两个半场上就分别放置了一张很大的胶垫，想来男女生训练的时候会是分开的，各自占用一个。 第19章 第一堂格斗课 男生们离开更衣室的速度明显比女生们更快。 黄莹四人来到站在场馆正中的杨国霆面前的时候，男生们已经吵吵嚷嚷地在杨国霆的指挥下列成了相对的六列，每列两个人，他们的队列让女生们立刻意识到，格斗课大致应该是两人对练的形式。 于是甄蓉招呼了一声，让女生们也仿照男生那样列队。 她是杨国霆指定的军事班女生组负责人，因此课堂上分发“教具”或者类似这样需要站出来的时候，甄蓉都会主动站出来。 这个短发女生很多时候看上去比男生还要直率。 施婷主动表示自己想要和黄莹一组，甄蓉也没有意见，自己径直站到姚可可的对面：“那就我们一组。” 男生们离开更衣室的时候已经脱下了校服，但并不是只挂着那条兜裆布一般的作战服，而是光着干瘪瘪的上身；下身穿着一条运动短裤，看样子是昨天就已经商量好了这样穿着。 同样上身赤裸但是胸肌发达并且有着八块腹肌、穿着运动短裤的杨国霆皱了皱眉，不过没有说什么。 相比之下，四个还被校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生们就显得有些过分保守了。 并且脸上都是红彤彤的，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穿着清凉的男生。 女生总是会羞涩一点，何况教学大纲里并没有严格要求女生在格斗课时不能在战斗服之外套上其他衣物。 很多届都是这样，接受着同样的格斗技巧学习，女生们的实战成绩比起男生们要差上一大截——并不是男生和女生格斗，仅仅是动作准确程度、发力技巧、熟练程度等几个方面，女生都要差得多。 因为教师无法从包得严严实实的她们身上看清楚她们肌肉的走向，无法纠正她们不正确的动作和发力方式。 出于对女生的保护，教育部门对格斗教师强制要求女生裸露身体的行为处罚得非常严厉，所以一代代的教师们在这件事上都睁只眼闭只眼，反正gra里的女性比例本身也低得可怜，绝大部分女性gra最后只是在第二道防线驻守，真正进到次元空间的非常少。 这样对她们的实战能力反而不是那么苛责。 日本唯一的聚居点曾经发生过一起影响非常恶劣的事件。 一个女性gra在第一次跨越空间门时，因为紧张，没有按要求在05秒内实现精神力与作战服的共鸣，作战服瞬间被空间门发出的能量波动摧毁，赤身裸体的她和另一名作战服完好的女性gra在前进基地里和同队其他五名被刺激的男性gra队友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之事，混乱中恰逢异兽来袭，七人全军覆没。 有两头异兽甚至冲出空间门，幸而刚刚换防回到第二道防线的gra小队尚未解散，这才阻止了一次恶性事故的发生。 事后的调查档案并未向社会公开，但各个聚居点gra之间的情报共享并没有掩盖这次事件。 从那以后，军方不再强制要求女性gra进入次元空间，除非这支小队里全都是女性成员。 杨国霆看到学生们都已经站好队列，就开始了例行训话。 大致意思就是整个高一半年的格斗课程学习内容只有八个基础动作，所有的格斗术都是对这八个动作的合理运用和组合，即使到了高二开始学习使用武器，届时会有新的五个基础动作，这些徒手格斗动作也是对那些动作的配合。 所以这半年的基础训练非常重要，八个动作，却蕴藏着无限的技巧。 他表扬了男生们的穿着，同时也隐晦地批评女生们的保守。 杨国霆训话的时候，有意识地演示了两个基础动作，让学生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做动作的时候，是那些肌肉群在做功，而力量是如何从看上去匀称的身体里爆发出来的。 施婷刚刚听完训话，二话不说就脱下自己的校服扔到一边。 她校服里穿着一套运动内衣，光洁的锁骨凹出一对低浅的山谷，胸衣下包裹着高挺圆润的双乳，里面仿制作战服勒出的痕迹反而让她显得更加魅惑。 紧身的运动短裤只盖住了大腿根部向下两三厘米的位置，一双浑圆白皙的大长腿并在一起，耻骨的部位微微隆起，在短裤下方勾勒出隐隐的平滑小丘。 杨国霆和男生们几乎同一时间侧过了身体。 甄蓉也跟在她后面脱下了校服，不过她上身是一件粉色的普通胸罩，下面穿着黑色的安全裤，身体线条也完全展现出来。 她的皮肤要稍微暗黄一点，发育得也不如施婷那么成熟，高瘦的身材满是十六岁少女的青春活力，却没有施婷的那种无敌性感。 黄莹和姚可可没有脱校服。 她们里面就只有那套仿制作战服，要是只穿着那个东西，和脱光也没什么区别了。 男生们的眼球几乎全部落在施婷的身上无法挪移，这个校花级别的美女身材实在太耀眼了，全身每寸露在外面的肌肤看上去都那么白皙光滑，胸前圆润的隆起和腿间隐约的线条，都让少年们热血沸腾。 有几个甚至微微弯下了腰，运动短裤正前方是不争气的小帐篷。 就连站在她对面的黄莹都被她深深地迷住，眼睛不敢在她身上任何一处停留超过一秒，感到浑身有点燥热难安。 施婷浑然无觉，身子站得笔挺。 杨国霆轻咳了一声，抬起手鼓了鼓掌，假装自己的学生们没有任何异样情况：“很好。现在大家跟着我做动作！” 男生学习的动作和女生的并不相同。 男生需要学全八个动作，而女生只需要学习四个，另外四个可以自由选择学习或不学习。 “横”这个动作就只适合臂力更大、骨骼强度也更高的男生。 在展示了需要发力的肌肉群后，杨国霆让男生们保持着“横”的姿势持续发力，自己则走到女生一边教授她们“靠”这个动作。 “靠”的核心在于肩、背和肘的配合，适合身材娇小、力量不足的女生，但对技巧的要求非常高。 杨国霆正常示例了几遍这个动作，但是女生们显然对学习格斗术并没有太好的天赋，动作参差不齐，而且看上去就软弱无力。 打量了一下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的施婷和甄蓉，杨国霆让她们放慢动作，按照他所讲解的分解要领先走一遍，自己在旁边指出她们动作的不足。 至于穿着校服的黄莹和姚可可，杨国霆无法进行现场指点。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那边男生们重复着“横”的动作，个个都嚷着浑身都酸软了，而女生这边情况也没有好多少，黄莹就感觉自己的作战服已经被汗水浸透，那种摩擦自己肌肤的不适感更强了。 施婷的情况最好，她应该是一直非常注重身材管理，想必平时也有坚持锻炼，深色的运动内衣被汗水浸湿后变成了更深的黑色，除了轮廓更诱人外，和最初并没有太大差别。 反而是甄蓉，她的粉色胸罩变得几乎完全透明，深色的作战服和并不饱满的肉色都透了出来，让人无法直视。 杨国霆不得不宣布今天的课程结束，让学生们回家尽量保持自行练习，两天后的下一堂格斗课验收。 施婷刚刚走进更衣室就把自己脱得精光，走在最后面的姚可可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关上更衣室的门。 篮球馆更衣室后面是浴室，施婷拉着黄莹的手，柔软地说道：“我们一起冲凉？” 黄莹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拒绝，心里却有几分雀跃。 女生们不是经常拉着手逛街、一起上厕所吗，一起冲个凉也很正常？ 这是她曾经无比渴求的同龄人的友谊，似乎经过这短短半天的共同训练，这份友谊就得到了升华。 第20章 麻绳总挑细处断 接下来的一周，黄莹都过着早上在普通班、下午在军事班学习的日子，现在她不仅对施婷训练后一起冲凉的邀约不反感，甚至心里隐隐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黄莹的发育相较其他三个军事班女生都要迟缓一些，她也找罗曼薇要了钱，让方真真陪着自己去买了几套运动内衣，在训练课的时候，四个女生虽然身高和身材都不同，但是统一的穿着却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除了黄莹的身材实在干瘪得有点过分。 施婷的手很小，但也可以很轻松地覆盖住黄莹只有些微突起的胸部，每次冲凉时，胸部在施婷“肆虐”下隐约的痛感都让黄莹咬紧嘴唇，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在她脑海里翻涌。 红色和灰色的雾气变得非常活跃，即使是在平时也是那样。 黄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所有军事班文化课程里都没有讲到过。 但是几年来的习惯让她很容易就把握住了两种不同情绪的平衡点，现在的她，不仅和抑郁症或者狂躁症患者看上去完全不同，甚至比普通的内向女生都要正常得多。 方真真不止一次抱怨道，“黄莹，你这不是内向，我觉得你简直就是闷骚！” 第二次的女生格斗动作教学内容是“拆”，除了身体和手、腿的配合外，对身体的柔韧性和灵活性要求也很高。 据说e级异兽的战斗能力其实并不能算强大的那种，而是依仗覆盖整个躯体表面的“能量护盾”和被能量波动强化的肢体，对人类的肉体甚至是建筑物摧枯拉朽。 这种最低级的异兽智力很低，体形和地球常见的小型兽类也颇为相似，如果没有能量护盾的保护，完全不可能是成年男性人类的对手。 和这些异兽作战，学会了精神力共鸣的gra都可以轻松地用自己的武器——东亚区铸造的制式武器大多是苗刀类型，偶尔有少量的短枪——杀伤它们，但是要格外注意不要被它击中。 人类孱弱的身体在异兽爪牙面前没有太好的抵抗作用，而次元空间内缺乏制作护具的材料和设备，也使得gra只能穿着作战服、对身体几乎没有任何保护地与异兽作战。 曾经有军队大举进入次元空间，利用其中存在的植物制作类似藤甲一类的护具，但是异兽的身体是经过强化的，击破这些护具比用裁纸刀划穿一两层薄纸还要简单。 有专家猜测，如果人类也能在自己身体表面覆盖类似异兽的“能量护盾”，那么e级异兽的爪牙可能就会真正遇上克星。 可惜经过无数次实验和测试，至今人类虽然对于次元空间能量共振的原理了解得很深，但还没有一个人类可以做到像异兽一样。 格斗动作里的“挡”（男性版）、“拆”（女性版）就属于防御型动作，是在和近身无法摆脱异兽攻击时的格斗技巧，高明的gra可以利用这些技巧，在杀死异兽的同时自己只受很轻的伤势甚至全身而退。 再有半个月，全部的八个动作就将学完，后面的一个半月格斗课，则是加强学生们对这些动作的熟练度，甚至最好练习成为肌肉的本能记忆，这就需要大量的两两对战才能实现。 黄莹学得非常认真，动作也越来越标准，好几次还受到了杨国霆的夸奖。 照例和施婷一起冲完凉后分开，黄莹来到校门口，这个时间方真真和程璐一般都在这里等着她一起回家。 黄莹走得特别慢，今天的训练量可能有点大，自己有点轻微的拉伤。 方真真和程璐同情地啧了一声，不约而同地分别挽住她的一只手，搀着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黄莹慢慢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程璐和她们分开得比较早，她家住的地方距离方真真所住的小区有两条街，而方真真家距离罗曼薇的家也是两条街那么远。 心疼黄莹的伤，方真真表示今天自己要一直把她送到餐馆门口，黄莹推辞了几句，见她很坚决，就接受了她的好意。 距离餐馆还有十好几米，黄莹就看到一小群人围在餐馆门口。 她心里忽然砰砰乱跳，挣脱方真真挽着自己的手，不顾小腿上隐隐的疼痛，迈开步子朝前面跑去。 脑海里灰色的雾气颜色开始变黑，似有若无的寒意从奔跑的女孩身上散发出来，又消失在空气里。 围在餐馆门口的人看到跑近的少女，忙给她让了一条路。 餐馆里只有一桌客人，这时候也没有进餐，而是坐在原地，慌乱地看向台的方向。 厨师张师傅正弯着腰在台里，用力地把一个人扶起来。 黄莹急急走近，只见小姨罗曼薇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地靠在张大叔的身上。 “小姨！” 黄莹朝着台挤过去，声音中有无尽的仓惶。 陈婶拉住黄莹，“小莹，别过去，让张师傅把你小姨扶出来。” 黄莹顿住脚步，问道：“我小姨她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和张师傅都在厨房里准备晚上的菜，就听到外面那桌客人叫我们，说是老板娘突然晕倒了！” 张师傅这时候已经把罗曼薇扶出了台，嘴里喊道：“外面谁帮忙叫一下救护车！” “正在打电话！”外面有人应声。 围在外面的人都是左邻右舍的商家，听到这边的动静都纷纷赶来帮忙，有人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但是罗曼薇为何会突然晕倒，却没有人知道原因，那两个用餐的客人也不清楚。 黄莹和张师傅刚刚扶着罗曼薇出了餐馆的门，罗曼薇就醒转过来，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别打医院电话，我不去医院……” 话音未落，眼泪已经从眼眶里奔涌而出。 她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拉着张师傅的手臂：“张师傅，能麻烦您陪我出去一趟吗？” 张师傅怔了怔，“那馆子里来了客人咋办？” “今天不营业了！”罗曼薇拉着张师傅的手愈发用力，“求求您了！” 张师傅朝黄莹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她暂时照看一下餐馆，回答道：“好好好，你放开我，我去推自行车。” 黄莹一个人支撑着小姨的身体，只觉得这具身体无比的沉重。 刚刚追上来的方真真忙走上前，扶住了罗曼薇的另一边。 罗曼薇嘴唇咬得紧紧的，泪眼朦胧地等着张师傅推过来自行车，又艰难地坐在后座，催着张师傅赶紧出发。 餐馆前聚集的人群逐渐散去，黄莹看着小姨远去的身影，只感到深深的恐惧，连身体的疼痛都被全然忘记。 由于没有厨师，后面来餐馆的客人都被黄莹婉言谢绝了。 方真真用台的座机告知了父母自己的去向，一直心烦意乱地陪着黄莹，直到她的父亲骑车来接她才和黄莹告别。 天黑下来的时候，张师傅独自骑着自行车回到了餐馆。 他的情绪非常低落，见到黄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黄莹没有见到小姨一起回来，心里忽然有了很可怕的预感。 她似乎已经有两天没有见到姨夫秦科了！ 平日里，秦科夫妻二人的分工是罗曼薇负责经营餐馆，他则在外面撞大运看能否碰到儿子的线索，在黄莹指认韩启就是那个绑走秦晓的嫌疑人后，他每天都会出没在后勤办公室附近，试图通过跟踪韩启获得有用的消息。 秦科每天很早就出门，晚上回来得也很晚，黄莹因为每天要上学，所以睡得很早，经常好几天都和秦科照不上面。 追着张师傅问了好几句，张师傅才幽幽开口：“老板娘是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才晕倒的——你姨夫出事了，刚才我陪她出去是认尸……” 黄莹脑袋里嗡地一响，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发软，慢慢地朝地上倒去。 第21章 施婷要和男生对练 原来这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有人在商业区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看见一个倒伏在地上的男人，走过去才发现那人身下有一大滩血，早已没有了呼吸。 警方接到报警后赶到，确认那人已经死去，核对身份信息时发现他正是秦科，于是打电话通知罗曼薇去警局认尸。 停尸房里躺着的秦科早已浑身冰凉，据法医初步检查是胸口和腹部被人捅了三刀，其中一刀刺破了他的心脏，血液涌入胸腔导致秦科失血性休克死亡。 罗曼薇认出了丈夫的尸体，却没有再晕倒，而是缓缓走到铁架床边，轻轻抚摸着秦科僵直冰凉的脸庞，然后果决地请求警察帮忙把遗体送到殡仪馆，她留下办理死亡证明、联系火葬场安排火化事宜。 张师傅陪她跑了几处，罗曼薇坚持让他回去，自己就在警察局休息。 ——还特别叮嘱张师傅，不要让黄莹过来，不能影响她第二天上学。 次日上午，黄莹还是请了假，去殡仪馆见了秦科最后一面。 他死去的时候非常狼狈，但经过敛容师的整理后，躺在棺材里竟是栩栩如生，脸颊上甚至还有一些红润，宛如在世。 罗曼薇坐在灵堂的一张椅子上，双眼无神地平视前方，不发一言。 前来吊唁的左邻右舍没有停留太久，黄莹到的时候，除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就只有陈婶陪着罗曼薇，也没有出声安慰她，只是那样静静地坐着。 下午遗体就将送到火葬场，火化的时间是晚上八点，罗曼薇让黄莹还是回去学校，等放学后再去送秦科最后一程。 拗不过小姨，黄莹离开了殡仪馆，却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警察局询问姨夫被害的细节。 警察对于这个受害者家属也没有太多隐瞒，直言相告他们已经抓住了凶手，是两个长期混迹在商业区，靠小偷小摸混日子的无业青年。 据凶手交待，当时他们刚刚从一户商家囤货的小院子翻墙出来，恰好遇到骑着自行车经过的秦科，本来无事，但秦科好死不死问了他们一句认识不认识拐小孩的，双方起了言语冲突，两个小混混失手杀死了秦科。 案情非常简单，两个凶手也已经被送到了看守所，只等正式开庭审判。 黄莹谢过了警察，但她对这个结论是不太相信的。 姨夫在城里寻找秦晓的线索已有一个多月，接触到的小混混不知有多少，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开始跟踪那个韩启才不久就出了事，这让黄莹又是怀疑又是自责。 要是自己没有告诉姨夫自己对那个人的怀疑，是不是姨夫就不会遭难了？ 她又赶到商业区派出所，询问韩启有关的信息，却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上周的时候，安城聚居点空间门里发生异常，一部分已经退役的gra被征召进入次元空间查看情况，艰辛地平息了暴动的异兽，但超过一半的被征召者在那次行动中牺牲。 政府已经追认他们为烈士。 韩启的名字就在烈士名单上。 黄莹失魂落魄地离开派出所回到学校，直到下午训练课的时候还魂不守舍。 难道自己真的是搞错了？ 那个韩启不仅不是卑鄙凶残的绑架者，反而是一个为了百姓不惜牺牲的英雄？ 她只觉得头脑发晕，所有的思维转为一片空白，茫然无措。 只有脑海里两色雾气不断翻卷，让她看上去还似一个正常人而不至于当场昏迷。 秦科的后事办完之后，罗曼薇继续经营着餐馆，只是精神越发差了。 因为天气渐凉的原因，后面的格斗课杨国霆允许四个女生只用学习动作的姿势而不用长时间地维持动作，因此她们都是穿着校服的。 而男生们则被勒令先是围着体育馆跑了四十圈热身，全身发热的他们仍然只穿着一条运动短裤上课。 黄莹的状态一直很差，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不对劲。 学校的高层和课任教师已经知道发生了黄莹身上的惨剧，杨国霆也就免了她的对练环节。 后果就是施婷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旁几乎都快抱在一起的甄蓉和姚可可。 就像是完全没有学过格斗术的普通女孩一样扭在一处，甚至不是用杨国霆教授的那些动作，反而不断地试图挠对方的痒痒…… 施婷干脆脱下校服，露着几近完美的身材，自顾自行了一套拳，是黄莹未曾见过的，看上去就很有章法。 不断把视线投向施婷的男生们的眼珠子粘在她跃动的胸部，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声。 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很低，但在空旷的体育馆里却让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 “花拳绣腿……在床上会的姿势一定很多。” 施婷停下动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出声的人是曾经五班的学生，据说家里有两家和政府合资的工厂，常年拿着军方的订单，属于安城聚居点财富和地位都比较靠前的家庭。 这个名叫严秋实的学生名气很大，不过是因为其花心滥情和残忍刻薄。 从初二起就开始交女朋友，基本每个学期换一个，有传言说当他的女朋友，交往的第二次约会就会发生关系，以后每次都不会采取措施，如果不小心怀孕了就堕胎分手。 不过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补偿，所以女生们还是很少有拒绝他的。 毕竟聚居点里的大多数家庭都过得非常清苦，女孩们很少有多少零钱给自己买好看的衣服、肆无忌惮地买零食吃。 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也有不俗的精神力强度，而且军事班开学时他也是为数不多号称必定可以考上军事学院的几个学生之一。 凭借家中财势，倒无人认为他在说大话。 严秋实盯上施婷已经很久了，私下也尝试约她出去，只要她答应了约会，不管同不同意，是一定会失身的，也许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生能让他玩弄很久——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让她直到高中毕业前都不会怀孕，那样也就无需分手。 严秋实低估了施婷性格的暴躁。 她径直走到男生队列的前面，侧着头问杨国霆：“老师，我可不可以和男生对练？” 杨国霆挑了挑眉毛，他是不会安排男女生对练的，否则要是被举报了那就是一个污点，但女生要是主动申请，他当然乐见其成。 于是他点了头。 施婷朝着严秋实勾了勾手指：“有本事在背后逼逼叨叨，敢不敢和我打一场？” 男生们哄笑起来。 严秋实脸上有点挂不住，他从小娇生惯养，初一就开始和女生交往，几年下来身体其实亏空得厉害，检测出了e级下的精神力强度，家里就开始疏通关系让他以后直接能进入军事学院，毕业了在军队里做个文职军官，上升通道顺畅而且不用上战场冒险。 施婷是82届学生里最漂亮的女生，而且身材玲珑有致，自从进入军事班开始训练以来，她每次展露在严秋实眼里的那对大白兔和腿间微隆的地方，让严秋实已经意淫过无数次把这个女生按在身下蹂躏的景象。 刚才只是看到施婷的动作灵动，他下意识把心里话讲了出来，只是声音大了点。 对练？ 严秋实心里马上泛起自己和这个女生扭在一起，自己“不小心”撕掉她的运动胸衣或者手“不小心”探入她的腿间的场景…… “好啊，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准哭，也不准闹！” 施婷哼了一声，踢掉运动鞋，光着一双玉足退后两步站在垫子上。 严秋实也踢掉鞋子，跟着走过去，两人相距不到两米，严秋实可以清楚地看到施婷精致锁骨上的微汗，以及胸口那条淹没在胸衣下的深深沟壑，可以看见随着施婷的呼吸在微微地起伏的胸脯轮廓。 眼光稍微向下，平坦光滑的腹部、两条清晰的马甲线，以及延伸没入运动短裤里的纤细腰肢，还有曲线圆润的胯部和笔直的双腿。 严秋实深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底升腾的欲火，决定自己一定要把施婷搞上床。 至于那个昨天晚上还在床上把自己侍弄得很开心的女生，再弄两次就给点钱打发了。 第22章 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杨国霆站在两人侧边，“同学之间的对练，不允许攻击头部、胸部和下身，我会根据你们的实战表现判定胜负。明白了吗？” 两人齐声回答：“明白！” 其他学生都已经围在垫子周围，甄蓉大声喊道：“施婷，加油！” 黄莹和姚可可不好意思像她那么大声，但也小心地给施婷鼓劲。 男生们倒有一大半也在给施婷加油，实在是严秋实这个人平时太过嚣张，而且经常身边会有漂亮女生伴随，还有人亲眼见过他们放学去酒店开房，对严秋实早就看不顺眼。 实在是巴不得他被施婷打败丢人才好，还可以出去帮他大肆宣传一下。 严秋实向施婷点头示意，随即摆出架势。 这段时间学生们总共学习了六个标准动作，还没有到把这些动作连贯起来的进度，但野球拳总是会的，老师也没说必须要用课上学习的动作对练。 施婷的左脚向后退了半步。 严秋实猛地冲上前，右臂横扫——他和施婷的距离使得这一个动作不可能攻击到施婷，横扫的动作是限制施婷的动作——，身体侧过去，左肩一沉，屈肘向施婷腰间撞去。 正是标准的“靠”。 一般情况下，女生对这种攻击的应对方式会是双掌抵住他快速靠近的手臂，那样严秋实就可以顺势垂手在她的两腿之间摸一把，同时后背也能撞在那对柔软圆润的所在。 对方还无话可说，只能白白让他占便宜。 但施婷的应对比他以为的更加强硬。 少女毫无防御的意思，不退反进，侧身贴着他的肩臂滑过，一只手掌拖住他的左臂卸力，另一只手探入严秋实腋窝，身体一转，抬起膝盖抵住严秋实的大腿，肩背同时用力，口中一声娇喝：“哈！” 严秋实感到一股巨力从腋下和背上同时传来，大腿被施婷靠住无法借力，整个身体被她拖离地面，头晕目眩之间眼中迅速旋过围观同学和杨国霆的脸，最后一个景象是篮球馆空中遥远的穹顶。 砰地一声，围观的学生只见两人才刚刚照面，严秋实就被施婷恶狠狠地一个背摔砸在了地上。 “哇哦！”三个女生一起喊出来。 “嘶~”男生那边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个女生好凶悍！ 严秋实还晕头转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施婷已经高高抬起一条腿，作势要狠狠踩向严秋实下身要害，在距离目标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才慢下来。 杨国霆叫停的声音同时传来。 严秋实这时已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他不仅没有诅丧，嘴角反而裂开一个奇怪的笑容。 从他的角度看上去，透过施婷运动短裤大腿的空隙，他看到了更多美妙的景色…… 里面作战服的小裤衩子根本什么都遮不住。 施婷看见严秋实突然顶起的运动短裤，心中一股火猛地升腾起来，银牙紧咬，脚掌径直踩了下去，虽然收了力量，但她的光脚也清楚地感知到某处的硬度，便故作趔趄，狠狠地碾了一碾，又在他小腹上垫了一脚，这才退到一边，朝着严秋实抱歉地道：“对不起！” 严秋实疼得话都说不出来，满脑子绮念消失到九霄云外，身体骤然弓得如同一只大虾，又不好意思喊出来，只得咬牙忍着。 杨国霆赞赏地向施婷点了点头。 他是知道施婷背景的。 这个女孩绝非是一个美丽的花瓶那么简单。 施婷的父亲并非gra出身，但却是安城防卫军的高层，母亲在监察委员会任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也是军官，是真真正正的“官二代”、“军二代”。 从第一节格斗课开始，杨国霆就知道施婷已经对军中教习的“军体拳”非常熟练，虽然与gra所学习的格斗术有所不同，但反而更适合与人之间的单独对战。 毕竟gra使用的格斗术本质是几个人相互配合，互相掩护杀伤异兽，很多动作的尺度都是根据异兽的习惯编制而成，反而军体拳本身创造的目的就是和人对打。 施婷在学校里非常低调，只是她的容貌和身材实在太过出色，和她走得近的学生往往对她怀有善意，她的身份背景就没有人在意。 让所有同学都以为这个美丽的女孩只是一个性格开朗的普通少女而已。 施婷回到女生中间，黄莹把她的校服递过去，低声说：“你好厉害！” 严秋实半晌才捂着胯间从地上爬起来，一张脸胀得通红，偷偷向女生的方向望去，只见容光焕发的少女正和其他三个女生比划着白生生的纤手，悦耳的轻笑声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他脑海中又闪过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一线风景，心中更是痒得难受，连下身的疼痛都似乎淡了许多。 女生们走向更衣室，黄莹跟着施婷并排走在后面。 黄莹的格斗课程上得非常认真，动作也很标准，但只是几个散装的动作而已，根本不会“打架”，或者说，这些散装的动作对于黄莹的格斗能力毫无提升作用。 刚才她很羡慕施婷那么能打，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一个女孩，只下就把强壮的男生撂倒在地。 看着姚可可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通向浴室的门里面，黄莹鼓起勇气，期期艾艾地问：“施婷，你能教我格斗吗，就是你刚才打倒严秋实的那种。” 刚刚脱下运动胸衣的施婷手上动作一顿，转身面对黄莹，一双剪水秋瞳认真地看着她。 她比黄莹要高一些，两人离得很近，黄莹只看到一对白得耀眼的兔子在眼前晃动，即使同是女生，也羞得脸上发热，赶紧闭上眼睛。 “你认真的？” 施婷继续弯腰脱下运动短裤，声音中带着魅惑。 黄莹不敢睁眼，只管点头不止：“嗯”。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黄莹感到一双手放在了自己双肩，带着些许汗味的热气扑到了自己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勇敢地和施婷对视。 施婷笑起来，“好啊，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拉起黄莹的手，示意她脱掉衣服，一起去淋浴。 黄莹没有抗拒，两人前些次格斗课结束，经常在一起冲凉，起初的时候还有几分羞涩，几次以后就慢慢习以为常了。 “什么条件？” 走在前面的少女纤细的腰肢随着脚步微微扭动，柔和的臀部线条轻轻变幻，两条笔直的长腿停顿下来，一个柔媚但是坚定的声音飘来。 “我要你答应和我交往，做我的女朋友。” 黄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施婷站住，转过身来，手指似乎不经意地在黄莹胸前才露出的“尖尖角”上拂过，黄莹只感觉如同一道电流瞬间传遍全身，皮肤上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 “做我的女朋友，”美貌少女的声音如同从天外传来般的空灵，“我想的时候能陪我睡觉的那种女朋友。” “啊？”黄莹怔住了。 两人一起冲凉的时候，施婷的手经常会有意无意地在她的胸部擦过，她也喜欢把黄莹抱在怀里，或者揉捏她并不丰满的臀部……黄莹曾经以为那是女生们之间表达亲密的方式，但，也许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因为十三岁的那次经历，黄莹对于和男生接近非常抗拒，也因此很快接受了施婷的一些亲密行为，或许她的心中认为，和异性的身体接触是罪恶而肮脏的，同为女生的这种身体接触就不是那么不可接受，即使黄莹一开始也感觉不习惯，但以为那是友谊的表现，所以尝试着接受和适应。 战后政府鼓励生育的政策，使得性教育起步得很早而且非常全面，同性恋爱在各个大区都不被认可，中东区和南亚区甚至把这种行为认定为犯罪，违反者最高可能被判处五年刑期。 东亚区不是那么苛刻，但同性恋爱行为也被认为触犯治安管理条例，会受到警告和经济处罚，总之，据说战前曾经很流行的同性恋几乎已经绝迹。 所以黄莹的概念里是没有“同性恋爱”这个情况的。 黄莹从来没想到过，像施婷这样姿容清丽、身材窈窕的女生，竟然可能是一个les。 她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施婷，却被少女捧住脸庞，一对温软湿润的唇瓣已经覆盖上来…… 第23章 识海里，闪烁着漫天星辰 黄莹正要抗拒，施婷的舌尖已经向她牙关发起攻击。 感到一只罪恶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都已经快要伸到那个地方了，黄莹赶紧伸手推施婷，“别这样……” 施婷退开小半步，拉起黄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我是认真的，你回去好好想想。同意的话，每天我都可以训练你一个小时，也可以算是我们的单独约会。” 黄莹感觉到手底的柔软，心乱如麻，慌乱地说道：“我们去洗澡。” 看着自己害羞的“女朋友”，施婷心情畅快，口中吹着口哨，牵起黄莹的手走进浴室。 洗好澡出来的甄蓉和姚可可轻声笑着路过两人所在的隔间，“我们先走了啊！” 黄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脑袋里还满是浆糊。 餐馆里因为有张师傅和陈婶在，经营上虽然比从前差了不少，但多少还有些生气。 每天最沉寂的时候就是回到家里以后。 在自家的餐馆里吃了晚饭，天黑到晚上八点左右餐馆打烊，然后回到家里，黄莹只感觉到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似的。 罗曼薇整天几乎都不说一句话，和黄莹一起回家时也只是沉默地牵着她的手，力量很大，甚至会把黄莹的手捏得生疼，似乎怕力量小了她就会突然离去。 两人心情都很沉郁，相互之间的对话仅限于：“小姨，您休息一会儿”或者“关上灯”之类的，罗曼薇一直在秦晓曾经的小卧室里整理房间，把他的衣服拿出来又折好放回衣柜。 一直重复着这个过程。 独自坐在客厅里的黄莹也没有心情去睡觉。 白天施婷的行为虽然让她迷惑，并且暂时性地令黄莹忘却了悲痛，但家里压抑的氛围还是令她的精神状态开始不那么稳定起来。 红灰两色雾气此消彼长，搅动不休。 无论如何，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接下来几天，在学校上课的时候，黄莹都有意识地和施婷保持着礼貌的疏离。 并非是厌恶与她之间的亲近，而是这段时间黄莹能感受到自己在感情上需要变得坚强起来，否则小姨和自己的这个家就将彻底毁灭。 而她自己无疑是没有这种能力的，那么，或许施婷能成为另一种意义的精神依靠？ 黄莹疏离施婷，但不是拒绝，而是利用在下一堂格斗课之前的这几天，认真地审视自己的心。 她知道，下次格斗课的时候，就是必须要给出答案的最后期限。 不答应也许不会有什么事。 但是如果答应了，黄莹很难想象得到了自己“允许”的施婷会对自己做出怎样的行为。 想起那天在浴室隔间里两人的举止，黄莹的脸就忍不住发烫。 她怎么可以把舌头伸到自己的嘴里！ 施婷看着夹着两条腿飞也似地逃离教室的黄莹，若有所思。 明天下午的格斗课结束后，想必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施婷已经决定明天在书包里装上几样有趣的小玩意。 事实上，黄莹羞涩地答应了和施婷交往的第一个下午，就第一次享受了人生。 施婷有意识地在甄蓉和姚可可已经离开后，才开始了对黄莹的进攻。 黄莹从来不知道女孩之间有那么多种花样，更不知道仅仅只是一些简单的举止，就可以让自己变成那样…… 施婷如一个熟练的花丛老手，带着她探索身体的奥秘，也把自己彻底放开让她感受。 有些感受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施婷的几个动作，如同最顶级的钢琴家，在黄莹身上弹奏出了世间最美的音乐。 令人感到如在云端飞翔。 浅吟轻唱，宛若莺啼。 十多分钟后，黄莹剧烈喘息着冲出浴室，草草地用浴巾擦干身上的水，坐在凳子上匆匆套上衣服。 施婷跟在身后，踮着脚尖走出来，也不急着穿衣服，而是站在低着头的黄莹面前，，语气镇定而霸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两个浑身酸软的少女相互搀扶着离开学校，在校门口等着的方真真仍然以为黄莹是在格斗课上训练成了这幅模样，不禁心疼地抱怨了几句。 日子一天天过去，罗曼薇也渐渐从失去丈夫和儿子的悲痛里走了出来，她只有黄莹这个亲人了，她还是一个女孩，还需要自己照顾和保护。 黄莹和施婷则成为了真正灵肉相融的伴侣，外人看上去只是一对感情特别亲近的闺蜜，但每周两次共浴让她们之间的羁绊牢固到了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甚至两人的生理期的日子都在慢慢靠近。 施婷非常小心翼翼，无论情绪激动到了何等程度，都没有让黄莹失去少女的象征，而她自己，早在去年就已经……，只是那是个绝大的秘密，秘密到了世界上只有她和那个人知道不该有的那种冲动。 而黄莹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她试探过施婷，但是施婷明显没有同样的感受，于是黄莹也就闭口不再提。 当她和施婷交缠时，她的脑海里那两团虚拟的雾气就特别活跃——这没什么奇怪的，每次情绪不稳定的时候都会有这种状况，黄莹早已经习惯了——，她甚至隐隐透过雾气感知到一颗黯淡的星辰！ 那是一颗浅蓝色的小颗粒，光芒很柔和，还会微微地明暗交替。 当施婷的情绪高昂、特别是抵达云端那一瞬间，那颗小颗粒会骤然变大，光芒也更加明亮，只是持续了不到半秒就恢复原状。 黄莹曾经以为那是自己身体极度亢奋时候的错觉。 但在下一节格斗课上，当学生们按照杨国霆的要求开始动起来时，黄莹再次感知到小颗粒的存在。 不是一颗，而是整整十六颗，明灭闪烁，如漫天星辰。 其中最明亮、也最大的那颗呈现亮黄色，还有一颗稍小的是草绿色，其他十四颗都是明暗不等的浅蓝色。 小颗粒排列的相对位置，让黄莹反应过来，这些很可能是军事班同学的精神力在她脑海中的具象化！ 那颗亮黄色的小颗粒应该是杨国霆老师的，草绿色的位置无疑指向韩国庆，其他人，包括施婷在内，都是浅蓝色。 显然，杨国霆老师的精神力强度要高于除了黄莹自己之外的所有学生，一个能顺利度过四年服役期的gra，在40岁上下的精神力强度一般都能达到c级，也就是11-1299的区间。 亮黄色表示应该不高于1167，c级下无疑了。 黄莹不知道自己在别人感知中是什么颜色，初始测试值1287，c级上的强度，书上的描述似乎是暗金色？ 她并不知道，如果这时候再测试精神力强度，她的数值已经不再是那个了。 整个高中阶段，学生最多有两次这方面的测试，一次是高一上学期末的初始测试，还有一次就是高考前的结业测试。 高一高二是训练军事班学生战斗技巧的阶段，到高三下学期时会有半年的实习，直到高考前学生满过十八岁，精神力强度会进入第一次稳定期，那时候的测试结果会更准确。 实习阶段是学生们精神力强度难得的安全提升期。 转眼高一下学期的课程就全部结束了。 在期末文化课和军事课的考核中，黄莹都是得了中等的名次，按丁隽的说法是，她这个成绩勉强能考上大学，但不会太好，而即使她是军事班的正式学员，也过不了军事学院的录取线。 黄莹对这个有点着急，但不是很急。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越来越好，还有两年时间学习，足够了。 施婷是军事班当之无愧的第一，无论是理论还是实操。 还有另一件让黄莹感到吃惊的事情。 军事班的另外一个编外学生，姚可可，缺席了期末考试。 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说，严秋实和她交往了一个多月，当姚可可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恰逢期末，不得不请假缺席……严秋实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自己去医院解决。 这件事在法律和道德上都不会受到惩罚，这是降低婚育年龄后的必然结果，但是缺席考试却可能导致姚可可的前途变得黯淡。 施婷恨不得再次申请和严秋实对练，她非常想彻底废掉这个以糟蹋女同学为乐的人渣。 第24章 冬夜的诡秘 假期平平无奇，下学期军事班的课程将发放真正的作战服和苗刀，整个学期除了文化课外，其余时间都是学习如何掌控自己精神力的共鸣，成为真正的gra。 普通班的黎涛这个寒假过得非常沉闷。 他的成绩在三班算不得太好，而且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激情去和同学们卷。 死党韩国庆去了军事班，刚开始来往还如常，到了学期后半段，见面的时间就少了许多，关系虽然不至于断绝，但总比不上从前好了。 本来还有陈明耀和赵如松这两个来往密切的，可是赵如松的父亲前不久被征召进了次元空间，最后没能出来，赵家兵荒马乱的，赵如松也出来得少了。 喜欢过的女孩虽然人还在普通班，但有半天都看不到，而且黄莹的面色越来越滋润，身材也变得稍微丰满了起来，按照死党们的说法，她必定是在军事班那边交了男朋友，而且已经发生过实质的关系。 经历了人事的女人和懵懂无知的少女相比，变得妩媚的气质和逐渐丰润的身材是最明显的特征。 安坐和走路的姿态也会有不同。 黎涛很仔细地对比观察了很多天，终于不得不确定黄莹应该是有了那方面的事情。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非常失落，仿佛自己被人扣上了绿帽子般沮丧。 不过没人见到过黄莹和哪个男生走得特别近，上课的时候都是和另外两个女生在一起，放学后则是和三班的方真真还有四班的程璐一起走。 难道是晚上偷偷出去约会？ 于是黎涛在放假后的某天快要天黑的时候，偷偷溜到黄莹小姨家开的那家餐馆附近蹲点。 这还是期末考试前，他一次特地远远地坠在黄莹等三个女生背后，找到的地点。 距离春节已经不久了，天气也非常寒冷，所以在外面行走的人很少，餐馆的生意反而好了起来，从黄昏到八点多都一直有客人在就餐。 黎涛站在街道斜对面的一个小书店里，假装很爱学习地翻找着书籍，眼光时不时地溜向对面，直到老板要关店门被撵了出来。 对于这种不买书只白嫖的学生，书店老板态度谈不上多友好。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道上的路灯只有几盏无力地亮着，在没有月亮的晚上顽强地驱散着浓稠的黑暗。 小曼家常菜里的客人终于全部离去了，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有四个人从店子里出来，互相说了些什么，分成了两个方向离开。 躲在街道拐角、已经快要被冻僵的黎涛看到了和一个中年妇女走在一起的黄莹，黄莹挽着那人的手臂，侧着头和妇女说着话。 黎涛认出那个妇女是黄莹的小姨，这个时间她们一起回家，黄莹肯定是不会再出门约会的，那么，她的那个男朋友究竟是谁？ 为了肯定自己的猜测，黎涛一直跟随黄莹二人进入单元门洞、片刻后五楼一家人的客厅灯亮起，这才离开了小区。 朝回家的方向走了很远，黎涛才清醒过来，自嘲地一笑。 自己这些天竟然是魔怔了。 黄莹又没有答应自己的表白，两人的关系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同学，她和谁交往、和谁上床，本就是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怎么会被这样的猜想扰乱了这么些天，并且竟然冲动到想要揪出那个男生？ 他想通了之后，突然就感觉一段时间以来堵塞着胸口的块垒尽消，身体也变得轻快起来。 再转过两个路口就到了黎涛家所在的小区了，他步伐轻盈地走着，心想明天干脆去找陈明耀去打会台球，都好久没去过了，也不知道技术回潮没有。 走近一个街角，两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狗头帽的人和他擦肩而过。 安城的位置在北纬三十度左右，冬天其实没有冷到需要戴帽子的程度，至少黎涛这么多年来，除了一些老年人外，很少见过谁戴这种一看就很笨重的厚帽子。 女孩们冬天戴帽子更多是为了美观而非保暖，似乎她们根本就是另外一个完全免疫寒冷的物种，黎涛不止一次看到过穿着短褶裙、光着两条腿只穿着短腿袜的女生招摇过市。 所以错身而过后，刚刚把身体消失在街角的黎涛脚步慢了下来，回头向两人看去。 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距离黎涛有十多米远，这时候刚好到了一根没有亮灯的路灯柱子下面，站在原地不动了。 正要回头继续回家的黎涛好奇起来，大晚上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天气还那么冷，这两人站在街边干什么？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边，把身体全部躲在阴影里，只探出一个额头，向那边看去。 两人东张西望了一番，确定附近都没有人，各自伸手从大衣里掏出一根棍子蹲了下去。 黎涛在远处看得分明，只见他们把棍子的一头塞入下水道的铁栅盖的空格里，弓起身子用力，盖子就翘了起来。 那两人放下棍子，一人提着盖子的一边把它挪到一边。 然后站起身来，一个人从大衣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朝打开的下水道里放去，那东西脱离了黑衣人的手，却没有直接掉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连接到黑衣人的手上。 又过了十多秒，两个黑衣人重新把盖子仔细地对准了盖上，然后往另一个方向径直离去。 黎涛心脏噗通噗通直跳，他知道自己可能是看见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那个被放进下水道的东西远远看得不清楚，而且光线昏暗，只能大约辨认出是一个长条形的硬物。 他踌躇了良久，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始终无法抬起脚步离开，但自然而然的恐惧又让他不敢过去查看。 就这样发了一会儿呆，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又有脚步声传来，黎涛抬眼望去，过来的仍然是两个男人，看身材似乎就是刚才的黑衣人，但此刻他们只是穿着臃肿的普通棉衣，头上的狗头帽也不见踪影。 他不确定是不是那两个人不放心回来了，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这件事不是他能掺合的！ 黎涛有想过要报警，但是他自己没有手机，这么晚的大冷天，街上也没有几家店子还开着门，没有公用电话可用。 片区派出所在另一个方向，自己要朝那边去的话，势必要和返回的两个黑衣人擦肩而过，换在平时或者白天倒也无所谓，但那两个人既然搞得神神秘秘，警惕性一定很高，自己已经和他们照过面，这时候再遇上的话，难保不会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 黎涛在学习上表现不佳，并不意味着他的脑子不灵活…… 明天找个机会去用公用电话报警，最多也就是耽搁十几个小时而已，他还是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暴露。 两个黑衣人又绕着街口走了一圈，路上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人走过，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们离开后，街道上彻底断绝了人迹，无边的黑夜包围了一切，几盏路灯惨白的灯光顽强地在自己附近撑开着一小片光明。 第25章 施家长公子 寒假的最后一天，施婷来到了小曼家常菜。 她和黄莹作为相互的“女朋友”，整个假期都没有约会过，一个多月的分离让两人都有点不自在。 施婷还好一点，毕竟她和黄莹的关系里，她是主动的一方。 而且她的感情方面，远不止黄莹这么简单，她还有很多家人和朋友，事实上这个假期她很忙，忙着到处拜访，直到临近开学才真正空下来。 黄莹就不一样了。 自从先后失去了秦晓和秦科父子俩后，她和小姨的生活就如同从天堂坠入了凡间。 家里变得冷冷清清，这对姨侄虽然有尝试着让气氛热闹一些，但很多个夜晚，两人都是在对亲人无尽的思念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只有白天在餐馆里工作的时候，手里的事情能让忙碌中的她们暂时忘却一些伤痛。 生活上，两人相依为命，但精神上却没能成为相互的依靠。 或者说，这种状态的时间还太短，罗曼薇也还没有适应没有丈夫和儿子的日子，而黄莹则是还不懂怎么让自己的小姨放松心情。 毕竟她从小对长辈的依赖和孺慕，都在一次又一次的冷漠中被消磨殆尽。 在罗曼薇家生活了近三年，虽然和小姨也建立起来了深厚的感情，但终究时间不够长，即使有血脉上的牵绊，还没有达到融合无间的地步。 施婷给予的则是另一种层面的爱。 是基于两具年轻身体的交缠，快乐也直接来自于肉体的愉悦，精神上的烙印暂时尚浅，却也是黄莹这段时间唯一的依靠。 一个多月未见，黄莹承认，自己有点想施婷了。 晚上有时候会模拟着施婷在自己全身爱抚的样子，只是浅尝辄止，不敢继续，生怕自己压抑不住发出那种羞人的声音被小姨发现端倪。 施婷到来的时间是下午大约三四点的时候。 这个时间餐馆比较清闲，中午的客人已离去很久，而晚上的客人还不会来。 厨房里的事情也不多，黄莹就陪着罗曼薇在台后面低声地说话。 施婷刚刚踏进店门，黄莹就看见了她，惊喜地喊了一声，对罗曼薇说：“小姨，我同学来找我了。” 罗曼薇抬眼看了一下施婷，心里为这个小姑娘的美貌所震惊。 黄莹不等小姨回答，绕出台，迎上施婷，很自然地伸手拉住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施婷笑吟吟地道：“明天就开学了，怎么，不欢迎我来找你？” 黄莹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眼神，脸上不禁一热，“不是那样……我当然欢迎你来找我玩。” 施婷的眼神中带上了更多意味不明的笑意，不过乍现即收，转头朝着罗曼薇的方向：“阿姨，我可以和黄莹出去玩一会吗？” 黄莹也回头看着自己的小姨。 罗曼薇看出了她眼中的渴望，当然不会不准。 自从上了高中后，小莹的精神状态就好多了，即使是接连面对家中发生的惨事，也没有崩溃过，病情没有复发。 这让罗曼薇非常欣慰，也很乐于见到她的同学来找她。 只可惜这孩子很少主动向她说自己去找同学，希望以后能有进步。 “早点回来，你们俩都是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黄莹清脆地“哎”了一声，施婷补充道：“阿姨，我们吃过晚饭就回来！” 罗曼薇点点头。 两个女孩转身离开餐馆，黄莹的声音传来：“要吃过晚饭才回来吗？” “嗯，白天你陪我玩，我晚上请你吃一顿大餐！” 不过两个女孩并没有去逛街，虽然距离春节过去半个月，商业区那边还非常热闹。 本来施婷是想带黄莹去自己住的地方认认门的，但是黄莹谢绝了，她觉得去别人家里有点冒昧了，而且她还觉得施婷要是把自己带回了家，十有八九会把自己吃干抹净…… 施婷明显有点失望，但也没有说什么。 于是接下来的接近两个小时里，施婷就拉着黄莹在商业区的一家热饮店坐着，并且请自己的女朋友喝了一杯热可乐——据说这东西在战前被称为“肥宅快乐水”，但黄莹觉得这种甜得有点过分的饮料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味。 实际上，这种可乐与三百年前的可乐配方完全不同，基本就是在糖水里加了一些食用色素和发泡剂，甚至都没有专门的罐装工厂，所有操作都是在饮品店的操作间由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完成的。 天快黑的时候，施婷突然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掏出一只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随即就拉着黄莹离开。 沿着街道走了两百多米，施婷指着一个牌匾：“我哥说请我们吃火锅！” 黄莹抬头一看，确认这里是自己从来没来过的地方。 火锅曾经是中国人非常喜欢的一种食物烹饪方式，从遗留下来的资料里可以找到完整的配料，总共有四十多种作料和香料，在现在已经很难完全复制出那种资料里描写的味道。 安城聚居点只有一个地方宣称自己有味道正宗的火锅。 那就是此刻黄莹和施婷面前的“味漫江湖”，据说在东亚区三十五个聚居点（除了平壤和釜山聚居点，战后朝鲜半岛和日本四岛的幸存者在中国军队的帮助下，分别在原来平壤和釜山附近建立了新的聚居点，仍然以那两座城市命名）都有分店。 这家火锅店属于军方所有，总店当然在淮海聚居点。 由于各个聚居点的面积总和远远低于人类曾经控制的面积，农业虽然在科技的加持下，保持了粮食的高产量，但因为土地的匮乏，已经无力如战前那样种植种类繁多的经济作物，加上聚居点之间交通运输不便，除了每个聚居点勉强能自给自足的主粮外，水果和香料的价格已经高得无法想象，平民根本没有经济实力消费。 就如同蛋糕和糖果的价格就远远高于普通的零食，是因为蔗糖产地都在南方的几个聚居点，运输的艰难导致大量使用蔗糖的下游产品价格也非常高。 火锅就更是如此，虽然依赖于军方的运输渠道，味漫江湖各个分店都能稳定地供应火锅，但是一餐火锅的价格也非常可观，几乎相当于聚居点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全部收入。 至少黄莹是从来没有吃过的，在她的记忆中，所知的附近邻居也没有听说谁家的钱多到了能偶尔去吃上一顿火锅。 忐忑不安地跟在施婷身后，黄莹悄悄地打量店里的装修。 不愧是全区连锁火锅店，味漫江湖无疑称得上“财大气粗”四个字。 大堂的面积足有三个小曼家常菜那么大，两层高的大厅顶部，悬挂着十多盏艺术造型的透亮灯盏，将整个大堂照得比白天还要明亮；地上铺着深灰色的石板，看上去一尘不染、甚至有点反光。 沿着街边的一面是落地玻璃窗，沿着落地窗一字排着三张方桌，这时候已经有两桌坐着客人；靠里面的墙壁刷得雪白，墙上还挂着几幅看上去就很值钱的画作，下面也摆着三张方桌，这时候还没有人。 穿过两列桌子之间是一条两米多宽的通道，通道的底端是一排木桌，上面摆着一些餐具。 注意到黄莹眼中的疑惑，施婷贴着她耳朵低声说道：“那里是一楼大厅自助调料区，我们去包间，不用下楼。” 说着，她已经对迎上来的服务员说道：“206包间。” 长相甜美的服务员笑着点点头，领着二女穿过通道，拐上木制楼梯。 二楼是两排包间，一共六个，206正是右边最里面一间。 服务员轻轻敲了敲，才推开包间门，“两位，请进。” 施婷朝她轻声说了句“谢谢”，拉起黄莹的手，走进门去。 服务员轻轻带上门。 包间里是一张圆桌，只摆着三张靠得很近的椅子。 圆桌边上是一个木架子，最上面的两层摆着十多个菜盘，菜盘里是各式菜肴。 正对门坐着的一个青年男子抬起头来，看向走近的二女。 第26章 施家兄妹的感情 施婷甜甜地喊了声“哥”，然后把黄莹拉到男子左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自己却走到男子右边的空位置坐下。 “哥，这是我同学黄莹，小莹，这是我哥施磊，比我大五岁。你可以叫他名字也可以叫磊哥。” 施磊点了点头，似乎并不介意妹妹会带个同学来一起吃饭。 黄莹怯生生地招呼了声：“磊哥。” 她对于自己和陌生男子挨着坐有点手足无措，心里暗暗埋怨施婷为何不和自己坐在一起，但客随主便，施婷既然这样安排，她也只能沉默不语。 施婷看到锅底已经点着了火，但是三人面前的碗里还是空空，便先招呼着黄莹去包间角落里的调料台上配置调料。 黄莹用心地跟着她的动作，学习怎么“自助”火锅佐料。 香菜末在最下面，一勺似乎是花生末，不多的一些辣椒颗粒，然后是蒜泥、少许盐和味精，最后是香油，整整大半碗都被装满了。 家里开着餐馆，这些东西黄莹也都认识，所以她有点疑惑，火锅为啥会那么贵？ 两人回到座位上，施磊啧了一声：“婷婷，几个月没见到，都不帮哥做调料了？” 施婷哼了一声，“我没以前那么傻了，你自己去弄！” 看来这对兄妹以前经常吃火锅……黄莹一边学着施婷的动作把碗里的调料搅拌了一下，又把筷尖放进锅里。 施磊瞥了施婷一眼，也哼了一声，脸上绽开笑容：“那我等会直接舀锅里的红汤，可比自己调的料有味道多了！” 锅里的水开始冒气泡，鲜红的汤底里漂浮着尚未全部化去的牛油块，无数的花椒和辣椒以及一些黄莹不认识的香料随着汤底翻滚，袅袅白汽从水面飘起，带着特有麻辣味的鲜香钻入黄莹的鼻孔，让她无比愉悦却又有点发痒。 施婷笑道：“辣不死你！” 说着伸手在施磊手臂上拍了一下：“把碗给我，还是我去给你调。就懒死你！” 施磊把面前的空碗推向施婷，黄莹不经意间似乎看见他们的手指碰了碰。 施磊微微侧头朝着黄莹，伸出右手：“婷婷能带你来一起吃饭，想必你们一定是关系特别亲近的朋友——我这个妹妹她看起来斯文秀气，其实脾气暴躁得紧，原本在晋阳老家那边的时候就没交上什么好朋友，去年跟着爸妈来安城读书，我倒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有了朋友。”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黄莹，让黄莹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怎么，施婷是去年才来的安城？ 她好像听到了这句话。 不过自己和施婷的关系可不能告诉这位磊哥…… “那，磊哥，您平时不在安城的吗？” 刚才施磊好像是说过“几个月没见”来着？ 施磊看着女孩慢慢开始变红的脸颊，移开目光，“嗯，我在淮海服役，不过我爸妈都在安城，只是平时很忙，也没有和婷婷住在一起。所以我比较担心她没有朋友会过得不开心。不过现在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施婷已经调好调料走过来，把碗往施磊面前一顿，问道：“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 “还没来得及呢，”施磊把视线落到自己妹妹窈窕的腰肢上，“你这同学人好看，性格也温柔，你平时也该收收你的性子，别把人给吓跑了！” 施婷佯怒在施磊背上捶了一记，发出“咚”的一响，施磊也配合地“啊”了一声。 黄莹禁不住微笑起来，觉得这对兄妹真有趣。 “该下菜了！”施婷看到锅里沸腾起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木架子上的菜盘端到桌子上，一股脑儿连续下了五六盘菜才停下来。 黄莹见兄妹俩都没有开始吃，自己也忍着不动，只注意听他们说话，小心地学习他们的动作。 施婷见黄莹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便从面前一盘干果中夹了一粒，站起来放到黄莹的盘子里：“锅里还要煮一会儿，你尝尝这个。” 黄莹依言夹起来吃了，只觉得酥脆可口，赞道：“真好吃！” 施磊把满满一盘子干果都挪到黄莹面前，“婷婷很少吃这个，你要喜欢就多吃点。” 施婷瞪了一眼施磊，“哥，你不爱我了！” 施磊懒得理她，又问道：“我喝点白的，你们要什么饮料？” “我也喝白的。”施婷赶紧回答，“小莹，你喝什么？” “我喝这个就行——我小姨不让我喝酒的，施婷，你别害我挨骂。”黄莹推开施磊递过来的小酒杯，端起手边的小茶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施婷见她这样，也不勉强。 众人边吃边聊天，施家兄妹说得多，黄莹说得少。 从他们的话里，黄莹这才知道，施家是一个军人世家，家里已经连续五六代从军了。 施家父母原本在晋阳聚居点任职，去年工作调动到了安城，就把刚刚初中毕业的施婷也带了过来，安排进入了安城一中继续上高中。 而施磊则是淮海城防军的一个营长，这次是来安城探亲，今天上午刚到，后天就要回部队。 他已经见过父母，剩下还有两个晚上都准备住在施婷那套房子里，好好陪陪妹妹。 这对兄妹不像黄莹见过的其他兄妹那么疏离，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得十分开心，动作也非常亲昵。 可能是北方人和南方人的性格不同，黄莹看着两人又是一仰脖子吞下一杯白酒，心里想道。 秦晓出事的时候才六岁，前面几年和黄莹虽然也亲近，但不会像这时候坐在施磊怀里的施婷那么夸张。 施婷喝得可能是有点多了，从施磊怀里挣脱出来，凑到黄莹身边，在她脸上啪地亲了一口，没半分形象地傻笑起来：“小莹晚上别回家了，去我那陪我睡……” 施磊放下酒杯，笑着看着女孩们。 黄莹只觉得无比尴尬，施婷嘴里喷出的酒气让她非常不适，“你醉了。” 施婷搂住黄莹的肩膀：“我没醉……你告诉我，今天晚上要陪我睡觉！” 黄莹还没有说话，施磊已经站起来，一把把施婷的手拉住，把她从快要趴到黄莹身上的状态扒拉开，施婷挣扎着叫嚷起来。 黄莹赶紧站起来，对着施磊说道：“磊哥，要不我先回家去，辛苦您照顾一下施婷。” 施磊点点头，压制着还在胡乱挣扎的施婷，“不好意思啊，小婷酒量不好，又爱喝，每次喝多了都这样。明天你别告诉她，她脸皮薄要和你闹的。” 黄莹笑了：“好的，磊哥。” 她走出包间，正要离开，忽然脑海里有两颗星亮起来。 一颗浅蓝色，一颗天青色。 浅蓝色的无疑是施婷的，黄莹对代表她的这个东西非常熟悉，而天青色……应该是施磊的，他也是一个gra！ 而且精神力强度达到了e级中的水准。 不过，为什么这时候他们的精神力会有强烈波动，乃至于与自己的精神力产生共鸣、被自己感应到了？ 黄莹经历了几次感应到脑海中星星的情况以后，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精神力和别人的有所不同——可能与自己罹患过精神疾病有关——，能够感应到gra的精神力波动。 而包括杨国霆在内，都似乎没有这种感应。 她有点好奇里面的状况，但是又不好意思推门去看，踌躇了几秒，还是离开了。 脑海中两颗星星越发璀璨，光芒交织。 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黄莹的脑海里猛地一颤，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冲击她的精神力，非常熟悉的感觉。 不过黄莹已经很擅长压制这种精神力暴动了。 她只是纳闷，那对兄妹做了什么，让自己的感应竟然如此强烈？ 由于思维惯性，黄莹并没有注意到，代表着施家兄妹的那两颗星辰并没有明显的变化。 下到一楼大厅，黄莹深深吸了一口气，特别的火锅香味让她感到心情特别畅快。 第27章 有了个爱自己的亲妈 黄莹在包间里呆的时间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多一点，吃得也很饱，原本这个时间就应该准备回家的，只是没想到施婷喝醉了，所以只能自己慢慢走回去。 天刚刚黑下来不久，不过路灯也已经亮了。 商业区的基础设施比黄莹家那一片要好得多，这个时候街道上光线还是比较充足，商店也还都没有关门，不时有人从中间进进出出。 黄莹离去大约半个小时后，施家兄妹一前一后从包间里出来。 走在前面的施磊面色如常，后面的施婷却是眼神清明，全然不似刚才在黄莹面前的醉意，脸上有着明显的红晕。 她拉了拉施磊的衣角，声音压得很低：“以后不准这样了！” 施磊嗯了一声，今天确实是喝了点酒，情绪没有控制住。 都怪自己和妹妹分开太久了，还好自己还要在安城呆两天。 走到201门口的时候，正巧服务员送完包间里客人要的酒水开门出来，施磊顺便投了一个眼神进去，轻轻“咦”道：“怎么会是他们？” 施婷的情绪已经渐渐恢复平静，听到施磊的话，凑上前来问道：“里面是谁啊？” 施磊脚步不停，一直到下了楼，走到前台结账的时候，才回答：“林家人，我还看到他家那个儿子了。” 施婷眉头微皱，她也想起了哥哥说的是谁，嘟囔道：“他儿子不是病毒性心脏病一直在住院稳定病情吗，怎么就出院了，还能吃火锅？” “谁知道呢？”施磊撇撇嘴，即使在淮海聚居点，病毒性心脏病都是不治之症，就算有合适的心脏移植，也只有不到一半的存活率，更不要安城聚居点这里的医疗条件了。 也许是那个孩子命不久矣，所以林家人就带他出来满足口腹之欲？ 两人走出味漫江湖，并排而行。 新学期静悄悄地开始了。 高二上学期普通班的文化课程难度并不比高一难上多少，无非是解析几何的内容丰富了函数的内容，而物理课程里不再全是经典力学，而是有了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基础知识。 化学开始涉足有机化学，需要死记硬背的内容更多了。 这些对于黄莹来说，学习难度不仅没有提升，反而更简单了。 强大的精神力给予了她超强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很多题型老师刚刚讲过一遍，黄莹就完全理解并且在脑海里开始构建相类似的其他题目。 军事班的文化课程学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除了异兽的有关知识，几乎所有课程都与精神力有关，而这门学科始于七十多年前，很多理论其实还仅仅停留在猜想上，只是因为精神力在很多方面的现实表现与理论预测大多数都非常吻合，所以科学界默认这些理论是正确的，理论模型虽然不够完善，但未来一定可以做得到。 这种没有后延的理论，无论黄莹的精神力多么强大，只能死记硬背，而无法进行延伸思考，学习起来就非常痛苦。 她第一次开始期盼后天下午的格斗课。 除了要继续提升自己的打斗能力外，她多少还是有点怀念和施婷在浴室里的亲热。 经过上学期的学习和每天中午在学校吃的特制营养餐，黄莹的身体素质比起初上高一的时候已经提升了很多。 身高从一米五八长到了一米六十。 原本脸上稍微有些暗黄，现在已经全部消失，脸上的皮肤也变得光滑紧致，而且白了很多，五官没有明显变化，却随着她更加白皙而使得面容开始变得俏丽起来。 齐肩的头发也变得更黑，甚至有点发亮。 胳臂、腹部和腿部的肌肉群已经悄悄出现在皮肤下面，她的力量和爆发、反应速度比起半年前提高了不止一倍。 如果她真的和人打斗，对付一到两个成年男人还是很轻松的。 不过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体发育明显提速了。 首先是她的腰臀比变得诱人，臀部变得更加挺翘，曲线圆润顺捷，本来就是盈盈一握的腰肢让身体曲线变得更加玲珑窈窕。 两条腿的线条变得更加匀称，并拢时便如一双直筷般笔挺。 更重要的是，除了身体本身的发育，再加上施婷辛勤的“劳动”，黄莹的胸部有了明显的隆起，从高一的a-变成了现在的b，不再是一对图钉按在胸口了。 站在浴室镜子前看着自己许久，黄莹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两股不同颜色的雾气在脑海里纠缠翻腾，黄莹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她的手慢慢从自己腹部下探，还有些微润皮肤的光洁触感模糊了黄莹的思维，一直向下、向下，到了那同样光滑温润的所在…… “小莹！”罗曼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黄莹猛地缩回手，打开水龙头冲洗掉上面沾着的液体，取下浴室门背后架子上的浴巾裹在身上，打开门探出头去：“小姨，您找我？” 罗曼薇坐在客厅沙发上，朝着黄莹招手：“过来。” 黄莹走过去，坐在小姨身边。 罗曼薇站起身来，亮出手里的一条项链，不等黄莹发问，就仔细地帮她戴上。 一条纤细的白金项链悬在黄莹白皙的胸前，深绿色的翡翠坠子正好嵌在浅浅的沟壑上方。 黄莹感到脖子和胸口传来的凉意，伸手轻轻摸着项链：“小姨？” “真好看……”罗曼薇喃喃自语道，“小莹，你愿不愿意叫我一声‘妈’？” 黄莹吃了一惊，“小姨，秦晓一定能回来的！您不要胡思乱想！” 罗曼薇摇摇头，“过了这么久了，我知道他回不来了，以后也不一定能找到。可是日子总是要过的。现在就咱们娘俩相依为命，我听你叫我‘小姨’就总是会想到他们……” 她的眼泪落下来，哽咽起来。 黄莹赶紧站起来，抱住罗曼薇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小姨您把我从那个家拯救出来，跟亲妈一样养了我这么多年，我心里早就把您当亲妈了。” 罗曼薇没有说话，双手轻轻环住黄莹。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妈！”黄莹也哭了起来，“明天我请半天假，您带我去把户口合到您一起，顺便……我想跟着您姓罗。” “好好好！罗莹！名字真好听！我的乖乖亲女儿！”罗曼薇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黄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和罗曼薇拥着。 愿意做罗曼薇的“女儿”，不仅是这么些年来养成的深厚感情或对她善待自己的感恩，黄莹还特别担心小姨因为失去所有的亲人，精神会承受不住而濒临崩溃，所以即使也许只是小姨的一时冲动，她都必须要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那种在黑暗中沉沦的痛苦，没有人比黄莹更清楚。 何况，黄莹真的非常爱她，也很希望她不只是自己的小姨，而是自己的亲妈。 毕竟，她做得比自己那个亲妈要合格得多。 刚刚才成为母女的两人就这样在客厅里拥抱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变得漆黑。 她们聊了很多，从罗曼薇送给黄莹的项链——这是她新婚后第一个生日时，秦科用攒了很久的钱买给她的——开始，到对黄莹未来选择男朋友和丈夫的期望。 黄莹也趁机把自己在军事班学习的进度向罗曼薇进行了汇报，她没有坦白自己是因为秦晓的事才接受训练，那是这个家庭的禁忌话题。 罗曼薇有点生气，但也没有要求黄莹退出训练，也许她内心深处也认为，黄莹以后是可以考虑走一走gra这条道路的，只要不进入次元空间去冒险，退伍后的待遇会远比普通人好得多。 前提是黄莹如果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 这一夜，黄莹一直靠在罗曼薇的怀里，母女俩说着知心话，最后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同时沉沉睡去。 第28章 东区枪击案 2283年3月14日。 安城警察总署。 陈坚这段时间非常烦躁。 作为安城聚居点治安力量中坚的安城警察队伍，长期以来承担着城内的治安任务，可以说，除了空间门所在的那栋建筑和城区的几个军营外，整个安城都归警察管。 至于城外的区属农庄，那是城防军的驻防范围，一切民事或刑事案件都由驻军处理。警方可以进入开展一些简单的调查工作，但是没有执法权。 几十年来，安城警察总署非常得力地完成了这一任务，也使得警察局长逐渐成为真正的实权派，在不包括城防军系统的安城权力网络里，警察局长的位置可以排到前五。 作为分管日常工作的实权副局长，陈坚的地位当然也非常高，也正因为如此，他才非常烦躁。 安城聚居点的警察数量太少了！ 一个六十八万人口的城市，警察的总数才一千多，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负责日常治安案件的，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接警出警，连巡逻的人手都抽不出来。 发生在半年前的儿童连环失踪案终于在九个可查的案件后平息下来，上个月曾有市民报警说孩子失踪，当时把陈坚吓了一跳，以为那个万恶的人口贩卖团伙时隔四个月后又出来犯案了。 结果第二天发现是一起乌龙事件，那个熊孩子期末考试考砸了，躲在楼顶天台上不敢回家，直到饿了一天一夜实在扛不住才老实回去领受了一顿混合双打。 失踪案里丢失的孩子一个都没有找到，不仅如此，唯一可靠的线索来自于一个十多岁高中生的现场直击。 后来那个女孩自称在商业区遇到了当初的绑匪，但调查后排除了那个人的作案嫌疑。 整整九个孩子、绑架团伙不少于三个人，就这么在安城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坚有很长一段时间压力都很大，感觉自己头发都快要掉光了。 失踪案刚刚消停没多久，春节后黑帮的活动又频繁起来。 不过涉及到地下社会的案件信息，官方一律都采取了秘而不宣的方式处理，只有政府高层和负责办理案件的专案组才知道内情。 昨天下午，安城聚居点东区发生了一起性质非常恶劣的杀人案件。 几十万人口的聚居点因为生活物质的匮乏，每年有几十上百起凶杀案是正常情况，人们在生活的重压下，因为精神的崩溃导致情绪冲动，一场吵闹就可能导致严重的冲突。 但是这次的案件完全不一样。 东亚区对民间枪支管制一直非常严格，在战前时，偶尔还会有一些走私渠道，战后则几乎完全断绝。 民间的一些私人作坊可能有悄悄生产枪支，这也是各个聚居点黑帮热武器的主要来源。 枪支本身的生产难度不高，难度最大的是枪管，特别是拉膛线。 对于私人来说，造枪的效率和质量都很差，没有合适的设备，只能生产小口径的火药枪。 更不用说子弹了，底火所需要的雷酸汞资源基本被政府完全控制。 所以即使东亚区的各个聚居点里仍然有地下势力在活动，有时候也会有比较恶性的斗殴事件，伤亡很大，但所使用的武器大多只是粗制滥造的冷兵器。 但是昨天的那起案件完全不一样。 死者共有四人，都是东区一个地下势力的成员。 凶案发生的时候是上午，他们正在一个茶楼里聚会，突然有两个带着口罩的男子闯入包间，从大衣里掏出枪支就对着四个人射击，十几秒后四个人就全部倒在血泊中，枪手从容退走。 目击者根本不敢上前阻拦，只知道他们离开后很快钻入了附近的小巷，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又逃去了什么地方。 现场没有找到弹壳，但在尸体和墙壁上总共发现了三十七个弹孔，法医验尸时取出了三十一颗弹头。 并不是那种私人作坊自制的霰弹枪——那种霰弹枪只能使用小口径的钢珠作为子弹，即使在很近的距离，杀伤力都非常可疑——，而是军方制式的762毫米口径通用步枪子弹。 目前在役的使用这种步枪子弹总共有三种枪支，通过案发现场目击者的陈述可以排除68式轻机枪，52式半自动步枪和74式自动步枪都比较符合那种射速。 这几种枪支都是最近五十年内装备军队的。 于是案件迅速被重视起来。 军用枪支、弹药出现在黑帮火拼现场，无疑说明存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渠道，将军队中的“报废”或“折旧”的武器偷运出来，进行修理和翻新后，流入黑帮。 拥有自动武器的黑帮，和只会拿着砍刀开片的黑帮，对社会的危害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之所以东亚区政府能容忍黑帮的存在而未犁庭扫穴地摧毁它们，是因为政府预算有限，难以把管理的触角深入到每个地方，这些黑帮反而在一定程度上能成为政府管理的补充。 但拥有枪支的黑帮就必须坚决消灭。 没有怀疑两个枪手是现役军人的原因是，安城聚居点防卫军驻地对军人出外管理得非常严格，至少在凶案发生当日和前日没有军人出营记录。 凶案仅仅过去一天，社会上就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的流言，最多的说法是那四个人所在的黑帮得罪了政府或军方的高层，枪手正是专程过去杀鸡儆猴，给黑帮一个下马威。 这样的流言无疑对于社会稳定非常不利，而以讹传讹的后果将会是安城治安情况的速度恶化。 在各部门高效的协调下，“313”专案组迅速成立，组长就是安城警察总署副局长陈坚。 聚居点最高行政长官亲自参加了专案组成立大会，指令专案组七天之内必须破案。 怎么破？ 陈坚无比烦恼。 军方自成体系，专案小组的调查人员根本无法进入军营调查军备是否流失，更不可能针对每个军人进行询问，只能从那两个枪手的去向或者枪支的下落入手追查。 这个案件的消息传播得很快，与其试图遮掩，不如正本清源，消除聚居点居民心中的恐慌，并且可以悬赏征集破案线索。 一日之内，安城商业区、居民区和生产区甚至是城外的区属农场周围，大街小巷都粘贴了“313案件”的案情通报和悬赏征集令。 几百名警察也走街串巷，对案发地点方圆一公里内的所有居民进行入户访问，希望能用这种方式获得一些线索碎片，进而拼凑出两个枪手的行进和逃离路线，甚至是枪支的下落。 新学期第一堂格斗课不是在篮球馆进行的。 在前一天下午的文化课结束后，杨国霆就发放给了每个学生两套新的作战服。 材质和上个学期的仿制品完全一样，甚至穿在身上的感觉都大差不差。 但罗莹就是感觉有不同。 她洗完澡后，换上了这套作战服，站在浴室镜子前。 胸衣的弹性很强，恰好紧紧环住她的胸围，皮肤能感觉到系带的压力却没有丝毫勒紧的不适，前面位置那两块三角布完全遮挡住她双乳的关键位置，曾经令她不习惯的摩擦感也有所减轻。 ——确实比去年要大了一个号的样子。 平坦腹部上一枚竖瞳般的肚脐下方三寸处，是另一块将女性最美妙的性征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三角布，一样的贴身而且没有去年初试时的不适和忐忑。 她轻轻转了转身体，系带绕过她纤细的腰肢，对她的身材曲线竟似没有半分破坏，就如同本来就该出现在那个地方一样。 “有生物活性的衣服，”罗莹心里默默念道，尝试动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感应。 高一的军事班课程并没有教授学生们如何使用自己的精神力，但是很多次，罗莹都感到脑海中的雾气升腾搅动，“被动”地适应了自己精神力的进动。 从最初的勉强能感应到身边其他gra的精神力波动——就是识海里的那些星辰，根据不同的精神力强度反映出不同色彩的星光——，到现在她即使闭上眼睛，都能感知到身上穿着的作战服。 不是通过皮肤的触感，而是它们自然而然就出现在她的感应中。 模糊的形状，以及遍布其中的星星点点。 如同嵌在芝麻饼上的无数芝麻一样，这些星星点点几乎分布在作战服的每个位置、包括系带之上。 它们似乎在向罗莹发出呼唤和邀请的声音。 第29章 与作战服的精神力共鸣 罗莹没有抗拒这种呼唤和邀请。 她只是穿上睡衣，离开浴室。 罗曼薇还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自从儿子和丈夫先后离开后，罗曼薇就不再看那些情情爱爱的电视剧和电影了，而是更多看一些官方机构摄制的纪录片，内容比较严肃，也不容易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罗莹叫了一声“妈”，却没有走过去一起看电视，“我今天早点睡，明天有格斗课。” 罗曼薇点点头，她再过一会儿也要去休息了。 罗莹回到自己卧室的床上，这段时间她和罗曼薇晚上其实都是在一起睡觉的，但今晚她想尝试着回应刚才的呼唤，不知道会有什么动静，所以在告知了罗曼薇后，今晚准备独居。 她拉上被子，轻轻闭上眼睛。 无边的浩瀚中，红灰两色雾气围绕着一个看不见的核心缓慢旋转，如图片上的银河系一般渐渐从椭圆形的边缘拉出了两条旋臂。 旋臂与主体椭圆相连，尾端是逐渐稀疏的星星点点，数十颗星点向外抛飞，拉出一条条极细几乎微不可察的细线，与作战服上的星点慢慢融合在一起。 罗莹猛地睁开眼睛。 刚才星点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她清楚地感知到作战服的边缘有一道明显的能量异动！ 可惜胸还是太平，她躺着的时候即使努力抬头，也只能看到被子微微的隆起，连胸部曲线都看不出来。 罗莹双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揭开被子。 低头看下去，浅色的睡衣倒是在胸部位置能看到两座不高的山峰，但是那种能量波动虽然仍然在她脑海里存在，隔着睡衣却看不出什么异样。 罗莹思考了几秒，抬起屁股，脱下这件连衣裙式样的睡衣。 被子曾经掩盖着的景象，让她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只包裹着小半个胸部的作战服胸衣紧贴着她的肌肤，即使在未开灯的卧室里，胸口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能看出来轮廓圆润。 ——嗯？怎么是这种颜色？ 轮廓外缘笼罩着一层透明的黑色光幕，光幕中隐隐有深紫色的光芒不时闪动。 光幕沿着作战服的边缘向外延伸了几厘米，形成一道透明的黑色光环，环绕着她的整个胸部。 这个东西，除了形状不同，颜色和里面闪动的光芒，分明就是她在各种图片和视频里看见过的空间门！ 罗莹伸出手，试图去触碰自己的乳房。 但手指在几乎快要碰到作战服的时候，她明显地感到了阻力。 无论多么用力，她的手指和自己的身体总有一点点距离，她甚至可以感到身体散发出来的热量，但就是无法直接触及。 “这不可能！”罗莹几乎惊呼出声。 在所有的教育体系里，作战服的唯一作用就是让gra在穿越空间门时不至于赤身裸体，从来就不具备任何防护作用。 也没有任何先例表明gra与作战服的精神共鸣强度能够达到形成体外能量护罩的程度，即使是a级精神力强度的gra都不行！ 她的大脑有点宕机。 停止主动连接的精神力连线骤然消失，透明黑色光环也随之不见，她的指尖猛地落到乳房上，轻松地深深陷入，突发的痛感让罗莹清醒过来。 她感到有一丝疲惫，非常微弱但肯定存在。 原来，这就是杨老师所说的“精神力与作战服的共鸣”？ 但是，分明课程还没有教过这方面的内容啊？ 罗莹不得其法，暂且把这种无师自通的现象当作自己精神力强度异常的表现。 使用这样的精神力共鸣是会有损耗的，所以gra们在与异兽战斗时，也会有疲惫的时候，作战时间并不能无限延长。 她重新开始回应作战服的呼唤。 精神力连接在一瞬间就重新建立，与此同时，两道透明黑色光环再次在她胸部和胯部突兀出现。 罗莹尝试着在这种状态脱下作战服，但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手明明已经挨到了作战服，但就是摸不到，她无法估算手和光幕的距离，但无论如何也无法透过光幕碰到作战服。 这就是异兽难以被伤害的原理？ 罗莹中断连接，重新套上睡衣，从床上爬起来，在书柜和衣柜抽屉里翻找了半晌，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她被确诊精神疾病后，卧室里所有可能导致她受到伤害的锐器都被罗曼薇收走了…… 悄悄打开卧室门，罗曼薇还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电视机屏幕的光芒在她脸上明灭闪动。 厨房里有水果刀，罗莹想用那个东西测试光幕的防御能力。 但很明显，她不可能当着罗曼薇的面拿着水果刀进自己卧室，那样会让罗曼薇怀疑她是不是又有自残的想法。 那就等，等妈妈回卧室睡觉了再去。 罗莹倒回床上，钻在被子里把睡衣和作战服全部脱下来，手不知不觉间开始在全身游走。 几分钟后，她的身体缩成了一团，拼命捂着自己嘴，让销魂的呻吟一格一格地慢慢释放。 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莹都感觉眼皮实在撑不住了，却隐约听到外面如天籁般的关门声。 罗曼薇回卧室的时候，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让关门声小到几乎都听不见，奈何罗莹的心神一直高度集中在那个位置，所以即使只是极短极轻的“咔嗒”声，都瞬间让罗莹的所有睡意无影无踪。 又等了一会儿，罗莹才悄悄钻出被窝，套上睡衣，蹑手蹑脚地拉开卧室门，踮着光脚尖穿过客厅走进厨房，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从刀架上抽出水果刀，以同样做贼的姿态溜回自己卧室。 对于如何使用水果刀割开自己的皮肤，罗莹已经可以算是一个“资深人士”了。 在十三岁那次割腕以后，虽然她被罗曼薇带回了自己家，但当时精神一直徘徊在崩溃边缘的她不止一次自残，没有到自杀的地步，但也给手腕上留下不少伤痕，直到初三的时候才有所缓解。 直到现在，她的左腕上还有几个地方有已经很不明显地比周边皮肤颜色稍白的痕迹，这些就是当年伤口痊愈、经过几年恢复后留下的永久痕迹。 她坐在床上，被子盖住下身，脱下睡衣，拎着水果刀打量着自己的胸部。 月光被窗帘隔绝在外面，室内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罗莹仍然可以看到自己白皙的皮肤，不大但是形状非常完美，让她都有点舍不得下手了。 她咬着牙，轻轻把刀尖搁到自己右胸。 冰冷的刀尖一下子就让她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手上没有用力，也有点轻微的刺痛，她知道即使就单纯是这个动作，细嫩的皮肤也会承受不起刀尖给予的压力，不久后就会被刺破。 收起刀，罗莹系上作战服胸罩。 材质很薄，同样的刀尖落在上面，不用力的情况下没有痛感，也不会受伤。 她渐渐加大手里的力度，刀尖轻轻穿透胸罩，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感觉重新出现。 杨老师说的没错，这东西几乎不具备防护作用，锋利的锐器很轻松就能刺穿它。 建立连接。 熟悉的透明黑色光环笼罩在胸部。 这次水果刀未能刺到胸罩上。 罗莹仔细地感受着刀身传来的触感。 不是那种碰到坚硬物体的阻碍，而是似乎并不存在但却绝对无法越雷池一步，所有的力量都骤然毫无根据地消失在某处，刀身无法前进一丝一毫。 罗莹慢慢加大了力度。 插不下去，完全插不动。 她咬了咬牙，提起水果刀，猛地朝自己右胸刺下！ 这次的反应终于有了不同。 不是刺穿了那层光幕，而是有股与她用的力道一样大的反震力从刀身上传来，刀尖也被弹开。 罗莹没有料到是这种情况，手腕一歪，刀尖又沿着那道光幕的边缘滑落，最后在她没有任何防护的右上臂成功破防，割出了一条几厘米长、深度刚刚破皮的伤口…… “嘶——”罗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这种程度的伤对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甚至都不用包扎，几滴血慢慢沁出来，不需多久血液凝结了就会没事。 第30章 新学期的格斗课程 想了几秒，罗莹解下胸罩，把它缠绕在自己手掌上。 刚才她已经知道了那种能量护罩的防护能力，现在想试试它有没有攻击能力。 左手握着刀，把刀身竖起来，右手握拳，连接瞬间建立，不规则形状的光幕环绕在右拳周围，猛地向刀身击去。 她甚至都没有感觉拳头受到任何阻力，就已经越过了刀身原本的位置。 半截水果刀消失无踪，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消失不见…… 罗莹抛下半截水果刀，抬起右拳，惊讶地打量着光幕。 光幕平静地就在那里，深紫色的星辰在其中闪耀，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她不敢想象，刚才那一击有多大的能量，竟然悄无声息地湮灭了半截刀身，那是不锈钢材质的啊！ 但是自己主动用刀去戳光幕的时候，刀身却没有损伤。 看来主动和被动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精神力连接中断。 罗莹此刻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确实和普通的gra有所不同。 她能主动或被动感应到附近gra的精神力，前提是他们产生了比平时剧烈的波动。 她能感应到作战服里那种神秘物质，并且无需教学，就能够与之建立精神力连接，或者用官方的话说是产生“精神力共鸣”。 她甚至还能主动以那种物质为中心，形成范围不大的能量护罩！ 这种护罩的防护强度，攻击能力无法评估，至少不锈钢是无法对它造成任何阻碍的。 目前看来至少也是能抵抗冷兵器的攻击的，能否抵挡子弹，她还没有机会去尝试。 敢肯定是敢的。 没有一件事是精神病人不敢做的。 世界上得过精神疾病的人非常多，抑郁症或者狂躁症都不是罕见的病症，但是政府不是没有测试过那些患者的精神力强度，精神病患者的精神力强度反而低于普通人。 迄今罗莹是第一例达到e级以上精神力强度的精神疾病患者。 她是唯一可以说“自从得了精神病以后，我的精神好多了”的人。 或许是因为她的“痊愈”？ 还是因为她能主动维持两种病症的平衡？ 罗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的精神状态正常，能被人爱也能爱人，未来也许还将拥有别人无法比拟的强大力量。 这就够了。 罗莹许多年一直把自己隔绝在正常人生活的范围之外，而现在她有了视自己为女儿的妈妈，有了和自己肉体交缠的施婷，还有方真真、程璐这样的好朋友，她不愿意让自己再次回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孤独深渊里。 所以罗莹认为，自己的这些不同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即使是妈妈和施婷也不行。 她要把自己的独特藏起来，要和军事班的其他同学一样按部就班地接受杨国霆的教学，慢慢地“学会”掌握精神力共鸣的方法——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进出空间门时不至于身无寸缕，另一个是可以使用苗刀破开异兽的能量护罩防御。 到学校以后，罗莹上了半天普通班的文化课，这些课程对她来说压力不大，反而是方真真，几乎完全是在听天书，即使非常认真地上课，但罗莹从她清澈眼眸里弥漫的愚蠢可以确定，她能听懂一半都是天才。 中午在学校食堂用餐，军事班有专用的餐厅，与普通班学生的餐厅连接着，但刷卡的机器不同，普通班学生的学生卡无法在专用餐厅里使用。 从上学期开始，军事班的每个学生、包括罗莹这个编外学员，都被发了一张无限额的专用学生卡，可以在专用餐厅刷卡领取针对每个学生体质特别配置的营养餐。 据说有些荤菜实际上是可使用异兽的肉做的。 没人在乎，因为营养餐的味道不是很值得恭维，但据说长期吃营养餐，不仅可以提升学生的体质，而且还可以让学生毕业后进入空间门不会有排异反应。 这大概就是那些异兽肉的作用。 回到军事班教室休息了一会儿就到上课时间了。 施婷和罗莹坐在一起，在等待杨国霆前来带领大家去训练馆的空闲时间里，课桌下的手一直放在罗莹的双腿之间轻轻摩挲，罗莹不止一次打开她也无济于事。 反正就算打开她的手，也是落在罗莹大腿上，几秒后就会顺势滑到双腿间的夹缝那里。 其实开学这几天来，罗莹一直有注意到施婷的情绪很低落，大概是因为施磊假期结束已经回去淮海的原因？ 她不禁有点担心班上的男同学，会不会脾气愈加暴躁的施婷打一顿？ 尤其是那个严秋实。 姚可可已经重新回来上课，但与上学期相比，经历了怀孕、堕胎、被罚款（东亚区法律不禁止堕胎，但有条款规定，对正常胎儿实施堕胎的居民需要缴纳一笔金额为两万元的罚款）的她明显憔悴了许多，而且因为严秋实已经与她分手，曾经阳光明朗的姚可可变得阴郁起来，倒似极了从前的黄莹。 杨国霆腋下夹着十多柄带鞘的长刀走进教室，学生们的眼睛一下就亮起来。 上学期就曾经说过，高二的时候学生们会穿戴真正的作战服、使用真正的苗刀进行训练。 男孩子手里一旦有可以挥舞的东西，路边的任何花花草草的末日就会到来。 杨国霆没有多话，直接让韩国庆和甄蓉把武器分发了下去，一人一柄。 不多时教室里就纷纷传来抽刀出鞘的声音，好奇的学生们只是把刀身抽出了一半，杨国霆就在讲台上喝止道：“不准任何人在教室里把刀抽出来，更不允许在教室里挥舞！违者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一律开除学籍！放学的时候都把自己的刀上交学校保管，私自带出学校的，也一律开除学籍！” 学生们被泼了一盆凉水般安静下来，只是悄咪咪地打量已经抽出一部分的刀身。 苗刀带鞘全长大约一米三，刀身平直几乎没有弯曲，宽度大约七公分。 发放给学生们的苗刀都没有开刃，即便是如此，刀锋上闪动的寒光都让人不敢直视。 包括刀脊在内，大部分刀身都呈现深灰色，只有刀刃的部分是银白色，这种苗刀是军方特制，除了那种从异兽血液里提纯出来的神秘物质外，是由十多种合金炼制而成，强度和韧性都远超聚居点城防军使用的其他冷兵器。 也只有这种掺杂了神秘物质的武器能通过干涉作用，切开异兽的皮肤。 无数次测验表明，gra的精神力共鸣不能离体超过一米，所以也就断绝了制造含有神秘物质子弹使用普通枪支射杀异兽的可能。 罗莹拿到自己的那柄苗刀，双手分别握住刀鞘和刀柄，用力一抽，刀身纹丝不动。 她觉得非常尴尬，脸上顿时变得通红。 一旁的施婷赶紧把自己抽出一小截刀身的苗刀放在课桌上，伸头悄悄在她耳边说：“刀鞘的这里有个小按钮，你要用一根手指按住它才能抽出来。” 罗莹依言而试，果然非常轻松地就把刀抽出了一截。 除了罗莹，甄蓉、姚可可，甚至还有几个男生其实也不会玩这种带鞘苗刀，不过都很快学着其他同学的样子搞定了。 杨国霆等了两分钟，学生们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才接着说：“以后每堂格斗课，都会要求同学们把发下来的作战服穿在身上，同时也学着习惯苗刀的长度和重量，这是gra标准的制式苗刀，也就是说，所有的这种刀的规格都完全一样。” 关于穿着正式作战服的事情，因为昨天已经强调过，倒没有学生有异议，毕竟对它越适应，以后实战的时候对自己的负面影响就越低。 只是这武器……吴毅被几个同学推搡着站起来举手提问：“老师，您说每个人的武器都是一样的，可是我们有的人力气大一点，有的人力气又很小，那用起来感觉肯定不同啊。” 杨国霆示意他坐下，“作战服很小是因为它的作用只是遮羞，所以不能浪费材料。而苗刀最低都要做到这种程度，是因为这柄刀里面包含的材料数量已经是能够通过共鸣切开异兽血肉的下限。也就是说，武器只能做得更重，一部分力气比较小的男生和女生们，你们要想把这东西玩转，就必须加强体育锻炼。” “老师，您的意思是，有更重型的武器是？”吴毅的表情有点兴奋。 作为曾经的体委，吴毅身材比较壮硕，全重不过三公斤的苗刀对他来说确实轻了一点。 “以后加入gra你就会知道，除了苗刀，还有重型长枪和重型长戟这两种武器，不过在学生阶段，我们并不鼓励学生练习这些重型武器，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受伤。” 杨国霆止住了还想提问的吴毅，“现在大家收拾好装备，跟我去练习室。” 第31章 精神力共鸣练习 学生们一边收拾课桌一边交头接耳：“老杨的意思是，我们的课不在篮球馆那里上了？” “应该是？去年我们也没在那边见过高年级的学长……” “高三的学长应该是在野外实习？” “高二的没有实习啊，也和我们一样在学校上课，可是格斗课就从没看到过他们！” …… …… 一行人跟在杨国霆后面，沿着教学楼二楼的走廊走去，却不是下楼的方向，而是走廊另一边的资料室。 那里的门似乎永远关闭着，没有学生知道里面有多大，平时都是放着些什么资料。 杨国霆走到资料室门口，掏出一把钥匙在锁孔里捣鼓了几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打开灯，学生们才看到这里根本不是门上的牌子显示的“资料室”，而是一间面积和正规教室一般大的空房间，里面没有任何设施，地面上摆着二十多个蒲团，进门的墙边有一个讲台，此外就只有教室天花板上的三排日光灯。 讲台正中也摆着一只蒲团。 杨国霆走上讲台，示意学生们在讲台下面排好队列。 “没有更衣室啊……”施婷咬着罗莹的耳朵。 想起两人每次在甄蓉离开之后，加练一个小时的格斗后，总会躲在更衣室里亲热一会儿直到双腿酸软，罗莹的脸就开始发烫。 “每个同学都找一个蒲团坐下，高二的格斗课除了会新增五个使用苗刀的动作，更多的是让大家学会如何合理地运用自己的精神力战斗。技巧方面的锻炼，在学会精神力共鸣之后才会开始，如果有跟不上进度的同学，就不能和其他人一起接受技巧训练。” 他率先盘腿坐下，示意学生们采取和他一样的动作。 闹哄哄了半分钟之后，军事班的十六个正式和编外学员才各自坐到一个蒲团之上。 蒲团之间间距足有一米，据杨国霆说，这样的距离才能保证学生们在学习精神力共鸣时不会被身边的同学影响。 至于受到影响会有什么后果，杨国霆没有说。 罗莹根据自己的亲身感受，猜测可能根本不会有影响，但是既然教室这么大，学生又这么少，坐得远一点可以避免学生交头接耳。 至少施婷的位置就算是在罗莹身边，任她怎么伸手，也摸不到罗莹…… 罗莹坐下去才知道，屁股下面的蒲团似乎是用什么方法固定在地面的，软硬适中，心想幸好今天穿着校服，要是只有那身作战服，盘坐的姿势，其实就跟什么都不穿还打开双腿一样。 教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学生们眼睛都一霎不霎地看着杨国霆。 “同学们，下面我要讲的内容非常重要，请大家一定要认真听。” “科学家的实验表明，精神力强度大于9的人，也就是未来能够成为gra的我们，精神力的运用方式非常精彩，比起普通人，我们能用自己的精神力做到更多。” “现在，就让我们开始第一步。” “请大家把手伸到蒲团的左侧正中位置，看看那里是否有一颗小突起。”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学生们参差不齐地回答：“有！” “很好，现在所有人把眼睛闭上，苗刀横放在自己两条腿上，然后把手收回来，自然落在刀鞘轻握，然后开始回忆刚才手指触摸到的那颗凸起……” 这是准gra锻炼精神力的最常规方式，不直接用眼睛去看，而只是用肢体接触一个体积很小的物体，大致了解它的形状，然后在大脑中通过三维建模还原它的每个细节。 包括那些自己眼睛没有看到但是实际存在的细节。 这个过程中，准gra的精神力将初步摆脱大脑的桎梏发散到体外，通过定向延伸 “接触”到那颗凸起——实质上是一盏灵敏度很高的指示灯，通过线路与蒲团连接，蒲团中有简易的精神力测试装置，当坐在蒲团上的学生精神力波动超过某个阀值产生能量波动时，就能被这个装置检测到，进而点亮那盏指示灯。 灯亮的不同色彩表示学生精神力运用的不同阶段。 蓝光表示精神力刚刚可以离体，绿光表示精神力可以初步共鸣，黄光表示共鸣程度可以激活作战服里的神秘物质避免被摧毁，而红光则表示精神力的共鸣强度已经可以催动苗刀里的神秘物质干涉异兽体外的能量护盾。 当共鸣强度到达红光级别时，代表能够杀死e级异兽，或者给部分d级异兽造成一定的伤势。 最高级别的是紫光，可以横扫从e级到b级的异兽，并且a级异兽也可能受到伤害——虽然人类从来不曾杀死任何一头a级异兽，并且暂时还没有探索a级次元空间的意愿，但理论计算表明结果应该是这样的。 按照高二军事班的教学计划，学生们最迟应该在两节课后就掌握精神力离体、也就是亮起蓝灯的程度，第三节课结束就应该亮起绿灯。 第五节课结束，黄灯就会亮起，而在期末考试前，红灯也需要被点亮。 黄灯未亮的学生将直接取消高三的实习课程，未来也不能报考军事学院，毕业后若没有考上普通大学，一般的去向是进入聚居点城防军gra小队继续学习精神力运用，直到熟练掌握，才被允许进入空间门执行任务。 红灯未亮的学生高三会参与实习，但不允许加入作战小队，只能从事后勤方面的工作直到他能达到红灯级别的精神力共鸣强度。 这类学生除非在毕业前达到要求，否则也不被允许报考军事学院，进入gra后的待遇略高于高二结束未亮黄灯的军事班学生。 杨国霆自己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把视线在学生队列里来回扫视。 他身下蒲团的侧面，一盏通红的小灯盈盈闪亮。 第一节课结束，没有一个学生蒲团的灯发光。 罗莹不敢照着杨国霆所说的去做，依照昨晚的表现，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不仅能实现精神力离体，甚至可以直接构建与苗刀的共鸣连接。 她不敢保证那盏灯会亮起什么颜色的光，如果一来就和老师一样是红灯的话，会不会太过夸张而被视为怪物，以后被孤立？ 罗莹脑袋里放空，甚至在默诵上午普通班学习的解析几何题型。 “已知ac、bd为圆o：x2+y2=4的两条互相垂直的弦，ac、bd交于点（1，√2），则四边形abcd面积的最大值……” 她的精神力非常平稳，脑海里那对红灰雾气缓慢地相互盘旋。 但是她能清楚地感知到正前方有一颗亮黄色的星辰在剧烈闪耀。 那是杨国霆，他的精神力正在剧烈地释放着能量。 其他学生还没有动静，虽然在罗莹的识海里也展现为一颗颗浅蓝色或者草绿色（韩国庆）星辰，但星光平稳并没有闪动，这表示他们的精神力波动没有达到形成能量波动的强度。 罗莹突然想到，既然自己能够感知到同学们精神力波动的情况，那么自己就能控制自己的表现——她不愿意做第一个成功实现精神力离体或者共鸣的出头鸟，但也不想在规定时间内完不成。 两个小时很快在学生们的冥想中过去，杨国霆没有看到让他喜出望外的学生，包括罗莹和韩国庆这两个精神力强度超乎常人的特例。 他心里暗叹一声，心想自己果然还是不应该抱有过高的期望。 甚至有几个学生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 其实有好几个学生都已经达到了精神力离体的临界点，之所以没有能够在第一节课成功，是因为他们冥想的内容都偏离了杨国霆的要求。 施婷在回味一些画面，刺激而禁忌，精神力波动其实并不低调，只是还没有达到形成能量波动的强度，有东西在她身体里分泌，这种潮湿的刺激反而让她的精神力波动变得更弱。 韩国庆则是正常地按照杨国霆的话构建那颗凸起的三维模型，但迟迟不得要领，直到最后，他把那盏指示灯幻想成为另外一种形状和触感都很相似的凸起物时，精神力才有了明显的波动，可惜下课时间已经到了，否则再过几分钟，他一定能点亮蓝灯。 还有一个接近成功的学生是严秋实。 他之所以没能成功是因为他并没有完全闭上双眼，而是眯缝成一条线，一直盯在前面不远处施婷圆润的臀部曲线，看着校服包裹也难掩的绝佳身材，只想把她暴虐地按在床上…… 第32章 来自同学的恶意 严秋实在施婷第一天来到学校的时候就盯上她了。 由于入学成绩非常优秀，施婷直接被分配到了一班，而严秋实则是二班的学生。 两个班级的教室紧紧挨着，课间和上学放学的时候，严秋实就经常看到这个少女在自己不远的地方袅袅婷婷地走过。 少女天使般的面容和玲珑有致的身材，对于十多岁少年的吸引力是无穷的。 虽然没有班花校花之类的无聊评选，但施婷却是整个高2285级公认的颜值最高的女生，更令其他女生嫉妒的是，施婷不仅长得美，还前凸后翘，一双大长腿比大部分人的命还长。 而且这个姑娘看上去家里也不缺钱，虽然学生们都不被鼓励坐私家车上学，但是她来报到的时候，有人看到她是从一辆黑色的轿车里出来的。 同时出来的还有一对中年夫妇，看上去就是她的父母。 家里有钱，那么漂亮，学习成绩还非常好。 让人不想嫉妒她都难。 不过那时候施家父母也是刚刚调来安城不久，施爸常年在军中鲜少露面，施妈的工作性质也使得她深居简出，认识他们夫妇的人很少，因此，整个学校里，除了老师们外，学生几乎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背景。 严秋实就认为施婷不过是一个家里有点小钱的女孩。 和他家肯定无法相比，至少他家里有军方的关系，父亲和城防军一个旅长是发小，家里开办的工厂接的大多都是那个旅长拉过来的订单，物质生活过得滋润不说，还有军方靠山。 要不是父亲让他玩归玩，但是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严秋实简直恨不得直接把施婷抓到自家别墅里，关起来慢慢玩。 但是那段时间严秋实身边是有女朋友的，而且不止一次被施婷遇到过，所以多少有点好面子的严秋实并没有立刻展开对施婷的追求。 他只是放了话出去，自己看上这个女生了，让其他怀有小心思的男生们自己滚远点。 恰好这时候学校举行的精神力强度检测中，他和施婷都超过了9的基础线，在打听到施婷肯定会进入军事班后，他也回家求着父亲花了大代价，借助那个旅长的人脉，提前确定了一个军事学院的入学名额。 这样他在军事班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追求施婷的难度当然就不会太大。 他放学后堵过施婷，邀请她去约会。 可是施婷只是斜瞥了他一眼，连话都没说一句就径直去了公交车站。 他买过非常昂贵的鲜花，当着班上同学的面向施婷表白。 施婷也只是冷冷地回答了一句：“我不喜欢男人。” 安城一中里确实没有男生和施婷能走到一起。 也许是受了情伤，被哪个小白脸伤了心，所以才拒绝自己？ 不然自己又有钱又有颜，严秋实实在找不出施婷拒绝自己的理由。 根据严秋实的经验，对付这种女生，最好的办法是打压她，把她从高高在上的天上拉下来按到泥泞里，让她认清现实，乖乖地听自己的话。 所以他试图在格斗课里通过语言侮辱她——一个女生，在格斗方面能有什么好的表现？ 然后他就被施婷当场按在地上揍了一顿，命根子都险些被废了…… 在狐朋狗友的建议下，严秋实换了方法：他先是勾引姚可可，这个女生没有扛住他的金钱攻势，很快就沦落在他的床上。 但是当严秋实要求姚可可把施婷约出去下药时，姚可可却态度强硬地拒绝了。 为了封住姚可可的口，让她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去，严秋实给姚可可下了药，并且让自己的三个狗腿子和她发生了关系。 这才是姚可可为什么休学“疗伤”的真正原因。 也正因此，姚可可不敢把严秋实对施婷怀有歹意的事情说出去，她更害怕自己被几个男人轮奸的事情被同学们知道，那样她就没法活下去了。 而且她也收了严秋实给的一大笔钱。 到新学期开学，严秋实还是没有想出来能搞到施婷的好办法。 但是他注意到，有一个女生和施婷走得很近，她们平时也非常亲密，亲密得跟亲姐妹似的。 这个女生，刚刚改名为“罗莹”。 罗莹显然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同样都是穿着校服，她穿的鞋子是那种二十元以内的小皮鞋，不像施婷穿的是上千的板鞋——这个时候安城聚居点居民的月收入大概也就是五百元左右，施婷一双鞋就值普通人两个月工资。 那么，罗莹应该拒绝不了自己的金钱攻势？ 不是追求她，更不是要和她上床。 他始终认为姚可可是因为和自己有了那种关系后，不愿意把自己推到施婷怀里才拒绝的。 但是如果不发生点什么事，严秋实也不认为自己仅仅靠一些钱就能控制住罗莹。 所以他准备故技重施。 罗莹每天上学放学都是和另外两个普通班的女生走在一起，虽然她已经渐渐长开，比高一的时候看上去要漂亮一些，但也不至于漂亮到了能吸引自己去追求她的地步。 所以如果直接发出谈话邀请的话，可能会失败。 严秋实为罗莹准备的招数，是花钱雇几个小混混，在放学路上把罗莹抓进小巷子里，在小混混们完事准备灭口的时候，自己再和几个朋友英雄救美。 既要让这个女生被侮辱之后觉得自己不那么高贵了，又要对她有救命之恩，再给她一笔钱，这样她就会对自己言听计从，给施婷下药，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放学后。 严秋实行动力很强，晚上的时候，已经找好了人手，并且谁负责引走另外两个女生，谁负责抓住罗莹，谁在旁边起哄说小两口闹脾气混淆视听，谁第一个上……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而准备一起“英雄救美”的人，则就用军事班和自己走得近的几个同学，这样罗莹就更不敢声张，只能乖乖听自己的话去做事。 2284年3月16日下午17：30，安城一中的校门大开，放学的学生们一涌而出。 罗莹和施婷拉了拉手告别，目送着她走向街对面的公交车站，转身对方真真和程璐说了句：“我长这么大，竟然还没有坐过车，哪怕是公交车……好失败啊！” 方真真哈哈一笑，“我也没坐过，我们都很失败！” 程璐却没有加入这个话题，只是低着头慢吞吞地走在前面。 走在后面的两人没有发现程璐的异常。 程璐的表情非常痛苦和纠结。 中午回家吃饭的路上，她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这个人她也知道，学校里着名的花花公子，严秋实。 已经霍霍了好几个容貌清秀的女生了，虽然女生也得了一些物质上的好处，而且是男女朋友正常的分手，不至于影响名声。 但是，据说那些和严秋实谈过恋爱的女生无一例外都和他发生了关系。 而且……有传言说，除非女生自己长期服用药物，否则一旦怀了孕，就会被分手。 长期服用药品对于女生的身体是一种很严重的伤害，年轻时候可能看不出来，但是若干年以后，欠下身体的债迟早是要还的。 第33章 小巷子里的危事 程璐和方真真、罗莹一样，家境普通，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一样都买不起。 父母没有那么多钱给她零花，每天都必须走路回家吃饭，因为学校食堂的饭菜虽然不贵，但是日积月累也会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特别是家里还有个小她八岁的弟弟，只靠父母二人每个月一千出头的工资，生活即使不算是拮据，也是紧巴巴的。 严秋实开出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现金三百元，换她下午放学时，在新街口假装崴伤脚，让方真真送她回家，只留下罗莹一个人走剩下的路。 也不远，就三条街左右，又是白天。 想必严秋实也无法对罗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严秋实说自己想对罗莹表白，但是如果当着她们的面，他有点不好意思，所以请程璐一定要帮这个忙。 三百元可以买很多好东西了，而且万一罗莹也拒绝了严秋实的表白呢，那样她也不会受到伤害。 程璐勉强答应了，严秋实当时就把全部的钱给了她，并且警告她如果反悔的话，后果会非常严重。 少女们并排沿着街道欢快地走着，灵动的身姿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 前面不远处的路口沿用了战前一座大城市的街名“新街口”，程璐的家就在新街口左转过去的第二个居民小区。 这个时候，方真真和罗莹已经走到了程璐前面一米多远，知道程璐要拐弯过人行横道，所以她们不约而同地转身对程璐说了句“程璐再见”，然后就要继续前行。 忽然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啊呀”，她们赶忙回过头去，只见程璐跌倒在街沿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她曲着腿坐在地上，一只手在左脚踝上轻轻按压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方真真拉住罗莹的手，朝程璐走去。 两人分站在程璐的身边，弯腰伸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你怎么样？”方真真关心地问道。 “很疼……”程璐皱着眉头，眼眶里有泪光盈现。 她本来只是想假装摔倒，没想到下街沿台阶的时候，后面的脚尖被凸起的地砖绊了一下，身体维持不住平衡，猛地摔倒在地，是真的扭伤了脚踝。 看着程璐痛苦的样子，罗莹提议：“我们送她去医院？” 程璐慌忙拒绝：“不用，只是一点扭伤，回去擦点药酒揉一揉就好了……不去医院花那个冤枉钱。” 放真正表示赞同：“没有外伤，就是普通的扭伤，休息一个晚上应该就没事了。” 罗莹对这些常识不是很了解，见两人意见一致，也就没有坚持。 但是程璐显然无法一个人回家。 罗莹家住得要远一些，所以方真真就很大方地说道：“罗莹，你住得远，就先回家——而且你小姨那边应该会比较忙，我送程璐回家。” 程璐也说：“对，有方真真送我就过了，罗莹，你先走。谢谢你们！” 罗莹点点头，看着方真真扶着程璐过了人行横道，才继续朝前面走去。 新街口朝前面一百多米，是一条只有不到两米宽的小巷子，巷子里没有人家，是两边商业建筑的山墙形成的断头巷。 这是当年安城聚居点建设初期留下的瑕疵，两边的商家都曾经想过把自己的墙向外面扩展一点，但两边又都不愿意自己吃亏对方占便宜，所以就一直这么将就着到了现在。 罗莹走到巷子边的时候，里面突然钻出来四个青年。 其中一个人突然冲上来拉住罗莹的手臂：“贱人，你敢给我戴绿帽子！” 其他几个人也闹哄哄地把罗莹围在中间。 罗莹还完全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几个小青年都是二十上下的年纪，身上穿着廉价的棉衣，头发都比较长，嘴里还叼着香烟，看样子就是社会上的无业青年，或者被叫做“小混混”。 旁边有路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一个混混大声喝骂道：“看什么看，两口子吵架关你什么事？” 路人赶紧闪得远远的，这种小混混是最不能得罪的，没有家庭负担，下手也就没有轻重，把人打伤了也没钱赔，坐几个月监狱出来还可能会报复受害者。 罗莹被两个小混混推搡进了巷子深处，还有两个混混留在巷口望风和阻拦看热闹的路人。 这时候，她才感到情况似乎不妙。 并非她看穿了这些混混的手段——极度缺乏社会经验的罗莹仍然只是以为他们认错了人——，她的感觉来自于脑海中的异动。 红灰两团雾气开始混乱地搅动，冥冥中似乎在告诉罗莹危险即将来临。 不远处还有三颗浅蓝色的星辰在向这边靠近，非常熟悉的感觉。 罗莹可以肯定那三个都是军事班上的同学。 但是，她回家这条路的方向，并没有军事班的同学住在这边。 那么也许他们就是放学出来玩，恰好走到这边了？ 罗莹觉得他们可能会看到自己的困境而出手帮助，所以她决定拖延时间。 巷子有二十多米深，罗莹一直推到巷尾，背部抵在墙上才停住了脚步。 两个混混没有和她说话，一个人抓住了罗莹的双手，另一个混混则直接开始解开腰上的皮带，把裤子脱到挂在大腿上的位置，就要上前。 看见那个丑陋的东西，罗莹再傻也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 三年半前的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重新回到了她的记忆。 脑海里灰色的雾气颜色骤然变深，已经非常接近黑色，翻涌的速度也变得更快，红色雾气已经缩成了一团，完全放弃了和灰色雾气的对抗。 罗莹强自压抑住头脑中的冲动，缓缓开口说道：“两位哥哥，别伤害我……” 语气中带着哭腔，纯纯的一个受到惊吓的女孩。 手已经放在小弟上的混混笑道：“你听话自己脱我们就不打你，天气冷，哥哥心疼你，把裤子脱到膝盖就行。” 另一个也嘿嘿笑起来，见罗莹果然没有反抗，便放开她的手，自己也松开了皮带，准备喝兄弟的涮锅水。 脑海中的气势升腾得越来越厉害，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罗莹猛地清醒过来，她想起了昨夜自己尝试感应作战服的情景，心中一动。 要是把混混杀死了怎么办？ 我是精神病人啊，被坏人刺激到了杀死人又不用承担刑事责任的。 大不了再去趟医院评估一下精神状态…… 她拉开校服拉链，敞开上衣，里面是一件淡黄色的毛衣。 罗莹把手伸到毛衣里，片刻后拉出一条深灰色的胸罩。 混混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们并没有要求这个女孩脱上衣，大冷天在外面做那事，只需要下身露出来就够了。 但是她既然主动脱上衣，混混们当然不会阻止，反而希望她动作更快一点，赶紧把校服裤子拉下去，最好转过身去，把屁股乖乖地翘起来。 这样自己就可以从后面进去，而且双手还可以绕到她的胸口揉捏，在毛衣里也不会冻着。 罗莹右手挨在校服的裤腰做出要拉下去的姿势，左手把胸罩缓缓地缠在右手上。 她还在等待外面的同学。 外面三颗星辰的位置停留在巷口，但并没有进来，但是罗莹肯定他们看到自己了，因为他们已经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了。 她认出了为首的那个人。 严秋实没有想到这些混混效率这么低，他分明算好时间，自己出现的时候混混应该已经进入了罗莹的身体，然后他和朋友们和混混们搏斗，经过艰辛的战斗救下了被强奸的罗莹才对。 他的脚步顿在巷口，转身就走。 罗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她并不知道这群人实际是严秋实找来专门对付自己的，但是严秋实见死不救是不争的事实。 男人，真是靠不住，只能自己上了。 脑海中的雾气彻底变成黑色，隐隐有雷光在其中酝酿。 罗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破坏欲望了。 见罗莹一直不脱裤子，胀得已经有点难受的混混忍不下去了。 他走上半步，伸手就向罗莹的裤子拉去。 第34章 未遂的英雄救美事件 罗莹不闪不避，右手握拳，直接捣向混混的胸口，胸罩裹着的拳头上，环绕着一圈几乎看不见的透明黑色光幕。 伴随着极其轻微的噗声，拳头直接贯穿了混混胸口，所过之处，无论是遭遇的皮肤、肌肉，还是胸骨、心脏和脊柱，所有挡在拳头前进路线上的一切，都不能对光幕的前进造成任何阻碍。 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比拳头轮廓略大一点的空洞。 罗莹冷静地收回没有沾上一滴血的拳头，混混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鲜血这时候才从他胸口的大洞里喷涌而出。 另一个混混都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罗莹的身体已经靠上了他，手肘狠狠地撞在他的喉结上。 这是学校传授的格斗术中“靠”的动作结合从施婷那里学来的军体拳的连招。 混混只觉得喉咙一阵剧痛，刚要喊出的声音全部咽了回去，脑袋晕乎乎的，身体摇晃不止。 罗莹又是一个屈膝，几乎用出了全身的力量，撞在他的胯间，这次似乎产生了暴击效果，混混嘶哑地啊了一声，栽倒在地，双手捧住自己受到重击的地方，也顾不得地上的脏污，拼命地缩成一团。 她的力量究竟还是不够大，否则刚才第一击就应该把混混击倒了。 罗莹中断和作战服的精神力连接，一只脚踩在他的脸上：“说，你们为什么想要对付我？” 混混哪里说得出话来？ 剧痛让他的大脑里嗡嗡乱响，甚至连罗莹的话都没有听清楚。 巷口的两个混混正在探头探脑，想看这边的春宫现场，但情势转瞬变幻，两个同伴眨眼间被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孩打倒，地上还流了一大滩血，看来是出人命了。 他俩对视一眼，对死亡的恐惧彻底压倒了心里的欲望和对同伴的“友谊”，转身就跑。 已经离开巷子口有十多米远的严秋实三人这时正在踌躇。 也许巷子里的罗莹这时候正在挣扎，要是自己现在就去英雄救美而让她逃过了被强奸的命运，那么目的就不一定能完全达到。 但是要是晚一点去呢，刚才似乎罗莹已经看到了自己，那时候她要是被强奸了，说不定还会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真难啊！ 两个混混飞快地从他身边跑过，严秋实伸手一捞，抓住一个混混的衣袖：“你跑什么？” 那个混混使劲一挣，从严秋实手中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地跑得更快了：“出人命了！快跑！” 严秋实大吃一惊，以为那两个混混动作太过粗野，把罗莹搞死了…… 他平时是很高调，也很嚣张，但是老爸无数次警告他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他也不知道自己只是设了这样一个简单的局，竟然会送了罗莹的性命！ 他的心脏噗通乱跳起来，只觉得脑海里无比混乱，当下也没有去思考，招呼了一声另外两个同学，就赶紧匆匆离去。 严秋实要赶紧回家找到父亲，商量一套合理的说辞，毕竟他出现在现场附近这件事有很多目击者，即使没有参与强奸杀人，嫌疑总是跑不掉的。 巷子深处。 罗莹挪开了踏在混混脸上的脚。 混混这时候稍微缓过气来，半张脸泡在血泊里，旁边混混死不瞑目的双眼和胸口仍在不断喷涌的鲜血让他的所有胆气都消失了，嘶哑地开口求饶：“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认识你，也没有想对你不利的想法，是有人给了我们钱，让我们来搞你，然后他来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罗莹想了一下，“难道是谁喜欢我，想让我感激他，然后以身相许？” 混混赶紧回答，把严秋实卖了个一干二净，“不是，他是让我们先把你强奸了才会出来救你，我们再假装被他打败……” 罗莹觉得自己的脑子简直要不够用了。 都被强奸了你还来救个屁啊！ 严秋实是？ 看来施婷上次揍他揍得不够彻底，居然把这种坏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罗莹嗯了一声，懒得思考严秋实究竟是什么目的。 不过既然这个混混想要强奸自己，那么总要给他留个教训什么的。 她脑海里的雾气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色彩和平静，刚才杀死第一个混混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杀意，现在的罗莹，是一个非常正常的十七岁女高中生，没有半点杀人或者破坏的冲动。 她只是弯下腰，把身体舒张的混混仰面朝天摆正，双手双腿分开，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大字。 混混一动不敢动，任由她摆弄自己的身体，连裤子都不敢拉上，只觉得下身又冷又痛。 喉咙也很痛，刚才说了几句话，他感觉自己可能会变哑巴。 罗莹盯着他软耷下去的地方看了几秒，用脚尖拨弄了一下，猛地提脚踩下去，学着当初施婷的东西碾了几碾，不过力量用得很大。 一坨三维的肉块，在她脚下变成了一滩二维的肉片，有鲜血和碎肉从她鞋底流出。 混混猛地坐起身来，上身向前方弓下，惨叫声非常尖厉，一点也没有喉咙受伤后的嘶哑。 然后他果断晕了过去，再次非常板正地躺在地上。 罗莹啧了一声，转身朝巷口走去，身后留下一串鲜红的脚印。 巷子深处，两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血泊里，不知是死是活。 外面有几个路人正探头探脑朝里面看，但是原本在这里的两个混混，和严秋实等人都已经不见。 罗莹朝两边街道望了一眼，确认他们都没影了，这才嫌弃地在街道的地砖上疵了疵鞋底的血，开口道：“哪里有公用电话，我要报警。” 路人赶紧闪开一条路，一个中年妇人好心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商店：“那里就有。” 罗莹礼貌地道了谢，穿过人群朝那边走去。 警察来得很快。 方真真先他们几分钟和罗莹汇合了，但是罗莹只是说自己需要去一趟警局，让方真真去找罗曼薇一趟，让她带上自己的病历本去警察局接自己。 “病历本？”方真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错，病历本，我妈知道。”罗莹平静地说，让方真真赶紧走。 她不想自己的好朋友看到现场的情况，那样会吓坏她的。 方真真疑惑地离开了，她并没有听到路人们悄悄的议论声。 几个警察留在现场勘查，他们收拾了死去混混的尸体，又把另一个混混送去了医院抢救。 满地都是血。 混混的死状非常奇怪，胸口有一个贯穿的大洞，似乎有很大一部分组织消失了。 法医想得脑袋都要破了，还是没有搞找到丢失的那些东西。 这里无疑就是第一现场，众多目击者也纷纷证实了这一点。 他们虽然没有看到打斗的情况，但是巷子本身是一条死路，那个女孩被混混拉进去也是有很多人看到的。 然后两个混混一死一重伤，女孩却完好无损。 法医很理解那个混混下体已经变成一滩烂肉的遭遇，换了他是这个女孩，也能下这样的狠手，但是另外一个混混是怎么回事？ 女孩身上没有任何武器，警察可以从她凌乱的衣服猜到，当时她一定是经历了非常可怕遭遇，校服拉链被拉开，就连胸罩都被扯下来在手里捏成了一团。 对这些混混，警察们是没有任何好感的，他们是安城治安的隐患，可是按法律，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好的办法。 警察们在把柔弱的罗莹带上警车的同时，在心里就已经认定她是自当防卫。 他们并不认为这个女孩有杀死混混的能力——即使到达警局后，罗莹说出自己是正在接受训练的军事班学生，警察们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毕竟赤手空拳的gra对普通人也只有格斗术方面的优势，他们精神力方面的能力只对异兽有特殊效果。 罗莹没有说出自己如何杀死那个混混的过程。 当时的她“被吓坏了”，胡乱地挣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清醒过来的时候，两个混混都已经躺在地上了。 她说出了那些混混是被人收买，专门等在那里想要对自己不利的情况。 虽然罗莹说出了严秋实的名字，警方也已经派人赶去严家，要带回严秋实来讯问，但严格说来，严秋实的罪行并不严重，只是寻衅滋事而已，按罗莹所说的严家的条件，很容易脱身，罚款肯定会有，都不一定会拘留。 另外两个逃走的混混也有警察知道，抓回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第35章 军事班的两个翘楚 上学的日子继续平淡地过下去，唯一的变化是严秋实转学了。 他骨折出院之后回到学校，施婷每天都照例暴打他一顿到鼻青脸肿，然而因为没有造成骨折、内出血之类的严重后果，学校连警告都没有再多给一个。 严秋实身边走得近的同学都不敢再靠近他，怕被施婷这个疯女人误伤。 严家父母不忿这个跋扈的女生欺负自己儿子，四处托人去查施婷的家庭背景。 查到的信息让他们哑口无言，第二天就赶紧给严秋实办理了转学。 他的后台不过是城防军的一个旅长，可施婷的父亲是那个旅长的上司的上司！ 施婷的妈妈还在安城监察委员会担任副监察长，连安城行署最高行政长官对她都礼让三分，严家这点能量，在别人面前和一只小蚂蚁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不仅不敢报复，还托人送了一笔非常丰厚的赔偿，才让施婷勉强答应不追到严秋实转学的那所学校去继续揍他。 施婷也觉得给女朋友出气到这种程度差不多了。 她家背景虽然了得，但是施家一向低调，她也从不依仗家里的势力欺负同学。 严秋实转学的第二天，这学期第三堂格斗课在“资料室”开始了。 军事班还剩下十五个学生，只有十三个掌握了初步的精神力离体，罗莹是第九个达到的。 杨国霆的教学方式很简单，没有掌握的继续，已经掌握了的则进入下一步：感应作战服里的神秘物质。 这一步的难度远比感应那颗按钮大。 神秘物质的组成成分用地球上的所有仪器都未能分析出来，甚至组成它的基本粒子都不是地球科学家所掌握的其中之一。 它不与人类制造的任何试剂发生反应，提取方式也非常离奇。 在研究异兽血液的时候，一个实习生在偶然的情况下，想要把他所分配到的一毫克异兽血液进行更细致的分析。 异兽的血液成分与地球上的大多数兽类的血液相似，因此这个实习生使用药剂分别把其中被确定出来的化合物提取出来。 但是最后却剩余了质量大约10纳克（十万分之一毫克）的未知物质，在显微镜下呈现无色透明的液态。 这团物质无法用光谱分析其中的元素成分，只对可见光波段的电磁波有反应，熔点零下九十八摄氏度，沸点六十二摄氏度。 在发现了这种物质后，实习生欣喜若狂，他几乎翻阅了所有他能找到的资料，最终确认这是一种尚未被人类发现的深空物质，恶作剧地用了一个七百多个字母组成的单词命名了这种物质——但是他的命名没有得到世界科学协会的认可。 后续的研究表明，正是这种物质，在靠近那头被杀死的异兽出现的空间门一定距离内，就会出现特殊的能量共振现象，如果是在活着的异兽体内，这种能量共振最终就会形成一个能量护罩形式的保护层。 如果是掺杂了这种物质的固体粉末熔炼的金属，则能通过这种能量共振，与能量护罩互相干涉，进而短暂地在能量护罩上开出一道缺口，使得金属制成的武器能对失去了护罩保护的异兽身体造成伤害。 近百年来，人类对这种物质的了解仍然没有可喜的进展，只是在应用上开发出了作战服和武器两种模式，反倒是在精神力方面，发现了人类精神力与这种物质也能产生相似的共振，从而最终由此发展出了gra这种与异兽正面对抗的特种部队。 军事班的学生们要学习的，就是在熟练运用精神力离体技巧的同时，尝试与作战服和苗刀里的微量神秘物质产生感应，激发能量波动。 能量波动的强度既与gra本人的精神力强度有关，也与精神力与神秘物质的契合度有关，总之就是体现在实际运用中，人类目前能做到的只有作战服的遮羞作用和制式冷兵器的破防能力。 研究者们猜想或许能获得和异兽类似的防护能力，但即使是人类历史上出现过的最厉害的a级gra，也没能实现这个猜想。 顽固的科学大佬坚持认为问题并不是出现在理论错误上，而是那个a级大佬的精神力和神秘物质的契合程度不足。如果有足够的契合度，即使是b级甚至更低的精神力强度，都有可能通过共鸣形成能量护罩。 这些前沿的猜想没有影响到学生的教学计划。 事实上，从军方对中学军事班的期待来说，能在高二上学期之内实现与作战服的初步共鸣（指示灯绿色，表示在穿越空间门的时候能几乎完整地保留作战服），高二下学期之内实现与苗刀的共鸣（指示灯黄色，表示在次元空间内可以使用苗刀杀伤e级异兽），这两点就已经符合gra的基础要求了。 这样他们在高三实习的时候，就可以跟随军方的gra小队，在城外的缓冲区尝试和一些迷路的e级异兽战斗，积累战斗经验，为将来进入次元空间防御异兽的冲击或者清理多余的异兽，甚至开拓新的安全区、扩大聚居点控制面积做准备。 同样的共鸣方式下，更高等级的指示灯色彩，首先必须要求gra的精神力强度达到更高的等级，并且同时拥有更良好的契合度，只有优秀的gra才能做到。 只有在初始精神力测试中，强度超过96的受试者能够有一定的几率在此后的成长中达到这种成就，他们在巅峰时期能够与d级甚至c级的异兽抗衡，拓展新的土地，东亚区的大中型聚居点就是这么形成的。 最强大的淮海聚居点，其核心就是一个b级次元空间，并且城区还容纳了七十多个e级和d级空间门，和两个c级空间门，总面积足足是安城聚居点的八十多倍，人口达到了近四千万，是整个地球全部聚居点中规模最大的。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杨国霆把使用苗刀的五个动作传授给军事班的学生。 教室的面积足够十多个孩子各自的练习，在不拔刀出鞘的情况下，只追求运用技巧不强调力量的练习，让已经熟练掌握八个基本动作的学生们可以很快上手。 难怪杨国霆在开学的时候就说，学习这五个动作本身并不难，难度在于让手里挽得溜转的刀光能真正杀伤异兽。 韩国庆在第三节格斗课的后半段，成功地激发出了绿色的指示灯，速度位列全班第一。 果然无愧于建校几十年来难得一见的高等精神力强度。 杨国霆欣喜之余，却多少有点对罗莹的表现遗憾。 他从靳柯那里已经知道，罗莹的精神方面可能有点脆弱，不宜在短时间内产生强烈的精神力波动，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女生虽然拥有着前所未有的初始精神力强度，但却难以在实战中运用。 打个恰当的比方就是，罗莹就像是一柄无比锋利的刀，可以说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但是刀本身的材质确实最脆弱的玻璃，有可能一次稍微用力的挥击就让它分身脆骨。 这样的学生确实不适合做冲锋陷阵开疆拓土的gra，但从她能成功掌握精神力共鸣技巧来说，如果她能有后续的进步，担任后勤方面的工作还是没问题的，至少在穿梭空间门、进入次元空间做一些简单的运输和补给工作，也能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另一个表现特别耀眼的学生是施婷。 她是军事班第二个点亮绿色指示灯的，只比韩国庆慢了几分钟。 施婷本身的初始精神力强度是978，未来肯定走得比大多数学生都要远得多，加上她家庭的军方背景，尚未入学就已经熟练掌握军中的格斗技巧，学起gra的战术动作也非常轻松，实战能力在军事班位列第一。 韩国庆是未来gra小队队长的备选，如果他能活过几次任务的话，也有可能成长为gra特种部队的高层——他糟糕的文化课成绩注定无法考上军事学院，也许会因为初始精神力强度的原因被特招，那样他的未来就会更加光明。 而施婷的家庭背景和优秀的成绩，肯定可以进入军事学院深造，毕业后直接就是gra的低级军官，作为女性，未来从事的多半是后勤或作战部队的文职军官，晋升速度虽然不会太快，但在家庭的助力下，最后肯定会成为gra的中层军官，或者城防军的高层。 第36章 东区枪击案后续 七天破案期限只剩最后一天。 一周前发生的枪击案，调查不能说毫无进度，只能说是茫然无措。 即使整个安城警务系统几乎80的警察都加入到了调查走访，但汇总到专案组的有效信息非常有限，专案组挑选了其中可能比较有效的信息，熬了整整一个通宵，才初步拟定了一个结案报告。 报告显示，四名死者张某、孙某、陈某和梁某，均为安城东区社会闲散人员，于2283年3月13日上午相约在“聚贤茶楼”二楼205包间进行麻将赌博活动，被两名枪手开枪射杀。 根据调查的情况，四名死者在案发前一日（3月12日）曾在安城东区“水上仙”休闲会所（实际为洗浴中心，其中存在卖淫嫖娼行为，另案处置）与同样在其中消费的两名男子发生冲突。 经过水上仙的工作人员和聚贤茶楼凶杀案目击者指认，行凶男子正是与四名死者发生冲突的两名男子。 目前，两名男子去向不明，也没有在安城城区的住宿场所登记，怀疑已逃离安城。 专案组根据水上仙工作人员的描述，初步完成两人的画像，拟向其他聚居点警务部门发出协查通报，是否需要发布通缉令，尚需安城警察总署批准。 报告中没有提及凶手所持有枪支的来源，每年城防军都会有一部分枪支报废，警方认为这两支枪支很可能来自其他聚居点城防军的报废枪支，被修理之后流入社会。 事实上，专案组的结案报告中隐瞒了一些关键线索。 在3月15日的时候，专案组就接到一个匿名线索，据报案人在电话中所说，警方在安城新街口街道的某个窨井盖下，发现了一些痕迹。 根据警方痕迹专家判断，这些痕迹正是枪支包裹着油纸在下水道的淤泥中放置了一段时间后留下的。 匿名线索指出，在3月12日夜间，曾有两个黑衣人撬开窨井盖，把那个油纸包放入下水道，当时线索提供者亲眼看到油纸包的形状，与警方悬赏令中提到的枪支长短、形状都有相似之处，因此他怀疑本案中的枪支来源很可能是那个油纸包。 专案组接到这条线索后，很快通过调查确定了线索提供者的身份，而且根据黑衣人出现的时间、地点，经过了大量的访问，初步模拟出了两个黑衣人当时的行走路线。 但是没有办法追查下去，因为线索指向了城防军在空间门的驻地。 军方坚决否认当日有军人擅自离岗，岗亭的出入记录也显示在3月12日并没有任何军人离营，而枪械库作为军方机密重地，专案组肯定也没有能力去查证是否有枪支遗失。 