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狂飙》 第一章 重生离婚日,许毅然满腔怒! 2010年,夏。 江河省,南江市。 许毅然再次睁开眼睛,发现置身在似曾相识的酒楼包间。 恍惚间,天花板上灯光明暗闪烁,刺目耀眼,许毅然生疼眼睛一时半会不能适应,睁不开。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是个让他怨恨十辈子的声音! “小舅,你要回去嘛,由我照看毅然就好,上个厕所都能摔倒,真是个窝囊废。” 一位青春靓丽的少女,亲呢挽着三十出头中年男人手臂,眼里充满的不是外甥女那种纯洁无瑕尊敬崇拜,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 “离婚这一步你做得不错,许毅然已经答应我刚才的提议,这次市委统考他排名第一,只要他在秘书处好好干,对家族有莫大好处。” “你外公眼光一如既往的独到,许毅然这个棋子有条件可以培养” 男人带着磁性的声音,不掩饰宠溺。 “家里事我才不管,我就听光哥你的” 陈琳撒娇扭捏。 话还没说完,被男人手指堵住嘴巴,噤声。 男人的声音,许毅然太熟悉了。 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 陈小光,陈家义子,陈琳叫他小舅。 与陈琳年龄相近,从小两人一起长大,陈琳是跟屁虫,早已互生情愫。 许毅然大一时休学参军,退役回来继续学业,期间遇到陈琳,本以为是懵懂天真的爱情,幸福降临,殊不知,从一开始别人就为他设好圈套! 按照上辈子的剧情走向,许毅然一直走在秘书处岗位步步高升,到达省委秘书处副秘书长职位,被陈家推出去当了个替死鬼。 亲手害死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同床共枕,朝夕相处的妻子,陈琳! 当了陈家的替死鬼,背了全部锅,英年早逝,含恨而终,死不瞑目! 含恨!不瞑目! 妻子,棋子! 可笑! 许毅彻底明白官场就是修罗场,杀人不见血,怎么死都不知! 而某些人或者势力,为攥紧手中权利,保官路亨通,可以随意毁了别人一生! 许毅然他重生了。 今夕是和陈琳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也是离婚日。 陈琳哄骗他说,离婚是他们为了以后能走得更远;等许毅然工作稳定,复婚也就是九块钱的事情。 全都是假话! 彻头彻尾的骗子! 欺骗,从大学图书馆的偶遇,就已经开始。 为什么娇宠如公主的陈琳,会答应在没有任何聘礼、婚宴、见证人的情况下,和他结婚? 许毅然懂了。 利益捆绑,他一开始便烙下陈家的印记,无法磨灭! 可笑的是,当年许毅然还信誓旦旦,甜蜜豪情的说,事业有起色一定会将陈琳风光大娶,结婚照、三金、彩礼、酒席一样不落的统统补上! 陈琳不以为然轻蔑的表情,许毅然一度认为那是疼爱和关心。 不曾想,那是人家心底最真实的写照。 更可笑的是,拍拖、结婚、到离婚。 许毅然没有碰过陈琳,他对陈琳身怀愧疚 然而,陈琳和陈小光偷偷背着许毅然,做了无数次负距离的亲密运动。 可笑、可悲、可恨! 官场上,一手信息的太过重要! 毫不夸张地说,左右兴衰灭亡,主宰上下浮沉! 陈家仰仗秘书处的许毅然一手信息,避开多少祸端,躲藏幕后运筹帷幄,控制人脉关系 酒精不断冲击脑袋,比不上心脏传来那股钻心刺痛。 人家是一杯酒轻轻小酌,许毅然憨厚敦实,哪见过市委大领导,一杯杯灌进肚子里,不醉才怪。 陈小光说,什么秘书处是升迁最快的部门,哪都不够秘书处好,全他妈的屁话! 不是秘书处有多好,是你陈家需要我在秘书处,给你们拿到第一手消息! 许毅然愤怒难以遏制,不慎抖落敷在头上的湿手巾。 陈小光察觉到,挡住了陈琳亲昵挨近,眼神打了一下示意,扯开嗓子提高声音说:“小琳,照顾好毅然,小舅喝多了,先回,刚才说的事情你让毅然放一百个心,都是一家人,小舅会尽全力搞定。” 许毅然笔试第一,面试第一,市委人才引进公开选拔考试,这份成绩拿出去,哪个部门不是随便他去挑。 还用得着陈小光去暗中用力,副部长稍微提点几句便会有人给面子,重生后的许毅然深谙官场道理。 明面上的漂亮话,骗大学生可以。 许毅然顺势哎呀一声,似乎酒醒挣扎要起来,惊吓到了陈琳。 陈琳正经多了,说:“小舅,我送你到楼下。” “不用了,照顾好毅然,最好去医院照照片子看有没有摔伤脑袋,我走了,你跟他说一声。”陈小光婉拒。 陈小光离开,陈琳站在门口像一块望夫石伫立许久。 许毅然不动声色的眼角余光看过去,陈琳那痴呆的表情,别说这些年了,上辈子到死,他都没看到过! 上天给我重活的机会,报仇是一定的! 但,我更恨的是陈家这种攥着权利不放,视人命如草芥的贪官污吏。 我本清贫一生,谨小慎微,兢兢业业,最后却落得个病重缠身还要被栽赃嫁祸,有理说不清,还被妻子毒害,当成替死鬼的 活傀儡! 既然如此,何不高歌猛进,做个让人闻风丧胆,半夜惧怕惊醒的罗汉明王! 不久,有00后整顿职场,今天,有我陈毅然肃清官场! 嘭。 陈琳故意用力关门,世家出身的她,有一定的城府和手段。 “哎呀,毅然你别乱动,那么不小心在厕所滑倒了,撞到后脑勺肿起一个包,慢点,来,我扶你起来。” “一身酒味,你喝太多了,我最讨厌喝酒的。” “不过今晚高兴,原谅你一次!” 陈琳满载幽怨,语言的艺术让她先声夺人。 陈小光也喝了不少,也是一身酒味,你还那么迫不及待去亲? 许毅然冷笑。 他对眼前这个女人,上辈子的妻子,杀他的凶手,将他一步步推入深渊的刽子手;许毅然除了憎恨、厌恶、恶心,实在提不起一丝兴趣。 许毅然挪动屁股,有意疏远刚坐下来的陈琳。 “陈琳女士,我们离婚了,请你保持距离!” 第二章 两巴掌,许毅然的家规! “毅然,还生气啊?” “不是说好了,离婚只是权宜之计,你说过要把我堂堂正正娶进门,不缺吃喝,给我好的生活。” “这么多年,我支持你去考研,在你最落魄的时候,义无反顾陪伴在你身边,你家里穷读不起书,你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我给的。” “我都没有嫌弃你,我们是假离婚,离婚不离家。” “小舅舅说了会安排好你的岗位,到时候我们就落户南江市,一起生活过日子,不是我们共同期盼的吗?” 陈琳这话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是说到心坎里去了。 对,学费和生活费陈琳有支持,但许毅然勤学刻苦,外出兼职家教,优异成绩每个学期拿奖学金,都如数奉还了。 家?聚少离多,何时有家? 落户南江市? 那就更是一个扯淡的开始!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许毅然入职报到没两天,在电视台工作的陈琳就调到省电台去了。 开启异地恋?错了,是离开许毅然身边,好跟陈小光这位小舅,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两人还堂而皇之地住一起。 毕竟谁也不会怀疑,舅舅和外甥女住一起,会有什么问题。 许毅然现在想起来,自己蠢到一头猪都不如,从头绿到脚趾了。 见许毅然脸色阴沉,陈琳认为他还醉酒,反应有些迟钝。 添一把火说:“好啦,小舅肯帮忙,你入职市委秘书处是板上钉钉的事,前途不可限量,我家反对声音会小很多,复婚也是时间问题,顺理成章的事儿。” “好点没,是不是想吐?我扶你上洗手间。” 许毅然才没有那么脆弱。 泥腿子出身的他,大一趁学校挑兵前去服役,一来是帮家里省钱,二来为自己找个好的出身,三来磨炼性子。 只是遇到陈琳后以为得到爱情,有了靠山,没能好好利用起自身的优势。 “没事,我休息一晚就好,你来亲戚了,也早点回去歇着。” 许毅然目光看向饭桌,和大鱼大肉珍馐形成强烈反差的一个红袋子上。 那是他不远万里,不辞路途遥远,从家里带出来的黄豆腐,专程为这次见面约谈送给陈小光的一点家乡特产。 显然,陈小光打从心底看不起许毅然,压根没放在心上,没带走。 陈琳见状赶忙解释:“哎呀,小舅喝多了,忘记你的一番心意,我待会儿拿给他。” 拿给他?顺便共度春宵吗? 许毅然真想吐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演员的自我修养》都被你吃透了。 奥斯卡影帝算条毛,华国的官员往台上一站,全踏马都给我靠边去。 脸色一冷,情绪难以遏制的愤怒揭竿而起。 “你可知道,我家穷,没钱,为了送礼给陈小光,我爸妈熬夜摸黑起来磨黄豆,做豆腐,熬了一个通宵。” “他们的血汗付出,只为了豆腐新鲜,好吃,保持口感,不给我丢面子!” “你们陈家眼高于顶,看不上这点土特产,但对于我来说,这是无价之宝!” 近乎压抑的沙哑,许毅然低沉如野兽般的嗓音,和他那垂下的脑袋,紧握拳头颤抖的双手,似乎正在努力抑制内心的愤懑。 陈琳愣神半秒,勃然大怒:“许毅然,你发什么疯?” “不值钱的土特产罢了,小舅他逢年过节收的礼品随便一件,都比你送的昂贵百倍,你在我面前摆什么谱,为了你,我做得还不够多吗?” 许毅然怒极反笑:“呵呵,陈琳,你对我做的,你陈家对我做的,我十辈子都还不清!” 最后几个字,他是紧咬后槽牙挤出来。 扭头斜视,目露凶光,宛若择人而噬的凶手,充血的双眼怨恨盯着陈琳。 陈琳第一次见许毅然这般可怖瘆人表情,反而更加激起她的大小姐脾气。 “凶什么凶?许毅然,没有我的帮助,你屁都不是,以为考了个第一就牛逼冲天,入职十拿九稳?” “每一年考试第一被刷下来的比比皆是,没有我们陈家的关系,就算你是硕士毕业,符合人才引进计划,要刷你,只是随随便便一句话的事!” 她说的是实话,陈家在省内能耐很大,不说家庭关系,许毅然现在和南江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陈小光比,也是一个地一个天。 人家随便动动手指,许毅然所有备考的努力将化为梦幻泡影,不及身居高位一句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琳怒火被点燃:“你一个乡下的穷小子,在本小姐面前装什么大蒜!” “这么垃圾的黄豆腐街边几块钱东西,你还好意思拿出来送人?小舅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 “即便以后我们复婚,你爸妈也休想参加我们的婚礼,乞丐一样的肮脏,臭熏熏” 啪! 许毅然一巴掌甩过去! 清晰的掌印渐渐浮现在陈琳保养水润的脸蛋上。 陈琳愣住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呆滞的她完全懵逼。 “你没资格谈论我父母!” 许毅然厉声道:“复婚?呵呵,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父母是许毅然的逆鳞! 陈琳不提还好点,提了,许毅然真来气。 上辈子就是陈琳隐瞒消息,在外公干的许毅然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子不孝,不能伺候床边,是许毅然永远的痛! 最毒妇人心,陈琳打着替人好,替人着想的道德制高点,做着最阴毒的事! “你敢打我?” 陈琳歇斯底里喊。 啪! 许毅然反手又是一巴掌。 “打你怎么了?你不是说要跟我复婚吗?我们只不过是协议离婚,私底下你还是我老婆啊。” “老婆不听话,作为老公的我,家规伺候,让你清醒清醒不行吗?” 他这个棋子差不多步入正轨,稍加培养便能落在关塞要道的重要部门,陈家断然不会在此等关节眼上轻易放弃。 许毅然抓住陈家的心思,才肆无忌惮地甩了陈琳两巴掌。 以陈琳的性格肯定会跟家人哭诉,以利益大局为重的陈家必定劝说她忍忍。 在陈家人眼中,即将进入秘书处工作的许毅然,太重要了! 投鼠忌器,这正中许毅然下怀! 陈家那些人的做事风格,他太清楚了,太熟悉了! 结结实实的挨了两巴掌,陈琳彻底失去思考能力,整个人都傻掉。 没等她反应过来,许毅然拉起桌面上放着的红色袋子,丢下一句话离开。 “记得把今晚的饭钱结了,我穷,没钱。” 房间内,良久,传来陈琳气急败坏的咆哮和打砸声。 离开酒楼,旁边恰好是中医院,许毅然觉得后脑勺刺痛,夜晚少人去挂个号检查。 上辈子英年早逝,重活的他对健康很看重。 酒,不是好东西,以后少喝。 重生后的许毅然有清晰复仇目标。 报仇雪恨,整垮陈家,连根拔起! 陈家都是恶毒之辈,死不足惜。 但是,一个有权势的家族根深蒂固,许毅然凭一己之力复仇难如登天。 即便再难,他也毅然前行,不达目的永不回头! 陈琳只是一个开端,我的目标是你,陈家的顶梁柱,久居高位,家族兴盛之基石,即将退居幕后的陈清泉! 上辈子,我叫了你半辈子的外公! 许毅然心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中医院,许毅然等待ct室外等候排队,正在疑惑大晚上也要排队。 厚重的钢化门打开,一位精神抖擞的老人迈开步伐走出。 “都说了没事,小题大做,不就是被风扇砸了一下嘛,我才六十出头,以我国现在的平均寿命,我是壮年!” 老人说话中气十足,比那些宅男强不知多少倍。 “就脑袋这个包,有点疼,哎呀,碰不得,一点都碰不得。” “南江中医院自配药酒不错,开两瓶回去自己搓就好,就是我的头发又白又少,一顿搓下来,不得秃了?” 老人苦中作乐,自己打趣。 正准起身进去的许毅然,本想拿起放在旁边的红色袋子,看到这位老人后,手很自然地松开,把红色袋子留在椅子上。 随后也学着老人,许毅然摸着后脑勺肿起的包,吃疼倒吸凉气,与老人擦身而过。 “哎,小同志,你落下东西了。” 夜晚医院四下没人,老人家一眼就看到红色袋子,好心提醒,发现自动的厚重钢化门轰然关了。 老人家生怕许毅然遗落贵重的东西,故而掀开了红色袋子看看。 “黄豆腐!” “方方正正的样式,没错了,是家乡龙山镇的特产!” 老人忍不住惊呼,更忍不住躬身低头,狠狠嗅了一下,那让他无比怀念的味道。 第三章 许毅然钓鱼,愿者上钩! 李青云,刚退休不久的江河省纪委书记。 祖籍龙山镇,旧时战乱逃亡家散,自幼外地长大,思念家乡的他在十年前,历尽千辛找到龙山镇唯一亲人舅舅。 情到深处,赋诗一首《寻亲觅龙山》即兴代表作。 省内传其雅号:李诗人。 其子李建文,现任南江市公安局政委 李青云退休蛰伏江南市,用心良苦的隐匿城市为儿子保驾护航,居心叵测之人认为李诗人‘有内幕’的提前退休行为,而倍感落差,选择藏起来。 他这种领导六十岁就退休很少见,旁人浮想联翩的多加揣测纯属正常。 不过,上辈子一直在秘书处工作的许毅然十分清楚,蛰伏起来的李青云将在三年后破格启用,成为打响反腐倡廉的先锋 江河省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面包公! 专打大老虎! 见到李青云的刹那,许毅然念头纷呈,过往的资料浮现脑海,历历在目。 前两天市里开展治安整顿大型活动,空降而来的李建文主持工作,释放出准备接班临近退休局长位置的信号,是相当明显。 外人看来是铺路送福利,只有李青云心知肚明是个坑 正是因为这次的大型活动,差点断送了李建文的政治生涯! 明面上的治安整顿,暗地里扫除盘踞在江南市多年的走私集团。 上一世的许毅然刚分配到秘书处便接手了这个案件相关整理工作,对案件来龙去脉了然于胸。 走私集团主犯三兄弟逃了! 静谧无人的医院走廊,许毅然穿好衣服从厚重的防辐射门出来。 好奇目光被挂在墙壁上,没有一点声音的电视新闻所吸引。 “好样的,治安整顿行动是全市人民的共同期盼,法治社会要根深蒂固地植入人们脑海中才行。” “这种行动,要变成常态化,才能有效打击犯罪,杜绝犯罪,给天下一个太平安康治安良好的社会环境!” “领导身先士卒,熬夜跟战友一起站在最前线,英勇负伤,吾辈楷模,值得学习!” 电视里正重复播放晚间新闻。 恰好是治安整顿工作向社会各界做个简短汇报,记者还说了李副局长(兼任政委)追击过程中被逃亡不要命的歹徒,撞了车,负伤送医院。 隔空的彩虹屁很受用,坐在冰冷板凳上的李老头,不自觉挺直腰板,脸上洋溢着自豪。 突兀受到表扬赞许,李青云不会感到开心,多年的领导生涯让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溜须拍马。 许毅然拐弯抹角,在‘不知情’的背景下,赞扬儿子李建文,李老头心花怒放。 哪个父亲不想听到旁人对儿子的溢美之词! 效果立竿见影,许毅然发挥上一世半辈子所学本领,加大马力输出。 “李局长年轻有为,瞧他的样子,剑眉星目,眉心凝聚煞气,坏人见了都胆寒,肯定是办过大案要案的老手。” “咱们老板姓就需要这种基层走出来,令行禁止,办事干脆利落,一个吐沫一个钉子的好领导!” “我敢断定,这位李局长日后前途无量,步步高升,造福更多的人民百姓!” 许毅然竖起大拇指,对着电视:“给负伤的李局长点赞!” 李青云听得那叫一个身心舒畅,浑身通透。 许毅然可不是胡掐乱造的溜须拍马,他说的都是实话。 历经磨炼的李建文这次空降算得上是拔苗助长,但通过这次‘受伤’,沉淀了几年,心性成长,做事稳妥老练,日后组织是把他当成地方大员的重要干部培养! 差不多得了,再拍下去,就露馅了。 许毅然不动声色收了这个神通,来个话锋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语言是门艺术,说别人喜欢听的话,是敲门砖,敞开心扉,有倾听欲望; 说到点子上的事务,是真实力! 许毅然要展现的是对失态分析,判断,理解,阅读,甚至解题的能力! 异于常人的能力! “不过,总觉得事情有些怪怪的为什么布下天罗地网,歹徒开车冲卡能找到李副局长所在的车辆?” “难道,逃亡的犯人提前知道那是薄弱之处吗?” 许毅然低声呢喃,陷入思考,不知不觉后退坐在板凳上。 勾起李青云好奇心,他目光落在许毅然那稚气未退的邻家大男孩脸上,竖起耳朵倾听,迫切等待男孩接下来的话。 冰冷板凳上,许毅然忽然间一拍大腿,眼睛明亮。 “噢,我知道了,能知晓守备力量薄弱处的,那只有一个解释” 此处许毅然故意停顿。 因为他眼角余光瞥见,李青云目不转睛地好奇等待。 许毅然内心深处的小人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微笑,鱼饵怕是要上钩了。 表面上却装作茅塞顿开,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的说:“那肯定是有内鬼了!” “没有内鬼,没有内线,歹徒绝对没法在临时行动的抓捕计划,还有着整治治安活动为遮掩,叙事交替中安然无恙逃走!” “嗯,是,肯定是这样!” 许毅然自导自演,且自嗨,自问自答。 李青云如遭雷击,愣神三秒,迅速把惊讶万分的表情隐没,转移话题镇定自若地问:“小兄弟,你这东西落下了,我怕有人顺走,帮你看管了一阵子。” 老家伙油嘴滑舌的,明明是你自己嘴馋,想吃家乡的黄豆腐。 既然上钩了,那我就有兴趣跟你接着聊下去,不然家乡特产拱手送出就没意义了。 许毅然心照不宣,感谢一番后,叹气拉耸说:“家乡的黄豆腐,送给别人遭到嫌弃,农村出来的东西不值钱,至少干净绿色、无污染,对?” 自嘲的话,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送礼遭嫌弃,换作谁都不好受。 李青云好奇地拿起塑料袋子,视若珍宝地捧在手心,再次嗅到那股淡淡的黄豆味,夹杂着焦香,他恨不得马上拿出一块来品尝。 “不瞒小兄弟,我的故乡是龙山镇,认得龙山黄豆腐,很久没品尝过了。” “你能否割爱,把黄豆腐卖给我?” 此时的李青云,哪还有久居高位的领导架子,完全就是一副老馋虫,口水都快要滴落到袋子了。 “老乡啊!” “老人家不嫌弃拿去吃,谈钱多伤感情呐。” 许毅然很大度地表示,老乡见面倍感亲切的真情流露。 话题有了,彼此打开话匣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大部分话题都说龙山镇的改变。 许毅然亲自口述,李青云心生向往,还拍胸口约好找一天空闲地,一起回去看看,许毅然当领路的导游。 攀谈出感情,一老一少有聊不完的话题,顿感惺惺相惜。 唯有成功进入公安系统,许毅然凭借上辈子在秘书处工作知道的辛密,能干的事情太多了。 立功,抓住逃窜的走私集团三位首脑,许毅然知道他们躲哪儿去了; 找证据,顺理成章申请监听设备,报仇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陈小光! 只有备案申请的监听设备,在法律意义上承认的有力证据! 不多时,值夜班拍片子的医生拿出幻灯片交给两人。 临别之际,李青云随意地问:“小然,刚才听你说了刚刚硕士毕业,参军回来还能静下心思来学习,不错。” “应了那句古话:上马挥斥方遒,下马能安天下!” “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接下来打算到哪里高就?” 许毅然眼睛一亮,嘴角微微翘起,表情迅速隐没,内心忍不住暗骂一声老油条,鱼儿终于咬钩了,我真怕你不吃这一套。 有点像街边买衣服砍价,一转身走到门口被店家多次喊住,在店家肉疼的表情下答应买卖。 “江南市特殊人才高学历引进计划,我刚毕业正好考上,等待审核分配呢,不知道去哪个部门。” 许毅然年轻的外表颇具欺骗性,一副邻家大男孩的人畜无害模样,就是刚从学校走入社会的初哥。 李青云通过刚才聊天对话,套取了许多个人信息,把许毅然分析了一遍,把握了个大概。 接着循循善诱道:“你心目中是想去哪个岗位?” 许毅然不假思索地道:“公安干警!” “我们那一代人,打小谁不梦想着成为正义的使者!” 半开玩笑的话活跃气氛。 蕴含着许毅然对未来职业的规划和安排。 陈家人没有欺骗他,秘书岗位工作确实很容易升迁,经常在领导面前露面哪有不给机会的道理。 但是一个刚毕业的小虾米,频繁在领导面前晃荡,重生的许毅然掩饰没问题,心细如发的领导总会抓住一点东西,管中窥豹。 其实还有另外一条晋升迅速的通道! 那就是当警察,破案! 立功! 功勋的加持下,即便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上面想要压一压,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许毅然复仇的第一步! 树立了在李青云眼里幼稚且正义的形象,许毅然很满意地拿着刚拍好的幻灯片,去给值班医生瞅瞅复诊。 李青云并未找医生复诊,径直来到医院隔壁一栋住院楼。 单独病房内。 “爸,没事?都怪我,天气渐热,没来得及擦拭一下老吊扇,幸好没当头砸下来” “片子给值班医生看了没?颅内没有伤到?” 病床上,缠着纱布的李建文关切询问。 李青云背负双手,慢悠悠走进来,不慌不忙地坐在病床旁边椅子上,把东西放在旁边。 “我刚才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小伙子,他是龙山镇走出来的高才生” 第四章 落子无悔! 李建文对此并不感兴趣,仍旧耐心听完李青云侃侃而谈。 “爸,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优秀的年轻人多了去” 老人家摆手,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说:“你这次成为逃亡歹徒的突破点,被车撞,有没有可能是内鬼” “不可能!” 李建文突兀拔高音量。 “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走私集团逃亡的三名主犯,本就各自驾驶三辆车突围,另外两辆车很快被控制,剩下的一辆” “它朝着我这边冲过来,我当时下车指挥” 越说,声音越发低沉。 李建文的灵感被触动了,脑海中过了一遍事发现场,遗漏的什么东西,被发现! “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李青云训斥:“刚刚空降下来,根基不稳,你这样一惊一乍的浮躁,让组织以后怎么能重要提拔你!让下面的人怎么服从你命令!” 父亲责骂的话,永远有那藏不住的偏爱。 完全没有把李青云的责骂放在心上,随着念头的转动,李建文仿佛对事情愈发清晰和明朗。 他不由自主喃喃自语,双手在窗前摆弄着说:“主干道上拦截,我特意让人熄火灭掉灯光,我看到车的时候之从这边来我们的警车头对头顶住,人员都撤离了,埋伏周边” “小罗那边传来消息,逃离的歹徒绕了一公里外的道抽调了我这边的人手过去,那是张文远按照地图给出最有效拦截地点拦截是成功了,也抓到人,却不是主犯是小喽啰” “撞我这边的车,是藏着三个主犯首脑!” 抓到了! 李建文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逃跑车里头坐满了人,样貌虽然未看清楚,通过体型特点大致判断,那就是走私集团三兄弟! 三辆车分开逃是三个主犯各自驾驶,从沿路人员监控给出消息,他们是怎么汇合到一辆车上,并且从李建文所在的,刚抽调警力的,力量最薄弱之处逃走! 有鬼! 有内鬼! 只有这个解释,逃犯才能精准把握住围堵的警备力量。 “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对了,爸,刚才你提出的问题,就是那个叫啥的小伙子分析吗?” 李建文专心致志思考,又忽然来一句询问。 工作状态中的李建文,还是很让李青云满意的,至少那份认真诚恳,保持热忱是很多人都学不来,也学不会。 “许毅然!” “对,许毅然!” “他不是说想当警察吗?不是说做正义的使者吗?” “刚好明天市委走流程开会讨论的议题,有组织部的人才引入计划人员分配。” “仅凭电视播放的新闻便能看出问题所在,洞察力异于常人!是个搞侦察,破案侦办的好料子,有天赋!” “这人怎么说也要拿过来!” 正当李建文志得意满,平添手下一员猛将,而倍感高兴,激动兴奋,李青云一盆冷水泼下来。 “你这会毁掉一个人的!” 李青云严肃其词:“忘记了吗?刚来三个月,人生地不熟,拉拢刚毕业的小年轻到你麾下,许毅然会被人贴上你的标签。” “无事无非还好,风平浪静,一旦有所差池,出点意外,容易连累你。” 姜,还是老的辣。 仅凭一次见面就承认许毅然,显然是不可能,也太草率。 许毅然有太多不确定性,人心要通过时间的磨炼,才能看出本质。 是骡子是马,遛遛再判定。 官场稍有闪失差池,或许当下体现不出来,尤其在用人方面,日后才知道这人是索命绳,还是救命符! 李青云不由心中感慨,儿子刚满三十就身居高位,过于年轻拔苗助长不是好事,少了很多历练,心性也磨炼不够火候。 没办法,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提前退下来,有些事就必须提前去准备。 看来暗中留在南江市无疑是正确的,李青云是儿子的智囊,分析事态,出谋划策。 “这次你主持大型治安活动,看上去为你造势和铺路,里面却暗藏杀机。” “许毅然的出现是个巧合,我们必须利用好这个巧合,把局势反过来,化被动为主动!” 李建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他不懂事态的分析,权衡利弊,而是不明白许毅然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能用在哪里? 难道,他能成为帮助我反转局势的关键人物? 李建文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越是摆臭脸处处针对的,往往是无害; 越是笑脸迎人,示好送礼的,小心有坑! 回到宾馆下榻休息,许毅然回忆起案件的详细,走私集团三大头目其实都没逃跑,做了个灯下黑,分开藏匿。 不出三四个月,他们将会花大价钱做整容手术,改头换面。 李建文面临危机,往后的连续三次提拔转正,皆因这次行动的抓捕,成为黑点,而被搁置下来。 一个看似平顺抓取政绩的行动,偏偏成为李建文的绊脚石,硬是将他仕途压了三年! 即便是刚退下来的李青云,具备直达省部的深厚人脉,也没办法去驳斥纠正这个抹不去的污点。 伏笔埋下,棋子落下,接下来就耐心等待发酵。 市委大院。 略显疲惫的陈小光坐在办公室里阅读文件,旁边放着某人贴心准备的枸杞菊花茶。 “陈副部长,这是刚才常委会的会议后内容和决定,你看看,王志超市长要求快速处理,让人才引进计划得以落实,准备新入职的公务员一起就位,根据毕业生专业特点,符合岗位的特殊性去安排到岗。” 戴着眼镜的斯文年轻人敲门进入,递过一份文件。 陈小光正了正坐姿说:“小李,中午的餐食替我取消了,我回家吃。” “等等,怎么新员工的名单没有给你们秘书处分配?” “罗秘书长天天抱怨加班加点很辛苦,人手不够,工作压力大,补充人员迫在眉睫,也得到了吴书记和王市长的首肯。” “不给你们人手,不厚道哇。” 秘书小李浅笑回答:“陈副部长别为难我了,你是知道秘书处的工作保密制度,刚才我列席与会,过程是不能向外透露,抱歉。” “这都是常委会议的决议,麻烦陈副部长尽快批复落实,我还要赶着回去弄文件,先走了。” 陈小光摆手作别,脸色阴沉低头看着他所关注的一个名字。 许毅然,分配单位:市公安局。 秘书处是重要部门,泼水不进,一手资料和消息的来源,直接对市委书记负责。 陈家后面出了力,暗中运作许毅然进入秘书处工作,是为内应,以后对陈小光的仕途帮助很大。 然而,许毅然竟然被分配到公安局,陈小光计划落空,此时的他正沉吟皱眉,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拿出手机,陈小光拨打电话。 “许毅然被公安局的人拿走了。是不是我们后面推动的力量不够?” 为避免让有心人察觉,陈家随手布局的许毅然只能暗中推动,暂时没有摆上桌面。 当年陈琳和许毅然结婚,陈家人不但没出席,反而故意隐藏了消息。 电话那头传来略显疲惫的声音,说:“我也刚知道,我怀疑老爷子随手落的子被人预判到了什么,察觉到有威胁,或者干脆别人也是抱着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破坏原则。” “问一下?” “问?暴露了,太明显,会让人更加笃定许毅然就是陈家的棋子。不过” “侧面打听到省公安厅有插手的嫌疑。” “耐住性子,时间消磨了后面的动作和行为必然会露出马脚,顺藤摸瓜就清楚了,不说了,我在考察。” 挂掉电话,陈小光隐隐感到不妥,是那种一直被掌控的人,脱缰而去的离心力。 许毅然没能如愿以偿进入秘书处,去了公安局,对陈小光的帮助有限,但这一枚棋子肯定不会轻易舍弃。 至少陈琳对其的掌控力还在,要拿捏住,不能任由她耍性子。 “下午你陪许毅然回学校收拾东西,我在江南市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住所。” “别耍小脾气,不为陈家,你权当为了我,听话。” 陈小光思前想后,手指拨弄打字给陈琳发送信息叮嘱。 第五章 入职分配,临时加考! “哼,别以为发信息给你,就等于原谅你,动手打女人,你不是男人!” 信息文字:“今天要回去学校收拾东西吗?我陪你一起去,现在准备请假,你在哪?我找你。” 早晨,刚回来单位上班,坐在工位上的陈琳,犹豫再三,咬牙切齿,最后勉为其难把打好腹稿的语言编辑成短信,发送出去。 昨天收到小舅发来的信息,要求示好许毅然,陈琳对此很抗拒,不痛快的她下班后四处找朋友玩耍,喝酒娱乐,忘却这件事。 翌日醒来害怕被骂,顿感懊恼,一边发信息,一边还自我安慰:“我在看在小舅的面子上,不是你讨好这个屌丝男许毅然!” 念及此处有点生气,正准备刷一下早上的新闻。 电台新闻部,每天早上都要看看时事新闻,抓住最新的动态,以便跟随思想脚步进行一天工作。 没一会儿,收到了许毅然的回信。 “我很忙,至于我是不是男人,你比谁都清楚,有事说事,没事别烦我。” “帮我收拾东西?你脑子进水了吗?都什么时代了,东西全快递打包邮寄回来,十八块全包,还有你的物品我也分开让快递送你单位去了,不喜欢就扔了。” 许毅然的短信里面,每个字都透露出冰冷和拒人千里。 陈琳扎心地喘着粗气,刚做好美甲的手揣紧,发抖,咬牙切齿。 大小姐脾气蹭一下上来。 好你个许毅然,昨天打我还有理,说什么许家的家规。 火气到现在还没消,还在这里刺激我。 这事没完了是? 性感长裙低胸装的陈琳,胸部不断剧烈地起伏不定,让坐在她附近的中年油腻男,本是看着电脑的目光,眼珠子却斜线盯过来。 陈琳编辑信息的手指颤抖,写了删,删了写,脑袋有点混乱,被许毅然气得不轻。 “琳琳,紧急任务出一下,赶紧收拾打扮。” 一个职场美少妇踩着高跟鞋疾步走来说。 “梅姐,什么任务那么急?” 陈琳没过脑子地回一句。 “市局公安李副局长今天提前出院,给新入职的一批干警亲自讲话,立标杆,当先锋。” “这是待会儿的主题,你要记住,我们全程跟踪。” “琳琳,你可要拿出最好状态,这次任务很重要!” 梅姐语重心长道,并朝陈琳挤眉弄眼。 对于地方电台来说,报道本地领导正能量的事迹,是功劳,虽说大部分本地报道影响力有限,但功劳簿上会给相关人员记上一笔。 陈琳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离开市电台,往更大的舞台去发展,积攒功劳的机会她迫切需要。 “谢谢梅姐替我争取,爱你哦。” “晚上一起去阿美的美容院按摩。” 抛开被许毅然气的烦恼,陈琳热情夸张,感谢拥抱梅姐,后面那句是在耳边低声细语。 听到阿美美容院,梅姐心花怒放。 别看那么俗气的名字,阿美是南江市女强人,开美容店,高端那种,只接受会员制,一般像他们这种白领消费一次都至少两个月工资,不是会员要消费连资格都不够。 要不是陈琳面子广,推荐带路,梅姐这辈子都不可能见识这种高端奢侈场所,享受如此高贵的美容按摩服务。 好不好另外说,至少贵,珍稀,说出去倍有面子。 抛了个‘还是你懂我’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 市公安局,顶楼大会议室。 迎新分配的日子,许毅然早早来到,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安静坐下耐心等待。 “兄弟,你好,我是孙明海。” 一位瘦小个子高,脸上很干净,身材犹如竹竿的少年自来熟坐下,打招呼。 “许毅然。” 许毅然报以善意微笑。 心中暗道:孙明海年轻时真的很瘦,难怪喝酒时候老是吹嘘。 遥想上辈子和孙明海认识是在一个雨夜,彼此喝多了肚子饿在街边大排档偶遇 也只有身处要职秘书处的许毅然清楚,孙明海背后的靠山多大! “许大哥是报考什么职位的?不过报考职位跟后续分配完全没关系,都是干一样的活儿,我就报了个医务岗位,还不是分配到一线干警去。” 孙明海有些黯然,更多是不爽,医务岗位属于后勤,比一线干警安全太多,也舒服,朝九晚五,周末双休,准时准点,没有加班。 他是看中了岗位才悠闲才报考,哪知道并非按照分配,是按岗调剂。 许毅然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心中暗骂:你小子真是个懒货,也怕死,要是你能努力点,升迁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 “我是后续增加的专业人才引进,没有设置专业门槛。” 南江市引进专业人才属于独立的一个市政规划项目,因此他们的岗位分配要过一下会议,跟孙明海的正常统招不同。 正常统招其实几个月前就完成,拖延等到许毅然这一批落实了,才一起分配到岗。 孙明海眼睛忽而亮起来,说:“牛逼啊,不愧是我许大哥,专业人才引进至少都要硕士学历,我就懒得读了,家人说考到后在职读硕也是认可的。” 听起来是这家伙懒,然而许毅然却听出普通家庭和高干家庭之间,对子女不同的人生规划和理解。 这就是所谓的人与人之间,原始的差别。 “听说这次分配岗位玩点新花招” 社牛的自我修养,孙明海自嗨侃侃而谈。 “各位新同事,请大家安静一下,找位置坐下来。”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油腻微胖,肚腩突出,警服穿身上变成紧身衣。 “我是办公室的陈松发,很高兴和各位新同事初次见面,谨代表市局欢迎大家加入!” 一番客套的话,办公室主任陈松发说:“今天到岗分配,按照市局的传统规矩,新入职的都要到基层去历练,本次略有点儿不同,请咱们的严东海副局长说说。” 主席台上位居中间的是个地中海秃顶男,他站起来朝着下方敬礼,身材健硕且高大,彪悍,眉宇间有杀气,眼神很锐利地扫视。 “欢迎大家,客套话我不多说,刑警和经侦缺人,这次新干警分配有个考核项目,挑选你们之中最拔尖的那位,不用分配基层。” “头名夺魁直接加入刑警队,二三名到经侦报道。” “由我,刑警大队徐辉政委,办公室陈松发主任共同评分选拔。” 话音刚落下,会场顿时喧闹起来,交头接耳。 不少人挺直腰板,牟足赶紧,迎接挑战! 不用下放基层历练,还能呆在市局最扼要部门刑警队,这是一份独有的殊荣! 于未来升迁,人脉搭建,工作磨炼等,都有无数好处。 “肃静!” “像什么样子?” “从踏入这座大楼起,你们就是警察,是纪律队伍!” “这就是你们的纪律?” 严东海厉声呵斥,麦克风承受不住,刺耳嗡嗡尖锐叫响。 所有人立马闭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许毅然刚才听到,前排几个人在刚才交头接耳中,有位这次临时考试的劲敌,王上明! 陈松发的外甥! 第六章 抢答漏洞,巧取三分! 王上明是个很喜欢钻空子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巴结领导。 他巴结领导可以无下限。 许毅然记得上一世,王上明最经典的一次,领导家中一条忠犬被车撞死,他不仅帮领导家里的狗购买墓地,置办一场豪华葬礼,当时在交警中队的他,硬是48小时内把肇事者拷回来! “王哥,真的是临场加考,破天荒有刑警的名额,你的消息准到没谁了。” “王哥是冲着头名去,刑警队的位置就是为我王哥预备好的!” “这次王哥十拿九稳!” 刚才许毅然听到王上明旁边的人在恭维。 舅舅是考官之一,私下提点几句算不得泄露试题。 况且内部加考,没监督不正规,即便陈松发泄露又如何呢? 王上明志得意满,脸上洋溢笑容,谦虚道:“咱们19位新员工都是万里挑一,人中龙凤,我就是个小喽啰” 嘴里说着贬低的话,实际更引起身边的人在不断恭维,一堆好话说尽,王上明享受这种成为焦点的快感。 似乎接下来绝对会按照他的预想,成为新员工中最拔尖的那位,勇夺桂冠,领导刮目,昂首成为刑警队的一员,是板上钉钉的事。 严东海不怒自威扫过,待得交头接耳的议论安静,才满意才开口说:“本来这次是分发考题的笔试方式,人数不多,为了节省时间,干脆就变一下考试方式。” 刚站起来准备把印制好的试卷分发下去,陈松发明显错愕地愣在当场。 “我和徐辉政委刚才商量过,认为干警临场应变能力很重要,所以在诸多案件中挑选经典案例,现场抢答,考考你们的审题能力,洞察力,细心程度。” “所以,临时决定把笔试,改为现场抢答!”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底下新员工更多的是没有丝毫准备的慌乱! 临时加考变成抢答环节,确实很有效地选拔能人异士。 考生的反应、临场应变、语言组织、冷静思考等,都侧面反映刑警队中在面临突如其来危险,对抗犯罪,要做到的基础素质! 不得不说,严东海提出的考核方式胆大心细。 政治嗅觉敏锐的许毅然,还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从刚才的动作和神态判断,陈松发明显不知道此事,是严东海和徐辉两人私下商量决定,绕过了同为考官的陈松发! 一堆印制好的试卷霎时间成为废纸! 许毅然猛地一拍大腿,刚才一直就觉得忽略什么,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 陈松发不日将会爆出丑闻,被市局内部停职调查! 上辈子即便在秘书处的许毅然,也是道听途说,因为市局内部消化的丑闻,掩盖起来捂住,特意绕开市委直接上报直属省局,大概是李建文为保全颜面和规避责任。 难怪他们三人之间的态度暧昧,其中两人急于撇清关系。 官场上千万别小看一些不起眼的动作,暧昧的信息足以表达内心态度和真实想法。 陈松发黯然,悻悻坐下,瞧见徐辉伸手拿过印制好的试卷,陈松发眼前一亮,下意识找到下面王上明,给了个鼓励的眼神。 徐辉朗声道:“刑警队对人员素质要求很高,基础的那些知识我这个大老粗不考你们,也考不过你们刚毕业的年轻娃儿。” “这里我挑选三个题目,抢答方式,答错0分,答对1-5分,小瑞你记录好得分情况。” 只有三道题! 太少了! 僧多粥少,竞争激烈! 大家紧张情绪高涨,神经绷紧,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生怕漏过一个字。 许毅然察觉到问题,获得分数有差别,也就是说抢答不一定是要反应快,思维敏锐,回答迅速。 还要兼具全面思考,回答面广泛! “第一题,如果你在休假期间,跟朋友下馆子吃饭,偶遇通缉犯,你会怎么做?” “注意了!” 徐辉竖起一根手指提醒:“提醒一点,你朋友不是警察!”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名短发英姿飒爽的少女举手。 “确认遇到通缉犯,首先要做到冷静,千万不能打草惊蛇,然后找机会离开座位,到外面迅速报告上去派人支援。最后回去时刻紧盯嫌疑犯,随时做好应变,拖住。” 少女回答很全面,徐辉先是露出满意倾听的神色,旋即眼神多次提醒。 少女脑袋盯着几个大大的问号,歪斜着头,有点茫然。 徐辉微微一笑:“还有没有补充?” 王上明第一个举手,被叫起来。 “第一冷静,第二汇报,并报警,第三观察守候,第四判断嫌疑人是否携带武器,对群众有无威胁,第五提前告知朋友做好心理准备,以防意外发生能及时阻止嫌疑人伤害群众!” 王上明回答近乎完美,简直就是教科书的标准答案,因此他傲然而立,尽显自信。 徐辉仍旧是略微等待了一下,虚按手势,让王上明坐下。 此时发现,许毅然的手仍旧高高举起。 “哦?这位同志,你还有补充吗?” 徐辉好奇问。 许毅然站起来,把刚才王上明的回答,照抄复述一遍。 所有人的神情逐渐变得惊讶,随后不屑和不齿,有种羞于与此人为伍的态度,不由自主好奇地扭头看向许毅然,充满鄙夷。 似乎都在说:刚才人家不是都说了吗?这么明目张胆地照抄答案,脸呢? 领导最不喜欢就是投机取巧的人,你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等死! 待会儿等着挨批! 大家怀揣着吃瓜不嫌事儿大,耐心等待主席台上领导们震怒。 许毅然说完,稍微停顿一下补充:“回答完毕,我叫许毅然!” ??? 在场所有人都被许毅然这句话震慑住! 灵光在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却怎么也抓不住,好像真的漏掉什么东西。 咔嚓! 对啊! 刚才回答的同事,最后都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字。 看一下旁边记录分数的女警小瑞,没动笔! 徐辉眼睛一亮,开怀大笑,这表情证实了大家心中猜想。 抬手指着许毅然,徐辉好气又好笑说:“好小子,这样都被你发现我的局,心细如发,洞若观火,不错,是个好苗子。” “但是” 最怕领导盛赞来一句转折! “你明目张胆地复述,投机取巧,算你三分。” “刚才回答的女孩三分,后面那位四分,你们报一下名字给小瑞记下来。” 在场所有人没有哗然,但是心里全都震惊! 原来徐辉政委是故意的,设了个陷阱,看谁能发现。 第一个回答的女孩叫吴文雅,她埋怨后悔,刚才徐辉拼命打眼色,她看到了却懵懂不知。 王上明紧握拳头捶打大腿,回头斜眼仇视许毅然! 他的分数是最多,那是因为他回答完美,试卷的答案通宵背诵,烂熟于心,辛苦得来的血汗分数。 许毅然利用漏洞轻松复述,拿到让人艳羡的三分! 而且,还找出了徐辉设下的局,故意不提醒大家记得报名字。 许毅然第一题,就把王上明比下去了! 该死的,大庭广众下钻空子复述那么厚脸皮,你等着,下一题你没机会的! 许毅然,哼,老土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乡巴佬。 头名必须是我,你只不过是我的陪衬! 王上明愤恨,决定接下来以无敌的姿态,压服一切,成为新员工中最耀眼的那个。 第七章 大放异彩,前妻很扎心! “第二题!” 徐辉的问题接踵而来。 “东郊一处池塘发现人体组织,打捞碎尸块人手不够,设备不齐,只有渔民的橡胶连衣裤,要你下去打捞,你会怎么做?” 他的话音刚落下,各自脑补画面出来,不少人反胃厌恶,脸色煞白。 王上明最膈应的就是这道题,有心理准备的他,快速反应过来,举手抢答。 徐辉并没有叫他,视线反而绕过王上明,落在身后。 “许毅然,我问题都没说完,你那么快举手?” 徐辉好奇问。 “报告徐辉政委,你刚才说的是抢答,没限制举手抢答的时间,抢答是不需要等待问题阐述完毕,不然就失去先机。” 许毅然回答滴水不漏。 漂亮! 徐辉的眼里第二次闪烁光芒。 这次比刚才更加闪亮和意外。 没错,这是抢答题,他没说过一定要听完题目才能抢答。 这又是一个坑? 此时大家才后知后觉。 这就是普通人潜意识认为,因为大家专心听题,忽略了抢答的关键,便是抢! 抢得先机,才有回答的可能,才能获得分数。 抢不到,纵使答案再完美,没机会说出口,也是枉然。 “好,你是第一个举手的,你来回答。” 徐辉这次是真的满意了。 他看了看旁边的严东海,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答题方式改变,设定圈套和坑,是两人一早在办公室里面绞尽脑汁想出的办法。 此时两个坑都被同一个人发现,如何不惊讶? 第一次可以解释为懵,连续两次那肯定是异于常人的细心观察! 瞧见许毅然侃侃而谈回答问题,迅速进入领导视野,王上明妒忌之火焚身。 “该死,混蛋,草!” “你踏马的抓漏洞上瘾了是?” “舅舅这家伙一点都不靠谱,这点小事都摆平不了,搞到我通宵背答案,一身功夫没有用武之地!” 王上明面色阴沉难看,连旁边刚才恭维他的同事,不自主地挪了一下屁股,似乎要远离祸害,生怕牵连。 “王哥,王哥,叫你呢。” 走神的王上明,被旁边的同伴捅了一下,才发现徐辉正看着他。 “小伙子,你是第二个举手的,有没有补充?” 王上明吐出一口浊气,思绪纷扰的他强行镇定回答。 其实他的优势挺大,本就提前知晓答案,只要好好作答,前三必有一席之地。 只不过,他不甘人后,或许被恭维的飘然,认定加考第一的宝座必定是自己! 唯一新员工入职刑警队,必须是他! 其他人夺魁,王上明无法接受残酷的事实。 第二题完毕,王上明愣神后补充不完整,拿到三分,许毅然四分。 此时两人都有七分,齐平。 第三题,决定胜负的题目! 主席台上的陈松发,多次用眼神示意王上明镇定点,别自乱阵脚。 陷入内耗的王上明终于收到提醒,控制心情,努力恢复状态,要和许毅然一决死战! 会议室,走廊。 “李副局长,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您的伤没事?南江市有您这样冲锋陷阵,以身作则,在第一线忘却生死勇敢追敌的领导,是咱们百姓的福啊!” 梅姐带着电视台大部队赶到,心疼且郑重赞赏。 看到李建文左手被纱布缠绕,挂在脖子上垂钓,悄咪咪地站在会议室后门,通过虚掩的门藏在旁边偷听观察。 “欢迎电视台的各位同志。” “巫主任来得及时,里面正在进行内部新员工的考核选拔呢,很精彩。” 会议室里考核争斗精彩关键,李建文专心偷瞄。 “哦,新员工还要考核选拔?这举措很前卫,开创先河,李副局长是引领时代的先驱者!” “这么精彩的时刻,咱们电视台当然不会错过,来,小乐和徐师傅带上设备赶快到主席台前拍下来。” 巫小梅的新闻嗅觉敏锐,不忘恭维一下。 扛着摄像机的徐师傅和旁边照顾设备的小乐,匆忙跑到前门去,立即调试设备开始拍摄。 “李副局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巫小梅趁机跟李建文介绍一下旁边打扮花枝招展的陈琳。 却被李建文竖起一根手指做了噤声动作,旋即指着会议室里头道:“嘘,先别说话,精彩时刻,不容错过。” 掐断介绍,被领导晾在一边,陈琳只能耐心等待。 她跟随李建文的视线,看到会议室里面刚刚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新员工,总觉得很熟悉。 因为距离远,陈琳听不真切里头传来声音。 “李副局长,哪个人才让你这位大领导都要躲在旁边暗中观望啊。” 巫小梅是电视台出名的交际花,说话圆滑,笑容甜美,虽为人妇,风韵犹存。 李建文没有回头,专心的看里面,抬起手摆了摆道:“新鲜血液是每个单位的未来,在座的每个人都很优秀,只是没想到临时加考会出现这般有趣的画面。” “观察新员工的面貌是一个,看严副局长和大队徐政委吃瘪才是好戏码。” 李建文一脸坏笑,妥妥的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那种人。 巫小梅靠近,探头出去眺望,压低声询问:“严副局长和大队徐政委吃瘪?不会?” “哎呦,还真是,这位小伙子言词好犀利啊,敢质疑大队老刑侦徐辉政委。” “哪是考核新员工,分明是一场针锋相对的辩论大赛!” “那么高调的辩论,小伙子可以啊。” 看似表扬,其实是在领导面前试探态度,说话小心翼翼,留有余地,随时转弯。 因为高调这词,在官场里面不是一个传统的褒义词! 李建文宛若未察,赞同点头说:“开放性的题目,各自有论证摆出来,激烈一点很正常。” “这小子叫许毅然,是个不错的苗子,细心,很有洞察力” 听到此处,站着后面正在整理着装的陈琳,宛如天灵盖被五雷轰顶,呆愣当场! 许毅然不是分配到市委秘书处吗? 怎么成了市局公安新员工? 竟然是他,刚才看到的是他! 陈琳有点恍惚,平静的思绪一下被打乱,茫然四顾的目光,却被门缝中透露出来的那个背影,如磁铁般吸引住。 “许毅然?” “琳琳,你男朋友不是叫做许毅然吗?” “听你提起过,他参加了咱们市委特殊人才引进计划,不会是他?” “哎呦,琳琳你捡到宝了,你男人真出色,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大有诸葛亮舌战群儒的风范!” “在新员工动员大会上大放异彩,还没入职分配到岗,李副局长对他赞不绝口,前途不可限量!” 巫小梅真心替陈琳感到高兴,口无遮拦地想要在李建文面前,烘托一番。 哪知道,对于慌乱茫然的陈琳来说,她的话无异于一把刀子,狠狠捅在心窝上! 第八章 当众揭露离婚! 李建文回头看了一眼陈琳,眉头一挑,并未说话,再次暗中观察。 巫小梅性格乖张,乐于展现自我,酷爱炫耀。 这次炫耀到陈琳身上来了。 陈琳对外宣称跟许毅然是男女朋友关系,隐瞒已婚事实,如今离婚了,更不会主动提及。 “琳琳你干嘛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例假来了?” 巫小梅细心发现陈琳状态不对劲,脸色发白发青,神色慌张凌乱,关心地问。 “没没什么,梅姐。” 陈琳低声回答,放在背后的手,死死拽住裙边,很用力,指尖发白。 “能坚持不?” “那行,待会儿梅姐会在你身边时刻提醒你,不要慌张,一次普通的外出采访任务,很简单,就像你平常在单位里练习的一样。” 巫小梅宽慰关心地说。 “精彩,结束了,走,我们一起进去。” 李建文打声招呼,龙行虎步,即便是独臂受伤,仍旧威风不减。 会议室内。 许毅然和王上明一番激烈的争斗终于落幕。 两位都是本届新员工的尖子生,闪耀全场,刚才在回答徐辉开放性命题的回答,针锋相对,无比激烈,互不退让! 让余下的新员工们都黯然失色,成为陪衬。 严副局长最终宣布,许毅然以05分之差,力压王上明成功夺魁! 开创南江市局历史上,第一个以新员工身份,分配到刑警队报到的先河。 王上明和吴文雅则位居第二第三,分配到经侦。 剩下的人员则按需分配到基层派出所历练去。 霎时间会场掌声雷动,所有人朝着许毅然投去羡慕的目光。 “大哥,你太牛逼了!” “你这个大哥,我孙明海认定了!” “真的,我对你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绵绵绵不绝,更如泛滥黄河,刷刷刷刷!” 旁边的孙明海比许毅然更加激动,抓住手臂拼命摇晃,当场认了个大哥。 “小意思。” 许毅然宠辱不惊。 众人投来祝贺的目光,许毅然轻轻点头礼貌回应。 恰好看到,受伤独臂的李建文,正了正帽子上的警徽,昂首阔步走进来。 “很精彩的一场加考,刚才我在后门偷看了许久,你们都是警队的未来希望,看到你们的那么有干劲,精神抖擞,斗志昂扬,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警队的未来,看到了外面违法犯罪歹徒们的末日!” 主席台上,严副局长让出主位,他却没有走上主席台,而是拿过放在警花小瑞桌旁的麦克风,直接站在台下讲话。 跟在他身后的是电视台人员,摄像机时刻对准。 “忘了自我介绍,本人李建文。” “大家似乎都很好奇,我头上的纱布,手臂的绷带是怎么来的?” “我告诉你们,这伤是荣誉,也是耻辱!” 李建文掷地有声,肩膀上扛着的肩章证明其身份。 两杠三星,一级警督,此人乃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兼政委李建文! “荣誉,是因为我打击犯罪有所表现,有所成就;耻辱,是因为亡命之徒就在我的眼皮底下逃走,而我,却无能为力!” 短短几句话,立即调动在场所有人的情绪,种下了扑灭犯罪的种子。 李建文出场时机把握恰到好处,负伤的他一出场便自带震撼效果。 领导为了抓捕犯罪如此拼命,负伤,咱们哪能不努力奋斗! 话题就此展开,这是李副局长对新员工上的第一堂课,也是刻骨铭心的一堂课! 刚从大学校门踏入社会的雏儿,哪见过这种大场面,顿时被吓了一个激灵,全都竖起耳朵认真倾听,脸上不由逐渐浮现自豪神色。 尤其在李建文气场十足的渲染下,引起共鸣的新员工个个眼里有光,胸中藏有志向,怀揣梦想,回报社会,保一方平安。 立志要当一个好警察! 与别的领导开会训话,滔滔不绝不同,李建文言简意赅,简短精炼地结束这次讲话,为本次新员工的迎新大会,划上完美句号。 “欢迎大家加入市公安的家庭,你们将开启不一样的人生,衷心希望大家在打击犯罪的同时,保护好自己,我会记住在座的每一个人面孔,你们将会是警队的骄傲!” 哗啦啦啦! 掌声再次响起,如雷般久久萦绕在会议室的天花板。 完美! 设计好的讲话不但李建文觉得完美,连许毅然都觉得振奋人心。 揭开激昂言辞背后,那是李建文空降而来的孤独,急需拉拢亲信的无助。 李建文在布局,队伍年轻化是未来趋势。 掌声过后,李建文和严东海低声商量一下,彼此达成共识。 “大家都留一下,所里的人会根据分配把你们领走。” 迎新大会到此结束,新员工交头接耳讨论分配到哪里。 “你好,王上明,很高兴认识你。” 王上明转过头来,大度打招呼,露出虚伪的笑容。 “许毅然,你刚才的辩论很精彩,论据条理清晰,由浅入深,简直就像是标准答案一样。” 许毅然话中有话,意有所指地冷嘲热讽。 王上明眼角闪过一抹凶厉,笑容更加灿烂说:“运气好复习到知识点罢了,哪有标准答案,都是一些开放性的题目。” “你的表现不错,恭喜你拿到第一名,打破纪录地进入刑警队。” 旁边的孙明海看不惯王上明做作,冷笑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刚才好像听谁说,预定了本次加考的第一名?哎呀,我耳朵是不是没掏耳屎,怎么被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给堵住了!” 他还做了个挖耳朵的动作,吹了吹指甲,弹一下。 王上明热脸贴冷屁股,脸面顿时挂不住,脸颊肌肉不可遏制地颤抖。 “王警官抬举我了,我不过是运气好,你是有实力的,侥幸赢一次。” 许毅然唱了个白脸,还故意不直接称呼王上明,绕了个弯。 本该脸色多云转晴的王上明,在许毅然下一句话,毫无预兆的狂风暴雨。 “下次赢你就不侥幸了,那是绝对的实力!” 许毅然浅笑的模样人畜无害,话语却如尖锐锋利的刀尖,直插王上明的胸膛。 终于,王上明撕开虚伪的面容,冷声道:“给脸不要脸,以后你会为自己的不识好歹,付出代价的!” 许毅然无所谓的摆手道:“不劳你费心,等你赢了我再算。” 孙明海一扭头,看着天花板说:“咦,有一条牛在上面,被谁吹上去了?” 话里话外都是对王上明的冷嘲热讽,这两人的配合简直不要太默契。 气得王上明七窍生烟。 以孙明海的家庭背景,瞧不上王上明这龌龊的小关系户很正常。 便在此时,一个靓丽的美女沿着阶梯走上来,站在许毅然旁边,颇为生气的叉腰说:“许毅然,你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 “明明看到我和你打招呼都不理我,在我面前摆什么谱!” 陈琳气呼呼的叉腰喊道。 对她来说,言听计从的许毅然,就是她的私人物品,强大的占有欲,让其妒忌之火焚身。 要不是昨天生闷气,没来得及发信息问小舅,陈琳也不至于那么意外的在市公安局外出采访碰到许毅然。 许毅然没有进入市委秘书处,反而分配到市公安局! 电视台美女主持陈琳主动找来,还很生气的对许毅然说,不免让人猜测他们之间有不能说的秘密。 美女主动打招呼,大伙儿除了惊讶,同时涌现莫名的嫉妒。 然而,许毅然接下来的一句话,更雷人! “陈琳,我们都离婚了,你别纠缠不清好吗?” 许毅然收起笑容,正色道。 第九章 怼天怼地许毅然! 瓜! 大瓜! 超级大瓜! 优秀的人出类拔萃,连私生活都那么的与众不同。 在场的新员工大多刚刚踏出大学校门,许毅然却结婚,还离婚了。 还是那么青春靓丽的一位电视台美女主持人。 霎时间,大会议室里面雅雀无声,目光投射来,许毅然和陈琳成为众人焦点。 连正在接受巫小梅独家采访的李建文,都愣愣的张大嘴巴。 果然,人类的悲欢不尽相同,但吃瓜的心态不分人群。 陈琳的表情霎是精彩,五颜六色,气得七窍生烟,脑袋嗡嗡作响。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许毅然会当众把离婚说出来,公之于众。 “你你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陈琳顿感周遭众人的目光是锐利的兵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朝着她刺过来,很痛。 受不了的她,抓起许毅然的手腕,气呼呼的大步流星往外走。 待得两人离开会议室,还没缓过神来的众人,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这位同志私生活有点混乱啊,电视台的美女台花竟舍得离婚,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话的是办公室主任陈松发。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玩味的表情,转头看向巫小梅。 “巫主任,这事你知道吗?” 虽说电视台是市政府下属单位,但怎么说也是个单位,对员工的婚姻状态是要实时把控的。 作为陈琳的直属领导,巫小梅被问得哑口无言,心里头忍不住唾骂,脸上堆满笑容打掩护说:“陈主任,同事的私生活我们没必要过多的干预,我只知道,琳琳是个聪明能干,人美心善的小姑娘。” 陈松发的不怀好意阴笑。 下一秒,他被吓得一个哆嗦! 李建文冷哼道:“别人的事情不用太好奇,先管好自己的事情!” 一语双关! 内部的都清楚,前段时间省里开展内部人员异常风险排查,江南市局唯一被逮住有问题深入稽查的人,就是陈松发! 这段时间陈松发在着急等待上面调查反馈,也私底下通过关系去打听,本以为是一阵风过去的,却听闻上面认真了! 稽查不怕,年年都有,就怕认真稽查,深入挖掘! 通过李建文的态度,陈松发管中窥豹,心底蒙上一层阴影。 稽查期间他本就低调做人,要不是碰上外甥王上明入职临时加考,被许毅然抢了风头,感到憋屈,陈松发也不会主动找事儿。 不过,无心的一句话,陈松发缩了缩脖子认怂,却暗自记恨上了许毅然。 走廊外。 在陈琳的质问下,许毅然义正词严的说:“你还有脸问我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进入市委秘书处吗?怎么现在把我弄到了公安局?”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 “你小舅看不起我明说,做不到的,没能力的事情就别答应,我到哪个单位报道都无所谓,问题是有些人的脸被自己抽到啪啪响呢。” “我都替他觉得疼!” 这算得上是许毅然恶人想告状? 毕竟,暗中搭上李青云这条线,进入市公安局是许毅然摆脱陈家控制的暗箱操作,是许毅然主动凑上去。 现在反咬一口,不管三七二十一,倒打一耙立于不败再算。 陈琳被怼得难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眼睛刷一下通红,很委屈道:“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小舅从来不食言。” “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我相信小舅!” “但是,我现在说的不是这个问题,你刚才为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说那些话?” 女人,说什么都有理,只要他们认准的就会刨根问底,其它的先抛到九霄云外。 果然,前妻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哪管你的生死。 如果是满眼都是你的女人,会担惊受怕的问,警察是高危职业,一定要注意安全,捉贼别那么拼等等之类。 许毅然的心彻底凉透,对自私的陈琳再也不抱有任何幻想,懒得装模作样,冷冷道:“我只不过是陈述事实,不觉得哪里说错了。” “收起你大小姐脾气,我不会再伺候这一套。” 说罢,许毅然转身要走。 陈琳喊住:“许毅然你别走,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大小姐脾气怎么了?这么多年你不都习惯了吗?说好的离婚不离家,你打我还有理说是许家的家规,现在立马翻脸不认人,你还算男人吗?” 激将法,激起了陈琳的胜负欲和掌控欲。 许毅然太清楚陈琳性格了。 好比如舔狗万般好,最后一无所有;倾尽全力的好,换来的多半是无情抛弃。 这就是‘好人理论’! 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这句话多扎心。 反倒是那些难得到的,不容易的,刺头的却能刺激征服感! 许毅然冷眼扫视,不想回答却仍旧日后要用到陈琳。 他和陈琳,以及陈家,仇深似海! “你还是先问问你小舅,为什么食言而肥!” 报复的第一步就此展开,许毅然忍着仇恨,暂时虚与委蛇,陈琳还有用呢。 转身‘狠心’离开,许毅然重新进入大会议室,留下无助跺脚,埋头生闷气的陈琳。 刚进门,碰到在主席台边上正在跟设想小哥沟通的陈松发。 被领导当着外人的面怼了,陈松发脸面挂不住,碰上许毅然回来,忍不住讽刺。 “许毅然同志的私人生活够丰富的,小同志要处理好个人私事,入职了就别影响工作。” 陈松发冷嘲热讽纯粹恶心人。 许毅然冷着的脸忽然如花蕾舒展开,笑着说:“陈主任还是担心你自己,小心过几天内部调查结束,你屁股的位置要挪走了还算处罚轻,被撸下来乐子可就大了!” 即便是李建文的警告,说话也是很隐晦的。 许毅然直接点破! 犹如手握利剑直插陈松发的心脏,把人杀死的狠辣! 本想着揶揄两句许毅然找找乐子,陈松发怎么样也是个主任,新员工哪敢还嘴。 殊不知,许毅然根本不吃这一套,想要压他,陈松发还不够本! 陈松发彻底懵逼,连一旁的巫小梅和李建文他们都愣住。 如芒刺背之感骤然袭来,陈松发毛骨悚然,胸口如压着大石头闷得慌,一时语塞。 “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调查连市里领导都不清楚,多方托关系才找到省里打听一下,还是模棱两可,他怎么会如此的清楚?” “许毅然不简单,他背后到底有什么关系?” 怕了! 陈松发瞳孔剧震,语塞的呆滞当场。 恰好愁眉不展的徐辉挂掉电话,没有看到这一幕。 “许毅然,跟我来一下,有个案子需要你分析一下。” 严东海好奇问:“老徐,出什么事了吗?什么案子那么着急?” 徐辉叹气道:“老同学的女儿失踪,在我办公室等了一早上呢,不是什么大案子。” 听闻,严东海点点头,最怕突然出大案子,随意挥手便让徐辉带着许毅然离开。 陈松发怨毒的盯着许毅然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奈何许毅然一句话暴露了他的神秘,让其在没有摸清楚对方门道之前,不太敢轻举妄动。 同时,刚采访完毕的李建文,拧了一下眉头。 市公安局主楼旁边一栋三层的独立房子是行政,三楼办公室。 徐政委急匆匆推门而入,许毅然紧随其后轻轻把门带上。 办公室里,坐着一位愁眉不展的西装中年男。 男人嘴角边上有一颗痣,长毛的,分头大耳,坐在沙发上肚腩都快要把衬衫的纽扣给撑破。 “老徐,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很久,快,啥都别说,快派人去把我闺女找回来。” 西装男人心急如焚的说。 徐辉坐在办公椅上,顺手拿过茶杯,发现早上开会没来得及沏茶,刚好看到许毅然奉上双手,接过他递来的茶杯。 投去给许毅然一个满意眼神,徐辉不着急介绍说:“邓国富,农村信用社的大主任,这位是新加入警队的许毅然,很棒的小伙子。” “老邓,不是我不帮你,你女儿还没失联四十八小时,下面能把案子立起来算是卖了我一个老脸。” “现在你嚷嚷着要去找人,没有线索,上哪找啊?” 徐辉眉头紧皱,很为难的摊手。 面子里子都给了,邓国富焦躁不安中难掩为难之色。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在这里等?” “我闺女品学兼优,很听话,外出也会经常发信息报备,现在都过去一天了,肯定是遇到什么意外了!” 邓国富爱女心切。 “别着急老邓,你把前因后果都说说,咱们好好捋一捋。” “毅然,先别忙活,坐过来一起听听。” 徐辉招呼一声。 第十章 调查失踪案件,乖乖女邓颖霏! 无论是官场还是职场,千万别怕展现你有用的一面,生怕被人利用的担心。 这世界上,本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不怕被利用,就怕你没用! 许毅然在加考展现出敏锐的侦察天赋和洞察力,徐辉才会顺带喊上来办公室。 “喝口茶,慢点说,尽量详细一点,这样有利于我们对案件的判断。” 徐辉接过许毅然泡好的茶,递过去。 邓国富哪有心情喝,放在旁边,说:“我女儿叫邓颖霏,二十岁,大一,提前休假回来在家,平日里朋友很少,极少出门。” “昨天听我老婆说,小霏约了朋友出去玩,给多少钱好,我认为小霏要多交朋友,开朗一点,多接触外界,很支持她外出别整天呆家里都发霉了,我在县城工作少回家所以留下一千块在饭桌” 邓国富说的都是普通家庭日常,此时江南市平均工资也不过八百,他随手留一千很多了,对女儿的宠爱想通过金钱物质来弥补。 不过,许毅然仍旧抓取到重要的信息,眼神投给徐辉; 徐辉轻轻点头,彼此无声交流了一下。 得到领导的同意,许毅然趁着邓国富缓口气的间歇期,问:“邓主任,我总结一下案件基本信息。” “你女儿失踪,手机关机,身上有钱,询问同学是在午饭后就离开了不知所踪,直到现在。” “你女儿是宅女,乖巧,懂事,听话,品学兼优。那请问,她就读哪个大学?” 邓国富频频点头道:“江河商学院。” 江河工商学院和江河商学院,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虽说都是本科,工商学院是靠近重点本科的二本,商学院是三本。 也就是人们口中说的‘重本’! 负重的重! 学费高昂,三万起步! 一般都是一线专科录取线能上,还要有点家庭实力,若不然,单纯四年学费十多万就不是普通家庭可以承受。 不过,像邓国富的农信社主任领导岗位,年薪百万起步(真实数据,别外传!),这点负担九牛一毛。 “这位小兄弟,你的思维缜密,想想办法帮我找找小霏,我现在急死了。” “放心,找到了重酬,我邓国富不会亏待你的!” 邓国富下意识想要拉一下椅子靠近点,发现皮沙发椅子沉重拉不动。 从一些细节可以看出,邓国富现在只关心女儿的安危,徐辉是介绍过彼此,刚说完的名字竟然健忘。 “老同学,许毅然是这批新员工的这个。” 徐辉竖起大拇指:“你别动不动说钱的,银行人一身铜臭味,警察办案是天经地义,哪能动不动要报酬,这不是坑害咱们吗?” “你这家伙财大气粗,收敛一点。” 知道同学的性格,徐辉没往心里去,打趣的气笑了。 “我也很穷好不,但我只有一个女儿,独生的,她失踪了,我着急啊,妻子还在家里以泪洗面呢。” 做金融的人交际很强,话术漂亮,脑子活泛,邓国富换个角度说:“送锦旗总行?” “我还能顺带给你们单位捐赠一些纸杯和抽纸,加强业务沟通,这样肯定没毛病。” 领导的好处体现得淋漓尽致,善用单位的资源给自己做人情。 众所周知,纸杯和抽纸全部银行都有印刷存货,堆仓库里面到处派送或者做外拓摆摊用的。 徐辉忍不住调侃:“好你个老邓,之前让你送点过来抠抠搜搜的,抽纸只给了三两箱,擦屁股都不够。” 邓国富摊手,发扬脸皮厚的优势:“就你老徐屎尿多,一天拉几顿。” “那不是单位规划了赠品用度,我也很难办啊,咱们可不像你的铁饭碗,银行是营利机构,要做业务的。” “行了,这次看在毅然小兄弟的面子上,擦屁股的纸管够!” 豪气大手一挥,把话题引到许毅然身上,故意捧搞烘托,邓国富这招妙,也是领导惯用的,不动声色有求于人的恭维! “毅然,今天你就专门负责调查一下老邓女儿失踪的案件,抽空记得把你入职的事情办好,杂七杂八的处理好,明天正式上班找我报道。” 徐辉顺台阶而下。 邓国富住在南江市北江区的龙腾花园。 半老小区,两套一百多平打通的大平层。 把许毅然送过来调查,邓国富匆忙离开。 他是偏远的黑山县农信社主任,异地工作路途遥远。 还约定许毅然晚上一起吃完饭,来来回回的赶路也是够匆忙的。 说明他时刻心系邓颖霏的安危,中年男人不容易,生活和工作两手抓,两边都是顶梁柱! “许警官,喝杯茶,辛苦你了。” 邓国富的妻子范卫红送上茶水。 许毅然正坐在邓颖霏的房间书桌前面,戴着手套仔细勘察。 机械的接过茶杯,许毅然放下手里的便签纸,抬头看向琳琅满目的书架,杂而不乱,是个整洁的人。 看着范卫红红肿的双眼,许毅然保持旁观者的冷漠问:“你女儿真如邓主任口中说的,宅女,乖巧,懂事,听话吗?” 范卫红眼神躲闪,张了张嘴巴,支支吾吾哼不出半个字。 “如果你所隐瞒的信息,有关键的没能及时发现,不配合我的工作,我很难帮你找到女儿。” “失踪多一分钟,危险就多增加一分。” “你大可放心,你说的话我会保密的,请相信警察的职业道德!” 许毅然添一把火,把利害阐述明白。 不是他不相信父母对子女的判断,是女孩离开父母身边外出上大学,会有很多变数。 范卫红被吓得一个激灵,慌张道:“不,我不是有意隐瞒的。” “说,我都说,许警官我知无不言,请你可一定要找到小霏,她长那么大没试过夜不归宿的!” 第十一章 这下打脸了! 邓颖霏恋爱了! 大一下半学期,范卫红察觉到女儿的异常,经常对着手机发信息傻笑。 由于邓国富常年不在家,范卫红在供电上班职位比较清闲,照顾女儿的任务自然落在她身上。 这半年,范卫红经常听到休息回家的邓颖霏紧闭房门,门内却传来窃窃私语,肯定是跟谁打电话聊天的。 邓颖霏嘴上没说,范卫红大概心知肚明,女儿是恋爱了。 很正常,大学恋爱。 只不过,邓颖霏的恋爱对象有点与众不同。 “我是接受不了小霏的对象,是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 “还是离异带娃的那种!” “我的天啊,你知道我当时听到是多么绝望吗?我是绝对不同意的,她爸知道绝对会翻脸,把她关家里不准出门。” 两个“绝对”,表明家里长辈的态度,刚刚冷静下来抹干净眼泪的范卫红,再次啜泣。 女儿找了个大十岁的离异带娃大叔恋爱,换做谁家父母都不能接受。 “意思是邓颖霏恋爱的事情,邓主任是不知道的?” 许毅然在旁用笔记记录。 “是,她爸不知道。” 范卫红肯定点头:“前两天我和小霏还为这件事吵了,她是不是因为这样离家出走啊?” 因为愧疚说错话刺激女儿,所以隐瞒信息,此时的范卫红终于敞开心扉说出来。 失踪和离家出走对于许毅然来说性质不同,一个被动,一个主动。 但对于母亲的范卫红意思差不多,女儿在外面不回来就有危险,加上家里的委屈,母亲言语的刺激,很可能会钻牛角尖想不开的。 手机关机联,好友同学不知行踪,联系不到,家人心急如焚! 谁家碰到这事,胡思乱想不可避免,尤其爱往坏处去想; 什么跳河啊,私奔啊,喝酒买醉被坏人顺走啊,之类的。 “邓颖霏还在上学,突然休假回来是为什么?她的情绪怎么样?” 许毅然耐心询问。 “小霏情绪很低落,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好几天了,昨天约了同学出去” “知道是哪个同学吗?” “不知道,昨天周一我和老邓都忙,早早上班去,小霏还没起床。” “好,我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这里的东西。” 失恋了? 这是许毅然的第一直觉。 他把刚才从邓颖霏房间书架上,拿出来放在桌上的盒子。 这是一款周杰伦的正版限量cd礼盒,包装精美,《依然范忒西》。 专辑06年发行,正版限量cd价格昂贵,被珍藏起来无可厚非。 只是 范卫红疑惑不解,仍旧捧起盒子,打开。 顿时惊吓尖叫起来! “小霏的电话!” 盒子里面躺着一部红色的三星翻盖手机。 范卫红一眼便认出。 “关机了,小霏手机没带走,许警官,她肯定是被人绑架了!” “麻烦你快点去找,她一定是遇到危险了,不然怎么会连手机都不带!” 许毅然冷静地安抚道:“小霏妈妈你冷静点。” “有没有一种可能,邓颖霏用两部手机呢?” 这番话彻底让范卫红震惊,激动的动作悬在半空,愣住了。 “我有点头绪了,出门找找碰碰运气;放心,我敢断定,邓颖霏是在没有外界威胁的情况下,离家出走的,并非失踪。” “她没有危险!” 高新开发区的云景酒店。 富丽堂皇的大厅,许毅然格格不入的想饿死鬼农民工狼吞虎咽,吃着快餐。 快三点了,才吃午饭,饿得发慌,哪管什么形象。 “不愧是我的好大哥,吃饭都那么帅气。” “刚报道第一天马上委以重任,侦办案子,老弟我跟着你沾光。” 孙明海拍马屁的实力跟脸皮一样厚。 他是两个极端的性格,要么摆臭脸,对待不熟悉和不愿意去熟悉的人,态度很差; 要么好得离谱,耍起来没有边界感。 许毅然早上的夺魁,彻底征服了孙明海,走进了他内心,打心底认了这个大哥。 许毅然叫孙明海送快餐过来,首先肯定是饿了,其次这家伙关系太硬,本就分配到下面基层的派出所,人还没报到,调令超车了! 借调市局电子信息部,为期半年。 这就是关系,硬到发指! 可以想象基层派出所的所长心理阴影面积多么大,孙明海这尊大佛连面都没看到,就被抽调走了。 也是孙明海大学专业是电脑信息技术,对口,若不然再硬的关系这么借调是勉强; 不过,即便没对口专业,市局部门多,随便找个就行,这玩意对于有权人来说就活灵活用。 电子信息部的孙明海技术追踪了邓颖霏电话号码,才让许毅然在其房间内找到电话。 另外一个号码是许毅然查看手机发现的线索,孙明海通过大数据找到邓颖霏昨天在这家酒店办理入住。 “打住,你这滔滔江水泛滥了,要把我给淹死吗?” “说正事。” 扔下一次性筷子,许毅然擦拭嘴角油污。 孙明海嘿嘿一笑,拉过凳子坐下说:“刚才看了酒店前台的监控,邓颖霏怕是有危险了。” “她不是开了一间房,而是两间,其中一个房间两男一女,她和另外一个男的在房间昨晚到现在都没出来过,吃饭都是楼下快餐送门口。” “我还故意抽时间回看了一下昨晚的监控,第二个房间陌生男女昨晚深夜频繁出入,最后一次回来是在凌晨快要五点,其中一个好像还受伤了呢,一瘸一拐的。” 许毅然眼角肌肉抽动,神色严肃问:“邓颖霏昨晚到现在没出房门,那跟她一起的那男人有出门吗?” 孙明海仔细回忆监控画面说:“出了,深夜跟旁边房那两男一女出去的,凌晨回来后,两个房间都没有走出过人。” “中午拿门口快餐,探出头来的是男人!” “我很肯定是男人!虽然酒店监控很差,模糊不清,但拍摄角度的手臂肯定是男人!” 嘭! 许毅然愤怒拍案而起。 吓了孙明海一跳。 “妈的,这下打脸了!” “隔行如隔山,警察不好当!” 许毅然没头没脑的这句话,孙明海迷糊了。 你还不好当? 你丫的新员工魁首,这样说,我们剩下的十八个人不都是垃圾? 看到许毅然肃然紧张,孙明海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回去。 “人质大概没事,有希望,千万别出事。” 许毅然伸手说:“把警员证给我!” 孙明海刚才匆忙送快餐,刚放下,马上又去找前台拿资料,一时间忘了把警员证拿给许毅然。 掏出警员证递过去,孙明海循着许毅然的目光看去,只见酒店门口正停着一辆警车,下来的三名警察大步流星朝着前台走去。 军装警察刚开口询问前台美女。 前台美女抬手指向坐在休息区的孙明海 第十二章 你们被捕了! 521房间。 床边,青春靓丽的少女邓颖霏,此时完全没有昔日活泼,脸上洋溢的不是大学生阳光,只要紧紧挨住墙壁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 “周华,想不到你是小偷,跨地区作案的小偷团伙!” “明明你有技术,安分守己生活工作不好吗?” “为什么要偷东西?为什么要违法犯罪?” 无力咆哮的邓颖霏,用冰冷的口吻再次质问。 她记不清楚,同样的话这是她质问眼前男人多少次了。 男人身材修长,阳光帅气,即便人到中年,咋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五六,岁月在这人身上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 周华无奈苦笑,自嘲道:“是,我是小偷,是罪犯!” “谁不想好好生活?但打工收入满足不了我的生活消费。” “你不也喜欢豪车接送,鲜花铺路,出入高档场所吗?” “虚伪!” “好好呆着就行,答应晚点放你走肯定做到,只要你乖乖听话不吵不闹,昨晚那票没干成,今晚必须搞定!” 邓颖霏斜眼狠狠刮过,自嘲地没有感情说:“我真傻,眼瞎,昨天竟然傻乎乎地跟你去面试,助纣为虐!” 昨天她是约了高中同学吃饭,尔后接到周华的电话恳求复合,心死的她本想拒绝,哪料到周华到了南江,说要在这边找工作发展,只为了留在女人身边。 当时的邓颖霏无比感动,吵闹分手后的复合喜悦,让女孩憧憬着美好,答应陪周华前往高新开发区的厂房应聘。 从厂房面试邓颖霏就觉得奇怪,顿时一个激灵震醒,因为周华面试用的是假名字! 不,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周华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他说的每一句话是不是真的!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在周华的好言哄骗下,邓颖霏勉为其难开了两间房,还请了他朋友下馆子,一切看起来是正常。 因为来大姨妈不舒服,邓颖霏包包没有准备护垫,况且每次她来事很折腾,回家躺着有父母照顾更安心。 提前回到酒店房间拿东西的邓颖霏,不巧看到周华随身行李打开着。 赫然发现里面全部都是作案工具! 还有一张今天面试厂房的草绘图。 顿感不妙的邓颖霏着急走,被刚吃完回来的周华一群人堵住了。 害怕事情败露的周华,纵使心中万般不舍怜惜,仍旧听从伙伴的话,把邓颖霏绑在浴室里。 害怕,紧张,恐惧的邓颖霏,她在幽闭的空间被捆绑,经历了噩梦般的一个晚上! 待得早上周华作案回来,经过友好协商和沟通,才把邓颖霏解绑放出来。 周华不是那种暴虐的恶徒,相反,他很冷静,是团队里的军师,用脑子,讲技术,所以才没对邓颖霏施暴残害。 也正是他的这种性格,和同伴隔开两个房,没让旁边同伴过来打扰,生怕闹矛盾害了无辜邓颖霏。 “呵呵,猪鼻子插大葱,我真傻,被你的虚情假意和甜言蜜语所迷惑!” “分手了,我应该庆幸!” 邓颖霏性格刚烈,绝望无助冷笑,不再相信周华的一个字! 周华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用力不顾疼痛地把烟屁股,狠狠摁在满到溢出的烟灰缸上。 即将陷入沉闷的房间,敲门声响起,周华警惕地起身,迅速靠近门后,通过猫眼往外看。 确认来人安全,周华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臭婊子,死贱人,早看你不顺眼,肯定是你偷摸通风报信,不然,大军不会被人逮住,打断腿!” 推门闯入的女人怒气冲冲,二话不说径直走向邓颖霏,一把揪住头发,拼命地往床上按。 邓颖霏哪见过这等场面。 长这么大,跟外面的人脸吵架都很少,更别说动手打架。 来的是个女流氓,动起手来绝不含糊,不管邓颖霏的尖叫,一边怒骂说:“说,是不是你偷偷报警,惹来了警察?” “阿华别拦着我,刚才我们看到了警车来到酒店了!” “肯定是这个贱女人!一看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烂逼,别拦着我,看我撕烂他的嘴巴!” 周华没来得及确认门是否关上,赶紧过来救场,推开小敏,挡在邓颖霏身前。 “小敏,你冷静点!” “警察我也看到了,他们是例行排查外来人员,我们用了小霏的身份证登记,不会出问题的,警察不是都走了一段时间吗?” 三人在床上手忙脚乱,周华终于是把饿虎扑食的小敏推开,喘息间得以说话。 “阿华,你胳膊肘往外拐,帮外人说话,大军腿断了,要不是被人截住围堵,至于冒死从三楼直接跳下来吗?” “你不会真的对大学小妹妹走心?瞎了你的狗眼!” “这贱人把你迷得团团转,清醒点!” 小敏声嘶力竭吼叫,疯婆子一样泼妇骂街。 “小点声!” 周华颇为深情回头看了一眼如惊弓之鸟,缩成一团的邓颖霏。 “别闹了,大军受伤我也很心疼,要不今晚的行动取消,各大厂房有了戒备都堤防,很难下手的。” 小敏冷笑道:“你说得倒轻巧,大军欠的高利贷两天后就上门要,拿什么来还?等人家上门给我们割腰子吗?” “你在这贱人身上花了多少钱?你忘了吗?你还有儿子要养活呢!” 周华面露挣扎,踌蹴犹豫。 便在此时,小敏大喊:“该死的臭婊子,还敢逃?” 趁着两人正常的几句话空隙,邓颖霏迅速冷静下来,强忍内心的恐惧和害怕,爬下床,偷偷朝着门口摸去。 却不曾料,被机智的小敏发现,大喝一声,冲过去要把邓颖霏逮住。 刚才周华没来得及确认关上门,因为开门后小敏冲入,很吓人,很意外,措手不及,哪管得着关不关门。 当时就有一只脚,顶住了没能及时关上的门! 探头出来的是许毅然! 激烈的争吵,房间内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许毅然。 并且,许毅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闯入,虚掩着门等待,附耳倾听,暗中观察。 小敏二次发难要抓住逃走的邓颖霏; 恰好邓颖霏摸到洗手间转角,比较靠近门。 许毅然不会再隐藏下去,避免当事人受到二次伤害! 发狂起来的小敏,恼羞成怒,很可能下死手! 这时候的犯人有严重暴力倾向! 瞬间,许毅然推门闪身,挡在惊恐如兔子等死的邓颖霏跟前,一把抓住从床上借力,扑上来的小敏脖颈! 半空中凶狠扑来的小敏,被许毅然掐住摁倒! 周华见到陌生人闯入,知晓事情败露,恶向胆边生,抄起旁边的烟灰缸,朝着许毅然脑门砸下! 千钧一发之际,许毅然动作敏锐,退役后一直保持锻炼,身材管理未曾懈怠,此时面对罪犯有了用武之地。 一脚横扫! 咔啪,嘭! 周华横向摔倒,脑门子撞到镜面前的梳妆台,顿时头破血流。 被抓住的小敏如夜猫翻滚挣扎,蹬起双脚朝许毅然踹去。 许毅然半蹲身赶紧收紧靠近,用腰部隔开抵住小敏的双腿,抓住其手臂狠狠地往后扭动扣住。 小敏奋力挣扎,手臂脱臼剧痛,被许毅然反身扣住双手,膝盖顶住脊椎,死死地摁住了! “警察,你们被捕了!” 许毅然中气十足地厉声喝道。 第十三章 你是来整顿警队的吧? 从进门,击倒周华,擒获小敏,许毅然只不过用了短短几秒钟。 电光火石间,其中凶险堪比生死一瞬! 许毅然灵巧迅速,动作敏锐,动手起来毫不留情,周华摔倒,脑袋撞到桌子上头破血流,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反手扣住擒下的小敏仍在嘶吼叫嚣,疼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她要闹出点动静,好提醒旁边房间的同伴。 然而旁边房间吵闹声伴随响起 “别动,警察!” “蹲下,全都蹲下,别反抗!” “铐起来,动一下就开枪!” 小敏的嘶吼戛然而止,绝望无助的眼神空洞,放弃了挣扎。 没一会,两名伙计进来,迅速把两名犯罪嫌疑人上铐。 “卧槽,大哥你牛皮啊!” “一个人,三两下就制服了罪犯,撂倒一个,擒获一个。” “动作迅猛简直就是现代版的超级警察!” 孙明海最后进来,他胆小怕死,没经历过抓捕,不会让他冲前面,怕误事。 进来看到凌乱的房间,鲜血的痕迹和抓到的罪犯,无一不在强烈地冲击着视觉,证明刚才在房间内的战斗绝对激烈万分! 对许毅然的敬佩更加深! 现在办正事不是嘴碎恭维的时候,许毅然没有回应。 被拷起来的小敏,犀利的眼神怨毒盯着缩在墙角边上的邓颖霏。 许毅然从洗手间拿出一条浴巾,围住邓颖霏湿透的下半身。 “别担心,不用害怕,我们是警察,你现在安全了。” 邓颖霏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她被吓尿了,地毯湿漉漉的一片。 许毅然温暖的话让邓颖霏终于崩溃,放声痛哭起来。 小女孩哪见过这等场面,遇人不淑遭到绑架卷入是非,暴力女小敏把她摁在床上打,第二次还要扑过来,不吓死才怪。 本以为在劫难逃的邓颖霏心灰意冷,此时许毅然突兀出现,阻止了这一切,一拳一脚干掉犯罪,解救的不仅仅是她的安全,还是女孩幼小的心灵。 邓颖霏从未感受到如此的安全! 所以,此时的她趁着许毅然蹲下来,浴巾围住,双手紧紧抓住许毅然的肩膀,用力抱在怀里。 从小到大的邓颖霏未曾尝过父亲给予的温暖,邓国富常年在外奔波忙碌,父女极少见面。 缺少父爱的邓颖霏,长大后对年纪大的男性比较有好感,觉得安全,体会缺失的父爱,才会跟年纪大十岁的周华谈恋爱。 邓颖霏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许毅然见到女警后勤赶来,想把人交出去,毕竟男女有别,女的对女的分开来照顾,避免落人口实。 但是,许毅然想要松开手抽走,邓颖霏死死抓住,哽咽道:“别,别走,别离开我,我怕,我怕!” 许毅然无奈地回头看向女警师姐,眼神求助。 “没事,别再次惊了受害人的脆弱神经,你安抚一下,我在这里看着呢。” 女警师姐通人情,也是心疼女孩,缓缓靠过来坐到床边,慢慢靠近安抚。 不多时,邓颖霏在女警师姐的安抚下,抱着许毅然的手臂,一抽一抽地哭泣睡着了。 “师姐厉害。” 许毅然压低声竖起大拇指。 “小意思,我女儿经常闹脾气,都这样哄。” 女警师姐狡黠一笑,颇有韵味。 许毅然缓缓抽回手臂,酸酸麻麻的,袖子被泪水浸湿。 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臂,许毅然和女警师姐闲聊着帮邓颖霏盖上被子,先让她在这里睡一会儿,反正大部队还要留在这里取证,没那么快能走。 女警师姐叫李小花,三十出头,离异独自抚养带女儿,短发圆脸,飒爽军装下有点小俏皮和可爱。 “我知道你,许毅然,这批新员的no1,感情经历很丰富,还跟电视台的台花离婚了。” 师姐李小花八卦俏皮道。 许毅然:“” 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你们的重点关注是我的感情经历? 他无力吐槽。 “许毅然,你过来一下。” 一位穿着便服的精悍中年男人,皮肤黝黑,脸上坑洼褶皱,眼神锐利,叫唤一声。 “宋副局长,你好。” 许毅然走出门口,前面这人是高新区分局的副局长,宋高远。 刚才在酒店大厅碰到分局的伙计前来排查外来人员,正是因为凌晨发生入室盗窃的案件,歹徒未能得手,厂房负责人报案了。 许毅然和分局同志取得联系,宋高远亲自赶来指挥抓捕。 最初的计划是让便装生面孔的许毅然乔庄外卖员送货,来探听虚实,保障被绑架的邓颖霏安全。 计划赶不上变化,许毅然刚准备过来敲门就碰到女犯罪小敏出房门。 然后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埋伏在周边几个房间的宋高远,见事情有变也是果断,下令强攻抓捕,用柜台给的房卡开了旁边房间门,一举擒获所有罪犯,无一漏网! “你表现很棒,但是贸然自行闯入太莽撞,热血固然是好,最怕单枪匹马容易将自己置身危险。” “以后行动千万别忘记自身安危才最重要,保护好自己,一帮兄弟们都在你的身后!” 宋高远拍打许毅然肩膀鼓励,眼里藏不住的赏识。 “抱歉宋副局,事出突然来不及想,脑袋一热就冲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许毅然真诚感谢。 宋高远说得很实在,警察自身都不安全,如何救人?如何打击犯罪? 这不是怂,是理智! 冲动只会害人害己,理智才是真的能救人! “新员工第一人名不虚传,不但课堂理论丰富,还富有实战经验,你是我从警二十年来见过最优秀的干警,没有之一!” 宋高远不吝啬赞扬道:“只可惜,老徐那家伙不肯放人,不然的话,我豁出这条命都有把你拉到分局来。” 许毅然微笑道:“感谢宋副局的偏爱,其实在哪都一样,为人民服务,打击犯罪。” 宋高远哈哈一笑便收敛,似乎他知道,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行,这次破获了厂房入室盗窃案,你是首功,还有那个小孙,也要记一功!” “我还没有脸皮厚到跟第一天新入职的新员工抢功劳的地步。” “你小子太棒了,真棒,不愧是军人退役,有两下子,好好干,前途无量!” “对了,小孙的全名叫什么?” 许毅然强忍憋笑:“孙明海!” “妈的,这小子,分到我们高新开发区分局,报道没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直接被借调走了!” “就是这家伙,瞧不起谁呢!” 宋高远不爽吐槽,骂骂咧咧。 楼下见面时,孙明海有意隐瞒全名,故意介绍叫小孙糊弄过去。 哪能糊弄宋高远这样的老刑警。 许毅然一眼看穿孙明海小心思。 电话响起,徐辉打来。 刚接听,第一句话就让许毅然直冒冷汗。 “许毅然,你是来整顿警队的?” 第十四章 我不要脸吗?打死不承认! “你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脸往哪搁?” “你让跟你同一批入职的干警怎么活?” “还没有正式报道上班,第一天分配岗位工作,让你丫的调查我老同学女儿失踪,找一下人。” “你给我破了个跨境偷盗团伙?” “还是个累累案犯,几年下来连续作案找不到蛛丝马迹的犯罪团伙!” “你破了个大案,要案,重案!” “刚查了一下系统数据,也联系了省里面,以周华,周军为首的团伙作案,三年来累计盗窃金额高达千万!” 徐辉不是指责埋怨,是压抑不住的惊喜! 许毅然提到嗓子眼的心,安安稳稳放在肚子里,长舒一口气,脸上泛起笑容。 原来徐辉政委是长脸了开心的惊喜,不是惊吓! 跨地区连续作案,追查难度大,盗取金额多,异地办案并案难。 犯罪嫌疑人巧妙利用虚假身份,以周华为核心的有技术的罪犯,专门对周边城市大型厂房实施偷盗。 偷的都是厂房大型机器核心部件,并非一整块铁疙瘩拉走的笨重办法,真聪明! 算不上高智商犯罪,但肯定是高技术盗窃! 徐辉还说,这个犯罪团伙已经差不多一年没作案,不知道躲藏在哪里,再次犯罪却让许毅然抓了。 这无疑的泼天功劳啊! 累犯和初犯,完全不同性质的案件。 以周华为首的还是团伙作案,犯罪金额大,社会影响坏,抓捕难度高。 破获这桩案件,许毅然将在省内警队声名鹊起! 被吓一跳的许毅然,喜从天降,半开玩笑问:“徐政委,二等功我就不奢求了,毕竟刚入职,随便给我个三等功也能接受。” 电话里头的徐辉得意开心,被这话给呛住:“你小子以为功劳奖项那么容易来吗?说给就给,街边卖猪肉搭个猪肝给你啊!” 许毅然卖乖道:“那不是领导你目光如炬,领导有方,指挥有道,我对你的钦佩,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徐辉没好气道:“打住打住,要淹死我了!” “三等功不会那么容易授予给个人的,不过,最低等的嘉奖肯定没跑!” 许毅然拿着电话,在走廊边角上对着墙壁鞠躬:“谢谢领导!” 嘉奖也成,至少是个功劳勋章。 这是铁打流血流汗的证明,许毅然专属,谁也抢不走的功劳! “配合老宋他们工作完就回来,别瞎折腾,还有孙明海这家伙也跟着你学坏了,背着我半天把警员证办了下来!” “老邓现在赶回来,你照顾好她女儿,把人安全带回家去” 徐辉很仔细地交待事情。 “徐政委,我发现我属于柯南体质,一出门就碰到案件,可以申请便利的监听设备吗?” 许毅然抓到重点,徐辉说孙明海‘学坏了’,这三个字证明两人有私交关系,深浅不知,至少没坏。 所以很干脆地提出请求设备监听支援。 “用,找孙明海要去,损坏了自己赔,我可不给你签字报销。” 徐辉随口一说。 趁热打铁是最好提要求时刻,领导心情好,办事好说。 挂断短话,许毅然吐出一口浊气,拧紧眉头神色变得锋锐。 陈琳,陈小光,别让我抓住你们的鸡脚,我不但要把你们打瘸残废,还要你们的命! “爸,医生让你好生休息,别忙活了,赶紧坐下来等吃饭,我来煮。” 职工小区,刚下班回来的李建文,抢着做饭煮菜。 “你歇着,黄豆腐再不吃就馊了,浪费小许的一番心意,冰箱冷冻了不知道口感有没有差。” 李青云硬朗道:“一点小伤不碍事,你你坐着等吃,复检医生怎么说?” “至少一周才能拆石膏,开了点消炎药。” “伤筋动骨一百天,千万别不小心二次伤害,那可问题大了。” “知道,爸,你别操心,豆腐糊了!” “哈哈,爸,快翻面,我都馋这口黄豆腐,下次让许毅然多拿点,真好吃。” “说其他,那可是个五指山都压不住的孙猴子,许毅然这家伙今天破了大案件” 李建文把今天许毅然的事情简略说一遍,听得李青云啧啧称奇。 “好小子,年纪不大,感情经历丰富多彩,离婚了好,那陈琳我打小见过,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想不到跟陈家扯上关系。” 李建文不免担忧道:“听说许毅然本来是安排去秘书处的,暗中把他拉到公安战线,会不会得罪陈家?亦或者为他人做嫁衣?” 李青云批判道:“你太计较得失了!” “帮了就帮了,有情分,这是走不掉的,至于情分去到哪个位置,全凭受助人的心中拿把尺子!” “无妨,这样更好,时间是最考验人的,误打误撞发现老陈家的暗棋,无论以后怎么发展,对于我们来说都有好处,等就是了!” “许毅然是个孙猴子啊!哈哈哈!” “那么多年我都没碰到过这么能闹腾的孙猴子,许毅然这小子有气魄,有胆识,一身正义,好,好,太好了!” 饭桌上,李青云眼神有光,长久身居高位的他什么青年才俊没见过,唯独许毅然这种孙猴子是真没碰到! “这才入职分配第一天啊,他这么能闹腾,太意外了,我都有点怕驾驭不住。” 李建文半开玩笑地担忧。 “你别在这里套我的话,你比我更开心,也清楚明白,只有许毅然表现出有足够的价值,把队伍里的水搅浑,才能让你看得清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细嚼慢咽平常美味菜肴的李青云,玩味说:“你是想在我这里找到认同感,也证明此时的你在江南立足不稳,没底气,忧心忡忡。” 父亲一语成谶,洞察秋毫,李建文笑而不语,看似埋头吃饭,实际竖起耳朵耐心认真等待接下来的话。 知子莫若父,李青云继续说:“人可用与否,要拨开外壳,看到最深的内心,才能判断。” “许毅然能闹腾是好事,我当年还真想过找个这类型的手下,很多时候正是要闹腾,搅浑水,才能有破局法。” “他有一个赤子之心,心眼子多也不会用在真正对他有帮助的人身上,你,恰好是这类人,但这时候不适宜揭开这层面纱,要继续保持暗中观察和支持,最后捅破他才会恍然大悟,倍增感恩!” 李建文若有所思说:“爸,你说许毅然会不会是故意亲近你,给我们下套,挖坑的?” 筷子轻轻敲打煎到焦黄的黄豆腐盘子边,发出低声清脆响声。 李青云稍稍愣神,旋即夹起一块送嘴里:“不会!” “相信你爸,看人不会错,他就是个刚从大学校园踏入社会的愣头青!” 话外意思是他李青云不要脸吗? 刚退休下来被人钓鱼咬钩,钓起来,他的老脸往哪搁,说出去,还不被老伙计笑掉大牙。 就算是,他打死不会承认! “爸,你别激动,伤肝。” “我没有激动,哪有,吃你的豆腐,这么多菜都塞不住你的嘴巴!” “爸,豆腐有点馊了。” “就是这个味,不吃拉倒。” “吃,吃,吃,我吃!” 另一边,许毅然也正在吃饭,碗里的鸡鸭鱼肉堆满。 邓颖霏还在拼命的往许毅然饭碗里夹菜。 “许警官,装不下了,我喂你。” 咳咳~ 坐在旁边的邓国富看不下去,轻声咳嗽。 邓颖霏忘记在家里父母看着,略微收敛不敢太过放肆,嘟嘴埋怨道:“妈,许警官的饭碗太小了,都装不下菜。” 范卫红豁然醒悟,哦了一声说:“怠慢许警官了,我多给你拿个大的碗。” 说罢,硬是揪着邓国富的手臂,双双进入厨房。 饭桌另一边的孙明海,看了看许毅然的碗,再看了看自己的一口鸡肉吃下去半碗的饭,突然有种想扔下碗筷,拂袖离去,夺门而出的冲动! 第十五章 顶撞队长,立下赌约! 翌日,职工饭堂。 顶着硕大黑眼圈的许毅然,无精打采吃着馒头就白粥。 孙明海自来熟一屁股坐在对面,昨晚忍了一肚子的话,终于见到正主,竖起大拇指。 “大哥你真牛掰,一个普通的寻找失踪大学生熟人案件,却破获了个跨地区工厂盗窃团伙案。” “单位疯传你的英雄事迹,什么这届魁首破案如喝水,单枪匹马擒拿绑架歹徒,英勇无敌!” “不过小弟我更佩服的是大哥你,还能顺势把邓主任的闺女给骗到手,死心塌地,彻夜未归!” 孙明海羡慕嫉妒之情溢于言表,最后四个字是用手挡住靠近低声说出。 昨晚邓主任家庭饭局报备给徐辉,两人赴约,席上,瞎子都能看得出邓颖霏对许毅然的爱慕,还要在家里父母面前明目张胆。 让孙明海啧啧称奇的是邓主任夫妇没反对,不是那种虚伪的恭维,而是真心实意的感激和偏爱。 昨晚宴席,去了一趟厨房的老邓夫妇回来后态度一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么着急把闺女送出去吗? 独生子女的职工家庭,孩子可视若珍宝。 可想而知,老邓夫妇对许毅然是打心底的喜欢,他们女儿才读大一呢! 女儿果然是生来宠的,难得老邓这位县城农信社大主任高管看得上许毅然。 酒足饭饱两人告别,许毅然硬是拉着孙明海回到单位申请了窃听设备。 不过,许毅然为了对付孙明海,随便说了一句:“邓颖霏约了我出去。” 半夜三更的女孩约男人,傻子都能猜到会发生什么,孙明海一副奸笑,妒忌目送好大哥的背影,心中佩服顿觉伟岸,嘴里连续呢喃‘滔滔江水’的口头禅。 许毅然疲惫地苦笑,昨晚出门是找陈琳放几个监听设备,做好布局。 喝一口稀饭说:“别吹了,让别人听到多不好,我和你一样,都是新员工,咱们要低调。” “昨晚出去是邓颖霏送了点个小礼物感谢,然后去宾馆退房,顺带搬东西回宿舍,想找你帮忙的,你这家伙呼噜震天,哪敢吵着你。” 忙碌到凌晨两三点才睡下,许毅然不困才怪。 孙明海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闲聊两句,匆匆吃完上班。 刑警大队,二楼,刑警二队。 “来,大家停一下手里的活儿,我跟大家介绍一下,相信大家也略有耳闻,这位是分配到岗的二队新人,许毅然。” 大队政委徐辉带着许毅然,来到二队的办公室热情介绍。 许毅然笑着朝办公室的同事打招呼。 最前面办公桌,一堆档案把人都遮挡住的憨厚敦实眼镜男,扶了扶眼睛站起来主动和许毅然握手。 “你就是传说的中许毅然?哈哈,够年轻,你的名字如雷贯耳,还没正式来咱们二队报道,就破了一桩大案,长脸啊兄弟!” “忘了介绍,童俊伟,我是专门负责内务和档案。” 一位中年短发警花,颧骨很宽,眉宇间有煞气,微笑露出一口白牙说:“白小花,你可以叫我花姐,负责追踪勘察。” 一位个子矮小却精悍的平头哥说:“顾定军,外勤打手。” 这货语言简练,多说一个字都好像要掏钱的样子。 里头小办公室走出两人。 一人皮肤白皙的男子,单手插着裤兜朝许毅然挥手:“王志永。” “是副队长,那么谦虚干嘛。” 徐辉没好气地说:“这位是二队的队长,裴勇。” “大勇,人交给你了,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重振二队昔日的荣光!” 给大伙加油鼓劲后的徐辉,转身走了。 “听说你昨天在酒店,一人制服了两位绑架歹徒,分局的老宋都快把你吹上天了,要不咱俩到球场练练?” 顾定军求战的欲望强烈,摩拳擦掌说。 “军哥你要小心了,许毅然是退役军人,重回大学读书,拿到硕士高学历凭证的。” 王志永不咸不淡地提醒。 这话却更加激起了顾定军的战意! “大家别胡闹了,许毅然,新人来了就应该有新人的样子,别以为误打误撞地破了个跨境盗窃团伙,就自吹自擂,觉得自己很能。” “我们二队虽然暂时比不过一队,但破案率很高也不是吃素的。” “放下你的傲娇和侥幸,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地工作,懂了吗?” 裴勇当着众人的面去数落许毅然,这是刑警二队的入门仪式,下马威吗? 管你是不是,重生后的许毅然字典就没有‘忍辱负重’四个大字! “裴勇队长,我从来没有居功自傲,破案对于我来说也只不过是家常便饭,没啥好吹嘘的。” “至于昨天的事我承认是个意外,配合高新区分局破案,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分配到二队,让你们少了一份功劳。” “但是,以后二队就是我的家,我肯定会以家人的利益为优先考虑选项。” 许毅然的话术彰显圆滑,完全不像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不管如何好听的话术,许毅然都是明显抬杠裴勇队长,顶撞领导。 “哼,新员工魁首不过如此,骄纵跋扈,目中无人!” 裴勇震怒呵斥,领导的威严不可挑衅。 “你算什么东西?” “敢这样跟队长说话,没大没小的,一个新兵蛋子以为破了个案件很了不起吗?” “傲慢的新人,二队不欢迎你,滚蛋!” 王志永指着许毅然的鼻子怒骂。 同时,许毅然当众顶撞领导惹怒了整个二队所有人,都没给他好脸色。 惹了众怒,许毅然冷漠淡定,巍然不动地盯着王志永。 “王志永副队长,你对我有所偏见我很理解,因为你是王上明的堂哥,我抢了他的风头,进入刑警队” 许毅然的话点到即止,没有往下说,意思表达十分清楚,王志永是替堂弟出口恶气的,所以针对。 视线绕过想要说话的王志永,许毅然看向队长裴勇说:“我想不透,裴勇队长有什么理由针对我?” “让我猜猜” 许毅然很淡定地装模作样,皱眉深思,停顿一下,成为所有人的目光和焦点。 “裴勇队长该不会是和陈松发主任有着某种紧密的私交关系?” “我猜得不错,裴勇队长。” 裴勇当面承认说:“是又怎么样?老陈昨天就在我这个办公室喝茶,诉苦,我们是老同学和老战友,这事局里的人都知道,怕什么说。” “你这种锋芒毕露的人,过刚易折,我并非要给老陈出一口气,是真的想压压你嚣张的气焰,为你好!” 为你好? 多少长辈打着这样的旗号,辱骂晚辈口不留情的狗血淋头! “你觉得我是针对你,和老陈他们一个鼻孔出气的,我也没意见,但我为人就是这么直率,有话直说从来不放在肚子里面,搞那些弯弯绕绕的阴谋论。” “你不想呆在二队的可以申请调离,你走我也不为难你,别显得我多么小心眼,你留下我也无所谓,大不了我当没你这号人!” 裴勇的性格便是如此,队伍里面都是自家人,关上门说敞亮话。 是针对许毅然,当面承认了! 算一条汉子! 许毅然凭借上辈子的见闻知识,对裴勇有个大致了解。 这货就是刚! 正因为他刚,裴勇吃了很多暗亏,所以不想有能力的新兵蛋子许毅然步他后尘。 不曾想,许毅然比他想象中的更刚! “不,我要留在二队,从踏入这个门口起,这里就是我的家!” 许毅然抬手指着旁边的小黑板说:“裴勇队长,我跟你打个赌。” “既然你们都质疑我的破案能力,那我就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输了,我许毅然以后夹着尾巴做人,对你们两位队长唯命是从,恭恭敬敬!” “赢了,你裴勇队长当着大家的面给我道歉,并摆酒吃席,给我接风洗尘!” “队长,敢接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第十六章 凌薇薇! 敢接吗? 二十多年的从警经验,裴勇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新兵蛋子挑战他的尊严! 是的,挑战! 许毅然就是在下战书! 因此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到合不拢嘴。 王志永诧异中难掩痛快,阴狠毒辣的他不但为堂弟报仇,打心底是真的看许毅然不爽。 瞌睡送枕头,不用王志永苦心思索找茬,许毅然主动递刀子,他如何不窃喜呢。 裴勇这人正直,陈松发昨天来诉苦了,王志永没必要在此时给队长上眼药,旁敲侧击做个导火索。 炸药要引线才能引爆。 顺着顾定军的话开口,王志永不会落人口实。 只是想不到效果那么好,裴勇是个火药桶不假,连许毅然也是同样性格。 真是火星撞地球,有好戏看了。 许毅然这是你自找的,不怪我,队长都破不了的案子,你随便指一下就可以破?到时候看你怎么丢脸,我会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 王志永已经开始思考赌约输了后的许毅然,怎么去弄死他。 童俊伟缓过神来带着惊诧的口吻,实际是提醒。 “毅然,黑板上的案子是队长拿出来讲解的案例,这案子都结案了,二十年前的陈年旧案,犯罪嫌疑人逮捕并判罚死刑。” “之所以队长写在黑板上,是这几年有一个律师专门给这个案子奔波翻案,上周分局交流学习,队长把这案子拿出来给新人讲解,当做案例。” 这小胖子眼里充满了担忧,好心地提醒,生怕许毅然往坑里跳。 定性的案子要翻? 犯人定罪判决死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白小花低声好心劝说:“毅然,裴队,进得了二队门的,都是一家人,关上门吵吵闹闹也就算了,别当回事。” “毅然刚毕业不懂,裴队你还年轻一番了?” 裴勇目的断然不是真的赶许毅然走,刑警队能来一个人不容易,况且还是一个优秀的新人,可塑性很强,可舍不得他走。 只不过,许毅然的傲气太猖狂,令人发指,裴队可以暂时不计较,往后大把时间和机会,去杀一杀许毅然的傲慢! 本想着顺驴下坡的裴勇,正欲开口说话,连旁边眼睛咕噜转动,打好腹稿的王志永打算拱火。 许毅然却很硬气地说:“裴队,敢吗?” 这句话像一个拳头重重击打在裴勇胸口,沉闷的有些呼吸困难,他的暴脾气宛如火山即将爆发。 “案子结了,过了二十年不可能翻案,要不” 裴勇强压心中怒火,成熟的他更懂得委婉和让步。 然而许毅然似乎听不懂好赖话,步步紧逼抢着说:“裴队,我只问你” “敢接这个赌约吗?” 三翻四次,佛都喷火! “好,来,谁怕谁!” 裴勇终于忍不住,重重一巴掌拍在就近的桌面上,发出嘭的巨响,吓得在场的人一个哆嗦。 都知裴队是个暴脾气,但他做事干活,对事不对人,专心办案和工作,很少对着人发那么大的火。 “不用着急着申请翻案,我会利用闲暇时间碎片去完成调查,有充足的证据提交上来后,会主动的给裴队打报告重启案件!” 许毅然的思维清晰,完全不像是莽撞。 从进门开始,旁边小黑板许毅然就注意到,里面的案件和关键人物他记得很清楚。 这不正是昨晚彻夜未眠,脑海中不断翻找筛选的案子! 许毅然可以断定,这是一桩错案! 之所以以这桩案子为目标,是因为案子背后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还有许毅然迫切需要的东西! “毅然,别说胡话,赶紧给裴队道歉,他刀子嘴豆腐心。” 白小花靠过来,抓住许毅然的手,暗中提醒。 其实在场的都看到,也听到。 许毅然倔强说:“谢谢花姐,我的脖子擦了印度神油!” 即便是为人父母的白小花,听到那四个字不免脸颊染上一抹绯红。 “行,一个月,不够的话,我给足你两个月。” 裴勇像早已知晓结果的胜利者,戏谑的嘴角上扬,转身回到办公室。 下午。 熟悉环境和工作氛围的许毅然,前往档案室调取案件资料。 尘封二十年的旧案,要调取的难度很大。 档案室。 “麻烦同志,我想调取一下二十年前,胡生辉的案件。” 轻轻敲打开着的门,许毅然问。 坐在档案室前小隔间办工作上的女警,黛眉轻挑,并未抬头,仍旧专心地盯着电脑,抬手开口说:“把手续给我。” 手续? 许毅然一愣,第一天上班,他哪知道查找档案要手续的。 故意挖坑? 二队的同事也并未告知。 错了,是许毅然没有透露他要调取档案,所以大家不知道。 “拿手续来啊,难道你没出手续?你们队长不批吗?” “抱歉,恕不方便!” 女警的话冷若寒霜,拒人千里。 许毅然目光落在电脑旁的铭牌,赫然写着警号和名字。 凌薇薇?! 许毅然脑海中闪过记忆碎片,表面平静,内心震惊。 凌薇薇竟然藏在市局档案室。 她可是某位大领导的女儿,早十多年前至今,她爸经常出现在电视画面,跟随领导人全国巡视考察的团队核心人员! 对了,她爸就是年末春节前后,受到调查的! 目前近况不好,但凌家熬过了这三年,会迎来他们的春天,并且仕途再上一个台阶,达到无数人敬仰的地步! 凌薇薇躲藏在市公安局档案室,莫非为了查那个案件? 许毅然思绪转动,念头纷呈,刹那间摸清楚事情的大概脉搏。 “案件是不能通过翻阅资料档案,轻易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的线索。” “要调查,摸清楚,找线索,必须走出去才行!” 许毅然看似没头没脑地说一句。 凌薇薇这才抬起头来,正视他。 齐肩短发飘逸,略有婴儿肥的小瓜子脸,双眼皮,大眼睛,五官都不算特别出众,但揉合在一张脸上,显得那么完美。 “你在说什么?” 凌薇薇一脸疑惑地问。 许毅然叹气,看来不说一点有营养的话,是没法抓住这条鱼。 “你要调查某人的失踪案件,我建议你采用正常办案方式,总比你呆在档案室内,不断翻找资料来得更有头绪。” “案子是办出来的,不是看出来的!” 凌薇薇如炸毛的猫咪,蹭的一下站起来,屁股下的椅子被撞翻都浑然不知。 “你是谁?为什么你知道我要找什么?” 气氛顿时凝固。 “大哥,原来你在这里,真让我好找。” “快,高新区分局的宋副局长,让我们配合走一趟,昨天抓住的犯人周华死不开口,他指名道姓要见到你才肯交代!” 此时,孙明海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档案室门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许毅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了一眼凌薇薇,转头跟孙明海一起外出。 第十七章 审讯配合,斗智斗勇! 高新区分局。 许毅然和孙明海两人匆忙进入审讯室,分局同事很好奇许毅然长什么样子。 分配工作还没正式报到的第一天,酒店力擒罪犯,解救人质,破获大案,听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玄幻。 这是一个新人可以干出来的? 老练的刑警都未必能做到! 与许毅然接头的是分局刑警队龚强。 “龚队长,久等了。” 许毅然对站在审讯室门口的龚强打招呼。 “哈哈,无妨,照过面了,麻烦你们市局的领导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层层递进,阶层观念浓厚的官场,凡是上级单位客气称呼总没错,龚强深谙此间道理。 “龚队,折煞我,叫我毅然就好,千万别这样叫,吓得我都腿软了。” 许毅然圆滑处理,虚寒几句,让龚强感觉到这家伙完全不是刚刚踏出校门的青涩少年,而是久经官场的老油条! 话术圆滑,炉火纯青! “说正事,里面的犯人什么情况?” 许毅然不想过多纠缠在无用的官场交际,单刀直入问。 “周华的团伙几乎都交代了,有厂房的证人指认,容不得他们抵赖,只不过,踩点、销赃和收钱,全部由周华一人包办。” “他不开口,即便抓住人要继续搜集完整的证据链难度很大,我们磨了他一天一夜,他说要见了你才肯交代。” 龚强苦涩无奈地摇头,一脸的疲惫,看来他是跟犯罪嫌疑人耗了一晚上了。 审讯室内。 孙明海坐在电脑前面记录,龚强旁边主导身位,许毅然反而是站在门口,倚着墙壁。 “我来了,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主动交代,我们记录在案,你能获得审判减轻的量刑。” “如果外面正在调查的伙计,比你交代早一步取证找到线索,那就不能称之为主动坦白了。” “其中利害,你那么聪明会明白。” 先开口的是许毅然。 自从进入审讯室,见到周华,他并没表现多着急,情绪很稳,难怪龚强他们耗了一天一夜都没能撬开他的嘴巴。 垂着脑袋的周华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扭动僵硬脖子,不急不慢说:“你和邓颖霏是什么关系?” 没直接交代问题,反而询问其女人,这货走心了,玩真的。 “我是警察,她是百姓。” 许毅然直截了当说。 “糊弄谁呢?” 周华逐渐拔高音量:“你肯定是趁虚而入,我和她刚分手,你就把她弄到手了!”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给老子戴绿帽,我要把你弄死!” 嘭,嘭,嘭! 双拳重重砸在椅子板凳上,周华终于抑制不住情绪的爆发! “周华,狂什么?认清现实,你被捕了!” 龚强不惯着罪犯的毛病,大声呵斥。 粗重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周华冷笑:“对,我被抓了,横竖是个死,还怕你的威胁?” 不愧是犯罪团伙的智囊军师,冷静中爆发,喜怒无常。 许毅然摸了摸鼻子,从周华肢体语言,动作神态看懂了许多东西。 故意笑着刺激道:“是啊,昨晚还得到了邓主任的宴请,他还说,可以不用等邓颖霏大学毕业,咱们随时可以扯证了。” “饭后这傻丫头还对我念念不忘,大晚上的找我出去呢,嘿嘿,我们度过了十分愉快的晚上。” 许毅然狡诈的奸笑,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炫耀。 孙明海见状赶紧附和:“大哥你就别在这里酸了,我听了都羡慕死,小妹妹主动投怀送抱,还得到家长的认可,你是咱们男人的标杆!” “向你学习!” 周华怒不可遏,朝着许毅然狂吼:“放开我,我要宰了这小子!” “我要宰了你!!!” 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发出不甘的嘶吼。 为了保持邓颖霏这纯真恋爱,他可是没有碰过女孩,听到便宜了许毅然,这口恶气哪个男人能忍? 但是很快,周华又再度冷静下来,发出瘆人的笑声。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你骗我的,我知道,我不傻。” 孙明海一脸的盲目崇拜说:“是真的,周华,没有一句话骗你。” 周华点头轻声说:“是,真的,你破案,受害人家属感激请吃饭很正常。” “你保护了邓颖霏,在她最无助,承受无边黑暗的恐惧侵袭下,你挺身而出,救了她,当了她心目中的英雄,她喜欢你也无可厚非。” “她跟我说过,希望以后有一个人,能踏着七彩祥云,身披烁金铠甲,迎娶她!” 许毅然可以断定,邓颖霏是个恋爱脑,这台词不就是周星驰《大话西游》里朱茵说的那句,对感情的盲目期待。 孙明海终于明白为什么女孩对许毅然态度变化那么大,原来男人就要当英雄! 女孩就喜欢这口味! 妥了,以后朝大哥看齐! 许毅然不得不佩服周华的精准判断,说:“不说就算了,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 “你无非忌惮跟你合作销赃的那个人,在省内有过硬的关系,爆出来你怕躲在铁窗监狱内同样会遭到报复。” 这案件许毅然上辈子不清楚,因为从没有人破了它,只是后来因为上面多次大力的反腐倡廉,从某位仁兄中牵涉出来。 媒体并未做报道,许毅然是负责资料整理和送审才有幸窥视一点。 后来周华是被通缉的,他早已逃窜国外做起了诈骗。 周华瞳孔收缩,死死盯着许毅然。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仅周华,连主办案件的直接负责领导龚强也没有这一手资料,审讯室录像,话掐乱造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许毅然给了个自信眼神,稳住龚强,随后笑道:“我觉得你应该换个思路去想想。” “你在这里硬挺着不说,看似对你后面的人忠心耿耿,做足了保护,尽最后的力量。”