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快跑，那坏小子是E》 第1章 选他 六月初六，大暑。 蓝星，方舟。 “0399号，把酒送到天仓1号。” 沈繁被指定接待贵客，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 他正欲上前端酒，就被人从后头狠狠推了一把。 “为什么是他？他一个新来的beta。” 沈繁稳住身形看向身侧的人，稚嫩的脸上露出些懵懂的无辜。 动手的是一个傲气又漂亮的oga，可惜双商却不在线，忘记了他们的总管大人也是beta。 “岗前培训都白学了，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质疑，马上走人！” 女总管难得发了飙，漂亮的oga也成“哑炮”。 在众人艳慕之中，沈繁走进了直升电梯。 电梯的金属面板上倒映出一个模糊的背影。 黑发白肤的蓝星亚裔少年。 贴身工作服马甲勾露出细腰窄臀。 白色的领结把他装饰得像一个精美的礼物。 确实有那么几分姿色。 但远远比不上其他人。 例如就刚刚diss他那个oga。 在蓝星，beta本就是低人一等的存在，而能进入方舟工作的beta更是少之又少。 沈繁在这一批新人里并不突出，但做事稳妥，不争不抢，意外地讨喜。 毕竟在服务行业需要的听话又懂事的工具人，而不是心高气傲的公主大人。 …… 叮的一声，电梯上至顶层。 沈繁对着倒影调整了嘴角的弧度，大步跨了出去。 黑色皮鞋踩在暗红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儿声音。 天仓1号的包厢门口，黑压压站着一排高马大的保安，极具压迫感。 “劳驾。” 他微微低头，分开双腿，露出人畜无害的纤细脖颈。 白手套在他身上摸索了片刻后才松开。 “多谢。” 沈繁职业性的假笑，也带着些意外的真诚。 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嘈杂的音乐声瞬间泄露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味。 香水，食物，还有撩人的信息素味道。 沈繁不敢抬头，目光规矩的落在腰部以下。 他穿梭在走动的人群中为他们倒酒，存在感极低。 有人高声调笑。 “霖觉，你到底选不选？” “你不会还对那人还念念不忘?” 沈繁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替人倒酒的动作迟缓了一下。 再抬头时， 猝不及防被人捏住了下巴。 众星拱月之中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男人的蓝眼睛很冷，眼底却泛着快要失控的红，用审视猎物的目光盯着他。 “我选他！” …… 昏暗的房间内， 沈繁全身上下只剩下了白色的领结，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礼物。 霖觉的刘海有些长了，有几缕散落下来，发尾落在沈繁的眼睑上，有些刺痛。 他想避开些，可霖觉压着他，他动不了。 霖觉用虎口卡着沈繁的脸，用与身体截然相反的冰冷的语气问道。 “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0399号，是您指定我为你服务。” “标准”的回答令人不悦。 霖觉粗鲁地把沈繁的头发拨开， 滚烫的指腹压红了沈繁的眼尾。 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中对视片刻后，冷蓝的眼眸中倒映出沈繁的脸。 神色从震惊，疑惑，转为失望，愤怒。 “你不配有和他一样的眼睛……” 有一刹那，沈繁生出了一种错觉，霖觉好像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沈繁调整了身体和心理的不适感，保持微笑。 “如果需要，我可以蒙上眼睛为您服务。” 只是这浅浅一笑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怜惜。 霖觉捂住了沈繁的眼睛，一口咬住了他的颈侧。 出于动物的本能，沈繁颤抖了一下。 手指蜷缩，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了褶皱。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流动， 一股木质香味飘散开来， 信息素的味道。 沈繁惊诧， 霖觉动情了！ 头一次，沈繁为自己重生为一个beta而庆幸，他能闻到香味，但是也仅仅是香味。 对于beta来说，没有什么心理上的攻击性， 至少他能保持大脑清醒。 不会有一拳头砸歪对方鼻梁的冲动。 发情的alpha不断吸嗅着沈繁的颈侧，可是并没有他期待的香味。 灼热又凶狠的气息打在耳后， 锋利的牙齿咬住了颈侧白嫩的皮肤， 留下一个暧昧又鲜红的印记。 这是对待猎物的残忍。 在意识到霖觉想要把他翻过来时，沈繁寒毛直竖。 他主动勾住了霖觉的脖颈，一个翻转骑在霖觉腰上。 “滚开！” 怒火和欲火交织。 霖绝不允许任何人凌驾在他之上。 沈繁却快速俯下身吻了上去。 这一吻算是用尽了沈繁平生所学。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能和他有这么亲密接触的人寥寥无几。 就算被咬破嘴唇也在所不惜。 现在他必须要让霖觉放松下来。 沈繁抚摸着霖觉的身体，试图安抚，成效显着。 霖觉吸吮着他的伤口，重新抱住了他。 沈繁目光始终清醒，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咬碎了藏在嘴里的药剂。 把这一口“迷魂汤”和着自己的血渡进了霖觉的口中。 霖觉紧缩的手臂逐渐松弛下来，眼神也开始涣散。 他嘴唇蠕动，喊着一个名字 沈繁伏在他身上，气喘吁吁。 居高临下看着他，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刚叫我什么？” 安眠剂生效前会有一段短暂的失智期，据说会看到最想梦见的人。 没有人回答，霖觉已经闭上了眼睛。 人已经昏睡， 但身体却依旧处于兴奋的状态。 依旧坚挺。 看得沈繁恶从胆边生。 他把自己脖子上的蝴蝶结取下来，挂在了上头。 恶趣味地弹了弹。 然后用被子给他蒙头盖脸的遮住。 “这么轻易就被人下药，没长进的东西。”沈繁转了一下脖子，正好扯到脖子上的伤口，嘶了一声，“属狗的么？” 沈繁伏在床上，就着霖凡的手臂，打开了他的光脑，输入了一长串数字。 “叮”的一声，蓝色的全息投影弹出，连接上了。 这小子这么多年居然没有更换备用密码？ 念旧是个好习惯。 沈繁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个除外。 …… 第2章 重生 “主人，”机械的女声低沉地响起，“好久不见。” 投影中成熟的御姐，坐在一张办公桌前，紧绷的工作服包裹着热辣的身材。 看似和真人无异，只有一双无机制的紫色眸子暴露她并非真正的人类。 沈繁把汗湿的头发撸到耳后。 “明眸，报告现在情况。” “您已经有三年零四个月未与我联机……我现在需要至少星际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迭代更新……” “没有那么多时间，”沈繁烦躁地打断道，“两个小时内，把核心控制转移到我这里。” 明眸看了一眼沈繁手里的东西，脸上露出了类似于人类的嫌弃表情。 “主人，这是蓝星的低端儿童电话手表，我的核心进去只能发挥千分之一……” “再跟我讨价还价，就转移到电动马桶上……” “好的，马上，主人！” 明眸端庄一笑，瞳孔内快速跳动起绿色的代码。 儿童手表也跳出一个进度条。 “主人，总共需要2个小时31分钟45秒，请务必保证双机连接状态……”明眸目光又落在沈繁身上，“您现在的身体状态不佳，是否需要为您开启机能检测？” “开启。”沈繁披上衣服，在床边喝了一口水。 电话手表的屏幕一跳，前置摄像头自动弹出，对着沈繁的身体扫射。 沈繁看着自己的手掌，问道。 “弄清楚，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重生固然可喜可贺，但从一个alpha变成为一个低等星球上的“废物”beta，还是让沈繁难以释怀。 明眸眼中跑着数据，失焦的眼睛看向沈繁。 “您这样的情况，在古文献中可以称之为借尸还魂，在星际时代小说中叫做重生，目前无法用数据分析解释……” 居然没有办法解释，沈繁烦躁地捶了一记床垫。 “你怎么认出我的？” “可能是灵魂的吸引……” “说人话。” 沈繁打断道。 明眸斟酌了一下。 “您的脑电波频率没有变化，与最初的数据匹配一致。” 原来是这样，沈繁苦笑一声，所以说现在他除了这个脑子，其他都不是他的了。 “准确说，脑子也不是您的，您现在只是存在于这具身体之中的一段脑电波。” 明眸出声纠正。 “明眸，”沈繁斜乜了一眼全息影像，道，“禁止读取我的思想！” “好的，主人，马上帮您关闭这项权限。”明眸从善如流，收回折叠摄像头，开始分析数据，“根据检测，您的这具身体目前属性未分化，心肺功能羸弱，可能是先天早产造成。轻度营养不良和骨质疏松，建议通过再改造以达到理想标准……” “等等，”沈繁骤然坐直了身体，打断了明眸的叙述，“你说这具身体还尚未分化？” 明眸低头，手下微动，像是在翻阅桌面的书本。 “是的，主人，检测到您体内有微量信息素。” 居然不是bate，沈繁欣喜。 “能否判断分化趋向?” “不能，”明眸眯了眯眼睛，客观又专业的提醒道，“毕竟我的核心在这个儿童电话手表内，只能发挥千分之一的功能……” 这还怪上他了，这ai是懂阴阳人的。 沈繁不胜其烦地挥了挥手。 “知道了，回头我会给你换个高级点的。” “谢谢主人，我等您的好消息。”明眸又低头翻了翻桌上的文件，“主人，您现有的资金余额为25034元。” “……禁止读取我的财务数据。” “好的，马上帮您关闭该权限。” 屡教不改。 沈繁看了一眼端坐在办公桌前点头微笑的明眸， 怀疑当初自己脑子是不是逗秀了，才会和这种ai匹配。 可能当时……光看脸了。 说到脸，沈繁把目光又落在“昏睡”的霖觉身上。 他长叹了一口气， 这张俊美到绝情的脸，哪还有初见时的软萌可爱。 …… 彼时的沈繁还是战神沈繁， s4级alpha，也是星际联盟的“定海神针”。 那日，他被簇拥着从飞船上下来， 身上还带着硝烟味。 脱下手套递给副手，沈繁就看到了一旁站成一排的少年。 “大人，这些是新送来的孩子。” 一旁的副手小步跟随，快速说道。 见缝插针地打开光脑开始介绍这些少年的各项生理指标。 沈繁的行程太过于密集，只能抽出这么简短的换乘时间来挑选“继承人”。 沈繁十分完美。 完美的长相，完美的头脑，完美的战斗能力，但是他有一个令人难以启齿的致命缺点。 他不育。 倒不是天生的，而是在一次战斗之中的一个意外。 为了沈家的泼天战功有个传承， 联盟各个贵族，都假借“训导”名义送孩子过来。 沈繁本想和以前一样，装模作样的看看，然后随便找个理由都给退回去。 直到他看到了一个名字。 不知怎么就读了出来。 “霖觉，是睡觉的觉吗？” 就这么随口调侃了一句。 没想到其中一个男孩捏着拳头站了出来。 抬起下巴，执拗地解释。 “报告大人，是觉醒的觉！” 沈繁至今还记得那双湛蓝的眼睛，卷翘的睫毛，很漂亮。 然后鬼使神差的，沈繁就觉得留这么个孩子在身边其实也不错。 他把名册还给副手。 “行，就他。” …… 回忆太短，明眸忽然发出了警告。 “主人，连接信号不稳定……”床上躺尸的霖觉动了动，光脑的画面也开始变幻，“建议转为后台待机传输模式……建议开放思想读取权限……” “采纳。” 沈繁没想到这种剂量的安眠剂居然失效了。 他迅速揭开了被子，扣住霖觉的手腕，尽力保持着连接状态。 他期待这只是霖觉无意识的动作。 可事与愿违， 霖觉睁开了眼睛。 一双淬了冰的碧眸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沈繁来不及反应，身体就一阵眩晕， 手臂被扭到了身后。 霖觉重重压着他的背。 “你刚做了什么？！” 霖觉很快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低头看到了那个晃动的蝴蝶结。 盛怒之下，他的力气达到惊人的程度。 沈繁吃力地仰着头，手腕疼痛接近断裂的程度。 “客人，这是您刚要求的，情趣……” 沈繁在赌，引导霖觉认为是自己喝醉了产生幻觉，或者记忆缺失。 霖觉扯掉蝴蝶结。 难以言喻的疼痛让沈繁惨叫出声。 明眸的声音几乎同时在霖觉的脑中响起。 警告！警告！检测到您的身体正在遭受非法侵害，是否停止传输，转为攻击！！ 沈繁咬着牙关，现在已是骑虎难下。 如果他放弃这次机会，下一次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繁：不，继续……倒计时，报数…… 明眸：倒计时开始。 1:56:00 1:55:59 …… 第3章 意外 沈繁看着脑中晃动的报幕， 后悔刚刚没用蝴蝶结勒断这小子的大头。 阴沟里翻船这事情，沈繁不是没有遇到过。 但是这却是最让他羞愤交加的。 就算上辈子他“不行”， 也会让追求者跪着仰望他， 觉得是他们自己不行。 从来没有想过，谁敢这么对他。 太疼了…… 霖觉，你小子最好不要后悔，今天做过的事情， 否则，有朝一日…… 沈繁捏皱了床单，又被翻了过来…… 报幕却依旧不紧不慢。 1:00:00 00:59:59 …… “主人，检测到您的身体疼痛下降，激素水平飙升……”明眸语气平缓，善意提出意见，“建议做好避措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困扰。” “避你……” “闭嘴。” 沈繁血液逆流。 不痛苦其实比痛苦更让他羞耻。 霖觉似乎发现了沈繁的不专心，分开十指压紧他。 成功地让沈繁哭出声。 “看着我！！” 霖觉言语胁迫，逼着沈繁与他对视，水蓝色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些温度。 “别哭了。” 沈繁视线模糊，转头看着别处。 他咬住嘴唇，告诉自己那只是生理性的眼泪，是这具身体太弱鸡，与他这一段脑电波无关。 没有信息素，得不到想要的安抚。 霖觉开始亲吻他的唇。 微甜的血液带着香气。 嗜血的野兽反复舔舐。 来不及愈合的伤口，像是不断汇聚的蜜糖，让人食髓知味。 …… 00:00:01 00:00:00 倒计时归零时，光脑断开。 儿童手表上闪过一层细微的蓝光，又悄无声息的泯灭。 霖觉终于满足地松开了早已经失去意识的沈繁。 过度的消耗激发了药性的副作用，让他再度陷入沉睡。 沈繁醒来的时候，霖觉已经不在了。 凌乱的床上只剩下了他，还有掉在地上的电话手表。 门从外面被打开了，客房服务部的人鱼贯而入。 像是根本不在意，沈繁这个赤身裸体的大活人还躺在床上。 沈繁套上衣服站起来的刹那，身后的床单就被掀了下来。 看着上头乱七八糟的痕迹， 老练的清洁工只是蹙眉，无声抱怨沈繁经验不够，给他们带来了不必要的工作。 清洁工整理了一遍房间。 所有的东西严格恢复出厂设计，自然也包括沈繁。 桌上的对讲机中传来沙沙声。 “客人已办退房，十分钟后乘坐专机，可有遗漏物品。” “报告总台，未发现。” “好的，确认。” 没有任何遗漏物品，人已经坐上专机，很快离开蓝星。 信息不多不少，经过培训的沈繁完全能听懂。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不仅被吃干抹净，而且始作俑者已经走了。 养了一辈子鹰， 结果被鹰啄了眼。 可笑又荒唐。 沈繁走出房间，身后的清洁工叫住了他。 “你的领结呢？” 沈繁错愕，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空荡荡的…… …… 霖觉在飞船冲出蓝星引力时睁开了眼睛。 “呦，终于醒了，”损友边笙递过去一个杯子，“你是爽了，苦了我了……” 霖觉猛地坐起来，只看太空舱的落地玻璃。 一股钝痛从他脑中炸开。 “怎么回事？” 一时间，霖觉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一些断层的画面冲击着他的记忆。 白色的领结， 纤细的腰肢， 还有那带着痛的，极其漂亮的眼睛。 “还能怎么了？”边笙揶揄地看他，“第一次开荤滋味如何？不过你怎么选了个男人，啧啧，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不是梦，竟然不是梦？ 霖觉一把揪住了边笙的领子，语气凶狠地质问道。 “他人呢？” “松手？你干嘛？”边笙是个浪荡公子，不能理解霖觉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露水情缘而已，这种星球的档次，一次就够了。” 霖觉松开他，只是眼神冷得吓人。 “找到他！” 边笙拉了拉领口，语气依旧没有收敛。 “怎么了？他让你……无法自拔了？” 嘭的一声，水杯被打碎，空气中爆发出令人窒息的信息素。 就算同为alpha的边笙，也开始呼吸困难，肝胆俱颤。 霖觉没有解释，又重复了一遍。 “找到他！” 信息素的压制，让边笙腿软了，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他不得不妥协。 “好！” 突然，霖觉的光脑弹出了一个对话请求。 霖觉收起了压制，边笙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以后，再让我发现你在酒里做手脚，军法处置。” 霖觉把椅子转了个角度，点开了通话按钮。 那头是一名中年军装男人。 “少将，玫瑰星云附近有星际海盗袭击，请求支援！” “好，坐标定位核对，全舰队整装。” 霖觉雷厉风行的交代完，直接出了舱门，再也没有看一眼身后的边笙。 “神……神经病啊！” 边笙对着空气开始骂娘。 “雨木木，疯了你！为了睡了一晚的男人这么对兄弟？” 边笙感觉自己委屈坏了，抓着头发在房间里团团转。 “要不是把你当兄弟看，怕你那玩意儿生锈了，老子才不费心给你安排，你真当老子稀罕跟你个木头做兄弟啊？” 边笙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干了一杯酒，还是越想越气。 对着门口又开始骂道。 “我呸，我告诉你，不跟我道歉，我跟你再说一句话，我就不姓边！” 关闭的舱门刷的一下又开了，霖觉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门外。 冰蓝色的眼睛盯着暴躁的边笙。 边笙收回手指，两股战战。 “我妈下个月跟我爸离婚了，我他妈跟我妈姓，我改姓崔，不行啊啊？！！！” 面对发小的发疯文学，霖觉从来都是波澜不惊。 “去换衣服，崔！笙！” “好嘞~” 边笙溜之大吉。 霖觉望着窗外的化为一拳大小的蓝色星球。 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白色领结。 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联盟与星际海盗时常交锋， 霖觉以为这次也能和以前一样很快脱身。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仗打了近一个月。 …… 第4章 病痛 七月初八，处暑。 昏暗的仓库里，充斥着各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散装香料味，油烟味，酱菜味，还有鱼肉逐渐腐败的腥臭味混合在一起， 沈繁蜷缩着躺在一块厚纸板上，靠在冰柜边汲取着一丝清凉。 身后的塑料帘子发出几声噼里啪啦的脆响。 踢踏的拖鞋声摩擦着黏腻的地面， 一个阴影逐渐笼罩在他身上。 粗糙的手指抵着沈繁的小腿上，逐渐往上摸索。 沈繁却全然不知危险逼近。 他单薄又白皙的胸膛起伏着，眼皮下眼球正快速转动。 梦中他又回到了那片尸山血海。 …… 染血的铠甲，变形的手指，折断的重剑。 “沈繁，我将以叛国罪逮捕你，接受联盟法庭的审判！” 男人的声音从黑色盔甲之中传出，带着一种无基质的冰冷。 “我不需要那群臭虫的审判。” 头盔已经破碎， 沈繁嫌碍事，索性摘了。 一头黑白参半的短发暴露出来， 作为帝国的神级alpha，他的脸是家喻户晓的俊美无俦。 如今却消瘦到变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 对面的军官明显一愣，抬了抬手，示意停止进攻。 他不自觉地放软语气。 “将军，请跟我回去。” “别这么叫我，听着怪恶心的。” 沈繁冷笑，他怕的从来不是死。 他也曾为联盟鞠躬尽瘁，却落得如此下场。 沈繁深吸了一口气，他胸口中弹，肺部受损。 每一次呼吸都是折磨， 但这并不妨碍沈繁享受最后的自由。 他抬起手，毅然撕开了脖后的“银固”。 手指从伤口之中插入，搅碎了自己的腺体囊袋。 伴随着鲜血而来的，是一股浓郁到令人发狂的蚀骨浓香。 就算训练有素的军人也受不了，直面这样浓度的高阶信息素，都被压制着，跪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沈繁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交错的线板。 是炸弹。 “沈繁！！！” 对面男人一声绝望的怒吼，沈繁迎风而立，笑得肆意又狂妄，就跟他曾经打完的每一个胜仗一样。 然后，回了对面一个国际通用“问候”手势。 凸 去你！！ 这烂透了的世界，老子不玩了！！ …… “懒驴上磨，拿个东西这么慢！！没看到外面忙成狗了么？” 尖锐的女声把沈繁从梦中剥离出来。 沈繁猛地睁开眼睛。 梦中的畅快和凉爽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憋屈和闷热。 他翻了个身，习惯性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一条道。 后头的男人手忙脚乱地打开冰箱，抱出了一箱泡椒鸡爪。 拖鞋与地面快速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 外头的女人还在咒骂，话中夹带着各种屎尿屁。 冰箱关上了，冷气也被阻隔。 沈繁不得不坐起来，才能呼吸顺畅。 女人看到了他，立马调转炮头，隔着门帘开始骂沈繁。 “又跑这里躲懒，再让我看着你开冰箱乘凉，你和你那脑子被驴踢的哥都给我滚蛋！！” “还不快去把碗洗了，我们这不养闲人！” 沈繁头疼欲裂，懒洋洋地回道。 “知道了，芳姐，这就去。” 沈繁声音还是哑的， 外头的女人骂够了才作罢。 沈繁看了一眼放在地板上充电的儿童手表。 他才睡了十几分钟，梦里却打了半天架。 比没睡还累。 他把被汗水浸透的头发用手指拨到后头， 从冰箱的镜面上看着自己的脸。 刚退烧的脸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 他比一个月前瘦了不少，老头背心都快撑不起来了。 还有明显不合腰围的中裤，需要用松紧带勒紧才能不掉下来。 反复发烧折磨地他够呛。 明眸说他是因为“过度”，造成了免疫力下降。 气得他强行给她关了机，不想听她瞎逼逼。 去看了医生，配了一点感冒药自己吃着。 之后，就是控制不住的咳嗽，后来遭到了方舟客人的投诉。 身体垮了，工作也没了。 不过沈繁也不想留在那里了。 …… 沈繁揭帘而出，然后来到了更加闷热的厨房。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在灶台前忙碌。 十来斤重的铁锅颠得风生水起，一双结实有力的胳膊，鼓起来都是肌肉腱子，汗水和油水混在一起，流淌而下，油光发亮，弹性十足。 沈繁看着自己越发细弱的胳膊，隔空对比了一下。 妈的，头更疼了。 “小繁，你起来了？不再睡一会儿，鼻子通气了没？” 说话的人就是他重生后的便宜哥哥——王勇。 长得其实还行，只是一说话就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谁骂他都笑呵呵。 别问为什么他们俩兄弟不是一个姓， 问就是，他们既不同父也不同母。 听说是父母离婚重组后各自带来的拖油瓶， 谁料，两人中年情路激荡，再度劳燕分飞。 还双双忘记通知各自的拖油瓶搬家事宜。 总之，他们被抛弃了，只能相依为命的生活。 来这里大半年了，沈繁还是搞不清楚这复杂的家庭关系，更记不得他是被爹扔下的，还是妈扔下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反正他讨厌牵绊，也不喜欢被人管。 索幸这个傻哥哥对他言听计从，勉强凑合。 …… “小繁，等我炒完这两盘菜就能吃饭了，你再等等？” 王勇从烟火萦绕之中抬起头，看向自家柔弱又乖巧的弟弟，眼中都是“如山”的疼爱。 沈繁日常冷脸，嗯了一声算答应了。 不提还好，一提沈繁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 他把裤腰带勒紧了些，然后蹲在一边开始洗碗。 这碗不洗完，那凶女人也不会肯给他饭吃。 沈繁擦了擦挂在睫毛上的汗水，发泄似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噼里啪啦一阵搓洗，不知道磕出了几个豁口。 …… 第5章 烫伤 “保护环境，珍惜资源，和谐蓝星你我有责，联盟与你们同在。” 晚上八点半， 夜间广播放完了最后一句话，彻底安静了下来。 老街上的苍蝇馆子还亮着灯。 “小芳私房菜”的招牌时不时闪烁一下。 馆子走地是亲民风，量大味重， 主打一个“干净又卫生”。 桌椅子上都是包了浆的油渍。 沈繁搬着小马扎，坐在了店门外的弄堂口吃饭。 吹着弄堂风，还算舒服。 当然，如果没有背后倒人胃口的叫骂声就更好了。 “一天天的一个个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就知道躲在仓库里偷懒，工资还要不要结了，快点吃，晚点还要开桌！！” “小芳”隔空点了沈繁。 沈繁头也不回，当她放屁。 她和她那抠脚老公单开小桌，面前是满溢的肉和菜。 沈繁，王勇，还有两个帮厨兼打杂一起吃。 菜基本就是乱炖，什么菜都放一起煮成一个颜色，不同的软硬， 一人一勺子盖在饭上，然后搅和搅和就开吃。 放以前，按照沈繁的尿性， 多少会骂一句。 狗都不吃。 可是现实让他学会了低头。 他抱着盆子，用力吸了吸鼻子，埋头吞咽。 这具身体太需要食物了。 基础本就差，再挑食就真活不成了。 虽然如此，他还是能精准的，用舌头分拣出香菜梗子。 反正这玩意儿也没啥营养，就不为难自己了。 蓝星温室效应严重，这样的高温要持续四至五个月。 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舒服一些。 明眸：主人，检测到你的食物碳水过高，钾元素含量超标，有害菌群含量超标…… 沈繁：你给我省点电，做些有用的。 沈繁听着大脑里的滴滴不断的提示音，用力搅拌着饭菜。 明眸：今天已更新02，电量不足，八分钟后，自动关机。 儿童手表的电板老化严重，明眸每次上线十分钟，充电两小时，更新速度极其缓慢。 沈繁对此也十分不满。 可是不满归不满，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没钱。 方舟离职后，总管给了他一笔“工伤补贴”，堪堪够他还完买“催眠药剂”的贷款和房租。 现在，吃饭都成问题，还哪里管的上什么健不健康。 “小繁，吃肉。” 王勇靠过来，把自己碗里头的几块指甲盖大的肉块夹给他。 然后嘿嘿笑着，捧着特大号不锈钢汤盆开始干饭。 虽然员工餐看着跟半呕吐物似的， 但管饱，可以无限续。 不然像王勇这样的“饭桶”，去工地都没人要，一天的工资都不够他吃饭的。 沈繁把筷子换了个头，把肉块夹回去一半。 …… 这时候，门口又有三个食客， 都是光着膀子，戴着九块九包邮的金链子的男人。 “小芳，炒几个菜？” “唉唉，好！” 芳姐笑脸迎客，扭头就对王勇吆五喝六。 “没个眼力经的，还不去干活？！” 王勇边往嘴里狂扒几口，把腮帮子撑得跟青蛙似的,嘴里含糊地回道。 “好好……马上!” 他把那饭盆一放，就狗腿子似得去了厨房。 “葱爆腰花，爆炒肥肠，韭菜炒鸡蛋，一份大肉，再来一份疙瘩汤，十瓶啤酒！要冰的！” 带头的男人腆着啤酒肚，报了一流菜名。 “老汪，你这晚上还要往哪里使劲啊，又是腰花，又是韭菜……” “嘿，这你就不懂了，有备无患么，万一有艳遇呢……” “别说，你还真别说，老汪可是老当益壮，上次洗头的小红不错……” “嘿嘿，洗了哪个头？” 听着这些中年油腻男人，说着下流话，沈繁有些倒胃口。 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beta。 在星际联盟出现之前， 蓝星上，alpha，beta，oga三性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大家都是自由恋爱。 生出的孩子什么性别都有。 但是归入联盟后， 为了扩充军队，还有增加底层劳动力，发布了各种有利于alpha和oga的政策。 只要是alpha，或者oga，就会统一分配到特殊学校。 毕业后，alpha基本都会是顶尖行业的人才，oga则会从事相对轻松的辅助工作，然后等待一个和自己契合度高的alpha，成为衣食无忧的笼中鸟。 刚开始的时候，许多人都欢呼雀跃。 毕竟这算是仅次于投胎的逆天改命。 可是先走上顶峰的人又怎么还有看上废b，逐渐变成了ao联合。 而贫穷的beta只能和同样贫穷的beta结合。 久而久之，很少能在这种beta窟里出现alpha，或者oga了。 …… 一般像他和王勇这么大的，在第二性征出现后就会去做第三性征检测。 但因为没有监护人，又不属于孤儿， 做不了检测，只能干熬着等自然分化。 所以沈繁一直以为这个身体是个beta。 明眸说过他还没有分化，那就是说他有一半的可能是alpha。 谁也不能拒绝当一个强者。 只要别他么是个oga就行。 要真成oga，他第一时间就去割腺体。 当然，前提是得有钱。 据说这手术费用基本跟变性手术差不多，而且要长期吃药。 钱啊，钱啊…… 哪里搞钱啊…… 沈繁用力戳着饭碗。 他原本的账户倒是有钱。 可明眸这败家娘们的核心控制居然不包括他的账户。 他现在只能守着丰厚的“遗产”，望梅止渴。 这个傻逼ai， 坑爹的很。 明眸：主人，您是不是忘了，我能听到。 沈繁：要我用嘴再骂一遍？ 明眸：不用。 滴的一声，儿童手表彻底没电了，自动关了机。 …… 侃大山的男人们继续满嘴跑火车， 沈繁彻底没了胃口，嘴里的饭左边嚼完右边嚼。 “我昨天看到在ashes夜店门口，地上躺着好几个呢，都是喝高了的……上次据说还有人捡到过个oga。” “娘的，这是什么狗屎运？” “要不今晚去能捡个尸？没有oga，捡个嫩beta也好……” “哈哈哈……” 捡尸？ 沈繁抱着碗站起来，边走边听。 被突出的桌腿绊了一下，就和端菜出来的王勇撞到一起。 王勇底盘够稳，哎了一声，就刹住了车。 滚烫的汤汁因为惯性，溅到了沈繁的身上，顺着沈繁的大腿往下淌。 烫得他整个人都弹跳了一下。 第6章 野狗 “怎么搞的？一个个都不长眼的……” 芳姐叫骂着过来，拿着抹布使劲抽了一下王勇的后背，亲自把菜端了过去，对着桌上的三人道歉。 “不好意思啊，都是些学徒工……” “没事，老板娘……”三个油腻男看着沈繁，满脸油光的脸上带出些别样的笑，“这小胳膊小腿，真白……” 沈繁提着裤子就往里头走。 王勇慌的很，蹲下来，把沈繁的裤腿撩到了大腿根。 “小繁，小繁……怎么办？” 雪白的皮肤上泛着大片的红，急得王勇红了眼眶。 “没事，我冲冲水就好。” 支走帮倒忙的王勇去拖地。 沈繁一只脚跨进洗拖把的大水槽里，放着冷水，冲着自己的大腿根。 就差那么一点就要重蹈覆辙了。 心有余悸。 上辈子，那地儿废了， 就算是易感期，除了涨得发疼外，没有任何反应。 医生说的吞吞吐吐，模棱两可。 说里头的哪根神经坏了，就算接上了也可能不大顶用。 手术后，又说要多多锻炼，还有恢复的可能。 于是有一段时间，他放下了“政务”，专心于各种相亲和“狩猎”。 战神选妃秀也是当时轰动一时的新闻。 和他传绯闻的不计其数。 外头说他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是个星际海王。 其实，他压根什么也做不了，就连自力更生都无能为力。 小半年后，他就彻底放弃了。 人生少了这个乐趣后，他打仗越发凶狠了。 既然自己都要断子绝孙了，那必须得打得对手也断子绝孙。 之后几年，他就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往事不堪回首，一切已是过眼云烟。 重生后，唯一可喜可贺的是， 他现在还算个健全人。 至少这辈子还能有一个“性福”人生。 想到这， 霖觉的脸就突兀地冒出来， 沈繁心头一阵暴躁，长叹一口气。 他也没有什么“处子”情节，就是， 两辈子加起来就这么一次，关键道具用不到不说，体验感更是糟透了。 简直就是生理阴影。 沈繁的父亲是顶级alpha，母亲是万里挑一的女性oga。 美貌，柔软，聪慧。 所以在他的观念中，这才是完美的配偶标准。 连ai都是按照他的喜好选了成熟美艳型的。 曾经身边追求者中不乏男性，或礼貌劝退，或暴力劝退。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来招惹他。 霖觉跟着他生活后， 他也没有太多的关注。 那时候他太忙了， 除了训练霖觉，好像真没有关注过他的取向问题。 这就很难评。 …… 踢踏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小繁，烫得严重吗？让叔给瞅瞅……” 沈繁眯了眯眼，扭头盯着后头的男人。 芳姐的老公陈郭。 是个入赘的软饭男。 蓝星有个约定俗成规定，出嫁从“夫”，反过来也一样，入赘改姓。 这货原本叫郭皮，本来改了后应该叫陈皮的，可是他说难听，硬生生留了姓。 而且让其他人叫他郭叔。 “不用，郭叔……” 沈繁貌似乖巧地说道。 刚来的时候，陈郭就有意无意会言语关心他一下。 放以前，沈繁根本不会多想，可是现在再看，味道就变了。 沈繁刚刚在仓库里睡得迷糊，现在想起来， 陈郭这好吃懒做的狗东西，从来不会这么勤快去里面拿东西。 指不定是想动手动脚。 沈繁垂下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厌恶。 他现在不想找麻烦，麻烦却不会放过他。 “都是男人，你害羞什么，你看都红了，这么嫩的皮肤，万一起水泡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搞不好还会留疤。” 陈郭伸出了手，浑浊的眼中带着些急迫。 眼尾挤出一丝自认为慈祥的笑，像只准备偷腥的黄鼠狼。 他长年抽烟，熏染的指甲又黑又黄。 边说，边就要往沈繁大腿上摸。 “你看这都快破皮了，可怜见的，走，去后头，叔给你上点药。” 呵， 这算盘珠子打的，都快绷沈繁脸上了。 真去了，就不止上药这么简单了。 这货被老婆管的太严， 身上没钱，出门尿个尿都得汇报。 没有钱，搞不了人， 就想吃窝边草。 欺软怕硬，还想白嫖。 沈繁垂头冷笑。 他忽然用膝盖顶住了水龙头的一侧。 冷水呲出老远，冲了陈郭一身一脸。 “对不起，郭叔，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擦擦……” 沈繁“慌了手脚”，拿起了王勇炒菜擦灶台的那块抹布， 使劲往陈郭身上抹。 擦没擦干，不知道， 越擦越脏是真的。 据说这块抹布是几朝元老来着，芳姐这个周扒皮可是该省省，不该省的也省省。 这抹布擦完灶台，擦地板，上头可是什么都有。 “对，对不起，郭叔……你千万别骂我……” “我不是故意的……” 沈繁忍着恶心，哭哭唧唧，结结巴巴。 使出全身的力气往陈郭身上招呼。 当他还要往人脸上擦时，陈郭先受不了了。 “不，不用！” 陈郭气急败坏，捏住了沈繁的手腕。 沈繁拳头捏紧，厌烦至极。 现在这具身体，虚弱地连这种野狗也打不过。 沈繁“自责”地吆喝起来。 “芳姐，你快来啊，郭叔的衣服湿了，怎么办啊？” 陈郭听到沈繁叫唤，慌了。 “别喊，别喊，我去换身衣服就行了，别大呼小叫的，这么点小事，别喊了啊……” 他刚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 湿身后， 鼓着包呢， 明显的很。 这要是被那母老虎看到了，不得削死他。 陈郭话还没说完，人就捂住裤裆跑了。 扔了抹布，沈繁脸上的表情一收， 一场闹剧，完美谢幕。 沈繁甩了甩手，又闻了闻自己的指尖， 嫌弃地在水池边冲洗着。 弱肉强食无论身处哪个阶层都存在。 曾经他在高位， 这样腌臜的人和事从来都没有机会污他的眼。 而今生为蝼蚁，似乎什么东西都能来踩他一脚。 沈繁仰头，吐出一口浊气， 总有一日，他会回去， 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 第7章 找你 ashes和方舟不同， 方舟算是高级会所， 而ashes是开在贫民窟的夜店，自然高大上不到哪里去。 但是这里是贫民踮着脚就能享受的地方。 沈繁在暗巷里站了许久，终于就找了目标。 他拿着酒瓶子猛喝了几口，喷了一些在身上。 劣质的高度白酒刺激得他眼泪横流。 他捂住嘴咳嗽了几下，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 让原本苍白的脸，看上去带着些酒醉的驼红。 他从暗处走了出来，上衣是镂空无袖黑t，下面是热辣的皮装短裤。 这是他翻箱倒柜，从他那个不知是真娘还是后妈那里找出来的。 男女通用款。 他瘦高，勉强能穿。 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像极了狂欢后，摇摇欲坠的暗夜辣崽子。 沈繁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前头，然后一头撞在了一个看上去就十分爆发户的男人身上。 “不好意思啊，这位哥哥~”沈繁“醉眼迷离地”道歉，然后撑着身子又往边上走。 那男人原本正半推半抱着一个醉醺醺的胖女人。 正搀着往自己车前走。 突然背后被这么一撞，刚想开骂。 转头就看到一张这么漂亮的脸。 瞬间就跟中了八百万彩票似的。 对比一下，怀里的女人瞬间就不香了。 他把女人往路边一放。 打算丢了芝麻捡西瓜。 “没事，小美人，没撞疼……要不要哥哥给你看看……” 沈繁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笑。 “好啊~” …… 汽车开进了一个暗巷内， 车内的灯光极其微弱。 但是从后车窗的位置依旧能看到里头交错的人影。 车胎开始有规律地震动。 车身荡漾起来。 如果有人从这里不经意走过，都会以为里面正发生着什么春意盎然的事。 “呜呜呜……” 男人剧烈地挣扎着，他的手脚被人用塑料绷带紧紧扎在一起。 嘴被封带封住了。 沈繁跨坐在男人身上摸索着。 来这种贫民窟玩的，都不会愿意暴露自己真实的身份。 如果用手机支付，一查一个准。 所以他们都会默认使用现金。 沈繁吃力地把男人翻了过来， 从男人的后屁股袋里找到了皮夹。 打开一看， 嚯，钱还真不少。 既然做了就做绝。 沈繁连一个钢镚都不给男人剩下。 全部塞进了自己的皮短裤里。 然后，拿着把折叠小刀，在呜呜乱叫的男人身上比划了一下。 从男人的胸口慢慢往下，挪到了裤裆。 吓得男人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孬种！” 沈繁啐了一口后，就下了车。 他刚用尽了全力，出了一身的汗。 从闷热的车里钻出来，被夜风一吹，打了个激灵。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他必须快点赶回家，被王勇发现自己不在就麻烦了。 沈繁从巷子的垃圾桶里找出自己刚刚放进去的衣服。 拆掉假发，然后套上一件灰扑扑的短袖。 正脱皮裤时，忽然就发现地上的光暗了暗。 有人在他身后…… 他猛然把手里的裤子扔了出去，飞快地往巷子深处跑。 可是对方的速度比他快太多。 几步就抓住了他的后领。 然后手臂一收紧，把他整个人困在了怀里。 沈繁的头猛地往后，想要撞击偷袭者的鼻梁，谁料竟然撞到的是坚硬的胸膛。 妈的，这么高！ 沈繁右脚往后用力一跺，想要踩对方的脚趾。 谁料后头的人早就有防备，膝盖顶在了沈繁的后腿窝。 他整个人就往前跪倒了下去。 现在他的身体反应能力不似曾经， 就算一样的招式，打出来也是不一样的效果。 但是偷袭者似乎并没有要置他于死地， 竟然又把他抱了起来。 沈繁耳边是男人的呼吸声， 背后的胸膛震动着，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找到你了，0399号……” 沈繁被扔进加长版豪华轿车的时候，下身只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破了洞的四角短裤。 他不得不翘着二郎腿坐才能保证不漏点什么出来。 他看着霖觉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居然还敢来找他。 “裤子给我找回来。” 沈繁装都不装了，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行。” 霖觉冷声拒绝。 他对沈繁这命令的语气十分不悦。 第一次见的时候，明明还是一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兔，怎么现在变成了暴力又凶狠的小狐狸了。 哪一面才是真的他。 霖觉从战场下来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蓝星，去方舟找人。 他不知道沈繁的名字，只记得0399号。 结果送来的是一个穿着兔女郎衣服的波霸妹。 他发了火，最后还是总管查了台账，找到曾经伺候过他的上任0399号。 翻出了沈繁的求职表格。 霖觉看到这个名字，呆愣了好久。 捏着薄薄的纸，表情跟捏着一份联盟机密文件一样。 吓得总管大气不敢出。 他的蓝眼睛往下又看了年龄和籍贯。 才觉得或许只是个巧合。 同名同姓而已。 求职表上有住址和电话。 霖觉以为找人十拿九稳了。 结果， 打电话，电话关机， 找地址，人去楼空。 霖觉这才发现这小子纯纯就是个骗子。 最后不得不动用了联盟的特权，根据身份证上的信息找到了这小子最近一次的消费记录，在转监控，跟踪到了这里。 架着脚要裤子的沈繁不知道， 为了找他，这一晚蓝星高层都被从床上挖起来，还动用了天眼。 霖觉更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找的人， 会在这么个黑咕隆咚地暗巷里， 给他上演了这么一出热辣好戏。 “沈繁？” 霖觉不确定地叫着这个名字， 他甚至怀疑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沈繁嗯了一声。 面对霖觉，他现在的感觉挺复杂的，一直在要不要认“亲”上纠结。 认，在方舟的那一场怎么说。 不认，现在这个尴尬的情况又该怎么解释。 自己一世英名的形象， 估计崩塌的渣渣都不剩了。 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说出来，三年前的他都会以为现在的自己是个疯子。 沈繁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绿化带。 车子已经开了一段路了。 裤子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辛辛苦苦一晚上，一分钱没入账，还倒搭上一条裤子。 “你要带我去哪？”沈繁无力地问道。 “去医院。” 霖觉惜字如金。 第8章 有孕？ 霖觉一路观察沈繁的反应，觉着这个小子冷静得有些过了头。 他好像并不怕他，甚至对他带着些高高在上态度。 难道觉得他们两人睡了一次，就可以这么跟他说话了？ 蓝星这种地方，或许教育机制就有问题。 沈繁的求学简历上，写着高中肄业。 一个高中都没有毕业的beta，能有什么好的教养。 或者说，就是个道德败坏，一门心思想着攀龙附凤的花瓶而已。 想到这里，霖觉深深开始懊悔。 就算是吃了药，就算是失了神志， 也不该选这么个玩意儿睡了。 那一晚的体验，原本他还觉得很不错。 觉得那生涩的表现是因为对方是个干净又羞涩的雏儿。 甚至觉得他的眼神很漂亮，像极了那个人。 现在清醒后一看，简直就是山鸡和凤凰的区别。 当时的自己眼瘸得人神共愤。 现在他心里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来时候的那一丝怜悯和期待， 甚至带着更不屑和鄙视。 …… 沈繁坐在车里越坐越冷。 车里的恒温空调针对的穿着要求，是像霖觉这样的西装革领。 而不是像他这样的只穿着短袖内裤的。 他抱紧手臂，因为生病的原因，他格外珍惜不生病的时候。 再这样下去，又要冻病了。 他看了一眼对面岿然不动的冰山。 张了张嘴，想要一条毯子。 这种车里什么没有， 裤子没有，好歹给块遮羞布。 但是霖觉根本不看他，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挣扎。 “喂，我说……”沈繁还是开了口，“能不能……” “不能……” 沈繁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霖觉狠心打断。 嘿，这没礼貌的玩意儿，当初教他社交礼仪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霖觉那时候可乖了。 哪曾想，就过了三年，现在变成了这副生人勿近的死样子。 不能就不能，谁还稀罕了？ 沈繁更用力地抱紧自己，赌着气闭了嘴。 心里狠狠地想着， 很好， 继续保持， 最后等以后他做回真正的沈繁的时候，依旧保持这个态度。 到时候，看他怎么整治他。 不扒他一层皮，他就不是沈繁。 “阿嚏……” 一个喷嚏把沈繁拉回了现实，他看着车窗上倒映着的两人身影。 这张脸，是谁？ 他又是谁？ 连明眸都说只认识他的脑电波。 自己养的小崽子也认不出他了。 他真的还能回去么？ 忽然，身上一重，一件西装外套被扔了过来。 “穿上。” 霖觉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命令。 沈繁捏着衣服，原本是想有骨气一点，扔回去的。 然后更加不屑地说一声。 “谁要你的衣服了，老子不稀罕。” 但是他忽然闻到了上头的香味。 这是他曾经最爱用的衣服熏香，淡淡的，带着忘忧草的味道。 是他家里的通用款。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 他现在的身体真的很需要保护。 病和痛永远是别人不能感同身受的，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熬着。 他没有必要为了面子，跟自己过不去。 况且，现在他还有什么面子。 面子和里子都掉地上摔得稀碎，捡都捡不起来。 暂时，还是不认了。 他怕对方接受不了， 更怕自己接受不了。 …… 车子慢慢停了下来，停在了霖觉口中的“医院”。 这是一家特殊的医院，专门为alpha和oga设立的医院。 正当沈繁还在疑惑霖觉要带他来这里做什么的时候， 霖觉已经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下车！” 冰蓝的眸子带着些催促和不耐，像是十分厌恶。 “干什么？我没病。” 沈繁心里本就窝着火，三番五次被霖觉用这种语气针对，口气也不好起来。 霖觉转过身，气场大开，看着车上的沈繁，像是看着什么无理取闹的泼妇。 “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把你拉下来？” 双方对峙了几秒，沈繁的后槽牙磨得嘎嘣响。 司机屏住呼吸，在后视镜里偷看了一眼。 沈繁这才慢慢腾腾下来了。 算了，忍一忍，再忍一忍。 结果，霖觉还是觉得他动作慢地像只考拉，拽着他的手快步往医院里走。 “你干嘛？奔丧啊？” 沈繁憋不住骂了娘。 霖觉一听奔丧两字，心里头一痛。 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乎是连拉带拽着把人拖进了急诊室。 急诊室的医生正在打瞌睡。 贫民窟的ao医院，本就是个摆设。 一年也看不上几个病人。 值班也是睡大觉，不过是为了应付上面检查。 大门被踢开的时候，整个人都差点从躺椅上摔下去。 他忙摸了摸桌子面，找到自己的近视眼镜。 “谁啊？敲门了吗？” 医生语气不佳地质问。 抬头看到对面一个高大的男人，拉着一个衣衫不整，光着两条小白腿的另一个男人。 “马上，给他看一下？” 医生一边调整了自己椅子，把椅背正回来一些，一边慢悠悠地问道。 “哪里受伤了，急诊不含肛肠科……” 沈繁一脸的无语，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拉紧衣服，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夹紧了一下。 差点就脱口而出， 神经病！ 霖觉有病，这他妈的医生更是有病。 “给他验血，查怀孕！” 霖觉大掌一拍，桌子差点给他拍出个坑来。 医生震惊了，这怀孕了还胡闹？ 这刚从床上下来的模样， 这是要小产？ “有先兆流产的征兆？流血了？” 医生也紧张起来，盯着沈繁被西装下摆遮住的那块区域。 霖觉注意到医生的目光，顿时火气更大了。 身体不自觉开始释放信息素。 只是一点点，就让低阶alpha的医生白了脸。 “我让你验血！” “好好好……马上，加急！”医生想要站起来，可是腿软了，“这位大人，能不能把您的信息素收一收。” 霖觉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压制。 把呆若木鸡的的沈繁往医生面前一推。 沈繁回头，看着霖觉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怪物。 这货，脑壳坏了？ 他才是最需要看病的人才对。 他一个没有分化，没有生殖腔的伪“beta”，哪里会怀孕？ 他以为自己那玩意儿是女娲亲自捏着？ 天赋异禀？ 第9章 化验 懵逼医生给懵逼的沈繁， 亲自动手抽了血，还亲自送去化验室。 对，化验室也是他一个人。 这已经快荒废的医院，很久没有这么忙碌了。 沈繁坐在那张就诊床上，按着手肘上那个棉花球。 开始怀疑人生。 霖觉把医生那把可躺可坐的椅子拉过来，坐在沈繁的对面。 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沈繁的侧脸。 他很瘦弱。 穿着他的西装更是显小，遮住了脖子，手腕和大腿根。 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还有一双长腿。 脸上的表情类似于神游，又类似于呆愣。 像是没有睡醒，又像是吓坏了。 比起刚才那嚣张的模样，倒是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他的腿按照身材比例来说，算是长的。 就是肌肉线条不明显。 还是个少年的样子，或者说光看腿，甚至可以认为会是少女。 连脚踝都纤细的很。 他还记得他握着这双腿的感觉。 蓝星的亚裔，是个十分特别的种族。 肤色和他不同，不是纯粹的白，而是带着米色的白。 皮肤细腻柔韧，像是羊脂玉。 霖觉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指摩擦了一下。 身体似乎还记得那种手感。 他交叠的腿换了一下，努力压下冒出来的那一点旖旎。 沈繁很快就发现了霖觉的目光。 被这么盯着上下打量，就算是物件也会有危机感。 他看了一眼门口，计算了现在就逃走的成功率。 几乎为零。 就算逃走了，又能怎么办， 按照霖觉今天的表现来看，找到他的几率也是百分百。 还不如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然后试着找个借口分道扬镳。 只是他保持一个坐姿太久了，想要换一换，可对面的人正盯着他的大腿根。 这动作要是大了点，就跟故意卖弄一样。 可是腿真的好麻，而且被烫伤的大腿内侧有些出汗，汗水腌渍着伤口疼。 算了，看就看…… 又不是没有见过。 那一次霖觉或许只是被人下了药饥不择食。 这次看他来，对自己这么冷淡，绝情， 也不像是因为春风一度，顾念旧情的模样。 于是，沈繁就慢悠悠地分开了腿，然后换了一边架。 嗯，舒服多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腿上的伤口。 果然，被皮裤磨破了，有些渗水。 惨兮兮的。 …… 霖觉正入神呢，冷不丁就看到沈繁的动作。 那块阴影里，是他正怀念的东西。 虽然那布头又旧又破，但是他记得剥干净后， 里面还是很鲜嫩的。 刹那间他的身体就开始紧绷起来。 明明没有吃药，也没有进入易感期。 但是他因为一个男人的一个动作，而动了欲念。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随后，他就看到了沈繁腿上的伤。 那一块下隐秘位置的粉红色的皮肤，甚至泛出些水润。 像是这块皮都坏了。 刚刚天色暗，他没有注意，后来在车上他压根没看。 现在才发现，他受了伤。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种位置？ 然后霖觉就想起了刚刚这小子跟人上了车。 虽然后来他去看了一眼，里头的人裤子穿的好好的。 但是保不准，还有其他人碰过他，伤了他。 像他这样的人，在方舟那样的地方，怎么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离开方舟后，更加堕落， 竟然却玩这种仙跳。 低级又愚蠢。 下流又贪婪。 想到这里，霖觉原本生出的那些怜惜又被压了下去。 甚至连刚刚到那一点冲动都没了。 …… 沈繁能感觉到霖觉还在看自己， 可是眼神却逐渐冰冷。 果然，刚刚到动作让他产生了不可避免的联想。 这小子，以为自己魅力有多大？ 还是以为上了他一次，就能看轻他了？ 沈繁冷笑， 早知道这小子长大后，会是这么一副德行。 当初打死，也不会留下来。 果然有钱就变坏，有权也会变坏。 那天他身边的那个花花公子，是谁家儿子来着，看着还挺眼熟的。 或许就是联盟里和自己共事过的哪个军官的儿子。 这种官二代最会玩了。 那时候，沈繁就严厉禁止，霖觉跟这些纨绔子弟交朋友。 霖觉那时候可是答应地斩钉截铁。 现在他不在了，估计早就放飞自我了。 跟着吃喝嫖赌不说，还利用职权去了方舟这样的地方。 能去干嘛呢？ 自然不是去谈军务的。 就算那晚不是他，还会是别人。 哎， 沈繁叹了一口， 这白菜养歪了，还长了牙，啃了自己一口。 怎么办呢？ 打死不认得了， 反正壳子都换了， 上辈子的事儿就留在上辈子。 他也不想管了。 …… 手忙脚乱的医生，终于小跑着回来了， 他头顶那明显不多的几根毛都被汗水打湿了，紧贴在头皮上，越发显得稀疏。 “报告出来了，”医生拖了拖自己的眼镜，又盯着上面的数据，开始读。 “这性激素水平正常，孕酮指数……”医生顿了顿，刚刚太紧张了，捏着纸，手上的汗水弄花了刚打印的数据。 霖觉站了起来，盯着医生那张纸。 沈繁都被搞的不自信了， 我去，不会，难道真的怀了? 如果真的是，这都要改写联邦学院（i）他读了十年的生理教科书了。 两个人都紧张起来。 大喘气的医生才接着说道。 “为0，没有怀孕……” 瞬间， 霖觉和沈繁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我说，这位大人，您的爱人还没有分化，这肯定怀不上孩子的……” 霖觉：“……” 这一句话，有无数个槽点，霖觉只解释一个。 “他不是我爱人。” 医生的汗又开始狂飙，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霖觉的这一身打扮和沈繁这一身行头极其不搭。 两人明显不是一个阶层的。 或许是露水情愿，然后这个男孩子拿着孩子说事，逼着这位大人就烦？ 这也太愚蠢了。 不知道没有分化，就相当于第三性没有成熟，别说他自己生孩子，就连让别人生孩子都不可能。 有了这个猜测，他看沈繁的眼神就开始不对劲了。 “你这个男孩子怎么回事，这么不自爱，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么？” 第10章 花儿？ “我什么情况？” 沈繁冷声问。 “你成年了么，就做这种事？” 沈繁走过去抽过单子看了看，上头明晃晃有他的名字，和身份信息。 “大叔，我成没成年？你瞎了，不会自己看？” 医生低头再次重看了一遍，才发现居然已经19岁了。 看着居然这么小。 可是医生怎么会错，他嘴硬继续说教。 “成年了也不能干这种事，拿着孩子威胁人家？” 霖觉：“……” “你他么脑补的是不是有点多？” 沈繁不再客气，直接骂人，他在饭店被调戏不反抗那是为了几两碎银子，但是眼前这个蠢货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他不仅想骂人，还想打人。 “是他！”沈繁用手指着霖觉的鼻子，“他侵犯我！” “你问我什么情况？你怎么不去问他？” 医生愣住了，这种情况他还真压根没有想到。 而且霖觉给人的感觉并不需要用强的， 这种级别的alpha勾勾手指，不，甚至往街上走了走，后头都会跟着不少人。 何况是霖觉这种，并不怎么出众的小孩子。 被指着鼻子的霖觉，看着暴跳如雷的沈繁。 用手拍开面前那根碍眼的手指。 “是我侵犯你么？” 他盯着沈繁，觉得甚是可笑，他可不这么认为。 明明是这个人主动贴上来的， 甚至骑在他身上索吻。 除了最后哭了之外， 不， 或许哭也不是反抗，只是他口中“情趣”之一。 至今，霖觉口袋里还有那个蝴蝶结。 这叫侵犯？ 如果这都叫侵犯，那么结了婚的那些不是天天家暴？ …… “怎么不算？” 沈繁气绝，他的屁股是被狗啃了？ “你收了钱的。” 霖觉冷静看了他一眼回道。 医生冷汗直流，这是什么修罗现场。 自己要不要报警，算不是卖叉嫖叉，可是他又有顾忌，霖觉看着不好惹。 就算是报警也没有用。 而且沈繁这种更不值得他维护。 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孩子，都没分化就开始做这种营生。 家里爹娘不管吗？ 被抓进去，也不过被关个几日就出来了。 说不准，还会带些流氓混混来报复。 算了，还是当没看到。 他一个医生，操什么警察的心。 “咳咳……” 医生咳嗽了一下，直接把这件事，当成了因资没有谈拢的社会事件。 “血已经验了，也没有怀孕，大事没有……”他盯着那张化验单子看了看又嘶了一声。 “不应该啊……这么大了，怎么还没有分化？你父亲里有alpha或者oga吗？” 出于医生的修养，他还是决定挽救一下这位迷途少年。 万一他真的分化了，说不准还是自己这一级别的。 自己捏着他的这个把柄，万一还能捞到些什么好处。 沈繁哪里知道自己爹妈是不是alpha或者oga，他连爹妈叫什么都不知道。 “都死了，”沈繁咬牙道，“不知道。” 嘶，原来是个孤儿。 医生的眼中有了一丝不忍，瞬间又脑补了，一个孤儿励志成长，不得不依靠出卖自己过活的励志剧情。 “啊，这样啊，”他露出了一丝惋惜的表情，“按照你现在的数据，你应该会在这两年内分化。” 还要一两年？ 不是一两个月？ 沈繁更加暴躁了。 医生却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你这种情况很少，但是也不是没有，你啊，是一朵迟开的花。” 迟开的花？ 多么美好的描述。 霖觉却觉得就算是花，这沈繁也是一朵带刺的荆棘花。 也没有多漂亮，但是不小心就会被扎到。 就像现在，看着他的眼神，跟要咬死他一样。 可是不得不说。 有那么片刻，他的眼神很像那个人。 那个已经逝去的人。 那个让他一想到就心痛的人。 沈繁大步走在前头，觉得今天是仅次于他重生第一天后最倒霉的一天。 就连那天被霖觉睡了后，他也没有这么情绪失控。 这些都是什么蠢货， 说的又是什么狗屁话。 简直不可理喻， 沈繁猛然回头，瞪了一眼跟在自己后头不紧不慢走着的霖觉。 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霖觉站定脚步，冷眼对着某人“火辣”的眼神。 此时，天色已经渐亮，很快就要日出了。 虽然他不喜欢这朵花，但他也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总不能让人光着， 不，穿着这样的衣服走在大街上。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这已经是霖觉最后的仁慈。 把人送回去，或许如果他态度再好一点，霖觉也不介意给他一点钱。 从此之后，两人各不相欠。 老死不相往来。 “送你妹……” 沈繁现在哪里还管什么客气不客气，冲着后头比了一个中指，大步流星地走了。 就算今天他裸奔，也比让霖觉送他回去的好。 这么招摇的车，这么招摇的人， 要是真的开到他那破烂的家门口。 那些嘴碎的，不得在背后把他脊梁骨戳断了。 沈繁这人，有时候是挺不要脸的， 仅限于特定场合，特定时间。 其他场合，他还是要点脸的。 如果还有谁跟那个不长眼的医生这样，再造谣。 他会忍不住，半夜磨刀霍霍。 沈繁把身上的衣服拿了下来。 正当霖觉以为他要还给自己时， 他摸了摸口袋，翻出了里面的一些零碎东西，全部扔给了霖觉。 然后把衣服反了个面，往自己腰间一系。 把衣服当成了“裙子”穿。 就这么着， 霖觉弄砸了他的好事，他拿他一件衣服，已经是仁至义尽。 上好的面料，这种脱下来都要挂在衣架上，笔挺地收拾好的西装， 就这么被当成了一块遮羞布。 袖子跟梅干菜似的打成了结。 霖觉在车前停下脚步。 看着自己的证件和一个刚拿到的战功徽章，落在不算干净地上。 意外地竟然没有生气。 司机匆忙下来，把地上珍贵的东西捡了起来，用袖子擦干净。 “大人，这……他……” 司机跟着霖觉已经快二十四小时了， 知道他为了找这个人，花了不少心思。 结果现在就把人这么放了？ 霖觉把东西拿了回来，塞进裤袋里。 晨风略过他额前的发，让他有些看不清，那越走越远的背影。 “走……” 叹气一般的命令，像是怅然若失。 第11章 底细 霖觉回到临时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 他连轴转了好几天，睡眠本就少。 到了蓝星后又是彻夜未眠，已是十分疲惫。 进门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要脱外套， 摸了一下自己肩膀，才发现他的外套被那朵荆棘花穿走了。 他就扯开了领带先去洗了个澡。 热水开到最大，浴室间里弥漫着水汽。 他用手抹去镜子上的水雾，一张木然的脸，眼下乌青十分明显。 镜子里身影很模糊，可是依旧能看到霖觉健硕的身躯，还有他身上新添的伤痕。 不似蓝星医疗水平落后，联盟有治疗仓，可以在短时间加速伤口愈合。 但是皮表的伤痕容易愈合，内部却没有怎么快。 霖觉没有时间，治疗仓还是回程的路上躺进去了几个小时，现在身上的疤痕还没有褪。 他动了动自己手臂，今天抓那小子的时候好像拉到手臂。 那小子看着瘦弱，其实身手不错。如果不是底子太差，身板儿太小的话，说不准还真能让他给逃了。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又被那小子牵走了，霖觉垂下眼眸，裹上浴巾走了出去。 走出浴室后，正好听到门外一阵敲门声。 霖觉边擦头发边去开了门。 门外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职业装的女人。 “少，少将，你要的文件。” 女人看到霖觉松垮浴袍下的胸膛，红了脸。 霖觉思索了一秒钟才记起来，当时还让蓝星的高层给他找了关于沈繁的个人资料。 他接了过来，嗯了一声，然后关了门。 文件被随意扔在了沙发的茶几上，霖觉转身从酒柜里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红酒。 不多，就刚刚好能助眠的剂量。 累过头后，其实很难入眠。 就算是睡着了也会惊醒，所以这点酒成了他睡前的安眠剂。 他喝了几口后，目光才扫过那密封的文件袋子。 其实现在看不看都不重要了。 这小子没有怀孕，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千里迢迢赶过来找人。 边笙或许说得对，是他太敏感了。 可是边笙不知道，他这具身体的特殊性。 他不能随便和人发生关系，什么类别的都不行。 他冒不起这个险。 酒喝完了，霖觉就上了床，躺了一会儿，开始反复翻身。 最后只得又坐了起来， 安抚性的红酒没有了作用，头开始疼得厉害。 他开了台灯，然后又看到了那个被冷落的文件袋。 最后霖觉还是下了床，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撕拉一声，拆开了那份本该被丢掉的文件。 沈繁（曾用名陈繁），19岁，生日是5月27日，双子座。 母亲：陈绮娜已故，父不详。 地址：蓝星，永州区，凤凰街道复兴路教师新村2幢3单元101室。 曾住地址，数了一下十来个。 看到这里，霖觉才发现里头有在方舟求职单上留的地址。 这小子或许没有骗人，只是搬家了而已。 而且这小区名字一看就是十分老旧。 房子越搬越旧，而且越来越频繁。 应该都是租房子住。 他很穷，或者说很缺钱？ 怪不得会去做那种事， 而且连一条体面的内裤都没有。 霖觉想起了那一条明显起球，屁股上磨到快透光的白色棉质内裤，前头好像还有几个破洞。 当时没看太清。 霖觉忽然觉得沈繁会成长成这样，有那么点情有可原。 翻开第二页，上面是”陈繁“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学校名称，还有在校的基本情况。 幼儿园是三好宝宝，小学是三好学生，初中还是班长……一路过来看着都十分优秀。 直到高二戛然而止，肄业原因写的是主动退学。 没有处分，也没有记过。 为什么要退学，如果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就算再怎么差也能考上一个大学，再不济上个职高，出来找一份正经工作不是问题。 霖觉揉了揉眉心，看着这一份东西，开始不自觉地梳理和分析沈繁的人生轨迹。 第三页是家庭的具体情况。 写这份材料的人应该十分感性，把沈繁的生平写成了一篇小作文。 刚开始是未婚先孕的母亲带着儿子艰难生活，再婚后和沈姓丈夫又生了一个孩子，陈繁正式改成沈繁，就成了四口之家中多余的那一口。 日子变得十分不好过。 之后，这个妈突然死了。 沈繁只能跟着这个后爸，这个后爸对沈繁很不耐烦，动则打骂。 沈繁那时候已经上初中，不仅学习压力大，每天还要回家照顾弟弟。 两年后，后爸再次结婚。 后妈还带了一个比他还大，还有智力问题的哥哥。这两个人和沈繁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也不是靠谱的人。沈繁正长身体，却连学校吃饭的钱都拖欠，饿多了人就经常生病。 最精彩的是，两个人都嫌弃沈繁是个病秧子，嫌弃那后来的傻子哥哥。 带着沈繁前头的那个弟弟直接搬走了，把他们两个留在了原地，不管不顾了。沈繁只能在辍学，和这个哥哥四处打工度日。 …… 霖觉看完觉得更头疼了，这是什么惨绝人寰的经历， 拍成电视剧都能让十八岁至八十岁的女性观众，泪流满面，哭湿枕巾。 如果不是刚刚那位秘书小姐添油加醋， 那么沈繁这短短的十九年过得简直比黄连还苦。 所以才会性情大变，成为不良少年？ 怎么办？ 霖觉忽然觉得自己也会是沈繁惨淡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个侵犯了他的人渣。 可是再想到沈繁指着他鼻子骂娘。 还有各种不得体的行为。 他又觉得自己是圣母心泛滥了。 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 沈繁人生凄惨，是他命不好， 关他霖觉什么事。 但是…… 霖觉盯着上头那张单人一寸照片。 这或许是学生时期拍的， 还穿着洗得泛了白的校服，脸上带着疏离的笑。 但是…… 他叫“沈繁”。 不是同一个人，确实同名同姓。 和他心尖尖上的那个人的名字连比划都一模一样。 如果他帮了他一把。 是不是也算为他的沈繁积一点福报。 霖觉想了想，取出抽屉里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蓝星还用着这么朴实无华的通讯工具。 电话那头的人恭敬非常，全程都说好好好，是是是…… 挂了机后，霖觉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非亲非故的。 他再次躺回了床上，这一次几乎是闭眼就睡。 第12章 上学 沈繁感觉睡下没几分钟，家里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老旧小区的一楼，中空铜板构造的大门。 敲一下回音都有三下。 哐哐哐敲着，简直能把整幢楼的人都给吵醒了。 沈繁以为又是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哥哥忘记带东西了。 王勇早上就要去饭店帮忙搬货，整理一天要用的食材。 沈繁一般睡到九点才起来再去帮忙打下手。 “来了来了……” 沈繁裹着毯子，就穿着一只拖鞋就去开了门。 他是怕， 万一吵醒了楼上打了通宵麻将的的房东太太，又要被变着法地给他使绊子，涨房租。 这里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便宜，也是压价最低的地方了。 日子不好过，什么都得精打细算。 他眼睛都没睁开，就问了一声。 “又忘记带什么了？” 外头一个陌生的声音拘谨地问道。 “您是沈繁先生吗？” 沈繁这才睁开了一些眼睛。 不是王勇， 对面是一个穿着短袖配马甲，梳着中分头的小个子男人。 男人身后还站了四个抱着书本的男男女女，看上去十分知识分子。 “你们有什么事？” 沈繁拉紧毯子，一只没穿拖鞋的脚踩在另一只脚上。 表演了一个摇摇欲坠的金鸡独立。 小个子男人拿着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再次问道。 “你是沈繁先生本人，还是他的哥哥？” “我就是沈繁，怎么了？” 沈繁也纳了闷了，难道是社区人口普查的？ 他和他哥都去社区报过到了，怎么着，又来查他？ 回头就从门口的卡包里抽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想着登记好就走， 每次搬家都要查一遍，他都烦死了。 小个子男人拿着身份证， 对着沈繁鸡毛掸子似的造型核对了好几遍后，才双手还回了身份证。 “沈繁先生，我是永州区特殊高级中学的教育处主任，我身后这几位是四门主课老师，今天是特地来家访的。” 沈繁拿着身份证，觉得自己肯定没有睡醒，或者打开方式不正确。 这他么什么鬼？ 要他去上学？ 还是高中。 他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去吃这种苦？ 沈繁面无表情地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现在的诈骗集团这么猖獗了么？ 盗取个人信息后，上门来骗他这个没钱没房的穷光蛋。 小个子男子吃了一个闭门羹。 大门又哐哐哐地响。 沈繁站在门内，懒洋洋地回道。 “别敲了，我没有钱，你们去骗下一家……” 门外：“……” “沈繁先生，我们不是骗子，是受永兴区ao保护协会委托，来为你办理入学手续的。” 沈繁的一系列动作，搞的小个子男十分尴尬，但是没有办法，上头强压下来的任务。 他不完成任务，说不准就要从学校滚蛋。 “这是我的名片，您看一下。” 下面的门缝里塞进来一张印着校徽标志的名片， 沈繁单脚跳了一下，捡了起来。 这个标志沈繁倒是真的见过，学校就在方舟不远的地方。 他上班路过的时候，偶尔会瞟过一眼，上面的地址也对得上。 男人叫储具居。 读起来真拗口。 沈繁犹豫了一下，终于信了几分。 “你们等一下，我换一下衣服。” 沈繁快速回房间换上了一套还算干净的衣服。 他瞥了一眼堆在床尾的那一件西服，然后卷起来，塞进了杂乱的橱柜里。 最后胡乱扒拉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再开门的时候，已经像个人样了。 门外的储具居已经是满头大汗。 以前家访，哪个不是好脸相迎，哪家不是空调开着，冷饮送到手边。 这种地方他这辈子都没来过。 “进来。” 沈繁让开了一条道，然后踢踏着拖鞋给后面四个人搬凳子。 家里只有他和他哥两个人，凑不齐五个凳子。 几个老师看到那简陋的小马扎，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表示站着就行。 屋子里很闷热，只有一个老旧的立式电风扇 沈繁把电风扇换成了摇头模式，让他们雨露均沾。 然后就端正地坐到了储具居对面。 “储老师你说。” 储具居为沈繁身上的那份淡定和坦然分了一会儿神。 一般这种家庭的孩子，教不出这样的气度。 他翻看过沈繁的简历，说优秀，也算不上顶尖，而且都是在县里的民办学校。 都是些农民工小孩子，就算是第一名也比不上他们那的普通班级。 储具居又看了一眼，沈繁的检验报告，只写着有分化迹象。 “沈繁，今天一早我们就收到了你的分化检测，虽然你还没有明确分化，但是确定不是beta，所以学校决定先招你入学，等你完成高中学业后，再根据你分化的情况，选择大学相关的专业。” 沈繁眉头皱了一下。 分化检测，他根本没有做过。 唯一做的检查是凌晨的孕检。 他冷哼了一下，似乎明白是谁做的“好事”。 只是有些好人啊，做的好事都是自以为是。 “谢谢您今天特地跑来，也感谢学校对我的重视和爱惜，”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沈繁熟啊，几乎开口就能说。 以前他脱口演讲的时候，霖觉不知道还在哪个幼儿园里玩泥巴。 他语气一转，看向储具居。 “但是我已经过了上高中的年纪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学校也考虑到你脱离高中生活两年多了，可以为你办理延迟毕业。这个没有影响。” 储具居以为沈繁是担心自己忘记了高中学过的知识，怕自己赶不上进度，毕不了业。 确实，这种民办学校，一下子到他们这种高级学校，是有些困难。 主要是很多小孩子发育的早，基本初中十四五岁就开始分化了。 哪像这位，竟然到了是19岁高龄还处于预备役。 他们学校也很为难。 也怕被沈繁这样的学生拉低整个年级的升学率。 蓝星十个区的特殊高级中学竞争都很大。 可是，这是这小子是上头指定的。 这真是为难死他了。 “褚老师，我想你搞错了我的意思，”沈繁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是说，我不准备上高中，我要直接上大学。” 第13章 偷看 储具居顿时哑口无言。 他没有想到沈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这也和他接到的指令不一样。 “高中不毕业直升大学，这不符合规定啊……”储具居为难地说道，“就算是特长生内招，也要有相应的大学接收才行。”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储具居的能力范围，他是一个高中教务处主任，不可能为了沈繁去铺这种路。 “那就请回，”沈繁站起来，笑了笑道，“辛苦帮我转告那位先生一声，我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 储具居也忙站了起来，沈繁这是要送客了。 直到出了门口，身后的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储具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扫地出门了。而且，刚刚居然忘记问了，是哪位先生。 现在他是举不起那个手再敲门了。 储具居的汗水从到这个门口开始就没有停过，现在更是狂流。 这是他从业以来，最艰难的一次任务。 于是他就举着电话，开始边打边往外走。 不管是哪位先生，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先生。 他只能把沈繁的要求反馈给上一级。 身后的四个原本打算一展实力的任课老师，甚至连把书本摊开的机会都没有，站了近一上午。要知道，在学校，他们可都是精英班级的特级教师，是别人请都请不到的。 …… “嗯……你说。” 霖觉这一觉还没有睡透，抽屉里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 他翻身在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找出那个就用了一次的电话，然后又思索了一会才找到接听键。 这种通讯设备居然连投屏都做不到，还需要全部按键操作。 对面的男人恭敬非常，又抱歉非常的叙述了事情的办理进度。 “你说，他要直接上大学？” 霖觉捂住额头，起得太猛，让他有些头晕。 他冷笑一声。 “那就按照流程办，让他自己选特长专业，严格按照标准审核，不过就让他复读整个高中。” 霖觉觉得自己已是仁至义尽，没想到那小子居然敢狮子大开口。 高考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是选拔人才的重要关卡，就算是联盟也不能徇私舞弊。 这小子居然想直接跳过，这是什么痴心妄想的要求。 霖觉扔了电话，觉得自己真是多管闲事。 果然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做的决定都是不理智的。 这种贪婪的人就该一辈子待在阴沟里。 被吵醒后，也睡不着了。 喝一杯黑咖啡后，霖觉出门跑步。 锻炼的习惯一直贯穿他的学生和职业生涯，这是“沈繁”给他定下的要求。 必须要时刻保持体力的训练，这样才能保持身体的最佳状态。 这次，他穿上了一套十分休闲的运动套装。 是蓝星的普通人类款式。 霖觉在穿着这块并没有特殊要求，只要得体就行。 套上衣服后，他就开始沿着小路开始跑。 安排他住的这个小区不算蓝星高级住宅区，也不在城区中心，而是在偏郊区的地块。远离喧哗，空气也不错，保卫工作也十分到位。 跑一段路就能看到一个站岗的士兵向他行礼。 可能是很少有像霖觉这样还用这么原始的方式锻炼的人，更多的选择健身房或者游泳馆，他们都觉得这位新来的大人格外与众不同。 霖觉跑了一段后，觉得有些不耐烦，感觉自己不是跑步，而是被人参观。 最后他停了下来，走到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小士兵那。 “你知道，复兴路的教师新村离这里多远？” 小士兵受宠若惊，忙一阵比划，左右拐什么说了一堆，最后总结道。 “不远，开车过去就七八分钟，那里本来是老学校的职工宿舍，也算好地段。后来职工宿舍搬迁到新大楼后，就被政府转租了。” 霖觉点了点头，走远了一些后就打开了光脑，直接导航。 这乱七八糟的描述，连个坐标和标志性建筑都没有说，关键点一个没有，如果是他部下，分分钟就会被调岗。 光脑上显示的直线距离更加近。 跑步过去也就十五分钟。 鬼使神差的，霖觉就想去看一看，沈繁现在的精神状态。 是不是已经懊悔自己的行为，他这个年纪复读高中，被一群比他小的学生包围，是不是又瞪着眼睛暴跳如雷。 想想就觉得有趣。 霖觉出了些汗，身体里开始分泌多巴胺，让他的心情似乎也逐渐好转。 沿着路边匀速跑步，光脑能精准地计算他的心率和呼吸次数。 曾经他也被“沈繁”逼着在家里的操场跑步。 这是他进去那个家后最不能适应的。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只是个连房门都出不去的孩子，不是被逼着学习就是被逼着做各种实验…… 每天十公里跟要他命差不多。 但是现在他却格外享受这样的运动方式。 没多久，路上的人多了起来，空气中也开始弥漫出各种气味。 好闻的，更多的是不好闻的。 下水道的腐臭味，油炸食物的油腥味，还有擦身而过的人，身上的汗水味。 霖觉关了光脑，凭借记忆，走到了那栋楼下。 第一眼破旧，再细看更是不堪。 一楼没有遮挡，衣服就晾在朝南的一个窗口。 霖觉一眼就看到了那条熟悉的，破烂不堪的内裤。 果然上头有破洞。 裤子正往下滴着水，看样子是刚洗的。 而且是手洗。 霖觉往回退了几步，从绿化带的间隙里往窗口看。 看到了沈繁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下身依旧只穿了一条短裤。 一个脚踩着凳子，叉着腿在吃东西。 霖觉无语，这是有什么癖好么？ 还是不知道自己住的是一楼， 随便哪个进小区的人只要张望一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被这么多人看，他就没有半点不自在？ 还是说习惯了，无所谓？ 霖觉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吃早饭也太晚了。 …… 屋内的沈繁等人都走了之后又火急火燎地把裤子脱了。 抹了一点烫伤药后，开始喝粥。 沈繁分着腿坐下，怕把腿上的药给擦没了。 粥是王勇给他留的，闷在锅里已经全部都糊成一团，过粥的也就一碟咸菜。 打开充了一晚上峰谷电的儿童手表。 明眸：“主人，检测到你的食物……” “你少管，”沈繁直接打断，“做好你自己的事。” 明眸：“好的，主人，现在开始为您更新，预计时长三十四分钟，更新进度为05。请注意我的关机时间，及时为我补充电量。” 明眸求生欲满满地说道。 “知道了。”沈繁喝着粥，无所谓地回道。 第14章 发现 “明眸，”沈繁喝了两口粥后，说道，“帮我查一下蓝星大学特招的要求。” 沈繁自己原本就是特招的，但是他的母星凤语星的文明比蓝星先进很多。 而且他离高考已经过了十八年，再加上“死后”的三年，整整二十一年的时间，现下的教育体系恐怕已经翻天覆地。 他需要重新熟悉一下。 “主人，这需要额外耗费我50的电量，开机时间缩短为十五分钟，且更新进度降为02……”明眸善意提醒，“不情不愿”地说道。 沈繁放下粥碗，抱着手臂，看着自家一再忤逆，跟自己讨价还价的傻逼ai，冷哼了一声。 “让你查就查，废话那么多。” “好的，主人，”意识到沈繁的怒意指数上升，明眸狗腿子似的满口答应，又劝说道，“检测到主人您的肾上腺激素飙升，请注意调整心情，保持良好的情绪。” 沈繁：“……” 有时间说那么多的话，没时间干活？ 肾上腺素继续飙升。 明眸识相的闭嘴，电话手表上开始快速跳动蓝光。 沈繁这才放下手臂，继续喝粥。 继续往下盘算。 原本他就打算昨晚弄到钱后，给自己和王勇去做个信息素检测。 他自己已经稳妥能去特殊学校了，但是王勇还未知。 如果他走了，他这个头脑简单的哥哥，不知道会被怎么欺负。 他干活是一把好手，但是为人处世，还有生活上几乎是个白痴。 被人卖了都能笑呵呵帮人数钱。 沈繁穿过来那么久了，唯一能让他挂念的人就是王勇。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霖觉居然抢在他前头给他办了这个事情。 既然他想要做这个好人，那正好，不用白不用。 反正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小子都欠他的。 领他一个人情怎么了？ 要是到时候他能恢复“真身”，就算要杀了他，他也得受着。 沈繁想到这里就头疼，腿又开始发麻。 不得不再次调整姿势换了一边脚踩凳子。 他回忆起早上摸霖觉口袋的时候看到的东西。 证件上应该是霖觉刚去军校时候的照片，还是他带他去拍的。 穿着军装，小子模样还挺俊，应该挺招军校里的小o们的喜欢的…… 沈繁顿了顿，立马把脑子里刚刚那句话给删了。 妈的，想哪里去了…… 沈繁换了一只手托腮，继续往下想。 回忆起那一枚徽章样式。 能得这种徽章，说明他已经进入了联盟的军事集团，但是证件上的职位居然只是一个少将，竟然连个中将都没有混上。 上头的那一群老小子们，算盘打得真是好。 让牛干活不给牛吃草。 霖觉一个少将就敢让他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还有霖觉那小子看着不是很精明的么，对着他时候吆五喝六，一副冷面精英的模样，怎么到了那边就装孙子了，能干这种蠢事。 有名无实的，没名没分的，就为联盟这群老东西抛头颅洒热血去了。 沈繁气绝，真是恨不得回到三年前，拎着霖觉的耳朵教一遍他人情世故。 但是再一想，三年前霖觉也才二十三岁，还是个象牙塔里的小屁孩，教了又能怎么样。 能听懂才有鬼。 沈繁又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死那么早，没能为这小崽子铺好路，才会让他这么吃亏，活得这么憋屈。 “叮”的一声电话手表有了反应，明眸开始报查到的情报。 “主人，根据现有的蓝星的高升本特招要求，一需要满足文化课程全部在六十分以上，二是需要选择一到两门特长，现有特长专业为机甲，生化，金融，社会管理，ai运用等……参与专业的评审人员由十个区随机抽选的六名教授高工打分。打分标准是……” 沈繁听到这里就打断了一下，“这个先不用说，先给我讲讲文化课有哪几门。” 沈繁不需要知道怎么打分，他亟需解决的是文化课程的学习，二十一年，不是两年，要温习，甚至说要重新拿起课本从头学，对他这“老人家”来说，真的太痛苦了。 至于特长专业，机甲是他的老本行，只要在基础上更新一下就行。 ai运用的话，沈繁瞥了眼，明眸这个“儿童”手表。 明眸出现到现在，至今没有被这里的区和联盟发现，就证明他自己研发的ai技术就算时隔三年，依旧能独占鳌头。 明眸开始报科目和书名，沈繁从桌子上拿了笔和便签开始写。 他的字很好看，是练过的瘦金体。 刷刷刷几下，就写下了语文，数学，联盟语，理综和文综。 他选的特招分类都是理科的，所以文综就不用了。 但是这些也不少了，联盟语和数学他其实还有把握。 理综的物理化，都是制作机甲时候必须要用到的，应该也还行。 关键是语文……要背诵的，他最讨厌的就是背这种了。 简直就是过目就忘。 以前那时候，他的语文成绩就是吊车尾过的。 沈繁烦躁的要死， 为什么要重生在这个不尴不尬的年纪，能不能选一个读完高中，或者上了大学的，在让他重生过来？ 这该死的命运！ 说多了都是泪， 想多了头要炸。 明眸查完这些，电子手表上的电量显示又开始飙红，估计已经离关机不远了。 …… 霖觉视力一向很好， 他看了半天，然后就看到沈繁一边慢悠悠地喝着粥，一边摆动着儿童电话手表。 像是听着什么语音播报。 脸上也没有焦急的神色，听听写写，不知道在记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 他居然分开腿朝着这边窗户坐着。 真是不知羞…… 霖觉眸色幽暗，低下头，打开了光脑，缩小到最小的屏幕。 “截取那边电话手表的网络，读取内容。” 他倒是要看看，沈繁在干什么。 光脑屏幕一动，上头就跳出了一个缓冲的进度条。 两秒后，开始播报高考的科目和特招的要求。 霖觉心里一动，这小子居然在认真查特招的要求。 看来也不是无药可救。 “警告！警告！”明眸忽然开始发出警告，“主人，检测到信息被截取……注意……安……” 明眸还没有说完，就彻底没电了。 沈繁猛然抬头，朝着外头看去。 窗外的绿化带里头，人影一动。 等沈繁穿了拖鞋跑过去再看时，外头除了一只被正在啄食又被惊飞的鸟雀，哪里还有什么人。 第15章 恩情？ 沈繁重新坐回椅子上，还顺手套上一条中裤。 他看着手里彻底没电的电话手表。 刚还夸下海口说自己的ai运用厉害呢，结果就这么快就打脸了。 不过幸好， 明眸现在的形态只是电话手表，就算是被截取了信息也就刚刚查的东西。 应该不会查到明眸的本体。 或许，刚刚只是一辆截取电话信息的流动车辆，把截取的信息用于诈骗。 又或许是运气不好，被区里的卫星扫中了。 但是他不得不小心一些了。 上辈子被那些人坑惨了。 这辈子可不能重蹈覆辙。 还是稳扎稳打地往上走，千万要隐藏住身份。 沈繁把电话手表塞进口袋，打算去店里继续充电，等晚点开机，再找明眸问问线索。 说起店里，他抬头看一眼时间。 顿时口中就一句我草。 居然已经八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时间就要迟到了。 迟到的话，那母老虎又要扣他工钱了。 沈繁火急火燎地换鞋，拿钥匙，出了门。 大门被他关得嘭的一声巨响，楼上的房东包租婆终于开始破口大骂。 “你这臭小子，关门能小声一点么？不知道人还没起啊，一大早就不消停，小心我涨你房租！！！” “我错了，我错了！”沈繁和手对着二楼的窗户道歉，“美丽的朱太太，您今天还是这么漂亮！” 楼上胖得像只猪的太太，一看是沈繁，脸上瞬间又带了些笑。 “小繁是你啊，下次小心点。” “哎哎，好！” 沈繁跑得飞快，没有看到他走后，从另一边的树下走出来的霖觉。 霖觉看了一眼关掉的光脑。 上头的心率和心跳明显有些偏高了。 刚刚要不是他动作快，差点就被这小子发现了。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挺敏锐。 霖觉看着已经跑远的瘦弱背影，若有所思。 也还算用心，知道要看书。 如果他能抓住这次的机会，通过特长生考核，或许以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条不再滴水的破内裤， 穷成这样，有钱买书么？ 想着回头再交代一声，让人把特招简章还有文化课的书整理一份送过来。 他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 其他的，就靠他自己了。 霖觉看了一眼时间，又跑了起来。 来蓝星的时候走得匆忙，战后的总结报告还没有写完。 等这件事办完，他们就能毫无瓜葛了。 …… 沈繁紧赶慢赶总算是卡点到了店里头。王勇脖子里挂着个破汗巾已经干得汗流浃背。 正在对着水龙头边洗边喝。 “说了几遍，不能喝生水，”沈繁走了过去拍了一下王勇的头。 王勇嘿嘿傻笑着说没事，他不会生病。 沈繁无语，真是傻人有傻福。 要是王勇这副身子给他就好了。 沈繁看着他那傻样，想着他真分化成alpha或者oga,这智商估计也只有被蹂躏的份。 拿着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 “小繁，早饭吃了吗？药吃了吗？” 沈繁本来还没觉得怎么样，被他这么一说，鼻子又开始犯堵。 “吃了，吃了…” 沈繁敷衍地回道。 什么药，他连粥都没喝完，还跑得胃疼。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同一个人。 一想起霖觉，沈繁就眉头紧皱。 他对着水池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颓废。 要打起精神来干活了。 离月底还有一个礼拜，拿这个月工资后，先拿一半给王勇做个检测，剩下的还要买书，留生活费，如果还能多，就攒起来给明眸买一个更高级一点的通讯载体。 就是不知道储具居有没有把他的话传到位，有没有刺激到霖觉这个冤大头。 最好能识时务一些，主动给他送些钱过来。 既然要做好人，可千万不能半途而废才好。 两人才刚说几句话，外头的芳姐又开始骂人了。 “都杵在那里干什么？水不要钱啊！哗啦啦地放！一个个手脚给我快一点！菜给我洗出来！” “好的…芳姐。” 王勇把毛巾往脖子上一甩就继续去干活了。 沈繁先把电话手表插着充电，又有气无力地搬了一个大盆，先接水，然后等着洗菜。 这一天天的，累死他得了。 …… 不出意料，等沈繁半死不活地从店里干完一天的脏活累活回来时，就看到了他家门口的一摞教科书，还有打印出来的招生简章。 负责送材料的人沈繁见过一面，就是给霖觉开车的那个司机。 司机似乎等了很久了，脸上都是汗，还有些不耐烦。 “这是大人让我送来的书，让我提醒你，务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沈繁呵呵， 这话曾经他对霖觉也说过 。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司机皱眉，看着一脸不屑，毫不知道感恩的沈繁，心中更加不悦。 “小繁，谁啊？” 这时候，走在后头的王勇探头过来问。 司机一愣，看清沈繁身后的肌肉壮汉，顿时就想歪了。 觉得霖觉不该对这种人费心费力， 这就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混小子。 于是，他自作主张地又加了一句。 “大人还希望你不要再做，”司机看了一眼沈繁身后的王勇，语气不佳地说道，“不要再做那些生意了，少走些歪路，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沈繁原本还琢磨着，让他带个句客套话回去，现在…… 什么叫那种生意？ 什么叫重新做人？ 没有谁比他更懂得“重新做人”了。 还有，对着他们兄弟意淫什么呢？ 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果然，不能对他抱有什么幻想。 这句话，他记下了， 这份“恩情”，他也记下了…… “小繁？” 王勇脑子转不过弯了，听不懂好赖话。 但是看着沈繁一直不动，就走到前头一步。 那司机以为王勇要打人，忙往旁边躲，侧身呲溜一下就溜了。 沈繁也没拦着，也没有解释，用力踢了一脚，放在角落里的书，冷哼了一声，对着王勇说了句搬进去。 王勇一脸疑惑，哎了一声，看了一眼已经溜之大吉的司机，然后才蹲下去搬书。 第16章 狗子 洗完澡，沈繁就把自己跟个布袋子似的摔在床上。 他侧头看着桌上那一摞还没有打开的书，心里头的火就噌噌蹭往头顶上冒。 什么狗屁玩意儿，说的什么狗屁话，还要他改过自新。 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哼…… 可笑，真可笑。 沈繁气得翻了个面，捏着枕头，不解气似的捶了几下。 看着天花板开始怀疑人生。 去方舟错了吗？ 没错，不去就拿不到明眸。 错的是遇到了霖觉。 去ashes捡漏错了吗？ 也没错，那些人渣本就欠教训。 错的是遇到了霖觉。 …… 怎么偏偏就被这狗崽子看到了。 现在，这狗崽子不知道心里怎么编排他呢。 估计把他当成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不良少年。 天天跟男人后头鬼混，卖屁股。 现在才敢拿着鸡毛当令箭，给点点恩惠，就让人对他说这种话。 总结就是，他沈繁没错，是这狗东西真的太气人了。 沈繁坐了起来， 在抽屉里一阵翻找，找出了一把生锈的剪刀。 咔咔两刀剪了狗东西送来的书，的上头的红色尼龙绳。 又找出了一只掉了橡皮头的铅笔，开始翻书看目录。 沈繁告诉自己，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这样。 解释有什么用，解释了人就信了？ 谁也不能管别人脑子里怎么想。 还不如当他放屁，然后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 …… “啪”的一声，铅笔头因为用力过猛被生生摁断了。 沈繁扔了笔，还有写了一半名字的书，抱着手臂深呼吸。 道理都懂，可是他就是气啊…… 写不下去名字，沈繁先把招生简章拿起来看了看。 简章上头一堆花里胡哨的箭头和图片，字却印得很小，看起来费眼睛。 沈繁对着昏暗的台灯一条条地默读。 上头有多所大学的特招目录，永安区的有三所。 沈繁不想去太远，不然可能一年都见不到王勇几次。 三所中，特招专业同时有机甲还有ai运用的却只有一所。 所以其实沈繁只要关注这一所学校就行。 永安区科学技术大学。 沈繁念了一遍，回忆了一下，似乎好像在哪里听过。 再细想才记起来，他曾经的御用机甲维修师就是这个学校里出来。 这个人名叫何剑，刚来他身边的时候，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没有进军事集团之前，机甲都是自己维护的，但是后来随着职位的高升，也有心无力了，于是才让人请了机甲维护师。 何剑长相俊朗，话少干活麻利，做事严谨，对机甲更是痴迷如命。 明眸的本体能做出来，还是因为他的帮忙。 沈繁越是接触越是觉得，这个小伙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做一个区区的机甲维修师太过于浪费。 后来还想着升他的职，或者推荐他去学校当老师，但是都被何剑拒绝了。 然后默默跟着他做了六年。 想到这里，沈繁叹了一口气， 三年了，也不知道这人去哪里了，又给谁去做机甲维修师了。 沈繁还沉浸在回忆之中，然后打算翻个面细看一下这个学校的具体招生要求。 结果，啪的一声，灯灭了。 屋内漆黑一片。 二楼的窗口的“朱小姐”又开始口吐芬芳。 “谁他娘的又用了吹风机，热得快！不知道会跳闸啊？这个月都烧断几次保险丝了，被我查出来，小心涨你们房租！！” 沈繁挖了挖耳朵，算了，都这么晚了，睡觉得了。 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他再次躺回床上翻了个身，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然后摸黑打开橱柜，把里头那件卷成团的西装外套拿了出来。 放在鼻前闻了闻。 果然还是老味道助眠。 忘忧草，忘忧草…… 要是真能忘忧就好了。 沈繁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 “阿嚏，阿嚏……” 霖觉在沈繁狗崽子，狗东西的亲切“慰问”下，像是有了远程反应。 连打了两个大喷嚏。 霖觉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 没有战事的时候，他基本是六点起，十点睡。 这个点原本应该已经进入深度睡眠。 但是，他看了一眼光脑上的身体数据。 体温那一栏已经标红。 383° 他在发烧。 霖觉蹙眉，猜测着这次真的是身体没有恢复好，还是他对蓝星的水土不服。 他不得不爬起来打了房间里的固定电话。 “嗯，是我，”电话那头恭敬地叫了一声少将，霖觉继续说道，“给我拿一些退烧药物，我有些发烧，其他症状是头疼，鼻塞，没有咳嗽，嗯，不用医生，如果明天没退烧，我会自己去医院。” 霖觉挂了电话，等了片刻，就有人送药上门。 他倒了一杯温水坐在沙发上吃了药。 他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也很少生病。 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生病记忆还停留在刚去“沈繁”身边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不太能适应凤语星的气候。 去的第一天就开始发烧。 还因为害怕被“沈繁”退回去，不敢说出来。 结果半夜直接烧昏了过去。 要不是“沈繁”半夜起来看他，发现了不对劲，估计现在他的脑子都烧坏了。 “沈繁”喂他吃药，还陪了他一晚上。 虽然那时候的“沈繁”也是手忙脚乱。 喂了他一肚子冰水，还被家庭医生说了。 现在霖觉想起来，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那时候“沈繁”低着头“听训”，小声解释自己家里寄养了一个孩子，还拿着笔记录退烧药的使用剂量。 他穿着家居服的侧影，真的好温柔…… 谁还能联想到，他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杀神”呢？ 霖觉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被严苛教育，甚至毒打的准备。 可是“沈繁”却并没有那样。 反而十分关注他的身体健康，让专人给他准备营养餐，还有定制衣服。 跟他商量转学的学校，是住校还是走读。 那时候，霖觉才知道，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会被他曾经那样“教育”。 也是可以和大人做朋友，谈真心话的。 等他身体好了一些后，“沈繁”就开始督促他跑步。 可能也是听取了家庭医生的意见，为了增强他的体质。 现在想想，“沈繁”为他做了很多改变和努力。 霖觉从怀念的思绪中缓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不少的汗。 药物的作用出来了。 他站起来去衣帽间，想去换一套睡衣。 拉开抽屉的时候，就看到了里头整齐摆放着的白色领结。 可能是上次他换洗衣服时，没有从裤兜里拿出来。 已经被浣洗工给洗好，烫好了。 恢复了他第一次见到时板正的模样。 哼…… 那样的小子凭什么也叫沈繁，真是拉低这个名字的档次。 第17章 早餐 沈繁因为有了“助眠衣”，这一晚睡得比以往都好。 在闹钟前一分钟醒了过来。 头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连大腿上的烫伤都开始结痂了。 终于快要好了，真是折磨死他了。 这几天他都不能在家穿长裤，搞得很不方便。 虽然，王勇大部分时间不在，但是这里只有一个卫生间，早上洗漱的时候还是很不自在的。 虽然他们都是男人，还是兄弟。 穿着短裤走来走去也没啥， 可是他的两条内裤，一条比一条破，实在是太有碍观瞻。 沈繁想着，算了等工资拿到了，先买内裤，明眸的“金身”缓一缓就缓一缓，反正要攒这笔巨款还要很久。 今天沈繁和王勇算是一起起的床。 王勇刷牙的时候，沈繁就先去了厨房。 在家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王勇做早饭，但是他就只会煮白粥，吃得沈繁嘴里都能淡出鸟来。 今天他想吃个面。 就是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面条。 一阵翻箱倒柜之后，终于找出了半包临近过期的干面。 可能还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 说不准还被柜子里的蟑螂光顾过，但那又怎样。 沈繁穷啊，穷就不能穷讲究。 穷讲究的时候，他可是给霖觉做个早饭都花了一个小时。 沈繁摇摇头，把狗东西俊美的脸赶出自己的脑子。 他翻了翻地上的劣质塑料袋，从里面找出了几根蔫啦唧的青菜，还有一个不知道坏没坏的鸡蛋。 平时他们也不在家吃中晚饭，这些都是几天前隔壁老奶奶送的。 她在小区绿化带种的菜，还偷偷养的鸡生的蛋。 沈繁没有时间，不然的话自己种一些也行。 种不出菜，种几根葱也凑合。 鸡蛋就煎了放一边。 沈繁做了两碗素面，烫了青菜做点缀。 看了一眼唯一的煎鸡蛋，还是放在了王勇的碗里。 怕这小子不吃，沈繁还拿面盖上了。 …… 王勇刷完牙出来就看到桌子上的面。 鼻头煽动，闻了闻说道。 “小繁，好香啊……” 沈繁还在里面拿筷子，笑着纠正道，“是面香，不是我香。” 王勇嘿嘿笑：“都香，都香……” 沈繁分了筷子，一人一碗就开始吃。 王勇的面要多一些，但是他吃得太快，连吹都不怎么吹，就往嘴里头塞。 沈繁拿着筷子敲着了一下他的手。 “坐有坐相，吃有吃相，细嚼慢咽，抱着碗，不能这么吸溜。” 王勇这才放慢一些速度。 王勇可能从小没人教规矩，吃相粗俗。 这么大了已经定性了。 虽然沈繁见一次提醒一次，但还是收效甚微。 其实沈繁也只是希望王勇日后能吃得开一些，现在他们在家没什么，爱怎么吃怎么吃，但是出去不行。 会被人看不起的，沈繁不想王勇被看不起。 就算他无论从名义上，还是血缘上，都只是自己的“假哥哥”。 但是，沈繁还是不自觉为他以后打算。 如果可以，上了大学后，他想走读，这样还能照顾到王勇。 想起上大学，沈繁放下筷子，转身去了房间，拿出昨天还没看完招生简章，又翻出了一本语文书。 看了一眼特招的时间，截止日期是一个礼拜之后，也就是说他要在这一礼拜内把这本该死的书上的课文背下来。 沈繁随手翻了翻课本，蓝星这课文比老太婆的裹脚布都长，还有小古文。 对于沈繁来说极其不友好，简直是惨绝人寰。 沈繁还在苦恼，外头的王勇已经几口吃完了面。 “小繁，我去芳姐店里了！” “好，”沈繁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又抱怨道，“又吃这么快，小心消化不良！” “嘿嘿，不会的，”王勇笑着，走到门口又回了一句，“知道了。” 门口噼噼啪啪一声，人已经走了。 沈繁抱着书出来继续吃面。 就看到自己的面上头放着那个完整的荷包蛋。 沈繁看了一眼门口，摇了摇头。 “这次这个，还算有良心。” 他低头自己啃了一口，鸡蛋还是流心的。 真香！ 王勇虽然傻些，但是对他真是好。 上辈子，沈繁父母离世的早，初中开始就是一个人自己过日子，人到中年，才迎来了寄养的霖觉。 霖觉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不算真正的家人。 他把人领回来后，其实还是有些后悔的。 他一个单身汉，也没有养过孩子，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需要什么。 只能摸索着养。 第一天还养病了，发了一晚上烧，把他自己搞得焦头烂额。 他生怕一不小心把别人家的儿子养死了，火急火燎地给医生兼好友的彭隆打电话。 结果被训得跟孙子似的。 什么不能喝冷水，什么要擦身降温，什么要按体重喝退烧药…… 他通通的不懂。 哎，现在想想都觉得两眼发黑。 后来他才知道，霖觉虽然生在大家族，但却是个私生子。 母不详，因为他是alpha才被他的父亲霖远带回家。 霖远根本不在意这个影响他家庭和谐的儿子，甚至明确说是“送孩子”，但是沈繁不认可。 孩子怎么能送来送去。 所以，第一天，霖觉来的时候，他就告诉他。 他们并不是师生，也不是父子，只是受他父亲霖远之托，暂时寄养在他家。 等他成年之后，会送回去，或者等他能养活自己的时候，由他自己决定何去何从。 回想霖觉那时候的表情十分奇怪。 冰蓝的大眼睛湿漉漉的，里头都是害怕，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像是怕沈繁当场把他送走似的。 看上去，就像一只害怕被遗弃的小狗。 沈繁叹了一口气。 往事不堪回首，狗崽子养大了就变成了六亲不认的二哈。 沈繁低头吃着鸡蛋，开始认真看书。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至少还能看个一个小时书。 看看能不能背个一两篇下来。 想想都好累。 学习好累啊…… 重生好累啊…… …… 第18章 搂腰 好累好累的沈繁，就算嘴上抱怨再多，但是一旦认准要去做的事情，一定会全力以赴。 在家看了一个小时书后，他就揣着书上工去了。 今天起得早，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还留了半个小时走路过去，一切都刚刚好。 沈繁路上慢慢悠悠地走着，嘴里还小声背着课文。 偶尔背忘记了，就从屁股兜里掏出卷成一圈的语文书看一眼。 明眸：主人，检测到您的身体在分泌多巴胺，今天您的心情很好。 明眸小心翼翼地拍着马屁，因为昨天的“忤逆”事件，就算是开机五分钟了，她才敢说话。 沈繁在脑子里回了一个嗯，就没理她了。 明眸惶恐，她一个ai实在搞不懂人类变幻莫测的心情变换。 只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播报了今天的更新进度还有关机时间。 昨天沈繁晚上太忙了，没有来得及给她开机，所以明眸从一日两更，变成了一日一更。 她来沈繁身边快一个多月了，更新总进度才到126，再加上她电话手表的载体，实在落后，就算她能更新到100，最多只能利用网络，给沈繁交个水电费什么的。 明眸曾经可是日理万机的“高级”秘书，能帮沈繁妥帖安排日常事务，还能陪着他去各个星云打仗。 这工作范围的差距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就算身为人工ai,她也不免有些失落。 沈繁等背完第一篇才停下来理一理自家的自闭ai。 沈繁：能查到昨天截取信息的相关线索吗？ 明眸一听到主人的召唤，立马又打起精神。 明眸:当时这个载体离主人您很近，而且明显高于我现在等级的，感觉和上次链接的光脑有些相似。 光脑？ 沈繁皱眉思索，蓝星还没有普及光脑的概念。 这是智能化的科技，是联盟的专利，使用条件十分苛刻。他的母亲凤语星也普及了没几年。 记得三年前，蓝星高层曾经想要申请代理销售，但经考察后觉得没有用户市场，就被联盟驳回了。 他在这个星球上，知道有光脑的人只有霖觉。 但是，沈繁又觉得不可能。 这个狗崽子怎么可能屈尊降贵来看他。 这比被蓝星卫星扫中的几率还要低。 沈繁摇了摇头，想着可能就是个意外而已。 …… 走了一段路的上坡，前头就是一个拐弯，边上有个卖菜的老奶奶。 老妇人花白头发，梳理地整整齐齐，笑着跟沈繁打招呼。 “小繁啊，去上班啦？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李奶奶好！” 沈繁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这就是送他鸡蛋的邻居李老太。 虽然他们搬过来不到一个月，但是对他家十分客气，时不时还会送点东西。 “哎哎，好，晚些我这边还有菜，再拿一些挂你家门把手上啊……” “不用，不用……” 沈繁有些受不住，忙摆手。 他上辈子过得是上上人的生活，没有机会遇到这样朴实又热情的平头百姓。 “没事儿，卖不完也浪费，上次的鸡蛋吃了吗？” 李老太还念叨，沈繁已经小跑着绕过了摊位。 “吃了，吃了，特香！” 沈繁回头说话，忽然就听到身后一阵自行车的急刹声。 然后嘭的一下，后腰就被撞了一下。 “你没事……” 一个年轻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那人还扶住了他的腰。 沈繁回头一看，是个高个儿男生，穿得很休闲，正单脚垫着支撑摇摇欲坠的单车，还有一只手托住摇摇欲坠的他。 那青年与沈繁对望了一眼，眼睛就亮了起来。 “你没受伤……” 沈繁没说话，自己站稳了，退开了一些，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和裤腿。 裤腿上有一排明显的车轮印，带着些潮湿的泥，拍不太干净。 “没事，”沈繁语气有些不悦，想着这裤子怕是难洗了。 “哎呦呦……小繁，你没事。” 后头的李老太忙过来看，表情比两个当事人都紧张。 “你这后生骑车不小心一点，你看撞人了？” 青年的脸一阵红，磕磕碰碰地解释。 “我在非机动车道上并没有违规啊，反而是您占了行人道，这位小哥才……” “明明是你自己骑太快了，我在这里摆摊这么多年了，哪里出过事儿，你这后生不老实……”李老太抓着青年的单车不给他走，还对沈繁说道，“小繁，让他带你去医院，让他赔你医药费。” 青年又囧又尴尬，看着李老太还有沈繁，不知所措。 “算了，李奶奶。我没受伤。” 沈繁抬头又看了青年一眼就转开了头。 他只担心裤子洗不干净，不想参与什么纠纷。 说完，转头自己走了，压根不想搭理身后，还想说话的青年和李老太。 李老太见沈繁走了，也不好发作，松开了青年的车龙头，还不忘说教。 “算了，小繁人好，放过你了，你下次小心啊！” 青年看着已经走远的清瘦背影，心脏还在狂跳。 但现在也没人理他了，只能默默骑上单车走了。 等骑到目的地的时候，才发现车兜里多了一本不属于自己的书。 他疑惑地拿起来一看，是高三的语文书，上头还有名字。 沈繁，小繁…… 青年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忽然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刚刚环住沈繁腰的感觉还在，一想起来，竟然还有些心动。 沈繁看他的那一眼很仓促。 还是青年依旧能记得那双眼睛，好漂亮。 干净又剔透。 和他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样，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青年把卷成团的书用手压平，然后想着找机会去问问那老奶奶，把书给人家送回去。 正想着呢，青年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妈，嗯，我到家了，”青年背着书包拿着书，进了单元门，“嗯，对，我中午去店里吃饭，我要吃红烧大肠，还有回锅肉。” 电话里的女人嗓门很大声，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句骂人的话。 青年把手机放远了一些，然后等她妈骂完了才又说道。 “好了，我要进门了，晚点见。” 没等对面再说什么，青年就挂了电话。 第19章 少将？ “你小子记得给你外婆报个平安，别一到家就打游戏，快点来店里帮忙端菜！！” 芳姐站在店门外，耳听八方，眼观四路，还朝着电话喊着，就听到电话里已经化为嘟嘟的忙音。 她拿着电话叹了一口气，宠溺地骂了一句臭小子。 随后就把手机塞进围裙的袋子里，又进去骂王勇和刚到的沈繁了。 “都给我快一点，菜还没开始洗啊？” “地上的水拖一拖，麻利点！！” “桌子怎么还没擦！！” “……” 伴着魔音穿耳，沈繁在洗菜凳子上刚坐下就觉出不对来。 往屁股兜一摸，然后就拍了一下大腿。 完蛋，书不见了。 回想一下，肯定是刚刚撞的那一下掉了。 他看了一眼濒临关机的明眸，已经八点五十七分，现在回去找不现实。 那母老虎也肯定不会放他走了。 想着如果是掉地上了，说不准李老太会看到，帮他捡回去。 哎， 沈繁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该跟那撞他的小子掰扯掰扯，再仔细检查一下。 好死不死撞他背后。 这书他还没看几页呢，万一找不回来了，还要去买，多费钱啊…… 沈繁开始愁眉苦脸，一天的好心情也戛然而止。 目光幽怨地盯着没有提醒他的明眸。 明眸像是又检测到了什么，滴的一声响，“及时”关了机。 沈繁没有地儿“迁怒”了，胡乱插了充电插头，然后开始蹂躏那一大盆满溢的蔬菜。 洗，洗，最好都给洗秃噜皮！ 霖觉吃了药睡得格外沉。 还是边笙的通话申请把他给吵醒了。 “喂……” 霖觉点了光脑上的通过，他的声音十分低哑又磁性。 “你怎么还睡着？”边笙那头的画面很亮，还有些晃动，像是在边走边给霖觉通话。 “是军部有什么事情吗？” 霖觉坐起来，打开了灯，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好像昨晚又出了一身的汗，黏腻腻的。 “哇塞塞，雨木木你这人形机器居然会睡过头?”那头的边笙表情夸张，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急切地问道，“你不会跑去蓝星了？” “军部没事，我就挂了。” 霖觉没有回答举着手臂站起来，拉开了窗帘。 顿时昏暗的房间一下敞亮了。 “别嘛，别嘛，有事有事。” 边笙一脸的八卦样，在对面探头探脑，往霖觉的背后看。 看到床上没人后，他一脸的失望。 “不是快要年中述职了嘛，今年的名额内定出来了，月底就要公示了……” 边笙的声音低了下来，表情也有些欲言又止。 “没有我。” 霖觉把他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哎，木木，我都替你不值当，这一次玫瑰星云这一场你打得多辛苦，差点就被砍成半截了，这群老东西太不是东西了。” 边笙和霖觉是联邦学院（i）的同班同学，之后两人又一起进了军事集团，边笙比霖觉低两级，现在还是个中校，但是他父亲是集团内部的元老之一，就算他什么都不做混到退休，也能混上一个中将。 霖觉不一样，一进去就是少将，但是一直都是少将，就算这三年里他“战功卓越”，但凡轮到升迁都没有他的份。 无他，只是因为他的“靠山”倒了。 “沈繁”不在了，谁还会愿意提携一个不站队的少将呢。 “我们同一届毕业的，就属你最厉害，凭什么他们卡你，真是……” 边笙忿忿不平，甚至还偷偷去找了他那个可有可无的爹。 但是只得了一句，这些事你少管。 甚至扬言，如果边笙再替霖觉说话，就要克扣他生活费。 边笙这花花公子，日常开销巨大，没有钱他怎么养小情儿，只得作罢。 “我看你啊，以后他们让你去干那些苦活累活，都通通拒了，凭什么啊！太欺负人了！！” 边笙替霖觉鸣不平。 霖觉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他进军事集团本就另有目的。 打几次仗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消磨一下时间而已。 只是如果他一直是少将的话，能接触到的高层机密还是太少了。 想要追查一些事的进度就会慢很多。 “嗯，我知道了，我尽快回来一趟。” 霖觉知道现在只是内定，还可以“调整”。 他手上还有一些东西，是可以让那些老头子动摇的东西。 “木木，你终于开窍了，知道要为自己争取利益了！” 边笙比霖觉还激动，画面更加晃动，看得霖觉头晕。 “你去蓝星找到那个小beta了吗？”正事谈完，边笙的八卦之魂又开始燃烧，“养小情这种事我熟，但是过来人提醒一下你，最好先查一查对方成年没有，我那天看着人挺小的，未成年还是比较麻烦的，是犯法的。” 边笙一脸好人的模样，善意提醒霖觉不要踩坑。 霖觉一脸无语，刚对边笙提醒他的一点儿感激之情，瞬间烟消云散。 “他成年了。” 然后也不管对方还在滔滔不绝就掐断了通话。 这是什么损友，还要教他这些。 果然“沈繁”说的对，官二代这种都不太正经，还是不能多接触。 但是霖觉没有其他朋友了，除了这个“倒贴”的边笙，根本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他的生活曾经只有学业和“沈繁”。 可是“沈繁”走了，不明不白地走了。 那天霖觉在毕业典礼的时候，还跟他通过话。 “沈繁”很抱歉地跟他说，不能给他庆祝毕业了。 说去参加一次星际海盗围剿，大概要个把月。 霖觉虽然失望，但是也没有多想，约定等他回来，一起过生日。 结果嘭的一下，人就被炸没了。 而且是尸骨无存。 霖觉想要去收个尸都没有机会。 三年过去了，霖觉一直不肯相信“沈繁”会这么死了。 他可是战神，是战无不胜的“杀神”，是他唯一敬仰，想要追赶的人。 霖觉一直秘密追查着“沈繁”的死因，就算官方已经给出了一个完美到让所有人信服的理由。 但是，霖觉不信！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只要一天不找到“沈繁”的尸体，他就一天不会停歇。 第20章 桃花？ 沈繁带着烦躁的情绪干了一上午的活，再加上今天芳姐发神经，突然买了一副猪大肠要他洗。 那可是猪大肠，是装屎的器官，对沈繁来说这根本就不能列入食物的范畴，而是看一眼都能臭三天的存在。 沈繁拿着纸巾塞着鼻子，边洗边yue，差点就没把早上的那一碗面加荷包蛋给完整地吐出来。 王勇被芳姐支使得脚不沾地，本来想来帮忙洗，但是芳姐眉一挑，嘴一呲，对着王勇就是一顿输出。 沈繁只得让王勇去忙自己的，表示他没有任何问题，能自己搞定。 但是说归说，做归做。 沈繁盯着盆里白花花的肠子，打算保留一部分大肠的原味，不然吃的人怎么能知道自己吃的是大肠呢？ 最好吃完后食客就投诉，并且强烈要求小店以后不能再售卖这种猎奇的食材。 但事与愿违，沈繁“洗完”后，芳姐又让陈郭亲自又去洗了一遍。 沈繁呵呵， 这要接待什么国家重要领导人，居然让陈郭亲自“操刀”，不过想着别再折腾他就行了。 沈繁拿着肥皂洗了三遍手，依旧觉得自己满手都是“猪屎香”。 要不是以后还要靠着这双手好好学习，真不想要了。 一想到好好学习，沈繁又想起了那本下落不明的语文书。 他叹了一口气，擦干净手，去看明眸的充电情况。 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更让他气绝。 早上因为心情浮躁，用力过猛，把插电头的接口弄坏了，这充了半天充了一个寂寞。 一想到还要花钱去买充电线，沈繁气到无语。 王勇人傻，但是最会看弟弟的脸色，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端着盘子走过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放轻脚步，还忐忑不安地盯着沈繁看。 沈繁把充电线一卷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坐在小马扎上思考人生。 上午的活基本已经忙完了，接下来就是等客人上门了。 沈繁还没思考两分钟，就听到外头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 “妈，妈！你在不在？” 青年揭开厨房的帘子，就看到了双手托腮的沈繁。 两人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照面。 “你是？”青年惊喜。 “是你？”沈繁暴躁。 “早上那个人？”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话。 青年的脸红了，害羞的。沈繁的脸也红了，气的。 青年还要说什么，二次加工大肠的陈郭端着盆子回来了，看到青年后，笑得露出了满口焦黄的牙。 “儿子你来了？你妈去买点东西，你先找个地方坐会，我去给你烧大肠去，”陈郭扬了扬白花花的大肠，“你看，你要吃的，洗的可干净了。” 青年尴尬一笑，说了声谢谢爸。 沈繁看了气不打一处来。 搞了半天，居然是芳姐儿子。 真是一家子不省心。 他今天要不是遇到这愣头青，也不会这么倒霉。 陈郭一走，青年就默默看向沈繁。 “你是沈繁？我叫陈城，你是哪个学校的？” 沈繁站了起来，双手抱胸，微微仰着下巴看向陈城。 “你捡到我的书了？”陈城忙点头，手忙脚乱地解释，“就在我书包里，我去给你拿！” 说完，人就呲溜一下出去了，把塑料帘子弄得噼啪乱响。 只是陈城走出去的时候太急，在油腻的地板上滑了一下差点摔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沈繁的方向，像是怕他自己的窘态被发现一样。 沈繁放下手，跟着出去了。 陈城从刚刚撞过他的自行车车兜里，翻出了一个黑色帆布包，把沈繁的那本书找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抚平了翘起的书角，才回头拿给沈繁。 沈繁看了一眼平整的书，拿了过来，卷成一团，塞进后屁股袋里，就要往里头走。 陈城一愣，追了两步，小声问道。 “你还没说，你是哪个学校的呢？今年是高二吗？这么早就在看高三的书了？” 见沈繁不搭理他，又提高了音量说道。 “我今年大一，在永安区科学技术大学，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给你补课，的。” 沈繁听到熟悉的大学名，停下了脚步，纤长的睫毛一颤。 “你是alpha？”沈繁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还是oga？” 陈城见沈繁终于理他了，站直了身体，摸了摸鼻子，颇有些自豪地说：“alpha”。 像他这种父母都是beta的，能分化成alpha十分稀少，按照他妈的原话，就是祖坟冒青烟了才从鸡窝里飞出了这么一只金凤凰。 不过也因为如此，他妈从小对他管得很严，寒暑假都安排了数不清的培训班，让他住在城区的外婆家里。 陈城知道他妈辛苦，他一年的培训费都好几万。这次他能考去这么好的特殊学校，可以说是她妈辛苦经营这家小店，用钱给砸出来的。 沈繁倒是有些意外，他是听说芳姐有个儿子，就是不知道居然还是个alpha，还这么大了。 不过既然是一个学校，或许可以问问考试题目什么的。 毕竟他现在连考试总分几分制都不太清楚。 “好啊，你可以给我补课。” 沈繁语气淡淡，但是听着语气不像是感激，倒像是勉为其难。 不过陈城也不在意这些“细节”，被一见钟情的滤镜蒙蔽了双眼。 他笑得一脸阳光，对沈繁能答应他的“补课”十分荣幸，并且跃跃欲试。 “城城宝贝，你来了？！” 骑着小毛驴买东西回来的芳姐喊了一嗓子，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陈城一脸尴尬，朝着沈繁笑了笑，去帮芳姐提东西了。 “妈~以后不要这么叫我了，我都这么大了……” 陈城抗议道，芳姐却一脸不敢苟同。 “你再大都是妈的宝贝，大肠应该已经在烧了……” 陈城接过芳姐手里的东西，再想回头看一眼沈繁，却发现人已经进去了。 陈城有些失望。 刚刚他又仔细看了沈繁。 竟比第一眼看的时候还要耐看。 特别是他刚开始进去的时候，那双手托腮的样子，简直又萌又奶。 和他的理想型简直一模一样。 反正他是alpha，就算和beta谈恋爱，也不是不行。 就是怕他妈不同意。 陈城有些头疼。 第21章 抓包？ 外头的陈城已经快要陷入单方面恋爱了，沈繁却还在盘算去哪里买充电线。 后厨现在已经能闻到红烧大肠的味道了。 他轻轻嗅了嗅，还不算难闻，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香。 但是他还是不能理解蓝星的人类为什么要食用这么可怕的动物身体组织。 还有那个陈城，似乎过于热情了些。 不过能多了解一些那个学校还是不错的。 很快，小饭馆里的食客们陆续来了，沈繁没有时间搭理不时想要凑过来搭话的陈城。 往往陈城刚鼓起勇气走过来，沈繁就被芳姐叫去端菜换桌了。 陈城也帮忙，但是明显不熟练，报个菜都会弄错。 害得王勇重抄了好几盆。 要是放平时，指定要被芳姐念叨死，但今天芳姐格外“温柔”。 可能是不想吓坏自己宝贝儿子。 陈城看到沈繁纤细的腰肢从两把极窄的椅子中间穿梭而过。 在手里比划了一下，感叹一声好细。 这握在手里…… 沈繁忙得很，再加上陈城帮的倒忙，更忙了。 