所以外来人员流窜作案是各方都能接受的调查结论，至于两个凶手的去向，也许他们在离开安城后在野外误入了某个次元空间影响范围内，被游荡的异兽杀死尸骨无存了呢。 警方出动了大量警力，联合多部门对安城东区一些存在聚赌、组织卖淫等违法犯罪行为的场所进行了突击检查，行动中抓获有相关犯罪行为的嫌疑人四百零三人，缴获赌资、嫖资一百六十九万元，对其中情节较为严重的二十八人被刑事拘留，其余人等分别被处以五日至十五日不等的行政拘留和经济处罚。 313大案虽然未能彻底破案，但以此案为契机，警方有力打击了影响安城稳定的不法行为，功过相抵，专案组解散，卷宗封存。 这件轰动一时的枪击案就此渐渐平息，而专案组长陈坚却并没有因为专案组解散而放松。 报告中没有提及的很多线索，在卷宗中并没有掩藏。 首先，那个匿名、实际是一个学生提供的线索经过警方专家的判断，很可能正是两名枪手所持枪支的准确来源； 其次，根据匿名线索提供者对两名黑衣人的描述，与聚贤茶楼现场目击者的描述比对，可以确定黑衣人并不是313案件中开枪的两名口罩枪手； 第三，四个死者确实在那个洗浴中心见到过两名枪手，但并非因为争风吃醋发生了冲突，或者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冲突。 水上仙大堂经理的笔录显示，3月12日下午17时许，孙某（四名死者之一）来到水上仙消费，点了习惯的技师，径直走向平时去的包间，而当时两名枪手之一刚刚结束了技师的服务，正在那个包间休息。 孙某进入包间后，发现里面有人，当即退出包间。 几分钟后，两名枪手闯入其他包间，寻找孙某下落，因为打扰到了其他客人，所以大堂经理劝阻了两人的行为，两人经劝阻后离开，并未真正发生冲突。 为其中一个枪手服务的技师的笔录则对服务内容和过程语焉不详，只是提到她结束服务离开包间时，那个人正准备打电话。 陈坚据此认为，孙某应该是无意听到了那名枪手的秘密，所以当时枪手就想要寻找孙某，甚至当时应该就有杀死孙某的意图。 由于水上仙的经理阻碍，枪手寻找孙某未果，第二日便直接找到茶楼杀死了孙某。 至于其他三名死者，大概率是被顺手杀死。 那个学生在12日晚上看到的，应该就是有人专门给枪手送出枪支的情况。 枪支使用完毕，当然又被重新送回了它们本来应该在的地方，就算军方允许警方检查库存，可能也查不到什么踪迹——军方库存枪支几千上万支，要一一检查哪只枪近期有否开火，不仅工作量浩大，还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 什么样的秘密，仅仅是“可能”被人听到，就要杀死四个人灭口？ 陈坚隐隐感觉这件凶杀案里的水很深…… 不过结案是专案组的共同决定，陈坚即使是组长也不可能违拗集体的意见，而且限时破案是聚居点行署领导的意思，他当然不能反对。 参加完行署举办的表彰会，陈坚没有直接回警察总署，而是来到了东区分局。 那四个死者也并非是什么“社会闲散人员”，而是盘踞在东区的帮派“猛虎帮”的成员，这个帮派的第一二代首领都曾是行署某个高官的白手套，在安城建城初期，依靠这种关系拿了很多建筑工程，完成了原始资金积累。 在几十年后，如今的猛虎帮已经成为了几乎垄断整个安城东区的地下赌场、娱乐场所和一些交易市场的“商业集团”，共有一千多名成员，大多都是好勇斗狠的“社会闲散人员”。 换在平时，以陈坚的身份，对这样的帮派不会有任何兴趣，毕竟这种帮派反而很少欺行霸市、鱼肉乡邻，对一些灰色地带从业人员的管理也非常严格，从某种意义上讲，东区的治安环境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猛虎帮。 但是他们现在既然牵涉到了一桩涉枪凶杀案，陈坚就想碰它一碰了。 这些帮派分子消息都非常灵通，就算孙某第二天就被枪杀，但他头一晚不一定守口如瓶，也许在和什么人喝酒玩乐的时候就会透出什么风声。 即使可能到最后无法追查下去，但是陈坚至少想要给自己一个通向真相的确切判断，而不是这样糊里糊涂地结案、受表彰。 东区警察分局有猛虎帮几乎所有成员的资料，陈坚此行的目的，就是把这些资料全部转移到总署去，不管工作量多大，他暗暗派人去查，总能查到点什么。 但是副局长没有得到他想要的资料。 东区分局资料室的热水管恰好在昨晚爆裂了，大部分纸质资料遭到损毁，抢救出来的也很多变得字迹模糊难以辨认。 储存电子资料的电脑也在这场突发事件中受到损坏，硬盘从电脑里脱落掉在水里，不仅是泡了一夜那么简单，而且很多元器件都物理意义上的裂开，很难说还能恢复多少数据。 陈坚怒气冲冲地离开东区分局，他已经感到了有一种力量在阻拦他探索真相。 第37章 睢县侦查小队 同一天。 安城聚居点以西十三公里处。 施磊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皱着眉头看向前方的树林和灌木丛。 这块石头是前几天探索开辟出来道路的终点，再往前就要进入被命名为“睢县”的一个d级空间门的共振范围了。 他并没有回淮海，而是和施婷分别后，和一支gra小队汇合，然后离开了安城。 六天前小队离开安城聚居点出来到这里，仅仅不到六公里的路程，施磊这一行人就整整走了两天。 安城聚居点最外围距离核心空间门大约七公里，平时不时会有从睢县方向跑出来的野兽或异兽出没，不过因为离开了空间门的能量共振范围，这些异兽与普通野兽无异，大多会被驻防在城外的防卫军哨所士兵击杀。 但是施磊所在的这支小队在继续前进的时候，随着接近共振区，路上遭遇的异兽能量护罩的强度就越来越大，而跨过这块大石头之后，再往前就会是真正的e级甚至d级异兽。 五十多年前最后一批卫星地图显示，施磊现在的位置距离长江大约还有不到两公里，跨越三公里左右宽度的江面后，再继续前行九公里，就是那个悬在半米高处、长轴大约六米、短轴大约两米的椭圆形空间门。 和所有空间门一样，它的整体看上去像是一个放射着幽幽黑光的镜面，其中或有绿色光芒偶尔闪耀——这是d级空间门的特征。 施磊的目的，就是跟随这支gra小队，在不进入空间的情况下，侦查睢县内存在的异兽种类和数量，特别是其中d级异兽的数量。 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杀死这些异兽，即使杀死也没用。 因为能量平衡的原因，次元空间能建立共振的异兽能量总数有限，一旦杀死某头与空间门实现能量共振的异兽，那么就会有其他本来没有形成这种共振的异兽瞬间成为同等级的强大异兽。 所以人类对于自己已经占领的次元空间仍然只能采取守势，杀死跃跃欲试的暴动异兽，维持次元空间的平衡，确保它们不会冲出空间门屠戮普通人。 安城聚居点的扩张计划已经验证了三年多，因为周边地形和水系的关系，东南北三个方向都不适宜作为城区扩张，朝西的睢县则是一片沃野，距离长江也不远，未来作为安城新区，农业和航运都很有发展潜力——水道上是没有异兽存在的，利用长江可以和淮海聚居点建立起直接的运输通路，无论在军事还是民用上都有巨大的作用。 只是两百多年无人涉足，如今的睢县已经被野蛮生长的植物所覆盖，其中又不知道生活着多少野兽和异兽。 多年前的卫星地图只能显示空间门的位置，异兽并不能被卫星拍摄下来。 更大的问题是，安城西边临近的是d级次元空间，在空间辐射范围内活动的异兽数量和力量都要比e级安城空间门里的强得多。 整个安城防卫军gra特种小队中，战力最高的是特战营营长陆清平上校，精神力强度1058，共鸣程度达到红级，理论上有能力杀死d级中以下的异兽，对上d级上的异兽也有一战之力。 除此之外，特战营参谋长唐春中校的精神力强度也达到了1029，不过共鸣方面开发得要差一些，虽然也是红级，但他仅能和d级下的异兽周旋却无法达成击杀。 仅有两个d级gra的安城防卫军特战营，是无力对d级次元空间发起攻击的，因此以前对这个区域都是采取避让政策，好在异兽不会主动离开自己共鸣的空间门影响范围，它们也不会威胁到安城聚居点，所以一直算是相安无事。 安城军事学院和一些中学军事班的教师里，有一些退伍gra任职，精神力强度最高的达到了c级中，但共鸣程度也只有红级，对d级异兽有比较强的压制作用，但也不敢说能够稳杀d级上的异兽。 这次出动的特战小队，其目的显然就是这个名叫“睢县”的d级次元空间。 施磊从淮海到安城，除了正常的休假以外，还带着一个特殊任务。 淮海聚居点建立的时间早于安城聚居点三年多，当年由国内强大的gra部队击溃了一个b级次元空间里的异兽潮，并扫荡了附近的八个c、d、e各级次元空间，在清理出来的地方建立起了淮海聚居点。 从那以后，东亚区最高行政机构搬迁到了淮海聚居点，也因此，淮海聚居点常年有b级gra坐镇，摁住了更多次元空间，城市的规模也飞快地扩张，在安城聚居点建立的时候，它已经成为人口超过千万的巨型城市。 随着幸存者的不断迁入，以及人口的自然增长，如今的淮海聚居点，已经成为人口接近四千万的超级城市，工业也非常发达，在整个地球人类尚存的聚居点中排名第一。 但也因为人口的飞快增长，粮食产量和矿物资源的产量变得严重不足，而gra的数量却没有得到太大增加，目前已经只能勉强维持城区内各个次元空间的防御态势，更无力继续向外扩张。 因此，当地政府在报请最高行政机构批准后，做出了打通和周围其他聚居点运输通道的想法，成本最低的无疑就是沿着长江朝上游拓展，连通从淮海聚居点到最西部的汉口聚居点，让这条线两侧的十一个聚居点实现资源的高度互通。 在计划中，未来由淮海聚居点派遣精锐gra小队，协助其他无力清理次元空间的聚居点攻占各个聚居点与长江之间的次元空间，使其同时实现城区面积扩张和道路通畅的目的，矿物资源集中于淮海的工业区，而工业产品则反哺上游各个聚居点的生产、生活和战斗。 自从次元空间和异兽出现以后，人类节节败退，建立的聚居点距离原本的城市都很远，也因此失去了大量的设备和原材料，千辛万苦探索出的运输线路安全性存疑且通过数量有限的汽车，运输成本不仅高而且运输量也很少，极大地制约了东亚区聚居点的发展。 同时，统计数据显示，近十年来，学生们十六岁初测精神力强度时，合格的比例在缓慢下降，gra产生的数量和质量都越来越不尽如人意，如果这种趋势延续下去，五十年之后，现有的聚居点就无法维持与次元空间内异兽的动态平衡，届时无法遏制异兽数量的情况下，聚居点陷落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是听任人类一直在虚假的安全中衰落下去，还是拼上一两代gra的生命搏一个未来，只要是不傻的领导层都很容易做出抉择。 因此，这次名为“渡江”的行动，意义非常重大。 缓解淮海聚居点的窘境只是最浅显的目的，通过一次对异兽的主动进攻，让人类看到胜利的希望，鼓舞必胜信心，获得更多的gra兵源，保卫得来不易的斗争果实才是“渡江”行动的真正意义所在。 第一阶段，淮海聚居点将向定陶、安城等十一个聚居点派出gra作为观察员，跟随当地的gra小队，对计划将要攻打的次元空间开展侦查，确定其中异兽的实力和数量。 第二阶段，就是根据第一阶段的侦查结果，分别制定合理的作战计划，由淮海聚居点增援强力gra小队与当地特战gra小队合作，夺取空间门出入口的控制权。 第三阶段，以攻克的空间门为依托，迅速建立防御战线，将该空间门影响地域建成新的聚居点或老聚居点的新城区，形成从老聚居点到长江沿岸的运输通道。 最后一个阶段，就是将长江沿线十一个离散的聚居点连接起来，彻底实现各个聚居点的资源互通、共享，甚至相邻的聚居点之间还可以建立共同防御体系，保证每个聚居点的安全。 按照计划，今天施磊等人将在大石头的旁边扎营休整，明天上午8点正式进入睢县。 届时，他们将遭遇数量不明的d级和e级异兽。 次元空间的能级是这个次元空间能与异兽产生能量共振的能量上限，并不是说其中的异兽全部都是某个等级。 睢县范围内的异兽绝大部分都会是e级，只是可能e上和e中的比例会高于安城，d级异兽的数量无法预测，但所有异兽的能级总和是一个定值——同为e级或d级的次元空间，其能级定值也有所差异，或者说，在整个地球上已知的七千多万个次元空间，就有七千多万个不同的能级定值。 第3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与怒火冲天的陈坚、踯躅前行的施磊不同，施婷和罗莹这些天过得比较愉快。 由于对严秋实锲而不舍的殴打，施婷成功地成为冲突事件的当事人，在学校和警方的共同调解下，严家做出了重大让步。 严秋实转学，在事实上承认自己理亏并且失败； 施婷出具谅解书，表示自己“原谅严秋实同学对闺蜜的无礼”，承诺“不再对严秋实同学本人实施报复措施”； 罗莹与施婷保持一致态度，也不再追究严秋实的恶意骚扰行为。 严家为施婷和罗莹的谅解决定支付了每人五千元的精神抚慰金，警方决定对施婷和严秋实的互殴行为不予处罚。 寻衅滋事加上互殴，严秋实虽然没有留下案底，但军事学院严格的入学条件已经使他失去了到手的保送名额，如果还想走军事学院道路的话，以后就要靠他自己努力了。 不过严秋实本身的资质不差，纨绔并非就一定意味着他学习不用心，如果不再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分心，未来考上军事学院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后续还有很多事情发生，不过已经脱离了主角们的视角，所以只是在这里简单地交代一下：严父那个发小旅长在不久后的军内自查中被发现了许多以权谋私、私相授受的证据，城防军最高司令部对他做出了强制退伍的处理，安置到了安城旅游管理部门任职。 严家工厂的大量已完成订单因为质量问题被军方退货，并根据合同条款终止了双方的合作，在赔偿了违约金后，供货商又把严家告上了法庭。 至于严秋实转学去二中以后的情况，施婷没有兴趣去了解，这段时间她的情绪很暴躁，需要女朋友好好帮她泻火。 从警察局的调解办公室出来后，罗莹和施婷催促陪同的罗曼薇和施妈妈各自回家，两个小女孩要去逛逛街散心。 罗曼薇用那笔赔偿金中的八百元给罗莹买了只手机——学校并没有规定学生不允许带手机上学，因为学生中有实力用手机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通话费双向收取还贵得离谱，真正到电话响的时候就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高高兴兴的罗莹一冲动之下，就答应了和施婷去开个钟点房的要求。 面对施婷孜孜不倦的索取，以及贴着耳朵问她小巷子里的细节，终于开始学会反抗的罗莹把施婷按翻在床上，用施婷自己偷偷带来的工具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这是罗莹第一次在她和施婷的关系中采取主动，而施婷在那个形似男子的工具的作用下乐登极乐的表现，让罗莹在小巷子事件之后，更加确认了男人确实没什么用。 唯一的取乐功能都可以被工具代替，而且使用工具不仅快乐，还不会怀孕…… 三天以后，学校通知格斗课临时停课，施婷教室里接了一个电话后直接请了假，罗莹也没能问出原因。 这种情况自从高一下学期罗莹认识施婷以来从没出现过，罗莹心想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作为一个懂事的女朋友，罗莹没有再追问，只是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在睢县的“渡江行动”失败了。 陆清平上校阵亡，唐春中校重伤，两支小队加上施磊这个观察员总共十五个人，回到安城聚居点的只有六个人，人人带伤。 十多头异兽离开睢县空间门的共振范围紧追不舍，甚至都已经进入安城外围防线的区域，被哨所的防卫军士兵开枪打死了几头，但就是这种能量护罩都弱得几乎没有的异兽，也在交火中杀死了三名防卫军士兵。 战利品包括两头曾经的d级异兽和六头e级异兽。 根据施磊和其他败退回来的gra描述，两支小队呈并列的一字扇形阵型进入林区，在灌木和杂草丛生的林区仅仅前进了不到一百米，就遭到大批异兽的攻击。 几乎是刚照面，陆清平上校就被三头d级异兽击伤，同时有两名gra阵亡。 且战且退的gra承受了巨大的伤亡，才从这不到100米的死亡地带离开，完全脱离睢县空间门的共振范围，这才有了勉强抵抗的能力。 在先后被记录的二十八头异兽中，出现了五头d级异兽，其中至少有一头是d级上的级别，也正是这头异兽，第一击就斩断了陆清平的手臂，苗刀丢失，让他的战力没有来得及发挥就饮恨战场。 虽然最后击杀了大部分追出来的异兽，获得的资源甚至比安城以往任何一次军事行动都要丰富，但这次失败的侦查任务带来的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失去了陆清平和唐春这两个d级战力，安城内部空间门的异兽镇压情况可能会受到极大影响，或者说，其中的大量e级上异兽将不能再被迅速杀死，集结了数量繁多异兽的次元空间内，仅仅只有八支全员e级中下的gra小队，很可能无法完成清剿多余异兽的任务，在异兽冲击空间门时也无力抵挡。 如果异兽冲出空间门，带给安城聚居点的就是毁灭。 即使只有少量异兽出现，第二道防线的两台老旧激光武器根本无法阻止它们，而第二道防线只有三支gra小队驻防。 在侦查队伍失败的消息传回来的第二天，安城军方紧急发布了三条命令。 征召包括在政府部门、学校、区属企业工作的退伍gra，加强第二道防线的防御力量，征召期限未知； 征召安城军事学院拥有退伍gra身份的教师，期限两个月，配合空间门内部第一道防线，60天内每隔7天完成一次对其中异兽的清剿； 征召安城所有中学军事班中拥有退伍gra身份的教师作为预备队，征召期限60天。 杨国霆就在被征召的范围，他离开前让学生们继续练习精神力共鸣和苗刀的基本使用技巧，由于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回来，他布置的时候，让罗莹恍惚间觉得他是在安排后事。 施婷第二天回到了学校，情绪很低沉。 施磊的腹部受了伤，伤势不算严重。 作为淮海方面派过来的观察员，安城gra小队对他的保护还是比较到位的，他受伤的原因是和另外两个gra攻杀一头e级异兽时，被那头异兽临死发狂时造成的擦伤。 在进入军队医院处理好了伤口后，他并没有停留在医院里，而是在施婷的陪伴下回了家，休息了一夜，凌晨就离开了安城赶回淮海。 这次侦查虽然失败，但是也获得了重要情报。 紧急动员下的安城聚居点变得紧张起来。 异兽的暴动并非无迹可寻，不仅是次元空间内异兽的数量变化会有反应，就是空间门共振范围内gra的数量变化，也可能引发次元空间内的能量波动。 除了异兽数量自然增长导致的异兽暴动外，其他形式的能量波动也会影响异兽的行为，每次gra的战斗力被削弱，就正是异兽们源源不断冲击人类防线的时候。 更为无语的是，当军方全力抵挡异兽攻击的同时，聚居点内部总会很巧地发生一系列治安案件，聚居点微薄的警力往往难以为继。 政府曾经怀疑有一股势力，其目的是推翻东亚区现政府，所以才会每次都趁军方无力抽身的时候发动，之所以一直没有成功，是因为人类确实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普通百姓不愿意让困难的生活再出现波折，没有响应大规模的暴乱而已。 但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人民肯定会怀疑现政府的执政能力，或许到了那个时候，这些不明势力的谋划就会得逞。 国安部门特别针对很多次案件进行了秘密调查，结果不得而知。 第39章 “贵族”的游戏 虽然高二年级军事班没有了格斗课教师，但文化课并没有停下。 异兽的生理结构和地球上的动物相似程度很高，同样的结构也决定了高度相似的行为方式，虽然要把已经发现的数万种e级和d级异兽的特征全部背下来是不可能的，但对它们进行分类，针对不同种类异兽采取不同的战斗技战术，这是军事班文化课程的最终目标。 轮到每周两节的格斗课时，学校安排了学生自行锻炼，没办法，学校里本来就只有寥寥几个有gra服役经历的格斗教师，现在全都被征召回了空间门，没人能胜任教学工作。 因此罗莹和她的同学们都是在“资料室”自己练习，而从精神力离体到感应作战服，再到感应苗刀，是一个非常漫长和艰难的过程，在教学计划中是整整两年的内容，因此在军事班学生都能实现精神力离体，而其中的尖子生能感应到作战服（其实也已经建立起了精神力连接，但只有专门的仪器才能测试到）后，很久都不会有明显的进步。 这段时间，就是他们练习苗刀技巧的阶段。 施婷从小就在接受这方面的训练，对她来说，区区五个基本动作，就像是吃饭喝水的本能一样，杨国霆只在以前的课上见缝插针的展示过一两次，她就已经完全掌握了。 罗莹倒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在每天放学后的“私教”中，也很快熟悉了这些技能。 军事班里，四个女生平时自成一个小团体，男生里也有两个人和她们走得稍微近一点，却并不是罗莹高一的同学，而是另外两个叫李玉双和关晓军的。 李玉双和甄蓉之间似乎有点暧昧，但他俩的组合让人有点难以相信。 甄蓉是个高个子、性格大大咧咧、直爽的假小子，而李玉双却是个内向羞怯、说话声音都细细的小奶狗。 可能是和施婷相处惯了，罗莹反而觉得他们的这种组合才是正常的。 关晓军和李玉双住在同一个小区，从幼儿园到高中都一直在一个班，是真正意义上的“发小”，因为李玉双经常和甄蓉在一起的原因，他也就和这几个女生熟起来了。 这个八人小团体，加上因为曾经同班而算是和罗莹熟悉的韩国庆和吴毅，占了安城一中85级军事班一半还多的数量，也因为韩国庆和施婷的成绩远超其他同学，而经常内部互相对练，能力增长得很快，和其他七个同学拉开了一道明显的差距。 这已经是第二堂没有老师的格斗课了，施婷和罗莹对练了几招，觉得索然无味，收起苗刀，朝罗莹勾了勾手指：“莹莹，不玩了，不好玩。” 罗莹轻轻一笑，这些时日和施婷的来往，让她也隐约猜到了这个女孩的家庭背景非常了不得，想必是从小娇生惯养，性格急躁。 真不知道她那些可怕的格斗技是在父兄怎样的压力下才学会的。 她和施婷虽然关系亲密，并且有那种事情，但是她们都知道，在大区法律的框架下，两人以后不可能真正生活在一起。 罗莹的性格也注定了她虽然喜欢施婷，但并非完全的依赖，两人“恋爱”的时间已近半年，但经济上的来往仅限于相互的一些小礼物、偶尔一起一顿饭或者开钟点房的消费。 两人的关系里，施婷在各个方面都占据主动，但是罗莹在很多时候，反而像是那个宠溺自己“没长大的男朋友”的女朋友角色。 所以她也收起苗刀，拉着施婷的手，两人退到教室的墙边靠墙站着说悄悄话。 “好无聊啊……”施婷的刀鞘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撞着墙壁。 她隐约知道一些安城聚居点现在的情况，而且也知道哥哥受伤是因为一次秘密任务，那次任务军方的损失很大，至少她给老爸打电话的时候能听得出来他心情很差。 不过她并不担心安城聚居点会遇到危机，军方的力量远不止民众所知的那么简单。 她觉得无聊是因为格斗方面她在短时间内很难取得很大的进步，而在精神力感应方面，又是一个水滴石穿的长期过程，以后还有两个月时间要在教室里每天这么煎熬，对施婷的性格来说，无异于在谋杀她的生命。 罗莹也随意握着刀鞘的中间位置，任它轻飘飘地搭在自己大腿上，眼睛在教室里还在对战练习的其他同学，“婷婷，那你觉得怎么才不无聊？——告诉你啊，今天我大姨妈来了，不准对我做那种事！” 施婷搂着罗莹的腰：“我的也来了啊……让我想想有什么好玩的。” 过了十多秒，她的眼睛突然一亮，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不过看她的表情，罗莹相信是肯定想起了好玩的事情。 “这样，我出去打个电话，你等我消息。”施婷神秘地说道，“保证你会喜欢。” 罗莹敷衍地给了她一个微笑。 几分钟之后，施婷回到罗莹身边，示意她跟自己到教室外面去。 罗莹应声跟在她身后，两人转出教室门，朝右边走去，那个方向是消防通道，一对防火门平时都严实地关着，除了有时候有调皮的学生躲在楼道里吸烟会去那边外，一般没人。 “我刚才给我爸打电话了。”施婷笑嘻嘻地说，“他说这次把学校的格斗术老师大部分都抽调走了，我们可能直到这个学期结束都没有格斗课上。” “然后呢？”罗莹可不信她打电话只是为了问这件事。 “我爸说，为了不影响我们的学习进度，军区准备搞一次针对学生的行动。”施婷的眉毛扬起来，显然这次行动是她开口求来的。 “从前在晋阳的时候，我们军区大院里的一些哥哥，在读高中的时候，有时候就会和部队里的gra一起出去打猎，我哥也参加过几次。” “打猎？”罗莹奇怪地问道。 异兽可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东西，打猎这种活动早就不存在了。 施婷得意地回答：“是的，打猎。我们营养餐里的异兽肉是从共振区里的异兽身上搞来的，可是在共振区外围，有时候也会有异兽跑进去，这种异兽的肉虽然价值没那么高，但是也非常珍贵，市面上见不着的。” 罗莹有点明白了。 离开共振区的异兽虽然也有能量护罩，但是强度非常弱，几乎和普通野兽没有太大区别，是可以被枪械杀死的。 这种异兽的危险程度远低于共振区里的同类，因此高三军事班和军事学院大二大三学生的实习课程，一般就是在共振区边缘和这种异兽作战。 既比较安全，又能实际锻炼和异兽近身作战的能力。 听施婷话中的意思，她们这种军区子弟，其实一直都有私下干这种事，有军方专门的gra保驾护航，无疑是特权阶级才享有的一种娱乐方式。 “正好你家有一个餐馆，到时候我们小队的收获就不上交，让我爸安排人把这些异兽的肉送去你家餐馆，也算是你家餐馆的一个特色菜了。”她明显是想要讨好自己的“女朋友”，连让她爸以权谋私的话都说出来了。 罗莹笑了笑，她当然也希望这些异兽肉能在小曼家常菜里出现，但是并不强求。 不过她倒是对和异兽实地作战这件事有了一些兴趣。 自从能和神秘物质建立连接以后，除了那次在小巷子里真正出手之后，在平时课堂上罗莹都一直在藏拙，她自己也很想知道，万一有一天安城的防线被异兽突破的话，自己有没有保护妈妈的能力。 “好啊！”罗莹赞同地回答了一句，捧住施婷的脸亲了一口，“到时候你要保护好我！” 施婷没有回答，拉住罗莹贴在墙上，重重地将嘴唇覆盖了上去。 第40章 野外行军（一） 果然第二天学校就发下了通知。 2283年3月25日到31日会有安城防卫军组织的一次中学生野外教学活动，安城一中军事班学生可以自主选择报名参加。 教学会以正式的gra小队形式举行，届时报名参加的学生由军方进行分组，每组会有两个资深gra带领一个班的普通士兵，gra担任教官，除了指导学生们和异兽战斗外，还负责保护学生们的安全。 报名截止明天，也就是3月24日下午18:00。 随着春季到来，聚居点里的居民工作开始忙碌起来。 小曼家常菜的生意不温不火，减掉房租水电之类的成本之后，每个月还略有亏损。 但据罗曼薇说每年都是这样，因为当区属农场、区属工厂忙起来的时候，在里面上班的人中午和晚上都会留在里面，这种时候两餐都是的。 要等到4月底的时候，餐馆生意才会慢慢好起来。 当罗莹和罗曼薇在看电视的时候，罗莹说起餐馆如果出售异兽肉的话，会不会很吸引人，把罗曼薇吓了一跳。 原来异兽肉竟然是被算做“战略物资”，严禁民间买卖，就算是安城的有钱人想要吃上一顿都很难，偶尔会有人私下出售，但都不知道是不是用野兽肉冒充的。 所以即使罗莹这次出去，施婷帮忙搞回来了异兽肉，都不能公开放在餐馆里卖。 罗曼薇不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性子，当下就告诫罗莹，犯法的事千万不能做，那点钱不值得。 罗莹也不知道如果餐馆出事，施婷家里的关系护不护得住自己，听了这话就犹豫起来。 “而且就算你同学帮忙把事情盖住，但只要做了，就肯定会留下痕迹。以后要是她的家长再调走去了外地，那时候秋后算账，我们娘俩就别想有好日子过。”罗曼薇苦口婆心。 这些年罗莹一直生病，她考虑的都是罗莹的康复，对于罗莹的思想教育方面就少了许多沟通，致使到现在这个孩子虽然已经十七岁，但还单纯得跟一张白纸一样。 一个人的成长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但最不值得的就是吃够生活的苦楚，在不断的挫折下变得成熟。 罗曼薇舍不得女儿经历那样的命运。 安城十七所中学，报名参加野外教学活动的军事班学生总共八十二人，被分成了十二个小组，每组七人，有两组只有六人。 安城一中报名的学生只有三人：施婷、韩国庆和罗莹，他们自然被分在一组。 有施婷在，至少罗莹和她不会被分开。 学生们的出发地点在各自的学校，但集合地点却统一在城南广场。 安城聚居点的外围，西面是一片大平原，南面和东面都是丘陵，北面曾经是一条河流，战后人类不再涉足后，却慢慢演变成为一片沼泽。 这次的野外教学，就安排在城南的丘陵地带。 因为地形的原因，安城在城南的方向没有进行太多的开拓和发展，而是保留了丘陵建城时的原有风貌，只是在这个方向上驻军哨所比较密集。 往南方向的空间门被命名“秣陵”，是早已陷落两百多年的旧南京城的古称，安城聚居点建城时的幸存者中有近两成来自于站前南京市的幸存居民，因此从法理上自认为是南京的延续，当时取名“安城”是求取心理慰藉。 从位置上讲，安城位于战前南京市东南方向四十多公里，在对周围空间门命名的时候，就沿用了很多能让人们联想起那座曾经遭受过无数次苦难、但又一次次顽强重建起来的繁华古都。 虽然生活在聚居点的人们其实绝大多数对“南京”这个词语已经完全陌生。 早在七八年前，安城政府和城防军开始谋划聚居点扩张事宜时，就有人提议，朝南拿下秣陵、建邺等六个空间门建立矿产资源区，朝北拿下秦淮、溧水等四个空间门建立水产资源区，朝东拿下江宁、淮扬等五个空间门建立军事工业区、朝西拿下睢县、六合等九个空间门打通长江航道…… 沙盘上安城聚居点附近的空间门有密密麻麻三四十个，小红旗在上面插了又拿不下，拔掉又舍不得。 最大的原因是这些空间门虽然大多数是e级的，但是靠近安城的几个最重要的空间门却有两个c级，三个d级。 别说派遣gra拿下它们了，最近六七十年来，针对这些次元空间的探索行动有过十多次，没一次能深入空间门共振区域超过两百米的。 对于只有不到两百个在役gra的安城来说，根本无法承受深入探索可能导致的损失。 所以到后来，军方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只是在东南北三个方向部署了哨所防御，尤其是朝南方向，因为丘陵对视线的遮蔽，异兽会比较频繁地离开秣陵共振区骚扰安城南部，事先很难预警，被军方最后作为锻炼gra新兵的历练区域。 也是安城众多中学和唯一的军事学院学生实习的地方。 在城南广场集合后，学生们分男女分别换上了军方提供的迷彩服，然后分成小队，小跑前往前沿的不同哨所。 他们将在那里和驻扎在哨所的防卫军共同生活一周时间，并且在教官的带领下，前往安城和秣陵的缓冲区寻找异兽的踪迹，并予以击杀。 刚出发的时候，学生们都觉得这次野外教学看上去更像一次春游活动：每个人肩上都背着军队统一的背包，学生自带的行李都被集中保管在城南广场的军用库房，里面的换洗衣物、零食、通讯工具等等全部都不能带走。 据说有两家企业资助了这次教学活动的全部开销，其中就包括严家。 当行军距离达到十公里左右的时候，学生们才认识到自己的看法是完全错误的。 离开城南广场三公里后，队伍就进入了“野外”，只有一条宽四米的夯土公路弯弯曲曲地在树林间的浅草地带穿行，路两边的灌木和杂草足有一米多高，若非这里是安城外围，军队经常巡逻，说不定还会有漏网的异兽在其中出没。 罗莹所在的小队共有七个学生，除了她和施婷、韩国庆来自安城一中外，另外四人来自于两所不同的中学，分别是安城九中的刘晓曼、凌阜山和安城十四中的程华、孙晨。 两个教官分别走在队伍的前后照应，八名士兵则分成两对，在学生队列的左右警戒。 这是从安城到前沿哨所的标准行军队列。 罗莹能感受到，学生中韩国庆的星辰是浅绿色的，两个教官走在前面那位张教官的星辰是深蓝色（精神力强度e级上），后面那位郑教官的星辰是青蓝色（e级中），施婷是深蓝色外，其他学生中全都是一水的浅蓝色。 从离开城南广场进入野外后，教官就禁止学生在前进的路上出声交谈，刚开始学生们还觉得有点不近人情，但走了几公里的路后，随着两条腿上传来的疲惫和酸痛感越来越强烈，就是再活泼的学生都没有心情说话了。 罗莹这一年身体素质虽然得到了很大改善，但她的体力仍然算不得多好，行军一个小时后，也不知道离开安城有多远了，她已经觉得非常疲劳，只是僵硬地跟在施婷背后本能地维持着身体的动作。 还好没过多久，张教官下令就地休息两分钟。 郑教官口中哨子一声轻响，八名士兵整齐划一地就地坐下，学生们也跟着他们的动作坐下，也顾不得屁股下面是又脏又硬的泥土地。 和令行禁止的军队相比，这群学生虽然以后绝大多数也将成为军人，但是在现在，只看他们歪歪扭扭的坐姿，就知道“乌合之众”是在形容谁。 第41章 野外行军（二） “在野外行军，每过八到十公里必须要就地休息两分钟，喝一口水，保持体力充沛。我们永远不知道路边的草丛里会不会突然窜出一头野兽或异兽，有的异兽速度非常快，连打开枪支保险的时间都没有。”张教官没有像学生们一样坐在原地休息，而是开始传授一些经验。 罗莹回忆自己学过的异兽知识，确实如此。 无论是哪个能级的异兽，都有速度见长的种类，动作矫健得有时候甚至都看不清。 可以说，gra在开拓次元空间的时候，绝大部分的伤亡都是来自于异兽的第一波突袭，而这种突袭的主力，一般就是速度型异兽。 “这个时候，队伍必须要有gra保持警戒状态，”张教官指着自己的鼻子，“而轮换的gra可以先休息，下次由郑教官警戒，我来休息。” 学生们纷纷回头看向郑教官，肤色黝黑的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 “‘野外’是我们的一种称呼，实际上，这里是安城空间门和秣陵空间门共振范围之间的区域，在野外生活的异兽数量不多，也有能量护罩但是强度非常弱，用枪支和其他武器都是可以击杀它们的。要说安全程度，野外其实比聚居点里面更安全，因为聚居点里如果出现异兽，就肯定是从空间门里冲出来的，刀枪不入。” 张教官扯了扯嘴角，自以为自己的这个地狱冷笑话很有趣，但是疲惫的学生们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两分钟转瞬即逝，随着郑教官哨音响起，学生们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罗莹仍然感觉双腿酸痛未消，但是军令如山，没人敢赖在地上不动。 施婷是反应最规范的，她两掌在地上轻轻一撑，身体就轻盈地弹起，随着又伸手把罗莹拉起来。 这个美丽的少女即使穿着制式迷彩服，窈窕的身材依然非常诱人，精致的脸庞上沾着少许灰尘和汗渍，反而更加活力十足。 重新排好队列，张教官一声令下，学生们再次跟在他身后开始小跑前进。 罗莹看着施婷扭动的翘臀，臀瓣上两块沾着泥灰的地方随着她的动作散开、落下，心里泛起和她在一起缠绵的景象，不禁开始心荡神驰。 这条土路连接安城聚居点和第37号哨所，士兵换防和物资运输都是从这里经过，路上的车辙印非常明显。 不是安城没有财力修建水泥道路，而是当年外围的六百多个哨所是同时设立，而每条通向哨所的道路也是同时建设，以安城聚居点三个旅的驻军规模，无力实现对几百个绵延二十多公里的工地同时实现安全保护，道路建设就比较草率。 后来也有几次，有人提议把道路进行水泥硬化，但因为林林总总的原因没有实施，因此这些道路就一直保持着现状。 如果遇到下大雨，聚居点和哨所之间的交通条件就会变得很差，而安城所在的江南，每年的雨水其实不少，只要不是那种连绵十几天的情况，其实也可以忍耐。 队伍沉默地前行，只有军用胶鞋的脚步声凌乱地一直从地面响起。 又跑了有十多分钟，罗莹忽然心中一动。 在她的脑海里，那团红灰交织盘旋的星系之外，八颗星辰在星系外沿熠熠发光，而稍远一些的黑暗里，两颗浅蓝色的微粒突然出现！ 她不是很确定那代表着什么，与代表 gra的星辰不同，这种微粒的颜色虽然也是浅蓝色，但只是死板的色点，光芒没有闪动，亮度也很低。 罗莹心中泛起一种猜想：那是不是代表着附近有异兽？ 这个猜想在几秒之后就得到了证实。 张教官和郑教官突然同时吹响了哨子，“停下、警戒！” 随队的八名士兵显然训练有素，一秒不到的时间，就已经背靠背原地半跪，四人一组呈“卍”字形，74式自动枪口轻抬，朝着所有可能出现危险的方向。 学生们并没有领取武器，让这批没有接受任何专业军事训练的学生在长达二十多公里的行军途中携带武器的危险不可控，加绒迷彩服里面穿着制式作战服的他们将在到达哨所后，再领取提前存在在那里的苗刀。 随队的八名士兵和他们携带的74式自动步枪是路上对抗野兽或异兽的主力武器。 两名教官的随身武器是手枪加苗刀的标准组合，这时候张教官和郑教官都已经把原本背在背上的带鞘苗刀取在手里，但在没有见到异兽的时候仅是保持警戒状态。 非速度型异兽在几乎没有能量护罩的情况下，用子弹击杀它们是更好的选择。 学生们虽然没有惊慌地喊叫或者奔逃，但显然他们对这种突发情况准备不足，而且手足无措。 就连看上去最镇定的施婷，罗莹都注意到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关节发白，显然心里非常紧张，所以用力稍微过大了一点。 一群赤手空拳的学生在异兽面前毫无没有还手之力。 罗莹心里也有点慌，但是很快在脑海里星系的“抚慰”下镇静下来。 她屏住呼吸，默默地尝试建立与作战服的连接。 成功！ 只是感觉和在安城聚居点内部稍微有点不一样——这里距离安城空间门共振范围至少有几公里，空气中的能量波动既有安城空间门的，也有秣陵空间门的，属于两个空间门共振范围的共同外围。 罗莹深呼吸了几下，感觉到了乳尖与迷彩服之间有一层极薄但肯定存在的阻滞，于是她确定那个黑色环形光幕仍然存在，并且防御能力并没有明显的削弱。 她把背包从背上取下来，拉开拉链，取出备用作战服的包装，用力撕开，迅速把胸罩缠绕在右手上。 施婷眼角余光注意到罗莹的动作，心中的惊慌被对女朋友的好奇压下来，问道：“莹莹，你这是在干什么？” 两块布块刚好把罗莹的粉白拳头全部包住，她又把系带紧紧地缠在手腕上。 “嘘——”罗莹转了转手腕，感觉应该不会掉落，手指竖在嘴唇前，“做一点小小的准备而已。” 她已经发现自己对异兽的感应很真实，但是无法确定异兽的种类。 看来还是有很多不足。 十几秒过去，距离土路十多米外的草丛剧烈地摇晃起来，两道灰色的影子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这时候虽然是春天，但是冬天枯萎的灌木和杂草的叶子还没长出来，无法完全遮挡已经逼近的两头异兽。 看着肩高接近半米、身长接近一米、短尾四肢，整体形似巨蜥的陆地动物，体表没有皮毛而是密密麻麻排列着的深灰色鳞片，学生们几乎同时发出一声低呼：“钝甲蜥！” 他们全部都是第一次真正看到异兽，而非通过图片或视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是安城次元空间里数量最多的e级异兽，能级很低，对人类的攻击手段包括前肢的撕扯和头部的撞击，力量不大、行动缓慢，威胁主要来自于庞大的数量。 以及它身上那层防御力极高的鳞甲。 安城gra每隔一周就必须进入次元空间一次，目的就是清理这种繁殖极快的异兽，而每次出击都会有伤亡，原因就是这种异兽极难杀死，gra除非有碾压式的实力或者对精神力连接控制极其精妙，才能每一击都直接有效地对它实现杀伤。 不过它们只要离开共振区，在热武器面前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对飞行速度高达三马赫的74式自动步枪子弹，非共振区异兽身上的稀薄能量护罩只有微弱的减速作用而不能像次元空间里那样完全弹开，而身上的鳞甲根本无力抵挡高速旋转的金属子弹。 就算钝甲蜥的生命里多么顽强，要害处吃上几颗子弹也只有死路一条。 第42章 野外行军（三） 施婷也认出了钝甲蜥，她的紧张顿时消失无踪。 对于食谱上的菜肴，人类大部分时候并不会产生害怕的情绪…… “莹莹”，施婷转头低声说话，罗莹甚至怀疑她嘴里包满了唾液，“这种异兽的肉很鲜美的，嘶哈、嘶哈……” 罗莹赶紧打断：“口水吞一吞，我信了。” 两个教官显然也完全放松下来，本来横握着苗刀的手从腹部变成垂下的姿势，区区两头钝甲蜥，八名士兵的武器可以很轻松地干掉它们。 “第一组，目标左；第二组，目标右。全体都有，三发点射，自由射击！”士兵中一个士官举枪瞄准一头钝甲蜥，发出开火命令。 “哒哒哒——哒哒哒——”八名士兵的枪口几乎同时吐出火舌，枪声只持续了片刻，两头闻着人味寻觅而来的异兽，才刚刚从草丛中冒头，就在青烟弥漫中被打成了筛子。 “停止射击！”士官单手握拳上举，三个士兵一前两后，品字形朝两头异兽倒下的地方弓身跑去，另外两名士兵则朝侧方前进数米，停下警戒。 其余士兵恢复到刚才的警戒阵形，让学生们对这帮大头兵的行动力深感惊叹。 罗莹脑海里那两颗浅蓝色的颗粒已经消失，除了八颗闪耀的星辰，又只余无尽的黑暗。 几秒后，前方传来士兵的声音：“报告，两头钝甲蜥，全部成功击毙！” 士官转身面朝张教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首长，来犯异兽已被击毙，我方无一损失！” 张教官还了个军礼：“现在打扫战场，五分钟后出发！” 这时郑教官走到学生队列前面，低声喝道：“原地休息！” 学生们还没有从耳边的枪声中回过神来，立刻本能地原地坐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样就杀死异兽了？” “好简单啊！” “中午我们是不是能吃上异兽肉？” …… …… 罗莹默默地解开胸罩系带，把它团成一团塞进背包旁边的袋口。 施婷狐疑地看着罗莹，她可不傻，当年学习军体拳打沙袋的时候，也曾经戴过拳套，如果罗莹这时候戴的是拳套或者别的什么，施婷也想得通，但她把胸罩裹在手上是几个意思？ 那是作战服，是能够用精神力建立感应的！ 要知道，gra的主要作战武器就是融入了异兽物质的苗刀，是唯二能用精神力建立感应的东西！ 施婷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一些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异兽的内脏都是不可食用的，但血液是极其珍贵的战略资源。 钝甲蜥体重大约四十到五十公斤，全身可利用的血液大概是6体重也就是三公斤左右，从中最多可以提炼出神秘物质三十毫克，够制造一套半套作战服或者四分之一柄苗刀的消耗。 这次野外教学活动，军方有言在先，活动中所杀死异兽血液中提取的神秘物质归参加活动的学生所有，将以作战服或苗刀的方式赠予学生，每人最多两套作战服或一柄苗刀，归属私人，可以随身携带。 还没到前沿哨所，这就有了半把苗刀的核心材料了，虽然分到七个人头上不算什么，总算是开门红。 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变成了低声的欢笑。 士兵们打扫战场的效率很高，钝甲蜥的尸体被装入袋子，身上的弹孔都被吸血棉堵住，甚至地上沾血的泥土都被打包带走。 无他，血液里的成分太珍贵了，而大部分时候gra对次元空间里的异兽清理时，并不能带走多少战利品，因为异兽的数量太多，gra为了保障自身安全，往往没有机会打扫战场，只要达到杀死一定数量的异兽就达到了目的。 而且血液一旦见了空气被氧化之后，那种物质会大量气化升华，能被提取到的量就非常稀少了。 突如其来的遭遇只耽误了队伍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重新上路的时候，学生们显然精神更足，原来在野外遭遇异兽并不是太难，学生们都觉得，要是自己有一把74式，我上我也行。 两个教官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 城外的区域不是gra的防区，但是军队的巡逻密度非常高，可以说每两天都会有巡逻队沿着通往各个哨所的路上经过。 原本整个安城外围就总共分布着近百个哨所，相隔最近的只有几百米，哨所之间的地带所有密集的植物都被铲除，很少有异兽能通过，偶尔有个别异兽漏网，也会被巡逻队击杀。 这样大白天就有异兽在野外出没，只能说明一个情况：这段时间异兽的行为有些异常，甚至哨所都很难做到把它们全部阻挡在防线之外。 张教官和郑教官都只是gra里的基层战士，对于军方在睢县的行动并不知情，但是他们仍然因为军人的敏锐直觉，误打误撞地猜到了一些东西。 一个d级上的gra阵亡，对e级空间门的影响并不小，就像是原本维持非常脆弱的平衡的天平，某一边突然减少了10的质量，天平就会猛烈地倾斜…… 安城附近的所有次元空间，都因此经历了短暂的能量波动，这种波动，促使活动在其共振区域里的异兽更加活跃。 前方的哨所……压力一定很大。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取得了默契。 “加快速度，二十分钟之内必须赶到哨所！”张教官大声发布命令。 按照这群学生的行军速度，大概还需要四十分钟左右才能到达目的地，但是现在必须加速了，哨所现在说不定正在遭遇大量异兽的围攻！ 每个哨所里驻扎的战士只有4个，一次性面对超过五头异兽就可能出现伤亡，特别是秣陵本身是一个d级次元空间，即使离开共振范围的异兽失去了能量护罩的强力保护，但d级异兽本身的身体强度就要高得多，再加上微弱的能量护罩，子弹对它的杀伤作用就要差得多。 它们完全可能在被杀死之前拉上战士垫背。 随队士兵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为首的士官更是下令，留下一队士兵携带钝甲蜥的尸体跟随学生前进，他自己带领另一队士兵加快速度增援哨所。 看着军人们加快了速度，学生们也感觉情况不太对劲，刚才与异兽的遭遇战非但没有让他们感到恐惧，反而情绪高涨起来，纷纷加快速度，跟在张教官身后朝前面跑去。 一路上没有人出声，只有偶尔整齐、偶尔杂乱的脚步声踏踏而去。 大约二十分钟过去了，罗莹只感觉肺都快要燃烧起来，呼吸粗重急促，耳边都是前后的同学同样的喘息声，前面传来隐约的枪声。 郑教官在队伍后面喊道：“所有学生，减速慢跑！十五秒后原地休息两分钟！” 张教官和士兵小队停下，反而朝枪声响起的地方加快了速度。 学生们坐在地上，抬头向前方看去。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一片丘陵的山脚，沿着隐约的土路盘旋向上，前方大约三百多米远就是高度大概六七十米高的一片绵延的小山。 山上很少有长高的树木——都被军队伐掉了——，但是郁郁葱葱的花草长满了山坡。 春风在山间拂过，似乎远处的花香都能飘进鼻孔，让人身心愉悦。 枪声是从山的另一面传来的，哨所的位置就在山顶，但是从这个方向看不到任何东西。 增援过去的随队士兵早已投入战斗，连张教官和第二队士兵都已消失在山路拐角。 学生们心荡神驰，恨不得两分钟赶紧过去，自己也要过去。 即使不能直接参战，但是帮士兵们守一下侧翼，也可以算是和异兽战斗了？ 第43章 和异兽的第一次面对面 郑教官没有和学生们一样原地休息，而是开始战前动员。 这是东亚大区的特色。 “同学们，我们即将面对异兽的攻击。” “这些异兽，大家应该已经很熟悉了，但是还没有面对过。” “它们和我们人类无法和平相处，就算我们拿出三色旗帜，它们也一样会试图杀死我们。” “所以，我们只能战斗！” “因为是教学活动，因为你们是学生，所以今天你们会领到制式的苗刀，但不会有枪支。” “相信我，面对异兽的时候，使用苗刀的习惯非常好。” “因为你们以后都将是强大的神念战士，注定要进入空间门为人民开疆拓土！” “今天同学们的任务，就是以七人为一组，保护战士们的侧翼，不让异兽从旁边对战士们发动偷袭！” “也许你们会受伤，甚至会战死，但是不经历血与火的洗礼，你们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勇士！” “现在，让我们重新整队，出发！” 学生们被这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站起来就跟着郑教官跑步前进。 这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非常疲劳，但是战况紧急，也容不得他们体力全部恢复。 距离哨所只有十多米的时候，枪声稀疏下来。 郑教官心中稍安，不慌不忙地领着学生们在哨所边重新整队。 这种情况意味着危险已经解除，那些异兽也不是全凭本能行事，在无法冲破人类防线时也懂得暂避锋芒，迂回进攻。 虽然暂时保存了实力，但也给了人类防线喘息的机会。 果然，刚刚列好队伍，张教官的身影就转过哨所墙角出现，脸上表情虽然严肃，但是总体还算正常。 郑教官迎上前去，两人低声交流了几句。 学生们隐约听明白了情况。 这里遭受了六头异兽的冲击，刚开始战况确实吃紧，但哨所里的四个士兵顽强地拉起了火力线，接近半个多小时异兽都没能突破，被打死一头异兽，而领头的一头d级异兽也受了轻伤。 最危险的时候，有一头异兽绕到侧翼，已经准备突袭，但是增援的士兵恰好赶到，集火杀死了那头跃跃欲试的e级异兽。 刚才最后的枪声，是异兽退回一百多米外的树林，士兵们进行最后的恐吓射击。 哨所有一名士兵受伤，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包扎，靠在哨所门口休息。 显然他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战斗开始时，哨所士兵已经通过固定电话求援，伤兵也会由来援的部队送回安城深入治疗。 罗莹和同学转到哨所的正面，这才看到了战场的全貌。 哨所不大，由三间平排的单层砖房构成，门口用石条勉强地形成了一块宽度不足一米的平地，缓坡一直延伸到山脚，从山腰开始向前方的正面是一片草甸，参差不齐的草茎绵延了一百多米，接下来的远处就是幽深的茂密树林。 树林边缘似乎还有一些身影在没入树林，是刚刚退回去的异兽。 哨所向下五六米的位置，有一条简单的树干砌成的“射击墙”，刚才士兵们就是躲在墙后面射击仰攻的异兽。 但是这种胸墙其实并没有什么真实的防御能力，更多时候只是起到了便于士兵们把枪身搁在上面，可以辅助瞄准并且节省一些力气。 身形灵活的异兽很容易越过胸墙攻击到躲在后面的士兵，而且因为它造成的视线遮蔽，在战况激烈的时候，个别异兽甚至可能悄悄抵达胸墙角落而不被发现。 刚才就差点发生这样的险情。 张教官把随队士兵的带队士官叫到身边，低声叮嘱了他几句。 士官应了一声“是”，便招呼两个士兵，和他一起进入到哨所最右边的房间，片刻后三人抱着几柄带鞘苗刀出来。 还未解散的学生知道，那是自己即将领取的武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就要拿着这些武器，在两个教官和随队士兵的陪伴下，深入哨所外面的树林，真正和异兽们战斗。 他们想多了。 张教官等待士官把苗刀分配给了每一个学生，才开口说道：“哨所刚刚经历了一次异兽的袭击，虽然我们取得了胜利，但没有取得太大的战果。现在，我们就要追击逃走的异兽，把它们永远留在这里！同学们，准备战斗！” 学生们虽然已经学习、或者像施婷这种学生已经熟练掌握了五个苗刀动作，但是还远远未到可以使用这些动作和异兽战斗的程度。 这次野外教学，出手的将以教官为主，学生们将通过观摩教官与异兽的贴身搏斗，领悟如何把五个动作融会贯通，并且熟悉异兽的主要攻击方式，学会在这种战斗中既要杀死异兽又能保护自己。 未来跨越空间门之后，面对的异兽即使有强大的能量护罩，但是战斗模式本身，和在野外是完全一样的。 安全的野外，真的非常适合尚未真正入伍的学生们实习。 众人下山的速度非常缓慢，阵形也从一字形的行军阵形调整成为了张教官在前、郑教官押阵、学生们跟在张教官身后而随队的八名士兵成两列跟在学生最外围的锥形阵。 因为追击过程里发生的战斗将会发生在树林里，冗杂的树枝将会最大程度地削弱枪支的战斗力，而很多时候异兽出现的位置甚至只有不到半米远，苗刀在这种时候的作用要远远强于枪支。 而且子弹在近距离下更容易造成误伤。 八名士兵的任务已经从战斗主力，变成了打扫战场和战利品搬运。 施婷走在学生队列的最前面，她心里这时候已经开始咒骂自己的父亲。 那天她打电话给老爸撒娇，想要出城“打猎”，本来以为他不会同意，都做好晚上回去陪父母吃一顿饭死缠烂打的准备了。 没想到只是说了想法，老爸就干脆地同意了！ 现在施婷想明白了，就算没有自己的这个电话，老爸多半都会做出一样的事。 他那哪里是体贴自己这个女儿，以学生野外教学的名义满足自己出城打猎的愿望，根本就是异兽出现异动，而gra数量严重不足，这是利用自己这些学生来剿灭野外战斗力相对不那么强大的异兽来了！ 还让自己有那么一丁丁的感动……这些大人，就没一个好人！ 来到树林边缘，张教官抽出苗刀，猛地提速冲入树林。 施婷楞了一下，却见郑教官已经越过阵线，提着刀紧跟在张教官身后。 学生们这才纷纷抽刀出鞘，快步走入。 前方不远处，树木繁茂，两位教官已经和两头异兽纠缠在一起。 士官一挥手，随队士兵举起步枪，朝前方瞄准，只是没有开枪。 学生们知道自己帮不上教官的忙，所以并不上前添乱，只是隔着十多米观战。 两头异兽都是异兽图录里收录的e级异兽，其中一头是刚才见过的钝甲蜥，正被郑教官一刀一刀砍得嘶声惨叫不止，只是它皮糙肉厚，鳞甲防御力高才没有很快被杀死，不过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 但另一头异兽居然和张教官打得有来有回。 那是一头中等体型、看上去像是猫科动物的异兽，被命名为“环额豹”，能级为e级中，特点是特别灵活，四肢、牙齿和尾巴都有致命伤害能力，在野外的战斗力甚至比大多数e级上的异兽还要强。 在野外战斗，由于异兽的能量护罩非常微弱，所以能级的意义不大，战斗力更依赖本人的力量和技巧。 看上去张教官贴身近战的能力其实不算优秀，他和环额豹已经纠缠了好几招，却连对方的皮毛都没有碰到一次，反而有一两次险些被异兽抓伤。 学生们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在路上遭遇钝甲蜥时，两头行动缓慢的异兽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应对，就被士兵们的自动步枪当成活靶子打死。 哨所防御战他们是没赶上，只看到距离防线十多米远的几具尸体。 郑教官利用身体的灵活在围着这头钝甲蜥砍，简单粗暴，如街头斗殴。 张教官和环额豹的战斗就显得很有逼格。 第44章 罗莹的“直觉” 古早时代有一种文学形式“武侠小说”，很形象地描述了这种状态：一人一豹并没有拼斗在一起，而是尽量寻找着对自己更有利的地势。采取攻势的是那头体型和成年人差不多的异兽，它利用树干、灌木甚至是张教官身体的遮挡，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暴露在枪支的射击线路上。 张教官的身体看上去很放松，苗刀被斜提着，刀尖朝下，这是标准动作“扬”的前置动作，属于防御性的战斗姿态。 灵敏型异兽的攻击力很强，而且攻击习性偏向于在高速运动中突施冷箭，和这种异兽战斗时，对攻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它的弱点在于主动进攻中，难免会偶尔把身体的弱点暴露在人类面前，gra要做的就是抓住转瞬即逝的时机对其造成杀伤，受伤的异兽若不第一时间逃走，继续纠缠之下，体力流失和失血将会使它越来越虚弱，最后连逃走的机会都会失去。 但是人类的肉体脆弱，被异兽攻击到就一定会受伤甚至重伤失去战斗力，而长时间集中注意力也会让gra的体力迅速流失——说白了，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就如同走钢丝，无论是谁，一个极小的失误就会导致失败和死亡。 这还是在相对安全的野外，有手持枪支的普通士兵还能够对异兽造成致命威胁，人类完全可以对异兽进行压制，就算近战不敌，只需让开射击线路，士兵就能够及时开枪，就算异兽非常灵敏能够逃走，但也必定会受伤，无力再伤害人类。 如果是在空间门共振区，异兽身上有强大的能量护罩保护，gra只能随时开启精神力连线，以便在格斗中随时保持可以杀伤异兽的能力——普通士兵进入共振区与送死无异，所有战斗都只能由gra进行——精神力不断的消耗不止会让gra的体力下降，判断力和技术动作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在共振区里，往往是gra只能杀死或者压制能级比自己低的异兽，和同级异兽就只能勉强战斗，需要依靠同伴的支援才能平安退走。 遇到能级更高的异兽，很多时候连逃走都是奢望。 这就是为什么安城次元空间的能级只有e级，但是必须要几个d级gra坐镇才能确保安全，而秣陵次元空间本身能级就是d级，安城防卫军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深入其中，所有行动都只是在两者之间的缓冲区内。 郑教官终于杀死了自己那头钝甲蜥，没有休息就绕向环额豹的侧翼。 他虽然精神力强度略低于张教官，但格斗技术却是不相上下，有他加入，不说能肯定杀死环额豹，但无疑会稳占上风。 这个区域的异兽已经多次与人类作战，头铁的早已成为了人类的战利品，那环额豹见对方多了一个人来夹攻，低低嘶吼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钻进一丛灌木。 两位教官并未追击，而是一直盯着灌木丛顶上剧烈摇摆的枝条，看着动静迅速远去。 异兽退走，危机解除，似乎今天异兽对哨所发动的攻击已经失败，学生们和随队士兵都重重松了一口气。 罗莹的精神却没有放松。 她现在的状态是左手缠着战斗服，右手提着出鞘的苗刀，而精神力则沉浸的脑海里。 她从进入树林开始就一直注意着脑海里的景象。 带着旋臂的“银河系”还在缓缓旋转着，中心是黑到发亮的“银心”，那是那团灰色雾气在这种形态下的“进阶版”，周围的四条旋臂则呈现红色，有点点星光沿着旋臂向外延展，形成了四条连接。 那是被激活的两套共三件作战服以及苗刀。 换言之，进入树林以后，罗莹就处于战斗状态。 因为她在脑海里清晰看到了四个不发光的颗粒，一颗浅蓝的是钝甲蜥，随着它被杀死已经消失；两颗青蓝色，罗莹判断都是环额豹；还有一颗是深绿色，一种尚未露面的未知d级中异兽！ 罗莹已经发现，自己精神力自动探查的范围有限，以前在安城时她就感觉这个范围可能是直径在50米左右，现在进入树林就确信了实际距离可能只有30米，因为那头逃走的环额豹的颗粒刚刚消失在脑海中，而她现在肉眼还能看到它逃走时带动的灌木枝条。 大约就是三十米多一点的距离。 但是，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在共振区外，d级异兽的实际战力仍然取决于它的速度和力量属性，并不一定比e级中的环额豹强，但是潜伏在树丛中的两头异兽无疑是在等待时机准备偷袭众人，罗莹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却无法确定具体的点——这种感知并非是完全按比例显示的，只是确定范围内大致的位置。 士兵们已经收拾好了钝甲蜥的尸体，张教官和郑教官商量了几句，决定带领学生们退回哨所休整，情况变化使得这次教学活动的计划也必须随之改变。 教官们再次确认了环额豹已经远去，正要下令撤退。 罗莹突然举起左手，觉得似乎有点不合适，又放下来，把苗刀交到左手握着，重新举起右手：“教官，我建议面朝树林方向，保持警戒，倒退离开！” 张教官闻言一楞，但是刚刚还在和异兽战斗，警惕性并未放下，和颜悦色地问道：“这位同学，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罗莹摇摇头，她早已知道其他gra并没有她这样的感应能力，也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脑海里“看”到的东西，“教官，我怀疑距离我们很近的树丛里，还潜藏着不止一头异兽！” “嗯？你为什么会这样怀疑？” “直觉，教官，我有非常强烈的直觉！” 学生们愕然，但没有出声。 两个教官停下脚步，转身扫视面前密密生长的植物。 枝叶太密了，视线无法穿透它们的遮蔽看到后面黑黢黢的地方究竟有什么东西。 异兽的耐心非常可怕，这是gra作战条例里再三强调的内容，所以即使不是很相信罗莹的“直觉”，但他们仍然选择了更谨慎的做法。 郑教官回到队伍最后面开道，四个随队士兵警戒周围，其余学生和随队士兵倒退着跟随郑教官慢慢朝树林外出去，张教官提着苗刀落在学生身前——实际是在整支队伍断后的位置。 施婷轻轻拉了拉罗莹的衣袖：“你的‘直觉’可靠吗？” 罗莹点点头，严肃地说：“婷婷，这次你必须相信我！” 施婷见她说得郑重，下意识地点点头：“我当然相信你……” 刚才的战斗发生进入树林边缘不深的地方，半分钟不到，罗莹只感到眼前一亮，学生们已经进入了开阔的草甸，脚下是被哨所士兵们清理过的，草茎只将将高过脚踝，任何异兽都无法在这种环境里隐藏住自己。 这个地带就是哨所为自己开辟的缓冲区，异兽要攻击哨所，就必须在这片草甸里承受士兵们的火力倾泄。 ——但事实上用处有限，除了个别速度极慢的异兽外，大多数异兽在通过这片近百米宽度的草甸时，最多只会被一两颗子弹击中，很难被杀死甚或重伤。 哨所的标准配置是四个士兵，武器包括三把74式自动步枪，一柄68式班用轻机枪，手雷若干。 步枪和轻机枪对异兽的杀伤效果都很一般，手雷看似有更宽的杀伤覆盖面积，但实际上用手抛出去的速度有限，异兽都能躲开落点很远，反而更像是受伤的士兵临死同归于尽的手段。 学生们退出树林后，转身加快了速度穿过草甸。 落在最后面的张教官这时看见，两条黑影从树丛中的阴影出突然出现，但因为距离众人已经有几十米，就只是停留在树林的边缘，朝众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就重新没入了阴影之中。 他身上骤然出了一身冷汗！ 第45章 新的教学计划 【作者君闲话：今天开始正式推荐了，希望各位读者君多来点收藏、催更之类的，评分的五颗星最好一次性给，分期不是好习惯来着……作者君每天都会查看后台，会根据评论或者打赏（为爱发电就好，的，看看广告支持番茄这个资本家）不定时加更，正在努力码字存稿】 虽然没有看得很清楚，但是张教官很确定，刚才出现的两头异兽，除了一头是环额豹外，另外一头似乎是踏云貂！ 这是一种非常强大的d级异兽，浑身的毛发都是深灰色，只有四个爪子的毛发是灰白色，因此得名。 异兽图录的评价认为，它在共振区里的实力是货真价实的d级中异兽，需要c级gra才能肯定杀死，而在共振区外的缓冲地带，它的战斗力超过所有c级以下的异兽，虽然身体强度只是普通的e级上水准，但其快如闪电的速度和爪牙之中带有的剧毒，使得这种异兽被称为“最强刺客”！ 它生性谨慎，每次攻击无论是否得手，都是一击即退，从不恋战给人们攻击它的机会。 刚才若非己方人数实在太多，而且没有露出太明显的破绽，这头异兽因为谨慎的天性而没有发起攻击，整支小队可以说是死里逃生也不为过！ 至少张教官就很确信，它如果对自己发起偷袭，或许自己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不会有就会受伤甚至死亡。 但就算刚才自己如何防备，它只要窜出来攻击学生们，必定会一击杀死一个学生，然后在接踵而至的混乱中，造成更大的杀伤，极端情况下完全可能全灭整支小队十七个人。 罗莹这时虽然已经转身面朝哨所，但骤然感知到张教官的那颗青蓝色星辰光芒暴增，知道他这时候一定也发现了潜藏的异兽，嘴角弯出一道不明显的弧度，切断了所有的精神力连接。 有教官高度警惕，她也可以稍微节约一点精神力了。 回到哨所，张教官和郑教官低声商议了片刻，决定改变原定的教学计划。 城区派来的增援部队已经出发，预计再有一个小时就抵达，哨所的防御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原定进入树林猎杀异兽教学的方案显然已经不可行，突然增加的异兽数量使得这种行动危险性大大提高，而树林里受到严重阻碍的视线也使得如果遭遇异兽的偷袭，两个教官还稍好，学生们很难及时反应过来。 他们承担不起大量学生伤亡的后果。 还未等他们用哨所的电话联系上级，军部的电话就到了。 原来不仅是在城南的异兽有异动，而是安城外围的所有八十七个哨所先后报告总部，都遭遇了异兽异动的攻击，值得安慰的是没有哨所失守，但产生了不小的伤亡。 只有学生们在教官的竭力保护下安然无恙。 军部的参谋们迅速调整了教学计划，指望外围哨所的兵力在野外扫荡异兽是不现实的，而让学生们深入树林教学则无异于谋杀。 新的教学计划让教官带领学生沿着哨所之间的巡逻路线开展搜索，因为这条线路上的高大树木都已经被部队砍伐，视野良好，不太容易遭遇异兽的突袭因而安全性更高。 按照异兽的习性，大量异兽会隐藏在树林中，在草甸中活动的异兽能级低、数量少，正适合学生们学习技术。 教学活动为期7天的原计划仍然不变，学生们需要在7天内，完成所在哨所东西两侧巡逻路线的搜索工作，遇到异兽就地格杀。 恰好把城南外围的哨所之间的范围全部搜索完成。 教官把新计划宣布下去之后，学生们这才知道，军方给自己准备的背包中还有便携式帐篷、睡袋等野外扎营的物资。 出发时间定在下午13:00，气候暖和春困尚在，等到达扎营地点的时候，正好分批休息，休息好之后开始搜索，正好精神回复。 随队士兵和哨所士兵开始处理三头钝甲蜥的肉，需要把鳞甲和内脏全部剥离。 血液用专门的玻璃瓶盛装密封，连沾了血的棉花和泥土都用塑料袋密封，是要送回专门的单位提取神秘物质的。 内脏有毒直接扔掉，鳞甲是一种上佳的材料，安城虽然没有工厂需要，但是淮海聚居点的一些工厂在高价收购异兽身上的类似材料，安城军方也有渠道收购，因此这种收获就是哨所士兵们心照不宣的意外收入。 肉则可以炖或者烤着吃，哨所没有专门的厨师，平时都是吃储存的自热军粮，偶尔杀死异兽后，士兵们就会吃上一顿美美的烤肉。 三头钝甲蜥处理好以后，连骨带肉还有一百四十多斤，足够这里的人饱餐一顿，就算增援的两个班到了也不会饿着。 学校食堂里提供的营养餐虽然经常也会有异兽肉，但都是切成薄片或者很小的碎块，滋味和区属农场养殖出来的猪肉并吃不出太大差别。 但是这样整只烤熟的钝甲蜥味道就格外的不同。 肉质鲜美，肥瘦适中，吃到嘴里还有一股清香，完全没有肉类的油腻口感。 即使哨所佐料单一，就只有盐巴味精和很少的辣椒面，但学生们还是大快朵颐、非常满足。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出发，施婷、罗莹和韩国庆这三个来自一中的学生并排坐在一块石条上，远处就是草甸、树林和绵延的丘陵。 三月的阳光不算炽烈，晒在三个少年少女的身上暖洋洋的感觉非常舒适，韩国庆和罗莹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辽阔的景色，只觉得心旷神怡。 郁郁葱葱的绿色从脚下向无限远处延伸，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满满的绿色。 有一些小花在草甸里绽放，金黄色的花瓣点缀在翠绿色的草叶中，如一副油画般缓缓展开，让罗莹的精神一振，脑海里盘旋的星系也变得更加璀璨。 韩国庆兴奋地深吸了一口气，“这里可比城里爽多了，你们说是？” 二女纷纷点头同意。 “那，罗莹同学，其实在聚居点里的生活很枯燥的，你要不以后也和我们一样考军事学院，毕业去做gra？” 罗莹沉吟了几秒，决定实话实说：“我小时候遇到过一些不好的事情，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校长说了，我这种情况要多观察几年，贸然参军不是最好的选择。” 施婷轻轻抱住罗莹：“可怜的莹莹……我会对你好的。” 罗莹笑着回应，两人双手十指交握。 韩国庆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诡秘互动，眉毛扬起：“难怪黎涛说你拒绝他的时候说你有精神病来着，原来不是说着玩的啊！” 施婷还不知道有人对自己的女朋友表白过，有点生气：“黎涛是谁？” 韩国庆是知道这个暴龙女人脾气的，严秋实每天挨揍的情景他可是印象深刻，赶忙回答：“那是高一的时候，而且罗莹同学也没答应他！你可不能去揍他。” “……”施婷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好，算他命大。” “命大”的黎涛现在却失去了他的生命。 上午放学之后，黎涛离开学校回家，刚刚从校门拐过一个路口，突然三个青年就凑上来，看上去和他勾肩搭背一样。 走在黎涛身后只有几米远的学生甚至以为黎涛是遇上朋友了。 黎涛平时人缘就很好，和校外的一些人也有来往，因此三个青年簇拥着黎涛拐进路边一栋楼的时候，认识他的隔壁班学生竟然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下午黎涛没有来上课，丁隽联系了黎涛的家长才知道他中午都没有回家，但是班上的同学们却亲眼看见他离开了学校。 直到询问到隔壁班时，那个亲眼看到他和几个青年进入一栋大楼的学生才说出了自己的所见。 丁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联系黎涛的父亲来学校。 两人汇合后，一起到那个学生所说的地方去找黎涛。 最后在顶楼找到了。 黎涛双目圆瞪、浑身鲜血地死在墙角，校服被撕得稀烂，露出的身体部位伤痕累累，显然曾经遭受了残酷的殴打。 黎涛的父亲当即冲过去抱起黎涛的身体，确定他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后，第一时间拨通了报警电话。 丁隽在看到满地的鲜血时就已经昏倒在地上。 第46章 野营夜话 【作者君闲话：今天开始正式推荐了，希望各位读者君多来点收藏、催更之类的，评分的五颗星最好一次性给，分期不是好习惯来着……作者君每天都会查看后台，会根据评论或者打赏（为爱发电就好，的，看看广告支持番茄这个资本家）不定时加更，正在努力码字存稿】 下午一点，学生们跟在两位教官的身后，朝哨所东面走去。 队列行进的路线位于丘陵的山腰，这个位置视野非常开阔，可以看见一大片草甸上的动静，而且朝北是山顶的方向，没有高的植物，异兽也不能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接近他们，是比较安全的搜索方式。 从他们的位置朝东望去，远处的一座山顶上能隐约看到另一个哨所在阳光下反射出的白光，但是真要走山路到达那边，至少是半夜以后。 整个下午，没有发现一头异兽的踪迹，但是这样的风景在聚居点内是无法看到的，学生们因为美景所迷，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教官也没有催他们，这种巡逻任务平时是由哨所士兵完成的，对效率并没有硬性要求。 事实上，平时草甸上是偶尔会有异兽活动的，反而这次因为异兽异常的集结，草甸里的异兽大概都参与了进攻，离开了平时的活动区域，变得更为少见。 到天有点黑下来的时候，张教官命令就地扎营过夜。 七个学生、两个教官、八个随队士兵，总共扎了十个帐篷，教官和另外一个女生刘晓曼都是单独的帐篷，男生和随队士兵两人一顶，施婷和罗莹共用一顶。 刚刚吃完自热军粮，张教官就分派好了值夜的顺序，命令众人轮流休息，不允许在野外进行任何娱乐活动。 虽然天上有一轮新月，但野外晚上有薄雾弥漫，能见度很差，也不能点起篝火吸引异兽，所以除了值夜的人，其他人都只能在帐篷里休息。 每组值夜的人都至少有一个军人，他们的经验才能够对付夜间的突发情况。 出于照顾女生的原因，三个女生分别被排在前三轮值夜，从晚上八点到十一点，是比较清闲和安全的时段。 施婷和罗莹是第一和第二轮。 罗莹坐在帐篷里等待着自己的轮次，睡袋放在身边。 时间还太早，现在的休息更侧重恢复疲劳而非睡眠。 脑海里没有感应到除了伙伴之外的东西，说明营地现在是安全的。 她想到白天那头敏捷的异兽，多少有点后怕，如果当时是自己面对那头踏云貂，只怕早已经被抓伤无数次了。 想到这里，她轻轻地脱掉加绒迷彩服，身上只留下作战服。 肌肤暴露在初春的空气里，罗莹感觉有点冷。 胸胯泛起环绕身体的黑色光幕，她低头就着微光打量着它们，伸出手指去试探强度。 比在聚居点里面要差一些，但也无法接触到作战服，看来防御能力还是足够的。 罗莹放下心来，断开连接，正要抓起迷彩服穿上——她的轮次应该很快就要到了——，一个人影突然掀开帐篷门，径直钻了进来。 钻进来的施婷借着身后透入的月光，看到一具白生生的胴体就在自己眼前，忍不住伸出魔爪，落在罗莹光洁的大腿上。 罗莹嗔道：“你怎么进来了？” 施婷笑嘻嘻地说：“兵哥哥说还有十几分钟就该换岗了，让我先来把你叫醒。你脱得光光的，是在等我临幸吗？” 不老实的手指已经拨开罗莹的作战服，探到了光滑温润的所在。 罗莹闭上眼睛，片刻后感到她的动作越发嚣张，猛地拉开她的手：“别！” 施婷遗憾地缩回手，碾了碾指尖上的湿润，“等回去以后一定好好收拾你！” 她恶狠狠地说。 罗莹已经快速地穿上迷彩服，“外面冷不冷？” “还好，这衣服没什么问题，估计半夜会冷一点。” 外面的士兵还没有提示换班，两人也就没有立刻出去，而是靠在一起说悄悄话。 施婷想了一会儿，说：“我妈前几天跟我说让我过段时间去相个亲，我爸战友的孩子，专程从北海过来，估计他们已经把事情定下来了，相亲就是走个流程。我妈说让我高中毕业先结了婚再去上大学，我觉得好烦。” 罗莹奇道：“你不愿意就告诉你妈呀。” “不行的，”施婷叹了口气，“我和我哥从小都在享受家里带来的好处，轮到家里要我们出头了就躲，这不是我们施家的做事风格。” 罗莹隐约知道一点这种高门大户的婚姻很难自主，她也没什么办法，两人的关系是不可能为世人所接受的，于是也陪着叹了一口气。 “我还好，我妈那边没和我说过这些……”罗莹低声说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男人的。” 帐篷里光线很黯淡，罗莹没有看到施婷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后变了，只听到施婷有点颤抖地问：“你是说，你小时候受到的那次伤害？可是，你不还是……” 罗莹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那个人没有进入到我的身体，但我还是受了很重的伤害。我每次想到他的东西就感到恶心，恶心得想要晕过去。” 施婷默然了片刻，“我也不喜欢男人，让我和哪个男人结婚，给他生孩子，想想就觉得不可接受。如果只是上床也许还能忍忍……算了，这是我的命，躲不了的。”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施婷的话很显然只是气话，她必定是要嫁人生子的，家庭环境由不得她去反抗。 而罗莹的情况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罗曼薇至今还没有从失去丈夫和孩子的情绪里走出来，而且看样子似乎没有再婚的心思，罗莹将来必然免不了被催婚的结果，而且如果她坚持的话，那这个家庭也就可以说是绝后了。 罗莹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对不起对自己那么好的妈妈。 不知不觉，两人又已经抱在了一起，深吻中不自觉地在对方身上来回摩挲，终于情欲勃发，喘息声被压得极低，罗莹咬住施婷的耳朵才勉强抑制住自己的呻吟，只觉得热流在身体里涌动，甚至都让空气变得异常潮湿。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可以换班了。” 和施婷一个班次的兵哥哥这时候站在帐篷外面不远处，低声提醒。 两人赶忙分开，罗莹感觉到有点湿腻，瞪了施婷一眼，应了一声，满脸通红的两人平缓了呼吸，这才手拉手钻出帐篷。 没有仪式化的交班流程，四个人简单交流了一下外面的情况，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施婷和换下来的兵哥哥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 营地并不大，十顶帐篷几乎是紧密地并排在地面。 和罗莹同组值夜的也是一个随队士兵，年龄看上去并不大，而且似乎没有和女孩单独相处的经历，一直不敢正面朝向罗莹。 罗莹其实在自己不熟的人面前也偏内向，两人不约而同地侧对着对方，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警戒。 脑海中显示附近30米范围内没有异兽存在，罗莹也就比较放松。 她抽出苗刀，不自觉地挥舞起来。 回想着白天张教官和踏云貂周旋时的一些动作，当时没注意，现在想起来，那些其实都是杨国霆教过的五种基本动作，只是根据当时身体的姿态略微进行了调整而已。 这是人的本能行为。 她一招一式地挥舞，浑然不觉中，破风声悄然在夜色中响起。 士兵听到身侧传来的轻微风声，猜到同组的女孩在挥刀，便把脚往旁边挪远了几步，转过身来。 真好看啊！ 少女曼妙的身姿被包裹在清冷的刀光中，幽幽的清香从少女的身上向周围散发，伴随着少女口中的低声喘息，令人忍不住就想出声赞叹。 其实罗莹的刀术离娴熟两个字还远得很，她挥刀的动作更类似舞蹈而非武术，只是少女总是有一种独特的滤镜，让观者下意识地认为这个姑娘很厉害。 她留着未至肩的短发，裸露在外的脖颈在月光下更加莹白如玉，方才和施婷的缠绵让她如清池被风拂过般漾起无数涟漪，情欲的水花从身体最深处一直向外浸润，沿着肌肤流淌，纵情过后的激素散发，消散在空中再也不见。 血气方刚的兵哥哥完全不曾意识到，自己其实看到的不是她在练刀，而是一个少女用另外一种方式消弭高潮后的激情。 良久，罗莹感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完全的平静，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也彻底平息，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收刀归鞘，俏然玉立。 月光洒在少女窈窕的身姿上，如宁静水面一株绽放的白莲，人也翩跹，发也翩跹。 第47章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夜无事。 最后一个值夜班次是凌晨五点到六点，学生则最晚值班到三点，因此张教官在营地里叫集合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的精神都算可以。 上午的任务是从完成营地到东边的7号哨所沿途搜索。 第一天的任务实际上是最轻松的，因为这条线路也正是平时哨所士兵巡逻的路线，长年累月下来，异兽们也很少会在这条线路附近出没。 从下午开始，就要沿着斜角深入草甸，穿越草甸到原来哨所的西边哨所附近，再沿着士兵平时的巡逻路线回到哨所。 总共需要在草甸里度过四个晚上，而草甸里无疑肯定会有从秣陵方向穿过树林溜过来的异兽。 距离7号哨所还有大约一百多米，哨所外有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军人正在坡上，朝着前方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事。 在这次教学活动中，7号哨所并没有安排学生小队前来，东西两边的6号和8号哨所的学生小队各自负责哨所之间地带的搜索工作。 对于这种没有gra小队前来的哨所，军方同样派来了由gra带队的普通士兵增援。 张教官加快了脚步，并且大声喊道：“韩大哥！” 应该是遇到了军中熟悉的战友。 正在和身边人说着什么的一个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显然是认出了张教官，脸上挂上笑容：“老张，你也来了？” 张教官走近韩大哥，大笑着张开双臂，两人抱在一起。 郑教官似乎也认识那个“韩大哥”，走过去的时候和他握了握手。 “这些是你这次带的兵？” 韩大哥指着落在后面还有二三十米远的学生队伍。 张教官点头，“他们不错，遇事不乱，听指挥。练好了就是精锐！” 韩大哥笑起来：“那不错。你这次回去能拿个通报嘉奖？” 张教官得意得一笑：“那是必须的！” 韩大哥的视线掠过跟上来的八名士兵，在他们手里的步枪上顿了一顿，然后迅速扫了一眼学生，突然眉头一皱，但又忘记了自己的所想，重新回过头去。 “你们这里有情况？”郑教官适时插嘴。 “那倒没有，” 韩大哥回答道，“从昨天过来到今天都没有发生战斗，甚至我和老李还到树林边上试探了一下，都没有异兽出现。” 张教官也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也许这里不是异兽进攻的方向。” 学生们已经在哨所前方的小操场上排好队列，等待教官的下一步指令。 四个多小时的连续行军，虽然强度不大，但疲劳感还是很强烈。 “立正！稍息！自行休息！午饭后出发！现在，解散！”张教官遇到朋友，也无心折腾这帮学生，顺应人心地解散了队列。 施婷立刻拉住罗莹的手：“刚才我看见那边有一朵很大的花，看上去很有意思的样子，一起去看看？” 罗莹点头答应，目光跟随着张教官落在那边的一群军人身上。 刚才靠近哨所的时候，她就感知到这个哨所有三个陌生gra的星辰，两个深蓝色、一个青蓝色，按安城聚居点的gra配置来说，已经可以算是精锐。 但她的目光移不开了。 一个人正在和张教官交谈，他的侧脸落在罗莹眼里。 罗莹忘不了这个人。 他的小臂上有伤。 他在军方的阵亡名单上。 他大概率就是那个绑走自己弟弟的凶手！ 他甚至被行署追认为烈士！ 姨夫也是在追踪这个人的过程里被人杀害的！ 罗莹相信自己没有认错人，或许对于韩启来说，罗莹只是四个多月前那个“误认”他的小女孩，那么长时间过去记不住了。 但是对于罗莹来说，这个人是破坏自己家庭的罪魁祸首！ 他的模样，就是化成灰也认得出来！ 韩启牺牲的消息传来以后，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认错了人，但现在竟然在7号哨所见到了他，那么，假死这件事就让罗莹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己当初并没有认错！ 有人在包庇韩启，或者说，韩启所归属的绑架集团中，有军方实权人物！ 罗莹没有贸然发难，她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抓住韩启追问弟弟的下落，反而会打草惊蛇。 她还有时间，她在暗处，她一定能够发现蛛丝马迹，把所有和这些事情有关的人全部找出来！ 罗莹不动声色，跟在施婷身后，去看那朵特别大的花。 韩启也看到了罗莹，但是并没有认出来。 当初和他纠缠的罗莹，还叫黄莹，头发有点枯黄，额头上有几颗小痘痘，脸色也没有现在那么润白，个子也矮一些。 只是罗莹的五官让他感到有些莫名的熟悉，但是在回忆中搜索了一下，没有找到和她对应的人，就以为可能是自己以前在什么地方偶然见过。 他确实进入了军方的阵亡名单，不过事实上根本没有那次对次元空间异兽的剿灭，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参与过那次行动。 但是他却因为那次行动获得了一次个人二等功，并且以“韩琪”的身份重新入伍，成为了军方后勤处的一个少校副处长，两年后复员的去向也已经确定，北方一个聚居点行署的正处级官员，职务是建设局局长。 韩启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以他还不满三十的年龄，届时也可以算是东亚区青年官员里的佼佼者。 对于一个没有深厚背景的普通人来说，仕途能走成这样，还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接下来施婷就发现罗莹似乎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直到离开7号哨所进入草甸后，才重新集中了注意力。 她开始对两个教官好奇起来，很多时候都会走在教官身边，请教着各种野外战斗的要领。 张教官和郑教官对于这样好学的学生很欣慰，纷纷拿出自己从军多年的经验，言传身教。 其他学生也被罗莹的学习热情所激励，一路上的学习氛围非常浓厚。 虽然施婷对罗莹的表现有点疑惑，但对女朋友的行动，她一贯是全力支持的。 第二天、第三天的晚上都是在草甸里扎营的，白天在草甸里遭遇了一种被称为“地行锦鸡”的e级异兽，两位教官并未出手，而是让学生们尝试着练手。 这种异兽在东亚区的各个次元空间都有发现，战斗力偏弱，能短暂地滞空，唯一的攻击手段是它的一对爪子——这种异兽的喙虽然非常锐利，但是长度极短，还没有地行锦鸡使用它对人类发起攻击的记载。 场面稍微有点混乱，但七个学生提着货真价实的开刃苗刀围剿一只体型相当于鸭子的异兽，确实不存在什么危险。 学生们杀死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头异兽，兴奋得很久都没能平静下来。 张教官也就从善如流，没有让大家继续任务，而是就地扎营，自己则和郑教官为学生们讲解起了刚才战斗中存在的问题，并传授了很多实用的战斗技巧。 表示自己都学会了的罗莹顺口问了一句：“教官，昨天和你们聊天的那几个也一定是gra？” 张教官一怔，旋即明白她说的是“韩大哥”，便笑着回答：“不错，那位是我和郑教官刚刚加入gra时候的老兵，当年很照顾我们。” “那他还没退伍吗？”罗莹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前年听说他退伍了，但现在据说在后勤处工作，职务还不低。” 郑教官插嘴道：“韩大哥一定是在什么任务里立了大功，现在军衔都是少校了！” “真——真厉害！”罗莹若有所思，脸上却显出了向往的神情。 晚上挤在帐篷里的时候，施婷喃喃问道：“莹莹，那个什么‘韩大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让我爸去查他！” 罗莹搓着施婷盖在自己胸部的手指，“不要，我只是好奇。” “信你才怪！”施婷哼了一声，“我昨天晚上想了半宿，想到了一个我们永远也不分开的好办法！” 罗莹奇道：“什么办法？” 施婷阴恻恻地一笑：“我妈不是让我毕业就结婚吗？到时候我生了那人的孩子就离婚，我妈也没话可说。你只要嫁给我哥，我们俩就可以每天都在一起，就算我哥回来也不敢和我抢你的！——话说你应该不会讨厌我哥？” 罗莹啼笑皆非：“我不讨厌磊哥，可我也不喜欢他呀！别胡思乱想了，明天还有任务，睡觉！” 第48章 夜战（一） 罗莹的小队在第五天夜间遭遇了一次危险。 小队距离目标9号哨所还有大约半天的行军距离，刚刚完成了杀死一头、驱逐两头异兽任务的小队，注意到天色已经有点黑以后，张教官决定就地扎营休息。 营地被整理出来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圆形空地。 随队士兵的弹药在这几天消耗得比较厉害，除了枪身上的外，每人还剩最后一个备用弹夹。 如果次日上午没有遇到异兽的话，小队就能在中午之前顺利到达9号哨所补充一部分弹药，然后沿着8、9号哨所之间的安全巡逻路线回到8号哨所，整理战利品，完成本次野外教学。 异兽的攻击发生在凌晨三点，值夜的小组是随队士官和来自十四中的孙晨。 连日来的行军和战斗，让没有经历过系统训练的学生们的体力消耗很大，精神也非常疲惫，只要在一个地方超过三分钟不挪动，就会陷入浅眠状态。 随队士兵对学生的容忍度要高得多，至少这些天在野外时，无论罗莹几点轮班，和她同组的士兵都会假装没有注意到她偷偷打瞌睡的模样，自己承担了绝大部分的警戒工作。 当异兽来袭的时候，哨位上的孙晨正坐在地上，垂着头发出轻微的鼾声。 值夜的士官强打着精神，不时走动几步，驱散着困意和春夜的微凉。 罗莹和施婷紧紧抱在一起，蜷缩在同一条睡袋里，正处于深度睡眠。 七颗黯淡的颗粒出现在星系外缘，其中两颗呈现明显的草绿色！ 脑海中的星系疯狂旋转起来，本来已经稳定成旋涡的两色雾气剧烈翻涌，无法再维持稳定的运动，撕裂般的剧痛从大脑里传来，罗莹猛地一声大叫，身体本能地要坐起来，却被睡袋束缚着，让她如同蛆虫般在帐篷的黑暗里疯狂地扭曲、阴暗地爬行…… 施婷也被惊醒，忙伸手摸索着拉开睡袋拉链，束缚骤然消失，罗莹这才喘着气一跃而起，高声喊道：“出事了！赶紧叫醒所有人！” 她头往前探，就要向帐篷外钻去。 施婷一把拉住她的手，“穿上衣服！” 自己也一把捞起折叠在旁边的迷彩服，胡乱塞了一团给罗莹，自己也顾不得分辨究竟是谁的，就套在身上，洁白的半裸胴体迅速消失在迷彩服的掩蔽之中。 罗莹接过迷彩服，几秒钟就胡乱套好，也来不及扣上扣子，抓起苗刀，冲了出去。 士官还没有发现已经借助草茎的掩护，逼近营地只有几米之远的异兽，仍在来回踱步。 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去看时，却看到一个胸怀大开的女生正朝自己的位置冲来，身前一道高速盘旋的黑影，擦着他的身体飞向草丛。 女生胸口的矮山就在不到两米远的地方颤巍巍地抖动，粉红的尖顶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士官张大了嘴巴，这是什么情况？ 罗莹冲出来的时候，脑海中已经乱得跟浆糊一般，疼痛完全消失但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情绪却让她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一颗深绿色的颗粒正在飞速靠近，已经非常靠近士官的身体， 她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本能地把苗刀带鞘扔向深绿色颗粒靠近的方向。 一头踏云貂刚刚从草丛中出现，飞扑向士官的后背，苗刀正好撞向它腾空的身体。 作为d级异兽中近战能力最强的异兽之一，踏云貂竟然能在间不容发的瞬间扭动身体，躲开罗莹全力砸过来的苗刀，但也因此失去了一次绝佳的杀死士官的机会。 士官虽然不是gra，但在军中也是精锐，在苗刀向他砸过来的时候就意识到有情况，目光只在罗莹的胸口停留了一秒，战斗本能让他立刻倒地滚了半圈，顺便一脚把正揉着眼睛想要站起来的孙晨踢开。 起身时已是半跪的射击姿态，根本没有任何瞄准动作，抬起枪口同时已经打开保险，对着踏云貂跳跃的位置就是一个三发点射。 子弹全部落空，踏云貂的身形重新消失在草丛的阴影里。 营地里的其他人早已经被惊醒，纷纷从帐篷里钻出来。 士官一把拉住从他身边前冲过的罗莹——罗莹想要去捡回苗刀——，眼睛却被她胸口的大片洁白几乎闪瞎：“别过去！” 罗莹脚步顿住，刚才她的所有行为都是被红色雾气驱使，这时危险稍解，理智重新回到身上。 她注意到士官的头侧着，胸口传来的凉意让她赶紧捂住胸口，转过身体，才发现自己的作战服内衣在睡觉的时候已经被施婷扯到到腰间…… 脸上突然就烫了起来，所有凉意都被热度冲散，忙把衣服整理好，退到士官身后。 所有的随队士兵这时候已经进入警戒状态，把乱哄哄的学生们乱哄哄保护在阵型中间。 “什么情况？”张教官朝士官走过来。 士官保持着射击姿势，简要地回答：“异兽偷袭！是这个女同学最早发现的！” 张教官的视线投向头发凌乱，胸口扣子还漏扣了一颗的罗莹：“汇报情况！” “我的直觉！”罗莹无法解释，而且情况紧急，“一大群异兽正在那里、那里……”她指点着前方不远的草丛，但是那些草丛并没有任何动静，阴影里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士官肯定她的说法：“刚才一头踏云貂出现过，这个女同学差点用刀砸到它！” 教官们对视了一眼，不管信不信，有一头d级中异兽出现的信息，意味着它至少还有三到四头以上的同伴，弹药接近耗尽的这支小队很难在没有工事和后援的野外与之抗衡。 “c方案！立即执行！” 这种情况在军方决定搞野外教学的时候早有预案。 一个士兵在步枪管套上一个黑乎乎的圆筒，枪口朝天仰起，通地一声，一道白烟朝天空迅速升腾，大约在六七十米的高度炸开，耀眼的红光亮起，大半个夜空都被红光照亮。 接着士兵们又取下备用弹夹递给士官，每人拉着一个学生，朝远离警戒方向的地方飞快退走。 士官接过弹夹，插在自己的弹药板里，身体微弓，枪口向前平端，背对着学生们退走的方向，慢慢后退。 两个教官提着苗刀拖在最后面。 发射求救信号、士兵带着学生先走、教官和士官断后，这就是c方案。 草丛里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有黑影在中间快速地穿梭。 士官没有开枪，教官们也集中了注意力，后退的脚步放缓。 一眼看去，面前的黑影至少有五头，甚至更多！ 在士兵们的帮助下，学生退走的速度很快，片刻就已经距离刚才的位置有五六十米，身后仍然是一片寂静。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无法抑制的剧烈喘息，这些学生第一次在夜间经历异兽的袭击，这才知道，白天以为在野外杀死异兽就和打猎一样的轻松愉快，是一种多么幼稚的认知！ 枪声在身后响起。 士兵们催促学生继续撤退，但他们却有两人留在原地，作为或将撤退到这里的战友的支援。 罗莹深知现在还远远没有安全，因为在她的脑海中，有超过十个黯淡颗粒正在从两侧朝学生们的位置快速靠近！ 也就是说，在三十米范围内，已经有很多异兽包抄过来了！ 不可能全部逃掉了。 学生们的速度比起这些早已习惯在草甸里飞快穿梭的异兽，慢得实在太多。 士兵们只剩一个半满的弹夹，备用弹夹刚才也全都交给了断后的士官。 而且几个士兵也不可能凭借这点子弹就杀死所有的异兽。 罗莹靠近施婷，大声喊道：“把你的胸罩脱下来给我。” 施婷没有丝毫犹豫，脚步不停，双手用力扯开迷彩服，扣子四溅。 她没有顾忌周围其他人的目光，熟练地单手解开胸罩，塞进罗莹伸过来的手里。 “刀也给我。”罗莹的手没有缩回去。 施婷把刀也递过去：“够不够？” 罗莹停下来，朝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使劲跑，分开跑，能多快就多快，不要和大部队在一起。” 话音未落，她已经朝侧面冲向齐胸高的草丛，不远处十几条波浪迅速向她围拢。 带领学生们撤退的士兵来不及拉住罗莹，只得招呼其他学生继续撤退。 施婷咬了咬牙，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胡乱把迷彩服衣襟拉拢在一起，腰腹的位置还有两颗扣子存活，一对d+的丰满胸脯半露在迷彩服外，随着她急速的跑动颠得生疼。 第49章 夜战（二） 罗莹抛开刀鞘，把刀插在脚边，仔细地把带着施婷乳香的胸罩缠在左手，比她自己大两个型号的胸罩几乎包满了整条小臂，系带还打了一个标准的蝴蝶结。 精神力连接建立！ 看不见的迷彩服里面，两道黑色光幕瞬间生成。 下垂的左手笼罩着黑色的迷雾…… 罗莹提起苗刀，提气朝摇摆得越来越猛烈的草丛冲去！ 苗刀的刀刃也笼上了一层模糊的黑色光幕，明灭不定，如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十一头异兽，d级中（深绿色）、d级下（草绿色）各一头，e级上四头（深蓝色）、e级中一头（青蓝色）、e级下两头（浅蓝色）的颗粒在她脑海里飞快地靠拢。 深吸了一口气，红色雾气疯狂翻滚。 在前两天的巡逻里，罗莹有过几次挥刀和异兽战斗的经历。 她那时没有使用精神力连接苗刀，砍到异兽的时候有感觉但刀刃很难深入。 就和普通的刀砍到野兽一样，异兽会受伤，但伤势不严重。 那时是依靠学生的数量对异兽造成多重伤害，最后在异兽生命力接近枯竭的时候才能够杀死。 但是罗莹杀过人。 一拳一个，伤口通透，毫无阻碍。 在共振区里，她的光幕可以做到湮灭一切阻挡的东西。 不知道在野外会不会也那么强大？ 罗莹不想暴露自己的特殊，单人对付这个异兽群已是保密的极限。 首先向罗莹发起攻击的是一头踏云貂。 它总是会第一个发起攻击，因为它总能一击就杀死或重伤人类，效率非常高。 罗莹横刀的动作没有跟上踏云貂的速度，它的身影从罗莹面前半米处横掠而过，后爪在罗莹的左手腕上扫过，然后又迅速消失在草丛不见。 她感到手腕上受到冲击，猛地一沉。 没有任何疼痛传来，只有受到冲击瞬间带来的些微震荡。 光幕的防护能力真是yyds！ 罗莹信心突然就暴涨起来。 她索要施婷内衣的原因正是如此。 身上穿的作战服保护要害，左手用来格挡身体其他部位可能受到的伤害。 如果自己在聚居点里的光幕有强大的防护能力，那么在野外也许差一点，但绝不至于完全没有。 果然如此。 罗莹收回刀，凝视着刀刃上似乎在缓缓流动的黑光，该我进攻了！ 身侧不远处枪声响起，远处枪声密集起来。 是教官他们，还有刚才留下的两个士兵和异兽交上火了…… 罗莹后退几步站定，几条黑影紧紧逼近。 脑海里，红色雾气几乎凝成实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罗莹的双眼开始发红，仅存的理智全部灰飞烟灭。 “啊”地一声大喊，罗莹身形猛地前冲，苗刀被舞成了一团刀光，径直朝几头异兽群中冲去。 她已经完全放弃了所谓的“标准动作”，招式那是势均力敌的时候用技巧取胜的方法，现在的罗莹拥有刀枪不入的防御、湮灭一切的攻击，还要什么技巧？ 何况她还不太熟练，并没有所谓的“肌肉记忆”。 从9号哨所出发的增援部队不到一个小时就汇合了撤走的学生队伍。 还剩四个学生和一个随队士兵，人人带伤。 弹药已经全部耗尽，正被两头e级异兽追杀，局势危如累卵。 异兽被增援部队杀死，学生们终于被安全地送回9号哨所。 继续前行的增援部队在路上又发现了一个学生的残缺尸体，另外五个随队士兵的遗体也被陆续找到，一个幸运的士兵重伤昏迷。 又过了两个小时，郑教官和士官的遗体被找到。 张教官和施婷、罗莹失踪。 天亮的时候，来自周边三个哨所的搜索队出发，在草甸里拉成一条横线，搜索失踪的教官和学生。 所有人认为他们肯定都阵亡了。 每年、每月，甚至每天，都有人在和异兽的战斗中阵亡，这并不算什么出奇的事情。 不管失踪者是什么身份，异兽可不会对人类手下留情。 张教官和施婷被找到的时候，人们重新认识了这个坚强的女孩。 她凌晨和大部队分开后并没有逃走，而是绕道回到了教官们断后的地点。 那时候郑教官和士官已经牺牲，张教官重伤退走。 现场同时发现两头异兽的尸体，分别是e级中的三角蜥和e级上的云尾鬣狗，尸体上既有枪伤也有刀伤。 施婷在距离战斗地点几十米外的草丛中遇到正与追击的钝甲蜥搏斗的张教官，赤手空拳就冲了上去，在受了几处伤后，和张教官合力打退了钝甲蜥，然后背着昏迷的张教官，一直在草甸里行进，直到自己也在脱力和失血过多的双重作用下昏迷。 罗莹被找到的时候也处于昏迷状态。 找到她的位置距离大部队撤离的路线并不远，一条不太明显的人为踏出来的痕迹深入草甸，搜救部队顺着痕迹，在一百多米外找到了她。 罗莹昏倒的地方，一大片草茎被折断、压倒，她的身上和周围的草茎、地上洒满了血液，握在手里的苗刀却纤尘不染。 随行军医发现，罗莹昏倒的原因是脱力，她的全身甚至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那些血液，无疑都是异兽的，而且从现场痕迹判断，当时的罗莹至少面对着五头以上的异兽，能被辨认出来的爪印就包括踏云貂和五眼狼这两种性情凶猛、战斗力超强的d级异兽。 而且，那些异兽为什么停止了对罗莹的攻击，它们又去了哪里？ 百思不得其解的军医永远也不会想到，罗莹在苦斗杀死了围攻她的十一头异兽后，几乎耗尽了全部的精神力，抹除了现场的所有异兽尸体，这才坚持不住脱力晕倒。 单从防御能力来讲，建立精神力连接的罗莹除了保护范围太少以外，只比在共振区的异兽稍弱一点，除了核武器可以稳定地杀死她，异兽的爪牙攻击连给她挠痒痒都做不到…… 在得知罗莹的初测精神力强度后，带队搜救的一位中校捻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事后军中的通报表明，异兽这次的异动不是孤立的。 安城聚居点次元空间内的异兽暴动规模最大，军方先后投入了十多支gra才勉强维持了战线的均衡，直到现在还在发生不断的小型战斗。 城外大部分哨所都遭到了来自周边次元空间异兽的袭击。 伤亡很大，全部八十七个哨所里，六个哨所没有等到后援部队抵达就被攻破，驻守的士兵全部牺牲。 城南这个方向，因为野外教学活动的原因，战果反而是最好的。 全部十四支学生小队，十一支遭遇了异兽的袭击，教官和随队士兵苦战后，大部分的学生安然无恙（受伤不算），阵亡学生总数十三人，与战死的教官数量相当。 士兵伤亡稍多一些。 已经统计出来参与袭击的异兽总数达到了一百八十九头，包括整个七天在内，战后共计收集了七十五头异兽尸体，包括两头d级异兽。 这个战损比在任何时候都不算太差，尤其是这次有着大量学生参与。 存活下来的全部六十九名学生中，有六十四人在战斗中领悟了与苗刀的共鸣，这是野外教学活动的原本目的。 只有在实战中，学生们才能最快掌握如何实现精神力共鸣，达到红级的最低战斗标准，成为可以投入次元空间的gra。 后续的统计、记功、抚恤，都将由军方和学校共同完成，结束了野外教学的学生们，在医院处理伤势后，还需要在城南广场旁的军营里整训三天，才能各自回家。 罗莹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除了那个带队搜救的中校军官外，还有两个穿着军服的检测人员和一台精密程度看上去就远超当初一中的检测仪器。 第50章 关于死去的黎涛 检测结果是1294，比起初测时增加了007，这在军事班的学生里绝对是鹤立鸡群。 一般来说，高考前的第二次精神力测试，会发现军事班的学生大多会有002左右的精神力增幅，要在未来更多的实战中才能获得快速增长。 罗莹距离参加高考还有一年…… 这个数据对外界保密，只有军方和罗莹自己知道。 罗莹答应了提前保送军事学院的要求，也就是说，她还能在安城一中就读三个月，然后跳过高三的学习，直接进入安城军事学院。 这次野外教学活动中的一些遭遇，让她决定了要去做一些事情。 加入军方，或者获得部队身份，她才能找到办法做下去。 这次教学活动牺牲不小，但只有亲近的人才会感到切肤的伤痛。 一中的三个参加者都安然无恙，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损失，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这次到底经历了什么。 回到学校后，罗莹从普通班同学那里得知了曾经的追求者黎涛的死讯。 警方的通告显示，2283年3月25日12时18分，无业人员朱某、陈某、林某等三人密谋抢劫钱财。看到受害人黎某时，以黎某欠债为由，将黎某挟持到街号楼顶，殴打黎某并抢劫其钱财后，因黎某在过程中激烈反抗，朱某、陈某、林某等三人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将黎某杀死。 三人已被抓获，警方正在进行进一步调查。 对于黎涛，罗莹的印象并不深，只是那个早晨，她退还情书时少年清澈的眼神让她有点记忆，特别是当她说出“我有精神病。如果你没有病就不要喜欢我”那句话的时候，黎涛愕然的表情让罗莹当时的心情其实并不坏。 安城的治安罗莹已经不想再去思考，弟弟当街被绑架，姨夫在小巷里被杀死……不对，弟弟和姨夫的事并不是治安案件那么简单！ 那么，黎涛的死，背后是否也会另有玄机？ 罗莹没有什么认识的“消息人士”，但是班上有几个同学和黎涛平时关系很好，也许他们知道更多的东西。 第二节课结束的时候，罗莹和方真真一起，走到陈明耀课桌前。 这时的罗莹，比一年半以前刚上高一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曾经那个阴郁的少女如今变得明朗起来，身材比从前更高挑了一些，该发育的地方也发育了起来，再加上在军事班学习了那么长时间的格斗，整个人的气质不再有曾经的那种小家子气，而是俏丽中带着英武，风姿飒爽。 陈明耀抬起头来。 作为黎涛曾经的死党之一，他当然知道黎涛给罗莹塞过情书，虽然被拒绝了，但是并没有因此让黎涛难堪，所以这些死党并没有对罗莹产生怨懑。 “罗莹同学，有什么事吗？” 罗莹点点头，“有空？” “嗯。” “那跟我出去一趟，就几分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还没有等陈明耀说出拒绝的话，罗莹又说：“关于黎涛的。” 听到这个一周前遇害同学的名字，陈明耀喉间有点哽咽，立刻点头。 对于黎涛的死，他其实也并不相信是几个混混偶然的行为。 因为黎涛这个人真的很会做人，即使是被混混们为难，以他平时的为人处事，最后一定能够让混混们开开心心地放过他，甚至也许连钱都不会抢他的。 罗莹示意方真真留在教室里，如果黎涛的死真的有别的原因，方真真听到一些内幕并不一定是好事情。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从楼梯下去一直走到操场中间。 有几个高一的学生在不远处打闹，罗莹感觉他们应该听不到自己这边的对话内容，就停下脚步，对着陈明耀。 “你想问什么？” “你和他走得近，去年他……他给我些情书的时候，是认真的吗？” 陈明耀没想到她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不由腹诽道：“那人家表白你也没答应啊，现在问这个，他都死了啊！” 不过他还是认真地回答：“这事我们都知道，他准备了很久的，好不容易才有了勇气……” 罗莹点点头，“知道了。” 她沉默下去，半晌没有开口。 陈明耀以为她问完了，抬脚准备离开。 “等等。”罗莹拉住陈明耀的袖子，“那，你知道那件事之前，黎涛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这个你要仔细想想，可能他对你们说起过，但不是很强调的那种。” 陈明耀想了一会儿，“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每天就是上学、放学什么的。看他的心情也没什么情况，我们经常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很正常。” 罗莹嗯了一声，“那，行。谢谢你。” 陈明耀浅浅地一笑，忽然想起一件事，“罗莹，我想起有个事。不知道算不算你说的‘特别情况’，但是我觉得你或许想要知道。” “说。” 知道罗莹是这种性格，陈明耀不觉得她这样说话没有礼貌，“就是大概这学期刚开学的时候，他说过一件事。你还记得东区那边发生了一件很大的案子吗？” 罗莹皱眉想了想，摇摇头。 女生对社会新闻的兴趣比较少，对一些八卦消息要稍微关心一些。 “那是一件枪击案，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凶手当时用的是军用枪支。” “警方当时发布了一条征集线索的悬赏通告。” “后来黎涛说起过，他晚上有一次在新街口那边，亲眼看到两个黑衣人把很像是枪支的东西，藏到下水道里。他没敢多看就走了。” “结果第二天东区就发生了两个枪手用军用枪支杀人的案件。” “黎涛说他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关联，但还是偷偷用公用电话给警方提供了这条线索。他当时没有说自己的名字。” “你说会不会是那两个凶手在警方有关系，知道了提供线索的人是黎涛，然后……” 陈明耀说到这里，浑身不禁一抖。 自己知道这件事，而且还告诉了罗莹，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自己会不会也被人灭口？ 罗莹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叮嘱陈明耀，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最好对谁也不要说。 陈明耀听到这话，心里更害怕了。 但是黎涛是他的好朋友啊，从小一块长大的，他如果真的因为看到了什么人的秘密而死，自己为他伸张正义也是应该的？ 中午的时候，罗莹匆匆在食堂吃了饭，拉着施婷，让她陪自己出学校一趟。 两人走到新街口。 这里再过去不远，就是罗莹杀死混混的那个小巷子。 而在往前经过两个路口，就是小曼家常菜所在的小街。 这个方向不是黎涛家住的方向，他晚上来这边干嘛？ 罗莹的想法很简单，黎涛喜欢过自己，陈明耀说他是真心的，就算自己和他后来没有成为一对，但是自己似乎有责任帮他找出被害的真相。 就当是对他是第一个喜欢自己的男孩的回报…… 但是她的能量就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就看施婷有没有办法。 她没有说太多自己的猜测，只是说自己有个朋友牵扯进了一起案件，就是东区枪击案。 看施婷有没有办法搞到案件的卷宗或者当时负责那个案子的警官，她想要帮帮那个朋友。 施婷明知她说的不尽不实，但也拍拍胸口，把这件事大包大揽下来。 这是女朋友第一次开口求她帮忙，她又怎舍得视而不见？ 罗莹答应，如果这件事结果让她满意，她就答应和施磊处处看，如果过得去的话，以后大学毕业了也不是不可以当施婷的嫂子。 当然，两人都知道，施磊在家的时候是“嫂子”，施磊不在家的时候就是“妻子”。 下午军事班的课两人双双逃课，溜到施婷的房子里，直到快放学的时候，罗莹才浑身酸软地离开，踏上回家的公交车。 罗莹离开不久，施婷也离开了，她今晚要回父母的家，去找老妈办这件事。 作为安城监察委员会的高级官员，她有权审查所有案件的结案报告和卷宗，当然，里面也会有办案警官的资料。 施婷的培养方向本来就是政法系统，从小就有意识地被动接触这类东西，只是这些年她都不会主动提要求，希望施妈不会发现她这次的异常。 第51章 罗曼薇的第二春 因为提前保送军事学院的事情，罗曼薇有点生罗莹的气。 军事学院很好，毕业后待遇非常可观，社会地位也不低。 保送当然就更好。 但是罗曼薇不希望女儿和gra沾上关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gra待遇高的原因是这份职业危险性很高。 愿意让子女去做gra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对东亚区有很深感情、愿意为之付出重大牺牲的人。 还有一种是希望通过这条道路实现阶层提升的人。 有数据显示，gra的子女精神力初测成绩超过90的比例，是普通家庭子女比例的三倍以上，也就是说，一个gra如果在战争中存活下来，就很有可能开创一个gra家族，子女后代从军比例会非常高，如果运气再好一点，某一代做到高级军官，那么这个家庭就可以被称为军人世家，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 在很多时候都会拥有比普通人更多的便利。 罗曼薇对政府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自己丈夫儿子还沉冤未雪，要求她再有奉献精神是不可能的。 她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罗曼薇只想女儿能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 考上安城本地的安城大学，毕业了做一份收入不高不低的工作，和一个疼惜她的男人结婚生子，自己老了再把餐馆平平安安地接手过去，生意不好不坏过得去就行…… 对于罗曼薇的指责，罗莹没有任何办法逃避，但她也不能解释。 所以在发现撒娇无效之后，她就蛮横地把话题转移到罗曼薇的个人问题上了。 “妈，姨夫去世那么长时间了，”罗莹从没叫过秦科“爸爸”，即使已经改口了很久，她仍然按从前的叫法，“您也该重新找个人了，不然我不在家的时候也不放心您。” 罗曼薇啐道：“瞎说什么呢！” “妈，我是认真的。”罗莹搂住罗曼薇的肩膀，“您想啊，我如果下半年去军事学院上学了，是必须要住校的，一个月才能回来陪您一次，平时您一个人多冷清啊！而且您今年才27岁，不可能以后都这样过下去。姨夫和弟弟的事情，我以后一定会找出真相，但是人已经没了，您这样让自己辛苦，我想也不是姨夫和弟弟他们愿意看到的。” 罗曼薇生秦晓的时候还未满十九岁，当初两夫妻原本计划的是等家里的生活轻松一些后，再要一个小孩，不过在罗莹来到秦家后就熄了这种心思。 但罗曼薇妙龄守寡，夜间也曾无数次思念自己的丈夫，身体燥热难安、辗转难眠，周围邻居不是没有想要给她介绍个人一起过，但她怕罗莹不高兴，所以一直拒绝着。 现在女儿反过来劝她找个伴，罗曼薇既欣慰女儿长大懂事了，又感伤不久后女儿上大学，那时候自己身边的就会是一个现在还是陌生人的男人。 要是那人不喜欢女儿怎么办？ 难道又离婚，日子过得鸡飞狗跳还让人白睡几年？ 要说罗曼薇虽然算不得绝色的美人，可一来她正是一个女人最风华正茂的年龄，二来多年的经商（虽然只是一个小餐馆）生涯也多少让她的气质变得大方明艳，而且她面容本来就端方大气，加上人妻新寡的buff加成，附近那些已婚的、离异的、丧偶的也好，血气方刚的小青年也罢，想爬她床的男人可还真不少。 罗曼薇平时应付这些男人的荤话倒是得心应手，不过她心里自有一杆秤，这些有事没事找她搭讪的男人她一个也没看上，知道他们就只是想和自己走走肾，完事还得回家应付自家媳妇，要是被撞破了自己以后也别做人了。 虽然她其实很多时候也很想身边有个人。 安城每年都有很多人在抗击异兽的战斗中死去，政府对这些家庭的寡妻再嫁一贯是持鼓励态度，甚至还专门组织针对军烈属的相亲会。 用民政部门领导的话来说就是，“有些女人觉得自己丈夫晚上睡觉打鼾很讨厌，但是这句话，你应该去问问那些丈夫在前线牺牲的女同志，每晚有人在身边打鼾的话，你给她金山银山她都不会换！” 隔壁钟表店有个三十来岁的老伙计，据老板说是因为家里有个生病的老娘拖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家，老人没有熬过去年的春节，现在正是无牵无挂的单身汉。 言下倒有几分撮合他们的意思。 罗曼薇也偷偷瞧过，那人长得虽然普通，平时话也不多，从十多年勤勤恳恳照顾生病老娘这一点，可见人品端正，工作也是任劳任怨，手里也是真有点技术在的。 她有点心动，一次晚上还梦见有人压在自己身上，结实的木床摇了整整一夜。 那种充实的感觉，让她的情绪一次次飞入云端…… 醒来的时候赶紧到浴室搓洗了内裤，怕被女儿看见了羞人。 如今既然女儿放了话，也许自己也可以偷偷向隔壁的老板丢个眼色，请他帮自己试探一下那人的意思。 见到老妈似乎被自己的话说动了心思，在那里坐着发愣，罗莹捂嘴轻笑，这套转换话题的方法是和方真真学的，那个妮子平时要是被话逼住了，就会马上转移话题，以攻代守，把自己从尴尬的境地解放出来。 果然很有用。 罗曼薇独自坐在沙发上思量，良久后才发现女儿已经不知何时溜回了自己卧室，而刚才的胡思乱想，让她感觉身体有点异样，轻啐了一口，也回卧室关上门不知做什么去了。 回到父母家里的施婷惊奇地发现施磊居然也在。 自从安城的“渡江”计划失败后，施磊没有等伤势养好就赶回了淮海，向上级汇报了他作为观察员经历的一切。 淮海方面综合了安城军方共享的情报和施磊的现场汇报，评估睢县次元空间异兽综合实力大约在d级下到d级中的水准，计划失败的直接原因是安城军方高端战力不足。 因为施磊父亲在安城担任城防军最高指挥官的原因，施磊立刻又被派回了安城，代表淮海方面与安城城防军沟通下一步的合作事宜。 他也是下午才刚刚赶到安城，直接到了父亲办公室。 父子俩简单地相处了两个小时，并没有提到两地军方的合作——这种事情即使施建雄是安城军方最高负责人也不可能独断专行，需要和高级军官们充分沟通，并且会议还有安城行署的代表参与。 乖巧地陪母亲在厨房里准备好了晚餐，施婷顺口提了自己想找一些近期的案卷学习，施母毫不犹豫就同意了，给她推荐了三个案件，其中就包括不久前发生的东区枪击案。 明天下班她就会把三本卷宗的复印件带回家，而且一再叮嘱施婷只能自己查阅卷宗，不允许其中的任何内容流传出去，最多三天后就必须归还。 施婷懂事地点头答应。 饭桌上，施婷笑着对施磊说：“哥，我帮你物色了个嫂子的人选，正好她也同意，你刚好又回来了，找个时间处处看呗？” 此话一出，施建雄和妻子双目放光，刺向施磊。 施磊有点无奈，妹妹的心思他当然清楚，哪里是给自己介绍媳妇？ 但这话又不能当着父母的面说出来，只得闷闷地点头答应。 这一晚施磊要留在父母家和施建雄商量事情，所以施婷只能独自回去。 在她出门的时候，施母赶紧叮嘱：“那个姑娘的事你早点安排，如果他们看对眼了，就让你哥把姑娘领回家来吃个饭！” 施婷吐了吐舌头，“那也得别人愿意才行！” 第52章 枪击案卷宗里的线索 第三天上学的时候，施婷神神秘秘地把一个牛皮纸档案袋交给了罗莹。 “这是你要的全部资料，我什么都没看过，你只能今晚看，明天早上带给我，我要还给我妈。不过你可以找个地方复印，别让其他人看到了就成。” 罗莹接过纸袋，只听施婷又说：“你可是答应过我什么事的，别忘了！” “就是跟磊哥处处的事？”罗莹啼笑皆非，“他都不在呢，你着什么急？” 施婷诡异地一笑：“他回来的时候，我帮你们安排个局，见个面，你们怎么发展，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罗莹大气地回答：“要是他现在就回来，我直接就和他好，如果感觉能接受他，他也愿意，我就答应做你的‘嫂子’，毕业了就结婚！” 施婷却似乎有些不高兴了：“我们都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你都不让我动你那里……怎么，和我哥才见了一面，就迫不及待想和他做？” 罗莹又急又气：“你胡说什么呢！我都说自己不喜欢男人了，和磊哥在一起还不是为了名正言顺和你在一起！” “行！”施婷也想明白了，自己也不能那么自私，因为喜欢罗莹，就让她永远享受不了男女之间真正的欢爱，而且那事自己其实也蛮享受的，应该让罗莹也尝尝滋味。“那我跟我哥联系，看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罗莹没当回事，她只以为施磊下次探亲，至少要半年以后。 案卷里的资料非常齐全，打印的、手写的、照片……全部都有。 罗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按照文件原本的顺序，一件一件地仔细阅读。 这是这份案卷复印件的复印件，那么厚的卷宗，她一晚上不可能看得完。 手的旁边纸笔上，罗莹写下几个关键词。 水上仙休闲会所，聚贤茶楼、猛虎帮、52式半自动步枪。 52式半自动步枪和这次野外教学中看到的74式自动步枪外形很相似，后者应该是前者的改进型号。 在城防军大规模装备74式后，52式已经成为后备装备，基本都成为了军方的库存或者特警部队的装备。 卷宗里显示，枪击案发生后，警方对特警部队的每支52式半自动都进行了仔细的查验，近期没有丢失或者开枪的痕迹，可以确定凶手作案使用的枪支来自于军方流失或报废的装备，但因为无法进行下一步调查，枪支来源仍然存疑。 ——黑市在安城虽然存在，但其中售卖的都是生活物资，军用品不可能出现。 这部分的调查报告中有四分之三页的内容与黎涛有关。 撰写卷宗的警官着重指出了匿名报案者提供的线索，是枪支来源最可能的方向。 黑衣人行动线路与军方有一定关系，而且下水道壁和淤泥的遗留痕迹，也与警方用52式半自动进行的实验结果高度重合，可以基本判定，那晚目击者看到黑衣人放入窨井盖的油纸包里，就是包裹的两支52式半自动步枪。 由于安城聚居点城区并没有安装摄像头或其他监控设备，警方无法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取走了枪支，并且把它们交给了凶手。 凶手本人取走枪支的可能性也很大。 警官在这部分内容的最后写了几句简单的结语：根据对报警的公用电话经营者走访的结果表明，匿名报警者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就读于安城一中高二三班，名叫黎涛。 罗莹扫了一眼这份报告的落款，安城警察总署刑侦分局警员顾长庚、常建平。 记下这两个名字和职务后，罗莹暂时没有去翻看其他报告。 无疑，警方对黎涛的身份心知肚明，如果黎涛的死与这个案件有关，泄露他身份的人肯定是专案组的某个或某些警察。 她顾不得推敲自己的想法能否站得住脚，只想把事情查清楚，让黎涛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至于帮黎涛报仇，她还没有那方面的意图。 后续的调查，她不希望施婷被牵扯进去。 如果她的想法是真的，那么无疑后面她也会面对黎涛所面对的危险，只是她现在有能力自保，而施婷的家庭背景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如果她都想错了，贸然让施婷参与进来，不过是浪费她的人脉资源而已。 同一个夜里，施婷刚刚结束和男人的欢爱，靠在他的怀里，纠结明天是不是要帮哥哥把罗莹约出来。 她对罗莹的性格非常了解，那个少女对自己信任的人会毫无保留地付出。 所以她的“如果磊哥现在就在安城，我立刻就能跟他好”这句话，说的是真的。 她不会太有耐心和男人慢慢培养感情，宁愿跨过中间的所有流程，直接快进到上床的地步，只要她的身体和心理能够接受施磊，她就会真正成为自己的嫂子。 但是，施婷现在有点犹豫了。 她舍不得把她就这样推到哥哥怀抱里。 也许可以等一等，等到年底哥哥再回来探亲的时候。 那时候罗莹已经上军事学院了，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减少后，也许自己这种舍不得离开她的心思能淡一点，自己会不那么难受？ 慢慢地，施婷做好了决定。 她仰起头，腻声说道：“再来一次，用力一点。” 男人的笑容在黑暗里微微绽开，双手熟练地将施婷翻了半圈，然后趴了上去…… 如果没有施婷的这次犹豫，罗莹将在2383年4月6日，接受施婷的邀请去她住的地方吃晚饭。 会在那里遇到“恰好”回到安城的施磊。 也许还会在红酒之类的作用下，晚上和施磊睡在一起，真正成为一对恋人。 罗莹如约在第二天把装着卷宗的牛皮纸袋还给了施婷，但是施婷似乎心思并不在这里。 格斗课依然没有恢复，罗莹是把施婷约到外面的酒店交换卷宗的，这种事越少人看到越好。 以前她们也曾在酒店约会过，每次都会亲热很久。 这次她们只是简单地一起洗了个澡，施婷心事重重地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穿上内衣，只是套上了毛衣和校服，挂着空档就匆匆离去。 那个男人明天就要离开安城，她还能和他再过一个晚上。 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浪费。 罗莹也不想浪费时间，她收拾好施婷“无意”落在房间里的那套内衣式作战服，上面遗留的一些气味让她知道施婷刚才其实有很强的情欲，但却能忍住不和自己亲热，可见她确实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离开。 她也不再多想，躺在床上，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 接近天黑的时候，罗莹被电话铃声吵醒。 是罗曼薇打来的。 罗莹每天放学都会到餐馆帮忙，母女俩吃完晚饭后要一直呆到餐馆打烊才一起回家。 今天没有按时回家，是因为她晚上有事要办。 “妈，我待会有点事，回家的时间可能会晚一点，您给我留着门就好。” 罗曼薇没有多想，女儿长大了，也有了一些朋友，关在家里肯定是不行的，愿意和朋友们在外面玩耍，不也说明女儿的病情完全不会影响生活吗。 她乐见其成。 她站在台后，看着还没有开始上客的餐馆，突然想起几天前女儿和自己说起的事，耳朵有点发热，但心里一团火却越来越旺，难以扑灭。 罗莹又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这才下楼退了房。 她两只手都缩进了校服的袖子里，看上去似乎是很怕冻着手的普通学生。 两只手掌上，分别缠着施婷的胸罩和内裤。 第53章 我就问两个问题 安城东区。 水上仙休闲会所。 自从枪击案之后，安城警察署对全城的娱乐场所进行了一次拉网式的排查。 水上仙也受到影响，停业了三天。 但是很快又重新开业了。 卷宗里明明白白地写道，水上仙是一家洗浴中心，老板是临城集团的一个股东，而临城集团则是猛虎帮的产业——黑社会不是小混混，成员不是那种整天当街溜子欺男霸女，而是都有正规工作、有五险一金的。 罗莹对这些社会上的东西不是很理解，但是她容量有限的大脑却很容易认定，既然这家洗浴中心属于猛虎帮，而那个听到凶手电话的人也是猛虎帮的成员，洗浴中心应该有很多人都认识他。 至少那个经理肯定认识。 万一那几个死者嘴巴大，和凶手在洗浴中心冲突以后，把事情告诉了经理，经理知道一点什么却假装不知道呢。 知情的都死了，那个经理怕死也很正常。 所以警察询问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不重要，警察问不出来，我罗莹不一定问不出来。 水上仙洗浴中心租用了一栋商业楼的整个二层和三层用来经营，一层楼梯口旁边是一家小面馆。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这个时间正是水上仙上客的高峰期，因此罗莹走上楼梯的时候，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姑娘。 四个敞开的外套里只有一条抹胸、下身穿着紧身包臀齐b裙的迎宾在罗莹跨入地弹门的时候，一声喊到一半的“欢迎…”把罗莹吓了一跳。 迎宾们也及时发现进门的是一个穿着校服的中学女生，吞回了后半截的“光临”。 “对不起，小妹妹，我们这里不接待女宾。” 为首的迎宾礼貌地对罗莹说。 她们都是接受了专业培训的，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客人都不会失态。 罗莹怔了怔，她以为这个地方既然是“休闲会所”，那么自己以客人的名义进去肯定是可以的。 “啊，我是来找人的。”罗莹急中生智。 “那您最好给他打电话，”迎宾脸上的微笑非常标准，“涉及到会员的隐私，所以非常抱歉。” 罗莹有点郁闷，她包里的小本本上是记载有那个经理联系方式的，但是她不认识人，如果对方不接电话或者接了电话不出来，她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本来是想进去之后，以找经理咨询的名义把人扣在包间里，她自然有手段问出实话。 “好，”罗莹悻悻地转身退出门外，走下楼梯。 为首的迎宾跟上两步，身后众人齐声喊道：“欢迎下次光临！” 已经下了七八格楼梯的罗莹再次被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只见迎宾正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站在楼梯口目送自己。 短裙下的风光全部暴露在她仰头的视线中。 罗莹赶紧转过头，脸上开始发热，斜上方传来迎宾的轻笑。 她隐约有点明白这个“休闲会所”的经营内容了。 “呸！”罗莹心里暗骂一声，叫什么休闲会所…… 不过既然没法硬闯，罗莹决定守株待兔。 旁边的小面馆灯火通明，罗莹走进去要了一碗鸡杂面，草草地吞下肚子，就出来走到小街对面，一屁股坐在街沿上。 时间过得非常慢，而且晚上温度也不太友好。 九点多的时候，罗曼薇又打了一次电话过来。 被唠叨了几句后，罗莹搪塞过去。 不知道多了多久，罗莹甚至都打了一个盹。 周围的所有商铺都早已经关了门，只有水上仙入口的实木牌匾还亮着橙色的灯光。 手机上显示时间已经是凌晨3:42分，在此之前罗莹也见到过几个客人进进出出。 罗莹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驱散身上的寒意。 终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很多人的样子。 罗莹忙退入街边行道树的阴影里，但其实对面的人完全可以看到她的身形。 一群人从楼梯口出现，大约十七八个，有三个男人，其他的都是女人，一水的大长腿从披在身上的外套下面白生生地晾着。 人群走到街边，站在原地闹哄哄地说着话。 罗莹隐约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华川烧烤肯定还没有关门……” 随即一群人便转向一个方向，乱哄哄地朝前走。 有人朝罗莹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停留，又把目光转开。 一男一女落在最后面，停在楼梯口低声说着什么。 借着门牌的亮光，罗莹认出了刚才和自己说话的那个迎宾，她正靠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怀里，两人没有跟着人群，而是站在原地。 男人的手探在迎宾裙里动着，迎宾轻笑着扭似乎要躲避，罗莹却清楚地看见她的手在男人档前不断摩挲。 罗莹心中一动，退开更远，直到只能勉强看清两人动作的地方才停下来。 两人抱成一团，女人的一条腿已经环到男人腰间。 罗莹掏出电话，对着小本子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乎是同时，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按掉了电话，又继续要抱住迎宾时，迎宾推了推他，两人拉着手，重新上了楼梯。 罗莹确定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忙跟上前去。 水上仙的玻璃门半开着，u形门锁放在地上，里面只亮着几盏应急灯，光线很暗。 进门右边是台，这时没有人在。 台再往里面，是个面积有二十多平方米的大厅，中间呈品字形摆放着三张沙发，沙发之间的茶几上放着几瓶饮料，还有一个塑料盘，放着几种、大约十几颗糖果。 男人和迎宾都在，不过背对着罗莹的方向。 迎宾双手把着沙发靠背，两腿跪着。 男人站在地上，低头解自己的皮带。 罗莹轻轻走过去，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随着迎宾“啊”地一声销魂轻吟，两人开始互动起来。 才几下，他就停了下来。 因为一个黑发齐肩的女孩出现在他身边，正津津有味地欣赏他的动作。 男人忙退后一小步，单手把裤腰拉住，怒吼道：“你是什么人！” 迎宾也感到身后的变故，忙扭过身体，把裙子拉下去。 她认出了罗莹：“是你！” 罗莹嘴角微扬：“姐姐，我打电话了，可他没接。你们继续，动作快点，我时间不多。” 男人扣好皮带，一把推向罗莹的肩膀。 罗莹侧身闪开，校服两只衣袖挽到手肘，露出缠绕得黑扑扑的两条手臂。 “别上火，我问两个问题就走。” 罗莹的两条手臂散发出幽幽的黑光，这种奇诡的现象让男人的动作顿住。 迎宾张嘴尖叫：“啊——” 罗莹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右臂横扫，手臂过处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滞，迎宾的脖子、双肩到胸部的整个身体如轻烟般骤然消失，大张着嘴的头颅失去了支撑，声音戛然而止。 迎宾盘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被头颅带着披散开来，脑袋落下撞在疯狂喷涌鲜血和内脏的半截身体上，又落到大理石地板，和倒下去的身体一起，发出沉闷的“咚”声。 脑袋滚到沙发边缘才停下来，头发和着鲜血黏糊糊地把它包成了一个球。 泼墨般的鲜血迅速蕴开，浅色的沙发瞬间就变成了暗红色。 两条齐肩而断的手臂一只横在沙发上，一只落在血泊里，手指还在微微地颤动。 男人脸色变得煞白，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本能地把双手紧紧捂在嘴上，已经冲到舌尖的惊叫声被按了下去。 他不想叫出声，然后被这个少女来个一模一样的横扫。 罗莹收回手臂，纤尘不染。 “对，就是这样，别乱叫。我这个人耐心不是很好，精神也不太健康，刺激到我，我就会做出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罗莹慢悠悠地走开，在塑料盘里挑了挑，里面有一种软糖，捏起来感觉就很好吃的样子。 她拿起软糖，坐在沙发上，剥开糖纸，软腻温甜的味道在她口腔里绽放。 罗莹满意地眯起了眼睛，伸手指着侧面的沙发：“坐啊，就两个问题，我问完就走。” 第54章 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男人双腿剧烈地颤抖着，“别杀我，我什么坏事都没干，这里的姑娘们都是自愿的……我没逼过她们，和我上床的我都会给安排更好的钟……” “坐下！”罗莹稍微提高了声调。 男人忙不迭侧着半个身子坐下，嘴巴也闭上了。 “我时间有限，所以，我只有两个问题，你也只需要回答两个问题，明白没有？” 男人连连点头。 “那次在茶楼杀人的家伙，和你们的人打过架，打架之前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男人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罗莹问的是什么事。 当天警察就来问过话，他当时只说自己不知道。 但其实他是知道的。 那天和两个人起冲突的是梁三，本来什么事都没有，他进错了包间而已。 技师刚刚离开，那个客人还在贤者时间，正靠在床头打电话。 客人看到进包间的梁三时，虽然有点吃惊，但是嘴巴里一串话还是说了出去。 当时的情况就有点不对了。 梁三虽然说了对不起，但还是盯着那人软下去的地方看了好几秒才走。 水上仙的大堂经理叫屠刚，那天好不容易把事情按了下去，那两个客人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茬，果然第二天他们就去把梁三杀了，还连累了一起打麻将的几个人。 当天晚上一起喝酒的时候，梁三确实说了几句他听到的。 但是屠刚恨不得自己没有听过才好。 罗莹见屠刚还在沉默，也不追问，只是提起了拳头。 黑色光焰再次在她手臂上燃起。 屠刚再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因此引来麻烦，要是不回答，以后也不会有麻烦了。 “那个……他只是隐约听到了几句，说是什么要去北海，那边有个小姑娘要视网膜什么的，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们感觉啊，就是那么一说，您听听就行。” 罗莹有了点兴趣，她对这些东西完全陌生，但屠刚这种在黑帮混日子的人肯定比自己懂得多。 “前几个月，安城不是发生了很多起小孩失踪案吗？”屠刚接着说，“我们那时候就感觉，肯定是有大人物家的什么人生了病，需要器官移植，又等不到慢慢排队，所以就派了专业的人绑架小孩做配型。配上的就割了器官给病人。” 配不上的什么结果，屠刚没有说。 但是罗莹不傻。 战后人口骤减，移植器官的手术很罕见，主要是因为捐献器官的人非常少，配型困难。 政府对非法器官买卖管制得极其严厉，很少有听到这一类的消息，但偶尔还是有一些传言。 屠刚接着说：“我觉得那两个客人可能就是做非法器官买卖的，以前在安城做了一票抓了几个小孩配型，后来成功了就收了手。那天应该是又接到了北海传来的业务，所以后来警察没有在安城抓到他们——早就走了。” 罗莹没有说话，她想起了自己失踪的表弟。 “北海吗……长途电话？” 屠刚见她似乎在思考，也不再主动往下说。 几秒后，罗莹再次开口：“那两个人，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 屠刚这次回答得非常肯定：“肯定是当兵的，或者是刚刚退伍不久的。