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被捕了,以人家能量和关系或许早知道消息,也作出了应对方案,正在紧锣密鼓的割裂跟你的关系。” “你会不会早已注定成为弃子?强撑着不说会害了你身后的人,到时候时过境迁,翻旧账出来发现跟你这案件有牵扯勾连,那就有口说不清了!” “倒不如趁现在你的事情曝光,你后面的人随便推一个替死鬼出来,你们也算皆大欢喜,从此割裂,互不相欠!” 四目对视,周华明白,许毅然肯定是知道一些重要的信息! 对于周华来说,这是一场豪赌! 赌外面的人有没有跟他同频,有这种默契。 交代清楚犯罪链,尤其是销赃和货款的去向,追回部分赃款,减少损失,他是肯定可以获得判决减刑。 许毅然看了一眼挂钟,失去耐心说:“我没时间陪你在这个干耗,好生呆着,对于你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周华慌忙喊住:“等等,我说,我全部交代!” 龚强怔怔,他们干耗了一天一夜,车轮战审讯无果,许毅然聊了不到半小时就让犯罪嫌疑人松口,主动坦白,说不佩服是假的。 回过神来的他一扫疲倦,精神振奋,立马悄然给许毅然竖起大拇指。 第十八章 监视者! 办公室内。 刚泡好茶的龚强笑眯眯地问:“毅然,你是怎么知道周华背后有势力的?” “案件你调查过?” 对于分局刑警队来说,周华主动交代太关键了,销赃和赃款是拼凑完整证据链的最后版图。 有了这部分口供,完善后续调查,撰写好资料提交公诉,省事多了,也少走很多弯路。 许毅然吹了一口热茶,坦然说:“猜的。” “周华犯罪主要盗窃的是工厂机械核心部件,看上去和他工作时期的专业技术有关,但要处理这些核心部件,卖出好的价钱可不容易。” “况且市场上懂货懂行的人不多,这些赃物可不是单车、摩托车、手机等大家日常所需品,销赃难度大。” “以这个角度为出发点深入探讨分析,多年来连续作案的团伙性质,必然有一条稳定的销赃路数,能消化机械核心部件给予丰厚回报的,放眼全省应该不多。” “所以我大胆赌一赌,猜周华背后有势力支撑,有人罩着。” “我故意诈他的。” 总不能说我重生了,提前知道幕后势力。 况且那个幕后之人的势力庞大,许毅然现在就是个蝼蚁,如何蚍蜉撼大树? 说多了,怕被顺藤摸瓜找到。 永远别小觑真正势力滔天的人! 他的手段不是常人可以揣测和度量。 即便是在审讯室内诈了一下周华,许毅然也要冒着被其背后势力发现的风险。 生怕那个势力会从囚禁的周华中获得信息,知晓许毅然。 龚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年轻人艺高人胆大,逻辑分析缜密,不愧是这届新员工的魁首,实至名归!” 孙明海顿觉脸上有光,自豪挺胸道:“我大哥可不是吹的。” “放在别人身上,即便是偶遇案件也肯定不如我大哥三下五除二地干脆利落,把犯罪嫌疑人给擒下,安全无虞的解救人质。” 许毅然不想在这方面继续瞎扯,生怕说多错多,眼瞅天色差不多,说:“龚队长,没事的话不打扰你们继续侦办案件,辛苦你和兄弟们了。” “我不能帮忙坐着分享功劳,实在有愧!” 龚强主动握紧许毅然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千万别这样说,毅然兄弟已经帮我们解决很大的麻烦,居功至伟,你这等头功我们不会埋没的,放心好了。” “有空常来喝茶,高新分局刑警大队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市局饭堂。 凌薇薇端着盘子一屁股坐在许毅然身旁。 对面的孙明海呆滞当场,张大嘴巴,含着半口饭惊愕万分。 不仅是他,饭堂里的所有人不禁侧目,诧异,定格地看向许毅然。 第一次看到着名的市局冰山美人凌薇薇,主动坐在男人身边! 形影孤单的冰山美人,在单位连朋友都没有,入职一年同事没见过能跟凌薇薇同台吃饭的人,不管男女! 仿佛这座冰山散发出来的寒冷,正在告诫众人生人勿进。 此时让人大跌下巴,就像看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凌薇薇主动坐在一个男人身边,无异于天荒夜谈,太过震撼了! 难怪孙明海和同事们的表情几乎同步。 “你今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凌薇薇冷若冰霜的脸,红唇轻启,吐出充满寒气的话。 许毅然对这位不速之客瞥了一眼,说:“放心我不是坏人,相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 脸上仍旧是万年不化的冰冷,凌薇薇步步紧逼问:“你怎么帮?” 其他人或许听不她这句话,但许毅然深刻明白,她这句话的含义。 凌家权势滔天,即便是家里顶梁柱被圈禁调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不是一个新入职的许毅然可以染指。 更何况提供帮助,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个蝼蚁说出这话十分可笑。 许毅然自己都忍不住嘴角上扬,自信说:“先帮我找出今天跟你说的案件资料。” “二十年前,胡生辉公厕杀人案!”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也清楚我能给你提供的帮助,但首先你得帮助我!” 聪明人说话跳过无用的赘述,直接进入正题,旁人根本听不懂。 凌薇薇螓首微颔:“是,新员工魁首,分配第一天破获大案要案。” 没有感情的叙述,许毅然听着膈应,这根本不是称赞,更像是电脑里机械的朗读! “谢谢你的赞美。” 许毅然仍旧礼貌地说:“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说罢,许毅然立即起身,扔下凌薇薇和孙明海径直走了。 愣神许久的孙明海反应过来,如坐针毡,没有勇气跟冷漠的冰山美人坐在一起,也赶紧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迅速起身。 “哥,你是我亲哥,我对你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 孙明海跟在许毅然屁股后面一顿崇拜。 许毅然很不耐烦,此时恰好手机响起,借故到一边去接听。 陈琳打来的,说陈小光邀请许毅然喝茶见个面,语气不再是那种大小姐的傲娇嚣张。 陈小光很意外许毅然没有按照他的安排,分配到市委秘书处任职,想要通过私底下喝茶交流,维持一下感情。 看来我这一枚棋子,陈家暂时还舍不得抛弃。 或者说准确一点,迫切想要更进一步的陈小光,许毅然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况且在许毅然这两天在市公安局表现惊人,早已传遍南江市各单位,展现出极强的利用价值。 听到陈琳说的见面地点,许毅然不自觉露出浅笑,心里暗道:“陈小光,在管上场如履薄冰,谨慎一辈子的你,亲自挑选了一座” “坟墓!!!” 单位大门。 许毅然正在等车,路边招手。 一位穿着长袖风衣,齐膝短裤,有点南方人味道的中年男人,从旁边路灯下阴影走出来。 这人用力吸着烟,火光明亮,虎口鲜红硕大的伤疤,好似没有皮肤的肉瘤。 “你跟凌薇薇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主动坐在你身边?” 男人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询问。 看到此人,许毅然犹如炸毛的猫咪,神经紧绷,警惕起来,微微躬身使得重心下沉,做好动手的准备。 “关你什么事!” 许毅然肯定不会说,心中难免惊讶,才刚发生在单位饭堂的事,扭头就被人得知,难道市局的墙壁是假的? 隔墙有耳,说的就是这种! 他更愿意相信恰好有人及时把消息传出来。 此时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凌薇薇不主动接近同事,连同事都不去接近她了。 “年轻人,别以为破了个案子很了不起,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渣滓!” 帽子下的男人微微扬起下巴,许毅然看到了他满是胡渣子的脸颊,泛黄的刘海盖住眼帘。 “你既然对凌薇薇那么感兴趣,来,进去办公室,坐下来咱们慢慢聊。” 许毅然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不清楚此人的身份,更猜不透行为动作的目的。 胡渣子男没有料到许毅然的此番邀请,愣了一下,嘴角上扬道:“有趣,我记住你了,许毅然!” 扔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胡渣子男缓缓后退,渐渐隐没在阴影黑暗中。 看来这人不敢进入市局里面,是暗中保护凌薇薇,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想在她身上获得一些东西。 监视! 这是一位监视者! 看来凌家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糕。 许毅然挑衅道:“藏在阴暗处的老鼠,你连光明正大喝茶的资格都没有吗?” 正在后退的胡渣子男前后脚停住,缓缓抬起头,抬起的手用力捏住烟蒂,张开嘴巴,露出一口黄牙; 送到嘴边,狠狠地咬住烟蒂,猛吸一口,火光骤亮,映照出他半边脸的狰狞伤疤! 「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共赏明月!」 第十九章 翻脸!你不过是陈家的一条狗! “大哥,不是约了人去喝茶吗?是不是没有打到车,要不要我送你?” 吃饱饭后,孙明海和一群同事走出来散步消食,见到许毅然还在马路牙子边上等待,离远打声招呼。 许毅然看了一眼地上被踩灭的烟屁股,目光从漆黑的草丛拉回来,笑着说:“不用,等一下就好。” 很快,许毅然坐上一辆摩托车,挥手告别众人。 穿梭过霓虹的城市,许毅然来到目的地。 驿站茗茶。 雅致的茶庄,古色古香的装潢,进门一股檀香扑鼻,散台是屏风隔断,彼此间交谈低声细语,大家都很礼貌没有大声吵闹的喧哗。 许毅然在旗袍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二楼的房间。 推开木制趟门,许毅然便看到原本坐在男人身边的陈琳,如惊弓之鸟的迅速缩手,拉开位置,神情慌张的整理头发。 许毅然脸色一沉,心底更加坚定他的复仇计划! 如今不管陈琳如何下流做作,丝毫伤害不了心如磐石的许毅然。 脸上泛起礼貌微笑,许毅然放低身段:“抱歉领导,刚刚在饭堂吃饭,要你久等。” 陈小光淡定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轻轻点头说:“坐,毅然,这两天全世界都是你的消息,漫天飞。” “你小子可是被大家誉为警队之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端坐两人对面,陈琳眼神闪躲,不敢与之直视,许毅然自顾自的拿起被子清洗一下,自斟自饮说:“领导谬赞,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罢了。” “或许我并不适合所谓的秘书处,感谢领导的暗中提携,让我找到合适的岗位。” 后面这句明显是张冠李戴,先出手恭维,把功劳往陈小光身上泼去; 而自己暗中讨好李青云的事情先撇清,即便面前之人肯定不知晓,但许毅然故意说出来,是做了个未雨绸缪的准备。 陈小光眉头一拧,多有不悦,并未表露出来:“这都是你自己争气,和我没有太大关系。” “你能进入秘书处是最好的选择,对你的仕途有着巨大推进作用,警察在一线很危险,遇到一些意外你让陈琳下半辈子守寡吗?” “况且一线干警节假日忙碌,没日没夜的,以后有了孩子也照顾不了家庭,不是好选择。” 听闻此话,陈琳抬起头看了一眼许毅然,很快害怕的撇开。 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做贼心虚。 许毅然心照不宣。 离婚不离家是陈琳提出的,理由冠冕堂皇,许毅然可不是上辈子那样傻了,眼前两人都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 尤其是陈小光,用尽手段榨干许毅然的价值,上一世帮助他一步步登上高位,最终遭到残忍舍弃! 铁石心肠,冷血无情! 见许毅然默不作声,陈小光加大输出:“你现在好生在市公安局呆着,我会找机会把你调到秘书处的,放心,我说过的话,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兑现。” 许毅然保持微笑说:“不必麻烦领导,我觉得现在过得挺好,干一行,爱一行!” 陈小光眉头挑了一下:“我并非食言而肥,陈琳说你对我处理这件事上有很大的怨气,不怪你,年轻气盛,有些事不是你想做,努力了,就能做成功。” “我了解到可能是你退役军人的身份引起省厅注意,才会横插一手把你留在公安这条线。” “放心,没有我们陈家办了不的事,达成目的只是时间问题。” 此话说得是那么的豪言壮志,睥睨天下。 不愧是陈家出来的养子,对家族实力有着盲目的自信! 许毅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看向心虚的陈琳,问:“你是不是忘了前两天的家规?” “当我是瞎子吗?看不到你刚才的行为?” 陈琳一个激灵,害怕哆嗦,慌张说:“没没有,不是你看到那样的,毅然,你” 许毅然抬手打断:“我看到哪样?你想的是哪样?” 陈琳咬紧嘴唇,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豁然抬头说:“许毅然你别太过分!” “每次见面你都欺负我,还敢打我!” “我长那么大,家里人都舍不得打我一下,都是宠着我,呵护着我,我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你,你还不知足,还打我,骂我,羞辱我!” 许毅然冷笑道:“打住!” “陈小姐,我们离婚了!” “难道你还搞不懂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徐徐转头看向陈小光,许毅然阴冷的泛起微笑,让房间内的温度骤然降低。 陈小光似乎此刻明白了什么,分明是指桑骂槐! 警告威胁说:“好你个许毅然,以为进入单位,弄出点动静来小有名声,就在我面前张牙舞爪是?” “你永远不知道我们家的实力有多强!” “干掉你犹如随手捏死一只蚂蚁!” 我不知道陈家的实力? 错,大错特错! 我太清楚这些所谓的陈家人,是多么丑陋肮脏,龌龊冷血! 许毅然心中冷笑,没有直面回答陈小光的话,反而是看向陈琳。 陈琳一惊,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看到许毅然隔着茶桌抬手一巴掌扇过来。 啪! 清脆的把掌声在单独茶室内绕梁三尺。 陈小光不由自主的被吓一跳,手里的茶杯打翻。 五个清晰的巴掌印鲜红欲滴,陈琳的脸骤然一片红肿,委屈的眼泪豆大滴落。 “坐在那边干什么?我来了都不知道呆在我身边,真不长记性,难道你忘记我许家的家规吗?” 许毅然沉声呵斥。 抽在陈琳脸上,腾仔陈小光心生,况且许毅然这巴掌不仅仅是打在陈琳脸上,更是狠狠抽在陈家脸上! “还不过来!” 许毅然拔高音量。 陈琳脑袋嗡嗡,竟然下意识的想要挪过去。 “放肆!” “许毅然,你敢动手打琳琳!想死吗?” 陈小光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领导,这应该是我们之间的家事?不是说好离婚不离家,她还是我媳妇,许家的人。” “那么不懂规矩,我教一下难道不行吗?” 许毅然淡然抬头,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陈小光身居高位,不怒自威,哪受得了这种顶撞,义正词严说:“家教?你这是打人!” “动手打人就是错的,不论你有多么充分的理由,许毅然,当了两天警察你是不是太飘了,狂傲无边!” “前两天打陈琳我都为你好话说尽,你喝多了,不怪你,酒后冲动,陈琳性子也是冲,我也都批评了她。” “你别不知好歹,陈家的人不是你可以打的!” 撕破脸的警告,陈小光绝对有实力弄死许毅然。 此时的他哪有一点领导形象,颜面扫地,被许毅然这一巴掌抽到心坎上。 许毅然接下来的话,陈小光彻底炸了! “陈小光,你不过陈家的义子,一条狗,我至少还算得上是驸马爷,你算个什么东西?” “口口声声拿陈家来压我,你比我有资格吗?” 第二十章 离异少妇?更好! 一条狗! 这三个字宛如尖刀利刃,许毅然把陈小光的虚伪扒光,扎了个三刀六洞,遍体鳞伤,痛彻心扉! 呼吸变得无比粗重,陈小光咬牙切齿,恨不得此刻扑上去,生吃了许毅然! 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许毅然竟然掀桌子。 明明今天晚上陈小光放下身段示好,有意拉拢许毅然,继续维持关系。 可许毅然不领情不止,动手打陈琳,扫了他的脸,犀利的言语简直是杀人的刀刃,每个字如惊雷轰然在陈小光脑海中炸裂! 许毅然说得没错,陈家人一直当陈小光是一条狗,名义上是义子,实际上呼来唤去,与狗无异。 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陈小光基本上是没依靠陈家资源的。 即便他所在的位置有很大利用价值和上升空间,但陈家依然没有把资源朝他倾斜。 因为他本质上不姓陈,不是血脉同源,同宗同族! 这是陈小光最大的伤疤。 眼下被许毅然无情地揭开,伤疤之下是血淋淋的伤口! 许毅然判断很准确,陈小光私心很大,要利用他来帮助其上位,眼看培养初见成果,准备收割,不能断了关系。 抓住这个心理,许毅然来了个凌厉无比的反击! 多次说出离婚不离家,让陈琳吊住关系,许毅然反其道而行之。 既然你们需要我,那我就无所顾忌地伤害你! 因为假若我有所仁慈,最后死的必然是我! 许毅然十分清楚眼前这两个人,在上辈子他临死前那无情冷漠的眼神,刻骨铭心! 陈小光气得肝疼,抚着墙壁艰辛难以吐不出半个字。 陈琳带着哭腔,决然说:“够了,许毅然,我跟你离婚了,咱们没关系,你别每次拿来说事。” “从今往后,我陈琳跟你一刀两断!” 每次和许毅然见面,陈琳都会受辱,委屈的她做出决定。 “糊涂!” “陈琳,毅然,是,小舅不应该掺和你们两个的感情事。” “这方面小舅承认错误,哎,你们年轻人打情骂俏的方式让我难以接受。” “毅然你能不动手千万别打琳琳,她本质不坏,就是家里宠惯了的孩子,你多宽一点心。” “琳琳你也是的,为人妻子要有点样子,别让人说咱们没家教!” 陈小光不愧是历经千帆的老油条,迅速冷静下来,好言相劝,各打五十大板。 态度的转变,让许毅然真正体会到陈小光的迫切需求。 还有官场的冷漠和无情! 在没有得到陈家支持下,陈小光能做到这个位置是不容易,物尽其用是他的准则。 包括陈琳! 为了稳住许毅然,不惜强忍怒火,咽下这口恶气。 纵使万般内伤,陈小光深厚修养最终选择忍耐! 不惜重伤极致的忍耐! 许毅然不喜不悲,心知咬人的狗不吠,肯定不会被陈小光故意忍让示好所迷惑。 撕破脸皮了,没啥好隐藏的,接下来便是斗智斗勇,一步步让眼前两个人坠入深渊,彻底灭了! “小舅,不,我不要再嫁给他了,打女人的男人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他这是家暴!” 陈琳哭诉哀求,宛如可怜受惊的小鸟,楚楚可怜。 陈小光怜惜地抚摸陈琳通红脸颊,纯粹的眼神中此时没有掺杂任何感情,而是出自长辈的关怀心切。 “琳琳疼不?没事,毅然是知识分子,你做好本分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动手动打你的。” “而且现在他是公务员身份,很敏感,打人是不对的,小舅会替你看着她,绝对不让你再次被打!” “许毅然,我警告你,这次我是以个人的身份,我陈小光最看不惯的是打男人的女人,没点儿出息。” “这次放过你,事不过三,如果你再动手打琳琳,我豁出这条命也要跟你拼了!” 最后一句是指着许毅然鼻子骂。 在许毅然看来,陈小光所做的一切都是稳住陈琳,好让离异夫妻藕断丝连,难舍难分,带着情分继续走下去。 也让陈小光日后有机会利用许毅然,为他办事,做他的垫脚石! “行,小舅说的算,只要陈琳以后乖乖听话,我绝不动手!” 许毅然顺驴下坡,给了个面子。 心中冷笑:陈小光你是可以的,为了顾全大局,为了仕途晋升的那一点渺茫机会,无所不用其极,这口气都能忍下来。 不是我小看你了,是我太清楚你的性格! 这样的你才会一步步落入我给你设好的陷阱! 当场打脸都隐忍下来,必须把你除之而后快! “喏,毅然答应了,琳琳,好好过日子,别胡思乱想。” “小舅不当电灯泡,妨碍你们的甜言蜜语时间,先回去了。” 听到许毅然对他称呼改变,陈小光笑容灿烂。 “不,不,别走,要不,小舅我跟你回去。” 陈琳有些怕许毅然了。 陈小光没有答应,而是看向许毅然,眼神在询问征得同意。 只要许毅然不允许,陈小光肯定果断拒绝,让陈琳留下来。 “跟小舅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做好一个妻子的角色。” 许毅然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不咸不淡地说一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泡茶喝。 待得两人离开,许毅然沉思下来。 “不能急,差不多可以了,耐心一点,我是猎人,在暗处具备天然优势的是我!” 报仇心切的许毅然吐出一口浊气,不断提醒告诫自己。 他暂时还不具备掀翻陈小光的条件。 但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等待对方犯错。 而陈小光是必然犯错的! “多么熟悉的地方啊,陈小光,你安心大胆地把我单独留在这里,肯定不知道我‘曾经’来过这个房间。” “属于你的固定秘密交易房间!” 许毅然站起身来,锁住门,挪开摆件长桌,掀开墙上壁画,拉出一扇暗门。 嘴角不自觉掀起,从背包里拿出一件件监听设备,安装许师傅开始了他一晚上的忙碌。 “秦少,弟弟委屈啊,头名魁首被抢无所谓,我王上明技不如人,但弟弟替你感到不值当,你花钱不说,费尽心思追求电台的台花陈琳,她却隐瞒你结婚的事实,是个离异少妇!” “咱别的不说,陈琳那么漂亮美女,许毅然那个愣头青怎么配得上呢?肯定是趁着台花大学懵懂不知被他欺骗结婚的,现在清醒过来选择离婚。” “你不知道,昨天大会上我看到陈琳都惊讶了,她还假装不认识我,许毅然爆出惊天大瓜,我整个人都麻了!” “我是替哥哥麻了的,替哥哥感到不值当,这女人就是个路边摊,二手货,残花败柳,自降身价” 一群喝多的少年走在马路边上,走路歪歪斜斜,跌跌撞撞,霸占马路中间。 王上明搂着一位年轻背头男卖惨哭诉,捶胸顿足的模样,堪比自己女朋友背着他偷人。 与之称兄道弟的秦少,这半年内对陈琳展开疯狂的追求,看模样是奔着结婚去的。 导致身边狐朋狗友都认为,放浪形骸的秦少玩够了,要修心养性的成家立业,这次对待陈琳是认真的。 可是只有秦少自己知道,追陈琳是家里下的死任务,通过她跟陈小光攀上关系,拴在一起。 秦少咬牙愤怒说:“妈的,陈琳在我面前装得那么清高,白壁无瑕,原来是个离异少妇!” 舔了舔嘴角阴冷邪魅的笑道:“我最喜欢离异少妇,怎么搞都没有负罪感,嘿嘿。” 后面这句王上明没有听到,他忽然停下的脚步,看向不远处一个属性的身影,抬手指着诧异道。 “秦少,是他!” “陈琳的前夫,许毅然!” 第二十一章 当街教训,事后录像! 许毅然正在路边等车,夜深了,来往车辆不多,看到一行喝醉酒的人歪歪斜斜走来。 耳朵一动,听到熟悉的声音,是王上明。 他们的对话许毅然一字不落听到。 陈琳从小到大过上优渥生活,家庭条件好,可自从他爸交通事故身亡,家境一落千,后来是外公陈家接济才逐渐好起来。 人,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太难! 富养起来的陈琳即便早早和许毅然结婚,分隔两地,陈琳仍旧打扮花枝招展,惹来很多公子哥的垂涎。 或者一开始陈琳没有这种心态,出入高档场所,享受奢靡人生。 但是后来逐渐地被同化,被感染,灯红酒绿的奢靡生活逐渐迷失自我。 上辈子许毅然是个俭朴勤恳的人民公仆,偏偏陈琳背着他以多种名义去收受礼品金钱,暗地里享受奢侈生活。 许毅然至死才清楚,陈琳顺势还把一切的罪过都推给他,这也都是陈小光早早设下的圈套和准备。 许毅然就是个替死鬼! 别看陈琳被许毅然连续扇了两次,加上言语的上侮辱,楚楚可怜模样,妥妥的是个受害者。 背地里在南江市跟很多男人保持着暧昧关系,似乎她也很享受,乐在其中。 许毅然知道陈琳没有突破那层身体上的隔膜,但是精神出轨更让人恶心! 要知道,陈琳毕业就结婚,来到南江市才短短一年时间。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就像陈琳骂许毅然的,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不管是精神出轨还是肉体出轨,同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一股浓烈的酒味铺面而来,为首的秦少带着醉意嚣张指着许毅然说:“小子,你是陈琳的前妻?” “离了好啊,陈琳你养得起吗?穷酸小子,兜里加起来都没我车咕噜贵。” “你知道,你前妻是交际花啊,最喜欢跟我们参加酒会,出入高档场所,到处去玩耍,吃香喝辣,连去个高端美容院都是我介绍,我给钱的,消费一次顶你一个月的工资!” “穷鬼,陈琳转身变成少妇,我反而更喜欢,阿明,你早告诉我啊。” “我就不用对她虚伪矜持,撕开她的伪装,狠狠地把她摁在床上,妈的,吃我的用我的,手都没碰过,这辈子泡妞也没试过那么窝囊!” “装什么黄花大规律,艹!” 王上明擦鞋附和道:“秦少早该如此,少妇陈琳味道肯定更棒,绝对更懂事,你也不用有负罪感,贼拉爽!” “许毅然,听到没有,你这个穷鬼还不过来巴结一下秦少,别说一场同事没给你指条明路,秦少可是鼎鼎大名的秦海集团太子爷,家大业大,过亿身家!” 身后的狐朋狗友听闻也围过来吆喝助威。 “你丫的就是阿明今天多次提起的许毅然?抢了我们阿明的第一,有种,真踏马有种!” “乡下的穷小子敢攀高枝,不知死活,秦少,让我看虽然陈琳跟着穷酸鬼结婚,但是以陈琳的傲娇,不一定会给这货碰身体的。” “碰了不更好?少妇懂事勾魂,秦少的最爱!” 一群人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 许毅然嘴角上翘说:“我用过的东西你要就拿去,不用跟我在这里客气炫耀。” “对了,你还没得到?” “证明你连我都不如,至少我曾经拥有,品尝过甘霖!” 这群人想要用陈琳来当刺刀伤害许毅然,门都没有! 只是许毅然心中怀揣不爽和愤怒,刚才在面对陈小光时没能尽情发泄。 王上明这不碰上枪口了吗? “草泥马的,一个新入职的警察敢在我面前叫嚣,埋了你都没人知道!” “干你娘,老子今晚不把你打残,我秦少康不配在南江混!” 酒后的秦少康脑袋很热,哪受得了许毅然的嘲讽。 顿时火冒三丈,抡起拳头朝着许毅然面门砸去。 许毅然不闪不躲,抬脚踹过去,他早有准备。 闷哼一声,秦少康被踹得躬身如虾米,惨叫后退。 其他人见状恶向胆边生,一窝蜂朝着许毅然涌过来。 这群醉酒汉胆大包天,哪管眼前的人什么身份,干了再算,替秦少康出口恶气。 个个都喝得差不多,手脚软绵无力,不听使唤,走路都走不到直线,怎么会是许毅然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许毅然轻松解决战斗。 但是,醉酒汉最难搞的一点是酒精麻痹下,不知疼痛,仅凭一口气撑着便能照样冲上来继续干! 待过军营的许毅然,搏击技巧未曾忘记。 面对再次冲上来的人如丧尸般,许毅然巧妙利用关节技,卸掉胳膊和腿,让他们没有一战之力。 麻痹了疼痛感,不代表不会疼。 此时再度趴下的人挣扎不起来,事后他们肯定深刻感受到有多疼! 唯独挑事的搅屎棍王上明没有动手。 出一口气的许毅然身心舒泰,抬头看向王上明。 “许毅然,你身为警察当街动手打架,是要受到处分的,你死定了!” “这段路没监控,你动手是事实,打伤我们,你逃不了罪责。” “还敢打秦少,准备承受秦家的怒火!” “哈哈哈,许毅然,乡下出来的穷小子,拼尽全力考上公务员,刚上班没两天就被开除,成为市局最大的笑话,你等死!” 王上明耍心机手段,故意激怒秦少康,把他当枪使。 打赢了,挨揍的是许毅然; 打输了,吃亏的是许毅然! 无论如何,王上明认为他的计划天衣无缝,还自认为天助我也,刚好来到这段没监控的路段,许毅然从动手开始,就已经死定了! 他自持聪明,没有动手,不能落人口实。 许毅然看着他虚伪的嘴脸,不由分说,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朝着王上明的脸,一拳砸去。 嘭! 王上明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到飞出去,站不稳摔倒,滚地葫芦的翻滚跌撞。 “啊,这下更舒服了!” 许毅然舒畅道,甩了甩拳头沾染的血迹。 被打吃疼的王上明不可置信,跌坐马路中间,摸了一把嘴角洒出的鲜血。 “许毅然,你个王八蛋,敢打我” 话说到一半,王上明发现自己说话漏风了。 呸了一口血出来,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他的门牙被打断了! 王上明还想叫嚣骂娘,抬头刚看到,许毅然从马路牙子的垃圾桶上,拿起一个东西。 那是录像机dv! 许毅然用镜头环视一周,躺在地上惨叫哀嚎的人,最后对准王上明。 “来,要说狠话尽情施展你的才华,放开手来表演,不用拘束的。” “王上明警官。” 视线绕过录像机镜头,王上明看到许毅然邪魅笑容,宛如恶魔般阴险毒辣,让人不寒而栗。 第二十二章 犟种律师陆小智! 许毅然严重提醒,‘警官’二字咬得很重,王上明听懂威胁的意思。 “私自录像不能直接成为证据的,许毅然,你不用吓唬我!” 王上明死鸭子嘴硬。 许毅然居高临下地轻蔑道:“读书读傻了你?谁说我要把你送上法庭?” “抓到你跟一群狐朋狗友,还是什么集团的公子哥厮混,喝大酒,烂醉如泥,当街挑唆打架,够你喝一壶的!” “刚入职就步你舅舅的后尘,内部调查的你小胳膊小腿的怕撑不住,被革职开出那乐子可就大了!” 王上明浑身冷汗狂冒,一个激灵,顿时酒醒三分。 他十分明白许毅然的录像断然不能成为证据,那只是在法律上,可是如果送到内部去审查,举报,调查,那将成为认可的证据。 刚入职便爆出这样的吃喝玩乐作风问题,王上明吃不了兜着走,处分还算是请的,他可没有舅舅陈松发那种资历和人脉,极可能被开除! 刚入职被开除,王上明绝对成为南江市体制内最大的笑话! 本来今晚秦少康吆喝着庆祝王上明入职经侦,吃饭夜场一条龙服务。 他是主角! 罪责最大! “不!不!许毅然,许大哥,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我瞎了眼,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你,你就当我是一个屁放了。” 刹那间想通利害关系,王上明顾不得脸面,跪下来双手合十求饶。 之所以突然惊醒,是因为陈松发也拿不准许毅然背后的关系。 当众揭晓陈松发接受内部调查,并在今天受到降职处理,一撸到底,调离岗位,冷落清闲,王上明后怕了! 一语成谶! 在他眼中,许毅然顿时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断定绝对有靠山和背景,不是眼前所见的那么简单。 念及此处,王上明懊恼无比,恨不得捶胸顿足骂自己。 对了,他能成功夺魁压我一头不是碰巧,而是他的关系比我还硬朗,才会让领导改变考试模式,许毅然是内定的第一! 王上明用他愚蠢的脑袋,龌龊丑陋的思想角度去考虑问题,认为许毅然肯定是得到内定,关系硬到令人发指,连舅舅陈松发都难以与之抗衡! 后台硬,太硬了! “明哥啊,以后少惹我,知道吗?” 许毅然浅浅地微笑,苦口婆心劝说,蹲下来替王上明擦拭一下嘴角血迹。 “录像我先保管着,听话啊,别逼我再出手。” “下次,可不是打你一拳那么简单了。” 瞧见这恶魔般的笑容,被抓住痛脚的王上明遍体生寒,点头如捣蒜:“是的,许大哥你放心,我发誓以后绝对不敢再找你茬,见到你主动绕道。” 怕了! 王上明彻底怕了! 考试考不赢,干架打不赢,玩阴招玩不赢,后台也不够硬。 全方位彻底败在许毅然手里。 留给他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认怂! 不认怂,就身败名裂! 第二天一早。 许毅然来到光明社区法律服务中心。 “陆律师,为什么你要执着地重启调查,二十年前胡生辉公厕强奸杀人案?” “犯人证据确凿,画押认罪,判处死刑,牢狱里畏罪自杀,盖棺定论的案件,时隔二十年你翻出来,是想要打脸警察,好让你一举成名吗?” 坐在堆满资料的简陋办公室,许毅然嘴角上翘露出不屑。 不少律师为了出名,打出名堂,收取高额的律师费,专门找陈年旧案鼓捣,抓住一单冤案错案,律师便能借此大肆鼓吹,声名鹊起。 律师费也会水涨船高,名利双收,可谓一举多得。 坐在办公桌里面是个身材矮小,却尤为健壮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老旧眼镜,没有修剪打理的寸头发型有点散乱。 “许警官,我不想再重复刚才的话,你们警察不同意调取档案查看,多次拒绝我的正常申请和诉求,是违反规定的。” “我作为律师有权利去调阅资料,即便他是完结的案件,即便所有人都认为胡生辉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但是据我走访调查了解,胡生辉有被冤枉的可能。” “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就应该调查下去,我不是要打脸你们警察,为自己扬名,而是尽我所能不让冤魂蒙冤受辱,不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陆小智说得正义凛然,恼怒的他正在书写的笔尖猛然用力压断。 若不是许毅然清楚陆小智性格以及他故意隐藏的真正身份、目的,怕会被这激动的正义给唬住。 不过,他确实是一位挺有正义感的律师,至少放在追名逐利的当今社会上,这种律师凤毛麟角。 “陆律师,不是我瞧不起你,你都落魄成这样了,难道不想多挣钱?” “看看人家外面当律师的,哪个不是宝马奔驰,美女助手伺候,你这里连一杯茶都没有。” 许毅然喜欢自给自足,自己动手倒了一杯水,发现是凉的,隔夜的,也不嫌弃,一口喝下。 陆小智露出不屑的轻蔑:“抱歉许警官,鄙人多帮邻居提供法律援助,挣得少,连茶叶都买不起。” 这年头能扎根基层,不怕苦不怕累的律师简直是异类、奇葩。 更别提像陆小智专门为街坊邻居提供法律服务,的那种,自己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虽说社区聘任的律师每月有工资,但对于有职业资格证的律师来说,随便写一张离婚诉状都有五千,那点月薪一半都没有。 更何况律师案件收取服务费的标准,基本按照标的物多少来抽佣。 也就是说,一个看似简单的离婚案件,如果涉及财产分割一百万,那么律师可以合规合法收取百分之3至8的费用(这里举个例,收费标准参考律师协会公布为准)。 至少三万! 朋友介绍适当便宜,第二个半价哦。 “如果你来这里是为了嘲笑我的话,大可不必。” “劝我放弃调查胡生辉公厕强奸杀人案,更不用浪费口舌。” “只要我陆小智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想方设法调查下去,直至找到有力的关键证据!” “正相信正义会迟到,但绝不缺席!” 陆小智字里行间透露着一股倔强的莽。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 恶人不好当啊,我的心还是软的。 许毅然心中吐槽自嘲,正准备缓和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门被粗暴地推开。 嘭的一声。 几个彪形大汉冲进来,为首的马甲背心,虎背熊腰,加上手臂上的纹身,乍看之下绝非善类。 “谁是陆小智?” 纹身壮汉一眼扫过,确定道:“你是陆小智?” “我劝你少管闲事!” “不管你收了那些家伙多少钱,但你这个傻逼律师敢坏我老大的事,绝对饶不了你!” “听清楚了吗?” 壮汉气势凶猛,咬牙切齿,仿佛凶猛野兽的择人而噬。 陆小智站起来昂首挺胸,一副大义凛然的赴死模样:“我管你大哥是谁,帮助弱势群体鸣不平是我准则,势力大仗着凶就能随便欺负人?” “来啊,谁怕谁!” 说罢绕出办公位置,撸起袖子,抡起拳头,摆出架势要干一架。 此时许毅然看到,陆小智即便身材矮小,但是马步沉稳,肌肉粗壮,拳头捏起来有力,绝对是练过的。 纹身壮汉被激怒,大喊抄起旁边扫把论起来:“草,兄弟们给他上点颜色,长长记性!” 忽然,一只手臂横在纹身壮汉面前。 赫然是许毅然掏出警员证,亮出来。 戏谑道:“打赢了坐牢,打输了住院!” “要打架吗?” “动手啊,我看着呢。” 第二十三章 狗仗人势,明摆着欺负你! “哦,陆律师原来有警察罩着,难怪有恃无恐的。” “警官,我们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来这里只不过找陆律师谈心喝茶,没有干啥,你也不用掏出警官证来吓唬咱兄弟。” “外面候着,一堆人涌进来吓唬人家,看把警官都吓到掏出证件的手都抖了。” 纹身男驱赶小弟出去,根本不怕许毅然亮明身份,说话冷嘲热讽。 许毅然不咸不淡地说:“喝茶你找错地方了,陆小智律师穷到快揭不开锅,我坐到屁股疼都没有一杯水喝。” “对了,你来得正好,把外面的纯净水搬上来换一个,正好用完了。” “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吓唬我吗?” 许毅然指挥小弟手下的语气态度,让纹身男很不爽,紧握拳头,咬碎后槽牙不敢吭声,又不想听话。 “怎么了?你不是说要喝茶吗?” “要你干点活都不行,你是来喝茶还是来找茬的?” 许毅然提高音量厉声道。 伴随着许毅然站起来,矗立在纹身男面前,四目相对,目光中空中交手迸发出火光,双方毫不退让。 纹身男避其锋芒,扭头看向陆小智:“陆律师,我老大的警告带来了,请你注意一下,千万别做傻事,不然” “警察也保不住你!” 撂下赤裸裸的威胁,纹身男在警察面前仍旧如此嚣张跋扈,不把许毅然放在眼里,简直是无法无天! “等一下,我踏马让你走了吗?” 许毅然大喊。 “我怀疑你身上带有违禁品,趴墙上站好!” “我警告你,别耍花样,今天我值班!” 警察值班通勤是要佩戴手枪,随时准备突发事件。 基层派出所的标配是三人一枪,刑警队是一人一枪。 外出调查走访许毅然并没有佩戴,刚入职手续还在办理,也没有分配到枪械。 纹身男嘲弄的笑道:“警官,吓唬谁呢?你是不是港产片看多了,还搜身,大陆的法律哪有这条规定,你没权搜身。” 最怕流氓有文化。 这货肯定是局子进多了,经常跟警察打交道,懂得一点治安法律法规的皮毛。 “开个玩笑,何必认真呢。” 许毅然微笑说:“我怀疑你有犯罪的倾向,刚才给你当面出示了警官证,现在对你例行询问,请你配合!” “你来这里干什么?” “刚才的话明显是威胁陆小智律师,你口中所说的大哥是谁?” “你是不是受人指使?” “别动!蹲下!双手抱头!” “在我没有确认你身上是否携带武器,威胁人身安全,我警告你一次!” 话锋一转,许毅然声色俱厉,不但吓得文身男迅速蹲下,双手抱头,外面的小弟闻言见状堵住门口,一副欲欲跃试的冲上来模样。 “你们想袭警吗?” “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警察对你例行询问!” 许毅然爆喝一声,纹身男斜眼向上看,很不服气,却不得不咬碎牙齿往肚子里面吞。 “我喝多了,刚才说的都是胡话,酒后胡言乱语。” 纹身男很无所谓的嚣张不服态度。 “喝多了早点回去睡,别出来瞎晃悠,闹出点啥问题来,我把你带回局子去。” “滚!” 许毅然明白着嘲弄戏耍纹身男,仗着警察的身份给一个下马威。 多次想要发作,到了暴怒边缘的纹身男终究还是忍下这口恶气,愤愤不平地刮了许毅然一眼,挥手带着小弟们灰头土脸离去。 “许警官,你知道那家伙是谁的马仔吗?” “陈大炮是彪哥手下的头号打手!” “彪哥在光明横行霸道,欺行霸市,无恶不作,却没人能奈何他们,就是因为他们背靠秦海集团,有钱有势。” 陆小智用复杂的口吻说:“你一个小警察根本奈何不了庞大的秦海集团!” “这么多年来,凡是跟秦海集团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 他的眼神有故事,似乎知晓许毅然得罪秦海集团的后果,为其感到惋惜。 许毅然摸摸下巴,轻描淡写地说:“哦,秦海集团?我昨天打了个秦少康的家伙,他说自己是秦海集团的。” 陆小智听闻顿然大惊失色道:“你打了秦少康?” “这家伙顶多算是秦海集团的嫡系外围,没啥实权,整日花天酒地,喜欢在外面自吹自擂。” “他爸早是臭名昭着的花花公子,不过,这人挺记仇的,睚眦必报,你真打了的话,以后出门小心点,他们报仇方式很阴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走上警察这条路,许毅然首先知道的是以后不会低调,他要高调的把事情做漂亮,完美。 其次明白必然会得罪很多人,许毅然毫不畏惧,所以他才拼尽全力地进入刑警队,随时配枪在身,可靠又安全。 “你都不怕,我怕啥啊。” 许毅然半开玩笑说:“你是怎么得罪这些人的?” 既然拉开话匣子,那就打蛇随棍上。 陆小智终于是把水桶换了个新的,在诸多资料堆里面找到烧水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包茶叶,肯泡茶了。 “还能有啥,光明山庄那边征地补偿不到位,原本答应按照住宅一比一点五补偿,经过勘探测量一比零点八!”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我知道你想问折现的不是拿钱赚到了?想得美,秦海集团签订的合同有漏洞,专门聘请法律团队打官司申诉,拖了足足五年,新房子都住进去了,钱镚子的影都没见着。” “你说,秦海集团不是明摆着坑人家老百姓的地皮吗?” “这就是诈骗!” 陆小智愤怒,沙煲大的拳头用力捶打桌面。 许毅然听明白了,秦海集团坑蒙拐骗,一分钱都不想出,通过各种手段去欺骗居民的土地房屋。 反正要补偿掏钱的一个子没有; 征地补偿按照比例的也严重缩水。 规划出来的回迁户全是楼层和坐向不好的户型。 民怨四起! 陆小智接了部分困难民众的法律援助,为民伸冤,所以才遭到纹身男李大炮上门威胁警告,打击报复。 三翻四次的听到秦海集团大名,许毅然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此时来到陆小智这里走访调查,多次提起才幡然醒悟! 秦海集团有猫腻,不是外界所见所闻那么简单! 一条闪电在许毅然的脑海中闪过,如漆黑的夜空中那一抹明亮。 差点忘了! 陆小智就是通过调查秦海集团被杀害,最终牵扯到那个家伙出来,拔出萝卜带出泥,二十年前胡生辉公厕杀人强奸案最终才翻案! 上辈子陆小智被害死,成为某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的导火索! 即便如此,若不是有某个关键人的背后推动,深挖调查,怕胡生辉的案件也不能沉冤昭雪! 许毅然一拍脑袋,茅塞顿开说:“你肯定调查过秦海集团,能把资料给我看看吗?” “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调取胡生辉案件的原始档案!” 陆小智虽有疑惑不解,但仍旧眼前一亮,犹豫一会儿,主动伸出手来说:“成交!” 第二十四章 捅破天了,有内鬼! 刑警二队。 王志永一反常态,耐心指导许毅然申请用枪资料,填写表格和签名。 队长裴勇大步流星推门而入,愁眉不展说:“前几天治安大行动中,逃脱的走私集团三兄弟,上面怀疑有内鬼。” “是,你们没听错,李建文副局长被车撞伤,怀疑内部有内鬼和犯罪嫌疑人通风报信,告知围堵行动薄弱地点,车内三名主要嫌疑犯冲卡,成功逃离。” “上面把这个案件交给我们二队,因为我们没有参与那次的行动中去,是最干净的。” “让我休息十分钟泡一杯浓茶,待会儿从头到尾把案件梳理一下,进行分析研讨。” “志永,定军,去办公室和档案室把案件的资料全部拿回来,做好交接手续,包括那次行动的审批手续。” “记得保密!” “小花,俊伟,跟相关人员要一下内部的名单和该行动所有执法录像。” “呃,毅然,清理杂物,腾出位置,顺便去饭堂订饭,做好长期加班奋战的准备!” 裴勇有条不紊吩咐安排,工作各司其责。 李建文竟然把内鬼的猜测给当众捅了出来了? 许毅然暗自震惊。 裴勇一早上都在开会,刚回来便接了这么个案子。 本来追踪在逃走私集团嫌疑犯的案子,便足够大了。 李建文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会议上,把内鬼猜测说出来。 瞬间把案件的严重程度和关注程度,提升了几个档次! 要知道,有内鬼本就很严重; 且因为内鬼给予信息,导致围捕计划失败,造成李建文副局长受伤住院。 大领导因此受伤,这就更严重了! 李建文这一招毫无疑问是在打草惊蛇,同时把案件给升华了! 在政治行为立场上,大型治安活动中出现内鬼、伤了副局长案件,李建文绝对清楚大概率是被人做局了。 他们这一招太高明了! 看起来是兵行险着,实际把话给挑明,桌底的东西放在桌面上,李建文在太阳底下晒着,那些别有用心之辈就会投鼠忌器,不敢对没能站稳脚跟的李建文再下黑手。 至少,一段时间内李建文肯定会成为焦点。 他安全了! 许毅然清楚,一环套一环的计谋绝对不是李建文能想出来,肯定是他背后的李青云支招。 但,李建文只有一段时间的安全期,过后,或者人家忍耐程度会有限度,耐心消失他将迎来更为残酷的权利博弈和交锋! 李青云要在敏感期的安全时间内,帮他儿子李建文破局! 那么,间接传递信息要我做点什么? 不,这两父子绝对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 显然很不现实,也傻。 不过,这是我的一个天大机会,这段时间要争取表现,把案子破了乃是天大功劳! 二等功,我来了! 许毅然快速分析事态,以便在接下来做出最正确的态度和反应。 夏玉龙、夏玉虎、夏玉斌。 以三兄弟为首的大夏贸易公司,走私犯罪团伙,多年盘踞在南江市。 “刚才罗列了大夏贸易公司的相关罪证,抓捕行动中遭到犯人顽强抵抗,并成功逃离现场,至今不知所踪,高层怀疑内部出问题是有一定道理。” “给大家分发下来的是这次活动中,所参与人员的名单,详细个人资料由小花从电子档案中调取并整理。” “人员太多,筛查出来需要一定时间,大家加加班,辛苦了。” 裴勇思路清晰地说。 这种庞大的数据筛选不能单纯依靠计算机来完成,毕竟参与行动中的人都有嫌疑。 “对了,这次案件是绝密,在座的每个人都要守口如瓶,不能对外说,所有调查的情况汇报给我,我单独对高层负责。” 一条线单独汇报的绝密案件,不敢对外宣称,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除开正常案件调查以外,还有对内部人员泄密,内鬼的排查。 一旦说出去,影响队伍的团结,更会因此而引起动荡,人人自危。 “裴队,其实我们的筛查范围可以有效缩小。” 许毅然抬手示意,得到许可后继续往下说。 “我看了这次行动的部署方针,绝大部分普通警察是没有携带通讯设备,只有一定职务的警务人员才佩戴通讯,及时联络。” “能清楚当时李副局长附近守备力量的,除开本来配备在其身边的队伍,就属于各支小队的相关领导者。” 一针见血,豁然开朗。 听到许毅然简短有力的分析,在场众人茅塞顿开,也为接下来不用繁琐沉重的筛选工作,而发自内心的高兴。 王志永跳出来发问:“你没有大规模行动经验的新兵蛋子,别在这里纸上谈兵。” “没有经过排查筛选怎么能轻易断定?万一错过了真正的内鬼呢?” 许毅然用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瞄了一眼王志永。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副队长职位的,智商堪忧! “我是没经历过大型执法的行动,但是不可否认,每次这种行动都是逐级逐层上报或者下传,行动中队员只会听从队长的命令,其他人是一概不知,他们怎么会在短短的三分钟内,不但告知了犯人守卫力量的薄弱之处,还成功冲卡,逃离现场?” “这可不是空口说白话,准确说,从李建文副局长抽调身边警力协助三桥围堵犯人逃窜的有生力量,回头看大家清楚这是故意吸引。” “从离开到逃离案发,仅仅过去三分钟!” “不,准确说是2分43秒!” “我看了录像视频裴队,我可以用一下黑板吗?” 许毅然站起来征得裴勇意见,把挂满嫌疑人照片的那一面反转过来,露出空白的黑板。 简单草绘了几个位置的图案,许毅然一边画着,一边说:“这里是李副局长的位置,这里是三桥,直线距离不过三百米,却隔着江面” “抽调李副局长身边的警员是从后面绕路过去,因为这边距离近” “嫌疑人的车辆从另一边撞过来,位置在这里。” “前后相隔2分43秒。” “前脚刚走,后脚冲卡逃窜。试问,这个时间段内,普通执法人员要把信息送出去,可能吗?” “根本不可能!” “只有掌控通讯工具的第一信息源头,才有可能在短暂时间内,完成消息传递,并且” 许毅然在黑板上画了一条虚线:“两分半钟内对目标地点冲卡,汽车行驶速度,能圈定嫌疑人肯定是躲在距离不远的范围内,伺机而动!” 童俊伟一拍大腿,物理常识的速度与时间关系,他懂啊。 “嫌疑人架势的车是本田crv,百米加速超过十秒,也就是说犯人蹲守在两公里以内!” 许毅然竖起一根手指摇晃道:“不错,按照题目来计算是没有任何错误的,但千万别忽略了现实存在的因素。” “车流量,转弯,还有加速度飙车引起的恐慌和骚动!” “所以,我敢断定,犯罪嫌疑人的车辆躲藏在一公里以内的范围!” 许毅然画了个圆圈,标记半径一公里。 “甚至距离更短!” “重点注意,这里是监控的盲区!” 圆圈内画出一个小圈,许毅然写上【旧城区】岸边。 城内各路口正在进行监控改造,旧城区是暂时没有规划到的。 作为监控盲区薄弱地方,犯人是极有可能在那儿守候蹲点! 说出推断,众人陷入沉思。 沉吟半晌,裴勇率先打破沉静:“毅然分析有道理,不够三分钟的作案时间,前后脚逃离现场,几乎不存在底层执法人员传递信息出去的标准,可以适当地排除,减少工作量。” “监控盲区确实有很大的藏匿嫌疑!” “当晚总共分为6个小队,除开李副局长所在的小队,剩下的是5个!” 脑袋飞速转动的王志永说:“李副局长所在的小队也不能排除?” “是不能排除!” 裴勇想了一下说:“我们内部分为两个小组。” “俊伟和小花负责排查人员,查找执法视频,看能不能找出一点端倪。” “志永你负责和定军、毅然针对案件方向进行仔细摸排调查。” “好端端的一辆车,目标那么大,不可能冲卡后马上销声匿迹的。” “从车辆源头进行跟踪,第一任务就是找到嫌疑车辆!” 不得不说,裴勇不愧是老刑警,脑子活泛,判断能力出色,领导才能卓越,马上有条不紊安排工作。 接下来陷入长期的案件讨论,分析,研讨的会议上。 二队全体人员加班加点,锁在办公室内,午饭都让人送上来解决问题。 白小花在讨论过程中提出,可否增派一个熟悉电脑的人手。 裴勇不敢拿主意,这么敏感的案件,要得到领导首肯调配才行。 忙碌工作到了晚上,顾定军找朋友要来一辆同款车,打算去现场模拟一下案件。 刚下楼,许毅然便看到一个倩影,伫立在灯火阑珊下。 “你要的档案资料。” 凌薇薇把手中的档案塞到许毅然手里。 感受着档案袋子里传来的温热,许毅然看到凌薇薇纤细的手上,几个蚊子叮咬的包。 “怎么不送进办公室?” 这样就不用等那么久。 面对冰山警花拒人千里的眼神,后面那句话许毅然并没有说出口。 “你们办公室的门从里面反锁了!” 凌薇薇冷漠的话里带着一丝幽怨,有了点温度。 “喏,给你,很好用的,我自己就是招蚊子喜欢的,经常带身上。” 许毅然愕然,大家工作投入忘记锁门这栓事儿。 这妮子够倔强的,傻愣愣站门口喂蚊子那么久,都要等到许毅然出来,把档案亲自交到其手里。 从口袋里掏出小瓶防蚊水,许毅然送给凌薇薇,赶时间匆匆挥手告别。 凌薇薇看了一眼手里用了大半的防蚊水,嘟囔道:“哪有人送用过的防蚊水当礼物的?” 旋即嘴角上翘,一抹月牙儿浮现:“不过,挺有意思的。” 第二十五章 老色批乞丐的线索! “差不多十次的现场测试,基本可以确定,犯人当时距离事发地点不足八百米!” 车内,顾定军难掩疲倦地说。 “定军大哥,去桥下面歇息,听说那里有一间挺好吃的牛肉米粉店。” 许毅然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起来。 “行,也饿了。” 顾定军心有所感,毫无来由地问:“你不会认为,当初嫌疑人的车辆会停在桥下?” “南江市旧城区天桥底的夜宵是很出名,每晚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除非嫌疑人脑子进水了,要不绝对不可能把车停在那边。” 你这家伙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越是人多,越能掩人耳目。 夜宵人多车多不正好,一辆普通的本田车根本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许毅然心中暗自吐槽,捂住肚子嘴里抱怨说:“我二次发育呢,晚饭不够吃,现在饿得慌,我纯粹下去找吃的。” 顾定军不疑有他,启动车辆缓缓行驶,嘴里由衷道:“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只能说你这家伙名不虚传,头脑灵活,今天呆在办公室我注意到你的分析,还有俊伟和小花提出的疑问,你都能顺藤摸瓜,回答头头是道。” “裴队之所以安排你外出跟我一起调查,你的脑子,加上我的拳头,碰到啥事都能轻松解决!” 许毅然:“” 卧龙凤雏! 一个词跳跃出许毅然的脑海。 瞧把你能得! 脸皮忒厚,往自己脸上贴金。 经过短暂相处,顾定军确实是那种简单的性格,容易受到旁人的影响,尤其是信任的人。 许毅然昨天出来报答,顾定军是第一个跳出来抬杠的。 很明显,绝对是受到王志永的耳濡目染。 许毅然用脚趾盖都能想到。 张记牛肉粉。 天桥底下灯火通明,霓虹的灯光在水面波光粼粼映照下,别有一番特色。 说是店面,其实就是普通的走街贩子,简易支棱起来的三轮车摊档,摆上折叠板凳和桌子,自成一格。 老板是个粗腰膀圆的光头汉子,嗓子有点沙哑,不影响他粗犷声音喊叫的正常发挥。 每一位坐下来的客人,光头胖子都热情招呼。 点菜全靠吼,现场多人且嘈杂。 两人点了个招牌的牛肉米粉,许毅然内急,询问老板哪里可以方便。 “那边桥底石墩下随便拉,没人管你,看着奔腾的河流多舒畅啊。” 粗声粗气的老板说着最接地气的话。 许毅然为喜欢在河岸边垂钓的爱好者,以及吃他们钓回来的鱼儿,默哀三秒钟。 放松二两半,许毅然提着裤腰带走上来,端坐在码头阶梯上的一位老者,引起他的兴趣。 老者提着一柄长长的旱烟,挂着个水袋,在阴影下吞吐烟雾,看不清脸。 不过他旁边放着一顶帽子,粉笔在地面上写着“行乞有度,善念不分大小!”,是个有点儿佛系的乞丐。 路过之人好心有零钱的都会随手扔一些下去。 许毅然一眼看到字迹有多次重复擦拭过,再重新写得痕迹,掏出五块钱扔下去。 “老爷子,前些天我的三个朋友,偷了我的车,有人告诉我,他们在这里短暂停留过。” “如果你有那三个人的消息,提供给我,我的善念会很大!” 吐出一口烟雾的老乞丐,拨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斜眼向上看了一下许毅然。 “三个人?” “年纪老了,记不清楚啊,连昨天路过五个小妹妹,一个粉色,两个白色,一个黑色,还有一个丁字裤,我都急不得了!” 许毅然心中暗骂啐一口:老色批! 感情你蹲点在这里不但行乞挣钱,还偷摸地看人家内内! 乞丐不愧是一本万利的行业,事业爱好两不误啊! 见老乞丐不见兔子不撒鹰,许毅然肉疼地掏出十块钱,扔到帽子里去。 “现在记忆力好点了没?” 许毅然笑着耐心问。 老乞丐眼皮一抬,笑道:“好多了,让我想想” “那三个男人挺能吃的,在这边呆了不到半小时,吃了牛肉面、炸酱面、烤肉串、烤肠、冰粉” 许毅然嘴角难以遏制的抽搐:“说重点!” “年轻人没点耐心。” 老乞丐伸手抓住许毅然扔下的十五块,赶紧塞到怀中,生怕人家反悔,留下的几个钢镚,是引诱路人施舍的饵。 “他们车停在那边,黑灯瞎火的地方,刚下车贼头贼脑的,不像什么好人。” “其中一个在车边守着的人,喊了一句,脸上有纹身的吃货把东西扔给我就跑了。” “我还看到,那人下车后跟这里的一个流氓混混有接头,塞了个纸条。” 许毅然想不到随便找个老乞丐问,有点儿线索,至少确定夏家三兄弟,当天晚上就在这里停留,等待下一步指令。 这个信息实在太重要了! 犯罪嫌疑人最后停留的位置确定,得到指令逃跑,路线明确肯定有内鬼! “喏,就是那个金毛小伙子,街溜子一个,最喜欢在这里泡妞,这几天有钱了,烟都派到我手里来。” 老乞丐抖了抖烟杆子,随手指向不远处。 一位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年轻小伙,刚停下摩托车,穿着牛仔裤,拖鞋,一件松垮的,有些破烂的衣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路边台阶上,走下来。 金发小伙刚下来,蹲在岸边的熟人便迎上去,一个个接过小伙递过来的烟,恭维的话不绝于耳。 许毅然朝他迎面走去,伸出手也要烟。 金发小伙狐疑不屑的目光,扫了一眼:“我不认识你啊。” “没关系,狗哥今天心情好,你也有。” 说罢掏出一根烟,随手扔出去撞在许毅然胸口上。 “我有事找你。” 许毅然的话音刚落,金发小伙狗哥撒丫子就跑,还不忘半包烟揣兜里,蓝色掉漆的拖鞋完全不影响他奔跑速度! 这货是属黄鼠狼的吗? 跑得贼快! 闻风而逃! 许毅然正准备抓住再算,眨眼人家一溜烟跑没影了。 好在,金发小伙狗哥朝着牛肉粉那边疾驰,许毅然离远大喊:“定军大哥,抓人!” 刚准备吃一口香喷喷的牛肉米粉,顾定军吹凉了,还没送到嘴里,立马扔下东西,蹭一下站起来打翻桌面,拦住金发小伙狗哥的去路。 狗哥逃跑能力一流,拖鞋摩擦地面发出沙沙响声,急刹车,掉转头赶紧跑。 尘土飞扬,引起阵阵骚动! 狗哥腹背受敌,当机立断朝着河底下正准跳跃。 顾定军反应神速,双脚猛地用力蹬地起,箭步飞出,朝狗哥扑去! 两人滚地葫芦的沿着河岸斜坡,滚下去。 第二十六章 柯南体质许毅然! “你丫的,跑啊?给老子跑啊?” 顾定军压住狗哥,一把黑洞洞的枪抵住其太阳穴,恶狠狠的道。 “阿sir,小心你的枪走火啊!” 狗哥被吓尿了,完全没有刚才动如脱兔的嚣张气焰。 “我又犯了什么事?” 许毅然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来岸边,把金发小伙狗哥拷住。 “定军大哥,你没事?” 顾定军和狗哥一起滚下来,手臂上见红擦伤,浑身脏兮兮的。 幸好河岸斜坡有青苔和绝壁逢生的小草,卸掉部分力量。 “挂了点彩,小意思。” “小兔崽子,这么能跑,还喂老子吃了一嘴尘,妈的,我的牛肉米粉!” 顾定军对那口刚吹凉的米粉念念不忘。 更可恶的是狗哥拖鞋极限刹车,扬起的尘土溅射到顾定军嘴里去了。 “说,前几天晚上,你帮人送信给了一张纸条,里面写了什么东西?” “你是帮谁送信的?” 许毅然把金发小伙狗哥翻身过来询问。 “阿sir,送个纸条而已,谁看里面什么内容啊。” “是我家老大让我去办的,拿纸条是我按照约定地点,在上面的树杈上拿下来一叠信封,我根本不知道谁要送这东西。” “不过,信封里面的报酬真丰富!” 听到许毅然的问题,被吓坏的狗哥顿时把心放在肚子里去。 本以为他干的那些龌龊事被盯上,原来简单送个纸条,配合警察的询问罢了。 “早说啊,就因为这事,害得我上蹿下跳的,差点往河里面扎。” 狗哥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无所谓的埋怨道。 “你真的不知道,你送信的人吗?” “那是三个杀人不眨眼的通缉犯!” 许毅然抓住狗哥的衣领,拉过来沉声说:“你帮助杀人犯逃窜,就是同伙,帮凶!” “洗干净屁股,踩缝纫机去!” 狗哥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瞳孔剧震,惊慌失措道:“不,不,同志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他们是那个啊。” “冤枉啊,警察同志,我是无辜的!” 一股骚味冲天而起,许毅然直皱眉头,低头一看,这次狗哥真的被吓尿了。 “那你实话告诉我,纸条上面写了什么?” 许毅然再次问。 “上面就写着两个字,协同。” “真的,我没骗你,我读书少,但这两个字我还认得,而且写得比我还丑!” “大黑你个坑货,我跟你烧过黄纸,拜你做大哥,你竟然这样坑我” 后面喋喋不休的话是狗哥怨恨诅咒他老大。 协同! 这两个字说出来,顾定军是一脸茫然的,许毅然脸上出现难以遏制的兴奋。 别人或许不知道,许毅然肯定清楚。 协同医院! 一家藏在旧城区的私人医院。 难怪犯罪嫌疑人逃离即消失,原来是藏在杂乱无章的旧城区! 别说一辆车,旧城区那里掉下一辆坦克都冒不起泡来。 “毅然,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顾定军抑制不住心中好奇问。 “嗯,是,先把人带回去。” 许毅然没有直接回答,并非和自己的队友有隔阂,只是他脑袋正在快速转动,顾不上旁人的情绪。 刑警二队,办公室灯火通明。 穿着便装的白小花翘着二郎腿,吃着零食。 “许毅然这家伙真闹腾,外出一趟模拟犯罪现场,他竟然逮住了一个犯人,还是和走私犯夏家三兄弟有过接洽的接头混混,他是怎么找到的?” 童俊伟泡了今晚的第三杯咖啡,电脑数据筛查能有效帮助内鬼的排查,所以他的任务很重,时刻盯着电脑保持清醒。 “柯南体质,哈哈,小然子这货挺有慧根的,天生就是干刑警的料,大军,他是怎么发现天桥底下的线索?我可是经常去那边跟朋友吃夜宵,怎么没发现呢。” 正在用药箱简单处理手臂伤口的顾定军,有些迷茫不解说:“咋知道许毅然怎么发现的,说吃个张记牛肉粉,去撒泡尿突然大喊一声抓人,我一口没吃,赶紧跳起来抓人去,然后就这样了。” 展示受伤的地方,顿觉神圣英勇,略带苦涩和无奈。 白小花一盆冷水泼下来:“你打翻了人家档口的东西有没有赔?” “引起群众骚乱有没有出面解释?” 顾定军憨厚敦实说:“没呢,许毅然安抚了群众,应该也赔了钱。” 白小花用手指用力戳了一下顾定军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好意思,人家毅然刚毕业出校门没两天,工资没见着,你让他去垫付费用?你脑子呢?” 童俊伟笑着揶揄:“大军哥,学生党很穷的。” 顾定军报以愧疚道:“他没给?那回头我开车出去转一圈,赔一下光头张的损失。” “我认为他给了。” “呃,肯定给了!就算再穷,也得给,毅然这孩子思想觉悟高。” 白小花和童俊伟异口同声。 顾定军憨厚不代表傻,脸皮子也薄,更加不好意思地说:“行了,我明白,钱不钱的多俗套,回头我请吃饭,大家敞开来吃,管够!” “不得不承认,许毅然这小子确实有点东西,没有在这里打我脸算是给面子了,真有他的,天桥底是我排除掉的嫌疑人可能停留位置,他却逮住接头人” 在车里,顾定军斩钉截铁的认为,天桥底下人流密集,夏家三兄弟断然不可能停留在那里等待指令。 许毅然用实际行动打脸他的判断! 顾定军完全没有嫉妒之心,因为在他看来,有许毅然这种脑子灵活的队友,才能在威胁行动中保住性命。 经历过真正战场厮杀的他,深刻明白的道理! “大家休息呢,刚好,犯人审问完毕,大伙儿坐下来喝点茶吃口东西,一起听听。” “来,毅然,犯人是你擒获的,也参与了审讯,你思路清晰,把你的分析判断接合一起,跟大家讲明白。” 不一会儿,裴勇、王志永和许毅然,连夜审问犯规回来办公室。 裴勇脸上肉眼可见的激动兴奋,一扫熬夜的疲倦。 王志永把审问笔录交给白小花,接过顾定军递过来的茶水,围坐一起。 清理一下嗓子,许毅然说:“犯人李二狗,绰号狗哥,供述交代,前几天给潜伏逃窜的夏家三兄弟,受人之托传递过一张纸条信息。” “为此获得了一万元的高额报酬!” “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协同。” “刚才跟裴队和王队分析了,协同两个字的意思,很可能是旧城区的私人医院,协同医院!” “极有可能,犯罪嫌疑人夏玉龙、夏玉虎、夏玉斌三兄弟,此刻就藏在协同医院!” 许毅然字字千钧重,掷地有声,如扔下的重磅炸弹,每个字都在众人心底轰鸣、萦绕。 “同时,狗哥的口供笔录我们得到两个重要信息。” “第一,有人暗中帮助夏家三兄弟潜逃!” “第二,确认有内鬼!” 第二十七章 没见过奶娘啊! 童俊伟脱口而出问:“你意思是内鬼和暗中协助者,不是同一个人?” 啪! 许毅然打了个响指:“不错,不是同一个人!” “准确说,不止一个人!” 顾定军忽然变得振奋起来,盲头苍蝇的他抓住一个小卡拉米,认为无关紧要,殊不知却是破案的关键。 他专心致志却听不太懂,急的跳脚问:“毅然,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急死我了。” 喝口茶,缓过气后的裴勇接过话茬说:“我来说。” “毅然的推理分析我也认可。” “如果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个势力协助夏家三兄弟逃窜,如此有计划就根本不用找李二狗递纸条。” “多一个环节,无疑多增加被发现的风险。” “全市治安行动是表面文章,掩人耳目,暗地里抓捕夏家三兄弟,不仅让他们提前得到消息套路,还撞开关卡逃出生天,这里面绝对有一只大手在操控这一切!” 这番话让人不寒而栗! 犯罪嫌疑人有关系把手伸到警队里面来,让行动告吹,功亏一篑,实在太让人悚然了。 显然,夏家三兄弟没有这个能耐,那么帮助他们的人,必然是更高层次的存在。 霎时间,办公室内针落可闻,安静得让人压抑。 “其实我认为,即便是抓住了夏家三兄弟,他们也不一定清楚内鬼是谁。” “因为这个内鬼的关系归属,肯定是帮助三个逃犯的高层次势力!” “所以,侦破案件和抓住内鬼,完全是两码事!” 许毅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分析。 “嗯,我也隐约有这种感觉,就按照毅然的思路去分析,夏家三兄弟有这等关系,早跑了,还用遭到设卡围堵,冒险冲卡,撞伤李副局长,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 “帮助夏家三兄弟的那个势力,现在怕后悔了。” 裴勇说得后悔,不曾想冲卡撞伤了李建文,这大概率是个意外事件,根本没人预料到。 而领导亲临督战被撞进医院,成为大新闻,关注度高,反响激烈,不是帮助夏家三兄弟幕后之人想要看到的。 裴勇拍拍手掌加油鼓劲:“我点了烧烤,大家吃饱喝足干活的干活,休息的赶紧休息,我找领导汇报一下,接下来肯定会有行动!” “是!” 众人挺直腰板,齐声应答。 清晨的阳光驱散城市暮霭。 许毅然裹着薄薄的风衣,紧了紧肩膀,抵御黑夜遗留下最后的冰冷。 协同医院门口一排摊档小贩,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地买好早餐行色匆匆。 医院附近有几个小作坊制衣厂,工人聚集地,人流多。 “守了一晚上没啥动静,既然确定了嫌疑犯窝藏的地方,上面为什么不下令集结人马冲进去,一举擒获,多简单,完事了!” 吃着油条喝着豆浆的顾定军,精神靡萎地吐槽。 “多吃点,兴许待会儿就要行动,别到时候跑两下腿软,追不上嫌犯。” 王志永打开热腾腾的小笼包,无惧滚烫塞入嘴里。 许毅然过马路回来,一屁股坐下,默不作声吃早餐。 他听到了顾定军没脑子的抱怨。 抓住狗哥找到线索,余下的只是大家推断猜测,完全没有实质性证据,指向协同医院窝藏罪犯。 说白点,没亲眼看到夏家三兄弟就在协同医院里面! 李建文当然不会傻不拉几地下令集合围堵抓人,这样影响太大,此刻的他以稳为主,不能有一丝冒险,最怕遭到群众事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本来他的屁股还没坐热,连续出事李建文也扛不住,绝对要挪屁股的! 可不能遂了某些人的愿。 “毅然,快吃点,做好长期蹲守的准备,对于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你要慢慢习惯。” 王志永打趣道。 “谢谢王队,东西我弄好了,跟孙明海那边对接完了。” “而且我发现,后面七楼的房间,灯光一直亮着,如果能在对面楼房上去,应该能观察到里面情况。” 许毅然抬手指了一下大概方位。 昨晚,裴勇跟领导汇报完最新案情进展后,领导专门调配计算机专业的孙明海参与到专案组里面去,负责电脑方面的数据。 有了专业人才的加入,减轻二队不少压力。 能再次跟许毅然合作,接到通知连夜加班的孙明海极度兴奋,连睡衣都带过来,以单位为家,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 惹得二队众人哄堂大笑。 “待会儿我过去瞧瞧,你跟大军留守前门。” “毅然,王上明的事纯属闹剧,你们都是新员工中最出色的,闹过就算了,别放心上。” 王志永说了一下私事。 皆因许毅然太凶狠,动手打了王上明,背景大得吓人。 王上明和堂哥王志永私下见面一通分析,也觉得许毅然不能为敌,认怂算了。 所以王志永才一改之前的态度。 也算识时务者为俊杰! 若是他们知道许毅然哪有啥关系,全凭一身虎胆,怕会惊掉下巴。 陈松发被带走调查,双开违纪,对两兄弟的影响很大。 “王队你这话说的,能有啥事,年轻人谁都不服谁很正常,当兵的都知道,不服干到服,打完还是好兄弟!” 许毅然话术说得十分漂亮,毕竟吃苦的不是他。 若是被打的一方,许毅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人家都能咽下这口恶气,许毅然有何不可的。 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哈哈,小然子不错,对我胃口,不愧都是退伍回来的军人风采,大气!” 顾定军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拍在许毅然肩膀上,差点让后者散架。 我是大气,你是神经粗大! 许毅然吃疼的笑着暗骂。 迎着阳光,三人吃完早餐后分别。 王志永拿着相机过马路,绕到医院后面,找个制高点位置去拍摄。 目前蹲守就是要寻找确切的证据,给上面大规模强攻的充足理由。 “那三个人简直是色中饿鬼投胎的,快把我给折磨死了,玲姐,以后这种单子别再给我接了,再多的钱,老娘也不伺候!” 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妆容妖娆,还没靠近,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顾定军宛若未闻,还没吃饱的他继续胡吃海喝,许毅然却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还没够?不行,我下面肿了,他们太会整活,鸡不大,花活不少!” “不行不行,加一万块老娘也不干,这不是钱的问题。” “不说了,我吃点东西,还要帮那三个臭男人打包早餐呢。送早餐有钱赚啊,干嘛不送,你找其他姐妹,我拒绝了!” 啪! 翻盖电话清脆挂掉,女人一瘸一拐,疼痛的倒吸冷气勉强坐下来,朝着身后喊:“油条豆浆,加一碗油泼面,还有帮我随便弄三人份的早餐打包带走。” “打包的要大份,他们能吃,肯定能吃!” 靓女看到旁边直勾勾盯着她的许毅然,不由露出厌恶:“切,看什么看,色眯眯的,没见过奶娘啊!” 说罢双手托了一下垂落的胸脯,狠狠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哐当。 第二十八章 紧急作战会议,抓捕行动开始! 南江市某职工老小区。 李建文刚从睡梦中醒来,洗漱完毕,看到老爷子在阳台耍太极。 “你老大不小了,还是一个单位的领导负责人,睡懒觉是怎么回事?” 李青云对儿子晚起表示不满。 “爸,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昨晚大半夜的接到单位突发事件汇报,就走私犯撞伤我逃窜的那个案件,早上刚交代好任务,晚上竟然有进展,抓到接头人了。” “你猜猜是谁抓的?” 李建文卖关子道。 李青云收招,吐出一口浊气,白了一眼,没好气说:“不会又是那个孙猴子?” 吸溜一口白粥的李建文频频点头:“对,就是那只孙猴子!” “太神速了,这才半天的时间,在旧城区对岸的天桥底下,宵夜集市里,把一个和夏家三兄弟接头的小混混给抓住了。” “那个混混交代是替人给夏家三兄弟送出一张纸条,写着【协同】两个字,裴勇把许毅然的分析一股脑说出来,环环紧扣,推理满分啊!” “棒,真棒!” “这家伙绝对是个侦探人才,别人碰到这个案子不知道怎么个头疼,他却屡次拨开迷雾,抓住重点,找到侦破的方向。” 看到儿子对许毅然不吝啬的赞赏,李青云会心一笑道:“孙猴子的实力毋庸置疑的,我也想不到他破案嗅觉如此敏锐,这么快就抓到人。” “这个信息很关键,协同?是旧城区的那个协同医院吗?” 李建文竖起大拇指说:“爸,你也有神探的潜力,许毅然是怀疑旧城区的协同医院。” “那是一家私人医院,小时候你还背着我去看过病,当年是人民医院第五门诊部,后来搬迁了,旧址拍卖出去做了私家医院。” “有一个医院打掩护,这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冲卡过去的车辆和人都瞬间销声匿迹了,犯罪车辆肯定是藏在医院里头的某个角落。” 李青云坐下来喝口水说:“许毅然成为你破局的关键,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他能破了案件对你来说百利无一害,即便是内鬼暂时不能揪出来,也能让他收敛一点,迟早会揪出来的。” 李建文请教道:“爸,假如案件侦破了,人抓了,那内鬼不是顺手可以揪出来了吗?” “一石二鸟!” 李青云抓起大馒头砸了一下儿子的脑袋:“你笨死了,哎,不怪你,以前你就不是公检法这条线的,对案件思考敏锐程度不高。” “辗转周折给夏家三兄弟送纸条,弄个混混当送信人,证明内鬼和夏家三兄弟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不认识,即便你抓住了犯罪嫌疑人,也休想从他们口中得到关于内鬼有用信息。” “我让你把内鬼的猜测捅出去,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人忌惮,暂缓按下对你的行动,换取短暂的风平浪静,懂吗?” “逃犯和内鬼其实是独立的两个案件,它们的关联和交集是在夏家三兄弟得到确切关卡薄弱时间和地点,才产生的。” “这一个点,会被有心人刻意地去规避,保证内鬼有足够的安全!” 李建文若有所思说:“接下来抓住逃犯和内鬼,就能挽回败局,扭转乾坤了?” 李青云悠扬地叹气说:“哪有那么容易,只能做到以物易物,等价交换,将功补过。” “亡羊补牢地抓住逃犯,揪出内鬼,只能把你初来乍到捅出来的篓子,给补上。” “上面对你的考察仅能算得上不好也不坏,印象分肯定多少有增加,起码你勇于承担责任,改正错误,将功补过。” “要破局还是差点力啊。” “如果你再破个惊天动地的大案件,接下来就好办很多了。” “大案件可遇不可求,也只能想想作罢,耐心等待,做好工作,千万别犯错就很好了。” 李建文点头承认:“确实,将功补过算不错了,至少别人挖坑想要埋了我,我还能完成自救。” 李青云赞同道:“你肯这样想证明成熟了,官场如战场,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也要有足够的耐心,既然暗地里那些人一时半会干不掉你,奈你不何,那就随时有机会找到间隙反击!” “耐心点,就像我们也耐心地培养等待许毅然成长起来,考察他是否能够重用”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建文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震动。 “什么?你现在在哪里?” “好,继续监视,没有得到指令千万别做主行动,不清楚犯人是否携带武器,危险时刻要保存好自己。” “还要避免引起恐慌,别把消息透露出去,按兵不动,犯人藏匿一时半会肯定不会走的,你们稍等,我现在赶回去单位,召开紧急作战会议。” 李建文一扫疲倦,接听完电话说:“爸,确认夏家三兄弟就藏匿在协同医院里面,是许毅然发现的,他吃早餐恰好碰到一个妓女” “那个妓女确认了夏家三兄弟就藏在协同医院七楼!” 李青云呵斥道:“赶紧回去召开作战会议,别耽搁了,吃啥早餐!” “许毅然不愧是福将,这才一天时间,如果真的把案件破了,我建议你找机会和他深入谈谈话。” 这么有能力的人才,肯定会遭到多方势力的窥视,李青云是怕儿子没能力拴住! 毕竟李青云退下来了。 不过,为了得到这员猛将,他做好了亲自出马的准备! 瘦死骆驼比马大,李青云遗留下来的关系人脉,仍旧具备一定的影响力。 日上三竿。 蹲在树荫底下乘凉的孙明海着急说:“都两个小时了,怎么作战会议还没拿出个章程来?” 发现嫌疑人藏匿地点,二队全体人员出动,便衣躲藏在医院的四处盯梢,孙明海自然也被拉出来。 热辣辣的太阳昼日温差大,烧得他不断流油冒汗。 “刚才裴队说了,会议还在继续,周末,看病的人多,协同医院的儿科聘请了几个退休老专家挺不错,许多患者慕名而来,上面怕实施行动引起恐慌,一直迟迟未决。” 许毅然同样内心焦躁,时间拖得越久,逃犯越有可能做出应对逃离。 一旦夏家三兄弟主动逃窜,谁也不清楚他们手上是否有武器,涌入人流中逃离对于抓捕就更加困难了,也会引起群众骚乱。 “明海,你打个电话给李局,我有个设想,不知道能不能成,直接跟他沟通比较好。” 许毅然把酝酿许久的话说出来。 孙明海先是震惊,然后茫然的说:“我哪认识李局这么高层次的领导。” 装,你丫的继续装。 换做普通人肯定会说‘没有领导的电话’,你直接否认,装作不认识,不是心里有鬼,谁信呢。 “那咱们继续在这里烤肉。” 许毅然无所谓。 “别,大哥,我打还不行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大哥果然无所不知啊,在你眼里所有的秘密都藏不住。” 孙明海掏出手机,故意避开许毅然走到一边拨通号码。 “文叔,是我,孙明海。” “呃嘿嘿,抱歉没能及时登门拜访,千万别生气,回头定当给你和李爷爷赔罪去” 隔着电话的哈腰点头,可以看出孙明海是很怕打这通电话。 不过,大概率不是怕李建文,应该是怕李青云。 “喏,大哥给你电话,文叔不,李局长要亲自给你说。” 不一会儿,孙明海回来,递给许毅然手机。 深吸一口气,许毅然接过手机,放在耳边 第二十九章 厕所战神,生擒逃犯! “大哥,行动开始了,好紧张啊。” “李局长接受你的行动建议,雷厉风行,行动迅猛快捷,特警在地下车库往上冲了。” 协同医院绿化带,孙明海和许毅然负责警戒侧门进出口的位置。 刚才刑警一队的便衣加入行动,负责疏散部分群众,暗中行事,蚂蚁搬家的一点点往外挪,没有造成太大的动静,生怕犯罪嫌疑人警惕察觉。 另一边,特警早已在地下车库埋伏起来,此时一拥而上,直达七楼抓捕犯人。 除非犯人真的能飞,若不然插翅难逃。 协同医院门前碰到的妓女口中得知,夏家三兄弟藏匿的具体位置。 有了具体位置,好办很多,只不过上面啰嗦的开会,肯定是以群众安全和骚乱为攻击点,拖延时间不让李建文顺利展开。 夏家三兄弟肯定和李建文政治斗争完全不同,但是冥冥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阻碍李建文行动迅捷,等于帮助夏家三兄弟有足够反应时间,不管能不能让夏家三兄弟成功再次逃离,至少坑害李建文的目的,是某些人乐意看到的。 其实并非李建文拿捏不好主意,而是需要一股外力来推动抓捕行动的顺利实施。 这就是许毅然为什么要借着孙明海电话,来和李建文提意见。 作战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建文需要这个助力! 许毅然偷摸地借助东风,把孙明海给卖了,这货还津津乐道地帮人数钱。 “好好守着,做好本分,别出什么岔子,抓捕顺利就行了。” 许毅然告诫说。 两人都是新人,没有任何行动经验,不参与直接抓捕,在外围警戒是最好的选择。 裴勇他们却冲在第一线,虽然危险,但两人不由心生向往。 “大哥,这几天我看冰山警花凌薇薇怎么满大街找你啊?” “心神不宁的,你是怎么样把冰山给融化掉,捕捉芳心的?” 百无聊赖的孙明海主动找话题。 许毅然神秘地笑道:“暂时来说是一场交易,还没有成事呢。” “这已经很不错了,许多同事连搭讪都被无情拒绝。” “你现在在单位的名声更响亮了!” 孙明海竖起大拇指,由衷敬佩,就差没有跪拜下去,五体投地了。 这两天忙于案件,许毅然缺少了对凌薇薇的关心。 抛出了诱饵,凌薇薇肯定是很着急的。 “大哥你有空得教教我,怎么泡妞啊。” “还记得邓主任的女儿,邓颖霏吗?” “连续两天早上都跑来给你送早餐,等你来着,你都没出现,我顺手替你把早餐给吃了。” 貌似孙明海吃下的不是甜蜜蜜的早餐,而是酸咚咚的醋。 邓颖霏才大一,刚满二十岁,青葱岁月,出水芙蓉,一个案子让她倒追许毅然,旁人看到已然大跌眼镜了。 “辛苦你了,下次别吃,放在我办公桌上。” 许毅然撇了一眼说。 “那怎么行,你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凉了我也不介意,能吃就好。” “大哥,行行好,啥好事都让你给占了,一口汤都不留给小弟啊,你这也太不厚道了!” “我乐意!” “别吵,那个人很奇怪,快,跟上,不会围捕还能让人给逃了?” 陡然间,许毅然看到一位用帽子遮挡脸面的人,从医院侧门走出来,闪躲腾挪,碰撞到不少过往行人。 并且此人还紧张兮兮地向后张望,脚步飞快,很怕被什么追上,一副作则心虚地逃窜。 “夏家三兄弟的老三,夏玉斌!” “拿出警棍,追上去!” 许毅然沉声呵斥,孙明海甩动警棍,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来不及去想为什么部署精密的行动,仍旧会被夏玉斌逃出来。 见夏玉斌差点摔倒,抚着楼道末端的公共厕所,走下小阶梯,便能从侧门逃离。 一抬头,赫然发现有两个人快速靠拢过来,夏玉斌心知暴露了,一头扎进厕所。 “你别进去,快把消息传出去!” 来到厕所门口,许毅然一把抓住孙明海抖动不停的手,不知道他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引起。 反正,这种紧张兮兮的状态下,孙明海是绝对不能直接面对穷凶极恶的犯人! “大哥,我没事!” 孙明海强装镇定,有点儿结巴说。 “快,我进去就行了,别忘了我是退伍军人,有战斗力,你别拖累我,赶紧摇人去!” “听话,冷静点!” 许毅然用力抓住孙明海的肩膀,疼痛使他回过神来,重重点头。 哒! 公厕门口对着一堵发黄的墙壁。 转角处有积水,许毅然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抓着警棍,朝着里面喊叫:“夏玉斌,你哥哥他们被抓住了,你逃不掉的!” “赶紧束手就擒,别负隅顽抗!” 故意刺激犯罪嫌疑人,在大家精神高度紧绷的前提下,如果夏玉斌有携带枪支武器,肯定会朝着门口射击。 许毅然可不是莽夫,相反,他心细如发,故意不冒头出来,就是为了判断夏玉斌是否有威胁性巨大的枪支。 等待几秒,厕所里面没有传来一丝声响,夏玉斌比想象中的冷静,不受刺激。 度秒如年的许毅然没有听到枪声,夏玉斌冷静异常,按捺住焦躁的心情,有枪没用? 不过,另一种原因更有可能,那就是夏玉斌因为某些原因,恰好跟抓捕的特警擦身而过,避开了,才逃了出来。 而离开藏匿地点的夏玉斌,没有携带武器。 不管如何,此时许毅然不能放任嫌疑人呆在厕所,生怕厕所后面有窗户可以逃离。 该冒的险必须冒!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许毅然一咬牙,手持警棍,刷拉,一个滑步冲出去,顺带转身过来。 异变顿生,躲藏在墙壁后面的夏玉斌早有准备,拿着拖把猛地朝许毅然脑袋砸过来! 见势不妙,许毅然反应过来,脚步顺应滑溜的积水,挪动了一下,堪堪避开当头一棒。 拖把飞溅起来的水珠,洒了许毅然一脸,眯了他的眼睛。 夏玉斌爆喝一声,厕所空旷回音很重,嗡然作响:“妈的,老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落下的拖把横扫过来,撞上许毅然的腰部! 许毅然吃疼咬牙,腋下用力夹住拖把,顾不得一身臭熏熏,迷糊的眼睛依稀看到人影,抡起警棍,大蛇随棍上,猛地朝着夏玉斌的手砸去。 无声的撞击! 夏玉斌吃正了一棒,疼得缩手,惨叫一声,扔掉拖把,随手又抄起扫把砸下。 许毅然当即不给犯人机会,抓起腋下夹住的拖把,朝夏玉斌扔出去。 夏玉斌立马侧身躲避,干扰了他往后抓取身后扫把,第一下没能抓住,挨在墙角边上的扫把倒了。 气急败坏的他抡起水桶扔过来。 许毅然冲过去抬手格挡开扔来的水桶,嘭的一声,哐当,水桶撞在墙壁上。 他为了控制夏玉斌,不顾一切的猛然蹬地,鱼跃冲顶朝着犯人扑过去,拦腰抱住。 想不到许毅然如此凶猛,夏玉斌猝不及防间,被狠狠撞在墙角上,但他没有放弃逃生的念头,抡起拳头朝着许毅然后背砸下。 嘴里止不住喃喃道:“扑呐姆!死警察,你妈的,我打死你!” 嘭,嘭,嘭 连续吃了几下重击,许毅然喉咙一甜,强忍鲜血吐出的冲动。 手臂死死环抱住夏玉斌,许毅然挣扎了几下,才勉强在狭窄的范围内,抽出警棍,狠狠的朝夏玉斌脑袋砸去! 第一下,夏玉斌抬手格挡住! 很疼! 蓄力落下的警棍,打得夏玉斌哇哇大叫,龇牙咧嘴。 见开始占据优势,许毅然乘胜追击,第二棍,第三棍随之落下 挡了两下的夏玉斌惨叫连天,后面吃疼未能挡下许毅然的棍子,有一棍子重重砸落脑袋,顿时鲜血如注,横流当场! 不断挣扎的夏玉斌,弯曲双脚,就要把许毅然踹出去,解除危险。 许毅然灵机一动,膝盖猛然使出全力顶起来! 嘭! 膝盖撞击在夏玉斌的胯下,似乎能听到蛋蛋碎裂的声音。 嗷~ 夏玉斌发出瘆人的凄厉惨叫,浸染鲜血的半边脸极度扭曲,哀嚎蜷缩,疼得浑身抽搐。 许毅然不会给犯人挣扎的机会。 以警棍为旋转,反手扣住夏玉斌的双手,即便犯人半边脸都被向上扭曲压制在角落,许毅然面对哀嚎不为所动。 “夏玉斌,你被捕了!” 来不及缓口气的许毅然,喘着粗气厉声呵斥。 呆在门口的孙明海二话不说,狠下心一咬牙,提起胆子冲进来,着急忙慌之下,在墙壁转角处不慎滑倒,磕到墙角撞翻了洗手盘,腿折了。 顾不得万分疼痛,孙明海心知此时面对是穷凶极恶的逃犯,不能让大哥在眼前出事! 连滚带爬的孙明海,抓住许毅然身后裤腰带上挂着的手铐,手忙脚乱找不到夏玉斌的手去拷。 “拷脚,把他的双脚拷住!” 许毅然提醒。 孙明海才茫然地听从,把夏玉斌的双脚拷住。 一抬头,发现许毅然在犯人的裤裆掏什么东西,不由感到残忍,有一种邪恶的念头萌生起来。 眨眼,孙明海邪恶的念头便被扼杀在萌芽中,因为许毅然是扯出了夏玉斌的皮带,将犯人双手给捆绑了起来! 孙明海此时才真正打心底的钦佩许毅然! 果决、勇敢、冷静! 就地取材最终把犯人绑起来,控制住,危险也正式解除了。 蛋蛋碎裂的剧痛让夏玉斌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即便此时被抓住,犯人鲜血直流,还是比不上胯下剧痛,忍不住蜷缩角落。 许毅然扶着墙壁站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坏的水龙头喷溅水花,嗤嗤作响,把他脸上的血迹一点一滴地清洗。 带血的脸上露出笑容:“不错,你小子挺会出现在关键时刻的。” “是故意抢功劳的?” 孙明海摸了摸摔疼两半的屁股,撞到洗手盘上骨折的腿,凄惨苦涩,相视一笑道:“这条腿算英勇负伤吗?” 第三十章 宁教人打崽,莫让人分妻! 协同医院西门,一楼厕所拉起警戒线。 撸起袖子的裴勇扇开头上,密密麻麻布满的水花,眯着眼说:“好小子,你们两个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夏玉斌可是逃犯,大概手里有人命的,把他堵在厕所里面等待支援才是最好的办法,你们倒好,脑子一热,冲进去跟人拼个你死我活的,还生擒活抓了,有你的,许毅然。” “你就不怕夏玉斌手里有家伙?” 师姐警花白小花正在给许毅然擦拭伤口,涂抹药水。 坐在门外水泥栏杆压着花草的许毅然,疼得倒吸冷气说:“裴队,情况紧急,没想那么多,我怕犯人通过厕所后面的窗户逃了。” “犯人夏玉斌发现我们在西门出入口堵住了,一头扎进厕所,我进去的时候故意恫吓一下,眼瞅着没听到枪声,就冲了。” 英勇负伤瘸腿的孙明海自豪挺胸,附和道:“大哥一人生擒了逃犯夏玉斌,三下五除二,把人干翻在墙角边上,我瞅着见状扑过去把人给拷了。” 见两人安全,老刑警的眼光是毒辣的,这点小伎俩骗不过裴勇; 裴勇气乐的打趣笑道:“小孙你是自己摔倒的?瞅你这孙子手铐当脚铐用了,里头还有你摔倒的屁股印。” 被揭穿的孙明海也不生气,嘿嘿傻笑说:“裴队,这算是抓犯人英勇负伤的?” 话外之意是千万别抹杀了他的功劳。 裴队肯定道:“算,肯定算。” “昨晚才调你过来协助办案,今天弄伤要住院,你还能完成手头工作不?要不,找个人顶替一下你?” 孙明海摆手说:“谢谢裴队关心,不用,对于计算机工程师来说,有一台电脑无论在哪里都能办事。” “我是摔断了腿,手还好着呢。” 孙明海参与了内鬼的调查,市局内部是绝密的案子,若非事出突然,裴勇不想临阵换人,避免消息外露。 “哟,小花,你偏心,我受伤你看都不看一眼,许毅然破了点皮,你屁颠屁颠的上药水,包扎,还打了个花蝴蝶结。” 警戒线下钻过来的顾定军调侃。 白小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无情嘲讽:“你能有小然子那么高效率的破案能力,别说给你包扎蝴蝶结,我上你家做饭伺候你都成!” 顾定军连忙摆手:“别,不敢打扰小花姐姐,我能照顾好自己,也承认没有柯南·许毅然那么吊的破案能力,厕所生擒逃犯,我是真心佩服的!” “兄弟,够种!以后有啥事大军哥罩着你,别忙着拒绝,受伤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比如男人上厕所。” 许毅然:“” 大军哥,这方面你很有经验嘛。 此时孙明海怯生生抬手,眼巴巴可怜道:“大军哥,你一说,我有点内急了。” 顾定军瓮声瓮气蹲下来,一把将孙明海公主抱:“来,大军哥带你去撒尿!” 市电视台。 巫小梅拿着笔记本匆忙进门吩咐:“抱歉妨碍大家下班的时间,有个紧急任务。” “市公安局刚破获了一宗特大案件,在旧城区的协同医院抓住了三名在逃嫌疑犯,就是前几天冲卡撞伤李建文副局长的夏家三兄弟。” “大家赶紧放下手头上的活儿,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出发前往现场采访。” “辛苦一下,下午还要在市公安局进行深度访谈,我会联系那边准备好饭菜。” 原本安静的那办公室,瞬间躁动起来,突然的紧急任务似乎大家都习惯这种工作模式,各自准备忙碌着。 “琳琳,听说你的小男友许毅然这次行动中表现不错,厕所生擒逃犯,英勇无比,所以会特意安排一个单独的访谈,你方便吗?” 巫小梅来到陈琳的工位上,弯腰低声询问。 陈琳恍惚了一下,说:“梅姐,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这次外出不去行吗?我留在办公室专门负责稿件和文案。” 她是打心里惧怕见到许毅然。 每次跟许毅然见面,不是嘲讽就是挨打。 脸上巴掌手印好不容易好了,再碰面,陈琳保不准会发生不愉快的。 巫小梅说‘小男友’算是很照顾陈琳的情绪,没有提起前夫,注意的看到陈琳模样有些心疼说:“行,你呆在办公室处理手头工作。” “你还年轻,青春靓丽,没必要捆绑在一个男人身上,心态放好一点,外面追你的公子哥都排队到法国去了,你大把可以挑选。” “我琳琳是最棒的,梅姐永远支持你。” 脸靠过去贴贴,巫小梅表达关心。 心机婊! 宁教人打崽,莫让人分妻! 陈琳会心一笑感谢,心中很不是滋味。 似乎许毅然表现越是亮眼,陈琳的心情越是糟糕。 各种复杂的情绪不断充斥着陈琳,她现在开始怀疑,家里人给出的离婚方案是否正确; 放弃一位从大学校园里携手走出来,同甘共苦的少年郎,离婚这个行为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一点都不过分! 小舅说的,许毅然不能给我一个优渥的生活,我的追求不是生孩做饭,买房按揭,一辈子的还房贷,做一辈子的黄脸婆! 我有条件过的更好,为什么要让一个男人拴住一辈子呢? 梅姐说得对,我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 为自己向往生活而努力,我没错! 小舅说得没错,许毅然就是一枚棋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 陈琳坚定不移心中想法。 午饭过后的休息时间,陈琳驱车来到驿站茗茶。 还是那个熟悉的茶楼房间,陈小光悠闲地喝茶等待。 “琳琳来了,坐下来喝口茶,没耽误你午休?” 陈小光礼貌主动地倒茶,完全没有领导的架子。 “跟毅然没有再闹别扭了?” “两口子有啥事说开了就好,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好好沟通。” 陈琳完全没有心情喝茶:“小舅,我不想跟他过了,他打人,我怕。” 话都还没说完,豆大的泪水委屈滴落。 陈小光露出无奈苦涩的笑容,心疼道:“琳琳坚持一下,很快会好起来的。” “小舅这几天就帮你走趟江城,争取调动省电台的工作事宜,落实清楚。” “离开了南江市,你钓着许毅然就好了,他所表现出来的价值太大了,我们家不能轻易的放弃这枚棋子。” 陈琳用力乖巧的点头:“我知道怎么做,小舅尽快,我不想呆在南江市,他家暴,我害怕。” “别怕,小舅在呢,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还有,琳琳啊,你别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公子哥走那么近,二姐是个命苦的人,姐夫走得早,家道中落,你生活条件变差,想攀比,被人羞辱过,小舅都看在眼里。” “这里有些钱,你省着点用,女孩子没钱怎么行呢?对。” “没了,找小舅要,小时候说过的话,小舅都记得。” “小舅会养你的!” 陈小光沉声的话铿锵有力。 对于陈琳来说,宛如漆黑中的一抹亮光,照耀在心底。 从旁边拿出一个沉沉的礼物袋子,送到陈琳面前。 袋子里面装满了一捆捆红色的钞票,陈琳见状喜笑颜开,很自觉的挪动位置,朝着小舅旁边靠拢过去。 房间内,不起眼的角落闪烁着红色亮光,漆黑的镜头记录下这一切。 第三十一章 我手抖,这枪会走火! “你怎么像饿死鬼投胎呢?吃个快餐,有必要那么丰富的表情吗?” 光明社区法律援助办公室,陆小智厌烦的说。 实在是许毅然狼吞虎咽太膈应了,像是半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饱汉不知饿汉饥,今天在医院行动,我几乎饿了一天,下午还要接受什么鬼采访,特意为我制作的专题节目,奶奶个熊,饿得我前胸贴后背。” “忙完了立即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给你送资料档案,没来及提醒你打两份,不过你买的快餐分量真足,够味儿。” 许毅然风卷残云的吃饱喝足,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快点看,需要什么资料摘录下来,禁止复印,这都是内部档案资料,千万别传出去。” 特意赶来送胡生辉档案资料,许毅然要盯着陆小智才行,虽然如今对于档案管理不算太严格,但也是有明文规定的,泄露出去就是知法犯法。 陆小智埋头仔细翻阅档案,说:“穷人买的快餐肯定又大份又便宜,我可请不起你胡吃海喝,你吃得惯就好,最怕许警官嫌弃。” 得到心心念念的档案卷宗,陆小智欢喜的开起玩笑。 “陆律师,我给你个提示,胡生辉的案件和秦海集团的某位有关系,你着重调查一下,集团高层那个当年的活动轨迹,跟胡生辉有重合的。” 利用上辈子的知识,许毅然点到即止的提醒。 陆小智抬了一下厚厚眼睛,看向许毅然说:“你也认为胡生辉的案件是一件冤案?” 许毅然神秘的笑道:“我不认为,你也别认为,我们用调查出来的证据,客观的判断,事实,来说话!。”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确凿的证据才是我们的依仗!” 陆小智发自内心的赞同点头:“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刚毕业出来的愣头青,更像是混迹官场长达十数年的老油条,说话滴水不漏的,老奸巨猾的,想找你的漏洞都难。” “你说的秦海集团某位高层,是谁?你有确切的目标,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直接告诉你,倒不如我亲自去调查,要你何用?” “那你这么明目张胆利用我,不怕我反水?” “不怕,你肯定会调查的。” “呵呵,你挺有意思,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你猜!” 陆小智被咽住:“” 许毅然故作神秘的宽慰道:“你这么执着胡生辉的案件,与其无头苍蝇的四处乱蹿,倒不如指明一个方向,百里无一害,放心,我不会坑你的,看在你请我吃了一份快餐的面子上。”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秦海集团很不干净,豢养了很多打手,你调查要小心,千万别被人发现了,有啥意外可以联系我,24小时不关机。” 人家在前面冲锋陷阵,豁出性命的调查,许毅然也要给颗定心丸才行。 陆小智收起笑容点头。 多年来帮助弱势群体起诉秦海集团,陆小智多少了解改势力的一些手段和实力。 有许毅然的保证算得上官方非正式承诺,陆小智是安心不少的。 “怎么大晚上的,你这间小办公室还那么热闹啊?” 许毅然不满地打趣说。 只见,外面一群人气势汹汹走来。 为首的是秦少康,身后跟着纹身男陈大炮带着一群打手,很快堵住了办公室门口。 陆小智没好气地撇了一眼说:“每次你来这里都会有人找茬上门,你是自带灾祸属性的吗?” 两人拌嘴开玩笑,云淡风轻,完全无视来犯之人。 “哟,许警官也在啊。” “你怎么跟这个邋遢的垃圾律师混一起了?也是够惨的。” 秦少康嚣张地站在门口调侃讽刺。 许毅然懒得扭头淡然道:“手臂接好了吗?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也对,酒醉麻痹,当时应该感觉不出多疼的。” 当着众多小弟的面被打脸,秦少康面子挂不住,嘴角一抽一抽地说:“许毅然,别不知好歹,以为你是警察我就怕了你,敢动我,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 “正好,你们两个刺头都在,今晚就一并收拾了,省得麻烦!” 陆小智无所畏惧,更不会惯着嚣张的秦少康,怒斥道:“屁话真多,要打就到外面打,别弄脏了我的办公室!” 秦少康荫翳笑着说:“嘿嘿,尽情嚣张,现在你们两个越是嚣张,待会儿跪下来求饶我就越爽!” “大炮,抄家伙,干他娘的!” 纹身男陈大炮大喝一声:“兄弟们,别人的身份不用怕,有秦少撑腰,往死里干!” 后面的小弟扔过来一根铁棒,陈大炮接过,凶神恶煞地盯着许毅然。 有秦少康撑腰,得到秦海集团高层首肯,陈大炮今晚就要一雪前耻,干死前两天当着小弟的面,羞辱过他的许毅然! “我草你奶奶的,都说了外面打,无条件奉陪,你在我办公室动手干什么!” 陆小智也是凶猛,脚步极为灵活,顺手抓起一个纸皮箱朝着陈大炮冲去,刚好让门口外面的人进不来,把人全部推出去。 这一下子恰好让没能退去的秦少康,留在房间内。 秦少康没有拿武器,作为秦家的人,身份摆在这里,倨傲的他,粗糙的工作根本不用动手。 他带队是跷二郎腿准备看戏的。 只不过,眼下他忽然间留在办公室内,一股不详的危险预感,骤然冒出萦绕心头。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许毅然邪魅站起来说:“看来当晚喝醉酒的你,忘记了很多事情。” “今晚趁着你清醒,我帮你好生回忆回忆!” “以后长点记性!” 一个拳头在秦少康眼中不断放大,根本容不得半点动作,帅气的脸庞和许毅然的拳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嘭! 秦少康鼻梁坍塌,鲜血夹杂着涂抹喷洒出来。 许毅然蓄力的一拳很重,打得秦少康眼冒金星,跌跌撞撞地站不稳,七荤八素找不到北。 还没完,许毅然抓着秦少康的后脑勺,脑袋狠狠往下压,下方高抬腿,膝盖顶起来! 又结结实实地吃了许毅然一个膝盖,秦少康牙齿崩碎几颗,整个人昏沉迷糊。 眼看差不多了,许毅然没有下死手,大家没一招一式都对着脑袋去,很容易出问题,打死人。 恰好,挣脱了凶猛的陆小智,钻出来的陈大炮抡起铁棒二话不说朝着许毅然砸下来。 许毅然把秦少康给推出去,撞入陈大炮怀中,疾步冲出,一脚飞踹踢在秦少康胸口。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跌撞滚地后退。 陈大炮还没反应过来,猛地感觉手腕一疼,许毅然用力扭断,卸掉手腕夺下铁棒,一闷棍敲在他的脑袋上。 抬手格挡,死死护住脑袋,陈大炮也算是打架打出经验来的人,就是要护住脑袋打死不松手。 许毅然改变闷棍往下落,用捅的方式,一把捅进陈大炮胸口,吃疼的陈大炮做呕吐状,躬身如虾米,脸色一阵青红幻灭。 眼瞅着外面陆小智势单力薄,许毅然不忘顺手关上办公室门,把秦少康两人所在里面,一把扔掉手中铁棍,砸了一个小喽啰。 被砸疼的小喽啰愤然生气,大喊大叫朝许毅然冲过来。 忽然间,喊叫声戛然而止,小喽啰来了个急刹车,猛地停下脚步。 只见,一把黑洞洞的枪,正顶着他的脑门! 许毅然冰冷无情地说:“谁再动一下,我手抖害怕,这枪会走火!” 第三十二章 毅然哥哥,我妈打我! 上午在协同医院才经历一场旷世大战,许毅然被单位的同事戏称为:【厕所战神】! 许毅然浑身骨头都快散架,没来得及休息,此时的他根本不远跟眼前这些小喽啰过多纠缠。 恰好今天他接受电台的采访,单位紧急为他定制了军装和配备手枪。 有枪的警察才是真正的警察! 带着枪械的许毅然,眼瞅着陆小智快要在对方人海战术下招架不住,果断掏枪顶住小喽啰的脑门。 “来啊,袭警,我现在就可以蹦了你!” 许毅然声色俱厉,眼神凶恶,让人毫不怀疑,只要这些小喽啰继续行凶,绝对会吃花生米。 面前的小喽啰吓得赶忙松手,棍棒摔落,和地板发出响亮刺耳的撞击声。 随后稀稀落落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所有人扔下武器,没敢反抗造次。 “大大警官,我我” 被抢顶住脑门的小喽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滚!要我留你们吃夜宵吗?” 许毅然冷冷道。 小喽啰们如斯重负,连滚带爬地慌不择路逃窜。 挨了几棍子的陆小智疼得龇牙咧嘴,埋怨道:“可以啊,许警官,你真的带枪了。” “干嘛不早点掏出来,害我吃了不少苦头。” 许毅然收好枪械:“不逼你一把怎么知道你那么能打呢,八极拳练得不错,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勇。” 陆小智眼前一亮,不曾料许毅然一眼看出他的功夫,不由挺胸傲然道:“那倒是,不用你出手掏枪,再过两分钟,他们全部都给老子趴下!” 夸你一句还喘上了呢。 回到办公室,地上躺着的秦少康和陈大炮满地哀嚎。 许毅然避免再次受伤,所以下手很重,不留任何情面,用最快最简单的方式,让对手失去行动能力。 “说,这事怎么算?” “秦少康,你今晚是代表秦海集团来找茬的,一堆人带着棍棒武器来围殴陆律师,你是行凶的主谋,关进去至少年起步。” 随手拉过来一张板凳,许毅然一屁股坐在秦少康头上。 “许毅然,栽在你手里我认了,难怪王上明那孙子怕你,不让我找你茬,看来你是有点东西的!” “放心,打架斗殴小事,我们家有的是钱,随随便便能够摆平;倒是你,四次三番拿我来出气,你现在打的是我,隔空抽的是秦海集团脸面,你死定了!” 秦少康抬出秦海集团,放狠话威胁。 “秦少康,给脸不要脸是?我管你是什么垃圾集团,我一个光脚的小警察怕你们?大不了豁出去干!” 许毅然俯身咬牙狠厉道:“别说你一个秦海集团外围子弟,在家族里面不受重视,即便是秦建民他们,敢在我面前动手,我也能请他吃子弹!” 秦建民,秦海集团董事长,一手缔造秦海集团,开创一个商业帝国的传奇人物。 怎么说许毅然也是身披警服的警察,他要豁出去跟秦少康干到底,秦海集团绝对不会犯傻得罪一个警察! 秦少康在家族里的地位很低,他深知如果是不可为,随时有可能成为弃子。 “别说那么些没营养的话,咱们谈谈今晚的事怎么算。” 许毅然坐起来挺直腰杆,受伤的胸口扯动有点疼。 “秦海集团胆儿真肥,许警官,我看把这两名主要犯人拷回去,弄乱了我的办公室,还打伤了我,这口气我是怎么也咽不下的。” 陆小智进门一直忙碌收拾散乱的文件资料,此时忍不住插嘴,愤愤不平道。 “我作为当事人不同意和解,带来上门找茬打我,足够你入刑,至少判个三年起步!” “性质恶劣,我可不同意缓刑,哼!” 不得不说,懂法律的人就是嚣张。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大炮也怂了,多次想开口辩驳,话语始终卡在喉咙。 没办法,作为一名合格的打手小弟,他只不过是秦海集团手下一个不起眼小喽啰,没有任何话语权,秦少康的身份地位都能压他一头,可想而知多么卑微。 秦少康算是有骨气的,强撑到现在,连续被恫吓终究撑不住:“好,我认栽!” “你们要怎么办,拿出个章程来,只要别关我们进牢房,怎么样都成。” 终于低头了,许毅然会心一笑,后面的陆小智却不依不饶:“你想得美!” “不把你告到坐牢,我这条气不顺!” 许毅然:“” 看来学法律是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根本,陆小智有点莽撞,说话不经大脑。 不过,是要这种性格的人,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执拗,才能义无反顾的坐在社区法律援助岗位上多年,坚持初心,为民请愿,穷困潦倒仍无怨无悔。 秦少康被羞辱,挣扎抬头怨毒的看着陆小智:“士可杀不可辱,我秦少康平日里虽然纨绔不羁,但也不是你这个穷鬼律师可以侮辱的!” “来,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拷我回去,我秦少康再吭一声,我踏马的不是人!” 许毅然摆摆手压下双方斗嘴,沉声严肃说:“行了,少说两句。” “秦少康,现在关上门了,只有我们四个,我就问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办一件大事?” “事先说明,给个甜枣你吃,办好了,你一飞冲天,实现抱负!” “办不好,你的后果会比死更凄惨!” 秦少康瞳孔收缩如针眼,凝神看着认真的许毅然,没有来由的心跳猛然加速,冥冥中感知到许毅然口中的事,非比寻常! 然而事实如他所预感的更严峻差,因为许毅然准备对抗拥有层层靠山的秦海集团! 许毅然接下来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失败了,连我都会死!” 许毅然一字一顿的说。 忽然,房间空气近乎凝固,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 迎着当头月亮,许毅然回到单位宿舍楼下。 “这么巧,在这里散步吗?” 看到身穿运动服的凌薇薇,一双大长腿背负双手悠闲地来回踱步,瀑布长发上扎起半马尾的装束,有些凌乱的刘海凸显可爱。 于在办公室里穿着职业装严肃不同,此时的凌薇薇多了几分俏皮可爱,丢掉冰山警花,变成平易近人的运动少女。 “送你的防蚊水好用吗?” 许毅然注意到草丛栏杆旁边的青苔,有明显被磨损的痕迹,心知凌薇薇肯定是‘散步’很久了。 凌薇薇面无表情的点头嗯了一声,说:“厕所战神挺忙乎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真是个大忙人。” 许毅然哈哈一笑:“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刺耳呢?” “放心,答应你的事我时刻惦记着呢。” 厕所神探这外号真难去辨别是贬义词还是褒义词。 连续破获大案,许毅然的名声在市局早已传开。 两次都肉搏生擒犯人,无比凶猛! 厕所战神绝对是恭维的代名词。 凌薇薇心生不宁,螓首微颔,几次欲言又止;许毅然看出她的窘迫,心中有所猜测,给了一颗定心丸:“放心,你也看到我破案的速度有多快,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明天把你所知道的东西整理出来,我仔细的分析揣摩。” “我可是超级神探,公厕战神,并非浪得虚名!” 许毅然故意夸张的竖起大拇指,傲然而立,指着自己,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模样,惹得凌薇薇噗嗤一声,掩嘴偷笑。 第一次看到凌薇薇一闪而过的笑容,许毅然惊呆了! 简直太美丽了! 冰山有融化的迹象。 月光下,伊人嫣然浅笑,布灵布灵的眼神闪烁有光,直击许毅然的心灵。 凌薇薇察觉到许毅然呆愣当场的审视,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闪躲的瞥一边去,不知道想什么,马上恢复到冰冷的模样,拒人千里。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先提前感谢你。” 凌薇薇是故意疏远的,许毅然大概明白,她是知道有个肉瘤男在盯梢,无时无刻跟着,试图在她身上找到什么东西。 明知自己时刻身处陷阱,恐怕遭遇不测,凌薇薇的冰冷全都是装出来的保护色,故意不让人亲近,是为了保护身边的同事们。 避免过于熟络的同事们,因她而惨遭不测,陷入难以预料的危险中! 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凌薇薇只有拒人千里的冷淡,疏远,是她力所能及的。 许毅然没办法看透女人的心,却善于通过一些细节,结合线索,大致能判断出凌薇薇深陷困境的糟糕处境。 不免为勇于承担的女孩感到心疼! 忽然间,许毅然忍不住抓起凌薇薇的手,男性傲然的保护欲骤然涌上心头,很想把女人拉入怀中紧紧拥抱。 凌薇薇水灵灵的眼睛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许毅然,皮肤传来陌生的温度,她本能的想挣扎,却又难掩心底顺从的想法。 “毅然哥哥,呜呜呜~” “我妈打我!” 一个童稚的哭腔打算许毅然和凌薇薇。 两人如触电般赶紧缩手,撇过身去。 许毅然来没来得及暗骂谁那么不识相,香风扑鼻,一个娇柔软弱的躯体,闯入怀中。 来人正是几天没见过的邓颖霏。 穿着睡衣,毛拖鞋,怀抱毛茸茸长耳兔公仔的邓颖霏,环腰紧紧抱住许毅然。 不给许毅然反应的时间,顿觉身后气温骤降,寒冷刺骨! “哼,大忙人,好好照顾你的小女朋友!” 凌薇薇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下来。 许毅然:“” 第三十三章 不是自杀,是他杀! 迎着清晨的一缕阳光,许毅然晨运回来,洗漱完毕,出门碰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探头探脑出来。 “大哥,你醒了?” “我对你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孙明海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老许,你要媳妇不?一个不够,两个可好?” 某着名电视剧的台词,他玩得很溜,以此老调侃嘲笑许毅然。 不用问,这小子肯定昨晚看到什么东西。 也是,冰山警花凌薇薇在宿舍楼下‘散步’等人,明目张胆的表现很扎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肯定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暗中窥视。 然后许毅然再上演一场两女之间的争风吃醋,吃瓜大戏堪比韩剧,绝对勾引了不少同事们的兴趣。 一个冰山美女,一个活泼粘人。 大家心底由衷羡慕‘厕所战神’许毅然艳福不浅! 邓颖霏准备回学校,跟她妈吵了一通,气不过的她才穿着睡衣跑来找许毅然求安慰。 小女孩的公主病犯了,家里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好不容易把人给哄走,许毅然以答应开车送邓颖霏上学为代价。 “你小子不是腿瘸了住医院吗?” 换一身衣服的许毅然皱眉不爽道。 “原来大哥暗中那么关注我啊,倍感荣幸,你还是处理好身边争风吃醋的桃花。” 孙明海今天怎么说话带刺,酸涩味很重。 他忽然话锋一转说:“别去饭堂吃了,咱们一起吃早餐。” 藏在身后打包好的早餐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开吃。 原来这丫的勾搭上了同届新员工吴文雅。 折了的腿在中医特有按摩疗法下,孙明海不用打石膏,就是麻烦点经常去按摩复诊,医院巧遇吴文雅。 “她是个可怜的女孩,弟弟脑膜炎住院,我介绍了个脑科专家给她,千万别误会,她这是为了感谢我,请我吃早餐呢。” 孙明海一副八月芥菜发情的样子,贱兮兮的笑容,很难不让人误会。 兴许吴文雅纯粹的感激,孙明海心里头是有别的想法。 也正常,人生恋爱的高峰期就是刚走出校门,步入社会这两三年节点。 谈好了,顺利结婚,谈崩了,恐婚大龄。 吴文雅是个不错的女人,唯一缺点是事业心强,至少比孙明海强。 孙明海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性格,恰好与吴文雅互补,是不错的选择,就看两人日后的造化了。 许毅然对吴文雅逐渐有点模糊的印象,一心复仇的他很自然过滤和忽略某些不重要信息。 就如秦少康,对于许毅然来说,他是个重要的信息! 因为上辈子在秦海集团倒台后,站出来重新聚拢秦海集团残余势力的秦家人很多,唯独秦少康过五关斩六将,展现出强大铁血手腕,拿下集团干净的东西。 把秦海集团收拾干净,重振旗鼓,走上正道。 经过几次的接触,秦少康如今放浪形骸,有点纨绔,不过许毅然觉得没关系,男人有时候需要强大刺激,促使思想的开窍。 一旦开窍,截然不同! 暗中策反了秦少康,他初步展露了某些想法,往后能真正帮助到许毅然。 刑警二队办公室。 “明海,回来正好,你脚受伤了呆在办公室处理事务,不用到处乱跑。” “我和毅然出现场,支援队长他们。” 刚进门,便看到办公室仅剩下童俊伟,他正在鼓捣收乱糟糟的桌面。 资料多不挪开,他连下脚的位置都没有。 “队长他们还在突击审问吗?” 许毅然疑惑问。 童俊伟眉头深锁,神态略有不适的沉声道:“出命案了!” 刚扶着椅子坐下的孙明海,咯噔一下,许毅然神色一凝。 “毅然,走,咱们边走边说。” 童俊伟不敢耽搁,抓上挎包,带上许毅然离去。 昨天突击审问夏家三兄弟,直至深夜,才逐渐突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最终交待出藏匿协同医院的联络人是谁。 