他没时间去照顾陈城，更不知道陈城已经在脑子里摸了一遍他的腰。 不然，按照他的脾气，估计要揭人天灵盖。 忙到下午两点不到，才吃上午饭。 按照惯例，老板娘一家吃小桌，沈繁他们几个吃大锅饭。 陈城眼见沈繁拿着碗筷过来，已经默默挪了屁股，准备让他坐自己身边。 转头就看到沈繁看都不看他一眼，端着碗去了弄堂里蹲小马扎去了。 “妈，他……们不一起吃？” 陈城有些纳闷。 “不用管他们，他们有饭吃，”芳姐给陈城夹了菜，无所谓地说道，“你多吃一点，你爸做的这大肠真香。” 陈城吃着很香的大肠，眼睛却一直看着“更香”的沈繁。 沈繁的衣服领子已洗得很宽了，松松垮垮的，露出一边锁骨。 他边吃边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隔一会儿就把屁股兜里的书拿出来看一眼。 边打工边学习，勤奋又努力，关键是还长得好看。 陈城越看越喜欢。 陈郭很快就看出了陈城的不对劲，毕竟都是男人，还是父子。 喜欢的东西多少有些遗传。 他蹙了眉头，摇着椅背看向弄堂里的沈繁。 他可是知道沈繁的家境和一点儿“背景”的，还知道沈繁在方舟那种地方打过工。 所以他才敢去撩拨。 毕竟这种穷人家的男孩子，说不定早就经了人事。 玩玩是可以，但是绝对是不能动感情的。 …… 沈繁正背着一篇小古文。 他认得每一个字，但是组合起来就不认识了。 背了忘，忘了又背，气得饭都吃不下。 冷不丁就看到，陈郭还在盯着他。 他一阵恶心，把凳子搬到王勇边上一点，本来已经没胃口了，不想更倒胃口。 勉强吃完了饭，沈繁背了个一知半解。 下午有两个小时左右的空闲时间， 这是芳姐夫妇雷打不动地午睡时间。 小店经营都是起早贪黑，睡眠严重不足。 王勇干了三大碗饭后，用三把椅子铺了个“床”，一躺下就开始呼呼大睡。 沈繁睡不着，就在边上看书。 他架着一只脚，半托着脑袋，边看边犯困。 “你在背这课?” 原本被拉去二楼睡午觉的陈城，不知为什么又跑出来了。 他弯腰从沈繁背后探出头来，看着沈繁干干净净的书本，发现了不对。 “你这要结合笔记看，不然这么背很吃力。” “笔记？” 沈繁偏过头，两人以一种极其亲近的姿势对望了一眼。 “对，”陈城原本背着的手慢慢放在了沈繁的椅背上，伸出手指，点了点其中几个艰涩的字，“这几个字有多重意思，一般是选择题或者填空题。” “哦，”沈繁想了想，拿着笔把这几个字圈了出来，又转头看他，“然后呢？” 陈城见沈繁不抵触，心里乐开了花，继续说道。 “还有会让你翻译整个句子，总结中心思想。” 陈城说着，可是眼睛却不是很老实，顺着沈繁松掉的衣领往里头看。 沈繁点了点头，想着这也太麻烦了，还要去借笔记。 忽然，他就听到外头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 这种老街，汽车不是很多，有也是那种老版的桑塔纳。 沈繁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豪华车头。 车头斜对着店面，里头坐着那个熟悉的司机。 霖觉似乎从车上下来一会儿了，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按喇叭的人不可能是他，那么就是那个管的比海宽的司机了。 沈繁抬头往后一仰，背就贴在了陈城的手臂上，看着像是被他环抱着。 霖觉眼神幽暗。 他马上要离开蓝星，想着再来看一眼沈繁的近况。 就根据上次沈繁的资料，找到了这个他打工的小饭店。 原本就打算看一眼就走，然后看到了这一幕。 如果他是个陌生人，看到这个，也就以为是两个少年之间在探讨学习。 毕竟那书还是他让人送来的。 但是，沈繁对他来说不算“陌生人”，还有那青年眼神也不太干净。 霖觉看到有人这么“抱着”沈繁，他心里就忽然十分不悦。 然后他就让司机靠边停了车。 但是里头的两人似乎沉浸在“学习”的氛围之中，一点儿也没有发现门前多了一辆豪车。 在陈城和沈繁再次“深情”对望的时候，霖觉忍不住下了车。 司机似乎也在为霖觉抱不平，路见不平一声“喇叭”，打断了里面想要“进一步”交流的两人。 沈繁隔着玻璃和霖觉对望了一眼，然后慢慢站起来。 蹭着陈城的膝盖往外，走到了门外。 门外现在是四十几度的高温，霖觉西装革履的打扮站着，已经开始出汗了。 沈繁用手掌挡住刺眼的阳光，问了一句。 “找我？” 霖觉看着他懒洋洋得问着，一点儿也没有怕生或者被“抓包”的惊慌，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他心里忽然就酸胀了一下。 无法形容的感觉，像是生气，失望，更多的是一种失落。 明明沈繁刚刚和那个青年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种表情。 他们的互动自然又亲密。 可是一面对他就换成了这副生疏又抵触的模样。 “不是。” 霖觉否认，他想转身就走，想着本来就不该过来的。 “沈繁？”忽然，里面的陈城一脸担忧的叫了一声。 霖觉听到这个名字，眼神瞬间冷了一分，他站定看了看饭店招牌。 “我来吃饭。” 第22章 较量 “不好意思，没饭了。” 沈繁不想搭理霖觉，他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王勇。 他可不想没事加班，再说厨师都睡着。 他一个拿死工资的，不想操老板的心。 “你们这种小饭店还敢拒客？” 不放心的司机下了车，一听到两人的对话，就气不过要跟沈繁理论。 从第一次见到沈繁的时候，司机就看不起他，更为霖觉抱不平。 霖觉“帮了”沈繁那么多，最后还落不到一句好，这沈繁简直就是忘恩负义，拉低了整个蓝星人类平均素质。 “大人，我们还是走，这种地方的东西肯定不干净。” 霖觉没有动，只是看着沈繁。 沈繁也较着劲，就是不想让霖觉如愿。 昨天不是还说让他改过自新么？ 他现在改了，以后再也不乱替别人养儿子了， 白眼狼养不熟。 “谁说我家的饭不干净了？”陈城一脸气愤加入了这一场“混战”之中，极力维护自家小店的名誉，“有钱了不起啊，可以随便污蔑别人。” 陈城一脸的愤慨，还有这个穿西装的男人怎么回事，看着沈繁的样子十分不对劲。 “小繁，你到我后面来？” 说完就自告奋勇地冲到了前头。 他一个alpha，怎么着也比沈繁顶用些。 沈繁：“……？” 谁允许你这么叫老子的？ 而陈城那一声亲密的称呼，让霖觉危险地眯了眯眼。 这小子谁？还打算英雄救美？ “第一，你们开门做生意没有写明营业时间，也没有闭店，拒客本就是你们不对。” “第二，有钱是没什么了不起，但是没钱还拒客，会让人看不起。” “第三，干不干净其实我们双方都没有资格评判，不如找市场监管局来查一查。” 霖觉越是生气，说话越是条理清晰。 三点一说，陈城脸就涨红了。 他们小本生意，又是街头的苍蝇馆子，卫生情况本就是吊车尾的那一种，最怕查了，查的宽一点就能过，紧一点就要整改十天半个月。 他妈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要死要活。 沈繁看着霖觉欺负“小孩子”，顿时就想翻白眼。 找他麻烦就找他麻烦，还搞连坐? 万一真把这小店搞倒闭了，他找谁拿工资去。 “行了，只有现成的，没有炒菜，你吃不吃？” 沈繁给了台阶，让霖觉见好就收。 霖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推门走了进去，坐到了沈繁刚刚看书的那个桌子前。 “大人？”司机有些不可置信。 “你在车里等我四十分钟。”霖觉用下军事命令的口吻说道。 司机看了一眼沈繁还有陈城，说了声是就退回了车里。 沈繁看着霖觉一头的汗，坐在和他穿着完全不搭的小饭桌前，有些无语。 这不是找虐么？ 他先从消毒柜里找了个杯子，接了半杯冰水放在桌上。 然后顺手收起了自己的书，一卷塞进屁股兜里，低头询问道。 “吃大肠盖饭吗？” 霖觉的表情没啥变化，只是抿了一下唇。 但沈繁和霖觉相处多年，他知道霖觉不吃内脏，他就是故意的。 “菜单。” “不好意思都卖完了，只有大肠盖饭。”沈繁把大肠两字加重，顺便还调侃了一句，“大人，卖完了不犯法……” 沈繁打断了霖觉的话，看着他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心里爽了一下。 要是较起真来，霖觉未必是他的对手。 上次是沈繁一时失察。 霖觉感觉到了沈繁在耍他，但是他已经进来了，转身就走就是输人输阵。 “行，就这个。” 沈繁无声一笑，转身就去了后厨。 陈城就坐在霖觉隔壁的桌前，他踢了一脚还在呼呼大睡的王勇。 王勇翻了个身，嘴里砸了一下，叫了一声“小繁，让我再睡一会儿”。 听得另外两个男人脸色皆是一沉。 霖觉是知道王勇是沈繁的“哥哥”，但是那只是名义上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户口本至今都没迁到一起。 沈繁和这样一个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他还喜欢穿着一条破洞内裤晃荡来晃荡去。 霖觉想想就觉得十分不得体，非常不得体。 陈城还没来及了解沈繁的家庭背景，再加上沈繁和王勇长得南辕北辙，一点儿也没有“兄弟”相，顿时心里头就升起了疑云，还有危机感。 但是说起危机感，比起这个睡觉的二愣子，面前的这个蓝眼睛男人更让他疑惑。 男人容貌出众不说，还有豪车司机，这明显就是富贵人家，或者说有点职位的人。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找沈繁的“麻烦”？ 沈繁和他说话的样子，看着早就认识了。 这男人不会也看上沈繁了。 陈城在大学里，也看到了不少混血的alpha还有oga。 但是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男人这样，给人这么强的压迫感。 陈城坐不住了，他想要进去问一下沈繁。 “waiter，添水。” 霖觉把才喝了一口的杯子一推，就看向陈城。 他推测这小子要么是这里的服务员，要么就是这里的老板，哪一种都无所谓。 他看得出来，这小子对沈繁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但是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沈繁不是要参加特招考大学，时间那么紧迫，更要以学业为重。 谈情说爱只会影响学习的效率。 他好不容易把沈繁引导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上，他不希望有其他不稳定因素。 这些不稳定因素，都必须被扼杀在摇篮里。 陈城看了一眼杯子，又指了指自己。 这是把他当成这里的服务员了？ 而且这里是中餐，喊什么waiter，显得自己档次高吗？ 霖觉却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过分了，看着陈城又说了一句：“服务员，添水，冰的。” 陈城走了过去，拿走了杯子，然后在饮水机下“续杯”。 直到满满一杯后，才拿着放到了霖觉面前。 霖觉蹙眉看着水从杯壁上溢出，又打湿了不太干净的桌面。 觉得这样的小子，根本不值得他动手。 脾气这么差， 情商智商也不高，最主要的好像也没钱。 像沈繁这种“势利”又会利用自己“长处”的，或许压根看不上。 换一句话说， 霖觉觉得，沈繁如果真想要“投靠”，投靠他这样的才是正解。 第23章 戏弄 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时候，霖觉微微愣了一下。 蹙眉盯着水杯上那滴摇摇欲坠，要掉不掉的水珠。 思索着是不是早上被边笙念叨多了，才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又或者是他的病还没有好，发烧后导致的思维混乱。 总之，他对沈繁，绝对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陈城见霖觉不说话，就朝着门外张望，透过模糊的不太干净的塑料挡条，看着沈繁的背影。 …… 沈繁抱着手臂站在那一锅卤大肠前看了许久。 原本白花花的，现在黑黢黢的。 这真的能吃？ 中午的时候，看陈城那小子吃得挺多，好像还挺香。 可是沈繁又回想起了早上“它”的原始形态，顿时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反正只要不是他自己吃，管霖觉那小子怎么样呢。 沈繁拿着筷子夹出了一节，然后放在砧板上，用刀随便剁了剁。 再拿一个盘子打了半碗饭，把剁得毫无章法的大肠全部搞上头。 拿着勺子加了一勺子汤，最后撒上了……一把香菜。 差点忘记了，霖觉比他更不喜欢香菜的味道。 沈繁拿着灶台上那块万用抹布，擦了擦滴出来的浓稠汤汁。 仔细看了看，觉得已经十分“完美”了。 沈繁端着盘子往外走，和想要进来的陈城差点撞一起。 “小繁，好了吗？” “嗯。” 沈繁一只手托着盘子，眼睛却看着端正坐着的霖觉。 他把盘子一放，一推，然后就开始准备看霖觉出洋相了。 曾经他可是教过他餐前礼仪队，饭可以选择不吃，但是只要你坐在饭桌前，就是默认要吃饭。 不能挑食，上什么就得吃什么，而且必须吃完。 如果霖觉敢甩脸子走人，以后沈繁就多了一个可以“训斥”他的理由。 霖觉看到盘里的东西，果然“瞳孔”地震了一下。 那酱黄色的外皮，还有中间泛白的油脂，这种东西是他出生至今从来没有吃过的。 就算曾经那段非人的生活之中，吃的最差也是营养膏。 “吃，大人，不够可以续的，管饱。” 沈繁说完就退开了，坐到了陈城边上，等着看好戏。 霖觉从消毒筷筒里抽出筷子，拿着纸巾又擦了一下筷子头，发现上头有可疑的黄色污渍。 又一震惊。 沈繁看着他迟迟不动，从大的消毒柜里找了一个干净的勺子，递了过去。 “用不惯筷子吗？大人，试试这个。” 霖觉抬起眼眸看了沈繁一眼，然后接了过来，他们指尖相触。 但也仅仅是一秒后就分开了。 沈繁发现霖觉虽然在出汗，但是手指很冷，还有那双蓝眼睛似乎也格外的水润，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错觉。 沈繁心里一动，慢慢退了回去。 “小繁，你干嘛对他那么客气，”陈城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这大肠可是我妈特地给我做的，可好吃了，给他真是浪费……” 沈繁听了一耳朵没听进去，他只是又嗯了一声，然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霖觉的侧脸上。 他猜测着，霖觉为什么这时候来找他，还找到这里。 霖觉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他真的要来找他，也会选择晚上人少的时候，而不是这种大中午来这里。 他也不是一个喜欢无缘无故刁难人的人，刚刚他说要让人查店，也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他这人性子本就冷清，对谁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而且不喜欢跟人争论。 但是一旦有人惹到他了，他却能一针见血，怼到人脑门上。 所以， 沈繁猜测，霖觉应该是要离开蓝星了，顺便过来看一看他这个“迷途”少年是不是改邪归正了。 毕竟昨晚那个司机可能跟他打过小报告了。 呵…… 沈繁习惯性的架起腿，然后转头看了一眼看要把霖觉瞪出洞来的陈城。 好嘛，估计是坐实了他的“水性杨花”，无药可救了。 …… 霖觉捏着勺子，先把盖饭上头的香菜拨开了一些，选择先吃饭，而且是没有被汤汁浸泡过的白饭。 他昨晚发过高烧，现在其实脾胃都很虚弱。 根本没有胃口，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但是“沈繁”言传身教的“家教”一直影响着他。 强迫症似的一定要吃完。 霖觉吃的很慢，细嚼慢咽那种，还没有什么声音。 就像以前一样，沈繁冷哼。 明明想要为难他，看他难受，可是真的看着霖觉难受了，沈繁也没有意料中的开心，反而不自觉皱了眉头。 陈城一直关注着沈繁的表情， 他能看出来沈繁对面前的男并不是全然厌恶，甚至说现在的样子，像是在担心。 陈城的危机感更加重了，如果这样的人也在追求沈繁，那么他还有机会吗？ …… 霖觉吃了不少饭，然后才开始吃肥肠。 一口下去，他几乎没有咀嚼，而是囫囵吞下去。 看到这里，沈繁坐直了一些身体。 他知道霖觉小时候就是这样，从不说自己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沈繁一度以为他不挑食，但是慢慢他才发现并不是，霖觉只是会“隐藏”而已。 他如果爱吃的他会慢慢吃，不爱吃的就一口吞。 发现这个门道时，沈繁才开始逐步调整食谱，一点点分辨和淘汰霖觉不爱吃的食物，再把他爱吃的集合在一起。 为了不留痕迹，不让霖觉养出“骄奢淫逸”的毛病，这个过程差不多用了小半年。 所以现在沈繁才能精准踩中霖觉的雷点。 吃到第三块肥肠的时候，霖觉终于停了，他快速抽了纸巾捂住了嘴。 脸上那种要吐不吐的表情极其难受，额头的汗水更是没有停过。 他一只手去摸那杯冰水，灌了一口，才把嘴里那块像肉又像皮肤组织的东西吞下去。 脸白了，嘴唇也白了。 沈繁觉得差不多了，再吃下去，他怕霖觉真吐店里头。 这样的话，不仅要他打扫 ，还会被芳姐骂。 “行了，吃不下就不要吃了。” 沈繁上前去拿霖觉的盖饭，却被霖觉捏住了手腕。 皮肤再次接触后，沈繁终于确定刚刚不是错觉，霖觉好像在发烧。 手指冰冷，掌心却烫得惊人。 “你病了？” 第24章 期待 “我……” 霖觉开了口，又把嘴里的“没事”两个字咽了回去。 他没有必要跟沈繁解释，更没有必要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他。 也许是沈繁的语气太过于急促， 才让霖觉产生了他在关心他的错觉。 霖觉松开了沈繁的手腕，又看了一眼面前这碗可怕到极致的盖饭。 提醒自己清醒一些，这碗饭就是一个恶作剧，为的就是戏弄他。 沈繁讨厌他。 既然讨厌他，那么他也就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他们之间本该到此为止的。 霖觉站了起来。 “多少钱？结账。” 沈繁皱眉，抬头盯着霖觉的眼睛，里面依旧冰冷，但是因为生病的关系，上面像是覆上了一层水膜。 似乎只要再等等，这层水膜就会汇聚到眼下，形成一滴完整的眼泪。 就像记忆中的那次一样。 沈繁心里忽然很难受，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 霖觉站起来后，才感觉到大脑的晕眩。 原本已经压下去的高烧又席卷而来。 他的身体竟然虚弱到了这种程度。 或许是刚刚在外头太热了，又或者只因为他喝了冰水。 他见沈繁不回答，就看向后面的陈城，又问了一遍多少钱。 “二，二十，……” 陈城哪里知道价格，这大肠本就不是卖的，就是给他解馋的，就报了一个差不多的价格。 霖觉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从外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百块。 “不用找了，剩下的是小费。” 陈城看着桌上的红色钞票，觉得这男人大概脑子有病，来这种地方吃饭还给小费。 而且小费的金额是饭钱的四倍。 霖觉想要走，但是沈繁站在那里，他出不去。 他额头的汗水滴落，打湿了颈侧的领子。 “饭钱我已经给了，让一下。” 霖觉有些撑不住，他感觉后背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果然，昨天不该自己擅自吃药，应该直接去医院的。 这次的病比想象中的还要来势汹汹。 沈繁与他对望了一眼后，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拳头捏紧了又放松，撇过脸不再去看霖觉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告诉自己，不过就是生个病而已，这小子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还有一个二十四小时跑腿的司机，他瞎担心什么。 想当初他才惨呢，和霖觉那晚之后，生着病还坚持上着班。 高烧三天，低烧小半个月，没有钱看病，只能自己配点药生熬着，只有王勇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守着他。 那时候，沈繁就想过，有朝一日，一定要霖觉体验一下他的病和痛。 现在好了，这小子还真的病了。 这是什么，这叫报应不爽，这叫风水轮流转。 是这小子该！ 沈繁抓起桌上的那张块红票票，转头塞进了陈城的手里。 “人家给就拿着，反正他不缺钱。”然后又对着霖觉说道，“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陈城看着手里被沈繁捏成一团的钱，忽然有些惊讶沈繁语气中的“尖酸刻薄”。 霖觉也听出来了沈繁在赶他走。 他眼神更冷，松开了撑着桌面的手，侧身从沈繁身边走过。 这样的人，果然不值得他再多看一眼。 霖觉再次觉得“沈繁”这个名字被玷污了。 这个人配不上这个名字…… 霖觉单手推开了玻璃门，刺眼的阳光瞬间让他眯起来眼睛。 眼前瞬间一片白茫茫，脚下就没有留意台阶，一脚踏空。 沈繁一直死死盯着霖觉，还下意识跟着走了几步。 在发现霖觉马上要摔倒的时候，他的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动了起来。 他灵活地穿过马上就要关闭的玻璃门，然后在霖觉踉跄着要摔倒的刹那撑住了他。 但是沈繁现在的身体太过于瘦弱，就算撑住了，也被压弯了腰。 他们以一个极其难受的姿势侧脸相贴。 沈繁更加直接的感受到了霖觉现在的体温。 高得离谱。 这样子他就敢出来瞎晃，还来找他麻烦。 真是不知死活。 车里的司机已经“闻讯”跑了出来，着急地询问道。 “大人？你怎么了？” 目光却在沈繁脸上徘徊。 “别看我，我没下毒。” 沈繁都要烦死这司机了，忠心没有错，但能不能不要总是无端脑补。 “我有些不舒服，回去。” 霖觉想要把重心转移过来，但是沈繁冷哼了一声，主动架着他的胳膊道：“别逞强了，去医院还是回你住处？” 一时间，霖觉还真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而不是为什么沈繁会问这个问题，甚至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算了，去医院。” 沈繁嫌弃他回答慢了，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他又看了一眼已经脑补过头的司机。 “去开车门，没看到他快不行了么？” 司机愣了一下，转身照做了。 等做完，他才反应过来，霖觉没有说话，是沈繁下的指令。 “大人？”司机不得不再次求证。 霖觉很难受，他刚贴着沈繁脸时，感觉到一阵舒服的凉意，还有那细腻的皮肤触感 ，这让他觉得舒服很多。 霖觉没有刻意与沈繁分开。 只是他忽然又有些看不透这个沈繁了。 想要他难受的是他，主动来帮忙的也是他。 他能感觉到沈繁用尽全力支撑着他，甚至能看到他眼中的恼火……还有担忧。 或许……不是无药可救。 “嗯，听他的。” 霖觉轻声回了一句，然后在司机诧异的眼神中，被沈繁“搀扶”上了车。 “小繁，你去哪？” 陈城捏着钱，追到了店外头。 “帮我跟芳姐说一声，我尽量在四点前回来。” 说完，沈繁就钻进了车里。 司机已经上了车，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霖觉和沈繁。 霖觉眉头紧皱，看上去十分难受。 “开车，就去上次那家医院。” 沈繁驾轻就熟地下了下一个指令。 司机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挂挡掉头，开往医院。 霖觉的眼珠转动看向身侧的沈繁。 沈繁在边上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后排空调的调节按钮，直接关掉了。 上次他就想说，空调打这么冷不怕感冒么，现在就现世报了。 发着烧还吹冷空调，不是嫌命长么？ 紧接着，他就伸手要解霖觉的衣服。 “干什么？”霖觉没有动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语气却依旧透着不悦。 “你发烧啊，不能穿这么多，有没有常识？”沈繁语气中依旧带着嘲讽，“外套脱了，怎么，还怕我非礼你不成？” 霖觉：“……” 果然，不能对这小子抱有太大的期待。 第25章 条件 穿着外套看不出，脱下衣服后，沈繁才发现，霖觉里面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衬衫半湿，十分贴身。 勾露出霖觉坚实的胸膛，腹肌，还有厚实的臂膀。 沈繁看了几眼，不得不承认，霖觉“长大了”，和三年前完全不同，已经从青年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上次那个混乱的晚上，沈繁没有心情“欣赏”霖觉这具身体。 这一次这样安静地坐着，才发现三年的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 沈繁盯着霖觉的右胸口，随着呼吸，胸肌轮廓明显。 虽然隔着衣服，沈繁依稀能看到两道很长的伤痕。 联盟有医疗舱能治疗创伤，也能祛除疤痕，这小子身上为什么还会有这样？ 唯一的解释是他没有完成治疗就跑来了。 就这么急着跑来“教训”他，难道仅仅是因为怀疑他“怀孕”了？ 这脑子有坑的玩意儿，大学生理课是不是偷偷睡觉了。 怪不得这次身体会虚弱成这样，还生了病。 沈繁磨了磨牙，不自觉架起腿，抱着手臂。 这样的伤应该是近身搏斗时被人砍的。 霖觉的身手不错，至少在军校的时候，他的击剑成绩一直是a+，和曾经的他交手也能勉强打个几个来回。 能伤到他的人会是谁？ 也不是一定是身手旗鼓相当，也有可能是因为信息素等级超过了他。 沈繁记得霖觉在大学毕业那一年体测已经是s1级别，已经超出了同级毕业学生一级。 三年了，不知道有没有进阶。 但是上次从霖觉压制那个医生的状态看，可能是上了一个台阶了。 但是按时间推算，最多也就是s2。 虽然远没有他高，但是打打几个星际散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除非遇到了硬茬。 星际海盗的头头王甲是个厉害角色，手下的大将也都是接近s4级别的alpha，高一个等级就能压死人，打起来十分费劲。 如果霖觉遇上那几个刺头之一，应对起来还是很凶险的。 沈繁越想神色越凝重，结合上次看到的那一枚徽章，或许真的遇上了。 那群军部的王八羔子，是不是看他“挂了”，就开始虐待他家孩子了？ 沈繁心里气得要死。 …… 霖觉感受到了沈繁的“火辣”的目光。 一直在他胸部位置徘徊，似乎还很想上手摸一把的样子。 想起刚刚沈繁要脱他衣服时说的轻佻话，霖觉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那个饭店里的小子，虽然说长得是很一般，但是身材像是练过的。 还有那个王勇，不说智商，长得也很男人，一身肌肉腱子。 难道这小子…… 这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霖觉觉得像沈繁这种，绝大可能会分化成oga，喜欢健硕的男人也很正常。 毕竟在方舟的时候，他似乎很会“情趣”这种事。 想到这里，霖觉又不得不联想，沈繁他到底是跟多少男人上过床，才能学会那种看似清纯，实则放荡的“床上”技能。 他才19岁，就算因为家境的关系辍学，到社会上混也不过才一年，不该怎么如此放任自流。 不然就算以后他分化成了oga，也搞不好会因为这段黑历史，找不到能接纳他的alpha。 到时候，真的是后悔都来不及。 “沈繁，我可以保举你去特招的学校。”霖觉决定最后帮一把沈繁，“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沈繁没有犹豫，有人要送他好处，不收才是傻子。 况且他真的很不想背书。 “以后……至少在上学期间，你不能和乱七八糟的人再发生关系。” 霖觉说得很直白，几乎已经等于说，要沈繁勒紧腰带，守好自己屁股了。 沈繁被他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差点气得一口气没上来。 他收了刚刚泛滥的怜悯心，冷笑道。 “谁是乱七八糟的人，你算不算？” 霖觉：“……” 霖觉如果说不算，就好像说自己会和他发生关系。 如果说算，那就是承认自己是乱七八糟的人。 这句话，怎么回都是错，所以霖觉决绝回答，而是继续讲条件。 “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你现在没有选择。” 霖觉感觉有些呼吸不畅，呼吸有些重。后面的空调关掉后，车内的温度在上升。 这让习惯低温环境的他十分不舒服。 “那我选择……”沈繁的眼睛眯了起来，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瞳孔的上半部分，像是一只狡黠的猫，他水润的唇轻轻动了动，吐出两个字，“不要。” 霖觉有些不能思考，他本就头疼，现在更不能分辩，沈繁说的不要。 是不要他的推荐，还是不能答应和其他人不发生关系。 但是可以确认的是沈繁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可以自己通过特招，也可以选择和任何人发生关系。不需要大人你大发慈悲。” 沈繁不喜欢被人威胁，就算这个人是霖觉也一样。 还是那句话，不要以为睡了一次，就能把他当成所有物。 这是男人的通病，沈繁自己也有，但是前提是他是上面那个。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是下面的那一个，也不会“认主”。 谁也不能控制他。 他的身体是属于他自己，只有他自己才说的算。 比起被人牵制，他情愿回去背书去。 霖觉因为呼吸困难，胸膛起伏地有些剧烈，看上去像是被“气坏了”的样子。 加上那一脸的病容，有点病态的美感。 沈繁很满意霖觉的反应。 呵，小子，跟他斗，还要再练练。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用“权势”压人，这可不是好习惯。 要不是沈繁不能暴露身份，指不定已经胖揍这小子一顿了。 拽什么拽？ …… 前头的司机听着后头两人的对话，捏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 这是什么浪荡小子，还敢拒绝大人。大人看得上他，他就该感恩戴德。 真是狼心狗肺！ 第26章 扼杀？ 谈崩了的结果就是，到医院之前两个人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给彼此好脸色。 车子又开到了那家熟悉又破落的医院前。 司机一拉开车门，沈繁先钻了出去，然后就跟看病的是他一样，大摇大摆地先走了。 “大人？” 司机看得气愤得很，伸手要扶一把霖觉。 霖觉拒绝了，他自己下了车。 也许是没再吹冷空调的关系，他出来后也没觉得多热，反而比刚刚出汗少了。 沈繁准确地找到了呼吸科的门诊办公室，探头一看，就看到了里面正在打瞌睡的秃顶医生。 沈繁皱眉，退了一步又看了一下门牌，确定呼吸科只有这一个科室。 呵，还真是……冤家路窄！ “看病了！病人都要挂了你还睡觉，你的医德不会痛吗？” 沈繁气运丹田一声吼，差点没把正和周公下棋的医生吓得直接升天。 医生浑身一抖，手在桌上重重摸索，费劲巴拉戴上了眼镜，态度奇差地问道：“挂号了吗？敲门了吗？” 沈繁把手抬起来，放在门边敲了一下。 “敲着呢。” 那医生在看到门口的沈繁时，顿时愣住了。 “怎么又是你？”医生按了一下镜架，张望了一眼，看到就沈繁一个人，脾气就上来了，“怎么，又来查怀孕？” 沈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医生绝对是打击报复。 “是啊，但不是我，是……”沈繁侧身靠在门边，恰巧霖觉拿着挂号的单子走了进来，“他！” 医生看到霖觉的脸后，立马站了起来。 “大人，你这是有……” 孕字没说完，医生冷汗下来了， 意识到自己被沈繁那坏小子带偏了。 霖觉走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两人这针锋对麦芒似的对话了。 他看了一眼靠在门边的沈繁，兀自坐到了医生对面。 “发烧，昨晚开始的，吃过一些感冒药退烧，下午2点左右又起来了，刚刚护士台量过体温是385°” 霖觉如实把自己症状说了一遍。 身后的沈繁漫不经心地补充道：“伴有头晕，恶心，多汗的症状。” 医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下，八卦地想着，这两人不会真在一起了。 这么大的家世差距，这位大人的家里人能同意么？ 还有那小孩儿已经分化了？ 医生拿着听诊器边听边纳闷。 不过，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儿。 “大人，你肺部有些杂音，要先验个血，然后我给你做个物理降温，你看行不行？” “你问一个病人行不行？你的行医资格证怎么考的？” 沈繁觉得这医生估计没什么真本事，动不动就让人抽血。蓝星的贫民区医疗水平差他能理解，可是这不是特殊医院吗，怎么还是这死德行。 “无关人士出去！” 从没被质疑过能力的医生颤着手指着沈繁，就要赶人。 霖觉看了一眼抱臂“挑衅”的沈繁，按住了医生手道，“按你说的做。” 医生耸着肩膀气呼呼地给霖觉抽了血，又拿了一个冰袋给他，然后就拿着血液样本去化验室了。 霖觉半躺在临时诊疗床上，用冰袋覆着额头。 沈繁就坐在霖觉刚刚坐的凳子上看着他。 刹那间，有一种时空倒错的感觉。 前不久他们还互换位置坐在这里过。 霖觉依旧还记得那块隐秘区域泛着水光的粉红。 “你腿上的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 沈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长裤，穿得整整齐齐，想起那时候霖觉“关爱”的眼神。 还惦记呢， 沈繁嘶了一声， 难道这小子…… 这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根据沈繁对整件事的推测。 上次霖觉或许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喝”了带有催情药的酒。 第一次参与这种猎奇活动，不懂其中的门道，自然很容易中招。 在他们睡完“昏迷”后，可能发生了一些事，让他不得不离开。 例如就是那一枚徽章代表的战事。 而这小子因为惦记着一夜春风后的他，带着一身未治疗完毕的伤就赶来了。 哎……这么想想，好像还情有可原，还有那么一丝的纯情。 但是一旦主角换成了沈繁自己，他就觉得见了鬼。 完蛋了，霖觉不会对他有那个意思…… 让他念书，还不让他跟别人发生关系， 这不是纯纯的占有欲么， 现在还关心他的伤…… 完蛋了，难道一不小心把自家小子掰弯了？ 如果上次是霖觉的“一血”，说不定还有“处男”情节。 沈繁抬眼与霖觉对视了一秒，又“淡定”地挪开视线。 他现在都觉得这小子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 男人哪好了，一点都不好，前平后平的。 就算是oga男性，也比不上女性柔美。 万一霖觉至此不愿意和女性谈恋爱了，岂不是害了他。 不行，得早点断了他的那一点念想。 沈繁重新分开腿坐着。 “也没有全好，你想看看吗？” 沈繁决定完善一下司机给他建立的“人设”，把水性杨花贯彻到底。 上层的alpha最讨厌就是这种俗媚的人。 骨子里的高傲让他们会洁身自好，就算是玩，玩的也是高端局。 是那种会撩但是不会很骚气的，不会轻易到手的那种。 一旦发现对方是个人人都能睡的“便宜货”就会失去兴趣。 为了霖觉树立正确的“取向”，沈繁决定牺牲一下自己，把不该有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果然，看到沈繁做出这么轻佻的动作，说出这么挑逗的话后，霖觉别开了眼。 沈繁冷哼了一声， 小子，我还治不了你了？ 但是沈繁没有想到的是，其实霖觉刚才心里想的是。 这小子果然看上他了，而且想要当场脱裤子给他看。 但是这里是医院，那个医生也随时会回来。 人多眼杂，他也没个害臊的。 这么快就要装可怜博同情了？ 是不是已经在为车上说的那些话后悔了。 想找个理由来亲近他，真是幼稚又可笑。 他是绝对不会喜欢这么浪荡的人的，他心目中的另一半强大，正直，美好，绝对不会是这种市井小市民。 虽然他们都叫“沈繁”，但却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人。 第27章 吃药 当医生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办公室处于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他拿着报告单子，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大人，你是细菌加病毒性感冒，你体内的白细胞数值十分高，身体内部有些炎症反应，最近是不是受过什么伤？” “嗯，受过伤。”霖觉放下冰袋，下了诊疗床。 “怪不得，这种情况输液快点……”医生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两人同时开了口。 “我不输液。”霖觉说道。 “他不输液。”沈繁说完，就转过头，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心急什么，嘴那么快干什么。 霖觉那小子是过敏体质，对很多试剂都过敏，当初学校统一打疫苗，他一针下去就厥过去了，学校通知他的时候，把他吓个半死。 后来查了才知道，这小子对很多注射类药物都过敏。 口服的要好一些，但是也不是全部都可以。 霖觉转头盯着沈繁。 他知道自己不能输液，但是沈繁为什么会反对？ 沈繁脑子一热，急中生智，忙换了一副嘴脸，狗腿子似的说道。 “我还要回去上班的，你输液那么久，就陪不了你了。要不你配点药先吃着？” 沈繁冲着霖觉笑得很“甜”，有些献媚的味道了。 霖觉看了直皱眉，但是他确实不能输液，就顺着他的话说道， “那就配药。” 医生嘴角一抽，看着沈繁这个“蓝颜”祸水。这大人也太宠了，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吃药至少要七天，大人你确定？” 霖觉点头，他也不会吃满七天，只要不发烧了，他就会停药。 沈繁似乎看出了霖觉的想法，随口答应道。 “放心，医生，我会监督他吃满七天的。” 霖觉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反正最多三天他就要回去了。 七天后，沈繁根本见不到他。 医生开了药，霖觉交了钱，司机拿的药，沈繁闲人一个健步如飞，第一个上了车。 看一眼车上的时间，已经快三点五十了，这还赶得回去么？ 要是被芳姐发现了，不得要骂死他。 沈繁抱着手臂，架着腿，一脸尿急的样子。 “大人，你可好些了，我马上送你回去休息……”司机对霖觉说完，又对着沈繁说道，“那谁，我们不顺路……” 司机看不惯沈繁这种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缠着霖觉。 霖觉不好意思说，那么他就替他赶人。 这种“狂蜂浪蝶”他见得多了，他觉得霖觉就是太年轻，不懂得当机立断。 沈繁当司机的话是耳旁风。 他在芳姐手下，什么难听的话没有听过。 这种平铺直叙的简直就是小儿科。 走回去是不可能走回去的，就算走回去也得迟到。 而且现在外头的太阳依旧大得很，这一条路过去还没有一个遮阴的地方。 不得把他烤成热狗？ 沈繁看了一眼霖觉，等着他发话。 如果他敢让他下车走人，这辈子他们就彻底掰了。 老死不相往来那种掰。 “先送他回去……”霖觉捂住额头，敷了一会冰块后，他怎么觉得头更疼了。 沈繁看道霖觉有气无力的难受样子，心里就一阵难受。 估计这霖觉回去，身边也没有人照顾。 沈繁知道自己又心软了，如果刚刚霖觉说把他扔下，他倒还能硬一硬。 “先回你住处，”沈繁无奈地想着，希望陈城这个儿子能发挥一点老板娘儿子的作用，替他圆一圆。哪怕说他出门倒垃圾被车撞了也成。 司机哼了一声，直接开了车。 他是霖觉的司机，又不是沈繁的。他想着等到了那边，把人轰下车就行了。 车子开了十来分钟就到了霖觉的小区。 沈繁看了一眼，发现这里竟然离他的住处不远。 他没想到霖觉住得这么“平易近人”。 车子缓缓停在一个小楼前，是个三层联排的边户，面积不大，一层就三十个平房左右，但是有独门独院。 霖觉下了车，就看到沈繁也下了车，甚至主动把司机放在副驾驶座的药袋子拿了下来看了看。 司机和霖觉同时发现了沈繁的异样。 他们刚刚要表达和要理解的意思，都是等霖觉到家后，再送沈繁回店里。 没有想到沈繁表现出一副要留下来照顾的样子。 “我这就送你回去！” 司机怒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 他恨不得一脚油门把人送的远远的。 沈繁把药袋子扬了扬。 “我来都来了，大人，不让我进去坐一坐吗？”沈繁像是怕霖觉不同意似的又说道，“你都麻烦我一天了，连口水都不给喝？” “大人，这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司机当着霖觉的面不好意思骂脏话，但刀一个人的眼神掩饰不住了。 ……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那么看山也就不是山，看水也不是水了。 只要对方有了一点动作，就会理解成另一种可能。 在霖觉眼中，现在的沈繁正在极力讨好他，想要处心积虑进他的住处看一看。 霖觉想要拒绝他，但是又想，或许这也是单独和他谈一谈的机会。 毕竟等他离开蓝星后，他们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到时候，他也怕沈繁会再次误入歧途。 “行，你进来。” 霖觉转身推开了院子门。 沈繁转动手里的塑料袋子，得意地看了一眼司机，跟着走了进去。 走进去后，霖觉在一楼的客厅按照沈繁的要求，给了他一杯常温水，自己则开始烧热水。 沈繁看也没看自己“求”来的那一杯水。 先洗了手，然后抽了一张纸巾出来，开始分拣霖觉的药物。 按照上面的剂量，掰开药盒子，一颗颗排好。 五六个不同颜色的药丸一共十来颗，一把吃都能噎死。 霖觉一直观察着沈繁的动作。 看上去熟门熟路，很会照顾人的样子。 热水烧好了，霖觉放在一旁凉一凉。 这是曾经的“沈繁”告诉他的生活常识，生病后，喝水必须要完全烧滚再喝。 明明已经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霖觉却依旧记得，下意识地照做。 他看着台上，已经分拣好的药片，又看了一眼拿着遥控器，翘着一只脚准备看电视的另一个沈繁，觉得十分荒诞。 可是莫名的，又抑制不住生出了一股暖意。 第28章 分开 沈繁捏着遥控，打开了电视机。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视里十分钟的强制广告，实际上正观察着霖觉的反应。 药片他检查过成分，没有不能吃的。 他还是觉得那医生的水平不怎么样，他记得以前彭隆开的药方，没有那么多种。 是药三分毒，果然蓝星这种地方的医疗水平还是太落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吃出副作用来。 霖觉把药分两次吃了，囫囵吞下后，坐在沈繁的对面。 他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按了静音。 “从现在开始，我只有十分钟时间和你谈。” 霖觉用谈判的方式开了场。 沈繁把脚放了下来，看向霖觉。 这样的开场白太过于熟悉，因为他曾经和霖觉也这么谈。 为的就是减少不必要的时间浪费，提高谈话效率，况且那时候他真的很忙。 “说。” 沈繁简单扼要的回了一个字。 霖觉一愣，总觉得沈繁这时候的表情有些熟悉。 他正要开口，光脑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霖觉看了一眼上头边笙的通话申请一把掐断了。 但还没等他说完一句话，边笙又打了过来。 简直就是夺命连环扣。 沈繁站起来，看了看这一览无遗的客厅后走上了楼梯，用手势指了指上头。 霖觉虽然觉得让沈繁进入他的房间十分不妥，但还是默认了。 边笙一直作为他的耳目，给他传递消息，他怕真的会有事耽误。 等看不到沈繁后，霖觉才点了同意。 “雨木木，你怎么还掐我通话？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通风报信。”边笙开口就是一顿狂轰乱炸，然后才看出霖觉的不对劲，“你生病了？” “说完了？”霖觉道，“有些发烧。” “还真病了，怪不得早上赖床了。”边笙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我从没有见过你生病，果然机器人一旦有了感情，就不再无坚不摧。” “有事说事。” 霖觉头疼，吃了药后他又有些犯困，不想再听边笙的歪理邪说。 “军部不知道抽什么风，又要开启一级戒备，这不又要轮值巡防了么，我都说了替你，他们就是不依不饶的。” 霖觉听了后就明白了，上次他那一仗打得并不算漂亮，虽然俘虏了不少星际海盗，但是他自己受了伤，对方的主力还逃走了。 最近星际海盗活动太过于频繁，军部才会下达这种命令，一级警备要求是少将及以上的人都要全员到位，边笙一个中尉，还只是s级别，是不够格。 “好的，我知道了，我今天就回。” 等不了三天了，霖觉马上就要走。 “你行不行啊？要不我去找我爸……”边笙担心地问道。 “给我准备好医疗舱。” 霖觉说完就直接挂了通话，走上了楼。 然后他就看到沈繁坐在沙发上，手边还有那个熟悉的档案袋子。 霖觉终于知道刚刚心里的那一丝不妥是什么原因了，他忘记销毁这份东西了。 知道被人调查的滋味，应该不好受，但是霖觉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反而觉得，既然如此，他们直接摊牌比较好。 房间只有单人沙发，霖觉只能坐自己床上。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接下来说话的严肃性。 “沈繁，”霖觉第一次认真对着面前人叫着这个名字，把这两个字里的感情全部剥离干净，“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我的推荐？” “不要。” 沈繁面无表情，毫不犹豫。 如果在车上的时候，他是为了那个“苛刻”的条件，那么现在沈繁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不想要霖觉给他开绿灯。 霖觉“大费周章”调查了他的背景，已经给人留下了把柄。 如果真是这样，会增加他的“曝光率”。 联盟那群人闲得很，万一寻着蛛丝马迹过来，就会非常麻烦。 霖觉皱眉，随后问了第二个问题。 “就算你能考上，学杂费还有生活费怎么办？你有能力通过正常途径解决吗？” 这话其实说的有些难听了，正常途径是什么途径？ 沈繁听着十分不爽，但是他的“人设”就在那，不能争辩。 “我可以勤工俭学。” 沈繁拒绝的实际理由同上，他不能再跟霖觉有牵扯。 一旦上升到钱了，关系就更不好说了。 霖觉看着他，似乎有些不信，又有些无力感。 这个小子居然什么都不要，是欲擒故纵还是另有目的。 “好，最后一个话题，你今天一旦走出这个门，我们日后就只是陌生人，我不会再给你任何帮助。” 要断就要断干净，霖觉一向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霖觉看了一眼手上的光脑。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这期间，前面两个问题的答案你都可以反悔。” 户内的光线不算充足，窗帘半开着，光从霖觉身后打过来，他的脸反而在阴影之中，看不真切。 沈繁盯着霖觉，忽然觉得自家这孩子才是嘴硬心软的主。 他有些装不下去了。 他刚听到了霖觉的对话，还在屋里摸了一遍，最后看到了这份资料， 他可以想象，霖觉在知道他悲惨的“一生”后，生了怜悯之心。 然后动用了自己特权联系了相关部门，给予他一个正确的人生方向。 用这种看似强硬的手段给予他帮助。 但是，沈繁不能要。 霖觉还受着军部的钳制，而他更是得从头开始往上爬，他不想把自己的仇恨嫁接给霖觉。 他们都不够强大，甚至说，对于沈繁的敌人来说，太过于“弱小”，现在抱团只会团灭。 沈繁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做了最后的决定。 “不用五分钟，我现在就走。” 沈繁站了起来，没有犹豫，没有回头，走下了楼梯，接着又走出了门。 霖觉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沈繁走到司机面前说了几句话。 他没有上车，反而是插着兜一个人走了，很快消失在了绿化的遮蔽之下。 霖觉拉好了窗帘。 这个人，终于走了 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再见，沈繁， 或许说，再也不见，沈繁…… 第29章 痕迹 沈繁走回饭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 小饭店里面有几桌客人，王勇他们也都忙开了。 沈繁想从边上的巷子里溜进后厨，但是刚走到一半就被眼尖的芳姐发现了。 “你死去哪了？无故旷工扣一天工资！” 芳姐看到插着兜从外头晃晃悠悠回来的沈繁气不打一处来。 在帮忙点菜的陈城连忙扯着嗓子过来解释。 “妈，我不是说了吗？是我让沈繁帮我去买点东西” “买东西？买什么东西？拿出来！” 沈繁两手空空，浑身上下就两个口袋，他一个钢蹦都摸不出来，除了…… 他把口袋的那个白色领结摸了出来。 “对……就是这个！” 陈城一把抢了过去。 现在不管沈繁掏出的是什么，就算是个套他都认了。 “我们学校要搞开学典礼，我的领结丢了，沈繁估计是跑了好几家店才找到的。”陈城朝着沈繁使眼色，让他快点接话。 “嗯，我腿都跑断了……”沈繁有气无力地说着，他本就脸色不好，一路走来又出了一身的汗，十分具有说服力。 芳姐狐疑地看了眼两人，终于像是信了。 “好了，回来了，就赶紧去干活。” 沈繁看了一眼陈城手上的那个领结，一言不发走到了后厨。 这东西是他从霖觉的试衣间里顺出来的。 他没有想到霖觉还留着这个。 果然啊，纯情少男啊…… 还真上了心…… 幸好发现的早，及时拉了缰绳。 不然他可能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跳起来扇自己巴掌。 他太了解霖觉了。 霖觉骨子里骄傲的很，就算是真喜欢也不可能是主动的一方。 幸好是这样，只要对方不主动，那就成不了。 也幸亏霖觉遇到的是他，一般人根本拒绝不了那样的“诱惑”。 毕竟是不用努力就能有钱，有学上的大好事，说不准还能傍上个长期饭票加金主。 沈繁想着既然要断就断的干净，所以他把东西拿走了。 …… 陈城拿着那个漂亮的领结站在收银台前，有些魂不守舍。 客人要啤酒叫了他好几次才应。 他脑中已经开始不自觉地联想。 沈繁走后不久，陈郭来找陈城谈过话。 话里话外都是提醒他要注意沈繁个人品德和生活作风问题。 甚至隐晦表示，沈繁早就不清白了。 难道他爸刚跟他说的是真的，沈繁是做那种生意的，而刚刚那个男人就是他的“主顾”？ 陈城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他捏着手里的白色领结，这种东西一般是一套的，像是那种酒保或者侍从带的，一般人怎么会拿一个领结放在身上。 其中的一个可能就是， 那个男人让沈繁带着这个取悦他…… 陈城忍住把这领结捏成团的冲动，抱着手里的点菜单进了后厨。 “小繁，这个领结你还要吗？”陈城试探地问道。 “不要了，脏了，你扔了。”沈繁头也不抬，无所谓地说道。 脏了？ 怎么弄脏的？ 果然…… 陈城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晦暗。 “小繁，你刚去哪里了？” 陈城其实很想直接问，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但是他怕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更怕沈繁当面承认。 “医院，看病。”沈繁用力洗着碗，就这么一会儿，水池里已经堆积了不少了。 “只是看病？” 沈繁抬头看了陈城一眼，把自己down到谷底的精神提起来一些，认真组织语言开始“忽悠”。 “如果他在店里吃饭吃出毛病来，到时候讹上我们怎么办？我当然是要跟着去医院盯着了。” “这，这样啊……” 陈城顺着沈繁的思路想，忽然觉得沈繁说得十分有道理。 “还有今天的事，你最好不要告诉别人，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要我们打死不承认那小子生病和我们有关系，那小子就讹不上我们。” “好，好的，小繁。” 被成功忽悠瘸了的陈城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个事儿跟你商量一下，”沈繁把洗干净的碗放在一边，“刚那人不是给了一百块钱吗？饭钱二十，小费八十，见者有份，你能不能给我四十？” “嗯？啊？” 陈城一愣。 “嗯什么嗯，啊什么啊？给不给？饭还是我端上来的。”沈繁抱怨了一声，“我还要去边上买充电线，晚一点就关门了。” 陈城眨了眨眼，眼中的阴沉就消散了。 如果沈繁真地是做那种生意的，怎么会连着四十块都要跟他讨。 那蓝眼睛男人能拿那么多钱当小费，看着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肯定是他爹弄错了。 至于那个领结或许有其他的缘由也说不准。 陈城想到这里就豁然开朗。 “好，你等着，我去拿……” 陈城欢快地答应了，飞快往前台跑去拿钱了。 沈繁抬头看了一眼，感叹道这小孩怎么回事，说风就是雨的，瞎开心什么呢？ 拿到小费的沈繁，在尿遁的间隙跑到不远处的手机店里买了一根全新的数据线，成功地给明眸续上了命。 沈繁望了一眼外头灰蒙蒙的天空，又开始边干活边背书。 走，霖觉， 忘了“沈繁”。 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希望他日，能在顶峰相见。 …… 霖觉离开蓝星的时候，永安区已经进入太阳光的背面。 就算他亲眼见过白天它的落后和破落，但是在夜晚却十分漂亮。 万家灯火点缀下，星星点点的。 霖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也不是难过，只是……失落。 或许是沈繁的选择没有达到心理的预期，或许是他有些遗憾没有看到沈繁是否真的能改变命运，重回校园。 吃了一次药后，他的烧也逐渐退了下去。 但是身体的无力感依旧存在，特别是刚离开地心引力时，他能感受到明显的不适。 他打算再睡一会儿，等飞船对接军舰后，回治疗仓里躺一会儿。 把身上的痕迹，连同心里的痕迹一并清理干净。 …… 第30章 努力 回归平静生活的沈繁非常忙碌。 月末就要参加文化课考试，他连睡觉的时间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没有跟陈城客气，借了全套的笔记，开始废寝忘食的恶补。 店里干活的时候他就背书，下午休息的时候就看数学记公式，晚上回家继续背理科的三门基础知识……有时候家里灯跳闸了，还抱着书去外头的路灯下看。 每天早上他眼下都是乌黑的，干活就跟吊着最后一口气一样。 陈城看他那么努力，都有些看不下去。 规劝他开学还早，也不用这么拼命。 沈繁也就笑笑，压根没有跟他提特招的事。 反正拿到这个月工资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以后如果不分在一个学院，说不准根本遇不到，也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八月的最后一天，沈繁终于拿到了自己那份“微薄”的工资。 从芳姐手里拿到自己的“窝囊费”，简直喜极而泣。 趁着下午休息的时候，让陈城代了个班，争分夺秒地带王勇出去了。 王勇被拉着到了特殊医院时，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小繁，还是不要做了，我妈说过我就是个纯纯的beta。” 王勇看到明码标价的1800元的检测费就心疼，跟一只拖不动的哈士奇一样一脸不情愿。 “你妈说你是就是，你妈给你看报告单了吗？” 沈繁觉得王勇就是纯纯的憨憨，推着他往里头走，这钱该花花该省省，就算浪费了也图个死心。 “可是，可是小繁，我不想读书……”王勇声音越说越小。 王勇脑子笨，读书时门门课都是垫底的，一做作业就头疼，一看书就想睡觉，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也都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上学，都说他是傻子。 后来他妈跟他交代说，无论别人问他什么就说自己是beta，不然还要继续上学。 他一直深信不疑。 “读书不读书，跟你做这个检测没有关系，”沈繁拽得吃力，索性松了手，站在台阶上，拉下脸威胁道，“你进不进去？” 沈繁的耐心没那么多，他明天就要考试了，实在没有力气“哄孩子”。 “小繁你别生气，我……去……” 王勇看沈繁真的要发火了，才垂头耷脑地走了进去。 沈繁挂了号，交了钱，拉着他往里头走。 路过熟悉的科室门口时还往里头张望了一眼，果然看到那个一个地区支援中央的脑袋正在摇摇欲坠。 真的这么困么，每天睡不够？ 沈繁呵呵一声，本想恶趣味报复一下，抬起来的手又放下了。 他拉着王勇往腺体科走去。 这次的医生是个女医生还算正常，先询问了王勇的情况。 “你户籍不在永安区，不好意思，根据永安区的相关规定，我们医院做不了，请回户籍地检测，或者把户口迁过来也行。”女医生说完后就把挂号单子推了回来，“我给你签个单子，你去门口把挂号单子退了。” “还不能看病了？”沈繁纳闷了。 “其他都可以，但是检测这个是要入库的，永安区和锦江区系统不联通。” 女医生耐心解释道。 沈繁这才想起来，王勇的户口本被他妈带走了，只有一张身份证，根本签不了户口。 这也是他们每搬一次家就要被社区查的主要原因。 去锦江区太远了，坐车单程要两天，沈繁没有那个时间。 沈繁没想到蓝星这种破落地方区域保护制度那么强。 真是越落后越封闭，越封闭越落后。 “嘿嘿，好的医生。”王勇一把就把单子拿了回来，“小繁，你看查不了……” 沈繁转头瞪了一眼一脸开心的王勇。 烦躁地领着自家的傻缺哥哥出了腺体科。 如果不做这个检测，王勇下半辈子恐怕也就这样了。 一辈子当个帮厨，做着体力活。 可能他自己不在意，甚至还乐在其中，但是沈繁不想。 王勇都二十了，不提前规划，以后就一个高中文凭怎么混日子。 不行！ 沈繁不想放弃，就算入不了系统他也要知道。 他拿着挂号单子退了出来，走到呼吸科门口时忽然停了下来。 当初，他没有去腺体科，霖觉怎么把他的分化检测报告弄出来的？ 沈繁眯了眯眼，盯着里头的老熟人，然后抬起手敲开了门。 熟悉的开场白后，沈繁把王勇推进去，用脚勾上了门。 …… 再次出来的沈繁已经拿到了一个检测单子的底单。 费用只交了呼吸科的普通感冒的费用。 “明天，你自己来拿……”秃头医生擦着额头的汗水，无力的威胁道，“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就报警，告你威胁！” 要不是沈繁用他自己私自检测为由威胁他，他也不会做这种事。 “谢谢医生，我记住了。” 沈繁得了便宜就卖乖，客客气气地边说边退，拿着报告单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不需要王勇入系统，他只需要知道王勇有没有分化的趋向。 王勇这样的智力，就算去了正常的学校也没有用，必须要想办法做一个“偏才”。 他的体格强健，十分适合近身搏斗，如果能加以训练，也可以从这一办法突破。 沈繁的目标是重回军部，到时候他会离开蓝星，他势必要带走王勇。 把单子折好放进屁股兜里，沈繁就带着一脸懵逼的王勇回去干活了。 今天站好最后一班岗，明天开始他可以先不找工作了，等笔试结束后再准备面试了。 沈繁做事一向认真。 他需要一份真实有效的简历，经得起推敲简历，为他以后重新回去打好基础。 翌日一早，沈繁背着洗得泛白边的黑书包，边上一边塞着一把伞，另一边塞着一个大水壶。 从公交车上下来时，他看了一眼儿童手表，正好是7点55。 永安区科学技术大学的特招时间写的是上午八点半，现在还没有开大门。 沈繁走到门口的保安亭边的树下，从书包里，拿出王勇早上给他买的油条啃起来，包里还揣着李老太送的两个鸡蛋。 这奇奇怪怪的一百分早餐“套餐”。 明眸：主人，检测到这里有信号屏蔽装置，等您进去考场，我可能无法正常更新。 沈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无助又弱小的ai，竟然连一个屏蔽系统都干不过了。 要不是他根本不指望她作弊，多少要骂一句废物。 沈繁：你自己关机，给我省点电。 明眸：好的，主人。 明眸滴的一声熄了屏。 沈繁吃满分套餐的时候，就陆续有私家车过来。 这么热的天，都在车里吹着空调等着开门。 经过那么久的层层洗牌，蓝星的阶层已经越来越明显。 可以看得出，送孩子来特招的许多家庭的家境都很不错，车子看着不是带圈就是带马，而且家长之中大部分都是分化的a或者o。 反而像沈繁这样形单影只，就着汽车尾气啃油条的有些格格不入。 八点一到，学校内的铃声就响了起来，大门也徐徐打开。 沈繁用买油条送的纸巾蹭干净自己的手指，就背着包踏了进去。 第31章 偷窃 重回校园的感觉很新奇。 就算沈繁已经有了一颗成熟的“心”，但是看到教学楼，还有操场还是会有些怀念。 学生时代特别是大学军校，他有不少良师挚友，但是后来随着他军阶的扶摇直上，也就逐渐疏远了。 真是越是长大越是孤单。 沈繁走到大楼的指示牌前寻找考试的地方。 还有不少人跟他一样围过来看。 沈繁一直觉得特招的人不会很多，现在一看还真是大错特错。 虽然比正常高考人少许多，但是用录取率一对比，也是千人过独木桥。 “让一让，让一让！” 感觉到后头有人要过来，沈繁忙侧身闪躲了一下。 他回头一看，是一个撑着伞的中年男人，只不过他的伞不是给自己撑得，而是给边上的一个男学生撑的。 “少爷就在前头，你再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我跟我妈说不来了，热死了……” 两人说着话，沈繁就侧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被男学生瞪了一眼。 莫名其妙， 沈繁转身就走，你妈让你来考的，又不是我，瞪我干什么。 走了没几步，他就听到后面那对老少的交谈声。 “少爷，你就听夫人的话，去考一考，夫人说了你来考就能过。”管家劝导着，生怕他家小少爷一不顺心就要走。 沈繁边听边摇头。 呵，富贵人家的小公子，还是个妈宝男。 “我舅舅今天监考吗？”男学生扭头又道。 “来的，所以少爷你可要好好表现。”管家又道。 呵呵，关系户？ 走后门的，无论哪里都有。 这种人就算考上了大学，也只是害群之马。 沈繁加快了脚步，往考场小跑过去。 考场是个大会议室，门口贴着座位表，沈繁找了一眼自己座位号。 只拿了笔和水杯，还有身份证，摘下了明眸放进书包里。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用儿童手表？” 刚才的男学生嘲讽了一声。 沈繁回头看了一眼，冲着他笑笑，回怼道。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要送进考场的？” “你！” 男学生要追沈繁，却被门口的老师拦住了，公事公办地说道。 “身份证核对，除了学习用具，其他不能带进去。” “好的，马上！”管家忙接话。 …… 考场里，每排中间隔开两个座位，前后又错开坐。 基本杜绝了千里眼作弊的可能。 再加上明眸说的屏蔽系统，应该能保证考试一定的公正性。 沈繁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正好在过道边。 而片刻后，刚刚的妈宝男也走了过来，低头瞥了一眼沈繁的身份证，坐在了另一边的过道。 “沈繁？我记住你了。” 沈繁也探头看了一眼桌子上准考证的名字。 何决明，人配不上这么好的名字。 “入座后，都坐好，不要东张西望！” 维持考场纪律的老师在门口喊道。 沈繁看了一眼前头的时钟。 八点十八分了，教室里已经坐了七七八八。 沈繁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心里又默记了一遍知识点。 上午考完语文和数学，基本最难的就过去了。 中午他要赶去医院拿报告，再过来考两门。 沈繁不吭声，对面的何决明只当他是害怕了，玩着笔盯着他看。 几分钟后，广播里开始播放考前注意事项。 监考老师也走了进来，开始逐一核对考生信息。 沈繁正在大脑里回想着知识点，就听到头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叫沈繁？” 沈繁睁开眼抬头看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长相年轻的监考老师捏着他的身份证。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沈繁眨了眨眼……何剑！ 沈繁没想到何剑回学校当老师了。 故人见面，物是人非。 “是的，老师，”沈繁乖巧答应。 何剑拿着沈繁的身份证对着他那张脸看了好几眼才放下。 “名字挺好。” “舅舅……” 忽然，沈繁听到边上的何决明小声叫了一声。 沈繁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人都姓何。 这就是这小子的“后门”？ 何剑只是嗯了一声，往沈繁身后的考生那边走去。 何决明一脸失望，然后又瞪一眼沈繁后扭过了头。 别扭的小孩子，这就又生气了？ 等考试卷发下来，沈繁就没有心思想其他了。 他临时抱的佛脚，能把基础题做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他掐着分值，努力把字写工整些，希望能再给他一点卷面分。 也不能多能过就行。 沈繁还打算检查一遍时，对面的何决明已经拿着笔出去了。 沈繁抬头瞥了一眼，写的龙飞凤舞的。 等沈繁从考场里出来的时候，许多人已经在翻看下一门的书了。 中间就十五分钟的时候，沈繁就出来一个人，他没打算看书，就想着喝点水上个厕所。 可是在他看到自己的背包时，才发现自己书包的拉链开了。 他脸色一僵，伸手往里面一摸。 不好，明眸！ 沈繁连忙四下一扫，迅速把目标锁定在了正从厕所出来的何决明身上。 刚刚只有他看到自己摘下了电话手表，也只有他与他有冲突。 沈繁快步追了上去，手就往何决明的裤兜里摸。 可惜只摸了一下就被何决明躲开了。 “你往哪里摸呢？小心我告你骚扰！” “拿出来？” 沈繁盯着何决明的裤子口袋，里面鼓起来了，应该就是明眸。 现在的熊孩子真的坏透了，就一点口角之争就偷他东西。 “拿什么拿？你少冤枉人！” “我还没说拿什么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要冤枉你了？”沈繁反问道。 何决明：“……” “这里的走廊上都有监控，你交出来，我可以不告诉老师。” 沈繁威胁道，其他都好商量，明眸决不能丢。 “拍到了又怎么样？你有本事就去告啊。” 何决明恶作剧似得笑笑。 他才不怕沈繁告状，他本就不想来这个学校，是他妈妈逼他来的，要是沈繁能把他这场考试弄砸了，他高兴都来不及。 “你就不怕我告诉你舅舅？”沈繁盯着他的眼睛道。 何决明忽然板了脸，退了一步摸出了明眸，悬空放在了栏杆外。 “去啊，你敢去，我就敢扔。” 沈繁捏紧了拳头，这可是五楼。 第32章 巧合？ “你们在做什么？”沈繁听到身后传来何剑的声音。 何决明迅速把手收了回来，把儿童手表又塞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低头靠近沈繁，转了转拳头。 “敢乱说话，我就让你参加不了接下来的考试，你也知道他是我舅舅。手表我保管，考完还给你。” 沈繁冷哼了一声，小屁孩还敢威胁他。 等何决明跑向何剑时，沈繁就下了指令：明眸，开机，最大响铃模式！ “舅舅，没事，我就跟同学打个招呼。” 何决明刚走到何剑面前，口袋里的电话就开始疯狂响起来。 “两只黄鹂鸣翠柳，你还没有男朋友，” “雌雄双兔傍地走，你还没有男朋友。” “抽刀断水水更流，你还没有男朋友，” “举杯消愁愁更愁，你还没有男朋友！” “……” 电话手表的音质犹如老人机，刺耳还破音。 一时间,一句“你还没有男朋友”如绕梁三尺，在整个考场内外回荡。 所有人都探头看过来。 何决明涨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摸出明眸开始疯狂按关机键。 但是沈繁不让明眸关机，谁也关不了机。 沈繁淡定地走了过去，抽走了他手里的电话手表。 “谢谢何同学，刚上厕所不小心落下了，谢谢你帮我保管。” 沈繁假模假样地道了谢后，把明眸关了机，塞进了自己背包里。 拿着水杯开始喝水看好戏。 何剑左右看了一眼，就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何决明那一副又气又恼的模样，明显是干坏事没成还吃了瘪。 这么多年，还没有几个人能制得住这小祖宗。 他看了一眼淡定喝水的沈繁，觉得这小朋友还挺有意思。 “快开考了，你先进去。” “舅舅？” “在这里叫我何老师。”何剑冷脸道。 何明决没有办法，又瞪着沈繁。 沈繁朝他笑笑。 “要我当着所有人给你送个拾金不昧的锦旗么，何同学？” 沈繁看得出来，何决明还是注重在何剑面前的形象的。 何决明冲着沈繁扬了扬下巴，气呼呼地进去了。 “沈同学，包可以放那边柜子里，老师会看着。” 何剑指了指另一边。 “谢谢，何老师。” 沈繁拎着包囫囵塞了进去，再转身时，考试的铃声已经响了起来。 “进去。” 何剑温声道，他俊朗的脸依旧带着些疏离感。穿着一身宽松休闲套装，换了一个成熟一些的发型，看着依旧和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差不多。 算算年纪他都33岁了。 果然热衷于研究的人，心思都比较单纯，老也老得慢。 何剑跟着沈繁后头进了教室，看到沈繁快到座位的时候，何决明冲他比了个中指。 这小子，幼稚的很，被他姐姐保护的太好，有些过于无法无天了，高中还是走读，以后大学如果真到了这里，他都要头疼。 他的目光又看向沈繁。 同名同姓，还有那双眼睛里的狡黠，竟有几分相似。 想起曾经的“雇主”，何剑就长叹了一口气，脸上一阵落寞。 如果“沈繁”还在的话，他也不会回到这里。 …… 第二场考试很快就开始了。 沈繁考得还算顺利，基本都把题目都写完了。 唯一的不确定就是，数学很多有步骤分。 凤语星和蓝星的要求是不一样的，甚至很多解题思路都是不一样的。 沈繁要摒弃惯性思维，但是他复习的时间太短，有些题他没有办法，只能按照自己的来了。 希望批考卷的老师是个知古博今的，不要到时候因为看不懂更“先进”的解法判定他错就亏大发了。 沈繁咬着笔头时，何剑走了一圈后，就站他后头看着一会儿。 扫了一眼后，发现沈繁的做题方式也很新奇，有些都超出一个正常的高中生水准了。 这里的学生就算优秀，大部分也受限于蓝星的教育机制。很多先进的解题方式，他也是在上大学后作为交流生时学来的。 何剑没有逗留太久，又走到别处，只是他的心里始终留了一个疑惑。 沈繁做完后又检查了一遍，看了时间，这一次还早，他提前半小时交了卷子。 这样他还能早点去医院把单子拿了。 何决明还没有写完，但是看到沈繁走了，他也停了笔。 两人前后脚出了考场。 何剑离得近，他就去收了两人的卷子， 何决明的字体龙飞凤舞，他诧异的是沈繁的那张。 漂亮的瘦金体。 他抬头往门口看去，已经看不见沈繁了。 难道又是一个巧合？ …… 沈繁拿了包，边走边把明眸戴在手腕上。 何决明已经追到他身后。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问别人的时候，先问问自己是什么东西？” 沈繁烦死这个小孩儿了。 他都既往不咎了，还要不依不饶地贴上来。 何决明忽然从背后往沈繁脖子上嗅，沈繁整个汗毛倒竖。 如果沈繁已经分化，这和性骚扰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妥妥地挑衅。 “也没有贴抑制剂，你怎么没有味道？” 要不是下午还有一场考试，沈繁不介意打他一顿，让他长长教训。 眼下却只能先忍着，他转头盯着何决明道。 “这么想知道？你喜欢我啊？” “谁……喜欢你？”何决明明显疙瘩了一下，“你少自作多情！” “不喜欢我就别追着我跑，我怕别人误会。” 沈繁走出了学校门就去了对面的公交车站。 何决明的管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沈繁：明眸，刚那人把你带去厕所，有没有什么奇怪行为？ 明眸：他尿完尿没洗手。 明眸刚脱离屏蔽的限制，表面上泛起了一层蓝光，语气有些委屈巴巴，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沈繁：……我问的不是这个。 明眸：他刚开始好像要把我扔马桶里，后来有人进来了他就放弃了。 沈繁嗯了一声，没有拆开就行。 明眸：但是刚刚你命令我强制开机，可能会留下痕迹。 沈繁叹了一口气，不管了，下午的时候小心一些。 他总觉得那何决明还要搞事情。 他就搞不懂了，这熊孩子一直跟他较劲干什么？ 第33章 露馅 公交车还有两分钟到站，沈繁算着时间，突然学校就涌出了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这时候沈繁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这些人敲开了何决明的车窗。 何决明从车上下来后，伸手又指向沈繁的方向。 沈繁这才发现这些人是冲他来的。 为什么要找他？ 沈繁脑中闪过无数的可能，最后落在了手上的明眸上。 此时，沈繁要等的公交车也打着右转向灯靠了过来。 那些人已经走上了人行道，穿过车流。 走还是留？ 公交车挡住了黑衣人的视线，又在他们面前徐徐开走了， 而沈繁却依旧留在了原地。 …… “你是沈繁？”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问道。 “是，是我……”沈繁脸上带着些怯懦的神色，“发生什么事情了？” “跟我们回一趟学校。”那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低头又对着胸口的对讲机道，“人都已经找到了。” 沈繁点了点头，跟着几人穿过马路，又重新返回学校。 “沈繁，你不会作弊了？” 靠着车边，有管家撑伞看热闹的何决明幸灾乐祸地问道。 “你胡说，我没有。” 沈繁忽然伸手拉住了何决明的衣领，气愤地红了眼，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何决明看沈繁突然要哭出来的模样，瞬间就有些慌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哭什么？我……我……” “何决明，你也要跟我们走一趟。” 带着沈繁的黑衣人对着何决明道。 “啊？我也要回去？”何决明指着自己鼻子，“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姓何，我可是何……” “所有考生都要回去，请配合一下!” 黑衣男人并不为所动，冷声打断。 两人被重新带回了校园大门内。 管家在后头追了几步，最后还是被拦在了校门外头。 何决明，沈繁两人和其他几个还没有出校门的学生一起往回走。 沈繁低着头一声不吭，何决明一直盯着他看。 他开不了口道歉，心里想着刚刚他就随口这么一说而已，应该不用上纲上线。 但是沈繁委屈巴巴，楚楚可怜的样子还印在他脑海里，让他为数不多的良心有了那么点痛。 估计是个oga，才会又凶又爱哭。 可就算是这样，也抵不过沈繁前头让他出的丑。 算了，他一个alpha，不该和这种外强中干，遇到事只会哭唧唧的小oga计较。 何决明清了清嗓子，决定不计前嫌地安慰沈繁。 “刚我就顺嘴说了一句，你别哭了……你肯定没作弊，我就坐你边上，待会有人问起来，我给你作证。” 沈繁低头不理他，何决明就看着沈繁洁白又纤细的脖颈在他前头晃啊晃。 忽然他脑子又秀逗了，低头想要去嗅一嗅。 沈繁侧身躲开了，顺手还给了他一肘子。 “你有病……要发情找别人，不要骚扰我！” 何决明捂住被重创的肚子，疼地弯下了腰坐在了楼梯上。 沈繁回头瞪了他一眼，眼中哪有泪花，全是算计和厌恶。 他快步甩开了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何决明。 何决明揉着肚皮好一会儿才骂骂咧咧地赶上去。 后头看到始末的几个学生，都对着他指指点点，就连那个黑衣人都投来不屑的目光。 这样浪荡的行径，如果真的入学了，少不得一顿教育。 何决明被看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把后槽牙都咬得嘎嘣响， 这种oga，完全不值得任何怜惜！ …… 在考场边上的电脑房里，坐着数个监考老师，其中就有何剑。 何剑看着大型电脑上的数据蹙着眉头。 “这个时间段确实有异常波动，能出现这种数据肯定是等级极高的智能设备，就是发现晚了些，现在只能封锁整个校区。” “没出考场的学生已经让他们重新走了一遍检测系统，没发现问题，剩下几个早交卷的也追回来了，就是如果真有人作弊，说不定早就销毁证据了。” “也不一定，或许抱着侥幸心理也说不准，毕竟下午还有两门呢……” 几个监考老师你一句我一句也没个定论。 何剑抬头时，就看到了被带回了沈繁和何决明。 “舅舅，这是怎么了？” 何决明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到何剑后，想要找他说话。 “没事，就走个流程。”何剑看了他一眼后，目光就落在沈繁身上。 “何老师好。” 沈繁表现出了他应有的紧张，他双手抓着背包的带子，但是他的眼睛却在四下窥探。 是他低估了这个学校，这么大的超级电脑控制的屏蔽装置，怪不得明眸会干不过，还真冤枉她了。 这东西低于明眸的智能等级，如果是明眸的本体根本不用担心，但是明眸现在只是一个电话手表。 再加上一个何剑就不好办了，何剑参与过明眸的研发，说不准会看出什么。 何剑对着沈繁宽慰一笑。 “别紧张，只要从这个装置里走一走就行。” 何剑指着一旁的检测门。 沈繁看了一眼，和他想的差不多。 其他几个学生排了队，沈繁排在最后第二个。 快轮到他时，何决明忽然别开他，走在了前头。 “我先来！”他边走，边回头看沈繁，举着手，慢慢比了一个中指。 然后…… 滴滴滴滴！ 仪器开始疯狂响了起来。 所有人，包括何剑在内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舅舅？”何决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道，“这不可能啊，我没带任何东西。” “搜身，”另一个年长一些监考老师下了命令，刚才的几个黑衣男人就关了门，把何决明拉到一边脱衣服。 何决明一脸懵逼，被拖得只剩下裤头。 沈繁看了一眼，还是嫩黄色的裤头，果然是小屁孩。 “找到了！” 有人从何决明的衣服内衬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圆形的东西。 “这不是纽扣电池吗？这东西怎么会触发警报？”有人拿过去看了看道。 “什么东西，这不是我的？”何决明看了一眼就大声解释道。 何剑拿了过来，然后捏着从检测器中间走过，果然仪器又开始滴滴作响。 “这个我留下研究一下，”何剑看了何决明一眼道，“或许是仪器出了什么问题。” “舅舅！这真不是我的。” 何决明还要解释，何剑已经捏着那东西开门走了出去。 沈繁看了一眼那个仪器也要走。 “等等……他不是还没有检测！”何决明指着沈繁喊道。 何剑停了脚步，道：“沈繁，那你也测一下。” 沈繁抬了一下下巴，看了何决明一眼，抬起手也冲他比了一个同样的手势走了过去。 而此时仪器完全没有反应。 …… 何决明被单独留了下来，在研究出他身上带着的这个是什么东西之前，他被限制了自由。 沈繁到了走廊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12点半了，来不及去医院了。 看来，检测单子今天是拿不到了。 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那个秃头医生会不会真报警。 估计是不会报的，就是晚一天知道，他心里难受一些。 此时，其他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教学楼瞬间空荡荡的。 沈繁无处可去，他只能一间间教室去推门，最后找到一间没有锁门的音乐教室。 他坐了下来，从包里翻出早上还没吃的两个鸡蛋。 在桌子上敲了敲，又滚了滚，一点点把皮剥在塑料袋子里。 拿出下午要考的书，边吃边看。 他刚吃完一个鸡蛋时，有人走了进来。 走到了沈繁的对面，审视着他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34章 小剑 沈繁把嘴里最后的一口鸡蛋咀嚼后吞下肚。 “何老师，我就是沈繁。” 沈繁冲着他露出“无辜”一笑。 何剑坐在他身旁，在他书包里摸了一遍，在边上的小袋子里找到了一个遥控钥匙。 这是芳姐店里的遥控拉门的钥匙，里头被扣掉了一个电池。 就在刚刚，在沈繁被公交车挡住的那十秒内。 他让明眸输入了一段干扰乱码在这个电池里。 然后，又在校门口和何决明拉扯的时候，扔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 如果沈繁先过检测仪器，仪器会响，但是何决明的也会响。 如果何决明先过仪器，干扰乱码会破坏检测器，沈繁过的时候就不会再响。 无论哪里结果，沈繁都有办法解释，但是因为何剑在，他的办法可能都不太行得通。 但也因为何剑在，或许他才能顺利通关。 毕竟这种小把戏，当初他们玩过不少回。 何剑背景单纯，不掺合各种利益集团，当初背调的时候，沈繁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相处那么多年，既是雇佣关系也是朋友关系，就算在他面前暴露身份，沈繁也不会怕。 何剑盯着丝毫不慌张的沈繁，看着他眼眸下熟悉的那一抹光泽，心中产生了一个惊悚又大胆的猜测。 “不再解释一下吗？” 何剑把手里已经消磁的电池装了回去，咔的一下合上盖板，按了一下后，遥控器发出了闪烁的红光。 沈繁抱着手臂，靠在了椅背上，懒散地架起了腿。 “我解释过了，我就是沈繁。”沈繁似笑非笑地微微偏头道，“好久不见，小剑。” …… 这一声熟悉的称呼，刹那间又让何剑像是回到了九年前。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一年，何剑的大学导师受邀去给战神做机甲维修师，但是导师年纪大了，不想离开蓝星，就推荐了刚毕业的何剑。 何剑家里经商，他不想回家继承家业，只想研究机甲，再加上对于这位战神带着滤镜，就答应他导师来面试。 那年的沈繁三十岁，比他大六岁，却已经是联盟的“瑰宝”了。 进门的时候何剑有些紧张，毕竟这样的人物，一般人只能仰望，只能每年在联盟的颁奖仪式上才能看到高清全脸。 他扫了一眼机甲室，没看到人，还以为沈繁还没有来。 走近后，才看到在机甲下头躺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和自己差不多的操作服，从下头滑了出来。 “来了？”沈繁从贴地的滑轮板上坐起来，他脸上沾了些黑色的机械油，摘了手套后，冲着何剑一笑，“我是沈繁，你好，小剑……” 而这一声小剑一叫就是六年。 时隔三年，再次听到这个称呼，何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沈繁。 还是沈繁站了起来，把吃完的鸡蛋壳收拾好，扔进了边上的垃圾桶里。 “你有没有单独的休息处，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何剑收敛起千头万绪，带着沈繁走出了教室，去了后面的教师休息楼。 这栋楼后面就是一片没有开发的树林，沈繁看了一眼后就觉得心旷神怡。 他喜欢这样满满当当的绿意，甚至进了何剑的宿舍后坐在了朝北的窗户边。 “你觉不觉得，这里的树很像凤语星的梧桐木？” 沈繁放下包，轻松地打开了话匣。 “像。”何剑看了窗外一眼，然后目光就定定落在坐在窗前的沈繁身上。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脸，不同的身形，但是坐下后的姿势，说话的语调，还有看人时眼尾的角度，都那么像，何剑微微眯眼，直到两个身形一点点重合在一起。 “你怎么会？怎么可能？” 何剑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欣喜和……难过。 “怎么会活着，怎么会没死，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沈繁替他问完了三个问题后，沉默了几秒，得出来自己的结论，“我也不知道，明眸说，我现在只有脑电波还和原来的一样。” “我记得我死了，应该是尸骨无存，和联盟报道里差不多。”沈繁轻描淡写地说道，“醒过来后已经过了三年，就在这个身体里面了…… ” 沈繁无奈地摊开手掌，他的手指又细又长，天生冷白皮，而且因为过瘦的原因，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青紫的经脉。 “联盟说你是中了埋伏，被……”何剑没有说完，又急切地询问另一个问题，“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剑，我不想骗你，但是这件事暂时我还不能说，”沈繁微微低下头，微长的发丝遮住了他一侧的眼睛，“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我保证，到时候一定亲口告诉你。” 沈繁不说话的时候，带着少年的羸弱，可是何剑却知道里面装着一个多么强大的灵魂。 他从愤怒和不安变为欣喜，因为沈繁口中的“亲口”。 “我是不是第一个发现你现在身份的人？” 何剑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沈繁的个性，他不想说的事，谁来都不会说。 “是。”沈繁看着他，一脸头疼地说道，“哎，我这么烂的成绩，被你知道了，真是有损我威武高大的形象。” “也不是很烂，”何剑也跟着笑了一声，“我看了一下，勉强能及格。” “看在熟人的份上，能不能加点分。” 沈繁笑着跟他讨价还价。 “不能，”何剑又变回了冷漠脸，哼了一声道，“我可是何老师。” “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沈繁嘶了一声，心里吐槽了一句，这是“恶意”报复。 “我现在可比你大很多，再用可爱来形容我，你会……” 何剑顿了顿。 “会什么？”沈繁歪头问他。 “会扣分。”何剑无情回道。 …… 两人相视一笑后，算是叙旧完毕了。 过去的事情，沈繁不想说，何剑就不问，但是现在沈繁的很多事，却因为何剑在而方便很多。 例如明眸。 “你把明眸放电话手表里了？” 何剑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是啊，何老师，我好穷啊……你能不能慷慨解个囊？” 第35章 偷拍 “她也算你半个闺女，你给想想办法。” 沈繁摘下了电话手表递给了何剑，半开玩笑道。 电话手表上闪过一层蓝光后，明眸主动开了口 “好久不见，小剑大人，你看上去又帅了。” 沈繁听到自家ai拍马屁，一脸不屑。 他们见的时候，明眸说什么来着，反正都没啥好话。 真是有奶就是娘啊，知道何剑有钱给她换新皮肤，就拍上马屁了。 “好久不见，明眸，你看上去……娇小了不少。” 何剑委婉地“夸奖”了明眸。 一人一ai聊了没几句，明眸就亮了红灯。 “小剑大人，期待下次再见。” 明眸礼貌道别，甚至没有跟沈繁打招呼，直接就关了机。 何剑惊讶于明眸“电量”的短小，从抽屉里找出了许久不用的充电线，给她续命。 “离下午考试还有一会儿，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何剑忽然想起刚刚沈繁吃鸡蛋的场景，“你不会还没有吃饭？” “刚吃了一个蛋，”沈繁伸手在包里摸了摸，“还有一个，是土鸡蛋，你要不要尝尝？” 何剑谢拒了。 他终于知道沈繁为什么那么瘦了。 “学校食堂还有饭，我去给你打一份过来。” “真不用，搞得跟来蹭饭似的。” 沈繁有些难为情。 以前都是他关照别人，现在被别人这么关照，还有些不适应。 “我很快就回来，你可以看会书，下午两门其实也挺难的……” 何剑一脸为沈繁“捉急”的样子，换鞋出去了。 沈繁感叹世风日下，当年的小剑变成了“绿箭”了。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扫了一眼这个整洁的职工宿舍，最后目光被那张干净的单人床吸引了。 比起吃饭，沈繁现在更想要躺一会儿。 昨天熬夜背书，刚刚又用了一些脑子，实在是费精神的很。 他打了个哈欠就翻身躺了下去。 想着等何剑回来之前可以先眯一会儿，反正监考老师都在这里了，他肯定不会考试迟到。 彻底安心之后，沈繁闭上了眼睛，很快就没有了声音。 …… 何剑前脚刚走，何决明就跑上了楼。 他今天倒霉透顶，不仅被扒光了，看光了，还被扣了那么久，刚刚才回去车里吃了个豪华盒饭，真是越想越气。 何决明满腹抱怨无处可去，就想来找何剑，高低也要讨个说法。 推门进去后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人。 他那一声舅舅压在喉咙里，眼尖的发现上头的人根本不是何剑，而是让他倒霉到家的那个沈繁。 好啊，居然跑这里来了？ 居然还睡在他舅舅床上，这个大胆的oga不会是想“色诱”监考老师？ 何决明不屑冷笑，他舅舅是什么人。 眼中除了机甲，根本就看不见其他， 别说就这么躺着，就算是脱光了躺着，他舅舅也不会看一眼。 何决明摸出包里的手机，打开了照相机，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打算抓个人赃并获。 最好直接扭送保安处公开处刑，让沈繁也出个大丑。 还没等走近，床上的沈繁就翻了个身。 何决明吓了一跳，手机差点就脱了手，他以为会拍到沈繁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谁料沈繁并没有醒，只是露出了一张毫无防备的脸。 何决明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没有任何反应。 还真睡着了。 何决明蹲下来对着沈繁拍了几张照，心里乐开了花。 有了这“床照”，沈繁以后见了他，不得叫他大爷，跟他做小低服？ 他屏住呼吸又靠近了一些，想要再拍几张近照。 沈繁的呼吸很轻，一只手放在脸侧，看上去人畜无害。 何决明纳了闷了，睡着了这么乖，怎么醒着的时候就能这么气人？ 他不就吐槽了一下这么大了还带电话手表么，就处处怼他。 怎么了？他说的就是事实。 他小学三年级就不用儿童手表了，现在手机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 哪有人像他这么大了还…… 何决明盯着盯着，脑子就开始变得迟缓。 不过，这么看着小oga还挺好看的，皮肤也很白，睫毛也很翘，他盯着沈繁淡色的唇看了许久，不自觉又想过去“嗅一嗅”。 “决明！” 门口拎着盒饭回来的何剑呵斥了一声，吓得何决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沈繁也惊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咦了一声后还有些分不清现状。 “舅舅，是他！” 何决明本想告诉何剑，是沈繁躺在床上“欲行不轨”。 “决明，出去！” 何剑暴怒地打断了他的陈述，把饭盒一扔就拽着何决明往外走。 何决明连拖带拽着被轰出了门。 何剑把人拉到外头后才开始质问。 “你来我宿舍做什么？” “舅舅，我就是来看你的，谁知道那个沈繁睡在你床上，我就是想……”何决明顿了顿才道，“给他一个教训。他怎么能睡你这里？舅舅，你不会真把他给……” “胡说八道什么，”冷静下来一些何剑忙解释道，“他家比较远，因为你的牵连回不了家，吃不了饭，我才让他到这里休息的。一天到晚就知道闯祸，小心我告诉你妈。” 何剑直接抬出她姐何洁。 何决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妈。 家人们谁懂，家里有个一米八五的alpha妈妈和一个一米七八的oga爸爸是多么凄惨的一件事。 要是何剑真把今天他差点弄砸考试的事情捅到他妈那里，他估计又要被吊打了。 “舅舅，你不能这么对我，”何决明双手合十道，“求放过。” “知道怕了就好，”何剑依旧冷着一张脸道，“快走，别人看到，会以为我徇私舞弊。” 何决明哎哎两声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不对啊，他在就徇私舞弊了，那个沈繁在就没事？ 这事怎么说都是双标啊？ 但是现在何决明是不敢再回去跟何剑理论了。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上头的照片。 嘿，有这个在，照样能拿捏那小子。 想到这里，何决明吹着口哨，插着兜就走了。 第36章 后门 何剑回去的时候，沈繁已经在吃饭了。 他抱着盒饭似乎在窗口看了一会儿了。 “你这小侄子是不是有点皮……”沈繁本想说有点大病，但是看在何剑的面子上还是忍着没有骂人。 “我姐姐三十多岁，我姐夫才生的他，从小就喜欢四处捣蛋，你别跟他计较。” 何剑醉心于研究，何洁为了支撑家业，一直单身未婚，直到三十五才遇到了她的命中注定，才有了何决明。 何决明这一辈很多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他年纪最小，又是个alpha，自然是被宠上了天。 沈繁略微听了几句也明白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既然何剑都这么说了，以后他见了那小子绕着点走就行了。 不起冲突就不会让何剑为难了。 “你们学校的饭还挺好吃，”沈繁端着盒饭转移了话题，“以后要是能来这里上学应该也不错。” 说起上学，何剑还有一些话没来得及问。 “你真要来重新上学？” “嗯，”沈繁吞下一块牛腩才道，“我需要一份拿得出手的履历。就当再体验一遍校园生活。”沈繁貌似轻松地耸了耸肩。 “那你现在这个身体是alpha还是……” 何剑在认出沈繁后，下意识就把他认定为了alpha，但是刚刚何决明的“反常”行为提醒了他，现在的沈繁已经不是曾经的沈繁。 他闻不到沈繁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但是能到这里参加特招的，只能是特殊人才。 “其实我还没有分化。”沈繁一摸脖子那个腺体的位置，“医生说我还要一两年才能分化，只能等。” “对了！”沈繁一脸希冀地看着何剑，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有没有办法能弄到促进腺体发育的药物？我上次在黑市听说过有这种玩意儿了。” “这些你都信，你怎么不去信电线杆上的重金求子？”何剑一口否定了沈繁的建议，“不行的，这种药物肯定副作用极大，你想留下终生残疾吗？” 沈繁泄了气，看着自己瘦弱的胳膊道。 “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的烦恼。只有分化成alpha，这副身体才有可能强壮起来，我没几年能长个了，我甚至连霖觉都打不过。” 何剑眼眸一沉，试探着问道。 “你见过霖觉，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何止见过，还睡过，想起这件事沈繁就头皮发麻。 他们这事儿打死都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就算何剑也不行。 “遇到了，但他不知道是我，”沈繁解释了一句，又补充道，“你也别告诉他。” 能多瞒一天是一天，最好那小子一辈子都别知道，沈繁想把头埋进沙子里装鸵鸟。 要不是为了明眸，他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沈繁的怒意瞬间转移到了无知无觉的明眸身上。 “我跟他又不熟。”何剑语气冷淡地回道，言下之意是他才不会去主动告诉。 “不熟？”沈繁语气略带怀疑，“当初我可记得你和他聊得挺投机的。” “你看错了。”何剑一脸不容置疑。 “好好好，”沈繁举着手，打着哈哈道，“你没有，你不是，我又不是怀疑你们两有一腿，用得着反应这么激烈么？” “你还说？”何剑斜乜他一眼，“霖觉知道你平时这副样子么？” “诶诶诶……你可别破坏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高大形象！” 沈繁败下阵来。 为了在霖觉面前扮演好一个好“家长”，树立好一个好榜样，他在霖觉面前一向都是严肃又自律。 哪会和现在在何剑面前这样不正经又油腔滑调。 “你把他保护的太好了，这样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何剑见过沈繁和霖觉的相处模式。沈繁面上都是严要求高标准，实际上背地里护犊子的很。霖觉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把他愁死。 “你不也是，谁家没个孩子呢？”沈繁回道。 何剑不接话，他抽出另一双筷子，把餐盒里土豆牛腩中的香菜一点点挑出来。 “去得晚了，厨师都加了香菜，你将就着吃。” “这怎么好意思，让何老师帮我挑。” 沈繁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筷子就没有停过。 何剑给他挑着，顺便把边上课本拿过来给他折了几个角。 沈繁心领神会，边吃边拿着本子看。 …… 何剑看一眼沈繁，心里叹了一口气。 孩子？ 谁家孩子会那样？ 何剑刚来时还真以为霖觉是他亲戚的孩子呢，后来才知道其中缘由。 其实像沈繁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强者，没有人能复制，别说是寄养，就算是亲生的，也未必能超越他。 何剑刚开始对霖觉也没有什么感觉，就是一个内向的小孩而已，直到他撞破了霖觉的一个秘密。 霖觉也发现了他。他们为此谈过几次，几乎都是不欢而散。 何剑原本想要告诉沈繁的，但是那时候的沈繁军务缠身。 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而这一拖就拖到了沈繁“战死”。 沈繁没了后，何剑就离开了联盟，拿着沈繁曾经给他的推荐信回到了学校。 他不想给任何人再做机甲维修师了，因为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沈繁。 …… 吃完饭，时间也差不多了。 沈繁要提早半个小时去考场，正好和何剑错开些时间。 他背着书包走的时候，何剑就在窗口看着。 他曾经也经常目送沈繁，在每一场战斗之前。 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的心情。 他看着沈繁的背影，感叹道幸好回来了。 如今的沈繁是另一个人，不是高高在上的战神，没有对霖觉的责任，甚至他可能不是alpha。 何剑想起了自家的那傻外甥，如果不是他回来的早…… 小孩子喜欢人的方式有时候就是欺负。 没有分化已经魅力四射了，如果沈繁真成了oga…… 何剑没敢想下去。 他看一眼时间，把桌子上的盒饭都收拾干净，然后带上工牌出了门。 …… 下午的考试，沈繁不可避免地又见到了何决明。 沈繁眼观鼻鼻观心，连一点余光都不带何决明的。 只要今天何决明不当着他的面杀人放火， 他都不打算再鸟他。 何决明原本还想要警告沈繁几句，让他少打他舅舅的主意，但是沈繁压根不理会他。 憋得他又一肚子邪火，写考卷时，把考试卷写出了好几个洞。 何剑在考场的最前头一直看着两人，何决明依旧小动作不断，时不时带着挑衅的手势。 最后他直接站到了两人中间，何决明才消停了。 下午的考试，沈繁自我感觉良好。 想着就算真的不及格，他还能走走何剑这个“后门”。 …… 第37章 王勇 沈繁考完后，没有再和何剑有过多的交流，远远点了头就走了。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至少会有四年的大学时光能慢慢叙旧，也不急于这一时。 沈繁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五点多了，不知道那个秃头医生在不在？ 他几乎是跑着出了学校，跑过斑马线时，公交车正好卡点到。 何决明眼睁睁看着沈繁上了车扬长而去，站在马路边有些失落。 他忽然想起来，除了知道他叫沈繁，好像其他都不知道。 万一以后见不到了呢？ 他看了一眼手机，那他还怎么……威胁？ …… 到医院的时候，正好五点半，医院大厅已经关了门。 沈繁捏着口袋里的那张报告单，又跑到边上的急诊室，可惜里面的医生已经换了人。 紧赶慢赶，跑出了一头的汗，却只能悻悻而归。 沈繁摊在大厅的椅子上斟酌了一下，在去店里和回家之间纠结，最后还是决定去店里，把店里的钥匙去交一下，最好是当面交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沈繁插着兜出了医院，就感觉天色有些阴暗，风有些大了些，看着像是要下雨。 蓝星夏季下雨不多，但是一旦下了就是连着好几天，又热又闷，难受得很。 风把沈繁的衣服吹得鼓起，瑟瑟响着，等他走到饭店的时候，他身上的汗水都被吹收汁了。 沈繁原本还想着只是去帮个忙，不管管不管饭，芳姐一分钱没少他工资，多帮个几个小时他也不介意。 刚到的时候，就看到店门口停着几辆黑车。 吃客们围在门口看热闹。 “小繁你怎么来了？”陈城站在外面，看到沈繁的时候，忙道：“小繁你要不躲一躲，王勇可能犯了什么事？” 沈繁神色一凛，拨开众人就往里头挤，看到了穿着熟悉制服的警卫军。 是联盟的人？ 后厨传来一阵打砸声，还有王勇的喊声。 “我不走！你们干什么要抓我！别过来！” 沈繁扫了一眼，正门堵着进不去。 “小繁，你别进去了。” 陈城小声说着，怕沈繁一时冲动冲进去，还想拉住他。 沈繁直接甩开他的手，一个转身撤了出去，往边上的巷子里跑。 …… 后厨挤着五六个警卫兵，其中为首那个是中尉，正在和王勇交涉。 “我们不会伤害你，请你把刀放下！” 王勇摇着头，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凳子挡在身前，不给他们近身。 突然，侧门就开了，沈繁拿着钥匙开了门，闯了进来。 “小繁！”看到沈繁，王勇喊了一声。 沈繁躲开了一个试图堵住他的警卫军，一个侧身挡在王勇面前。 他对着为首的人道。 “我是他的弟弟，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谈，让其他人出去，这么多人只会刺激他。” 那中尉挥了挥手，让警卫军撤到了门外，一脸肃穆地说道。 “我并无恶意，只是一位大人需要见他，我们保证不会以任何形式伤害他。” 中尉并没有说要带王勇去见谁，但是能让一个中尉来带人，这个人绝对不是简单的“大人”。 “光天化日之下带人走，总要给一个理由。人言可畏，你看看外面的人，以为我们犯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大罪，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在这里立足。” “就算是联盟的大人，也要遵守联盟的法纪，联盟治安法一百零七条中，警卫军无故扰乱治安，视情节严重，处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情节较轻的，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 中尉重新扫视了一眼沈繁，看着他背着书包。 “你是哪个学院的学生？” “永安区科学技术大学，我的老师是何剑。” 沈繁镇定地把何剑拿出来当挡箭牌。 都这种时候了，撒一点小谎也无伤大雅，先把人唬住再说。 何剑跟着他的时候，就算没有官阶，名气也不小。 那中尉顿了顿，竟然被沈繁说得气势矮了一截。 “具体理由暂且我不能说，但是他……”中尉看向王勇道，“以后不会再回到这里生活。” “我要和小繁在一起，我哪里都不去！” 王勇又开始激动起来，开始大喊大叫。 沈繁心中却有了一个猜测，王勇只有母亲，父不详，如果真的是某位大人的种，倒是有这个可能。 他看着身后的王勇，心中有些纠结。 连智力有缺陷的私生子都要接回去的家族，必定已经进入了继承人危机。 王勇回去认祖归宗，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哥，先把刀放下，”沈繁握住了王勇的手，“你别害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刀被沈繁顺利接了过来，插回了刀架上。 “要带他走可以，但我也要去见一见那位大人。” 沈繁不能这么把王勇这么不明不白的交出去。 他必须要弄清楚王勇的身份，以后会过怎么样的生活。 “不行！”中尉拒绝道，“大人命令只带他走。” 沈繁笑了一声，道：“年轻的中尉大人，你应该没有成家，你不懂父母的爱子之心，如果我是那位大人，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是暴力和掠夺。” 中尉又是一惊，刚刚沈繁说的是联盟语。 这句话在场的，除了他以外并没有人能听懂。 沈繁发音精准，而且一语道破了王勇的身份。 这样瘦弱的学生，却有这样的气魄还有能力和他讨价还价。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容小觑。 …… “好，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漫长的对峙后，中尉终于妥协了。 沈繁松了一口气，他拉起王勇的手。 “哥，别怕，我们一起去。” 警卫军让开了一条道，沈繁和王勇仰首挺胸地走在前头。 还没走出大门口，就看到躲起来的芳姐一家三口。 沈繁哼了一声，这时候才出来，当真是“无情无义”。 但沈繁也能理解，他们只是雇佣关系，他们不可能为了王勇拼命。 沈繁停了下来，微笑着看向身后的中尉。 “这位大人，你看这小店也是小本经营，并无过错。这些因为你们造成的损失，是不是能予以一定补偿。” 中尉一脸震惊，被沈繁接二连三的语出惊人给弄懵了。 以前他们抓人，哪里会有补偿。 “不然这样，您先垫付，回去我会给您作证，报销？” 沈繁给了中尉一个“两全”的选择。 中尉黑着一张脸，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红色钞票扔在了柜台上。 “多谢体谅。”沈繁礼貌道谢，转头又对着芳姐道，“芳姐，这段时间多谢您的照顾，这是店里的钥匙，给你添麻烦了。” “好好……没有，不，不麻烦。”芳姐看着沈繁，说话有些哆哆嗦嗦。 沈繁把手里的钥匙放在了桌上。 他做这些倒不是真的要替芳姐讨个公道，而是为了证明，他们并不是被抓走，而是请走的。 就算这里的人看到了，日后再见，也不会给王勇和他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毕竟造谣这种事，全凭一张嘴，辟谣却要跑断腿。 “那大家继续吃饭，再见。” 第38章 身世 沈繁拉着王勇上了车。 这车比霖觉那加长版的要低调一些，但是一辆车前头开路，后面还有一辆护送，从一个贫民区里呼啸而出，还是引来了不少的侧目。 车上的王勇很不安，紧紧拽着沈繁的手。 他虽然长得高大，但是心智却还稚嫩。 母亲的抛弃让他有了心理阴影，害怕被再度抛弃。 “小繁，我们不会分开的，对不对？” 王勇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路上跟沈繁再三确认。 沈繁看着他有些难过，却只能安慰：“不会。” 他现在不是战神沈繁，就算刚刚能用言语压倒一个中尉，也不过是侥幸。 如果遇到一个蛮不讲理的，他就算磨破嘴皮子也没有用。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期待王勇的父亲也是个讲道理的，最好还是个护犊子的。 车子开进了沈繁熟悉的那个小区，沈繁的眼皮就开始跳。 怎么又是这里？ 联盟那些人没地方住了么，高楼大厦大平层不香么，都喜欢住这种犄角旮旯。 车子开过了霖觉曾经住的那排排屋，然后停在了一个独栋的别墅前。 沈繁抱臂呵呵，待遇能在霖觉上头的他基本都认识。 哪个王八羔子拴不住裤腰带，乱播种了？ 回头找机会去正宫娘娘那里参他一本。 不过沈繁他又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王勇才是那个私生子，可能被大娘穿小鞋。 车子停下后，中尉在前头带路。 他似乎已经在车上把沈繁的事儿报告过了，也没有人对他一起进去有异议。 “大人在里面等你们了。”中尉只带到了门外。 沈繁冲着他点点头以示感谢，中尉一愣回了一个军礼。 都是为人办事，没有必要结仇。 客厅很大，里面坐着的男人也很高大。 看到的第一眼就让沈繁有些吃惊，竟然是他。 沈繁在联盟的人缘不差，大部分人就算不喜欢他，明面上也都是和和气气的，除了眼前这个人——谢擎威。 沈繁打仗凶狠，但是他善待战俘，只要投降就不杀。 谢擎威不同，他主杀。 基本上，主持的战局在战场上就没有几个活口。 政见不一的结果就是谁也不待见谁。 沈繁侧头看了一眼王勇，还别说，这么看两人长得还有几分相似。 以前眼瞎没看出来的理由，可能是谢擎威的眼睛里都是狠辣，而王勇的眼睛干净得可以去演“白雪公主”。 都说虎父无犬子，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性子，简直就是狼王生了哈士奇。 谢擎威比他大几岁，今年也有四十二了，王勇二十岁。 这时间一算，估计是年少不更事，早早偷吃了禁果。 大学都没毕业，就让女人怀了孩子，还是带球跑那种，这是什么豪门肥皂剧。 沈繁走了几步，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对。 他记得谢擎威没有结婚，至少和他一起进军部的时候没有。结了婚的人能连节假日都加班？ 真是奇了怪了。 …… “都坐。” 谢擎威语气冷硬，并不流露多少真情。 沈繁先坐了下来，王勇才坐下，而且是紧贴沈繁坐的状态。 这里陌生的环境，让他很拘谨。 谢擎威手里拿着一份报告，沈繁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一个分化检测报告。 瞬间就明白了，是他暴露了王勇的身份，这误打误撞，居然撞枪口上了。 但是既然谢擎威能拿到这份材料，就说明他已经确认了王勇的身份，并且把他的基因信息记录在失踪人口库中。 也间接证明，王勇的母亲一直在隐瞒王勇的身份。 但是这不科学啊，谢擎威是什么人，在联盟中也算仅次于他的位高权重。 有了他的孩子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就算是个痴傻的孩子，也能母凭子贵，至少不用沦落到到蓝星这种次等星球受罪。 沈繁心里有无数的疑问，恐怕只有谢擎威能解答。 谢擎威的目光落在王勇的脸上片刻后道。 “秋驰，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这是一个名字，不是沈繁，必定就是王勇的。 但是王勇却一脸茫然，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个名字，只是别开头看着沈繁。 一时间也没有人说话，氛围略显尴尬。 谢擎威撑着手臂捂了一下脸，样子似乎有些难过，至少在沈繁的记忆中，他从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你就是秋驰那个名义上的弟弟？”谢擎威转而问沈繁，“永安区科学技术大学学生，老师是何剑？” 完蛋了，牛皮要吹破了。 希望谢擎威取证的时候，何剑能帮他兜着点。 “是的。”沈繁心不慌气不短的应了。 “叫什么名字？” 沈繁：“……” 十万个不想说。 能用假名么，沈繁心里盘算着，他觉得他光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能让谢擎威“另眼相看”，并且当场把他轰出去。 “陈繁。” 沈繁不得不用回他的曾用名，一字之差也能好很多。 果然，就算只听到一个“繁”，谢擎威也危险地皱了皱眉头。 “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繁分析着谢擎威这句话，也就是说王勇不是天生这样的。 难道他原本智力正常？ “我知道的并不多，我继父和他的母亲在一起时，他已经是这样了，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两年。” 沈繁只能捡他知道的说，对于两年前的事情他更是无从知晓。 “那个女人不是秋驰的母亲，”谢擎威语气暴躁地打断道，“是那些畜生偷走了秋驰，杀害了我的妻子。” “抱歉。” 沈繁知道，“畜生”这个词是谢擎威用来形容特定人群的，例如星际海盗。 也就是说是星际海盗偷走了王勇，现在的谢秋驰，甚至杀害了谢擎威的妻子。 沈繁忽然就明白了谢擎威的仇恨来源，杀妻夺子是深仇大恨。 仇恨久了就会成了心病，成为执念。 沈繁虽然依旧不苟同他杀俘虏的行为，但是他现在至少能理解了。 谢擎威的怒火也因为沈繁的道歉慢慢下去了一些，他看向沈繁。 在他看来异父异母，根本不能称之为兄弟，但是他的儿子很依赖这个“弟弟”。 作为父亲，他只希望能找回儿子，带他治疗，并给予他缺失的一切。 如果有附加条件，他也可以看情况接受。 这个小子上赶着要来，不可能没有所求。 “永安区科学技术大学是不错的学校，但远远比不上联邦学院（i）,我可以帮你办理转学，所有必要开销的费用都由我们谢家出，”谢擎威盯着沈繁的眼睛道，“日后，你和秋驰没有任何名义上的关系。” 沈繁叹了一口气，蓝星的古话怎么说，他好像还背过。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谢擎威是在为儿子断绝后患呢，怕自己这个穷亲戚攀龙附凤，索需无度。 沈繁气了一秒钟后，忽然就想开了。 这也间接证明，谢擎威打算全权接纳“王勇”，王勇会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这比他预想中的好很多。 没有正宫小三，也没有继承人纠纷。 但是……沈繁看向王勇，他怕是要食言了。 第39章 食言 “小繁，你怎么了？” 王勇听不太懂两人的对话，但是他能看出沈繁眼底的难过，“他欺负你了吗？” “小繁，我们回家好不好？” 王勇不停地叫着沈繁的名字，拉着他就要离开。 他不喜欢这个男人，也不想和这个男人说话，因为他让沈繁难过了。 谢擎威眸光一沉，快速站了起来，指尖闪过一道尖锐的光，手掌啪的一下按在王勇的颈侧。 王勇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随后就摇摇晃晃地又坐了下去。 沈繁知道这是一种麻痹注射药剂，能让对手在短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 这是早就计划好的，无论王勇愿不愿意，都要把他带走。 “来人！”谢擎威摘了手套，外面的中尉就带着两个人进来了，“把少爷带下去，绑上绳子，必要的时候可以补针。” 王勇瘫在沙发上，手指还捏着沈繁的衣角。 麻痹素让他声带也开始松弛，他说不出话来，干净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他的嘴一张一合，叫着沈繁的名字。 沈繁眼尾红了，他原本还想和王勇好好道个别，没想到谢擎威对自己儿子也这么狠。 王勇被拖了下去，沈繁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你不该这么做的，”沈繁捏着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以后会恨你。” “恨？”谢擎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言论，“我是他老子，我的一切以后都会是他的。他该恨的是让我们父子分离的人，是害他变成这副样子的人。” 沈繁看着刚愎自用的谢擎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说什么都没有用，谢擎威的性格就是这样，强硬又决绝，没有人能让他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跟这样的人讲道理，就跟用脚踢铁板一样。 除了让自己又痛又堵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曾经的沈繁就跟他说不到一起，何况现在。 “你如果觉得条件不够，我可以额外再给你一笔钱，”谢擎威瞥了一眼沈繁，语气中带着些不屑，“就当感谢你这两年陪在秋驰身边。” 沈繁忍住想要翻白眼，还有冷笑的冲动。 表情管理失控让他露出了些类似于痛苦或者狰狞的表情。 这一个，两个都上赶着要给他钱，是不是都有大病。 如果他要钱，早就跟霖觉要了，还轮得到眼前这个老小子。 虽然沈繁很想去联邦学院，但是那里认识“他”的人太多，远没有天高皇帝远的蓝星安全。 何况这里还有个何剑给他打掩护，足够他在这里“猥琐发育”了。 沈繁就算再在乎王勇，也不可能为了他改变自己的既定目标。 而且王勇现在的境遇并不算糟糕，甚至比自己预想的要很多。 有谢擎威这个老子在，以后肯定吃喝不愁，说不准还能混个差事做做。 “大人，我不想转学，”沈繁直接开口拒绝了第一个提议，“你还是给我一笔钱，至于多少，你来定，你觉得这两年的陪伴，值多少钱？” 谢擎威是个粗人，但绝不是蠢人，如果沈繁什么都不要，他肯定会怀疑，甚至会再去查一遍他的底细。 沈繁不想再节外生枝，在他还没有羽翼丰满之前，他只能扮演一个“小人”。 只有他拿了这笔钱滚蛋，谢擎威才能放心。 “你很聪明。” 谢擎威用刀锋一样的目光刮了一遍沈繁，露出一丝哂笑。 他让人取了纸笔和支票，刷刷刷开始大刀阔斧地写。 开头一个“1”，沈繁数着后头的“0”。 六个，正好一百万。 这笔钱或许在贫民区很多人眼中都是巨款，是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但是对于沈繁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他再等等，等明眸拿回全部权限，这一百万就是九牛一毛。 沈繁甚至觉得谢擎威有些小气了。 可是他不得不逼着自己演完这一场苦情戏。 “谢谢大人的慷慨，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打扰大人和少爷。” 沈繁狗腿子似得笑着，双手接过了支票，然后塞进了裤袋里。 “以后，如果再见到秋驰，你明白该怎么说么？”谢擎威问道。 沈繁笑得脸都快要抽搐了。还能怎么说，说你“棒打鸳鸯”，拿钱砸我走的呗。 “我会尽量避开少爷，如果避不开，也会说是我主动离开。” 沈繁的答案非常标准，谢擎威十分满意。 “行了，你走，楼下有车可以送你。” 谢擎威不想和沈繁多说了，他转过身“谢客”。 沈繁在他转身的刹那也把脸上的笑收了起来，演戏太累，和曾经不对付的人演戏更是累。 他也祈祷以后不要再见了，不过似乎不可能，看谢擎威现在这身体的强壮程度，估计近几年又进阶了。 现在如果是s3级别的话，联盟不会那么早就让他卸甲归田，还能再打个十几二十年的仗，发挥一下余热。 如果沈繁能进军部，说不准谢擎威还是顶头上司。 想想都是要人命了。 沈繁出了客厅，原本还想偷偷去看一眼王勇。 但这里目之所及的房间都关得严严实实，一点声响也没有。 他只能作罢。 还是那个中尉把他送出了大门。 “你们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蓝星了？”沈繁在大门口停下来问道。 “大人的行程我不能泄露。”中尉现在说话倒是客气了不少。 “能不能帮我给他带一句话？” 沈繁抬头看着中尉，那双眼睛很漂亮，像是会说话，带着离别的愁绪。 中尉看了一眼就垂下头去不敢再看。 沈繁等不到回答就抬脚走了。 “算了，不难为你了……” 沈繁心里有些难受，他明白无论带什么话都没有用。 离开了就是离开了，食言了就是食言了。 他甚至能猜到，谢擎威会怎么跟他解释自己拿钱走人的行为。 还有“清醒”后的谢秋驰会怎么想他。 但沈繁没有办法，他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最近他总是在和人分别，霖觉是，王勇也是。 他们曾经都是他的“亲人”，却都逐渐成为了“陌生人”。 心中惆怅难以排解，沈繁落寞地插着兜走了。 风依旧很大，雨应该快要下来了。 那中尉原本想要叫住沈繁让他坐车的，但是沈繁却跑了起来。 快点回家，他想回家睡一会儿。 重生太累了。 第40章 喜报 雨下了两天，沈繁也睡了两天。 现在他有钱有闲，不用工作，也还没有接到笔试成绩，就彻底“放飞了”自我。 其实也是身体受不了，高强度的学习，还有用脑过度后的副作用，让他的身体进入了自我保护的“疲惫期”。 不管白天黑夜，睡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吃完了就继续睡。 现在也不用照顾王勇，王勇更不会来提醒他吃饭吃药。 直到有人哐哐哐来敲他家大门，他才清醒了一些。 掀开拿来当被子的“助眠衣”，沈繁边问边跌跌撞撞地去开门。 “谁啊？” “是我，” 何剑的声音夹杂着纷乱的雨声从外面传来。 沈繁打起来的八分精神又变成了三分，熟人不需要“打扮”，他套了一条中裤就去开门了。 他顶着一头鸡窝头，用自己的黑眼圈跟何剑打了个招呼。 “早~” “现在是下午四点了。” 何剑把伞放在了外头，拿了一双拖鞋穿。 “那个是……”沈繁原本想说是王勇专用的，顿了一下才醒悟过来，还有什么专用，人都走了。 “什么？”何剑没动看着他。 “没什么，快进来。” 门外的风还是很大，潮气也大。 沈繁有气无力地把房间里的电扇搬出来“招待”何剑。 “我打明眸电话，你怎么不接？” 何剑没坐，先看了一眼这狭小又昏暗的室内。 他怎么也没想到沈繁会住在这种地方，所以他说自己很穷，是真的没有骗他。 沈繁回头看了一眼充电的明眸，装模作样的啊了一声后才道：“我可能睡太死了。” 明眸蓝光一闪，看到何剑后，就跟学生跟老师打报告一样说道。 “小剑大人，我提醒了主人几次需要进食，但他拒绝，并直接断开了与我的连接。” 沈繁：“……” 这么吃里扒外的ai扔了得了。 “所以这两天你就是这么过的？”何剑压着声音问道。 “就是困得很，睡得久了一些。”沈繁撸了一把自己的鸡窝头道，“喝水吗？” 没等何剑说什么，他就主动去倒了两杯，拿着自己那一杯一口气喝完了。 沈繁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才冲着何剑一笑。 “何老师，是不是我成绩出来了?” 何剑看着他又带了笑的脸，有些无可奈何。 曾经的沈繁是不拘小节，也能吃苦，但那些苦不一样，那是军人的荣耀。 沈繁本就生在优渥的家庭，吃穿住不愁，如今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何剑心里忽然开始密密麻麻地疼起来…… “出来了，过了。”何剑说道，“教务处说联系不上你，我才过来的。” “辛苦何老师了。” 沈繁笑着叫了一声，知道自己能过和确定自己过了还是不太一样的。 接下来他就能安心准备面试了，就是不知道面试…… 沈繁想到这里，眼睛就眯了起来，何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你有话就说，不用这么看我。” “你是面试官。” 沈繁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何剑叹了一口气，十指交叠坐着，电扇的风一直怼着他的脸吹，把他原本整齐的头发吹得风中凌乱。 他用冷峻地表情回道：“也可以是。” 原本何剑就被邀请去做面试官的，但是因为他知道何决明也来参加特招，就想要避个嫌，毕竟何家的名声在蓝星还不算小，他不想要太过于招摇。 但是这次沈繁来了，他只能再重新考虑。 就算他对沈繁的专业素质十分肯定，也怕有个万一。 “何老师，给走个后门么？” 