那天我和他们接触过，身上的肌肉很强壮，用枪也非常熟练，那种气质一般人不可能装得出来。” 罗莹点点头，然后想了一下，“我问完了。对了，你觉得小孩的器官是给什么人准备的？” 屠刚腹诽，这应该是第三个问题了：“多半是同龄小孩，那样的话移植过去排异反应容易控制，生长起来的融合程度也最好。” “好。谢谢你。”罗莹站起身来，走到屠刚面前。 屠刚不敢抬头，只希望这个杀神能绕过自己。 “对不起。”罗莹双手下压。 脸色苍白的罗莹回到家时，天边已经露出微微晨光。 她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几乎一夜未眠的罗曼薇。 她穿着睡衣打开卧室门，和悄咪咪正要穿过客厅的罗莹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妈！”罗莹尴尬地喊了一声。 罗曼薇招了招手，“过来。” 罗莹慢吞吞走过去。 罗曼薇扬手就要打她，罗莹身体一缩，罗曼薇也没有真的打下去。 “跟我过来。”她的声音非常平静，转身回到床上。 罗莹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脱下校服和里面的毛衣，光着身子钻进被窝。 冰凉的身体挨到罗曼薇，她生气地挪开了一点，怒道：“看看你，天都快亮了才回来，身体被冷成这样！” 罗莹没有回应她的指责，轻声说道：“妈，我想我知道弟弟是怎么回事了。” 罗曼薇浑身一僵，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妈，我这段时间查到了一些事。” “不，我是问你，谁叫你去查的！” “那是我弟弟，妈，我必须要去查的！”罗莹把头向罗曼薇的胸口靠过去，温暖的触感让她的心安定下来，对自己所做的事没有半分后悔，那些都是值得的。 无论要杀死多少人，无论自己要犯下怎样的罪孽，为了家人，都是值得的。 “而且，我直觉姨夫的死也有关系！” 罗莹听到头顶传来轻声的啜泣。 “妈，你想听的话我就继续说。” 黑暗中传来罗曼薇幽幽的声音：“你说，我忍得住。” 罗莹感受着脸颊下那团柔软下面传来的剧烈心跳，慢慢地把屠刚的猜测说了出来。 罗曼薇没有出声，但罗莹可以从她的心跳里感觉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上次我曾经指认过一个退伍军人就是抓走弟弟的绑匪，但是警方说不是他。后来姨夫调查他的时候被杀死，政府又说那个退伍军人已经死在次元空间里，还成了烈士。姨夫的事情和他无关。” “但是在前几天，我亲眼在野外的哨所见到了那个人。他已经回到了军队，而且成为了一个中层军官。” “政府、部队和警察都在骗我们。” “那个绑架弟弟的团伙，背后的人地位一定非常高，高到了可以派退伍的gra去绑架孩子，可以派退伍的军人去枪杀知情者，政府和警察还会帮他们遮掩。” “但是我现在找到了他们的破绽。”罗莹轻轻环住罗曼薇的腰，“妈，我不能让弟弟和姨夫这么不明不白的死，而且我怀疑喜欢我的一个同学也因为看到了一些东西，被他们杀死了。” 罗曼薇浑身开始发抖，她没有想到自己丈夫和儿子竟然可能卷入了大人物发起的犯罪，而所有真相都被有意识地藏了起来。 知情人被杀死。 现在女儿发现了一些端倪，并且想要继续追查下去。 自己和女儿只是两个普通人，还是女人，怎么可能和这种人对抗！ “莹莹，答应妈妈，到此为止，不要查下去了！”罗曼薇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是语气非常严厉。 罗莹松开手，坐了起来。 “妈，我收不了手了。为了追查线索，我今晚刚刚杀了两个人——您别急，都不是好人，在东区混黑帮的。” “不是这个，你有没有受伤？”罗曼薇拉住罗莹，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痒！”罗莹缩了缩，罗曼薇的动作和施婷的爱抚不同，让她不是很习惯，“我没事。我觉醒了很强大的精神力，比gra都要厉害得多。” 罗曼薇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卧室的灯，下床走到衣柜旁，拉开最下面一个抽屉：“莹莹，这里有六万块钱，是妈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银行一开门我们就去取钱，你拿着钱赶紧躲起来，如果有机会，逃到其他聚居点去！” 罗莹感到啼笑皆非：“妈，我没有被人看到！您别担心！” “不行，警察很厉害的，一定会发现你杀了人。那样你会被关进精神病院，妈就永远也看不到你了！” “真的，妈，现场的痕迹我全部消灭了，没人知道是我干的。”罗莹说，“您别想那么多。” 罗曼薇忧心忡忡，开始考虑找关系搬离安城的可能性。 她躺回床上，把罗莹紧紧地抱在怀里。 第55章 施婷的感情 东区警察分局刑侦大队长程子安被电话吵醒的时候，一看时间才不到五点半，嘟囔着骂了句国骂，接通了电话。 电话来自于报警中心。 “凶杀案？”程子安所有的困意都被这个消息驱散，急匆匆穿上衣服，草草洗漱完毕，开着十一年车龄的“老马”就出发了。 现场已经被接警赶来的警察拉起了隔离线。 “什么情况？”程子安问。 报案人是水上仙的工作人员，据她说自己和同事在大约两个小时前结束了工作，一起去外面的华川烧烤吃完夜宵回来的时候，发现本该锁着的门是半开的，大厅里满是鲜血，沙发上也是。 只是没有尸体。 没有和大家一起去吃夜宵的大堂经理屠刚和客户经理孙娟失踪，他们怀疑那些血就是他们留下的，所以就报了警。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是他们？”做着现场笔录的警察问。 站在台边的工作人员有点迟疑，“因为屠哥和娟姐没有和我们一起去吃夜宵，肯定是回来那个了。” “回来哪个？” “警官，你应该明白啊，孤男寡女，深更半夜还能哪个？” 她伸手轻轻拉了拉裙摆，大腿根部全部暴露在警察眼里，又假装才发现自己里面什么都没穿，赶紧把裙摆抹下去。 警察瞪眼：“严肃点！” 法医很快也赶到了。 收队的时候，法医告诉程子安：“我认为这里就是案发现场，从出血量初步判断死者有两个，我回去再确定一下。但是找不到尸体，也没有拖曳重物的痕迹，非常奇怪。” 没有尸体就只能暂时定为失踪，事实上屠刚和孙娟的电话也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整个水上仙里所有的房间都没有找到他们。 只能等血型比对的结果，看受害者是什么人，毕竟有很多可能。 现场被凶手处理得非常干净，除了地板和沙发上的血渍之外，任何指纹、脚印、凶器或者衣物都没有发现。 程子安有一种非常可怕的预感，这个案子多半会成为悬案。 没有找到尸体连案都没法立。 清晨，施婷站在卧室窗口看着军区的车接走了施磊，才沉着脸进到浴室洗澡。 温暖的水流沿着她光滑白皙的乳间流下，施婷的眼泪慢慢流下来。 父母一直很忙，施婷很小就非常依恋施磊，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开朗的外表下情感的压抑让她非常难受。 刚到安城的时候，郁闷难当的她独自去酒，却意外看到一个容貌和施磊有七分相似的服务生。 当晚她就喝醉了，把那个服务生带去了酒店，醉意朦胧中，把少女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那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男人。 以后每过一段时间，当她被相思折磨的时候，就会把那人找来陪自己疯狂一夜。 施婷曾经想过找一个容易控制的女孩，让她嫁给施磊，那样自己就能经常见到施磊，聊解相思之苦。 她看不上一般的男生，所以在别人看来，这个家世卓越、容貌出众、自身还非常优秀的女孩是一个高冷校花；也看不上一般的女生，觉得这种女生哪怕和哥哥只是名义上的夫妻，都简直是对哥哥的亵渎。 直到黄莹出现在她面前。 这个不算太美的女生，虽然表现得单纯、内向，却被她敏锐地发现了性格中的坚强和执拗，宛如一朵骄傲生长的娇花，即使环境恶劣，仍然绽放着自己独有的美丽。 这个女孩曾经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往事，非常渴望别人的善意和关怀。 只是稍微的接近，她很容易就让这个女孩成为了自己的“女朋友”。 她用从那个男人那里模仿来的办法，让这个女孩渐渐沉沦了肉体的爱欲里。 从一开始的羞涩、抗拒，到后来的坦然接受、乐于其中。 她也从两人间的这种关系，得到了另一种愉悦，一半基于肉体，一半基于精神。 在向罗莹提出自己的想法后，她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她，似乎是真的爱上这个女孩了！ 她喜欢看罗莹的每次进步、每次成功。 她喜欢在她光洁身体上的轻抚，沉溺于每一次的试探，享受她对自己的爱怜，升华于一次次假戏真做。 施婷发现，自己已经舍不得罗莹！ 以后，她只要罗莹，也只有罗莹…… 所以她给了那个男人一大笔钱，让他离开安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也承诺给他一个最难以忘怀的夜晚，没想到就出事了…… 昨晚施磊来找她道别的时候，撞见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男人正在和妹妹欢爱,暴怒的施磊没有理会施婷的哀求，提着那个男人就出了门。 至于人被他弄去了哪里，施磊不说，施婷也没有问。 早上的时候，施磊才回来，和施婷谈了很久。 …… …… 施婷回到卧室，发现自己的作战服只剩最后一套，这才想起罗莹似乎对这个东西有特别的兴趣。 是不是找老爸多要点材料，或者，做一套真正的衣服，送给罗莹，让她开心？ 施婷准备好好地补偿一次罗莹。 可是直到放学，她都没有看到罗莹的身影。 找韩国庆去了趟普通班打听，才知道罗莹今天请假了。 施婷有点闷闷不乐，觉得心里十分空虚。 那种心里非常想见到一个人，向她倾诉自己情怀，却扑了一个空的感觉，实在是说不出的难受。 浑浑噩噩的。 她悻悻地登上公交车，准备回父母那边吃晚饭，顺便要能够做一套衣服的材料，到时候找个厉害的裁缝，给罗莹定做一套全身的衣服。 就当是自己这几天背叛她的补偿。 罗莹今天去“上访”了。 秦科被害的案子早已结案，作案的两个小混混也早已被判刑。 但是秦晓被绑走的案子，至今还没有下文。 罗莹上访就是作为家属，追问案情的进展。 她根本没有指望能通过追问得到什么结果，案件原本是派出所这边接的，后来转到了警察总署刑警队，所以她只是想去认两个人的脸。 顾长庚、常建平。 那两个最可能出卖黎涛信息的人。 能接触卷宗的普通警察并不多，即使是在专案组，往往留意这种微不足道、对案件侦破没有实际作用的消息的人，都只有最后撰写卷宗的那几个警察，或者是整个专案组的领导。 朴素的世界观让罗莹认为，大领导自己肯定是不会直接联系小混混去杀死黎涛，做这种事的人只能是下面的小警察。 那三个出手的小混混到现在还关在看守所，但是自己没有渠道知道他们具体的去向，所以，今天罗莹准备先去认识那两个落款签字的刑警，然后跟踪他们回家，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后，杀死在场的所有人。 警察总署刑警大队所有人的照片都被排列在墙上，这是东亚华人区政府部门几百年沿袭下来的惯例。 罗莹一个一个看过去，却发现里面有好几个人照片下面的栏目里写着“外出”几个字。 她疑惑地回到总署大厅里，走向答疑台：“警官姐姐，我叔叔是顾长庚，能问一下他外出是去了哪里吗？我都很久没见他了，很想他，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来工作单位找他，但是……” 负责为群众答疑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官，见问自己问题的是一个少女，就低头翻看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本子，友好地回答：“妹妹，顾警官前两天被征召了啊，你不知道？” 罗莹露出诧异的表情：“不会？” 女警官笑了：“看来你真不知道。前段时间次元空间里有点事，像顾警官这种退役的gra都被重新征召了。现在应该还在次元空间里执行任务呢，大概再过一个月就能回来，那时候你再来找他！” “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姐姐！再见！” 罗莹飞快地离开警察总署。 次元空间吗？ 也不是不能进去。 但是，那里戒备森严，自己从没去过，对那栋建筑一点都不了解，就算可以耗费大量精神力，利用黑色光幕偷偷洞穿围墙，也可能直接闯到一群大兵的中间…… 追查的事情看来只能缓缓，听说大三才有进入次元空间实习的可能。 到那个时候，这两个警察早就出来了。 第56章 我们就是正义 “帮我查一下那三个杀害黎涛的凶手在哪个看守所。” 罗莹手指缓缓离开施婷的身体，施婷躺在床上，胸脯剧烈地起伏，汗水在她光滑的皮肤上倒映着天花板节能灯的光芒。 她眼里流出的媚意都快要能拉丝了：“你想帮黎涛报仇？不用你出手，等判了以后，我找人在里面弄死他们就行了。” 罗莹挨着她的头躺下，施婷的手本能地在她身体上攀爬。 “我不会帮黎涛报仇，他只是喜欢过我，我又没有喜欢他。”罗莹舔着手指，略有点腥咸的味道刺激得她的身体有了一些反应，“我只是想见见他们，看是偶然发生的还是有人指使。” 施婷浑身软得一动都不想动，连翻身都困难，“你见不到他们的。在上法庭之前，只有政府指派的律师能见到他们。” 罗莹撑起身体，施婷努力地抬起头。 “你答应帮我，我就……”罗莹的语言里充满了诱惑。 “你……最近你变了。”施婷幽怨地说，感到罗莹湿润的手指在自己的肚脐上划了一个圈，然后沿着腹部向下滑去，“我……我一定会……帮你……啊……” 服务员收拾房间的时候，看着乱成一团的床单和上面的一大片痕迹，怀疑租用这个钟点房的两个女学生是不是在干一些不好的事情，然而她翻遍了整个房间和浴室的垃圾桶，都没有找到她以为应该有的东西。 …… …… 4月14日中午。 施婷提着一个大旅行包从教室里出来。 这段时间，军事班的格斗课都放假让学生自行练习，对于学生来说就是自由活动。 罗莹刚刚吃完饭回到普通班教室准备睡会午觉。 施婷的头从教室门口探进来，方真真看见她，忙推了推罗莹的手臂：“你的军事班同学找你。” 罗莹抬起头，施婷朝她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两人走到楼梯拐角的女厕，施婷关上厕所门，开始脱衣服。 罗莹奇道：“你干什么。” 施婷弯下腰，拉开旅行包拉链，扯出一套深蓝色的衣服递给罗莹：“换上这个，快一点，人在学校门口等我们。” 罗莹懵懵懂懂地跟着她换上一样的衣服。 是一套职业装。 深蓝色的女式西服套装，只是两人校服里原本都是穿着毛衣，露在西服衣襟里显得有点不伦不类，脚下穿的鞋子也不太协调。 施婷笑出声来：“我倒是忘了这个，等会我带你去买两件衬衣、换双鞋子。” 两人离开学校的路上，施婷告诉她，她妈妈给那三个小混混换了个援助律师，现在她们就是要假装那个律师的助理，去见他们。 这件事算是施妈妈给施婷的历练机会，所以她也必须要去。 律师是个差不多三十岁的中年男人，施婷叫他“关叔叔”，开着车在校门外等着。 在服装店的更衣室里，两人换下了毛衣，罗莹觉得这样还舒服点，4月的天气还穿毛衣其实在下午的时候就会有点热。 就是换上的高跟鞋有点不习惯，不过女人好像在这方面多少是有点天赋的，只别扭了几步，罗莹就适应过来了。 关律师一路上叮嘱两人注意事项，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不要说话，带上耳朵就行。 会见室里，三个混混坐在桌子对面，双手被手铐固定着。 带领他们过来的警察看了看手表，“你们有四十五分钟时间。” 律师带着两个提公文包的助理会见罪犯的情况倒是不多见。 他出去的时候关上了会见室的门。 三个混混的年龄和罗莹、施婷差不多，都是大约十七八岁的小青年，下巴上满是胡茬子，看起来在看守所里过得并不好。 关律师刚坐下，最左边的混混就开口问道：“给支烟……你是不是老大派来救我们的？” 关律师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把录音笔、纸、笔摆好，才抬起头：“烟没有。我是政府指派给你们的辩护律师，我的名字叫关庭，你们可以叫我关律师。” 混混住了嘴，他们这种人，和政府天然对立，根本不相信政府派的律师会帮助他们。 把无期变成死刑倒是有可能。 关律师见多了这种情况，并没有生气，而是慢条斯理地说：“你们的老大早已经放弃了你们，当你们杀人之后，他就不可能再和你们有任何关系。所以，如果你们不想死，就好好和我配合。” 罗莹轻轻拉了拉施婷的袖子，施婷向她微微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你真能救我们？”最初说话的混混犹豫了片刻，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工作就是帮你们辩护，你们必须要对我说出全部的实话，我才可能找到对你们有利的地方，那样才有挽救你们的一丝可能。” 混混们又沉默了。 关律师也不说话。 过了很久，第一个混混才说道：“好，我们就相信你一次！” 实际上从他们口中讲出来的，和警方的通报并没有本质的不同，三个人把黎涛挟持到楼顶，打了黎涛一顿，抢光了他身上的三十六块钱，然后掏出匕首每人捅了黎涛一刀。 “你们既然已经打倒了受害人，还抢光了他的钱，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 这个问题，混混们没有回答。 送施婷和罗莹回学校的路上，关律师对施婷说：“小婷，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施婷思忖了片刻，回答道：“他们说的应该没有假，警方的调查也支持他们的话语。他们肯定不是临时起意挟持受害人，不过为什么他们不愿意说呢？” 关律师点点头，讳莫如深地说：“这是一件刑事案，案情就是挟持和故意伤害。证据链齐全、现场勘验和目击者都可以证实这几个混混的罪名，至于其他的，我们没有追究下去的必要。” “不过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话，可以试试去访问他们的家人，还有就是那个所谓的‘老大’——我相信你什么也找不到，有时候真相并没有结果重要。他们杀了人，要受到法律的惩罚，这就是结果。我们的工作，就是确定嫌疑犯的主从关系。” “不是伸张正义？” 关律师笑起来：“我们代表的就是正义啊！” 施婷和罗莹还太年轻，无法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也知道，关律师代表着官方对这个案件的态度。 罗莹和施婷对视一眼，施婷又问道：“那么，在哪里可以找到那个‘老大’？” 关律师声调略微提高了点：“你今天下午去商业区派出所，大概4点左右，那个老大会去那里找你们。” 施婷明白了，以施妈的能量，不用她去费心找什么人，只要她想见，那个人就会自动出现在她眼前。 车停在商业区派出所门口，施婷向关律师道了谢，拉着罗莹的手直愣愣地进去等人。 因为更靠近政府办公区，商业区的治安情况要比几个居民为主的城区好得多，警察们似乎都比较有空。 接待两人的警察把她们领进了一间会客室，贴心地端来了两杯果汁。 罗莹出神地想着一些事。 权势真是一个好东西，想查阅什么卷宗，施婷转眼就把内部文件送了过来。 想见什么人，施婷只要给施妈打个电话，就有人安排得妥妥当当。 要是自己一个人去跑这些，估计现在还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和“老大”的会面也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他一口咬定那几个小兄弟那天可能是因为缺钱或者只是找乐子，自己从没有也不可能让他们去谋害一个中学生。 两人无可奈何地结束了这次会面。 临走的时候，罗莹忽然问道：“如果我们还有什么事找你，可以去哪里？” 这个所谓的“老大”其实只是一个小混混团伙的头目，知道面前这两个少女背景大得可怕，要查清自己的底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也就没有隐瞒：“我在商业区纬三巷有一个台球室，平时都在那里，晚上一般就在台球室的楼上住，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不在的话，给我的人留句话，定好时间，我会等你们。” 罗莹点点头，知道地方就好办。 第57章 离奇的“血脉感应” 离开派出所，时间才五点刚过一点。 施婷问罗莹：“要不去我住的地方玩一会，晚上吃了饭再回去？” 罗莹有点意动，她还没去过呢。 可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施婷有点幽怨：“莹莹，你变了！” “我哪里变了？” “你现在要不是有事找我帮忙，都不和我那个了！” 罗莹啼笑皆非：“婷婷，现在除了那几天，我们每周都要亲热一次的好？就是这段时间我有点事麻烦你而已。你这样说我更不敢去你家……” 施婷哼了一声，想到那张床上发生过的事，也有点不想罗莹现在就去。 等自己把床上的东西全部换成新的，到时候再约她去。 两人分开，这里距离施婷的住处比较近，而离罗莹家有点远，所以罗莹就等了一辆公交车。 她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安城实验小学站到了，请乘客有序下车，注意随身携带的物品。”广播里悦耳的女声响起，公交车慢慢停下。 罗莹睁开眼睛，朝街对面望去。 这时正是小学放学的时间，学生们蜂拥而出。 活泼的小屁孩们相互推搡着，闹哄哄的景象，让罗莹想起了失踪已经一年多的表弟秦晓。 如果他还在的话，现在应该上二年级了，他就读的安城三小离实验小学也不远呢。 实验小学学生们的家境明显要好过普通的小学生，虽然也穿着校服，但在校门口接小孩的家长们大部分都是衣着光鲜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家庭条件不错。 公交车慢慢启动，罗莹忽然感到心中猛地一跳。 脑海中的漩涡转速骤然加快，三颗深蓝色、一颗草绿色的星辰出现在外围。 平常罗莹也经常感应到其他gra在自己三十米以内出现，但是两色雾气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的动荡！ 星系的形状迅速崩散，红灰两色快速交融、扭曲，瞬间形成一颗心脏的模样，剧烈地膨胀、收缩。 罗莹的心脏也随着雾气的节律开始狂跳，几乎快要跳出胸腔。 她快速地向窗外扫视，想找出引发这次悸动的原因。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实验小学校外的街边，三个穿着统一西服的男人正迎向一个从校门走出的男孩。 罗莹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只是那辆车和三个男人护着一个男孩的情况在平时很少见，所以她的视线多停留了几秒。 随着公交车离开，超过了三十米之后，四颗星辰消失在脑海里，雾气组成的心脏也崩散开来，慢慢恢复成为相互缠绕的漩涡。 突然的心跳加速也平缓下来，前后不到十秒，如同从没有发生过。 罗莹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掏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妈，血脉相连的亲人之间，是不是会有特别的感应？” 这是很多电视剧里描写的桥段，罗莹现在宁愿相信那是真的！ 如果真是那样，刚才的反应，是不是说明…… 她听着罗曼薇在电话那边的数落，不敢再想下去，补上了一句话：“妈，我晚上有点事，您不用等我吃饭。” 没等罗曼薇回答，罗莹就挂断电话，离开座位跑向车厢尾部，看见那辆黑色轿车转入一个街口，随即再也不见。 平静下来的罗莹开始回想那种感受。 自己似乎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脑海里的东西似乎非常特别，上次在野外的时候，会因为危险来临给她预警。 而像刚才那种让她特别不心安的情况，肯定是被环境的特殊情况影响。 四个最高才d级下的gra还不至于。 想起来了，第一次见施磊，和他们兄妹吃完火锅，自己独自离开的时候，在火锅店里也曾发生过类似的感应。 难道自己在那个时候就曾经遇见过……只是那时候似乎还不是那么清晰，而且感应的强度也没有刚才那么强烈。 要知道那辆车的主人是什么人其实不难，多来实验小学门口蹲点，总是能查出来的。 也许施婷知道？ 毕竟在整个安城，能给孩子安排车辆接送和四个退伍gra保镖的家庭并不多。 在下一站，罗莹下了车。 她的离开，本来就是做给施婷看的。 商业区纬三巷。 巷口有个公共厕所，罗莹提着公文包走进去，几分钟后出来，重新变回一个十多岁的中学生。 这条巷子里只有一间台球室，罗莹飞快地从前面走过，状似无意地朝里面瞥了一眼。 那个老板在里面。 虽然他背对着门，但是罗莹还是认出了他。 走到离台球室二十多米外的一根电杆旁，罗莹把公文包撂在地上，靠着电杆站着，像个无良少女。 陆陆续续有几个小青年过来搭讪，罗莹不耐其烦，提起包就走。 毕竟这里是商业区，又是白天，小青年们想要纠缠却又放弃了。 罗莹找到一家书店，在里面一直白嫖看书到了书店打烊的时间才离开。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台球室里的灯亮着，看来还有人在打球，老板无精打采地在门口打电话。 罗莹朝巷子两边看了一眼，路灯不太亮，也没有任何人在街面上。 速战速决。 她快速向台球室靠过去，距离台球室还有两三米远的时候，确定台球室里的人看不见自己，便向门口的老板招了招手：“喂！”。 老板抬头一看，认出了这个下午才见过的少女。 怎么是个学生？ 他疑惑着，向罗莹走过去。 “政府又有事找我？”他戏谑道。 罗莹从包里掏出一团灰乎乎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条女式内裤，慢慢地缠在右手：“不，我现在不代表政府，我只代表自己。” 是一条女式内裤，还是丁字的。 老板的内心骤然变得火热，这个女孩大晚上的孤身来找自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而且看上去她似乎不会拒绝自己的某些非分要求。 “想和叔叔来一炮？”老板单刀直入。 罗莹侧了侧头：“我时间有限，就问一个问题。回答让我满意了，我就陪你做一次。” 老板笑起来：“保证让你满意，各方面都满意！” “很好。那请你告诉我，是谁让你派人去杀那个学生的？” 她说话的时候，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 老板的笑容消失，“你在胡说什么？快走，我不想干你了！” 罗莹的右手冒起一团不明显的黑色光幕，在灯光下闪动，就像是地狱里燃烧的火焰：“你敢动一下或者喊一声……” 她没有说后果，但是老板看见她右手握着的石头慢慢地消失，连粉末都没有留下。 “既然不想回答，就不要回答了。”罗莹大度地说，扬起了右手。 老板挥手向罗莹脸上抽去，罗莹的拳头迎向他的手掌。 看着自己离奇消失的手掌和断腕处喷涌的鲜血，老板脸色苍白，还未叫出声来，一个包裹着黑色光焰的拳头停在他鼻子前：“多痛都给我忍着！” 老板紧紧捏住还在喷血的断腕，噗通跪倒在地：“我要是说了，一定会没命！” “你不说现在就没命。” 老板咬着牙，想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罗莹已经确定背后有人指使了，至于是谁，她只要认定就好了。 是不是猜错了？ 不重要。 罗莹盯着老板看了几秒，右手猛地横扫过去。 这次她收尾的时候耗费了极多的精神力，最后身体都有点踉跄了，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小巷子里，路灯仍然昏暗地亮着，台球室里还偶尔传来石球的碰撞和人的欢呼声，但罗莹离开的地方，地上干净如初，似乎从来就没有人在这里停留过。 罗莹不知道自己这种对生命无比漠视的状态是不是正常。 反正到现在为止，她所杀死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也许罪不至死，但是绝对不冤。 但是，秦晓、秦科父子俩，还有黎涛，他们就该死吗？ 而且每次她动手的时候，都是脑海里那团红色的雾气在控制着她的思维，让她本能地动了手——谁能责怪一个精神病人偶尔的失控呢？ 走在回家的路上，仰头看着稀疏的星空，罗莹觉得自己的心情格外的平静，很自豪自己又做了一件对人民有利的好事，脚步越来越轻快。 安静的街道上，一个少女雀跃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小高跟踏在地面上的声音非常清脆，就如动听的快板，令人心旷神怡。 第58章 “毕业聚餐” 施婷只陪罗莹去蹲了一次，就认出了那辆车和它的主人。 罗莹压抑住内心深处泛起的感受，拉着施婷快速离开。 “那是林家的小孩。”施婷满不在乎地说道，“快死了。” 林家是东亚华人区的顶级家族，整个华人区总共三十五个聚居点，有八个聚居点的行政长官或者副长官要么是林家的人，要么和林家交情莫逆。 设在淮海聚居点的华人区九人最高委员会里，有两个都和林家多少有点关系。 林家在安城聚居点的成员没有从政，不过却控制着安城的命脉——林家掌握着提取异兽血液里神秘物质的技术，军方与林家的合作已有几十年，双方的关系盘根错节，已经很难割离。 “快死了是什么意思？” 施婷拉着罗莹的手，指向不远处一家店子：“我们去买个冰淇淋，边走边说。” 安城林家这一代是两兄弟，名字分别是林沧海、林渃海，但是下一代却是四个女儿，只有林沧海膝下有个儿子，林遨远，今年八岁。 林遨远在三岁的时候检查出了病毒性心脏病，几乎是在安城军区医院里住大的，医院给林家下过无数次病危通知书。 他的情况还不能长途跋涉，否则早就送到淮海的医院去了——其实淮海医院也拿他这种病没什么好办法，从淮海医院来的专家参加过会诊，并没有什么卵用。 所以这个孩子很少出现在旁人面前，若非施家的地位足够高，两家人来往不少，施婷也不认识他。 “其实你有一次差点遇到他的。”施婷得意洋洋地说，舌头在冰淇淋上卷了一下，向罗莹抛了一个媚眼。 罗莹没好气地横了施婷一眼，施婷人美还脾气直爽，对自己是真的好，就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有点太骚了，和平时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 “什么时候啊，我没印象呢。” “大概有半年了——”施婷不以为意，她和罗莹之间能做的都做过了，可以说罗莹的全身都被她摸过亲过，只差最后那一哆嗦了，罗莹始终不让。 “就是上次，有我哥一起吃火锅的那次，当时林家人就在我们斜对面的那个包间里。我和我哥出来的时候看到的。” 罗莹也想起来了。 那次，在楼梯口，自己忽然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悸动。 当时自己还以为是感应到的施家兄妹那里有什么情况呢。 “那样啊……”罗莹基本确定了，自己每次遇到这个叫林遨远的小孩时，都会有特别强烈的悸动。 “像他这种情况，能吃火锅？能正常上学吗？” “谁知道呢？也许，额，也许做了心脏移植手术运气好痊愈了。”施婷不太确定。 “能查到吗？”罗莹继续追问。 施婷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罗莹：“莹莹，像林家这种家庭，即使手术是在军区医院做的，我爸又是军区的高层，但是这种高度保密的资料，还是不太好拿的。而且你和林家应该没什么机会联系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去查这件事？” 罗莹沉默了几秒：“婷婷，我怀疑我被绑走的弟弟，他的心脏现在就在林遨远的身体里。你知道我总是有一种奇特的直觉。” 施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家在华人区势力很大，而且名声非常好，至少施婷从来没听说过林家的负面消息，就连父母私下在家里说起的时候，也对他们赞不绝口。 要说林家牵涉到了非法器官买卖，更何况是绑架无辜小孩、非法挖取器官进行移植这样的重罪，施婷是不信的。 “莹莹，我觉得你可能是想多了。像林家这种地位，只要有合适的心脏，就肯定能拿到，不可能通过这种非法的手段。” “万一呢，万一合法的渠道没有适配的心脏呢？”罗莹的语气急促起来，“去年那么多小孩失踪，然后人贩子忽然就停止作案了。再过了两三个月，林遨远就离开医院，可以出来吃火锅，现在甚至开始正常上学了。” “你觉得，中间有点什么联系，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吗？” 被罗莹灼灼目光盯着，施婷低下了头。 如果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罗莹说的，也许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可是我无能为力。”施婷的声音很低，试图去挖林家的秘密，后果就不是她能承受的了，甚至她父亲都不一定顶得住。 罗莹咬咬牙，靠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如果帮我查到了林遨远手术的资料，我……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施婷眼睛亮了起来，但很快又黯了下去：“我，我不能答应你。我做不到。” 罗莹也沉默下来，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施婷心里有点难受，拉了拉罗莹的手：“你不会因为这样就和我分手？” 罗莹摇摇头，只觉得自己的前路似乎被全部截断，所有的希望都全部消失。 两个少女各怀心事地沿着街道慢慢走着，似乎都忘记了离自己的家其实都不近，而且走的方向也不对。 暑假前一周，杨国霆终于回到了学校，但他又直接请了假。 因为他受了一些伤，正好接下来是暑假，下个学期才能正常教学。 这段时间施婷都没有主动约罗莹出去，两人虽然还是每天都见面，也会说一些话，甚至偶尔会躲在格斗课教室外的楼梯上偷偷亲个嘴，但是关系始终似乎是疏远了一些。 罗莹就是主动把她的手拉进自己的校服里，施婷都克制着没有像以前那样去触摸她的敏感部位。 对于军事班的其他学生来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期末，但对于罗莹来说，却意味着她的高中生涯提前结束了。 过完暑假，她就要去安城军事学院报到了，录取通知书直接是由靳柯在学校大会上发给她的，他对这个女孩的观感很复杂。 本来以为她的情况并不适合从军，但是没想到一次野外教学后，她就直接被军方破格推荐保送去了军事学院。 看来超常的精神力强度果然还是会受到军方重视啊。 军事班的同学决定聚一次餐，既是祝贺罗莹提前被保送，也是找个理由放松。 聚餐的时间定在6月4日晚，由班长韩国庆负责收取同学们的费用——罗莹不用付，因为这次聚餐的由头就是欢送她，而因为军事班补助的原因，大部分同学手里其实是比较宽裕的，家里平时给的零钱都攒了下来，多少都有点身家。 施婷没有参加，因为她家里昨天安排了一场“相亲”，下午就要和相亲对象出发，去一趟北海聚居点见对方的家长。 她闷闷不乐地抱着罗莹：“昨天晚上我妈就安排他住在我那边，他趁我喝了酒半夜溜进我房间……我那时迷迷糊糊的就和他做了……可是喝酒都是我妈安排的，我只能咬牙认了。这个假期我都要在他家过，晚上他肯定都要……我该怎么办？” 罗莹安慰道：“既然你家里安排你嫁给他，你想清楚，如果没办法就忍忍。” “以后你不会嫌弃我和别的男人睡过？不要抛下我……”施婷的样子非常像被始乱终弃的怨妇。 罗莹笑了：“你都说那是你的命，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去，我在安城等你回来。那件事，我说过的，一直都有效。” “我……”施婷仍然没有答应，只是恋恋不舍地坐上了家里派来接她的车。 罗莹目送轿车远去，给罗曼薇打了个电话说明晚上同学聚餐的事。 罗曼薇没有阻止，只是叮嘱她早点回家。 罗莹早几天就发现妈妈似乎有情况，整个人的脸色比以前好了很多，有时候还会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可能是有男朋友了？ 罗莹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她应该走出这一步了。 别说罗曼薇曾经结过婚，和姨夫生活过八九年，就是自己，和施婷在一起还不到一年，还没有真正体会过那件事，就只是隔靴挠痒，有时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想。 学生们凑的钱不少，吃完一顿丰盛的中餐后，还有一大半资金剩余。 于是经过商议，决定去k会歌，虽然他们几乎没人去过。 第59章 还不够强大 商业区有几家ktv，规模都不大，消费天差地别。 学生们找了一家门脸看起来就不像是很高档的，进去一问，再算了一下费用，还够包下一个包间，再要两件啤酒。 于是罗莹生平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群魔乱舞”。 刚开始的时候，罗莹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欣赏着同学们的歌声，看着他们大声地斗酒，以真不会喝酒为名，拒绝了无数次劝酒。 出于好奇，她偷偷端起一杯啤酒，尝了尝，觉得真难喝。 她的动作被几个男生看见了，于是，一片混乱中，罗莹也和几个同学碰了几次杯。 第二杯酒喝下去的时候，罗莹就感觉有点头晕。 接着是第三杯、第四杯…… 她很快就醉了，歪在包间的沙发上沉沉睡去。 朦胧中，她感到有人扶起了自己。 朦胧中，她感到自己踉跄着被搀着走路。 朦胧中，她感到自己躺到了一张床上。 有很低的声音传来：“你这样睡着不舒服，我帮你脱一下衣服。” 她懵懵懂懂地点头嗯了一声。 迷糊地配合着，校服上衣和裤子被脱掉。 身上有点凉。 胸罩被解开。 有人轻轻揉捏她的胸部，晕沉沉的罗莹没有反应。 内裤被脱下。 有人轻轻抚摸她的腿间。 晕沉沉的罗莹仍然没有反应。 直到一双有点冷的手用力分开她的双腿，她才稍微有了一点意识。 “你……你是谁？”罗莹勉强睁开双眼，一个不断摇晃着的影子在她面前，模模糊糊认不出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手上的力量加大了一些，罗莹的双腿被完全分开。 罗莹想要挣扎，但浑身瘫软无力，脑袋似乎是摇了摇，却没有说出话。 侧过头去，身边不远处就是自己被脱下来放在一边的内衣。 她慢慢朝那边伸手过去，可是浑身无力，总是差着那么点距离，够不到。 那人跪在她的身前，冰凉的手指探下去，碰到了罗莹最敏感的地方。 十三岁的那次遭遇猛地泛起在她心中。 脑海里双色雾气炸开，她顿时完全清醒过来。 “不要！”罗莹大声喊出来。 那人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抬起一只手捂住罗莹的嘴，身体用力朝前挤。 罗莹集中了全身的力量，终于让手臂朝着内衣的方向前进了一大截。 勉强让内衣在手上裹了半圈，她努力地抬起手。 马鞍形状的黑色光焰幽幽亮起。 那人正要挺腰暴力突入。 光焰无声无息地掠过他低垂着、看向两人连接处的那人头颅。 几乎同时，鲜血从无头的脖颈里喷涌而出，瞬间就让罗莹从头到胸变得血红。 她的双眼被鲜血糊住。 无头尸体倒在罗莹身上，脖颈正好倚在双乳之间，血液汩汩流出，顺着胸前的沟壑迅速填满了罗莹锁骨围成的小坑。 罗莹费力地把糊住眼睛的血抹下去，才能勉强看到东西，又喘息了好几分钟，力量渐渐恢复了少许，双手将尸体推开，想要坐起来却又倒了下去。 伸手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血糊糊的异常不自在。 再往下，罗莹差点恶心得吐出来。 “怎么男人都这样，进不去也要吐人一身？”她低声咒骂着，把手指在床单上抹了几把，暗自庆幸那人被杀死的时候还没能进去，不然自己万一怀孕就真的惨了。 处女怀孕，你敢相信？ 又休息够了，罗莹才起身下床，用床单把尸体包裹起来。 身上还有很多已经干涸的血渍，罗莹到浴室里，用浴巾打湿了仔细地抹干净了身上，然后销毁掉所有沾上了血迹的东西，以及那人的衣服和所有随身物品——至于房间里床单和浴巾全部失踪的事情，她也考虑不到那么多了。 穿好衣服，罗莹最后检查了一遍房间还有没有血迹或者其他东西，确定完全没有后，才打开门离开。 她没有退房。 回到家，罗曼薇已经睡熟，她也就没有打扰她，而是再次进入浴室。 她蹲在马桶边呕吐了很久，才把那种恶心彻底驱散。 和十三岁时那次感觉一模一样，刚开始的时候，恐惧和恶心让她短时间丧失了全部的力量，甚至心理上都下意识地忘记了反抗。 要不是脑海里仅存的最后一丝清明，让她及时抓住了内衣，她就…… 就算在事后杀死了他，也于事无补。 没有用花洒洗澡，罗莹用盆子接了热水，重新在全身抹上香皂把自己清洗得干干净净，直到身上彻底没有了那种腻糊的感觉，下身也里里外外洗了好几遍，这才勉强满意，穿上睡衣回到了卧室。 盆子里的水，耗费了一些精神力销毁掉。 对于和人发生关系，罗莹其实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在意了。 当她在施婷的引领下，开始探索身体的奥秘、享受那种乐趣时，就已经考虑清楚了。 而施婷似乎很早就已经不再是处女。 两人非常有默契地没有提起是怎么回事，罗莹自己也知道，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和一个男人做那种事。 也许以后还会生下男人的孩子。 但绝不应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自己人事不知的时候被人侵犯！ 即使这次那人没有得逞——等等，今晚那人是谁？ 在酒店里的时候，罗莹实在醉得太厉害，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后来一拳把他脑袋弄没了，也没法知道究竟是谁。 应该是自己的某个军事班同学？ 她的怒气慢慢平复下来，躺在床上，很久都没能入梦。 罗莹很沮丧。 并非是因为险些失身，对于这一点她早有准备，甚至真的考虑过只要施婷提出来，她就会让她那样做，甚至和施磊也不是不行，如果自己能够接受和他做那种事，其实并不一定是坏事。 她只是沮丧，自己在这件事里丧失了主动权，差点再次被人强暴。 她更沮丧的是，自己离开了含有神秘物质的东西后，竟然在一个学生面前都没有反抗的力量！ 还是自己太弱了吗？ 第二天罗莹就知道了那个男人是谁。 陈韬，军事班同学，父母都是公务员，职务不高的那种。 因为他参加聚餐后就彻夜未归，电话也联系不上，他的父母第二天一早报了案。 警察询问了每个参加同学聚餐的人，没人知道他的下落，但是有七八个学生指认，最后分开的时候，陈韬是要送罗莹回家的。 接到警方的电话，罗莹主动去了派出所协助调查。 她坦白承认她并没有被陈韬送回家——事实上她连到底是谁送的自己都不知道。 她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酒店的房间里，也没看到有其他人在，醒来就直接自己回家了。 酒店的前台证实当晚大约十一点的时候，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来开房，女生看上去醉得很厉害，男生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付款，然后扶着女生上了楼。 后来发生的事无人知晓，前台也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酒店的。 只知道罗莹离开酒店的时间大概是凌晨两点左右，只有她一个人，空着手。 由于酒店房间里没有任何可能的打斗或凶杀痕迹，罗莹也被酒店员工证实为独自离开酒店，回家的时间也对得上，警方认定罗莹和陈韬失踪没有关联。 罗莹向警方确认自己并没有在醉酒期间受到侵害，做笔录的女警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受到性侵后的表现，所以还替她庆幸，只是告诫她，强奸案有接近70都是发生在熟人之间的，让她以后长点心，即使是和熟人朋友聚会也不要喝成这样——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 警方判断，陈韬应该是不知道罗莹的家庭住址，所以把罗莹送到酒店安置后，自己就独自离开了。 但是他离开后又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再出现，这就是这个失踪案件的离奇之处。 第60章 施婷带回来的真相 两个月后，假期结束前施婷回到安城的时候，已经检查出来怀了孕。 施家和白家顺势订了婚，准备在年底举办婚礼，婚后施婷就住在施家待产。 她需要休学一年，等产后再重新上高三。 施婷的未婚夫正在服役，准备在婚后调动到安城，让施婷可以多陪父母几年，退役后再带着她和孩子回到北海白家。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这段时间罗莹的精神一直很正常，罗曼薇的担心没有成为现实。 罗莹也确认了罗曼薇正在和隔壁那个钟表维修师孙师傅谈恋爱，她对此表示欢迎，并且有一次强烈邀请孙师傅来家里做客，并且当晚就把他打包塞进了罗曼薇的卧室。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妈妈其实和孙师傅只怕已经有了首尾，只是不好意思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第二天早上从卧室里出来的罗曼薇脸色非常好，曲线似乎都变得更加圆润，走路的姿态风姿绰然，久旷的少妇一朝有了滋润，变化真的非常醒目。 孙师傅扶着腰坚持去上了半天班，就被好心的老板赶回去休息。 从那天以后，罗曼薇每周会把孙师傅带回家住一晚，即使罗莹假装不在意，晚上都能隐约听到罗曼薇纵情的呻吟。 真好。 就是有点费孙师傅，每次早上出门的时候，走路姿势都有点不正常。 罗莹见到施婷，是在商业区的冷饮店里。 她取笑了施婷几句，施婷红着脸说：“我没骗你，刚开始我真的不太愿意和他做那种事，但是又不太好拒绝……没想到一来二去，肚子里就有了。” “那你生了孩子还和他离婚吗？”罗莹想起那次夜话。 施婷也不太确定，自从怀了孕，她的心态也有一些变化，不是突然对未婚夫有了感情，而是说不太明白的感觉：“看情况……对了，你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人说你差点让人给睡了？” 罗莹瞪大了眼睛：“谁在造这种乱七八糟的谣言？我是喝醉了，可是没被睡。” “永远也不可能被他睡了。”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妈的！”施婷拍了一下桌子，“造女生黄谣，让我逮到一定弄死他！” “没事的，我没那么脆弱。这种事说着说着就没劲了。” 施婷叹了一口气，“我本来还想你做我嫂子的——可是我家不同意，我哥好像也对你没想法。” 罗莹轻嗤了一声，“做不做你嫂子都不影响我们关系。” 施婷点点头，忽然凑近了低声说：“我应该弄到你要的东西了，下个月就能到手。” 罗莹吃了一惊，她已经放弃了希望，没想到施婷竟然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并且真的做成了：“你……” “我那个未婚夫家是华人区医学方面的权威。虽然这些资料还是不太好弄，但是多花点钱，他们总有办法的。我可是陪他睡了好几个晚上，什么姿势都用了，还吃了……他才答应帮我搞到的。” 罗莹感动地握住施婷的手，这个“男朋友”对自己真的没得说，为了自己的事，不仅付出了不可想象的牺牲，事后还可能面对无法预料的风险。 “那……我答应过你的，你可以做那个，随时都可以！”罗莹正色对施婷说。 施婷笑了，但却摇摇头：“这段时间，可能很长时间我都不会和你做那个。医生说了，让我要保持情绪稳定，这样对孩子好。至少要三个月以后，你休假的时候，我再找来你。” 两个少女相视而笑，目光里蕴含着无数言语。 军事学院开学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罗莹在学长的带领下，顺利地报了名，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学院实行军事化管理，每月允许学生回家一次，为期两天。 这里的学生全都是安城本地人，毕业后的就业方向也是安城本地的城防部队。 罗莹本来以为军事学院里全都是未来的gra，直到入学后才发现，gra只占了学生的一成半，其他的学生是来自于军方的普通士兵。 普通人确实没有直接报考军事学院的资格，但是入伍后就可以。 一届学生的数量大约是三百名，其中两百六十名左右都只是普通士兵考上来的，未来毕业后将成为士官或低级军官，服役于城防军的普通军队。 接近四十名学生则是精神力二测（高考前的测试）超过902、文化课达标的应届高中生，未来全都将进入gra，分别从事不同的岗位，比高中毕业直接入伍的gra职位普遍会高一些。 除非那个gra立下了比较大的功劳。 在开学后第一次回家“探亲”的时候，施婷约见了罗莹。 她不仅带来了林遨远的手术资料，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和一件礼物。 当初怂恿陈韬送罗莹回家，并且在路上拐弯去酒店开房的人，也是军事班的同学。 两个，名字分别叫彭友生和熊成。 后来造黄谣的，也是他们。 据这两个人说，陈韬一定是把罗莹睡了，怕被她告强奸，所以才趁罗莹没醒的时候跑了。 这两个人罗莹也有印象，不过不太深。 似乎和他们并没有什么过节，也许这件事在他们看来，只是男孩们之间随意而为的“玩笑”而已，却不知道自己的玩笑会给一个少女带来怎样的伤害。 施婷只是小小地动用了一些家庭关系，就很容易了解到了这些消息。 礼物是一套衣服，不是战斗服那种内衣的形式。 上衣是一件无袖运动衫，可以覆盖从脖子以下直到腰部的上半身。 下面是一条七分长的健身裤，只有脚踝和脚掌露在外面。 全都是用掺杂了那种神秘物质的布料做成的。 施婷挤着眉毛对罗莹说：“穿上这个就不用穿作战服了，很贴身也舒服很多。就是身体轮廓有点暴露，有点像什么都没穿。穿上内衣会不好看也不舒服，我自己照着镜子穿过的，看到自己的样子我都湿了……我的意见是外面可以穿件长一点的连衣裙挡一挡。” “其实这个东西，在很多年前军队就搞出来了，名字叫‘水靠’。但是女兵们使用了以后纷纷反对，原因就是材料超过一定的面积，会自动和皮肤产生吸附，最后把它包裹住的所有细节都完整地表现出来。怎么说呢，就是穿上这个的羞耻度甚至比什么都不穿还要高……所以后来停止了生产，改成了现在的比基尼形式。军队库存还有一些，我要了几件，都给你。” 她拉着罗莹跑进冷饮店的卫生间，让罗莹现场换给她看。 她坚持让罗莹脱掉所有衣服再穿。 确实很贴身，也很舒服，没有穿作战服那种始终有点磨皮肤的异常感。 但也实在太过于贴身了…… 罗莹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的胸部轮廓纤毫毕现。 至于下身……只能形容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施婷的呼吸当时就急促起来，比看到罗莹的裸体反应还要激烈。 虽然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受到影响，吃素了一个多月的施婷终于没有再忍下去，扒下了罗莹的七分裤……。 她很小心翼翼地地享受着罗莹的身体，保证罗莹还能完好无损。 罗莹觉得，咬着牙压制出声真的很难…… 换好衣服，两人红着脸离开冷饮店，站在门口，像真正的精神病人那样笑起来。 路过的行人看到两个开颜的少女，还都长得明艳动人，只觉得这个夏天是如此美妙。 罗莹没有去小曼家常菜，她径直回到家里，打开施婷带给她的资料。 林遨远，手术时间2282年6月5日。 手术地点：安城聚居点军医院 所配型的心脏来源未知。 手术成功，观察30天后排异反应微弱，可用甲基强松龙进行抑制治疗。 术后45天，排异反应基本消失。 罗莹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秦晓被抢走的日期是6月2日。 那么，弟弟被抓走后立刻就进行了配型，然后6月5日就被活生生挖了心脏，移植到那个有病毒性心脏病的林遨远身上。 他每一天活着的日子，都是从自己弟弟那里偷来的！ 罗莹忍住从眼里涌出的泪水，用了点精神力，把资料全部销毁掉。 是林家自己动的手，还是他们指使人动的手，或者是其他人做了这种事去讨好林家？ 罗莹不在乎。 她只知道，和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包括抢人的、挖心的，还有掩盖这件事的，以及林家人知情的、受益的，全部都必须死！ 姨夫的案子也和这件事有关，包括黎涛和那四个在茶楼被枪杀的人在内，都是某些人为了掩盖杀人夺取器官，救治权贵家的生病小孩，而杀死了更多可能让这件事败露出来的人。 第61章 罗莹的大学生活 休假的第二天，晚上罗莹回家很晚。 她去彭友生和熊成的家附近看了看地形。 下次回来解决他们。 做了就要承担。 敢惹精神病人，那么被精神病人弄死也很正常。 次日罗莹回到学校的时候，在校门口意外被人表白了。 这才刚刚开学一个月时间，什么人这么不长眼居然就盯上了自己？ 而且一大早就堵在校门口，自己这还急着回寝室去拿教材，赶着去上第一节课呢！ 罗莹愤愤地想着，并不伸手去接面前男生递来的花，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对方。 旁边七八个显然是这个男生找来起哄的啦啦队，还在一个劲地喊“答应他！” 男生第二次开口：“罗莹同学，我真的很喜欢你，请求你能做我的女朋友。我发誓，一定一生一世都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 “答应他！” “答应他！” 啦啦队的喊声更响亮了。 罗莹想了一下，觉得这么堵在校门口影响不好，这是军校，学校虽然不禁止学生谈恋爱，但是如果因此影响了学习，肯定是会被班导抓去谈话的。 她侧着头：“你是不是想睡我？” 啦啦队的声音戛然而止。 男生有点窘迫，追求女生的目的肯定是为了睡女生，但是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真诚的眼神试图打动罗莹。 “如果不是想睡我的话，你向我示爱有什么意义。”罗莹鄙夷地说，连承认这个的勇气都没有，哪来的脸要做自己的男朋友。 看看施婷，在自己答应她的第一个下午，就把手伸到了那里乱摸搞得一手都是水。 连个女生都不如…… 罗莹拨开男生的手，加快脚步，朝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男生怔怔地看了她的背影很久，追求她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其实还不能怪这个男生，军事学院里的女生堪称稀有动物，一届三百个学生里，普通女生只有十多个，gra预备班女生更是只有三个，出现一个就会有人哄抢，不早下手，连涮锅水都没得喝。 这两年的罗莹有着规律的“性生活”，激素分泌比普通女生要协调得多，又在参加军事班的训练，使得她不仅身体的发育完全补上了前些年拉下的亏空，体型变得更加窈窕匀称，胸部已经发育到了接近c，身高也接近一米六三，变得愈加的腰细腿长。 而当她向施婷学会一些了技巧、并且在自己身上成功地应用了之后，不知不觉间，腰臀比变得合理，曲线弧度更加明显，行走的步姿不自觉就带着成熟女人的风韵。 脸上已经彻底没有少女的幼稚，清纯中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令人想要犯罪的欲望。 在女生比例本来就极低的gra预备班里，和其他两个一看就是未成年幼齿的同学相比，年龄小一岁的罗莹反而更是综合了萝莉和少妇的全部优点。 下午的实战课程，gra预备班的所有同学都睁大了眼睛。 罗莹穿着那套水靠，腰间围着一件浅蓝色衬衣，和其他只穿着“比基尼”作战服的女生相比，露得更少，却把她的线条勾勒得更性感暴露。 连负责他们实战课程的助教，也是在役gra小队长都不敢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太久。 滚圆的胸部被无袖运动衫包裹得非常紧实，乳房曲线和露在运动衫外的锁骨连成一片，完美的腰线从运动衫下部露出，在划出一道诱人的弧线后消失在七分裤的腰间，恰好全部露在外面的肚脐如黑洞般让人的目光无法移开半秒。 衬衣随着罗莹的动作偶尔扬起，藏在下面的翘臀或者三角区每次露出的惊鸿一瞥，都让所有男生和女生面红耳赤。 怎么能有如此诱人的身体！ 罗莹在进行拉伸练习时，男生们全都侧身蹲在地上，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作战服那点可怜的布块，压制不住他们雄起的情绪。 相比之下，其他只穿着比基尼式样作战服的女生同样的拉伸运动，作战服遮不住的大半个胸部和偶尔暴露出来的一些腿间风景，都没能吸引到男生们的注视。 尴尬的气息在课堂上弥漫，但总算学生们都是军人，稍微习惯了之后，也就慢慢变得正常了。 助教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让自己接受了班上有这样一个女生的现实。 说起来罗莹无论容貌还是身材，比起施婷都远远不如，但她不像施婷那样一看就知道不好接近，反而是因为清纯一些、看上去亲和力强一些，才让人更加有了亲近的欲望。 军事学院里文化课教学的内容偏重于军队的实务，比如各种情况下各种异兽的习性、攻击习惯、攻防要领，比如军中常用的几种小队阵型，比如后勤物资的准备、运输、分配，比如次元空间里可以利用的物资分类、以及如何使用它们让自己在次元空间里维持更长时间的战斗力等等。 实战课也侧重于身体素质的锻炼和苗刀使用技巧的提升，也有分成七人小队练习阵型配合，对于枪械的知识和使用只是点到为止。 政府和军方高层都希望，gra只拥有杀伤异兽的强大能力，而不能对普通人造成太大威胁。 能考进军事学院gra预备班的学生，都是已经掌握了精神力共鸣技巧的，也就是说这时候把他们派进次元空间，其实已经能对异兽造成一定的杀伤。 在军事学院的学习，无非是增加他们的这种实力，熟悉小队作战的配合，延长在次元空间内的战斗时间。 课程本身非常简单，看上去内容不多，但要整整学习两年。 大三后，不再有学校里的课程，后面所有的教学，都是在次元空间里进行。 人类至今还无法携带任何没有生命活性的物资穿越空间门，能带进去的武器只有制式苗刀或者长枪、大槊、长戟，通体都是用金属和神秘物质铸造的，gra会根据个人的实际情况选择陪伴自己终生的武器。 此外就是穿在身上的作战服，唯一的作用是遮羞——总不能让gra用身体去撞异兽的爪牙，这玩意又没防御力的。 当然，次元空间里的环境和空间门所在的环境是一样的，里面也会有一些植物，gra可以利用那些东西给自己做衣服，只是其实也只有遮羞作用。 迄今为止，人类还无法在次元空间里建立生产工厂，即使携带用神秘物质和金属铸造的构件进去，也不能把它们组装成有实际生产能力的机器——次元空间里没有任何可能让人类转化为电力的物资，也没有地球上可见的矿物，而且异兽经常暴动，gra们与异兽作战已经手忙脚乱，更无力保护普通人在里面进行生产活动。 反而可以携带一些作物种子，在里面的基地里开辟少量的土地，稍微减轻一些后勤压力。 种粮食、蔬菜，养猪养鸡什么的，倒是华人区的传统艺能，而且搞得还很不错，从次元空间向聚居点反向出口的肉类、禽蛋价格甚至比异兽肉还高。 同班的男生最喜欢的课程，是徒手对练。 因为女生在徒手格斗上，无论技巧还是力量，比起男生还是要差一些。 罗莹经常被他们占一些便宜，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想起施婷。 如果是她的话，这些男生们只怕个个都要被她揍到哭。 施婷结婚的那天，罗莹请假去参加了她的婚礼。 场面很隆重，罗莹看得出来，她脸上的笑容非常真实，她是真的享受和那个名叫白腾云的丈夫在一起的生活。 施婷在婚礼中途，抱着罗莹哭了一场，所有人都为这对姑娘的深厚友谊感动莫名。 没有所谓的闹洞房环节，罗莹在次日一早就回到了学校。 安城一中高85级军事班两个学生的失踪没有激起太大的浪花。 陈坚只感到头都要爆炸了。 这一年，安城发生的几起失踪案都非常诡异。 除了水上仙的那两个人在现场留下了大量血迹外，其他几个失踪者都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虽然痕迹专家认为有人处理过失踪现场，但从科学上讲，这几个人真的就像是突然从空气中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线索。 第62章 次元空间 光阴似箭，大一的平淡日子转瞬即逝，罗莹马上就满二十岁了。 头一年春节，罗曼薇和孙师傅领取了结婚证，但暂时没有要孩子的计划。 施婷比罗莹晚一年进入了安城军事学院，刚满一岁的女儿断奶后交给了施爸施妈，由保姆带着。 她丈夫的工作也调动到了安城。 校方给施婷安排的是和其他女生一样的两人寝，不过和她住一起的是高一届的罗莹…… 两人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只是施婷每个月会回家和白腾云团聚两个晚上，回来后的前两天会非常满足的样子和罗莹和平共处。 然后只过了几天就原形毕露…… 在她的滋润下，罗莹身上的女人味越来越浓，吸引了更多的男生向她表白。 罗莹一概直接拒绝。 施婷的成绩如同她在高中时一般耀眼，在她大一下学期的时候，经过施建雄的运作，施婷加入了罗莹这个班级的考试。 施婷穿着和罗莹一模一样的水靠，把每个盯着她看的男生都暴揍了一顿，样子真的很帅。 一拳一个小朋友，几堂课下去，班上男生就全部鼻青脸肿了。 文化课，施婷在全部四十九个预备班学生里排名第二。 罗莹是中游的第二十四名。 实战课，施婷当之无愧地拿了第一。 精神力测试，施婷的成绩是e级上、981，在全班排第三，比她高的除了达到1347的罗莹外，只有另外一个成绩是同为e级上、984的男生。 进入军事学院后，学生们的精神力强度在合理的训练下，会有一次幅度非常大的暴涨。 比如现在罗莹就已经达到了安城历史上很少有人达到过的b级下。 理论上讲，只要她和武器之间的精神力共鸣协调程度达到平均水准，哪怕是最初级的红级，她就有斩杀c级异兽的能力。 当初的军方领导，也正是看到了罗莹的这种可能，才愿意特招她进入军事学院。 只要给她成长的时间，未来安城周围的那些d级次元空间就不再是禁区，甚至c级的都有资格想一想。 当然，以罗莹的刀术来说，这种能力要想兑现，还需要很多年的打磨。 从下学期开始，施婷就要和罗莹一起进入次元空间实习。 她之所以要动用父亲的关系跳级，是因为她要在次元空间保护罗莹。 她知道里面的那些所有脏污，在里面实习的大三大四女生出来后一切如常，但在里面时，大部分时候…… 但是没人敢对她下手，即使她在跨越空间门的时候精神力共鸣失误，赤身裸体地出现在一群同样赤身裸体的男生中间，也没有人敢。 如果只有罗莹在的话，施婷不愿意她在里面遭遇那些事。 看到悬在离地半米高的安城空间门时，除了施婷以外的所有学生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哇”的低声惊呼。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个东西。 安城空间门的位置在聚居点的中心，远处看过去只是一栋十多米高的大型建筑，外面还有一大圈铁丝网把它和城区隔离开来。 进入以后，才能真正感受到建筑物的雄伟。 这是一栋五层高、内部空间达到长宽一百多米的方形建筑，建筑内墙是一圈防御工事，把门遮挡得严严实实。 有两台看上去就很高大上的复杂仪器几乎平均地排列在空间门的正面，仪器的顶端有个突起，据介绍这就是能够杀伤从空间门出来异兽的激光武器。 虽然士兵们对它们的保养很用心，但是一看就知道它们的年龄已经很老了。 人类最近一次制造激光武器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现在的库存矿物仅能勉强维持这些武器的几次使用，再制造新的激光武器也将面对没有激光激发原材料的窘境。 gra，才是现在对抗异兽的主流。 空间门就悬在建筑物内部空间的正中，闪烁着幽幽的黑光，黑光里偶尔有几点蓝色的光芒闪耀。 下面有一个水泥台阶，顶部刚好与空间门的下端齐平。 e级空间门，能级最低的空间门，却是安城这么些年能夺取并且守住的唯一空间门。 所有学生都感应到了自己精神力和空间门的共振，罗莹脑海中五十多颗星辰几乎同时大放光明。 她比其他人感知到的更多。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罗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黑色光幕能量从何而来。 她，应该是可以借用次元空间的能量。 在进入建筑物后，学生们都被要求进入了一个房间。 把身上所有的携带物，除了作战服和苗刀以外，全部留在各自的临时柜子里。 藏在身上也没用，根本带不进去。 助教安排着学生排成两列，他和第一个男生并列，朝着那个闪耀着黑光的椭圆形空间门走去。 施婷和罗莹被安排在最后面一排。 助教带着男生走到空间门前，走上两级台阶，然后跨步走了进去，两人瞬间就消失在黑光之中。 学生们一对一对按顺序走进去。 施婷低声对罗莹说：“抬起脚的时候启动精神力共鸣同时连接水靠和苗刀，保持情绪稳定，不要紧张。” 罗莹笑道：“你肯定进去过？” “嗯，我学会精神力共鸣后，我妈带我来过很多次，刚开始我进去后都会光着屁股，不过很快就学会了。其实很简单，主要是刚开始的时候有点紧张，精神力连接就会中断。衣服就那么咔擦没了……” 两人一起站在空间门前。 施婷把苗刀交到左手，伸出右手，握住罗莹，朝她露出微笑，点头示意可以进去了。 穿越空间门的时候，罗莹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反而体会到一种非常亲切的邀请，似乎就像是每天回家那样自然。 空间门的出口与地面齐平，罗莹甚至没有感到有任何穿越的过程，只是在那边抬起脚跨进去，这边就同时跨了出来。 连和施婷拉着的手都没有分开。 身边的施婷身上的水靠完好无损，苗刀也闪着幽幽的冷光。 罗莹也是如此。 但她们前面几步，两个女生正蹲在地上抱在一起，互相遮掩着胸部，埋着头不敢动弹。 也有十多个男生和她们一样的窘迫，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要害。 他们在跨越空间门出来的时候，身上寸缕皆无，苗刀也不知所踪。 助教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在女生尖叫起来之前就把她们拉到旁边，让她们自己想办法挡住不该暴露的部位。 其他一大半男生也弯着腰，虽然作战服还围在腰间，但是两个赤裸的女生突然出现在面前，还是让他们起了反应。 四十九个学生，三十二个免除了裸体的烦恼，但只有十八个人手里还有武器。 助教知道这种情况无法整队，更无法行军——安城在次元空间里的基地距离这里还有两三百米，让女生光溜溜地跑过去不止是对她们的侮辱，更是在挑战驻防基地里gra的人性。 不过助教显然有处理办法。 他叫过两个作战服完好的男生，吩咐他们跑步前去基地，从后勤处领取足够的作战服回来，如果还有更多的遮蔽身体的次元空间出产的“衣物”，也可以多带几套回来。 相比之下，只露出头、腰和小腿的施婷、罗莹就显得格外显眼。 这时候，学生们、包括助教，才知道这两个女生平时穿的这种“性感水靠”竟然是全身覆盖的作战服，对于施婷的家庭背景才算有了最直观的认识！ 和罗莹稍有不同，穿着水靠的施婷就像是个性感的女战士，胸部更加高耸，平坦光滑的小腹线条完全不像已婚已育的少妇，只有蜜桃般的臀部让人恍然她是个已婚少妇。 次元空间里没有日夜之分，温度会有一些起伏，类似于外面的“四季”，但并不会太冷或者太热，“冬天”的时候只要加上干草编织的“外套”就足以保暖。 “天空”永远是浅灰色，没有星辰和云彩，无边无际如没有皱纹和起伏的灰色幕布。 众人站立的地方看上去像是一片草地，赤脚踩在上面能感觉到和地球上草地相似的触感，很难分辨出来差别。 草地上零星分布着一些灌木丛，看上去和城南哨所外的草甸差不多。 右前方不远处是几排低矮的平房，应该就是助教所说的“防御基地”了。 和城南的哨所差不多，只是不会有热武器装备了。 反正热武器对这些异兽毫无作用。 远处似乎也有一些丘陵——和安城的地势差不多，不会有高山——，有郁郁葱葱的树林，那边是属于异兽的领地，人类也曾经杀穿过几次到达空间核心附近。 但是并不会因此导致空间里的异兽数量减少，更因为无法摧毁空间核心，人类最终只是在空间门入口附近建立了防御基地，防止异兽冲出空间门杀戮普通人，或定期从基地出发，清理过多的异兽。 第63章 次元空间里的默契 大约十分钟后，助教派出去的两个学生提着两个用树叶做成的袋子回来了。 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看上去浑身黄褐色的人。 走近了，罗莹才认出来那人身上穿着一身用树叶编织成的东西，像是一件背心和沙滩裤的组合，比起兜裆布似的男式作战服确实要文雅无数倍。 这些都是空间里原产的东西，大概也只能这样使用了。 助教招呼着迎了上去，看来他和这个gra还是旧识。 两个学生把带回来的作战服分发给了倒霉的同伴，两个女生的则是由施婷递给她们。 施婷和罗莹并排站在她们前面，虽然挡不住全部的视线，但总比她们站起来在一群男人面前毫无遮挡地穿戴内衣来得好一些。 那个gra走过来，伸手拨开施婷和罗莹，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两个女生的胸部和腿间扫来扫去。 罗莹待要阻拦，却被施婷拉了拉手臂。 女生的脸上通红，却没有出声斥责，只是飞快开始穿作战服，抬起腿的时候，几乎把自己的私处完全暴露在外面。 施婷贴着罗莹的耳朵：“对常年驻扎在次元空间里的gra们来说，每年大三大四的女生进来实习的时候，是所有人默契的福利。反正女生们毕业后做了正式的gra，就不会再进空间门，两年的实习忍忍就过去了。就算闹起来军部也不会真正处罚他们。如果女生反抗，就很可能在异兽潮来临的时候出“意外”，永远也出不去这扇空间门。最好的办法是完事以后立刻想办法把他们留在里面的东西弄出去，否则在里面怀孕了很麻烦，明面上有很严厉的处罚措施，多半只能强制退役，工作会差很多。” 罗莹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狗屁默契！ 那个gra又在施婷和罗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目光亮了起来。 助教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那人才悻悻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在前面带路，往基地走去。 “为什么会这样？” “正式的gra如果活到退伍，待遇会非常好，而且很多时候可以实现阶层的跨越。对于大多数普通女孩来说，忍受两年，换得一辈子的舒适是值得的。而且空间事空间了，出去以后大家都默认不会再联系，也不会提起在里面的事，每个人都当从来没发生过。” “gra之间一般不会结婚，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从没人公开说出来而已。” “当初我妈要不是在和已经做了军官的我爸谈恋爱，也逃不掉这一遭。” 罗莹默默地叹息了一声。 常年驻扎在次元空间，gra的精神压力会非常大，见不到亲人和朋友，一成不变的环境，以及繁重的作战任务、随时悬在头顶的死亡威胁、随时可能死去的战友……只是这种“福利”方式，罗莹仍然感到无法接受。 自己是因为施婷的原因，那些人可能暂时不敢怎么样，但是时间长了以后，或者施婷有事没有和自己在一起，那么有些事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除非自己愿意，否则，穿着水靠的自己，是不可能任人宰割的！ 在次元空间的实习期内，和在学校学习是一样的，除了每个月可以有两天的回家探亲外，其余时间都是在基地度过。 走近基地才发现，其实它并不像远处看上去那么简陋。 外面没有围墙，那种东西只能妨碍人类自己的行动，而对善于跳跃的异兽并无阻碍。 密密麻麻的平房分成两排，整体门字形围合，空出来的地方应该是操场，大约有近两千平方米的样子，勉强可以在上面进行一些简单的热身。 门字顶部的八间房屋是基地的物资库和武器库，存放着数量不少的制式武器和作战服，而日常驻守在里面的七支gra小队则分散住在左侧的两排平房里，两人一间。 右边的平房则是每年的实习学生居所，一半属于大三、一半属于大四，四人一间。 房间里并列摆放着四张泥砖砌成的床，床上铺着干草垫子，没有被盖。 这就是学生们要睡四年的地方。 基地后面还有几排平房，是在基地农场工作的普通人住的地方。 大四学生实习还要稍晚两周左右，他们会比大三学生多一些更深入次元空间的任务，所以需要额外的培训。 助教分配好了学生们的住房后，把众人集合在一起，开始讲述在次元空间内实习的要求。 主要是安全方面的限制，具体的内容在大一和大二文化课程上都有学习过，助教重复一遍是要让所有人引起重视。 不是没有发生过实习学生全军覆没，导致整整一届没有人毕业的情况。 遇到次元空间异兽暴动的时候，学生们将作为gra的预备队随时投入战斗，这也是伤亡最大的时候，但并不是每一次异兽暴动的规模都很大，至今人类尚未完全掌握异兽暴动规模的规律。 平时学生们仍然以熟悉刀术和精神力共鸣为主，遇到基地有任务的时候助教会适当安排。 今天先熟悉一下基地，明天助教将结合自愿和分配的原则，把四十九个学生分成七人的标准小队。 施婷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跳级其实正好满足了人数的需求，所以才那么轻松获得批准。 学生们吃住都在基地里，洗澡和解决个人卫生问题需要到基地旁边的河流，没有水生异兽，但是需要专门的人负责警戒。 助教特别提了一句，一般女生洗澡的时候，gra会义务帮忙警戒，建议男生们不要贸然接手这项任务，因为男生们的经验还不足以在异兽们靠近的时候及时发现它们。 基地和河流之间，大约两三百亩的土地，就是开垦出来种植水稻和蔬菜的农场，旁边还有一个养殖场。 施婷咬着罗莹的耳朵：“女生们洗完澡从水里出来，就是向 gra付出报酬的时候……赤手空拳的女生根本不可能抵抗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完事后马上回到水里把自己洗干净，从里到外的干净。不过我们俩在一起没人敢做什么的，除非他们一辈子不出去了。我爸会枪毙掉所有想对我不利的人，如果我没能出去，这里面所有的人都要死。” “那，你能保护另外两个女生吗？” 施婷摇摇头，“她们既然选择了成为gra，就知道在这里面自己会遭遇什么。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她们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我没必要为不熟的同学挑战这里的潜规则。” “而且当她们习惯了在这群gra面前袒露身体后，也许她们还会主动做一些事，为的就是能安全地活到实习结束。” 罗莹若有所思。 这些年，除了那次险遭强奸外，其他时候，罗曼薇或者施婷都把她保护得很好，而她在有力量保护自己的时候，都是直接采用暴力手段破局，并没有去考虑过那些社会上的人情世故，所以才会对施婷所说的事情感到惊诧。 回过头想到自己在卷宗里看到的东西，姨夫和弟弟的遭遇，还有那些被杀死的知情者甚至是被连累了的倒霉者，那两个怂恿陈韬性侵自己的同学，罗莹似乎觉得自己又明白了很多。 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原来仍然只是明晃晃的四个字。 弱肉强食。 罗莹站在队列里，看上去是在认真聆听助教的训话，但她的脑海中，相互缠绕盘旋的星系变得更加凝实，在其中闪耀的星光越发璀璨。 次元空间深处，一团不停扭动翻滚的蓝色光芒亮度骤然暴增，随即黯淡下去，重新回到之前的亮度。 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闪光从这里散发开来。 光芒彻底平静下来之后，地面上慢慢汇聚了一大群长相和体型各异的异兽，昂着头注视那团光芒，似乎是从中吸取到了充足的营养，然后四散分开，朝着次元空间的各个方向奔腾而去。 第64章 异兽潮（一） 前面几天都没有出勤任务，学生们都在基地里呆着，每天在训练中度过。 有时候也会去农场做一些小任务，不过养殖场的气味很冲，学生们去的次数很少。 养殖场里的猪和鸡鸭比外面的体型要大一些，据说味道更加鲜美。 进入次元空间以来，因为同屋有两个其他的女生，又没有被子可以挡住视线，所以施婷和罗莹比较收敛，只是假借习惯，每晚抱在一起，偷偷地互相取悦，忍着快感的蔓延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罗莹甚至觉得施婷的话是不是有点点夸张。 这些天基地里并没有发生任何不堪的事情，甚至四个女生下河洗澡的时候，警戒的gra也很友好地在她们穿脱衣服的时候走到远处避嫌。 虽然女生们在操场上训练的时候，免不了会有很多gra在一旁围观，并且对她们的身材指指点点，还有打赌谁没毛、谁毛最多的，但总的来说，双方相处得比较和平。 施婷的评价是，“要在一起过两年的，都想要个的固定伴侣，这时候越猴急以后就越没人愿意跟他。十天才能勉强吃一口和忍两三个月以后天天有得吃，这帮男人明白得很！” “那女生数量明显不够啊？” “没关系，gra每个月都要死一大批，死了伴侣的女生更受欢迎，懂得多，放得开，在床上比我这种结了婚的老女人还要疯。” 施婷在床上有多疯罗莹是领教过的，有时候让罗莹甚至有点受不了。 还有两天就是大四的学长学姐开始实习的日期，施婷说他们来的时候会更热闹，因为大四的学姐肯定都有固定的gra伴侣，这次放假两个月回来，多半从前的伴侣已经战死，又要重新适应新尺寸的“工具”，而且还不一定能遇到自己满意的。 “我只要在就没人会对你用强，但是如果你看上谁，也可以主动出击的。我是情况特殊而且老每个月会回家和老白团聚两天，不缺男人。讲真的，在这里面几年碰不到男人，我觉得自己肯定是忍不下去要找个人的。” 罗莹笑骂道：“以前那么多年还不是没男人就过来了？” “那是没尝到过滋味不知道多美妙，啧啧啧——哎，我和你说这个没用，你都还是个处女来着。你想找男人之前，一定要找我帮你把关，随便找人我可不认！”施婷说得非常认真。 罗莹懒得理她。 从昨天开始，她的感应中出现了一些异常。 倒不是有异兽逼近基地，而是她发现自己和这个次元空间的联系变得更紧密起来。 刚刚进来的时候，罗莹就隐约感到自己和次元空间有种若有若无的联系，这种联系让她的感知范围变得更大——她在河里洗澡的时候，甚至能感应到至少五十米外的正在警戒的gra的星辰——，并且让她产生了这个次元空间是个生命体的错觉。 是的，生命体。 有“呼吸”、有“心跳”，甚至还有“思想”。 昨天晚上，她感知到有种情绪在让她远离，回到空间门的位置。 那种情绪似乎非常急切，警告的意味很浓。 罗莹想，是不是接着会有异兽潮发生？ 她需要验证一下自己的这种感觉。 大四学生进来的前一天。 “上午”是例行的训练，每个学生都出了一身汗。 接近“中午”的时候，助教解散了队列，学生们便一窝蜂朝河流的方向跑去，要最快速度洗个澡，不然“下午”继续训练时会非常不舒服，尤其是女生们，很容易得一些炎症。 女生们洗澡的位置在较上游的地方，而男生们也很绅士地到了下游的河湾，两个位置分别位于河流绕过一个弯道的两侧，互相并不在对方的视线里。 协助警戒的两个gra在远处一棵树下站着聊天，从他们的位置如果要看在河里洗澡的女生的话，只能看见大约的体形，身体的细节是看不清的。 女生们正蹲在河里，只露出上半身搓洗身体时，两个gra却快步朝河边跑来，口中同时还大喊：“赶紧离开河道！回基地拿上武器备战！” 远处基地里也传来尖锐的哨声，这是基地发现大量异兽的警报！ 一个人离开基地向空间门飞奔而去，次元空间里面没有通讯设备也无法使用电子器材，所有在次元空间里的人类只能依靠自己的生物钟判断“上午”“下午”，而每次异兽即将暴动的时候，也必须派人出去求援。 女生们还站在水里犹豫，罗莹转头已经看到下游一群裸男已经上岸，正在朝基地飞奔。 农场那边，正在干活的人也正在朝基地的住所方向奔跑。 武器都是统一存放在基地的装备库里，事态特别紧急的情况下，gra来不及穿戴作战服就只能光着屁股上——反正那东西也没有什么实际的防御价值，只能遮个羞，当异兽来袭的时候，没有谁会去注意同伴的胸部够不够坚挺，或者小老弟和自己的谁更雄伟。 罗莹脑海中的那种催促意味愈加强烈，她初步确定了昨晚的感觉，就是异兽即将暴动的征兆。 女生们纷纷离开河水，拾起地上的作战服一边奔跑一边朝身上套，胸罩倒是可以胡乱围在胸部，可是内裤根本就来不及穿戴，或者没有穿好掉在地上，她们也顾不得去捡。 罗莹用力套上水靠的“七分裤”，即使身上湿漉漉的导致穿戴这种紧身衣物比平时难得多，手里拎着运动衫，边跑边往头上套。 施婷穿了一下发现套不进去，急得跺脚，干脆在地上捡了一条不知道谁的胸罩，草草往腰间一围就要跑。 两个奔近的gra却一左一右拉住她的手：“施婷同学，请最快速度穿戴整齐，我们奉命护送您离开次元空间！” 她楞住了，这是父亲的安排？ 她想叫住罗莹，但罗莹已经跑到前面，还回头朝她扬了扬手，意思是赶紧出去，别莫名其妙死在这里！ 施婷大喊道：“我要和大家一起战斗！别拉我！” 两人丝毫不为所动，抓起施婷丢在地上的水靠，侧着头不看施婷，提溜起还光着屁股的少妇就往空间门的方向跑去，直到门口才放下她，让她穿上衣服。 基地距离最近异兽可以藏匿的树林有大概五百多米远，这时候已经有二十多个gra抄起刀枪长槊冲出基地，在草甸中排成一列横阵，等待异兽的靠近，按照战斗手册的要求分别迎敌。 和异兽战斗，没有投降免死一说。 学生们跑进基地，没有穿好战斗服的又跑进自己的寝室，捞起备用作战服迅速穿上。 这时候跑过来的女生也顾不得捂住自己赤裸的下身，生死当前，这点福利就当是给男生们最后的奖励。 助教飞快地把苗刀分发给众人，罗莹接过一把，想了想，又找助教多要了一把。 “我的精神力强度高，双手刀的战斗力要比单手强一些。” 助教来不及考虑她的话是否合理，随手又塞给她一把。 现在的罗莹是真正的“武装到了牙齿”：全身只有头部、腰部和小腿露在外面，双手各提着一柄苗刀，只光着脚丫。 她心里很清楚，对于其他人来说，身上穿太多反而会妨碍战斗发挥，但她穿得越多，危险就离她越远——除了消耗精神力的速度会快一些。 一不做二不休，罗莹又跑回寝室，捞起不知道谁晾在草绳上的一只胸罩，扭成一根布条，缠在自己额头，虽然防护面积不太宽，勉强当个护额还是没问题的。 这时候，驻防的二十五个gra已经迎向逼近的异兽。 助教领着四十八个学生作为预备队，六个小组将根据各处战况的情况，在助教的指挥下及时支援，女生所在的小队还剩六人，被他派去保护平民。 罗莹坚持没有离开。 这一波来袭的异兽数量超过二十头，速度有快有慢，环额豹、钝甲蜥、地行锦鸡、云尾鬣狗……都是见过的e级异兽。 这批学生中除了罗莹经历过野外教学外，其他人也在高三的时候在野外实习过，看到异兽也没有任何慌乱的情绪，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第65章 异兽潮（二） 战线迅速靠拢，如海潮冲击礁石般撞击在一起。 二十五个e级下到中的gra对上二十三头同样能级的异兽，学生们认为至少应该是势均力敌，甚至也许自己都不用参战就能击退它们的进攻。 但是现实比起学生的想象要残酷得多。 异兽们身上都有一条淡到几乎看不见的深灰色描边，那是在空间门共振区才会出现的能量护罩，在野外它会被削弱到几乎没有。 冲在异兽最前面的是环额豹，这种能级e级中的异兽，其能量护罩不是e级中下的gra能轻易破开的，即使是e级上的gra，也需要有高超的共鸣技巧，才能保证每次武器和它接触的同时形成干涉，从而破开它的防御。 e级中下的gra和它们战斗的唯一目的是形成牵制，等待更高能级的伙伴腾出手来击杀它。 横列达到五十多米宽度的战线甫一碰撞，紧跟在后面的学生们竟然没有听到一声刀身切入肉体的声音，眼中所见，净是刀刃从异兽身上弹开或滑开的画面。 若非gra的战斗技巧不俗，而异兽战斗全凭身体本能，这波撞击，gra是必定要吃大亏的。 助教看着一照面就落入下风的gra，没有急着派学生上前夹攻。 配合不熟练的小队，参战的人越多战局反而会越混乱，异兽却可以凭借灵巧的身体和坚固的能量护罩如鱼得水。 很快gra们就凭借默契和熟练的配合，交换了最适合的对手，生生把异兽群阻拦在基地五十米之外的草甸中。 异兽群的目的并不是基地，而是基地侧后方的空间门！ 作为第一道防线的基地，目的从来也不是杀光次元空间里的异兽，而是杀死多余的、想要冲出空间门的全部异兽！ 助教一边关注着战线的发展，一边对学生们进行现场教学。 “同学们，请注意大家左前方的战团。那是第二小队的阵型，是不是觉得每个人都在不断地移动、跳跃，显得特别混乱？不要那样看，要看整体。不管他们怎么移动，相互之间的位置都是大致相同的……” 罗莹看了几秒，不得要领，要说那七个gra和六头异兽混战在一起，动作转圜速度非常快，人影和异兽身影来回交错，哪里看得出来什么阵型。 但是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最合适的观察方法并非是用眼睛直接去看！ 脑海里，这个战团就是七颗闪光的星辰和六颗不闪光的颗粒在交错移动，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异兽的动作没有章法，只是对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发起攻击，而gra们的动作无论如何变化，他们连线的形状都基本是确定的。 “这套是gra的七人合击阵法之一，在古早的一些文学作品里被叫做‘天罡北斗阵’……” 助教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学生就惊喜地叫出来。 “那是不是还有‘真武七截阵？’” 助教噎了一下。 “不要误会，其实不管‘天罡北斗阵’还是‘真武七截阵’，都只是小说家言，实战里只有七人合击阵，需要很长时间的合练才能有初步的默契。” 他突然提高音量，“学生第一队，增援第六队！” 战况变幻莫测，刚才还势均力敌的第六队战团，突然出了岔子。 第六队圈住的异兽总共有八头，其中有三头都是速度较慢的钝甲蜥，两个gra就可以比较轻松地牵制住它们；而另外五头里有一头是以偷袭能力闻名的e级下异兽三眼蝎，这种异兽攻击能力其实有限，只是它“头部”中间生有一颗感应能力超强的“眼睛”，对战场态势的判断能力远超普通异兽，加上速度特别快，往往能提前预判对手行动，将剧毒的尾刺提前布置在对手的行动轨迹上。 第六小队战团的问题就出在一直划水的那头三眼蝎上。 借助钝甲蜥的超强防御能力，三眼蝎一直躲在不会被gra攻击到的距离游走，伺机偷袭gra，而一次阵型变幻中，一头地行锦鸡傻愣愣地被快速转动的阵型卷起滞空，落下时却偏偏撞在了游走到这个位置的三眼蝎上。 三眼蝎被撞得横移了半米，这个位置是所有gra都判断不可能会出现异兽的地方，所以，一个gra正好转过来与三眼蝎来了个背对背。 三眼蝎反应奇快，尾刺骤然刺入gra的腰间！ 一个gra倒下引起的连锁反应就是几秒之间，阵形迅速开始崩溃，混乱中虽然也有异兽受到重创，但交换的结果是七人小队两人阵亡、三人重伤，剩余两人接连后退几步才将将脱离战圈，但数头异兽已经逼近！ 当初助教编制学生小队的方式是女生全部在一队，男生自由组队，队名抽签决定，按顺序出战。 第一学生小队应声上前，不指望能组成阵型对异兽造成杀伤，只要能够迟滞追击的异兽，让退下来的gra能重整阵形，或者找机会救下受伤的gra。 体表带有能量护罩的异兽攻击能力可不是盖的，可以说是碰着即死，擦着即伤。 好歹这些学生都早已经掌握了与苗刀建立精神力连接的方法，共鸣程度也都达到了红级，对e级异兽多少能够有一些威胁，所以虽然看上去乱成一团，但异兽已经稍稍退却，可以说是缓了一口气。 这边的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gra第七小队又出状况了。 这个小队有3人去执行其他任务（1个求援，2个护送施婷离开）尚未归队，面对4头异兽的攻击一直捉襟见肘，节节败退。 加上他们是排名末位的小队，有两人是前不久才补充进来的，队内配合不甚默契，而且临战时有点慌乱，刀身砍上异兽身体的时候总是被能量护罩弹开——没有控制好瞬时精神力连接的节奏，精神力总量又不支持长期开启——，反而被扑近的异兽一爪穿心。 学生第二小队补位后勉强以9敌4取得了脆弱的平衡…… 罗莹双手握刀，跃跃欲试。 她不是对这些gra或者政府或者军方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异兽与人类不可沟通，相互之间只有死斗。 她再强大，精神力总数都是有限的，面对大量异兽的冲击，精神力耗尽的唯一结果就是战死。 如果第一道防线的gra全员阵亡，导致大量异兽冲出空间门，而第二道防线无力防御的话，进入安城聚居点的异兽能造成的破坏无法想象。 那时且不说几十万无辜的民众，就是自己的妈妈的孙叔叔，都难逃死亡的命运。 助教的眼角余光注意到罗莹的动作，转头喝止：“没我的命令，不准擅自出击！” 在助教的概念里，这些学生都只初步掌握gra的粗浅作战技巧，往往要三个人对战一头速度慢、威胁低的异兽才能勉强抗衡，单对单只有死路一条，反而会给正在战斗的战友添乱。 而所谓的“预备队”，实质上就是某个方向出现情况时，派上这些生瓜蛋子去做炮灰，略微迟滞异兽的攻势，让gra可以有喘息的时间整队，重新投入战斗。 即使为了争取这个喘息机会，投入的学生小队全部阵亡，军方认为都是值得的。 不让罗莹参战，是因为现在的战况暂时不需要炮灰，或者说，前一批炮灰死掉之前，新的学生连去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学生突然指着侧后方大喊：“我们的援军来了！” 助教转头一看，果然空间门方向正有一群人朝基地的方向快速跑来，统一作战服装束，手里提着苗刀。 正是第二道防线的四支支援小队，包括驻防部队中目前最强大的gra，领头的是一个d级中的上尉队长，罗莹曾经的同班同学，韩国庆。 他因为文化课比较差的原因，高中毕业没有能考上军事学院，直接入伍成为了负责空间门内外防御的十一支gra小队成员之一，两年以来参加过十多次针对异兽的行动，受过几次伤，精神力强度已经达到1058，是gra小队现役成员中能级最高的。 第66章 异兽潮（三） 随着生力军到来，战况发生了有利的变化。 异兽也不是蠢得只知一味死拼的野兽，在援军抵达战场之前，再次发起了一次猛烈的攻击，随后全部转身退走。 目前人类除了激光武器外没有任何远程杀伤异兽的手段，因此只能目送着异兽转头朝着树林的方向逃走。 基地外的草甸上，gra的尸体和残肢断臂和鲜血混合在一起，伤员在低声地呻吟。 三头异兽死亡，这次遭遇战的情况非常不好。 gra阵亡了五个，连补位上去的学生都死了两个，还有六个gra重伤，短期内无法恢复战斗力，相当于只是一次初步的接战，人类方面就损失了20的战力。 施婷追在增援队伍的后面，她没有离开次元空间，不管父亲对这些gra有怎样的命令，军人世家出身的她绝不允许自己临阵脱逃！ 韩国庆也认出了罗莹，眼里有惊艳一闪而逝，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作为在场军衔最高、实力最强的gra，他接过了基地防线的指挥权。 异兽的退却只是暂时的，远处林间的影影绰绰证明它们的下一波攻击可能马上就要到来。 安城空间门里总共有5种e级异兽，除了e级上的云尾鬣狗，其他4种刚才都已经出现过。 施婷找到罗莹，拉着她的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我都没有直接参战……”罗莹无奈地说，“你回来干嘛？” 施婷瞪了她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韩国庆重新调整了小队组织，安排好了应对下一波攻击的战术，这才过来二女身边。 他身后还跟着四个人，全都是当初安城一中85级军事班的同学。 “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变得远比当年沉稳。 施婷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班长，你也来啦！” 罗莹点点头。 后面几人也纷纷过来打招呼。 “吴毅、梁晓、赵如林、付可……”作为gra，施婷和罗莹的记忆力都很好，准确无误地叫出了这些分别两年半的同学。 没出现的还有几个，严秋实转学，也没出现在军事学院，应该也成为了gra却没有出现，多半什么时候已经战死了。 陈韬、彭友生和熊成没到毕业就失踪。 两个女生，甄蓉和姚可可不会进入次元空间，服役的岗位是在后勤。 其余的同学，应该都阵亡了…… “握草，施婷，你的胸怎么变得这么大！”付可毛躁躁地喊出声来，随即发现自己这话有点不礼貌，赶紧闭上了嘴。 吴毅推了他一把，他是这支小队的队长，“施婷都结婚快两年了，孩子都生了。婚后有老公，二次发育发育不该吗？” 施婷举起拳头佯打，然后轻蔑地瞥了一眼付可的裆部：“可可，你的小弟可就太小了，给我白玩我都嫌不够劲！” 众人哄笑起来，付可红了脸缩到一边，不敢说话。 妈的，结了婚的女人真不能惹，说起荤话来接不住啊。 罗莹走到韩国庆身边，正色问道：“情况怎么样？” 韩国庆有点不敢看她，虽然这些年他已经成熟了很多，不像少年时那么骚了，但一个曲线玲珑、胸部和下身线条毕露的少女靠他这样近，他多少还是有点不太自然。 “不太好。”他指着树林的方向，“那边估计还藏着五十头以上的异兽，e上和e中的加起来估计有十多头，我们这边的配置不够主动进攻，只能被动防守。” “咦，”韩国庆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俩的能级我记得也挺高，现在什么情况了？” 实习学生的战力本来就会比他们这种入伍两年多的gra低很多，所以一开始韩国庆并没有把她们算进去，但是罗莹的精神力强度一直比他高很多，而施婷的实战能力他也是知道的，突然就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施婷笑嘻嘻地回答：“我比你差一些，e上，984，”她在罗莹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我家莹莹可就厉害了，b下，1347！” “哇——”人们惊呼起来，这种能级，在华人区所有gra里都能排到前20了，真要入伍的话，至少也得是个大型聚居点的gra指挥官级别，就算资历不够军衔和职位上不去，待遇也是要看齐的。 罗莹把她的咸猪手拍开，点点头：“我的契合度应该也超过了红级，实战能力应该不差。” 韩国庆严肃地说：“敢不敢搞把大的？” 罗莹盯着他的眼睛，确定韩国庆这句话非常真诚，不像是为了立功把自己和施婷当炮灰，回答道：“说说你的想法。” “我们如果只是防御，会非常被动，不休息的话人熬不住，轮换休息呢，力量分散怕被突然袭击。所以我还是想主动出击，先杀死一批能级低的异兽，那样才有胜算。” 施婷有点犹豫：“每次异兽暴动，都要一个多月才能平息，你想一两天就结束，难度恐怕很大啊！” 吴毅等人也是经历过类似战斗的，身边的战友都换了好几拨：“是啊，老韩，这事不容易，别草率！” 罗莹的眼睛却亮起来。 “如此这般……”韩国庆说出他的想法，其实并不复杂，三到四支小队逼近树林前方一两百米处监视异兽动静，他们三人偷偷从河里游过去到树林侧面入林，在周围猎杀落单的异兽，通过蚕食减少异兽的数量，为正面的抵抗减轻压力。 他并不指望能很快消弭异兽潮，但是主动出击肯定比被动防御来得好。 这种战术以前曾经被无数次提出过，但因为执行的人实力始终有限，突袭小队几次全军覆没后就不再考虑了。 但他这支小队不一样啊。 一个e上，一个d中，一个b下，安城从来就没有过这么奢华的配置！ 施婷在家里无数次听父亲和大哥聊起过这些，并不陌生这种战术，但韩国庆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 罗莹有点跃跃欲试，她在野外独自击杀过十一头异兽，还没有和次元空间里的异兽交过手，她想评估一下自己的真实战力。 这将决定她以后走的道路。 “那个，韩国庆，”罗莹开口道，“你让吴毅他们走远一点，我有话对你们说。” 付可不干了：“你们准备去送死，说话还不给我们听——有什么是我这样高贵的同班同学不能听的？” 韩国庆皱眉道：“吴毅！” “到！” “带领你的队员，回到基地，采取b方案参与防御！”这是正式的军令了，不管付可多不愿意，也只能跟在吴毅身后，一步一回头地朝基地走去。 “韩国庆，我能相信你吗？”等众人走远，罗莹郑重开口。 施婷的心里特别熨贴，不愧是自己的女人，秘密的话不会让自己回避，也不会能不能相信自己。 韩国庆笑了，“罗莹同学，你可以相信我的。” 罗莹勉强接受了，“那好，用你的刀，朝我的腿上砍一下，用上共鸣，力量可以大一点。” 韩国庆瞪大了眼睛，“罗莹同学，两年不见，你是想害我上军事法庭？” 罗莹懒得和他啰嗦，双刀一分，用力朝自己大腿上砍去！ 施婷在她动作的同时伸出手想要阻拦，但罗莹的动作来得太快，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对带着呼啸风声的刀刃重重地落向浑圆紧的大长腿。 预想中鲜血四溅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第67章 异兽潮（四） 幽幽的黑幕在罗莹全身出现，颜色极浅，只能隐约分辨出她身周的空气有些扭曲。 和异兽的能量护罩看上去极其相似！ 刀刃接触到黑焰的瞬间就沿着罗莹的大腿向下滑去，带着风声垂落在一旁。 施婷和韩国庆的眼睛瞪得极圆：“这！” 罗莹收起双刀，两人还没有从刚才看到的景象中回过神来。 施婷冲上去，伸手去摸罗莹的腿，却发觉自己的手指在触碰到光幕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寸进。 罗莹断开连接。 手指落在七分裤上，那种熟悉的温热和光滑又重新回到施婷的感觉中来。 她带着万分不敢置信，沿着罗莹的腿上下摩挲，一直快要本能地溜到双腿夹缝时才被罗莹拍开。 韩国庆快速甩甩头，他已经意识到刚才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激动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罗莹：“你是怎么做到的！” 罗莹却浑身颤抖起来，“你顶到我了！” 韩国庆尴尬地笑了一下，这一点只要是个男人就不能避免，并没什么恶意。 他放开罗莹，罗莹的颤抖这才停止。 她的身体似乎对和男性的亲密接触会产生本能的颤栗。 “我想可能精神力强度超过一定的值就会这样——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学会共鸣之后就这样。所以，其实异兽是伤不到我的。” 施婷的手还在她身上到处摸，“那次在野外实习的时候，你其实就杀死了很多异兽？” 韩国庆也想起了那次罗莹“晕倒”在野外的事情。 “嗯，不过当时我精神力损耗太大，所以晕倒了。” “但是我希望你，韩国庆同学，不要把我的秘密说出去。”罗莹把刀插在地上，拉起施婷的手，“我对婷婷是绝对信任的，她不会到处讲。所以如果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我会杀死安城所有的gra，让这里沦为人间地狱。” 韩国庆：…… …… “我精神方面不太稳定，有正规病历，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不要向上面汇报。” 施婷突然想起了罗莹前两年追查的事情，知道她可能查到了什么才对军方和政府如此敌视，当即闭口不言。 不管她要做什么或者已经做了什么，她都是自己最爱的人。 韩国庆嘴巴张合了几次，才讷讷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他的神色开始狂喜，“那这次我岂不是要立大功？” 罗莹意味深长地看着韩国庆：“功劳我不稀罕，但是我找你帮忙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拒绝。” “只要不危害大区，不危害其他人，我可以帮助你。”韩国庆在计算着如果自己这次能在很小损失的情况下平息异兽暴动，事后会被怎么记功，早已没有注意罗莹说的话。 “那，你准备一下，准备好出发的时候叫我们。”施婷拉着罗莹朝基地走去，刚才她要是当了逃兵，以后估计也不好意思见罗莹，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得赶紧去做一次爱压压惊。 虽然见识到了罗莹的恐怖能力，韩国庆还是兢兢业业地布置好了防御，安排了接下来的战术，才朝施婷和罗莹的寝室走去。 门紧紧关着，他正要伸手敲门，却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呻吟声，脚步顿住。 这种声音他太熟悉了。 难怪罗莹不和男生交往，原来她和施婷是那种关系！ 施婷还嫁人生子了，啧啧啧…… 韩国庆蹲在屋子外面，尽职尽责地当起了守卫。 过了几分钟，里面的声音平息下来。 又过了几分钟，门打开，脸上还带着余韵的二女走出来，苗刀和水靠都已经装备齐全：“怎么不叫我们？” 施婷随口问道，只是纯粹礼貌性的。 韩国庆咧咧嘴：“你们搞得那么开心，我哪敢扰你们的兴致？” “别瞎说，我家莹莹还是处女。我们刚才啥也没干。”施婷大大咧咧地说，“那就走！” 罗莹的脸通地就变得更红了，她不像施婷这个已婚少妇脸皮那么厚，刚才在里面似乎有点忘情，没注意控制动静。 韩国庆咂咂嘴，跟在二女身后。 游水计划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只是为了不引起异兽提前的暴动，三人稍微绕了一个圈，从更远的地方进入了树林。 树林里的光线比外面弱了一半不止，杂草和灌木也让三人的前进分外艰难。 罗莹本来落在最后，突然出声道：“停下。” 走在前面的韩国庆和施婷依言停住脚步。 “我们左前方，大概三十多米的位置，有两头异兽，e中e下各一头，我不确定具体是什么种类。” “你能感知到？”施婷低声问。 “估计也是b级的特殊效果，”韩国庆自动帮罗莹想好了理由，罗莹也就不再解释。 “不太好突袭它们，植物太茂盛了，很难不惊动它们。”韩国庆还在考虑怎么办，罗莹已经抓住身边的一棵小树，使劲摇起来，发出很大的“哗哗”声。 不远处的两头异兽迅速被这边发出的声音吸引，只听树木和草丛被什么东西摇晃的声音从远及近，几秒后三人就看到几米外的动静，两条线如波纹般在灌木丛中漾开。 “你们退后点。”罗莹双刀一振，朝着线头冲过去。 两头黑乎乎的异兽刚刚窜出灌木，一对缠绕着黑焰的苗刀就在它们跃起的位置横过。 现在的罗莹，刀术比起两年以前已经长进颇多，对付这种跃在空中的异兽基本不会出现砍空的情况。 施婷和韩国庆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异兽的样子，就见刀光闪过，血液如抛物线般在半空飞洒，三段躯干咚地掉落。 环额豹、三眼蝎各一头。 环额豹脖子下面的位置被砍到，脖子到胸的一大段身体不见踪影。 而三眼蝎则是脑袋中刀，只剩下汩汩冒血的身体。 刀砍到的地方都彻底消失了，肉沫都没剩一粒。 这两种都是速度很快、攻击能力不弱的e级异兽，对gra的威胁很大，就算韩国庆自己遭遇到它们，都不敢以一对二。 主要是苗刀就算砍到它们的身体，要想破防都非常考验他对精神力的细微运用能力。 罗莹比切西瓜还轻松地就把它们砍成了三截…… 简单粗暴。 黑焰消失，罗莹叹了一口气：“没带收集血液的东西，浪费了。” 施婷：…… 韩国庆：…… “我靠！” “我草！” 压抑的低呼声这时才从两人口中传出。 看着用刀拨开草丛继续向前走的罗莹，韩国庆低声问施婷：“你刚才说她还是个处女？你说她会不会愿意……” 施婷呸了一口：“别想美事了，你配不上她！” 而且她不需要男人，喜欢用手指…… 韩国庆只觉得非常委屈，他只是想同学之间做个爱而已，又不结婚，配不配得上重要吗？ 施婷扭着腰朝罗莹追去，韩国庆看着她线条毕露的身体，勉强压下升腾的欲火，也追着前去。 前面不远处罗莹似乎停顿了一秒，两人跟上的时候，看着地上一头云尾鬣狗的残尸不禁咋舌。 号称e级上最强异兽的这玩意，从遭遇罗莹到杀死，一秒都撑不到…… 韩国庆摸摸自己的脖子，想象着自己单独遭遇云尾鬣狗会怎么样。 打不赢，根本打不赢。 看来自己今天所有的其他安排都没有意义了。 罗莹蹲靠在一棵树旁，示意两人不要出声。 她的位置往前方望去，密林里一大群异兽正趴在地上休息，数量粗略一数就有四十多头。 从进入树林到现在，三人大概穿行了有两三百米，罗莹已经杀死了十二头异兽，终于找到异兽集结的位置。 “我要休息一会儿，刚才精神力消耗有点大。”罗莹低声说。 两人点头，慢慢地趴下，从灌木的缝隙中观察那群异兽。 罗莹趴在两人中间，轻轻翻身，彻底躺平。 韩国庆趴下得比她落后半个身位，侧头看去，视线刚好落在她高耸的胸部。 乳尖的位置有稍微凸起，让她半圆的胸部线条格外诱人。 鼻尖嗅到隐隐的少女体香，以及她身上还未全部散去的荷尔蒙气味，韩国庆的心跳加快起来，不由自主地说道：“罗莹，我想要你。” 罗莹侧过头，好看的大眼睛看着他，盯得韩国庆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怎么就把心里的话这样说出口了？ “别把你们那套潜规则用到我这里来。”罗莹的声音清冷，如寒冬般把韩国庆的所有欲念浇得分毫不存，“你要敢乱想，我就杀了你。” 施婷一只手落在罗莹腿上轻轻挨擦，另一只手捂着嘴不敢笑出声，她知道罗莹因为曾经的遭遇，内心极度厌恶男人，肯答应和施磊相处都是因为和自己的关系，韩国庆说出那句话，她可以想象罗莹会多冒火。 第68章 异兽潮（五） 罗莹的目光越发的严厉，韩国庆不敢继续和她对视，低下头去。 “我一个人杀不光这么多异兽。”少女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所以你们现在最好回去基地，我留在这里。等它们发动进攻的时候，我从后面包抄它们，你们那边注意安全，稍微坚持坚持我们就能赢。” 韩国庆想了一下，罗莹的这个主意无疑是最合理的，这里的异兽数量太多，自己和施婷的战斗力也帮不了罗莹什么忙。 “好。”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韩国庆加了一句：“你小心一点。” 罗莹看着他可怜的样子，想起了曾经的黎涛，“我们是不可能的，真的，我有精神病的。” 韩国庆：…… …… 当初她好像就是用这个理由拒绝的黎涛。 “哪天你确诊了精神病，我可以考虑跟你试试。”罗莹漫不经心地撂下一句话，翻过身看向异兽的方向，思忖着自己等会怎么行动，这句话明显就只是敷衍，完全没有一点可信度。 韩国庆和施婷像两条蛆虫一般扭动着身体朝后面退去，直到离开了将近二十米才弓着身体站起来，转身沿着进来的路线退出树林。 “施婷，你说刚才罗莹的话是真心的，还是逗我玩？”韩国庆显然没有死心。 “就你那德行，”施婷的声音满是少妇的妩媚，“一见到女人就迈不动步，几年都没点长进，莹莹看不上你的。” “呃……”韩国庆知道自己少年的时候确实有点烂泥扶不上墙，但是这些年不是已经成长起来了么，怎么这些女同学还在用当年的眼光看自己？ 施婷笑着拍拍韩国庆的胸：“所以你就别肖想她了，抱紧大腿立立功就该满足了。” “好。”韩国庆看着施婷几乎和自己贴在一起的胸部，转开视线。 次元空间里是没有日出日落这种自然现象的，当然也就不会天黑。 施婷和韩国庆钻出树林的时候，身上沾着一些枯枝和草屑，又绕了一大圈才回到基地。 召集各个gra的小队长，以及代表学生后备队的助教，韩国庆开了一个简单的战术布置会议。 冷兵器的战争不太需要复杂的战术部署，阵型、主攻\/防方向、队伍配置和作战目标明确就足够了。 韩国庆的设想是，将战线向前方推进两百米左右，迫使异兽群做出应对。 每次异兽潮发生的原因都是次元空间发生能量震荡，出现大量短期内承载空间能量的异兽造成次元空间的不稳定，而空间的自我调节能力促使这些多出来的异兽向人类发动自杀式的攻击，在双方产生大量死亡后，能量重新回到平衡点。 也就是说，不管gra们是否进攻，异兽肯定是要进攻的，而且如果拖延到第二波异兽潮的出现，人类将被迫面对更多数量的异兽进攻。 从前没有对异兽的绝对杀伤力，为了避免gra伤亡过重无法维持战线——从前的经验是，当第一道防线出现较大伤亡时，分批调动协防城外哨所的gra和退役gra加入次元空间的战斗，稳住防线——，所以不得不采取守势。 但现在有罗莹这个大杀器在，韩国庆觉得自己有资格采取更激进的手段。 出于对罗莹能力保密的目的，整个战斗过程中，罗莹都将不会出现在其他人面前，她只要在异兽群的尾部斩杀一些对gra威胁比较大的高能级异兽，就能配合韩国庆击退第一波兽潮。 至于施婷，他的父亲早已发布严厉的命令禁止她参战，韩国庆现在更加不会把她派到危险的前线，而是命令施婷回到学生第七小队，主要负责保护对在农场工作的普通人。 虽然她很可能是目前次元空间里除了罗莹外，真实战斗力仅次于韩国庆的gra。 这场在军方记录里被称为“九月大捷”的战役始于2286年9月15日，次元空间里没有具体的时间概念，所以从15日异兽最早开始进攻，到19日异兽潮彻底平息，持续了5天的战斗里，人类前后投入正规gra小队十六支（包括临时征调的五支小队）、学生小队十三支（包括次日参战的六支大四学生小队），杀死异兽32头，活捉3头异兽。 gra阵亡七人，军事学院学生共计牺牲十一人，受伤人数二十二人，其中三人重伤。 在安城聚居点建立之后的无数次抗击异兽潮的战斗中，这种伤亡交换比是史无前例的，用“大捷”来定义并无任何不适。 虽然从第三天开始，战役的指挥官换成了安城gra特种部队的副司令林焕上校，但率先勇敢制定作战计划，并且身先士卒向异兽潮发起攻击的韩国庆上尉，无疑是这场战役中最引人注目的英雄。 所有参战的gra都在战后获得了一级军衔的提升，而学生们则在档案中增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并获得临时的3天假期，允许他们回家与亲人相聚。 在正式休假离开次元空间的前一天，罗莹把韩国庆约到了河边。 韩国庆依约过去的时候，罗莹已经先到了河边。 她仍然穿着那套近身的水靠，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株绽开的水仙，玲珑的曲线是世间最美妙的景色。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罗莹转过身来，朝韩国庆微笑了一下。 韩国庆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 “你不会以为我约你来这里，是要和你做那个？”罗莹的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 韩国庆：…… 你不愿就不愿，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 “婷婷昨天晚上对我说，你很不错，也很尊重我。她建议我可以在对你没有感情的前提下，单纯地享受你强壮的身体。”罗莹接着说。 韩国庆知道她的话肯定没完，所以只是站在她身边，听她继续说下去。 “也许她没说错，可是我不想，至少现在没那个想法。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对婷婷的尊重。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她昨天晚上有一句埋怨你的话，现在我都会杀死你。” 韩国庆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自己和施婷的每一次交集。 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超出同学情分的关系。 虽然施婷确实是绝大部分男人都想要一亲芳泽的类型。 但能让指挥官叮嘱自己“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施婷同学的安全”，甚至有专人在战前就要把她送出次元空间，这样的女人，韩国庆有再大的胆子都不敢去碰。 毕竟她的老爹和老公都是军方的重要人物，韩国庆还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精神力强度高，就可以随便睡别人的女儿和老婆而不会被追究。 要是施婷在次元空间实习期间被人上了，不管她是不是自愿，韩国庆就算用小头思考，也能猜到外面那些大人物会是如何的暴怒，就算再好面子，要弄死自己一个区区上尉——即使自己就快是少校了——也只是动动嘴皮的事。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觉得罗莹这句话简直讽刺至极。 那是尊重吗？ 那是自己不敢！ 以韩国庆的年龄和身份，不说退伍以后，就是服役的这两年，那些实习的大学女生主动想和他结为“空间伴侣”的可不在少数。 “我还有两年的实习时间要呆在这里面，”罗莹接着说，“很多外面的事情没办法去调查，如果时间过去太久，我怕很多痕迹会全部消失。所以找你帮忙。” “如果你能帮上我的忙，我在这里实习的两年里，会尽量让你立下更多更大的功劳。”罗莹的表情让韩国庆意识到她这句话是认真的。 第69章 河边的谈话 韩国庆显然对这种发展很期待：“你是说，你能让我……” 他的呼吸变得有点急促，男人总是有野心的，在次元空间立下前所未有的大功，对韩国庆在军中的升迁无疑有极大的好处。 “这个问题你自己去猜。” “那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马上你就是军队的中层军官了，很多事你查起来会比我方便，婷婷的身份不方便做这些，否则轮不到你。”罗莹没有给韩国庆面子，她不认为韩国庆会真心帮自己，就算自己现在马上和他发生什么事，但她已经对政府或军方的人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韩国庆必须先交货，她才能后“付款”。 所以她只是准备把一些难度很大、但是并不影响她以后真正做事的内容，交给韩国庆去办，办好了自己就帮他把防线稳住甚至前推，办不好就杀掉他灭口。 “大约两年前，安城gra后勤处有个副处长，名字叫韩启。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是去年转业的，去了北海聚居点任职。” 韩国庆想了一下，他加入gra就直接任职小队长，和后勤处那边打的交道并不少，虽然韩启这种官员不是经常能见到，但肯定和他有过接触。 “我认识的后勤处军官只有一个叫韩琪的中校，职位也确实是副处长，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不胖不瘦。” 罗莹肯定道：“就是同一个人，也许我听错了音调。” “你调查一个军官干什么？” “这个你不必关心，就当他欠我一笔债，跑到哪我都要追回来。韩启第一次服役是在2275年，2281年退伍。两年前那次异兽潮后，他重新入伍。这些是我知道的资料。我要你帮忙的就是，调查他在2281年退伍后到重新入伍前的所有行为轨迹，他和哪些人在一起，哪怕他去什么地方和什么女人过夜我也要知道。” 韩国庆想了一下。 军人和普通市民有一点很大的不同就是，即使在退伍了，身边来往密切的也大多是曾经的战友或者有过相似服役经历的人，特别是gra这种特种部队，本来人数就有限，能活到退伍的并不多，韩启曾经的战友只要没有全部死去，那么现在就都能找到。 想了解那几年的轨迹，可能对于其他人来说不容易，但对于在役军官来说，找到那些退役的gra，几杯酒下肚或者去娱乐场所玩两次，就很容易问出一些别人打死也无法了解到的细节。 如果韩启真的做过什么罗莹必须要查清楚的事，那么能和他合作的最可能的就是有过同样服役经历的退伍gra。 “另外，在军方的档案里，韩启已经在2283年被征召抵抗异兽潮的时候阵亡，这一点你不用管，我要的是他‘阵亡’以前都做了什么，和谁一起做的。” 韩国庆皱起了眉头。 一个退役cra，被征召之后阵亡，然后换了个名字重新入伍，然后还去了遥远的北海任职，中间一定牵涉着非常大的秘密。 这种事情，是自己可以去碰的吗？ 罗莹看着韩国庆，眼睛一眨不眨。 韩国庆猛地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听了这么多，要是不去做，估计现在就会被罗莹杀死！ 他的冷汗从全身各处无法控制地冒出来。 向上级汇报？ 那是绝对不行的，罗莹果然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做事全凭自己想法，没有任何规矩。 但凡觉察到一点不对劲，她一定会做出所有人都无法承担后果的事情来！ “好，我答应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查。但是，”韩国庆鼓起勇气，“我希望你把说过的话记在心里。” 罗莹点头道：“你什么时候把资料给我，并且我觉得满意了，我就会和你讨论具体的作战方案，保证结果也会让你满意。在此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关于我的流言，或者你没有去做，你明白的。” 说完，她和韩国庆擦身而过，走向基地的方向。 韩国庆努力压制着激动的心情，目光投向缓缓流淌的河水。 突然非常后悔来见她这一趟。 在空间门外分别的时候，罗莹答应第二天晚上会去施婷的房子吃晚饭。 施婷已经不指望罗莹会嫁给施磊了，所以她为了不让自己太内疚，甚至都劝罗莹和韩国庆试试那种事。 曾经她想要把罗莹塞给施磊的时候，家里还是有过几天期盼的。 但是施家很快把罗莹查得清清楚楚，施建雄立刻就表示不同意。 以施家的地位，对施磊的妻子并没有家世和出身的要求，他们有一对非常优秀的儿女，无需通过联姻稳固地位。 但是罗莹的精神病史让她直接被排除在外，施妈妈最多接受她和施磊发生一些身体方面的接触，绝对不允许两人之间诞下任何后代。 精神方面的很多疾病都可能会遗传。 施磊其实有和一些家里介绍的姑娘有所接触，只是从前都不大感兴趣，但当他发现自家妹妹的心思后，反而主动要求家里安排相亲，所以罗莹就更加不可能成为他的选择。 施婷对此也无可奈何，她只是想在罗莹的掩护下，以后还能和施磊有一些不受人怀疑的来往，她是个正常女人，对自己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不可能就这样彻底放弃。 虽然她很快就舍不得罗莹了。 施婷嫁给白腾云只因为家里要求她这样做，怀孕生女也只是顺理成章，她能接受甚至享受那个过程，但并不意味着她就会爱上白腾云，愿意全身心地对待他。 罗莹回到小曼家常菜，一进去就看到客人很多，罗曼薇夫妻都在忙着传菜，只是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去负责收银工作。 罗莹笑吟吟地应了一声，就跑到台后面站着。 这两年罗曼薇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这显然是和孙叔叔之间有着和谐的夫妻生活，而且两人平时也不见吵架什么的。 孙叔叔非常珍惜这段婚姻，几乎像是宠着女儿一样宠着娇妻，把罗莹也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对这个结果，罗莹非常满意，所以她觉得，自己可以放下心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晚上回到家，罗莹把罗曼薇叫到了自己房间。 “妈，我觉得，您和孙叔叔应该考虑要一个孩子。”她认真地说，“我经常不在家，您不能因为我，让孙叔叔没有他自己的孩子。” 罗曼薇笑骂道：“你管得挺宽的啊……妈和孙叔叔商量过，本来想征求你的意见再考虑备孕。” “那您可得多给孙叔叔补补，我看他身子骨被您折腾得够呛！” 罗曼薇举手欲打：“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 “妈，我都快二十一了，您这么大的时候，晓晓都两岁了！”罗莹话刚出口就发现自己说错了，忙找补道：“昨天婷婷说，我应该找个男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罗曼薇神色黯淡了一下，叹道：“你姨夫和弟弟的事都过去那么些年了，我现在没事。婷婷她说得对，你不小了，该找男朋友了。看她孩子都一岁了？” “嗯，她女儿可乖了！”罗莹其实只在白晓璐半岁左右的时候见过一次，觉得小孩真麻烦，不过说几句好听的话又没什么。 “那你也赶紧找个人，争取毕业就结婚，过两年让妈抱上孙子！” 罗莹笑着把罗曼薇往卧室外面推：“您赶紧的，孙叔叔在等您过去呢！” 罗曼薇啐了一口，不过想起孙浩在床上的优秀表现，脸上有点发热，赶紧转身出去了。 罗莹看着门合拢，脸上的笑容消失，叹了一口气。 希望妈妈和孙叔叔能顺利有个小孩，以后也平安快乐地过下去。 第70章 关于乱命的问题 第二天中午，施婷回父母家吃了午饭，特地让白腾云晚上十点以后再回夫妻俩住的那套房子：“我和小姐妹要聚一下，你在不方便。” 白腾云很无奈，自己妻子的性格他也知道，温柔起来的时候让他爱不释手，脾气上来的时候能接连几天不理人。 可是她太美了，两人的夫妻生活也非常和谐，他愿意宠着她。 今晚的时候，罗莹到达了施婷的家。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小区非常幽静，绿化做得也非常好，虽然已经是秋季，但仍是绿树成荫，花园里的菊花也开得正盛，空气里飘荡着桂花的清香。 施婷领着罗莹往里走，快到的时候，对她说：“我哥今天也在，你没意见？” 罗莹问道：“磊哥不该在淮海吗？” “有任务。” 三年以来，淮海和安城军方合作，对睢县空间门进行了五次探索，一次比一次深入。 现在已经接近空间门不足一公里的位置，准备在第六次探索的时候，在空间门附近建立一个补给点，作为以后进攻空间门的基地。 现在已经是d级下的施磊，受命前来安城和军方协调一些前期准备，正式的行动，将在十月初开始。 罗莹对施磊没有恶感，两人交集很少，因为施婷的关系见过几次面，但她对他似乎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觉。 只不过不像对其他男人那样反感就是了。 菜是从附近的一家酒楼订的，因为罗莹不能喝酒，所以兄妹俩分了一瓶白酒，而罗莹只喝了两杯果汁。 饭后，很自然地就聊起次元空间里的事情。 安城聚居点想要开拓睢县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 施婷并没有想罗莹去帮助自己哥哥在行动中立功的想法，反而是想帮她追查秦晓案件背后的隐情。 “哥，”施婷的脸上已经喝得有点发红，“我问你一个事情啊，你别当真，就是一个假设。” 施磊对她点点头，“没关系，随便问。” “你说当兵的，要是上级派他去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他会不会去做？” 施磊摇摇头：“如果那件事一听就会违反法律，应该不会去做的。” “抗命没有问题的吗？” 施磊笑了：“乱命当然不会执行。” 罗莹猜到施婷是在帮自己探口风，毕竟施磊本人入伍已经有六年，加上大学期间的实习，军龄达到八年之久，本人又是军官，施家在军队中人脉很深，他肯定知道很多自己和施婷不知道的东西。 “但是如果表面看起来不是那么糟糕……”罗莹的样子看起来很天真，语气也是糯糯的，“或者，利益很大，好处很多，保证不会有后患呢？” 这个问题施磊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隐隐听到过一些事情，也私下问过施建雄，得到的回答是“不要问不要听不要想”。 “你们两个小孩子到底想说什么，别打哑谜。” 施婷的表情严肃起来，她从未曾在施磊面前这样过：“哥，莹莹的弟弟在4年前被人绑架失踪，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她怀疑参与绑架的人里面有退伍军人，而且目的是给有钱人提供器官移植的供体——会不会是林家干的？” 施磊的脸白了一白。 林家公子换心脏的事情，在圈子里并不是秘密，所有人对心脏来源都讳莫如深，但是施磊作为军官，如何不知道一些内情。 确实有这样的退伍gra组织，专门为政府或军方高层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不止是安城，这个组织遍布整个东亚大区。 那个组织的首领是谁、核心是什么人、骨干是什么人，施磊并不知道。 但是不管他是谁，都和一些高官脱不了干系。 这个组织的目的很简单，通过一些事情，让大区的高层关系更加紧密，对整个大区的局势稳定，作用很大。 为什么各个聚居点之间的联系艰难，而近百年都没有聚居点追求独立，不是那些大人物没有野心，而是有许多类似的事情，让高层之间相互依赖、相互忌惮，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团结和谐。 人类与异兽之间的战争，主要力量是gra。 人类之间的战争，具有决定性力量的却是那些热武器。 内斗起来的时候，gra并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不争斗、不内耗，服从统一指挥，保证人类的延续。 政府和军方的形象必须是正面的，才能吸引一代又一代的人投身gra，投身到这场死亡率极高的战争中去。 “我不知道这方面的东西。”施磊闷了一口酒，“这些事也不是你们该去问、该去了解的。” “可是，莹莹的弟弟难道就这样白白死掉？没有人应该为此受到惩罚？” “抓到人贩子，法律自然会惩罚他们。”施磊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罗莹呵呵一声。 本来她在知道施磊也在的时候，都做好今晚失身于他的准备了，这是多年来施婷一直无私地帮助她，她觉得应该给予的回报。 但是她现在不愿意了。 就算是施婷的哥哥，施磊也不配得到她的身体，他甚至连色迷迷的韩国庆都不如！ 话不投机，罗莹觉得自己应该告辞了。 施婷没有挽留她，今晚的氛围确实不适合。 白腾云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只有施婷一个人在，她刚刚洗完澡，正在床上躺着看书。 罗莹回到家，罗曼薇的卧室门紧紧关着，她会意地笑了笑，打消了打扰他们的念头。 打开台灯，翻出已两年未碰过的笔记本，翻到记录黎涛案信息的那一页。 “两年了，这件事该有一个结果了。” 笔记本上，记着一些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有几个名字上面被划上了横杠。 这是这个人已经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价值。 没有价值的人，罗莹的处理方式就是让他永远地消失。 她的笔尖落在最后两个名字上。 但是这件事进行下去稍微有点难度，罗莹回想着晚餐时施磊说的一些话。 很显然，一个人的立场会天然地倾向他所在的阶层，即使是对自己一直倾力相助的施婷，当自己要做的事会伤害到她的那个阶层时，罗莹不敢保证那时候她会站在哪一边。 至少她的哥哥肯定会站在和自己对立的那一边。 而她现在暂时不能用对付其他人的方式去对付施磊，即使罗莹能够确定他多少会知道一些事，也许知道得比她猜想的还要多得多。 假期的最后一天早上，罗莹给施婷打电话。 “我生病了。”她沮丧的声音连隔着电话的施婷都听了出来。 “gra怎么会这么容易生病的？”施婷声音有点着急，“你有事要告诉我！” 罗莹有气无力地说：“不是，昨晚上我应该是做了噩梦，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醒来头就很疼。” 电话那边愕然了半秒，随即是无可奈何：“多大的人了，还做噩梦……” “……”罗莹只觉得非常惭愧，“那个，我今天不想出门，要休息，不能陪你逛街了，不然我怕明天回空间的时候状态不对劲。” “没关系，你好好休息，我今天也不想动，那个狗男人折腾了我一个晚上。要不要我带点东西来看你？” 罗莹拒绝了，“你应该去陪陪你女儿，都一岁多了，没见过你几次？” 施婷似乎切了一声，“那是她爸干出来的破事，我那时候迷迷糊糊就遭了道，我对这个女儿没感情，少见点面，以后她就不会缠着我。” 罗莹对这句话完全无法评价，也无法回答。 她自幼就失去了父母的爱，所以特别重视亲情，幸而还有从前的姨妈、现在的妈妈，让她从黑暗中挣扎着走到了现在。 所以秦晓和秦科的遭遇，才让她那么愤怒，宁愿用自己的一生，揪出残害他们的凶手和幕后黑手，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就算是仅仅喜欢过她、给她递过情书的黎涛，都在某种意义上被她视作亲人，就算没有因为可能牵扯进枪击案从而与自己的亲人有着一样的敌人，她都会至少帮他把真相找出来。 施婷，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她的亲人，重要程度虽然不如罗曼薇，但是也差不了太多。 第71章 试探顾长生 对于施婷这种对待亲人的态度，罗莹无法理解。 她的生活环境让她很难理解，这种家庭中复杂的关系和感情，既有血脉相连又有利益纠缠，有时候最亲的亲人之间甚至比陌生人还要冷漠，对亲情的憎恨也许比仇恨还要浓烈。 罗莹并没有生病，她只是想趁这个假期的最后一天，去拜访一下那两个警察。 顾长生、常建平。 她现在还没有大杀四方的想法。 妈妈和孙叔叔还要继续生活下去，罗莹没有什么政治方面的才能或者野心，也无意摧毁东亚大区的体系，所以她首先要考虑是把妈妈和孙叔叔从这件事里彻底摘出去。 然后那样她就可以一直追着线索杀下去，杀到所有和这件事有关联的人全部死去。 所以如果她白天去找那两个警察的话，暴力手段就不可取。 晚上去警察家的话，如果出了任何变故，她现在的精神力储备还不足以在杀死警察全家后消除掉所有痕迹——顾长生家里四口人，而常建平家里更有五口人。 罗莹现在的能力只够她让三具尸体和所有痕迹消失，超过这个数量就可能让她昏迷。 这次她拜访的理由，仍然是追问秦晓失踪案的后续。 按照流程，她仍然是先到新街口派出所登记。 接待的女警友好地走完了流程，然后告诉她，这个案件早已经由总署打拐办接手办理，有关的卷宗在案发的当月就已经全部移交，有关案件的进展，她可以去那边询问。 罗莹再次来到安城警察总署。 刑警队办公的位置在一楼，而打拐办在二楼。 罗莹没有直接上二楼，而是径直朝刑警队办公室走去。 走廊上一个警察和罗莹擦肩而过，忽然回过头问道：“姑娘，你到哪个部门办事？” 罗莹礼貌地一笑：“叔叔，我找刑警队的顾长生警官。” “哦？”警察稍微有了点兴趣，刑警队办理的都是大案，这个女孩看上去也就刚刚二十出头，这里也不是报案的地方，可能是某个案件涉案人的家属，“你认识顾哥？” “我认识他，他可能不认识我。”罗莹尴尬地一笑。 警察哈哈笑了两声，友好地指了指顾长生的办公位置。 刑警队总共有三间办公室，顾长生就在第二间。 罗莹走过去，脑袋探进门口一看，里面共有四张办公桌，顾长生就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办公室总共有八个工位，这时候有五个人在里面，各自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罗莹径直走进到顾长生面前，脆生生地喊了声：“顾警官。” 顾长生正在整理文件，听到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在自己办公桌前响起，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短风衣的清秀少女正睁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你是？”他想了想，记忆中似乎并没有这个女孩的内容。 “4年前一起儿童失踪案，我是受害人的姐姐。” 顾长生对罗莹没有任何印象，但那起儿童案他当然知道，当时他刚刚退伍进入刑警队半年多，虽然没有被抽调进入专案组，但那是陈坚副局长亲自挂帅的案件，局里非常重视，几乎所有人都多少知道一些。 “你可以去二楼的打拐办问一下案件进展。”顾长生对这些家属还是比较怜悯的。 他的妻子前年生了一个儿子，当含糊不清的“爸爸”两个字从满地乱跑的小团子口里喊出来的时候，他只感到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所以他对儿童失踪案的家属有一种感同身受。 罗莹不动，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眶里似有泪光在闪。 一个清丽秀气的少女站在自己办公桌面前，泫然欲泣，顾长生还真受不了这个。 “好好，不要哭，我带你上去，让他们帮你仔细查查。” 罗莹一直在感应代表顾长生的星辰。 真是弱鸡，都三十多的人了，还是浅蓝色。 看样子在gra的时候，也是个最小的小兵，退伍了做公务员只是个基层的刑警。 不过在整个对话过程中，他的精神没有明显波动，按罗莹的理解，这应该代表着顾长生对儿童失踪案的内容一无所知，就是当普通的拐卖案件在办理。 四年都毫无进展，没有找到一个失踪的儿童，没有抓到一个人贩子……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要说其中没有猫腻，罗莹打死都不信。 只是这个警察也许真的不知道而已，地位太低，还是没有同流合污？ 跟在顾长生背后朝楼梯方向走去，顾长生注意到身后的少女情绪低沉，出声安慰：“小妹妹，你也不要太难受了，我们警方一直没有放弃这些孩子。” 