裴勇带人一早去抓人,发现协同医院的窝藏罪犯嫌疑人死在家里! “协同医院的同伙叫做李敏平,是皮肤科的主任,63岁,南江市第二人民医院副院长退休,被协同高价返聘。” “大数据信息没有调查到李敏平有什么信息,很正常的一个小老头,不过刚才裴队让我筛查他的家庭信息,发现他儿子和儿媳妇是烂赌鬼,曾经欠下很多外债。” “前几个月突然全部还清了,还有钱去买了一套江景房间和宝马豪车,出入高档场所,享受生活,一副有钱人阔绰的模样。” “忽然间的咸鱼翻身,巨额来历不明财产,不得不让人怀疑什么。” 前往案发现场的途中,童俊伟把所知道的消息告知许毅然。 黄赌毒害人不浅。 毁掉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人生,家中只要有一个人沾染恶习,还会坑害一个家庭! 何况李敏平家里两个赌鬼,可想而知老人是多么痛苦难受! 父亲为了帮烂赌鬼儿子和儿媳妇还债,收钱替人窝藏罪犯,似乎也说得过去。 只是许毅然隐约觉得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李敏平居住在人医旁边的旧区房改房,一楼有独立前院。 房屋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居民。 许毅然第一次看到尸体,内心忍不住膈应反胃,尤其是房间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息,像是腐烂。 就那种每个独居老人生活房屋,都会有的那股味道,很特殊,说不出的感觉。 同事们各种忙碌,搜罗现场证据,裴队他们正在询问周边群众。 顾定军调侃说:“毅然战神,第一次见尸体?嘿嘿,没事,多见几次就习惯了。” “毅然比你好多了,你第一次见到尸体的时候,吐了一晚上!” 白小花当众揭短,顾定军也不生气,憨厚笑着说:“我也是正常人啊,吐吐更健康。” “毅然,你有发现吗?” 裴勇收好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问一句。 这能看出裴勇对于许毅然的重视。 虽然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但连续侦破案件,分析推理能帮助到侦办,许毅然逐渐在大家的心中有了一定分量。 “我刚来,裴队觉得案件怎么样?” 许毅然没有因为自满而贸然顺着梯子往上爬,比较谨慎的先征询意见,综合大家的初步判断,再仔细地思考。 对于许毅然的老练和沉稳,裴队轻轻点头表示满意的。 “初步调查,结合现场取证科的意见和附近居民的口供,可以断定死者李敏平于昨晚深夜凌晨1点到3点之间死亡。” “屋内没有入室的痕迹,也并无打斗,服毒而亡,初步判断符合自杀的条件。” 言简意赅,不愧是二十年经验的老刑警,裴队全面取证调查做出分析判断,有理有据。 裴勇扭头问王志永:“通知家属了吗?” 王志永面露不爽道:“通知了,他儿子和儿媳妇外出旅游,我打电话起初认为是诈骗,挂了好几次才相信。” “家属正在往回赶。” 裴勇他们忽然不约而同的看向许毅然。 感觉到重视,沉思片刻,许毅然语出惊人说:“我认为,这不是一个自杀案件,是他杀!” “哈哈,裴勇,你的手下跟你一样,喜欢说大话啊。” “还什么厕所战神,新人神探,那都是吹嘘出来的,名不副实!” 一队人从钻过警戒线,为首的高瘦男人,穿着一身皮衣,步履矫健,声音洪亮。 “明摆着是一个畏罪自杀的案件,张口就来个他杀的,你以为被人吹嘘恭维几下,就真的成了神探?” “小伙子,人,要有自知之明!” 第三十四章 打赌必输局? 来人是市局刑警一队的,为首是队长田明光。 一队和二队互相斗法,谁都不服谁,暗中较劲,经常开会两个队长争得面红耳赤。 田明光戏弄嘲讽地看不惯许毅然,因为一队是主导这次出警,接手该案件。 皆因李敏平死亡的特殊性和牵涉到刚破获的协同医院藏匿逃犯案件,才通知了二队过来一并勘察。 “田队老婆是医院体检中心的主任,家就住在这里,他是最早来到现场的。” 白小花低声对许毅然说。 难怪,原来是医院职工的家属,死者的邻居,看来田明光老早便对案发现场进行仔细的勘察,有了初步的判断。 “田队,毅然只不过是个新人,第一次出现场,没有勘察判断出错也是情有可原,你一个老家伙队长,有必要针对新人吗?” 裴勇护犊子,直接怼回去说。 在他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针对自家伙计,刚硬直率的裴勇不会惯着这种毛病。 “裴勇,不是我说你,也就你喜欢这样夸夸其谈,喜欢空口说大话的年轻人,没有一点经验也就罢了,做刑警,连最基本的慎言慎行都做不到,那还干个屁!” “新员工第一,开创先河进入刑警本就是个国际先例,瞎猫碰上死耗子破了两个案件,毛毛躁躁的,神探?他也配吗?” 田明光说话字字带刺,不留情面,不但让两队的气氛剑拔弩张,话里话外还不满意高层对待新员工偏爱的政策。 要知道,能进入刑警队的,无一不是基层锻炼出来的精英,有素质,有能力,独当一面,才能完成刑警高危险,高强度的工作。 许毅然一个刚踏出校门的愣头青,赶上利好的政策,才能一跃成为刑警,比常人少奋斗了三年! 突如其来的政策,让近几年向往市区岗位和刑警的挤破头都难以调动,却便宜了一个新人,真心让人眼红! 如何不嫉妒呢。 甚至许多市区内的老员工,在私底下嚼舌根认为不公平。 当众质疑手下伙计的能力,无异于隔空啪啪打脸裴勇; 刹那间,裴勇气血上涌,面红耳赤,愤怒无比,正欲开口反驳,被身后的许毅然拦住。 看着许毅然自信的笑容,裴勇带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回去。 “田队,初次见面就给我来了这么大的盛赞,实在让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感到受宠若惊。” 许毅然含笑道:“要不咱们赌一局,如何?” “你怎么跟领导说话的?放好你的态度!”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也敢跟我们田队下赌约?”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刚当几天刑警的愣头青竟然敢跟我们田队拍桌子了!” 刑警一队的队员集体调侃取笑。 “田队难道怂了吗?” 许毅然视若无睹,盯着田明光含笑淡然道。 “小子,跟我用激将法,你还嫩了点。” “明摆着挖坑给我,跟你赌完全没有一点意义,别人会说完以大欺小,我做不出这么厚脸皮的事。” 田明光冷笑道。 一眼看穿许毅然的恶毒用意。 无论怎么赌,田明光都坐实以大欺小的骂名; 赢了不光彩,碾压性的胜利毫无意外,会被人后面戳脊梁骨,说欺负新人,无耻。 输了,成为许毅然的垫脚石,一辈子积累下来的威望名声,断送给一个新人,代价太大了。 “没事,我不介意。” 许毅然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灿烂,人畜无害的样子,只有二队的队友心知,这小子腹黑得很。 “田队不敢接就算了,怕输,我理解,毕竟多年老刑警,难得混到队长的位置不容易,丢了面子可不好。” 田明光破防了。 许毅然戳到他的痛处。 论资排辈,刑警队中连徐辉政委都没有田明光的资历老。 当年一队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田明光最后才轮到他当上了队长,熬资历上来的,过程太煎熬漫长,太不容易了。 他这人最讨厌的便是许毅然这样,恰好抓到政策,有走后门的嫌疑,疑似关系户。 一把抓住许毅然的衣领,田明光愤怒道:“小子,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旁边的裴勇一把抓住田明光手,用力掐住其手腕,硬是拽开。 “老田,用得着跟小孩子置气吗?” “赌约不过玩玩罢了,这点度量都没有,怎么能当好一个队长,管好你的伙计呢?” 裴勇心情多云转晴,看到田明光吃瘪,浑身舒泰。 甩开被抓疼的手,活动一下,田明光狠狠地剐了一眼裴勇,心底冷笑这小人得志模样。 轻蔑道:“小子,行啊,打赌可以,怎么玩?” 许毅然仍旧笑容满面说:“田队,就赌死者李敏平是自杀还是他杀的。” “输的人包小队一周夜宵就行。” 添头不重要,输赢是脸面才要紧。 田明光自信说:“行,别说一个星期,一个月的宵夜都没问题。” “不过,考虑到你才刚入职兜里没啥钱,我老田大方一点,不管输赢,你们二队一个星期的夜宵我都包了,我认可你的胆识!” 这话才是真正大度的领导说出来。 只是在这种背景下,田明光是被气笑,故意在众人面前彰显度量。 “裴勇,我是真心佩服你的伙计,跟我叫板不算什么,敢跟老赵初步验尸判断的事实抬杠,那才是最牛逼的!” 田明光竖起大拇指赞扬说:“老赵的性格你是清楚,这么多年来从没出过错,许毅然这话如果当着老赵的面说,他肯定发飙,抡起手术刀赶人。” 老赵,法医赵子新,牛脾气,认死理,检验出来的结果连领导都敢怼,没人敢质疑他的专业性,他的确专业知识很强。 法医界的传奇,享誉省内外。 裴勇带队前来根本不清楚赵法医来了尸检。 他忽略了,老赵丈母娘也是住在医院宿舍房改房,也算得上邻居。 前几天裴勇跟老赵抽烟聊了一阵子,老赵说丈母娘中风偏瘫躺床上,离不开人照顾。 老赵是倔强认死理,本质是个大孝子,妻子车祸走得早,多年来对丈母娘一家不离不弃照顾,半个儿子逐渐成了一个儿子了。 输定了! 裴勇幽幽叹气。 老赵尸检结果从未出错,许毅然完全没有任何胜算。 见裴勇有认输的心思,表情落寞,田明光心中暗爽,自得意满扔出最后的王炸:“看看,不是我有意私藏证据,刚才回去单位便是和老赵一起研究这张遗书。” 掏出怀中的纸张,田明光展开来,赫然是死者李敏平亲手书写的遗书! 以裴勇为首的二队全体看到这封遗书,如遭雷击呆愣当场,心里头不约而同替赌约担忧,同时冒出一个念头:许毅然要输了! 只有许毅然悠然淡定地看着这一切,保持邻家男孩和煦笑容。 第三十五章 逆境反转,死者睁眼! “新人就要有自知之明,别傻不拉几地,以为自己很能!” “给点教训是好事,杀杀锐气,别太飘了。” “还能笑得出来?这货的心真大!” 刑警一队的同事取笑嘲讽,窃窃私语。 作为刑警队中资历最老的田明光,他办事素来以谨慎着称,深谙证据即事实,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看似被许毅然逼迫到墙角,不得已之下接受赌约,实际田明光早有证据准备,陆续扔出王炸,法医老赵的验尸和死者亲手书写的遗书,有着必胜的把握! 许毅然年轻气盛,莽撞冲动,脑袋一热做点傻事,受到教训是必然的。 看上去是许毅然挖坑给田明光; 其实田明光来了个反杀,用许毅然亲手挖的坑,把他给埋了! 赌约的失败,无异于打脸裴勇和二队,让本来破案率压一头的一队,再次被当众狠狠踩踏,丢脸丢到家了。 裴勇以及王志永他们脸色铁青,随后涨红的羞愧,死咬牙关,满腔愤怒憋得慌。 许毅然淡然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承认田明光不愧是老刑警,办案老练,不打没准备的仗,心思细腻,故意隐藏线索不告诉裴勇,藏一手。 由此可见刑警里一队和二队关系紧张程度。 从孙明海口中了解到,严东海副局长是一队出来的,是田明光的老队长;而如今主持全面工作是空降下来的李建文副局长,分管刑警队。 这里面多少有些高层的斗争。 毕竟南江市公安局资历老的严东海坐在副局长位置上多年,方才五十出头,仍想着更进一步的。 对于外来者李建文的空降,压一头,没点反应和心思那就不正常了。 知悉二队破了个走私犯逃窜三兄弟落网缉拿的大案,从个人情感和政治角度,以及心态来衡量,田明光不会让一直被他们压制住的二队,有所表现。 暗中藏一手线索,就是要告诉裴勇,二队永远排在一队后面,永远别想超车,做好你万年老二的本分! 深一层的意思,别以为李建文来了二队得到重用就能翻身,做梦! 以许毅然两世为人的见识,瞬间捕捉到诸多信息,融会贯通,摸到田明光心思。 笑容不变的他说:“田队不愧是心思细腻的老刑警,小子一个愣头青佩服得紧。” “你拿出的证据和赵法医提供现场验尸,确实证明死者李敏平是自杀没错。” 承认了! 他承认了! 那赌约自然就是许毅然输掉,二队还是那个千年老二,被打脸了。 “但是!” 看着一队那志得意满的傲然,许毅然来了个转折。 “自杀不代表非他杀!” ??? 外人听到这话肯定会认为许毅然是傻子,明显是一句错误的表述。 旁边的往志永第一个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说:“你是说,死者李敏平是被威胁逼迫下的自杀?” “那这种情况,自杀就不是自杀了,而是他杀!” 哇! 在场众人惊骇无比! 不约而同发出各种语气助词声音,表达此刻内心震撼。 田明光不以为然冷笑道:“王志永副队长,你搬出书本资料有何用呢?出现场是照搬课本死知识上课的吗?” “没错,遭遇胁迫的自杀确实不算自杀,是他杀,但明显死者李敏平的家庭背景下,自杀是有十分充分理由的。” “你们不会连死者家庭背景都没调查清楚?” 他是在取笑二队,因为跟死者是邻居的关系,多少有听说过老李的家事。 儿子和儿媳都是烂赌鬼,欠了一身外债,死者李敏平每个月的退休金全给他们还债去了,自己过着清贫的日子。 协同医院恰好看上死者的医术,高薪返聘,日子才一点点变好。 医生这行业越老越值钱,退休返聘比比皆是。 死者李敏平六十多还要为生计奔波,儿子不争气,不干活,整天玩乐,沾染恶习,承受家庭重担的他确实会有自杀倾向。 田明光仁慈大度地说:“告诉你们也无妨,连着差不多一个星期,死者经常收到银行的账单,并有工作人员上门催收找死者,这些邻居们都知道的。” 童俊伟硬生生道:“那是因为死者的儿子李浩楼房断供了,才会有银行的人上门催收。” 田明光用无知的眼光白了一眼:“月供的钱都是老李给的,转账到李浩账户上,反手被取出来拿去赌了。” 本打算击破不调查背景的怀疑,却被怼得哑口无言,童俊伟胆小不敢与之对视,缩了缩脖子,藏在白小花身后。 “死不悔改的败家子,老李伤心欲绝,有过自杀的倾向,上一年要不是被邻居发现得早,他早没了。” “哎,老李是个苦命人。” 田明光低头看了一眼蒙上白布的尸体,痛心疾首。 “小子,我老田不是没有容人之量,这次算是给你个教训,以后说话办事,要有做刑警的样子,用证据事实说话,谨慎点,懂吗?” 转头教训起许毅然。 “感谢田队亲口教训,小子我毕生谨记。” “不过,我还是笃定地认为,死者是受到胁迫他杀,并非自杀的。” “田队不用着急反驳,大家也别用这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我,我清楚自己说什么。” 许毅然目光扫视一圈刑警一队的同事们,映入眼帘是各种鄙夷眼神,最后落在田明光身上。 “行,给你机会出招,尽管使出来,我老田都接着,让你这个所谓的厕所神探,输得心服口服!” 田明光耐住性子,傲然大度说。 “既然田队是第一个发现死者,并且保护现场,和赵法医检验尸体的,你们发现了死者的手机吗?” 许毅然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田明光明显错愕一愣:“没有。” 伸手向后的许毅然,从童俊伟手里接过一部被证物袋封存起来的手机,展示出来。 田明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拨弄几下死者的证物手机,许毅然恭敬递过去说:“请田队看看死者昨天下午收到的这条彩信。” 田明光皱着眉翻看手机彩信,惊呼道:“怀孕了?” “老李的儿媳妇怀孕了!” “这是一份医院检验单!吕淑萍是老李的儿媳妇。” 豁然抬头,田明光忽然有些泄气地承认说:“老李的儿媳妇怀孕,自杀的理由就不成立!” 这话说出来,无异于等同认输了! 输了! 超级反转! 多年老刑警阴沟翻船,输给一个刚入职没几天的新员工! 作为邻居的田明光,很清楚这条信息所带来的重要性,死者李敏平早想要抱孙子,儿子李浩结婚多年没声没响,心急如焚。 曾多次跟邻居表达过对孙子的渴求。 二月份春节过年,老李家儿媳妇还因此事而闹过,人尽皆知。 儿媳妇怀孕,刚收到消息的李敏平怎么会自杀呢? 根本不可能自杀! 王志永喜上眉梢,来了个神补刀:“难怪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李浩,他都不相信他爸死了,说完是骗子,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许毅然推测说:“大概是李浩夫妇外出旅游,吕淑萍不舒服到当地医院就诊,检查后发现是怀孕了,才第一时间把这消息发给死者。” “田队,打赌输赢无关紧要,我们警察的职责寻找真相,不能让已死之人,平白无故地含冤死去!” 这番话,如雷贯耳,震撼人心! 田明光捏紧证物袋的手机:“是,你说得不错,输赢不打紧,别让老李头含冤受委屈了!” 松开手,把证物手机递还回去,田明光蹲下来,掀开尸体的白布,忽然浑身一个哆嗦。 “老李,你死不瞑目啊!” 本来是合上眼睛的死者李敏平,此时眼睛突兀睁开,瞪得铜铃大小! 第三十六章 该来的,终于来了! 尸体睁眼,说实话,在场的都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很玄乎。 大家几乎看过死者的尸体,确认肯定是闭上眼睛的。 老一辈的说法是死不瞑目,有冤情! 而且赵法医初步尸检过,他验尸习惯之前,先让死者合上眼睛,以求心理安慰。 “哎,老李头,咱们邻居一场,我自负的差点让你蒙冤受屈,我的错,我认了!” “输给许毅然,不丢脸,真的,只要能为你申冤,找到害你的凶手,输掉的这口不是恶气,是我的狂妄自大!” 田明光心有所感,对着李敏平的尸体自言自语,似在忏悔认错,似在低声呢喃。 “裴勇,案件交给你二队,有需要协助的地方说一声。” “晚上想吃什么夜宵跟小琴说一声,认赌服输,我们的服务很到位!” 站起来的田队,看了一眼裴勇,目光落在许毅然身上,定格几秒,随后交代吩咐后扭头带队离开了。 “妈耶,田队气场太强大了,吓死我了!” 童俊伟刚才帮忙说了一句话,最后撑不住田明光强大压迫的气场。 “毅然,你这杀招太牛逼了,一下扭转了局面!” “手机是我发现的,记我一功!” 毫无疑问,这次赌约许毅然赢了。 不但让二队在接下来一周宵夜都有人承包,还挣了面子。 最后田明光对着死者尸体的内心独白,更像是自我救赎。 “俊伟功劳很大,到时候一队送来的宵夜,你多吃点。” 白小花此时脸上也绽放笑容。 与其说是田明光带来的气场压迫,倒不如说是长期被一队压一头的那种习惯,让二队的队员们,打内心深处就比人低一等。 长期养成的自卑! 瞧瞧连胆大着称的顾定军,面对刑警一队,一个屁都不敢放。 “小然子,你的侦察能力和判断力,是我见过最牛逼的,没有之一!” 合作过几次的顾定军,打心底越发佩服许毅然。 王志永没说什么,但是看许毅然的眼神有所变化,冰释前嫌不再针对后,发现许毅然是个胆大心细的家伙,每次高调做事,出人意料的逆境翻盘,完美解决。 在一队身上挣到面子,王志永调到刑警二队以来,记忆中是第一次! 裴勇难得露出笑容,说:“既然初步断定死者李敏平是在受到威胁压迫下的自杀,这就是一个他杀的案件。” “大家各就位开始针对现场深入挖掘调查,千万别漏过任何可能的细节!” 二队的队员精神饱满齐声回答:“是!” 二队办公室,关上门进行案情分析研讨会。 夏家三兄弟逐步交代犯罪事实,接下来把笔录整理,深入调查挖掘,做好完整的公诉材料便可以。 至于协同医院的联络人,皮肤科主任李敏平受到谁的指使,给夏家三兄弟提供庇护场所,藏匿在医院七楼,因为人死了不得而知。 而夏家三兄弟根本不知幕后之人,逃走藏匿在协同医院,仅仅知晓是李敏平提供的庇护,却没有正式碰过头。 可见,幕后操纵是何等小心谨慎,根本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随着李敏平的死亡,线索彻底断了。 大家没有头绪了,针落可闻的办公室内,裴勇说:“毅然,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没?” 许毅然沉吟一会,说:“如果是藏匿犯人的罪名,不足以让幕后黑手害怕,李敏平身上肯定还有值得深挖的犯罪线索,至少,那些来历不明的财产和资金,坐实了嫌疑。” “虽然人死了,但我们可以循着死者生前的线索去调查。” “我认为重点要关注协同医院,我是没有什么直接证据的,总觉得这家医院很诡异,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其实他的内心对事态命脉把握很清楚,奈何这是上辈子的知识和经验,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循循善诱,引导大家去调查,是许毅然的目的。 话音刚落下,不等裴勇首肯,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尽皆点头,承认许毅然判断的准确性。 裴勇哑然失笑,顿觉自己的队长威严,在不知不觉中受到挑战,被许毅然一点点的撼动。 同时替自己担忧,因为他也跟许毅然有个赌约的。 “行,咱们就沿着李敏平这条线,深入挖掘调查。” “志永和定军负责对死者生前关系网络排查,抽丝剥茧;毅然和小花调查一下李敏平在协同的工作情况,顺带也暗中查一下协同。” “明海和俊伟负责内务,并且尽快完成那次行动的信息筛查,找出可疑内鬼。” 工作吩咐完毕。 一夜没睡的裴勇他们轮流去休息。 大案子来得如此突然,二队众人神经紧绷,工作强度很大,昼夜不停轴的转动,适当轮休为了漫长战斗做好充分准备。 直至下午,许毅然才忙完,抽空去一趟档案室。 把胡生辉公厕杀人强奸案的档案交还,许毅然不说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凌薇薇。 “许毅然同志,档案已归还,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凌薇薇神情冰冷,语气冷漠的说。 昨晚邓颖霏的突然出现,一头扑入许毅然怀中,误会深了。 “我遵守承诺,来了解一下你哥哥的案件。” 许毅然一阵头疼,宁愿碰到棘手的案件,也不愿去揣测女人心思。 凌薇薇虽然没给许毅然好脸色看,但是听到她哥的案件,稍微挣扎了一下,拿出准备好的一本笔记。 “这是我记录下来的笔记,你先了解一下案情大概,其中内容涉及机密,切勿外传。” “好!” 许毅然拿过笔记本,转身离开。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东西吗?” 凌薇薇突然问。 停住脚步的许毅然说:“我应该说什么吗?” “如你所见,邓颖霏是上周绑架案件的受害者,我解救了她,帮助了她,她对我产生依赖,我也没办法。” “如果拒绝,只会让小女孩受到伤害,时间淡化一切,等她情绪平稳过渡就不会依赖我,也不会像昨晚那样找我。” “我跟她,没什么。” 直男式的生硬解释! 不,根本不是在解释,而是在交代案发经过的僵硬。 处处透露着许毅然被人怀疑的不爽。 凌薇薇顿感小愧疚,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拨云见日,心情转好说:“晚上一起吃饭吗?就在单位的饭堂。” 许毅然微微一笑说:“好,不过别再单位饭堂吃了,外面吃烤肉,我馋了很久。” 瞧见凌薇薇欲言又止,有难言之隐,许毅然心领神会说:“暗中跟在你身后的那人我碰见过,放心,我不怕他!” “电话来了,先走一步。” 掏出震动闪烁光亮的手机,许毅然轻轻晃动,转头大步流星离开。 凌薇薇莫名有种心安,好像一只海上飘荡的小船,靠近安全港湾。 寒冷如霜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看着许毅然远去的背影。 转角处接通电话的许毅然,发现是个陌生号码,电话里头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许毅然,有空吗?来我办公室一趟。” 李建文主动找上许毅然了! 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三十七章 李局,你看我头上绿了吗? 局长办公室。 许毅然主动接过泡茶任务,虽然是第一次来,但轻车熟路的找到泡茶位置,替李建文专属的杯子,重新灌满特腾腾的茶水。 “听说你跟田队田明光今早发生了冲突?” “年轻人傲气是正常,既然是纪律部队,服从命令是天职,对待上级领导和前辈,要有发自内心的尊重,对待同事相敬如宾。” 李建文吹了一口杯子上冒出的热气,跟许毅然说起话来完全没有领导的架子,更像是用长辈的经验,对晚辈耐心谆谆教导。 而且这语气和口吻,不像是第一次私下接触谈话,好像他们早已神交已久,是老熟人了。 许毅然也不客气,坐在沙发上喝口茶说:“李局教训的是,我确实年轻气盛,不应该当众顶撞田队,就算打赌赢了也不值得骄傲的。” “主要不能让死者李敏平蒙冤受屈,把他杀当成自杀。” 李建文气得发笑,抬起手指在半空中晃动,指着许毅然说:“你这孙猴子,不愧是老爷子赏识的,这脾气够倔强!” “你是早就知道我家老爷子的身份吗?” 闲谈过后,李建文果断单刀直入,神色忽而凝重,似笑非笑的问题很严肃,潜藏着一定的风险。 这是李建文对待下属的惯用伎俩,每个领导多年来多少会养成说话方式和习惯。 李建文不是傻子,政治嗅觉没有李青云老狐狸的敏感,至少也不会差,从小到大耳濡目染,如今身处高位,独当一面,从许毅然借故用孙明海的手机电话,拨通便早已猜测一二。 孙明海的身份在南江市不算很多人知晓,但在李建文看来,许毅然有陈小光的帮衬,陈家作为后台关系是很明显的。 有这层关系,许毅然知道一些秘密也不奇怪。 串联起来,当晚在医院上碰到的老头子李青云,在许毅然有心询问,还是能知晓身份和跟李建文的关系。 父子关系毕竟是公开的秘密! 许毅然点头承认说:“一开始不知道,本以为在医院碰到个老乡,聊了许多,哪曾想是李局长的父亲,刚刚退下来的大人物。” 故意模糊了知道身份的概念和出处,给到李建文子我认为的猜想证实。 不可能说许毅然其实一开始便知道,暗中钓鱼李建文? 而鱼饵不是谁,正是他父亲李青云。 眼下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倒不如顺水推舟,承认别人认为的意思。 李建文拿着茶杯站起来,走到沙发横位上,坐下,放下被子。 “你和陈小光是什么关系?” 他很在意许毅然和陈家的关系。 身处高位的李青云提前退休,老爷子嘴上闭口不谈,李建文察觉到多少和陈家有关。 两家老爷子关系一直不好,职位等同,职权一样,在位期间谁都奈何不了谁,却少不了明争暗斗。 那么高层次的事,李青云不说,作为儿子的李建文无从知晓。 即使李青云提前退下来与陈家无关,但李建文打心底是不想用一个和陈家有关系的年轻人。 不是说怕无间道,双面间谍,这么复杂的人性关系,既然弄不懂,也懒得去搞懂,李建文干嘛要冒险使用许毅然呢? 直接放弃不就好了。 对于他来说,使用许毅然与否,完全没有任何损失。 只是因为老爷子彼此有了深一层的私交关系,并且许毅然表现出来的高调做事和水平; 李建文爱才之心顿生,更是自身处境步履艰辛,因为空降兵的他要抓住任何机会,培养人才,根基扎牢。 许毅然还是个老乡呢,李建文这次谈话就是给个机会,深入了解,看是否能继续使用孙猴子。 早预料到该情景的许毅然,开始他的表演。 先是嘴角上扬的自嘲道:“陈琳前些日子跟我离婚了,她许诺我离婚不离家,可我来到南江市才知道,电视台的交际花原来跟外面众多公子哥,都有来往,藕断丝连。” “连同事们都不知道她有男人,更别谈结婚了!” “故意隐瞒信息,这女人我认为不是过日子的好选择,本来接受了离婚不离家的承诺,但现在,我彻底死心了!” 脑海里闪过上辈子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许毅然濒死前陈琳和陈小光丑恶的嘴脸,代入心死怨恨感情,神色黯然,李建文相信了大半。 “所谓的小舅陈小光说要把我弄到市委秘书处,最终没能成行,不过我认为很好,在市委秘书处勾心斗角的名利场反而不适合我,当个人名警察,伸张正义,为民伸冤,我很喜欢!” 许毅然苦笑转为喜上眉梢,宛如自言自语由心而发。 “李局,我现在跟陈琳没有任何瓜葛,跟陈小光的关系也无从谈起。” 最后他正面回答了问题。 跟陈琳离婚了,和陈小光的关系就是无根浮萍。 “不过,私底下陈小光跟我见过一两次面,表达了想继续让我跟陈琳维持离婚不离家的关系,我知道,是我在警队中连续破案,表现出很有用的价值,才会受到抛来的橄榄枝。” “陈小光也承诺会再次努力把我弄到市委秘书处,说那里距离核心权力圈子很近,能接触领导大人物,时常露个脸,利于晋升,容易升官。” “我也隐约感受到,陈琳的家里关系很大,背景很深,而我除了所谓的小舅陈小光之外,她家里人一个都没见过,不认识。” “不怕你笑话,当年和陈琳结婚,她连她妈都没有邀请,我们领证象征性吃了一顿就算结了婚,这么多年,我只知道陈琳是单身家庭,父亲早故,要不是我考到南江市特殊人才引入特招,第一次接触陈小光,怕也” “我还傻乎乎地认为,人家看上我这个乡村穷小伙,陈琳隔开有权有势的家人,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和脸面,故意不给我压力。” “可陈琳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太失望了,隐藏了结婚的事实,外面勾勾搭搭的想什么样子?哪个男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成为人尽皆知的交际花,饭局、喝酒、ktv、洗脚按摩” 许毅然指了指脑袋说:“李局看看我的头发有没有绿色?我自己都产生幻觉了!” 李建文如鲠在喉,张了张嘴巴不知道怎么安慰许毅然。 即使空降不久的李建文,对于电视台交际花陈琳早已如雷贯耳,面对许毅然是否有戴绿帽子这么尖锐的问题,他心里也是没底,不确认。 发自内心的同情! 至少外界对于陈琳的风评不好,这人贪慕虚荣,喜欢享受优渥的生活,出入高档场所,傍大款。 心里大致有了判断,李建文沉默一会儿说:“离了也不是坏事,婚姻这茬子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就不瞎参和,有空记得去办公室把你婚姻情况如实报备好来。” “这次找你来说说话,谈谈案情,不要有什么压力,听裴勇说你对案件的理解和推论,有独特的见解。” “厕所神探的威名都传到我耳朵来了,你的推论有理有据,抽丝剥茧,胆大心细,让人信服。” “你说说,协同医院匿藏逃犯夏家三兄弟的案件和警队是否有内鬼,后续要怎么调查,有没有好的突破口。” 提出这些问题,证明李建文对许毅然放下戒备的心思,逐渐接纳。 许毅然暗自松一口气,这道坎终于是迈过去了,来不及暗自窃喜,因为上了李家这条船,那就要表现出足够的价值。 在李青云被迫提前退休,外界认为他从此淡出政坛,李建文要接班也不是一时半会,不知道猴年马月,甚至可能接续不上。 大概率,李建文不会有他爸的层次和高度。 别人更不会允许! 官场上层建筑,越往上,位置越少,一个萝卜一个坑; 屁股坐着位置,别人没机会的绝对不允许李建文再上去。 有时候,与生俱来硬朗的后台和关系,有好处,也有看不到的坏处。 李青云明白,儿子李建文的官途,要晋升受到的阻力,比他多很多。 所以李青云才暗中留在儿子身边,出谋划策,保驾护航。 不说一定能帮助李建文搭上顺风车,乘风破浪,步步生莲;至少在杀人不见血的官场上,先自保无虞,再图谋划。 说起案件,许毅然眼中有光,明显摆脱刚才深沉痛苦的回忆,微微挺直腰板说:“李局,我接下来的话,你千万别惊讶。” 打了个预防针,李建文好笑说:“说,我不会惊讶的。” 心里肯定认为:我李建文有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能被你小子给唬住? 然而许毅然接下来的话,李建文听了如遭雷击,张大嘴巴呆愣当场,明显失态了! 挪动一下屁股,许毅然侧身靠过去,压低声音说:“我怀疑,协同医院做着阴险恶毒的买卖,疑似他杀的藏匿逃犯联络人,死者李敏平是帮凶。” “他们私底下贩卖人体器官!” 第三十八章 说可以,千万别动手! 呆愣的李建文,脑海里面很自然的浮现今早家里老爷子说过的话。 抓住走私犯在逃的夏家三兄弟,仅能算是擦屁股,上面对仍在考察期的李建文,态度有所改观。 但要彻底扭转局面,爬出掉落的坑里面,实现逆境反杀,李青云判断至少要来一个泼天的富贵才行! 所谓的泼天富贵,对于李建文来说当然是破获大案子,名震省内! 有足够的功勋和成绩压身,还怕藏在暗处的小人吗? 快速收敛起露出的诧异,李建文心中不免对许毅然赞叹:“好你个孙猴子,真是我的福星,这种史无前例的江河省首例特大案件,他是怎么发现的?” “万事有静气,先听听他怎么说,有个判断,不会说故意说出来忽悠我的?哼,晾他也没这个胆子!” “孙猴子做事高调胆大,却挺谨慎的!” 正了正坐姿,李建文翘起二郎腿,喝口茶压压惊说:“许毅然,不要空口说白话,要讲证据。” “你有证据吗?” 许毅然很干脆回答:“没有!” 噗! 李建文差点被那口滚烫的茶水给咽死! 一阵剧烈的咳嗽,李建文的脸涨红成猪肝色。 许毅然赶紧拍打领导的后背:“领导,别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暂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直接指向协同医院私下交易人体器官的勾当,但我有把握找到线索和证据,请你放心,这是我一个线人提供给我的料,我用性命担保,绝对准确,并非空穴来风!” 李建文脸色稍稍缓和一点,嗤笑道:“你小子才入职几天,那么快有线人了?” 许毅然并未正面回答,只是嘿嘿一笑。 拜托,凭空捏造的线人,我怎么圆? 或者说扯淡点,我打电话给十五年后的自己,拿到一手准确资料了。 “我知道暗线保护的规矩,保证线人安全无虞单线联系,难道,连我直属领导都不能说吗?” 李建文不死心,他就要知道许毅然这条震撼消息的准确性! 许毅然摇头说:“领导不要生气,我之所以说出这牵连出来的案子,不是找你要东西和承诺,只是提前给你报备,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真查出点什么来,说我没交代,让你蒙在鼓里的难受。” 语言的艺术真好,许毅然把这次见面的戏份都演齐全,委婉表达后李建文虽有怀疑,但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稍安勿躁落下。 “行,不说就不说,你担心有内鬼,不小心把消息透露了。” 瞧瞧,李建文这货不是自己把许毅然的话,给圆过去了吗? 有个懂得脑补的领导真好。 许毅然暗自窃喜。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去调查?” 言归正传,李建文这次的话语明显带着期盼和担忧。 人体器官交易乃是天大的案件! 如此黑暗、灭绝人性的案件,竟然发生在南江市! 作为市公安局几乎主持全面工作的政委、副局长李建文,该案件一旦被暴露出来,那将是毁灭性的炸弹,足以让他身陷囹圄,甚至可能一撸到底,有牢狱之灾! 若是破了,那定然是天大功劳,谁都不能抹杀! 李建文也会因此一炮而红! 升任局长,不用戴着代理的帽子,那是可以预料的加官进爵,前途明亮。 往后也会因此而在市委领导班子里,抢占先机,争取拿下名额,跻身常委,成为市里最有权势的那一小撮人! 从此李建文拥有一席之地,彻底在陌生的南江市,站稳脚跟,魑魅魍魉从此无法撼动,不再惧怕! 许毅然神秘一笑:“请原谅我暂时保密。” “不过,领导放心,此事我会很及时的直接向您单独汇报!” 李建文凝神一息,总觉得今天谈话的节奏被许毅然多次打断,并带走了,心底逐渐产生和自家老爷子谈话的局促。 两者感觉不同,但李建文感受真切,老觉得哪里怪怪的,却说不上来;不过他还是安耐住内心的好奇冲动,同意许毅然的计划和行动。 傍晚,单位门口。 匆忙赶来的许毅然喘着气说:“抱歉,每次都让你等我。” 脱下警服的凌薇薇,今天身穿一条淡黄色素衣连衣裙,披着一件黑色蕾丝长袖,手臂挽着一个粉红色有点可爱的挎包。 “没事,习惯就好。” “今晚吃什么?” 凌薇薇说话言简意赅,仍旧那么的冰冷。 “借了孙明海的车,我们去旧城那边吃点街边老店,有牛杂、糖水、炸鸡、糖葫芦” 无意间看到凌薇薇微不可查的咽了一下口水,许毅然调侃打趣道:“原来我们单位的冰山女神警花,也跟普通人一样是个小馋猫啊!” 凌薇薇翘起双手环绕胸前,傲然扬起下巴:“哼,要你管,快点去开车,我饿了。” 待得两人驱车离开单位,在墙角边上的草丛里,树下的阴影处,一道星火亮光骤然亮起,随后泯灭,寥寥烟雾徐徐腾升。 “不是,你都老员工了,一次都没逛过南江市的街?” “旧城区新塘街可是出名的步行街,热闹得很,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来,不用拘束,别怕我付不起钱,在大学期间我不但勤工俭学,还经常拿奖学金,今晚随你吃,管饱!” 听闻凌薇薇单位宿舍两点一线的鼓噪生活,许毅然豪气万丈的拍打胸脯。 “放心,我食量很小,吃你不穷的。” 凌薇薇难得露出笑容。 两人就如普通的情侣,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享受下班后美好的闲暇时光。 凌薇薇看着陌生的繁华都市,话语逐渐多了起来。 经过路边小吃店,总要尝尝鲜,说吃不了多少,可凌薇薇一旦吃起来,每个小吃店,小摊贩都吃一点,那就很多了。 敞开肚皮吃的凌薇薇,很久没体验过这种逛街忙里偷闲的快乐。 不知不觉间,吃撑的她在奶茶店门口休息,许毅然刚拿着两杯奶茶出来,发现一群小瘪三围在凌薇薇跟前调戏。 “哟,美女,一个人那么寂寞,要不要哥哥带你去玩?” “美女,辉哥盛意邀请你,千万不要拒绝啊,不然你会很难堪的!” “仙女下凡啊,辉哥,这美女冷艳如霜,美艳动人,美不胜收,倾国倾城” 为首的辉哥双手插兜,掏出左手敲打旁边嘴碎的小弟:“就你一个高中毕业的,在我面前摆文弄墨,搞那么多成语干嘛,我眼瞎了吗?” “退后点,想抢我风头?别吓着我的小仙女。” “仙子美女,我叫龙辉,请问你怎么称呼?赏脸一起吃个便饭吗?还是你想直接进入正题,咱们上去五楼ktv包房直接唱歌也行。” 凌薇薇没带正眼看龙辉,如此冰山美人,却足以勾起所有男人的征服欲望! 那种欲罢不能,势要得到的该死决心,悄然在心底生根发芽。 龙辉嘴角的口水差点遏制不住,流出来了。 此时,许毅然买奶茶回来,细心的插上习惯,递给坐在藤椅上的凌薇薇。 “谢谢。” 凌薇薇嫣然一笑,绝美笑容看呆了一群小喽啰。 “哦豁,哪来的土乡巴佬,敢做仙女的男人?几斤几两啊!” 龙辉很生气,挑衅的扬起下巴,伸手朝着凌薇薇的手抓去。 “仙女,别喝奶茶了,我龙辉请你喝更好的东西,包你满意。” 龙辉的手即将抓住凌薇薇时,旁边一只大手横插掐住手腕。 传来许毅然冷漠的声音:“说可以,千万别动手,不然,后果很严重!” 第三十九章 这算不算袭警? “你丫的谁啊?女神的男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配和女神走一起!” 旁边的小弟抬手就要替主子出气,想要抓住许毅然的衣领威胁,却被许毅然闪电出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把往外扭动。 咔嚓! 手腕翻腾扭断! “哎呀,哎呀妈呀,疼,疼,放手,臭小子!” 小弟吃疼惨叫,忍不住抬脚踹过去,欲要挣脱。 许毅然拧腰闪身避开,顺势脚尖踢出,撞上小喽啰的膝盖,恰好松手,小喽啰撕拉一声,一字马落地,裆下裂开。 嗷! 突然传来一声鬼哭狼嚎。 小喽啰疼得撕心裂肺,捂住裆下痛不欲生。 龙辉脸面挂不住,冷静的他并未第一时间冲动挥拳,谨慎地说:“小子,哪条道的?敢动我龙辉的人,找死吗?” 许毅然冷厉浅笑:“我哪条道的你不配打听,说出来我怕你腿软!” “况且我打狗从来不看主人的,要是主人不听话,我还有打狗棍法!” 扑哧。 凌薇薇捂嘴偷笑。 在女神面前被羞辱,龙辉忌惮眼前许毅然的实力,不说别的,凭刚才一招半式,身边的小弟就是送菜的。 “好小子,有本事报上名来,别走,看我不摇人把你给弄死!” 龙辉气得脸色铁青,隐忍不发憋得难受。 他可不蠢,至少懂得审时度势,眼瞅打不过就摇人,是个聪明选择。 而凌薇薇的无视和嗤笑,让龙辉失去理智,心底决定要给点颜色许毅然瞧瞧;若非面前敌人强大,身边三两歪瓜裂枣不是对手,他早冲上去了。 龙辉从未试过在女人面前丢脸的! “来,我奉陪。” 许毅然无所谓地回答。 “好,我龙辉最喜欢和嘴硬的人过招,你等着,用不着十分钟,我大哥可是罩着这条街的炮爷!” “等他来收拾你,到时候,别跪地求饶了,哼!” 龙辉果断扭头摇人去,生怕许毅然偷摸走人,留下一个小弟紧随身边盯梢。 炮爷? 不会是陈大炮! 许毅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没有在意,不管是否碰到熟人,他都无所畏惧。 “抱歉,碰到这事,影响了逛街的心情。” 凌薇薇浅笑道歉。 许毅然摆手说:“哎,怪你过分美丽。” 扑哧~ 凌薇薇再度嫣然一笑,美艳不可方物,看呆了旁人。 “要不,我们还是走?” 凌薇薇关心问。 “不碍事的,饭后适量运动,有益身心。” 许毅然其实想说,如果这点小事都保护不好你,我怎么泡你呢? 只是此话过于孟浪,要保护好人设。 “我建议,你还是提前先拨通报警电话,这里出警有点慢。” “你是打不过吗?” “厕所战神浪得虚名吗?” “你不会把我扔在这里一个人跑了?” “放心,我会背上你的,就当被猪压了。” “你才是猪,你是猪,哼!” 逐渐敞开心扉的凌薇薇,其实和普通女孩子一样,喜欢吃喝玩乐,喜欢说话打趣 两人闲聊拌嘴,不远处的街边走廊,一群人气势汹汹走来。 逛街的人群瞧见,纷纷退让,避之不及,唯恐惹怒了一群凶猛的流氓。 “炮哥,就是坐在奶茶店旁边的那混蛋,动手打了我们的人。” “刚才我喊出炮哥响亮的名号,他不屑一顾,扬言要跟你分个高下。”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毛都没长齐,敢挑战我们炮哥的拳头,买棺材找不到地了。” 龙辉急匆匆的赶着陈大炮身旁,不断添油加醋,眼神狠厉的看向许毅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做派。 离远陈大炮瞅见正在悠闲喝着奶茶的许毅然,心头止不住的咯噔一下,沉声问:“你确定是他?” 龙辉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是,就是他!” “那小子还说,什么炮爷,垃圾货色一个,尽管来!” “那嚣张的语气和神态,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要知道,您炮爷可是这条街” 啪! 龙辉的话还没说话,陈大炮反手一巴掌赏了过去。 愣愣的龙辉不知所以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被陈大炮一把揪住脖颈,像个小鸡仔一个被抓起来,几乎双脚就要凌空离地,悬浮起来,加速朝着前面急速过去了。 陈大炮大步流星地拧着龙辉,眨眼来到许毅然跟前。 身后的小弟一下子围拢过来,把奶茶店门口的休闲处围得水泄不通,吓坏了一边的顾客。 龙辉终于是双脚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扭头抬起想要问一声大哥啥情况,脖子再度被狠狠掐住,并且陈大炮用力下压。 双脚膝盖一软的龙辉,支撑不住重量,单膝跪倒在地上 而陈大炮也恭敬站稳,微微躬身道:“抱歉了,许警官,是我御下不严,龙辉这小子没长眼睛,冲撞冒犯了你,请你原谅!” 陈大炮四肢发达,但他不傻啊! 龙辉这条色虫最喜欢就是街边勾搭美女,仗着家里有点钱,暴发户,普通有点姿色的女孩是抵挡不住诱惑,经常约成功。 若非看在龙辉家里有钱,经常孝敬,陈大炮打心里讨厌这种惹是生非的小弟。 面前许毅然是个狠角色,连秦少康都怕了,被收服,当晚陈大炮肯定表态跟随的,这毫无疑问。 若非如此,陈大炮生怕许警官的枪,突然走火,打了他身上,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过,陈大炮打心底也是敬佩许毅然的! 敢作敢当,有胆识,有魄力,以后绝对是个人物。 在这时候跟在许毅然身边,做点事,陈大炮不说一定大富大贵,至少以后有个好的靠山,那是稳稳当当。 刚缓和不久的关系,却被龙辉这个不长眼睛的傻逼,冒犯了许毅然,陈大炮恨不得把龙辉吊起来,用皮鞭狠狠抽个三百回合! 听到陈大炮的称呼,在场的小弟们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卧槽,这小子是警察! 难怪他说出靠山,会把人给吓尿! 龙辉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害怕有点儿颤抖。 “大炮,想不到这里是你罩着的,你的这个小弟,差点把我给收拾惨了,哎,我的胳膊好疼啊,我的脚不,鞋子都被你的小弟膝盖,给磕坏了。” “你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最主要是我旁边这位美女警花,好端端的逛街遭到调戏,受到不小的惊吓,她很胆小,被你小弟吓出心脏病来,这算不算袭警?” 许毅然放下嘴边的奶茶,一副卖惨的模样。 第四十章 断指戒赌!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便是许毅然这副表情。 龙辉像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男人表演。 愣神反应过来,赶紧说:“炮哥,不,我,不不是不是他说的那样。” “不,我是说,我不知道是许警官。” 陈大炮狠狠地剐一眼过来,龙辉顿时咯噔一个激灵,闭嘴不敢说下去,拉耸脑袋低下头,心里万般委屈。 脸上堆满笑容,陈大炮说:“许警官,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他瞎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他。” “如果你觉得不爽,要出气,尽管来,今天龙辉这小子就权当许警官的出气沙包。” 听闻,龙辉害怕地颤抖,不敢抬起头,这次算是栽跟斗,踢到铁板了,他只能认怂。 希望许毅然手下留情,千万别往死里揍。 我踏马哪知道这是警察,还调戏了警花,操,惨了,这次闯大祸了! 龙辉心如死灰。 许毅然呵呵笑道:“大炮,你以为我是小混混吗?打架是不好的,你以后要教导好手下的小弟们,要以德服人!” “闲言少说,有空再聊,我们还要逛街呢。” 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聊事情上,许毅然和凌薇薇继续吃吃逛逛。 陈大炮连声感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目送许毅然离开才放心下来。 “操你丫的,你小子差点坑死我,妈蛋,幸好许警官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差点被你害死!” 一脚把跪在地上的龙辉踹翻,陈大炮骂骂咧咧说着国粹。 他是真的害怕,许毅然太能打,心底有阴影,生怕小弟冲撞得罪而遭受牵连。 小弟们不太清楚许毅然的手段,陈大炮可太清楚了! 他是打心里的恐惧! “快,给两人去跟着许警官屁股后面,把这片区那些不长眼睛的人警告,别再冲撞了,到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么好说话。” “滚回去,看到你就烦,再给我惹事,扒了你的皮!” 陈大炮挥手吩咐身边两个小弟,屁颠地跟上许毅然脚步,不是为了报仇,他可不敢,而是生怕这片他所管理的街道,有不长眼睛的人冲撞了。 再惹许毅然生气,不管是不是陈大炮的手下,他都逃不了干系。 因为刚才陈大炮故意说让龙辉当沙包出气筒,实际上在奶茶店门口,大庭广众下说出许毅然警察身份,这本身是一种暗中的偏帮。 许毅然不可能动手的! 他笃定,许警官绝对能看穿他的小把戏,为了讨好,派出两个小弟跟随驱赶这片区域街道烦人的苍蝇,保驾护航,故意示好,那是无奈之举的补救措施。 短暂的休闲时光眨眼过去,第二天许毅然重新投入工作中去。 接待室。 死者李敏平的儿子,李浩按照惯例接受传唤询问。 “警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爸在家是自杀的,这不是显而易见?为什么要我过来接受询问?莫非你认为是我害死我爸?我身处一千多公里之外,怎么害死他?” “我就算再人渣,也不会害死我爸!” 李浩是个微胖的男人,皮肤白皙,穿着时尚,情绪激动。 “李浩先生,请你理解,你爸的死我们怀疑有其它原因,所以请你回来协助调查一下,并没有说你是犯罪嫌疑人。” 许毅然安抚一下家属情绪。 “那你刚才说我爸是被人害死的?还要亵渎死人尸检,不可能!” “你们警察是没事找事?人死了不赶紧让逝者入土为安,把人放在冷库里面,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你们警察还要我同意解剖我爸?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李浩思绪有点混乱,充血通红的眼睛近乎低吼。 这家伙莫非是tvb看多了! 许毅然暗自吐槽,说:“你先别激动,既然有怀疑,我们警察按照循例调查清楚,对死者有个交代不好吗?” “我何尝不想你爸是正常的自杀,如果草草结案,不但让死者蒙冤受屈,还会放过真正的凶手!” “李浩,你想让你爸,死不瞑目吗?” 后面这句话,许毅然明显加重语气,一字一顿。 李浩听了顿时一个激灵,连连抖动,难以遏制的害怕。 他回到家听邻居嘴碎提起,说他爸死后睁眼了,是有怨气,死不瞑目! 颤抖的手抓起桌面上烟盒,掏出一根点燃,李浩用力吸了好几口,才勉强稳住情绪,问:“我爸,真的死后睁眼了吗?” 缓缓抬头,李浩充血呆滞的目光看向许毅然,渴求答案。 许毅然没回答,却轻轻点头承认。 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李浩痛哭流涕,拼命揉搓双眼也止不住泪流满面。 旁边负责记录的白小花送上纸巾,良久,熄灭第二根烟的李浩,才猛吸一下鼻子,张口沙哑道:“我爸死不瞑目,他也是担心我,操心这个家!” “许警官,你问,我知无不言。” “平日里我爸工作比较忙,医生这职业没定时,忙起来啥都顾不得,是我染上赌瘾外面欠下不少钱,还娶了个同样嗜赌如命的媳妇,才让我爸没享受过一天的好日子!” “赌博,我是真的戒掉了,不信你们看看” 李浩抬起一直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那是一只缺少尾指的手掌! 断指戒赌! 这个词同时跃然于许毅然和白小花的脑海中。 “我是真戒赌了的!” 李浩再次强调说:“我爸每个月给的供楼款一直没用,不过卡却是在我媳妇手上,前不久我才知道,臭三八竟然偷摸拿房款去赌球了!” “吕淑萍不是个好东西,这次走那么远说是旅游,其实我是放下工作监督她,避免她再赌!哪知道,这娘们怀孕了,还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我爸。” 愤怒痛苦的李浩,说起怀孕的事,多少有些慰藉。 许毅然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前两天你是打了吕淑萍?她才会去医院检查伤口,不小心查到怀孕地。” “当地接到了你们的报警。” 李浩明显惊慌失措,加重语气说:“她就是个贱人,十恶不赦,吸血鬼,还想坑害我爸,把我爸当摇钱树!” “我戒了,好生过日子,找了份装修的工作,可吕淑萍整日在家无所事事,嗜赌如命根本戒不掉。” “我爸帮忙还的大部分债务,不是我的,而是吕淑萍的!” “我爸为了这事卖掉房子和车子替我们还债,退休返聘到协同医院,熬过两年终于还清。” “协同医院福利很好,每年的年终,季度,都有丰厚的奖金,尤其是我爸是主任;吕淑萍欺骗我说戒赌了,暗地里还在网上投注!” “前两天是人家催债的电话打我这里,我才知道,这娘们欠外面足足五十万!” “我一气之下,把她给打了。” 许毅然冷静分析说:“你爸返聘协同医院才不过三年,帮你们还清将近两百万的外债,还买了一套接近百万的楼房。” “你不觉得医院的奖金有点太过分了吗?三年三百万,年薪百万,你就没有怀疑过你爸什么?” 李浩纠正道:“房子首付三十多万。” “我怀疑什么?我爸是皮肤科的专家,高薪返聘很正常,我也不懂这行当,反正他钱够多就行了。” 许毅然沉声问:“你好好想想,你爸在协同医院工作期间,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李浩努力平复情绪,仔细想了想说:“我曾经很疑惑,我爸会时不时地在晚上突然失联,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事后才接到他电话,说医院有手术回去帮忙。” “不是一次两次,经常这样,退休前没试过,我还叮嘱过深夜外出注意安全。” 皮肤科属于门诊科室,上行政班,不说准时准点,至少没有深夜急诊,按理说死者李敏平上下班是很正常的。 皮肤科有手术,例如割包皮,多半安排在白天,多是协助性手术,大手术的话极其稀少,几乎没有。 深更半夜回医院做手术,这个行为就很反常! 连李浩都有所察觉,李敏平突兀断了联系方式很可疑! 此时,接待室被粗暴推开门,一位妙玲少女不打招呼推门进来,并且朝着后面拦截她的女警吼道:“别碰我,我怀孕了,弄坏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把你们警察告上法庭!” “李浩,你爸家里藏了几百万私房钱在灶底下,警察扣押了,你快想办法要回来啊!” 李浩诧异道:“吕淑萍,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我爸家里哪有藏那么多钱?” “滚蛋,臭婆娘,吸血鬼,我爸都死了,你还玷污他的名声,要不看在你怀孕份上,我一脚踹死你!” “我踏马的都怀疑,你肚子里面的种是不是我李家的!” 吕淑萍抓起挎包,不顾旁人,毫不留情地扔向李浩:“你妈的李浩,你还是人吗?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我怀孕上吐下泻那么辛苦,你说不是你家的?” “要不是你,我能染上赌博的恶习,这辈子我让你给毁了!” “不信我,你可以问问警察,看他们是不是在你爸住的房子里,搜查出藏匿的现金!” 李浩格挡开扔来的包包,驾轻就熟,渴求答案的看向许毅然。 许毅然轻声吐出肯定回答:“是!” 第四十一章 医院一条龙的殡葬业务! “这钱大概率是赃款!” “初步判断是死者李敏平担任医院副院长在职期间,收受的贿赂!” “因此,在来历不明的大额金钱没调查清楚之前,你们是不能拿回去的。” 许毅然斩钉截铁地说。 他是故意把在死者住所找到的藏匿现金,说成是收受贿赂。 其实许毅然也不确定是否如此,他会联想到和协同医院的隐藏案件有关,却不想带节奏说出来。 李浩恍惚了一下,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对吕淑萍说:“听到了?见钱眼开的贱货!” “要不是刚好你怀孕,我爸走了,你肚子里面的我不会留着!” 民间对生死有口口相传的独特理解。 比如像李浩家里媳妇怀孕,父亲突然走了,这孩子不能拿掉,必须要生下来。 科学点说法是对生命的尊重,迷信点就是家里死人会循着胎儿找家,会投胎而来。 “李浩你不是人,拿掉就拿掉,我踏马怕过谁了?” “你们警察假公济私,扣了我家的钱还有理,快把钱给我!” “你们不给我活,我就死给你看!” 吕淑萍泼辣的四处推撞,身旁警察不敢靠近,唯恐伤害了孕妇,避之不及。 扔下笔记本呃白小花冷冷警告:“吕淑萍,我警告你,在警局撒泼耍无赖,有权拘留你!” 吕淑萍不听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叫,哭天抢地,当场满地打滚。 她也被外面催债快给逼死了,无路可退,要再不给钱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白小花冷着脸蹲下,把嘴里吐着国粹,坐在地上四肢扭动打滚的吕淑萍,干脆利落反手摁住。 “你要干什么?别碰我,我是孕妇!我是孕妇!” “你,你不能拷我!放手,你弄疼我了,啊,好痛,放手,我求你了,是我的错,我走行了吗?” 吕淑萍被强势的白小花摁住,娴熟抬出腰间的手铐,反手把人给锁住,完全不管对方怀孕中。 “哼,在老娘面前装13,你算个鸟?老娘也是生过娃儿,鬼门关走一遭的人,孕妇算个屁!” “胆敢在咱们刑警队吆喝打滚的威胁,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有经验的白小花不留情面,满打满算怀孕不到两个月,吕淑萍要挟自重,不是殴打根本不会对腹中胎儿造成太大影响。 倒不如说孕妇的情绪不稳定,大喜大悲影响更大。 “带走拘留,不听话开治安罚单!” 白小花英姿飒爽地吩咐同事。 吕淑萍见来真的,立马怂了跪地哀求,没用的,被无情拒绝,强行架着拖走。 李浩冷眼旁观,并没说什么,只是一根接着一根地点燃香烟。 “别抽了,满屋子的烟味,都快把人给熏晕。” 起身打开旁边窗户,许毅然重新坐下来。 “抱歉,心情不好,请大家原谅。” “哎,家门不幸,让她冷静一下也好,避免外面那些债主天天电话信息催,耳根子也算是清净了。” 李浩仿佛泄气的皮球,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对他来说,这几天家庭变故实在来得太快,妻子隐瞒巨额外债,讨债上门; 庞大收入来源的老父亲在家疑似被胁迫自杀,晴天霹雳! 突然有种感觉,李浩再也无依无靠,所有重担在一瞬间,都落在他的肩膀上,压得喘不过气来。 “喝口茶缓缓。” “我重申一下,警察这边需要你的同意配合,死者李敏平进行验尸,望你慎重考虑。” “家里来历不明的巨额现金财产,我们会调查清楚后给你答复的,不过,我看大概率是牵连到你爸在职期间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画外音就是当这钱没了。 许毅然心底有些悲怆的同情,明面上仍需履行手续,把准备好的文件,再次推到李浩跟前。 “不用考虑,我相信许警官!” “钱财问题我当做没这回事,但至少能给我爸申冤!” 李浩颤颤巍巍的手,连扶着纸张都难以为继,抖动地签下名字。 “接下来交给许警官了,抓住凶手,还我爸一个清白!” 许毅然重重点头承诺。 若非没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警察不会大费周章取得家属同意,才对死者进行解剖尸检。 定性为谋杀案便可以。 完成手续,循例交代李浩几句话,若是发现有价值的线索,第一时间给电话。 许毅然匆忙离开,赶往下一站:协同医院! 协同医院那边王志永和顾定军已经开始对高层进行约谈和询问。 早上回到办公室大家对了一下口型,针对协同医院连续多发的案件,王志永和顾定军明面上的征询,许毅然和白小花隐藏身份扮演病人暗中调查。 只是后来法医老赵那边传来消息,对李敏平进行尸检要得到死者家属的书面同意,才横插这么一曲。 由于吕淑萍被暂时关押起来,白小花留守本部对其进行看守和后续,童俊伟便和许毅然搭档外出了。 来到协同医院,童俊伟担忧地问:“小然子,你确定要去那个地方调查吗?” ”为什么要去扎死人堆去呢?好端端的角色扮演调查不好吗?” “怎么跟你丫的出来,总有一些奇思妙想和天马行空呢。不,我更愿意称之为胆大妄为!” “你是察觉到那个地方有什么不妥吗?” 有点儿话痨的童俊伟,下车了还不停唠叨,可以看得出,他内心深处对许毅然提出找医院停尸房调查,不乐意,很膈应。 “直觉!” 许毅然神秘兮兮的回答。 要调查协同医院器官贩卖的起始点,当然是找医院的停尸房,那里可是原材料供应点。 医院内人满为患,完全没有因为警察的抓捕行动和皮肤科主任李敏平的突然死亡,对人流量造成多大影响。 正准备找人问问,许毅然耳朵一动,听到悲恸哭泣声越来越近。 循声看去,看到一个刚刚死去的人被退下来,正在电梯口等待,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纷纷掩鼻后退。 “医生,这人怎么没了的?” 抓住一个刚从病房里出来的医生,许毅然问一句。 “癌症走的,三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可惜了。” 戴着口罩的医生简单回答便匆忙离开。 许毅然拽着童俊伟跟上脚步。 帮助分散注意力,许毅然把孙明海暗中调查出来的消息,低声细语告诉。 “协同医院五年前建造了颇具现代化的停尸场,斥资数百万造了个大冰库,十分豪气。” “这可是电视桥段才能看到的冰库,专门冷藏尸体,明面上看是跟市内多家火葬场有频繁的业务来往,增加不菲的收入。” “殡葬业务利润很大,协同医院挣死人钱无可厚非,但是直觉告诉我这里有问题!” 果然分散了童俊伟的注意力,脱口而出追问:“为什么?” 许毅然没好气地说:“说了是直觉,哪知道为什么,快跟上,看看医院内部是怎么处理刚死去的尸体。” 第四十二章 童俊伟有种想哭的冲动! “没钱给死者下葬?” “朋友,不用担心忧愁,没关系的,可以先欠着,啥时候有钱再给也行,我们公司推出多款服务,提供死者殡葬贷款业务,放心,完全没有利息,只是收取一点点小手续费罢了。” “我们奔波劳碌,忙前忙后,给点辛苦费不算太过分?” “放心,没问题的话,很多人办理这个业务,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理解,能享受到优惠政策是运气,福音。” “白纸黑字的合同清清晰晰,不存在坑人,把心放在肚里去,来,家属在这里面签字。” 协同医院西南边,有一处两层楼的平房,叫做‘凌霄阁’。 不是普通医院简陋无比的停尸房,里面装潢简约华丽,前后布局有大小灵堂,东西方的仪式一应俱全。 藏在人群里的许毅然,看着死者家属进行的一系列流程,低声呢喃:“不愧是私人医院,一条龙的殡葬服务真踏马齐全,还提供贷款。” 本以为停尸房是阴森恐怖的,胆怯害怕不敢进门的童俊伟,发现这里完全没有阴冷,反而是很干净敞亮,刷新认知,顿时舒心不少,压抑心情逐渐缓和。 他频频点头同意:“外面调查的数据说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我看死人的钱才是最容易!” “不过也理解,患病死者家属掏空积蓄治疗,最终连丧葬费也拿不出来的比比皆是,协同医院提供这种服务算得上急人所急,能为困难家庭解决燃眉之急。” 许毅然一碰冷水泼下去。 “你想得美!” “签名借款的家属和担保人肯定跟你一样,天真的想法最容易落入贷款套路。” “不收利息,手续费够你头疼的。我刚才偷偷瞄了一下,每个月手续费达到了百分之三十!” “高利贷都没那么黑!” “而且这是提供服务的,不是借款,不受法律借款最高三分利息限制,所以这是变相的大耳窿。” “不给钱的话,说出去连死人钱也拖欠,走哪都没面子,哪个家属遭得住这样的罪,被村里人或者邻居听到,脊梁骨要被戳断了。” “所以,不是医院做慈善,而是他们要榨干死者的最后一丝价值!” “活脱脱的吸血鬼算恭维他们,简直是吸完血吸骨髓的跗骨之俎!” 他的话很沉重,尤其最后那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榨干死者最后价值,连活着的家属也不放过,这种行为连骨髓都不放过,欠债高息的活人会被压榨逼死! 至亲离去本就沉痛悲伤,利用殡葬服务包办一切,提供贷款看似贴心服务,其实包藏祸心,吸血啃髓! 童俊伟忽然全身发冷,一个激灵,毛骨悚然的低沉说:“活人比死人更阴毒可怕!” 许毅然不可置否,很多时候活着的人比鬼更可怕! “走,跟上去,待会儿你这样” 许毅然抓住童俊伟咬耳朵。 “哎呀,怎么地板那么滑溜,撞破我膝盖了!” 生者为死者办理完手续,追着送别前往停尸房冰库门前,一位戴眼镜的小胖墩,摔倒在门口,引起大家的注意。 工作人员服务真的很到位,态度十分好,赶忙上去问候童俊伟,贴心提供治疗服务,特别说明不另外收费哦。 童俊伟连续几声惨叫让大家聚集起来,他平日里有点肥宅,不习惯在众多目光之下成为焦点,立马面红耳赤,像个关公,扎看上去受伤更严重了。 围拢聚集的众人身后,一个人影悄然的摸到门边,丝滑的溜进去停尸房。 一入门,扑面而来的寒冷! 光洁的墙壁,横竖两排冰冷的铁床,一堵墙是金属把手推拉门,用来储藏尸体。 处处透露着刺骨的冷冽! 灵魂都颤抖! 时间不多,许毅然必须快速的找一下证据才行。 掏出微型摄像机别在胸前,戴上口罩,摸索到储存尸体的柜子墙壁上,用力扣住把守,把推拉箱的储藏柜拽出来。 饶是许毅然大胆,在这个环境下不由心脏狂跳,即便冷气充足,汗水还是不争气的冒出来。 都是人,紧张和害怕是最为正常不过的情绪。 呼~ 长处一口气,许毅然拉出来的第一个箱子,是空的。 做好心理准备的他心里发毛啊。 阴气重不重不太清楚,至少这里的空调贼冷了。 妈的,原来门边上有指示灯,红色的代表有货,绿色的代表没东西。 此时许毅然注意到,边上有个绿色的小灯,因为停尸房太过光亮,如白昼一样,导致这一抹红绿色彩不明显,若不细心观察很难发现。 不多,也就五个储藏箱子有货的。 许毅然快速拉开,他不知道门口的童俊伟可以撑多久。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不对劲啊! 难道协同医院的人闻风而逃,早做准备,把尸体给转移了? 不! 有问题! 这五具尸体,都是老人! 老人他们根本不需要。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嗯?灯光?红绿? 妈的,灯下黑! 许毅然手心都冒汗,时间越发紧迫,用最快速度行动却发现找不到想要的证据。 翻箱倒柜出来的都是老人尸体,有的都结霜了,看样子是呆在停尸房无人认领,时间长。 之所以说是灯下黑,许毅然判断红绿色灯光是代表冰柜里面有无藏着尸体,这是表面的功夫,做给外人看的。 真正要行窃尸体的脏器,绝对不会那么明目张胆,最可能便是藏在看似表象上没有储存货物的柜子里面。 那就是绿色灯光的柜子! 扫了一眼,许毅然马上行动,容不得丝毫的耽搁,好在满打满算冰柜三层加起来也不过十二个,扣除红色以开的五个盲盒,还剩下七个。 不过,许毅然发现一个现象,红色灯光里藏有尸体的冰柜,是在最外面前三排参差不齐的陈列摆放。 要避免被发现藏东西,当然是屋子里头最角落比较没人关注。 钻到角落边,从最里面开始翻找。 推开第一个冰柜,果然发现了尸体! 许毅然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外面传来更加吵闹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什么,大概率能猜到,为了给他拖延时间,童俊伟肯定使出浑身解数了。 避免横生是非,得加快速度才行。 拉开裹尸袋的链子,许毅然颤抖的手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紧张,看到尸体的那一刻,他知道这次自己赌对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被开膛破肚,触目惊心的女子尸体! 里面的部分脏器被掏空了! 深吸一口气,吐出白雾,许毅然正了正架在胸口的微型摄像机,低声说:“警员编号0许毅然,早上十一点十八分,明察暗访协同医院停尸房,发现一具被解剖摘取器官的女性尸体。” “手牌上挂着女死者信息,她叫” 门口。 童俊伟摔伤不严重,办理丧葬业务的那位经理最里面说着服务周到,态度却很不屑,打算草草了事,别妨碍着最后环节。 眼瞅着许毅然还没从里头出来,童俊伟必须继续拖延时间。 趁着罗姓经理搀扶起身,扬手转头离去,情急之下的童俊伟扑向那人,把罗姓经理扑到门边上,磕破了脸皮。 霎时间鲜血横流! “我草你妈的,死胖子,你是来闹事的?” “你踏马的没事找事?” 罗经理撕开伪装,捂住受伤的脸,鲜血从指缝中流淌而出,巨痛使他怒火冲天。 二话不说,罗经理抬脚飞踹童俊伟。 虽然是个小胖子,但童俊伟也是经常接受警队训练的,一招半式还是懂得,不能打,至少能躲。 童俊伟侧身闪开,罗经理差点一字马落地,踉跄之间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形,奈何人模狗样的西裤不争气,步子迈得太大,扯到裆了。 撕拉一声,裤裆应声而破! 屁股露出花花绿绿的底裤,辣眼睛啊! 唰! 罗经理羞恼爆炸,挥手大喝一声:“大能、小能,把这胖子给我摁住,妈的,敢在咱们地盘闹事,你们家属给脸不要脸,看我不弄死你!” 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面罩的一大一小两个专门负责推尸体的男人,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恶狠狠走来。 “罗经理,这不是我们的家属啊,我以为他是你们的工作人员,一直跟随在咱们队伍的身后,是做后勤的。” 刚才负责签名的死者家属,是死者的弟弟,略显稚嫩青涩,一身普通的休闲服,脸上还有熟透的青春痘和痘印,是个校大学生。 刚才就是他签下借款人名字,旁边老态龙钟的农村妇女签名担保,应该是死者的母亲。 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很伤心。 众多亲戚中,哪有人会管童俊伟这个陌生人,毕竟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处理已故亲人,谁都不认识谁。 罗经理愣神扭头,震惊怀疑的目光看向童俊伟:“你丫的是谁?” “有奸细!妈的,想搞我们公司吗?” 心底隐约有些不妥,罗经理还是聪明的把童俊伟定性为奸细卧底。 协同医院窝藏罪犯,皮肤科主任李敏平家中自杀身亡,多事之秋,外面舆论传言风风雨雨的各种诋毁版本,此时不能往身上泼脏水了。 先把事情给定性,至少挽救一下声誉,不让在场的人怀疑医院被警察盯上,机智有才,罗经理在如此重要岗位上发光发热,真乃大材小用。 童俊伟步步后退,实在迫不得已的话,他会选择亮出警察的身份! 面对左右夹击而来的两位男人,他确实心慌了。 负责内勤的小胖子,入职多年来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 明明是个技术宅男,偏偏要一线肉搏奋斗,童俊伟被许毅然架在火上烤,一次次的突破自己底线。 家属们纷纷退避三舍,唯恐避之不及殃及池鱼。 两位凶神恶煞的男人抡起拳头冲上来,童俊伟放在裤兜里的手,正准备掏出警官证亮出来,却被人从旁边抓住。 扭头一看,是许毅然! 此时的童俊伟有种眼泪夺眶而出想哭的冲动! 小然子,你终于来了! 第四十三章 虚实交替,引蛇出洞! 嘭! 许毅然抬脚踹开冲上来的男人。 抓住童俊伟的手往后一拉,迎上左侧重来的高大男,侧身背对,躬身弯腰,来了个行云流水的过肩摔。 嘭! 撞击地板的声音在安静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被踹到连连后退的小能止住脚步,嗷嗷大叫再度冲上来。 许毅然瞅准机会,提前抢先一步压制出去,由上而下地抬手,手臂从小能肋部位置横插而上,脚步挪动侧方位绕路身后。 用肱二头肌的力量,手臂前后的夹击,猛地下压! 咔啪,嘭! 许毅然整个人重量猛地下压,导致冲击的小能胳膊肘整条脱臼,后仰,倒下! 后脑勺着地,疼得哇哇大叫。 因为戴着口罩面罩,倒下两人的惨叫有点瓮声瓮气,似乎干净阴冷的走廊,这种身影格外瘆人。 三下五除二,迅速干掉两人,许毅然喘着粗气站起来,冷冷地看向捂住脸受伤流血的罗经理。 “罗经理,我们不是死者家属,也不是工作人员,但我们的好兄弟跟死者同病房的,一样是癌症奄奄一息。” “看到人突然死去大家都悲伤难忍,我和朋友是过来看看接下来怎么流程和服务,难道这都不行吗?” “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九十年代古惑仔看多了?” 许毅然用力整理刚才动手有点儿褶皱的衣服,怒声道。 听到业务找上门,罗华眼睛咕噜转动,说:“误会,是误会,大哥,你也是医院病人的家属,来,这是我的名片。” “我们公司和协同医院是亲兄弟关系,说句不好听的,生老病死谁也阻止不了,你家人要是有需要,第一时间联系我,我给你提供最好的服务!” 不得不说,做业务的人变脸速度修炼到家,快过翻书。 罗华立即笑面迎人,掏出内口袋里面的名片递过去。 发现名片上沾染血迹,往身上蹭干净再给。 许毅然低头接过,扫了一眼说:“罗华经理不愧是干大事的,一点小误会冲突,大家算是不打不相识,你说的没错,生老病死,人生无常,哎,我兄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今晚。” “到时候有需要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我朋友不小心把你弄受伤了,去看看,我们会负责医药费。” 罗华态度转变,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发现伤口不深,但应该是碰到血管,血液一时半会止不住。 “没事,我找个医药箱弄弄就好,破了点皮不碍事,我又不是靠脸面吃饭的人,我们靠的是业务实力,别介意啊,做死人生意其实挺难的,也不被人理解。” “但我罗华既然投身该行业,定要服务好每个客户,这是我的宗旨!” “大能小能,还敢动手?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尊贵的客人,回来!” 罗华呵斥一声,止住不服气还想动手的大能小能。 这两位推尸体的打手,狠狠的盯着许毅然,不忿地回到罗华身后。 “小兄弟瞻仰观看流程自然是没问题,那接下来你就在旁边看着,我们的服务绝对让死者家属满意的!” 说这么多,罗华其实在立人设,卖惨。 做死人生意的固然不被世人理解,甚至亲朋好友,邻居们都会唾弃,当作瘟神,唯恐避之不及。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多少会生出同情怜悯的心思。 刚才签名贷款服务的一家子,顿时觉得收取一点儿服务费完全是理所当然。 人家劳动的报酬,怎么好意思不给呢? 在许毅然眼里,罗华要挣的不仅仅是明面上丧葬费用钱,背地里还干着见不得人的器官买卖勾当! 这才是暴利的钱! 难怪罗华转变态度那么快,皆因许毅然故意说兄弟癌症,给人感官是跟眼前这个死者年纪相仿。 在罗华判断中,又是一个可以掏心掏肺的尸体! 那都是钱! 一天收了两个好货,罗华心中早已暗自窃喜,开心到起飞了,哪还管什么伤不伤的,对许毅然他们的怀疑早就跑到九层云霄去。 不多时,罗华叫人送了医疗箱很快止血,继续接下来的流程。 “怎么样了?” 惊魂未定的童俊伟拉着许毅然衣袖,低声问。 “搞定了,事情比较顺利。” 许毅然暗中比了个ok的手势。 童俊伟点头,他有点茫然,不知到底搞定了什么? 由始至终,他搞不懂许毅然要找什么样的线索。 不过,童俊伟对许毅然是发自内心的信任,并未刨根问底。 市局。 刚市里开会回来的李建文,屁股还没坐热,接到许毅然的电话。 “什么?你说说详细情况。” “证据都拍摄下来了,那行,我部署一下赶紧行动,千万不能怎么了?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笃,笃,笃 李建文的手放在桌面上,手指一下下敲击。 “好,行,我另外找人去盯着,你说的没错,抓人抓脏,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你提出的问题我会仔细思考,不用担心,也千万别怕,查到什么人,牵连到谁,我都能替你扛着!” 李建文主动给出承诺,贴心交代几句后挂断电话。 “孙猴子啊,你真能搞事情,这么快就查到确凿的证据,要我怎么处理好呢?” “昨晚老爷子说了,如果是真的,绝对是一件这辈子谁都无法抹杀的巨大功劳,破了,不能保证我平步青云,至少有个免死金牌,日后组织有好事定会优先考虑我!” “真能折腾,我都还没想好对策,你提出怕牵涉很广,怕牵动某些高层面的利益,这要如何是好?” “这条利益链确实可能有大鱼,要未雨绸缪,多做准备,不能让许毅然查出来了在想法子,那就被动了。” “不行,扛不住的,我屁股还没坐稳呢!” “要赶紧找老爷子支招,要他亲口动用一些上面关系才行,不然,这个孙猴子太能蹿了,鼓捣出什么东西来,怕能把我给压死!” 李建文是个比较喜欢谋而后动,不太喜欢冒险的人,但面对突如其来的机会,他一方面忧心忡忡,生怕事情出岔子; 另一方面做好保全自己,两手准备! 看上去是有点怂,往往这类人才能在官场上走的更远。 而能搞事的许毅然,太过于高调,是外界不被看好的。 毕竟许毅然属于办事能力强的手下,李建文两手准备齐全才是决策的领导者,这里面有着本质的区别。 当然,许毅然也懂得怎么做个领导,只是现在没有办法一展所长。 至少着眼于现在的事情办好,做个好的办事员,不用像领导位置顾全大局,忧虑甚远,四面八方要照顾好,舒服很多,压力没那么大。 小卒子埋头干就完了! 即便是小卒子,许毅然也要当一个过河卒! 得到李建文口头指令,许毅然要亲自的去会一会协同医院负责人! 如果说,私下取走死者器官,拿出去倒卖挣钱,医院负责人不清楚,骗鬼去。 而且,皮肤科主任李敏平的死,许毅然可以肯定是跟医院暗地里器官买卖案件有莫大关系! 院长办公室。 王志永和顾定军正在轮流给医院职工询问,排查信息。 忙碌了一上午,终于结束。 “付海涛院长,麻烦你们今天的工作配合,十分感谢!” 王志永准备收队。 一位身材矮小,大腹便便,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眯着个小眼睛的男人,刚才还在专心地在办工桌上写写画画,听到后马上站起来,绕过办公桌,碎步小跑,提前伸出手跟王志永紧握。 “客气了,王队长,配合警察调查是我们的义务。” “给你们添麻烦是我工作上的失误!” “有空过来喝茶,随时欢迎的。” “哎,可惜了老李,怎么就想不开自杀呢?好端端的一个人。” “当年得知老李家里儿子儿媳不争气,我还给他开出了医院最高额的工资和奖金,好让他尽早把外面欠下的债务还清。” “想不到刚还清没多久,他自杀,真让人唏嘘!” 看着付海涛胖胖脸蛋,笑起来褶皱和肥肉堆满,眼睛一条缝,有点古代奸臣的模样,旁边的顾定军很不舒服。 王志永皮笑肉不笑说:“是啊,一个好的医生要积累和打磨,这样好端端的人死了,不但是你们医院的损失,也是患者的损失。” “付院长,请节哀。” 客套话言尽于此。 忽然间,许毅然和童俊伟径直走进来。 “王队,我还有些话要询问一下付院长,需要得到他的证实。” 许毅然一进来便开口说。 “这位是?” 付海涛不爽,脸上并未表现出来,强压着。 “我们的伙计,许毅然警官。” 王志永介绍。 “毅然,你跟死者的儿子儿媳见过面了?有什么情况吗?” 他是故意这样说的,打个配合,为了顺个理由出来,也要听听许毅然是否有什么发现。 许毅然点头简单把见面事情说一次,随后扭头看向付海涛。 “付院长,我想问你,据查实,贵医院科室主任的平均工资年薪大概三十万,但是死者李敏平几乎是年入八十万,这里面有三倍的差距,为什么?” 付海涛早有准备,幽幽叹气说:“这是医院给他的特殊照顾,之所以给出高三倍的年薪,他儿子和儿媳是赌徒,欠了不少债。” “老李是个苦命人!” “本来这笔钱我是打算以医院名义,给他的,借也行,可是老李性格倔强执拗,认死理,我拗不过,又不愿意看到他整天愁眉苦脸的,就提高了工资和奖金的系数,我们有合同的。” 付海涛转身朝着书柜翻找一阵子,拿出盒子,抽出一份资料,是当年医院和死者李敏平签下的聘任合同。 上面写得很清楚,聘用期限为五年,前两年按照系数三倍支付,后三年原基础减半,奖金视情况而定。 这么看确实是个有温度的企业,能解决员工燃眉之急的家庭困难,帮助走出困境,很人性化。 “原来如此,协同医院不愧是良心企业,有责任心,敢于担当,急人所急。” 许毅然嘴角上扬来了句吹捧。 花花轿子人抬人。 付海涛喜上眉梢,正准备开口谦虚一下,许毅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那为什么死者李敏家里灶台底下,不但发现了大量的现金,还有另一份和你们协同医院的合同?” 许毅然问题尖锐,语出惊人。 此话一出,付海涛彻底愣住,后背冷汗顺着脖子滑落,沾湿衣襟。 第四十四:兵不厌诈! 阴阳合同! 在场的脑海中同时冒出一样想法。 协同医院和死者李敏平签署的是阴阳合同,不得不让人怀疑,双方有着不为人知的桌底下交易。 付海涛竭尽全力平复情绪,强行遏制脸颊上抖动的肌肉,说:“许警官,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医院和每个员工都签署正式劳动合同,按规定按章程缴纳相关社保医疗等。” 大致上从微表情中判断出付海涛的心虚,许毅然严肃的表情兀自嘴角上扬,笑着说:“那合同跟你这份大致差不多,约定支付酬劳的金额不同而已。” 付海涛立即松一口气,如释重负说:“我记得这个合同的事情,当时和李敏平主任接触的是本院儿科主任韩志威,他们两个曾经共事过,私交关系很好。” “李副院长退休了,我让韩志威私下找过,是有提供了这么一份合同作为参考的模板,让他好好考虑应聘的事宜。” 恍然大悟的许毅然说:“哦,原来这样,难怪呢,我还怀疑死者李敏平为什么会保存,看来是随手一放保存下来的。” “那没事了,感谢付院长的答疑,解开我们心中的疑虑,谢谢,谢谢!” 这次他没有刚才的严肃紧张气氛,主动握手表达感谢,彼此之间还客套地嘘寒问暖,一副老友见面恨晚的样子。 虚之实,实则虚。 许毅然故意把关键信息不小心透露出来,并且虚张声势做了掩盖,用阴阳合同来转移注意力。 私人企业单位,很多都有制造阴阳合同,这并不少见,可以算得上合理避税的范畴,只是多少有点擦边了。 紧张气氛下问出来那句话,最主要的点是‘在李敏平家中搜出大量现金’! 笃定死者李敏平参与暗地里的器官贩卖,医院跟他那就会有金钱上来往。 打草惊蛇,付海涛在连续被警察光顾,私底下定然有所行动。 许毅然引蛇出洞的目的便能达到! 回到办公室,憋了一路的顾定军问出心中疑惑:“小然子,你刚才算是诈一下协同医院的付海涛吗?” 王志永从里头办公室捧着茶杯站在门口,调侃道:“你脑袋开始转动起来了,这样都能被你猜到。” “毅然,你是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坐在位置上陷入沉思的许毅然回过神来,说:“没呢,只是觉得这位付院长多少知道死者李敏平的事情,说不好,胁迫性自杀便是他们这些人干的。” 王志永眉头一挑:“哦,你也怀疑李敏平的疑似他杀,是协同医院的人干的?” “我也有这个直觉,但是经过一早上轮番询问,发现不了有价值的线索。” “来,定军,咱们一起对着刚才的笔录,回看早上的录像,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毕竟在协同医院轮番找职工询问,名单是付海涛提供,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问话。 如果内部职工肚子里有话,会适当传递异常行为出来。 王志永也不傻,每个见面询问过的职工,都会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这是例行询问工作的习惯,也合情合理。 刑警二队办公室大家各自忙碌,高速运转,直到傍晚时分,忙碌一整天的许毅然打算休息,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好几个未接电话。 突然间,许毅然想到什么,扭头问旁边瘸腿的孙明海。 “今天星期几?” “星期日啊,你没看到主楼那边没人上班吗?” 糟糕! 行政大楼是附属楼,上班大家从侧门进入,很少走主楼的正门,许毅然没注意到今天周日。 “把车给我,我用两天。” 许毅然毫不客气地抓起孙明海桌面上车钥匙,拿起双肩背包匆忙离开。 孙明海嘀咕道:“私车公用啊,记得报销油费!” 周日,答应了送邓颖霏去上学的,许毅然忙过头忘记了,手机里全是小女孩的未接来电,可想而知肯定是等着急了。 果不其然。 开着孙明海的日产红色两厢骐达,来到小区的许毅然,便看到站在马路边上嘴巴嘟得老长,着急等待的邓颖霏。 今天的邓颖霏青春靓丽,扎着双马尾,戴着无框眼镜,粉雕玉琢的脸上有着一抹红晕,一身碎花长裙配上小白鞋,旁边拉着个行李箱和手提电脑背包。 初夏六点太阳还没落山,西下的阳光穿透云层悄然落下,与少女交相辉映变成一幅转角遇到爱的美景。 “毅然哥哥,我等你快一个多小时,腿都抽筋了。” 刚一见面,邓颖霏跺脚生气。 “干嘛要在马路边上杵着等,在家里等不舒服吗?” 许毅然连声抱歉后,主动把行李放入车尾箱。 “不舒服,在家里浑身不自在。我爸出去应酬了,我妈天天唠叨个没完,烦死了,还不如外面清净。” 果然还是个小女孩的心性,邓颖霏从坐上车开始埋怨父母,带了许多零食的她,一边吃,一边还要分享给驾车的许毅然。 小女孩忘性很大,烦恼嘴碎两句后便抛之脑后,随后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彼此分享各自的趣事。 有个主动找话题的女人挺不错,至少旅途中不会寂寞,时间也在悄然过去,很快,许毅然轻车熟路下了高速,来到距离南江市一百多公里外的江河省省城,江城。 江城,美食商城。 饭后闲逛到九点半,正准备把人送回去学校,许毅然刚转头朝着电梯方向走去,忽然间,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刚回头的许毅然迎来一把巴掌! 呼啸而至的巴掌打得许毅然措手不及,兴许是这几天经常和人干架,他练就敏锐的反应,腰杆子用力后仰,避开这一巴掌。 定眼看去,甩巴掌的竟然是陈琳! “许毅然,你就这样对我的吗?” “跟一个小女孩周末来江城逛街,吃喝玩乐,卿卿我我,你当我死了吗?” 陈琳霸道的占有欲瞬间上头,她似乎忘记离婚的事实。 避开陈琳巴掌,许毅然后退两步,冷着脸说:“陈琳小姐,我们离婚了的,请你放尊重点,我和谁在一起,干什么,都与你无关!” 如果好生说话,许毅然会给出解释的,毕竟他发自内心的当邓颖霏是朋友,即便有更亲密的关系,也只是哥哥妹妹,完全没有往情侣的方向发展可能。 气急败坏的陈琳,紧握粉拳,跺脚生气。 身后一位浑身酒气,走路都打架的男子,从后而上,绕过陈琳,抡起拳头,不由分说朝着许毅然的面门砸来。 “操你妈的,你这个乡巴佬也配得上我的陈琳妹妹?看我不教训你!” 第四十五章 彻底决裂! 携带劲风的拳头有股浓烈酒气,看样子是喝了不少。 许毅然脸色冷厉,闪身躲避,抬脚勾了一下双上来的脚尖。 此人一个踉跄站不稳,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回头看向陈琳,许毅然不留情面地讽刺说:“你的眼光不怎么样啊,竟然看得上这种酒廊饭袋的货色,一如既往的差。” 陈琳摆谱翘起双手,环绕胸前,傲然道:“周凌飞是我新认的哥哥,他是省电台的主任,这次见面是工作性质的。” “我可不像你,朝三暮四,找个年轻的妹子,看她的样子怕还没大学毕业把?你们男人都一个货色,喜欢老牛吃嫩草。” 呵呵,虚伪的解释! 你认为是哥哥妹妹简单的感情,男人可不是这样想。 许毅然竖起一个手指,轻轻摇晃纠正道:“这叫做专一!” “三十岁,我们喜欢十八岁的,八十岁,我们还是喜欢十八岁的,瞧,我多么专一。” 陈琳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 “许毅然,这么没脸没皮的话你都能说出来,你当我是瞎子吗?” “以后不过了是?行,没问题,我早受够你了。” 周凌飞吃疼的站起来,酒精麻痹的作用下,差不多两百斤的人摔倒地板是很遭罪,骂骂咧咧道:“你这个前夫别在这里纠缠陈琳了,她不是你配得上的,我这个好妹妹,值得更好的男人!” “你再纠缠下去,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许毅然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周凌飞,这家伙莫非脑袋秀逗了,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明显是许毅然不想和陈琳纠缠下去,现在却反咬一口,不愧是混官场的人,懂得占尽先机! “傻逼,酒没喝够回去多喝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电视台主任就你这智商也够呛了。” 羞辱的谩骂每一句话都直插周凌飞心脏,比起肉体上的疼痛,此时他饱受话语折磨刺痛,扎心难挡。 “混蛋小子,我知道你,许毅然嘛,南江城最拽的警队新人,运气好踩到狗屎,破了三两个案件,还被誉为神探,狗屁都不是的东西。” “你这种人,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不是你能得罪的人!敢在我勉强羞辱叫嚣,你等死!” 周凌飞恶狠狠的骂道,试图用高姿态来找回场子。 许毅然心中冷笑不止。 周凌飞,省电台信息部的副主任,姐姐周玲珑,省委出头,如今在江临市班子成员,巾帼不让须眉。 父亲周一行,退居二线,省人大任职,母亲大学副校长 脑海中闪过周凌飞一家人的详细信息,毫不夸张的说,许毅然甚至比周凌飞本人,更了解他家每个成员的履历! “陈琳,恭喜你啊,看来是有找到门路,升迁上调省电台了。” “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大家以后十字路口各奔东西,何必干涉彼此的生活呢?体面的离开,不是成年人最基本的尊重吗?” 许毅然无所谓的摊手道。 他已经去茶楼取走录制下来的视频,里面存放这陈小光犯罪铁证。 这是一张王牌! 适当的时候,许毅然必然会打出的。 到此为止,陈琳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存在价值,这种关系暧昧不清,保持下去太让人误会了。 主要是许毅然现在有了想追求的人,不想因为这层模糊的关系,纠缠不清,剪不断理还乱,让凌薇薇心里长出疙瘩,介怀。 感情还是干净一点好,对自己负责,也是对新接纳的爱人负责。 这话说出来,陈琳心梗一样呼吸难受,邓颖霏却听得甜滋滋的,以为许毅然是在说她呢,一副小女孩的乖巧模样,主动玩起男人的手臂。 心里美滋滋的邓颖霏,经历过周华那件事后成熟很多,暗自笃定这次绝对不会看错人,许毅然是个好男人。 离婚的男人怎么了? 离婚是失败,再重新开始不就代表更懂得去爱和珍惜吗? 恋爱脑的邓颖霏,满眼都是许毅然的好。 “许毅然,是你的说,你可别后悔!” “我得不到的东西,旁人别想得到,我必定亲手毁去!” “你等着,我小舅一定会帮我出头,我陈家不会放过你的!” 陈琳眼含热泪,撂下狠话,因爱成恨,转头离开。 她这种人性格便是如此,只允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南江市电台交际花,外面传言就差没有滚床单的环节,贪慕虚荣的陈琳,自我超然,毫无容人之量,却无限宽容自身的过错。 “小子,你等着被收拾!” 周凌飞怨恨且有些得意地看了许毅然一眼,匆忙追上陈琳脚步,赶紧做个好哥哥安抚一下妹妹的情绪。 哥哥妹妹? 呵呵,学生时代这种情侣相处的暗黑模式,早已被玩腻了。 许毅然一眼看穿周凌飞的龌龊想法,本就有家室,还想着出来偷吃,满脑子想把陈琳推倒。 男人,还是最懂男人的!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走,我送你回去,别让这些烦人的苍蝇,影响了心情。” 许毅然腼腆微笑,抱以歉意说。 “没关系的,这样的毅然哥哥才是最真实啊!” 邓颖霏甜蜜一笑置之。 因爱成恨的陈琳,这些天在许毅然身上受尽委屈,定会报复的。 这也是许毅然想要促使的事情。 陈家一旦把许毅然这枚棋子放弃掉,以他们做事的方式必然进行摧毁! 看上去许毅然是处在被动,实际重生回来后一直谋划准备。 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许毅然即将正面硬刚权势滔天的巨无霸! 突如其来的变故,许毅然借着陈琳的手,彻底和陈家决裂了! 把邓颖霏送回去学校的途中,这小女孩多次暗示可以外面住一晚上,陪伴一下许毅然的。 可能是看到许毅然在商场碰到前妻,认为此时的男人多少有点伤心,邓颖霏发自内心的心疼,不知道说什么,能做到的是安静陪伴身边。 许毅然无语,小女孩不长记性,不懂社会的复杂。 让男人住酒店留宿,男女关上门难免会冲动发生一点事,这丫头还多次暗示,她还是个女孩。 免了。 许毅然不想节外生枝,也怕辜负了邓颖霏,恰好此时有电话进来。 协同医院放长线钓大鱼,鱼儿上钩了! 第四十六章 做错了要认,挨打要站稳! 协同医院,院长办公室。 付海涛着急的在踱步。 “姐夫,别走来走去的,看到都心烦,坐下来喝茶,深夜殡仪馆的车就会把那些没用的废物处理掉,你安心了。” 茶桌上翘着二郎腿正喝茶的罗华,脸上伤口每逢张嘴都会扯开疼痛,愤恨的他用力拍打皮沙发,发出嘭的一声。 “妈的,今天那两个小子是警察,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扮成病患的家属,操蛋,敢骗老子,看我不整死他!” 刚才付海涛和罗华针对今天的事情一顿分析,查看停尸房外的录像,发现许毅然和童俊伟这两位熟悉的身影。 “你踏马的给我少惹点事就不错了,还敢弄警察?” “要不是你这蠢货私自行动,把李敏平给弄死了,我用得着火急火燎的停止业务,赶紧处理问题,给你擦屁股?”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看到你就来气!” 付海涛一改白天的温文儒雅,粗暴的破口大骂,口吐芬芳。 罗华无辜说:“我哪知道李主任会选择喝下毒药自杀的?我不过是给他提个醒,让他儿子和儿媳消停一点,别到处赌钱,欠债,还能还上高额债务!” “多让人怀疑!” “外面风风雨雨的,一个小小的主任哪来那么多钱养活赌鬼?” “这不都是你那晚跟我咬耳朵交代的吗?我也是照你的吩咐去办事。” 说到后面,罗华不敢与说一不二的霸道姐夫对视,拉耸脑袋下来,声音细弱蚊蝇。 付海涛一把揪住罗华的耳朵:“那晚上我踏马的喝到不省人事,说出来的话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你比我还记得,平日里我吩咐叮嘱你的话,全当我放屁,操!” 有这么一个小舅子,付海涛操碎了心。 偏偏他老婆属于扶弟魔,见不得弟弟受苦受累。 付海涛才把罗华安排到殡葬馆里负责。 罗华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用他的话来说:“挣钱不寒碜,每单业务拿到五位数提成,在外面潇洒我就是大爷,谁还管我的钱怎么来。” 沉迷于泡妹子,潇洒的罗华,差不多四十还没结婚,整日酒醉金迷,过得好不潇洒。 若非早些年搞大了一个女人的肚子,为家里添丁了个独苗,付海涛可不会答应罗华碰这档子事儿。 耐不住枕边风的软磨硬泡,付海涛咬牙答应。 不过,付海涛欣喜的是罗华在这个位置上做得比很多人出色,业务肉眼可见的增长,付海涛长脸的同时荷包丰满起来。 针对李敏平的事,不能完全责怪罗华,付海涛也有部分责任。 酒后的付海涛,无意间提起李敏平债务还清想辞职不干了,这哪能啊! 好不容易找到主刀医生,他不会轻易放过,打算让罗华放狠话要挟李敏平为其所用。 不曾料,李敏平一时想不开,选择服毒自杀! 毒药,正是罗华提供的! “是我不好,我没分辨清楚姐夫的用意,可是我当晚真没说太重的威胁话,李主任是个好的主刀手,平日里缄默少话,这个工具人用得贼顺手,我也不想他离开。” “不干了也就算了。问题是,我们这档子事儿,能放过他吗?” “我们能放过他,姐夫你能保证他不说出去吗?” “他信吗?” 不愧是干业务的嘴巴,罗华连续三个灵魂拷问,付海涛彻底哑口无言! 逐渐冷静下来,付海涛抚着膝盖缓缓坐下:“暂时停下来,风头火势的,警察找上门来调查取证,谁知道会不会查出一点什么来。” “问题是李敏平这混蛋本身就不干净,家里搜出大量现金,前期我记得是你负责用现金每次给他的,那里肯定有我们的报酬费。” 罗华对这方面的心有点大,说:“姐夫别杞人忧天,前前后后我就一共给了李主任不到五十万,我找朋友打听了一下,在李主任家里找到足足三百万的现金。” “钱都长一个模子,谁能分得清出自哪里啊!” “李主任在职期间贪污了更好,我们算是撞大运了,反正人都死了,谁还能分别出每一笔钱的出处,全部赃款肯定会被列为是在任期间贪污所得,我们洗白了啊。” 罗华的一顿分析说到付海涛心坎里去,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起来。 其中环节和问题他深思熟虑过,李敏平赃款贪污谁知道多少呢?人都死了,无从查找。 即便查找出部分根源,也难以找全,亦或者是得不到关键口供承认,每一笔贪污款项对出来,也是痴心妄想。 这么看,无意中是用一个贪污受贿的案件,掩盖了另外一个案件。 单纯从挖出的现金来看,这是个案中案! 也是个无头案! “警察找上门,还有那个叫做许毅然的警察暗中调查,让我隐隐有些不安。” 付海涛喝口茶缓解一下干涸的喉咙:“希望顺利!” “当晚你没留下什么证据在李敏平家里?有人看到你吗?” 罗华舒缓神态说:“哎呀,姐夫,淡定,保证没有,三更半夜的,李主任干完活我亲自送回去,在车里把话挑明,那是一瓶常见的氰化钠,很容易获得,谁会查到我头上来。” “我一个间接的杀人犯都不怕,你怕啥。放心啦姐夫,有事我扛着,被查到了我以死谢罪,绝不透露半个字!” 付海涛脸上担忧终于缓和下来:“别瞎说,你出事了,你姐他们会放过我?” “好好活着,咱们大树底下好乘凉,吃肉喝汤小心谨慎,别让人给卖了就成。”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要谨记,千万别粗心大意,有点小聪明就耍威风,做人要低调,社会上太多人能把你一手摁死!” 罗华开怀笑着说:“知道了姐夫,还是你疼我。” “今天收了一件不错的货,要不趁着有时间,把能用的东西取出来,把这票给干完,之后咱们好好休息,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过些日子,我来安排外出交流学习考察,私人游艇会,十八线名模出海学习!” 脑海里闪过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付海涛顿时气血上涌,心头意动,眼里闪过无限期盼的遐想。 姐夫和小舅子狼狈为奸,互相掩护,出外浪荡简直不要太爽! “嗯,不错,忙碌了小半年是时候外出学习考察一下先进的经验,要和世界接轨,与时俱进。” “按照你的意见去落实,哎,李敏平死了,要重新找个主刀手,我可不想三更半夜的往停尸房跑。” “这段真空期你要抓紧时间物色一个可靠信得过的主刀医生,今晚我就活动活动一下,不知道技术有没有退步。” “今天死的那个是肝癌,我知道这个患者,去,抓紧时间下去准备手术。” “我收拾一下东西转头下去跟你汇合。” 罗华听到顿时来了精神:“得咧!” “恭候付院长大驾!” 被嬉皮笑脸的罗华这么一闹,付海涛一扫阴霾,心情好了许多。 他知道警察肯定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不然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来到协同医院,逐个排查询问。 许毅然潜入殡葬停尸房是个意外,里面二十四小时有大能小能两兄弟守着,不会出岔子。 当时罗华在场并未发现不妥,付海涛判断,许毅然他们肯定没找到什么东西,才想着通过闹事来引起混乱,浑水摸鱼。 罗华处理方式很聪明,秀了一下肌肉,见是不可为马上把事情压下来,巧妙让暗访警察退走。 之所以付海涛有这种错觉,皆因许毅然匆忙汇合王志永,来到办公室,敲打针对的提问付海涛。 若是有实质性的证据拿到,不会有这种莽撞的做法。 付海涛一眼看穿稚嫩青头仔许毅然的技巧办案手段,不屑一顾,完全不放在眼里。 只要今晚把停尸房里面的尸体,拉去火葬场火化,死无对证,付海涛便可以高枕无忧,等待风头过去,再重操旧业。 他可不会放弃废物利用,一本万利的器官买卖。 简直等于捡钱的! 正当付海涛收拾好办公室,关闭电源,准备关门离开。 忽然,门外黑暗的区域,传来脚步声。 “付院长,你暴露了!” 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走廊,显得格外阴森。 付海涛的心咯噔一下,骤然下沉。 “你你怎么来了?” 漆黑的阴影再度传出声音:“我不来,你就出事了。” “你出事不要紧,人家能顺藤摸瓜,查到老板们,你知道吗?” 付海涛略显慌张,强装镇定说:“请老板们放心,我会擦干净屁股,不会出事的,我已经” “免了!” 那个让人恐惧的声音说:“你太小看警察,准确说,太小看那个新员工许毅然了。” “今天潜入你的停尸房,你以为一无所获吗?” “证据,他们掌握了!” 付海涛脱口而出:“不可能!” 黑影并未争辩。 一个拇指大小的药瓶从黑暗中,朝着付海涛的脚下滚动而来,发出玻璃和地板轻声撞击的脆响。 “吃了,对大家都好。” “做错了要认,挨打要站稳!” 看着脚尖滚动过来的小药瓶,付海涛瞳孔猛地收缩,身体难以遏制的颤抖不止。 第四十七章 谋杀!肇事逃逸! “查到了吗?” 扣上蓝牙耳机的许毅然,边开车边接听来电。 刚下高速,正朝着协同医院行驶。 孙明海的声音传来:“大哥,查到了,你果然料事如神,怎么知道协同医院的付海涛院长有问题的?” “别那么多废话,把你查到的告诉我。” 许毅然有点心神不宁,不耐烦道。 彻底和陈琳决裂,陈家的毁灭性报复紧随而来,留给许毅然时间不多,他必须争分夺秒地展现价值和实力,还要有足够分量的后台靠山才行。 若不然,势力庞大无比的陈家,一只手都能把他给碾压死! 早做准备,许毅然不想引颈受戮。 孙明海正色道:“我查了很久,付海涛的信息三十岁前是有伪造嫌疑,通过关系找到异地的朋友同学来对照片发起核实对比,系统中果然出现这样一号人!” 这时候公安系统还没完成全国联网,甚至省内联网同步信息都在推进当中,各地的内部系统要审核对比难度比较大。 “那人不叫付海涛,叫做付涛,平原县大吉镇人,早年间开了一家诊所,那几年风生水起,请了两三个小护士在诊所开药打针,收益丰厚。” “后来出了人命,闹出事故销声匿迹,家里双亲迫于相亲压力被迫搬走,算得上举家搬迁,不知去向。” “我问过当地的警察同事,付涛有个私生女还呆在大吉镇,听说是跟一个小护士生的,没有登记领证。而那个小护士在十年前左右的时间,摇身一变,成为当地有名的茶叶老板。” 卖茶叶的? “你是想说,卖茶叶能让人发家致富?” 许毅然颇有兴趣说。 “也许,我不太清楚。” “那边的消息说,那小护士单身带娃一直过得很拮据,突然之间就像中奖一样,一夜暴富,买车建楼房,有稳定生意,俨然一副大城市归来投资的成功人士。” “可小护士带着女儿一直没离开过大吉镇,平日里四处流窜在不同饭店和诊所打工谋生。” 孙明海字里行间充满了疑问:“通过种种线索,我怀疑失踪的付海,就是协同医院的付海涛!” 许毅然没有正面回答同意,而是问:“付涛当年医疗事故解决了吗?” “哪有啊,死者家属要求赔偿十八万多,法院判决下来了,这不是没钱才跑路的。” 孙明海一边敲打键盘,看着传送过来的资料说。 “行,辛苦你了,回头等你的脚好了,请你放松按摩去。” 许毅然停车等待红绿灯,随口一说。 想不到孙明海还当真了。 “正规的不?” “你猜?” “大哥,你千万别踩红线啊,年轻人大好前途的,有些事碰不得” “大哥!大哥!!你那边怎么了?” “别吓我!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手机里传来碰撞的声音,随后沙沙的嘈杂,孙明海急切的呼唤。 电话那头。 许毅然停车等红绿灯,突然一抹刺眼的白光拐弯迅速照射过来。 本以为是哪个混蛋开车打远光灯,心里面正在诅咒一番,猛地发现,疝气灯一直照射过来。 一股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心有所感的许毅然,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抓紧拿捏! 许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开安全带,看着快速逼近的灯光,隐约间看到是一辆银白色的厢式五十铃货车。 按照行驶路线,十字路口上的许毅然准备左转,五十铃从右往左转弯行驶,并未按照既定规划路线去走,直接朝着车头左边副驾驶位置撞上来。 嘭! 嘎嘎嘎~~~ 孙明海的红色日产骐达左边一侧被撞得稀碎,车灯崩裂,碎片溅射,挡风玻璃砰然碎裂,蜘蛛网一样。 厢式货车撞上骐达后并未就此停下来,继续拖行二三十米后控制不住车头方向打滑,有侧翻的摇晃摆动,才嘎吱一声刹车停下来。 可怜了孙明海的车,半个车头没了,侧翻拖行骑在马路中央,被货车强行掀起,连续侧翻滚动才把惯性的力量全部卸下来。 五十铃小货车倒车猛打方向盘,嘎吱一声转头过来,一脚油门踩到底发出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车尾连续喷出黑烟,掉头一溜烟跑掉了。 黑灯瞎火的十字路口,许毅然抚着没有灯光照下的电线杆,浑身骨头散架一样勉强站起来,看了一眼肇事逃逸的五十铃汽车,记下车牌号码。 “妈的,差点死了!” “这是蓄意谋杀!” 许毅然甩动双手,疼得龇牙咧嘴。 要不是刚才停止状态下跳车,逃得快。 呆在车里的许毅然不死也残废! 后背脊梁发冷,许毅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的深入调查,触动了某人的利益蛋糕,利欲熏心的幕后之人终于是坐不住,针对他有所行动。 一出招便是杀手锏! 死里逃生的许毅然有点后怕。 案件情况通过上辈子的知识,约莫知道个大概,能清楚脉络。 身为一线执法人员的他,此时才真正懂得损害他人利益,制造出强有力的威胁,那些家伙真的会疯狂报复! 电影电视剧的桥段并非虚构,现实比荧幕上的桥段更夸张残酷! 秦海集团,你们这些人就那么迫不及待干掉我? 等着! 既然动手了,别怪我倾尽全力的报仇! 要杀我,你们准备受死! 许毅然恨得牙痒痒,心头暗下发誓。 他知道这件事绝对是秦海集团,感受到威胁,通过内鬼传递信息,才找人把许毅然的车也撞翻了。 今天周日,得知许毅然前往江城办理私事的同事不说多,但绝对不少,有心人稍微注意打听便知晓。 即便是重生后的许毅然,也不清楚内鬼是谁! 所以他才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抓内鬼! 没错! 他和李建文私下汇报的协同医院案件,放长线钓大鱼,明面上是垂钓协同医院负责人付海涛的完整犯罪链条。 暗地里要钓出来的大鱼,是藏在幕后的内鬼! 路段选择好啊,没有灯光,没有过往车辆,没有摄像头,新修好的迎宾大道 摸索了一下裤袋,好在许毅然有个好习惯,蓝牙电话把手机顺势装入袋子里。 翻开手机发现和孙明海的通话还在,断掉蓝牙,许毅然说:“被车撞了,停,没事,别着急,我在迎宾大道转向建设路的路口。” “听我说,小海,你这样” “听明白了吗?” “好,那我们分头行动等等!” 脑袋飞速转动的许毅然,安排交代孙明海一些事情后,忽然间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 “大哥,你别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那我现在开始行动了,你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小心点,别那么拼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我家老头子说的。” “还有大哥,大哥,你怎么了?说话啊,别吓我!” 电话那头的孙明海没有听到回答,着急万分。 随后,电话里传来许毅然冷不丁的一句话。 “付海涛会死!” 第四十八章 死在眼前,追凶挑衅! “不,不,不!” “我不想死!” 付海涛发自内心的恐惧,颤抖着说:“老板们应该看到我这些年来的付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别放弃我,千万别放弃我!” 怕了! 虽说协同医院是私立医院,但作为一个院长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此时面对漆黑的走廊过道,看不清模样的人影,抖如筛糠。 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的深渊魔兽,腥风血雨的龇牙咧嘴,欲要择人而噬。 “别废话了,浪费时间,赶紧吃了,我好回去交代。” 黑影的声音明显有些机械冷漠。 “你比谁都清楚,忤逆老板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妻子,你儿子,你的老母亲,都会因为你一时不慎的选择,而葬送了性命!” “噢,对了,忘记了,你还有个远在故乡的小护士和女儿。” 赤裸裸的威胁! 付海涛脸上肥肉连连抖动不止,表情从震惊转而绝望,瞪大眼睛难以相信所发生的一切,目光从门外走廊移动下来,最终落在皮鞋尖前的小瓶子上。 他心知这是什么东西。 里面装着白色粉末状再熟悉不过,乃是氰化钠! 皮肤科主任李敏平便是服下过量氰化钠致死!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付海涛颤颤巍巍的手捡起小瓶子,仰天悲怆。 黑影向前一步,不耐烦道:“赶紧的,磨磨唧唧,别逼我动手!” 半个身影走出灯光照射的地方,黑影垂下的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匕首窄,宽,厚,凹陷的刀身中间有血槽。 乍看上去不是市面上能找到的利刃,但毫不怀疑这是一把放血杀人的利器! 付海涛依稀能看到,匕首利刃残留着并未擦拭干净的鲜血。 “罗罗华他你把他杀了?” 黑影手腕灵活转动,晃了几下匕首,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而鲜红色的刀刃反射刺目光芒。 “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 付海涛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差点没能拿住手里的小瓶子。 胸口剧烈起伏想要强行把死亡的情绪压下去,反而适得其反,如弹簧一样越是压制,反弹越是厉害。 崩溃的付海涛,针落可闻的办公室内只能听到粗重呼吸声,每过一秒都是迈向人生终点的倒计时,显得那么的漫长。 “好请告诉老板们,放过我的家人!” 终于下定决心,付海涛不再挣扎,他十分明白幕后老板的恐怖和残忍! 黑影仅有的耐心被消磨殆尽:“老板的决定是你可以过问的吗?” “安心去,老板至少不会收回你辛苦挣回来的钱,你的家人日后生活能得到保障!” 吐出一口气,付海涛释怀了。 拧起衣衫一角,付海涛擦拭一下光洁的玻璃瓶,扒开盖子,目露果决地仰头一口喝下白色粉末氰化钠! 此时的他胸口起伏反而平缓下来,呼吸也不再那么地急促,仿佛已经坦然接受死亡的到来,全身都得到放松。 “终于解脱了。” 没过多久,付海涛呼吸变得困难,由内而外传来难以言喻的疼痛。 其实并非疼痛,氰化物阻断呼吸功能引起的一系列反应,这种感觉付海涛经常听说,书籍上常见,却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 随着大脑逐渐缺氧,付海涛宛如溺水中难以呼吸的人,心知时日无多,踉跄地蹒跚抚着院长办公室的办公桌,徐徐走到位置,一屁股地坐在椅子上。 正襟危坐,保留生前最后的体面! 耳边,他似乎听到了李敏平的呼唤,那是一个大声的嘶吼刺破夜空,在走廊外面嗡然传来。 “我来陪你了,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付海涛哀切地喃喃自语,眼皮沉重的缓缓闭上。 他听到的声音是真切,只是那并非死去的李敏平呼喊着他,是拼命赶来的许毅然! “你是谁?” “站住,别跑!!!” 拖着受伤的身体,不顾一切赶过来的许毅然,看到院长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黑影,还没等他靠近,那人拔腿转身钻入楼梯。 许毅然大喊,快步追赶。 当他来到灯光明亮的办公室门口,突然停止脚步,看到坐在椅子上,宛如疲惫劳碌一整天,正在稍作歇息的付海涛,淡然地酣睡着,神情安详,表情宁静。 顿然,许毅然空灵有感知,觉得付海涛死了! 死了! 胁迫性自杀! 妈的! 愤怒的情绪,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有种大海中欢快畅游的鱼儿,忽然之间被渔网捕捉到,拽着拉上渔船,那种四面楚歌的束缚! 自己努力拼搏的破案,步履艰辛地找寻线索,却一步步的落入别人设计好的圈套中。 无力感油然而生! 力不从心是真的,但许毅然更多的感觉是羞辱! 当着他的面杀人,不仅线索中断,更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尊严受到践踏的仇恨! 强压内心所有复杂不忿的情绪,许毅然一头扎入楼梯过道,听到楼下传来细微声音,判断出凶手迅速往下面去逃离,果断追击下去。 医院楼梯道是那种声音感触开关,许毅然顾不得受伤的身体,学着电影里面成龙的下楼梯办法,抓着扶手翻身跳跃。 快马加鞭连续几个跳跃,终于是看到了凶手的背影。 “别跑,再跑我开枪了!” 虚张声势地大喊,楼梯的错位差点让许毅然崴脚。 “嘿嘿,吓唬谁呢,你休假,不会配枪的。” 一楼门口,黑影打开门,十分嚣张淡定地说。 黑影凶手停下脚步故意吸引许毅然,无所畏惧的样子,气炸人了! 不急不缓的黑影凶手才淡定从容,穿门而过,从外面把门锁上,扣住,似乎还用什么东西鼓捣顶住出口。 机械声音?变声器! 听到黑影凶手的话,许毅然立即判断出他是使用了变声器。 够专业,够细节,够谨慎! 还踏马的知道我休假没有带上配枪,你说没有内鬼我都不相信! 追上来抓住门把手的许毅然,怎么也打不开门。 凶手肯定是在外面用什么东西顶住了。 无边的愤怒充斥大脑,许毅然拼尽全力地拽着门把手,嘶吼大喊传遍整个楼道。 不懈努力之下,咔啪一声,门开了! 这才知道外面门把手是被拖把栓过卡住。 顺手抓起断了一截的拖把棍子,许毅然茫然四顾,找不到凶手跑那边去了。 彻底失去凶手的踪迹! 逃了! 杀人凶手在许毅然眼皮底下逃走了! “草泥马地!” 怒不可遏的许毅然,扔下手中的断棍发泄情绪。 “毅然,人抓到了吗?” 此时,一楼的走廊尽头,顾定军匆忙赶过来,顾不得气喘吁吁,神情着急地询问。 许毅然盯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第四十九章 你信得过吗? “你刚才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丫的不会认为我是内鬼?” “咱们跟孙明海那小子都在办公室加班,你出事大伙都听到了,我第一时间赶过来救援,你竟然怀疑我?” 协同医院的院长办公室。 大批警察赶来勘察现场,大楼外部围起警戒线,夜晚的协同医院变得格外热闹,不少群众纷纷过来好奇张望,附近楼房的居民也都勾起探知欲,翘手张望。 小花姐正在给许毅然清洗伤口,听到不乐意的白了顾定军一眼。 “看你一眼怎么了的?一个大男人你的内心啥时候变得那么敏感多疑?” “人家毅然这几天拼命三郎,受伤都成了家常便饭,还故意被人肇事差点出问题,你就不能体谅一点?” 顾定军傻笑没有反驳,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毅然,我刚才的语气有点重,你没事就好。” “草踏马的,敢对警察下死手,找死!” “放心,毅然,军哥会找出人来,替你报仇的!” 说罢用力拍打许毅然的肩膀吗,十分仗义。 许毅然吃疼的倒吸冷气:“军哥,你轻点,疼啊,我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那眼神没啥意思,我就是一时间脑袋短路,愣住了。” 随便找个理由推搪过去,好在旁边的小花姐一巴掌把顾定军手打飞,恶狠狠的眼神警告。 女人是有个敏感的内心,小花姐看到许毅然这般拼命,还差点搭上性命,马路上被小货车报复性撞翻,司机肇事逃逸。 