沈繁知道何剑面冷心热的性子，半开玩笑道。 何剑一愣，想要说话却被风吹得岔了气，一张俊脸涨得面红耳赤。 “哈哈哈……”沈繁在一边幸灾乐祸，走到他身后给他顺气，“何老师，压力不用这么大，我也不是一定要走后门。” 何剑躲开了些，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终于止住了咳嗽，脸还是红得很。 “不要乱开玩笑。” “好，”沈繁忍住了笑，举着手退开了一步，下一句却是，“下次我还会……” “说正经的，”何剑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又道，“你把明眸的本体藏哪里了，虽然你能复制明眸，但是什么载体都比不上她原本的。” 沈繁收了笑，没有马上回答。 “这个也不能说？”何剑蹙眉道。 “玫瑰星云。” 沈繁斟酌一下才道，“我出事前就把明眸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保不齐会被人发现。” 何剑对于玫瑰星云也有些了解。 距离蓝星约5200光年，直径约为130光年，质量约为太阳质量的十万倍。 不要听这个名字好听，远看也很美，像是一朵绽放的玫瑰花。 颜色瑰丽又迷人，但是真的进去才会发现其中的可怕。 里面有近千颗的行星，上万颗卫星，还有数不清的陨石群，里面的空间太过于复杂，险象环生。 只有外延有几颗有少数人类生存。 虽然联盟和星际海盗都垂涎其中没有开发的资源，可是就算有命进去找，也没命拿出来用。 但这世道要钱不要命的人多得是，都上赶着去送命。 里面逐渐鱼龙混杂，成为了联盟都啃不下的硬骨头。 “暂时拿不回来喽。”沈繁十分有自知之明，看了一眼明眸道，“以我现在的能力连进去都困难。” “原来如此，”何剑低头琢磨分析，“等你分化，就算你是alpha……” “等等，什么叫就算我是alpha？” 沈繁嘶了一声，捉住了何剑前半句的“bug”。 何剑不得不停下来，纠正自己的“错误”，接着说道：“等你分化成alpha……再提升到s4级，也不知道要多少年。” “就是，你看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心急的原因，”沈繁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又带着期盼看向何剑，“何老师，关于那个……” “你想都不要想，”沈繁话还没有说完，何剑就冷声打断道。 沈繁叹了一口气，然后把风扇转过来对着自己吹。 真是，对他再好也没用，“绿箭何”真是固执又无趣。 “知道了，何老师~~~~~~” 沈繁的声音在风扇下变了调，风把他的额头吹得露了出来，短袖也被吹得十分贴身。 干净的一张脸，单薄又柔韧的身体，真的不像会分化成alpha的样子。 何剑有些不敢看，垂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指。 没有风扇加持，他有些燥热。 …… 第41章 约会？ “你现在一个人住这？” 何剑看了一眼脚上明显宽大的拖鞋，又看了一眼另外一个关着门的房间。 屋内的东西可以看出来有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而且这个人的块头明显在沈繁之上。 何剑这一句话，让沈繁又想起了王勇。 “两天前还不是。” 沈繁回头看了一眼王勇的房间。 他眼中的感情太过于充沛，让何剑有些在意。 何剑并不擅长打探人的私事，也不想让沈繁再因为这个已经离开的人而伤神。 “我给你换个房子住，”何剑用手指抹掉水杯上的小水珠，“这里离学校太远了。” “不用了，”沈繁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往后仰了仰，“我自己能解决。” “你有钱了？”何剑问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 说起钱，沈繁才想起来自己的那一笔巨款。 他立马跳了起来，往外头的洗衣篓里翻找了一遍。 从里面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支票，用手指抹平了上面的褶皱。 “幸好幸好，差点忘了，洗坏了就糟蹋了。” 沈繁用手指弹了一下后，拿给何剑看：“我现在也算有钱人了。” 何剑看了一眼上面龙飞凤舞的签字，一般人还真认不出来，但是何剑认得。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找他借钱？” “借？”沈繁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这可是我两年的卖身钱。” 何剑被他说得满头问号，一脸黑线。 “不要总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 何剑最受不了的就是沈繁这一点，撩人又不自知，自己给自己制造黑料。 虽然他能肯定，沈繁绝对不会出卖身体给任何人，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出卖身体给任何人，也绝对不会是谢擎威。 谁不知道他们在联盟里是刀锋对麦芒的死对头。 沈繁拉过椅子坐了下来，抱着手臂，又习惯性架上腿。 想着反正何剑连他重生这种事都能接受了，其他的可能都不在话下。 “简单说就是，我这个身体有个异父异母的哥哥，而这个哥哥又恰巧是谢擎威失散多年的儿子。” 沈繁自己又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如果按照明面上关系，自己还得叫谢擎威一声“爸”。 想到这里，沈繁浑身一抖。 幸好谢擎威没有“认”下他，不然真是太可怕了。 何剑听完总结，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只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哥哥。 他知道沈繁重情义，可就算只是这么个哥哥也是会护着的。 刚刚的那句“两天前”和现在的支票一联想，何剑就大致知道了前因后果。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何剑感叹了一声。 “是啊，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 沈繁也感叹一声。 “他们父子相认是好事。” 何剑不喜欢沈繁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本该肆意又张扬，现在的沈繁比从前更有人情味也就有了更多的弱点，这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好事，双喜，不，三喜临门。”沈繁拍了拍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何老师，这么多喜事，请我吃个饭？” “你不是有钱了吗？”何剑虽然这么说，还是站了起来，准备带人去吃饭。 “银行都下班了，下次，下次一定……”沈繁打了空头支票，“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沈繁回了房间，何剑也瞥了一眼，看到了他床上的那一件西装。 关了门后，何剑才觉出不对来。 无论是款式还是大小都不可能是沈繁的，难道是谢擎威的儿子的？ 何剑看了一眼晾在外头的衣服，心里给否定了，就算能穿上，也没有场合穿这么昂贵的西服。 这件衣服和这里完全不搭边，突兀得很。 何剑没有再想下去，他其实并不是个会关注这些的人，只是因为事关沈繁，他才会用自己平时用来研究机甲的严谨态度去揣摩。 但是这也让他难受，因为沈繁身边的人太多了。 多到他都连朋友这个位置都排不上号。 原本他以为重生后的沈繁只能依靠他，现在一看并不是，光一个异姓兄弟就是谢擎威的儿子。 还有这件西装的主人…… 沈繁换好衣服，两人就出了门。雨还在下，但是何剑有车还亲自给他打伞，沈繁插着兜走，手都不用伸出来。 被人伺候的时光总是让人怀念。 沈繁回忆曾经“骄奢淫逸”的日子，好像已经隔了一辈子。 “何老师，你可别对我太好，万一我习惯了这待遇，以后可怎么得了…” 沈繁坐上车的后座，看着开车的何剑。 何剑把空调调成除湿模式，还放了歌。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沈繁一眼，缓缓道：“想要这待遇也不难。” “嗯？”沈繁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在玻璃上画画。 画了一把幼齿版的长剑，还有一个小人。 小剑，小贱贱… 沈繁想着谐音梗就把自己逗乐了。 何剑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又慢慢说道：“以后跟紧我，别乱跑……” “行啊，这四年给我抱个大腿，等以后我发达了再拉你…” 沈繁想着到时候再还清这份人情。 何剑没应，他目视前方的雨幕。 人是重生了没错，脑电波果然还是原来的，永远转不过弯来。 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有四年的时间。 …… 何剑车子快要开到餐厅时，忽然手机就响了。 车载蓝牙跳出了电话申请，沈繁看了一眼备注的是俞老。 能被何剑称之为“老”的人并不多，沈繁依稀记得他有个已经年迈的老师。 何剑没有犹豫，直接按了接通，一个暮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小何，你在学校吗？” “老师，有什么紧急事吗？我还在外面。” 餐厅的人有些多，车子都在排队进地下室。 何剑一心两用，他的老师已经退休两年多了，除了节假日很少给他打电话了，但这次听着语气有些不太对。 “是有一件急事，需要你回一趟学校。”俞老语气带着些商量，“你方便现在就回吗？” 何剑犹豫了几秒没有回答，沈繁却出了声。 “方便的。” “小何，你身边有客人？”俞老的声音带着些惊诧，“如果你在约会，那我就让其他人……” “不是约会，没有的事，”沈繁赶紧解释，“俞老好，我是何老师的学生。” 为了给何剑辟谣，沈繁不得不再次冒认何剑的学生。 “老师，我很快回学校。” 何剑挂了电话，打了转向灯，从好不容易排进去的车队里又挤出来。 他看了一眼沈繁，语气幽怨地问道：“和我约会很丢脸么？” 沈繁无辜地眨了眨眼。 “不是，小剑，这是重点么？重点不是我这么善解人意替你解围，你不应该觉得很抱歉，并且改日补上一顿大餐么？” “大餐？”何剑一个急转掉头，冷声道，“没了。” 第42章 机甲 何剑原本说要把沈繁送回家再去，但是沈繁却不想他再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既然他的老师找他找得这么急，一定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何老师，介意我给你打个下手吗？”沈繁笑着调侃，又补充道，“我很便宜的，管饭就行。” 没吃上大餐，何剑心中有些遗憾，但沈繁都这么豁达了，他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对着雨幕露出一个笑。 “管。” …… 车子直接开进了大学校门。 沈繁看着晚上的学校，教室漆黑一片，只有几盏路灯照着，和白天的感觉不一样。 果然，学校就是要有学生添人气，没人的时候看着就很阴森。 何剑直接把车停到了实验楼下。 实验楼顶闪着一簇簇的黄光，这是在为空中的东西定位。 片刻后，从雨幕之中，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 听到这声音，沈繁浑身的血液就开始沸腾，是机甲的引擎声。 实验楼屋顶是一个莲花形状的花苞，随着机甲的靠近，也缓缓打开。 在雨夜的掩护之下，机甲顺利降落在实验楼正中的平台上。 楼顶的“花苞”再次闭合。 何剑和沈繁对望了一眼，快步往里走。 被风吹得横打的雨水打湿了沈繁的裤腿，他走进门后，卷起裤腿。 何剑刷了卡，带着沈繁一起进去。 四十公分的防爆大门缓缓打开，里面还有一个隔离门。 何剑从自己的柜子里拿了一套操作服给沈繁。 “你穿可能有点大。” “能有多大？我们不是差不多嘛？” 沈繁嘴快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和何剑已经不是一个“size”了，他摸了摸鼻子道。 “我将就一下。” 何剑见他嘴硬，也没有怼他，自己又找了一套备用的换上，还递给沈繁一副偏光眼镜。 两人换好衣服后，按了下一个门口的按钮。 铁门从中间滑开，里面的非常明亮，照着中间的机甲几乎没有阴影死角。 这个庞然大物也让何剑和沈繁都止住了脚步。 他们认识这个机甲，或者说机甲的主人。 机甲的胸口位置发出咔咔的两声后，舱门打开了。 霖觉脱下头盔，重重咳嗽了几声，然后自己爬了下来。 他的脸色并不好，沈繁甚至觉得他的病没有好，气色比一个礼拜前更差了。 “俞老在不在？” 因为何剑和沈繁都穿着操作服带着眼镜的关系，霖觉一时间也认不出他们是谁，只是看着两人的下半张脸露出一些疑惑。 何剑在霖觉出现的刹那就下意识地挡在了沈繁的面前。 他后悔答应他的老师来这里了，更后悔带着沈繁来这里。 如果他知道来的人是霖觉，他绝对不会来。 但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 “老师不在，我负责检查机甲。” 霖觉一愣，他听出了何剑的声音，蹙眉问。 “只有你吗？” 沈繁从两人的两句对话中，就听出了一丝不对劲来。 怎么感觉他们有些“生疏”了，三年前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样的。 霖觉的这个机甲是沈繁为他重金购买的，看着和其他的同款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他和何剑用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改造内部，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的性能。 主打一个低调的奢华。 沈繁不希望霖觉养成“攀比”的习惯，只能偷偷给他最好的。 何剑那时候就觉得沈繁对霖觉太过于宠爱了些。 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养虎为患。 “现在只有我，”何剑的语气有些冷硬，“如果你不满意，我现在可以帮你联系其他人。” “不用，我时间不多，” 霖觉语气也不太好，他摘下了手套，“中控出现了延迟，右臂卡顿明显。” 几句话说完后，霖觉就走到了一边休息。 何剑等霖觉走开后才看向沈繁。 “不如你先回去，去我宿舍等我，门禁卡在我衣服里。” 沈繁点了点头。 他刚观察了一下机甲外部并无明显损伤，霖觉说的问题何剑应该也能解决。 主要是他不想被霖觉认出来。 上次那尴尬的分别还在眼前，他实在不想这么快就见面。 而且他和何剑一块儿出现，太容易产生联想。 沈繁低着头，走得不快不慢，他想要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事与愿违，在他快到门口的时候，霖觉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你，过来一下！” 霖觉盯着门口那个瘦弱一些的维修师道。 沈繁不动也不回头。 “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何剑在另一边对着霖觉道，“他还有其他任务。” “我需要一些营养药剂，还有找个地方洗澡。” 霖觉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看向何剑。 何剑从机甲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了霖觉身旁，搀扶住了他。 “我带你去休息室。”何剑搀着霖觉走出了第一个大门，然后就到了换衣间的隔壁，推开了门。 沈繁看一眼，这就是一个简易的医务室。 何剑拿了一些东西过来。 “这里有医疗箱，还有营养膏，里头有一个洗澡的地方，但是没有换洗的衣物。” 霖觉点点头，坐到治疗床上，道了一声谢。 “行了，你们都走。” 何剑关上了门，拉着沈繁去了隔壁换衣间，摸出了自己门卡。 “你快些走。” “好，”沈繁迅速脱了衣服，塞进了何剑的柜子里，接过门禁卡。 何剑亲自把他送出了大门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医疗室，心里头有些憋闷。 他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在沈繁心中还有多少份量，他不希望他们再见。 哪怕霖觉已经认不出沈繁了。 沈繁拿着卡，撑着伞站在大门口，有些迈不动步子。 霖觉没有血色的脸在他的“面前”晃动。 为什么深夜来蓝星？ 为什么秘而不宣？ 为什么连急救人员都没有安排？ 沈繁心里有无数个疑问。 直觉告诉他霖觉遇到了麻烦。 他拿着门禁卡看了看，收了伞，转身又打开了身后的大门。 他重新套上了那套操作服，带好偏光镜，然后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 第43章 受伤 沈繁再三告诉自己，只要确认一下霖觉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就立刻走。 甚至做好了如果被认出来该怎么解释的万全准备。 他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推开门。 但是并没有看到霖觉，治疗床上没有人，最里面的隔间内却传来水声。 他在洗澡。 沈繁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是关心则乱，如果真的出了大问题，霖绝不会单枪匹马地到这里。 他的目光又一扫，看到了打开的治疗箱， 边上散落着几支拆开吃掉的营养膏，还有带血的纱布和绷带。 果然受了伤。 沈繁悄然走了进去，又看到了放在治疗床尾的衣服。 他拎起来检查了一遍，背后，腰腹，甚至大腿处都有孔洞，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给刺破了。 上面的血已经干涸凝结，变成了黑色，看来受伤时间不短。 这战斗衣本身就是这种颜色，为的就是掩饰伤口，不让敌人看清现状。 霖觉估计用治疗仓治疗过，把表皮愈合了。 但是这样的治疗就是掩耳盗铃，体内没有愈合，依旧处于失血的状态。 这种方法仅能短暂的维持住生命体征，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怪不得，他的脸色会这么差。 沈繁百感交集，把衣服放回了原位。 里面的水声没有停，门却突然开了。 “谁？” 霖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繁一惊，维持着背对着的姿态，开始快速收拾桌面，把那些用过的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从治疗箱里抽了一个口罩戴上。 “老师让我来看看大人， 是否需要其他帮助？” 沈繁直起身转过来，故意压着嗓子说话，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粗更哑一些。 浴室门口的霖觉身无寸缕，浴室里只有一次性的浴巾十分粗糙还不吸水。 他擦了擦就扔了，用自己贴身的短袖做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 霖觉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确认这个人是刚刚和何剑一起出现过的机甲维修师，而且听声音是男性。 按照惯例，机甲维修师没有oga，所以霖觉默认对面的人是一个alpha男性。 于是他就这么赤裸着身体，大大方方地走出了浴室。 “浴室内有些纱布清理一下。” 霖觉坐在治疗床上，拆了抽屉里的一条一次性的内裤穿。 这种内裤就是个遮羞布的作用，既不贴身也不透气，还极其容易破。 但是霖觉别无选择，不穿短袖可以穿战斗服，但是不穿内裤，对于男性十分的不友好。 沈繁快速扫了他一眼，看到他身上几处泛着可疑紫红色的地方，然后走进浴室内“打扫”。 浴室内的花洒全开，雾气腾腾，泛着很浓重的血腥味。 地上有不少解下来的纱布，块块沁血。 在水流下冲洗后，原本的黑色血块开始融化，变成暗红的血水，一点点流向下水道。 沈繁关了花洒，把这些纱布全部扔进厕所边的垃圾桶里。 然后把垃圾袋一扎拎了出来，扔进了医疗垃圾桶。 霖觉听着淅淅索索的声音，原本假寐的眼睛又睁开了。 “你过来。” 霖觉声音很冷，他身上还没有全干，半湿的头发甚至还在滴水。 他半靠着坐着，一身漂亮紧致的肌肉颇有些壮观。 除了那几个有些碍眼的“伤口”外。 沈繁“听话\"的走了过去。 “有医疗实操经验吗？”霖觉边问边从医疗箱里找出了一次性医疗手套，还有手术刀柄。 沈繁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这太冒险了。 要彻底治疗“内伤”，就要划开表皮已经愈合的伤口制造一个“漏口”，将淤血和坏死的组织液放出来。 不等沈繁说话， 霖觉已经下了另一道指令。 “不会也没有关系，会擦血就行，不要让血弄到床上，明白？” 霖觉看了一眼沈繁后再次确认，沈繁点了点头。 他在医疗箱里找了一块一次性的垫子，铺开在霖觉的腿下，又取出大量的医用纱布备用。 霖觉看他动作娴熟心想是个训练过的，这样就方便很多。 他抽出了一个无菌的刀片头，安装在手术刀柄上，然后对准了最好处理的腿上的伤口。 沈繁还在翻找麻醉贴，霖觉已经下了刀。 闷哼一声后，暗红色的血水从大腿上淌下来。 沈繁连忙用纱布按住伤口边缘，吸走了这些“淤血”。 “为什么不用麻醉贴?” 沈繁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一丝责备，甚至忘记了伪装。 霖觉正专心对抗身体的疼痛，没有细听沈繁的声音，等最痛的那阵过后，才道，“不能用麻醉贴，我马上要走。” 马上要走？都这样了，还要走？ 怎么走？肯定是怎么来怎么走。 使用麻醉贴后二十四小时内会有手脚麻木的副作用，对于控制机甲极其不利。 沈繁就纳了闷了，联盟的人死光了，还是军部的那帮老东西都提不动刀了，让霖觉受了这种伤后，还要偷偷治疗，回去继续卖命。 “按住！” 霖觉发现沈繁走了神，血水顺着他的大腿内侧，流向他的一次性内裤。 连忙就着他的手用力按在了伤口上。 沈繁感受到那伤口处的肌肉因为疼痛，在一阵阵抽搐，他就头皮发麻。 不疼吗？ 肯定疼得很。 沈繁自己就这么干过几次，深有体会。 但是霖觉的手力道十足，压着他的手，不给他放松。 “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霖觉感受到对方的“紧张”，他透过偏光镜的镜片看着里面的眼睛。 熟悉感迎面而来。 好像那个人，霖觉有一种把对方眼镜摘下来的冲动。 可是又觉得不可能，那个人且不说能不能通过特招，就算能过，也没有可能这么快成为何剑的学生。 “应该可以了。”沈繁打断了霖觉的注视，“上药。” 霖觉放开了手。 一厘米不到的伤口也不需要缝合，暗红色的血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接着只要消毒后用无菌纱布贴住就行。 沈繁麻利地做完了接下来的收尾，但是这只是刚开始。 霖觉腹部，甚至靠近肩胛的后背上还有。 腹部的肌肉比大腿的薄而柔软，霖觉自己弯腰用力的话，伤口皮肤会折起来。 他把刀递给了沈繁。 “你来，后果我自己承担。” 霖觉说完就躺了下来，他的胸膛起伏了几下屏住了呼吸，让腹部的肌肉块显现出来，皮肤也是瞬间紧绷。 放以前，换任何一个男人对着自己袒露这么健美的身躯。 沈繁要么会夸一句小子练得不错，或者开玩笑似地骂一句老子不喜男色。 但是现在，他开始心跳加速，额头冒汗。 他的手指按住了霖觉伤口边上的皮肤。 “动手。”霖觉催促他。 沈繁集中精神，刀刃就对着青紫色的皮肤切了下去。 霖觉嗯了一声，沈繁就用纱布按住了伤口。 隔着薄薄的橡胶手套，他依旧能感受到那腹部肌肉开始剧烈起伏，坚实而柔韧。 …… 第44章 糟糕 床头的灯对着眼睛照有些亮，霖觉用手臂挡住了，他调整着呼吸。 刚洗好澡的身体上，又涌上了一层薄汗。 “可以了。” 霖觉让沈繁松开手，自己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伤口。 看样子并没有伤及内脏。 只是这个位置不太好，站立和坐着都会牵扯到。 沈繁得出了和霖觉一样的答案。 他找了一个内固定的伤口贴在伤口边缘细细贴上，再用纱布贴。 虽然会有些不舒服，但是动作大一点也没有关系。 霖觉侧头一直看着沈繁。 何剑离开联盟不过三年，如果他是何剑的学生，也最多大三。 他记得一般大四才会有医疗实操课程。 不过每个学校不一样，霖觉不再纠结这件事。 他虽然不喜欢那个何剑，但是何剑的业务水平没的说，带的学生也还行。 如果以后这个“学生”来军部，霖觉倒是可以提携一下。 他捂住刚包扎好的腹部，侧身坐了起来。 “背后的我看不见，交给你了。” 一回生二回熟，霖觉自然地转过身，露出了自己的后背。 后背这种位置一般只留给绝对信任的人。 沈繁那时候只有一个御用治疗师彭隆，除了他，沈繁不会让任何治疗人员的手离开他的视线。 霖觉还是嫩了一点，如果沈繁不是“沈繁”，而是一个其他什么人就危险了。 沈繁轻叹了一口气，拿起霖觉擦过头发的短袖又给他擦。 还在滴水的话，万一流到伤口里，会引起感染。 霖觉疑惑的嗯了一声后，似乎明白了沈繁的用意。 他垂下头，让沈繁擦得尽量方便一些。 霖觉生活自理能力其实很强，他自己能做的事情，基本不会让人怎么沾手，更何况是擦头发这种亲密的行为。 但是他在腹部的伤口不允许他自己来。 这辈子只有“沈繁”给他擦过头发，虽然也只是胡乱揉了揉。 但是霖觉一直记得那种感觉。 为了擦干下面的头发，沈繁手下的布料不可避免地会碰到霖觉后颈的腺体位置。 这个位置是仅次于xg器官的隐私部位，虽然可以暴露在外，但是不能随意让人触摸，更不能嗅。不仅会被视为性骚扰，更有可能会被打。 沈繁想起何决明那个愣头青就气得很，这货就很欠揍。 霖觉知道是自己的衣服在摩擦后颈，可还是很别扭。 他记得自己按住的那只手有些小，偏光镜片下的眼睛也挺漂亮。 霖觉的大脑开始不断拼凑，拼凑出一个他这辈子做过最亲密行为的人。 他呼吸开始变得沉重…… “可以了。” 霖觉希望快点结束治疗，他看了一眼一次性内裤，里面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沈繁也回了神，拿着消毒棉花在肩胛的皮肤上消了毒，然后又下了刀。 也许是背对着的关系，沈繁没有刚刚那么紧张，几乎没有犹豫，下刀快准狠。 霖觉先是感觉到一阵凉意，然后又是刺痛。 或许是第三次的缘故，竟然觉得没那么痛了。 霖觉感觉肿胀的背胛骨终于舒服了一些，原本他都不敢用那边靠着。 沈繁盯着血水流淌，直到慢慢减少，最后那块肿胀的皮肤开始凹陷下去。 这个伤口最深，多亏了霖觉这一身抗打击的肌肉，要是瘦一点，哪怕再一点点，估计都够呛。 沈繁有些羡慕了。 男人对于身材的追求其实和女人是一样的。 沈繁原本的身体他就挺满意的，185的身高，中量骨架，配上喷薄但不夸张的肌肉。 在实用性和观赏度上都趋于完美。 霖觉现在的身形有些过高大了些，超过190的身高在操作机甲方面就不太方便了。 要不是沈繁和何剑花了力气改造，现在这副机甲可能对他来说，操作空间会有些狭窄。 沈繁又看了看现在的自己，默默叹了一口气，他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太高大，他该嫌弃的是“自己”太瘦小。 上机甲都得把座位调高才行。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快点分化，争取在25岁之前把身高和体格再拔一拔，最低标准至少也要180以上才行。 不然根本操作不了明眸的本体。 沈繁仔细观察着伤口，直到只出来一些组织液后，他才动手处理。 采取了和腹部一样的处理方式。 就是这样的话，霖觉可能睡觉都不能躺平了。 “好了。” 沈繁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好了。 “多谢。” 霖觉低着头，语气和善的道了谢。 沈繁微张了一下嘴，难得这小子能这么客气，好像也不是特别讨厌了。 “不客气。”沈繁轻轻回了一句。 感叹换了一个身份，他们反而能好好说话了。 伤口都处理完了，霖觉没有转身，只是把床位的战斗服拉过来披在自己身上。 他略微侧身看着沈繁，漂亮的蓝眼睛带着些暖意。 “你，叫什么名字？” 沈繁没说话，只是为难地看着他。 怕真说了，这么好的氛围就会瞬间消失。 “何决明。” 沈繁报了一个不那么容易被拆穿的名字，想着霖觉应该不认识这个臭小子。 “你是何剑的亲戚？” 沈繁沉默了，忘记这个了，早知道报陈城了。 “算是。”沈繁模棱两可地回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了，那大人我就先下去了。” 沈繁不想再说下去了，说得越多破绽越多。 万一穿帮了，这臭小子还以为自己对他旧情难忘，蓄意亲近呢。 艾玛，这可要不得。 霖觉嗯了一声转过头说了一句，辛苦了。 沈繁把弄脏的纱布还有垫子都一并清理后扔进了医疗器械垃圾桶。 最后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霖觉，关上了门。 走出医疗室，沈繁就摘掉了口罩，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想着幸好霖觉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为他以后的境遇感到担忧。 沈繁再次换了衣服，匆忙赶回宿舍。 …… 隔壁的霖觉等人走了后，才转过身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只因为这个人和那个沈繁有几分相似么？ 这实在是让他有些……困扰。 离开蓝星的这段时间，他总会无意识地想起那个沈繁， 霖觉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的大脑好像有些不受自己控制。 他轻轻喘息着，不得不靠着记忆中残存的凌乱画面，解决一下当下的困境。 “沈繁……” 霖觉闭上眼睛轻轻唤了一声，这一次他没有混淆这个名字背后的人。 …… 第45章 面具 沈繁再次走出大门后没有回头，撑着伞快步往何剑的宿舍走。 风很大还裹挟着雨水。 就算撑着伞，沈繁时不时要停下来拉住伞，才不至于让伞翻了面。 等到宿舍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还是成了落汤鸡。 倒霉的天气，倒霉的孩子。 沈繁感叹一声，就打开了何剑的衣柜。 他总不能自己把衣服捂干，他这么“柔弱不能自理”。 好兄弟借个套衣服穿穿应该不是大问题。 只是翻了一下后，他发现了大问题。 何剑的柜子有一个面具。 沈繁拿出来看了看。 这个面具他还记得，是他去参加一次“选妃”，不对，是假面派对的时候。 其中有一个游戏环节叫“天黑请闭眼”，倒计时后大厅会关灯五秒，如果有互相看对眼的人，可以在这五秒时间拿掉对方的面具，甚至可以留下一个吻。 沈繁的出现引来了许多人侧目，但是关于他“高标准严要求”的择偶标准，以及暴力劝退求偶对象的传闻，已经在圈中暗流涌动。 所以，就算有人想要品尝一下战神的唇，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脸皮能不能抵得住战神的拳头。 沈繁扫视全场，摇了摇头，没有一个胸大有脑的。 于是他就站在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准备“独美”。 但是意外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那黑暗的五秒内，有人摘走了他的面具，并且送了他一个吻。 沈繁此时一只手还托着香槟，另一只手还插着兜，心理和生理上都毫无防备。 等灯亮起来的时候，面具没了，人也不见了。 这件事，沈繁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诡异…… 但是更诡异的是，这个面具出现在了何剑的柜子里。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和梳理他和何剑的关系。 何剑是alpha，他也是…… 谁都知道双a是没有结果的，发情期信息素会互斥。 何剑作为老师，不可能连这个都不懂。 或者说他懂，所以才亲了就跑。 沈繁摸了摸自己的唇。 这是什么狗血事件，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睡我？ 沈繁猛地关上衣柜，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在原地踱步，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圈圈的水渍。 最后，沈繁还是觉得当作不知道最好。 拆穿的后果就是兄弟当不成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行动告诉对方，兄弟很直很直，比钢管还直，就算用尽洪荒之力都掰不弯的那种直。 而且，都这么多年了，何剑说不准早就想通了呢？ 或者已经另外有了心仪的对象，这段“暗恋”不过就是年少不经事时一个插曲。 沈繁自我疏导了一会儿，觉得问题也许不是很大。 他又打开衣柜，找了一套衣服，然后把那个面具放更里面一些，用其他衣服挡住。 假装自己看不见。 沈繁抱着衣服去了洗漱室。 得赶紧洗澡换衣服，如果何剑今晚回来睡，就让他送他回家。 如果不回来睡，他就睡一晚上再走。 总之，安全起见先保持距离，观察观察。 毕竟以前自己动手还是能打得过何剑的，现在这小身板，万一何剑真脑抽抽想干点什么，他没有一点儿还手能力。 他的屁股已经开过一次花了，结果和霖觉关系破裂。 万一又……呸呸呸……一定要守护这份兄弟情。 沈繁进了浴室，立马锁门，快速冲洗换衣服。 对于机甲的热爱，能让何剑忘记很多事情。 例如他讨厌这个机甲的主人，例如他喜欢和他一起改造机甲的沈繁。 他其实觉得自己挺无耻的。 打着朋友的名号，却肖想着超过友谊的情分。 何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alpha动了心。 这颠覆了这么多年他的所学所见，他觉得自己可耻，还觉得自己是个另类。 沈繁对他那么好，好到会把自己的取向，爱好都一一罗列。 明眸的形象，就是完全按照沈繁的喜好定制的。 沈繁连oga男性都不会考虑，又怎么会考虑他这种类型。 所以，何剑一直把这份悸动压在心里，最后浓缩成一个面具，珍藏了起来。 记得那天，沈繁气急败坏地说要调动一切手段找到这个“偷吻”贼时，何剑面上冷淡，其实心里是怕的。 不过沈繁也只是说说，隔天就接了军令打仗去了。 等十天半个月回来后，早就忘记这一茬了。 可能一直找不到对胃口的人，沈繁对于择偶热情也一点点减退，最后彻底放弃了“选妃”大计，又有时间和他一起捣鼓盔甲了。 时间就这么一年又一年地过去了，期间沈繁提出来让他进军部或者让他回学校做个导师什么的，何剑都拒绝了。 他觉得能陪在沈繁身边，和他一起讨论和改造机甲，就是他的毕生夙愿。 只要沈繁一天不结婚，他们就能一直这么相处下去。 他甚至没出息地想，就算沈繁真的结婚了，他也愿意的。 何剑熟练的拆卸着机甲。 霖觉这次真是找对了人，这机甲除了沈繁就只有他最熟悉，就算是找他老师，也未必能修的好。 三年了，就算是人打仗打多了也会留下创伤，何况是机甲。 何剑找到了一处明显战损的地方用特殊延展材料修补好。 然后再检查中控台。 联盟的机甲师找的配件并不很适配，一些零件尺寸“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何剑找了好久终于发现了问题，换了几个造成卡顿的零件，又更新了操作系统的几个指令。 等大功告成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 他跳下机甲，先喝了半瓶水。 操作服里闷热的很，他里面的衣服基本都湿透了。 他没有休息，直接起身去叫霖觉。 趁着天亮之前赶紧走。 不然要是“白日飞升”，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何剑猜测，霖觉特意找他的老师维修，绝大可能是因为他的机甲受损并不是正常战斗造成的。 不过，他不想管这些事。 无论霖觉私下做什么都与他无关，曾经维系他们关系的只有“沈繁”。 曾经的“沈繁”已经没了，而现在的沈繁与霖觉无关。 …… 第46章 选择 沈繁在半梦半醒之中听到了一声轰鸣，他迅速翻身下床揭开窗帘。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是依旧不见星月。 看到那跳动的黄光和打开的穹顶。 快速腾空的机甲隐没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之中。 霖觉走了。 沈繁看了一眼还在充电的明眸，凌晨四点半。 这一觉他睡得很难受，纷杂的梦境一直让他头脑胀痛，果然没有了“助眠衣”，他的睡眠质量严重下降。 这个点醒了，接下来也不用睡了。 沈繁靠在窗边看着阴沉的天空发了一会呆，再低头的时候，就看到了路灯下一个人影正慢慢向着他这边走来。 何剑啊…… 沈繁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我该用什么心情再面对你呢？ 曾经的他们是好友，知己，现在的他们是师生，唯独不可能是恋人。 可能是刚睡醒的关系，沈繁有些感性，他不喜欢演戏，何剑是唯二一个能让他真性情流露的人。 他不想失去…… 等何剑快到楼下的时候，沈繁放下了窗帘，翻身又躺回了床上。 门在片刻后有了动静，何剑把卡给了沈繁，自己只能输入密码。 滴滴滴的按键声有些响，他在门外就脱下了鞋，没有穿拖鞋，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他轻轻合上门后，也没有开灯，只是在门口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 直到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还在。 屋内开了除湿的空调，调成了非常适合盖被子睡觉的温度。 他走到床边想看一眼沈繁，于是就俯下了身。 沈繁的眼睛猛地睁开，在何剑的手伸到他面前的时候，一把抓住了。 “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冷，甚至带着些虚无的敌意。 何剑没想到沈繁会突然醒。 “你怎么不盖毯子？” 沈繁这才发现毯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 他松开了何剑的手，努力调整了声音，让自己听上去像是刚被惊醒的。 “吓我一跳，我睡得好好的，”他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自己把毯子扯了过来抱住，“以后不要从背后靠近我，万一我伤到你就不好了。” 何剑在他背后轻笑了一声。 “试试？” 突然他手腕一翻，只用一只手就压住了沈繁的两只手腕。 他上半身悬空覆在沈繁的身上，以一种极其危险的姿势。 沈繁侧头时，就看到何剑的眼睛就在自己前面几厘米的位置，甚至只要何剑低一下头，就能亲上他的鼻尖。 何剑手上的力气很大，沈繁根本动不了，他突然慌了，脱口而出喊了一声。 “何剑！” 沈繁的眼中都是愤怒，没有半分的笑意。 何剑猝然松开了他，并且退到了一个安全距离。 他知道自己过界了，甚至让沈繁产生了厌恶。 “对不起。”何剑低声道歉。 沈繁坐了起来，沉默地看了何剑一会儿，才压下了心中的不适。 “我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何老师。” 沈繁捏着毯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并且在他们之间又加上了一层师生的枷锁。 何剑背后一阵发凉，他急促又尴尬的笑了一声。 “以后不会了，你继续睡，我去洗个澡。” 沈繁看着何剑开了衣柜，拿了衣服，就进了洗手间，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如果在他知道衣柜里那个秘密之前，或许他还能当这只是一个玩笑。 但是，一旦“长了心”才知道自己无意中做过多么离谱的事情。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只是这样的力量，他就毫无招架之力。 仅仅靠着“谴责”和“玩笑”是不行的。 明天，不，今天就开始跑步，就算没有分化，至少把力气练上来一些。本来他想要等分化后投机取巧，结果不是被那个“压”，就是被这个压。 他一个性别男，爱好女的直男…… 这都什么事啊…… …… 何剑撑着洗手池看着镜中的自己。 后悔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自以为是的认为能进一步亲近沈繁。 曾经的“沈繁”在他面前，“调戏”的话顺手拈来，但是从来不会真的过界，就算有肢体接触也是不带任何情欲的那种。 何剑还能因为“沈繁”的这种“无知无觉”被动吃上一点福利。 可是刚刚，沈繁看他的眼神，带着害怕和警惕。 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知道刚刚那些行为是危险且有明显意图的。 他经历过什么，或者说是谁“教会”了他这些。 是谢擎威的儿子还是那件西装的主人？ 何剑脱下了衣服，却只开了冷水，他仰头对着花洒冲洗着。 他需要冷静一些，好好想一想，怎么让沈繁更加信任他，依赖他。 他能把握的时间只有四年，甚至更短。 凭借沈繁的能力，或许他没有毕业，就会扶摇直上。 到时候该怎么办？ 他守了他六年，又忘不了他三年，他已经三十三了，再来一个六年，他都要老了。 而沈繁却还只有19，他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他能选择的余地太多了。 …… 等何剑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沈繁已经换好了鞋。 “你去哪里？” “去跑个步，不下雨了。”沈繁穿着何剑的衣服，上衣宽松些倒是没什么，但是裤子真的太长了，他卷了好几圈才勉强合身。 “这么早？” 何剑听他说话的语气和往常无异，也就放松了些。 “不早了，等我跑完回来给你带早饭。”沈繁想了想道，“不过，我没钱……” “你把我的卡带上，食堂也能刷，不过要等六点半……” “行，”沈繁冲着他笑了笑，“你快睡，老人家熬夜不太好。” 何剑嘿了一声，作势要抓他。 “你说谁老？” “何老师，你都三十多了，该给我娶个师娘了。”沈繁的眼睛干净又明亮，甚至带着些诚恳，“不要学我以前，我那时候真的很无趣。这辈子，我一定早点结婚，最好大学毕业就结婚。” 何剑脸上保持着微笑，但是眼神却逐渐冷了下来。 “嗯，比一比谁先请对方当伴郎？” 沈繁冲着他挑了挑眉。 “比就比，谁怕谁！” 沈繁转身出去了，何剑脸上的笑也消失殆尽。 他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走到窗边，他看到在操场上缓慢“快走”的沈繁。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是发现了什么了么？ 这辈子，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换一种“爱好”， 如果沈繁选择他，他会对他很好很好的…… …… 第46章 秋驰 沈繁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跑着步，第一圈的时候还好，第二圈就提不起腿了，这破身体喘得跟破了洞的风箱一样。 肺部火烧火燎的，和上辈子死的时候感觉差不多，透不过气。 明眸刚开始还在给他记录心跳和呼吸次数。 后来基本都是滴滴滴的警告声，最后沈繁都烦躁了，直接让她闭嘴，一边凉快去。 他跑跑停停走走，再走走停停跑跑，好不容易跑了五公里。 然后瘫倒在操场上，歇到了六点半才去的食堂。 因为还在假期，只有一个厨师在忙。 沈繁自己要了一碗面，又点了一些容易打包的肉包子和牛奶。 等他吃完就给何剑带回去。 “你是新来的……老师？”食堂的大爷看沈繁面生就问了一句。 “不是老师，是……”沈繁斟酌了一下，如果说是学生的话会不会对何剑不太好，毕竟他还没过面试，只得道，“算家属。” “哦~~”厨师又看一眼桌上的卡，“那你是何老师的对象？” “咳咳咳……” 沈繁差点一口面喷出来，忙把卡揣回兜里，边捂住嘴边咳嗽，还得解释，“不是，是很远的远房亲戚。” “哦~~~”厨师又点了点头，“何老师家里可不简单。” “没有。”沈繁回想了一下好像就是经商的。 “你们啊就别藏着掖着了，咱又不眼红……何老师可是富二代，就是那种不好好教书就要回家继承上亿家产的豪门公子。” 沈繁嗯了一声，架起腿准备听八卦。 “何老师刚来学校的时候，打听他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多，男的女的都乌央乌央的，就连学生都有……” 厨师边忙着手上的活边侃大山。 “这么夸张？那他怎么还一个人？” 沈繁吹了吹面，继续吃。 “他们都说啊，何老师在联盟有个白月光，爱而不得。后来被那家家里人发现了，不同意，就把何老师遣回了学校。” 沈繁喝了一口面汤，讪讪一笑。 “还有这样的事？” 真是人言可畏，传得跟真的一样。 “就我说啊，何老师要长相有长相，要钱有钱，人品还好，从来没有花边新闻，要是我家儿子争气些……” “俞伯，你又说什么呢？” 走到门口的何剑出声打断了里面的对话。 “没有，没有，”俞伯笑着道，“你家亲戚长得挺可爱的，就聊聊天……小伙子，你有对象没？” 沈繁：“……” 这老头还怪可爱的，就是脸上少了一颗媒婆痣。 “他还小，还要读书，你别跟他开这种玩笑。”何剑打断道，又问沈繁，“你给我打包的早餐呢？” 沈繁看了一眼已经梳洗整齐的何剑，一夜未眠他有些疲态，但利落干净的造型，让他看上去多了一分睿智和儒雅。 高知，高收，家境殷实，这样的男人跟着他做了六年“没名没分”的机甲维修师，自己那时候真的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觉得只是因为热爱和意气相投。 “快了……”沈繁往窗口张望了一眼，俞伯就把东西端出来了，“抱歉哈，我想着面带回去会糊掉，就给你点了这些。” 何剑自己拿了，抽了筷子吃起来。 “没事，我什么都吃。” “哦~~~”俞伯又在窗口哦哦哦了， “那小何老师怎么不吃那些送你的精美便当，倒了多可惜。” 沈繁听了直乐，这俞伯真是个大嘴巴，什么都往外说。 “没有的事，”何剑无力的辩驳，又看了一眼沈繁，解释道，“你别当真。” 沈繁巴不得都是真的，看到何剑这么受欢迎，他也安心了许多。 想着何剑以后肯定能遇到一个互相喜欢的。 恋爱不就图个两情相悦嘛，谁也受不了一直单恋。 …… 吃完后，沈繁就整理了东西告辞了，等面试再来。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例如换一个房子租，例如给明眸安排一个好一点的“金身”。 果然有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真是该感谢“谢大爷”的慷慨。 何剑本来提出陪着沈繁去的，但是被沈繁婉拒了。 “我还不是你的学生呢？现在天天跟着你会被人说闲话的。” 沈繁一语双关，希望何剑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何剑也没有再坚持。 最后只开车把沈繁送回了住处就告了别。 沈繁目送何剑的车子走后，回房间收拾东西。 这里住了就几个月，但是两人份的东西也不少。 另一个人应该已经过上了豪门小少爷的生活了，这里的东西自然不会要了。 但沈繁还是把他的东西都叠好，扔了一些，也留了一些放进了一个箱子里，或许以后会一直放在箱子里不会再打开了。 可是他不想都给扔了，这是属于“王勇”的，不是谢秋驰的。 中午的时候，沈繁出门去边上的熟食铺子里买了半只烤鸭，还有一份夫妻肺片，敲了隔壁李奶奶的门。 他来这里受了不少她的关照，自然也要有回报。 李奶奶客气的很，拉着沈繁吃了饭，又和他介绍自己最近的“生财之道”卖腌菜。 沈繁试了一口，无视明眸的强烈警告，夸了一句好吃。 把老人家乐得又要送他一些。 沈繁没要，说了自己考上大学了，可能过几天就要搬走的事儿。 李奶奶笑着说是好事，夸沈繁是个聪明的，以后一定能飞黄腾达， 沈繁则把功劳都推在了一百分套餐上，又哄得老太高兴了好久。 吃过饭，沈繁上楼和“美丽”的朱太太友好协商退租事宜。 因为是他违约，他做好了押金要不回来的打算。 但是朱太太一听沈繁考上了那么好的大学立马就喜笑颜开，主动退了押金。 毕竟她不过损失一点押金，说不定就能收获一个高端人脉。 沈繁自然高兴得很，保证把房子给她打扫得干干净净，恢复原貌。 最难的事儿解决了，沈繁揣上他的巨额发票准备去提钱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拿的这一笔钱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 …… 千里之外的另一个星球上，谢擎威的光脑弹出了一条交易记录。 还有一段银行取钱的监控视频。 这些被投射到了一个巨大的屏幕上。 屏幕前坐着一个男人，他被绑在一把焊接在地上的椅子上。 “看看，秋驰，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弟弟……”谢擎威站在一旁道，“他早就不要你了。” “不……不会的，小繁不会的……” 谢擎威看着自己的儿子又道。 “放弃作为王勇的记忆，这样你才能真正的回来……成为谢秋驰，成为我谢擎威的儿子！！” 第47章 庆祝 躺在干净明亮的单身公寓里，拿着明眸玩了一遍蓝星弱智小游戏的沈繁接到了正式的入学通知书。 因为入学通知书上是永安区科学技术大学的照片，十分醒目。 邮差递给他的时候，都是双手递过来的。 这样的荣耀，放在哪个家庭，都是一件能入族谱的大喜事。 沈繁现在没有家人，这份喜悦只能自己消化。 通知书没到一会儿，何剑的电话也到了。 “收到了？”何剑那边的声音很吵，像是在外面。 “嗯，收到了。” 沈繁早就知道自己的面试第一，这还是他“收敛锋芒”之后的成绩。 毕竟下头的那些导师，包括何剑在内，曾经都“瞻仰”过他关于机甲和ai领域的演讲。 那时候可是他给他们“上课”。 “晚上要不要庆祝一下。” 何剑声音里带着些笑意，用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朋友的语气说道。 沈繁犹豫了一下，就听到电话那头一个“熟悉”的声音。 “舅舅，舅舅……你快来！我妈让你去切蛋糕！！救命，我不要替他们管孩子……” 是何决明。 “你那外甥也考上了？” 太吵了，沈繁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好久没有听到这小子的声音了，听着还是那么欠揍。 “嗯，考上了，我姐给他办了个升学宴。”何剑回了一句后又对着身后的人说道，“马上就去。” “你去忙，我这把年纪了，早就过了要庆祝的时候了。” 沈繁轻笑着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把入取通知书拿了出来，仔细看了看，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拿大学取通知书，但也算是这辈子第一个“荣耀”。 他没来之前的那个沈繁有很多的奖状，自己这个鸠占鹊巢的也不好太差。 他占了他的身体，以后的日子也会好好的过。 沈繁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准备再去做做无氧增肌运动。 自从他开始运动，注重饮食，不再疲于奔命的赚钱，他的身体也在一天天好起来。 等正式开学的时候，他会有一个很好的状态。 沈繁没打算读完四年，他打听到学校每年就有跨级考试，他计划用两年读完所有的学分，那时候他也差不多分化了，再去i进修个一年半载。 有了这些履历，他再进军部就会轻松很多。 …… 下午的时候，刚从升学宴回来的何剑就不请自来了。 他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要带着沈繁一起去吃晚饭。 说是上次那顿饭都没请，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吃一顿好的。 今天的何剑穿得十分隆重，褪去休闲套装，穿着一身贴身的西服，头发都是精心打理过的，还擦了香水。 简直又帅出了一个档次。 沈繁有些为难地看着何剑，他如果穿个短袖中裤再套个人字拖去，是不是有些不礼貌了。 虽然他心里还是有些介意何剑是不是对他还有非分之想，但就算作为朋友，也不该负了人的好意。 沈繁换了一套看上去稍微正式一些的套装，换了一双新买的球鞋。 最近的体态练了不错，穿衣服也好看了不少。 他也想学何剑把头发梳上去，但是怎么说呢， 脸太嫩了，就算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依旧掩饰不住稚气。 何剑在一边安静地等着他。 镜子里的沈繁是逼人的青春洋溢，令人心动。 撇开性别和性向，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欣赏这样的美少年。 沈繁发现了何剑的“窥探”，随即就放弃摆动他的头发，还是不能弄能太帅，太招摇了也不好。 两人出了门坐电梯下楼，就在电梯里引起了几个漂亮“姐姐”的围观。 沈繁想着自己魅力不减，只是随便打扮了一下就有市场了，谁知走出电梯的时候，就听到后面两美女窃窃私语。 “好配啊，好好磕……” 沈繁：？？？ 这是什么世道，这又是什么眼神？ 何剑在后头走着，笑着当没看到沈繁眼中的不解和愤慨。 看，他们在一起，也会让人觉得很配。 …… “绿箭何”的心思在到了餐厅后就彻底暴露了，因为他定的是情侣餐厅。 什么意思？ 这是要告白？ 沈繁抱着手臂一副你不给老子解释清楚，我就撬开你天灵盖的架势。 “这虽然是情侣餐厅，但是很多年轻人在这里吃饭。”何剑指了指透明的玻璃外墙，里面就有一群小年轻正在办派对。 沈繁瞅了一眼后放心了，而且在大厅，何剑应该不会乱来。 他们的座位在靠窗的角落里，说话隐蔽，但是也能看到整个大厅的全貌。 沈繁落了座，想起了自己在平民窟生活的那两年。 他都不知道蓝星其实还有这样的富人区，翻看菜单一看，啧了一声。 真烧钱，一份普普通通的菜就一百多。 何剑在对面，直接报了几个菜名，并且叮嘱不加香菜不要葱花。 沈繁把菜单合上，心道攻略做的不错，把他的口味摸了个透。 怎么办啊？何剑啊何剑，你要是个胸大腿长的波霸姐就好了。 沈繁其实现在都有些自暴自弃，自我娱乐了。 就这么着，以后学校还要见呢，又不能真的断了…… 都断了两个了，再断他就成孤家寡人了。 等菜的沈繁不时看看外面的车，再看看里面的人，就是不看何剑。 何剑当他还在为电梯里的事儿“生气”，也没有刻意再说什么，只是跟他讲了一些入学前的准备。 沈繁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一直嗯嗯嗯。 “欢迎光临！！两位里面情！” 沈繁望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对俊男靓女走进了大厅。 只是这么随意的一瞥，沈繁的脖子就跟落枕似的卡住了。 其实那个俊男也差不多，他抬眼看到沈繁的时候，差点忘记了身侧还有一个女伴。 他怎么会在这里？ 霖觉身侧的女伴小声叫了他一声后，他才回过神来。 不得不跟着服务员的引导往楼上的包间走。 因为何剑一直背对着他，再加上他那一身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装扮，霖觉没有认出他，只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有钱人。 霖觉碧蓝的眼珠瞬间变得幽暗起来。 这小子，果然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 第48章 在意 沈繁呆愣的片刻引起了何剑的注意，他想要转头看的时候，正好服务员来上菜，等他再想看的时候，霖觉已经上了楼，而沈繁也已经转过头。 所以何剑只以为是自己太敏感了。 他给沈繁介绍了菜品，希望他能喜欢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安排。 沈繁镇定自若地吃着菜，实则心里已经一团乱麻。 他能肯定霖觉看到他了，而且百分百认出了他。 这小子又双叒叕来蓝星了。 宇宙那么大，星球那么多，他干嘛一天到晚到这个低等星球来。 沈繁是别无选择，他没钱没势没飞船，霖觉有钱有势有机甲，就不能找个他看不到的地方玩耍？ 刚看他那一眼都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他这么安分守己，今天难得才出来吃个饭，偏偏还能和霖觉来个千里来“相会”。 这是什么孽缘？ 沈繁糟心的很，看了一眼对面还在不断献殷勤的何剑。 心道，何老师，危矣…… 他可是被扣着水性杨花高帽子的，何剑恐怕就是霖觉口中下一个“乱七八糟”的人。 这顿饭还不如不来吃，吃得他消化不良。 不过沈繁等了一会儿后，没再看到霖觉下来找他不痛快。 于是他又就开始放下心来，开始反向思维。 餐厅也不是霖觉开的，蓝星也不是霖觉的领域，他来吃个饭怎么了? 和好朋友，呃……就算是暗恋他的好朋友吃个饭怎么了？ 就算真是约会也不干他霖觉什么事？ 他自己凭本事通过了特招，还没拿霖觉一分钱，他怕他个鬼哦！！ 沈繁吃完了一口肉，盘里又多了一块挑干净骨头的鱼肚子。 何剑这种高级机甲维修师，就算是拿着刀叉，也能把骨头挑的干净又漂亮。 对比霖觉那别扭小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沈繁道了一声谢，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他霖觉能带着女伴招摇过市，他沈繁怎么就不能有个优质“人类”暗恋者？ 魅力这东西又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他总不能以后连朋友都不交了。 想到这里，沈繁的心情瞬间就好多了。 他也往何剑碗里拨了一块番茄牛腩。 “吃这个，长肌肉。” 沈繁正在增肌中，看中的是优质蛋白。 何剑受宠若惊，叉起沈繁亲手给他的牛腩细细品味。 完全不知道，对面的沈繁的思绪已经跑了一个马拉松又回来了。 …… 楼上包间里，霖觉的女伴是军部老将的女儿曲盈盈。 也是前几天他在玫瑰星云，从星际海盗手里救下来的“美人”。 这位oga大小姐胆子大很，偷跑出来玩儿差点把自己玩完了，只差一点就被卖到黑市拍卖。 霖觉救下她后，她用霖觉的光脑跟他爹曲星海哭了一路，说自己弱小无助，后怕知错，央求他爹一定要让霖觉亲自护送她回蓝星。她要回去找妈妈压压惊。 霖觉木着一张脸当了半天聊天背景板，然后就看着对面的“女儿奴”由怒转笑。 甚至反客为主，要求霖觉送这位大小姐回去，承诺会安排好人在蓝星好好招待他。 霖觉原本不想答应的，但是他的升职公示期还没满一个月，曲星海又是考察期的重要观察官。 这个中将职位他必须拿到手，最后不得不“屈服”，把人送来。 只是送来后，这个大小姐又开始作妖，提出各种无理要求，包括让他来这个餐厅吃饭。 吃饭就吃饭，为什么要找情侣餐厅？ 这蓝星的贫民区礼仪教化不健全，难道富人区也没有一点儿边界感？ 他们认识才多久，就带他来这种让人误会的地方吃饭。 这种大小姐，难道真的不怕自己以后嫁不出去？ 霖觉“保守”的婚姻观再一次受到了冲刷。 曲盈盈是一个浪漫致死的大美女，因为听人鼓吹玫瑰星云是全宇宙最浪漫的地方，于是就头脑一热，偷偷跟团，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结果，差点被人卖了数钱。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继续天真浪漫。 她甚至想要把自己这一段经历，写成一篇纪实类的小说。 “少将大人，只要我们联手，把玫瑰星云的那些黑暗势力都写出来……我觉得一定能大卖特卖，火遍全联盟。” 霖觉不置可否，他端坐着，心思完全不在这位聒噪的大小姐身上，而是楼下角落里的那朵荆棘花。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这里的消费标准一看就不是他能承担地起的。 和他一起吃饭的男人是谁？ 联想到沈繁曾经的那些轻佻的行径，霖觉就觉得浑身不是滋味。 曲盈盈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醒醒嘿，救命恩人，是哪位佳人夺走了你的灵魂？” 霖觉侧开脸，觉得这位大小姐的话有些可笑。 如果那个人都能称之为“佳人”的话，就这个餐厅里的“佳人”都要泛滥成灾了。 “来的时候就说好了，吃好这顿饭，我就走了。” 霖觉不想参与曲盈盈火遍宇宙的大“制作”。 他只想回到自己的坐标轴，继续做他的巡防官。 如果不是曲盈盈的出现，他现在应该已经能进入玫瑰星云的黑市了。 不知曲盈盈从何种途径认识了他，并且认出了他。 为了不暴露身份，他才不得不救了她。 “少将大人，你去黑市做什么？”曲盈盈拉长了语调，眯起眼睛斜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霖觉打断道，“只不过是巡防需要。” 霖觉怕这小妮子乱说话，幸好是把她送来蓝星，如果曲星海多问几句，他估计就要吃通报了。 玫瑰星云是“沈繁”消失的地方，霖觉一直在试图寻找线索。 进去黑市也是为了打探消息。 上次受伤也是，不小心惹了难缠的人。 为了不被联盟那群人拿来做文章，他不得不偷偷到蓝星找人修理机甲。 他现在身上的那几个窟窿还隐隐作痛。 “没有就没有嘛……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 曲盈盈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黑发，随口就点了几个大菜，还点了一瓶听上去就很贵的酒。 “我不喝酒。” 霖觉已经吃过一次亏，对于在外面喝酒这种事已经有了条件反射。 “哎呀……霖少将你怎么这么保守，我一个oga都不怕，你难道还怕自己酒后乱性？” 霖觉没有说话，他还真怕。 第49章 对决 霖觉没喝酒，也没早走，且不说曲盈盈的身份。 一直以来的教养，也让他做不出扔下一个柔弱女性且还醉酒的oga的行为。 曲盈盈也没有被霖觉的冷淡劝退，她十分能自嗨，甚至已经给自己的小说想好了感人肺腑又具有教育意义的大结局，最后自然是她这位作者名利双收。 霖觉一口酒没喝，但是身上倒是被泼了一杯。 曲盈盈自我感动的不行，拿着酒盏要跟他探讨，结果都洒在了他的西装裤上。 霖觉忍着没发火，他可见识过这个女人对着自己的爹扮柔弱装可怜的技能，宁愿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再加上还是个“撒娇”的女人。 双buff叠满后更具有杀伤力，简直就是个制造麻烦的“机器”。 他让边上端酒的侍从看着点人后，自己去卫生间准备简单处理一下。 酒水浸湿的位置有些尴尬，布料会贴在裤腿上，十分不适。 霖觉抽了不少纸巾走进了厕所隔间，半脱裤子，擦着内外裤子上的酒水。 大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了一个粉色的疤痕。 这种程度的伤痕，等下次进医疗舱的时候，一并处理就可以。 霖觉又想起了那个帮他处理伤口的何剑“学生”，以及那双眼睛。 如果沈繁能踏踏实实地学习，或许也能像他那样“优秀”。 霖觉哀其不幸，也怒其不争。 靠着一些旁门左道走捷径，总归不是正道。 上次是扮演酒醉男勾搭路边的男人，这次又是什么？ 清纯大学生？ 看着确实还挺像的，打扮比以前考究了不少，挺会“对症下药”。 楼下对视的那一眼，沈繁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估计也是怕自己拆穿他。 带他来餐厅的那个男人身形还算高大，盲猜应该是一个alpha，这个点在情侣餐厅共进晚餐，相谈甚欢，之后呢？肯定不会直接送回家道晚安。 上次是玩车震，这次会去哪？ 真是没救了。 霖觉用力把吸了酒水的纸巾团成团，扔进了厕纸篓，站起来穿好裤子。 出来洗手后，他站在走廊的中间犹豫了一下，只要往回走几步，就能从楼梯上的平台上看到大厅的全貌。 霖觉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或许他站立的时间有些久了，边上的引导以为他忘记了包厢号，正要上前提醒他的时候，他迈了一步，走了。 说了日后相见就是陌生人，那就是陌生人，也就没有必要再看。 他逼着自己往前走，不要回头。 回到包间内后，他看到曲盈盈拉着倒酒的侍从正在畅谈人生，畅谈未来。 甚至已经谈到这本小说影视化后引起的轰动。 侍从是一个年轻的beta男性，都快招架不住了。 看到霖觉回来后，求救似得看过来。 霖觉拉开曲盈盈，侍从下去找曲盈盈家的女保姆过来，让他们把人带回去。 他肯定是不会再沾手了。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为什么不肯做我的男主角？” 曲盈盈被拉走的时候，还对霖觉的拒绝合作而忿忿不平，觉得霖觉错过她，就错过了大红大紫的机会。 霖觉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甚至在曲盈盈想要抓住他的时候，灵活地后退了一步。 这种酒品的人就不该出来丢人现眼，他深深为曲家的家教忧心。 如果他变成这样，被“沈繁”看到了，估计不用第二天就会被逐出“家门”。 霖觉故意等大小姐下了楼后才下楼。 他不想引来不必要的误会还有围观。 他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不晚。 既然今天吃饭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差不多也可以回去了。 走下楼梯的时候，他下意识往那个角落里看了一眼。 没有人，已经吃完了。 走了？ 霖觉垂下眼眸，走到收银台的时候才看到一个正在结账的男人。 这身笔挺的西装，正是刚刚沈繁对面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的注意力也在刚刚被“搀扶”出去的曲盈盈身上，等柜台的收银员把账单交给他后，他才道了一声谢走了。 霖觉立在当场没有动，因为他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毕竟不久前他们还打过交道。 “何剑？” 但霖觉的语气中还是带着不确定，觉得没有那么巧的事。 何剑却已经转过了头。 时隔小半个月再见，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都带着诧异。 霖觉诧异之外是疑惑。 何剑却是警惕，他想着幸好他先让沈繁去车里等他了，不然现在沈繁和霖觉就要正面撞上了。 “真巧，”何剑淡定地打了招呼后，又指了指外头道，“我吃完了，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你慢用，再会。” 何剑说着再会，可是脚步却迈得有些大，像是要再也不会。 霖觉能感觉到何剑想要快速离开的意图，大脑中闪过无数的猜测。 沈繁“新钓”上的人是何剑？ 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在一起？ 何剑不知道他叫什么么？ 还是因为知道叫什么，才会…… 霖觉在何剑推开大门的时候，就跟着走了出去，如果刚刚他只揣摩沈繁的单方面意图，那么他现在不得不警告何剑。 何剑也发现了霖觉跟着他，他走到了店门外的电梯口就停住了。 “还有事？” 他没有按电梯，他不能让霖觉看到沈繁。 就算他认不出沈繁了，也会让沈繁动摇。 “和你一起吃饭的人呢？”霖觉单刀直入的询问。 “这是我的私事，霖大人，没有必要跟你汇报。” 何剑语气已经不善，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霖觉看到了沈繁。 沈繁刚刚有一瞬间的表情异样，难道他也看到了霖觉。 可是那样的话，沈繁为什么不说，还和他一起吃完了饭。如果告诉他，他完全可以带着沈繁立刻走。 何剑冷硬的态度，恰恰验证了霖觉的猜测。 一想到何剑会用看曾经“沈繁”的眼神看那个沈繁，霖觉就有些失控了。 “何剑，找一个同名同姓的替身，有意思么？” 第50章 误导 何剑的耳边嗡的一声，像是深埋在心底的秘密突然被公之于众。他猛然转身推了一把霖觉。 “你什么意思？” 何剑对“沈繁”的心思其实一直隐藏的很好，外人都看不出来。 但霖觉不是“外人”，他住在沈繁的家里，他们相处的时间比何剑的更多。 霖觉只退了一小步就站定了，他扭住了何剑的手腕。 电梯口并非没有人，路边有人往这边张望。 霖觉就拉着何剑走到了电梯口边上的楼梯间里。 何剑只比沈繁略矮，但武力值已经远在他之下。 楼梯间里没有人，只有一盏晦暗不明的照明灯。 霖觉扔掉何剑已经疼到发抖的手，深蓝的眼眸盯着他。 “他也叫沈繁，不是吗？” 何剑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少年的眼睛会这么多变，看着沈繁的时候是碧波，看着他的时候确是深海。 后来他才知道了，因为他们拥有同样不能说的秘密。 他们两个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人，以前除了沈繁在的时候会客套几句，其余单独见面的时候都不怎么爱搭理对方。 男人的直觉有时候比女人的第六感还准。 何剑猜到霖觉可能知道了什么，但是他一直不敢确定。 “沈繁”在世的时候，霖觉都没有说破，为什么现在他要旧事重提？ 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同样的名字？还是霖觉也动了心思？ 何剑转动手腕，他盯着霖觉的脸努力冷静下来，试图读取更多的信息。 “霖少将，宇宙人类千千万，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叫沈繁，不过是巧合。如果你连取名字种事都要管，军部是不是太闲了？” 面对何剑的贬低，霖觉无可辩驳，他只是不想何剑侮辱了曾经的沈繁，哪怕只是一个名字。 “我是在提醒你，这个人心思不单纯，不要被他的名字，还有外表蒙蔽！” 何剑一愣，他没想到霖觉会这么评价现在的沈繁。 看来霖觉是真的没有怀疑沈繁重生了，甚至还把现在的沈繁当成了一个“赝品”。否则，霖觉绝对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这样贬低沈繁，甚至带着侮辱的语气。 可是就算何剑知道霖觉在贬低他和沈繁的关系，他都不能辩驳，甚至想要加深这个“误会”。 “都是成年人，我和什么样的人吃饭，交往都不关你的事情。”何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又道，“就算他是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又怎么样？不过是你情我愿。” 霖觉忽然就捏紧了拳头。 果然，他们已经…… 明明有机会走回正轨，为什么还要这样？ “何剑，你真是无耻。” 霖觉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难受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行为侮辱了“沈繁”这个名字，还是为了现在这个沈繁感到可悲。 “我无耻？”何剑笑了一声，厉声反问，“你就不无耻吗？你敢说你对他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你一直在他身边的时候，你是怎么看他的，要我也说出来么？” 何剑一向和煦有理，但是现在也变得疾言厉色，甚至咄咄逼人。 这样霖觉才能远离沈繁。 这一次沈繁只会是他的。 而霖觉这次没有反驳，他只是看了一眼何剑说道；“你这样的人，不配为人师表，我为你的学生感到耻辱。” 霖觉抬脚走了。 既然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自愿踏进那一团浑水之中，那他又有什么好说的。 就让他们烂掉好了。 就算他叫沈繁，也不过只是名字一样，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 霖觉走了，何剑才放松了浑身紧绷的肌肉。 霖觉的力量和气势太过于强大。 他们都没有释放信息素，可是依旧能让何剑感到惧怕。 何剑自己也是s1级别的，但刚刚在霖觉面前，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他怀疑霖觉又提升了等级。 但是走了就好，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们了。 何剑沿着楼梯往下走，就在快到地下室的时候，他在拐角看到了靠在墙边的沈繁。 沈繁面无表情，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走开了。 何剑几乎不能呼吸。 这么短的距离，再加上楼梯间里声音传导性那么强。 沈繁肯定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何剑手脚僵硬，面红耳赤，甚至开始出现了心悸。 他努力想要找出一个理由，一个让沈繁不生气的理由，但是太难了，他刚刚误导霖觉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侮辱沈繁。 但是他不能让沈繁就这么走了，他快步追了过去，却看到沈繁只是回到了他的车上。 何剑看着坐在副驾驶座的沈繁，忐忑地上了车。 “我……” “为什么要这么说。”何剑刚开了个口，沈繁就打断道。 何剑捏着方向盘，不敢看沈繁。 “对不起，”他先道了歉，无论怎么样都是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只是想让他快点走。” 沈繁抱着手臂看着另一边的窗户，玻璃的反光中依稀能看到何剑吹着头，紧张的身形。 他其实并不在意何剑贬低他，他生气的是他让霖觉认为他们是那种关系。 还有，最后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繁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霖觉他……”沈繁有些难以启齿。 他是不育，但是也不孕，又没有换了性别，搞什么搞？ 都是alpha，前平后平的，能生出个蛋来？ 一个是他真心相待的好友知己，一个是“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这一个两个是不是都有大病，好好的不喜欢女人，不喜欢漂亮的oga，都盯着他干什么？ 如果当初他知道这事，估计就算那时候没有死在玫瑰星云，他也会气到自杀。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何剑感受着车里的低气压，慢慢解释道，“我以前只以为他依赖你。但是后来他对我的敌意越来越强。” “好了，开车，送我回家。” 沈繁不想再听了，他可不想逼着何剑也在这里“自爆”对他的暗恋。 经过今天的事情，大家都能消停一会儿，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了。 至于霖觉怎么看他，无所谓了，只不过坐实了他“水性杨花”的名号而已。 也好，他应该不可能再“认出”他了。 沈繁自暴自弃地想着。 第51章 拦路 何剑启动了汽车，他现在也只能选择按兵不动，等沈繁把气消了再说。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的时候，沈繁那边正好看到还在门口的霖觉，以及拉扯着他的曲盈盈。 沈繁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他们靠得很近。 挺好的，至少这个开始变正常了，你看多配啊…… 多配啊…… 沈繁想笑一笑，就是嘴角有些沉，他笑不出来。 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 霖觉再次推开曲盈盈。 “不好意思，霖大人，小姐一定要等你来才肯上车。” 一旁的女保姆已经出了一头的汗，她扶着曲盈盈上了好几次车，结果曲盈盈自己又钻了出来，站在门口一定要等霖觉，嘴里还喊着你是我的男主角，这样令人误会的话。 霖觉头都要炸了，原本他已经十分气闷了，现下更加阴郁。 蓝星人的家教素养真是一个比一个差。 “你给我站好！” 他用命令的语气吼了一声。 原本七扭八扭的曲盈盈真的不动了，站直了身体。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参与你任何制作，你喝醉了现在必须回家。”霖觉说完就指了指后头的车，不容商榷地说道，“上去！” 女保姆和司机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没有人敢这么对曲盈盈说话。这位大小姐也是从来不会听任何人的话，就算听话也是阳奉阴违。 他们都不安地盯着曲盈盈，生怕她声嘶力竭，发飙发癫。 但是曲盈盈一反常态地很安静，她盯着霖觉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豪华轿车，真的坐了进去。 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道：“你也上来，回家！” 霖觉没有办法，他只能也坐了进去，来这里没有军部的指令，甚至没有联系原本的司机。 现在他只能先回曲家，然后再做打算。 司机见他家大小姐第一次这么“乖巧”，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立马开车走人，生怕还有任何变数。 霖觉坐在车上表情麻木，神色倦怠。 他不喜欢蓝星，每次来这里，都让他生理和心理不适。 他架着腿，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外头的夜景，想要快点结束这糟心的“送达”任务。 车子缓慢前行，到了空旷的山路上。 曲家家大业大，住的地方更是建成了“宫殿”，在蓝星有这样的“独门独户”，遗世而独立的豪宅并不多见。 这里没有拥挤的建筑，修得宽阔的环山公路，只有路灯闪过，夜晚都变得安逸。 霖觉稍微开了一些窗透气，他身上的酒水挥发，还有身旁那位充斥着酒味的大小姐，都让车里的空气变得有些不那么清新。 车外传来一阵阵由远及近的引擎轰鸣声，半山腰的位置有两排灯光开始快速滑动。 是飞车党！ 司机明显紧张了一下，他把车开得更快了些，想要在这些小霸王下来之前到达目的地。 但是事与愿违，他们太快了！ 司机还没有开到路口，第一辆车已经从他们车边飞驰而过。 青年人的大笑和嘶吼声传到了车内，令人不适。 原本安安静静，都有些犯着困意的曲盈盈忽然又开始“诈尸”。 她趴到了霖觉这边，把手伸出车窗，冲着外喊道：“小明明，等等我！我也来！” 霖觉只感到腿上一个重压，曲盈盈就要开车门。 车子还是行驶的状态，真是不要命了！ 风从外头灌入，霖觉拉住了醉意上头的曲盈盈。否则现在的她已经被甩下车，还是脸着地的那种，那张漂亮脸蛋已经遭了殃。 司机吓得赶紧急刹车，保姆差点惊声尖叫。 “哎呦~”曲盈盈因为惯性掉在了霖觉的脚下，不过地毯很厚，没有摔出个好歹来。 那些机车党中也有人听到了她的声音，在前头停车回应她。 “要来就快来！”一个穿着一身机车服的青年从那头喊着，“老子考上大学高兴，有彩头！！” 曲盈盈四脚着地，连滚带爬地要下车，却被霖觉拉住了。 喝得这么烂醉，还要深夜和飞车党一起飙车，简直是胡闹！ 霖觉既然答应曲星海“护送”曲盈盈回家，那么至少在他在的时候，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不准去！” 霖觉拦在座位前，不给曲盈盈下车。 曲盈盈挣扎了一下根本撼不动，开始使出杀手锏“哭唧唧”。 “呜呜呜……救命！小明明，救命！！我被绑架了！！” 她现在只想着要去玩，早就把霖觉这个她刚刚还苦苦追求的“男主角”抛之脑后。 前头的飞车党听到动静就掉头往回开。 保姆和司机都有些慌了手脚，这位何家小少爷可是这个山头上的小霸王，和曲家算是隔了三里地的“邻居”。 何决明一个漂移，车子横在他们的大车后。 摘了头盔就要来“英雄救美”。 “你谁啊？放开盈盈！” 何决明没有见过霖觉，看他拉着曲盈盈，就要“打抱不平”。 “何少爷，误会误会，这是老爷的客人，小姐喝醉了。” 两家是邻居，也是多年的故交。 一家有权，一家有钱，还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甚至两家人一直想着撮合这门亲事。奈何他们彼此都不来电，曲盈盈就是个疯丫头，何决明就是混小子，玩成了好“兄妹”，就是没擦出爱情的火花。 “我没醉，明明你不要听他们瞎说，我要跟你去跑山！”曲盈盈拉着何决明不松手。 “听到没？她说要跟我走。” 何决明仰着下巴，用大拇指对着自己一扬，就要去掰霖觉的手。 但霖觉是什么人，何决明用了全身力气，纹丝不动。 “你要带她走可以，但必须征求他父母的同意。” 霖觉一板一眼地说道，在他看来，任何家庭的父母都不可能同意这种事情，而他只是代行了一个“长辈”的责任。 “你到底是活在哪个朝代的古人？还拿父母来说事？” 何决明虽然怕他妈，但是他妈工作太忙，只要他做到既定目标，其他也就任他去了。 这次他被特招进了好大学，他妈都不管他了，又哪里能听得进霖觉这样的“好言相劝”。 “闪开！” 他用力推了一把霖觉，只是手还没有碰到，就被霖觉一个擒拿捏住三根手指，反压手掌。 这是军队里训练出来的技巧。 何决明差点就跪下了，用另一只手拍打着车门，瞬间惨叫连连。 “啊，痛痛痛……你放手！！” “啊啊……明明……”曲盈盈尖叫。 霖觉一只手一个，拿捏两人轻轻松松。 “我说了，你不能带她走，”霖觉重复了一遍，把毫无还手之力的何决明退开，对着司机说了一句，“关门，开车。” 司机本来还在不知所措，被霖觉的气场震慑住了，立刻嗯了一声，拉上了车门又开了车。 曲盈盈也被扔回了后座，和保姆坐在一起。 “呜呜呜，我不要回家……” 曲盈盈还想作妖，霖觉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瞬间就不敢假哭了。 霖觉气场全开的样子，让曲盈盈本能害怕，她趴在玻璃上，看后头还想迎头赶上来的何决明，小声念叨。 “何决明，救救我……” …… 第52章 找他 霖觉的耳力很好，就算曲盈盈的哼唧已经变了语调，就算她的声音细如蚊子叫，但他还是听到了。 “你叫他什么？” 霖觉突兀又冰冷的提问，让曲盈盈害怕地闭了嘴。 他又转头看向前头的司机，刚刚司机称呼这个人何少爷。 “那个人叫什么？” “何……决明。” 司机还开着车，还怕身后的机车追上来，一心多用，头也不敢回地说道。 霖觉的瞳孔细微收缩了一下，他记得这个名字，在那个幽暗的医疗室内。 何决明？ 和那个机甲维修师的名字一模一样，可这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人。 “他和何剑是什么关系？\" 霖觉抓住一点线索，就开始抽丝剥茧。他的声线很稳，但是语气却越来越冷，连车内的气氛也变得凝重。 “嗝~”曲盈盈在后头打了个嗝后说道，“是舅舅，明明的舅舅？” 她摇了摇自己混沌的脑袋，断断续续地又说道：“刚刚吃饭的时候，明明舅舅……舅舅……” 说不到两句话，曲盈盈又开始趴窗户上喊。 “明明，舅舅，救命！” 就算曲盈盈地话说得颠三倒四，也足够让霖觉整理出一个思绪来。 何决明的确是何剑的亲戚，那么那天过来给他治疗的人就不可能是“何决明”。 霖觉被曲盈盈的一口酒气熏得头脑发涨，他想起了双眼睛，那个身形，那双手，他怎么就没有认出来呢。 他本该能认出来，但是却在第一时间否认了，因为他认为那个人不可能会出现在那里。 所以，他从那时候就已经和何剑在一起了。 为什么他会跟着何剑？ 又为什么故意隐藏身份来给他治疗？ 沈繁！？ 原本心里的那些失落汇聚在一起，汇成了一根细针，扎在他心底，让他刺痛。 …… 霖觉的手紧紧握住了座位把手，他的思绪太乱。 而此时车子已经开进了曲家的大院内。 司机刚停下，何决明的机车一个漂移，也停在车头前。 他扔了头盔，就冲着车里的霖觉喊。 “你给我放盈盈下来！” 大门缓缓开了，四五个佣人簇拥着一个容貌清秀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明明？”中年男人朝着何决明招了招手道，“你怎么也来了？盈盈刚回家。” “裴叔，这人有毛病，他绑架盈盈！” 何决明恶人先告状，指着车里的霖觉道。 “先生，”司机先下车，站在一边跟曲裴小声汇报，“大小姐喝醉了，一定要跟着何少爷出去玩，车上那位是……” “嗯，我知道了，老爷跟我说过了，你们先带小姐去休息。” 曲裴说完，他身后的几个保姆就上车，合力把车上的曲盈盈弄了下来。 “裴叔，我跟你说，这个男人肯定对盈盈图谋不轨。” 何决明又用手指指着霖觉，霖觉隔着车窗看了他一眼后，利落地开门下车。 何决明立马退了一步，把手缩了回来，他那三根受过“重创”的手指还在隐隐作痛。 曲裴看到霖觉俊朗的模样后，瞬间觉得何决明这话不太“可信”，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反过来倒是有可能。 “你好，我是霖觉，受曲将军委托送小姐回家。”霖觉一句话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务。根据刚才的对话，他大概猜到就是曲盈盈口中的“妈妈”，没想到是一位男性oga。 “霖少将远道而来辛苦了，我是曲裴，请在里面稍坐。” 霖觉点了点头，跟着被保姆搀扶着“装死”的曲盈盈一道进了门。 “裴叔？” 何决明还搞不清楚情况，还想去拉曲盈盈。 “明明，今天你升学宴上，我还跟你妈妈说要让盈盈跟你好好学习，”曲裴说完就跟着身侧的人小声说了几句话，没一会那人就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这是裴叔送你的礼物，联盟最新款的光脑。” “这怎么好意思，裴叔，我不能要。” 说着不要，可是何决明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这个东西。 光脑啊，这东西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高科技。 “拿着，代我跟你爸妈问个好，等过几天，我带盈盈去你家玩。” “谢谢裴叔。” 何决明拿了东西，还往屋里头张望了一眼。曲盈盈已经被送回了房间，只有霖觉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这才哼了一声，重新骑着机车悻悻离开。 霖觉听到外头的机车声，放下了茶杯又站了起来，对着走过来的曲裴道：“曲小姐已经送到，在下就告辞了。” “少将不如住一晚再走，”曲裴挽留道，“你救小女这份恩情，曲家感激不尽。” “不过是职责所在，”霖觉说的客气又疏离，一双冷蓝的眼睛沉静如海，“我有些事需要尽快处理，还请劳烦送我一程。” 霖觉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曲裴也不好意思再挽留，安排刚刚的司机送霖觉下山。 两人简单道了别后，霖觉又上了车。 “大人去哪里？” 司机还是有些怕霖觉，小心翼翼地问道。 “凤凰街道复兴路教室新村。” 霖觉报出了一个自己仅去过一次的地址。 他要去找一个人，问清楚一些事。 就算明知道，证明后也不能怎么样，他们的关系不会因此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变化，但是他还是想要这个过程。 司机开了车，不敢问一个年轻的大人深夜前往贫民区做什么，可是看着这位大人的表情，应该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他不敢再从后视镜内“窥探”，认真开车，直到顺利到达目的地。 霖觉只让人停在了小区门口，并明确表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司机只得开车走了。 时间已经快到半夜11点，小区里十分安静。 霖觉下了车就脱下了西装外套，大步走向那个破落的楼幢。 然而那小屋里，现在已经漆黑一片。 窗口拉上了窗帘，外面也没晾着任何衣物。 霖觉又往里面走了走，打开已经关不严实的小区大门，走到了一楼的门前。 然后，他看到门上贴着一张招租告示。 沈繁又一次搬家了。 …… 第53章 失眠 走回临时住处的路上，霖觉做了很多事，例如用光脑查看了特招的公示。 不出意外，在永安区科学技术大学的公示中看到了沈繁的名字。 他居然真的考上了。 霖觉站定脚步，看了许久光脑上的这个名字。 他脸上先是露出一个短暂的笑，但在看到公示时间后眼神又一点点冷了下去。 对比笔试和面试的时间，还有来维修机甲的三个时间点，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沈繁在面试前就跟着何剑了。 那么这面试成绩，甚至说这笔试成绩掺杂了多少“水份”，甚至是“私情”就不好说。 这时，霖觉正好走到一段路灯昏暗的区域，他看着光脑上耀眼的名字就觉得刺眼起来。 何剑还在联盟的时候，他就是“沈繁”的御用机甲维修师。 虽然因为某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原因，霖觉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何剑这个人醉心于机甲，潜心研究的匠人精神值得钦佩。 霖觉也从来没有质疑过他的人品。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会变成这样？ 就因为一个相同的名字，就想要“占为己有”。 如果真的是这样，是不是他促成了这一切。 当初如果不是他要沈繁继续学业，沈繁就不会遇到何剑。 何剑爱而不得的执念或许已经让他性格扭曲，所以他看到一个同名同姓，且有一点相似的人就动了心思。 还有沈繁，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和何剑在一起？ 为了能考上好的大学？ 还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 明明这些自己也能给他，甚至不用他付出任何代价，是他自己拒绝了。 为什么选何剑，是真的爱上了，还是仅仅为了大学方便毕业？ 他们之间已经走了哪一步？ 是不是像今天这样，一起在情侣餐厅吃饭然后一起回家已经是常态？ 霖觉又想起那张出租公告，或者说，沈繁已经住进了何剑的家里。 他抬头看着夜空，蓝星的夜空永远都是这么晦暗，看不见任何星辰。 他有些迷茫，心中也像是塞进了这“污秽”的云层，不得清明。 …… “喂，前头的小子，给我站住！” 暗黑的巷子里传来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声音。 霖觉当没听到继续走，毕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用小子这种称呼来叫他了。 只是对方并没有罢休的意思，一下就从黑巷子钻了出来。 霖觉用眼尾扫了一眼，不多不少五个人。 “叫你呢？臭小子！”出声的人拿着一根粗长的铁棍，在手掌心敲击着，“看你挺有钱的，拿点给兄弟们花花。” 拦路打劫这种事，霖觉其实也遇到过，在玫瑰星云的时候，也有不长眼的会回来招惹他。 但是这些人基本都是alpha，很多还是被通缉的其他星球的罪犯。 对于这种，霖觉从来都是不客气的，基本能杀的都杀了。 就是不知道蓝星抢劫的罪名怎么定，如果“自我防御”过当会不会引起不良的社会影响。 霖觉的沉默被几人误解成了害怕，他们也不再废话，上来就要抢霖觉手腕上的光脑。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看着就是最值钱的。 铁棒呼啸而来，霖觉侧身一躲，手肘一个回旋直接把人下巴砸脱了臼。 男人捂住嘴呜呜几声，后头的四个人就一拥而上。混战片刻，五个人都不出意外的躺平了。 霖觉出了些汗，他拍了拍自己有些弄脏的裤腿，直接从一个人身上跨了过去，他没有杀人的癖好，都是一些beta，也没有值得他动手了结的价值。 或许是“运动”了一下的关系，霖觉倒是没有刚才“思虑”过重了。 猜测远没有比直接询问的好。 他决定如法炮制，再次找到沈繁。 沈繁抱着“安眠衣”失眠了。 他在黑暗之中坐了起来，已经能24小时能开机的明眸出了声。 “主人，需要我为您打开台灯吗？” “开。” 沈繁有些泄气的下了床，他看了一眼那件衣服。其实这件衣服上的味道已经很淡了，再加上搬到这里后洗过一次，早已经没有了原本的味道。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了，他抱着才能睡得着，可今天就算抱着也睡不着了。 或许是时候该处理掉了。 沈繁穿着拖鞋去了厨房，明眸就控制着沿路的灯一盏盏亮起，最后启动了微波炉，给沈繁放进去的牛奶热一下。 沈繁其实并不爱喝牛奶，但为了还能长高一些，他逼着自己把牛奶当水喝。 “几点了？”沈繁对着空中问了一声。 “主人，已经凌晨12点45分。”明眸回道。 居然失眠了三个多小时。 沈繁撑着台的台面，直到听到叮的一声后，转身拿牛奶喝。 杯子有些烫手，他捏着边缘放在茶几上，然后就摊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 天上没有繁星，但是地上倒是能看到“星光”点点。 选这里住，纯粹就是因为受够了底层的阴霾潮湿，想要多晒晒太阳。 结果住进来后，基本不是下雨就是阴天，蓝星的夏季就要过去了。 沈繁喝了一口热牛奶，把刚刚在床上胡思乱想的东西又顺了顺。 何剑送他回来的时候，明显想要留下再说些什么，然后他怕他再怕说出些不该说的，就直接把人轰走了。 可是今天轰走了，以后怎么办？ 过几天就要上学了，他选的机甲和ai课程，估计何剑都会是主课老师。 上课总不能不见…… 还有何剑在车上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主动爆出了霖觉身边女孩子的身份，是曲星海的独女。 沈繁一听是曲星海家的就头疼，这小姑娘可是联盟几个孩子之中比较出名的。 出名的会搞事…… 而且年纪也有些小了，应该只有十八九岁，和霖觉相差的有些大了。 虽然对于女方来说，找一个大一点的对象照顾很好，但是反过来想，站在霖觉的角度却不是一件好事。 他现在处于事业上升期，需要的是一个贤内助帮忙打理“后院”，而不是一个需要天天哄着的小公主。 还有，他如果真要结婚的话，会不会回霖家找他父亲霖远主婚？ 沈繁忽然发现，他对霖觉现在的个人情况一无所知。 还有他们凤语星的那个家。他“不在”了，霖觉还住不住哪里。不住的话，到时候能不能还给他。 沈繁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这是在“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就算他能重回联盟，估计也继承不了自己原本的家产。 这玄幻程度，科学解释不了，能合法继承的几率也约等于零。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门铃声。 沈繁转头看着门外，他想不出，哪个正经人会在这个点上门？ …… 第54章 夜访 沈繁没有应声，转为脑内和明眸对话。 沈繁：谁？ 明眸：小剑大人。 沈繁端着牛奶杯子走到门口的猫眼看了一眼，果然是何剑。但是看他的状态并不好，脸色通红，像是喝醉了。 何剑一向自律，别说喝醉了，沈繁都没有见过他喝过酒。以前带他去过一些酒会应酬，他基本就是喝不带度数的香槟。 明眸：主人，需要给小剑大人开门吗？还是现在就熄灯。 沈繁叹了一口气，借酒消愁这种事真的和何剑的人设不配，他那么自信又要强的人，何苦这么糟践自己。 现在是酒精上头来敲门，等酒醒后肯定是要后悔的。 所幸喝醉了的何剑依旧有着自己的“分寸”。他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按着门铃，没有大喊大叫着拍门。 沈繁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门。 早知道，刚刚让何剑说完就好了，估计是憋得难受去买醉了，又在他楼下坐着，他又没拉客厅的窗帘，看到他亮了灯就上来的。 门铃响了一会儿后就安静了下来，沈繁从猫眼望出去看，没再看到人，只听到电梯的声音。 走了也好，就当他没有来过，沈繁也会对这件事保持缄默。 如果真开了门，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何剑既然能自己走回去，问题应该不大。 沈繁拿着杯子往回走了几步后，门铃却又响了起来，他只得把牛奶杯放在玄关去开了门。 一直这样按下去，大家都别想睡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今天说？” 沈繁打开门的同时，明眸就在他大脑回了一句话。 主人，不是小剑大人。 沈繁“听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外头的人已经和他面对面。 四目相对的刹那，沈繁就想要快速关门。霖觉却比他还要快，他的手已经扣住了大门，甚至把脚也卡在门边。 “沈繁，我们谈谈。” 霖觉原本还想通过正常的交流方式和沈繁沟通，但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特事特办，沈繁本就是一个“特殊”的人，就冲他刚刚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就说明很多问题。 他和何剑吵架了，或者因为某些原因，何剑不在？ 霖觉看了一眼门口的鞋子，只有一双运动鞋。 何剑不在也好，正好可以和他单独谈谈。 沈繁用尽了力气也关不上门，索性就放了手，抱着手臂瞪着他。 “要谈的上次不是都谈完了，我说了我不要。” 沈繁气绝，凭什么自己要三番四次地跟这种小朋友谈。 你想谈就谈，我还不想谈呢，懂不懂尊老？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时间了？ “上次？”霖觉语调上扬，看着眼前穿着干净套装睡衣，浑身散发着奶香味的沈繁，反问道，“是你在学校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么？” 霖觉毫不遮掩，直接戳穿了沈繁的假身份，并且成功在沈繁脸上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表情。 他直接走进了门，在门口找了一双拖鞋换上。 沈繁失了先机，在现在就跑还是坐下来谈判之间犹豫。 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一则这是他家，要走也是霖觉这个混蛋小子走，二则是怕何剑没有走远，万一自己出去后，让这两个“冤家”撞上了就真成修罗场了。 沈繁磨着牙，一把关上了门。 如果一定要单独和这两人之一相处，出于人身安全考虑，沈繁还是觉得和清醒的霖觉在一起比较安全，至少这个人没被下药的时候，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估计就是为了白天的事情来“兴师问罪”，道德谴责他几句。 …… 霖觉看了一眼四下，这个小公寓几乎是一览无余。 出乎他的预料，这里并没有另外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难道是他想错了？ 霖觉在沙发前坐了下来，看着沈繁拿着牛奶杯子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说道。 “水就可以，谢谢。” 沈繁：￥…… 谢你个头的谢，有问你喝什么么？ 但是沈繁还是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就当是上次去他家的“礼尚往来”。 沈繁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坐在了对面。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我只是为了保护学院的名誉而已。”沈繁临时瞎编了一个理由，“万一因为你个人的身体原因，导致起飞后机毁人亡，会给我和何老师造成不良的影响。” “那就来谈谈，你和何老师？”霖觉被沈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刺了一下，“你和何剑只是师生关系？” “那你觉得我们该是什么关系？” 沈繁哼了一声，绕来绕去，还是要问这个，他是不可能主动承认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的。虽然何剑倒是挺希望“假戏真做”的，但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谣言”。 “我当初的时候，给过你更好的选择，你不该……” “不该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该选择你的资助，而不是何剑？你们有什么不同？”沈繁受不了霖觉一直用这么高高在上的态度，他不需要任何人对他的人生选择指手画脚。 沈繁站了起来，霖觉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不喜欢沈繁用这种尖锐的语气和他说话，明明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们也能好好说话，和平共处。 “你以为何剑是喜欢你本人才给你一路开绿灯？” 霖觉极力想要纠正那个因为他才会出现的错误，他不想沈繁受到不必要的欺骗。 “没有任何人给我开绿灯，我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自己考上的学校。” 沈繁争辩了一句，却看到霖觉那双蓝眼睛里都是不信。 霖觉已经认定了他是那种人，不仅仅是因为何剑今天对他的“误导”，还有之前他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污水一盆接着一盆，他在霖觉心里恐怕早就坏透了。 “是，我就是靠着何剑进的学校，对，你说的都对，我靠着出卖身体得到了这个名额，我才不在乎他喜不喜欢我，因为我就是个爱走捷径，喜欢和乱七八糟的人睡觉的人！” 沈繁不想继续和霖觉争辩，直接破罐子破摔。 他认输，他心里痛得很。 曾经的孩子这么看他，就算已经换了一个身体，就算他只是一段脑电波，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辱。但是他已经无法解释，无法辩驳，他只想霖觉离开他的视线。 他想说得潇洒一些，但眼睛却逐渐湿润。 “谈完了吗？听到你想听的了吗？”沈繁走到门口的位置看着他，“你可以走了吗？” 第55章 外套 霖觉站在原地没有动，看到沈繁要赶他走，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无措”。 他原本就抱着“和平”解决的心态来的，为的是让沈繁认清现实，不要再和何剑纠缠。 他期待的目标是，沈繁知难而退，然后重新开始。 如果沈繁想要换学校，他可以提供必要的帮助。 但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他们又一次谈崩了。 他觉得和沈繁的每一次对话，都比和在战场上和敌人谈判要难得多。 对于敌人他可以怀柔，可以强硬。 但是这些“计谋”在沈繁身上都失效了，他们又变成了这副难堪的样子。 霖觉缓缓走到了门口，眼睛却一直看着沈繁，希望从这几步的距离之中找到一个转机，找到一个突破口，就算需要他付出一些额外的“代价”也可以。 他只是想要，想要…… 霖觉突然转身靠近沈繁，还想要说什么。 “走开！” 沈繁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表示了强烈的抗拒。 明眸在沈繁大脑内也开始各种滴滴滴。 警告，警告，发现对方有暴力伤害倾向！ 此时，室内的灯光开始跳动，所有的电子仪器发出了不该有的声音。 霖觉只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整个人就朝着沈繁的位置扑了过去。沈繁想要躲避，可他身后就是饭桌和椅子，没有空间给他逃走。 意识到自己可能对沈繁造成的伤害后，霖觉放弃了本能的“自救”，他一只手揽住沈繁，然后用力转身，用自己的一边手肘和背作为缓冲的“工具”。 他闷哼一声，就感觉手肘的骨头一阵麻痹的剧痛，还有后背那个很深的伤口也是。 沈繁半趴在霖觉的身上，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他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扫地机器人”，在大脑中开始怒斥：明眸！！ 明眸自作主张地“保护”，造成了这一场意外的“事故”。 明眸：主人，我的临时避险权限没有关闭。 言下之意还是沈繁自己的错。 沈繁气得直接断开了和明眸的脑内连接。 “你怎么样？”他感觉身下的霖觉迟迟不动，有些慌了神，试图在霖觉身上摸索，“磕到哪里了？” 刚刚“平地一摔”十分结实，再加上沈繁的体重，肯定不好受。 沈繁要起来，霖觉忽然抱住了他。 在刚刚倒地后抱住沈繁的几秒钟内，霖觉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不是因为何剑把这个沈繁当做替身占为己有而难受，他难受的是他没有把这个沈繁占为己有。 怀里充实的感觉，还有沈繁露出的“关怀”眼神都让他心跳如鼓。 霖觉清楚的认识到，他对怀中人的欲望，就算他一次次想要粉饰太平，想要把自己剥离出来，告诉自己，这些都是错误，这些都是不道德的，但是他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就像每一个深夜里那些旖旎的梦，就像在那昏暗的医疗室内的那一场自渎。 他不能面对的是他自己，不能直视的是他对这个看不起又得不到的沈繁的“感情”。 能真真切切抱住的感觉太好了，好到他不顾沈繁的挣扎，想要延续这个又痛又难受的“拥抱”。 “霖觉，放开我！” 沈繁挣脱不开，被困在霖觉的胸膛前，他看着霖觉涣散的眼神逐渐聚拢，微微抬头看着他。 “沈繁，离开何剑，何剑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我……”霖觉说不出心中迸发的那两个字，只是觉得这样说出来，对方并不会相信，反而会引来更多的嘲讽和厌恶。 沈繁动不了，却并不妨碍他发泄自己的怒火。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是我爹还是我妈啊？” 沈繁捶打着霖觉的胸膛，虽然他觉得这样的动作十分娘们唧唧，但是他没有办法。 比力量，力量比不过。 比压制，呵，他还没有分化的。 比外力，明眸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逼“ai”，简直就是帮了倒忙。 霖觉看着沈繁全身心的抗拒，那张气人的嘴巴里就没一句中听的好话。 为什么他对着别人，何剑，甚至那个饭店的小子都能和颜悦色，谈笑风生，唯独对他时要这样？ 要是像上次在医疗室的时候就好了。 他们不说话，或者只说很少的话，气氛却能很好，很融洽。 要是他不说话就好了…… 霖觉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他低头亲上了沈繁还要骂骂咧咧的嘴。 沈繁唇上一热，惊愕地整个人都要原地弹跳而起。但是这只是他的想象，现实是他被霖觉按着头，按着腰，吻了个密不透风。 他想要骂人的嘴被乘虚而入，夺走了言语的能力。 霖觉亲上后才知道，这感觉比抱着的感觉更好，比他想象中的更好，那些记忆的碎片都已经被他反复“观看”地褪了色，被他“打磨”地起了毛边，远远不如这“身临其境”的美好。 沈繁呜呜两声后，就被霖觉抱了起来。 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所以霖觉就算不看，也能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 能直面自己的欲望，直面自己的“想要”后，霖觉就像是突然开了窍。 他的吻变得热烈，身体也变得坚硬，他不容沈繁的反抗把他扔上了床。 …… 接触到柔软的床铺，沈繁却觉得背后被千万根钢针扎了一样。 特别是腰臀和屁股，上一次受难的经历还让“它们”记忆犹新。 沈繁好不容易等到霖觉松开他的嘴，就迫不及待地又骂娘。 “霖觉！你他妈敢？” 霖觉松开他并不是良心发现，想要放过沈繁，而是看到了沈繁床上的东西。 那是他的外套，那件被沈繁当做“裙子”穿走的外套。 霖觉自己都快忘记它的存在了，可是它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冒了出来。 “这个，你不解释解释？” 霖觉说着要沈繁解释，可是在下一秒就把试图逃走的沈繁又拖了回来，亲了上去。 他心里的欢喜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知道沈繁“巧言令色”和“能言善辩”，他说不过沈繁，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看到的“真相”。 如果沈繁真的对他毫不心动，毫无感觉，为什么要留着他的衣服，甚至还放在每日睡觉的床上。 或者进一步推断，沈繁每次抱着他的衣服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沈繁对他的衣服又做……了什么？ …… 第56章 失控 室内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台灯，把这一场单方面“侵占”熏染出了别样的感觉。 沈繁被压向床铺，他面红耳赤，羞愤交加。 自己那一点“恋家”的小癖好被发现了，他浆糊似的脑子还想不出怎么解释。可就算他能解释，霖觉也强横地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的衣服被卷起，暴露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霖觉的手触碰的地方都开始发麻发烫，甚至连反抗都成了一种欲拒还迎。 沈繁的这个身体敏感得很，他们第一次的时候，沈繁就发现了。因为那次的后期他也并非全都是痛苦，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更加痛苦。 就算换了一个身体，他一直把自己认定为alpha，是不可能在任何人身下的alpha。 片刻后，沈繁的身体开始紧绷，随后就是瘫软。 就算他这段脑电波一直在表示强烈的谴责和拒绝，可是他的身体用最直接的方式打了他的脸。 霖觉终于结束了这漫长又窒息的一吻。 他把手拿给沈繁看，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心口不一，他的放荡不羁。 沈繁很难再用言语来解释这个糟心的结果。 无论怎么样的开始和过程，这个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 霖觉看着身下用手臂遮住眼睛，颤抖着喘息的沈繁，更加笃定了心中的那份猜测。 他从沈繁身上，从枕头上，从被褥上都闻不到何剑的信息素味道，就是说没有人在这个床上对沈繁做过那样的事情。 霖觉心里的狂喜在不受控制地飞驰。 他依旧压着沈繁，却不那么紧，他脱掉了衣衫，想要进一步的肌肤相亲。 沈繁拿开手臂就看到这样的霖觉。 那具在医疗室内健美的身躯再次暴露在他的面前，贴上来时，火热的体感简直能把他融化了。 霖觉细嗅着他的颈侧，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突然的，空气中就爆发出了一阵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木质香味。 沈繁手脚开始发软，明明还没有分化，明明不该受压制，可是他就是动不了了。 他惊惧地看着霖觉，眼尾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流泪。 霖觉盯着沈繁的眼睛，看着里面自己模糊的倒影。他吻掉了沈繁眼尾的那一滴泪。 他的感官在释放信息素的刹那就开始放大，嗅觉，味觉还有触觉。 霖觉擦干净手，轻柔的抚摸身下细嫩的皮肤，这触感和温度是他怀念的，想念的，思念的……也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 “沈繁，我……”霖觉用额头抵住已经说不出来的沈繁，无声诉说着心中的欢喜，“你……” 霖觉无法准确表述自己的心情，他的身体第一次这么激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失控到这种地步。 他从分化之前就被教导要控制自己信息素，控制自己的“欲望”。 生理课上的老师一板一眼，把那些羞于启齿的器官一一展露，课堂之下很多人红着脸，窃窃私语。 霖觉却觉得这些不过是人体器官，不过是一些无聊至极的低级趣味。如果连自己的欲望和身体都控制不住的话，人和茹毛饮血的动物又有什么不同。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一样，在没有分化的时候，他就受过各种训练，知道如何把控，不能泄露半分。 因为一旦被外人知道，他就可能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他一直隐藏的很好，直到方舟的那一次“意外”，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坚守。 如果沈繁是alpha或者oga，可能就能分辨他的“不同”。 幸好沈繁没有分化…… 霖觉不知道以后他们会怎么样。 在他在清醒的状态下，决定释放信息素的那一刻，他已经认定了他要的人是谁。 如果刚开始那一次，只是因为他们同名同姓，或者眼睛的那一分相似，那么现在的他只是为了眼前人。 这个完全不一样的沈繁。 他想要拥抱他，独占他。 …… 沈繁试图屏住呼吸，不让那些迷失心智的气味进入自己的肺腑，但是这些“气味”像是无形的抓手，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是一种“生化”攻击。 从他所有的毛孔里往里钻，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大脑神经，神经元和身体开始一点点断开，甚至执行了错误的，相反的指令。 这是什么？ 跟上次完全不一样，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alpha该有的信息素。 沈繁感觉身体在被动地发热，甚至说“臣服”。 “霖……觉……” 他叫着霖觉的名字，试图唤醒霖觉最后的理性，但等来的只是霖觉更“热烈”的回应。 沈繁仰头看着天花板，看着自己的腿被抬起。 他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但是无力反抗，甚至身体已经站在了对立面，开始享受这一切。 疼痛来袭的时候，他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手指还没来得及蜷缩就被霖觉按住了，与他十指交握。 沈繁看着头顶晃动的天花板，绝望地想要再次离开这个世界。 为什么，又变成这个样子？ 霖觉把他抱起来，压在怀里。 他们胸口相贴，剧烈跳动的心脏形成一个有节奏的双重奏 。 霖觉亲吻上沈繁的眼皮，轻声跟他说这话。 “看着我……你明明也喜欢的……是不是？” 沈繁不想理他，他没有力气回应，只想成为一段“自闭”的脑电波，在大脑里“沉睡”。 霖觉却不肯放过他，逼着他痛呼，逼着他叫他的名字，逼着他流泪…… 一次次把他拉回想要剥离的身体之中，与他一起沉沦在欲海之上。 沈繁最后都不知道他说话了没有，说了什么。等这一场情事结束，他的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身体已经成了一团烂泥，只能靠着霖觉才能不瘫倒在地。 霖觉抱着沈繁，他知道自己的“无耻”，用了信息素压制逼着沈繁就范。 但是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发情”，也控制不住心中“卑劣”。 事实证明，靠着他原本的办法，他肯定比不过何剑。 现在的沈繁还没有沾染何剑的味道，但是再晚一天呢？ 如果今天敲开沈繁房门的人是何剑，他就再也没有那样“先机”。 所以，他放纵了自己，露出獠牙，对准了沈繁的后颈。 他想要豢养这朵荆棘花，让他只为他一个人绽放…… …… 第57章 情人 房间内信息素味道一直在蔓延，明眸打了“一夜”的空气净化器才没有引起整栋楼的骚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东方渐白，卧室里终于再无动静。 上午的时候，明眸接到了无数个电话。 但是没有沈繁的指令，她只能让何剑的一个个电话变成一个个未接来电。 …… 沈繁醒来的时候霖觉还在，他坐在边上，一直在光脑上打着字。 沈繁稍微一动，霖觉就关了光脑，转身又躺了下来抱住了他。 “醒了？”霖觉的声音很低沉，他摸了摸沈繁的额头，又嗅了嗅沈繁的耳后，“没有发烧，有哪里不舒服吗？” 霖觉小心翼翼地问着，像是一个合格的“伴侣”，事后温存。 但是沈繁并不觉得有多少温情和感动。 因为他觉得这些话，本该由他来对另一个人说才对。如今错乱的上下关系，让他难以接受。 沈繁从霖觉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坐了起来，在保持适当距离后才转头看他。 “霖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沈繁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一些，像是两个平等的成年男人之间的对话，而不是一个“霸凌者”和一个“受害者”。 “我知道，”霖觉和沈繁肩并肩靠着，其实他醒过来到现在想了很多，“以后我们会是平等的关系，我不会用命令的语气和你说话，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 霖觉把昨晚两人的对话复盘了很多遍，站在沈繁的角度想了很多。 最后得出的一个结论：他强硬的态度让沈繁产生了“逆反”心理。虽然沈繁心里也“有他”，但沈繁不接受“施舍”。 另外，他还想明白了一件事，就算沈繁考上大学有何剑的推波助澜，也可能只是何剑的一厢情愿。 何剑在楼梯间和他说的那些话，明显和他“实地考察”的严重不符。 沈繁开门时说的那句话还能推断出，何剑还在追求沈繁的阶段，甚至追求“未遂”。 霖觉怎么也没有想到，像何剑这样的人也会撒谎。不过也多亏他的“刺激”，霖觉才能这么快就认清自己的内心。 沈繁听完霖觉的话，挺无语的。 这不是基本要求么？ 对谁都一样，感情睡这一觉以前，霖觉觉得他低人一等呗。 霖觉观察着沈繁的脸色，依旧不见好，于是他又把自己总结的第二条说了出来。 “我会娶你，如果你想要一个婚礼，或者一个身份，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你现在还未到法定年龄，按照联盟的要求，可能要等你二十周岁……” “你先等等……你说要娶谁？”沈繁不得不打断了霖觉的“畅想”。 “娶你。”霖觉没有什么犹豫地说道。 这两个字简直就要震惊沈繁一万年。 什么玩意？ 娶他？ 他都没有分化就要娶他？ 这是把他当童养媳养着？ 还有霖觉怎么就这么肯定他会分化成oga？万一他是个alpha呢？ 沈繁想到这里就打了个颤，自己的思绪这是被这小子带偏了。 他再次巩固自己的人设：他一定会是个alpha。 而且他什么时候答应嫁人了？别说是嫁人了，就算娶进门，只要是个男的，都不可能跟他沈繁的婚丧嫁娶扯上半点关系。 “你死了这条心，”沈繁严词拒绝，“你说，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霖觉一时间又沉默了，沈繁的再次拒绝让他眉头紧蹙，他都已经许诺了婚姻，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让沈繁动摇的，或许只剩下最后一样了。 “如果你暂时不想要婚姻关系……”霖觉蓝色的眸子微微抬起，拉住了沈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肌上，“你很喜欢我的身体，我们可以先从情人做起。” 沈繁的脑子轰地炸了，脸也红了起来。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是什么脑回路？ 哪有人把包养说的这么委曲求全？ 你想包养我，是因为我垂涎你的美色？ 霖觉看到沈繁没像刚才那样反驳，瞬间就松了一口气，按着沈繁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然后自然地靠过来索吻。 “你可以拥有我的身体，我只对你敞开过怀抱，我只有你一个人。” 霖觉说得很动情。 如果这句话是一个胸大有脑的御姐对着沈繁说，他绝对会心动。 如果是一个娘娘唧唧的oga男性，沈繁的拳头会动。 但是由霖觉这样清冷又强硬的alpha来说，却是一种别样的“蛊惑”。 霖觉漂亮的蓝眼睛里干净非常，因为带着希冀和欲望会闪闪发亮，让沈繁不容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手下的肌肤触感太好，每一块都蕴藏着蓬勃的生命力。 昨晚身体的记忆太过于强烈，让沈繁有了一刻的迷醉。 霖觉就一点点把他压回了松软的被子里，轻轻抚摸着他的身体。 男人比女人更了解男人，懂得怎样才能让男人快乐。 沈繁后颈被滚烫地舔舐着，那没有成熟的腺体也开始发烫。 霖觉在他耳边喘息，浓重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答应我，我会好好待你。” “我会让你快乐……” “抱紧我……” 沈繁侧头看着霖觉的眼睛，像是夏日海面，里面一层一层的海浪迎面而来，拍打着沈繁的心房。 沈繁动摇了。 身体的屈服，或许也会反向控制他这段脑电波。 让他觉得能拥有霖觉这样深情又纯洁的男人，是一件非常具有诱惑力的事情。 霖觉从小性子清冷，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守礼有节，穿衣服永远会把最上面的扣子扣起来。 就算是进入大学后，沈繁跟他说如果有心仪的对象，可以带回家。霖觉也明确表示会以学业为重，不会恋爱，并且他也确实说到做到。 沈繁想起了何剑和霖觉的那段对话，也许霖觉不是没有喜欢的人，而是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 沈繁呃了一声，他被咬住了喉结。 霖觉的虎牙摩擦着那块脆弱的皮肤，让沈繁有种随时会被咬破喉咙的危机感。 “沈繁……答应我。” 霖觉叫着他的名字，用着最缠绵的叫法和最危险的“姿势”。 …… 第58章 定了？ 他们又做了一次，这一次霖觉没有用信息素，只是用最平常的方式，动作也轻柔了不少。 不可否认，沈繁确实享受到了。 他“上辈子”其实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他晚熟事业又起步的早，没有时间谈情说爱。后来到了适婚的年纪，又遇到了那么一茬子糟心事，导致身心受创，一直没有体验过“爱情”的苦和甜，更别说这传说之中的“鱼水之欢”。 现在重活一世，换了一个身体，有了这样的体验，一时间也很难说不“震撼”，特别是霖觉后来基本都是以他的感受为主，那份小心翼翼的讨好，确实取悦了他。 