罗莹的声音有点闷，“可是……如果你们真的很用心的话，这多年过去了，怎么也该有点消息给到我们家属了？” 顾长生的脚步顿了顿，“对不起，我们的工作确实没有到位，辜负了群众们的厚望。” “顾警官，您说警察队伍里全都是好人吗？”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会有坏警察？”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打拐办门口。 顾长生走进去，里面的两个工作人员看到刑警队的同事进来，以为又有拐卖案件，忙站起来迎上前，还未问出声，顾长生就把罗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工作人员的脸色明显有点发僵。 他们这个岗位最怕的，就是受害者家属找上门来催促他们。 怎么找？ 犯罪团伙当时没有被抓到，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几年又没有做新案子。 至于被拐走的孩子，他们早已猜到不可能还有什么好结果。 虽然他们只是行政单位的底层工作人员，但是一些隐约流传的消息还是传到过他们耳中，而即使有流言甚至是比较确定的线索，以他们的能量也没有办法去追查。 别说打拐办这两个基层办案人员，就是当初的专案组组长陈坚副局长，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也只能退避三舍。 顾长生一直陪罗莹呆到没有结果，才领着她下楼。 在警署门口，顾长生看着失魂落魄的罗莹，伸出手，轻轻放在她头顶：“别太难过了，要相信政府、相信警察。” 罗莹抬起头，微红的眼眶里射出坚定的目光。 “顾警官，您说，会不会有人和犯罪团伙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所以才让案子没办法插下去？” 顾长生哑然失笑：“你别胡思乱想，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的。” 罗莹死死地看着他的双眼，没有找出一点心虚或者别的迹象，才相信了这个人应该是真的和安城黑帮没有勾结。 当初知道黎涛信息的人也许很多，这样查起来真的太难。 她朝顾长生鞠了一个躬：“那，我弟弟的事情，就拜托顾警官您多多费心了！” 顾长生点点头：“我会留意那方面的消息的——你留个电话给我，有消息我及时通知你。” 罗莹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警署。 顾长生站在原地没有动，一直远远看着罗莹上了一辆公交车，才若有所思地转身。 他的脸色非常严肃，以前从没考虑过罗莹说的可能性，但他刚才回想从警这几年遇到的一些案子，似乎其中有几件确有一些蹊跷。 他决定私下追查一下，即使和儿童失踪案没有关联，但如果能抓出警队里的蛀虫，也算是对这个少女、对安城人民的一个交代。 罗莹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找常建平，她没有在警署的工作人员名单里找到这个名字，也许是在某次被征召进入次元空间的时候“阵亡”了，也许是工作调动去了其他部门。 但这种基层刑警，知道的事和顾长生相比应该差不多，就算当初因为某种原因出卖了黎涛的信息，事情的真相可能也会永远消失在时间里。 她得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究竟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了。 第72章 黎明会 罗莹快要到餐馆时才发现自己似乎被人跟踪了。 她一路上都在考虑自己今后要做什么，而且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想法。 无论韩国庆调查的结果是什么，她都认定秦晓的心脏这时候正在林遨远的胸腔中跳动。 那种感觉，自从精神力强度测试之后，只有过两次。 两次，都是距离林遨远很近的时候。 她不确定血脉之间是否会有那样的特殊感受，而且以前和父母、和姨妈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但或许是因为秦晓的心脏是活活被挖走的，所以它其实，是在向自己求救、甚至是在和自己告别？ 罗莹宁愿这是真的。 但她现在不能对林家发起灭门式的进攻。 一方面，牵涉进这件事的人还很多，特别是直接对绑架秦晓、杀死秦晓的那些退伍gra，还有操刀把心脏挖出来的黑医生，不验证来源合法性就进行心脏移植手术的医院…… 无疑，这是一条无比庞大的产业链，在屠刚猜测那是一个跨区作案的团伙以后，罗莹就隐约猜到军方也一定有高层参与其中。 因为不同的聚居点之间的来往，目前唯一可靠的渠道就是军方才拥有的野外交通线。 如果只是几个孤立的人贩子，是怎么也不可能穿越近千公里的野地，躲过期间无数异兽的攻击，平安地到达北海，就完成那个“视网膜”的委托。 另一方面，罗莹她自己的实力还有限，做不到杀死林家人后不暴露自己身份，那样不仅将要面对政府的追捕（裸露在外的身体无法抵抗热武器的伤害），还会连累妈妈和孙叔叔。 至于合适的时机，她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因为一直在走神，所以她对从途中一个人上公交车后，就有意无意地不时朝她看一眼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直到她在新街口站下车——公交车下一站在方向不同的位置，虽然这里距离小曼家常菜馆还有将近一公里，罗莹也最多只能到这里。 然后她就发现了身后跟踪的人。 无他，在整个安城，除了学生外，出行工具是公交车的gra几乎没有。 至少也是自行车。 从她离开警察总署，上公交车后，脑海中就出现一颗青蓝色的星辰，一直在她附近。 罗莹是知道这颗星辰的，但她没有注意。 加上一路想着心事，而那颗星辰也没有特别的表现，所以罗莹就这样一直到了下车，才注意到那颗星辰还跟在自己身后。 罗莹住在这个街区二十一年了，特别是最近几年，除了自己的军事班同学外，她就没在这边感应到过任何一个gra，所以当她的心思不再放在思考上时，那颗闪烁的星辰立刻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没有回头，而是走到一个小巷子时，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进去。 这个地方，是当年她杀死小混混的位置。 住在这附近的居民或者开店的商家，都知道这条看上去有两米多宽的巷子，实际只是两栋商业楼形成的断头路，晚上还可能有不太讲文明的人躲在里面大小便，虽然有环卫工人每天清扫，但是气味是很不好闻的。 没人会在白天走进那里面去。 跟在罗莹身后四五米远的男人也随着罗莹的步伐走了进去。 但是刚刚进去了不远，他就看到前面的少女转过身来，眼神冰冷地看着自己。 罗莹穿着一件浅灰黄色的短风衣，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短裙，两条大长腿上穿着黑色的丝袜，看上去特别的性感凌厉——假期回家“探亲”的时候，罗莹并不会穿上那身水靠，紧紧贴在身体上并不是很舒适，但是她会把作战服当内衣穿在衣服里面。 保持随时都能用得上自己的光幕，这是同学聚餐之后，罗莹得到的教训。 那人顿住了脚步，前面明显没有路了，继续向前也不对，但是转身离开巷子似乎也不对。 罗莹把手伸入衬衣衣领，随手抽出深灰色的胸罩，慢慢地缠绕在右手上。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男人大约三十一二岁，五官普通得没有太明显的特征，但身上的气质让罗莹确信，这个人曾经在军中服役，并非那些普通班精神力强度超过90成为“野生gra”的人。 这个年龄的gra要么已经退役很多年，还在役的都至少是中层军官、 终于，那个团伙是要对自己出手了吗？ 罗莹丧失了追问的兴趣，只想让这个人永远在世界上消失。 男人突然开口道：“我想，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黑焰刚刚包裹住罗莹的右拳，她怔了一怔，刚刚提起正要前冲的脚重新落在地上。 “我们有人看到过你的能力，”男人冷汗从额头冒出来，他知道要是刚才自己的话晚出口一秒，说不定现在已经死在这条巷子里了…… “哦？”罗莹重新向男人靠近，“那你说话的速度可得快一点，你既然知道我，就肯定也知道我的耐心非常有限。” 她想着对方看到自己出手的可能性……也许上次杀死那个台球室老板的，不巧被他们看到了？ 男人立刻飞快地开口，说话的速度堪比专业相声演员：“我从属于一个叫‘黎明会’的组织，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我不是要跟踪你，而是受组织委托，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 “黎明会？”罗莹已经走到他面前，站在距离男人不足三十厘米远的地方。 男人甚至感到罗莹的胸部都顶到了自己，想要稍微退后，但又不敢。 “我们的组织历史很悠久，甚至比安城聚居点都要久。”男人见罗莹并没有攻击自己的动作，情绪稳定下来，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人，他并不畏惧死亡，但绝不愿意在任务完成之前莫名其妙被一个小姑娘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杀死在肮脏的小巷子里。 “创建人最早是五个退役的gra，他们因为拒绝了一些不合理的命令，所以遭受到了当时政府的追捕。” “侥幸穿过荒野逃到另一个聚居点后，他们隐姓埋名，并且对自己的遭遇产生了怀疑——后来就建立了‘黎明会’，宗旨就是掀翻政府里存在的黑暗，让人类看到真正的黎明。” …… …… “你弟弟的遭遇，不过是无数次类似悲剧中最普通的一例而已，唯一的不同在于你有能力进行调查，并且可能有能力做到更多。” 男人的话又快又急，但罗莹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黎明会，其实也是一个地下组织，而且是反政府性质的组织，成员全都是退役gra，据称这是为了即使某个聚居点的政府失去了组织度之后，这个组织的成员仍然能够聚集起来抵抗异兽入侵，保护普通居民不受到屠杀。 加入黎明会的gra都是在退役后，又接到了军方的秘密命令却拒绝执行，因此被开除公职甚至宣布为死亡状态，而且遭受一个秘密组织追杀。 所谓的“秘密命令”，包括但不限于暗杀、绑架、窃取文件等等内容。 起初只是五个亡命天涯的退役gra抱团取暖，后来他们解救了更多和自己有着相同遭遇的人，于是“黎明会”就正式成立。 这个组织的宗旨就是破坏一些自己未接受但有其他退役gra接受了的秘密任务，为此也牺牲了很多成员。 这次和罗莹联系，是因为他们追踪一起发生在北海的绑架案，线索指向安城，所以在安城进行秘密调查，那个台球室老板也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却在那一晚，负责监视的成员亲眼见到了罗莹如何把那个人消灭得渣都不剩…… 当时罗莹手上环绕的黑焰，他们都曾在异兽体表见过，虽然看上去略有不同，但是同源的能量波动却无法瞒过近距离的gra。 因此他们调查了罗莹的背景，得知了她的遭遇后，黎明会的高层判断这个少女也正走着当年他们曾经走过的路，所以才让这个男人试探性地接触罗莹，如果谈得顺利的话，就邀请罗莹加入黎明会。 第73章 实习的最后时间 罗莹虽然单纯善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但也不是被一番话就打动的。 和她亲近的人，她掏心掏肝，和她不熟的人，她重拳出击！ “好，你说的我都知道了。那你现在可以去死了。” 男人苦笑一声：“能用我一个人的命，换来组织对你立场的确认，我也算死得其所。” 罗莹却并没有真的动手，而是和他擦肩而过，“回去告诉你的组织，别来打扰我做事，下次我不会这么心软。” 男人却伸出手，罗莹以为他是想要拉住自己，右手黑焰再次亮起。 男人一连退后两步：“黎明会在大梁外面有一个生存基地，那里还有很多普通人也离开了聚居点……几十年来，我们也有向大陆深处派人寻找逃过屠杀的幸存者，虽然找到的不多，但也接到了那里生活。老板说，这就是我们的乌托邦，也许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罗莹脚下缓了一缓，却没有停下。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罗小姐有兴趣的话，随时可以和我联系。” 罗莹终于停下来，转过身，接过那人递过来的纸条看了一眼。 “你不怕我带着警察来抓你？” 男人笑了：“罗小姐的手段我们也知道，如果你要对我不利，我是走不出这条巷子的，又何必多此一举。你的强大我们前所未见，也许你才是带领黎明会、带领人类走向真正未来的那个人。对此，我坚信不疑。” “另外，关于令弟失踪的事情，我们也调查到了一些。不过我们的话你可能不是太相信，有个你也认识的人，罗小姐可以去问问。” 罗莹的声音很冷，但男人似乎听出了一丝急切：“谁？” “你高中的格斗术教师，杨国霆。” 第二天，罗莹正常回到空间门外，施婷比她到得早一些，就在外面等着她。 完成了身份登记后，两人牵着手再次跨入了次元空间。 异兽潮平息下去后，空间内恢复到了平时的节奏。 军方的效率很高，战死的七个gra已经被补充到位，仍然保持了七支小队的驻守规模。 大三和大四的实习生还剩不到七十人，勉强编成了十支小队，受伤的学生都已被送入军医院治疗，预计大半个月后才能归队，其中三个重伤员都是大四实习生，估计会提前获得军事学院的毕业证，并且直接退伍。 因为这次战役中的功劳（他们虽然没有太多击杀异兽的战绩，但在一场异兽潮里受重伤，一般是三等功），这三个学生反而因祸得福，安置的岗位和职位都要高过正常毕业的军事学院学生。 韩国庆因功升为少校，成为城防军gra特种部队的中级指挥官，而且这次战役的功劳虽然必须分润给后来接替他指挥的林焕上校，但做出主动出击、分而击之战术并且身先士卒消灭异兽潮的功劳，却可以让他很长时间都持续受益。 吴毅等四个同学也在此役后，军衔成为少尉，分别带领一支gra小队，正式踏入了低级军官的行列，虽然两年后仍将退伍，但比起士兵甚至士官身份退伍，无疑待遇会提高很多。 韩国庆离开空间时，特地嘱咐留驻吴毅，以后多多与罗莹联系，如果有重要消息，则亲自外出和自己联系。 相比其他gra，韩国庆对这个既是战友、又是同学的人，无疑更加信任。 和罗莹的合作，双方是真的互惠互利，韩国庆可以利用身份的变化获得更多罗莹想要的信息，而罗莹在获得信息后，也会在次元空间里创造更多可以归纳到韩国庆身上的功劳。 次月的异兽潮规模很小，无需外面军队增援，所以罗莹也没有出手。 学生小队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增援，历经三天苦战，击退了十余头异兽发起的攻击。 gra阵亡两人，学生无一战损。 异兽全身而退，但大多带伤。 以次元空间内驻防gra小队最高e级上的能级水平，要杀死有e上、e中异兽为核心，大部分e下的异兽，难度实在太大。 下个月的异兽潮规模将会比这次大得多，不仅是受伤的异兽都会恢复，数量上也会有所增加，这是次元空间的自我调节机制所决定的。 这一个月，罗莹也亲眼见识了“默契”所带来的丑恶。 大三女生数量是四人，大四女生只有三人，除开罗莹和施婷以外，其他五个女生承担着七十多个驻防gra的生理抚慰…… 就连那四个曾经的高中同学，也是乐于其中的一员。 好几次，即使施婷在场，都有几个人试图强暴刚刚洗完澡离开河水的罗莹，若非施婷格斗术惊人当场发飙揍人，罗莹可能不得不暴露自己的特殊能力。 罗莹的心越来越冷。 gra在近百年来一直承担着人类生存延续的重任，遭受着极大的牺牲，阵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不可否认这个群体的伟大，但伟大并非意味着这个群体就拥有高尚的道德水准。 就如罗莹在一些野史中读到过的南亚区“圣雄”，曾经带领饱受苦难的人民独立自强，被当时的全世界视为最伟大的人类之一，但强奸弟媳的传言、七十多岁了还多次与年轻女学生甚至是亲女儿裸体共眠，以“验证信仰”为名糟蹋年轻女性，私德实属不堪。 这些gra也是类似，经常整个小队一起与一个女学生……难怪女性gra都不再进入次元空间，想必这两年的实习经历，是她们以后人生里永远也不愿再回忆起的耻辱。 在实习的第二年末尾，罗莹已经对这类现象视若无睹，两个同学也早已麻木，只要不是在生理期，甚至每天在吃完饭后，会自动进入某个gra小队的房间，去满足他们的欲望。 新一届的大三，女生有五个，在开始实习的第一周，就纷纷走上了先辈们一样的道路…… 韩国庆分几次带来了不同的消息，罗莹也根据每次得到消息的重要程度，配合他完成了两次较大规模的出击，韩国庆虽未直接升职，但却因此得到了上面更多的重视。 还有一个月零八天，就是结束两年实习的时候，罗莹和施婷也各自回家享受两天假期，却接到了韩国庆的电话。 两人约在商业区边上的“问心”茶楼见面。 罗莹到的时候，跟着服务员来到了包间。 这是一个专门用于谈事的房间，接近十平米的包间正中，摆着一张茶艺专用矮木桌，一套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包间里还播放着悠扬舒缓的音乐，墙壁上的装饰显示，这个包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坐在蒲团上的韩国庆显然已经在里面等了一段时间，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两颗胡乱熄灭的烟头。 罗莹走到他对面，在蒲团上盘腿坐下。 “这个包间里应该没有监听设备，”韩国庆手边放着一个牛皮纸袋，但并没有把它推给罗莹，“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给你，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罗莹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在此以前的时间里，韩国庆提供的消息最重磅的是两人共同的格斗教师杨国霆被证实参与了几起谋杀案，谋杀对象都只是一些相互之间毫无联系的普通人，目的未知。 罗莹也因此没有去找他的麻烦，和她毫无关系的普通人，暂时不在她关心的范围。 但并非她就会把杨国霆这个名字放到一边，去年那个神秘的“黎明会”来客曾经透露过，杨国霆可能与她在追查的某个案件有关联。 她不太确定究竟是什么案件，杨国霆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但既然暂时没有明确的指向，罗莹可以暂时把这个消息搁一搁，以后找到消息了再去追究。 她的格斗术提升更多是来自于施婷的私下教导，杨国霆虽然是她的老师，但这种关系并没有深厚到可以对他可能犯下的罪行无动于衷。 第74章 被掩盖的真相（一） 韩国庆打开纸袋，拿出第一张纸，从桌面上推给罗莹。 如前几次一样，这是一张普通的a4纸，上面的字都是铅笔写成，字不多，大概三四百字。 “这是杨国霆消息的后续。”韩国庆只说了这句话。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当他从一个已经酗酒成性、在一次酒后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儿，因为确诊精神病而并未入狱的退伍gra那里，得到这个消息后的震撼。 当然，这还不是最大的，因为纸袋里装着的另外几张纸，让他甚至想终止和罗莹的合作。 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如果他骤然毁约，那么罗莹的报复力度，韩国庆能够想象到。 他不愿意这样被杀死。 对于整个聚居点其他人的死活，韩国庆并不是很在意，但他有家人，也有已经谈好的婚姻对象，那是一个美丽大方、家境优越的女孩，能同意和他的婚事，也是因为这几年韩国庆在军中的地位飞快上升，前途无量。 他还有光明的未来，而如果他向上级举报罗莹和自己的交易，罗莹尚未有任何行动，最多只会受到一些警告——她的精神力强度甚至使得军方可能一点处罚都不会给，更别提施婷多半会动用家里的关系保下罗莹——，而自己这几年透露给罗莹的东西，足以让他被送上军事法庭。 如果他不举报，罗莹就一定会杀死他…… 所以韩国庆经过了一天的纠结后，还是决定联系罗莹。 他相信，这次带来的东西，一定会让罗莹“满意”，在最后一次面对异兽潮时，让自己获得一次分量更重的功劳，让两人的合作得到一个圆满的结果。 罗莹读完了第一张纸上的内容，似乎想通了许多关节，破天荒地朝韩国庆露出了一个笑容：“黎涛也曾是你最好的朋友，现在我们都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杀死。你有没有想过帮他报仇？” 韩国庆一愣。 他这些年查到了很多碎片化的消息，却只是当自己和罗莹的交易，并没有仔细思考过其中的关联。 难道……当初黎涛表白罗莹的事他也是参与者之一，罗莹当时确实是拒绝了黎涛。 难道罗莹其实只是因为羞怯而没有直接答应，其实她和黎涛暗地里走到了一起？ 黎涛被杀死，罗莹这么多年才会孜孜不倦地坚持追查，要想为他报仇？ 至于其他的资料，韩国庆当然理解，罗莹的表弟被绑架失踪，而且…… “我……”韩国庆嗫嚅着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 “我的目的只是找出他被杀害的真相，现在我知道了，就这样。”罗莹的表情非常平静，并没有韩国庆以为的悲伤或者愤怒。 “那些呢？”罗莹指着还有点鼓鼓囊囊的纸袋，“那些是什么？” 韩国庆反应过来，缓缓纸袋推过去：“这些，应该是你最想看到的。” 罗莹深吸了一口气。 前几次的“交易”里，韩国庆带来的消息很零碎，但罗莹结合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东西，虽然未能拼凑出全貌，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想。 只是一些重要的人物和线索，罗莹还没有确切地联系起来。 在那个未能完成的拼图里，罗莹已经知道，在整个东亚华人区，存在一个地下组织，成员全部是退役gra，表面上都有正当甚至是光鲜的工作，但暗地里却在做着一些非法的事。 这让她曾经以为这个组织是曾经和她联系过的“黎明会”。 但并不是。 与被官方坚决打击取缔的“黎明会”不同，这个组织似乎得到了政府和军方的某种支持。 他们做的事绝大多数都是走私，利用各个聚居点之间交通的不便，把一些重要的物资通过军方的渠道在不同聚居点之间流通，利润非常可观。 这些钱的去向不明。 还有数量众多的暗杀事件，韩国庆以往带来的资料，隐隐指出这些暗杀事件可能与这个组织有关。 被暗杀者，除了一些是政府官员外，更多的是普通平民。 比如黎涛，他就是因为无意中撞破了两个在役军人为东区枪击案的凶手提供武器，而被这个组织的人安排几个小混混，将他当街杀死。 直接的执行人正是那个被罗莹杀掉的“台球室老板”，他的名字叫李远，手下有十几个小弟，平时干的也就是打架斗殴、勒索一些普通商家之类的小事，警方并非没有掌握这些，只是罪名不大，不属于重点打击对象而没有过问。 但有人却威胁了李远，李远被迫派出三个小弟去做了这件事。 那个威胁李远的人，就是韩国庆和罗莹的格斗术老师，杨国霆。 罗莹这时候才把杨国霆和秦晓失踪案联系起来。 她已经知道东区枪击案发生的真正原因是那两个枪手对可能的知情者灭口，而枪手大概率是一连串儿童绑架案犯罪团伙成员，两起风马牛不相及的案件，就这么联系在了一起。 至于杨国霆，罗莹暂时还不知道他在这个组织里的位置和作用，先看完韩国庆带来的资料，再决定怎么处置他。 罗莹接过纸袋，里面是订成一本的a4纸，大约有十多张。 第一页是白纸，隐约透出下面一页密密麻麻的字。 一定非常重要，重要到了韩国庆都不敢让她第一时间就看到。 她没有直接掏出来阅读，而是对韩国庆抬起头，“谢谢你，不过，我想自己一个人读这些。” 韩国庆立刻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罗莹坐在蒲团上，看着韩国庆离开、关上门。 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罗莹翻开本子。 花了一个多小时，罗莹才读完所有的内容。 她的眼眶早已变红，中间曾经停顿过几次，才勉强没有让泪水滴落在纸上。 事实的真相远比她曾经以为的更加黑暗。 罗莹放下本子，没有如从前每次的那样，耗费精神力全部销毁。 她在犹豫，是否让妈妈也知道全部的真相。 罗曼薇已经怀上了身孕，她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有了敦厚并且对她爱到极点的丈夫，很快还会有另一个可爱的小宝宝。 餐馆的生意虽然不温不火，但支持罗曼薇夫妻的生活完全没有问题，再多一个小孩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每次回家“探亲”看到妈妈和孙叔叔的幸福表情，罗莹都为她们高兴，也不再和妈妈谈起秦晓失踪案的任何消息。 但是读完了这些资料，罗莹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自己不应该因为追查真相，而导致妈妈和孙叔叔，以及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陷入危险之中。 那么，在次元空间里战死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也会有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即使妈妈会因此而难受很长一段时间，但那个家将不会遭遇任何危险，政府也不会容忍英雄的家庭受到不该遭受的骚扰。 就这样。 罗莹把资料紧紧握在手里，下定了决心。 她站起身来，深蓝色的连衣裙里，隐隐透出水靠勾勒出的身体轮廓。 韩国庆已经结过账，罗莹在茶楼门口站了几秒，朝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小跑过去。 一辆公交车正慢慢驶入站台，罗莹窈窕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关闭的车门里。 公交车开走，朝着前面的方向，慢吞吞地行进，载着沉重的罪恶，和一颗冰冷无比的心。 罗莹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的位置，看着街边后退的商店和树木，街道上行走的人群，轻轻地向它们告了个别：“再见——”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韩国庆的号码：“明天我会归队，你后天也进来，我们商量一下行动的细节。” 韩国庆接到这个电话，非常兴奋，罗莹的意思，是立刻就要准备一次大的行动，这种需要提前商量细节，规模必然很大，否则根本不会需要自己提前进入次元空间。 也许，这次之后，自己就能以二十二岁的年龄，成为安城聚居点gra部队的一名中校军官？ 以后就算没有罗莹的帮助，自己也一定会一帆风顺，甚至，很多年以后，现在施婷父亲那个位置，自己也是可以想一想的了？ 第75章 被掩盖的真相（二） 很多年以前，在东亚大区最高委员会的默许下，当时的东亚大区gra最高指挥官、程尚彬中将，建立起了一个全员退役gra的组织，命名为“盛唐”。 成立盛唐的主要原因是曾经的退役gra多少都会有一些和社会脱节的现象，即使工作岗位和社会地位都非常不错，但常年在次元空间和异兽作战，目睹战友的惨死，以及他们自己在其中做过的许多事，都会在一夜一夜的噩梦里逐渐摧毁他们的精神。 对于这些为人类做出重大贡献和牺牲的英雄，军方无法看着他们因为和社会格格不入而沉沦。 盛唐成立后，成员除了正常的工作、尝试渐渐融入社会后，还会偶尔从事一些军方的订单——如在聚居点之间护送物资，和路过空间门非共振区的异兽进行少量的战斗等等，果然这种非军方但很接近的环境，让这些退役的gra能够更好地适应离开次元空间的生活。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最早的盛唐成员逝去，这个组织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是个别盛唐的高层开始利用聚居点之间的资源差异，利用运输渠道走私牟利。 高额的利润在军方部分高级军官参加分润后，就默认了这种行为。 这是“盛唐”堕落的第一步。 某年，南海聚居点的一个高级军官，为了支持自己的兄弟坐上行署最高行政长官的位置，捏造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指派盛唐的几个成员暗杀了兄弟的竞争对手。 事后虽然遭到追究，但这种事永远也不能公诸人前，那个高级军官的位置又非常重要，所以最后只是出让了很大的利益，处死了参与暗杀的人之后，就不了了之。 凡事只要开了头，就不会有结束的时候。 往后的几十年里，盛唐彻底沦为军方牟取利益、清除政敌的工具。 军方并非全都铁板一块，不赞同甚至是要取缔盛唐组织的军官也不少，但自从多个这一派的军官在次元空间里莫名其妙地战死之后，至少是表面上，取缔盛唐的呼声渐渐消失。 随着军方和政府之间的裂隙越来越大，终于在三十二年前，真定聚居点在遭遇异兽潮冲击时，当地军方拒绝派出后备gra小队，两道防线接连被冲破，大量异兽冲出空间门，屠戮了大部分聚居点居民。 军方也损失惨重，gra全军覆没，普通士兵也伤亡大半。 距离真定最近的聚居点都在三百多公里外，根本无力及时救援。 直到次年，军方才收复真定，进入的军队在杀死或驱逐了游荡在聚居点里的异兽后，面对零落的人类白骨，无不对此前发生在这里的惨剧暗自叹息。 堪称人间地狱。 事后统计表明，这次异兽潮，总共有七十多万人死亡，没有伤者。 幸存者只有不足一百，都是逃到野外艰难求生，而且很幸运地没有被异兽杀死。 这个丑闻让东亚华人区最高委员会七个委员震怒，严令立刻停止军方和政府的对立状态，盛唐无论何时，都不允许针对政府官员发起暗杀，违者不管身份、地位，一律死刑。 盛唐组织和政府为敌已经十多年，骤然因为这个命令，内部产生了分裂，最后形成了三个派别，并且和军方的关系也变得若即若离，虽然表面上仍然服从军方的命令，但实际权力已经落到了极个别的人手里。 又经过几十年发展，如今的盛唐早已经完全成为了地下组织，“主营业务”仍然是走私，但暗地里同样存在大量绑架、暗杀等事情，只不过受害的对象全都变成了普通人。 根据韩国庆再三核实过的信息，盛唐组织在最近十年内，涉及的几十起绑架案中，大部分都与非法器官移植有关。 与屠刚的猜测几乎一样，有权有势的家庭如果出现了家庭成员有器官移植需求的时候，盛唐组织会通过特殊的渠道得到具体的要求，然后会派出对应聚居点里的成员，绑架可能符合要求的平民进行配型，不适合的就地杀死毁尸，适合的就挖取器官，提供给当地的军方医院，为大人物进行器官移植手术。 在执行过程中，会销毁所有可能导致事情暴露的线索。 罗莹之所以没有被杀，是因为执行者在随之到来的异兽潮中接受征召，然后战死，线索已经自动消失，她才侥幸躲过一劫。 至于是谁下命令绑架秦晓、执行人究竟是什么人，韩国庆的能量并不能调查清楚，但有一点他非常确定，安城林家对于绑架这件事确实没有参与，也不关心供体来源，至于是否知道这些脏污，韩国庆不能确定，所以没有说明。 包括盛唐内部，不同的成员主要的任务都是不同的，比如跟踪组、绑架组、暗杀组等等，挖器官的只负责把妥善保管的器官送到医院联系人手里，并不知道受害者是谁，也不知道是谁把人送来的。 再比如杨国霆，他就只负责安排暗杀黎涛，至于黎涛的行动轨迹、为什么要杀死他，杨国霆一概不用考虑，只要找到李远，威逼他派人去做就行了。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 绝大部分曾在次元空间驻防的gra退役后，都将面临一个抉择。 加入盛唐，无条件地服从来自盛唐上层的命令，无论是否违法。 不加入盛唐，无声无息地消失…… 只有在服役期间成为级别较高的军官，才不会接触到这一切，一直在军中待到退休甚至死亡，但他们以后会否接触到盛唐有关的内容，韩国庆也不知道。 罗莹回到家的时候天刚刚黑下来，因为次日她就将回到次元空间，所以罗曼薇夫妻没有打扰她。 和每次一样，施婷仍然在空间门外等着罗莹。 已经二十二岁的施婷现在更加成熟妩媚。 结婚三年，她虽然绝大部分时间都没有和家人团聚，但是每个月回家探亲的两天里，显然过得非常“性”福。 与少女时代相比，现在的施婷有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在穿上水靠后就更为明显。 面容不再是曾经的清冷，眉梢眼角随时都带着淡淡的春意，红嫩的樱唇偶尔一个小动作，都能让任何男人联想到它的风情。 胸部超乎寻常的丰满，但结合她均匀的身材却并不突兀，只是深深的胸前沟壑让人无法将视线脱离其间。 小腹还是一样的平坦光滑，纤细腰肢并没有已育少妇的丰腴，反而因其圆润的曲线变得比少女的腰肢多了几分诱惑。 美臀更加挺翘，大腿上也没有赘肉，仍然笔直坚挺。 只有下腹有了略微的起伏，而紧身的水靠似乎都快要兜不住她肥美的三角，浅凹的线条让视线偶尔扫过的罗莹都禁不住眼热心跳。 施婷拉住罗莹的手，媚眼如丝：“这次休假你都没联系我，害我两个晚上都没睡好。” 罗莹嗔道：“你老公没陪你？” “他就知道办事，哪有你对我好？”施婷哼了一声，但嘴角不自觉露出的笑容让罗莹对她这句话不是很相信。 “先进去再说。”罗莹不想和她在这里成为众人围观的对象。 施婷笑着，两人一起跨过空间门。 两人并未直接前往基地，而是溜到空间门后面的一个小山坡——这里很少人来，地上长着浅草，躺在上面非常舒服。 她们一次偶然的饭后散步发现了这个宝地，从此将这里作为两人偷情的场所。 剧烈的喘息慢慢停止，罗莹坐起来，赤裸的双峰在空气中傲然挺立，盯着躺在地上的施婷好几秒，才开口道：“婷婷，我要走了。” 施婷的大脑还在回味片刻前的余韵，顺口问道：“准备去哪？——啊，你说什么？” 她猛地坐起身来，胸脯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抖动，抓住罗莹的双臂：“你说什么？” 罗莹淡淡地回答：“离开安城，或者说，离开所有人。” 第76章 离别 【新手村即将结束，还有一点点交代，主角要准备换地图了】 【恳请彦祖、亦菲读者们来点评分，五分千万不要分期……加一下书架、催更追更什么的，这些数据对作者君非常重要~~谢谢】 【各位的支持，是作者君继续编下去的最大动力】 “为什么！” 罗莹轻轻在她粉红微汗的胸脯上点了一下，“婷婷，你知道的，我一直在追查我弟弟的事情。” 施婷的脸色变得煞白，她当然知道这件事，而且知道罗莹怀疑这件事和林家有关。 罗莹现在这样说，无疑是她已经查到了关键的证据。 原来自己的“女朋友”这么有能力的吗…… 她，这是要对林家动手了？ 但，那个庞然大物，罗莹怎么可能斗得过？ 无论她的精神力如何的强大，在军方面前，仍然脆弱得不堪一击。 就算她能全身覆盖含有神秘物质的衣服，可以做到能量护罩保护全身，但精神力始终有限，她又能在军方的围剿下坚持多久？ “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莽撞。”罗莹安慰道，但是施婷并没有觉得自己受到了安慰。 “我要你帮我最后一次。” 施婷把罗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微汗而光滑的皮肤让罗莹的掌心有某种说不清的感觉：“我永远也不会背弃你，我知道没办法阻止你的决心，但你要相信，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但是，我要请你，在做任何事之前，能想起还有一个人在爱着你，凡事都要考虑好自己的安危，不要让我在哪一天得到你不好的消息！” 说着，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低声抽泣起来。 罗莹只感觉心里一酸，也感到十分难过，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流下。 她忙抹去眼泪，“我知道的，我会的。你放心，我们还会重逢。” 施婷抽噎着，“我要做什么才能帮到你？” “我要离开次元空间，但是别人要以为我还没有出去。你能不能帮上忙？” 施婷擦了擦眼泪，想了一会儿，“应该有办法……” 罗莹等着她的下文。 “空间里的农场，我家也有股份，我等会出去一趟，挑几个女员工进来，有一个会和你年龄身材都差不多。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准备好的时候，我给你简单弄弄，冒充那个和你有几分相似的人出去。不过她们进出的时候身上都不会有衣服，所以……” “所以我出去的时候，会被检查的士兵看到身体？” “嗯。而且这样我会害死那个你冒充的人……”施婷有点为难，舍不得罗莹的身体被那些臭大兵看到或者摸来摸去是一方面，罗莹多次出入空间门，士兵们很容易看出她并非是想要冒充的人也是一点。 不过可以假装受伤，让头发染上血沾在脸上，自己亲自送出去的话，士兵就不会仔细查验身份，施婷可以比较顺利地把罗莹送进商业区的医院。 从那里脱身显然更容易。 只是这种做法，无疑必须牺牲掉那个送进去代替罗莹身份的女员工，施婷虽然性格直爽，这种事情她也愿意为了罗莹去做，负罪感还是让她非常难受。 罗莹想了一下，笑着说：“我准备安排一次对异兽的突击，韩国庆明天也会进来。我会在这次行动中战死，尸骨无存。所以那位女员工你可以在后面合适的时机送出去，她自始至终都不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士兵们对普通人不会太在意的。” “另外，给那些大兵看一眼又不会掉根毛，我能接受。没什么的。” 施婷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心里的烦恼顿时全部被她抛开，笑道：“你那里一根毛都没有，想掉也不行啊……” 罗莹佯怒道：“你！” 两人沉默下来，想着即将就要分别，下次再见又不知在何时，悲伤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施婷站起身来，拍拍沾在翘臀上的草叶，弯腰去拿水靠：“我先走一趟，你回基地去，等我的好消息。” 罗莹拉住她的手，稍一用力，施婷顺势跌坐下来，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婷婷，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和男人好了……”罗莹深深地吻下去，“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 第二天韩国庆找到罗莹的时候，她面色如常。 针对异兽的突袭，两人已经搞过几次，这次既然是要搞个大事，罗莹的意见就是两人第二天先去侦查这段时间异兽聚集的地方，回来后再制定作战计划。 韩国庆求之不得。 他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施婷那悲伤的表情。 两人沿着已经惯熟的路线，潜入树林，朝着空间节点的方向探索而去。 这个方向，是每次异兽潮中异兽汇聚最快的路线。 基地前方，是所有gra小队组建的防线，准备对即将出现的异兽潮发起迎头痛击。 但是，这次进攻因为一个意外而失败了。 韩国庆和罗莹在对异兽聚集点进行侦查的时候，不小心迎面遇上了暴动的异兽，两人被近二十头异兽围攻，没能逃出来。 发狂的异兽对基地进行了攻击，但在早有准备的人类面前，它们没能冲破防线，在丢下几具尸体后，重新退回树林。 五个gra战死，农场的一个女工因为刚刚在河里洗澡而没有及时退回基地而受伤。 施婷亲自带着受伤的女工离开次元空间出去治疗。 跨越空间门，穿着水靠的施婷牵着全身赤裸的年轻女工，在接受了士兵的检查和登记后，女工穿上进去之前脱下来保存的衣服，和披着薄风衣的施婷一起离开了空间门大楼。 士兵们暗自赞叹那个女工的曼妙身材，他们从没有像今天一样羡慕负责轮班检查的那个幸运儿，因为这种检查主要目的是防止出入的普通人带出珍贵的异兽材料，每个地方都要仔细探查，任何隐私部位都不会放过。 只可惜女工伤在颈后，她的头发沾了很多血盖在脸上，士兵们没有看清她的长相。 对于为什么会杀死韩国庆，罗莹没有向施婷解释，施婷更不会去问。 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施婷和罗莹在医院门口晃了一圈，回到施婷提前定好的小酒店进行了最后的告别。 施婷最后一次履行了“男朋友”的义务之后，罗莹穿上施婷准备好的水靠，在外面套了一身牛仔服，提着施婷为她准备的旅行包，毅然决然地离去。 施婷独自在酒店里一直呆到第二天，才重新回到次元空间。 那个女工虽然无辜，但是为了罗莹的安全，她仍然决定要做这件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弄伤她的后颈，给她一笔钱封口，在某个不太遥远的将来让她永久闭上嘴。 2288年6月3日。 安城聚居点警察总署。 西区警察局刚刚把接到的一起失踪案卷宗送过来。 陈坚在很早以前就注意到城区的几起离奇失踪案，虽然未曾成立专案组，但仍然命令各个分局、派出所在接到类似报案时，第一时间把案件资料副本送到总署。 上午一早，西区警察局就接到一个妇女的报案。 她带着一对儿女，惊慌失措地报案称，自己的丈夫昨晚下班后没有回家，当时她还以为他是和朋友在一起喝酒——以前也曾有过几次——，但通宵未归却是从没出现过的事，在尝试联系丈夫的单位、同事和朋友后，都没有得到丈夫的任何消息。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昨天下午丈夫是正常下班，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学校。 但后来的行踪就无人知晓。 第77章 已经死去的嫌疑人 虽然从惯例上讲，一个成年人失踪不足24小时的情况，警方不会直接立案。 但这种案件是总署特别关注的类型，所以接警的警员仍然仔细地记录了报案人提供的信息，并第一时间把卷宗送到了总署。 陈坚下令全城寻访失踪者下班回家路线上所有的可能目击者，因为没有监控设施的原因，所以工作推进得非常慢。 直到快天黑的时候，才陆陆续续有消息回来。 杨国霆离开学校时的目击者非常多，所有见过他的师生都指认他没有不正常的状态，离校的路线也是平时上下班的路线。 沿途的街道偶尔有个别人对这个经过的人有模糊的印象，虽然这种印象不足以证实杨国霆的行踪，但综合所有人的证词，警方可以判断他并没有和什么人相约。 他所住的小区门卫提供了最后一个可靠的证词：杨国霆骑着自行车，大约在下午六点二十分左右回到了小区，并且没有再出去。 自行车棚里找到了他的自行车，停放的位置是他经常停车的位置。 但没有其他人看到过杨国霆此后去了何处。 根据报案人的描述，杨国霆每天下班停好自行车后，会直接回家。 访问的警察询问了从车棚到杨国霆所住的楼栋、单元、楼层沿途的所有居民，都没有得到任何信息。 也没有人看到有形迹可疑的人出现。 那么，杨国霆必定是在车棚到家门的这个距离内出的事，最有可能的出事地点，就是在楼道里。 陈坚并不认为杨国霆现在还安然无恙，因为几起失踪案的事主到现在都没有再出现过，已经死亡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立刻组织了痕迹专家和法医，朝杨国霆的家赶去。 经过仔细的搜索查找，果然在单元入户门第一层楼梯的扶手底部，找到了一滴疑似血渍的污迹。 这难不倒经验丰富的法医。 dna检测确定那滴血液是人血，而且属于杨国霆，离体时间大约是6月2日下午18:00-19:00这个时间段，符合杨国霆下班回家到达这个位置的情况。 但是没有其他任何痕迹。 警方仍然无法确认杨国霆遭遇了不测，一滴血液并不能证明什么，在没有找到尸体之前，这个案件仍然只是一起“普通”的失踪案。 警察总署局长办公室。 陈坚面前是一大本案卷，旁边桌子上的一张白纸，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中间有一些杂乱的线条交杂，又与另一些名字相互纠缠。 但是，有一个名字，却被他放在了这堆名字的正中间。 被陈坚重重地画了一个红圈。 罗莹。 所有近几年发生在安城的离奇失踪案，失踪者的社会关系追查到最后，总会通过一个或最多三个人，和罗莹这个名字联系起来。 这个名字陈坚很熟悉，并非是因为她曾经多次因为各种原因出入警局。 而是她已经在几天前的军方通报里，被列入了阵亡者名单。 陈坚并非gra出身，而是沿着政法学院-政法系统-警局这条升迁线路坐到今天的位置，但他并非对军方的一些事全然不知。 让一个人“阵亡”，更换身份、更换地点继续生活，是军方高层无数次采用的方法，掩盖掉一些事情发生的痕迹。 这个罗莹，必定也是牵涉到了一些隐秘的东西，所以才主动或被迫采取了假死手段。 她现在可能无法追缉，但发生过的那么多起失踪案，她一个人的能力必定无法做到消灭所有痕迹，那些她的同伙，不可能也全部假死脱身，他只要沿着这条线追索下去，就肯定能获得重要线索！ 陈坚合上案卷，揉了揉眉心，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时间朝后推回一天。 诈死后的日子里，罗莹都住在小旅馆里，不过不是同一家。 她不确定自己假死的事情什么时候会暴露，也不敢去想帮助自己的施婷和那个女工会有什么结果。 施建雄是安城城防司令，但并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整个东亚大区的最高权力机构是七人委员会，也是各个聚居点高层最向往的位置，终生制使得除非有最高委员去世，其他人只能望而兴叹。 想要坐到那个位置，不仅要自己努力往上爬，还要获得一些强力家族的支持。 所有政治家族虽然暗地里都做着男盗女娼的事，但明面上都表现得伟光正，一旦自己的竞争对手露出少许破绽，就抓住不放死追到底，直到对方彻底退出竞争行列。 至于毁家灭族的事情倒是很少出现，果敢勇决的合作伙伴是好品质，但心狠手辣就会让伙伴离心。 安城只是东亚区最小的聚居点之一，施家父母从晋阳来到这里任职，职位上看上去是获得了晋升，但在整个系统里，其实地位还稍稍有所下降。 罗莹已经连续两天悄悄地跟踪杨国霆，但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 她在旅馆房间里仔细整理了自己的思路。 杨国霆看上去就像一个最最普通的爱家男人，每天下班也很少和同事出去，只是骑着自行车老老实实回家，一路上都有很多人，罗莹无法做到在不被其他人察觉的情况下“绑架”或是直接杀死他。 罗莹在次元空间里杀死韩国庆就很简单，因为出去执行侦查任务的就他们两个人，她只是从背后用苗刀捅入了他的胸部，甚至连精神力连接都没有用。 留了他一个全尸，也算是对那份同学情谊的尊重。 清理他的尸体总共用了27秒，耗费了大约40的精神力储备，这是韩国庆猝不及防完全没有挣扎、血液也没有喷溅得到处都是的情况。 所以如果她想要不留痕迹地干掉杨国霆，除了要找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外，还需要耗费更多的精神力才行。 从6月2日中午起，罗莹就沿着杨国霆下班的路线开始勘察。 她没有更多的时间了，摆在妈妈小区的自己灵堂过了今夜就要撤掉，她自己的葬礼自己虽然不便直接参与，但是罗莹还想最后看妈妈一眼，只有这种人多眼杂的时候，自己远远地看那么一眼，才不会被她发现…… 学校附近肯定是不可能的，学生放学时候人太多了，就算杨国霆作为老师出来得稍微晚一些也不可能避开其他人。 一路上倒是有几条小巷子，但是杨国霆无疑不会骑着自行车进小巷子，罗莹也不可能躲在巷子里招呼他——就算杨国霆听见了，但同时听见和看到她的人更多。 何况杨国霆要是看到自己已经战死的学生死而复活躲在巷子里招呼自己，第一反应只怕不是凑过来回应，而是立刻报警…… 菜市场……不行。 然后就是他住的小区了。 这个小区不算高档，和罗莹家小区差不多，门卫是个老大爷，虽然老眼昏花，但对在小区门口发生绑人杀人的事情，多少还是会有反应的？ 门卫大爷眯着眼靠在门卫室的沙发上，嘴里哼着罗莹听不懂的调调。 她施施然地从大门走进去，大爷只是把眼神朝她身上斜了一眼，并没有关注。 这种穿着牛仔外套的女孩满街都是，小区里也不少，虽然他没有认出是谁，但也懒得问了。 小区里的楼栋明显比罗莹自己家的要新一些，最关键的是绿化带显得很正式，不只是那种常见的市政树木和滥七糟八的杂草，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和其间偶尔露出的一点嫣红，让罗莹不禁想起了施婷…… 她在头脑里回忆着杨国霆往日回家的路线。 停车棚……下午下班那会儿人会很多，不行。 杨家是在八号楼，从这里走过去一路上人也很多，不行。 二单元……她站在小区道路上，看着在阳光下黑洞洞的单元入口，陷入了沉思。 第78章 绿柳别院 2288年6月5日，晚，8时许。 戴着口罩的罗莹站在街边一棵树的阴影里，眼神复杂地看着街对面小区门口。 一座仓促搭起来的灵堂正在被拆除。 罗曼薇的肚子已经能看出明显的弧形，她这会儿正在和孙浩快速地说着什么，离得太远罗莹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昏黄的路灯下，她的憔悴清晰可见。 但是罗莹知道，她已经回不去了。 她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不只是那些与秦晓失踪案有关的恶人，也有一些无辜的牵连者，她的心性也已经和当初那个被抑郁症和狂躁症困扰的女孩相去甚远。 虽然罗莹猜得到，自己精神力强度和很多异常，可能都是来自于那两种疾病。 罗莹最后看了一眼被丈夫和邻居们簇拥着的罗曼薇，在心里轻轻说了声“妈妈，再见”，抬手抹去脸颊上流下的泪水，转身离去。 她手上提着一个旅行包，里面是几套换洗的牛仔外套、三套施婷送的水靠，以及用作战服重新改制的抹额、口罩、半袖手套。 食物只有一些压缩饼干和几瓶矿泉水。 地图册是最新版的——虽然也是五十多年前的版本。 她即将离开安城，穿越九百多公里的荒野，走向下一个目的地。 途中还将经过三个聚居点：定陶、濮阳、高唐，其中濮阳聚居点是d级，定陶和高唐都是e级。 罗莹预计整个行程将持续半年左右，她没有车也不会开，所以只能步行穿越。 她将会沿着军方所开辟的道路前行，路上那些不长眼的异兽就是主要的食物来源，当然，这种季节野外的野果也是重要的维生素和水分补充。 旅行包里还有一万多一点的现金，这是她这些年的津贴省吃俭用抠下来的，路过聚居点的时候，罗莹还可以补给一些东西，特别是入秋以后，要继续在荒野行走，过冬的衣服是必须要在定陶或者濮阳购买的。 昨夜已经杀死了杨国霆，就在他家单元的门洞里。 事后她很仔细地清理了现场痕迹，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引起特别的关注。 今晚还有最后一件事情。 离开安城的路线她也已经确定好了，从那里穿过去，直接进入荒野，绕过城北的军队外围哨位，贴着溧水空间门的边缘，距离道路大约三百米的位置，平行向北。 以后就交给地图册来指路……罗莹有点心虚，除了高中那次野外教学，她从没离开过安城，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走错路…… 安城聚居点并没有“城墙”一类的东西，所有进出城其实都是通过几个主要街口，而城市的范围是由一些建筑物的墙体自然形成。 城区东北方向，一个占地接近一百八十亩的建筑群，或者用“别墅区”来形容更为合适，总共有八十三栋别墅，是整个安城最高档的住宅小区。 绿柳别院。 罗莹来到“旧日”咖啡馆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 一边心疼地花了28元要了一杯咖啡，一边把目光投向街对面的铁花栏杆。 这里已经算是安城的边缘，这条街也并不热闹，但仅有的几家店生意都意外地不错。 罗莹没有来过，但她对这边却非常熟悉。 因为施婷父母的家就在绿柳别院。 施婷刚到安城的时候，有四个多月是住在这边的。 在她那个圈子，即使不用特别去了解，也知道外面这条街上这几家店，并非是为了服务居住在绿柳别院里的有钱人们，而是他们的一种特殊渠道。 比如卖字画古玩的、卖高档茶叶的……这些“奢侈品”并非生活日常用品，所以政府没有对价格进行管制，也就成了收受贿赂的媒介。 咖啡馆的客人渐渐地离开，罗莹也已经喝了两杯咖啡和三杯柠檬水。 服务生已经两次有意无意地路过罗莹的座位，假装热情地询问她是否还需要其他服务。 罗莹知道，这是对方在暗示自己快要打烊了。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差几分钟12点。 提着包，罗莹沿着街道，向前面走去。 手机关机。 抽出电话卡，折断。 在没人的地方把手机和卡都塞进下水道。 再往前就是一个市政公园，这个位置路灯已经很少，看上去漆黑一片。 罗莹拐进公园，沿着绿柳别院的围墙向前走了二十多米，朝周围望了一圈。 没有其他人。 她蹲下身子，缩入一丛灌木的影子里，快速脱掉鞋袜装进旅行包里。 绑上抹额，戴好半袖手套，兜里揣上匕首，她把旅行包塞进灌木丛，自己躺在围墙和灌木的中间。 天空正中间，一弯半月高悬，几颗星星在远处闪耀。 夜风凉爽。 若不是偶尔有几只蚊子打扰，罗莹险些在如此美妙的静夜里沉睡过去。 绿柳别院里没有监控【因为网络的原因，监控设备在这个年代只在室内有少量布置，前文里多次提及城区里没有监控，这里算是一个解释】，但是有报警设备，具体位置施婷早已经给罗莹交待清楚。 罗莹坐起身来，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 黑焰在右拳上燃起，铁花栏杆上出现一个足够她钻入的大洞。 罗莹弓身钻入，光洁的脚丫落在草坪上，绵软的触感让她不禁暗赞这些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奢侈。 她进入的这个位置，距离目标只隔着一栋别墅。 18号别墅。 住着林沧海一家。 这是一栋两层高的建筑，一层有一个很大的入户花园，根据施婷对自己家的描述，罗莹判断里面很可能也会有监控设备，但她此刻已经很难再去辨别和销毁。 时间很有限。 她没有立刻靠过去，而是远远地围着这栋别墅转了两圈，确定一楼所有房间的灯都已熄灭——这一层是保镖们的房间，罗莹不想把精神力消耗在他们身上，更不想因为和保镖纠缠而惊动了目标。 从正门进去无疑是不可能的。 罗莹用同样的方式在别墅花园的铁花栏杆上开了一个大洞，踮着脚穿过花园到了客厅的落地玻璃门口。 月光透过玻璃洒进客厅，让她可以看清楚里面的布局。 虽然和施婷所说的她家稍有不同，但大致是差不多的。 轻轻在玻璃上开了一个小洞，她伸手进去打开门锁。 罗莹穿过客厅，走到楼梯边。 大理石地板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娇小而有力。 林沧海家总共住着十一个人。 一楼四个保镖、两个保姆。 二楼就是林沧海夫妇和两女一子。 罗莹走上楼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18号别墅是绿柳别院最大的户型，总共有十三个房间——这是施婷说的——，二楼五个房间，除了主卧室在过道的最里面外，其他四个房间均匀排列在过道两侧。 罗莹猜测林遨远可能住在比较靠外的房间，毕竟他是儿子，而另外一对双胞胎女儿可能会住得距离父母更近一些。 她走到左边第一个房间，握住半球门把手，轻轻一拧。 门被打开。 入目是浅色泡沫包裹的墙面，和地上三块泡沫垫子。 以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积木、城堡等等。 玩具屋。 罗莹摇了摇头，这个房间已经比自家的任何一个房间要大得多，甚至和整套房屋比起来也小不了多少，却只是别人家孩子的玩具屋而已。 那么剩下的四个房间就都住着人了。 她退出玩具屋，尝试推开对面房间，却发现从里面反锁上了。 这个房间应该不是林遨远。 他有心脏病，即使已经成功移植，但父母绝不可能完全放心，所以他的房间永远不会反锁。 左边第二间也反锁着。 右边第二间没有锁，从房间的布置看，可以肯定是男孩的房间。 但是，床上没有人！ 罗莹的瞳孔倏然瞪大！ 第79章 深夜灭门案 人呢？ 床上有点凌乱，但是没有人。 林遨远今晚没有住在别墅！ 罗莹这时才反应过来，自从靠近这栋别墅，那种莫名的心悸感从没出现过。 她来不及多想，果断地撕裂主卧室的门闯进去。 没有人。 林沧海夫妻今晚也不在。 四颗星辰开始有了动静。 看来自己可能已经惊动了保镖。 罗莹也不再掩藏，退出主卧室，冲到左边第二间卧室门口，伸手湮灭掉门锁。 这是一间少女的闺房，虽然比起当初罗莹自己的房间装饰要豪华得多，但是房间里淡淡的香气和陈设，让罗莹很快确定这是林沧海女儿的卧室。 一个少女侧躺在床上，长发在枕头上铺开被子只盖到肩膀的位置，隐约可以看到玲珑的侧面曲线。 罗莹走过去，揭开被子，单膝跪在床上，伸出左手捂住少女的嘴，右手缓缓地将匕首从她的后心插入。 抽出，再插入。 一、二、三、四、五、六。 为了她的弟弟偷走秦晓的六年。 也许她是无辜的，但是受益者不能不付出代价，这六刀，就是她代替自己享受和弟弟共度的六年。 如果她能活下来，罗莹就饶她一命。 梦中的少女发出闷哼，身体剧烈地挣扎。 但在接受了正规军事训练的罗莹手下，她的挣扎只持续了几秒就重归寂静。 罗莹退出房间，走到右边第一个卧室门口，同样的方法进去。 楼梯上开始传来脚步声，并不急促。 应该是保镖准备要上来查看情况？ 床上的少女似乎已被惊醒，已经从床上坐起，吊带睡衣包裹着她窈窕的身材，正揉着惺忪的睡眼。 罗莹朝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少女大约十六七岁，看到卧室里突然出现的“蒙面人”也并没有惊慌，而是轻声问道：“你是谁？” 罗莹在口罩下面弯了弯嘴角，她很喜欢这个少女的安静和矜持。 所以如果她能活下去，自己应该也不会再对她不利。 她走了过去，朝少女伸出左手。 少女把自己的右手搭在她掌心，一股力量把她的身体朝蒙面人拉近。 少女来不及挣扎，已经被那人搂住了肩膀，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罗莹将少女拥入怀里，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正脸深深地按入自己的乳沟。 少女不断地挣扎，但口鼻都陷在柔软的肉体里，只有沉闷的“唔唔”声发出，随即心脏部位传来剧痛。 罗莹右手腕搅动了六下，彻底搅烂了少女的心脏和左肺。 少女的尸身倒下，匕首留在她的胸脯。 罗莹全身燃起黑焰，转身朝楼梯的方向冲去！ 四个保镖刚刚走上二楼，刚才楼上隐约传来的一些声音让这些曾经训练有素的退伍gra决定上来查看一下。 主家夫妻带着儿子去了医院检查未归，楼上只住着一对双胞胎女儿，要是有小偷或者别的什么人闯进来，后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一个被黑焰包围的影子闯入四人之中。 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身体就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撞成了碎片！ 零碎的血肉在空中飞起，随即被另外的黑焰搅灭。 罗莹一直在尽量节约精神力，就是为了能够一击杀死这四个保镖！ 但是她没有办法清理掉所有的痕迹，所以她站在血雨里，沉默地看着内脏和血肉碎片在自己眼前簌簌落下。 沾在楼道的地毯上、沾在楼梯上、沾在罗莹的牛仔衣服上。 楼下应该还有两个保姆，或许她们知道这家的主人去了哪里。 脚底已经满是鲜血，粘腻腻地踩在地板上有点滑。 “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保姆萍姐答应了一声，打开门，一个满身血红的蒙面女子出现在她眼前。 另一个保姆方姨在背后问道：“萍姐，谁啊？” 萍姐大张着嘴，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说话。 “林家人去了哪里？”罗莹缓缓开口。 “不要杀我！” 萍姐反应了过来，这一定是入室抢劫杀人的坏人！ “你们不闹就不会死。”罗莹伸长脖子，朝缩在床上的方姨友好地点了点头，“把你们的手机交出来。” “我……没有手机，那东西太贵，我舍不得买。” 萍姐深吸了一口气，显然保镖们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一定是已经遭遇了不测，自己只是一个月拿几百块工资的人，没必要去冒险和这个血都还沿着衣角滴落的凶手杠上。 “那么，林家人去了哪里？” 方姨已经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姑娘，林先生和林太太带着大少爷去了医院……晚上大少爷有点不舒服……” 大少爷吗？ 罗莹摇了摇头，什么时代的称呼了，居然在这些家族里还在使用。 “那，继续休息，我也有点累，在你们房间休息一会儿没事？” “没事没事。”萍姐和方姨同时点头，赶紧把罗莹迎进房间。 这个保姆房面积有十多平米，陈设和酒店的标准间很相似，罗莹关上门，坐在一张空床上——床上被子里还有热度，显然是萍姐刚才正睡的地方。 萍姐和方姨挤在一起，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 罗莹可以确定发生在别墅里的事在自己离开前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刚才的动静其实并不大，她想冒险在这里等几个小时。 至于是不是要杀掉这两个保姆，说实话，她还没有下定决心。 并非因为心软，而是她们的样子让她想起了罗曼薇。 看着挤在床角的萍姐和方姨，罗莹友好地示意她们可以睡觉，不用陪着自己。 罗莹闭着双眼靠在萍姐的床上，因为牛仔外套已经浸透了鲜血，所以她把前面的扣子解开，胸部敞着，已渐趋丰满的双乳在紧身水靠下节律地起伏着。 萍姐和方姨不敢睡觉，也不敢起身，两人甚至不敢朝罗莹的方向看上一眼。 时间慢慢地过去。 罗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看上去似乎是睡着了。 她实在太累了，刚才的战斗虽然短暂，但对精神力的损耗也非常巨大。 萍姐和方姨对视一眼，方姨慢慢伸手到自己枕头下面，摸出一只手机。 她侧着身子，低头悄悄按下了几个键，却突然发现身边的萍姐身体颤抖起来。 一泼滚烫的血液抛洒在方姨身上。 方姨抬起头，一只深灰色的半袖手套出现在她眼前。 “给我。”声音冰冷，隔着口罩看不出少女的表情，但方姨正要按下接通键的手指却僵在原地。 “我……我只是害怕，想给儿子打个电话。” 罗莹看了一下通话界面，电话还没有拨出去，但那个号码罗莹非常熟悉，无疑它的对象并非是“方姨的儿子”。 安城军医院。 林遨远和母亲南蓉刚刚离开急诊大楼。 他今晚的心率稍微有点快，这种状态在六年来并不罕见，所以他最早是没有叫自己父母的，以前也多次出现过自动变回正常的情况。 但到了大约十点多的时候，情况并没有因为他躺在床上休息而好转，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初二学生，林遨远没有那种中二到非要和自己身体过不去的叛逆。 所以他按响了床头的铃铛。 五分钟后，林沧海和南蓉夫妻就带着他出发，赶往安城军医院。 医生检查后，认为可能问题出在晚饭的蘑菇汤，其中含有的一些成分可能导致心跳加快或心悸，没有很快恢复倒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甚至都无需用药。 林沧海夫妻这才放下心来，陪着儿子在医院观察，稳妥起见，医生吩咐他们只能给林遨远喝一点温开水。 心率恢复正常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 南蓉很心疼自己的这个儿子。 刚刚怀上他时，南蓉不小心感染了风疹，当时还没有发现怀孕，所以用药也就没有注意，而且因为生病的原因，南蓉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月经已经停了两个多月。 确认怀孕的时候，夫妻都是小心翼翼地定期孕检，生怕孩子因为那次生病而有先天性的不足，好在似乎并没有那么倒霉，特别是当医生私下告诉她是一个男孩的时候，对他的期待就占据了南蓉的全部身心。 可怜的孩子，刚刚生下来就被确诊患有先天病毒性心脏病，随时都可能夭折——只能通过心脏移植延长寿命，运气好的话可以活很久。 运气真的很好，儿子在6岁半的时候，终于得到了一颗合适的供体心脏，而安城军医院的移植手术也非常成功。 六年来，移植的心脏和林遨远契合得非常完美，几乎没有出现排异反应。 刚才在医院里，心内科的医生在检查了林遨远的身体状况之后，很肯定地对南蓉说，如果注意保养，不让心脏承担过分的工作——也就是尽量不要从事体力方面的劳动——，忌烟酒，林遨远甚至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拥有健康悠长的生命。 南蓉笑了：林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去从事体力劳动？ 第80章 拿回不属于林家的东西 刚刚离开别墅的罗莹正在沿着绿柳别院的围墙，向着自己进来的位置小跑。 别墅里的现场她已经无力再清理，仅剩不足35的精神力能让她坚持到离开安城、进入荒野而不至于在途中晕厥倒地。 她需要休息，真正安全、安静的休息。 熟悉的悸动从脑海传来，心脏开始噗通噗通剧烈地跳动。 她蓦地停下脚步，转头朝18号别墅方向望去。 一辆小车正沿着小区道路开近，距离别墅大约还有两百多米。 罗莹转身，迎着来车的方向跑去。 她跑上小区道路，身影在车灯里显得瘦弱无助。 林沧海突然看到车前方十多米的光圈里闯进一个快速奔跑的人，下意识就踩下了刹车。 但车头似乎还是和那个人发生了一点碰撞，发出“砰”的一声。 幸好在小区里车速不快，否则很可能就直接撞飞出去。 那个人影缓缓倒下。 林沧海已经隐约看出那是一个年轻女孩，刚才在大灯照耀下这个女孩的身体轮廓纤毫毕现，他甚至以为她是光着身子的。 ——怕是哪户人家的女儿和家人吵了架，半夜跑出家门，却迎头撞上了自己的车。 林沧海打开车门，上前查看。 以林家的势力，撞死人什么的都不算大事，这种车祸当然更加无所谓，随便给助理打个电话让他来处理就可以了。 但住在别院里的有很多是军方或者政府的高层，还有很多生意伙伴，如果是他们家的孩子，林沧海认为自己还是应该第一时间搞清楚状况。 坐在后座的南蓉和林遨远本来已经昏昏欲睡，这时也被突如其来的车祸惊醒。 林沧海蹲下身去，只见女孩侧躺在地上，全身穿着紧身的深灰色内衣，散乱的头发盖住了半张脸，可以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有一些血渍。 胸口在缓缓地起伏。 撞晕了？ 林沧海站起身来，朝着妻子做了个手势。 毕竟伤者是个年轻女孩，林沧海不太方便解开她的“内衣”检查伤势，所以准备让妻子来看看。 至于是否打电话报警或送医，得等检查完了再说。 南蓉牵着林遨远的手下了车。 “老婆，你去看看她伤在哪里，我看到她肩膀上有血，而且衣服穿得很少，不是很方便检查。” 南蓉嗔怪地瞪了林沧海一眼：“知道避嫌啊？” 把儿子的手交到丈夫手里，南蓉走到女孩身边蹲下，“真的有血！” 她伸手到女孩的脖颈边，试图去摸颈动脉，但下一秒，她感到喉间一凉，身体摇晃了两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沧海正和儿子低声说着什么，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一个人影朝自己撞来，本能地拉着林遨远向侧边退出半步，伸手去掏腰间的手枪。 那人影的左臂下垂，右手却抓住了林遨远的手臂。 南蓉的身体这才慢慢倒下，头颅朝旁边滚出几米，鲜血泉水般从脖颈间喷出。 “林先生，”那人影将林遨远扯到自己身前，“放下枪，否则我立刻杀了你儿子！” 声音略微有点嘶哑。 林沧海没有如她所愿，而是举起手枪，对准她的额头。 妻子在眼前被人斩首，这个人明显是冲着自己一家来的，这个时候放下枪就是等死。 林沧海不信如果自己死了，她就会放过林遨远。 这人是谁派来的？ 她用的什么武器，能瞬间斩断妻子的头颅？ 他没有时间去仔细思索这个问题，现在最急迫的是自救。 林遨远脸色苍白，身体有一点发抖，不知是因为凌晨的寒意还是心中的惧意。 “说，你想要什么。” 劫持林遨远的人看上去确实是一个少女——刚才她躺在地上的时候，林沧海就注意到她的身材和皮肤，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额头上绑着一条深灰色的抹额，看上去有点奇怪。 身上穿的紧身内衣看上去有点眼熟。 她的左臂似乎在刚才的撞击中受了伤，手臂松垮垮地垂着，五根手指也无力地朝下坠着。 武器也许藏在儿子身后，林沧海不太敢冒险开枪。 林沧海见她没有出声，又开口道：“很快别墅区的安保就会过来，你逃不掉的。但是如果你能说出你的诉求，放开我的儿子，也许我现在会让你逃走。至于以后能否抓到你，那是我的事情。” 口罩后面传来冷冰冰的声音：“我要拿回不属于你们林家的东西。” 话声未落，林沧海突然看到林遨远的前胸突然出现一个空洞，一只戴着半袖手套的手握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出现在那里，然后又迅速缩了回去。 林遨远的身体软倒，少女的目光投向不断流血的心脏，眼神里充满了悲伤。 目呲欲裂的林沧海热血上头，再也没有任何顾忌，枪口压下，对着少女的胸口扣动扳机。 这个距离无需瞄准，他也没有想要留下活口的想法。 儿子活生生在他眼前被这个凶手掏出了心脏！ 一连九声枪响，直到扳机卡死，林沧海才从这种癫狂的状态下脱离开来。 但下一秒，少女的身体已经贴到他的面前，林沧海本能地抬起双手朝她推去。 他似乎已经感觉到掌心撞上了一对柔软温和的乳房…… 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林沧海的身体骤然崩解，罗莹的身体如同从血瀑中穿过，鲜血覆盖了她身上所有没有被遮挡住的地方：脸、头发、肩膀、胸口、腰部…… 罗莹感觉有点发晕，大口喘着气，穿过别墅区的草坪，朝围墙的缺口跑去。 身后，一辆小车停在道路中心，大灯照耀下，两具尸体倒在地上，另外就是还在四处飞溅的零碎血肉渣块…… 枪声彻底将绿柳别院凌晨的静谧打破。 无数栋房子里的灯光亮起，有人已经跑向这边。 强忍着脑海里的疼痛和倦意，罗莹快速掏出一件牛仔外套笼在水靠外面，又把已经静止的心脏塞进去，提起旅行包就朝自己预设的方向跑去。 这条路线她几天来已经走过无数遍，所有细节都在心底预演过无数次。 身上的水靠已经被鲜血染红，这是她无力继续维持精神力连接后的结果。 罗莹转过一个街角，飞快地放下旅行包，掏出一粒压缩饼干塞在嘴里，匆匆咬了两口便咽下，这种状态身体急需能量补充，虽然压缩饼干味道极其难吃而且实际能量也非常有限。 微明的天色中，一条纤细的身影在街巷中快速穿行，伴随着并不明显的脚步声，消失在安城。 林家灭门案是安城聚居点建立七十年来发生的最恶性刑事案件。 别墅的居民自觉地保护了案发现场并报了警，而陈坚也是第一批接到电话的警察。 他赶到现场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四点。 现场极其惨烈，两个现场都是。 在距离18号别墅不到一百米远的地方，林沧海的车还没有熄火，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车正前方两米处，倒着南蓉的无头尸体。 她的头颅在三米多远的路边。 林遨远的尸体躺在车左侧，胸口有一个大洞，部分人体组织缺失——至少洞口范围内的心肺都没有被找到。 林沧海只剩了半个脑袋。 他的其他身体部位分散得很开，而且看上去似乎是被大型绞肉机处理过，零碎的身体碎片分布在方圆五米的范围内到处都是。 现场犹如一个鲜血湖泊。 别墅里发现了两个保姆和林家另外两个女儿基本完整的尸体。 四个保镖的情况和林沧海相似，法医确认大量人体组织缺失，甚至无法拼凑出半具完整的尸体，只是四颗头颅表示死者肯定至少有四个。 没有任何可疑指纹，但发现了大量的脚印。 除了生活在18号别墅的十一人的脚印外，还有一枚脚印特别分明。 凶手大咧咧地光着脚丫闯进别墅行凶，甚至在客厅和楼梯上留下了二十多枚血脚印。 脚印延伸到别墅的围墙边，甚至沿着街道向远处延伸。 她竟然是步行离开案发地点的！ 是的，脚印表明凶手是一个女性，身高大约一米六三到一米六八，体重四十五到五十公斤。 调查还在继续，但是陈坚却看向了已有晨曦亮起的方向。 对于凶手是谁，他几乎已经可以完全肯定。 【第一卷 心脏疑云 正文结束，主角离开新手村，开始换地图打怪】 第81章 命定的邂逅 【本章开始，第二卷“荒野旧事”开始，情节暂时偏离主线，算是番外？】 罗莹扔下手里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仰头喝了一口水，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地投向白茫茫的水面。 她坐了一会儿，脑袋埋在双臂中，嘤嘤哭了起来。 有对妈妈的思念，有对施婷的思念。 有这段时间深藏于心的痛苦和寂寞。 有昨天吃错东西闹肚子的憋屈。 更多的是，她迷路了！ 在确认安全后，罗莹埋葬了那颗心脏，留下了一堆乱石作为记号。 离开安城已经有将近一个月，被撞脱臼的左肩也已经痊愈。 这些日子她一直昼伏夜出，在荒野中穿行，并且一直非常注意自己不要离开道路太远。 初夏的荒野夜间并不冷，食物确实也很容易获取，几乎每两三天，她就能猎到一头可食用异兽，生火烤了吃下去，虽然没什么佐料，但味道还算鲜美。 她没有手机、没有手表，每天按着自己的生物钟和身体状况确定当日行程。 而且沿着道路前行，应该是不会迷路……的？ 但是罗莹显然低估了荒野。 数百年前人类活动过的痕迹几乎已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样的树木和杂草、藤蔓，平地上的视野非常有限。 罗莹在精神力饱满的时候，甚至不惜动用黑焰为自己开路。 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她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离开道路太远，但是道路的位置和方向，她却一塌糊涂。 现在她只能在每天上午日出那段时间，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奔。 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自己的方向是向北、向东。 其他大多数时间都用来休息，她怕自己越努力，反而离目的地越远。 面前是一条小河，罗莹不敢走了。 因为学到的知识告诉她，这一大片河流的流向，并不全都是向东或者向南…… 这里曾经属于“江淮平原”，水网纵横，天然的、人工的现在看起来都一样，但所谓“上游”、“下游”已经失去了意义，罗莹不知道那条该死的路是在上游还是下游。 地图册没有详细到记载这样一条只有三米多宽的小河，所以罗莹决定先哭一场再来碰运气该怎么走。 哭着哭着，她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黑，罗莹掬起一捧河水，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提起已经脏得认不出原先颜色的旅行包，咬牙沿着小河朝下游走去。 越过漫漫的丛林和荒原，远处是低矮的丘陵，漫山遍野的绿色，将这个世界全部掩盖其中。 身侧几百米远是一片树林，看上去黑漆漆的不知有多深，罗莹叹了口气，埋头赶路。 树林的另一个方向，距离林边二十多米有一条土路。 一辆老旧的越野车由远及近，颠簸着朝前面开行。 开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叼着烟，精神不是很好地问副驾驶的男人：“老三，距离补给点还有多远？” 副驾驶的男人也是三十多岁，听到这句话，笑道：“大概不到三十公里……你才开了多远，别想东想西的，在补给点休息了再换我。” 他又叹了口气：“这趟任务……唉！” 后座一个男人大声喊道：“老三，你和老七换着开车，比我和老六总要舒服得多！” 副驾驶的老三呸了一声：“你们俩他妈的不会开车，怪我咯？” 后座坐着三个人，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中间夹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只是那少女的双眼蒙着眼罩，双手被黑色皮绳捆在身前，上身穿着一件短袖t恤，下身是一条过膝的深蓝色长裙。 她的身体随着车子的颠簸，不时和两边的男人撞在一起。 那两个男人虽然很享受和她偶尔的肌肤相接，但坐姿仍然端正，并没有刻意去占少女的便宜。 坐在她左边的男子动了动肩膀：“这趟还得走一个来月，真到了地方，骨头都得颠散架。” 四人说话并不避讳中间的少女，但言语间也不涉及到她。 斜阳下，土路上烟尘在越野车后面飞扬，伴随着颠簸发出不算小的声音。 罗莹正走得百无聊赖，看着后面渐渐沉下的太阳，犹豫今天是不是又该找地方睡觉了。 突然，隐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耳朵一动，心中大喜。 一定是距离那条路不远了，有车经过！ 从路上经过的车只有两种：一种是从聚居点向补给点运送物资的军方车辆，另一种是有事奔行在不同聚居点之间的军方车辆。 不管是哪一种，罗莹都要去拦下它，问清楚道路！ 她觉得身体里的力量似乎全部恢复，简单判断了一下来车的方向和速度，目光投向树林。 少女的身影冲入树林，所有挡在她面前的障碍都无法阻拦她的前进。 老七呸地把嘴里的烟头吐到路上，今天到达补给点的时候，天应该已经快黑了？ 想着能够在那里躺下睡一觉，他也不由得觉得所有的疲倦全部离开了身体。 “那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异兽？”老三突然喊道。 老七也被吓了一跳。 前方四五十米外，一头人形生物从旁边里树林里冲出，头上身上都是树叶和断枝。 这条路虽然横穿荒野，但每个月会有军方的巡逻队经过，所有出现的异兽都会被第一时间击杀——事实上一年半载也很难看到离开空间门到达这里的异兽——，而且，异兽还从没有出现过人形的…… 所以，在距离聚居点几十公里的荒野上出现的这个人是谁？ 人形生物一直冲到土路中间，扔下手里拎着的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弓着腰站在那里剧烈地喘息。 老七减慢了车速，在那人前面几米处停下，朝老三使了个眼色。 他们已经看出，那是一个女人，而且年龄看上去还不大。 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牛仔衣服，弯着腰使得她大半个胸部都能被他们看到，很白很大。 身材看上去非常不错，臀部曲线非常圆润。 老三嘿嘿笑了一声，明白自己兄弟的意思。 反正离补给点也不远了，自己兄弟几个把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拖到路边爽一爽再走也不迟。 车上虽然有一个美女“随行”，但上面交待过，绝对不允许碰她，所以离开安城这两天时间，他们虽然并未保持对这个女子的尊重，但也没有猥亵她的想法。 老三跳下车，高声问道：“前面的，你挡我们路是几个意思？” 那人喘息片刻，抬起头来。 是个年轻的少女，五官清秀，敞开的外套里是紧身的内衣，圆润双乳勾勒出的幽深乳沟让老三不禁有了几分意动。 她的声音还出乎意料的清脆，完全没有在荒野生活过的那种嘶哑：“我想问一下，这条路是到哪里的？” 车里的女人听到这个声音，突然动了起来，口里高喊道：“莹莹，救我——” 出声的同时，她原本垂着的两只手将裙摆往腰间拉起，背转身体往左边男人胸口猛地一靠，双腿在车底一蹬，下半身腾空而起，双腿岔开，左膝狠狠撞在右边男人胸口，而右腿已经曲起，小腿夹到男人后颈！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两个男人反应不及。 右边男人，也就是老四，只看到一条白生生的大长腿猛地撞在自己胸口，裙底白色棉内裤现出的凹痕甚至都快要贴到自己的下巴，少女大腿根部散发的的微潮淫靡气味让他的大脑瞬间出现了半秒的迷糊，而后脑旋即被另一条光滑的小腿撞得头晕目眩，一时间竟然无力挣扎。 绞杀技！ 左边的男人老六同样感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撞在自己胸口，那少女有意高高凸起的肩胛骨撞得他几乎窒息，惊怒之下却发现自己的活动空间竟在她的动作之下被完全限制！ 拦车的女子听到那声呼救，似乎愣了一瞬，然后身体再度弓下，朝老三骤然冲上！ 第82章 结伴荒野行（一） 她的左手戴着一只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半袖手套，只在老三胸口一掠而过，然后又从车前横跃，转瞬间已经跑到老七的车窗外。 此刻的老七已转过身体，想要去分开后座莫名其妙的纠缠，但女子的手已经缠绕着黑焰突入车窗撞上他的后脑！ 接下来少女更不停顿，从外面拉开后座车门，老六的上半身刚刚探出车身，便在她双臂的下击中湮灭无踪。 老四的头被少女的大腿压得低下不少，视线被几乎完全遮蔽，鼻腔中混杂着血液和少女分泌物的腥味，只得本能地伸手乱抓，试图把自己从尴尬的局面里解脱出来。 他推不动少女顶在他胸口的大腿，便顺着滑腻的皮肤朝下面捞去，碰到一个柔软的所在便死死抓住，用出全身的力量又拧又揪，希望少女能在吃痛之下放开自己。 施婷只觉得下身几乎都要被老四撕裂，但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必须拖住后座的两个人，罗莹才能尽快击杀另外两人救出自己。 所以她完全没有隐私部位被男人抓住的羞耻，也无视剧烈的疼痛，只是牢牢地将老四的身体禁锢在自己双腿之间，两只手卡住他的脖颈用力。 罗莹将老六的半截残肢拖出后座，钻进血糊糊的车里，一拳打向老四的脑袋。 施婷脱得身来，将老四的手指分开，来不及和罗莹打招呼，呲着牙跳下车，提着裙子，把内裤脱到膝盖处，张开腿弯腰朝自己最宝贵的地方看去。 又青又紫，还血淋淋的，跟大姨妈刚来的时候一样…… 她破口大骂：“王八蛋，一个大男人，和女人打架竟然弄那里！嘶，好疼！” 罗莹蹲在她身前，小心翼翼地帮她检查，良久后站起来，面色复杂。 “婷婷，你就像是被十几个男人轮奸了一样。肿得比胸还大……” 施婷一把将她搂住，虽然下身的剧痛让她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但仍然哈哈大笑道：“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太好了！” 罗莹也紧紧抱住施婷，眼中流下泪来：“我也听出来是你了——这是什么情况？” 施婷放开她，“等会再说，你去车后箱找找有没有药，太疼了。” 罗莹也觉得有点啼笑皆非，那个地方虽然每个月都流血，但是伤成施婷这样还真的很难得。 她打开后箱，里面有四个急救包，止血和止痛的药物肯定都是有的。 还有一个装着方便食品的箱子。 一个塑料桶，里面是胡乱塞起来的衣服，看样子是施婷的换洗衣物。 让她惊喜的是，里面还乱七八糟地扔着四把制式苗刀！ 那四个人，都是gra！ 施婷正呲牙咧嘴地把手指缩回来，刚才她尝试着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伤处，那种感觉无以言表…… 罗莹拿着急救包，有点犯难。 那地方碰都不能碰，但施婷这样她也没办法上药。 “你等一会儿。”罗莹把车后座的老四尸体拖下来，又草草地把座位上的血清理了一下。 施婷慢慢地退后，在罗莹的帮助下，躺在后座上，高高地举起双腿。 就像一个待产的孕妇…… 她这时是真的没办法动弹，女人最娇嫩的地方受到重创，带来的不仅有疼痛，而且可以摧毁掉她全部的行动能力。 罗莹又找来矿泉水，非常细心地清洗了伤处，抹上清淤止血的药后，为难地说道：“婷婷，那个地方没办法包扎。” 施婷大方地一挥手：“我就这样躺着，不疼了再说。” 罗莹瞟了一眼，啧啧作声。 “你等着我，那边有条小河，我提一桶水过来清洗一下车，然后……你会开车吗？” “肯定会啦，但是我没法开，不过我可以教你，很简单的。” 林家灭门案的发生，震惊了整个东亚华人区。 军方也无法阻挡警方对案件的深入调查，已经“战死”的罗莹信息在第二天就被挖了出来。 施婷自以为得计的小小伎俩，在经验丰富的调查人员面前如同幼儿园小朋友的游戏，幼稚而简单。 案发现场发现的脚印已经证实属于罗莹。 虽然没有任何线索显示施婷与这个灭门案有关，但违反军中条例、滥用职权、杀害顶替罗莹身份的女工……虽然施家能保她不死，但军事法庭至少要走一遭，十几年的牢狱是跑不掉的。 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最终结案时，各方认定是一个流窜犯罪团伙因入室抢劫，杀害了林沧海全家。 没有通缉令，罗莹在法理上仍然是一个战死的准gra，连抚恤金都没有追回，罗曼薇一家仍然是以阵亡军属的身份生活着。 据施婷所言，施建雄被迫放弃了很多权力，虽未直接退休，但很明显，他很多年试图进入七人委员会的努力全部化为了泡影。 施磊被迫退伍，做了一个普通公务员。 施婷则在一次异兽潮里“战死”，她本人将被送回晋阳，以一个小学教师的身份度过余生。 白腾云带着女儿返回北海，白家也付出了巨大的利益。 她对家人感到很内疚，但不曾后悔。、 事情已经发生，她被迫与父母和家庭切割，成为一个身份普通的聚居点居民。 这就是政治，利益的交换才是根本逻辑。 当年施婷嫁给白腾云，是因为她和那个酒服务生媾合，是圈子里的莫大丑闻，施家必须立刻找到地位不太低而且能够接受她的家族联姻，否则必将被对手咬住这一点攻击。 而当时实力不如施家的白家咬着牙娶她，交换的是施家对白家在安城军方的渠道全面开放、全力支持白腾云在军方的晋升，施家获得部分收益，也算是两个家族的一次合力。 这次施婷闯的祸太大，或者说，一个军人的战死本身不是大事，弄虚作假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 但那个“死人”做了这种大事，就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白家第一时间和施家划清界限，即便如此，他们也必将牺牲很多医药行业的利益才能免遭其他竞争家族的趁火打劫。 已经“死去”的施婷将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人们面前，她以后和施家不能再有任何联系，过得如何不堪都只能由她自己去挣扎。 施建雄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派出这四个“盛唐”的人，安全地把她护送回晋阳，并且一路上不会受到额外的侮辱。 两人的再度相遇，真的是命运的齿轮恰好转到了这里。 “今天看来是没法继续赶路了。”施婷没有隐私完全暴露在罗莹面前的羞耻，“估计明早我就能站起来了……真倒霉。” 罗莹轻轻一笑，挤在后座的地上，将脸轻轻贴在施婷脸上。 天渐渐黑了下来，但夏天的晚上并不冷，反而因为两个靠在一起的身体，变得格外的燥热…… 次日罗莹是被痛醒的。 施婷因为身体疼痛，晚上睡得并不好，她很早就醒了过来，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的罗莹，恶作剧的心思就活跃了起来。 她并不伤心自己被父母彻底放弃，因为在之前受过十多年这种耳濡目染的教育，她知道这种情况在这个圈子里是一种常态。 她呲着牙在罗莹脸上咬来咬去，却因为没有控制好力道，把罗莹咬醒了…… 罗莹退出车外，检查了施婷的伤处，肿消了很多，但淤血估计还要很久才能完全散去——也许永远也无法散去了。 不过无所谓，那个地方又不是给别人看的，不影响施婷的绝世姿容。 施婷能够叉着腿走上几步，但撕扯着会很痛，所以她就忍着痛蜷在副驾驶位置上，指导罗莹学习开车。 经历了无数次熄火后，罗莹勉强能把越野车开动了，不过不敢换挡，因此只能以大约10码的速度慢悠悠地爬行。 第83章 结伴荒野行（二） “前面大约三十公里有一个补给站，我们可以在那里得到一些汽油和食物、饮水的补充。”施婷指着地图册，“应该是驻扎有一个班的普通士兵。你对付他们没有难度。” “精神力有点不够，”罗莹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有苗刀，她杀人的精神力损耗会小很多，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应该没问题。”她马上改口。 “那，我们中午就在那里休息，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显然，施婷也不可能再去晋阳了。 虽然没有针对罗莹的通缉令，但是军方内部肯定是有通报，她无法出现在任何聚居点。 施婷的情况好一些，不过没有施家的身份，她一个普通少女在军方面前比一只蚂蚁还要弱小。 这一路要想获得补给，唯一的办法就是一路杀过去。 施婷又被突然的疼痛牵扯了心神，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处，泫然欲泣：“那么好看、那么漂亮的，现在变这样了，他妈的真不是东西！” 罗莹哼了一声：“你长得确实比我漂亮，身材也比我好。但是要说那个地方，我觉得我比你长得要好看一些……” 老旧的越野车在破烂的土路上，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缓慢，而又坚定地朝前方开去。 车里，是两个走着一条前人从未走过道路的少女。 补给点座落在土路边，本身是一个小院子，营房包括两间宿舍、一间仓库和被宿舍隔开的厨房、厕所。 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 宿舍是很普通的砖坯房，摆着两张双层架子床，看材质是用木板和木条楔合而成的，可以让四个人居住。 一张下铺上，两个赤裸的少女一坐一躺，正是刚刚洗完澡的罗莹和施婷。 罗莹正在给施婷换药，很小心地避开她还充血发紫的地方。 饶是如此，施婷嘴里也不时发出吸冷气的“嘶”声，一点很轻微的触碰都会很疼。 作为军人世家的小姐，施婷对于疼痛的忍耐能力是很强的，但这种伤势……再加上爱人就在身边，一贯在两人关系里扮演着男性身份的施婷，此刻也多了几分妩媚和柔弱。 “莹莹，”和罗莹分开才一个多月，施婷感觉都像是过了两辈子一样，所以即使是受了“重伤”，她仍然很享受罗莹的手指落在自己身上带来的酥麻感。 “嗯？”罗莹抬起头。 施婷一只手撑起身体，目光朝窗外投去，即使隔着木质的窗栏，也能看到院子里血淋淋的几具尸体，“这样杀下去不是办法。” 一个小时前，罗莹双手挥舞着苗刀，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个补给点的8个驻防士兵全部击杀，事后面不改色地洗澡、进食，浑没刚杀了几个人的紧张。 而她在整个过程中全程冷冰冰毫无表情的样子，让施婷心里很难受。 施婷从小接受的教育，虽然对于普通人可能并不友好，但这种家族出手基本都是针对同一个阶层的对手，而军人世家的出身也让她对军人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 对于背叛的军人，施婷当然做得到心狠手辣，但对这种基层士兵，施婷真的做不到像割韭菜一样剥夺他们的生命。 和罗莹相交相恋至今已有五年多，施婷对她的印象一直是内向、羞涩，情动以后很润，这时会有一些稍微的主动，在面对异兽时特别的冷静。 却并非如刚才的视人命如草芥。 施婷很难想象这些年罗莹的心路历程。 ——施婷仔细回想了一下，她似乎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罗莹杀人。 罗莹听到这句话，沉默了片刻。 脑海中两色雾气平静地相互缠绕旋转，但罗莹自己知道，当她进入战斗状态时，两种雾气是有不同的，似乎是当时控制她行动的主导者一般，为她提供着能量、控制着她的心性。 面对异兽时，红色的雾气比例要高得多，罗莹的状态是兴奋。 面对人类时，灰色的雾气比例高一些，极端的时候会变成黑色，罗莹的状态就是暴戾。 当暴戾控制了罗莹的情绪时，她没有任何的自主思考，所有的行为都是摧毁面前的“敌人”，而不会去考虑对方是否罪有应得。 甚至连“杀心”都不会有，只是单纯地杀死。 “莹莹，把地图拿过来。”施婷见她不说话，也怕她多想。 罗莹嗯了一声，起身拉开旅行包，取出地图册。 施婷翻了一个身，两人并排趴在床上。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这里。”施婷指着一个点，她对这种地图的敏感性要远远超过罗莹，从小就学习过很多种判断自己位置的方法，“继续向前，还会再经过两个补给点，大约二百一十公里后，就是定陶聚居点。” 罗莹的目光沿着她的手指在地图册上移动，感到她的手在自己光洁的背上滑动，滑过腰窝，滑到挺翘的臀部时似乎停顿了片刻，随后迅速沿着臀瓣夹缝滑下去…… 她本能地稍稍张开双腿。 “我们现在开车的话，每天大概可以走一百四十公里。” 这辆老旧的越野车在土路上很难跑出多高的速度，特别是罗莹只能开出10码左右，每天开十个小时，能跑140公里已经很了不起，中途经过补给点时还必须补充燃料。 罗莹的呼吸稍微粗了一点。 施婷接着说，“这种补给点是军方设置的供巡逻队临时休息和补充少量物资的中继点，本身依赖每月一次的物资补给存在，不会储存太多的东西。” 罗莹骤然夹紧双腿：“婷婷，不要！” 声音急促，又似呻吟，带着说不出的韵味。 施婷警觉，刚才自己的动作似乎大了一点，险些就拿下了罗莹的一血。 久别胜新婚，施婷连声保证自己真的是无意的…… 讪笑一声，施婷收回手指，含到嘴里砸了几下，被略微腥咸的味道刺激得双眼射出淫邪的光芒，浑不知这个动作带着如何的情色意味。 “所以我们如果要想一直有车开，就必须劫掠每个经过的补给点，甚至会不得不和遭遇的巡逻队、运输队冲突。”施婷回味着身边女孩的滋味，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声音变得空灵。 罗莹听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但片刻前身体的感受让她没办法清醒地思考。 她的呼吸平稳下来，才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弃车。莹莹，我真的不想你变成冷漠无情的杀人机器，我们是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我希望看到开朗快乐的你，而不是那种时候的阴郁残暴。” “不开车，我们在野外慢慢走，一定会有走到北海的时候。这样我们不用进补给点，不用遭遇巡逻队，到聚居点的时候，我也能进去补充物资。你……你也不用……” 罗莹的视线在地图册上逡巡。 韩启在北海，他是自己已知的唯一直接凶手，通过他或许还能追查到更多当初对秦晓动手的人，所以北海她一定要去。 还有将近八百公里……上个月她在野外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茫然无措。 不过，现在有了施婷同行，情况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就是这个妮子那方面的需求非常……身体伤成这样都还不老实。 地图上，除了几条贯通的道路外，就是沿途的补给点、聚居点和重要空间门的信息。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地名，忙仔细地在地图上搜索。 施婷注意到她的举动，问道：“你在找什么？” “婷婷你也帮我找找，有个叫‘大梁’的聚居点、或者空间门什么的，我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施婷显然对东亚区的所有三十七个聚居点都略有所知，“大梁不是聚居点，应该是还未攻占的空间门。” 两人趴着找了好几分钟。 实在是空间门太多了。 整个东亚大区的范围，北面的边界大致抵达蒙古高原-东北平原，西侧最远处为关中平原-四川盆地，东南两边以海岸为界，总面积大约六百万平方公里，却分布着近百万个能级不同的空间门。 依赖于曾经的卫星技术，人类确定了其中大部分的能级，并在地图上标注了重要的a、b、c三种能级，至于d级和e级，因为数量太多，在地图上就不再特别标注。 所以“大梁”这个空间门如果能级不高的话，她们还真没办法找到。 第84章 结伴荒野行（三） 当大梁两个字被罗莹找到的时候，说不出她们是高兴还是沮丧。 这是一个b级空间门。 定陶聚居点有两条继续前行的道路，一条向东蜿蜒折向北方，北海并非这条道路的终点。 一条向西蜿蜒折向北方，途中会指向施婷这次被“流放”的目的地——晋阳——，大梁就在距离汴州聚居点往西大约一百多公里的位置。 但汴州往大梁方向，并没有道路或者聚居点存在，也就是说，这个空间门实际是深入荒野上百公里后才能到达，中间无疑还会有至少两个空间门存在。 施婷审视的目光落在罗莹脸上，不用开口，罗莹也知道她是在问“你为什么会对这个空间门感兴趣？” “婷婷，你知道‘黎明会’吗？” 施婷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我在安城见过一个人。”罗莹娓娓道来。 “他说自己属于‘黎明会’这个组织，而这个组织似乎在大梁附近建立了一个生存基地，收容了一些幸存者和离开聚居点的普通人。” 施婷挑了挑眉，“反政府组织？” “我没问，他说‘黎明会’的宗旨就是抹除这世间的黑暗和不公。”在和那人接触时，罗莹并没有被他的话打动，东亚大区虽然存在着许多不公，在一些小的聚居点这种情况可能更加严重，但是一个延续了上百年的政府，其组织度肯定远不是地下组织所能比拟的。 这个阶段的人民，自由还并不是第一要追求的，基本生存才是根本。 至少在如今的体制下，罗莹认为普通人还是能够生活下去的，一如她自己的家庭。 施婷哼了一声，能提出这么高大上口号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阴谋家、野心家。 “所以，你的意思是过去看看？可是方向和北海都是反的啊，你要是绕了这个路，要到北海估计得晚上一年半载的。” 罗莹皱眉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 如果这次不去，也许以后都没机会再去了。 “我要去看的原因是，想看那个人有没有对我说谎。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想找个机会把我妈妈接到那里去，她留在安城我心里总有些不安。” 在没有仪器的帮助下，她们要去到大梁的位置，必须一直沿着军方开辟出来的道路到达汴州，然后再独自摸索着前行。 地图上没有表明空间门的共振范围，因此两个人很可能会闯入其中，遇到能够激活能量护罩的异兽——这对于罗莹来说当然不是问题，但是施婷则会处于危险之中。 且不说两人在荒野中的生活问题。 误食、生病，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都可能成为要命的危险。 施婷的状况，又让她暂时无法用双脚步行——但是如果不想和普通士兵直接起冲突，两人又必须弃车。 “我们至少还要在这里休整两三天，你的伤势才勉强能恢复到行走的程度。”罗莹开始穿上水靠，施婷这几天打算只算上衣，下面空军穿裙子。 “每个月运输队过来的时间是月中，巡逻队会早上几天，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施婷满不在乎地张开腿，“补给点里的食物和水都不缺，我们就多在这里停留几天。然后去荒野里流浪。” 罗莹懒得理她。 不过既然打算留几天，那么外面的尸体就必须要处理。 夏天的尸体会很快腐烂，这才两三个小时过去，已经有淡淡的尸臭在院子中飘荡。 把枪支和弹药收集起来之后，罗莹把尸体慢慢拖到补给点院墙外，耗尽精神力销毁了其中的三具。 她计划等精神力恢复之后再继续这个工作，预计到明天晚上，他们存在过的痕迹就将全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施婷叉着腿螃蟹似的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她比罗莹的野外知识要丰富得多，脑袋里在规划着有多少物资必须带走，而两人实际能带的东西很有限。 离开安城的时候，施妈偷偷塞了三万块钱给施婷，藏在她那一堆胡乱塞在塑料桶的衣兜里，加上罗莹的现金，如果只是在聚居点采购一些补给品的话，应该还是足够。 8支74式自动步枪没必要全部带走，三支就足够了。 子弹数量不少，但施婷决定只带上20个弹夹，枪支的作用更多在于对抗可能遇到的人类，或者在共振区之外罗莹来不及杀掉的更多的异兽。 4柄缴获的苗刀当然主要供罗莹使用，那会让她在战斗中节约大量精神力，而施婷的格斗术要高于罗莹，在对付普通野兽或者没有能量护罩的异兽时，她的战斗力也并不差。 水靠总共还有三套，对施婷来说那点遮羞作用毫无用处，只要不进入空间门，她宁愿穿着自己的短裙或者运动短裤。 补给点所在的位置是一个d级空间门和另一个e级空间门共振区的共同缓冲区，施婷尝试过动用精神力连接，却发现自己无法和苗刀建立连接。 罗莹似乎并不受这方面的影响。 她们之间就这个问题交流过几次，但是施婷仍然无法做到在共振区外感应到苗刀或者水靠里的神秘物质。 根据施婷的推测，人类历史中出现过的b级以上的gra，可能也和她一样，罗莹应该是出现了精神力突变，所以才做到和那些异兽一样——实际，她做得比异兽更好，异兽的能量护罩只被证明拥有极高的防御能力，在攻击侧的表现并不佳。 它们对人类造成杀伤还是主要利用自己的尖牙利爪。 两个人的组合里，施婷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战略、战术的制定者，而罗莹则作为执行者的身份。 接下来的两条，罗莹成功地把驻防士兵的痕迹全部消除，而她自己有感觉，每次精神力过度消耗之后，精神力强度都会有略微的提升。 一般来说，gra精神力强度提升的速度并不快，在没有实战时，在有效训练的前提下，每一年大约有002-005的增长，而在空间门内部服役期间，每年的精神力强度增长幅度甚至可能达到05或者更高。 罗莹精神力强度增长最快的阶段，覆盖了她从高三到大学就读的整个期间——旁人看来，她这段时间是在接受正常的军事训练，并且有两年的实习。 但罗莹自己知道，自己在那些年里杀死了一些人，并且使用精神力做了更多其他的事，所以精神力强度才会增长得那么快。 在她自己的感应中无法判断现在的情况，但从两色雾气颜色的加深，她知道自己一定已经远远超过了b下的标准，或许已经达到了b中甚至更高。 离开补给点的时候，施婷走路的姿势还有一点别扭。 两个少女背上各自背着一个大包，里面是一些换洗衣物、药物和速食食品。 两柄苗刀斜插在包里。 胸前各自挎着一柄74式自动步枪，腰间缠绕的武装带上，密密麻麻地插着弹夹。 全身负重大概35公斤。 迎着朝阳，两个少女的身影离开小院，离开土路，朝着远处的树林和草甸而去。 晨曦中，金光描画着两个少女窈窕的轮廓，低声的交谈愈去愈远，最后消失在幽深的树林里。 第85章 结伴荒野行（四） 一个“山洞”前，两个头发乱糟糟的脑袋凑在一起朝里面张望。 但是森林里的光线非常黯淡，少女们完全看不清“山洞”的结构，踌躇着，看上去蠢蠢欲动，但脚下却挪不动一步。 施婷和罗莹面前的并非是一个“传统的山洞”，而是由一片倒塌的石条形成的不规则空间，看上去应该是由战前人类的某个建筑物在倒塌中，被长成的树木重新稳定了结构，最终形成了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她们弃车已经有二十多天，为了避免和其他人类遭遇，一路上都在森林中穿行。 方向在施婷的确定下并没有错，但一路并不顺利。 数百年没有人类进入的森林，脚下并没有那些电影里描述的干燥的“道路”，而是由无数凸出地面的树根、腐烂的树叶组成的烂泥沼般的物事，其中还有无数蛇虫鼠蚁出没。 罗莹发现，施婷对冰冷滑腻的蛇类毫无畏惧，反而非常害怕体型细小的毛毛虫。 用她的话说就是，“晚上捂着你的感觉和拿着一条蛇差不多，我不可能害怕……”但是对于为何会害怕毛毛虫，施婷闭口不言。 食物倒是真的不缺，从补给点劫掠的食物虽然早已吃完，但森林里的水果和肉类产出都非常丰富，只是生火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饮用水也大多来自于植物的汁液。 两个人在短短二十多天后就变得面有菜色…… 自从某一个晚上，两人在树上过夜时，被半夜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成了落汤鸡后，就决定晚上一定要找到有遮蔽的地方过夜。 自然形成的树洞、山岭巨石的缝隙，还有就是这种战前人类幸存的建筑遗迹构筑成的“山洞”。 只是这种“山洞”里，往往生活着野兽或者蛇类，没有火把、没有手电的情况下，森林里的这种结构里面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 从三天前开始，罗莹就经常感应到异兽出没，在和异兽战斗时，已经明显能够看到它们身上隐约的能量护罩。 她猜测两人可能已经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某个空间门的共振区。 根据施婷对地图的研究，继续穿行这片森林还有四十多公里后，就将出现一条宽度可能达到几公里的河流，到时候两人可以补充大量可饮用的淡水，运气好的话，还能抓一些鱼来改善伙食。 每天都啃野果和烤肉甚至是半生的兽肉，让两人的肠胃都受到了不小的伤害，时常会小规模地闹肚子，跟不规律的大姨妈似的让人难受。 出发时携带的枪支已经扔得只剩一支，弹夹倒大部分都还在。 背包里也只剩了水靠和一套换洗的外套，罗莹平时都只是穿着水靠，所有的衣服都留给了施婷穿着。 空出来的空间，装着两人收集起来的干树叶和一些枯枝。 潮湿的森林里，生火的重要性甚至要超过食物的收集。 若非在补给站里收集了十多个火机，两人估计很久以前就被迫开始生吃食物，而活活病死在丛林之中了。 预计要走完剩下的几十公里路大概还需要一周左右，随时保持旺盛的体力就非常重要。 所以今晚两人准备在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个“山洞”过夜。 罗莹穿着水靠，抹额、口罩、手套都是用她的作战服改造而成的，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施婷被流放的时候和一个普通少女无异，两人的全部装备都来自于罗莹自带和劫掠那四个盛唐成员。 罗莹全身燃起黑焰。 在共振区，黑焰就显得很明显，如空间门般闪烁吞吐。 施婷跟在她身后。 两人身形没入“山洞”，眼前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好消息是里面不算太潮湿，坏消息是味道非常难闻。 施婷捂着嘴，低声说道：“我感觉这可能是某种大型野兽的巢穴。” “野兽倒是无所谓，晚上还可以加个餐。”罗莹满不在乎地说，“你说，里面会不会有一些干草或者枯枝之类的，我们烧起来可以把这个味道中和一下——我再被熏几分钟，保证会被臭晕过去。” “我们身上的味道不比它好闻多少。”施婷哼哼。 虽然森林里有很多小溪，两人洗澡也很勤，但身上总是飘荡着腐败的气息，怎么也清洗不干净。 她们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能抱在一起，手上也会有一些动作，但是相互的亲吻已经开始绕开某个部位，让两人的“交流”少了最核心的享受。 没办法再这样摸黑前进了，地上坑坑洼洼的，深一脚浅一脚踩下去的声音非常刺耳，光着的脚丫被烂泥糊着的感觉就像是在屎堆上踩来踩去。 施婷摸索着背靠在“洞壁”上，打开74式的保险，半蹲在地，朝黑暗中打了三发点射。 枪口的火焰只照亮了一瞬间，无边无际的黑暗并没有被驱散多少。 洞穴深处传来惊惶的吼声，然后是巨物的脚步声，快速地向两人的位置冲来。 “不是异兽。”罗莹朝施婷的方向轻声说道，从声音可以初步判断冲过来的东西体重至少在200公斤以上，估计是一头野熊。 “交给你了。”施婷保持着射击姿态，但她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最好不要添乱。 罗莹反手抽出双刀，刀刃缭绕着黑焰，但并没有任何光芒。 野熊愤怒地朝发出枪声的方向冲去，一对绿幽幽的眼睛由远及近，然后迅速重新消失在黑暗里。 施婷小心地走到已经断成三截的野熊尸体旁，惊喜地发现脚边竟然有一小块地面是完全干燥的，而非如粪便一样黏糊糊。 她坐下去，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干草和几根枯枝，啪嗒点起了一个小火堆。 跳动的火焰让两人对这个“山洞”有了一些直观的印象。 山洞很大，至少有七八米宽，深度尚未可知，整体看上去并不是平地——野熊是从上往下冲的，施婷所找到的地面是一个斜度很小的坡，地面踩上去硬梆梆的。 “是水泥地，这里确实是一座战前的建筑遗迹。”施婷用苗刀挑开地面杂乱的枯枝，发现连续很大一片都是这种早已枯死的藤蔓，“也不知道它们怎么能在这种地方生长。不过今晚的燃料不缺了。” 她站起身，开始收集枯枝，总不能让火堆就这样燃烧，最后会把自己活活陷在火海里变成烤肉。 罗莹切割着野熊身上的肉，两人最多只能留下一对熊掌和少许的肉，其他的都没有保留的必要。 不多时，施婷已经在洞壁旁边整理出来一片空地，并且巧妙地利用了斜坡本身，为两人夜间的休息提供了绝佳的位置，这是最近二十多天最好的“住宿”条件了。 夏天野熊的脂肪很少，烤起来没什么油而且闻起来没有迷人的香味。 施婷抽抽鼻子，叹了口气：“真怀念在安城的日子。” 又瘦又柴的熊肉让施婷感到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话虽如此，施婷嘴里唠叨不停，手里却一直在忙活，为两人的休息腾出更舒适的空间，在地上铺上从背包里取出来的干草，又在火堆里加了几根湿草——这是一种可以散发出淡淡香气的草药，而且它的味道是蚊虫很不喜的药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起到驱离它们的作用。 在荒野的这段日子里，两个少女的组合非常默契。 战斗的时候，施婷在后面掠阵，用步枪阻击罗莹来不及反应的异兽。 生活的时候，施婷负责打理细节，更像一个贤惠的妻子。 亲热的时候，施婷则是那个主动的角色，像是一个毛躁的丈夫。 罗莹把野熊剩下的尸体全部清理掉后，默默地坐下，靠在施婷的肩上，火光照耀下的脸色略显苍白，轻轻地闭上眼，开始恢复精神力。 施婷搂着她的腰，少女靠在微温的洞壁，相互倚靠着，慢慢躺倒在地上。 小火堆的火光最后跳跃了几下，湮灭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第86章 结伴荒野行（五） 一“夜”过去，洞外的天光只能给被植物包裹得几乎密不透风的空间带来不多的视野。 洗漱之类的事在这种地方就不要想了，两人各自掬了一小捧清水草草地抹了一把脸，用手指呲了呲牙花子权作刷牙。 嫌弃地对视了一眼后，她们决定离开这里，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 有施婷在，一路上虽然过得狼狈，但方向都没有出问题。 至少两人爬上高处时，还能隐约望到土路的一角。 “婷婷，下个补给点还有多远？”罗莹揪着面前的一朵黄花，有气无力地问。 她们现在是沿着一片草甸步行，这里距离一片丘陵不远，又刚好没有河流，比起在丛林中前进要轻松不少。 施婷也觉得有点累，“我们先休息一会儿。” 两人背靠背坐在地上，这段时间身体的疲劳和不时出现的一些病症，让她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亲热过了。 “我们必须得去一趟，找点药，而且长期在野外的话，身体会变得很虚弱。”罗莹皱眉，这段时间她自己确实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肚子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有点疼痛，分泌物也很多，她小便的时候很不舒服，而且气味也不好闻——洗澡用的河水明显不够清洁，她甚至怀疑自己有一点被感染了。 没等施婷回答，她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滥杀无辜，但我们可以尝试俘虏他们，拿到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们可以直接离开。” 施婷思考了片刻，才回答：“我不让你一直那样杀下去，是担心军方使用强力武器来对付你。你知道的，激光武器和核武器都能直接杀死你，甚至只要他们长时间用热武器消耗你的精神力，你也会被杀死。” “我知道你是不愿意让我面对危险。可是我要是再这样虚弱下去，还是一样会死在异兽手里。我们带的东西很少，下个月来大姨妈我们都没卫生巾用了……” “补给点也没卫生巾。”施婷打断她的话，“我们距离定陶大概还有半个月左右的路程，如果沿着道路的话，可以节约四五天。我同意你的意见，今天恢复好体力，我们就回到土路上，去下个补给点抢点东西。但你要答应我，不要贸然出手，我先去和他们交涉一下。” 天黑的时候，两人沿着道路走到了一个补给点附近。 所有的补给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周围三百米方圆内没有树林或者能够遮挡实现的山陵，这是因为即使道路是军方选定的最佳路线，但因为处于不同空间门之间的缓冲地带，偶尔是会有异兽出现的。 所以必须要给驻防的士兵保留足够的反应时间。 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女刚刚出现，就被发现了。 枪支已经被提前放在路边的草丛里，但是两人仍然各自背着一柄苗刀。 这种制式武器所有士兵都认识，所以离开补给点上前询问的两个士兵没有放下手中的枪。 后面两个士兵则高度戒备地望着这边，其他士兵没有露面，但施婷能够想象到他们此刻正掩蔽在补给点的围墙后面。 罗莹和失踪的施婷信息早已经传递到这个补给点，但是信息有限，罗莹离开安城已经接近两个月，施婷的失踪只是上个月的事，军方并没有把她们联系在一起，所以补给点的士兵看到两个少女时，还只是认为这是两个来自于定陶聚居点的迷路女大学生——往年也曾出现过女大学生在野外工作或者研究时，迷路走到几十公里外的情况。 “我们是预备gra，”施婷是真心希望能和这些士兵和平相处，事实上因为罗莹能够耗费更多精神力处置现场，先前补给点的士兵也只是“失踪”状态，军方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确认他们的下落。 “现在想要找到回去定陶的路，也想补充一些物资，我们有钱。”施婷接着说，她从士兵的眼神中看到了怜悯，也知道自己的姿色对于这些军人有如何的吸引力，所以尽量把语气放得楚楚可怜。 罗莹全程不发一语，但身上在散发着可疑的冷气。 施婷觉得她是不想看到自己对别人用这样的方式交流，便安慰了她一句：“莹莹，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再出发。” 士兵朝看上去就很虚弱的罗莹多看了两眼，马上就认定这个少女可能在荒野外生了病，如果没有及时得到帮助，可能无法平安返回定陶：“没关系，你们可以得到水和食物，药品也有一些，但最好不要乱用。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会有返回定陶的运输队，你们可以坐他们的车，只是可能会挤一点。” 施婷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让士兵们都走了神：“那可太感谢了！我的同学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如果今天没有找到你们，我想她甚至不一定能撑到什么时候。” 罗莹在心里修正了自己的计划。 原本她是打算用自己的能力，对这些士兵实行缴械，劫掠够了物资之后就再次遁入荒野。 但如果明天有运输队的话，那就可以在离开补给点一段距离之后，直接劫车。 只要这个补给点没有出事，那么至少在到达定陶之前，她们都是安全的，不会有专门出来追索她们的军队。 上交了携带的苗刀之后，士兵们把施婷和罗莹引入了补给点。 他们似乎解除了对这两个少女的戒心，非常热心地为她们提供了热水和独立的洗澡间：由厨房临时充任的。 甚至还提供了两套军装，虽然不是很合体，但比起身上脏污的衣服要舒服得多。 罗莹没有拒绝士兵们的好意，但是她问出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们两个，晚上是不是需要陪你们睡觉？” 施婷赶紧一把捂住了罗莹的嘴。 她可以肯定士兵们肯定很希望晚上能和她们睡觉，但军队的纪律会约束他们的所有蠢蠢欲动，当然，如果夜半的时候，她们主动约其中的一两个人发生点奇怪的事，其他的士兵也会装作不知情。 而且罗莹这样问的唯一原因是，只要他们首肯了这种说法，那么他们就一定不可能活到第二天的日出。 因为没有更多的房间，所以士兵们很绅士地让出了一个房间。 这也是离开上一个补给点后，两人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 “你看，这些士兵其实非常可爱的，不分青红皂白杀死他们，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也会影响你的心性。”施婷抱着罗莹的腰，贴着耳朵。 罗莹默默地点头，她对人际交往没有任何概念，和施婷在一起的时候，这种事都以施婷为主，她自己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去做。 “这里没有电话，他们也不能把我们的消息传递出去。所以，我们可以休息到明天，搭车去定陶。” 深夜的时候，罗莹突然醒来。 不是那些士兵们要对她们不利，而是她脑海中出现了异动。 七颗额外的星辰出现在补给点附近。 一个标准的gra小队，四颗深蓝、两颗浅绿、一颗深绿。 施婷现在也不过是浅绿的d下，这支小队竟然有两个d下、一个d中，最差的都是e上。 这种配置，罗莹在安城不曾见过，想来是d级聚居点定陶的来人。 但是，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第87章 结伴荒野行（六） 罗莹猛地惊醒过来，脑海里的星空旋涡速度骤然加快，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让她迅速清醒。 外面的人已经停下车，聚集在一起，旋即分散开从两个方向接近补给点门口。 士兵们也有被车辆声音惊动的，无数年的和平让他们并未将来人视为危险，但军队里养成的习惯仍然使得他们快速地穿衣起床。 罗莹来不及完整穿戴——洗澡的时候她把所有的装备都全部洗了一遍，现在和施婷都是一丝不挂地在睡觉——，只是随便把士兵们送的军装往身上一套，揪着施婷的手臂将她从床上拎起。 施婷毕竟也接受过多年军事化训练，被罗莹弄醒后，也轻轻抓起一套军装潦草穿起。 罗莹提起士兵们送还的两柄苗刀，用刀尖挑开房间的窗户，两人狸猫般无声翻滚出去，蹲在窗外，聆听补给点内的动静。 “怎么回事？”施婷的眼神发出这个问题。 “有人悄悄靠近，是一个标准gra小队，实力很强。”罗莹的眼神没有施婷那样灵动，只能低声告诉她。 军方的巡逻小队一般是两到三名gra加一个步兵班的配置，标准七人小队显然并非巡逻队，又是半夜到来，其中要是没有鬼，换谁也不能相信。 施婷便也不再开口，从罗莹手中接过另一柄苗刀，两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警戒，脚尖死死地抵在地面，保持随时可以借力跃出的姿势。 这时候她们实际都是没有任何防御的，罗莹尚有强大的攻击力，而施婷就是一个普通的持刀少女，和任何人比起来都没有太大的优势。 无非是在技巧上稍微突出一些罢了，但是力量等等方面，和成年男人比起来差距还是不小的。 连年只是和偶尔路过的异兽作战，让疏于防范的补给点士兵吃了大亏。 即使是战斗队形，刚刚开门出去的两个士兵就被一刀枭首，而跟在后面的两名士兵随即也被两支手枪夺去了性命。 莫桑比克射击法，他们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作为预备队的其他四名士兵反应很快，迅速退回房间，以墙体为掩护，朝门口的方向打了两个点射。 但士兵们随身都只携带着一个弹夹，其他武器弹药都在仓库里，要想坚持到下午运输队到来发现异常，还有十多个小时。 来袭者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势，并且阵亡士兵的枪支未发一枪，也已经被他们夺取。 纵跃横阖间，gra小队对于这种小型遭遇战的战术非常成熟，很快就侵入了其他房间，并且把四名士兵彻底封死在最后一个房间里。 此刻，距离他们发动进攻刚刚过去不到十分钟。 二女的姿势已经从半蹲变成了趴在墙根，悄悄绕后向道路靠近。 “婷婷，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施婷也觉得莫名其妙，早已经统一的东亚大区怎么会出现这种gra和军队内讧的局面？ 罗莹觉得不可思议：“你是天才啊！” 施婷哭笑不得：“天才是技术性的，比如说有些人会在数学或者其他基础科学上十分敏锐，有些人在格斗或者艺术方面特别强大，但是社会性的东西，比如商业、军事、政治这种，是需要实打实的阅历在的，没有任何人能在不实际拥有大量经历下比别人厉害多少。” “比如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可能只经过几个月的学习，就拥有非同凡响的钢琴技巧，但他绝不可能只接触了几个月就变成大杀四方的军政奇才。” 罗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对于她来说，这些来自定陶的gra为什么会突然攻击定陶的驻防士兵，聚居点军方是否产生分裂，与她完全无关。 但很显然，施婷和她可以利用这次突发事件，为她们创造一些机会。 参与进攻的人只有六个，还有一个人留在后面，不过没有停留在车上，而是隐藏在车身后面警戒。 两颗脑袋偷偷地从墙角朝那边看去。 施婷：“过不去，这边完全暴露在他的视角里。” 罗莹点头：“我现在的状态扛不住子弹……” 那就等。 补给点里骤然响起两声沉闷的爆炸声。 是进攻者从仓库里获得了几颗手雷，扔进了士兵们躲藏的房间。 凌乱的枪声只持续了十多秒便再次沉寂下来。 胜利者清点了对方的尸体，八具一个不少。 但搜索者无疑对另一个房间产生了疑惑，里面有几件明显不属于这个补给点的女式内衣。 罗莹一直“注视”着几个人的动向，她知道自己和施婷刚才住的房间一定会引起来者的疑惑，说不定接下来就会是短兵相接。 幸运的是，gra们并没有把在这里发现女式内衣当一回事。 作为gra，他们在空间门里服役期间，长期凌辱实习的女大学生，甚至在退役以后，也会有送上门的女孩主动献身，所以若干年下来，他们认为在军队驻地出现性奴性质的女性并非罕事。 补给点里没有发现其他人，那么这些内衣也许是跟随运输队前来“做生意”的失足女无意遗失在这里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只是用手电筒、亮度有限的原因，发现它们的那个人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摸晾在床边的那些尚未全干的内衣。 有人从门口向着停在外面的商务车做了一个手势，留在外面的人上车，发动了车辆，开入了补给点。 现在留给施婷和罗莹的有三条路。 一是趁还没有被发现，迅速离开，重新遁入荒野。 代价是她们将失去全部的物资，此后罗莹对上异兽就不再有防御上的优势，而且前来补给点就完全没有意义。 第二条路是两人稍微离开一点，静观其变，等下午运输队到来之后根据情况再决定行止。 第三条路就是施婷现身吸引这支小队的注意力，罗莹重新潜回房间，穿上水靠后突然发难，干掉这支小队，然后开着商务车离开，不管这件事的后续发展。 施婷朝罗莹做了个手势，嘴唇无声地动了几下。 罗莹领悟她的意思，接过施婷递过来的苗刀，转身朝后面爬去。 几分钟后，她重新回到跳出来的窗户外，弓着腰，轻轻把耳朵贴在窗外。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倒是能隐约听到院子里几个人在说话。 刀尖轻轻挑开窗户，但她没有立刻动作，而是等待施婷那边搞出的动静。 施婷在罗莹转过墙角后，蹲起身来，把宽松的军装全部脱掉，又把上衣围在腰间，手指在头发里胡乱抓了几下，站起身来。 一个赤裸着上身、腰间围着一件上衣，两条大白腿露在外面、头发凌乱的少妇战战兢兢出现在补给点门口时，院子里的几个人都呆了。 少妇的神色看上去非常惊惶，显然刚才的枪声把她吓坏了。 她的胸脯在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白光，两条大长腿迈动间，因为颤抖的原因，围在腰间的军常服并不能遮住全部的风景，时隐时现，诱惑更甚。 看到院子里的几具尸体，少妇口中发出一声惊叫，蹲下身去，紧紧捂住自己双眼。 院子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两个大胆的gra跑上前去，一人抓住少妇的一条手臂，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绝世的面容让两人都禁不住一呆，喉间发出重重的吞咽声，嘶哑地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妇眼泪都被吓了出来，颤巍巍地回答：“我……我是按摩技师……上个月过来的，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们贪婪地打量着这个容貌身材无一不是绝佳的“技师”，暗赞这个补给点真会玩，八对一居然还没把人玩坏…… 院子里一个房间的后窗被轻轻撬起，罗莹轻盈地翻身进入，摸到床边，脱下衣服开始穿戴自己的“装备”。 第88章 结伴荒野行（七） 刚才搜索房间的男人嘿了一声，“你平时就是在那个房间里提供服务的？” 施婷愣了半秒，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含泪点头。 “啧啧啧。”男人转头向其他同伴做了个无事的手势，其他人也早已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哈哈笑起来。 落在最后面的gra一把扯下施婷腰间围着的衣服，伸手在她光滑的后背一推，施婷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撞上停放在院子中间的商务车。 那人揪住施婷的头发，将她的身体重重地按在车身上，解开自己的皮带，掏出武器就要现场办事。 施婷吃痛惊呼出声，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但罗莹尚未出现，她就不能反抗，已经感觉到那人在自己臀间钻动，只得咬牙扭腰勉强挣扎。 那人哈哈大笑，似乎女人这样挣扎让他更有成就感，单手揽住施婷的腰，另一只手摸索着向下。 一个房间的房门骤然散为漫天的木屑，一个身影从漆黑的房间里冲出。 施婷身后的男人正要进入，突然感到女人身体猛然一侧，两人脱离接触，而后身体不知被何处传来的巨力一顶，腾空而起，背部撞在车上发出砰地巨响。 两只冰凉的手紧紧把住他的腰朝下猛然一拉，男人无处借力，脑袋重重地撞在地上，脖颈似乎都被撞断，剧痛和晕眩同时传入大脑。 院子里枪声杂乱响起。 施婷踏在男人胸口，弯腰拾起他掉落在地上的手枪，枪把狠狠敲击在男人太阳穴。 男人闷哼一声，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中。 “妈的，差点就被强奸了。”施婷吐了一口唾沫，捡起衣服重新围在腰间，这才向其他地方看去。 她根本就不担心罗莹和其他六个人的战斗。 罗莹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顾不得擦拭脸上溅染的血珠，朝施婷点了点头：“你怎么样？” “没事。我这个还没死。”施婷用脚尖点了点晕倒的男人。 地面上散落着几十个肉块，大部分是被一刀两断或者两刀三断，有两人已经变成了碎末。 “弄醒他问问。” 施婷回到房间，把内衣穿上，又套上军服，这才走出来。 “怎么弄醒他？”施婷走到男人身边。 罗莹早已切断精神力连接，蹲下将男人正在流淌着液体的一坨肉用手指捏起来，然后用刀刃仔细地沿着根部旋了一圈。 “听说这种疼痛可以治疗一切晕厥。”她的眼睛亮晶晶地，把切下来的肉握在手心里捏了捏，这种热乎乎血淋淋的感觉让她的身体有了一些异样的反应。 她一贯认为男人是种非常麻烦的生物，通过伤害女人获得快感，而且还控制不住自己。 施婷嘴角扯了扯，虽然这个gra落在罗莹手里必死无疑，但在死前还残害他的身体，这一点施婷是万万做不到的。 男人果然醒了过来，来自下身的剧痛让他的所有应激保护机制瞬间化为乌有。 他大声地嘶喊着，但施婷重新踩住了他的胸，让他只能痛苦地蜷缩起身体而无法滚动。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要袭击驻军？” 罗莹冷冷地问，拎着切下来的肉块在男人眼前晃了两晃，“不回答或者胡乱回答，我就从你的眼睛开始，一样一样地肢解掉你。” “好好回答问题，我给你一个痛快。” 少女的表情非常平静，可是，她是怎么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 鲜血不断滴下，男人的痛苦被恐惧所取代，不断地点头。 “要不要给他包扎一下？”施婷担心地看着喷血的伤处。 “你那里也受过伤，没办法包扎。”罗莹忽略了男女的生理差异，说着冷冰冰的话，“反正问完话他也该死了，别浪费。” 施婷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你还有五秒时间。”罗莹刀尖点在男人眼皮上。 男人感到左眼上的压力，忙开口道：“我们是定陶第十八小队，奉命前来占领这个补给点。” “然后呢？” 男人顿了顿，罗莹手腕稍稍用力，刀尖刺入他的眼眶。 男人发出令人耳膜都要被震破的惨呼，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回答：“换……上……军服……” 但他回答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苗刀已经刺入他的大脑，随着罗莹手腕的搅动，半边头颅被刀刃切断，红白交加的液体喷溅开来，声音骤然停歇。 “不好意思，婷婷，我用力大了点。”罗莹已经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抛下刀，拉起施婷就朝房间冲去。 能激发人欲望的，除了情欲，还有杀戮。 天色亮起来的时候，施婷才从沉睡中醒来。 旁边罗莹还趴着，随着身体的稍稍起伏，发出微不可闻的鼾声。 昨夜的她太狂暴了，施婷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两人晶莹如玉的身体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渍，当然，都是那些死去的gra的血。 施婷叹了一口气，她试图让罗莹减少杀戮的努力，在昨晚的突发事件后彻底失败。 厨房里还有大半水缸清水，施婷提了水过来，先是清理了身上的脏污，又仔细地帮罗莹也擦洗干净后，穿戴整齐，去准备早餐。 罗莹此刻正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赤身裸体地站在星空中，脚下是盘旋不止的漩涡，两团雾气熠熠发光。 两色雾气开始交杂，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曾经两色交杂的漩涡开始融合，深灰色浸染红色后，变成了极深的朱红色。 旋臂仍然存在，但数量只剩余了两根，无数星辰在组成了朱红色的漩涡，又有无数星辰追逐着旋臂，飞快地围绕着漩涡的核心飞奔。 罗莹的意识从脑海中抽离，感到身上有些许凉意，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身边没有人，施婷应该在忙着什么？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恍然自己的状态。 回思起来，她感到脸上开始发烫…… 短短一两个小时的癫狂，她现在甚至有脱水的感觉，口渴得厉害。 罗莹穿好衣服，离开房间，这次的尸体太多，她做不到在下午运输队到达之前消除所有痕迹，所以想要和施婷商量一下。 但刚刚走了两步，她一拍自己脑袋。 “有了更好的车，把能拿的东西拿上走了就行，没必要等运输队了呀。” 施婷从厨房出来，她没有什么靠得住的厨艺，只是把方便食品热了热，烧了一小锅汤，对于她们来说，已是难得的美味。 补给点里的物资不算多，但仍然装满了大半辆商务车，汽油还有两桶，饮用纯净水也还有整整一箱。 衣服、被盖都全部被搜刮到了车上，方便食品、饼干，另外就是枪支弹药。 总之现场只残留着惨烈的几具尸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内讧的结果，除了两个被罗莹撞碎的成为“失踪”状态外，其他的都在。 施婷猜测，定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有这样的小队出外占领补给点——甚至可以视作是在断绝和其他聚居点之间的联系，其他聚居点经过这里补给的队伍，无疑将遭到已经更换了驻军服装的gra袭击。 