这不摆明了是故意制造车祸事故,要杀许毅然吗? 他们警察时刻对抗罪犯,被打击报复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一旦身边的同事出了这档子事,不免兔死狐悲,对号入座,悲从中来。 办公室里已经废了一个瘸腿的孙明海,许毅然再遭到报复,那绝对是无法无天,是挑衅! 跟孙明海的通话中,许毅然就察觉到大伙儿在办公室加班。 许毅然在分析黑影凶手故意说的那一番话。 首先确认是有内鬼的,不然,哪知道许毅然没有配枪。 其次,他认识许毅然! 这是个重点! 最后凶手从容逃窜,丝毫不惧怕背后追击的许毅然,有既定的逃走路线,是否等于有接应的人? 可以明确的一点,黑影凶手跟内鬼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 警队内部的内鬼,如非迫不得已,不会以身犯险,干这种杀人灭口的脏活累活。 也就是说,秦海集团有一个人专门负责干见不得光的活儿。 俗称:清道夫! 许毅然的想法还是天真了,以为可以凭借信息传递来抓住内鬼。 殊不知内鬼比想象中的狡猾很多,敌人在暗处,李建文又把得知内鬼消息透露出来 呃?消息透露出来了,谨慎的内鬼不可能没有私下行动。 念头纷呈的许毅然似乎抓到了那灵光一现。 私下行动并非特指眼前的杀人灭口,这事情内鬼干不出来。 牵涉到幕后之人才会派遣清道夫来处理付海涛,侧面证明后面的人在付海涛处理杀害李敏平这件事情上,是不满意的。 甚至可以说是做错了! 若非做错了,付海涛又怎么会被清道夫杀死呢? 这是一个简单的逻辑关系。 幕后之人消息灵动和反应的迅速,让许毅然觉得不寒而栗! “没错,毅然别担心,这事情我们会给你讨回个公道,肇事逃逸,绝对难逃法网恢恢!” 负责带队的裴勇宽慰说:“定军是本地人,打小认识五花八门的人,他负责帮你打听一下,四处收收风。” “交警部门那边我也让志永过去配合调查,不过暂时反馈过来的消息,还是一个普通的交通事故,能找到实质性的证据,可以定性为刑事案件!” 普通交通事故和刑事案件那简直是天差地别,侦察力度截然不同。 “谢谢队长,让你们担心了。” 许毅然发自内心感谢。 初次见面跟裴勇有不好的摩擦,但耿直率真的裴勇宛若没事一样,别说对许毅然有特殊关心和照顾,至少在工作上并没有徇私为难。 这就很难得! 主要还是许毅然展现出自身的能力,有足够的价值,胆大心细,是个好苗子。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胆敢动我二队的人,不管身后站着谁,定要给他深刻的教训!” 裴勇愤愤不平,坚定不移地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似乎想起了往日旧事,裴勇眼神略有黯淡。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中,转头再次投入工作,许毅然忽然喊住:“裴队,我能相信你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禁让裴勇愣在当场,连旁边的小花姐和顾定军都诧异万分。 要知道,警队内鬼的调查只有刑侦二队秘密调查,目前为止仍没有线索,事关保密,许毅然却当众说出来。 院长办公室内还有其它部门的同事! 虽说大家不一定知道许毅然突兀的这句话什么意思,但隐约之间透露着并肩作战队友的不相信! 这问题是很严重的! 裴勇愣神之际刹那间明白许毅然的用意,严肃地说:“我是队长,你不信我,还能信谁?” “净说这些胡话,我可以理解为你死里逃生脑子撞坏了,不跟你计较,下不为例!” 他生气了! 是个正常的反应。 换做谁被一个初来乍到的新员工这样怀疑,又是个队长,不生气才怪。 到目前为止,许毅然从未怀疑过裴勇,无论是当下的接触,亦或者是上辈子的一些知识,裴勇至少是个有底线的人! 刚走出两步的裴勇冷不丁地说:“你是当事人,去一趟交警部门配合交通事故的查询,辛苦一下。” 案件调查迫在眉睫! 许毅然遭到报复性的撞车事故,眼下就要争分夺秒地破案,揪出幕后黑手,掌握关键证据,与时间赛跑! 裴勇是明白许毅然为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质疑。 到了这个地步,破罐子破摔,内部保密反而成为掣肘。 既然保密没用,外面的人还是能轻而易举获取许毅然行踪信息,还不如宣之于众,在大家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利弊参半,事急从权! 至少口口相传后,大家心里面多少有些警惕,有怀疑的对象也会多留个心眼子,起码一定程度保障同事们安全,避免类似许毅然的事情再度发生。 二十多年的老刑警,裴勇一眼洞悉许毅然的想法。 同时默认了处理方式。 从交警大队出来,已经快十二点。 王志永提议:“吃点东西吗?吃饱好睡觉,明天你晚点到也行,多休息一会儿。” 许毅然说:“谢谢王队的关心,确实有些饿了,去吃点,麻烦你开车了。” “没有外人不用那么客气,他们都管我叫永哥,虚长几岁,你也可以这样叫。” 王志永熄灭手中烟蒂,上车点火,车辆发出马达轰鸣声。 许毅然坐上副驾驶,说:“永哥,这里有一部手机,是你的吗?” 副驾驶的门把手恰好能放下一辆翻盖手机的兜,许毅然顺手掏出兜里的手机。 正在扣上安全带的王志永,看到这部手机后整个人都麻了! 第五十章 靠山助力,正面硬刚的开始! “哦,这手机是你嫂子的,刚给她换了一部新出的苹果四,触屏的,外面吹嘘挺好,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 “这段时间加班加点,忙得晕头转向,只能满足你嫂子的物质来减轻心中愧疚。” 王志永释然地笑道:“等手头上的案件缓和一点,答应了你嫂子请年假带她去海边玩玩,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一次两次的,她嫁给我过得挺闹心。” “没办法,我们这个职业是这样,忙起来天昏地暗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还怎么照顾家庭呢。” “靠你了,我们二队的神探,你早点破案,我就早点带你嫂子出去旅游,不然,要闹婚变了!” 话锋的转变让车内顿感压抑气氛,骤然松懈下来。 许毅然顺势把手机放回原位,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别把我吹捧上天了,也就误打误撞踩到狗屎,破了案件罢了。” “永哥你把家庭幸福寄托在我身上不好哇,我压力很大,万一做不好我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 “要不,你赶明儿先和嫂子办个假离婚,不管到时候能不能破案缓缓,我都没多大的负罪感。” 王志永气了笑着说:“你小子出些什么馊主意,我敢提离婚,你嫂子不扒了我的皮!” “夸你几句你还喘上了呢,净说胡话。” “不过说实在话的,你对案件的敏锐程度和逻辑理解,确实比我们都强。如果你都没有信心破获的案件,二队要搞定难度很大。” 许毅然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好像发现什么秘密,打趣道:“想不到咱们神勇无敌的王队长,在家里还是个耙耳朵。” 王志永也不反驳:“这没什么好羞耻的,工作是一码事,家庭生活是另一码事。” “走,吃炒米粉去,你嫂子今晚夜班刚发信息来说馋夜宵。” “嫂子在哪上班?” “妇幼第二医院,护士。” “感情好哇,永哥受伤不用去医院,直接嫂子处理就好,你抓贼,嫂子治疗你,一条龙服务!” “你小子脑袋装了啥玩意?思维发散太快让我跟不上啊。” 翌日早上。 处理完伤口的许毅然,来到市里干部小区。 大榕树下,一群年迈老者正在乘着阳光,下象棋,打太极,散步。 与忙碌快节奏的年轻上班一族,悠闲的老年娱乐生活形成鲜明对比。 “老爷子在吸收天地灵气吗?看你一脸陶醉的样子,很享受。” 许毅然站在旁边,有模有样地照葫芦画瓢,耍几下太极。 “你小子终于肯来见我了?” 李青云没好气白了一眼,仍旧安耐不住关怀说:“抓贼有没有弄到哪里不舒服的?赶紧去看一下,我恰好认识个挺好的老中医,药酒推拿配合火罐针灸,技术一流。” “伤了不能拖沓,彻底治愈弄断根才行,不然到老了就会患上关节风湿的毛病,很痛苦的。” 陌生的城市里,重生后的许毅然第一次真切体会到长辈关怀,不免心中感动,没有表露出来,随意摆手说:“小子我强壮得很,一点小伤病不碍事,放心了老爷子,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只要照顾好自己,才能施展胸中抱负!” 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收工的李青云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懂就好,我就不唠叨你了,不然,你们年轻人会嫌弃我烦。” 许毅然立马抬手否定说:“别,我巴不得老爷子多唠叨关心我呢,在这陌生的城市里面,至少能听听你的唠嗑,才让我感到一丝温度。” 既然你在打感情牌,那我就顺势而为,别让人觉得我不识好歹。 许毅然转而说:“我妈给我弄了一点山上亲戚家的腐竹,烧柴火,大锅熬制的那种,这几天寄过来,赶明儿给您带过来尝尝鲜。” 李青云喜上眉梢:“是岩背山那头的腐竹吗?” “好山好水好豆腐,农家柴火香腐竹!” 许毅然竖起大拇指,点头道:“老爷子不愧是吃货行家。” “今天周一,不用上班吗?那么有空找我这个糟老头子聊天,礼物没带来,耍嘴皮子让老头子我吃空气吗?” 李青云一连串刁钻的发问,肯定是故意为之,乍看上去是颇具针对性的话术让人膈应不舒服,实际上心计许毅然找上门见面,葫芦里卖什么药。 类似于激将法的手段。 许毅然默然叹气说:“唉,这次的案件棘手啊。” “连我都差点折了,老觉得眼前一片迷雾,迷雾里面笼罩着一个看不见的大手,正在操纵这一切。” “我尝试在拨开迷雾,却发现好像触动了某些人核心利益,被打击报复。” “昨天差点车祸被撞死了!肇事者逃逸,幸好我跳车快,若不然就变成了肉饼。” 李青云鼻子冷哼,迎着朝阳洒落的光芒说:“朗朗乾坤,竟然还有如此肮脏龌龊的手段?” 建文为什么没跟我说? 孙猴子这铁定是惹到强大的敌人,不然谁敢动头顶国徽的警察! “胆大包天!欺负到头上来了,不还手等什么时候?” “你这孙猴子难道就没有一点血性吗?”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气得炸毛。 给人有种护犊子的感觉。 许毅然暗中大喜,神色凝重,压制愤怒地说:“我当然有血性,哪次被人欺负不哐哐回两拳过去的?” “只是对手阴险毒辣,势力庞大,我到目前还搞不清到底对手是谁呢。” “我不是怕,是有劲没地使啊,憋屈,难受!” 李青云开始上头了:“那就去侦破调查,怕啥?遇到什么阻力,冲就完了。” “年轻人要头铁,不怕撞上南墙,你是头顶国徽的人,千万不能怂,不能弱了势头,你代表着国家和人民!” “有咱们作为你坚强的后盾,你得把腰板挺直来对抗罪犯,要做迷雾中那一抹刺破黑夜的灯光!” 许毅然感慨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爷子分析透彻,小子我一定不怂,不会辜负了群众的期待,纵使粉身碎骨,也要把幕后的人也揪出来,还这片天一个朗朗乾坤!” 一老一少,呆在大榕树下忘乎所以地畅聊,过往旁人看去俨然一副别样的景色。 许毅然走后,李青云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你丫的这个副局长兼政委是怎么干活的?” “孙猴子差点被人报复撞死,你不管不问?” “干啥吃了你?” “一点血性没有,你是不是好日子过习惯了,忘记咱们的太平生活是先辈枪林弹雨之下,用血肉之躯,累累白骨,换回来的?” 刚接通老头子电话的李建文,电话里传来劈头盖骂,整个人都处在蒙圈中 自从李建文捅破了这层关系,许毅然和李青云神交已久,彼此相识却心照不宣。 李青云是大概能猜测到被许毅然钓鱼的痕迹,自己是那条鱼,碍于面子打死也不愿意承认。 有些事情不能捅破那层纱窗纸,维护应有的体面。 刚才见面的谈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家十分清楚明白。 不管李青云怎么想,他所表现出来的愤慨激动,态度说明一切,会在案件上倾尽全力的支持许毅然。 李建文定然把协同医院私自暗中贩卖人体器官的案件,提前告知了老爷子。 双方是一条战船上的,破获案件对于李家来说百利无一害。 更是李建文的翻身仗! 许毅然在前面冲锋陷阵,殊死拼搏,如果还得不到李青云的承诺和协助,那就白瞎了。 之所以没有找李建文说话,那是因为他的分量不够重! 秦海集团涉及的利益链条太过粗大,牵连甚广,盘根错节,即便是提前知晓答案的许毅然,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是谁。 要利用好退休后李青云的人脉和关系,才能最大程度得到应有保障! 反击开始,定然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不但是在工作上对抗秦海集团,私下,许毅然和陈琳彻底闹翻,也会受到陈小光的报复。 提前准备,许毅然悄然来一个公器私用! 裴勇给了许毅然半天休假的时间,拜访完李青云老爷子,他便找一下陆小智,看看事情的进程如何。 来到社区法律咨询办公室,大门紧锁,陆小智并不在这里,拨个电话过去。 电话里传来吵闹的声音,逐渐变得安静起来,陆小智才说:“毅然,旧小区的业主在秦海集团闹事,我过来这边劝阻。” “你有什么事?” 许毅然饶有兴趣说:“没,有空想找你喝茶。” “怎么回事?是在秦海集团的大厦闹腾吗?” 陆小智难得挤出来喘口气,耐着性子聊起来:“还有啥,法院判决出来了,双方合同纠纷秦海集团胜诉,按照原合同履行义务就行,吃闷亏的业主当然不乐意。” “好端端的房子同意拆迁,本想安稳生活,最后闹得房子没得住,补偿款项落实不下来,民怨四起,哀嚎遍野!” 许毅然疑惑问:“你不是做好万全准备去打的吗?还说,损害利益的合同是不合法,法院大概率不会支持的。” 陆小智愁容惨淡:“大哥,双拳难敌四手啊!” “我踏马就一个人出庭,对面一支专业且高端的律师团队,一人主讲,三人辅导,这踏马的人比人的死!” “人家大集团有钱有势,憋屈得要死,我都想找人发泄一顿,业主们不怪我算是万幸了,但吞不下这口气,秦海集团摆明着生吃,吃相太难看了!” “不跟你说了,闹到警察都来维护,业主们要是爆发冲突可就麻烦了,我先去拦一下。” 挂掉电话的许毅然叹气,陆小智真不容易,专门干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还没整几个钱,也算是竭尽所能造福一方群众。 挂断的电话再度响起,是凌薇薇。 “快过来帮忙,秦海集团大厦这里,我正在为我哥讨回公道!” ??? 数个问号浮现在许毅然的头顶。 案件进展那么迅速吗? 调查还没开始,这么快就找到了元凶? 似乎知道许毅然的疑惑,夹杂吵闹声中传来凌薇薇急促催促:“赶紧的,你不是说帮我吗?不会是怂了想退缩?” 男人,哪能容忍一个心怡的女人这样刺激! “马上,立即,就到!” 许毅然挂了电话,风风火火赶过去。 第五十一章 好狗不挡道! 秦海集团大厦。 正门,群众愤懑示威。 横幅: 【还我房屋,无良开发商!】 【秦海集团侵吞房产,天理难容,天打雷劈!】 【小市民的权益应该被剥削吗?】 【大集团不讲仁义,赔偿款和拆迁房全部没落实,生吞平民百姓的房子,没人管了!】 白色的横幅,黑色的字体,宛如火葬场里面的灵堂字样,路过之人看到极为扎眼。 身穿保安服装的秦海集团安保人员,和阶梯下面喧嚣不止的群众,正在对峙。 “还我房子!” “无良开发商!” “还我公道!” “秦海集团坑骗!” “法律不仁义!” 群众齐声呐喊,声势浩大,威胁十足,剑拔弩张的双方,犹如火药桶随时一点就爆。 “妈的,喊了那么久没卵用,人家根本不带正眼看咱们。” “输了官司能怎么样?” “操蛋,一群懂得运用法律的流氓!欺人太甚!” “别等下去了,冲进去,我们不怪陆律师,他尽力了,但房子和钱都没了,我们两手空空,奋斗大半辈子的财产被坑走,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干!废话那么多干嘛,早等不及了!” “冲,管它三七二十一,他们不让我们活,我们也要弄死他们!” “对,大家都别活了!” 群众开始出现不和谐的声音,愤怒引起共鸣,陆小智喊破喉咙仍旧压制不住大家的怒火。 扔下东西,群众迈开步伐朝着秦海集团的正门冲去。 稀少的安保人员立即高度紧张,筑起人墙,试图阻止。 “大家伙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说到我声音都沙哑了,你们这是犯法的,会被人抓住痛脚,为人诟病,不但得不到公平的对待,还会因寻衅滋事受到惩罚!” 陆小智奋不顾身地挡在群众跟前,张开双臂,理性告诉他这种冲突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人家秦海集团赢了官司,中院审查判决结果出来,拆迁民众吃了暗亏,憋屈得紧,但不能莽撞冲动,事情闹大了,吃亏的还是平民百姓。 胳膊肘扭不过大腿啊! “陆律师,我们知道你的好心,但这些家伙是人渣,败类,社会的毒瘤!” “我们气不顺,我爸为了房子的事,气到胸闷住院了!” “走开,陆小智,别说我不给你面子,你要当秦海集团的走狗,我连你都不放过!” 为富不仁,坑蒙拐骗! 被坑害的拆迁群众杀红眼,哪管那么多,即便前面挡着的是义无反顾,不收取任何费用帮助他们打官司的陆小智。 失去理智的群众见陆小智挡道,用力拽住往后拉扯,好让其让道。 至少在群众们心里,陆小智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大家心照不宣,嘴里说出的话有些毒辣,要伤害他,使不得。 会让人心寒的! 群情激奋,陆小智费尽唇舌,见事不可为,暗自着急也没用。 恰在此时,一个少年径直从人群堆里钻出来,站在安保人员和群众中间。 “警察,让开,我要进去履行调查的职责!” “谁敢拦我?” 许毅然亮出警官证,对着前面挡道的安保人员说:“你们要是胆敢挡路,我会不留情面地把你们全部拷回去!” 突然出现的这一幕,不但吓坏了狗仗人势的集团安保人员,还让正准备冲击防线的群众,都停下动作。 怎么回事? 警察不都还没来吗? 这人是怎么从人群堆里走出来的? 群众彼此互相张望,似乎都想问,这人是谁家的孩子?咱们这里好像没有警察? 最后发现,在不起眼角落里头,一位脸蛋漂亮穿着朴素的女孩,畏畏缩缩地闪躲众人目光。 陆小智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噢,对了,某个家伙的手机照片里! 群众暂时偃旗息鼓,缓解了陆小智的压力,扭头看向许毅然,觉得这货还是挺有担当的,跟他所接触过的警察,或者说公检法部门的那些人,有很大的区别。 这家伙竟然老早藏在人群里面,我都没发现。 陆小智心里别提多感动,独木难支的他面对群众闹事不听劝,差点崩溃。 此时颇有底气地对大伙说:“大家别闹腾了,安静下来,听听这位许警官是怎么替你们伸张正义的!” 走上楼梯,背对着大家的许毅然,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两下。 你丫的陆小智,马上顺手把我放在架子上烤了! 一连贯的动作毫无痕迹,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管饭! 许毅然心中暗自吐槽,脸上一片严肃,见无人搭话,横眉一扫:“你们还要拦着吗?” 顿时,安保人员不约而同地胆怯后退。 后门大门口的地方,一位身穿西装,打领带,人模狗样,梳着个大背头的中年男子,嘴角上有一颗带着一根毛的痣,不急不缓地走来。 “这位警官,我们秦海集团乃是市立十大纳税大户,董事长和总经理常年入选杰出青年,市立商会的副会长,常年热衷于公益事业” 许毅然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厌烦说:“关我鸟事?” “秀肌肉?傻叉!” “明目张胆的阻碍执法办公,你看我把你拷回去,你们集团的人谁敢多说一句试试?” 西装男被怼得难受,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强行挺直腰板说:“我们集团并没有接到相关调查的文件,这位警官,请允许我核实一下可以吗?” “毕竟集团重地,可不是闲杂人等可以随便进入的,我们的管理很严格,请你原谅,我也就是个打工人!” 这人说话抬高姿态完全不眨眼,一副倨傲的模样,不把许毅然放在眼里。 许毅然冷哼道:“警察做事还要提前通知你们集团?” “难道我们抓犯人,要拿个大喇叭告诉他,你赶紧跑,我要抓你,然后一边追一边喊。” 扑哧! 后面安静下来的群众,爆发出哄堂大笑。 有些人笑得前仰后翻,眼泪都出来了。 西装男脸面挂不住,紧咬后槽牙,脸色憋得涨红,到了爆发边缘,忍得挺辛苦。 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他还是故作姿态的强硬道:“我要先通知一下上面的人,麻烦警官你等待片刻。” 许毅然的耐心消磨殆尽,怒斥道:“让开!” “我现在命令你——让开!” “你有权拒绝,我会行使执法权!” 他的态度更加强硬,完全不给眼前的西装男任何回转余地。 傻逼不是? 警察执法还要等你通知上面,好让你做准备应对,销毁证据吗? 许毅然缓步靠近,安保人员害怕突兀散开,唯独西装男还强装镇定,死死站在原地不肯退让。 “怎么?想对我动手?反抗?” 许毅然嘴角上扬不屑,一只手放在腰间后面,做出拔枪的姿态:“来,动手,看我不一枪把你给崩了!” “这么多人看着你反抗,我开枪也有道理。” 西装男崩溃了,再也忍不住踉跄后退,脸上恐惧难掩,转身要跑走却绊到了门前的地毯,摔了个狗啃屎。 好生狼狈! 笑岔气的群众们再度爆发出热烈掌声和欢呼声,甚至好事者吹起口哨,声援许毅然。 解气! 太踏马解气了! 狗仗人势的一群安保人员,就这么在许毅然面前土崩瓦解。 连西装革履,自称安保经理的男人,面对强势的许毅然都不堪一击,夹着尾巴狼狈逃窜。 陆小智倍感脸上有光,傲然挺起胸膛,接受群众们投来和煦目光。 摔倒准备站起来的西装男,被一只大手扶起来。 “发哥,小心点,门口地毯老了就该换,集团门面别舍不得钱,咱们不缺这点碎银。” 来人是个戴着墨镜,短裤长袖,穿着时尚休闲的年轻男人。 黄黑相间的头发很随意,有点凌乱,配合他那张帅气的脸庞,却有种外国小哥哥慵懒风的飒爽。 西装男受宠若惊:“二少爷,你什么时候回国了?” “你说得对,地毯是集团门面,该换得换。” 二少爷浅浅一笑,脸颊出现酒窝:“这位警官好大的官威,请问我们秦海集团什么时候得罪了你?要用这种办法扫落我们的面子呢?” “忘记介绍,秦风,秦海集团副总经理。” 有礼貌,有素质,说话低声细气,很平和,乍看上去是个接受过高等教育,有身份地位,家庭教养的高端人士。 “许毅然,刑警二队。” 许毅然不咸不淡地回答。 “刚才我听许警官说,要调查我们公司,没问题,我们乐意。” “秦海集团欢迎社会各界的监督,更欢迎警察同志的调查,我们绝对无条件地服从和配合。” “只不过我有个疑问。” “什么时候秦海集团触犯了刑罚?要劳驾到刑警队的许警官同志亲临调查呢?” 秦风条理清晰,说话有理有据,循序渐进,环环紧扣,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是有个案件牵涉到秦海集团,我例行询问调查,难道有问题吗?” “倒是你们这些人,把我挡在门口,拒绝配合调查,安的什么心呢?” 许毅然洒然一笑说,反将一军,把持话语权的主动。 “发哥是集团安全保卫的副经理,履行职责,稍加询问是很合理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错。” “既然许警官要调查,当然是配合的,没问题,请你出示案件的相关征询函或者资料。” 秦风铺垫那么久仍旧半步不退让,最后祭出杀手锏,要求正式的文件,或者案情相关资料。 手续! 人家要手续! 许毅然心中冷笑,一时间没法接话,带着敌意的目光,看向秦风。 秦风一脸的洒脱淡然,无所畏惧,笃定许毅然绝对没有相关手续。 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似乎在说:凭一张警官证就想进去?做梦! 早看穿你的把戏,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后面的陆小智暗骂糟糕,哪有什么合法的手续,许毅然明摆着是利用警察身份,生吃吓唬。 没有多少急智的陆小智,仍旧打算待会儿冲过去救场,不能眼睁睁看着许毅然这样被人欺负的。 正在此时,楼梯下,人群堆,不起眼角落里,凌薇薇举起手中的一份文件,喊道:“许警官,你跑太快了,忘记把资料带上了。” “好狗不挡道!” “瞧人家质疑咱们办事不按规章制度,传出去不好,有损警队的形象。” 第五十二章 当众打脸,结下仇恨! 好狗不挡道! 这几个字宛如尖刀利刃,深深刺入秦风的心坎。 许毅然说出来或许杀伤力没有那么大,在人群堆中的美女凌薇薇直言不讳说出,在女性光环的加持下,杀伤力剧增! 尤其喜欢在美女面前装逼耍酷,很在意面子的秦风;凌薇薇这番话无疑是对他的一种嘲讽、酷刑。 凌薇薇手里拿着的立案通知书,主要是许毅然看到其身旁悄然来到的王上明,打了个眼神,马上明白了。 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既然受到生命的威胁,遭遇报复行为的故意撞车,眼下确实没有直至要害的证据,但许毅然还是厚着脸皮找上李青云。 李建云无厘头地被老头子一顿臭骂,电话询问许毅然,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达成初步意见。 许毅然深度怀疑秦海集团,案子也在李建文的全力推动下,随便找个由头,用经济犯罪的案件,以经侦的名义,成功把庞大的秦海集团牵连进来。 立案成功,师出有名! 除开王上明这个熟悉的面孔之外,悄咪咪摸索到凌薇薇附近的一个女性也是本届新员工,吴文雅。 孙明海想泡人家,这几天瘸腿受伤,本来意志消沉打算用工作加班去麻痹自己,哪料到吴文雅主动贴上来嘘寒问暖。 她是那种面冷心热的女人,属于比较传统的性格,因为家中长女的原因肩膀上担子一直很沉重,养成了不擅长甜言蜜语,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达的性子。 是个好女人,孙子这货要珍惜才好。 混在群众里面的还有几个照过面,见过一两次的经侦同事。 有个靠山真是给力啊! 许毅然由衷感慨。 陆小智很识趣地主动把书面文件手续,交到许毅然手中。 “秦风副总经理,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如果你不懂法律,秦海集团的法律顾问可以让他出来,看看这东西的真假性。” 把手续甩在秦风脸上,许毅然爽爆了。 秦风脸色极为难看,当场被女人羞辱,联合眼前这位臭要饭的警察,别看他人模狗样,文质彬彬,内心阴暗扭曲的他,此时恨不得揪住许毅然的衣领,用拳头狠狠把脸给砸烂! “警察手里的东西哪还有假的!” “既然许警官手续齐全,我们集团公司肯定会无条件地配合调查,请进,小心地毯,千万别被绊倒了!” 皮笑肉不笑的秦风,往旁边挪了一下,让出道来。 丫,你小子挺能忍的? 许毅然用眼角蔑视的目光扫过,抬脚向前走两步,故意停在秦风跟前,用仅两人听到的声音说。 “小子,跟我玩,你还嫩了点。” 随即不给秦风反应过来的时间,许毅然朗声道:“感谢秦风副总总经理对我们警察工作的理解。” “小明,来了就别藏着,上来,既然人家那么大方的配合调查,咱们也不能做些鬼鬼祟祟的事情,光明正大一点。” 王上明笑嘻嘻地说:“好咧,然哥。” 不显眼的群众里,几个便服的年轻人钻出来,跟在许毅然身后,昂首阔步进入秦海集团的大楼。 秦风脸色铁青,气得发抖,紧握拳头咯咯作响,怨毒仇恨的目光看向许毅然背影。 许毅然,我记住你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甩脸给我看,把我的脸面摁在地板上摩擦。 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不敢动你。 你等着,我要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生不如死! 秦风心中恶念难以遏制,许毅然嚣张丑恶的嘴脸深深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要用独属于自己的方式,去找回面子来! “然哥,外面围堵在门口的群众怎么办?”吴文雅紧赶慢赶地追上来问。 “不用管,凌薇薇也是受害者群众,她会处理好问题,安抚群众,等一下就驱散的。” 前台咨询处,许毅然开着高台观察大楼内部的环境。 “这次我们要调查的目标是谁呢?” 王上明把案件资料简单说一下。 “然哥,这个案件是秦海集团的总经理,秦小天涉及的一个资金洗钱诈骗案件。” “报案人两年前把案件立起来,秦小天的法律顾问代表也例行通过书面提交答辩,我们记录中并没有传唤他来做笔录口供。” “我们队长说秦海集团这几年的案件十分诡异,随便抓一个有关联的出来足以重新申请立案。” “他还说,让我们全力配合你来进行调查。” 说出这话的时候,王上明多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懂领导的意思。 经侦和刑警联合办案屡见不鲜,但是让一个新员工许毅然来主导调查,没职权没职位,这就让一起协助而来的经侦同事,多少感到膈应。 现在不说什么论资排辈的问题,但是国内长达几千年的官场文化,论资排辈早已根深蒂固,在每个人心里扎根生长。 许毅然压一头的主导调查,没有明说是小组长,却差不多的形式,除了吴文雅和王上明,其他要求配合出外勤的同事,又怎么会舒服呢。 有大领导罩着,如果许毅然连这种最基本的人际交往关系都处理不好,不用出来混了,还谈什么报仇雪恨,撼动陈家那颗大树。 “龙队长真会开玩笑,啥时候轮到我来主导调查的,是我配合你们的工作,应该是强哥来负责。” “我一个刑警队的,跟在你们经侦背后配合一下就好,是你们的保镖,至少在干架的时候我可以冲第一个啊!” 许毅然谦虚恭维的看向旁边不远处三十出头男人,经侦的同事徐伟强,把锅甩出去,千万别沾手,干净利落。 还故意引用了他公厕战神的名号,跟大家开起玩笑。 果然,徐伟强听到后面露喜色,爽朗道:“毅然,你这话说的不对,你可是咱们警队的未来之星,破案率百分百的战神啊。” “咱们跟着你沾光呢。” 瞧瞧这幅姿态,互相恭维却没有明确的推诿,明摆着对许毅然甩过来的锅,很受用。 “嘿,小女娃,通知那么久还没有人接我们上去的?你们总经理秦小天呢?” 徐伟强礼貌性地拍一下桌面,催促前台的招待美女。 美女恭敬站起来说:“抱歉先生,刚才问了,小天总经理今天不在办公室,你看能不能晚点再过来?” 徐伟强眉头紧皱,加重语气不悦道:“他不在,你们公司就没有其他领导了吗?” 美女勉为其难地说:“抱歉先生,都不在,全部出去考察项目了。” 嘭! 徐伟强用力拍打桌面,发出一声突兀的轰鸣,以表示心中的愤怒。 “搞什么飞机?” “你们公司是不是故意避开我们警察的调查?” “别以为我们来到秦海集团是给面子,事出有因才会亲身前来,别蹬鼻子上脸,惹恼我们,直接给你们一个强制传唤!” 老油条的徐伟强很在意面子,看得出来他做足了姿态,享受外出调查成为队伍头头的事实。 另一方面说,这人除了虚荣一点没别的坏事,至少勇于担当,也不怕破口大骂引起旁人的奇怪目光。 有损警队形象? 不存在的! 这番话只是在电视剧的tvb里,现实生活中,对抗罪犯的警察只能比罪犯更加狡猾、凶狠、不要脸才行。 吓得一个咯噔的前台美女,委屈巴巴的样子,双眼马上通红,踌躇不知的她,害怕地抓住衣服不知所措。 “这位警官同志,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我是秦海集团的公关部,赵娜。” “领导知悉你们的到来,没能亲自来迎接而感到抱歉,我代表秦海集团欢迎各位领导的莅临指导工作。” “实在没办法,第二季度很多项目准备上马,集团的领导们比较繁忙,你也是知道的,上半年不努力,春节喝西北风。” “咱们公司集团依靠项目来盈利,连领导都不能只是呆在办公室中喝茶看报,要走出去洽谈项目才行。” “抱歉,十分抱歉,希望你们理解,理解万岁。” 匆忙赶来的是一位戴着眼镜,踩着黑色高跟鞋,身穿职业装的知性美女,公关部经理赵娜。 过来后马上放低姿态,连声抱歉,发火的徐伟强拳头像是打在上,使不出劲。 赵娜这位职场女性有点飒爽的英姿,身材姣好,面容无关有点儿皱纹却难掩那种干练,是个成熟的美女少妇,对男人的杀伤力很大。 徐伟强的面色缓和许多,说:“那怎么办?” “难道你们总经理那么大牌,摆架子,要逼得我们警察出具强制召唤吗?” 赵娜不愧是公关部的经理,察言观色是强项,见徐伟强松口,有回旋说话的余地,马上大蛇随棍上:“息怒,各位警察同志息怒。” “小天总经理已经知道各位的大驾光临,正在处理完事情尽快往回赶。” “要不这样,咱们先到办公室喝茶,休息一会儿,我也能在职能的范围内,尽量配合警察同志的调查。” 硬碰硬,徐伟强不怕谁,再嘴硬,再难缠的对手也碰到过。 就怕这种吹耳边风的软话,他实在不懂得怎么去处理。 正当徐伟强准备缴械投降,顺应赵娜的安排,旁边的许毅然抢先说:“这样不是刚好吗?赵经理,麻烦你直接带我们上去总经理的办公室,我们现场调查取证!” 听闻此言,赵娜心里泛起惊涛骇浪,训练有素的她,表情管理差点失控! 第五十三章 为什么找人撞我?你要杀我吗? “还是毅然的脑子活泛,先进行现场的调查取证环节,等到秦小天回来就可以问话了。” 徐伟强灵光一闪,配合着说:“带路,赵经理,同时你记得通知秦小天,让他尽快往回赶,警察的时间很宝贵。” 这里可不是电视剧那样,要什么调查令搜查令才能进屋,警察一旦对案件进行立案调查,那就有权利在嫌疑人的活动场所和范围,进行仔细的勘察取证。 许毅然巧妙利用法律规则,打出至关重要的一张牌。 实在地说,秦小天的案子算不上刑事,入室取证调查力度有所欠缺,可对于当事人的刻意回避,许毅然用这种办法来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是一种威逼手段! 打乱节奏的赵娜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秦小天总经理的办公室,没得到允许是不能进入的。 说好听是保护公司集团的隐私,说白了是秦小天这个人私密性很强,对于自己的私人领域很看重。 公司上下都清楚,不少员工出现过私自进入被骂的狗血淋头,连保洁阿姨都要在秦小天在场的情况下,打扫卫生。 “各位领导,这样不好?” 赵娜不知道如何应对,这超出了她能力的范畴了。 “没什么不好的,赵经理,带路,别拖延时间,如果你不方便,我们自己找上去也行。” 徐伟强一马当先地带领众人乘坐电梯上楼。 赵娜气得跳脚,却无可奈何,根本阻挡不了警察的正常手续对案件深入调查。 阻碍调查可是犯法的! 乘坐电梯来到17楼。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紧锁,赵娜不好意思地说:“领导们,我刚才说了,这间办公室的钥匙,只有总经理有,他没回来是进不去的。” 暗自松一口气,赵娜还算是完成任务,把警察挡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 “那没办法了,只好等待你们的总经理回来。” “先去找个办公室,麻烦赵经理对我们需要的资料送过来,我们要审核调查。” 经济犯罪的案件,审核的资料很多,最大的一个模块就是财务,里面涉及到很多专业知识。 徐伟强无奈说,众人一起前往赵娜准备好的休息办公室,先对资料核查。 调查受到阻碍,许毅然必须想些法子来推进才行,不能被拖住后腿,滞后取证。 “赵经理,洗手间在哪里?” 大家等电梯下去时,许毅然问。 “就在左转走廊的尽头,我们等这位领导一起。” 赵娜不放心让许毅然单独留在17楼。 “不用等了,这次是开大的,时间很久,你们先下去,我回头就来。” 许毅然装模作样地捂着肚子疼痛难忍,加快脚步朝着洗手间小跑过去。 赵娜带领一群人,不能因为许毅然的突然离队,抛弃而走,只能硬着头皮先下楼。 王上明看到了许毅然打过来的眼色,心领神会,朝着同伴们挤眉弄眼,传递信息。 外出调查,同伴之间的默契程度很重要。 因为调查工作每次都肯定不会一帆风顺的,无论是互相配合的问话,亦或者是调查深入的推进。 一定的默契程度,红脸白脸地唱戏,互相打一下掩护,很有必要。 循规蹈矩得去一趟厕所,故意拖延时间流逝,许毅然才慢慢走出来。 17楼的办公区域很大,会客厅,会议室,总经理办公室都在这边。 刚才赵娜介绍了一下,这一层分为两边,一边是办公区域,另一边是公司高层的休息场所。 明显地看到,铁门隔开的那边是休息房间,隔着门看进去,一间间房间有点像宾馆,或者单位的招待所。 秦海集团实力雄厚,公司集团高层提供单独休息房间很正常。 再次来到大门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许毅然尝试扭转一下锁头,确认是锁住无疑。 不过这种圆形的锁头,其实用一张小卡片就能轻易卡住门的缝隙,顶住锁,前后两下就能推开。 正当许毅然找一下随身携带的银行卡,脚下门缝中的光亮看到,办公室里头有人影晃动。 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敲门! 三声敲门,是职场礼仪。 敲门声响起后,许毅然看到缝隙中的阴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门从里面打开了。 在许毅然面前的,是一个身材挺拔的俊秀中年男人。 “那些烦人的苍蝇走” 秦小天的话说到一半,到嘴边却硬生生吞回去。 他看到门口站着的不是赵娜,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秦小天总经理,第一次见面,幸会了。” “刑侦二队许毅然!” 亮出警官证,许毅然似笑非笑说:“劳烦你大老远地赶回来,这速度也是够快的,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取证。” 难掩错愕的秦小天,震惊的表情没有一点谎话被戳破的尴尬,反而抿嘴一笑,淡定自若的说:“许毅然警官,我听说过你,警队的明日之星,破案率极高的超级警察!” “还是一位新员工。” “你敲门正好,我刚从项目基地赶回来,听说警察要来找我配合,我当然十分的乐意,热情地配合,是每个人民群众的责任和义务。” 眼对眼的说谎,一点都不慌张局促,秦小天这人是修炼到家了。 不愧是大集团的掌舵者! 凭着睁眼说瞎话的魄力,便能甩开许多所谓的职场精英十条街。 这人的样貌,跟楼下碰见的秦风有几分相似,秦小天彰显一个成熟男人的气质,有魅力的那种。 兄弟俩都是善于做表面功夫的,秦风的一些微表情细节很容易出卖他心中真实想法。 而秦小天却没有这种微表情的破绽! 高下立判! “哟,能被如雷贯耳的秦小天总经理认识,不知道这是我的幸福,还是烦恼呢?” 面对这种脸皮用水泥构筑的奸商,许毅然凛然不惧,回应一个灿烂的笑容,话语里面针锋相对。 “许警官年轻有为,警队豪杰,未来之星,你的名字才如雷贯耳,集团恰好和市委的领导有点交情,领导口中这几天都对你赞不绝口呢。” “别站着,进来喝口茶。” 秦小天盛情邀约。 秀肌肉,拉关系! 这是要让许毅然忌惮! “总经理的茶自然要仔细品尝,不过,眼下小子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许毅然不慌不忙,没有理解应邀进门,问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你为什么让人开车,把我撞了?” “你要杀我吗?” 第五十四章 无奸不商,亏本买卖必定有鬼! 有一部美剧是专门去分析人的微表情管理。 各种微表情在无意识下出现在五分之一秒,但足以暴露出人的内心情感,是最真实的反映。 微表情有神态,动作,肌肉记忆等等。 繁杂且多,只是外国人把它分门别类,整理总结起来。 其实在国内,尤其是官场和商场,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对话频繁,咱们说的人情世故,察言观色,就是针对人的微表情进行阅读和理解。 就像长辈口中说的,某某做人很棒,经常回家看望,都带了水果、礼品、养生品,是个孝子。 这就是看到一些事情发生后的阅读和理解,给人的直观感受。 微表情,就是通过下意识的细节和动作,判断出人的内心,从反馈的信息,抓重点。 许毅然故意近距离的说出这样富有针对性的话,是想看一下秦小天的微表情,能传达个什么信息来。 凭借上辈子的阅历和知识,许毅然约莫估计到肇事逃逸的司机,跟秦海集团有直接关系。 多半的猜测和怀疑,没有直接证据,缺乏根基。 既然全面的和秦海集团这个庞然大物宣战,许毅然对要害死他的元凶,不会轻易放过。 任何一丝可能抓到的机会,他都会如猎犬一样拥有敏锐的嗅觉,和坚韧不拔的紧追不舍精神,紧紧咬住罪犯,绳之於法是最终目的! 为了破案,许毅然不会采用常规的手段,毕竟,他是深刻认识秦海集团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循规蹈矩的调查手段,很难攻破秦海集团提前设好的防线。 秦小天二度愣神,嘴角在五分之一秒,肌肉动了一下,往后扯动。 配合表情来宏观看,是一种轻蔑的笑。 轻蔑的笑容是可以理解为,发自内心的瞧不起,还有洋洋得意。 针对许毅然忽然之间提出的尖锐问题,全面解读秦小天微表情。 那就是说:“小小警察还不随便拿捏!”。 另外也有种视生命如草芥的漠然! “许警官,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可不是杀人犯,怎么能说想杀你呢?” “况且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无仇无怨的犯不上啊,杀警察可是很大罪的!” 秦小天耸肩摊手说:“第一次见面,别搞得那么严肃,许警官以后警队的中流砥柱,我们企业和警察之间要多交流沟通。” “这段时间我听上面说,要大力的搞警企联合,加强企业的保护政策,正好我想到几个好的意见” 又拉出和上面的良好关系来说事儿。 许毅然对此不太感冒:“小天总经理还是先泡好茶,我们的同事待会儿就上来,人有些多,找你谈话有点费茶水。” 通过突袭引起秦小天微表情的变化,许毅然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答案,确认了策划一切的幕后主脑就是秦海集团。 按照他的预想,完全不用太着急的对秦海集团动刀子。 只是他能等,有些人着急不能等! “欢迎,欢迎来品茶,我对茶叶很有研究的,来,许警官,边喝边等。” 秦小天热情不改,再次邀请。 许毅然却之不恭,进入了总经理办公室,顺带发消息给王上明,让他们上来问话。 “你别太拼命了,案件要查,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千万不能为了查案奋不顾身,舍己为人!” 街边奶茶店,凌薇薇责备中带着关怀。 经侦的调查许毅然没有参与,凌薇薇配合工作驱散了闹事的群众,只是苦了陆小智,回头还要做好大家的安抚,也要针对已经出具判决的案件,进行仔细的研讨,上诉到高院去。 摸了摸鼻子,许毅然轻松说:“你这是关心我吗?” “还没问你,为什么跟着大家一起闹事?知法犯法,你是要罪加一等吗?” 没有得到批准的聚众闹事,是违反的。 只是很多时候针对群众事件,执法带有人情味,没有出啥意外就得过且过,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都明白,如果不是把群众逼到绝境,谁会有这种闲工夫去闹腾。 凌薇薇叹气无奈说:“我哥的房子就是被秦海集团给强拆的,后来是我继承签名,并非说那房子多值钱,只是我觉得秦海集团这个行为,突然间启动的项目,掩盖的真实意图会不会就在我哥房子里。” “你的笔记中没有提到这件事啊。” “没有,我哥早年间就在那边居住,期间我还过来探望过几次呢。而且根据我的调查,那片旧区改造的项目是东河公司标下来,据说后来是秦海集团花了很大价钱买过来,拿到了工程主导开发的权力。” “你是认为,秦海集团这种临时的行为,是针对你哥的房子强行拆除,里面有一些决定性的证据?拆一片,就为了掩盖事实真相?” “是,我是这么认为,并非空穴来风,做过很多调查,你以为我这一年就呆在档案室哪都没去吗?” 凌薇薇幽怨的白了一眼。 “旧区改造从东河公司竞标得来,秦海集团不但出高价参与其中,抢过工程主导权,补偿给了东河公司过亿的巨资,楼房的销售利润东河集团占据大头,施工、拆迁、承建等等,秦海集团全包了!” “也就是说,东河公司做个甩手掌柜,待在家里就能享受巨额的分成收益。” “作为以盈利为目的的商业行为,你不觉得反常吗?” “前些天我朋友送来的一份报告,就是秦海集团旧区改造项目的真实财务报告。” “财务报告里面显示,秦海集团在这个项目中的亏损,高达一亿一千万!” “东河公司获利超过两个亿!” 躺着赚了两亿! 许毅然倒吸一口冷气:“你哥到底掌握了秦海集团什么东西,能值过亿的?” “听你这么一说,旧区改造项目有很大的问题!” “陆小智跟我说过,旧区改造时候秦海集团开出很诱惑的条件,才能快速的推动下去,用了不到两个月就签好了五十九户人家的合约,马上动工拆迁,有种迫不及待挣钱的样子。” “你调查的结论明显亏本买卖,秦海集团加速拆迁改造那就绝对有问题的。” “会不会因为工程的亏损,才导致强拆的群众拿不到好处?秦海集团在该项目上亏损太严重,真实目的也达到,不愿意支出了!” 凌薇薇赞同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有的明争暗斗,最终受害者是老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正巧大家有空,我带你去见见我哥!” 凌薇薇兴趣索然的不想继续谈案件。 你哥? 你哥不是嘎了吗? 许毅然打了个冷颤。 “大男人的咋那么胆小呢。” “是去祭拜我哥!” 凌薇薇俏皮的嘴角上扬,嗤笑道:“切,公厕战神也不过如此。” 许毅然猛吸奶茶,笑容猥琐的说:“如果不是在大街上,我会让你切身体会到公厕战神的厉害!” 凌薇薇俏脸一红,嗔怒。 第五十五章 浮出水面! 秦海集团17楼的办公室,此处视线开阔,足以俯瞰整个南江市半壁江山。 一江两岸的城市,波涛粼粼的江面上,泛起高楼林立的城市倒影。 一览无余的开阔视野景色,即便是喜欢享受把城市踩在脚下的快感,秦小天此时也没心情去欣赏美景。 经侦的突然造访,许毅然的针锋相对,秦小天心中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奇怪的铃声忽然响起,区别于普通手机的常用铃声,这声音是有规律而沉闷的。 秦小天打开锁着的抽屉,掏出一部带有天线如砖头般的电话,有点像90年代的大哥大款式。 加密卫星电话。 秦小天接通电话:“爸。” “你被警察盯上了?怎么回事?” “两年前的旧案子,经侦那边翻出来找茬,屁股都擦干净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你能处理妥当就好,千万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协同医院那边出事了,这段时间咱们要低调一点。” “我知道了。” “爸,经侦我倒是觉得没什么,许毅然掺和进来,一见面就直接问我,是不是要杀他?” “是你们动手的吗?他一个新入职的小警察,有那么大的能耐对我们产生致命威胁?” 秦小天深知,善于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面的他爸,越老反而越不允许别人去挑战他的尊严地位。 他怀疑,年纪越大的人,是不是都有一样的通病,那就是疑心病! 你跟他坦白地好好说话,无论对错,都会得到正确的理解和原谅; 如果一旦有所隐瞒,哪怕是三分假七分真,亦或者是善意的谎言,疑心病重的老董事长很容易以偏概全,相信自身的判断,而不相信谎言和隐瞒之后的解释说辞。 “这件事你不用管,许毅然这家伙太能鼓捣,自从他入职以来我总觉得是处处针对着秦海集团。哼,这种老鼠屎想要坏了我们的一锅好油,不会让他得逞的!” “略施惩戒,给他点颜色看看,别以为当了个小警察谁都敢惹,敢在太岁头上动图,不知死活!” “那位领导也对他颇有微言,刚才还跟他通话来,暗示我们做得干净一点,不要留下痕迹。” 电话里面声色俱厉,愤怒之情相隔甚远都能深刻感受到。 “我什么都不清楚,想管也管不着,包括你们的协同医院。” 秦小天似乎着急划清界限,表达态度。 “协同医院这件事情你就不用三翻四次地提起,不让你接触是对你的一种保护,你看,现在不是出事了,要不是你大伯果断,赶紧擦了屁股,现在我们就被警察顺藤摸瓜找到,惹得一身骚。” “许毅然胆敢上门直言不讳的挑衅,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找死的家伙!” “本来没对他动杀心,撞车也就稍作惩戒警告一下,放他一条生路不知足,那这次绝对不会让他活下去了。” “先挂了,我跟你大伯商量一下对策,把公司明面上的生意管理妥当就是你的职责。” 提起这事秦小天倍感窝火:“东河公司的拆迁户又来闹事了,堵到了公司门口,这事一而再,再而三地闹下去,不是办法。” “那群刁民无视法律和判决,我们赢了官司也没用,等于一张废纸。” “天天闹地,还怎么正常开展工作?” “东河公司超过一个亿无厘头的亏损到现在还没补回来,你和大伯也不说到底怎么回事,明里暗里的账目我都让人做了几十次来应对部门检查” 秦小天在抱怨。 他对老一辈喜欢隐瞒的做法感到不满,口口声声说保护,为你好,涉及到根本的机密性东西,即便是坐在集团总经理位置的他,也不得而知。 说出去不怕笑掉外人的大牙? 秦小天感觉到总经理只是个头衔,摆设,吉祥物。 父亲和大伯到目前为止,还在幕后牢牢地把握住集团命脉! 对年轻一辈,完全不松手,不信任。 麻烦事,擦屁股,全让他干完! 换了谁,心态都会逐渐发生变化。 既然你怀疑我,那还当我是你儿子不? 还把我当成继承人培养不? 我踏马都三十多了! 时间不等人,耗不起了! 难道要你们两个老家伙嗝屁了,才能给晚辈让道吗? 这就是秦小天的内心世界。 “胡说什么!” 卫星电话里传来呵斥。 “你爸我和大伯打下来的天下,秦海集团就是咱们家的,南江市赫赫有名,连江河省承认的大企业。” “你以为,没有读过书的泥腿子,能靠什么在几十年间创立如此庞大的集团?有些黑吃黑的东西,我和你大伯都不想你们这辈人沾染。” “一旦染上,双手就脏了的,这辈子、永远都别想洗掉!” “我们老一辈千辛万苦,费尽心思地保护你们,别不知足,现在的锦衣玉食不是你看到那么光鲜的。” “以后不准说这些话了!” “听到了吗?” 电话那头的他爸,不知道秦小天正在粗重的喘息着,似乎内心在做着某种剧烈的挣扎。 听到多次的催促,秦小天上下起伏的胸口才缓缓平复下来。 “知道了,爸,我会竭尽全力地做好分内事,把集团曾经的龌龊给洗白。” “但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隐瞒了多少,我没有方向去努力洗白啊!” “许毅然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能把他摆平,搞不好,能发展一个警察的内线!” 最后这句话,才是秦小天铺垫那么久要说的。 打心底,他是看不起许毅然这种小警察。 正因为许毅然的锋芒毕露,尖锐刚硬,引起秦小天驯服的兴趣。 他就喜欢驯服身边的人,办公室不起眼的角落,还放着一套特殊爱好的驯服女人装备。 “不行,说了你不能碰,千万别打许毅然的主意,这件事情我和你大伯会商量着来处理。” “反正都是死人一个,让我练练手又如何呢?” “大哥搞艺术去了,大姐专门管理海外的资产,这辈子大概率不回来了,我知道你们老一辈的好心不让我们弄脏手,可是,这时候如果我不能挺身而出,用我一个人的代价,来换取大家的干净,爸,你就不怕某一天你和大伯都挡不住了,辛苦一辈子打拼下来的江山” “彻底崩盘!” “倾巢之下哪有完卵!” “我不想做个啥都不清楚的冤死鬼!” 积压已久的不忿,秦小天在此刻爆发出来:“我只不过是想替爸和大伯你们两个分担一下压力,想撑起这个家!” 电话那头久久沉默不语。 “小天,爸知道你的一片孝心,这个家你最有担当了,你有这个想法,爸和你大伯都很欣慰。” “好,许毅然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好。” “假如点子太硬,驯服不了,那就果断干脆地做掉,别留下活口!” “成大事者,心狠手辣!” 捂住半边脸的秦小天,恰好窗外阳光被云层阻挡,露出一抹一抹依稀的光亮,落在他嘴角上扬,邪魅的笑容上。 “知道了,爸。” 躬身的秦小天,仰头起来顺势用手往后薅了一下,把头发全部往后梳理。 棱角分明的脸颊上,似笑非笑的笑容里藏着一丝难掩的残忍。 歪头一下,秦小天正看向角落里头,铺了些许灰尘的特殊工具! 第五十六章 发现罗华尸体,杀手【蜂鸟】! “许毅然,你是彻头彻尾的柯南体质啊。” “休假半天来扫个墓,都能遇到这档子事儿,也是没谁了。” “话说,告诉军哥,哪个女人陪你来扫墓?别隐瞒,我刚才问了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说你和一个女的一起过来的。” 顾定军悄咪咪的在许毅然耳边说。 他们是在公共墓园,紧挨着的火葬场。 许毅然应邀和凌薇薇一起过来扫墓,祭奠她哥。 她哥因为特殊原因只能暂时呆在这里,没有沉冤昭雪之前,不能回到京城。 或多或少,凌家的那位也是受到该事情影响,才会被人拿这件事情出来针对,缠绕,停职,接受调查的。 不巧,祭拜结束后刚下来,许毅然见到刚拉过来的两辆灵车,从里面运输出来的尸体,渗出血液。 怀揣疑惑的许毅然当即向前询问,灵车是从协同医院出来的,打开裹尸袋,里面叠放这罗华的尸体! 罗华,协同医院下属公司的殡葬服务经理,和许毅然打过照面,有过冲突。 最终惨死,被人装在裹尸袋里,以此一并烧了,毁尸灭迹! 要不是许毅然警觉发现,罗华死了都没人知道! 运送尸体的火葬场员工,有很大的嫌疑,毕竟裹尸袋套着一具尸体和两具尸体,有着本质的差别! 许毅然当即打电话摇人,裴勇立即带队前来封锁现场,盘问接触过的人员,也通知在协同医院正在搜集盘问的王志永,提高调查的力度。 警队内部马上高速运转起来,上头下令把协同医院停牌封锁,在调查还没结束前,不得营业。 重点调查殡葬馆! 火葬场这边裴勇亲自处理,发现尸体,严重的凶杀案。 死者罗华背部刺穿,一刀毙命! “军哥,陪个朋友来祭奠扫墓,我也不想碰到这事儿的。” “你就别笑话我了,赵法医对尸体的初步检查是什么意见?” 许毅然无奈的询问。 对于柯南体质,出门遇上案件,他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真的很玄学! 顾定军瞄了一眼正在打包尸体的赵法医,难掩那种惧怕的神色说:“死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背部刺穿心脏,一击毙命!” “赵法医判断,是个职业杀手,动作娴熟,毫不拖泥带水,后背直刺心脏不是普通人能做到,即便是对人体构造熟悉的医生这类人,都不能用这种娴熟的、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 “最关键,从背部的刺入,很大程度避免血液的溅射,区别于正面刺入,这种明显的杀手杀人手法,绝对是训练有素的人才能做出来。” 许毅然脸色沉重的说:“是昨天我见到杀害付海涛的,和杀害罗华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当时,我追出去的时候,看到那人还拿着一柄尖刀。” “刀大约三十公分到四十公分的长度,两面开刃很锋利,刀身背部上都有凹陷的血槽,给我感觉这不是一把市场常见的刀,应该是特殊打造的,细,长,尖。” “刀柄棕褐色木把守,特别长,两个手都抓不完的那种。更像是不,不是断刃,不能称之为刀。” “更像是一把缩小版的剑!” 双面开刃,一般都称之为剑。 许毅然这种表达没有任何问题,听闻此话的顾定军,面色变得沉重阴郁。 为人性格爽朗的顾定军,很少露出这种愁云惨淡的表情。 “不是剑,那是前十多年北方黑道上流行的刀,叫做【饮血直刀】。” “饮血直刀两面血槽就是为了防止在打斗中刺伤、捅伤,血液喷溅一脸而专门设计,同理,两面开刃,窄,细,长,也是为了在紧身肉搏中随意挥动,有巨大的优势。” “长手柄是为了更好的旋转,把握,经常在黑帮厮杀当中用绳索困住刀和手,避免脱离掌控。” 说着,他的手腕不自觉转动起来,模拟一下握刀的姿势和手法。 你这货怎么那么清楚呢? 许毅然的表情写满大大疑惑。 顾定军带着冷漠自嘲说:“退伍前,我参与过北方那次很着名的围剿行动,那时候,遭遇反抗的黑帮全员手持这种武器。” “面对我们手中的冲锋枪,黑帮成员像是着了魔一样发疯,不顾生死冲上来,扑倒了战友,即便最后扫灭了大部分,但也因此造成5伤1死!” 行动中战友死去,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极为痛苦,难以接受的事实。 难怪顾定军会对饮血直刀描述那么真切。 “节哀!” 许毅然安慰的拍打顾定军肩膀。 “有了这条线索,对锁定嫌疑人帮助很大。” “职业的杀手,看来是十多年前军哥你那次行动中,扫荡后的残余党羽。” 顾定军目光坚韧的沉重道:“毅然,答应我,一定要抓住这个家伙。” “我怀疑,当年杀死我战友的那个混蛋,就是他!” “混在人堆里的杀人犯,我们没有抓到!” “围剿肯定是做好完全计划和准备的,武器优势的你们,怎么会让杀人犯给逃走了呢?” “钻了井盖下逃走的,我们发现后为时已晚。” “抓到那些小喽啰的供述,那人的外号叫‘蜂鸟’!” “没人知道他真实名字,小弟们很少接触,据说是黑帮老大身边形影不离,沉默寡言,从不动手,见过面的都叫他风哥(译音)。” 许毅然严肃道:“知道,我们共同努力,将他绳之於法,一定能抓住的!” “难怪那么冷静,逃走还不忘回头嘲讽我,职业杀手,嚣张到家了!” 正在此时,法医助手小李跑过来:“毅然,老师找你过去帮一下忙。” 找我? 干啥啊? 那么多同事在场,偏偏找我一个难得因公负伤,休假半天的人。 赵法医是个很严肃的小老头子,说是老头子,年纪也就五十出头,不苟言笑,说话言简意赅。 靠近就给人很严肃的直观感觉。 “你就是许毅然?闻名不如见面。” 赵法医第一次见到许毅然的第一句话,带着些许敌意。 “赵法医你有什么吩咐?” 拿捏不准赵法医的性格,许毅然收起笑容,态度认真的回答。 不会是因为李敏平的服毒被迫自杀,落了小老头面子? 这种性格怪异,做事认真,偏偏还带着点专业的倔强老头,对于自身判断被推翻,打脸,觉得羞耻。 对许毅然怀抱敌意,纯属正常。 毕竟没见过面就驳斥了法医专业领域,对死者的初步判断,隔空啪啪打脸赵法医,让警队徒增笑料,被人后面指指点点,怀疑多年的专业性,换做谁都不会有好脸色出来。 “跟小李一起把人送回去,我担心消息透露出去会有威胁,胆大包天的杀人犯,背靠势力手段通天,半道生怕遭到意外。” “你是咱们警队赫赫有名的公厕战神,战斗能力非凡,护送一具尸体绰绰有余。” 赵法医正在收拾工具,眼皮都没有抬起来说话。 我一个公厕战神护送尸体,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心中吐槽,表面上许毅然不敢反驳。 配合小李麻利地把尸体包裹好,装入法医的车辆。 “司机呢?” 许毅然问。 “专门运送尸体的车辆,哪有人愿意做司机啊?” “我呗。” “不但当司机,也要当助手,有时候还要帮老师收快递,买晚饭” 小李的性格和赵法医不同,能演善谈,喜欢交流,说话温声细语,却有点叨叨不停。 很怀疑,小李这家伙会不会时常因为排解寂寞,跟尸体对话。 干法医这个行当,说出去多少会遭到社会的不理解和冷眼。 许毅然还好,对此没有多大的偏见,反而认为法医是警队中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环,对侦破案件有难以磨灭的功劳。 “毅然,你公厕战神这个梗是怎么来的?” “警队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你一个新员工连续破案牛逼大发,一人之力擒下歹徒,连续破案,脑子也好使,调查能抓住线索很重点。” “我看以你的破案率,不但能一鸣惊人,拿到卓越的功勋还能迅速平步青云呢。” “老师也是的,你应该跟着裴队他们一起调查案件,而不是跟我送一具尸体回去,大材小用了。” “送个尸体回去,哪有啥意外事故呢,真搞不懂老师是怎么想的。” 瞧瞧小李这话,鸡肠一样又长又臭,说个不停。 似乎难得逮住一个活人听他说话,许毅然表现出足够的耐心。 然而,小李的一番话,引起了许毅然的惊觉! 怕遭到意外? 赵法医不会是借这件事情,来提醒我什么?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赵法医是真的提醒我! 他让我运送尸体回去的时候‘出意外’! 没有意外,那就制造意外! 第五十七章 拔枪,射他! “李哥,紧张害怕吗?” 车内,副驾驶位置上的许毅然问。 正在掌控方向盘的小李,全名李正辉,公安大学法医系毕业,专业对口分配南江市公安局,跟在赵法医身边打下手好几年了。 小李自从等待安排好计划,开车离开火葬场以来,一反常态,沉默不语。 许毅然有担心大龄未婚男青年的心理健康。 小李用紧张颤抖的手,托了一下厚厚眼镜片,嘴唇嗡动,难掩激动说:“不,一点都不紧张,更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我此时感觉体内的肾上腺素和多巴胺,正在拼命地分泌出来,能顶得上我一年的量。” “激动啊,只剩下激动!” “我竟然能参与到案件的侦破环节,设计圈套,坑害抓捕犯人,我从没想过有这样的一天,不,不对,我想过,但我这个岗位不符合现实。” “我没有缜密的推理,没有抓捕的能力,没有对案件深层次的理解!” “是你,许毅然,公厕战神,让我加入警队几年来终于有这样一次难得的机会,我怎么会紧张害怕呢?我兴奋都来不及!” 早已安耐不住亢奋的李正辉,拼命扭动屁股,坐立不安的欲欲跃试。 许毅然默然微笑,心中吐槽。 我收回刚才的多余担心,但你别老是提公厕战神这个名号,我不觉得有多光荣。 听着就有股挥之不去的味儿。 小李浑然不知,仍旧激动加兴奋地侃侃而谈。 “许毅然,我虽然痴长了几岁,但真心佩服你,一个新员工搅动风云,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警队新星,说起来都颇具传奇色彩,小说里面的人物。” “能跟你一起配合行动真是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我是不太清楚你的计划,不过,既然老师都让我全力配合你,我听老师的。” “你肯定认为老师为人古板,不苟言笑,很难交流,其实他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古板是他们这一辈不懂得如何交流沟通,只会埋头干活研究。” “他对你完全没有偏见,即便是李敏平的案子,老师最初判断出现偏差,你纠正了。” “当时听到这消息,老师嘴角是上扬的,因为,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错误,导致一桩冤案错案的出现!”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小李没有继续赵法医的话题说下去。 想起刚才赵法医那几句话,对于许毅然来说,蕴含太大的信息量了! 可以确定,赵子新赵法医对案件有深入的了解,并且还是个清楚内鬼和侦破方向的人! 这很重要! 证明赵子新不是呆在法医检验室,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 他有鲜为人知的关系和渠道消息来源。 许毅然觉察到赵子新肯定有故事,别人不说,也不好擅自询问。 同事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一点风吹草动,流言蜚语,便会改变一个人对某一个人的看法。 在职场官场上,这种微妙的变化,稍微不注意便会引起灾难。 用一个词来形容最为恰当不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并非危言耸听。 许多混迹官场的人不注意言行举止,话术谨慎。 尤其是酒后,时常胡言乱语,愤世嫉俗,大喊不公,怒喷某某。 往往这时候容易得罪人,口口相传是极快传到当事人耳边的。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平白无故树敌,为日后的仕途障碍阻拦埋下伏笔。 如果不是内部人员,不会清楚公安车辆,特殊运输尸体的法医专车,是个改装后的五菱吉普。 拆除后排用来放工具和尸体,有固定的特殊床位。 一辆公安警车,从南江市城北郊区马甲山小路行驶出来。 这片区域属于旧区,低矮老旧的平房,没有维修的坑洼公路。 道路两边栽种杨树茂密,离远眺望看到大烟囱都有种阴森感。 从小道出来是连接新修的,贯穿城市外围的迎宾大道。 车辆正准备走完羊肠小道,拐入宽敞辽阔的迎宾大道,突然间,急刹车,停下来了! 在拐角处,一棵倒下的杨树横穿公路,阻挡过往的车辆。 许毅然骂骂咧咧的下车查看:“妈的,怎么回事?刚才来的时候都没有这玩意儿,遭雷劈了吗?” 尝试着踢几脚树干,发现还能撼动一下,许毅然朝着车内招手:“李哥,下来帮忙,一起把这玩意给弄走,不然绕回去一大圈的,浪费时间。” “我可不想跟尸体呆那么久,晦气啊!” 李正辉听到叫唤,着急忙慌地没熄火就下车。 “我办公室常备柚子叶,家人嫌我干这活儿不吉利,回去给你用柚子叶弄点水,洒身上,去去晦气,管用。” “至少图个心理安乐。” 许毅然乐呵道:“感情好啊,回头赶紧给我弄点儿,不然,女朋友都不肯让我牵手亲嘴了。” “来,加把劲,李哥,用点力,把这玩意弄一边去。” 李正辉使出吃奶的力,和许毅然一起推开树干。 倒不是杨树有多重,主要是长,挡道,整体移动很吃力,还有横七竖八的树杈子,摩擦力在阻挡推力。 嘎吱~ 两人正在努力地清理过道,猛地听到车辆发动的声音。 回头一看,大惊失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头戴黑色面罩的人,趁虚而入钻进警车,转动方向盘掉头开走了! “毅然,你料事如神啊!” “拦路抢车,藏在暗处歹徒的手段都被你预判正确,真想切开你的脑瓜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的!” 警车被抢,李正辉丝毫不慌张,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 这是很简单的逻辑推理,设局陷阱,拖延时间让发现罗华尸体的消息,传递出去。 那边大概率如芒刺背坐不住,抢时间的行动。 而行动,肯定不是前天大半夜的在无人地带,明目张胆制造交通事故,开车撞击。 难道撞车引来围观,抢走尸体? 用脑子随便都能想到不会故技重施!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拦路抢车! 至于什么办法,哪个位置,许毅然也判断不出来,只能见步走步。 哥,你这种想法很危险! 许毅然忽然有种后悔跟李正辉搭档了。 他生怕这货不但敢说,还敢做! 头皮一紧,许毅然说:“愣着干什么?赶紧追上去。” 李正辉不解问:“那么紧张干嘛,裴队他们不是紧随其后吗?” “而且,车里头,军哥躲在裹尸袋里呢。” 许毅然加快脚步追赶说:“就是因为军哥在里头才危险,谁知道歹徒发疯起来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光天化日敢抢警车的,还有什么敢不出来?狗急了也会跳墙!” “卧槽,你说得对,我茅塞顿开!” “许毅然你别小看李哥我,我虽说是法医,但喜欢健身锻炼,长跑可不虚你。” 李正辉脸上肉眼可见的兴奋:“冲!冲!冲!” 一马当先,超越许毅然冲了出去。 许毅然:“” 我是不是打开了某人深藏心中的猛兽? 车内。 察觉到变故的顾定军,正在悄然拉开裹尸袋的链子。 车辆正在疯狂的前进,慌不择路,摇晃厉害,顾定军肚子里翻江倒海。 谨慎的他翻身过来,躬身猫着腰,可以躲避车辆后视镜的视线。 抓住机会,顾定军掏出手枪,顶住蒙面司机的太阳穴。 “别动,停车!” “双手离开方向盘!” 司机被吓了一跳,一脚油门踩到底,顺势猛打抽转方向盘,五菱吉普如猛虎下山咆哮冲出去,在离心力的带动下,车欲要整个反转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后面的顾定军晃开,失去重心,嘭的一声撞在门边上。 嘎~~~ 刺耳的刹车让人牙酸! 抢车的司机死死抓住方向盘,控制住车辆仅有的平衡刹车,发现做不到。 刚才猛打方向盘一头扎入公路旁边的小村泥路上。 车还压过了路基,上蹿下跳地像便利店门口小孩摇摇车,眼看要撞上树干,司机连续抽几下方向盘才躲避了几下。 最终还是逃不过撞树的命运! 嘭,哐当! 幸好是摆动越过了路基,弹跳不止的车,一上一下的等于是减速了,车盖掀起,车头凹陷,挡风玻璃却没事。 还戴着黑色头套的司机没有系安全带,一头撞上方向盘,借着惯性脑袋都塞到挡风玻璃下面的出风口去了。 最惨的是顾定军。 猝不及防的他,手枪不知何时甩飞了,人整个从后座飞向前面挡风玻璃去。 不过他临场应变的能力很强,战斗素质高。 撞车甩出去的顾定军,特意利用身体甩动的惯性,双手抱头,躬身如虾米,利用背部去硬抗撞击。 避开了要害部位! 被撞得七晕八素,浑身散架的顾定军,晕头转向横身趴在副驾驶上,警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去抓驾驶位置的歹徒。 歹徒双手多出被割伤碰撞,方向盘的喇叭位,安全气囊顶出来,顶在他的胸口上,让他受到的伤害不大。 警队的用车一般是最低配,只有驾驶位置,有突发性的安全气囊,副驾驶没有。 单位预算有限,省钱! 蒙面歹徒受到的伤害,没有顾定军的严重,就脑门子被挡风玻璃夹了一下。 顾定军的一抓,蒙面歹徒彻底惊醒暴走。 用力甩开被抓住的手,蒙面歹徒夺门而逃! 一下车,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蒙面歹徒,踉跄倒地,生死存亡之际,爆发出惊人的潜力,抚着车勉强站起来,甩了甩脑袋,大概认准一个方向,东倒西歪的走着猫步逃走。 慌不择路,逃命要紧! 蒙面歹徒绝对不能让警察抓住! 敢抢警车的肯定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妈的,操蛋,卡住了!” 蒙面歹徒听到车里传来顾定军的怒骂声,走两步抚着树干的他,趁机缓口气,回头一看,发现李正辉冲刺过来。 李正辉的表情很 怎么说呢,很激动,很兴奋! 像是非洲大草原上,饥肠辘辘的狮子,看到即将到嘴的猎物,那样的垂涎三尺! “军哥莫慌,小李来也!” “蒙面歹徒,你给我死来!” 李正辉接着路基上的泥墩子,高高跃起朝着蒙面歹徒飞踹过去。 酷似李连杰版本的黄飞鸿,在施展佛山无影脚。 乍看上去,哪有文质彬彬的法医形象,完全就是个冲锋在第一线的愣头青民警。 扶着树干的蒙面歹徒,单手借力,把身体推开,李正辉的飞踹落空了! 完全没有战斗经验的小李法医,结结实实地踹在了树干上。 实验证明,杨树干比人的脚坚硬! 小李法医惨叫一声,屁股先落地,摔了个结实惨叫。 他还不忘朝后面喊道:“毅然,拔枪啊!” “射他!” 许毅然大无语。 我踏马的休假半天,没来得及回单位,配枪放在了保险柜,哪来的枪? 还射他! 用哪射? “李哥,别站起来,躲开!” 早有后手准备的许毅然,回应喊道。 只见一条粗大短小的木棍,从许毅然手中甩出。 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正中竭力躲避,转身往树林里面跑动的蒙面歹徒后脑勺。 波~ 传来一声闷哼。 蒙面歹徒应声倒地。 蒙面歹徒挣扎起身还想逃,许毅然拍马赶上,一把扣住手臂往后用力拉拽,单膝下压顶住脊椎。 生擒了! 李正辉发出连声惊叹:“毅然,你这准度可以啊,我还不爽你随手捡起又短又粗的木棒子干嘛呢,原来是必杀技!” 又短又粗不好吗? “哎呦,妈呀,疼死我了,军哥,淡定,莫慌,我来救你了!” 不愧是警队的精英部门,李正辉心系同伴安全,连滚带爬上车解救卡住的顾定军。 一边,扣住蒙面歹徒双手的许毅然,双膝一上一下地压住脊椎骨两头,彻底让歹徒失去反抗能力。 腾出一只手,许毅然抓住歹徒的面罩:“让我看看你丫的是谁。” 扯开带血的头套,看着那张脸,许毅然不由得失声惊呼:“是你!” 第五十八章 内鬼是谁? “李浩!!!” 许毅然无以复加的震惊! 斗胆包天拦路抢夺警车的蒙面歹徒,是协同医院皮肤科主任李敏平的儿子,李浩。 第一次见面,李浩给人的感觉是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性格,偿还赌债后的大彻大悟,李敏平死后的那种悲伤压抑。 许毅然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李浩才是那个夹在中间的关键人! 抓着鼻青脸肿的李浩,许毅然怒不可遏:“你枉为人子!” 李浩的出现,他想通了很多事情。 被锁住关节强忍疼痛的李浩不屑淡然道:“许警官,栽你手里我无话可说,枉为人子怎么解释呢?” “你认为我的同流合污,间接害死我爸?” “想多了!” “你不会知道,我爸是怎么害死我妈的!” “你也不会知道,我爸是多大的一个贪官,他把患者的生命当做是金钱交易的筹码!” “从小到大,抠门的李副院长,踩着多少患者的尸体走上高位。” “这都算了,在外人面前还一副清高专家的模样,关键是,贪污回来的钱不敢用,家里生活条件没有得到改变。” “没关系,穷嘛,不怕的,少吃点,吃差点,穿少点,没问题,我不介意,一家人平安健康生活我很知足。” “问题是李敏平这个混蛋,在外面有女人!” “那小三害死了我妈,他竟然袒护那个杀人犯,被人家一句怀孕了骗到晕头转向,用光了贪污回来的钱,去给那个贱女人洗白!” “最后人财两空,那女人骗光了他的钱消失了,妻子死了,他满意了!” 揭底斯里的咆哮,激动的情绪让李浩一时间忘记锁住的疼痛,欲要挣脱许毅然的舒服。 “李浩,你给我老实点!” 许毅然加大力量压制:“不管有多么深的仇恨,害死你爸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你从中作梗,你爸不会被协同医院逼死,这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趁热打铁! 趁着情绪崩溃,许毅然使用非常规的审问手段,尽可能的多套出李浩口中秘密。 “是,没错,没有我的周旋他不可能为付海涛做那些肮脏丑陋的交易,但这都是他逼的,他逼的!!!” 唾沫喷飞,李浩额头上青筋浮现,沾染鲜血的脸涨红。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在逼我,都是你们逼我!” “我不想沾染赌博,偏偏吕淑萍那婊子就是个赌鬼,吸血鬼!” “我不想为虎作伥,替秦海集团卖命,偏偏三翻四次用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我!” “她不是第一次怀孕了,为了达到控制我的目的,吕淑萍父女是魔鬼,可恶的魔鬼!” “三翻四次的打掉肚子里无辜生命,欺骗我的感情,控制我,控制死鬼李敏平,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许毅然加大力度输出:“那天晚上,开车撞我的是不是你?” “是我,怎么样,就是我撞你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但为了以后幸福生活,为了臭婊子画的饼,我掐着鼻子认了!” “我是看准了副驾驶撞过去的,没想过要你的命,不然你早死了!” 李浩大言不惭吼叫。 “放屁,我预感到危险早跳车逃生了。” “呵呵,你以为我没看到你跳车?我要撞死你,随便打个方向盘就行,你逃得掉吗?” “现在你就逃不掉了!” 许毅然气得不轻。 回想起来,确实如李浩所说。 迎宾大道黑灯瞎火,对于开过夜车的人清楚,灯光会通过路面反射光芒,大概率是能看到驾驶位置上慌忙跳车逃生的人。 李浩撞完车后没有确认,径直逃离作案现场,许毅然把这种行为解读成了案犯乱了分寸的心态。 当看到抢劫警车的犯人是李浩,能听从传唤到警察局演戏的人,心理素质绝对是过硬,正常的犯罪心理解读判断就会出现偏差。 “秦海集团?你在这里面担任什么角色?” “为什么说你老婆吕淑萍是魔鬼?” 抓到重要的信息,许毅然先问为快。 他心中也有许多的疑惑,很多症结没能解开。 “想从我这里套出话来?许警官,你当我是未经涉世的愣头青吗?” 李浩嘲讽道:“别想了,被你抓住,横竖是个死,我说和不说,有什么区别。” 这丫的刹那间冷静下来,双面激进人格,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遭人恨。 许毅然不会那么轻易被惹毛,无所谓的松手,放开了被压住的李浩。 “行,那你走,赶紧的。” “回头我到单位发布消息,就是逃犯李浩抢劫警车逃窜,成了逃犯。” “你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那是必然,而心狠手辣的秦海集团,你觉得他们能放过你吗?” “我稍微透露一点消息风声出去,他们就会急得热锅上的蚂蚱,满世界的找你。” “你觉得,落在他们手上,会如何?” 突兀的解开束缚,李浩正准备挣扎起来,听到许毅然的话,不寒而栗! 赶紧老实的趴下,把手放在后面,躺好说:“我不跑就行了。” 耍赖皮是? “行,这样更好,我把你带回去,然后放了你。” “我就不信秦海集团的那些人,没有疑心病。” “哎呀,你李浩牛大发了,被锁警局还能毫发无伤的走出来。” 许毅然戏谑的调侃,露出玩味的笑容。 猫抓老鼠还搞不定你,玩残你都行。 警察的手段阅历丰富,披着警服的社会人,循规蹈矩是治不了这些流氓的。 有个领导说过:警察抓的是穿拖鞋的,法院抓的是穿运动鞋的,检察院抓的是穿皮鞋的。 先不谈这话的严谨性,针对大部分抓捕的人群,还是很有准确性。 “许警官,不带这样玩我的?” 李浩打心底的害怕秦海集团手段。 若非有着这样一个只手遮天的强大势力,他李浩倔强的性格不见得会屈服,铤而走险的作奸犯科,为其所用。 许毅然可不管这些,罪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警察同样也能为了侦破案件,抓获罪犯,一样不择手段! 只是,他是个有底线的人,红线绝对不能触碰。 官字两把口,这话说得在理。 有个银行上班的朋友亲身经历。 某日晚上喝酒,银行人的朋友拉了几个较好的老友,交警的,一起喝酒。 酒席尽欢,各自散去。 那银行人骑着摩托车回家,碰到交警拦车,遇到刚才酒桌上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朋友的老友,本以为熟人办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哪知道,罚单照样开,车,照样扣! 幸好当年酒驾不是严查阶段,若不然,那位银行人此时难以解决,大概会被拘留,遭到单位的处分警告。 此事后,银行人深恶痛绝交警! 只是个例,不能以偏概全。 许毅然脑瓜子拼命转动,换个角度去把问题透析清楚。 “李浩,我其实很同情你的,说实话,不管你老婆怎么样,秦海集团如何逼迫你,但现在,我给你个选择。” “命运你拿捏在自己手里。” “跟我们合作,把你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倒出来,我保你!” “我许毅然以自己的性命,担保你李浩,在法院面前力挺你将功补过,量刑从轻,并且原谅你开车撞我。” “如果秦海集团耍手段,我一样会帮你挡回去,尤其是在监狱里面,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平安过日子。” 听到突然严肃起来的话,李浩擦拭了一下流淌到眼角的鲜血,扭头看向一副诚恳的许毅然。 沉默片刻,李浩叹气说:“好,没办法,现在我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只能相信你,我也只相信你!” 见李浩松口,许毅然抓紧问:“刚才你说,吕淑萍父女逼你的?是怎么回事?” 此时许毅然也不再抓住李浩,松开手表达了信任。 李浩翻身坐着,舒展了一下被扭伤压疼的关节,龇牙咧嘴道:“最毒妇人心!” “我现在十分怀疑,吕淑萍当年接触我,就是想通过我,来利用我爸为协同医院干那活儿” “掏死者器官的活儿,运出去贩卖,许警官你是知道的?” “我真傻,不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能把罗华死亡散布出去,利用他的尸体来挖坑,警察的手段我们是猜不到。” “吕淑萍她爸,吕风就是大老板的保镖,形影不离那种,听说经常帮秦海集团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神龙见首不见尾。” “吕风这人狠辣,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言不合就抽,往死里抽那种,其实,我的那两个孩子,就是被吕风给抽没的!” 许毅然灵机一动,想起在协同医院追犯人时的情景,迫切问:“你岳父吕风,脖子上是不是有个纹身,一把小刀。” “对,就在右边脖子。” 李浩确认,突然一惊:“许警官,我坐牢了,吕淑萍的孩子肯定保不住,第三个了,第三个了啊!” “吕风这混蛋又会再次故技重施,把他女儿打得半死,把无辜的孩子打死!” 许毅然怀疑吕风,就是顾定军口中说的,北方黑道逃窜至今没抓到的杀手【蜂鸟】! “别急,你进去了,他们反而有所忌惮,就看你所表现出来的价值,有没有威胁到后面那些人的情报消息。” “你先好好配合,回头我们想想办法,怎么样保护好你老婆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为今之计,李浩更加坚定倒戈做污点证人。 唯一念想就是吕淑萍肚子里的孩子。 再次腹死胎中,吕淑萍能不能怀上是个问题,他自个儿也进监狱,什么时候能出来不确定。 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把握现在跟许毅然合作的机会,李浩没活路不说,还会失去腹中胎儿。 “走,回去审讯室喝口热茶,慢慢回忆,好好交代。” 许毅然扶起受伤不轻的李浩,正好此时裴勇他们驱车赶来了。 突然,他抓住李浩的肩膀,低声的问:“你知不知道警察的内鬼是谁?” 李浩不做犹豫的点头:“知道!” “不然,我怎么会清楚你们运送尸体的路线。” “能说吗?他会不会狗急跳墙把我给杀了?” 许毅然点头:“不说的话,谁要杀你我怎么知道?怎么去防范?” 警惕的看着周围,李浩咬牙下定决心,凑过去咬耳朵 第五十九章 犯罪链条浮出水面! 天空碧蓝,绿茵草地,外加一处静谧的人工湖泛起微波粼粼。 “陈委员这个球打得太漂亮了,差点一杆进洞,好杆法。” 秦建民竖起戴着白手套的拇指,接着鸭舌帽的遮挡阳光,眺望远处那一颗白球,不吝啬赞美。 作为南江市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幕后掌舵人之一,孩子全部长大成人,独当一面,他也过上半退休的日子。 打心底说实话,秦建民并不喜欢高尔夫这项运动。 只是符合身份,彰显高贵、雅致,同时结交上层的友人。 郊区这块地皮本买下来就想打造足球场的,他们兄弟都是泥腿子出身,粗坯之人,没文化,喜欢刺激对抗的运动。 那才是男人玩的东西。 而不是文质彬彬的拿一条棍子,甩来甩去的打个小洞。 足球这潭水太深,两兄弟多番打听之下决定不去趟,为了不浪费这块风水宝地,做个高尔夫球场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秦总谬赞了,这点小技术怎么能入得了你的法眼,走,最后一杆进洞交给你了。” 今天的陈小光一改往日低调朴素,穿着是高级的阿玛尼衬衫,看似普通寻常的休闲裤也是国际名牌。 最引人瞩目的是他手腕上戴着手表,棕灰色,低调不掩盖奢华。 是一块高端的百达丽翡翠,价值百万以上。 最普通的就是一双国产运动鞋。 就以陈小光的工资,买一块百万的手表那是没毛病,每个人都有些特殊的爱好,发烧友会舍得。 “谢谢陈委员的承让,我就却之不恭了。” 秦建民和陈小光并肩走,身后两个美女球童紧随。 “刚才听陈委员说,许毅然是你们陈家的女婿?” 之前谈话中,陈小光‘无意间’提起许毅然。 秦建民的耐心很足,消磨足足一个多小时,才看似也同样无意的提起。 “曾经的女婿,现在不是了,他和陈琳离婚。” “答应了却没能把他搞到市委部门,到警队反而混得风生水起,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嘛,这人后脑多少有些反骨,天性闹腾,不喜欢受到束缚,像一个无情的嗜血野兽,容易乱咬人。” “前段时间还当着我的面,打了陈琳,打女人的男人,要不得。” 陈小光不动声色的谈话中,把态度和情绪准确的传达出去。 秦建民悬着的心悄然放回肚子里面,笑着试探说:“当警察的年轻小伙子有点血性很正常,不过动手打老婆这事我可不支持,要不得,也使不得,老婆是用来疼的。” “听说你的外甥女陈琳准备调往省电台高就?恭喜了啊。” “她还想跟许毅然复婚吗?” “我这都是道听途说的,不太准确,陈委员千万别介意。” 陈小光摆摆手说:“你儿媳妇跟陈琳是在一个单位,直属领导,提前知道消息很正常。” “我是想陈琳复婚的,毕竟我们老一辈走过来的,都深知婚姻艰难,拌嘴对骂那是常态,谁对谁错又怎么说得准呢?大家都是过来人,对!” “不过许毅然太不是玩意儿了,前两天在江城碰到逛街的陈琳,当街辱骂也就算了了,还扬言要跟陈家掰手腕。” “呵呵,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浓浓的嘲讽味道。 陈琳和许毅然的关系彻底决裂,即便陈小光从中周旋,也不忍屡次遭到欺负的陈琳,受到伤害。 秦建民心领神会说:“这就不是个东西了,做人要懂得感恩!” “一时半会没能帮上忙,那也不过是意外,以陈委员的能量,要弄个新员工还不手到拿来。” “老弟,要不帮你出口气?” 陈小光意味深长的笑着,却不回答。 可见其做事的小心谨慎,能注意的细节,绝对不露出马脚。 笑容代表了回答。 “老板,你的紧急电话。” 一直跟在不远处的电瓶车,跑来一个戴着黑手套,与平常的保镖不同,一身黑色的风衣,鸭舌帽,身材瘦小却干练,嚼着口香糖把一部手机递过去。 如果许毅然在现场,即便当晚没能看清楚凶手的模样,仍旧可以凭借对身材和动作的熟悉,确认是杀手【蜂鸟】! 吕淑萍的父亲,李浩的岳父,吕风。 绰号蜂鸟的北方杀手! “陈委员,看来要你自己亲自把球打进洞了,哈哈。” 秦建民做了个请的手势,陈小光失去的带着球童,逐渐远离。 没有第一时间接通电话,秦建民捂住传声筒问:“怎么回事?” 一般情况下,秦建民招呼客人是不允许打扰的。 曾经有过不长眼的新来保镖,因为一些琐事屁颠跑来打扰秦建民,强行打断了建立起来的谈话情绪。 事后被秦建民吊打半死,落下个终生残疾! 蜂鸟这个心腹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是知晓老板心情和规矩的。 “李浩那傻子被警察活捉了。” 吕风言简意赅。 秦建民脸色凝重的接通电话。 审讯室。 喝上一口热茶的李浩把所知道的,一股脑的交代出来。 “协同医院干人体器官贩卖的活儿,有好些年了,至于多少年我并不清楚。” “付海涛只不过是秦海集团放在医院的傀儡,以前我爸没加入之前,主刀拿死者器官,只有付海涛。” “我是因为和吕淑萍结婚,才被拉上船来的,一本万利的生意,利润很大,尤其是拥有出境手段的秦海集团,把器官贩卖到海外去,简直是暴利!” “一个肾脏,海外价格十万美金!” “还有价无市!” 负责主审的许毅然说:“李浩,你整理一下思绪,把完整的犯罪链条,过程,参与人员,全都说出来。” 他觉得李浩面对审讯,思维凌乱。 李浩努力的回忆说:“医院殡葬服务看似给死去患者的家属,有个体面的告别,其实这里面水很深,尤其在付海涛的小舅子罗华把控住,强迫没钱办理丧事的家庭,以高息高额贷款,赚黑心钱。” “罗华负责挑选收好每次送来的尸体,甄选和鉴别都交给他,毕竟不是每个死者的器官都能被贩卖利用,有些患病的,损坏的,不能用的,统统不要。” “而好的器官,全部掏干净,卖去出。” “李敏平负责主刀切除,因为器官随着人死去也会衰竭,为此医院打造了一套冰库系统,看上去是服务周到,其实掩人耳目,为了更好的保证器官活性。” 听到这里,负责纪录的小花姐恨得咬牙切齿:“畜生!恶魔!” 李浩自嘲道:“是有违人道,但在利益商人眼里,这就等于是废物利用,伤口缝合了死者家属不会知道。” “难道烧成灰少了几两,会有人在意吗?” 许毅然打断说:“继续说下去,整条犯罪链是怎么形成的。” 李浩整理一下思绪说:“我就知道那么多。” “付海涛和几个火葬场有联系,保证后续的事情不被突然发现,做好后勤。” “罗华则负责殡葬服务,搞了个贷款坑点零花钱,这事大概秦海集团知道,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爸每次干完活,把东西装好保存,罗华就会找人接头处理。” “后续的环节,我是一点不清楚。” 一条完整的器官贩卖,偏偏每个负责关键节点的人,互相之间没有交集。 这就是秦海集团的谨慎高明之处! 并且还加了一重保险,李敏平、付海涛、罗华,每个环节的知情人,全都死了! 够狠辣的! 难怪不惜冒风险派遣杀手蜂鸟,潜入协同医院,把付海涛和罗华给杀死! 以绝后患! 从做事手法和方式来看,秦海集团懂得取舍,心狠手辣之辈。 难怪表面上是成功的商人,背地里干着人神共愤的勾当,这么多年来没有暴露! 让李浩去抢劫罗华的尸体,是为了掩盖什么? 难道是在保护蜂鸟? 许毅然疑惑秦海集团的这个行为,对此深感不解。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记。” 李浩忽然想起来说:“之前你们警察不是破了个走私集团夏家三兄弟的案子吗?” “秦海集团之所以和走私集团有交集,是因为有段时间好像渠道出了一些问题。” “所以要接住走私集团的渠道,完成出货。” “我有个朋友就跟我提起过,晚上要去送一趟货,那时候咱们喝着酒搂着妹子,反常的行为让我多留了个心眼,多问了几句。” “他就是去协同医院附近那货的,恰好我爸那天晚上在医院加班,我肯定运走的是人体器官。” “只是那傻帽不知道。” 利用运输的盲点,不查看货物的情况下把东西运走。 这属于间接的犯罪和帮凶! 能够解释通了。 为什么秦海集团冒着内鬼被暴露的风险,也要协助走私集团的夏家三兄弟,逃出警察的包围圈,藏在协同医院里面。 其实如果没有许毅然的重生加入,秦海集团幕后打出的招式,完全不可能有被发现的可能。 就第一个问题,夏家三兄弟的逃离,有谁会联想到警队内鬼呢? 灯下黑藏在协同医院,如果警察行动稍微吃了点,李敏平这位皮肤科主任,怕会帮三个人整容,彻底改头换面,逃出生天! 环环相扣,深思熟虑,布局甚远! 即便是如此糟糕的局面,抓住了李浩,警察也因为证据链的不充分,后续运输没有完整知道,无从查起。 目前状态,协同医院闹出那么大阵仗,秦海集团肯定做好断臂求生的准备。 若非李浩这个关键人物,借着岳父吕风和秦海集团的千丝万缕关系,谁会联想到幕后大手就是他们? 李浩这个小人物,突然变得关键起来,在整个牵连不断,大小案件支流杂乱的案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许毅然深知此人重要性。 某些人和势力,断然也会知晓! 所以,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彻底让李浩闭嘴! “你们先审问,我去给犯人李浩办理拘留所收押手续。” 许毅然埋头思索,片刻后说。 “许警官” 李浩突然喊道。 他担心,害怕。 “好好配合调查审问,剩下的交给我!” 许毅然扭头关上门。 接下来,就要用李浩这个鱼饵,钓出警队的内鬼,抓个现场的人赃俱获! 第六十章 谁下的毒? 刑侦二队办公室。 这段时间大家忙得晕头转向,连续破获了几个案子,后续的收尾工作很是繁重。 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报告,材料,调查等,都会让人忙得焦头烂额。 依靠二队这点人手肯定是不够的,好在走私集团夏家三兄弟案件李建文指派下面抽调专案组去协助,后续的调查取证和材料整理,以及公诉的环节。 大大减轻了二队的工作量。 协同医院破获的一连串杀人案,也并入专案组去处理,分开每个小案件来进行详尽调查。 最忙碌的当属裴勇,挂牌一个副组长,忙得两头跑,在办公室基本看不到人影,大部分时间王志永在带队。 “嫌疑犯李浩的拘留手续,拿好。” 王志永拿着一堆批复好的文件,从中间抽出一份,甩给许毅然。 呆坐在黑板前思考案件的许毅然,惊醒接过,随后问一句:“永哥和你一起去送人吗?” 王志永看了一眼审批手续,赶时间模板上面的信息忘记把他的更换下来。 “我不去了,待会儿还要回去协同医院那边的殡葬馆,对了,说到这里,俊伟你去跑一趟市内各家火葬场,调取他们这几年内从协同医院运送过去的死者资料和相关手续。” “这个案件牵涉太广,人手不够,徐政委说了会让一队协助配合,高层正在研究方案怎么分割一下,替我们二队减轻负担。” “你小子柯南体质,案件一个接一个,还都破了,刑警队很久没有那么忙碌了。” 王志永打趣之余,顺带上传下达。 “你跟小花去一趟拘留所,打印错的批文手写一下,没问题的。” 警局是拘留所的常客,出具的手续有点错误大家可以理解,反正一家人彼此之间认识,能通融的不会为难。 “我有点怕被劫囚啊,这些人太胆大包天了!” 许毅然面露难色的痛苦说。 “你个公厕战神,现在升级到丛林蓝保史泰龙,一人挑翻全部,来了都是送死了,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 瘸腿放在凳子上,悠闲的靠着办公椅,孙明海说着风凉话。 “哈哈,对,小海说得不错,毅然你是南江市的蓝保,快点去锻炼一下肌肉出来,那就更像了。” “说实话不怕的。” “再有劫持犯人的行为,是惊天大案,咱们警察可不是吃素,有特警和武装部队在撑腰。” “去,早去早回,咱们的蓝保不应该这么胆小?” 王志永用轻松的话语把紧张气氛化解于无形。 当警察哪有不冒险的? 做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的准备! 这话有点过于残酷,却是不争的事实。 涉及亡命之徒的罪犯,小心谨慎一点总没错。 玩命破案不等于送命! 拿到拘留手续,许毅然等待押送车辆的安排和准备。 戴上手铐镣铐的李浩,从审问室里出来。 “进去里面好好的改造,想到什么可以通过里头的同事,跟我们二队取得联系,如果我没空,也会安排人去跟你谈话的。” 许毅然告诫说:“至于刑罚和材料方面,我会替你去尽量争取,不用太担心。” 李浩感动道:“谢谢许警官,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会痛改前非,好生改造,绝对不会再作奸犯科。” “希望法律能给我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小花姐在一边感触良多说:“李浩,你曾经是个学习优异的人,一时糊涂犯事,千万别在犯傻了,知道吗?” 面对李浩有点懵懂狐疑的神色,小花姐补充道:“我和你是五小的校友,我记得有一年,你拿到语文和数学竞赛的双料全省竞赛二等奖,上台讲话,风光无限。” 李浩恍然大悟,不过面色上更多的是惭愧,羞愧。 一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走上犯罪的道路,难怪小花姐的话语中略带唏嘘。 沉默行走途中,只剩下铁链的冰冷金属撞击声,在走廊回荡。 来到侧门前厅。 坐在冰冷板凳上的吕淑萍闻声豁然站起来。 哭肿通红的双眼,见到被铁链锁住的李浩,泪水再次喷涌出来。 “李浩,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 “我” 吕淑萍遏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要过去拥抱李浩,被一旁看守的女警也抓住手臂。 “别说了,我知道,你也是个苦命人,我不怪你。” “你产检了没?” 李浩更关心肚子里面的孩子。 吕淑萍豆大的泪水不断从脸颊滑落,哽咽道:“嗯!孩子很健康,没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把他养好,会让他顺利诞生的。” 面对残酷的显示,贪慕虚荣的赌鬼吕淑萍,也展露出母性光辉的一面。 她知道,这次怀孕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近几年三翻四次的流产堕胎,失去这次机会,吕淑萍再也不具备怀孕生产的条件。 唯一的机会,倍感珍惜。 “警察同志,我带了一些吃喝的来,能让我老公吃一口热乎饭菜吗?” 旁边的女警察摇头说:“没这个规矩。” “又不是上断头台。” 吕淑萍扑通跪下:“求你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家里的饭菜,让他吃一口,行行好,求你行行好。” 审讯室内闲谈中,许毅然了解到,其实抛开这对夫妻沾染赌瘾来说,他们算得上是恩爱模范夫妻。 吕淑萍再怎么差强人意,至少会收拾家里,洗衣做饭,爱慕虚荣是一回事,至少在吃喝方面是不喜欢到外面去的。 如果李浩有一份正经工作,规律上下班,勤俭节约,吕淑萍在家相夫教子,倒也是朴实人家的日常生活。 李浩曾经有这个机会的,怎么说他爸也是副院长,给儿子某一份稳定的差事,完全没问题。 此时的李浩声泪俱下,哭得不成人样,双膝逐渐弯曲跪下痛哭流涕。 “娟儿,让他们夫妻叙叙旧,有咱们在这里看着,没问题的。” 小花姐打起人情牌。 叫做娟儿的女警有点为难,还是同意的点头,给了个面子。 于是乎,吕淑萍抹干净眼泪,强颜欢笑的坐在板凳上,给戴上手铐脚镣的李浩,略显笨拙的动作亲手喂饭。 法律不外乎人情。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让人为之动容。 夫妻两人没有说话,吃喝的咀嚼声和难以遏制的啜泣声,共同演绎了一副悲戚的画卷。 吃不了多久,在悲伤情绪喷涌下,李浩哪有胃口。 “行了,我走了,人,要为做错的事情负责任。” 李浩站起来说。 “我会等你,和咱们的宝宝一起!” “以后我不赌了,放心!” “我要做个好妈妈,李浩!” 吕淑萍情绪崩溃,放下勺子一跃而起,紧紧拥抱即将坐牢的丈夫。 人总是那么的犯贱,要失去后才懂得去珍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即使拷住双手双脚,李浩不顾手腕上用力挣脱的鲜血直流,很用力的抱着妻子。 “走!” 许毅然有点无情的催促。 在吕淑萍依依不舍,李浩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打门,走向准备好的囚车。 这次叫做娟儿的女警察,没有让吕淑萍紧随其后,刚才已经坏了规矩。 突然,李浩在众人的护送下,痛苦的呻吟蹲下。 “李浩,你怎么了?” 跟在后面的许毅然大喊。 李浩面部肌肉扭曲,挤成一块,浑身冒出虚寒,紧咬着牙关强忍痛苦,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双唇发白。 “痛,很痛许警官,我我很痛,啊,很痛!” 捂住胸口,李浩倒地翻滚,烈日炎炎下的地面发烫,他都浑然不顾。 “快,赶紧叫救护车!” 负责押送的随行人员见状,立即掏出对讲机呼叫支援。 小花姐猛地回头,朝着站在门口台阶,变成望夫石的吕淑萍叫到:“娟儿,抓住她!” “她下毒!” 小花姐怒不可遏! 最要是犯人家属利用她的善心,在饭菜里面下毒,毒杀李浩! 眼看着李浩因为自己的善意,被孩子,小花姐怎么能容忍呢。 不但是人情的犯错,也是没有遵循规章制度。 李浩死了,事情就大条! 押送的犯人在眼皮底下被人毒杀,小花姐逃不开罪责。 毕竟,大家是因为给她面子,才让犯人家属得到行凶杀人的机会! 间接,等于她害了一条命! 愧疚、恼怒、愤懑 情绪喷涌! 门口的女警见状也明白发生什么,反手扣住吕淑萍,把人给控制住。 “不,不是我!” “我不会害他的,我死都不会害他!” “他是孩子他爸,不,我” 吕淑萍大喊冤枉:“我知道是谁了!” “我爸!” “是我爸!” 没有争吵的许毅然,迅速让押送的同事,把疼痛难忍的李浩,放在身后背起来。 “等120来人都没了,快,我把人带到赵法医那边去。” 许毅然临时起意。 “赵法医行吗?” 小花姐蹙眉脱口而出问。 法医是负责解剖尸体的,医生才是治病救人的。 人还没死呢,就上了解剖台! “死马当活马医,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至少赵法医和李哥他们多少懂点儿医疗常识,比咱们好多了。” 许毅然这么一说,大家都同意,迅速护送人去法医室。 “对待孕妇小心点,别出事了!” 临走前,许毅然还特意的叮嘱交代。 把人送到法医室。 赵法医正在检验什么东西,专心致志。 “把人放在外面就行了。” 李正辉一瘸一拐从密闭的检验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份资料,递给许毅然:“毅然,结果出来了,赶紧去抓人!” 附耳过去压低声说:“我想去,可以吗?” 李哥好像抓贼抓上瘾了,一副欲欲跃试的样子,眼睛都发光的那种。 “小李,赶紧过来把这东西给犯人喝下去,别真的闹出人命来了。” “你不能去,去一次伤一条腿,再伤下去,法医部没人抬尸体了。” 里头的赵法医似乎后脑勺长了眼睛,一下看穿了李正辉的心思,朗声提醒。 “许毅然你赶紧的,李建文在停车场快要闷死了,还不去,他要中暑了!” 听闻李建文亲自负责抓内鬼,许毅然不敢耽搁,拿上文件,把押送的同事留在这里守候,在李正辉一副羡慕到流口水的模样下离开。 “毅然,抓到人替我哐哐来两拳,我李正辉平生最恨的就是内鬼!” 李正辉隆起手喊道。旁边押送的两个同事,脸上无与伦比的震惊!内鬼?警队里面有内鬼? 许毅然去抓内鬼! 还跟李建文副局长一起! 卧槽!新闻,天大的新闻! 赵法医抬起手捏了一下老花眼镜,终于是抬起头来,嘴角上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六十一章 利欲熏心,死不悔改!二合一 刚来到停车场,许毅然看到其中一辆警车内,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建文,摇下车窗来招手。 “毅然,赶紧的,这边给你留了个位置。” 大领导主动的召唤行为,暗喻这对许毅然的赏识。 这也难怪,私底下结成同盟,许毅然上了李家这条船,李建文亲切一点是好。 即便此行为让旁人过分解读也没什么,最近风头正劲的许毅然,连续破获案件,成为警队当红炸子鸡,领导注视和青睐纯属正常。 人家有这个实力! 简直是小说版本的梦幻开局,新员工入职半个月,接二连三破获案件,分析推理一流,现代版的福尔摩斯! 况且许毅然每次破案是用命去拼的,不是那种动动嘴皮子,把功劳往身上套。 没看到,自从许毅然加入刑警二中队以来,办公室内伤的伤,瘸的瘸。 连法医科室的李正辉中午跟了许毅然一下,也被弄瘸腿了! 用命拼回来的荣誉,谁敢眼红? 有意见也要憋回去! “谢谢李局,抱歉来迟了,让您久等。” 瞧见李建文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解读出此时他破案心切,一般领导都是做后排的。 许毅然开门坐上去。 “报告拿到了吗?” “好样的,这样就能彻底钉死内鬼!你破案效率太高了,每天都能给我新的惊喜!” “刚才,我打了电话给他,随便找个理由让他先回来。” “在停车场内,我已经让特警队的过来埋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他自投罗网了!” 李建文眼中泛起明亮的光辉,兴奋到欲欲跃试,难以安奈心中的激动。 这丫的不会第一次抓人? 许毅然忍不住心中吐槽。 李建文的样子,像极了新兵蛋子第一次出任务的紧张和雀跃。 也难怪,空降而来四五个月的李建文,之前并非公检法这条线的人,那次大型治安整治活动,暗中抓捕走私集团夏家三兄弟,却被犯人开车撞翻逃走。 对于他这个位置的人来说,是耻辱! 憋屈! 今天终于能抓住内鬼,扬眉吐气,还李建文一个清白,抓捕了夏家三兄弟,还破了协同医院人体器官交易的黑市案件。 可以预料,案件曝光出来,李建文不但从疑似被人挖坑的被动错误,转危为安,变成主动; 凭着手中案件性质,绝对会扭转乾坤,实现逆袭反杀! 相信他爸李青云会在后续事情处理上,陆陆续续的通过自身过硬关系,做好伏笔和铺垫。 泼天功劳,定然要把握住这次良机,为仕途做好铺垫,索取资源。 谁又能阻挡空降兵李建文在南江市脚跟站稳,以及强势崛起! 心腹,大功臣! 这是李建文对许毅然的看法。 如果不是车内司机在,李建文会毫无保留的夸张,现如今只能含蓄表达,端了一下领导的架子。 然而,听到李建文急于邀功的话语,许毅然额头上立即浮现三条黑线! 妈的,你这家伙打电话让内鬼回来?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人家傻了才会回来! 能窝在警队当那么久的内鬼间谍,没点反侦察能力早就被逮住了。 你还得意个屁啊! 画蛇添足! 愣头青一个! 心中把李建文骂了个遍,许毅然快速思索着,打好腹稿回答,不能当众拂了领导面子。 “李局,我猜大概率等不到他回来的。” 许毅然暗自神伤的叹气。 “为什么?” 李建文惊疑问,仿佛想到什么,隐约擦觉到犯错了,不好说出来。 许毅然勉强挤出笑容说:“我先发一条信息,用犯人李浩中毒出事来作为借口,过一分钟再打个电话过去。” 拿出手机,编辑短信:【犯人李浩被其妻子下毒害死了!】 【接下来怎么处理?】 等待半分钟左右,期间知晓自己兴奋搞砸事情的李建文,如坐针毡。 许毅然拿起电话拨通过去,连续几次,放开扩音,关机了! 李建文头皮发麻! 大意了! 打草惊蛇,把内鬼吓跑了! 刚才还自鸣得意,现在啪啪打脸。 瞧见领导的窘迫,心中骂过之后的许毅然反而更谨慎起来。 “李局,我们主动出击去追。” “之前我在车里发现内鬼另外一部电话,在他未察觉的时候摘下号码,赶来之前我让孙明海开启权限追踪了!” 听到补救办法,李建文默然的神色骤然一亮。 领导错误的锅,作为下属不是去埋怨指责,而是要用完美的方法去补救! 许毅然没有一句溜须拍马,却做到圆滑处理,游刃有余。 这才会让领导高看一眼! 擦屁股,比拍马屁更胜一筹! “拿到定位了吗?” “太好了!小虎,赶紧开车去追,叫上大部队!” 李建文重新燃起希望之火,下令吩咐。 嘎吱~ 把车迅速停在小区楼下,王志永抓起手机迅速跑上楼。 这是一处步梯的小区,算不上老,在市区内这种房子逐渐被电梯高楼所替代。 以他夫妻双职工的薪酬,暂时屈居步梯小区,好生工作积蓄存款,有朝一日换个大的是未来可期。 即便是车里一直开空调,紧张到感觉不到丝毫凉意的王志永,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透了。 没多久,提了两个旅行袋,换了一身衣服的王志永下楼,电子锁打开首层骑楼的车库卷闸门。 车库里面边角杂乱,掀开角落上的帆布,是一辆没有拍照的摩托车。 戴上头盔,插入钥匙,王志永争分夺秒的紧张大火。 连续几次,电子打火声很大,却怎么样也未能点着。 心急如焚的王志永咒骂:“草,该死的,这时候掉链子!” 熟悉摩托车简单维修的他,伸手拨弄了一下把手下方的按钮,人工蹬腿打火。 “永哥,别忙活了,咱们聊一下。” “要来一根不?” 抽着烟的许毅然,倚着门边。 蹬了两下还是没有启动摩托车,听到许毅然的声音,王志永先是一惊,然后像个泄气的皮球,摘下偷窥,满头大汗,露出自嘲的笑容。 “来了,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毅然,别挡我行吗?让永哥走,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没人会知道的!” 扔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王志永,低声下气的求放过。 “永哥,别挣扎了,你觉得我喜欢做孤勇者吗?” “你手机通讯关掉,接到李局电话后肯定是扔了,之前我不是在你车里发现一部旧手机吗?你说是嫂子的,我留了个心眼,用你那个手机,拨通了我的电话,留下号码,让孙明海持续的追踪。” 许毅然抽烟的手微微颤抖,对于他来说,早已把二中队的所有同事,当做是战友了。 此时直面战友的背叛,王志永是内鬼,许毅然那种复杂的心情,又怎么样压制住呢。 痛心疾首! “我一个人孤身前来的目的,不是做英雄,更不是你们口口相传的战神,我也怕死,可以说,我比你们更怕死!” “投降,王副队!” 深吸一口浓烈的烟,尼古丁在肺部转了一圈,吐出浓浓烟雾,把烟蒂仍在地上踩灭,许毅然眯着眼,借着吐出的烟雾,蕴含复杂情绪的目光紧盯着。 王志永身体抖了一下,他明白了,许毅然单枪匹马是来做说客,而在他看不到的外面,大部队早已严阵以待。 他,插翅难逃! 一下一下咬着后槽牙的王志永,脸颊肌肉在不断起伏,豁然抬头朝着许毅然大吼。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配跟我谈判吗?” “一个新员工出尽风头,官场杀人不见血,再不收敛一点,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滚,我不用你说服,别阻碍我,死也要拼一回!” 一头发怒的狮子是不会听劝的。 许毅然没有受到暴虐情绪的影响,不为所动说:“回头是岸,没必要挣扎下去,将功补过不是更好吗?” “生活还要继续,永哥你是穷苦出身的孩子,能熬过去的。” 王志永口水喷飞:“投降?这话听着很耳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被人劝说。” “不可能的,许毅然,你别做梦了,我不会成为你的功劳!” “我妒忌你,发自内心的愤恨!” “为什么你那么优秀?” “是,没错,我是小山村出来的穷苦孩子,父母卖血给我攻读大学,所以我才更珍惜机会,没有关系,没有人脉,一无所有的我要用尽一切办法,向上爬!” 与其说王上明和王志永是堂兄弟关系,倒不如说只是同村罢了。 若非王志永上了中队副队长的位置,原办公室主任陈松发这个势利眼,都不带正眼看他一下。 “要不是帮人背后做事,我能做到副队的位置?” “要不是看我有点职位,工作稳定,能娶到做护士的大龄剩女?” “她家仗着市区的人和户口,每次吃饭见面话里话外都在嘲讽我是个乡巴佬!” “那娘们甚至结婚半年都不让我碰一下!她说我脏,身上有股酸臭味!” “她嫌弃我!” “她一家人都嫌弃我!” “你们都打心底的看不起我!” 王志永揭斯底里。 “我很清楚自己做什么,需要什么,追逐名利有什么错?我没有错!” 喘着粗气的他,终于缓口气。 许毅然淡淡说:“虽然我们刚见面有过不愉快,但我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你!” 是的,做那么多,努力那么久,王志永要的是尊重! 尊严! “看来这份报告不用给你看了,不过这也好,在铁证面前,你所犯下的累累罪行是不能饶恕的!” “通知夏家三兄弟是你做的?” “有钱赚的活儿,干嘛不做。” “通知杀手去干掉付海涛和罗华,也是你吩咐的?” “是,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暴露我的行踪,让李浩开车撞我,也是你?” “太可惜了,你没死,我心难安!” 许毅然沉默片刻,认真说:“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尊重你,没有恨你!” 轻轻摇头说:“你不用自暴自弃,想想咱们可爱的队友们。” “嘴碎八卦的花姐,死肥宅俊伟,憨厚敦实骗人的军哥,还有敢于担当的裴队” “我们,都没有放弃你!” “你,为什么要先放弃自己?” 王志永虎躯一震,坚定的眼神有点迷离。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证据能给我看一下吗?” 没有着急把检测报告送过去,许毅然说:“你自作聪明了。” “下毒要害死李浩的不是他媳妇,而是你!” “审讯室有三间,你故意拉人回来使用了一号和二号,只留下三号审讯室给我,而那里有你准备好的饮水机。” “说饮水机不确切,应该说是纸杯!” “涂抹了毒药的纸杯!” “三号审讯室内,唯一的纸杯!” “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自认为完美的下毒犯罪,却最后在纸杯上留下了你和李浩的共同指纹。” “太匆忙了,对不?想不到,幕后那个人会给你下达杀人灭口的指令!” 最后的问题,很尖锐,以至于王志永怔怔出神,久久不语。 下毒的纸杯上,带有王志永和李浩的共同指纹,下毒的铁证! 王志永的犯罪行为,俨然无可辩驳! 看着眼前许毅然递过来的检验报告,王志永却没有第一时间结果,愣神一阵子,忽然间,从身后掏出抢,顶住许毅然的脑袋! “永哥,别冲动,你还有救的!” 许毅然厉声呵斥。 “没了,我这辈子毁了,从那一年的点头答应开始” “不管如何,能拉你一起垫背,算是值得了。” “许毅然,你不应该那么优秀,知道吗?” “喜欢出风头的人会很短命!” 王志永真准备扣动扳机,许毅然无所畏惧的冷静,问出惊天大瓜。 “警队不止你一个内鬼?” “我认为,你所得到的东西不止是钱,还有权利和职位的提升,所以,要插手单位内部的任命升迁,秦海集团还做不到。” 如果能做到,那没必要挑选你王志永来当成间谍培养了,随便换人或者弄多好几个‘王志永’,是完全没有问题。 秦海集团再牛逼,在警队内部必然是做不到只手遮天! 许毅然胆敢断定,站在内鬼王志永背后的不仅仅是有钱的秦海集团,还有个有权的人! “许毅然,我真的佩服你这份魄力和心智!” “你知道太多了,不死不行了。” 一拧眉的王志永,下了必杀的决心! “永哥,别开枪!” 许毅然看上去完全不惧怕,很冷静的出言阻止。 咔! 王志永扣动扳机,空枪! 嘭! 枪声响起 第六十二章 死后尊严!不道歉,我崩了你! 噗! 许毅然的脸,被溅起的鲜血染红。 肉眼清晰可见,距离不到一米的王志永,胸口心脏部位开了一个洞! 血洞! 嘭! 随之而来的是子弹贯穿脑袋,撞击在背后的铁挡板上,留下一枚单孔。 瞬间! 王志永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呆滞。 冲击力促使其向后倒去 许毅然眼疾手快,抓住王志永的手臂,配枪砰然掉落地上,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为什么你不怕?” 枪击中身体,刹那间是没有多大感觉的,仍有十多秒的缓冲时间,不会一下子就下线嘎掉。 “枪没有子弹!” “其实早上我就怀疑你了,因为,在火葬场和裴队商量,布下陷阱让人来劫持警车,只有寥寥几个人知晓。” “你不在现场,在协同医院勘察,而我是故意让军哥打电话告知你一声,说是赶过来增援,其实就是把消息传递给你。” 许毅然此时也不再隐瞒什么,在背后的小动作和盘托出,缩小范围有针对性的排除法,很巧妙。 “同时,让逗留在办公室内的孙明海,把你的配枪子弹全部退出来,所以你的枪是没子弹的!” 王志永露出释怀的表情:“李局他亲自带人来了?” “听枪声,是特警队的人在外面布下狙击手,想不到啊,我最终死在自己人手上!” “毅然,我求你了,千万不要把我背叛的事情,告诉你嫂子好吗?” “我不想被骂,不想被瞧不起,她到现在还不肯给我生娃,我恨,好恨!” 