沈繁一边享受着肉体的愉悦，一边又陷入自我道德的谴责。 这种滋味十分复杂，也十分让人沉沦。 最后，霖觉给他洗了澡，给他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甚至把床上的三件套都拆了扔进洗衣机里洗了。 沈繁坐在沙发上喝着热牛奶吃着面包，然后看着霖觉忙里忙外，他敞开着半边衬衫，露着半边胸膛，给他热牛奶，给他晾床单，铺床单。 自然，还把他那件“陈年”老衣放在床铺上。 这画面实在“太美”，太魔幻，让沈繁看了第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 霖觉则自我感觉良好，对他来说，只要沈繁不反抗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他们之间原本的距离就很远，是他硬生生在两人之间拉起了一条绳索，如今只要沈繁不后退，他就能一步步地靠近，直到一点点把他们之间的差距拉平。 身体优势也是优势，沈繁既然喜欢，霖觉也不会吝啬，他愿意全方面展示，所以他以一种从没有过的“放浪”着装在沈繁面前“显摆”。 等“家务”都干完了，他才坐下来和沈繁继续谈。 “我要走了，”霖觉看着沈繁，期待能听到沈繁说一些不一样的话。 但沈繁只是架着脚，冷淡的回了一个嗯。 霖觉有些失望，在茶几的本子上写下来一串数字。 “这是我在蓝星的电话，我会让人设置呼叫转接，除非我在处理极其重要的事情，不然你打来，我一定会接。” 沈繁看了一眼纸上的电话，又嗯了一声。 霖觉打开了自己光脑，调出了自己的银行信息，然后在转账一栏内输入了一串数字。 沈繁又看了一眼。 好家伙，直接200万。 一夜200万，比谢擎威2年100万大方多了。 “我们没有结婚，还不能设立共同的账户，我会定期给你一笔钱，作为……”霖觉斟酌了一下道，“共同的生活费，你也可以把这个房子买下来。如果用完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霖觉估摸着蓝星的房价，应该不至于花掉这么多钱，剩下的可以作为学杂费。 他是一个务实的人，既然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再纠结那么多。钱财或者别的什么，他都不会吝啬。他平时没有什么奢侈的嗜好，也花不了什么钱，军部事务繁杂，他也没有时间花钱。 以前在校期间的奖学金加上三年来军部发的工资，他用了不到十分之一，而且如果这次他能升中将，工资应该还能再涨三成。 供养一个沈繁绝对不是问题。 不过他还不打算和沈繁说这些，沈繁目前的任务还是完成学业。 沈繁盯着上面的一长串数字，心里有些百感交集。这钱拿了烫手又不安全，不拿亏得慌，于是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用这笔钱在我们学校的机甲专业设个特殊奖学金。” 沈繁想了想，凭借自己的专业素质，要拿这笔钱应该问题不大，设个一二三等奖，二三等奖就当交手续费了。 这也是他能光明正大拿霖觉钱，还不会被人怀疑的办法。 霖觉微微一愣，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妥，这不是送钱给何剑吗？但这是沈繁第一次跟他提条件，如果他现在就否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又要受到重创。 于是，他当下就做好了这笔钱打水漂的准备，如果能当个打开沈繁心扉的敲门砖，他也觉得未尝不可。 “好，我会联系俞老，以他的名义设立。” “行。” 沈繁忍住嗤笑，这小屁孩心眼挺窄，不肯给何剑占一点便宜，情愿去求他退休的老师。不过这样也好，借着俞老的名声，谁也不会有意见，就算何剑知道了也没有关系，就当上次修理机甲还的“人情”。 两人这次有商有量，解决了这笔生活费的去和留。 “你这里是指纹锁吗？”霖觉开始善意提醒沈繁遗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嗯？”沈繁当听不懂。 “我希望能把指纹录进去，其余的东西我下次来的时候会自己带来。” 霖觉无比自然地提到了下次，就像是理所当然。 “不行，我需要有自己的空间。”沈繁放下了牛奶杯子道，“他看了一眼因为失望而黯淡的蓝眼睛，又缓缓道，“你来的时候可以给我打个电话。” “可以。” 霖觉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然后直接让沈繁报了电话号码录进光脑，以防止他比沈繁先打这个电话。 沈繁顺从地报了，这种时候再拒绝，就有些又当又立了。 霖觉走了，走的时候还在门口给沈繁留了一个离别吻。 沈繁关了门，用手背擦了一下嘴。 这黏黏腻腻地告别方式，简直就是按照偶像剧里的标准流程来的，纯情的小屁孩不会去看霸总文了。 沈繁“淡定”地走回房间，看了一眼整整齐齐的床铺，还有上头那件代表着“某人”的衣服。他先上去一阵折腾，弄成平时他喜欢的凌乱模样，然后才泄气似的坐在床边发呆。 晚来的贤者时间，让他隐藏的情绪陷入了低谷。 他敲着自己额头，觉得自己真是精虫上脑，色令智昏。 舒坦了一两次就没有了底线，霖觉和他的关系本就微妙，本该“敬而远之”，但是现在…… 这以后可怎么收场？ 万一被何剑知道了，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这学还要不要上了？ 第59章 惊喜 想起何剑，沈繁才想起明眸手机上的那一串未接来电。 他回到客厅拿着手机在沙发上葛优躺。 “明眸，昨晚的事不能告诉何剑，问就说我睡着了。” 沈繁怕自家傻逼ai一句一个小剑大人，把他出卖了。 “好的，主人，需要我直接删除昨晚到现在的记忆吗？” 被忽略了一晚上的明眸终于敢说话了，并且提出了最中肯的意见和建议。 沈繁被自家傻逼ai的“贴心”给惊到了，隔了一会儿才道不用。 “主人，我的核心技术已于今早全部更新完毕。”明眸又小心翼翼地报告着。 “嗯，”沈繁漫不经心的回道，这个进度也在他的预料之中，“等有机会，我会再给你换一个载体。” 刚看霖觉用光脑，沈繁就想着找个机会也可以弄一台，到时候就能把明眸的其他权限都解锁一下。 现在她只能看看门，做做“家庭助理”，拿扫地机器人做“武器”终归不是办法。 “谢谢，主人，我会对小剑大人守口如瓶的。” 明眸听着还能换“新皮肤”连连表忠心。 沈繁蹙眉滑动手机，细细数了数上头的未接来电，一共十来个。回电是肯定要回的，怎么回是个艺术。 他酝酿了一会才按了回拨，电话那边的人接的很快，话语也很急。 “沈繁?”何剑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有什么急事吗？”沈繁用恰到好处的关怀语气问答。 何剑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声很重。 “霖觉可能在找你。” 何剑和蓝星的高层也有一定的联系，有人跟他通了一个气，说上头有人在调查他学校的一个学生。何剑顿时就警铃大作。 他昨晚喝了个烂醉，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九十点钟了，回想昨晚去敲沈繁门的不当行为，简直羞愧的要死。 但是接到朋友的提醒后，他就想着先以这个借口探探沈繁的口风，想要知道沈繁是故意没开门，还是睡着了“无知无觉”。 谁知第一个电话没有打通，于是他忍不住一个接着一个地打，甚至想着再去沈繁家里一探究竟。 可是他又不敢，万一是沈繁知道他昨晚的“行径”，故意不接电话，他再过去肯定更会让沈繁反感。 “我知道了，我会自己小心。” 沈繁不得不说着违心的话，如果霖觉这个电话能早点打，哎，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沈繁其实心里也很不好受，他怀念以前和何剑无话不说的时光。如今他们彼此都有了不能说的“秘密”。 无论谁的那个“秘密”曝光了，都会成为这段“友谊”终结的导火索。 …… 霖觉这一走，就是近半个月，而沈繁也终于等来开学了。 蓝星因为特殊的气候，10月1日才正式开学。 当他背着书包，穿着校服和其他学生一样走进校园，听着“同龄人”的欢声笑语时，也被那蓬勃的朝气所感染。 他申请了走读，所以可以轻装前行，不像其他学生一样需要带很多东西。 报到第一天他只需要去认领书本，参加开学典礼就行。 不出意外，他看到何剑在台上致辞。 永安区科学技术大学最有优势的两门专业就是机甲和ai，何剑是机甲领域的翘楚，不仅有能力还有资历。 当初跟在他身边时，何剑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因为沈繁仗打得多，维修记录积攒下来也是一本“丰功伟绩”，给何剑提供了丰富的“履历”，最近还评上了教授级高工。 这种级别的机甲维修师去哪里都会很吃香。 看着何剑在聚光灯下侃侃而谈，英姿勃发的模样，沈繁真心为他高兴。 他正听得欣慰，旁边就有人矮着身子往他前面走过。 “让一下，让一下……”男生压着声音边走边说着。 座位之间过道狭窄，就算沈繁努力想让对方过，也不可避免地会摩擦到膝盖。沈繁正想着开学典礼都迟到，这学生也有些不太像样了，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而对方也认出了沈繁，并准确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沈繁，你也在这里？” 何决明的声音有些响了，引来边上前后两排学生的瞩目。 沈繁知道何决明考上了，只是没想到第一天就能见面。自从上次在何剑宿舍被“撞见”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何剑也没有主动提及他过。 “坐好。”沈繁不耐烦的催促道，“你挡住我了。” 他有些纳闷了，上次两人还不欢而散，这次这小子见了他怎么就变成一副他乡遇知己的表情了。 何决明把含在嘴里的话又吞了回去，走到隔着沈繁两个人的座位坐了下来。他偏头看了一眼沈繁的侧脸，然后摸出手机又看了一眼相册。 果然，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 前几天，这些照片被曲盈盈无意中看到了，那疯丫头就开始造他“黄谣”。就算他极力争辩，依旧抵不住曲盈盈的“无中生有”，其中一张睡颜照更是被贴上了“软萌乖巧”的标签。 曲盈盈是戏说要偷偷来他们学校看看这位“小嫂子”。 何决明被说得红了脸，粗了脖子。后来对这沈繁的照片看了又看，愣是看出了情窦初开。 所以刚刚他才会那么主动的热脸贴冷屁股。 何决明前仰后合地“偷窥”着，这么久不见，沈繁好像更好看了。 没想到他也考上了，以后说不准就能经常见面了。 …… 沈繁给鞠躬谢幕的何剑鼓了掌，才发现何决明的小动作，生怕这小何同学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故意用手托着腮，挡住脸不看他。 何剑下场后，沈繁因为何决明走了一会神，再抬头就看到了一排人站在台上，主持人报幕说是特殊贡献嘉宾的颁奖仪式，大部分是蓝星的“土豪”和学校的“土豪”家长。 其中站在c位，鹤立鸡群，异军突起的男人正是消失了小半个月的霖觉。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沈繁头疼的要死。 第60章 警告 沈繁纳闷了他怎么混进来的，他直起些身子去看。 台上的一位老者发了言后，就开始给后面的人一个个颁发证书。 “感谢霖中将给予学校的捐赠，吾辈青年定当自强不息。”老人笑着和霖觉握了手，然后把话筒的位置让给了霖觉。 霖觉太高，低头调整了一下话筒还需要微微弯腰才行。 就算在这样的死亡顶光下，那一头浓密乌黑的短发，还有完美的发际线依旧抗打。 他今天一身戎装自带气场，身高腿长，容貌俊美，在聚光灯下更是闪闪发光。像是和身边的其他人形成了一个次元壁。 顿时，台下就不约而同地传出了一阵吸气声和窃窃私语。沈繁能听到边上座位的几个学生发出夸张的惊叹，小声和同伴讨论，这是谁，长得这么帅。 沈繁架着腿，歪头哼笑了一声。 来学校耍什么帅，这是要迷死谁？ 偷偷摸摸地来参加开学典礼，是要来给他一个惊喜么？ 呵，真土…… 台上的霖觉开了口，他的声音很沉很稳。 “很荣幸能参加此次开学典礼，也很感谢俞老能给我这个机会发言，我代表联盟祝所有的学子学业有成，更希望日后能在联盟与你们相见。” 霖觉边说蓝眼睛边在人群中扫了一遍，然后落在了沈繁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浅笑。 刹那间下头就暴起了一阵欢呼声，对于这些学生来说，能进入蓝星上层工作已经是莫大的荣耀，如果能进入联盟那就是顶尖中的顶尖。 有这一层光环加身的霖觉已经不得了，何况还刻意卖弄了一下“色相”。 沈繁扶额，心道：笑得很好，下次别笑了。 好好的来这里“招猫逗狗”做什么，这下好了，不知会撩动多少姑娘，还有少年的芳心，成为多少人今晚做梦的素材，想想就是“灾难”。 “哪帅了，还没我妈好看，一张扑克脸，切……”何决明听着身边同学的小声议论，一脸不屑，打断边上的几人指着霖觉后头正要发言的人道，“看，那是我妈！” 那两学生正讨论的激动，回头看了一眼何决明，给了一个你有病的眼神。 何决明瞪了回去，吓得边上的学生不敢说话了。 他扭头又去看沈繁，看到沈繁也捂着脸，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瞬间就觉得沈繁没有审美“降级”，比别人好多了，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 台上的聚光灯很亮，望到台下就是一片漆黑。 霖觉根本看不见沈繁坐在哪里，也是上台前问了俞老机甲专业的位置。 上次离开蓝星后，他就听了沈繁的建议联系了俞老，并把特殊奖学金的事情说了。把俞老激动的，先给联盟军部寄了一面锦旗过来。 然后又郑重发了帖子邀请霖觉参加这次的开学典礼。霖觉原本以军务太忙为由想要拒绝的，毕竟他觉得沈繁不会喜欢这么高调的“见面”方式。 但是这事被联盟高层知道了，觉得这是正面引导蓝星发展，还是宣传联盟的好契机，特批了霖觉三天带薪假，还准许他穿着军装来，这才有了前头的一幕。 从台上下来后，霖觉就在后台遇到了何剑。 两人一个眼神对上后就擦出了不一样的“火花”。 “霖中将好气派，这么年轻就升了中将，怎么还有空来蓝星这么偏远的地方？” “你也不逞多让，这么年轻就是教授级工程师，有没有兴趣去联盟兼个职？” 两人皆是容貌出挑，能力出众的青年才俊，站在一起本就是让人侧目的存在。 但是明明是客客气气地寒暄，却让人听出了咄咄逼人的冷意，那些侧目而来的人又匆匆躲开了一些。 看着他们周围明显空旷下来的空间，两人也没有那么“客气”了。 “霖觉，不要打扰我和我学生。”何剑语气中带着警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的小动作。” 小动作？ 霖觉深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想着他的“动作”应该不算小。如果何剑真的知道他“做”了什么，估计不会只是口头警告。 但是他并不打算当着何剑的面“炫耀”，为什么要叫醒还在沉睡的“敌人”。最好何剑一直蒙在鼓里，直到他收到他和沈繁请柬的那一天。 “何教授，我今天来贵校是受你老师邀请，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霖觉谦逊有礼地回道，“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失陪了。” 何剑狐疑地目送了霖觉离开，心里却依旧隐隐不安。 他很想跟着霖觉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但是何剑今天一天都安排了满满的，根本抽不开身。 霖觉下了后台就往观众席走，他的搜索范围从一片，一排最后精确集中到了一人的身上。 随着他的穿行，自然也引来了许多“窥探”的目光，他像是恍然不知。 沈繁看到他“花孔雀”似的招摇过市，只想当做看不见，也希望霖觉自己能识相一点，不要过来找他，否则今天的门他是敲不开了。 霖觉看到了人群中“遗世独立”的沈繁，明明以前看着没有什么，也就一般的好看而已，但是现在混在一群标准穿着的学生之中，竟然意外的出挑。 最大的“与众不同”，自然是不敢看他。 这是害羞了？ 霖觉在沈繁那排停了下来几秒，立刻就遭到了“投诉”。 “喂，这是学生座，你挡着我们了。”完全没有被挡的何明决恶意相向道。 霖觉这才发现他还漏看了一个“熟人”，这不是那个何剑的侄子，曲盈盈的青梅竹马么? 怎么，何剑还在沈繁身边安插了眼线？ 霖觉不喜欢和这样冒冒失失的青春期愣头青“交流”。 他只是在沈繁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的时候，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单手插兜抬腿走了。 挑衅没有成功反被“撩”的何决明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而他身侧的几人已经开始转头跟他打探消息了。 “同学，你和这位帅大人是不是认识？” “有没有联系方式？” “名字，单身与否？这对我很重要！” “……” 何决明要疯。 沈繁憋着笑，心道，这坏小子…… 第61章 入住 开学典礼结束，沈繁坐了一会，等大部分人都散了才走。 他不需要回宿舍整理内务，也不用和舍友打交道，不用那么匆忙。 就是新书有些多都要带回去，书包里塞得囊囊鼓鼓的。 他背的还是原来那个半旧的老书包，怕给撑坏了，就一直放在座位下头。 等的时候，他就拿出来开始写名字。这是他的习惯，总觉得写了名字才是他的所有物。 何决明看沈繁没走也就坐着不动，等中间两人都走了才慢慢挪过来看他写字。 “练过，字写得不错。” “谢谢。” 沈繁合上书本，塞进书包里，看也不看贴上来的何决明。 何决明看着沈繁要走，先一步给他提了书包。 “这么重，我帮你……”最后那个“”字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撕拉一声，不堪重负的书包拉链崩开了，肩带都脱了线，里头的书哗啦啦掉了一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何决明忙蹲下来捡，“书包我赔你！” 沈繁看着手忙脚乱捡书的倒霉孩子，想着怎么每次遇到他都没好事。 “不用，本来就要换新的了。” 沈繁蹲下来，把书囫囵塞进去。 何决明闹了一个大红脸，心里愧疚万分，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把钱转你。” 沈繁低头一看亮着的屏幕，上面的人有些“脸熟”，不是他么？ 何决明这才发现自己的“珍藏”暴露了，整个人都不好了，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用解释。” 沈繁打断了他的“澄清”，快速抢过手机把里面的照片都删了。盲猜一波这是上次在何剑宿舍时，何决明偷拍的。无论何决明出于什么目的，沈繁都不喜欢自己的照片被人观瞻，而且这个场景太容易让人误会，对何剑的名声不好。 “何决明，我再说一遍，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否则我真的会揍你。” 沈繁看在他是何剑的侄子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何决明在没有分寸，就算他是天王老子的儿子，他照揍不误。 何决明比沈繁高大很多，但是被沈繁这么睨一眼，也有种背后发凉的压迫感。 沈繁抱着破掉的书包走了。 何决明站在原地想追又不敢追，他看了一眼手机，里面的“珍藏”一张不剩，心里又酸又涨。 明明他只是好意帮忙而已…… 少年初尝情爱，还没有开始就遭到了无情的“扼杀”。 他立马开始翻找和曲盈盈的聊天界面，终于在冗长的记录中找到了那张精心挑选出来的最佳“照片”，点了下载。 …… 沈繁抱着书包走出校门。 现在的住处到这里，走路不过五分钟的路程，确实方便很多。 走到大楼下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招摇的车子。 难道没来？ 直到他坐着电梯走到大门口时，才看到靠在墙边的霖觉。 霖觉已经换下了那一套军装，穿着一套休闲套装，淡蓝色的上衣和淡灰色的长裤，比前几次来蓝星的时候“与时俱进”了许多，不再是老气横秋的西装三件套了。 这是得了哪位高人的指点？ 他腿边有一个不大的行李箱，是要来过夜？ 沈繁有些矛盾，如果霖觉真的入住进来，以后这里就不能对外“见客”了。 他们的这段关系见不得光，至少现在还是。 …… “你回来了？” 霖觉原本拨动着光脑，想要打沈繁电话，但是又想着真打了，兔子被“吓”跑了怎么办，于是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看到沈繁抱着书包，主动接了过来。 沈繁腾出手来开了门。 霖觉进门的时候依旧习惯性观察周遭，甚至嗅了一下空气，并没有发现“外敌”入侵才开始下一步动作。 “你怎么去我们学校了？” 沈繁刚换完鞋，就被霖觉从背后抱住了。 霖觉用力吸嗅了一下沈繁的后颈，沈繁寒毛直竖，推着他的手道。 “你……别乱来。” 霖觉却并没有停止，扣着沈繁的下巴一声不吭地就来了个法式热吻。 这半个月里，他每天都在等沈繁的电话，甚至在重要会议的时候走了神，但是等了一天又一天，依旧没有等到只言片语。 意识到自己的思念比对方多，期待更多的时候，他就陷入了自我怀疑和患得患失之中。 他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没有父母作为榜样示范，也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处理这种情感问题，最后不得已就去问了损友边笙。 边笙幸灾乐祸，取笑了他半天后才传授一些“技艺”，大致分为两步走，展现魅力和欲擒故纵。还兴致勃勃地带着他换了发型，买了新衣服。 按照他们预定的“计划”，展现魅力环节实施的效果十分不错，但是在见到沈繁后，霖觉就走不了第二步了，他不想故纵，就想“放纵”。 特别是在下台后，还被何剑刺激了一下，想到还有虎视眈眈的人盯着沈繁，他就特别想要把沈繁带走，带到他身边。 只是他不能这么说，更不能那么做。 屡次碰壁后他摸索出了一些经验。 野蛮生长的荆棘花到处都是刺，不会按照任何人的定义生存。 霖觉主动松开了沈繁，看到他嗔怒的眼，用拇指擦去他唇边的水渍。 “抱歉，我只是有些想你。”蓝眼睛里带着愁绪，还有些腼腆，“我按你说的捐了款，学校邀请我过来参加仪式，假期也是临时批的，今天上午刚到。” 有时候真诚才是必杀技。 沈繁原本还要冒火的眼睛，被他这么几句话就给灭了，甚至狠狠地心动了一下，这还让他怎么骂得出口。 “先放开我，”沈繁扭过头道，“把东西放好。” 霖觉嗯了一声后，转身把东西都搬了进去。他先把沈繁的书放好才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里面东西真不多，就一套换洗的衣服，一双拖鞋，还有洗漱套装。 衣服挂进了沈繁的衣柜，又去厕所放了洗漱用品，最后才把那双拖鞋放在玄关最明显的位置。 这心机boy是在宣誓主权么？ 第62章 喜欢？ 沈繁看霖觉东西并不多，而且都是小份的套装，并不像是要常住的样子。 他一边整理书本，一边试探着问道。 “这次来几天？” “批了三天的假，只能住一天。” 霖觉说完看向沈繁的眼神也热烈起来，单方面认为沈繁会觉得他待的时间太短。 “我平常工作比较忙，确实不能经常过来。不过你也开学了，该以学业为重。”霖觉一本正经地说着，他不希望沈繁和何剑有过多的接触，但他也不能明着说，他看了一眼霖觉的新书又道，“在课业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我三年前毕业于联邦学院（i）。” 沈繁有些想笑，他不仅知道霖觉毕业于i，还知道他门门a+，年年拿奖学金，是当年的优秀毕业生。 然后呢，放着教授级别的何老师不问，去问他吗？ 这是司马昭之心，还是另一种孔雀开屏？ “那你走了呢？”沈繁托着腮戏问。 “可以给我打电话。”霖觉还真认真思索了一下回道。 沈繁更乐了，试想一下自己真的打电话给他，让他在军部办公室里，当着下属的面给自己答疑解惑，是不是有些过分搞笑了。 但看霖觉说的那么认真，沈繁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还没上课，真遇到了再说。” 霖觉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饭想出去吃，还是自己做？” 出去吃似乎有些不太“安全”，让沈繁意外的是后半句。 不会是要他做饭？ 来了这里后，沈繁一个人都是简单应付，他对于食物的要求一向不高。早上牛奶面包，中午和晚上就是买的那种一次性准备的蔬菜沙拉，只需要白水煮一下鸡胸肉，鸡蛋或者牛肉就行。 沈繁看了霖觉一眼，想着不会真把他当童养媳了？ “你做？” 沈繁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嗯，我做。” 霖觉这一句依旧出乎预料。沈繁不记得霖觉会做饭，以前家里有佣人也不需要他们自己动手，后来霖觉住校时间比较多，也不常在家吃。 “菜我让人去买了，应该快到了。” 霖觉刚说完，门外就有人敲门，他起身从猫眼里看了一眼，随后接过了两袋子的东西。 沈繁从门缝里往外一看，看到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司机，怪不得刚刚车子不在，感情早就安排好了。那还问他去不去外面吃，这坏小子其实主意大得很…… 司机和霖觉说了几句话，就隔着门看到了里面的沈繁。 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精彩来形容。 沈繁礼貌又不失尴尬地笑了一下。 气不气？ 反正沈繁看着他那模样挺气的，估计又在为霖觉抱不平了，他亲爱的大人执迷不悟，被“狐狸精”迷得团团转，还要为他洗手作羹汤。 沈繁啧啧两声，要不是他就是那个“狐狸精”，他其实还挺能感同身受的。 霖觉交代了几句话，就关上了门，拎着东西去了沈繁的小厨房。 沈繁靠在门边“监工”,看着霖觉一样样填补满他空荡荡的冰箱，又在冷清的厨房里添加成双的碗筷，这感觉有些魔幻。 主食倒是没什么，就是成品加热的肉酱面，煎了牛排，也不算复杂。 但霖觉还做了一碗蔬菜汤，这是“他家”常喝的一款，沈繁闻着味就有些怀念。 “饿了?”霖觉回头捕捉到他的视线，“汤还要熬一会。” 他从袋子里找出了一包零食，亲了一口沈繁的脸颊，塞到了他手里。 “先吃一点，很快就好了。” 沈繁被“赶出”了厨房，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老脸”有点烫，这小子从哪儿学的？ 他坐回茶几前，看着手上这包哄小孩的膨化食品，这配料表一看就会让明眸滴滴滴的那种。 明眸好像也学聪明了，从霖觉进门到现在一直安静如鸡。 不像何剑来的时候一样，聒噪地喊着小剑大人。 这是吃一堑长一智，记打了。 霖觉听到外头撕包装纸的声音，眼下一片柔光，手下的动作也加快了一些。 他不是很会做饭，所以买的都是一些比较好料理的，唯一擅长的可能就是这碗蔬菜汤了，这是曾经“沈繁”爱吃的，也是他唯一学会的。 霖觉低头煎着牛排，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只能简单做一些。 他也想试着和沈繁像普通情侣一样生活，只是没有什么经验，只能摸索着前行。 小屋内，很快就弥漫起食物的香味。 沈繁吃着零食，打完了一局弱智小游戏，霖觉已经端着盘子出来了。 一人一份的量刚刚好。 沈繁看着有些心情复杂，回想他“养了”霖觉这么多年，还真没吃过这小子一顿饭。 现在赶这里来献殷勤了。 哼……果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了“媳妇”忘了啥…… 虽然都是他，但是心里还是有点酸是怎么回事。 霖觉摆好了刀叉，沈繁放下零食去洗手。 他瞄了一眼手边多出来的牙刷杯，还有旁边架子上的固体熏，是忘忧草的味道。 原本家的味道好像一点点在“回来”。 原本的“家人”也好像回来了。 沈繁看着镜子里的脸，除了他自己。 …… 吃饭的时候，霖觉原本以为沈繁会不习惯用刀叉，毕竟在蓝星的大部分人还是习惯用筷子。 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沈繁不仅会用，而且用得很好。 这让他不得不开始产生了联想。 男人的嫉妒心或许并不表现在言语上，一般都会身体力行。 沈繁刚开始吃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特别是那份蔬菜汤十分满意。 “喜欢吗？” 霖觉吃饭的时候并不说话，盯着他喝完了最后一口汤问道。 沈繁点了点头，看着霖觉“期盼”的蓝眼睛，把口中的勉强还行换成了“很不错”。 王勇离开后，他已经很少没有和人在家吃饭了，温馨和谐的氛围让他感觉放松。 霖觉放下刀叉又问。 “那我呢？” 这三个字成功把沈繁的心境从岁月静好变成了脸红心跳。 这让他怎么回？ 没一点点预兆就说情话，到底是谁教这小子这么干的？ 霖觉不打算等沈繁的答案，直接绕过台把沈繁抱了起来。 “等，等一下……” 沈繁知道霖觉的意图，甚至感觉到了他的身体的“急迫”，可是这流程是不是走得快了一点。 霖觉“冷静”地等了他三秒，幽深的蓝眼睛无声“质问”着他还要等什么？ “碗，还没有收拾。” 沈繁憋得老脸通红才道。 “晚饭前我会收拾。” 霖觉严谨地给出了一个答案，还给出了一个期限，唯独还不给申诉的机会。 第63章 沉迷 霖觉和沈繁在床边交换了一个湿淋淋的吻，就停下来了。 “衣服呢？” 霖觉的目光落床榻另一边空出来的地方,上面太过于“干净” 不经提醒，沈繁都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件事。自从上次之后，他就痛定思痛，开始了安眠衣的“戒断”计划。这半个月也颇有成效，晚上他终于能正常入睡。 虽然沈繁并不认为这是需要特地提一提的事情，但鉴于霖觉的“不稳定”情绪，稳妥起见还是要“解释”一下。 霖觉发觉了沈繁的眼睛不自觉想要往边上看，知道这是他要“找借口”的前兆，立马又抱住他吻住他的唇，捧着他的脸和他对视。 沈繁被亲得气喘吁吁，揉得背脊发颤，才找出了以进为退的办法。 他睁着水光潋潋的一双眸子道：“不是有你了么？” 人都在了，自然也不需要睹物思人了。 漂亮的蓝眼睛里瞬间春暖花开，冰雪消融。 这美好的解释让霖觉心口很烫。 他低头含着沈繁的唇瓣，与那终于肯吐露一句甜言蜜语的细嫩舌尖纠缠了一会儿后，才开始饕餮大宴。 隔着衣服的安抚总会有些隔靴搔痒的不满足。霖觉认为情侣之间讲究一个相对公平，他已经做饭洗碗了，沈繁自然也该付出点对等的“劳动”。 霖觉让沈繁坐在他腿上，拉过他的手放在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上。 “帮我解开。” 沈繁匀了匀呼吸，感觉到扣在他腰上的双手有些紧，好像他如果不帮这个“忙”，就要勒断他的腰。 虽然沈繁认为霖觉动手来可能效率会高一些，但情趣么，谁先没忍住谁就输了。 沈繁抬眸看着霖觉的眼睛深处，指尖一点点拨弄着那几颗小纽扣，甚至故意用慢动作来延迟。 一颗，两颗…… 他在心里默数着，每默数一次，就能看到霖觉眼中的颜色重一分。 解到第三颗的时候，霖觉就一只手扣住了沈繁的后颈和他接吻。 就在沈繁以为霖觉要放弃时，霖觉在两个吻的间隙，又下了命令。 “继续……” 没有了眼睛的帮助，沈繁的动作本该更慢，但是他受不了这个不舒服的坐姿，毕竟谁也不喜欢越来越坚硬的坐垫。 沈繁不得不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直到扣子解完，霖觉才放开沈繁。 有些大脑缺氧的沈繁，看着衣服已经褪到臂弯的霖觉，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卧室装的百褶窗帘，光线从一条条缝隙中投射过来，落在霖觉的背后，打造出一个几乎完美的剪影。 这光和舞台聚光灯呈现出相反的景象，但却是差不多的效果。 霖觉确实有令人着迷的资本。 沈繁现在耳边还回响着那些惊呼声。 这样想想，他心里的负罪感也轻了一些了，似乎也能原谅自己的“善变”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沈繁也是个俗人，不过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他抬手覆在了霖觉赤裸的胸膛上，然后一点点往下，最后落在霖觉腹部的伤口位置。 那里已经经过治疗，但因为二次割开过，那块皮肤的颜色比旁边的皮肤浅上一些，摸上去还很嫩滑。 霖觉受不了沈繁像猫儿的撩拨，捏住他的指尖，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心疼我？” “没有。”沈繁否定，翻了个白眼补充道，“想得美。” 霖觉被骂了，却像是愉悦的很。 他笑了起来。于是那剪影就在沈繁面前活了过来，成为三维立体的雕塑，肌肉柔软和坚韧都在每一次呼吸和动作中展露无遗。 霖觉感受到沈繁眼中的热情，他甩掉了衬衫，一个翻身把沈繁压在身下，右手就从他腰上的短袖下探入。 从最柔软的腹部开始一点点揉捏和亲吻。 霖觉故意哈着气，用虎牙磨沈繁。 沈繁忍了一会没忍住，推着他的头不给他继续，就算他不是女人，这样用力的亲还是会“痛”。 霖觉抬起头意犹未尽舔了舔唇，他其实就是喜欢看沈繁想忍又忍不住表情，不过也不能太过分，在荆棘花亮刺前，决定转战别处，去亲沈繁的脖颈。 “把虎牙收回去，不能留下痕迹。” 上次脖子上被霖觉咬了一好几口，虽然没有咬破皮，只是浅浅的一个印子，沈繁都几天没敢出门。夏天又没个衣领遮挡。 “为什么不能？”霖觉松开他的耳垂，用鼻子去蹭沈繁的后颈，有些不满地闷声道。 “我还要上学。”沈繁给了他一个不容反驳的理由。 霖觉的理智回来了一些，他还是非常注重沈繁学业的，这关系到他们的未来。 “我不咬，让我……闻一闻。” 霖觉收了虎牙，却不肯放弃对这块“方寸之地”的执着，他不断抚摸着沈繁的身体，试图“征求”沈繁的同意。 沈繁也知道这句话跟“我就蹭蹭”的意图差不多，但还是放松了一些身体，克服心里的不适，撩开头发露出洁白的后颈。 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可是霖觉每次细嗅时都会露出满足的表情。 沈繁都怀疑，自己的腺体是不是长出来了，还是说这只是alpha骨子里的惯性动作。 后来一想，或许没有味道霖觉才会这样，他如果真成了alpha，霖觉应该会厌恶才对。 霖觉闻了闻，又开始舔舐。 滚烫的气息让沈繁也呼吸急促起来。 沈繁在年龄上比霖觉多出了“一辈子”，但是在情爱这件事上却和霖觉一样，都是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初学者。 他觉得，这种事情其实跟喝酒有些相似，第一次喝觉得难以忍受，第二次喝就香醇丝滑，第三次就会欲罢不能。 当然这是沈繁单方面的体验，霖觉这个没什么“酒量”直接跳到了第三步。 霖觉学得很快，沈繁有些跟不上。 果然“年轻”的脑子比较好用，沈繁这段“守旧”的脑电波是不是要惊叹一句，这样也可以？ 现在他对于上下的关系倒没有那么纠结了，沈繁是一个很想得开的人，也是个很随心的人。 患得患失还不如珍惜当下。 两情相悦的好处就是能有效互动以及进步。 沈繁不再刻意忍耐，在霖觉把他彻底扒光后，催促道：“可以了……” 第64章 啃咬 沈繁舔了舔手腕上被霖觉捏出来的红印子，这具身体才刚刚恢复健康，还来不及打磨和淬炼，容易疲惫也容易累，体力不支的后果就是总是沦为下风。 无效反抗成了常态，就算不甘心也没有办法，最后沈繁选择了“摆烂”。 “弄疼你了？”霖觉的汗水滴在沈繁的背上，询问他的感受，“要缓一缓么？” 说着体谅人的话，却依旧又重又凶狠。 沈繁不想理喂不饱的小狼狗，闭上眼睛攒力气。 霖觉停了下来，吸吮着沈繁后颈下面一些的皮肤，因为答应不留痕迹，霖觉总是在理性和纵情之间反复拉扯，总觉得不满足，其他的动作就重了一些。他低头看着沈繁的背，特别是腰上，都是红印子。 这不是会露出来的地方，一般人也看不见。 又漂亮又惨兮兮，带着”凌虐”后的美感。 今天他确实有些粗鲁了，但是他们已经半个月没有见面，他就算克制还是有些过了。 霖觉退开了些，把沈繁翻过来，两人侧身躺下休整。霖觉从背后拥抱着沈繁，边亲他肩膀边问。 “生气了？” 沈繁的腿有些麻，他的一条腿被抱起。这小狼崽嘴上说的好听，其实上了床后根本不管他死活。他不想回答，只是转头想要堵住他的嘴，不想听那些“吓死人”的情话，希望他快一些结束。 霖觉啄了一口沈繁的唇就分开些，欣赏着他侧脸的红晕，不知道这是刚刚在床单上压出来的，还是被“气”出来的。 他就是不动，看着沈繁睁开那双晕染着水墨般色彩的眼眸，逐渐透出不满和“迫切”。 这让霖觉很兴奋，肉体上的欢愉只是情爱的一部分，男人的心和身体是可以分开的，他更希望沈繁能从心理上“依赖”他，信任他，离不开他。 不同于温室里玫瑰的温顺，荆棘花的防御之心十分重，不喜欢服软，不喜欢被训导，一言不合甚至会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 霖觉可以不计较他的过往，但是他希望他们之间通过这床上的情谊，还能培养出一些别的什么，例如忠诚，例如独一无二。 霖觉耐着性子磨他，磨掉那些对着他的尖刺，磨掉那些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阻碍”。 沈繁仰着头，似乎很痛，又似乎很愉悦。 霖觉这才去亲他，用柔软的吻抵掉另外的疼痛。 沈繁被拿捏了节奏，就算他刚开始占了些上风，最后还是丢盔弃甲，再度湿了鬓角。 …… 小浴室内没有浴缸，霖觉只能坐在一把不太高的小凳子上，抱着沈繁给他清洗，空间有些局促。他做事一向很认真，观察得很仔细。 沈繁腿上的烫伤已经都好了，留了一些浅淡的疤痕。除此之外，手肘内侧，膝盖，手掌，脚踝的位置都有一些不太明显的伤痕，或许是小时候留下的。 这是荆棘花生长的痕迹，霖觉其实并不介意，不过他还是希望找个机会，带沈繁回去，通过治疗仓去掉。 霖觉希望沈繁以后能“完美无瑕”。 沈繁嫌他洗得太慢，也不喜欢这样小孩子一样的拥抱方式，但是他有些累，不想动。 “几点了？”他趴在霖觉肩上有气无力地问道。 “四点半左右。” 霖觉报了一个大致的时间，关了淋浴头，扯了浴巾擦干些后又裹住他。 沈繁嗯了一声，果然晚饭前，这该死的“守时”。 霖觉喜欢沈繁迷迷糊糊的样子，经过耕耘和浇灌的花朵越发娇艳，霖觉又想亲他。 沈繁仰着头，做着无用的抵抗。 “去洗碗，别想偷懒。” 就算再好吃的“饭”，一下子吃太多，也会消化不良。 霖觉闷笑着抱着他出去，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擦头发，他则去完成既定的“任务”。 沈繁自己擦了擦，打了个哈欠，又倒下了。他半睁着眼看着只裹着一块浴巾，袒露着上半身的霖觉收拾桌面，走进了厨房。 水池里哗啦啦地响着，间或还有刀叉和陶瓷碗磕碰的声音。 沈繁有些遗憾，想换个开放式厨房，他还有点想看。 …… 霖觉动作很快，打扫完又去浴室洗了手，拿着吹风机出来给葛优躺的沈大爷吹头发。 他把手指插进沈繁的发间，梳理成一个柔顺的模样，再一点点吹干。 沈繁躺在霖觉腿上，拨动霖觉的头发。看样子是精心打理过的，鬓角修理地很整齐，摸上去有些沙沙的触感。霖觉被他摸的有些痒，又腾不出手，只能用肩膀和侧脸夹着他的手指蹭。 “你低一点。” 沈繁撑起来一些，霖觉以为他要吻他，顺从地低下头，谁知道沈繁伸长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用另一只手摸他后颈的腺体位置。 “我可以咬这里吗？”沈繁一双眼中冒出了些旖旎，指尖危险地从上往下滑动着，看霖觉不说话，他又问了一遍，“可以么？” 作为一个成熟的alpha，腺体是他们的命门，是他们力量的“源泉”。沈繁也懂，他这么说也只是一时兴起，逗弄一下霖觉。 没分化的时候，大家就一样，幼儿园只按男女分厕所，不分abo。大家可以手拉手一起上厕所，但是分化后就不行了，不仅男女有别，只要不是一个属性都得避嫌。 霖觉抬起了头，关了吹风机，扶着沈繁坐了起来。 看霖觉那样，沈繁都打算放弃了，都准备说不高兴就算了。 但霖觉忽然就背过了身，回了一句：“可以。” 沈繁一时间瞌睡虫都醒了一半，他坐直了一些身体，这种待遇，一般人还真不敢想。 他跪坐在霖觉身后，揉着他后颈的那一片皮肤，心跳如鼓。 “你是s几级？” “3级。” 霖觉不是故意炫耀，但感觉到沈繁手指一颤，还是有些“自傲”。 沈繁低下头嗅了嗅，居然是3级？！ 三年内跨2级，这已经是奇迹，沈繁在26岁时打到s2级已是难得，他有机甲加持，才给他进军部加了一些分。 而霖觉这个年纪已经是这种级别，这能节省多少普通战斗力，怪不得那帮老家伙死命压榨他，也怪不得曲家会看上他。 如果这样下去，就算“他”不在了，霖觉也完全可以自立门户了。 沈繁又高兴又心酸。 霖觉对他承诺过婚姻，沈繁却从没有当真。他觉得霖觉太小，对自己的未来规划不够全面。 他低头吻了吻霖觉的腺体，学着霖觉一样舔舐它。 若等他分化后，或许就不再拥有这样的权利。 第65章 温存 霖觉以为沈繁真的会咬他。按照沈繁以往的脾气，一般都是说到做到，他深吸了一口气只想着忍耐一下就好，没想到沈繁只是亲吻。 一般只有上位者才会亲吻下位者腺体，没有哪个下位者会主动撩“老虎的尾巴”，这可能十分“危险”，所以在很多时候这是心照不宣的常识。 沈繁还没有分化，可能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但他既然要求了，霖觉也会满足他。 毕竟霖觉自己也说过，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只是沈繁没亲几下，霖觉就有些失控了，他的腺体开始发烫，甚至忍不住开始散发信息素。 沈繁闻到了，诧异之余还觉得好笑。 刚刚在床上那么久，霖觉都能收放自如，怎么亲一下这里就受不了了。 从他这个角度，他能感受到霖觉颈侧已经隐约冒出了青筋，还有浴巾下可疑的状态。 这么爽么？ 沈繁不自觉带入自己，或许还真的是。 为了不造成太过于恶劣的后果，沈繁不再挑衅“权威”，拿起了一边的吹风机给霖觉吹起了头发，想要粉饰太平。 希望用热风吹散信息素的味道，但是他不知道，一般的东西加热后只会散发更多的香味。 霖觉颈后的皮肤越来越烫，信息素开始爆发。 大事不妙。 沈繁扔了吹风机，以最快的速度往浴室跑。 霖觉眼底都红了，一句话没说，但是他的身体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他想要去抓撩完就跑，不负责任的“始作俑者”，却只抓到沈繁松垮的浴巾边角。 然后就那么一扯就掉了。 浴室门重重关了起来，两块浴巾却被遗落在门外。 门外的明眸不得不疯狂开启空气净化器，把功率调到最大档。 她虽然是ai，但沈繁在制造她的时候，给了她一定的自我思考能力，还能感知到一些特定的情绪。 她发现他的主人虽然多次“遇袭”，但身体一直在分泌多巴胺，似乎很快乐。 浴室内蒸腾的水汽附着着霖觉的信息素把沈繁腌入了味，他侧头闻着另一边的固体香薰，希望能用忘忧草的味道稀释一下霖觉的味道。 “你喜欢这个？” 霖觉从模糊的镜面中看着沈繁的一举一动，他伸手擦干净镜面上的水雾。 沈繁看到了镜中的另一个自己，脸色驼红，眼神迷醉。 他又想闭上眼睛。 霖觉抱着他的胸口站起来一些，继续让他看，还伸手抹了一些固体香薰涂在沈繁的后颈上。 然后学着沈繁刚才的样子吸嗅和舔舐。 霖觉的样子太过于沉醉，让沈繁生出了一种错觉。 他的腺体正散发着忘忧草味道信息素，他们能在精神层面上共情。 “很甜，尝一尝。” 霖觉的唇上都是忘忧草的味道，沈繁受到了诱惑，不自觉地照做。 但是真亲上后他觉得他受骗了，甜的不是香薰，是霖觉。 他们在浴室里待了很久，直到木质香味褪去，直到忘忧草的香味充斥了沈繁的全身。 两人再出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沈繁趴在沙发上，心里满满都是懊恼，他这是脑抽抽了，才会提这样的要求。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霖觉又在做饭了，沈繁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也就是说他从中午十二点开始，整整九个小时，除了吃就是“睡”。 他捏了捏自己胳膊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肌肉，这一顿消耗，感觉维度都小了。 太不像话了，荒淫无度…… 霖觉是，他自己也是。 幸好明天霖觉就走了，不然可真受不住。 晚餐霖觉已经体贴到喂到沈繁嘴边的程度，其实他也挺无辜的，如果要给这一场意外“事故”划定一个责任，沈繁自己得占八成。 沈繁可不这么认为，他秉承着他“弱”他有理的原则，把霖觉使唤来使唤去。 他自己基本能躺着就不坐着，能脚不沾地就不沾地，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就差让霖觉给他把着尿尿了。 当然，如果他提，霖觉也不会不同意。 ……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真的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两个都睡不着，就选了一本恐怖片看。 霖觉的光脑被当成了投影仪，两人依偎在沙发上看。 沈繁吃着下午拆开没吃完的零食，一口小白牙咔嚓咔嚓地响，搅乱了原本恐怖片的正常氛围。 心里还默默吐槽着，这什么审美，鬼都浓妆眼眸，红衣长裙。 唯一可取的一点可能是女主胸很大。 霖觉盯着沈繁，发现他每次出现女主某些近景特写的时候，都会停下咀嚼仔细看。 这是什么原因？ 难道他还是个荤素不忌的？ 霖觉舔了一下虎牙，这男人要防着，难道还要防着女人？ 沈繁感觉到霖觉在看他，而且越来越专注，到了些火辣辣的程度。 他漫不经心地挪开一些，然后拿了一块零食塞进他嘴里。 用眼神警告霖觉识相一点，千万不要说什么“煞风景”的话，也不要做些有的没的，他的“老腰”要断了。 霖觉嚼着脆咸的零食，心中的危机感缓解了一些。 就算沈繁喜欢也没用，等他的腺体成熟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标记他。 他吃完了，又把头伸出去叼沈繁手里的。 沈繁被多次夺食后，开始暴躁，抱着零食侧过身去。 霖觉无声地笑，把他整个抱起来，追着讨食。 两人闹了一会儿，伴着恐怖片的音效又接了一会儿吻。 沈繁被当成零食“平替”，被霖觉亲的满脸都是咸味。 霖觉看他气急了要上脚踹了才坐了另一边，两人在沙发上一人一边分开看电影。 只是霖觉的手一直按着沈繁的小腿，以防止他气急败坏要踢他。 安静下来后，两人才认真看起了电影。 等结束时，沈繁终于困得睁不开眼了。 霖觉拿着毛巾给他擦脸又擦手，两人回了房间睡觉。 正好过午夜十二点。 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霖觉感叹时间太快。明天这个时候他就不能躺在这张床上了。 他抱着累瘫了的沈繁，听着他呼吸声，也闭上了眼睛，准备享受最后几个小时的温存。 …… 第66章 绑架 沈繁再醒来的时候，霖觉已经走了。 台上留着牛奶和煎蛋，沈繁用手背碰了碰杯壁已经没有了热度。 他站在门口有些怅然若失，原本一个人住也没有什么，还能怡然自得。 不过一晚上，竟然就觉得有些冷清了。 沈繁看着门口那双摆放整齐的拖鞋，脸上露出一个浅笑。 他转身走到客厅，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扎眼非常的几沓红票子，下头还压着一张纸，上面端正地写着几个字：开学礼。 沈繁抽出来，拿着在鼻尖上嗅了嗅。 真是，动不动就给钱，怕他不收还扔下就跑。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幼稚不幼稚？ 沈繁知道霖觉的心思，大概是怕他没钱了又去“偷蒙拐骗”。 他把钱都收好，既然霖觉给了，他就笑纳了，谁又会嫌钱多呢。 吃完了冷掉的早餐，沈繁让明眸放了轻音乐，盘腿坐在沙发上预习一下明天的课程，再让明眸帮他整理一下课程表。 这学校上的是大课，和i不同，基本一课一教室，有时候还要跨校区。沈繁还缺一辆自行车，一个新书包和文具。 他正琢磨着要买的东西，手机上就响起了提示声。 “主人，学校提醒加班级群，方便通知和缴费。”明眸提醒着沈繁。 “嗯，这些你处理，只要是学习费用都可以直接划扣，不用再问我。班级群设置静音，只保留有用信息，除了老师以外不接受私聊。” 沈繁不喜欢被过度的打扰，他这个”年纪”，和那些小朋友也聊不到一起，不需要过度社交了。 “好的，主人。” 沈繁边下指令边换衣服，在镜子前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露出来。 开了门后，他想了想又折回来，从那堆百元大钞里抽了一小叠。 既然是开学礼，就花他的。 …… 学校周边就有很大的文具店，沈繁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学生在了。 十分钟后，沈繁就拿好了东西去收银台结账。 排队无聊他又开了一局小游戏，快排到的时候，发现身侧有人盯着他看。 “你是？”是个女孩子，长头发大眼睛，长得还不错。 “有事？”沈繁还在猜测是不是班级里的同学，就看到这女孩子一脸兴奋地朝着后头喊，“明明，是小嫂子！” 沈繁一脸黑人问号脸，顺着女孩的视线往后看就看到一群学生，其中就有何决明。 这都能遇到？真是“冤家路窄”。 沈繁的右眼皮又开始乱跳。 不过，这小嫂子的称呼是怎么回事，他还需要何决明当场解释一下。 “盈盈，你别乱说话，”何决明一看到沈繁冷下来的脸，结巴地打了招呼，“你也来买东西？” 何决明一过来，后头几个男生就开始起哄。 沈繁冷着脸扫了这些人一眼后，才把目光落在“罪魁祸首”身上。 “何决明，我们不是很熟，能给我辟个谣么？”沈繁不想在这种公共场合跟小孩子吵架， 忍着脾气说道。 “当，当然……曲盈盈，你别闹了，这只是我的同学沈繁。” “原来还没成啊？” 曲盈盈小声嘀咕了一句，吐了吐舌头，背着手走到一边。 沈繁听到这名字，留意了一下，这就是曲星海的女儿。 上次就远远看了一眼，样子不错，就是性子和传说中的差不多。 没想到老狐狸一样的爹生出的女儿那么“单纯”又闹腾。 都是小辈，沈繁就不打算计较了，他把篮子放在收银台上。 “一起结账，”何决明看了一眼沈繁的篮子，“书包的钱我赔你。” “不用，”何决明要用手机支付，沈繁已经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沓红票子，抽出两张递给了收银员，“麻烦结账。” 何决明尴尬地收回了手。 也许这里很少有人拿现金买东西了，找钱的服务员有些慢了。 沈繁盯着何决明的手机，在脑子里唤了一声明眸。 明眸：主人？ 沈繁：把这小子的手机黑了，格式化。 明眸：好的，马上。 沈繁在一边等着找零，何决明在一边抓耳挠腮，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蓝屏。 收了钱，拿着东西，沈繁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记得远一些的地方有一个自行车行。 “哇喔~”曲盈盈在后头拉了拉何决明，小声道，“小嫂子好酷哦，没你说的那么穷，看着很有钱的样子。” 曲盈盈比划了一下， 又道：“那么一沓红票票。” “你别搞事了……我有事先走了。”何决明前后看了看，拎着书包跟着跑了出去。 沈繁穿过马路走到了对面街道，没走几百米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七座的黑车突然在他身侧停了，下来几个高壮的男人。 沈繁警觉地停住了脚步，身后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不好，被包围了。 …… 何决明远远跟着走到了斑马线前遇上了红灯，他就想给沈繁发个好友申请再解释解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变成了“板砖”。他忙打开相册和通讯录，里面空空如也。 “见了鬼了？” 何决明正纳闷，远远就看到沈繁正在与几人缠斗，当下一惊，也不管红不红灯就冲了出去。 沈繁一脚踹开挡在面前的人，凭借身体的灵活性，终于冲出了包围圈。 才跑了没几步后，就听到后头传来何决明的声音。 “沈繁，快跑！” 他回头一看，何决明已经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沈繁暗骂了一句也止了步，抬手转身对着后头的人道：“我投降，放他走，别伤人。” 实则已经给明眸发了指令：定位共享，给何剑。 何决明英雄救美不仅没有救到“美”，反而把沈繁这个“美”给搭进去了。 两人都被蒙上黑布，抓上了车。 这些人迅速收走了两人的手机，几秒后明眸就和沈繁断开了连接。 沈繁猜测车上有某种屏蔽装置，也不知道明眸的定位发出去没有。 沈繁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何决明一直闹得不停，貌似还被打了几下才消停。 这是谁要抓他，看着也不是要他的命，他这种“蝼蚁”的身份，什么人这么大费周章。 早知道今天不出门了，果然每次遇到何决明都是倒霉日。 第67章 威胁 沈繁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带到了哪里。 他和何决明下车后就被分开了，他单独被带进了一个房间。 啪的一声，对面打开了强光灯，就算隔着黑布依旧让沈繁有些睁不开眼。 沈繁能感觉到对面有人，对方的手指哒哒敲着椅子，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你们……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只是一个学生。”沈繁跌坐在地上小声求饶，他用膝盖蹭着眼前的黑布，试图看到一些蛛丝马迹。 对面的人站了起来，沈繁从黑布下面的缝隙中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沈繁，你爹欠了我们钱，他说拿你抵债了。” 爹？沈繁都不记得自己哪来的爹，不是死了么？ 沈繁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消失”了的继父。 这狗东西连继子都卖？ “你们弄错了，我没有这样卖儿子的爹，”沈繁绝对不会认这个人渣，“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他去。” “沈昌的户口本都抵给我了，由不得你不认账。”男人嘶了一声蹲下来用两根手指挑起沈繁的脸看了看，又低下头在沈繁脖子边嗅了嗅，语气轻佻地说道，“长得是挺标致，闻着也香，怪不得能被人包养。” 沈繁背后寒毛直竖，本能躲了一下，后面的人就拉着他的头发逼迫他抬头。 “老实一点！” 沈繁背后的人身上有一股浓重的腥臭味，这是吸食软性毒药的后遗症，是黑市一些亡命之徒的最爱。这些人最喜欢放高利贷，以派遣劳务的名义买卖人口。而且这种属于灰色地带，就算政府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对面的男人又坐回了椅子上，继续敲打着椅背。 “你爹欠了我们五百万，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立刻还钱，另一条是先签借条欠着，只要你把你金主的消息一五一十地报告我们就行，如果你说的消息有用，就能抵掉你的债务。” 沈繁趴在地上，大脑开始快速运转。 他忽然反应过来，这些人盯上的其实不是他，而是霖觉。 他们跟踪调查他，甚至煞费苦心地找到了他那个名存实亡的“后爸”，为的就是钳制住他。 那么又是谁，找了黑市的人，花那么大“代价”要买霖觉的消息？ …… “给你五分钟时间，好好选。” 对面的男人给出了一个期限。背后的男人的手已经摸向沈繁的胸口。 “我选，放开我，我选第二条。” 沈繁用力挣扎了一下，避开男人恶心的手指。 “早这样不就好了，让他签字。” 为首的男人发了话，沈繁就被松开了。后头有人拿了一张纸过来，在他手里塞了一支笔。沈繁看不见都知道这是“卖身契”。 这种东西算是民间借贷，签了字就算上联盟法庭打官司也赢不了。 沈繁倒不怕签字，他有的是办法脱身。 但他要弄清楚，是谁在背后盯着他，或者说盯着霖觉。 “签字可以，你们也要拿出凭证来，据我所知，黑市也有黑市的规矩。”沈繁“看着”对面说道。 对面的男人轻笑了一下：“年纪不大，懂得挺多。” 沈繁被摘掉了眼罩，强光让他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看到坐在强光灯后的男人十分魁梧。 后头的人打开了光脑，在他面前投射了一段全息影像。 其中一老一少，年纪小的十二三岁，和他长得有些相似，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年纪大的应该就是沈昌，被打得鼻青脸肿，跪在地面按了手印，还念了一遍“合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关于他的“处置”。 这货做了他几年的便宜“爹”，就敢拿他抵债？ 可笑至极！ 影像放完了，沈繁眯着眼试图看清对面的人，可惜依旧看不清。 “影像可以造假，现在ai换脸诈骗那么多，我要和沈昌打电话。” 沈繁索要手机，被背后的人扇了巴掌，脸瞬间就红了。 “这个合同一签，我这辈子都搭进去了，”沈繁仰着头，倔强地说道，“我要是想不开，死了，谁还你们钱，谁给你们做事？” 男人犹豫了一下，对着沈繁身后的人道：“你给他拨电话，开免提。” 那人转身出去了，把沈繁的手机拿了过来，在上面按了一串电话号码。 电话嘟嘟嘟地响了起来。 沈繁的大脑内又响起了明眸的声音：主人，定位共享成功。 好，追踪这个电话。 沈繁下完指令就侧耳听着。 电话响了许久，那边的人才接。 沈繁调整了情绪，情绪激动地开了口。 “爸，你到底在哪里，我被人抓了！”沈繁带着哭腔，又说道，“他们骗我的是不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后，才道：“小繁啊，爸爸也是迫不得已，你现在日子过得那么好，肯定愿意帮爸一把的对不对？” 沈繁还想说什么，电话就被掐断了。 “确认也确认过了，签字。” 面前的男人催促着，沈繁被推了一把。 沈繁趴在地上，看着上面的“借款”协议，“颤抖”着手指在末端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纸笔都被抽走后，对面的男人又交代道。 “我们的人会联系你，随时都会监视你，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没有用。也不要试图告诉你那位大人，如果他知道你欠了那么多钱，会不会要你都是一个问题。到时候人财两空，那么好的学校也上不成……你这辈子就完了。” 那人警告着沈繁，外头一阵脚步声，跑进来的人匆忙汇报情况。 “外头好像有人来了！” “撤！”为首的男人站了起来。 沈繁又被蒙上了眼睛，那些人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就没有再带走他。 明眸出了声：主人，通话时间太短，我只能确认人在蓝星外。 沈繁翻身坐了起来：知道了。 等了片刻后，沈繁就听到了何剑的声音。 “你有没有事，那些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何剑冲进来后就抱住了沈繁。 “你先帮我绳子解开，不过是劫财而已。” 沈繁撒了谎，事情有些复杂，他不想把何剑牵扯进来，而且他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和霖觉的事情。 第68章 情话？ 沈繁眼前的黑布被解开才看清自己是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 这种地方没有监控，人烟也稀少，追查起来比较麻烦。 绑架他们的人很有经验，甚至说筹谋已久。 沈繁揉了揉青紫的手腕，瞥见何剑身后脸颊带着淤青的何决明。 看着人还好，没什么事。 虽然这小子帮了倒忙，可能冲过来也算勇气可嘉。 事情已经这样了，沈繁也不想迁怒任何人。况且这些人本就是冲他来的，这次就算没有抓住他，还会有下次。 沈繁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借着何剑的搀扶自己站了起来。 “我没事，快离开这里。” 和沈繁的淡定不同，何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收到明眸的定位和求救信号后知道出事了，第一时间来找人，但信号很快就消失了，明眸再也联系不上。 等再收到新的定位后，他才顺着线索过来。 失去一次后，何剑像是惊弓之鸟，失控到当着何决明的面就抱住了沈繁，并在他发间落了一个吻。 当然，被蒙着眼睛的沈繁并不知情。 …… 回去的车上，沈繁一直垂着头。 无论何剑问什么，他只说没看清楚，咬定就是因为露财了才被盯上。何剑虽然疑心重重，但当着何决明的面也不好追问太多，而且这种事情在蓝星不鲜见，就算报了警也没有什么用，大部分只会不了了之。 “你还是住校，一个人住外面太危险。”何剑开着车，看着副驾驶座上神色淡然的沈繁，“你这样，我……” “何老师，我自己会注意，不会有第二次了。” 沈繁“礼貌”拒绝。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而且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住校十分不方便。他摩擦着自己的手指，指缝中的那些红色的印泥提醒他要面临的新问题。 原本他只想按部就班，念完书后再找那些人算账，如今看来，那些人先找到了“他”。 仓库中，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身上并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味道，鞋子也昂贵也十分干净。 要找霖觉“麻烦”又不缺钱的，只有两拨人。 星际海盗还有军部的……那个内鬼。 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在三年前的那几场战斗中，沈繁就意识到，军事部署被人泄露了。他带队的追捕几次都落了空，还遭遇过几次突袭，损失惨重。 最后，他自己更是“粉身碎骨”。 如今那些人现在还想故技重施，对付霖觉么？ 沈繁眼中带上了寒冰般的冷意。 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找到了他……既然他们找上门来了，他也正好能顺藤摸瓜找出一些线索。 只是他原本的计划恐怕就要打乱了。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一步错，步步错。 沈繁揉了揉眉心，他一直觉得最可能会出问题会是他自己，没想到会是霖觉。 庆幸的是那些人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把他当成霖觉的情人。 就是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想要从霖觉那得到什么？ 军事机密还是霖觉的性命？ 还是两者皆是。 …… 车子开到沈繁楼下后，何剑依旧不放心地说道。 “锁好门，保持电话通畅。” 很多事情何剑不能当着何决明的面说，他要先把人送回学校再回来。 沈繁点头上了楼，走到大楼内后，他抬头看了一眼电梯和走廊的监控。 【明眸，从今天开始，接管整栋楼的监控，发现可疑的人马上报给我。】 【好的，主人。】 明眸接到指令后，物业办公室内所有的监控画面都出现了片刻的波纹，几秒后又恢复了正常。 沈繁原本不想介入普通人的生活太多，但是那些人已经盯上了他，他就不得不防。 这一次他们能得手，纯粹是他大意了，但绝对没有下一次。 【主人，在我与你失联的期间，家里被人安装了窃听装置，需要我屏蔽吗？】 【暂时不用，让他们听到想听的，必要时可以模拟我谈话。】 【好的，主人。】 沈繁站在门外，照常打开了门。 里面看着依旧如常，但是明眸已经开始提醒沈繁监听器的位置。 客厅，浴室，卧室各有一个。 沈繁坐在沙发上，盯着门口的拖鞋看了一会儿，然后拨了霖觉的电话。 只是响了几下后，他又掐了。 等了几秒后，那头回拨回来了。 “喂，”电话那头的霖觉沉稳又低哑，“我在。” “霖觉，”沈繁只是轻轻叫了他一声，随后就只是沉默，他站起来走到了客厅的监听器边上，才又开了口，“在忙吗？” “不忙，刚到，”霖觉的声音里染上了温柔，用带着胸腔里的笑意问道，“是题目不会了，还是……想我了？” 沈繁原本还想着这戏该怎么演，现在却不自觉有些想笑，这小子也太自恋了一些。 但是一般的恋人应该也会这样说情话，他带入了一些感情回道：“嗯，有点。” 沈繁模棱两可的回道，让电话那头的霖觉呼吸重了一分，并且默认是后者的“有点”。 “等我忙完这阵，会早点来看你。”霖觉那头的脚步声停了，电话里冒出了其他人的声音，“有想要的礼物么？” 沈繁知道他应该在忙，只是真的如霖觉自己承诺的，只要不是十万火急就会接了他的电话。 “给我……带一束花。” 沈繁靠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何剑的车已经折回来了。 “好。”霖觉回答得很郑重。 “我等你。” 沈繁说完就挂了电话。 【主人，监控显示，大楼内暂时没有可疑人员。】 沈繁嗯了一声，估计是因为装了监听的东西，放松了些警惕。刚刚那一通电话也是为了让这些人知道他“不安”的情绪，以及没有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霖觉的“事实”。 从现在开始，沈繁既是“蝉”也是“黄雀”，他要把那几只“螳螂”给抓出来。 【明眸，等会模拟我和何剑的日常聊天，让他们知道我很害怕就行。】 明眸说了声好的，就开始反向输出监听装置。 …… 何剑把何决明送到学校医疗室检查，确定没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几分钟的车程，他却心急如焚。 门半开着，沈繁站在门口，把一双拖鞋放进了鞋柜，又取出一双给他，像是知道他要来一样。 “进来，有事慢慢说。” 第69章 香味 何剑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熟悉的无忧草香味之中掺杂着似有似无地别的味道。 何剑细嗅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在那个仓库里他抱着沈繁的时候，在他发间也闻到了，但当时他心神不宁，并没有细想。 “你用了原来的薰香了？” 沈繁一愣，嗯了一声，刚只记得把霖觉的东西放好，忘记了还有这个熏香，香味这种东西一时半会也很难清除。 而且这熏香十分小众，是凤语星的特产之一，并不是蓝星市面上随便可以买到的东西。 何剑也不是傻子，自从上次他们在餐厅和霖觉偶遇后，沈繁就有些“疏远”他。虽然说话依旧带着笑，但是很少再跟他开玩笑了，像是在刻意保持距离。 他不敢逼沈繁太紧，想着只要霖觉“安静消失”，他和沈繁就能太太平平在学校度过四年。 但事与愿违，开学礼时，霖觉再次冒了出来。 如果第一次出现是巧合，第二次是意外，那么第三次绝对是蓄意而为。 霖觉对他充满了“敌意”，拿着拙劣的“借口”，言语之间都是希望他和沈繁“分开”。 何剑明白无论霖觉怎么说，那些诋毁性的言语后的本质，就是男性的占有欲，根本不是他口中的“品德”问题。沈繁就是有这样的魅力，是就算换了一个“壳子”，依旧能让人心动的存在。何剑害怕得很，在知道有人在调查沈繁后，第一时间想到就是霖觉。 而事实证明，他最担心的事情或许已经成真的了。 “沈繁，霖觉来过这里，对吗？” 何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明知道沈繁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他过度干涉，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想要问个究竟，哪怕是会让他“粉身碎骨”的答案。 何剑看着沈繁，希望他能马上否认，但沈繁只是垂着眼睑不说话。 这算是，默认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对你是什么心思？你怎么能让他来你这里？” 何剑气愤不已，沈繁现在这具身体，如果霖觉真的要对他做点什么的话，他根本反抗不了。 “何剑！注意你的措辞！别说了！” 沈繁出声制止，提醒何剑越距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沈繁你这么聪明的人，明明心里什么都清楚……” 何剑住了口，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寻着那香薰的味道找到了卫生间。打开浴室门后，看到台面上的薰香，还闻到这狭小潮湿的空间中残留的信息素的味道。 同为alpha，何剑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会是怎么样的“激烈”的情事，才会留下这样持久的信息素。 或许就发生在昨天。 何剑眼睛都红了，觉得自己要疯了，他转身冲了出去又想去开卧室的门。 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他又痛苦地弯下了腰。 沈繁疏离和冷漠的态度让何剑害怕，让他心慌，他怕真的推开这扇门，沈繁就再也不会看他一眼。他颓然松开了手，退到了台边坐了下来。 “是他逼你的，对不对？” 沈繁没有解释，也没有制止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何剑，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被逼的，那就是自愿的么？ “沈繁，为什么我就不行？明明我比他先认出了你……” 沈繁偏过头，何剑已经捅破了他们之间最后的那一张遮羞布。 这种事本就没有什么先来后到。 真相总是伤人的，长痛不如短痛，他不希望何剑再执迷不悟下去。 “明明是我先的……” 就算是上辈子，也是何剑先遇到的沈繁。 他知道沈繁接受不了他，所以才一直留在原地，但是霖觉为什么就可以。 何剑呢喃着走向沈繁，空气中逐渐泛起了一股冰薄荷的味道。 沈繁猛得退了一步。 这是？ 信息素的味道！ 霖觉看着光脑许久没动，那句“有点”还在他耳边回荡。 这是他第一次接到沈繁的电话，也是第一次沈繁“明确”表示他对他的思念。 他脸上带着些笑意，站在走廊上片刻。 生性不爱笑的将军露出这样的表情，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霖觉没有过多的停留，折返回了训练场。 今天是他升了中将后，第一次对手下士兵训话的日子，也是他的“高光时刻”，结果才开了个头，接了一个电话就转身就走了。 新兵蛋子们原本都紧张得要死，面面相觑，以为军部出了什么大事让年轻的中将如此紧张，都大气不敢出。边笙原本只是一个花架子陪练，不得不临时接过这个“烂摊子”装模作样的训导了几句话。 边笙正在大队伍前，看到霖觉终于回来，说了一声稍息，就疾步过来，贴着他耳边咬牙道。 “雨木木，你今天可是主训，你要搞死我？” 霖觉没理他的抱怨，错身而过站在新兵营前，继续没有说完的训话。 新兵难带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这种脏活累活很多人都避而不及。 霖觉“假期”一上来，就被扔了这么个活儿。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可能要一直泡在这个训练营里。 他倒并不怕累，就是封闭训练，他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出门”。 原本他不觉得这一个月有多长，现在却觉得有些煎熬了。 下午休息的间隙，边笙就凑过来八卦。 “这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边笙啧啧啧道，“看来这次去很滋润啊，春宵苦短，彻夜狂欢了？我给你的锦囊妙计是不是很有用，哈哈哈……” 霖觉瞥了他一眼才道，“嗯，谢谢。” “雨木木，你完了，你陷入了爱河。”边笙听到霖觉道谢，一脸的诧异，随后收了些玩笑，摇着头道，“木木，虽然我很支持你恋爱，但这只是游戏，不能太投入。” 霖觉像是没有听到，他和沈繁不是边笙说的那种玩一玩，他想要永久且稳定的关系。 他面露温柔看着蓝星的方向。 “他说想要花，你知道送什么花比较好么？” 第70章 朋友 房间内传来一阵“打斗”声，还有细碎物体落地的声音，直到嘭的一声闷响后才彻底回归安静。 叮的一声，空气净化器被打开了，发出呼呼的风声。 沈繁站在门口换上了鞋，看了一眼，客厅里被他过肩摔后，躺在地上不得动弹的何剑。 “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我先出去了，你冷静一下，收拾好再走，把门带上就行。” 沈繁说完后，快速开了门又关上。 他站在电梯前按了向上的键。其实如果可以，他想要去外面走走，但现在他不能离开这栋楼，会影响明眸的语音“造假”。 沈繁走上了天台，这里的风很大，吹的他的卫衣都鼓了起来。他活动一下扭到的肩膀，磨了磨牙，这具身体近身格斗还是太勉强了，这胳膊估计一个礼拜都抬不起来。 但何剑可能更不好过， 他家可是瓷砖不是地板。 沈繁发现自己又心软，忙敲了敲头，疼死他活该，这一个两个真当他没脾气，对着他发什么情。 就算是多年的好友，脑子不清醒的话，他也照打不误。 沈繁靠在围栏边，俯瞰这一片的城区。 这里和自己原本那片贫民区的景象完全不同，但是他却有些怀念那里。 那时候，他还有一个疼爱他的“哥哥”，有一个喜欢送他菜和鸡蛋的“奶奶”，还有一个还能谈笑的“朋友”。 如果连何剑这个朋友都没了，他会感到孤单。 沈繁蹙眉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庆幸自己没有分化，能不受何剑信息素的干扰。 可是他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为什么上次霖觉对他用信息素的时候，他会有那种不能反抗的感觉，难道说因为他是s3级？ 还是说他对霖觉的信息素更敏感？现在也没有这方面的研究，无从考证。 沈繁又想起两人的那一通半真半假的电话。他有些分不清，心里头对霖觉的这份牵挂到底是“入戏太深”还是真的动了心。 沈繁望着阴郁的天，想着霖觉现在的处境，是不是也受到了监视。 下次等他来的时候，得想办法避开那些人的耳目，还要提醒他注意些周边人。 另外，他还挺想知道霖觉会送他什么花？ 这一天的事情太糟心，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烦恼留给明天再说。 他放空了脑子闭着眼睛吹风，直到明眸告诉他何剑已经离开了他才下的楼。 …… 开学后的日子，就成了按部就班。 沈繁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办法，并没有发现追踪他的可疑人员。 他猜测霖觉只要在那边“安分”些，这些人不会来“为难”他。 和成群的学生不同，沈繁一直独来独往，虽然也有人对他这个唯一没有分化就能被特招的学生十分好奇，但沈繁实在是低调又无趣。 他永远是群里老师发通知后第一个回复“收到”的，但不加小群，不参与私聊，至今没有任何人加上他个人好友。 渐渐的，那些人也对他失去了好奇心，直到第一次月考的时候，沈繁的名字出现在了荣誉单上。 “沈繁是谁？年级第一，这是什么鬼才？” 进入大学的第一个月，很多人都忙着交友，社团，周末更是扑在团建和游戏之中。高中三年的压榨，好不容易到了这样宽松的学习环境之中，很多都还没有收心。 以至于很多人考试前才临时抱佛脚，挑灯夜读，成绩自然可想而知。 沈繁的入学考试文化课成绩不出众，那也是因为他仅仅靠着一个礼拜的“复习”。现在他有充足的时间，心无旁骛，又用i高强度学习方式，自然很难有人能与他比肩。 一时间，沈繁的个人信息就在大学的论坛里火到了置顶。 所有人对他分化性别栏中的“未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甚至学校表白墙上出现了各种带着玩笑性子的花式表白，无论alpha，还是oga。 只是沈繁对自己的爆火一无所知。 当明眸把这条“喜报”判定为“有用信息”推给了沈繁时，他正在化学实验室里。听到手机提示音，他低头看了一眼，看完后依旧淡定地转过头继续。 想着这一届的学生真的有些拉胯了，他明明已经让了些分数，下次得再得多错几题才行。 沈繁把做好试剂贴好自己的标签，放进了培养舱内。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准备去食堂吃饭。 蓝星的秋季来得快走得更快，一个月的时间从穿着短袖都冒汗的温度下降到了穿着秋衣都有些冷的地步。 他拉上拉练，背着书包从楼梯拾级而下，就看到下头一个熟悉的人正往上走。 何剑停了脚步，沈繁也站定了。 “去实验室？”沈繁先开了口询问。 “嗯，需要拿点东西，”何剑有些不敢看沈繁，上次之后，他更加无地自容，“恭喜，听说你这次是年级第一。” 沈繁笑了笑，才道：“这不是我一向的风格么？” 沈繁和以往一样的谈笑口吻，让何剑也放松了一些，“确实，你一向都是最优秀的。” 这些天何剑想了很多，他当初喜欢沈繁，并不是因为他的性别和属性，而是他的人格魅力。他认真热忱，坚韧不拔，做任何事情都专注又努力。就算现在，就算重来一次，他依旧如此。 何剑知道自己该醒了，不该陷入那样的小情小爱之中，埋没了初衷。 “我下个月会开一个机甲类特训小组，可以算学分……” “好，我报名。”沈繁毫不犹豫地说道，“需要选拔么，何老师？” 何剑看着沈繁的笑，他又变成了熟悉的那模样，忽然心里压抑的石头就落了下来。 其实这样就很好。 “需要，”何剑站直了一些，带着老师的威严，“但是可以给年级第一开个后门。” 沈繁哈哈两声笑，“那就多谢了。” 两人说完就道了别，错身而过后沈繁飞快下了楼梯，骑上了车，与已经走到高处的何剑挥手告别。 何剑站在那里目送沈繁。 看着沈繁一点点走远，一点点走出他的心里。 以后他会重新退回好朋友的位置。 …… 第71章 送花 沈繁骑着自行车在学校的绿荫道上穿梭，秋风吹起他额间的发，露出少年饱满洁白的脸。他脸上带着些笑意，悠然自得的模样，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回眸。 与沈繁称兄道弟的人很多，但何剑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他不想因为那些儿女情长失去这样一个可以说几句真心话的人。 都是成年人，为爱要死要活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只希望多年后他和何剑再谈起这件事时，只会说一句年少无知，或者骂一句那时候你下手真重。 其实何剑知道他和霖觉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以后他们之间没有了“秘密”。 沈繁在食堂门口停好车，迎面就遇到一群穿着篮球衣的男生。 这个年纪的男学生体力都很旺盛，打一天球也不嫌累。一群人说笑着，时不时撩起衣服擦着脸上的汗，露出已经初见雏形的腹肌。 沈繁看了一眼内心毫无波澜。 他最近身体锻炼得还不错，增肌计划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也只是比原来好些，基础太差，青春期的时候没有充足的营养，现在再怎么奋起直追也大打折扣。 男生们从他身侧走过，空气中充斥着汗水和荷尔蒙的味道。 不算难闻，但是…… 沈繁又想起了霖觉身上的味道，还有那具堪称完美的肉体…… 比不上，不，是远远比不上。 一个月未见了，虽然也打过几次电话，他好像还真有些想念了…… 沈繁摇了摇头，把那些甜蜜又酸涩的情愫从胸口挤出去。 “沈繁？” 身后有人叫了他的名字，沈繁歪头回望，看到了一个“熟人”——陈城。 “真的是你？”陈城把篮球给了身后的人后，几步跑了过来，面露欣喜之色，“我还以为公示栏里人和你同名同姓呢？居然真的是你！” “是我。” 沈繁淡定的承认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基本也就新鲜一两天，过几天也不会有人再提了。 自从上次从饭馆被人带走后，沈繁就再也没有见过陈城和芳姐他们。搬了家后他也忙着学业，没事也不会去那里了。 不过陈城和他一个学校，他们会遇到也是迟早的事情。 “你上次怎么没跟我说，你考的也是这里？” 陈城走近了一些，他刚从球场下来，平复的心跳又开始狂跳。果然，就算多久不见，再次看到沈繁，他依旧会有心动的感觉。 沈繁看上去脸色比原来好了很多，打扮地越发精致干净，更让他意外的是成绩还这么优秀。 “那时候还没有确定考没考上。”沈繁不太热络地解释道，“你爸妈还好吗？” “挺好的，上次……”陈城顿了顿看了沈繁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换了个话题道，“你在哪个宿舍，我到时候可以来找你玩。” 陈城语气很亲近，有种他乡遇知己的亲昵感。 他伸手要握沈繁放在车龙头上的手。沈繁缩了一下手，自然地看了一眼手表。 “我不住学校。你不吃饭么？待会下课了人就多了。” 沈繁提醒陈城差不多就聊到这里好了。沈繁这个人有些护短，还有些“记仇”，当初陈城一家在王勇被“围攻”的时候袖手旁观的事儿他一直记着。 他能理解，但是不想原谅。 这样的人看着热情，其实真遇到事情都是明哲保身，不是值得深交的人。 “吃，吃的，”陈城依旧围着沈繁，“一起吃，我请你去楼上吃小炒！就当庆祝能做校友。” “不用，我一楼吃一点就行。” 沈繁原本就只想随便吃点，然后回家休息一会儿，晚上他还要去健身房游泳。 这请客吃饭，还要尬聊，万一陈城问起王勇的去向，他还得找借口撒谎。 可是陈城并不在意沈繁的“冷淡”，他只是以为沈繁本就是这种慢热的性格，不知道沈繁其实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他不报“好感”。 沈繁拿着盘子排队时，陈城就一直贴着他，被一个比自己高的alpha这么贴着，让他非常不舒服，有一种被冒犯的压抑感。 【主人，那位大人来电。】 明眸忽然在沈繁脑中出了声。为了提高上课的关注度，沈繁的手机在上课期间一直是处于免打扰模式，现在离下课的铃声还有几分钟，所以电话还打不进来。 能被明眸称呼为“那位大人”的人自然是霖觉。 【接。】 电话响起的时候，沈繁就对着后头还要跃跃欲试说什么的陈城笑了笑，指了指耳边的电话，拿着餐盘从队伍中走出去了。 这电话来的及时，这饭不吃也罢，还不如回家路上去外面吃点。 沈繁把餐盘放回远处，边走边说自然地问道，“今天忙完了？” “忙完了。”霖觉的声音带着些笑意，“你呢？” “准备去吃饭。” “想吃什么？” “不知道啊……” 沈繁语气有些无奈，原本已经吃上了，反正大锅菜里挑几个，现在还要重新想吃什么，头疼。 “要不要我给你做。” “嗯？！”沈繁停下了脚步，捂左右看了看然后才道，“你飞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低哑又性感的笑声。 “到大门口来……” …… 此时教室的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教室里涌出很多学生。 大部分都往食堂走，沈繁逆行而出，跑不快。 到大门口的时候，沈繁看到对面公交站台停着的那辆熟悉的豪华轿车。 男人很高，很帅，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交叠着，黑色的风衣衬托得他越发丰神俊朗，连飘逸的发丝都带着迷人的气息。 他怀里捧着一大束洁白的花，正向他这边看来。 霖觉在看到他的刹那就站直了身体，露出笑来。 沈繁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偏过头骂了一句：坏小子，又来孔雀开屏了。 这怎么顶得住。 沈繁站在校门内没有出去，又回拨了一个电话。 “喂，”那边的霖觉望着他。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是不喜欢这花吗？”霖觉语气中带着迟疑和讨好。 沈繁默默欣赏了对面人的\"失魂落魄”，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花，肢体动作中透出些笨拙和无措。 “不是，”沈繁在这头忍着笑，调侃道，“人比花娇。” 第72章 喜欢 风声有些大，手机有些噪音，沈繁的声音却十分清晰地落在霖觉的耳膜之中，清浅的四个字比这秋风更能扣动了他的心弦。 就算是在最危险的战场上都能冷静自若的中将大人乱了心神，在“花团锦簇”之中，大步向着沈繁走来。 沈繁吓了一跳，忙收了调笑，刷卡出了校门闸口去拦截。 “你别过来！” 霖觉这模样已经够招摇了，还抱着这么大一束花，简直就是行走的“显眼包”。开学典礼的时候，不少人还“惦记”他呢，现在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指不定要闹出什么骚动。 两人相向而行，沈繁跑到马路中间的绿化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霖觉一把抱住了。 霖觉在花束的遮挡下落了一个热吻。 沈繁被包裹在白玫瑰的花香之中，毫无招架之力，玫瑰的芬芳和这样明目张胆的示爱，让他迷醉，让他昏聩，让他顾不上遮掩。 “喜欢花，还是……我？” 霖觉松开他些，用漂亮的蓝眼睛凝望他。 “花。” 沈繁依旧嘴硬，于是再次被吻住了唇。 “再给你一个机会回答一次……” 霖觉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像是不等到正确的答案，就会这么一直问下去，一直吻下去。 “你。” 沈繁老脸发烫，只得投降。这可是马路中间，他也没有霖觉这样的厚脸皮。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吃饭，然后再“品尝”点别的什么。 霖觉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一手捧着花，一手拥着沈繁往回走。 沈繁把他的手从腰上拽下来，一脸别扭地提醒让他注意些形象。 霖觉只是笑，改拉他的手。 沈繁觉得这其实也不太合适，但是他的手有些冷，这样握着正好。 车上司机的脸色依旧“肃穆”，沈繁心情很好地冲他点点头，就冲他这张坚持不懈的“臭脸”，足以表明他的“忠心耿耿”，可以排除是“探子”的可能。 沈繁拨弄着手里的花，与对面的霖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并且提前让明眸探查“家里”的情况。 【主人，楼下有一个卖气球的中年人一直徘徊。】 【嗯，知道了。】 沈繁蹙了眉头，他们小区住的绝大多数都是单身或者情侣，没有学龄前儿童，怎么能卖的动这种东西。 霖觉刚来，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冒出来，看来今天他会收到第一个“任务”。 他还挺期待的，这些人到底会让他做什么。 只是他们这么密切了解霖觉的行程，就说明霖觉身边有监视的人。 “你这么偷偷过来，有人知道么？”沈繁试探着问道。 “没有偷偷，集训一个月有五天的假，”霖觉蓝眼睛里透着些柔软，“担心我私自逃岗被抓？” 沈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担心你被人盯上都不知道，傻子~ 沈繁笑着微微摇头，把花放在一边，习惯性架上了腿，侧头看着霖觉。 “是啊，担心你丢了饭碗，以后没钱买花。” 霖觉有一刹那的晃神，从这个角度和姿势，还有说话的语气太过于“熟悉”，就像是…… 不可能…… 霖觉收敛心神，再次凝望沈繁。 不，他不是他，这是他的荆棘花。 “我还有些资产，每天一束花也买得起的。”霖觉认真估算了一下，如果以后每天一束花大概一年需要多少支出。 沈繁要笑死了，他又不开花店，要这么多花做什么。 “以后连盆送，万一哪天不幸被我言中了，我们还能去天桥下卖花。”沈繁打趣他。 霖觉喜欢沈繁用这样轻松又幽默地语气和他说话。 从他们在一起后，沈繁对他越来越和颜悦色，也不会动不动就发脾气，跟他对着干。 霖觉很喜欢沈繁用“我们”来称呼他们的关系，就像他们是一体的，是密不可分的。 这种感觉很温暖，很舒服。 “也行，”霖觉顺着他的话说道，“到时候，我拿帽子收钱，你吆喝。” 沈繁啊了一声，问他，“为什么要我吆喝？” 那么累的活。 “因为……”霖觉眼底都是温情，动情地说道，“人比花娇。” 沈繁愣了一下，没说话，随后就转过了头，从耳朵开始一点点泛红。 真是的，坏小子。 …… “到了，大人。” 司机煞风景地打断两人的撩拨，车子稳稳停在了小区门口。 沈繁捧着花下了车，霖觉提着一个行李箱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再后头还有拎着“食材”的司机。 大门入口处，果然站着一个卖氢气球男人。 沈繁盯着那些花花绿绿，印着卡通图案的气球，脸上的笑意也冷了一分。 如果只是监视的话不用管，就怕这气球里还有猫腻。 “怎么了？”霖觉敏锐地发现沈繁一直在看那些气球，“想要？”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玩这些。” 沈繁嘴上说着这话，实则心里已经在吐槽，祖宗诶，长点心好不好，侦查和反侦察能力都还给老师了吗？ 还是说爱情让你盲目至此？ 沈繁有苦说不出，有娘不敢骂。 他转身挽着霖觉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的另一边，语气亲昵地说道，“快一点，我饿了。” 霖觉被他推着上了电梯。 那人只是向着他们张望了几眼，并没有其他动作。 沈繁松了一口气。 【明眸，继续盯着，待会模拟我们对话。】 【好的，主人，需要表现什么主题？】 沈繁想了想道。 【大概是小别胜新婚。】 【明白，主人。】 …… 打开门后，霖觉目光落在玄关处。沈繁知道他在看什么，屈尊降贵给他拿了“专属”拖鞋，霖觉的脸上才又露了笑。 呵，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沈繁摇了摇头。 霖觉拿着行李进来，又把司机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嘱咐四天后再来接他。 沈繁一愣，感情这五天假，霖觉都打算待这里了。今天才周三，他还要上课的。他又没有假陪着霖觉。 他趴在沙发上看着霖觉整理行李，有些无奈地想着，霖觉就没有朋友什么的可以去聚聚？ 如果跟上次那样他可受不住。 第73章 加戏 这次霖觉的行李箱子比上次满了很多，里面还多了一个药箱。 “受伤了？”沈繁从沙发后背上撑起来些，紧张的问道。 “没有。”霖觉看了他一眼后没解释，把药箱放在了沙发的茶几上。 这是让他看？ 沈繁狐疑地打开后瞄了一眼，然后啪的一下合上了。 “你到易感期了？” 沈繁往后靠了靠，看着霖觉像是什么洪水猛兽。 药箱里满满都是抑制剂还有计生用品，沈繁就看了一眼，整个人就不好了。 霖觉选这种敏感的时间来找他，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嗯，今天是第二天。”霖觉依旧有条不紊地整理其他东西，“我来之前刚打过抑制剂。” 沈繁抱着手臂盯着他看，这是打不打抑制剂的问题，这是品德和原则问题。 军部对于易感期的普及并不讳莫如深，军人也不可能因为到了易感期就请假休息，而是有严格的操作手册可以帮助他们平稳度过这段时间，不出岔子。 不然还怎么打仗，打着打着发情了抱着对手“啃”上了，这不是要人命么？ 联盟医药局研究的抑制剂十分成熟，只要按时要求打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最多就是身体敏感些，晚上靠着五指姑娘也能自行排解，就是不太爽而已。 沈繁有幸，三十岁前都是这么过的。 不幸的是，之后他想体验一下“放飞自我”的感觉都没有机会了。 他又斜乜了一眼霖觉，他最多亲手帮他打抑制剂，可别指望他心软就范。 这事也不是闹着玩的，需要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做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床上的准备。 现在这内忧外患的处境，还敢想这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沈繁再色令智昏，也不会跟着他这样胡闹。 沈繁站起来换了一边沙发坐。 …… 霖觉看沈繁对他“退避三舍”的嫌弃模样，有些想笑。 这么怕他？ 其实霖觉也不是特意选这个时候来，只是他只有这么几天假。 军部的很多已婚人士会通过调休来处理易感期，和伴侣一起度过。霖觉一直单身，枕边从没有人，也就不需要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以往易感期他也是一个人过，甚至还在军部加班，打了抑制剂就好了。 自然，他也没有体验过传闻中的那些荒淫无道，飘飘欲仙的日子。 他看沈繁那反应，还是算了。 他好不容易哄好这朵荆棘花，可不能因小失大。 霖觉其实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喜欢规划，喜欢审时度势，喜欢打有准备的仗。 易感期如果不用抑制剂会失去主观意识，会把标记对方的欲望放大到极致，一定要成结才能释放，而且受孕率高达90以上。 霖觉是个婚姻观十分保守的人，他觉得这些事，需要在确定婚约关系之后。 沈繁现在还没有分化，年纪又小还在读书，还远远不是时候。 霖觉不介意再等一等，等到沈繁做好准备，等他们把这情人关系转变成情侣关系，再转化成正常合法的婚姻关系。况且他现在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追查的事情刚有了一些眉目。 “还不做饭去！” 沈繁被霖觉看得头皮发麻，作势要扔他沙发抱枕。 霖觉扬了扬下巴，要笑不笑地询问道。 “马上好，今天吃鱼，可以吗？” 他脱了风衣，挂在门口，又换了围裙，垂着头边卷袖口边询问沈繁的意见。 西装衬衫配上围裙极其具有反差感，再加上霖觉这样的身材和脸，依旧让人想要犯罪。 这秀色可餐好像也不是不能用在男人的身上。 沈繁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都行，快一点。” 霖觉伸手揉了揉沈繁的头顶，低笑着说道，“别怕，我不是大灰狼。” 沈繁拍开他的手。 什么德行，不知道男人的头是不能随便摸的么？ 转头嘟囔了一句，“我也不是小羊羔。” 霖觉拎着东西走了厨房，嘴里哼笑道，“知道了，小红帽。” 沈繁：“……”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坏了。 …… 沈繁揉着太阳穴，背过身去和明眸交流。 【明眸，把模拟的对话放给我听。】 现在人已经在监视他们了，万一搞个突然袭击，他还要注意把戏份接上，不然就穿帮了。 【好的，主人。】 明眸说完，沈繁脑中就响起了一段霖觉和沈繁的对话声。 “宝贝，我好想你。” “我也是，老公。” 沈繁？ “你这么久都没来看我，真是好无情，好冷漠，好讨厌……” “你真是让我神魂颠倒，魂不守舍……” 接下来就是一阵湿润的热吻声，以及不可描述的抽气声…… 沈繁？？？？？ 这是什么鬼东西？沈繁听到“自己”说出这么娘唧唧，黏糊糊，恶心心的话，瞬间就一副地铁老人脸。 【明眸，你觉得这对话没什么毛病吗？】 【主人，我在蓝星互联网，搜索了全部关于小别胜新婚的剧情，根据情景判定节选了《霸道将军爱上我》这本小说的部分剧情，最符合您现在的要求。】 沈繁：“……” 傻逼ai，傻逼剧情。 低等星球的低级趣味，把明眸这ai的数据都给污染了。 下次离开的时候，务必要做个全盘清理。 沈繁翻着书，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听着大脑中以他为主角的“小黄文”。 时不时嘶一声，捏紧拳头，实在是受不了。 蓝星难道流行这种调情方式，真是油腻到可怕。 霖觉做饭很快，今天就是香煎龙利鱼，蔬菜汤和米饭。 十分简单，依旧是分盘吃，一人一份。 “想什么呢？快去洗手，不是喊饿么？” 看沈繁两眼无神的模样， 霖觉还以为他是饿坏了。 实则他是被“自己”给恶心到了。 沈繁洗完手，刚上桌，明眸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 【主人，楼下的人把气球放了上来。】 明眸忽然出声提醒，检测到气球上可能会有监控装置。 【切断模拟，马上。】 沈繁瞬间站了起来，拉着还在解围裙的霖觉，隔着桌子就吻了上去。 和模拟的对话之中，两人热吻的“剧情”接上。 第74章 乌龙？ 沈繁整个人紧绷着，和完成任务一样亲完，跟着明眸“编排”的剧情接上话。 “辛苦了，亲爱的。” 最后那三个字太过于烫嘴，沈繁说得又快又急。他亲完就把霖觉“一扔”，转头去看窗外，希望刚刚那一幕能完美“反馈”给对方。 然后，他的脖子就被勾了回来。 沈繁一心二用，撇头对上霖觉变得晦暗的眼眸直呼糟糕。 与沈繁的“敷衍了事”不同，霖觉“礼貌”回了他一个郑重的法式热吻，那“声效”和那黄色有声小说不相上下。 沈繁体验了一把唇舌反复交融的深度交流，上颚都被舔得发麻。 分开时，沈繁的唇透出被蹂躏过度的鲜红。 霖觉轻轻啄了一口沈繁微微张着，因为某些原因不太合得上的唇。 “鱼凉了就不好吃了，吃完可以继续。” 还继续？ 继续你个鬼! 沈繁坐回椅子上，要气死了。 这小子哪里学来的，要人老命了，他嘴都麻了。 他现在还有些腿软站不起来，只得又对明眸道。 【确认一下，现在气球位置。】 【在卧室的窗外。】明眸停了一会，低了一个档的音量补充道，【再次扫描，未发现监控装置。】 沈繁嘴角一抽，傻逼ai，玩他很有意思吗？ 他深呼吸了几次，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没有当着霖觉的面骂出声。 霖觉坐在对面，看着沈繁一副“害羞”到“气急败坏”的模样，对他们的恋爱进展十分满意。 他很喜欢沈繁对他的新称呼，那必然得要多多鼓励，挺期待把这个称呼延续到别的地方别的时间段。 霖觉不说话，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眼睛却一直在沈繁身上。 好像吃的不是细嫩弹牙的鱼肉，而是沈繁的细皮嫩肉。 沈繁都被霖觉看热了。 不过一块鱼肉而已，一口就能吞了，霖觉他要反复咀嚼几次，不像是吃鱼倒像是要吃人。 他都能想象，这一本正经的坏小子脑子里在想什么，估计比那本小黄文没干净多少。 沈繁闷头吃饭，都吃不出个咸淡，他逼着自己混沌的大脑开始思考。 这气球或许只是被丢弃的道具而已，再或者整件事都是一个乌龙，楼下那个男人不过就是个没有商业头脑的小商贩，是他有些草木皆兵了。 两人吃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 【主人，是一个抱着孩子的陌生女人。】 【嗯，知道了。】 “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女人的声音很客气，也很年轻，“不好意思，打扰了！” 沈繁正疑惑，霖觉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隔着门问道，“什么事？” “我家孩子的气球不小心飞走了，好像就挂在你们家的窗外头，能不能帮我取一下。”女人的声音有些着急，期间还夹杂着孩子的哭泣声。 “稍等。” 霖觉和沈繁对望了一眼，沈繁点了点。他就抬脚往客厅的阳台上环顾了一圈，果然在侧面看到了被卡在卧室飘窗外的红色气球。 “我去拿一下。” 霖觉随后就进卧室。沈繁已经放弃思考了，继续慢慢吃饭。 只是几秒后，卧室内就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沈繁当即就从凳子上蹦了起来，神色紧张地跑进卧室。进了门口，就看到霖觉手上拿着一个红色长线，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碎掉的气球。 “是它自己炸的……”霖觉像小孩子做错事一样，有些无措，跟沈繁小声解释。 沈繁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跟坐电梯似得落到了底，甚至觉得霖觉那困扰的模样十分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霖觉拿着红线，捡起地上印着一只小羊的气球走了出来。 “帮忙想个办法。” 被沈繁这样嘲笑，霖觉很是无奈。 “好……哈哈……行，”沈繁靠着他的手臂，笑得有些直不起腰来，“替你搞定，有什么奖励？” 霖觉看着幸灾乐祸，笑成一朵花的“荆棘花”，眯了眯眼睛回道，“待会对你好一点，怎么样？” 说完又要亲过来准备“下个定”。 沈繁不给他贴贴，拿过他手里的东西就跑了。他从客厅拿了几包零食，抽了二十块钱，然后才去开了门。 “对不住，这位姐姐，气球破了。”沈繁先发制人，少年般纯美的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让人生不起气来，“这是给孩子的小礼物，你收下。” 门外的女人看到沈繁塞过来的东西，忙摆手道，“不用，本来飞走了也就飞走了。” “拿着，”沈繁把东西塞给了她怀里三四岁的小孩，“宝贝不哭了，让妈妈再买一个气球，好不好？” 小孩长得很可爱，抽着鼻子抱住了手里的零食。年轻的妈妈一脸尴尬，道了谢后走了。 沈繁关了门，转身发现霖觉一直在后头看着。 “喜欢小孩？” “没有，你看错了。”沈繁顾忌着窃听器，语气不敢太差，听着有些软绵绵的。 他看了一眼霖觉，小孩子一点都不可爱，就算小时候可爱，看着人畜无害，长大了也不可爱，还越养越坏…… 霖觉不知道沈繁又在别扭什么，刚刚沈繁哄孩子的样子十分温柔，让他不自觉有些畅想。 “以后我们……” “鱼要凉了，我们先吃饭……” 沈繁听到这开头，就一阵头皮发麻，及时打断了这个话题。 他不给霖觉机会发散思维，借题发挥的机会。他骨子里是alpha，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分化成了oga，生孩子这种事他肯定是不干的。 “那以后再说。” 霖觉并不在意子嗣，如果沈繁不想要，他们一直这样也挺好。 …… 吃完饭，霖觉坐在沙发上拿出了抑制剂，当着沈繁的面在胳膊上打了一针。 霖觉这表明态度的方式和自觉，让沈繁很欣慰。 都是成年人了，就算做爱做的事，也不能没了分寸。 皮下注射的方式并不会太痛，只会留下一点出血点，沈繁拿了一块止血棉给他压住，刚凑过去就对上眼，被霖觉亲住了。 沈繁也不再反抗，甚至主动抱住了霖觉，回应他的吻。 他抽出了霖觉衬衫的下摆，抚摸上那结实的背。 这手感，嗯，很正…… 【明眸，切换回模拟对话《霸道将军爱上我》……】 …… 第75章 博弈 小别胜新婚的主题是沈繁定下的，两人也是按这个标准严格实践的。 可能是处于易感期的原因，就算刚打了抑制剂，霖觉的身体反应依旧比上次大些。 他急切的剥着沈繁的衣服，“饿”了一个月早就已经到了极限。 霖觉一边细嗅沈繁的脖子，一边手指张开又收拢，用力揉搓着沈繁腰下的软肉。 被囫囵脱下的衣服，凌乱地扔了一地，沈繁被困在狭小的沙发上，连翻身都困难。 他推着霖觉的肩膀，仰着头喘息着，有些不满霖觉比上次还“粗鲁”的动作，可又沉溺于霖觉带来的感官刺激，舍不得推开他。 他抚摸着霖觉的耳后，手指轻轻抓着霖觉略微粗硬的发，然后顺着饱满的后脑勺开始往下，轻轻触碰霖觉的腺体位置。 沈繁知道打了抑制剂就是相当于给这里上了一个“封条”，他就是故意刺激想要散发信息素又做不到的霖觉。 霖觉被摸得耳后发麻，他大口喘息却又“无能为力”，生理和心理都得不到满足。 “不许摸那里。”霖觉发出了第一次警告。 “为什么不许，”沈繁轻笑着，明知故问，“我不止要摸，还要……” 沈繁膝盖压在沙发的边缘。他微微张开嘴，伸出了舌头舔舐了一下霖觉的唇，然后就顺着这个方向一路往后，目的地自然是霖觉的腺体位置。 霖觉知道这朵荆棘花又在使坏，在逗弄他。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健硕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如鼓。 他的手也开始往下，用实际行动发出二次“警告”。 沈繁嗯了一声，整个人都僵直了一下，双腿开始打颤。 可认输从来不是沈繁的风格，他舔了舔唇，眼中带着些“报复”的恶意，他勾住霖觉的脖子，开始用力舔舐霖觉的腺体。 沈繁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压着霖觉，想要用这种方式凸显自己“存在感”。 无论他的身体是什么属性，他的这段脑电波永远是alpha，是充满攻击性的猛兽，不是柔软的菟丝花，不是任人摆弄的下位者。 霖觉的眼睛在沈繁一次次“挑衅”之中，彻底变成了墨蓝色，已经接近于夜空的黑，眼底开始一点点泛红。 沈繁的疯狂让他疯狂，沈繁的“不屈从”让他兴奋。 这并不仅仅是一场鱼水之欢，而是一场博弈。 他们都了解彼此，都知道对方身体的弱点，于是就“抓着”对方的软肋，胶着不下。 上过战场的人都有一种通病。 让对手臣服固然是最终的目的，但是势均力敌的拉扯才最能让精神得到满足。 没有信息素的加持，他们已经能达到这种程度，如果以后…… 霖觉更加激动了，他等不了了。 他像是拥着一颗发热发烫的星辰一样拥住沈繁，铁臂从后扣住沈繁依旧略显单薄的肩膀，让他坠向自己。 “流星”带着颤抖的尾羽撞击“地面”，都是滚烫。 沈繁闷声咬住了霖觉的颈侧。 两人都钳制着对方，静静等待了几秒，等待滚烫变成晕眩。 沈繁适应了很久，开始细细舔舐他咬出来的伤口。 细微的腥甜味，让他忘记身体的不适，他现在士气正浓，正是需要乘胜追击。 霖觉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也再无顾忌，用热情回应热情。 …… 沈繁几次被吻得缺氧，他微张着唇喘息，目光落在霖觉背后的落地窗前。 入秋后，天暗的太快，吃饭的时候天还亮着，洗好碗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光亮。 窗帘是霖觉仓促间拉上的，并没有完全拉严实，留下了一条缝。 这让沈繁还是有些顾虑的，这栋楼很高，周围也没有同等的高楼，其实并不用担心被人窥视。 但是那一条漆黑的缝隙还是让他有些不安。 “想看什么？我带你去看。” 霖觉敏锐地发现了沈繁的情绪，在沈繁耳边“恶意”呢喃着。 “不要。” 沈繁猜到了霖觉的意图，紧张地浑身肌肉都收缩了一下。 霖觉亲着他的耳垂，霸道地说道，“亲爱的，我去看星星。” …… 蓝星的天没有星辰，只有地上有。 那些事万家灯火，每一盏灯火之下都或多或少站着人。 沈繁就觉得自己站在了众目睽睽之“上”，这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你这个……”沈繁转头要骂人。 霖觉的汗水滴在他颈后，靠过来低声问道，“我什么？” “坏小子……” 霖觉闷笑，又觉得这个新称呼有些可爱，他亲吻沈繁的后颈，露出虎牙用力磨着那块泛红的皮肤。 “喜欢坏小子吗？” 沈繁像是被狼叼住脖子的兔子，寒毛直竖，这也是他的命门。 “不喜欢。” 沈繁依旧嘴硬，霖觉依旧笑，却比沈繁更强硬。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 霖觉其实是一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但是他却一直在给沈繁“破例”。他不是想要给沈繁机会选择，而是一直在给沈繁排除错误的答案。 都是二选一，选对几率50，可他的荆棘花却总是会选错，这让他十分“困扰”。 “不选。” “不能不选。”霖觉依旧逼着他。 沈繁眼角蓄着泪，不肯说一句好话。 沈繁不喜欢选择，他是个喜欢另辟蹊径，按部就班的人。谁敢牵着他的鼻子走，他回头就会把人怼翻。 只是这样的坏脾气也仅仅在家以外的地方，他对待霖觉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态度，他教他有礼有节，教他勤奋上进，把自己的那些温情隐藏在点点滴滴中。 何剑都说过他这样的教育方式会出问题，结果现在应验在了他自己身上。 沈繁有些懊恼地扭过头，他又想要闭上眼睛，因为镜面的关系，他总是会看到一些让他羞耻的画面。 和明眸选的那篇浮夸又尴尬的小黄文不同，视觉的冲击感更加让他“难受”。 “别气了，”霖觉收了虎牙，对着被自己咬出来的两排牙印亲了又亲，“腿酸吗？我抱你回房间。” 第76章 蓄谋 卧室内更黑，沈繁倒向被褥里时，嗅到了有些许香味，几秒的疑惑后又被霖觉再次压紧了。 他的眼睛看不清楚，只能摸索着寻找霖觉的脸。 霖觉把他乱晃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在这，别怕。” 沈繁没有说话，在黑暗中描摹着霖觉的脸，拇指扣在霖觉的下唇上。 因为长时间的亲吻还是很湿润。 这张嘴，曾经冷冰冰的让人讨厌，现在虽然依旧让人“讨厌”，但是吻上却是甜的。 霖觉轻轻咬住了沈繁的手指，嘴里迷醉地说着话。 “沈繁……” “嗯？” “喜欢。” “嗯。” 沈繁不说，那就由霖觉先说，他相信只要他们一直在一起，总有一天会让沈繁主动说出来。 霖觉抱着沈繁与他耳鬓厮磨，贪恋他皮肤上的触感，就算看不见，依旧能在心中看到他的模样。 他“高兴”的时候，眼睛会微微眯起，他“难受”的时候会闭上眼睛闪躲。他的嘴唇会轻启着喘息，或者紧抿着忍耐。无论哪种，都是他喜欢的模样。 不知不觉中，这朵荆棘花一点点在他心里生了根发芽。他原本荒野一样的心海，也变得花团锦簇，花香四溢。 是他想要珍藏，想要品鉴，想要独占的荆棘花…… 好香……太香了…… 沈繁忽然觉得不太对，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是霖觉的信息素味道。 可这不可能，霖觉已经打了抑制剂，怎么还会释放信息素。 伏在沈繁身上的霖觉呼吸变得急促，动作变得更加粗暴，原本的温情也逐渐被重欲所取代。 沈繁开始吃痛，他蹬动着双腿，想要和霖觉分开。 “霖觉？霖觉！” 沈繁惊恐地叫着霖觉的名字，试图与他对话，可霖觉却并不回应。 他只是用力扣着沈繁的腰，抓住沈繁的脚踝，用了前所未有的力道压制他。 沈繁受不住了，他的腰侧痛得发麻，整个人都被撞得往后仰。 【明眸？！检测信息素指数！】 【警告！警告！信息素浓度过高！】 沈繁和明眸几乎同时在脑内对话。 怎么会这样？才两个小时不到，抑制剂的功效怎么会这么快就消散。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哪里出了问题？ 【主人，发现可疑人员在楼下。】 【是卖气球的男人，还有来要气球的女人。】 气球？！ 沈繁这才反应过来，气球是在霖觉手里突然破了，而且就在这个房间内。 还有被褥上的奇怪香味。 一切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 就连那个孩子或许都只是障眼法。 【主人，他们已经上了电梯！】 【明眸，破坏电梯系统，延迟半个小时，不，十五分钟！】 电梯出现“故障”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就会引起怀疑，但这样留给他们的时间就更短。 “霖觉，醒醒！！”沈繁大声呼喊着霖觉的名字，“从我身上下去！” 沈繁的挣扎却引来了霖觉更加凶狠的反击。霖觉只能感觉到身下的人要逃走，要离开他，要脱离他的控制。 他暴躁的怒吼：“不能走！不能离开！” 信息素的浓度已经让沈繁不能呼吸，他的身体被控制，连精神也开始被打压。 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又要动弹不得了。 如果那些人上来了，他们就完了。 沈繁浑身都湿透了，用极大的意志力抵抗着。他的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支笔。 他紧握住笔，用尖锐的笔尖刺入了自己的大腿，他必须要保持清醒。 笔头刺入了半厘米，拔出的瞬间，鲜血就涌了出来。 霖觉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摸到了沈繁腿上的湿润和滑腻。 血的味道似乎终于拉回了他的一些理智。 “沈繁，沈繁……喜欢，喜欢……” “我知道，”沈繁忍着疼痛，用言语安慰在失控边缘的霖觉，“抱我出去，我受伤了，我需要治疗。” 沈繁要去拿抑制器，然后去卫生间，冲洗掉那些令霖觉发狂的东西。 霖觉终于松开他，不顾身体内澎涌而出的欲望，还有可怕的叫嚣。 他抱起沈繁往外走。 客厅的药箱内有止血的绷带，沈繁没有第一时间给自己包扎，而是取出了抑制剂，扎在了霖觉的颈动脉处。 这里是血液流速最快的地方，也是离腺体最近的地方，沈繁只希望还来得及。 霖觉仰着头，他的眼神变得涣散，他的身体呈现出不正常的红，烫地惊人。 沈繁知道这样还不够，必须要再快一些。 他用纱布按住了自己流血的大腿，又拿了两支抑制剂，对着霖觉道。 “抱我去浴室！” 因为抑制剂的原因，霖觉的反应有些迟缓。 沈繁就自己站起来，搀扶着霖觉往浴室走。他一用力，血顺着他大腿滴落，在灰白的瓷砖面上留下了一点点的鲜红。 霖觉走了几步才像是接收到了沈繁的指令，抱起了沈繁走向浴室。 【明眸，打扫客厅，不能让他们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接到指令的明眸开始催动空气净化器，同时让扫地机器人清洗沿路的血迹。 …… 沈繁把浴室的花洒打到冷水，开到最大，冲洗着霖觉和他自己。 霖觉又开始动作，沈繁也只能由着他。 他忍了两秒后，拿着沐浴液将两人都打上泡沫，每寸皮肤都不放过。只是这个过程并不顺利。 霖觉不太配合，不肯松开他。 沈繁只能主动亲吻他，用手帮着他缓解疼痛。 快速冲洗完一遍，沈繁又热又湿，他伤口的血把浴室地面染成了粉红色。 他不仅要跟霖觉拼体力，忍受伤口被水冲淋的疼痛，还有抵御霖觉的信息素“侵蚀”，再强大的脑电波都被折磨得快要崩溃了。 问题是他还不能反抗，进入易感期的alpha情绪会放大，一点点刺激都会激怒他。 他能感觉到霖觉的身体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沈繁忍受着霖觉的重压，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摸准他另一侧，拿着抑制剂，狠狠心又扎了一针下去。 他知道这样很危险，极可能会引发副作用，但他只能祈祷霖觉快点清醒或者快点昏过去。 不要再让这该死的信息素蔓延了…… 第77章 脱险 “有人在吗？物业！” 大门被叩响几声，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门外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朝着躲在电梯口的女人看了一眼后，蹲下身拿出了开锁工具。 “在，等一下！” 突然，屋内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门口的男人立刻把手里的东西放回了裤子口袋中，站了起来。 几秒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沈繁穿着浴袍，脚上踩着拖鞋，用毛巾正擦着头发，脸上还带着被水汽晕染出来的光泽。 “请问，有什么事？”他从里面打量一脸男人后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刚在卫生间没有听到。” “楼下投诉说你们楼上有噪音，让我过来看看。”男人语气生硬地说道。 “可能是不小心拖了一下凳子，”沈繁满脸歉意地说着，转头就朝着里面骂道，“老公，就说让你动作轻一点，看，被投诉了！！” “知道了，我下次注意，”沙发上传来霖觉懒散的声音，“跟楼下说声抱歉。” 戴着帽子的男人偏头从门缝之中望去，看到里面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浴袍的男人背影。 沈繁看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对着门外的男人道，“我先生平时出差多，今天刚回来，动静就大了些……辛苦跟楼下邻居解释一下，我们会注意的。” “啊，好……下次注意。”男人压了压帽子，转身走了。 “谢谢，慢走。”沈繁客气地道了谢才关了门。 转身的时候，沈繁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殆尽，他藏在门后的那一条腿把浴袍的下摆都染红了。 沈繁把门锁上后，才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沙发边。 霖觉背对着大门，身上仅披着一件浴袍，已经昏睡了过去。 刚刚说话的也不是他，而是明眸“模仿的”。 【主人，他们已经从楼梯上下去了。】明眸及时汇报了情况。 沈繁听到这里，强撑起来的精神一下就松懈了下来。他瘫坐在沙发上，靠在霖觉的身侧，伸手轻拍霖觉的脸。 “醒醒，霖觉……” 刚刚的两针抑制剂总算是压住了霖觉的信息素，但他会无意识的自言自语，为了把戏演下去，防止霖觉“失智”被人发现，沈繁只能下了狠手，又敲晕了霖觉。 刚才霖觉说话的声音也是明眸模仿的，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但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他猜测如果他们动作再慢一点，那些人就要破门而入了。 易感期的alpha很危险，但也很“脆弱”， 【主人，这位大人的生命体征平稳，您不用担心。】 沈繁摸了摸霖觉脑后的大包，担心会不会给他敲傻了。到时候人醒过来，还要给他解释为什么头上忽然多了个包。 如果跟他说他自己从床上摔下去了，不知道行不行？ 哎，真是麻烦…… 不过…… 看在这小子在他受伤后，能克服本能放他出来治疗的面上，其他就勉强不跟他计较了。 沈繁靠过去在霖觉的唇上亲了一下，手从霖觉的胸口摸到了大腿，最后伸手弹了弹。 看着霖觉一副衣衫不整，还不知无觉的模样，怪惹人犯罪的。 如果以后他分化了，他也想试试…… 男人么，霖觉有的他都有，分化后也不怕被压制了…… 沈繁苦中作乐地畅享了几秒，然后坐回了茶几旁边，给自己止血。 伤口都泡着发白了，深了些也其实也还好。 消毒水倒上去后，沈繁忍得出了汗，然后用止血绷带扎紧后动了动，确定没有再流血，才回卧室打扫。 床上的被褥枕头都不能用了，他小心都叠起来，又放进压缩袋子里收紧，这些他要找个机会拿去实验室里化验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又戴上手套和口罩细细擦了一遍屋内的所有可能粘上那些奇怪粉末的地方，换上备用的床上用品。 累瘫了的沈繁回到外头喝了一杯子水，看到沙发上原本坐着的霖觉已经自己躺下了，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一半都在外面。 沈繁挥了挥拳头，自己累死累活，这臭小子倒是睡得香。 沈繁走过去把另一边的沙发推过来靠在一起，又把房间里的枕头和新被子拿出来，自己也躺了上去。 他把霖觉的头搬到枕头上，伸手环住了霖觉劲瘦的腰，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夜已深，两个人蜷缩着在短小的沙发上相依而眠。 此时，明眸主动关了卧室的台灯，将《霸道将军爱上我》的剧情也过渡到鸳鸯相抱，安然入睡的情景。 …… 沈繁越是累越容易做梦。 梦中都是他上辈子的事情，画面总是很凌乱。 大部分是他去各种星球打仗或许巡防的画面，这次是一个很热的地方，可能是某个离恒星很近的次星球，地表温度达到70摄氏度以上，地表呈现沙漠化，完全没有水源。就算在机甲内有独立的散热系统，沈繁依旧能觉得那些热浪滚滚而来。 这样的星球不适合人类居住，但是会有大量的重金属资源。 沈繁虽然讨厌被分到这样的巡防领域，但是他喜欢到处捡一些稀有金属研究。 明眸本体的很多特殊材料就是他一样样从宇宙各个星球搜集来的。 沈繁一直隐藏着明眸的存在，虽然人类一直在研究ai智能这块，但是制作出来的大多只能听懂特定指令，但明眸不同，她是成长型的ai，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会自行“长大”。 如果被其他人发现，势必会引来一场人工智能是否会取代人类的恐慌。 除了参与研究的何剑，就算是霖觉也不知道明眸的存在，不过或许以后，他可以考虑给霖觉也做一个，也能保障他的安全…… 就是材料不好找，那些星球都太热了。 【主人，主人！……】 沈繁在明眸的滴滴声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依旧和梦里一样热得难受。 霖觉似乎醒了，正紧紧抱着他。 两人本来身上就只穿着松垮的浴袍，现在他们正面相拥，霖觉滚烫的胸膛紧贴着沈繁的，一双幽深的蓝眼睛慢慢睁开了。 第78章 老公？ “霖觉？” “坏小子？” “亲爱的？” “老公？” 沈繁换了好几个称呼，霖觉终于对最后一个称呼有了反应，没有再加重力道。 或许是他刚刚“昏迷”时，在意识混沌之中，听到了沈繁这么叫他过。 就算这个称呼再怎么羞耻，沈繁也只能硬着头皮叫下去。他安慰自己，大丈夫从来都不拘这种小节。 他掐了一把受伤的大腿，眼眶开始变得湿润，语气越发绵柔些，跟哄小孩似地说道：“老公，先放开我好不好，我有些疼。” “好。” 霖觉终于像是听进去了不动了。他的眼睛也慢慢对上了焦，直直盯着沈繁，只是眼底都是红色的血丝，太阳穴处的血管因为充血开始鼓起。 沈繁用手掌抚摸着他，微凉的触感似乎能给他些许安抚，他靠过来用脸颊贴着，又拉着他的手往最热的地方去。 沈繁一惊，“淡定”地又接着“劝慰”。 “老公，我要去做一些事，你等我五分钟，好不好？”沈繁指了指墙上的时钟道，“你看着那里，那根最长的针走五圈我就回来。” 霖觉顺着沈繁的目光看过去，他粗喘着气，又松开了沈繁一些，声音急促又不稳，却依旧回了一个“好。” 沈繁一点点与他分开，他的腿有些发软，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 他没有想到过多摄入抑制剂的副作用就是恶性反弹。 霖觉体内的信息素已经彻底暴走，想要再通过注射抑制已经行不通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彻底“疯”一次。 沈繁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一次怎么样的“灾难”，他没有oga的信息素，不能从精神层面上安抚霖觉，紧靠身体的话，这个过程会格外的漫长且艰辛。 可他做不到把霖觉拱手让给别人，这种情况之下，alpha极其有可能会做出终生标记的事来。 如果真变成了那样，霖觉醒过来一定会懊悔终生，或许……他也会。 时间紧迫，沈繁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所有事情。 他先让明眸给班主任留言请两天病假，以防学校因为他没有去上课而来找他。何剑那边的话能瞒就瞒，瞒不住也没有办法。他来也帮不了什么忙，还会起不必要的冲突。 监听设备中依旧是你侬我侬的浮夸广播剧，他也管不了明眸油腻的“审美”了，只要能熬过这几天就行。 沈繁升级了家里的“安全”系统，大门三环锁死，又用柜子抵住。 防止门外有人闯进来，也防止霖觉在“失智”的情况下自己跑出去。 他从里面将所有的窗户关闭严实，用毛巾和旧衣服塞住了所有通风的缝隙，只留下一个高楼窗外的通风口，给明眸的空气净化器使用，这是高空，就算高浓度的信息素泄露，也会被气流稀释掉。 他把冰箱内能直接食用的水和食物整理出来，分门别类，全部放在能触手可及的地方。 准备一些必要的绑带，止血消毒的纱布，如果霖觉出现自残或者暴力行为也可以第一时间处理。 他又从药箱里找出所有能减轻他们彼此痛苦的计生用品，如果成结他怕自己也承受不住。 最后，沈繁往自己嘴里挤了两支营养膏，这种东西高油高糖，又油腻又甜，但是能迅速补充流失的体能。 这是一场“硬仗”，他们不能输，只能靠着彼此扛过去。 此时，秒钟已经走到了最后一圈。 霖觉不再看时钟，而是转过头看向沈繁。 沈繁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浴袍褪到了脚边，视死如归般重新回到沙发上，主动把自己送进了霖觉滚烫的怀抱之中。 …… 沈繁已经把能想到的都安排妥当了，期待“平和”又“低调”地度过这几天，但有些事人算不如天算。 在大学的论坛上，沈繁的名字二次置顶，这次不是“喜报”而是“丑闻”。 “高校男生被包养，高调坐上豪车！！”的一个帖子被爆了出来。 图片虽然拍得像数不高，只能看到部分的侧脸，却依旧有人从衣着，书包等细节扒出了沈繁的身份。 有理有据，有图有真相，吃瓜群众对这位新晋大一“学神”的风评在二十四小时内开始逆转。 很多人开始向沈繁的同班同学打听，几个曾被沈繁“冷漠”拒加好友的学生也开始“爆出”一些瓜。 论坛之中地帖子下，不时有人添油加醋，说沈繁走读，在外独居是为了方便会金主，更有甚至说，看到过不同的豪车，不同的金主。 顿时，沈繁的名字再次刷爆了朋友圈。 何剑作为老师，并不关注这些校园八卦。 直到周五下午的时候，他发现沈繁缺课才询问了班里的同学。 此时，谣言已经满天飞，不知道被多少人润色，发酵得面目全非。 “何老师，沈繁估计在约会呢，昨天都没来……” “是啊，是不是睡过头，起不来了……” “学霸嘛，不上课也能考好，不像我们……” “……” 大学里的alpha都还不过十九，二十岁，都躁动的很。何剑一向脾气好，这些人嘴上就跟没有把门一样，嘻嘻哈哈地都说了。 前头害羞一些的oga小姑娘拿出自己的手机，把论坛上的消息翻出来给何剑看。 何剑只看了一个背影就认出其中另一个男主角是谁。 虽然何剑已经知道沈繁和霖觉的关系，也做了不少心理建设，但真的看到还是心头一痛。 霖觉怕不是疯了才这么害沈繁，何剑又气又恼。 “上课不许喧哗，说过几次机甲课不能带手机，会干扰设备信号，都给我放到门外去。” 何剑语气一反常态的严厉，让那些还想调笑几句的学生都闭上了嘴。 “你们是同班同学，不团结友爱，反而以讹传讹，恶意揣测，今天都给我上机模拟练习，不过关的都以不合格通报！” 底下一片惨叫声，唯独一个人没有说话，何决明盯手里的照片捏紧了拳头，眼中露出愤恨的神色。 他跟着其他人走到外面却没有放下手机就回来，而是直接跑了。 第79章 不休 一场“战事”初歇，沈繁把头偏向沙发的边缘喘息了好久，他现在浑身都湿漉漉的。 他鼻头煽动，闻到了空气中浓重到都快凝结成实质雾气一般的信息素。 就算明眸二十四小时开着空气净化器也抵不住霖觉这个人形散发器。 可能是沈繁的不反抗和主动，霖觉只是撒发求偶的信息素并没有过多的压制。 沈繁庆幸现在自己能动弹，他伸手去够边上的水杯，趴在沙发边缘喝了大半杯，最后一口还含在嘴里，又被霖觉拖了回去。 “要……” 霖觉把他抱在自己的身上，含糊又不容质疑地说道。 仅仅十分钟不到，霖觉又“回血”了，沈繁欲哭无泪。 这是什么身体构造，同样是男人，这体力和精力真是天差地别。 沈繁觉得再这么下去离x尽人亡已经不远了。 他欲哭无泪地伏在他身上，把嘴里的最后一口水渡进了霖觉嘴里。 “乖，让我缓一缓，好不好……” 沈繁感觉自己已经死过去活过来好几次了。 要不是现在他的体质好了很多，他现在估计又该去重生了。 “好。” 霖觉果然不动了，但是没有和沈繁分开，手依旧放在他的腰上，他舔着沈繁的唇。 “渴。” 沈繁把杯子给他，霖觉扭头不喝，嘴里却依旧喊着渴。 渴死你得了，矫情鬼！ 沈繁都觉得霖觉不是进入了易感期，而是得了老年痴呆，这智商三岁不能再多了。如果真是这样子被带走了，那些人对他做点什么不行，沈繁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 霖觉这以一敌十的精力，沈繁也吃力的很。 他痛，他痒，他还虚，他想爆粗口，还想踹人。 但是他没有办法，他还得哄着这要命的小祖宗，哄不好的话，最后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沈繁又喝了一口水，低头喂给了霖觉。 两人一边接吻一边分完了一杯水。 喝完水，沈繁继续吃营养膏，这东西太黏糊了，如果一起吃，他怕糊嗓子噎死。他就往霖觉嘴里塞面包。 “不要！” 霖觉拒绝，就是觉得沈繁嘴里的要香。 沈繁没有办法，只能挤了一条炼乳在面包上头，卷成团再塞进霖觉嘴里，哑着嗓子哄道，“老公，快吃……” 霖觉这才心满意足，几口吃完了，舔了舔嘴唇后再跟沈繁讨要。 沈繁想要继续如法炮制地投食，身下就一酸。他嗯了一声，掐着霖觉的胳膊骂了一句禽兽。 霖觉不喜欢这个称呼，动作就越发凶狠，沈繁只得又放软语气，骂他坏小子，叫他好老公，才能缓一口气。 “还要，不够……” 沈繁也不知道霖觉口中的不够，是指吃的不够，还是其他哪不够，或者两个都不够。 他忍着直冲天灵盖的酥麻颠簸，继续给霖觉喂食。 艰难吃完这顿不知道是晚饭还是宵夜的餐食后，沈繁就再次被霖觉拉进了欲望的旋涡之中。 沈繁迷糊之中想着，这沙发是不能要了，以后再买一套贵一点的，这躺着有些膈人。 当然，必须要用霖觉的钱。 …… 何剑下课后，还是忍不住打了沈繁电话。 他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听着耳边的嘟嘟声，依旧没有人接。 这是他打的第二个电话，事不过三，如果再不接，何剑想直接打霖觉的了。 就算正面冲突，他也要把霖觉这混蛋给揪出来打一顿。 霖觉位高权重能毫无顾忌，别人知道了只会调笑说是一桩风流韵事而已，但是沈繁不一样。沈繁现在的身份是学生，还在读书，风评成那个样子，以后他该怎么自处? 何剑知道沈繁护短又心软，就算他这样的“图谋不轨”的人依旧会原谅，只为了曾经的那一份“情谊”。 只要是他认定的家人就会一心一意的护着，以前他对霖觉就掏心掏肺，现在更是…… 但是霖觉呢，他就是一头白眼狼。 “沈繁”牺牲后霖觉不闻不问，默默借着“沈繁”的余威进了军部，短短三年已经到了中将，成为那帮人的马前卒。 对现在的沈繁也是，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 何剑是知道沈繁身份的，但是霖觉知不知道他就不知道了。如果霖觉不知道他就是个人渣；如果他知道还这么对沈繁，他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现在的沈繁才19岁！！ 电话又响了几声，在何剑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 “沈繁，你在哪里？” 何剑没等沈繁语音落下，就已经开始急切追问。 “在家，有事？” 沈繁的声音有些疲惫，但是语调却算平和。霖觉刚睡过去，沈繁也已经疲惫不堪，明眸叫了他好几次他才醒过来。看到是何剑的电话，他又犹豫了很久才接。 “我来找你！” “出了什么事？” 何剑强硬的态度让沈繁觉出了不对来。他不过就请了两天假而已，而且那些人不会又去搞何剑了。他们还没有从霖觉身上问出任何事情来，应该不至于要放弃他这颗棋子。 电话那头的何剑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听沈繁的语气好像并不希望见他。不想见他的原因之一必然是他家里还有“人”。 “霖觉在你身边？”何剑忍着心头的酸涩问道。 沈繁看了一眼身旁睡着的人，嗯了一声，“他这几天都在。” 言下之意，他们这几天都不适合见面。 何剑忍住扔掉电话的冲动，道：“沈繁，你怎么能这么糊涂。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怎么说你么？”何剑说不下去了，他缓了缓才道，“我已经把学校论坛上的帖子删了，可事情已经爆出去了，你也做好准备。” 论坛？帖子，沈繁顿了顿，让明眸给他搜索相关消息。 主帖是删了，但时不时会有新的帖子冒上来。这种东西靠删除反而会引起逆反心理。 沈繁大致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嗯，我知道了，”沈繁的回答依旧很平淡，“帮我个忙，再帮我请两天假。” “你！？” 何剑都不懂了，沈繁还要执迷不悟。 沈繁对着电话叹了一口气，“霖觉的身体出了点问题，离不开人，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释。” 身侧的霖觉忽然动了动，沈繁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先这样，记得帮我请假，谢谢何老师……” 电话挂了，何剑也被最后那一声何老师彻底打击到了。 他不敢再打了，怕打过去接的人就不是沈繁了。 他刚想要把手机放回兜里，忽然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何老师，你快来！何决明和人打起来了！！” 第80章 我的花儿 何剑到的时候，何决明已经被人拉开了。他眼睛被打了一拳头肿了，嘴角破皮见红，嘴里却依旧嚣张地叫嚣着。 “放开老子，老子要打死他！” 被他打得瘫倒在地的陈城，额头磕破了，捂着肚子站不起来，衣服上还有好几个脚印，明显伤势比何决明要重。 “你这个疯子！我不认识你！你是什么野狗乱咬人！！” “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自己心里明白，你有本事把手机拿出来，不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一说到手机，陈城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眼神中有些明显的慌乱，但是嘴上依旧还是原来的说辞。 “你神经病，我要报警，告你，告死你！”陈城捂住自己流血的头。 “告，尽管告，告不死我，我就打死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何决明还要跳起来，脸上就被人打了一巴掌。 “何决明，你闹够了没有，还不嫌事大是不是？真把自己送进去，你不嫌丢人，学校都嫌丢人。” “舅舅，舅舅……”何决明看着何剑出现，第一时间不是觉得脸疼，而是委屈地求助，“那些照片是他拍的，我看到了！！” 何决明没有说哪些照片，但是现在什么照片最火，大家心里都有了猜测。 何剑凌厉的目光扫向陈城。陈城的等级低于何剑，又心虚，被这么看一眼，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都跟我去医务室治疗，其他人都散了！”何剑走过去搀了一把陈城，看了他胸前的学生证一眼，“你叫陈城？” 陈城紧张地不敢答应。 就算不问，从陈城的身体动作上，何剑也猜到何决明说的不是假话。他搀扶陈城的时候，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不想事情越闹越大就跟我走。” 陈城脸都白了，低着头不说话，他额头上的血已经成半凝固的状态，刚刚对着何决明的底气也没有了。 他不认识何决明，但是他认识何剑。 何剑老师在学校的名声那么大，还是富家公子，有权有势。如果打他的人是何剑的亲戚，就是陈城得罪不起的人。 他一个贫民区出生的学生，虽然在学校以外的地方都自视过高，但是在这种天生强者面前依旧本能的怯懦和自卑。何家真的要动他，他在这个学校就彻底完了。他不能失去在这里读书的机会，不然他妈妈肯定会疯的。 …… 何剑把两个人单独带到了医务室。 这个时候已经是放学的时候，周末回家的学生都陆续被接走了，其他的也离开了教室回到宿舍了。 教学楼变得空荡荡的，医务室里校医简单检查和处理了两人的伤口，明确都是外伤并无大碍后，在何剑的授意下才离开。 已经变成乌鸡眼的何决明还瞪着对面的陈城，而陈城只是抱着自己的书包低头不说话。 何剑架着腿坐在长椅上，看着一边一个医疗床上坐着的两个人，开了口。 “你们谁先说？” …… 周日的下午，霖觉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仰躺着看着天花板几秒，才从上面的吊灯分辨出来他是在哪里。 他动了动后坐了起来，然后看到背着自己，睡到不省人事的沈繁。 沈繁的后颈已经不能用红肿来形容，牙印叠着牙印，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瘦弱的背脊都凸起来，弯曲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形态。 沙发本就不大，他却蜷缩在离霖觉最远的角落里，只占了一点点的空间。 霖觉忽然就红了眼眶，他颤抖着手揭开了沈繁身上的被子，看到他身上都是被“凌虐”过的痕迹。 他又颤抖着手去摸沈繁的颈侧，幸好还是温热的，有跳动的脉搏。 他还活着。 “沈繁？”霖觉跪在沙发上，小声叫着沈繁的名字，小心翼翼把他翻过来，抱到枕头上。 沈繁睡得很沉，脸上都是疲态，原本养的不错的脸色现在也泛出不正常的惨白，嘴唇都皲裂了。 霖觉害怕的很，又去探他的呼吸，听他的心跳。 “唔……累……老公。” 沈繁梦里都是被霖觉拖回去晃荡的场景，本能呢喃着求饶。 这样的称呼，似乎唤起了霖觉一些残存的记忆。 沈繁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有时候是求饶，有时候是讨好，还有的时候是哄着他吃饭。 霖觉转身看着一地的垃圾，拆开的营养膏，吃完的食品包装袋子，还有一地不忍直视的…… 这样凌乱的场景，让他不用猜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而沈繁又为他做了什么。 这朵荆棘花，野蛮又顽强，竟硬生生扛了过来。 为发疯发狂的他建造了一个能够安全度过易感期的巢穴，用自己还没有分化的身体陪着他度过了多个日日夜夜。 霖觉心都疼地揪了起来。 “沈繁，沈繁……” 霖觉不停唤着沈繁的名字，喂他喝水，又喂他营养膏。 沈繁闭着眼睛喝完了水，但是营养膏刚吃一口就吐了出来，他吃了四天都吃伤了。 霖觉只能把炼乳泡水后再喂他喝，沈繁喝了个水饱继续睡。 霖觉看到光脑上的时间，已经是第四天。 而此时，门铃也响了起来。 门外司机熟悉的声音传来：“大人？你在不在？” 霖觉目光低垂，看着伤痕累累的沈繁许久后，终究还是应了一声，“我在。” “大人，我们该走了！”司机提醒道。 “好，等我半小时。” 霖觉从床上下来，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上的痕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应该是痛极了，才会咬他，挠他。 去浴室冲洗了一下后，霖觉开始打包行李，来的时候箱子里有什么，回去的时候箱子里依旧有什么。 他走到门口推开柜子，把东西递给司机，然后折返回去，找了一条干净的毯子把沈繁卷住抱了起来。 “大人，你这是？”司机吃惊地看着霖觉。 “我要带他走。” 霖觉眼神温柔又悲伤，他低头亲了亲沈繁的脸。 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我的花儿…… …… 第81章 “拐带” 明眸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她叫不醒沈繁，只能“眼睁睁”看着霖觉抱走他。但最让她着急的，还是霖觉并没有把她一起带走的意思。 她只能故技重施，用“扫地机器”拦在门口，并临时设置了一个闹钟，善意提醒某位大人，不要遗漏重要“物品”。 霖觉看着脚下很忙碌，却不知道在忙碌什么的扫地机器人蹙起了眉。用了几秒钟思索这蓝星的“家电”为何如此智障，总喜欢做别人的绊脚石。 “大人，电话在响。”司机提醒道。 “帮忙拿上他的书包和电话。” 霖觉抱着沈繁从明眸“头顶”跨了过去。 司机回了句是，小心避开了在玄关左右摇摆的“明眸”，走到屋内拿东西。他一边故作镇定一边打量，在这一地不可描述之中寻找干净的落脚地。正直的司机背着霖觉的时候，脸上几度失去表情管理。 明眸被囫囵塞进了书包里后，扫地机器人终于不动了，自己回到“充电点”去了。得偿所愿的明眸迅速把《霸道将军爱上我》“小别胜新婚”这主题终结，并用一两句话的模拟语音交代要外出的“下一个事宜”。 在霖觉走出电梯后，还贴心地把其中一辆电梯设置成直升状态，以避免被邻居看到她家主人，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沈繁就这么无知无觉地，在睡梦之中被“拐带”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万米高空之上。 冲出大气层后，飞船的引力系统启动前，会有一段时间脱离引力的不适期，很多人会出现耳鸣和失重的感觉。 霖觉发现怀里的沈繁突然动了动，缩起了身体，忙用手压着他的唇，让他保持嘴巴微张开的状态，这样能缓解一些他的不适。 沈繁细软的舌头在口腔里蠕动，含糊说起话来。 “坐……标，……” 霖觉本以为沈繁在叫他，凑过去细听，却只听到几个数字，心想着他家花儿真用心，做梦还在做数学题。 他还没有分辨是什么“难题”，沈繁的身体又颤动了一下，人就醒了。 睁开眼睛的第一眼，沈繁看到的是霖觉放大的脸。 他刚刚梦回联盟，正指挥了军舰前行，嘴里还喊着坐标，吓得一脸懵。 “老……”沈繁几乎脱口而出，用这几天的习惯性地称呼叫霖觉。在念了一个字后又快速咬住了舌头。 霖觉漂亮的蓝眼睛里透出期待，似乎一直在等沈繁说出另一个字，发现沈繁不肯说了，才直起身回道：“嗯，你老公在。” 沈繁：“……” 你个老六？！ 光看沈繁“凶狠”的眼神，霖觉就知道他下一秒可能会说出某些澎湃的“爱语”，于是他低头先亲了上去。 沈繁像个孩子一样被抱着，被亲到没脾气后，霖觉才放开了他。 “对不起……”先道歉永远不会错，霖觉摸着沈繁的脸问道，“饿了还是渴了？身上难受吗？” 给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对这种马后炮的行为，沈繁一向嗤之以鼻。 他翻了个白眼哼哼两声。 清醒了是吗？ 清醒了就能算总账了，沈繁恶狠狠地瞪着霖觉。 沈繁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自己与毛毯的接触面积过于大了些。面前的霖觉已经换回了衬衫西装，衣冠楚楚，而自己还是身无寸缕，顿时恼怒起来。 “起开！”他推开霖觉的俊脸，自己往后坐了坐。 一坐起来才惊愕地说不出话来，他居然看到了蓝星地表，并且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扩大。 沈繁回头揪住了霖觉胸口的衬衣，咬牙道：“你干什么？！” “别怕，”霖觉伸长手臂抱住沈繁，抚摸着他露出来的肩膀道，“我假期结束了，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那里，我带你回去治疗。” 沈繁听到治疗两个字身上才密密麻麻开始疼起来。 刚刚气得肾上腺激素飙升，现下被霖觉一搂紧才觉得腰都要断了。 他嘶了一声，摇晃着伏在霖觉身上动不了了。 “老腰”要断了，身上也疼得厉害，特别是使用过度的某处，这真是要人命了。 人家救人涌泉相报，霖觉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居然偷偷把他带离了蓝星。 他要回去！ 霖觉抚摸着他的后背又安慰道，“看了医生就不疼了。” “不看！” 沈繁一脸的抗拒，这伤怎么给医生看，一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他没有霖觉那么厚脸皮。 “看了就不疼了……”霖觉温声哄着，“我会申请医疗舱，你看好病再睡一会儿身上的伤就会好了。” 沈繁从霖觉肩膀上抬起头来。医疗舱是好东西，但是这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使用都需要登记的，像霖觉这种打仗回来的自然没有问题，但沈繁现在什么身份，怎么可能随便给他用。 就算霖觉手眼通天，给他弄来了用，这也会有记录，他这名字会录进医疗系统里去，到时候更麻烦。 “不要！” 沈繁的头又落回了霖觉的肩膀，再次拒绝。 “好好……不看，不要。我带你去清洗一下再吃点东西，好不好？” 霖觉边说边把沈繁抱进了浴室。这飞船是霖觉的“产业”之一，完全就是按照他的喜好定制的，还有一个能睡能躺的大浴缸。 沈繁躺在温暖的水中，他身上的“伤口”很多，刚进去的时候身体都僵直了，跟有千万把小刀一起在他皮肤上割一样。他闭着眼忍了一会才缓过来些。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认真清洗过了，现在肯定不好闻。 霖觉能这么抱着他，还亲他，估计是因为“恋爱脑”作祟。 如果反过来，沈繁肯定会嫌弃他。 “忍一忍，泡一会儿。” 霖觉卷起衣袖，半跪在浴缸边，给沈繁清洗。 热水一泡，沈繁身上的痕迹更加明显，在水中望过去就像是叠满了深浅不一的花瓣一样。霖觉用最轻的力道，依旧有些无从下手。 沈繁时不时要抽个气。霖觉伺候他洗完四肢，正要往重要部位摸时沈繁夹了腿。 “这里我可以自己来，你出去！” 霖觉低头端详了一下，才站了起来，语气坚定地说道，“你自己洗可以，但我要守着你。” 他不想让沈繁离开他的视线，现在的荆棘花太脆弱。 沈繁现在连骂人的心情都没有了。 反正什么都做过了，什么都看过了。 沈繁自己摸了摸，还肿得很厉害，光洗外面肯定不行。以前他被捅破肚子都没怕的，现在这“小伤”倒是让他为了难。 他记得最后什么都用完了，霖觉更是不管不顾……不清洗干净说不定还会生病。 沈繁只能咬咬牙，忍着羞耻闭上眼睛自己弄。 只是真的，疼得很…… 第82章 密码 霖觉听着断断续续的水声，看到沈繁额头因为疼痛沁出的汗水，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他转过头不忍再看，逼着自己开始思索其他。 他从醒过来开始就一直在想一件事。他明明打了抑制剂为什么还出了易感期“暴走”这样的问题。这抑制剂他已经打了很多年了，效果一向很好，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 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偷换了他的抑制剂。可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抑制器是他跟彭隆去领取的，期间没有转手他人，直接放进来行李箱带到了蓝星。来到蓝星后，他又几乎足不出户。 彭隆是霖觉为数不多的能全身心信任的人。他还是军部的“老人”，军医头衔已经到顶了没必要做这些事。而且，彭隆做了他家多年的“私人”医生，他们的关系一向很好，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人。 霖觉心中疑窦重生，分析了许久却不得其解。 最后还是放弃了揣测，想着反正要带沈繁过去看病，顺便也让他检查一下身体。 霖觉的目光又落回了沈繁的身上，难道他的荆棘花天赋异禀，能引发他别样的反应。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易感期他恐怕都不能去见他。 他喜欢沈繁，也喜欢与他做任何爱做的事，可是这样不能掌控的事情，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就算这次侥幸“沈繁”陪着他安然度过了，但霖觉冒不起这样的风险，他不能失去沈繁，更希望他能健康茁壮，成长为能与他并肩前行的男人。 霖觉等了一会儿，等沈繁不动了，才从柜子里找出了干净的浴巾，给已经脱力的沈繁擦干。他用侧脸时不时贴一贴沈繁湿润的颈侧，感受他的脉搏跳动，心里才安心了一些。 沈繁被放在了霖觉的大床上。霖觉秉承着军人的习惯，睡得垫子有些硬。沈繁屁股沾到床就立马龇牙咧嘴地翻了个身，趴着睡。 霖觉直到他难受，拿了一个枕头让他抱着，这能让他睡得再舒服一些。 “我给你做点面食，你现在的肠胃太脆弱，还不能吃太不消化的……”霖觉说完就把手上的光脑摘了下来放在床头柜上，“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看电影。” 沈繁原本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听到后半句就立马转过头，盯着桌上的光脑，眼珠子都晶亮晶亮的。 这是蓝星上没有的高科技东西，上次看电影时沈繁就看了好几眼。一般男生对于这种东西都有好奇心。 霖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提醒他到，“你就不问密码？” 沈繁把头埋在了松软的枕头里，身体蠕动，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才懒洋洋问道：“多少？” 其实就算霖觉不告诉沈繁，他也知道，不就是生日么，这密码包括备用密码沈繁都一清二楚。 “我们第一次在蓝星见面的日子，还记得么？”霖觉微微抬着下巴，意味深长地又说了一遍。“我们的第一次……” 沈繁抬着头看着霖觉，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吃惊。 或许是觉得自家荆棘花这迷迷瞪瞪的表情过分可爱了，霖觉没有计较沈繁不记得了，也没有再调戏沈繁的意思。 他往门口走了走，怕自己多看一眼就要忍不住回去亲一口。 这么久了，沈繁忘记了也正常，而且或许那些记忆对于沈繁来说并不愉快。在方舟的日子，沈繁过得应该很辛苦。 霖觉决定给沈繁一个台阶下，戏谑地靠在门口又说道，“真忘了的话，叫声老公，老公就告诉你。” 他怕把沈繁逼急了又生气，霖觉又给沈繁一个更简单的选项。 “星际公历7月23日。”沈繁轻声回道。 这次轮到霖觉震惊了。 蓝星用的是古农耕时代流传下来的计时日历 ，沈繁如果能准确说出那个时间，霖觉都能很开心，但沈繁却说出了星际时间，这就有些过分惊喜了。 霖觉碧蓝的眼眸中像是落满夏日的光辉，灿烂又明媚。 他的小花儿真的处处都能给他惊喜，越看越让人心动。 “记住了。”霖觉报了一遍完整的密码又嘱咐了一句，“等你老公回来，乖一些……” 沈繁把光脑抓在手心里，然后迅速蒙住了被子。 现在他的心情有些过于复杂，他需要用自己浆糊一样的脑子好好想想。 他居然忘记了那天是霖觉的生日，怪不得他会被人拉去买醉。霖觉的生日在暑假，三年前霖觉最后给沈繁打的那通电话里，他就承诺说要回去给霖觉过生日，结果他“食言”了。 以往他们过生日都是在家里过，一起吃蛋糕许愿。倒不是沈繁不给霖觉办生日宴，主要是霖觉朋友少的可怜，霖觉也不想邀请任何人，说和和沈繁起一起就可以。 沈繁那时候还说他太自闭了些，感叹霖觉朋友太少，老拖着他这个老人家做什么，该多和同龄的朋友一起庆祝。 霖觉却不以为然，每年生日自己准备好，等着沈繁回家一起吃。 现在霖觉真的和同龄人一起出去庆祝了，结果一杯就被“撂倒”了，还失了身。 沈繁回头这么一想，心里就愧疚起来，原本对霖觉的那一点“怨念”也被一点点中和了。 憋得难受，沈繁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在光脑里输入了熟悉的密码。 恰时，明眸也在沈繁的大脑里出了声。 【主人，需要与光脑连接吗？可以升级我的核心技术。】 沈繁看了一眼门外，听声音还要一会儿。 【连接！】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沈繁受够了明眸“有限”的权限了，直接了当地回道，【先把我的银行账户权限给我更新了！】 前段时间，他受够被别人砸钱的滋味了，他要拿钱砸人！ 【好的，主人。】 第83章 丧父？ 沈繁把明眸和光脑放在一起，随便打开了一本电影放着做做样子，让她自行“发育”，他自己抱着枕头开始了头脑风暴，思索该怎么解决现下的困境和下一步计划。 计划有时候永远赶不上变化。 离开蓝星已成既定的事实，学校只能继续请假，他要想个“正当”事由才行，还有就是论坛上那些流言蜚语，该怎么调转舆论的方向。 这种八卦流行一阵子而已，等新的八卦出来了自然会被人遗忘。 只是送个花坐个车又没被拍到床照，学校也不会因为这个开除他。 沈繁不是毛头小子，想当年他那些花边新闻多得飞起，他都能一笑而过，现在这些不过是一些小风小浪了。 不管不顾的消极应对是一种处理方案，就是耗时间，要等新一轮的八卦出来才能把他这件事的热度压下去。这样的话，他的学习和生活势必会不同程度地受到影响。 他能做到不听不看，但是时不时被人拿出来被人说道，他也会十分不爽。 沈繁又把那些论坛上的照片扒出来看了一眼。前几天他疲于应对霖觉，实在没有精力想这些“小事”，现在再看这些照片也能发现不少线索。 按照这个角度，拍摄的人在他身后，当时他身后是校门口，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学校里的人，而且一直跟着他。 从他背面拍摄的话，拍到霖觉的脸可能性远远比他的要更大。但几张照片“千辛万苦”只挑了他的侧脸，像是故意想要避开霖觉一样。 这心态就值得揣摩了，一般有两种可能。 要么这个人跟他有仇，要搞他；要么这个人认识霖觉，怕东窗事发后霖觉搞他。 综合天时地利人和，他大概能猜出来是谁干的。 沈繁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想把人心想得这么坏，但有时候现实总会让他失望。 他们在饭店打工的时候，芳姐对他和王勇不咋地，他那个老公更是用有色眼睛看他，但那时候他们落难，能给一口饭吃他也心存感恩。 只是恩归恩，怨归怨，如果他儿子一定要搞事情，他也不会手软。他们舍不得教育他们这宝贝疙瘩，他可以替他们教育教育…… 沈繁一想到学校这片净土也变得污浊了，他就头疼不已。 趴太久了，脖子酸疼，沈繁想要来个咸鱼翻身，结果一侧过来屁股就疼得不行，只能含泪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他身上这伤确实得去看看才行，他的后脖子和屁股都秃噜皮了，他还指望着分化后升级呢，可不能有什么后遗症。 他大概能猜到霖觉会把他带到谁那里治疗，彭隆那的话安全性和保密性应该不用担心。就是他自己这关有些过不去，多年的老友相逢却是这么尴尬的场景。这让他以后还怎么敢与彭隆相认，不得被叨叨死，记一辈子的黑历史。 …… 沈繁烦躁的啊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明眸的进度，估计还要个把小时。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蓝星的凌晨三点，这“天上”没个日月就是不行，作息都混乱了。 身残但志坚的沈繁又开始叹气，越苦恼精神越好。 刚他做梦要去玫瑰星云来着，怎么就醒了呢，如果一路昏睡到看完病也好啊，也就不用尴尬地脚趾头抠地了。 何剑上次说玫瑰星云这几年黑市越做越大了，更不好管理了，怪不得生意都做到蓝星这边角料星球来了。 他突然这么走了，也不知道“那边”会不会怀疑。他们这次没有得手，肯定还会找机会再来过。军部的那个内鬼应该得到消息了，知道他跟着霖觉呢。 敌暗我明，这小情人的戏码恐怕还得要演下去。想想沈繁就身心疲惫，都怪明眸，选什么不好，选这种脑残小说。 虽然是演给“反派”看的，沈繁也想给自己树立一个高冷一些的形象，而不是“舔狗”。 上次那个糟心后爹的录像里，背景虽然很暗，但看当时被关押的环境极有可能也是在玫瑰星云的某个星球上。 想到那个便宜后爹，沈繁忽然灵机一动，既然这后爹一年半载回不来的话，他是不是能拿来用一用…… 【明眸，给我填一份请假单，事由就写：爹死，奔丧！】 明眸正全速跑码，有些卡顿，慢了半拍才回道。 【好的，主人】 说干就干，三分钟后，由明眸起草，沈繁润色，一份电子请假单发到了班主任的手机上。 明眸更是贴心地搞了个讣告附在请假单后，反正一般也不会有人去核查真实性。 那混蛋玩意儿都把他卖了，他弄个黑白照片点个烛说他死了，也算是“父慈子孝”了。 有了这个理由，论坛上的事情也就好解决了。 等请假事由曝光后，再引导一下，就说豪车接去奔丧，拥抱是因为突然收到家中噩耗，是朋友之间的安慰。 这个倒是可以等他回学校后慢慢搞，反正他人都不在蓝星了，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儿也无妨。 …… 心里有谱万事不慌的沈繁，拖着“羸弱”的残躯爬了起来。 扶着腰一点点挪到衣柜前，想找一套衣服穿。 霖觉这臭小子记得给他拿书包和手机，却连条内裤都不给他带，是要他裸奔么？ 打开衣柜翻了翻，基本都是衬衫西裤，他找了一件看上去质地柔软一些的套上。 一照镜子就想骂娘，这该死的体型差！ 这衬衫穿在霖觉身上是衬衫，在他身上是裙装。 他一脸愤恨地把袖子卷起两圈后，又开始找内裤。 内裤是有，就是拿出来看一眼沈繁就放弃了。 这尺寸和大小，他穿上前后都包不住有个屁用，总不能提着内裤出门， 算了，就这么着，至少不是衣不蔽体，还凉快。 露着两条细长的大白腿，汲着拖鞋走出房门后，沈繁就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几天没有闻到加热过的正经食物了，他揉了揉自己凹陷到穿不上一条裤子的肚子，寻香而去。 …… 第84章 故乡 霖觉搅动着锅里翻滚的面条，等煮得足够软烂才捞出锅，鸡蛋加水嫩炒成丁，酱料包选了不带辛辣的。 飞船上的食物有限，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他想着等回了住处，再让人买些有营养的东西给沈繁补一补，抬头就发现沈繁自己扶墙出来了。 走廊上四个角上都是线行灯，光线从四面射来。从霖觉这个角度看，沈繁身上的白衬衫穿出了一种透视的效果，特别是下面，若隐若现的。 “怎么出来了？”霖觉喉间一紧，欣赏了两秒，压着声音问道。 “好了吗？”沈繁伸长脖子催促道，往霖觉手边看了看。 “好了。”霖觉擦了下手就过去抱他，一手搂腰，一手从勾住腿弯，轻松抱起。 “电影不好看，躺着也难受。” 沈繁自然抬手环住霖觉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这里也没有外人，沈繁没啥包袱，况且这是霖觉应该做的。 他被抱到台边，看着冷硬的凳子刚蹙了眉，霖觉就体贴地拿了一个软垫铺上。 霖觉这么上道，沈繁脸色也好了几分。 “衣服穿着挺合身。”霖觉背着手摩挲了一下手指，对沈繁这一身装扮做出了非常中肯的称赞。 “凑合。” 沈繁斜看了霖觉一眼，敷衍了一句，不想接他的骚话。 他把盘子拉过来就开吃，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光闻着味都快把他馋哭了，就算面烂得入口就化，味道也中规中矩，但至少有肉有蛋。 霖觉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拿着餐巾给沈繁擦嘴边的肉酱。 “慢些吃，不够我再给你做。\" 就这么几天，沈繁又瘦了不少，抱着轻得都有些发飘。 沈繁吃了几口就放慢了些速度，“别光看我，给你自己也弄点吃的去！” 谁被这么盯着看都会有些食不下咽。 “好。” 霖觉转身又进去，给自己也做了一份一样的。 等霖觉做好，沈繁打了个饱嗝，自己挪下了凳子开始四下走动。 他走到巨大的玻璃幕墙前看着外面，蓝星已经缩小到只有核桃般大小，他们现在正在穿越太阳系最后一颗大行星，之后就会彻底离开太阳系。远处就是缥缈的星海。 沈繁看着眼前巨大的黄色星球，直面这种巨大的星体，人类或多或少都会产生巨物恐惧症，看久了会有种被吞噬的恐惧感。 沈繁移开视线往远处看，一片漆黑之中闪着点点星光。 一望无垠的广阔宇宙会让人产生敬畏之心，会开始思索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任何人在时间和空间的洪流之中，都小到微乎其微。沈繁开始怀疑自己上辈子做的那些事到底有没有价值，如今有多少人还记得他，或者说记得他曾经做的那些事情。 他现在的“存在”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是为了让他找到“他”死去的真相，还是给他一个重启人生的机会。 如果他放弃“复仇”，放弃“寻找”真相，会不会就有不一样的人生。 沈繁收回视线，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他叫沈繁，无论是不是巧合，他虽然改变了容貌，换了一个身躯，但他依旧叫沈繁。 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和安排。 …… “在看什么？” 身后贴过来一个温热的胸膛，是霖觉。 他轻轻环住了沈繁的腰，让沈繁靠在他身上些。 沈繁顺从地往后靠了靠，他现在需要一个这样的支撑，让他有一个支撑点，让他感觉这个时空之中不是孤身一人。 霖觉是他的家人，无论是何种意义上的，都是他活在这个世上的心灵依托。 他想要保护好他，无论是用什么样的身份。 “看……星星……”沈繁收起心中的惆怅，用叹息一般的语调说着。 霖觉握住他的手腕，手指划入他的掌心揉捏了一下他的中指，与他十指相扣。 “我想带你回我的故乡看看。” “故乡？” 沈繁有些不确定霖觉说的是哪个星球，他的父亲是曲明星人，他的母亲的话没听他说起过。 “我的故乡和蓝星很像，但是要冷一些，冬天经常在下雪，望过去总是白雪皑皑……每年冬天的时候家里会烧热壁炉，然后可以喝着茶看落雪。我的家后面有很多梧桐木，现在去的话可以看到大片的红叶……” 霖觉细细描述着，他胸膛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服传递到沈繁的后背上，让他有些酥麻的感觉。 沈繁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霖觉漂亮的蓝眼睛里都是对他口中的故乡的思念。 “我的故乡叫凤语星，名字是不是很美？” 沈繁心头一颤，压下喉头的哽咽嗯了一声，他没想到霖觉会把凤语星当成他的故乡。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就觉得那里很美，”霖觉轻笑着，低头亲了亲沈繁的鼻尖，继续说道，“你先去看看，如果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可以在那里举行婚礼。” 沈繁原本还想嗯一声，听到后半句就嗯不出来了，跟失声了一样，眼眶又热又堵。 上辈子沈繁也这么期许过，在那片梧桐木下举行一场简单又圆满的婚礼。能和一个真心相待的人携手而立，在秋季红叶纷飞之中交换一生的承诺，那场景一定很美。 只是后来他一直没有能遇到这个人，自己又出现了那样的问题，慢慢也就遗忘了。 现在由霖觉描述出来，就像是打开了深埋在地下的时间胶囊。 那些畅想和期许，没有颓色依旧很鲜活…… 霖觉看到玻璃倒影中的沈繁又低下头闭上了眼睛，心里有些失落，他的小花儿依旧不肯答应。 “不喜欢也没有关系……我们……” 霖觉还想说什么，怀里的沈繁就转过身，踮起脚尖亲上了霖觉的唇。 沈繁不想霖觉再说下去了，那些话语太过于美好。 可是他们真的会有那样的未来吗？ 沈繁不敢想。 霖觉摸着沈繁湿润的眼尾，他知道他的小花儿并非无动于衷，只是他心里应该还有顾虑。 不过，没有关系，他可以等…… 第85章 凤语 饭后，两人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在这广袤的太空之中，仿佛只有他们两人相依相偎。 大部分时间都是霖觉在说话，沈繁在听。 沈繁难得乖巧地靠在霖觉的怀里，他一条腿随意架在霖觉的腰上，也不管衬衫下的春光是否乍现。反正在这里，他不用担心有人会从外面“窥探”到什么。 霖觉一只手搂着沈繁的腰，另一只手枕在脑后，和他说自己去过的星球，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类风俗。 霖觉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但沈繁想听，他就愿意慢慢说给他听，哪怕沈繁只是偶尔回一个嗯。 听了一会儿，沈繁就有些困顿，可能是霖觉的声音太催眠，他的心跳声太有节奏，也有可能是吃得太饱，血液都流到胃里去帮忙消化了，他慢慢就闭上了眼睛。 听到怀里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霖觉低头一看，果然睡着了。他亲吻沈繁的发顶，把他抱进了房间。房间内电影已经放完了，只剩下最后的弹幕。 霖觉给沈繁盖好被子拿着光脑出了房间。 【主人？】明眸悄声问道。 【怎么样了？】沈繁在半梦半醒之间，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但还不忘惦记明眸的更新进度。 【更新完毕，您要看一眼账户吗？】 沈繁的眼睛撑开一条缝，看了一眼显示屏上数字，又嗯了一声，很好，很多零。 然后他才又闭上了眼睛，安心睡去。 霖觉出门后先联系了家里的仆从，又联系了彭隆，“我们再过两个小时候后到，辛苦腾出些时间来。” 对面的彭隆还在实验室，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睿智的眼睛，“我也想看看，能让你这么紧张的小朋友长什么样？” “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小朋友，”霖觉低笑了一下，宠溺地往走廊那头看了一眼，“会生气的。” “看你宠的，”彭隆啧了一声调笑道，“不叫小朋友那我叫他什么？总不能叫他霖夫人。” 霖觉偏头沉默了两秒，“他还没有答应。” “喂，你小子居然也会为情所困，我以为你和那谁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彭隆说到这里就顿了顿，换了个话题，“既然认准了就别放手，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不容易。” “我不会放手的，”霖觉语气坚定，他又看到屏幕道，“如果我说他也叫沈繁，你会不会很吃惊？” 对面的彭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与屏幕里的霖觉对视了一眼。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就是这么巧，但是他们完全不一样，你见了就知道了。” “那我还真要好好想个称呼，叫全名我也有些吃不消。”彭隆开玩笑似的说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挂了通话。 安排好沈繁的事，霖觉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事情。 明天他要去军部销假，之后就要准备联盟一年一度的大阅兵，可能这两天都要把沈繁放在彭隆那里，一是方便检查休养，二也相对安全。 军人家庭其实很多都是这样，聚少离多，并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日夜厮守，所以也就存在更多的不稳定因素。 联盟为此特别制定了一些特殊政策保护军婚，基本结了婚就很难再离了。霖觉记得沈繁的生日时间是在5月，还有7个月，时间也太漫长了些。 …… 沈繁再醒过来的时候，又被霖觉卷在被子里抱在怀里。 耳边的风声很大，他像个蚕蛹似的拱了拱，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秋日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看到了湛蓝的天空。蓝星没有这么好看的天空，这里是——凤语星。 他回来了。 他没想到第一次回到这里，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霖觉把被子给他拉紧了些，低声道，“外面有些冷，到车上再看。” 沈繁被稳稳抱下飞船又迅速塞进了车里，车里已经提前开了暖气，等司机搬好行李坐上来后才说道。 “袁伯，先去彭医生那里。” “好的，霖少爷。”司机头发有些花白，声音却很和善，“您要我准备的东西都在后面。” “好，辛苦了。” 袁伯点了点头，就把挡板升了起来。 “起来穿衣服，”霖觉拉了拉被子没拉动，以为沈繁害羞了又压着声音解释道，“袁伯是自己人。” 沈繁依旧缩着不动，他摸着车内的红皮沙发偏头看着前头。 袁伯是沈家的老仆从，还是沈繁父母那时候招进来的，在沈家都快工作了四十年了。三年前的时候，袁伯还没有那么多的白头发。 沈繁把脸又埋回被子里两秒才坐了起来。 霖觉捏了捏他闷得红彤彤的脸颊，笑道，“别怕，这里很安全。” 沈繁避开不给摸，偏头看向窗外望着天和远处的飞鸟。 他不是怕，他只是有些近乡情怯。 沈繁拿着衣服就觉得眼熟，他记得这些是霖觉初中的衣服。 霖觉刚来的时候比同龄的孩子还瘦小些，沈繁一直担心他长不高，结果到了初二就蹭蹭蹭往天上长。有些换季的衣服刚做好就穿不上了，崭新的都收在柜子里。 没想到今天穿在了他身上，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挺好看的。” 霖觉看着沈繁身上穿着的复古绅士小套装十分满意。 沈繁嗯了一声，能不好看么，都是真金白银定制的，就算款式有些老了，质量还是很抗打的。只是他高兴不起来，特别是想到霖觉初二就跟他现在一般高了，心里就更不爽了。 车子稳步前行，时不时会惊起路边啄食的飞鸟。 凤语星定居的人不多，很多人不能适应这样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冬日，但霖觉喜欢这里，安静，自在，远离纷争。 下车的时候，沈繁坚持自己走下去。霖觉知道他倔强，只是揽着他的腰提醒他注意脚下。 职业使然，彭隆的家里总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沈繁以前也是这里的常客，作为“邻居”，那时候也没有少麻烦彭隆。 彭隆刚从实验室出来连白大褂都没有换，笑着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又带着他们去了治疗室。也许是霖觉提醒过的原因，彭隆并没有过多打量沈繁，说话也十分和煦。 “小繁，我是彭隆，你可以叫我彭医生，”彭隆戴上了一次性手套，让沈繁躺在治疗床上，“我要给你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不用害羞，医生面前任何性别都是平等的，如果难受可以告诉我。” 沈繁很久没有见这位好友这么轻声细语地说话了，跟哄小孩似的。以前他过来时，都会先埋怨一句怎么又来了，治疗完还要叨叨说下次再也不给他看了。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么双标怎么行。 沈繁有些恶趣味地想着，不如用现在的新身份逗弄逗弄他。 第86章 问题 沈繁刚躺下，霖觉的光脑就响了。 霖觉看着上面的名字，神色有些凝重。 “抱歉，我得出去一下。” “你去忙，人在我这里你还不放心？”彭隆说道。 霖觉看向沈繁，沈繁侧头冲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忙自己的去。 自动门一开一关，霖觉就踏了出去。 沈繁看着门口，霖觉走得这么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走了也好，沈繁也能放得开一些。 彭隆的动作很轻，身体检查环节并没有让沈繁觉得很痛苦，很快就让他重新穿好了衣服。 “还要取一些样本化验，可能会有点疼。” 抽完血后，彭隆拿着一根细长的针管对准了沈繁的腺体位置。 彭隆看着沈繁“伤痕累累”的后颈，猜测霖觉那小子要不是被套了防咬胶，怕是真的想要标记他。下手这么重，这小身板撑过来也不容易，于是他手下就更轻了几分。 “你要检测我的腺体吗？”沈繁虽然疑惑，但还是顺从地没有动，“我还没有分化。” 彭隆顿了顿，他倒是没有猜到这个，他还以为沈繁是oga。 “小繁，知道苹果和香蕉的关系吗？” 沈繁的身体细微地抖一抖，这称呼也太肉麻了，他大概知道彭隆要说什么，装傻道，“都是水果？” 彭隆两根手指按住沈繁的后颈皮肤，防止他再乱动。针尖刺入的时候，沈繁嘶了一声，那感觉倒不是疼，而是酸胀。 “你说的也没错。”彭隆边说话，边徐徐抽动针管，像是要通过这个话题转移沈繁的注意力，“苹果成熟之后会释放乙烯,乙烯就具有促进蛋白质合成的作用。如果水果中乙烯要通过自身的酶来分解辅酶,就能够加快成熟。” 沈繁嗯一声，这意思不会是说霖觉这只熟苹果把他这只不太熟的香蕉那个后，他的腺体就能加速成熟了？ 人是人，水果是水果，这怕不是彭隆自己想出来忽悠人的。 “原来如此，受教了。” 沈繁忍下内心的吐槽，自己按住了棉花球。他抬头看着针管里那些透明的腺体液。 “能检测出来我会分化成什么吗？” “试试，”彭隆把腺体液放进了保温箱内。 沈繁知道彭隆说试试，大概率是可以测出来的，瞬间就欣喜了一下。 “大概多久能出结果？” 沈繁追问道，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很重要。蓝星测不出来，但是彭隆的技术却高明很多，说不准真的能早点知道。或者可行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试试继续催熟。 “你希望自己分化成什么？”彭隆摘了橡胶手套扔进了垃圾桶转头问他，“是alpha，还是oga？” 沈繁眨了眨眼睛，略微低下头，语气略显凄楚的叹了一口气，“这也由不得我选。” 彭隆看了一眼门外道。 “你也不用焦虑，也不一定是alpha……” “如果我成了alpha，是不是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沈繁楚楚可怜地看着彭隆。 “也不一定……” 彭隆模棱两可地回道。 “生理课上说过，双a会互斥。现在我没有分化，霖觉可能觉得没什么，以后等我分化了，他就会生理性地厌恶我，是不是彭医生？” 沈繁伸手抓住彭隆的白大褂，一脸哀怨地询问。 “霖觉不是那种人，就算你真的是alpha。” 彭隆是医生，他不忍心说从医学角度来说沈繁说的确实是事实。 “谁知道呢，此一时彼一时，如果到时候我真是分化成alpha，我会自己离开的，绝对不会缠着他让他负责的。” 沈繁越演越投入，竟还红了眼眶，他知道彭隆最应付不了这种“柔弱不能自理”的类型。看着他一脸纠结，要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安慰的模样，沈繁就想笑。 他还想贴过去些，就听到门口传来了霖觉的声音。 “你一直在担心这个吗？” 沈繁浑身一僵，松开了彭隆的衣服。 彭隆更像是得救了一般，拿着样本箱子边退边说，“我先去化验，身体检查过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们先聊会。” 彭隆提着箱子跑了，沈繁就知道完了，戏演过了。 沈繁转过身不看霖觉，用手指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中懊恼非常，快速琢磨着这戏该怎么演下去。 霖觉已经走到了沈繁身后。 “你真的这么想我么？” “不是。” “所以你才不愿意答应我？” “没有。” “沈繁，你是不是在等分化，然后离开我？”霖觉把沈繁逼到了治疗床边，逼着沈繁要一个答案，“看着我，回答我？” 沈繁被他问烦躁了，抬头看着霖觉道。 “对，不然呢，真成alpha了，我留下跟你做兄弟吗？” 他说完就后悔了，因为霖觉居然红了眼眶。 他们自从在一起后一直过得很融洽，霖觉也不止一次跟他求婚，畅想过共同的未来，但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没有真正解决过。 沈繁不可能嫁给霖觉，就算他真的成了oga也不会生孩子，更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庸。他不说破，只是想着霖觉以后总会明白的。 少年时候谁都会有一个难忘的人，霖觉对他的新鲜感或许是因为那是他的第一次，又或许只是对“沈繁”这个名字的长情。 可是沈繁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不会为任何人改变他既定道路，哪怕那个人是霖觉也一样。 沈繁原本不想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但如果霖觉一定逼他现在说，那他也可以说。 “霖觉，我们至始至终只是情人关系，等我分化后，我们就该散了……” 霖觉蹙眉望着沈繁，像是不认识他一般，明明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现在沈繁就说要散了。 他的蓝眼睛里都是无措，只能用力拥住沈繁。 “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 第87章 答案 沈繁被抱得有些呼吸困难，他仰头看着天花板。 他抬起手又放下了，就这么任由霖觉抱着。 易感期的依赖感会持续一段时间，霖觉一下子难以接受他也能理解，也是时候该浇点冷水，让彼此冷静冷静了，不要因为一个“意外”就冲动地做下任何不理智的决定。 “霖觉，不是我不信你，你真的很好，但我们不适合。”沈繁试图说服霖觉接受这个既定的结局，“以后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霖觉听着沈繁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就像这一段感情在他眼中自始至终都是无足轻重一样。 在所有学科之中，霖觉最擅长做数学题，最不擅长的是辩论题。因为数学题再难也有一个准确唯一的答案，但是辩论题总是有多面性。 现在的沈繁就是一题他怎么也答不对的辩论题。每次当他以为已经无限接近最终答案，一眨眼就发现他又做错了。 确认心意后，霖觉努力纠正偏见，给予沈繁想要的一切。可沈繁总是若即若离，明明他们拥抱着，能感受彼此的心跳，甚至可以性命相托，却始终无法再进一步。 霖觉看不透沈繁，每次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沈繁总会弹出那些锋利的尖刺，扎进他的心里。 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一些，沈繁早就给他们这段关系划了一个期限，这个不确定的期限就是悬在他们之间的一把刀。沈繁一直冷静地“冷眼”旁观，等着这把刀落下的那一刻，他就抽身离开。 沈繁看似柔弱，但总有自己的办法过上更好的生活，他的清醒让人害怕。 霖觉忽然明白，他自始至终没有圈住过这朵荆棘花。 这让他恐慌，让他想要失去理智。 意识到内心的猛兽又开始暴躁不安，霖觉忍着揉碎沈繁的冲动放开了他。 他慢慢退开了一些坐回了椅子上，他低着头，用力交握着双手，在手掌上留下克制后的深色压痕，片刻后他终于组织好语言。 “沈繁，我们打个赌，赌你分化后我会不会变成你说的那样。如果我对你与现在不同，你想走我绝不会留你，但如果我没有变，你就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霖觉最后的那句话说的很慢，很坚定。既然钱财，婚姻沈繁什么都不要，霖觉只能用自己作为赌注。 “霖觉，你不用这样……” 一时间，沈繁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现在要出去办些事，”霖觉按了按眉心站了起来，表情又恢复以往的冷静自持，“你有一下午的时间考虑。如果你同意，等这边结束就去家里等我，如果你不愿意……就留在这里，彭医生会好好照顾你，两天后我会送你回蓝星，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霖觉起身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深深看了一眼沈繁，“或许在你心中，我从来不是最适合你的人，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 霖觉转过身，走了出去。 …… 沈繁在医疗床上坐了许久才动。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明明没有眼泪却很烫。 这个赌注看似和沈繁说的差不多，但其实并不一样。霖觉收回了他说的平等，从双方的友好协商变成了单方面的决定。 一旦他答应这个赌注，主动权就掌握在了霖觉手上，沈繁再也没有喊停的权利。 但是在开始前，霖觉也给了他一个选择继续还是终止的权利。 只要他今晚留在彭隆这里，一切都不会开始，或者说一切都结束了。 霖觉会彻底消失在他生活之中，一切就会回到最初。 这个结局本就是沈繁所期待的，不过是提早了一些而已。 沈繁该庆幸霖觉依旧保持着理智，给了他这个按下终止键的权利，他们可以体面的分开，而不是需要再经过没有必要的争吵。 可不知道为什么，沈繁想起霖觉刚刚离开的背影，心就疼的厉害。 这些日子，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像是电影一样在沈繁大脑中回放着，每一帧都是那么美好又鲜活。 沈繁看着自己的手，手心不知道何时已经布满了汗水，他在害怕，因为霖觉的这个赌约。 …… “你还好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彭隆已经回来了。 他换下了白大褂，穿上了一身常服，没有口罩的遮挡，他的表情比刚才更加外露。 “有结果了对吗？” 凭着对昔日好友的了解，沈繁已经从彭隆脸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彭隆只是点头，没有直接说答案，而是把那张对折的检测单子递给了沈繁。 沈繁接过来没有打开，他抬头又问了彭隆一遍刚刚的问题。 “彭医生，双a真的会生理性互斥吗？” “在现有的医学研究中，是，就跟正负电极一样，双方的信息素会让彼此产生厌恶和抗拒的生理现象。”彭隆依旧还是刚才的答案，甚至完整地复述了生物课本上的知识点。 沈繁握紧手里的单子，又问道，“就没有例外的案例？” 彭隆顿了顿，没有正面回答，“但任何一门学科都有局限性，医学研究也是，它不是独立存在的，需要和社会学，心理学等相辅相成，它一直在进步和更新，每年都会有错误的理论被推翻再被修正。” 沈繁没有说话，他打开了手里的检测单子。 目光往下扫视到化验单最后一行：判定分化类别alpha。 沈繁呵笑了一声，果然，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命运的安排，这就是他该有的结果。 “我还有多久会分化？” “六个月左右，如果持续刺激或许更快。” 沈繁又笑了一声，那个该死的苹果香蕉理论居然是真的。 霖觉这只苹果竟然真的把他催熟了，从一两年变成了六个月。 六个月后，他就能实现进阶了，一切都按照最好的方向发展着。 可是他心里没有高兴的感觉，这又是为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是一个倔强又傲气的家伙，他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彭隆的眼中充满了怀念。 “什么？” 沈繁一听这两个形容词就知道，彭隆在缅怀他呢。沈繁都不知道自己哪句经典语录让彭隆铭记这么久，希望不是骂人的话。 “相信自己的直觉，眼睛是会骗人的，但心不会。”彭隆指了指沈繁手里的单子，“在你打开这张单子之前，心里已经有了最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第88章 差池 霖觉第一次在会上出了差池，在点名他讲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反应，直到一旁的边笙捅了捅他胳膊他才站了起来。 这是大阅兵前的内部汇报会，几名重要领导人都参会。 霖觉刚升了中将，这段时间又是他带新兵训练自然要发言，可是他对着自己写的稿子看了许久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抱歉，我汇报不了。” 霖觉对着所有人深深鞠了个躬，然后从会议室走了出去。 底下一片哗然，边笙吓得要死，忙站起来跟着鞠躬道歉。他以为霖觉没有准备好稿子，结果拿起来一看，明明都写地好好的，念一念就完了，怎么就汇报不了。 “那个对不住，中将这段时间可能太累了，要不我给你们念一念？” 边笙打着哈哈，没脸没皮地讨好道。幸好上头坐着他爹，不然他也不敢，也不等其他人说什么，就照本宣科地读了起来。 “升了中将就这态度？什么德行！”谢擎威脾气爆，敲了桌子指桑骂槐，“真是不知道谁教出来的，都是肆意妄为，目无军纪的东西！” “哎！老谢，别这么说，年轻人嘛谁没个脾气，又不是不能替代的发言。这次边笙也参与了训练新兵，这功劳也不小，你说是不是啊，边将军？”老狐狸曲星海笑眯眯地望着边正远。 “他哪有这资格，还是个s级，废物就是废物，上不得台面。” 边正远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了边笙耳中。边笙念完稿子，耸肩笑道，一脸无所谓地自嘲道，“边将军说的对，我真不行，今天只是当个传声筒，人形立牌，上不得台面。” “有自知之明也是一种本事，至少态度端正。”谢擎威抱着手臂道。 “对对对，将军们说的都很有道理，我就不耽误大家下一个议程，我就先下去了。”边笙笑呵呵拿着霖觉的稿子退了下去。 走出报告厅的时候，边笙脸上的那玩世不恭的笑才一点点褪去。 他拿着手里的几张纸，朝着天花板长长吐了一口气。 “废物就是废物啊……” …… 霖觉木然地冲了一下自己手上伤口，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汇报搞砸了，就跟疯子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发泄。 刚刚站在台上的刹那，手里的稿子上面的字都变成了沈繁的名字，他一点都读不下去。 他一直努力克制，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说偏激的话，不做偏激的事情。可那些无处发泄的情绪，就像海浪一样，一次次卷土重来，压制下去后，又会回头予以他更重的冲击。 为什么沈繁可以这样轻拿轻放，为什么他可以在他们做尽最亲密的事后还能说出让他去找更好的人这样的话。 因为沈繁不爱他，心里没有他。 霖觉其实一直知道答案，却一直不想承认。 沈繁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会让人不自觉地注视他，看着他。 在方舟的时候，沈繁进门的那一刻，霖觉就看到了他。 他站在那束光中，低垂的琥珀色眼睛中带着不同于这里的清冷，干净又漂亮，和那人那么像。但他却跪着给所有人倒酒，像是被逼着屈服于这世俗的腐朽。 于是霖觉就拉住了他，他想要看清楚他眼中的那些光，结果那一眼就沦陷了。 最开始他寻找沈繁是清醒后的自我救赎而已。他不是为了沈繁，是为了还原那一晚与他同床共枕的“人”本该有的样子。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现在的沈繁。想要改变他，把他变成他心中的那个模样。 可是渐渐的就不一样了。 越是了解沈繁，霖觉就越是着迷。 他发现自己不是沈繁唯一的选择时，他就生了独占的心。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觉得沈繁是喜欢他的，哪怕不多，在沈繁陪他渡过易感期后，他以为他们终于可以再进一步。 现在回头一看，沈繁依旧是那个沈繁，而他却不再是他。 霖觉这辈子第一次想对一个人好，可这个人什么都不图他，对他说过最多的话是不要。或许那束花，也不过是他随口说说而已，而他却当了真。 今天的那些话，已经是霖觉最后的底气了，霖觉的骄傲和理智不容许自己再这样沉迷下去。 …… 边笙找到霖觉的时候，发现他的手上还在流血。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霖觉这几天去干了什么的人。 “嘿，兄弟，想来根烟么？”边笙坐在霖觉身边，抽出衬衣口袋里骚包的粉色手帕，给霖觉包了一下，末了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霖觉看了看手上帕子，一看就是边笙不知那个小情人塞给他的，“会场里怎么样？” “我念完了你的稿子，抢了你好大的功劳，我爹现在都对我另眼相看了。”边笙夸张地摇了摇头，“真是多亏你，我现在危机公关能力强到不行。” “谢谢。” 霖觉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要不是边笙一直在他身边，估计会出不少篓子。 “是我不该把你拉进红尘滚滚之中，”边笙嘶了一声，一脸疑惑地端详霖觉，“可你长成这样，怎么会那样呢？” “我哪样了？”霖觉又问他。 “我有你这条件，二十年内，联盟一半的新生儿都会是我的私生子。”边笙啧啧啧。 霖觉笑了一下，“也不怕累死。” 边笙也跟着笑了笑，随后就道，“说真的霖觉，算了。老话说的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是他不识货。” “你不懂，”霖觉打断道，“他识货的很。” “哎呦……你怎么就一根筋呢，对了，我听说亚裔种族里，有一种神秘的东方力量，叫蛊，我看你是不是中招了，要不去做个脑ct?” 边笙说完就要捧霖觉的头研究一下。 “别闹了，”霖觉推开他，道，“我回去了。” “你真不去看看脑子？” 霖觉拿着裹着手帕的手往后挥了挥。 只要过了今晚，他的“脑子”应该就能好了。 第89章 赌？ “要不要喝点？”彭隆贴心地给沈繁递过来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你看上去很冷。” 彭隆的声音打断了沈繁的思绪，他抬头一看时间才发现，他捏着报告单已经呆愣了近一个多小时。 沈繁把单子放在一边，接过杯子道了一声谢，是一杯加了奶的热可可。沈繁心道，彭隆这家伙哄小孩呢，以前一样的台词，递过来的可都是伏特加。 凤语星太冷，免不得会喝点小酒取暖，空闲的时候，他们就会小酌一杯。 但他们都不是能贪杯的人。一个时刻准备着上战场，一个时刻准备着接应下战场的人，都只是浅尝辄止。 沈繁捧着杯子，被冷汗浸润的双手才渐渐生出些暖意来。 果然换了身体真的不适应了，他好像对自己的故乡有些水土不服了，身体一直抖个不停。 “心情不好的时候摄入含糖量高的食物会让人心情愉悦。”彭隆依旧不忘科普医学知识，“也可以帮助抵御寒冷，凤语星很冷是不是？” “还好。沈繁低头喝了一口就惊到了。 这什么玩意儿，苦中带甜，甜到发腻，彭隆不会手抖加了一罐子糖进去，他皱着眉头咽了下去违心说客套了一句，“味道不错。”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朋友。”彭隆笑道。 沈繁：“……” 沈繁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故意恶搞他。 “好了，不开玩笑了，小繁，天快黑了，要给你准备客房吗？”彭隆托着茶盏坐在了沈繁对面，“如果你要留下陪我这个孤寡老人聊聊天，我是很欢迎的。虽然这或许会让霖觉那小子记恨我。” “他不会。” 沈繁又喝了一口，有了心理准备，好像就没那么难喝了，主要是喝下去胃里很暖和。 彭隆这话说的好听，其实不过是来“赶人”的，劝他从了霖觉。 “看来你很了解霖觉，”彭隆喝着自己的红茶，手指搭在茶盏上轻轻扣着，“他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克制有礼，学习优异，就是亲缘淡薄了些，他一直活得很孤独，所以他跟我说要带你来的时候，我真的都替他高兴了好久。” 彭隆比“沈繁”只大一岁，今年应该四十出头一点。沈繁看着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依旧很有味道，但眼角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鬓发也有些掺白了。 如果他没有“死”，样貌应该也和他差不多。他们会坐在这里边喝酒边一起替霖觉高兴，或者一起吐槽这个臭小子做的荒唐事，而不是彭隆用老父亲的口吻来劝和。 现在他辈分都生生降了一级，还有这该死的错乱身份。 “彭医生，如果我说我跟霖觉在一起只是为了钱呢？” “哦，”彭隆想了想道，“那就等你把他钱都骗完再走，狠狠给他一个教训。” 沈繁盯着他接着又问，“如果我是个间谍，想从他身上窃取情报呢?” 彭隆继续回道，“那就等你把他的情报都偷完再走，狠狠给他一个教训。” 沈繁忍不住笑了。 彭隆还是那个彭隆，口上说着公平，实则护犊子的很，对霖觉无限偏爱，就算知道这些事有悖于常理，依旧选择无条件支持霖觉。还这么没有原则，没有道德的支持。 其实不用彭隆这么苦口婆心，沈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明天的事就留给明日去忧愁。 沈繁选定了心中所愿，也就不再纠结了。他瞥了一眼面前还想暗搓搓给霖觉做说客的彭隆。既然来了这里，他自然不能空手回去。 而且他也挺想知道彭隆知道他真实身份后会是什么表情，还会这么坚定不移地支持现在的决定么？ “彭医生，一个人的脑电波能转移到另一个人的大脑中吗？” 对于重生这件事，沈繁一直存有困惑，或许今天能在彭隆这里找到一个答案。 彭隆把茶杯放了下来，表情带着些严肃，“这是有悖于人伦的研究，就跟基因编辑一样，被列入联盟禁研的范畴。” “就是说理论上可行。” 沈繁总结了这句话的延伸意，果然他的思考方向是对的。 彭隆明显并不喜欢这个话题，一直在强调违法性，但沈繁才不管他的小情绪。 “你能做到吗？” 彭隆目光已经明显不悦，带着审视和疑惑，与沈繁对视了几秒。 “不能，脑电波转移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它包括思维和记忆，不是一串简单的序列数字，十分复杂，而且载体是大脑，在某种意义上说，转移脑电波就是谋杀，谋杀另一个人的存在。” 沈繁哦了一声，对彭隆这句话的“不能”持保留的态度。 “如果做过脑电波转移的人，你能看出来吗？” 沈繁把自己的疑问一股脑儿地问完，才停了下来。他坐直了些身体，想要像平常那样架起腿，但是这个动作对于现在的身体状态来说有些难度，只能抱着手臂，偏头斜看了一眼彭隆。 不是说很欢迎我和你这孤家老人聊天吗？ 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彭隆的表情逐渐变得怪异，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刷地站了起来，身后的凳子一下就磕在了桌边，砰的一声。 “你到底……是谁？” 沈繁有些好笑地看着彭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反问道，“霖觉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么?” “沈繁？” “嗯，是我。” 彭隆第一次叫了沈繁的全名，沈繁也没有什么犹豫的应了。 如果他不跟彭隆表明身份，他今天肯定得不到上面那些问题的正确答案，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彭隆打哑谜了。 “好久不见，老彭，”他指了指自己脑袋，“我可能就是那个被转移过的人。” “不对啊，霖觉说只是同名同姓啊……” 彭隆有些懵圈地自言自语。 沈繁见他还是搞不清楚，只得说了一些只有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有次在家把实验室炸了，是我用机甲把你挖出来的。” “还有一次，好像是那个……对，麻痹神经药剂泄露了，也是我发现你的，不然你就差点饿死了……还有……” “好了……”彭隆举手打断道，“我信，我信，别说了。” 这样糗事只有彭隆这个当事人和沈繁知道。 “那你，你和霖觉？” 彭隆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对沈繁说了什么。 “嗯，”沈繁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你现在还觉得我和霖觉合适吗？” …… 第90章 客人 “我去帮你打断那小子的腿！” 彭隆拍着桌子就往外走。 沈繁坐着没动，抱着杯子说了两个字，“回来。” 彭隆丝滑地转身又站到了沈繁面前，“是你心软不是我？” “好了，别演了……”沈繁捂了捂额头道，“我的事他还不知道。” “你们都这样了，你都没说？” 彭隆绕着沈繁不停的踱步，像是突然才意识到沈繁被伤得“那么重”。 “就是因为这样才说不出口。”沈繁就料到彭隆会是这个反应，“你先坐下，走来走去，晃得我头晕。” 彭隆坐回了凳子上一秒又弹了起来，“走，跟我去实验室。” “等一下，”沈繁慢悠悠站起来，“你让袁伯不要等了，他年纪大了晚上看不清，开车回去不安全。” 彭隆偷偷看了一眼沈繁，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先去传话了。 沈繁又喝了一口那甜死人的可可奶茶，想明白说出来后，他心里又畅快了不少。 …… 在实验室，沈繁又做了一遍检查，这次是专攻大脑的检查。 彭隆在沈繁的检测数据出来后，就一直在桌子上写写划划。沈繁没有催促他，在一边安静地等着，像彭隆这种医学怪才总会有些怪癖，看着跟魔怔了一样，实则是在大脑风暴。 直到沈繁打完三局小游戏，彭隆才突然爆出一句话来。 “真的做到了！”他走过来拉着沈繁看了又看，“你真的是沈繁。” 沈繁被他吓了一跳，收了明眸回道，“跟你说了，是就是，你还不信？” “任何言论都需要进行科学的验证。”彭隆严谨得回复道。 “你验证完毕了没有？” “完毕了，你简直就是医学奇迹，”乐观过后，彭隆的神色又开始变得凝重，“一个月前我见了一个人，与你一样，但他是失败案例。” “谁？”沈繁追问道， 如果有人和他一样的情况，那是不是就能说明，他的“重生”并不是偶然，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谢擎威的儿子，你应该没见过，我也很吃惊，他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大一个儿子。那个孩子表现出的症状是智力残缺，检测数据显示他被篡改过脑电波，我猜测他被人拿去做过相关的实验体。” “谢擎威的儿子，”沈繁低声呢喃，叫出了一个名字，“谢秋驰。” “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彭隆吃惊地看着沈繁，“谢擎威不是说才找回来没多久么，而且这件事一直对外保密，连霖觉都不知道。” 沈繁大脑中闪现出“王勇”的模样，他们朝夕相对，相依为命了近一年的时间。 他忽然明白了过来，他们会被抛弃的原因，因为他们都曾经是实验体，或许都被判定是“失败”的实验体。 王勇的那个母亲，还有他的那个“继父”在这件事情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是一无所知，还是也参与其中。 又是谁用他们做了这种实验，想要在他们的身体里植入谁的脑电波。 沈繁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捏紧成拳。毋庸置疑，这具身体植入的是他“沈繁”的。 他原来的身体不是应该灰飞烟灭了吗？ 沈繁想到这里，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疼，痛得他不得不放弃思考，那痛意才一点点消散。 …… 彭隆见沈繁忽然白了脸，紧张地扶住了他，“怎么了？” “我没事，”沈繁自己站稳了后才道，“彭隆，你说过这种方式就是谋杀，那么我或许无意中杀了这具身体里的孩子。” “这不能怪你，被选中的人无论是你还是你这身体的主人都是无辜的。”彭隆有些后悔刚刚说过的那些话，“联盟不是说你被炸没了么？这时间线也对不上啊，你三年前没的，你到这具身体里的记忆也不过一年多点。” “我的身体应该是被人偷走了，”沈繁看了一眼彭隆道，“他们想要读取我的记忆。” 彭隆一时间不敢说话了，细思极恐。 “彭隆，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说出去，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霖觉。这里面的水太深。” 彭隆只得点头。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沈繁已经是骑虎难下，联盟那个内鬼说不好就是偷走他身体的人，现在他们又盯上了霖觉。 “先暗中查，等分化。”沈繁冷静地回道。 彭隆看着昔日好友，一时间有些悲喜交加。 “沈繁，霖觉是认真的，我从没有看到他那么痛苦，”彭隆原本偏了的心终于正了回来，“如果你要继续追查下去，你就不可能瞒着他一辈子。” “我知道，你让我再想想。”沈繁道。 …… 初冬的凤语星天黑的很早，风也很大，温度已近个位数。 霖觉从军部的车上下来，身上还穿着报告会时穿着的军装，连外套都没有拿。 他在路灯下，看着客厅里的微光，哈出了一口热气。 家里的仆从年纪都很大了，这个时间应该都已经休息了。 计划中他也不该回来，明天就是阅兵，他该留在军部做准备，汇报已经出了问题，指挥不能再出问题。他从前在工作之中总是游刃有余的，他的目标也一直很明确，可是他现在脑子混沌，已经不能思考正确和错误，得与失。 他刚要推门，大门却从里面开了。 “霖少爷，真的是你，我就说你会回来的。”家里的保姆高兴地拉着霖觉进门，“你怎么穿着这么少，快进来暖一暖。” “田姨，袁伯是一个人回来的吗？”霖觉没动，先问了一句。 “对啊，回来吃的晚饭，”田姨笑着又问，“霖少爷你饿不饿，我给你做些吃的去。” 霖觉站在门口挪不动脚步。他的表情很冷，像是心中最后的那一口热气也被这风给吹散了，也像是终于等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不用了……我军部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这两天都不回来了。” 霖觉低头打开了光脑，准备把刚刚那辆车叫回来。 “哎~少爷，这么晚了，你还要走？”田姨追问道，“那楼上的小客人该怎么办？” 通讯已经接通了，对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被霖觉一把掐了。 他猛地转身迈进了家门。 …… 第91章 夜探 沈繁是彭隆亲自开车送回沈家的。 在车上时，彭隆就一直欲言又止。 “看路别看我，我还不想再死一次，你又没那本事让我在转一次脑电波。”沈繁被看烦了，抱着手臂望着窗外,“想问什么就现在问，待会到了那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了。” 彭隆目视前方，空旷的路上只有他们一辆汽车，就算他闭着眼睛开也没事。 “我以为你会留下呢。”彭隆终于开了口，“你如果是去摊牌的，打起来的话，我可以帮你给他先来上一针。” “真要打起来，我怕你把针管拿出来都来不及，”s3级不是说着玩的，沈繁哼笑了一声道，“放心，他还没那胆量。” 彭隆听沈繁笑了，神情也放松了一些，接着说道。 “沈繁，你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跟我相认的时候那么容易，跟霖觉却那么难。” 沈繁看着窗外不说话。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明明何剑，彭隆他都能轻松地说出来，唯独对霖觉就犹豫再三，一拖再拖。 “霖觉已经不是以前的孩子了，也有自己的判断。虽然你一直说不想把霖觉牵扯进来，但你可能不知道，霖觉进军部后，几次偷偷去玫瑰星云找你，还总会带着一身伤回来。” “他？”沈繁转过了头，想起上次霖觉偷偷去修机甲的那一次，这就说得通了。 “他是你选中的人，”彭隆看了一眼沈繁又道，“其实家人嘛，换一种形式还是家人，不也挺好的……” 沈繁刚还感动了一下，听到膨隆的混账话，就踢了一脚椅背。 “你倒是看得开，这事摊你头上你干不干？” “我干不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都干了……其实双a，不一起发情问题也不大，我可以想办法给你们调个时差。” “闭嘴，医学不是你这么用的，”沈繁捂住发烫的耳朵，“你到底站哪边的？” “当然是站中间。”彭隆继续打着哈哈，随后又认真地说道，“凤语星太寂寞了，霖觉也是，沈繁你能回来真太好了……” …… 此时车子转了一个弯，不远处那座庄园就逐渐显露了出来。 沈繁坐直了一些身体望着，他终于回来了，回到了家。 外院里，袁伯坐在板凳上还在擦车，他一向爱干净，每次都会把车子擦得一尘不染。 那辆老爷车开了那么多年，每次看就像是崭新的一样。 彭隆开了车窗打了一声招呼又往里面开。 客厅里亮着温暖的光，家里的两个老仆听到汽车和袁伯的喊声都走了出来。一个是负责做饭的田姨，另一个是负责打扫的徐妈。 沈繁的出现，让沈家的几个仆从又忙碌了起来。 准备客房的准备客房，准备食物的准备食物。 彭隆“熟门熟路”地蹭了一顿饭坐了半小时才回去。沈繁在这里他也不用担心，至于其他的他也左右不了，还不如回去继续做他的研究。 沈繁被田姨客客气气地送到了客房，可能袁伯说过什么，看他的眼神格外“热情”，一口一个小客人请。 沈繁道了谢关上了门，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后，脱下了鞋，悄无声息地又走了出去。 在走廊边能听到客厅里的对话声。 “那小伙子长得真俊，说话也好听……你说是不是徐妈？你怎么哭了？” “没事，我就是高兴的，霖少爷这三年过得太苦了，老爷走了以后，他总是独来独往，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我们都老了，以后不在了，真怕他以后就只有一个人了……” 徐妈拿着帕子擦眼泪。 “好了，这是喜事，我去准备一些甜汤，晚点给小客人送上去，”田姨又转头问外头的袁伯，“霖少爷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 沈繁听到这里又往前走，走到了他“自己”的房间外。 他转一下门把手没转不动，居然锁起来了。他皱了皱眉头，只得放弃继续往前走，再过去就是霖觉的房间。 沈繁琢磨着他的房门钥匙家里老人一般不会拿，有可能是霖觉收起来了。 霖觉的房间倒是没有锁，沈繁悄悄摸了进去。 窗帘都拉着，屋内很暗， 【明眸，检查一下这里有没有监控设备？】 【好的，主人】 沈繁把手机放在床头柜边，瞬间房间内就亮起了微光。沈繁眯了眼打量了一遍，霖觉的房间和三年前的差不多，半边都是书柜，另一边就只有一张床和衣柜，十分整齐干净。 他的房门钥匙会不会在这里。 【主人，未发现异常。】 沈繁松了一口气，看来目前家里还是安全的。 沈繁摸了一遍书架又打开了衣橱，里面就挂着一些日常的换洗衣服，还有几件军装衬衫，简直乏善可陈。找了一圈一无所获，他只得又退了出去。 客厅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在楼上能闻到飘出来的甜汤香味。他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多了，霖觉还没有回来。 是在军部遇到了棘手的事耽搁了，还是认为他不会来了，就这么把他扔彭隆那里了。 意识到自己在失落什么后，沈繁忙收回思绪。 明天一早他还是回彭隆那里得了，什么狗屁赌约，就不该信他。 沈繁刚摸到了自己房门口，突然，客厅就响起了田姨带了喜悦的声音。 “霖少爷……” 沈繁浑身一僵，他没有回头，迅速回了房间，关了灯后躺到了床上。 被褥很柔软，带着他喜欢的熏香味，他低头嗅了嗅，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楼梯上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开始很匆忙后来则越来越慢，最后延续到他的门外。 沈繁睁开眼睛，看着门下透过来的光，中间有一块阴影，霖觉此时就站在门外。 沈繁现在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如彭隆所说，现在是坦白的一个好机会。告诉霖觉他的身份，和他讲清楚隐瞒的理由，或许也不需要说理由…… …… 第92章 留下 咔的一声，房门被拧开了。 光从走廊投入房内，霖觉高大的身影格外地伟岸。 他从房门外一步一步走向沈繁，没有来得及脱的皮鞋踩在地板上格外地响。 沈繁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他刚动了动，霖觉就抱住他。 “你来了。”霖觉抱紧沈繁，像是抱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霖觉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种破碎感。这让沈繁想起了带霖觉回家的第一天，他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是这么带着颤音，像是害怕被抛下的小动物。 “霖觉。” 沈繁轻念着他的名字，从被子里伸出手抱住了他冰冷的身体，想要给他一点温暖。 霖觉回应着，他用力贴着沈繁柔软的脸颊厮磨，然后寻找他的唇亲吻，感受这一刻的温暖和真实。 沈繁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确信这不是梦境也不是幻境，他的花儿真的来找他了。 霖觉呼吸很急促，捧着沈繁的脸，与他额头相贴，冰蓝色眼睛中带着无限的深情。 “以后不管你分化成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哪怕你以后会恨我，想要杀了我，我也不会放你走了……” “沈繁，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了……” 霖觉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凶狠的爱语，他难以描述心中的喜悦，他终于圈住了这朵荆棘花。 他这一生能留住的东西太少，总是被抛弃，所以他从不奢望。 他母亲说过，他是一个给人带来不幸的人，她的不幸就是生下了他。 他的父亲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把他当成一个破坏他家庭的累赘，一个不忠的罪证，恨不得立刻就让他消失。 好像那一切都是他的错，可霖觉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只想要一个家而已。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选中他，愿意爱护他的人，最后那个人还是没了，尸骨无存。 霖觉那时候就觉得是他的罪过，他就该这么孤独地走完一生。他不敢再心生贪念，怕被抛弃，也怕他眷恋的人会遇到不幸。 “你先放开我，我不会走，我有话对你说。” 沈繁抚摸着霖觉的后颈，他实在无法拒绝这样的霖觉，深情又霸道，危险又迷人，让人毫无招架之力。明明他只要挥挥手就能得到很多人的垂爱，却在他面前卑微至此。 这坏小子啊，怎么就那么傻呢…… “我也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忽然沈繁身下一空，霖觉跪在床边把他又抱了起来。 “去哪？” 这段时间，霖觉动不动就把他打包抱来抱去，沈繁都快习惯了，他的双手搭上了霖觉的肩膀问道。 “去我房里，你现在不是客人了，不能睡客房了。” 霖觉十分自然地回道，还把沈繁往怀里搂了搂。 其实对于睡哪里，沈繁倒没什么意见，就是一想到要经过走廊就皱了眉头。 “我可以自己走。” 现在这里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些形象，他不想被田姨他们看到。 “不要闹，乖一点，你身上还有伤。”霖觉说着说着又过来亲他。 “不……呜……”沈繁无语，他的嘴又被堵住了。 到底谁闹了，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两人刚到门口，迎面就撞上了送甜汤上来的田姨。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沈繁不敢动了，把头扭过去，伸手还掐了一把霖觉的手臂，这让他明天还怎么见人，简直就是形象全无。 田姨连忙低下头，问道，“霖少爷，这甜汤？” “送我房里就好。再给我准备一套洗漱用品，还有……一个枕头。” “好的，霖少爷。” 沈繁气绝，好了，这下彻底没脸见人了。 霖觉低头看着扭着头又闭上眼睛的沈繁，闷笑了一声，继续抱着他走。 沈繁被放在了霖觉的床上，翻了个身，用被子重新裹住了自己。 田姨放下的甜汤，就去卫生间准备洗漱要用的东西。 霖觉拉了拉被子没拉动，隔着被子道，“你现需要人照顾，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跟田姨他们说，他们人都很好，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知道了。”沈繁闷声应了，这不是说给霖觉听的，是说给田姨听的。 他自然知道他们的好，就是现在他更不想和霖觉相认了。 田姨从卫生间里出来，又从柜子里找了一个新枕头放在霖觉枕头的旁边。 “我先下去了，有事可以叫我。”田姨站在门边冲着霖觉盈盈笑着。 “不用了，田姨，不需要守夜，你回去睡觉就好，我们一会儿也睡了，明天也不用准备我的早餐，我很早就要走。” 田姨出去后，沈繁才露出了脸，对着正吹着甜汤的霖觉问道，“你几点走？” “差不多两点。” 霖觉算了一下时间。路上的时间不算，他也要提早到场才行。 “这么早？”沈繁原本还想说的，现下又有些犹豫了。 霖觉把甜汤喂到了沈繁嘴边，“明天我要去指挥阅兵仪式，你可能会在联盟的直播上看到我。” 沈繁低头喝了一口甜汤。他这才想起来，已经到了三年一次的大阅兵，上一次的指挥还是他，没想到这次军部会让霖觉去。 这活耗时耗力，连续两天连轴转，是个人都要累到会虚脱。 联盟这些老家伙实事不干，就喜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一想到霖觉只有几个小时能睡了，沈繁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话又咽了回去。 反正他都在这里了，也不急于这两天，等阅兵结束后再说也不迟。 “好喝吗？”霖觉看着沈繁的侧脸，温声问道，“喜欢的话，我跟田姨学，以后去蓝星的时候，我也给你做。” “好喝，”比起彭隆那杯可怕的可可奶真的好喝一百倍。沈繁看了眼霖觉的身上单薄的衣服，自己接过碗，“我自己喝，你去洗漱，我给你定好闹钟。” 沈繁体贴的模样，让霖觉更加心动，他低头吸吮掉沈繁唇边的甜汁。 “遵命，老婆大人。” 沈繁等人走了后才摸了摸自己的唇，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等他分化后，还不知道谁才是老婆呢？ 坏小子…… 第93章 承认 壁炉里的炭火烧得很足，沈繁躺在客厅的摇椅上，腿上盖的是张妈手工编织的毛毯，手边放的是田姨做的红茶和点心，连空气都是清甜的香味。 院子里的田姨和张妈都各自在忙碌，洗晒衣物，袁伯在修剪绿植。有时候他们隔着玻璃对上视线，都会跟他挥手微笑。 沈繁也回以微笑，这样安逸又祥和的生活，就算是曾经的他也没有享受过。 沈繁翻了一页课本打了个哈欠，精神有些不济。 昨晚沈繁没有睡好，霖觉一直搂着他，只要他翻个身就会睁眼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像是怕他后悔了突然跑了一样。搞得沈繁后来都不敢动弹，怕又缩减了霖觉那可怜的睡眠时间。 霖觉走的时候，他只听到闹钟被关掉的声音，霖觉似乎还亲了他一下，他才彻底睡过去。 以至于现在看一会书就犯困。 他喝了一口红茶提了提神，继续翻着自己的课本，再抬头时就看到彭隆的车已经开进了院子，心道这家伙来的倒是挺早，怕是等不及要来看热闹了。 彭隆把药箱放在一边，先上下打量了沈繁。 “看来昨晚过得很平和？” “让你失望了，没打起来，没你用武之地了。”沈繁瞥了他一眼轻笑道。 “在一定意义上说，医生终极目标就是没有用武之地，”彭隆坐在沈繁对面，架起了腿调侃道，“你这是在提前适应家庭主夫的生活吗，看上去温柔又贤惠。” “是退休生活，”沈繁放下茶盏，冲着彭隆翻了一个白眼，“不会说话就少说，i欢迎你重新进修语文课程。” “我会不会说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了没有……” 此时厨房的门开了，彭隆说完就迅速站了起来走了过去，主动接过田姨端过来的茶点。他一改和沈繁说话时的油腔滑调，客气又绅士地对着田姨道：“不好意思，这么早又来打扰您了。” “彭医生不用客气，我们盼着你每天都能来。”田姨又给沈繁的杯子添了茶，慈爱地笑道，“人多家里才热闹。那你们聊，我先出去忙了。” 彭隆拿着茶盏又坐了下来，对着沈繁扬了扬杯子，示意他快说。 “时机未到，只能再等等。”沈繁回道。 彭隆一脸失望，往后靠了靠。 “这时机真的太难等了，不会要等我做伴郎的时候？” “不会，”沈繁摇头，“你年纪太大了，做伴郎不合适，还是做迎宾好了。” “沈繁啊，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善良呢？我好歹是你们爱情的见证人，”彭隆被怼地无语凝噎，捂住胸口缓了一会又道，“你这算是彻底接受霖觉了，亲自养大爱人的感觉怎么样？” 沈繁抬头看着他，一脸淡定地问道，“羡慕么？你也还来得及，六十岁前还有希望实现。” 都走到这一步了，沈繁也不再否认对霖觉的感情。他挣扎了那么久，兜兜转转，最后还是选择顺应了自己的心。 “哎，我说不过你，你就知道气我，”彭隆摇着头笑，感叹道，“想通了就好，其实就算你说了，霖觉依旧不会改变初心，你不知道，其实那小子……” “我知道，”沈繁托着茶盏，微微抬着下巴，傲气地说道，“他一直喜欢我。” 彭隆愣了一下，像是被烫到嘴似的嘶了一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你不会以前就……” “想什么呢？”沈繁瞪过去一眼，打断彭隆的脑补，“以前我就当他自家孩子，前阵子才知道的，我又不是禽兽。” “反正现在你不是禽兽也是禽兽了。”彭隆幸灾乐祸地哼笑，“你以后跟霖觉一个辈分，是不是该跟他一样，叫我一声叔了？” “做什么美梦呢，老彭，光脑借我。”沈繁不客气地伸手讨要。 “怎么了？”彭隆摘了光脑递过去，“才分开这么一会就要查霖觉的岗了？” 沈繁不管彭隆臆测，用他的光脑做了个桥接，连上了蓝星的通讯。 离开太阳系后，手机就彻底没有了信号，他现在相当于处于完全失联的状态，也不知道他的假期批下来没有，学校有没有通知和安排，还有那个论坛上的帖子有没有下文。 失联太久，有些事情就会失去掌控。 明眸刚连接上，手机就发出了成片的滴滴声，各种通知和消息已经多到显示不出具体数量。 【明眸。】沈繁头疼地召唤出自己ai。 【主人，你的请假单被放在了班级群，论坛之中也有相关消息。】 明眸梳理了有用消息，把关于沈繁的一些言论提炼了一些出来。 沈繁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看着。 现在，论坛上关于他的讨论又进入了另一个阶段。 不知哪位热心人士，把沈繁的请假单从班级群转发了出去，并且了诋毁沈繁傍大款的那个匿名人士。 一时间，论坛上又开始了围绕霖觉送的那束的“花”的讨论。 “楼上看看你都说了什么，那是人家家里人过世送的白花，都一个个见风就是雨。” “对啊，谁会给情人送白花的，智障……估计就是表亲之类的来接，给个安慰的拥抱不算过分。” “对对……我那时候就觉得这花有问题……” …… 沈繁都看笑了，真是感谢凤语星和蓝星的文化差距，还有这群热心吃瓜群众的科普。 在凤语星代表纯洁的白玫瑰，在蓝星则是全然相反的意思，不知道这事如果让霖觉知道后，他会有何感想。 这个走势其实和沈繁原本计划的差不多。 沈繁继续往下看，那个帖子下还有第二条被顶起来的消息。 “只有我好奇另一位男主角是吗？这身段看着真不错。” “脸呢，脸呢？这背影，这大长腿，爆料滴这位兄弟，你是手机不够长，还是人太矮，拍不到全脸么？” “吃瓜群众求高清图，凭什么两个人的故事，只有一个人露脸……” 接着下头都是求曝光霖觉正面照片的人。 沈繁看到这里又皱起了眉头，霖觉来过学校开学礼，不少人认得他。 这样的言论之下，极有可能会刺激到发帖的人，保险起见，还要跟何剑打个招呼才行。 …… 第94章 开场 【主人，小剑大人来电。】 沈繁刚想到何剑，没想到何剑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一旁喝茶的彭隆，说了句接通。 “沈繁，你在哪？为什么电话一直打不通？”何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 “我很安全，就回了一趟凤语星，彭隆在我身边。”为了防止何剑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沈繁直接把彭隆搬了出来，还开了免提。 被点了名的彭隆指了指自己，对着电话那头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是何剑吗？好久不见。” 何剑听到彭隆在后，果然没有再提霖觉，说起了学校的事情。 “论坛里的帖子我看到了，你先帮我盯着一个人，我怀疑是他发出去的。”沈繁刚想说是谁，那头的何剑已经回了话。 “我也想跟你说这件事，这个人我找到了，你不用担心。”何剑的语气平和了不少，可是是彭隆在，他说话有些顾虑。 “是不是，陈城？”沈繁跟何剑确认了一遍。 “是，我已经让他把照片都删除，但论坛上已经发出去的没有办法。” “多谢，那些没事，我自己有办法。” 沈繁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把霖觉再搅和进来，事情就不会再恶化。 何剑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大概还要三四天，不会耽误进特训班。”沈繁算了一下，他请了七天“丧假”，等霖觉忙完这两天，再休息几天也来得及。 “好，那你注意安全。” 何剑没有再说什么，切断了电话。 彭隆原本还在一边无声地笑，电话一挂就笑出了声，凑过来八卦道。 “不愧是你沈繁，换了个壳子竟然还有桃色新闻，帖子在哪？我去观瞻一下。” “没听到删了吗？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就是这么魅力四射，这种烦恼你不懂。”沈繁一脸苦恼地说道。 “我不懂，那你拿我当挡箭牌做什么？我可是记得何剑他也……”彭隆看着沈繁一脸戏谑。 “你才是那个深藏不露的人，”沈繁轻呵了一声，一脸“和煦”的警告道，“知道的太多有时候会很危险的，彭医生。” 彭隆拿着杯子换了一个方向坐。 “你别这么看我，你魅力太大，小心我也爱上你。” “闭嘴，水仙花。” 沈繁骂了一句后按灭了电话，打开光脑看联盟直播。 算算时间，阅兵就要开始了，光脑的全息投影下，就像是面对面一样。 穿着青绿色制服的谢擎威先上台致幕词，之后是曲星海，边正远依次发言。 “现在的四大巨头真是毫无看点，”彭隆看着上面的几张脸，又纠正道，“没了你，现在只有三老头了，这收视率都要低一半……” 曾经沈繁和这三人被戏称为军部四大巨头。 谢擎威日常冷脸不苟言笑，但一开口就跟吃了炮仗一样。曲星海老谋深算，说话绵里藏针，年纪最大也最狡猾。边正远就是个没头脑，唯一优点就是儿子多，唯一的缺点也是儿子多且都没用。 至于沈繁，33岁就是s4级，在军部扶摇直上登顶上将。官方评价是史上最年轻的“战神”，民间评价是最帅的“杀神”。当然，致命的缺点也是众所周知。 比起其他人，他的民间支持率高出一大截，而且“颜”粉居多，彭隆那时候都笑话他，他唯一一个靠脸上位的“战神”。 “现在谢擎威也有儿子了，那个叫……”彭隆又卡了壳。 “谢秋驰，”沈繁低声补充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谢擎威硬是要我抹掉了他儿子前头的混沌记忆，现在智力是恢复了，就是一切要从头开始学起。”彭隆叹了一口气，又道，“那孩子的意志力很强，这个过程很痛苦。” 沈繁紧抿了一会儿嘴唇，又问道，“洗掉记忆的时候，他有说什么呢？” “好像一直在叫着一个名字，还喊着弟弟。”彭隆边说边回忆道，“哎？你都没有说，你怎么知道这孩子名字的？” “阴差阳错罢了，反正以后就是陌生人了。”沈繁看着谢擎威那张脸，道，“这家伙对自己狠，对自己的儿子也狠。” “是啊，这样的狠人，真没一点儿人情味，做他的儿子真是不幸，”彭隆感慨了一句，“曲星海家那个千金你见过吗？其实你们四家的几个孩子里，就这丫头过得最好，不仅是独生女还是掌上明珠。” “见过两次，”沈繁没说什么时候，“她和霖觉一起吃过饭。” “什么？！”彭隆惊跳了一下，看着沈繁道，“曲星海只有这一个女儿，这女婿不得挑个出类拔萃的，你可小心被挖墙角。” 沈繁抱着手臂轻笑了一声，曲星海倒是真有可能会有这个意思，那个曲盈盈长得还行，就是第二次见面就语出惊人，一看就是个惹事精。 “霖觉那小子除了对你上心，对谁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彭隆看着上头笑眯眯的曲星海评价道，“要做这老狐狸的女婿可不容易，太容易被套进去了。就算他女儿是天仙，也没几个人敢娶。” 两人说话间，于正远也说完了，后头上来的都是新面孔。 “他是谁？” 沈繁以为接下来的会是霖觉，结果上来的却是一张年轻的生面孔。 “他是边笙，就是边正远的儿子，和你家霖觉是校友，他现在也是霖觉的副手。” 沈繁盯着看了一会后忽然想起来自己哪里见过这小子了，和霖觉去方舟的那个人不就是他么？ 长着这么一张风流的脸，估计和他爹一样，也是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子。 “他现在是边正远唯一拿的出手的儿子了，不过至今还是s级，想要子承父业的话很难。”彭隆一个个分析，最后总结道，“还是你家霖觉最有出息。” “主要是我眼光好。”沈繁笑了起来。 “对，你最牛了，儿子没挑中，挑中了老公。”彭隆在一边嘴欠的补充道。 “谢谢夸奖。”沈繁欣然接受称赞。 第95章 爆炸 此时阳光正好，像是羽毛一般轻盈，落在沈繁身后，让他的发丝都透着光晕，把他映照得如同油画之中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沈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柔软纤细没有一点训练痕迹。 从局中人到局外人，他脸上难掩失落。 但就算他还站在那里，他也已经老了。 在这个人才辈出的时代，总会有被取代的一天。 不过三年，那些荣光就消散了，也许不会有人记得上一次阅兵仪式上的他了。 …… “出来了！” 彭隆提醒沈繁快看。 一个远景之中，霖觉正往台上走，他和边笙互相敬了一个军礼后交换了位置。 就这一个定格的画面就十分养眼。 对比前头三位，这样年轻又俊美的后浪更惹人瞩目。 随后，画面又切换到了霖觉的正脸近景，乌黑的短发一丝不苟，棱角分明的脸透出刚毅，还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像是深沉的海，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却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这模样，很有你当年的风采啊，我敢打赌明天整个联盟，不，七大星系都会知道霖觉的名字，不知会成为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彭隆感叹道。 沈繁不说话，因为与这样的霖觉“对视”着，他的心脏也会漏跳半拍。 霖觉的发言很简洁，没有浮华的辞藻，只有短短的两句话。 “我代表兵团宣誓，永远忠于联盟，忠于全人类，我们将继承先烈们的志愿，用生命和热血维护七大星系的和平和安定。最后，我代表军部向上一任指挥官，沈繁上将，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霖觉对着虚空行礼，战舰从他身后缓缓升空，镜头再次切换成了新兵营列。 彭隆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小子是不是私自篡改了发言稿，那三老头子不要跳脚了？” 不管其他人会不会跳脚，这段话今天，此刻已经响彻了整个宇宙。 沈繁的死一直讳莫如深，是联盟和星际海盗对抗中的一个转折点。 联盟奉他为“英雄”也不过是成全了自己的脸面而已，事实是他的存在在被一点点抹去。 身体的消亡沈繁不怕，他怕的是亲眼看着自己精神上的泯灭。 直到听到霖觉喊出他的名字，他心中的惆怅好像就那么散了。 就算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人不会忘记他，会在千千万万人面前坦荡地叫出他的名字。 沈繁心里忽然一点点满涨起来。 他望着已经化成人海之中一个细点的霖觉露出微笑。 等他回来就告诉他，无论以后怎么样，就是他了。 …… 【主人，小剑大人来电。】 明眸的提醒打断了沈繁的凝望，他低头看一眼电话。 何剑不会在确认他安全后这么频繁地打他电话，除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接通。】 “沈繁，论坛上不太对。” 何剑的呼吸急促，背景声里还有其他人的声音，应该是在学校的教室。 沈繁忙打开论坛，打开了第一个有他名字的帖子。 这次上面是他和霖觉拥抱还有亲吻的正面清晰照片，还有几分钟前大阅兵上霖觉的正面截图。 这么一对比，就算不用任何文字，也能说明一切。 沈繁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对方注册了十来个虚拟账号，不停地发帖。我刚找到陈城……但这次应该不是他。” 何剑找到陈城的时候，他还在上课，被点名叫出来也是一脸惊慌失措，甚至反问何剑发生了什么事情。 经过比对和确认，何剑才发现这个帖子确实不是他发出去的。 沈繁抬头看着还在继续的大阅兵。 “或许我们一直找错了人。” “那会是谁？” 何剑问完，身后就响起了上课铃声，还有各种杂乱的脚步声。 “查一查近期陈城接触的人，还有……” 沈繁刚交代了一句，耳边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刚开始他以为是何剑那边，喂了一声后抬头，才看到面前的直播之中已经光火一片。 镜头之中浓烟滚滚，各种喧嚣之声刺入耳膜。 “喂喂！沈繁，你怎么了？什么声音！！” 何剑在学校楼梯间喊着沈繁的名字，沈繁却已经握不住手机。 “我没事，是阅兵出事了……” “阅兵？” 沈繁没有再理会何剑的提问直接挂了电话，身旁的彭隆也已经紧张地站了起来。 画面中又响起了炮轰之声，随后开始闪烁，最后跳转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正当两人以为直播系统中断的时候，漆黑之中又亮起了一束光。 一个空旷又漆黑的空间内，坐着一个戴着礼帽，穿着礼服的男人。 强光从他头顶照下，只能看清他嘴和下巴的轮廓。 “大家好，我是王甲，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我的名字。” 男人施施然站了起来，徐徐行了一个礼。 沈繁盯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开始变得狠厉。 王甲就是臭名昭着的海盗军团之首，也是霖觉的“宿敌”。 “冒昧打扰这次阅兵真是非常抱歉。我仅代表红海军团，哦，就是你们口中的星际海盗，给联盟送上我们最崇高的敬意。” 王甲抬起手，他的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做了一个指挥音乐的姿势。 “听到这轰隆隆的雷鸣了吗？是大炮的轰鸣之声。” “看到空中的红霞了吗？是军舰绽放的礼花。” 王甲说完就开始大笑起来，他癫狂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片刻后他才收了笑，继续说道。 “本人才疏学浅，认真聆听了所有人的讲话。只能说这么多人说的都……啧啧啧，简直就是乏善可陈，让人昏昏欲睡。对了，我最喜欢的是那位年轻的中将说的一句话。” 王甲对着屏幕行了一个礼。 “我代表红海军团向上一任指挥官沈繁上将致敬！” …… 画面再次跳动，恢复到了直播的现场，硝烟仍在弥漫，无数的机甲从军舰之中倾巢而出，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沈繁熟悉的那架机甲也从画面前一闪而过，冲上云霄。 霖觉！！ 第96章 分化 沈繁的表情堪称平静，只是那双眼睛黑压压的，里面满是腥风血雨。 王甲这是在跟联盟宣战，也是在跟“他”宣战。 寂静了三年，蛰伏了三年，丰满了羽翼后，他终于又要卷土重来。 “彭隆，苹果能催熟香蕉靠的是信息素的刺激，那直接注射成熟的腺体液是不是能更快？” “不行！”彭隆意识到沈繁要做什么，“沈繁，你疯了？这就是在拔苗助长，饮鸠止渴，如果出现排异，你会死的。” 沈繁回头望着他，“我不能在这里等着什么都不做。王甲这次是有备而来，他会杀了所有人，求你帮我。” 他与彭隆之间是朋友，是知己，沈繁从没有对彭隆说过一个“求”字，这让彭隆动容。 “我的腺体液你那边应该还有备份，还给我，让我去找霖觉。”沈繁目露哀伤，“你不是说要做我的伴郎吗？帮我一次我让你当。” 彭隆深吸了一口气后，压下了眼底的红，才道，“好。” “谢了。” 沈繁松了一口气。只要彭隆肯答应那么他一定能做到，之后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这条命本就是多出来的，他珍视，但遇事他不会退缩。 “我去开车，”彭隆重新带上了光脑，背上了药箱，“我让军部的车到我家接我，机甲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沈繁看了一眼时间。 “来不及等他们过来了，我们直接出发。” …… 庄园后的那片梧桐木红得如同着了火，抬头望去，就像置身于一片火烧云之中。 但风却很冷，吹得人都会瑟缩一下。 沈繁走得太急没有穿外套，他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感受不到冷，心中的惧怕和焦灼让他无法正确感知外界的刺激。 他一身白衣站在一片红色之中，带着诡异又虚幻的美感。 【明眸，开门！】 沈繁一声命令，那铺满红叶的地面就开始抖动，地面拱起，侧开出一个大门，露出了一条深长的往下蜿蜒的楼梯。 沈繁回头看了彭隆一眼，“跟我来。” 彭隆回头看了一眼这片赤红如血的梧桐木打了个寒颤，跟着走了下去， 楼梯上的地灯依次亮起，通道越走越开阔，直到最后地灯全部亮起后才露出了全貌。 只见圆形的深坑之中伫立着一个庞然大物。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藏了一架机甲？”彭隆稳了稳呼吸。 “有备无患而已。” 沈繁站定在机甲前，他伏在栏杆上，看着机甲蜂窝状的眼睛，内心热血沸腾。 “但你现在没有精神力，怎么驱使？”彭隆犯了愁,“万一开到半路掉下去了。” “一向都是你拿我当实验体，我什么时候拿你开过涮了？”沈繁偏头扬了扬，人已经越过围栏。 中控台弹开，沈繁就跳了进去，将手机放在了中控台上的凹槽之中。 【明眸，连接中控，暂替我到达彭隆家里。】 【好的，主人】 明眸应声后，中控台的所有操作灯就亮了。 操作杆开始自己动了起来，站在外面的彭隆看到机甲的眼睛中开始闪耀出金色光泽，顿时惊叹了一声。不愧是沈繁，还没有分化就能操纵这种大型的机甲。 此时，顶棚开始旋转，一个巨大的出口露了出来。彭隆看到天空的颜色，还有一些打着圈落叶飘落。 沈繁意念一转，明眸就会执行任何动作。 机甲动了动，发出铿锵的金属碰撞声，随后机甲抬起手，示意彭隆上来。 彭隆小心坐在机甲的手掌之中，心里还是忐忑万分，生怕沈繁一个操作失误就把他捏成肉泥。 “坐稳了！”沈繁的声音在小小的坑洞之中回荡，一秒后机甲腾空而起。 彭隆的灵魂没有跟上身体，差点没吓死。 沈繁抱着手臂，从中控台上看到彭隆被吓破胆的样子，笑了笑道，“坚持一下。” 已经在百米高空的彭隆已经不care沈繁说什么了，是希望沈繁千万不能松手，否则他小命不保。 沈繁继续指挥着明眸。明眸是智能型人工ai，在战斗时可以作为沈繁精神力的延伸，但是她能做的十分有限，这种直飞的完全没有什么问题，从外面也看不出沈繁正处于“双放手”的状态。 机甲在彭隆家前落了地，惊飞了一众飞鸟。 倍速的前进，差点没让彭隆吐了。 …… 一落地，两人再也没多说一个字，直奔实验室。 当初沈繁作为战神，没少给彭隆提供研究素材，他的腺体液也是其中之一，作为珍贵样本冻在彭隆的实验室内。 “沈繁，我们慢慢来，先从最小剂量注射，一旦感觉到疼，你就告诉我。”彭隆不放心，怕沈繁死撑还给他戴上了检测仪。 沈繁趴在实验床上，闭上了眼睛。 “快一点，别磨蹭了。” 沈繁从不会为自己做的决定后悔，认定后就会一往直前。 针头刺入腺体的感觉再次袭来，沈繁感觉那股酸胀感让他整个背都绷直了。 “一个单位。”彭隆在一边报着数据。 “没感觉，继续。”沈繁抓紧了被单，缓缓吐气。 “两个单位。”彭隆又往里推了一些。 酸胀感顿时变成了刺痛和肿胀。 腺体内充斥着不属于这具身体的腺体液，身体内的白细胞开始吞噬外来入侵物，体内剧烈交战。 “继续！”沈繁依旧喊着，他用力调整自己的身体，试图接纳自己原本身体的东西。 在巨大的心理暗示之下，似乎也不那么痛苦了。 彭隆盯着逐渐恢复平静的心跳图检测仪。 “最后一个单位，不能再多了。” 沈繁嗯了一声后，感觉到冰冷的液体再次进入，腺体已经开始微微鼓起。 疼痛和晕眩感让沈繁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试着调动你的腺体。” 沈繁又嗯了一声，将意念集中在自己的脖颈后。随后一阵香味开始在实验室内蔓延。 彭隆嗅了嗅，道，“居然是花香，和你原本的味道完全不一样，你是一朵alpha花。” “少贫嘴，”沈繁额头汗水滚落，“检测我现在是几级？” 彭隆拿着仪器过来给沈繁检测。 “s1级。”彭隆惊喜地说道，“刚分化居然直接s1?” 沈繁松了一口气，正要坐起来，连接他身体的仪器开始发出剧烈的滴滴声。 “不好！”彭隆紧张地喊道，这是开始排异了。 沈繁却不以为然，一把扯掉连接器，他偏了偏，冲着彭隆露出一个笑。 “不，我感觉很好！” 第97章 围困 沈繁马不停蹄，不敢停歇。 他怕来不及，也怕自己的身体撑不住。 现场战况混乱非常，到处都是陨落的机甲，还有连续性的爆炸。 沈繁坐在机甲内耳膜都被震得发疼，出现了耳鸣。 幸好明眸与他的对话大多数都在脑内，并不影响他的思考和判断。 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红海军团的巨型军舰横亘在上，正源源不断释放出他们臭名昭着的“毒虫”。 多如蝗虫的小型无人攻击器从巨型母舰之中倾巢而出，锁定联盟士兵的机甲展开追杀。 沈繁从半空之中飞驰而过，接近他的数架无人机就在原地爆炸。 他握紧手中的光剑，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将闯入他视线的阻碍物全部砍成两半。 重新掌控机甲的感觉太好，让他异常兴奋，心中的畅快足以抵消身体的不适，就算身体的排异还在持续，他也能一往无前。 这副机甲制造的时候，是按照当时他原身s4的等级和身材标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操作起来并不顺手，而且契合度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 但这也足够了。 沈繁的百分之五十的契合度已经能媲美很多人的百分百了，再加上明眸的精神力加持，他完全有实力能对抗比他高一个等级的敌人。 只要这些敌人之中没有王甲和他的三个下属，其他的杂碎沈繁根本不会放在眼中。 【找到霖觉的定位没有？】 沈繁焦急地询问道。 【主人，磁场被人蓄意破坏，无法定位。】 明眸的回复和五分钟前一样，一直显示定位失败，搜索无果。 王甲这次渗透的彻底，居然连通讯设备都破坏了。 沈繁心里骂娘，联盟的通讯小组都死了么，军部这群老不死的都是吃干饭的么？不知道先恢复通讯。 这无头苍翼一样一通乱打，打中自己人的几率都比打中对手的大。 一直找不到霖觉，沈繁的心一直揪着，只能往战场中间寻找。 就在他低头寻找的几秒，险象环生，差点就和迎面而来的一枚微型炮弹撞上。 他的瞳孔收缩，侧身往一边躲，堪堪和那枚炮弹擦身而过，背后已经冷汗直流。 几秒后，炮弹就击中了一架无人机，发出了剧烈的爆炸。 这炮弹明显是出自联盟军部制造。 沈繁气恼地寻找猪队友，才发现那枚差点射中他的是一架黑色的机甲发射出来的，正在和一架粉红色机甲对战。 就一眼，他就认出了操纵机甲的两个人是谁。 黑色机甲是谢擎威，粉红色机甲操控者是王甲手下滕伶，是一名alpha女性，也是市面上唯一一台如此骚包的女性形态的机甲。 女性的alpha能进阶到s3级别的十分稀有，而这滕伶还兼具女人和小人的两个属性，十分难缠。 谢擎威看似刚猛，但每一个进攻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滕伶善用以柔克刚，现在完全克制了谢擎威的攻势。 这两人等级相同，滕伶虽然灵活善于偷袭，但也不能给谢擎威实质性的伤害，只是为了牵制住他而已。 连沈繁都感叹好毒辣的对战范略，他绕了一个圈避开，不想再次做被殃及的池鱼，他继续寻找霖觉。 地面此时传开了一阵阵激光炮的轰鸣声，曲星海指挥着炮兵团正在对抗无人机。 沈繁的机甲和联盟的机甲外形基本一致，并不会成为攻击目标，但他还是小心绕开，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他只发现了滕伶，还有两个棘手的家伙不知道藏在哪里。 【主人，磁场恢复，找到那位大人的定位了！】 明眸在第一时间提醒沈繁，屏幕上显示出一个跳动的红点，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沈繁立马调整方向，循着定位加速前行。 定位还显示，霖觉被困在两架机甲的包围圈内。 居然一对二？能让霖觉脱不开身的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沈繁的冷汗直流，不知是疼的还是紧张的。王甲居然派出了两员大将对付霖觉一个初出茅庐的中将，这是对他实力的肯定，还是对“沈繁”的报复。 是因为霖觉是沈繁名义上的“继承人”，又或者是因为他临时起意，说出了那句致敬他的发言。 不管哪一种，沈繁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想要动他的人，先得问问“他本人”才行。 …… 霖觉此时已经腹背受敌，对方的等级和他一样，但同时s3也有区别，霖觉的阅历和实战经验只有三年，他就算“发育”的再快，也抵不过两个比他经验更丰富，且同等级的alpha联手攻击。 机甲已经严重受损，屏幕上都是跳跃的红灯，精神力输出受阻，机甲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一侧倾斜。 “小朋友，很强啊，坚持了那么久，不过哥哥们已经热完身了，是时候结束了。”驾驶着蓝色机甲的男人轻蔑地说道。 “仲斯，你知道有一句至理名言吗？”旁边的另一架机甲的光剑已经刺啦冒出高能电流。 “说来听听，觅觅？” “再这么叫我，我连你一起砍！”庄觅冷声回道，“当然是，反派死于话多！” 庄觅话还没说完，光剑已经斩下，巨大的电流波动，像是一面巨网把霖觉笼罩其中。 霖觉展开光盾，正面抵挡下这一重击，巨大的精神力威压让他难以支撑，他感觉到“手脚”正在消融，机甲的外壳一点点在龟裂，然后内部瓦解。 他从高空坠落而下，那道光就在紧追他落下。 “嚯！”仲斯看到地面上砸出的大量扬尘，又啧了一声，“觅觅，你刚刚是不是一直在划水，蓄了这么一个大招，我好怕怕啊……下次我们训练的时候，你可不能这么对我。还有，老大说了把这小子带回去，要留一口气的，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闭嘴，你没发现这小子又快要进阶了吗？”庄觅语气不善地说道，“这种后患死了最好，以后保不齐就是第二个沈繁。” 庄觅懒得理他，直追而下，他要去验收自己的战果。 提到沈繁，仲斯才收了那副嬉皮笑脸，他们两个在沈繁手上吃过的亏，多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想起那张俊美的脸，他现在都想打寒颤。 他也跟着庄觅飞了下去。 …… 第98章 营救 沈繁在看到天空亮起刺目的电网时差点就忘记了怎么呼吸。 无论那是什么，都是针对霖觉的杀招。 【明眸！】 【在！】 明眸的全力加持，让沈繁的速度又快了一倍。他贴着地面快速前行，飞向霖觉坠落之处。 巨大的冲击力击碎了地面的石块，激起了漫天的飞尘。沈繁看不清，但他知道霖觉就在前方，他冲进这烟尘之中，然后看到了已支离破碎的机甲。 操作台的位置凹陷，沈繁的身体不自觉颤抖。 【主人，那位大人还活着。】 明眸的话让沈繁瞬间清醒，他用光剑为支点，切割开机甲变形的中控外壳。 吱呀声异常刺耳，撬开一条缝隙后，沈繁直接“用手”掰开。 霖觉躺在里面，头偏向一边，不知生死。 沈繁托起霖觉的身体就把人放进了自己的中控台。 中控台的空间有限，就算沈繁的身体再娇小，再塞进来一个人也是捉襟见肘。 但现在沈繁顾不得其他，他让霖觉伏在他的背上，让明眸扣紧安全带。 他要带霖觉离开。 这一系列的动作仅仅用了十秒，但是在沈繁的感知之中却已经过了许久一样。他不敢停留，在烟尘还没有完全退却之前，让明眸寻找掩体。 【主人，附近没有能遮蔽的，东边就是大海。】 【往海中去。】 明眸应声，全力以赴，飞向大海。 同时，沈繁转身朝着霖觉的机甲射出了一枚炮弹，瞬间火光乍现，爆炸之声冲天而起，形成了一朵蘑菇云。 沈繁从烟雾的间隙之中看到了头顶的那两架机甲。 然后，他带着霖觉往后一倒，翻身坠入深海之中。 …… 机甲仓内密封性十分好，明眸自动开启了氧气供给，只是氧气通道并非为两个人设计，如果现在他们其中一人说话或许情绪激动，呼吸急促的话，都会有缺氧现象。 幸好霖觉昏迷着，呼吸十分平缓。沈繁自己也努力控制着呼吸，刚刚的那“瞬移”已经让他的精神力所剩无几。 排异的反噬让他的信息素极度不稳定。 他整个人已经湿透了，处于脱水的状态。 身体已经不太能动弹，沈繁唯一能做的动作可能就是偏头看霖觉，然后再用亲吻呼唤他。 “醒一醒，霖觉，霖觉……”沈繁轻声叫着霖觉的名字，他感觉到背上有温热湿滑的触感，他不知道霖觉伤的怎么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潜在的意识。 他怎么也叫不醒霖觉，眼泪就开始不受控制地从眼尾流淌，濡湿了他们相贴的脸颊。 明眸一直落到水下五百米后才开始平行前进。 这里已经是机甲能承受的最大的水压，也是相对最安全的距离，明眸释放出类似于鱼类潜行的干扰音频，就算对方发现了他们，也会以为是海底鲸鱼活动而已。 这些经验是沈繁在多次实战之中“教会”明眸的。现在就算没有沈繁的命令，她也能自己做出判断。 十分钟后。 【主人，已经脱离对方的雷达范围。】 【回家。】沈繁已经撑不住了，他在安全带的支撑下才没有倒下，和霖觉一起陷入腥甜之中。 明眸依照指令，开始计算最优路线，操纵杆自行动了起来。 如果现在有人能看到，就会发现深海之中，漂浮着一架孤独的机甲，鱼群从它身侧游过。 机甲之中跳动着两颗同频率的心脏。 …… 沈繁再次醒来的时候，再次躺在了彭隆的医疗室内。 “霖觉……”他的意识还在涣散的状态，潜意识里却先找霖觉。 “他在，活着，你要吓死我了……”彭隆按住他的身体不给他动，“你就折腾死自己算了。” 沈繁不动了，他感觉到彭隆在给他的后颈注射什么针剂，又问了一声，“他在哪？” 彭隆的动作很轻，生怕再刺激到沈繁那可怜的，饱受摧残的腺体。 “在另一边的床上躺着呢，”彭隆拉开了中间的布帘，霖觉就躺在上面，他的战斗服被剪开，腰腹那裹着白色的纱布。 沈繁想要抬头再看清楚一些，又被彭隆按了回去。 “你可别动了，关心关心你自己，你的腺体差点就炸了，我给你抽出了多少淤血，你知道吗？” 沈繁轻轻嗯了一声，伸过去拉霖觉垂在床边的手指。 摸到温热的触感后，他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赶上了，来得及。 “我的腺体还能长好吗？”沈繁确认了霖觉的安全后，才开始关心自己的“未来”。 “没全废，就是你原本半年就能分化，现在弄成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好。”彭隆惋惜地说道。 沈繁笑了一声，没有废就好，他可以等。 “你还笑得出来，我真是醉了……”彭隆忍着殴打病患的冲动，继续冲洗沈繁的腺体。 几分钟后，沈繁拿着生理盐水兑白糖做成简易饮料，坐在霖觉的床边大口喝着。 他的脖子被包成了颈椎脱节一样，彭隆再三警告他不能动不能摸不能碰水之后，才坐上军部的车走了。 