越乱，越适合她们这样的流浪者浑水摸鱼。 这辆缴获的车虽然也不是新车，但总比走路来得强。 两个少女开开心心地沿着道路，朝着定陶的方向开去，途中还将有一个补给点。 在不到两百公里外的那个地方，是她们接下来的全部希望所在。 第89章 结伴荒野行（八） 自从学会了开车以后，罗莹就乐此不疲。 往日那辆破旧的老越野开起来的时候，在土路上被碎石子磕到，她就感觉方向盘像是有自己的思想似的，很难掌握。 但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技术虽然烂得一塌糊涂，但会挂档、会给油，车能跑，在没有人的土路上，罗莹把车开得非常欢实。 施婷坐在副驾上，屁股随着道路的颠簸上下飞腾，欢声笑语一路伴随着两人。 时速已经达到了15码，比当初开越野的时候快了一半…… 在夏天，白天的荒野景色非常美丽。 昔日河流的附近，如今都已经长成郁郁葱葱的丛林，深碧色的色彩从几百米远外一直绵延到天边，其间偶有逶迤的山岭将天际线勾勒得起伏圆润，如少女的腰线般玲珑毕致。 施婷指着天边隐约的高山，“战前那一片叫大别山，原本就是原始森林，里面各式各样的野兽非常多，听说还有野人出没。” 罗莹侧头看去，那个方向实在太远，即使是烈日当空，也无法看见清楚的轮廓，而是似乎笼上着一层薄纱。 不过近处就要好得多。 得益于军方数十年来的努力，道路两侧只是在少数地方是树林，其余大多是深恰过膝的草甸，无数鲜花盛开于其中，让二女心旷神怡，恨不得停下车奔入其中去撒野。 开出几十公里后，施婷对罗莹说：“估计再过一会儿就会遇上从定陶方向过来的运输队，我们该怎么办？” 罗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施婷：…… …… “再过一会儿我们下车休息，假装车坏了，看看他们会不会停下来。”施婷想了想，决定还是智取。 主要是定陶那边情况不明，即使她俩可以伪装成返回定陶的gra，也不知道过来的人会怀有何等心思。 说做就做，罗莹干脆就停下了车。 两人下得车来，躺在路边的草地上，阳光虽然炽烈，但有草原清风，并不是很热。 只是两人都穿着军常服，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少了几分美女美景景的交融。 昨夜两人都是极累，躺了片刻便觉得睡意来袭，罗莹不敢放松，自己坐起身来，让施婷把头枕在自己大腿上，任她好生休息。 施婷也确实倦得狠了，虽然手上不是很老实，但只玩闹了不久，就闭上了双眼。 头顶是明艳的太阳，身旁是自己的爱侣，远山、碧草构成着绝美的风景，罗莹此刻感到无比的放松和惬意，似乎这些年来一直沉甸甸压在心底的心事，都全部可以放在一边。 直到日头西沉，她们也没能等到原本早该到来的运输队。 罗莹推醒施婷：“该出发了。” 施婷揉着眼睛爬起身来，一看太阳的位置：“啊！我睡了这么久的吗？难怪饿死了……” “该来的没有来。”罗莹的声音飘进她耳朵。 施婷愣住了。 她这幅模样，就是在推演某些事情。 已知从定陶方向过来的那支gra小队在攻击军方的补给点，并且杀死了所有驻防士兵。 已知这支小队是正宗军方组织，像盛唐这种组织的行动多以三人或四人为主，七人小队是军方惯用方式，也只有军方才有那么多gra可以这样使用。 已知补给点士兵并不知道定陶发生的事情。 已知给各个补给点运送物资的运输队在规定时间未曾出现。 按照昨天的架势，前面的最后一个补给点必定已经陷落。 施婷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在定陶的内部斗争中，哪个派别占了上风？ 自从次元空间和异兽出现后，军方的内部形势变得非常复杂。 传统的军队和武器对异兽没有太好的办法，激光武器沿用至今，实际上还能派上用场的几乎已经没有了，不能制造新武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用于激发激光的材料也基本耗尽。 核武器杀伤力太大，死在它下面的人类比异兽能多上好几万倍，而且离心机、核原料也没有新的来源，从前制造的经过两百多年，现在真不敢保证要用时还能不能顶上去。 所以，各个聚居点必须要依靠gra对付异兽，而gra的身体并不比普通士兵强大多少，军方保留着庞大的常规部队，又能够制衡gra的膨胀。 很自然地，军方就分裂为两个派别。 传统派别多是普通人入伍，没有经历过次元空间内的战斗，与社会的联系更紧密，大部分区属工厂和企业都与传统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gra派则全部是在战后通过与异兽的战斗中成长起来，掌握着聚居点的生存、壮大命脉，无论从政治、经济等方面，和传统派都存在着明争暗斗。 更强大的聚居点里，gra派别稍微占一些上风，而在小型聚居点，传统派别势力就会大一些，两个派别有时候会通过通婚解决一些表面矛盾，但如果某个派别露出破绽，那么全大区的敌对派别都会落井下石。 比如施婷的父亲施建雄就是传统派别，他是依靠施家在军中的影响力，一路升迁，在施婷出事前做到了安城城防司令的位置，而施妈则是gra出身，生下一子一女又都是gra，这种家庭在军方看起来位高权重，但地位其实比较尴尬。 施建雄的大部分人脉和权力都在传统派。 在gra派看来，施家算是传统派别的，施磊在gra内部的提拔和晋升就有一些顾忌，生怕他耳濡目染受到父亲的影响，未来坐上高位后，会偏向传统派。 而在传统派看来，施家的后代都是天然的gra派，就算施建雄教育有方，但施磊可能会因为和gra并肩战斗的战友情，坐上高位后自然而然地偏向gra派，所以对他的提拔和晋升也是疑虑重重。 所以当林家灭门案（林家掌握着异兽材料的提取和制备技术，被公认为gra派的头面家族）发生的时候，gra派就认为这是传统派对gra派的挑衅和试探，而传统派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发言权，反而内部想要挤开价值暴跌的施家上位的还不少。 暗流涌动之下，两个派别各自进行了一些利益交换，最终结果就是gra派获得了大部分施家倒台留下的权力真空，而传统派则换取了部分经济利益，以及掩盖施家对传统派造成的舆论丑闻。 对于这些，施婷从前有过不多的接触，但并不多，只是隐约知道军队并非铁板一块。 现在的情况，就迫使她动用自己全部的脑容量，分析其中的利弊得失，让自己和罗莹不至于卷入这次纷争。 毕竟她需要抛头露面去定陶补充物资，她的gra甚至是施家弃女是肯定会暴露的。 以往很多年，军中两个派别虽然争斗不断，但本着坚守人类防线的原则，双方都非常收敛，一个聚居点军队人数比例也让双方不敢轻举妄动——安城这种小型聚居点，军队总数大约三个旅大约一万五千人左右，其中gra包括退伍的总数大约只有一个营不足500人，从实力上处于绝对下风，无法和传统派对抗。 但这500人却是抵抗异兽进攻的全部根基，传统派就算疯了也不敢对他们下手。 那么，定陶这是怎么回事？ 好几个gra小队甚至离开了聚居点，来到共振区外的荒野，对补给点的驻防士兵下手？ 就算他们夺取了补给点，定陶发生变故的信息一样可以通过军方长途电话传递到其他聚居点，补给点的作用…… 施婷脑袋里轰然一响，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第90章 结伴荒野行（九） 夏天的天色黑得很晚。 两人在车上草草吃了一些干粮，如果彻夜开车的话，到达下个补给点的时间大约是凌晨两到三点，施婷极力主张趁夜赶过去，提前下车，侦查补给点的情况。 那个补给点距离定陶只有七十多公里，应该可以根据那里的情况，判断施婷的想法是否正确。 夜里是没有其他人会赶路的，除了这两个铁憨憨。 主要是因为草甸里说不准会有异兽偶然游荡至此，而自然光线不足以让它们在半人高的草里现形，而车辆的灯光范围有限。 异兽和人类天然对立，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驯化它们的办法。 考虑到车辆在土路上颠簸得厉害，而除了喇叭不响哪里都乒乒乓乓响个不停的破车，在距离补给点好几百米就能把人从清梦中吵醒，两人换着开车，都只保持着5到10码的超慢速度。 到达补给点外围的时间是大约四点四十分，从上个补给点缴获的机械表也许不准，但总比她们自己瞎猜的来得强。 天光已经微明，几百米外补给点的建筑轮廓虽然还看不太清楚，但可以隐约看到一点。 罗莹把车停在距离补给点大约一百多米远的路边，两人全副武装，弓身沿着路边前进。 施婷是知道罗莹能够感应到gra的，所以她跟在后面，时刻注意罗莹的动作和手势。 还没有离开车多远，罗莹就停了下来，疑惑地蹲在地上。 “莹莹？”施婷轻声问道。 “没什么……里面有两支gra小队。有没有其他人不知道。”罗莹有点疑惑，这里距离补给点还有差不多七八十米，但是十四颗星辰已经出现在她脑海之中。 似乎那团旋涡产生了变化后，她的感应距离也变得更远了。 “都聚集在两个房间，应该是在休息。有两个人在值夜。” “不急，我们还有时间。让我想想。”相比于开挂的罗莹，施婷的智力和武力都要强一些，现在证实这里也被gra占领了之后，她就要考虑接下来的战术。 十四个人，肯定有热武器，罗莹的精神力储备不足以支撑她完成全部击杀。 她的防御罩强度大致相当于b级异兽，这些人当然对她很难造成伤害，但是在枪支压制下，罗莹的精神力损耗速度会非常快，因此她受伤甚至死亡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这种情况下施婷可能死得更早。 除非这些人傻得站成一堆，让罗莹可以直接冲过去乱刀把他们砍死。 明显gra们都是经过成熟军事训练的人，无论是三人小队还是七人标准队伍，都可以把时间拖到罗莹筋疲力尽。 不能硬碰硬。 开车硬闯，冲过补给点，直奔定陶？ 这样更糟糕。 要是能在值夜的两个人发出声音之前干掉他们的话，就可以偷袭其他人，这样才有成功的可能。 “有没有办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接近那两个人？”施婷问，罗莹相当于随时能够了解到对方的动向，这方面的信息差也许是个很大的优势。 罗莹能够感应到两个值夜的，但只是相对位置，要想把情况弄清楚，还是必须要靠近。 其实值夜的人也就是在小院里房檐下，烧了一堆火，烤得自己热烘烘的，抽着烟聊着天，两个小时也就不知不觉过去了，替班的也就坐在他们的位置继续上一班的动作。 根据罗莹的感应，两个房间里还各有6个人在休息。 施婷和罗莹潜行到院门口的时候，两个人全然未曾觉察。 罗莹指指施婷手里的枪，对施婷比了个手势：“你一个人对付他们俩行不行？” 施婷点点头。 罗莹转身离去，她们商量的结果是，施婷躲在院子门口，听到院里有动静就踹开门，用枪击毙两个值夜的，罗莹是从两个房间直接突进，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一个房间里的人。 然后施婷压制住另一个房间的人挤在一起，罗莹再突破墙壁闯进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样结束的时候，罗莹可能刚刚耗尽精神力。 罗莹站在墙边，闭上眼再次确认了一下屋子里人的数量和状态。 她检查了身上的装备。 上身和下身、腿部都是水靠，只有柳腰和脚踝以下暴露在外面。 额头的抹额、脸上的口罩。 两只手掌和小臂都笼在半袖手套里。 两柄苗刀。 深深吸了一口气，罗莹全身燃起黑焰。 不过因为外衣的遮挡，只有头部和双手、双刀看起来缠绕着黑幕。 随着她的前行，砖墙在她面前化为乌有，室内的景象被天光照亮。 四架高低床被拼成了一排，只有下铺睡着人，跟大通铺似的。 屋角沿墙一字形排着六支95自动步枪，苗刀则被搁在上铺。 虽然罗莹湮灭砖墙的声音很轻，睡在里面的人仍然被惊醒了两个。 他们刚刚睁眼坐起身来，被从墙洞里洒入的光线一下子迷了眼，只看到一个雾蒙蒙的影子出现在面前，正要大叫，两道明晃晃的刀光已经从他们脖颈间掠过。 其他人正咕哝着发出声音，但还没有反应过来，罗莹已经挥舞着苗刀，砍瓜切菜似的把每个人的脖颈上都来了一下。 她对于杀人没有什么太好的技巧，认为最保险的是把人撞成肉沫，但那样太糟践精神力；其次就是把脑袋砍下来…… 与此同时，濒死的人发出的惨呼还是惊动了补给点的其他人。 隔壁房间的人正在纷纷起床，而值夜的两个人则站起身，跑向发出惨呼的房间。 施婷听到里面动静挺大，上前一脚踢开院门，以标准的战术动作半跪在门口，朝着两个人就是三连点射，然后迅速在地上翻滚一圈，整个身体缩到墙后，再来了两连射。 战况的发展一如施婷的预料。 枪声响起后，另一个房间的人没有敢直接冲出来，而是各自取了武器，躲在门后面朝着院门射击。 值夜的两人各自都被几颗子弹击中倒地，虽然一时未死，但也失去了战斗力。 施婷并不节约子弹，就躲在墙后朝房门的方向不断扣动扳机。 她一直用点射模式，每次射击三发子弹，除了更换弹夹外，几乎是凭一己之力，不间断地把6个人压制在房间里无法出来。 虽然从枪战的局面上看，对面是占据着绝对上风。 罗莹估算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存量，感觉应该还够全力战斗半分钟左右，于是在仔细地完成补刀后，再次撞入砖墙，朝着另外6个人的位置冲锋而去。 她身后的床榻上，六具无头尸体脖颈还喷着鲜血，将现场染成了血浆遍地的修罗场。 砖墙刚刚消失的瞬间，十多发子弹就击中罗莹的身体。 虽然因为能量罩的保护，她并没有受到直接的伤害，但是子弹的动能仍然让罗莹感到胸口很痛，而且军常服被打出的十多个窟窿眼都在冒着黑烟——子弹无法穿透能量护罩，绝大部分能量都在穿透外衣的时候转化成了热能，虽然不能伤到罗莹，却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很烫！ 罗莹怒从心头起，当下也顾不得节约精神力，径直将离她最近的一个gra撞成了七八截，然后挥刀朝第二个人砍去。 那人本能地持刀格挡，但他手里的苗刀并没有对罗莹的刀势起到任何阻挡作用，刀刃横扫而过，苗刀和他的身体一起被砍成两段。 还活着的四人虽然心中震惊，但多年形成的本能让他们并未慌乱，迅速散开成三角形，将罗莹围在垓心，另一个人则缩在屋角，持枪不断射击。 罗莹朝其中一个人冲去，那人迅速后退，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而其他人则朝罗莹后背发起攻击。 “放下武器。”施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已经看到在屋里发生的战斗，及时跟进，和罗莹一起实现了对四个人的完全包围。 缩在角落里的gra喟然叹息了一声：“通报里说过有两个女人杀了很多人，但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厉害。我们投降。” 随着嘡啷的声音，枪支和苗刀纷纷落地，四个人非常自觉地趴在地上，四肢平摊，示意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威胁。 第91章 定陶惊变（一） 罗莹费力巴沙地找来绳子，把四个人的双手反绑在背后，然后押着人进了院子。 火堆边倒着两个人，都是背后中枪，血流得倒是不多。 “你这是个什么章程？”罗莹附在施婷耳边问。 虽然她经验不足，但也知道最好不要当着俘虏的面说要处死他们。 “先问问情报。等会我问问题的时候，你就提着刀在旁边砍头，看我的眼色行事。” 罗莹点头。 设计问题她不会，砍头可拿手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这四个人大概率是坐的她们俩抢来的那辆商务车到达这里。 施婷示意四个人相隔半米左右，一字跪在院子中间。 她站到四个人前面。 “各位，我也是gra出身，大家虽然没有在一起服役，但好歹也算战友。”施婷笑眯眯地说，她的容貌过分惊艳，让四个人感觉自己面对的并非两个恶名昭着的女悍匪。 “所以呢，虽然你们失败了，但我还是打算给大家一个机会。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四个人一齐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那么，”施婷葱白的手指划了一个半圆，“我从左到右，一共问四个问题。问到谁，谁来回答。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请一定要珍惜哦！” 她娇俏地眨了眨眼，似乎在和他们玩着一个游戏。 “第一个问题，”施婷看向左边第一个俘虏，“你们来这里是谁的命令，目的是什么？给你五秒钟时间组织语言。” 第一个俘虏想了想，他不打算隐瞒什么，这次行动其实是半公开的，参与行动的人虽然不知道每个细节，但对自己参与的部分只需要稍加思索，就能大概拼凑出行动的全貌。 “我们隶属于定陶城防军gra特种部队一营第二十三、二十四小队，”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看来这个身份至少曾经让他觉得非常自豪，“奉上级命令，进驻6号补给点，在未来三天内，清理补给点方圆一公里范围内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兽。” 施婷点点头，这个答案听上去没什么问题。 “那你，”她指着第二个人，“这里原来的驻防士兵是否被你们杀害了？为什么要杀死他们？”这个问题看似很简单，实际是施婷设计问题的关键，它关系到施婷的推测方向是否准确。 第二个俘虏也没有犹豫：“他们在和我们的遭遇战中阵亡，尸体我们已经按战时军事条例，掩埋于补给点侧方，身份牌也已经收集，行动结束后将统一上交后勤处。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消灭所有驻防士兵，不留俘虏。” 第三个俘虏的军衔是中尉，似乎是这支小队的头目，施婷的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他抢在施婷问题出口之前，大声喊道：“我是战俘，有权不回答你的问题……你应该给予我作为一个军官身份的适当待遇！” 施婷冷哼了一声，刚刚把视线转向罗莹，罗莹手里苗刀已然包裹着一层淡淡的黑焰，从他脖颈掠过。 血箭冲天而起，一颗头颅飞起小半尺高，然后在地上滚了十几圈。 沾满血渍的头颅被地上的灰尘裹挟，但仍未遮住中尉圆瞪的惊怒双眼。 罗莹一声不吭直接砍头的举动把三个俘虏都惊得怔住。 他们虽然从军都有两三年以上了，也无数次在次元空间里与异兽厮杀，从同伴和异兽的尸堆中爬出来，对死亡并没有任何恐惧可言。 但他们并未杀过人。 gra部队在所有聚居点居民心中的形象，都是不顾生死为人类的延续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人物，所以人们能够接受他们在历经生死退役后，享有更高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 事实上，在服役期间，这些gra除了道德上可能有一些瑕疵外，就对异兽的战斗本身来说，他们确实也是值得尊敬的人。 不过，这与罗莹何干？ 罗莹到现在短短二十二岁的人生中，经历中仅有的光明是来自罗曼薇和施婷的爱，却见到了更多的社会黑暗，就连军队中都存在着不可说的潜规则，早已把她内心属于女性的柔软全部消灭殆尽。 她已经失去了对善恶的判断，行事全凭本心。 现在，施婷说，需要这几个俘虏问口供，所以她留下了活口。 施婷又说，他们不愿意回答或者胡乱回答，她就可以杀掉他们。 所以，她一刀斩断了中尉的脑袋。 施婷的表情重新变得和蔼可亲，笑吟吟地问第四个人：“为什么来的是你们？” 这个问题乍看上去非常无厘头，对于已经有结果的事情追问原因…… 不过俘虏很清楚地理解了施婷问题的真正意义，低沉地回答：“这条道路在当初开辟时就是无奈之选——定陶管辖范围内的两个补给点并不是处于安全的共振区外，而是稍微进入了‘陈留’空间门的共振区，偶尔会有一两头d级的异兽出现，驻防士兵平时自然可以抵抗它们，但是我们的任务是把道路整个清理出来，也包括快速杀死任何出现的异兽。” 也就是，保障道路随时随刻的绝对安全和畅通。 施婷转身朝院门走去，她要判断一下这几个人回答内容的真假。 罗莹听完了所有问答，不过她懒得去思考这些问题背后的意义。 既然他们回答完了婷婷的疑问，也就意味着这些人不再有价值，那么…… 罗莹站在三人背后，轻轻举起了刀。 天色已经比较亮了，东边的地平线上已经有橙红色的光芒溢出，将几片云的边缘染成金红色，而天空也已经发白，隐隐透出的蓝色表示这将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施婷站在土路中间，朝定陶的方向遥遥眺望。 对于那边正在发生的事情，她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测。 她皱着眉，思考着自己和罗莹该做什么，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只是不知道，安城方向会是什么人过来？ 罗莹的精神力已经所剩无几，只是两个能休息的房间都已经很难住人，她只能坐在墙边，靠坐在地上，稍微休息。 动脑筋的事情，就交给施婷。 定陶聚居点。 行署办公室。 屋子面积大约三四十平方米，靠门的墙边摆着一套黑色的皮沙发，茶几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黑色的玻璃映照着同样空荡荡的天花板。 正对房门是一张办公桌，后面两排书架上几乎摆满了厚薄不一的书籍，一小盆仙人球点缀在书柜格子上，增添了几分生气。 办公桌上的电脑并未开机，电脑前放着一张白纸，上面印着的文字占据了大半个篇幅，纸上压着一支钢笔，不过笔盖并未被拧开。 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手指刚刚离开白纸，似乎刚刚看完上面的内容。 他站起身来，发红的双眼死死瞪着和他隔着办公桌相对而立的，一个身穿军装的人。 国字脸的中年男人重重一拳击打在桌子上，将白纸和钢笔震得飞了起来，又重新落回办公桌。 钢笔在桌子边缘滚了几圈，啪嗒掉到地上。 男人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身材高大，背脊挺得笔直。 他的两鬓有几根白发，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被挤压得略微变形，往日沉稳庄重的表情已然全部消失。 男人指着军人吼道：“把我的话带给苏淳！叫他死了这条心！我死也不会答应他的条件！” 军人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无声地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 门在他身后关拢，男人收起脸上的愤怒表情，低着头坐下，眼色晦暗不明。 第92章 定陶惊变（二） 施婷将就厨房里的东西煮了一小锅粥，两人坐在里面，吹着气，小口小口地啜着。 不时还要发出嘶哈声。 炫了半碗粥，施婷在凳子上扭了扭屁股，抬起头。 “现在有两种办法，你看看想怎么搞。” 这句话是陈述句。 罗莹眨眨眼：“你随便挑种办法，我跟着你就是。” 施婷拍拍脑袋。 两个人在一起已经六年了，但是这些年，施婷还真没见过罗莹动脑筋。 或许追查秦晓失踪案的时候，她阅读那些卷宗是用了思考的，但是看看她后续的处置！ 施婷自认为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既能报仇，又能让自己完美脱身，但罗莹就只会杀杀杀…… 当然，施婷也知道，自己那个时候还有着施家的人脉，以及罗莹可能永远也无法触及到的信息来源，以平民的角度，干脆利落地杀也许是她唯一的办法。 “我判断，定陶那边出了大事。” 施婷准备把情况给罗莹讲清楚，她的能力很强，但并非无敌，所以必须要学会使用头脑解决问题，而不能这样杀戮成了习惯，什么时候都莽上去，万一遇到危险，自己可是没有能力把她救出来的。 就像她这次被流放，如果罗莹和她自己的身份换一下，施婷就想不到自己能有什么好办法能毫发无伤地把罗莹从那四个盛唐的人手里捞出来。 “gra大部分时间应该是在次元空间里驻防，在城边会有一些e级小队分散在各个哨所，防备偶尔从其他共振区溜达到附近的异兽。巡逻队的gra数量也很少。总之有个共同点，除了在次元空间之外，其他时候，gra基本不会以小队为单位行动。” “这次两个补给点，我们就遭遇了整整三支小队，而刚才审问的结果也是这样，他们离开定陶的目的，其实是清理可能出现在道路附近的异兽，而且这些异兽最高可能达到d级，又是在共振区边缘，普通驻防士兵很难很快的击杀它们。” “出现在道路上的、普通热武器不太好对付的异兽，对来往的车辆威胁很大，普通士兵要想彻底祛除它们的威胁，只能就地结阵——就像补给点这样，依托一定的防御，利用共振区边缘能量共鸣不稳定的特点，用比较长的时间才能杀死异兽。” “而gra们就可以很快完成任务。” “因此，我判断，这三支小队的任务是这个方向用来保障道路通顺不受到异兽影响。” “结合他们占领每个补给点并且杀死驻防士兵的行为，他们的行动并没有与军方通气，甚至可能是军方不同派别之间发生了内讧。我有理由怀疑，现在定陶城内一定很乱。” “在这种情况下，还派出三支小队出来，我只想到一种可能。” “那就是定陶城内，军方的两个派别一定是发生了内讧，传统派——就是代表普通士兵的派别，成员可能会有gra——，”施婷顺口解释了一下两个派别的区别，“传统派应该因为人数和武器优势占据了上风，但他们又不能直接灭掉神念派——也就是gra为主的派别——，所以神念派就找了外援。” “甚至可能很久以前，定陶这边在酝酿这次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和外面的势力达成了某种共识，因为某个原因，事情没有按照事先安排的进行，仓促之中，定陶城内的神念派被迫向外面的势力求援，而这条道路，就是他们援军的必经之路。” 罗莹若有所思，她并不是傻，只是懒得动脑筋而已，“所以，他们必须杀死补给点的所有士兵，避免这些人接到命令迟滞援军？” “是的，我觉得原本昨天就该到达的运输队，可能就携带着命令沿途补给点阻截所有通行者的文件，但是这支运输队没有出现，大概率是被消灭了。” 罗莹朝来路的方向看了看，“你觉得，他们的支援，来自于安城方面？” 施婷不太确定，安城东西两面都还有其他聚居点，也有其他道路和安城方向的道路连接，但安城的可能性并不小。 “总之，定陶的情况我还不能确定，但有一点非常确定，那就是城里的防备要松懈得多，我甚至怀疑士兵们正在空间门附近对峙。不过这件事和我俩没什么关系，我问你那个问题的意思，是我们大摇大摆在定陶赶紧补充物资，还是按原计划，你和车都不进城，我自己进去。” 罗莹想了想，“一起去。我还想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睡一觉，这段时间身体情况不太好，最好是能找个医院那点对症的药。” “那还是我先探探路，你跟在后面别着急。口罩一路都别摘，万一我想错了，我们还有机会逃走。” “那……你熟悉定陶城区？”罗莹疑惑地问。 “不太熟。那是一个d级聚居点，面积比安城要大得多，我来安城的时候，路上在那里住过一夜，大致的格局其实差不了多少。” “什么时候出发？” “吃好饭就走，晚饭前应该可以到。”施婷说，“这个时间段的警惕性会低一些，就算有盘查我们也比较容易混过去。”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湛蓝的天空中只有稀疏的几朵云。 工业时代在次元战争中彻底没落，地球经历两百多年，终于完成了对自然环境的大致恢复，这样的蓝天白云在现在非常常见，但在战前却是可望而不可即。 施婷控制着前行的速度，她对每一件事情都喜欢有其可控性，一旦失控，她就会茫然失措。 “莹莹，你去北海的目的，是追查那个当年绑架你弟弟的人，是叫韩启的？” “嗯，现在我可以肯定当年我没有看错人。” “那，找到他以后呢？” “先问问还有什么人参与了进去，然后杀了他。” “再然后呢？把参与的人全部找出来干掉？” 罗莹奇怪地看着施婷，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施婷没有躲避她的目光：“可能你弟弟这件事本身，参与的人只有六七个，可是‘盛唐’那个组织有上千人，做着类似事情的人那么多，你能杀几个？” 罗莹：…… …… “所以，我的建议是，韩启要找，找到要问，问完要杀。但是下一步怎么走，你需要冷静一下，再也不能像在安城杀林家那么鲁莽了。” “好。” “你都不问我后边怎么做就答应？”施婷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哼起了小曲。 “你不会害我，我相信你。”罗莹专心致志地开车。 道路两侧的景色似乎一直不曾变过。 “你说，我们两能不能一直活到老？”施婷想起另一个话题。 “大概活不到的。”罗莹很有自知之明，只要一个连队的士兵，就足够把她杀死。 “那我们要趁活着的每一天，逛遍这个世界！” 想起在荒野里甚至不如乞丐的狼狈，罗莹疯狂摇头，第一次反对施婷的意见。 第93章 定陶惊变（三） “呵，女人！”施婷轻蔑地嗤了一声。 话说，没有家庭的拖累，日子真是既自在又潇洒啊！ 她侧头打量罗莹，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泛起了她光洁得似乎要发光的胴体，舌尖似乎还能回味她的气味，闭上眼就能感到她癫狂时的肆虐。 罗莹被身边少女口中的低吟声惊动，眼角余光一瞟，见施婷的手已经不知不觉溜入了腰下，轻啐了一口，懒得搭理这个欲求旺盛的伙伴。 几分钟过去，施婷完成了对自己的取悦，红着脸偷瞧了罗莹一眼，仿佛刚才自己做了一件“夫づ目前犯”的坏事。 罗莹正襟危坐、佯作不知，但车里弥漫的淫靡气味却让她的脸也慢慢地变得通红。 安城聚居点。 军区会议室。 施建雄坐在首位，但他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在下面的军官们讨论的议题上，而是自顾自地翻看着一本卷宗，手边的茶杯袅袅冒着热气，不小心在他尾指上碰了一下。 他缩了缩手，却没有抬头，仍然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资料。 这是一次演习合作事宜的协调会。 主持会议的是另一个少将军衔的中年人，他的身份是安城城防军政治部主任，这个职位曾经被称作“政治委员”，本身并不直接指挥任何军事行动。 作为军事主官的施建雄在几个月前的风波中彻底失了势，虽然还担任着司令官的职位，但处于“病休”状态，会参与所有的决策会议，但不能对军队发出任何具体指令。 卢主任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暂代”他的工作，直到施建雄身体康复、正式宣布因个人原因辞去职务、提前退休为止。 四十多岁的当打之年就被迫提前退休，难怪他的精神看上去越来越差了。 “156旅昨天已经出发，”一个参谋正在发言，“按演习计划，157旅一团今晚也将出发，急行军二十公里，演练夜间遭遇战能力。” 演习计划是定陶和安城两个聚居点在半年以前就初步确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锻炼士兵在野外遭遇异兽时的应对能力，二是练习普通士兵与gra小队的配合熟练度。 联合演习的设想最早来自于对睢县空间门探索过程中的一些事情。 从2283年开始，淮海方向先后派来六批gra小队，大多是e中到d中能级，而安城聚居点也派出e下到d下能级的队伍配合。 历经九次探索，目前睢县空间门内部环境和异兽分布已经完全探明，淮海正在制定进攻计划，准备最多再两次协作之后，拿下这个空间门，建立睢县-安城聚居点，为东亚华人区增添一个d级聚居点。 预计届时可新增容纳人口二百八十万人，淮海聚居点的拥挤情况可以得到极大缓解。 也能够锻炼一大批gra的战斗能力，也会在实战中诞生一批d级gra甚至d上到c下能级，未来正好坐镇新的聚居点。 在最初的几次探索中，单论队伍配置，进入甚至深入空间门绰绰有余，但双方配合不熟，尤其是在空间门外最后两公里的进程中，普通士兵甚至在战斗中误伤了与异兽格斗的gra。 于是施建雄提议，在正式开展对睢县空间门的攻略之前，开展一次联合演习，锻炼新兵的作战能力和普通士兵与gra的配合模式。 七人委员会认可了这个提议，最终确定由定陶聚居点和安城聚居点进行本次联合演习。 定陶聚居点本身是一个d级聚居点，其三个主要城区也是分别的一个d级和两个e级空间门共振区组成，军队有着成熟的d级聚居点对付异兽的经验，正好供安城聚居点驻军学习。 只是在演习准备即将完成的时候，施家却出了事。 卢主任与施司令同为传统派，在面对神念派的时候，两人完全能够团结对外。 问题在于卢主任是安城本土成长起来的，而施建雄是空降安城的军官，于是在安城军方，除了传统派和神念派之分外，在传统派内部，又存在本土派和空降派的分歧。 施建雄花了将近两年时间才初步捋顺了中间的关系，尤其在2283年他一举拿下156旅时任旅长后，安城军方才算真正落入了他的掌握。 七年多以来，施建雄通过不断调整岗位、中下层军官，逐渐压制了神念派的反抗。 然后他又积极推动与淮海合作，开辟新空间门的行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有了开疆拓土的莫大功勋，他只需要再在军中和地方深扎根基，合纵连横，等到施磊成长起来的时候，年纪不到六十的施建雄就有足够的资历和成就，在施家盟友的支持下，去竞争七人委员会中的一席。 施婷与那个酒服务生的事，究其根本仍只是小女孩的私生活问题，对施建雄有一些不利影响，也会损伤一些利益，但他动作极快，在消息未曾扩散之前就火速与区内医药世家白家完成联姻，让对手们扼腕叹息。 却没想到出了林家灭门案。 林家比施家的影响力要大得多，虽然明面上在七人委员会没有林家人，但几个聚居点的最高行政长官出自林家，两个最高委员与林家盘根错节关系颇深，这种家族的一个分家被灭门，正常说来是要掀起腥风血雨、要死无数人才能平息的。 军中传统派死保施家，不过并非是要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是要确保施家没有人因此丧命——毕竟凶手并非施家人，只是施家小姐的一个玩物而已，施婷最大的错误是帮助凶手脱离军方视线，让她有机会实施犯罪——，施家小姐只是男女通吃，在私生活上比较混乱，这在各个家族中也是见惯不惊的事情。 若施家有人因此丧命，那么以后的派别斗争中，就会出现几十年前人人自危的局面，所以死保施家，也能让所有人平静下来，继续在规则之内行事。 各方面博弈的结果已定，施建雄剩下的时间就是配合传统派，完成军中权力的交接。 他本人还是可以少将甚至中将的身份退休，享受高额的退休补贴，物质生活方面是绝不会受什么委屈的，而且他在军中故交颇多，以后也不至于受了欺辱。 施建雄拟定的演习计划继续执行，执行者就变成了卢主任。 毕竟演习的目的是为了进攻睢县空间门练兵，定陶方面只是进行配合而已。 卢主任听到参谋的汇报，本能地等待施建雄发号施令，但蓦然反应过来，自己才是这个会议室里那个最高权力人，清了清嗓子，朝施建雄瞥了一眼，看见他仍然低着头在看资料，才开口：“立刻联系156旅，确认其应按计划到达目标地点！” 年轻参谋大声应是，立刻跑步离开会议室。 军方有专用电话线路可以紧急联系到行军中的大部队，如果对时间要求不高，也可以用电报联系。 这次演习，除了摆在明面上的练兵目的外，还有更深的目的。 卢主任指节在会议桌上轻轻敲击，心中思考还有哪些人需要在这次演习之后拿下或者调离。 安城驻防部队总共三个旅，156旅当年的旅长被拿下之后，施建雄趁机调动心腹把握要职迅速实现了对它的完全掌控，157、158两个旅也在随后几年间被施建雄逐渐收服，不过根基尚浅。 施建雄失势后，各个旅的军官还没有更换，这次演习正是军方准备通过恩威并施、并且拿下几个刺头，将施建雄的影响力彻底根除的最佳时机。 第94章 定陶惊变（四） 定陶聚居点。 军部会议室。 “他们怎么敢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这个老人是定陶城防军司令陶然中将，虽然出身gra，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传统派，对gra内存在的许多陋习深恶痛绝。 自从十一年前任这个职位以来，陶然就颁布了一揽子禁令，对gra们在空间门内的丑陋行为严令禁止，并且在提高退役gra待遇的同时大幅降低他们转业后的职位，让定陶的gra成为财富不少但地位较低的阶层。 也因此引起了许多争议。 陶然是平民出身，没有gra的经历也没有强大的人脉背景，年龄又较大，这种将军没有进一步的上升需求，也没有和其他家族有明确的利益纠葛，因此执行力强得可怕。 不过在他的铁腕手段下，神念派所有的怨念都只能装在肚子里不能发泄，而且陶然的政策也使得空间门里驻防gra小队的纪律性要强得多，女性gra也能坦然自若地在其中服役，从而使得战斗力要强于其他聚居点，异兽潮每在即将成型之前就被消弭。 然而代价则是gra的阵亡率大大提高，近五年的首战阵亡率甚至接近80，而四年退役率已经低至15，能真正享受退役后高福利的人很少。 所以神念派发动这次叛乱，就非常理所当然。 2288年8月27日夜23点。 gra特种部队指挥官苏淳上校突然宣布，定陶gra部队脱离城防军系统，不再服从任何来自于城防军司令部的命令。 但他们仍将承担守护定陶（d）、临远（e）、颖阳（e）等三个定陶聚居点空间门的任务，并且城边各个哨所、补给点的异兽清理任务也将继续执行。 与四十八支gra小队同时宣布叛乱的还包括112旅的两个团，叛军趁夜控制了三个空间门，及定陶行署办公大楼。 苏淳同时还要求定陶行署最高行政长官司马俊签发命令，废除定陶聚居点军部的合法性，重建联合政府，由苏淳担任新的城防部队司令官。 但他的要求被司马俊严词拒绝。 未参与叛乱的118旅、120旅、121旅、143旅和144旅将叛军包围在四个主要据点，但全程双方都未发一枪。 主要是因为gra们还抵挡着异兽的入侵，如果他们被杀死，那么冲出空间门的异兽将迅速杀死整个定陶的绝大多数居民，军方投鼠忌器，只能寄希望于通过谈判消弭本次叛乱。 叛乱方也不可能真的掀起大战，双方实力差距过大，真的打起来，军方最多不超过24小时就能把叛乱者全部消灭。 而且如果被异兽趁乱杀出，不仅他们自身难保，还将成为定陶陷落的罪人，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 无数电报、电话飞向西面八方，整个东亚大区都被这起突发事件所震动。 双方陷入僵持。 距离定陶四十多公里外，一辆十年车龄的商务车正载着两个少女朝定陶接近。 距离定陶一百一十公里外，一支五千人、全副武装的部队也正在朝着定陶方向快速逼近。 收到定陶军方的电报时，卢主任差点把译电撕成碎片。 定陶的行政级别要高于安城，军部的级别也更高，在没有接到来自淮海七人委员会的命令之前，安城军方根本无法站队。 这不是军中派别之争，这是明晃晃的叛乱！ 但难处就在于定陶的接近四百万居民都要依赖那些叛乱者保护，相当于这些匪徒劫持了几百万人质，他们的要求尚未正式提出，现在就连谈判都无从进行！ 更可怕的是，如果这次叛乱最终以双方妥协结束，那么其他定居点的神念派会不会有样学样，以gra为主发动叛乱，向中央政府提出非分要求？ 几百年来，各个派别虽然各有利益诉求，相互之间也争斗不休，但以几百万平民性命为筹码掀桌子的举动，这还是第一次。 雪上加霜的是，昨日出发的156旅，现在处于通讯静默状态，对来自安城的所有联络统统视而不见，完全没有任何回馈。 这支部队也出了问题。 卢主任抹去额上的冷汗，一连下了九道命令，将正要出城的157旅摁在城中，但先期出城的一团也在不久后失去联系，拒绝了所有来自安城军部的命令…… 157旅和158旅都是施建雄最早控制的军队，因此虽然心中非常不情愿，卢主任还是亲自登门拜访施建雄，希望借助他的影响力，让这两支部队能够服从军部命令，不要贸然介入定陶方面的局势。 绿柳别院。 施家的别墅是36号，卢主任一行三人到达的时候，大门紧紧关闭着，从铁花栏杆外往里面看，可以看到花园里争奇斗艳的玫瑰正在盛开，一小块开辟出来的菜地里，一垄韭菜绿油油地旺盛生长着。 家里没有人，一个也没有。 在宗教事务局任职的施磊中午也请了假，去向不明。 时间倒退回2288年3月14日。 施家别墅，书房。 施建雄坐在单人沙发上，施磊站在沙发旁边。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微弓身子，站在施建雄两米外。 “施将军，我们的想法就是这样，我想以您的睿智，一定知道这才是您最好的选择。”男子直起腰，没有等施建雄说话，径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施磊低声喝道：“要是和你们合作，我们施家必将遗臭万年！爸，这个人心怀叵测，我们现在秘密逮捕他，再封锁安城，把他的同伙全部抓出来！” 施建雄没有出声，也没有点头。 男子嘿然道：“施磊少校，您在军中已经服役多年，对军中弊端想必清楚得很。不止是在军队，整个东亚大区在最近百年来，腐败盛行，阶层固化，民间不说民怨沸腾，也至少是怨声载道了。有识之士就算想要变革，但既得利益者总会用强力阻碍变革——我们早已经忘记了初衷，热衷于权力和金钱的追逐……” 施磊哼了一声，没有反对。 “从大义上讲，重新把走歪的道路拨乱反正，虽然在一段时间里可能会有所非议，但多年以后，施家必将以时代变革者的身份为人民所敬仰；从利害上讲，一个聚居点的试点足够让各方投鼠忌器，被迫妥协；就算从实际利益考虑，施将军，您的家族的确在军中根基深厚，但毕竟未能站到最高的位置，您想要再进一步，只靠目前的基础是远远不够的。” “百年以来，各大家族几乎已经垄断了整个东亚大区的政治经济命脉，每个新家族的上位，都会是旧家族丧失利益的结果，而这种利益交换，以施家的能量，还承担不起……而开创一个新的时代，您的威望将很快达到顶点，即使没有达到最佳的结果，您也将以新时代开创者的身份，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 男子说到此处，便闭口不再多言。 施磊心中默思着这个人刚刚进入书房时讲述的计划，若有所动。 “你是怎么和你的伙伴们联系的？”施建雄突然开口，“你们在军方还有其他渠道？” 男子脸上露出笑容，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您答应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有些事情我自然会如实奉告。”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施建雄挥挥手。 男子微微鞠躬，转身退出。 施磊跟在他身后，目送他离开别墅之后，回到书房。 “爸，您怎么看？” 施建雄摇摇头：“‘黎明会’这个东西，我们已经追剿了几十年，没想到竟然越剿越多，如今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哼，这帮见不得光的老鼠，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把主意打倒了推翻大区格局上！” “不过，我觉得他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施磊见父亲脸色越发难看，忙闭上嘴巴。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第三个人。” 第95章 定陶惊变（五） 定陶城内一片混乱。 连续两三天，军队都在城里不断调动，三个主城区里甚至被修筑起了临时工事。 居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谣言满天乱飞。 警察们也每天不断地扫荡着地下势力，几乎每个地方、随时随地都有枪声响起，都有人死去。 行署被军队围得水泄不通，围困办公大楼的军队还拖来了野战炮对准大楼，似乎只要上面的命令一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把这栋楼夷为平地。 法院和监狱反而清闲了起来，并非罪犯们一瞬间全部消失了，而是定陶城防司令部发布了临时命令，在此期间所有犯罪行为，无论轻重，一律处以死刑，由军队就地执行…… 城边也有多支部队设置了临时检查站，除了区属农场的员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得进出城区，但检查站旁边由沙袋垒成的工事以及上面架着的重机枪表明，这些检查站的目标似乎并非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 施婷在距离定陶城区一公里多的地方就停下了车，因为前面一百多米外的哨所旁，已经有士兵朝这边举起了枪，另外一个士兵做着手势示意她们停车步行。 罗莹走在施婷前面，几乎把她的身体完全遮挡在自己背后。 她虽然没有立刻建立精神力连接，但已经默默做好准备。 根据施婷的判断，她们并没有把武器留在车上，而是背后背着苗刀、胸前挎着74自动步枪，举着双手，朝哨所走去。 也许正是这身装束起了作用，一直走到哨所胸墙外大约5米处，士兵才示意她们停下脚步，虽然仍然用枪指着二女，但并没有命令她们缴械。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穿着便服的青年从士兵身后走出来，一直走到二人面前才停下。 施婷从罗莹身后闪出，“我是来自安城。” 那人盯着施婷看了几秒，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我知道你是谁。” 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对美女的欲望，而是一种狂热的感觉，施婷甚至觉得那似乎是……崇拜、急不可耐？ “施婷小姐，欢迎来到定陶。”男人伸出手。 施婷虽然心中疑惑，但仍然与那人简单地握了握手：“我不太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一些关键信息吗？” “嗯？”男人不解的神情一闪而逝，“那施婷小姐此行的任务是什么？” 施婷确信真的有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没有任务。我只是从安城到定陶办一点事，但是……”她指着哨所旁边正在警戒的士兵，“最近有异兽出没？” “并没有。”男人的表情很奇怪，“施小姐，您应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施婷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男人是个少尉，看上去应该也是gra，他一直表现得对施婷和罗莹很友好，但是施婷确定自己此前从没见过他——这个人认识自己的原因更可能是军方的内部通报——，施婷知道自己张得很美，尤其是结婚生子后，变得更加明媚动人。 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让不认识的男人会这样对待自己。 “我叫童名，定陶城防军gra特种部队第二十八小队成员，”男人自我介绍道，“奉命在此执行任务。施小姐既然不清楚发生的事情，那么任务内容恕我暂时不能相告。不过施小姐和这位女士可以在哨所稍作休息。” 他向施婷伸出手，施婷把车钥匙放在他的手心。 童名转头朝身后一个士兵做了一个动作，示意他过去把车开到哨所。 “不是，”施婷和罗莹跟着童名朝哨所内部走去，罗莹一路上留意士兵们的分布，两支标准的城外哨所配置，总共十二名普通士兵和两名gra，gra的能级分别是d下和e中。 他们警戒的方向，是城区的方向。 两人到达哨所后不久天就慢慢黑了下来。 晚餐显然比正常的军营晚餐丰盛得多，开饭前从定陶又赶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施婷认识。 白闲云是施婷前夫白腾云的堂弟，施婷在去北海见白家亲戚的时候曾经见过两面。 他是白腾云三伯的大儿子，大学就读的商学院，毕业后就在家里的企业工作，负责和北海附近几个聚居点之前的商务联络。 施婷见到白闲云的时候，就算再傻也猜到了很多事情。 果然，白闲云还是一口一个“嫂子”地非常尊敬地称呼着施婷，虽然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会离开北海来到定陶，而且在明显局势如此剑拔弩张时，出现在对峙的一方，但施婷突然就明白，白闲云的角色可能和自己一样。 表面上看上去是被家族放弃的弃子，所以他在外面做的事情，就算失败了，也不会牵连到家族。 只是，白家仅仅是一个商人家庭，怎么会掺合到这种事情里面来？ 罗莹半夜的时候，离开了哨所，独自朝着定陶方向而去。 与安城相似，定陶也没有所谓的“城墙”之类的隔绝城区和野外的设施，军方只是在一些重要路口设立了卡点，人数太多是很难潜入城区的。 但是一个人想要找个荒僻的小路绕过军方的卡点，也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施婷和罗莹商量的结果就是，施婷留在哨所等待后续的发展，罗莹则潜入城区，一是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二是提前准备物资，如果事情不对劲，也能为两人留好后路。 罗莹离开后，白闲云把施婷约到了哨所外，向她交待了这里的情况。 罗莹杀死林家人，对于施家来说确实是一个意外，但施建雄顺势进行了推动，表面上放弃了手里的权力，而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军队却没有因为他的失势而背离。 事实上，安城的驻军三个旅中，目前真正的指挥者仍然是施建雄。 白腾云“丧偶”后，带着女儿回到了北海，看起来白家和施家因为施婷的过错而完全断绝了关系。 与此同时，白家三房的白闲云因为女朋友的关系，和家里闹起了矛盾，被一怒之下的白三叔赶出了家门。 白闲云因此离开北海，辗转来到了定陶，接手了白家在定陶的产业管理。 当然，现在施婷都知道这些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事实是，在一个神秘组织的奔走下，四五年前，一些人就在私下进行窜连，要想在大区政府力量较为薄弱的中部地区，建立一个半独立的联合政府，其中包括军队的传统派、神念派、工厂业主、商人家族以及一部分行署官员。 白家因为其商人身份，更多地承担起来各个聚居点之间的联络事务，就连白腾云和施婷的婚礼，都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在施婷被“放弃”之后，施建雄就在筹划着这次联合演习，定陶方面，军方和行署方面都非常顽固，而这个聚居点的地理位置又注定只能由它成为联合政府驻地。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迫于无奈，苏淳直接发动兵变，扣押了行署最高行政长官司马俊，开始和陶然谈判。 施建雄的安城军队，就是谈判的最大筹码。 最迟明天中午，安城城防军156旅三个团就将到达定陶城外，届时会派遣代表入城和陶然、司马俊沟通联合政府建立事宜，这个代表原本计划由施磊担任，但施婷和罗莹的意外出现，让白闲云认为她们应该更合适。 罗莹的强大精神力，现在已经为众人周知，这意味着定陶聚居点的更加安全，以及聚居点未来扩张的无限可能。 想必司马俊和陶然在权衡利弊之后，最后会同意联合政府建立方案…… 所以才会把前因后果给施婷交待明白，也希望她能说服罗莹，次日入城。 施婷注意到白闲云并没有过多提及那个神秘组织的名称，立刻猜到了白家可能已经和黎明会合作了很长时间，而这次苏淳发动兵变，只怕也是黎明会在后面支持。 这个组织，似乎并不像他们对罗莹宣称的那么高洁。 那么白家和施家的联姻，最根本的原因恐怕并非自己的失贞，而是联络和拉拢自己父亲的手段……想起那个男人在自己面前的甜言蜜语和在床上的肢体交缠，施婷突然感到非常恶心。 第96章 定陶惊变（六） 罗莹很顺利地潜入了定陶，并且趁夜在一家服装店里换上了一身夏季年轻女孩最常见的衣服。 在荒野度过的几个月，使得她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背心的长度，她扎起了马尾，将额前的碎发束在抹额里，看上去非常精神。 白色不透明的连衣长裙里不适合穿着水靠，所以她把大部分装备都扔在旅店里，准备第二天在城里逛逛。 定陶已经实行宵禁，不时有军人在街道上巡逻。 罗莹躺在床上，她没有思考这个局面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施婷既然让她进来做一些事，她就直接去做。 从入城开始，罗莹就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是一个e下的gra，但穿着便服，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人。 作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罗莹的警惕心非常高，但那人自从她进入旅店后就没有再出现，所以罗莹也没有继续管他，否则晚上一定会干掉那个人。 施婷静静地听白闲云把前后因果说完，这些年心里的疑惑瞬间全部得以解开。 当年在家里迷迷糊糊被白腾云睡了，那时还曾以为自己是生性如此，现在想来，那白腾云定然也是用了某种手段，而且在事后即使知道自己已非处女也没有声张，而是顺势带自己回了白家。 白家势力虽然有限，但人丁却十分兴旺，而几十口人竟然没有一个不欢迎自己，自己何曾有如此好的人缘？ 那个假期在白家住的日子里，每晚白腾云都要和自己做至少两三次，每次都不采取措施，现在想来才知道，那是要在那段时间就让自己怀上孩子，绑死两家的关系…… 亏自己那时还以为白腾云是爱煞了自己，才会每天晚上都提枪鏖战，每次刚刚进去鼓捣几分钟就一泻千里，所以才用次数弥补时间的不足？ 所以自从生了女儿，夫妻生活的时候，白腾云草草收兵后，自己就只能用一些器具来自我满足了…… 施婷越想越恶心，脸上表情就不是那么好看。 白闲云见施婷的表情，心里有点不舒服，暗道：“现在你虽然人还是施婷，但已非施家女，而只是与我那位曾经的大嫂同名同姓的普通女人而已。如果不是担心施家还对你有亲情，今晚非下药把你搞了！” “嫂子？您意下如何？”白闲云忍着烦躁，再次开口。 施婷冷冷回答：“现在我已经和家里没有了关系，并不能代表施家谈判，既然施磊要来，你还是继续等他。我天亮进城，莹莹还在等着我，我们不会在定陶停留，买好补给就会离开——白先生，您应该不会想要对我们怎么样？” 白闲云尴尬一笑，连连点头：“您可是我的大嫂，虽然我哥已经重新订了婚，但我也不可能为难您啊！” 那么快就又重新订婚了吗？ 这次只怕才是他原本想要娶的人…… 施婷次日一早离开的时候，童名派了两个士兵护送她进城。 路过另一个检查站，施婷注意到两边士兵的奇怪交集。 按白闲云昨夜所说，跟着施婷的两个士兵是神念派别一边的“叛军”身份，而另外的士兵是传统派别的“政府军”，两边见到就算不杀得火星撞地球，至少也该剑拔弩张？ 这些士兵却相互笑着打招呼，就差没抱在一起了。 看来，底层士兵之间是没有任何派别仇怨的，都是一些高层争权夺利，让他们被动成为棋子和炮灰。 现在两边还没有彻底撕破脸，只等下午施磊带兵到来，开启谈判。 谈判成功，则两边重新合而为一。 谈判失败，再大打出手也不迟…… 潜伏在定陶城内的黎明会暗探留下的记号，表明了罗莹居住的地方，施婷径直赶过去，打发两个士兵回去。 服务员用房卡帮施婷开了门，施婷进去的时候，罗莹正在洗澡。 …… …… 这次施婷是带着几分怨懑和罗莹滚的床单，咬牙切齿的样子让罗莹以为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施婷不高兴的事情，反而愈加小意逢迎，让施婷兴致愈高，水漫金山。 云收雨住，施婷把昨夜白闲云告诉她的话，转述了一遍给罗莹。 罗莹只听得遍体生寒。 她接触过黎明会的人，最初只以为他们即使没有自己说的那样高尚伟大，但至少应该是为了广大民众的幸福生活在努力。 没想到他们“建立新秩序”的方式是通过游走在不同的派别之间，挑起更加激烈的对抗，火中取栗获得在聚居点的实际权力。 而像施家这样她从前只能仰望的家族，因为实力不足，也能够通过多年的筹划和蛰伏，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获得一时的支持；在时机恰当的时候，更是直接把施婷放弃掉，让对手丧失警惕，然后全力出击。 更不要说还有白家这种搅乱局势的商人家族…… 政治这种东西真可怕。 两人一直休息到在房间叫了午饭，才出门采购。 采买的东西并不多，一些女性用品、方便食品、衣物和饮用水。 身上一共接近三万元钱，花得只剩了五千。 车辆肯定是没有的了，那辆抢来的车没办法再开走，在定陶局势确定之前，施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找自家大哥要一辆车。 还好两人体质都算不错，一人一个大背包也能背走，直到汴州聚居点之前，节约一点，这些物资也够用了。 或许临行前可以找白闲云借一些钱，他家的生意做那么大，几万块钱应该问题不大。 这些都是施婷的想法，按罗莹的意思，离开定陶之后，再去洗劫一个补给点，守株待兔，等有车辆路过的时候顺手抢了。 她不想在荒野里过那种虽然饿不着，但过得邋里邋遢的日子。 两个少女计议既定，决定不掺合定陶的事情，背着背包就要出发。 在旅店门口，施婷看着那个站在外面的人，眼眶禁不住发红，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施磊看着这个被赶出家门两个来月的妹妹，她的面容多了一些风霜，但仍然那么精致美丽，皮肤比那时候要黑了一点，看上去少了几分柔弱，却多了几分英气。 罗莹跨上一步，挡在施婷前面。 “磊哥，如果你还顾念几分情意的话，帮我们找辆车，放我们走。” 施磊苦笑道：“罗莹，不是我不放你们走，在这里的事情落定之前，定陶许进不许出。” 施婷一拉罗莹的袖子；“莹莹，我们回去，住到能走的时候就走！” 罗莹嗯了一声，瞪了施磊一眼，和施婷回到旅店房间。 施磊没有阻拦她们，他只是从白闲云那里得到消息，过来看看妹妹。 他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前去“拜访”陶然。 随同他前来的三个团士兵，已经在黎明会成员的带领下兵不血刃地夺取了定陶城南的十多个要地。 这让他对黎明会的能力产生了几分警惕。 定陶当地驻军的实力仍然远远超过了有156旅加入的叛军，但差距正在缩小，双方现在具备了坐到一起谈判的基础。 无论陶然或者司马俊是否热衷于权力，一个d级聚居点近乎独立的可能性，野心家们总不会视若无睹。 施磊镇定了心情，带着四个警卫，朝定陶驻军司令部赶去。 他这趟前来，带来了施建雄组建联合政府的方案，这份方案里，施建雄并没有要求获得超出他实力比例的份额，反而低调得可怕。 未来的联合政府，行政方面仍然是司马俊为首，军方则分别以陶然和苏淳为首，甚至黎明会的势力都要比施建雄大一些。 但掌握至少一个半旅的军队，无论他多么低调，都绕不过他做任何决策。 第97章 定陶惊变（七） 第二天上午，因为晚上睡得非常舒服，施婷和罗莹醒来得很早，晨间操之后，施婷先去了浴室洗澡。 罗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让金色的晨光洒在自己略略发红的微汗胴体上。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罗莹抓起沙发上的连衣裙，套在身上，穿过套房的客厅，走过去打开门。 白闲云捧着一大把玫瑰花站在门口，身后还有几个士兵。 连衣裙很薄，光线透过它，将罗莹的轮廓细节勾勒得一清二楚，白闲云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瞳孔缩了一缩。 “你找谁？”罗莹开口问道，她并不知道从身后射来的阳光已经让她几乎是赤身裸体地站在几个男人面前。 白闲云吞了一口口水，按捺住心内的躁动，“我是施小姐的……朋友，请问施小姐起床了吗？” 罗莹转头大声喊道：“婷婷，有个叫白闲云的找你！” 浴室里传来一声混杂着水声的回答：“请他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施婷加快速度，她知道这是昨天的谈判有了大概的结果，白闲云应该是来告诉她的。 只是，为什么不是施磊过来？ 罗莹侧身把几个人让进客厅，这些人都是普通人，没有gra。 但是白闲云刚刚在沙发上坐下，他身后的三个士兵就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罗莹。 白闲云的声调不高，但咬字非常清楚：“罗莹，前安城gra部队实习队员，于2286年6月5日夜，残忍杀害林沧海全家十一人，后逃逸在外。奉定陶军部命令，对你执行逮捕。” 罗莹愣住，她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准备，不可能从三个荷枪实弹军人的包围中逃走或者反抗。 一个士兵走上前，捏开罗莹的嘴，将一个布团塞了进去。 白闲云把玫瑰花放在身边，站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一副手铐，走向罗莹。 咔嚓一声，手铐将罗莹双手铐在一起。 白闲云伸手在手铐上拉了拉，确定它已经锁好，示意士兵们把罗莹带出去。 罗莹后悔不迭，每次她和施婷在一起的时候，警惕性会下降到几乎没有，更可怕的是，她仅仅是确认了面前这个人是施婷的“朋友”，就敢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出现在他面前。 林家灭门案连施家都顶不住，施婷都被放弃，自己必定是死刑了。 没有水靠或者作战服，罗莹自己就只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少女，而穿成这样落到那些gra手里，接下来会有怎样的遭遇，罗莹就算是傻子都能猜得到。 施婷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拉开浴室门，却看到白闲云正站在浴室门口，手里倒提着一束鲜花。 她没有大惊小怪地掩住自己的身体，而是淡淡地问：“你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向你求爱。”白闲云把鲜花向前递出。 施婷没有伸手接，而是笑道：“你连自己的嫂子都敢追求？” 白闲云哈哈一笑：“我堂哥是丧偶的鳏夫，而且刚刚订婚没几天。我只是在向一个和前嫂子同名同姓的美女求爱而已。” 施婷推开他的手，从他身边走到卧室床边，拿起床上的浴巾裹在身上：“莹莹在哪？” 她没有看到罗莹，自然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了。 白闲云跟在身后走过来，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把玫瑰花扔在床上。 “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我们先说我们的事。” “不好意思，白先生，我不接受你的求爱。”施婷已经看到白闲云坐下后，胯间鼓鼓的一团，语气里多了几分怒意。 她很想揍这个人一顿，居然贸然闯进来，看光了自己的裸体。 但她不能发作，罗莹的水靠和所有装备都还散落在卧室的地毯上，她现在的状态必定非常弱小，落到了白闲云手中。 她必须要搞清楚，而且要把她救回来。 “昨天的谈判非常成功，大约一周之后，就会宣布联合政府的成立。”白闲云没有继续求爱的话题，但显然，他接下来的话更为重要。 “你的父亲和哥哥都认为，白家和施家应该继续保持联姻的状态。只是堂哥他刚刚订婚，而白家没有适龄的女儿嫁给施磊，所以，我父亲让我向你求爱，虽然你表面上已经不是施家的女儿。但你毕竟姓施。” 施婷哼了一声。 “而你的朋友，那位罗莹，因为残杀林家十一个人，已经被逮捕。军部已经下令，立刻执行枪决。”白闲云慢悠悠地说。 施婷猛地站起来：“你们敢！” “她有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白闲云也站了起来，开始脱身上的衣服，“这个机会，要看你给不给她。现在她应该已经被带到了楼下，你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考虑。” 施婷的怒火宛如实质，让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的拳头紧紧捏起，指节在用力之下变得煞白。 白闲云走到施婷身边，伸手抓住她的头发，一把扯下浴巾，将她推到窗户旁边。 楼下的街道上，两台汽车停在中间，两旁不远处，四十多名持枪士兵已经将这一带封锁，三个士兵正将罗莹带到车旁，打开车门，就要将她推入车内。 施婷惊叫道：“不要！” 白闲云没有理会施婷的喊叫，而是把她按在窗台上，粗暴地进攻……同时，才推开窗户朝楼下喊道：“带回去关起来！” “她会参与下次对颖阳空间门的进攻，如果顺利拿下的话，她将获得特赦。”失败了会如何，白闲云没有说。 “对了，”白闲云哼了一声，“我们不会直接结婚，但对外我会宣布你是我的未婚妻。” 施婷双眼通红，恨恨地捡起浴巾，心中不断盘算。 他妈的没前戏都才不到十秒，难怪找不到女人。 “我要和莹莹一起参加行动，如果不行的话，你会后悔的！” 罗莹没有被送到监狱，而是被带进一个小院。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只有一排六间平房。 院门口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 士兵推着她下了车，走到一间房屋前。 平房的红砖墙上连水泥都没有抹，也没有开窗户，只有一道上锁的铁栏杆门。 隔壁房间里，有人猛地冲到门前，嬉笑道：“来了个妞。长得真不错！” 随即另外几个房间里也传来放肆的大笑声。 一个士兵打开门上的锁，又解开罗莹的手铐，示意她走进门内，扔给她一套暗黄色的衣裤：“换上这个。” 罗莹打量了一下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上面没有床单也没有被子。 屋角有一个木桶，应该是解决个人问题的地方。 士兵重新锁上门，抬了抬枪口。 罗莹转过身去，脱下连衣裙，又穿上暗黄色的衣裤，把连衣裙从铁栏杆的缝隙中扔到外面。 这是一套囚服，上面还印着一个数字：9。 士兵捡起连衣裙，朝载罗莹来的车做了个手势，那辆车随即便倒车离开了小院。 罗莹贴在门上，无视两边囚犯的哄笑，观察着小院的情况。 院子里还有两个士兵，门口的小房间里不知道有没有人，不过看房间的大小，这个院子的守卫数量应该不超过三个。 房间的五个房间关着4个人，都是gra，能级最高的e上。 既然被关到了这里，看来命应该是保住了，只不知施婷现在怎么样了。 看刚才那个叫白闲云的家伙的架势，她应该也不会有危险，只是……罗莹叹了口气，她很不喜欢施婷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但这件事的主导权并不在自己或施婷手里。 现在罗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这里被人强奸…… 第98章 九号囚徒的日常 罗莹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普通士兵的纪律性和道德感还是非常强的，而这个院子里，其他和罗莹一样拥有灵活道德底线的gra身份也和她完全一样。 囚徒。 都是犯有严重罪行、本该或者已经被判处了死刑，但运气好遇到了军方即将展开行动，因此暂时留下性命，即将作为炮灰。 运气更好能活下来的话，或许还能获得特赦，只是地位肯定比不上正常退役的gra。 午饭的时候，士兵们给每个房间塞了一个塑料饭盆，里面是一小块米饭和几片白菜叶子。 所有的私人问题都必须在房间里解决，所以第二天开始，房间里就开始弥漫着便溺的臭味，让罗莹痛不欲生。 更惨的是，她的大姨妈就快来了，到时候没有卫生用品，整得血呼啦撒不说，还特别容易感染。 罗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在士兵送一日两餐的时候，请求他们联系施婷或者白闲云，让施婷给自己带一些女性用品过来。 士兵答应了她的要求，但是不保证一定能联系到人。 自从罗莹被关押进这个小院以来，往日死气沉沉的几个房间活跃了许多。 因为这些人都知道，他们最后的命运都将是进入空间门去死。 既然总是要死的，也许在这里和这个年轻女孩搞好关系，将来进入死地后，临死前还能最后享受一次极乐之欢呢？ 从早到晚都有囚徒在房间里鬼哭狼嚎。 罗莹捏着鼻子，躺在硬梆梆的木板床上，却没有多余的手可以用来堵住耳朵。 实在是很难受。 被关押起来的第四天，士兵又递给她一套干净的囚服，虽然是旧的，但至少比身上这套好得多。 在士兵的监督下，罗莹换了一身囚服，又把换下来的递还给士兵。 她发现，自己就算正面当着士兵脱衣服，那个年轻的军人仍然能够做到目不斜视，不像别的男人看到女孩身体那种淫邪的感觉。 如果自己能脱困，就给他留个全尸。 第七天，也就是罗莹来大姨妈的第二天，施婷终于来了。 许久未见，施婷现在的样子特别憔悴。 在两个士兵的监视下，她和罗莹隔着一道门相对而立。 眼泪从她脸上哗哗流下来。 罗莹能猜到这些天，施婷一定过得非常不好。 她这几天想了很多，那个白闲云能够来到旅店向施婷“求爱”，一定是得到了施家的允可，而自己没有被处死，一定是施婷用她自己的身体换来的。 自己虽然失去了自由，但至少没有受到侵犯，而施婷这些天一定遭受了难以言说的遭遇。 施婷递进来几片卫生巾，这是她被允许携带的所有东西，“我没事，你要好好的。” “那个人……” 施婷明白她在说什么，“那个人不行，刚进去就完事，我就当被蚊子叮了一口……听我说，这里的空间门发生了异兽潮，最迟明天就会把我们派进去。我争取到了和你一起作战的机会，完事后还会去颖阳空间门——到时候也许有机会获得特赦。” 罗莹点点头：“你穿上水靠，可以的话，让你家里人准备一台车，我们必须离开。” 施婷瞪大了眼睛，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被家庭出卖的痛苦、愤怒和自小受到的教育纠结在一起，施婷只犹豫了半秒就重重点头。 她对自己的遭遇其实并没有太多愤怒，而是对他们利用罗莹对自己的信任做的事感到绝望。 既然如此，那就去死！ 监视的士兵示意会面时间结束，施婷没有多停留。 时间不多了，她要做的事还很多，父亲和哥哥肯定是不会帮自己的，看能不能想办法见妈妈一面，求她帮助自己。 至于那个白闲云，这两天先陪他玩玩打针游戏，结束之前，一定要让他死得比林家人都惨！ 罗莹坐回木板床，对着卫生巾犯了愁。 囚服是没有内衣内裤的，而前天才换的“新”囚服的裤子昨天已经被弄得很脏。 最后，她撕下半件上衣，勉强揉巴揉巴，做成一条内裤，这次解决了尴尬的问题。 不知道婷婷那边能做到哪一步……这次出问题，除了两人对施家还存在某些幻想，因而毫无准备地进入定陶，并且放松了警惕住在旅店外，她自己也因为对“施婷的朋友”毫无防备而被逮捕，同时也使得施婷投鼠忌器，被迫牺牲身体换取自己的安全。 由自己开始，那就由自己结束！ 旁边的囚犯们似乎还不知道末日即将来临，仍然欢快地唱着歌，向住在隔壁的邻居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为了央求白闲云让自己去见一次施妈，施婷忍着恶心让他再享受了一次十秒之欢，还是浴血征战——她的大姨妈比罗莹早了一天。 这几天她都在事后仔细清理了自己的身体，也吃了事后避孕药，她可不想和罗莹在野外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怀了孕…… 白闲云是典型的人菜瘾大，但凡两人单独相处，就要拉着施婷来一次。 “你也不想你的朋友暴毙在看守所里？” 这句话非常有效，施婷每次听他这样说，都会厌恶地掀起裙子任他施为。 一个绝色佳人供他随时随地征伐，白闲云感到这种人生才够圆满。 他对施婷撒了谎。 施家并没有想要和白家继续联姻的想法，而且施建雄非常遵守游戏规则，施婷既然已经不是施家的女儿，那么他就不会再次利用她。 到现在为止，只有施磊见过施婷一面，但施家并没有要把她接回去的意思。 这个女人可以是自己的禁脔，可以在任何时间和她交合，但绝不可能真正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且不说施家会否同意，就是白家，也不可能允许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发生。 白闲云非常想得到她，从第一次在北海家中看到她的时候就很想。 像这种容貌的女子，白闲云自认为施婷在所有他曾经见过的女孩里，无论身材或者样貌，都是断层的最佳。 白腾云何德何能，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尤物？ 他偷偷在白腾云的卧室里安装了摄像头。 取到拍摄的内容后，他躲在自己家的卧室里，一遍又一遍地对着录像自导。 他熟悉施婷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痴恋施婷的容貌，对她的身体垂涎欲滴。 当白腾云带着女儿回到北海后，白闲云立刻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绝佳机会。 他立刻主动要求前往安城，担任暗地里继续和施家保持联系的角色，只是他到达定陶的时候，叛乱计划已经开始执行，他不得不暂时在这边停留，作为施家和黎明会的联络人存在。 没想到居然在城外，再次见到了施婷。 他太兴奋了，所以每次强奸施婷的时候状态都很差。 得偿所愿的激动，和施婷作为自己嫂子的身份，让他每次见到她的瞬间，身体就有了直接的反应。 他把施婷软禁在旅店房间，甚至不允许她在裙子里穿其他任何东西。 只要他办完事回到那里，就要一直呆到自己筋疲力尽才离开。 既然施婷闹着要见自己的家人，那就带她去看看，顺便试探一下施家对施婷的真正态度。 反正就算自己被迫放手，这些天也用够次数了，而且施婷还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他把施婷送到了施建雄临时居住的酒店外，“我等你一个小时。你不回来我就立刻枪毙罗莹。” 施婷没有理她，径直进入了酒店。 不到二十分钟，施婷重新出现在酒店门口。 白闲云把她带回旅店，不顾她身上不方便。 施婷睁大着双眼躺在黑暗中，身边的人鼾声并不规律。 她坐起身来，双手捧住白闲云的脸，稍微一错。 一声清脆的骨折声音响起，施婷放下软塌塌的白闲云，躺在他身边：“十八次，短短几天时间就搞了我十八次，加起来五分钟都不到。你真该死啊！” 第99章 逝去的永不可回忆 果然如施婷所言，次日一早，两台越野车开进了小院。 八个士兵从越野车上跃下，打开每个房间的门，用枪指着里面的人。 “出来！立刻！马上！” 士兵手里枪支的保险都是打开的，在gra有过服役经历的五个囚徒都知道，自己如果不服从命令，最可能的结局就是被处决。 罗莹和其他人一起，在被关押起来之后的第八天，第一次离开了狭小逼仄的房间。 她只觉得浑身都散发着恶臭。 太阳还未升起，但大致可以看出这又是一个大晴天。 她弓身钻进车里，却发现车顶下方横着一条铁棍。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士兵转过身来，将她的手铐打开，又重新铐在那条铁棍上。 和罗莹一样，这辆车上装着的另外两个囚徒也被双手举起铐在铁棍上。 三个人如同烤炉里的烤鸭一般，被半吊着固定在车后座，无从逃离。 两台车一前一后离开小院，沿着一条巷子朝城区中心的方向开去。 小巷的两侧深处是矮墙围成的院子，大致都是仓库或者如她被关押的那种房子，外面靠大街两侧都是两三层高的商业建筑，临大街的一面就是商业门面。 罗莹知道那个方向正是定陶那个d级空间门的所在，她在进入定陶后花了一些时间，大致了解了这个聚居点的格局。 和安城差不多，只是每个区域的面积要稍微大一些。 她坐的车是第二辆。 第一辆车已经钻出小巷，刚刚拐过半个车身。 第二辆车还在小巷里，正要开出去，路口突然冲出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 施婷杀死白闲云后，把身上的污渍洗了很多遍，休息了一小会儿，就穿上水靠，提着苗刀离开了旅店。 这里也只有这么些武器了…… 她在施家并没有获得任何帮助或者承诺。 虽然施妈非常想要认回这个女儿，但施建雄和施磊却坚决反对。 游戏规则是所有参与者制订的，参与权力游戏的所有人都必须遵守。 施婷背叛了整个阶层，被驱逐离开已是施家最大程度看在她是施家女儿的身份，所能够做出的最大努力。 她离开安城后，生死都与施家无关。 施婷在小院外一直埋伏到亲眼看见罗莹进入后面一辆车，才转身朝外面飞奔。 要救出罗莹，只有在巷口两台车分开后，留在第二辆车上只剩三名士兵时，把握最大。 开车的士兵骤见面前出现一个女人，忙不迭踩下了刹车。 施婷脚尖在地上一点，纤细的身躯离地而起，一纵便踩上了引擎盖，而后再次发力，落到车顶。 押车的士兵情知不妙，开车的士兵立刻松开刹车，用力踩下油门，想要把跳到车上的女人甩下去。 副驾位置的士兵比他动作更快，已经推开车门跃出，举枪就射。 施婷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摔下车去，忙合身扑下，双手举起苗刀，朝着车顶狠狠插下。 她也顾不得会不会伤到罗莹，但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噗噗子弹入肉的身体不断响起，施婷的身体一连中了七八颗子弹，双手再也没有力量，身体也无法再继续趴在车顶，径直滚落下来，咚地摔在街面，还在地上滚了几圈。 车外的那个士兵快速跑过去，对准她的头又开了十多枪。 半截刀身刺透了车顶，险些插到罗莹的头上。 她看见施婷跃起的一瞬间就猜到了施婷想要做什么，几年来，罗莹可能没有变得更聪明，但和施婷的心意相通是绝对的了。 她仰头注意着车顶的变化。 果然，一截刀尖出现在她的头上。 罗莹偏开身体，双手沿着铁棍滑过去，迅速贴上刀身，张开手指，一把将刀身握在掌心。 冰凉的触感刚刚从手掌传来，精神力连接便已建立。 苗刀萦绕着淡淡的黑焰，在罗莹手掌盘旋间，已将手铐、铁棍全部削断。 罗莹用力向下一拉，整柄苗刀穿过已被蚀出一个大洞的车顶掉落，她手掌沿着刀身上滑，一把抓住刀柄。 右手掌血肉模糊，一道深深的切口几乎将她的手掌切成了两半。 罗莹顾不得手上传来的剧痛，她已经看到施婷从车顶滚落的身影。 愤怒在她心中强烈升腾，脑海中已经接近全黑的漩涡黑得更加幽深。 电光火石间，从施婷跃上车顶到现在，也才过去了五六秒的时间，除了罗莹，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苗刀入手，罗莹曲起身体，顺势一个横劈。 四颗头颅一起飞起。 两个士兵、两个同车囚徒。 罗莹踢开车门，正看到那个士兵对着施婷头部开枪的画面。 “啊——”尖叫声从罗莹口中发出，凄厉如同玻璃在铁板上划动，让听到它的人无法忍受其中的痛苦、愤怒、悲伤和癫狂。 施婷躺在街面上一动不动，身体下面已经流出了一大滩血。 她的长发覆盖在脸上，头盖骨已经被士兵补射的一梭子弹掀开，红白相加的脑浆和鲜血已经将地面染成了一种很奇怪的暗褐色。 她死了。 她为了救出自己，被杀死了。 罗莹的心中只萦绕着这个唯一的念头。 怒火烧灼着她本就不多的智商和理智。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的额头、脸颊和双臂上，有灰色的纹路悄然浮现。 在囚服遮挡住的身体上，也有类似的纹路出现。 如不规则的网络，相互牵连，首尾相接，浑然一体。 第一辆车也已经停下，三个士兵从车中跃下，依托车身为掩体，朝着这个方向警戒。 射杀施婷的士兵转身，举枪瞄准了怔在车边的罗莹。 哒哒哒，一次三发点射。 枪口喷出淡淡火焰，三发子弹以三倍音速朝罗莹飞去。 她与那个士兵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六米，子弹瞬间便撞在她的胸口。 罗莹发出一声闷哼，被突然传来的疼痛从悲伤失神中拉回。 她低头看着三颗掉落在地上的扭曲弹头，脸上露出莫名的表情，刀尖坠地，被她倒提着。 一步，两步，三步。 罗莹朝着惊慌失措的士兵走去。 哒哒哒。 第二辆车后面的士兵们也开始射击。 无数子弹撞到罗莹头上、身上的一瞬间便滑开落地，但对罗莹身体造成的实实在在冲击让她的身体止不住开始踉跄。 罗莹举起苗刀。 士兵头颅飞起，血泉从脖颈喷溅而出。 精神力在飞快地消耗。 罗莹知道自己可能没有更多的力量去杀死所有的士兵。 还有很多躲在商店里的民众。 她站在施婷尸体旁，眼泪这时才流下来。 罗莹没有停留，刀尖在施婷右手中指根处一点，弯腰拾起掉落的手指，紧紧捏在掌心。 那是她的“丈夫”，无数次把她带上云间。 带不走施婷的全尸，她至少要保留这么一个纪念。 旋即转身，冲入旁边一间商铺，又转了一个方向，朝一间开着的门冲过去。 身后，砖墙土石飞溅，留下一个巨大的缺口，罗莹的身影，消失在腾起的烟尘之中。 士兵们离开越野车，并没有追击，而是开始查看现场还有没有幸存者。 一个也没有。 施婷总共中了24枪，其中18枪打在头上，几乎已经把脑袋打得稀烂，连长相都已经无法辨识。 三个士兵和两个gra囚徒都是头颅被切断，万无幸存可能。 第二辆车顶部被切开一个不大的窟窿，切口光滑。 小巷的砖墙就如同被炸药炸开一般，缺失了一大块墙体…… 罗莹此刻就躲在另一条小巷的拐角里，身上暗黄色的囚服已经被血液染成黑色。 她大口喘着气，刚才的突然爆发让她的精神力消耗非常巨大，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查看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穿戴任何防护设备，她刚才是用肉身挡住了子弹！ 胸口和脑袋都很疼，子弹撞击的动能让她非常难受。 腿间也腻得难受，大姨妈的最后一天让她的身体也变得衰弱，她必须要找个地方，换下这身显眼的衣服，而且急需深度休息恢复。 第100章 我只想弄死你，或者被你弄死 偌大的定陶聚居点并没有因为这点意外而被惊动。 次元空间里的gra们仍然得到了战友的支援，艰难地抵挡着异兽潮。 白闲云的尸体也被收拾房间的旅店服务员发现，他的死或许给定陶的权力分布带来了一些变化，不过并不是很夸张。 白家不过是初涉政坛的小型家族，白闲云代表的是商界对临时政府的支持，这个位置仍然属于白家，但权力在短期内将由定陶商会的一个副会长暂时代替他掌握，直到白家派来新的人选。 施家派人收殓了施婷的尸体，当日下午就实行了火化，骨灰被送到了平民墓地。 一束白花代表了施家对于她去世的态度。 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个脱逃gra无法引起三百万人口的定陶为之震动。 深夜。 一台车从定陶城东朝中心城区疾驰。 夜里街上无人，所以车辆开得很快。 车上是一支标准gra小队，刚刚奉命从东面的临远城区前来定陶支援。 虽然他们都只是e下到e中的能级，但d级空间门里的d级异兽数量只有大约10，90的还是从e下到e上的能级，他们就算很难杀死它们，但结阵也能实现对异兽的牵制。 这次发生在定陶次元空间里的异兽潮规模要大于以往，虽然战线仍然可以维持，但要杀回去就很难，定陶城里的预备役和退役gra都已经被征调进入。 现在还被迫征调临远和颖阳的在役gra，可见局势可能并不是那么乐观。 眯着眼的罗莹斜倚在街边，她这时上身穿着一件吊带t恤，衣服下摆扎在一条牛仔热裤里，脚下蹬着一双灰色板鞋。 两条大长腿白生生地露在外面。 胸口高高隆起，事业线幽深诱人。 沟壑中，三截莹白的指骨不知被什么串起，又被银色的项链挂着坠在乳间，温润的骨节晃动间，触感似有一个绝美的清冷少女，在用光洁如玉的手指抚摸她的乳房。 罗莹睁开眼，脑海中的七颗星辰已经近在咫尺。 她伸手握起靠在墙上的苗刀，黑纹与黑焰同时在她曾经穿戴过作战服的位置浮现。 “马哥、小心！”车内副驾坐着的gra高声惊呼，甚至都想伸手去抢方向盘。 在他的视野里，一个浑身被黑焰缠绕的人形怪物突然从街边冲出，直愣愣朝飞速行驶的车辆撞来。 “他妈的，有这样碰瓷的？”开车的马哥猛地一转方向盘，同时拉上手刹。 越野车一个漂亮的漂移动作，闪开那条人影撞上来的路线。 难闻的橡胶燃烧味道伴随着青烟从轮胎上散开，车辆突兀地横停在街道中心，车里的所有人都被惯性带动，东倒西歪。 但是马哥所有的漂亮技术性动作都没有起到躲开碰瓷的作用。 罗莹没有像碰瓷那样倒在地上，而是合身直接撞上车身。 顺滑悦耳的嗤声在她身体轮廓不断响起，越野车和里面坐着的所有人，在她撞上去的同时就被撕开、碎裂。 金属碎片带着火星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飞溅，残肢碎肉和血液同时在空中飞舞。 罗莹撞入车身的角度选择得非常好，刚好是从车身的正中切入，一秒后从车的另一边撞出。 身后除了车辆解体的轰然巨响，还有惨呼声发出。 她站定脚步，转身。 地上一大片金属或者塑料或者橡胶的碎片中，一大滩鲜血和碎肉、人体器官、完好无缺的头颅……不知道还能拼凑出几具完整的尸体。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躺在地上，正在不管不顾地大声哭嚎。 他的左半边身体连着手臂消失无踪，但却不会立刻死去。 难以忍受的剧痛和即将死亡的恐惧，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声带。 罗莹皱眉。 这个地方的气味太难闻了。 地上除了血肉、燃烧的汽油外，还有曾被容纳在人体内的各种食物残渣、尚未排出的便溺…… 罗莹走到哭嚎的男人身前，拄着苗刀，低头看着他。 “你是什么人？”罗莹对这个将死的人非常关心。 那人没有回答，但哭嚎声小了下去。 “回答我，我给你一个痛快。”罗莹的圣母心开始泛滥。 男人张了张嘴，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最后的生命力在这一瞬间悄然逝去。 罗莹啧了一声，似乎很可惜他竟然没有坚持到自己把他大卸八块。 自从几天前逃出去之后，罗莹这些天一直徜徉在定陶的城区。 她很温柔地抢劫了几家商店，换上了这身施婷最喜欢看她穿的衣服。 非常仔细地把手指上的血肉清除掉后，又用细砂纸打磨了剩下来的指骨，直到光滑得摸上去没有一点骨刺。 把它放进去的时候，感觉没有施婷的手指舒服，但有种额外的情感让她非常容易到达高潮——这三截被她用钢丝穿透连起来的指骨，代替施婷帮助她完成了告别少女的仪式。 有点痛，有很少的血，但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不良的影响。 施婷死在定陶，死在定陶的守军手里。 罗莹没有什么善恶观，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道德感。 她只知道一件事。 既然这里的军人杀死了她的挚爱，那么她作为施婷的妻子，就有义务为她报仇。 这件事没有追查秦晓失踪案那么艰难，所有的凶手和他们的上级、更高的指挥者，这段时间都停留在定陶。 而且因为叛乱的原因，在没有和整个东亚大区完成和平谈判之前，定陶的军队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非常好，所有人都停留在牢笼里，正好慢慢杀下去，直到杀死所有可能与施婷死亡有关的人为止。 至于杀光了这里的gra会不会导致异兽冲出空间门，罗莹没有去想。 她只是非常小心地隐藏自己的行迹，每天花费大量的精神力清除所有可能导致自己被发现的线索。 她要成为这座城市的噩梦，在每一个晚上，带走或多或少的生命，祭奠那个生命永远停留在24岁少女。 罗莹的报复对象不止是军方的人，也包括警局、各个政府部门，凡是“吃皇粮”的都在她的杀戮范围之内。 偶尔会有撞破她行迹的普通人，也会被罗莹毫不犹豫地杀死。 这些天她的行动没有任何规律，对于定陶来说，就是每天都有人失踪或者死去，但动机不明、凶手不明，案件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可见的联系。 暂时还没有人把这些事情，和一个已经彻底陷入疯狂，要为自己死去爱人复仇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弄死这些人，或者最后被这些人弄死，是罗莹这段时间唯一的想法。 她如同一个出现在暗夜的幽灵，穿梭于整个城市的建筑、街道、小巷、院落之间，出现的地方，一阵挥之不去的腥风血雨与她的身影伴随。 又是一个深夜。 罗莹靠着一棵行道树坐着。 对面是一间高档酒楼，罗莹晚间路过这里的时候，感应到二楼的包间里有三个gra，似乎在聚会。 一个墨绿色、精神力强度达到d上，另外两个也是d中和d下。 定陶城防军gra特种部队的高层。 杀死他们，肯定会让定陶次元空间的战争陷入短暂的混乱。 罗莹仰头看着那个灯火通明的酒楼，嘴角咧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伸手拈起莹白的指骨，含在嘴里轻轻吮吸着，“婷婷，陪我一起去战斗……” 不知过了多久，三个有点摇晃的身影出现在酒楼门口，朝停在旁边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小车走去。 罗莹把指骨放回乳沟中间，站起身来。 手里握着的苗刀开始缠绕黑焰，如同一头凶猛的雄狮亮出了它血红的獠牙。 【百章纪念：求收藏、追更、催更、评论、五星……】 第101章 招安还是鱼死网破 定陶聚居点。 施家别墅。 搬进这套别墅刚两天的施家，就迎接来了一次特别的聚会。 会议的主题就是近期出现的大量死亡事件。 当然，昨晚城防军gra特种部队副司令和两个少校军官的死亡，是促成这次非正式会议的最直接原因。 从成立联合政府至今，不到两周的时间，先后有四支gra小队在城区被杀死，同时还有二十多名普通士兵死亡或失踪，这个数据只是在役的统计，退伍后重新被征召或未被征召而死去的前gra还有十三名离奇死亡或失踪。 参加聚会的都是定陶聚居点位高权重的人，都曾阅读过军方关于林家灭门案通报，通过对多个事件特征的比对，一致认定，这些案件大概率是那个叫罗莹的前gra所为。 施磊端着一个茶盘进入父亲的书房，只见四个人围在一张小圆桌旁。 为首的老人正是定陶城防军司令陶然，坐在他左边的是定陶行署行政长官司马俊，施建雄坐在陶然右边，他暂时的职务是定陶城防军副司令，位次甚至在坐在司马俊再左边的定陶gra特种部队司令苏淳之下——但实际的军权在他手里而非陶然。 不远处的沙发上，还坐着四个人。 定陶行署秘书处秘书长孙如松、定陶财务局局长兼商会副会长谷强——他暂代白家的位置——，定陶监察委员会监察长、施建雄的妻子王筱蓉、还有就是定陶物资局局长李年平。 这就是成立于定陶的临时政府的四大巨头和对政局有着举足轻重影响的四小巨头。 从安城带来接近一万军队的施建雄是事实上最大的赢家，而苏淳则是作为黎明会成员，第一次让这个组织堂皇出现在聚居点的最高权力机构里。 施磊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微微朝众人鞠了一个躬，就退了出去。 “各位，”从名份上讲，陶然是屋里地位最高的人，而且他年龄也最大，所以他率先开口，“我们这不是正式会议，所以不用讲究太多。没有会议记录，畅所欲言，说错了也没关系。” 因为陶然没有家族背景，他和妻子都是平民出身，在军队和gra里都没有很强的根基，之所以定陶之乱的各方能这么快相互妥协、取得共识，正是因为陶然的个人特点。 施家答应黎明会的串连发动这次叛乱，最大的利益来自于陶然退休之后军方传统派权力的全部交接和司马俊过渡之后，由王筱蓉接手定陶的行政事务，这种家族实力的跃迁是施建雄再努力十年都不可能达到的。 陶然和司马俊却因为gra特种部队的叛乱，而被迫接受对方的条件。 近三百万定陶居民就是他们的“人质”。 施建雄低着头，看样子不打算立刻发言。 陶然的视线投向苏淳。 这个曾经的下属，竟然是一个秘密组织的人，这一点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若不是不想引起定陶城内的混乱，陶然恨不得一枪打死这个二五仔。 苏淳凶狠的目光朝老将军顶了回去：“这次只是一个偶发事件。事实上，我们定陶的gra部队和罗莹并没有产生任何交集，即使她的精神力强度达到了b下的能级，我也不可能把注意力投向这样一个小人物——尤其还是在那种关键时候。” 确实是关键时候，罗莹进入定陶的时候，苏淳正带着几百个gra和陶然的军队对峙着呢，稍有不慎就会是一场定陶被异兽屠灭的惨剧。 “白闲云对施婷的侮辱和对罗莹的处置，并非出自于行署的命令。在此之前，大区将两人列入阵亡名单的通报还没有取消。”司马俊咳了一声，白闲云是苏淳招进来的，白家又和施家有过联姻关系，根本不理会他这个名义上的行政长官。 王筱蓉沉着脸。 一周以前那个晚上，施婷来到施家暂住的酒店求助，当时她确实想留下女儿，帮忙释放罗莹，再资助她们一些东西，让她们安全离开定陶。 但是丈夫和儿子的一个眼神让她没有那样做。 这些年在从政的日子里，她也深知政治圈的生态和游戏规则，作为既得利益者，施家没有勇气去违反规则，面对曾经女儿的求助，全家一致采取了拒绝的态度。 她要是知道，那个晚上，绝望的施婷回去后，会杀死白闲云，并且用生命去拯救那个叫罗莹的女孩，她一定不会让她离开。 至于罗莹，她也许甚至会直接处死她。 施婷也许会伤心，也许会和自己吵闹，但她不会死。 陶然面色不虞，这个凶手是施婷的同性恋人，这一点军方的通报里说得很清楚，而施婷死在劫车的过程里，也导致了罗莹开始疯狂地复仇，施家在此之前不作为，显然是负有一定责任的，“我们今天坐在这里，不是为了追究什么人的责任，所以大家也不要说那些话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办？” 苏淳突然笑起来：“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神念战士。啧啧啧，”当初押送罗莹的士兵曾亲眼见过战斗的场面，详尽地在报告里描述了她当时刀枪不入的可怕，“比人类曾经出现过最强大的b级神念战士还要夸张。子弹打不动哪！不知道激光能不能杀死她——我估计不行，c级以上的能级，激光武器就没什么用了。” 陶然没好气地瞪了苏淳一眼，“苏淳，我们这里没有储备核武器。就算有，你也别想着用。” 苏淳哼道：“那种几百年的老玩意，让我用我也不敢，就怕没弄死敌人把自己人全给炸死了。” 司马俊朝施建雄扬了扬眉毛，“施将军，你有什么想法？” “不管今天商量出什么结果，都必须立即执行。”施建雄抬起头，目光炯炯，他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是不愿意跟这帮子和自己完全不是一条心的人讲，“再给她这样杀下去，最多半个月，我们就没有能够抵抗异兽进攻的人手了。” 李年平心里腹诽，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按照原本定陶官方的排序，在司马俊离开岗位后，最有可能坐上行署行政长官的人就是他这个物资局局长，但是施家天降，而实力对比让他彻底失去了这个可能。 他甚至比陶然、司马俊更痛恨这个冒天下之大不韪发起兵变的人。 苏淳和施建雄是天然的盟友，接着他的话题：“我的意见是招安。找个人去和这个女人谈判，不管是给官位还是婚姻，把她纳入我们的体系里。她的精神力强大得非常可怕，而为什么会有那些神奇的效果，比强大的精神力还值得研究——可惜大区那些蠢货，因为区区一个林家，就把这样的人推出去。” 陶然摇摇头：“我不能同意。这种杀害了我们那么多同志的人，如果还能入朝为官，会对我们的秩序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苏淳嘿嘿一笑：“请问陶司令准备用什么办法去杀死这个人？” 陶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这时候才想起，罗莹这个人可是在枪林弹雨中毫发无伤，就算可以用人数去堆，耗尽她的精神力，但罗莹不是异兽那种没智商的东西，她会思考，她会逃跑。 就目前对所有案发现场的勘查结果判断，罗莹不仅有强大的防御力，而且还有无坚不摧的攻击力，没有一种东西能挡住她的攻击。 除非在野外，毫无遮蔽的地方，在定陶这样的城市，建筑林立、环境复杂的地方，军方实际上是没有能力对罗莹实现包围的。 而且，她似乎不需要依赖军方特制的作战服，就能形成那种能量护罩。 这个女人，唯一的弱点就是精神力的量，但偏偏这一点，军方还无法利用。 第102章 即将相亲的方真真 王筱蓉轻咳了一声。 原本即使是这种非正式会议，除了圆桌旁的四人外，其他人只是列席而已，并没有发言的权力。 但这次的情况特殊。 司马俊看着她，“王监察长有什么想法，可以大胆说一说。”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去。 “我……”王筱蓉只说了一个字，又重新闭上嘴。 施建雄突然开口：“这段时间，暂时取消部队休假，停止gra们的跨城区调动，让所有人都集合起来，每个单位人数不少于一个排。罗莹的精神力总量有限，她能无伤杀死三四个士兵，但持续时间不会太长。先减少伤亡，看看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到时候再想办法和她接触。” 众人无语。 这当然是目前能采取的减少伤亡的最好办法。 但，拥有五个半旅、士兵总数达到8000多人，而且装备精良、还拥有大炮等强大杀伤力武器的军方，采取这样的行动，就是向一个人示弱。 我的人堆在这里，你杀不了…… 杀死施婷的人就是定陶的士兵，虽然他是接受了白闲云的命令对劫车的人格杀勿论，但总归是做了那样的事。 主要的责任还在施家自己身上，他们没有向定陶的军队通报施婷和施家的真正关系，也没有对施婷采取任何庇护措施。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施家别墅以后，施建雄把施磊叫进了书房，低声叮嘱了他几句话。 施磊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但没有反对，而是立刻离开了别墅。 半个小时后，一辆越野车离开别墅区，向城南方向开去。 罗莹躺在一栋三层楼房的楼顶晒太阳。 这段时间她都是这样过的，白天在随便挑的一栋楼上休息，晚上出去游走猎杀城内的士兵和gra。 从被杀死的人身上搜到的财物不多，但吃穿花销足够。 何况她还可以没有任何道德底线地去偷窃或者抢劫，以她现在的实力，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她去犯罪。 车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罗莹翻了个身，把头伸到楼顶边缘朝那边望去。 她白天一般不会出手，除非像这样感应到有几个gra聚集在一起。 但是她马上又缩回了头，重新躺好，把一件衣服盖在自己脸上，死鱼似的继续晒太阳。 她看清了开车的施磊。 对于施家人，罗莹的感情非常复杂。 她并不知道施家拒绝了施婷的求助，但对于他们放弃施婷心里总是觉得不平。 但她能怎么办啊，他们可是婷婷的家人！ 谈不上友好，可是罗莹也不想杀死他们，除非某一天施婷托梦说自己在下面很寂寞，那样的话，她就可以送他们全家下去和婷婷团聚。 几乎同一时间。 定陶东北三百公里外，高唐聚居点。 这是一个e级聚居点，规模和安城相似，人口也差不多。 这天高唐城内非常热闹，因为驻守这里的两个旅被尽数派出离开了高唐。 生活在聚居点里的人很少看到这样军队集结的情况，因为空间门里异兽实力低微的原因，军人们甚至很少出现在居民前面。 城边的一个面馆里，只有两个客人在嗦着面条，另一个客人刚刚走进面馆，对着老板喊道：“一碗鸡杂面，小碗的！两根大葱、一头蒜。” 老板笑呵呵地回答：“好嘞！您稍等几分钟，马上就好！” 客人掏出一张纸币，用桌子上的一个小碟子压住，然后开始等待自己的食物。 几分钟后，老板端来一碗面，从碟子下抽出纸币，在上面瞟了一眼，笑着对客人点点头：“刚刚好！” 回到厨房的老板把砧板从案桌上抱下来平放，蹲下去手里握着菜刀在上面漫无目的地胡乱砍着，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他的左手却从堆在案桌下一堆杂物里掏出一个收音机似的东西，翻开露出一个键盘一样的部位，手指摸了上去，熟练地按下几个按键。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定陶西边近四百公里外的汴州聚居点。 安城目前的地位非常尴尬。 行署仍然宣称忠于东亚大区，但军部卢主任仍未得到来自淮海的任命，而且驻守安城的一个半旅也不听从他的命令——直到叛乱发生的时候，卢主任才知道，自己这个临时最高指挥官真的就只是“临时”而已。 居民们并不知道几百公里外发生的事件，更不会知道曾经的安城城防军司令现在已经是定陶、安城两个聚居点军队的实际掌控人。 日子还是那样平平常常地过着。 方真真今天要去相亲。 她没能考上大学，但在高中时学习的制衣职业，让她成功地进入了一家私营服装企业，几年里从一个普通女工成为了一个班组长，收入也提高了许多。 如今将满24岁的她，和六年前变化很大。 曾经婴儿肥的脸庞现在变得圆润而匀称，虽然算不上大美女，但这种端庄的容貌看上去就非常适合成家。 她的收入在普通居民里算得上是中等，因为工厂里工作忙碌的原因而一直没有谈恋爱，这个年龄未婚已可算是“大龄剩女”，这让她的父母开始着急起来。 别人家的姑娘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婚结得更早的，孩子甚至都小学四五年级…… 方真真自己也有想要成家的想法，所以对于母亲到处托人帮自己介绍结婚对象也没有反对。 “见见，一起吃个饭。”方真真对母亲说，“我明天休息，您可以让王姨约对方，就在……就在罗阿姨家的餐馆。” 她的脸色略微有点黯淡，罗莹“死去”已经三个多月，她只在罗家办丧事的时候去看望过罗莹的妈妈一次，这么久都没时间去。 虽然在罗莹上大学以后，她和罗莹的联系就很少了，但罗莹毕竟是她少女时代关系最好的闺蜜，自己这样就把她忘掉，实在是不该。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半的时候，打扮得清清爽爽的方真真离开了家门。 她想要早一些过去，并非心急相亲这件事，而是想要和罗阿姨多说一会儿话。 罗曼薇怀孕已经九个多月了，这时候见到自己，会不会因为想起女儿而影响她的身体？ 方真真走到小曼家常菜的外面，心里突然有点犹豫起来。 她已经可以看到罗曼薇正在还没有客人的大堂里走来走去，她的丈夫小心翼翼地陪着她活动身体。 深深吸了一口气，方真真跨出一步。 身后的街边一辆车慢慢停下，方真真愣了一下，停下脚步。 车里出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浅绿色的短袖衬衫和深绿色的长裤表示这个人大概率是个现役军人。 那人从方真真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径直走进了小曼家常菜。 方真真见这个人直接走到了罗曼薇身边，低声对着罗曼薇说了一句话。 只见罗曼薇突然瞪大了双眼，身体摇晃了几下，随即口中发出一声低呼，脸上的五官迅速皱了一起。 她的肚子发动了！ 守着罗曼薇的孙浩赶紧扶住妻子，责怪地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忙开口：“我有车，马上送医院！” 两个男人扶着罗曼薇，匆匆离开餐馆，车上又下来两个人，腾出了后座的位置。 罗曼薇被扶上车，那个和罗曼薇说话的男人跳上车，载着罗曼薇夫妻绝尘而去。 方真真脸上露出笑容，罗莹马上就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她在那边应该也会很开心？ 她走进餐馆，刚刚从厨房里听到动静赶出来的张师傅和陈婶还认识这个罗莹的高中同学，忙上前招呼。 “张师傅、陈婶，罗阿姨应该是马上要生了，已经去了医院。” 陈婶一拍大腿：“啊！我就说让她赶紧要住进医院待产，她说预产期还没到，不着急，怎么就突然要生了呢？” 张师傅笑道：“你们女人生孩子哪有固定时间的，月份足了，随时都可能发动的。” 两人看上去都很为罗曼薇高兴，老板娘对他们一直很不错，而且这些年的遭遇……他们不好说出口，但心里总是有点遗憾的。 “那，陈婶，我今天约了人在这里吃饭，您看？”方真真已经走到台后面，准备今天帮忙客串一下收银员。 陈婶忙道：“不影响不影响，小方，你该不会是约人要相亲？” 方真真母亲四处托人给女儿介绍对象的事，住在这边的很多居民都知道。 第103章 相亲饭局 【这一章纯纯是一个小妹妹的嘴替，相亲遇上极品，还被骂矫情……第一次见面就吹嘘自己的性能力如何如何的强，把小妹妹吓得话都不敢说……聊起的时候，哈哈哈哈】 方真真羞涩地一笑，“嗯呐。” 陈婶嗔怪道：“那你来这么早……小方，对男人可别这么上赶着，否则以后他不把你当回事的。” 方真真哈哈大笑起来：“陈婶，您这观念太过时了。我这种大龄剩女，有人要就不错了——不过我早来不是为了那个人，是想来陪罗阿姨聊聊天。” “哦哦哦，”陈婶也笑了，看来老板娘家即将添丁增口让她也非常高兴。 张师傅已经回到厨房，离开之前叮嘱方真真：“相亲饭局呢，一般是男方礼让女方点菜，我先去准备，你就指着你爱吃的点，这里你也知道有些什么菜，别怕贵！” 陈婶哼道：“要是小方成了，这不是坑她自己家的钱吗！” 开始有客人登门，不过都是左邻右舍，方真真虽然和他们不熟，但也多是见过的，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来客聊着天。 十一点五十五分的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青年走进餐馆。 方真真是从介绍人那里见过这个人照片的，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相亲对象，但她并不点破，而是像对待其他客人一样，热情地招呼他到小曼家常菜唯一的小包间里就坐。 男青年盯着方真真看了几秒，有些不确定地问：“请问你是不是？” 方真真大方地坐在他对面，点头道：“就是我。” 男青年尴尬地一笑：“那……你在这里上班？” 言外之意，介绍人明明有说你在华裳服装厂做班组长的，一个月工资700块，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小餐馆里做服务员？ “哦，”方真真满不在乎地回答，“这里是我同学家的餐馆，今天她家有事，我临时帮帮忙。” 男青年恍然，一个班组长也还行，要只是一个小餐馆的服务员，一个月三四百的收入，自己这相亲可就没必要了。 陈婶推门进来，把菜单递向男青年，随即给两人倒上茶水。 男青年示意她把菜单转给方真真，“你看看有什么爱吃的。” 方真真接过菜单，随意点了一荤一素一汤。 虽然是相亲，但方真真不是那种坑人的女性，她只是按两个人常规的饭局点菜。 男青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长得还不错，又是个懂得持家的，他对方真真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陈婶离开包间，顺手带上门。 “这样，我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男青年稍微有一点紧张，“我的名字是陆鸣，今年二十八岁，你可以叫我鸣哥。我在安城灵鸟服饰公司工作，从事销售方面的工作——算起来，我们还是你们的上游企业。” 陆鸣的优越感让方真真心里略有点不舒服，哪有人见面就让别人叫自己“哥”的，而且以现在安城的实际情况，是销售公司求着生产企业赏口饭吃，何德何能敢认为自己是“上游企业”？ 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见对方不再说话，似在等着自己的自我介绍，便开口道：“我叫方真真，下个月满24岁，在华裳服装厂工作。” 陆鸣点点头，这些信息介绍人都有说过的，“那你的学历是什么？” 收入他没有问，介绍人说的数字可能有夸张，但班组长一个月700左右是安城的中等水平，他自己一个月才450呢。 “高中。” 高中学历是安城九成左右居民的情况，整个安城只有两所大学，一所军事学院，是军方定向培养军官的摇篮，一所安城大学，毕业后大多进入区属企业或者政府部门。 高考录取率非常低。 “你这学历有点低啊，”陆鸣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下一代的智商可能不会太高。” 方真真蓦地问道：“请问鸣哥您是什么学历？” 陆鸣大大咧咧地回答：“高中啊。不过孩子的智商主要是看母亲，所以你这个……” 方真真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你特么也就是一个高中学历，毕业了在私营企业里跑终端的销售，还不是管理人员，说破天连自己都不如，哪里来的脸，指责自己学历太低？ 她很想拂袖而去，但想到母亲对自己的嘱咐，今天不管成不成，介绍人的面子还是要给够的。 陆鸣继续说道：“虽然你的条件差了点，不过低娶高嫁，我也勉强可以接受。如果我们结婚的话，彩礼和陪嫁都可以不用，政府也提倡不要彩礼陪嫁。不过你家最好出钱买一套新房做婚房，我家兄弟姐妹比较多，到时候住我家的话可能会有点拥挤。” 他没有说自己家只是一个两居室，一家五口住在里面，自己甚至和弟弟妹妹住在同一个房间，床和床之间只能用床单拉起来隔开。 “你家只有你一个女儿，岳父岳母肯定有点积蓄的，买一套房子给我们住是应该的。” 方真真一声不吭，想看看这个人还有什么奇葩的要求。 “另外，结婚以后，你的工资要全部交给我管理，我会考虑给你买衣服和其他的必需品。婚后的社交只能在我的陪同下进行，我可不想被戴绿帽子。” “等会吃完饭，我们出去开个钟点房休息一下。我习惯洗完澡再做爱。” 方真真眼睛瞪圆了：“第一次见面，你就要带我去开房？你是怎么想的？” 陆鸣讶然道：“我得试试你是不是处女啊？要是你以前和别的男人做过那种事，我们肯定不能结婚啊！” “那你就白睡我？”方真真的手已经摸上了茶杯。 “怎么叫白睡？夫妻之间的性生活能用白睡来形容吗？而且我戴套的话就不算……你的思想有点龌龊，这样很不好！” 方真真猛地站起来，劈头把茶水朝陆鸣头上泼去：“滚！就你这样的人，能找到老婆才是怪事！” 陆鸣被泼了一头茶水，却没有生气：“你这个脾气也要不得，我家的家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手，有分歧要坐下来慢慢沟通解决。” 方真真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陆鸣伸手抽出几张抽纸，慢悠悠地抹去头发和脸上的茶水：“领证前的试婚环节是必须要有的，夫妻生活如果不和谐，对于婚姻的负面影响很大。我们俩的年龄都不小了，所以这个环节要加快速度。难得遇到周末休息日，所以我们最好今天就试一次，如果我满意的话，下周就正式向你家提亲。” “到时候先订婚，我搬到你家一起住，你家里买好新房，我们就可以领证举办婚礼。” “当然，如果你已经不是处女，我们的婚姻肯定就不能成。但是你自己说的不能算，我要亲自和你做一次才能确定。你放心，如果你是处女，我会说话算话娶你的。” 陆鸣说着也站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示意方真真在听到他这么情真意切的话后，应该过来亲吻自己一下以示敬意。 方真真抄起凳子，冲过去一挥砸在陆鸣背上。 她的性格一直非常活泼，骨子里就不是个柔弱的林黛玉，遇到这种极品男人，她没有其他想法，只想揍一顿让自己爽爽。 这哪是来相亲的对象，就是想白睡自己，然后还要趴在自己家吸血的畜生！ 陆鸣被打得抱头鼠窜，一边拉开包间门往外跑 ，一边还不依不饶地喊：“家暴是不可取的！你这样的话，试完婚就算是处女，我也要考虑娶不娶你！” 方真真拿起茶杯追出门去，扔出去正中陆鸣的后脑勺：“你回家娶你妈去！什么东西！” 陈婶连忙过来拉住方真真，“小方，别冲动……你们这相着亲怎么还打起来了？” 方真真瞪着已经跑出餐馆的陆鸣，恨恨道：“这个王八蛋第一次见面想乱来！” 她拉着陈婶进到包间，大致复述了一遍陆鸣说的话，陈婶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小方，你回家问问，小时候是不是从垃圾桶边捡回来的。要是亲生的，怎么能介绍这种人给你？” 方真真的气已经消了下去，哈哈大笑起来：“陈婶，我回家就问我妈去……您让张师傅不用着急，再加一个菜，我请您俩吃个饭！” 第104章 我们希望你成为家人 下午16点左右，罗曼薇在安城中心医院顺利分娩。 她被推入病房的时候，新生的婴儿刚刚吃好第一次奶，昏昏沉沉地睡在身边。 罗曼薇没有着急让丈夫把孩子抱给自己，而是对孙浩说：“施先生在哪里？” 孙浩知道她说的是刚才来找自己夫妻的那个男青年，“他就在外边。” “快请他进来！” 施磊走进病房，朝着罗曼薇拱了拱手：“恭喜恭喜，刚才听护士说，是个公子？” 罗曼薇侧头看了看身边皱巴巴的小脸，脸上不自禁地露出笑容：“谢谢——不过，你刚才对我说的，是真的？” 这个消息比她自己刚刚顺利生下儿子还要好得多。 施磊关上病房门，走到床边，轻轻说：“阿姨，我说的是真的。您的女儿没有死。” “怎么会？”罗曼薇虽然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被巨大的情感冲击动了胎气，但此刻再次听到这句话，仍然不太敢相信。 “您的女儿和我妹妹感情非常好，这个您想必也知道。”施磊组织了一下语言，“当时罗莹要去做一件事情，但是她作为一个军人，有些事是不能去做的。所以她们俩就设了一个局，我妹妹帮助罗莹假死脱身，瞒着您也是迫不得已。” 罗曼薇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消化着这些话里的信息。 “现在她人在定陶聚居点，但是，前几天出了一个意外。” 罗曼薇的心骤然提起，“她怎么了？” 施磊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因为一个意外，我妹妹死了，死得很惨。您女儿因此迁怒其他人，已经杀了很多人为我妹妹报仇。” “给你妹妹报仇，不该是你家的事吗？我知道你家的势力很强大，为什么还要让我的莹莹去做这样的事？”想到罗莹在定陶做的事，要冒的险，罗曼薇就开始着急起来。 那可是死了人的！ 孙浩也面色不善地瞪着施磊。 “现在她的人我们能找到，但是谁也没办法接近她。”施磊无可奈何地说，“我妹妹的遇难，我们也很难过，但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们也不想罗莹再受到伤害，所以就过来找到您，希望您能想办法安抚一下她的情绪，让她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等等，”罗曼薇没有被他的话打动，“是不是你们想利用我抓我的女儿？死了这条心，我是不可能配合你们的！” 施磊苦笑道：“阿姨，您女儿和我妹妹的感情，远比您以为的要复杂深厚得多，不然您以为她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报仇？她的能耐可大了，我不怕实话告诉您，军方肯定有办法制服罗莹，但代价会很大。” “我这次来是代表着军方和我的父亲，我们不希望罗莹成为我们的敌人。我们本该是朋友，是家人。我妹妹曾经希望我和罗莹走到一起的……所以，您一定要好好考虑我的提议。” 罗曼薇没有回答。 孙浩说道：“你先出去，我妻子现在很累，需要休息。” 施磊也知道这件事不能着急。 “那，我能拍一张您和孩子的照片吗，我想罗莹也一定非常想知道这个好消息。” 罗曼薇有点愠怒：“你们是官方，我不让你拍，你就不会拍了？” 施磊讪讪：“我是把您当自己长辈看的，所以不会勉强您任何事。” 不久后，一个士兵带来了一个相机，这时候罗曼薇已经睡着了。 施磊挑了一个角度，拍下了母子俩头靠在一起睡觉的照片。 婴儿的嘴微微张着，而罗曼薇的脸上自然流露着微笑，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幸福的母子。 施磊匆匆离开医院，他要立刻赶回定陶。 方真真捧着一束花，前来探望罗曼薇的时候，正好看到施磊上车离去的身影。 安城和定陶之间的距离大约是三百六十公里左右，施磊到达施家别墅的时候，已是次日凌晨五点多。 他离开的两天时间里，罗莹没有再出手。 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临近中午的时候，罗莹漫无目的地在街边闲逛，她准备去嗦碗面条。 她的左手握着刀鞘，性感清凉的衣服和冰冷肃杀的凶器，竟然在她身上形成了一种莫名的和谐。 “罗莹——” 一个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这是罗莹来到定陶后，第一次在外面有人叫她的名字。 罗莹蓦然站住，转身。 握刀的指节有点用力，整个人如同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猎豹。 施磊双手低低地平举在胸前，慢慢地向罗莹靠近。 只有他一个人，附近的其他路人只是朝这边投来了毫不关心的一瞥，便再也无人关注这种最常见不过的街头搭讪。 罗莹心情有点复杂。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婷婷。”施磊走近罗莹身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适配自己的语言。 罗莹转身欲走。 “等等，”施磊赶紧开口，“我，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谈怎么让我也去死？”罗莹讽刺地说道。 她到现在仍然并不清楚施婷探望她离开后，发生了什么，才让她毅然决然地冒死拦劫自己，当时她的举动很明显就是一心求死，唯一的目的就是把苗刀送到自己手边。 “婷婷的死是一个意外，真的，”施磊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饭馆，“我们能边吃饭边谈吗？” 罗莹的怒火顿时开始升腾：“意外，你说是意外？那她被白闲云强奸也是意外？被软禁那么多天，每天都被蹂躏，连生理期也不放过，这也是意外？是什么样的意外，可以让你们对自己的亲人遭受苦难的时候视而不见，让她绝望地自寻死路？” 她的全身开始出现隐隐的黑纹，施磊感到明显的精神力波动，意识到这是这个姑娘的精神力正在外放形成能量护罩，是她即将暴起的征兆，忙辩解道：“我们从不知道白闲云对她做了那些事，白闲云对我们说，他是在保护自己的‘嫂子’，我们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罗莹深吸了一口气：“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我看在婷婷的面子上，不杀你。” 施磊看到她身上的黑纹渐渐隐没，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一些作用。 “你要相信我，我们都是爱婷婷的。” “不，我不会相信你。”罗莹斩钉截铁地说，“有话直说，别再消费婷婷。” 施磊没有说话，而是递过去一张照片。 罗莹小心地接过去，低头看了一眼照片，立刻抬起头来：“你们绑架了我妈妈？” 施磊吓了一跳，这个罪名现在谁也不敢承担：“没有的事。两天前，罗曼薇女士顺利分娩，你多了一个弟弟。我是来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你的。” 有泪水从罗莹眼中溢出。 她二十多岁的生命里充满了黑暗，罗曼薇和施婷是其中仅有的两道光。 现在，其中一道已经消逝，她绝不能让最后一道也消失。 她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我要回一趟安城。” “我来安排，你的身份也可以重见光明。你这样的人，不应该隐没在黑夜里。”施磊掏出电话，“我知道你很着急，今晚我们就可以出发，我亲自陪你过去。” “你想要得到什么回报——婷婷的仇，我不可能不报，你应该很清楚。” 对这个问题，施家人早已讨论出了答案。 “我们全家，都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家人。无论你是以婷婷的恋人身份，或者——或者我的妻子。”施磊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施婷第一次向家人提起罗莹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将她作为施磊未来的妻子身份，但那时候施家并没有对这个出身普通的少女有过多兴趣，仅仅是作为施磊短期内可能的女性伴侣看待，真正要想嫁入施家，难度不啻于平地登天。 罗莹杀死林沧海全家的时候，施家立刻与她和施婷切割了所有关系，甚至也因为这个原因，让施婷最终再次确认了政治家族的残忍和冷酷，绝望地死在冲锋的路上。 现在，罗莹展现出了强大的具有战略意义的能力，在整个定陶军方都拿她毫无办法的时候，施家也重新认识了她的意义，于是，那个曾经被当作一句玩笑话的提议，被重新审视起来。 施建雄发现，如果施磊真的能够和罗莹成婚，带来的好处是不可细述的。 第105章 这个小孩好丑啊 那日在书房的聚会结束之后，施建雄就让施磊跑一趟安城，去把罗莹的亲人接到定陶，以他们为媒介，消除罗莹对施家的戒心，最好能够利用罗莹对施婷的感情，让她和施磊走到一起。 只是因为罗曼薇临盆，所以施磊无功而返，只带回来了罗曼薇母子的照片。 施建雄深知，现在的自己，做的事虽然仍在游戏规则内，但已经和大区内的绝大多数家族成为对立面，自己未来几十年内，只能在定陶和安城两个聚居点发展势力。 强大的武力是施家安稳立足的根本，也包括对于各个空间门的强力镇压。 即使其他家族再如何痛恨自己，也不敢冒着两个聚居点三四百万人口的安危贸然发动战争，而如果有罗莹这种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决定战争走向的人站在自己一边，那么未来也许不止目前的这些东西。 罗莹显然低估了施家人的无耻，听到施磊的话以后，不禁呆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婷婷曾经希望我们走在一起，”施磊话已出口，就没有退却的必要，趁着罗莹对施婷的感情尚未消退，他还想做更多。 他这句话却重新激起了罗莹的愤怒。 曾几何时，她也考虑过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愿意嫁给施磊，当然为的是和施婷能长久在一起，那时候两个少女曾天真地想象，各自结婚，然后和各自的丈夫貌合神离，私下却以姑嫂的名义厮守一生。 结果施婷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嫁了人、生了孩子，又被丈夫、被家人抛弃，遭受无尽的屈辱后，绝望地死去。 而她，在黑暗中行走，为自己心中的正义进行屠戮，然后弯弯绕绕一大圈，施磊居然跑来告诉他，他想要娶她，和她成为一家人！ 凭什么，就凭你们曾经是婷婷的家人？ 你们配吗！ 见罗莹垂首不语，施磊以为她有点意动，但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冒昧的举动。 “你可以想清楚再答复我，我是认真的。”施磊退后一步，他看得出罗莹现在不会和他说什么，自己也许还是去找父亲再商量一下，“你是打算在这里吃饭吗？” 他指着前面的饭馆。 罗莹抬头看了一下，是一家和小曼家常菜有点相似的小餐馆，于是点点头：“不过我不想和你一起吃。” 施磊无奈道：“那我过会儿来接你出发回安城。” 他转身离去。 罗莹捏着照片，走进饭馆，随意点了一个盖浇饭。 照片平放在桌面上，一对母子头挨头正在熟睡的样子。 罗曼薇的脸色看上去有点憔悴，不过罗莹知道这是刚刚生完孩子后，还没有恢复过来，所以倒不是很担心。 旁边小小只大约只有半米长的样子，因为天气还有点热，所以没有被厚厚的襁褓包裹着，而是穿着很小的婴儿衣服，身上还有点红润，皱巴巴的小脸看上去一点都不帅。 “真丑。”罗莹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但这次是开心所致。 小小只更小小只的小丁丁露在开裆裤衩外，只有罗莹尾指的一半大小，是个弟弟。 他会叫什么名字呢？ 罗莹有点想立刻回去了。 她非常孤独，这些天尤甚。 但定陶距离安城三百多公里，她如果靠两只脚穿越荒野，至少得走一个多月。 还得把自己搞得比乞丐还狼狈。 施磊四天里就已经走了一趟来回，还办了其他事，看来他开车的速度很快，大概半天就能把自己带过去。 接到罗莹的时候，是在施婷的墓前。 坟墓只是一个很小的平民公墓，大约八十厘米见方的水泥封土下面，就是盛着施婷骨灰的小盒子。 墓碑上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施婷之墓”。 没有生辰年月日，也没有立碑人的落款，更没有墓志铭。 连张照片都没有。 如果很多年过去，任谁见到这个墓，只怕都会认为是一个死去的老妪埋骨的地方，永远不会想到她只是一个不到24岁的女孩，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曾经有显赫的家世。 罗莹是不太会悲伤的，她失去挚爱或者亲人的一瞬间可能会有非常激烈的情绪波动，但波动之后，她就能够不带任何感情地思念那个死去的人。 这是当年精神病带来的后遗症，情感缺失。 次日天刚亮的时候，施磊载着罗莹，到达了安城中心医院。 他不眠不休地开了近十二个小时。 “留个电话号码给我，你自己找地方休息。我这里有空会联系你。”罗莹虽然一路上仍然对施磊不假辞色，但他的辛苦还是看在眼中，又是施婷的哥哥，她倒是很有礼貌地撵施磊去休息。 施磊也累得不行，离开之前不仅留了联系方式，还塞给罗莹一个很厚的红包。 罗莹没有推拒，这是施家送给妈妈的礼金，两边虽然平时并没有什么来往，但是她已经真正把施婷当作了家人，那么他们家送的礼金似乎也可以收下。 罗曼薇正躺在病床上给孩子喂奶，孙浩晚上在这里陪了一夜，刚刚回家休息不久。 因为是顺产，罗曼薇决定下午就办理出院，到时候孙浩会过来接母子二人。 罗莹推开病房门，托施磊的福，罗曼薇母子住的是单间高级病房，而且费用都早已经被施磊预先交过。 罗曼薇抬起头。 她怔怔地看着走进来的女儿，没有出声，但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正在吃奶的婴儿感到身体似乎有要悬空的倾向，双手开始乱抓乱捞，两排柔嫩的牙龈紧紧咬住嘴里的奶头，生怕自己跌落下去。 罗曼薇痛得低呼了一声，恨不得在怀里这个东西的屁股上狠狠来上两巴掌。 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是自己生的…… 罗莹走到床边，轻轻喊了一声：“妈——” 罗曼薇在没有见到罗莹的时候，只想立刻看到她，把她抱住，孩子死里逃生，几个月来一定吃了很多苦。 但在见到她的时候，除了一开始的心痛，剩下的就只有生气了。 再加上乳头被儿子咬得生疼，她的怒气就更大了。 罗莹没敢扑到罗曼薇怀里去，她是懂得察言观色的，当老妈对着自己横眉怒目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低头不要出声，让她看到自己认识错误的诚意，等气消了点，再抱住她撒个娇，事情就过去了。 以前那么多年，没有挨过打就是这个原因。 她拉过凳子，就在床边坐着，仔细地看着小小只努力地吮吸乳汁。 婴儿的整个脸庞几乎都深陷在丰满的乳房里，罗莹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前前后后一点一点地摆动，吞咽声很大，他的手脚还因为吃到食物而满意地摇晃着。 母女二人都没有说话，病房里只有婴儿吞咽奶水和偶尔发出的哼哼声。 又过了一会儿，罗曼薇发现孩子已经吃着奶睡着了，就把他从自己乳房上扯下来，平放在床边。 罗莹弓起身来，盯着他看。 比照片上还要丑…… “名字起好了没有？”罗莹低声问，顺手把施磊给的红包放到婴儿身边。 “还没有，你这个当姐姐的也帮忙想想。”罗曼薇现在顾不得和罗莹生气，拉住罗莹手，只觉得她掌心和几根手指上有一些老茧，比几个月前的时候粗糙了许多，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我帮忙想名字？”罗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的精神力固然强大，但智商这个东西和精神力似乎并没有太大关系，直白地说，罗莹的大脑几乎还是九成九的新品，读那几年书耗费的脑力其实有限得很。 “算了。”罗曼薇没好气地说，“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军队的人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罗莹有点牙疼。 那些事她怎么说？ 第106章 罗莹的想法 “你别想着拖延，这事不能回家说。”罗曼薇的声音异常严厉，“最好不要让你孙叔知道。” 孙浩不是gra，这一点罗莹非常确定，她从没感应到过他的星辰。 罗曼薇和孙浩交往了两年多才领证结婚，罗莹那时正在上大学，在家的时间不多，不过每次看到他们两人都是很恩爱的样子。 那么妈妈不想让孙叔叔知道这些事担心，也就理所应当的了。 她踌躇了一会儿，拣着不那么惊世骇俗的大致说了一遍。 和施婷的关系只是特别要好的闺蜜，查到了当初绑走秦晓的就是那个被她指认的韩启，政府和军方内部都有人和那个绑架团伙有关联……她没有说林家灭门案和其他事情。 “那，施先生说你给施婷报仇，杀了很多人又是怎么回事？”罗曼薇没有让她蒙混过关的打算。 罗莹声音变得低沉下来。 “当初婷婷为了帮我脱身，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然后施家就把她赶出了家门，我们在荒野外面偶然遇见，准备去北方找一个人，结果在定陶的时候，又遇到了磊哥，还有就是她前夫的堂弟。” “当时施家通过一些运作，在定陶那边也有了一些势力。但是那个堂弟因为我在安城的事，把我抓了起来要处死。婷婷去求她家里帮忙没有成功。后来……” “后来怎样了？”听到女儿险些被处死，罗曼薇的心脏揪起来。 “后来，那个堂弟，叫白闲云的，就用我的生死逼迫婷婷和他……就是那个……，婷婷当时一定非常难受、非常绝望，就趁他睡着的时候杀了他，再拼命把我救了出去。她就是那个时候死的，中了很多枪。” 罗曼薇沉默了。 归根结底，罗莹是因为秦晓和秦科的事情，在安城犯下了非常严重的罪行，就她所知，都有好几个人死在罗莹手里。 而施婷那个姑娘，竟能为了自家女儿付出生命的代价，即使其中有她对家庭的悲伤和失身于前夫堂弟的绝望，才破釜沉舟，但始终是死在救自己女儿的过程中。 不管是报恩还是报仇，罗曼薇都无法指责罗莹后来做的事。 或许那个时候，唯有仇恨能让人忘却痛苦，也唯有报仇能让罗莹不至于荒废自己的生命。 女儿长大了，很强大，强大到了连军方都投鼠忌器、也许还有需要借重她的地方。 罗曼薇不想用罗莹去换什么好处，她只希望女儿一生幸福安乐…… 想到幸福安乐，罗曼薇不由得开口问道：“交男朋友了没？” 罗莹一怔，没想到妈妈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脑海里突兀就出现了和施婷的那些日日夜夜，脸上有点发热：“还没有呢。” “那可不行，你今年就满24了，再不想办法就要成老姑娘，要被人笑话的。” 话题扭到了罗莹的终身大事，原本弥漫在病房里的悲伤也迅速消融。 “妈，我不想找人也不想结婚。”罗莹顿了顿，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多少透露一些给母亲，不然家长催起婚来，那种滋味是谁遭过谁知道。 罗曼薇眼睛一横，多年形成的血脉压制让罗莹的话也有点磕巴起来。 “是这样……的，弟弟和姨夫的事……还没完，那些人……和我已经……”自己惹上的可是横跨大区的组织和顶级家族，未来会发生什么还未可知，现在军方已经盯上了罗曼薇一家，要是自己结婚生子，未来的把柄只会更多。 “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罗莹心一横，畅快地说下去。 “现在我都特别担心他们会对你和孙叔、哦，还有这个丑八怪弟弟下手，我过来的路上就在琢磨着把你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第一次离开安城的时候，罗莹有考虑过去大梁那个所谓的“乌托邦”考察一下，如果真的如黎明会人所说，那么她就会把罗曼薇一家送过去。 但经过定陶事件，罗莹已经知道黎明会和现政府都是一丘之貉，无非是他们还没有获得政权，所以有些行事不是那么张狂而已，根本还是个争权夺利不择手段的东西。 靠不住。 不过她还有新的选择。 在野外的几个月不是白过的。 荒野上，出没着各种各样的野兽和异兽，但物产也极度丰富。 在迷路中，罗莹曾经误入一个在地图上被标示为“颍川”的a级空间门共振区，不过在她感应到一头a级异兽时便远远避开，后来绕路离开了那里。 在颍川附近，还有两个b级空间门和四个c级空间门环绕在附近，间或有一个e级空间门间杂。 因为次元核心能量极强的原因，颍川和另外两个空间门共振区之间恰好形成了一个大约两三平方公里的缓冲区，在其中几乎感应不到任何精神力连接，还差点让罗莹以为自己的能力全部失了效。 在这个范围内，异兽和普通野兽毫无二致，一个拥有武器的成年人对它们拥有压倒性的优势，非常适合普通人隐居。 而且因为要到达那里，就必须穿越至少一个b级空间门共振区，目前的东亚大区完全不具备这种能力，对于拥有与异兽相仿能力的罗莹来说，这个地方不啻于一个世外桃源。 原本她穿越那里的时候还没有多想，当施婷去世后，罗莹一边为她复仇，一边也有考虑当一切结束之后，自己其实是可以去到那里，作为一个普通人度过余生。 