许毅然的心脏狂跳,难以遏制要哭的冲动,强忍泪水,铿锵有力的回答:“好!” “但你要告诉我,你背后还有谁?” “我会为你报仇的!” 死死压住血液喷涌而出的伤口,他在尽可能争取抢救的时间。 或者说的冷血一点,许毅然在榨取叛徒内鬼王志永最后剩余的价值! “毅然啊,功名利禄皆是浮云,真的,这一刻我明白了。” “你看得太重,会被束缚一辈子的,好好做个警察,做好分内事,生活工作能尽情去享受就足够了,别太操心。” “永哥我不行了,说真心话,你很棒,是我见过最棒的警察,我为你而感到自豪!” 王志永闭口不谈,反而劝诫起许毅然。 不是瞎子应该能看到,许毅然做事如此高调,肯定有所图。 在这条线上,无非加官进爵,平步青云,难道还想让许毅然无视世俗的权力欲望吗? 如果无欲无求,根本不会去高调的接二连三破案,每次都身先士卒冲在当头。 “就算你要阻止我,我也要把幕后的人揪出来,并连根拔起!” “不为名,不为利,不为权,更不是一己私欲!” “因为你身后的那些人,和我有着不共戴天的隔世之仇!!!” 许毅然咬牙切齿的愤恨道。 迅速失血的王志永宛若没有听到,首次坦诚说出秘密的许毅然。 虚弱的他现在进气多出气少。 “胳膊扭不过大腿,好自为之,新兵蛋子。” “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千万别让你嫂子知道我是这么丑陋不堪的人!” “那些赃款我只告诉你一个,它放在” “放在” 内脏翻江倒海,血液堵塞咽喉,最后几个字,直到王志永彻底没了气息,都没能说出来。 恰好此时,特警队的蔡小虎带领队员突进门来。 确认王志永没有了气息,蔡小虎骂道:“死叛徒,枉我平常跟你打篮球还称兄道弟,真踏马的晦气!” “赶紧摇人过来,嫌疑犯被当场击毙。” “许毅然你没事?” “刚才我听到死叛徒说,他私藏的赃款在哪里?” 本以为死后万事大吉,想不到王志永最后那一句话,偏偏让冲在前面,想要在李建文面前有所表现,当司机还身先士卒的特警队长,听到了! 埋下祸根! 许毅然一时间没有回答,尊重且默然不语,严肃认真地把王志永的尸体从摩托车上,拉拽下来。 曾经战友死在眼前,虽是叛徒内鬼,但是对于许毅然来说,视觉冲击和心理碰撞十分的强烈。 眼瞅着许毅然没有回答的意思,蔡小虎怎么说也是特警队长,职位便足以碾压眼前年轻人,当众拂了面子。 脸上无光的蔡小虎正欲发作,许毅然才缓缓开口道:“最后那句话没说全,他就没气了。” 蔡小虎冷笑的质疑:“是他没说全,还是你借故没听到?” “亦或者是你听到了,故意说不知道?” “难道你想学电影桥段那样,独吞死叛徒的赃款吗?” 连续三个质问,犹如巴掌一样结实地抽在许毅然的脸上。 质问没什么,许毅然并不会为一个不相信他,且不同部门的人去生气,犯不着。 但,从进门到现在,蔡小虎掐住的时间刚好,远程操纵狙击手的他,绝对实时知晓车库里面的具体情况。 由此可见,这位南江市特警队长,可不是一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 不过在许毅然的眼里,蔡小虎就是个真小人。 明明实力和智慧不怎么样,却硬要装个逼,玩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手段,还要确保百分百的自身安全。 李建文在车内对许毅然的态度,蔡小虎是看在眼里的。 领导赏识的一个人,蔡小虎偏偏要下绊子,提质疑,那只有是赤裸裸的嫉妒了! 也对! 堂堂特警队长,当李建文司机就算了,还顺带当了一个新员工的司机,心里不平衡是难免。 以队长的身份,当众对许毅然开炮,未免太过小心眼了,没有容人之量。 此时许毅然沉浸在悲伤中,王志永死在面前冲击力太大,缓不过来的他,被质疑算了,还要 许毅然豁然站起来,犹如一只发怒的狮子,低沉吼叫:“死叛徒?你也配说这几个字?” “案件还没有最终定性,蔡队长这么不严谨的言论,简直是侮辱了警队寂寂无闻,奋战在一线的同事,让大家心寒!” “什么是叛徒?你告诉我?什么是叛徒!!!” “他是不是叛徒,是你说的吗?是你决定的吗?谁给你的权利?” 言辞逐渐犀利,情绪随之激动,许毅然脸上、身上都染上了王志永的鲜血,看上去极为渗人和恐怖。 “蔡队长,收起你的轻蔑之心和口出狂言!” “他是不是叛徒另说,就算是,他破获的案件,于警队带来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 “你可以否定他,我没资格反驳你。” “但你至少对一个死去的人,有个应当的尊重?” “尊重!!!” “你懂吗?” “何况这还是你曾经的同事,背对背的、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 越到后面,许毅然控制不住情绪的对着蔡小虎嘶吼! 吓得蔡小虎退后两步,一脸的茫然和惊恐。 不过,他很快就找到理由反驳:“许毅然,你怎么对领导说话的?” “别以为你在李局面前说上话,就目中无人,对我吼,有个屁用。” “别惹我,小心把你当场放倒!” 长期保持高强度的体能训练,特警队队长有说这话的实力。 他根本不忌惮,单位内部大家吹嘘出来的公厕战神! 甚至,早已不屑一顾,生起挑战之心。 特警队的放下枪杆子,在一旁吃瓜,正准备看好戏等两人打起来再算呢。 不曾料,许毅然捡起地上掉落的王志永配枪,反手指着蔡小虎的脑袋! “来啊,动手啊,打啊!” “看我不一枪崩了你!” 声色俱厉的许毅然,发狂似的,竟然用枪指着自己的同事! 多少有点不讲武德! 蔡小虎瞬间没有了刚才的硬气,碍于脸面不敢后退。 旁边的同事见状赶紧出声喝止。 “小伙子,别冲动,小心走火!” “许毅然,你这是犯罪!” “立即放下枪!” 不管是维护自己的队长,还是阻止内讧,特警队全部再度举起枪,对准许毅然。 最后赶来的李建文,刚入门就见到许毅然用枪指着蔡小虎,双方剑拔弩张。 “许毅然,枪是用来对着敌人的,不是拿来顶住自己人!” “赶紧放下!” 生怕出意外的李局长,马上下令呵斥。 “还等什么,快放下!” 许毅然倔强的态度,让李建文很不爽。 “对不起,李局!” “蔡小虎,我现在要你立即、马上,给死去的永哥道歉!” “你刚才左一句死叛徒,又一句四叛徒,这是对死者的侮辱!” “人都死了,你不尊重也罢,还口口声声的侮辱,你配当人吗?” “你配坐在现在的职位吗?” “我要你道歉!” 许毅然故意把矛盾简单重复一遍,是说给李建文听的。 蔡小虎淡定很多,说:“你不会开枪的,许毅然。” “我就不道歉,怎么了?你咬我啊?” “有种你开枪把我给杀了,看我的属下会不会把你射成马蜂窝!” “来啊,一命换一命!” 许毅然朝前迈进一步,枪口彻底顶住蔡小虎的眉心:“你看我敢不敢!” “不道歉,我立即崩了你!” 蔡小虎看到,许毅然的手指死死扣在扳机上,往后压了。 卧槽! “别,你冷静点,许毅然,人都死了,你没必要和他一起陪葬!” 怯了! 蔡小虎怕了! “我最后说一次,道歉!” “死者,更要有尊严!” 许毅然加重语气! “对不起,我的错,我道歉,是我多嘴,没把门。” 蔡小虎扛不住了。 许毅然太刚! 从坚定果决的身材,握住枪的细微动作来判断,如果不道歉,蔡小虎会当场被击毙! 许毅然会扣动扳机! 缓缓抬起枪,许毅然露出会心的微笑,扭头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王志永,轻轻退出没有子弹的弹夹,随手把枪甩在尸体旁边。 蔡小虎这才看到,这把枪没子弹! 羞辱感瞬间上头 第六十三章 赴宴,大考将至! 枪,没子弹! 空的! 羞辱感瞬间上头! 蔡小虎脸颊肌肉难以遏制地抖动起来,愤恨的目光死死盯着许毅然。 恰好,许毅然用一种瞧不起的轻蔑笑容,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地扫视而过。 特警队的同事见状收起枪,不少人看到也暗爽,许毅然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摆了蔡小虎一道。 特警队长蔡小虎是出名的小人,腹黑,没有容人之量,睚眦必报,记仇。 算是半独立管理的特警队,内部不少人被蔡小虎记恨坑过,只是碍于官大一级压死人,敢怒不敢言。 此番见到蔡小虎吃瘪涨红的脸,特警队员打心底的爽。 若非碍于脸面,有人会当场喷笑出来。 蔡小虎觉得周遭的目光变得如刀子般尖锐犀利,很扎心刺目,正准备发作,站在门口的李建文率先开口。 “好了,都是同事手足,闹一阵子就好,别往心里去。” “蔡队长,对死者要有足够的尊重,这次是你的不对,况且毅然刚才在车里面跟我汇报了具体情况,你难道没听到吗?” “王志永的枪,早就被孙明海调包换下弹药,是空的!” 李建文亲自为许毅然站台,当众点名批评特警大队的队长蔡小虎,这个行为耐人寻味! 蔡小虎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不得已之下,领导发话只能松开,脸上一改愁容和愤怒,强颜欢笑道:“李局批评的是,刚才是我的言论不妥,为此我跟死者道歉!” “不好意思,李局,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接下来现场处理环节我想交给田副队长,我回去办公室休息一下,可以吗?” 李建文轻轻点头:“去,好好休息,你是特警队的一把手,随时待命,这个月开始要派遣巡街的活动,你要做好计划,把名单报给我。” 大家心知肚明,蔡小虎哪是不舒服,分明是被许毅然气的! 憋出内伤! 简单吩咐几句后,李建文招呼一下许毅然,到外面透透气,抽根烟。 李建文掏出的是华子,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领导,抽烟要匹配身份。 “你做事太冲动了,太刚了,要懂得委婉一点,这样你以后才不会处处碰壁,一鼻子灰。” “蔡小虎这个人心眼子很小,记仇,你当众奚落他,以后恐怕会遭到他的为难,这方面给你提个醒,多加注意。” 李建文的话语里面透露出浓浓关切。 这里面有爱才之心,也有投桃报李的恩怨分明,还有本就是一个屋檐之下的善意提醒。 “我知道了,李局,以后多加注意。” “确实刚才情绪影响,难受得紧,第一次看到战友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倒在血泊中,其实就算是我提前知晓答案,到现在我还不愿意相信,王志永是叛徒内鬼!” 许毅然悲戚地说:“临死前,永哥有个遗言。” “叛徒内鬼的事,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李局,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好?” 明着征询意见,是对李建文做人处事的一种观察和考验。 “哎,一步错,步步错,错了,就没法回头。” “做我们这一行的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心惊胆战,生怕哪天出事了,自己都不知道错在哪里。” “让你一个新员工去劝降是我考虑不周到,还射杀了人,你心里不好受是可以理解。你算表现好了,换了我,不一定有你表现那么淡定从容。” 李建文感同身受说。 “于队伍来说,王志永的叛徒内鬼还要继续深入挖掘和调查,我会上报省里,必定会派遣成立的专案组,深入挖掘的。” “这是很难隐瞒!毕竟,上面一旦定性了,王志永死后很多东西都没有,包括抚恤金,死亡金等等,强行隐瞒很容易露馅。” “这样,先瞒着他家人看看,刚失去至亲的悲伤和痛苦,不希望他家人再承受咒骂、舆论所带来的负担和沉重压力!” 不愧是年轻有为的大领导,三十出头身居高位,思考全面的同时,还能考虑到情绪和感受,李建文能坐上这个位置,是有点东西的。 “连续破获了大案件,你绷紧的心弦也应该放松一下,别忘记,你是新员工,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没必要。” “给你放个假休息一阵子,后续调查回来后你可以参与进去。” 李建文体贴地说。 “对了,刚才我听到你们的谈话,王志永临死前说,他背叛队伍得来的赃款,藏在哪里?” 同一个问题,并非李建文不信任许毅然,相反,这是信任的表现。 涉及到内鬼命案的赃款,许毅然能藏得住? 根本不可能! 看似一个问题,实际是提醒许毅然被犯傻。 许毅然听出领导的深层意思,摇摇头说:“他没说完就咽气了,我不知道,不过,后续调查应该能顺藤摸瓜找出赃款。” “谢谢李局的体贴和关心,我年轻抗揍,不怕苦不怕累的,您记得给我争取一下功勋,嘿嘿。” 抓捕在逃犯人夏家三兄弟案件、协同医院私下人体器官贩卖案件、揪出内鬼,这三个案件加起来,足以让李建文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强势的崛起! 配合上李青云在幕后的统筹和操作,李建文不但彻底立足南江市官场,如果许毅然没有预料错,李青云肯定拿捏好谈判的筹码,趁势而上,为儿子谋取足够的利益。 至少在位置上进一步是没问题的,副局长兼政委取代即将退休的局长位置。 贪心点的话,李青云会剑指市委常委! 势如破竹,一步到位! 别小看进入市委常委的难度,比提前挤走即将退休的局长更为艰难,涉及更广,牵涉深远。 每个人幕后所代表的利益链条,各不相同,盘根错节且错综复杂! 进入市委常委,李建文才算得上是真正进入南江市委的核心权力圈子。 这一步,对于李建文日后仕途来说,极为重要和关键! 李建文喜上眉梢说:“放心,你可是头等功臣,谁敢埋没你的功劳呢?” “刚好今天一大早受到高新区分局上报的案件,你协助破获的厂房盗窃团伙,我已经安排司机送省里去了。” “你的嘉奖会一个接着一个陆续下来的,不会亏待你。” “如果你不是一个新入职的员工,该多好啊,可以为你争取更大的功劳和利益!” 许毅然仿佛早有准备,狡黠一笑道:“李局,你别忘记我是专业人才引进计划的,市委特招。” 这么一提醒,李建文好像想到了什么,豁然眼睛一亮说:“对啊,我记得有一条是破格提升条件,有着卓越贡献的人才,工龄方面可以适当地拓展计算,研究生在校参与项目的研究工作,可以计算在内!” “我勤工俭学,参与了两年项目研究。” 工龄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工资福利的一种,或许当初设计出台专业人才引进计划的工作人员都不清楚,这条可以被许毅然用来破格晋升的敲门砖! 有了研究生两年的工龄计算,那么许毅然有可能钻个空子,计算上工龄,有破格提拔的可能性! “还是你脑子好,回头我找个文件来仔细研究,有可能的话,我会不遗余力地为你争取最大利益。” “地方的政策和省厅的规定如果有冲突的话,你这个特殊情况很难去判定。” 李建文乐见其成的提供帮助和承诺,毕竟这事儿他说得不算,市委和省厅要水磨功夫的去撮合才行。 以他理解,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难度有点大,阻碍也必然会多的。 李建文必定尽全力的协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儿屡见不鲜,手下助力逐渐强大起来,才能紧跟步伐给予更多帮助。 毫不夸张地说,许毅然凭一己之力扭转李建文困难局面,于情于理这个忙得帮。 “对了,差点忘记说,老爷子邀请你晚上吃个便饭,回头我把住址发你手机,下班后直接过来。” 李青云老爷子的邀请,许毅然必定赴会的。 这里释放出一个至关重要的信号,李青云打心底彻底认可许毅然! 布局良久深远,投桃报李,终于有所收获了。 许毅然要为这次‘便饭’,做好答辩的万全准备。 赴宴,是一场大考! “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法医办公室内。 气色缓过来的李浩,正在思考。 刚才,回来单位的许毅然便提出意见,让犯人李浩暂时隐瞒下毒的元凶,好让其媳妇吕淑萍误以为,是吕风干的好事。 父女之间关系彻底破裂,有利于警察对绰号蜂鸟的杀手吕风,进行后续的跟踪和调查。 “饭菜里面检测到没有毒素,我们肯定会按照规定释放你媳妇出去,但这会引起你岳父那边的怀疑。” “闹了那么大的阵仗,我猜测你岳父肯定有其它渠道得知消息,藏不住干脆就当做一个意外来了,用拘留的方式,把吕淑萍留在我们的监视范围内,保障她的安全。” “对你来说,这也算是能写进调查文档里面,递交给法院将功补过的一次机会!” 许毅然提出了让犯人李浩不能拒绝的条件。 李浩坐牢是必然的,失去了保护的吕淑萍,如大海孤舟般四面楚歌,很可能会遭到恶毒岳父吕风的毒手。 尤其是肚子里面的无辜孩子,才是夫妻心心念念,拼死都要保护的对象! 失去两个腹中胎儿,如果再失去第三个,吕淑萍大概率没有了生育可能! 对于一对夫妻来说,没有爱情结晶是生命中巨大的,无法弥补的遗憾。 或许称之为不可磨灭的创伤,更为合适。 犯人李浩沉思片刻说:“许警官,你对我夫妻的帮助,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无以为报,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 “我会去劝诫我媳妇她,放心,她会全力陪你警察的调查工作,为了我们的孩子,她必须这么做!” 李浩铿锵有力的回答,敲定下来。 蜂鸟这位杀手,许毅然一定要抓住! 嘲笑羞辱也就罢了,作为一个警察,不能容忍杀人犯的挑衅! 解决了李浩夫妻的问题,夜幕降临,路灯亮起。 许毅然匆忙洗漱完毕,换过一身干净衣服,来到门卫处和凌薇薇汇合。 “咦,我迟到,这次咱们的凌大小姐不生气了吗?” 许毅然打趣的话,凌薇薇配合演出嗔怒道:“生气啊,为什么不生气,哼,你这个大忙人,警队没了你,怕要倒闭了。” “嘿嘿,那倒不至于,运转艰难还是会有的。” “切,不知道谁脸皮那么厚,大热天的不嫌捂得慌。” “行了,别嘴贫,你说要买点礼物去长辈家吃饭,走,别耽搁时间,晚了会让人觉得你尊重。” 凌薇薇嫣然一笑,开心雀跃得像一只百灵鸟。 下班后两人很默契的不谈工作上事情,她也不会去刨根问底追问许毅然吃饭长辈是谁,这算是一种信任和尊重。 毕竟每个人都有隐私,即便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并非没有秘密可言。 坦诚相待永远做不到全部,适当的信任,才是能把关系维护好,无论亲友,亦或夫妻情侣。 门口招呼一辆计程车,两人钻进去,往目的地出发。 刚上车,许毅然高度敏锐的感觉,便察觉到有一丝的不妥,如临大敌的危险感骤然袭来。 豁然间,他看到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司机,握住方向盘的右手,长着一块曾经见过的肉瘤! 是盯梢凌薇薇的那位肉瘤男! 许毅然脑袋以每秒八千转的速率在运转,快速思索逃离办法,车辆在行驶中了。 肉瘤男沙哑的声音说:“凌薇薇,你的这位男同事,对我有很大的敌意啊。” “我不敢开车了,怕他在背后捅我刀子。” 许毅然瞪大眼睛,惊讶到下巴都掉地上去了。 “???” 什么情况? 第六十四章 是修罗场,也是成仙路! 什么情况? 许毅然瞪大眼睛的看向坐在旁边,淡然地、噙着微笑的凌薇薇。 以他第一次和肉瘤男突兀碰面,便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观点,这是某些上层未知的实力,派遣而来监视凌薇薇的。 因为明显察觉到敌意! 毕竟,凌家的那位现在是圈禁调查期间。 故此,那些敌对的势力在背后做小动作,搞垮竞争对手是很正常,也是大概率事件。 风雨飘摇中的凌家失去主心骨,大夏将倾的摇摇欲坠。 为获取利益和政治资源,凌薇薇受到严密监视,试图在其身上找到凌家的破绽,那不是很正常吗? 为什么车内的气氛变得如此怪异呢? 许毅然刚才发现了肉瘤男竟然是司机,还思考怎么带着凌薇薇,夺门而逃。 一看,肉瘤男肯定是个退伍军人,上过战场的那种,浑身上下散发出特别阴冷的气息,喜欢躲藏在阴暗处。 其实这就是某些玄幻小说中说的,杀气! 那种无形无质的东西在现实中所表现出来,是神态,肢体语言,环境挑选等等,所造成的一个视觉感官,而并非小说中浑身一抖的那种王八之气。 但确实有些人,是一眼能看到他具备这种东西的。 危险感提醒许毅然,肉瘤男是绝对杀过人的。 手上沾过人命,人的整体气质是完全截然不同!(说个事,武警朋友负责处决犯人,前后的差距改变很大!) “毅然,别担心,聪哥是我哥哥的战友,抱歉,之前让你有点儿误会。” “我是故意不说破这层关系的,因为,我家面临的敌人太强大恐怖。” “而我哥,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他当年面对了什么,敌人是谁,一切都迷茫不知,我心里忐忑,所以才对你有所隐瞒。” “实在抱歉了。” 凌薇薇却生生的黯然道。 提起家里的事情,她不免有点儿情绪低落的。 家庭遭遇变故,本来是一个无忧无虑,活泼可爱的凌家小公主,却在最应该幸福生活的年龄,承受家庭重担和压力。 这足以击溃她脆弱的内心。 好在,凌薇薇坚强挺过来,并且用自己的办法去试图帮助家里,寻找害死哥哥的真相。 许毅然拧紧的眉头舒展开来。 起码确认肉瘤男聪哥不是敌人就好,至少目前没有危险。 “你哥的旧住址拆迁房,那些信息怕就是这位聪哥暗中调查出来?” “你是在警队做内应,找资料,里应外合。” 虽然不清楚凌薇薇和聪哥的具体是怎么操作,但是许毅然还是凭借出色的侦探推理能力,马上联想摸索到事情的脉络。 后视镜上看到,肉瘤男聪哥藏在帽子下的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看向许毅然,有点诧异。 通过一些线索,许毅然马上能发挥联想,串联起来,这份洞察力不是任何人都具备的。 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天赋! 诧异神色一闪而过,凌薇薇点头承认:“是的,但我们两个怎么调查也是外围的工作,完全不懂得切入深层次的工作。” “所以,毅然,我需要你的帮助!” 诚恳的她,怀揣无限希望,饱含希冀的目光灼灼看着许毅然。 四目相对! 许毅然读懂了她的迫切,要还至亲一个清白,追寻真相。 眼神意思在说:没有解决她哥哥案件真相,凌薇薇不想浪费时间去谈儿女情长。 这是所谓的拒绝吗? 委婉的让人心寒! 许毅然并没有气馁,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我帮你,有什么好处吗?” 既然你的心只有真相,我可以帮你,但需要支付酬劳。 这样的回答让凌薇薇意想不到,他错愕的结巴问:“我可以给你钱,给你报酬,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肉瘤男聪哥背地里,针对许毅然的背景调查,凌薇薇确信拥有侦探头脑的许毅然,能帮助她寻找到哥哥被害的真相。 拉拢入伙,就是她眼下的目的。 目前凌薇薇和聪哥两人都没有对案件的嗅觉,侦破的办法,切入的角度等等。 也就是说,他们是调查人员,却不是解决问题的那个人! 而许毅然是这类人。 “哦,如果我不要钱呢?” 许毅然邪魅的笑问。 凌薇薇有点儿着急了,她不懂许毅然话语里面藏着的意思,一心想要促成入伙,完全没有往儿女情长方面去思考。 “那你要什么?” “你帮我,事成之后你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 凌薇薇豁出去了。 驾驶位置上的聪哥听着干着急,暗骂凌薇薇这也傻丫头的情商那么低吗? 看不出许毅然这小子对她有意思。 听着后面两人的对话,聪哥都踏马的差点忍不住要爆发出来,挑明答案。 他人的性格比较直爽,认死理,做人做事从来不拐弯抹角。 听到许毅然一步步的引诱,聪哥干着急到菊花都紧了! “好!” 许毅然爽朗一拍大腿,抬手指着凌薇薇说:“我就要你!” 直接,敞亮! 司机聪哥有种一泻千里的快感,终于是舒畅了。 凌薇薇的脸唰一下红了,想熟透的苹果。 原本是纯净无暇的目光与许毅然对视,霎时间觉得情愫暧昧充斥全身,慌忙闪躲,扭捏的拉开彼此之间距离。 并非她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在外人面前面对这么特殊的表白,不知所措。 两世为人,许毅然不敢说是情场高手,至少懂得男女之事,赶紧遗憾的说:“原来你不想啊” “不是!” 凌薇薇的脱口而出否定,出卖了她心中想法。 许毅然骤然眼睛一亮,嘴角上扬的得意笑着,正想乘胜追击的,忽然车惯性停下来,后排落座的两人齐刷刷一个踉跄。 “不行,我有点(狗粮)吃撑了,下车散一步,你们好了叫我回来。” 肉瘤男聪哥手脚麻利地空挡,刹车,拉手刹,推门出去。 留下羞恼嗔怒的凌薇薇暗送秋波责怪,和一脸达成目的脸上写满春风的许毅然。 退休干部宿舍。 “小许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 “快,进来坐,别客气。不用换鞋了,建文在煮饭,他的手拆了石膏,说要露两手给你尝尝鲜。” 李青云开门热情的迎上许毅然进门。 “水果就放门边了,老爷子身体可还硬朗?” “李局不但伤好了,连心情都随之变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做出来的菜肯定美味可口。” 别的不说,先来一波点赞,许毅然这个操作在不到百平米的小房子内,说话声音在厨房是能听到的。 “这里不是单位,你可别把那些小心眼用出来,当做自己家一样,吃个便饭就好。” 李青云打趣的提醒。 “你小子掐着点来的,闻到饭香味了,过来坐,可以吃饭了。” 不多时,脱下围裙的李建文,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 席间,三人聊了一些家常。 李家父子是故意把话题,引导到许毅然的家庭背景上。 许毅然对答如流,甚至还提起一些镇子上的人,发现竟然是李建文相熟的,不免产生丝丝亲近之感。 老乡见面说家乡,这是一场充满乡情的私下聚餐。 然而许毅然时刻警惕,进门以来就没有放松过。 他心知,这是李家父子对他的最后一道大考,极为关键。 能否获得信任,拿到李青云背后的政治资源,就看今晚! 饭后喝茶休息吃水果的期间,问题来了。 李青云习惯性的翘着二郎腿说:“小然,听说你这段时间的工作能力很出色,不但震撼了单位的领导,连市里的很多人都听说过你的名头,彻底的打出名堂来了。” “就如当初在医院和你遇见说的那样,你就是个天生干警察的料子。” 正在削苹果的许毅然专心到没有让果皮断掉,整齐的垂落。 “老爷子的夸赞让我感到脸红羞愧,我只不过是做好分内事情,哪能谈得上什么出色呢。” “警察也好,其它位置也罢,我们都是人民的公仆,做好分内事,替百姓真真实实的解决问题,才是我们要去思考和努力的方向。” “人家怎么看,怎么议论和评价,那都不重要,问一下自己的心,无愧于心就好!” 完美回答让李青云不自觉露出微笑。 别以为他的问题就是字面上那般简单,其实里头涵盖有两大问题观点。 第一,试探许毅然得到称赞,取得成绩,是不是会飘飘然?能不能保持沉稳?这很重要! 李青云认为,眼前这位年轻人才刚踏出校门,稚嫩得很,心智和历练是肯定不太成熟。 不过许毅然的沉稳,明显是得到了认可。 第二,故意提到警队合适的问题。 这是一个坑! 深层意思是,你许毅然只适合警队,其它岗位就不合适了? 要知道,从公检法走出来的领导不计其数,也并非每个人都能适应离开后的岗位。 许毅然是故意说‘人民公仆’,表达了不拘泥于警察的岗位,他有信心尝试任何职位的挑战! 当然,对于他来说,绝对有这份自信。 只不过李青云老爷子听起来,多少有点儿骄傲自满,不靠谱的轻浮。 对于一个新员工的话会有这样理解,是正常的范畴,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 “老头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提前知晓协同医院私底下贩卖人体器官的?” 来了! 李青云的考试问题,终于来了。 幸好早有准备,许毅然内心自信从容,表情忽然有些哀愁,放下削好的苹果,抬头说:“三年前,我堂哥死在协同医院的,那是一起车祸,重伤抢救无效。” “老家那边相亲为了堂哥火葬和土葬的事而争吵不休,老爷子你是知道的,遭遇横祸的死人,会有怨气,烧了最合适,避免村里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不好传言和误会。” “最后我大伯是同意了火葬,却暗地里让我们几个年轻人,把尸体运出来提前找了个坟印先下去再算。”(坟印,农村霸占好的风水宝地,特意留下的一个假坟。) “我们几个小年轻也是胆大不怕,连夜把事情办好,途中有个插曲,着急在路边摔了一跤,堂哥的尸体滚落下来,我们吓坏了。” “我借着依稀的月光恰好看到,堂哥的尸体胸腔有粗糙缝合伤口!” “伤口裂开,里面的器官全都不见了” 嘎吱,嘎吱,嘎吱 头顶上的吊扇发出老旧磨损声。 在许毅然绘声绘色的表演下,硬生生把事情说成了恐怖鬼故事! “还没等我看清,大伙儿把尸体装回去,月亮也被乌云挡住了,我以为是眼花,但直到今日,那情景留在我的心中难以磨灭掉。” 许毅然最后来了个总结。 听得出神的李建文张口说:“协同医院,尸体缝合,掏空的胸腔” “难道你是从皮肤科主任李敏平的死,受到启发的?” 哦豁,李局不错哦,学会了抢答。 打蛇随棍上,许毅然说:“是!” “李局知道的,我跟一队的田队在案发现场有冲突,自杀和他杀的争论。” “最后判断是被迫性自杀,那死者李敏平绝对被杀人灭口,某些人为了隐藏一些东西,恰好,他也是藏匿夏家三兄弟的接头人。” “正常思维肯定是因为逃犯的案件,但,偏偏我查询得知,李敏平在职期间,是医院的手术主刀手,升职前,担任了肿瘤科室的主任!” “这就不得不让我往多年前堂哥那件事去联想起来了,因为,我从来不相信巧合!” 铿锵有力的话,逻辑缜密的推论,加上事实的证明,字字句句,声如洪钟的震撼人心! 奇才啊。 仅凭蛛丝马迹,串联起来,缜密假设,认真求证。 孙猴子就是个办案的天才! 可惜了,若是我还在位的话,加以培养,他必然能成为一把屠龙刀! 李青云内心啧啧称奇。 多年活跃在公检法这条线的他,对侦破案件的难度深知有多大。 偏偏许毅然的敏锐程度足够。 这份妖孽般的能力,放在公检法这条线绝对是个大杀器。 所有魑魅魍魉、妖魔鬼怪都无所遁形! 略有遗憾的李青云,很快收起心思,不耻下问:“协同医院杀人案还没有破获,小然你认为,幕后的那只大手是谁?” “还有” “警队的内鬼叛徒,只是一个吗?” 轰隆! 许毅然惊愕的切实震撼到了。 他是在一线接触最多,才勉强判断出警队的内鬼叛徒,或许不止一个。 但是李青云肯定没有这个条件。 他多半是从李建文去口述转达,却能提出这个的问题,让人太意外了! 不,不是意外! 是妖! 简直有一双看透世界虚妄的双眼! 官场,是修罗场,也是成仙路! 李青云他成仙了! 第六十五章 明心见性,满分大考! 无论是仙、还是魔,都是神话当中的一种境界。 放在官场上面的话,这就是对修炼有成的老江湖最大褒奖。 显然李青云就是一个修炼有成的老江湖,有一双洞悉事件,紧抓关键的眼睛。 “哎呀,抱歉,一时没拿住滑落了。” 李建文还没来得及吃一口许毅然削好的苹果,手抖不慎滑落,掉地上去了。 “没关系,老人家说三秒落地不脏,我去洗一下还能吃。” 许毅然秉承不浪费的农村人特质。 “我来,你们正聊得起劲。” 李建文发现自己是个局外人,根本听不懂这一老一少的深度答疑。 刚才许毅然的话,让他倍感震惊。 最震惊的是自家老爷子,平常就打打太极拳,溜一下鸟,搞搞花草树木,他喵的竟然懂得比他这个当事人副局长还多。 没关系,李建文习惯了自家老爷子对事态的判断和掌握,总能精准捕捉到。 可你一个刚从校门口走出来的新兵蛋子,能跟混迹官场一辈子的李青云,比较吗? 还能搭上线,对答如流。 这让李建文难以置信! 从业以来第一次,见到真的有所谓天才妖孽! 一老一少说的话深到让人惊叹万分! 震惊过后,李建文随之而来的是惭愧,不免有点儿嫉妒。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 许毅然投诚了是他手下,对李建文来说百利无一害,不会有那种心胸狭隘的妒贤忌才领导,见不得比他优秀的人。 这跟李建文家庭因素有关系; 李青云常年身处高位,踏破门槛拜访之人络绎不绝,见识广了,层次高了,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 他并非养尊处优的人,相反,从李青云老爷子甘愿跟随保驾护航来看,是个重视教育的家庭。 “天啊,他们分析出了还有内鬼?” “难道咱们的警队真那么不干净吗?来南江之前,老爷子跟我说,没有一年时间或者更长的关注,谁都不能相信。” “诚不欺我!” “幸好许毅然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底子干净,又是老爷子亲自检验过,可以相信,办事干净利索,做人上道儿。” “不然我混了一年半载,感觉还是个光棍司令!” “就看他今晚能不能过老头子这关了!” “十面埋伏,处处危机,步步陷阱,我踏马太难了。” “史上最难的副局长!” 洗个苹果皮都快搓破了,李建文在遐想非非,浑然不觉。 客厅。 面对李青云咄咄逼人的话,像极了在审讯室里面,针对犯人审问的技巧。 公检法这条线退下来的老领导,一时半会改不了这个坏习惯。 长期维持威严和气场,估计会把很多手下给吓破胆。 许毅然神色凝重地轻轻点头:“不瞒老爷子说,我也怀疑的。” “王志永临死前没有把人供出来,但我能从他的话中套取到重要信息。” “幕后藏着的人在南江市盘踞根深蒂固,势力庞大,可我觉得他们还不足以把手肆无忌惮地伸到警队里面。” “不仅如此,还能左右警员的升迁!” “明显有些不合常理,我怀疑,背后肯定站着一位大老虎,在配合,或者贴切一点说,是暗中操纵这一切。” “而那个人不,那些人,就在咱们单位内部!” 李青云收起二郎腿,双手平放微微后仰舒缓筋骨,长叹一声说:“想不到啊,难怪建文会刚来到就被布局针对,用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大型治安整顿活动,挖了个大坑。” “还有一个问题呢?难道,以你孙猴子不怕捅破天的性子,都不敢说吗?” 他还想套出许毅然口中值得怀疑的对象,准确那种。 昨天早上忽然之间的见面,李青云察觉到许毅然的意图不单纯。 像极了一个漂泊海上的孤舟,在找停泊的港湾。 许毅然的行为明显是找承诺和靠山。 李青云心照不宣。 回头细想之下,如果是工作上的案件,国家和人民就是他最大的靠山。 唯有涉及到难以撼动的大手掌,庞然大物,许毅然才会提前地埋下伏笔。 不愧是官场修炼成仙的,一点动作和行为都瞒不过,这才是抽丝剥茧的最高境界? 许毅然暗暗惊讶。 李青云的判断八九不离十,只是他绝对不会想到,许毅然报仇雪恨涉及到前世今生的夙愿,面对的庞然大物是连他都忌惮的陈家。 并非说陈家的外公职位上超越李青云,而是家族枝繁叶茂,开枝散叶,影响力遍布各个领域,不是李青云这个孤儿寡男可以比较。 当然,即便是家里一人高升的李青云,在位期间罗织的关系网络,那也是很恐怖的,足以制造一个颇具影响力的小家族。 只是李青云的性子不会这么做。 能做到跟在儿子身边保驾护航,已经是他的极限。 若非突发变故的提前退下来,他也不会去担忧地做这事情。 “没啥不敢说的,我是有直接怀疑的对象,并非单位叛徒内鬼,而是那个庞大的势力,对它,我确实有忌惮。” “不是怕,更不是畏惧!” “我忌惮的是,一旦动起手来,会受到很多的阻碍,做不到把犯罪之人绳之以法,还头顶一片青天!” “打草惊蛇过后,只会让他们有所防范。” “我不怕死,也不怕报复,就怕不能让老百姓,见到拨云迷雾,看到阳光灿烂的那一天!” 许毅然字句间,铿锵有力,目光炯炯有神,不退不避,态度硬朗。 明心见性! 好孩子! 你的宏愿会实现的,会见到那么一天的,别怕,放心,有我在! 李青云心底这番话不能说出来,静默的眼神剧烈波动,嘴角不由自主上演的神态,出卖了他的内心。 至少许毅然读懂了,这是满意的表情。 “你有这个心思扑在肃清犯罪的道路上,是好的,但切记要注意自身安全,不要脑子一热就奋身出去。” “保全自己,健康安全,你才能在这条道上走得更远,才能让罪犯对你闻风丧胆!” “哎呀,腰都疼了,休息好了,我下楼打打太极拳,约了老董遛鸟呢。” 李青云打破这沉重的气氛,站起来活动筋骨,叮嘱过后告别许毅然下楼去玩了。 退休生活规律且健康,真让打工社畜万分艳羡。 这算是过关了吗? 大考及格了! 哎,不容易,死了很多脑细胞! 许毅然感慨。 最终没有说出幕后的秦海集团来,那是因为没有直接或者间接的证据,去指向。 贸然说出来,莽撞且无脑,会拉低分数的,这时候大考每个字都不容有失。 不过许毅然有计划。 十五年前的胡生辉公厕杀人案、强行拆迁欺骗群众案件还有凌薇薇哥哥的死亡! 李浩的岳父,蜂鸟杀手是秦海集团老板的贴身保镖 所有焦点矛头全部指向秦海集团,幕后大boss! 许毅然定会一件件揭开其神秘的面纱,一步步击溃这个盘踞在南江市内的大毒瘤! “还有你们,陈琳和陈小光!” “你们是我报复陈家的第一步” “别以为我不知道,陈小光你和秦建民的关系,是穿一条裤子的莫逆之交!” 第六十六章 请保护好你的菊花! 南江市郊区,高尔夫球场别墅。 夜黑如墨,无风的空气骤显闷热,这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征兆。 “夏季的雨天真让人讨厌,每每要下大雨前该死的沉闷总会让人心烦气躁!” 一身丝绸睡衣的秦建民,把最喜欢的古巴高希霸雪茄,没吸几口就掐灭掉。 “蜂鸟,你知道我烦躁的原因吗?” 一手用力摁住雪茄头熄灭,一边抬头用锐利的眼神,看向站在落地窗边的吕风。 常年戴着鸭舌帽的吕风,略带愧疚的压一下帽子,说:“抱歉老板,是我管教不严,家中晚辈对你事情布局造成的影响,放心,我会亲手把问题解决掉的!” 下午开始,接二连三收到警察那边的官方电话通知,吕淑萍下毒要害死李浩被刑拘,尔后确认没事误会,被释放出来。 作为唯一的亲人家属,公检法刑拘肯定会联系通知,这是常规的手续。 蜂鸟是秦建民的代言人,外出办事干脆利落,遵守绝不逾越; 并没有指使女儿吕淑萍下毒,相反,老板意思让内鬼卧底王志永把事情办的漂亮一些,除掉吕浩这个祸害,免得他胡说八道。 李浩是吕风的姑爷,吕淑萍是他女儿,哪一件事,都跟蜂鸟脱不开干系。 秦建民不开心,明显是对事态失去了控制,而感到烦躁和焦虑。 终于叹气冉姝了烟灰缸里,被挤压到不成样子的雪茄,秦建民摆摆手说:“算了,李浩死了,王志永被当场击毙也算是完成任务,我们对他的长期投资,办了这件事情就不算亏本。” “你女儿听说是怀孕了?这次别那么暴躁,饶了孤儿寡母一次,还是个独苗,生出来好生培养,物尽其用。” “你也要注重后代的培养了,别再用你那种江湖上舔血,刀尖上跳舞的心思去过日子。” “咱们现在安稳起来,要养生,活得更久,开枝散叶,福音子女。” 掏心窝子的话,蜂鸟很受用和感动。 之所以死心塌地的跟在秦建民身边,甘愿出卖自己的灵魂,做一个合格的清道夫,蜂鸟就是这样被折服的。 秦建民把他当人看! 还真心实意的当做家人! 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最后落魄逃窜的蜂鸟,遇到伯乐良主雪中送炭,这份恩情对于江湖气息浓厚的他来说,彻底臣服了! 忠义当头,做人准则! 蜂鸟是个认死理的人! 而秦建民也确实做到了当年的承诺。 “民哥,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依我看,我认为关键的搅局者,就是警队的那个许毅然。” “在医院我和他碰面,他是那种横眉竖眼,天生煞星!” 称呼的转变,蜂鸟也因此说出藏在心中的想法。 不善言辞的他,言简意赅,但字里行间无不表达对许毅然的厌恶和忌惮。 秦建民点头认可说:“嗯,我知道,小天打电话来说了,这家伙直接冲到他办公室去,当面质问是不是要杀他。” “那么多年了,咱们兄弟什么风风雨雨没经历过,不过,真的没有碰过这么难缠的人!” “他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会直接当面质问?目的是什么?” “最让人觉得疑惑,他竟然能让经侦的人去找个小天两年前案子,作为挡箭牌在集团公司横冲直撞,简直是目中无人!” “他,背后是谁?” “为什么有这般能耐?” “是屁股都还没坐热的李建文吗?” 秦建民矛盾和冲突的话语中,看似有愤怒,有生气,却隐藏着一丝锋芒睿智! 对事态的清晰认知,怀疑和判断。 隐隐有种隔空博弈交手的宏大感。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和他交手的并非他所怀疑的人,而是许毅然! 深度思考这方面,蜂鸟很少去插嘴的,只是凭借清道夫杀手的感觉说:“民哥,不管背后是谁,我认为解决掉许毅然,至少等于斩断其羽翼,会更能看清楚事情的本质。” 不可置否的点头,秦建明愁容不改,却舒缓了不少。 “你说的没错,突然蹦跶出来的小猴子,上蹿下跳的给我们造成许多麻烦,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他不但盯上了咱们公司,还订上了你,这个问题是摆在眼前急需要解决的。”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风啊,你愿意冒点儿险吗?” 似乎铺垫了那么久,秦建民最终就等着这个问题了。 蜂鸟严肃的转过头来,眼神坚定回到:“为了民哥你,我死都可以!” “冒险?不算什么东西!” 秦建民会心一笑,站起来,拿起水果盘上的新奇士,递过去。 “来,给哥剥一个橙子,就像当年一样。” 蜂鸟接过新奇士橙子,徒手一点点剥。 并肩站着的秦建民,拍打着他肩膀说:“风儿我一直以来视如己出,会照顾好的,你放心。” “干完这票你出去躲一阵子,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毕竟杀警察事情太大了,要压下去不容易,避一避是好的。” “别忙着拒绝,听大哥的安排!”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都说了,咱们要长寿,活得久一点,享受生活。” “以后世界就是咱们的!” “出去转一圈,整个容回来,换个身份,很快就能过上正常生活了!” “破而后立!” 蜂鸟听闻感动涕零,虎躯一震,把剥好的橙子递过去。 此时,楼梯传来脚步声,保姆拿着卫星电话上来。 “老板,董事长的电话。” 秦建文不慌不忙了一口咬下鲜嫩多汁的新奇士橙子,汁水横流大赞道:“荣姐,今天买的水果很新鲜啊,不错。” 荣姐心花路放:“您喜欢就好,橙子维生素多,多吃点对身体好,尤其是这么沉闷干燥的天气,吃下去啊,水润水润的” 秦建民抬手阻止:“停,你个话痨别说了,跟我那废物哥哥一样!” 用沾满汁液的手,一把抓住电话,换个面孔朗声道:“哎呦,我的哥啊,你还没玩够?再不回来,家都要塌了” 翌日。 “你要记得听许警官的话,千万不能任性乱来,别再耍小脾气了,以后没有人包容你。” “别哭,好好的生活下去,孩子出生苦了点,我会尽早完成改造出来的,以后重新做人,你等我,以后咱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许警官答应过我,会帮我替法官求情,按照量刑,也不过年,眨眼就过去了。” 单独拘留室内,戴着手铐脚镣的李浩,正在和吕淑萍做最后的告别。 哭得哽咽啜泣的吕淑萍说:“我知道的,会好好的配合,许警官对我们一家三口有再造之恩,我会无条件听从。” “你要注意人身安全,听说里面有狱霸啥的很凶,要保护好保护好你屁股。” “没事,就算你保护不好,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李浩一脸黑。 媳妇儿,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还是老外的那种! 菊花保卫战这话你都能说出来,也是让人无语的。 你不嫌弃,我自己还嫌弃呢,呸呸呸 “媳妇,别说傻话,咱们这里没这玩意儿。” 李浩很没底气的说。 “不一定哦,你确实要注意,如果疼,我会让人给你送点润滑剂。” 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许毅然,听到这里也不免插嘴打扰两口子。 “时间到了,李浩,走。” 李浩苦着脸说:“许警官,不带这样吓唬人的,你能把我安排个正常一点的房间不?” 许毅然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住宾馆啊?还要升级服务!” “赶紧的吕淑萍,你跟小花姐去安全屋,不用太拘谨,露了马脚不好,正常生活过日子就好,我们的同事会盯着你,负责你的安全。” 清楚安排妥当,李浩狐疑问:“许警官,你不带我去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忙呢,有同事负责带你去,好好改造,剩下的事情交给我,相信法律!” 许毅然挥手告别两夫妻,立即走出门打车离开,赶往王志永的家里跟队长他们汇合。 也不算打车,肉瘤男聪哥成为了他的专职司机。 “给,这是你要的资料,全都在这里了。” 聪哥递过一个u盘。 “你对接下来的调查有什么方向吗?” 许毅然摊手道:“资料都没看,能有什么放心啊?” “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磨刀不误砍柴工,前期工作要看你们的进展你如何,能不能在调查的资料里面,找到重点信息,以此来尝试突破口才行。” “盲头苍蝇的乱蹿,不但浪费时间,还搞到自己没有了自信,对案件的理解越来越乱。” 他理解聪哥和凌薇薇对于案件的着急程度,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仍旧徘徊在外部的调查,难以去深入,没有一点进展。 换谁都会心急如焚。 藏不住心事的聪哥无奈摸摸后脑勺:“凌云是个好战友,要不是退伍后我有事儿找他,私下接触了一下他妹妹,也不知道他的背景那么吓人。” “他是个热心肠的人,可以为了同伴两肋插刀,睁眼赴死,毫无怨言!” “可惜了,英年早逝,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烧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许毅然突然止住了肉瘤男聪哥说下去。 “等等,你刚才说凌云是怎么死的?” “车辆爆炸烧死的!” “最后只剩下一副骨架,下葬时候微微和她爸都没来,没有亲朋好友到场,我来负责的。” 聪哥有些不悦道:“你是怀疑这具尸体并非凌云?” “是,当时下葬没经过直系亲属的dna检测,身份没有板上钉钉确认,但凌云的穿着,左脚骨折打上钢钉的伤,还有一些随身物品,是没法造假的。” 见他那么激动,许毅然也不好说什么,把藏在心中的怀疑暂且压下。 要知道,顶级的造假,别说一具尸体,死者的处女膜都能是假的! 脑袋一转,许毅然问:“为什么是你负责处理凌云的身后事?” 聪哥不假思索的说:“就你们警察知晓凌云身份信息后,打给我的,说他留下的紧急联系人,是我的号码。” “对了,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人,我跟他接上头了。” “他让我告诉你,今天有空一定要找他,秦海集团还有一件不为人知的秘密!” 乍听之下,许毅然顿时来了兴趣。 第六十七章 不尊重的称呼! 王志永家的小区楼下。 大范围的警戒线没了,楼梯口仍有看守。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说是市局刑警二中队的副队长,王志永家里,难道,有人枪杀警察是真的吗?” “这位邻居大妈,你有什么想说的?” 电视台外派的记者是端庄秀丽的陈琳。 饱含希冀的陈琳,把话筒递到旁边扇着蒲扇,穿着花衣衫的老奶奶嘴边。 “哎呦喂,那有啥的,昨天啊,我看到啊,那个家伙啊,拿着枪啊,嘭的一下啊,就一地的鲜血啊” “到处哇,都是警察啦,吓得我们啊,门都不敢出来哇。” 老奶奶乡音浓重的话,陈琳听得很难受,直皱眉头。 “老奶奶,你能不能说得准确点,我听不懂啊。” 陈琳略带尴尬抱歉地问。 旁边站岗守卫的特警,听到美丽电台台花陷入窘境,不由窃笑觉得好玩。 “哎呦喂,你个女娃儿哦,耳朵比不上我这个老婆子呢,浪费口水,一边玩泥沙去,老婆子我去打牌咯,不跟你瞎扯淡。” 老奶奶嫌弃地站起来,佝偻着腰,健步如飞地往旁边麻将聚集地兴致勃勃走过去。 被老婆婆嫌弃,陈琳无奈的脸都黑了! 千万头草泥马在心中奔腾。 连带跟在其身后的摄像机大哥,也无奈地摇头沮丧。 跟陈琳出外景,碰碰运气看是否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抓住昨日突发事件的新闻热点。 想不到陈琳连带着一点儿乡音的话,都听不懂,真是干啥啥不行的没用花瓶。 听说这人还要上调省电台,这么拉胯的工作能力,必然是走后门,妥妥的关系户! 索然无味的摄像机小哥跟旁边同事掏出烟来抽。 陈琳羞恼脸红,尴尬到脚趾扣除三室一厅来。 铺垫好准备调往省电台工作,月底大概会离开南江市,市电台领导大概收到消息,扔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整理工作,打算打发一下。 可陈琳偏偏怄气了,硬要外出采访,头铁接了采访警队的特殊行动。 李建文早已做好消息封锁,加深了外界对此事的好奇心,不死心的陈琳决定一探究竟。 不是陈琳离开之前急于立功表现,而是她的工作思路就不清晰,想一茬,算一茬,想到哪,干到哪。 完全是脑袋一热那种。 我就不信了,今天怎么样也要挖到料回去,不能丢了面子! 陈琳杠上了。 “我们要上去,好狗不挡道!” 陈琳蛮横霸道地叉腰,朝着守在楼梯的警察说。 刚才就是这两人不给电视台的上去,陈琳才打算采访门口老奶奶,被落了面子,此时顾不上那么多。 “同志,上面进行现场勘察,你暂时不能上去。” 守门警察还算是礼貌,并没有因陈琳的出言不逊而恼羞成怒,面露不悦地强忍这口气。 “怎么不行了?警察办事就要藏着掖着吗?” “现在不是都要求公开公正,难道你们单位就要搞特殊?不知道我是谁吗?” “你们警察也太霸道了,阻止媒体行使公众舆论监督权!” 陈琳强词夺理,蛮横霸道,怼得守门警察哑口无言。 “吵什么?” “泼妇骂街啊!” “市电台的怎么了?警察办案还需要经过你们电视台的同意吗?” “媒体舆论监督权?你咋不上天呢?” “如果因为你的胡搅蛮缠,把案件的细节透露出去,导致犯罪嫌疑人得知消息脱逃了,你负责吗?” “你有这个能力负责吗?” “陈琳!” 许毅然恰好来到案发现场跟大部队汇合调查,主要是针对内鬼叛徒王志永赃款下落的寻找,房子勘察和嫂子的询问工作。 “师兄别生气,这女人到了更年期火气特别足,别跟她一般见识。” “一来就看到你这副嘴脸,真让人恶心!” 许毅然不留情面的讽刺道。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就没有什么好保留的,他的嘴也变得毒舌起来。 “许毅然,你别胡说八道,含血喷人,你污蔑我,对我造成伤害,可以告你诽谤!” 看到许毅然,陈琳想过无数次再度见面的场景和应对方式,眼下却显得慌乱局促起来,说话也没有那么利索了。 辗转难眠,苦思夜想的措辞,到现在一点都用不上了。 “呵呵,回去多看点洗脑电视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阻碍警察办案,再逼逼两下看我不把你拷回去反省反省。” “陈小光来了也保不住你!” 许毅然恶狠狠说。 凶恶的模样,吓坏了陈琳。 不知为何,每次碰到许毅然,陈琳都像是遇到克星一样,气势很明显矮了一截。 又被怼了! 陈琳委屈、暗恨! “师兄,他们还呆在这里胡搅蛮缠的,全都带回去拘留了,管它什么市电台的!” 上楼前,许毅然特意朗声交代守门的警察。 这句话一棒子把陈琳的同事都打了,吓得摄像机小哥赶紧招呼收拾东西。 陈琳气得跺脚。 许毅然,你给我等着瞧! 小舅说了,得罪我们陈家,你会付出代价的! “嫂子,别伤心,永哥是英雄,警队的楷模,扑灭犯罪他居功至伟,小心伤了身体。” 小花姐正在安慰一名妙龄少妇。 她叫邓少琴,颧骨凸出,给人以消瘦精炼,穿着打扮朴素,齐肩短发,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眼角有颗泪痣。 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你说,他为什么就那么狠心地抛弃我?” “我已经调好身体,准备跟他一起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我爸妈也答应给咱付个首付,换一间大点儿的电梯房,都朝着美好的生活去奔走了。” “他到底得罪了谁,追到家里,在车库把他给杀了!” “结婚前我爸妈就说过,要让他改行的,警察太危险了,他就是不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死了干净,死了活该!” 痛心疾首的邓少琴,反而是谩骂起来,以发泄心中的情绪。 两口子的事儿,小花姐也不好插嘴说什么,颇有些尴尬。 戴着手套的许毅然从房间出来,问:“嫂子,永哥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或者说,经常习惯性去的地方?” 扔下纸巾,邓少琴恼怒说:“我怎么知道?” “他天天加班不着家,我也经常日夜班的颠倒,咱们经常错开时间,同住一个屋檐下,一个月下来都碰不到几次面。” 现代社畜的无奈,结婚更像是舍友。 神色中饱含懊恼和悔恨,随之而来有那么一丝的诧异闪过。 许毅然捕捉到了。 “永哥英勇牺牲,我们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嫂子放心。” 邓少琴明显不相信地说:“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许毅然笑而不语,扭头瞥了一眼放在电视机旁边角落,不起眼的那个合照。 那张合照是王志永夫妻和岳父岳母的。 客厅、饭厅、卧室,甚至杂物房,都放着不少照片。 大部分是结婚照和旅游照片。 很大部分有岳父岳母的身影! 即便是旅游照片! 夫妻合照算是很正常,带上岳父岳母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隐隐间,许毅然察觉到王志永的家庭生活,并非他平日里说出来的那么和谐。 把女儿视若珍宝? 控制欲很强? 结婚后都不放过那种心态吗? 不然,怎么也解释不了,为什么岳父岳母在女儿婚后,还要强行插足小两口的日子呢? 许毅然脑袋一阵头脑风暴。 等等,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总觉得思路有点儿堵塞! 这时候,勤劳搜寻不知疲倦的裴勇,在厨房边上的冰箱后面,找到一坛子东西。 “嫂子,这是什么东西?” “都发霉了!” 邓少琴难掩厌恶说:“志永从他爸妈那儿拿回来的腌酸菜,厨房里还有咸鸭蛋、萝卜条、泡辣椒” “很脏的,整间屋子酸酸臭臭的,好恶心的味道,我不习惯闻,让他要吃的话就放好来,不然我扔掉的。” 看到了腌酸菜的坛子是一条漏网之鱼,邓少琴明显感觉浑身不舒服。 此时,许毅然的脑袋宛如晴空霹雳,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这称呼明显不够尊重啊! 如果我是永哥,绝对会把赃款,藏在他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第六十八章 小神探许毅然! “嫂子,你公婆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正准备收队离开之前,站在门口的许毅然忽然来了一句。 这件事,指的是王志永的死。 抹着鼻涕的邓少琴明显错愕一愣,抬头略有闪躲地看向许毅然。 “我我没敢说,不知道怎么面对两老。” 许毅然报以歉意说:“好的,保重身体!” 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家很难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王志永家中有两位姐姐,却是唯一的男丁,农村人很看重男性传承。 事发突然,邓少琴来不及说也在情理之中,残酷事实迟早要面对,亲朋好友也会来到送王志永最后一程。 活着的人要继续生活脚步,时间会把悲伤稍微冲淡一点。 “刚才看你故意避开咱们出去打电话,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回程途中,裴勇好奇地问。 同事们纷纷侧目,竖起耳朵,耐心等待许毅然说话。 连续破获大案小案,揪出藏匿许久的内鬼叛徒,许毅然在众人心中的分量很重。 甚至此间单位有人传出,称许毅然是神探,总能抓住关键的线索和点,以点破面,突破困难,看清楚事情的本质。 或许,天才的想法,就是先天性的与众不同! 稍加思索的许毅然点头:“是的裴队,这几天,注意一下嫂子的动向,我怀疑永哥把赃款都藏在了老家那边。” “至于通过什么方式弄回去,我暂时还没有头绪。” “我打电话是确认某些事情,我怀疑,嫂子他是知道永哥为什么死的。” 许毅然借故打电话是给王上明,得知了邓少琴哭诉着刨根问底地找王志永死因,王上明最终还是抗住了,没有松口。 他并非怀疑王上明的职业素养,是他那个被降职调查的舅舅,曾经的办公室主任陈松发。 以陈松发在警队多年积累的人脉关系,要知晓王志永的真实死因和缘由,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另外一个电话是给孙明海,让他去帮忙调取一下王志永生前这几年的电话记录,追踪一下他手机信号,试图寻找到一些规律和蛛丝马迹。 小花姐抢戏问:“毅然,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你这家伙迟到不说,裴队他们细心仔细翻找,也没有什么线索。” 她并非抱怨许毅然迟到的工作态度,都知道一大早要送别一下李浩,交代好后续保护吕淑萍的工作。 王志永是叛徒内鬼,无形中大家对刑警大队,第二中队产生了偏见和疏远。 出了这么一个叛徒,背对背的战友,大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偏偏作为警察职业,要极力掩藏悲伤、愤怒、愧疚等各种负面情绪,继续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其实刚才许毅然也注意到了,在嫂子悲痛哭泣下,小花姐受到了感染,哭红了眼。 是啊,谁曾想到,朝夕相处、每天都比家人更长时间相处的同事,会出卖大家呢。 背叛的痛斥心扉,目睹战友死亡的辛酸苦楚,又能和谁去倾诉呢? 听说,昨晚裴勇和顾定军酩酊大醉,抱头痛哭! 许毅然和孙明海彻夜未眠,聊天通宵达旦 初日太阳升起,抛弃悲伤的众人,再次满怀激情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今天,大家都没有回到那熟悉的办公室中去,各自借故忙碌了,生怕,看到那熟悉的场景,却再也见不到熟悉的人 许毅然冷静分析说:“家中精心装裱起来的照片,全部都是一家四口,永哥、嫂子和他岳父岳母。” “大概率不会是永哥这个大老粗搞的,是嫂子做的。” “琳琅满目的照片可以表达嫂子对父母的尊重和爱意,但他们两家居住的地点不超过三公里,要回娘家,一脚油门就到了。” “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你可以理解为,对父母的爱,舍不得离开父母怀抱的孩子。” “可是我的理解是,两夫妻合照都没有那么珍视,偏偏四人、或者干脆就嫂子一家三口的合照,才被珍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要么嫂子是个妈宝女、爸宝女要么,嫂子父母对她有着很强的控制欲!” 此话一出,震惊在场的所有人。 连一起抽调过来勘察的同事,初次和许毅然接触见面,不禁心生佩服。 果然不愧是南江小神探,这份细致入微的观察力,逻辑情绪的推断,简直让人惊呆了! 比如魔术障眼法。 人家说出了答案,会觉得,哦,原来这么简单。 有手就行了! 可要自己去发现,那就难如登天! 无视大家震惊的表情,许毅然继续说:“无论是哪一种推论结果,暂时不好确定,但它们全部指向一个点” “那就是弱化了永哥在家里的存在感!” 调查最为仔细认真的裴勇,听君一席话,有种豁然开朗的茅塞顿开! 不自觉跟着节奏说:“难怪,我看到甚至有些照片,都没有志永的份儿,却被挂在了显眼的饭厅和卧室。” “乍看之下,我老觉得不太顺眼,卧室挂夫妻的结婚照那是很正常,挂少琴和她父母一家三口的,算个什么事儿。” “当时我也没往心里去,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看来志永的夫妻生活,不是他嘴里说的那么和谐。” 王志永是个要强的性子,同事长久呆在一个办公室,免不了谈论家长里短的话题。 而他经常是报喜不报忧,挑好的来说。 自然会给人家庭和睦的错觉。 邓少琴是护士,经常有安排到夜班,夫妻的职业是忙碌疲惫的,一时半会没能要小孩,也在大家的正常理解范围内。 许毅然赞同点头:“如果你想更深一层,除了知道永哥在家里没有什么地位,还能发现,摆放出来的照片,没有永哥父母!” 轰隆! 这下是彻底震惊住所有人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许毅然。 一针见血! 许毅然拨开迷雾,看透事情的本质真相,抓到了藏在深处的线索。 小花姐一拍大腿:“我说呢,怎么刚进门,王队的家就给我很压抑、局促、难受的感觉。” “原来女人天生的第六感是正确的!” “只是我不像毅然那样,找出支持结论的证据。” 裴勇叹气说:“家,本就应该是人心灵的港湾,回去是放松的心态,而不是拘谨!” “难怪志永那么喜欢熬夜加班,通宵达旦,在办公室睡觉。” 忽然间,大家有些心疼这个内鬼叛徒了。 “是的,裴队和小花姐说得很准确。” “所以,我们站在永哥的角度去思考,如果你是他,你会把做过肮脏事情,得来的钱财,放在哪里比较合适呢?” “答案,呼之欲出了。” 许毅然最后给了个结论。 循循善诱之下,大家集体齐声惊呼:“老家!” “藏在他父母那里,他觉得是最合适的,并且,志永的是个孝子,结婚前他就一直想让父母过来市里住了。” “老两口也确实来住过一段时间,后来不习惯,没熟人,就回到村子里了。” 裴勇顺势接过话茬:“难怪你让我盯一下邓少琴,原来是这个意思。” 邓少琴稍微知道一点王志永是因为内鬼叛徒,收了钱,有赃款,刚才避而不答,接下来是有所行动,也大致能猜到丈夫把钱收哪去了。 怎么说也是枕边人,邓少琴那一句‘不知道’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豁然顿悟的大伙儿,细极思恐的想到了王志永家总不和谐之处。 还有刚才裴勇翻出老坛酸菜的那种,藏不住的厌恶表情,在外人面前提起公婆,没有丝毫的尊称。 一切线索的指向很明朗了! 许毅然三番四次地震惊同事,如果不是碍于脸面,大家恨不得立即送上最热烈的掌声。 简直就是现代版本的福尔摩斯! 原来这种只存在于书中小说的名侦探,现实中是存在的。 “愣着干嘛,上车啊,回单位吃午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小花姐招呼一声没有跟随大部队上车,愣愣站着的许毅然。 “不用了,我中午约了朋友吃个便饭,你们先回去,我招呼一辆计程车。” 挥别同事,许毅然招手让等待许久的聪哥开计程车过来,上车离开。 不远处,停靠在小区巷子的一辆黑色小轿车,驾驶位置冒出了戴着鸭舌帽的蜂鸟,看了一眼王志永所在的房子,发动汽车跟随而去。 第六十九章 爆炸内幕,贩卖儿童! “小舅,不是说好了要给我出口气吗? “许毅然那浑蛋今天又气我了,我见到他就烦死,他怎么那么让人讨厌,我我” 陈琳委屈巴巴地在市委宣传部办公室,找到陈小光哭诉落泪。 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 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文质彬彬的陈小刚遭不住陈琳软磨硬泡,更甚直接跑来办公室倾诉,脱下眼镜从办公椅上站起来,顺手拿起茶杯坐在外甥女身边。 “琳琳,你说你,没事去招惹许毅然干什么?市局的事儿你能避开就避开,我已经敦促省电台的老友加快速度办理手续了,你耐心等待一阵子,这段时间千万别惹事。” “小舅答应过你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了?”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去,小舅说到做到,会替你出这口气,许毅然太狂傲了,应该给他深刻的教训,压一压嚣张的气焰!” 陈小光信誓旦旦,斩钉截铁地说。 “我哪知道嘛~” “单位里不知道谁把我要调走的消息传出来,这些天总觉得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很古怪,坐在办公室浑身不自在,老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 “不想待在办公室里,我就想找点事儿干,哪有想那么多。” “谁会知道,到哪都能见到那个讨厌的家伙,真晦气!” 把玩弄在手里的碎茶叶,随手扔掉,陈琳嘟嘴厌恶说。 陈小光颇具深意地微笑道:“你自个儿撞枪口上了,怪谁呢?” “刑警二中队的副队长,王志永,是警队的内鬼,在家里当场被击毙!他为了一己私欲和外面的不法分子,有着不为人知的交易。” “他的暴露,就是许毅然查出来的!” “这家伙,天生侦探的料子,不得了啊。” “不过,你再怎么牛逼也是个没背景、没底蕴的新人,算个什么东西?” “能干活的年轻人多如牛毛,为什么领导岗位却不是这种人呢?” “因为你们是牛,而我们是人!” 陈小光嘴角上扬露出邪魅笑容,自信满满地说。 “琳琳,你别把刚才的话说出去,那个空降兵绕过常委直接跟上面说了,调查期间封口,要把事情压下去,影响降到最低。” “空降兵看来野心不小,懂得直接找大领导汇报,把事态影响力压下来,漂亮地连续侦破大案件,走了狗屎运了!” “全都是许毅然这家伙搞的鬼!” “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提醒之余,陈小光忍不住恼怒咒骂。 作为市委里说得上话的人,他知道的内部消息,比外界多很多。 由于许毅然的关系,特别关注了警队内部的一些消息,许毅然侦破案件的效率,让人咋舌! 他把这种偶然概率,归咎为运气成分。 也是,常人肯定这般理解,难道会想到,许毅然是个重生之人? 陈琳越听,越是心惊,有种刮彩票错过大奖的落差感。 许毅然越是优秀,陈琳越是闹心! 典型的眼红病。 把心一横,陈琳愤恨想: 狗男人,故意离开我还阴魂不散的到处是你的身影,想要逼迫我服从,说什么许家的家规,呸! 我陈琳是你这个癞蛤蟆能高攀的吗? 不是到处都说你很能吗? 我就要把你给弄了!不信邪,你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酸臭鬼,能斗得过本小姐! 陈琳突然间的沉默,陈小光盯着她看都毫无察觉。 并看到外甥女认真思考,嘴角轻轻翘起,陈小光便知晓,她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想要提醒,欲言又止,转而变成宠溺摇头。 小面馆。 嘈杂的环境有着浓厚烟火气。 许毅然很喜欢吃物美价廉的苍蝇馆子。 劳累了一早上,来上一碗面条,浑身通透,说不出的舒泰。 旁边坐着的肉瘤男聪哥,吃个饭眼睛不老实,左喵喵,右看看,很警惕的样子。 对面坐着的是一段时间没见的秦少康。 这家藏在市场小巷子里的面馆,就是他介绍来的。 “然哥,吃舒服不?要不,再来一份?” 秦少康舔着笑脸说。 有种领导喜欢下属推荐的东西,发自内心的那般自豪。 “够了,这里的面好吃,便宜,量大管饱。” 许毅然随手拿起纸巾擦干净油腻腻的嘴巴,嘴里仍旧回味无穷。 美食抚慰人心。 “那成,吃饱去我办公室喝茶” “不用,有啥事在这里说就可以了,我待会儿还要赶回去单位,工作忙。” “这里?” 秦少康扫视一圈,四周不间断传来乱糟糟的吵闹,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提高分贝,生怕别人听不到。 许毅然点头。 秦少康拉了一下椅子,靠近许毅然,躬身靠拢说:“然哥,这段时间不是插了协同医院吗?那是咱们秦海集团的人控制,我打小就知道了,不过,这撼动不了公司的根基。” “咱们秦家子弟,小时候看病全在第二、第四人民医院,不用给钱,全额报销的。” “协同医院的事儿我得到启发,联系了一些人,每天吃吃喝喝应酬,天天吐,为了然哥我是豁出去了” “停停停,说重点!” “嘿嘿,协同医院只不过是秦海集团后期发展出来的产业,公司做了几十年的,最赚钱的不是这个,而是” 秦少康隆起手,附耳说:“贩卖儿童!” 咔嚓! 许毅然刚抓起的一次性筷子,单手用力掐断! 他的双眼快要喷出火来。 秦少康紧接着说:“这才是秦家灰色支柱产业!” “贩卖新生儿很赚钱,并且早已形成了固有的产业,连同医院的人都帮忙协助去办理出生证,手续之类的,让被买卖的儿童合法化。” 惊人寒心! 天理难容! 人神共愤! 一个小孩子的离散,足以毁掉一个健康的家庭,让其支离破碎! 多少父母,一辈子活在痛失孩子的阴影下 走不出来! “你们家的那些人,这档子事儿干了多少年?” 许毅然咬着牙,挤出一句话。 “据我所知,至少有十五六年,约莫估计,我也拿不准具体时间,只是当年我读小学之前,发烧生病四处奔波,后来上了小学后基本上都在第四医院挂钩了。” “无论什么时候去,不用排队,还有什么主任啊,院长啊,亲自来接诊。” 说到这里,秦少康不免带有一些优越感。 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贩卖儿童的爆炸伤害力和严重性! “原来贩卖儿童才是秦海集团的支柱产业,呵呵,真是个新鲜事儿啊。” 上一世秦海集团暴露被捣毁,他没有从资料中获悉这条线索。 是没查出来?还是,有人故意隐瞒了? 未知的案件,富有挑战性引起了许毅然高昂的斗志和兴趣。 他怒极反笑问:“找到确凿的线索吗?” 秦少康拨浪鼓般摇头说:“暂时没有,不过请然哥放心,我肯定努力尽快的找到线索,我痛恨这种拆散家庭,把生命当做买卖赚钱的肮脏活!” 先立fg表态,秦少康善于察言观色,有小聪明的。 “好,那你加油,我等你好消息。” “同时,你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危险的事儿别脑袋一热冲动了。” “照顾好自己!” 许毅然关心地叮嘱。 突如其来的关心,秦少康感动涕零。(脑中响起bu:最怕朋友突然关心) “哦,对了,然哥,还有一件事,咱们秦家老村那边的邻村被集团收购了,按照以往,集团的动作就是城市建设风向标,如果你有闲钱,可以去囤地,到时候高价卖了快速赚一手差价。” 感动之余,秦少康贴心地替许毅然指点迷津,挣点钱,发个小财。 许毅然听出了隐晦的意思。 秦海集团有大动作的地方,那必然是城市改造的风向标,提前获悉消息挣个外快。 对于商人来说,消息就是钱! 一个提前获知的消息,足以改变一个企业的命运。 南江市要在这两年划分新区,许毅然早已了然于胸。 “不用了,我够吃够喝就行,不缺这点,况且我是个穷鬼,刚出来工作没钱搞投资呢。” 不能一口回绝,泼冷水的拂了秦少康好意,冷了人心,许毅然委婉的说。 他谨记,升官发财是骗人的成语,要升官,别妄图发财! 若不然,会把自己送进去的。 “没事,只要你点头,小弟我愿意为你鞍前马后,铺平一切,搞一两块地炒炒挣钱,还是可以的。” 秦少康这是要扶贫。 许毅然苦笑摇头,不愧是大家族的人,即便是外围的不入流之辈,所拥有的财富和资源,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能比较的。 单位的人看似有个体面的工作,说白了,穷又穷不死,想富裕没门。 难怪那么多人得到权利后,享受过纸醉金迷的生活,甘愿堕落了。 诱惑力太大了! 由俭入奢容易让人迷失,由奢入俭等于戒断反应,难如登天。 许毅然岔开话题:“你们村在哪啊?为什么不搞自己的村子,反而是搞旁边的邻居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道理很浅显。 说起自家村子,秦少康不免有些自豪感,眉飞色舞说:“就在东郊通天山景区那边,山脚下就是咱们村。” “早被划分为自然景区,往旅游业去发展的,现在倡导生态环境保护,谁还敢冒险地开发啊?” “而隔壁廖村就没毛病了,他们那儿有个国营炼铁厂,接手的私人老板搞到半死不活的,眼看熬不下去,现在可好,一旦文件出台,咸鱼翻身了!” 秦少康津津有味,旁若无人地在讲述。 许毅然却愣神了。 国营炼铁厂廖家村公厕 杀人案! 第七十章 车祸体质,出门遇袭! 不对! 信息有误差! 胡生辉公厕强奸杀人案的犯人藏在秦海集团里,目前为止我没见过,秦少康他们村子就在案发现场的附近,那就可以证明秦建民他们为什么会窝藏犯人。 线索对上了,却引发了另外一个问题。 真正的犯人并不是本地人! 为什么秦建民他们万般包庇? 还要一直留到现在呢? 这明显有违逻辑! 身边蜂鸟杀手,随时可以灭口,留着一个定时炸弹,秦建民兄弟可不是傻子。 相反,他们聪明得很! 唯一的解释,那家伙有保命手段。 手里揣着秦建民兄弟的把柄! 光明社区法律服务中心,陆小智律师的办公室。 拧着眉头沉思的许毅然,一缕缕线索捋清,豁然抬头,双眼透亮,有种拨开迷雾的豁达。 他决定要对十五年前的陈年积案,动手了! “许警官,来了都不叫醒我?” 趴在办公桌上醒来的陆小智,朦胧间眯着眼,戴上他那老古董厚眼镜,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许毅然放下手中随手翻起的资料,指着桌面上打包盒说:“快吃,面都坨了,秦少康介绍的面馆,味道不错,不知道你吃什么,打了个牛腩的。” 拍了一下圆滚滚的肚子,矮小敦实却拥有八极拳一挑三武力值的陆小智,推开资料,拉过凳子,一屁股坐下来,念叨着肚子饿了便开始吃东西。 “这个黎庆良你接触过吗?” “看了一下资料,他是当年这片拆迁城建的负责人之一?” 许毅然抬手戳了一下资料档案上的那个人。 证件照片是一个方脸四十多的中年,平头,竖眉,靠近眉心左侧有一颗清晰的痣。 脸庞圆润,五官不太和谐,乍看上去给人就是个不好惹的货色。 吸溜~ 麻溜吃下一口面的陆小智噘着嘴说: “接触过,一个傻逼,不知道仗着什么关系,整天无所事事闲逛,经常在工地上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 “屁负责人呢,也就是挂个职的副经理,听说是吃秦海集团空粮的,边缘人一个,没多少人搭理他。” “黑心公司会养这么一个废物,让人搞不懂。” 许毅然正经严肃说:“官司判决下来了,上诉的材料你也递交,等待的时间内,你盯着这家伙狠狠的查!” “把他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都挖出来,还有日常的生活习惯” 嘴上挂着面条的陆小智讶异问:“查一个边缘人废物干什么?” “就算我没有街坊的上访和终诉,我还有很多工作的。” “你以为我是私家侦探啊!” 早料到他不情愿,许毅然抛出重磅筹码。 “这人很可能是与十五年前,胡生辉公厕强奸杀人案有关系!” 咕噜! 用力咽下一口面条,陆小智被震惊到尝不出咸淡,拔高音量说:“你说什么?” “这家伙和当年胡生辉的案件有联系?” “莫非他是凶手?”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你怎么肯定” “停停停!我没说他是凶手,有可靠渠道的消息佐证,当年的案件和他脱不开关系。” “记得,事无巨细,要记录清楚!” “最主要是千万不能被人发现,打草惊蛇,懂吗?” 许毅然沉吟了一下说:“我觉得私家侦探这个角色更适合你,只是咱们国家的国情对该职业很排斥,不过,你也并非打工的,秦少康会给你开一份工资,在他公司挂个法律顾问,每个月能领到薪水。” 这事儿在刚才吃面时候,秦少康说过,他公司这两年很多纠纷案件,找的律师大多数不靠谱,不能作为长期合作伙伴。 询问他意见,侧面打听陆小智是否可以合作。 许毅然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 三下五除二的扒光兜里面条,来不及擦拭嘴巴上的污渍,陆小智辩驳说:“不挣秦家人的钱,街坊们会骂死我!昧着良心挣钱,他们会把我的脊梁骨给戳断!” “许警官,你也别太小看人了,我是持证律师,要挣钱我渠道多的是,不缺这点!” “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跟秦少康有任何私底下的联系!” 持证律师在社会上很吃香,随便加入一个律所干活,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小康是无虞的。 “陆小智律师,我知道你的能力,正是因为认可你的能力,所以才提出这个意见的。” 许毅然心中暗骂这货就是一头牛,犟脾气,撞南墙了都不会转弯那种。 他换个角度去调和:“你拿着秦少康的法律顾问工资,调查秦海集团的事儿,还能帮我监视一下秦少康,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你不加入,引起怀疑的。” “当晚那番说辞,我是心血来潮吗?不,秦少康是不是有用之才我不敢保证,我是怕他做双面间谍,反了我们。” “无间道懂吗?有空复习一下梁朝伟和刘德华的经典演绎。” “你现在还觉得,你能不去吗?” “能不能对抗秦海集团,给信任你的街坊一个好的结果,咱们暂且不提;至少,亲近一下秦家人,有个身份帮你掩饰调查这家伙?” “胡生辉的案件你不想破了吗?” 字字句句戳到了陆小智心坎上去,他从犹豫,到纠结,最后豁出去的态度,全部写在脸上了。 我就不信你丫的,不想破你亲大伯的案件! 许毅然把陆小智拿捏死死的。 他早通过孙明海的关系,调查到陆小智是胡生辉的亲侄子! 其实按照农村习俗来说,可以称得上是继子。 陆小智原名胡小智,他爸是参军退伍回来分配到边防,任务殉职,他家两兄弟,仅剩胡小智一个男丁,临死前倔强把儿子过继给没有了生育能力的胡生辉。 如果许毅然没记错的话,胡生辉是国营炼铁厂的职工,出事当晚便是他请假准备回老家,烧香拜神,祷告祖宗,完成侄子的过继仪式。 收拾好行李的当晚,就被抓了! 或许,打心底陆小智没有把大伯当成继父这回事儿,但怎么说也是自个儿亲大伯,出了这档子丑闻,心里面那道坎儿是绝对过不去的。 家里出了个强奸杀人犯,亲戚好友,街坊邻居,指指点点,谩骂屈辱,冷眼嘲讽 陆小智经历太多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了! 如果心里面不在意的话,他又怎么会改姓呢? 正因为成长环境的缺失和自卑,陆小智骨子里透着一股常人难以理解的倔劲儿! 练八极拳也是他为了保护自己,所做的努力。 “行,我听你的!” “按照你说的能把案件破了,你让我做牛做马都成。” “如果破不了,我陆小智定不饶你!” 陆小智犹豫再三做出决定。 看似威胁的话,是陆小智多年来的期盼,而对此许毅然完全不放在心里。 耿直的人说话很冲,容易得罪人,可这也反映了他的真实意图,迫切的需求。 面对这类人许毅然觉得很轻松,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反而是那些油腔滑调,避重就轻,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笑脸的,那就要特别注意了。 “我许毅然立下军令状!” “胡生辉的案件不破,我永不晋升!” 这时候就不能怂,许毅然斗狠了。 陆小智万分诧异的看向许毅然,认真的神色完全不像是为了安抚他,而故意说的假话。 重视承诺的他,暗自下定决心跟着许毅然,死磕到底,誓要侦破平反大伯的冤案! “永哥老家在哪?” 认真开车走在乡间小道上,许毅然问了一句。 副驾驶位置上的顾定军把靠背放下来,舒服平躺着说:“六十多公里外的荷塘镇,我去过一次,他爸妈就住在镇子上,前几年新买了一套商品房,新屋入伙大伙儿都去了呢。” “他家很穷,在山岩村那儿,镇子往里开,不到二十公里,要走足足一个小时。之前听他说,镇里头的房子很少住,他爸妈更喜欢村里面的生活。” “毅然,你认为永哥的赃款是在山里头,还是镇里面的房子?” 许毅然略微思考说:“不好说,我又不是先知,哪能预判到永哥的行为,反正跟着嫂子的车去一趟就行了。” 顾定军疲惫叹气说:“是啊,嫂子是枕边人,她匆忙驱车回去,说去接永哥爸妈,我看是要找赃款去了。” “你觉得永哥藏了多少钱?” “怎么说也得百万起步?单纯地把夏家三兄弟放出去,在李局亲自主持的大型治安活动眼皮底下,冒着巨大的风险,就值得这个价钱。” 许毅然藏着一句话没说,他还透露了我的行踪,要不是李浩脚下留情,他跳车早,不死也残废的。 “应该有了,难怪嫂子故意隐瞒,财帛动人心。” 陷入思考的顾定军,开窍一样。 “在协同医院调查询问,你不是故意说给付海涛听的,而是永哥?” 回想起往日一幕幕,他提出了疑问。 “别把我说的那么神,我当时真不知道永哥是内个” 许毅然实话实说。 故意透露消息,确实说给付海涛听的,旨在放长线钓大鱼。 “也是,也是啊,差点忘记了,你才刚毕业呢。” 顾定军沉重感慨,忽然洒然一笑说:“我先睡一觉,到地儿你喊我。” “小心点开,乡村路看似平坦,实际暗含危险,尤其注意路边小道,经常蹿出来摩托车的,稍不留神会碰到,村民蛮横固执,出事了很难缠。” “你把小海的车给干没了,这些天他整日在办公室里哀嚎哭诉,周末还找我借车回家呢。” 这次出外勤为避免扎眼,是开了他的私家车。 许毅然一脸黑,心中画圈圈诅咒孙明海这个大嘴巴。 脸上洋溢自信说:“安心啦,军哥,哪有那么多意外,上次是人为恶意制造的事故。” “再有的话,回头我要买双色球去了,包中!” 闭上眼睛准备小憩的顾定军被逗笑了,一边扭头一边说:“别打这些馊主意,想中大奖辞职跑人,抛弃咱们,门都没有。” “小心,慢点,左边路口有辆车出来,瞧瞧这素质和驾驶习惯,出路口不打灯鸣笛,驾照是买来的!” 许毅然发现这辆车有点熟悉,他没记错的话,出市区前一直跟在身后,然后应该是嫌弃他开得慢,超过去了。 心头霎时间阴云密布,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顾定军惊弓之鸟豁然坐起:“毅然你减速避一下卧槽,它要撞过来,小心!!!” 突然,路口的车猛然加速,朝着许毅然这边撞过来 第七十一章 清道夫蜂鸟,甘蔗地搏杀! 猛打方向盘! 用力踩死刹车! 有不了好的预感,许毅然提前做了准备,降低行驶的速度。 可是村路口那辆黑色捷达轿车,发出一声巨大的马达轰鸣,拧头加油朝着他的方向冲过来。 危险来临,许毅然冷静处理,故意避开撞过来的车,冲到路边的泥地上去,晃了一下,车灯蹭到路边绿化树,堪堪在排水沟前刹住车! 好险! 若是刹不住的话,车会冲到旁边的甘蔗地,一头栽下去。 许毅然刚松一口气,顾定军骂骂咧咧。 “妈的,哪个兔崽子这样开车的?” “这是要谋杀啊!” 一前一后的巨大冲击力,被安全带勒紧难受的顾定军下车,心疼地关上车门,怒气冲冲地走向停在前面没有逃走的黑色捷达。 嘭,嘭,嘭! “喂,你丫的,瞎了吗?” “赶紧下车,咱们盘道,盘道!” 用拳头捶打对方车,发出嘭嘭作响,顾定军气得脑袋冒烟。 刚才还调侃着许毅然的撞车体质,不曾想,开口中了! 他内心绝对不会去责怪许毅然,为了避免辆车相撞产生更大的事故,刹车扭转方向盘,碰到路边绿化树,算是将事故的碰撞影响降到了最低,许毅然已经做得够好了。 大事化小,顾定军还要夸赞许毅然的临时应变能力。 这可是他的私家车,打份工存钱,好不容易成为有车一族,别说这么严重的交通事故了,平日里顾定军细心呵护,把车当媳妇那样哄着,磨蹭擦皮都能心疼半天的。 黑色捷达的车窗全黑色,车门窗口是看不到里面的人,临近傍晚,顾定军仅能通过挡风玻璃,看到驾驶位置上的人,辨别是个男司机。 女司机他还不好意思这样粗鲁呢。 “干嘛?敢干不敢开门?” “快下车,妈的,老子今天要好好教你怎么开车。” “毅然,打电话call交警,晦气,耽误事儿!” 刚还有一点儿睡意的顾定军,此时精神奕奕,被气得不轻。 一下车,许毅然借着余晖光亮,恰好是黑色捷达的背光,勉强能看到,车内那人戴着手套,还戴上了口罩。 “军哥,小心” 许毅然大喊。 顾定军没听到,意外突起,拍打的车门从里面开了,猛地撞上了他。 一声闷哼的撞击! 猝不及防间,顾定军连连后退,诧异来不及写满脸上,后脚没注意,插到路边排水沟去了。 半个身体骤然倾斜,勉强止住身形,路边老旧混凝土的排水沟膝盖那么浅,可是边上凸起很坚硬,硬是把顾定军的裤脚划破,划出一条血淋淋的伤痕。 顾定军疼得龇牙咧嘴!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下车的男人身材矫健,一个箭步冲上来,迎面招呼一膝盖。 饶是刑警队中战斗力数一数二的顾定军,在如此被动的条件下,双手拍打,侧了一下脑袋,勉强招架一下。 矮了半截的顾定军很吃亏,挡住当头一膝盖,冲击力太强,格挡的手臂还是撞头了,冲击力下脑袋一阵昏晕。 趁其不备,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蹬腿结实踹了一脚顾定军胸口。 顾定军后仰双掌撑住边上,翻身而起,顺势朝天脚往上甩。 帽子男还想乘胜追击,不得不转身暂避锋芒,顺势抬起手臂,腋下夹住顾定军冒险甩上的朝天脚,利用反向惯性,一扭,一压,一摁! 咔嚓! 脚被夹住绞杀了! 帽子男的反应速度极快,连贯的动作完全不给顾定军任何喘息机会,招招致命,招招杀人! 腿断了! 顾定军疼得直冒冷汗,没有大喊,闷哼一声咬牙忍住。 蹭! 帽子男从腰间抽搐一把利刃,长、细、尖! 饮血直刀! 顾定军说过,这把刀南方不会有人用,现在也不产了,是北方旧时代的黑帮打手,十多年前最流行的砍人杀人利器。 那眼前这位头戴鸭舌帽,面戴口罩的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清道夫:蜂鸟! 冷刃刀光一闪而过,亮瞎了顾定军双眼,他此刻内心只剩下惊讶,也知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奈何被扣住掰断的腿,不仅疼得入心入肺,还限制了他的行动,没法反抗。 千钧一发之际,许毅然撞过来! 不是他不想去第一时间救人,而是所有事情加在一起,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许毅然反应算很快了,几步的距离,三四次呼吸,毫无招架之力的顾定军就被干翻废掉了! 再晚一点,军哥要被杀了! 情急之下,许毅然用身体去撞,而并非一脚飞踹,亦或者电影桥段的把蜂鸟手中利刃踢飞。 他可没有这种抬脚踢走刀刃的技术,肯定不会去尝试,搞不好,刀没踢走,腿让人给串烧了! 搏击技巧上以稳求胜,不懂的动作和招式千万不能让某些片段和桥段给误导了,若不然实战中会死人! 况且,两人在路边排水沟附近,绿化树底下,旁边就是一片甘蔗地,有着大概半米多的落差。 许毅然用厚实的肩膀去撞,为了救人已经是很冒险了! 最怕蜂鸟反应过来,回手掏了一下,抽刀捅过来。 饮血直刀双面开刃,中间血槽厚实,被捅了个结实,加上细长的刀足以贯穿身体,哗哗啦啦地放血,死神正朝你招手来了。 好在许毅然临近撞击前,双脚蹬地,整个人是甩出去的撞,蜂鸟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噗! 一撞,两人齐齐掉落在甘蔗地的泥土上。 许毅然神经紧绷,强忍高处摔下的浑身散架般酥软,不敢有丝毫迟疑,赶紧滚了两下,故意滚进甘蔗地里躲避。 因为刚才撞击他明显察觉到,没有结结实实地撞上人! 蜂鸟这家伙反应力简直逆天了! 察觉到许毅然撞来,蜂鸟竟然自个儿往后一蹬,卸掉了撞击力量。 若非许毅然做好充足准备,捂住头,缩着身,就是怕蜂鸟冒险放弃顾定军,改为捅他。 好在,蜂鸟下意识选择是避开,并没有硬刚,或许这就是杀手的本能,先保全自己,不是两败俱伤的搏杀! 意识到错失绝佳杀死许毅然的机会,蜂鸟悔不当初,身体素质很强,落地后一个翻身,持刀追击上来,恰好看到许毅然连滚带爬,躲进甘蔗地。 蜂鸟连续出刀,扎了一下泥土,砍了甘蔗,硬是没能碰到许毅然。 比兔子还滑溜! 不服气,猎物近在咫尺,弓步一头扎进甘蔗里,蜂鸟追击上来,却恰好迎上了许毅然随手抓起的一块结实泥土块儿,迎面撞上。 噗。 蜂鸟挥手挡下,松散的泥土是因为雨水作用,晒干后才凝结成块,被挡了破碎的土块,碎开的土渣子,吃了一脸。 视线受到阻挡,蜂鸟戴了鸭舌帽和口罩减轻很多伤害,但许毅然不依不饶,接二连三地用远程攻击,一个个泥渣滓很精准地命中身体各个部位。 哼,清道夫蜂鸟,忘了告诉你,小爷我是小学生扔沙包比赛的冠军! 一扔一个准! 请叫我法师! 找到自己优势,许毅然肯定不会傻兮兮的冲上去给人捅。 职业杀手可不是吃素的,这点儿困难在蜂鸟严重就是小儿科。 躬身滚地,找准方位,蜂鸟连续快速地几次翻滚,眨眼来到许毅然跟前,一刀划过 咔嚓! 旁边的甘蔗拦腰切断! 许毅然不会坐以待毙,弯腰跳过旁边甘蔗道上,再次拉开距离。 随手一摸,这次他摸到了坚硬的石头! 眼睛一亮,许毅然像是在黄泥土地里摸到金子一般,对突兀出现的石头倍感珍贵。 甘蔗地齐刷刷的一排排,密密麻麻,强行挤过去的许毅然顾不得被刮到,反手又隔着甘蔗连续给了蜂鸟两下。 彻底被惹怒的蜂鸟,不顾一切地扑过来。 这次骄傲的他,不选择挡许毅然的土渣子了! 反正没有什么伤害力,就是阻挡一下,像烦人的苍蝇一样,那么让人讨厌! 瞧着逼近的蜂鸟,许毅然难道厄运,朗声道:“吕风,别以为戴着帽子和口罩,我就不知道是你!” “你还有个绰号,叫做蜂鸟,我没说错?” 清道夫蜂鸟没有减缓前进脚步,不觉诧异,嘴里戏谑地说:“知道又怎么样呢?” “许警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你惹不起的人!” 许毅然连续换道躲藏,一边大吼:“我得罪了谁?” “是不是秦建民?还是陈小光?” 清道夫蜂鸟阴恻恻说:“别想着拖延时间,许警官,你逃不掉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下去做个糊涂鬼!” “你不是想用吕淑萍来把我引诱出来吗?” “怎么了?现在我现身了,你却像丧家之犬一样逃命。” “来,别逃,我手法很娴熟,很快的不会痛苦。” 不愧是杀手,一追一逃,换作别人早已慌乱无章,他却似乎很享受这种追逃的杀人,越发冷静下来,不断逼近,料敌先机,缩短距离。 蜂鸟判断出慌不择路的许毅然,甩出来的没有成块土渣子,更多是随手一抓的泥土,很散乱。 他没招了! 就是现在! 两人不约而同地心底冒出同样想法。 距离两三步,蜂鸟蹬地爆发用力一扑。 寒芒炸现,刀刃横贯! 许毅然慌乱中左手再次甩出泥土,蜂鸟不闪不躲给无视了。 然而,藏了许久的杀招,藏着的右手,许毅然紧握石头的手指尖发白,迎着蜂鸟的脑袋,狠狠甩出 第七十二章 战友情,浓于血! 石头砸中了迎面撞来的蜂鸟! 一声闷哼! 蜂鸟的脑袋开了个瓢。 为了一击必杀,保证准确度,许毅然不敢托大抽身后退,选择躬身如虾米,尽可能避开蜂鸟划过的一刀。 撕拉~ 锋利的饮血直刀横贯划过,许毅然胸口衣衫一条切痕,衣服分开两半,若不是收腹躬身,这刀足以让他血溅当场,开膛破肚! 凶险万分! 结结实实吃了一闷石头的蜂鸟,整个人后仰倒退,扒倒不少甘蔗才勉强止住倒下后退的身形。 豁然甩头回来,凶狠的目光如狼似虎盯着许毅然,鲜血从黑色帽子下沿汩汩流淌而下,蜂鸟的口罩逐渐且快速被染红。 剧痛和昏晕袭来,蜂鸟眼角肌肉抽动不止,迅速被鲜血浸染前额,一脸凶相极为瘆人。 许毅然拼死一搏完成反杀,险之又险的胜天半招,此时没有武器的他抓起旁边倒下的甘蔗,朝着蜂鸟捅去。 此时的甘蔗已长成形,长度足足有两三米,即便不是很好的御敌武器,许毅然就地取材用来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还是可以做到。 而且甘蔗的枝叶很是锋利,容易刮伤皮肤。 许毅然可不是功夫武打明星那般,随随便便空手入白刃,卸掉对手的刀,一拳一脚可以打出高伤害。 他就是个普通人,只是参军入伍练了一下子,有点防身术。 对上蜂鸟这种职业杀手明显吃亏,差距也一目了然。 看看顾定军这家伙就知道了,刑警队数一数二地能打,被突袭之后毫无招架之力,差点被杀! 吃了个闷亏的蜂鸟没有反击,一头扎入旁边的甘蔗的过道上,动图脱兔,却有点慌张无头苍蝇的踉跄,强行从密集甘蔗中跻身跑掉。 逃了? 许毅然错愕没有追击。 他也不敢追击,这次出门跟踪两人没有配枪的。 本以为是一次普通勘察跟踪,没有啥危险。 也是警队内出了王志永这档子事儿,对枪支的管理加强了。 听到甘蔗地外面的脚步声,看到那依稀的人影,许毅然长吁一口气,终于是放下心来。 “毅然,毅然,你在哪?” “交警的同事刚好路过,我带人来了,毅然,在哪?你回答我!” 被人搀扶着的顾定军,一瘸一拐地拖着后腿,冲了进来,不顾自身伤势,着急万分写在脸上。 “军哥,我在这儿,没事,清道夫跑了。” 许毅然连续跨过几道甘蔗坎,呐喊着回应。 顾定军故意朗声,是让蜂鸟有所忌惮。 哪知道蜂鸟这人十分谨慎,听到风吹草动选择果断撤离。 两人喊话之间,许毅然听到不远处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大概方位判断出是蜂鸟潜逃的位置。 这家伙早早在附近藏了一辆摩托车,随时准备好撤离。 目标明确的袭杀! 有条不紊地撤离。 不愧是职业杀手,永远有安全的退路! 他的目标是针对我的? 再怎么没脑子,许毅然此时也能清楚判断出蜂鸟意图。 顾定军的出现是个意外,嗜杀的蜂鸟一出手三下五除二,打算先杀了他。 是个傲慢,目中无人的家伙! 反而不着急把刀口对准许毅然这个目标,先把障碍给清除了。 蜂鸟何尝不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呢! 傲慢终将会付出代价! 蜂鸟吕风,挑衅,截杀,真当我是软柿子? 不管你逃到哪里,我也要将你绳之於法! 许毅然暗暗记恨,下定决心反击! “行了,军哥,你腿断了,别跑,小心二次伤害,我没事,放心。” 瞧见顾定军拼命地要往里头钻,许毅然赶紧出来扶住。 他带来了几个身穿警服的交警同志,他们恰好处理前面的交通事故经过,被顾定军喊了过来协助帮忙。 “没事就好,这点小伤不碍事,军哥没事,不用担心。” 顾定军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鼻子有些发酸地说。 哎,永哥的叛变死亡,对大家伤害很大,成为一辈子都抹不去的痛。 军哥出任务差点被杀,许毅然拼命地救下和杀手滚入甘蔗地,命悬一线。 着急万分的顾定军,内心倍感煎熬,顾不得腿断也要亲自下来找寻,生怕许毅然被杀了! 他会愧疚一辈子的! 男人有泪不轻弹! 顾定军是个铁汉子,流血断腿也不流泪,偏偏眼睁睁地看着许毅然身陷囹圄,却无能为力,捶打地面拳头鲜血淋漓,愤恨埋怨自己。 清道夫蜂鸟连他都难以抵挡一招半式,何况是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许毅然。 公厕战神只不过是外界吹嘘抬举,面对职业的杀手,许毅然会交代在这里的。 意外频发,谁也想不到,一次简单的出任务跟踪,半途却演变成了袭杀。 “军哥别慌,我可是公厕战神,一个小小的蜂鸟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呢?” “我还闷了一石头,给蜂鸟的脑瓜子开了个瓢,要不是他动作快,还能让他给逃了?” 许毅然装作云淡风轻。 “你小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最后几个字拖长音的感慨,顾定军一把揽住许毅然的肩膀,很用力的那种,生怕失去了这样一位好伙伴。 战友情,浓于血! 荷塘镇。 塘湾别苑小区,镇上比较好的商品房。 903房。 灯光通明的房间,凌乱不堪。 邓少琴一头汗水在翻箱倒柜。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难道他会把东西藏在村里老房屋?那么小心谨慎吗?” “死了都不给我留点钱,还让单位隐瞒你的犯罪事实,一旦瞒不住传出去,搞臭了我们家的名声,晦气,这男人,干啥啥不行,好好的一个警察怎么就他混得那么差呢?” 邓少琴失望捂住的歇息,坐在铺满灰尘的沙发上,望着落地玻璃窗,空洞的眼神满是幽怨。 人是矛盾体,说她和王志永没感情嘛,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多少沾亲带故; 大龄剩女相亲嫁人,避免不了独善其身的孤立感,总是事事先为自身去思考,问题的切入角度跟自由恋爱修成正果的,有着很大差别。 得知王志永是成了警队的叛徒内鬼,在家里车库被枪杀,邓少琴的家中没少为这件事烦恼,毕竟,夫妻连根,一方出事另一个受到波及影响的。 通过关系打听到王志永吃了不少赃款,邓少琴和家人合计,打算先把钱给拿到再算。 至于后续的是不是属于赃款,哪管那么多啊。 被王志永的叛徒内鬼玷污名声,邓少琴家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求弥补的办法。 她自然对死去的王志永有着很深怨气,作为夫妻同床共枕,她就没见过那些钱,更不清楚王志永干的那些脏活儿。 “唯有寄希望于我爸妈能找到点什么,不然,死了都不留点钱,还搞臭了我家的名声,被亲戚朋友在背后指指点点,背负骂名,王志永你个垃圾!” 邓少琴对着空气怒骂不止。 回来接王志永父母也不纯属于一个幌子,至少夫妻关系还在,这点事儿她这个媳妇要做到的。 与其同行的还有邓少琴父母。 到了镇上分道扬镳,邓少琴先来镇上房子找一轮,其父母进入村子老屋接人。 哪料到扑了个空。 翻遍家里每个角落,没找到所谓的赃款。 “嫂子,不用找了,永哥的东西不在这里。” 许毅然点燃一根香烟,站在门口过道的酒柜,挨着。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邓少琴吓了一跳,明显有些慌乱,眼神在闪躲。 “我跟你的目的是一样,不用担心,你的行为并不足以让我,把你铐起来!” 吐出一口烟雾,许毅然骤然抬头,眼神变得锋锐犀利。 刚才邓少琴的埋怨,他全都听到了。 死者,要有尊严! 而枕边人,结发妻,却在永哥死后嘴里不断抱怨,不留情面,不去尊重。 没错,永哥是犯了天条,做了警队的叛徒内鬼,有着不可饶恕的罪过。 但是至少在邓少琴的角度,他是个丈夫,并非许毅然看重的是帮亲不帮理,而是再多的埋怨有何用呢? 人死了,尘归尘、土归土! 嘴碎抱怨,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伤己伤人! 邓少琴一个激灵,明显被吓到了,她家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没有出过犯人这档子事儿,更别提有人在她面前,强硬的说戴上一副铁手铐。 整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她强装镇定地说:“你不用吓唬我,我回家找点儿东西有什么毛病吗?这是我家!” “而你,是怎么进来的?私闯民宅,你这警察是这样当的吗?” 她要通过凌厉的对峙,来刺激虚弱的势头,试图挽回一点颜面。 许毅然笑了笑,随手指了一下门说:“你没关门,我担心你出意外,就进来看看嫂子是不是有什么要帮忙的。” “看来嫂子并没有因为永哥的死,而悲伤过度,那么,我就放心了。” “保重,再见!” 很礼貌地抓着烟蒂,用手兜住烟灰不让其脏了屋子,许毅然转身离开。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要瞒过警察的可笑,被看穿了心思,邓少琴回到荷塘镇找赃款。 羞恼的她胸口剧烈起伏逐渐缓和,好不容易安抚下紧张情绪,此时电话响起。 是她爸打来的。 “爸,找不,人接到了吗?我打扫一下家里,今晚让两老在镇子的房里住一晚,明天才回去好吗?” 邓少琴率先开口询问。 在途中,他们一家人便约定好这套说辞。 安抚好王志永的父母,镇子里住一晚上,邓少琴有充裕的时间,偷摸回到村子的老屋里找赃款。 电话里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 “少琴,不用忙活了,警察来了,东西找到了!” 凌乱、空荡的房间里,邓少琴再也难以遏制悲伤的突袭,眼泪夺眶而出,一股无边无际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第七十三章 升职加薪,未来可期!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 秋风起,贴秋膘。 秋风萧瑟的傍晚,小肥羊火锅。 “军哥你慢点,大哥没来呢,不着急,有你吃的,小心碰到刚痊愈的腿,又折了,大哥培训前叮嘱让咱们照顾你。” 小肥羊生意火爆,孙明海下班早早来占位置包厢。 推门进来的顾定军赶紧脱下风衣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嘿嘿一笑:“孙子点菜没?馋这口火锅好久了,今年的第一顿肥羊火锅,今晚一定要好好的宰咱们许副队长一顿。” “你军哥我哪有那么脆弱,像个娘们似的,我这大力金刚腿,再碰到清道夫蜂鸟定要让他尝尝味道。” 紧随而来的小花姐听闻忍不住嘲讽说:“还大力金刚腿呢,怕不是香港脚把人给熏死。” “俊伟提早一个多小时去接咱们的许副队长,还没到吗?” 孙明海笑着摇头说:“刚给了电话,差不多了,菜我点了一些,小花姐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勾一下。” 自从清道夫蜂鸟袭杀后,当日顾定军连忙让交警同事紧急送医院,许毅然独自一人带着和地方警察配合,找到王志永藏匿在老家村里的赃款。 后来对各个案件进行资料的整理和后续跟踪。 通过甘蔗地上蜂鸟吕风的交手,留下的痕迹和血液,准确判断出杀害罗华的凶手就是他。 不但如此,蜂鸟还涉及到几桩陈年旧案,发布悬赏通缉令,目前没能归案。 协同医院私下贩卖人体器官的案件,所牵连到的犯人也一步步到案。 连同走私集团夏家三兄弟逃窜,一并送上的审判庭。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严惩。 期间,李浩因将功赎罪,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减刑一年。 案件所涉及的幕后高度,比李建文层次高,触及某些环节被紧急叫停,尔后许毅然才得知,是政治利益的上层交换。 许毅然也在这里面得到好处,作为插班生,提前参加上一年入职公务员年度培训,为期一个月,算是给他提前转正毕业。 同时许毅然同志毕业后晋升副科职称,这是政治筹码的一种妥协和变相打压。 妥协是加快了晋升副科的进度条,打压则是硕士毕业的许毅然是专业人才引进而来,文件上白纸黑字写清楚,硕士研究生一年实习期考核通过,许诺的职称便是副科级别。 将原本许诺的东西提前给许毅然,很明显是官场的手段之一。 介乎于李建文所管理的市局,则是大方的破格提拔许毅然为刑警大队,第二中队的副队长。 晋升前逃不开的培训镀金,送许毅然去学习了。 今天学成归来,许毅然晋升的文件随之下达。 这顿饭便是二队内部提早约好的。 李建文在连续侦破的大案、要案中彻底翻盘过来,李青云背后的操作为他获取许多政治资源,谈好了价码。 上个月,前局长功成身退,提前退休,李建文直接取而代之,成为市公安局一把手,党委书记兼任局长职务。 某些人给他准备好的‘代’字,直接抹掉。 空降兵的逆风翻盘,成为南江市官场高层脍炙人口的谈资。 不仅如此,在李青云政治资源的推波助澜下,李建文以势不可挡,正在暗中谋划冲击市委常委,班子成员。 李建文看样子要一鼓作气,拿下战术堡垒高地! 官场上每个人都是野心家。 不显山露水适当蛰伏,一旦抓住机会便会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让整个南江市都为之一震! 李建文对许毅然的宠溺有加,明眼人能察觉到。 功勋表彰原本在上个月就出来了,他硬生生压到了许毅然学成归来,毕业后才召开表彰大会。 工厂盗窃团伙流窜作案、走私集团夏家三兄弟逃窜抓捕、协同医院贩卖人体器官案件和迫害杀人案。 三大案件许毅然功不可没,当记头功! “裴队来了,刚才顾定军这货还调侃你,说现在吃了咱们许副队长的升职宴,啥时候吃你们打赌的那一顿?” 裴勇风风火火的赶来,小花姐马上打小报告。 “先说明啊,我可不是挑拨离间,纯粹馋了。” 顾定军颇为尴尬,秉承脸皮厚的特质说。 裴勇习惯性的眉头深锁,随后释然,笑呵呵说:“你不提,我都忘了这茬事儿呢,十五年前的公厕强奸杀人案,毅然怕是要放弃了,没关系,我请,我认输也成。” 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彻底改变了裴勇对于许毅然的看法,队内彼此之间成为了背靠背的战友。 初次见面闹腾的不愉快,早已抛之脑后,剩下的只有打心底认可,情同手足的战友情。 “队长,你可以多请一顿,我们不介意的,但我大哥说了,这案子,他有点儿眉目了哦,你小心被阴沟里翻船。” 孙明海老早听说过这份赌约,看戏不怕事儿大的说。 裴勇大大咧咧的坐下来,横刀立马,惊讶中不掩饰忌惮地说:“他这都能翻案?” “瞎折腾呢,哎,他就是太刚了,这案子不好翻啊,真的不好。” 旁人不清楚,他裴勇可是参加了胡生辉公厕强奸杀人案见的全程侦办。 先不谈案件的本质问题,涉及到这案子当年的侦办人员,除了他,还有一队的田明光,大队政委徐辉,以及当年直属领导,现在的副局长,严东海! 推翻案件,打脸以上身处要职的领导,虽说许毅然有局长撑腰,但一下子得罪一堆单位的领导同事,往后工作日子里处处刁难和穿小鞋,足以让他够呛了。 裴勇是替许毅然贸然间树敌众多而担忧,他的脸面不值几个钱,输了也就输了。 只是怕许毅然赌气的瞎折腾,自毁前程。 暗自打算抽时间私底下谈谈,阻止许毅然做傻事,为此裴勇做好了认输的准备。 “抱歉各位,迟到了,说了不用等我,你们可以先开吃啊。” 许毅然推门进来,童俊伟紧随其后。 “怪我,接许队的时候走错路,待会儿我自罚三杯!” 童俊伟这死肥宅主动揽下责任。 “伟哥,好汉子,我陪你三杯!” 孙明海竖起大拇指。 “你俩非常规值班候命人员真爽,我想喝都没得喝。” 顾定军怨妇一样的羡慕。 “收起你的口水,不用值班你天天喝,好意思说?” 小花姐白了一眼。 聚会的气氛,随着许毅然的到来,活跃了,在热腾腾的火锅前,谈天论地,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情绪差不多,裴勇举起茶杯:“来,我举一杯,这两天我值班了,定军你放开喝,我脸皮厚以茶代酒。” “庆祝许毅然同志,升职加薪,未来可期!” 大家齐声吆喝:“祝,许队长,未来可期!” 同一时间,南江市海云阁五星级国际大酒店,金碧辉煌的房间。 精致的菜肴,自动转盘,独属包间专门服务员在一旁伺候。 “小天,你不是说约了人吗?” “早去早回,今晚早点回家,别让你媳妇独守空房,二胎情绪不稳定,多加照料。” 秦建民笑着打了个眼色,秦小天心领神会:“爸,放心,我尽早处理完就回去。” “陈委员,抱歉,你们慢慢喝,我先走了。” 双手恭敬的举起酒杯,秦小天一饮而尽便到歉意。 “小天都二胎了?时间过得真快,当年第一次见你时,刚大学毕业呢,哈哈,生了记得吆喝我喝上一杯啊,来,陈叔提前恭喜你。” 陈小光姿态放低,完全没有领导那种高高在上,惺惺作态的看着别人喝,自个儿抿一小口,反而陪到底一口闷。 “陈老弟,你这话说的,咱们一家人,喜事怎么少得了你呢?” “来,满上,咱们继续喝点儿,这酒好,不上头,香醇清雅,酱香浓郁。” 秦建民亲自拿起一拼金色的茅台(真,喝过,也见过。),给陈小光的酒杯填满。 秦小天很识趣,出门前招呼两位包房服务员离开,房间仅留下陈小光和秦建民两人。 “陈老弟,现在风头过去了,协同关门停业,吊销牌照,可是,架不住外面那些人吵闹着要货啊,烦死了,这可怎么整?” 秦建民没有拐弯抹角,单刀直入。 陈小光眉头拧紧说:“秦老哥,别看风头过去了,暗流汹涌得紧啊,这行当你可千万不能再碰了,绝对的红线,触之必死!” 咚咚咚! 手指用力敲打饭桌,陈小光加重语气。 “别贪这点钱,现在那么多光明正大的行业可以做,趁机会你们撒手,洗干净一点,别在沾这东西了。” 私下人体器官贩卖,说出来惊心动魄,此事已经曝光,传出去让人憎恨厌恶,社会反响太大。 别说陈小光,就算是家里老爷子亲自下场,也罩不住这个大的锅! “不做不行啊,陈老弟。” 秦建民一脸愁容。 “我也不想干,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海外那些家伙威胁我哥一家子,不继续干下去,他们会有性命之忧!” 陈小光大手一挥,冷哼道:“那就让秦董一家子回国。” “在咱们国内,外面的魑魅魍魉,蛇虫鼠蚁,哪敢放肆!” “要重新把渠道用于这档子事儿,我是不同意的!” 语气果断拒绝,丝毫不考虑秦建民的困难。 “真没办法吗?” “有,但不行!” “那你可别怪我!” 秦建民翻脸阴狠说:“陈老弟,别忘记,你可是有很多把柄在我手里的,可要小心点了。” “真以为我秦建民是傻逼?当枪炮使玩就扔?” “还记得吗?两年前你让蜂鸟干掉的那个小伙子,他叫做凌云!” “凌云,这名字熟悉不?” “我还知道他另外一层身份,要不要我亲口告诉你呢?” 陈小光的心咯噔一下,表面努力保持镇定,微微扭动脖子,斜眼看向秦建民。 一字一顿地说:“你在威胁我?” 第七十四章 无关胜负,出于尊重! “你在威胁我?” 陈小光当然知道凌云自带深厚背景和关系,以及他的工作性质。 也正因为凌云私底下调查出陈家和境外渠道商有勾连的问题,掌握了一点东西,才被陈家老爷子铤而走险下达必杀的命令,吩咐陈小光除之后快。 事后,陈小光才逐步揭开凌云的神秘面纱,惊讶发现,老爷子实在胆大包天! 凌家那位的儿子都敢动! 不仅如此,凌云是藏在全国各地民众人群中,其中一位秘密调查员。 讶异之外,陈小光对此多少有点猜测,肯定是凌云掌握了足以威胁老爷子安全的直接证据,才会被灭口的。 随着凌云的身死,陈家老爷子成功挤掉直接竞争对手李青云,逼迫李青云妥协,提前退休,掌控省内上层的绝对权利。 牵一发而动全身。 凌家那位,也随着凌云的死亡,遭到政敌攻击的无妄之灾,高层建筑备受牵连,接受漫长且没有期限的调查。(这里不能明说,敏感,自行脑补。) 每逢让下面的走狗干活,陈小光从来都是三缄其口。 只是秦建民比想象中的奸诈狡猾,人死了还暗中调查凌云的身份,多少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不敢!” 秦建民当即诚恳低头认错。 “陈老弟不用那么紧张,我是完全没有威胁的意思,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也不忍心看着船翻了?老哥我会被淹死的!” 拿捏恰到好处,抓住陈小光的上五寸,让其倍感难受,强迫牵着鼻子走。 杀手蜂鸟袭杀许毅然不成功,逃离国外,陈小光本以为以前合作的肮脏事儿不会被发现,不曾料,秦建民这老狐狸留一手了。 只是,人都死了,知道又怎么样呢? 想通此环节,陈小光淡定自若地说:“那肯定不会,一条船上的,我怎么会看着船翻呢?更不会让老哥落水的,放心。” “你这事儿太着急了,抓住的人刚审判完,扔里头了,再等等可好?” “等时间过了,事儿冷却,那时候再干也没啥大问题。” 官字两把口,威慑不行拖字诀! 耍太极? 一眼看穿了陈晓光的意图,秦建民心中冷笑不止。 表面却十分为难地说:“陈老弟,不是老哥不想等,是等不起啊!” “我也明白现在风头正劲呢,冒风险干这活儿问题很大,架不住,我哥他在国外深陷泥潭啊,随时有生命危险。” “护照手续的全被人给抢走了,要是不答应他们的条件,继续把东西运出去,我哥会死的!” “国外的老毛子都不是人,为了利益他们凶狠毒辣,没人性的,啥事儿都能干出来,哪像我们现在那么太平,还能促膝夜谈,喝上茅台。” “他们撂下狠话了,要是不继续干,会派人潜入国内找我好好谈谈!” 说出这话,秦建民汗毛直立。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上船容易,下船难! 人体器官买卖走私到国外,牵涉到的利益无比庞大。 如此庞大的利益链条驱使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国外能干这勾当的无一不是脑袋别腰上的狠角色,习惯赤裸裸的丛林生存法则。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一直负责海外生意的秦建国被挟持,秦建民真没办法了,如果不再次开通渠道生意,生命朝不保夕。 陈小光犹豫不决,此时暗中筹划这等大事,撞枪口上的概率很大,可不会再有协同医院那般好运气,断得干净利落。 况且在服刑中的李浩还沾点儿边,知道协同医院听命于秦海集团,秦建民没能处理干净,陈小光对此颇为不满。 “陈老弟,实话告诉你,当年处理凌云的时候,蜂鸟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你想知道吗?” “不瞒你说,高科技的东西我不是很懂,但直觉告诉我,那张硬盘会很有用!” 祭出杀招! 秦建民一副老狐狸的模样,气定神闲的举起酒杯,笑眯眯的朝着陈小光虚空碰了一下,缓缓倒入口中,享受辛辣,吐出酒香,回味甘醇。。 陈小光脸色骤变,咬牙道:“秦老哥真让人意外,手段频出,王炸不断。” “过奖了,保命手段而已。” “行,给我两天时间,谨慎处理好了,咱们再见面再谈。” “陈老弟,楼上休息的房间已为你准备妥当,看你喝醉了走路都不稳,别忙着回去,睡一觉回了精神头再走也不迟。” “司机在下面等着呢,不劳秦老哥费心。” “哪里的话,来,小丽,把陈老弟送上客房休息,放心,安全得很,人家也乐意。” 秦建民并肩送客,低声细语地在陈小光耳边说几句交心话。 从进门开始,陈小光的目光就经常停留在其中一个服务员身上,她,叫小丽。 面对面会心一笑,陈小光整理一下西装衣领,昂然迈着步伐,顿觉自个儿年轻几岁,意气风发地走出包间。 “来一个根?” 二队办公室。 抵挡不住酒精诱惑的顾定军,裴勇亲自放假让他和童俊伟、孙明海今晚喝个痛快,自个儿却回到办公室值班。 许毅然借故把日常用品先提前放入办公室,随手递过一根烟。 “出去学习一趟,染上了这坏习惯了?” 裴勇接过递过来的烟,放在手上习惯性地捋顺,取笑道。 “本来就会,以前读书压力大,会时不时地来上一根舒缓神经。” 许毅然自我嘲笑。 烟是好东西,对于心事重重的男人来说,有时候尼古丁的味道会让人得到片刻放松,在被压抑到喘不过气的生活里。 “小花早早帮你把位置收拾干净了,坐,咱们聊聊天。” 裴勇往桌面撞几下烟嘴,压实一下烟草,才不急不缓地点上。 “毅然,当初的打赌算我输好吗?” “十五年前,胡生辉公厕强奸杀人案别调查了,算了,都过那么久了,事情定性,案件结束,别浪费精力。” “你在全新的岗位上,应该有所作为,大好前途的,不能分心。” 许毅然嘴角上扬说:“裴队,我知道你的心意,翻案很难,不仅是年代久远所带来的麻烦,还有推翻前辈已有定论的案件,会得罪很多人。” “可我不能让冤案蒙尘啊?困难不是我们止步不前的说辞,至少对于死者来说,不公平!” “况且,胡生辉狱中畏罪自杀了,但是活着的亲人,如今还生活在这案件的阴影下。” “我并非说胡生辉的案件就是个冤案、错案,而是,只要有怀疑的地方,作为警察就要尽全力地去调查取证。” “至于最终是什么结论,交给证据就好,你和我都不清楚,或许案件没有冤枉呢?亦或者” 许毅然的话戛然而止,没有往下说。 “毅然,你听劝,翻案与否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损害别人的利益,懂吗?” “对你以后晋升会增加困难和障碍的!” 裴勇苦口婆心劝说。 “我懂,我能理解裴队的好,可我认为,错的就是错了,要认,不能去逃避,遮掩。” “每个人都惧怕困难而不敢前行,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许毅然强硬回答。 嘭!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呢?” “都说了,这案子别再查了,就算被你查出点什么东西,靠着李局你就能翻案?” “好,让翻案了,你不仅得罪了我,还有田明光,徐辉,严东海副局长!” “你把警队上下都得罪了一遍!