听来请彭隆的小兵说，红海军团已经都撤退了，那三老头，不，三巨头受了点伤需要彭隆前去就医。 沈繁挥手让他快走，不要耽误了给“大人物”献殷勤的机会。他可以自己照顾自己，顺便照顾霖觉。 彭隆看他又变成那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心也就放了下来，临时给他搞了一瓶补充电解质的饮料。 沈繁的头动不了，只能找了个矮一点木箱子当凳子，拖到霖觉身边坐着。 彭隆说他身上的伤不算重，就是精神力受到了重创，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沈繁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是大脑里被刀生生搅了几下。 给他这种体验的人就是王甲。 他第一次对战王甲，打的那个叫惨烈啊，不过幸好那时候有明眸加持。 王甲应该也不好受，机甲被他的光剑削掉了半个脑袋。 精神力连接的状态下，那种疼痛其实跟被斩首的感觉差不太多。 所以这个家伙跑哪里去了？ 在阅兵仪式上这么闹腾就是为了给联盟找不痛快？ 沈繁思索的时候习惯性想要抱着手臂架起腿，然后就同时拉扯到他一上一下两个伤处，瞬间疼得啊了一声。 紧接着，他就看到床上的霖觉动了一下。 …… 第99章 猜疑 霖觉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脸，很轻很柔，混沌的大脑一点点苏醒，疼痛也逐渐清晰。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颅内炸裂的感觉让他听觉失灵，疼得他想要抓挠和撞击。 沈繁发现霖觉的意图后，忙站起来按住他的手。 但是霖觉的力气比他大太多，沈繁又怕压到他的伤口，整个人又开始冒虚汗，想着早知道就该拿绳子绑住他。 “霖觉，霖觉，醒醒！” 沈繁一直叫着霖觉的名字，终于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霖觉睁开了眼睛。 “沈繁……” 疼痛依旧在，但看到面前的脸，霖觉终于停止了挣扎，转而抱住沈繁。 “伤伤，你的伤……” 沈繁梗着脖子不敢挣扎，怕自己碰到了霖觉的伤口。 霖觉却不管不顾，他抱着沈繁的背，细碎的亲吻着沈繁的脸，最后碾磨他的唇。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他只记得自己被电网包围，然后从高空坠落，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失去意识前，他脑海浮现出一张清秀的脸。 他们才刚刚开始，刚刚要准备走向明媚的未来，如果他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其实也没什么…… 他们不存在任何法律意义上的关系，不会给沈繁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他的荆棘花活得比谁都清醒，比谁都通透。或许他会难过一阵子，但他不是那种沉溺于过去的人。或许很快就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然后遇到那个更合适的人。 果然，命运从来都不会眷顾于他。 幸好，这次的不幸落在了他的身上…… 霖觉小心翼翼亲吻着沈繁，是梦也好，是幻境也罢，至少这一刻是美好的。 …… “你亲够了没有，给我清醒一点！” 沈繁脖子都要断了，腰也要折了，嘴都被亲麻了，霖觉还不停下来。 就算是劫后余生的庆祝，激动了一点，也差不多点得了。 懂不懂适可而止！ 你不嫌痛，我还嫌痛呢！ 沈繁没再客气，一只手捏住了霖觉还要凑过来的嘴，把他的脸捏到了变形。 另一只手抬起想给他一个大比斗的，后来还是轻轻落下，重重按了一下霖觉的额头。 霖觉额头一沉，眼神瞬间就变得清明起来。 “沈繁，”他的声音变了调，“我没死？” 霖觉的脸颊被捏红了，嘴巴还撅着，漂亮的蓝眼睛里透出一丝无辜和无措，有些可怜还有些好笑。 “是我，”沈繁松开他的脸，低头亲了亲他的唇，“你没死，我也没死。你先松开我……” 再不松开他，他就要死了，要被勒死了。 霖觉终于松了手，沈繁撑着床沿直起腰来，重新坐回那个木箱子上。 “你别乱动，头疼的话，就拉我的手，不要乱挠头。”沈繁不计前嫌把自己的手借给霖觉，顺便还交代道，“我也疼着呢，你下手轻一些。” 霖觉的手慢慢滑动，握住了沈繁的。他的手心都是疼出来的冷汗。他握得很紧但不重。 “我以为……”霖觉的声音有些干涩，沈繁怕他说出什么丧气话，就把自己那袋没喝完的又咸又甜的“饮料”塞过去。 霖觉被逼着喝了几口后，整张脸都是木的。 沈繁笑了一下，不小心牵扯到了脖子后面的纱布，疼得他又憋了回去。 霖觉终于看到了沈繁脖子上的纱布，问道，“怎么伤的？” “就不小心。”沈繁眼睛开始往边上飘，这事儿实在是说来话长。 “我怎么会回来这里？彭隆呢？”霖觉整理完思绪，又问了另外两个问题。 都是好问题，就是沈繁不知道怎么回答，直接说会不会又把这小子吓晕过去。他只能避重就轻，先回答后面的问题。 “他被军部的车接走了，说去治疗伤员了。”沈繁简要概述后，又安慰道，“仗已经打完了，你好好休养，其他的暂时不用担心。” 霖觉嗯了一声，脸上却没有轻松的表情，内心也不平静。 他没有死，就必须要面对现实问题。这次阅兵失败了，不仅没有展现联盟的军事实力，还被星际海盗打得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 还是通过这样直播的形式被七大星系的人类看到了，简直就是对联盟的耻辱。 这一场大战开始的时候，是有预兆的。磁场的消失，让军舰的航道出现了偏移，士兵们看到突然压过来的军舰，瞬间就乱了阵型。 所有的人和战甲都失去了定位，失去了控制，然后星际海盗的战舰就出现在了他们上空。 这样的庞然大物居然轻松地躲过了联盟的雷达，从天而降，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算霖觉再愚蠢，也知道联盟之中不干净，军部之中被渗透了内鬼。 之后，势必要进行问责，他这个指挥官必定难辞其咎。 他必须要回去，参与善后，洗清自己的嫌疑。 霖觉捂住腹部坐了起来，但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整个大脑跟要炸了一样，身体支离破碎的感觉依旧存在。 沈繁想要劝他别逞强，不过也就想想，没有说出口，他和霖觉一样，都不是那种能置身之外的人。 况且他也没有资格说霖觉，他如果把自己的“光荣”事迹说出来，说不准还会被霖觉“模仿”。 “你的机甲已经毁了，如果想去，外面还有一架机甲可以给你用，去军部前先去治疗仓把身上的伤治一治。” 沈繁想着自己的腺体没个一年半载是长不好了，这机甲自然也开不了，还不如借花献佛送给霖觉。 就是不知道霖觉和这机甲的契合度高不高，怕他用着不习惯。 况且沈繁现在也有钱了，回头再给自己做一个也不成问题。 霖觉听着沈繁这样“娴熟”的安排，一时间有些恍惚，这些话不是一个学生，或者说一个没有进过军部的人说得出来的。 虽然有些怪异，霖觉还是没有往那方面想，猜测或许是彭隆安排的，沈繁不过是转述而已。 他从床上起来，在沈繁的搀扶之下走了出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伫立在空地上那架机甲。 “为什么，它会在这里？” 霖觉捏紧了沈繁的手，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猜疑，甚至还有冷意。 …… 第100章 坦白 沈繁与霖觉对望了一眼，瞬间就发现了霖觉看他的眼神中透出的古怪。 还有霖觉问的这句话，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完了，露馅了。 霖觉在那个家里那么多年，再加上他“离家”的这三年，保不齐会发现什么。 沈繁的大脑快速转动，他忽然记起来，他的房间里还有那扇门的备用钥匙，而拿走他房门钥匙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霖觉。 如果霖觉进入过那个地方，看到过这架机甲，那么现在自己“送”机甲的行为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果然啊，居安不思危太容易犯错。 其实从他回到那个家里，发现自己房门被锁的时候，就应该猜到这种可能。 沈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倒是霖觉先一个踉跄退了一步。 他捂住了眼睛，为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想法而自责，如果连身边的人他都不信，他还能相信谁。 可是这个机甲怎么解释，明明它该“沉睡”在那片梧桐木之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件事就连家里的老人都不知道，就连彭隆也不一定知道。 退一步说，就算沈繁告诉过彭隆，他也驾驭不了这架机甲。 除非…… 霖觉被这个更荒诞的想法给震惊到了。 他的大脑本就重创，现在更是疼得厉害，只能询问眼前人。 “是谁驾驶了这架机甲？到底是谁救了我？” 机甲上那些新鲜的擦痕，还有残留的战场上的硝烟味，足以说明一切。 有人驾驶着这架机甲把他救了回来，这才是他回到这里的真相。 能进去那里，还能有能力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恐怕只有一个人。 也只有那个人！ …… “是我。” 沈繁知道这件事迟早要说，他已经一拖再拖，但是该面对的只能面对。 他站直了身体，正视霖觉的眼睛，郑重地向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就是沈繁。霖觉，我知道这件事很难解释，但我不是故意要骗人……” 沈繁握紧的拳头，拇指用力摩擦着自己的食指关节。他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他和霖觉相认的情景，但是唯独没有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么猝不及防地穿了帮。 其实也不算完全穿帮，霖觉只是怀疑而已，但沈繁不想在花心思掩藏了。 一个秘密背后总会需要很多的谎言去圆。 但谎言就是谎言，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依旧是一把双刃剑。 他们之间已经确认过心意，也就不存在拆穿身份后感情“破裂”的可能性，顶多就是蓄意隐瞒的“过失”，大不了他再稍微割点地，赔点款，哄一哄，这事儿就能这么过了。 于是沈繁又上前了一步，拉起霖觉的双手。 “我回来了，霖觉。” “我……” 沈繁见霖觉一直不说话，他就更加紧张了。 他忽然就不敢看霖觉的眼睛，内心也开始动摇，甚至开始怀疑原本那些想法的真实性。 难道霖觉不喜欢他？ 或者说霖觉接受不了他是“沈繁”这个事实？ 沈繁的心有些乱，他想要好好想一想，如果真是那样，他该怎么自处。 他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 …… 沈繁心神大乱，松开了霖觉。 霖觉却反过来抓住了沈繁的手臂。他的眼眶红透了，他看向沈繁后颈，那被包扎起来的伤口，忽然就明白了很多事。 为什么自己会对他这么在意，为什么第一眼就被他深深吸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忍不住想要去找他，为什么会无法自拔地爱上他……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 还有何剑那些怪异的举动，也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他就是沈繁。 他一直都是沈繁。 这么多的选择，这么多的可能，哪怕他在任何一个时间点选错一个，走错一步，就会错过他，失去他。 霖觉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对沈繁做过的种种，那些伤人的话，那些侮辱性的行为，都让他无地自容。 让他悔不当初。 他恨不得穿越到过去，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是我的错，”霖觉哽咽了一下，压下心中的愧疚和悸动，“是我没有认出你，还那么对你……” “我……我一直在找你……” “我……” 霖觉有些语无伦次，他再也控制不住，把头靠在沈繁的肩膀上，无声哭泣着。 那些泪水是滚烫的，一点点浸润了沈繁的肩头。 沈繁轻轻抱住霖觉，安慰他曾经的“孩子”，也是现在的爱人。 他们之间没有了这个秘密，以后才能成为真正的家人，成为密不可分的伴侣。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已经做到很好了。”沈繁轻声在霖觉耳边说着，最后咬了咬牙，又说了一句，“我会陪着你，那个赌注依旧算数。” 沈繁的话十分含蓄，也足以让霖觉欣喜。 他抬起头，用湿润的眼睛去看沈繁。 沈繁被他看得受不了了，踮着脚亲了上去，主动送给了霖觉一个深吻。 这是他们相认后第一个吻，也是他坚定这份感情的证明。 霖觉也抱住了沈繁，这一次，他彻底地圈住了这朵荆棘花，也摘下了仰望已久的星辰。 …… 时间不等人，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解释和叙旧。 沈繁目送霖觉离开，有些事是霖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如果他们两个人易地而处，他相信霖觉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先有家国，后才是情爱。 他会在这里做自己该做的事，然后等着霖觉回家。 霖觉在进去机甲前，最后回望了一眼。 看到沈繁朝他招手，他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他压下心头的千言万语，掩下眼底的无限爱意，重新跳上了机甲，他要回去担起自己的责任。 机甲腾空，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云层。 霖觉抚摸着屏幕上的沈繁，直到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被云层遮挡，他才抬头仰望苍穹。 现在他不怕了，因为他知道沈繁一直在他身边守护着他，他会伴他左右，直至生命的尽头。 …… 第101章 牺牲 沈繁回了家。 家里的老人们知道阅兵出现问题后，都慌得不知道怎么才好。 为了稳定“军心”，沈繁撒了个小谎，说和霖觉通过话了，现在人全须全尾，还有彭隆陪在身边，完全没有问题。 这才把家里的“三宝”都哄好了。 他现在身边也没有个光脑，想要彭隆或者何剑通个话都不行，实在是不方便，他记得原本自己的房间里也有个备用的。 想到这里，沈繁再次要扶额，光记得坦白了，忘记问霖觉把钥匙放哪里了。 要不直接上去把锁砸了得了，反正他现在和霖觉相认了，砸个自家的锁算什么。 可是……沈繁看着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边的田姨和徐妈。 他脖子上这点“小伤”可把两人担心坏了，都怕他又怎么着了，一直守着他，怕他再出什么意外。 沈繁顶着这份double的甜蜜负担，吃着饭，喝着蔬菜汤，默默计划着晚上的撬门大计。 天黑后，沈繁上楼休息时有些犯难了。他站在楼梯口，在客房和霖觉的房间之间摇摆不定。上次是霖觉把他抱过去的，现在怎么睡。 睡客房好像有点生分了，睡霖觉那屋又好像有点那啥。 他们一没结婚二没定亲，霖觉人又不在，他这么堂而皇之地睡他床上，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然后他就盯着“自己”的房门叹气，为什么要锁，他想睡自己房间。 沈繁正怨念着，徐妈就从霖觉屋内走了出来，亲切地告知他，已经放好洗澡水，让他可以进去休息了，顺便又自然地询问晚上想吃什么宵夜。 沈繁闹了个大红脸后，淡定地道了谢，还说自己不渴不饿，让他们好好去睡觉就行。 于是，他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又进了霖觉的房间。 脖子上的伤不能沾水，坐在浴缸里泡泡还成。 去浴室的时候，看到了放在一边的符合他体型的睡衣。沈繁仰着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把霎那间涌上心头的感动消化了一会儿，才脱了衣服下去泡着。 没有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觉得怎么样，可是真的回来了，才发现他想家了。 在这里有熟悉的香薰，熟悉的饭，还有熟悉的人，真的舍不得再离开。 沈繁趴在浴缸边缘，叹了一口气。 回蓝星后还要处理那么多的糟心事。 首先，他要找出那个发他和霖觉照片的人。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个人拿着这些照片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霖觉阅兵的时候发。 这个人的目标或许不是他，而是霖觉。 霖觉因为这次的阅兵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特别是霖觉最后那句被王甲复述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少人的猜疑。 如果这时候有人再煽风点火，对霖觉是极其不利的。 他和霖觉的事情不过是“私事”，但是一旦在这个时候曝光了这件“私事”，就有可能变成“公事”。军部那些人到时候必定要来查他的底细。 沈繁自己身上的问题有两个，一个就是他被逼着签下的那些贷款，还有一个是他那个说不清的“继父”。 唯一庆幸的是，他在阅兵之前，就把他地这个“继父”给“写死”了。如果真的查到他这个问题上，他也有借口，说自己毫不知情。 其他现在一时间也想不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能说这些人为了扳倒霖觉真是煞费苦心。 弄出这么多的是非，无非就是有人觉得霖觉太过于优秀，要么是威胁到了某些人利益，要么是怕他成长的太快。毕竟霖觉现在已经是s3了，他才26岁啊。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沈繁看到这么强的后辈或者对手，也会有危机感。 有时候太强也不好，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沈繁想的头疼，现在他又变回了手无缚“机”之力的模样了，想要帮霖觉一把都难。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回忆着短短几个小时的分化体验。 彭隆说他那时候就是s1级，也就是说他这个身体的潜力应该很不错，而且不知道是因为注射了原本的信息素的原因，还是他这段原版的脑电波的原因，他和那架机甲的契合度也挺高。 如果以后他“再分化”，应该也不会差，进军部也就更近了一步。 另外一个让他在意的点是，他的信息素的味道。 居然会是花香，一点都不霸气。 这以后要是比拼一下，怎么拿得出手。 一个花香味的alpha？太娘唧唧了。 果然，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 沈繁想的差不多了，泡的也有些晕乎乎了。 他从浴缸里爬了出来，洗漱一下后就躺到了霖觉的大床上。 他抱着被子感叹了一声太舒服了，缩着身子想着先躺一会儿，晚一点再起来撬门。 想着想着，就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天太累了，沈繁的体力和脑力都消耗了太多。 结果这一觉睡下去后，这一晚上就没有醒过来。 …… 霖觉回到军部的时候，身上还绑着绷带，也没有先去治疗仓，只披了一件外套就先去军部了。 刚进去就看到谢擎威在会议室里大发雷霆，曲星海神色凝重坐在一边。 一整个会议室的人没有半个敢吭一声的。 霖觉推门的动静，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谢擎威看到霖觉后，脸色更是黑成了锅底。 “霖觉！你这个指挥官没有以身殉职，简直就是联盟的耻辱。这个中将也不用干了，接受军部的调查！！” 谢擎威的话一出，人人自危。 “我对联盟忠心无二，我愿意接受任何调查，”霖觉早就做好了被革职的心理准备，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任何解释都没用。 他只是环视四周后，问了一句，“边笙呢？” 也因为他这么一问，其他人更不敢说话，把头垂得更低。 曲星海缓缓站了起来，回答了这个问题。 “边正远将军不幸牺牲，边笙去守着了。” 霖觉脸上的表情有了片刻的凝结，随后对着曲星海行了一个军礼后转身走了。 他捂住腹部的伤口，一步步往医疗处走去。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这是何等惨痛的代价。 军部失去了一个统帅，失去了一个s3级的战士，还有……边笙失去了父亲。 霖觉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走进了医疗处的停尸间。 看到半身都是血的边笙，捂着脸，颓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 第102章 进阶 霖觉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走到边笙的身侧，陪着他坐着。 “是谁？” 是谁能杀害一个s3级的将军，其实用排除法，霖觉也猜的出来，但是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边笙似乎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许久了，他缓缓抬起头来，眼神都是茫然的，像是对不上焦，又像是不认识霖觉一样。 他的脸上还有没有擦干的血迹，嘴唇干裂又惨白，带着阴森的鬼气。看惯了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霖觉一下子都觉得不认识边笙了。 他父亲的死对他打击应该很大，霖觉其实能感同身受，那时候，当他知道“沈繁”战死的时候，他也一样心如死灰。 他把自己关在沈繁的房间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出来的时候，就把沈繁的房间反锁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踏进那个房间，直到他进入军部之后，他才又打开了这个房间。 他没有让徐妈进来，而是自己一点点把房间里的灰尘打扫干净，一点点整理“沈繁”的遗物，最后找到了那把钥匙。 他又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来找这把钥匙的门，最后终于发现了沈繁藏起来的那架机甲。 失去亲人的痛苦，一直折磨着他，陪伴着他，也激励着他，让他不管遇到再难再苦的事情都能咬牙坚持。 “霖觉？”边笙的语气带着些疑惑，他看着霖觉的脸片刻后才又说出一个名字，“王甲。” 霖觉闭了闭眼睛，搁在膝盖上的双手交握着。 果然是他！ 王甲安排三个手下， 一个牵制着谢擎威，两个围攻霖觉，自己则突袭了边正远。 边正远掌控通讯和定位这块的权限，相当于是联盟的耳目。边正远受重创，红海军团才能长驱直入。 但是王甲是怎么进来的？ …… 霖觉还想要问什么的时候，门又从外面开了。 曲盈盈端着两个杯子走了进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皆是一愣。 “你怎么会来这里？”霖觉语气不善地问道，这是军部重地，曲盈盈一没职务而没等级，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跟我爸来的啊，在家属列席……”自从上次之后，曲盈盈似乎有些怕霖觉，说话收敛了很多。 霖觉没有再说什么，他没有家属，自然不会收到这样的通知。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不及送曲盈盈回去也正常。 曲盈盈把其中一个杯子递给了边笙，“你喝点水，要不再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你这样也没用，人已经……” “不要说了，”霖觉打断曲盈盈道，“这里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来的地方，去找个休息室。” 曲盈盈哦了一声，把原本给自己的那一杯水递给了霖觉，“我只是想安慰他而已，既然你来了，那我走了。” 曲盈盈忽然蹲下来，伏在边笙的肩膀上轻轻抱了抱，像是真的在安慰一样，然后才施施然离开。 霖觉看着她突然变得“通情达理”的样子，也有些内疚。自己不在的时候，或许是曲盈盈在陪着边笙。这个曲盈盈好像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他回头又看着垂着头不说话的边笙，伸手搂住他的肩膀。 “联盟会替你父亲报仇的，会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嗯，”边笙轻轻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道，“谢谢你，霖觉。” 霖觉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让边笙感谢的，他后悔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王甲他们的意图，如果他在军舰偏斜的那一刻就猜到的话，应该第一时间赶到边正远将军那边，说不定就能制止这次悲剧的发生。 但是战场就是这样，瞬息万变，几秒钟就能带走一个人的性命，都能扭转战局。 霖觉心头一阵无力感，一场战斗，不仅要自身强大，还要能操控全局。 或许只有沈繁才能真正能做到，他做指挥官的这些年，联盟空前强大。三年前的那一战，他们和红海军团都受到了重创，但是对手却比他们更加快的恢复了过来。 而联盟却再也有没有沈繁坐镇，这一场是他们完败。 霖觉又想起了现在沈繁的模样。 沈繁只说了他被换了身体，但具体怎么换的没有来得及问。这件事太过于离奇，霖觉还是要去找彭隆问个清楚。 “边笙，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霖觉又拍了拍边笙的背，松开他，“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边笙捏着杯子，又木然地应了一声。 霖觉捂着腹部站了起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边笙后走了出去。 有些悲伤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然后再一点点走出来。 霖觉走进了医疗室，这里受伤的士兵太多，医护人员都在忙碌的穿梭，期间还夹杂这不少人的痛苦的呻吟声，还有仪器急促的滴滴声。 这边是另一个战场，就算联盟的医疗技术再先进，也做不到把完全损坏的器官恢复原状。 死亡依旧在这里继续。 “彭医生，这里有个病人不行了……”有个年轻的医生喊了一句，另一边的彭隆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每一秒都是在和死神赛跑。 彭隆按压着那个士兵的胸口，只是片刻后，仪器依旧发出了刺耳的滴滴声。彭隆仰头吐了一口气，宣布了这个士兵的死亡时间，活生生的一条性命就这么没了。 士兵被盖上白布后就被快速推了出去。 来不及悲伤，彭隆又开始救治下一个。 霖觉不敢叫他，这种大面积的伤亡，是从来没有过的，就连医疗舱都加载过热。 霖觉刚要转身出去，就听到有人叫了他一声。 他寻着声音看去是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霖觉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太好了，您没事，”士兵眼中带着些欣喜，“我是您带过的新兵，你或许不认识我，但你一直是我的偶像。等我好了，你能不能继续带我。” 霖觉看了一眼单薄的被单下，本该有两条腿的位置已经空空荡荡。 士兵的头被夹板固定着，或许他到现在依旧没有发现，他再也操控不了机甲了。 霖觉握紧了士兵的手，道,“好，我等你康复，继续为联盟效力。” “谢谢，霖中将……” 霖觉走出了医疗室，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低头时一滴泪落在他脚边的地面上。 他要变得更强，他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突然之间，医疗室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可怕的信息素威压。彭隆先一步冲出医疗室寻找这个威压的来源。 这样可怕的体验，上一次还是在沈繁进阶的s4的时候。 无可置疑，这个人正在进阶，而联盟或将诞生新的战神。 第103章 边笙 霖觉被紧急隔离在一间密闭的医疗室内。 alpha的进阶是对身体的极限挑战，也是对精神力的极大考验，需要极强的意志力克服那些蓬勃而来的“力量”，否则会导致信息素混乱，精神力崩溃。 霖觉浑身都是汗水，他的精神力受过重创，身上也还有伤。 这一次突如其来的进阶，是在完全没有准备的状态下发生的。 或许是因为与沈繁的接触刺激，或许是医疗室的所见所闻刺激，还有可能是对力量的强烈渴望。 总之，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现在必须要自己迈过这个坎。 隔离间里只有营养膏，水，还有一个医疗舱。霖觉在里面躺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他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浑身像是着了火一样。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更新，每一块肌肉都在重组，痛苦至极。 中间几次彭隆都怕霖觉撑不住，提出让人把沈繁接过来陪着他。但他一提出来，霖觉就摇头，说着不。 霖觉不能让沈繁到这里来，让他看到这个满是血腥和死亡的联盟，他也不能让这么脆弱的霖觉被人发现，为了救自己，他还受着伤。 最后不得已，霖觉让彭隆去他的休息室找了一件沈繁的军装过来。 彭隆是知道这小子的心思的，就是亲眼看到霖觉藏着沈繁的衣服，还是觉得有些吃惊。 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先把这个难关给克服了再说。 霖觉进阶的这件事，彭隆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跟身边的医疗人员都要求保密。在没有进阶完成之前，霖觉需要绝对安全的环境才行。 但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保密太久，或许很快就会惊动上层。在这个全联盟都要哀痛的日子里，如果能成功进阶一位s4级的战士，是多么振奋人心的好事。 一旦进阶成功，联盟肯定会尽快公布，以挽回丧失的民心，维护自己的脸面，也能给那些受到打击的士兵一个激励。 彭隆很想要一直在这里守着，但他要忙的事情还太多，时不时就有医护人员过来询问他治疗方案。 现在霖觉进阶才刚开始，这个过程一般需要一到两天的时间。 正在彭隆想着找哪个可靠的人守着霖觉的时候，就看到朝着这里走来的边笙，还有背着手和他小声说话的曲盈盈。 边笙和霖觉的关系是出了名的好，他们是i四年的同窗同学，后来又一起进了军部，还做了他的副手。 霖觉刚来军部的时候说话耿直，处事不够圆滑世故还总是“板着脸”，得罪了不少人，都是边笙在一边替他解围说好话。 可以说，边笙是除了沈繁和他以外，霖觉最信任的人。 至于曲盈盈，上次沈繁还说她和霖觉吃过饭。估计是对霖觉有些上心了，才会跟过来的。她是曲星海的女儿，还是一个oga，也不存在什么危险性。 “彭医生，我们来看霖觉，需要我们做什么么？” 边笙已经换下了那套血衣，洗干净了脸上的血，表情却依旧十分淡漠，说话和言行成熟稳重了不少。彭隆心里感叹道，果然经历过风雨才会长大。 他算是边正远唯一有点出息的儿子，如果以后能再进阶，就算只有s1也能在军部有个不错的职务。 “你们帮我看着霖觉，有什么事一定要通知我，医疗室那边我还有病人需要去治疗。”彭隆拍了拍边笙的肩膀，“还有你父亲的事情，我很遗憾。” “谢谢，”边笙看了眼彭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淡淡地说道，“你也辛苦了，我没事，我们会看好霖觉。” 彭隆朝着他安慰地笑了笑，随后就匆匆离开了。 边笙站在隔离门前，透过那一小块玻璃看向里面的霖觉片刻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 “嗨，霖觉……” …… 沈繁听到外头的敲门声，猛然睁开了眼睛，他仰头的动作又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嘶了一声后扶着脖子坐了起来。 门外是田姨叫他下楼吃早饭了。 沈繁看了一眼明眸，竟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只得说了句马上下去。 他又扶着脖子质问明眸。 【明眸，怎么不叫醒我？】 【主人，您并没有定闹钟，或要求我提醒。】 明眸语气也带着些无辜。 沈繁气恼地嗯了一声，又错过了一晚上，想要给自己找个借口，自家的傻逼ai还顶嘴，气得他脑仁疼。 沈繁只能托着自己脑袋快速洗漱。 来这里的这几天，他就没有一天“正常”起床的，都要田姨来叫他才起来，真是太不像话了。 【明眸，有未接来电吗？】 沈繁边刷牙边问。 【主人，您是问有那位大人的来电吗？】 没有光脑的桥接，还没有设置呼叫转移，沈繁的通信录其实都成了摆设。 现在沈繁只有霖觉一个人可以联系，明眸这也属于明知故问，却还不得不问。 她现在对于人类的情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人类会有害羞或者不好意思直接说的一些话，需要进一步解析。 沈繁嗯了一声。 【以后，叫他霖觉，或者霖觉大人也行。】 以前沈繁没有纠正明眸对霖觉的称呼，也是时候纠正过来了。 【没有霖觉大人的来电，主人，需要我现在拨打一个过去吗？】 明眸小心翼翼地反问。 沈繁思索了片刻，才说了句不用了。 一夜没有消息，霖觉现在应该很忙才对，要么是还在处理军务，要么是他自己被“处理”了。 谢擎威那老东西估计又要为难他了。 柿子总是找软的捏。 同为s3级，霖觉只是个中将，职务上就被压了一头。 其他那两个老家伙也喜欢倚老卖老，他们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过错，估计都把责任推到了霖觉身上。 沈繁越想越气，深呼吸了半分钟后，调整好表情，下楼先去吃了早饭。 他现在的身份还只是“客人”，也不能太没礼貌。 等吃好早餐就给霖觉打电话，问一下他那边的情况，再问一下他钥匙放哪里得了，都是一家人了么，怕什么打扰。 …… 第104章 偷天 沈繁没有想到，他打电话过去会是忙音。 怎么会无人接听？ 他盯着手机屏幕蹙了眉头，不是说就算再忙，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都会接电话么？ 现在处理个善后就没空了？ 难道一晚上加一个早上还没有解决，还是说那帮老东西真的是非不分，把霖觉扣下了，连光脑都给没收了。 要真是这样，沈繁这暴脾气就要上来了。他又打了一个，这次倒是打通了。 “喂，在哪？”沈繁一句话蹦过去，对方半天没给个回应。他坐直了一些身体，疑惑地叫一声，“霖觉？” 对方终于给了一个回应。 “霖觉有事，现在接不了通讯，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沈繁一愣，光脑一般不会离身，而且霖觉不可能把这种重要的东西交一个不信任的人。 他思索了一下后，叫出了一个名字，“边笙？” “我是边笙，”那头的边笙，谨慎地看了一眼光脑上的备注“荆棘花”，但这肯定不是名字，“你是……” “我是……霖觉的家属。” 沈繁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名字，蓝星人或许对沈繁这两个字不敏感，但是联盟的军部不一样。 就算这三年忘的差不多了，这一次阅兵仪式上，霖觉还提过他的名字。现在报这个名字，还是过于敏感了一些。 “霖觉他还好吗？”沈繁询问道。 “他不太好，”边笙说话很慢，语气很平，听上去有些奇怪，“你要来看他吗？” 沈繁捏着手机的手重了重，差点脱口而出说好。 可是他又忍住了，过去看了又能怎么样？ 他是能解释霖觉突然消失的这件事情，还是能左右得了那帮老家伙的决定？ 都不能。 那去了也不过是徒增霖觉的负担而已。 既然边笙说能转述，就说明霖觉现在还能接受到外界的消息，也没有生命危险，或许现在只是在接受审查，被扣了光脑而已。 那边有边笙在，有彭隆在，比他在有用多了。 “不了，谢谢，你帮我说一声，让他忙完给我回个电话，家里人都很担心他。” 沈繁放软了语调，又跟边笙道了谢，才挂了电话。 他回头看向二楼，看来这门锁是非砸不可了。 …… 那头的边笙看着霖觉的光脑许久，转头问曲盈盈，“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霖觉的情人？” 曲盈盈用手指卷着发梢，“是他，我没想到霖觉给他弄了这么个备注。” 边笙捏着光脑又问，“他名字里带花？” “才不是，他的名字说出来可吓人了，”曲盈盈笑盈盈地凑过来，用气音说道，“他叫……沈繁。” 边笙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他像是无法控制脸上的肌肉一样，调整了一会儿后才恢复正常。 “不是那个沈繁，我查过就是同名同姓而已。”曲盈盈笑着挥了挥手，“不过是个还没有分化的小白脸而已。” 说到这里曲盈盈又抱着手臂哼了一声，“长得挺清纯，可会勾引人了，搞得我身边一个两个都对他春心荡漾。” “吃醋了？”边笙笑了笑，语气调侃，“长得比以前的那个沈繁还好看？” “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叫沈繁的都该去死！” 曲盈盈生气得又要跺脚，边笙怕他把其他人招来只得妥协。 “好了好了，我知道，那个沈繁早死了。”随后他又露出了类似于难过的表情，舔了舔嘴唇，“真遗憾，没能得到他。他的等级能与我媲美，长得也好看，毁了真的很可惜。” 边笙翻看了自己的手掌，脸上又带了一丝嫌弃。 “这具身体太弱了才s级，怎么混进军部的。与我的契合度也低，只能暂用一段时间，本来想要占用边正远的，他年纪虽然大了点，怎么说也是个s3，还是个将军，能掌握很多情报。可惜他抵抗得太厉害了，我没收住手就给杀了。现在也只能将就用用他儿子的了。” 逐渐适应新身体的王甲，露出了一个贪婪的笑来，他站起来，从那片玻璃里窥探屋内的情景。 霖觉躺在地上的床垫上，抱着一件军服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痛晕过去了，还是在闭眼忍耐。 王甲用手指在玻璃上描摹着霖觉俊美的脸。 “这个身体不错，虽然体型高大了一些，但很快就是s4了，和我很适配。等他升阶完成，再想个办法占了。” 曲盈盈也踮着脚凑过去看。 “我也挺喜欢这具身体的，就是他身边还有个小情人。我本来想通过他那个小情人，帮你绑了霖觉的，可惜没成功。”曲盈盈扭着身子，跺了跺脚，“你不知道，我每天听着这两人卿卿我我，腻腻歪歪，真是恶心死了。” 曲盈盈拉着王甲的衣袖又问，“这扑克脸跟我吃饭时还一本正经，我就这么没有魅力么，比不过一个小屁孩。” 王甲笑着笑，摸了摸曲盈盈的脸，“怎么会，伶伶，最好看了。” 曲盈盈这才又笑了起来，转动眼珠，和王甲凑在一起耳语，“王，等你得到这具身体，杀了那个沈繁好不好？” 白炽灯光照在曲盈盈清纯美好的脸上，配上她甜美的笑容十分好看。 但用这样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说出这样血腥残忍的话，越发让人毛骨悚然。 只是这些可怕又偏执想法并不来源于曲盈盈，而是已经占据了曲盈盈身体的滕伶。 “伶伶，不要心急。”王甲抚摸着滕伶柔软的发顶，“偷天计划还在实施中，等我们占据了所有关键人物的位置，以后联盟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哼！”滕伶因为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又开始生气，“我都等了三年了，王，能不能再快一点嘛……” 王甲坐回长椅上，向滕伶伸出一只手。 “伶伶，你做的很好，也多亏你潜伏在曲星海身边给我们情报，我们今天才能这么成功，这三年辛苦你了。” 滕伶不闹了，把手搭上去后，靠在王甲的肩膀上，“为了王，我什么都愿意做，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 第105章 未婚妻 沈繁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偷偷砸门，他把家里人叫过来商量了一下，告诉他们跟霖觉通过电话，要去那个房间拿点东西。 家里老人有些将信将疑，还是选择相信沈繁，叫开锁的师傅过来打开了门。 门开了后，沈繁让田姨跟着一起进去，也没有要遮遮掩掩的，这样对大家都好。 里面还是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不，应该是更加整齐了一些。桌上的东西都放在原位，就是规整过了。椅子还是拉开的状态，像是没多久前有人还在这里坐过。 时间在这个房间好像定格了一样。 沈繁没有动其他的东西，直接打开了其中一个抽屉，找出了一个灰色的小盒子，拿出了其中的光脑。 随后，他摸了摸桌上的笔记本，第一页的右下角还有他的名字。 “田姨，霖觉常来这里？” “霖觉少爷每次回来都会来这里坐一坐，这个房间我们也很久没来了。”田姨有些触景生情，她摸了摸桌上的相框，里面是沈繁的单人照片。 “你想要这个相框的话，就拿去，”沈繁说完才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他能“做主”的了，又补充道，“霖觉说的。” “不用，我们都有，就是怕霖觉少爷伤心，都收好了。” 沈繁听完没说话，眼眶红了红。 家人永远是家人，是会一直一直惦念的人。 …… 沈繁拿着备用光脑回了霖觉的房间，顺利给明眸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从儿童手表到蓝星手机，最后“进阶”到光脑，明眸总算苦尽甘来。她似乎很开心，“人”越发活泼，甚至主动请缨，说话的语调都带着上扬。 【主人，需要测试我的新功能吗？】 沈繁看了看，光脑上跳出那张带着殷勤笑意的御姐脸，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顺眼”了。 果然“爱好”变了后，审美也变了。 不过沈繁也没有喜新厌旧的意思，明眸已经“养”这么大了，不好变性了。 【先打给……彭隆。】 刚才沈繁在彭隆和何剑之间衡量了一下，还是选择先询问霖觉的近况。边笙他不熟，很多话都不好说，而且离刚刚那通电话又过去半天时间了，霖觉依旧没有消息。 沈繁有点坐不住了，原本还算稳当的心态，也因为边笙那句“不太好”而越来越焦躁。 通讯打过去没多久，那头的彭隆就接了。 他似乎很忙，也并不知道是沈繁打来的，等沈繁的脸跳出来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 说了一句“等一下”后，屏幕就黑了。 沈繁知道他是设置了画面不可见，还是能听到声音。彭隆在和身边的医务人员交代事情，随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空旷，最后停了下来。 等画面上再次出现彭隆的脸时，他已经摘掉了口罩，背景是白墙。 他应该是找了一个僻静安全的角落说话。 “你怎么打来了？”彭隆的脸色不太好，连轴转的一天没有休息，他的声音有些疲态，“不是交代你好好休息吗？” “打个通讯又不影响休息，”沈繁跟他打着哈哈，随后直截了当地问了，“我联系不上霖觉，你给我个准话，他到底怎么了？” 彭隆捏了捏鼻梁上口罩压出来的痕迹，不太敢说实话。 “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两天不好受。” “什么叫应该，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婆婆妈妈，”沈繁有些不耐烦了，“他是不是被那三老头关起来了？” 彭隆叹了一口，知道瞒不住了。 “没三老头了，边正远没了……” 沈繁原本还义愤填膺，现下也歇了火。 “王甲干的？” “嗯，”彭隆接着又解释道，“霖觉是被关起来了，不过不是被他们是被我，他又要进阶了。” “s，4？！”沈繁差点没有咬到舌尖，“怎么可能，这么快？” “就是，怎么可能这么快，我都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了？坐火箭都没他快，比你都快……”彭隆有些激动，还有些语无伦次。 “你等等，”沈繁在原地踱了个步，先回了一句，“我不快。” 彭隆差点没被沈繁气笑了，这种时候还要纠这种“语病”。 这是应该关注的重点么，重点是沈繁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选了这么一个天才。 简直就是量身定制的“继承人”，天选之子。 沈繁走了两圈后，站定看向彭隆，语气坚定地说道。 “派人过来接我！！” “你少来添乱了，”彭隆就知道告诉沈繁的后果就是这样，“你现在没一点儿信息素，来了有什么用。” “我没一点儿信息素，不也帮霖觉扛过易感期了么？”沈繁反驳道，“老子靠的是人格魅力。而且整个联盟只有我经历过s4进阶，我知道那种感觉，彭隆，让人来接我，这种时候我不陪在他身边，我会后悔一辈子。” 沈繁收了表情，只是凝望着彭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这双眼睛都十分好看。 彭隆透过这双眼睛，像是能看到那强大又美好的灵魂。 “罢了，你要折腾随你。” 彭隆一向都是先举白旗的那个，他从来都是拿这位老友没有办法，希望这次他依旧能创造奇迹。 “我帮你安排好车，但是你以什么身份过来，进军部要填表格的，一般亲属还不给进的。”彭隆提醒他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沈繁已经不是曾经的沈繁了，军部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要经过登记的。 “你就填……”沈繁眼神飘忽了一下，“未婚妻。” 彭隆听了后，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苦中作乐似地调侃道，“嗯，挺好，有生之年你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我以后能坐新娘桌吃饭了。” “滚蛋，”沈繁抱着手臂红了脸，“快点安排你。” “得嘞。” 彭隆挂了通讯，忙里偷闲去安排接人。 真是铁树开了花，懂得情为何物了。 不过一个两个怎么就净折腾他了…… …… 第106章 官配 沈繁找了个正当理由说要去霖觉那一趟。 当场田姨和张妈没说什么，只是车开出去老远，沈繁回头的时候，依旧看到两人伫立在原地。 “霖觉少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袁伯在前头缓缓开了口。 袁伯一向寡言，平日里总是客气地笑笑，从来不会主动打听主人家的事情。 “没有，”沈繁调整了一下表情,假装轻松地解释道，“他现在就是有些忙，过几天我们就一起回来。” 袁伯这才哎了一声，“好，我们等你们回家。” 沈繁看向窗外，看着那片红火的梧桐木越来越远。 会的，他一定会带霖觉安全回家。 …… 联盟的总部在一座银色的高楼之中，但是露出来的不过是总体的三分之一，这是能对外展示的。 三分之二在地下，那才是核心所在。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沈繁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 他下车的时候，彭隆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门口的安保升级了，核查身份，登记加扫描，比以前更加严苛。大家现在还是惊弓之鸟，害怕红海军团又猝不及防来个回马枪，都处于全员一级戒备的状态。 沈繁那张登记单子递过去的时候，登记的人看了好几遍，那眼神比检测仪器都犀利，像是要把沈繁看出个洞来。 这名字，这身份，哪一样拿出来都能让人侧目。何况放在一起，那是相当的炸裂。 沈繁现在脸皮也厚了，大大方方回答了几个问题，拿到通行证后又客客气气道了谢，潇洒地跟着彭隆进去了。 “恭喜，这一刻开始你就是这里的名人了，”彭隆在前头带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看你以后想不嫁都难了。” “少惦记别人的私事，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个人问题，老彭。” 沈繁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得到什么总会失去点什么，人生没有十全十美。 原本，他是打算一步步按部就班地回到这里，没想到现在会是以这样的身份回到这里。 只能说人生如戏，虽然离谱，但还是得继续演下去。 “霖觉呢？”沈繁跟在彭隆身后问道，“现在只有边笙陪着他么？” “还有曲盈盈。”彭隆补充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沈繁，“你放心，曲盈盈绝对没有机会乘虚而入，你家霖觉肯定会为你守身如玉。” 沈繁嘶了一声，作势要踢彭隆，“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嘴巴越来越欠了，更年期了？” 彭隆带着沈繁坐上了电梯，按了负十七层，回头白了沈繁一眼。 “对啊，还不是被你们这些青春期逼出来的。” 电梯很快，一打开就能看到一条笔直的走廊。 沈繁在这头就看到了边笙和曲盈盈。 于是，闭嘴快步走了过去。 “你等等我！” 彭隆快步跟上，他先上去打了招呼，又介绍了沈繁的身份。 “你们两个也去休息休息，换我们守着就行，”彭隆有些歉疚地看着边笙，边将军刚过世，身后事也有很多要办，而且边笙现在身心受创，像变了一人一样安静。 “好，”王甲退到了一边，眼睛却一直偷偷看着沈繁。 他们不久前还通过话，电话里的声音听着年纪很小，现在看着更是年轻。 长相清秀干净，和那备注里的“荆棘花”的形象有些出入，不过不可否认，十分吸引人目光。 王甲舔了舔嘴唇，没有分化吗？ 估计是会分化成oga，和联盟曾经最强的战神同名同姓，却是个oga的话，还真是让人想要蹂躏一番。 或许是他的目光停留的有些久了，滕伶先不开心了。 她故意走到前头挡住王甲的视线，然后叫了一声，“小嫂子好。” 沈繁皱眉，觉得这小姑娘有毛病，又这么叫他，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笑了笑，“我和何决明只是同学。” “我知道啊，”曲盈盈笑嘻嘻，“霖觉比我大，也算我哥哥，你还是我小嫂子，你和哪个好都一样。” 沈繁脸上笑嘻嘻，心里买麻痹，这是给他造的什么谣，搞得他跟海王一样。 “我要开门了，盈盈你是oga，你走远一些，小心吓到你。”彭隆出面打圆场，感叹现在的小姑娘真是敢说，真是被曲星海宠坏了，小公主脾气，还以为谁都会惯着她。 他看了一眼沈繁，脸色不是很好。情敌见面果然分外眼红，这就要杠上了。 滕伶找完沈繁不痛快后，笑嘻嘻地扭着小腰走远了一些，站在走廊另一边朝着他们招手。 彭隆也拿这小公主没有办法，给沈繁使了个眼色，就把门开了一条缝。 沈繁贴着边，从王甲身侧挤了进去。 王甲等着门关了才动，刚刚一刹那，他感受到了里面蓬勃的力量。他背着的手开始颤抖。 好想要…… “边笙，你没事？”彭隆看到王甲的身体有些异样，关心地问道，“要不要到我那给你做个检查？” 王甲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彭隆是在叫他。 对于这个名字，他还有些不习惯，他面无表情地谢绝了。 “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 王甲可不敢和这个彭医生深谈，他是临时起意用了这具身体，虽然一直有滕伶在一边给他打掩护， 但保不齐会在熟人面前露馅。滕伶因为他多看了这个沈繁一眼又生气了。这丫头自从换了身体后，好像脾气越来越大了。 王甲吸嗅了一下，忽然问道，“彭医生，你刚闻到花香了吗？” “什么？”彭隆一脸莫名。 “没什么，”王甲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就去找滕伶了。 彭隆盯着两个人的背影有些纳闷。这两人以前就认识么，怎么看上去这么亲密。边笙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说不准看上曲盈盈了也说不定。 如果曲盈盈移情别恋，和边笙在一起的话也还不错，就是曲星海可能不会同意，这边笙花名在外，实力还远不如霖觉。 彭隆又望了一眼里头的一对苦命鸳鸯。 这对现在连名分都安排上了，是官配，估计是拆不开了。 彭隆靠在门边守着，想着这样也挺好。 …… 第107章 只有你 进去后，沈繁就闻到了浓重到窒息的木质香味。 沈繁现在腺体受创，信息素几乎被清零，反而是最安全的，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进阶和易感期不同，虽然都是信息素的迸发，但还是有区别。前者是对配偶的占有欲，后者是对领域的占有欲，更具有攻击性和危险性。 隔离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为了防止暴走，墙面都是软包，床垫都放在软胶地面上，但是地面上依旧有捶打过的痕迹，还有少量的血迹。 霖觉紧绷着身体，蜷缩着不动，呼吸声十分沉重，像是一只想要冲出牢笼的困兽。 本能和理性的拉扯让他趋于崩溃，沈繁明白这种感觉，他那时候好像也没好多少。 沈繁谨慎地靠近，摸到床垫边，想要查看霖觉的身体状况。手刚伸过去，霖觉就扣住了沈繁的手腕。 霖觉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脸颊因为脱水都凹陷了下去，嘴唇上是咬出的血痕，手背上还有不少自己弄出来的擦伤。 霖觉的力气还很大，捏得沈繁手腕发麻，沈繁不动不反抗，任由他捏着，这种时候只要一点点的刺激都会让进阶的alpha感觉到威胁，刺激他做出过激的行为。 “霖觉，是我。”沈繁放软了语调，他看着霖觉的眼睛，露出温柔地笑，“你认得出我的，对？” 霖觉盯着沈繁的脸看了一会儿，慢慢松开了手。 “我要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你不要乱动。” 沈繁征求着霖觉的意见，目光没有移开，手却已经摸了过去。 霖觉身上没有新添的伤口，腹部的伤经过医疗舱的治疗已经好了不少。但可能是他疼得太厉害有过大动作，伤口又有些撕裂，纱布上还有渗出的血迹。 沈繁跟门口的彭隆要了医药箱，给霖觉简单换了一下药，重新绑好绷带，又给他喂水吃了一些营养膏。 做完这些，他又让霖觉躺在自己的腿上，抚摸他滚烫的额头，轻柔按压他的太阳穴，试图让他放松一些。 霖觉似乎知道是沈繁在他身边，几乎没有什么抵抗的动作，只是依旧捏着那件衣服不放手。沈繁初看没注意，细看才发现这件衣服并不是霖觉的，而是他的。 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这个小傻子，宁肯偷了他的衣服，躲在这里默默煎熬，也不愿意告诉他，让他过来陪着。 “还难受吗？”沈繁低头问他。 霖觉湿润了一些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像是在梦呓。 沈繁凑过去细听，才发现是在叫他的名字。 “我在，”沈繁低声回应他，“我陪你说说话。” 这里虽然是隔离间，但是保不齐有监控装置，沈繁不敢说什么关键性的话，就只说一些在蓝星发生的事情，还有家里的事情。 “对不起啊，没有记住你的生日。” 三年前的那个生日，沈繁也没来及给霖觉过，后来在蓝星的那天还给忘记了。 “那天我醒过来后很想骂你的，可惜你跑得太快，不然我……还想打你。” 沈繁说着还把自己说笑了。他们的第一次确实让他挺遭罪的，而且他醒过来的时候，霖觉还跑了，简直就是个拔吊无情的渣男。 他那时候病得严重时，真的掐死他的心都有。 “后来，你来找我，”沈繁又想起第二次见面时，那个漆黑的暗巷，“你下手也没个轻重，连裤子都不给我捡回来。” 想起自己穿着破了洞的内裤被拖去医院，颜面无存的样子，真是没谁了…… 还查什么怀孕，真是羞耻地他要昏过去。 这狗崽子真是不做人事，要不是自己养的，沈繁都要记恨一辈子。 “再后来，你给我送书是什么意思，嫌弃我没文化？” 还让那个忠犬司机说了什么气人的话。 “我好不容易凭自己本事考上了，你倒好，又来找我错处，你跟老师说的什么，还记得么……”沈繁轻轻捏了捏的霖觉脸，“我都没计较你和别人约会吃饭，你先倒打一耙。” 这件事算半斤八两扯平了，反正沈繁也知道他和那个曲盈盈没什么事。这么任性的女孩子，也是少有。 沈繁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一口水，顺便又喂了霖觉一些，让他快要干燥的唇保持湿润，不然待会又都是血口子。 他思索着后面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怀里的霖觉动了动。 他转动眼珠看着上头的沈繁。 “对不起……” 沈繁低头看了一眼，终于清醒过来的霖觉。 “没关系，先欠着，以后一笔笔还我。” 霖觉松开了那件衣服，把脸贴着沈繁柔软的腹部，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空气中的威压似乎在一点点变化，沈繁能感觉到霖觉的身体变化，应该快了。 沈繁继续往下说着。 “后来你半夜来敲我家门也没见你这么会道歉， ”沈繁揉着霖觉的头发，往后仰了仰，“我要是那天不开门，你是不是就走了？ ” “不会。”霖觉闷闷地说道。 “说道好听，你进来后，干嘛呢，又凶又霸道，还摔我身上，”沈繁坐起来一些，嘶了一声又问，“你那天是不是假摔啊？” 霖觉神志回来了一些，沈繁身上的味道让他舒服了不少，他环住了他的腰，又说了句，“不是。” “暂且信你了，”沈繁也不是为了算旧账，就是想要转移一下霖觉的注意力，“后面你说了什么话还记得吗？” “求婚，”霖觉侧过一些头来，冰蓝的眸子里血色在褪去，“你没答应。” 沈繁看他委屈的样子，哼了一声，谁家求婚是先强后求的，鬼才会答应呢，他又不是自虐狂。 “不答应你，是你做的不够好，听听你后面说的什么混账话。”沈繁理了理霖觉汗湿的鬓发，“求婚不成就色诱，谁教你的？” 霖觉看着沈繁一会才道，“你不喜欢吗？” 沈繁有些无力反驳，喜欢归喜欢，也不能这么说啊。 “我怕留不住你。”霖觉的语气带着些卑微，“你身边还有……” 沈繁一惊，怕霖觉把何剑供出来，忙捂住他的嘴，“谁也没有，就你一个……” 霖觉的眼睛闭了闭，又睁开，灯光下，那双眼睛透彻又明亮。 他拉下沈繁的手，道，“我也只有你，永远只有你。” …… 第108章 S4？ 这是一场迟来的互诉衷肠。 那天相认后，霖觉走得太匆忙，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多说几句话。 现在在这里旧事重提，一样样摊开说来，才知其中的心酸和苦楚。 沈繁再活一世，就算跌进尘埃里也能凭借自己一步步涅盘重生，这样的强大和美好，怎么能不让人心生向往和联系。 霖觉一点点忘记进阶的疼痛和折磨，满心满眼都是沈繁。 他其实至今仍不敢相信，自己向往的和爱着的会是同一个人。 不知道这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还是说上天看他可怜终于肯把他失去的一并都还给他。 “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不对。” 霖觉再次道歉，他抬手摸了摸沈繁的后颈包着的纱布，霸道的信息素在一点点收敛。 “知道自己错了，就快点振作起来，回家好好表现。” “嗯，都听你的。” 沈繁笑了一下，低下头亲吻霖觉伤痕累累的唇，霖觉搂紧沈繁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一路走来，磕磕绊绊，兜兜转转，幸好都没有错过彼此。 …… 彭隆在外面打着瞌睡，他两天一夜都没合过眼了，一直走动的时间还好，现在一坐下就犯困。 猛地一滑，差点以头抢地，再抬头时冷不丁看到门口站着个人，又差点没被吓出个好歹来。 “边笙啊，”彭隆缓了缓神，“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王甲顶着边笙的脸，对着彭隆说着话，目光却还是停留在那扇玻璃窗前。 彭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盈盈呢？” “去找他爸爸了。” 王甲慢悠悠地解释着，目光又开始往屋里头撇。 彭隆这才顺着他的视线也探头去看了一眼。 好家伙，里头已经亲上了。 啧啧啧，真是没羞没臊，啧啧啧……也不怕带坏小朋友了。 “别看了，”彭隆拉着人往边上站了站，就算这位“小朋友”可能在某些方面的经验比这两人加起来都足，还是“少儿不宜”。 彭隆为了保住这两人的清誉也是操碎了心。 “我过来是为了和你说一声，我父亲的悼念会在明天下午？”王甲转了转眼珠道，“彭医生，霖觉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应该快了。” 都能亲了，估计神志回来了，果然有情饮水饱，沈繁一到连进阶都能开倍速，等会再给霖觉测个等级就行，这事终于落地了。 这份检测报告一出，其实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或许连原本对于霖觉的处分也能减轻一些。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很多问题都可以放宽一些。 对霖觉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霖觉已经标记oga伴侣了吗？”王甲指了指脖子。 彭隆啊了一声，想起沈繁的后颈上的纱布，“没有，没有……” 这误会可大了，沈繁可不是oga，不过彭隆也不好解释地太清楚。 两个alpha，其实谁也标记不了谁，只能说能在一起，靠的是得都是情感的羁绊。 彭隆其实觉得他们这样也挺好，强者或许才会爱上强者。 “我知道了，明天下午我和霖觉一定准时到，你也去休息……对了，到时候你母亲过来这里，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及时联系我。” “谢谢，那我先回去了。”王甲客气地道了谢，现在他似乎终于能适应这具身体了，说话也自然很多。 彭隆嗯了一声后又坐回了椅子上继续打瞌睡。他等着沈繁和霖觉自己出来，他可不做那么不识相的人，去打断他们的卿卿我我。 时间又过去了三个小时，等沈繁再三确认霖觉已经恢复后才按了里面的门铃。 此时，彭隆一个午觉睡得也差不多了。 “走，去检验一下成果，”彭隆拍了一下大腿站了起来。带着两人去检测室。 霖觉站在仪器前没一会儿，仪器就开始滴滴滴地提示。 【数据参数错误，请重试！】 【检测数值异常，请重试！】 彭隆看着上头的提醒，一时间有些紧张。 这种等级检测并不复杂，仪器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错误提醒。 “不应该啊，难道坏了？”彭隆关掉重启后依旧如此。 沈繁走过来瞥了一眼，问道，“这个仪器检测的最大数值是多少？如果和机甲一样，一般这种提醒是检测数据超负荷了。” “s4的完全可以的，难道还有比这个等级更高的？”彭隆自问自答地说道。 沈繁看了一眼霖觉，又看了一眼上面高到离谱的数值，也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没有，并不代表有问题。既然查过了，就写4级就行，等你升级一下这个检测仪器的参数，到时候再给他测一遍。” 彭隆想了想也只能先这样了，霖觉还等着这份报告翻身。 …… 这份热乎的报告很快就递到了军部，不出所料震惊了不少人。 谢擎威虽然仍坚持要赏罚分明，但经过曲星海的从中调和，也同意把处分压后。 霖觉虽是带罪之身，隔天下午依旧能穿着军装，以中将的身份参加边正远的追悼会。 沈繁作为亲属，坐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身边还有其他参会的战士亲属。 对比这样的声势浩大，沈繁有些心酸，他好像压根没有追悼会。 “恭喜啊，据说你现在是霖中将的未婚妻了？”曲盈盈不知是从哪里打听到的小道消息问道。 “谢谢。”沈繁摸了摸胸前的小白花，爽快地承认了，期许这这位公主少给他造点谣。 其实沈繁也想过了，他和霖觉的这一层关系恐怕迟早要曝光的，不如好好利用。 现在曲盈盈知道了，就相当于何决明知道了，何决明知道了，就离学校知道不远了。那些照片不是说情人关系吗？ 那沈繁不如就坐实这件事得了，未婚夫妻抱一抱，亲一亲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这个事情，沈繁有些羞于启齿告诉霖觉。 要不等霖觉回家后，偷偷去买个戒指，一人一个戴着得了。 也不知道，霖觉愿不愿在事业上升期，跟他来个英年早“定”婚。 …… 第109章 故人 沈繁正犯愁呢，哀乐就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跟着站起来。一个黑衣黑裙，身形消瘦的女人托着一个骨灰盒走上了台阶，边笙则在一边搀扶着。 看不清脸，不过也能猜出来应该是边正远的“正妻”。 说她是正妻，自然还有其他“非正妻”，据说边正远的外头的儿女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以前的沈繁也不太关注别人的私事，坐享齐人之福也有坐享齐人之福的本事，要有钱有闲还有精力打理。 上午的时候，沈繁去了彭隆那里一趟，询问了检测仪器维修情况，彭隆就跟他说起了边笙。 边正远和妻子已经分居多年，婚姻关系也名存实亡，但因为婚姻性质不能随便离，再加上边笙这个儿子进了军部，两人才没有分道扬镳。 边笙实力不行，情商却高，在军部也算吃得开，就是一直被自己这个亲爹看不起。 沈繁因为边笙带坏霖觉的那件事一直不太喜欢他，现在听到这些也有些唏嘘，或许是原生家庭的错误，给了他错误的人生观。 曲星海主持的追悼会，沈繁听到一半才看到姗姗来迟的谢擎威，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身量极高，只穿着一身普通的便服，而不是军装。 沈繁只看了一眼就抓紧了前面椅子的椅背，他身体前倾紧盯着那个人的脸。 王勇，不，现在是谢秋驰。 同样一张脸，不同的表情和仪态，却像是完全不同的人。 谢秋池剪了个极短的发型，健硕的身躯变得十分挺拔，再加上和谢擎威如出一辙的冷峻表情，很难有人会猜错他的身份。 谢擎威低头交代了几句话之后上了台，而谢秋池目不斜视的从沈繁身前走过，站到了队伍的另一头。 沈繁收回视线，慢慢松开了手。 果然如彭隆所说，已经不认识他了。 不认识了也好，看他的样子现在应该变聪明了。有谢擎威这个爹在，谁也欺负不了他了。 “你们认识？”曲盈盈似乎一直在观察沈繁，在一边问道，“不会也是你的追求者？” 沈繁现在没有精力和这个喜欢造谣的小丫头辩论，就当没有听到，转过了头。曲盈盈自讨没趣，低头开始拨弄手上的光脑。 沈繁又抬头去看上面，不期然就和谢擎威对上了眼。 谢擎威脸上的表情可以说十分精彩，震惊，怀疑，最后留下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后才转开了视线。 沈繁抱着手臂一脸淡定。他现在是霖觉的家属，有名有份。他家霖觉前途无量，也用不着攀谢家这门高亲。看着谢擎威露出这副忌惮的表情，沈繁就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以后多的是机会见面，你有本事把你儿子拴裤腰带上啊。 沈繁又转头“光明正大”地看谢秋驰，不记得了也没有关系，以后好好认识就行了。 致辞结束，鞠完三次躬。 沈繁就往霖觉的那边张望，想着跟他一起回去，突然台阶上就传来一阵惊慌之声。 边正远的妻子昏倒在台上，医护人员快速反应过来，担架上去把人抬走了、 沈繁在人群之中过不去，只是远远看着心里也十分同情，估计是一时情绪激动昏过去了。这时他却听到身侧有人嬉笑了一声，转头看发现是曲盈盈正不知和谁在光脑中通讯。 他有些不悦地盯着着小姑娘的背影，刚刚是她在笑，真是没教养的很。 沈繁站着没动，想等人走空一些再走，最那头的谢秋驰似乎也和他一样的想法。 两人隔着老远对望了一眼，沈繁给了他一个善意的笑。 谢秋驰似乎有些疑惑站着没动，直到谢擎威下来叫他，这回谢擎威连看都不看沈繁一眼，就拉着人走了。 “在看什么？” 霖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沈繁面前。 他没有见过王勇的正面，更无法把那个睡在板凳上的梦呓的憨憨和现在的谢秋驰联系起来。 沈繁也不想让霖觉想起来，那时候的事或许对于现在的谢秋驰来说十分困扰。 “没什么，我有些饿了，去吃饭。” 霖觉嗯了一声，跟在沈繁后头走了。 沈繁对这里熟得很，算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带路的家属。 追悼会结束了，就算出现了一个小插曲，该工作的还得工作，霖觉让他在自己的休息室里休息，自己又去参加军部的会议了。 曾经的沈繁在军部是最忙碌的，现在却成了只能干瞪眼的咸鱼。他在霖觉的小小休息室里摸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小秘密”。 沈繁都纳闷了，霖觉一个健全的成年男人怎么没有私藏一些个人爱好之类，然后他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件衣服。他啧了一声，想着不会，又想着还挺有可能的。 所以当时他看到自己拿了他的外套放床上，才会理解成那个意思。 真是贼喊捉贼。 沈繁琢磨了一会儿，心情大好，看了看时间决定再去彭隆那一趟。 刚走出门口，就看到门边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边笙。 “霖觉去开会了……”沈繁第一反应是边笙来找霖觉。 边笙抬头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就往前栽倒。 幸好沈繁眼疾手快把人抱住了，忙问道，“我送你去医疗室。” “不用，就是有些低血糖而已，你不用管我。” “那你要不要进来吃点东西，屋里有营养膏。”沈繁怕边笙再晕再摔了。 \"谢谢。\"边笙趴在沈繁身上，低头细嗅了一下他的后颈，眼中露出一丝异样的光芒。 沈繁开了门，给边笙倒了水和一支营养膏。还把唯一的一把椅子留给了边笙，自己坐在了床边。 “你母亲醒了吗？” “没有，医生说刺激太大了。”边笙吃了一口营养膏后垂着头，十分难过的样子。 “会好起来的。”沈繁有些同情边笙，可以想象他的压力会有多大，边正远没了，那些继承人们估计都会冒出来，那会是怎么一场复杂的家族大戏。 “谢谢，”边笙再次道谢，他握着杯子，小声说道，“我好羡慕霖觉，有你这么贴心的人陪在身边……” 第110章 属性不明 被一个小辈这么“夸奖”，沈繁只能露出一个礼貌而不是尴尬的笑。 他听说这位边笙也算是情场老手了，身边人可不少，要找贴心人不难，但要找患难与共的贴心人挺难的。看他这样也不像是有真心交往的，不然现在也不会失意到一个人坐在地上饿晕过去。 “真心才能换真心，你认真相待，自然会有真心待你的人。” 沈繁只能客套地鼓励他，他也不想多说什么，感情这种事他真没经验，乱出主意不是好事。 “真心换真心？”边笙低声重复了一句后抬头看见沈繁，“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以后我还能找你说说话么？” “当然，你是霖觉的朋友，那也算是我的朋友，有什么困难可以直说。” 沈繁不介意开解开解这些小辈，以后边笙大概率还会待在霖觉身边，或许经过这次他会收敛心性。 边笙笑了一下，他本就长得风流，一笑就有些轻佻样。 “那我就不打扰了。” 一支营养膏下去，边笙的精神似乎好了不少，走路也稳健了许多。 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开了口，“是哪里的花开了么？好香……” 沈繁嗅了嗅，并没有闻到什么花香，而边笙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走了。 沈繁也没有在意，他把桌上的营养膏的袋子扔进垃圾桶，又洗了杯子，这才又出门去找彭隆。 …… 按了电梯键后，电梯从地下升上来。 这里已经是地下十五层，而在下面两层就是……沈繁目前不想和那些人见面，他退了一步，打算走楼梯。 电梯门却在他身后开了。 “沈繁。”一个冰冷的声音，让沈繁停了脚步，他转身而立，看到了谢擎威和谢秋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谢擎威指不定又要借题发挥。 “你先回宿舍，”谢擎威对着身后的谢秋驰说了一句，后头的谢秋驰就顺从地往前走了。 “你，跟我过来！” 谢擎威下了命令就转身就走。沈繁叹了一口气，是祸躲不过，跟着他往边上的小平台走。 关上楼梯间的门后，沈繁看着背对着他脱手套的谢擎威，这不会是要动手？ 沈繁贴着门边站定，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你到底是陈繁，还是沈繁？” “我妈嫁了个王八蛋，那个男人姓沈，我不想跟他姓。” 跟谢擎威说话，沈繁就没有跟边笙那么注意礼貌用语了，反正都是事实，让他去查好了。 谢擎威转过身，眉心因为常年的保持皱眉，形成了两道纹路，看着时时刻刻就像在生气。 “我倒是小看你了，居然能到这里来。”谢擎威的话带着嘲讽和鄙夷，“我不管你叫什么，以后离我儿子远一些，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收一收。” 沈繁听着就来气，反问道，“什么叫下三滥？大人你收买我的事情，算不算？” “沈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儿子不是你能碰的人，你既然已经有了金主就好好舔着，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 真是重活一世，又长见识了，这种厚颜无耻的话，谢擎威都能说出来。 心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 沈繁冷笑，“我对大人您金贵的儿子没兴趣，我不会跟他说以前的事，毕竟是大人你花了钱的。” “最好是。”谢擎威垂头看了一眼沈繁，再次警告道，“上一个叫沈繁的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你好自为之。” 谢擎威一番威胁后就走了。 楼梯间里只剩下了沈繁，他靠在墙边，腿有些软。 这谢擎威的敌意太强，散发出威压让他差点没抗住。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故意试探他。 沈繁只得往好的方面想，谢秋驰至少比边笙强一些，至少有个父亲管着，看他那模样，说不准还分化了。就是谢擎威防他如蛇蝎，说不上一句话。 …… 去找个彭隆，也算是一波三折。 彭隆看他一脸疲态，问道，“怎么了？s4级是不是更能折腾。” 沈繁白了他一眼，“这么想知道，你要不要找个，亲自试试？” “不用不用，”彭隆笑着走开了，“这福气还是留给你。” 沈繁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走过去看彭隆捣鼓，“还没好啊？不行你找技术部过来看看，一天了都。” “来过了，测试说硬件没有问题，”彭隆苦恼的很，“要不你试试？你不是ai全能吗？” 沈繁挑眉，“试试就试试。” 【明眸，进去。】 【好的，主人。】 明眸已经一天都没活干了，答应地飞快。沈繁找了个接口插上，继续喝咖啡，让明眸跑码。 彭隆不明所以，忙道，“你不会给我植入病毒？” “毒不死你，知道智能ai吗？这叫科技解放双手。”沈繁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和符号，指挥着明眸矫正参数。 明眸的速度很快，最后一个代码代完，机器就重启了。 “行了，你上去试试。”沈繁说道。 “我试有什么用，我又没进阶，”说归这么说，彭隆还是站上去， 机器的数值界面开始跳动，最后停住了。 “您的等级为s1级，现驱动值为45,进阶还需55，预计还需要8年6个月。” 听到如此精准的预测，彭隆也开始惊叹，“你怎么做到的？这还能预测时间？” “概率而已，好了恭喜你，退休前还能进阶，惊不惊喜？” “惊喜死了我，但我不信，”彭隆往外面张望了一眼，“我去多找几个实验题，看看是不是你恶搞我。” 沈繁摇头，这彭隆一遇到这种事，就根本停不下来，随他去了，他把明眸拔了下来带自己手上。 【主人，根据霖觉大人上次的检测数据，他已经超过s4等级。】 【说清楚。】 明眸组织了一下语言。 【霖觉大人不属于alphas级，属于更高阶梯，属性不明。】 明眸的声音刚落，门口的彭隆就拖进来一个人。 “边笙，你上去试试，”彭隆把监护室里的边笙拖了过来，“给你个惊喜。” 边笙看到沈繁，“这是，惊喜？” “你这花花公子想什么呢？我不帮人挖墙角。”彭隆开了句玩笑，就把边笙推上了仪器，按了启动。 沈繁还被明眸的话说的一脸懵逼，刚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可惜又没留证据，他的目光也落在那滴滴作响的仪器上。 第111章 等级未知 “您的等级为s级，现驱动值为25,进阶还需75，预计还需要10年8个月。” 边笙看了一眼边上的数字，露出了一个难过的表情。 “这也不一定准，对不对？”彭隆嘶了一声捅了捅身后沈繁。 “啊，对”沈繁忙连声应和，“这机器原本就是数据出错，我们还在测试。” 边笙从仪器上下来后，沮丧地笑了笑道，“你们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很弱。以后估计也没有什么上升空间了。” 原本是给个惊喜的，现在搞成了惊吓了。 沈繁给了彭隆一个眼神，看你干的好事，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彭隆一脸无辜，一副我也没想到的表情。 边笙刚进来就s级，彭隆以为至少快进阶了才对，谁知道毫无长进。 “我先出去了，你们忙。”边笙看了一眼沈繁后就走了。 门刷的关上后，彭隆直摇头，“哎呦，可怜见的，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这也没什么，就算只是s级也能做很多事情。” “恐怕只有你这种全才才会这么想，”彭隆盯着沈繁看了一眼道，“要不你去安慰安慰，我是没脸过去了。” “接受现实就好。”沈繁继续喝咖啡，他又不是万能暖宝宝，没那么多父爱泛滥。他又开始思考明眸刚刚说的话。如果真的有超s级的人类存在，或许联盟的历史也要自此改写了。 稳妥起见，还是要等霖觉过来再测试一遍再说。 “想什么，你自己的东西，你不上去试试？”彭隆把他的咖啡杯端走，把人拉过去。 “干嘛……你打击一个不够，还要打击第二个，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沈繁被迫也过去做了试验品，彭隆二话不说就按了启动。 机器隔了一会开始滴滴响。 “您未达到s级，现驱动值为50,进阶还需50，预计还需要12个月。” 虽然答案在预料之中，沈繁走下来后还是被打击到了，原本的s1现在直降为0。 “哎呦，不错，这机器还是挺准的，一年后等你分化啊……”彭隆贱兮兮地说道，“你这速度要追上霖觉估计有点难了。” 沈繁冲他露出一个职业假笑，“谢谢您老提醒。一年后我也就芳龄20。” “恶毒，真是恶毒，你小子敢嫌弃我老？我还没嫌弃你乳臭未干呢……”彭隆作势又打沈繁。 沈繁忙讨饶，“行了行了，你宝刀未老，行不行？” “不跟你贫嘴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霖觉什么时候过来，等给他测完，我就下班了……”彭隆看了一眼时间，“都这个点了。” “快了，我来的时候看到谢擎威已经出来了，说不准霖觉已经在过来了。” 沈繁刚说完，门就开了，霖觉已经站在门外，他侧头问旁边人，“怎么不进去。” “不用，我还要回去看一下我妈妈。”边笙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随后就是一阵关门声。 沈繁和彭隆面面相觑，他们刚刚的话不会……这就尴尬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尴尬的时候，彭隆催着让霖觉再站上去。 “等一下。” 沈繁走到了门边，开门左右看了一眼，确定走廊上没有人后才对着彭隆点了点头。 “谁会来这里偷听？”彭隆觉得沈繁小题大做，沈繁只是笑笑。 这事还是小心点为好，就算军部也不安全。 仪器一启动，数值再次上升，几乎所有数据都升到了顶。 “您的等级为s4，现驱动值为100,进阶还需0，预计还需要0月。” 数据一出来，彭隆又看向沈繁，“你确定这参数没有问题，哪有这样的s4级？” 是啊，哪有这样的s4。 所以，不是仪器出错了，而是它最高只能检测到s4。 明眸说的没错，或许霖觉的属性已经超出了现在的认识范围。 “alphas的等级划分是在联盟成立后，”沈繁又问彭隆，“你找找成立前，有没有类似的文献？” “好，我去找，”彭隆听着不沈繁的口吻也紧张起来，他试探性的询问，“这事儿？” “这事儿先不要对外说。” 沈繁明明是这里等级最弱的，却是最有“话语”权的。 似乎只要他在，所有人都有了主心骨，所有人都会看着他，习惯性等他先发指令。 “行，有消息我告诉你，”彭隆又左右看了看霖觉，像是看着什么宝贝，“木木，给叔抽点样本，怎么样？” “你让他先歇歇，”沈繁拦着道，“你也不怕给抽贫血了。” “呦，这就护上了，”彭隆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那边有我准备的营养剂拿回去吃，你们两个都需要补补……” “谢了。”沈繁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拉起了霖觉，“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下班了。” 两人一走，彭隆直摇头，感叹世事无常。 说好一起单身的，怎么走着走着，这两人就牵了手，现在只剩他一个了，实在是可恶至极…… 彭隆换了外套，关了灯，决定回去好好睡一觉。 这两天把他累的，路过旁边病房的时候，他还是往里面看了一眼，边笙还守在那里。 彭隆叹了一口气，论可怜还是边笙可怜。父亲没了，母亲还变成了这副样子。 …… 脚步声远去后，边笙才动了动。他手里捏着一段输液管，来回拨动上面的齿轮，看着管子里的回血上来了然后再放手，接着继续反复。玩了一会儿后，他才无聊的往椅背上靠了靠。 王甲能骗过很多人，但是很难骗过边笙的母亲。 为了不被拆穿，只能出此下策。 这个女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抱着他哭了很久，她的怀抱好像还挺舒服，所以他也没有立刻要了她的命，只要她一直睡着，睡到他完全适应这个新身体就没有问题。 他回忆着刚刚在外头听到的只言片语，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那个带着花香的沈繁居然是个alpha。 a和a在一起，这就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 果然，叫沈繁这个名字的人都很有趣…… 第112章 怪物 从彭隆那出来后，一路上霖觉都没说话。 沈繁见他一直眉头紧锁，就想逗逗他。 “是不是没想到，你有一天会比我都强。” “没有，”霖觉瞬间紧张了一下，一双蓝眼睛看着沈繁认真地说道，“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强的，一直都是最强的。” 沈繁忍不住笑了起来，自从他暴露身份后，霖觉对他无形之中就多了一分拘谨，倒没有以前率真“可爱”了。 “开玩笑的，”沈繁冲他眨了眨眼睛，温和地开导，“与众不同不是坏事，或许你就是天赋异禀，是天才呢？” “如果不是天赋呢？”霖觉顿了顿，声音低了一分，哑声问道，“如果是怪物呢？” 沈繁一愣，停下脚步。 “你怎么会真想？”他捏了一下霖觉的脸，“世上哪有这么好看的怪物？” 霖觉表情有些可爱的呆滞，似乎这才明白过来，沈繁在逗他开心，冰蓝眼睛的愁绪瞬间就消散了不少。 “明天要不要去试试机甲看，看看现在的契合度是多少？” 沈繁重新牵起霖觉手，他们都需要一段时间来重新调整相处模式。 以前是情人，现在是亲人加爱人，总会有些不一样。 “你想看的话，现在就可以去。” 霖觉握紧沈繁的手，语气宠溺又温柔。 他感受沈繁掌心的温度，只要这只手一直牵着他，他就不会变成那样的怪物。 从电梯出来是迎面撞上几个人，沈繁有些难为情想要松手，霖觉却反手又给握紧了。 对面的人也是来参加追悼会的家属，对牵着手的两人露出善意一笑，拖着行李箱上了电梯。追悼会结束了，一直有人陆续走了。 等人走后，沈繁才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 “中将大人，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注意些形象的。” “和未婚妻牵手，不会影响我的形象。” 沈繁呃了一声，眼神乱飘，解释道，“来的时候有些急了，权宜之计。” “虚假申报会受处分，辛苦明天陪我去补一下手续。” 沈繁轻咳了一声，耳尖有些泛红，只得道，“也不必这么着急。” 霖觉见他不反驳，又追问，“订婚宴你想摆在哪里？” “咳咳……再议。” 沈繁原本就想着简单戴个戒指就行，也不必搞订婚宴这么隆重，自家人吃个饭就行了。况且他那个便宜爹刚“死”没多久，丧假还没去学校销呢。 …… 进了休息室的门，沈繁先反锁了门，又让明眸“站岗”，然后才开始把彭隆给的药剂分门别类放好，有些要放冰箱冷藏，有些还要看用药时间。 霖觉脱了军装，看着沈繁认真的分药，忽然又想起了他那次生病的时候，沈繁给他剥药片的情景。沈繁的细致和体贴总像是刻在骨子里，总会不经意间让人感动。 霖觉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从后头抱住了沈繁，去亲他的脸颊。 沈繁任由他贴着，等放完最后一瓶，两人才接了一个完整的吻。 “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霖觉贴着沈繁耳边说道。 他很少会主动跟沈繁这么说话，让沈繁也有些好奇了，笑着问他。 “是你的秘密？” “是。” 沈繁挑眉，霖觉一脸严肃的样子把他的胃口给吊起来了。 他让霖觉坐在床边，自己把椅子搬过来一些，两人面对面，膝盖碰着膝盖坐着。 “说来听听，但我们先说好，如果这个秘密不够秘密，或者是我知道的，我可是要惩罚你的。” 沈繁捏住了霖觉的下巴，对着他那张俊美的脸蛋左右端详了一遍，无论远看还是近看，这张脸真是百看不厌。 霖觉仍由他审视着，冰蓝色的眸子温顺地像一只羊羔一样，像随时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他舔了舔嘴唇开了口。 “我出生在墨云星，是玫瑰星云周边的一颗小行星，也是我母亲的故乡。” 沈繁没想到霖觉会说起自己的身世。他以前也没有问过霖觉关于他母亲的事情，毕竟私生子并不光彩。只要霖觉自己不提，他就不问。 沈繁是知道墨云星的，他去过几次，那里是住着许多蓝眼睛的人类。那个星球很小，陆地面积也少，土地十分贫瘠，大部分人是靠着捕鱼为生。本来自给自足的生活也不错，只是后来受到星际海盗的影响，一直都不太平。 “我的母亲是一场晚宴上被我父亲选中的礼物，她那时候还小并不知道自己怀孕，等发现有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打掉了。”霖觉说着这些时，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好像那个尚未成型的胎儿不是他一样，甚至为她母亲的遭遇感到惋惜。 “我不是她期待的孩子，因为我，她过得很辛苦……”霖觉垂下眼眸，长而直的睫毛垂下，在眼尾落下一个阴影。 沈繁摸了摸霖觉的脸无声安慰，没有自保能力的美丽十分危险，或许这就是霖觉总是很敏感的原因，得不到母亲和父亲的关爱，他其实一直都很缺乏安全感。 “那之后你母亲把你送还给了你的父亲？” “不是。” 霖觉冰蓝是眸子颤抖了一下，把脸贴紧沈繁的手心。在检测数据出来之后，他就做好了要跟沈繁坦白的准备，那些压抑在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十岁生日后，我一直都是作为实验体在实验室里。” 沈繁贴着霖觉脸颊的手都颤抖了一下。他知道有这种用幼童做实验体的团体，但是他没想到霖觉会有这样的经历。 “那你的母亲呢，她不知道？”沈繁蹙了眉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是我的母亲亲手送我去的。”霖觉笑了一下，眼睛里却满是悲伤，“她每个月都会来接我，如果我没有死她就会带我回家吃饭，隔天再送进去。直到十四岁的时候，我父亲来了墨云才发现我的存在，他把我带了回来。” “这些事，你以前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 沈繁满眼都是心疼，他以前只知道霖觉过得不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不好。 “我的身体被注射过不少东西，”霖觉拉住沈繁的手，指着指自己的手腕还有后颈，“那些数据会变成那样，或许就是因为那些药物的副作用。那些人都变成了怪物……” 霖觉见过那些实验体最后的惨状，最后他们不是死了就是变成了杀人机器。 沈繁低头吻住了霖觉，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好了，”沈繁不想继续听了，“不要说了，你不会的。” …… 第113章 接纳 年幼的孩子都会依赖和相信母亲，就算孩子知道母亲不喜欢他。 十岁生日的时候，霖觉第一次吃到了生日蛋糕，母亲一反常态的温柔，笑着告诉他会送他去一个地方，可以和有很多小朋友在一起玩，可以学习很多知识，并承诺每个月都会来接他回家。 霖觉信了，甚至非常期待那个母亲口中的美丽地方。 直到被送进去后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狱”。 那里的孩子被分门别类，关在不同的房间里，每天都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那里的哭声从来没有停过，彻夜不休，让人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因为母亲的承诺，霖觉一直很乖顺。他吃下各种奇怪的药剂，忍下那些大针管在他身上抽取样本的疼痛。 每个月的那一天是他最开心的一天。他总会带着一身伤痕去见母亲，那一天的母亲也会笑得格外温柔。 直到很久后来他才知道，他在里面待一个月，他的母亲就得到一笔微薄的收入。 时至今日，霖觉已经不怨恨了，只是可怜她。 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需要照顾另一个孩子，现实磨灭了她的母爱。 至于父亲霖远，霖觉对他也没有任何亲近的感觉，他们相处的时间不过一周，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一样。他的父亲把他救了出来，妥帖地送人，或许对他来说已经仁至义尽。 霖觉曾经迷茫过，渴望过父爱和母爱，每天活在被抛弃的阴影之中。 直到他来到了沈繁身边，被那样小心翼翼对待，认真呵护，那些缺失一点点被填补。 只是那四年的非人经历，让他的身体产生了一些不可逆的“损伤”。 他会对一些药物起强烈的过敏反应，对注射和输液有生理性的排斥，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昏厥。 从第一次分化开始霖觉就知道自己的“不同”，他成了一个异类。 他一直小心谨慎地守着自己的秘密，害怕自己的未来会成为和那些怪物一样。 每一次进阶都是一场豪赌，他感觉到越来越控制不住体内的那股力量。这次如果不是沈繁来到他身边，或许他真的会失控，迷失在精神力的暴走之中“醒不过来”。 告诉沈繁后，霖觉心里轻松了不少。 他们是最亲密无间的人，他们之间不该有秘密。 他知道就算把自己最不堪，最恐惧的事情都说出来，沈繁也会给他拥抱，无条件地接纳他。 …… “霖觉，”沈繁捧着他的脸，亲吻他漂亮的蓝眼睛，想要驱散其中的阴霾，“别怕。” 如果霖觉是怪物，那么或许他在一定意义上也是。 他重活一世，只作为这段脑电波存在，他也曾恐惧和彷徨 他们从泯泯众生之中选中了彼此，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宿命。 命运让他们相逢，并重新定义了他们的关系，让他们能拥有彼此，这何尝不是一场救赎。 沈繁搂住霖觉，再次和他亲吻。 明日的忧愁就留给明日，不如珍惜当下。 …… 霖觉把沈繁从椅子上抱了过来，加深这个带着安慰性质的吻。 他用力抓着沈繁，抓住他的荆棘花，把他压进自己的怀抱，想要和他融为一体。 休息室内的温度在逐渐升高，只有他们两个人亲吻之声和喘息声。 自从蓝星那一场情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过。 在沈家的那一晚，霖觉怕伤到沈繁，甚至连亲吻也只敢浅尝辄止。 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情欲，因为这一场热吻而一发不可收拾。 沈繁的手已经探霖觉的后腰，进阶后霖觉的身体更加强壮，那些肌肉按压下去都带着独有的韧性和触感。 霖觉感觉到沈繁的身体变化，他也没有好多少，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只是用力吸嗅着沈繁的颈侧，不敢再进一步，声音沙哑地说道，“你还有伤……”。 “不碍事。” 沈繁不以为然，他主动撕掉了后颈的纱布。彭隆用治疗仓给他治疗过，就是腺体不比其他地方，愈合的很慢，上面依旧留着一点点鲜红淤痕。 霖觉看了一眼就红了眼眶。他轻轻落了一个吻，这块方寸之地，经历过怎么样的浩劫，他都不敢想象。 沈繁咬了一口霖觉的耳垂，就开始解他的衣扣。沈繁骨子里都是alpha的野性和占有欲，毫无掩饰对霖觉的渴望。他的手指灵活的拨动，扣子就一颗颗分开，直到最后一颗扣子解开，沈繁的手就摸了进去。 他的身体在霖觉腿上也并不安分，摩擦着大腿的皮肤都烫得惊人。 霖觉一个转身把他压在被褥之，贴着他喉结喘息，被他撩拨地已经忘记了何为悲伤和忧虑。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不会碎掉，抱抱我，我的未婚夫。” 沈繁如果花，那么他的言语就是花蜜，是让霖觉难以抗拒的甜美。 他像是渴了许久的旅人，找到了一汪清泉，捧在手里细细品尝。 沈繁喜欢霖觉的亲吻和触摸，他把手指插进霖觉的短发之中，仰着头享受霖觉给他的愉悦。 他绞着修长的腿，叫着霖觉的名字。 霖觉喜欢看沈繁失神后的模样，性感又迷人。 他亲吻了一下沈繁大腿被他压出来的红痕，漱了口后躺回沈繁身侧，温柔地拥抱他。 沈繁仰头和他接吻，又嫌弃似的要躲开，霖觉闷笑就扣住他的下巴继续深吻。 沈繁眼角都挂了泪，狠劲又上来了，把霖觉压倒在被面上，抚摸霖觉的胸前和腹部肌肉，他似乎格外沉迷于这些。 霖觉被他摸得又痒又无处可藏，只能扣住他的手腕，配合他的乱来，只是沈繁后劲不足，一会儿又受不了，要下来。 霖觉答应着，却把他牢牢把在原地，直到他没力气了趴在他身上喘息才松开他。 沈繁颈侧都是潮湿，贴着霖觉的皮肤都是能滴下来的汗水。 被欺负惨了，终于忍不住骂了人。 “你这坏小子……” 第114章 合照 激情过后，两人就抱在一起平复气息，他们并没有再继续。 这些日子，他们都经历了太多，或许等天亮后还要面对更多。 他们不能消耗太多的时间在情事上，只是这一次，他们的心比任何一次都贴得更近。 沈繁靠在霖觉的手臂上，习惯性地抚摸他肩胛处隆起的肌肉线条。想着等他回去了，也要继续练一练才行。 这手感太好太上头，真是百摸不厌。 对他来说，无论霖觉是谁，是什么，其实都不重要了。他就是霖觉，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那些抛弃过他的人再也没有那个资格靠近他。那些想要伤害他的人，他也会一一跟他们算账。 以后这个人只属于他，或者说他们都属于彼此。 …… 他们在狭小床上依偎着，小声说着话。霖觉这几日的工作安排几乎是满满当当，他要参与军部的重建和休整，他依旧是“戴罪”之身，暂时离不开军部。 沈繁有些失望，他原本想要和霖觉回家一趟的，看来是实现不了了。沈繁的假期也不多了，要回蓝星继续上学。霖觉都这么忙了，他只能自己回去。 沈繁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午夜十二点，他其实很困倦了，却舍不得睡，他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朦胧地分析着现在军部的现状。 边正远死后，军部必定要大变革，霖觉会成为不可或缺的顶梁柱。可按照谢擎威的性格必定是要压他一头的，霖觉要做好日子不好过的准备。他要霖觉一定要耐着性子，无论谢擎威挑衅也好，发怒也好，都不用理会。在找到替代霖觉的人之前，他不会真的动霖觉。 霖觉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巩固军权，他需要韬光养晦，培养自己的心腹，需要绝对信任的人。 至于曲星海，他一向“中立”，他不会反对霖觉更进一步，只会想办法让霖觉和谢擎威互相制衡，甚至会想让曲盈盈再努努力。 说到曲盈盈，沈繁心里痒了一下，又想起了上次他们两个在蓝星吃饭的事情。 他偏过头看向霖觉，台灯的光在他的瞳孔内落下一个细小的光点，像是落了一颗星辰进去。 “中将大人，美人相伴，吃得开心么？” 霖觉按住沈繁一直流连在他皮肤上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反问道，“那天去吃饭的也不止我，你吃得开心么？” “嗯，挺开心的，”沈繁无声笑了一下，转过头啧了一下开始阴阳，“就是番茄有点酸。” “酸的只有番茄么？是番茄么？”霖觉气得很，压过来又要亲他。 沈繁累得虚脱，被亲了一会儿就开始讨饶，气喘吁吁地推开他。 “你也挺酸的，门口那一眼，差点就酸得我吃不下饭。”沈繁调侃道。 霖觉被说到痛处，哼了一声，用牙轻轻磨着沈繁的锁骨，“是有人做贼心虚，才会吃不下饭。” “我心虚什么，我就和好朋友……哎，疼……好了好了，说话就说话，别咬我……”沈繁被磨的又痒又痛，推开他的脑袋道，“这事不提了，扯平了，行不行？” “要说的也是你，不说的也是你。”霖觉低声控诉，“你总是有办法让我难受。” 沈繁都要笑死了，谁让谁难受了？ 这坏崽子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他捏着霖觉的耳朵，耳提面命道。 “中将大人记牢了，以后不管是曲盈盈还是直盈盈，都要敬而远之。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也要知道自己是有主的，明白么？” “好的，遵命。”霖觉这才笑着回应。 他喜欢这个命令，他十分，不，是百分百愿意严格执行这个命令。 霖觉一笑，那双蓝眼睛迸发出来的光芒就让沈繁又开始心神荡漾。他压了压心头的火星，翻了身背对着霖觉，不行，看多了总容易犯罪，可最后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沈繁继续刚刚岔了的话题，给霖觉规划他们以后的相见模式。现在有了光脑，他们有事就能随时联系，沈繁可以作为霖觉背后的“男人”，但是也不能太频繁，不能耽误彼此的工作和学业。 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注定会聚少离多，等放寒假的时候才能好好相聚，到时候他想在家里过年。期间的几个月不能见面，时间有些长，沈繁也不反对霖觉偶尔利用个职务之便，过来找他“偷个欢”，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太过分…… 沈繁越说声音越低。 霖觉听着津津有味，还在等着沈繁继续说“偷欢”的具体注意事项，低头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沈繁睡在他的臂弯之中。 今天沈繁说的话，可能比以前几个月加起来的都多，句句都是与他相关，像是要在走之前，给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一样。 霖觉感激，感动，也都记在心里。 他也会在这里打造一个固若金汤的堡垒，等着沈繁重新回来的那一日。 …… 第二天一早，霖觉穿上了一套正式的衣服，拉着只换了一件白衬衫的沈繁去军部的证件处拍了一张合照。 拍照的工作人员是一个长着两颗小虎牙的小姑娘。 看到年轻的中将大人和那位传说中的美貌未婚妻进来，兴奋地说不出话。 只敢比着手势要他们靠近一些，再亲密一些。她声音不大，却还把周边的工作人员都吸引了过来“指导”。 沈繁原本就想着拍个工作照几分钟的事情，结果硬是凹了半个小时造型，才拍了一张“大家”都满意的。 两寸照片被敲了红章，在军部的家属档案里存了档。小姑娘热心地提醒沈繁，以后来军部找霖觉，不用再打申请，“刷脸”就行。 临走前，小姑娘又贴心地给他们答应了一张大些的，说可以带回去放在相框里，搁在床头。 霖觉刚想拿，沈繁就先一步抽走了。他快步走在前头，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 照片上的两人笑得都很开怀，连霖觉这平常很少笑的人，也被逼着露出了八颗牙，整个人都阳光的不行…… 沈繁用手指弹了弹，笑话霖觉像个憨憨…… 嘲笑完后又把照片小心放在衬衫的口袋里。 他要带回去，给田姐她们看看，然后配个相框，摆他们的房间里。 …… 第115章 enigma 彭隆把自己那杯咖啡先给了沈繁。 “一大早来就满面春风的样子，昨晚过得很滋润？” 沈繁坐下后接过，淡定地说了两个字，“还行。” 彭隆又继续泡第二杯，“霖觉呢，又去开会了？” “嗯，9点的会，估计要一上午。”沈繁回道，“让你查的有结果了么？” 彭隆搅动咖啡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身看沈繁。 “在说这件事前，我有另外一件事要问你。霖觉小时候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记得他来的时候已经十四岁了，之前呢？他一直在哪里生活，你知道么？” 沈繁没想到彭隆会先问这些，他隐约能猜一些缘由，不过这本也是他要来解决和弄清楚的事情。 “他过得不太好，他的母亲……把他卖给了机构，做过四年的实验体。” “……原来如此，”彭隆沉默了一会，语气中也带着心疼，“那我就先和你说，至于要不要跟他说，还是由你来定。” 彭隆调出光脑上的材料给沈繁看。 “我翻了很多资料，霖觉的情况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分化成了eniga。他前几天那次不是进阶，而是二次分化。” “霖觉不是早就分化了么，怎么还会有二次分化？还有eniga又是什么？”沈繁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他很少会这么询问，他一向都是有条不紊的。 关心则乱，彭隆能理解，一个个耐心问题解答。 “eniga就是字面的意思，就是一个谜。” “提出这个观点的是一位被称之为生物界疯子的科学家多森。他在一本书中提到过，alphas级并不是人类最强的形态，alpha是可以二次分化的，神话传说之中那些拥有神力的仙人其实就是二次分化的人类。他们没有六种性别，只有男人和女人，在他定义中，分别被称为超雄体，和超雌体。超雄体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甚至能打破生殖壁垒，标记任何属性的人类。” 彭隆解释完这些定义后，滑动光脑，里面都是一些学校的照片，还有很多孩子的集体照。 “多森做过一项臭名昭着的实验，叫做“女娲计划”。他在一些末等星球，打着做慈善的名号创办学校，用一些还没有分化的孩子做实验体，想要打造这样的新新人类。” 沈繁心头一紧，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有些握不住咖啡杯，把杯子放在一边。 “然后呢？他成功了么？” 彭隆看了他一眼后才继续说道。 “不知道……后来实验被发现了，这些学校也被依法取缔。当时很多孩子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他制造出来的大部分都是无差别的杀人机器，或是智力低下，或是具有暴力和反社会人格，而且绝大多数因为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会在某个阶段爆体而亡……” “你是说，霖觉也会是变成这样？”沈繁问道。 “极有可能。”彭隆也不想推演到这个结果，“沈繁，我知道霖觉对你很重要，对我也是。如果有一天……” 沈繁看着光脑上滚动的那些可怕的实验体形态，别开了头。 “霖觉是你看着长大的，他除了身体有些药物过敏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你说的那些情况，霖觉都没有，他聪明，人格健全。” “我明白你的心情，”对彭隆来说，霖觉也是不一样的，作为亲人或者朋友他也不想接受，但作为医生他必须要跟沈繁说明白，“药物的副作用潜伏期很长，我也希望霖觉会是那个奇迹，就跟你一样。” 沈繁坐回了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未来的事情犹未可知，而且谁能说霖觉不是成功的那一个。 “那个多森抓到了么？”如果根源在他的身上，只要找到他，找到相关线索就行。 “没有，但大概率已经死了。如果活着，他的年纪已近九十了。”彭隆感慨道，“有时候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这事只有你知我知，霖觉那边我再想想…… 你上次不是说可以检测身体样本么？” “好， 我会安排，这个你放心。”彭隆安慰道。 沈繁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实验室，他又去了机甲台。 他需要在霖觉回来之前，调整好他的机甲，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多做些有用的事情来的实在。 测试等级的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操作机甲，精神力等级越高与机甲的契合度才会越高。沈繁曾经s4的时候，能和这架机甲达到近98的契合度。 不管霖觉是不是彭隆说的eniga，他以后是要靠战功立足的，现在的他会有什么样的契合度，沈繁也很想知道。 …… 开会结束后，霖觉没有打通沈繁的电话。 他刚要重新申请，沈繁就回了过来。 “在哪？”霖觉看到沈繁满脸都是汗水。 “机甲台。”沈繁刚脱掉厚重的操作服，不止脸，他密闭的衣服里都是汗水，“过来，给你一个惊喜。” 这个点不是平常训练的点，走廊的巡视看去，一排排机甲伫立着，看上去十分壮观。霖觉到的时候，沈繁正和几个联盟的机甲维修员蹲在一起喝水聊天。 沈繁总是这样，似乎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都能和身边的人相处的很融洽。 维修员们见到霖觉都紧张地站起来行了军礼，霖觉回了一礼后几人就识趣地走开了。 沈繁懒洋洋地冲着霖觉笑，冲他伸出手，道，“拉我一把，腿麻了。” 霖觉拉他过来，让他半靠着，“你怎么进来这里了？” 机甲台并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 “刷脸啊……”沈繁只说了一半，他来的时候被拒之门外，后来给何剑打了个通讯，刷了他的脸。 何剑在机甲维修方面还是有一定威望的，科技学院的学生再叠加上霖觉未婚妻身份，当然还有他过硬的技术和人格魅力，才获得这个“殊荣”。 当然这事可不能让这醋坛子知道，沈繁偷偷瞒下了。 “快去试试，以后你可找不到像我这么优秀，又的机甲维修师了。”沈繁笑着催促他。 霖觉目光温柔，摸了摸他的脸，去更衣室快速换了战斗服。 第116章 百分百 霖觉一进机甲就发现操作台的高度已经按照他的身高比例调高了，操作杆也做了相应的调整，和他曾经的那架机甲设置十分接近。 霖觉轻轻抚摸了一下，想到刚刚沈繁在这里忙碌的样子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沈繁的用心从来都是润物细无声。 霖觉的两架战甲都是沈繁给他的，第一架战甲陪伴了他三年，他也一直很爱惜，只可惜最后毁在了那两个人手里。 不过，当日的耻辱总有一天他会讨回来。 霖觉按下启动键，面前的屏幕开始逐一亮起。 引擎的轰鸣回荡，机甲蜂窝状的眼中闪烁起光亮，巨大的机甲头颅缓缓转动，沈繁靠在高台的栏杆上与其对视着，他能感受到机甲内霖觉凝望他的视线。 沈繁笑了一下，大声喊道，“飞起来！” 霖觉“点头”，他往前助跑的两步后，身后爆出一阵气流的爆破声，机甲瞬间一飞冲天。 机甲犹如一颗小型炮弹一样射出长空，直到精神力灌注到机甲的每一处，操控室内滴滴的提示声逐渐消失，停留在一个固定的数值。 霖觉这才停了下来，他已经冲破云层，他站在云端，看到了毫无遮拦的旭日。 那是一种全新的，从未有过的耳目一新的感官，是无法形容的自在。 他能感受到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温度，能感知到风略过机甲之上的“力度”，他转身环视四方，通过精神力延伸，像是真正做到了人机合一，随心而动。 他兴奋至极，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这就是进阶的力量。 …… 沈繁站在高台上，一直仰望着天空中的霖觉。 他是那么优秀，那么耀眼。 沈繁怎么也无法把他与那些面目狰狞的实验体联系在一起。 如果真如彭隆所说，当年的“女娲计划”牵扯到那么多的孩子，或许可以搜罗幸存者，寻找治疗或者抑制的办法。 还有那个多森，只要没有抓到，那么就有可能还活着。 说不准就潜藏在阴暗角落之中，继续着这些罪恶的实验，而最有可能滋生这种害虫的温床的就是黑市。 想到这里，沈繁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按照这个来推理，其实他也算是实验体。 霖觉是身体的改造，而他是“灵魂”的迁移，这两项实验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走之前要再去彭隆那里深谈一次或许能找到新的线索。 他还琢磨着，引擎声已经在他头顶响起，霖觉已经飞回来了。 机甲落回原位，沈繁快速跑下升降台去迎他。 “契合度多少？” 沈繁贴近询问，谁料霖觉伸手就抱住了他。 “问你……唔……”沈繁彻底说不出话了。 旁边几个参与测试的机甲维修师正要过来，看到这场景都自觉地背过身，脸上都是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他们禁欲又严肃的霖觉中将私底下会是这样的人，甚至当众示爱。 沈繁的耳根都红了，霖觉才松开他，并在沈繁恼羞成怒要打他时，说出一个振奋人心的数据。 “百分百。” …… 下午的阳光还很耀眼，基地外的空地上，有人正仰着头望着天空。 “看什么呢？”姗姗来迟的曲盈盈蹬着小高跟，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边笙叠着腿坐在旁边的一个石墩上，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棒棒糖。 “看鸟，”边笙拍了拍裤腿站起来，“走，陪我去买个东西。” “送我的吗?”曲盈盈笑得开心，娇嗔地说道，“我都快回去了，你才记得给我买礼物，” 边笙几口嚼碎了棒棒糖吞了下去。 “先上车，我们好几天没有见父亲了。” 曲盈盈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淡了下来，他抓着边笙的手，像是害怕一样小声问道，“能不见他么，你现在也出来了，我们其实就能……” “别任性，”边笙摸了摸曲盈盈的发顶，“我们还需要父亲。” 曲盈盈垂下头撇开脸跟着边笙上了车。 黑色的汽车启动，缓缓开出基地，开往另一头的城市。 汽车停在市区的一个珠宝店前，曲盈盈一路上赌气不说话，进门就直接跑去宝石区挑最大的试戴。边笙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女人对于这种亮晶晶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他走到了另一个柜台前，对着不远处的一名女销售勾了勾手指，“劳驾，取预定的戒指。” 女销售跑过来跟边笙确认信息。 “请问你是替霖觉先生来取的戒指吗？” “是，我是边笙，备注上应该有我的名字。”边笙解释道。 “好的，稍等，”女服务员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已经确认过付款了，请这里签一下字。” 女销售不敢抬头看边笙，只是盯着他指节分明的手指看。 边笙看了一眼那张确认单，左手拿起笔后又换到了右手，在代取一栏中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女销售看了一眼上面的签名有些诧异，相比边笙帅气的相貌，这字简直丑陋的如同小孩子涂鸦一样，真是字不如人。 “字是不是很丑，昨天手腕受了点伤。” 边笙似乎猜到了对方的想法，恰时的解释让女销售为刚才的想法内疚到想哭。 “什么啊？”曲盈盈噔噔噔地跑过来，拿过盒子打开，接着又蹙着纤细的眉头一脸失望，“怎么是戒指？” 曲盈盈捏着其中一只戒指看了一眼又扔了回去，抱胸抱怨道。 “这么素还没有宝石，一点都不好看。” 女销售十分尴尬，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定戒指的人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忙解释道，“这款戒指适合日常佩戴用，上面刻有玫瑰的花纹在灯光下才会显现，主打低调的奢华，寓意着……” “我不喜欢！我要买红宝石！”曲盈盈不为所动，大声打断道。 “想要什么你就去挑。”边笙宠溺地说道。 曲盈盈这才又笑了，跑过去挑选她中意的项链了。 边笙把盒子里两个戒指都拿过来戴在自己手上，左右看了看，对尴尬到不行的女销售说道，“你继续说，蕴意什么……” 等曲盈盈买到了心仪的红宝石项链后，两人才出了珠宝店。他们沿着街边走了一段路，又“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第117章 取样 “为什么样本还要取这个？” 沈繁抱着手臂斜看桌面上的东西。 “少见多怪，取样的范围包括血液，腺体液，尿液，当人还有液，这是人类生命的起源，是繁衍生息的信息库……”彭隆低着头正给霖觉抽血，“可以了……” 彭隆拿棉花按住取血点，把样本放进保温箱内，让霖觉自己起来。 “医学是一门严谨且严肃的学科，不用觉得羞耻或者不好意思，”他把操作方法简单粗暴地告知霖觉后，重重坐回椅子上，朝着沈繁道，“去帮个忙未婚妻，提高一点工作效率。” 说什么严谨严肃，那一脸的猥琐又是怎么回事，沈繁轻咳了一下，回头看向霖觉，“要，帮忙么？” “不用，”霖觉语气淡淡地回道，拿着器皿就去了里面的隔离间。 彭隆滑动椅子，看里头隔间门关上了才挪回来，一双眼睛里都是揶揄之色，“看你家小子纯情的，耳朵都红了，你这未婚妻怎么都不害羞一下……” 沈繁架着腿，拿着咖啡杯，往后仰了仰道，“我也是第一次做人未婚妻，不会啊，要不你给我示范一下。” “呵，当我没说，你们现在不是还在蜜月期么，怎么越来越像老夫老妻了，”彭隆顿了顿，又改口道，“老夫少妻，……嘶，少夫老妻……” 不知道选哪个形容词合适的彭隆，陷入了纠结之中。 “瞎琢磨什么？”沈繁打断他转牛角尖，“你这几天见过谢秋驰没有？” “见过一面，”彭隆随口问道，“怎么，你想去认亲？” “认不了，谢擎威把当眼珠子一样看着，威胁我离他儿子远一点，我现在坐个电梯都要绕路。”沈繁喝了一口咖啡。 “谢大将军亲自来威胁你这个无名之辈，足见他对你的重视……不愧是死对头，这样都能杠上……”彭隆调侃了一句后，又说道，“对了，忘记说了他家那小子分化了，你猜猜是什么？” “alpha，几级？” 沈繁想着那模样要是个oga，估计也没几个人能顶得住。 彭隆比了个“1”后，啧了一声，“你们两个不会也被改造了，怎么都不按常理来。谢擎威算是后继有人了，要是没有抹掉记忆就好了，你能手握两员大将，成为幕后赢家。” “做梦呢？”沈繁白了彭隆一眼，随后低头轻笑了一下，“s1，挺好的。” 既然说到了改造，沈繁又想起了上次那个联想。 “彭隆，我们这种情况和那个计划，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彭隆挪动椅子和沈繁靠近些，保持着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如果把这两个实验搁一起，好像有些恐怖了。” “展开说说？”沈繁问道。 “女娲计划锻造的是无敌肉身，如果再加上你这种，不就能永生了么？”彭隆推演完，似乎自己都吓了一跳，刷地站起来道，“你等我想想，我再去找找文献……” “你悠着点，也不急在一天……”沈繁看彭隆一直来回踱步，怕他间歇性研究综合症发作，现在就撂摊子走人。 忽然自动门就开了，有人来了，两人都默契地不说话了。 “彭医生。” “秋驰啊……”彭隆回头看了一眼沈繁，真是念叨不得，把本人念叨出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需要一些治疗，”谢秋驰走进来后手指放在自己的衣襟口就停了，他往沈繁那边看了一眼，意思明显。 “我出去透透气。”沈繁站起来往外走去。 “你不等霖觉了？”彭隆知道沈繁其实想要留下来的，他能看得出来沈繁对谢秋驰还是上心的。沈繁这人重情义，护犊子还嘴硬。 沈繁冲谢秋驰礼貌笑了一下，挥了挥手就出去了。 彭隆叹了一口气，让谢秋驰坐到了治疗床边，“上衣解开，我看下……” 沈繁走得很慢，门要关上的刹那他又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到谢秋驰露出来的背，都是被抽出来的血痕。 他走到门外后也没有走远，在一间病房前停了下来。 从透明的玻璃里望进去，他记得这里应该是边笙母亲的病房，怎么会还没醒？里面也没有人守着。 沈繁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走廊上就传来一阵嬉笑声。 一眼望去是曲盈盈和边笙从电梯里出来。 曲盈盈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她亲昵地和边笙说着话，叽叽喳喳吵得很。 沈繁眯了眯眼，想着这两人不会真的在一起了，上次看他们的样子就很亲密。 如果光从卖外貌，这两人确实还挺配的，不过这样的话，曲星海恐怕要失望了。 “沈繁？” 边笙先看到沈繁，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沈繁早就收回手，往边上又走了几步才冲着对面的人露出一个笑。 “来看你母亲？”沈繁插着口袋，看上去十分漫不经心的模样。 边笙站到病房前，目光扫过一眼里面后才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醒，可能父亲的离世对她伤害太大了……” “会好起来的，”沈繁安慰了一句，“你们要进去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沈繁扫了一眼边笙别后一脸别扭的曲盈盈，想着自己还是不当这电灯泡的好，先走为妙。 “对了，霖觉让我给他带个东西，你看我现在也走不开……”边笙的语气带着些歉意。 “给我，”沈繁伸手道，“我给你带过去。” 边笙冲着曲盈盈使了一个眼色后，曲盈盈就把手里的一个小袋子递了过来。 “呐，拿去……”嘴里还不情不愿地嘀咕着，“自己不去拿……” “谢了。” 沈繁伸手接了过来，看了看，包装的很好，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沈繁有些纳闷了，霖觉让边笙买了什么了。 他拎着袋子晃晃悠悠往回走，没有看到边笙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背后。 “进去了，我要坐着一会，脚酸死了……”曲盈盈噘着嘴，推着人进去。 走到医疗室门口，沈繁又蹙着眉头站了一会儿。 谢秋驰身上的伤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出来的，除了谢擎威，沈繁也想不出谁能打他。遇到这么一个严苛的父亲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他站了没一会儿，谢秋驰就出来了。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谢秋驰面无表情地转开视线走了。 沈繁踢了踢鞋子，调整了一下表情，回到了医疗室。 第118章 不爽 沈繁进去的时候，霖觉已经出来了。 彭隆手里捏着那管乳白色的透明液体，当着两人的面观察了一下后，评价道，“嗯，还挺稠的，质量很好，看来昨天挺节制啊。” 沈繁：…… 霖觉：……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沈繁严重怀疑彭隆就是在借着医学研究的名义，行调戏之事。他转过身把手里的袋子先递给霖觉，“边笙拿来的。” 霖觉接过来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把里面的小盒子取了出来，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沈繁挑了挑眉毛，觉出什么不对来，刚刚他思绪都在边笙和谢秋驰身上，拿着这东西也没多想，现在忽然就生了好奇心。 霖觉有什么东西要对着他藏着掖着，还一句话也没有解释，实在是可疑。 背对着他们洗手的彭隆没有看到这一小段插曲，擦干手才询问道。 “对了，沈繁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沈繁前前后后请了十来天，再不走学校那边也不好交代。 “你现在也有光脑了，到时候我们联系也方便。”彭隆擦干手看了一眼时间哎呦了一声，“都这个点了，怪不得这么饿了。” “想吃什么……”沈繁拉长了语调，用下巴点点霖觉，“他请客。” 沈繁在这里吃住自然都是蹭着霖觉的。 