现在想来，那里其实也适合罗曼薇一家隐居，最开始的时候可以多带物资过去度过最艰难的第一段时间，以后罗莹还可以来往于定陶和安城，采购更多的东西，如果有信得过的人想要离开聚居点，也可以接一些人过去生活。 就当是一个小村庄存在。 罗莹一口气把自己的思路讲完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孙浩带着炖好的鸡汤过来的时候，母女俩正在激烈地讨论着。 罗曼薇是舍不得离开安城的，这里是她出生和长大的地方，虽然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但左邻右舍几十年的来往已经让她习惯了这种生活。 只是女儿说起的那些危险，让她有点踌躇。 她不敢把自己全家的安危寄托于政府和大家族的良心上，只是如果让儿子一出生就到远离人烟的地方生活，她又觉得对他非常不公平。 所以这件事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也许可以参考一下孙浩的意见。 孙浩有什么发言权…… 他的身世颇为清苦，父亲在他几岁的时候就病死了，母亲身体也不好，没有改嫁，靠着打零工把他养大，只读完初中就也开始打零工，后来学了一门手艺，在钟表店做修理工。 老娘一直卧病在床，他的收入基本全部砸在里面，更因为多次入院买药等等欠下了一大笔债，栖身的小房子也被迫卖了还债，后来母亲去世后就租了一个单间暂居。 每个月的工资除了支付房租和生活外，也实在没有什么盈余，所以直到三十来岁还没能成家，邻居们都夸赞他孝顺，为了老母亲而牺牲了自己的一生。 直到罗曼薇看上了他，孙浩才算苦尽甘来，搬进了罗曼薇的两居室，也辞去了在钟表店的工作，在餐馆里负责采购和跑堂，倒是把餐馆打理得井井有条。 在外人看来，孙浩的身份更似一个上门女婿，平日里他也沉默寡言，家里和餐馆的大小事务都由罗曼薇做主，并不发表意见。 但在听完了罗莹的想法后，孙浩第一次表达了不同意见。 理由很简单。 孩子刚刚出生，他的成长不仅需要物质上的满足，精神方面也需要人类社会的支持。 他的话很有道理，罗莹也开始反思。 自己能够忍受孤独，是因为从小就有病，习惯性把自己封闭在精神世界里，即使后来经过医生的治疗基本痊愈，也在尝试着与其他人交际，但与普通人相比，性格总是更阴郁，后来才能面不改色地制造死亡而不形于色。 难道以后让弟弟也像自己一样？ 因为罗曼薇夫妻都反对这种思路，所以罗莹也不再坚持，先出院回家再说。 第107章 相隔几年后的会面 接下来连续几天都过得很平静。 罗曼薇要在家坐月子，孙浩更多的时候在家照顾她，而罗莹则每天跑去餐馆忙碌。 听到陈婶讲起方真真相亲的笑话后，她也想起了这个几年不见的闺蜜。 学生时代的方真真没有用手机，因此罗莹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不过她找得到方真真的家在哪里。 看看快到下班时间的时候，罗莹先去商业区买了一只手机，弄了一张新卡，然后坐着公交车到了新街口，走过去下一条街口附近的小区就是方家的所在。 其实满打满算，罗莹离开安城也不到四个月，但她下车走在街边的时候，看着这些曾经熟悉的街景，恍然间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离去多年一般。 景色依旧，是人不同了。 她想着心事，朝前面走着。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从她身边不远处经过，那人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罗莹一眼，然后从车上跳下来，连车倒在地上也不管：“罗莹，真的是你！” 罗莹抬头，只见方真真正朝自己扑过来，忙张开双臂。 两人抱了一下分开。 她们在高中同学了两年，要说关系其实也没亲近到见面就一定会拥抱的地步。 只是当年程璐收了严秋实好处出卖罗莹后，虽然罗莹和方真真都没有怪她，但终究心里还是有根刺，慢慢也就疏远了，只有方真真，在很多次罗莹家里有事的时候，都是她陪着罗莹，因此两人的关系就特别近。 后来分开数年，方真真又得了罗莹的死讯，却没想到下班就快到家的时候，在街边看到一个人的侧脸很像她，禁不住回头确认了一下，这才惊喜交加地上前相认。 方真真又笑又跳：“都说你战死了，我当时就不太相信，你精神力初测的时候就那么强大，那些区区e级异兽怎么可能杀得死你？” 罗莹尴尬地赔笑：“当时有个秘密任务要去执行……” “没事没事，不方便说就别说。你现在应该已经退役了，以后就不走了？”方真真的性子还是以前那么活泼，长相也没有太大变化。 反而罗莹从十六岁到二十三岁的几年，身材容貌都有很明显的变化，曾经豆芽菜一般又瘦又小的少女变成了个高挑健康的女人，五官在清秀中多了几分英气，眉宇间还带有隐约的媚意，比起施婷那种绝色美人虽然不如，但放在路人中也算是难得的姿色了。 “暂时不走。”罗莹对于未来的规划被罗曼薇夫妻否决后，她一时半会也没有新的想法，不过肯定是要继续追杀韩启那些人的。 “那就好。走，请你吃饭！” 两人数年不见，此刻都有无数话语想要向对方倾诉，方真真马上掏出电话告诉家里自己今晚在外面吃饭，方母以为女儿是约了男人，当然求之不得。 罗莹帮着方真真扶起自行车，“就去我家的饭馆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方真真哈哈一笑，两人的关系倒也不必计较谁请客，跨上自行车，带着罗莹就朝小曼家常菜而去。 这时正是饭点，唯一的小包间已经有客人占用，两人就在店外街沿上加了一张小桌子，吃饭倒在其次，聊天才是重点。 互相先是把电话号码留了，罗莹就问起方真真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呗，高中毕业就招工进厂，一直混到现在。” 这就是安城大部分居民的生活常态，其实如果罗莹没有去追查秦晓的事情，从军事学院毕业后多半也会过这样的生活，只是她的工作岗位可能是会在政府部门而已。 “我的事很多不是很方便说，不过挺惊心动魄的。”罗莹说了几个在荒野外的故事，方真真听得向往不已。 大多数聚居点居民从出生到死亡都很难离开聚居点，虽然可以从一些照片或者影像资料上看到荒野上雄伟瑰丽的景色，但亲眼看到还是一种奢望。 无边无际的森林、绵延到天边的草甸，无数黄色、白色、红色、紫色的野花点缀其中，珍珠项链一样镶嵌在草甸中的河流、湖泊……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旷神怡。 “听说你上次相亲来着，没想到当年那个乖乖女竟然学会了用椅子砸人。”罗莹开始戳方真真的痛脚， 方真真佯怒道：“你也来嘲笑我！——真没见过那种人，当自己多厉害。我妈后来告诉我，幸好当时相亲那人本性暴露了，家里那么穷，工资比我还低，以后真要和他结了婚，估计还得靠我家养着……欸，你有对象了吗？” gra结婚一般比寻常人要晚几年，至少方真真这些年知道罗莹是没有成家的，不然也不可能不请她参加婚礼。 女性gra结婚还要难一些，一是大众所知的年龄比较大，二是大众所不知道的在次元空间内部的经历也对她们的择偶产生影响。 “没……算是有过。”罗莹知道与施婷的恋情并不为大众所接受，不太愿意公开那段过往。 方真真的脸上立刻露出八卦的表情：“那，你和他有没有做过……你懂我的意思。” 罗莹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些窘迫，不过女人之间谈到这种话题是非常露骨的，即使两个人在法律上都是未婚状态，“有过那么几次……” “什么感觉，说说，给我说说。”方真真满脸求知欲。 罗莹啐了一口：“想知道就自己找个人去试，我说不上来。” 方真真满脸既向往又恐惧的表情，她虽然尚未经历人事，但车间里的女工基本都是已婚状态，平时聊天荤话满天飞，多有涉及男女之事，有乐享其中的、有平平淡淡的、还有每次都像上刑场的…… 搞得方真真都不知道谁说的更真谁说的更假，既然闺蜜也有过经验，那么她一定不会骗自己的？ 罗莹说得出来个屁……她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施婷，而在施婷去世之前，她甚至算不得有过真正的体验，只是施婷非常熟悉她的敏感点，每次总能通过不同的方式满足而已。 两人嘻嘻哈哈了一阵，方真真这才问起罗莹以后的打算。 按照她的理解，罗莹从gra退役以后，应该是分配到政府部门里。 罗莹只是笑笑，方真真以为她去的部门也是保密单位，当下便自觉地不再追问。 不过两家人住得不远，以后罗莹要是留在安城，来往的日子还很长。 罗莹自从高三提前进入军事学院后，特别因为那次聚会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告诉人们自己险些被强奸，但也和高中的同学就断了大部分来往，对同学们的近况也不知道——从军后回家次数有限，每个月短短两天的假期陪家人都嫌不够，同学们也因为种种原因，互相之间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但方真真知道得就很多。 比如程璐毕业就嫁给了一个区属农场的工人，自己高中学习的也是农业有关的职业方向，现在就在安城边的一个农场工作，两年前生了个女儿，丈夫家重男轻女，两口子于是起了龃龉，经常吵一些架，直到前不久又怀孕了才好一些。 比如当初的班长林朝阳，考上了安城大学，前不久毕业分配进了一家区属工厂任技术科的副科长，他在大学时候就结了婚，妻子是班上的另一个学霸同学唐琳等等。 罗莹含笑听着她八卦这些事，感到生活似乎应该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回归生活的时候。 这些年一直都在各种蝇营狗苟、不断战斗中度过，罗莹已经忘却了此刻餐馆里的喧嚣、客人们之间大声的聊天、东家长西家短这些鸡毛蒜皮才是日常，而非那些血淋淋的尸体、散落的内脏和血肉碎块、冰冷的枪支和苗刀…… 方真真谈起自己相亲趣事的喜形于色和眉间隐约的羞涩，让罗莹重新记起了自己还只是一个不到24岁的女人，原本不应该这么习惯把自己的身体袒露于异性面前，不应该对两性之间的那件事视若无睹。 但是，她还能回得去吗？ 第108章 和施家的合作条件 【关于更新的说明：作者君最近找了一份兼职糊口，所以每天只能最多确保两章的稳定更新，都是早上的7:30和7:32，确实没有存稿，都是提前两天写好后天要更新的章节，比如现在就刚刚发布了明早更新的两章，白天找机会码后续的章节。争取时间多的时候抓紧码字，反正都是要扑街的，努力全勤也不错。】 又转过一天。 罗莹来到小曼家常菜，和陈婶一起处理食材。 她其实已经感觉到，妈妈和孙浩结婚、特别是生了孩子后，家里的经济情况开始变得不是那么良好了。 餐馆每个月的利润很低，罗曼薇对陈婶和张师傅又非常厚道，在食品安全和食物份量上都做得很到位，许多年来并没有攒下很多钱。 孙浩辞去工作来餐馆帮忙，固然让罗曼薇轻松了很多，但是收入也是实打实地少了。 昨夜罗莹在卧室里休息的时候，隐约听到隔壁夫妻二人在商量给罗莹买一套自己房子的事情。 以后儿子是要长大的，两三岁以后就不方便再和夫妻俩住在一个房间里，而更不可能去挤占罗莹的房间，所以给女儿买一套房子，不仅可以解决家里的拥挤问题，更可以让她在婚恋市场上拥有更多的优势。 至于为什么不是换一套大一些的房子，有两个原因。 一是罗曼薇不愿意搬家，这里她已经住了三十多年，舍不得这里友善的左邻右舍，二是聚居点的大多数居民小区修建的都是两居室房子，在附近买这样一套房子没问题，但更大的房子就只有商业区那边的高档小区才有。 暂时腾不出那么多钱。 二是罗莹毕竟并非夫妻俩亲生，以前没有弟弟的时候还无所谓，现在就怕以后她会多心，觉得夫妻俩有了亲生儿子就疏远冷淡她，会有不好的影响。 提前买一套房子给罗莹，既可以让她知道她不会因为多了个弟弟而失去家人的爱，也可以让她婚前有自己的落脚点，需要单独相处的时候，能有地方可去。 罗莹觉得有点惭愧。 自己这些年一直受罗曼薇抚养，到现在却还没有给家里做任何贡献，反而因为执意追查秦家父子的案件而给已经开始了新生活的妈妈带来了很多不便。 以后甚至会有危险。 而她深知，自己肯定还要做下去的，罪魁祸首还没有全部伏法，婷婷的仇也还没有处理完毕，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活着回来，或者活着回来之后还能否安定地和妈妈一家生活在一起，那么也许自己应该做一些事，报答妈妈的养育之恩。 想到这里，她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在哪里？”罗莹问。 “就在安城，一直在等你联系我。”对面的人回答。 “有时间的话，我们见一面。” 那人想了想，“现在是4点，再过一个半小时，我来接你，你就在餐馆等我。” 罗莹知道对方肯定能够知道自己的位置，便没有拒绝。 目睹施婷被枪杀那一刻，她的精神力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当时被愤怒所支配的罗莹没有注意到，但事后她立刻发现自己在没有穿戴装备时，也拥有了那种能力。 洗澡的时候，罗莹仔细地查看自己身体的变化。 当她动用精神力时，皮肤上会出现深灰色到黑色的纹路，两者的强度略有不同，根据罗莹的猜测，灰色的纹路强度应该在c级以下，而当动用超过c级的能级时，纹路的颜色就是很深的黑色。 起初她并没有看出纹路的花纹形状，只是对着镜子把纹路大致描绘了下来，直到在定陶图书馆里翻阅一些古老年代的文件时，才发现，这个纹路的形状，与文件里描述的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的形状非常相似。 整体呈现一种很飘逸的网格状，又似轻灵的羽毛。 同时，她还发现，脑海中曾经与银河系形状很相似的雾气已经完全成为了一团黑色，能感受到其中有两种不同的东西仍在相互盘旋缠绕，但已经分辨不出来原本的色彩和轮廓。 在全力动用精神力时，她大概能坚持五分钟左右，最高不超过十五分钟。 也就是，在军方只动用常规武器时，罗莹可以在15分钟内没有生命危险，她需要在这个时间范围内杀死全部敌人或者逃离对方的攻击距离。 如果军方使用激光武器，罗莹就不得不火力全开，5分钟就是她杀死操控激光武器士兵并予以破坏的最大时间。 她自己估计，遭遇核弹的话，自己应该还是无法抵抗的，5分钟时间甚至都不够她逃离核爆几千万上亿度的中心区域…… 但这样已经很够了，15分钟足够她挥舞着苗刀杀穿一小支队伍，或者说，逃离对方的视线。 精神力枯竭后，完全恢复需要充分地休息大约8个小时，而且恢复后，精神力总量和强度都会有些微的提升。 杀戮，始终是变强的最快途径。 味漫江湖还和五年前一样，仍然是安城档次最高、最正规的火锅店。 罗莹踏入大堂的一瞬间，心里有种莫名的悲伤涌现。 这里是她第一次被施婷带着来会见施磊的地方，也是她第一次感应到秦晓心脏的所在。 现在，施婷和盗用秦晓心脏的林遨远都已经死去。 还是同样的包间，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是施磊领着罗莹进去的。 两人相对而坐，够八个人围坐的桌子显得非常空。 施磊很快点好菜，但罗莹并没有立刻去做调料，而是直直地看着施磊。 “我这几天想了一些事情，”罗莹慢慢开口，“我不会和你结婚，而且我知道你在淮海已经有了妻子，她也已经怀了孕。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即使你家已经放弃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会嫁给你。” 施磊已婚的事情是施婷告诉她的，当时两人正在荒野中游荡，一次夜里亲热的时候，施婷无意中提起的——她还可惜过罗莹最终没能嫁给施磊。 对方是淮海当地的一个教师，对施家的发展没有什么帮助。 在施建雄发动叛乱后，和淮海方面的所有联系全部中断，按照那个圈子的游戏规则，施磊的妻子不会被连累，甚至可能也不会被为难，但是肯定是会被监视，想要离开淮海去定陶和施磊团聚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这种把家人扔在一个地方做人质稳住对方，是非常常见的事情，所不同的是如果事败，人质的下场就会很惨，而施家这样取得了成功的情况，人质反而更安全。 施磊对于这个回答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也没有辩解。 他今天带罗莹来这个火锅店是有讲究的。 自己妹妹和罗莹在一起的时间很长，肯定会有很多时间和地点对于她们有很重要的纪念意义，他不知道她们第一次表露心意是在哪里，更不知道……但这个地方他记得。 至少，罗莹在说刚才那些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没有表露出厌恶或者反感的情绪。 “我可以和你家合作，但前提是满足我提出的条件，没有讨价还价。” “你说。” “第一，我会住在安城，陪我的妈妈。所以你们或者任何人，不要在这里骚扰我们的生活，你们要清理掉我在军方的所有记录，包括那些所谓的‘犯罪行为’。作为交换，我不会要求什么特权，也会保证安城遭遇难以抵抗的异兽潮的时候出手。” “这一点没有问题。” 在施家父子的讨论中，这个条件他们已经猜到了，而且他们猜得还要大胆一些。 “第二，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调动到北海的那个韩启抓回来交给我。他原本就是从安城出去的，我相信你们和淮海方面肯定会有谈判，把这个加进谈判条件。我只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否则我会亲自去北海，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我自己也不敢保证。作为交换，在你们进攻睢县的时候，我会帮你们把能级最高的异兽杀掉，帮助你们攻克睢县，但是以后的镇守需要你们自己进行，我也不会像保护安城一样出手。” 施磊有点喜出望外，他知道以罗莹现在对军方的态度，她能主动出手帮助开疆拓土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很想立刻答应下来，但因为涉及到了其他聚居点的官员，所以他表示需要向定陶方面请示，第二天再回复。 罗莹点头同意。 “第三，我在安城如果杀了人或者做了什么事，你们可以先联系我问问原因，不要着急判断或者威胁我的家人，否则后果你们承受不起。” 施磊有点为难。 他因为一直在淮海服役，并且因为施家的原因，军队里的黑暗面直接接触得不多，对于罗莹为何暴起和军方作对，有过一些猜测。 而安城这里的政府或者军方，其中一定还存在很多涉足不法案件的人，罗莹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她会“路见不平”甚至做一些“黑暗执法”的事，甚至不排除再次做出类似林家灭门案的举动，还要求不能追究…… 看来回去得和父亲在电话里好好说清楚，最好让他把裤裆里不干净的调走，重新安排一些身家清白的人来安城任职。 第109章 母校发来工作邀请 罗莹提的条件施磊当然无法立刻回复，这时候火锅也开了，便各自调了料开吃。 施磊倒是一直想找话题聊天增进感情，可是罗莹却一直专注于吃，基本没怎么搭理施磊。 才不到8点，罗莹就放下筷子，“磊哥，我要早点回去，我妈在家坐月子，餐馆那边我还得去看着。另外，你这边有了确定的答复就打我电话，我明天要去找工作，不一定随时有时间和你会面。” 施磊古怪地看了罗莹一眼，心道你要是想出来做事，安城这边gra部队给你个副指挥官都行，又有钱又有闲，哪用出去找工作？ 不过他也没有理由再留罗莹，只是点头示意自己了解。 罗莹离开后几分钟，施磊也离开了味漫江湖。 他要赶回军区，用那里的长途电话，和施建雄谈谈罗莹的三个条件。 在安城有个高中毕业证还是比较好找工作的——罗莹是提前被保送，她的毕业证是由罗曼薇去代领的，但是她在军事学院实习的最后一个月诈死脱身，所以没有军事学院的毕业证，严格说来，她的学历和方真真一样，只是个高中毕业生。 而且她还没有接受过职业教育。 和罗曼薇商量了一下找工作的事，罗曼薇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凭借自己的gra身份去军方要求安排工作，而是也赞同她去找份工作：那样她还可以接触到更多的适龄男性，或许很快就能找到个对象呢？ 安城的工作还是很好找，但是适合的就不是很多。 连续三天，罗莹都在城区里奔波，酒店服务员、售货员、外卖配送员这三类工作要求最低，对职业教育方面的要求也很低，但是罗曼薇建议她最好不要从事这些工作，因为上限很低，而且要么接触不到合适的人（对于这个“合适的人”，母女俩的理解不一样），要么就是太忙碌。 她的身份问题已经被施家妥善地解决，对外宣称是参与了军方的一次秘密任务，因为受了伤归队比较晚，所以当时军方失误把她作为了失踪人员列入阵亡名单，她养好伤归队之后，此前错误的通报当然就予以了撤销，而且已经发放的抚恤金无需追回。 因为这个原因，她也接到了来自靳柯的就职邀请，岗位是在屡次异兽潮中损失惨重的安城一中格斗课老师。 高中三个年级三个军事班，现在只有两个有gra经历的老师，其中一个还是明年就要退休的老教师。 若非现在的高一还是上学期，尚未职业分班，还真有点左支右拙腾挪不过来。 教育局有人暗示靳柯，曾经就读于安城一中、在军方有过非常耀眼表现的罗莹，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离开了军队，并且没有在任何地方任职。 作为安城一中毕业的优秀学生，靳柯认为这个岗位非常适合罗莹，于是就联系了罗曼薇，告诉她，自己希望罗莹能够回到母校工作，福利待遇都会非常优厚。 她可以直接去上班，并且接手高二年级军事班的教学工作。 罗曼薇对这个工作非常满意，正好罗莹最近找工作也不是很顺利，所以她从餐馆回来的时候，就特别叮嘱她第二天去一趟安城一中，找靳校长把这件事落实下来。 罗莹突然就想起，自己曾经杀死过自己的格斗课老师，还杀过一个对自己图谋不轨的军事班同学……要是靳校长知道一个凶残狠辣的精神病人被自己亲自招募，想必他的心情一定会很复杂？ 她笑着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并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骑着罗曼薇的自行车，先跑了一趟安城中心医院神经科找胡医生，好一番撒娇卖萌之后，缠着她给自己开具了一份精神诊断证明。 “兹有我院患者罗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有较强的自杀和伤害他人倾向。” 杀人证。 她同时还有一份精神疾病痊愈证明，这样，找工作的时候就没病，做坏事的时候就有病，左右逢源，真好。 再次进入校园，罗莹的心情比较沉郁。 一切的都在这里。 她还记得初测结束的那个下午，自己眼睁睁看着弟弟被绑走而无能为力的痛苦。 她也记得施婷像个小说里霸道总裁那样，把自己壁咚在更衣室里，对自己说：“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她更加记得，在浴室隔间里，施婷第一次把手指摸到自己腿间那种酥麻感…… 当学生的时候，罗莹对于踏入学校办公楼是非常恐惧的，因为那就意味着被学校的管理人员单独约见，十有八九是触犯了校规去接受处理。 那时候的学校办公楼，就像一头张开大嘴的异兽，恶狠狠地要对每个胆敢进入其中的学生咬上一口，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留下无法忘却的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罗莹现在刚刚把脚步踏进这座三层办公楼的大厅，就感到似乎一下子变得阴冷起来，身后校园里灿烂的阳光似乎并没有能把光线和热量传递进来。 大厅左边的墙上贴着一个kt板，上面标示着各个行政办公室的楼层。 她看了一下，校长室并没有在第三层，而是在第二层，与校长室同层的还有会议室和档案室。 各个班级的主任办公室都在三楼。 一楼是教职员工食堂和几个接待室，想必是处理一些家长投诉或者纠纷的地方。 校长室她是去过的，但记忆似乎有意地抹去了一些东西。 刚刚走到楼梯口，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你是……罗莹？” 罗莹转过头去，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女教师正惊喜交加地看着她。 丁隽刚刚从高一年级组的大办公室走出来，她刚刚送走上一个毕业班，又开始当高91级四班的班主任，继续下一个循环。 原本正要去偷偷巡视一下自己的班级，这些刚刚开学不到一个月的皮猴子们还没有把心思从假期完全收回来，从初中到高中的身份转变也还没有完全适应，正需要班主任随时给予严厉的敲打。 “丁老师！”罗莹对这个曾经的班主任也非常尊敬，她当年对自己的照顾和关怀也曾温暖过自己那颗冰冷的心。 丁隽快步走过来，拉住罗莹的手：“几年不见，你都成个漂亮的大姑娘啦！那个时候的你可是又瘦又小，跟豆芽菜似的，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罗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当面夸奖漂亮，不仅有点赦然，“谢谢老师！” “来来来，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丁隽非常热情，她对这个初测精神力强度就达到c上的学生印象非常深，而且罗莹后来也没有辜负她的厚望，在高二结束的时候就因为特别优秀被保送了军事学院，想必后来的表现也非常耀眼。 这种优秀的学生，是值得每个老师为之骄傲的。 另外几个教师从二人身边路过的时候，丁隽还不忘得意地炫耀自己的学生：“杜老师、金老师，这就是我常说的那个建校以来精神力强度最高的学生，现在大学毕业了，回学校看望我呢！” 杜老师和金老师客气地招呼了一声，赶紧加快脚步离开办公楼。 老师们都喜欢优秀的学生给自己长脸，但都不喜欢别人带着学生在自己面前炫耀。 “丁老师，靳校长今天约我过来谈事，所以，我等会再来找您好不好？”罗莹有点不好意思。 “这样啊……”丁隽放开罗莹的手，“学校的格斗课教师缺员很厉害，你不会是要来学校工作？”她想起了这个可能，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这样也好，你正好可以以身作则，激励同学们努力学习！” “那你先去校长那里报到，我也去教学楼走一圈。电话号码呢，留给我，等会你完事了给我发个消息，我在办公室等你。”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丁隽乐呵呵地走出办公楼，显然还在为自己教出了这个学生而开心不已。 罗莹再次感受到人间的温暖，微笑着目送丁隽的身影转过道路，这才抬步走上楼梯。 第110章 A级中！可能突破历史的强度 再次坐在靳柯面前，罗莹略显拘谨地招呼：“靳校长，您好！” 除了道德败坏的人，几乎所有学生在老师们面前都会乖得像只鹌鹑，不管他们平时是如何调皮或者不羁，而这种乖巧到了教务主任或者校长面前，就会演变得如同最明显的血脉压制，无论自己离开学校多少年、取得多大的成就，在遭遇这些曾经的“大恶魔”时都会非常收敛，如同当年上学时一般。 靳柯笑呵呵地看着这个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的学生，想到她第一次被自己叫到办公室时那般青涩忐忑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罗莹同学，额，现在应该叫你罗莹女士了，今天请你过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回到母校工作的想法？” 罗莹点头：“靳校长，我刚刚回到安城，正好也想要找个合适的工作。我非常感谢学校对我的关怀和培养，所以如果能够回到母校工作会非常荣幸。” 靳柯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在政府任职，他虽非出身gra，但坐到这个位置，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中间的龌龊。 罗莹进入办公室的走路姿势、坐下时无意识地翕开双膝、眉眼之间的情况，都昭示着这个未婚姑娘已经不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女，也许是在服役期间遭遇过一些不好的事，靳柯也无意去追问。 几十年形成的潜规则，很难有人能够违抗。 不过罗莹无疑已经成为优秀的gra，虽然那个教育局的朋友没有明说，但靳柯也猜到罗莹的“阵亡”是因为参与了非常重要的秘密任务，而能够从这样的任务中生还却没有接受政府的安排工作，只怕也是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对于这个学生能够回到学校任职，靳柯非常期待。 罗莹从挎着的背包里摸出几本证件：身份证、户口本、高中毕业证、精神疾病痊愈证明…… 看着惊讶的靳柯，罗莹不好意思地说：“校长，我因为没有参加军事学院毕业考试，所以没有拿到毕业证，只有高中的……您看……” “啊，啊，这没关系，gra来学校任职格斗教师，对学历是没有要求的。”靳柯赶紧安抚，能熬过两年次元空间实习、执行秘密任务还能生还的人，你和他说什么学历？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靳柯让罗莹在办公室里稍坐片刻，自己则亲自拿着罗莹的资料，到旁边的档案室复印存档。 把证件交还给罗莹，靳柯最后好奇地问道：“罗老师，你知道自己现在精神力强度达到多少了吗？” 罗莹一愣，自己上次测试还是在大学里实习前的时候，那时候是b下的水平，现在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确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程度了，于是就摇了摇头。 “你上大学以后的档案都没有送过来，我问过朋友，说是你的军中履历需要保密，所以这方面的记录不能公开。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测一下？”靳柯见罗莹的脸上没有抗拒的表情，“放心，这个数据不会记录在案，我也保证就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罗莹点点头，她的精神力强度关联到自己的战力，她也非常关心。 学校里自然是有测试仪器的，毕竟每年6月初都有针对高一和高三学生的测试。 靳柯打电话让人送来了一套测试仪器，关上办公室的门。 罗莹坐在仪器前面，像六年前一样，看着那个粉色的三角形，心神沉淀下去。 指针剧烈地摇摆，猛地撞击到仪表盘的最右边，又稍微回缩了一点。 靳柯的眼珠子随着指针猛地一震，险些直接瞪出眼眶。 罗莹睁开眼，面前的指针正稳定地指在一个数值上，极其靠近仪表盘的最边缘。 侧面的显示屏上，一个绿幽幽的数字显示着一个惊人的结果。 1793！ 靳柯嘴巴张得极大，不断发出不连贯的“啊啊啊”声，指着那个数字，不敢相信地看着罗莹：“罗老师……这个东西不会是坏了？” a级中，已经非常逼近人类精神力强度的历史最高记录了。 整个东亚大区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出现过这种强度的精神力了！ 她才23岁，还处于精神力强度高速增长的初始阶段！ 就算罗莹从此以后每天浑浑噩噩地混吃等死，到她45-50岁的时候，仅仅依靠平时微不足道的自然增长，都绝对会超过那个南亚大区的历史记录！ 甚至连人类精神力强度理论上限190也可能被突破！ 靳柯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他把仪器重新复位，示意罗莹：“你再测一次试试。” 罗莹其实对这个数字并没有感到太意外，那次在定陶的身体变化，就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力可能在长期的荒野游荡，以及突然经历施婷的死去，而得到了一次幅度很大的增长。 她还记得，自己精神力刚刚开始外放的时候，只能感应到附近的强烈精神力波动，能勉强建立起精神力连接。 后来感应的强度降低，只要是超过90的精神力，出现在她的感应范围里，就能被她察觉到其存在。 再后来感应范围扩大。 感应到空间节点的存在和位置。 直到现在无需神秘物质的连接，也能在体表形成全部覆盖的能量护罩。 必然是随着自己精神力强度的提升，而有了更强大的能力。 原来在那个时候，自己的精神力强度就跨入了a级……婷婷啊，你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不仅让我逃脱了囹圄，还让我成为了无比强大的存在！ 看不见的精神力如同丝线一般再次缠绕在金属圆球上，指针剧烈摇摆，准确无误地停留在1793的位置。 靳柯这次再无疑虑，惊讶地望着罗莹。 这样强大的神念战士，军方是怎么舍得把她放出来的，而且连个工作都没有！ 要知道，安城几次对睢县的试探，聚居点里很多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付出了巨大牺牲却进展缓慢，而且淮海方面对于这种合作已经显示出了不耐烦，每次行动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最近几个月甚至没有听到下次行动的消息。 有了a级的gra，别说睢县那种d级空间门，就是淮海的b级空间门，罗莹也能在战友的配合下杀个对穿，甚至一些不能碰的a级空间门共振区，也可以闯上一闯。 靳柯不禁有点怀疑自己邀请罗莹来学校任教的决策是否正确。 在他的想象中，罗莹拥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但却仍然被军方弃用，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她的精神力状态仍然有问题！ 虽然罗莹带来了与档案袋里一模一样的、六年前的病情痊愈报告，但她是否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出现过失控的情况，所以军方才会……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不过既然军方没有把罗莹消灭掉或者关起来，那么说明她大多数时间还是一个正常人，也许只是在战场上不稳定，做一个普通的格斗教师，应该还是可以的……？ 罗莹不知道只是短短的一瞬，靳校长就已经脑补了一部反转再反转的惊悚大片。 知道了自己现在的精神力强度，她也很坦然，而且就她自己的理解而言，脑海里那个星漩的颜色虽然是黑色，但黑得还不够纯粹，自己的精神力强度绝对还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 “校长？”罗莹试探地招呼了一声。 靳柯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一下，自己有点失态了。 不过面对这样夸张的精神力测试数值，谁能镇定若常？ “好了，我们就当没有测试过……罗老师，现在，我要和你谈谈你的工作内容和待遇。” 第111章 “大方”的格斗课教师 月薪850元，五险一金，每月有岗位津贴200元，和学生享受一样的假期，元旦节、清明节、端午节、建区纪念日、春节等重大节日还有额外的物资或者金钱发放，学生中有在聚居点举办的各项比赛获奖、考上军事学院等情况，还会有额外的奖金，工作两年后可以参与学校福利房分配……这就是靳柯列出的工作待遇。 因为是女老师的原因，所以靳柯直接安排她带高二的军事班，负责教导学生们学会精神力连接，到高三的时候还要负责他们在野外的实习课程。 让23岁的女教师经常在血气方刚的高一学生们面前大面积裸露身体，肯定不恰当…… 罗莹对待遇很满意，虽然比起在军中实习的时候收入看上去少了很多，但实际上，在gra小队里的收入，大部分是来自于所杀死异兽身上血液、兽肉的分成，基本工资也不过1000元而已。 至于工作方面，罗莹敢保证，在整个世界上，都找不出比自己对精神力连接更擅长的人了，她不仅能无缝连接武器装备，甚至还能和次元空间的节点建立连接…… 格斗课教师与文化课教师不同，注重的是学生们成为gra之前战斗能力的锻炼，对学历、教师资格证都没有要求，所以罗莹这种有gra服役经历的最合适。 和学校签订了两年的工作合同后，罗莹喜滋滋地拿着第一个月的工资回了家，把证件和钱都交给罗曼薇。 “妈不要你的钱，你应该要嫁人了，嫁妆妈会给你准备，但你自己平时也得买点好看的衣服和首饰，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赶紧给妈带个女婿回来！” 罗曼薇逗弄着婴儿，表情严肃地开始催婚。 罗莹只得逃回餐馆。 刚刚在柜台后站定，施磊的电话就来了。 “你的条件，我们全部同意。”施磊语气有点沮丧，“我们现在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可能很长时间都顾不到你这头，所以你在安城好自为之，最好不要搞出大事。韩启的事情，我们会把作为一个条件和大区交涉，应该问题不大……另外，我个人有一个建议。” 罗莹哼哼了一声：“说来听听。” “你的工作现在应该已经落实，这事没用多大的人情，你也别放心里去。但是我想请求你，在休息日的时候，可以去睢县那边逛一逛，军方在睢县空间门外有前进基地，你可以在那里休整。” “有话直说。” 施磊被噎得停了一秒，这个女人还真是直来直往，一点都不委婉，“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清理一下空间门里的异兽，也算是帮助军方减轻平时的防守压力，异兽血肉都可以直接提供给军方回收，价格不会低，也算是你的额外收入。” 罗莹眼睛亮了一下，异兽血液含有神秘物质，是非常珍贵的战略资源，私人严禁交易，所以虽然她在荒野里杀死过很多异兽，但因为没有容器而且无法出手，全部都浪费掉了；而异兽肉的价格则很高，官方同样不允许民间买卖，但这一点其实并不那么绝对禁止。 “那我要拿一部分异兽肉回自家餐馆出售，你想办法给小曼家常菜办理一个许可证。” “这个没有问题，我明天就派人把许可证送过来。” 施磊放下电话，长长出了一口气。 来自高唐和汴州的大区军队已经驻扎在距离定陶只有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双方正在紧张地对峙，虽然大规模的战争应该不会发生，但是大区方面肯定会给定陶极大的压力，也是震慑其他有野心的人不要效仿定陶方面的举动。 虽然有定陶和安城加起来四百万左右的居民作为人质，大区方面也不会直接开战，但也逼得施家必须谨慎应对，尤其是还有一部分对这次叛乱不服的军官仍在定陶军中担任重要职位，施家不得不谨防可能的背刺。 另外，黎明会那帮老鼠也需要高度警惕。 他们能串连定陶gra搞第一次叛乱，就有可能搞第二次。 施磊决定把安城这边的gra全部深入清理一次，抓出黎明会安插在里面的钉子。 所以，安城这边的动作只能暂时搁下，也正好趁这段时间缓解和罗莹之间的紧张关系。 罗莹接受了不时去睢县“逛逛”的请求，确实对减轻军方的压力有巨大作用，至少不会让已经取得的进展不至于前功尽弃。 罗莹的第一堂课就非常出人意料。 高二军事班刚刚开学三周，前面代课的是那个即将退休的老教师，他的精神力衰退得非常厉害，自己建立精神力连接都非常勉强，学生中也没有罗莹那一届的天才人物，所以到罗莹接手的时候，还没有人点亮绿灯，点亮蓝灯的也只有不到一半。 如同当年罗莹等人一样，学生们正在教室里等待格斗课老师，他们必须在老师的带领下才能去那间“资料室”。 罗莹穿着小西装、包臀裙、黑丝袜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教室里一片哗然。 并非他们不欢迎学校更换的新老师，而是这个老师……太赞了！ 这一届的军事班学生总共是十二个，九男三女，不管他们对罗莹的长相如何评价，但罗莹健康匀称的身材和邻家大姐姐一样的清纯容貌，比起原来那个糟老头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罗莹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就带着大家走向那间熟悉的资料室。 让所有人坐下之后，罗莹拉了拉自己的包臀裙，面对着所有人，脱下小高跟，盘腿坐在讲台的蒲团上。 裙边缩回大腿根部，黑色丝袜和洁白的大腿相接处，甚至她淡黄色的内裤，内裤上勒出的浅凹湿痕，都这样纤毫毕现地暴露在学生们眼里。 学生们的脸全都在一瞬间变得通红，女生低下头，不敢把视线落在罗莹身上。 而男生们则视线漂移，不时在讲台上这个成熟女人的裙下溜过，心里早已乱如鼓槌，档间纷纷顶起帐篷。 罗莹哼了一声，“别以为老师是在给你们福利。战斗服大家都见过，至少还挡着你们的隐私部位不会暴露。在次元空间里的时候，很多男生、甚至女生会在猝不及防的时候遭遇战斗，只能赤身裸体对敌。你的眼睛里如果还只是战友的身体，不能排除这些干扰，就算你们在课堂上学得再好，都只有死路一条！” 很多战死的gra并非因为战斗力太差，而是因为心神受到附近的异性战友影响，慌乱之中动作变形或者精神力连接中断，就算砍到异兽也无法造成杀伤，反而被异兽趁机杀伤甚至直接杀死。 所有gra都知道这一点，但大部分gra并不能做到。 学生们听到她严厉的声音，这才收敛心神，认真地和罗莹对视，虽然男生们仍然会忍不住把视线偶尔投向那个神秘幽深的所在。 “刘老师应该已经教过同学们怎么实现精神力的外放，如何建立精神力连接。现在，能够实现精神力外放、点亮蓝灯的同学请举起你的右手。” 哗啦啦七个学生举起手，有一个是女生。 “好，放下。现在，能点亮绿灯的同学请举起你的右手。” 所有人沉默。 罗莹嗤道：“作为已经接受过半年训练的军事班学生，三周六节课还没有一个人能建立精神力连接，你们是怎么能因为看到了我的走光，而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可笑的情欲上的？” 男生们面红耳赤，纷纷低下头不敢做声。 女生们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这一批学生的素质很普通，在上学期接受初步格斗训练时，没有一个女生敢于脱下校服，在同学面前裸露身体，因此训练的成绩都很差——没有一个好的格斗课教师也是重要原因。 这个新老师，在第一节课就敢于把隐私暴露在学生面前，并且告诉他们，这只是在次元空间里战斗的常态，可见是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高手。 第112章 睢县空间门 一个学生举起手。 罗莹示意他可以说话：“你的名字？” “罗老师，我叫杨荣，精神力初测成绩907，是90级军事班班长。”男生放下手，“老师，我们可能做得不好，但请老师给我们好好示范，最好能教我们一些很实用的技巧。我们也想成为像您一样的战士。” 罗莹点点头。 “建立精神力连接的关键，在于注意力的高度集中。我们在想象一件事物的时候，把所有的杂念全部去除，这需要多次的锻炼。”她声音停下的时候，蒲团侧面的灯骤然亮起。 深紫色的光芒照得她白皙的大腿覆上了妖异的色彩。 学生们再次哗然。 先前那个年迈的刘老师只说过，gra能做到的也就是点亮红灯，让自己具备和异兽作战的能力。 他自己甚至已经退化到只能点亮黄灯，勉强保证自己出入空间门时不至于光着屁股。 深紫色的灯，无疑比红灯更加夸张，这并非仅仅意味着罗莹的精神力如何强大，更加说明她的精神力连接非常稳定，可以随时随地建立连接，并且对同级甚至更高能级的异兽也拥有强大的杀伤能力。 这下子，所有学生对于这个年轻的格斗课教师瞬间口服心服。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有一个强大的老师。 随着男生们心神收敛，被罗莹腿间风景吸引的激情消退，学生们纷纷学着闭上双眼，开始尝试建立精神力连接。 只过了几秒，所有学生的绿灯全部亮起，这意味着原本没有学会精神力外放的学生也成功了。 罗莹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边，望向操场。 在安城一中的两年学习生涯中，现在还能让她回味的，只有和施婷相处的分分秒秒。 但是学校依旧。 初秋的校园已经显得有些萧索，数年未曾修缮的建筑比起罗莹记忆中的当年所见，又稍微陈旧了些许，围墙还是那样斑驳不堪，桉树也还是那些桉树，只是落叶开始多了起来。 脑海里，身边一水儿的浅蓝色星辰里，有一颗闪烁了起来。 罗莹转过身，只见杨荣座下蒲团侧面，一盏蓝色小灯光芒正在顽强地闪亮。 果然，先给予强烈的刺激，然后让他们重新集中注意力，精神力连接建立就更加容易成功。 罗莹这堂课是有自己思路的。 她自己因为精神力特殊，所以在没有接受训练时就能自主建立连接，但是当年班上，像韩国庆、施婷这样天资出众的同学，也没有能在第一堂课就成功建立连接。 以罗莹想来，杨国霆的教学思路有问题。 精神力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仪器虽然可以探测到，但人眼并不能看见，也很难说感受得到。 光是凭借几句话，就让学生们漫无目的地去尝试，虽然最终都能够成功，但效率就很低，而且契合度也不会太好。 这种教学思路下，就连接受了三四年训练的大学生都有可能在穿越空间门的瞬间失去连接，她实习的时候就亲眼见到几个同学赤身裸体、双手空空地出现在空间门的另一侧。 罗莹昨夜独自躺在床上，把颈间悬挂的指骨放进去，出入来回的时候就注意到自己的精神力波动非常剧烈。 在高潮褪去之后，她突然想到，是否可以用类似的方法，刺激学生们的精神力强烈波动，然后立刻尝试精神力连接，效果或许会出人意料？ 所以她今天特地穿了很短的裙子，大大方方地盘腿坐在学生们面前，果然与她预料的完全一样，学生们在短暂的躁动之后，很快就取得了明显的进步。 当然，罗莹选择内裤的时候挑了特别贴身、不会真正走光的。 这节课结束的时候，除了杨荣，还有一个女生和两个男生成功点亮了蓝灯。 两天后的第二节课，罗莹穿上了正常的长裤，让本来盼着格斗课、再次大饱眼福的学生们非常失望。 不过学会了的东西很难因为没有看到老师走光而被遗忘，这节课后，所有十二个学生都成功完成了精神力连接的建立。 周日接近中午的时候，罗莹联系了施磊，找他借了一台越野车。 今天她要去睢县“打猎”。 沿着新建起来土路，路过几座区属农场，离开安城朝东北方向不远，就是睢县的位置。 几年来，对这个空间门的侵略使得军方在距离空间门不足一公里的地方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前进基地。 基地位于江对岸一处高地上，跨江的木桥由三段尚未完全合龙的部分组成，车辆暂时还无法过江，但从安城方向，还有工程车辆在不断开来驶出，江中也已经立起了二十多根高出水面七八米高的水泥柱。 一座水泥跨江大桥的雏形已经初步出现。 曾经的基建狂魔即使在战后的艰苦时代，一样具有移山填海的强大力量。 罗莹把借来的车扔在江边的临时驻地里，和驻地的士兵交待了一番便跨上木桥过江。 出发前施磊给了她一张临时通行证，这东西除了能够证明她的身份外，还可以凭此获得前进基地的物资支持。 跨过江罗莹才注意到，在江边已经被挖掘出了蚁穴般的繁多沟壑，据随行士兵骄傲地介绍，这里是未来睢县聚居点临江商业区的位置，蚁穴般的沟壑正是将来地下排水系统的基础。 看来未来的睢县聚居点将会是一个跨越大江的城市。 前进基地位于一座大约三十米高的丘陵上，从平地到顶端，上面的植物大多数已经被移除，几十个帐篷整齐地排列，道路虽然仍然是土路，但被压得非常紧实平整。 空着双手的罗莹查验过通行证后，来到一个帐篷里领取了两柄苗刀。 她没有要更多的东西。 看着穿着短袖上衣、热裤的罗莹只是拎着两把苗刀，就沿着下山的路朝前方平地上方悬在半空的空间门走去，几个士兵好奇地相互看着。 基地里驻扎着两支gra小队，他们平时并不主动探索基地周围，只是击杀偶尔游荡到基地的异兽，微妙地维持着基地脆弱的平衡。 他们不会进入空间门，里面庞大的异兽数量让两支小队投入进去，水花都溅不起一个就会被淹没。 基地所在的位置已经深入睢县共振区，枪支的作用更多是用来恐吓靠近的异兽或者杀死那些地球上的野兽——实际上，在异兽肆虐的地方，原生野兽早已躲得远远的——，普通士兵的任务是保护gra们的安全和为他们战斗提供充足的后勤支持。 从前进基地到空间门，是一大片草甸，上面有很明显的人类践踏痕迹，踩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绕开草甸里数量众多的水洼。 罗莹沿着小路，一直走到空间门前，仰头看着这个闪烁着紫色星辰的淡黑色椭圆形光幕。 这时候收到消息的两个gra跑了过来。 他们都穿着军服，背后斜插着苗刀，这是分辨他们gra身份最重要的标志。 虽然gra的军服和普通士兵的还是有点不同，不过在阴雨天或者夜里，浅绿色的制服和普通士兵草绿色制服的区别其实并不大。 “那位女士！”跑在前面的人大声喊道。 罗莹转过身去，来人她并不认识，不过在她的感应中，都是e上的能级。 那人跑到罗莹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穿着热辣的女孩，心里暗赞了两声，开口问道：“我是驻守此地的gra第十九小队队长，请问你是来自哪支小队，有什么任务？” 另一个人也跑到近前，手放在腰间的手枪上，警惕地看着罗莹。 前段时间，gra们曾经试探性地进入过空间门，但很快就损兵折将逃了出来。 里面的d级异兽比例实在太高，它们虽然不太经常离开空间门出来到共振区活动，但是以安城的实力，外面的前进基地建立得都非常勉强，更不要说深入空间门清理异兽，而后以空间门为核心建立聚居点。 这个女子竟然想单人进入空间门，莫非是从淮海过来的高能级军官？ 但她的年龄看上去只有20岁刚出头，他们可不信有这样的人存在。 第113章 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女人 罗莹哦了一声，再次掏出通行证，递给这个自称队长的人。 那人看了一会儿，皱着眉。 这份通行证自然不是假的，但是上面的印章来自军区参谋长办公室，权限很高，领导的批示要求前进基地为通行证持有者提供一切必要的后勤支持，并且不得干涉她的一切行动…… 罗莹懒得和他多说，自己的目的是打猎赚钱花，既然这里还归安城军方管理，那么这份通行证的效力就应该有效。 “这位队长，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就要进去了。”罗莹从他手中抽回通行证，放在干燥的地上，脱下板鞋压在上面，随即转过身就开始脱衣服，丝毫不在意两个男人的眼神，几秒之后，就赤身站在空间门前。 两个gra面面相觑，这个来人实在太过嚣张，看样子真的是打算只拎着两柄刀单人闯空间门，她是活腻了？ 罗莹的声音响起：“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帮我准备一辆小推车和装异兽血液的容器，在门口等我回来。” 她双脚在地上一蹬，窈窕的身体腾空跃起，消失在空间门闪烁的光芒里。 如同在安城空间门的穿梭一样，罗莹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就出现在空间门的另一边。 这里放眼看去，是一大片草原，远处有高低起伏的丘陵，却没有森林存在。 头顶也是灰蒙蒙的“天空”，温度适宜，这让一丝不挂的罗莹感到非常满意。 来之前施磊说过，空间门里不会有其他人，所以她都懒得穿作战服，就这样光着屁股去砍异兽，等会也方便洗澡。 别说，这样真的很舒服，浑身没有一点牵挂，轻松并且惬意。 刚刚落地，她就已经感应到在草丛中隐藏的三头异兽，两头浅绿色、一头深蓝色。 来得好，罗莹心中暗喜，这样自己就可以不必跑太远，杀死的异兽可以立刻送出空间门，免得血液损失太多。 对于罗莹来说，杀死异兽的方法很多，最便捷的就是一刀断头，但是那样异兽身体里超过一半的血液会喷出体外，损失很大。 所以她准备用捅的办法，一刀刺入异兽的心脏杀死，这样口子很小，处理得当的话，血液几乎不会有什么流出。 她站在原地，嘴里吹着口哨，吸引异兽主动靠近。 背后就是还在不断闪耀光芒的空间门，真方便啊！ 深灰色的纹路慢慢浮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条条丝缕在她身上扩散，沿着她身体曲线起伏游走，如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般瞬间覆盖她的全身。 罗莹把左手的苗刀插在地上，向前走了两步。 一头异兽的脑袋分开草丛，骤然出现在面前不足半米之处。 d下异兽红貘，长得有点像地球上的食蚁兽，火红色的长毛覆盖全身，是一种咬合力非常强的异兽，在d级异兽里属于不太灵活、战斗力偏低的类型。 罗莹左手伸出，那头红貘本来是嗅着人味来的，突然这个猎物如此主动地送货上门，反而把它吓了一跳。 电光火石之间，罗莹的左手五指合拢成尖，准确地撞入它大张的嘴里，指尖所过之处，牙齿、舌头消失不见，突兀的痛苦让红貘惨叫出声，同时一柄苗刀已经准确地从它前胸刺入，几乎捅穿了它的整个身体。 罗莹切断精神力连接，抽出苗刀，将红貘尸体扔在地上。 另一头红貘犹豫着，逡巡不敢上前，只是低着头，发出恐吓的吼声。 罗莹淡淡一笑，这些畜生居然还会分进合击，因为她明显地感知到还有一头e上的异兽已经绕到了身侧，从动静来看，极大的可能是云尾鬣狗这种速度很快、爪牙皆利的东西。 已经达到a级中能级的她对这些e级和d级的异兽拥有碾压优势，只需要建立最低的精神力连接，它们就无法伤害到罗莹。 云尾鬣狗刚刚飞扑出来的瞬间，就被罗莹顺手挥出的苗刀截为了两段，看着大量飘洒的血液，罗莹不由得一阵心痛，没办法，云尾鬣狗太过灵活，她没有更好的办法杀死它而不损失血液。 没有浪费时间，罗莹以更快的速度冲到第二头红貘身边，在它转身想要逃走的时候，从侧面将苗刀刺入它的身体。 来回穿梭空间门三趟，罗莹把三头异兽的尸体全部搬了出去，穿上衣服，坐在地上等待两个已经离开的gra返回。 她这次杀戮的效率实在太高了，以致于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刚才的两个人推着一辆小推车走过来。 血腥味让两个慢悠悠边走边聊的gra有点吃惊。 他们当然远远地就看到坐在空间门外的罗莹，还以为她是被里面的危险逼了出来。 靠近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边堆着几具异兽的尸体，血液还在汩汩流淌着，罗莹正手忙脚乱地堵塞流血的地方，搞得她自己两只手都血糊糊的。 罗莹脱下衣服的时候，他们都对这个腰肢纤细、臀部挺翘的姑娘非常欣赏，不过是针对她的容貌和身材；没想到她如此凶猛，自己来回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已经杀了几头异兽而且搬了出来…… 推车上有七八个专门用来盛放异兽血液的金属容器，他们也并不避嫌，赶忙上前帮助罗莹把异兽尸体抬起来，让它的血顺着特制的管子装进不同的容器里。 这是异兽最珍贵的材料。 罗莹在红貘的毛上揩拭了手上的血，说：“你们分出一个人把这些异兽用推车送回基地，留下一个看着这些罐子，我马上还会进去杀一趟，等会还得继续帮忙接血。放心，不让你们白干，结算的时候分你们一成半酬劳。” 一头d级异兽的血液和尸体加起来大约能回收5000块，一头e级的大约值3000块，这里的一成半就接近2000，两人仅仅是跑个腿就能分到相当于一个月的工资，自然没有什么不满。 这种刚刚进去一会儿就杀了三头异兽的强大gra，他们可没有那个胆量黑吃黑…… 队长吩咐自己的同伴推着推车回基地，自己想要陪着罗莹进去，现场观摩她是怎么杀的异兽。 罗莹又开始脱衣服，这次她甚至没有背过身去，反正做gra就是那个样子，她这么些年也早就习惯了。 队长顿时目瞪口呆，他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真正的白虎女神。 他不是没有和没毛的女人玩过，但那些都是自己剃掉的，摸上去多少有点硌手，罗莹这种含珠玉蚌光洁润滑，甚至因为有未干的汗渍，从而还反射着点点阳光的类型，属实是人间极品了。 他可耻地硬了，便不敢跟着进去，怕丑态被罗莹看到，一刀把自己给砍了…… gra因为种种原因，近距离看到异性的裸体并非罕事，早应该已经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但是罗莹带给他的刺激太强烈了。 罗莹没有注意到，她提起苗刀，再次跃入空间门。 这次队长是实实在在见识了这个女人的厉害。 还不到十分钟过去，他估计自己的队员可能刚刚才到前进基地，就见空间门微闪之后，一个身上沾了几点血渍的女人再次出现在门外。 她把手上提着的一头环额豹扔在地上，“赶紧接血，它的动脉被我切断了……” 队长忙收回在罗莹身上的目光，捧起一只空罐子，凑过去接正在喷洒的血液。 罗莹汗滢滢的胸脯就在他鼻子旁几厘米外，他甚至能嗅到她身上隐隐的香气，抬眼就是她错动的双腿……于是再次不争气地硬了，幸好他是蹲着的，没有表现出异常。 罗莹再次转身进入空间门，一秒之后又出来了。 这次她扛着半头异兽，没办法，这种d级中的巨角犀太重了，她不得不忍痛把它砍成三截带出来。 队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e级中的环额豹也还罢了，没想到她这次居然还猎杀了一头d级中的强大异兽…… 罗莹喘着气穿上衣服，决定休息两个小时再去打猎，虽然精神力损耗不大，但搬动异兽尸体到空间门真的非常费劲。 大半个下午，队长和他的队员都在忙碌着来回于基地和空间门之间。 收工的时候，罗莹总共杀死了一头d上、三头d中、两头d下，以及七头e中和五头e上的异兽，还保留了大约20的精神力防备不测。 因为她多次出入空间门，刚开始没有注意，后来终于发现两个gra看向她的眼光有点发绿，心里想他们是不是在觊觎自己的丰厚收获。 如果这两个人胆敢黑吃黑，那么她不介意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砍人的祖宗。 不过她想多了，两个人只是想多多欣赏她的身体，这种未婚未育女性的挺翘胸脯、玲珑身材和独特的白虎气质……实在令人回味无穷。 第114章 有钱人的快乐 因为血液损失得比较多，她又留下了两头红貘的完整尸体，所以在和基地后勤处结算之后，罗莹只拿到了元，不过这种收获已经让所有人无比羡慕，以及嫉妒。 gra的收入，除了军方给予的工资和补助外，猎杀异兽得来的才是大头，比如两个帮忙跑腿的就各自分了3500元，比一个月的总收入还要高。 望着潇洒开车离去的女孩，队长和队员表现得十分不舍，希望她能多来几次。 既可以赏心悦目，还有一大笔收入，谁能拒绝这样的宝藏女孩？ 随即，基地的所有人接到一个命令，关于这个女孩的所有消息都必须保密，违者将被直接送上军事法庭。 这时，队长和队员才反应过来，这个女孩不仅是个身材匀称、容貌姣好的白虎女神，更是一个异常强大的神念战士，是以后攻略睢县空间门的定海神针。 罗莹回到安城的时候才下午四点。 她把两头红貘扔到厨房，让张师傅先扒皮去内脏，处理一下扔进冰箱，要怎么烹调，其实她也不知道，准备明天去学校军事班食堂问问那里的厨师。 身上出了很多汗，还沾过一些血渍，虽然已经抹掉了，但还是有点不舒服，就准备回家洗澡。 突然想起曾经去过的“水上仙”休闲会所，据说那里是有洗浴服务的，脑袋忽然一抽抽，开着车就往东城而去。 穿着白衬衣、短包裙的服务员像上次她过来一样，齐齐躬身：“欢迎光临！” 已经“见识过市面”的罗莹这次没有被她们整齐划一的声音吓到，假装很镇定地点点头。 一个服务员带着她走到女宾更衣室，递给她一个塑料腕牌，低声问道：“请问美女需要什么服务？” 呃？ 不只是洗澡，还有服务？ “介绍一下，我第一次来。”罗莹觉得没有必要装老练。 “……，……”服务小姐认真细致地介绍了一番。 罗莹沉吟几秒：“那就‘一条龙’。” 价格才不过198元，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 …… 一个半小时后，罗莹神清气爽地离开了水上仙。 进入包间后罗莹才知道，这种会所都是异性服务，看到男技师刚进门就开始脱衣服时，罗莹险些暴起把那人给分尸了。 赶紧让换了一个女技师。 懵懵懂懂地被技师剥成了光兔，然后被扶着进了香喷喷的浴桶。 温水上漂浮着花瓣，水里大约是加了什么药物，看上去是浅褐色的。 技师温柔地在她全身揉搓，帮她把身体上的汗渍、污渍、血渍全部清洗得干干净净。 非常贴心地把她从浴桶里扶出来，又仔细地用浴巾把她全身擦干。 然后就是全身按摩，技师几乎亲遍了她的全身。 技师充分地发挥了所有的技术，把罗莹伺候得非常酸爽，她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被技师仔细地按摩放松，让她忍不住发出了软糯的呻吟…… 技师充分把技巧运用到了极致，最后把罗莹彻底送上了云巅。 事后罗莹几乎喝掉了一整瓶纯净水，才觉得把自己失去的水分补充了回来。 技师离开的时候，贴着耳朵告诉罗莹，其实来这里消费的女宾，一般都更愿意点男技师服务。 男技师的好处在于可以真刀真枪地提供真正的“一条龙”服务，而不是女技师这样，只能虚龙假凤借助工具。 特别是这里有一个常客，是个25岁的漂亮姑娘，每次过来都要换一个男技师服务，循环往来，已经把这里的12个男技师吃了个遍，后来更是开始玩起了“双飞”，每次都满载而归，可谓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她让罗莹尽管放心，这里的技师都是定期体检的，绝对没有那方面的疾病，不戴套的服务价格会略高一点，但感受更舒服云云。 “一条龙”不仅包括异性洗浴、按摩，还包括性服务。 全套服务的价格大约相当于普通人三分之一的月工资，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 罗莹不置可否，同性技师的服务是她能做到的最大放纵，且不说是否为施婷守身如玉，但她对男人的抗拒不仅是心理上的，同时也是生理上的。 她不敢保证当男人想要和她做什么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应激杀人。 和与施婷在一起的时候不同，刚才的整个流程中，罗莹都是接受服务的一方，感受甚至更加舒爽，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享受？ 更可贵的是，她和异兽作战后变得有点暴虐的情绪，在服务结束后变得无比的平静，感觉精神力强度也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不考虑繁衍后代的话，花点小钱，既可以满足身体的需求，又能够消弭战斗后的暴戾，还没有怀孕生产的痛苦和风险，不比傻不愣登地找个男人、在床上取悦他、为他生育后代、老妈子一样照顾一家人的生活、还得自己努力赚钱养家……来得愉快得多？ 啧啧啧，下次再来。 一个月以后。 施磊看着从睢县前进基地发回来的报告，手指在办公桌上节奏地敲着。 这一个月里，罗莹总共去了三次睢县，总共杀死从e级中到d级上的异兽共计三十五头，领走十四万现金。 这不是最重要的。 报告最后写道：“睢县空间门正处于能量过剩状态，异兽数量严重不足，预计三个月之后才能基本补充到正常水准。” 这句话的意思是，三个月内，睢县空间门里的异兽无法形成异兽潮…… 报告建议，立刻围绕空间门建设核心建筑，采取步步为营的方式扩大占领区，如果三个月内能形成初步城区，届时就能够集中安城的d级战力，初步在空间门内设立防御基地，形成睢县聚居点的雏形。 如果三个月后异兽有异动，可以请罗莹再去猎杀…… “三个月吗。”施磊放下报告，拨通了一个号码。 和大区军队的对峙仍然在进行中，双方也有派人尝试接触，预计三个月之内应该会有确定的结果。 罗莹的教学也进行得很顺利。 第二周，学生们全部掌握了精神力的初步连接。 第三周，班长杨荣的精神力波动开始强烈起来，罗莹预计最多再有两周，他就能点亮黄灯。 这个学期结束的时候，也许班上绝大多数同学都能点亮黄灯。 这样下学期就可以开始进行刀术的教学。 餐馆方面，除了第一次带回来的异兽只尝试了爆炒、红烧和清炖三种做法外，后来带回来的异兽肉的烹调方式被开发出了极多的花样，特别是罗曼薇结束月子回来后，兴致昂然的她甚至想推出生肉片的吃法。 因为合法的出售异兽食物，小曼家常菜的生意变得非常火爆。 与养殖的猪牛羊肉相比，异兽肉的价格达到了十倍，比如同样一份回锅肉，猪肉的是两元一份，而红貘肉则是二十元。 就是这样，仍然供不应求。 因为罗莹不是每周都去睢县——主要是她也发现那里的异兽有点不够杀，得省着力——，因此小曼家常菜对异兽肉进行了预约服务。 主要可以提供的异兽肉都是睢县空间门出产的十多种可食用异兽，客人需要提前至少两天下订单，如果遇到餐馆里没有的食材，罗莹会在没课的时候跑一趟睢县。 反正她每周只有两节课，空余时间其实多得很。 自从享受了技师的服务之后，她对很多东西理解得更加深刻，随性而为，不必太过计较别人的看法。 罗莹还买了两套房子，花了十一万元。 两套都是两居室，一套是以自己的名义购买的，另一套则是私下拜托方真真购买的。 自从施婷去世以后，罗莹心里始终不是很安稳，和施家的合作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上次相信别人，后果是永失爱人，罗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信任别人了。 那套拜托方真真帮忙买的房子，就作为一个后路存在。 第115章 有道目光在遥遥注视她 一份标注为“绝密”的档案被打开。 姓名：罗莹（曾用名：黄莹）（正面照） 性别：女 出生日期：2266年4月15日 婚姻状况：未婚 性取向：疑似女同 毕业学校：安城军事学院gra预备班（肄业） 工作单位：安城聚居点第一中学高90级军事班格斗课教师 家庭住址：安城聚居点南城安置小区8栋2单元502室 家庭成员：生父黄鹤（死于2283年2月4日）（字上划横线） 生母罗曼蔷（死于2283年2月4日）（字上划横线） 养父秦科（死于2283年3月5日）（字上划横线） 养母罗曼薇（出生于2257年11月22日） 继养父孙浩（出生于2252年7月19日） 表弟秦晓（失踪于2282年6月2日，死于6月5日）（字上划横线） 继弟（未上户、未登记姓名，生于2288年9月29日） 特别备注：有精神病史，于2279年9月24日确诊患有抑郁症、狂躁症，经安城中心医院神经科治疗，于2282年5月18日被确认痊愈（主治医生：胡燕玲，出生日期2250年3月2日，毕业于安城大学医院学精神专科，硕士学位）。 精神力强度：初测1287（2282年6月2日），二测1294（2283年3月31日），三测1347（2284年6月2日），四测1793（2288年10月6日）。 评价：已达东亚大区历史最高能级（a中），16岁后精神力强度增长速度惊人，后续需重点观察。观察重点：能否突破190的理论最高值。 能力评估：1、疑似拥有类似异兽能量护罩（防御能力与能级正相关） 案例：2288年9月12日，被押赴刑场处决途中，目睹劫车嫌犯施婷（施建雄女儿、疑似罗莹同性伴侣）被押送士兵击毙后，皮肤出现灰色纹路，被子弹连续击中而未见明显受伤（有目击者十三人，包括士兵和普通市民。已确认）。 其他疑似案例7起（略）。 2、疑似拥有正反物质湮灭能力（存疑，能量来源未知） 案例：多起与罗莹直接相关案例中，均存在受害者器官消失状况，912案件中，押送车辆部分车身部件消失（存疑，能量来源未知）。 人物评价：可能是建区以来最凶残杀手 案例1：2283年3月16日于安城聚居点新街口无名小巷内，杀死肖某、重伤孙某（死伤者受人指使意图性侵罗莹，判定为正当防卫，已确认）。 案例2:2284年4月9日，受害人未安城东城区水上仙休闲会所经理屠某、服务员胡某失踪，现场遗留大量血迹，尸体未找到（未确认）。 案例3:2284年4月14日，受害人未安城商业区纬三巷某台球室老板金某失踪，现场未发现痕迹，尸体未找到（有目击者，已确认） 案例4:2284年6月4日，受害人安城聚居点第一中学军事班学生陈某失踪，现场未发现痕迹，尸体未找到（未确认）。 案例5:2284年11月8日，受害人安城聚居点第一中学军事班学生彭某、熊某失踪，现场未发现痕迹，尸体未找到（未确认）。 案例:6:2288年6月2日，受害人安城聚居点第一中学教师杨某失踪，现场发现少许血渍，尸体未找到（未确认）。 案例7:2288年6月5日，受害人安城林氏长房全家，包括保镖、保姆共十一人，现场遗留大量血迹、尸块及罗莹足印（已确认）。 …… …… 案例14:2288年9月26日，受害人定陶城防军gra特种部队一营营长郜某、一营副营长郑某、一营第54小队队长黄某，现场遗留大量血迹、尸块（已确认）。 综合建议：该人精神状态不稳定，凶残嗜杀，建议抓捕研究。 一只微黑枯瘦的手合上档案，冷哼声从手的主人口中传出：“安城林家这些废物，竟然绑架杀害这种神经病的家人，做了也就做了，还不斩草除根，难怪要被追杀灭门。真是活该。” 坐在他对面的人赔笑道：“绑人的并不是林家派去的，嘿嘿，施建雄推说不知道这件事来龙去脉，可做事的人是他的心腹，要是把这件消息告诉那个罗莹……” “先放一放，现在我们的人在定陶和安城被追查得厉害，短期最好保持静默，看来得退一步。你回去转告傅老，下次常委会我会提出一份提案，请他支持一下。明天我的秘书会把提案送过去请他过目。” “那个韩启怎么办，定陶方面一定要他的人。” “韩启？” “北海建设局局长。当初直接绑架罗莹表弟的就是他。” “一个小小的局长还要问我？”老者有点生气，“定陶自治政府不是要给我们25的文职席位吗，和定陶方面签署和平协议以后，调他到安城做个行署主任。” “好的，衣锦还乡，他一定也会很高兴……” “就这样。罗莹的事，要徐徐图之，不能着急。就算不能把她弄过来，一定也不能让她为定陶所用。” “是！老领导，那我先告辞了。” 罗莹在继续着当人民教师的工作，因为她很年轻，和学生们的年龄差不过五六岁，很多话题还能大致聊到一块儿去，所以学生们都很喜欢她。 不仅仅是学生喜欢她，还因为她是学校最年轻的老师，单身未婚，听说还已经自己买了房子，上下班开着一辆越野车，身边没有出现过任何男人，所以同事们开始琢磨起了罗莹。 至于她为什么大龄未婚，是否有过性史，在优越的物质条件下，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这天，罗莹刚刚结束了格斗课，她的心情比较好，因为现在全班已经有十一个学生已经点亮了黄灯，最后一个也非常接近。 就教学计划来说，她可以算是提前超额完成了教学任务，今年春节放假前，一笔奖金肯定是跑不掉的。 教务主任在楼梯口拦住了罗莹。 “罗老师，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聊聊。” “啊，杜主任，时间有的，您请说。”罗莹赶紧献上真诚的笑容。 自从开始当老师以后，特别是去了两次水上仙以后，罗莹开始享受起这种生活，心情也变得异常轻松，开始学着人情世故，不再非友即敌地看待身边人。 杜主任哈哈一笑：“也没什么大事。我得到同学们的反馈，对你的工作非常满意。这样就很好嘛！——对了，我记得你今年是23岁了？” “呃，”罗莹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翻过年就满23，现在可以说是22也可以说23，都没问题的。” “年轻真好，你这个心态我就自愧不如。”杜主任脸上的笑容更盛，“作为学校的教务主任呢，我有义务关心我们每个教师的生活——我听说你现在还单着？别怪我冒昧啊！哈哈！” 罗莹有点摸不着头脑，杜主任都快五十了，他这不会是想打自己的主意？ “这个……因为上大学的原因，我还没交男朋友，我妈也挺着急的。” “着急就好，着急就好。不，别误会，罗老师，我的意思是，女孩子到这个年龄，的确应该操心婚姻大事了。怎么样，有没有看对眼的人？” 罗莹讪讪地笑：“这不工作挺忙吗？” 杜主任佯装生气：“小罗，你这就是说瞎话了！每周两节课，怎么会忙？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心思不要太多，有合适的就可以处处，政府也号召每个适龄适婚青年，一定要承担起社会责任的嘛！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罗莹落荒而逃，杜主任在她身后哈哈大笑。 东城区，水上仙休闲会所。 二楼某包间。 脸色晕红、微微喘息的罗莹眼神涣散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子。 刚才情绪有点过分激烈，出水量比较大，她虽然还在体会尚未散去的余韵，但也感到屁股下面的床单有点冰凉的感觉。 叹了一口气，自己回家要被妈妈催婚，上班有杜主任上赶着想帮忙介绍男朋友，可是真的不想找男人啊，就连出来嫖娼都找的女技师，这可怎么办才好？ 第116章 遭遇背刺？ 休息得差不多之后，罗莹翻身起床，取过枕边被技师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自从买了房之后，她一直住在外面，但今天她想回一趟家，和妈妈谈谈自己婚恋的事情。 总不能因为怕催婚，以后永远都不回家了？ 离开水上仙开了几分钟，罗莹突然感应到前方有一颗天青色的星辰正在朝自己快速接近，又停在不远处。 难得在城区遇到e中能级的gra，出于本能，她把目光朝那边扫了过去。 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正从一辆小车上下来，副驾驶也有一个中年男人下车，两人并排走上人行道，朝旁边一个茶楼走去。 罗莹转回目光，作为一个退役gra，那个黑夹克男人拥有自己的私家车并不稀奇。 猛地，她踩下刹车，他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和一个gra在一起？ 虽然是下班到晚饭的时间，但路上车并不多，她的急刹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 罗莹把车停在路边，抓出一只口罩戴上，打开车门跳下来，朝两个男人消失的茶楼入口跑去。 她一直注意着那颗星辰的位置，确定两人坐在大堂靠窗最里面的卡座，便也朝着那边走过去。 与两人位置相邻的卡座有人，罗莹无奈地走到旁边，靠在卡座靠背上，做手势招呼服务员，同时侧耳倾听最里面卡座里的声音。 独自在卡座里的是一个男青年，正专心地阅读着一本书，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靠在自己卡座旁的罗莹。 服务员走过来，以为罗莹是男青年约来的朋友，只是问了她的需求便回去茶水间准备。 罗莹顺势坐下，背后隔着薄薄的隔板就是她追踪的两个男人。 卡座是开放式的，所以隔壁两人的谈话声虽然很低，但是她听得非常清楚。 “我刚才在车上说的，你觉得怎么样？”这个声音罗莹没有听过，但她很肯定就是那个黑夹克男人。 一个她很熟悉的声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估计问了你也不会说，所以不能答应。” “你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黑夹克的声音变得冷厉起来。 “所以我也不会问。我要是答应了你，有一天暴露的话，我这辈子就完了。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 “我们调查过你。你窝囊了一辈子，难道就不想翻身？” “呵呵。”另一个男人敷衍地笑了笑。 “20万，最多20万，你拿了这笔钱，就算事情败露，也足够你过完下半生。” 另一个男人没有吭声，似乎被这个数字打动了。 “我们不会追究你把人交给我们之前的所有行为，这种年轻漂亮的水灵姑娘想必你也想尝尝的……并且我们可以保证，她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安城，这样你就永远不会被发现。至于怎么对你老婆解释，我想这个应该不用我操心。” 男人沉默了几分钟，声音低沉嘶哑：“你现在就要把全部的钱都给我。” 黑夹克低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但是罗莹听到后面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完成了这次谈话，便立刻站起来往外走。 读书的男青年这时恍然觉得有人，抬起头来，只看到一个窈窕的女子背影正朝门口走去，转瞬消失在转角，不禁茫然若失。 罗莹飞快横穿过街道，发动汽车离开。 刚才她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脑海里的黑洞一直散发着阴郁的气息，让她身上黑纹几次显露又消失。 进入南城区后，车速慢了下来。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要不是那次突发奇想跑来水上仙，并且喜欢上了这里的服务，她也不会除了生理期之外，每周都要来一趟，否则平时根本不可能来到东城区。 也就不可能恰好遇到这件事。 她可能还是低估了那些对自己怀有恶意的人。 罗莹只感到身上起了满满的一层鸡皮疙瘩，如果没有这次凑巧，她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在某个时候中了算计，听刚才的只言片语，失身只是最基础的，只怕还有更可怕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她永远也不可能防备那个人。 这件事的发起者是谁，施家人在里面是什么角色，她都要弄清楚。 罗莹唯一的优势是自己的能力，只要至少保留20以上的精神力，她就不惧任何突发事件，前提是始终保留清醒的头脑。 回到小曼家常菜，罗曼薇正抱着儿子在台后面逗弄，这时餐馆早已经满座，她只需要及时应对客人们额外的召唤。 “小莹你回来了？” 罗曼薇知道女儿已经买了自己的房子，但她还是每天都会来餐馆，没课的时候帮忙跑堂，有课的时候过来蹭饭，或者出去打猎带回来异兽肉之类的。 除了发愁罗莹还不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外，她对女儿可谓非常满意。 罗莹挤出一个笑容，从罗曼薇手上接过孙晨，在他脸上唧亲了一口：“妈，孙叔呢？” “哦，他有点不舒服，去医院拿药了，应该快回来了。”罗曼薇淡淡回答，自从有了异兽肉之后，每天自家人晚饭的时间都被迫推迟了一个小时，她乐见客人满座的同时，又不喜这种过于忙碌。 “他没事？” 对于罗莹当初极力促成自己和孙浩在一起，而婚后又不是太亲近，罗曼薇觉得女儿处事非常得体，毕竟她早已成年，和继养父走得太近反而容易引人诟病，特别是二十多岁还单身，那些心思龌龊的人难免传出一些难听的话。 “孙晨”这个名字是罗莹取的，罗曼薇也知道她仍然在为秦晓的事奔走，这个名字也算是对秦晓的最后纪念。 “我看没什么事，明天干脆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四十的人了，身体可别出了什么岔子。”罗曼薇漫不经心地回答。 罗莹心里冷哼了一声，但脸上还是笑着说：“妈，您也做个全身检查。晨晨还小，您的身体健康很重要。家里也不缺那点钱。” 罗曼薇心里一暖，女儿对自己的孺慕和爱恋她当然得拈着：“好好好，听你的。” 孙浩比罗莹大约晚半个小时回来，正是上客高峰，罗莹已经把孙晨塞回给他妈怀里，正忙得脚不点地地在大堂里穿梭。 “老公，我觉得餐馆面积可能不够，你明天去两边问问，看他们愿不愿意把铺子转让给我们。”罗曼薇看着喧哗的场面，还有店外坐在独凳排队的客人，侧头对正要进厨房帮忙的孙浩说。 她这话倒并非奢想，自从合法出售异兽肉以后，餐馆的生意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城里的有钱人、特别是家里有孩子在军事班就读的家庭，都愿意多花一些钱经常吃到异兽肉。 不仅对身体有很多好处，而且对于准gra来说，还有益于提高精神力连接的契合程度。 小曼家常菜的规模和装修就显得不太合适了，的确需要扩大经营面积。 罗曼薇早两天就私下征求过罗莹的意见，罗莹也同意最好把两边的商铺一起租下来，实在不行就在这条街口换个面积更大的，反正既不要距离这里太远，也要足够大的面积。 孙浩点点头，他一直对餐馆财务和经营方面很少发表意见，一切以罗曼薇母女俩的意见为准，罗曼薇早已习惯，刚才也只是那么一提。 对这个丈夫，罗曼薇最满意的，除了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外，没有狼子野心想要霸占罗家话语权、甚至排挤养女，也让罗曼薇感到欣慰。 孙晨出生后，罗曼薇一颗心便大部分转移到了儿子身上，对孙浩也更加温柔。 头上已经微微出汗的罗莹终于得了一些空，走到罗曼薇面前：“妈，明天你和孙叔去医院，晨晨到时候就交给我带，我上午都没课的。” 罗曼薇惊喜道：“那你晚上是要回家睡吗？” “嗯，晚上等晨晨睡着了，我有话想找您说。和我结婚的事有关的。” 罗曼薇顿时更加惊喜，“好啊！妈等着你！” 第117章 你只是一个外人！ 【求问各位读者君一个问题。】 【笔记本电脑出了一些问题，今天（18日）中午码到122章，点击了保存，关闭word。】 【午休后又有了想法，打开word准备继续码字，结果点开“最近所用文件”，打开文档，发现只有12月15日的存档，也就是第116章（还好早上提前定时发了）的一小半。】 【立刻哭晕在厕所。】 【在网上搜了很多如何找到未存文档的备份、临时文件的教程，但始终未能得逞。】 【虽然整部书有大纲，不影响写下去，但是丢失的7章一万八千字，是作者君码了好几天才搞定的。万念俱灰之下，差点想弃书了……】 【但是作者君真的很喜欢罗莹这个角色。】 【所以哭了一场之后，擦干眼泪继续码字。】 【但若有读者君懂这方面的技术，可以评论教教作者君，这种事情太伤人了。谢谢！】 晚饭的氛围比较诡异。 罗曼薇带着孩子，心里却想着女儿会和自己谈什么，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孙浩有点魂不守舍，全程闷头吃饭。 罗莹偶尔逗逗孙晨，更多时候，目光会在孙浩身上一扫而过，但也没说什么话。 罗曼薇比较心急，吃完饭便催着孙浩带着孩子先回家，母女的谈话自然会非常私密，回家说还不如在路上慢慢说。 昏黄的路灯下，母女俩挽着手的背影在街道上拉得很长，又消失在停在路边的车里。 “莹莹，你是不是想告诉妈，你有喜欢的人了？” 罗莹有点赦然，她虽然和施婷在一起将近六年，对性事也没有什么顾忌，但是这种事要告诉自己的亲人，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难道她要说，妈，你错了，我现在就算出去嫖技师都是找的女技师…… “妈，您不要着急，更不要生气——我是想坦白一件事。” 罗曼薇脸上绽开“我明白、我懂得”的笑容，她十九岁就嫁给秦科，现在罗莹快满23了，和男朋友有了性生活，并非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罗莹买房子的时候，罗曼薇就猜测她不好意思带人回家，所以在外面搞了个爱巢和人私会。 “你说，妈很开朗的。” “我……我喜欢女人。” “蛤？”罗曼薇眼睛瞪得老大，声音几乎都快把车窗玻璃震破。 罗莹低着头，不敢看老妈的脸色：“您知道的，我和婷婷关系很好。但，其实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而是那种……一起睡觉，还会上床的那种。” “不是，女孩子在一起睡觉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啊，你是不是对上床有什么误解？” “我没有误解我和她的关系。”罗莹坚定地说，“我们做了那种事，很多次。我已经不是处女了……” 她低着头，等着罗曼薇大发雷霆，就算打自己几下都认了。 但是她没有等到罗曼薇的责骂。 罗曼薇转过身子，一把把罗莹搂入怀里，泪水不自禁地在眼眶浮现。 她没想到，孩子十三岁的那次经历，竟然对她造成了如此大的影响。 是的，罗曼薇认为，正是因为险些被强奸的经历，在罗莹心中留下了永恒的噩梦，让她对和男性接触产生了厌恶和恐惧，所以在需要感情的时候，宁愿选择了同为女性的施婷。 难怪施磊那天会说，罗莹会因为施婷的死而发狂，杀死了很多人。 自己的女儿，真的非常勇敢，而且已经变得非常强大，让政府和军方都不得不对她让步。 罗曼薇很心疼女儿，又非常自责，怪自己这些年对她还是不够关心，没有注意到女儿成年后的变化，在那段最难受的日子里，反而是女儿帮助自己走出了悲痛，有了新生活。 “莹莹，妈妈有过失去爱人的经历，妈妈不会怪你。对不起……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还是可以考虑去做一些心理干预，一个女人最好还是要找个合适的男人，一个人是过不下去的。” 罗莹没有反驳，她的感情很纯粹，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没有过渡。 施婷死的瞬间，悲伤也曾让她痛苦，但很快就从这种情绪里完全走了出来，剩下的就只有愤怒。 “好的，如果有合适的人，我会考虑的。” 罗莹还没有开车走，罗曼薇觉得有点奇怪，却见她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 “妈，您认为孙叔怎么样？” 罗曼薇笑起来：“他是我的丈夫，我当然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啦。他为人老实厚道，对我和孩子都很好，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习惯。” 孙浩自从和她结婚以后，辞了职来餐馆帮忙，虽然少了收入，但罗曼薇是实实在在轻松了很多，而且孙浩脾气温和，几乎所有事都以她的意见为主，又很注意和罗莹之间的相处方式，让人即使对继养父和成年养女之间也没有什么闲话好说。 就过日子来说，罗曼薇对孙浩非常满意。 罗莹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妈，今天下午我去东城区办事，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孙叔。” 罗曼薇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啊了一声：“他去医院不应该是商业区吗，怎么会在东城区？” “他是和一个穿黑夹克的gra在一起。我偷偷跟过去听他们说话。孙叔收了那个人20万现金，大概是想要用什么药把我迷倒，交给那个人。今晚我一直在等孙叔告诉我这件事，我不怪他收钱，甚至不怪他答应那个人，他没有办法拒绝。” “但是我有。孙叔如果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的话，我会解决掉那个人，也会找施磊把事情弄清楚，彻底免除后患。但是孙叔没有，他只是拿着那笔钱回了家。所以，妈，如果孙叔真的打算出卖我的话，你会站在哪一边？” 罗曼薇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他敢！莹莹，咱们现在就回家，我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我的女儿，他出卖你，就等于是出卖我！这个人，我不能要了！” 罗莹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件事确实让她很为难，如果罗曼薇让她放过孙浩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回到家的时候，孙晨已经睡着，被放在卧室的床上。 客厅里电视机正在放着一部老喜剧电影，孙浩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 罗曼薇先进了一趟卧室，检查了一番孙晨的情况，然后走进客厅，径直走过去关上电视机。 孙浩低声喊道：“老婆，你干什么？” 罗曼薇走近沙发，坐在他的身边：“老孙，你下午见的是什么人？” 孙浩心中猛地一抖：“我去医院当然是见的医生啊！” 罗莹拿过一张小凳子，坐在茶几对面，“孙叔，我是gra出身。你可能不是很了解我们gra的能力，见过的就很少会忘记。我们是一家人，我只是希望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听了外人的蛊惑来对付自家人。” 孙浩垂首不语，但也不承认罗莹的指控。 “你刚才提回家的包呢？”罗曼薇左右看了一下，问道，“里面是那20万？” 孙浩听到这个数字，心知这事只怕无法蒙混过去。 “你没看错，我下午确实见了一个人。他说他是政府的人，还给我看了证件。那个人说小莹这几年杀了很多人，犯下了非常严重的罪行。但是有人在包庇她，所以他不能直接来抓小莹，只能想办法秘密抓捕。所以他让我配合他，那笔钱是政府给我的奖励。” “可小莹是我们的女儿啊！你怎么能为了一点钱，就出卖她！如果小莹真的犯了罪，为什么现在还能好好地在家里，还能在学校当老师！” 孙浩的情绪终于爆发，他猛地站起身来：“罗曼薇，我一直尊重你，什么都听你的，外面别人说我是吃你的软饭，我都忍着。我是男人，我也想要有自己的事业！罗莹，不，她根本就姓黄，她不是你的女儿，更不是我的女儿！我们和晨晨才是一家人，她只是一个外人！我为什么不能为了钱把她交给政府的人？我不愿意包庇杀人犯！” 罗曼薇惊讶地看着孙浩，不敢相信和自己同床共枕三年多的丈夫竟然心里是这样想的。 她指着孙浩，说话断断续续：“你……你怎么能……这样想！莹莹是我的女儿，……你……你才是后来加入这个家的人！要说外人，你才是那个外人！” 第118章 夜会 “好，我是外人是？”孙浩更加暴怒，一把推开罗曼薇，走进卧室，不知从什么地方提出包，“那我走！你们三个去过！”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罗曼薇怔住，“老孙！莹莹，他……” “我跟上去看看，妈，您放心，有我在。” “不是，他竟然这样就走了？要走也要说好离婚的事情啊！”罗曼薇也站了起来，卧室里孙晨似乎被外面的吵闹惊醒，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担心孩子从床上掉下来，赶忙跑进卧室。 罗莹走出门去，带上房门。 楼梯间脚步声踏踏踏地正在下行，听声音刚刚下到三楼，速度不是很快。 她没有思考，转身朝楼上跑去，跑过六楼，打开通往天台的门，又冲到隔壁一单元，飞快地冲下楼去。 从一单元入户门出来的时候，孙浩刚刚走到二单元的一楼的最后半层楼梯。 罗莹往小区外跑去，跳上自己的车，朝后面倒了几米，隐藏在一棵树的阴影里等待。 过了好几分钟，孙浩骑着自行车从小区里出来，包被他挎在背上。 罗莹等他过去了五十多米，才发动汽车，没有开车灯，慢慢地跟在他身后，甚至慢得把两者之间的距离拉远到接近一百米。 孙浩没有注意到跟在身后的车，朝商业区的方向而去。 他停在一家咖啡馆门口，下车进去。 罗莹把车远远地停在后面，注意了一下时间，刚十点半不到。 根据她对孙浩的了解，他从未曾进过咖啡馆，平时更加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因此在这里肯定是在等人。 咖啡馆临街都是玻璃窗，罗莹可以看见孙浩坐在一张小桌旁，把包紧紧抱在怀里，点了一杯白开水在那里等着。 几分钟后，他接了一个电话，又朝外面张望了一番，提起包站起身来。 罗莹不动如山。 这次孙浩骑车到了一家商务酒店外面。 罗莹已经感知到三楼一个房间里那颗天青色的星辰。 除了韩国庆和施婷，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曾经知道过罗莹拥有感应gra或者异兽的能力。 等了几分钟，预计孙浩应该已经上了楼，她从车后座拿出苗刀，抽刀出鞘，下车绕到酒店后面的楼下。 深灰色纹路闪现，黑焰飘渺。 苗刀在墙上轻松地挖出一个个小坑，罗莹矫捷地踏着小坑，一直爬到三楼。 玻璃窗被切出一个圆形，她一个翻滚，落在三楼走廊里，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305。 罗莹轻轻走过去，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缠绕着黑焰的左手直接在门锁的位置开了一个洞，她推开门走进去。 孙浩和黑夹克正低着头商量着什么，看见走进来的罗莹，二人都愣住了。 几分钟后，脸色略微有点苍白的罗莹提着包走出房间，坐电梯下了楼。 孙浩的尸体在黑夹克面前一寸一寸化为乌有的情景，让他没有任何抵抗就招出了所有的事情。 这是一个来自定陶的gra，行动的命令来自于苏淳。 他秘密来到安城，原本只是想要掌握罗莹的行动规律，找出她的弱点，制定抓捕计划，等到后续同事到来再行动。 没想到只是试探性地接触了孙浩，孙浩就表示自己可以在罗莹的饮食里下药，让她昏迷，这样就可以直接把她抓走。 泼天的大功摆在面前，黑夹克忍不住就准备开始行动，都没有向上级汇报。 没想到…… 罗莹冷哼着把包扔到车后座，想着这帮人胆子可真大，以为手铐脚镣还能限制自己的自由。 不过似乎见过她用身体部位杀伤敌人的人都死了，活人只见过她使用苗刀砍人头。 难怪了。 这事施家似乎不知情。 但苏淳是施家的盟友，他们做的事，施家也脱不了干系。 她拿出电话，拨通了施磊的号码。 施磊正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电话铃声响起，特殊的铃声让他立刻知道来电者是罗莹，但女人却死死搂住他，施磊用了很大的力才把女人合身抱起，挪到伸手能够到手机的地方。 他喘着气接通电话，女人正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罗大小姐，你……能不能换个时间找我？” 罗莹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嗤笑道：“你老爸那边来人对付我，被我给弄死了。你说这事我能换时间联系你？” 施磊似乎吓了一跳，有些感觉再也无法压抑，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女人嗔怪的声音传来：“……” 随即似乎被施磊捂住了嘴。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要见你。”罗莹有点不耐烦了。 “帝景酒店，608房间。” 罗莹挂断电话，这个酒店就在商业区，离她现在的位置不远。 看着背上斜挎着苗刀的罗莹走向电梯，值班的服务员根本不想过去阻拦。 这种装扮的都是gra，不是她们这种每个月只拿400块钱工资的人能惹的。 罗莹径直来到608门口，随手一扭门锁，门没关。 这是一个套间，客厅里没人，但是浴室里有冲水的声音。 她走近卧室，推开门。 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罗莹厌恶地看了一眼，转身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施磊裹着浴巾走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他这句话问得很有底气，在罗莹到来之前，他刚刚给施建雄打过电话，确认老爹没有派人来搞罗莹。 看到罗莹横在腿上的苗刀，他多少还是有点心虚。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惹毛了是真会给自己来上一刀的。 罗莹详细地把审问黑夹克得来的消息转述了一遍。 施磊在脑海里搜索了黑夹克的名字，确认自己并不认识，大概率是黎明会的成员。 黎明会虽然是施家的盟友，但双方的行事准则其实相差甚远。 作为传统家族，施家一直在游戏规则的框架内行动，包括这次叛乱在内，明面上都是按照造成伤亡最小的方向努力，参与游戏者各方基本不会有生命安全方面的顾虑。 但是黎明会是东亚大区官方认定的恐怖组织，就算这次进入了权力机构，但仍然没有放弃绑架、暗杀等恐怖手段。 迟早会被清理出局。 “这事真和我们没关系，你也知道，苏淳是黎明会的人，他们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罗莹哼道：“你们蛇鼠一窝，我也不相信你。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我有亲人因为你们的行动失踪。” “不是，……”施磊只觉得无比冤枉，“来搞你的人是黎明会派来的，把人弄失踪的是你自己，这锅我不能背。不过我会立刻开始清理黎明会这帮老鼠留在安城的暗桩，你杀了那个人，他们应该还不知情，很多痕迹还来不及掩藏。” 罗莹已经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屋里那个女人，要不要我帮你灭口？” 施磊忙拒绝：“千万别，她是政治部卢主任的女儿，丈夫是财政局的一个科长。她丈夫今晚加班，我约出来乐乐，你让人就这么没了，不合适。” “哟，磊哥还喜欢这一口？”罗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施磊把罗莹送到门口，双手一摊：“我老婆被淮海扣了，肯定是放不回来了。你又不肯和我在一起，我总不能没有女人？” “你变了很多。”罗莹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去陪那女人，“婷婷应该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 施磊在门口站了几秒，苦笑一声，转身回到卧室。 女人刚刚坐起身来，已婚少妇的胸部很丰满，呈八字形分开的形状犹如张开的双臂，欢迎施磊的靠近。。 施磊扯下浴巾，跳上床去。 第119章 苦命的罗曼薇 罗莹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罗曼薇还没有睡，坐在沙发上心惊胆战地等着她。 孙晨刚才醒过一次，罗曼薇把他搂在怀里喂了一次奶，重新朦朦胧胧地入睡了，抓着妈妈的睡衣，小脸贴在罗曼薇胸口，嘴巴偶尔还要努出个泡泡。 罗莹把装着现金的包扔在茶几旁边，这玩意还不轻，现在的现金最大的面额只有20元，几乎把包装得鼓鼓囊囊的。 罗曼薇抬起头，眼神无声地询问。 “孙叔不会再回来了。”罗莹有点疲劳，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事，精神力的损耗让她有点不习惯。 罗曼薇愣住，试探地问：“他是走了，还是……？” “他出门就联系了那个黑夹克见面。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商量明天趁我不在，他回来哄哄你，然后趁你不注意，把药下在菜里。明天晚上就动手。所以我就没有留手。” “但他始终是晨晨的爸爸……”罗曼薇说到一半，心里非常难受，捂住嘴哭了起来。 “妈，您知道吗，他们说的那个林家灭门案确实是我做的。林家有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本来活不了多久。后来他们就抓了晓晓，配型成功之后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移植给了那个林家孩子，他就活下来了，正常地上学、正常地生活。我只是拿回了不属于他家的东西……姨夫被杀也和这件事有关，这就是我当初犯罪的真相。” 罗曼薇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秦晓失踪至今已有六年多，她一直抱着微薄的希望，希望他只是被人带到了其他聚居点，就算没有遇到对他很好的养父母，即使他受到了一些伤害，但人只要还活着，就总有希望重聚。 她不知道那个当年只有七岁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被冰凉的手术刀划开胸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脏被人摘走，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那时候的他，该是多么的孤单、痛苦、绝望？ 那些人真的该死！ 别说一个林家，十个林家被灭门都无法浇灭她此刻的痛苦和愤怒！ 她又很庆幸，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放弃，查到了这些毁灭自己家庭的凶手，还为丈夫儿子找回了公道。 孙浩既然能为了钱选择出卖罗莹，那么罗莹这样对他也应该！ 罗曼薇突然就想通了，不再为那个男人的死纠结。 “妈，您明天去报个失踪案，孙叔突然消失总要给个说法的。您放心，施磊会处理好，警察也不可能找到任何线索，追查不到我这里。” 她没有说的是，警察追查到这里也拿她毫无办法。 次日一早，罗曼薇就抱着儿子去了警局报案。 警方接到报案后，迅速开展了调查走访。 所有线索表示，孙浩在离开罗家后，独自去了咖啡馆坐了大约半个小时，然后又去了一家商务酒店和什么人会面。 咖啡馆和酒店的服务员都可以证实这个信息。 黑夹克的行踪也被确定，但案子最后进入了僵局，因为没有人看到他和孙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酒店，并且直到警方调查时，黑夹克并没有办理退房。 事后陈坚看到了这个卷宗。 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心里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亲自去那家商务酒店勘查了现场。 墙壁上连续的小坑、二楼窗户玻璃上的大洞和被破坏的门锁位置，不用说他都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但没有找到尸体，没办法指认凶手，最终只能以失踪立案。 罗曼薇这些天都是带着孩子，重新开始了经营餐馆的生活，罗莹课很少，每天上午都在餐馆帮忙。 陈婶看罗曼薇的眼神里，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同情。 “小罗，小孙还没有消息？” “嗯。”罗曼薇努力做出一副伤心和不解的表情。 “唉，这个人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怎么就莫名其妙走了？小罗啊，我们本来还以为你重新结了婚有了孩子，应该能过上好日子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摇着头，回到厨房，看着张师傅就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日子继续这样休闲的过去。 每周两节课，偶尔去一趟睢县。 杀完异兽赚完钱，感觉心里有点暴躁，就径直去水上仙。 每次都点的同一个12号技师，在金钱的作用下，那个技师看罗莹的眼神都快要拉丝了。 就是单纯地给洗洗澡，全身按摩按摩，最过分的也不过是用用舌头，不用和男客人那样真刀真枪地做服务，有时候还得冒着得病或者怀孕的风险，她觉得其实女客真的挺好。 罗莹满脸潮红地躺在床上，盖着薄被，思维暂时陷入停顿。 刚才有点过分动情了，出水量偏大，身体也瘫软得完全不想动。 过了良久，她才拿起技师放在枕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穿上。 警方还没有给孙浩失踪案彻底定性，罗曼薇每天会过去点卯催一下进度，让辖区的警察都禁不住同情她。 罗莹回到餐馆，却听罗曼薇语调沉重地说：“莹莹，你去一趟中心医院。你那个同学，小方，下午出事了。” 啊？ 自从回到安城以后，罗莹和方真真周末经常约在一起逛街，倒是真有几分闺蜜的模样。 开始在安城一中任教后，两人的来往才少了些，但电话联系还是经常有的。 方真真家安排相亲比较频繁，每次相完亲，方真真都会打电话给罗莹吐槽，同时收获罗莹毫不客气的嘲笑。 上周才听她又相了同在工业园区另一个工厂技术科的一个技术员，为人老实木讷，收入也和她差不多，就是长得一般，还有点提前脱发的风险。 这种事罗莹不太好给建议，不过听她的意思对那个相亲对象有几分好感，就口下留德，没有嘲笑她。 她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 罗莹让罗曼薇等会儿给打包一份晚饭回家，自己匆匆出门，到花点买了一束鲜花，然后驱车赶到医院。 但她没能见到方真真本人，只能隔着icu的玻璃看了一眼还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她。 方真真的父母也在医院，他们也认识罗莹，感谢了罗莹能来看望方真真，随即向她讲述了发生的事情。 方真真是被曾经的一个相亲对象陆鸣杀伤的。 陆鸣曾经有过一段情史，和一个姑娘租房同居了一年多，但两个人的收入都很低，生活过得一地鸡毛，时间长了矛盾也就激化了。 那个姑娘找了个比陆鸣条件更好的新男友，就果断和陆鸣分了手。 陆鸣认为这个姑娘早已经是他的人，竟然和别的男人上床，给他戴绿帽子，愤而打上门去，结果被姑娘的新男友暴揍了一顿，才发现那是个惹不起的人，不得不作罢。 后来和方真真相亲以后，方真真没有瞧上他，两人之间也没有后续的联系。 但陆鸣到处宣扬，方真真已经是他的女人，两人已经发生过关系，方真真家正在准备给他们两人买婚房云云。 方真真还不知道这回事。 她和技术员相互产生了好感，就开始约会，没想到被跟踪她的陆鸣看见。 被娶方真真获得她家财产的幻想和“被再次背叛”的愤怒冲昏头脑的陆鸣，竟然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匕首，对着正和技术员牵着手的方真真一连捅了三刀。 幸好三刀都没有命中要害，身受重伤的方真真被送进医院，做了四个多小时手术才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 那个技术员也受了轻伤，当即和路人一起，把当街行凶的陆鸣扭送到了警察局。 罗莹听完事情经过，不由得义愤填膺。 她的性格就是不轻易动感情，一旦认准某个人就会全心全意去对他，不计较付出和代价。 方真真和她的关系当然没到这个程度，但她也是罗莹难得的闺蜜、好友，她怎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和伤害？ 拨通施磊的电话，简要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是想要那个人重判？”施磊闻弦音而知雅意，“放心，我找人打个招呼，给他判个死刑。” “够份量吗？”罗莹有点疑惑。 “持械当街行凶、故意杀人，警方要是恰好开始严打，死刑是够够的。” “那好，谢谢你，磊哥，一定要判死他——还有，我听说陆家比较困难，陆鸣又是他家的顶梁柱，这样被枪毙了，他家里可不得非常难过？我准备做件好事，去看看他家有什么忙我可以帮的。你顺便帮个忙，把他家地址查查，查到发给我。” 施磊可不信罗莹会这样好心，但这只是小事一件，顺口便答应下来。 第120章 大魔王的日常 过两天就要被送到看守所的陆鸣在警察局羁押时，收到了警方的通知。 他的全部家人，包括父母、弟弟妹妹，在昨夜遭遇入室抢劫，在和歹徒搏斗中，被歹徒杀害。 现场十分惨烈，歹徒使用非常锋利的利刃，几乎斩断了他们的头颅。 大量的血迹、残肢，还有歹徒留下来的指纹和脚印。 歹徒似乎很着急，甚至没有清理现场。 经验丰富的陈坚亲自来到了现场，只看了一眼就吩咐法医把尸体全部运回警局，这件案子无需成立专案组，凶手是流窜作案。 痕迹专家看着提取出来的35码娇小血脚印，对这个结论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陈坚掐灭手里的烟，心道这个案子谁也别去碰。 那个凶手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大魔王，谁惹谁死。 11月18日。 大魔王罗莹结束了今天的授课，心情很好。 因为学生们已经全部掌握了初步的精神力连接——点亮了黄灯——，虽然他们的精神力强度都不高，未来也很难产生高能级的gra，但娴熟的技巧也是提升战力的重要方式。 预计到高二结束的时候，班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学生能达到点亮红灯的地步，再经过她苦心孤诣地带一年实习，到高考前，估计全都能实现和苗刀的精神力共鸣。 无疑，这个学期的教学任务完成得非常不错，学期末的奖金跑不了。 当她走到二楼楼梯拐角的时候，头顶只剩几绺秀发的学校教务处主任拦住了她。 “小罗老师啊。” 罗莹礼貌地回答：“杜主任好！” “你好你好。我听说学生对你的反馈非常好！工作干得很不错嘛！”杜主任笑容满面。 这个新来的老师真是很让他满意。 人长得清秀，身高和身材都属于赏心悦目的类型，教学成绩优秀，看上去还是单身。 还很有钱的样子。 杜主任有个侄子，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区属工厂管理岗，这几年谈了几任女朋友都无疾而终，姐姐已经着急得不得了。 上次他就有意试探罗莹有没有对象，得到没有的消息后，忍不住把罗莹的情况给姐姐说了一下，姐姐找了个时间偷摸来学校瞧了瞧罗莹，对她也非常满意，就拖他找个机会当个中间人，介绍罗莹和自己儿子认识。 杜主任几次试探，罗莹都推脱了过去，甚至说自己是独身主义者。 “下周三放假，但是下午4点以前来一趟学校，晚上有个团建活动。”杜主任觉得是否自己显得太过急切，让小姑娘起了戒心，也许可以试试迂回一下。 “啊？”罗莹睁大了好看的眼睛，“为什么突然会有团建活动啊？” “咳咳，”杜主任手指虚点了点，“建区纪念日这么大的事你也能忘记？” 罗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还真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她只记得周日就是妈妈的生日，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给她买什么生日礼物来着。 赚的钱经过这段日子的挥霍，还剩不到三万，按现在的物价，应该是买得起一条钻石项链的——别误会，不是全都是钻石，而是白金的链子加上钻石的坠子。 只是她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法去睢县，因为那边的异兽数量已经被她杀得降低了一个数量级，为了生态平衡，她也不得不暂时停止打猎的行动，所以收入锐减。 这笔钱她不想自己出，还有个人给自己的交待没到位呢。 冤大头施磊接到罗莹的电话，听到她竟然在商业区一家珠宝店等着自己，心道这个祖宗不会是在商业区遇上事了，要是她控制不住在那里大开杀戒，那可就糟了。 还好他现在也离得不远，忙急匆匆赶过去。 罗莹早已经挑好了要买的项链，又看了一些小饰品，很精美，但是不贵。 妈妈不是说过，让她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吗？ 这些年，她几乎从未注意过自己的容貌和打扮，因为在施婷面前，任何打扮都是徒劳的……她一直专注地扮演着一个杀手的角色。 但是现在她发现，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佩戴在身上，真的好漂亮！ 施磊汗涔涔地赶到，听到她召唤自己过来只是为了付账，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挽着他手臂的少女连忙在他胸口摸了几把。 罗莹看过去，那个少女穿着一件很薄的白毛衣，浅粉色的棉裙一直拖到鞋面，走路的姿势有点开叉，还能在她脸上看到偶尔出现的一点痛苦之色，看来施磊刚才正在把她从少女变成少妇，结果又被自己打断…… 每次给施磊打电话，他似乎都在女人的身体里忙活，真是的，白天晚上都一样。 不过她也理解，不管男人女人，都愿意为了那一哆嗦付出良多…… 大怨种施磊付了两万八，幽怨地瞪了一眼罗莹，忙慌地搂着少女想要离开，继续尚未完成的耕种工作。 罗莹抬了抬手：“妹妹，我看你怎么有点眼熟？” 少女不好意思地回答：“罗老师，我是一中高三二班的学生……您可能见过我？” “哦，难怪。”罗莹指着施磊，“这个人是个渣男，你这样失身给他，你父母知道吗？” 少女笑着看罗莹：“可是和他做起来很舒服啊，我早成年了，我的身体我可以做主的。” 施磊赶紧一拉少女，两人消失在珠宝店外，步履匆匆。 转眼就到了罗曼薇31岁生日当天。 因为是平常的数字，所以罗曼薇只是比平时多安排了两个菜，还包括一份爆炒红貘肉，也邀请了张师傅和陈婶一起用餐。 张师傅平时喜欢和小区里一些老头下棋，所以知道的八卦消息还不少。 吃饭的时候，因为罗曼薇在哺乳、罗莹没有丝毫酒量而且要开车，所以只有张师傅和陈婶各自倒了一杯白酒。 例行的向罗曼薇祝贺了生日快乐后，张师傅就开始了八卦。 “前几天被扎伤那个孩子，就是小莹同学那个事，你们都知道？” 众人纷纷点头。 “事儿我就不重复了，那个男人真不是东西，那天在这里相亲的时候，小莹同学还是把他打出去的！啧啧啧，幸好没有走在一起，不然以后日子可难过咯！” 陈婶瞥了他一眼：“那天你都没出过厨房……” “外面动静那么大，我能不知道吗？”张师傅哼道，“不过啊，我听说……那个男人全家都让人给宰了！警察说是一个流窜到安城的人做的！” “啊？”罗曼薇和陈婶都张大了嘴。 罗莹夹起一块红貘肉，慢慢地咀嚼着。 这种英雄事迹，低调的她当然不会站出来认领。 “可惨了！虽然，那家人把孩子教育成那样，但是杀他全家还是有点过分了，我觉得。” 陈婶表达了相似意见：“就是，做得不对，应该有法律处罚他们，这样私自杀人，我也觉得很不好。——小莹，你书读得多，你觉得呢？” 罗莹放下筷子。 “法律是好东西。能把社会秩序稳定在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程度。但是，法律本身是权贵阶层专门设计好的，唯一的目的就是为自己阶层有可能的犯罪行为提供脱罪依据。大多数时候，我们还是应该尊重法律，但是一些极端情况下，我还是认可有能力的人私自执法，处理那些法律无法解决的问题。比如捅伤方真真的那个人，法律上他家人无罪，但平时的耳濡目染和沟通交流，才是促成他杀人的根本原因。我支持那个路人的行为。” 除了罗曼薇若有所思，陈婶和张师傅都是“啊”的一声，表示不解。 “我打个比方，你们听听就行。” “有一家人，有钱有势。但是很不幸，家里的独子有心脏病，治不好必须要移植的那种，而心脏的捐献者很少，排了六七年队都没有排到。医院说，短期内再不做移植手术，孩子就会死。这家人经常做一些慈善，在社会上的声誉很好，自然是不会做那些违法的事，只是故意把孩子需要合适心脏移植的消息放了出去，而且他家还动用力量，推动了一项立法，规定捐献器官不必通过本人同意，受捐者无需对器官来源负责。” “法律刚刚颁布，就有人为了讨好这家人，去绑架了一些年龄和他家孩子相仿的小孩，做了心脏配型，恰好就找到了配型合适的。然后移植手术成功了，他家的孩子活下来了。这家人没有犯罪，名声也不受影响。但是因为这次手术，有八九个孩子被绑架失踪。” “你们说，法律能不能惩罚这家人？” 第121章 团建活动 张师傅放下酒杯，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他们确实没有犯罪啊，法律应该管不到他们的。”陈婶试探着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对，要不是他们表示出想要非法心脏的想法，其他人也不会为了逢迎他们去犯罪……所以他们还是有责任的。不过我觉得罪不至死。”张师傅发言。 对罗莹的话若有所悟的罗曼薇没有说话。 她心里觉得那家人死多少次都不够。 “张师傅、陈婶，我和你们看法不同。”罗莹淡淡说道，“得到利益的同时，是一定要付出同等代价的。正规渠道的心脏都是捐献者刚刚去世的时候摘取，那么得到它的代价就是足够的金钱。从活人身上摘下来的话，那么代价……当然就是生命。” 张师傅不服：“就算你说得对，但是其他人不是就很冤枉？” 罗莹呵呵了一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桌上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个话题显然无法聊下去了。 张师傅和陈婶都是善于聊天的人，他们很快就又找到新的话题，终于勉强挽回了罗曼薇这顿生日宴的氛围。 到周三的时候，罗莹踩着时间来到学校。 今天学校放假，连高三的学生都因为教职员工们有活动而没有上课。 校门口放着一个水牌，指示着通向礼堂的方向。 安城一中总共有八十多个教师和将近二十个后勤员工，教职员工总数刚好过百，只坐了礼堂不到四分之一的座位。 经过了漫长的各级领导讲话，终于捱到五点半，随着靳柯一声“出发”，人们离开礼堂，来到操场。 两台校车装下了绝大部分人，靳柯、罗莹等少数有私家车的人则是开着自己的车，载上几个同事出发聚餐。 聚餐的地点，罗莹曾来过两次。 味漫江湖。 整个味漫江湖都已经被提前包下，没有其他的客人。 罗莹停好车正在找地方入座，杜主任过来招呼她到二楼的包间。 那里本该是学校领导就餐的地方，但包括罗莹在内的三个格斗课教师也因为地位特殊，所以被叫到一起。 罗莹这才放下心来，不是有领导起了坏心让自己去陪酒就好。 领导们的酒量都很不错，罗莹喝着果汁，不得不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和他们不断碰杯。 眼看饭局已经过了大半，罗莹再也忍不住膀胱里的感觉，起身往包间自带的卫生间而去。 她刚刚进去，转身正要关门，一个人却挤了进来。 “马老师？”罗莹惊奇地看着他。 正是那个明年就要退休的格斗课老师，前gra马安国。 马安国喝了点酒，脸上很红，连鼻尖都泛出红色的光。 他反手关上门反锁，朝着罗莹笑道：“小罗老师……呃……我们都是做过gra的，我知道你们都是什么人……人前贞节烈女，背后人尽可夫……我快退休了，走之前和你干一炮，你没意见？” 罗莹没有回答，只是稍微往后退了半步。 卫生间不大，她这一退，就退到了蹲位旁边。 马安国见她没有反对，就开始解自己的皮带，“站着干什么？外面有人，我们得抓紧时间，赶快脱！” 他口说手不停，裤子已经被他褪到膝下。 罗莹看着他软塌塌的，咧嘴笑了：“马老师，您这样不行的，我来帮你。” 她走上前去，马安国微昂起头，闭眼准备享受温软红唇。 几分钟后，罗莹一边擦着手上的水渍一边打开卫生间门，回到自己的座位，加入到领导们的聊天之中。 随着不断的杀戮，她的精神力强度和总量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刚才的动作只消耗了她略超十分之一的总量，比起以前足足多了一倍有余。 靳柯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各位，吃饭就到现在结束。下一步是去ktv，要回家的先别着急，过去点个卯唱一曲再走。让我们一起努力，把安城一中建设得更好！” 包间里众人纷纷站起，仰头喝下杯中残酒。 靳柯和两个副校长都只是露了个面便离开了ktv，而罗莹也只是稍坐了片刻就回了家。 杜主任已经喝醉，罗莹走的时候恰好看见他在大包房角落的沙发上，搂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老师裙摆扬起处，能看到挂在脚踝上的黑色蕾丝三角裤，让他们两人偶尔的身躯起伏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她摇摇头，不过很多年以前她就知道，学校既是最高尚的所在，这里集中着人类未来的希望，也是最脏污的处所，许多异性同事之间都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甚至多人的情况都不算罕见。 上班两个多月来，罗莹已经不止一次收到男同事的暗示，并且保证不会让家里那位来闹事…… 陆陆续续离去的老师们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六十多岁老教师的消失。 直到次日早晨，马安国的家人因为他一夜未归电话也打不通，来到学校寻人，众人才知道他昨夜聚餐后去向不明，忙一方面让马家人去报警，一方面联系了所有的老师，询问有无人看到马老师。 结果当然是没有。 因为是学校组织的团建活动，因此为了安抚马家人，学校付出了十万的抚慰金，才求得那家人不再追究学校责任。 罗莹去了中心医院看望已经醒来的方真真，两人喟叹一阵后分开，她接着去了神经科，因为她发现自己这样完全不能和男人那处接触的问题，可能会让她变得太过显眼。 她考虑过找个男朋友掩人耳目，但即使两人之间不进行到最后一步，偶尔的性接触恐怕是难免的，自己每次的反应太过激烈总归不是好事。 那夜她杀死马安国之前，想要尝试握住那处，但刚刚碰到，脑海里的黑洞就开始狂暴，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杀戮情绪。 但是以前她也有做过阉割他人的行为，记得那时候自己还能泰然自若地把那个东西捏在手里，虽然有点恶心和厌恶，但也没有这么夸张。 所以罗莹认为是自己的精神疾病又开始变严重了，需要再去找胡阿姨聊一聊。 胡燕玲看到罗莹推门进入诊疗室的时候，还怔了一秒，心里忽地就担心起来。 这个孩子在她这里治疗了整整两年半，虽然不是最长时间的病人，但却是她最心疼的。 “是小莹啊，今天是来看望胡阿姨的吗？”她笑吟吟地问，站起来走过去，轻轻地和罗莹来了一个拥抱。 罗莹低声说：“胡阿姨，我觉得自己有点问题，想找您看看能不能解决。” “哦，这样啊，”胡燕玲走到治疗床边坐下，拍了拍床沿。 罗莹熟练地走过去躺下，两只手交叉着放在小腹，全身放松。 胡燕玲没有直接提问，而是静静地看了罗莹一两分钟，才开口：“我看你的状态很好啊，非常不错。” “嗯，我以前的毛病没有复发过，现在也开朗了很多。谢谢您，胡阿姨。” “不过，我现在的问题还是很严重。” 罗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可以继续说下去。 “我曾经和一个女人谈了几年恋爱，并且发生了关系。后来她离开了，我现在却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喜欢男性了……” 胡燕玲嗯了一声，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同性恋爱、同性关系在她眼里都算不上严重问题，她所知道的战前资料里，同性恋爱已经在广泛的社会上被人们所接受，甚至还有国家专门出台了同性婚姻法。 战后虽然各个大区都禁止同性恋爱，但本质上是反人性的，仅仅是为了快速增加人口的一刀切措施，只是几十年来，人们都已经习惯这种现状，所以对同性恋爱还无法接受而已。 “我可以和正常地和一个男人谈话、工作，甚至偶尔有一些身体接触也没问题。但是，”她有点羞涩，但这是因为不解而导致的，并非全然是谈性色变，“我不能接触到男人的身体——就是那个部位——，不仅会发自本心产生厌恶感，身体还会有不自觉的痉挛。” “我这样，是不是不正常？”罗莹睁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胡燕玲。 胡燕玲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小莹，你这个甚至算不上什么问题。” “我知道你的情况，你生理上的厌恶是因为一些不好的经历导致的，但其实你已经不排斥‘性’这件事本身了，你和你的女朋友的经历也证明这这一点。之所以还会有心理和生理上的激烈反应，是因为你人为地因为一些经历筑起了防御墙，排斥和男性的性接触。” “治疗起来难度不大，就是会花一些时间。你能接受吗？”胡燕玲担心是因为罗莹家里催婚，所以她临时来抱佛脚。 第122章 韩启要来了 胡燕玲的治疗手段其实还是心理疏导。 罗莹的生活经历她都知道，也从以前治疗gra的wstd中了解到，gra之间的一些事情，因此罗莹如果只是常规地看到甚至偶尔接触到，都不会引起她的应激反应。 只有当它和“性”这件事关联起来的时候，罗莹才会表现出不正常。 她构思的治疗手段就是用有关男女交合的图片、视频和塑胶道具，让罗莹一步一步做到能够正视、观察和接触，当她逐渐消除掉心理应激反应后，就可以和真实的男性尝试着进一步的接触。 循序渐进，大约需要三个月到一年时间，她就可以恢复到正常女性的状况，最多是和男性在一起的时候，稍微显得内向羞涩一点，说不定真正尝试过以后，还会变得主动起来。 临近寒假的时候，施磊主动约见了罗莹。 两人对坐在绿柳别院外的咖啡馆里，不愧是别墅区旁的高档场所，店里的熏香让罗莹感觉有点不适应…… 白天几乎没有什么顾客，所以他们直接坐在靠窗的卡座上。 历经三个月的谈判，东亚大区终于和定陶、安城方面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定陶、安城以及未来新攻克的空间门，将合并为“江阳自治区”，双方保持现有疆域，江阳自治区开疆拓土只能向西（包括正西、西南、西北三个方向），但需要绕开安庆和襄阳聚居点。 这样其实能给江阳自治区的范围也有限，大概包括四个c级、七个d级、十三个e级空间门，关键是其中还夹着一个a级空间门，华中、江南区域唯一的一个a级，江夏空间门。 这个空间门的范围很大，和附近的三个e级空间门共振区有重叠的地方，虽然在地图上有标明一个大致的范围，但并不能确定地图标注的范围准确。 人类对这种空间门都是敬而远之，里面的异兽强大而且狂暴，就算离开共振区若干公里，身上的能量护罩也不曾完全消解，接近就大致等同于死亡。 所以实际上，江阳自治区最多能够扩张出d、c级聚居点一个，e级聚居点四个。 作为和平的代价，江阳自治区承认东亚大区的领导权，自治区政府中有四分之一的职位由淮海方面派出来的官员担任，安城聚居点行署副主任也将由淮海来人担当。 作为交换，自治区的税收90归属自治区自行分配，军队、gra均由自治区自行管理，东亚大区不再插手，相互间的军事合作项目，需要由淮海方面和江阳方面共同协商决定。 即将前来安城聚居点行署上任的副主任，名字就叫韩琪，此前的职位是北海聚居点建设局局长，属于职位升迁。 “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这件事你不能着急。”施磊点着一支烟，“虽然我们不待见他，但是他始终是淮海方面派来的地方大员，不能让他刚来就失踪或者被杀死。” 罗莹虽然不想理会他，但是心里也知道施磊说的没错。 堂堂一个聚居点的行署副主任，也就是战前一座四线城市的副市长，即使因为双方关系微妙而实权有限，但他代表着政府的脸面。 自己要绑他不难，杀死他更是容易。 只是这样的人物出事，淮海方面必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发难，在和施家还保持合作关系的时候，确实也不适宜过分损伤他们的利益。 不过施磊既然这样说，一定会有更妥善的解决方案。 “他还不知道这次调动是我们谈判条件的秘密条款，而且安城是他的老家，所以他一定会在站稳脚跟后，会想要做出一些成绩。这就是你的机会。” 施磊的眼睛在烟雾后面灼灼发光：“虽然中断了和淮海方面的合作，但是因为你的存在，江阳对睢县的攻略进程将会大大加快。我们正在筹备建筑材料，大约5个月以后会完成大部分准备工作。” “到那时候，我们需要你去睢县连续狩猎，消灭次元空间里对我们有威胁的异兽。” “异兽数量大大减少之后，次元空间会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陷入不稳定的状态，那个时候异兽的补充速度会比平常慢一些。我们计算，这个时间大概会是三个月到半年。” “我们会趁这个时间差，围绕空间门奠定睢县聚居点的基础设施。” “我的计划是，在你开始狩猎的时候，创造一次异兽潮，军方会邀请行署的一些官员去视察空间门攻略进度，你需要控制异兽潮的规模，在军方不承受太大损失的前提下，自己解决韩启的问题。” “所以，直到明年4月，你都不能动这个人，而且睢县那边也暂时不要过去。” “事后你也要低调一段时间，针对这次事故的调查会持续大约几个月，这几个月里，你不能过分活跃，就老老实实呆在学校。” “让韩启‘牺牲’在异兽潮里，对所有各方都可以有一个比较满意的交待。” “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忌惮你，但如果你的存在已经影响到自治区的安全，那么必要的时候，我们也会不惜代价。我想你也不希望整个安城的几十万居民，其中包括你的继母和继弟因为你的人性，而全部为你陪葬？” 罗莹冷笑了一声，罕见地没有怼回去。 她小口小口地啜着咖啡，没有加糖的咖啡味道有点苦，她微微皱起眉头。 施磊也不再说话，掐灭烟头，靠在座椅上，就这么静静地和她对坐。 过了很久，罗莹站起身来，朝着施磊伸出手：“谢谢。” 施磊知道她已经把利害关系想明白，也笑着站起来，握住了她的手。 回到餐馆，孙晨正在哇哇大哭，罗曼薇手忙脚乱地诓哄。 “晨晨，过来姐姐抱！”罗莹伸手接过小小只。 非常奇怪，孙晨一进入罗莹的怀抱，立刻止住了哭声，一双胖手伸出来，捧住罗莹的脸颊，嘴里呜哇呜哇地说着话，似乎在向姐姐告状。 罗曼薇无奈地苦笑道：“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睡醒了就一直闹，吃奶的时候还好点，吃完又闹——原来这是想你了。” 罗莹轻轻抚拍着孙晨的背，她能感受到小小只对她的依恋，这种来自亲人的柔情总能挑动她内心深处的悸动。 这段时间经过胡医生的治疗，她的情况有了不小的好转，至少现在观看那些“小黄片”时，不会有极度厌恶的情绪，身体反而会有一些反应。 稳定的生活、病情的好转、顺利的工作，让罗莹似乎忘却了一些曾令她焦躁的事情。 “妈，他要来了。” “谁？”罗曼薇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那个绑走晓晓的人，也是杀害姨夫的幕后主使。” 罗曼薇伸向孙晨的手顿在空中。 “你说的是真的？” 罗莹点点头：“不过他现在做到了安城的行署副主任。我一时半会没办法对他下手，估计得要明年4月以后才有机会。” “你要小心。” 对付这种人，等待多久都值得。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罗曼薇想起了女儿曾经提起过的，在安城外面存在的那个“世外桃源”。 如果她对这种大人物下了手，想必安城是呆不下去了？ 只是，这个人如果在遥远的外地，罗曼薇还能找理由让自己假装忘记心中的仇恨。 他要来了！ 他马上就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让她如何能再次蒙骗自己，假装他不存在！ 罗曼薇在这种事上帮不了女儿，但她一样不会让自己成为女儿的负担。 她知道，女儿唯一的弱点就是自己和儿子， 也许，那个“世外桃源”，能让女儿的这个弱点不复存在？ 罗曼薇望着正在和孙晨对撅着嘴比赛努口水泡泡的罗莹，开始计划要带多少东西走，至少要能坚持到在那里把基本的生活稳定下来，年幼的孙晨又要如何在无人的荒郊野外长大…… 第123章 黎明会风云（一） 今天是方真真出院的日子。 罗莹早两天就和她联系好了。 因为已经放了寒假，罗莹每天都非常悠闲，餐馆的事也不多，她就联系了方真真，约定出院的时候由自己去接她。 毕竟她有车，比自行车和公交车都方便得多。 方真真显得很沮丧，因为那个技术员被吓坏了，表示没办法承受这样的惊吓。 所以他等方真真醒来后，抱着一捧鲜花来看望她，然后和平地和她分了手。 两个人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呃，要是我的话，可以接受丧偶，不太接受分手。”罗莹难得地和她开起了玩笑。 方真真横了她一眼。 “对了，”罗莹咬着方真真的耳朵，“那个凶手会判死。” “不会？他……是你找的人？”方真真对陆鸣恨得要死，听到这个好消息，一把抱住罗莹：“太谢谢你了！那个人他就是个变态，要是关几年放出来了，我都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罗莹笑着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好了，别想这件事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咱们重新找一个更合适的！” 安城城防军参谋本部。 施磊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 名义上，他只是城防军的参谋长，在军队内部序列上排在第四位，但司令职位暂时无人担任、政治部主任卢治失势平时也不发表意见、gra指挥官是他的人，所以其实城防军事实上是他说了算。 罗莹看到的是他才来安城三个月就睡了十多个政府或者军方雇员的老婆，但他自己知道，和这些女人周旋有多么难。 年轻帅气、位高权重，再利用收集到的那些女人的弱点，制造一些偶遇，一来二去，这些女人就低下了她们高贵的头颅，和他抵死缠绵。 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十多年的施磊知道，世界上有两种女人的裤腰带最松，一种是直接在会所里用长期身体换钱的，第二种是在官商家里长期用身体换钱的。 不同的是为她们的身体付钱的男人数量多少。 一旦攻破这些官太太、富太太的心理防线，她们在床上的花样比一个男人所能想象到的全部还要多得多。 她们会为了和情夫的片刻欢愉，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父母、丈夫和孩子。 施磊并非色中饿鬼，从前甚至一度洁身自好。 他所结交的这些太太、小姐们，要么丈夫占据安城政府或军方重要岗位，要么父亲是这个角色。 施磊手下的探子们主要从基层和民间获取消息，而只有部分高层之间才知道的秘密，他却在把这些女人逐渐变成自己形状的销魂时刻，从她们的口中掏了出来。 这段时间安城聚居点看似平静无波，但暗地却波涛诡谲。 