你懂吗?” “这些人全是当年侦破胡生辉案件的主办和领导!” “你翻案,是打脸他们啊,狠狠抽的那种,懂不?” 裴勇拍案而起,生气得满脸通红,用力摁灭烟头不觉疼痛,气呼呼。 “裴队,不是因为李局的关系,我才不怕的。” “是因为” “我见不得无辜者,含冤!” “群众赋予我的使命,给予我的信任!” “我不能辜负了这番信任!” “赌约继续,不管输赢我都会摆酒请求裴队原谅,无关胜负,出于尊重!” 许毅然抛下承诺。 其实还有隐藏的东西,他不便说出口。 都认为,许毅然背后的靠山是李建文,暂时来说确实如此,明眼人能看出来。 但不够! 要对抗这手遮天的陈家,曾经的外公,这点势力还不足以帮助许毅然报仇雪恨! 他还要陆小智的姐姐,胡生辉的亲女儿,她夫家那边的势力作为暗手隐藏,才能打陈家一个措手不及! 那是一个军统势力! 聊天不欢而散,悲凉的秋风拂面,酒劲渐散,精神抖擞,许毅然正准备回小肥羊火锅店继续吃喝,接到了一通电话,一个激灵。 “毅然,你快点过来,这边出事了!” “凌薇薇不知道什么时候,乔装潜入金都会所当坐台小姐,查她哥的案子,追风豹今晚喝大了,看上她了,硬要当场把把她给办了!” “你赶紧来,不然要出大事了。” “好在秦少康刚好在会所里,他能拖延一阵子。” “实在不行,微微的人生安全放在第一位,冒着暴露的风险,我会毫不犹豫杀进去把人给救出来!” 电话里,传来肉瘤男聪哥十万火急的声音。 第七十五章 声东击西,英雄救美! 秦建民打天下的三大臂膀:潜行龙,下山虎,追风豹。 历经三个月的仔细摸排调查,身处龙潭虎穴的秦少康,给出了秦海集团大致的组织框架。 追风豹管辖秦海集团旗下风月场所,会所、ktv等。 之前在陆小智办公室碰到的陈大炮,便是追风豹其中一个小头目。 管理方式很聪明,跟秦海集团完全不沾边,追风豹下面的小头目若即若离,很是松散,背地里抓住几个关键人物便足以使得运转通畅。 下山虎是医院联系的这条发财之路,专门负责对接,外表一副成功商人的模样,还经营者医疗器械的厂子,暗地里却做着贩卖出生证明和弃婴等不法勾当。 至于潜行龙,连秦少康都没见过,只是从长辈口中听说过这人。 据说潜行龙长期不在南江市,混迹边陲城镇,负责海外渠道这个重要的环节。 以上三个人,才是为秦建民打下江山,至今为止扼住庞大秦海集团企业要塞关口的主要负责人。 旧房改造拆迁的事宜,以前采用了不正规手段,追风豹负责强拆。 许毅然培训期间,很多工作有滞后性,心急如焚的凌薇薇耐不住性子,暗地里乔装打扮混入金都会所当坐台女,不惜以身犯险地打听消息。 其实这段时间许毅然多少有些察觉,凌薇薇上个月请年假回家一趟,回来后变得沉默寡言,大概是承受了家里的压力,才会选择铤而走险,冒险调查。 善解人意(善解人衣?)的许毅然并未过多询问,都是成年人,彼此尊重且相信凌薇薇能调整好情绪,重新投入工作。 事与愿违,凌薇薇还是瞒着她深入虎穴调查,采取了激进的方式。 电话里稳住肉瘤男聪哥的情绪,许毅然马不停蹄赶往金都会所。 金都会所夜总会。 包房内。 空气中弥漫着纸醉金迷的味道,浓烈的酒精味和发霉味混杂在一起,肆无忌惮地从鼻孔中钻入。 暂停了歌曲,房间很是安静,七彩的灯光下,匆忙赶来的秦少康挡在一位少女跟前。 “豹哥,你千万别生气,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来,今晚我做东,咱们换个房间好好乐乐,别让这没点眼力劲的丑女人坏了心情。” “兄弟们,来,换个地儿继续喝。” 秦少康自来熟的吆喝。 “干嘛?少康,别碰我,踏马的,这场子本就是老子的,桌椅板凳、酒水杯子、包括这女人都是俺们家的。” “凭什么她不让碰?哈?你告诉老子,她在装什么高贵?是c的吗?” “c俺也要了!” “老子难得今晚看上她,是她的福气,敢在我面前抬高来卖,她算个什么东西?” “下面镶金的吗?老子有钱,今晚就要她陪我。” “少康,别说豹哥不给你面子,怎么说你也姓秦,走开,老子要在这里把她给当场办了!” 追风豹豪爽的话掷地有声,引起小弟们乌央乌央起哄,大喊叫好。 他是个平头方脸,矮小却肌肉粗壮的家伙。 诠释了什么叫做短小精悍!(此处用矮小精悍合适,只是为什么我觉得这词更好呢?) 追风豹粗鲁地抓住秦少康肩膀,用力往后甩开,大步流星地朝少女走去。 吓破胆的少女连连后退,花容失色,一屁股坐在红色真皮沙发上。 她是乔装打扮后的凌薇薇。 脸上点了两颗痣,戴上看个假的齐肩短发,一副黑框大眼镜,却遮挡不住水灵灵的大眼睛,反而衬托了她身上散发出的独特魅力。 乔装丑女却弄巧成拙,反衬腼腆柔弱,令人垂怜,迫使男人容易升起该死的保护欲。 难怪追风豹会在眼花缭乱的少女人群中发现她,一下被她吸引住了。 要是许毅然看到现在的凌薇薇,定会吐槽一句:这乔装技术等于没有! 风月场所你要掩饰身份,好歹弄丑一点。 短发精干的模样,反而彰显了凌薇薇娇娇柔弱,没有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干练,多了让人欲罢不能的保护冲动,哪个男人看了不抓心挠肝。 爱美之心是女人的本性,凌薇薇即便在乔装上是有意识地丑化自身,打心底是拒绝和排斥,会很自然有灯下黑的盲点。 “哎,哎,哎,豹哥,别啊,千万别,这这女的,她不好,真的不好,换个。” “不,换两个,三个都行,小弟埋单,全场的妹子随便你挑到满意为止,多少个都行。” 秦少康舔着脸,再次挡在了追风豹前面,把人给拦了下来。 心底着急万分:哥,我的亲哥,你快来,我撑不住了,你的妞要是被玷污了,可不关我事啊! 追风豹眼睛眯了一下,神色变得凝重且犀利,略带警告的味道。 “秦少康,你确定要拦我吗?” “她是你马子?让你不惜代价地把我挡住。” “有蹊跷,秦少康你这废物今天有点反常!” 别看追风豹七分醉酒,保持三分清醒的他,察觉到秦少康反常行为。 “没,才不是,只是觉得这女人那么扫兴,晦气的货色,豹哥上了会有损你的财运。” “还不快滚,不知趣的家伙,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秦少康回头怒斥身后的凌薇薇。 看似毒辣呵斥,明眼人都能知道这是一种故意的保护,借故好让女人逃离魔掌。 “我让你走了吗?” “秦少康,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沿着沙发边一直连滚带爬的凌薇薇要趁势逃离,追风豹一声大喝,门口的手下马上挡住了去路。 随后,追风豹矮小的身材,健硕的肌肉,一把揪住秦少康的衣领。 “场子是我的,所有女人我都可以随便享用,我要你来帮我挑?还两个三个,老子我试过五个!” 张开手指很短的巴掌,追风豹口吐芬芳。 “敢在我的地盘四次三番挡我的道,给脸不要脸是?” “妨碍老子办事,看好他,待会再收拾你!” 犹如小鸡仔一样,秦少康被扔到后面去,摔了个屁滚尿流。 但是他还不死心,挣扎起来却被一群小弟七手八脚地夹住。 接到聪哥电话,秦少康豁出去拼死也要保全凌薇薇的清白。 关键是,凌薇薇是女警,不能让追风豹他们知晓其身份,会暴露的! 背叛秦家,他秦少康如今骑虎难下,只能埋头跟着许毅然一条道走到黑,没回头路了! “康少,别坏了豹哥的好事,好好看戏,豹哥贼猛呢。” “你是知道豹哥喝大了很疯癫,他对你算克制了。” “出去,等豹哥完事儿酒劲也该过去了,别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们感情,不值当。” 小弟们好言相劝,却把秦少康死死钳制住,不让其坏了追风豹的好事。 “臭婊子,敢跑?” “过来,主动点把衣服脱了!” “成了我豹哥的女人,保管你吃香喝辣,多少女人求之不得,你还不乐意?” “把豹哥伺候好,你要买啥我都给你买。” 追风豹抓住凌薇薇的衣服,一把用力往后扯。 凌薇薇整个人甩出去撞在沙发上,裙子随着飘荡起来,露出雪白修长的腿。 “嘶~这大长腿我喜欢啊,别挣扎了,妞,爷疼!” 追风豹摩拳擦掌,色眯眯的欲要饿虎扑食。 凌薇薇绝望无助,心如死灰,清白之身要被玷污,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没有冲动亮出警察的身份,对于穷凶极恶之徒,只会刺激追风豹的兽性! 藏在身后的防狼喷雾准备妥当,凌薇薇绝不坐以待毙,打算殊死一搏,拼了! 恰逢此时,一个身影快速从门口闯进来,随手抄起放在旁边的洋酒瓶,踏踏两步,踩了一下椅子,踏上玻璃桌面,一跃而起,凌空砸落! 嘭! 酒瓶和追风豹脑袋来了个亲密接触。 发出一声闷哼撞击,酒瓶碎裂,玻璃渣子溅射,追风豹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头破血流。 突发意外,在场所有人见到这一幕,反应很及时,大吼大叫,抡起拳头,蜂拥冲上。 “豹哥,该死的,干死他!” “谁踏马的狠人,敢打豹哥,兄弟们上!” “娘滴,堵住门,别让他跑了。” “卧槽,飞檐走壁啊!” 只见突袭之人戴着鸭舌帽、口罩和墨镜,容貌遮挡严实。 这群打手小弟还算专业,反应过来贼快,街头混混肯定经常遭遇截杀斗殴。 原本站在桌面上的袭击者,一击打中没有乘胜追击,连续踹翻桌面上的酒瓶、杯子和果盘,连纸巾盒都不放过,让一群鲁莽的打手一时半会近不了身。 旋即趁势一跃而起,踩着红色的真皮沙发,连续地跳跃避开扑来的人,动如脱兔,矫健灵活,没有正面硬刚。 最后一个凌空翻身下来,一手摁住其中一个打手的脑袋,半凌空状态下,双脚连续蹬墙面,硬是越过了包围圈,夺门而逃。 速度之快,目不暇接! 一击打中,立刻遁走! 完全不拖泥带水,行动的突然性让豹哥打手集体愤怒追赶。 十个八个小弟就站在房间内,这都让人给偷了塔,爆了老大的脑瓜子,说出去颜面扫地,会被同行耻笑。 忽觉一身松的秦少康目瞪口呆,心想谁那么生猛啊? 哦,对了,肯定是许警官! 好机会,赶紧带人跑! 回过神来的秦少康,正准备把凌薇薇顺势带走,却发现,其中一个背对着他的小弟,没有一股脑追出去,而是抓起了受惊如兔的凌薇薇。 “跟我走!” “别反抗,是我!” 背光的问题,凌薇薇第一时间没有看清楚来人。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凌薇薇方才醒悟过来,放弃抵抗。 缓过一口气来的追风豹,半边脸被鲜血浸染,龇牙咧嘴站起来,带血的手碰巧抓住凌薇薇肩膀。 “小妞,没人能逃得出我追风豹的手心,给我坐下!” 猛地用力向后一拽,追风豹凶狠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流淌下来的鲜血。 “滚你吗的,一边去!” 许毅然可不惯着追风豹,敢动他的女人,心底早已满腔怒火。 当即抬脚狠狠踹在追风豹胸口上,势大力沉,全力施为。 鲜血迷离了视线,追风豹反应迟钝,结实地吃了一脚,踉跄倒退,拼命想止住身形,不料被桌角绊了一下,后仰重重摔在玻璃桌子上。 背部压了桌上零零碎碎的硬物件,疼得追风豹龇牙咧嘴,一时半会起不来。 抓紧时间,许毅然带上凌薇薇跑了。 离开前,还给了秦少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房间内,欲言又止的秦少康,刚要开口赞扬一下许毅然的声东击西,英雄救美,却被突如其来的诡异笑容,搞到不知所措。 回顾自身,赫然发现自己的处境,进退两难。 呆愣站在原地的他,走也不是,不走好像没他啥事好尴尬啊!(小岳岳摊手) 第七十六章 你想整死我,取而代之吗? 一路无话。 直至坐车回到单位附近,许毅然才关切问。 “你没事?” “为什么乔装打扮混入风月场所?你不知道,那里是龙潭虎穴,有去无回吗?” “你堂堂一个警察,主要工作负责后勤,没经过培训和施展,完全没有能力胜任前线的潜伏和调查,这么冒险可不像你做事的风格。” 脱掉假发和眼镜款,随手抓了脸上的加东西,一把扔到路边的垃圾桶,凌薇薇冷漠道:“没什么,自己的事情,自己办,不想再假手于人!” 你这是含沙射影谁呢? 许毅然咽了一下,恢复过来平淡的说:“你这样会破坏我的计划!” “刚才为了救你,差点暴露了。” “如果真的暴露,不但你有事,我和聪哥都会出事。” “没看到刚才聪哥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吗?他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就别耍脾气了行吗?我答应过你,会调查清楚你哥的死因,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凌薇薇激动低吼道:“可我等不了!” “我真的等不了!” “我爸快快” 骤然停下急促的步伐,猛地蹲下,悲从心起的凌薇薇掩面啜泣。 无孔不入的寒风阴冷突袭而来,她觉得空虚、孤独、寂寞。 宛若一艘在海上随波逐流的小船,正在遭受狂风暴雨的洗礼,形影孤单,风雨飘摇,随时都有沉没的可能。 警队的冰山美女,外表坚强无比,冷若寒霜,此刻却变得脆弱无比。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许毅然猜测到,肯定是上面的那些高层人士,对她爸准备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凌家支柱危在旦夕! 不清楚凌云的事件为什么牵扯到上层,至少释放出来的信号,很不友好,问题提上日程要解决,已然迫在眉睫。 许毅然叹气道:“抱歉,语气重了,是我没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晋升的学习延误了时机。” “我给你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凶手,争破案件。” “请你务必要相信我!” 凌薇薇露出柔弱的一面,哽咽道:“我不是妨碍你晋升,我也真心的为你能升职感到高兴,我不想这样的。” “只是只是没办法,我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调查没有方向,找不到北,像个无头苍蝇乱撞,可我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做点什么,至少我能心安一点。” “我不知道会弄成这样,我也害怕,刚才的场面我以为就要被那个了。” “我真的好怕!” “我失去了哥哥,也怕即将失去了父亲!” 突然将许毅然抱紧,很用力那种,凌薇薇发泄这段时间的压抑。 许毅然用身体回应,情到深处准备来一个热吻。 忽然,身边传来两声脆脆的喇叭,破坏气氛。 “好你个许毅然,回一趟办公室没影了,原来是跟咱们的警花在卿卿我我。” “哎呀,辣眼睛啊,我啥都没看到。” 计程车的副驾驶,一身酒味脸颊通红的顾定军探出头来。 后排,孙明海直勾勾地盯着说:“不愧是我大哥,泡妞的动作比我更迅猛,这节奏也是没谁了,冰山美女警花一手拿下。” “哎,我的吴文雅,到现在连小手都不让我碰,大哥,回头过几招来啊,小弟我饥渴难耐!” 旁边的童俊伟一把将孙明海拽回来。 “别吵吵嚷嚷的,吓坏人家毅然了,坏人好事,到时候怎么喝喜酒啊。” “毅然,我们都看不到,放心,你们继续,继续。” 闹腾两句,计程车一溜烟地跑了。 本来许毅然是答应回去火锅店继续喝的,凌薇薇突然出事着急的救援,没给顾定军三个打招呼。 他们喝完打车回来经过,撞见了好事,酒壮熊人胆之下打趣调侃,嘴上的门把手自然丢了。 “都怪你,都怪你,我的形象全被你给毁了。” 这么一闹腾,凌薇薇的悲伤彻底烟消云散,嗔怒小拳拳捶打许毅然胸膛。 许毅然嘴角上扬,邪魅坏笑,环抱其腰间的双手猛然用力,往身体一压,用嘴巴死死堵住,予以回应。 翌日早上。 宽敞明亮的局长办公室。 “欢迎你重新归队,我代表南江市局对你表达祝贺。” “客套完毕,咱们就不说这些虚的,坐下来。” “你现在已经不是刚入职的新兵蛋子,是个有职务的中层干部,负有领导责任,言行举止要注意点,别像以前那么的出类拔萃。” 李建文似乎没有更好的措辞,用了一个‘出类拔萃’来警示许毅然是个刺头,办事鲁莽,不按规章制度。 “屁股决定思维,这是老爷子一直告诫我的话,借花献佛把它送给你,要时刻牢记。” “下周三举行警队的表彰大会,你作为代表要上台发言的,记得准备一下稿子,别给咱们丢脸。” “届时,市委会派人来,省厅也来人,听说还有组织考察人员,对你进行现场的考察,你要慎言慎行。” “现在的你不仅仅是代表个人,还代表着整个南江市局和警队,我听说,上面打算把你打造成警队的明日之星,来进行全省的推广和宣传,当招牌、立门面。” “先别着急拒绝,这是天大的好事,别人还求之不得呢。” “不是省厅心血来潮的一次门面功夫,而是最上面下达到全国的一次标兵榜样推荐。” “能把你推荐上去,省厅也不是瞎子,会经过长时间的考察,你得好好表现才行,被刷下来就丢脸了。” “能推荐上去,不管最后评选结果如何,对你来说都有数不尽的好处,不但在大领导面前走了过场,露了脸面,还会有记录在案的功劳和让人羡慕的荣誉。” 李建文笑眯眯的样子,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对于一个普通警员来说,简直是可遇不可求。 许毅然嘿嘿一笑问:“局长,有奖金不?” 李建文立即拉下脸来,随后笑骂道:“你小子真实在,瞧不上这些虚荣是?” “放心,到了省厅这层面上的,奖金少不了你。更别说是国家层面了,不会亏待你。” “就算没有,你也不能拒绝!” 许毅然挠头说:“不是拒绝,没有奖金的话,缺少一点儿动力啊。” “你看这次下发来的表彰功勋,对应有奖励金额的,虽然不多,但这大大改善了我的生活。” “我穷啊。” “外出学习没少花钱,动不动就要请同学吃饭喝酒啥的,入不敷出。” 别人求之不得地往上推荐,许毅然却在哭穷,李建文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适可而止。” “听说你要启动调查一桩十五年前已经结了的案子?” “别搞这些没用的东西,结案要翻过来我也没能力去批,要送到检察院和法院那边,审核同意后才能重启调查。” “不是你想想的那么容易,尤其是死刑!” “瞎折腾不好,把精力放在手中案子上,袭杀你的蜂鸟还没抓到。” “你不是说要弄秦海集团吗?” 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许毅然正襟危坐说:“徐辉政委打小报告?” “没事,我这人不是那么小气的,昨晚我回一趟办公室看到他还在加班。” “领导,我深刻明白一桩判决下来,已经定论的案件,没小看它翻案的难度。” “不过这事情你就别劝我了,这案子它绝对是有问题的,或许,可以通过它,来找出老爷子口中说的‘其它内鬼’!” 扔出一枚重磅炸弹,不等李建文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许毅然添把火。 “而且,这桩案件有隐藏的东西,我需要,你需要,兴许某一天,老爷子也需要!” “别问,我不会说,现在还不到时候,允许我卖个关子,反正不会害你就是了。” 抛出诱饵,不,按照钓鱼佬的习惯,这叫打窝。 “行,我不问,真不知道你这孙猴子的脑袋是怎么长出来的,总能用常人难以理解的思维角度去想问题,偏偏每次都能让你办成。” 面对这么一个刺头,却能唯一信任交心的下属,李建文是百般无奈,不宠不行。 不过,至少许毅然对他是坦诚的。 “你悠着点就行,千万要处理好同事之间的关系,行了,回。” “对了,要谈恋爱低调点,太张扬了不好,而且别辜负了人家小女孩。” “我昨晚也在加班,刚好看到楼下马路对面” 李建文嘴角上扬的笑容有点玩味。 许毅然顿觉没秘密可言,一个激灵赶紧退出房间。 从主楼回到刑警大队的侧楼,走廊上,碰上了拿着文件回来的小花姐。 “毅然,刚从办公室拿回来协查通报和悬赏通知,给你一份看看,如果在大街上遇到可别忘了抓,奖励丰厚哦。” 小花姐带着玩味的态度说。 “以我的柯南体质根本不用主动去找犯人,犯人会主动撞上我的。” 许毅然乐呵呵地说:“悬赏金额那么多啊?全部都十万以上!” 随手翻阅了一下通报和悬赏令,看到金额那里至少都是十万起步的悬赏金额,不得不让人垂涎三尺。 还打什么工啊,亲朋好友们,这些都是我失散多年的好兄弟,谁能找到重赏! 脑袋中闪过不切实际的念头,小花姐神秘一笑:“我看好你哦,许副队长。” 蹦跳离开前还不忘调侃一句:“柯南·许,回头拿了赏金要记得请吃饭。” 许毅然忽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真当他是柯南体质,出门撞罪犯那种。 哪有这等送上门的好事,行走的印钞机会撞你头上来? 不过,碰到也要谨慎,能出那么高悬赏金额的,绝对是背负命案的穷凶极恶之徒,没有一个是好抓的,搞不好会搭上性命。 “我记得,有一群专门混这行饭的家伙,自称赏金猎人” 站在走廊边上,想起上一世的道听途说,许毅然正看着手中罪犯的资料陷入沉思。 没注意到走廊沉重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大手抓住其肩膀,用力地把他摁在墙壁上。 “许副队长,你纯粹来找茬恶心人的是不?” “法院判了,结了的案子,犯人狱中畏罪自杀,过去十多年了,你还倒腾出来说要翻案?” “你真以为自己是神探,无所不能?” 看清楚来人,是刑警大队一中队的队长,田明光。 他抬手指着许毅然的鼻子,警告说:“你想整死我吗?” “取而代之,这就是你升职加薪的手段!” “卑劣!肮脏!丑陋!恶心!” 第七十七章 泯恩仇,投机倒把的蔡小虎! 许毅然怒了! 一把抓住田明光的手腕,猛地利用身体重量,来一个急坠下蹲。 压住的手腕疼痛,田明光想抽走,不料许毅然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如钳子般抓住,翻手,顺带滑步而过,来了个移形换位,反手切入后背。 许毅然一手扣住手腕,另外抬起手肘,狠狠顶在突袭之人的脖颈上,位置调换,一把将人压在墙壁上,田明光的脸和冰冷瓷砖,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呀,原来是田队,我以为咱们刑警队的办公室进贼呢,抱歉啊,没有伤到你?” 许毅然抢先开口,装模作样地假惺惺问,动作没有放松,手肘反而顶得更紧了。 “放开我,许毅然,你要干什么?” “就算不是同一个中队,但我也是高你半级的领导,你就这样对领导吗?” “目中无人,以下犯上!” 田明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反杀,强行扣住手腕,摁在墙壁上,很是丢脸。 没有松开的意思,许毅然不急不缓地说:“田队长,我尊重你是领导,不代表,你可以对我动手,而我是正当防卫,合情合理,就算掰断你的手,你也白瞎。” “你强词夺理的能力,嘴上的功夫,可比你的花花架子更凶猛难挡啊。” “以后出外勤抓犯人,田队要小心点,避免同样的方式遭到反杀了。” 见差不多,许毅然善意提醒后松开手,不敢把关系闹得太僵。 猛地松手,退开安全距离。 刚从李建文的办公室出来,他四次三番提醒,要与同事搞好关系。 想不到,一转眼,许毅然便跟一队的田明光杠上了! 心底默默地跟李建文道歉,许毅然不觉得反击有什么不妥,他可不是个任凭欺负的软柿子。 “我要调查什么,田队还管不着。” 许毅然冷冷道:“管好你的一队,别让咱们二队反超了你一队的业绩和盘成功率。” 疼得龇牙咧嘴,倒吸冷气的田明光在活动肩膀关节,如果许毅然再用力一点,毫不怀疑他的整条胳膊都会被卸掉。 “你为什么要重启十五年前胡生辉的案件调查?还说这不是在针对我?” “搞什么飞机,这就是你升职加薪的手段,真把别人当傻子了。” “案件结了,犯人死了,你重启个卵子,有用吗?” 看样子,他是受到了刺激,故意来警告许毅然的。 毕竟,当年这案件主办人员就是田明光和裴勇! 先不谈案件的性质,最终是否能翻案,许毅然的这个行为已经触及了同事逆鳞,传出去,止不住风言风语的猜测。 肯定会有同事暗中去质疑,当年办案的真实性和严谨性,暗处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很简单的一个正常人思维,如果当年这个案件没问题的话,为什么许毅然会揪着不放,努力翻案呢? 遭到背后中伤的田明光,定然百口莫辩,凭他一张嘴难堵悠悠众口,声誉遭到损害是预料中的事情。 “有怀疑就要尽心地去调查,这不是我们警察的职责吗?” “难道,得过且过,放着问题不去解决,田队,你这样做警察,不严谨啊。” 许毅然嘴角上扬窃笑说:“看来田队有空也要学习深造了,不然,连当警察最基本的操守都忘了!” 接近二十年的老刑警,被一个刚升职的愣头青,当面羞辱调侃,田明光气得发抖。 “那么多案件你不去跟踪调查,偏偏逮住跟我有关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许毅然,别以为你破了几个大案要案就很牛逼,被传成神探就飘飘然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我告诉你,再这么目中无人,你一定吃亏,我保证!” 许毅然无所谓地摊手道:“田队,你是不是太以自我为中心了?” “凭什么说我是针对你呢?凭什么说我是为了升职,把你干掉呢?” “你是孑然一身,两袖清风,怕重启旧案的调查吗?” “况且我这不还没重新翻案,没调查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难道,你就那么笃定,这案子有问题吗?” “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最后一句话许毅然故意压低声音,加重语气,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来表达,配合上他略带怀疑的眼神,田明光的心不由自主咯噔一下。 田明光正想反驳,许毅然抬手阻止,抢先说:“田队,如果说我重新调查十五年前的案件,对你以及其它人,造成某些不好的影响,损害了声誉,我在此表达诚恳的歉意!” “但我不会停下脚步,放弃调查。” “希望你们能理解,一个警察的基本职业素养!” “还有,以后别再说我为了升职加薪,故意挤兑领导,腾出位置。” “我,对此,很,反感!” “再有下次,谁来都不好使,没面子给!” 沉声严厉警告,许毅然目不转睛的凶狠态度,田明光一时半会说不上话来,被吓到了。 田明光的话,含沙射影地认为,许毅然是干掉王志永,坐上了副队长的位置。 于他而言,王志永死在眼前,他比谁都难过,也从未考虑过升职的问题。 偏偏田明光用这来说事儿,讽刺嘲笑,许毅然受不了。 在他心中,王志永是内鬼叛徒,同时也是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 许毅然是承认受到王志永临死前那一番话的影响,所以很看重大家对于死去人的尊重。 “给你分享一个心得,田队,我外出培训一个多月,理论知识学到多少我不敢保证,但是,至少我在搏击拼杀上,下了死功夫。” “有人不声不响地背后袭击我,条件反射之下,伤了谁都不好。” “以后别做这种蠢事了。” 带着浓浓的警告笑容,许毅然扔下一番话转头回到办公室。 只留下恼羞成怒,无处发泄,只能捶打墙壁的田明光。 许毅然说的都是实话。 得到上级培训的机会,他自然把握住,尤其是在体能锻炼和搏击手段,抓住机会加强了很多。 他不想,再次碰到清道夫蜂鸟这样的杀手,被动挨打,窝囊逃命,全然没有还手之力,遭遇困境,还差点被杀。 所以提升一下拳脚功夫,好应对以后的突发情况。 刚进入办公室,当头位置的孙明海,阴阳怪气说:“许队,里头有人找,等你一早上了。” 许毅然没有说话,回应一个大大的皱眉。 “特警的队长蔡小虎,一大早过来特意等你的,听说你去了李局办公室,赶都不走了。” 正在分发资料,路过的小花姐耳边低语。 许毅然一脸无奈。 蔡小虎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墙头草,善于钻空子是机会主义者,对他,许毅然实在提不起好感。 况且两人在王志永车库里面,有过面对面的争吵,面红耳赤,许毅然还羞辱过他。 以许毅然的理解,狙击手那一枪是可以不开的,舔着脸当一回领导司机的蔡小虎,绝对不可能没听到车内谈话。 他说过的,早早让人把王志永的配枪弹夹给清空了,即便当时王志永用枪口顶住许毅然脑袋,他一点不慌张。 这时候认为许毅然遭到生命威胁的狙击手,果断开枪是无可厚非。 后来在几次打篮球中,许毅然听到特警的同事说过,狙击手不会贸然开枪,得到指令才行。 问题很清晰了,指向了蔡小虎。 不管蔡小虎出于背叛的愤怒心理,还是保护同事的着急心态。 一个命令,动动嘴皮子,鲜活的生命转眼消失,说他太不尊重生命,可以的,说他习惯性滥用职权,也行。 然而蔡小虎的行为都在规则范围内,有瑕疵,却没问题。 “蔡队长,久等了,抱歉,来,续杯茶。” 即便再怎么不喜欢,别人的生存之道,许毅然尊重百花齐放的百样人生。 立马换了一副笑脸,走进隔间办公室内,主动服务起来,倒茶斟水。 “许队长,太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 蔡小虎笑容灿烂地回应:“刑警队忙,我理解,特来此祝贺许队长升职,哈哈,顺带认认门,讨杯茶喝。” 说得很轻松,完全没有苦等的烦躁,话里话外都在拉拢,外人看来关系密切像亲兄弟一样。 并且在说话的时候,蔡小虎故意把隔间的门给轻轻关上。 “蔡队长抬举了,无论什么职位都一样,为人民服务!” “咱们要有跟领导统一战线的思想层面才行,不然,很容易掉队,跟不上领导的节奏哇。” 许毅然对关门小动作视而不见,拿起专属杯子坐下来喝茶,抛了高层面的东西,耍了个太极拳。 蔡小虎的样子是来攀谈关系的,听到许毅然培训回来升职上班的第一天,马上让领导叫去了办公室。 绝对是心腹,肱骨之臣! 他的笑容更加绚烂,嘴角快要裂到耳后根去了。 “还得是许队长啊,领导身边红人,升职的速度像坐火箭一样,咻咻就上去了。” “说不定一转头,许队长就成了我领导。” “以后许队长记得多多帮衬,搭把手,有用得着老哥的,千万不要客气。” “你客气,我就生气了哦。” 妈的,走后门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这蔡小虎也是没脸没皮,明明他才是等级高的队长,许毅然是个副手,却能拉得下脸来称兄道弟。 之前两人闹腾的不愉快,他只字未提,脸皮也是够厚的。 许毅然顺势而为,一拍大腿说:“绝对不客气,蔡队长提前打招呼的,咱们刑警二中队和特警队,以后多走动走动,加强关系建设。” 瞧见许毅然如此上道,蔡小虎喜上眉梢,从脚边拿起准备好的茶叶。 “还叫蔡队长?叫老哥行了,许老弟你可别客气,我生气哦!” “祝贺你升职,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这是岩背镇高山茶,听说许老弟爱喝绿茶,特意让朋友捎了点正宗的过来。” “泡开很香,味道浓郁,甘香可口,健脾消食。” “顺便也带多了一份,劳烦许老弟递一下给李局,老哥的小小心意,就拜托老弟了!” 来了。 蔡小虎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 托人办事的节奏。 许毅然没有答应,而是从包装袋中拿出罐装茶,仔细地打量一番。 蔡小虎趁热打铁说:“拜托许老弟在领导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我这特警队呆着太苦了,能否换个地方,挪一下屁股?” 第七十八章 线索,遇到通缉犯? 蔡小虎是特警出身,也在那边一路爬上来到队长的位置,呆了至少有七八年的时间。 特警是挺辛苦的,不但要保持高强度日常锻炼,还要时刻准备着出击,直面犯罪,冲锋陷阵。 是警队的武装有生力量! 许毅然立即想明白了其中缘由,蔡小虎不甘心一直做个队长,看不到升迁的希望,一眼看到头的职业生涯,让他务必抓住一切机会转岗,寻求发展机会。 只是他不喜欢蔡小虎这种投机倒把的获取方式,但却尊重个人的选择。 许毅然面露难色,拿起的罐装茶叶轻轻放回原位。 “蔡老哥,你这忙不好帮我,李局很少喝茶,他喜欢喝白开水。” 委婉的拒绝,蔡小虎咯噔一下,赶忙道:“不会让许老弟白跑一趟的,以后用得着老哥的地方,绝无二话!” 卧槽,这丫的是要拼命挤进圈子,纳下投名状! 许毅然被吓了一跳,想不到蔡小虎为了调职‘卖身’! “言重了,蔡老哥,无论哪个岗位职位,说白了都是为人民服务,做好本职工作才是关键。” “特警才是幸福享乐的地方,最辛苦的是咱们刑警队一线,冲在最前面,今天不知明日的事儿,随时有被人干掉的生命危险。” “还是呆在特警好,我都羡慕呢。” “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长叹一口气,许毅然换个角度来对比。 蔡小虎却听出许毅然的幽怨,早有心理准备的他,立马放低姿态说:“王志永那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够周到,许老弟莫要放在心上。” “如果许老弟觉得心里有道坎儿,气不顺的话,来,走,到下面训练场,老哥给你当陪练!” 送上门的打脸? 不,是送上门的人肉沙包,发泄工具! 这人,没底线了,没节操了。 “没有这个意思,蔡老哥别放心上去,过去的事,早忘了,我哪有那么小气的。” “茶叶我帮你送上去给李局,至于收不收,或者能不能达到蔡老哥的目的,那我可不保证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我就是那么小气! 许毅然就要恶心一下蔡小虎,表面当做若无其事,这事儿答应下来,不就是送礼嘛,反正李老爷子早已约好他今晚吃饭,一并带过去也就顺手的事儿。 表情转危为安,蔡小虎脸上笑容洋溢,不断恭维夸赞许毅然。 似乎突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了,调职有戏,从此踏上青云路。 有句话不是说了吗? 领导在的时候,司机就是司机; 领导不在的时候,司机就是领导! 不得不说,蔡小虎找到许毅然这个婉转的方式,确实很微妙,也够独特,看来没少在这方面下苦工,是一次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许毅然门清,猜到蔡小虎多半是暗示过要跟李建文亲近,送礼,套近乎之类的。 只是李建文眼光很高,瞧不上,婉言拒绝了。 也对的,三十出头当上地级市公安局一把手,还有机会闯入市委常委的领导班子,成为南江市金字塔顶尖,手握绝对权利的那一小撮人,换了谁,都会高傲的。 蔡小虎满意离开,许毅然抓紧时间跟孙明海去一趟拘留所,探望一下呆在里面的李浩,以及顺风车搭上有身孕的吕淑萍。 经过三道门的检查和筛选,进入到内部接待室,隔着铁窗,戴上手铐脚镣,剃了光头的李浩出现在众人视野。 “差不多四个月了,肚子怎么没隆起来呢?” “许警官,孙警官,谢谢你们来探望。” “我按照你之前的交代,一审结束后上诉了,正在等待第二次开庭审理。” 李浩明显瘦了很多。 以前白白胖胖,肉嘟嘟的模样,如今却是消瘦黝黑,脸颊骨骼菱角分明,但脸上却多了阳光的笑容,还有如释重负的心态。 没有外界生活的各方面压力,李浩在里面改造生活作息规律,有活儿干,还能积累领下工资,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正常人生活。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正常人的生活是用自由换来的。 他不介意,反而是乐在其中,彻底放下心中的包袱,认清现实,努力改造重新做人。 很早前许毅然就交代过李浩,审判无论是什么结果别在意,大家共同努力去做的减刑,法院也减了。 判决下来为什么要上诉? 许毅然是为了保障李浩的人生安全,如果不上诉的话,转去监狱那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乱,鞭长莫及管不着。 好歹留在南江市的拘留所,值班的同事多少给点面子,不会太过于为难,上诉纯粹是为了拖时间。 在拘留所服刑,一样计算在刑期内的,判了三年,掐头去尾眨眼过去。 “听到你在里面勤劳刻苦,还申请了学习研读法律,不错,你现在才算真正做个人,别忘咱们失望,一切努力都是值得。” “关键是,别让肚子里面的孩子失望,父亲,要有父亲的榜样。” 许毅然活跃气氛地说教一番。 然后说了三个月前,其岳父吕风,清道夫蜂鸟袭杀的事件,随后失踪了。 李浩表示担心且不清楚。 “岳父背靠秦建民,诺达的秦海集团手段通天,之前贩卖人体器官就有相熟的渠道,要弄一个人秘密的潜逃,问题应该不大。” “我猜测他大概率是潜逃到国外去了,邻国那边有秦海集团的产业。” “海外资产一直都是董事长,也就是秦建国去打理,最早他们是往东南方向那几个小国去发展,早期资产便宜买下不少。” “随着秦海集团的崛起,秦建国瞧不起小国的那些资源,五六年前往发达国家去钻渠道了,我猜,吕风很大概率潜藏在以前集团旧产业那边。” 与许毅然的猜测差不多。 警察所获得的资料,侧面证实李浩这番话的准确性。 “许警官,刚才你上厕所我翻看了一下留在车内的资料,我只是好奇,原谅我手多,在你们的通缉资料上面,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抚摸着隆起肚子的吕淑萍,自从怀孕后情绪逐渐变得稳定,性格也发生变化。 之前生怕吕风袭杀,小花姐他们二十四小时的监控起来,同时通过私下关系,帮助到吕淑萍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结婚的夫妻,有孩子和没孩子,完全是两码事。 片面点说,孩子是夫妻两人感情沟通的桥梁,会让原本吊儿郎当的两人,迫使成长起来,承担责任,思想随之变得成熟。 通缉资料不算绝密,孙明海出门前一直在看,就顺手扔在车的后座上。 此时吕淑萍接过那份文件,刷刷地翻开,找到其中一页。 “就这个人,很早前,大约有差不多十年,他曾经来找过我爸,在家里住了约莫一周,当时的我上高中住宿,周末回家见过两次。” 赖国华,45岁,在逃犯人,背负命案,曾经流窜多地作案,残杀八人,灭了一家四口,重伤十一人,极度凶残。 提供有效线索举报,奖励10万到二20万,最高奖励50万! 悬赏令上没有那么详尽,不会说出犯过的事,避免引起恐慌,不过内部人员是肯定知道通缉令上的人,犯过的事儿。 资料照片是一个穿着横条短袖的麻子脸男人,左边鼻孔有个刀疤的伤口,眉毛浓厚,双眼锐利,耳朵垂大,乍看之下给人不好惹的感觉,是个狠角色。 赖国华潜逃是在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但他所犯下的事,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 也就是说,当年清道夫蜂鸟收容了一个亡命天涯的杀人犯!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蜂鸟袭杀许毅然失败后,潜逃国外,恰好秦建民身边少了一个清道夫。 会不会,蜂鸟把自己的好友赖国华介绍过去,帮助老板处理事情呢? 那么 许毅然突然间陷入沉思,很快被吕淑萍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前几天,我好像在市场里闪了一下赖国华的身影,许久没见过了,不太确定,以为是认错人,没有敢去叫唤。” “他,不会是爸爸派来盯着我的?” 一孕傻三年,吕淑萍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后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颤抖惊恐地隔着铁窗,抓住李浩的手。 “不怕,没事的,有许警官他们在呢,放心好了。” “许警官,你一定要保护我老婆和孩子,吕风他不是人来的,对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是拳打脚踢,把人往死里打,不留手,狠毒异常,是个恶魔!” 李浩害怕母子俩被伤害,哀求道。 “发放,李浩,你老婆提供了关键价值的线索,警察会重视起来,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的。” “回头我安排一下,像以前那样,吕淑萍你配合就行,不要露出马脚,最主要先保证自身的安全。” 许毅然宽慰道。 心中的猜测因吕淑萍提供线索,逐渐向真相靠拢去。 清道夫蜂鸟和秦建民的关系密切,人跑了,潜逃了,蜂鸟让老友过来帮助。 帮助什么? 秦建民难道这段时间还敢顶风作案? 协同医院算他走运,断得比较干净利落,没有牵扯到秦海集团。 难不成,那么大胆吗? 他到底要干什么?有什么需求用到清道夫杀手的? 清道夫,杀手,清除障碍,干掉威胁! 什么东西能威胁到秦建民? 我吗? 亦或者是 要除掉十五年前胡生辉公厕强奸杀人案的真正凶手 黎庆良! 念及此处,许毅然的双眼忽然明亮起来。 如果我是秦建民的话,没有蜂鸟多年追随的感情,完不成任务会安排完好无损撤离,逃到国外去。 赖国华就是蜂鸟的一个替身工具! 工具,自然物尽其用,管你死活。 我、黎庆良、包括其它人都是秦建民的目标! 耐不住寂寞的秦建明,他要搞事情了! 第七十九章 临时行动,谁才是猎物? 医院职工老小区。 吕淑萍落脚在李浩家的老房子。 房改房,家公李敏平当年买下来的,出售交易手续麻烦且要多重交税,自己住是没问题。 小区静谧,老人小孩经常出门活动,绿树植被茂盛,如果不嫌弃房子年龄大的话,是个生活宜居的地方。 “在这里住得习惯吗?” 把孕妇送回来,许毅然关心地问一句。 “习惯,有地方住算不错了,城中的江景房卖了还债,无债一身轻松,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很满足,至少比我跟爸爸刚来南江市,住在秦家村里好太多了。” “当年,我们住在破旧茅草房里,到处都是蟑螂和老鼠,尤其是村里的花蚊子,很凶猛,逮住人死也要吸饱血,又痒又疼的。” 即便幼年遭遇再多的困难苦楚,吕淑萍还是怀念那无忧无虑的光阴,嘴角浮起一抹轻笑。 “嗯?你爸是什么时候带你来到南江市的?” “住在秦家村,初来乍到就投靠了秦家吗?” 太阳穴的那根筋猛然跳动,许毅然抓住信息关键点询问。 “有点难以启齿,我连李浩都没说过的。” “其实吕风不是我亲生父亲,他是我的养父!” “从福利院被吕风抱养那时候我已经八岁,对外在事物有了初步的认知和记忆。” “我是直接被吕风带回去秦家村生活的,大概十五六年前,爸爸他应该是居住了一段时间。” “当时我心里面是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会领养我呢?” “后来我才从村民口中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我爸他有个孩子的,据说是不听话去河里玩耍戏水,溺水而亡了,没多久我被带回来。” “我很感谢他,爸爸给我吃,给我穿,给我住,供我读书上学,这方面他是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其实他的性格很不错的,只是后来我读大学离开了他的身边,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变得喜欢打人,不善言辞和表达的他,总是见不得我忤逆他的意思。” “或许就是前几年的拳脚相加,本来我是没有反叛期的,硬是被打出了反叛心理,赌瘾也是那时候染上的。” “呵呵,可笑不可笑,真是个悲哀的家庭。” 低头看着隆起的小腹,吕淑萍抚摸着,尽量用最稳定的情绪,说出不堪回首的往事。 云淡风轻几句话,藏着道不尽的心酸。 “抱歉,让你回忆起痛苦的过往。” 意外得到线索信息,许毅然报以歉意说:“你好好休息,回头我安排人过来对你进行阶段性的保护。” “万一遇到什么麻烦记得第一时间报警,你有我的联系电话,也可以直接找我。” 警车离开。 不起眼的角落里,在大树后面,悄然探出脑袋。 他四处张望,确认没有受到来往之人的关注,装作若无其事,像个路人朝着吕淑萍的房子走去。 眼角余光躲藏在风衣的帽檐下,左右两侧不断来回瞄,故意低下脑袋,好让旁人看不真切他的长相。 急促的步伐突然间放缓速度,低垂的脑袋,看到前面有个双脚,在挡住他的去路。 “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 许毅然厉声问。 来人是个穿着红灰色风衣的少年,下身是邋遢破洞的牛仔裤,和那一双灰黑色许久没有清洗过,破烂的布鞋。 豁然看到挡住去路的人,少年咯噔一下,害怕写满脸上,明显后退转身就要逃。 却被反应敏锐的许毅然抓住肩膀。 “问你话呢,装作听不到吗?” “也好,带回警局慢慢陪你玩!” 少年惊慌失措,用沙哑的声音喊道:“别,不要,我我没恶意的。” “我只是只是到处逛逛,不是小偷犯人,你不能抓我!” 说这话的底气很不足,明显听出是心虚。 许毅然抓得更紧,生怕少年逃走。 “你已经连续三天,在不同的时间内,对这家周边进行摸排观察,还说你不是小偷,你这是在踩点啊!” 还在拘留所,许毅然就联系了单位的同事,配合调取吕淑萍住所周边的监控。 背负命案的逃犯赖国华,出现在南江市绝对不是一个意外,很可能是受到某些人的召唤过来。 如此穷凶极恶之徒,许毅然给予最高规格的对待,等同于对手是清道夫蜂鸟,做好完全准备。 幸好医院职工小区的监控和医院内部是一条线的,同步到警队的网络中心去,调取起来容易轻松。 经过初步的排查,童俊伟在监控视频中有了发现,连续几天徘徊在吕淑萍家的一个身影,有嫌疑。 手机里收到童俊伟截取过来的视频,刚才许毅然早已注意到了看似在小区漫无目的闲逛的少年。 所以让孙明海先把车开走,许毅然则留下藏起来,逮人。 少年脸色煞白,颤颤巍巍地说:“不,我没有,我不是小偷!” 为了否认这个名词,他似乎在很用力地咆哮,试图证明什么。 “是有人给钱我,让我早中晚调查这家人的作息习惯,记录下跟谁往来之类的信息。” “我没干坏事,凭本事赚钱,你为什么抓我?” 许毅然嘴角突兀翘起,心里暗骂一句:雇佣陌生人?还不蠢。 “谁给你钱的?” “我不知道是谁,没见过的一个陌生人。” “那你知道什么?是通过什么方式给他汇报信息?”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从那个男人的口音我听出来不是本地人,每天晚上八点,约好了在我住的地方碰面。” “我是个流浪者,住在天气桥底下,前几天一个戴着奥特曼面具的男人找到我,说只要替他办事,每天给我两百块,所办的事情就是在这里一天三次观察这家人一举一动,口头对他进行汇报换取报酬。” 两百块! 此时南江市人均工资不过八百左右,这可是一笔巨款。 许毅然快速转动脑筋问。 “外地人?除开长相你看不到,其它特征你描述一下。” “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不到,反正没我高,看体态是个中年男人,有点发福,手掌很粗,有老茧。” “对了,他的左手有六根手指,呢,就在这里,大拇指的背后,多出了一个弯曲的似乎不能动的,小拇指。” 六根手指? 是赖国华吗? 协查资料上面,没有描述这个特征! “你还是跟我回去一趟,放心,不是抓你,是要求你配合调查,在警局我管你吃喝住的。” 看到孙明海开着警车回来,许毅然不由分说的抓住少年,先把人带回去局里控制住。 他要核实发布悬赏通告的原单位,赖国华是否左手六指。 还要少年配合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争取将在逃多年的杀人犯抓捕,绳之於法! 到了晚上,临时行动,许毅然约了李青云老爷子的饭改期。 叫阿力的流浪汉少年,准点回到天桥底下的住所,焦急等待,配合抓捕行动。 许毅然和孙明海在附近道路外围布控。 “哥,我总觉得徐辉政委横插一脚过来,看上去是严丝合缝的布控,老觉得有点儿不妥,膈应却又说不上来。” 孙明海停下脚步,双手放在栏杆上面,享受着冷风吹拂。 似乎要用这种方式来让工作一天的脑袋,变得清醒起来。 许毅然吃着刚随手买的糖葫芦,看了一眼四周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淡然开口:“你的感觉进步了,确实不妥。” “你看到没有,到处都是咱们的人,忽然间四面八方多了许多陌生面孔,嫌疑犯稍微细心一点,肯定能察觉到问题所在。” “你觉得亡命天涯、具备反侦察能力的逃犯,这点细心观察力都没有吗?” 颇具深意的微笑,继而说:“所以我才让你一起在外围碰碰运气,能逃跑那么久的杀人犯,哪有那么容易抓啊。” “不过,站在政委的角度来说,咱们辖区内突然出现了通缉令上的逃犯,还是背负累累命案这种,紧张起来要尽力逮捕,保障行动顺利,是可以理解的。” 孙明海很不客气地用手,突然抓住仅剩下的糖葫芦,塞入嘴巴吃掉后说:“大哥说得没错,就是打草惊蛇,徐辉政委急功近利了,恐怕今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许毅然无所谓地笑了笑,从这个位置看下去,恰好看到下面晃晃悠悠,略有些紧张的流浪汉阿力。 “李局顺理成章坐上头把交椅,副局的位置空出来,还有个副书记和政委,谁不想往上挪一下屁股?” “别看咱大队的徐辉政委脸上整日挂着笑容,好像对啥事都不上心,不在意的样子,他是个有野心的家伙。” 上层位置的空缺,会让下方有资格的人莫大刺激,在真空期努力一把,往上爬一下。 下午许毅然把事情汇报过去,徐辉立即表现出兴趣,并亲自挂牌督战,指挥这次的抓捕。 功劳,对于徐辉来说是个升迁的加分项。 此时的他迫切需要! 之前许毅然破获的诸多案件,徐辉有功劳分到,只是李建文横插一脚,大部分功劳轮不到夹在中间难受的大队政委。 主要确实许毅然在协同医院系列案件中,提前单独汇报了李建文,故意避开,生怕内鬼的消息泄露而为之。 徐辉多少有些怨气,夹带内鬼处在他所管理的刑警大队中,领导管理的连带责任是无法避免。 这很影响接下来徐辉去竞争空缺出来的副局长位置,所以以他的角度来说,碰见流窜作案的亡命逃犯,能抓到那绝对是大功劳一件。 抓到的话,多少能算是一块遮羞布。 孙明海竖起大拇指赞叹说:“通透!” “不愧是我大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立即让我有种拨云见日的快感!” “你咋那么牛逼呢?” “又能破案,又看透官场的细微小动作,进行合理且全面的解读,洞察人心,你简直是个全能战士!” 突然一拍栏杆,一惊一乍地说:“我懂了,这就是老头子经常跟我说的,小心笑面虎!” “他” 许毅然竖起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孙明海立即懂了,闭嘴。 有些话,不能继续说下去,两人都戴着耳麦通讯器,不是隔墙有耳,是千里顺风耳。 “散一下步,快八点半了,约定的时间过去,人是不会来的。” 等待一会儿,连续听着耳麦里面传来各个小组没有发现可疑人,许毅然同样回了情况,招呼着孙明海逛一下。 “唉哟,瞎了吗?怎么走路的,没看到人啊。” 刚转身的孙明海,被人撞了一下肩膀,吃疼倒吸冷气。 “幼儿园老师没教过你,行人靠右吗?你这是逆行!” 许毅然无语了,行人靠右只是行为规范,而不是车辆那样写入治安管理的行驶要求。 难道你丫的还要给人家开罚单吗? 撞到孙明海的那人,许毅然没来得及注意; 闪过的身影是穿着黑色风衣,双手插兜,全然不在意孙明海的嘴碎,反而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止住撞人踉跄的身形,朝许毅然扑过来! 许毅然眼角余光一扫而过,恰好看到风衣人持刀左手,大拇指上有第六根手指。 刹那间,许毅然汗毛直立,一股冷意从脊椎直窜天灵盖! 第八十章 猎人和猎物的位置调换! 许毅然先是抬脚走了几步,和孙明海拉开了有数米距离。 黑色风衣人撞了一下孙明海,拉进了和许毅然之间的距离。 如此短距离之下,黑色风衣人双脚用力,蹬地箭步,插兜的手掏出利器,留给许毅然反应的时间很短!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容不得许毅然去细想,马上断定这人便是流窜作案的在逃杀人嫌疑犯:赖国华。 下午回到单位便核实了发布悬赏令的源头,确认了赖国华左手六指的确切消息。 之所以主办警局没有公布这个细节,是多留了个心眼,用以核实来自社会各界的纷扰繁杂信息。 承办地得到许毅然确切消息,已经从千里之外马不停蹄地派人赶来协助。 再一次面对杀手的袭杀,许毅然这段时间外出学习,日夜锻炼拳脚功夫,有了用武之地,苦日子可不是白过的。 压制住脑海里面喷涌而出的各种想法,不用思考,身体本能动作和条件反射,许毅然先一个侧身躲避,让黑色风衣人扑了个空。 狭隘人行过道上,匕首顺带刮破了许毅然的衣服! 避开没让犯人过去,许毅然利用身体的下沉,手臂的张开,立即夹住收缩,以此来向给一个后压的沉身、后仰、抱摔! 不料,黑色风衣人连停带转,猛地拔起手臂向上提,刀刃闪过寒芒顿时让许毅然无比忌惮,身体不能做出下沉,生怕臂膀和刀刃撞了个满怀,有断臂的风险。 危急关头,许毅然抬起脚,用膝盖顶了一下黑色风衣人,顶到了盆骨上,想用力把他给踹飞。 恰好黑色风衣人往上提的匕首,割破了许毅然暴露出来的腋下。 撕拉! 好在身材方面许毅然占据优势,高抬手才勉强避开受伤,却苦了新买的衣服。 被膝盖撑开的黑色风衣人,躲避许毅然后续发力的一踹,躬身猛扑,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没办法,他要殊死一搏! 因为许毅然连顶带踹,顺手从腰间掏出配枪。 如果黑色风衣人不扑这一下,待得许毅然拔枪出来,即便转身逃窜也会被射杀! 一头撞上许毅然的胸口! 刚拔出枪来的许毅然闷哼一声,一时间没能抓住枪,甩了出去。 万分凶险! 对于黑色风衣人来说,绝对不能让许毅然拔枪射击。 许毅然不但要避开此人的饿虎扑食,还要注意他手中匕首。 闪躲了匕首刺来,却未能躲过黑色风衣人的撞击。 两人倒地,引起小范围的混乱。 “快,把枪捡起来打!” 许毅然后仰倒地恰好看到孙明海,大声呼喊。 贪生怕死的孙明海硬是愣住了,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无比沉重,即便是听到吼叫声,木讷地没反应过来。 黑色风衣人利用他身穿风衣的滑溜,来了个金蝉脱壳,从许毅然手脚并用紧抓下,一个鹞子翻身顺带脱下风衣,逃了出来。 没有乘胜追击,尤其是听到许毅然的喊话,黑色风衣人抽身而退,朝着桥面栏杆三步并作两步冲去,跳起单手撑住栏杆,从桥面上一跃而下。 扑通! 黑色风衣人跳桥逃了。 果断,干脆! 抓着黑色的风衣,许毅然鲤鱼打挺迅速起身,把头伸出去,只看到翻涌起来的浪花,随后逐渐平息下来,没看到赖国华冒头出来。 “各单位注意,我们被袭击了,疑似犯罪嫌疑人赖国华。” “刚才从桥上跳下河里逃走,请各小组赶紧围堵!” 朝着对讲机连续重复了几次,许毅然听到耳麦里同事的声音,也看到从四面八方好几个身影朝着这边赶过来。 耳麦里传来远程指挥的徐辉,气急败坏的声音:“妈的,狂妄,无法无天了!” “敢袭击警察,抓,快,全部都去抓!” “通知交警部门,沿途设卡拦截,呼叫水上巡逻协助抓捕” 不愧是从业多年的老刑警,徐辉指挥作战有条不紊,善于利用资源,各种手段和方法一股脑用上了。 直到许毅然捡起掉落不远的配枪,孙明海大汗淋漓地一屁股坐在原地,浑身颤抖不止。 “我我抱歉,哥,抱歉啊!” 孙明海泪如雨下,颤栗哭泣,无助得像个孩子。 收起配枪,许毅然用力地抱住他。 “没事的,不用抱歉,你缓缓。” 手足无措的孙明海,很怕死,面对刚才的袭杀,没有尿裤子算是不错了。 别以为之前在公厕抓捕夏玉斌的时候,他奋不顾身地协助,有过经历就不怕了。 那是他在鼓足勇气,把心一横,埋头闯入,误打误撞帮助到许毅然。 这次真刀真枪地被刺杀,生死一线,孙明海完全愣住了,恐惧占据了他所有思绪。 毫不夸张地说,孙明海彻底崩溃了! 因此刚才许毅然故意喊他帮忙,不是期待,而是吓唬。 吓唬赖国华,让他忌惮! 可这却无形中刺痛了孙明海。 他觉得很没用,懦弱,窝囊,废物! 为了缓解孙明海的情绪,许毅然并肩席地而坐。 “知道我为什么不跳下去吗?” “我也想学电影片段那样,尤其是成龙大哥,为了抓犯人不顾自身安危,飞、奔、跳” “可是,我不会游泳啊!” “人力有穷时!” 许毅然自嘲道:“刚才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拼死跳下去的。” “但是我很快明白,如果我跳下去追,是绝对追不到犯人,反而成为了累赘,要大声的喊救命才行。” “即便如此,我不觉得丢脸,对于我来说,量力而为才是最主要的。” “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我们要做到的是扬长避短,发挥自身的优点,在对应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小海,不用太过内疚自责,你做得很棒了,不是所有人都合适外出抓捕,拥有急智和强大心理素质来应对各种突发事件。” “你清楚自己的长处便好,若是刚才你有什么事,冲动莽撞地帮忙受伤,应该内疚自责的反而是我。”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自嘲变成沉声,许毅然在安慰兄弟的同时,也在担起责任。 “我是被吓死了,吓破胆了,真丢脸,哥,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 稍微缓和一点的孙明海说:“不奢求能成为你并肩作战的伙伴战友,至少在刚才你被袭杀的关键,我能做点什么。” “而我,却像个废物一样,两只脚完全脱离了脑子的指挥,不听使唤了。” “让我想到了,火影忍者那个剧情,为什么佐助在面对大蛇丸的气场压迫,动弹不得,要用苦无刺入大腿,强烈的伤害刺激才能重新唤醒知觉,掌控身体主动权。” 许毅然似笑非笑问:“你有苦无吗?” 孙明海愣了半秒:“没有,回头淘宝买一个。” 旋即,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大哥,恕我直言,我觉得这次行动,咱被钓鱼了。” “那人的目标,好像是你啊!” 恢复过来的孙明海,脑子变得活泛。 许毅然不否认地点头。 “是,被反将一军!” “看似我们设下陷阱埋伏,在观察犯人,却反过来被利用,被赖国华暗中窥视。” “这种感觉,让人遍体生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终日打雁,被啄眼。” “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目标是我,大费周章地故意设局,钓出来杀我的!他们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势必要拔掉我这根刺” “不杀不快,不死不休!” 看着悬挂在天边的上玄月,许毅然意有所指,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后面几个字。 暂时还没有证据直接指向,但是他可以确认,这件事绝对和秦建民脱不了关系。 清道夫蜂鸟这个为秦建民鞍前马后多年的杀手逃亡国外,马上邀请了通缉令上恶贯满盈的杀人犯赖国华,前来助阵帮忙。 完全无视协同医院系列案件的影响,顶风作案。 简直是大胆包天,嚣张到了极点,以为南江市这片天它姓秦! 何其猖狂! 赖国华初来乍到,立即针对许毅然设局埋伏,开展袭杀行动。 回顾整个过程,赖国华绝对是故意让吕淑萍发现他的行踪。 若非如此,反侦察能力如此强,警察硬是两年都找不到的一个通缉犯,跑去人流密集的菜市场干什么? 然后雇佣流浪汉阿力,连续几天徘徊在吕淑萍的住所,故意被警察发现。 是故意被识破! 故意连续三四天约定八点,去天桥底下找流浪汉阿力拿资料信息,支付佣金。 故意挖坑! 得到消息的警察定当部署抓捕。 殊不知,赖国华一直在玩弄警察,牵着警察的鼻子走。 目无王法! 现场设局,赖国华反向监视许毅然,等待机会动手。 侦察、反侦察、设局、埋伏 根本不像是悬赏令源头的民警说,是个没多少文化知识的小学毕业生! 他流窜作案,残害灭口,漫无目的地逃离进入深山老林,避开搜查,真真假假,难以辨认。 完全不符合当地警察赖国华的侧写! 这里面的信息绝对有误差。 要么是当地的警察没有抓住要点去深入调查,要么就是赖国华伪装很好,警察连蛛丝马迹都未曾发现。 许毅然更倾向于两者兼备。 有这等丰富手段的赖国华,懂得伪装很正常。 连续遗留下的线索,去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也并非不可能。 就像他故意设局来杀许毅然,暴露出来的左手六指,那绝对是有意为之。 甚至,流浪汉阿力回忆,他的雇主是个微胖发福中年男人,怕也是伪装出来。 就刚才一个照面,生死缠斗,许毅然便知道与所获消息相差甚远。 信息的误差,更是让许毅然一时间没能注意到黑色风衣人。 持刀的左手在刺杀瞬间绝对不是故意暴露,是人的本能。 证明赖国华是个左撇子! 信息不断在许毅然的脑海里面汇总,梳理,分析。 同事过来查看两人的情况,桥底下的河里,竭尽全力搜寻,并没找到赖国华。 他逃了! 在警察严密部署的眼皮底下,成功逃离。 狠狠打脸了警察。 用实际行动来挑衅! 与此同时。 顺着河流三公里之外,分离的支流处。 浑身湿漉漉的赖国华,从水里爬出来,手脚麻利的换上准备好的衣物。 作案衣物浇上汽油,一把火点燃。 火光下,竹林里传来沙沙的声音。 “这是蜂鸟让我给你的。” 追风豹拨开密集的竹叶走出来,递过饮血直刀。 接过熟悉的饮血直刀,赖国华掂量一下,用力把刚才刺杀用的匕首,扔到河中央。 火光照亮了他嘴角冷笑:“不是说,人在刀在,人死刀断吗?” “送我?呵呵,我可不愿意做别人的走狗!” “下一个目标是谁?” 即便是刀口上舔血的追风豹,瞧见赖国华的样子,那种冷血的笑容,杀过多人自带的气场,让他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心底深处突兀涌现难以遏制的恐惧和害怕。 “在村子里,小天征地设宴,专门把那人叫唤过来陪酒。” “拿好了,这是目标的样子,他叫黎庆良,别杀错人。” 看了一眼递来的几张黎庆良近照,借着火堆亮光,赖国华牢记心里。 随后拿着照片,放在火堆上面松手。 照片轻飘飘的卷落中,随风燃起。 赖国华挥动饮血直刀,刀光闪过,左手拇指上那不规则的,多出来的小拇指,整齐切断,掉落熊熊烈火中。 他面无表情,不觉疼痛,似乎像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随手扔了个垃圾,而不是切了一根手指! 一旁的追风豹瞧见没有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第八十一章 心怀鬼胎,他们是凶手! 南江市郊外,廖屋村。 临近市区周边的村落,经济会让城市化建设所带动起来,村民生活早已摆脱贫穷。 村子走在现代化改造的前沿,建筑、娱乐设备、健身设备和公园等,一应俱全。 “小天,来,我敬你一杯,咱们村的新饭堂还行?” 年过半百的廖阿火,廖屋村的村长。 饭桌上,他得意炫耀新建的村饭堂。 虽说是简陋了点,至少灯火通明,墙壁刷白,各种餐具厨具一应俱全,房间宽也够敞亮的,挤一挤放个五六桌是完全没问题。 秦小天立马拿起酒杯主动迎上去,放低姿态,压低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舅姥爷,您做好主位,哪能你来敬我,这不折煞我吗?” “先干为敬了!” “您老要身体健康,长寿多福,接下来就翘起二郎腿来享受好日子。” 不由分说,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秦小天喝酒很是挑剔,来到廖屋村探亲访友会自带酒水,也会送上不少礼物给这些所谓沾亲带故的长辈。 秦家村和廖屋村是邻村,挨得近,早前时有通婚,逢年过节时常互相串门。 “哎呀,这要咱们的总经理多多提携,虽说这饭堂比不得你们那边的,但在总经理的带领下,福泽过来,以后定再次改造一番,更加富丽堂皇。” “秦家村旅游业发展迅速,餐厅、饭馆、农家菜一应俱全,无论是装潢还是服务,那是相当豪华!” “那可不,今儿秦总经理不是带着好消息来了吗?要给咱们这边同意规划种植,扩大旅游业务,搞一个葵花、荷花、油菜花的赏花乐园。” “是啊,这消息让人振奋,今晚都睡不着觉了。” 一群长辈乐呵呵地恭维,难掩期盼。 酒劲三分,秦小天略有上头,脸颊通红,大手一挥说:“三舅,统一规划种植发展旅游业是趋势,很吸金的。” “以后啊,还要配备什么滑草项目、游乐园项目、甚至还能搞个热气球项目的,也能配备上自驾游服务和房车服务。” “那些生活在快节奏的城市小年轻,最喜欢这玩意儿了,享受农家乐和短途的假期休闲。” “到时候,那钱不就像猪笼进水,哗啦啦地自个儿送上门吗?” 他做了个颇为滑稽的收纳夸张动作,仿佛金银钱币主动投怀松柏,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展望未来,充满期盼。 个个脸上有笑容,双眼有光。 旁边坐着肥头大耳的三舅,赶忙趁热打铁说:“你们村那边旅游业发展起来了,这些年逢年过节,我们这里收了不少停车费,沾了光。” “以后,跟着小天,跟着秦海集团干,一起吃香喝辣的!” “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来来来,干杯!” 气氛到达最顶峰,吆喝着举杯痛饮,方才快乐舒畅。 吵闹声中回荡在这诺达的村子饭堂,殊不知,秦小天并非真心实意的去打扩展旅游业。 而是用旅游业的扩展,来征地! 秦家村旅游业这几年肉眼可见的兴盛,来往旅客络绎不绝,惠泽一方,邻近的廖屋村多少吃到一点甜头。 此时秦小天提出扩展业务发展,收购廖屋村的土地来兼并发展,以宏大的商业蓝图,甜蜜蜜的枣子,把这些所谓的亲戚迷得七晕八素,坐等收钱,天大的好事儿。 廖屋村以后跨越阶层,迈向致富,村民也可以借着旅游业的兴起,做点儿小买卖,哪还用得着辛苦外出进场打工,家里躺平不舒服吗? 全部投资的钱都由秦海集团负责,你们坐等分红? 馅饼从天上掉下来? 那是馅饼吗? 那是砸死人的石头! 秦小天在图谋廖屋村土地,提前征收到集团名下,以后城市改造的政策规划下来,大赚一笔。 早早得到消息,上层要针对郊区进行划分区域建设,提前得到消息的秦建民怎么会放过这次发财的机会。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血脉至亲都都不顾,何况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得到廖屋村土地,在秦海集团手里只会变得更加值钱,直接让其身价市值翻倍增长! 这就是信息差的好处。 里头藏着商机和巨大财富! 借着这次宴会的高潮,坐在秦小天另外一侧的黎庆良,很上道的顺势活跃气氛说:“以后各位长辈要多多配合征收工作,实现共同富裕,大家兜里荷包鼓起来了,干事说话也有底气,建个大房子,卖一辆豪车,甚至多娶一个小老婆,哪都不是事儿!” 此时晕头转向的村民,怎么受得了他所画出来的大饼呢。 似乎重新得到信任和重用,黎庆良很卖力地喝酒,放低姿态来讨好村民。 “阿良是秦海集团的元老,大家多少见过认识,以前跟建民两兄弟一起打拼天下出来的,这次负责我们这边的工作,大家要积极配合。” 村长廖阿火发话,大家连忙答应,恨不得现在就签名画押,把事情定下来,生怕别人反悔,煮熟的鸭子飞了。 黎庆良跟在座的多少打过照面,混了个脸熟,有点面子,很快打成一片。 突然间,门被粗暴推开,一声撞击吓了大家一跳。 循声望去,门口冲进来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人,用不正常的眼光看向桌上之人。 她颤抖的抬手,指着秦小天的位置尖声喊道:“凶手,是凶手!” “你们是杀我女儿的凶手!”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女人状若疯癫,不由分说冲过来,却被一只坐在门口,秦小天的随行司机,眼疾手快拦住,推倒在门前。 “谁把疯婆子阿兰放出来的?赶紧带回去,别扰了大家吃饭喝酒的兴趣。” “赶紧滚蛋,看到她就倒胃口。” “臭熏熏的,恶心死了。” 三舅声色俱厉的呵斥。 只是身旁的秦小天,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愣是半晌没回过神来,直勾勾地看着疯婆子阿兰。 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正在绕桌打一圈的黎庆良,也傻掉了。 他们都认识这位疯婆子阿兰,她是廖淑仪的妈妈。 廖淑仪是十五年前,胡生辉公厕强奸杀人案的死者! “不,别拦我,我要替我女儿报仇,我要杀了凶手,他们就在我眼前!” “他们就在眼前!!!” 疯婆子阿兰被随后赶来的两个村民架住,往后拖拽,仍传来经久不息,回响在饭堂里的刺耳嘶喊。 嘶声裂肺! 黎庆良和秦小天几乎同时咯噔一下,手不自觉地抖了抖。 舅老爷不得已之下开口说:“阿兰是个苦命人,丈夫上山摔死,女儿被人奸杀,一夜疯掉,到哪都指着人的鼻子喊凶手。” “小天读大学时候跟廖淑仪有过一段恋情,也难怪阿兰见到会发疯。” 哦~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同时用释怀且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秦小天。 秦小天努力压制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眼神忍不住不慌张,闪烁不定却强装镇定自若,面露悲伤说:“舅姥爷,过去就过去,她妈也怪可怜的,当年我和淑仪偷摸拍拖还被她逮住,好一顿抽呢。” “大学异地就分开了,听到了噩耗传来我也很伤心悲痛,哭了整整三天三夜!” “痛苦的往事就不要再提起了,哎,人要活在当下,珍惜眼前,把握机会,不然,今日不知明天事,人呐,太化学了,说没就没。” “忠哥,待会儿给刚才那位送点吃穿的去,快要入冬了,别让她冷着。” 痛心缅怀和极力展露释然的一番感慨,多少让人有些唏嘘不已。 秦小天最后对着司机吩咐,印象分加了不少,让人倍感温暖,暗自竖起大拇指赞叹。 不愧是有良心的企业家,从来不忘本。 黎庆良心中冷笑,表面附和说:“这案子我听说过,犯人不是早抓住了吗?还死了呢。” “别让这疯婆子扫了大家的兴致,来,咱们继续喝酒。” 不胜酒力的三舅,借着酒劲此时却勃然大怒。 一拍桌子,哐当! “这疯婆子净会捣乱,勾起咱们小天的不好回忆,坏了大家的兴致,阿唐那几个家伙偏要做好心人,养着这个没用的狗币东西!” “看我不教训教训她,什么玩意儿。” 说罢,撸起袖子,气呼呼地就要冲出去。 “三舅,算了,算了。” “消消气,来,坐下来,犯不着生气。” 秦小天赶忙一把拉住冲动的三舅,好在旁人帮忙一同劝说,才把三舅的火气给压下来。 “黎叔叔,没喝多?” “去帮一下忙,跟阿忠送点饭菜给兰阿姨。”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不一会儿,秦小天低声附耳说。 黎庆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嘿嘿一笑说:“行,没问题,我这就去。” 旋即手脚麻利地随便打包一点饭菜,跟着司机阿忠出门去。 虚眯着眼,看着黎庆良离开的背影,秦小天嘴角轻轻翘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冷笑,一闪而过。 “来,我提一杯,别冷场了。” “过了今天,往后大家一条船上的,一起过上好日子!” 村子外不远处的路口。 躲藏在小路边上,半人高草丛遮挡的轿车内。 一抹灯光闪过,陆小智豁然坐起来。 “秦小天只带了黎庆良来邻村吃饭,说是秦家村景点要扩展,土地不够,过来谈租约的。” “老许和秦少康说过,这里是要被划分出一个新区来,秦小天这哪是来谈买卖租地的,分明是坑蒙拐骗!” “该死,秦海集团专门干这事儿,空手套白狼,到处坑,把人往死里坑!” 想起一路上给街坊打的官司,便是秦海集团一毛不拔,把旧区改造工程干完了,收钱了,却利用各种手段去打压百姓。 早已恨得牙痒痒的陆小智,此时有种不顾一切冲进去,要把秦小天爆锤一顿的冲动。 握住真皮方向盘咯咯作响,陆小智看着拐进去的那一辆轿车,自言自语说:“追风豹来干什么?” “这混蛋净干坏事,打压百姓,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光明区的老小区改造,追风豹是那个恶贯满盈的暴力强拆组织者,陆小智对他早已心生怨恨,彼此有过不少摩擦。 “副驾驶上坐着的那人是谁?” “咦?不对啊,我好像打哪见过!” 陆小智眉头深锁,赶紧从副驾驶位置上,那乱糟糟的资料堆里,翻找出一部手机。 打开一条上午许毅然发来的彩信,赫然是一张通缉令。 陆小智差点惊呼出声,赶紧用手捂住,喃喃道:“是他!” “赖国华!” 不敢拖延,他马上拨通了许毅然的电话。 「各位看书的兄弟,别忘了投票,高潮即将到来,各路人马陆续碰撞,火花四溅,凶猛激烈!」 第八十二章 悲惨,血腥的房间! “阿忠,你是个有眼光的人,这疯婆子阿兰,十多年前是个风韵犹存,美艳动人的少妇。” “如此寡妇尤物,十里八乡哪个男人不馋她身子呢。” “尤其是国营炼铁厂那边清一色的和尚庙,很多人都想把她搞到床上去,私底下议论纷纷,垂涎欲滴却没有一个有胆子下手的。” 村子外围的一间小房子,生锈的铁门前面,黎庆良瞄了一眼里头正在狼吞虎咽的疯婆子阿兰,借故离开透透气,休息抽根烟。 “黎总阅女无数,你的风流往事早有耳闻,我是羡慕极了,要不是跟在老板身边伺候开车,不能饮酒,我都恨不得跟你天天吃喝玩乐,不亦乐乎,还能得到老板的赏识,委以重任。” 司机阿忠不加掩饰地羡慕。 “那有啥的,外面那些女人有钱就行,都差不多一个味道,反而是这种有特别味道的,没有尝过啊。” 黎庆良意有所指,眼角余光色眯眯地瞄了瞄,凭谁都能看出他那呼之欲出的色相。 司机阿忠心里暗骂:特别有味道?这是重口味! 这女人多少天没洗澡了,你还惦记着? 看你的口水都不争气流出来,那么饥不择食吗? 不过,喝了酒也难怪,男人在酒后会特别想那东西的。 内心万分膈应,司机阿忠并没有表露出来,反而笑着拱火:“那还不赶紧的?” “他们里头吃得差不多,很快散的。” 小腹那股热量变成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回忆起疯婆子阿兰多年前那种寡妇韵味,黎庆良心痒难耐,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去,到旁边给爷把风,我来尝尝十多年前心心念念的寡妇味道,嘿嘿。” 用力推了一把司机阿忠,黎庆良欲火焚身,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门就闯进去了。 阿忠恶心地打了个激灵,头也不回站远一点,免得污了眼睛。 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什么饿死鬼投胎了,彻底刷新了三观。 黎庆良在公司本是个出名的色鬼,常年挂在嘴边的是黄色段子,很下头,拉低了素质。 公司里凡是女性,几乎都被他骚扰过,保洁阿姨也不放过。 员工私底下早已议论纷纷,怨声载道。 只是让人很奇怪,这位无所事事的黎总,公司甘愿多年养着吃空粮,实在让人费解。 司机阿忠身后,一道身影快速闪过,钻进了房子。 房间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酸臭味。 纵使常年亡命天涯,野外风餐露宿的赖国华,闻到这股奇特的味道,忍俊不禁皱起眉头,恶心反胃。 耳边传来男人粗粗的喘息。 房间内仅有的一盏黄色灯泡下,角落看似床,其实更像是狗窝的那儿,一个男人光着屁股,正在坐着运动。 男人压在身下的,是一个长头发却粘在一起的女人,五官还算清秀可人,就是脏兮兮的实在很难让人提起兴趣。 女人之所以没有发出声音,那是她在专心致志地啃食鸡腿。 分散注意力,疯婆子阿兰可不管别人怎么糟蹋,仍旧无动于衷。 酒后劲很大的黎庆良正在卖力输出,敏感度的降低,奋力的冲刺,换来的不是那一刹那酸爽,而是浑身汗水的筋疲力尽,却完全没有快感。 突然间,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忽然扭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居高临下。 背光看不太真切容貌,黎庆良喘着粗气说:“兄弟,别着急,很快轮到你了。” “妈的,这疯婆子太耐干了,愣是一点没动静,像一条咸鱼没点儿反应,刺激不到老子最终那一下啊。” “原来你这个骚货还那么多人帮衬着啊,我就说嘛,那么松弛。” “快,给老子叫起来,给点刺激!” 黎庆良汗流浃背,不知道阎王爷的到来,反倒是认为是觊觎午餐的同道中人。 赖国华难得眉头一拧,用随意包扎好绷带的左手,悄无声息地掏出饮血直刀。 另一只手,用力地抓住黎庆良肩膀,阻止他继续卖力干活,一把推倒。 旋即,在黎庆良惊疑不定的注视下,赖国华手起刀落。 唰! 鲜血如注,喷洒而出,把躺在狗窝里正在吃鸡腿的疯婆子阿兰,溅射一脸。 黎庆良的子孙根整齐切断。 一时间他还没反应过来,兴许是刀刃锋利,切割过快,反射弧没能及时传递疼痛感。 疼痛感没到,黎庆良死亡的恐惧,霎时间笼罩全身。 “哇,啊,妈呀,杀人,杀人呐!!!” 黎庆良扯开喉咙,放声呐喊,顾不着裤裆下狂喷出来的鲜血,连滚带爬的逃命要紧。 至少在保命,他还算得上反应敏锐。 只不过,赖国华可不会给他机会。 一言不发的他,厌恶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那根肮脏的东西,失去活力,落在血污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跨步出去,赖国华顺势反手持刀朝着黎庆良脖子划去。 正在此时,原本躺着的疯婆子阿兰,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 大喊着:“杀人?你是凶手,你是杀害我女人的凶手!” 旋即,在赖国华没来得及反应,猛地扑过去,抓住持刀的手臂,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去。 吃疼的赖国华倒吸一口凉气,顾不得心里头的膈应,一把抓住疯婆子阿兰的头发,薅住往后拉扯。 不仅如此,半蹲的他还顺势沉下重心来,右手悄然从地面下滑溜而过,左手松开紧抓的饮血直刀。 偷梁换柱! 暗度陈仓! 底下顺过来的右手,抓着饮血直刀,斜向上刺出。 噗嗤! 长长纤细笔直的刀刃,刺穿了疯婆子阿兰的脖颈。 诠释了什么叫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疯婆子阿兰遭到重创,瞪大个死鱼眼,咬住的嘴巴也缓缓松开口。 赖国华一手用力拔出刀子,被咬住受伤的左手用力往后推了一下。 疯婆子阿兰捂住穿透前后的脖颈,双手试图止住肆无忌惮喷涌而出的鲜血,倒在地上,不断张口要呼吸新鲜空气。 换来的只有满口血沫子咕噜噜 无论如何努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似乎察觉到生命快速流逝,疯婆子阿兰看着房顶那泛黄发黑的电灯泡,发出沙哑的声音,呢喃道:“女妞,妈没用,没没用!” “他他们他们该死该死,呃,呜” 眼角晶莹的泪珠流淌而下,疯婆子阿兰苦难煎熬的一生,终于走到了头。 与此同时,被嘎掉子孙根的黎庆良,连滚带爬,趁着赖国华干掉女人的空隙,硬是从墙角边上找到空位,钻了出去。 朝着外面嘶声裂肺叫喊:“杀人了,快来人啊,有人被杀了。” “快救我,救我哎呀!” 赖国华抽刀转身,甩出饮血直刀,精准扎入贯穿了刚站起来奔跑的黎庆良小腿上。 扑通一声。 黎庆良失足撞上墙壁,额头磕破,门牙崩碎,惨叫倒地。 绝望无助,上下疼痛的他,不知道顾哪边好,脸上写满了恐惧,挣扎着艰难挪动浑身是血的残躯。 “别,别杀我,我可以给你钱,求你,别杀我。” 赖国华挺享受这种濒死之人的求饶,猫捉老鼠的戏耍恶趣味,与心中升腾起来。 “哦?你能给我多少钱?” 貌似看到一点活着的希望,黎庆良不假思索道:“十万,二十万不,五十万!” 赖国华带着戏谑的微笑,冷冷看着挣扎求饶的黎庆良,似乎在说:你打发乞丐呢? 轻蔑说:“你没钱,不用诓骗我了。” 趁其不备,来个猛虎下山前扑,赖国华一把抓住贯穿黎庆良小腿的刀柄,死死地把刀刃插入地板砖的缝隙里,卡住了。 钻心疼痛再次袭来,黎庆良口水鼻涕混合鲜血横飞,进退两难,死亡来临,胡言乱语的他竟然质问了起来。 “谁让你来杀我的?” “是不是秦建民?该死的混蛋,他就不怕秦小天的事情,东窗事发吗?” “杀了我,他儿子也要陪葬!” 这次赖国华没有回话,抓住了黎庆良受伤的腿,拔出饮血直刀,二次扑腾过去,失去耐心,懒得废话,要一击必杀! 作为一名称职的杀手,其实很不应该节外生枝,刚才一击必杀的机会太多了,导致赖国华抵挡不住内心那股厌恶。 杀手,不应该夹带着感情来工作。 眼前两人在他眼中是如待宰的羔羊,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一下子心态就放松了下来。 然而就是他的轻视,不起眼的小失误,接下来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生死攸关的瞬间,扑出去的赖国华,眼角余光忽而注意到门外闪过一道身影。 这么多年来养成的直觉,一股死亡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趁着黎庆良架起双臂闭眼抵挡,赖国华顺势借力侧身滚动。 嘭! 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 “赖国华,举起手来让我看到,投降,你逃不掉的!” 肩膀倚在门边,标准姿势抬起配枪的许毅然,高度紧张盯着屋内墙角,严阵以待。 赖国华滚动到侧面墙边,一手从背后抓起血淋淋的黎庆良胸膛衣服,架起来,把他当成肉盾挡在前面,缩起双脚,全身遮掩,不留任何破绽。 许毅然下盘稳固,上半身却在上下左右地摇摆,试图寻找开枪精准打击的机会。 啪! 一块石头飞出,精准打碎了悬挂天花板的唯一灯泡。 房间骤然陷入黑暗,只能通过屋外的路灯,那仅有的一丝光亮反射。 光明到黑暗,人的眼球有一秒到三秒的适应期。 许毅然不再等待,微微抬高手朝着墙壁连续打几下空枪。 嘭,嘭,嘭 屋子里传来脚步远离的声音,许毅然立即判断出赖国华要朝着后面夺窗而逃。 “裴队,军哥,犯人后面逃了。” 话还没说完,屋后背传来顾定军的叫喊声。 “妈的,小兔崽子,等你好久了!” “勇哥,小心!” 第八十三章 一板砖拍死! “军哥,掉头,去秦家洞天福地景区外的廖屋村!” 车内,许毅然挂断电话,迫不及待地说。 “刚才接到可靠线人的线报,发现了赖国华的踪迹,他在廖屋村。” “与他同行的还有金都会所老板,追风豹。” 顾定军看了一眼后视镜,夜晚街区没有车辆,顾不得交通规则,猛打方向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掉头转弯。 “妈的,这家伙刚逃离了包围圈,马不停蹄地去搞事了?” “别让我逮到他,敢动咱家兄弟,让他尝尝军爷沙包大的拳头厉害!” 愤愤不平的他,欲要给许毅然出口恶气。 布下天罗地网,犯人洞悉警察行动反向利用,袭杀了许毅然,并且成功逃走,赖国华分明是在挑衅警察,啪啪打脸。 众人收队回到单位,开了个短暂的总结会议出来,憋着一口恶气咽不下。 副驾驶上的裴勇恶狠狠骂道:“狗娘养的,来到我们的地盘闹事,目中无人,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当警察吃素的!” “毅然,消息信得过不?” “好,那就做好战斗的准备,幸好刚才你提醒了大家,带上配枪出吃宵夜,有先见之明,省得麻烦调头会单位拿武器。” “我打个电话给徐政委报备,让他们快点跟上。” 不由分说,裴勇拿起电话拨通,向上级汇报。 他可不敢有丝毫轻视,一级通缉犯,杀人抢劫一路逃窜作案,初来乍到还设了陷阱袭杀警察的赖国华。 与其说他是一个亡命天涯的逃犯,倒不如说是四处作案的杀手更贴切。 “小海,你是没配枪的,先下车回去。” 打完电话,裴勇关心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不,裴队,我要去!” “放心,我不会成为累赘的,你们带了枪不怕,我在外围警戒,免得犯人趁机逃跑了。” 稍作犹豫,孙明海豁然抬头,眼神坚定果决。 “草,还能让他逃?” “这次军爷碰到,定要徒手撕碎了这狗崽子!” 顾定军愤然地咬牙切齿道。 许毅然拍了拍孙明海肩膀说:“首要任务,保护好自己!” 孙明海用力点头。 车停在廖屋村前的篮球场上。 “记下这个号码,我的线人,他在外头的分叉路口蹲着,遇到紧急情况打过去。” “他练过八极拳,随随便便对付个人没啥大问题。” 下车前,许毅然交待了一句,给孙明海提个醒。 “嘘,有发动机的声音。” 刚下车,顾定军耳朵一动,听到宁静的村庄前,那低声咆哮的不和谐声音。 “那一辆车有古怪!” “停车不熄火,灭掉车灯,明显是在等待什么。” “应该是追风豹。” 裴勇一马当先,脚步放轻,加快移动,摸索过去。 许毅然和顾定军紧随其后,时刻警戒,摁住腰间的配枪,随时拔出。 差不多靠近嫌疑车辆,突然,灯光骤起,改装过的白炽灯刺痛眼睛。 伴随而来的是猛烈马达轰鸣声! 嘎吱~ 车辆忽然启动,油门踩到底的轰鸣声刺破夜空。 汽车打了方向盘,犹如猛虎下山,气势凶猛地朝着三人撞过来。 早已做好准备的三人,各自跳跃闪身,避开车辆。 然而这辆车是故意为之,并没有真正的想要撞裴勇他们,能看到车灯后面的挡风玻璃,驾驶者双手大幅度抽了一下方向盘,调转车头,朝另一边飞驰。 急加速,连续改变方向,导致路虎车身晃动不止,摇摇欲坠,一个不留神,朝着顾定军的起亚车撞去。 “孙明海,快出来!” 许毅然万分着急大吼。 后座车门打开,孙明海火急火燎跳车逃生,滚落一旁。 路虎车右前灯蹭了一下起亚的车前杠,竟然稳住了车身,不再摇晃,猛给油门,朝着出口一溜烟逃了。 顾定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抓起地上小半块搬砖,挥手甩臂,朝着路虎扔过去。 哐当! “草泥马的,别让老子抓到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心疼爱车的顾定军,还抓起第二块搬砖,却连车尾灯都看不到了,只能生闷气。 “逃得了和尚,走不了庙!” “车内只有追风豹一人,赶明儿咱们登门拜访去。” 许毅然抬手把搬砖拿了下来说。 “嗯,我也看到车内只有一个人,追风豹既然等在这里,证明赖国华还在村子里。” “赶紧进去,晚了怕出什么事。” 裴勇招呼大家,把孙明海搀扶起来,拔出配枪塞过去。 “拿着,不合规矩,关键时候至少能保命,碰到危险人物靠近,别废话,直接开枪!” 听着裴勇严肃低沉的告诫,孙明海心中升腾起一股肃杀气氛,不敢推迟,接过队长的配枪。 大家心中明白,赖国华是杀手,极度危险,稍有不慎就交代在这里。 接下来就是搏命的时刻! 披着寂静的夜色,安静的廖屋村正在酝酿着一场见血的战斗! 保命的家伙无私给到队友,见状许毅然心生佩服,不愧是队长,有担当,有责任,即便没有配枪在手,仍旧敢于冲在最前面,丝毫不怯。 刚走没几步,村子旁边一小排土砖墙、黑瓦屋; 大概率是村子因人口基数往外扩张前的旧址,部分遗弃的、被淘汰的破旧房屋。 一声惨叫传来。 “该死,出事了!” 裴勇随手捡起一根木棒,借着夜色,健步如飞地朝着前方狂奔。 赖国华抓起垂死的黎庆良,当作挡箭牌,缩起来尽量不暴露在枪口下。 随手抓起小石块,砸破了灯泡。 借着黑暗骤然降临,他立即抽身,沿着墙壁,猫着腰快步疾驰。 嘭,嘭,嘭 赖国华想不到漆黑环境中,许毅然不顾人质的生死,果断开枪。 受到惊吓,他双脚蹬地前冲,扑向后面隔间的卧室。 借着前冲的势头,来了个滚地葫芦,动作行云流水,起身踏上床边梳妆台,抱头抬肘,直接撞破木窗户,一跃而出。 屋子里传来脚步远离的声音,许毅然立即判断出赖国华要朝着后面夺窗而逃。 “裴队,军哥,犯人后面逃了。” 顾定军恰好示意裴勇后退,让出点距离,他则抬起枪从窗口试图寻找开枪机会。 还没对准,屋子里头陷入黑暗,听到许毅然的喊叫声,立马回答。 “妈的,小兔崽子,等你好久了!” 话音刚落,黑影破窗而出,与举枪的顾定军撞了个满怀。 “卧槽泥马的” 顾定军大骂不止,撞上了赖国华,他下意识侧身避开,却被赖国华主动抱住。 两人就这么一起撞上屋子后面的土山坳上。 顾定军失去了开枪的机会,配枪也被撞走了,顾不得那么多,强忍着前后碰撞的剧痛,拦腰死死抱住赖国华。 有个肉垫在前,抵消了不少冲击力,赖国华宛若无事,一把抽出饮血直刀,横贯切过,直取顾定军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借着村头路灯的顾定军,眼角一抹寒芒闪过,顿感汗毛直立。 生死一瞬,爆发潜力,沉肩下压重心,死死抱住犯人的腰部,发力拧身,硬是调转位置,把赖国华狠狠压在土山坳上,来了个头顶撞击。 削掉了顾定军后脑勺的头发,赖国华闷哼一声,不假思索抬手,举起刀刃就要给他后背来个透心凉。 “勇哥,小心!” 顾定军扯开喉咙大喊,分散了赖国华的注意力。 他杀过那么多人,经常在万丈悬崖走钢丝,立即排除了干扰,一心要干掉顾定军这个威胁。 若是被死死抱住动弹不得,赖国华心知肯定逃不掉,必死无疑! 然而顾定军并非虚张声势。 裴勇冲了过来,由下而上的一棍子打在赖国华持刀手臂上。 吃疼的赖国华硬是没有松开手中利刃,旋即,裴勇趁机一把抓住其手腕,用力往后压制,再次挥舞随手捡来的木棒子,迎面砸去。 眼看避无可避,赖国华把心一横,一咬牙,用额头向前顶出! 嘭! 结结实实地硬抗裴勇的一棍棒,赖国华前额爆了,鲜血渗出,脑袋一阵昏晕却不敢迟疑。 用命拼下来一丝喘息机会,赖国华必须要抓住。 不愧是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招招以命相拼,果决狠辣。 硬是在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 被抓住的右手把饮血直刀抛向空中,赖国华用他那缠着血绷带的左手,空中抓住,反杀过来,朝着裴勇的手臂刺下。 裴勇也是拼命的! 抓住赖国华的手臂硬是不松开,反而是用力扭转,往外掰扯犯人手腕,借势避开向下的刺击。 他还生怕底下的顾定军被误伤了,用身体的横移,把顾定军顶一边去。 顾定军很是配合,不仅位置挪移开来,还用了一招灵蛇探头! 双脚用力,后脑勺豁然顶起来。 嘭! 撞上了赖国华的下颚。 这次,顾定军终于是松开了环抱赖国华腰间的双臂。 趁此机会,一把抓住犯人的左手,顾定军用力地往后掰扯扣住,卸掉了其手中的利刃。 一人一边,抓着犯人的一条胳膊,同时心领神会地往后掰断! 赖国华只是闷哼一声,咬牙挺住。 与此同时,从前门赶过来帮忙的许毅然,抓着一块红色板砖跑来,高高跃起 板砖从天而降! 嘭! 板砖在手里碎成七八块,赖国华的脑袋摇摇晃晃,伴随鲜血的流淌,最后无力地垂下。 第八十四章 当众挑明,是不是你雇凶杀人? “凭什么拦着我们不让进去?” “警察?这是廖屋村,我们的地盘,警察又怎么样。” “让我们过去,别拦着,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们有权利知道的。” 孙明海强装镇定,站在路口,阻挡吆喝吵闹要进入的村民。 听闻村子旧址老房子传来惨叫,许多村民连鞋都来不及穿,披着外套睡衣就来看热闹了。 警察的大部队没有到来,孙明海只能随手拉了几条屋檐下晾衣服的竹竿,挡住了去路。 “各位村民稍安勿躁,里面发生了命案,过于血腥,不宜围观。” “满屋子全是血,尸体横七竖八,好残忍的,我看了恶心反胃,大家还是别过去围观了,保护好案发现场。” 孙明海铁青的脸色未曾褪去,刚从屋子里面出来,那一屋子的鲜血,躺在血泊中沙哑哀嚎的男人半死不活,还有那在屋子里头,蓬头垢面的女死者 夹杂屋子里自带的酸臭味,那股酸爽刺鼻,闻者呕吐,谁都扛不住。 “哎呦,那么瘆人,好像只有疯婆子阿兰住里头。” “疯婆子被杀了,刚才我警官让我从家里拿药箱过来急救,不知道里屋的还有谁。” “刚才隐约听到这边传来男人的叫声,疯婆子阿兰有男人吗?” “对对对,我也听到了” 村民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人群后方,看戏一直没说话的秦小天,见村民势头弱了,快要偃旗息鼓,赶紧用手肘捅了一下旁边的司机阿忠。 打了个眼色的秦小天,表面上镇定看戏吃瓜,心里头慌得一批。 花费那么大力气请来杀手办事,下定决心抹去人生的污点,可不能功亏一篑。 从刚才喝酒席间听到那一声惨叫,以及传递医药箱给警察的行为来看,黎庆良没死。 他没死,破罐子破摔后的秦小天就要死了! 黎庆良手里揣着足以毁灭秦小天的证据。 他大概率猜到是秦小天,要置他于死地! 毕竟,秦小天约了今晚临时组的饭局,亲自喊上了黎庆良。 两人这么多年来就算是在一个公司上班,碰到都极少打招呼,别说坐一起吃饭。 如此突兀的饭局叫一起,和廖屋村谈土地的理由够充分,但作为当事人,出了这档子事,心知肚明。 决不能让黎庆良活过今晚! 秦小天忧心忡忡,事情变得复杂,况且还有杀手赖国华这个未知数。 司机阿忠心领神会,跻身到人群中呐喊:“哪家的男人在里面和疯婆子做一对亡命鸳鸯?太让人羡慕了。” “让我们过去,倒要看看哪个混蛋饥不择食,肮脏、丑陋、恶心的疯婆子都不放过,丢人现眼!” 故意制造舆论,引起话题,司机阿忠不愧是秦小天身边听话的狗,用心歹毒,其心可诛! 村民立即骚动起来,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 尤其是女性的村民们,没来由地四处寻找自家男人。 发现自己男人的暗自松一口气,没发现的,脸上写满了慌张。 “对,放我们进去,看看哪个臭不要脸的去搞疯婆子!” “警察信得过,母猪都会上树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冲进去看看,我一个杀猪的啥场面没见过,我就不信能恶心死我。” “大家齐心协力,只有一个警察在这里,怕他个卵子,赶紧搬东西冲进去,瞅瞅什么情况。” 此时村民们异口同声,揭竿而起,群情难挡。 他们心里头那股好奇心被勾起,再也遏制不住,开始搬开前面拦着的竹竿,冲破阻隔。 孙明海哪见过这等阵仗,一群野蛮的村民根本不讲道理,吓得到他心惊胆战地后退两步,生怕造成群众激变。 恰逢其时,许毅然从小巷子里钻出来,路过孙明海身边,拍打两下肩膀,沉声呵斥:“我看谁敢动一下!” “不听劝阻,恶意破坏案发现场,你们一个个地都想蹲牢里去了吗?” 咔嚓! 掏出配枪,许毅然用力掰枪上膛,发出金属摩擦的脆响,村民们顿时停下脚步,停下手里的动作和脚步。 “来啊,要看杀人现场的来啊!” “恶意煽动群众,我有足够理由怀疑,杀人犯的同党就藏在你们当中。” “我很胆小怕死的,别吓唬我,受到威胁手一抖,把人误杀了与我无关,死了也白死。” 许毅然这话一出,刚才还吵着闹着的村民,马上偃旗息鼓,鸦雀无声。 不退反进,许毅然拿着枪,脚步没有停下来,跨过竹竿,走向村民人群堆里,无所畏惧。 仅凭一人的气势,许毅然压倒眼前蛮横嚣张的村民。 村民被震慑住了,往后挤一挤,让出一条道来。 抬起枪,许毅然指着司机阿忠说:“刚才见你不是很跳脱吗?来啊,出来说话!” “有什么不爽的说出来。” “见你穿得人模狗样,不像是村里的人,你是谁?” “莫非,你是杀人犯的同党?” “故意混在村民里头,激起民变,制造事端,引导舆论!” 许毅然安了个同伙罪名,随手拈来扣上一个大大的帽子。 他的气场强大,加上手持64式配枪,气势如虹,无人敢樱其锋芒。 司机阿忠瞳孔剧震,身体不自觉抖动,害怕到支支吾吾地说不上话来。 狗腿子哪遇到过这么蛮不讲理的警察,动不动就拔枪指着别人脑门。 他双脚左摇右摆晃动,滚烫的液体不知何时滴答流淌,湿透了他那仅有一条的珍贵阿玛尼西裤。 “不不,警官,别开枪,我我我” “你什么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我不是杀人犯的同伙。” “你不是?那你恶意煽动村民闹事是怎么回事?” “说啊!” 最后两个字,许毅然故意猛地拔高音量,高八度的破音,司机阿忠彻底吓破胆,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连在场的所有村民,都被吓得齐齐后退。 “许警官,别动不动就拔枪出来,吓唬我们这些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 “他是我的司机,不是煽动村民,恶意挑衅,别乱扣帽子,他不过是好奇里头发生了什么,说话有点没遮拦罢了。” 旁边的秦小天忍不住解释,自来熟的抬手要把许毅然的枪缓缓压下。 “哦,我说谁呢,原来是秦海集团的总经理,秦小天先生,难怪说话的口气那么大,狗似主人形。” “别动手,你敢碰一下我,小心枪走火。” 许毅然气势如虹,完全没把秦小天放在眼里,放出狠话,秦小天不敢继续动作,尴尬地把手抽回去。 用巴掌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许毅然皱眉厌恶道:“一股酒味,难怪借酒发疯!” “秦总经理,拴好你的看门狗,别让他跑出来乱吠!” 连续当众被许毅然怼,落了面子,秦小天嘴角难以遏制地抽动,强压心中怒火。 咬紧后槽牙,竭尽全力保持平静说:“许警官的言词太犀利了,讽刺到我体无完肤。” “不过我要提醒你,阿忠是我的司机不错,刚才的行为只是个人,不代表我,他也不是我的狗,请你尊重人。” 想起协同医院案件,倒卖人体器官的肮脏,幕后便有秦海集团的身影。 许毅然冷笑道:“尊重?你也配说这个词?” 不留情面的打脸,挑刺的话语和嘲弄的表情,秦小天受尽屈辱,到了暴怒边缘,粗重的呼吸都差点压不住怒火喷薄。 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眼下关键要解决问题,而不是逞一时之勇! 许毅然以后慢慢收拾他! 我一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小天内心嘶吼呐喊,脑袋不停转动,想法子怎么去把眼前的烂摊子收拾好。 思前想后,如果实在不行,铤而走险搏一把,秦小天打算火中取栗! 正在此时,顾定军从案发的房屋里探出头来喊:“毅然,他死了!” 喉咙卡顿一下,他看到村民围观,留了个心眼,马上把嘴边的话咽回去。 重新把配枪别在腰间,许毅然扭头,刚好看到秦小天那小人得志的窃笑,一闪而过。 “快,二队外围警戒,一队进去协助,三队安抚群众,勘察周边。”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徐辉的声音随之传来。 姗姗来迟的大部队到了。 秦小天抬抬手示意,司机阿忠拿起西装外套,颤抖地套在领导身上。 整理衣襟,秦小天拍了拍昂贵的西服说:“许警官,没事的话,我继续回去吃喝了,桌上的酒快凉了,得赶紧喝掉,味道散了可就不醇不香,浪费可耻。” “有什么要问的,到那边去,我们都在呢,十分愿意配合警察的工作。” 许毅然叫住说:“不用等,我现在问你。” “你今晚为什么在这里吃饭?” “追风豹是你叫来的?” 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 “是不是你雇凶杀人?” 第八十五章 针锋相对,咄咄逼人! 静! 安静可怕,针落可闻。 连刚赶来支援的警察,听到许毅然极具针对性的问题,不由停下脚步来。 刷刷刷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秦小天。 脸上肌肉不停抽动,秦小天半转身斜视许毅然,锐利的眼神带着不加掩藏的仇恨。 他恨不得生吃了眼前这个仗势欺人的警察! 强压心头戾气,抿嘴浅笑,秦小天迅速调整心态,摊手道:“许警官,你的问题真有趣。” “当警察真是埋没了你的天赋,你应该去当编剧,多写一点狗血的剧情出来,脑洞大开的思维很有市场,以后绝对很吃香,能让你赚得盆满钵满。” 许毅然抬手,阻止了秦小天继续说下去。 认真严肃地强调说:“我以警察的身份询问你,秦小天,请你端正态度,严肃回答问题。” “你所说的一切,我将如实记录在案,现场群众可以作证!” 步步紧逼搞针对,咄咄逼人审犯人! 我草泥马的许毅然,不按套路出牌,神是你,鬼也是你! 你吗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刚才谁踏马的不讲道理,拔枪顶人脑袋? 刚才谁踏马的像个土匪痞子,泼妇骂街? 现在泥马的义正词严,端了个官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现场审问我! 秦小天在心里问候了许毅然祖宗十八代,心态近乎崩溃。 舅姥爷村长廖阿火看不下去,站出来说话:“我说这位警官,好大的威风啊,不知道你跟咱们的小天有什么隔夜仇,你这样逮住他针对质问,是不是有失公正啊?” “小天今儿早约好了亲戚们吃饭谈项目,发展秦家村的旅游业扩展,他怎么可能背地里叫人去杀疯婆子阿兰?” “他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 “警官你说话要负责任,不能张口就来,莫须有的指控我家小天,别以为我们耕地的农民不懂法律就好欺负了!” 年过七旬的老人家,对峙起来头头是道,调理清晰,毫不混乱,难怪多年能稳坐村长。 真当村长不是官? 老一辈顶梁柱、主心骨发话了,一旁的村民纷纷响应。 “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要问话我们配合,搞针对,谁怕谁!” “就是,分明是在公报私仇,秦小天是咱们的外戚,这事大家门儿清,吃饭喝酒怎么着的,不准人家探亲访友啊!” “一看这警察就不是什么好人,一副土匪的样子,那些鸡毛当令箭!” “欺善怕恶,警察不是什么好鸟,咱们别怂” 群情再度激奋! 许毅然和秦小天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见势不妙的徐辉赶紧从后面挤出来,挡在两人面前,抬起手虚压:“好了,好了,各位叔伯兄弟,大姑大婶,稍安勿躁,许警官一心为公,心系案件是着急了点,说话多有冒犯,没有其它恶意的。” “大家也说得没错,有时候,警察办案是要讲究一点方式和方法,回头我会给许警官批评教育。” “大家在接下来也要尽力地配合警察询问,开展侦察办案的工作。” “天冷了,别在这里杵着,大晚上的凉气很重,小心感冒,大家回去,我们会逐家逐户的上门征询,不用大家跑出来。” “辛苦大家了。” 圆滑的徐辉三言两语便安抚群众情绪,得到了群众认可。 仍旧有些人在背地里对许毅然骂骂咧咧,戳其脊梁骨。 秦小天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我做人坦荡,半夜敲门也不惊。” “既然许警官问了,那我就当着各位乡亲的面说了。” “免得大家误以为是买凶杀人的幕后主使,作为常年遵纪守法的公民,我十分理解警察着急破案。” “毕竟,我也想知道凶手是谁。” 消除了隐患,黎庆良终于是死了,去掉心病的秦小天思维清晰,睁眼说瞎话的技术一流。 至于杀手赖国华,秦小天他压根接触过,不会捅到他这里来,完全不担心会出事。 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黑紫色的和天下,秦小天不紧不慢地用金色打火机点燃,抽了一口,吐出烟雾说:“我不知道你口中说的追风豹是谁,不过,我确实打了电话给金都老板谢庭豹,订了个房间,准备待会儿散了就过去。” “这事儿舅姥爷他们能作证,男人嘛,喝多了下半场去放松放松,唱两首歌,人之常情。” “哦,现在我看到信息了,刚才顺便说了一嘴这边人多不够车,想不到谢老板派人来接了,真有心。” 一起喝酒的三舅立马起哄。 “对,这事大伙儿都听着呢,小天是当着我们打电话去订房的。” “我们都听到了,今晚秦总做东,带我们happy一下,难道这都不行吗?” “这位阿sir,你姓赖的?杀人那么大一件事能赖到毫无相关的人头上来,真佩服你!” 附和的人忍不住戏谑嘲讽。 村民给力,看到许毅然吃瘪,秦小天心中无比畅快。 “至于你说的买凶杀人,更无从谈起,以我的身份地位,犯得着吗?” “许警官,没证据别胡说八道,人民警察要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别寒了大家的心啊。” 夹在中间的徐辉呵斥道:“好好说话,别搞针对。” “都散了,别在这里看热闹了,赶紧来人把警戒线拉起来,保护好案发现场” 警察大部队赶来,村民陆续地散去,徐辉紧锣密鼓地指挥。 四目相对的许毅然,对着秦小天说出三个字的口型。 “廖淑仪!” 秦小天隐藏住心中的震惊,扔下烟蒂用力踩灭,挥手算是打招呼告别,转身离开。 该死的,他知道这个名字? 他还知道什么? “谁死了?” 抛开刚才闹腾的不愉快,险胜一招的许毅然回到屋子着急询问。 站在门边上抽着烟的裴勇说:“赖国华死了。” “不是你的那一板砖,他衣领上藏着一块刀片,用嘴巴咬住,把刀片卡在砖缝里,割断颈部大动脉自杀死的。” “我们发现时候,血都差不多流干了。” 铐起来坐在墙边的赖国华,还是许毅然离开那时的模样,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与之前不同,如今的赖国华没有了生机。 被许毅然一板砖敲晕后,裴勇和顾定军留下来看管,赖国华晕了并未察觉到异常,不知道犯人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偷摸自杀了。 许毅然唏嘘地问随队而来的医护人员:“人怎么样了?” “要赶紧送到医院抢救,上设备,他现在跟死了差不多,半口气吊着命。” 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正在忙碌,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感慨道:“人有时候脆弱,生命有时候挺顽强的”。 “多处出血受伤还有一口气,幸好没伤到重要部位。” “呃,下面那根不算被踩烂了,接不回咯。” 许毅然:“” 这嘴碎的口吻,好熟悉啊。 定眼一看,哪是医生,分明是随队而来的法医助手,咱们李哥! “有破案了,许队长你的效率贼高,工作丰富刺激,羡慕啊。” “要不是老师把我的调职申请书撕碎了,我早投奔你呢。” 李正辉眼中有光,夹杂着期盼和希冀,难以掩藏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有机会的,我期待再次和你合作。” 许毅然刚说出这话,便后悔了。 李正辉打开话匣子,机关枪一样突突乱射,不带喘气的那种。 我怀疑,前几个月带上咱李哥去诱捕犯人是个错误,好像释放了李哥那种寻求刺激的欲望,让他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外面等,别妨碍干活。” 裴勇的烟灰快要接不住,招呼许毅然出去谈事。 “毅然,你对案件有什么看法?” 指挥忙碌完的徐辉率先提问。 许毅然摇头说:“政委,暂时还没有思路,赖国华太狡猾了,搞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 “大桥上袭杀我,跳桥逃命马不停蹄的来打到廖屋村杀一个疯女人,我看他并非针对女死者,杀她只是顺手为之,他的目标大概率是奄奄一息男人。” 裴勇帮衬着说话,体现出多年老刑警的细心:“赞同毅然的看法,从屋里面的打斗痕迹可以初步判断,男人和女人正在办事,赖国华闯进来遭到抵抗,杀死了女人,尔后要杀男人。” “切掉男人的子孙根是遭到反抗躲避?我更赞成毅然说的,应该是故意切掉,因为赖国华把掉落地上的子孙根踩碎了,明显带着戏谑的恶趣味。” “我猜测,赖国华是有猫抓老鼠的戏耍心态,不着急一下子弄死男人。” “率先到达的毅然看到屋内情况及时开枪射击,阻止了赖国华对男人的追杀行。” 徐辉暗骂了一口,头疼说:“果然是个变态,难搞,抓不准动机,田队正带人去询问排查村里,先确认身份。” “你们受伤了先去弄一下,去车那边休息,今晚看来是要通宵了,辛苦点。” 大家互相交流了一阵子,黎庆良被人抬出来,许毅然过去故意盖上白布,耳边顶住李哥两句。 旋即,他对怪异的行为,说明情况。 “徐政委,裴队,我有个想法,能否不公布今天所发生的情况?” 瞧见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迷惑,许毅然补充说:“或者换个角度说,情况可以适度的通报出去,稳住群众情绪,但在死者这方面,可否斟酌用词?” “我刚才故意和秦小天对着刚,察觉到他在听到军哥喊人死了,有种释怀的轻笑。” “说不准,今晚的事跟他多少有点联系。” “而我不确定,秦小天的释怀,他希望死的那个人是谁。” “是女人?还是男人?亦或者是逃犯赖国华。” 徐辉皱眉若有所思道:“你确定?” “据说秦小天在村饭堂吃饭喝酒,秦家村的和廖屋村的多少有些连襟亲缘关系,他探亲访友无可厚非。” “做了一套大龙凤,来杀人?他用得着那么冒险吗?” 许毅然心中多少有了猜测,但表面上却装作不知情,还隐藏了知道被袭杀者黎庆良身份,沉思片刻说:“说不好,没有彻底排除秦小天的嫌疑前,我认为不能冒险,谨慎一点通报案情总没坏处。” 裴勇觉得在理,赞同许毅然的看法。 “那行,你小子破案不是全靠嗅觉的,还有敏锐的观察力和谨慎的思维判断。” 徐辉给许毅然戴了个高帽说:“刚刚李局亲自打电话关心你,你赶紧给他回一个,被让李局担心,顺便把情况给说了。” 不愧是官场老油子,和直肠子的裴勇专注于案件工作不同,徐辉更注重人情世故。 他故意这么说,肯定是确有其事,毕竟那么大的行动,不通报上级领导是绝对不行的。 案子牵涉到许毅然,线索是他这边得到的,李局知晓无可厚非,只是于公于私,李建文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去坦露双方亲密无间的关系。 不是怕什么,而是没必要。 尤其是上级对下属在工作上,故意特指。 至于关心,李建文绝对不仅仅是口头关心许毅然,肯定还连带了裴勇、顾定军和孙明海。 毕竟他们冲在第一线,抓捕杀人不眨眼的逃犯,危险性很大,作为领导千叮万嘱是必然的。 人家用命去拼,难道不值得关心两句? 显然李建文的性格是会这般做,反而是想法过多的徐辉,这时候过度解读领导的意思了。 徐辉还故意提了一下汇报案情,纯粹让许毅然打前站,把刚才的刻意隐藏案情通报缘由说出。 不管李建文是否支持,徐辉都能提前获知领导态度,游刃有余地处理。 为官之道的小心谨慎,处处避雷,徐辉可谓修炼到家了。 这点小心思,许毅然一眼看穿。 简单通过电话汇报,征得李建文的同意,许毅然独自一人出到村口,上了陆小智的车。 屁股还没坐热,陆小智来了一句让许毅然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话。 “老许,我调查出来了,廖淑仪的妈妈邱春兰,就是廖屋村里的疯婆子阿兰!” 第八十六章 就算死了,我也要他活着! 轰隆! 许毅然犹如遭到五雷轰顶,脑袋传来震耳欲聋响声,耳朵嗡嗡。 十五年前,胡生辉公厕强奸杀人案的死者廖淑仪,她母亲叫做邱春兰,是刚才被杀死在臭熏熏房子里,遭到酒后饥不择食黎庆良强行玷污的女人。 村民嘴里的疯婆子阿兰! 早些日子,陆小智暗中调查出来,秦小天和廖淑仪高中时期有过一段恋情,大概率算得上彼此的初恋。 为确保这消息准确性,陆小智找到两人曾经的同学核实,得到确认。 两人是同班同学,高三开始发展地下恋情,能瞒得过家长,瞒不过朝夕相处的同学们。 许毅然回想起刚才和秦小天的针锋相对,他装作不认识疯婆子阿兰。 不可能! 他马上察觉到秦小天在说谎! 陆小智反馈回来的消息,秦小天经常仗着邻村的密切关系,上门约过廖淑仪出来玩耍。 雷电刺破夜空,灵感闪动刹那! 许毅然豁然开朗。 有盲点! 陆小智一直跟踪黎庆良来到廖屋村,秦小天组的饭局肯定是一起的。 为什么刚才秦小天一直不说? 黎庆良实打实地躺在血泊中,即便没能亲眼所见,撕声裂肺的惨叫,得到消息后来的许毅然他们都听到了,没可能吃酒的这群人,听不到? 秦小天故意隐藏也就算了,村长廖阿火也帮衬着,这是什么道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喂,老许,你怎么不说话呢?” “是不是被消息震惊到了?” 陆小智带着炫耀的口吻说:“不应该,这消息没太大关系,邱春兰的丈夫死了,含辛茹苦养大女儿,被奸杀了,受不了刺激疯掉很正常。” “里头什么情况?经常陆陆续续地赶来,你再不出来,我都要跑了,生怕被警察发现,逮了个现行。” 暗中盯梢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陆小智是律师,却成了私家侦探,多少有点踩着法律的红线干活,心虚得紧。 许毅然沉声道:“黎庆良被人切了子孙根,濒临垂死。” “疯婆子阿兰被赖国华杀了,赖国华当场自杀!” 陆小智顿时来了精神,从驾驶位置跳起来,脑袋撞上车顶不觉疼痛:“卧槽,那么劲爆的消息?” “两死一重伤,特大案件!” “不对啊,老许,亡命天涯的逃犯,为什么千里迢迢来到咱们南江市杀一个素不相识的疯婆子阿兰?” “不合理啊老许,赖国华不是专程来杀疯婆子阿兰的,而是杀黎庆良!” “老许你神了,之前便预测过黎庆良手里肯定揣着秦小天的犯罪证据,所以这么多年不但秦海集团养着他,供着他,还不能得罪他。” 你丫的干律师真屈才了,私家侦探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逻辑分析太清晰了! 许毅然发现陆小智具备很强的推理能力,做律师可不能死板,案情分析,人情世故等等,都要去仔细考量。 即便是认死理,倔强蛮牛的陆小智,在这个行业中浸淫许久,历练了强大的逻辑思维。 “你分析有道理,可是现在没有直接证据,指向秦小天买凶杀人,不排除通缉犯赖国华路过此地,找个偏僻的村庄呆着,巧合碰上的。” “追风豹把人送来,只能证明是认识,而且作为目击证人,你的身份暂时不能提供口供,不是不信任,是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为了铲除多年的心病,风头火势地仍雇凶杀人,还有什么秦小天不敢的? 担心陆小智的人身安全,防止秦小天撕破脸皮,不顾一切地反扑! 许毅然绞尽脑汁思考,把案件理顺闭环。 陆小智嗤之以鼻说:“妈的,干啥都要证据充分,没有证据的话连定罪都难,这个社会真踏马地操蛋。” “法律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许毅然笑骂道:“你的思想有点儿滑坡,很危险,要坚定不移地相信法律!”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证据不够充分,很多事情我们两个心知肚明,却不能拿秦小天怎么办,这很关键。” 陆小智无奈叹气,失落道:“瞧,这几个月做了无用功,到头来人被杀了,死无对证,十五年前的案子还怎么破?” 几个月不懈努力,埋头跟踪调查,挖掘线索,陆小智可谓鞠躬尽瘁。 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也逐渐揭开十五年前案件的神秘面纱。 黎庆良十多年前来到南江做生意,一直不温不火的。 后来和国营炼铁厂的几个老乡认识,逐渐拿到饭堂进货的渠道,稳定供货,赚了点小钱。 十五年前案件发生的时间段里,黎庆良正和国营炼铁厂的领导,打得火热,想要争取工程来做。 黎庆良是国营炼铁厂,少有可以随便刷脸进入的外来人。 事发当晚,黎庆良宴请领导在市区喝酒,有不在场证据。 但是陆小智找到突破口了。 历尽千辛,找到国营炼铁厂下岗员工,证实黎庆良在外面宴请后回到了厂子里面,又继续喝。 至于为什么那么多年下岗工人记得清楚? 除开当晚发生的胡生辉被抓捕,黎庆良和门口值班保安闹了一顿,动起手来了,惊动了不少人。 时隔多年不少下岗员工对此记忆犹新。 “不,还有希望破案,黎庆良重伤没有死。” “秦小天破罐子破摔了,我们一定要抓好黎庆良这条线。” 理清繁杂的线索,许毅然鼓起劲说:“别灰心!” “接下来,你的工作重点要转移到证据上,也就是说,黎庆良手里到底握着秦小天什么把柄,值得他冒险雇凶杀人!” “听我说,这很重要,并非无用功,我很坚信肯定有东西在黎庆良手里。” “之所以秦小天不再惧怕,他这段时间肯定会处理掉这块压了多年的心病!” “眼下除掉人,那只剩下落在黎庆良手里的把柄了!” 上一辈子的记忆,许毅然只是知道最后的凶手是黎庆良。 此间深入调查后才发现,案件远比当年知道的复杂多。 