霖觉嗯了一声，搂住了沈繁的腰，“我们请客。” 沈繁垂头看了一眼腰上的那只手，背后有些硌得慌，琢磨着这坏小子到底买了什么。 彭隆看他们贴在一起的样子，有些酸溜溜地说道，“你们注意一点形象行不行，关爱孤寡老人，人人有责……” “老人家牙口还不好，脾胃也虚，”沈繁哼笑一声，“昨天听说食堂采购了一些上好的牛排和海鲜，估计您老都吃不了。” 沈繁掸开霖觉的手，兀自转身步走了。 霖觉怀里一空，表情有些茫然，大步紧跟着往外走。 “哎哎……你们等等我，沈繁，你别小气啊……”彭隆匆忙关灯关门，自觉跟上。 …… 这一顿晚饭直接吃掉了霖觉一个月的饭钱补贴。 彭隆擦了擦嘴，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 “无功不受禄，我要回去加班加点了，就不做你们电灯泡了。” 彭隆匆匆跟两人告了别，十分敬业地回去搞他的研究去了。 沈繁看了一眼身旁的霖觉，恰时霖觉的光脑亮了。 “抱歉，我有一个会，”霖觉蹙眉看着上头的名字后没接，一双蓝眼睛里都是歉意，“我会早点回来。” 沈繁嗯了一声转过头，“那你去忙……” 霖觉得了首肯这才走。 沈繁抱着手臂盯着霖觉挺拔的背影，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人人都有事，人人都很忙，就他是一条咸鱼。 还有，这小子就这么走了，依旧一句解释没有。 算了，爱说不说，他才不稀罕。 沈繁不想胡思乱想，又不想在休息室里窝着，索性就换了一身衣服去了训练场。 再不动动，前段时间的训练痕迹都快消失了。 这个点军部的训练场内人已经很多了，沈繁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他容貌清秀端正，虽然身量不算高，但神态和动作并不见阴柔之气，穿着一身黑色训练服反而给人一种锋利如刀的美感。 沈繁不介意别人探究的眼神，上辈子他走到哪里不是焦点，被看多了就知道无视才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在原地热身几分钟后，他先上了跑步机慢跑。 明眸帮忙计算着时间和心率，等身体开始微微发汗后才停下修整。 喝水的间隙，就有人过来搭讪。 “我注意你很久了，你也是新兵营的士兵吗？”说话的小子长得不错，就是没什么眼力劲，以为沈繁是新兵蛋子。 “不是。”沈繁礼貌说了两个字，借着倒水的名义走开了，拒绝交谈的意思明显。小兵摸了摸鼻子，也没有再追过来。 其实军部内部消化的情况还挺多的，毕竟封闭式管理总需要些发泄途径，也不可能完全禁止，只要不影响出兵，不引起骚乱，一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繁现在的模样十分容易会成为这种“目标”。 转战机械区的沈繁选了最简单的哑铃，操作机甲对上肢的力量和灵活度要求更高，沈繁没有一上来选那种炫耀型的器械，而是不急不躁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练了没一会儿，第二个搭讪者又接踵而至。 “我刚刚在这里看到你跑步，看你的耐力很好，要不要试试这个推举，我可以教你。”男人看上去十分成熟，身形魁梧，那胳膊伸过来看着就是练家子。 弯腰跟沈繁说话时，黑色背心里露出的胸肌练得也很扎实，这已经算是有意的撩拨了。 沈繁淡定看完，又默默和霖觉对比了一下，好像还是霖觉的形状更好看一些。 “不用，我练这个就好。” 沈繁低头继续练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些不胜其扰。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三营的中尉，怎么没有见过你。” 那人见沈繁不理他，先表明了身份，坐在一边继续找他搭话。他的目光流连在沈繁细白的后颈，那里细看还有一些暧昧的痕迹。男人的眼神就有些幽暗了。 沈繁放下哑铃，坐起来擦汗，“我也没有见过你，中尉贵姓。” 男人以为自己的自报家门有了效果，一脸惊喜，“张济，我的名字，以后你在军营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好，我记住你了，张中尉。”沈繁站了起来 ，一脸“关爱”的看着张济道，“忘记介绍了，我是霖觉中将的未婚妻。” 张济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凝固了一下，原本的春风得意也变得面如死灰。他哪里敢握沈繁的手，忙退了一步，面红耳赤地说道，“对不起，打扰了。” “客气了，谢谢你的热情介绍。” 沈繁也没有再为难张济，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健个身都这么麻烦，真是没得玩，沈繁喝了一口水，想着以后还是要整顿一下这训练场的风气才行。 他插着兜继续往里面走，直到模拟机甲训练室门口才停下。 他记得，训练室内的红色屏幕上会保留前三条最高记录者的名字，他那时候无聊经常回来打打，也算是记录保持者，也不知道三年过去了现在会是谁。 他歪着头，往里面望去，发现最上面那一条，赫然是他的名字。 第119章 重新认识 这种模拟机甲训练不需要精神力，比的是手动操作能力，为的是在精神力连接出现障碍时，通过人工操作来辅助，也算是机甲战斗中应急保命的一条途径。 他走到模拟仓前摸了一把，顿时觉得有些手痒了。那时候，沈繁还挺喜欢玩这个的，兴致高的时候，还会找几个人玩一把对战。 但是，他还是有些纳闷了，按照那三老头的尿性，早该把他的名字清除了。 他犹豫了一下，跳进了操作仓，在界面上输入了一串数字。 这个模拟游戏的登录账号用的警号，也没有设置密码，毕竟谁也不会为别人争荣誉。他输入的是自己曾经的警号，然后查询了练习记录，果然发现了不对。 记录中很多都是今年的，也就是说有人用他的警号一直在这里练习。沈繁手指轻轻滑动，直到找到他“牺牲”后，出现的第一条记录。 这个时间点，差不多是那年新兵入伍的时间。 沈繁扣了扣屏幕垂眸思索了几秒，心里隐约能猜到是谁，也就这臭小子敢怎么干，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一直保持战绩置顶的状态。 从登录界面上退了出来后，沈繁又输入了另一个警号，然后点了确认。 随后，模拟仓内就响起了一系列的播报声，他系上安全带，专心开始了训练。连打了五局后，沈繁终于找到了一些以前的手感，又打了五局之后屏幕上才跳出了他满意的成绩。 他从模拟仓里下来时，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门口围观了，毕竟“沈繁”这个名字的记录已经保持了三年。 沈繁偏头看了一眼置顶的最高纪录，上面第一名的成绩赫然变成了“霖觉”。 他吹了一声口哨，在所有人或是惊愕或是惊艳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沈繁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才过去一个多小时，光脑上没有一个未接来电，也就是说霖觉可能还在开那个该死的会。 习惯了这小子一天到晚粘着他的日子，骤然“冷淡”了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失落。 不过，沈繁也理解，这里是军部，霖觉也不可能和在蓝星那样放得开，总要有些中将的“包袱”。 算了，回去得了，这里也实在无趣得很。 沈繁转身欲走时，差点和身后一个人撞在一起。 “不好意思……” 这是沈繁走神，没注意身后的人，他先道了歉才去看被他撞倒的人。 “沈繁？”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让沈繁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他退开了一步，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才客气地打了招呼。 “这么巧，你也来这里？”面对故人，沈繁眼中不自觉带上一些温情，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谢秋驰，索性就不叫名字了。 “刚刚那个记录是你打破的？” 谢秋驰说话十分流畅，眼神坚定有力，和曾经那个憨憨傻傻，一句话都说不利索的王勇判若两人。他一身黑衣穿着严严实实，和其他那些穿着清凉的人完全不同。 沈繁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穿，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藏起身上的伤痕。谢擎威甚至没有给他申请医疗舱，就让他这么新伤叠旧伤。 “是我，你有什么事吗？”沈繁语气温和，甚至还带着些担忧。 “你，能不能教我。” 谢秋驰的话让沈繁十分意外，他抿了抿唇，在谢擎威的警告和面前的殷殷期盼之间权衡之后，抬头望着他，“为什么想学这个？” 谢秋驰的眼睛依旧干净，只是里面似乎没有了以前的快乐，像是被什么压着，透出一些沉重来。他低声回了句，“想要学，想要赢……” 沈繁沉默了两秒后，才道，“好，我教你，跟我过来。” 反正明天他一早就要走了，就算让谢擎威知道了也逮不住他。况且众目睽睽之下，谢擎威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两人再次回到机甲模拟训练室，进了同一个机甲仓。 沈繁让谢秋驰坐好，自己则窝在他身后的小空间里。 “先说好，我教你，你就要听我的，不可以有任何质疑。”沈繁抱着手臂语气严肃地说道。 “听你的。”谢秋驰紧张地耸立着肩膀，像是等着受训的新兵一样。 “好，第一步，先笑一下。” “好，啊？”谢秋驰转头看沈繁，一脸的茫然，“什么？” “不能质疑。”沈繁抱着手臂，板着脸道，“笑！” 谢秋驰的脸皮抖了抖，然后嘴角往上，露出了一个勉强至极的笑来。 “嗯，很好，继续。”沈繁憋着笑，憋着坏，压了压谢秋驰肩膀上的肌肉，“放松，你这是模拟操作又不是真的上战场，这么僵硬做什么……” “好……”谢秋驰就保持着这个奇怪的笑，把肩膀松弛了一些下去。 “好了，看前面，别看我，集中精神！” 谢秋驰启动了模拟程序，沈繁在一旁看他操作，时不时指出他的问题。 刚开始谢秋驰打得手忙脚乱，后来越来越上道，打到第八局的时候终于没有在五分钟内被打下来了。 沈繁拍了拍他的手臂，“好了，休息。” 谢秋驰似乎意犹未尽，但还是听话停了下来，转头眼神如炬地看着沈繁。 “我以后能继续找你练习吗？” “恐怕不行，”沈繁有些为难地笑笑，“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谢秋驰露出一些失望，还是道，“你要去哪里？” “蓝星。沈繁轻轻吐出两个字又问道，“你去过吗？” “不知道，”谢秋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受过伤，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沈繁心里一沉，安慰道，“不记得了也没有关系，人总是要先前看，创造新的记忆……” 谢秋驰转过头，又问道，“那天，你一直在看我，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 沈繁哑然，追悼会那天，他确实盯着谢秋驰看了很多次，才会被谢擎威当面警告。 “没有，”沈繁不想给谢秋驰的未来增加困扰，“我们……以前也不认识。” 谢秋驰脸上的失望之色更重了。 “不过，我们现在认识了，重新介绍一下，”沈繁在局促的空间里伸出手，“我叫沈繁，你可以叫我……小繁。” 这是他在那段颠沛流离，病痛交加之中听到最多的称呼，叫的最多的人就是“王勇”，所以他把叫这个名字的权利留给了现在的谢秋驰。 “小繁？”谢秋驰轻轻握住沈繁的手，对这个名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你可以叫我秋驰。” “秋驰……”沈繁念了一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你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沈繁一直在笑，谢秋驰却觉得那双漂亮眼睛有些难过。 第120章 圈住 沈繁又指导了谢秋驰打了几盘后就结束了这次指导。 模拟仓内憋闷的很，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出汗，靠在外头透了一会儿气。 他看了一眼光脑上的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时间不早了，训练室里也只剩零星几个人。 “很晚了，”沈繁喝了一口水，又道，“还有最后一个指令。” 谢秋驰站直了身体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我教你这件事要保密，特别是对你爹。” “为……”谢秋驰刚要提问，沈繁就举着水杯指了指他的嘴，示意要遵守约定。 谢秋驰结结巴巴道，“好， 好。” “小繁……下次什么时候你再教我？” “可能要再过两个月，”沈繁指了指模拟仓，“如果我来，会第一时间来看你的成绩。” 沈繁再没说其他，也没留联系方式，他们之间还是适当保持距离，谢秋驰才能少受一点罪。 谢秋驰点头，目送沈繁走后，转身重新回到了模拟仓。 沈繁走出训练室长舒了一口气，看谢秋驰这么努力，他心里也欣慰。谢秋驰的天分并不好，基础远不如很多人，但只要保持这样的学习态度，以后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如果他能子承父业，还能成为霖觉的助力，到时候说不准还能缓解和谢擎威之间的关系。 想到霖觉，沈繁看了一眼光脑，呵，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这是什么日理万机的会议，连抽空给他一个通讯都没时间了？ 还是谢擎威那个王八蛋故意找霖觉的茬，给他派什么机密的任务，蓄意破坏他们相处的最后一晚。 沈繁立马收回开头那个想法，谁要和那谢老头搞关系，真是烦死了！ 沈繁又到边上的洗水槽前囫囵洗了一把脸，边擦边往宿舍走。 电梯按了十五楼后，他动了动脖子又活动了一下手脚，刚刚窝在训练舱里，他有些腰酸背痛。 这个点电梯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几乎一路直降。 叮的一声，电梯门就开了。 沈繁习惯性抬腿，刚跨出去又缩了回来。 面前的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个几个应急灯闪着绿光。 联盟内不可能断电，就算断电了也有备用发动机，沈繁立马提高了警觉。 他现在身上只有一条毛巾，一个水杯，这水杯还是轻飘塑料制品，连个武器都算不上。 沈繁捏着水杯的手心开始冒汗，如果真的是敌袭，电梯其实也是非常危险的地方，一旦没电，逃生的机会比闯入这边黑暗之中更加危险。他侧身走出了电梯，悄无声息躲到了消防通道的门后。他没有擅自行动的习惯。这个时候，如果真的有外敌入侵的话，必须先通知军部。 【明眸，给霖觉拨通讯。】 【好的，主人。】 但沈繁忽然又转念一想，会不会霖觉那边也出了事情，所以他才会到现在都没有给他打过一通通讯。 几秒的时间，沈繁已经开始呼吸急促，脑中闪过无数可能。 就在这时，光脑接通了！ 沈繁将光脑上的屏幕挡住，压着声音说道，“在哪？宿舍好像有问题……” 他话还没有说完，走廊上的地面开始逐一亮起地灯，前头不远处显现出一条用鲜花铺成的“地毯”。 霖觉抱着一束白玫瑰就站在走廊尽头拿着光脑与他对话。 沈繁从消防门后出来，像是不确定一样又看了眼光脑，确定里面是霖觉的脸才放下了戒备。 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子一声不响地搞“突袭”，差点没把他吓出毛病来，他都成惊弓之鸟了。 “干什么呢你？”沈繁没有动，只是隔着老远，没好气地用光脑继续和霖觉对话。 “送花，”霖觉的脸在光脑之中晃动，抱着花束簌簌直响。他的声音从光脑之中传出，和空旷的走廊那头形成了一个叠音，低沉又迷人。 “吓到你了么？” “你说呢？” 沈繁边说边向霖觉走去，脚边都是花瓣，走几步都能带起来不少，暗香浮动。 这个季节找这么多新鲜的花可不容易，这个小子也是个实心眼的，就因为上次跟他说送花，就一直送花。 早知道这样，他直接说送飞船了。 吐槽归吐槽，沈繁看着前头站在团花团锦簇之中的霖觉，多看一眼心里就热一分。 和上次不同，霖觉身上穿着军装，代表着荣誉和责任，而他手里的花却是柔软和期许，他抱着花只是站在那里就是那么赏心悦目，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沈繁背着手，慢慢悠悠边走边问。 “所以，开会是骗人的？” “没有，开了一个小时，”霖觉冰蓝色的眸子透出些窘迫。 “等了我多久？”沈繁又去盯他的眼睛。 “一个小时三十四分。”霖觉看了一眼光脑，准确报出了一个数据。 沈繁嗯了一声，又笑道，“算的这么清楚，是怨我来晚了？” “没有。”霖觉垂头道。 “说谎，”沈繁哼笑了一声，伸过手来，“不给我吗？” 霖觉一直被沈繁主导着话题，反应有些迟钝，这才想起把怀里的白玫瑰递过去。 沉甸甸的一把花束，微凉的花瓣划过沈繁的脸颊，下面的捧花位置却还留着霖觉手上的温度。 沈繁一手搂花，又搂住霖觉，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短促的吻。 “我说的是这个。” 霖觉的睫毛一颤，把沈繁揽回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瞬间温柔的气息带着花香包围了沈繁。 一吻毕，霖觉才松开了沈繁，他牵着沈繁的手背，缓缓单膝跪了下来。 “对不起，我说谎了，我确实有些心急了……我想先以未婚夫的身份等你，等你到法定结婚年龄；我想要拥有你的现在和未来，我想要敬你，爱你，护你，就像……你爱我，护我一样。” 霖觉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枚戒指，低头亲吻沈繁的中指，又抬头用那双碧蓝色眼睛仰望他。 他用最低的姿态说出最“野心勃勃”的求爱宣言。 “请允许我圈住你！” 第121章 准了 沈繁俯看着霖觉，这算是霖觉第三次跟他求婚，第一次是在蓝星的家里，第二次是在离开蓝星的飞船上。 第一次沈繁果断拒绝，第二次他动摇犹豫，而这一次……他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 “嗯，许了。” 沈繁说得很轻，却像是从胸腔最深处带出来的三个字，温柔又缱绻。 霖觉对他来说，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些情感杂糅在一处，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哪种多一点。 但这一刻他愿意为霖觉停留，也愿意被他用这小小的戒指“圈禁”，因为他也一样。 得到首肯后，霖觉没有再犹豫一秒，就把银白的戒指牢牢戴在了沈繁左手无名指上，严丝合缝，毫厘不差。 霖觉亲吻沈繁的戒指，带着虔诚和执着。 “谢谢你。” 霖觉的声音带着颤抖，是控制不住的激动。 沈繁有些想笑，哪有人在求婚成功后说谢谢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果然这种时候还是要靠他来教一教。 “你的戒指呢？”沈繁把霖觉拉了起来。 霖觉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拿出了那个让沈繁心烦意乱的小盒子。 里面还有一枚和他款式一样，但是大上一圈的戒指。 沈繁把戒指拿起来看了看，虽然是素戒，但是很漂亮，上面有玫瑰的暗纹，内侧还有刻字，细看才发现是一串数字，是沈繁的警号。 这已经算是明目张胆了，怪不得要边笙去拿，如果让有心人看到了，或许真不得了。 既然霖觉手上的是他的警号，那他手上的应该一样有霖觉的。 能在这么短短两天内定制好戒指，估计是砸了不少钱的。 就算这戒指本身不贵，在沈繁眼中这份情意已是无价。 “手给我，”沈繁握住了霖觉的左手。 霖觉的手指修长有力，关节略粗，掌心有薄薄的茧子。这是一双上过战场，立过军勋的手，也是他以后要牵着走一辈子的手。 沈繁像一个绅士一样单膝跪下，为霖觉戴上了那枚戒指，如霖觉刚刚一般，低头亲吻他的中指。 沈繁站起来与霖觉执手凝望。他眼眸含笑，像是落满了璀璨的星辰，温柔开口纠正霖觉刚刚的“错误”。 “不是谢谢你，应该说……我爱你。” 霖觉的心被这三个字狠狠撞击了一下。他学着沈繁的样子，在那一份爱意之中添加上他的那一份，然后再说出那沉甸甸的三个字。 “我爱你。” 指间被沈繁亲过的地方还有余温，眼前沈繁的笑脸更是比花更美好，霖觉的眼眶都是滚烫的，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声，胸腔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满涨。 霖觉用带着戒指的手托起沈繁的下巴与他亲吻，完成了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订婚仪式。 …… 今夜注定无眠，霖觉格外热情，沈繁也极力配合。 可能一想到要分隔那么久，两人都动了情，忘了节制为何物。 昨晚没有尽兴，霖觉就算早上去“化了一趟验”，依旧没有影响他的稳定发挥。 沈繁洗好澡还没擦干，就被霖觉抱上了床。只因为单人宿舍的浴室太过于狭小，限制了两个人的进一步发展。 霖觉亲吻沈繁身上残留的水珠。 “你早上在彭隆那里那个时候，想着什么？”沈繁脸色陀红，用手臂挡住脸颊，压着喘息说话。 “想你。” 霖觉正埋在他胸前，过了一会儿才含糊地说道。 沈繁被他亲的又痒又麻，滚烫非常，身上又沁出了密密一层汗。 和沈繁喜欢摸霖觉肌肉的爱好一样，霖觉的“癖好”也一直很专一。 霖觉很享受这个过程，他似乎就是喜欢看沈繁受不住的样子。 一双瞳孔在长长的睫毛之下像狼一样窥探着，等沈繁忍不住要推开他的时候才会放开，只是过一会儿又会故技重施。 “怎么想我的？”沈繁逼着霖觉说细节。 “想我们的第一次。” 霖觉亲够了就上来抱着沈繁，手却依旧不停歇。沈繁嘶了一声，抓紧霖觉背后滚动的肌肉转移注意力。 “要缓一缓？” “没有，我很好，继续说……”沈繁的声音绵软。 “你带领结很好看，”霖觉咬了咬沈繁的喉结，“戴在这里，像是一朵洁白的花。” 沈繁半推半就，他用力抚摸着霖觉胸膛上的肌肉。 “你戴也很好看，像一棵……圣诞树。” 沈繁伸出舌尖舔了舔霖觉的耳垂。 因为这一句不是夸奖的夸奖，霖觉的呼吸开始急促，眼底开始泛红，冰蓝色的眸子里都是隐晦不明。 …… 霖觉不敢太用力抓着沈繁，于是伸手抓了一把花瓣，放在沈繁背上揉搓着，芬芳的汁水染了沈繁一背，像是沈繁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信息素。 沈繁听着霖觉的喘息声，面带揶揄地调侃道。 “果然，和彭隆说的一样……” 霖觉一张俊脸从耳后红到了脖后，他把沈繁重新压回床上，不给沈繁再开口说话的机会。 落在床上的花瓣被反复碾压，贴着沈繁的背上，又被霖觉吻去，他用力吸嗅着带着玫瑰香味的后颈，忘情地拥抱他。 他们戴着戒指的手时刻交握着，时而用力攥紧，时而指尖摩擦。 他们贴在一起耳鬓厮磨，说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的爱语。 霖觉一改门外禁欲又纯情的模样，化身为饿虎，化身为贪狼，反复煎熬着沈繁，口中重复着沈繁教他的那三个字，一遍又一遍…… 我爱你…… 第122章 好消息or坏消息？ 沈繁坐霖觉的飞船回的蓝星，途中又回了一趟凤语星。 袁伯开着老爷车来接他时，天飘起了雪。 凤语星的冬季来得那么快，快到沈繁还来不及再看一眼梧桐林，那些火红就凋零在了初雪之中。 沈繁身上披着霖觉的军用厚外套，坐进温暖的车子里后，看到里面又备着一件披风。 家里人的好就是这样，会浸润在一衣一餐之中。 他在温暖的餐厅里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还用光脑给霖觉打了一个通讯。虽然霖觉回不来，但这顿饭也算是吃得团圆又美满。 饭后，其他人依旧忙碌。沈繁找了一个相框，把他和霖觉的双人照裱了一下。 刚弄好就被田姨看见了，她笑盈盈地拿给张妈看，张妈又兴冲冲地拿去外头给袁伯看，三人轮了一圈后，才又回到了沈繁手上。 沈繁看他们高兴，索性就把照片放在客厅。他和霖觉不在的时候，他们也可以时时看看。 昨晚和霖觉胡闹了许久，后遗症也十分明显，沈繁困顿的厉害。他刚刚已经在飞船上睡了一会儿了，现在吃饱喝足又开始昏昏欲睡。 他坐在壁炉边的摇椅上，听着燃烧柴火的噼啪声，看着落地窗外的飘雪，盖着又厚了一层的毛毯，睡了一个温暖又安稳的午觉。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又到了离开的时间。 虽然只停留半日，家里人为他准备了很多东西，一些过冬的衣服，还有很多吃食干点，打包了一大包。 蓝星现在还不到深秋，而且那边的冬天也没有凤语星那么寒冷，其实用不到这么厚的衣服，但沈繁没拒绝都带上了，想着等下次来的时候，就直接穿过来。 再次上飞船后，彭隆给他打了一通通讯。 沈繁抱着已经落下不知道多久的课本窝在沙发里头，背景就是广袤无垠的太空。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彭隆一脸肃穆地喝着咖啡，就算带着眼镜也挡不住他眼下的乌黑。对比已经补过两次眠，睡得脸颊透粉的沈繁，他更像是那个被吸了一夜精气的人。 “好消息。” 还能泡了咖啡再跟他打通讯，沈繁觉得就算是坏消息也问题不大，他懒洋洋地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淡定地托着腮说道。 “好消息是，你家小子身强体壮，健康地不得了，一夜七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彭隆也不再卖关子，他收了刚刚装出来的“死人脸”，翘着脚笑道，“他或许还真是那个完美至极的实验体。” “嗯，”沈繁漫不经心回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又问，“坏消息呢？” “坏消息要看你怎么看了，”彭隆笑得更加神秘莫测，“换个角度，说不准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说人话！”沈繁不喜欢被一直吊着胃口，威胁道，“你不说我就挂了。” “哎哎……别，”彭隆把脚放下来，身体前倾，盯着沈繁的脸说道，“霖觉是eniga，他拥有多森提出的对新新人类的所有的属性。腺体样本检测显示，他可以标记任何他想标记的人……” 沈繁瞬间坐了起来，“任何属性？” “对，就算是alpha也不例外。”彭隆看了一眼沈繁手上的戒指，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哎呦，后悔这么早戴上这戒指了么？以后你可是正儿八经的未婚妻了……” 听着彭隆“无情”的嘲笑，沈繁心下羞恼，孩子气似地偏过头，继续嘴硬，“不标记不就行了？” “你想的简单哦，你以为次次都有上次的运气，而且如果你到了敏感期呢？你去找别人？”彭隆耐心“开解”他，“繁繁，你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体验被标记的alpha，到时候能不能给我一些标记后的腺体样本？” 彭隆调侃还不忘研究，看着沈繁两眼发光，像是看着实验室的小白鼠。 “滚！少打我主意，”沈繁无情拒绝，“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想出个办法来。” “没办法的，信息素压制这是改不了的，”彭隆两手一摊，“所以跟你说是个坏消息了。” “你抽了那么多样本，就检测出这个么？”沈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其实还有的，与标记对应的就是生育能力。霖觉的精子样本十分强悍，如果你们耕种的勤劳些，说不准……”彭隆看了一眼门口，又凑近些说道,“你可以圆了当爹的梦。” “你等等……”沈繁打断彭隆的臆测。 疯了， 沈繁cpu有些转不动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围。 他是想要个继承人，可是他从没有想过要自己来生这个继承人。 “我本来不想把这个消息这么快就告诉你的，我还想着哪天喜当干爷爷，”彭隆的话越说越离谱，“但是，如果你真有了，对你来说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必须着床后就要转人工培育。” 沈繁前面关于“怀孕”的还没有消化完毕，后头彭隆已经有又抛出了“人工育儿” 了，炸裂程度仅次于红海军团再次来袭。 “那我……”沈繁想起和霖觉前头那些日子的胡闹还有昨晚的，他们基本没有用什么措施。 “你也不用杞人忧天，没分化前没事，昨晚的应该也问题不大……”彭隆给了沈繁一个我懂的表情，贱嗖嗖地笑着。 彭隆的解释让沈繁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事关男人的尊严，对沈繁来说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看到喜形无色的沈繁紧张得白了小脸，彭隆对这一通通讯营造的效果十分满意。 “分化后记得找我，军部特供，结实又耐用，绝对不会有一个漏网之鱼……” “那我真是要谢谢你……” 沈繁咬着牙，默默在内心补充了一个“大爷”，掐断了通讯。 “不客气，为联盟服务，是我的……” “荣誉，”彭隆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画面就黑了，他一脸不爽，对着光脑“责问”沈繁。 “好心提醒你，还生我气。继承人是你自己选的，老公也是你自己挑的，怪我喽？别人想要生个孩子都千难万难，你们能生一个出来，就是赚了，懂不懂？” “彭医生，你说谁赚了？”门外一个轻佻的声音打断了彭隆的自说自话。 第123章 公开 “是边笙啊，你来给你母亲拿药么？” 彭隆放下咖啡杯，站了起来，从边上的柜子里找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药包。 “嗯，今天安排把母亲送回去，家里安排了照顾的人。” “这样也好，”彭隆安慰道，“回到熟悉的环境或许对她的病情有好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跟我说。” 边笙点头道谢 ，拿起桌上分拣好的药，又回头问道，“彭医生，你刚才是在和谁打通讯，听着很高兴的样子。” “哪里高兴了，哼，就是个白眼狼，”彭隆嘴上嫌弃，脸上却带着笑。 “是吗？”边笙礼貌笑了笑。 彭隆看了一眼边笙后头问道，“盈盈呢？” 这段时间这两人走得很近，几乎形影不离，边笙就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她昨天回家了。”边笙解释了一句，拿着药就走了。 彭隆盯着边笙的背影看了片刻，心中有些疑惑，以前的边笙和他说话有这么拘谨么？感觉疏远了许多。 或许是经历的打击太多…… 彭隆也没有细想，转过椅子继续忙活了。 …… 沈繁因为彭隆这一通通讯再也睡不着了。 他看着膝盖上的书，许久都没有翻过一页。 他要接受的事情有点多，至少需要重新调整一下和霖觉的“婚后”计划。 以前最担心的双a信息素互斥问题现在倒是不攻自破了，但是信息素绝对压制问题又出来了。 所以说，就算他分化了也没有丝毫“胜算”，一旦失控，还有可能产生严重的“副作用”。沈繁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肚子，瞬间寒毛直竖。 对他来说，结婚是一回事，生育又是另一回事。 沈繁在和霖觉在一起之前就做好了“无后”的准备，现在彭隆骤然告诉他这个“噩耗”，简直是震惊他一万年。 沈繁对有没有子嗣的问题已经不再纠结，但是霖觉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 他盲猜一下，这坏小子肯定会说什么都听他的。 但这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还是要商量好才行，不然以后出现了分歧，影响感情。 一想到，要是真有哪一天，自己身边会出一个像他或者像霖觉的小团子，沈繁就头皮发麻。 他拿着书盖住脸，逼着自己继续睡觉，现实真比做梦还狗血。 …… 蓝星的天还是那么阴霾，入秋后温度也有十几度，也比凤语星热上许多。 他不在的这几天，学校里的银杏树也已经泛黄。 重回学校第一件事，沈繁就先去班主任那里销了假。 现在还是中午午休时间，不少老师都在。 沈繁敲了门喊了一声报告，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沈繁也知道自己现在多少是个“名人”了，他保持微笑走了进去。 他们班的班主任叫徐凯，是个四十多岁，有些谢顶的中年大叔，接触的不多，但人还挺好的。沈繁上次请假都给了批复，也没有催促他返校。 “徐老师，我来销假。” 沈繁把销假单子递了过去，徐凯托了托厚实的近视眼镜点了点头，抽出笔在上头利落地签了名字。 “你父亲的身后事都忙完了么？” “好了。”沈繁心里补充了一句，反正在他心里死得挺“安详”的。 “我也大致知道一些你家里的情况，如果你在生活上，学习上有困难可以跟老师说，不用不好意思。你还是学生，很多事情不知道怎么正确处理也是正常的。学校不禁止恋爱，但如果出现个人作风问题，对你以后的履历来说也不是好事。” 听到徐凯这么委婉的“提醒”，沈繁知道自己的事估计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抱歉，看来我的事让大家都很困扰，我想也有必要跟老师你解释一下，”沈繁站直了一些身体，语气不被不吭，他不徐不疾地扫了一眼四下想听八卦的老师们，“论坛上的照片是真的，但是发帖的人歪曲事情，杜撰了我和我未婚夫的关系。” “未，未婚夫？” 徐凯一个老实巴交的大学老师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瞪大了眼睛。 沈繁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 “我们订婚了，只是因为我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所以一直没有公开，就被有些人恶意揣摩了。” “徐老师，”沈繁低下头，眼神清澈有无辜，“你也知道，我是特招入学的，我的成绩是经过公开考核的，第一次月考的成绩也算是有目共睹。我不希望有任何言论影响我未婚夫的名誉，才对学校隐瞒这一层关系，希望学校和你都能谅解。” 沈繁往后退了一步后，微微鞠了一躬。 “不用，不用，谅解，肯定谅解，”徐凯忙站了起来，把人扶住，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未来将军夫人，“这事我会跟学校领导汇报，肯定会严肃处理散播谣言的人。” “那就谢谢你了，我下午还有课，就不打扰了。” 沈繁礼貌道谢后，快速退了出去。 他走出办公室不久，隔着窗户就听到里面的老师们控制不住的议论声。他侧头听了两秒后，想着他要的效果差不多达到了，就插着兜淡定地走了。 那些照片一出来，霖觉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了。如果他不出来亲自解释，那么就是霖觉仕途上的一件“丑闻”。 就是对沈繁来说，也会有些影响，这份身份标签可能会伴随他大学生涯。 以后做什么事都要更谨慎一些。 幸好他不住校，下课直接走人就好，反正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和同学交流感情。 至于那个躲在陈城背后散布谣言的人，得继续找一找才行。 沈繁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甜蜜的“负担”，小声抱怨了一句：都怪你。 说完他又忍不住放唇边亲了亲。 离下节课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沈繁调转脚步想先去给何剑报个平安，顺便问问他关于机甲特训班的事情，这个可关系到他那笔奖学金能不能拿到手。 沈繁现在不差钱，但这笔钱可是他让霖觉捐出去的，作为夫夫共同财产也是属于他的，还有这也是他实力的证明，他要把这笔钱光明正大的赚回来。 第124章 特训 沈繁上次给何剑打通讯还是在军部的时候，为的还是借他的脸做个“敲门砖”，顺便也提了几句他的近况，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关于订婚的事儿自然也没有来得及说，他边走边皱着眉头琢磨着这事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觉得直接坦白比较好，万一何剑从别人口中知道更不合适。 可何剑毕竟是知道他和霖觉原本身份的人，他和彭隆那个老不羞不一样，沈繁不免有些尴尬。何剑的办公室也不远，上了两层楼就到了。 到了门口，沈繁做了几秒心理建设就去敲了门，没一会儿就听到里面回了个进来。 “何老师，在忙？” 沈繁推门进去先打了招呼。 “回来了？”何剑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桌上放满了各种机甲零件，手边还有一叠教案，像是在备课，他见沈繁进来就站起来要倒茶。 “那边的事忙完了？” “你别泡了，我马上要去上课，刚销了假，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沈繁关了门，看了一眼，发现就何剑一个人在办公室才说道，“上次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何剑拉了一把椅子给沈繁坐，“说说现在那边的情况，我就知道边正远将军牺牲了。” 何剑离开军部很久了，但是对于总体局势还是很关心的。如果要打仗，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这次算是损失惨重，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凤语，后来我去时，霖觉那边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沈繁顺势坐下了，继续说道，“红海军团在通讯上做了手脚，联盟算是吃了自大的亏。我去看过，这些年军部在机甲上几乎毫无建树，技术基本停滞不前。” 何剑听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他们还用着几年前的安保系统，漏洞太多。上次我进去机甲室摸了个底，他们现在最新型号的机甲性比我们三年前做出来的都比不如……也不知道每年那么多科研费去哪里了……”沈繁客观评价着，多少有点怒其不争的味道。 “要是你还在就好了，也不会搞成这样。”何剑感叹道。 沈繁不置可否，想着如果他还在，估计不知道被关在那个监狱里折磨，更别说什么帮他们抵抗红海军团了。 “对了，特训班章程出了么？”沈繁看了一眼何剑案头上的教案。 “我拟了一个计划，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完善的。”何剑也不藏私，直接把自己的方递过去给沈繁看。 两人在机甲研究方面各有千秋，何剑理论比较扎实，沈繁实战经验丰富。 只是这一递一接，不可避免地就“暴露”了沈繁手上的戒指。 “这是？”何剑眸光定定落在那枚普普通通的素戒上，出于机甲维修师的职业需要，手上一般不会戴装饰物，除非…… “我订婚了。”沈繁把手摊放在文案上，先自嘲了一句道，“是有点仓促了。” “霖觉就这么着急？这么……”混账！ 何剑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完就停了，他作为一个朋友说这话有些越线。 气氛瞬间就有些尴尬。 何剑移开了目光又道，“你还在上学，这样确实不合适。” 这些日子，何剑已经差不多能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可真看到沈繁为别人戴上戒指，心中还是不免会有酸涩。又觉得霖觉这小子太自私，太不为沈繁考虑了。 “先带一阵子再说，”沈繁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中指上的戒指，“至少要把这段时间的风言风语压下去才行。” 经过沈繁提醒，何剑也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也是一个办法。” 沈繁听他话里的意思松了一口气，这算是接受了，才接着说正题，“你的教案很好，就是有个问题，实战的场地要求比较高，还有安全问题，在学校里肯定不行。” “这个的话，我来想办法。我家那里有一个场地平整一下，可以暂用。” “财大气粗啊何老师，你这么私地公用，学校知道吗？”沈繁笑道，能供实战的场地可不小，平整的费用都是一笔不小的经费，看来食堂大爷说的没错，何剑竟真是个隐藏的富二代。 “什么财大气粗，家产都是我姐挣出来的，我就一个坐享其成的。” 何剑不是个爱炫富的人，而且他家真的是他姐撑起来的。家里那个场地，原本是说要给何决明建个赛车场。结果弄到一半，何决明就撞坏了两台赛车，他姐气得不行，怕他哪一天把自己搞寄了就没继续弄。 那块地就一直荒废着，现在正好物尽其用。 沈繁也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没有再调侃何剑，又换了一个话题。 “陈城那边现在怎么样，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何剑摇了摇头，“他手机里的照片，还有第一次发帖的账号都查实了，学校方面已经给他记了个处分，至于后面发帖的人，我追踪了很久，找到的都是虚拟账号，无从查起。” 何剑虽不是计算机专业，也算是资深人士，很少会这么束手无措。这事如果让沈繁来，也可能做不到完全避开何剑的追踪。 不过何剑的话也让沈繁留了个心眼。 这人的本事了不得。 他们身边藏着这么一个人，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我现在回来了，后面的事我也会自己查。现在我公开和霖觉的关系，说不定这个人还会冒出来，到时候我们再合力追踪。” 现在明眸已经升级完毕，之后让她时刻留意，只要这个人再露头，他有一定把握能找到这个人。 沈繁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了，就站了起来。 “那我先去上课了，回头再跟你细说。” “好。” 何剑把人送到门口，目送到看不见后才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坐了片刻后才动，提笔开始完善自己的文案。 …… 第125章 名单 沈繁一走到教室门口，就成为了焦点。 那些目光就跟激光似得层层叠叠地照了过来。 沈繁脚步不停，面色如常，走到最前头，坐在了人最少的第一排。 这些人要看就看，要说就说，只要不耽搁他上课就行。 身后的议论声不断，直到上课老师过来，声音才渐低下去。 这节课是大课，也算是沈繁比较喜欢的数学，教课老师是个平时除了讲课外沉默不语的老头。他刚在班主任那边也见过，估计也听到他说的话。 沈繁随着众人站起来，给老师鞠躬后坐下。 他淡定听课，认真记笔记，积极举手发言。 这老师年纪虽大，但是教学严谨，许多算法也十分巧妙，沈繁十分喜欢听。只是那些议论声几次都盖过了老师的讲话，让沈繁有些不胜其扰。 老师讲到一半就停了，拿着教鞭敲了敲桌面，一双眼睛从眼镜的上沿扫向面前乌压压的学生们。 “安静！课堂纪律是对老师基本的尊重。你们是学生，进学院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八卦别人私事的，再让我听到有人议论，也不必勉强来上我的课。” 此话一出，那些角落里的淅淅索索之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那老师冲着沈繁善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上课。 沈繁心生感激，果然能在这里当老师的，都是很有涵养的。接下来半节课，沈繁耳根清净了不少。 下课后，他整理完书本就出了教室，下午他已经没有其他课，还要回去整理行李。 刚走到校门口，明眸就提醒他班级群里有新消息。 【主人，特训小组名单出来了。】 沈繁嗯了一声，刷着卡走出了校门。 边走边看光脑上缩小的名单，他的名字赫然在最上面。 正如之前沈繁在何剑那看到的一样，考察两个成绩的综合分数，一个是月考机甲考试成绩和平时分。 沈繁因为缺席一个礼拜的课，平时分没有满分，但机甲考试成绩却足够优秀，总分依旧是第一。 这次小组一共六人，沈繁往下扫了一眼后，看到了第六名的名字——何决明。 沈繁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居然也在。这个录取人员的标准公开透明，还有七天的公示期，应该也不存在徇私舞弊的可能。按照他对何剑的了解，如果真要徇私舞弊，他估计不想让何决明进小组，但是按照成绩排行却不得不让他进。 就是不知道这位小少爷，万一知道了自己的赛车场变成训练场会不会当场气炸。 沈繁恶趣味的笑笑，老远就看到校门外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色豪车。 他脚步一转，先到学校门口的板栗店买了半斤。 然后才提着袋子晃晃悠悠走到了路边，敲开了车窗。 “久等了，辛苦送我一趟。”沈繁客气地说道。 司机脸色依旧不好，但是没有以往那么臭了，更不敢言语阴阳他，开了自动门让沈繁上去。 沈繁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坐上这辆车，也不知道霖觉怎么和司机介绍他的身份的，反正他到蓝星的时候，司机已经等着了，不仅帮他把那些大包小包搬上了车，还在这里等着他下课再送他回家。 关了车门，司机系安全带的间隙从后视镜里看过来，沈繁就故意转着手腕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 他一向挺“记仇”，对于这个“可恶”到“可爱”的忠心司机，沈繁忍不住还想逗逗他，就继续顶着狐狸精上位的身份，故意气他，报个私仇。 后视镜里，司机果然皱眉转开了视线。 沈繁得逞后，心里十分爽快。 车子起了个步，没几分钟已经开到了小区门口。 沈繁抱着手臂，脸上的笑意又落了下来， 【明眸，家里情况如何？】 【主人，没有发现异样。】 沈繁嗯了一声，看向自己住的楼层。 原本这个小家是放松的地方，现在却成为了“演戏”的地方，还真的有些累。只是现在还得守株待兔，还没有办法搬家或者弄掉那几个监听器。 车子停下后，沈繁才打起了些精神。 司机帮忙搬东西，沈繁自己也不闲着，两人合力才把东西搬进电梯。 沈繁开了门后看了一眼，屋里还是和他离开时一样。 那满地的狼藉现在看着依旧让人脸红。 “东西放门口就行，我自己可以整理。” 这一年沈繁已经习惯了自己整理东西，就让司机先回去了。 司机点了点头，一脸如释重负，看样子早就不想多留。 “等等，”沈繁忽然又叫住了司机，拿了玄关的那一包板栗塞给他，“这事谢礼，辛苦你今天跑的这一趟。” 司机捏着还温热的板栗，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呐呐的说了声“谢谢”。 沈繁冲他笑了笑，回了句“再见”。 冤家宜解不宜结，沈繁心里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以后还是和平相处地好。 …… 门一关，沈繁就开始调兵遣将。 当然兵和将都是明眸。 扫地机器人开始忙碌起来，空气净化器也开始呼呼吹风。 沈繁一样样把行李分拣。 吃的有些多，而且很多都放不久，不如送掉一些。 他这里的朋友不多，现下能分享的人更少。 拿出一些带去学校送给何剑。 另外的可以去一趟教师新村送给李奶奶。 沈繁看着桌上那一堆，忽然想到如果“王勇”还在，估计他一个人就能吃完。 不过…… 他现在也不愁吃不饱饭了。 沈繁分拣完食物，就开始整理衣服。 一点点塞满了自己的衣柜。 等他整理的差不多了，客厅也被打扫的差不多了。 最后就只剩下那张满是狼藉的沙发。 沈繁抱着手臂看着看着就红了脸，转了头开始挑选新沙发。 整理完东西，沈繁看了一眼恢复整洁的小屋，背上包，带着两包点心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他要趁着天黑之前把东西给李奶奶送去，说不定还能蹭上一顿饭。 …… 第126章 后悔 回到曾经破落出租屋前，沈繁望了一眼，屋子已经出租出去了。现在里面住的是一对带孩子的夫妻，开着的窗户口饭香四溢。 小孩子在饭桌前做着作业，看着十分乖巧。 沈繁没有停留，去敲了李奶奶的门，屋里头很快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李奶奶还是原来那模样，见了沈繁笑出了一脸褶子花，热情地把他拉进去，又是嘘寒问暖一番。沈繁很喜欢和这位老奶奶聊天，说的都是家长里短，总会让他想起家里的田姨。 “小繁啊，上了大学就是大人了，有对象没有？你喜欢什么样的，奶奶身边有几个很好的后生……” 吃饭的间隙，李奶奶就开始张罗沈繁的终身大事了。 沈繁一脸为难，哭笑不得，连连说不用，盛情难却之下只能坦白。 “奶奶，我有对象了，刚订了婚的。” 李奶奶啊了一声，忙带了老花眼镜细细看了一遍沈繁的戒指。 “哎呦……我这太婆老眼昏花了，看我办的什么事，”李老太这才打消了给沈繁做介绍的念头，转而又问起了霖觉，“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跟奶奶说说，能让小繁喜欢的，肯定非常优秀。” 沈繁嗯了一声，莞尔一笑，“确实，是个很优秀的人……他啊……” 两人边吃边聊，李奶奶也不认识霖觉，沈繁也就畅所欲言。好的说完，坏的也说说，李奶奶听得有趣，说下次让沈繁带来给她看一眼。 沈繁囫囵答应着，只是霖觉过来的机会以后可能越来越少，这种机会可能微乎其微。 两人聊到天黑后，沈繁才回去。 吃饱喝足，吹着夜风也不觉得冷了。沈繁慢悠悠往回骑。 过一个转弯时，忽然不知哪里跑出来一只流浪狗。 吓得沈繁一个激灵，差点没有撞到对面的人，幸好两人躲闪都及时，没有真撞上。 沈繁刚想道歉，对面的人先叫了他一声。 “沈繁？” 昏暗路灯下的陈城，额头还带着没有愈合的擦伤，脸色不好看，没了以前少年清爽的样子。 因为上次论坛上的事情，陈城被请了家长。 芳姐去学校谈话后，就给陈城办了通校，让陈郭每天来接他放学，管得也越来越严。 其实就算芳姐不办，陈城也不想住校了。 何决明不是善茬，时不时就带着一帮人出现在陈城身边，目露凶光地盯着他。他也不做什么，就是盯着，瞪着。 陈城投诉了几次，但是每次何决明都只说路过，况且又没有真的动手，抓不到他把柄。 而且身边的人都知道何决明的身份，没人敢得罪这位小少爷，也没人愿意为他作证。后来就搞得陈城什么社团活动都不敢参加。 还有就是，班级里的，寝室里的人知道陈城背后爆人隐私后，也都渐渐疏远他，提防他。 现在他真的成为孤立无援的孤家寡人。 陈城一直十分懊悔，当时不该鬼迷心窍，为了一时的嫉妒之心发了那个帖子。 陈城对沈繁算是一见钟情，自从沈繁带着王勇离开饭店后，陈城很失落，以为他们再也见不到了，后来乍然在学校再见，陈城就误以为这是天赐良缘。 他追着沈繁跑出了食堂，想讨要一个联系方式，然后就看到沈繁投入了那个男人的怀抱。 他呆立当场。 父亲说过的那些话在他脑中盘旋，让他终于相信沈繁是被富人包养的金丝雀。 他愤怒，他不甘。 愤怒沈繁被这样的权势占有和玷污，不甘心自己比不上那男人有钱有权。 最后又变成了憎恨，把所有的罪过都归结于沈繁爱慕虚荣。 他是个为了钱财出卖身体的男妓。 但是一时的痛快换来的，并不是沈繁的回头是岸，而是一个只有他的深渊。 …… 沈繁站在原地只是看着陈城，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很冷，比这深秋的风更让人瑟缩。 “对不起，”陈城抓着裤腿，垂着头，他已经承受了太多，沈繁这个鄙视又冷漠的眼神是压倒他脆弱心灵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繁本不想和陈城多有牵扯，但他还有事情要问清楚。 “第二次发帖的人是不是你？” “不，不是，”陈城艰难开口，“后面那位大人的照片真的不是我发的。” 沈繁垂眸顿了顿，又问道， “第一次发帖后，谁碰过你的手机，或者说，出现过什么可疑的人？” 陈城想了想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急切地想要说话，却不小心吃了一口风，咳嗽到满脸通红才压住，断断续续地说道。 “第一次发帖后，有个人，联系了我，说想要我的其他照片，我不敢给。”陈城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个聊天界面，“他说给我发个随机红包，我打开后，手机就黑屏了，但重新开机就又好了，我当时就没在意。” 沈繁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对方的头像是一个非常可爱的粉色布偶娃娃，乍一看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上面可以看出两人的聊天十分简单，之后陈城又发了消息问对方链接里什么，对方就已经再无回应。 【明眸，分析一下。】 沈繁用光脑对着一扫，就把手机还给了陈城。 “陈城，这事就算揭过了，你也不用说对不起，我也不想原谅。以后好自为之，以后再见也就当不认识。” 这已经是沈繁最大的宽容了，陈城不是君子，也算不上真小人，只是一个为爱冲动的毛头小子。 学校的一个处分对他未来已有不少影响，沈繁也不想赶尽杀绝。 只是以后再见，别说什么朋友或是同学了，没有关系就是最好的关系。 沈繁说完就骑上车走了。 陈城看着沈繁远去的背影许久，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他的初恋始于夏，终于秋，遗憾与愧疚足以让他铭记终生。 …… 第127章 直播 沈繁回到住处，明眸的分析也出来了。 【主人，这个链接后为虚拟账号，基站转接多次，无法追踪。】 沈繁叹了一口气，果然和何剑说的一样。 随后又想了想道，“对比头像图片，查一查这个图片上的娃娃。” 【好的，稍等。】 沈繁走进小区又让明眸开启了“自说自话”功能。 房门一开，明眸自动开了灯，沈繁换了鞋就直接去了卫生间洗漱。 刚脱了衣服，放下光脑，霖觉的通讯就打了进来。 浴室的暖气打得很足，沈繁只披了一件浴袍，点了同意。 “这么晚？” 沈繁边洗脸刷牙边聊天，说话含糊，有些分不清字音。 按照时差算，军部那边现在是凌晨三点。可是霖觉还是穿着军装，脸上看上去也像是没有休息过一样。 “嗯，刚忙完一些事，”霖觉看着沈繁鼓着嘴漱口，觉得可爱，脸上不自觉就带了笑，“你洗好澡了？” 沈繁擦了擦嘴上的泡沫，随口回道，“没有，刚准备要洗。” 算算时间，沈繁经历了二十四小时的白天，全靠飞船上补充一些睡眠。 但是为了防止时差倒不过来，沈繁还是要等到晚上十点再睡。 “没洗？”霖觉盯着沈繁松垮的浴袍，隐在军装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沈繁擦了嘴，看了一眼屏幕里的霖觉，几秒就领会了这个两个疑问词后的引申义。 “要……一起洗么？”沈繁波动了一下浴袍带子，开始逗他。 霖觉看着他没说话，那双湛蓝的眸子开始变得深邃无底。 “不想就算了。”沈繁憋着坏，要收回刚刚烫嘴的胡话。 “好，”霖觉的光脑动了动，像是被解下来放在了桌子上，里面的人开始解衣扣。 沈繁忍不住偏头，想要捂脸，觉得自己这个玩笑开得好像有些过了，多少有些荒淫无道。 他自从和霖觉表明身份后，两人其实就有了一些“包袱”，特别是霖觉，明显比以前“放不开”。 沈繁还是很怀念那时候“金句频出”，骚话信手拈来的霖觉。 他自己其实也有，多少会收敛一些。 但沈繁一旦放松下来就会暴露本性，还有……他实在是太喜欢看霖觉宽衣解带的样子，简直就是视觉享受。 霖觉那双指节分明的手，戴着和他一样的戒指，把脱下外套整齐挂在衣柜里。 然后就是衬衫…… 霖觉做这些时候并不看“镜头”，沈繁眯着眼睛“欣赏”，有种身临其境的错觉，还有一种偷窥的罪恶感。 霖觉微微扬起下巴，开始解衬衫扣子后，他微微抬头，把最上面的那一颗扣子解开，然后一点点往下，却并没有直接拉开，只露出喉结到腰部的一条“线”，只隐约能见起伏的胸肌还有分明的腹肌。 沈繁舔了舔嘴唇，浴室里的暖气开太久了，让他觉得有些燥热，还有些口渴。 他想要去喝一杯水，可是面前的霖觉太过于色气，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沈繁托着腮正看得入神，霖觉却忽然停了，对着屏幕道，“该你了。” 冷不丁被要求参与，沈繁一下子就有些羞涩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真空浴袍，悠悠道。 “可我脱了……就没了。” 霖觉那边的光脑忽然晃了晃，他似乎走进了卫生间，画面稳定后才道，“嗯，可以了。” 可以，什么？ 沈繁忽然就明白了霖觉的意思，这坏小子居然跟他玩真的，真要“一起洗”。 这不是要人命么？ 看得到摸不着，不就是隔鞋瘙痒？ 点火后还得自己灭，不是自找烦恼？ 霖觉把光脑放在洗漱台上，画面比较低一些，看不见脸，霖觉果断脱了衬衫。 顶光落下，那些肌肉间阴影明显，更让人受不了。 “该你了。”霖觉的声音从画面中传来，浴室之中带着混响，格外磁性。 沈繁深深体会到了自己挖坑的严重“后果”。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箭还上了弦。 沈繁把光脑放在了淋浴间外头的台面上，浴袍脱了一半，只露出上半身。 “你也进去。”沈繁催促道。 霖觉背过身，开始弯腰脱长裤。 这修长的腿，还有弯腰时背部隆起的肌肉腱子，真是让人怀念。 沈繁一直以来都是“亵玩”，还没有这么“远观”过，看着嘴角都放不下来。 等霖觉转过身后，沈繁脸也红了， 这坏小子…… 这么激动…… 都已经…… 霖觉打开了花洒，身体上就起了一层水雾。 热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霖觉就把所有的头发往后一撩，露出饱满又细腻的额头。 他对着沈繁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又该他了。 霖觉过足了眼瘾，再看，他也要不好了。 他点头，把浴袍脱了……扔到了光脑上，然后唰的一下拉上了浴帘。 “嘿，不给看……” “沈繁？” 光脑中霖觉眼前“一黑”，他有些疑惑的叫着沈繁的名字。 然后就听到沈繁那边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然后就是洗澡的水声。 沈繁占了便宜就跑，开开心心地洗澡。 有本事来蓝星找他，他才不搞这羞耻的直播。 霖觉听着那边得逞的笑声，最后只得无奈又反复的叫着沈繁的名字，就着水声“一起洗澡”。 两人看不到对方，只是时不时说几句话。 他们都很累，这样的温存其实比额外的刺激更合适。 两人洗完澡都躺上了床“纯聊天”，压下旖旎说了些贴心话，直到沈繁坚持不住睡了过去，霖觉才挂了通讯。 …… 沈繁这一觉睡得香甜，闹钟响过第二遍才醒。 充分补眠后，他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时间，换上了一身运动装，带上耳机准备去健身房锻炼了。昨晚被霖觉这么一“刺激”，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锻炼身体。 另外也是为了参加特训小组做准备。 沈繁和别人不一样，没有精神力可以用，仅仅凭借手动操作，对体能要求就更加苛刻。 在他快要出门时，明眸忽然出了声。 【主人，搜索图片结果出来了。】 …… 第128章 大手笔 沈繁嗯了一声，边走边和明眸脑内交流。 【这种娃娃名为巫蛊娃娃。是蓝星古老传说中一种媒介。巫蛊娃娃可以连接巫师和被施法者之间的力量，被施法者通常会在巫蛊娃娃的身上插上针或其他物品，巫师可以通过巫蛊娃娃来施加诅咒、治疗。】 “这么邪性，听上去不像什么好东西。”沈繁皱眉评价道。 【最近几年在学生之中流行起来，很多被当做了书包挂件。】明眸又补充道。 书包挂件？ 沈繁又翻出照片看了看，这个粉红娃娃身上挂着几个软布料做的小针头，眼睛是用大而圆的玻璃珠子缝上去的，占据了脸的一半，黝黑中带着蓝光。嘴大嘴角带笑，但是又用线上下缝了线，就像是两个嘴唇被缝住了，无法开口说话。 乍看很可爱，可是细看，处处透着诡异。 沈繁抬头时，正好看到了以前他买书包的那家文具店。他停下来，就走进去逛了逛。 因为时间还早，店里还没有什么人，沈繁走了两个货架就找到了售卖书包挂件的地方。他扫了一眼后，就看到了图片上同款式的巫蛊娃娃。 沈繁拿起来看了看，样子差不多，但是身上不是针管是一个奶瓶，嘴巴上也没有缝线。 这人多少有点小变态。 他看完放了回去，去边上顺手挑了几支笔付钱出去了。 既然这种娃娃随处可买，这就不太好找人了。 …… 沈繁锻炼完回去洗了个澡才去上的课。 上课时关注沈繁的人依旧很多，但和昨天好像不太一样，大部分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更多是好奇和友善。 “你好，沈同学，我们可以坐这边么？” 两个男生坐在了他身旁的座位上，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当然，”沈繁回以微笑。 两人没想到他会答应，一脸惊喜。看到沈繁手边整齐的笔记后，那人又小声道，“怪不得你成绩这么好，笔记做地真仔细，能不能借我看看。” “上课不方便，”沈繁看了一眼时间说了前半句后，那学生就一脸失望，沈繁又补充一句，“下课后可以借你。” 对方连连道谢，转头就跟另一边的同学小声嘀咕一句，对方也凑过来说想要看，连带着后排的几个学生都凑热闹。 沈繁见人越来越多，面对这样的盛情难却，只得说下课后拍照发班级群里。 从开学以来，沈繁一直过得很低调，现在他想低调都难了。无论这些人接近他是因为他本身，还是因为霖觉，只要没有恶意，他都报以友善，就当开拓一下未来的人脉。 下课的间隙，沈繁如约发了笔记，还让明眸打开论坛看了一眼。 学校官方出了一个网站公约，对近期论坛上出现的不文明事件进行了批判，又警告说一旦对传播谣言查实，会对学生予以处分。有了陈城这个前车之鉴，很多人都消停了。 上面那些关于他和霖觉的帖子已经被管理员删得差不多了，他的热度正被一点点打压下去。 关于霖觉的身份也没有人敢去细扒了，而知道的人也不敢发出来。 果然还是需要官方出手，一旦涉及个人利益了，好事者也少了。 班级群里倒是很热闹，一个是对机甲特训的名单的讨论，更多的是对他笔记的“点评”，大部分讨论都还算文明和谐，都是夸奖的话。 这一次的“舆论”危机好像在悄无声息地过去，沈繁也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粉饰太平，那个“巫蛊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出来。 沈繁又是期待又是警惕。 …… 何剑的机甲特训班也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六人小组被何剑拉了单独的小群，安排了第一次室外的训练课。 周六一早，除了何决明，沈繁和其他几个学生坐着何剑的车进了山里。 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不像是去上课，倒像是去旅游。 何剑开着车，时不时还要提醒学生们几句实战课程的安全须知，像极了念叨的老母亲。 沈繁一只耳朵听着，跟着附和几句，除了吐槽基本没有听进去。他微微打开了些车窗，吹着点冷风，缓解一下因为缺氧而有些发烫的脸。 他看着车窗外，冬季的蓝星是空气质量最好的季节，今天天空中云层薄了一些，露出一些蓝，看着十分清爽。林间大部分种的都是四季长春的大树，冬日的阳光照出了几块明暗区，望着也没有冬日的冰冷，反而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绕了半个小时的山路，一车人终于到了何剑说的训练场地。 沈繁下车望去，这哪里是何剑口中简单平整一下，简直就是造了一个小型的机甲训练场，还有安全屋，安全网和缓冲地带。专业的出手就是不一样，放哪里都是值得称赞的设计。 中间有两个高大的集装箱耸立着，猜测是两架机甲。 这没个上千万真下不来，成本真是高。 沈繁感叹何剑老师真是大手笔，又琢磨着，等自己定制的机甲到了，可以藏在何剑这里改造。 反正这附近都是他家的山头，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几人去了安全屋内先换战斗服。 虽说只是临时性的安全屋，里面也一应俱全，像个小型的度假小屋。 壁炉已经烧得很热，走进去就像是温暖的春日。 沈繁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盘腿坐在沙发上吃东西的何决明。 看到沈繁后，眸中先是惊喜随后又黯淡下来，缩着脖子继续啃他的三明治。沈繁看他一脸别扭的模样有些纳闷，一回想才发现还真的很久没和何决明说过话了，上课的时候，两人一个坐头一个坐尾。沈繁最近很受欢迎，时常有人围着他问些学习上的问题，他就更没有时间关注何决明了。 现在一想，确实有问题。 沈繁看了一眼何剑，难道是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 何剑并没有给回应，只是给几个人指出了洗漱间和换洗室的位置。 沈繁故意等了等，走在最后面和何剑并行，抬了抬下巴问道，“他怎么了？” 何剑一直没有把何决明为沈繁打架的事情说出来过。因为事出有因，何决明只是被警告而已，并没有公开书面写出来。他看了一眼无知无觉的沈繁，有些能理解何决明刚刚的反应。可说出来也没用，只是多一分难堪，结果也只是跟他一样。 “没事，可能被我姐姐骂了，你别管他就行……” 何剑最后还是没有说实话。 第129章 训练 何剑既然这么说了，沈繁也就没再追问，只是刚刚下车时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商量个事呗，何老师？” “说，”何剑看沈繁那狡黠的小表情就有些紧张。 “你这场地弄得不错，能不能借我……” 何剑听了前半句，就听出了端倪，“你买机甲了？你哪来的钱？” “以前存了点私房钱，让明眸存在一个安全账户里，前几天刚找回来。”沈繁解释了一句后又道，“你就说行不行，我出租金，年付。” 沈繁讨好地伸出两个手指头。两万一年？ “明知道我不会收你钱，”何剑按下他的手指，“你买机甲做什么？” “我想在我分化前，好好改造一架，”说到分化后，沈繁眼中都是向往，身体还残留着上次的与机甲连接后的感觉，“何老师，要不要一起研究？上次我和军部的几个机甲维修师交流了一下，还有点心得。” 何剑看着沈繁明亮的眼眸，也有些技痒。教学上课太过于单一 ，也没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研究和改造机甲。 “你看我现在空得很，以后就说不准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只欠你这把东风了。”沈繁再接再厉。 “好，不过先说好，钱我是不会收的，成果共享就行。”何剑笑道。 “行，好兄弟有福同享，你出钱我出力。”沈繁像上辈子一样，习惯性伸手勾住了何剑的脖子。 “松开，”何剑生生被他压弯了腰，“还有叫我何老师。” “好好好，都听何老师的……” 沈繁压着声音笑，他忽然觉得自己订婚了也不错，以前的何剑好像又回来了，他们又可以心无旁骛地开始探究共同的爱好。 那些失去的东西，正一样样慢慢回来，这种感觉真好。 …… 何决明啃了一口三明治，拨动着手上的光脑，看着上面小视频。 忽然一个通讯就打了过来。 “明明，周末你怎么不在家啊？我回来了都不带我玩……” 对面的曲盈盈撅着嘴就开始一通抱怨。 “今天有额外的课，忘记跟你说了。”何决明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对面的曲盈盈左右望了望，又问道，“你这也不像是在学校啊，你在哪里呢？” “我那赛车场的旧址……”何决明用力挤着袋装牛奶，喝完了最后一口后把袋子扔进了垃圾桶，“你还是别来了，我小舅舅在呢。” 曲盈盈哦了一声，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你舅舅给你一个人上课？” “还有几个班级里的同学也在。”何决明还没有说完，换好衣服的几个人先后都走了出来。 “决明，你还不去换衣服？”后头有人催促了他一声。 “好的，马上！”何决明转头喊了一句，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了嘴里，又对着曲盈盈含糊的说道，“很无聊的，你不会喜欢的，不说了……” 何决明挂了通讯，对面的曲盈盈也收了笑。 在最后几秒的画面中，她居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曲盈盈忽然来了兴致，从沙发上爬起来，哼着歌往自己的小背包里塞东西。背包上挂着一个粉色的巫蛊娃娃。 …… 作为初学者，第一次上机甲都是值得铭记一生的时刻。 不少人紧张到手抖，嘴里反复念叨着操作手册。 “两人一小组练习，你们自己自由组合。”何剑话音刚落，几人就开始组团。 沈繁不挑随便谁都可以，他抱着手臂坐在一边，没有参与选队友。其他几个人都是班级内比较要好的很快就组好了队。最后只剩了他和何决明两个剩下的，被动组了一队。 何剑皱着眉，用眼神询问沈繁,需不需要换队友。 沈繁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只是练习而已。 前头两小组训练的时候，何剑都在旁边指引，从简单的同步训练开始。 起步，前进，转身，格挡…… 沈繁站在风声之中，看着面前的两架机甲笨拙地运动着，回想起了自己训练霖觉时候的场景。 霖觉第一次操作机甲好像才十六岁，那时候沈繁还一直训斥他，说他动作笨重地如同提线人偶，现在一对比，忽然发现霖觉那时候已经做得很好。 面前这两个像发条生锈的卡顿机器人，手脚都不协调，沈繁都怕他们自己左脚绊右脚，摔个狗吃屎。 有惊无险的做完一组动作，下了机甲的几个人都是手脚发颤。 “有那么夸张吗？”何决明在另一边嘀咕着。 “你行你上啊！？”有人怼他，“快点，轮到你们了。” 何决明望向沈繁，沈繁已经几步上前，身轻如燕地爬上铁架，一跃跳进了操作仓，何决明也跑了起来，跟着跳进了机甲。 何剑一声令下，两人开始同步动作。 沈繁都是手动操作，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机甲的掌控，每一个动作做起来都是行云流水。和旁边呆板的何决明一对比，简直就是吊打。 “我艹，第一名就是第一名，真是太帅了。” “对啊，处处这么优秀，怪不得会英年早婚。” “你也知道他那个未婚夫……” 两人说话声音不小，何剑听到了只言片语后，就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很快就让说话的人噤了声，只是缩着脖子继续看。 沈繁上次强行分化后驾驭过机甲，之后在军部的时候也做过机械训练，但是实际的操作还是不同。 几套动作下来，沈繁就有些吃力了，出来的时候大汗淋漓。 但沈繁却笑得很开心，能重新操纵机甲的感觉太好了，他想着如果这一年能这么过也不错。说不定不用等分化他也能先开上机甲。 第130章 留宿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沈繁越是突出，对何决明的伤害值就越大，刚刚他的嚣张发言更是让他脸疼。 何决明偷看了几眼和何剑“相谈甚欢”的沈繁，越发忿忿，远远走到一边，一个人蹲着喝水。 忽然有人敲了一下他的肩膀，一个欢快地女声说道，“嘿，明明，我来啦！” “真是，”何决明转头看到曲盈盈，一脸无奈道，“越不让你来，你就越想来。” 曲盈盈嘻嘻笑着，撑着膝盖看着前头的两架机甲，“这个看着好好玩啊，明明，我也想玩。” “这可不是你能玩的，”何决明抬了抬下巴，点了点何剑，“你在边上待着别闹，小心我舅舅告诉你爹。” 曲盈盈噘着嘴，扭着腰往边上一坐，就打开背包拿出里面的零食。放在一块小方巾上边看边吃。 “明明，要不要吃棒棒糖，这个味道的可好吃了，”曲盈盈塞了一个给何决明，又把边上几个学生招过来，让他们一起吃。 几个学生看到来送点心的小美女，心里乐开了花，屁颠颠地过去吃下午茶了。 何剑和沈繁说了几句话后回头一看，身后的小子们都跑没影了，都去扎堆聊天吃东西了，顿时脸就拉了下来。 “这小妮子怎么跑这儿来了？” 何剑不悦地看着何决明，猜到肯定是何决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沈繁侧头望过去时曲盈盈也看到了他，举着一根棒棒糖冲着他挥了挥手。 上次军部见面后，沈繁对曲盈盈改观了一些，至少她陪着边笙的时候，还是很懂事，很乖巧的。就是小姑娘家家的总爱乱跑这点，还是要管一管，不然有一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都过来集合！”何剑一声呵斥，“你们是来训练的，不是来秋游的。” 学生们被迫起来，不情不愿地站成一排，等着何剑训话。 曲盈盈也背着手站到何决明身边，探头探脑地听着。 “盈盈，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快回家去。”何剑直接开口赶人。 “明明舅舅，”曲盈盈撒着娇道，“我也很想跟着哥哥们学机甲，让我听一听嘛，我保证不吵不闹，我看，我给你们还带了好吃的……明明舅舅，好不好嘛……” “不行！”何剑被她左一声舅舅，右一声舅舅地叫着头皮发麻。 曲盈盈见何剑不肯，就小跑到沈繁身后，拉着他的衣袖，小声道，“小嫂子，替我求个情呗，看在上次我帮你们取戒指的份上……” “我不叫小嫂子。”沈繁打断道。 曲盈盈立马调整称呼，“沈繁哥哥，你最好了。” 沈繁被拉着手臂摇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求救似地看向何剑，他可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小姑娘。 何剑捏着眉心，也拿曲盈盈没有半点办法。 “好了，那你别吵，不然我马上打电话告诉你爹。” “嗯嗯。”曲盈盈忙点头答应，贴着沈繁乖巧站着。 何剑清了清嗓子，又开始继续讲。 曲盈盈的好学之心比那几个学生都强，虽然偶尔几个问题有些幼稚，但也让枯燥的学习氛围变得轻松了许多。 何剑也没有再赶她走，甚至曲盈盈说要进入操作仓看看，也让她进去看了一眼。 直到下午四点多，一天的集中特训课才结束，几个学生都被虐得脱了一层皮，腰都直不起来。 听到何剑说下课，嚷嚷着都要回去，只有沈繁反其道而行之，申请了留宿一晚加练。他本来就是通校生，没有什么束缚在身。这里的安全屋有水有电，还有沙发，临时睡一晚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艾玛，第一名就是第一名，卷死了……” “不行了我要回去躺平，我要摆烂……” …… 何剑虽担心沈繁的身体，但也拗不过他，只得说晚些给他带一些吃食过来。 沈繁有些乐不思蜀，何剑走了后还上机又练了几把。这一次他没有藏着掖着，依照自己的机械操作打了一条军体拳。 虽然没有精神上的共鸣，但他一样能感觉到血脉喷张的畅快感。直到精疲力竭才肯停下来喝水休息。 沈繁爬上机甲的肩膀，靠坐着看天上残星。 得益于好天气，竟然能在蓝星看到星星，十分稀有的景象。 沈繁独来独往惯了，也习惯了享受孤独，但是这一刻，他忽然就很想和人分享一下心中的喜悦。 他拨通了光脑上最高置顶的名字。 没一会儿，霖觉的声音就从那头传了过来，这次霖觉身上穿着睡衣。 “睡了？”沈繁有些自责了，这个时间，按照霖觉的正常作息，他应该已经睡了。他的睡眠本就少，不该打扰他的。 “没有，”霖觉坐在床头，他眼下有不明显的乌青，温柔地摇了摇头。 “好几天没见，怎么这么憔悴，是太忙了，还是想我想的？”沈繁歪头看他笑。 霖觉漂亮的蓝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沈繁，回道，“想你想的，上次的还没看完，想得睡不着……” 上次？ 都这么久了，小坏小子还记着仇呢。 “那个你暂时是看不到了，”沈繁冲着他坏笑，“不过我看到你了。” 沈繁把光脑翻转过来，手指指着天空中的一颗星星道，“我看到你了。” 霖觉看道光脑中的画面，听着沈繁耳语，就像他们很近，很近。 他的心也好想飞到他身边，坐在机甲的另一个肩头上，与他话家常。 霖觉呼吸逐渐拉长，等沈繁再次翻转画面的时候，看到霖觉已经不知何时已经累极睡去。 沈繁虚空抚摸了一下画面中的霖觉，关了通讯。 他站在机甲的肩头，仰望透过云层的星星，又低头亲吻手上的戒指。 睡，我的坏小子。 …… 林间的风带着冷意，却吹不冷沈繁心头的暖意。 他跳下机甲，插着兜，边走边哼着小曲往安全屋走。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门边有个黑影。 沈繁吓了一跳，不知是人是鬼。 定睛一看才发现门口蹲着个人。 那人抬头看他，带着委屈说道，“沈繁……你就那么喜欢他么？” 第131章 澄清 沈繁没想到何决明去而复还，这里也没有什么遮掩，估计他和霖觉的对话都听到了。 结合何决明先前的一系列的反应，沈繁也大致猜到了点什么。只是他有些搞不懂了，何决明和他见的第一面开始，不都是找茬的么，突然这样做什么？ 还是因为那个曲盈盈一直念叨念叨，把何决明给弄魔怔了。 少年心性本就没有定性，说不准只是被误导了而已。 不过这种事还是得当机立断，当断则断。 “嗯，我很喜欢我未婚夫。”沈繁摸了摸自己的戒指，说得坦荡又甜蜜。 …… 何决明心里不舒服得很，偷喝了半瓶白酒才壮着胆子过来找沈繁问个清楚。 结果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后，更加难过了。 他用力撸了撸自己的头发，猛得站起来还想争辩什么，结果因为蹲太久没站稳，人就往后摔去。 咚的一声，后脑勺着地，何决明捂着头翻了个身，哎呦了一声后半晌都没爬起来。 沈繁以为这小子气势汹汹要来硬的，他退了两步所以再想伸手拉何决明已经来不及。只能看着他抱着头在地上呻吟。 借着屋内的光，沈繁才发现他脸色不太对，竟是满脸驼红。 当下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现在的小孩子都不得了，小小年纪就学人喝酒。 沈繁叹了一口气，过去把人扶了起来，拖到了屋里头的沙发上。 “撞到哪了？” 刚才那一下还挺响的，沈繁怕他磕出脑震荡来，看了一眼何决明后脑勺，就这么一会儿已经肿出一个大包。 “你舅舅晚点会过来，让他带你去医院拍个片。” 沈繁说完就坐到了另一边，保持安全距离，对于不能自控的人他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出尽洋相的何决明，抱着嗡嗡作响的脑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呐呐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 沈繁看他还能正常交流才放松了一些，抱着手臂问他，“你几岁了，未成年就喝酒？ ” 他记得何决明比他还小一岁。 “我十八周岁生日过了，喝酒怎么了？”何决明低头嘀咕，又转头看向沈繁道，“你几岁啊，就订婚？” 这还管上他了，沈繁都要气笑了。他坐在何决明斜对面，抱着手臂，翘着脚道。 “比你大，再过两月就到法定结婚年龄。” “结婚？”何决明被呛得想站起来，一动头又疼得厉害，只能捂着脑袋又坐回去，又问道，“你还要和那个人结婚？” “不然呢，我订婚玩呢？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订婚就是耍流氓。” 沈繁伸手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戒指，何决明脸更红了，眼睛也红了。 “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敢跟他订婚，说不定他就是个花花公子，说不准就是骗骗你，玩弄你感情而已……”何决明又看了一眼沈繁手上的戒指，“谁送花送白花，谁送戒指不带钻？连颗钻都不舍得买，抠门成这样，你说这就算是对你好？” 沈繁：…… 这个白花梗，还过不去了？ 还有这戒指又怎么了？ 带着钻的就是真爱了？ 霖觉如果买那样的，这婚还不一定能订成。 这小孩子是偶像剧看多了，还是富二代当太久了，以为求婚人均出手十克拉。 …… “你们才见过几次就订婚，你了解他么？”何决明顿了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急切地问道，“是不是上次开学典礼的时候，我就说上次他怎么走到我们这边，还站了这么久……” 何决明脑子一撞忽然像是开了窍，沈繁眉毛一挑，还真被他猜出了点什么。 “他年纪这么大，等你毕业他都三十多了，以后你们都没有共同语言……” 沈繁再度无语，这话要是让霖觉听到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联盟最年轻的中将被何决明说得跟个糟老头子似的。 他们生理年龄差正7岁，心理年龄差负十岁，搞得像是霖觉老牛吃嫩草。 “这是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心。” “学校出这么大事，他都不出面给你澄清一下，他知道他们说你说得多难听吗？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流言蜚语……” 何决明替沈繁打抱不平，看着沈繁不为所动的样子，越发愤愤不平。 “沈繁，你太单纯了。你不知道，像他这样有权有势的人根本不会认真对你。你想想，他一年能来蓝星几次，说不定几年后，每个星球都有一个他送过订婚戒指的人，你以后只会是他众多情人之一！” “何决明！住口！”沈繁提高了音量，“霖觉是我的未婚夫，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们的关系也容不得你来诋毁。” “你现在说的这些话，和你口中的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何决明张了张嘴，终于住了口。 “对不起，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他的酒被沈繁这几句话给惊醒了，后悔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只是担心你被他骗了。” 沈繁深吸了一口气，捂着额头冷静了一下。 何决明的话虽然难听，但或许这就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在他们眼中，他和霖觉十分不配…… 也是，如果他不曾到这具身体中来，或许“他们”根本不会相遇。 “我那天看到那个人给你送花了，可是前几天，他还在追求盈盈，我亲眼看到他送盈盈回的家，还有你在丧假的时候，他和盈盈还一起参加了联盟的追悼会。” 何决明捏着拳头，言之凿凿。 沈繁那天是看到曲盈盈嬉笑着和人打通讯，原来是和何决明。 这前因后果有些过于巧合，怪不得何决明才会这么想。 “霖觉送曲盈盈回家是受了她父亲的嘱托，为了保证她的安全，至于追悼会……”沈繁看了一眼何决明道，“那天我也在，这些事你大可以当面问曲盈盈。” “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了，也没有你说的欺骗不欺骗。作为同学，我很感谢你的提醒，但这些都是我的私事。从今以后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没有根据的话，否则我真会忍不住揍你。”沈繁冷着脸，暴力“威胁”。 …… 第132章 操控 “你就在这里休息，等你舅舅过来就跟他回去。”沈繁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其他的只能靠何决明自己想通了。 沈繁也不想在屋里待着，他怕何决明再多说一个字，他的拳头就要忍不住打出去。 想着与其把时间耗在无用的解释上，还不如再出去再练练手。 沈繁走后，何决明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涨红的脸一点点白了下来。 他垂着头，看着地板许久也没有动。 他这次过来，并不是要找沈繁吵架的，他是想来表白的。 自从在特招时见到沈繁后，他就对沈繁一直“念念不忘”。人群之中的沈繁是那么与众不同，身上像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虽然何决明在沈繁手里吃过不少亏，但他从来没有真的看轻或者诋毁过沈繁。 做的最坏的事情，也就是偷拿了他的电话手表，还有偷拍了那些照片。 他没有真想拿那几张“床照”威胁沈繁，他只是看着很喜欢而已……如果不是曲盈盈无意中发现了，或许谁都不会知道他藏在心中的这个秘密…… 能在开学典礼见到沈繁，他真的很惊喜，他也尽力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他努力示好，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 沈繁依旧讨厌他，这让他很苦恼，但最让他难过的是他发现，他舅舅也喜欢沈繁， 这让他又是纠结又是痛苦。 他的舅舅那么优秀，沈繁对他舅舅的态度和他全然不同。 他就以为他们两人是两情相悦。 之后，他就只敢默默看着沈繁，再也没有找过沈繁“麻烦”……直到他看到沈繁和那个军官抱在了一起亲。 他震惊至极，也愤怒至极。 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人，那个人前脚还对盈盈献殷勤，后脚就给沈繁送花，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真心。那人除了一张脸，其他连他舅舅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这让他心中的不甘开始膨胀，他很想告诉沈繁真相，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沈繁却从学校消失了。 等再见的时候，两人竟然已经订了婚，沈繁手上戴着戒指。 这简直就是让他猝不及防。 他满腹的心事无人诉说，最后只能告诉了盈盈。盈盈一直鼓励他勇敢追求真爱，包括今天。 今天他喝了半瓶酒才鼓起勇气来告诉沈繁真相，可沈繁不肯信他。 何决明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沈繁看清现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排解心中的苦闷。 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喜欢”，快把他憋闷死了。 他看着外面正勤奋练习的沈繁。 怎么办？ 虽然都这样了，他还是好喜欢沈繁，害怕沈繁因此讨厌他。 何决明站起身也走了出去。 …… 沈繁正练着，就看到何决明跑上了铁架，跳进了另一架机甲之中。 机甲的“双目”亮起，身体动了起来，亦步亦趋地学着沈繁的样子开始练习。 实战操作的基本功没有什么太多技巧，就是多练，形成条件反射。 雷达通讯沙沙响着，何决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能和你一起训练么？”他像是鼓足了勇气询问道。 “想学就好好学。”沈繁没好气地回道。 他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况且场地和机甲都是何剑的，何决明要练就练，但是他还是下意识放慢了一些动作，让何决明看得清楚一些。 何决明其实很聪明，吊儿郎当的学习，成绩也一直在班级前几，只要他以后不要再说那些有的没的，沈繁也不介意和他好好相处。 在沈繁的引导下，何决明一点点调整，竟比白天心不在焉的时候操控的好了不少。 逐渐跟上沈繁速度的何决明，也似乎找到了门道，动作越来越熟练。 又练了几个回合后，沈繁就“看到”远处有车灯亮起，猜测是何剑快过来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停下来准备出舱。 “行了，休息。” 沈繁正要解开安全带，突然身体一震，机甲被猛然撞了一下，连带着他也失去了平衡。 【主人，小心！】 一直安静的明眸开启了自动防御模式，迅速控制着机甲往后躲闪，才没有被何决明的机甲再次撞到。 沈繁控制着机甲往后滑行数米后才站稳。 “何决明，你干什么？”沈繁冲着通讯器喊道。 雷达通讯器里传来沙沙声，然后是何决明惊慌失措的喊声。 “沈繁，我……我不……它自己动了……我控制不住，我……” 通讯断断续续，最后彻底变成了沙沙声。 何决明的机甲再次向他冲来。 【主人，磁场混乱，通讯中断。】 …… 而此时，训练场外，停着的一辆红色跑车内，曲盈盈正哼着歌，含着一根棒棒糖，看着面前的光脑上面的监控画面。 她腿上放着一个粉红色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是一款人机小游戏。 画面中，两个像数小人正在缠斗。 她做着美甲的手指，快速敲击着笔记本，操纵着左边的一个小人攻击着另一个。右边的小人被打得节节败退。 “明明加油，一定要赢哦，杀了沈繁以后他就是你一个人的了，谁也抢不走他了……” “嘻嘻嘻……盈盈一定会帮明明的……” 屏幕上的荧光落在曲盈盈清纯的脸上，令人毛骨悚然。 …… “停下来，停下！” 何决明已经解开了安全带，断开了精神力连接，他用力不断敲击着操作台上的按钮，可是这台机甲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像是有自己意识一般，还在疯狂地朝着沈繁进攻。 何决明颤抖着手在操作台四周摸索着，想要找出机甲突然失控的原因。 “沈繁，快跑!” 何决明朝着屏幕大喊着，却不能阻止机甲的攻击行为。 剧烈的撞击也反作用在他自己身上，没有安全带的保护，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重重弹起后又撞在了操作台上。 何决明被摔地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却没有看到一个粉红色的巫蛊娃娃，不知何时，滚到了他脚边。 第133章 线索 沈繁一边狼狈躲闪，一边冷静思考。 如果刚刚通讯中何决明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就不是单纯的失控，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机甲。 这种远程操控，联盟也已经能实现，但动作不会很灵敏，距离也不可能很远。 也就是说，操纵机甲的这个人肯定就在附近。 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人的方位或者阻断操控。 【明眸，捕捉干扰源！】 【好的，主人。】 沈繁不断变化角度，在训练场边缘跑动，方便明眸扩大搜索范围。 他也不敢贸然冲出训练场，四周都是山林，一旦视线受阻，容易滚下山坡更加危险。 只是纯粹的手动操作，速度不够快，动作也不够灵敏，沈繁被多次撞击，机甲表面好几处破损和凹陷。 但这种情况下，没有精神力连接的优势也出来了，沈繁没有痛感，在精神层面上并没有受到伤害。 【明眸，快一点！】沈繁催促道。 【主人，锁定东南角方位。】 沈繁听到后，迅速跑向东南方位，在训练场的边缘处，刹住了脚步。 他不再躲闪，铁拳交叉在胸前，做出一个对战的姿势。 在对方机甲出拳的刹那，身体往侧倾斜，钳制住了对方的一只手臂，然后弯腰，侧身一个过肩摔，将对方的机甲扔了出去！ 何决明原本以为会剧烈相撞，紧紧抓住了安全带，随后只觉天地颠倒，摔向了边缘带的安全网上。 随后身体一重，“沈繁”已经压了下来。 “何决明”全无招架之力，被狠狠压制。 【主人，干扰源已经屏蔽！】明眸终于锁定信号源，提醒沈繁。 沈繁这才放松了压制，对着通讯器道喊话。 “还活着么？说话！” “我，我在！”何决明被摔得分不清南北，眼冒金星，脑后的大包也不知道又被重创了几次，沈繁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像是带着朦胧的尾音。 “沈繁”气喘吁吁，翻了个身，从何决明“身上”下来，也躺在了悬空的安全网上。 “没死，就给我快点出来。”沈繁有气无力地说着。 对面机甲舱唰的一声弹开，何决明从里面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 【主人，干扰源定位正在快速移动。】 沈繁想要从安全网上站起来，可他一动，带动安全网一阵抖动，差点让已经爬出舱门的何决明摔下去。 沈繁不敢再动，等何决明爬回训练场才敢站起身，只是那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主人，干扰源超出定位范围。】 还是让他跑了。 沈繁看着漆黑的山林，心中疑窦重生。 他解开安全带，跳出机甲舱先去看了一眼何决明。 “还好么？”沈繁蹲下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大喘气的何决明。 “我没事，”何永明浑身都痛，又惊吓过度，说话都带着颤音，“你，你呢？” 沈繁看他还能说话，也没有伤筋动骨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回答，而是折返去了何决明的那架机甲。 他跳进机舱内，把明眸连接到了机甲的操控台上。 “明眸，检测一下。” 如果有人操控，必定是在机甲内部植入过什么东西。 可是又会是谁会这么做？ 从动机上来说，一种可能是谋财，盗取机甲。 可是这机甲是何剑为了学生训练准备的，没有武器装备，还没有安装起飞的引擎，只能陆地近战。离开这个训练场，几乎是寸步难行，毫无用处。 另一种可能是害命，想要杀了他或者何决明，其中针对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想不出谁跟他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要用这种方式，处心积虑置他于死地。 如果是那些绑架过他的人，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玩弄”他们的事情了，所以想要杀了他。 从犯罪嫌疑人排查来说，这里是何剑家的私人领域，一般人进不来这里，今天也只有他们这几个学生，外加一个曲盈盈，接触和进入了这架机甲。 可这几个人无论哪个都不该有这样的动机。 【主人，检测到机甲内被植入了远程控制的病毒。】 明眸扫描完毕，把结果简要汇报给沈繁。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沈繁眼神一暗。他在操作台上摸索着，想要找一找有没有外接的线路，忽然脚边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他移开脚，蹲下身捡了起来，才发现是一个粉红色的巫蛊娃娃。 沈繁打开手机，和存在相册之中的那个头像对比了一下，竟是一模一样。 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沈繁？！” 何剑终于到了。 “别喊了，”沈繁从机甲舱里出来，几步跳下机甲，“你怎么到现在才到？” “我被姐姐叫住了，说这小子不见了……”何剑解释道。 何剑面露难色，他送何决明回家后又送了几个学生回学校，之后就去超市给沈繁买一点食物和日用品，谁知道后来他姐姐告诉他，何决明偷跑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半瓶没喝完的酒，机车也不见了。 何剑姐姐怕儿子酒驾出事，问了何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何剑不放心只得和家里人分头找人。 “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谁能想到他跑这里来了。”要不是看到何决明这一副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何剑肯定要狠狠再打他一顿。 “你们怎么打起来的？”何剑看着两台伤痕累累的机甲，蹙眉问道。 “先进去再说。”沈繁警惕地回道。 他现在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在“监控”之下，万一那个人没有走远就糟糕了。 …… 三人回到安全屋，何剑就翻出了药箱要给他们处理伤口。 何决明的伤大部分都是磕出来的，都是一些皮肉伤，擦了药后暂时只能先这样，至于进一步检查要去医院再做一次。 沈繁相对好很多，除了手臂有些酸胀，没有受伤。 碍于何决明在，沈繁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全部说出来，只说机甲突然失控，其他的没有细说。 沈繁把口袋的巫蛊娃娃拿给了何剑。 “你见过谁带这个东西吗？” 何剑端详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这是盈盈的娃娃。” 躺在沙发上的何决明扶着重创的脑袋说道。 第134章 借宿 “这娃娃怎么了？” 何剑不知其中关系，只觉得沈繁这话里有点别的意思。 “没什么，无意中捡到的，可能是她来的时候掉的，”沈繁看着何决明道，“你拿去还给她。” “不用了，”何决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娃娃上面的脚印道，“这种娃娃她有很多，这么脏了还给她，她估计也不要了。” “让你给就给，说不准人家小姑娘正在找呢？” 何剑把娃娃扔给了何决明。 何决明接住了，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听话地收了起来。随后扶着额头坐了起来，指了指外面的机甲问开始跟何剑告状，“舅舅，那机甲刚刚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你有没有误触了什么按钮？”没等何剑说话，沈繁就提高了音量打断道。 他微偏头看着何剑，又问了一句，“何老师，你是不是预设了模拟战斗模式？” 何剑一愣，瞬间就明白了沈繁的意思，顺着他的话说道。 “是有，一个。” 何决明痛苦地啊了一声后，自责不已，捧着头开始回忆自己到底哪一步弄错了，启动了那个“莫须有”的模式。 “我真不知道……我明明都是按照操作来的……怎么就这么巧就触发了……” “现在懊恼有什么用，喝了酒还敢开机甲，操作手册白学了？”何剑冷着脸打断何决明的自怨自艾，“为什么不接通讯，你知不知道，家里找你都找疯了……” 何决明一脸痛苦面具，他完全可以预见自己回家后的惨烈后果，忙跟何剑求饶。 “舅舅，帮我想想办法……这次我妈真会打死我的。” “现在知道怕了，这么大了做事还这么莽撞。”何剑抽回被他扯着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先给你妈回个信，我开车送你回去。” 何决明一脸生无可恋，看了一眼两人。可能是怕被沈繁看到自己挨骂的样子，躲到一边的休息室里去打电话了。 “到底怎么回事？”何决明一走开，何剑才开始询问真实情况。 沈繁神色凝重摇了摇头，小声回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何剑看了一眼四下，明白了沈繁的顾虑没有再问。 “今天这么晚了，你先跟我回家住一晚，明天我们再细查。” 沈繁这次也没有拒绝，这里已经不安全。 两人达成一致，等何决明出来后就迅速上车离开了训练场。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个气派的大门外。 这是沈繁第一次到何决明的家，比想象中的更加大，俨然是一座园林。 夜色太浓，沈繁都看不清这座宅子到底有多大占地。 这里的建筑保留着蓝星古色古香的味道，大门进去就是小桥流水，又融入了现代化元素，自动感应的灯光把他们走过的地方都照得十分亮堂。 三步一景，十步一亭，这个宅子像是与世隔绝，自成一派祥和。 沈繁不太懂建筑，但也知道光这造景就是不菲的投入。 他不得不又一次想要感叹，不过看了一眼身旁神色严肃的何剑和垂头耷脑的何决明，还是放弃了道嘴边的调侃。 看来何剑的姐姐是相当的“威武”。 沈繁回忆了一下，当初在开学典礼的时候也见过，当时她上台说话的时候，霖觉正好下台来看他。他的注意力都被霖觉吸引了，只是匆匆看了一眼。 只记得有一头利落的短发，身量很高。 …… “何决明，进来！” 人未到声先到，一声低沉的女声从客厅里传出，沈繁就看到跟在后头的何决明开始两股战战。 他紧紧拉住何剑的手，一脸求救似的小声叫着舅舅。 何剑叹了一口气，一声不吭拉着他走了进去，对着门口异常高挑的女人叫了一声“姐。” 何洁已经年过五十，眼尾已经布满了浅密的皱纹，但是站在那里依旧给人凌厉的感觉。他身旁还坐着一个穿着中式长袍的男人，温文尔雅，眉目柔和。 他先走过来拉住了何决明，担忧地问道，“这脸上怎么了？” “爸，我差点见不到你了……”何决明躲在他爸身后说道，“你摸摸我的头，现在还疼得厉害。” 何决明拨开自己头发，给他爸看头上的包，一个劲的装可怜。 男人为难地看向何洁道，“夫人，明明受伤了，我先带他去看看，不如你先招待一下客人。” 何洁盯了何决明一眼，就把何决明吓得一个哆嗦，“下去，晚些跟你算账。” 何决明听到这话，立马不装了，拉着他爸的手溜了。 “小剑，这位小客人是？”何洁转头看向何剑身旁的沈繁。 “您好，我叫沈繁，是何老师的学生。”沈繁先做了自我介绍，他微微抬头与何洁对望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比她矮不少。 何决明的脸部轮廓与她很像，但是五官容貌更偏向于他的oga父亲，看上去要柔和很多。 何洁会给人一种天生的压迫感，沈繁凭经验判断她的等级应该不低，只做一个商人有些可惜。 “沈繁？是个好名字，”何洁的声音十分沉稳，眼中带上了一些欣赏，“小剑说你在一个人加练，这么优秀还这么努力，真是难得。” “何决明也很优秀，今天他其实在训练场和我一起训练，”沈繁替何决明解释了一句，毕竟何决明这次也算是被他连累受伤，算是无妄之灾。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我是他妈妈，知道他的秉性，他过去一定是去添乱的。”何洁叹了一口气说道，“谢谢你送何决明过来，今天太晚了，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聊。” “打扰了。” 沈繁道了谢，何剑领着他去了客房。 说是客房，也是独立的小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内十分风雅，坐在窗边就能看院里的风景。 “这里很安全，”何剑关了门后说道，“你可以放心说。” 沈繁打开光脑，调出了那张巫蛊娃娃的头像，正色道，“何剑，你对曲盈盈了解多少？” 第134章 借宿 “这娃娃怎么了？” 何剑不知其中关系，只觉得沈繁这话里有点别的意思。 “没什么，无意中捡到的，可能是她来的时候掉的，”沈繁看着何决明道，“你拿去还给她。” “不用了，”何决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娃娃上面的脚印道，“这种娃娃她有很多，这么脏了还给她，她估计也不要了。” “让你给就给，说不准人家小姑娘正在找呢？” 何剑把娃娃扔给了何决明。 何决明接住了，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听话地收了起来。随后扶着额头坐了起来，指了指外面的机甲问开始跟何剑告状，“舅舅，那机甲刚刚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你有没有误触了什么按钮？”没等何剑说话，沈繁就提高了音量打断道。 他微偏头看着何剑，又问了一句，“何老师，你是不是预设了模拟战斗模式？” 何剑一愣，瞬间就明白了沈繁的意思，顺着他的话说道。 “是有，一个。” 何决明痛苦地啊了一声后，自责不已，捧着头开始回忆自己到底哪一步弄错了，启动了那个“莫须有”的模式。 “我真不知道……我明明都是按照操作来的……怎么就这么巧就触发了……” “现在懊恼有什么用，喝了酒还敢开机甲，操作手册白学了？”何剑冷着脸打断何决明的自怨自艾，“为什么不接通讯，你知不知道，家里找你都找疯了……” 何决明一脸痛苦面具，他完全可以预见自己回家后的惨烈后果，忙跟何剑求饶。 “舅舅，帮我想想办法……这次我妈真会打死我的。” “现在知道怕了，这么大了做事还这么莽撞。”何剑抽回被他扯着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先给你妈回个信，我开车送你回去。” 何决明一脸生无可恋，看了一眼两人。可能是怕被沈繁看到自己挨骂的样子，躲到一边的休息室里去打电话了。 “到底怎么回事？”何决明一走开，何剑才开始询问真实情况。 沈繁神色凝重摇了摇头，小声回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何剑看了一眼四下，明白了沈繁的顾虑没有再问。 “今天这么晚了，你先跟我回家住一晚，明天我们再细查。” 沈繁这次也没有拒绝，这里已经不安全。 两人达成一致，等何决明出来后就迅速上车离开了训练场。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个气派的大门外。 这是沈繁第一次到何决明的家，比想象中的更加大，俨然是一座园林。 夜色太浓，沈繁都看不清这座宅子到底有多大占地。 这里的建筑保留着蓝星古色古香的味道，大门进去就是小桥流水，又融入了现代化元素，自动感应的灯光把他们走过的地方都照得十分亮堂。 三步一景，十步一亭，这个宅子像是与世隔绝，自成一派祥和。 沈繁不太懂建筑，但也知道光这造景就是不菲的投入。 他不得不又一次想要感叹，不过看了一眼身旁神色严肃的何剑和垂头耷脑的何决明，还是放弃了道嘴边的调侃。 看来何剑的姐姐是相当的“威武”。 沈繁回忆了一下，当初在开学典礼的时候也见过，当时她上台说话的时候，霖觉正好下台来看他。他的注意力都被霖觉吸引了，只是匆匆看了一眼。 只记得有一头利落的短发，身量很高。 …… “何决明，进来！” 人未到声先到，一声低沉的女声从客厅里传出，沈繁就看到跟在后头的何决明开始两股战战。 他紧紧拉住何剑的手，一脸求救似的小声叫着舅舅。 何剑叹了一口气，一声不吭拉着他走了进去，对着门口异常高挑的女人叫了一声“姐。” 何洁已经年过五十，眼尾已经布满了浅密的皱纹，但是站在那里依旧给人凌厉的感觉。他身旁还坐着一个穿着中式长袍的男人，温文尔雅，眉目柔和。 他先走过来拉住了何决明，担忧地问道，“这脸上怎么了？” “爸，我差点见不到你了……”何决明躲在他爸身后说道，“你摸摸我的头，现在还疼得厉害。” 何决明拨开自己头发，给他爸看头上的包，一个劲的装可怜。 男人为难地看向何洁道，“夫人，明明受伤了，我先带他去看看，不如你先招待一下客人。” 何洁盯了何决明一眼，就把何决明吓得一个哆嗦，“下去，晚些跟你算账。” 何决明听到这话，立马不装了，拉着他爸的手溜了。 “小剑，这位小客人是？”何洁转头看向何剑身旁的沈繁。 “您好，我叫沈繁，是何老师的学生。”沈繁先做了自我介绍，他微微抬头与何洁对望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比她矮不少。 何决明的脸部轮廓与她很像，但是五官容貌更偏向于他的oga父亲，看上去要柔和很多。 何洁会给人一种天生的压迫感，沈繁凭经验判断她的等级应该不低，只做一个商人有些可惜。 “沈繁？是个好名字，”何洁的声音十分沉稳，眼中带上了一些欣赏，“小剑说你在一个人加练，这么优秀还这么努力，真是难得。” “何决明也很优秀，今天他其实在训练场和我一起训练，”沈繁替何决明解释了一句，毕竟何决明这次也算是被他连累受伤，算是无妄之灾。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我是他妈妈，知道他的秉性，他过去一定是去添乱的。”何洁叹了一口气说道，“谢谢你送何决明过来，今天太晚了，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聊。” “打扰了。” 沈繁道了谢，何剑领着他去了客房。 说是客房，也是独立的小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内十分风雅，坐在窗边就能看院里的风景。 “这里很安全，”何剑关了门后说道，“你可以放心说。” 沈繁打开光脑，调出了那张巫蛊娃娃的头像，正色道，“何剑，你对曲盈盈了解多少？” 第135章 怀疑 “你怀疑曲盈盈？”霖觉看着上面的图片道。 沈繁没有正面回道，只是把那晚遇到陈城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繁，会不会是误会，这种娃娃市面上很多。而且曲盈盈为什么要针对你这说不通啊，她一个oga，又怎么可能懂得用黑客手段盗用手机相片，遥控操作机甲呢？” “我也只是猜测，”沈繁抱着手臂道，“今天能接触到机甲的人只有我们几个人，何决明今晚酒后来训练场，曲盈盈也是知情人，太多的事情与她有关……何决明不见后，你就没有问过她？” 何剑顿了顿道，“问了，她说不知道，不过他们两个闯了祸，一向都是互相打掩护，她不说也不奇怪。” 何剑有些无奈，他抬头看向沈繁，又为另一件事紧张起来，“何决明过来找你，他有说什么么？” “也没有说什么，可能是听到那些流言蜚语，替我不平。 ” 沈繁撇开些视线，别人“暗恋”他这事儿，还挺难在何剑面前摊开说的。 再加上何决明还是何剑的侄子，就更不好说了。 何剑自然是知道何决明的心思的，本来想要好好教训一顿何决明，但看到何决明比他“当初”更加惨烈的“下场”，他也不想再补刀。 沈繁一向爱憎分明，他不愿意的事情，谁也勉强不了他。 何剑自己都没有希望，何况何决明这半路冒出的愣头青。 只是他们都是何家人，骨子里都一样，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何剑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的。 两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把这件事归结于何决明的日常“胡闹”。 沈繁怀疑曲盈盈也不是全然没有根据，何剑知无不言，说了一些曲家的事。 “曲家和我家算是有点交情，父母那一辈更熟络些。我只知道曲盈盈上初中后跟着他父亲去了别的星球，直到高中后才转回到蓝星，之后她就和决明一起玩，他们关系一向挺好的。我那段时间差不多在大学，之后就去你那边，其实后面接触的也不多。” “也就是说你中间差不多有三年没有见过她，”沈繁喃喃分析道，“曲星海把他送去哪里上的初中？” “这我也不清楚，明天我去问问何决明。”何剑答道。 “不急，那你知道曲家为什么不多生几个孩子么？一般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不都希望有个alpha做继承人。”沈繁问得很直白，他抱臂坐在金丝楠木椅子上，椅子有些高，不方便脚架，只得作罢。 “我也只是听说，曲盈盈的另一位父亲是一个劣质oga，两人匹配度很低，受孕困难，能生下曲盈盈还是用了不少医疗手段。” “曲星海是个好丈夫，”沈繁点了点头，曲星海在感情上倒是很专一，不像边正远广播种，只为了多生几个优质继承人。 就算何剑的这些“口供”并不能直接证明这些事情和曲盈盈无关，沈繁还是觉得她十分可疑。 且不说那个巫蛊娃娃是不是独一无二，沈繁想起曲盈盈曾独自去玫瑰星云这件事就觉得蹊跷。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真的有那个本事混进黑市？ 还有，曲星海似乎对这个女儿很放心，从来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在追悼会期间，也都是放任她和边笙这样的花花公子走得那么近。 如果他是曲星海，只有这个女儿还是oga，必定是当成眼珠子一样看着，而不是让她随心所欲地自由来去。 沈繁又细细琢磨一遍，曲盈盈出现后的反常现象。 他第一次被绑架前见过曲盈盈。 那架失控的机甲，曲盈盈借着上课的名字进去过。 机甲失控前，先是信息屏蔽，和红海军团偷袭模式如出一辙。 沈繁忽然又想起来，那次阅兵仪式上，曲盈盈作为家属也在现场。 事后，她毫发无损不说，神情也不见多少慌乱，还能安慰边笙，安安分分待着军部。一般的大小姐见到这样血腥的场景，不得哭爹喊娘地要回家。 越想真是疑点越多。 “沈繁？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何剑发现沈繁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沈繁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笑了笑道，“很晚了，我有些累了，你也回去休息。” 这么一折腾，已经到半夜，何剑站了起来，“那好，你先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好，多谢。” 沈繁走到门前送走了何剑，心里却盘算着，明天最好还是要和何决明一起去见一见曲盈盈，看看她拿到那个娃娃会是什么反应。 或许还能套几句话，探探口风。 如果曲盈盈有问题，那么源头会不会在曲星海。 沈繁不敢想象，如果曲星海真的偷偷培养了一个计算机领域超群，能控制通讯，遥控机甲战斗的天才少女，那他的野心也不容小觑。 沈繁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上了床，关灯睡觉。 今天他实在是太累，身体的过度消耗让他沾到被子，身体就变得十分沉重，整个人像是要陷进床垫一样动弹不得。 只是他的大脑还处于异常兴奋的状态，沈繁怕自己想太多失眠，忙转移思绪，想一些轻松自在的事，例如睡前回味了一下和霖觉的那一通电话。 算算日子， 他们又差不多一个多月没见了。 这段时间说不想念是假的。 今天他看到霖觉那脸色，估计又是熬了几个大夜的结果。 也不知道他不在那边，这小子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身体状况现在如何？ 明天再问问彭隆，有没有给他再做过身体检查。 沈繁其实一直在担心霖觉作为eniga的副作用。 他不需要霖觉过于强大，他只希望霖觉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以后能和他好好生活。 想到这里，沈繁心里好像轻松了很多，很快就睡着了。 …… 第135章 怀疑 “你怀疑曲盈盈？”霖觉看着上面的图片道。 沈繁没有正面回道，只是把那晚遇到陈城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繁，会不会是误会，这种娃娃市面上很多。而且曲盈盈为什么要针对你这说不通啊，她一个oga，又怎么可能懂得用黑客手段盗用手机相片，遥控操作机甲呢？” “我也只是猜测，”沈繁抱着手臂道，“今天能接触到机甲的人只有我们几个人，何决明今晚酒后来训练场，曲盈盈也是知情人，太多的事情与她有关……何决明不见后，你就没有问过她？” 何剑顿了顿道，“问了，她说不知道，不过他们两个闯了祸，一向都是互相打掩护，她不说也不奇怪。” 何剑有些无奈，他抬头看向沈繁，又为另一件事紧张起来，“何决明过来找你，他有说什么么？” “也没有说什么，可能是听到那些流言蜚语，替我不平。 ” 沈繁撇开些视线，别人“暗恋”他这事儿，还挺难在何剑面前摊开说的。 再加上何决明还是何剑的侄子，就更不好说了。 何剑自然是知道何决明的心思的，本来想要好好教训一顿何决明，但看到何决明比他“当初”更加惨烈的“下场”，他也不想再补刀。 沈繁一向爱憎分明，他不愿意的事情，谁也勉强不了他。 何剑自己都没有希望，何况何决明这半路冒出的愣头青。 只是他们都是何家人，骨子里都一样，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何剑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的。 两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把这件事归结于何决明的日常“胡闹”。 沈繁怀疑曲盈盈也不是全然没有根据，何剑知无不言，说了一些曲家的事。 “曲家和我家算是有点交情，父母那一辈更熟络些。我只知道曲盈盈上初中后跟着他父亲去了别的星球，直到高中后才转回到蓝星，之后她就和决明一起玩，他们关系一向挺好的。我那段时间差不多在大学，之后就去你那边，其实后面接触的也不多。” “也就是说你中间差不多有三年没有见过她，”沈繁喃喃分析道，“曲星海把他送去哪里上的初中？” “这我也不清楚，明天我去问问何决明。”何剑答道。 “不急，那你知道曲家为什么不多生几个孩子么？一般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不都希望有个alpha做继承人。”沈繁问得很直白，他抱臂坐在金丝楠木椅子上，椅子有些高，不方便脚架，只得作罢。 “我也只是听说，曲盈盈的另一位父亲是一个劣质oga，两人匹配度很低，受孕困难，能生下曲盈盈还是用了不少医疗手段。” “曲星海是个好丈夫，”沈繁点了点头，曲星海在感情上倒是很专一，不像边正远广播种，只为了多生几个优质继承人。 就算何剑的这些“口供”并不能直接证明这些事情和曲盈盈无关，沈繁还是觉得她十分可疑。 且不说那个巫蛊娃娃是不是独一无二，沈繁想起曲盈盈曾独自去玫瑰星云这件事就觉得蹊跷。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真的有那个本事混进黑市？ 还有，曲星海似乎对这个女儿很放心，从来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在追悼会期间，也都是放任她和边笙这样的花花公子走得那么近。 如果他是曲星海，只有这个女儿还是oga，必定是当成眼珠子一样看着，而不是让她随心所欲地自由来去。 沈繁又细细琢磨一遍，曲盈盈出现后的反常现象。 他第一次被绑架前见过曲盈盈。 那架失控的机甲，曲盈盈借着上课的名字进去过。 机甲失控前，先是信息屏蔽，和红海军团偷袭模式如出一辙。 沈繁忽然又想起来，那次阅兵仪式上，曲盈盈作为家属也在现场。 事后，她毫发无损不说，神情也不见多少慌乱，还能安慰边笙，安安分分待着军部。一般的大小姐见到这样血腥的场景，不得哭爹喊娘地要回家。 越想真是疑点越多。 “沈繁？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何剑发现沈繁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沈繁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笑了笑道，“很晚了，我有些累了，你也回去休息。” 这么一折腾，已经到半夜，何剑站了起来，“那好，你先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好，多谢。” 沈繁走到门前送走了何剑，心里却盘算着，明天最好还是要和何决明一起去见一见曲盈盈，看看她拿到那个娃娃会是什么反应。 或许还能套几句话，探探口风。 如果曲盈盈有问题，那么源头会不会在曲星海。 沈繁不敢想象，如果曲星海真的偷偷培养了一个计算机领域超群，能控制通讯，遥控机甲战斗的天才少女，那他的野心也不容小觑。 沈繁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上了床，关灯睡觉。 今天他实在是太累，身体的过度消耗让他沾到被子，身体就变得十分沉重，整个人像是要陷进床垫一样动弹不得。 只是他的大脑还处于异常兴奋的状态，沈繁怕自己想太多失眠，忙转移思绪，想一些轻松自在的事，例如睡前回味了一下和霖觉的那一通电话。 算算日子， 他们又差不多一个多月没见了。 这段时间说不想念是假的。 今天他看到霖觉那脸色，估计又是熬了几个大夜的结果。 也不知道他不在那边，这小子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身体状况现在如何？ 明天再问问彭隆，有没有给他再做过身体检查。 沈繁其实一直在担心霖觉作为eniga的副作用。 他不需要霖觉过于强大，他只希望霖觉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以后能和他好好生活。 想到这里，沈繁心里好像轻松了很多，很快就睡着了。 …… 第136章 排查 第二天，沈繁醒得很早，可能是不习惯在别人家里睡，也可能是没有熟悉的安眠熏香。 上次他好不容易戒掉的安眠香，在霖觉入住后又逐渐依赖上了。 沈繁起来洗了个冷水脸，才让自己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他洗漱完自己找路出去。清晨的院子和晚上的还是相差很多，一眼望去，花木扶疏，曲径通幽，精致又典雅，是温婉古朴之美。 沈繁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主宅走，片刻后就看到了何决明和何洁。 两人似乎在院子里早锻炼，何决明扎着马步汗流浃背，何洁穿着宽松在大院子里打太极。 沈繁不知道，这算不算何洁昨天说过的“算账”范畴，但是他能看出来何决明双腿发颤，一副要坚持不住的样子。 这么尴尬的“体罚”现场，沈繁本想避一避，悄悄转身离开，谁料何洁已经先一步看到了他。 “早上好，沈繁，”何洁拿着毛巾擦了擦颈侧的汗水，淡定地打了招呼。 “早上好，何姨。”沈繁尬笑。 这称呼多少让沈繁有些别扭，但这是目前最得体的称呼。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睡不习惯？”何洁走过来和沈繁说话，背后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说道，“何决明，给我蹲好！” 原本打算做点小动作的何决明立马又弯了腿，打着颤一言不发地扎马步。 “睡得挺好的，习惯性早起。”沈繁挤出一丝礼貌地笑。 “那就好，早餐已经好了，我让人带你过去。”何洁放下帕子，就有佣人过来领着沈繁往餐厅走，“小剑应该已经在了，你不用拘束，跟自己家一样就好。” 沈繁道谢，看了一眼何决明那张淤青未退的脸深表同情，怪不得何决明会怕他妈怕成这样。 他过去的时候果然看到何剑，他换了一身白玉色的中式长袍，好像这个家里的人都习惯了这样的家居服。沈繁看着新鲜，觉得男人穿长袍也不娘，反而带着些说不出的内敛韵味。 或许下次他也可以做个一套和霖觉在家穿穿，看着上身十分舒服。 两人打了招呼，何剑给沈繁拉开了凳子，让人拿早餐过来。 他们边吃边聊，先定了去一趟训练场的事。 “明眸检测到干扰数据在训练场的东南边，我还看到了车灯……”沈繁看着何剑给他盛粥，说道，“去看看有没有线索。” “嗯，好……”何剑把粥放到他面前。 沈繁喝了一口后就愣住了，这粥里不知道放了什么，稠密香甜，真的很好喝。沈繁又夹了一个灌汤包子，味道也极好，小小一个能吃出蟹黄和鱼肉的鲜香。 沈繁在贫民窟里吃过的外型相似的食物，但是味道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这就是有钱人的考究，看着不显山露水，吃上一口才知道其中的门道。 这一顿早餐吃得沈繁精神都好了几分，他想着要是回去继续吃减脂餐就觉得食而无味。 人啊，果然，由奢入俭难。 何剑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还能长成那样吃苦耐劳的性子，可能都要得益于何家的家风严苛。 