施家发动的叛乱，之所以得到了军方和政府里很多人的支持，并且在事后很平稳地实现了权力转移，是因为经过几十年的安稳，阶层已经几乎完全固化，所有实权或实利位置都是由大家族和他们推出的人所占据，绝大部分利益都是由少数人分享。 而几十年和异兽的战斗里，军中崛起的gra势力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却没有从拼下来的蛋糕里得到应得的部分。 这种情况不只在安城存在，整个东亚大区、甚至整个残存世界都是这样。 次元空间的出现，改变了人类社会，却又没有彻底改变。 战前的权力阶级没有被摧毁，反而把权力更加集中地掌握在手里，而且因为战后的特殊情况，他们的行为更加肆无忌惮。 类似施建雄这样出身军队的指挥官还能凭借自己的威望，压制住军队中的暗流，但卢治这种文官出身的，就无法控制下属的心思。 施磊始终相信，父亲的行为并非是在掀桌子，而是通过比较强硬的方式改变了利益分配的比例，本质上，新组成的自治区高层大部分还是那些家族，只是多了一些gra出身的人物所占的比例。 这种文武共治的局面，才能在目前的局势下实现真正的长期平衡。 施建雄在安城任职八年，早已经潜移默化地把大部分安城城防军掌握在手里，只有158旅始终差那么一点，好不容易利用这次机会，把158旅从上到下换了一遍。 但施磊前几天和某个营长的妻子颠鸾倒凤时，那女人却有点哀伤。 一个脸色潮红、娇喘吁吁，身体还在表达出明显的情欲，表情却是不合拍的哀伤。 施磊立时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 于是他抖擞精神，拼着老命一夜耕耘了八次，次日凌晨，纠结了一整夜的女人突然抱着他大哭起来。 施磊也不问，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她。 女人哭得累了，才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施磊胸前。 当第九次感受到灼热的情感盈满了身心的一刻，女人低声说：“有人要害你。” 施磊没有着急追问，只是吻着女人，释放着激情和力量。 最后，女人把她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和盘托出。 她的丈夫名叫莫忘，是158旅38营的营长，早年曾有一个双胞胎哥哥莫失，在某次抵抗异兽潮的时候战死，尸骨无存。 两兄弟从小失去了父母，一起挣扎着长大，感情远比普通的兄弟深厚得多。 莫失战死之后，莫忘变得非常沉默，每次进入次元空间对抗异兽的时候，格外舍命，也因此很快积功得到升迁，在十月初的军官调整中，以gra小队成员的成分，直接被施磊破格提拔到了营长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城防军的编制，无须进入次元空间拼命，他的生活从此变得稳定了起来，女人也因此对施磊怀有无比的敬意和感激。 施磊和她在一次军官联谊会的时候相遇，女人拉着莫忘向施磊表达了自己的感激，却没想到仅仅半个月之后，一次莫失奉命临时驻防睢县基地的时候，女人和施磊在一家酒店的床上实现了生命的和谐…… 就在前两天，凌晨的时候，一个人却叩响了她家的房门。 那晚她和莫忘过夫妻生活的时候，就发现他的状态很亢奋，感觉有点奇怪。 她和施磊厮混的时候没有采取措施，有点担心怀孕不好交待，所以这段时间也一直保持着和丈夫的房事，对莫忘这段时间的状态门清。 事后她一直没有睡着，但莫忘以为她已经睡熟。 莫失悄悄去开门的时候，她也轻轻从床上起来，耳朵贴在卧室门口，聆听外面的动静。 来的人竟然是早已经被宣布战死的莫失。 两人在客厅低声谈了大约半个小时，莫失又悄悄离去。 她没有听到全部的话，但从断断续续的声音里，也知道了一个可怕的计划。 当莫忘去睢县执行任务后，她第一时间主动联系了施磊。 不过在见到施磊后，她又犹豫了。 如果她向施磊说出这件事，莫忘必定会因为参与其中而遭到不好的后果。 虽然她现在身心都牢牢系在施磊身上，莫忘却始终是她同床共枕好几年的丈夫，夫妻俩平时在外人眼里也都是恩爱夫妻的典范，她也不想莫忘出事。 当施磊一次又一次把她送到和丈夫在一起从未体会过的高潮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施磊锲而不舍的辛苦和努力，终于活生生打通了那条通道，让她义无反顾地出卖了自己的丈夫。 城防军的一群中下层军官，正在相互勾连，准备在大区派来的行署官员就任当天，发起一起刺杀行动，目标是所有来自大区的就任者。 他们的目的，并非要发动兵变推翻自治区目前的权力结构，而是要用这种方式，逼迫自治区当局，彻底割断和大区方面的联系。 他们已经忍受大区的统治和剥削太久了！ 他们要江阳自治区真正独立！ 第124章 黎明会风云（二） 施磊虽然答应要把韩启交给罗莹，但他并不想他死，至少并不想他死在公开的场所。 韩启本身出自gra，又曾在盛唐做了一些事，身上早已深深烙下神念派的印记，也因此在去了北海后，又因为派别原因，被淮海方面毫不犹豫地放弃了。 他是一个非常好的纽带，对于江阳自治区的稳定用处不小。 不过罗莹要他，施磊还不至于为了这种工具人和罗莹翻脸。 他要让韩启即使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这帮子少壮派中下级军官，一个个的不能说是有坏心，只能说鲁莽至极。 他们只以为大区派人来江阳当官，是自治区软弱，对大区方面步步紧逼采取了让步的措施。 双方的军事对峙才刚刚结束，他们也认为大区方面没有足够的实力击败自己，信心的膨胀就让他们本来不大的脑容量变得更小。 莫失是什么人，施磊不知道，但他自从接手了安城的军事力量后，也看到了盛唐组织的很多隐秘资料。 这个人并没有在盛唐成员的名单里。 那么他“战死”之后，施磊能想到的唯一去处，只有那帮子老鼠。 黎明会！ 黎明会虽然最早是一群心怀正义的gra建立，但几十年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和盛唐一样，这种从事地下行动的组织永远不可能坚持所谓的“正义”。 他们也要生存，要想过舒适的生活，就必然会做很多见不得光的事。 如果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官方可以把他们当作一个地下组织看待，各个聚居点里也存在着不干净的地下组织，只要肯在大事上服从政府方面的安排，也不是不能容忍他们。 但是黎明会在干什么？ 到处串连，煽动不满情绪，腐蚀中下级军官，还时不时发动暴乱！ 无数次民间游行或者大规模暴乱背后，都有这帮老鼠的影子！ 虽然这次借助了黎明会的力量，施家很容易取得了定陶和安城大部分中下级军官的支持，才能无损地促成自治区的建立，但这种人永远都是贪婪的、黑暗的，是必须要被连根拔除的！ 施磊从来到安城就开始布局，已经掌握了好几个黎明会在安城的秘密据点，也掌握了十多个成员的行踪。 没有下手，一是因为明面上双方还在合作的蜜月期，二是不确定黎明会在军队和gra里渗透的程度到底有多深。 现在他们居然又想跳出来，破坏自治区和大区方面的和平局面！ 施磊简直想不通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和施家合作，在自治区政府得到了一些席位，不趁机洗白上岸，搞这些小动作，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韩启和其他从大区前来赴任的官员，真的在就职仪式上被当场击杀，那就不是打不打脸的问题，而是会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暴。 就算去掉定陶和安城，大区都还有三十多个聚居点，就是每个聚居点抽调一个旅的作战部队，也能把江阳围得水泄不通。 施磊知道，大区不是没有击败叛军的实力，能谈和是因为顾忌两个聚居点总共近400万的居民，若是在战争中伤亡过多gra，次元空间里的异兽冲出空间门，几百万居民就将立刻堕入人间地狱。 真要把大区逼到那种地步，也许甚至都不必等异兽冲出来杀死人类，光是大区那边还能使用的重炮、火箭弹、导弹，就能把江阳炸成一片平地。 这些蠢货！ 莽夫！ 难怪史书里曾经提过，在大约三百五十年前，日本国内一群少壮派军官为了表达自己的意志，竟然刺杀了当时的政府首相，军部趁机掌握大权，发动了将全世界都席卷进入的大战，人类为这次大战付出了将近十分之一人口的损失。 这就是热血沸腾、自恃正义的中下级军官能干出的事！ 施磊安抚了女人，让她回去后注意休息，也许两人这一夜鏖战，已经在她肚子里种下了爱情的萌芽…… 女人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下定决心直到生下孩子前，都不再让莫忘碰自己一下，她不能让施磊的血脉受到任何污染。 回到司令部后，施磊就开始思考这件事。 女人只听到只言片语，对整个事件内情并不清楚，但施磊知道，黎明会每次有行动，就绝不可能只有区区几个人参与其中。 从莫失联系莫忘只是几天前的事来看，这件事黎明会也只是刚刚开始推动，毕竟施磊自己知道韩启要来的消息也不过十来天。 现在是一月中旬，大区派来的人还有将近一个月才会到达安城，计划在2289年2月15日宣誓，春节之后正式就职。 他还有时间。 施磊琢磨着自己安排在军中，但明面上和他没有关系和接触的几个年轻军官，考虑要怎样才能他们引起黎明会的注意，主动去接触他们。 马安国失踪后，靳校长找了罗莹谈话，问她能否在下学期暂代高三军事班的实习课程。 罗莹在高中没有读到高三就保送去了军事学院，因此她竟然对高三军事班的实习内容不甚了了——虽然当时有类似的野外教学活动，但还是有所不同——。 与高二的课程不同，高三的实习课是以周为单位，每两周实习五天，实习地点与野外教学不同的是，实习只需要在指定地点驻守，无需出外巡逻、无需主动寻求与异兽的战斗。 训练的是学生在紧急状态下迅速建立精神力连接的能力，以及让学生们初步适应野外的环境。 只是如果罗莹接手了高三军事班的实习课程，那么高二的精神力练习课程就要受到影响。 高二的文化课程份量很重，靳柯也不可能让这些孩子跟着比自己大一届的学生一起出去实习。 所以更可能的情况是，下学期罗莹将直接调动到高三军事班任教，她原本的课程将由另一个非gra出身的教师担任，起的作用只能是监督学生们。 罗莹对这个要求无可无不可。 方真真似乎是被前次发生的事情吓破了胆，这段时间有空的时候经常约罗莹一起逛街，相亲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罗莹虽然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去睢县打猎赚钱，但施磊很贴心地每个月给她额外提供一笔一万元的补助，她仍然是那个自由自在的小富婆。 还带着方真真去享受了一次水上仙的服务。 当然，两个人是要了一间豪华包房，足够她们折腾。 罗莹是怕方真真被服务员蛊惑，点了男技师，真要把第一次给技师的话，可就太冤了…… 方真真被突如其来的骄奢淫欲刺激得不知所措，整个过程中满脸通红、全身僵直，让她的技师无从下手，只得反复按摩，反而把方真真弄得浑身都疼。 侧头看着旁边床上，罗莹正大张双腿，技师伏首在她腿间起伏，发出的啧啧声音让方真真想要掩住自己的耳朵却又舍不得。 女人之间还可以这么玩的啊？ 方真真沉默了，罗莹满脸享受和低声嘶喊中传递出来的疯狂和享受，让从未真正接触过这种事情的她彻底迷茫了。 她趴在床上，技师在她紧绷的肌肉上徒劳地揉捏着。 一起晚饭的时候，方真真低声问罗莹：“那样是什么样的感觉？” 罗莹思考了一会儿：“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反正就是欲仙欲死。” 方真真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很羡慕你。你妈也不催你嫁人，你还可以左右自己的身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今天下午这种事，我是永远也不敢自己来尝试的——。” “自己的日子当然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啊。我又没害人没对不起谁，有什么不敢的？就算有人说闲话，我也是找的女技师……” “话虽如此……唉，不说这个了，我还能再清静几天，我妈昨天说，她又请了人帮我寻摸对象，到时候她会仔细了解对方的情况，弄清楚合适了再让我去相亲。” “一定得看清楚，别再遇到那种人了。”罗莹安慰道，心想再有那种人，到时候还得辛苦我去灭他的门，我为了你这个闺蜜，可真是尽心竭力。 第125章 黎明会风云（三） 施磊暗中安排了几个年轻军官，大多是连排级，从少尉到上尉都有，吩咐他们平时可以私下发表一些比较激进的观点，但不要做得太明显，甚至还可以悄悄搞一些小聚会，说一些对现状不满的话。 主要就是突出一个“爱自治区”但“恨其不争”的态度。 现在主动权在施磊手里，黎明会要想把事情做成，这批地位不显却又有一定底层基础的军官是他们必然要接触、拉拢的对象。 同时，他还约见了罗莹。 对于这个每个月供养自己的“金主”，罗莹除了不考虑和他发展私人关系外，基本可以说是随叫随到。 “那种动不动就灭人满门的习惯得改改。”施磊并非说教，而是罗莹的性格实在太过极端，偏偏手下还很难留下活口，无辜的人死得太多的话，他也不好操作。 至于陆鸣那种本不至判死，但因为确实犯了重罪，临时搞一个严打弄死，在社会上也不会引起太大的负面影响。 “我这是除魔卫道，不像你，整天就忙着哄骗别人家的老婆上床。”罗莹嗤之以鼻。 “你是除魔卫道，我也是除膜慰道，大家做的事都一样，你别瞧不起人。我是让你低调一点，你还有家人在安城，要是哪天你不在，有人想报仇找不到你，找到她们身上，怎么办？” 施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罗莹没有听懂施磊的谐音梗，但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磊哥，你是有了什么消息？” 施磊否认：“没有。但是这段时间安城会有事发生，你没事的时候多呆在家人身边，上次你干掉黎明会的人，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动作，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要不，你把你知道的黎明会名单给我一份呗，我先下手为强。” “不，我不需要你杀人，你现在动手，线索全都断了，以后他们要藏起来就很难再找到。”施磊并不认为罗莹能杀光所有人，“不过你可以震慑他们，让他们把心思花在怎么和你纠缠上，这样我就可以发现破绽，把这些老鼠全部挖出来。” “而且我还可以派几个人给你，明面上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平时都听你调动，去追查可疑的人，帮你处理首尾。” 罗莹笑了：“磊哥，你还真想把我当驴使啊？” 施磊一脸理所当然：“你是我妹妹的人，又在我这里拿工资，帮我做一些事不是应该应当的吗？” 这几个月，罗莹一直避免提起“施婷”这个名字，她并非优柔寡断的性子，可以为这份情谊付出自己的生命，但不会把这个人一直挂在嘴边。 见罗莹脸色不虞，施磊似乎也知道自己无意说错了话，讪讪一笑，起身欲走：“还有，你平时下手别那么狠，动不动灭人全家不合适——尤其是为了那个方真真出气，她就只是你的闺蜜而已。” 罗莹冷冷道：“咱们东亚大区，自古信奉‘伦理纲常’。‘伦’是人伦，‘理’是道理。亲戚朋友排第一位，这是天性。律法和规矩还排在后面。所以你也别跟我讲什么道理、法律什么的。” “得得得，你说的都对。”施磊赶紧离开，“明天中午你可以去一中对门那家手工粉吃饭，老板是我的人，你去了他就明白该做什么。” 那家手工粉罗莹当然知道，当初她还在念高中时，也曾和施婷或者方真真去过那里吃饭，老板七八年都没有换过。 没想到竟然是施家埋下的暗桩。 想来施建雄刚到安城时就开始了布局，现在是把这边的力量交给了施磊。 罗莹不懂政治，但她也看出来了，施磊比起他的父亲差得还太远。 她对施磊没什么感情，两人的合作主要是基于施磊能给予她家人平安的保证，让她能拥有自由生活的权利。 她会帮助施磊完成很多事，唯独不可能搭上自己或家人的性命。 显然，施磊已经准备用强硬手段拔除黎明会安插在安城聚居点的钉子，这个行动势必引起黎明会和军中一些极端军人的反弹，她如果参与其中的话，罗曼薇和孙晨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 罗莹很鲁莽，但是她不笨，被算计过太多次后，她也终于意识到了施磊的算计。 交给她一个很小、而且并不重要的特工小组，然后给她提供一些似是而非、她却没有能力去验证真伪的东西，推着她冲在前面，去和黎明会硬刚。 这样黎明会的注意力就大部分集中在她身上，施磊正好偷偷下手，甚至把一些他做的事都做出痕迹让她背锅。 取胜获利的是他，自己灰头土脸地打生打死，还把家人置于危险之中？ 罗莹只能表示呵呵。 她甚至没有如施磊所愿去和手工粉店老板接头。 时值寒假，她大多数时候都呆在餐馆里帮忙，或者在附近的街区寻找新的店面。 罗曼薇说，隔壁邻居的商铺都不同意转租，所以她的想法是，这间仅有一个门面的小店继续作为老店保留，可以在南城区距离老店不远的地方另寻一个面积合适的位置作为分店，以后把大多数异兽肉都放在那边销售。 孙浩用生命换来的那20万现金不能存入银行，这笔巨款容易引起政府方面不必要的关注，而且当初黑夹克背后的势力也一定不会无视这笔钱的消失。 ——虽然在官方通报里，孙浩是受到黑夹克的蛊惑，和他离家去了不知何处。 言外之意就是黑夹克和孙浩一起吞了黎明会那笔钱，逃到其他地方隐姓埋名了…… 罗曼薇经营“小曼家常菜”多年，罗莹今年下半年也赚了不少钱，拿出一笔钱购置一个商铺扩大经营，并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现金交易，查无可查。 凑巧的是，还真让罗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安城一中所在的位置是南城区靠近商业区的街道旁，朝南就是新街口、方真真和罗曼薇家的方向，朝北就是商业区。 因为距离商业区和行政中心区都不远，附近又是最早一批安置小区集中的地方，那里的居民经过几十年的积累，如今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却是安城最核心的中坚阶层。 新街口往东，距离路口五十多米远的一家商铺正在转租。 罗莹是去找方真真的时候，开车路过，偶然看到贴在玻璃门上的那张纸。 商铺是一家正在经营的中餐馆，生意很差，有三间相连的门面，两层的总面积加起来大约有500平方米左右。 罗莹觉得这个位置不错，人流量不少，距离学校也不远，自己随时可以从学校过来。 她停下车，记下最下面的电话，准备和方真真汇合后，约电话的主人出来谈谈。 能买下来最好，实在不能买的话，就签个十五年左右的长租。 方真真今天重新开启相亲之路，她伤愈后回到工厂上班，上次相亲的遭遇得到了同事们的同情——虽然她知道她们只是口头说说而已——，一个同事就把自己的小叔子介绍给她。 小叔子是刚刚退役的gra，今年24岁，只比方真真大几个月。 方真真约罗莹，就是想她陪自己去相亲，当然，罗莹在这方面还是比较醒事的，她不会和她们坐在一起，只会帮她做一些有限的参考。 看到中餐馆转让的信息后，罗莹有了新的想法。 她让方真真联系相亲男，两人就在这里等着那人。 方真真是准备相亲，而她，则联系了餐馆老板，准备谈谈商铺转手的事情。 时间还早，距离午饭时间还有足足一个小时，方真真就陪着罗莹等餐馆老板。 这位老板是南城区的老居民，这间餐馆在几十年前安城聚居点刚刚建立的时候，他爷爷就趁百废待兴的时候，拿下了一连小半条街上的商铺。 除了这三间做了餐馆自营外，其他的都租给后来陆陆续续来到安城的居民经商。 随着这些年安城的越发繁荣，他家只靠商铺的租金都已经活得非常滋润，因此也无心辛苦地经营餐馆，就起了把餐馆转让出去的心思。 看着四十多岁、帅气犹存的老板，罗莹心道财富真的很养气质。 第126章 黎明会风云（四） 老板姓夏，他属于典型的中产阶级，家里资产比起那些大商人显然不如，但比普通居民却又好得太多。 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油腻，大冬天穿得也不臃肿，深灰色的中山装看上去非常板正，反而像是一个在政坛中打滚多年的官员，罗莹实在很难想象他曾经有很长时间，像自己的妈妈一样每天站在柜台后面，招呼客人，拿着计算器啪嗒啪嗒按一阵，然后告诉顾客：“承惠三十八元……” “姑娘，铺子真不能卖给你。”夏老板很乐意把餐馆转手出去，但不答应卖掉。 “夏叔叔，”方真真开始帮腔，“您看我朋友她家一直做餐饮，要做很多很多年，目的是要做成百年老店。您的为人我们肯定相信，可是万一再过一两代，她家的餐饮做成名店了，您的后人那时候要收回铺子或者把房租涨到没法承受的地步，那时候她家一两代人的活就白废了。” 夏老板摇头：“理是这么个理。可我这铺子是祖产，我要是给卖了，下去了也没脸去见祖宗。不过你刚才说的问题我们可以签补充协议，约定不管任何时候，房租都只会参考南城区商铺的平均租金水平，否则就是违约，租房合同无条件强制履行。我的子孙后代真要是那种没眼力的，也能给你们足够的时间腾挪。” 方真真一摊手，夏老板诚意很足，而且不出售的意志也很坚定。 罗莹也同意了夏老板的意见，家里餐馆的核心竞争力是异兽肉，只要还有稳定的异兽肉来源，铺子本身倒在其次。 双方商定，租赁合约总年限十五年，一二楼每个月租金5500元，前三年租金不会上涨，以后以每三年为一个阶段，根据实际情况协商调整租金，但每次调整上限不高于调整前的105，也就是即使涨租金，也最多在下一个三年周期里上涨5。 因为都是做餐饮，所以店里原本的很多装修和设备、桌椅等等还可以继续沿用，夏老板很大度地表示，罗莹只需要额外支付两万元，那些就全部属于她。 正式的租期从2289年2月1日起算，距离现在还有一周时间，夏老板明天就停止营业，剩下的时间用于整理餐馆的财务、税务状况及遣散工作人员——夏老板主动表示这批工作人员已经被自己惯得比较刁，不建议罗莹接手。 其他各种条款都制定得非常合理，夏老板当即表示，他这就安排人去打印合同。 顺便吩咐厨房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以示庆祝。 罗莹电话通知罗曼薇带钱过来签合同，支付第一年租金和额外的两万转让费。 于是方真真的相亲就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下开始。 女方看上去就像是利用相亲蹭饭：除了女方本人，还有看上去像是她父母的一对中年男女、一个年龄相差一岁左右的“妹妹”以及一个还在吃奶的“弟弟”。 这是全家都来了…… 男方是一个e下的退役gra，退役前的职位是中士，被安排到安城建筑公司工作。 安城建筑公司是区属企业，前几年因为聚居点建设已近停滞，因此效益一度很差，这种工作算不上很好，只能维持着基本的薪资和作为区属企业那点可怜的“体面”。 但随着睢县拓展计划的开展，政府方面加大了对这家建筑公司的投入，预计建设睢县聚居点的工作将持续3-5年，而且因为罗莹把那边的异兽杀得太狠的原因，建设工程提前进入了实施阶段，建筑公司的待遇得到了大幅度提高，这份工作突然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如果从一般的角度看来，这个相亲者的条件其实不错：去年退役，如今正在睢县工程里担任一个中层管理岗位，每个月的收入和补助都不低，未来还可能因为这份资历进入建设局或者类似机关从政。 加上本人是方真真同事的小叔子，也算知根知底，那位同事可是把这个小叔子夸上了天。 人看上去很精神，脸上带着干练和蓬勃的朝气。 方真真向对方说明了同桌这些并非来蹭饭的亲属，而是自己的闺蜜，因为达成了一项合作，而自己才是那个蹭饭的。 于是饭桌上的氛围变得轻松起来。 看得出来，相亲的双方对对方都还算得上印象不错。 方真真端庄的容貌不算艳丽，但却是东方人很容易接受的“中型脸”，也就是俗称的“旺夫相”，脸颊上还有轻软的极细绒毛，身材修长略显丰腴，性格也开朗活泼。 男方相貌也并不出众，只是军人出身让他的气质中带着几分凌厉，工作岗位又给了他几分额外的底气，言辞谈吐简练而自信。 罗曼薇和夏老板低声地就一些细节进行着交谈。 罗莹一直沉默地炫饭。 她在考虑另一件事。 根据她的了解，gra退役后，除了表面看上去的工作外，私下还被分为两类人。 第一类是进入“盛唐”，从事一些见不得人的脏污。 她可以从施磊那里入手，调查这个名叫凌霄的人有否在那个名单上，如果是的话，她会竭力阻止方真真和他交往。 盛唐里没有好人，罗莹不想以后自己亲手杀死好闺蜜的丈夫。 第二类是因为服役期间太过平常甚至吊车尾，退役的时候连加入盛唐的资格都没有，这个e下能级很有可能就因为这个原因，在退役时不曾被上级约谈。 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会被黎明会所蛊惑，成为这个秘密组织的成员。 凌霄是什么情况，罗莹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决定通过语言试探一下。 如果试探不出来，她就准备联系那个手工粉店老板，从另外的渠道予以确认。 无论如何，方真真不久前才经历了一次悲剧般的相亲，罗莹不愿她再遭遇类似的事情。 相亲局作为饭局来说，本质上是非常无聊的：双方各自把自己的条件摆出来供对方评判，条件合适就继续向下谈，条件不合适就是一顿单纯的饭局。 罗莹旁敲侧击提了几个问题，凌霄都回答得滴水不漏。 这让社会经验并不丰富的罗莹无法判断，只得偃旗息鼓，决定等会就给施磊打电话，问问现在正在他掌握之下的安城“盛唐”组织有没有这个人的名字。 答案是没有。 一个gra退役的时候，如果没有上级威逼他加入盛唐，原因只有两个：要么太菜，加入盛唐反而会成为累赘，要么性格太温和，服役期间就被判定缺少杀伐果断，不适合做台面下的事情。 罗莹对这个消息反而感到欣慰。 不管是因为菜还是温柔，方真真至少不会因为嫁了个从事秘密行业、心理阴暗的丈夫，而在未来遭遇到不幸。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查验他是否被蛊惑加入了黎明会。 分开的时候，罗莹一再叮嘱方真真，就算她对凌霄非常满意，三天内千万不要答应他的约会请求，她再去帮她摸摸这个人的底。 方真真笑着答应了，她虽然觉得凌霄的条件很不错，为人看上去也温和可亲，和他交往也并无不妥，只是罗莹她还是信得过的，她的话值得听一听。 安城一中的手工粉店很小，从罗莹第一次去吃饭开始到现在，都只有一个老板和一个小工，不过小工似乎已经换过了。 看着墙上贴着的价目表，和陈旧的桌凳，罗莹哂然一笑。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三样混着煮五分钟，加单独的一份辣椒和茶叶蛋。” 罗莹坐在靠外面的空桌上。 这家店最主要的顾客是学生，现在正在放寒假，生意很差，几乎没有人。 小工欸了一声，朝操作台走去，罗莹的要求非常奇怪，从没有客人这样过。 老板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奉命开这家店已经八年多，这么长时间来一直处于静默状态，他也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三十多的油腻大叔，成了家生了子，还以为上级已经把自己彻底遗忘，自己以后会以一个小店老板的身份过下去。 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姑娘、似乎还是曾经的熟客，竟然在这样一个时间说出了接头的暗语！ 第127章 黎明会风云（五） 老板不动声色地让伙计去厨房准备罗莹所要的东西，自己走到罗莹面前招呼她坐下，又摸出一条有点脏的抹布在罗莹面前的桌子上抹来抹去。 罗莹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坐下，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着。 “请问客人能不能吃辣？”老板低声问道。 “微辣就好，不然回家要喝很多水。” 这句话的意思是，先把资料给我，我回去看看，等我下一步指令。 老板点点头，亲自回到后厨，片刻后出来，给罗莹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 罗莹瞧了一眼。 塑料的一次性杯子，浅褐色的茶水，可以透过水看到杯子下面贴着的一个白色小方块。 她道了谢，把叠成方块的纸条取下塞进口袋，啜了一小口水，只觉得涩口得很，不由得浅笑了一下，不知道当年还是学生的时候，喝到这里的水，为何还会觉得温和可口…… 这时又有两个客人进店。 罗莹眼角余光瞥去，却又是眼熟的。 是一对学生情侣，似乎是高二普通班的，罗莹在学校见过几次，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姓名。 学校并不禁止学生恋爱甚至结婚，不过公开谈情说爱的并不多。 这对情侣都是普通班成绩比较好的，双方家里似乎也是多年交好，一对青梅竹马的小儿女成了年，父母也一力促成，干脆就公开在了一起，女生直接搬到男生家开始同居。 两个人的成绩并未受影响，反而比从前更好了。 老师和学校也就住了嘴，没有劝他们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每天晚上你侬我侬十次八次，第二天一样可以神采奕奕地上课学习…… 没有穿校服的情侣浑身散发着无尽的青春魅力，即使是容貌平平的女生，在爱情的滋润下都显得光彩无限。 这家手工粉店就在学校对面，味道不错且不说，价格还非常符合学生们的经济实力，所以一中的学生中午或者下午放学后，总喜欢过来吃上一碗，当个零嘴又能饱腹。 谁叫半大的孩子饭量其实都不小，但在家里或者学校食堂里吃饱了，过不多久就饿了呢？ 两个家庭的条件不好不坏，小情侣合买了一个手机，等着老板给上吃的时候，女生捏着手机正在和闺蜜互相发信息，男生搂着她的腰，凑着头看她发的内容。 原本店里有一个和罗莹差不多大的女人，罗莹进店的时候她正埋着头在吃粉，这会子刚好吃完，用纸巾抹了一下嘴边，看着对桌的小情侣，眉头微微挑起。 罗莹要的“混合粉”也来了。 她看着这碗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东西，心里暗地咒骂施磊，他定的什么破暗号，给自己弄了个这种看上去就不好吃的东西出来，真要吃下去，会不会被毒死？ 心一横，正准备开吃，忽然旁边桌子上传来一声尖叫。 “你个臭流氓！” 发出声音的是最早在店里的女人。 她长得很是漂亮，一头秀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站起身来的时候，罗莹看到她居然在大冬天穿着一条短裙，虽然腿上是厚厚的黑绒袜，但是裙子里光着的大腿必定会很冷？ 所有人都被她的尖叫声吸引了注意力。 老板和伙计都从厨房里出来了，店子里发生什么事他们不知道，但不希望客人们在这里发生纠纷。 那对小情侣惊愕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女人。 女人指着男生：“你这个流氓！女朋友就在身边，还偷偷看我裙底！看你妈呢你！” 男生觉得非常委屈：“姐姐，我一直在看女朋友发消息，怎么可能偷看你？” 女生也维护自己的男人：“是啊！我们隔着一张桌子，怎么会看你？” 女人不依不饶：“刚才我坐着的，就看见他的眼睛一直朝我裙子里瞟！” 女生也颇为泼辣：“我家小刚每天晚上都和我睡一起，别说想看什么都能看，他想摸想弄都随时随地可以做，犯得着看你这个老女人？” 罗莹都想为这个女生的话鼓掌了。 女人不屑地哼道：“你没我漂亮，身材没我好！而且男人这种东西，看到美女就管不住自己。我不管，你家男人偷看了我，今天不给我个交待，我就报警抓他！” “我没有看你！”男生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和女朋友卿卿我我，哪来的神经病居然污蔑自己偷看她？ “看没看的，到了警局再说……就算能放你出来，进了警局，在档案上记一笔，你这辈子永远别想找到工作！” 女生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五百块。赔我五百块，否则我立刻报警！”女人终于说出她的目的。 五百块对学生来说很多，但又没有多到让人拼着去警局一趟留下记录的程度。 这个女人很聪明，首先利用版本t0的性别优势率先指责男生偷窥她裙底，这是完全没有办法辩解的；然后用进警局问询被迫留下记录影响前途，威胁男生花钱和解；最后提出一个她能满意而对方又不至于鱼死网破的金额…… 看来这是一个惯犯，如果今天自己不在这里，说不定她还能得逞。 罗莹虽然也是女性，但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并不会惯着胡作非为的任何人。 她在桌上放下一张2元的钞票，起身走出店门。 小情侣的嘴唇气得开始发抖，但作为学生的他们却找不到办法和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争吵，女生咬咬牙，准备给爸妈打电话。 他们身上没有那么多钱。 店里的光线忽然一暗，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格外温和：“两位同学，你们是安城一中的学生？” 小情侣看着手里提着一把带鞘苗刀走进来的罗莹，脸色发白。 他们这时想起来了这个清丽飒爽的女人身份，她似乎是学校的老师！ “老师……”男生已经有点微微颤抖，要是今天的事被老师汇报给了学校，肯定会影响自己的德育分。 女生勇敢地抬起头：“老师，我们是一中高二的学生——这个女人污蔑我男朋友偷窥她的隐私，要敲诈我们500块钱！” 罗莹哦了一声：“我刚才都看到了。” 女人哼道：“他就是偷看我裙底了。不管你是谁，不赔钱我就报警抓人！猥亵妇女，不判刑都要拘留15天！” 罗莹突然走到她面前，伸手一把拉起她的短裙。 黑色厚绒袜在大腿中间分出黑白边界，大腿上部一条黑色的安全裤完美地保护着她的内裤不至于被人看到。 腿形很完美，笔直圆润。 罗莹啧啧了一声：“有穿安全裤。你明知道就算你岔着腿坐在地上，也没人能真正‘偷窥’到你的裙底，但还是污蔑这位男生，敲诈他们的金钱。所以……你是故意的咯？” 女人的脸变得通红，忙把裙摆拉下去。 她没有想到这人会做出这样的事，看来今天的所谋不能成功了，正要破口大骂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师。 却听罗莹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做初一，那么我做十五应该也没问题了。” 女人的话已经出口：“贱人！多管闲事！不懂人情世故，你这辈子就只能做个臭教书的！” “人情世故？”罗莹把苗刀连鞘塞进女人左手，自己顺手抽出刀刃，“我这里有人情，也有事故。站出来帮我的学生是人情，帮他们彻底解决问题就会造成事故。” 话音未落，苗刀已经从女人腹部斜着朝上捅了进去，直至没柄，刀刃从女人后背接近颈部的位置穿出，鲜血线一般沿着血槽流下。 女人惊讶地长大了嘴，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 她双手握住罗莹的右手，嘴里涌出鲜血，摇晃了两下，栽倒在地。 罗莹抽出还在不断淌血的苗刀，笑道：“所有人都看到了，你想要抢夺我的苗刀，试图杀害一个对聚居点做出重大贡献的前gra。我奋起反击，在正当防卫中杀死了这个人。” 她掏出电话，拨通了施磊的号码。 第128章 黎明会风云（六） 在遭遇致命威胁时拥有无限防卫权，这是所有聚居点对于gra的政策优待，当然，像罗莹这样做的人几乎没有。 店里的所有人都被惊得怔住，小情侣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不断颤抖。 男生用手盖住了女孩的双眼，不让她看到鲜血淋漓的场面。 老板和伙计虽然勉强保持着镇定，但他们发白的脸色仍然出卖了他们。 罗莹把苗刀在女人的衣服上简单擦了擦血，重新收刀回鞘：“等会儿警察到了，请大家帮我做个证。” 所有人一齐点头。 救护车和警察几乎同时到达了现场。 医生蹲下，摸了摸女人的颈动脉，又按在她的胸部感受了一下心跳，朝着带队的警察摇了摇头，示意这个人已经彻底死去。 警察看着满地的鲜血，沉声问道：“都跟我回去。” 讯问室里，罗莹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张纸，平摊在桌子上，推给做笔录的警察。 警察接过去一看，《精神疾病诊断证明书》。 他眼角一跳，把纸放到一边，摊开询问本，开始一板一眼地提问。 这个案件在他们出警前就已经定性为正当防卫，不仅罗莹不会受到刁难，那个死者还将被彻底调查，要找出指使她“刺杀”罗莹的幕后人物。 当然案件最后会不了了之，家属不仅不会获得分毫赔偿，而且还要负担医院的若干费用。 罗莹离开警局的时间甚至比那对小情侣还要早。 她准备走回店子去开车的时候，小情侣小步跑到她面前，朝罗莹鞠了一个躬：“谢谢老师！” 罗莹看出他们还惊魂未定，友好地伸手拍了拍女孩的头：“不用谢，我是你们的老师，帮助你们是应该的。不过，以后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不要争辩，直接报警。你们没做坏事，没有必要自辩——而且自辩没有用。学校不会因为你们到警局做了笔录就给你们的履历留下污点，要相信学校和老师不会害自己的学生。” 小情侣齐齐点头。 这个老师太飒了！ 虽然杀人这件事非常可怕，而且是用的女人一样的不光彩手段，但是为他们申冤出气，她就是最好的老师！ 日行一善，罗莹只觉得心情很好，精神力强度也有了微不可察的提升。 很久没有杀人了，说实话，动手之前，罗莹的精神非常雀跃，脑海里的黑洞似乎都在表达着激烈的渴望。 罗曼薇已经开始忙活新铺面的装修问题，只需要进行简单的改造和部分翻新，就可以直接投入经营。 她准备把张师傅和陈婶都留在老店，厨师和服务员都不难找，从元旦开始，试营业到春节左右，应该就可以把新店的知名度大致打出去了。 毕竟整个安城，能吃到异兽肉的地方并不多。 罗莹拿到的纸条上，只有两个名字和一个地址。 这两个人都没有在gra服役的经历，罗莹很肯定，他们都是普通人。 但是，黎明会不是由gra发起组建的吗？ 怎么成员里，竟然还有普通人？ 这段时间罗莹非常有空，就一直盯梢着其中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一家烟酒店的售货员，平时就是两点一线，出没于出租房和工作地点之间，每周休息一天，也是大多在出租房里，很少出来。 罗莹简直看不出来这个人会是一个秘密组织的暗桩。 要说有什么疑点，缺乏特工经验的罗莹只找到一点：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青年，有正式的工作，在安城没有家人，租房居住，却没有女朋友。 这很不正常。 根据罗莹读过不多的谍战小说的描述，潜伏者最好是以夫妻名义出现，这样看上去就是一个平常的家庭。 也不会引起过分的关注，平时的一些小瑕疵也可以被忽略。 像黎明会这种存在了几十年的秘密组织，肯定有适龄的女成员能够和潜伏特工组成临时家庭，不仅可以掩护身份，还能相互给予生理上的慰藉。 那么，这个人为何要保持单身？ 是不是黎明会在安城没有普通女性适龄成员，所以才不得不这样？ 也许是，这种人是不能和其他人产生感情的，感情的羁绊是秘密工作的最大危险。 她反正闲着没事，施磊计划对韩启动手的时间要到四五月份，现在韩启甚至都还没到安城，罗莹乐得清闲，就每天跟着那个人。 她也发现，另一个在名单上的人偶尔会去一趟烟酒店。 应该是去接头或者交换情报的。 回忆着谍战小说里的描写，这些人很少用口头情报，但是书面情报都是用密码书写的，就算自己把情报抢过来估计也看不懂。 她也盯上了这条线。 只是一连四五天，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而施磊那边却来了新的消息。 年轻军官们的串联变得更加频繁，施磊安排的一个小军官得到了对方的信任，成功成为约定起事的人之一。 只是他的地位还不够，准确的日期和计划并没有告知他，要等到行动开始前一个小时，才会有人通知他的详细任务。 给这个军官传递来的消息，就来自于罗莹所盯着的那条线。 罗莹只觉得无比失败，自己几乎把两个人的所有行动规矩都盯得一清二楚，他们又是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传递情报的呢？ 倍感沮丧的罗莹决定单刀直入。 施磊帮了自己那么多忙，现在他似乎是遇到了难题，需要自己帮个忙，就当回报他？ 何况他每个月还给了自己那么多钱。 那个烟酒店伙计还没有下班，罗莹提前到了他的出租房。 她甚至都没有用手段，苗刀就轻轻地切断了门锁。 这是一个面积只有不到20平方米的小套间，客厅很小，有个两三平米的小卫生间，没有厨房。 客厅里的陈设非常简单，没有电视柜、电视机、冰箱等家电，靠窗的角落里摆着一张电脑桌，上面有一台大脑袋似的电脑。 电脑可是贵重物件，一台的价格甚至达到了一千多元，罗莹每个月那么多钱都没有考虑过要买——当然，她在家里的时间其实不多，买了也用不上。 不过以后孙晨大一点的时候，罗莹也许会买一台送给他。 主机箱放在桌子侧面的地上，听着隐约的嗡嗡声，罗莹发现一颗小小的绿色光点，这是电脑的电源指示灯？ 所以，电脑没有关？ 她走近电脑桌，伸手在显示屏下面摸索了一会儿，找到显示屏电源按键，按了下去。 屏幕闪了几下就亮了起来。 电脑没有开机密码，桌面正显示着一个打开的文件夹。 罗莹对电脑操作不是很熟悉，但是用鼠标看文件还是会的。 文件夹里没有她所期望的神秘行动计划，反而是一些图片格式的文件。 好奇之下，罗莹点开了这些文件…… 半分钟之后，罗莹面红耳赤地关上了显示屏电源。 这个潜伏者没有找女朋友的原因，竟然是他本人是一个男同！ 文件夹里全是偷拍的照片和视频片段，内容不堪入目。 在接受胡医生治疗时，罗莹也看过很多图片和视频，但都没有这个文件夹里那么清晰的特写，特别是两个男人身体相接的画面…… 大部分内容都是这个人自己出境，单人的、两人的，还有多人的，有自己玩的，有玩别人的，还有被别人玩的…… 这特么的真够奇葩。 罗莹不歧视同性恋爱——她自己也是——，但是她很反感把性爱的过程拍下来欣赏。 人的胴体可能是美的，可能是艺术，但是无论把艺术两个字的下限拉得多低，那种事情都不能用艺术来形容。 罗莹环视了一番客厅，连张沙发都没有，真的是太简陋了。 这样简陋的屋子，他大概也不会把重要情报放在这里？ 那，就等着他回来好了。 罗莹关上房门，走到窗边，半靠着电脑桌，开始欣赏窗外的城市风光。 第129章 黎明会风云（七） 她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却一动也不曾动过。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根据往日跟踪这个人的经验，烟酒店会在9:30左右关门，那人步行回出租屋需要12分钟左右。 罗莹看了看手表的时间。 他应该已经快要到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她站在窗户侧后方贴着墙，4楼的高度让楼下的人无法看到室内的情况。 熟悉的人影正在走近，罗莹看着他拐入这个小区大门。 她轻轻推开窗户，灵巧地闪身出去，苗刀轻松地插入墙体，取消精神力连接后便牢牢地嵌在上面。 将窗户轻轻合拢，罗莹贴着墙壁，如同一只壁虎般粘在外面。 门锁咔嗒一声打开，几秒后才有人走入的脚步声。 那人并未在客厅停留，而是径直进了卫生间，片刻后冲水声发出。 脚步声进了卧室，卧室灯光旋即点亮。 罗莹在墙外移动了几米，靠近卧室窗户半米外，贴耳倾听里面的声音。 卧室里有隐约的脚步声，又传来隐约翻找什么东西的窸窣声，接下来所有的动作全部停顿，响起男人说话的声音。 “二十以下的、胖的不要，最好是学生。” 声音很清晰，“包夜150有点贵了，能便宜点不……好，叫人来，满意了先付钱。” 罗莹不禁哂然，但旋即感觉不对劲。 烟酒店售货员的工资收入大概在380-400左右，这个小套间月租金应该在30元，而他购置有电脑、手机这些昂贵的电子产品，以他的收入完全不可能。 除非他家里有强大的经济支援，但若是那样，又怎么可能蜗居在这么简陋的出租房？ 还叫外卖鸡？ 他不是一个男同吗，还是那个“0”！ 本来罗莹已经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想到这些疑点，便重新静下心来。 屋子里安静下来。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房门响起叩叩叩的敲门声。 罗莹的注意力却蓦地集中起来。 来者无疑就是这个人电话叫来上门服务的技师，但在罗莹的感应中，一颗浅蓝色的星辰正在距离自己不足十米的地方熠熠发光！ 一个e下能级的gra，无论落魄到什么程度，都不可能沦落到上门卖身、一次只能赚100元的程度！ 门打开、高跟鞋踩在水泥地板上的声音依次响起。 两人进了卧室。 卧室门被关上。 果然接下来没有脱衣服或者两人亲热的声音，很低的说话声让罗莹听不清楚。 窗户被窗帘遮着，罗莹即使把头稍微偏过去也看不见里面的人。 她决定等这个“技师”离开的时候抓住她，从她口里逼问情报。 一月初的夜里已经非常冷，罗莹孤独地吊在墙外，冷得瑟瑟发抖…… 又过了很久，卧室里却突然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 罗莹心头火起，所有的计划全部在这一瞬间被她抛诸脑后。 老娘在外面餐风露雨，冷得都快麻了，你们一个女的一个男同，竟然在里面乱搞？ 她默默建立起连接，整个人如淌过一条干涸的河床，落在卧室里。 一米五的床上，被子高高拱起，两个结合在一起的肉体正在剧烈蠕动，如缠绕在一起的两条蛆虫，在黑暗中不断扭动。 还未等他们从身边发出的声音中反应过来，罗莹已经跨上一步，一把将被子扯开，出鞘苗刀横劈而下，停在女子的后颈窝。 正伏在男人身上不断拱动的女人惊叫一声，停下所有的动作，却不敢翻身。 她慢慢地把脸庞侧过去，和罗莹冷厉的双眼来了个对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罗老师！” “马楠！” 罗莹收回刀，冷笑道：“我很想听听，我的学生，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而且和一个男人假装在被子里乱搞？” 她懒懒地靠在床头，看着马楠忙乱地把身体从男人身上离开——她和身体下面的男人并未脱衣，刚才被窝里的交合动作和发出的声音无疑也是假的。 原来罗莹并未接受过专业的特工方面训练，虽然在军事动作上她已可算是优秀，但仍然不小心弄出了动静被卧室内的两人发觉。 于是两人短暂地商量之后，决定演一场戏，要是外面的人只是个小偷，那么他听到房间里的动静也会离去；要是外面的人是前来调查男人的特工，那么他们的行为会显得正常一些。 只是没想到“外面的人”竟然直接闯了进来，并且还是熟人…… 罗莹饶有兴味地看着男人握在手里指着自己的手枪：“难怪我始终觉得不对劲。一个‘0’竟然叫了技师上门服务，而且不洗澡就在床上乱搞。原来你们都不是普通人，” 男人抬了抬手里的枪：“你是什么人？擅闯民宅是犯法的！” 罗莹显然被他的反问激怒了，持刀逼上。 男人闭上眼，手指扣动了扳机。 他虽然接受过组织的训练，但始终只是一个未经历实战的普通人，几年的潜伏生涯也未曾遇到类似的事，心里一慌，不管不顾就开了枪。 也只能立刻离开这里了，他想，现有的掩护身份已经暴露，希望组织上不会太过怪罪。 一旁马楠大叫：“不要！” 但并没有出现罗莹被击中倒毙的场景。 子弹似乎在她额头滑了一下，随即不知飞向了何方。 此刻暴怒的罗莹已经将刀刃直接刺入了男人的咽喉，一股鲜血飙出。 她抽出苗刀，正要斜劈向一旁已经被吓呆的马楠。 马楠伸手欲去格挡刀刃，口中发出尖厉的惨叫：“不要，罗老师！” 似乎是这声“老师”让罗莹的神智稍微恢复了些许清明，刀刃在几乎已经贴上马楠手腕时顿住。 全身黑焰收敛。 马楠逃脱立刻被杀死的噩运，大哭起来：“罗老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我做这些只是觉得好玩！” 刚才的枪声无疑已经惊动周围邻居，也许不久警察就会赶来。 罗莹拉起马楠：“跟我来。” 她虽然不怕警察，但这件事毕竟是秘密任务，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 马楠也知道留在这里只怕不妥，跟在罗莹身后匆匆下楼。 罗莹启动汽车，让抽抽搭搭的马楠坐在副驾，径直朝城外开去。 深夜的城外没有任何人影，远处的建筑隐没在夜色里，只能朦胧看到一些轮廓。 更远处就是区属农场，建筑都没有超过两层，甚至没有农场附近的树林高，所以一眼望去，若非农场里偶尔有灯火闪耀，余下就只有无尽的黑暗。 风声呜咽，似有潜伏在黑夜中的异兽，正在发出威胁的嘶吼。 马楠已经止住了哭泣，被从没见过的城外夜色所震惊。 “老师，您要带我去哪里？” “终于肯说话了？”罗莹一脚踏下刹车，“我们就在这说。” “我……外面好黑，我怕。” “明年下半年你们的实习课就全部在野外，比这可怕得多。不过你不一定有机会参加了。”罗莹的话非常冷淡。 马楠突然想到刚才被老师杀死的人，浑身开始发抖：“老师，您带我来这里，不是……不是为了想要杀我？” 罗莹哼了一声：“小小年纪，竟然敢参加秘密组织，还帮他们做事。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马楠更加害怕，双手拉住罗莹的手臂：“老师，我错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是好玩才加入的！” “给我好好讲讲你的事，所有的都要讲。讲得通透，老师觉得你真正认识到自己错误了，就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讲得不清不楚，或者试图隐瞒欺骗老师，老师就把你送去和你的同伴见面。” 在冬夜的寒风里，一台越野车停在无边的暗夜边缘，没有亮灯。 但此刻，其中酝酿着的，却是一道足以划破这无边暗夜的光芒…… 第130章 黎明会风云（八） 大约两个月前。 放学回家的马楠遭遇两个混混的调戏。 安城有很多这样的混混，没有高中的学历，又不愿意做收入低、时间长的工作，就勉强靠着家里普通的经济条件，日子过得很狼狈。 和猛虎帮这样“正规”的黑道组织不同，他们连收取商家保护费的资格和胆量都没有，最多也就是偶尔半偷半抢地搞一些香烟、食物，装腔作势地抢劫一些学生，吓吓女学生揩一些油而已。 真正好勇斗狠他们是不敢的。 要是普通的女生，遇到这种混混的调戏，一般都是低着头快速地走过去，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也许屁股、也许胸部会被他们摸一把。 但马楠是军事班的学生，已经学了一年半的格斗术了。 所以她没有放任混混的手落到自己的胸口，而是拉开了架势，和两个混混打了起来。 结果……结果当然是输了。 她的动作学得很标准，也会一些组合的基本套路，但她的拳头打在混混身上比挠痒强不了多少，恼羞成怒的混混本来只是想和平时一样占占便宜就满足的，被她在脸上挠了几条血痕后火气也上来了。 两个混混把她按在小巷子的墙上，试图强奸她。 就在她感到即将被侵害、开始绝望地哭泣起来的时候，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将她从黑暗的深渊边拯救了出来。 一个强壮的青年赶走了正欲施暴的混混，耐心地安慰了崩溃边缘的马楠。 马楠后来又见过这个青年几次，都是偶遇。 两人开始约会。 某个周末的下午，在一家小旅店的房间里，马楠幸福地把自己完全交给了这个青年。 青年对她极尽温柔，整个过程中，马楠虽然感到一些疼痛，但更多的是和自己爱人彻底交融的幸福，以及隐约的快感。 从那以后，两人经常约会，做完爱后，青年偶尔会拜托她帮一点小忙。 基本就是送一些东西到某个隐秘的地方，或者交给某个人之类的事情。 马楠不傻，感觉这种事情很像是一些电影里那些间谍或者特工的行为，但出于对爱人的信任，她并没有表达出自己的疑惑。 反而觉得很刺激，很好玩。 今天也是这种情况。 青年告诉她，她要假装自己是一个从事特殊服务的人员，给一个独居在家的男人带去一条口信。 那个男人对女人没有那方面的兴趣，所以让她尽管放心过去。 事实也是如此，她把口信转告给男人之后，男人告诉她外面似乎有人在偷听，让她和自己演一场戏骗过外面的人。 虽然“演戏”的内容让她感到有点羞耻，但早已经历人事的她也完美地演绎出了一男一女之间互动的动静，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外面的人会闯进来而已。 说完一切的时候，马楠再次轻轻地哭泣起来。 她没有想到，自己被牵涉进入的并非一个刺激的玩笑，而是会死人的！ 罗莹只感到一阵阵的愤怒。 当年她也曾经遭遇过类似的算计，若非她自己恰好提前觉醒了精神力连接，并且拥有类似于异兽的强大战力，在那个小巷子里，她就将遭遇强奸并且很可能会把突然出现的严秋实当做拯救自己人生的英雄。 这种事，对于一个没有丝毫社会经验的少女来说，因为身处其中而实在太过震撼而难以识破。 那个青年无疑是黎明会的人，一次简单到了极点的英雄救美，就让一个少女不仅心甘情愿地奉上自己的贞操，还被利用进行一些秘密工作。 马楠可能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也是黎明会进行的叛乱活动中的一环，不一定关键，但肯定非常重要！ 她仔细地询问了那个青年的相貌和住处，这时马楠才知道，和那个青年交往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她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和家庭住址，每次亲热都是在不同的小旅馆。 每次那个人都会非常恰巧地和她“偶遇”，在她身上发泄了欲望之后又悄然消失。 经历了生死恐惧的少女蓦然醒悟过来，自己似乎是……沦为了工具。 口信的内容很简单，一小段不太通顺的话，明显经过加密，马楠不懂其中含义，罗莹一样不懂。 她把这段晦涩的口信用笔写了下来，准备交给施磊让他的人去破译。 至于马楠，她永远地消失在这个冬夜…… 罗莹没有留活口的习惯，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学生，并且在整件事里都非常的无辜。 两天后，施磊约见了罗莹。 “非常感谢你送回来的消息，”施磊的心情很好，那个口信在经过了专业人士几个小时的努力后终于被破译了出来。 是要在安城新任政府官员宣誓就职前夜，在安城几个城区同时发动暴乱或者制造动乱，吸引安城军警分散人手，以便在政府礼堂行动的消息。 施磊连夜派出多支队伍，根据口信里提示的线索，在全城进行了秘密抓捕。 挖出了十多个他从前不曾掌握的秘密据点，抓了四十多个人。 都是普通人。 施磊很为黎明会的这种发展所震惊。 此前他与罗莹一样，以为黎明会的成员应该大部分都是gra，没想到近些年，他们的触角早已深入平民阶层，发展了数以千计的普通人成员。 这些成员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基层，但涵盖了社会的方方面面，才能每次在关键的时候，发起规模浩大的动乱，让军方几次行动都被迫取消。 从法律上讲，对参与这些动乱的居民，大多数时候都只能治安拘留或者罚款，组织者的身影总是若隐若现，却从不曾真正抓到过。 罗莹对施磊接下来的计划不感兴趣。 她愤怒的是，这些老鼠竟然对她的学生下手！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与现政府或者军方为敌，还是别的什么，罗莹都不关心，她对政治毫无兴趣，但是这些人利用马楠、伤害他们，就绝对不行！ 施磊看出罗莹的情绪正处于暴怒边缘，安抚无效之后，就向她提供了几个已经被确认、但他还没有动手的人员资料，其中包括那个诱骗马楠的青年。 “这些人都是送给你的，他们都不是很重要的角色，但是做的事都是一样的。”施磊能猜到罗莹接下来会做什么，在他看来，现在对这些人下手，在没有确实的罪证情况下，政府反而很难惩罚他们。 所以罗莹这种不管不顾、不讲规矩、不讲道理的也许更适合。 “另外，你的能力，尽量不要被普通人看到，你不可能杀光所有人。但是你的能力却可能引起普通的恐慌。老百姓对未知的东西，总不会想要深入去了解，而是更多的排斥。想要你的家人过得更安稳，就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普通人。” “好的，谢谢你的提醒。我最近也很烦恼这个……”罗莹严肃地说道，“所以我都会晚上行动，争取不暴露在普通人面前。” 施磊隔着咖啡馆玻璃窗，看着罗莹离去的窈窕身影，揉了揉眉心。 也许罗莹造成的杀戮，会形成另一种影响，让黎明会稍微收敛一点。 这段时间针对黎明会的行动已经进行到非常关键的时刻，军队里已经被确认和黎明会有勾连的中下级军官达到四十多名，这已经是非常可怕的数量，处置不当的话，军队可能会因此而产生动荡。 施磊甚至发现，有人在偷偷注意自己的行踪，不禁怀疑，自己是否也在他们的刺杀名单上。 他决定找个时间，再约一次莫忘的妻子，看她能否打听到更具体的消息。 第131章 黎明会风云（九） 监视器里。 一个背对着摄像头的人正在向坐在对面的人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转身朝着摄像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监视器后面的三个人松了一口气。 一个人说：“半年，时间是不是还是有点短？” “没办法，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但是我们没有失败的资格。现在就执行的话，我感觉不太妥当。” “不行也得行！那里可是有几百万人民，要是被人知道我们放弃这么多人民，我们会被撕成碎片的！” “……”第一个说话的人沉默了。 第三个人终于开口了：“先把人护送过去。以前的安全屋可能有暴露的风险，再想办法搞几座安全屋。人到了那边，先不要出现，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继续训练。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成功！” “可是……” “不必再说了。另外，护卫的小队配置高一点，至少一个b级和两个c级。” 见第三个人已经下定决心，另外两人也不再犹豫：“是！” 这段时间安城聚居点的气氛非常热烈。 睢县聚居点行署正式成立，虽然目前睢县城区面积比起安城还要小上一半，但因为空间门是d能级，其共振区面积相当于安城城区的大约三倍，在未来五到八年内都会是高速的建设和发展进程，机会非常多。 据称，定陶方向将向睢县移民大约一百万人，其他周边聚居点也会陆续有移民朝睢县移动。 睢县区属工厂、农场、建筑公司都已成立，正在大肆面对安城居民招工。 从一月中旬开始，定陶、安城、睢县三个聚居点就不断宣传江阳自治区成立的消息。 自治区成立，不仅意味着这三个聚居点的税收绝大部分将截留用于自治区的建设和民生的改善，也意味着定陶和安城两个聚居点一些区属单位的人将从事业编成为公务编，从企业走入政府，开始前途无限的仕途。 一系列好消息让两个聚居点的居民很长时间都处于兴奋之中。 民间的人情世故突然变得重要起来，有在行署任职的家庭门庭若市，朋友、同事、同学纷纷登门打听自治区政府和睢县行署的事情，盘算着自己有几分可能得到职位。 就连罗曼薇家都有了很多邻居经常前来串门。 罗莹和施磊关系莫逆是很多人都看在眼里的，而施磊作为安城聚居点实际上的一把手，走通罗莹的关系，或许罗莹脾气古怪不会明着帮忙，但万一她要是无意在施磊面前提一嘴，或者无意透露出行署的一些机密政策，自己不也享有先机？ 更有人开始朝罗曼薇面前凑，主动关心罗曼薇母子，制造各种偶遇，浑不顾罗曼薇的丈夫失踪才不到两个月，罗曼薇和孙浩都还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这个三十五岁的成熟少妇，家资颇丰，女儿又是安城最高长官的好友，要是能把她娶到手，未来不管钱途还是前途，都无比光明。 罗曼薇对这些莫名靠近的讨好和关爱都敬谢不敏。 且不说有孙浩的事情在前，作为已婚父女，她也足够洁身自好，至少在两年的失踪宣告期内，不会考虑任何感情问题。 罗莹则更是警惕。 前次孙浩本人是没有问题的，也能受到黎明会人蛊惑想要对自己下手，下一次呢？ 下一次的人会不会根本就是黎明会埋藏在安城多年的暗桩？ 她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 考虑到妈妈尚处于如狼似虎的年龄，罗莹甚至考虑过，宁愿花钱给罗曼薇找现金结算的男技师上门提供服务，也绝不愿意让她面对可能的阴谋和危险。 这个强大的gra在家里被罗曼薇按在床上狠狠地揍了一顿之后，关于罗曼薇夜里床上的话题才彻底终结。 安城警方也非常热闹。 即将就任的十余个政府官员已经抵达安城，宣誓就职的典礼险些出了乱子——在参加典礼的人中搜出了十多柄本不该带入会场的手枪，幸而军方提前知晓了这次阴谋，才使得典礼顺利完成。 但是军方很明确地告知警方，接下来，直到这批官员正式上任之前，他们可能还将面对着刺杀，还有够警方折腾的。 这段时间，安城聚居点又陆陆续续发生了十多起谋杀案件。 所有案件都没有目击证人，死者数量从一人到四人不等，现场也各有不同。 死者都是一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普通人，有摆摊的小贩、有开店的小老板、有打工的普通工人，也有政府部门的小职员。 已经担任安城警察局局长有三年之久的陈坚起初曾经认为，这些案件是罗莹和军方合作，在清理一些不安定因素，所以从一开始就亲自带队，尽力掩盖案件中的疑点，抓了很多黑帮的小喽啰顶罪。 但是案件发展到后来，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受害者大多已经在安城生活了十多年甚至从出生起就一直呆在安城，平时的生活轨迹毫无可疑之处，更加没有和军方或者罗莹有任何交集。 按照陈坚对罗莹的了解，她虽然残忍嗜杀，但从来不会对和自己毫无关联的人下手。 如水上仙杀人案、几起失踪案以及林家灭门案，究其根本，都是秦晓失踪案所牵连的人或事，卷宗其实是可以合到一处的。 这十多起案件看上去却绝无相似之处。 在安城整体狂欢的氛围中，这些案件没有引起民众太多的关注，受害者亲属在处理完后事、瓜分完遗产后，它们便如一阵清风掠过水面，浅浅的涟漪游荡过后便重新古井无波。 孙晨已经在罗莹的拔苗助长下，在床上开始学着坐起来。 对于一个才三个来月的婴儿来说，这个动作实在太难了…… 罗莹盘腿坐在床上，将强烈挣扎想要脱离魔爪的小小只捞在怀里，将他身体转过去背对着自己，双手扶着他的小细腰，转头对着罗曼薇咯咯笑道：“妈，弟弟他的腰好软，根本立不住嘛！” 罗曼薇正在整理衣柜里的小衣服和婴儿用品，孩子长得很快，已经有一大批衣物变得太小无法再穿，“这么小的娃娃哪里来的腰？别折腾他，很柔嫩的，弄伤了很麻烦。” 孙晨在罗莹怀里倒来倒去，被没良心的姐姐弄得起了火气，伸手朝四周乱捞乱抓，却又没有足够的力量脱离罗莹的魔爪，嘴巴一瘪，终于大哭起来。 罗曼薇横了罗莹一眼，赶紧过来把孙晨捞进自己怀里，细心地哄了片刻，想了想，干脆坐在床边，解开外衣，将丰满的胸部亮出来，把乳头塞进婴儿嘴里。 顿时孙晨的哭声就停止了。 婴儿的哭闹是情绪的表达，有食物进到嘴里，他立刻就津津有味地开始吮吸。 罗莹觉得无趣，在孙晨屁股上轻轻拧了一把，“我去外面走走。” 她下楼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安城城区开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行署办公大楼外面。 六层高的建筑在安城并不瞩目，但却是这座几十万人口城市的核心。 它静静地伫立在夜色中，因为处于放假时间，大楼里几乎没有灯光，安静得如一头沉睡的巨兽，没有任何声音。 罗莹把车远远地停在路边，看着街道行道树上稀疏挂着的几盏红灯笼，才恍然觉察，在古怪而热烈的氛围中，2289年春节就这样平平无奇地到来了。 难怪从商业区经过时，一路上的商店这么晚了都还在营业。 这是江阳自治区的第一个春节，比往年的这个时候都要热闹一些。 第132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深夜，无风。 罗莹从车上下来，正待上楼，脚步却停滞在原地。 自从干掉孙浩之后，她大多数晚上都是回到老房子这边陪妈妈和弟弟，偶尔在心情比较坏的时候会去自己买的房子暂居。 今天是大年夜，她没有守岁的想法，在罗曼薇家里吃完年夜饭，又陪母子玩了一会儿后，罗曼薇带着儿子先去睡觉，她就想着回另一边。 没想到竟然在楼下“遇到”了奇异的事。 三颗亮闪闪的星辰，就在街对面一辆车里。 对于偶尔会有人盯着自己，罗莹这么长时间已经非常习惯。 至少她就知道，不管是施家、定陶，还是黎明会，都会派人偶尔盯着自己的行动。 只要他们不打扰到自己，罗莹一般也懒得理会。 只是，这次来的人，不是三家人中的任何一家。 橙红色、亮黄色、深蓝色。 很有趣的组合。 b级下、c级中和e级上。 无论是定陶还是安城，都没有这种能级的gra，他们来自何方？ 罗莹没有转身，但利用走向单元入户的时机，用眼角余光朝那个方向瞟了一眼。 一辆车静静地停在街边，看不出来里面有没有人。 但是她知道，那三个人就待在车里，正在注视着自己。 整个东亚大区，只有一个地方有b级gra的存在。 并非像定陶这种d级聚居点或者番禹这种c级聚居点的gra永远无法成长到b级，而是杀戮能级太低的异兽，对精神力的锻炼作用微乎其微，c级的gra想要顺利在衰弱期到来之前成长到b级或更高的能级，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到能级相近甚至更强的空间门共振区和异兽战斗。 所以唯一的b级聚居点，淮海，就成为汇聚了绝大多数b能级gra的城市。 他们日常与空间门里的异兽作战，坐镇这座全世界最大的城市，缓慢而稳定地提升着自己的精神力，争取在50岁到来之前达到自己此生所能做到的极致。 “看来这几年淮海培养gra做得很不错。”罗莹暗想着，都有多余的b下能够派到安城来了，难道是施家又偷偷和淮海方面达成了什么协议，邀请他们来坐镇刚刚攻略的睢县聚居点？ 但睢县仅仅是一个d级聚居点，b下的来此似乎并无必要。 那么，他们的目的，难道是自己？ 这里是安城，不是淮海，正式的要求不通过施磊无法到达自己这里，而直接来自于淮海的命令也好、请求也罢，罗莹都可以置之不理。 只要他们没有打扰到自己的生活，就这样。 随着新店开张，小曼家常菜的异兽肉存量出现了不足，这段时间，罗莹和施磊通过气，提着苗刀穿着水靠，经常出没于安城空间门，每周从里面带出两三头异兽尸体，也算是为减轻安城的异兽潮做出了贡献。 针对黎明会的剿杀行动也告一段落，新政府组成后，施磊更多的心思需要花在配合政府的运作，适应安城聚居点最后只能作为两个d级聚居点卫星城市的地位。 方真真和那个同事的小叔子最后没能成事。 因为那位男士可能对女性有点偏见。 他的个人条件确实很不错，放在相亲市场就是王炸般的存在，但可能是几年的服役经历让他的精神尚未完全恢复过来，他对女性的认识就是，奴隶般的存在。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没有体现出来，当时陪同方真真相亲的罗莹母女甚至都感觉这个男人很不错。 直到方真真准备答应私下约会时，还好她尚记得罗莹对她的忠告，事先把约会时间地点告诉了罗莹。 当方真真的来电响起时，罗莹刚刚接通电话，就被挂断。 拨打回去，却已经是关机状态。 她立刻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马上开车赶了过去。 约会的地点是安城唯一的电影院，刚刚散场不久。 罗莹赶到电影院门口，看到正在对峙的方真真和相亲对象。 她毫不犹豫带走了方真真，男人在身后大声喊道：“你这样的，就只能找个普通男人过一辈子！” 方真真反讽道：“你这种不尊重女人的，一辈子也别想找到好女人！” 经过罗莹追问，两人吵起来的原因让她啼笑皆非。 晚餐、电影的过程都很和平而且浪漫，在看电影的过程中，两人甚至接了吻。 但分歧出在对一个电影角色的评价。 方真真认为那个女主角的抗争非常有价值，虽然最后没有能改变她的悲剧命运，但抗争本身就意味着进步，让她的生命得到了升华。 相亲男认为，她与其进行无谓的抗争，不如珍惜当下，享受物质生活，不必把社会责任扛到自己肩上。 最多是失去一些精神上的“自由”，却不必因为和势力强大的反派对抗，终生颠沛流离，最后也因为人民的愚昧而在唾骂和贫困中死去。 一点小小的分歧，在争论后变成争辩，再变成争吵。 争吵到了极致，怒极的方真真给罗莹打电话叫她来接自己，放弃了原本让男人送自己的计划，但是电话刚刚接通，就被男人抢了过去，并且立刻挂断关机…… 男人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即使是毫不退让地争辩、争吵，他都没有起过打人的心思。 事实上，他抢夺电话是下意识的行为，当时就后悔了。 不过，方真真对罗莹说：“三观不和，以后没办法在一起，我总不能一辈子像个女仆一样伺候他。” 罗莹淡淡地笑了。 方真真，你还是太幼稚，你没有见过这些gra在空间门里面是怎么对待女性gra的，你要是见过，就永远不会想找这种人一起过。 一路上，她自己也在反思，是否这段时间自己太过敏感，其实就是一男一女因为分歧发生的争吵而已，怎么自己会认为方真真遇到了危险，需要自己去救人？ 也许是因为韩启已经来到安城，并且不久后就将正式出任行署副主任，自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杀死他？ 在方真真家小区门口，罗莹也下了车，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了几句话，准备告别分开。 突然，罗莹感觉握着自己的方真真的手骤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竟然让自己的手都有点发疼，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 只见方真真大睁着双眼，越过她的肩头看向后面的某处，另一只手半举着，嘴里发出不连贯的声音：“她！是她！……罗莹，你看是不是她！” 罗莹蓦地转过身去。 十六米外的街道对面，人行道上，一个扎着单马尾、穿着黑色长袖连衣短裙、脚下黑色低跟高筒靴，露出一截白皙大腿的女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个方向。 方真真已经说不出话，因为她刚才就认出了那个人，一个已经死去很久的女孩。 罗莹心神剧震，但并未动作。 脑海里，一颗深蓝色的星辰正在闪耀。 但是，那个人早在死去的时候，就已经是d下的能级。 方真真放开罗莹，高高举起右手朝那边使劲挥动，一边还在不断地尖叫。 “罗莹，你……你怎么没反应？” 她奇怪地问：“她可是施婷啊，你们不是一对的吗？她原来没有死！” 罗莹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眼里有泪水落下，静静地看着那个人。 施婷仍然保持着淡然的笑容，左右看了一下没有过往的车辆，迈步朝罗莹的方向走来。 她的容貌还是那样美得惊人，在黯淡的灯光下都显得光彩照人。 她的身材还是那样魅惑无比，修长的曲线随着走动的步伐更加袅袅婷婷。 她的风韵还是那样性感热辣，胸前高高隆起的峰峦绷出圆润的弧度，令人不自觉就想要深陷其中。 感应到对面二楼两颗星辰的存在，罗莹打开车门，拖出苗刀，浑身黑焰升腾而起。 第133章 专门订制的福利？ 即使是在黑夜里，罗莹也清楚地看到“施婷”的脸色大变，笑容冻结在脸上。 “莹莹！”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仓惶。 熟悉的声音入耳，罗莹愣了一下。 黑焰收敛，罗莹站在原地。 真的可以做到这样？ 长相一模一样，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当初她亲眼看到施婷头盖骨被掀开，脑浆都流了一地，死得不能再死，让她认为她其实没有真正死去或者被某种自己不知道的生物科技复活，罗莹是不信的。 最关键的证据是，这个“施婷”的精神力能级太低。 当初两人在荒野中流浪时，施婷的能级就已经达到c下，后来已经非常接近c中的程度。 如果真的未死，在经历生死剧变后，她的能级至少能达到c中甚至接近c上的水准。 韩国庆死后，只有真正的施婷知道她能够感应gra和异兽，所以，或许那些制造出这个“施婷”的人认为，只要不测试，罗莹就无从了解这个人真正的精神力强度？ 因为有罗莹在，施婷无疑无需和异兽战斗，所以，他们真的以为，这种李代桃僵的计策，能瞒过她？ 他们又是如何说服施家，让这个人堂而皇之出现在安城、出现在自己面前？ 罗莹只感到头皮一阵发痒。 脑子不太够用的样子。 她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自己看不懂的问题。 拨通施磊电话。 施磊又是气喘吁吁地接了电话，不过电话对面沉默着。 他想了一下，试探着问：“你见到她了？” “从你的女人身上滚下来再和我说话。”罗莹不耐烦地说，她甚至在听筒里听到了隐约的肉体相击声，对施磊一边做事一边敷衍自己的态度很不高兴。 “马上就好。在哪见？”施磊不以为然。 身下的女人叫喊起来，施磊赶紧捂住电话送话口，轻轻在女人屁股上拍了一下。 “你家对面那家咖啡馆。我十分钟就到。”罗莹挂断电话。 方真真此刻正站在“施婷”身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据说早已死去的传奇女性。 她认识施婷，但并不太熟，只是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 “你这身材是怎么保持的？”她对面前女人的美貌所震惊，似乎这个人比起几年前的记忆里，变得更加完美。 “施婷”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 罗莹的反应无疑证明了她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身份，甚至还试图在见面的同时就杀死自己。 她来安城，目的可不是为了送死。 “真真，你先回家，下周你休假我再约你。”罗莹也没有解释，“我们还有点别的事，不太方便你掺合。” 方真真翻了个白眼，自己闺蜜这直愣愣的性格真的很让人无话可说。 “上车。”罗莹拉住“施婷”的手，有点凉，一样的柔软。 关上车门的一霎，罗莹微微侧头，朝感应到另外两人的位置看去。 那是一间二楼的房间，窗户紧闭着，窗帘遮蔽住里面的一切。 但罗莹知道，此刻那两人正躲在窗帘后面，透过缝隙观察自己。 强忍住想要提刀冲上去的暴戾情绪，罗莹发动车辆，朝方真真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施婷”拘谨地坐在副驾，被识破身份后，她也不再试图引起罗莹的亲近，但也不敢离去，只能由得她带着自己，走向未知的未来。 施磊比罗莹二人到得要晚一些，想必是躲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偷偷通了电话，商量好了说辞才敢来见她。 毕竟罗莹脾气上来的时候，提刀就是要砍人的，施磊可没有从她刀下逃掉的自信。 带着尴尬的微笑，施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二女。 罗莹整个人身上都在散发着危险的冷意，而那个长得跟施婷一模一样的女子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她们就像两个关系平常的女人，坐在卡座的同一边、同一张沙发上，距离也只有十多二十厘米的样子，但却像是隔着一道千万里的沟壑。 “不要试图骗我。”罗莹率先开口，“也不要说什么生物科技、克隆什么的。现在的科技水平没有达到这种地步。” 这件事施磊知情，说不定整个施家也有参与进去，不管他们立意如何，没有事先告知自己，就是试图欺骗。 所有欺骗都是不可饶恕的！ “她叫施玮，是施家三房的孙女，也是我的堂妹。”施磊说话的表情很平静，显然这些话已经在他脑袋里组织了很久，“本来长得跟施婷有五六分相似，在她去世后，我们很担心你的精神状态，所以……” “所以就把你‘堂妹’整容得和施婷一模一样，送到我身边来？”罗莹冷笑道，“这是在算计我，还是安慰我？” 施磊连忙摇头：“没有要算计你的意思。你知道的，你对我们非常重要，江阳要发展到能与淮海正常抗衡的地步，你就是那个最重要的人。我们做不到让施婷复活，但是可以做到让一个和她几乎完全一样的人陪着你，让你不那么寂寞……至少，不需要去花钱找技师，那样既不安全也不体面。” 罗莹难得的脸上有点发热。 不过她并没有蠢到这样简单就被施磊的话迷惑。 这个“施玮”估计都不是真名，甚至都可能没有施家血脉，而且从她的神态、举动来看，对施婷的模仿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绝非施婷死去短短几个月就能做到的。 她想到了六月出事后，施婷就被施家和白家共同放弃，被迫流放。 而自己那时候正在荒野中游荡，莫非，那时候，他们就已经找了一个长相与施婷有几分相似的人，开始了整容和训练？ 这些玩政治的人真脏。 罗莹很少动脑筋，但其实她并不笨，她现在甚至怀疑这个人并非施家找来的，而是他们和某个势力达成了协议，突然派这样一个人来，能瞒过就潜伏在自己身边，瞒不过就说服自己留下她。 她自己不是无敌的，弱点一样非常显着，至少睡着或者昏迷的时候是没有自保之力的。 她唯一的依仗来源于已经没有人知道她全部的能力。 “把她带回你家，我不需要她。”罗莹没有指出那两个跟随“施玮”的高能级gra的存在，就让他们以为她一无所知。 施磊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反正就是我们给你准备的福利，你不要的话，我就把她送回老家去和她丈夫团聚。” “施玮”突然抬起头，大声说道：“不要送我回去！” 罗莹双臂抱胸，冷冷着看着这对“兄妹”表演。 施磊恶狠狠地瞪着“施玮”：“别忘了，你能获得自由的前提是能和罗小姐在一起，现在她不要你，你只能服从家里的安排！” “不！”“施玮”眼里涌出泪水，“他是个变态！他不是人！我就算死也不会回去！” “你现在很迷人，你知道吗？”施磊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你回去也不会过得更糟糕，没有人舍得对你这样的美人下手。” 罗莹突然感到非常厌恶。 她一直猜测这个女人实际是来自淮海，否则身边不可能跟着两个能级那么夸张的人，施磊和她配合着想让自己相信，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施家女儿，有一段不太幸福的婚姻，所以愿意通过这种方式摆脱从前的自己，以施婷的身份生活在自己身边。 揭穿他们毫无意义，而且自己只是一个人，说不过这些人的。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破局。 第134章 第一次失败 “不管怎么说，我暂时没法接受她代替婷婷，所以今晚你带她回去。”罗莹收起刀，转身出门，不顾施磊在后面大声招呼。 她甚至满怀恶意地想，施磊把这个人带回自己的别墅，面对这张和自己妹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会否生起邪念？ 车辆很快重新回到和方真真分开的地方。 那两个人还在原地。 罗莹停下车，抽刀出鞘，走到楼下。 这是一个普通的小旅店，门口一盏昏黄的灯闪着微弱的黄光，照得旅店招牌上的字晦暗不明：“有间客栈”。 登记处在二楼正对楼梯的一个小房间，门关着，上面贴着一张白纸，写着：“住宿登记请敲门”。 罗莹转向左边，人在第三个房间里。 星辰无法显示出人的性别，但两颗星辰此刻正重叠在一起，想必是一男一女才会采用这样的方式睡觉？ 她径直走到门口，伸出缠绕黑焰的左手，破门落锁。 门被轻轻推开，罗莹正要抬步进入房间。 脑海中黑洞猛然炸开！ 罗莹心知不妙，忙侧身后退。 一道雪亮的刀光几乎贴着她的鼻尖落下，几根碎发从她额头飘落，刀刃重重劈到她的右肩！ 仓促间，罗莹奋起精神力，全身只来得及泛起深灰色纹路，那柄落下的刀刃划破她穿着的厚夹克，在她的肩上留下一道血痕。 对方附着了精神力的攻击能破掉她的防御！ 罗莹突然吃痛，苗刀险些落地。 那人一击得手，抢到门口，一刀再次横斩而至。 变起仓促，罗莹不及格挡，只得再次后退，小旅馆过道只有不到两米宽，她的后背已经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两条人影从房中窜出，一左一右，将罗莹包围在中间。 两人身上都穿着紧身的运动服，手中所持并非苗刀，而是一对匕首状的猎刀。 在这种狭窄的过道里，猎刀显然比一米二长度的苗刀更灵活、更适合近身搏斗。 罗莹摸了摸被砍伤的右肩，伤口并不深，仅仅划破了皮肤，连肩上的骨头都未伤到，但非常痛，罗莹只觉得伤处有点发麻，看来猎刀上还淬了毒，虽然以现在她的体质，无论毒性多强都无法毒死她，但中毒太深有昏迷的风险，也影响她的战斗。 这时她已缓过气来，灰色纹路变得漆黑，但罗莹知道，这种状态只能持续五分钟，如果不能在这段时间解决掉眼前的两人——灰色纹路的状态防不住那个男人的刀，b能级还是很容易切开她灰色状态下只有c能级的防御力——，那么她就会中毒倒地，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大意了！ 很长时间以来，罗莹习惯了所向无敌的厮杀，而且她所遭遇的gra最高能级也不超过c，因此从未遇到过对方能破开自己防御的情况。 下意识地就忽略了对方这次来的人中，有个b下的高手。 这种高手，不仅是像罗莹一样拥有超高的精神力强度，而且把精神力锻炼到这种程度，他的格斗技巧和身体素质，也必然是军队中的佼佼者。 罗莹来不及思考，浑身黑焰缠绕，左手抵在右手腕部，横刀向男人直冲而去。 她倒是想看看，他能否撕开自己全力施为下的防御，能否顶住自己的全力攻击！ 男人显然对这种状态早有预料，并未迎击罗莹的进攻，而是身体微侧，足尖在墙根连点，人便已在墙上奔行，完全不与罗莹的人或刀刃接触。 身后女人双手持刀，逼近罗莹后背。 罗莹猛然侧身，双手举刀直劈而下。 女人接连后退，手中双刀本能地摆出招架姿势，却被苗刀切黄油般将一长截猎刀化为乌有，幸得她反应够快，才没有被刀刃波及。 饶是如此，女人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方才只要她反应慢上半秒，必定被罗莹将她从头至腰竖着劈成两半…… 却见罗莹顺着力道，已经撞进二人刚才藏匿的房间。 男人顿了一顿，不敢追入，只听得房间里又发出一声巨响，有人已经撞开窗户，跳下楼去。 二人忙追入房间，却见窗户位置一个大洞，楼下传来车辆发动机声音，罗莹已跳上汽车，扬长而去。 男人掏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埋伏到了人，但没有杀死。她受伤中了毒，现在抓紧搜索，在她毒性自解前还有机会抓到。” 电话那头的人怒道：“谁叫你他妈的和她打起来的！” “她提刀来的，肯定是想杀我，我难道就等死？”男人也怒了，他的地位在淮海也是排在靠前，到了小小安城，能受这种气？ 对面的人哑然，索性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一行人汇合了男女二人，沿着汽车开走的方向追踪。 汽车很快在商业区的一个停车场被找到，但是上面并没有人。 商业区的住宅不多，而且大多数都是安城相对有钱的商人购置居住，他们几个人也不可能挨家挨户敲门搜查。 这里的商铺更多，晚上都没有营业，罗莹想要躲在其中，度过昏迷的几个小时简直不要太容易…… 距离汽车停放之处不足三百米远的一处小区，一套两居室的客厅里，罗莹满头大汗地靠在沙发上，撕扯开自己的衣服，试图查看伤口的情况。 这套房子是她秘密购买的，至今也没有过户，户主名义上仍是安城建筑公司。 房屋里陈设非常简陋，只有简单的家具和木板床，空调电视冰箱一概没有，只有交房时的简装条件：厨房里厨具和卫生间里的热水器倒是有的。 她感觉伤处几乎已经没有了知觉，大半条右臂已经无力举起，咬着牙将上身衣物脱掉，起身进了卫生间，取出手机，就着手机的微光，用清水简单清洗了伤口。 脑海里黑洞正在缓慢旋转，表示她现在没有遇到威胁生命的危险。 现在罗莹已经没有力量对这间临时的避难所再进行任何防御上的努力，她拄着苗刀，挪回沙发上躺下，拖过衣服盖在半裸的上身，陷入深沉的昏迷。 至于结果，就交给命运去裁决…… 施磊把“施玮”带回了绿柳别院的别墅，但这真的是一个烫手山芋。 这个女人是两天前，通过大江航道被人送过来的，同时到来的还有来自淮海方面的证明文件，显然，施建雄应该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并没有提前告知施磊。 文件里为这个女子设定了一个身份，以及她的“家庭”，以及功劳够大但酗酒且酷爱家暴的丈夫…… 施磊当然知道自己并没有一个叫“施玮”的堂妹，他甚至怀疑淮海方面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罗莹和施婷，才会准备了这么一个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的假货来冒充。 他无论如何询问，女子都一言不发。 发生在小旅店的事件直到次日清晨，施磊才从下属的汇报中知道。 淮海方面派出了一支精锐小队，试图在欺瞒罗莹失败的情况下对她突然刺杀，虽然没有当场成功，但造成的后果是罗莹失踪，去向不明……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施磊坐在办公室里，只觉得自己这次只怕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 他第一次感到，家庭给自己带来的并非全部都是助力，至少这次，父亲和淮海方面的密谋，就把自己拖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现在他只希望，罗莹能看在两人多年的交情份上，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至于趁势追杀罗莹，施磊从来没有起过这种念头。 所有人都以为罗莹是杀得死的，只有他隐隐约约猜到，杀死她的代价只怕没人能够承受，他不能，施家不能，淮海也不能。 那么，罗莹去了哪里？ 第135章 自省 罗莹幽幽醒来，只觉得非常冷。 她睁开眼睛，自己正斜靠在沙发上，本来盖在上身的夹克已经掉落到地上。 只穿着内衣的上身裸露在空气中，难怪那么冷…… 她坐起来，走进卫生间，打开花洒，把水温开到最高。 冒着白汽的50度热水洒在她身上，罗莹不禁舒服得一哆嗦。 感受着热水在全身流淌，她闭上眼，意识潜入黑洞，感受身体的状况。 毒素似乎已经被全部排斥出身体，没有那种虚弱或者晕眩的感受，除了肚子有点饿力气不足外，所有负面状态都已经在几个小时的昏迷中悄然被中和。 右肩的伤口早已结疤，一条细小的伤痕若是不仔细看，还不太看得出来。 她叹了一口气。 这里是共振区，自己慌忙中只有c能级的防御力，对b级gra全力砍出的一刀果然防御力有限，以后在这方面一定要切记，小心再小心。 而且从与那个男人过的一招来看，对方的刀术和身法远甚于己，如果在开阔地带对战的话，很可能耗尽精神力都无法沾到对方的身体，到时候自己就只能任其宰割。 这一点她也无可奈何。 自从觉醒了精神力连接后，罗莹在格斗技巧方面的训练就严重不足。 最初和施婷在一起的时候，还经常向她请教，但后来发现可以一路莽过去之后，她自己都懈怠了。 在军事学院就读和实习期间，也没有机会向军中高手讨教学习，所以她现在要是单论技巧的话，也不过比普通的高中军事班毕业生好一丁点，与经年老gra比起来，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就是后面那个c级的女性gra，显然也非常厉害。 罗莹回忆起当时的动作，自己猛然挥刀劈砍的动作非常隐蔽，完全是借助当时的无敌状态突然回攻，无论速度还是突然性都已经做到她所能做到的最好，但那个女人还是能及时避开，自己只是把她的武器砍成了两段而已。 当时那个男人已经再次攻到自己身后，虽然他那时破防的难度极大，但已经受伤的罗莹不敢押注在自己的防御上。 还好当时放弃了对战，直接破窗逃跑，否则真的要是晕倒在现场，下场就难说得很。 她可以肯定这次针对自己的行动，并非施磊策划。 因为这套房子即使瞒得过所有人，施磊作为安城的实际掌权人，一定是知道这里的。 没有人来这里抓捕她，就证明至少到现在为止，施磊还是选择了和她站在一边。 沙发上的手机已经耗尽电力关了机，充电器在车上，罗莹打算等到晚上的时候，出去撬开一家手机店的门，偷一只充电器。 那些来自淮海的人不知道人数有多少，而且不确定只有那一个b级，如果对方都是这种战力，个b级加上几个手持热武器的普通人，就足以把罗莹逼得落荒而逃，关键是还不一定逃得掉…… 这事还得找施磊帮忙才有办法解决。 至少，如果罗莹有一支热武器，这些人就绝对无法近身——他们可不具备对抗热武器的能力，穿上防弹衣也没用。 房子里没有任何吃的，罗莹忍着饥饿，站在卧室窗户旁，向外张望。 她真的想施婷了。 施婷拥有高超的近战技巧，虽然精神力能级不高，但是她却是两人组里绝对的智力担当，总是能够结合实际情况，制定出合适的战术，并且高效地执行。 当手表的指针指向夜间23点的时候，罗莹提着刀出了门。 她现在饿得厉害，还好这套房屋位于商业区，很多商店里都能找到吃的。 右手握住刀柄，倒竖在背后，罗莹贴着街边，在路灯的阴影里穿行。 这个时间段，只有很少的娱乐场所还在营业，但都不在商业区的居住集中区附近，这里的商店，大多是出售日杂用品、服饰和一些电子产品。 她非常轻松地无声闯入了一连两三家商店，成功地得到了换洗的衣服、一些方便食品和新的手机卡、充电器。 罗莹不确定妈妈的家是否有人埋伏自己，所以为了罗曼薇母子安全，这几天她都不会出现在南城区。 回到屋里，开始给手机充电，胡乱地塞了几块饼干，又吨吨吨喝了大半瓶纯净水，她才缓过气来。 手机刚刚开机，她就注意到，有几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罗曼薇的，昨晚她没有回家，也没有和家里联系，罗曼薇给她打了电话却无法接通，最近的一次拨打甚至就在几分钟之前。 施磊的号码第一次拨打是在上午，想必那时他已经得知了自己遇袭的消息，想要联系自己。 罗莹立刻联系了罗曼薇，在被痛骂一顿之后表示自己没事。 至于施磊那边，她还得想想再联系。 最近罗莹其实已经喜欢上了在安城这种安定的生活，身边有亲人相伴，自己有学生可教，还可以去杀杀异兽，做着最普通的事，但却充实。 那个“施玮”和她身边的人，来到安城无疑是怀着恶意，虽然顶着和施婷一模一样脸的女人她不一定舍得杀，但是那支b级带队的小队，罗莹绝不会放过！ 这一晚她虽然仍然是在沙发上睡觉，但状态好了很多。 再一日清晨，罗莹精神饱满地醒来，定了定神，联系了施磊。 施磊等她的电话已经等了一整天，但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罗莹，心里慌得一批。 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迟疑了几秒，接通，听到熟悉的声音，一颗心才落进了胸腔。 “你没事？” “我没事。那群人是什么来路？”罗莹料定施磊并不知情。 “施玮怎么也不说。不过肯定是淮海方面派来的，目的应该不是想要杀死你，而是试探你的实力，毕竟施玮这个手笔可不小，他们没必要为了杀你做这个一看就破的局。” 罗莹想起前晚实际是自己先动手的，也相信了施磊这个判断。 “你帮我准备一把枪和子弹，我单打独斗他们有点难，但有枪就简单多了。” 同样是枪，落在所有人手里对罗莹都没有用，但落在罗莹手里，她就可以直接干掉所有靠近她身边的人。 这个道理施磊也懂。 “没问题。对了，你估计是要和淮海方面破裂了，这个施玮怎么办？” “别问我。你要是舍不得就把她放走，要不就杀掉。我想你对着这张脸，也生不起什么邪念。”罗莹也不想杀死顶着施婷脸的人。 “另外，发动你的人，帮我找一下这帮人躲在什么地方，我要弄死他们。”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罗莹可不是咽得下这口气的性子。 “哈哈。”施磊打了个哈哈，反正这事他两不相帮，随便他们折腾去，他最后大不了收拾一下残局，“枪中午就可以给你，老地方见，12点整。” 挂断电话，施磊暗想，这个傻妞可算是长脑子了，知道换电话卡。 施玮正在别墅二楼的卧室休息。 施磊走到门口，没有迟疑，一脚踢开房门。 穿着睡衣的施玮被突然的巨响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她几近完美的身材。 因为有空调的原因，房间里的温度并不低，低胸睡衣使得她大片雪白的胸口露在外面，深深的沟壑显示着这个c+的隆起是如何的惊人，施磊眼神在上面只停留了片刻，便移到她那没有表情的脸上。 “你们的人失败了，没能杀死罗莹。”施磊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任何起伏。 “施玮”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第135章 自省 罗莹幽幽醒来，只觉得非常冷。 她睁开眼睛，自己正斜靠在沙发上，本来盖在上身的夹克已经掉落到地上。 只穿着内衣的上身裸露在空气中，难怪那么冷…… 她坐起来，走进卫生间，打开花洒，把水温开到最高。 冒着白汽的50度热水洒在她身上，罗莹不禁舒服得一哆嗦。 感受着热水在全身流淌，她闭上眼，意识潜入黑洞，感受身体的状况。 毒素似乎已经被全部排斥出身体，没有那种虚弱或者晕眩的感受，除了肚子有点饿力气不足外，所有负面状态都已经在几个小时的昏迷中悄然被中和。 右肩的伤口早已结疤，一条细小的伤痕若是不仔细看，还不太看得出来。 她叹了一口气。 这里是共振区，自己慌忙中只有c能级的防御力，对b级gra全力砍出的一刀果然防御力有限，以后在这方面一定要切记，小心再小心。 而且从与那个男人过的一招来看，对方的刀术和身法远甚于己，如果在开阔地带对战的话，很可能耗尽精神力都无法沾到对方的身体，到时候自己就只能任其宰割。 这一点她也无可奈何。 自从觉醒了精神力连接后，罗莹在格斗技巧方面的训练就严重不足。 最初和施婷在一起的时候，还经常向她请教，但后来发现可以一路莽过去之后，她自己都懈怠了。 在军事学院就读和实习期间，也没有机会向军中高手讨教学习，所以她现在要是单论技巧的话，也不过比普通的高中军事班毕业生好一丁点，与经年老gra比起来，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就是后面那个c级的女性gra，显然也非常厉害。 罗莹回忆起当时的动作，自己猛然挥刀劈砍的动作非常隐蔽，完全是借助当时的无敌状态突然回攻，无论速度还是突然性都已经做到她所能做到的最好，但那个女人还是能及时避开，自己只是把她的武器砍成了两段而已。 当时那个男人已经再次攻到自己身后，虽然他那时破防的难度极大，但已经受伤的罗莹不敢押注在自己的防御上。 还好当时放弃了对战，直接破窗逃跑，否则真的要是晕倒在现场，下场就难说得很。 她可以肯定这次针对自己的行动，并非施磊策划。 因为这套房子即使瞒得过所有人，施磊作为安城的实际掌权人，一定是知道这里的。 没有人来这里抓捕她，就证明至少到现在为止，施磊还是选择了和她站在一边。 沙发上的手机已经耗尽电力关了机，充电器在车上，罗莹打算等到晚上的时候，出去撬开一家手机店的门，偷一只充电器。 那些来自淮海的人不知道人数有多少，而且不确定只有那一个b级，如果对方都是这种战力，个b级加上几个手持热武器的普通人，就足以把罗莹逼得落荒而逃，关键是还不一定逃得掉…… 这事还得找施磊帮忙才有办法解决。 至少，如果罗莹有一支热武器，这些人就绝对无法近身——他们可不具备对抗热武器的能力，穿上防弹衣也没用。 房子里没有任何吃的，罗莹忍着饥饿，站在卧室窗户旁，向外张望。 她真的想施婷了。 施婷拥有高超的近战技巧，虽然精神力能级不高，但是她却是两人组里绝对的智力担当，总是能够结合实际情况，制定出合适的战术，并且高效地执行。 当手表的指针指向夜间23点的时候，罗莹提着刀出了门。 她现在饿得厉害，还好这套房屋位于商业区，很多商店里都能找到吃的。 右手握住刀柄，倒竖在背后，罗莹贴着街边，在路灯的阴影里穿行。 这个时间段，只有很少的娱乐场所还在营业，但都不在商业区的居住集中区附近，这里的商店，大多是出售日杂用品、服饰和一些电子产品。 她非常轻松地无声闯入了一连两三家商店，成功地得到了换洗的衣服、一些方便食品和新的手机卡、充电器。 罗莹不确定妈妈的家是否有人埋伏自己，所以为了罗曼薇母子安全，这几天她都不会出现在南城区。 回到屋里，开始给手机充电，胡乱地塞了几块饼干，又吨吨吨喝了大半瓶纯净水，她才缓过气来。 手机刚刚开机，她就注意到，有几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罗曼薇的，昨晚她没有回家，也没有和家里联系，罗曼薇给她打了电话却无法接通，最近的一次拨打甚至就在几分钟之前。 施磊的号码第一次拨打是在上午，想必那时他已经得知了自己遇袭的消息，想要联系自己。 罗莹立刻联系了罗曼薇，在被痛骂一顿之后表示自己没事。 至于施磊那边，她还得想想再联系。 最近罗莹其实已经喜欢上了在安城这种安定的生活，身边有亲人相伴，自己有学生可教，还可以去杀杀异兽，做着最普通的事，但却充实。 那个“施玮”和她身边的人，来到安城无疑是怀着恶意，虽然顶着和施婷一模一样脸的女人她不一定舍得杀，但是那支b级带队的小队，罗莹绝不会放过！ 这一晚她虽然仍然是在沙发上睡觉，但状态好了很多。 再一日清晨，罗莹精神饱满地醒来，定了定神，联系了施磊。 施磊等她的电话已经等了一整天，但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罗莹，心里慌得一批。 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迟疑了几秒，接通，听到熟悉的声音，一颗心才落进了胸腔。 “你没事？” “我没事。那群人是什么来路？”罗莹料定施磊并不知情。 “施玮怎么也不说。不过肯定是淮海方面派来的，目的应该不是想要杀死你，而是试探你的实力，毕竟施玮这个手笔可不小，他们没必要为了杀你做这个一看就破的局。” 罗莹想起前晚实际是自己先动手的，也相信了施磊这个判断。 “你帮我准备一把枪和子弹，我单打独斗他们有点难，但有枪就简单多了。” 同样是枪，落在所有人手里对罗莹都没有用，但落在罗莹手里，她就可以直接干掉所有靠近她身边的人。 这个道理施磊也懂。 “没问题。对了，你估计是要和淮海方面破裂了，这个施玮怎么办？” “别问我。你要是舍不得就把她放走，要不就杀掉。我想你对着这张脸，也生不起什么邪念。”罗莹也不想杀死顶着施婷脸的人。 “另外，发动你的人，帮我找一下这帮人躲在什么地方，我要弄死他们。”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罗莹可不是咽得下这口气的性子。 “哈哈。”施磊打了个哈哈，反正这事他两不相帮，随便他们折腾去，他最后大不了收拾一下残局，“枪中午就可以给你，老地方见，12点整。” 挂断电话，施磊暗想，这个傻妞可算是长脑子了，知道换电话卡。 施玮正在别墅二楼的卧室休息。 施磊走到门口，没有迟疑，一脚踢开房门。 穿着睡衣的施玮被突然的巨响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她几近完美的身材。 因为有空调的原因，房间里的温度并不低，低胸睡衣使得她大片雪白的胸口露在外面，深深的沟壑显示着这个c+的隆起是如何的惊人，施磊眼神在上面只停留了片刻，便移到她那没有表情的脸上。 “你们的人失败了，没能杀死罗莹。”施磊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任何起伏。 “施玮”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第136章 猎杀与反击 施磊把手枪和两盒子弹交给罗莹的时候，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罗莹习惯地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一个中学老师，背上背着一把管制刀具、腰里别着一把手枪，公然这么招摇过市，安城的法律是不是要修改一下了？” 罗莹哼了一声：“自从有了你们这种家族子弟，所有律法就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别瞎说。我从没干过一件违法的事，虽然有时候从道德上讲可能不是很完美，但真不犯法！” 睡别人老婆似乎真的不犯法来着…… 罗莹懒得和他多说，“有消息了吗？” “准确的位置不知道。但是大概是在东城区。”施磊打开提着的公文包，掏出一张安城行政地图，指着上面一个片区，“这边有五个居民小区，昨天我的人就开始追踪他们的下落，发现他们应该是进入了这一片，但是在哪个小区、哪套房子里查不到。” “他们居然没有逃走？”罗莹有点诧异，像这种秘密任务，失败了就立刻离开，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谁知道呢？也许那个女人还在我手里，也许他们还计划着下一次行动。明面上他们没有做犯法的事，我还不能下令抓捕他们，只有你自己来。而且就算我的人抓到了他们，也会因为和淮海方面的关系，最多遣返回去，没办法帮你出气。” “谢了，知道大概的位置就行，我自己去找。” “你小心点。”施磊的关心真心实意。 罗莹点头。 前晚一是自己太过大意，二是对方确实实力不错，自己战斗能力并不比他们强，而且又中了毒，续航时间只有几分钟，无奈之下只得仓皇逃走。 这次攻守易形，谁更厉害，再做过就知道。 毕竟那些人不知道自己是有可以感应他们能力的。 躲，能躲到哪去？ 罗莹大摇大摆地回到停车场开上车，先是去了新店老老实实地接受了妈妈的一番唠叨，然后径直去了东城区，施磊所圈出的那几个小区。 东城区建设的时间比南城区要晚几年，不过如今六七十年过去，看上去也显得老旧。 她在一家咖啡馆里一直待到天黑，然后重新出发。 每到一个小区，就把车停在外面，自己进入绕着每栋楼走上一圈。 倒是给她发现了几个从前没有注意到的低能级gra，想来都是退役后从事着比普通人稍好的工作，所以才住在这边。 至于其中有没有盛唐或者黎明会的人，罗莹现在暂时不去追究，只是记下了他们的确切位置，等这件事解决完了之后，再去追查。 在第三个社区，她发现了那个b级下的gra。 这个社区叫黎明小区，有七八栋六层的居民楼，那个人就在最靠里面的倒数第二栋里。 只有他一个人，曾经出现过的另一个c中没有出现，大约他们是分开藏匿的。 她并没有贸然上去砍人。 那一晚的交手，给她留下的印象很深。 这个男人，在进攻时，出刀的速度奇快无比，轨迹难以捉摸，罗莹就是想用自己的刀砍断他的刀，都碰不到一根毫毛，反而因为他的攻击能够破防，自己只能节节败退。 而罗莹进攻时，这个男人的身形和步法都让罗莹的攻击全部落到空处。 可以说，除非打他个猝不及防，罗莹在几分钟的连接时间里，是很难杀到这个人的。 她想着，干脆掏出电话。 十五分钟后，两台军用卡车开过来。 施磊亲自带了一个排的士兵赶到黎明小区。 不管对方是不是淮海的人，既然过来的时候没有亮明身份，他现在要抓捕，也是理所应当——最多双方交涉后再放掉。 再厉害的gra在三十多个士兵的枪口下，也只有老老实实束手就擒。 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包围了那栋楼。 这栋楼总共有两个单元，士兵们无声地进入两个单元入户门，沿着楼梯快速上行。 抓捕行动非常顺利，在混杂的脚步声里，男人被几个士兵反绑住双手带了下来。 虽然施磊已经吩咐士兵们不要把动静搞得太大，但还是惊动了小区里的居民，纷纷出来看热闹。 “不是警察抓人，是军队！”有人低声惊呼。 “是抓间谍，还是反政府组织？” “你小说看多了，现在哪有什么间谍……” 男人显然看到了正倚靠在车旁微笑的罗莹，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罗莹突然说道：“等等！” 施磊愕然，挥手示意押解男人的士兵停下。 罗莹却从腰间抽出手枪，迈步走到看热闹的人群中，将一个正嗑着瓜子的女子拉出来，把枪口抵在她的额头。 周围的人群顿时散开，喧闹的声音大了起来。 “我希望你坦白的速度比我开枪的速度快！”罗莹话音刚落，就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之后，女人额头出现一个血洞，她正要说出口的话，全部被吞进了喉咙。 那晚在黑暗中格斗，她相信罗莹肯定没有见到她的长相，所以本来住在隔壁小区的她，在发现这边的动静后，假装成看热闹的居民前来打探情况。 却没想到，她那熠熠发光的深绿色直接出卖了她的身份。 男人见到同伴被莫名杀死，口中发出愤怒的喊叫：“啊啊啊！你混蛋！” “他们一伙的，”罗莹勉强向施磊解释了一句，又走向男人。 “你挺厉害的。”罗莹向他竖起大拇指，“我真打不过你。” 男人狠狠地瞪着罗莹，正准备一口痰朝罗莹吐去。 枪口却比他动作更快地塞进了他的嘴巴。 男人正要挣扎，但三个士兵把他的身体牢牢地困住，他只能无望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淮海聚居点gra特种部队副司令官，憋屈地在一声枪响后，栽倒在地上。 罗莹轻盈地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复印的《精神疾病诊断证明书》，扔给施磊：“我有精神病，杀人不用负刑事责任。这锅我背了，你自己想办法向你老爹解释去。另外，那个女人，你要是舍不得杀她，就把她毁了容再杀，别让我再见到人。” “这个你放心，接到你找到人电话的时候，我已经让副官把她枪毙了。尸体现在就在别墅，你有兴趣可以去看一下。” “你说这些人就不能安分一点？”罗莹疑惑地问，“隔着几百公里路，他们还琢磨着怎么算计我？” 这时施磊正坐在罗莹的副驾，两具尸体还要送回淮海的，虽然对方是高层人物，但隐瞒身份私下来到安城，死在一个精神病人手里，施磊也有办法交待。 何况双方现在的关系并非绝对的上下级，只是合作而已。 互相使绊子是正常的，过程中死了人也是游戏规则，不至于撕破脸。 “你只要还活着，就要面对无休无止的算计。杀死你不是那么容易，估计他们还得死上几拨人才能真正明白过来。”施磊突然反应过来，“你叫我派人来抓人，然后被你枪杀，是还想着隐瞒你的实力？看不出来啊，小莹莹，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我没想那么多。淮海那边又要镇压空间门里的异兽，估计派不出来多少b级的高手暗算我，我只是想看看，这个人死在安城以后，下一步他们又会干什么……对了，这边几个小区里还有几个人，我摸不准他们的身份，有空你查查，有了结果告诉我一声。” 第136章 猎杀与反击 施磊把手枪和两盒子弹交给罗莹的时候，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罗莹习惯地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一个中学老师，背上背着一把管制刀具、腰里别着一把手枪，公然这么招摇过市，安城的法律是不是要修改一下了？” 罗莹哼了一声：“自从有了你们这种家族子弟，所有律法就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别瞎说。我从没干过一件违法的事，虽然有时候从道德上讲可能不是很完美，但真不犯法！” 睡别人老婆似乎真的不犯法来着…… 罗莹懒得和他多说，“有消息了吗？” “准确的位置不知道。但是大概是在东城区。”施磊打开提着的公文包，掏出一张安城行政地图，指着上面一个片区，“这边有五个居民小区，昨天我的人就开始追踪他们的下落，发现他们应该是进入了这一片，但是在哪个小区、哪套房子里查不到。” “他们居然没有逃走？”罗莹有点诧异，像这种秘密任务，失败了就立刻离开，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谁知道呢？也许那个女人还在我手里，也许他们还计划着下一次行动。明面上他们没有做犯法的事，我还不能下令抓捕他们，只有你自己来。而且就算我的人抓到了他们，也会因为和淮海方面的关系，最多遣返回去，没办法帮你出气。” “谢了，知道大概的位置就行，我自己去找。” “你小心点。”施磊的关心真心实意。 罗莹点头。 前晚一是自己太过大意，二是对方确实实力不错，自己战斗能力并不比他们强，而且又中了毒，续航时间只有几分钟，无奈之下只得仓皇逃走。 这次攻守易形，谁更厉害，再做过就知道。 毕竟那些人不知道自己是有可以感应他们能力的。 躲，能躲到哪去？ 罗莹大摇大摆地回到停车场开上车，先是去了新店老老实实地接受了妈妈的一番唠叨，然后径直去了东城区，施磊所圈出的那几个小区。 东城区建设的时间比南城区要晚几年，不过如今六七十年过去，看上去也显得老旧。 她在一家咖啡馆里一直待到天黑，然后重新出发。 每到一个小区，就把车停在外面，自己进入绕着每栋楼走上一圈。 倒是给她发现了几个从前没有注意到的低能级gra，想来都是退役后从事着比普通人稍好的工作，所以才住在这边。 至于其中有没有盛唐或者黎明会的人，罗莹现在暂时不去追究，只是记下了他们的确切位置，等这件事解决完了之后，再去追查。 在第三个社区，她发现了那个b级下的gra。 这个社区叫黎明小区，有七八栋六层的居民楼，那个人就在最靠里面的倒数第二栋里。 只有他一个人，曾经出现过的另一个c中没有出现，大约他们是分开藏匿的。 她并没有贸然上去砍人。 那一晚的交手，给她留下的印象很深。 这个男人，在进攻时，出刀的速度奇快无比，轨迹难以捉摸，罗莹就是想用自己的刀砍断他的刀，都碰不到一根毫毛，反而因为他的攻击能够破防，自己只能节节败退。 而罗莹进攻时，这个男人的身形和步法都让罗莹的攻击全部落到空处。 可以说，除非打他个猝不及防，罗莹在几分钟的连接时间里，是很难杀到这个人的。 她想着，干脆掏出电话。 十五分钟后，两台军用卡车开过来。 施磊亲自带了一个排的士兵赶到黎明小区。 不管对方是不是淮海的人，既然过来的时候没有亮明身份，他现在要抓捕，也是理所应当——最多双方交涉后再放掉。 再厉害的gra在三十多个士兵的枪口下，也只有老老实实束手就擒。 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包围了那栋楼。 这栋楼总共有两个单元，士兵们无声地进入两个单元入户门，沿着楼梯快速上行。 抓捕行动非常顺利，在混杂的脚步声里，男人被几个士兵反绑住双手带了下来。 虽然施磊已经吩咐士兵们不要把动静搞得太大，但还是惊动了小区里的居民，纷纷出来看热闹。 “不是警察抓人，是军队！”有人低声惊呼。 “是抓间谍，还是反政府组织？” “你小说看多了，现在哪有什么间谍……” 男人显然看到了正倚靠在车旁微笑的罗莹，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罗莹突然说道：“等等！” 施磊愕然，挥手示意押解男人的士兵停下。 罗莹却从腰间抽出手枪，迈步走到看热闹的人群中，将一个正嗑着瓜子的女子拉出来，把枪口抵在她的额头。 周围的人群顿时散开，喧闹的声音大了起来。 “我希望你坦白的速度比我开枪的速度快！”罗莹话音刚落，就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之后，女人额头出现一个血洞，她正要说出口的话，全部被吞进了喉咙。 那晚在黑暗中格斗，她相信罗莹肯定没有见到她的长相，所以本来住在隔壁小区的她，在发现这边的动静后，假装成看热闹的居民前来打探情况。 却没想到，她那熠熠发光的深绿色直接出卖了她的身份。 男人见到同伴被莫名杀死，口中发出愤怒的喊叫：“啊啊啊！你混蛋！” “他们一伙的，”罗莹勉强向施磊解释了一句，又走向男人。 “你挺厉害的。”罗莹向他竖起大拇指，“我真打不过你。” 男人狠狠地瞪着罗莹，正准备一口痰朝罗莹吐去。 枪口却比他动作更快地塞进了他的嘴巴。 男人正要挣扎，但三个士兵把他的身体牢牢地困住，他只能无望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淮海聚居点gra特种部队副司令官，憋屈地在一声枪响后，栽倒在地上。 罗莹轻盈地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复印的《精神疾病诊断证明书》，扔给施磊：“我有精神病，杀人不用负刑事责任。这锅我背了，你自己想办法向你老爹解释去。另外，那个女人，你要是舍不得杀她，就把她毁了容再杀，别让我再见到人。” “这个你放心，接到你找到人电话的时候，我已经让副官把她枪毙了。尸体现在就在别墅，你有兴趣可以去看一下。” “你说这些人就不能安分一点？”罗莹疑惑地问，“隔着几百公里路，他们还琢磨着怎么算计我？” 这时施磊正坐在罗莹的副驾，两具尸体还要送回淮海的，虽然对方是高层人物，但隐瞒身份私下来到安城，死在一个精神病人手里，施磊也有办法交待。 何况双方现在的关系并非绝对的上下级，只是合作而已。 互相使绊子是正常的，过程中死了人也是游戏规则，不至于撕破脸。 “你只要还活着，就要面对无休无止的算计。杀死你不是那么容易，估计他们还得死上几拨人才能真正明白过来。”施磊突然反应过来，“你叫我派人来抓人，然后被你枪杀，是还想着隐瞒你的实力？看不出来啊，小莹莹，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我没想那么多。淮海那边又要镇压空间门里的异兽，估计派不出来多少b级的高手暗算我，我只是想看看，这个人死在安城以后，下一步他们又会干什么……对了，这边几个小区里还有几个人，我摸不准他们的身份，有空你查查，有了结果告诉我一声。” 第137章 操蛋的世界 干掉了这批对罗莹抱有恶意的人之后，又奇迹般地宁静下来。 当然施磊和罗莹都知道，淮海甚至定陶方面都不可能就此罢手。 局势非常微妙。 从大的利益上讲，定陶和安城都统一在名为“江阳自治区”的名下，共同利益就是对抗异兽以及东亚大区的管理。 由此，两地原本的本土家族势力、军方以及黎明会的利益是一致的，这也使得各方在表面上维持了统一的口径和和平。 但席位分布的不均匀，又导致各方的私下冲突不断，甚至施磊也悖离了施建雄，转而和罗莹深度合作。 施磊又同时在利用俊男美女试探罗莹…… 纠结得如同一团乱麻。 随着“食人魔”谣言的广泛传播，和时不时发生的失踪事件，加上巡逻力度明显加强的警方，安城居民这个即将到来的春节过得可谓是食不知味。 就怕突然门被撞开，冲进来一头吃人怪兽或者一群警察…… 冬夜的风又干又冷，街道上没有被清洁工人及时扫除的落叶，被风吹起，在空中翻卷着，然后落下，在地面上继续滚动了无数圈，发出沙沙声，最后停留在一个人的脚下。 醉酒的男人踉跄地在街边游荡，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去年刚从安城三中毕业，靠着在职业班上学到的精湛技术，成功应聘进入了一家区属冶金厂。 他有一个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同时也是他的同班同学，已经见过家长，准备春节订婚，等到双方的工作和收入都更稳定之后，就举办婚礼。 于是他非常努力，应用自己的所学，结合工作中的实践，不断地提升自己。 短短半年时间，他对厂里生产线上的机器进行了优化，使得冶金厂的季产值比从前提高了15，也因此得到了厂领导的赏识，职位和收入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今天晚上领导宴请一个合作单位的客户，商讨双方的技术和商业合作，因为他在技术上的突出表现，以及酒量比较好，所以领导特地带上了他。 饭局结束，领导又把客户请到了帝豪会所，这是安城最高档的娱乐场所，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过来消费的地方。 传说这里的特色在于“自在”。 所谓“自在”，就是在包间里，客人可以几乎实现对陪侍小姐的完全控制，她们会满足客人的绝大部分愿望——前提是不能对她们造成人身伤害——，是安城有钱人最喜欢消费的地方。 他既忐忑，又憧憬。 在踏入这家金碧辉煌的地方时，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今晚自己遭遇多么了不得的诱惑，都一定要守住本心，不能做对不起女朋友的事。 他几乎是低着头跟在领导和客户身后，进入包间的时候也是静悄悄地躲在包间的角落，只是偷偷地打量这里的装修。 怀着好奇的心情。 领导熟门熟路地叫来妈咪，让她安排八个陪侍小姐，正好每人一个。 二十多个陪侍小姐仅仅穿着吊带抹胸和连屁股都遮不住的短裙，整齐划一地进入包间。 他只看到第一个美女露在抹胸外的半个胸脯，就赶紧低下头，羞涩让他不敢多看一眼。 毕竟他和女朋友也只牵过手，连接吻这种程度都没有到，他还无法在很多人的场所直视年轻女性的身体。 领导倒是很欣赏他的窘态，大笑着帮他点了陪侍。 他木讷地在陪侍的陪伴下玩游戏、喝酒…… 直到包间灯光彻底黯淡下去，只有正中间的小小舞池被一盏射灯照出紫红色的暧昧色彩。 一个陪侍小姐似乎接收到了客人的指令，站起来走进舞池。 她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 她的抹胸和短裙在她的舞蹈中一件件飘落在地上。 曼妙的裸体在暧昧的紫色灯光下，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她的舞池中展示着自己婀娜的身姿，在其他客人的起哄声中，摆出各种难度极高的羞耻姿势，把自己身体的每个细节都展示在客人面前。 当一个客人终于忍不住上去与她共舞，以夸张的动作进入时，陪侍小姐迎合着客人的动作，同时口里发出诱惑的呻吟。 一直低着头慢吞吞喝酒的他听到声音，猛地抬起了头。 和陪侍小姐迷离的双眼形成了正面对视。 和即将订婚的恋人在这个地方以这种形式的邂逅，是他难以想象的。 女朋友睁大了双眼，但身体仍然在本能地迎合客人，并且她这个状态已经全部落入他的眼里，即使现在就离开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在会所长期工作的习惯让她本能地完成了这次表演。 亲眼看到自己的恋人和别的男人当着十多个人的面做这种事，他的精神一瞬间就崩溃了。 他无法再继续在包间里待下去，最后的自尊让他保持着不多的清醒，向领导道歉自己身体不适。 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领导宽厚地让他先回去休息，并且可以多休息半天，次日下午再去上班。 他逃也似地离开包间，离开会所。 直到跑出很远，才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他曾经骄傲于自己有一个身材相貌性情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女朋友，他对他们之间的爱情非常沉溺，也因此尊重了她的意愿，在婚后再进行最后那一步。 可是，她已经在这家会所兼职了很长时间…… 她已经不知道和多少个客人进行过今晚这样的互动…… 他哭到几乎晕厥。 酒意上涌，他扶着墙，胃里的食物和酒水剧烈翻涌。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高挑女人，正独自在街上行走。 她穿着长大衣，背着灯光的面容看不清楚，但身材看上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女人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只是淡淡地朝他看了一眼。 他猛地转过身，大声喊道：“你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也想出来乱搞！” 女人的脚步停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把委屈和恶意向一个无辜的路人发泄，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喝多了……” 女人没有发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问了一句：“你被戴绿帽了？” 他愣了一下，又哭又笑：“不是，没有……你能想到吗，我陪领导去娱乐会所，我从没去过这种地方，我只敢低着头喝酒，都不敢看小姐们暴露的穿着……他们就在那里跳脱衣舞，他们还在那里做……然后发现……他妈的有个小姐是我女朋友！” 罗莹显然也为这个男人的遭遇震惊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追杀躲在安城的黎明会成员，刚刚才完成了一单，心情正有点暴躁，打算去把自己停在附近的车开上，去水上仙发泄一通。 这个醉酒男人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甚至男人吼出来的话也没有让她生气。 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啼笑皆非。 男人涕泪交流：“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想去死！我要她永远都活在痛苦和内疚中！” 他的精神开始癫狂。 罗莹朝后面退了一步：“她在哪里，我去找她，帮你把遗言带给她。” 男人哈哈笑起来，竟然真的把刚才的包间号告诉了罗莹。 罗莹点点头，“那么，你是自己死，还是我帮你解脱？或者，我把她带到这里来，你们一起死？” 男人疯狂地喊道：“我要答案！” 罗莹了然，“那你等着我，哪里也别去。半个小时我就回来，带着你的女朋友。” “她叫沐然。” 十分钟后，罗莹闯进包间。 她背着苗刀，从腰间掏出手枪，看着包间里正在激烈热舞的几个裸女，歪了歪头，问道：“谁是沐然？她男朋友拜托我来找她。” 一个跨坐在某个客人大腿上的陪侍小姐站起来，捡起落在地上的短裙和抹胸套上，冷静地回答：“我就是。” 第137章 操蛋的世界 干掉了这批对罗莹抱有恶意的人之后，又奇迹般地宁静下来。 当然施磊和罗莹都知道，淮海甚至定陶方面都不可能就此罢手。 局势非常微妙。 从大的利益上讲，定陶和安城都统一在名为“江阳自治区”的名下，共同利益就是对抗异兽以及东亚大区的管理。 由此，两地原本的本土家族势力、军方以及黎明会的利益是一致的，这也使得各方在表面上维持了统一的口径和和平。 但席位分布的不均匀，又导致各方的私下冲突不断，甚至施磊也悖离了施建雄，转而和罗莹深度合作。 施磊又同时在利用俊男美女试探罗莹…… 纠结得如同一团乱麻。 随着“食人魔”谣言的广泛传播，和时不时发生的失踪事件，加上巡逻力度明显加强的警方，安城居民这个即将到来的春节过得可谓是食不知味。 就怕突然门被撞开，冲进来一头吃人怪兽或者一群警察…… 冬夜的风又干又冷，街道上没有被清洁工人及时扫除的落叶，被风吹起，在空中翻卷着，然后落下，在地面上继续滚动了无数圈，发出沙沙声，最后停留在一个人的脚下。 醉酒的男人踉跄地在街边游荡，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去年刚从安城三中毕业，靠着在职业班上学到的精湛技术，成功应聘进入了一家区属冶金厂。 他有一个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同时也是他的同班同学，已经见过家长，准备春节订婚，等到双方的工作和收入都更稳定之后，就举办婚礼。 于是他非常努力，应用自己的所学，结合工作中的实践，不断地提升自己。 短短半年时间，他对厂里生产线上的机器进行了优化，使得冶金厂的季产值比从前提高了15，也因此得到了厂领导的赏识，职位和收入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今天晚上领导宴请一个合作单位的客户，商讨双方的技术和商业合作，因为他在技术上的突出表现，以及酒量比较好，所以领导特地带上了他。 饭局结束，领导又把客户请到了帝豪会所，这是安城最高档的娱乐场所，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过来消费的地方。 传说这里的特色在于“自在”。 所谓“自在”，就是在包间里，客人可以几乎实现对陪侍小姐的完全控制，她们会满足客人的绝大部分愿望——前提是不能对她们造成人身伤害——，是安城有钱人最喜欢消费的地方。 他既忐忑，又憧憬。 在踏入这家金碧辉煌的地方时，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今晚自己遭遇多么了不得的诱惑，都一定要守住本心，不能做对不起女朋友的事。 他几乎是低着头跟在领导和客户身后，进入包间的时候也是静悄悄地躲在包间的角落，只是偷偷地打量这里的装修。 怀着好奇的心情。 领导熟门熟路地叫来妈咪，让她安排八个陪侍小姐，正好每人一个。 二十多个陪侍小姐仅仅穿着吊带抹胸和连屁股都遮不住的短裙，整齐划一地进入包间。 他只看到第一个美女露在抹胸外的半个胸脯，就赶紧低下头，羞涩让他不敢多看一眼。 毕竟他和女朋友也只牵过手，连接吻这种程度都没有到，他还无法在很多人的场所直视年轻女性的身体。 领导倒是很欣赏他的窘态，大笑着帮他点了陪侍。 他木讷地在陪侍的陪伴下玩游戏、喝酒…… 直到包间灯光彻底黯淡下去，只有正中间的小小舞池被一盏射灯照出紫红色的暧昧色彩。 一个陪侍小姐似乎接收到了客人的指令，站起来走进舞池。 她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 她的抹胸和短裙在她的舞蹈中一件件飘落在地上。 曼妙的裸体在暧昧的紫色灯光下，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她的舞池中展示着自己婀娜的身姿，在其他客人的起哄声中，摆出各种难度极高的羞耻姿势，把自己身体的每个细节都展示在客人面前。 当一个客人终于忍不住上去与她共舞，以夸张的动作进入时，陪侍小姐迎合着客人的动作，同时口里发出诱惑的呻吟。 一直低着头慢吞吞喝酒的他听到声音，猛地抬起了头。 和陪侍小姐迷离的双眼形成了正面对视。 和即将订婚的恋人在这个地方以这种形式的邂逅，是他难以想象的。 女朋友睁大了双眼，但身体仍然在本能地迎合客人，并且她这个状态已经全部落入他的眼里，即使现在就离开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在会所长期工作的习惯让她本能地完成了这次表演。 亲眼看到自己的恋人和别的男人当着十多个人的面做这种事，他的精神一瞬间就崩溃了。 他无法再继续在包间里待下去，最后的自尊让他保持着不多的清醒，向领导道歉自己身体不适。 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领导宽厚地让他先回去休息，并且可以多休息半天，次日下午再去上班。 他逃也似地离开包间，离开会所。 直到跑出很远，才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他曾经骄傲于自己有一个身材相貌性情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女朋友，他对他们之间的爱情非常沉溺，也因此尊重了她的意愿，在婚后再进行最后那一步。 可是，她已经在这家会所兼职了很长时间…… 她已经不知道和多少个客人进行过今晚这样的互动…… 他哭到几乎晕厥。 酒意上涌，他扶着墙，胃里的食物和酒水剧烈翻涌。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高挑女人，正独自在街上行走。 她穿着长大衣，背着灯光的面容看不清楚，但身材看上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女人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只是淡淡地朝他看了一眼。 他猛地转过身，大声喊道：“你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也想出来乱搞！” 女人的脚步停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把委屈和恶意向一个无辜的路人发泄，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喝多了……” 女人没有发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问了一句：“你被戴绿帽了？” 他愣了一下，又哭又笑：“不是，没有……你能想到吗，我陪领导去娱乐会所，我从没去过这种地方，我只敢低着头喝酒，都不敢看小姐们暴露的穿着……他们就在那里跳脱衣舞，他们还在那里做……然后发现……他妈的有个小姐是我女朋友！” 罗莹显然也为这个男人的遭遇震惊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追杀躲在安城的黎明会成员，刚刚才完成了一单，心情正有点暴躁，打算去把自己停在附近的车开上，去水上仙发泄一通。 这个醉酒男人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甚至男人吼出来的话也没有让她生气。 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啼笑皆非。 男人涕泪交流：“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想去死！我要她永远都活在痛苦和内疚中！” 他的精神开始癫狂。 罗莹朝后面退了一步：“她在哪里，我去找她，帮你把遗言带给她。” 男人哈哈笑起来，竟然真的把刚才的包间号告诉了罗莹。 罗莹点点头，“那么，你是自己死，还是我帮你解脱？或者，我把她带到这里来，你们一起死？” 男人疯狂地喊道：“我要答案！” 罗莹了然，“那你等着我，哪里也别去。半个小时我就回来，带着你的女朋友。” “她叫沐然。” 十分钟后，罗莹闯进包间。 她背着苗刀，从腰间掏出手枪，看着包间里正在激烈热舞的几个裸女，歪了歪头，问道：“谁是沐然？她男朋友拜托我来找她。” 一个跨坐在某个客人大腿上的陪侍小姐站起来，捡起落在地上的短裙和抹胸套上，冷静地回答：“我就是。” 第138章 带枪的人说话声音可以更大点 【过渡章节，求加书架，求五星】 正想和沐然深入交流体液的领导突然被打断，本来想要发怒，但罗莹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无疑让他立刻认识到了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他识趣地把裤子拉链拉好，站起身来，友好地说：“这位朋友，她今晚的时间就归你了。” 罗莹点头致谢。 她无意把这里的人杀死。 领导虽然是区属工厂的头，平时见过很多聚居点的大人物，但对这种背着刀、提着枪的人，他一直保持有非常礼貌的态度。 他还从一些渠道隐约听说过，在安城，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可以肆意杀人而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不管这个闯进包间要带走陪侍小姐的是否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疯女人，他都不会去惹她。 她带着枪，说话的声音还可以更大一点。 反正只是一个陪侍小姐而已，自己大不了换一个。 走出包间，沐然低声说道：“姐姐，他怎么样了？” 罗莹没有回头，“他很不好。——你这样穿着出去会很冷。” 沐然应道：“麻烦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过得片刻，穿着红色长羽绒大衣的沐然走出会所大门，看到不远处侧身站着的罗莹，这时她才就着会所门口比较亮的风光，大致看清楚了这个陌生的女人。 她的气质非常冷冽，容貌不算太美，至少比自己应该要差一些。 身材很高挑，大约一米六八左右，穿得看上去不多，显得她的曲线即使在冬装之中也并不臃肿。 背上斜背着一个黑布裹起来的长条，沐然知道那是gra的制式苗刀。 他是什么时候认识这种人的？ 在沐然的认知中，gra是一群非常特别的人，每个gra在人群中都是那么的耀眼，鹤立鸡群，是和他们完全不同的一种人。 是电视和广播中一直在歌颂和赞美的英雄。 所以，自己竟然不知道男朋友的圈子里，还有这样一个英姿飒爽的人。 她沉默地走到罗莹身边，很自然地跟在她身后，沿着街道朝一个方向走去。 也许，他在看到自己竟然从事这样不堪的工作后，会立刻和自己分手的？ 沐然在高三的时候进入的这家会所工作。 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凭自己的成绩肯定考不上大学，而男朋友还存了一丝希望，正在全力投入学习。 所以很多时候，放学以后沐然在不想回家的时候，却又不太方便打扰男朋友用功，就经常在外面逗留很久——父母工作都很忙，经常上夜班，她回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不回去。 一个经常徘徊在街头的高三女生，引起无业人士的注意是很自然的事。 连续几次被混混骚扰的沐然没有告诉男朋友。 未谙世事的她很快中了混混们的圈套，要赔偿一大笔钱。 她不敢告诉父母，更不敢告诉男朋友。 在混混们的引诱下，她献出了自己的贞操，但是当三个混混分别在她身上获得了满足后，却拿出了她那不堪回首的照片作为威胁，终于被迫在放学后，成为了帝豪会所的兼职陪侍。 