里头还藏着许多不为人知,没能公布天下的秘密! 听到还有希望平反破案,陆小智重燃希望说:“好,我无条件相信你!” “跟踪调查秦小天远比整天无所事事的黎庆良难很多,你要准备好防身武器,随时应对突发事件。” 许毅然眼神犀利,坚定果决说:“而我,要加快脚步,对秦海集团动刀子,不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那么舒坦!” 陆小智释怀笑了笑说:“搂草打兔子?” “一明一暗,前后夹击,孙子兵法全被你学去了。” “你小子一肚子坏水!” 相视一笑,许毅然凌厉道:“现在保佑黎庆良福大命大,抢救回来。” “就算死了,我也要让他活着!” 第八十七章 不是官,胜似官!(五千大章) “慌慌张张的,怎么回事?” 嘎吱~ 驾驶路虎车急停下来,追风豹刚下车,迎面走来的一人呵斥。 来人身材略微发福,顶着个大肚腩,脖子挂着一条红绳子,垂下的观音玉坠纯白中带有一丝湛蓝。 肥头大儿,披在外面的黑色西装显得有点紧凑,说话粗声粗气的,藏着改不了的土味恶习。 “二哥,被发现了!” “要不是我机警,赶紧把车开走,打开车灯晃动了一眼,猛踩油门,怕也逃不掉,被当场逮住” 追风豹把刚才在廖屋村,碰到许毅然三人的事情说出来。 “那你也不能往我这边来啊?不知道老板今天准备出货吗?” “别慌,许毅然这个刺头老板今晚就没打算能顺利拔掉,只是顺便测试一下赖国华的能力,看有没有风哥说的那么牛皮!” “声东击西才是主要目的,吸引警察的注意力,两手准备,还能帮工厂这边出货打个双重掩护。” “没关系的,也算是打一个措手不及,只要那自傲的傻叉干掉黎庆良,大少爷就能腾出手来对付他。” “一个小小的警察,敢跟我们对着干,找死!” 男人正是追风豹的二哥,秦建民三大助手之一,负责医疗设备工厂,医药这条线的下山虎,彭虎全。 下山虎眼角闪过一丝凶戾,似乎很享受和警察对垒的快感。 蜂鸟推崇备至的好友杀手赖国华,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罢了。 “哎呀,我一着急把这事忘了,该死,如果坏了老板的大事,那可怎么办?” 追风豹没有往日指点江山的霸气,刚才的暴露多少让他有些担心。 过惯了刀口上舔血的追风豹,不代表面对警察的抓捕,能做到淡定从容,不慌不忙,铁了心对抗。 如今的社会身份地位,追风豹可不想轻易放弃掉,尤其是得来不易的潇洒生活。 下山虎老练很多,沉吟半晌问到:“你确定,没有暴露?” “嗯,就算暴露了也没事,虽然不知道许毅然他们从哪里得到消息,发现了你在廖屋村,但你要是被盘问,记得咬死不松口。” “手机上大少不是跟你发了订房的消息吗?回头你做好心理准备,就说派人和车去接了,咬死不松口,别说你亲自去!” “回头找个跟你差不多体型的马仔,给点钱,安顿好,让他对上口供就行了,咱们经常做,又不是第一次。” 追风豹听闻后眼睛一亮,如小鸡啄米的点头应承。 “走,进去,老板不放心,今晚在办公室亲自督战。” 下山虎说着,前面带路让追风豹进到办公室。 秦建民正在喝茶,耐心听完两人的讲述,才浅笑淡然道:“这块普洱是朋友珍藏多年的,我好不容易搞过来,钱没有用多少,出了点人情。” “你们知道吗?钱能解决的问题,永远不是问题,人情债才难偿还。” “按照阿虎的处理去办,阿豹,你要做好完全准备,退路我会为你安排好的。” 下山虎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追风豹以为老板要抛弃,明显慌张手足无措。 “老板,不至于这么严重?” 下山虎疑惑不解。 既然秦建民同意了处理办法,追风豹找人个顶包,便能安全无虞,他们试过很多次了,能瞒天过海,不至于要安排后事的。 秦建民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缓缓放下手中的茶叶说:“别小看许毅然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连续两次暗杀他,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就是一条训练有素的猎犬,逮住目标会死咬着不松口,直到把人送进去为止。” “对手是这样一条疯狗,多留一点退路以策万全没坏处。” 用疯狗来形容许毅然,秦建民觉得十分贴切。 “问题暂时这样解决,阿豹你这段时间安静点,别惹事,别让人抓住了痛脚。” “还有,关键要找出是谁透露了消息出去给警察的。” “别说是巧合,我不认可,大晚上带着枪出门不合理,肯定是接到线报消息才出警的,和大部队一前一后” “你们觉得问题出再哪里?” 秦建民意识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有人通风报信。 追风豹陷入沉思,片刻后说:“前两天,听阿忠提起过,好像有人在调查什么东西,找到了以前旧国营钢铁厂的下岗工人,询问问题。” “廖屋村的一些村民也被问过。” “是谁?” “一个律师,跟旧小区改造那群人混子一起的社区律师,跟咱们打过官司,他叫陆小智。” “我以为他是为了拆迁补偿的案件进行调查,所以没有放心里去。” 追风豹眼神闪躲,畏畏缩缩的说话声音逐渐降低。 “陆小智?” 秦建民舒展后仰,背靠沙发喃喃道:“不怪你,有怀疑的目标那就深入调查,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话语中透露出凶狠。 追风豹明显松一口气。 但接下来秦建民的话,吓到追风豹的心提到嗓子眼。 “尽快处理干净,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没有下一次!” 追风豹唯唯诺诺点头:“是,老板,我一定处理好!” 前脚出了协同医院的系列案件,后脚在海外威逼利诱之下强行出货。 风头火势,绷紧神经,秦建民不想在关口档子上,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下了必杀的命令! 此时秦建民电话响起,来了一条短信,看过后嘴角不自觉上扬。 那是秦小天发来的。 死了,都死了! 根本问题解决了,秦建民心情大好,没有追究追风豹突兀前来工厂,生怕会被跟踪暴露的错误。 双手拍打在大腿上,长舒一口气的秦建民站起来说:“阿豹既然来了就帮忙,你们亲自去督促,赶快安全的把东西顺利送到阿龙手里。” 阿龙,潜行龙,其手下最神秘莫测的头号猛将。 待两人离开,秦建民在空旷无人的办公室自言自语。 “人呐,要做好两手准备,无论如何多留一条退路总归是好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像陈小光这个废物,陈家的义子,那么多年屁股不挪一下,得不到家里的资源和重用,我还是要依着他,顺着他。” “废物利用也蛮好的,既然他要去和李建文争常委的位置,那就成全他。” “好歹也是一场交易,彼此互惠互利。” 说罢,从口袋中掏出另外一台手机,翻找通讯录,拨通陈小光的电话。 “陈委员,我答应你的条件,全力以赴,毫无保留的帮你更进一步!” “聪明的人,可不会刨根问底哦,你只需知道,我有能力把你推上去就是了。” “底牌?不,我更喜欢称之为杀招!” “杀敌人的,当然不是你,因为我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放心,你会有惊喜的,李建文会败在你的脚下!” “相信我,以后就要该称呼了,陈常委!” “合作愉快!” 幕后的暗中操作,一切顺着心意去发展,秦建民仿佛有种时代的弄潮儿,随手拨弄,便能让晴天变得乌云密布。 这种畅快通透不亚于高官的权利,金字玉言。 不是官,胜似官! 翌日一大早。 顶着个大大黑眼圈的李建明,匆忙赶来市委汇报工作。 昨晚的恶性杀人案件,骇人听闻,他睡不安稳也就罢了,偏偏许毅然这货竟然连夜一通分析,把他给熬残废。 不过,听许毅然把案件分析头头是道,李建文是那个亢奋。 随着东方鱼肚白,亢奋过去后所带来的后遗症,便是浑身散架一样,困成狗。 干了两瓶红牛,强撑着汇报完工作。 随后,骆书记临时召开扩大会议,讨论案情。 事关重大,不能拖延。 市委书记骆家华,副书记、市长邹威,政法委书记高天良,常委副市长丁子安,常委副市长罗玲玲以及市委宣传部陈小光,共计十人参与讨论。 案情介绍完毕,李建文提出建议。 “下一步,我们要抓紧摸排通缉逃犯赖国华的行动轨迹,配合源头办案人员的资料进行分析。尽快查出作案的动机,查出案件所牵涉到的所有问题!” “为此,我有个大胆的提议。” “我申请,对南江市知名企业,秦海集团,进行彻查!” “对于警察办案来说,从来不相信巧合的,总经理秦小天宴请廖屋村,他的同伴黎庆良被杀,与之关系密切,不能放过这条如此明显的线索。” 李建文最终还是咬牙同意了许毅然的大胆建议,对秦海集团明晃晃的动刀子! 秦海集团的秦小天乃是政协委员,商会副主席,南江市商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城市建设、纳税、旗下员工过万,秦海集团对南江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李建文私自决定动手,绕开市里的常委班子,那是不行的。 警察头顶有两个老爹,一个是直属的省警察厅,一个是当地市委领导班子。 要干大事,绕开谁都不成。 省警察厅李建文可以轻松解决,李青云老爷子的故吏门生,公事公办面子上会给。 眼前这一群市里领导班子,则要李建文亲自前来攻克难关! “李局长,你是个干大事的人才啊,迫不及待的建功立业,专挑难啃的骨头下手。” “要对我们市里的大企业动手,你说的理由未免太过于草率了?” 当先发话反驳的是副市长丁子安。 说是圆滑的,却带刺。 话外音是说李建文连升两级,当上了市局一把手,屁股还没坐稳,目中无人,谁都不在眼里,提出的意见不切实际。 看似锐意进取,实际贸然莽撞! 没有足够的理由,连直接指向秦海集团这个庞然大物牵连犯罪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很难说服在场精明油滑的常委们 在场不少人轻轻点头,对丁子安的看法表示赞同。 毕竟,一旦警队明目张胆的对秦海集团下手,造成的社会影响太大,反响剧烈,最怕一发不可收拾。 影响了企业和政府之间的关系且不谈,造成社会动荡怎么处理? 秦海集团旗下过万的员工! 不单纯是过万人口,而是过万家庭的生计! 同为常委候选人的陈小光,举手参与发言权说:“李局长的动作大到吓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哈哈哈。” “动不动就大案,要案!” “现在还要对我们常年的十大企业,纳税大户,企业青年才俊秦小天动手,就不怕造成社会动荡不安吗?” 善意的提醒,恶意的捅刀子,陈小光的问题,震耳发聩! 说到了在场众人的心坎里去,社会安稳是根本,动荡则失责! 拥有决议权的大伙儿,谁也不想开罪且不讨好的,在共同决议上签字。 完全没有利益不谈,若是真的破案了,只会是给李建文搭建舞台,送上功勋奖项。 在场的心思通透,各怀鬼胎。 能做到这个位置的,皆不是好交易的主儿。 尤其是坐在主位的书记骆家华,对李建文提出的意见,态度模糊,没有接话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种高端的会议,说是大家敞亮讨论,其实领导的言行举止,才是最终决定的风向标! “我说一句。” 政法委书记高天良握着笔转动道:“李局长的建议不无道理。” “警察办案,谨慎为主,凡是有怀疑的对象深入调查,办案思路没有任何问题。” “建文年轻气盛,难免有些破案着急的心态,这我们都可以理解。” “可不可以换个角度,既然建文提出调查秦海集团,那我们也顺便把年底的征服稽查给做了,连消带打的藏一手,迂回的展开调查,效果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但至少不用那么早的暴露动机,迫使企业蒙受声誉的损失,政府遭到社会各界的舆论和压力,避免其它的企业觉察到后离心离德,人人自危。” “骆书记,你看这样会不会比较适当?” 老成谋国! 说的就是高天良这类人。 退半步,反而帮助了李建文谋取到好处,也不能拂了其他常委的面子; 尤其是在骆家华暧昧不清的态度下,能做到进退有余,没有超二十年在官场的摸爬滚打,根本不懂这般婉转处理。 骆家华听了半晌,终于是有了点态度,轻轻点头算是认可。 “还是高书记考虑全面,建文你要多学习,满腔热血固然是好,一心一意破案,为民服务,我深深体察到你的焦虑和压力。” “但是” “做事起来不能一刀切,不是说秦海集团政府得罪不起,而是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徒增麻烦是没有意义的事。” “年关将近,以稳为主。” “希望建文你以民为重,多思考这方面,有个好的大局观。” 敲打! 当着领导班子的面,在李建文要进军常委的关键节点,不留情面的敲打! 骆家华释放出来的信号,很明显了。 尤其是在上周,班子刚通过了常委候选人的考察,用差位补足的方式,增加了候选人,市委宣传部的陈小光。 本来之前只有李建文一个候选人,一个萝卜一个坑,板上钉钉的事。 陈小光杀出,措手不及,让时局变得朴素迷离,鹿死谁手仍未可知。 眼下释放出来的信号,在座的官场老油子哪有不懂的道理。 敲打李建文,偏向陈小光! 李建文虚心诚恳的接受建议,并为此当众做出简短检讨。 心里头却暗骂许毅然:你丫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为什么你连会议的大致内容,领导们谈论的方向,都能预测到? 多次提醒我要拉高需求,领导们会砍一刀的! 又被你小子说对了! 心底看似咒骂,其实李建文不加掩饰的对许毅然欣赏。 骆家华最终拍板决定,高天良亲自挂牌督战,通缉犯流传作案的恶性杀人案件,尽全力、不顾一切的尽早争排除疑点,早日结案。 给公众一个交代,还民一片青天! 陈小光心中震惊大过于窃喜。 没有揣摩领导意思,反而诧异与秦建民的力量如此巨大,竟然能影响到常委位置的竞争走势,直接让书记侧向于他,当面敲打李建文。 今天的运气太好了,喜从天降! 陈小光坚定了与秦建民合作的决心! 然而,他还是冷静的分析事态,并未让喜悦冲昏头脑。 “丁子安是他的靠山?” “不可能是骆家华的!” “有骆家华当靠山,秦建民还用得着帮我上位?” “谁?” “到底谁是秦建民的背后靠山?” 陈小光暗中打量在场的所有人,试图通过他们的肢体语言、动作、神态,抓到蛛丝马迹。 恰好迎上了李建文的目光。 两人相视一笑。 李建文皮笑肉不笑。 重新审视这位横插一脚的竞争对手,多年来得不到资源重用的陈家义子! 第八十八章 拍马屁是个技术活! 刑警二中队办公室。 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的许毅然,被顾定军强行开机。 “毅然,快,看看,这是不是清道夫蜂鸟用的那一把饮血直刀?” 顾定军十分兴奋,将装在证物袋中的凶器,放在桌面上。 鏖战一整个夜晚,现场处理基本收尾,证据全部被打包带回来,余下的还有验证科同事在仔细进行二次、三次勘察,避免遗漏。 现场仍旧需要封闭和保护下来,连轴转,整个警队进入高强度的工作戒备状态。 一心一意地专心要和秦海集团真枪实刀干,许毅然没有过多注意这把凶器。 更多是因为他先入为主,心中早已有所猜测,通缉犯赖国华和清道夫蜂鸟早年就交集的,彼此之间认识,武器是一样不太稀奇,没有引起他过多关注。 这消息是在吕淑萍口中得知。 此时,顾定军提起,许毅然才仔细端详着证物袋里面的饮血直刀。 “刀柄上的磨损痕迹证明使用很久,刀刃反光锋利是经常打磨的痕迹,磨到靠近血槽了。” “刀柄末端有个不清晰的雕刻,大概能辨认出是一只鸟。” “蜂鸟?” “不过,不能断定这就是清道夫蜂鸟使用的那把武器。” “拿去给李哥他们检验一下不是可以确认了吗?” “难道你忘记,你的爱车唯一遭到严重事故的那次,清道夫蜂鸟袭杀咱,在甘蔗地里我可是敲碎了他的脑壳,现场遗留下许多痕迹,都被采集回来了。” 顾定军一拍脑门,大骂自己:“哎呀,我这脑子真笨,不愧是咱们的许副队长,脑瓜子真特码灵活。” 带着起床气的许毅然一脸黑说:“赞美人家的时候,可以不用前面的语气助词!” 顾定军嘿嘿一笑,拿着物证风风火火地赶往检验室去。 左边眉头不断跳动,坊间传说的左凶右吉,实际上是睡眠不够引起的肌肉震颤,许毅然并未在意,喝了一杯浓茶提神,把手头上要紧的事务处理完毕。 尤其是内部系统发送和接收的文件,随着职位的提升,许毅然好歹是个中层干部,工资没见涨多少,经常一堆内部文件抄送过来学习、阅读、传阅。 当代打工人奴才的标准回答:“收到!” 裴勇带队还在外面忙碌,许毅然和童俊伟留守。 童俊伟作为一名合格的内务工作人员,每天迂回在各大办公室之间是常态。 “十点了,李局差不多回来。” “那个电话,我要不要提前打过去?” “常理来说,那个人早已通过陆小智知道案件进度,没有谁,会比她更关心胡生辉的翻案!” “打,未雨绸缪,防范未然。” “秦海集团庞然大物,秦建民多年经营的背后关系,错综复杂,树大根深,没有她那边的强力支援,我怕会出意外。” “更怕陈小光家里,‘外公’不给资源,得不到重用,选择铤而走险,跟秦建民合作,狼狈为奸!” “打!” 许毅然下定决心,此等关键时刻,接下来要直面秦海集团这个庞然大物,兼顾对付陈小光,没有那位的撑腰,南江市这水太深,他没把握在接下来能做到保障安全! 一个储存在通讯录里很久的电话号码,许毅然拨通过去。 没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 “您好,请问您找谁?” “您找夫人啊?请问您是?好的,请您稍等片刻。” 局长办公室。 李建文重重把手里的文件摔打在桌面上,发出嘭的一声脆响。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陈小光这个小人气煞我也,见风使舵,得寸进尺,看到我当场被书记点了,我不说话,他不发表,我一说话,处处抬杠!” “摆明是针对,带节奏,让我在会议上丢脸,留下坏印象,真以为他已经坐稳了常委了,妈蛋,什么玩意儿。” “我就不信,有你和老爷子出谋划策,还干不过这等小人!” 沏上一杯茶,许毅然双手送上。 “李局抬举了,我怎么敢和老爷子相提并论,来,喝茶,缓口气。” 他是听出来了。 李建文在市里的临时紧急会议上吃瘪,书记骆家华敲打释放信号,在常委名额的竞争中,形势急转而下,落于劣势。 陈小光说他小人得志也好,趁势而为也罢,不会放过打击竞争对手机会。 可想而知,这个会上李建文开得有多痛苦,煎熬,如坐针毡。 不过,至少他们熬夜商量的事情,计划得到了落实。 这种意外,许毅然是没有想到,只是李建文出发前,提醒了两句。 “我认为,不能片面地理解骆书记行为所释放的信号,李局难道忘记了吗?老爷子说过的,他提前跟上面打了招呼,才能让你顺利通过局长的职务任命决议。” “这里面牵涉到的很多方面,我认为,包括骆书记在内的某些人,知晓老爷子背后动作,他这个位置的人,上面的消息渠道很多。” “老爷子门生故吏遍布,骆书记的任期还有不到两年,平白无故得罪你,树立敌人,为往后的调任和升迁都埋下祸根,不是一个理智的行为。” 说白了,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谁也不是笨蛋,吃力不讨好,会蠢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刚退下来的李青云这杯茶还热腾,即便不去靠拢示好,没必要明目张胆地得罪。 李家谈事经常不会避讳许毅然,有时候甚至是故意提起,想要听取许毅然的意见。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青云深谙此道理。 几个月的深入接触,许毅然成为了李家值得信任的帮手。 已当心腹重臣! 所以,李建文回到办公室,才会当着他的面,大发脾气,不带避讳,坦诚相对地表达情绪。 信任莫过于此,分享喜怒哀乐。 李建文冷静下来,仔细听着分析没有说话,神态中略有认可。 许毅然继续说:“依我的判断,骆书记这哪是敲打?分明是心中早有了决定,对你敲打是等于锻炼。” “说句不好听的,李局你的年龄摆在这里,这么年轻的常委,放眼全国很少见,不给你一点考验,他又怎么放心你进入班子,拥有投票的决议权呢?” 常委的主要权利在于决策会议上,拥有投票决议权,可以影响政令的颁布、实施、推进、改革等,一系列政府的重大措施。 骆家华会让一个处处抬杠的人,进入常委班子,找不自在吗? 断然不会! 说直白点,谁都会找个志同道合之辈,唱个双簧不行,集体演个小品总能? 李建文眼角难掩喜悦,一闪而过。 加大输出,许毅然顿了顿说:“反而是陈小光才是真正危险,一次紧急临时的会议,彻底地把小人的志嘴脸写在脸上,暴露了他急功近利的内心。” “刚才听你说还带节奏?那就更惨了。” “没上位之前就有了这等人缘人脉,结成党羽,那如果让陈小光坐上了常委,你说,骆书记会不会忌惮?” 此时李建文眼中精光闪烁,是那种豁然开朗的表情升华,一扫之前的阴霾,取而代之的是难掩喜悦! 陈小光在不知不觉中,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头,踩了大坑,中了毒点。 作为一把手,看上去位置稳固,拥有绝对话语权,其实很多时候,办事、做事、表决等等,会受到同为班子拥有投票权的掣肘。 哪个班子成员没有小心思? 看上去一团和气,背地里纷争逐鹿,斗智斗勇,暗流汹涌 用现代的一句话可以概括:四人的女生寝室,有七个微信群! 陈小光带节奏,跟哪些沟壑一气的人,骆书记都看在眼里的。 以骆书记的政治智慧,绝对不可能容忍像陈小光这样的人,没有名正言顺之前,便有了结成朋党的能耐。 明知道陈小光是一根刺,骆书记还要踩下去,不傻吗? 有时候,关系好,人缘上佳,有人替你说话,不一定是好事,更多时候是在帮倒忙! “哎呀,希望这样,至少目前的表象看,对我多有不妙啊。” 李建文淡定地回答,话语和神态一下轻松不少。 看似淡定,实际开心的一批! 瞧你的小动作,刚才还紧绷的全身,放松下来,吹着茶杯上的热气,一口气连喝,还不忘把挂嘴边的茶叶吐出来。 刚才还愤怒难挡的口吻,现在变成了舒服的叹气,心里头别提有多爽了。 只是李建文略有担忧,许毅然分析是否正确? 最怕,许毅然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故意拍马屁,让他心情舒坦一点。 并非如此。 不提许毅然上一辈子在秘书处工作,接触领导的机会很多,大致上了解各位领导的性格、喜怒、爱好。 单纯从反馈回来的信息,许毅然即便没有对领导性格和做事风格的了解,也能正确解读出其中蕴含的真正意思。 这就是官场的智慧! 大家都能看到的那一层,是表面; 掀开后会发现,哦,原来里头才是真相! 之所以李建文没有察觉到骆书记的意图,那是在会议上,那种紧张的氛围中,加上熬夜脑袋转速慢了,被刺激了一下,很容易昏头,钻牛角尖。 丢下繁重的事务,李建文是多少会有所察觉,不会刚才那般暴怒失态。 “接下来针对秦海集团的动刀子,上面讨论结果是让我们迂回,维稳为主,别弄出骚乱,落人口实。” “你有什么建议?” 李建文差不多喝完了一杯茶,还没来得及续上,问道。 受气包吃饱了气,连喝水都忘了。 许毅然心照不宣,心中长叹道:果然,拍马屁是个技术活,没点实力真拍不好。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这马屁拍得李建文浑身通透,无比舒服,转怒为喜,心情大好。 许毅然主动为领导加上热水,重新坐回位置上,这才不急不缓的娓娓道来 简单的聊了一下,放下包袱的李建文扛不住倦意,赶走了许毅然呆在办公室歇息。 通缉犯赖国华的恶性案件还要去攻克,他要抓紧时间补眠才行。 还不忘记提醒许毅然,中午一点半参加警队的对外记者发布会,针对昨晚恶性案件,通缉犯流传作案,进行通报处理。 作为刚被南江市警局推荐上去的明星警察,树立模范标榜,李建文二话不说便把他推出去当个媒体发言人。 丝毫没有准备的许毅然,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半,心里大骂李建文这货专门坑人,赶紧跑去饭堂吃午饭。 嘴角的米粒油污没来得及擦拭,办公室同事就夺命连环call来了。 各界媒体到位,架起长枪短炮,等待案件通报发布会召开! 第八十九章 下一位! 小会议室。 简单布置了一下,待会儿准备召开的新闻记者发布会。 舞台底下,来自社会各界的记者媒体人熙熙攘攘,正交头接耳的纷纷议论。 “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省电台的新晋台花,陈琳主持人。” 周凌飞十分熟络的和业内各位前辈,热情介绍身边的美女。 今天的陈琳穿着一身职业西装,齐膝短裙加上黑色丝袜,半高跟鞋彰显修长的大腿,衬托出姣好的身材。 一头瀑布般的黑色长发,配合上她那淡淡的微笑,回头率高居不下,俘获不少在场男同胞的心。 清纯、可人、回眸一笑,倾倒众生。 旁人纷纷竖起大拇指赞赏。 “难怪年纪轻轻便能入主省电台,陈琳主持人绝对是行业佼佼者,标杆模范。” “拥有美丽的外表,还那么有实力,还让不让人活啊?” “陈琳大美女,给条活路呗,哈哈哈!” 开玩笑的赞誉,众星捧月的闪耀全场,陈琳明眸浅笑,应对入流,心里乐开了花。 她精心打扮,听从小舅陈小光的建议,走职业化的妆容,不仅在现场得到了一致认可,还在单位内拥有端庄大气的评语。 自从调离南江,前往更高的平台,没有了许毅然这个碍眼的家伙,陈琳的事业顺风顺水。 身旁还有个舔狗周凌飞,经常为她拉取资源,搭台子的刻意恭维,陈琳别提有多么享受。 还经常感叹,单身真好! 只有在不起眼的角落,南江地方电台的那一小撮人,组长巫小梅带队的旧同事,没有去恭维,反而露出不屑一顾。 在南江开战工作,旧同事多少要叙叙情谊,偏偏陈琳对以前多有帮忙的同事,选择熟视无睹,冷眼相待。 这份冷漠的态度,早已让巫小梅看在眼里,心里发凉,自然不会给好脸色。 “瞧她,得意搔首,卖弄风姿,忒恶心!” “要工作能力没有,干活起来总是慢半拍。” “就是,要不背后有强硬的后台关系,轮得到她上调省电台?” “一副好的皮囊够吃够喝的,难道你们想要吗?不一定是后台硬,或许身体软、说话嗲也行哦!” 旧同事暗戳戳的嘲讽,取乐偷笑。 巫小梅见状冷着脸呵斥道:“行了,别在这里嘴碎,人家听到了不好,怎么说也是上级单位下来的,还是旧同事,多点尊重。” 其实,内心深处最不爽的就是她自己。 曾经是多么好的同事关系,巫小梅在工作上可帮了陈琳很多。 请假、迟到、缺席就不说了。 还经常挡子弹,外出的任务也分配到最简单容易,完全没有难度。 陈琳的行为多少有些白眼狼,吃饱走了不认人。 别说现场见面不理睬的尴尬,有的同事去省里开会,出任务,打电话约陈琳见面吃个便饭,被以各种理由推脱。 见个面都难,像极了大咖位的明星大拿。 谁稀罕呢? “小梅姐,看,快看,好戏登场了!” “哈哈,我们治不了的人,会有天收的!” 循着同事们的喊叫,巫小梅的视线,眺望越过人头攒动的人群,看向门口,不由自主的低声回了一句。 “恶人自需恶人磨,前妻还得前夫揍!” 升职以来,许毅然第一次穿上正式军装。 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腰杆挺拔,身材匀称,打上领带,戴上帽子,头顶国徽,庄严肃穆! 肩上扛着一杠两星,二级警司; 主持人幕后播报:“有请今天的欣慰发言人,南江市刑警大队,第二中队,副中队长,许毅然。” 掌声如雷响起。 踩着铮亮如新的皮鞋,昂首挺胸,迈着坚毅的步伐,一改往日的轻松写意,换上一副严肃庄重,大步流星的从门口,走向主席台。 许毅然走上讲台的刹那,喧闹的会场逐渐安静下来。 站在讲台上,许毅然调整了一下麦克风,试了试音量,扫视全场,迎上了周凌飞诧异的目光,迎上了陈琳呆滞中略有恐慌的神色。 “大家中午好。” “现在由我代表南江市公安局,作简短的案情通报。” 许毅然字正腔圆,铿锵有力的话,让人闻之倍感力量。 尤其是背后鲜红亮丽的国旗,庄重的国徽。 庄严肃穆下的发言,鸦雀无声的记者们集体被感染,不由自主正了正身姿,以表敬意。 “针对昨日在南江市东城郊区的廖屋村,流窜到本地的通缉犯赖国华,袭杀黎某良、邱某兰一案。” “现通报如下!” “赖国华,男,现年48岁” “以上案情通报完毕!” “案件清晰明朗,凶手伏法已亡,但仍有许多疑点还未得到侦破。” “在后续的调查中,南江市公安局会尽全力对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深入调查,并及时通报。” 许毅然发言过程中,会场上仅剩下闪烁的聚光灯。 待得发言完毕,身后拿着移动麦克风的主持人,在其背后说:“接下来,进入现场询问的环节,请各位针对案件踊跃提问,许副队长会酌情回答。” 许毅然:“???” 李建文这货没说有加时赛! 突然来个现场提问,我没准备啊! 仓促写了个简单发言稿,许毅然忙得晕头转向,以为说两句就完事了。 哪知道还有现场提问的环节。 不过,他很快猜测到这是上面的政策要求。 毕竟他是报备到省里,推出去的警队明日之星,代表着南江市公安局的形象。 多在媒体露面,树立形象,崭露头角,让人民群众看到警队的威严,可以让群众安心下来。 提前获知有询问环节的巫小梅,早已打好腹中稿件,第一个举手发问。 “请问许队长,听说昨夜是你孤身深入廖屋村,死拼歹徒,最终才能把通缉犯赖国华抓住,这么英勇无敌的事迹是真的吗?” 这明显是搭台子的,不遗余力的吹捧。 “假的!” 许毅然拒绝好意,否认的回答干脆利落。 “我和几名同事一起前往,群策群力之下才能擒获犯人,过程凶险无比,当时犯人已经残忍把人杀害,准备逃窜。” “为了抓住犯人,在搏斗中,我和我的同事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不过可惜的是,犯人狡猾无比,不肯伏法被捕,选择自杀了断。” 平淡的寥寥数语,有道不尽的万分凶险! 距离讲台较近的一位戴眼镜男记者举手。 “晨星日报记者,请问许队长,听说昨晚连同犯罪嫌疑人在内,三个全死了,满屋子的鲜血,是不是真的?” “为什么你们没有看住罪犯,让他自杀了呢?是不是你们的工作失误所导致?” 有搭台子的,自然少不了拆台的。 许毅然嘴角抽动一下,撇了一眼,耍太极说:“杀人现场暂时不能给予方便给你们拍照留念,要打卡的可以去南江市着名旅游景点,那里的风景,可比杀人现场值得让人去欣赏。” 委婉的打趣,让眼镜男记者咽了一下。 “与歹徒搏斗的生死瞬间,谁能预料到下一秒的事情呢?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怎么样才算工作不失误?难道,要我和我的同事被干掉了,死了,才算不失误?” “保障人民群众的人身和财产安全是我们做警察的责任,但不包括,是那流窜多地作案的冷血杀人犯,莫非我们也要保障他的生命安全?” “这位看上去颇有学识的记者朋友,反问你一句,我们的工作,失误了吗?” 戴眼镜的男记者哑口无言,悻悻垂下脑袋,一脸的涨红,不知所措的捏紧衣角,遭受到身边不同程度的目光刺激伤害。 扯淡呢! 穷凶极恶的犯人恨不得杀了,保障什么安全,这位记者是挑事儿的,为杀人犯辩解,行为如同党! 该打! 霎时间,大家都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许队长,言辞犀利,正义凛然,形象光辉。 其自带气场压迫,让人感觉到喘不过气来。 见状,许毅然微微扬起下巴,移开目光,扫视全场说:“下一位!” 霸气侧漏! 本来想举手提问的陈琳,心理阴影作用下,顿时被吓到不自主后退半步。 幸好身后的周凌飞顶住,怜爱疼惜的看了一眼美人侧面,擦觉脸色略有发白,一下激起了男人的雄性保护欲望。 一把夺过陈琳手里的话筒,周凌飞挺身而出。 “省电台周凌飞,请问许队长,即便不是工作上的失误,但如此恶性的杀人事件,为什么会出现在南江市?” “是你们的管辖不力,还是市内的治安问题?” 上升层面,恶意引导,其心可诛! 周凌飞不愧是常年浸淫在省内官场,思维转速飞快,还把提问故意上升到了另外一个层面。 此番问题涉及到治安管理,社会维稳,乃是治安管理的大方向,高层面。 说粗浅一点,牵涉到群众的安全; 说深入一点,警察失职! 能让一个流窜多地杀人的通缉犯,顺利潜入市内滥杀无辜,不是警察监管不力的失职是什么? 幸好在东城郊区的廖屋村,要是犯人到了市区人流密集的地方,拿着刀一顿乱砍,引发集体群众的骚乱,造成的后果难以估量! 那时候,就不是死一两个的问题了,可能是一片! 集体骚乱恐慌,群众恶性大案! 周凌飞的问题携带巨大恶意袭来,许毅然不能躲避,要正面回应。 古井无波的眼神悄然落在周凌飞身上,许毅然之前在江城商场内跟他有了过节,这货一方面挟私报复,一方面要在陈琳面前长脸。 “这位周记者,请你不要用如此愚蠢的问题,羞辱在场所有人的智商!” “我们头顶着国徽,用鲜血换来的太平,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否认全部人、所有的努力!” “你说这话,对得起那些奋斗在一线工作岗位,不辞辛劳的人民公仆吗?” “治安有没有问题,管辖到不到位,难道你是瞎子,来的时候看不到吗?” “别在这里恶意引导舆论,如果你是一名有社会责任感和良知的新闻媒体人!” 既然你拔高了政治层面,那我就毫不客气的人身攻击! 许毅然口若悬河,连续反问,震耳发聩,直击心灵,驳斥周凌飞体无完肤,不敢与之对视! 周凌飞气得发抖,紧握拳头,太阳穴的青筋暴起。 他可不敢接这话,一张口,不是得罪在场的同行,就是在更高的一个层面上,得罪不仅仅是许毅然和警队,还有政府高层! 自己挖的坑,许毅然不留情面的把他狠心推下去! 进退两难,横竖都死! 只能以沉默来代替回答。 见状,许毅然稍作停顿,再度移开视线,眉角一抬,霸气十足说:“下一位!” 第九十章 凌薇薇的霸气,我的男人我来宠! “发布会结束,请各位记者朋友有序地离开,收拾好随身携带的物品,避免遗漏。” 主持人温馨提醒。 许毅然后退两步,目光锐利,向前敬礼。 南江市警队的明日之星,在这场案情通报发布会上,表现让人眼前一亮。 他铿锵有力的简短回答,不留情面的回怼仿佛那就是不能容易任何犯罪的正直。 自周凌飞后的提问,记者们小心翼翼,被许毅然强大气场所震慑住。 同时,心里面充满了钦佩,警察该当如此。 许毅然活成了大家心目中警察的模范形象。 与此同时,敬礼完毕的许毅然,转头坐下讲台; 却发现,一位端庄秀丽,儒雅不失英气的女警,身穿警服,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口,主动迎上。 凌薇薇! 心中震惊,喜悦难掩,许毅然板着的脸,看到佳人终于是绽放出笑容。 “精彩的演讲,你为大家上了一堂生动的课程,树立了警察的形象,铁骨铮铮,无惧前路的艰险。” “月桂花,花语勇攀高峰,不畏艰险。” 凌薇薇甜蜜一笑,递上花束。 许毅然备受感动,想不到凌薇薇会在这个场合,以这种方式来祝贺。 之前金都会所闹出的不愉快,释然了,两人亲密的关系更进一步。 凌薇薇公然的送花,一方面是庆祝许毅然升职和刚才精彩表现,另一方面是公开承认彼此之间的关系。 主持人看到气氛到了这一步,重新打开刚关掉的麦克风喊道:“此处是不是应该有掌声?” “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位在单位佳偶天成,神仙眷侣!” “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时间,大家放下手中东西,奉上最热烈的掌声。 许毅然和凌薇薇坦然接受在场的陌生人祝福。 陈琳气得七窍生烟,刚做好的美甲,尖锐指甲抓住大腿丝袜,不慎抓破却不曾注意。 旁边的周凌飞抓住陈琳肩膀,想要低声耳边安慰两句,被陈琳无情甩动肩膀,拒绝好意。 察觉到凌薇薇目光移动,许毅然顿感不妙。 只见,凌薇薇昂首挺胸,走向陈琳,伸出手来,友善微笑道:“你好,我叫凌薇薇,很高兴认识你。” “毅然没有提起过你,但我知道,你叫陈琳,是他的前妻。” “之所以高兴,那是因为你甘愿放弃一个那么好的男人,让他可以和我相遇,所以我感谢你的放手,并为此感到高兴。” 较之于许毅然富有进攻性的说话方式,凌薇薇是那种大家秀气,说话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字里行间平淡却充满敌意,带枪夹棒中的傲慢。 两女硬是要比较的话,凌薇薇是书生门第的大家闺秀,自带坚定刚毅的特质,巾帼不让须眉的硬朗。 陈琳则是秀中贵气,略显柔弱,心思很浓却智商、情商尽皆堪忧,胸有志向却无实力的眼高手低,难登大雅之堂的略显小气。 一个是注重外在的贪慕虚荣,一个是修炼内在的底蕴沉稳! 重磅消息! 忽闻省电台新晋台花陈琳,竟然是许毅然的前妻。 她结过婚,还离了! 难怪陈琳肢体语言,穿衣搭配那么成熟有韵味,勾人神魂那种,原来是个离异少妇。 在场的各界媒体人,除开南江市电台这边,没人知道陈琳离异,消息劲爆,无不诧异万分,勾起好奇心,吸引目光,竖起耳朵,吃瓜。 慌张一闪而过,凌薇薇突然出现,并且带有敌意,陈琳思绪很复杂。 他强装镇定,不能弱了气势,扯动干涩的嘴角,勉强笑着说:“初次见面,没想到是个把二手货当成宝贝的主儿。” “我不要的东西,当垃圾扔了,你要捡起来那就拿走,不用在我面前强行炫耀的。” 她为自己的反驳睿智窃喜。 陈琳拨弄耳垂的瀑布长发,露出雪白的脖颈,动作诱人。 凌薇薇保持浅笑说:“你见过新员工三个月破格提拔,晋升副科,担任中队副队长的吗?” “陈琳小姐的眼光可真够高,管他叫垃圾,难怪你能升调省电台,并且还混得如鱼得水。” 不留情面的讽刺,赤裸裸的羞辱。 在场的人这才明白,难怪许毅然如此这般年轻,本以为是个关系户,原来是靠着硬实力。 三个月的新员工,破格提拔副科,副中队长的职位,晋升速度无比夸张,堪称坐火箭丝毫不为过。 大家心如明镜,在如此重要的案件发布会上,担任发布会的发言人,可不是绣花枕头的关系户。 何况,像许毅然霸气驾驭全场,没点实力真不行。 这能叫垃圾吗? 那什么才是陈琳眼中的潜力股呢? 难道是身边站着的周二公子周凌飞? 最后点题了陈琳升调得不够光明磊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与许毅然形成强烈的对比。 即便有硬朗后台关系的陈琳,在职位晋升速度,拍马都追不上许毅然。 陈琳这下彻底没话说了,找不到反驳地点,尤其是在如芒刺背的诸多奇异目光下,心急如焚却无济于事,只能干着急。 凌薇薇露出胜利的笑容说:“陈记者,加油,我看好你哦。” 用戏谑的口吻,嘲笑的味道更加浓烈。 周凌飞忍无可忍,站出来挡在陈琳跟前,保护的态度明显,怒喝道:“女人,管好你的嘴巴。” “许毅然,管好你的女人!” 哦豁,这货要英雄救美,连消带打的一箭双雕。 陈琳有男人站出来,许毅然绝对不会认怂。 只是凌薇薇轻轻抬手,阻止了许毅然说话; 本以为她要反驳的,哪知道,一巴掌呼啸而下。 啪! 扇了周凌飞一巴掌! 收起笑容,凌薇薇警告意味很浓地狠厉道:“周广生都不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周凌飞脑袋嗡嗡的,懵然愣神,再次迎来凌薇薇的当头棒喝。 “回头问问周广生,我凌薇薇是谁!” 这话,不仅震慑住了周凌飞,还让全场的媒体人错愕半晌。 周广生是谁? 省电台曾经的二把手,秘书处空降,而后刷了政绩回到宣传板块,主管媒体这块的牌照、项目、内容等各方面审批。 一手抓! 媒体谁不看他脸色? 周广生的一句话,能让在场的在媒体界搅动风云,光鲜亮丽的媒体人,以及幕后所代表的公司,生死一瞬。 掌握生杀大权! 许毅然暗中竖起大拇指,为凌薇薇的霸气侧漏点赞。 这才意识到,凌薇薇的家世显赫,可不是周凌飞可以理解的层面。 凌家即便眼瞅着没落,更不是别人随便可以欺负的! 许毅然恍若在凌薇薇身上看到了 我的男人,我来宠! 要知道,凌薇薇可是一位站住道理不退缩的主儿。 别忘记,曾经单位里流出的传言,做好事的凌薇薇被诬陷,对方不依不饶下,她反手把老人告上法庭,索赔六万元,最终胜诉,把赔偿款全部捐献去贫困山区的狠人! 许毅然此时庆幸,凌薇薇只有对她,私底下才露出温婉可人的一面。 周凌飞连着在许毅然和凌薇薇面前吃亏受辱,当众掌掴打脸,颜面无存。 当众秀恩爱,气得陈琳当场不顾仪态,跺脚咬牙大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然后像个负气的小媳妇,扭头便走。 周凌飞顾不得那么多,捂住火辣辣的脸,扔下一句好男不与女斗,便追逐陈琳而去。 陈琳大概是看到这一巴掌,跟她挨过的很像。 忆苦思痛! 许毅然从后抓住凌薇薇的手,贴心地问了一句:“疼不?我帮你揉揉。” 与刚才的态度强硬不同,凌薇薇暖心低声说:“不疼,我没那么脆弱。” “走,我请你喝奶茶。” 牵手并肩离开,留下全场震惊的人,没来得及捡起掉落地上的下巴。 男人本就够霸气震慑全场,女人强势撑腰宣示主权,不愧是能走在一起的情侣,都不是好惹的主! “你是不是准备离开南江市了?” 单位对面,第七中学旁边奶茶店。 许毅然递过新鲜出炉的珍珠布雷,略有沉重的问一句。 凌薇薇开心的像个被宠坏小女孩,吸了几口甜蜜蜜的奶茶,舒畅道:“好久没喝了,控糖了大半年,朋友说,糖分会让皮肤加速老化,我可不想年轻早变丑。”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个狗鼻子。” 挤眉弄眼,凌薇薇用指尖戳了一下许毅然的鼻子说:“我妈舍不得我,年后让我回去,不管哥哥的案件结果如何,都要走了。” “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不是吗?” 凌薇薇要离开南江,难怪低调隐藏一年多,突然高调站出来。 她意有所指的话,许毅然开心坦然说:“没错,珍惜眼前人。” “放心,年前我肯定把你哥哥的案件,查个水落石出,送你一份大礼,来为你践行!” 伸出尾指,凌薇薇俏皮道:“打钩钩,骗人是小狗。” 许毅然挽上,离别的伤感被眼前露出可爱一面的女人,化解于无形中。 没有追问深究理由,凌薇薇的家庭,如今只剩下她一个,常年流落外面必然不合适的。 以她的家世身份,许毅然新手保护期的破格晋升,只不过是个笑话。 要离开了,这就不难理解刚才凌薇薇的行为。 聊了一阵子,回到单位楼下,许毅然电话响起。 来电显示未知的陌生号码,没有一连串的电话数字。 怀揣疑惑接通,里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许警官,我还有一个小时到南江市,方便见个面吗?” “恕我唐突来访。” “你定个地方见面,烦请别告诉我那脑笋还没合上的傻弟弟,可以吗?” 许毅然听出声音,电话那头是早上他联系过的那位‘夫人’。 (注:脑笋,初生婴儿额头上没能发育完全的头骨盖,比喻刻板呆瓜,脑子不活泛、死脑筋。) 第九十一章 幕布拉开,战友殇之一曲! “老板娘,来一份萝卜牛腩,豆腐青菜,加一个面,添点辣椒和番茄酱” 街边牛杂摊档。 许毅然点好餐,端到行人道上的低矮桌子,把吃食放在一位端庄大气的少妇面前。 “来,妃姐,尝尝这里的牛杂,很新鲜,我经常吃不腻。” 她叫做胡韵妃,胡生辉的独女。 她脸颊肉嘟嘟的婴儿肥,身材很是匀称,穿着粉白色连衣长裙,披着湛蓝色的素衣,五官很和谐,让人看了就有种舒服感。 举手投足之间大家闺秀的慢吞吞,却不会让人心生厌恶去催促,一切仿佛浑然天成。 明眸酷齿间挂着浅浅微笑,那是对人友善的态度,夹带浓厚的书生倦气,知书达理莫过于此。 “谢谢你,许警官,等我吃饱了再和你聊。” 胡韵妃说话如珠落玉盘清脆,咬字清晰圆润,即便心里惦挂着父亲的案件,但还是很耐心的解决眼前肚子饿问题,不着急询问事情原委。 接到许毅然的电话,胡韵妃一路赶过来没吃中午,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妃姐,别叫的这么生分,我和陆小智是好兄弟,你喊我毅然就成。” “希望你别介意在这里吃,其实,街边摊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美味。” 胡韵妃细嚼慢咽,停下手中动作才说话。 “当然不会介意,我也很喜欢吃街边摊,只是很久没吃了,这个味道很怀念。” “以前,只能看着同学们在吃,而我却没钱吃,别提有多羡慕了,口水哈赖子躺了一地。” 很接地气的话,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拉近。 许毅然没有再说话打扰,而是安静等待。 凭谁看了胡韵妃端庄大雅的吃东西,都不忍心打扰,她仿佛在专心致志的做一件艺术品。 不多时,胡韵妃把眼前的东西一扫而光,优雅的擦拭嘴角污渍,微微扭头说:“阿明,你先到车里去,我和毅然谈谈。” 身后像雕塑一样矗立的保镖,再度三番审视许毅然,似乎在确认眼前的人是否有危险,然后才听话到车上,仍旧远距离的警戒观望。 胡韵妃这才不紧不慢打开话匣子。 “毅然你和我弟弟合作调查案件的事情早听说过了,能得到你的帮助,是我们一家的荣幸。” “我不能想象你在为我爸翻案过程中,遇到了多少困难险阻,但一件十五年前的陈年旧案,法院判决定论,人死了的必定不容易的。” “真心实意的对你表达感谢!” “无论最终调查出来的结果如何。” 许毅然听出这是客套话,花花轿子人抬人的虚晃两句后,直入主题说:“案件其实现在挺清晰明了的,只要在病床上躺着的那位犯罪嫌疑人,取了样品血液跟当年保留的现场,未曾检测到的第三人dna稍作对比,便能最终确认疑点。” “虽然一时半会不能确认,但至少能凭借疑点来把案件推翻过来,重新启动调查。” 一口吃不下一个胖子。 旧案翻过来程序上很复杂。 只要在证据上面拿到铁一般的事实,那么案件重新启动,那就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间,也名正言顺了。 当年该案件,因为技术限制的缘故,有半个脚印,残缺指纹,还有残留在死者体内的液体,未曾检测鉴定出结果。 之所以连体内液体都没有结果,是因为液体没有dna! 而最终判决结果,也是凭借这份鉴定,把胡生辉认定为凶手。 胡生辉因为工作的缘故,是当年计划生育极少数男性被结扎的。 一般都是女性上环。 如果案件放到现在的话,仅凭这么一份说服力有所欠缺的证据和鉴定,是没办法把案件彻底钉死! 那个时代难说,什么都有可能,何况是如此恶性的案件,遭受到各界关注,压力巨大之下,人为错误显得那么不重要了。 凶手伏法,尽早破案,结果才是最重要! 胡韵妃首次失态,激动之色溢于言表:“毅然,太感谢你了,今天来的匆忙,没给你带手信,下次一定补回来。” “别推迟,你喊我妃姐,跟小智是兄弟,挨得近我也算半个姐姐,给弟弟带礼物只不过举手之劳。” 没有唐突,强塞,而是水到渠成的自然。 高情商的处理莫过于此,堪称教科书模板的典范。 “那我就先感谢妃姐了。” “贸然的给你电话,是因为有件事情需要得到你的帮助。” 许毅然故意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以胡韵妃的情商,马上送枕头,接过话茬问:“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毅然你有什么需要姐姐帮助的,尽管开口。” “姐姐虽说是家庭主妇,但是你姐夫在很多方便都能给予帮助。” 许毅然能把电话打到家里的,必然知晓胡韵妃的家庭情况。 而且她也心知,这个电话可不是陆小智给的,自己弟弟绝不会把家里座机给人,况且他知不知道都是另外回事。 胡韵妃的夫家姓叶,其丈夫是军三代,掌管一方武装警备力量,统战一片区域,省内有名的大人物! 这才是许毅然所急需的强力支援! 要对陈小光下刀子,单凭李青云可不够力。 陈家外公不给资源陈小光,不代表陈家义子可以遭受欺负,任凭鱼肉,见死不救。 不愧是叶家的媳妇,这份洞察力,看破不说破。 许毅然也不矫情,接下来就是坦白局。 “阿姐,你怎么来了?” 社区法律援助办公室内。 陆小智看到来人惊喜的站起来,慌忙推开眼前一堆杂乱堆放的文件资料,三步并作两步,脸上挂着溢出来的笑容迎上。 “办事顺路经过,来看看你。” “瞧你又瘦又黑的,阿姐心疼,你可别敖怀了身体,助人为乐也要量力而行,可千万别累倒了才好。” 胡韵妃心疼的看着陆小智。 几个月下来长期在外面跟踪,摸排,调查,虽说有车,但架不住夏秋交替的毒辣阳光,陆小智确实黢黑了多,不过瘦那就谈不上了。 如今社会物资丰富,哪缺吃喝这口,况且陆小智还在秦少康公司担任法律顾问,多一份工资使生活宽裕了起来。 “来,姐在路边摊吃了顿牛杂,挺好的,特意打包了点儿给你。” 胡韵妃顺手把满满当当的吃食放在红木长椅上。 桌面堆满资料无处安放,也只有椅子上有位置了。 陆小智马上搬开桌子的一角资料,忙碌着把打包的东西拿出来,招呼正在呼呼大睡的肉瘤男聪哥说:“聪哥别睡了,吃点东西。” 聪哥朦胧醒来,鼻子先闻到香味很快开动。 “小弟,在这里做得辛苦就回去,你姐夫唠叨了很久,早给你安排好了位置。” “咱们家只剩下你和我相依为命,伯母和婶婶也走了,你要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 “不能苦了你媳妇阿香,还有孩子的教育,去江城会好很多的。” 胡韵妃打心里的疼爱家中独苗。 她嘴里说的婶婶是她妈妈,而伯母是陆小智的妈妈。 他们农村那边,称呼上一辈保留着旧时代那种不分家的传统。 即便是称呼生父胡生辉也是叫阿叔。 陆小智是过继来到她家,所以一家人这般称呼不显得生分。 “哎呀,阿姐,告诉姐夫感谢挂念惦记,我在这里待得挺好,一群好兄弟撑着,我不再是那么孤独了。” “哈哈,不错,老许带你去吃的?他不愧是个吃货行家,介绍的东西真心可以。” 狼吞虎咽的陆小智还不忘赞美一番。 小弟的性格倔强像一头牛,胡韵妃心知肯定说不动的。 不过,瞧见陆小智有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不再形影孤单,单打独斗的很冒险,她打心底的感到高兴。 刚才还对许毅然提出的帮助条件有所犹豫,此时胡韵妃爱屋及乌的坚定心态。 “伍霆聪,你还记得我吗?” 一直站在胡韵妃身边的保镖,冷不丁来一句。 刚把牛肉丸放在嘴里的聪哥豁然抬头,这才注意到仿佛不存在的保镖阿明。 引入眼帘的面孔熟悉,伍霆聪一时间忘了咀嚼嘴里的庞然大物,隆起的腮帮子有点俏皮,却难以掩饰他震惊的目光和表情。 意识到失态,想要说点什么,赶紧几口把偌大的牛肉丸吞下去,差点没咽死。 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聪哥带着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队长?队长是你吗?” “哎呦卧槽,我瞎眼了,竟然没看到你,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扔下一次性筷子,聪哥豁然起身,一脚踩在红木板凳上,跃起跳过,闪身来到跟前。 他想要来个大大的拥抱,却不知为何,动作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悲从中来,聪哥沙哑哽咽道:“队长,凌云死了!” “被人害死的!” “他有冤情!死的冤啊!” “我没用,是我的错。” “当时我应该第一时间赶过来的,我不知道那是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他的求救电话。” “他一定很绝望!” “他更加失望!” 双眼骤然通红,伍霆聪望而却步的茫然,源自心底的自责、愧疚和悔恨! 凌云生前最后的那一通电话,他没接到。 战友的求救电话! 他没接到! 尔后,凌云的死讯传来,伍霆聪五雷轰顶,铸成大错,一辈子的遗憾。 伍霆聪还偏激的认为,如果那个电话他能接了,或者及时回一个,凌云不会死! 凌云的死,是他间接造成的! 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了,追悔莫及! 队长愕然愣住,便很快反应过来安慰道:“没事,别自责,生死有命,我相信凌云不会责怪你的。” “凌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强行稳定情绪的伍霆聪娓娓道来,队长眼中杀意不断攀升。 “暂时还没追查出凌云的死亡真相,但是老许大概摸索到了一点,肯定和秦海集团脱不了干系。” “老许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调查追风豹了” 聪哥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缓口气坚定说:“快了,队长,我相信老许的破案能力,他肯定会查出凌云的幕后真相。” “到时候,我定会亲手给凌云报仇雪恨!” 队长安慰拍打肩膀说:“呵呵,别做孤胆英雄,你是凌云的兄弟,我也是他的战友!” “还是他的队长。”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战友,被杀了还没有个说法!” 又是秦海集团吗? 第一次看到阿明这般愤怒! 许毅然,这次于公于私我都要把你撑起来! 胡韵妃听出个大概来,心里暗自盘算,准备回家就把事情落实了。 恰在此时,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的一头扎进来。 沾满鲜血的手没能扶住门,留下一条长长的血印。 啪嗒摔倒,抬起那面目全非的脸,颤抖着用缺了门牙口风的说:“陆陆律师,快快去救少康!” 听到似曾相识的声音,陆小智这才认得,来人是追风豹手下的其中一个不起眼小头目,陈大炮! 第九十二章 短兵相接,陆小智生死一瞬! “说!” “你跟陆小智是不是一路的?” “亏你还姓秦,反骨仔!” “麻痹的,你和你家老头子都是我秦小天养起来的,每个月哪天不按时给你们分红,你踏马的白眼狼!” 啪! 愤怒到顶点的秦小天,挥舞手中的鞭子,狠狠抽打秦少康,在满目苍夷且血淋淋的后背上,再度留下一道深入骨髓的伤痕。 秦少康咬牙闷哼,疼得浑身抽搐不止。 双手被捆绑起来悬于空中,在这远离闹区的烂尾楼,纵使他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天哥,我跟陆小智真没关系,他只不过是我公司的法律顾问。” “你要我说什么啊?” “他帮我打赢了运通公司的案件?还是追回了赖财发的三百万欠款?” 秦少康一脸无辜地回答。 秦小天火冒三丈,此时他却没有再动手,而是随意把手中鞭子扔给旁边的追风豹,颇为嫌弃地擦拭脸颊溅射到的鲜血。 沿着被挂起来的秦少康绕一圈,走到前面,秦小天靠近,盯着,审视。 “少康,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你知道那东西对我来说多么重要吗?” “快,乖乖地说出来,堂哥我不会再动你了。” “而且我保证,你以后会得到重用,更有发展前途,也不会告诉我爸,你暗中勾连那群自称什么二代三代的笨蛋傻帽,去提前征收廖屋村的土地。” “你能凭本事挣点儿,是你的能耐,对?” 秦少康苦着脸慌张道:“天哥,我吐出来,全部吐出来,你拿回去,我不要了,这钱我挣不了!” “求你饶了我,我真没拿你的东西,我没有!” 秦小天怒不可遏,一把掐住秦少康的下颚,狰狞道:“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黎庆良的老相好说了,她把一个盒子给你了,不是你拿了,是谁?” “你告诉我?” “谁踏马的在修仙,会易容术,变成你的模样去栽赃陷害你!” “你踏马不照照镜子,什么货色,你配吗?” 秦少康痛苦的说不出一个字,仍旧冤枉无辜地咬紧嘴巴不松口。 一直心心念念想得到集团的重要线索和资料,多番暗中调查,扩展人脉,秦少康本就是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很快和黎庆良混在一起。 因为大家都是那样的货色,喜欢花天酒地。 熟络起来了,混迹在夜场的黎庆良是个拔diao不认女的货色,可不久前却跟一个大学毕业的女孩搞出感情来了,养起来。 对于他们这种不缺钱的人来说,很正常的消遣活动,秦少康试过不少。 关系好一来二去彼此也熟络。 中午,大学生老相好把秦少康约出来,给了东西,拉着行李,坐飞机去了。 那是一件包裹严实,八九十年代的月饼盒。 还没来得及打开,便接到了秦小天的电话,秦少康把东西藏起来了。 之所以没有说出来,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秦少康不是傻子,本来跟陈大炮一同赶来见面就是为了多个打手帮衬,预防万一。 哪知道秦小天和追风豹一言不合,把两人吊起来打。 还故意把被打残的陈大炮放走,要求去把陆小智带来才能饶过一命。 而根据秦小天之前的话中,秦少康隐约猜到,黎庆良的老相好肯定是在去机场的过程中被截住,才爆出了他。 秦小天不顾及宗亲血脉之情,吊起来抽打秦少康,黎庆良那东西对他肯定是很重要,所以咬死不松口,装作懵懂,试图蒙混过关。 老许说了,我不能做一辈子的纨绔,吃喝拉撒等死! 抓住机会翻身,挺过去才行! 铁盒子必然是秦小天的小辫子,牢牢抓住我才能换取一线生机! 秦少康心底深处的声音,不断的提醒告诫,强撑着身体伤口传来的撕裂疼痛,硬是不说! “是,是,我不配,天哥,中秋不是快到了吗?那婊子不过是替良哥送了我一盒月饼,真没什么,不信,我回家拿给你。” 秦少康低头喘息,话都说不好,皮肉之痛很难熬,吊起来的双手几乎麻木了。 “月饼?真当我是傻子,那娘们看了黎庆良留下的纸条,说让你把东西交给陆小智!” “好,很好,太好了,秦少康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啊。” “行,你嘴硬,看我不把你的手脚全都剁下来,做成人彘!” “少康,再不说,别怪堂哥狠辣!” 秦小天打累了,撂下狠话休息,顺便让秦少康掂量思考。 旁边追风豹说:“小天,老板让你赶紧回去,交给我处理就好。” “你现在不宜抛头露面。” 秦小天深知被许毅然这条疯狗盯着很危险,避避风头,减少麻烦是理所当然; 狠狠地剐了一眼血淋淋的堂弟,转而说:“豹哥,交给你了,以后他不是我的堂弟,族谱除名!” “你随便处理。” 黎庆良手里掌握的关键证据,秦小天为了除掉多年心魔,毁掉证据,父子布局那么久,死了那么多人,问题解决就在眼前,决不能因为一个他们都看不起的人,把事情破坏掉! 生死存亡的关头,宗亲血脉算个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秦少康在他看来已是死人了,不管他是否看到过证据内容,秦小天都不会让这块心病继续扎根心底。 死人,才能把秘密藏住! 秦小天前脚刚走,陆小智后脚带着阿明和聪哥两个蒙面人杀了上来。 听到烂尾楼下面传来连声的惨叫,追风豹颇为意外地看着来人。 “陆小智,我听人说,你这段时间有点不安分?” “你在调查什么?难道,以你一个法律援助的破律师,能对旧房改造,已成定局的判决,有什么改变吗?” “为那些愚不可及的居民做无畏挣扎,出头鸟不好做,会先死的。” “我没找你算账,你就自己撞头上来了,惹怒了我们这些人,你没有活路了!” “跟这家伙一并埋了!” 追风豹淡定戏谑地带着浅笑说,完全不把生命当回事,等同于踩死一只蚂蚁的微不足道。 他很快查出了,近几个月在调查的人是陆小智,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却牵连进了秦小天的事情。 心中已然把陆小智当成死人看待。 “害我被老板骂,新仇旧恨,一并清算了!” “带两个歪瓜裂枣过来充门面,有个屁用。” “快点交出黎庆良的东西来,让你死得干脆一点!” 下面解决了大约十多个小喽啰。 这里还有不下二十个在镇住场子! 追风豹不愧是南江市数一数二的会所老板,豢养的打手多不胜数,随行之人个个凶悍。 陆小智听得一脸懵逼。 黎庆良他见过,只是点头之交,在秦少康的办公室碰面喝茶罢了。 掰着手指数,两人说话不超过五句! 能有什么交集? 黎庆良根本没给过他任何东西,派烟他也不抽。 “什么东西?追风豹你说什么?” “赶紧把人给放了,好歹他是我老板,拿工资的打工仔命苦。” 陆小智脑袋一根筋,不懂得先应承下来多套话。 也是比较着急被悬挂在半空中的秦少康安慰,所以才急切无脑回答。 “一个个都死鸭子嘴硬,看来没得谈了。” “上,把他给我揍一顿,绑了跟这傻逼一样挂起来,让他清醒清醒!” 追风豹懒得废话,恶狠狠地发号施令。 旋即,一群人朝着陆小智蜂拥而至。 有的手持棍棒,有的手持板砖,毫无组织,毫无章法,街边烂仔打群架,一窝蜂。 二十多个小喽啰,这边才三个人,劣势太明显了。 蚁多咬死象。 幸好身边是两个特种兵,陆小智心中猛突,但还是有期盼的。 烂尾楼内,叫喊声四起,聪哥和阿明一马当先冲出去。 他们身手灵活,招招狠辣,搏击技巧老练。 阿明擅长贴身短打,锁扣的关节技巧。 队长阿明从容不迫,规避要害,信手拈来,游走在人群中,片叶不沾身,几乎是避开,一抓,一拧,便能轻松干掉一个,让敌人失去战斗力。 聪哥则比较刚猛直接,拳拳到肉,不是面门,就是掏心窝,打击的都是人躯体脆弱部位。 同样没有多少人能熬得住他的一招! 陆小智的战斗力差强人意,练八极拳也只是停留在纸上谈兵的地步,实战经验不丰富,对上的人少,还是挨了几下,疼得龇牙咧嘴。 三人的全力出击,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打倒一片小喽啰,躺了一地,哀鸿遍野。 阿明确认眼前之人是追风豹,率先解决眼前敌人,一个箭步蹬蹬冲出,双眼带着浓浓的仇恨,径直迎上敌人。 眼前这个乃是仇人! 不一定是杀死他战友兄弟凌云的直接凶手,至少也是个帮凶。 作为战斗力最强的队长,阿明怎么会错过报仇雪恨的机会! 追风豹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心中还停留在震惊来人实力,一眨眼,便对上了冲出重围的阿明。 一拳袭来,追风豹侧身躲避,别看他身材矮小,壮硕,动作丝毫不慢,很是灵活。 侧身闪避,追风豹顺势一拳横扫抡过; 阿明抬起手肘格挡! 巨大力量震惊到阿明,使其差点站立不稳,连连侧着后退两步,格挡的肌肉传来阵阵酸麻。 横脚低扫,接一个高扫的二连踢,阿明瞅准对手身材是短板,没有着急拉近距离。 格挡住二段踢,追风豹蹬地撞去,脚后跟带起一阵尘土,犹如一个结实的炮弹,利用肩膀,趁着阿明没来得及把脚收回去,想打一个措手不及。 阿明双手交叉于胸前,顶住了追风豹的肩膀撞击,胸口仍旧传来强烈的震颤,隔山打牛一样的力量,虽有所减弱,却忍不住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浊气,才得以缓和。 脚步连连后退,阿明撞到身后柱子才止住身形。 追风豹没有追击,因为他被陆小智拖住脚步。 陆小智飞身侧踹,挡住追风豹欲要追杀的步伐。 恼怒之下,追风豹狠辣劲上头,压重心低吼道:“你找死!” 陆小智的腿法在他眼里很慢。 追风豹这次一把抓住,大蛇随棍上,一拳狠狠砸在陆小智的肚子上,抓住腿的手用力往身上一拉,低头来了一记铁头功,狠狠撞上其胸口! 噗! 陆小智胸口一甜,吐出一口白沫,夹杂鲜血,胸口如被巨石般撞击,整个人快要散架,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这就是差距! 动作过大的追风豹,戴在手上的玛瑙佛珠串断裂,滴滴答答洒了一地,但他没有在意,而是想抓住机会,先打死陆小智。 猛地扯下胸前半块巴掌大的玉观音,追风豹狠狠地朝着陆小智太阳穴砸去! 第九十三章 给你一个救赎的机会! 千钧一发,生死一瞬! 队长阿明回过神来,一脚把追风豹抡下的手给踹开。 险之又险替陆小智解围。 陆小智挨上追风豹以坚硬玉观音作为武器的一拳,正中太阳穴的话,不死也残废! 然而追风豹并不打算放过陆小智。 借着被打断的进攻,以右脚为轴心,旋转身体,来了个阴险毒辣的后撩脚,高抬腿横扫而过。 切入两人之间的队长阿明想要避其锋芒,位置上略微吃亏,如果闪身躲避,那么陆小智就要硬吃这一脚带着旋转,力达千钧的扫头。 一抹往前半步,队长阿明不顾受伤风险,抬起手臂格挡,以攻代守强打追风豹的中路。 破绽出来,阿明打法很聪明,肩膀肌肉厚实,做好了生吃硬抗的准备。 可是他仍旧小瞧了追风豹这一脚的威力! 啪的一声。 追风豹的脚犹如鞭子,重重打在队长阿明肩膀上,力量之大,使其仓促之下还想切入反击,纵使沉下重心仍旧站不稳,踉跄移动两步,才能凭借单膝跪倒在地上,勉强卸掉大部分力量。 得理不饶人的追风豹,重新换一只脚,蓄力碎步前移,踢足球一样猛地朝蹲下的队长阿明用力踢出。 队长阿明咬牙借势后撤避开,撞到身后的陆小智,脚步发虚,连连后退。 抓住机会,追风豹朝着不远处的小弟喊道:“没死的都过来,妈的,蠢货,一群人都干不掉这三个垃圾!” 阴谋诡计追风豹的脑瓜子不太灵光,可是论打架斗殴他可是经验丰富,刀口上舔血的主儿。 深知人数是天然的优势,追风豹不能盲目自信本身实力,傻乎乎丢掉优势的单打独斗,这是愚蠢的行为。 连续追击短打,迫使队长阿明和陆小智后退,抓住机会的追风豹固守一方,静等手下到来。 被打倒的人逐渐挣扎起来,稀稀落落地站在追风豹身边。 反而是杀红眼的聪哥,穷追不舍,被冷静的队长阿明拦下。 “陆律师,去把人放下来,阿聪,别冲动。” 一鼓作气之下未能拿下对手,追风豹的拳脚功夫老练毒辣,单打独斗之下,他们三人不是对手。 “陆律师,哪里请来的帮手,那么厉害?” “是退伍回来的兄弟?” “两位,我阿豹与你们无冤无仇,这两人是点名不能留的,你们犯不着帮人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纵使刚才被夹击压迫,追风豹游刃有余,此时停下来,说话没有喘粗气,气息绵长,战意浓烈。 陆小智赶紧把挂起来的秦少康放下来。 面具下的聪哥脸色狰狞,一抹凶戾于眼角闪过,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无冤无仇?” “追风豹,这天我等了很多年!” “今晚你别想走,我要为兄弟报仇!” 追风豹眉头一挑,握住玉观音的手,把那条扯断的绳子缠绕手腕,狂妄说:“为你的兄弟报仇?” “哈哈,虽然我不知道你兄弟是谁,但是我追风豹这么多年下来,双手染上的鲜血数都数不过来。” “你兄弟那根葱啊?我不想知道,以后也不会知道。” “兄弟们,抄家伙干!” “他们一条胳膊,十万!” “一条腿二十万!” “杀一个五十万!” 后面小弟把藏在角落里的旅行袋,扔出来。 哐当哐当 明晃晃的砍刀散落一地。 小弟们纷纷把武器捡起来,目露凶光,嗜血狠辣,择人而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这个平均月薪才六七百的年代,追风豹张口便十万二十万赏金,能抵得上市区一套小产权房。 财帛动人心,面对如此诱惑的条件,打手们欲欲跃试,准备豁出性命去拼,接下来,将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战! 肃杀之气弥漫。 队长阿明从背后掏出折叠的双截棍,紧握在手里,严阵以待说:“好久没有并肩作战了,怕吗?” 聪哥口袋里套上金属指套,扭动脖子,松弛了一下肩膀,毫不掩饰浓烈战意,轻蔑说:“能为兄弟报仇,兴奋都来不及呢。” 与此同时。 解绑下来的秦少康,强撑一口气,抓住陆小智的衣襟,很用力地说:“快打打电话给老老许” “死了的老黎,他留下来的那那东西,能要了要了秦小天的命!!!” 金都国际大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站在一百八十度无死角的全景落地玻璃窗前,许毅然俯瞰这座熙熙攘攘的城市,豁然明悟,有种一览众山小的腾云驾雾。 站在这里,把整座城市都踩在脚下的错觉,睥睨天下,高人一等之感油然而生。 不过,他很快从不切实际的错觉中回过神来,冷漠道:“你约我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孤男寡女的,不怕你的小男朋友周凌飞吃醋吗?” 一身职业装,黑色大长腿的陈琳,坐在诺达软绵的床边,嘟嘴有点生气许毅然刚才没有受到诱惑扑上床,兼具怀疑自身的魅力。 不过想起小舅的洗脑,憧憬向往未来生活的美好大饼,陈琳强压心中的不快,徐徐站起来,扭着短裙紧绷的圆润屁股,踩着猫步走向窗边。 “夫妻一场,你怎么如此冷漠?” “难得出差回来,别想那么多,让我们好好温存一下好吗?” 说着,双手滑嫩柔软,如无骨的蛇一样,从许毅然的背后缠上。 许毅然不懂风情,厉声呵斥:“别碰我!” 吓得陈琳猛然缩回去。 “难道你不怕我打你?” “难道处处跟你陈家作对,你不生气?” “你不是说,要给我好看吗?” 错开一步,许毅然转身凌厉三连问。 陈琳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强颜欢笑说:“怕!” “我们夫妻一场,藕断丝连,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我想解开你心中的结。” “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我也爱着你的,毅然,不管今晚过后怎么样,最终分道扬镳也好” “让我们好好享受这一晚,给我你最后的温暖。” “来,我帮你脱衣服,咱们一起洗澡。” 嘶~鸳鸯浴,得劲啊! 分手炮,不用负责任,男人梦寐以求! 陈琳故作媚态,搔首弄姿,匀称的身材,前凸后翘,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试问谁能抵挡住这般强烈地诱惑呢? 不过,许毅然瞬间清醒过来。 以前是他傻,陈琳背后做了许多不守妇道,肆意践踏婚姻的龌龊事,许毅然还要像对待孩子一样哄着,贴着,暖着,生怕女人有一点不顺心,不开心。 如今冷眼相对,反目成仇,反而得到了陈琳的主动投怀送抱,浴室里温好水,穿着性感的挑逗。 果然,舔狗没有好下场,女人天性喜欢能给到她满足的坏男人,若即若离最让她们瘙痒难耐,无法忘怀。 陈琳送上门,不需要负责地让许毅然爽一晚。 事实真的如此,便宜占尽吗? 要知道,今天在市局,许毅然怒怼周凌飞,使其脸面无存,凌薇薇强势宣示主权,打脸陈琳。 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无法调和! 况且上辈子的恩怨情仇,许毅然早已看穿陈琳以及他背后那群自诩傲娇的陈家人歹毒心肠。 死过一次了,为了红颜骷髅的一夜春宵,虚假幻觉,他还要往火坑里跳? 打死也不可能! 闪身躲避,许毅然梅开二度拒绝了陈琳的好意。 仍旧保持那副冷漠的嘴脸说:“陈琳,别把自己弄得那么低贱,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的。” “知道吗?现在的你像什么?” “就像是楼下金都会所里面,每天晚上逐个逐个房间的去排列整齐,穿最少的布料试图吸引男人目光,祈求被客人点钟的坐台女!” 陈琳马上炸了。 言外之意,说她是鸡! 揭底斯里的用尖锐声音吼道:“许毅然,你别给脸不要脸,不知好歹!” 嘴唇颤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却硬生生咽回去。 见状,许毅然嘴角上翘冷漠道:“让我猜猜,陈琳。”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下那么大的馅饼来,美女投怀送抱,这可不是温柔乡,而是断肠药!” 许毅然看似漫不经心地在房间里走动,故意远离陈琳,避开诱惑。 “是陈小光让你来找我的?想用美人计。” “那么,这个房间肯定有装有隐秘的摄像头,把我在房间里的行为全部录制下来,以后好用来对付我。” “他是真心狠手辣,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用自己的外甥女当成诱饵。” “看来他是感觉到我的威胁在逐渐变大,不能坐等我成长,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面。” “我应该感到荣幸才对的,陈小光对我如此的看重。” 听着许毅然在淡然陈述的话,陈琳脸色越发苍白,闪躲的神色慌张无比。 中了! 他竟然全部猜中了! 最关键是摄像头。 房间里隐藏的摄像头! 许毅然是怎么猜到的? 不,打死不承认! 陈琳咬牙不认说:“毅然,你在说什么呢?” “今晚是属于我们两个的,不管你对我有多少看法,现在放下你肩膀上的包袱,轻装上阵,让我们享受来之不易的” “打住!” 许毅然抬手,同情地看着前妻说:“陈琳,我突然觉得你很可怜!” “以为自己很能,周旋在男人之间如鱼得水。” “可蠢!” “对陈小光言听计从,没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 “可悲!” “明知道我跟你,还有陈小光的关系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你还要主动献身作践自己。” “可笑!” “你这样可怜、可蠢、可悲、可笑的女人,我反而生出怜悯之心,不好对你下死手了。” 许毅然双眼变得锐利且坚定。 “不过,心慈手软是对自己残忍!” “我不会重蹈覆辙!” 一脚踩上雪白的大床,许毅然垫高脚,伸长手,从中央空调边上,用力拔出一个拇指大小,黑秋秋的东西。 隐藏摄像头! 床的斜上方高度俯瞰,一览无余,能清晰拍摄,把房间里的所作所为记录下来。 此时陈琳浑身颤抖,涨红着脸憋得紧,揭开那块仅有的遮羞布,让她无所遁形,恨不得钻进地缝。 当面戳破,她现在才认识到,陈小光洗脑的话是蛊惑,多么的愚蠢! 一个女人,竟然会同意被偷拍,把那羞于展现的隐私一面,床上活动记录下来,事后被人看光。 这可不是勇气可嘉,敢于面对镜头的记录生活,而是愚蠢到死! “三代nc拇指隐匿摄像头,我们单位还没引进呢,你却用在我的身上,很贵?” “幸好我今天出门带了反监听的设备。” 许毅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巴掌大黑色盒子。 盒子靠近摄像头,一角闪烁的红色灯光,越发急促猛烈。 看着那一闪一闪的灯光,陈琳仿佛随着节奏听到心脏剧烈的跳动。 铁一般的证据下,她无所遁形,之前的表演显得愚不可及、苍白无力。 许毅然邪魅一笑,带着命令的口吻说:“给你一个机会救赎。” “不想我举报,送你进去坐牢的话” “把你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 第九十四章 蛋蛋中弹,碎了! 比起即将承受肉体上摧残,陈琳自尊被许毅然再次践踏到体无完肤! 西装外套从肩膀滑落,一颗颗纽扣缓缓解开。 她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纽扣仿佛是锁住那仅有的自尊保护膜,不得不亲手卸下防备包袱,用颤抖的纤纤玉指,背对着许毅然解开。 衬衫落地,露出那白皙垂涎的胴体。 足足缓和了许久,最终陈琳选择先把裙子脱下来 紧咬的双唇渗出丝丝血丝,委屈泪水在眼眶不断打转。 她忽然后悔处处和许毅然作对,听从陈小光蛊惑,做出没有下限的勾引。 看了一眼被许毅然随手仍在床上,拔断电线的拇指隐藏摄像头,陈琳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咔啪一声,解开玉背上的扣子。 又不是第一次,跟他做就当是最后的 念头转不过来,因为许毅然恶心的嘴脸,话里话外说她是夜总会的小姐。 傲娇如她是迈不过这道坎的! 双手紧紧环绕在胸前,避免那一抹春光外泄,陈琳带着哭腔问:“还还要继续吗?” 豆大的泪水止不住滴落,陈琳做最后的祈求。 纵使心里认为许毅然不会放过,仍存一丝侥幸; 男人的征服欲望强烈,陈琳做好任凭蹂躏的准备,或许还是粗暴的那种。 只是,房间内久久没有传来许毅然的声音。 陈琳这才心惊胆战转过身来,发现许毅然不知何时早已离开,仅有他一人的诺偌大总统套房空荡荡。 悬着的心此时稍稍放下。 正当陈琳卸下防备,准备捡起掉落地上的衣服,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享受小舅掏钱开的昂贵客房,洗个舒服的热水澡,缓解身心疲劳。 忽然,她看到,卧室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四目相对,陈琳认得这人是小舅的司机。 司机中年秃顶,圆鼓鼓的肚子很胖,油腻猥琐中年大叔的典范模样。 空气静止且尴尬那么两秒。 陈琳扯开喉咙尖叫! 顿时吓坏了司机,转身逃窜,慌不择路间碰到了门边上的发财树,强忍疼痛连滚带爬。 套房外的客厅传来一阵骚乱,旋即,以陈小光为代表的一群人,眨眼出现在卧室门口。 足足有五六人,除了小舅外,余下的对于陈琳来说全是陌生人! 陈琳被一群陌生人盯着没穿衣服的自己,脑袋轰隆炸响,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愣是呆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胸前仅剩的内衣,失去了压制缓缓滑落。 “琳琳,怎么了” “出去,都给我出去!” 陈小光反应算是快的了。 话到嘴边没说完,马上吆喝着驱赶来人,左右手伸开把我是的推拉门给合上。 跟他一起在楼下包间吃饭喝酒的伙伴,随着门关上,眼里难掩失望,要不是碍于情面,谁不想在多看一眼。 简直是视觉盛宴,十分养眼,谁能拒绝一个不穿衣服没能的诱惑呢? 从内而外关上卧室门,陈小光避嫌没有回头。 此时他暗自懊恼,刚才不应该让司机先进房间看看情况。 陈琳大叫,大家以为出了什么事,加上在门外面看到司机摔倒,情急之下才一窝蜂冲进来,发生了刚才一幕。 “琳琳,怎么回事?” “是不是许毅然那个混蛋对你做了什么?” 陈小光心急如焚询问。 听不出悲伤,反而有点奸计得逞的幸灾乐祸。 想不到外甥女开窍了,故意引来这般阵势,加上他安装好的摄像头,许毅然的把柄拿捏死死,以后害怕这孙猴子不听话吗? 听到许毅然三个字,坐在软绵地毯上的陈琳,空洞的眼神有了点色彩,木然问:“小舅,你是怎么进来的?” 陈小光嗅到一丝不祥预感,脱口而出说:“门没关,你发信息说有事找我,让我上来一趟。” “那群人劝酒的人不放心一路跟上来,我不好推搪才” 说话间,陈小光转过身来,这才看到诺达的床上干净整洁,他亲自托关系购买的隐藏摄像头,扔在了那儿,像是在嘲笑。 霎时间,不祥之感萦绕心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然而此时,恢复思考的陈琳,彻底崩溃了! 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趴在地上,用力抱紧脱下的衣服外套,蜷缩在床边嚎啕大哭。 她的尊严,终究是彻底被许毅然碾碎! 烂尾楼。 战况激烈,到了尾声。 队长阿明和聪哥再度并肩作战,手持武器打得眼前流氓打手屁滚尿流。 追风豹的手下拿到砍刀,加之重赏之下,立即勇猛无比。 不料眼前两人历经过战场的血腥洗礼,生命受到威胁,无所顾忌地下死手,残的残,废的废,战斗经验加持下,倒下之人惨不忍睹。 后来之人胆寒惧怕,不敢向前,纵使有高昂的重赏,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随着其中一个被吓破胆的小弟,扔下武器迅速逃离。 本来气势如虹,仗着人数优势的打手们,做鸟兽状一哄而散,飞快逃命。 追风豹喝止不住,反而遭到阿明和聪哥的联手合围。 单打独斗追风豹不怵其中任何一人。 两人联手配合默契,仅仅两三下便打得追风豹没有招架之力。 小腿挨了阿明一棍,脸上结实的吃了聪哥一铁拳,追风豹脑袋昏沉,再战必败无疑,眼瞅着就要交代在这里,慌忙杀出重围,夺路而逃。 烂尾楼仅有整体框架水泥结构,到处是空隙和路子,可以供追风豹逃命。 连续的翻身跳跃,追风豹展现出与他身体敦实不同的灵活,眨眼来到二楼。 阿明和聪哥身后凶猛追击。 虽然两人在战斗中多少有些挂彩,但是军中锻炼出来的强大意志力,让他们迅速摒弃身体的疼痛,紧追不舍,一心一意要为死去的凌云报仇雪恨! 追风豹心里头发狠,二楼径直跳下逃命。 落地翻滚,拔腿就跑,夜色的遮掩下,他自信肯定能逃出虎口,心中不由松一口气,还有空闲去思考,待会儿怎么找回场子,杀个回马枪! 便在此时,追风豹心有所感,耳朵一动,迅速躲避翻滚。 一块石头从侧面擦身而过,险之又险,还没等追风豹缓一口气,一只脚当头扫过。 慌忙抬起手格挡,追风豹脚步虚浮,半蹲状态受到袭击站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心惊胆战的他,打算再次翻滚进入护栏边上,半人高的杂草丛中以此躲避。 不料,一束刺眼夺目的白光当头照射,闪瞎双眼,让他的行踪无所遁形。 “逃啊,追风豹,有本事再多走一步,我就以拘捕的名义请你吃一颗花生米!” 抬起手来仍旧挡不住那刺眼灯光,追风豹虽然看不起光芒背后的人,但却依稀看到那人另一个手上的黑洞洞枪口。 适应强光后,追风豹模糊辨别来人,放下戒备,嚣张撇嘴说:“许队长,我以为谁呢,吓我一跳。” “我又没犯事儿,你不敢对我开枪的。” “顶多是个聚众斗殴,罚点钱好了,无所谓。” 追风豹无所畏惧,他是局子的常客,进进出出习以为常。 许毅然嘴角上扬,戏谑地玩味道:“追风豹,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你现在是警察的通缉犯,什么聚众打架斗殴,这种破事儿怎么对得起你南江市一方大佬的名头。” 放松下来,正在往肚皮上的衣服,把染上鲜血的玉观音蹭干净,追风豹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踏马啥时候成了通缉犯?” “许毅然,你别血口喷人,公然栽赃嫁祸!” 许毅然故意把强光电筒压下,灯光不再直射追风豹的眼睛。 “嫁祸你?” “你配吗?” “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秦建民和秦小天父子的一条狗!” 顿了顿,许毅然往前走两步,饶有兴致蹲下来,靠近距离,很近,完全不担心追风豹突然反扑袭杀。 不,许毅然就是给追风豹机会,故意卖的破绽! 遭遇反抗,名正言顺开枪! “很不爽?很憋屈?” “谢庭豹,你在警局的案件资料足足有一人高,累累案犯,你以为抓你回去,转个圈还能出来吗?” “我正准备对你动手,你自己却送上门来了,真巧啊。” “来,乖乖的把铐子戴上。” “看来你是忘记了一些事情,怎么就上了通缉名单对?” “好人做到底,顺便给你提个醒,下次作案记得擦拭干净凶器上的指纹!” “杀人犯赖国华的那把刀上,检测到你的指纹!” 后面裤头别着的银手铐拿出,许毅然扔到追风豹面前。 追风豹如梦初醒! 脑袋闪过画面,回忆起在河边把赖国华接走,顺带把蜂鸟那把饮血直刀送到。 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追风豹粗心大意,并未多留个心眼擦拭凶器上的指纹。 以至于警察找到凶器,检测出他的指纹来。 对于他这种经常犯事进局子的人,数据库里定然留有他的完整档案、资料、指纹等。 电脑搜索对比,刷一下出来了。 细节稍不注意,最后变成致命一击! 看着那冰冷的手铐,追风豹一时间恍惚了。 认罪伏法?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这样的一天! 来得那么早! 还要被眼前这个小年轻警察,用一种轻蔑的戏耍,让他亲自为自己,戴上手铐! 赤裸裸的羞辱! 背靠秦海集团,纵横南江市地下世界多年的追风豹,喋血街头,打下一片江山,凭着那股狠劲,多少人闻风丧胆! 要他主动低下高傲的头颅,做梦。 追风豹脑瓜子一热,一手抓上手铐当做武器,指甲刮入地上细沙刺痛,十指连心都浑然不觉。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逃命! 只要干翻许毅然,追风豹便能逃出生天。 凭借老板为他安排好的后路,定能顺利逃生到国外,继续享受精彩的人生。 他还没活够呢! 心中不由感慨一句,老板不愧是老谋深算,提前安排好了他的后路。 正是因为秦建民昨晚提前做出安排,才让追风豹在面对许毅然的枪口,不顾一切反抗,拼死也要寻得一线生机。 许毅然等的就是这时候。 看似故意靠近,卖破绽,给机会; 实际多留了个心眼,随时防备着追风豹的反扑! 他才有机会,开枪! 在金都会所让凌薇薇身陷囹圄,差点酿成大错,玷污了女孩的清白。 我的女人受了如此大委屈,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 许毅然很小气! 小气到睚眦必报! 双脚用力,侧身蹬出,许毅然躲避追风豹的扑杀。 抓紧配枪再度对准,垂下的强光电筒再度猛然照射过去。 标准持枪手势,瞄准,扣动扳机! 嘭,嘭,嘭! 近距离的连开三枪。 追风豹大腿根部鲜血爆出,嗤嗤飚起来,打中了动脉。 “啊,许毅然,你不得好死,你踏马地滥用职权,我要告你!” 疼痛使他胡言乱语。 不过,让他失去理智的并非因大腿中枪,动脉穿透,有死亡的可能。 而是裤裆下那股流淌的热血! 他的蛋蛋中弹了! 碎了! 犯人失去行动能力,威胁几乎为零。 许毅然这才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弯腰,捡起掉落地上的手铐,完全不在乎眼前鲜血狂飙,随时失血而亡的犯人。 处心积虑地故意让追风豹反扑,名正言顺开枪射击,就是要给他致命一击! 留下一辈子无法磨灭的伤害! “疼不?” “不是问你下面,而是这里。” 许毅然恶魔般的笑容,居高临下的俯视,抬手指着脑袋。 追风豹再蠢也能反应过来了,那个位置是前些日子,自家金都会所有人闹事,从他手中抢走了一个用假身份证登记的坐台女。 他当场被人用酒瓶开了瓢! 脑袋隆起的鼓包还没好利索。 明白了! 他全明白了! 眼前男人就是当晚闹事的那伙人。 比起伤口的疼痛,追风豹内心的恐惧更甚。 眼前这人是恶魔! 步步为营,设计圈套,避免落人口实,名正言顺的被动反杀! 子弹不长眼,遭到犯人抵抗开枪,谁知道打中哪? 许毅然的计策环环紧扣,城府如渊,深沉恐怖。 不一会儿,裴勇带着大队人马赶过来,追风豹算是保住了性命。 队长阿明很识相提前走了。 保护胡韵妃是他的职责,若非得到首肯,他已逾越渎职。 聪哥和陆小智接受警察的询问,秦少康送医院。 已经和秦海集团这个庞然大物开战,许毅然暂用权宜之计,通过警察去保护身边的人。 孙明海打来电话,隔着电话都能听到他的激动。 “毅然,东西拿到了,一盒录像带!” “足以钉死秦小天的铁证!” 第九十五章 直接证据,监控录像! 东郊高尔夫场里的别墅。 “这段时间你被许毅然那条疯狗盯住,少点抛头露面,别让人抓住了绊子。” 晚餐是5a和牛牛排配上红酒,秦建民喜欢吃三分熟。 手起刀落,切割一块血淋淋牛肉送进嘴里,抿一口波尔多庄园内部稀有的红酒,砸嘴,很享受。 并不是食材和红酒他能品尝出有什么不同,只是昂贵的价格摆在这里,满足虚荣。 拿起高希霸雪茄,凑在嘴边,秦建民并不急着来上一口,翘起手臂说:“明天回去公司,把你部分的业务交给小风。” “你很久没出去旅游了,我让人替你订了欧洲的旅行计划,顺便跟你大伯一家过个中秋,替我带去美好的祝福。” 吸了吸鼻子,秦建民吸一口浓浓雪茄,轻轻吐出一缕缕烟雾。 秦小天的心咯噔一下,不解地问:“爸,用得着这样谨慎吗?” “我的心病去掉了,正准备接下来大展拳脚,尽快推进廖屋村的土地征收,为公司未来上市打下坚实基础。” “你这时候把我弄走,我不甘心。” “何况,小风整天不务正业,接触公司业务很少,到时候把项目搞黄了就不好。” 家中独子,唯一独子,秦建民很有耐心地谆谆教导说:“小风只不过是暂时顶替,让他多学学就好了,不还有我在吗?” “放心,廖屋村的项目是板上钉钉,出不了岔子,你安心出去玩玩散心。” “别不乐意,我知道你胸有抱负,志向高远,但适当的休息缓解疲惫,是为了将来更有精力地去打硬仗!” “现代经济这块我不懂,没有系统学习过书本的理论知识,爸吃了那么多苦才有了今天,很多时候直觉尤为重要。” “我是隐隐有不祥之感。” 秦建民点了点太阳穴说:“我总觉得昨天的事情没结束,你的那块心病并未真正除掉!” “所以,我动用了那一层关系,去确认黎庆良是不是真的死了。” “吃个饭爷俩一起等阿豹传来好消息,希望别出什么岔子。” 低头连续吃了好几口牛排,三下五除二解决掉盘中餐,秦小天嘴角挂着微笑,红牛一口闷掉,吞下后说:“爸,小风有野心,他掌权了不好,把公司弄得一团糟,回头又让我收拾。” “豹哥会把那盒监控录像带拿回来的,我没事,好得很,看,能吃能喝的。” 视线穿过浓厚烟雾,秦建民沉默许久没说话。 他似乎在秦小天身上,看到年轻的自己,那种对金钱和权利无比强烈的欲望! “你还是打心底的介意,小风不是你亲弟弟。” “但你别忘记了,是你风叔给你了第二条生命!” “要不是他,十五年前死在狱中的就是你!” 秦建民声色俱厉地呵斥。 他那双看穿人心的双眼,对熟悉的秦小天来说,并没有天然优势让其惧怕,反而是心生厌恶,恶心反胃。 藏在心底深处的想法被看穿,伪装无所遁形,秦小天气血上涌,自嘲冷笑道:“是,这道坎我心里头一直过不去。” “他是风叔的儿子,我是没所谓,荣华富贵任凭索取,他干了什么事到头来还不是我为他擦屁股?” “我没意见,完全没有!” “但是多了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他姓秦,我不乐意了。” “他不应该姓秦,他应该姓吕,那反而让我对他倾注更多的宠爱!” 嘭! 秦建民一巴掌重重拍打在桌面上。 怒发冲冠喝骂道:“闭嘴!” “他争不过你,也不会跟你争,你担心什么?” “权欲熏心!”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嘴脸,丑陋无比,狰狞可怕!” “他是你弟弟,铁一般的事实,以后再说这样的话,别怪我打断你的狗腿!” “就这么定了!” “等小风从边境回来,你腾出手交代一下,放宽心去旅游,体会一下异国他乡的节日气氛。” 秦小天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西装,冷冷说:“旅游?” “我是去做人质!” 秦建民气得发抖,欲言又止,最终一言不发,沉浸在雪茄的尼古丁中。 刑侦大队会议室。 八十年代的录像带画质模糊不清,可是在场众人仍旧能分辨出,画面里的人影是秦小天。 主要有三个镜头画面。 国营炼铁厂门口,晚上23点04分。 秦小天和一个女生拍拖闲逛,看样子是有说有笑,彼此关系亲密。 23点12分。 女生再次闯入监控范围内,脚步很快,气冲冲的样子,像极了生气的小媳妇。 秦小天在后面追赶,期间画面中他抓住了女生的手,被甩开,再次追出了监控范围。 过了很久,时间来到在23点48分。 秦小天一个人慌张跑过,为了抄近路,站在钢铁厂门口的小溪边上准备跳过去,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监控这才捕捉到他清晰的五官轮廓,确认了身份。 着急忙慌跳过小溪,秦小天不慎落脚差点后仰倒下,一只脚滑落导致鞋子和裤子都是黄泥。 零点整,画面结束。 许毅然退出了播放,孙明海重新打开会议室的灯光。 房间通明照亮,一时半会让人有视觉上的不舒适感。 参与这次临时召开的秘密会议,有局长李建文,副局长严东海,副局长赵东,行政大队政委徐辉,一中队田明光,二中队裴勇、许毅然、孙明海、顾定军; 以及法医赵子新。 站在讲台上,许毅然正经严肃,清理一下嗓音,说:“85年,我国首次引进彩色监控设备,南江市国营炼铁厂是首批试用单位。” “虽说是财政拨款,但因价格昂贵,也仅仅引用了一台主机设备和三个摄像头,分别安装在厂房的大门口,也就是我们刚才画面上看到的。” “另外两个厂房仓库门口,以及进出货路口,炼铁厂员工称之为后门。” “在有限的技术上,案发时间所调取录像带都在这里,刚才我让孙明海去旧证物室取了出来。” “发现缺少晚上11点到零点的这一盒录像带。” “而当年炼铁厂保安熊志远的口供里说了,隔日早上有专业人员对监控上门维修。” “证物标注当年取证时间是事发后的第二天下午五点左右,也就是说,命案发生到调取录像带足足有二十个小时的间隔!” “我并非质疑在场各位老刑侦的办案专业,受制于当时技术,没能及时发现有监控,也没有这个意识可以理解的。” “可是为什么忽略了保安熊志远的那句话呢?” 刷! 许毅然把手写审讯口供,用幻灯片投放出来。 隔着证物袋,他用红色笔标注了其中的两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损坏了部分监控画面,什么时候坏的,一大早交班的时候,黎老板便带人过来维修监控了。” “黎老板是承包工厂饭堂的包工头,现在顺带也承包了监控的维修,以前不是他负责,而是有专业的监控维修售后公司人员。” 许毅然把这两段标注的话朗读出来。 “他口中的黎老板,就是昨天被人在廖家村袭杀,至今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的黎庆良。” “刚才赵法医初步检验了一下,这一盒录像带的真实性,还有上面残留着许多黎庆良的指纹。” 话说到这里,在场的众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十五年前胡生辉公厕强奸杀人案,真正的凶手是另有其人! 李建文皱眉发问:“凶手是黎庆良吗?” “那监控画面中的秦小天是怎么回事?” “裴队,田队,你们是当年负责侦办此案的办案人员,视频中的那个女生,是受害者吗?” 听到领导叫唤名字,田明光的心咯噔一下,裴勇却坦然承认:“根据身形,体态,衣着判断,我认为是死者廖淑仪。” 法医赵子新附和道:“是死者,我亲自尸检,如此残忍的案件我记忆犹新,没错的。” “许副队长还把证物中,当年未能辨别身份的第三者唾液数据样品,再次检测了一遍。” “以现在的技术手段,确认了样品包括唾液、精液、皮下残留三种,与嫌疑人黎庆良的完全匹配!” “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是黎庆良?” 这是个疑问句,赵法医有些搞不懂的抬头看向许毅然。 众人翘首以盼,尽皆等待许毅然接下来的分析。 许毅然难免有点得意地露出浅笑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凶手不止一个人,是两个人!”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没等大家缓过劲来,许毅然详细说出分析:“画面中,确定了秦小天和死者廖淑仪是有亲密的关系,消失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只有秦小天一个人回来了,为什么?” “公厕在厂子的东北方,也就是后门外不远的小树林里,恰好,这些证据中,没有一盒是后门监控!” “要么当时监控是真的坏了,要么黎庆良把证据全部销毁!” “但不管怎么说,黎庆良在死者身上残留的痕迹,足以判断出他是凶手了!” “至于秦小天,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故意停顿了一下,喝口水。 裴勇着急地接过话说:“你说是协同作案?” “不可能!” “当年的秦小天不过是大学生,是附近村民,可跟黎庆良没有任何交集,事后走访调查问过了,他是搭乘当晚的火车回去学校参加考试。” “我也亲自打电话到他的大学,确认了此事。” “他不可能” 话说到这里,裴勇自己停住。 他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脑海中闪过当年的调查经过片段,闪过一张车票! 秦小天搭乘火车是下午七点左右,而出现在厂子门口的监控画面是十一点。 他没走! 他撒谎! 为什么要欺骗警察? 死者是他的同学,初恋,秦小天表现得痛苦万分。 此时裴勇回想起来,哪是痛苦万分,分明是慌张害怕! 用极致的情绪,来掩饰内心的担忧! 裴勇细细回想当年的调查经过和亲自写下的笔录口供,发现太多了疑点了。 不知不觉喃喃自语说:“秦小天说谎,掩盖事实真相,为什么?他是同伙?” “为什么跟黎庆良是同伙呢?” “黎庆良是和厂子领导一起吃饭喝酒的,有不在场证据,可是作证的人说不到十点,大家几乎醉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这不在场的证据,跟眼前的录像比较,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裴勇豁然抬头,求知欲爆发的渴望看向许毅然,脱口而出问:“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是怎么一起作案的?” 霎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许毅然。 第九十六章 没人敢动我叶家人! “大家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许毅然一开口,便勾起大家的求知欲,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后门对面小树林的公厕,是国营炼铁厂的。” “而这个公厕,没有男女之分!” 嘭! 赵法医突然很是激动地拍打桌子,站起来大喊:“对啊,问题就出在这里!” “懂了,我懂了!哈哈哈!” 他激动难以言语,像极了游戏厅里水果机,一个币中大奖,看到哗啦啦的游戏币倾泻而出。 严东海疑惑问:“老赵,你懂啥?看样子,你也有成为神探的潜力。” 法医找子新嘿嘿笑道,撇了严东海一眼,略带蔑视说:“老严,别用你这套官腔来揶揄我,不吃你这套。” “小许分析很在理,瞧你那脑子,全用在了升官发财身上,路子跑偏了,不像一个警察,这点嗅觉都没有了。” 不愧是南江市公安局资格最老,脾气倔强如牛,谁都敢怼的老赵。 一开口,硬是把副局长堵住,一点面子不给,还指桑骂槐。 严东海悻悻笑了笑,不再说话。 李建文解围,不耐烦地对许毅然说:“赶紧的,别老是卖关子,吊胃口。” “好的,局长。” 许毅然再次严肃起来。 拉过旁边的活动黑板,拿起粉笔在上面写了两个词。 第一个词:“因爱成恨!” “画面中大家不难判断,郎有意,妾无情。” “酷似小情侣分手,秦小天一怒之下,公厕对受害者实施侵害。” “我推论,由于害怕,胆小,秦小天怒气过后慌张逃窜,没能侵犯廖淑仪。” “因此死者体内和身上没有他的精液。” 第二个词:“偶遇犯罪!” “黎庆良喝完酒去上厕所,碰见躺在地上的廖淑仪,心生歹意,对其实施了侵犯,并且死者身上留有他大量的证据。” “与其说他们两人是伙同犯罪,倒不如说偶然性更强一点,前后脚的误打误撞关系。” “根据当年赵法医提供的验尸报告,推断死亡时间是在凌晨十二点半,所以这里可以尝试侧写还原现场。” “小情侣闹矛盾,秦小天一怒之下掐晕了廖淑仪,以为弄死了人,没来得及仔细确认,慌忙逃了。” “黎庆良酒醒三分从后门去上厕所,碰到晕倒在厕所的廖淑仪,实施了犯罪,强奸了死者。” “期间发现死者苏醒,情急之下抓着死者的头连续撞击地面,这也就能解释死者后脑勺出血,掐住了死者的脖子,最终的死亡原因是窒息!” “兽性大发的黎庆良,才是最终杀害廖淑仪的凶手!” “黎庆良跟厂子领导喝酒大概率是不甘心只做饭堂的生意,想多挣钱,打起了监控维修,毕竟在当年该项技术是高科技,很挣钱,财政拨款,修多少哪有人知道,数字随便填。” “打着维修的幌子,黎庆良清理了对他不利的证据,却发现了秦小天才也是凶手,这才有了秦海集团这么多年来,一直豢养着无所事事的黎庆良,直到今天。” “结合昨天所发生的‘914’廖屋村杀人案,黎庆良被袭杀,在逃通缉犯赖国华动手,秦小天在场是否有嫌疑,雇凶杀人?” 许毅然在黑板上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李建文忍不住脱口而出:“很有可能!” “结合今晚所逮捕的,外号追风豹的谢庭豹,虽说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和秦海集团有关联,但外界谁不是心知肚明呢?” “谢庭豹的指纹出现在凶器上,证明他和流窜作案的通缉犯赖国华有来往交集。” “连夜突审谢庭豹,一定要尽快让他全部交代!” 他逐渐有点侦察破案的感觉,发号施令掷地有声。 “还有个关键的证据,希望在病床上的黎庆良能醒来,遭到刺杀,他肯定心知肚明的。” “他的供词能完美还原十五年前案发现场,一切会水落石出。” 许毅然强调一句。 和李建文早已通气,心照不宣,下好了鱼饵。 试图钓出那所谓的第二个内鬼! 李建文站起来,扫视全场,个个正襟危坐,从表情上是看不出任何破绽。 下达命令说:“十五年前胡生辉公厕奸杀案,提交完整的证据送去检察院,翻案!” “由二中队许毅然负责。” “明天召开警局常务会议,正式对秦海集团已经案件相关人员逐一调查。” “由我亲自挂帅!” “势必让盘踞在南江市多年,用集团公司为遮掩,暗中做出让人发指的草菅人命,挑衅法律,袭杀警察,为所欲为的犯罪集团 一网打尽!” “好,我知道了,感谢,明白,以后我再也不联系您,请放心。” 秦建民挂掉电话,坐在床前陷入沉思。 呆愣许久,他才拨通秦小天的电话。 “黎庆良没死,许毅然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故意放出假消息来迷惑咱们,看来他是有意针对你!” “阿豹让警察逮住了,你的心病没能去掉,反而被警察抓住了把柄。” “怎么办?你说要怎么办?” “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再不跑,你没活路了。” “明天一早警察要对你动手!” “阿豹不会说的,你放心,他能守口如瓶。” “别说了!我会处理,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你给我惹出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挑衅许毅然,明知是一条疯狗还往人家嘴里凑,你傻不傻?” “信誓旦旦交给你处理,看看你现在处理成什么结果了?” “滚,再不滚,洗干净屁股踩缝纫机!” 拇指用力摁下挂断,秦建民气喘吁吁。 气急败坏的他,随手把手机扔到床上,颤抖的手打开床头柜,掏出一瓶药吃下一粒,才缓过劲来。 “该死,该死!” “这条疯狗,我要你死,要你死!” “弄不死你,家无宁日,此生不安!”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思想斗争,他从最下面的抽屉,掏出卫星电话。 “阿龙,出事了!” “带些人过来,准备干一场大的!” 江城。 军事管理区,家属别苑。 “超君,加班这么晚吗?喝点糖水补补身子,我给你脱衣服。” 胡韵妃贴心的过去,把男人身上戎装脱下,挂在旁边,马不停蹄地从厨房里拿出温好的糖水。 “年底要筹备军事演练,稍微忙了点,每年指标任务大差不差,都是这档子事儿。” “咦?是我喜欢的红薯汤圆,哈哈,呃~黑芝麻馅儿。” “孩子都睡了吗?老婆真好,知书达理,下得了厨房,上得了厅堂,夫复何求。” 男人叶超君,整天板着的脸回到家享受这一幕,菱角分明的严肃不由松弛下来,露出浅笑,剑眉星目也随之弯成月牙儿。 悄然褪去上班工作的严肃,回家享受难得温馨。 “有古怪哦?” “无事献殷勤,你这妮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叶超君嘴里吃着甜滋滋的糖水,溺爱地掐了一下坐在旁边胡韵妃鼻子。 胡韵妃娇羞闪躲,眼神不觉撇了一下楼梯,生怕吵醒小孩子见到亲昵一幕,心生尴尬。 他是传统的女人,儿童不宜的行为只有关上卧室门,拉上窗帘,关灯熄火。 “中午去了南江市一趟” 简单把事情阐述一遍,胡韵妃说:“认了个干弟弟,他很棒,工作能力出色,我爸的案件他查出问题,刚才发信息跟我说,明天开始启动翻案程序。” “大半辈子,我就等这一天了!” 揭开伤疤,心痛难忍,胡韵妃黯然垂泪。 多年来所受的委屈,倾尽黄河之水都难以洗刷。 一夜间,家破人亡,头顶强奸杀人犯的女儿,脊梁骨被戳断。 村里人强行用扫把驱赶走,恶毒怒骂,一副副丑陋的嘴脸,时隔多年历历在目。 众叛亲离,致使背井离乡,母亲含辛茹苦把她抚养成人,熬坏身体,落下病根,没能享受多少清福,撒手人寰! 发愤图强成为学霸,胡韵妃凭着骨子里不服输的倔强,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嫁做人妻,为人母亲,过上了幸福生活。 她倍感珍惜,心知来之不易。 但嫁入叶家并非一帆风顺,都认为,年长五岁的叶超君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分不清东南西北,才不顾家里反对强行娶回家。 杀人犯的女儿,叶家怎么会不清楚呢? 叶超君强硬态度下,家里长辈松口,要求胡韵妃改名换姓,作别往昔。 别看胡韵妃柔弱娇小的女子,那股倔强深入骨髓,什么条件都能答应,唯独改名换姓免谈! 此时叶超君态度关键,坚定不移站在胡韵妃身前,纵使家里千般指责,义无反顾娶了她进家门。 新婚不够一个月怀孕,生米煮成熟饭,诞下麒麟儿,木已成舟,与叶家关系逐年得到缓和。 如今儿女双全,家庭美满。 丈夫叶超君很清楚,妻子心里头有一根刺,藏得很深。 那就是,她一直坚定认为,岳父的案件是冤枉的! 她认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所以叶超君这么多年以来,默认胡韵妃暗中调查,陆小智跟她一个德行。 枕边人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只是碍于家庭,叶超君不能插手。 一旦插手,因为‘叶’这个姓氏,很多东西就会变质,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也会把家族推上风口浪尖,饱受质疑。 叶超君长叹一口气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喜事,这是我们家天大的喜事!” “难怪今晚吃汤圆,你是在暗喻我。” “确实,该团圆了,至少在心里面。” “得感谢你那干弟弟许毅然,他的侦办查案能力一绝,我听公安那边说了,他的大名如雷贯耳,他那一份嘉奖文件还在我办公室呢。” “我还打算压到下周才批复,不行,明天一早加急办了,头等大事,哈哈!” 爽朗的笑声让胡韵妃露出难得宽心嗤笑,意识到什么赶紧用手捂住丈夫嘴巴,生怕吵醒了小孩。 叶超君抓起妻子的手,怜爱道:“天晴了,这么多年你心里那根刺终于拔掉。” “许毅然,肯定是个有趣的小子不,是干弟弟,咱做姐夫的不能小气,对?” “回个电话去,让他尽管放手去干,别说陈小光了,即便是陈家的老家伙亲自下场,他也能安全无虞!” 霸气睥睨道:“我说的!” “没人敢动我叶家人!” 第九十七章 逮捕秦小天! 凌晨四点半。 南江市一片寂静,安详宁和。 一辆轿车刺破夜空,缓缓停靠在高速路口收费站。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妈的,什么玩意,什么东西,草他妈的许毅然!” “这条疯狗咬死我不放,该死,他真该死!” “我会回来的,一定会!” 彻夜未眠,紧绷的神经让秦小天虚弱且恼怒。 仇恨许毅然,找到了他的犯罪证据,那盘监控录像带落到警察手里,如今沦落到抛妻弃子,背井离乡逃命去。 丧家之犬! 无边无际的羞辱感直冲天灵盖。 摇下车窗,看到收费亭里匍匐休息的工作人员,秦小天怒喝:“上班睡觉?快起来给我卡!” “赶紧的,挡了本大爷的道,看我不收拾你!” 早已没有往日秦海集团总经理的处之泰然,取而代之的是焦躁慌张,熬夜通红的双眼布满血丝,看谁都不爽。 “秦小天总经理,这么着急要去哪里出差?” “扰人清梦可不好,我正睡得香呢。” 居高临下的工作人员这才缓缓抬起头。 秦小天呆滞当场,目瞪口呆,惊呼道:“许毅然!”。 眼前之人不正是他躲在家里,怒骂了整晚的那条疯狗许毅然吗?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哎呀,等了我一晚上,你终于是来了,累死我,这工作太踏马熬人了,通宵达旦,真辛苦,为了生活挣那几颗碎银,大家都不容易啊。” 舒服伸了个懒腰,许毅然脱下披在身上的收费站工作服外套,转身站在窗口,拖着下巴饶有兴趣的说:“大半夜的不睡觉,有什么事需要咱们的总经理追星赶路吗?” “还是说你心虚了?要提桶跑路啊,哈哈。” “不用对我咬牙切齿,你这幅模样很让人讨厌。” “高高在上的秦海集团总经理,要沦落到凌晨偷摸跑路,如丧家之犬一样,狼狈不堪,可笑至极!” 充满讽刺的语言,配合上许毅然那居高临下戏谑表情,一字一句犹如尖刀利刃,狠狠地朝着秦小天胸膛扎去。 疼痛瞬间席卷全身,秦小天止不住的浑身颤抖,怒目圆睁吼道:“许毅然你这条疯狗,哪都有你,草你全家的仙人板板。” “取笑我,你也配吗?” “狗东西,我秦小天再怎么落魄,也不是你这等贱民可以捉弄的!” “装收费员在埋汰我,呵呵,你太自大了,我很生气,但我不会蠢到跟你拼命。” “放心,会有人替我收了你这条狗命!” 咔嚓,轰! 秦小天用力挂挡,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如咆哮的下山猛虎冲出去。 撞断了挡在前面的栏杆。 此时秦小天才发现,收费站栏杆后的出口,三个圆柱形的水泥石墩,呈三角形摆放彻底挡住。 来不及刹车的秦小天,一头撞上! 嘭,哐当,咔嚓 车头半截粉身碎骨,零件喷飞,车轱辘直接脱离自个儿跑掉一个,猛加速的车辆戛然而止! 秦小天被主驾驶位置上的气囊护住周全,逃生念头充斥,硬抗头昏脑涨开门逃离。 早已守候在附近的裴勇,一马当先冲上收费亭石台,抓住秦小天的手,反手扣住,顺势压下,膝盖顶住其脊椎。 一套连招下来,秦小天失去反抗的能力。 法医检验室的李正辉兴冲冲跑来,手脚麻利地拿起手铐,把犯人逮住。 之所以李正辉参与到抓捕过程中,是没办法,收费站这边有他相熟朋友。 听到许毅然要在收费站抓人,李正辉那个兴奋劲怎么也要跟上来,拦都拦不住。 这货貌似对一线危险抓捕工作上瘾了! “许毅然你踏马的疯狗,你们一群都是疯狗,敢抓我,不知死活!” “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政协委员,商会副会长,秦海集团总经理,在南江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们敢抓我?” “放开我,放了我!” 秦小天道心崩溃,自诩高傲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在收费站被警察当场逮捕,以如此粗暴的不讲道理形式。 “闭嘴你,你现在是嫌疑犯,还谈什么身份。” “解剖台上我见到过比你有身份的人,还不是一个吊样!” “老实点,别逼我揍你。” 李正辉兴奋劲儿很大,似乎恨不得把人放了,自己亲手去追,再抓一次那种。 解剖台上的死人已经不能引起李正辉求知欲。 “你叫什么名字?” 许毅然蹲下来官方正式询问,见不回答,加重语气。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是金?你以为不说话,就能逃避法律的审判吗?” 反扣的手让秦小天吃尽苦头,他不甘心勉强说:“秦小天!” 唰! “秦小天,看清楚了,这是你的逮捕令。” “你涉嫌十五年前一桩杀人案,栽赃嫁祸案,以及南江市‘914’廖屋村凶杀案的买凶杀人” “现在,我以南江市公安局的名义,对你施行强制措施,正式逮捕!” “带走!” 裴勇把人拧起来,秦小天不可思议地喊道:“你这条疯狗含血喷人,我没有犯罪,没有犯法,你不能抓我。” “我要申诉,我要请律师,我要” 啪! 啪啪啪! 许毅然二话不说,几个大逼斗下去,抽得秦小天脸颊发麻,嘴角溢出鲜血,目光呆滞。 别说秦小天脑袋一片空白,连旁边的裴勇都诧异万分。 犯罪嫌疑人也有人权,警察可不能随便动粗,不像旧时代那样怎么弄都行。 如今稍有不注意,接到犯人投诉,有屈打成招的嫌疑,会受到内部督察组的调查。 虽说最后约谈见面,解释清楚,弄一份报告便好,但这事儿麻烦啊,何必惹呢。 较之于裴勇的担忧,李正辉却一脸的崇拜。 心里激动,还能这样玩? 解锁新玩法了! 卧槽,老许是我的偶像,还能这样玩,带劲儿! 妈的,一个犯罪嫌疑人敢不听话,抽他丫的! 爽啊! 李正辉抬起手放入口袋,似乎他很想也抽秦小天两个嘴巴子,最后理性战胜了冲动,硬生生憋住了。 “清醒点了吗?” “你现在是嫌疑犯!牵涉到命案那种!” “从你戴上手铐的那一刻开始,你不再是所谓一堆头衔南江市知名企业家。” “秦小天,认清现实,你是阶下囚!” 许毅然声如洪钟,如雷贯耳,彻底震慑住了秦小天! 为避免冲突再起,裴勇押送犯人先上车。 李正辉竖起大拇指激动地说:“老许,你真棒,当面打犯人,我也是头一次见。” “带派,真带劲!” “不过,你不怕嫌疑人缓过劲来,反手给你投诉了?” “秦小天是高知识分子,家里有钱能请好的律师,逮住打人你也惹得一身骚。” 许毅然无所谓的耸肩,抬手指向被撞坏的车,说:“拘捕逃窜,打两巴掌算轻了。” “他再敢哔哔摆身段,我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般红!” “别扯淡了,赶紧回去,过几个小时你还要准时上班呢。” “你用不上班吗?” “我?要啊,不过,我不回办公室,还要出去大行动!” “我也要去!求你了,收留我,许队长。为了协助你侦办逮人,我这几个月可没有懈怠,找了私人教练学了跆拳道” 许毅然一脸黑,心里默念:你这样说,我更不可能带你了。 一大早。 许毅然带队来到秦海集团总部大楼。 大厅前台小姐姐再次看到许毅然,咯噔一下,还没等她说话,标志性的礼貌笑容和鞠躬动作,便僵硬在原地。 只见,孙明海一马当先抢出风头,亮出证件以及搜查令等。 “秦海集团总经理秦小天涉嫌犯罪,已逮捕立案,如今调查,请你带我们上去他的办公室查封相关物件。” “以及通知相关人员不要乱走动,随时等候询问取证。” 前台小女孩听到震惊异常,如此大的新闻,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木讷许久才结巴道:“等等等,我通知一下领导,让他们派人来。” 孙明海熄火,感觉正气凛然地全力一击,装个叉,不料打在了棉花上。 少出来办案的他,难道还不清楚前台人员是没有任何权力的吗? 惹得身后的同事们强忍笑意。 正当孙明海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后面走来一个职业装少妇,是许毅然见过的熟人赵娜。 “各位警官,发生了什么事,要你们劳师动众来拜访?” “许警官,好久没见了。” 赵娜不愧是经理级别的,说话间主动和许毅然套近乎,让旁人误以为是碰到熟人了。 许毅然板着脸道:“赵经理,别套近乎,今天来是公事公办的。” “刚才你也听到了,走,我们上去秦小天的办公室,你来了顺便配合一下工作,当一当警察和你们公司的中间人。” 赵娜脸色铁青,很快用标志性职业假笑来掩盖,只能唯唯诺诺地在前面先带警察上楼。 一群警察浩浩荡荡出现在秦海集团,很扎眼,集团总经理被逮捕的消息,长了翅膀迅速漫天飞。 许毅然故意把消息透露出去,坑害秦海集团。 公司遭遇重大变故,总经理被捕入狱,赵娜却为警察来回奔跑,做了传话筒,会很容易遭到同事们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是内奸走狗,难免诸多猜疑。 思绪混乱中,赵娜突然听到许毅然一个尖锐的问题。 “你们董事长秦建民在哪个办公室?带我去。” 赵娜愣神,怀疑是否自己不觉中说错话,透露了重要消息。 只能硬着头皮笑道:“许警官,董事长很久没来了,今天也不例外。” 许毅然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一言不发,看得女人打怵,心底直发毛。 等到大家进入秦小天办公室,工作井井有条开展,许毅然趁机故技重施,溜达出去。 上辈子陈小光带他去过秦建民办公室,所以,他笃定老狐狸绝对坐镇公司,稳住军心。 直面大集团背后大佬,布局那么久,终于是到了这一步了! 陈小光不会远了,等着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过河卒当车用! 第九十八章 针锋相对,初见秦建民! 二楼。 镂空的一楼大厅占了中间很多空间,大公司的门面要豪气,高端、大气、上档次,很多会选择故意把高度做起来,彰显气派。 然而只有内部的少数人员知晓,位于二楼边角料位置上,除了部分隔断房间用来堆放杂物以外,东南边有一间偌大的豪华办公室。 那里便是秦海集团董事长秦建民的办公室! 日常回公司处理公务,这间办公室基本不对外,经常使用儿子的17楼总经理办公室。 秦建民对今天警察上门早有预料,所以必定会呆在二楼办公,发号施令,操持业务,坐钓鱼台稳军心。 