两人快速吃完后，就出了门。路过大院时，看到一脸要求救的何决明，沈繁也只能再次表示同情，不听话的熊孩子就应该多打磨打磨才行。 上山的路已经是第二遍，沈繁估摸着方位找到了看到车灯的经纬度，又在地面找到了汽车停驻过的痕迹。 何剑下车看了一眼，“不是我的车子留下的。” 这条山路除了何剑的车，只有何决明的单车开过，那么这可能就是那个发出“干扰信号”人留下的。沈繁直接让明眸拓印了车轮印，用大数据分析汽车的重量和款式。 几分钟后，明眸就模拟了几种蓝星的车型。 “这款跑车，”何剑语气有些凝重，“曲盈盈有一辆。” “嗯，”沈繁并不多言，他知道何剑并不希望曲盈盈是那个“嫌疑人”，但是他也相信如果真的查出来是曲盈盈，何剑也不会包庇她。 两人接着往上面开，那两架机甲还挂在安全网上，昨晚看不真切，今天一看，简直把两个爱机甲如命的人心疼坏了。 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外表维修也是个大工程。 下一节课还要继续用，一个礼拜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两人合力把机甲归位，沈繁给何剑看了“中招”机甲上的操控台。 “这个病毒你看看，我让明眸复制了一份代码，回头再研究一下……” 何剑看了一眼后，就道，“这东西确实不简单，能弄出这种东西的人，技术说不定已经超过我们学校的老师了。” “我们这次训练的通知是提前两天发的，就说明这个人就在我们身边或者一直通过某种途径监视着我们，”沈繁眯了眯眼睛，“必须尽快把人找出来。” 何剑沉默了一会儿，现在他也已经开始有些动摇，觉得曲盈盈的嫌疑最大。 “就算她是隐藏的高手，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何决明不理解。 “谁知道呢……” 或许是因为霖觉，亦或许是因为何决明，沈繁猜测道。 两人又在训练场盘查了一番后才回去。 …… 刚开到门口就看到了一辆骚包的跑车停在何家大院的门口。 来的还挺快，沈繁下了车后绕着曲盈盈的跑车走了一圈。 洗得很干净，连车轱辘都是纤尘不染。 这样的干净，要么是小姑娘爱干净，要么是小姑娘要欲盖弥彰，沈繁冲着何剑使了眼色，示意见机行事。 走到客厅没人，何剑就领着沈繁去了何决明的小院子。 没进门就听到曲盈盈娇滴滴地声音。 “明明，你怎么伤成这样了？昨天表白成功了没有？” 何剑顿了顿，转头看向一脸尴尬的沈繁，眼底都是怒火。 好了，沈繁无奈，他本来还想默默揭过，现在也不成了，真是尴尬地要死。 两人默契地没有进门，继续听里头两小只说话。 虽然听墙角这种事并不光彩，但现在情况特殊，两人只得继续听下去。 第136章 排查 第二天，沈繁醒得很早，可能是不习惯在别人家里睡，也可能是没有熟悉的安眠熏香。 上次他好不容易戒掉的安眠香，在霖觉入住后又逐渐依赖上了。 沈繁起来洗了个冷水脸，才让自己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他洗漱完自己找路出去。清晨的院子和晚上的还是相差很多，一眼望去，花木扶疏，曲径通幽，精致又典雅，是温婉古朴之美。 沈繁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主宅走，片刻后就看到了何决明和何洁。 两人似乎在院子里早锻炼，何决明扎着马步汗流浃背，何洁穿着宽松在大院子里打太极。 沈繁不知道，这算不算何洁昨天说过的“算账”范畴，但是他能看出来何决明双腿发颤，一副要坚持不住的样子。 这么尴尬的“体罚”现场，沈繁本想避一避，悄悄转身离开，谁料何洁已经先一步看到了他。 “早上好，沈繁，”何洁拿着毛巾擦了擦颈侧的汗水，淡定地打了招呼。 “早上好，何姨。”沈繁尬笑。 这称呼多少让沈繁有些别扭，但这是目前最得体的称呼。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睡不习惯？”何洁走过来和沈繁说话，背后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说道，“何决明，给我蹲好！” 原本打算做点小动作的何决明立马又弯了腿，打着颤一言不发地扎马步。 “睡得挺好的，习惯性早起。”沈繁挤出一丝礼貌地笑。 “那就好，早餐已经好了，我让人带你过去。”何洁放下帕子，就有佣人过来领着沈繁往餐厅走，“小剑应该已经在了，你不用拘束，跟自己家一样就好。” 沈繁道谢，看了一眼何决明那张淤青未退的脸深表同情，怪不得何决明会怕他妈怕成这样。 他过去的时候果然看到何剑，他换了一身白玉色的中式长袍，好像这个家里的人都习惯了这样的家居服。沈繁看着新鲜，觉得男人穿长袍也不娘，反而带着些说不出的内敛韵味。 或许下次他也可以做个一套和霖觉在家穿穿，看着上身十分舒服。 两人打了招呼，何剑给沈繁拉开了凳子，让人拿早餐过来。 他们边吃边聊，先定了去一趟训练场的事。 “明眸检测到干扰数据在训练场的东南边，我还看到了车灯……”沈繁看着何剑给他盛粥，说道，“去看看有没有线索。” “嗯，好……”何剑把粥放到他面前。 沈繁喝了一口后就愣住了，这粥里不知道放了什么，稠密香甜，真的很好喝。沈繁又夹了一个灌汤包子，味道也极好，小小一个能吃出蟹黄和鱼肉的鲜香。 沈繁在贫民窟里吃过的外型相似的食物，但是味道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这就是有钱人的考究，看着不显山露水，吃上一口才知道其中的门道。 这一顿早餐吃得沈繁精神都好了几分，他想着要是回去继续吃减脂餐就觉得食而无味。 人啊，果然，由奢入俭难。 何剑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还能长成那样吃苦耐劳的性子，可能都要得益于何家的家风严苛。 两人快速吃完后，就出了门。路过大院时，看到一脸要求救的何决明，沈繁也只能再次表示同情，不听话的熊孩子就应该多打磨打磨才行。 上山的路已经是第二遍，沈繁估摸着方位找到了看到车灯的经纬度，又在地面找到了汽车停驻过的痕迹。 何剑下车看了一眼，“不是我的车子留下的。” 这条山路除了何剑的车，只有何决明的单车开过，那么这可能就是那个发出“干扰信号”人留下的。沈繁直接让明眸拓印了车轮印，用大数据分析汽车的重量和款式。 几分钟后，明眸就模拟了几种蓝星的车型。 “这款跑车，”何剑语气有些凝重，“曲盈盈有一辆。” “嗯，”沈繁并不多言，他知道何剑并不希望曲盈盈是那个“嫌疑人”，但是他也相信如果真的查出来是曲盈盈，何剑也不会包庇她。 两人接着往上面开，那两架机甲还挂在安全网上，昨晚看不真切，今天一看，简直把两个爱机甲如命的人心疼坏了。 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外表维修也是个大工程。 下一节课还要继续用，一个礼拜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两人合力把机甲归位，沈繁给何剑看了“中招”机甲上的操控台。 “这个病毒你看看，我让明眸复制了一份代码，回头再研究一下……” 何剑看了一眼后，就道，“这东西确实不简单，能弄出这种东西的人，技术说不定已经超过我们学校的老师了。” “我们这次训练的通知是提前两天发的，就说明这个人就在我们身边或者一直通过某种途径监视着我们，”沈繁眯了眯眼睛，“必须尽快把人找出来。” 何剑沉默了一会儿，现在他也已经开始有些动摇，觉得曲盈盈的嫌疑最大。 “就算她是隐藏的高手，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何决明不理解。 “谁知道呢……” 或许是因为霖觉，亦或许是因为何决明，沈繁猜测道。 两人又在训练场盘查了一番后才回去。 …… 刚开到门口就看到了一辆骚包的跑车停在何家大院的门口。 来的还挺快，沈繁下了车后绕着曲盈盈的跑车走了一圈。 洗得很干净，连车轱辘都是纤尘不染。 这样的干净，要么是小姑娘爱干净，要么是小姑娘要欲盖弥彰，沈繁冲着何剑使了眼色，示意见机行事。 走到客厅没人，何剑就领着沈繁去了何决明的小院子。 没进门就听到曲盈盈娇滴滴地声音。 “明明，你怎么伤成这样了？昨天表白成功了没有？” 何剑顿了顿，转头看向一脸尴尬的沈繁，眼底都是怒火。 好了，沈繁无奈，他本来还想默默揭过，现在也不成了，真是尴尬地要死。 两人默契地没有进门，继续听里头两小只说话。 虽然听墙角这种事并不光彩，但现在情况特殊，两人只得继续听下去。 第137章 洗脑 “你还说，差点我就小命不保，快快，扶我一下……”何决明嘶了一声，在曲盈盈的搀扶下，直着腿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他现在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别说开机车，这几天走路都是问题。 “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昨天你舅舅问我你在哪时，我都慌死了……”曲盈盈举起手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但是为了守护你的爱情和我们的友谊，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说。” “好啦，知道你义气，不怪你……”何决明坐在凳子上哎呦了一声，“就是我这运气真的背死了，怎么什么倒霉事都遇上了。” 曲盈盈眼珠子一转，又问，“那你跟沈繁说清楚没啊？” 何决明苦逼着一张脸，“别说了，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插足人家家庭的小三一样。”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追求爱情有什么错。他们不过订婚又没有结婚，就算结婚了也还能离婚，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明明，你要坚持下去，我一定支持你……”曲盈盈茶里茶气地说道。 “真的吗？一直坚持，沈繁就能喜欢我？”何决明有些困惑。 “当然啦，真爱无敌……”曲盈盈点着头，言之凿凿道，“你看看那些可歌可泣的爱情，哪个不是经历千辛万苦，总有一天沈繁一定会看到你的好，被你感动的。” 呵，呵呵，沈繁嘴角抽动，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臭屁爱情言论，又是什么愚蠢的pua，何决明怕不是长期被这么洗脑，才会做出那些蠢事来。 还有，就凭一个何决明还想分开他和霖觉，是太看得起何决明，还是太看不起他了。 “对不住……”何剑捂着一张黑脸，“家门不幸，以后我一定不让曲盈盈再过来……” 不管沈繁说的那些怀疑是不是真的，光刚才曲盈盈说的那些话，何剑就败掉了所有对她的好感。以前只觉得她只是任性，现在一看简直就是三观崩坏，没有道德底线。 他开始细想何决明曾经做的那些叛逆的荒唐事，多少是曲盈盈在后头推波助澜。 何剑刚抬手想要推门，沈繁按住了他的手腕，小声提醒道，“娃娃。” 何剑忍着气缩回手，沈繁也换了一个腿支撑，抱着手臂继续听下去。 果然几句话后，何决明先提起了那个娃娃的事。 “呐，你的娃娃，”何决明把娃娃放在了茶几上抱怨道，“你能不能小心点，那可是机甲，万一卡哪条缝里，可是会要人命的。下次你可别来了，我舅舅肯定生你气了。” “你舅舅捡到的？”曲盈盈用细长的手指捏着娃娃，低着头翻看，然后用指尖用力刮着上面明显的脏污，刚刚还带脸的笑忽然冷了下来，“明明舅舅好会生气哦，除了沈繁，他对其他人都好凶哦，对明明也是……” 娃娃上的脏污刮不干净，曲盈盈语气就有些急躁。 “软绵绵的娃娃怎么会伤人呢，会伤人的是那些针头，还有那些踩在上面的人……”曲盈盈的语气越来越低，手指也越掐越紧，她用力扭着，直到娃娃的一只眼睛掉了下来。 “盈盈，”何决明看到滚到脚边的珠子，疑惑地叫了一声。 曲盈盈从魔怔中醒了过来，把被她摧残蹂躏坏了的娃娃，用两个手指捏着又扔回了茶几上，哼了一声，“坏了，不要了。” “就知道你会嫌弃，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那个。” “喜欢过了啊，不乖，乱跑那就扔掉，”曲盈盈又露了笑，“我再做一个就好了。” “啧，喜新厌旧……” “嘻嘻……不要这么说人家嘛，娃娃而已，哪有明明重要，我会一直陪着明明的，竭尽全力扞卫明明的爱情。” “……” 沈繁听着里面的对话，第一反应就是，这曲盈盈，脑子有病！ 精神状态正常么？ 以前沈繁只是觉得这小妮子任性而已，现在听起来却有种毛骨悚然，三观炸裂的感觉。 沈繁看了一眼表情复杂，额角冒青筋的何剑。 难为何剑刚开始还一直维护曲盈盈，加上何家和曲家的这一层关系。 沈繁转了转拳头，决定还是由他来做这个恶人。 “抱歉，我能在你家欺负小孩么？” …… 大门嘭的一声被踢开了。 “不好意思啊，两位讨论完了吗？”沈繁淡定跨进了门，“讨论完了的话，要不要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沈……沈繁，舅，舅舅……”何决明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曲盈盈看到沈繁的脸，目光中露出一些恶毒，也不过是片刻而已。 随后就浮夸地哎呦一声，拍着胸脯道。 “吓死宝宝了……你们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呢？好没礼貌哦？” 沈繁气笑了，这曲盈盈居然敢倒打一耙。 “曲小姐看上去，可不是那么胆小的人，”沈繁也笑，却是冷笑，“而且你们这样在背后议论我就礼貌了？” 沈繁逼近曲盈盈，目光扫过桌上坏掉的娃娃，歪着头审视她。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不看好我和霖觉，我的订婚戒指还是你和边笙一起送来的，也算是个见证人。” 曲盈盈也不笑了，手指扭到一处，“对不起嘛，我只是怕决明难过才鼓励他的，你们如果是真爱，自然也是真爱无敌的，不是吗？” 好一句真爱无敌，好像两头都能解释了。 如果沈繁真被撩动了，那么何决明的就是真爱，如果拆不散，霖觉就是真爱。 那他沈繁是什么，一个两头摇摆的墙头草，还是一个脏了就能换掉的娃娃。 “曲小姐，你还真是天真浪漫的很……”沈繁明褒暗贬，“只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造谣，实在是让我很困扰。” 沈繁表情冷峻，迅速逼近，手从兜里伸了出来，抬起的刹那曲盈盈就条件反射似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身体紧绷成弦，做了一个抵御的姿势。 谁料沈繁只是拿了茶几上的那个破损的巫蛊娃娃。 “曲小姐，手工活了得啊，我都不知道这娃娃是你亲手做的，我还以为随便都能买到。” 沈繁盯着曲盈盈的眼睛，从里面捕捉到些许厌恶和敌意，直接问道，“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不知道曲小姐在哪里？” 第137章 洗脑 “你还说，差点我就小命不保，快快，扶我一下……”何决明嘶了一声，在曲盈盈的搀扶下，直着腿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他现在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别说开机车，这几天走路都是问题。 “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昨天你舅舅问我你在哪时，我都慌死了……”曲盈盈举起手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但是为了守护你的爱情和我们的友谊，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说。” “好啦，知道你义气，不怪你……”何决明坐在凳子上哎呦了一声，“就是我这运气真的背死了，怎么什么倒霉事都遇上了。” 曲盈盈眼珠子一转，又问，“那你跟沈繁说清楚没啊？” 何决明苦逼着一张脸，“别说了，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插足人家家庭的小三一样。”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追求爱情有什么错。他们不过订婚又没有结婚，就算结婚了也还能离婚，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明明，你要坚持下去，我一定支持你……”曲盈盈茶里茶气地说道。 “真的吗？一直坚持，沈繁就能喜欢我？”何决明有些困惑。 “当然啦，真爱无敌……”曲盈盈点着头，言之凿凿道，“你看看那些可歌可泣的爱情，哪个不是经历千辛万苦，总有一天沈繁一定会看到你的好，被你感动的。” 呵，呵呵，沈繁嘴角抽动，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臭屁爱情言论，又是什么愚蠢的pua，何决明怕不是长期被这么洗脑，才会做出那些蠢事来。 还有，就凭一个何决明还想分开他和霖觉，是太看得起何决明，还是太看不起他了。 “对不住……”何剑捂着一张黑脸，“家门不幸，以后我一定不让曲盈盈再过来……” 不管沈繁说的那些怀疑是不是真的，光刚才曲盈盈说的那些话，何剑就败掉了所有对她的好感。以前只觉得她只是任性，现在一看简直就是三观崩坏，没有道德底线。 他开始细想何决明曾经做的那些叛逆的荒唐事，多少是曲盈盈在后头推波助澜。 何剑刚抬手想要推门，沈繁按住了他的手腕，小声提醒道，“娃娃。” 何剑忍着气缩回手，沈繁也换了一个腿支撑，抱着手臂继续听下去。 果然几句话后，何决明先提起了那个娃娃的事。 “呐，你的娃娃，”何决明把娃娃放在了茶几上抱怨道，“你能不能小心点，那可是机甲，万一卡哪条缝里，可是会要人命的。下次你可别来了，我舅舅肯定生你气了。” “你舅舅捡到的？”曲盈盈用细长的手指捏着娃娃，低着头翻看，然后用指尖用力刮着上面明显的脏污，刚刚还带脸的笑忽然冷了下来，“明明舅舅好会生气哦，除了沈繁，他对其他人都好凶哦，对明明也是……” 娃娃上的脏污刮不干净，曲盈盈语气就有些急躁。 “软绵绵的娃娃怎么会伤人呢，会伤人的是那些针头，还有那些踩在上面的人……”曲盈盈的语气越来越低，手指也越掐越紧，她用力扭着，直到娃娃的一只眼睛掉了下来。 “盈盈，”何决明看到滚到脚边的珠子，疑惑地叫了一声。 曲盈盈从魔怔中醒了过来，把被她摧残蹂躏坏了的娃娃，用两个手指捏着又扔回了茶几上，哼了一声，“坏了，不要了。” “就知道你会嫌弃，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那个。” “喜欢过了啊，不乖，乱跑那就扔掉，”曲盈盈又露了笑，“我再做一个就好了。” “啧，喜新厌旧……” “嘻嘻……不要这么说人家嘛，娃娃而已，哪有明明重要，我会一直陪着明明的，竭尽全力扞卫明明的爱情。” “……” 沈繁听着里面的对话，第一反应就是，这曲盈盈，脑子有病！ 精神状态正常么？ 以前沈繁只是觉得这小妮子任性而已，现在听起来却有种毛骨悚然，三观炸裂的感觉。 沈繁看了一眼表情复杂，额角冒青筋的何剑。 难为何剑刚开始还一直维护曲盈盈，加上何家和曲家的这一层关系。 沈繁转了转拳头，决定还是由他来做这个恶人。 “抱歉，我能在你家欺负小孩么？” …… 大门嘭的一声被踢开了。 “不好意思啊，两位讨论完了吗？”沈繁淡定跨进了门，“讨论完了的话，要不要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沈……沈繁，舅，舅舅……”何决明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曲盈盈看到沈繁的脸，目光中露出一些恶毒，也不过是片刻而已。 随后就浮夸地哎呦一声，拍着胸脯道。 “吓死宝宝了……你们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呢？好没礼貌哦？” 沈繁气笑了，这曲盈盈居然敢倒打一耙。 “曲小姐看上去，可不是那么胆小的人，”沈繁也笑，却是冷笑，“而且你们这样在背后议论我就礼貌了？” 沈繁逼近曲盈盈，目光扫过桌上坏掉的娃娃，歪着头审视她。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不看好我和霖觉，我的订婚戒指还是你和边笙一起送来的，也算是个见证人。” 曲盈盈也不笑了，手指扭到一处，“对不起嘛，我只是怕决明难过才鼓励他的，你们如果是真爱，自然也是真爱无敌的，不是吗？” 好一句真爱无敌，好像两头都能解释了。 如果沈繁真被撩动了，那么何决明的就是真爱，如果拆不散，霖觉就是真爱。 那他沈繁是什么，一个两头摇摆的墙头草，还是一个脏了就能换掉的娃娃。 “曲小姐，你还真是天真浪漫的很……”沈繁明褒暗贬，“只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造谣，实在是让我很困扰。” 沈繁表情冷峻，迅速逼近，手从兜里伸了出来，抬起的刹那曲盈盈就条件反射似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身体紧绷成弦，做了一个抵御的姿势。 谁料沈繁只是拿了茶几上的那个破损的巫蛊娃娃。 “曲小姐，手工活了得啊，我都不知道这娃娃是你亲手做的，我还以为随便都能买到。” 沈繁盯着曲盈盈的眼睛，从里面捕捉到些许厌恶和敌意，直接问道，“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不知道曲小姐在哪里？” 第138章 隐藏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曲盈盈用力蹬了一下高跟鞋，杏眼圆睁，狠狠瞪了一眼沈繁，拿起包就要走。 沈繁退了一步站在了小门中间，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你不敢说，是心虚还是害怕？”沈繁抛了抛手上的娃娃，“其实你不说也没有关系，训练场安全屋楼顶有个广角监控能拍到山顶的全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走开！”曲盈盈出不去，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 何决明有些不明白沈繁怎么突然变得咄咄逼人，他左右看看，起身想要劝和，肩膀却被何剑用力按住了。 “舅舅，不要为难她了……”何决明道，“让她走。” “坐下，别说话。” 何剑并不想理何决明，他这个傻侄子现在还搞不清状况，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训练场并没有安装广角的监控，沈繁这是在诈曲盈盈，但曲盈盈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很多事。 沈繁寸步不让，他比曲盈盈高小半个头，神情淡漠地看着曲盈盈。 同龄男生遇到这样娇纵的女孩子，大部分都会束手无策，但是沈繁可不是懵懂的少年，更不是只看脸就怜香惜玉的人。 如果他没有重生，就算他当着曲星海的面，教训一下他这个恶意诽谤他的女儿，也没人敢说他的不是。 “你不说那就我来说。” 沈繁垂眸，语气冷冽，一一列举。 “你明明知道我和霖觉已经订婚，却还一直在误导何决明。” “你怂恿他喝酒后来找我，自己则偷偷跟着他返回训练场，你想要干什么？” 沈繁的视线绕过曲盈盈落在何决明的脸上，总结道。 “你一直在欺骗信任你的朋友。” “我没有！” 曲盈盈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美甲的纤纤玉指化为“利器”，朝着沈繁的脸扇了过去。 如果这一“爪子”落到实处，被挠出几排血印子都是轻的。 沈繁侧身避开，一只手顺势抓住曲盈盈的手腕用力一扭。曲盈盈吃痛，把另一只手里的包甩向沈繁。 沈繁背后重重挨了一下后，又扣住曲盈盈的另一只手臂。 包落在了地上 ，里面的东西滚落一地。 曲盈盈用力扭动手臂，望向后面求救，“明明，救我！” 何决明仰头看着何剑的侧脸，迫于“淫威”只能干着急。 沈繁看着满地滚落的化妆品，继续说道。 “你和陈城有过接触，学校论坛上的事，要我都说出来么？” “住口！” 曲盈盈双手被擒，猛然抬腿踢向沈繁。 沈繁松开了一只手，身体后仰，退了一步，十厘米的高跟鞋堪堪擦着他的下巴而过。沈繁的另一只手一直紧紧扣着曲盈盈，军中的擒拿手力道极重，一般人根本挣脱不了。 曲盈盈一张脸都涨得通红，眼白开始变红，从下往上看着沈繁的眼神都是彻骨的阴冷。 这不是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眼神，沈繁心头一跳。 不对劲，这个曲盈盈很不对劲。 突然，空气中骤然爆出一阵浓郁的香味。沈繁只觉身体有些难受，手脚变得沉重，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何剑先变了脸色，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高声提醒道。 “沈繁，她不是oga，她是……alpha！” 沈繁条件反射般寒毛直竖。他刚刚拿娃娃的时候，就发现曲盈盈动作异常灵敏，他只以为曲盈盈经过某种防御训练，他没有想到曲盈盈不是oga。 曲星海到底要做什么？ alpha信息素侵略性极强，曲盈盈的攻击陡然变快，力道极大，招招都是杀招。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赤红着眼如饿狼一般盯着沈繁。 “我要！杀了你！” 沈繁犹如芒刺在背，额头的汗水顺着下颚往下滴落。他的腺体已在发育的状态，能感受到信息素的压制，而曲盈盈的紧追不舍让他逐渐难以招架。 何剑和何决明跟着两人追出了小院，但他们只要靠近曲盈盈五米内，就被压制到连站立都困难。沈繁匀着气，何剑是s1级,能把他压制到动弹不得，这绝不是普通的s级。 “都给我住手！” 一股更强大的威压从门外透入，何洁一步步走向几人，站到了沈繁身后。 “曲盈盈，你想要做什么？” alpha之间的角逐是看不见的硝烟，沈繁隐约感觉到两股力量碰撞，而何洁逐渐占了上风。 曲盈盈败下阵来，她恶狠狠看向沈繁，忽然眼中蓄泪，回头看了一眼何决明后，一阵风似的往门外跑去。 随着曲盈盈的离开，何洁也收起了威压。 沈繁这才开始大口的呼吸，他有些力竭，腿不由自主地软了一下。 何洁从背后托了他一把，让他坐在了边上的石凳上，转头又去拉站不直的何决明，“到底怎么回事？” 何决明表情一脸懵，有些缓不过来，语无伦次道，“妈，你知道盈盈是alpha么？她怎么可能是alpha？” “姐，这事有点复杂，我们进去再说。”何剑皱眉解释道。 而此时，外头传来了一阵跑车的轰鸣声，曲盈盈已离开。 …… 何决明被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何洁让两个佣人守着门口。 何剑和沈繁跟着何洁去了客厅。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何剑把曲盈盈做过的事情告诉了何洁。 “曲家为什么要隐瞒曲盈盈是alpha的事情？”何剑问何洁，“姐，这事你怎么看？” “我们两家虽然关系不错，但这是他家中私事，我不方便过问。”何洁喝了一口茶道，“不管曲盈盈是什么，她并没有真的伤害过决明，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 她的目光转向客座，“但曲盈盈的脾气不好，她还会来找你的麻烦。” “谢谢何姨提醒。” 沈繁能理解何洁的决定，且不说两家交情，何家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不可能为了他去得罪曲星海。 而且经过这一次，曲盈盈或许也不会再来找何决明了。 沈繁其实不怕曲盈盈的报复，他只是隐约觉得，曲盈盈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风波还在后头。 第138章 隐藏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曲盈盈用力蹬了一下高跟鞋，杏眼圆睁，狠狠瞪了一眼沈繁，拿起包就要走。 沈繁退了一步站在了小门中间，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你不敢说，是心虚还是害怕？”沈繁抛了抛手上的娃娃，“其实你不说也没有关系，训练场安全屋楼顶有个广角监控能拍到山顶的全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走开！”曲盈盈出不去，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 何决明有些不明白沈繁怎么突然变得咄咄逼人，他左右看看，起身想要劝和，肩膀却被何剑用力按住了。 “舅舅，不要为难她了……”何决明道，“让她走。” “坐下，别说话。” 何剑并不想理何决明，他这个傻侄子现在还搞不清状况，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训练场并没有安装广角的监控，沈繁这是在诈曲盈盈，但曲盈盈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很多事。 沈繁寸步不让，他比曲盈盈高小半个头，神情淡漠地看着曲盈盈。 同龄男生遇到这样娇纵的女孩子，大部分都会束手无策，但是沈繁可不是懵懂的少年，更不是只看脸就怜香惜玉的人。 如果他没有重生，就算他当着曲星海的面，教训一下他这个恶意诽谤他的女儿，也没人敢说他的不是。 “你不说那就我来说。” 沈繁垂眸，语气冷冽，一一列举。 “你明明知道我和霖觉已经订婚，却还一直在误导何决明。” “你怂恿他喝酒后来找我，自己则偷偷跟着他返回训练场，你想要干什么？” 沈繁的视线绕过曲盈盈落在何决明的脸上，总结道。 “你一直在欺骗信任你的朋友。” “我没有！” 曲盈盈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美甲的纤纤玉指化为“利器”，朝着沈繁的脸扇了过去。 如果这一“爪子”落到实处，被挠出几排血印子都是轻的。 沈繁侧身避开，一只手顺势抓住曲盈盈的手腕用力一扭。曲盈盈吃痛，把另一只手里的包甩向沈繁。 沈繁背后重重挨了一下后，又扣住曲盈盈的另一只手臂。 包落在了地上 ，里面的东西滚落一地。 曲盈盈用力扭动手臂，望向后面求救，“明明，救我！” 何决明仰头看着何剑的侧脸，迫于“淫威”只能干着急。 沈繁看着满地滚落的化妆品，继续说道。 “你和陈城有过接触，学校论坛上的事，要我都说出来么？” “住口！” 曲盈盈双手被擒，猛然抬腿踢向沈繁。 沈繁松开了一只手，身体后仰，退了一步，十厘米的高跟鞋堪堪擦着他的下巴而过。沈繁的另一只手一直紧紧扣着曲盈盈，军中的擒拿手力道极重，一般人根本挣脱不了。 曲盈盈一张脸都涨得通红，眼白开始变红，从下往上看着沈繁的眼神都是彻骨的阴冷。 这不是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眼神，沈繁心头一跳。 不对劲，这个曲盈盈很不对劲。 突然，空气中骤然爆出一阵浓郁的香味。沈繁只觉身体有些难受，手脚变得沉重，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何剑先变了脸色，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高声提醒道。 “沈繁，她不是oga，她是……alpha！” 沈繁条件反射般寒毛直竖。他刚刚拿娃娃的时候，就发现曲盈盈动作异常灵敏，他只以为曲盈盈经过某种防御训练，他没有想到曲盈盈不是oga。 曲星海到底要做什么？ alpha信息素侵略性极强，曲盈盈的攻击陡然变快，力道极大，招招都是杀招。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赤红着眼如饿狼一般盯着沈繁。 “我要！杀了你！” 沈繁犹如芒刺在背，额头的汗水顺着下颚往下滴落。他的腺体已在发育的状态，能感受到信息素的压制，而曲盈盈的紧追不舍让他逐渐难以招架。 何剑和何决明跟着两人追出了小院，但他们只要靠近曲盈盈五米内，就被压制到连站立都困难。沈繁匀着气，何剑是s1级,能把他压制到动弹不得，这绝不是普通的s级。 “都给我住手！” 一股更强大的威压从门外透入，何洁一步步走向几人，站到了沈繁身后。 “曲盈盈，你想要做什么？” alpha之间的角逐是看不见的硝烟，沈繁隐约感觉到两股力量碰撞，而何洁逐渐占了上风。 曲盈盈败下阵来，她恶狠狠看向沈繁，忽然眼中蓄泪，回头看了一眼何决明后，一阵风似的往门外跑去。 随着曲盈盈的离开，何洁也收起了威压。 沈繁这才开始大口的呼吸，他有些力竭，腿不由自主地软了一下。 何洁从背后托了他一把，让他坐在了边上的石凳上，转头又去拉站不直的何决明，“到底怎么回事？” 何决明表情一脸懵，有些缓不过来，语无伦次道，“妈，你知道盈盈是alpha么？她怎么可能是alpha？” “姐，这事有点复杂，我们进去再说。”何剑皱眉解释道。 而此时，外头传来了一阵跑车的轰鸣声，曲盈盈已离开。 …… 何决明被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何洁让两个佣人守着门口。 何剑和沈繁跟着何洁去了客厅。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何剑把曲盈盈做过的事情告诉了何洁。 “曲家为什么要隐瞒曲盈盈是alpha的事情？”何剑问何洁，“姐，这事你怎么看？” “我们两家虽然关系不错，但这是他家中私事，我不方便过问。”何洁喝了一口茶道，“不管曲盈盈是什么，她并没有真的伤害过决明，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 她的目光转向客座，“但曲盈盈的脾气不好，她还会来找你的麻烦。” “谢谢何姨提醒。” 沈繁能理解何洁的决定，且不说两家交情，何家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不可能为了他去得罪曲星海。 而且经过这一次，曲盈盈或许也不会再来找何决明了。 沈繁其实不怕曲盈盈的报复，他只是隐约觉得，曲盈盈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风波还在后头。 第139章 通气 何洁很忙，和他们简短说完后就出了门，何剑带沈繁去处理身上的伤。 何家的家庭医生是一名头发半白的老医生，十分和蔼。 沈繁第一次领略了蓝星特有的古老治疗方式。 药油加上按摩，就把沈繁身上被曲盈盈打出来的淤伤治好了七成。他动了动原本肿胀的手臂，发现已不怎么痛了。不吃药和注射就能达到这样有效的治疗效果，实在是太神奇，沈繁想着或许可以让彭隆引进一下。 “这几天你跟我去学校住，我给你申请住校，安全一些。”何剑不放心的提议道。 经过这么一遭事，沈繁的安全问题就成了当前亟需解决的问题。 “曲盈盈就算真想怎么我，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放心我有办法。 ” 沈繁不想再麻烦何剑。 这学期都过了一半了，他再申请住校也很麻烦。 而且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他在学校躲得过一时也躲不了一世，总有要出门的时候。 何剑没有再试图说服沈繁，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晚点吃饭后，我们再回城。” “好。”沈繁感谢地冲何剑笑了笑。 何剑的提醒也不是没有道理，公寓鱼龙混杂，安保也形同虚设，日常还要在监听下自导自演，再加上现在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发疯的曲盈盈，沈繁就动了搬家的念头。 自从到蓝星以来后，他似乎一直在搬家，这次也没有超过半年。沈繁有些惋惜，其实他很喜欢现在这个公寓的，虽然小但住着舒服。 还有那刚买没多久的新沙发，霖觉都没来坐过一次。 可惜归可惜，为了以防万一，沈繁也只能尽快找个新落脚点。 至于住哪里，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过这事还需要一个人同意才行。 沈繁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地风景，窗外的院子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树上不知何时落了一只好看的鸟，正在啄羽。 可能是专门养的，腹部的羽毛带着漂亮的宝蓝色，和某人的眸子有点像。 沈繁掐着时间给霖觉打了通讯。 他们很少在白天打通讯，大家都比较忙，沈繁做好了多打几次的准备，却没想到霖觉却接得很快。 只是他接了后却没有看沈繁，一直侧头跟后面的人交代一些军中的事务，光看背景也看不清他在哪里，像是刚开完会。 沈繁在这头耐心等着，他看着霖觉的棱角分明的侧脸，说话时滚动的喉结，不由勾起了唇角。 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让人着迷。 距离两人上次通讯还没有到二十四小时，沈繁却已经有些想念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古老情话能流传至今果然是有道理的。 时间和空间都会给爱情让步，拉伸和延长。 几分钟后，霖觉身后纷乱的脚步声消失了，他才转头看向沈繁，一双蓝色的眸中在看过来的瞬间切换了模式。 雪山上的清冷碧空，一眨眼就变成了暖风习习的春日。 沈繁原本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就忘了，只是看着他笑。 “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么开心？” 霖觉温声问着，手在虚空摸了摸，像是要隔空摸沈繁的脸。 沈繁配合得往前贴了贴，情话脱口而出，“就是看到你就开心。” 霖觉抿了抿嘴，表情有些羞涩。 沈繁继续说道，“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霖觉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温柔地说道，“我成家了，家里都是未婚妻做主。” 这回轮到沈繁耳根发烫了，这坏小子学的太快，一本正经讲情话的模样简直就是青出于蓝。 “你蓝星的那套房不是还空着么，我要去住一段时间。” 沈繁也不再客气，打算“鸠占鹊巢”。他去过那里，安保系统比较完备，后头还有谢擎威的房子，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动蓝星高层，虽然远了一点，但是安全系数却要高很多。 沈繁也是站到高位的人，知道怎么样的防御都不如制衡的道理。 “突然要搬过去，是出了什么事？”霖觉敏锐地感觉到不对。 “遇到点小麻烦，原来那个房子不能住了，”沈繁眼珠子一转，又忍不住逗他，“中校大人，你说，你的那位未婚妻会不会不同意，误会我们的关系就不好了。” 霖觉愣了几秒后，低头轻笑，“没什么好误会的，金屋藏娇这种事确实不能让他知道，你偷偷去住，千万别被他发现。” 沈繁忍着笑，挑起眼角陪着他玩角色扮演，“中将大人很熟练啊，是不是经常做这种事？” 霖觉往后仰了仰，一脸认真思索的样子，“不多，除了他也就你一个。”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沈繁亲了亲手上的戒指，飞了个吻过去，“可你好久都不来看我了，我都担心你是不是另有新欢了。” “有你们两个，已经内忧外患，我哪里还有时间找别人。”霖觉学着沈繁的口吻回道。 “那你，”沈繁无声笑了笑，靠近了一些，压着声音道，“喜欢我，还是喜欢你的未婚妻啊？” 霖觉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衬衫领子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喃喃道，“当然是，两个都喜欢。” “中将大人，真是够贪心的……”沈繁退开了些，觉得越说越不像样了，清了清嗓子道，“好了不闹了，说正事。房子的事情是其一，还有一件事我要问问你。” “你问。”霖觉正色道。 “你回忆一下，在玫瑰星云遇到曲盈盈时，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你怀疑她有问题？”霖觉捕捉到沈繁话中的意图。 “嗯。”沈繁也没有再隐瞒，“今天起了点冲突，我发现，她不是oga，至少是s2级别的alpha。” “曲星海隐瞒了她女儿的属性？”霖觉不说话了，也皱起眉头，思索了几秒后很快就想到了另一层的关系，“曲盈盈和黑市有关系？” “很有可能。”沈繁喜欢霖觉的敏锐，都不用他说就能想到下一层的意思，“这段时间注意些曲星海那边，你知道边笙和曲盈盈还有联系么？” “好，我会小心，边笙那边我也会去适当提醒。”霖觉回道。 沈繁笑着点头，越是了解霖觉越是发现他的聪明，他已经成长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 之前沈繁还担心霖觉会吃亏，其实后来才发现，霖觉大部分时间都在藏拙。 “你一直查我以前的事情，”沈繁其实没有主动和霖觉说起过当初的事情，那时候也是怕霖觉会因为他的事情影响他的判断，现在看或许是他多虑了。 “你知道了？”霖觉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想知道当初到底是谁下的追捕命令？” “不用费力气了，你查过就该知道，追捕我的那支队伍都被处理干净了，无一活口。”沈繁回道。 霖觉沉默，沈繁说的确实是事实，就算他现在已经晋升到中将，依旧查不到当年的事实。 边正远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曲星海和谢擎威了。 “我会查清楚的……”霖觉眸中都是心疼，“你那时候痛不痛？” 沈繁知道霖觉想要问什么。 痛啊，怎么能不痛，可是沈繁只是轻轻摇头。 “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么？” “不够，过不去……”霖觉眼中都是坚定，“我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出来。相信我么？” 沈繁眼眶有些滚烫，点了点头。 …… 第139章 通气 何洁很忙，和他们简短说完后就出了门，何剑带沈繁去处理身上的伤。 何家的家庭医生是一名头发半白的老医生，十分和蔼。 沈繁第一次领略了蓝星特有的古老治疗方式。 药油加上按摩，就把沈繁身上被曲盈盈打出来的淤伤治好了七成。他动了动原本肿胀的手臂，发现已不怎么痛了。不吃药和注射就能达到这样有效的治疗效果，实在是太神奇，沈繁想着或许可以让彭隆引进一下。 “这几天你跟我去学校住，我给你申请住校，安全一些。”何剑不放心的提议道。 经过这么一遭事，沈繁的安全问题就成了当前亟需解决的问题。 “曲盈盈就算真想怎么我，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放心我有办法。 ” 沈繁不想再麻烦何剑。 这学期都过了一半了，他再申请住校也很麻烦。 而且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他在学校躲得过一时也躲不了一世，总有要出门的时候。 何剑没有再试图说服沈繁，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晚点吃饭后，我们再回城。” “好。”沈繁感谢地冲何剑笑了笑。 何剑的提醒也不是没有道理，公寓鱼龙混杂，安保也形同虚设，日常还要在监听下自导自演，再加上现在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发疯的曲盈盈，沈繁就动了搬家的念头。 自从到蓝星以来后，他似乎一直在搬家，这次也没有超过半年。沈繁有些惋惜，其实他很喜欢现在这个公寓的，虽然小但住着舒服。 还有那刚买没多久的新沙发，霖觉都没来坐过一次。 可惜归可惜，为了以防万一，沈繁也只能尽快找个新落脚点。 至于住哪里，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过这事还需要一个人同意才行。 沈繁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地风景，窗外的院子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树上不知何时落了一只好看的鸟，正在啄羽。 可能是专门养的，腹部的羽毛带着漂亮的宝蓝色，和某人的眸子有点像。 沈繁掐着时间给霖觉打了通讯。 他们很少在白天打通讯，大家都比较忙，沈繁做好了多打几次的准备，却没想到霖觉却接得很快。 只是他接了后却没有看沈繁，一直侧头跟后面的人交代一些军中的事务，光看背景也看不清他在哪里，像是刚开完会。 沈繁在这头耐心等着，他看着霖觉的棱角分明的侧脸，说话时滚动的喉结，不由勾起了唇角。 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让人着迷。 距离两人上次通讯还没有到二十四小时，沈繁却已经有些想念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古老情话能流传至今果然是有道理的。 时间和空间都会给爱情让步，拉伸和延长。 几分钟后，霖觉身后纷乱的脚步声消失了，他才转头看向沈繁，一双蓝色的眸中在看过来的瞬间切换了模式。 雪山上的清冷碧空，一眨眼就变成了暖风习习的春日。 沈繁原本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就忘了，只是看着他笑。 “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么开心？” 霖觉温声问着，手在虚空摸了摸，像是要隔空摸沈繁的脸。 沈繁配合得往前贴了贴，情话脱口而出，“就是看到你就开心。” 霖觉抿了抿嘴，表情有些羞涩。 沈繁继续说道，“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霖觉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温柔地说道，“我成家了，家里都是未婚妻做主。” 这回轮到沈繁耳根发烫了，这坏小子学的太快，一本正经讲情话的模样简直就是青出于蓝。 “你蓝星的那套房不是还空着么，我要去住一段时间。” 沈繁也不再客气，打算“鸠占鹊巢”。他去过那里，安保系统比较完备，后头还有谢擎威的房子，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动蓝星高层，虽然远了一点，但是安全系数却要高很多。 沈繁也是站到高位的人，知道怎么样的防御都不如制衡的道理。 “突然要搬过去，是出了什么事？”霖觉敏锐地感觉到不对。 “遇到点小麻烦，原来那个房子不能住了，”沈繁眼珠子一转，又忍不住逗他，“中校大人，你说，你的那位未婚妻会不会不同意，误会我们的关系就不好了。” 霖觉愣了几秒后，低头轻笑，“没什么好误会的，金屋藏娇这种事确实不能让他知道，你偷偷去住，千万别被他发现。” 沈繁忍着笑，挑起眼角陪着他玩角色扮演，“中将大人很熟练啊，是不是经常做这种事？” 霖觉往后仰了仰，一脸认真思索的样子，“不多，除了他也就你一个。”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沈繁亲了亲手上的戒指，飞了个吻过去，“可你好久都不来看我了，我都担心你是不是另有新欢了。” “有你们两个，已经内忧外患，我哪里还有时间找别人。”霖觉学着沈繁的口吻回道。 “那你，”沈繁无声笑了笑，靠近了一些，压着声音道，“喜欢我，还是喜欢你的未婚妻啊？” 霖觉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衬衫领子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喃喃道，“当然是，两个都喜欢。” “中将大人，真是够贪心的……”沈繁退开了些，觉得越说越不像样了，清了清嗓子道，“好了不闹了，说正事。房子的事情是其一，还有一件事我要问问你。” “你问。”霖觉正色道。 “你回忆一下，在玫瑰星云遇到曲盈盈时，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你怀疑她有问题？”霖觉捕捉到沈繁话中的意图。 “嗯。”沈繁也没有再隐瞒，“今天起了点冲突，我发现，她不是oga，至少是s2级别的alpha。” “曲星海隐瞒了她女儿的属性？”霖觉不说话了，也皱起眉头，思索了几秒后很快就想到了另一层的关系，“曲盈盈和黑市有关系？” “很有可能。”沈繁喜欢霖觉的敏锐，都不用他说就能想到下一层的意思，“这段时间注意些曲星海那边，你知道边笙和曲盈盈还有联系么？” “好，我会小心，边笙那边我也会去适当提醒。”霖觉回道。 沈繁笑着点头，越是了解霖觉越是发现他的聪明，他已经成长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 之前沈繁还担心霖觉会吃亏，其实后来才发现，霖觉大部分时间都在藏拙。 “你一直查我以前的事情，”沈繁其实没有主动和霖觉说起过当初的事情，那时候也是怕霖觉会因为他的事情影响他的判断，现在看或许是他多虑了。 “你知道了？”霖觉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想知道当初到底是谁下的追捕命令？” “不用费力气了，你查过就该知道，追捕我的那支队伍都被处理干净了，无一活口。”沈繁回道。 霖觉沉默，沈繁说的确实是事实，就算他现在已经晋升到中将，依旧查不到当年的事实。 边正远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曲星海和谢擎威了。 “我会查清楚的……”霖觉眸中都是心疼，“你那时候痛不痛？” 沈繁知道霖觉想要问什么。 痛啊，怎么能不痛，可是沈繁只是轻轻摇头。 “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么？” “不够，过不去……”霖觉眼中都是坚定，“我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出来。相信我么？” 沈繁眼眶有些滚烫，点了点头。 …… 第140章 搬家 下午回去的车上，沈繁已经在网上找了搬家公司，等他到的时候，搬家的工人们已经就位。 另外，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也已经停在了公寓门口，看来霖觉的动作也挺快，已经帮他都安排好了。 沈繁现在只需要站着指挥指挥就行。 一个小时后，他连车带人到了霖觉的小区。 沈繁的东西其实不多，最重的是家里的书，最多的是衣服，其中一半还都是霖觉的。 司机把人送到后，就把备用钥匙都交给沈繁。 “大人说，以后这里随便你住，我会每天来接送你。” 或许是上次送板栗有了效果，沈繁发现司机现在对他说话的语气客气了许多，看着他的眼神也友善了不少。 “多谢，以后多多指教。”沈繁客气地说道，“那明天见。” 沈繁把司机送出门后，关了门。 刚刚鱼贯而入的人都走后，屋内十分安静。 沈繁抱着手臂环顾了四周，他才对也还不算陌生，虽然东西都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沈繁还是一样样又检查了一遍，把常用的杯子洗了一遍才上楼休息。 【明眸，检查一遍。】 【好的，主人，我已经连上了这里的智能系统，未发现可疑。】 沈繁边和明眸确认边走上楼。 楼梯灯亮起来，空调也自动调整到了最适宜的温度。 衣服都放在门边，沈繁特意交代不需要他们整理，他脱了外套卷了袖子，自己动手打扫了一下，把衣服填满了衣柜。 霖觉这里的衣服还是夏天的，可见他很久没有来住过了。不过细想也是，霖觉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就直接住在了他那边。 沈繁哼着歌，把忘忧草的香薰放到了卫生间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先去洗了澡。 他没有在这里过过夜，但却并不觉得陌生。他还记第一次来这里时，霖觉坐在床边和他谈话，那模样还是冷冰冰的，一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架势。 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沈繁还是有些感慨，那时候他其实也有同样的想法。 谁会料到后面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沈繁调整了台灯亮度，拿着两本书做睡前的读物，看书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关了台灯睡觉。 这里的床比他小公寓里的更大一点，躺着有些过于宽敞。 沈繁调整着呼吸，脑中却都是今天霖觉和他说话的模样。 …… 沈繁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床垫外侧往下沉了沉，一只大手就从后头搂住了沈繁的腰。 只是他还陷在梦中，皱了皱眉头。 梦里都是一片雪白。 雪白的房间，雪白的大褂，沈繁趴在白色的床单上，后颈被安装上了一块带着银色的铅块，八根坚固的尖刺直接嵌入皮肤，然后展开倒刺，在那一块最敏感的肉里“生了根”。 鲜血淋漓之下，痛的他浑身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这是为了防止沈繁素释放信息素的鬼东西，只要沈繁试图拆掉他，就会受到电击而昏迷。 可就算不带这个鬼东西，长时间未能进食，沈繁身体已经虚弱到无法行走。 他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可能几天，可能是十几天。他只知道，他错过了霖觉的毕业典礼，恐怕也不能和霖觉一起过生日了。 对战时，炸弹从他身后炸响的那一刻，沈繁就知道队伍里出现了叛徒。 他的背后和半张脸都被炸伤了，人也当场就失去了神志。 醒过来时已经被人关到了这里。那些人不理会他的反抗，也不跟他交流。 他手脚被锁在病床上，被人当成了试验品不断进行实验。那些人可能怕他死了，一直给他注射营养液，也用医疗舱给他治疗过伤口。 但是炸伤的太过于严重，他的身上和脸上依旧留下了难以愈合的疤痕。 沈繁不知道这些人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或许说仅仅就是想要折磨他。他们剃掉了他的头发给他戴上了一个类似于头盔的东西，然后就是一种强烈的晕眩感。 沈繁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觉得整个灵魂都在被抽取。 …… “沈繁，醒醒……”耳边有人呼唤着他的名字，沈繁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张开了眼睛，眼前是一张熟悉中带着关切的脸。 霖觉？ 是梦么？沈繁抱紧了“梦里”的霖觉。 都怪他，问他痛不痛，他梦里就都是痛，好痛…… 如果不是这样的痛，沈繁最后也不会选择那样决绝的死亡方式。 “沈繁，醒醒……” 霖觉有点害怕，明明沈繁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眸里却没有一丝的光亮，像是陷在某种梦魇之中。 他有些着急，不断亲吻着沈繁脸，试图唤醒沈繁。 …… 第140章 搬家 下午回去的车上，沈繁已经在网上找了搬家公司，等他到的时候，搬家的工人们已经就位。 另外，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也已经停在了公寓门口，看来霖觉的动作也挺快，已经帮他都安排好了。 沈繁现在只需要站着指挥指挥就行。 一个小时后，他连车带人到了霖觉的小区。 沈繁的东西其实不多，最重的是家里的书，最多的是衣服，其中一半还都是霖觉的。 司机把人送到后，就把备用钥匙都交给沈繁。 “大人说，以后这里随便你住，我会每天来接送你。” 或许是上次送板栗有了效果，沈繁发现司机现在对他说话的语气客气了许多，看着他的眼神也友善了不少。 “多谢，以后多多指教。”沈繁客气地说道，“那明天见。” 沈繁把司机送出门后，关了门。 刚刚鱼贯而入的人都走后，屋内十分安静。 沈繁抱着手臂环顾了四周，他才对也还不算陌生，虽然东西都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沈繁还是一样样又检查了一遍，把常用的杯子洗了一遍才上楼休息。 【明眸，检查一遍。】 【好的，主人，我已经连上了这里的智能系统，未发现可疑。】 沈繁边和明眸确认边走上楼。 楼梯灯亮起来，空调也自动调整到了最适宜的温度。 衣服都放在门边，沈繁特意交代不需要他们整理，他脱了外套卷了袖子，自己动手打扫了一下，把衣服填满了衣柜。 霖觉这里的衣服还是夏天的，可见他很久没有来住过了。不过细想也是，霖觉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就直接住在了他那边。 沈繁哼着歌，把忘忧草的香薰放到了卫生间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先去洗了澡。 他没有在这里过过夜，但却并不觉得陌生。他还记第一次来这里时，霖觉坐在床边和他谈话，那模样还是冷冰冰的，一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架势。 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沈繁还是有些感慨，那时候他其实也有同样的想法。 谁会料到后面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沈繁调整了台灯亮度，拿着两本书做睡前的读物，看书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关了台灯睡觉。 这里的床比他小公寓里的更大一点，躺着有些过于宽敞。 沈繁调整着呼吸，脑中却都是今天霖觉和他说话的模样。 …… 沈繁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床垫外侧往下沉了沉，一只大手就从后头搂住了沈繁的腰。 只是他还陷在梦中，皱了皱眉头。 梦里都是一片雪白。 雪白的房间，雪白的大褂，沈繁趴在白色的床单上，后颈被安装上了一块带着银色的铅块，八根坚固的尖刺直接嵌入皮肤，然后展开倒刺，在那一块最敏感的肉里“生了根”。 鲜血淋漓之下，痛的他浑身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这是为了防止沈繁素释放信息素的鬼东西，只要沈繁试图拆掉他，就会受到电击而昏迷。 可就算不带这个鬼东西，长时间未能进食，沈繁身体已经虚弱到无法行走。 他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可能几天，可能是十几天。他只知道，他错过了霖觉的毕业典礼，恐怕也不能和霖觉一起过生日了。 对战时，炸弹从他身后炸响的那一刻，沈繁就知道队伍里出现了叛徒。 他的背后和半张脸都被炸伤了，人也当场就失去了神志。 醒过来时已经被人关到了这里。那些人不理会他的反抗，也不跟他交流。 他手脚被锁在病床上，被人当成了试验品不断进行实验。那些人可能怕他死了，一直给他注射营养液，也用医疗舱给他治疗过伤口。 但是炸伤的太过于严重，他的身上和脸上依旧留下了难以愈合的疤痕。 沈繁不知道这些人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或许说仅仅就是想要折磨他。他们剃掉了他的头发给他戴上了一个类似于头盔的东西，然后就是一种强烈的晕眩感。 沈繁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觉得整个灵魂都在被抽取。 …… “沈繁，醒醒……”耳边有人呼唤着他的名字，沈繁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张开了眼睛，眼前是一张熟悉中带着关切的脸。 霖觉？ 是梦么？沈繁抱紧了“梦里”的霖觉。 都怪他，问他痛不痛，他梦里就都是痛，好痛…… 如果不是这样的痛，沈繁最后也不会选择那样决绝的死亡方式。 “沈繁，醒醒……” 霖觉有点害怕，明明沈繁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眸里却没有一丝的光亮，像是陷在某种梦魇之中。 他有些着急，不断亲吻着沈繁脸，试图唤醒沈繁。 …… 第141章 陪你 疼痛逐渐散去，梦里的怀抱也越发真实。 沈繁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人不是幻觉。 “霖觉？”出声的刹那，沈繁就彻底清醒了，“你怎么来了？” 霖觉放开他，用手背贴着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后才道，“不放心你，手边的事情忙完了，这个月我还有两天假。” 不过两天，去掉来去的时间，霖觉不睡觉也只能陪着他七八个小时。 沈繁有些自责，拉下霖觉放在他额上的手。 “我没生病，就是做噩梦了。” 沈繁刚“醒”，梦里的记忆还很鲜活，额头和背上起了一层冷汗，他缓缓坐起来。 “做了什么梦？” 霖觉追问道，沈繁一向是从容的，哪怕遇到再紧急的事情，他都临危不乱，却在一个梦中露出这样害怕至极的表情。 沈繁垂着眸子，有些不想说，他不喜欢把自己弱点暴露在外，也不喜欢把自己经历的痛苦转嫁给别人。 “很难受？”霖觉轻轻擦掉沈繁耳后地一滴汗。 沈繁的脸颊贴上他的手背，可是他是霖觉，不是别人。 “我想喝水。” 沈繁扯出一个笑道，既然决定要说，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好，”霖觉转身下了床，片刻后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沈繁握着杯子喝了一口靠在床边，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情，其实事情说起来也不复杂。”沈繁眼眸之中带着些许颓然，梦里的情绪或多或少还影响着他，霖觉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让他有一种把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的渴望。 “三年前军部得到情报，在玫瑰星云发现了海盗军团的窝点。我和谢擎威兵分两路深入了星云的内部。” 沈繁带着那一支队伍来情报所指的路线上，而灾难就来自于那里，他们遇到了令人最为惧怕的陨石群。 “情报有问题？”霖觉猜测道，“先潜军没有核查清楚？” “你猜的没错，情报没有错，而是有人把我们往陷阱里引，当时我指挥军舰调整了方向，但还是晚了一步，我们已是重创，失去了坐标。” 沈繁说完就闭了闭眼睛，他依旧能记起那场惨烈的碰撞，被撞毁的军舰残骸还有来不及呼救就被抛出舰体的士兵尸体。 霖觉明白这种困境，玫瑰星云何其庞大，一旦失去了方向，军舰就会像是在大海中的孤舟一样迷失在其中。 不是死于下一场陨石群的袭击，就是死于物资匮乏。 “我们迫降落在了一颗低等星球上，在那里又遇到了埋伏。” “埋伏？” “是的，我们的行踪泄密了，先潜的小队发来了安全着陆的消息，但等我们下去的时候却是早就埋伏好的陷阱。那时候所有人都抵死奋战，但是在我们快要占上风的时候，忽然后方失守，有人在背后袭击了我。” 沈繁至今都不明白，他的这些部下都是跟过他多年的将士，也是经过严格筛选过才进入部队，他不相信会有人叛变。 “之后我就被关在了一个封闭的实验室里，我伤的太重，他们给我进行了很多的治疗，似乎也做了很多实验。” 沈繁没有细说实验的过程，可是他梦中的表情已经让霖觉感受到了疼痛。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也算不上怎么痛苦。直到一天，他们把我关进了一个休眠舱，要转移我的位置，我才乘机逃了出去。” 他和看守的人换了衣服，从关押自己的房间逃了出去后，之后发现这是一艘开往黑市的货船，而他是被明码标价的商品。 “我等货船着陆后逃走，又在黑市潜藏了半个月后，找到了军部的暗哨。” 沈繁回忆起当时的窘迫，他看到霖觉满面愁容，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 “后来你应该也猜到了，我等来的不是援军，而是要把我捉拿回去问罪的命令，我带的那支队伍凭空消失了，而我被冠上了投敌的嫌疑，没有任何人能给我作证。” 沈繁苦笑一声，他忠心拥护的却出卖他，想要杀了他。 沈繁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缓了缓，霖觉再次抱住他。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用力抱住沈繁。 “之后，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蓝星，中间却有三年的空白期。”沈繁揉了揉太阳穴，“彭隆说，我这身体可能被带去做过类似于脑电波转移的实验。” “阴差阳错之下，我被换到了这副身体之中。” 沈繁没有细说刚重生后那段时间，他受限于这个身体，几乎每天都在吃药中度过。 身体好了些后，他才开始去打工。 “之后，我想要调查以前的事情，就去了方舟。”沈繁慢慢说着，“然后就遇到了你。” “我那时候，不知道是你，否则我也不会……”霖觉面露愧疚和自责。 “我很高兴来的人是你，”沈繁靠过去啄了一口霖觉的唇。 霖觉搂住沈繁的腰，让他靠在怀里，咬了咬他的唇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想知道？”沈繁笑了起来，又问，“你是不是猜了很久？猜出来了没有？” “没有。”霖觉摇头，他还真琢磨了很久沈繁那时候的意图。 “明眸，出来！” 沈繁放在桌上的光脑自己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现出了模拟形态。 【你好，霖觉大人，我是明眸，很高兴见到你。】 “明眸是我研究出的人工智能ai，本体形态是我身上的外附盔甲，你应该见过。”沈繁介绍道。 “你好。” 霖觉上下打量了一下明眸模样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繁一眼。 沈繁有些心虚，像是被这小子看穿了一样。 “蓝星的通讯落后，如果要联系上明眸，就要用光脑作为媒介。”沈繁边说边偷看霖觉的表情，“我需要明眸。” “你当时就应该告诉我的。”霖觉回道。 “你给我好好说话的机会了么？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沈繁弹了一下霖觉脑门道，“一般人中了那种迷药也能睡一天了，你中途醒过来做什么？” “对，怪我，怪我选中了你，怪我醒的太早……” 霖觉眼中宠溺，搂住沈繁就要继续刚刚的事情。 沈繁也不躲，只是瞪了一眼一脸吃瓜表情的明眸。 【还看？】 明眸立马自闭，闪退。 第141章 陪你 疼痛逐渐散去，梦里的怀抱也越发真实。 沈繁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人不是幻觉。 “霖觉？”出声的刹那，沈繁就彻底清醒了，“你怎么来了？” 霖觉放开他，用手背贴着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后才道，“不放心你，手边的事情忙完了，这个月我还有两天假。” 不过两天，去掉来去的时间，霖觉不睡觉也只能陪着他七八个小时。 沈繁有些自责，拉下霖觉放在他额上的手。 “我没生病，就是做噩梦了。” 沈繁刚“醒”，梦里的记忆还很鲜活，额头和背上起了一层冷汗，他缓缓坐起来。 “做了什么梦？” 霖觉追问道，沈繁一向是从容的，哪怕遇到再紧急的事情，他都临危不乱，却在一个梦中露出这样害怕至极的表情。 沈繁垂着眸子，有些不想说，他不喜欢把自己弱点暴露在外，也不喜欢把自己经历的痛苦转嫁给别人。 “很难受？”霖觉轻轻擦掉沈繁耳后地一滴汗。 沈繁的脸颊贴上他的手背，可是他是霖觉，不是别人。 “我想喝水。” 沈繁扯出一个笑道，既然决定要说，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好，”霖觉转身下了床，片刻后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沈繁握着杯子喝了一口靠在床边，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情，其实事情说起来也不复杂。”沈繁眼眸之中带着些许颓然，梦里的情绪或多或少还影响着他，霖觉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让他有一种把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的渴望。 “三年前军部得到情报，在玫瑰星云发现了海盗军团的窝点。我和谢擎威兵分两路深入了星云的内部。” 沈繁带着那一支队伍来情报所指的路线上，而灾难就来自于那里，他们遇到了令人最为惧怕的陨石群。 “情报有问题？”霖觉猜测道，“先潜军没有核查清楚？” “你猜的没错，情报没有错，而是有人把我们往陷阱里引，当时我指挥军舰调整了方向，但还是晚了一步，我们已是重创，失去了坐标。” 沈繁说完就闭了闭眼睛，他依旧能记起那场惨烈的碰撞，被撞毁的军舰残骸还有来不及呼救就被抛出舰体的士兵尸体。 霖觉明白这种困境，玫瑰星云何其庞大，一旦失去了方向，军舰就会像是在大海中的孤舟一样迷失在其中。 不是死于下一场陨石群的袭击，就是死于物资匮乏。 “我们迫降落在了一颗低等星球上，在那里又遇到了埋伏。” “埋伏？” “是的，我们的行踪泄密了，先潜的小队发来了安全着陆的消息，但等我们下去的时候却是早就埋伏好的陷阱。那时候所有人都抵死奋战，但是在我们快要占上风的时候，忽然后方失守，有人在背后袭击了我。” 沈繁至今都不明白，他的这些部下都是跟过他多年的将士，也是经过严格筛选过才进入部队，他不相信会有人叛变。 “之后我就被关在了一个封闭的实验室里，我伤的太重，他们给我进行了很多的治疗，似乎也做了很多实验。” 沈繁没有细说实验的过程，可是他梦中的表情已经让霖觉感受到了疼痛。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也算不上怎么痛苦。直到一天，他们把我关进了一个休眠舱，要转移我的位置，我才乘机逃了出去。” 他和看守的人换了衣服，从关押自己的房间逃了出去后，之后发现这是一艘开往黑市的货船，而他是被明码标价的商品。 “我等货船着陆后逃走，又在黑市潜藏了半个月后，找到了军部的暗哨。” 沈繁回忆起当时的窘迫，他看到霖觉满面愁容，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 “后来你应该也猜到了，我等来的不是援军，而是要把我捉拿回去问罪的命令，我带的那支队伍凭空消失了，而我被冠上了投敌的嫌疑，没有任何人能给我作证。” 沈繁苦笑一声，他忠心拥护的却出卖他，想要杀了他。 沈繁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缓了缓，霖觉再次抱住他。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用力抱住沈繁。 “之后，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蓝星，中间却有三年的空白期。”沈繁揉了揉太阳穴，“彭隆说，我这身体可能被带去做过类似于脑电波转移的实验。” “阴差阳错之下，我被换到了这副身体之中。” 沈繁没有细说刚重生后那段时间，他受限于这个身体，几乎每天都在吃药中度过。 身体好了些后，他才开始去打工。 “之后，我想要调查以前的事情，就去了方舟。”沈繁慢慢说着，“然后就遇到了你。” “我那时候，不知道是你，否则我也不会……”霖觉面露愧疚和自责。 “我很高兴来的人是你，”沈繁靠过去啄了一口霖觉的唇。 霖觉搂住沈繁的腰，让他靠在怀里，咬了咬他的唇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想知道？”沈繁笑了起来，又问，“你是不是猜了很久？猜出来了没有？” “没有。”霖觉摇头，他还真琢磨了很久沈繁那时候的意图。 “明眸，出来！” 沈繁放在桌上的光脑自己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现出了模拟形态。 【你好，霖觉大人，我是明眸，很高兴见到你。】 “明眸是我研究出的人工智能ai，本体形态是我身上的外附盔甲，你应该见过。”沈繁介绍道。 “你好。” 霖觉上下打量了一下明眸模样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繁一眼。 沈繁有些心虚，像是被这小子看穿了一样。 “蓝星的通讯落后，如果要联系上明眸，就要用光脑作为媒介。”沈繁边说边偷看霖觉的表情，“我需要明眸。” “你当时就应该告诉我的。”霖觉回道。 “你给我好好说话的机会了么？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沈繁弹了一下霖觉脑门道，“一般人中了那种迷药也能睡一天了，你中途醒过来做什么？” “对，怪我，怪我选中了你，怪我醒的太早……” 霖觉眼中宠溺，搂住沈繁就要继续刚刚的事情。 沈繁也不躲，只是瞪了一眼一脸吃瓜表情的明眸。 【还看？】 明眸立马自闭，闪退。 第142章 主动 可能是时隔一个月，也可能是沈繁刚醒，总感觉这次有些不一样。 他本出了一身冷汗，后来又出了一身热汗。 桌上的那杯水都被他喝完了，依旧觉得口渴难耐。 霖觉说给他倒水，却不肯放他，走的那几步差点就逼得沈繁咬破了他的肩膀。 “放我下来？”沈繁气息混乱，脸颊绯红。 “水还要热一会儿，马上就好。”霖觉单手托着他。 “那就……”沈繁眼睛都红了，“喝冷的。” “会生病。”霖觉亲着沈繁鬓发，“你出了好多汗，是不是空调太热了？” 沈繁“磨牙霍霍”，他已经让明眸关了空调了，是霖觉太热了。 “你离我远一点，我就不热了。” 霖觉咬着他耳尖尖，“不是怨我好久没来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又让我离远一点。” 嚯，霖觉居然还记得上次那角色扮演！ 沈繁把人推开一些，“你这么急哄哄地来找我，就不怕你未婚妻知道？” “怕啊，”霖觉把沈繁抵在柜子前不给他乱动，用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擦沈繁的腰，“所以要偷偷的，你小声一些，不要让他发现了。” 沈繁腰窝敏感，腿有些撑不住，就开始颤抖，眼尾被逼出了眼泪。 “我要告诉你未婚妻。” “嗯，”霖觉闷笑一声，“你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你睡在我床上，还是我把你欺负哭了？” 霖觉把沈繁眼尾的眼泪舔掉了，沈繁不想说话，扭头去看加热的水，催促道，“水好了……” “没好。”霖觉捏着他的下巴逼着他亲吻。 等霖觉好了，热水已经滚了好几遍，沈繁喝了一大杯后，就被霖觉抱进浴室里。 …… 沈繁仰着头躺在霖觉怀里，露出松弛后的脖颈，修长又漂亮。 霖觉的手指留恋在沈繁凸起的锁骨上，上面的皮肤细滑又柔嫩。 “最近，你有去彭隆那里定期检查吗？” “去了，要我每个月给你寄一份体检单么？”霖觉笑问他。 “那倒不用，”沈繁拨开霖觉的手，“验证过了，很健康。” 霖觉低笑起来，“只验一次是不是不太准确？要不要再验一次？” 沈繁动了动身体，“正事还没说完，别闹我……再闹，找你未婚妻去。” 霖觉搂住他，暂停手上的动作，“我不闹，继续说。” “边笙那边你怎么说的？” “我问过他对曲盈盈的想法，他说只把曲盈盈当妹妹。”霖觉回忆了一下边笙的表情，“他最近进阶了，彭隆说他开窍了。” “进阶？”沈繁微微睁开了眼睛，“上次测试，不是还有十年么？” “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人也比以前安静了很多，有点判若两人。” 不给摸锁骨，霖觉的手就开始不自觉地往下撩拨。 “判若两人？”沈繁琢磨着这四个字，“他和原来反差很多？” “有点。”霖觉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更多的是对边笙的同情和担心，“这次他也跟我一起过来了……去了方舟。” “嗯？”沈繁皱眉，想问他去那里做什么，又觉得问了也是多此一举。 边笙这样的花花公子，去方舟能去做什么，自然是去寻欢作乐的。 霖觉观察着沈繁的反应。 他没有第一时间说就是怕沈繁产生不好的联想，会不高兴。 可是他怕不说，万一被沈繁知道了，更不好。 “你亲眼看到他进去的？”沈繁问道。 “没有，司机先送了我，再去送的他。”霖觉那时候归心似箭，而且过来这里比较顺路一些，“怎么了，还是你怀疑他会去找曲盈盈？” 沈繁动了动坐起来些，坐着有些“不太舒服”。 “你不是说，他和曲盈盈一直保持着联系么？”沈繁估摸着时间道，“等早上的时候，你问问他空不空？” 霖觉盯着沈繁的后颈，上面的伤口已经都愈合的差不多了，变回了原本的洁白和滑嫩。 他贴过去细细嗅着，有些心猿意马地问道，“问他干什么？” “嘶……别咬，”沈繁缩了缩脖子，“你们来了，我们就有由头去拜访一下曲家。” 霖觉搂紧沈繁不给他逃，采用迂回战术，亲他的肩膀，“你想去见曲盈盈？” “嗯。”沈繁感觉霖觉的吻一直在后颈的周边徘徊，像是要伺机而动，脑子又开始变得混沌，“主动出击远比被动挨打要好得多，我们能猜到的都猜到了，还是要去看看他家的反应才是，反正曲星海又不在。” 最后那一下，沈繁没躲开，被霖觉叼住了后颈。 “听你的……”霖觉用气音说道，“再检验一次，好不好？” 沈繁哪有机会说不好，命门都在人家嘴里，他再次被拉进了“验证”阶段。 …… 最后怎么回的床上，沈繁其实有些记忆模糊了，反正睡得很沉，也没有再做噩梦。 直到闹钟把他吵醒了，他才醒过来。 沈繁翻了翻课程表，上午只有一节选修课，这种课一般不请假也不会被人发现，沈繁决定直接翘课，带着霖觉先去逛礼品店。 既然要上门去，自然是要带点礼品的。 “回头问下何剑曲盈盈家的地址，我只知道他们在哪个山头。”沈繁边挑选礼物边说道。 “我可以带路。”霖觉听到沈繁提起何剑，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你周末两天都跟何剑在一起？” “是啊……”沈繁说完，才后知后觉地笑了笑，解释道，“机甲特训，我和几个同学一起过去的。” 霖觉低低应了一声后，又问道，“那个曲盈盈都跟你动手了，你也不用费心给她买礼物，她肯定不会领情。” “领不领情是她的事情，我送了就是我的态度，他们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把我们拒之门外，而且不是我送，让边笙送好了，对了，边笙来了么？” 沈繁挑了几样女孩子喜欢的粉粉嫩嫩的东西扔进了购物车里，知道曲盈盈要扔，他也没有选贵的。 “应该快了，”霖觉看了眼时间后，再抬头就看到了一辆宝蓝色的跑车停在了门口，“到了。” 第142章 主动 可能是时隔一个月，也可能是沈繁刚醒，总感觉这次有些不一样。 他本出了一身冷汗，后来又出了一身热汗。 桌上的那杯水都被他喝完了，依旧觉得口渴难耐。 霖觉说给他倒水，却不肯放他，走的那几步差点就逼得沈繁咬破了他的肩膀。 “放我下来？”沈繁气息混乱，脸颊绯红。 “水还要热一会儿，马上就好。”霖觉单手托着他。 “那就……”沈繁眼睛都红了，“喝冷的。” “会生病。”霖觉亲着沈繁鬓发，“你出了好多汗，是不是空调太热了？” 沈繁“磨牙霍霍”，他已经让明眸关了空调了，是霖觉太热了。 “你离我远一点，我就不热了。” 霖觉咬着他耳尖尖，“不是怨我好久没来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又让我离远一点。” 嚯，霖觉居然还记得上次那角色扮演！ 沈繁把人推开一些，“你这么急哄哄地来找我，就不怕你未婚妻知道？” “怕啊，”霖觉把沈繁抵在柜子前不给他乱动，用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擦沈繁的腰，“所以要偷偷的，你小声一些，不要让他发现了。” 沈繁腰窝敏感，腿有些撑不住，就开始颤抖，眼尾被逼出了眼泪。 “我要告诉你未婚妻。” “嗯，”霖觉闷笑一声，“你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你睡在我床上，还是我把你欺负哭了？” 霖觉把沈繁眼尾的眼泪舔掉了，沈繁不想说话，扭头去看加热的水，催促道，“水好了……” “没好。”霖觉捏着他的下巴逼着他亲吻。 等霖觉好了，热水已经滚了好几遍，沈繁喝了一大杯后，就被霖觉抱进浴室里。 …… 沈繁仰着头躺在霖觉怀里，露出松弛后的脖颈，修长又漂亮。 霖觉的手指留恋在沈繁凸起的锁骨上，上面的皮肤细滑又柔嫩。 “最近，你有去彭隆那里定期检查吗？” “去了，要我每个月给你寄一份体检单么？”霖觉笑问他。 “那倒不用，”沈繁拨开霖觉的手，“验证过了，很健康。” 霖觉低笑起来，“只验一次是不是不太准确？要不要再验一次？” 沈繁动了动身体，“正事还没说完，别闹我……再闹，找你未婚妻去。” 霖觉搂住他，暂停手上的动作，“我不闹，继续说。” “边笙那边你怎么说的？” “我问过他对曲盈盈的想法，他说只把曲盈盈当妹妹。”霖觉回忆了一下边笙的表情，“他最近进阶了，彭隆说他开窍了。” “进阶？”沈繁微微睁开了眼睛，“上次测试，不是还有十年么？” “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人也比以前安静了很多，有点判若两人。” 不给摸锁骨，霖觉的手就开始不自觉地往下撩拨。 “判若两人？”沈繁琢磨着这四个字，“他和原来反差很多？” “有点。”霖觉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更多的是对边笙的同情和担心，“这次他也跟我一起过来了……去了方舟。” “嗯？”沈繁皱眉，想问他去那里做什么，又觉得问了也是多此一举。 边笙这样的花花公子，去方舟能去做什么，自然是去寻欢作乐的。 霖觉观察着沈繁的反应。 他没有第一时间说就是怕沈繁产生不好的联想，会不高兴。 可是他怕不说，万一被沈繁知道了，更不好。 “你亲眼看到他进去的？”沈繁问道。 “没有，司机先送了我，再去送的他。”霖觉那时候归心似箭，而且过来这里比较顺路一些，“怎么了，还是你怀疑他会去找曲盈盈？” 沈繁动了动坐起来些，坐着有些“不太舒服”。 “你不是说，他和曲盈盈一直保持着联系么？”沈繁估摸着时间道，“等早上的时候，你问问他空不空？” 霖觉盯着沈繁的后颈，上面的伤口已经都愈合的差不多了，变回了原本的洁白和滑嫩。 他贴过去细细嗅着，有些心猿意马地问道，“问他干什么？” “嘶……别咬，”沈繁缩了缩脖子，“你们来了，我们就有由头去拜访一下曲家。” 霖觉搂紧沈繁不给他逃，采用迂回战术，亲他的肩膀，“你想去见曲盈盈？” “嗯。”沈繁感觉霖觉的吻一直在后颈的周边徘徊，像是要伺机而动，脑子又开始变得混沌，“主动出击远比被动挨打要好得多，我们能猜到的都猜到了，还是要去看看他家的反应才是，反正曲星海又不在。” 最后那一下，沈繁没躲开，被霖觉叼住了后颈。 “听你的……”霖觉用气音说道，“再检验一次，好不好？” 沈繁哪有机会说不好，命门都在人家嘴里，他再次被拉进了“验证”阶段。 …… 最后怎么回的床上，沈繁其实有些记忆模糊了，反正睡得很沉，也没有再做噩梦。 直到闹钟把他吵醒了，他才醒过来。 沈繁翻了翻课程表，上午只有一节选修课，这种课一般不请假也不会被人发现，沈繁决定直接翘课，带着霖觉先去逛礼品店。 既然要上门去，自然是要带点礼品的。 “回头问下何剑曲盈盈家的地址，我只知道他们在哪个山头。”沈繁边挑选礼物边说道。 “我可以带路。”霖觉听到沈繁提起何剑，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你周末两天都跟何剑在一起？” “是啊……”沈繁说完，才后知后觉地笑了笑，解释道，“机甲特训，我和几个同学一起过去的。” 霖觉低低应了一声后，又问道，“那个曲盈盈都跟你动手了，你也不用费心给她买礼物，她肯定不会领情。” “领不领情是她的事情，我送了就是我的态度，他们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把我们拒之门外，而且不是我送，让边笙送好了，对了，边笙来了么？” 沈繁挑了几样女孩子喜欢的粉粉嫩嫩的东西扔进了购物车里，知道曲盈盈要扔，他也没有选贵的。 “应该快了，”霖觉看了眼时间后，再抬头就看到了一辆宝蓝色的跑车停在了门口，“到了。” 第143章 陷害 沈繁让文具店把小礼物打包成漂亮的礼盒，要了小卡片写了几句话后就卡在漂亮的蝴蝶结下。 “这个先送到曲盈盈的学校，然后我们就出发去她家等着就行。” 霖觉看他一点没有担忧的神色，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你就那么确定曲盈盈会来？” “姜太公钓鱼，爱来不来，”沈繁用手指拨动了一下上面的蝴蝶结。“我和曲盈盈起了冲突，其实最终影响的是你和曲星海的关系。为了不影响你的仕途，辛苦霖觉中将带着我这个闯了祸的家属，上门去道个歉。” 霖觉细想其中的关系，才觉出沈繁其中的用意。 或许以道歉的名义试探，是目前不撕破脸的最好的办法。 沈繁垂下的手，悄悄勾了勾霖觉的小拇指。 “到时候，如果曲家对我发难，你可要罩着我点才行。” “好。”霖觉反手捏住沈繁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两人对望了一眼后相视一笑。 恰时，店门口的门铃发生清脆的碰响。 一身黑衣的边笙走了进来，他面容俊秀，却不似霖觉的凌厉，更亲和一些。他眼尾微弯，自带一种风流。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边笙的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最后落在沈繁清秀的脸上，“好久不见，沈繁。” 沈繁站直了些身体，与霖觉分开了一些。他打量着现在的边笙，琢磨着霖觉口中的不同，笑着回了一句。 “好久不见，边笙。” “这是送给曲盈盈的，送到她学校即可。”霖觉把已经打包的礼包递了过去，“辛苦你去跑一趟。” 边笙垂眸看了一眼，微微挑眉。 “只是送去就可以吗，需要我传达什么话么？” “不用，如果她难为你，你就说是我一定要你送的。”沈繁不想太为难边笙。 “怎么会，送个礼而已，她总不至于要打我。”边笙把礼物盒子拿起来看了看，笑道。 沈繁回以微笑，那疯丫头可说不准。 …… 三人分头行动。 边笙一走，两人又去挑了一些贵重些的礼品，开车前往曲家。 上午十点多，曲家的大门依旧紧闭。司机停车按了喇叭，却迟迟没有回应，既没有人开门也没有人询问登记。 “大人稍等，我去看看。”司机说完就下车出去。 沈繁打开了车窗，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很安静，除了司机的询问声，没有一点人声。 他蹙眉，心中隐约有些不安，“感觉有点不对劲。” 霖觉也坐直了些身体，望向司机的方向，司机已经推开了大门走到了里面。 几秒后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死……死人了……大人……” 司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霖觉和沈繁顿时都变了脸色，迅速下车。 大门根本没锁，看门的保安趴在保安亭的桌子上，翻过来一看，人已经死了。 霖觉上前检查了一下，对着沈繁摇了摇头。 “血还没有完全凝固，人应该刚死没多久，去检查一下有没有活口。”沈繁往里面看了看道。 霖觉拦住他，“我进去，你在外面等着救援。” 沈繁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地说道，“你知道的，我做不到，我也是军人。” 霖觉松开他的手腕握住了他的手，“那按说好的，我罩你，你跟在我后面。” 沈繁嗤笑，“好！” 两人一路过去又发现了十来具尸体都是差不多的死法。 几分钟后，在客厅的地上看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男人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七孔流血，像是无法呼吸。男人的意志力很强，眼皮还在抖动。 霖觉跪倒，伏在男人的胸口听了听，快速给人做起了心脏复苏，但是片刻后，男人的瞳孔还是彻底涣散了。 “霖觉，停下，没有用了。”沈繁按住了霖觉的手，摇了摇头，“她是曲盈盈的另一个父亲？” 霖觉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沈繁伸手合上了男人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会是谁，要灭曲家的门？” 忽然，门外警铃声开始大响。 沈繁起身望去，才几分钟，再怎么快警察也不可能马上就到，除非有人提前了报了警。 警笛声中，有人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 …… 蓝色的跑车停在半山腰的一处拐角处，边笙靠在汽车引擎盖上，俯瞰十余辆警车环绕在曲宅。 他从副驾驶的粉红色包里找出一颗棒棒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看着蓝星的警察持械冲进了曲家。 “怎么说，也是和你一起生活那么多年的人，这么杀了，你不会难过么？” 车上的“曲盈盈”暴力拆解着沈繁给他的礼物，她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又用剪刀一个个剪得稀碎。 一颗巫蛊娃娃的脑袋弹到了边笙的手边，被他捏在手里抛了抛又扔下了山坡。 滕伶摧残完最后一个娃娃，才跳下车，揪住边笙的衣领凑到眼前。 “为什么要难过？我又不是真的曲盈盈，我是滕伶！！” “你最近越来越不像你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和那个霖觉相处的很好？” “你才是那个舍不得的人，是不是舍不得那个沈繁！？” “你看着我，叫我的名字！！” 滕伶声嘶力竭地质问着，身体却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王甲只是垂着眸看着她，伸出手，轻轻盖住了她赤红的眼睛。 “滕伶，你是滕玲，不是曲盈盈。” “冷静下来，伶伶，我会陪着你，不要害怕……” 滕玲急促的呼吸一点点平息下来，她还带着血的美甲盖上王甲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 “我受够了， 我要做滕伶，做曲盈盈一点都不好，他们都欺负我……” “我们都不要，不要忘记彼此的名字，我害怕，我会找不到你……” “他们都是可以舍弃的人，只有你不一样，王甲……” 泪水湿润了王甲的手掌。 王甲轻轻抱住了滕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不会忘记你的名字，我会一直陪着你，伶伶……” …… 第143章 陷害 沈繁让文具店把小礼物打包成漂亮的礼盒，要了小卡片写了几句话后就卡在漂亮的蝴蝶结下。 “这个先送到曲盈盈的学校，然后我们就出发去她家等着就行。” 霖觉看他一点没有担忧的神色，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你就那么确定曲盈盈会来？” “姜太公钓鱼，爱来不来，”沈繁用手指拨动了一下上面的蝴蝶结。“我和曲盈盈起了冲突，其实最终影响的是你和曲星海的关系。为了不影响你的仕途，辛苦霖觉中将带着我这个闯了祸的家属，上门去道个歉。” 霖觉细想其中的关系，才觉出沈繁其中的用意。 或许以道歉的名义试探，是目前不撕破脸的最好的办法。 沈繁垂下的手，悄悄勾了勾霖觉的小拇指。 “到时候，如果曲家对我发难，你可要罩着我点才行。” “好。”霖觉反手捏住沈繁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两人对望了一眼后相视一笑。 恰时，店门口的门铃发生清脆的碰响。 一身黑衣的边笙走了进来，他面容俊秀，却不似霖觉的凌厉，更亲和一些。他眼尾微弯，自带一种风流。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边笙的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最后落在沈繁清秀的脸上，“好久不见，沈繁。” 沈繁站直了些身体，与霖觉分开了一些。他打量着现在的边笙，琢磨着霖觉口中的不同，笑着回了一句。 “好久不见，边笙。” “这是送给曲盈盈的，送到她学校即可。”霖觉把已经打包的礼包递了过去，“辛苦你去跑一趟。” 边笙垂眸看了一眼，微微挑眉。 “只是送去就可以吗，需要我传达什么话么？” “不用，如果她难为你，你就说是我一定要你送的。”沈繁不想太为难边笙。 “怎么会，送个礼而已，她总不至于要打我。”边笙把礼物盒子拿起来看了看，笑道。 沈繁回以微笑，那疯丫头可说不准。 …… 三人分头行动。 边笙一走，两人又去挑了一些贵重些的礼品，开车前往曲家。 上午十点多，曲家的大门依旧紧闭。司机停车按了喇叭，却迟迟没有回应，既没有人开门也没有人询问登记。 “大人稍等，我去看看。”司机说完就下车出去。 沈繁打开了车窗，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很安静，除了司机的询问声，没有一点人声。 他蹙眉，心中隐约有些不安，“感觉有点不对劲。” 霖觉也坐直了些身体，望向司机的方向，司机已经推开了大门走到了里面。 几秒后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死……死人了……大人……” 司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霖觉和沈繁顿时都变了脸色，迅速下车。 大门根本没锁，看门的保安趴在保安亭的桌子上，翻过来一看，人已经死了。 霖觉上前检查了一下，对着沈繁摇了摇头。 “血还没有完全凝固，人应该刚死没多久，去检查一下有没有活口。”沈繁往里面看了看道。 霖觉拦住他，“我进去，你在外面等着救援。” 沈繁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地说道，“你知道的，我做不到，我也是军人。” 霖觉松开他的手腕握住了他的手，“那按说好的，我罩你，你跟在我后面。” 沈繁嗤笑，“好！” 两人一路过去又发现了十来具尸体都是差不多的死法。 几分钟后，在客厅的地上看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男人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七孔流血，像是无法呼吸。男人的意志力很强，眼皮还在抖动。 霖觉跪倒，伏在男人的胸口听了听，快速给人做起了心脏复苏，但是片刻后，男人的瞳孔还是彻底涣散了。 “霖觉，停下，没有用了。”沈繁按住了霖觉的手，摇了摇头，“她是曲盈盈的另一个父亲？” 霖觉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沈繁伸手合上了男人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会是谁，要灭曲家的门？” 忽然，门外警铃声开始大响。 沈繁起身望去，才几分钟，再怎么快警察也不可能马上就到，除非有人提前了报了警。 警笛声中，有人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 …… 蓝色的跑车停在半山腰的一处拐角处，边笙靠在汽车引擎盖上，俯瞰十余辆警车环绕在曲宅。 他从副驾驶的粉红色包里找出一颗棒棒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看着蓝星的警察持械冲进了曲家。 “怎么说，也是和你一起生活那么多年的人，这么杀了，你不会难过么？” 车上的“曲盈盈”暴力拆解着沈繁给他的礼物，她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又用剪刀一个个剪得稀碎。 一颗巫蛊娃娃的脑袋弹到了边笙的手边，被他捏在手里抛了抛又扔下了山坡。 滕伶摧残完最后一个娃娃，才跳下车，揪住边笙的衣领凑到眼前。 “为什么要难过？我又不是真的曲盈盈，我是滕伶！！” “你最近越来越不像你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和那个霖觉相处的很好？” “你才是那个舍不得的人，是不是舍不得那个沈繁！？” “你看着我，叫我的名字！！” 滕伶声嘶力竭地质问着，身体却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王甲只是垂着眸看着她，伸出手，轻轻盖住了她赤红的眼睛。 “滕伶，你是滕玲，不是曲盈盈。” “冷静下来，伶伶，我会陪着你，不要害怕……” 滕玲急促的呼吸一点点平息下来，她还带着血的美甲盖上王甲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 “我受够了， 我要做滕伶，做曲盈盈一点都不好，他们都欺负我……” “我们都不要，不要忘记彼此的名字，我害怕，我会找不到你……” “他们都是可以舍弃的人，只有你不一样，王甲……” 泪水湿润了王甲的手掌。 王甲轻轻抱住了滕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不会忘记你的名字，我会一直陪着你，伶伶……” …… 第144章 交易 沈繁拨开二楼的百叶帘往下看，此时二层小楼站满了警卫兵，还有蓝星的警察。 他走回沙发前，看了一眼手上的光脑，信号全无，应该是军方用了某种小范围的移动屏蔽装置。 明眸倒是可以强行破解，但是风险太高。 他和霖觉该说的都说了，但是蓝星警方依旧是这种态度，那么就说明他们手上可能有一些“其他”证据，要么就是曲星海授权了他们这么做，或者两者皆是。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霖觉从楼下上来，托盘上有刚做好的三明治和果汁。 沈繁坐在沙发上拿了一块吃，霖觉的手艺还是稳定发挥，味道不错。他吃得很慢，脑中还在思索，越是这种时候，沈繁看上去反而越是冷静。 “曲家的人那样的死状，心肺都被震碎了，是被高阶alpha瞬间杀死。”沈繁开始复盘今天的事情。 霖觉给沈繁递过去一杯橙汁，沈繁接过来，语气略带抱歉地说道。 “如果他们要指认凶手，矛头势必会对着你，这次恐怕要连累你了。” 霖觉俯身亲吻沈繁，打断道，“不要说什么连累，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他们针对你，就是针对我。” 沈繁唇边一暖，脸上带上了笑。 是啊，霖觉早就不是他羽翼下的雏鸟了。 他喜欢霖觉这么形容他们的关系，婚姻关系只是形式，遇事能共进退才是灵魂伴侣。 喝了一口果汁后，沈繁继续推演。 “曲星海应该已经在过来了，这件事是公开还是私下调查还未可知。现在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利。我和曲盈盈有过冲突，所以我们有杀人动机，如果中间补上一些我们不知道的证据……” 上一辈子的说不清，让沈繁吃过不少苦头，他不想霖觉遇到同样的事情。 “车上的监控记录只拍到了门口的情况，死亡时间和我们进门的时间太过于接近，会影响法医的判断。” “司机已经被控制，他的证词或许不会被采信。” 沈繁一条条列举，几乎都是对他们不利的。 “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人死时往外奔跑的状态，说明应该不是闯入，至少是在曲家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霖觉补充道。 “知道我们去曲家的人，除了我们，司机，只有边笙了。”沈繁吃完了，用纸巾细细擦着手指，“边笙可能告知的人应该只有曲盈盈。” “你怀疑是曲盈盈？”霖觉看向沈繁。 “这只是客观推理，这个曲盈盈身上都是谜团。”沈繁回想起当天曲盈盈发狂时的表现，到现在还有些生理性不适。 两人正说着话，楼下就传来了对话声。 沈繁再次走到窗口，看到被拦在外头的高大男人。 他和警卫兵交涉后抬头看向沈繁所在的窗口。 “谢秋驰，”霖觉也看到了楼下的情况，与沈繁对望了一眼，“他怎么来了？” 沈繁摇头，上次两人在训练场里见过后就没有任何联系，谢擎威怎么会放他一个人来蓝星？ “我去看看，”沈繁说完就转身往楼下走。 …… 曲星海从停尸房里出来就径直走向了另一头的等候室。 他眼中布满了血丝，鬓角的白发让他像是瞬间苍老了不少，每走一步，他身上的威压就重一分。 他虽身居高位，但以往给人的形象都是和蔼可亲的，如今经历丧妻之痛后，才让人惊觉那伪装下的可怕气场，曾经他也是靠着战功成为联盟四巨头之一的男人。 警卫兵噤若寒蝉，在门外站定，曲星海一个人进门。 封闭的空间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只有桌椅和白惨惨的灯光，更加显得窒息和冰冷。 屋内的曲盈盈站起来，眼眶蓄满泪水，扑进了曲星海的怀中，“爹爹，呜呜呜，爸爸他……” 曲星海的手臂抬起，手指蜷缩，又放下了，对着后头的边笙道，“你，出去！” 边笙没有说话，慢慢站起来往外走。 快出门时，曲盈盈却一把拉住了他，冲着他摇头。 “别怕盈盈，你爹爹来了，他会保护好你。”边笙轻轻转动手臂道，“我在外面等你。” 边笙出门后顺手关上了门，他的目光扫过门口的一列警卫兵，他靠墙站着，低头拨动自己的光脑。 屋内只剩下曲家父女两人，曲星海握住了曲盈盈的肩膀，轻轻推开了她。 “爹爹？”曲盈盈眼中有些慌乱。 曲星海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认真端详她的脸。这是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孩子的脸，是他的心头肉，是他的天使。 “盈盈，你没有父亲了。”曲星海的声音沙哑，他的手慢慢滑动，落在了曲盈盈的颈侧。 “是霖觉和沈繁，是他们……厄……”曲盈盈还想说什么，曲星海的手用力掐住了曲盈盈的脖子。 他低头死死盯住她的眼睛。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曲星海眼中都是凶狠，“这么多年，他疼你，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曲盈盈说不出话，喉间发生咯咯的声音，尖锐的美甲在曲星海手背上划出数道血痕。 “你就是个怪物，”曲星海仰头，眼尾流下一滴泪，“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那么做，不该送你去那个地方……” 身后的门被人敲响，外面是边笙的声音。 看着曲盈盈逐渐扭曲涨红的脸，曲星海终究还是下不去死手，松开了她。 曲盈盈跌坐在地上，爬过去打开了门，一头撞进了边笙的怀中。 边笙搂住曲盈盈，却又带着她回到了屋内，关上了门。 “曲将军，不如我们谈一谈？” “谈什么？”曲星海看到曲盈盈躲到了边笙身后，心中又是一痛。 “对于你的伴侣之死，我深表遗憾，但重要的是向前看。用他一条命换取您一直想要的东西，对你来说才是最划算的，况且……”边笙顿了顿道，“你没有当面拆穿，不也是默认要把这场戏演下去么？” 曲星海没有反驳，他微眯着双眼看向两人，沉声道，“你们又想要什么？” 边笙走近了一步，迎上曲星海的眼睛。 “把霖觉换掉，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你才能成为军部真正的掌权人……” 第144章 交易 沈繁拨开二楼的百叶帘往下看，此时二层小楼站满了警卫兵，还有蓝星的警察。 他走回沙发前，看了一眼手上的光脑，信号全无，应该是军方用了某种小范围的移动屏蔽装置。 明眸倒是可以强行破解，但是风险太高。 他和霖觉该说的都说了，但是蓝星警方依旧是这种态度，那么就说明他们手上可能有一些“其他”证据，要么就是曲星海授权了他们这么做，或者两者皆是。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霖觉从楼下上来，托盘上有刚做好的三明治和果汁。 沈繁坐在沙发上拿了一块吃，霖觉的手艺还是稳定发挥，味道不错。他吃得很慢，脑中还在思索，越是这种时候，沈繁看上去反而越是冷静。 “曲家的人那样的死状，心肺都被震碎了，是被高阶alpha瞬间杀死。”沈繁开始复盘今天的事情。 霖觉给沈繁递过去一杯橙汁，沈繁接过来，语气略带抱歉地说道。 “如果他们要指认凶手，矛头势必会对着你，这次恐怕要连累你了。” 霖觉俯身亲吻沈繁，打断道，“不要说什么连累，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他们针对你，就是针对我。” 沈繁唇边一暖，脸上带上了笑。 是啊，霖觉早就不是他羽翼下的雏鸟了。 他喜欢霖觉这么形容他们的关系，婚姻关系只是形式，遇事能共进退才是灵魂伴侣。 喝了一口果汁后，沈繁继续推演。 “曲星海应该已经在过来了，这件事是公开还是私下调查还未可知。现在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利。我和曲盈盈有过冲突，所以我们有杀人动机，如果中间补上一些我们不知道的证据……” 上一辈子的说不清，让沈繁吃过不少苦头，他不想霖觉遇到同样的事情。 “车上的监控记录只拍到了门口的情况，死亡时间和我们进门的时间太过于接近，会影响法医的判断。” “司机已经被控制，他的证词或许不会被采信。” 沈繁一条条列举，几乎都是对他们不利的。 “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人死时往外奔跑的状态，说明应该不是闯入，至少是在曲家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霖觉补充道。 “知道我们去曲家的人，除了我们，司机，只有边笙了。”沈繁吃完了，用纸巾细细擦着手指，“边笙可能告知的人应该只有曲盈盈。” “你怀疑是曲盈盈？”霖觉看向沈繁。 “这只是客观推理，这个曲盈盈身上都是谜团。”沈繁回想起当天曲盈盈发狂时的表现，到现在还有些生理性不适。 两人正说着话，楼下就传来了对话声。 沈繁再次走到窗口，看到被拦在外头的高大男人。 他和警卫兵交涉后抬头看向沈繁所在的窗口。 “谢秋驰，”霖觉也看到了楼下的情况，与沈繁对望了一眼，“他怎么来了？” 沈繁摇头，上次两人在训练场里见过后就没有任何联系，谢擎威怎么会放他一个人来蓝星？ “我去看看，”沈繁说完就转身往楼下走。 …… 曲星海从停尸房里出来就径直走向了另一头的等候室。 他眼中布满了血丝，鬓角的白发让他像是瞬间苍老了不少，每走一步，他身上的威压就重一分。 他虽身居高位，但以往给人的形象都是和蔼可亲的，如今经历丧妻之痛后，才让人惊觉那伪装下的可怕气场，曾经他也是靠着战功成为联盟四巨头之一的男人。 警卫兵噤若寒蝉，在门外站定，曲星海一个人进门。 封闭的空间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只有桌椅和白惨惨的灯光，更加显得窒息和冰冷。 屋内的曲盈盈站起来，眼眶蓄满泪水，扑进了曲星海的怀中，“爹爹，呜呜呜，爸爸他……” 曲星海的手臂抬起，手指蜷缩，又放下了，对着后头的边笙道，“你，出去！” 边笙没有说话，慢慢站起来往外走。 快出门时，曲盈盈却一把拉住了他，冲着他摇头。 “别怕盈盈，你爹爹来了，他会保护好你。”边笙轻轻转动手臂道，“我在外面等你。” 边笙出门后顺手关上了门，他的目光扫过门口的一列警卫兵，他靠墙站着，低头拨动自己的光脑。 屋内只剩下曲家父女两人，曲星海握住了曲盈盈的肩膀，轻轻推开了她。 “爹爹？”曲盈盈眼中有些慌乱。 曲星海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认真端详她的脸。这是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孩子的脸，是他的心头肉，是他的天使。 “盈盈，你没有父亲了。”曲星海的声音沙哑，他的手慢慢滑动，落在了曲盈盈的颈侧。 “是霖觉和沈繁，是他们……厄……”曲盈盈还想说什么，曲星海的手用力掐住了曲盈盈的脖子。 他低头死死盯住她的眼睛。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曲星海眼中都是凶狠，“这么多年，他疼你，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曲盈盈说不出话，喉间发生咯咯的声音，尖锐的美甲在曲星海手背上划出数道血痕。 “你就是个怪物，”曲星海仰头，眼尾流下一滴泪，“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那么做，不该送你去那个地方……” 身后的门被人敲响，外面是边笙的声音。 看着曲盈盈逐渐扭曲涨红的脸，曲星海终究还是下不去死手，松开了她。 曲盈盈跌坐在地上，爬过去打开了门，一头撞进了边笙的怀中。 边笙搂住曲盈盈，却又带着她回到了屋内，关上了门。 “曲将军，不如我们谈一谈？” “谈什么？”曲星海看到曲盈盈躲到了边笙身后，心中又是一痛。 “对于你的伴侣之死，我深表遗憾，但重要的是向前看。用他一条命换取您一直想要的东西，对你来说才是最划算的，况且……”边笙顿了顿道，“你没有当面拆穿，不也是默认要把这场戏演下去么？” 曲星海没有反驳，他微眯着双眼看向两人，沉声道，“你们又想要什么？” 边笙走近了一步，迎上曲星海的眼睛。 “把霖觉换掉，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你才能成为军部真正的掌权人……” 第145章 带走 “谢擎威不好相与，警惕性也极高，比起他，现在羽翼未丰的霖觉才是突破口。” 王甲丢掉了“边笙”的伪装，就算是同一张脸，在白炽灯光下，笑起来却像是另一副面孔，诡异又悚然。 “霖觉比谢擎威年轻，聪明，必定会后来居上，而且我不说你也知道，他一直对上任指挥官沈繁的死念念不忘，你觉得如让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他会放过你么……” “住口！”曲星海按住了桌椅的把手，手上青筋毕露。 “我们是盟友，”边笙看了一眼身后，“盈盈也是我的家人，我也一样尊敬你。这次是意外，盈盈被吓坏了才会失控，她也很痛苦，难道你连最后的亲人都不想要了？” 边笙“循循善诱”，曲盈盈从后面探出头来“楚楚可怜”，又叫了一声父亲。 “我不知道怎么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父亲，你别不要我，”曲盈盈怯生生地去拉曲星海的衣角，“盈盈，已经没有了爸爸，真的不能没有你了。” 曲盈盈啜泣着，她的眼睛哭得通红，脖子上还有一圈红印子，她翻转手臂露出雪白的手腕。 “你把我拷起来，关起来，这样我就不会伤害任何人了……” 曲星海眼中神色变换，痛苦与不舍最后，还是后者占了上风。 他没有再推开曲盈盈，深吸了两口气后，看向边笙道。 “你要怎么做？” 边笙侧头轻笑，“自然是让他也……脱胎换骨。” 曲星海眸光一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们的胃口未免太大了，要处置霖觉有的是办法……我不会拿整个军部来跟你们做交易。” 边笙忽然笑了起来，“曲将军，我想你是搞错了，这次可不是交易，而是我们在帮你解决燃眉之急，或许你还不知道，霖觉前段时间从玫瑰星云带回了一些东西……” 曲星海刚想开口，外面的副手就敲了门，“将军，有件事情要跟你汇报。” 边笙没有说下去，把曲盈盈带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曲星海开了门，副手就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问，“谢擎威的人带走了谁？” “霖中将的未婚妻沈繁。”副将低头重复了一遍。 …… 沈繁跟着谢秋驰走出了小楼，然后在众人簇拥之下，转弯往后走了几百米，到了谢擎威的那栋别墅前。 他在大门口站定，狐疑地看向谢秋驰，“真的是你父亲要见我？” “是。”谢秋驰点了一下头，“父亲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沈繁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但是想着谢秋驰应该不至于骗他。他插着兜走上楼梯，回想起刚才谢秋驰对霖觉的态度，总觉得两人似乎很熟稔。 “你和霖觉很熟？” “霖觉将军教了我很多东西，上次你走后，他一直在教导我，”谢秋驰看了一眼沈繁的背影道，“在机甲模拟训练室，霖将军刷新了记录。” 沈繁微微一愣，刷新了他的记录？ 那现在置顶的第一名不是又变成他的名字了？ 这坏小子真是…… 沈繁忍住捂脸的冲动，努力压下嘴角的弧度，轻轻摇着头。 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又觉得这真是霖觉会做出来的事情。 上次沈繁让他多带带谢秋驰，看来霖觉也是记在心上了。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二楼的客厅。 “你先坐。”谢秋驰扔下一句话，就过去倒水了，这里似乎没有其他人在。 沈繁环顾四下，然后坐在客座的沙发上。当初他和“王勇”也曾经坐在过那里，然后……沈繁转头看向正在倒水的谢秋驰。 没想到这次他依旧是客人，而谢秋驰已经是一副主人的架势招待他了。 谢秋驰转身时正好和沈繁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虽然沈繁很自然地朝他笑了笑，十分自如的转开了视线，但他总觉得沈繁刚刚看他的目光有些难过。 还有那样的笑他也十分熟悉，就像曾经见过很多次一样。 水杯被推到沈繁手边，谢秋驰没有坐主位上，而是在沈繁的身侧坐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非常，百叶帘的缝隙中的光错落地打地面上，沈繁握着手里的温热的水杯，有种时间倒流的错觉。 片刻后，谢秋驰才开了口，“我一直在按照你教我的方法练习，霖将军也说过你教的方法很好。” 沈繁轻轻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问道：“你父亲现在还打你么？” 谢秋驰用力握着杯子，“偶尔。” 如果是别人问他这种问题，谢秋驰根本不会回答，但是这个人是沈繁，他就不自觉地说了出来，“这没什么。” “得到你父亲的认可并不容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沈繁想要安慰，却又不能说太多，他现在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只能像朋友那样关心。 “嗯，我明白。” 谢秋驰明明比沈繁高大那么多，但在他面前说话却像是小孩子一样乖巧。 他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不敢再看沈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光脑，好像在等消息。 沈繁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才发现光脑上已经有了信号，他站起来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 【明眸，联系何剑。】 【好的，主人。】 沈繁关上卫生间的门，靠在墙边等待，那头却始终没有人接。 沈繁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并不是何剑上课的时间，直到忙音后，沈繁挂断了通讯，洗手后再镜子里照了照，忽然瞥见镜中的自己产生了重影。 他撑在洗手台前，想要看清楚，但是眼前的东西开始颠簸，旋转。 【主人，检测到你体内有……安眠成分的药……】 沈繁已经听不清了，他拍了拍混沌的大脑，呼吸急促…… 那杯水？ 是谢秋驰？ 为什么要给他下药？ 沈繁按住头，下一秒眼前就开始昏暗下来，滑倒在地。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匆忙的脚步声在沈繁耳边响起，然后他的感官也彻底被掐断了。 …… 第145章 带走 “谢擎威不好相与，警惕性也极高，比起他，现在羽翼未丰的霖觉才是突破口。” 王甲丢掉了“边笙”的伪装，就算是同一张脸，在白炽灯光下，笑起来却像是另一副面孔，诡异又悚然。 “霖觉比谢擎威年轻，聪明，必定会后来居上，而且我不说你也知道，他一直对上任指挥官沈繁的死念念不忘，你觉得如让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他会放过你么……” “住口！”曲星海按住了桌椅的把手，手上青筋毕露。 “我们是盟友，”边笙看了一眼身后，“盈盈也是我的家人，我也一样尊敬你。这次是意外，盈盈被吓坏了才会失控，她也很痛苦，难道你连最后的亲人都不想要了？” 边笙“循循善诱”，曲盈盈从后面探出头来“楚楚可怜”，又叫了一声父亲。 “我不知道怎么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父亲，你别不要我，”曲盈盈怯生生地去拉曲星海的衣角，“盈盈，已经没有了爸爸，真的不能没有你了。” 曲盈盈啜泣着，她的眼睛哭得通红，脖子上还有一圈红印子，她翻转手臂露出雪白的手腕。 “你把我拷起来，关起来，这样我就不会伤害任何人了……” 曲星海眼中神色变换，痛苦与不舍最后，还是后者占了上风。 他没有再推开曲盈盈，深吸了两口气后，看向边笙道。 “你要怎么做？” 边笙侧头轻笑，“自然是让他也……脱胎换骨。” 曲星海眸光一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们的胃口未免太大了，要处置霖觉有的是办法……我不会拿整个军部来跟你们做交易。” 边笙忽然笑了起来，“曲将军，我想你是搞错了，这次可不是交易，而是我们在帮你解决燃眉之急，或许你还不知道，霖觉前段时间从玫瑰星云带回了一些东西……” 曲星海刚想开口，外面的副手就敲了门，“将军，有件事情要跟你汇报。” 边笙没有说下去，把曲盈盈带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曲星海开了门，副手就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问，“谢擎威的人带走了谁？” “霖中将的未婚妻沈繁。”副将低头重复了一遍。 …… 沈繁跟着谢秋驰走出了小楼，然后在众人簇拥之下，转弯往后走了几百米，到了谢擎威的那栋别墅前。 他在大门口站定，狐疑地看向谢秋驰，“真的是你父亲要见我？” “是。”谢秋驰点了一下头，“父亲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沈繁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但是想着谢秋驰应该不至于骗他。他插着兜走上楼梯，回想起刚才谢秋驰对霖觉的态度，总觉得两人似乎很熟稔。 “你和霖觉很熟？” “霖觉将军教了我很多东西，上次你走后，他一直在教导我，”谢秋驰看了一眼沈繁的背影道，“在机甲模拟训练室，霖将军刷新了记录。” 沈繁微微一愣，刷新了他的记录？ 那现在置顶的第一名不是又变成他的名字了？ 这坏小子真是…… 沈繁忍住捂脸的冲动，努力压下嘴角的弧度，轻轻摇着头。 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又觉得这真是霖觉会做出来的事情。 上次沈繁让他多带带谢秋驰，看来霖觉也是记在心上了。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二楼的客厅。 “你先坐。”谢秋驰扔下一句话，就过去倒水了，这里似乎没有其他人在。 沈繁环顾四下，然后坐在客座的沙发上。当初他和“王勇”也曾经坐在过那里，然后……沈繁转头看向正在倒水的谢秋驰。 没想到这次他依旧是客人，而谢秋驰已经是一副主人的架势招待他了。 谢秋驰转身时正好和沈繁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虽然沈繁很自然地朝他笑了笑，十分自如的转开了视线，但他总觉得沈繁刚刚看他的目光有些难过。 还有那样的笑他也十分熟悉，就像曾经见过很多次一样。 水杯被推到沈繁手边，谢秋驰没有坐主位上，而是在沈繁的身侧坐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非常，百叶帘的缝隙中的光错落地打地面上，沈繁握着手里的温热的水杯，有种时间倒流的错觉。 片刻后，谢秋驰才开了口，“我一直在按照你教我的方法练习，霖将军也说过你教的方法很好。” 沈繁轻轻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问道：“你父亲现在还打你么？” 谢秋驰用力握着杯子，“偶尔。” 如果是别人问他这种问题，谢秋驰根本不会回答，但是这个人是沈繁，他就不自觉地说了出来，“这没什么。” “得到你父亲的认可并不容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沈繁想要安慰，却又不能说太多，他现在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只能像朋友那样关心。 “嗯，我明白。” 谢秋驰明明比沈繁高大那么多，但在他面前说话却像是小孩子一样乖巧。 他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不敢再看沈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光脑，好像在等消息。 沈繁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才发现光脑上已经有了信号，他站起来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 【明眸，联系何剑。】 【好的，主人。】 沈繁关上卫生间的门，靠在墙边等待，那头却始终没有人接。 沈繁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并不是何剑上课的时间，直到忙音后，沈繁挂断了通讯，洗手后再镜子里照了照，忽然瞥见镜中的自己产生了重影。 他撑在洗手台前，想要看清楚，但是眼前的东西开始颠簸，旋转。 【主人，检测到你体内有……安眠成分的药……】 沈繁已经听不清了，他拍了拍混沌的大脑，呼吸急促…… 那杯水？ 是谢秋驰？ 为什么要给他下药？ 沈繁按住头，下一秒眼前就开始昏暗下来，滑倒在地。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匆忙的脚步声在沈繁耳边响起，然后他的感官也彻底被掐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