将近一年时间里，白天和夜晚在不同的地方工作，她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愈加不敢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他。 她害怕会失去他。 唯一的慰藉来自于他没有考上大学，所从事的工作收入虽然不算太低，但不足以让他有机会进入会所消费，也就无从知道她的这段过往。 值得庆幸的是，混混们已经很久不曾再来敲诈她，有不确定的消息说那几个混混死在某次街头械斗或者其他什么事故里。 只是，她一时半会无法彻底从陪侍的身份脱离。 每天晚上，她会抽时间和男朋友通几分钟电话，然后换上遮不住任何隐私部位的工作服，走进一个个包间，去和那些挥金如土的有钱人周旋。 她不惮于把自己的身体展露给这些男人欣赏，随时随地可以用任何姿势迎接他们的进入，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获得快乐。 沐然准备在订婚的时候就正式辞职离开，她也多少攒了一些钱，这些钱再加上男方家里的存款，或许可以买到一套不错的婚房。 她要奔向自己原本就应该幸福的生活。 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家庭，生儿育女，度过平凡而温和的一生。 拐过两个街角，沐然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浮现。 前方的街边，似乎躺着一个人。 她加快脚步跑过去，那个人是趴着的，脸的大部分被头发挡着看不清，但熟悉的体型和身上穿着的衣服都告诉沐然，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男朋友。 她蹲了下去，却不敢用手去触碰这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罗莹走过来，看着这两个人。 “他，他怎么了？”沐然脸上已经被泪水糊满，仰起头，无助地看着罗莹。 “不知道，也许已经死了。”罗莹的声音恍如从天外传来，飘渺而没有一丝温暖，“不过你可以把他送进医院，也许还能救回来。” 沐然跪在地上，抱住罗莹的双腿：“求求你，救救他！” 罗莹沉默了几秒，她不太确定自己为什么会插手这两个人的事情，“我有车。你在这里等着，把他抱起来。” 罗莹只是把他们送到了中心医院大门口，医院的保安帮着沐然把还有轻微呼吸的男人扶下车。 沐然看着没有下车的罗莹，欲言又止。 “他想获得一个答案，这是我和他分开时他告诉我的话。”罗莹忠实地转达了男人的意思，然后加上自己的话，“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应该给对方一个交待。” 经过这一番折腾，罗莹也没有心思再去水上仙。 躺到床上，罗莹想起今晚的所见，不禁苦笑了一声。 也许自己孤单了太久，所以看到那个男人痛苦的样子，竟然起了恻隐之心？ 她闭上眼，稳住心神，把这种可怕的念头压抑下去。 这一夜，罗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跨越了她的整整一生。 在梦中的人生里，她的亲生父母没有那些荒唐的事。 他们各自努力地工作着，让这个三口之家过得非常幸福安宁。 罗曼蔷和罗曼薇两家人走动频繁，罗莹也非常喜欢秦晓这个表弟，经常带着他玩。 她顺利地考上大学，读的是法律专业。 也很顺利地毕了业，进入安城监察委员会工作。 在大学里，她和一个同学（长相和名字在梦里都没有显示出来）开始了一段浪漫的爱情，两个人毕业后就结了婚。 新婚之夜在罗莹的梦境里变得非常潦草，因为她不知道和男人在一起是怎样的感受，而当她凑近自己的新婚丈夫索吻时，看到的却恍惚是施婷的面容。 又过了两年，罗莹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这个女儿非常厉害，很小就无师自通了各种格斗术，五岁开始就把比她大十岁的表叔秦晓揍得屁滚尿流。 直到这个梦结束的时候，罗莹的生活都没有出现过任何波折，平平淡淡地，她陪着自己的家人走完了一生。 她并不知道，梦境形成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极幽深的黑洞中，出现了点点的紫光，极细小至不可见，但却实实在在地在黑暗中闪烁，如空间门中的那些光点。 第138章 带枪的人说话声音可以更大点 【过渡章节，求加书架，求五星】 正想和沐然深入交流体液的领导突然被打断，本来想要发怒，但罗莹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无疑让他立刻认识到了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他识趣地把裤子拉链拉好，站起身来，友好地说：“这位朋友，她今晚的时间就归你了。” 罗莹点头致谢。 她无意把这里的人杀死。 领导虽然是区属工厂的头，平时见过很多聚居点的大人物，但对这种背着刀、提着枪的人，他一直保持有非常礼貌的态度。 他还从一些渠道隐约听说过，在安城，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可以肆意杀人而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不管这个闯进包间要带走陪侍小姐的是否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疯女人，他都不会去惹她。 她带着枪，说话的声音还可以更大一点。 反正只是一个陪侍小姐而已，自己大不了换一个。 走出包间，沐然低声说道：“姐姐，他怎么样了？” 罗莹没有回头，“他很不好。——你这样穿着出去会很冷。” 沐然应道：“麻烦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过得片刻，穿着红色长羽绒大衣的沐然走出会所大门，看到不远处侧身站着的罗莹，这时她才就着会所门口比较亮的风光，大致看清楚了这个陌生的女人。 她的气质非常冷冽，容貌不算太美，至少比自己应该要差一些。 身材很高挑，大约一米六八左右，穿得看上去不多，显得她的曲线即使在冬装之中也并不臃肿。 背上斜背着一个黑布裹起来的长条，沐然知道那是gra的制式苗刀。 他是什么时候认识这种人的？ 在沐然的认知中，gra是一群非常特别的人，每个gra在人群中都是那么的耀眼，鹤立鸡群，是和他们完全不同的一种人。 是电视和广播中一直在歌颂和赞美的英雄。 所以，自己竟然不知道男朋友的圈子里，还有这样一个英姿飒爽的人。 她沉默地走到罗莹身边，很自然地跟在她身后，沿着街道朝一个方向走去。 也许，他在看到自己竟然从事这样不堪的工作后，会立刻和自己分手的？ 沐然在高三的时候进入的这家会所工作。 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凭自己的成绩肯定考不上大学，而男朋友还存了一丝希望，正在全力投入学习。 所以很多时候，放学以后沐然在不想回家的时候，却又不太方便打扰男朋友用功，就经常在外面逗留很久——父母工作都很忙，经常上夜班，她回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不回去。 一个经常徘徊在街头的高三女生，引起无业人士的注意是很自然的事。 连续几次被混混骚扰的沐然没有告诉男朋友。 未谙世事的她很快中了混混们的圈套，要赔偿一大笔钱。 她不敢告诉父母，更不敢告诉男朋友。 在混混们的引诱下，她献出了自己的贞操，但是当三个混混分别在她身上获得了满足后，却拿出了她那不堪回首的照片作为威胁，终于被迫在放学后，成为了帝豪会所的兼职陪侍。 将近一年时间里，白天和夜晚在不同的地方工作，她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愈加不敢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他。 她害怕会失去他。 唯一的慰藉来自于他没有考上大学，所从事的工作收入虽然不算太低，但不足以让他有机会进入会所消费，也就无从知道她的这段过往。 值得庆幸的是，混混们已经很久不曾再来敲诈她，有不确定的消息说那几个混混死在某次街头械斗或者其他什么事故里。 只是，她一时半会无法彻底从陪侍的身份脱离。 每天晚上，她会抽时间和男朋友通几分钟电话，然后换上遮不住任何隐私部位的工作服，走进一个个包间，去和那些挥金如土的有钱人周旋。 她不惮于把自己的身体展露给这些男人欣赏，随时随地可以用任何姿势迎接他们的进入，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获得快乐。 沐然准备在订婚的时候就正式辞职离开，她也多少攒了一些钱，这些钱再加上男方家里的存款，或许可以买到一套不错的婚房。 她要奔向自己原本就应该幸福的生活。 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家庭，生儿育女，度过平凡而温和的一生。 拐过两个街角，沐然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浮现。 前方的街边，似乎躺着一个人。 她加快脚步跑过去，那个人是趴着的，脸的大部分被头发挡着看不清，但熟悉的体型和身上穿着的衣服都告诉沐然，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男朋友。 她蹲了下去，却不敢用手去触碰这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罗莹走过来，看着这两个人。 “他，他怎么了？”沐然脸上已经被泪水糊满，仰起头，无助地看着罗莹。 “不知道，也许已经死了。”罗莹的声音恍如从天外传来，飘渺而没有一丝温暖，“不过你可以把他送进医院，也许还能救回来。” 沐然跪在地上，抱住罗莹的双腿：“求求你，救救他！” 罗莹沉默了几秒，她不太确定自己为什么会插手这两个人的事情，“我有车。你在这里等着，把他抱起来。” 罗莹只是把他们送到了中心医院大门口，医院的保安帮着沐然把还有轻微呼吸的男人扶下车。 沐然看着没有下车的罗莹，欲言又止。 “他想获得一个答案，这是我和他分开时他告诉我的话。”罗莹忠实地转达了男人的意思，然后加上自己的话，“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应该给对方一个交待。” 经过这一番折腾，罗莹也没有心思再去水上仙。 躺到床上，罗莹想起今晚的所见，不禁苦笑了一声。 也许自己孤单了太久，所以看到那个男人痛苦的样子，竟然起了恻隐之心？ 她闭上眼，稳住心神，把这种可怕的念头压抑下去。 这一夜，罗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跨越了她的整整一生。 在梦中的人生里，她的亲生父母没有那些荒唐的事。 他们各自努力地工作着，让这个三口之家过得非常幸福安宁。 罗曼蔷和罗曼薇两家人走动频繁，罗莹也非常喜欢秦晓这个表弟，经常带着他玩。 她顺利地考上大学，读的是法律专业。 也很顺利地毕了业，进入安城监察委员会工作。 在大学里，她和一个同学（长相和名字在梦里都没有显示出来）开始了一段浪漫的爱情，两个人毕业后就结了婚。 新婚之夜在罗莹的梦境里变得非常潦草，因为她不知道和男人在一起是怎样的感受，而当她凑近自己的新婚丈夫索吻时，看到的却恍惚是施婷的面容。 又过了两年，罗莹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这个女儿非常厉害，很小就无师自通了各种格斗术，五岁开始就把比她大十岁的表叔秦晓揍得屁滚尿流。 直到这个梦结束的时候，罗莹的生活都没有出现过任何波折，平平淡淡地，她陪着自己的家人走完了一生。 她并不知道，梦境形成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极幽深的黑洞中，出现了点点的紫光，极细小至不可见，但却实实在在地在黑暗中闪烁，如空间门中的那些光点。 第139章 不可理喻的精神病人 小曼家常菜的两个店都因为后天就是大年初一而停止营业。 突然闲下来的罗曼薇除了折腾快半岁的孙晨，也开始了对罗莹的碎碎念。 整天不着家。 经常夜不归宿。 23岁了也不知道带男人回家。 罗莹被老妈的夺命连环唠叨扰乱得心神都乱了，赶紧以买年货为名，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哪里还需要她买什么年货？ 罗曼薇早就把三个人过年所可能要到的东西买齐活了。 罗莹并不知道，罗曼薇是故意把她撵出去的。 要是真的待在家里，她哪里还有机会认识男孩子？ 虽然知道罗莹和施婷那段故事，但罗曼薇始终认为，一个没有婚姻和孩子的人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不完美的。 而且男女和合乃是天性，当年罗莹曾经因为情感缺失而和施婷走到了一起，现在一样可能因为施婷去世，而需要新的情感填入。 说不定这次，就是某个男人走进了她的世界呢？ 罗莹是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在安城几乎没有男性朋友，施磊只是合作方，她并不愿意在没有事情的时候联系他，而且施磊已经通知过罗莹，他已经返回定陶和父母团聚，要大年初五才会重新来到安城。 方真真忙着和新男朋友你侬我侬，那个gra出身的男人在前些天成功地突破了她的防线，拿下了方真真的一血，这两天食髓知味的方真真几乎整天都是和他住在酒店里，没日没夜地做。 百无聊赖的罗莹忽然起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她要去看昨晚那对男女的后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或许是，这么多年来，她所见到的爱情、家庭都是有遗憾的，这对已经濒临分手边缘的恋人会是怎样的走向，她突然就很好奇。 把武器全部留在车上，罗莹可不想自己进医院就被所有人围观。 礼貌地在导医台询问了昨晚醉酒男人现在的位置，护士很头疼地反问：“你真不知道他的名字？” 罗莹被堵得哑口无言。 “我们医院每到春节前后，每天都要收治十多个喝多了的酒蒙子，我真不知道你的‘朋友’现在被安置到了哪里——不过，如果是昨晚半夜送来的，现在大概率是在留观室输液，你可以去找找。” 昨夜罗莹没有进医院，不过她对安城中心医院已经非常熟悉，沐然应该是把男人送到了急诊室，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有否离开。 中心医院急诊科共有两个留观室，留观室外的过道上也搭起了临时病床，正在输液的病人和家属把过道挤得满满当当。 罗莹好不容易从人群中穿过，探头往留观室里找人。 没有，没有找到人。 她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 过来看后续只是一时兴起，现在没有找到人反而让她彻底放下了这件事。 她其实甚至连那个男人的长相都没有看清楚，只是对沐然的样子比较清楚而已。 这种轻松的心态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医院大门口，一对青年男女正在低声争执。 身边还有四个中年人，看上去像是男女双方的父母。 青年不耐烦地把女子拉着他手臂的手扯开，想要赶紧离开，但却被身边一对中年夫妇拦住。 “你们都快订婚了，小强，要是有矛盾就摊开说清楚，年轻人火气大，也许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 男子低头不语，他实在没办法向自己的父母坦白自己所遭受的羞辱。 沐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昨晚她把男子送到急诊科，陪着他检查、诊治、输液，直到刚才医生确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在办理离院手续时，得到消息的双方父母全都赶到了医院。 男子只想赶紧离开，回到单位上春节最后一天班，两个人的事情，等春节后再解决。 但沐然不敢让他走。 昨晚和她先后发生关系的人，有男朋友的领导，还有男朋友单位的客户，而且昨晚还不是她第一次接待这些客户…… 她不知道如果今天他去了单位，面对比他自己还要早品尝到沐然滋味的男人时，会发生何等可怕的事情。 她只是流着泪哀求男朋友不要走，声音非常低，只有两个人能隐约听到。 “我有长期吃药，不会怀孕，以后我们的孩子肯定是你的……” “第一次的时候我也不想，可是喝了酒控制不住……” “每次我都在心里把他们当成是你……” “今天我就辞职，晚上陪你，好不好……” “真的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 “我洗澡洗得很干净，洗干净了就等于没有发生过……”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脑海里不断翻腾着沐然和其他男人抱在一起，以各种姿态缠绕在一起的模样，眼睛中泛起了通红的颜色。 沐然突然看到路过的罗莹，忙跑过去拉住她：“姐姐，姐姐，您帮帮我，您一定能劝他不要走……” 罗莹这才认出来这对恋人，果然自己还是要掺合进去的吗。 男人也认出了这个昨晚救了自己一命的女人，勉强压抑下怒气，走到罗莹身边，朝她深深鞠了一个躬：“昨天晚上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罗莹点点头，看着两家六个人，知道这事估计还没说开，只是回答道：“你没事就好。我只是路过，希望你们能处理好这件事。” 她正待离开，一个中年妇女已经冲过来，扬起巴掌就要向罗莹脸上挥去。 罗莹推开两步，看向妇女的眼神中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女人已经开口骂道：“肯定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了小强，他才会想要和我家然然分手！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她没有打到罗莹，更加暴躁起来，认定了这个女人就是第三者，大声喊起来：“大家过来看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啊！已经那么老了，还勾引我女儿的男朋友，害得他想要和我女儿分手！” 医院附近本来人就很多，此刻见有大瓜可吃，纷纷围拢过来。 罗莹没有反驳，只是看着沐然：“需要我把事情的真相讲出来吗？” 沐然忙不迭地去拉自己的母亲，眼里含着泪使劲摇头：“妈，不要乱说，没有这回事！” 女人哪里管自己女儿在说什么，在她的观念里，女儿和男朋友已经谈了两年恋爱，正在谈婚论嫁，若非第三者插足，小强怎么可能这么坚决地要和沐然分手？ 使劲地想要挣脱沐然阻拦的手，甚至都快要蹦起来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罗莹转身走向自己的车，打开车门。 女人在身后大骂道：“你这个贱人！全家都是贱人！当小三破坏家庭的贱种！你妈肯定也是个小三！” 罗莹反手从后座抽出苗刀，只是一个闪身就来到女人面前。 刀光起处，女人的头颅高高飞起，血箭冲天而起。 人群发出夹杂着惊讶和恐惧的“啊——”声，如同被开水烫到的蚂蚁般迅速散开。 罗莹的暴躁情绪兀自无法控制，刀刃收回，架在沐然脖子上：“给你五秒钟，告诉所有人你做了什么事，你的男人为什么会不要你了！” 沐然似乎被突然发生的惨剧吓呆了，一动不敢动。 男人却冲了过来，一把推向罗莹：“不要伤害她！” 罗莹冷冷瞧向他：“昨晚就问过你，是你自己死，还是和你的女朋友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连个分手的理由都不敢说，还敢说自己是个男人！让我来帮你女朋友承受你丈母娘泼的脏水！” 言语间，她已经收回苗刀，毫不犹豫地朝前一送，将男人和沐然钉成一串。 抽刀，快速切入人群，将另外还在发呆的三个中年男女连续砍翻。 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罗莹用脚尖把中年妇女的头颅踢了踢，勉强凑成了全尸。 她满意地点点头。 最近似乎有点强迫症的倾向，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好了。事情真相我懒得说，我有精神病，受不得一点委屈。你们可以报警，也可以散开了。” 被突如其来的惨案吓坏了人群不断后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阻罗莹。 她手里的苗刀即使还沾满了鲜血，但寒光依然无比闪亮。 发动机发出轰鸣声，明目张胆杀死六个人的罗莹长驱而去，只留下满地尸体和流淌成小湖泊的鲜血。 第139章 不可理喻的精神病人 小曼家常菜的两个店都因为后天就是大年初一而停止营业。 突然闲下来的罗曼薇除了折腾快半岁的孙晨，也开始了对罗莹的碎碎念。 整天不着家。 经常夜不归宿。 23岁了也不知道带男人回家。 罗莹被老妈的夺命连环唠叨扰乱得心神都乱了，赶紧以买年货为名，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哪里还需要她买什么年货？ 罗曼薇早就把三个人过年所可能要到的东西买齐活了。 罗莹并不知道，罗曼薇是故意把她撵出去的。 要是真的待在家里，她哪里还有机会认识男孩子？ 虽然知道罗莹和施婷那段故事，但罗曼薇始终认为，一个没有婚姻和孩子的人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不完美的。 而且男女和合乃是天性，当年罗莹曾经因为情感缺失而和施婷走到了一起，现在一样可能因为施婷去世，而需要新的情感填入。 说不定这次，就是某个男人走进了她的世界呢？ 罗莹是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在安城几乎没有男性朋友，施磊只是合作方，她并不愿意在没有事情的时候联系他，而且施磊已经通知过罗莹，他已经返回定陶和父母团聚，要大年初五才会重新来到安城。 方真真忙着和新男朋友你侬我侬，那个gra出身的男人在前些天成功地突破了她的防线，拿下了方真真的一血，这两天食髓知味的方真真几乎整天都是和他住在酒店里，没日没夜地做。 百无聊赖的罗莹忽然起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她要去看昨晚那对男女的后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或许是，这么多年来，她所见到的爱情、家庭都是有遗憾的，这对已经濒临分手边缘的恋人会是怎样的走向，她突然就很好奇。 把武器全部留在车上，罗莹可不想自己进医院就被所有人围观。 礼貌地在导医台询问了昨晚醉酒男人现在的位置，护士很头疼地反问：“你真不知道他的名字？” 罗莹被堵得哑口无言。 “我们医院每到春节前后，每天都要收治十多个喝多了的酒蒙子，我真不知道你的‘朋友’现在被安置到了哪里——不过，如果是昨晚半夜送来的，现在大概率是在留观室输液，你可以去找找。” 昨夜罗莹没有进医院，不过她对安城中心医院已经非常熟悉，沐然应该是把男人送到了急诊室，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有否离开。 中心医院急诊科共有两个留观室，留观室外的过道上也搭起了临时病床，正在输液的病人和家属把过道挤得满满当当。 罗莹好不容易从人群中穿过，探头往留观室里找人。 没有，没有找到人。 她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 过来看后续只是一时兴起，现在没有找到人反而让她彻底放下了这件事。 她其实甚至连那个男人的长相都没有看清楚，只是对沐然的样子比较清楚而已。 这种轻松的心态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医院大门口，一对青年男女正在低声争执。 身边还有四个中年人，看上去像是男女双方的父母。 青年不耐烦地把女子拉着他手臂的手扯开，想要赶紧离开，但却被身边一对中年夫妇拦住。 “你们都快订婚了，小强，要是有矛盾就摊开说清楚，年轻人火气大，也许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 男子低头不语，他实在没办法向自己的父母坦白自己所遭受的羞辱。 沐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昨晚她把男子送到急诊科，陪着他检查、诊治、输液，直到刚才医生确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在办理离院手续时，得到消息的双方父母全都赶到了医院。 男子只想赶紧离开，回到单位上春节最后一天班，两个人的事情，等春节后再解决。 但沐然不敢让他走。 昨晚和她先后发生关系的人，有男朋友的领导，还有男朋友单位的客户，而且昨晚还不是她第一次接待这些客户…… 她不知道如果今天他去了单位，面对比他自己还要早品尝到沐然滋味的男人时，会发生何等可怕的事情。 她只是流着泪哀求男朋友不要走，声音非常低，只有两个人能隐约听到。 “我有长期吃药，不会怀孕，以后我们的孩子肯定是你的……” “第一次的时候我也不想，可是喝了酒控制不住……” “每次我都在心里把他们当成是你……” “今天我就辞职，晚上陪你，好不好……” “真的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 “我洗澡洗得很干净，洗干净了就等于没有发生过……”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脑海里不断翻腾着沐然和其他男人抱在一起，以各种姿态缠绕在一起的模样，眼睛中泛起了通红的颜色。 沐然突然看到路过的罗莹，忙跑过去拉住她：“姐姐，姐姐，您帮帮我，您一定能劝他不要走……” 罗莹这才认出来这对恋人，果然自己还是要掺合进去的吗。 男人也认出了这个昨晚救了自己一命的女人，勉强压抑下怒气，走到罗莹身边，朝她深深鞠了一个躬：“昨天晚上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罗莹点点头，看着两家六个人，知道这事估计还没说开，只是回答道：“你没事就好。我只是路过，希望你们能处理好这件事。” 她正待离开，一个中年妇女已经冲过来，扬起巴掌就要向罗莹脸上挥去。 罗莹推开两步，看向妇女的眼神中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女人已经开口骂道：“肯定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了小强，他才会想要和我家然然分手！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她没有打到罗莹，更加暴躁起来，认定了这个女人就是第三者，大声喊起来：“大家过来看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啊！已经那么老了，还勾引我女儿的男朋友，害得他想要和我女儿分手！” 医院附近本来人就很多，此刻见有大瓜可吃，纷纷围拢过来。 罗莹没有反驳，只是看着沐然：“需要我把事情的真相讲出来吗？” 沐然忙不迭地去拉自己的母亲，眼里含着泪使劲摇头：“妈，不要乱说，没有这回事！” 女人哪里管自己女儿在说什么，在她的观念里，女儿和男朋友已经谈了两年恋爱，正在谈婚论嫁，若非第三者插足，小强怎么可能这么坚决地要和沐然分手？ 使劲地想要挣脱沐然阻拦的手，甚至都快要蹦起来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罗莹转身走向自己的车，打开车门。 女人在身后大骂道：“你这个贱人！全家都是贱人！当小三破坏家庭的贱种！你妈肯定也是个小三！” 罗莹反手从后座抽出苗刀，只是一个闪身就来到女人面前。 刀光起处，女人的头颅高高飞起，血箭冲天而起。 人群发出夹杂着惊讶和恐惧的“啊——”声，如同被开水烫到的蚂蚁般迅速散开。 罗莹的暴躁情绪兀自无法控制，刀刃收回，架在沐然脖子上：“给你五秒钟，告诉所有人你做了什么事，你的男人为什么会不要你了！” 沐然似乎被突然发生的惨剧吓呆了，一动不敢动。 男人却冲了过来，一把推向罗莹：“不要伤害她！” 罗莹冷冷瞧向他：“昨晚就问过你，是你自己死，还是和你的女朋友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连个分手的理由都不敢说，还敢说自己是个男人！让我来帮你女朋友承受你丈母娘泼的脏水！” 言语间，她已经收回苗刀，毫不犹豫地朝前一送，将男人和沐然钉成一串。 抽刀，快速切入人群，将另外还在发呆的三个中年男女连续砍翻。 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罗莹用脚尖把中年妇女的头颅踢了踢，勉强凑成了全尸。 她满意地点点头。 最近似乎有点强迫症的倾向，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好了。事情真相我懒得说，我有精神病，受不得一点委屈。你们可以报警，也可以散开了。” 被突如其来的惨案吓坏了人群不断后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阻罗莹。 她手里的苗刀即使还沾满了鲜血，但寒光依然无比闪亮。 发动机发出轰鸣声，明目张胆杀死六个人的罗莹长驱而去，只留下满地尸体和流淌成小湖泊的鲜血。 第140章 舆论本身是可以操控的 无数电话、信件雪花般地飞向安城警察总局。 罗莹当街杀死两家六口人的行为彻底引爆了人们的情绪。 两百多年来，人类一直在异兽的威胁下生存，每个聚居点实际都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死亡的威胁让所有人都生活在战战兢兢之中。 近些年来，虽然生活水平有所提高，但和异兽的态势并没有得到改善，反而因为政治开始变得腐败而使得局势更加恶化。 所谓“食人魔”的传说，已经让安城居民的心态濒临崩溃边缘，这次“中心医院疯子杀人案”终于让人们无法继续忍受。 即使是在春节这个所有人都不用工作、应该阖家团聚共度佳节的日子，要求将杀人犯绳之以法的呼声仍然沸反盈天。 即使人们也知道，凶手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精神病人，无需承担刑事责任，但把她永远关起来、不能对人们再次形成威胁，则是官方必须做的。 该怎么办？ 得亏恰逢春节，陈坚就开始装死，打算混到春节结束，施磊回来后再处理。 但是他装死，不等于所有人都装死。 韩启（现在叫韩琪）已经回到安城一个月左右，在宣誓后尚未正式就职，但他已经拜访了所有需要拜访的人。 现任安城行署主任，周韬，原定陶行署监察委主任。 现任安城城防司令部司令卢桥，原安城城防司令部政治部主任。 现任安城行署监察委主任兼安城警察总署署长（民间叫局长）陈坚。 现任安城城防司令部gra特种部队司令兼城防司令部副司令施磊。 还有就是大量的行署下属各局局长。 他还在各个区属企业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调研，基本把安城的大致情况掌握于胸。 安城本来就是韩琪的故乡，他在外任职数年虽然未归，但安城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发生太大的变化，昔日故友除了已经去世的，大多在安城的重要岗位任职。 安城的局势他也了然，行署主任和司令部都只是空架子，绝大部分军政权力都集中在施磊手里，而陈坚就是施磊的走狗，帮助他掌握着行政方面的权力。 但是他韩琪来了！ 他是由东亚大区七人委员会任命的行署副主任，天然就要高这帮子小地方的官僚一等！ 韩琪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点。 在几年的北海聚居点建设局任职期间，韩琪也从一个单纯的gra战士成长为一个政客。 至少他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政客，在强敌环伺的北海，能坐稳位置不跌倒，而且还能获得升迁回到家乡，无疑是自己的政治手腕高超的结果，各方博弈之下，不得不让他这个并不归属于安城各方派别的人来做副主任。 显然，淮海方面是希望他来搅局。 韩琪自己不仅想要搅局，他还要得到更多。 现在，机会来了！ 对于罗莹，韩琪知道一些，但并不多。 他知道这个未婚女人是施磊手里的一把利刃，帮他暗地里解决了施磊并不方面出面处理的很多人，尤其是还处于蜜月期的黎明会成员。 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很厉害，精神力强度达到了b级，是未来睢县攻略的绝对主力，并且她坐镇安城就可以确保安城空间门里的异兽永远无法突破人类防线。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女人，不仅对于安城、对于施磊，对于他韩琪也是，甚至对于淮海方面，这个女人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人类对空间门的决策。 韩琪认真调查过这个女人的生涯。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六七年前所做过的事——是自从退役以后，类似的事情做得太多，而让他潜意识中忽略了，自己曾经深深地伤害过罗莹。 疑似同性恋、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残忍嗜杀、从不废话…… 韩琪笑着把罗莹的资料扔在沙发上，侧头说道：“这个罗莹很有趣。” 旁边小沙发上的男人也笑了：“我只觉得她很可怕，动手的时候完全不拖延，你完全想不到她什么时候会突然暴起。” “老董，我们都讲究个师出有名，所以动手之前会把条条款款全部摆出来，让对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面临绝境。高手嘛，动手之前都是要先打半个小时嘴炮的。但是罗莹这个人不一样啊，她根本不和你废话，见到人就下手。防不胜防哪！” “嗯，不好对付。上次淮海方面派过来的一个少将就失手了，骨灰都送回淮海好久了，哈哈。”说话这人是安城盛唐组织现负责人，前安城gra特种部队第八小队队长董方，公开的职位是安城财政局后勤科的副科长，这也是盛唐组织明面上能拿到的最高职位。 自从施磊接手安城的大权后，停止了盛唐的大部分业务：绑架、拐卖、军火、赌场、卖淫等，财源少了九成以上，部分盛唐成员怨声载道。 是的，每个月只能从军方领取不多的补助，使得这些曾经大手大脚的退役gra只得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氪肝，哪有从前那种做一单可以逍遥好几个月的潇洒。 只是限于施磊的高压政策，他们不敢表达出来而已。 出身盛唐的韩琪竟然做到了行署副主任的高位，董方立刻就感觉机会可能来了。 几次试探和接触之后，董方果然发现韩琪并非打算只是来做一个吉祥物。 共同的经历使得董方很快成为韩琪的心腹之一。 现在安城的局势确实错综复杂，韩琪想要站稳脚跟并且很快打开局面，就必须依仗这些曾经同生共死、值得信任的伙伴。 他们要面对的，除了施家的势力外，还有安城本土的家族势力，以及虽然在政府和军方都没有明面上的份额，但在中下层一定有不弱实力的黎明会。 韩琪想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把局势搅得更乱。 安城居民对罗莹的怨念，成为了最好的切入点，而且这几天施磊都不在安城。 定陶和安城的通讯和来往始终不是很方便，也许他正可以通过快速解决这个问题，让施磊来不及反应，失去罗莹这个大将的同时，也失去安城的民心。 “抓！必须要拿下！这种精神病人怎么能放任她在社会上自由活动，对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重大隐患！”韩琪的态度很坚决。 “可是……”董方有点迟疑，“施磊专门打过招呼，涉及罗莹的所有事情都由他亲自处理……” “有没有正式的官方文件？”韩琪哼道。 董方明白了：“那肯定是没有的。” “那就抓紧组织力量秘密抓捕，警察不可靠就动用军队，军队不可靠就动用gra。要在施磊反应过来之前，把案子做成铁案！能抓就抓，不能抓就现场击毙！同时，也要动用媒体方面的力量，在报纸、电视和广播上宣布罗莹的累累罪行，派人在各个社区设点宣传，让所有居民认识到，我们的行动，是在为安城人民除害，是在清理某些保护伞庇护下的黑恶势力！” “宣传口不在我们手上，”董方皱着眉头，“我们送过去的稿件不一定能放出来。” “派人带着枪去。这些搞宣传的，没有一个是忠心耿耿的，他们唯一擅长的，是操纵舆论，只要权力愿意，他们可以把一件事说出几百种不同的口径。要快！最迟今晚就要行动，明天所有宣传要同步亮相！” 韩琪看见董方并未立刻应下，料想他可能还有难题：“老董，我们是老战友，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韩主任，现在我能动用的人手可能不够。盛唐现在还有不到三十人可用，军队和gra我都没有权力调动。您看……？” 韩琪想了想，“你出去之后，立刻跑一趟东城的两个派出所，还有商业区派出所，这三个所的所长都是我的人。军队和gra就暂时不要动了，不要打草惊蛇。七八十人的规模，应该可以拿下罗莹。我会先给他们打招呼，你过去直接秘密挑人，所有人都带枪。——罗莹的下落你们应该掌握着的？” “我一直有派人跟着她，她现在是回了她妈的家里，和家人在一块。” “那就好。今晚必须行动，行动必须成功！” 第140章 舆论本身是可以操控的 无数电话、信件雪花般地飞向安城警察总局。 罗莹当街杀死两家六口人的行为彻底引爆了人们的情绪。 两百多年来，人类一直在异兽的威胁下生存，每个聚居点实际都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死亡的威胁让所有人都生活在战战兢兢之中。 近些年来，虽然生活水平有所提高，但和异兽的态势并没有得到改善，反而因为政治开始变得腐败而使得局势更加恶化。 所谓“食人魔”的传说，已经让安城居民的心态濒临崩溃边缘，这次“中心医院疯子杀人案”终于让人们无法继续忍受。 即使是在春节这个所有人都不用工作、应该阖家团聚共度佳节的日子，要求将杀人犯绳之以法的呼声仍然沸反盈天。 即使人们也知道，凶手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精神病人，无需承担刑事责任，但把她永远关起来、不能对人们再次形成威胁，则是官方必须做的。 该怎么办？ 得亏恰逢春节，陈坚就开始装死，打算混到春节结束，施磊回来后再处理。 但是他装死，不等于所有人都装死。 韩启（现在叫韩琪）已经回到安城一个月左右，在宣誓后尚未正式就职，但他已经拜访了所有需要拜访的人。 现任安城行署主任，周韬，原定陶行署监察委主任。 现任安城城防司令部司令卢桥，原安城城防司令部政治部主任。 现任安城行署监察委主任兼安城警察总署署长（民间叫局长）陈坚。 现任安城城防司令部gra特种部队司令兼城防司令部副司令施磊。 还有就是大量的行署下属各局局长。 他还在各个区属企业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调研，基本把安城的大致情况掌握于胸。 安城本来就是韩琪的故乡，他在外任职数年虽然未归，但安城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发生太大的变化，昔日故友除了已经去世的，大多在安城的重要岗位任职。 安城的局势他也了然，行署主任和司令部都只是空架子，绝大部分军政权力都集中在施磊手里，而陈坚就是施磊的走狗，帮助他掌握着行政方面的权力。 但是他韩琪来了！ 他是由东亚大区七人委员会任命的行署副主任，天然就要高这帮子小地方的官僚一等！ 韩琪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点。 在几年的北海聚居点建设局任职期间，韩琪也从一个单纯的gra战士成长为一个政客。 至少他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政客，在强敌环伺的北海，能坐稳位置不跌倒，而且还能获得升迁回到家乡，无疑是自己的政治手腕高超的结果，各方博弈之下，不得不让他这个并不归属于安城各方派别的人来做副主任。 显然，淮海方面是希望他来搅局。 韩琪自己不仅想要搅局，他还要得到更多。 现在，机会来了！ 对于罗莹，韩琪知道一些，但并不多。 他知道这个未婚女人是施磊手里的一把利刃，帮他暗地里解决了施磊并不方面出面处理的很多人，尤其是还处于蜜月期的黎明会成员。 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很厉害，精神力强度达到了b级，是未来睢县攻略的绝对主力，并且她坐镇安城就可以确保安城空间门里的异兽永远无法突破人类防线。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女人，不仅对于安城、对于施磊，对于他韩琪也是，甚至对于淮海方面，这个女人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人类对空间门的决策。 韩琪认真调查过这个女人的生涯。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六七年前所做过的事——是自从退役以后，类似的事情做得太多，而让他潜意识中忽略了，自己曾经深深地伤害过罗莹。 疑似同性恋、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残忍嗜杀、从不废话…… 韩琪笑着把罗莹的资料扔在沙发上，侧头说道：“这个罗莹很有趣。” 旁边小沙发上的男人也笑了：“我只觉得她很可怕，动手的时候完全不拖延，你完全想不到她什么时候会突然暴起。” “老董，我们都讲究个师出有名，所以动手之前会把条条款款全部摆出来，让对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面临绝境。高手嘛，动手之前都是要先打半个小时嘴炮的。但是罗莹这个人不一样啊，她根本不和你废话，见到人就下手。防不胜防哪！” “嗯，不好对付。上次淮海方面派过来的一个少将就失手了，骨灰都送回淮海好久了，哈哈。”说话这人是安城盛唐组织现负责人，前安城gra特种部队第八小队队长董方，公开的职位是安城财政局后勤科的副科长，这也是盛唐组织明面上能拿到的最高职位。 自从施磊接手安城的大权后，停止了盛唐的大部分业务：绑架、拐卖、军火、赌场、卖淫等，财源少了九成以上，部分盛唐成员怨声载道。 是的，每个月只能从军方领取不多的补助，使得这些曾经大手大脚的退役gra只得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氪肝，哪有从前那种做一单可以逍遥好几个月的潇洒。 只是限于施磊的高压政策，他们不敢表达出来而已。 出身盛唐的韩琪竟然做到了行署副主任的高位，董方立刻就感觉机会可能来了。 几次试探和接触之后，董方果然发现韩琪并非打算只是来做一个吉祥物。 共同的经历使得董方很快成为韩琪的心腹之一。 现在安城的局势确实错综复杂，韩琪想要站稳脚跟并且很快打开局面，就必须依仗这些曾经同生共死、值得信任的伙伴。 他们要面对的，除了施家的势力外，还有安城本土的家族势力，以及虽然在政府和军方都没有明面上的份额，但在中下层一定有不弱实力的黎明会。 韩琪想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把局势搅得更乱。 安城居民对罗莹的怨念，成为了最好的切入点，而且这几天施磊都不在安城。 定陶和安城的通讯和来往始终不是很方便，也许他正可以通过快速解决这个问题，让施磊来不及反应，失去罗莹这个大将的同时，也失去安城的民心。 “抓！必须要拿下！这种精神病人怎么能放任她在社会上自由活动，对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重大隐患！”韩琪的态度很坚决。 “可是……”董方有点迟疑，“施磊专门打过招呼，涉及罗莹的所有事情都由他亲自处理……” “有没有正式的官方文件？”韩琪哼道。 董方明白了：“那肯定是没有的。” “那就抓紧组织力量秘密抓捕，警察不可靠就动用军队，军队不可靠就动用gra。要在施磊反应过来之前，把案子做成铁案！能抓就抓，不能抓就现场击毙！同时，也要动用媒体方面的力量，在报纸、电视和广播上宣布罗莹的累累罪行，派人在各个社区设点宣传，让所有居民认识到，我们的行动，是在为安城人民除害，是在清理某些保护伞庇护下的黑恶势力！” “宣传口不在我们手上，”董方皱着眉头，“我们送过去的稿件不一定能放出来。” “派人带着枪去。这些搞宣传的，没有一个是忠心耿耿的，他们唯一擅长的，是操纵舆论，只要权力愿意，他们可以把一件事说出几百种不同的口径。要快！最迟今晚就要行动，明天所有宣传要同步亮相！” 韩琪看见董方并未立刻应下，料想他可能还有难题：“老董，我们是老战友，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韩主任，现在我能动用的人手可能不够。盛唐现在还有不到三十人可用，军队和gra我都没有权力调动。您看……？” 韩琪想了想，“你出去之后，立刻跑一趟东城的两个派出所，还有商业区派出所，这三个所的所长都是我的人。军队和gra就暂时不要动了，不要打草惊蛇。七八十人的规模，应该可以拿下罗莹。我会先给他们打招呼，你过去直接秘密挑人，所有人都带枪。——罗莹的下落你们应该掌握着的？” “我一直有派人跟着她，她现在是回了她妈的家里，和家人在一块。” “那就好。今晚必须行动，行动必须成功！” 第141章 楼梯间的杀戮 2289年1月31日。 大年二十九。 东亚大区三十七个聚居点，包括平壤和釜山，都有过春节的习俗。 毕竟已经是几千年来的风俗，不是遭遇了一两次灾难就会彻底消失的。 政府没有那么多钱和资源来装点城市，但是居民们但凡有点余力的，都尽量把自己的家装扮得红火火的。 罗莹离开医院后也去买了几盏红纸糊的灯罩和一些其他的东西，她忘了今天开始，水上仙也暂时休业了，要到节后才会重新开放。 技师们也是要回家过春节的。 家里还有丈夫和不知道哪个客人的儿子…… 是不是丈夫的种不知道，但肯定是技师亲生的，当亲生的养着准没错。 北纬三十度的冬日黄昏来得很早，才下午五点过一点，天色就有黑下来的趋势。 距离“明艳小区”不到两百米的街边，一间商铺却开了一道小门。 节能灯的白光把不大的店面照得透亮，原本这间店子是杂货店，里面林林总总几百种大大小小的商品，还有货柜，现在都已经不知道被移到了何处。 光腾腾的空店面中间摆着一张四方桌，六张椅子间距不一地围着它。 桌面上摆着一张工程图纸。 安城的两个老城区早期所有的房子都是军队修建的，建筑图纸自然一直保存在安城档案馆里，所以这次行动的时候就用上了。 “天色一黑就开始疏散居民，”指挥这次行动的人正是董方，他指点着建筑图纸，“目标住在二栋二单元502室，两个单元的居民除了502的三个人以外，全部都要在半个小时内疏散。疏散过程中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不能让目标发现疏散行动。” 疏散是必须的，因为罗莹表现出的强大攻防能力，董方即使已经调动了盛唐在安城的所有力量，再加上两个派出所的三十多个带枪警察，他也没有自信能第一时间解除罗莹的战斗力。 所以最终他选择了对罗莹所住的那栋楼进行定向爆破。 但是其他居民又不能在这次爆破中丧生，否则社会舆论太大，他甚至韩琪的能力都没法遮掩，施磊回来后就算能默认他们杀死罗莹的现实，也不可能饶过导致上百居民死亡的他。 疏散的原因很好找，居民们总是容易相信警方，只要说专家发现了建筑物的隐患，需要立刻定向爆破，政府会对居民们的住宿和家庭财产提供丰厚的补偿办法——至于是否真正补偿，韩琪有的是拖延和敷衍的手段。 “要确保这栋楼在爆炸后彻底倒塌，大约需要40公斤c4。”盛唐都是退役军人，其中会玩爆破的人还不少，“这几个剪力墙的位置都需要安装，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整个下午，董方和他的团队核心人员都在这间店铺里研究攻击方案，对于很多细节都已经商议妥当。 他看了看表，“现在是5:45。监视小组负责随时通报目标位置，6点准时开始疏散群众，6点45引爆。爆炸结束后，四个gra小队进入现场搜寻目标尸体，目标母亲和弟弟的尸体第一时间运走，不能让其他居民看到。” 他下了最后的命令。 罗莹正在家里负责和四个月大的孙晨玩耍。 这种小屁孩其实只会伸手乱抓，嘴里哦咯哦咯讲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罗莹猜他是在骂自己，说不定那些话里的含妈量非常高。 因为她一直拿着奶瓶在小家伙的嘴边晃来晃去，就是不让他碰到。 罗曼薇在厨房里忙活晚餐，虽然还没有到年三十，但过春节么，每天都是要大鱼大肉的，不然一年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客厅里的挂钟响起六点正的声音。 罗莹眉毛一挑。 她的识海里，无数颗星辰正在从四面八方向她围拢。 大多都是e中的，有一颗e上和几颗e下。 至少有四支小队的数量。 集中这么多gra，并且目标显然是自己，这是哪一方的力量？ 没有耽搁时间思考——她不认为自己的思考会有什么作用——，罗莹站起来，抱着孙晨进到厨房，“妈，你带着弟弟，我有点急事。” 罗曼薇向她展示了一下油乎乎的双手：“这也没法抱啊。” 罗莹拉过被她带过来的婴儿车，把孙晨放进去，顺手把奶嘴塞进他正要嚎出来的嘴里：“最多一个小时，我不确定。您辛苦一下。” 罗曼薇没有多问，孩子抱着奶瓶美滋滋地啜，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闹起来，不影响她。 施磊过了好几分钟才接电话，听筒里有点吵闹，他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磊哥，你有没有派人来找我麻烦？” 施磊一听这话，知道出事了：“我不可能派人来你那里送死。什么情况？” 罗莹这时已经站在卧室窗口向下面张望，十几个警察的身影落入她的视线：“有不少于四支小队的gra和十来个普通警察，已经把我住的地方包围了。” “你杀得出去？”施磊心里一紧，上次淮海两个人能伤到罗莹，这证明她并非无敌，这么多人的话，她的安全问题…… “我妈和我弟还在家，我走了她们怎么办？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如果没有死，而我的家人出了事，你明白的，今晚我就会杀进安城空间门，把所有异兽全部赶出来。” 施磊正要再说什么，罗莹已经挂断了电话。 “妈的！谁这么不长眼！”施磊咒骂着，赶紧打电话给还留在安城的部下，让他们立刻调动军队赶赴明艳小区，至少先把罗曼薇和孙晨接出来。 罗莹现在还不清楚那些人的计划，但是她站在客厅阳台边，看到有人不断地从单元门口出来，都是有警察陪伴的一家一家人。 明白了，这是要把其他人疏散出去，对付自己一家人。 这么玩，是？ 她贴到门口，楼梯上传来隐约的脚步声。 接着，对面的门被轻轻叩响。 罗莹贴在猫眼上向外看去。 两个全副着装的警察正在向开门的邻居解释着什么，不久对面的三个人就跟着警察出了门，朝罗莹这边看了一眼，似乎问了句什么。 警察解释了一句，然后那家人就朝楼下走去。 警察们等到那家人转过楼梯拐角，作势欲要来敲罗家的门，但并未这样做，而是直接又朝六楼走去。 罗莹冷哼一声，太明显了。 她抽出苗刀，无声地打开房门，蹑着警察的脚步朝楼上走去。 两名警察站在601门口，正要举手敲门，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找谁？” 他们几乎同时回过头去，映入眼中的却是一道明亮的刀光。 罗莹伸手扶住他们倒下的尸体，轻轻拖到楼梯上放下。 越过六楼，直上天台。 一单元上天台的门一贯是没有锁的，她径直进门。 这边的疏散进度要慢一点，听声音才到四楼。 罗莹坐在五楼通向六楼的楼梯拐角，静静地等待警察上来。 这次两个警察上楼时，连人都没有看清楚，就被一柄苗刀穿透了身体，只是罗莹没能第一时间扶住后面的人，让他骨碌碌地沿着楼梯滚到四五楼中间的位置，惊动了正在下楼的四楼居民。 好心的居民以为警察摔倒了，忙跑上来想要帮忙。 罗莹冷漠地看着被惊得正要大叫的居民，“不想死就闭嘴！” 那个居民认出了罗莹，但他并不知道罗莹就是那个盛传当街杀人的精神病，还是不管不顾地喊出了声：“杀人啦！” 罗莹摇摇头。 为什么这些人都如此不识时务？ 接连几道刀光闪过，这个人和他正要上来看的家人都倒在血泊中。 501的门刚刚打开一条缝，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想要出来查看，罗莹已经几步迈上，朝着刚刚探出半个头的人喝道：“关上门！别出来！” 那人吓了一跳，但他比较聪明，透过罗莹体侧的缝隙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警察，忙关上了门，靠在门背后，捂着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朝着正要询问自己的家人，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外面是个杀人狂魔，连警察都敢杀。 千万别出声引起她的注意…… 第141章 楼梯间的杀戮 2289年1月31日。 大年二十九。 东亚大区三十七个聚居点，包括平壤和釜山，都有过春节的习俗。 毕竟已经是几千年来的风俗，不是遭遇了一两次灾难就会彻底消失的。 政府没有那么多钱和资源来装点城市，但是居民们但凡有点余力的，都尽量把自己的家装扮得红火火的。 罗莹离开医院后也去买了几盏红纸糊的灯罩和一些其他的东西，她忘了今天开始，水上仙也暂时休业了，要到节后才会重新开放。 技师们也是要回家过春节的。 家里还有丈夫和不知道哪个客人的儿子…… 是不是丈夫的种不知道，但肯定是技师亲生的，当亲生的养着准没错。 北纬三十度的冬日黄昏来得很早，才下午五点过一点，天色就有黑下来的趋势。 距离“明艳小区”不到两百米的街边，一间商铺却开了一道小门。 节能灯的白光把不大的店面照得透亮，原本这间店子是杂货店，里面林林总总几百种大大小小的商品，还有货柜，现在都已经不知道被移到了何处。 光腾腾的空店面中间摆着一张四方桌，六张椅子间距不一地围着它。 桌面上摆着一张工程图纸。 安城的两个老城区早期所有的房子都是军队修建的，建筑图纸自然一直保存在安城档案馆里，所以这次行动的时候就用上了。 “天色一黑就开始疏散居民，”指挥这次行动的人正是董方，他指点着建筑图纸，“目标住在二栋二单元502室，两个单元的居民除了502的三个人以外，全部都要在半个小时内疏散。疏散过程中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不能让目标发现疏散行动。” 疏散是必须的，因为罗莹表现出的强大攻防能力，董方即使已经调动了盛唐在安城的所有力量，再加上两个派出所的三十多个带枪警察，他也没有自信能第一时间解除罗莹的战斗力。 所以最终他选择了对罗莹所住的那栋楼进行定向爆破。 但是其他居民又不能在这次爆破中丧生，否则社会舆论太大，他甚至韩琪的能力都没法遮掩，施磊回来后就算能默认他们杀死罗莹的现实，也不可能饶过导致上百居民死亡的他。 疏散的原因很好找，居民们总是容易相信警方，只要说专家发现了建筑物的隐患，需要立刻定向爆破，政府会对居民们的住宿和家庭财产提供丰厚的补偿办法——至于是否真正补偿，韩琪有的是拖延和敷衍的手段。 “要确保这栋楼在爆炸后彻底倒塌，大约需要40公斤c4。”盛唐都是退役军人，其中会玩爆破的人还不少，“这几个剪力墙的位置都需要安装，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整个下午，董方和他的团队核心人员都在这间店铺里研究攻击方案，对于很多细节都已经商议妥当。 他看了看表，“现在是5:45。监视小组负责随时通报目标位置，6点准时开始疏散群众，6点45引爆。爆炸结束后，四个gra小队进入现场搜寻目标尸体，目标母亲和弟弟的尸体第一时间运走，不能让其他居民看到。” 他下了最后的命令。 罗莹正在家里负责和四个月大的孙晨玩耍。 这种小屁孩其实只会伸手乱抓，嘴里哦咯哦咯讲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罗莹猜他是在骂自己，说不定那些话里的含妈量非常高。 因为她一直拿着奶瓶在小家伙的嘴边晃来晃去，就是不让他碰到。 罗曼薇在厨房里忙活晚餐，虽然还没有到年三十，但过春节么，每天都是要大鱼大肉的，不然一年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客厅里的挂钟响起六点正的声音。 罗莹眉毛一挑。 她的识海里，无数颗星辰正在从四面八方向她围拢。 大多都是e中的，有一颗e上和几颗e下。 至少有四支小队的数量。 集中这么多gra，并且目标显然是自己，这是哪一方的力量？ 没有耽搁时间思考——她不认为自己的思考会有什么作用——，罗莹站起来，抱着孙晨进到厨房，“妈，你带着弟弟，我有点急事。” 罗曼薇向她展示了一下油乎乎的双手：“这也没法抱啊。” 罗莹拉过被她带过来的婴儿车，把孙晨放进去，顺手把奶嘴塞进他正要嚎出来的嘴里：“最多一个小时，我不确定。您辛苦一下。” 罗曼薇没有多问，孩子抱着奶瓶美滋滋地啜，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闹起来，不影响她。 施磊过了好几分钟才接电话，听筒里有点吵闹，他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磊哥，你有没有派人来找我麻烦？” 施磊一听这话，知道出事了：“我不可能派人来你那里送死。什么情况？” 罗莹这时已经站在卧室窗口向下面张望，十几个警察的身影落入她的视线：“有不少于四支小队的gra和十来个普通警察，已经把我住的地方包围了。” “你杀得出去？”施磊心里一紧，上次淮海两个人能伤到罗莹，这证明她并非无敌，这么多人的话，她的安全问题…… “我妈和我弟还在家，我走了她们怎么办？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如果没有死，而我的家人出了事，你明白的，今晚我就会杀进安城空间门，把所有异兽全部赶出来。” 施磊正要再说什么，罗莹已经挂断了电话。 “妈的！谁这么不长眼！”施磊咒骂着，赶紧打电话给还留在安城的部下，让他们立刻调动军队赶赴明艳小区，至少先把罗曼薇和孙晨接出来。 罗莹现在还不清楚那些人的计划，但是她站在客厅阳台边，看到有人不断地从单元门口出来，都是有警察陪伴的一家一家人。 明白了，这是要把其他人疏散出去，对付自己一家人。 这么玩，是？ 她贴到门口，楼梯上传来隐约的脚步声。 接着，对面的门被轻轻叩响。 罗莹贴在猫眼上向外看去。 两个全副着装的警察正在向开门的邻居解释着什么，不久对面的三个人就跟着警察出了门，朝罗莹这边看了一眼，似乎问了句什么。 警察解释了一句，然后那家人就朝楼下走去。 警察们等到那家人转过楼梯拐角，作势欲要来敲罗家的门，但并未这样做，而是直接又朝六楼走去。 罗莹冷哼一声，太明显了。 她抽出苗刀，无声地打开房门，蹑着警察的脚步朝楼上走去。 两名警察站在601门口，正要举手敲门，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找谁？” 他们几乎同时回过头去，映入眼中的却是一道明亮的刀光。 罗莹伸手扶住他们倒下的尸体，轻轻拖到楼梯上放下。 越过六楼，直上天台。 一单元上天台的门一贯是没有锁的，她径直进门。 这边的疏散进度要慢一点，听声音才到四楼。 罗莹坐在五楼通向六楼的楼梯拐角，静静地等待警察上来。 这次两个警察上楼时，连人都没有看清楚，就被一柄苗刀穿透了身体，只是罗莹没能第一时间扶住后面的人，让他骨碌碌地沿着楼梯滚到四五楼中间的位置，惊动了正在下楼的四楼居民。 好心的居民以为警察摔倒了，忙跑上来想要帮忙。 罗莹冷漠地看着被惊得正要大叫的居民，“不想死就闭嘴！” 那个居民认出了罗莹，但他并不知道罗莹就是那个盛传当街杀人的精神病，还是不管不顾地喊出了声：“杀人啦！” 罗莹摇摇头。 为什么这些人都如此不识时务？ 接连几道刀光闪过，这个人和他正要上来看的家人都倒在血泊中。 501的门刚刚打开一条缝，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想要出来查看，罗莹已经几步迈上，朝着刚刚探出半个头的人喝道：“关上门！别出来！” 那人吓了一跳，但他比较聪明，透过罗莹体侧的缝隙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警察，忙关上了门，靠在门背后，捂着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朝着正要询问自己的家人，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外面是个杀人狂魔，连警察都敢杀。 千万别出声引起她的注意…… 第142章 最后的羁绊 杀死进入楼栋疏散居民的警察后，罗莹径直沿着楼梯朝下快速奔行，甚至在单元入户的位置赶上了三楼的居民。 这两家人一共七口，罗莹把苗刀藏在长羽绒外套里，很轻易地混在他们中间。 她腰间还别着一柄手枪，这是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神器，能节约大量精神力。 刚才杀人，因为都是普通人，她只是利用了苗刀本身的锋利而没有建立精神力连接。 因为天色已黑，而且楼道的声控灯亮度很暗的原因，两家人并没有注意到有个不属于家人的女人和自己在一起，反而是谈论着自己所住的房子建筑安全隐患问题。 庆幸政府及时发现，并且组织了疏散。 前来组织疏散的警察承诺，他们在春节期间将被安置到安城的酒店里，期间所有住宿和餐饮费用都将由政府承担——对于普通居民来说，在高档酒店里吃住几天所带来的快感，远比一家人在家里度过春节无聊的几天好得多。 在离开楼栋的过程中，罗莹已经注意到，有两队gra已经埋伏在二栋旁边那栋楼的一楼，而另有半队人正在二栋楼外，似乎在等待疏散的居民离开。 她没有随着那两家人出门，而是落在后面，等待进入单元门的人。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见楼栋里没有人再出来，一个人抱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 黑暗中，他没有看见迎头劈下来的刀刃。 罗莹扶住他的身体，轻轻把他拖入楼道的黑暗里。 从外面看去，就是这个人走入了楼道，然后消失在黑暗里。 注意到尸体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小纸箱，罗莹把它抽出来，打开一看，只见两叠排得整整齐齐的褐色方块，还有几根带尾巴的小管子。 妈的！ 雷管和炸药！ 他们这是打算把人疏散之后，炸掉整栋楼！ 那……想起还在家里做饭的妈妈和弟弟，罗莹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全阻拦对方在楼里安放炸药，而且外面什么地方已经安装了她也不可能知道，现在爆破似乎已经不可避免，再留在楼里面只有死路一条：或许罗莹不会被炸死，但是强大的冲击力会震晕她，倒塌的楼板也会耗尽她的精神力…… 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掏出电话，迅速拨通罗曼薇号码，没人接。 应该人在厨房，没听到。 转头看了看，重新跑上六楼太耽搁时间。 精神力连接建立，罗莹浑身燃起黑焰，一个人形洞口在102锁着的门上出现。 罗莹闯进这家已经无人的房子，冲进卧室，朝着二单元的墙体冲去，撞入二单元101的卧室里。 安置小区有两种户型，靠外的是三室，靠里的是两室，此刻罗莹已经从这套两室户型的卧室冲出，扭开门就朝楼上冲。 一路上只遇到对门慌慌张张的邻居在下楼，错身而过的时候，邻居不敢抬头看她。 罗莹顾不得什么，直接冲上五楼，使劲拍门。 婴儿车里的孙晨被吓得哇哇大哭，罗曼薇在厨房里听到声音，赶忙出来喝道：“谁敲门这么大声，把孩子吓到了都！” “妈，是我，十万火急，开门！” 罗曼薇打开门，正要嗔怪，却见罗莹冲过去一把捞起正在嚎哭的孙晨，顺手抓起奶嘴塞进他的小嘴，让孙晨的哭声噎回了喉咙：“妈，跟我走，这栋楼马上要爆炸了！” 懵懵懂懂的罗曼薇听懂了“爆炸”两个字，也来不及问什么情况，连忙跟在女儿身后，噔噔噔快速下楼。 罗莹却没有从单元门出去，而是钻回了二单元101，又进入了一单元102室内。 这里外面只有两个gra，而且还离得比较远，是最容易杀出一条血路的地方。 她把孩子塞回正要问话的罗曼薇手里：“妈，现在什么也别问。跟在我后面，我的车就停在小区外面的路边。到了直接上车。” 说着话，她抽出苗刀交在左手，右手则从腰间拔出手枪，打开保险。 罗曼薇这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女儿的能力。 只见她身上泛起隐约的黑焰，看似没有温度，却让空气都产生了涟漪。 外墙没有能阻挡住走过去的罗莹，一个一人多高的口子无声地出现在她身后。 罗曼薇抱着婴儿， 跟在她身后。 二栋和外面的街道之间是一排单层的商铺，楼梯和商铺之间有一条六米多宽的通道，墙边的绿化带上只有稀稀疏疏的杂草，杂草丛中还不时能看到从楼上“掉下来”的垃圾，味道不时很好闻。 母女捂住嘴，无声地穿过过道，紧贴在商铺的后墙。 通道另一头二栋拐角的位置，正有两个人走过去，不过没有朝这边看。 “现在，听我说。有人过来对付我，人很多，已经在楼里安装了炸药，马上就要炸塌这栋楼……”罗莹示意罗曼薇不要提问，“我现在开一条路出来，你和弟弟先进去躲着，我把人引走再来接你。记住，电话开静音，不要打电话也不要接电话，我会给你发信息。把弟弟哄好，最好安静一点，不要使劲哭。” 说完，不等罗曼薇理解她话里“开一条路”的意思，罗莹已经切开商铺的后墙，如她所知，这个位置是外面那间成衣铺的小库房，平时店主并不会经常进来，让罗曼薇母子躲一时半会应该问题不大。 库房的门是从外面锁着的，里面很黑，也很小，罗曼薇只能勉强抱着孙晨靠墙坐着。 孙晨这时已经吐出奶嘴，正要张嘴开嚎。 罗曼薇眼疾手快，解开胸口衣襟，将乳头塞进他的嘴——孙晨已经开始用奶瓶吃奶粉，罗曼薇打算过完春节就给他断奶的——，小小只突然嗦到阔别已久的美味，当下顾不得片刻前的打算，含住就用力吮吸起来。 罗莹点点头，低声说：“我出去以后，你搬点东西来堵住洞口，不要乱跑。” 这时的罗曼薇已经回过神来。 女儿刚才是说，有人为了对付她，竟然要把这栋楼全部炸掉？ 那住在楼里面的人也就跟着一起陪葬？ 什么人才会有这样歹毒的心思？ 她刚才亲眼看到罗莹穿墙如无物，猜到可能是她的强大使得一些人忌惮…… 那么，自己和儿子，竟然已经成为女儿的拖累？ 她愁肠百结，心乱如麻，低头看着正在幸福吃奶的儿子，只觉得前路一片迷茫。 小房间里非常黑，孙晨吃奶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倒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外面街道上忽然传来人的大喊声、凌乱的脚步声，远处隐约的惨叫声，还有就是爆豆般的枪声…… 罗曼薇正昏昏欲睡，被突然的枪声惊醒。 怀里的孙晨似乎也有要醒来的迹象，她连忙轻轻地摇晃着，手在孙晨背上慢慢安抚着他，心里非常担心。 外面的乱象没有持续很久又重新陷入安静。 她仍然茫然地坐在黑暗里，汗水不自觉地从身上各处冒出，虽然其实仍是处在寒冷的冬夜，但罗曼薇禁不住就是要想：“女儿！我的女儿！她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危险？” 一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罗莹独自在外面面对许多对她心怀不轨的人，一定不会是对手，她此刻必定已经中弹倒在地上，也许正在血泊中抽搐，想要见到她这个亲人最后一面。 她不能再躲在这里，她必须要出去，再看看自己的女儿！ 罗曼薇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莫名其妙的无声让她的心情愈加烦躁，她再也无法安坐，用尽全身力量，想要站起来。 突然，库房的小木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一个浑身散发着刺鼻血腥味的人跌了进来。 她撞进来的瞬间就朝地上栽倒，口里发出虚弱的声音：“妈，车就在门口，带我离开……” 第142章 最后的羁绊 杀死进入楼栋疏散居民的警察后，罗莹径直沿着楼梯朝下快速奔行，甚至在单元入户的位置赶上了三楼的居民。 这两家人一共七口，罗莹把苗刀藏在长羽绒外套里，很轻易地混在他们中间。 她腰间还别着一柄手枪，这是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神器，能节约大量精神力。 刚才杀人，因为都是普通人，她只是利用了苗刀本身的锋利而没有建立精神力连接。 因为天色已黑，而且楼道的声控灯亮度很暗的原因，两家人并没有注意到有个不属于家人的女人和自己在一起，反而是谈论着自己所住的房子建筑安全隐患问题。 庆幸政府及时发现，并且组织了疏散。 前来组织疏散的警察承诺，他们在春节期间将被安置到安城的酒店里，期间所有住宿和餐饮费用都将由政府承担——对于普通居民来说，在高档酒店里吃住几天所带来的快感，远比一家人在家里度过春节无聊的几天好得多。 在离开楼栋的过程中，罗莹已经注意到，有两队gra已经埋伏在二栋旁边那栋楼的一楼，而另有半队人正在二栋楼外，似乎在等待疏散的居民离开。 她没有随着那两家人出门，而是落在后面，等待进入单元门的人。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见楼栋里没有人再出来，一个人抱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 黑暗中，他没有看见迎头劈下来的刀刃。 罗莹扶住他的身体，轻轻把他拖入楼道的黑暗里。 从外面看去，就是这个人走入了楼道，然后消失在黑暗里。 注意到尸体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小纸箱，罗莹把它抽出来，打开一看，只见两叠排得整整齐齐的褐色方块，还有几根带尾巴的小管子。 妈的！ 雷管和炸药！ 他们这是打算把人疏散之后，炸掉整栋楼！ 那……想起还在家里做饭的妈妈和弟弟，罗莹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全阻拦对方在楼里安放炸药，而且外面什么地方已经安装了她也不可能知道，现在爆破似乎已经不可避免，再留在楼里面只有死路一条：或许罗莹不会被炸死，但是强大的冲击力会震晕她，倒塌的楼板也会耗尽她的精神力…… 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掏出电话，迅速拨通罗曼薇号码，没人接。 应该人在厨房，没听到。 转头看了看，重新跑上六楼太耽搁时间。 精神力连接建立，罗莹浑身燃起黑焰，一个人形洞口在102锁着的门上出现。 罗莹闯进这家已经无人的房子，冲进卧室，朝着二单元的墙体冲去，撞入二单元101的卧室里。 安置小区有两种户型，靠外的是三室，靠里的是两室，此刻罗莹已经从这套两室户型的卧室冲出，扭开门就朝楼上冲。 一路上只遇到对门慌慌张张的邻居在下楼，错身而过的时候，邻居不敢抬头看她。 罗莹顾不得什么，直接冲上五楼，使劲拍门。 婴儿车里的孙晨被吓得哇哇大哭，罗曼薇在厨房里听到声音，赶忙出来喝道：“谁敲门这么大声，把孩子吓到了都！” “妈，是我，十万火急，开门！” 罗曼薇打开门，正要嗔怪，却见罗莹冲过去一把捞起正在嚎哭的孙晨，顺手抓起奶嘴塞进他的小嘴，让孙晨的哭声噎回了喉咙：“妈，跟我走，这栋楼马上要爆炸了！” 懵懵懂懂的罗曼薇听懂了“爆炸”两个字，也来不及问什么情况，连忙跟在女儿身后，噔噔噔快速下楼。 罗莹却没有从单元门出去，而是钻回了二单元101，又进入了一单元102室内。 这里外面只有两个gra，而且还离得比较远，是最容易杀出一条血路的地方。 她把孩子塞回正要问话的罗曼薇手里：“妈，现在什么也别问。跟在我后面，我的车就停在小区外面的路边。到了直接上车。” 说着话，她抽出苗刀交在左手，右手则从腰间拔出手枪，打开保险。 罗曼薇这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女儿的能力。 只见她身上泛起隐约的黑焰，看似没有温度，却让空气都产生了涟漪。 外墙没有能阻挡住走过去的罗莹，一个一人多高的口子无声地出现在她身后。 罗曼薇抱着婴儿， 跟在她身后。 二栋和外面的街道之间是一排单层的商铺，楼梯和商铺之间有一条六米多宽的通道，墙边的绿化带上只有稀稀疏疏的杂草，杂草丛中还不时能看到从楼上“掉下来”的垃圾，味道不时很好闻。 母女捂住嘴，无声地穿过过道，紧贴在商铺的后墙。 通道另一头二栋拐角的位置，正有两个人走过去，不过没有朝这边看。 “现在，听我说。有人过来对付我，人很多，已经在楼里安装了炸药，马上就要炸塌这栋楼……”罗莹示意罗曼薇不要提问，“我现在开一条路出来，你和弟弟先进去躲着，我把人引走再来接你。记住，电话开静音，不要打电话也不要接电话，我会给你发信息。把弟弟哄好，最好安静一点，不要使劲哭。” 说完，不等罗曼薇理解她话里“开一条路”的意思，罗莹已经切开商铺的后墙，如她所知，这个位置是外面那间成衣铺的小库房，平时店主并不会经常进来，让罗曼薇母子躲一时半会应该问题不大。 库房的门是从外面锁着的，里面很黑，也很小，罗曼薇只能勉强抱着孙晨靠墙坐着。 孙晨这时已经吐出奶嘴，正要张嘴开嚎。 罗曼薇眼疾手快，解开胸口衣襟，将乳头塞进他的嘴——孙晨已经开始用奶瓶吃奶粉，罗曼薇打算过完春节就给他断奶的——，小小只突然嗦到阔别已久的美味，当下顾不得片刻前的打算，含住就用力吮吸起来。 罗莹点点头，低声说：“我出去以后，你搬点东西来堵住洞口，不要乱跑。” 这时的罗曼薇已经回过神来。 女儿刚才是说，有人为了对付她，竟然要把这栋楼全部炸掉？ 那住在楼里面的人也就跟着一起陪葬？ 什么人才会有这样歹毒的心思？ 她刚才亲眼看到罗莹穿墙如无物，猜到可能是她的强大使得一些人忌惮…… 那么，自己和儿子，竟然已经成为女儿的拖累？ 她愁肠百结，心乱如麻，低头看着正在幸福吃奶的儿子，只觉得前路一片迷茫。 小房间里非常黑，孙晨吃奶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倒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外面街道上忽然传来人的大喊声、凌乱的脚步声，远处隐约的惨叫声，还有就是爆豆般的枪声…… 罗曼薇正昏昏欲睡，被突然的枪声惊醒。 怀里的孙晨似乎也有要醒来的迹象，她连忙轻轻地摇晃着，手在孙晨背上慢慢安抚着他，心里非常担心。 外面的乱象没有持续很久又重新陷入安静。 她仍然茫然地坐在黑暗里，汗水不自觉地从身上各处冒出，虽然其实仍是处在寒冷的冬夜，但罗曼薇禁不住就是要想：“女儿！我的女儿！她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危险？” 一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罗莹独自在外面面对许多对她心怀不轨的人，一定不会是对手，她此刻必定已经中弹倒在地上，也许正在血泊中抽搐，想要见到她这个亲人最后一面。 她不能再躲在这里，她必须要出去，再看看自己的女儿！ 罗曼薇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莫名其妙的无声让她的心情愈加烦躁，她再也无法安坐，用尽全身力量，想要站起来。 突然，库房的小木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一个浑身散发着刺鼻血腥味的人跌了进来。 她撞进来的瞬间就朝地上栽倒，口里发出虚弱的声音：“妈，车就在门口，带我离开……” 第143章 藏好自己，猎豹出击 她刚刚看出罗莹大概的轮廓，身后原本二栋所在的方向接连发出几声紧挨的爆响，随即更大的轰隆声传来，无数碎石崩溅到她搬来暂时遮挡墙上缺口的薄木板上，发出啪哒啪哒的脆响。 得益于董方手下爆破专家精湛的定向爆破技术，以及军队当初建设楼栋时使用的高品质钢筋，并且实际的炸药安放量少了近乎三分之一，这栋六层高的钢混建筑并没有倒塌，而只是被炸掉了一部分楼体。 罗曼薇斜趴在地上，用背部挡住儿子和女儿的身体。 有几颗穿过木板缝隙的混凝土碎块打到她身上，她只觉得自己的肋骨可能有一两根骨折了，非常痛，忍不住闷哼出声。 但她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停留的时机。 罗曼薇是个平凡至极的女人。 接受了聚居点的基础教育，因为贫穷没有上高中，初中毕业就进了一家餐馆做学徒。 那时候的姐姐也还没结婚，也是初中毕业从学徒开始做，不过已经是一家私营工厂的正式员工。 父母早亡的姐妹俩感情很好，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也相互扶持着踯躅前行。 小女孩非常努力，厨艺练习得很好，而且学会了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慢慢地从学徒变成了正式的服务员、又做到了分店的副主管。 罗曼蔷和同厂的另一个员工谈上了恋爱，却不料成为那个男人讨好上司的工具。 一次和男朋友约会后，她被食物中的迷药迷倒，被男朋友送上了上司的床。 从此姿色尚可的罗曼蔷成为了那个上司和他几个狐朋狗友的性奴，索性破罐子破摔，直到身体出了一些问题，被无情抛弃，只得了很少的经济补偿。 和男朋友结婚当夜，她已被蹂躏得烂熟的身体才第一次和自己的丈夫有了真正的接触，然而细针搅大缸的性爱让两人从此彻底离心——即使后来有了黄莹，也没有因为她的降生而有所改善，也因此铸就了黄莹的不幸童年。 与之相反的是，努力的罗曼薇在工作中攒了一小笔钱，果断地自己开了“小曼家常菜”，经济条件大大改善，并且经人介绍，和在一家私营企业里担任低层管理人员的秦科相识相恋，组成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她平凡得如同安城聚居点的大部分妇女一样，每天重复着几乎相同的事，为家庭和子女奉献着自己不多的能力。 这样的妇女，没有生而有之的财富，没有上天赐予的美貌，也没有发家致富的才能，可能永远也没有跨越阶层的可能。 但是她又如同大部分妇女一样的足够坚强，先后失去几乎所有的家人后，仍然顽强地生存着，把女儿拉扯大，又有了新的儿子。 满身鲜血的罗莹还晕倒在她面前，罗曼薇并没有惊慌失措，她解开衣襟，把孙晨裹在自己的前胸，又费力地把罗莹拉起来，背在自己背上，步履蹒跚地从罗莹踢开的库房门走出去。 外面躺倒着两具尸体，看穿着似乎是这家成衣店的老板和店员。 她没有去思考他们的死是否合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带着孩子们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一台越野车果然停在店外的街边。 似乎没有熄火，发动机还在发出低沉的嗡鸣。 整条街道，目之所及的地方，横七竖八地躺着至少二三十具尸体，到处都是流淌的血液和残肢碎肉。 刺鼻的血腥味让罗曼薇难受得几乎呕吐出来，浑身的力气似乎也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远处，正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朝这个方向赶来，随着绽起的火光——那是有人在朝这边开枪射击——，车身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 顾不得隐藏身体，罗曼薇冲到车旁，拉开后座的门，把罗莹塞进车里，自己也从后座爬到驾驶座， 轮胎在地上拉出一道重重的印迹，越野车轰然作响，朝未知的黑夜里冲出。 罗曼薇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和思考，她只要见到路就冲。 但其实这时候她已经离开了董方的伏击圈，而施磊所调动的军队已经赶赴明艳小区，开始了对董方等人的追捕。 这些她都不知道。 罗曼薇不敢去任何酒店，她怕那些人会在半夜时搜查所有地方，所以她在终于发现身后并没有追兵时，把车开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街上停下。 这条街非常小，小到只是一条两车道，人行道也非常狭窄，连路灯都只有几盏还顽强地亮着。 她解开衣襟，把孙晨从怀里解放出来。 小家伙已经醒了，但奇迹般地没有哭闹，似乎对这种刺激的颠簸非常满意，只是被她怀里的奶香吸引，正歪着头在寻找香味的来源。 罗曼薇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但她旋即想到还晕着的女儿，笑容收敛，抱着孙晨跳下车，打开车门查看罗莹的情况。 罗莹歪倒在后座，身上的长外套满是血渍，大部分已经干涸，摸上去黏糊糊的。 她的胸口在轻微起伏。 罗莹并未深度昏迷，她刚才只是一直建立着浅表的精神力连接，刀砍枪击，格杀了罗曼薇母子藏身处附近的十来个盛唐成员和七八个警察。 但时间也无限逼近了十五分钟的极限，而且先前从楼里闯出来也消耗了一些精神力。 她属于“脱力晕倒”，一直朦朦胧胧有一些意识，能感觉到自己被母亲背起来，也能感觉到车辆的颠簸。 罗曼薇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女儿有呼吸，心跳也正常，她解开罗莹的衣服，把她的身体每一寸都检查过，没有外伤。 身上也还有正常的体温，一样的白皙光洁。 所有的血迹都只是沾染在外套上。 看上去情况并不严重，晕倒也许是其他的原因？ 她颓然地坐在女儿身边，等待着她的醒来，才好决定以后的行止。 饶是她活了三十多年，但骤逢这种变故，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慌乱。 罗莹并没有昏迷太久，罗曼薇只枯守了不到半个小时，她的双眼就悄然睁开，猛地坐起，险些把罗曼薇吓得叫出声来。 “妈，我昏迷了多久？” “总共不到一个小时。你怎么样，莹莹？” “我没事，真的没事。”她的苗刀和手枪都已经在战斗中遗失，现在的杀伤能力也非常有限，必须第一时间搞清楚状况。 使劲甩了甩头，把最后一丝晕眩抛离脑海，罗莹从长外套内兜里摸出手机，很幸运它没有在刚才的剧斗中遗失。 现在的时间都才刚八点过一点，想必施磊也正在焦急地等待这边事态发展的最新情报。 电话接通的时候，罗莹还没有开口，施磊的声音已经急促地传过来：“我正要连夜赶回安城，还好接到了你电话，否则出了定陶在野外就没有信号了。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妈和我弟也逃出来了。他妈的，那帮王八蛋炸掉了我家那栋楼，要是我没有提前发现，就算我能逃出来，我妈她们也死定了！我告诉你，磊哥，这事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施磊也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无法想象要是罗莹逃脱而罗曼薇母子罹难，她会做出如何疯狂的举动。 “别着急，别着急，我马上赶回安城，这事一定一查到底！你家那边，我已经派了一个营过去，应该能抓住几个人，今天晚上会连夜审讯。我大概明早就能到，审讯的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他想了一下，“那里肯定不能住了，你最好自己找个安身的地方，地址连我都不要告诉。我会弄两具尸体冒充阿姨和你弟弟，她们以后换个身份，会安全很多。” 罗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不过施磊的这个建议无疑非常好。 对她怀有恶意的人很多，而长期以来她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也确实非常招人忌惮，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妈妈和弟弟就没有这样的能力。 的确应该把她们藏起来。 连同自己，隐藏在暗处，找出每个该杀的人，猎豹一般果断出击，不给他们任何逃脱的机会。 第143章 藏好自己，猎豹出击 她刚刚看出罗莹大概的轮廓，身后原本二栋所在的方向接连发出几声紧挨的爆响，随即更大的轰隆声传来，无数碎石崩溅到她搬来暂时遮挡墙上缺口的薄木板上，发出啪哒啪哒的脆响。 得益于董方手下爆破专家精湛的定向爆破技术，以及军队当初建设楼栋时使用的高品质钢筋，并且实际的炸药安放量少了近乎三分之一，这栋六层高的钢混建筑并没有倒塌，而只是被炸掉了一部分楼体。 罗曼薇斜趴在地上，用背部挡住儿子和女儿的身体。 有几颗穿过木板缝隙的混凝土碎块打到她身上，她只觉得自己的肋骨可能有一两根骨折了，非常痛，忍不住闷哼出声。 但她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停留的时机。 罗曼薇是个平凡至极的女人。 接受了聚居点的基础教育，因为贫穷没有上高中，初中毕业就进了一家餐馆做学徒。 那时候的姐姐也还没结婚，也是初中毕业从学徒开始做，不过已经是一家私营工厂的正式员工。 父母早亡的姐妹俩感情很好，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也相互扶持着踯躅前行。 小女孩非常努力，厨艺练习得很好，而且学会了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慢慢地从学徒变成了正式的服务员、又做到了分店的副主管。 罗曼蔷和同厂的另一个员工谈上了恋爱，却不料成为那个男人讨好上司的工具。 一次和男朋友约会后，她被食物中的迷药迷倒，被男朋友送上了上司的床。 从此姿色尚可的罗曼蔷成为了那个上司和他几个狐朋狗友的性奴，索性破罐子破摔，直到身体出了一些问题，被无情抛弃，只得了很少的经济补偿。 和男朋友结婚当夜，她已被蹂躏得烂熟的身体才第一次和自己的丈夫有了真正的接触，然而细针搅大缸的性爱让两人从此彻底离心——即使后来有了黄莹，也没有因为她的降生而有所改善，也因此铸就了黄莹的不幸童年。 与之相反的是，努力的罗曼薇在工作中攒了一小笔钱，果断地自己开了“小曼家常菜”，经济条件大大改善，并且经人介绍，和在一家私营企业里担任低层管理人员的秦科相识相恋，组成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她平凡得如同安城聚居点的大部分妇女一样，每天重复着几乎相同的事，为家庭和子女奉献着自己不多的能力。 这样的妇女，没有生而有之的财富，没有上天赐予的美貌，也没有发家致富的才能，可能永远也没有跨越阶层的可能。 但是她又如同大部分妇女一样的足够坚强，先后失去几乎所有的家人后，仍然顽强地生存着，把女儿拉扯大，又有了新的儿子。 满身鲜血的罗莹还晕倒在她面前，罗曼薇并没有惊慌失措，她解开衣襟，把孙晨裹在自己的前胸，又费力地把罗莹拉起来，背在自己背上，步履蹒跚地从罗莹踢开的库房门走出去。 外面躺倒着两具尸体，看穿着似乎是这家成衣店的老板和店员。 她没有去思考他们的死是否合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带着孩子们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一台越野车果然停在店外的街边。 似乎没有熄火，发动机还在发出低沉的嗡鸣。 整条街道，目之所及的地方，横七竖八地躺着至少二三十具尸体，到处都是流淌的血液和残肢碎肉。 刺鼻的血腥味让罗曼薇难受得几乎呕吐出来，浑身的力气似乎也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远处，正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朝这个方向赶来，随着绽起的火光——那是有人在朝这边开枪射击——，车身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 顾不得隐藏身体，罗曼薇冲到车旁，拉开后座的门，把罗莹塞进车里，自己也从后座爬到驾驶座， 轮胎在地上拉出一道重重的印迹，越野车轰然作响，朝未知的黑夜里冲出。 罗曼薇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和思考，她只要见到路就冲。 但其实这时候她已经离开了董方的伏击圈，而施磊所调动的军队已经赶赴明艳小区，开始了对董方等人的追捕。 这些她都不知道。 罗曼薇不敢去任何酒店，她怕那些人会在半夜时搜查所有地方，所以她在终于发现身后并没有追兵时，把车开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街上停下。 这条街非常小，小到只是一条两车道，人行道也非常狭窄，连路灯都只有几盏还顽强地亮着。 她解开衣襟，把孙晨从怀里解放出来。 小家伙已经醒了，但奇迹般地没有哭闹，似乎对这种刺激的颠簸非常满意，只是被她怀里的奶香吸引，正歪着头在寻找香味的来源。 罗曼薇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但她旋即想到还晕着的女儿，笑容收敛，抱着孙晨跳下车，打开车门查看罗莹的情况。 罗莹歪倒在后座，身上的长外套满是血渍，大部分已经干涸，摸上去黏糊糊的。 她的胸口在轻微起伏。 罗莹并未深度昏迷，她刚才只是一直建立着浅表的精神力连接，刀砍枪击，格杀了罗曼薇母子藏身处附近的十来个盛唐成员和七八个警察。 但时间也无限逼近了十五分钟的极限，而且先前从楼里闯出来也消耗了一些精神力。 她属于“脱力晕倒”，一直朦朦胧胧有一些意识，能感觉到自己被母亲背起来，也能感觉到车辆的颠簸。 罗曼薇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女儿有呼吸，心跳也正常，她解开罗莹的衣服，把她的身体每一寸都检查过，没有外伤。 身上也还有正常的体温，一样的白皙光洁。 所有的血迹都只是沾染在外套上。 看上去情况并不严重，晕倒也许是其他的原因？ 她颓然地坐在女儿身边，等待着她的醒来，才好决定以后的行止。 饶是她活了三十多年，但骤逢这种变故，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慌乱。 罗莹并没有昏迷太久，罗曼薇只枯守了不到半个小时，她的双眼就悄然睁开，猛地坐起，险些把罗曼薇吓得叫出声来。 “妈，我昏迷了多久？” “总共不到一个小时。你怎么样，莹莹？” “我没事，真的没事。”她的苗刀和手枪都已经在战斗中遗失，现在的杀伤能力也非常有限，必须第一时间搞清楚状况。 使劲甩了甩头，把最后一丝晕眩抛离脑海，罗莹从长外套内兜里摸出手机，很幸运它没有在刚才的剧斗中遗失。 现在的时间都才刚八点过一点，想必施磊也正在焦急地等待这边事态发展的最新情报。 电话接通的时候，罗莹还没有开口，施磊的声音已经急促地传过来：“我正要连夜赶回安城，还好接到了你电话，否则出了定陶在野外就没有信号了。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妈和我弟也逃出来了。他妈的，那帮王八蛋炸掉了我家那栋楼，要是我没有提前发现，就算我能逃出来，我妈她们也死定了！我告诉你，磊哥，这事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施磊也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无法想象要是罗莹逃脱而罗曼薇母子罹难，她会做出如何疯狂的举动。 “别着急，别着急，我马上赶回安城，这事一定一查到底！你家那边，我已经派了一个营过去，应该能抓住几个人，今天晚上会连夜审讯。我大概明早就能到，审讯的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他想了一下，“那里肯定不能住了，你最好自己找个安身的地方，地址连我都不要告诉。我会弄两具尸体冒充阿姨和你弟弟，她们以后换个身份，会安全很多。” 罗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不过施磊的这个建议无疑非常好。 对她怀有恶意的人很多，而长期以来她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也确实非常招人忌惮，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妈妈和弟弟就没有这样的能力。 的确应该把她们藏起来。 连同自己，隐藏在暗处，找出每个该杀的人，猎豹一般果断出击，不给他们任何逃脱的机会。 第144章 有被感动到 挂断电话，罗莹对罗曼薇说：“妈，你和弟弟坐后面好好休息，我们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她突然看见罗曼薇眉头紧皱，忙把手伸过去在她脸上轻触，发现她的脸温度很低，还有冷汗从她额头上冒出，忙问道：“妈，你怎么了？” 罗曼薇刚才在紧张的促使下肾上腺素剧烈分泌，让她暂时忘却了背部的疼痛，此刻缓下来却疼得厉害，若非罗莹在和施磊通话，她只怕早已哼出声来。 “妈没事，刚才可能被一些飞石撞到了背上，有点疼。” 罗莹立刻转到驾驶位上坐好，“我们现在去医院——施磊已经控制了局面，我们只要小心点，应该问题不大。” 罗曼薇的注意力从带孩子逃离险地脱离之后，便再也难以忍受背上的剧痛，此刻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稍微点头。 怀里的小崽子也在不断地拱动，隔着她的内衣在乳房上不断地舔舐。 中心医院她现在不愿意去，一者不久前她才在那里大开杀戒，二者也担心还有人埋伏在医院附近，这时母女三人都没有战斗力，遇到敌人不一定还有机会逃脱。 不过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军医院。 军医院一直被军方牢牢控制在手中，自从施磊当政以后，更是把安城军医院经营得水泼不进，罗莹也曾听他说起，这里绝对不会有其他势力的人。 只是因为林遨远当初是在这家医院做的心脏移植手术，所以罗莹内心里有点本能地排斥这个地方。 罗曼薇的伤并不重，甚至都无需住院，医生只是把她的两根骨裂的肋骨重新对齐，敷上了一些草药，再开了几味有助于她尽快痊愈的中药就把她打发了。 能在军医院住院的，要么是军方的重要人物，要么是受了重伤的军人。 寻常居民也是可以在军医院就诊的，只是床位紧张，需要住院治疗的病人都会被转院到中心医院。 罗莹开着车，把罗曼薇拉回了自己那套可能只有施磊知道的房子里。 罗曼薇一直默默地跟在女儿身后，直到关上房门才问：“这是谁的房子？” 罗莹的房子她是去过的，刚搬过去的时候还是她帮忙整理的屋子。 “妈，这也是我买的房子，不过没有挂在我的名下。本来是……”她觉得也不必把匿名买房子的事全部讲清楚，怕妈妈会担心。 罗曼薇在屋里走了一圈，两居室，住还是够住的，床也有，就是没有家具家电，今晚看来得将就一宿。 不过不急，晚上发生的事她得先弄清楚。 怎么在家里待得好好的，马上就过年了，突然就来了那么多人要自己全家人的命？ 不用她开口，罗莹也打算把这些说清楚。 “妈，我先洗个澡，身上这衣服也不能穿了。您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出来就把事情都告诉您。” 罗曼薇点头，低头侍弄又开始哼哼唧唧的孙晨。 罗莹边往浴室走边脱下全身的衣服，罗曼薇在背后看着她几近完美的身材，暗叹女儿的人生真是…… 不多会，罗莹光着身子冲进卧室，把被子裹在身上，重新出来坐在罗曼薇身边。 “今天具体是什么人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施磊那边正在抓人，明早应该就会有个结果。我们商量过，对外就宣布您和弟弟今天已经没了，以后您就先住这里，等到新的身份下来了也可以出去，但是最好不要去南城区那边，熟人太多。” “你是意思是，以后还会有人做这样的事？”罗曼薇不傻，一下就听懂了女儿话里的意思。 “不一定，但是今天这样的事我不能让它发生第二次。是我连累了你们。”罗莹低着头，眼里开始有泪光闪烁。 “那我的餐馆怎么办？” 养娃可是需要很多钱的。 “我可以出面。妈，我很有钱的，每个月能赚上万呢，您和弟弟的生活不用操心钱的事。” “可是……可是你终究是要嫁人的，以后你弟弟长大了，总不能就靠你当姐姐的养。我还年轻，可以出去做事。” 罗莹拉住罗曼薇的手：“妈，我不会嫁人。我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 这句话成功地勾起了罗曼薇的伤心事。 母女二人相顾无言，默默垂泪不提。 第二天早上施磊回到了安城，两人没有约在外面见面，而是开着车到了城外。 “办事的人叫董方，盛唐的人。你杀死的也大部分都是盛唐的人。警察是两个派出所出来的，所长的背景我还没有调查出来，但肯定和盛唐有关。” “盛唐？”罗莹疑惑道，“我回安城这么长时间，没有对他们的人下过手啊。” “我刚回来，一些具体的消息还在深挖。如果最后真是盛唐的话，我估计应该是我连累了你，官场上面的事，我的对手趁我不在，拿你开刀，造成既成事实逼我让步。” 罗莹突然提高了声音：“那个韩启以前也是在盛唐的？这事会不会是他搞出来的？” “不太可能。他在安城没有根基，盛唐也只服从定陶方面的命令，我怀疑另外有人来了安城……韩启你还是暂时不要动，等到4、5月份睢县建设得初见雏形的时候，我们按计划进行。另外，盛唐剩下来的人我尽量抓，没抓到的资料也会给你，你放开手脚杀。这件事上，我和我爸不在一条线。” 安城盛唐组织这几年的最高领导人就是施建雄，但施磊也知道，父亲不可能对盛唐的每次行动都关注，大部分事情还是下面的中层领导自作主张。 对于这个恶名昭着并且已经脱离了掌控的组织，施磊并不介意彻底消灭掉它。 不管施磊是怎么想的，他的这句话还是感动了罗莹。 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和姨夫都是死于盛唐之手，但安城盛唐一直表面上从属于施家，念在施婷的情分上，只要没有直接牵连进罗莹正在追查的事情，罗莹都不会对盛唐的人下手。 “我还得马上赶回定陶，施婷不在了，我爸妈没人陪他们过大年夜……唉，这都什么破事，年都不让人好好过！对了，你的家人安置好没有？” “差不多，我也得去买东西，匆忙找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罗莹也有点抱怨突然发起这件事的人。 抓到一定千刀万剐。 罗莹回到家的时候，虽然仍然没有什么电器，但是厨房里、卧室里的东西已经被罗曼薇买了回来，额外还付了一大笔运费。 接下来就要买食物，不过这里距离菜市场不远，罗曼薇把孙晨放进新买的婴儿车里，告诉罗莹自己去买就好，让她好好准备自己的事。 她也许没法实实在在地帮到女儿，但至少可以做好她的后勤，让她少掉许多后顾之忧。 罗曼薇还记得昨夜罗莹身上萦绕的黑色火焰，那……似乎是来自于地狱，感受不到温度，但无坚不摧。 有个这样的女儿，在这样的世道，真好。 第144章 有被感动到 挂断电话，罗莹对罗曼薇说：“妈，你和弟弟坐后面好好休息，我们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她突然看见罗曼薇眉头紧皱，忙把手伸过去在她脸上轻触，发现她的脸温度很低，还有冷汗从她额头上冒出，忙问道：“妈，你怎么了？” 罗曼薇刚才在紧张的促使下肾上腺素剧烈分泌，让她暂时忘却了背部的疼痛，此刻缓下来却疼得厉害，若非罗莹在和施磊通话，她只怕早已哼出声来。 “妈没事，刚才可能被一些飞石撞到了背上，有点疼。” 罗莹立刻转到驾驶位上坐好，“我们现在去医院——施磊已经控制了局面，我们只要小心点，应该问题不大。” 罗曼薇的注意力从带孩子逃离险地脱离之后，便再也难以忍受背上的剧痛，此刻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稍微点头。 怀里的小崽子也在不断地拱动，隔着她的内衣在乳房上不断地舔舐。 中心医院她现在不愿意去，一者不久前她才在那里大开杀戒，二者也担心还有人埋伏在医院附近，这时母女三人都没有战斗力，遇到敌人不一定还有机会逃脱。 不过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军医院。 军医院一直被军方牢牢控制在手中，自从施磊当政以后，更是把安城军医院经营得水泼不进，罗莹也曾听他说起，这里绝对不会有其他势力的人。 只是因为林遨远当初是在这家医院做的心脏移植手术，所以罗莹内心里有点本能地排斥这个地方。 罗曼薇的伤并不重，甚至都无需住院，医生只是把她的两根骨裂的肋骨重新对齐，敷上了一些草药，再开了几味有助于她尽快痊愈的中药就把她打发了。 能在军医院住院的，要么是军方的重要人物，要么是受了重伤的军人。 寻常居民也是可以在军医院就诊的，只是床位紧张，需要住院治疗的病人都会被转院到中心医院。 罗莹开着车，把罗曼薇拉回了自己那套可能只有施磊知道的房子里。 罗曼薇一直默默地跟在女儿身后，直到关上房门才问：“这是谁的房子？” 罗莹的房子她是去过的，刚搬过去的时候还是她帮忙整理的屋子。 “妈，这也是我买的房子，不过没有挂在我的名下。本来是……”她觉得也不必把匿名买房子的事全部讲清楚，怕妈妈会担心。 罗曼薇在屋里走了一圈，两居室，住还是够住的，床也有，就是没有家具家电，今晚看来得将就一宿。 不过不急，晚上发生的事她得先弄清楚。 怎么在家里待得好好的，马上就过年了，突然就来了那么多人要自己全家人的命？ 不用她开口，罗莹也打算把这些说清楚。 “妈，我先洗个澡，身上这衣服也不能穿了。您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出来就把事情都告诉您。” 罗曼薇点头，低头侍弄又开始哼哼唧唧的孙晨。 罗莹边往浴室走边脱下全身的衣服，罗曼薇在背后看着她几近完美的身材，暗叹女儿的人生真是…… 不多会，罗莹光着身子冲进卧室，把被子裹在身上，重新出来坐在罗曼薇身边。 “今天具体是什么人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施磊那边正在抓人，明早应该就会有个结果。我们商量过，对外就宣布您和弟弟今天已经没了，以后您就先住这里，等到新的身份下来了也可以出去，但是最好不要去南城区那边，熟人太多。” “你是意思是，以后还会有人做这样的事？”罗曼薇不傻，一下就听懂了女儿话里的意思。 “不一定，但是今天这样的事我不能让它发生第二次。是我连累了你们。”罗莹低着头，眼里开始有泪光闪烁。 “那我的餐馆怎么办？” 养娃可是需要很多钱的。 “我可以出面。妈，我很有钱的，每个月能赚上万呢，您和弟弟的生活不用操心钱的事。” “可是……可是你终究是要嫁人的，以后你弟弟长大了，总不能就靠你当姐姐的养。我还年轻，可以出去做事。” 罗莹拉住罗曼薇的手：“妈，我不会嫁人。我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 这句话成功地勾起了罗曼薇的伤心事。 母女二人相顾无言，默默垂泪不提。 第二天早上施磊回到了安城，两人没有约在外面见面，而是开着车到了城外。 “办事的人叫董方，盛唐的人。你杀死的也大部分都是盛唐的人。警察是两个派出所出来的，所长的背景我还没有调查出来，但肯定和盛唐有关。” “盛唐？”罗莹疑惑道，“我回安城这么长时间，没有对他们的人下过手啊。” “我刚回来，一些具体的消息还在深挖。如果最后真是盛唐的话，我估计应该是我连累了你，官场上面的事，我的对手趁我不在，拿你开刀，造成既成事实逼我让步。” 罗莹突然提高了声音：“那个韩启以前也是在盛唐的？这事会不会是他搞出来的？” “不太可能。他在安城没有根基，盛唐也只服从定陶方面的命令，我怀疑另外有人来了安城……韩启你还是暂时不要动，等到4、5月份睢县建设得初见雏形的时候，我们按计划进行。另外，盛唐剩下来的人我尽量抓，没抓到的资料也会给你，你放开手脚杀。这件事上，我和我爸不在一条线。” 安城盛唐组织这几年的最高领导人就是施建雄，但施磊也知道，父亲不可能对盛唐的每次行动都关注，大部分事情还是下面的中层领导自作主张。 对于这个恶名昭着并且已经脱离了掌控的组织，施磊并不介意彻底消灭掉它。 不管施磊是怎么想的，他的这句话还是感动了罗莹。 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和姨夫都是死于盛唐之手，但安城盛唐一直表面上从属于施家，念在施婷的情分上，只要没有直接牵连进罗莹正在追查的事情，罗莹都不会对盛唐的人下手。 “我还得马上赶回定陶，施婷不在了，我爸妈没人陪他们过大年夜……唉，这都什么破事，年都不让人好好过！对了，你的家人安置好没有？” “差不多，我也得去买东西，匆忙找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罗莹也有点抱怨突然发起这件事的人。 抓到一定千刀万剐。 罗莹回到家的时候，虽然仍然没有什么电器，但是厨房里、卧室里的东西已经被罗曼薇买了回来，额外还付了一大笔运费。 接下来就要买食物，不过这里距离菜市场不远，罗曼薇把孙晨放进新买的婴儿车里，告诉罗莹自己去买就好，让她好好准备自己的事。 她也许没法实实在在地帮到女儿，但至少可以做好她的后勤，让她少掉许多后顾之忧。 罗曼薇还记得昨夜罗莹身上萦绕的黑色火焰，那……似乎是来自于地狱，感受不到温度，但无坚不摧。 有个这样的女儿，在这样的世道，真好。 第145章 连锁反应 在手下发现有大量士兵朝自己的方向赶来的时候，董方就知道没法再耽搁了。 他这时还不知道罗莹已经从小区里出来，正在外面大开杀戒。 罗莹闯出成衣店的时候，包抄的盛唐人员也刚好在这家店子的外面，一边闲聊着一边抽烟。 这组人的任务是等待二栋倒下后，在烟尘尚未完全散去的时候冲过去，搜索可能存活的罗家人。 所以当成衣店里传来两声闷哼的时候，他们虽然听到了，但只是好奇地走进去。 以为是店主和售货员小姑娘在店子里胡搞…… 结果和冲出来的罗莹撞了个正着。 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枪械对罗莹似乎没有作用，这组人也只是带了手枪，苗刀甚至还背在背上的刀鞘里。 罗莹左手刀右手枪，毫不节约攻击力，近的刀砍、远的开枪，七个盛唐成员甚至都没看清楚她的样貌就死的死伤的伤。 恰好此时董方已经下令炸楼，枪声被爆炸的巨响掩盖，蘑菇云般的烟尘吸引了街道另一头所有人的注意力，竟然没人看到发生在成衣店门口的惨案。 罗莹只是稍作休息，又贴着墙向正往小区方向快速跑去的一队警察杀过去。 …… …… 杀戮持续的时间只有十分钟左右，所有扑向明艳小区试图搜索废墟的人发现楼并没有倒塌，而对讲机里收到董方撤退指令的人们和被疏散到小区的居民混在一起，产生了短暂的混乱。 罗莹在几乎耗尽精神力的时候，果断退回车上，把车开到成衣店门口。 一个营的军队已经赶到，除了董方和他指挥部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无论是警察还是盛唐的人，都被军队堵在明艳小区里。 这支军队得到了施磊的死命令，宁可杀死无辜民众也不能放跑嫌疑人，所以交火的时候肆无忌惮，击毙了几个试图逃跑或反抗的盛唐成员以及二十多个“没有武器的嫌疑人”之后，剩下的警察举手投降。 安抚群众的工作由陈坚随队带来的警察负责，而参战的警察则全部被作为叛乱分子抓捕。 统计整理被误伤的居民的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即使再傻，先前被疏散的居民们也知道了所谓的“疏散”并非来自政府的命令，而是一拨不知目的为何的歹徒阴谋。 关键在于有货真价实的警察参与了本次案件，所以居民们对政府的怒意达到了高潮。 面对被炸塌了一半的家园，二栋被疏散出来的居民包围着陈坚的手下，要他们为毁坏自己的家、杀死自己的亲人、邻居作出交待。 作为安城行署的高层，韩琪和其他几个还留在城里的官员也赶了过来。 “各位居民，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实属罪大恶极！请各位放心，我代表安城行署，会全力督促警方最快侦破此案，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另外，请各家各户今晚跟随行署的安排，暂时住一晚，最迟明天下午之前，行署一定会给大家解决安家的事情！” 总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事态安抚下来。 …… …… 罗莹好容易把罗曼薇母子安顿下来，又实实在在地讲清楚了这几天存在的危机，罗曼薇这才勉强答应就在家里带儿子，外面的事都让罗莹去处理。 这也是，开年不久罗莹就要满23岁了，这种年龄的女子，在别人家说不定孩子都三四岁了，掌家也有几年，她也不能一辈子把罗莹当一个小女孩一样养成啥也不会的废人。 施磊说到做到，军人们在清理半栋楼的废墟时，还真的从里面挖出了一大一小两具尸体，都已经血肉模糊认不出原来面目了。 所以小区里的居民很自然地就接受了那是罗曼薇母子尸体的说法，对“受重伤”还在医院抢救的罗莹更加同情。 而且这还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军队的雷厉风行迅速赶赴现场抓捕犯罪分子的行为，和行署方面甚至还有警察参与犯罪行为两相对比，安城行署的名声一下子就给军队比下去了。 下午的时候，甚至还自发有几个邻居帮助罗莹到罗曼薇经营的两家餐馆通报了东家去世，女儿接手餐馆的消息。 罗莹哪里是经营餐馆的材料？ 而且她自己的事也注定不可能被绑在店子里，所以她就正式任命张师傅和陈婶分别为两家店的店长，一应经营管理都由两人进行，她只定期来检查经营状况、查账。 这两个都是跟随罗曼薇多年的老人，对罗曼薇和罗莹母女都很关心，如今也算是从普通员工跨了一个大台阶，不仅收入多了很多，而且面子上也有了，当然对罗莹更加死心塌地——他们可是一直把罗莹当晚辈疼着的，如今能多帮衬也就更上心了。 折腾完这档子事都下午四点多了，罗莹还得忙着去殡仪馆处理罗曼薇母子的“后事”，当然，这只是邻居们以为的。 那两具尸体已经被军方的人不知道安排到哪去了，而罗莹以后也不会再住在老房子这边，所以葬礼什么的一切从简，邻居们只以为罗莹伤透了心，人也累坏了，大概是抱着骨灰盒回了她自己买的房子。 罗莹每次杀完人之后，除了性格会变得暴戾以外，情欲方面也会变得很奇怪……但是她现在已经搬到了东城区居住，并且住的地方距离她常去那家店还不远，所以她竟然强忍住了内心的酥痒，开着车在城内乱逛。 没有目的，心不在焉的那种。 “叮铃铃……”扔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响起来。 她瞥了一眼，施磊的来电。 “小莹，你在哪，我们现在见一面。” “你不是回家过节去了吗？”她漫不经心地问。 “回不去。出了大事。” 罗莹从来没听到施磊这么着急的语气，她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女人，马上和施磊约好了地方，径直赶过去。 “高唐聚居点破了……”施磊已经等了她有一会儿，罗莹坐下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破了？什么破了？” “聚居点的防御被异兽给破了。损失还不清楚，但是有大约五六万居民正在逃离那里。” 这下罗莹也重视起来。 他这句话，寥寥几个字，却描述着一场伤亡可能超过五十万人的惨剧。 “我爸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高唐、濮阳两个聚居点也想学我爸，从淮海脱离出来或者形成自治。濮阳成功了，军方很快达成了统一。但是高唐却出了岔子，有一个营的士兵拒绝发动叛乱，对峙中不知道哪方的枪走了火……” “结果造成了混战。” 换防的gra被士兵扣押，恰好在混战的时候，异兽潮暴发了…… 下面的局面不用施磊说，罗莹也猜得到。 高唐本是只是个e级聚居点，空间门的异兽绝大多数都是e下，e中的都很少。 平时可以很轻松地镇压。 高唐位于河边，本身的面积并不大，土壤的碱性很强，不适宜开展农业，但其所在却是贯通东亚大区南北各个聚居点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地位，因此商业异常发达，人口甚至接近安城聚居点的两倍，与d级聚居点都相差不多。 但是在混乱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gra死于士兵的枪支，或者说是“走火”。 异兽冲出来的时候，就无人能够抵挡…… 第145章 连锁反应 在手下发现有大量士兵朝自己的方向赶来的时候，董方就知道没法再耽搁了。 他这时还不知道罗莹已经从小区里出来，正在外面大开杀戒。 罗莹闯出成衣店的时候，包抄的盛唐人员也刚好在这家店子的外面，一边闲聊着一边抽烟。 这组人的任务是等待二栋倒下后，在烟尘尚未完全散去的时候冲过去，搜索可能存活的罗家人。 所以当成衣店里传来两声闷哼的时候，他们虽然听到了，但只是好奇地走进去。 以为是店主和售货员小姑娘在店子里胡搞…… 结果和冲出来的罗莹撞了个正着。 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枪械对罗莹似乎没有作用，这组人也只是带了手枪，苗刀甚至还背在背上的刀鞘里。 罗莹左手刀右手枪，毫不节约攻击力，近的刀砍、远的开枪，七个盛唐成员甚至都没看清楚她的样貌就死的死伤的伤。 恰好此时董方已经下令炸楼，枪声被爆炸的巨响掩盖，蘑菇云般的烟尘吸引了街道另一头所有人的注意力，竟然没人看到发生在成衣店门口的惨案。 罗莹只是稍作休息，又贴着墙向正往小区方向快速跑去的一队警察杀过去。 …… …… 杀戮持续的时间只有十分钟左右，所有扑向明艳小区试图搜索废墟的人发现楼并没有倒塌，而对讲机里收到董方撤退指令的人们和被疏散到小区的居民混在一起，产生了短暂的混乱。 罗莹在几乎耗尽精神力的时候，果断退回车上，把车开到成衣店门口。 一个营的军队已经赶到，除了董方和他指挥部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无论是警察还是盛唐的人，都被军队堵在明艳小区里。 这支军队得到了施磊的死命令，宁可杀死无辜民众也不能放跑嫌疑人，所以交火的时候肆无忌惮，击毙了几个试图逃跑或反抗的盛唐成员以及二十多个“没有武器的嫌疑人”之后，剩下的警察举手投降。 安抚群众的工作由陈坚随队带来的警察负责，而参战的警察则全部被作为叛乱分子抓捕。 统计整理被误伤的居民的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即使再傻，先前被疏散的居民们也知道了所谓的“疏散”并非来自政府的命令，而是一拨不知目的为何的歹徒阴谋。 关键在于有货真价实的警察参与了本次案件，所以居民们对政府的怒意达到了高潮。 面对被炸塌了一半的家园，二栋被疏散出来的居民包围着陈坚的手下，要他们为毁坏自己的家、杀死自己的亲人、邻居作出交待。 作为安城行署的高层，韩琪和其他几个还留在城里的官员也赶了过来。 “各位居民，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实属罪大恶极！请各位放心，我代表安城行署，会全力督促警方最快侦破此案，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另外，请各家各户今晚跟随行署的安排，暂时住一晚，最迟明天下午之前，行署一定会给大家解决安家的事情！” 总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事态安抚下来。 …… …… 罗莹好容易把罗曼薇母子安顿下来，又实实在在地讲清楚了这几天存在的危机，罗曼薇这才勉强答应就在家里带儿子，外面的事都让罗莹去处理。 这也是，开年不久罗莹就要满23岁了，这种年龄的女子，在别人家说不定孩子都三四岁了，掌家也有几年，她也不能一辈子把罗莹当一个小女孩一样养成啥也不会的废人。 施磊说到做到，军人们在清理半栋楼的废墟时，还真的从里面挖出了一大一小两具尸体，都已经血肉模糊认不出原来面目了。 所以小区里的居民很自然地就接受了那是罗曼薇母子尸体的说法，对“受重伤”还在医院抢救的罗莹更加同情。 而且这还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军队的雷厉风行迅速赶赴现场抓捕犯罪分子的行为，和行署方面甚至还有警察参与犯罪行为两相对比，安城行署的名声一下子就给军队比下去了。 下午的时候，甚至还自发有几个邻居帮助罗莹到罗曼薇经营的两家餐馆通报了东家去世，女儿接手餐馆的消息。 罗莹哪里是经营餐馆的材料？ 而且她自己的事也注定不可能被绑在店子里，所以她就正式任命张师傅和陈婶分别为两家店的店长，一应经营管理都由两人进行，她只定期来检查经营状况、查账。 这两个都是跟随罗曼薇多年的老人，对罗曼薇和罗莹母女都很关心，如今也算是从普通员工跨了一个大台阶，不仅收入多了很多，而且面子上也有了，当然对罗莹更加死心塌地——他们可是一直把罗莹当晚辈疼着的，如今能多帮衬也就更上心了。 折腾完这档子事都下午四点多了，罗莹还得忙着去殡仪馆处理罗曼薇母子的“后事”，当然，这只是邻居们以为的。 那两具尸体已经被军方的人不知道安排到哪去了，而罗莹以后也不会再住在老房子这边，所以葬礼什么的一切从简，邻居们只以为罗莹伤透了心，人也累坏了，大概是抱着骨灰盒回了她自己买的房子。 罗莹每次杀完人之后，除了性格会变得暴戾以外，情欲方面也会变得很奇怪……但是她现在已经搬到了东城区居住，并且住的地方距离她常去那家店还不远，所以她竟然强忍住了内心的酥痒，开着车在城内乱逛。 没有目的，心不在焉的那种。 “叮铃铃……”扔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响起来。 她瞥了一眼，施磊的来电。 “小莹，你在哪，我们现在见一面。” “你不是回家过节去了吗？”她漫不经心地问。 “回不去。出了大事。” 罗莹从来没听到施磊这么着急的语气，她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女人，马上和施磊约好了地方，径直赶过去。 “高唐聚居点破了……”施磊已经等了她有一会儿，罗莹坐下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破了？什么破了？” “聚居点的防御被异兽给破了。损失还不清楚，但是有大约五六万居民正在逃离那里。” 这下罗莹也重视起来。 他这句话，寥寥几个字，却描述着一场伤亡可能超过五十万人的惨剧。 “我爸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高唐、濮阳两个聚居点也想学我爸，从淮海脱离出来或者形成自治。濮阳成功了，军方很快达成了统一。但是高唐却出了岔子，有一个营的士兵拒绝发动叛乱，对峙中不知道哪方的枪走了火……” “结果造成了混战。” 换防的gra被士兵扣押，恰好在混战的时候，异兽潮暴发了…… 下面的局面不用施磊说，罗莹也猜得到。 高唐本是只是个e级聚居点，空间门的异兽绝大多数都是e下，e中的都很少。 平时可以很轻松地镇压。 高唐位于河边，本身的面积并不大，土壤的碱性很强，不适宜开展农业，但其所在却是贯通东亚大区南北各个聚居点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地位，因此商业异常发达，人口甚至接近安城聚居点的两倍，与d级聚居点都相差不多。 但是在混乱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gra死于士兵的枪支，或者说是“走火”。 异兽冲出来的时候，就无人能够抵挡…… 第146章 移民潮 接下来的时间，罗莹都无所事事。 一个几十万人的城市里，罗曼薇想要避开她的熟人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似乎也没有人对她的离世真正挂在心里，母女倒是过得非常逍遥。 摆脱了餐馆杂事的罗曼薇一心扑在孙晨的养育上，每天就是推着婴儿车在小区里晃荡。 这段时间安城多了一些人，倒并非是出生率突然暴涨，而是因为高唐聚居点的失陷所引发的一连串连锁反应。 距离高唐最近的几个聚居点分别是濮阳、北海、汴州、青州，因为高唐居民绝大部分都在异兽潮中丧生，少数逃出来的人被分散到周围聚居点，而高唐失陷的消息也因此被散布开来。 与高唐相比，青州、濮阳聚居点的驻防gra实力更弱，多年以来一直只是维持着脆弱的平衡状态，人心浮动之下，这两个聚居点甚至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军队无法控制聚居点居民的行动，而当地行署官员心思都在想办法调离上，社会秩序短期内竟然陷入混乱。 若非军方果断采取战时措施，对空间门建筑严防死守，只怕这两个聚居点城区的混乱也会蔓延到驻防gra部队，真要那样了，这两个聚居点的陷落也就在所难免。 大量的居民逃离濮阳和青州，沿着军方开辟出来的道路向南迁移。 总人数超过七十万。 南方，就是定陶。 虽然施建雄非常想接纳更多人口——即将建成的睢县聚居点无疑需要大量居民的迁入，最早他的想法是从定陶迁移大约五十万、安城迁移大约二十万形成初步人口规模，再通过城区的扩张，在十年内基本完成睢县的建设。 但他不太敢接纳这群从北方过来的移民。 他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淮海方面趁机安插的钉子。 他更加不知道这些人如果突然进入定陶和安城两地，会给两地带来多大的混乱，而淮海方面又会不会趁机搞事。 但凡有一根脚趾沾上了政治，人就不会再有人性，用几十万人的性命为代价，消灭施家，那群人绝对做得出来。 但这些人他又不可能拒之门外。 他们历经一两百公里的荒野跋涉而来，途中也有遭遇少量游荡异兽，虽然有退役gra奋力保护，但伤亡也超过一万以上。 几十万心理濒临崩溃边缘的移民，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挡住他们前进到安全地区的步伐。 又不可能把他们一股脑儿全部安置到睢县，那边的共振区甚至都还没有完成清理，所谓的城区也仅仅是围绕着空间门初步建设起来的半径不足一公里的临时建筑。 根本容纳不了几十万人口。 而且这些人进去之后，需要的大量食物、药品、住所，睢县根本无力提供。 所以唯一的办法是分散在定陶和安城进行第一步安置，等到局势初步稳定下来之后，并且睢县建设进度达到能够容纳三十万以上人口时，再进行二次安置。 如果能完美消化这几十万人口，未来江阳自治区就将拥有更多人口基数，每年测试的时候或许能多出更多gra苗子，两个d级聚居点才能够拥有更强大的实力，实现聚居点的长治久安而不必遭受类似高唐的悲剧。 令江阳政府始料未及的是，能够来到江阳，并非是这些移民自己的能耐。 东亚历史上曾经有过无数次移民潮。 战乱或者饥荒年代，移民本质上是难民，除了其中极少比例的大户人家还能维持着基本的秩序和体面外，难民们在迁徙途中缺衣少食，依靠偶尔获得的一些猎物或者植物根茎维持生命，到达迁徙终点时，家庭只能留下最重要的劳动力：父子。 老人往往在途中就已饿死。 妻子或者女儿未死时会被卖给光棍或者大户人家，换取几日粮食。 所以每次难民潮都是人口大量减少的原因。 和平年代，移民潮是间歇性的，有一些描述文献中将之称为“春运”。 根据文献记载，春运的规模甚至超过数亿，虽然没有人口数量上的明显变化，但春运结束后会对某个地区造成短期的经济暴涨或暴跌。 而这次移民潮，与前两种类型都不一样。 能够果断离开生活了很多年的聚居点，丢失一部分财物，携带着家人进入危险的荒野，这种决断力并非所有人都有的。 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有着政府的力量。 当然，聚居点本身在归属感上的缺失也是重要原因。 无论是何等强大的聚居点，无论政府在宣传上采用何种辞藻，每月或每季都会发生的异兽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居民虽然没有直接与异兽接触，但每次异兽潮都会有gra战死，身边的人突然消失、小区突然搭起灵堂……这种事情并不鲜见。 没有安全的绝对保障，居民们很难对聚居点生起“故乡”的情感。 移民潮在距离定陶城区大约三十公里的时候，被定陶驻军的检查站阻挡了一段时间。 有胆大的移民离开道路进入荒野，穿越丛林，从其他方向进入了定陶——这种人的比例很低，荒野中的异兽没有人清理，它们对普通人的杀伤能力很强，普通人除非带有大量的热武器才能与之抗衡。 当第一声枪响在检查站响起的时候，局势就彻底陷入了混乱和不可控。 据事后的报告表明，2289年2月19日20:08，检查站驻防士兵正在核验移民证件的时候，突然一个男子越过他前面的三个人，从腰间掏出一支手枪，朝正在检查证件的士兵连续开了八枪。 一个士兵当场被打死，同一个班次的另外两名士兵重伤。 男子的同伙抢夺了伤亡士兵的枪支，朝检查站发起了进攻。 混乱蔓延开来。 沿着道路，难民们本来已经在路边搭起了简易的帐篷或者生起了火堆取暖，等待漫长的检查流程，说不上井井有条，但也勉强算是有秩序。 枪声摧毁了所有的一切。 上万移民们抛弃了秩序，朝着南方奔涌。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突如其来的踩踏中丧生，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惊惧中进入了黑暗中的荒野。 临时搭建的检查站驻守士兵只有一个班，他们无法判断混乱的人群中隐藏有多少持枪歹徒，只能躲在临时工事后面，朝每一个逼近自己的人开枪射击。 杀死所有驻防士兵后，有人抢夺了检查站里唯一的一台汽车，载着荷枪实弹的歹徒，朝着定陶方向趁夜前进。 因为通讯断绝的原因，这次事件并没有第一时间被报告给定陶驻军司令部，直到这群人在凌晨四点多闯入定陶淮阴区警察局，杀死了值夜的警察并夺取了储藏的枪支后，军方才得到通报，有一伙持枪歹徒已经进入定陶城区，正在向空间门方向移动。 被从梦中叫醒的施建雄第一时间就判断，这次事件并非移民所为，而是一次有组织的针对定陶的恐怖袭击。 这些人混入移民潮，并非是为了“更安全的新生活”，而是想要摧毁定陶对异兽的防御能力，让定陶重蹈真定、高唐的覆辙！ 一连无数道命令下去，定陶保卫战正式启动！ 第146章 移民潮 接下来的时间，罗莹都无所事事。 一个几十万人的城市里，罗曼薇想要避开她的熟人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似乎也没有人对她的离世真正挂在心里，母女倒是过得非常逍遥。 摆脱了餐馆杂事的罗曼薇一心扑在孙晨的养育上，每天就是推着婴儿车在小区里晃荡。 这段时间安城多了一些人，倒并非是出生率突然暴涨，而是因为高唐聚居点的失陷所引发的一连串连锁反应。 距离高唐最近的几个聚居点分别是濮阳、北海、汴州、青州，因为高唐居民绝大部分都在异兽潮中丧生，少数逃出来的人被分散到周围聚居点，而高唐失陷的消息也因此被散布开来。 与高唐相比，青州、濮阳聚居点的驻防gra实力更弱，多年以来一直只是维持着脆弱的平衡状态，人心浮动之下，这两个聚居点甚至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军队无法控制聚居点居民的行动，而当地行署官员心思都在想办法调离上，社会秩序短期内竟然陷入混乱。 若非军方果断采取战时措施，对空间门建筑严防死守，只怕这两个聚居点城区的混乱也会蔓延到驻防gra部队，真要那样了，这两个聚居点的陷落也就在所难免。 大量的居民逃离濮阳和青州，沿着军方开辟出来的道路向南迁移。 总人数超过七十万。 南方，就是定陶。 虽然施建雄非常想接纳更多人口——即将建成的睢县聚居点无疑需要大量居民的迁入，最早他的想法是从定陶迁移大约五十万、安城迁移大约二十万形成初步人口规模，再通过城区的扩张，在十年内基本完成睢县的建设。 但他不太敢接纳这群从北方过来的移民。 他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淮海方面趁机安插的钉子。 他更加不知道这些人如果突然进入定陶和安城两地，会给两地带来多大的混乱，而淮海方面又会不会趁机搞事。 但凡有一根脚趾沾上了政治，人就不会再有人性，用几十万人的性命为代价，消灭施家，那群人绝对做得出来。 但这些人他又不可能拒之门外。 他们历经一两百公里的荒野跋涉而来，途中也有遭遇少量游荡异兽，虽然有退役gra奋力保护，但伤亡也超过一万以上。 几十万心理濒临崩溃边缘的移民，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挡住他们前进到安全地区的步伐。 又不可能把他们一股脑儿全部安置到睢县，那边的共振区甚至都还没有完成清理，所谓的城区也仅仅是围绕着空间门初步建设起来的半径不足一公里的临时建筑。 根本容纳不了几十万人口。 而且这些人进去之后，需要的大量食物、药品、住所，睢县根本无力提供。 所以唯一的办法是分散在定陶和安城进行第一步安置，等到局势初步稳定下来之后，并且睢县建设进度达到能够容纳三十万以上人口时，再进行二次安置。 如果能完美消化这几十万人口，未来江阳自治区就将拥有更多人口基数，每年测试的时候或许能多出更多gra苗子，两个d级聚居点才能够拥有更强大的实力，实现聚居点的长治久安而不必遭受类似高唐的悲剧。 令江阳政府始料未及的是，能够来到江阳，并非是这些移民自己的能耐。 东亚历史上曾经有过无数次移民潮。 战乱或者饥荒年代，移民本质上是难民，除了其中极少比例的大户人家还能维持着基本的秩序和体面外，难民们在迁徙途中缺衣少食，依靠偶尔获得的一些猎物或者植物根茎维持生命，到达迁徙终点时，家庭只能留下最重要的劳动力：父子。 老人往往在途中就已饿死。 妻子或者女儿未死时会被卖给光棍或者大户人家，换取几日粮食。 所以每次难民潮都是人口大量减少的原因。 和平年代，移民潮是间歇性的，有一些描述文献中将之称为“春运”。 根据文献记载，春运的规模甚至超过数亿，虽然没有人口数量上的明显变化，但春运结束后会对某个地区造成短期的经济暴涨或暴跌。 而这次移民潮，与前两种类型都不一样。 能够果断离开生活了很多年的聚居点，丢失一部分财物，携带着家人进入危险的荒野，这种决断力并非所有人都有的。 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有着政府的力量。 当然，聚居点本身在归属感上的缺失也是重要原因。 无论是何等强大的聚居点，无论政府在宣传上采用何种辞藻，每月或每季都会发生的异兽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居民虽然没有直接与异兽接触，但每次异兽潮都会有gra战死，身边的人突然消失、小区突然搭起灵堂……这种事情并不鲜见。 没有安全的绝对保障，居民们很难对聚居点生起“故乡”的情感。 移民潮在距离定陶城区大约三十公里的时候，被定陶驻军的检查站阻挡了一段时间。 有胆大的移民离开道路进入荒野，穿越丛林，从其他方向进入了定陶——这种人的比例很低，荒野中的异兽没有人清理，它们对普通人的杀伤能力很强，普通人除非带有大量的热武器才能与之抗衡。 当第一声枪响在检查站响起的时候，局势就彻底陷入了混乱和不可控。 据事后的报告表明，2289年2月19日20:08，检查站驻防士兵正在核验移民证件的时候，突然一个男子越过他前面的三个人，从腰间掏出一支手枪，朝正在检查证件的士兵连续开了八枪。 一个士兵当场被打死，同一个班次的另外两名士兵重伤。 男子的同伙抢夺了伤亡士兵的枪支，朝检查站发起了进攻。 混乱蔓延开来。 沿着道路，难民们本来已经在路边搭起了简易的帐篷或者生起了火堆取暖，等待漫长的检查流程，说不上井井有条，但也勉强算是有秩序。 枪声摧毁了所有的一切。 上万移民们抛弃了秩序，朝着南方奔涌。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突如其来的踩踏中丧生，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惊惧中进入了黑暗中的荒野。 临时搭建的检查站驻守士兵只有一个班，他们无法判断混乱的人群中隐藏有多少持枪歹徒，只能躲在临时工事后面，朝每一个逼近自己的人开枪射击。 杀死所有驻防士兵后，有人抢夺了检查站里唯一的一台汽车，载着荷枪实弹的歹徒，朝着定陶方向趁夜前进。 因为通讯断绝的原因，这次事件并没有第一时间被报告给定陶驻军司令部，直到这群人在凌晨四点多闯入定陶淮阴区警察局，杀死了值夜的警察并夺取了储藏的枪支后，军方才得到通报，有一伙持枪歹徒已经进入定陶城区，正在向空间门方向移动。 被从梦中叫醒的施建雄第一时间就判断，这次事件并非移民所为，而是一次有组织的针对定陶的恐怖袭击。 这些人混入移民潮，并非是为了“更安全的新生活”，而是想要摧毁定陶对异兽的防御能力，让定陶重蹈真定、高唐的覆辙！ 一连无数道命令下去，定陶保卫战正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