总经理被逮捕,对秦海集团影响甚大,没有秦建民这个重量级人物坐镇,怕是压不住那谣言乱飞的嘴巴,生怕动摇了军心,动摇了根本。 事情一下子全来了,多如牛毛,每一件秦建民都不得不去解决,他焦头烂额,坐在办公室沙发上,久久没动了。 外面传来吵杂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刚想问怎么回事,厚重双扇大门被人粗暴推开。 一个年轻飒爽的少年,昂首阔步闯进来。 背后跟着一群保镖想上去阻拦,却不敢动手的尴尬。 “秦董事长好雅致,还能有空躲在秘密办公室喝茶发呆,也不去看望一下你那关在铁窗里面的儿子。” 第一次见面,许毅然不留情面的嘲讽。 秦建民太阳穴抽动两下,挂上狡猾如狐狸般的笑容,哈哈一笑化解尴尬:“我说谁呢,原来是咱们的许队长,你们都出去,许队长是人民警察,不是坏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如果有什么事,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不是我,就是许队长了。” 挥手把保镖赶出去,秦建明表明客气,实际打心底不欢迎来人,仍旧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茶杯都没拿出来,一副倨傲的态度。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大家互相撕破脸皮了,客套东西秦建建民懒得去装。 何况凌晨时分许毅然亲手逮捕了他儿子秦小天,这是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许毅然自来熟,大马金刀坐在对面沙发上。 笑着取乐说:“董事长的玩笑真让人心酸,难不成我还能宰了你不?” “虽然我很想,也带了枪。” “但是嘛,没抓到你的犯罪证据,我可不会动手的。” 哐当。 自顾自拿起的茶杯掉落,许毅然叹气摇头说:“哎呀,打你儿子的脸弄疼我手了,现在还没好,杯子都拿不稳。” 用力咬了咬后槽牙,秦建民锐利的目光要刀了眼前的人,一闪而过的戾气很快隐藏。 “许队长不用说这些没营养的话,我相信小天是无辜的,他连蚂蚁都不敢踩,怎么会杀人帮凶呢?” “年轻人别得理不饶人,咄咄相逼,我见过太多一时冒气来的青年才俊,过刚易折最终都没有好下场,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太不懂人情世故了,有风使尽,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没朋友,到头来出事了没人愿意帮。” 双方看似一见如故的调侃吹嘘,暗中较劲,波涛汹涌,针尖对麦芒的毫不退让。 虚伪的笑容下,皆隐藏着一颗恨不得立即把对手弄死的决心! 许毅然摊手道:“我不会出事!” “只有弱者才需要朋友,强者无所畏惧,不需要朋友,只要同道者!” “我何德何能可以跟秦董事长这样的人攀上朋友关系,别抹黑我,我年轻有为,破格提拔,前途不可限量,可不想为了一个所谓的朋友,而自断前程!” 别套近乎,倚老卖老,这套对我不管用。 “倒是你,秦建民董事长,那么老了还要操心公司业务,劳心劳力,当心身体,公司很多张口等着你吃饭呢。” “你可千万不能倒下,要撑住,就算我把你的左右臂膀一个个砍了,你也要活得好好,千万别犯傻,让我逮住拷进去,你们兄弟这辈子的努力可就断送在我手上了。” 提醒?不,是威胁,警告,挑衅! 饶是秦建民内在修养好,还是被气得七窍生烟,不耐烦频繁更换坐姿,以掩饰内心的不安和焦躁。 毒辣的眼光盯着许毅然,他心知眼前这位年轻的队长,有着与其年龄并不相符的成熟。 面对他的身份和气场无畏无惧也就算了,还能在交锋中不落下风,甚至稳压一头,老练刁钻,字字句句占人便宜; 雁过拔毛,贼不走空! 哪有一点警察的正义形象,分明是土匪山贼,溜得很。 许毅然给他的感觉是侵略性很强! 那秦建民干脆打起太极来。 “我是真听不懂许队长说什么,如果你觉得我也有犯罪的话,掌握证据,抓我就是了,让我们父子在狱中团聚,成就你的神探美名。” “扳倒我们秦海集团这颗大树,功劳足够你再次破格提升了?” “尽管放马过来便是,就怕你没这个实力!” 不管怎么说,许毅然年轻是硬伤,缺少人脉的积累,背后之人顶多也就只有李建文。 仅凭李建文,一个屁股还没坐热的局长,是扳不倒秦海集团的! 秦建民对此很自信。 不愧是老狐狸,一手创建秦海集团,带上了让人瞻仰的高度,这份洞察力强悍无比。 商海浮沉,秦建民所经历的风浪多不胜数。 社会历练肯定是许毅然无法比较的。 许毅然承认,即便是两辈子加起来,怕也比不过秦建民。 那么容易被看穿,那他也不叫许毅然了! “秦董事长的茶水真棒,没喝过那么香甜的,真怕喝多了惯了这口味,以后要改极就难了。” “不打扰你发呆,我继续回去干活。” “既然喝了你的茶,不回点礼显得我不会做人,不懂人情世故。” “听说有个叫做下山虎的医疗器材工厂老板,和你的二儿子秦风,出现在边境了,是结伴旅游吗?” 没等回答,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笑容,轻轻放下茶杯,许毅然转头出门。 良久。 秦建民拿起许毅然喝过的杯子,在手上转动。 突然间,脸色变得狰狞,用力把杯子扔出去,砸到墙角边上碎裂。 “他竟然知道,该死的混蛋,他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我们这里有内鬼?” 秦建民不得不怀疑。 此时电话响起。 “许毅然带队去你公司调查了,秦小天被他抓了,你没事?” 电话里头传来陈小光的担忧。 秦建民怎么听到夹杂着冷漠呢?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那件事完成了,阿虎他去送货回来就行,暂时不会再有动作。” “许毅然刚刚在我办公室离开。” “哦?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觉得他应该跟我说什么?或者说,你怕我说了什么吗?” “秦老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一条船上的人,小天被捕我也很着急,我会想尽办法捞人的,你情绪不稳,我晚点再找你。” “等等,许毅然是怎么知道我要出货的?他在边境有人?” “我不清楚!” “他不是你外甥女的前夫吗?” “以我对他的了解,没有这一层关系,农村出来的,底子很干净。” “那你觉得他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诈我,消息准确清晰,蒙不到的。” “你得问他,我觉得他自从跟陈琳离婚后,变得很神秘,李建文这条线都能搭上。” “我有一件事之前没问你。” 电话那头的陈小光沉默半晌,似乎在酝酿情绪。 “连续两次派人袭杀许毅然的是不是你?” 秦建民顺手拿起雪茄,剪开,放下,不咸不淡说:“我需要提醒你一句,是你让我给他一点教训的。” “你这个疯子!” “你要杀的是警察!警察懂吗?” 陈小光丢下一句怒斥,以此掩盖与虎谋皮的凶险,让他陷入到险境中,稍有不慎的粉身碎骨! 扔掉电话,秦建民玩味的抿嘴浅笑说:“没礼貌,难怪你是义子,真没教养。” “你为什么知道?” “知道那么多东西还跑过来问我做什么?浪费口水!” 被拷在病床上,双唇发白,眼窝深陷,穿着病服的追风豹谢庭豹情绪复杂,面对许毅然的审问仍旧最初闭口不谈,转而拐弯抹角,以此来躲避审查,掩盖保护身后之人。 无非是保护秦建民,彼此心知肚明。 接二连三抛出问题炸弹,故意引诱,谢庭豹置若罔闻,决心未曾动摇半分。 “黎庆良竟然没死?妈的,这个扑街真踏马命硬!” “我承认,买通赖国华去杀害黎庆良是我做的,我就看那孙子不顺眼,不但经常拖欠我的酒钱,还强行带小姐上楼,事后不给钱,抹干净嘴跑了。” “他欠下我公司的账单足足有八十多万!” “多次讨债未果,情急之下买凶杀人,是我干的!” “我追风豹混了南江市那么多年,敢干就敢认,大不了一死!” 谢庭豹承认态度很泼皮,完全没有认罪的诚恳,反而让人听出是早已商量好,准备妥当,对好口供的说辞。 大包小包往身上揽。 “至于你跟我说的秦风是谁?我不认识!” “下山虎更不认识的,道上没有叫这名号的,莫非是哪个混蛋趁虚而入,要夺走我的权?” “他们结伴去了边境麻城,关我鸟事!” 谢庭豹装疯卖傻,言语粗坯地反问过来。 负责纪录的孙明海怒斥道:“谢庭豹,好好说话,这里可不是你的金都会所,严肃点,别冷枪打炮,嘲讽谁呢?” 切~ 做了一场大手术的谢庭豹看似虚弱,抢救及时加上身子骨很硬朗,刚下手术台缓过麻药,说话中气十足,表情丰富,面对眼前抓拿他的人没给好脸色。 站在病床旁边来回踱步的许毅然,眼角余光观察到凌薇薇着急神态,心中打定主意。 之所以喊上凌薇薇参与这次审问,许毅然觉得旧房改造暴力拆迁的主要负责人追风豹,多少知道她哥哥凌云的事。 重症监护室里黎庆良挺过24小时危险期,能不能醒来是个问题; 就算醒来,能否正常说出警察想要的证据线索,仍是个未知数。 所以许毅然要试图撬开谢庭豹的嘴巴,拿到秦建民直接犯罪的证据线索! “豹哥。” 双手搀扶在床尾的移动架子上,许毅然似笑非笑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既然下山虎彭虎全和秦海集团的二公子秦风,你都不认识。” “那我告诉你一个巧合。” “他们去了麻城,你隐藏起来的私生子恰好在麻城读高中,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轻轻抬起眼皮,收起笑容,许毅然戏弄警告道:“孩子如果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前跟你说。” “不过就算告诉你,你也没辙,出了意外你只能干瞪眼。” “只是可惜了,每个月按时一万几千的转账,雷打不动,做父母的谁不想孩子过得舒坦,保障物资基础有个好上学环境呢?” 在追风豹谢庭豹呆愣的目光中,逐渐转变成震惊。 许毅然长叹一口气,倍感惋惜说:“谢泰安,这名字真不错,泰安泰安,国泰民安。” “各位收队回去吃完饭,别在无聊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忙了一天饿得慌。” 惊疑不定的谢庭豹彻底慌乱:“等等等,许队长,别走。” “说,我说还不行吗?” “你一定要保障我儿子的生命安全,一定,真的!” “不然的话,我宁愿死都不会说!” “你们不知道秦建民的手段有多么通天,无孔不入,简直是我文化低不知道怎么形容,跟吊死鬼一样,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浑身发毛。” 抓到谢庭豹的软肋,不怕他不就范。 许毅然郑重承诺说:“好,但我要看你坦白程度,如果说一些没营养的话,我调头立即走!” 谢庭豹像泄气的皮球,没有刚才的死不松口,倔强不屈。 “你得先跟我说说为什么知道二哥和二少在麻城?” “我儿子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 第九十九章 义子?人质! “你要感谢陆小智律师,要是没有他这几个月来的日晒雨淋,哪能知道如此关键的信息?” “我不是在恐吓你,你心里头清楚秦建民的为人,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没原则没底线的主儿。” “你以为陆律师调查监视黎庆良,就只有他一个目标吗?” “你、下山虎、秦小天、秦风,都在他的日常监控目标名单上!” “每个月你手下的其中一个小弟,会准时地给一名叫做郑月娣,远在边境麻城的单亲妇女转钱,雷打不动,为了寻求真相,陆律师只好花费几天时间亲自走一趟去调查。” “你和你儿子很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不用陆律师怎么调查,老远一看就基本确认了。” 说起儿子谢泰安,谢庭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其笑容,嘴角上扬会心一笑,露出父亲般的慈祥。 把笑容收敛,谢庭豹认真地说:“许队长手眼通天,暗地里活动丰富,真让人意外;如此心思缜密,后手充分,搞不好你真能把那条大船给掀翻。” “我是真的怕了秦建民!”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的狠毒、残酷、冷血、没人性!我心寒啊,是真怕他们会伤害泰安,许队长,求你了,一定要保护好我儿子的安全!” “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卑微请求!” 许毅然真挚道:“我答应你,详细把你知道的说说,先从通缉犯赖国华这件事情说起。” 心里头补充一句:你确实要好好感谢陆小智,若非他爸在边境麻城的战友关系,时隔多年还那么铁 谢庭豹娓娓道来。 “那天秦建民急匆匆来到我办公室找我,一般情况下他是通过电话发号施令,极少露面。” “说让我去安排一个人,记得行踪隐匿,不要让人发现。” “那个人就是赖国华!” “老板来得很急,我有在办公室安装隐藏摄像头的习惯,所以那天下午谈话都录下来了,我留了个心眼,把录像卡藏在家中。”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行了,暂时问到这里,小海,回去记得整理好笔录,吃完饭跟李局汇报一下案件进展。” 许毅然看时间差不多,让大伙收拾东西收队。 谢庭豹纵使体魄强壮,架不住岁月不饶人,怎么说也是四十多了,一场大手术醒来,马不停蹄接受高强度的审问,身体吃不消,到后面说话停停顿顿,昏昏欲睡,脑子有点犯迷糊。 “你不一起去吃饭?” 孙明海见许毅然没有动作,关切问一句。 今晚李老爷子包饺子,约了两人上门热闹。 “晚点,记得帮我跟老爷子说一声抱歉,顺带打包两人份的饺子过来,别都吃光了。” 许毅然友善提醒。 孙明海这才注意到,一直旁听的凌薇薇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扔了个‘我懂了’的俏皮眼神,赶紧收拾东西,招呼大家离开。 “许队长,你还有什么要迫切知道的吗?” 等到大家收队回去吃饭,稍稍休息了一阵的谢庭豹虚弱问。 凌薇薇朝着许毅然点头,示意由他来主导。 许毅然酝酿一会儿说:“豹哥,接下来问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老小区改造强制拆迁是你负责的,你还记得一个叫做凌云的人吗?” 已然打开话匣子,逐渐把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一点点掏心掏肺说出来。 随着秘密如豆子般倒出,谢庭豹心里头包袱逐渐被卸下,倍感轻松。 此时他心态改变了,开口交代那就全说,没啥好隐瞒的,知无不言。 “我知道。” “凌云居住在老小区西北边上的二楼,我印象深刻,他对拆迁政策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是爽快签字同意的最初一批居民。” “后面我接到上面通知也就是秦建民亲自打电话告诉我,在某个晚上突袭动手强拆,还强制性地要求动手点,就在凌云居住的房子。” “老板身边的风哥亲自来监督,我奇怪为什么一个旧小区改造的亏本项目,老板这么重视?” “当晚我知道了!” “风哥把凌云杀了!” “拉上我一起,到新修的云海三桥那边制造一起意外车祸,把尸体弄成事故掩盖过去。” 噩耗再度袭来,凌薇薇伤疤揭开,悲从中来,身体不自觉抖动,紧捏衣角的指尖发白。 忍不住脱口问:“秦建民为什么要杀凌云?” 谢庭豹昏沉未觉异常,轻轻摇头说:“这个我不清楚,老板交代的事情按规矩完成就行,不允许我们多嘴问的。” “不过,跟风哥在处理尸体制造事故车祸时,他怀中掉出来一个盒子。” “呃大概两包中华烟那么大和厚实,黑不溜秋的,像个高科技的产品,那应该是老板想要找的东西。” 凌薇薇呢喃惊呼:“数据盒?” 迅速翻开手机,找到图片亮出来给谢庭豹确认:“是不是这个?” 谢庭豹有气无力的点头:“是,没错,差不多这样款式,有点差别,因为那黑盒子是一直闪着红灯,这个没有灯。” 许毅然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准确说不是数据盒,你说的没错,是高科技产品,信号发射器和数据盒的结合版,我早些年在一篇米国的科研杂志中看到过。” “如果是这东西就有趣了,呵呵。” 避免说太多,许毅然选择三缄其口,没有继续往下说。 信号数据盒不仅是米国的高科技,在本国很早运用起来,避免关键数据因人为丢失、窃取、夺走等,信号机可以对口链接,一定范围和距离下可以转移数据,启动里面藏着的自毁程序。 听起来高大上,无非是很简单的信号机电路和数据模板的结合体,自毁程序如今也只能做到远程连接后,操控基础的格式化,并不是‘嘭’一下炸掉。 没有注意到许毅然若有所思,凌薇薇愤怒难挡。 “该死的秦建民,杀我哥,我不会放过你的!” 许毅然赶紧拉住女人的手,给予温暖和安慰,在谢庭豹诧异和惊疑中,问:“那东西最终落到秦建民手里了?” “他会放在哪里?” “按照老板的性格,贵重物品会放在东郊高尔夫球场里的别墅,他在衣帽间弄了个隐蔽的暗格,存放很多秘密。” “之所以我会那么清楚,当年建造别墅的工程师,是我的一个老同学,在一次过年来金都找我玩,喝多了说出来。” 饶是最亲近的左右臂膀,秦建民心细如发,留了心眼,最深处的秘密从未对旁人透露过。 或许可以说,儿子秦小天和秦风,他都不会把最深处的秘密告知,防备起来。 “刚才你说了,秦建民对人的手段一贯如此,是什么意思?” “他经常用别人的小孩来威胁你们?” 之前不想打断犯人陈述,刨根问底,许毅然现在想起了追问一句。 谢庭豹一抹恐惧闪过,觉得冷拉起被子盖住肚子说:“是,他的惯用手段。” “反正说了,也不在乎全交代。” “二少秦风不是秦建民的亲儿子,他只有秦小天这颗独苗。” “秦风是风哥也就是你口中吕风,清道夫蜂鸟的儿子!” “十五六年前,秦风溺水没呼吸,是秦建民找了个久居山林的仙风道骨赤脚医生,用一颗丹药把人给救活的。” “后来风哥为儿子举办了葬礼,对外宣称溺水而亡,在城里福利院收了个养女。” “老板那边,风哥儿子改名为秦风,在城里跟大少一起读书上学。” 许毅然疑惑了。 “吕风早年间投靠了秦建民,住在村里老房子,孩子村里人早见过,不怀疑吗?” “十八岁前,秦风没回过村,很早就送出去国外留学了,到现在回村的次数,五个手指能数过来。” “呵呵,真会玩,又是养子、义子!” 谢庭豹爆出大秘密,许毅然马上顿悟,茅塞顿开,全通透了。 难怪说秦建民拿手下孩子当做人质是惯用伎俩,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怪那么秦建民那么信任清道夫蜂鸟,当成心腹,原来认了吕风的儿子做义子,一直养在身边,根本不怕叛变。 还给予优渥的生活条件,出国留学的高素质教育,风光无限的秦海集团二公子身份。 哪是要挟,分明是再造之恩! 养育之恩彻底盖过了生恩! 大恩、挟持,两手抓两手硬,让人难以分辨不清,哪个才是秦建民目的。 此番大恩和无私,蜂鸟为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难怪他敢袭杀警察,为了秦建民,他豁出性命了,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可,蜂鸟为什么要逃? 关系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不是应该拼死也要除掉许毅然这个心头刺吗? 这里肯定有许毅然想不到的猫腻。 不再妨碍谢庭豹休息,接下来的审问按部就班交给孙明海他们便可。 离开病房,许毅然问:“你哥手里揣着的东西,应该就是引起他被杀害的主要原因。” “冒那么大的险去杀害国家人员,背后势力肯定不简单,或许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多。” 凌薇薇难掩悲伤说:“哎,应该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爸那边不能对外联系,不然,他可能知道点什么。” “我有个意见,不知道当不当说?” 许毅然主动握住女人的手,抿嘴笑到:“我们两个有什么不应该说的吗?” 凌薇薇甜蜜一笑道:“那是,我可不客气了。” “你看有没有机会拜访一下秦建民,去他的别墅。” “既然黑盒子有信号发射器,他肯定不知道,我们有机可乘,把资料拷贝转移走,毁掉它!” 想不到她也知道高科技黑盒子的功能和作用,看来女人并非只会躲在档案室翻资料,还晓得上网冲浪,看一些警备知识。 其实并非如许毅然心中所想,事实是半年前单位组织了一次警备机械用具的展览,恰好有凌云所使用的同款。 凌薇薇手机里储存的照片,也是当时拍摄到的。 许毅然若有所思道:“也不是不可以。” “但” “你要怎么报答我?” 旋即,走出门口拐角,抓着她的手,进入黑暗的无人角落,一把将凌薇薇壁咚在了墙壁上。 暧昧气氛腾升弥漫,面对面几乎零距离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急促。 心跳不自主加速,血液正在沸腾。 凌薇薇没有回答,慢慢闭上双眼,轻微扭动的身体不是在挣扎,而是亢奋! 男女荷尔蒙正在发酵,准备交融。 正当许毅然双唇压下,缓慢靠近,孙明海从医院跑出站在门口,拿着个沉甸甸的环保袋,朗声吆喝。 “老许,你别走那么快,老爷子让我送饺子来了,他说,你没吃我也不能吃!” 他听门口守卫犯人的师兄说,许毅然两人刚走,前后脚,大概是两部电梯一上一下的缘故,擦身而过。 因此判断人没走远,匆忙跑出来站在门口喊一声。 这一声,让旁边没有灯光的黑暗转角处,凌薇薇如受惊小兔子赶紧低头,闪烁躲避。 煞风景! 许毅然气急败坏,转过头来咬牙切齿,做魔鬼状从黑暗走向光明,阴恻恻的邪魅冷笑,准备收拾一下这个不懂风情的家伙。 心有所感的孙明海扭头,恰好迎上许毅然那副鬼脸,再看到其身后的凌薇薇扭捏娇羞,顿时明白了,大呼救命拔腿就跑。 第一百章 暂别,给陈家准备的第一份礼物! “秦董事长,一大早客似云来,生意火爆啊。” “高尔夫是一项国际化的高尚运动,证明秦董事长你眼光独到长远,与国际接轨,市场嗅觉敏锐,闻到味儿了。” “狗鼻子都没有你那么灵敏!” 高尔夫山庄里别墅,许毅然带队直捣黄龙,杀到了秦建民的大本营。 他站在半山腰别墅落地窗前,俯瞰下面一片辽阔的绿油油草地,稀稀落落已有不少客人在打早场球。 同事们各自忙碌取证,仔细检查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搜查取证的理由很简单,怎么说秦小天跟秦建民是父子关系,别墅里有过活动痕迹,正当理由怀疑藏匿重要证据,当然要排查取证。 坐在豪华长桌椅上,正在不紧不慢的吃着早餐,秦建民对这群突如其来的访客没给好脸色,闷头吃东西。 更可恶的是许毅然还在说风凉话,秦建民的回应只有冷哼。 见没听到应答,许毅然观摩起别墅里的摆设。 “象牙?这可是好东西,这么大的象牙不便宜?” “这个架子一堆紫砂壶,底部有铭文,出自大师之手?看不懂,不认识,我知道肯定不便宜。” “黄花梨中式侧厅,檀香,这个屏风好像是古玩,有股霉味,也不怕藏着个女鬼,半夜跳出来压了床?” “哟,不得了,这是唐朝那个双耳青瓷,叫啥名?太长了,我忘了。” “但我记得08年嘉士伯香港拍卖会出现过,价格不菲啊,秦董事长原来是你买了。” “真的假的?” 许毅然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好奇宝宝,自来熟的在别人家中翻箱倒柜。 秦建民一副淡然从容不说话,但旁边一直站着的保姆荣姐忍不住了。 冷眼扫过,阴阳怪气说:“警察同志,别乱搞乱碰,这里的随便一件东西,弄坏了你打一辈子工都赔不起!” 许毅然带着如今日阳光一样和煦的笑容说:“秦董事长,你家的狗都这样不懂事吗?见了人不分好坏也要叫唤几声。” “看来你别叫董事长的,应该叫狂犬收养站,站长!哈哈。” 荣姐急了,原地跺脚,拔高声量,用尖锐的声音和她那戴着金手肘金戒指的手,怒指骂道:“你怎么说话的同志?说谁是狗啊?含血喷人,我告你诽谤!” “当警察一点素质都没有,让人恶心,嫌弃,没教养!” 许毅然突然神色一冷,目光刮过去,说:“对你们这种肆意践踏法律的犯罪分子一家人,跟我讲素质?” “用秦小天的话反问你,你也配?” 听到秦小天三个字,秦建民如芒刺背,一股寒意没由头的涌起; 终是坐不住,强压怒火保持淡定说:“荣姐,不用你在这里盯着,下去休息,警察同志奉公守法,例行检查,就算损坏了也没事,我大度用不着他们赔偿。” “许队长,对一个下人那么生气干嘛,指桑骂槐很爽?” “小天的案件还在调查阶段,法院没判决下来,没有定性,你不能一口一个犯人,还牵连到了家人,这般不尊重,很让人生气的!” 许毅然在角落上悄然放下一个u盘样式的东西,就藏在唐代古董陶瓷背后,视线看向外面。 在客厅临时办公用电脑纪录数据的孙明海,对视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 信号接收器成功链接上,孙明海正在读取数据。 “秦董事长不要生气嘛,我知道连续两天的拜访,打乱了你的生活节奏,妨碍了你的工作,为此我衷心感到抱歉。” “案件我们是循例进行调查的,你也不想因为我们工作上的失误,导致秦小天含冤入狱?” “就像十五年前,发生在秦家村不远的国营炼铁厂,那一桩骇人听闻的公厕杀人强奸案那般。” 许毅然散步悠闲走到秦建民旁边,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来。 “一大早吃西餐牛排,不怕撑着吗?” “专家说,大鱼大肉的对身体不好。” “你是怕以后吃不上这么好的食物?” 进监狱了自当吃不上! 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的机会,许毅然话中带刺。 疯狗! 这踏马是一条纯种的疯狗! 秦建民心中咒骂不止,表面仍旧保持冷静,挂上淡漠笑容,擦拭油腻嘴巴,随手把餐巾扔到没吃完牛排的盘中。 “不劳许队长挂念,能吃能喝才是福,管它什么专家不专家的。” “你也不用含沙射影的处处为难我,不过,如果这样能让你心情快乐一点的话,助人为快乐之本,我愿意配合你。” “来一根不?尝尝鲜。” 存放雪茄的木盒子里,秦建民拿出一根剪开,礼貌递过去。 许毅然摆手,掏出廉价香烟,叼嘴里说:“我抽这种踏实点。”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记告诉你。” 一拍脑门,许毅然说:“边境麻城跟我们局里发了个协查通报,你二儿子秦风在酒闹事,听说挺严重的,打伤了不少人。” “可是他跑了,拘捕逃逸,性质变了,很严重,你如果有他的消息,麻烦跟我说一下,我好帮助他。” 帮助? 锁人邀功! 你这条疯狗,闻到味怕不是发狂的追捕,不达目的不放过,这是把秦风拷进去的节奏! 两个儿子都被许毅然抓了,家里被疯狗一锅端,秦建民想死的心都有。 喷枪呼呼燃烧着雪茄,火光明灭间,秦建明专注没有抬头说:“不劳许队长费心,伤人打架不算什么事,我昨天接到了麻城公安的电话,已经让律师朋友去处理这事了。” “难怪你知道小风去了麻城,哈哈。” 似乎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原来是异地警方协助办案下了通知。 若非如此,许毅然怎么会知道如此精准详细呢? 昨天惴惴不安的慌张,秦建民接到麻城公安的正式来电通知,才恍然大悟,感情许毅然是利用信息差,要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好让他自乱阵脚,趁虚而入。 幸好老狐狸稳如泰山,并没有让人给炸呼出马脚,反而对许毅然的行为感到可笑和不齿,觉得虽然目前处处被动挨打,但是对手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强悍,无所不能。 秦建明理解了,为什么第二天一大早,许毅然带队过来调查取证,显得如此迫切和着急,怕是在秦小天口中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才会迫不及待的快刀斩乱麻。 他自信别墅这里肯定是没相关证据的,许毅然一直在嘲笑讽刺,故意用言语去激怒,想在其口中套取有价值的线索信息。 老油子喜欢沉默下来,静观其变,留有充足的时间去审视判断,才能大致摸索到对方的意图,谋而后动。 这也是为什么常言道三思而后行的道理,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为人处世的立身之本! 无论是官场、商海都适用。 古代有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家族,就是以这种方式为家族警言,代代相传,告诫后人遵守。 在朝堂为官静观动态,不着急表态,每次都能成功站队,摸到事情的本质。 兼之在外低调做人行事,才能延续差不多十代人的盛世光景,朝堂之上屹立不倒,保持家族繁荣昌盛数百年。 这才是人情世故,官场浮沉的最好诠释! 不过,大前提有一个家族的羁绊,高位香火延绵下去的背景。 其实现代社会,无论中外,不乏这种隐世的家族延续下来。 有人称之为财阀;有人称之为世家;有人称之为世族 可能是若隐若现的朦胧感,时不时出现了神秘身影在大众视野范围内,勾起大家的好奇心和探知欲,让这种人蒙上一层神秘面纱。 得以确认的是,这种世族财阀是真实存在! 瞎扯淡了一阵子,许毅然瞥到不远处孙明海给打了个ok的手势,明白事情顺利,数据盗取过来,一并毁掉了秦建民藏在隔间的黑盒子,让它变成了无用的废物。 不多时,许毅然接了个电话,挂掉后对秦建民说:“你儿子吵着嚷着找我,我就不陪秦董事长了,小海,把东西收拾好跟我回局里。” 在秦建民想刀人的目送下,两人离开了别墅,留下同事们继续展开仔细勘察取证工作。 高尔夫球场。 穿着一身雪白,戴着顶同样纯白无暇鸭舌帽的男人,刚打出一记漂亮的长距离一杆到目标洞口。 男人没有着急往前走,而是杵着高尔夫球杆,隔着墨镜,看了一眼热辣辣的太阳,眺望远方,顺着视线远眺,恰好看到刚离开的许毅然。 “他就是许毅然,表妹陈琳的前夫?” 男人用带有磁性的嗓音低声说。 旁边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打扮时髦,蓝色西装里头是花衬衫,铮亮的褐色皮鞋反光; 拉着装满球杆的小推车停下来说:“是的,三少爷,他搭上了李青云这条线,昨天晚上一起吃饭,也有孙明海,是莫那个的外孙。” “至于他女朋友凌薇薇,老爷子让咱们别问,别打听,闭嘴!” 切~ 三少爷噘嘴不屑说:“神神秘秘的,老头子最喜欢玩这种毫无意义的遮掩手段,故作神秘。” “现在好了,早不说,出事了就让我不远万里坐飞机赶来给老大擦屁股,陈小光真是个废物,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让人抓住了把柄。” “哼,秦建民以为他是谁?配得上和我谈交易,臭暴发户,要不是看在连累老大份上,我才懒得理。” “陈小光咎由自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与虎谋皮,没徒手搏斗老虎的能耐别到处惹是生非;嘴里不提,肚子里整日盘算着怎么获取家族更多资源,让他更进一步。” “他有这个掌控力吗?再把他拱上去一步,玩脱了怎么兜?” “没脑子的家伙,从小到大不还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替他善后,一点不安分。” “走威叔,打完这局让秦建民把东西送过来,完成交易,保他一家!” “别耽搁了,免得夜长梦多,早回去交差省心。” 高尔夫场旁边的马路。 凌薇薇早已等候在此,激动接过u盘,做几个深呼吸说:“谢谢你,许毅然,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如此正式的口吻,许毅然嗅到了离别的气息。 “我应该做的,把东西带回去,解开你哥被杀的原因,帮到你爸,努力那么久不算白费。” “回家后如果可以的话,替我跟长辈问声好。” 凌薇薇梨涡浅笑道:“一定带到,等我。” “我会回来的!” 如蜻蜓点水,凌薇薇亲吻了一下许毅然的脸颊,随后一步三回头的走到路边等候计程车,聪哥会跟她回去,途中多个人照应,以防万一。 重新坐回车里,孙明海略带惋惜说:“东西让她带走了,我还准备破解里面的东西呢。” “嘿嘿,幸好我聪明,备份了,回头好好研究。” 短暂的离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相遇,许毅然并未不舍,只希望于凌薇薇她家能说顺利解决问题。 “删了,我知道你有能力解开,但是,删了!” “为什么?这是我们辛苦得到的。” “人与人相处要互相信任,她要说,早说了,没必要遮掩。遮掩的话,那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哥,有异性没人性了,你变了。” “变?或许,如果是你,我也会这样做,选择相信你!” “成,就凭你这句话,我孙明海不仅把备份删了,以后死心塌地跟着你!” 许毅然脑袋一转,说:“恰好有一件事要你帮忙,快到周三了,局里开表彰大会,我准备干一票大的!” “别忙着答应,我怕你听了会抖,先开车,路上告诉你。” “我建议你听完之后,询问一下你姥爷的意见” 看着后视镜映射出自己的脸庞,许毅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陈琳、陈小光 ‘外公’,准备签收我给陈家送去的第一份礼物! 第一百零一章 授勋,万众瞩目的舞台! 9月21日,周三。 南江市会展中心阶梯大会堂,张灯结彩,一副喜庆的氛围。 舞台上,闪过led红色字体的横幅: 【南江市公安局年度工作汇报暨表彰嘉奖大会】 与会人员笔挺警服入座,逐渐填满阶梯上一个个座位。 “毅然,来,这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秘书处,副秘书长,朱国柱,朱委员。” 副秘书长兼任政协委员主任,称呼时不会降低身份去称呼主任。 主任一大堆去了,村委的也叫主任,这时候心照不宣的称呼是官场上一种默契。 朱国柱,李青云得意门生之一! 李老爷子曾经兼任过党校校长、政法大学书记,毫不夸张说桃李满天下,高徒不胜数。 穿上警服的李建文精神抖擞,有点苦了他这段时间熬出来的小肚腩,憋得紧。 “国柱哥,许毅然,我跟你说过的标兵猛将,破案杠杠!” 李建文竖起大拇指,不吝称赞。 许毅然放低姿态,主动迎上握手寒暄。 朱国柱身材高大,标准东北汉子模样,声音很大,说话很粗,力道同样大,一巴掌拍在许毅然肩膀上,不知轻重的很疼! “哈哈,小许的大名如雷贯耳,早已传遍了整个省委省政府,谁不知道,南江市出了个破案高效快速,追捕凶猛如虎的神探。” “年轻人有冲劲,有干劲,爱拼才会赢!” “你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掌声,也赢得了组织的关注,好样的,继续保持下去。” 听起来是很客套的领导赞赏,只是这话的力度有点大了,用狠狠的表扬也不为过之。 至少旁人看来是这样,觉得朱国柱有表演的成分,夸大其词。 只是他们不清楚,东北汉子的直爽豪迈性格就是这样,敢于表达心声,好的东西嘎嘎赞,坏的东西死死踩! 仅是表面张扬,朱国柱另一面心细如发,若非如此,怎能坐得稳省委副秘书长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 许毅然恍若隔世,再次遇到上辈子一手提拔他,给予重用的老领导,一时间百感交集。 “担不起朱委员初次见面的盛赞,小子我受之有愧。” “我做好本职工作,不忘初心,对得起头上这闪着银光的徽章,便足够了。” “但是拼命我是承认的。” “我不拼命,犯人就会要了老百姓的命!” 许毅然看似一番推搪婉拒表扬,其实也承认了部分。 很油滑。 像一个故事,山野村夫的斧头掉落到井里,冒出一个山神拿出三把斧头,分别是金斧头、银斧头和村夫的破斧头。 询问村夫要哪个? 村夫没有犹豫选择了破斧头。 山神不解问,村夫回答说:“我只拿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面对稍显夸张的高度张扬,许毅然只承认属于他的那部分。 惹得朱国柱哈哈大笑,嘴巴快裂到耳后根去。 “好一句不忘初心,小许很对我的口味。” “拼是好事,小许你可别忘了,先要保护好自己,才能挽救他人!” “头顶的这个徽章,不仅仅是用来监督你的言行举止,为人做事,它更想你每次出任务归来,都能平安!” 轻轻擦拭一下许毅然帽子上的银色徽章,朱国柱感触的一席话,戳到了警察同事心中。 奋战在一线的警察同志,甘愿赴汤蹈火,每年倒在工作岗位上的频频发生。 让人唏嘘之外,同时备受感动。 他们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筑起了人民群众安全的防火墙! 啪! 许毅然后退两步,并脚敬礼。 “为人民服务!” 带着浓浓的欣赏,朱国柱整理了一下许毅然的衣襟,这次用长辈的叮嘱口吻说:“行了,别搞得那么严肃,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去,做好准备,待会儿你要上台发言呢。” “建文,邓厅长来了。” 许毅然识趣目送后转身离开,还没找到位置坐下,让办公室的同事喊过去,帮衬做一下台前幕后工作。 阶梯会堂后面最高处。 各界媒体记者架设长枪短炮。 陈琳放下身段和南江电台的旧同事许久回到工作岗位上,听到周凌飞阴阳怪气说:“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自从上周在南江市公安局的小会议室被怼,这些下级单位的家伙见面都不打招呼了,瞧不起谁呢?” 他很憋屈。 回到家里刻意询问了凌薇薇,却被告知是一位他们搭上整个家族都惹不起的人,并遭到家中长辈严词警告,臭骂一顿。 处处碰壁受气的周凌飞,自然不乐意再度来到这座让他伤心的城市,出采访的任务。 奈何家里突然来电告知,勒令周凌飞修复关系,亡羊补牢。 在他眼中仅限于凌薇薇,许毅然这个乡村泥腿子他是打心底瞧不起,更不会主动修复。 陈琳同样如此,陈小光一再要求下,接下了这次任务,并主动和旧同事客套起来。 她冷眼一扫,想要装作没听到却憋得慌,挤兑道:“谁叫咱们的生活在最底层呢?我也想翘起二郎腿,高冷的等人来主动巴结,奈何实力不允许。” “少点埋怨,赶紧完成工作交任务,别再惹是生非了。” 好言相劝落在周凌飞的耳旁是那么扎人。 “我惹是生非?” “听说今天你的老相好将成为全场最耀眼的那个,功勋奖项拿到手软,还有不菲的奖金收入,你不考虑一下重归于好吗?” 陈琳置若罔闻,专注于看会场的资料安排和待会儿的询问环节资料。 冷漠的态度更激起男人好胜心。 臭婊子,二手货,离异少妇还装什么纯情,摆什么架子,枉我在你身上投入了资源,隔三岔五送贵重礼物,整得我像一条哈巴狗! 在我面前装高冷,情场高手,在许毅然面前就是个奴隶! 越想越生气,钻牛角尖的周凌飞终于压低声音,沉声问:“金都酒店开好房间和前夫双宿双飞了,难怪你一直不答应做我女人,原来是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 提起金都酒店,总统套房一幕幕浮现,那是陈琳这辈子以来从未有过的屈辱,尊严碎一地! 陈琳胸口急促起伏,寒霜的脸上冷意十足说:“有他没他,我跟你都没戏,你早死了这条心!” 本公主是你得不到的女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周凌飞气得二佛升天,怒火压不住了,要当场发作,被旁边同事拉了一下,眼神示意底下一群军装警察,立马泼了一盆冷水下来,清醒许多。 撂下狠话:“陈琳,你好样的,用完就扔,真有你的。” “浪蹄子四处撒网钓鱼,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周凌飞阴邪的笑容一闪而过,陈琳心底咯噔一下,不好预感稍纵即逝。 刚好看到舞台上的许毅然,在聚光灯下忙碌的身影,与她身处不起眼角落中,形成鲜明对比。 凄凉感油然而生,她想,如果当初没有离婚,我会成为大家口中羡慕的那个,丈夫平步青云,妻子持家有道的幸福女人吗? 随着视线被刚进门的陈小光吸引,陈琳迷茫的神色陡然变得坚定起来! 宾客落座,在会场立体环绕的音乐声中,依照会议流程,格式化地推进。 帅气西装的男主持人,用激昂的声调说:“丰功伟绩赞歌颂,英雄不问何处来!” “警察是人民群众的卫士,是万家灯火的安心,是扎根基层的劳苦功高,更是汗水和鲜血的默默无闻。” 一身紫色晚礼服美女主持说:“英勇是他们的代名词,奋不顾身是他们的力所能及。” “英雄不应该被埋没,英勇事迹理应传颂千秋!” “南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第二中队,时刻站在一线,对抗穷凶极恶的歹徒,他们就像是人体的白细胞,无比英勇地抵抗病毒和细菌。” 男主持说:“这一群人的出现,让南江市的千家万户得以安宁享受温馨生活,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来保一方平安!” “经过组织的考察和研究,授予,刑警大队第二中队,集体三等功!” 女主持说:“分别授予,接连侦破大案、要案,有功之人,裴勇、许毅然、顾定军、孙明海、白小花、童俊伟个人三等功!” 男主持说:“对许毅然同志嘉奖表彰,特授予个人二等功!” 齐声说:“大家掌声有请获奖单位和个人上台领奖。” 哗啦啦! 会场掌声雷动。 所有人翘首以盼的振奋人心时刻到了。 目光全落在第三排左侧的二中队,在裴勇的带领下,队员悉数站起来,有序走向舞台。 集体获奖拿功勋,这是无上的荣誉! 协同医院走私人体贩卖人体器官系列案件,功劳滔天,足以让参与侦破的所有人,获得嘉奖,功劳簿上记上浓厚的一笔! 南江市公安局也因此收益,获得各种单位的表彰和称号。 单位集体荣誉一般都是放在最后,末尾压轴。 裴勇带队走在最前面,正步踏上舞台,整齐划一,停在中央的聚光灯下,朝着下方敬礼。 掌声再起! “有请省委副秘书长朱国柱同志、省公安厅副厅长邓卫贤同志、南江市政法委书记高天良同志,南江市南江市公安局局长李建文同志上台颁奖。” 在女主持热情邀请颁奖嘉宾,台下不少人好奇交头接耳起来。 “刑警二中队,全员授勋,我做梦都想加入!” “还没完呢,听说许毅然侦破了914特大杀人案,照此下去,功勋拿到手软。” “难怪入职四五个月破格提拔,一跃成为副科级别的中层干部,这破案能力,说他是神探也毫不为过。” “能跟在许队长身边做事干活,再苦再累我都毫无怨言!” 有洞察事态的干部,听到这些言论,看到身边之人羡慕中带着渴求的神态,做了总结:“二中队准备登上神坛了!” “如果再破一个大案,那将是他们的封神之战!” 男主持人铿锵有力的朗声,再次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舞台上。 “谢谢各位颁奖嘉宾。” “现在,有请南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二中队,副队长许毅然同志为代表,发表获奖感言!” 哗啦啦! 这次的掌声达到空前。 在场大部分都没见过许毅然,这位在警队里传颂到神乎其技的新员工,此时终于有机会一睹真容。 纷纷伸长脖子,眺望舞台上那英姿翩翩,刚毅挺拔的帅气小伙。 第一百零二章 暴雷,陈小光烧了! “各位领导、来宾、同事,大家好。” “先说好了,我没准备演讲稿,如果我说得不好,请海涵,心里面咒骂就行了,别说出来,我会伤心的。” 许毅然不严肃的发言,引得下方哄堂大笑。 发表一轮获奖感言后,进入正题。 “会前,有幸认识省委副秘书长朱国柱同志,他说,作为人民公仆,我们要时刻不忘初心。” “警察是个很严肃的职业,当我们穿上这一身神圣的警服,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责任!” “千家万户的安全责任!” “赋予神圣使命的正义责任!” “扑灭犯罪的敢打敢拼责任!” “每次我戴上这顶帽子,让我感到很沉重,有压力,它(指着银徽章)在时刻监督我,警示我,如照镜子一样,三思而后行,怎么去做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警察。” “每个人心中的答案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那就是不忘初心!” 听到扪心自问的话,大家不觉正了正坐姿,挺直了摇杆,脸上洋溢着光辉的自豪! 第一排坐在c位的朱国柱,收敛笑容,刻板严肃之下,藏着那喜不胜收的心。 越看许毅然,越是顺眼,很对胃口,打心底的喜欢。 “做好自己,力所能及,所有人在平凡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我们彼此心中的都是英雄!” “功勋是荣誉,是认可,但我们首先要认可自己,热爱岗位工作,才能发自内心地做好,平凡中的每一件小事。” “恰恰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我们所肩负的责任,民生无小事!” “在此,衷心祝愿各位英雄,在岗位上发光发热,不忘初心!” 许毅然发言简短,没有所谓的激情洋溢,有的是朋友之间分享。 最后的一个敬礼,掌声轰鸣,经久不息。 许毅然让出位置,站到旁边去,男女搭配的主持人想要来个结束语,却发现麦克风没有声响了。 此时,后面屏幕不断闪烁着,一片雪花嗤嗤拉拉。 嗡、嘤~~~~ 以为音响设备发神经了,女主持人略显着急拍打麦克风,整个会场四面八方的音响,传来一声刺耳尖锐声音。 意识到问题,女主持人立马关掉麦克风。 可是,突然她发现,底下的人目光全都看过来,比之前更加专注认真。 下意识认为主持工作犯错,女主持羞愧低头,被旁边的男主持拉了一下手臂,转头,才看到身后荧幕上,正在播放着画面。 画面中,在一处高端的茶室,陈小光正在享受沏茶的快感。 不紧不慢,彰显优雅。 正当大家头上尽皆冒出大大的问号,放下茶具的陈小光,打开了置于茶桌一侧的小行李箱。 哇!!! “那是钞票!” 刹那间,全场惊呼! 本以为列席参加的陈小光,打算走个过场,没他啥事。 不料,舞台荧幕上的画面让他成为全场焦点! 他顿时亡魂皆冒,一股冷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愣愣愕然的陈小光,脑袋炸了,嗡嗡作响,呆滞当场,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天啊,这人是谁?明目张胆地受贿!” “怎么没有声音呢?难道音响设备坏了吗?” “谁放出来的画面,这里一堆大领导在!” 会场骤然躁动起来,各自议论纷纷,若非是纪律队伍,怕早已杂乱炸开锅了。 缓过神来的陈小光,难掩慌乱,心脏狂跳之下,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指着舞台大喝:“关了它,快点关了它!” 此时大家才注意到,陈小光原来就是荧幕上画面的男主角。 片段明显经过剪辑的痕迹,陈小光在同样的茶室会见过许多人,明目张胆地手守钱财,全部被拍摄记录下来。 甚至有好事者,在笔记本上详细记录下来,试图估算受贿的金额! 坐在身边的高天良,斜斜看了一眼急促不安的陈小光,正处于道心崩塌的边缘,不顾大体地在会议上,做出有失身份的行为。 行为侧写出陈小光心中有鬼。 “陈小光同志别慌张,假的真不了。” 高天良一副老神在在的淡定模样,心底还藏了一句:真的假不了。 隔了两三个位置的邓卫贤副厅长鼻子冷哼道:“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小光同志坐下来,别慌,这是我们南江市公安局的工作失误,录像一看就是裁剪拼接过的,粗糙到连声音都没有。” “李建文局长,你怎么也慌张了起来?” 李建文额头上冒出冷汗,没来得及擦拭,说:“邓厅,我们工作上的失误,为此我做出深刻的检讨!” 检讨,但不认错。 而且并不像刚才说话的两人那样,一个暗藏冷箭,一个明显偏帮。 他跟陈小光是市委常委席位的直接竞争关系。 从他的位置去说,见到陈小光出糗是非常乐意,检讨也仅限于工作上仪器设备失误罢了。 电子机械这东西,谁又能说清楚为什么出问题呢? 随便找个理由便能搪塞过去。 之所以慌张震惊,那是因为今早出门前,李建文想起家里老头子无缘无故说出的那句话。 “今天,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千万别惊讶。” “你要谨记,许毅然是跟我们一条船的!别怀疑!” 乍听之下,李建文还不屑,心里诽腹:单位的同事对咱们关系心知肚明了,还用特意的强调? 刚才许毅然台上发言,当众吹捧朱国柱副秘书长时,作为关系亲密且是直属领导的李建文略有不爽。 暗自认为老头子跟得意门生有过通气,说的是这档子事儿,难怪要提前告知,避免他钻牛角尖,影响了彼此的关系。 可现在呢? 所有的猜测统统不是,让他别惊讶的是眼前陈小光被偷拍、剪辑出来的受贿视频! 李建文如何不震惊呢? 刚才他心跳都漏了半拍! 许毅然和李老爷子原来早已达成秘密共识,知晓眼下发生的一切 不对! 许毅然! 李建文豁然扭头,目光扫视舞台,最终落在故意闪躲一旁的许毅然身上。 孙猴子是幕后策划者! 他要弄死陈小光,让他彻底不能翻身! 什么深仇大恨这般绝? 许毅然哪里是为主持人让位,分明是为台下观众谦让视线,避免挡住了身后大荧幕。 市委常委位置的直接竞争人出事,最直接的受益者便是李建文。 这就不难理解,刚才邓卫贤副厅长为什么明着帮陈小光说话,与李建文算是平起平坐的身份,却直接用上下级呵斥的口吻。 原来是怀疑到李建文身上来了! 不过,怀疑间接是对的,李建文毫不知情,事情却是心腹猛将许毅然干的! 一丘之貉,难分你我! 正当李建文刚吩咐手下去做个应急预案,身后再度传来一阵哗然! 只见,荧幕上的画面变了。 主要是场景变了。 酒店客房内,陈小光和穿好衣服的陈琳,靠着床边席地而坐。 此时音响也好了,传来了声音。 陈小光怜惜的爱抚女人发丝,看上去暧昧无比说:“琳琳,忘记今天的事,那些曾经对你伤害过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我就不信了,凭我们家的关系,还弄不死他!” 陈琳带着哭腔,用力挽住陈小光的手臂说:“别说了,小舅” 画面一黑,后台的工作人员把荧幕电源线拔掉。 短短的几秒,传达的信息太多,太炸裂了! 震撼更大,有增无减。 大家心底清楚,男女共处一室,接下来绝对是一场旷世大战! 众人心头充斥着许多不解和疑惑,至少很多人对女主角的身份不甚了解。 恰逢其时,阶梯会议室最后面,传来一阵骚动。 啪! 周凌飞响亮的耳光,狠狠抽打在陈琳精致妆容的脸蛋上,通红的指印浮现。 气急败坏的模样,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陈琳扯开喉咙骂道:“陈琳,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人!” “他是你小舅!畜生不如!” 哇,是小舅和外甥女 乱! 太踏马乱了! 大家震惊炸了,自动忽略了周凌飞精彩的表演,以至于他还在沉浸在美妙的表演中,为其沉醉沾沾自喜时,吃瓜群众更关心的是原来视频女主人,是这位美女记者,陈小光的外甥女! 本就担忧的陈琳,小舅陈小光的出事了,她惴惴不安; 忽然间,这瓜吃到自己身上来,是一种什么体验? 周凌飞突兀暴起的一巴掌,始料不及,主要是身份关系被当场戳穿,陈琳彻底崩溃了! “啊!!!不是我,不是我,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陈琳捂住耳朵蹲下尖叫,尖锐的声音丝毫不亚于麦克风失灵的刺耳。 有同事过来安慰劝诫,把故意闹事的周凌飞弄开,陈琳却发疯一样,披头散发,不顾一切地朝着后门跑了出去。 生怕出意外,有人追了上去。 最前面的陈小光,此时哪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目眦欲裂的仇恨目光,落在许毅然身上,双眼通红欲要喷火,龇牙咧嘴恨不得扑上去生啖了始作俑者。 偏偏陈小光不能说! 说了也显得苍白无力,百口莫辩! 只会让人有更多的臆想,火上浇油,引火烧身。 打碎的牙齿,强行往肚子里吞。 设下陷阱偷拍坑许毅然在前; 被许毅然用计中计反向偷拍在后! 陈小光这一记闷亏实实在在吃下去了,还有随时能把他咽死的风险! 浑身颤抖,如坐针毡! 自傲的他,一直处在万人敬仰的位置上,何尝试过如此的屈辱? 一切幕后策划者,悠闲淡然站在舞台上,还假惺惺地帮忙拉起红色幕布,后知后觉的遮挡背后大荧幕。 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嘲弄! 心惊胆战的李建文刚站起来,准备开口安抚大家的情绪。 朱国柱也一同站起来,黑着脸抢先发话。 “真让我涨见识,今天看到了古代拦轿告状的一幕。” “陈小光同志,我跟你就不用继续呆在这里了,一起走!” “别反驳说我不够资格,没有执法权,忘记我是什么出身的吗?” 「稍晚还有一更大的」 第一百零三章 乱!跌宕起伏,鱼死网破? 朱国柱副秘书长什么出身? 政法大学毕业,检察院反贪出身! 东北汉子的高大气场,足以震慑那些人模狗样,穿着铮亮皮鞋的高知识犯罪分子! 跟外表虚伪的人打交道十数年,一眼看穿了陈小光发自内心的慌乱。 那是戳中了心里面最深处的阴暗,秘密被当众揭开的无所适从,应激反应! 难怪李老爷子力荐朱国柱副秘书长来参加这次会议,此人粗犷的外表大大咧咧,里头藏着一颗刚正不阿的心。 别看台上许毅然正在忙碌,他却时刻偷摸暗中观察台下情况。 陈小光听闻大惊失色,心中百般咒骂朱国柱是小人,落井下石,却不得不舔着脸假意微笑道道:“朱秘书长,这样不太好?” “中途离开,影响了会议正常流程。” 市委特邀嘉宾而已,主角是市公安局,你走不走有什么关系呢? 通透之人瞬间明白,陈小光不想走,也不能走! 一旦陈小光跟朱国柱离开,即便最后没有坐实画面中的罪状,当着如此多双眼睛被带走,影响太恶劣了; 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朱国柱脸色一冷,挺拔的身姿斜眼蔑视道:“陈小光同志,难道非要逼我当场说出来吗?” “故意给你留点余地,莫非,你不要吗?” 迎上朱国柱那没有丝毫情绪的斜视,陈小光的心漏跳一拍,不祥之感从心底升腾起来,很快被愤怒情绪所替代。 当着整个会场这么多人,还有各方媒体记者,丢尽脸面,陈小光哪还能保持理智。 尤其是最后画面黑掉的那一幕,恰好是他和陈琳在房间对话,偏偏没能放全,仅看前面让人遐想非非。 心知啥都没发生,他运气真背,更加抹黑了形象。 陈小光管不了那么多,心乱如麻的他仍清晰利害关系,此刻不能跟朱国柱走。 深呼吸一下,强装镇定说:“副秘书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有人恶意播放剪辑过的录像片段,故意抹黑我,挑战政府的尊严,这件事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公开高调地利用视频错误引导,使用下三滥手段,故意引导群众造成舆论和猜测,影响社会的稳定性,还栽赃陷害人民官,如此恶劣的行径,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严加审判!” 陈小光恶狠狠地把目光转移到台上,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许毅然会饮恨当场。 “恬不知耻,不知悔改!” 朱国柱冷哼给出了极为严重的评价,说:“看看那边,早已有人等着你了。” “你的犯罪证据,早已在省里建了档案。” 跟随他的视线看去,门口处不知何时,站着几位检察院的同志。 随时等着朱国柱一声令下,进来把人请出去。 陈小光心凉半截,明白大势已去。 许毅然亲手布了个死局,环环相扣,用心歹毒,狠辣决绝,不但达成目的,还要用最恶心人的方式,彻底把陈小光毁灭! “士可杀,不可辱!” “许毅然,你给我等着!” 怒火焚身的陈小光撕开伪装,暴露出原始丑陋的一面。 许毅然坦然的微笑,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朱国柱轻轻点头,门外的人立即进来欲要把陈小光给带走。 “等一下!” 此时,阶梯最高处传来一声呐喊。 “我是晨星日报的记者,原谅我莽撞打扰各位领导。” “我认为恶意的拼接剪辑,故意放出来给大家看的视频有所误导,有人故意陷害陈委员,请各位领导别做出有损官员形象的行为,这是不理智的,也是愚蠢的!” 说话的记者是个小胖子,憨厚敦实,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的眼镜,说话一字一句地清晰,还锐利地直指要害。 进门的检察官带队停在半路,隔着老远喊话回答说:“这位记者同志,你的疑惑我们表达理解,如果没有直接的证据,检察院不会当场带人走的。” “我们当然知道陈小光同志位高权重,在南江市影响力非凡,正因如此,这次的行动是经过研究和深思熟虑。” “至于你提出的视频拼接剪辑问题,这里我只能说,视频画面很完整,原始凭证全部在检察院,还经过了专业的鉴定,把证据给固定住。” “之所以播放的是拼接剪辑,是得到了允许,避免过多的犯罪画面暴露,引人误导的同时,不利于保护检举揭发的人。” “如果有对我们工作上的质疑,可以通过正规渠道去解决,谢谢配合。” 这位检察官头脑冷静灵活,谈吐清晰,并未受到现场诸多目光的情绪影响,态度不卑不亢,所展现出来的素质很高。 他叫关山,朱国柱一手提拔的基层干部,处理过大型暴乱案件。 曾带队进入荒山野蛮的村庄深入调查,面对蛮横不讲理的百余村民手持武器抵抗,浑然不惧,并成功化干戈为玉帛,案件取得突破性进展的精兵悍将。 这种场面对关山来说,就是小儿科,何惧之有? 晨星日报的记者再次语出惊人说:“我们都理解领导的工作,并非质疑,是我这里有一份资料。” “里面同样有来源规范的录像资料!” 他缓缓站出来,朗声道:“我,晨星日报记者何宏伟,实名检举揭发许毅然,当街殴打路人,不当使用武力;以调查案件的名义收受贿赂!” 哇! 瓜! 又是一个惊天大瓜! 刚才还在台上接受颁奖授勋,让人无比艳羡的,光芒万丈、风头无两的南江市公安局明日之星,竟然被当众检举揭发。 震撼程度毫不逊色陈小光的录像视频。 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座各位都是警队的精英,许毅然从入职当天,事迹便略有耳闻。 正因为更加了解,是身边的人,所以情绪的代入感,冲击更加强烈! 今天的嘉奖仪式,舞台上戴着主角光环的毫无疑问是许毅然。 当许毅然站在神坛上,却被人当面检举,一把将他头顶的光环给扯下。 爬得越高,摔得越痛。 古人诚不欺我! 此时的许毅然就像神话中渡劫飞升,站在登仙台上意气风发,劫难突如其来,猝不及防地如雷霆般降落,试图把他给抹杀了! 彻底摧毁! 这么说有点夸大其词,但是不可否认,屡破奇案、功勋加身的许毅然,过了今天,不保证一定飞黄腾达,直上青云,一步登天。 至少打下坚实的基础,以后无论是升迁调职,会受到上面组织的优先关注和照顾。 检举揭发的何宏伟宛如屠神勇士,正气凛然,不畏强权,勇于挑战权威。 接连不断的翻转,让现场的人脑子不够用了。 懂门道之人并不在意跳梁小丑付宏伟,而是把目光落在他身后,一步之遥刻意收敛起来的那个男人身上。 “三弟!” 陈小光喜上眉梢,激动得难掩得意,感受到来自家庭的温暖照顾,对他的重视,不抛弃、不放弃。 陈家老三,陈小龙,不是官身,是商海中万千孤舟的一员,晨星日报是他的产业之一。 三弟来了,有救了! 见到熟悉的身影,陈小光的情绪得到稳定,心态也不慌乱,脑袋重新恢复正常运转。 老爷子没有放弃我,事后最终被责骂,也是家丑不外扬,关门打儿子,好过当众栽在许毅然这个狗崽子的手里! 许毅然,敢跟我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陈小光吐出一口浊气,彻底把心放在肚子里,撇了许毅然一眼。 他笃定,场面平衡再次打破,许毅然同样暴雷了,即便李建文和朱国柱,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护犊子! 三弟是故意把许毅然拖下水的,要弄个鱼死网破,一命换一命! 陈小光心知最终,他能安全渡过难关,许毅然就难逃劫难了! 打定主意,暗中配合陈小龙,他的出现代表老爷子意思。 至于后事,大不了陈小光辞官退隐,下海从商,凭借陈家关系和多年积累的人脉,肯定能混得风生水起,仍是一条好汉。 许毅然不同,年轻气盛,过刚易折,不可一世,转眼被一脚踹了下神坛,巨大的落差能不能调整过来还是个问题。 出了这档子事儿,他再也没有利用价值,李建文他们还会支持吗? 显然不会的! 官场更在乎利益!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被污染毁掉的俊才,谁会看他一眼。 掉落神坛的天才,会迅速沦为碌碌无为的庸才。 局势变得混乱起来,许毅然要如彗星般坠落了! 朱国柱看到陈小龙的那一刻,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有种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即视感。 上层建筑的暗中角力,他夹在中间无所适从,痛苦面具下艰难咽下口水,无奈地给了李建文一个眼神。 李建文气得发抖,努力冷静下来,周旋说:“记者同志,你的检举材料我受理了,我会秉公办理,严肃核查,不会容忍警队有害群之马!” 何宏伟摇头说:“不!” “并非不相信李局长,而是既然检察院的来了,那我直接通过他们来举报,规避一下人为操作的失误。” 人为操作的失误? 干脆直接说李建文包庇好了,拐弯抹角的扎人,一样疼的。 李建文气结,本想替许毅然挡下这刀,婉转处理,大事化小,不料人家巧妙避开,脸都豁出去了,不在乎得罪他。 关山秉公办理说:“好,我关山接受你的检举材料!”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许毅然同志没有达到省检察院的立案标准,大概率会发回当地来进行调查办理。” 说白了,许毅然的级别不够。 关山秉公执法的态度,大家心底暗自佩服。 他转而朝台上看一眼,问:“许毅然同志,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小光挣扎了一下,轮到你了。 许毅然放下手中东西,径直从舞台上一跃而下,感激地看了一眼李建文和朱国柱,淡然说:“我自愿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 “既然有人对我检举揭发,刚好利用这次机会证明清白,同时也能堵住悠悠之口。” “清者自清,无需辩驳,我相信检察官同志的办案专业,会查出事实真相。” 较之于陈小光被当众揭发的慌张凌乱,情绪崩溃,当场咆哮;许毅然显得太从容淡定了,相比之下,高下立判。 “呵呵,真能装!” 陈小光不屑冷笑。 自从看到陈小龙,陈小光明显淡定很多,他的神色变化,暗中打眼色,许毅然全收眼里。 陈小龙这人他又怎么会不熟悉呢? 上辈子,通过他在秘书处的工作关系,得到多少一手消息和资料,陈小龙套了多少资产和资金,做了多少非法的勾当! 许毅然了然于胸。 不得不说,陈小龙很聪明,不像秦建民兄弟那样,立了个秦海集团的大招牌,用以辐射周围,提高社会影响力。 陈小龙根本不需要,他本身就是个金字招牌,所以采用了化整为零的商业手段,各行各业都有他参与的身影,从来不抛头露面,低调得很。 如果投资囊括诸多产业的陈小龙,把名下公司聚拢起来整合,那必然是省内的巨无霸,首屈一指的大集团。 得到暗示的陈小光,不再挣扎,主动走出来说:“好,我跟你们走,检察院的同志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他心里有底了。 老爷子会想尽办法去捞他,所以没必要公然去对抗那么愚蠢。 正当大家以为尘埃落定,以两败俱伤落幕时,门外传来整齐划一的步伐声。 声音由远及近。 透过窗户,看到一排排军装手持武器,把会场给围住了。 一位黑脸的军士笔挺走进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以示对会场的尊重。 提一口气,带着嘶哑的声音,中气十足说:“许队长有特殊任务,不能被带走。” “宣布一个统战命令!” “南江市公安局立即进入一级战时戒备!” “为明天开始的军队冬季拉练,做好提前准备。” 说罢,身后的士兵小跑到李建文跟前,送上一份新鲜滚烫的红头文件。 李建文还没来得及看,黑脸军官板着脸,看向许毅然说:“首长带话,许毅然同志是警队的明日之星,扑灭犯罪的罪犯克星,侦察破案脑瓜子是可以的,但战斗力一般。” “这小子务必全程参加拉练,切实提高身体素质和战斗意识,为保一方百姓平安增添一份源自实力的信心。” “训练多出一滴汗,战时少流一滴血!” “这样,授勋的二中队全员一起来,免得那小子寂寞。” “带话完毕!” 啪! 又是一个军礼。 许毅然是真正的一脸黑。 姐夫,你的关心,我真实感受到什么叫痛并快乐! 看得出你是帮我,但用得着那么明显吗? 这锅我是不想背,也要背啊! 眼角余光看了一眼二中队所在的位置,办公室同事们精彩的表情,许毅然悻悻地讪笑,缩了缩脖子,于心有愧的转移视线。 第一百零四章 完胜落幕! “这位军官,你这也太霸道了?” “我正在检举揭发许毅然同志,你进门二话不说要把人带走,如此明显的包庇行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觉得合适吗?” “至少也要遵循一个先来后到?大家给评评理!” 众人还处于反转的震惊中,无所畏惧的何宏伟站出来,正义凛然质疑。 黑脸军官板着个死人脸,扭头用力看向后面,面无表情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只负责执行命令,你有疑问可以向上面反映。” “评理?一级战时准备,恶意煽动群众情绪,破坏内部团结,护卫出列,把人给我拿下,带走审问!” “我现在怀疑你,是敌对方的卧底!” “潜入我国的奸细,最喜欢伪装记者!” 他的一声令下,身后护卫齐声应答,疾步如风沿着阶梯快速奔跑。 何宏伟彻底被吓到了,无比慌张说:“不,我不是奸细,我很爱国!” “我只是抱着一颗寻求真相的质疑心态,你们不能擅自抓我审问,凭什么?” “不能抓我!” “你们凭什么抓我?” 黑脸军官不为所动,冷漠异常,反而是关山好言提醒说:“进入战时一级警备状态,所有人员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一律听从安排,事急从权!” 后面四个字完美诠释了李宏伟作死行为的根本。 质疑可以,但别挑衅军队的威严。 况且李宏伟还恶意闪动群众的情绪,给大伙上了一课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李宏伟挣扎呐喊,身后同样戴着晨星日报工作证的陈家老三陈小龙,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刹那间,李宏伟似乎听到什么恐怖的消息,脸色发白,冷汗渗出,不再说话挣扎,任凭护卫扣住把他带走。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陈小龙,此时面色凝重,拧紧眉头,一言不发,后退两步坐下来,再次做回诸多不起眼记者中的一员。 他是代表家里陈老爷子来的,解救不争气的义子陈小光,眼看事情正在往他所设想的方向去发展,把许毅然送进去一并弄了,让人以为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场面。 其实陈老爷子早有后手保住陈小光,一并带走的许毅然将会迅速陨落,失去光环的加持,变得毫无价值,最终也会落到陈家手里,为其所作所为结账。 奈何冒出来的军官,把陈小龙以及陈家全部算计毁掉,所有计划落空。 陈小龙看到三弟默然不语坐下,预感到事态不妙,再次慌神了。 朱国柱他们同样察觉到陈小龙默认,代表着后手尽出,棋差一着,仍被打败,陈家没办法了,只能认栽! 认栽,不代表放弃陈小光。 即便是陈家这种省内权势家族,悉心培养出陈小光这个位置上的人才殊为不易,断不会轻易放弃。 败走南江之后陈家肯定有后手,想方设法把陈小光保下来再说。 这就是后面的事,但当下陈家是栽了的! 能让陈家明里暗里吃亏的人,放眼全省屈指可数,至少在朱国柱的认知里面,绝对不会包括许毅然。 难以想象许毅然能让陈家,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苦逼吃下这次闷亏! “今早常委例会的内容,有一项冬季年度演戏的预案。” 朱国柱横移两步,凑到李建文身边,低声耳语。 这句话藏着很多信息,李建文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只是骇然地隐约感觉到,许毅然的手能伸到那么高了。 脑海再次响起老爷子出门前的语重心长,李建文把心一横,回了个敬礼,朗声道:“南江市公安局李建文,服从命令,听从安排!” “二中队全体都有!” “全员脱产,加入冬季军备演戏,立即执行!” 啪! 裴勇带队,整齐划一敬礼,齐声喝道:“是!” 黑脸军官脸色终于是有所缓和,挂上微笑却比哭还难看,说:“感谢李局长的大力支持和配合,合作愉快!” “情况紧急,打扰各位开会,请海涵,收队!” 黑脸军官带人退出会场,外面再次传来齐整脚步声,这次是如潮水般褪去。 许毅然在队员中如杀人般的眼神,跟着出门去。 平白无故的被拉去冬季军训拉练,对他们来说,高强度的训练犹如地狱般残酷,生不如死。 作为始作俑者的许毅然,裴勇他们恨不得锤他一顿。 孙明海和童俊伟这两个技术人员死宅,听到要再度经历噩梦般的军训,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能硬着头皮参加,若非会场严肃,禁止打闹,早已扑上去把他们可爱的许队长生撕了。 自从三弟沉默退后,陈小光揣紧拳头一言不发,藏不住的凶恶眼神,死死盯着平安无事的许毅然。 黑脸军官给首长带话很尽心尽职,一字不差,甚至连语气和神态学得有模有样,傻子都能听出,他口中首长和许毅然的关系莫逆。 许毅然搭了这么一个大舞台,万众瞩目之下,当众要把陈小光给带走,不达目的不罢休! 甚至还动用了军队这层关系! 陈小光的希望再度破灭,唯一的救命稻草偃旗息鼓,心死如灰的同时,对许毅然的怨恨达到了顶点! 他还算冷静的,多年身处高位表明功夫养成了让人看不出破绽,心里头还算稳的,认为三弟陈小龙的出现,代表着老爷子要保他的态度是明朗。 一招半式败下阵来,丢了脸面也罢了,至少后面大概率能保命,留得青山在。 “陈小光同志,走。” 关山招呼身后同事,左右两侧护卫押送陈小光离开。 众目睽睽之下,陈小光最终还是逃不掉被带走的命运! 这一幕,给人无数的感触,也是对后来之人的警示! 一步错,步步错! 伸手的那一刻开始,人便堕落了,缓缓坠入深渊,自我毁灭! 一切尘埃落定。 正当大家以为,大戏落幕时。 刚被押送出会议室门口的陈小光,门外一个身影撞入他的怀中。 察觉到来人是陈琳,陈小光没有躲避,反而是想主动地把人往怀里送。 蓦然,陈小光张开双臂的手,僵硬在半空。 疯婆子状态的陈琳,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揭底斯里喊道:“是你!” “是你害了我!” “把我害惨了,毁了我,你毁了我!” “为什么你要蛊惑我和许毅然离婚?”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作贱自己,脱光衣服引诱许毅然,同意你装摄像头偷拍?” “他说我是夜总会的坐台女,他喊我鸡!” “我不是鸡,我不是你们的工具!” “放开我,啊,放开我” 噗,噗,噗 失心疯的陈琳,紧握的水果刀朝着陈小光腹部,连捅几下。 鲜血迅速染红了陈小光的衬衫,身体的撕裂感是如此清晰,疼痛如潮水涌来,把他所有感知淹没。 下意识捂住伤口,陈小光这才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血液滚烫。 似乎鲜血在伤口涌出的时候,特别的烫手。 身体却忽然开始有点冷了。 关山反应是最快的,变故顿生,他第一时间从后面冲上来,一把抱住陈琳的腰滚出去。 饶是如此,陈琳还是连续捅了几刀。 旁边的女同事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起来。 反手卸掉陈琳手上的带血水果刀,关山把疯魔一样的女人勉强压制住,大吼道:“快,压住伤口,叫救护车!” 会议室内,李建文正准备继续把会议最后几项流程进行下去,忽闻噩耗,赶紧组织人手救援。 心里连连叹气:孙猴子,你这是在大闹天宫啊! 剩下的烂摊子,让我怎么去收拾? 此时会议彻底乱作一团,再无心继续下去了。 而倒在血泊中的陈小光,伸出染血的手,挣扎着似乎想要去抓住被摁倒在地上的,状若疯魔的外甥女陈琳。 “琳琳琳,对对不起我我不不怪你!” 身体逐渐发冷颤抖,陈小光模糊的视线,看到了那把刺入他体内的带血水果刀,把柄上印有‘金都酒店’的字样。 他记得那天晚上,是他让司机把刀拿给陈琳,让她防身的,并叮嘱:“如果许毅然再敢欺负你,自卫反击,出了事小舅给你兜着!” 他那时的意气风发,大权在握,信誓旦旦,与现在的颜面扫地,重伤垂死,落魄被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怜、可笑、可悲、可蠢! 趁着人群混乱,陈小龙顺手捡起陈琳遗留下的挎包,找个僻静的角落,翻找一下。 拿出一小袋医院处方药物,看了一眼上面的药品,陈小龙眉头深锁。 这就是你发疯的原因,表妹,你什么时候得了精神病? 抑郁症,要长期服药。 姑妈没提起过,是近段时期得病? 跟许毅然离婚开始吗? 陈小龙陷入沉思。 不多时,他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爸,出事了!” “陈琳疯了,拿刀当场捅了光哥” 第一百零五章 闻风、云动! 省委,藏在江城闹市里的老院子。 复古中式办公室内传来响声。 戴着金丝眼镜,年过六旬的老人,用尽全身力气把刚才翻阅的《康熙字典》,重重砸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哼。 双手搀扶着桌子,目光落在置于旁边的手机,长叹一声。 “不到半个小时!这边的会议刚刚开完,人眨眼出现南江市,开始演练了?” “骗谁呢,叶超君亲自下场帮忙,如此明显的护犊子。” “难怪会上处处针对我,凡是关于我的提议,表决,议案,统统没通过!” “联手?不,暂时的利益同盟,问题出在许毅然身上。” 老人便是许毅然上辈子最尊重的人,陈家顶梁柱,陈琳的外公,陈汉生! “从不管事的叶超君一直低调,他没可能去帮一个不认识的狗东西,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还有莫牛这老油子,见风使舵,墙头草,哪边风好倒向哪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外孙在南江。” “好啊,暗中和李青云勾连一起了,这是要同仇敌忾,合力对付我?” “脸丢大了,不能这么算,陈小光气死我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忽闻接连噩耗,陈汉生躲在办公室内才敢自言自语地大发雷霆,失去往日的冷静,如鹰隼般高处俯瞰的心态。 “头疼啊!” 一屁股坐下来的陈汉生,掐着脑门,揉搓太阳穴,青筋一阵阵抽痛。 想到宠溺的唯一女儿听到消息免不了撒泼打滚,陈小光重伤送院治疗,生死未卜。 陈小光被当众带走,证据充分,罪状确凿,南江市失去一员猛将,战略意义上的关隘要道眼看就要失去,各种麻烦纷至沓来,此刻迫在眉睫的是怎么亡羊补牢。 “不能丢,太关键了。” 陈汉生有了决断,拿起桌面上排列整齐的其中一个座机,好像想到什么,摁住了暂缓拨通。 “黑盒子?” “回头让小龙找人破解一下,转移里面的东西,毁掉!” 旋即松开手,拨通内部短号。 同一个地方,不同办公室。 脸上分不清雀斑还是老人斑的男人,正对着电话笑吟吟。 “好,太好了,训,给我狠狠的训!” “我外孙又怎么样?他还是人民群众的警察,没有过硬的身体素质,怎么护一方太平!” “没事,尽管弄,坚决不搞区别对待,别缺胳膊少腿就成。” “挂了。” 莫牛挂断电话,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微复杂的神色。 “这下麻烦大了,彻底惹怒了那家伙,接下来日子不好过,夹起尾巴做人,等他这口气消了会好点。” “说了不给干,就是不听,孙明海你这混蛋啥时候变得那么犟?开始认死理了!” “他哪是跟我商量,分明是告知,要是我还年轻十岁,定要再让他尝尝藤条焖猪肉的味道!” 忽而,难掩喜色说:“胆子那么大,学谁呢?” “让人意外的是叶超君为许毅然站台,不愧是军人风范,没有弯弯绕绕的东西,单刀直入,明显袒护。” “他倒是无所谓,腰板子硬得很,我可不行,孙明海你以后给我悠着点,我这把老骨头搞不好要被你给搞散架了。” “还有那个快三十还不结婚,更不安分的东东,一个女孩家家的偏要争强好胜,搅动风云,哎呀,头大,真踏马的头大。” “我老莫家仅有的两个女儿全部远嫁够扎心的,两个外孙更踏马的气人!” “一个比一个会闹腾,我混到今天容易吗我?” “嘿嘿,不过,有人比我更惨,貌似这样想舒服多了。” “孙女捅小舅子,乱,有点乱,好想去看看啊。” 咔嚓。 八卦勾起好奇心,莫牛摁住其中的座机,清理嗓子严肃说:“胡秘书,整理一下有关南江市业务的资料,年关将至就调研那边。” 啪。 莫牛摸了摸完全头顶的光亮脑壳,若有所思道:“我可不是去看大戏,是去下乡调研做好本分工作。” “顺便,教训一下混小子,让他别再乱来了,交友不慎,许毅然可不是个什么好鸟。” “话说,许毅然这小子我还挺好奇的,有机会也碰一碰,看看是不是那么有人格魅力,至少他帮小海拿到三等功,历练有了,功勋到位,以后升起来简单多了。” “小姑来了,我出去买点礼品,你记得带给弟弟们。” “行李收拾好了,在楼上。” 眼角挂着泪痕的胡韵妃,迎上刚进门的叶超君。 叶超君心疼地擦拭一下,亲吻脸颊,惹得正在喝茶的女人不爽。 “哥,嫂子,还有人在呢,你们收敛点。” 女人打趣调侃道。 叶超君摘下帽子挂起来,坐在妹妹叶敏旁边说:“咱家的副教授难得百忙抽空来做客,怎么也要变相地催婚?” “说,怎么惹你嫂子哭了的?” 叶敏心思通透,扁嘴说:“哥,你偏心。” “就知道宠溺嫂子,她快被你宠上天了,我吃醋了。” 叶超君瞪了他一眼,叶敏才不装了说:“听南江那边的朋友说,嫂子那个的案件送上去翻了,有这回事不?” “我可不是八卦,喜欢打听别人的事,只是接到研究项目,南江市那边的,所以听到一些风吹过来,多嘴问一句关心。” “再说了,一家人,不算八卦。” 叶敏狡黠一笑,颇有味道。 “陈年旧案,下达判决要翻过来,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材料上去了,等待结果,有进展眉目,至少你嫂子宽心了。” “你在南江市有什么研究项目?” 叶超君看似仍有担忧,眉宇间却藏不住的喜悦。 熟悉哥哥的叶敏了解,这事十有八九可以办成,只是结果没能板上钉钉,说话谨慎点没坏事。 话说七分满,做人十分诚! 叶敏打心底的开心说:“那就好,困扰多年的病根得以解决,爸妈那边能有个好的交代,以后嫂子不用低三下气,处处受人白眼。” “别生气,哥,你不知道嫂子这些年多委屈的,有些事站在你的角度是看不到。” “也别怪家里人,毕竟对于我们家,情况特殊,家庭背景的政治因素尤为关键。” 叶超君转怒为喜,气乐了说:“教训起你哥哥来了。” “我可没那么小气,也不会去怪谁,反而认为我当初的坚定,一切都值得,很开心。” 像多年的长线投资,咬牙坚持背后遭人指指点点,怒骂愚蠢; 今朝获得丰厚回报,自豪于自身的目光如炬,胜利的感觉油然而生。 “刚才听了嫂子倾诉,我可没有弄哭她,是她自己说着说着哭的,不是悲伤痛楚,是释怀。” “对了哥,谁那么厉害,十五年前的铁案都能翻过来?” 叶敏好奇。 “哈哈,记得大年初三上庙里拜佛求签,你嫂子得了个上上签,说今年遇贵人,这不一语成谶了?” “那是你嫂子认的弟弟,在公安战线,叫做许毅然,不过,其中也有陆小智的功劳。” “回头让人安排一下,今年要去庙里还愿。” 叶超君开怀说。 “陆小智那个榆木疙瘩能破案?我才不信呢!” “许毅然,这名字好熟悉。” 叶敏若有所思。 “爸,逗鸟呢?” “嗯,老赵的私家藏货,嘿嘿,被我用一盘残局赢下来了。” “饭呢?菜呢?没我的?” “你不是忙吗?我猜你大概没时间回来吃饭,自己下面条对付一口,我到点午睡。” “国柱哥把我的饭菜吃了?” “对,也不对,你猜?” 李青云颇有深意地笑了笑,爱不释手捧着鸟笼回房间。 突然间,李建文有种垃圾堆捡来的感觉,怀疑是不是亲生的,吃个饭都要打哑谜。 外面忙到天旋地转,焦头烂额,拼尽全力才勉强把许毅然弄出来的烂摊子给收拾掉。 回到家连一口热乎饭菜都吃不上,找谁说理去? “老头子,别走哇,咱爷俩聊两句。” 李建文把人生生拽回来沙发上坐。 李青云嘴角挂着淡淡微笑,专心的逗鸟说:“这鸟真听话,挺逗,老赵说养熟了,可以飞出去自个儿找吃的,晚上再飞回来睡觉,认路也不跑。” “多好的鸟啊!” 李建文:“” 内涵谁呢? “爸,你都知道了?怎么个看法?” 李建文虚心请教。 李青云斜了一眼说:“开动一下你的脑子,别动不动找我要答案,官场不是开卷考试,再不动脑子,要生锈了,连一只鸟都不如!” 拐弯抹角地骂儿子,李建文置若罔闻:“今天那场大戏真的是孙猴子搞出来的?” “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可是,为什么要把人往死里弄?” “得罪了老陈一家,往后他可没好日子过。” 李建文不耻下问地提出问题,抛砖引玉。 果然引起李青云的兴趣。 没好气地白了儿子一眼,说:“不是他搞出来的,难道是我吗?” “他跟我说的理由是陈小光放了鸽子,可这理由牵强、明显撑不住脚,合理但不够力。” “不过,从谈话中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仇恨,隔世之仇的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算了,别管,栓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干了和你干的有什么区别吗?就算有,别人也不会分。” “想不到孙猴子的后手那么给力,竟然是那个家伙,他是怎么搭上线的?” “天大的面子帮忙,要天大的人情才行,这是我不理解的地方,回头得问问不,孙猴子八面玲珑很上道,他会找机会说的。” 李建文不免心悸道:“孙猴子现在神神秘秘的,让人有点怕?” 李青云怒其不争说:“你什么时候能改改小心眼这个坏习惯?” “怕他干嘛?一家人应该互相帮扶,别耍心眼子,他做那么多事没坑害你,你有必要防范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愚蠢!” “你要学会理解,思考。孙猴子布局深远,环环相扣,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地步,为了弄死陈小光,普通的间隙仇恨有必要吗?” “他那么做,肯定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加上,他曾经是陈家的外孙女婿,肯定晓得老陈一家势力庞大,敢这么往死里弄的,是生死大仇!” “他说就说,不说随他去,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你也不一样,初二那会儿偷摸拍拖搞初恋了,以为我不知道。” 李建文老脸一红,不服说:“爸,怎么揭我老底呢?现在说孙猴子的事儿。” “已成定局,没啥好说的。” 李青云打了个哈哈道:“你按部就班别犯错就行了,大好局面,唯一候选,这你都坐不住也怪不得谁。” “行了,我困了,睡觉去。” 李建文欲言又止,最终惋惜叹气,懒得动手不煮面了,回单位吃剩饭去。 从房间阳台上看儿子开车离去,李青云嘟囔道:“毛毛躁躁的,不成熟。” “哎,拔苗助长的后遗症啊。” 神色一凝:“孙猴子你大闹天宫没关系,可别真的把咱爷俩当枪使。” “我李青云虽说退下来了,但也不是好惹的!” 第一百零六章 杀个回马枪,蜂鸟身死! 淅沥沥的小雨如天幕般垂落。 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心生压抑。 站在落地窗前的秦建民,眉头深锁说:“阿龙,你来了。” 他身后如雕塑般矗立着一位身材消瘦的男人。 男人浑身湿漉漉,水珠滴落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痕迹,微卷的头发蓬松且凌乱,他最大特点是嘴角边下沿缺了一块肉,严丝合缝的嘴明显漏风。 不给潜行龙说话的间隙,秦建民继续低声呢喃:“五天了,陈小光被带走五天,直接送到江城软禁起来。” “想不到啊,那条疯狗还有军方的背景,借着冬季演习的机会戒严,你能找到机会进来不容易。” “一招错,满盘皆输!” “疯狗?呵呵,可笑的外号,可笑的人,可笑的我!” “后手频出,当众揭发了陈小光,彻底把他毁灭了,雷霆手段,做事真绝,不顾陈家的脸面,不留一点的余地,一心致人死地莫过于此。” “见到小天了吗?” 潜行龙嘶哑中带着尖锐声音说:“见到了,那群见钱眼开的律师,早已打点好里面,日子过得挺潇洒,只是” 无力抬起手摆了摆,秦建民叹气说:“没有只是了,栽了好,至少是国内,而不是国外,活着,比什么都好。” “那件事办好了吗?” “办好了,你儿媳妇答应做一次试管,约好了到国外做,出了国,到时候由不得她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了了一桩心愿。” 秦建民转身抚着红木椅子的龙头扶手,抬手指着外面说:“这几天,南江市安静可怕,这是要毁灭秦海集团的前奏,暴风雨来临前夕的诡异宁静,许毅然这条疯狗,正在酝酿着最后一击,我预感到了。” “阿虎在麻城被海关当场击毙,货物没收,渠道彻底断了,风儿侥幸逃走落入山林生死未卜。” “热带雨林恶劣的丛林中,他能活下来的概率很小很小,希望蜂鸟能把人找回来。” “能活一个是一个,呵呵,活着都变成了奢望,真踏马讽刺!” 心情如当下天气般阴暗沉寂,自从南江市公安局嘉奖大会过后五天内,秦建民切身感受到巨大压力。 针对他背后的那些动作,麻城海关的执法追踪,捣毁秦建民苦心经营多年的秘密渠道,下山虎当场被击毙,秦风逃窜销声匿迹,生死不知。 秦小天羁押审讯等待十五年前胡生辉公厕强奸杀人案重新走流程,翻案,重启调查等; 追风豹谢庭豹转为污点证人,至于爆出什么事,秦建民不得而知。 大半辈子打拼下来的人脉,此时显得那么捉襟见肘,往日里的亲近虚假得很,嗅到不妥的人立即疏远、躲避。 没有消息来源的秦建民‘失聪’了! 摇摇欲坠、大厦将倾。 “老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集团公司的资产赶紧弄走,到外面咱们好好享受一下生活,那边的阳光沙滩很美妙。” 潜行龙强行挤出一丝微笑,缺一块肉的嘴巴裂开幅度很大。 看上去哪是让人欣慰的笑容,分明像是毒蛇的血口獠牙! 秦建民摇头说:“不能动公司的东西,动了,猎犬会嗅到味儿一拥而上,现在大家的神经很敏感,稍微有一点的风吹草动,牵一发动全身,会提前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留着,不一定掩人耳目,至少不会让疯狗提前嗅到味道。” “阿龙,我知道你的心意,也明白处境的危险。” “但要走,终究是舍不得,哎。” 离开打拼多年的南江市,秦建民百般忧愁,风光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似乎在以这片黑沉沉的天为幕,脑中画面如电影般闪烁而过。 风光无限的秦海集团,大企业,南江市本地支柱龙头,让人艳羡拥趸,如今沦落到家破人亡,准备逃亡,丧家之犬般。 “老板,准备好了,撤。” “时间紧迫。” 潜行龙连温馨的提醒都显得那么僵硬。 “走。” 秦建民心知不能拖沓,早离开多一秒,便多一分的安全;纵使万般不舍,该断还得断。 “等等,陌生电话?” 怀揣疑惑接听。 电话里传来秦风的声音。 “爸,我到了暹罗河畔。” “听说你和大哥在那边出事了,蜂鸟前两天从麻城出发回去找你。” “别担心,我安全逃出来了,是蜂鸟在山林里找到我,把我带出来。” “你和哥没事?” 多年养在身边,早已把秦风当成亲儿子,秦建民叨叨絮絮说了良久,愁容惨淡的脸上,多天以来才勉强露出些许微笑。 冷静的潜行龙不适宜说:“蜂鸟潜逃回来太冒险了,会不会出事?” 秦建民的心没来由咯噔一下,透过模糊不清的落地玻璃窗,看向不远处马路上,连续好几天停在那里,警察对他实时的监控车。 南江市城西,牛角山。 山脚下是二手车废弃场。 “蜂鸟,我到了,出来啊。” “你不是要杀我吗?” “不愧是一条忠心的好狗,跑路到国外惦记着老板的安危,冒险回来帮他肃清障碍。” “说好听点你是忠心耿耿,难听点那是愚蠢!” “在你眼中所谓的讲义气,真的比生命还重要吗?” “杀人,埋尸,伪造现场,无视法律,放在古代诛你九族都没问题!” 噼里啪啦。 雨水打在许毅然的风衣上,耳边传来脆脆闷响。 亦步亦趋的他,谨慎摸索前进,双手冷得通红仍牢牢抓住伸缩的警棍。 与顾定军打了个眼色,一左一右,交替前行。 经历三天魔鬼式的军队训练,两人配合起来明显默契许多。 见没有反应,许毅然继续激将法呐喊道:“追风豹全招了,你这哪是忠心耿耿,分明是五寸被秦建民拿捏住,儿子在他手里寄养着,用了一招狸猫换太子,还有瞒天过海,孙子兵法都让他给读透了。” “你还把他当成恩人,伯乐,知遇之恩?太搞笑了。” “他这么利用你,还心甘情愿鞍前马后,简直蠢到姥姥家了。” “当狗,你是称职的。” 哐、哐、哐。 顾定军怒急攻心,用力敲打旁边废掉的汽车吼道:“王八蛋,出来,引我们出来是准备打游击战吗?” “害我瘸了两个月,车差点报废,快点死出来,我要弄死你!” 他是真的生气了。 爱车差点被毁,意外遭到蜂鸟的袭击差点被杀,瘸腿躺病床上足足十多天,窝囊气算是受够了。 在办公室的许毅然,接到热心群众爆料,说有秦建民的犯罪证据。 来到城西的牛角山附近。 一个戴着头盔的人,驾驶摩托车把他们引来废车场。 虽然骑车的人全副武装,看不清容貌,但是细心的许毅然还是凭借敏锐观察力,看到其脖子背后的纹身,确定这人是去而复返的蜂鸟! 蜂鸟如此明目张胆地打电话到刑警队去,引出许毅然,傻子都清楚,这是要伏杀的节奏。 即便知道蜂鸟不怀好意,设下埋伏,新仇旧恨下哪肯轻易放过。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拔枪,不是许毅然对实力的自信,短短魔鬼训练了三天,能比得上职业杀手蜂鸟。 而是他本意要活抓蜂鸟! 顾定军管不了那么多,二话不说掏出枪警戒,他是打心底的害怕了。 千万别小看职业杀手,近身肉搏的清道夫蜂鸟,对付眼前两个刑警队战力天花板是没有问题。 训练有素说的不仅仅是身体素质方面,还有面对危险的冷静,将生命置于悬崖边上的心态。 死亡边缘来回跳跃,身经百战才能练就一身胆色,并不是长久闭门造车练一下就可以。 一支无敌之师要经过鲜血的洗礼,才能在真正的战场上,拼刺刀时,发挥出实力。 若非如此,只会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哐当,轰隆! 顾定军敲打的残破汽车,突然倒塌下来。 他赶紧扑到旁边闪躲。 与此同时,许毅然意识到不妙,神经紧绷,危险感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右手边的缝隙里,猫着腰窜出一个身影,迅速朝他扑过来。 声东击西! 清道夫蜂鸟的战斗经验无比丰富,忌惮警察持枪,所以无论许毅然怎么言语上的刺激,在朦胧烟雨的寒风中,他沉得住气。 简单利用抢夺回来的摩托车,系于车后的橡皮绳,做了个简单的陷阱,弄塌了报废汽车砸落,阻挡合围。 他肯定不奢求简单的陷阱,能干掉顾定军,只要稍作拖延,趁此机会对许毅然发动袭杀! 手中匕首寒芒闪烁,许毅然甩动警棍格挡。 嘎吱~ 金属碰撞发出一声牙酸的刺耳声响。 许毅然沉肩压下,马步扎稳,抓着警棍的手,顺势弯起手肘横击,重重砸在蜂鸟的肩膀上。 经过三四个月的刻苦训练,许毅然的实力确实进步很多,作战经验同样丰富,没有被顾定军那边的意外转移注意力,反而认为狡猾的蜂鸟故意为之。 所以蜂鸟的侧方位袭杀没有达到最好效果,许毅然余光有所察觉,做好准备不进反退,利用错位来抵抗。 嗒嗒嗒 闷击下,蜂鸟踉跄后退几步,脚下用力踩踏小水洼才勉强止住身形。 猫腰抓地,蜂鸟手持匕首朝许毅然的脚横扫过来,迫使闪躲,不能持续压迫地进攻。 不得已之下,许毅然跳动后退。 蜂鸟转动匕首,升龙拳般向上提起。 乒乓! 匕首撞击,打掉许毅然横陈压下的警棍。 单手的力量,远不及利用身体蓄能蹬地而起,向上刮的后手一刀。 不仅如此,蜂鸟的攻击连贯,上提的匕首,打掉许毅然警棍的同时,膝盖狠狠撞出去。 只是让他意外,膝盖踢了个空! 贴身的距离,蜂鸟破招和杀招齐至,许毅然不可能还能反应拉开的。 除非 他早已做好了放弃武器的准备! 蜂鸟心惊,想到最坏的结果。 目光向下一扫而过,他看到了许毅然后仰卧倒在泥地上,双手握住枪,黑洞洞的枪口早已对准了他! 嘭! 噗! 枪声响起。 蜂鸟太阳穴爆出血洞,脑袋一晃,斜身倒地。 站在不远处的顾定军雨中开枪,射杀目标! 第一百零七章 秦建民落网! 顾定军开枪击毙清道夫蜂鸟。 许毅然看到他眼角一闪而过的释然和轻松。 “毅然,你没事?” 顾定军长舒一口气,缓缓靠近过来,时刻警戒着。 虽说蜂鸟中弹倒地,但是出于职业的本能,最怕犯人中弹临死反扑,马虎过失容易造成意外。 从进入废车场追击,许毅然早已把别在腰间的枪,解开来,放在裤袋里面以备不时之需。 刚才遭到蜂鸟侧方位的袭杀,右手警棍格挡,左手早已准备掏枪。 之所以卖了个破绽给蜂鸟,被他打掉手中的警棍,那时许毅然注意力分散,趁势摸索配枪避其锋芒,选择抽身后退,倒地抬枪对准。 他没开枪,反而是顾定军一枪爆头! 追击途中,许毅然在车里交代过,最好留个活口。 面对冷血无情,实力强大的清道夫职业杀手,要做到留活口不容易; 但是顾定军明显看出,战斗场面是许毅然占据优势,看似莽撞选择射杀蜂鸟,有没有另外想法不得而知。 纵使许毅然被迫开枪,会选择打蜂鸟的手脚,而不是脑袋! 警察在每年几次的枪械训练中,课堂教学并非直接打脑袋,击杀目标,而是打四肢,让犯人失去行动力。 好,就算情急之下要击杀犯人,大多数是打躯体,胸腔,心脏的部位。 一枪爆头,也只是存在于电影电视的桥段中。 今天顾定军枪法如神,有赖于地点是废车场,射偏了也不会有压力造成误伤。 踢掉地上的匕首,顾定军谨慎靠近问:“他是蜂鸟吗?跟四个月前的样子,差别有点大,这是一个人吗?” “到国外做了整容手术吗?” “妈的,有钱人真会玩!改头换面杀个回马枪,为了杀你?够胆魄,够种的,不愧是亡命之徒!” “如果不是你观察细致认出来,放街上没人能认得,难怪能从边境顺利流窜回到南江。” 许毅然蹲下来,查看蜂鸟虚弱到逐渐消失的脉搏。 “脸上手术痕迹明显,脖子这边还没拆线。” “你说得没错,有钱人是会玩,我猜,自从那次公路上袭杀我们失败后,蜂鸟早已准备好了逃亡路线,花钱整容。” “不是为了杀回马枪干掉我,是准备好新的身份,改头换面去迎接新的生活。” “如果不是秦海集团出事,他又是义气儿女咽不下这口气赶回来救驾,一旦打定心思潜藏,以前的吕风将彻底永远消失,要抓住他无疑难如登天。” 顾定军似乎不觉得当场击毙犯人有何不妥,或者没有注意许毅然的一样审视,自顾自放松警戒收起配枪。 “故意引你出来干掉,替秦建民做最后一件事,扫除障碍?” 许毅然笑了笑,拍打其肩膀神秘说:“是,也不是。” “我打电话回去报备一下,让他们赶紧过来,你保护好现场。” 说罢,许毅然故意走远打电话,现场留下顾定军。 清道夫蜂鸟的行为很好理解。 得知秦海集团变故,抓的抓,死的死,坐不住的他回来帮一下秦建民忙,忠贞不二,义薄云天。 左右臂膀全被砍掉,秦建民孤立无援,蜂鸟用独属于他的方式,进行帮助。 他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干掉许毅然。 成了,替老板除掉心头大患; 败了,如现在身死当场,永远闭嘴,秦建民不会担心他的出卖。 秦建民反而会因此感动涕零,对寄养在他身边的亲生儿子秦风加倍好,以报答忠心耿耿的赴死恩情。 说蜂鸟来送菜也没错。 结果不管如何,最终的赢家是蜂鸟! “前提是,秦建民没有被抓!” 许毅然挂断电话,重新回到案发现场,看到顾定军在倒在血泊中的蜂鸟身上,翻找东西。 “出门急了没带火,有烟没火难受啊。” “你带了吗?” 顾定军咬着一根湿漉漉的烟,伸手问。 高尔夫球场,半山腰别墅后面。 茂密树林下,秦建明循声望去,只见场地内涌入许多警车,红色和蓝色的灯光闪烁间,照亮了这个酷似黑夜的白天。 心底一沉,止不住的落寞,他搀扶着山崖边嶙峋石头,走在唯一能通行的小路,蹒跚向前地说:“做事永远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管面对如此糟糕的局面,还能做到从容不迫地退后。” “失去的随风飘散,终究是黄粱一梦。” “阿龙,刚才你说蜂鸟回来了,他在南江市吗?” 紧随身后的潜行龙,时不时搀扶老板,这么大的年纪爬山涉水不容易,三步一停,五步一歇,走得很慢。 “按照风哥的性格,他会回来的。” “老板不用担心风哥会出卖,如果我是他,会找到警察的那条疯狗,替老板报仇雪恨。” “能杀掉等于处理了老板眼中钉肉中刺,不能的话,那就” “那就怎么样?” “那就寻死!” “只有死,才能报答老板的知遇之恩。” “风哥很清楚,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地闭上嘴巴,不会让老板日夜担心秘密泄露。” 秦建民再次停下脚步,拄着登山拐杖歇口气说:“吕风,你真傻啊。” “我从来不担心你泄密,说了又如何呢?”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一定,绝对,保证会让许毅然这条疯狗,付出沉痛的代价!” 重重地砸了一下拐杖,秦建民发誓。 呜呜呜~~~~ 似乎听到秦建民的誓言,呼啸而过的风声乌泱泱,与茂密的树木产生摩擦沙沙作响,穿过石头缝隙,发出诡异的叫声。 大白天让人听了遍体生寒。 “老板别冲动,用不着以身犯险,风哥舍生取义,处处为老板着想,肝胆忠心日月可照。” “作为弟弟的我,一直流落在国外,也不是整天闲着养肥膘。” “我亲自训练出来的【黑甲小队】,战斗力惊人,个个勇猛无比,拥有以一敌十的本领。” “他们在城西那边废车场牛角山上等着呢。” “国内枪械严禁,难不倒我们,虽说武器质量是差了点,好歹能制作土炮应急,对付国内的突发情况完全没问题。” “嘿嘿,你说的那条疯狗,我还希望他早点和我们碰头呢。” “别小瞧土炮,会给他一点意外惊喜的!” 秦建民很满意点头说:“阿龙有心了,你办事面面俱到。” “当年是你提醒我,建造半山别墅的时候,直接往后山去打通一条通道。” “这条道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走,想不到啊” 正当秦建民继续抬腿前行,忽然止住了脚步。 “秦董事长,也好在你走这条道,不然的话,那么大的地方我不知道怎么抓你好呢。” 刷刷刷! 四面八方埋伏好的警察,全部冒头出来,把秦建民和潜行龙两人围堵在中间。 “巧不巧啊,秦董事长,后山散步消食吗?我也是!” 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是李建文。 没错,李局长身先士卒,亲自出马抓捕犯人来了。 作为南江市公安局的,身系警队的安危,一般来说是要坐镇大本营才是正确的。 偏偏李建文奇思妙想,不按正常套路出牌,不顾危险地冲在最前面。 对他来说有种皇帝御驾亲征的既视感,很爽。 自从内部成立秦建民专案小组后,听到许毅然分析透彻,把秦建民爪牙全部拔掉,李建文顿感面对的是无牙老虎,生出我上也能行的错觉。 局长亲自抓犯人,警队配备的有生力量定然要足够。 特警队紧随其后,蔡小虎紧张到冒汗,生怕局长出现一点闪失,寸步不离地呆在李建文身边,武装警备。 “李局长亲自来抓我,三生有幸,受宠若惊啊。” “哈哈哈,用得着那么多枪口对准我一个糟老头子。” 秦建民仍保持大企业家的风度,从容不迫,谈笑风生问:“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李建文身后,不起眼的孙明海手里把玩着遥控器,笑着说:“国外待久了,不知道国内各项技术发展迅猛,无人机侦察已开始投入使用。” “刚好受到上头的青睐照顾,有幸成为省内无人机加入侦办案件的首个单位。” 孙明海抬手指了一下天空。 这时候秦建民才看到,头顶不知何时盘旋了一架如猎鹰般的小型飞机。 “不太好控制,电池容量也小,飞不了多久。” “机翼噪声太大了,要不是今天这该死的天气,刚飞上来就很容易被发现的。” “还得是大哥的侦探嗅觉敏锐,通过昨天的航拍便猜测到这里有密道通往后山。” 孙明海专心拨弄手里的大玩具,紧张刺激地抓捕现场,他在玩弄大玩具一副悠闲放风的模样,成为异样的风景。 能躲在局长李建文身后受到保护,孙明海简直太安全了,根本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后面那个家伙,别动,再动一下试试?” 咔嚓! 旁边的特警队长蔡小虎严阵以待,看到潜行龙有细微动作不老实,立即抬起突击步枪瞄准。 大势已去。 秦建民伸手抓住潜行龙,示意他别冲动,认栽了。 蔡小虎得到李建文的首肯,命令手下把人抓起来,以免变故丛生。 恰好,李建文接了个电话,挂断后说:“刚才他们两个的对话录下来没有?” “我记得有提起牛角山?” 孙明海摇摇头说:“不行,飞高了,距离有点远,录像清晰可辨,谈话受到影响很大听不到。” “你说这事我记得,后面那男的说,在国外训练了一支小队,潜入了咱们这边,躲在牛角山里头呢。” “还自制了土炮,杀伤力武器。” “边境的野人喜欢藏山沟里,蚊虫贼多,文哥李局,还要继续赶下一场行动吗?” “虽然无人机技术不成熟,但至少能完成高空侦察作业,丛林战中的先驱探查很有帮助。” 无人机的战略意义自不必多说。 若非南江市负责本年度冬季军队演习,报答协助有利好政策上的倾斜,如此高端的工具还轮不到他们来试用。 李建文逐渐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说:“不是这么巧合?” “许毅然他在山脚下的废车场击毙了一名歹徒。” “赶紧下山去,全体都有,立即赶往牛角山!” “蔡队长,特警队身形矫健,行动快速,现在命令你们以最快速度赶过去,支援许毅然,一切听他的指挥。” 被押解下山的秦建民突然笑声爽朗道:“哈哈,阿风,你在天之灵要保佑那条疯狗踩雷,把他给炸死了,给你殉葬!” 秦建民的话刚说完,潜行龙突兀地暴起伤人。 拷住双手仍旧健步如飞。 踩、踏、蹬、踹! 疾步朝着李建文冲过去。 嘭,嘭,嘭! 时刻警戒的蔡小虎,开枪击倒冲过来的潜行龙。 子弹打在潜行龙的手脚上,本意是让其失去行动能力,打躯体目标大也避免在多人作战中误伤同伴。 冲到半途倒下的潜行龙,嘴角挂起瘆人的冷笑,冷眼看着周遭警察联手扑过来,他瞅准机会,找到仅有的人群缝隙,用力朝那边钻过去。 滚落边上的潜行龙,一跃而起,跳山了! 众人大惊! 蔡小虎纷纷下令让人赶紧去抓。 只有秦建民和李建文心知肚明。 潜行龙悍然赴死,拖住现场警察的千里支援,充足的时间给到牛角山那边,让意外事件有了大概率触发的条件。 心如磐石的秦建民见到这一幕,颤抖不止,孤寂落寞缠绕心头,成为孤家寡人的他,咬牙切齿仇恨地剐了李建文一眼。 李建文视若无睹,连续回拨许毅然的电话号码 没人接听! 第一百零八章 遭遇战,有炸弹! 牛角山下,废车场内。 许毅然没带打火机,顾定军烟瘾犯了跑回去车里,急不可耐地用车载点烟器。 可以理解顾定军的烟瘾,人在极度的情绪下,烟瘾会犯得很是突然。 怎么说也是枪杀了清道夫蜂鸟,一条鲜活生命在眼前灭失,顾定军没有心理压力那是不可能的。 绵绵不断的细雨不见丝毫停歇,风带着冬日的寒意袭来。 许毅然只身逗留在现场等待支援,寒风中瑟瑟发抖,搓了搓双手感觉到一丝温暖。 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观察,许毅然眼角余光扫过山边的那堆废弃车轱辘轮胎,斜坡向上看得真切,几个崭新的脚印很突兀出现。 错觉? 我记得刚才没有脚印,不对! 顿感不妙的许毅然,马上闪身一头扎进堆放废车过道。 好在读了个硕士视力仍保持在51,感慨难怪警察编制有视力要求,他看得真切,山边流淌下来的水,汇聚成一条小流,场地是黄泥土,水往低处流形成数道坑洼坎儿。 那几个新鲜的脚印明显是刚刚踩下去的! 废车场内还有其它人! 心头尤为警觉,许毅然保障安全闪身躲避。 嘭,哐! 刚闪身躲避在车架后,传来一声枪响,肩膀边上的车架爆开,一股烟雾腾升起来。 “军哥,小心,还有人,有枪的!” 双手握住配枪,许毅然蹲下来掩体躲避,扯开喉咙呐喊提醒。 生怕顾定军悠闲抽根烟回来,遭到伏击枪杀! 嘭,嘭,嘭! 刚到转角处的顾定军立即扑倒在地上,顾不得一身黄泥巴,翻滚寻找最近的掩体。 刚点着没吸几口的烟灭掉,一把掐在手里恶狠狠道:“该死的混蛋,这家伙死了还留后手,哪来的人?” “听到了,毅然你没是?” “我没事,躲好,不止一个人!” 透过缝隙,许毅然约莫看到至少有三四个人的脚步,在左右两侧不断移动。 从步伐上判断,这些人配合默契,训练有素,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 妈的,哪来的人? 清道夫蜂鸟带来的吗? 不,应该不是! 如果是他带来的,这些人有土炮没可能不使用来杀我。 选择近身肉搏,证明蜂鸟没有趁手的武器,不是一伙人。 那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废车场内? 许毅然脑瓜子转动飞快,迅速有了判断,时刻专注于战况,没有注意到刚才跑动躲避剧烈,口袋里的手机掉落在蜂鸟尸体旁边,正在拼命震动。 嘭,铛铛铛! 许毅然距离山边较近,尝试探头观察,对手不是开枪射击,而是采取扔石头的方式,吓唬故意引蛇出洞。 人对未知的危险充满恐惧,许毅然也不例外。 对手人数上占据优势,从响声听到的杂音中判断是土炮,总归是枪杆子,击中人体杀伤力恐怖,许毅然不敢贸然冲出去,试图坚守阵地等待救援,乃是上策,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对手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连续的交流不知道表达什么,但是从情绪上来说,充满了急切和愤怒。 刚才开枪击杀清道夫蜂鸟,误打误撞刺激了这群神经敏感,躲藏在废车场内,谋划行凶的歹徒? 许毅然有了初步判断。 还没来得及深入去思考,前方遭到连续的扔石头吸引,有个人光着脚丫子,肤色黢黑,身材瘦小且佝偻着从另一侧狭隘过道摸索到许毅然身后。 小个子男瘦小,冷冽的天气下穿着棕色齐膝短裤,上身简陋地披着一件破烂外套,里头短袖胸口不少破洞。 他抬起手中制作粗糙的土炮,对准许毅然扣动扳机 咔嚓! 卡壳了! 响声引起许毅然惊骇,一股寒意从脚板底直窜天灵盖。 不由分说扑倒在地上,顺势扭头抬起配枪,来不及观察敌人,许毅然迅速瞄准扣动扳机。 嘭嘭! 仍在鼓捣卡壳土炮枪支的瘦小男人,胸膛被子弹击中,鲜血飚了出来,迅速染红了破烂衣衫。 这时,情急之下的顾定军,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块脱落下来的生锈车门,一手抓住当成隔板掩护,一手抓着64手枪,探出半个脑袋瞄准堆放轮胎的山脚下,接连开枪射击。 枪火交战! 如鞭炮般的响声回响在废车场上空。 “毅然,你没事?” 冒险躲到许毅然斜下方对面,顾定军喘着粗气喊道。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许毅然倒下的脑袋,所以他很着急,生怕出事。 许毅然回头看了一眼,沾满黄泥土的脸上露出笑容,打了个ok的手势。 “他们不是本地人,看穿着像是更南方那边的。” 顾定军释怀松一口气,笃定说:“越缅那边的小猴子,当年执行边境稽查任务我接触过,说的就是这种鸟语。”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手里还有土炮,是要干大事被我们恰好撞破了吗?” 许毅然翻身起来,滚地葫芦地前进,摸到中枪倒地的瘦小男人身边,卸掉他手里的土炮,一把压住奋力挣扎爬走,嘴里哇哇大叫不知道说什么的男人身上,轻车熟路掏出手铐把双手拷住。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顾定军隔远呐喊:“毅然,小心前面!” 他通过犬牙交错的缝隙,恰好看到一个人手持巴掌大,弧形的开山刀,气势汹汹,骂骂咧咧,悍不畏死地冲上许毅然。 虽然听不懂说什么,但是从气急败坏,不顾对手有枪也要冲杀,不难判断是中枪倒下的说了什么。 同伴之间互相驰援来了! 受到提醒的许毅然,早已抬枪准备好射杀敌人。 突兀出现在墙边拐角的矮小健硕男子,几乎差不多的装扮,赤脚踩住黄泥地滑溜了一下,闪身过去。 没有判断准确的许毅然,第一枪放空了! 正准备开第二枪,身下被拷住的犯人,来了个鲤鱼打挺挣扎,硬是撞了一下许毅然脚边,导致重心不稳,分散注意。 暂时失去平衡的许毅然,脚步一错,半跪滑倒,两面夹击,危险升级! 赤脚踩着黄泥地滑过的健硕矮小男子,眼疾手快,随手抓了一块烂掉的后视镜,朝着许毅然扔过来。 躲避不及的许毅然,重心不稳持枪动作随之僵硬,恰好打在了手上,雨水和泥土本就沾染上了配枪,一时间滑溜没能握住,枪被打了出去。 哐当! 手枪撞击了废车金属架子,落在身后,许毅然第一时间翻身去够,不是说他有多么依赖热武器,是要避免落在敌人手里,造成难以估计的危险后果。 啪嗒! “草泥马的!” 翻身的许毅然卧倒,不是他的意愿,是中枪倒地手铐锁住的敌人,一口咬住了他的脚。 疼痛感侵袭而来,此时不是感慨敌人生命力顽强的时候,解决眼前危机才是当务之急。 一把抓住腰间的警棍,许毅然用力甩动,咔嚓的金属碰撞,警棍瞬间伸长卡住,猛地挥下,给了死而不僵的男人脑袋一闷棍! 一棍子下去,咬住脚的男人瞬间头破血流,全身抽搐,松开口。 含怒之下的一击,生死存亡之际,许毅然绝不留手,打死也就算了。 “啊,日你妈的,杀我弟弟,我要把你砍成碎肉喂狗!” 矮小健硕的男人怒吼,操着生硬的中文,赤脚踩着泥地溅起水花,一跃而起,开山刀闪过寒芒,当头朝着还没来得及起身的许毅然劈砍下来。 猛虎下山之势无比凶猛! 许毅然避其锋芒,转动身体躲避,想要继续翻滚却被身边的破铜烂铁挡住去路。 看了一眼落地的男人,双脚踩住地面溅起水花,许毅然心生一计,面对气势如虹,再次劈砍而来的一刀,掏起旁边的水洼用力甩出。 黄泥水打在男人脸上,阻挡了视线,眯了双眼,在他的决心驱使下,余力仍旧不管不顾砍下来。 许毅然撑起身体,利用后背为轴心和雨天湿滑的地面,转动避开砍刀,双脚用力蹬出,结实地踹向了男人的胸膛。 踉跄后退的矮小健硕男人撞到身后废车止住身形,随意堆叠废铁摇晃不止,他却浑然不在意,怒吼一声,踢足球怒射般低腿扫过。 半蹲的许毅然一棍子下去,和男人的腿来了个亲密接触,比拼坚硬程度,疼得他龇牙咧嘴,强忍痛楚,挥刀四十五度落下。 再次双脚发力,将身体弹射而起,许毅然冒险地撞入男人怀中,避免开山刀砍落难以招架。 许毅然的身体架开了男人的手臂,刀很自然无法落下完成劈砍,再次被撞到了铜墙铁壁上。 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接续招式,许毅然趁势拔起手肘,狠狠扬起来,错位侧身来了个过肩撞,正中敌人的太阳穴。 旋即利用腰部的拧转力量,许毅然左臂肘击,右手紧了一下警棍,画了个半圆形猛击男人持刀手臂肌肉。 狠狠闷了一下! 肌肉遭到剧烈打击自然握不住刀,掉落地上,男人发出痛苦的惨叫,逼上绝路,后仰脑袋,头槌用力向下撞击许毅然的后肩膀。 遭到猛烈撞击,许毅然发狠,既然你打我上三路,那么我就干你下三路! 躬身弯腰的他,用力连续朝着男人赤脚上击打,疼得哇哇大叫,不断挣扎要逃离。 两人头顶上,一辆报废的125绿皮嘉陵摩托车摇摇欲坠! 许毅然眼角余光察觉到危险,棍子横扫把男人打倒落地,接着扑出翻滚逃离。 恰在此时,堆叠的汽车架子轰然倒塌! 顶部的摩托车第一个坠落,重重砸在了男人的双腿上。 惨叫声不绝于耳! 倒塌的破铜烂铁彻底把男人淹没其中,撕心裂肺的叫声也渐渐熄灭。 刚缓口气,许毅然这才注意到顾定军那边的战况同样激烈。 迅速捡起配枪,收好警棍,许毅然冲过去帮忙。 刚跑出宽阔的隔道,山脚边上堆放的轮胎,三四个身影翻墙而来。 还有人? 许毅然大惊失色,抬枪要射,却看到一个黑色塑料袋的物体,带着缕缕白烟抛了过来 心都提到嗓子眼,许毅然仍不忘扯开喉咙喊到提醒:“军哥,有炸弹!!!” 第一百零九章 突审,要合作吗? 轰隆!!! 爆炸巨响震耳欲聋席卷。 刹那间,只能仓促扑街卧倒的许毅然只觉得地动山摇,气浪冲击波如卡车般撞来,脑袋一阵眩晕,浑身如散架般生疼。 他的反应算快了,不过土制炸弹做工粗造导致并没有落到地上就炸开,所以留给许毅然反应逃离的时间少之又少。 也庆幸这是个土制炸弹,不是金属碎片裹着火药的那种标准时榴弹,让还没找到掩体的许毅然,依靠卧倒背部厚实的肌肉,躲过一劫。 耳朵嗡嗡作响,许毅然脑袋一片浆糊,短暂的失聪听不到废车场四面八方不断倒塌,只能凭借视线明灭闪烁如星星般的模糊肉眼看到这一幕。 爆炸的气浪很强,余波横扫而过,胡乱堆砌起来的汽车架子轰然倒塌,现场凌乱一片。 越缅猴子歹徒同伴狗急跳墙,不顾自身安危使用大杀伤力武器炸弹。 他们笃定藏身地被警察发现,心态慌乱,听到同伴一个个被干掉急不可耐的报仇雪恨! 咬牙想要挣扎爬起来,许毅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怕遭到震动滚落的零件碎片,砸了身体,没在战斗中应用负伤,反而憋屈地被砸伤饮恨当场。 不管怎么说,躲避危险乃是人的本能第一直觉。 突然,一股巨大力量把许毅然整个人从地上拉扯起来,抗在肩膀上,快步朝着出口走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一脸邋遢,满身鲜血污秽的顾定军! 顾定军没有像许毅然在肉搏战中陷入危险,他巧妙利用地形的优势,手持配枪和敌人周旋起来。 之所以那么久没能解决敌人,是因为彼此忌惮手中的枪械子弹,寻找掩体躲猫猫的你一枪我一炮。 许毅然刚刚看到顾定军误以为陷入危险境地,那是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出来,引出敌人贴身肉搏,突然开枪反杀。 顾定军开枪近距离射杀敌人的同时,许毅然大喊了炸弹,枪声淹没了; 军哥不愧是战斗经验丰富,慌而不乱,抓住刚刚打死的敌人,以此作为肉盾倒下,借此挡住大部分爆炸的余波冲击。 顾定军的样子看上去凄惨狼狈,实际身上都是敌人的鲜血,第一时间腾出手来翻身,快步扛起重伤倒地的许毅然先走为妙。 “醒醒,别睡,毅然,别睡,你不能睡,醒醒,给我醒醒!” 通过废车场拐角,暂时摆脱了危险,顾定军忙不迭送的拍打许毅然脸颊,急切呼唤。 “别别打了,军哥,疼公报私仇也不能这么明显?” 其实许毅然浑身酥酥麻麻的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明显睁着眼被扇嘴巴子,膈应,别提多难受了。 “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我真怕你挂了。” “到门口,咦?用不着跑了,给咱们训得最狠的魔鬼教官,明队长支援来了。” 顾定军看到两辆绿色军车疾驰停在大门前,全副武装的武警官兵有序快速下车,警戒起来。 聪哥的老队长阿明从副驾驶跳下来,关切问:“许队长没事?接到李局的电话马上赶来了。” 顾定军喘着气把许毅然放下来说:“还活着,能说话,应该没啥大事。” 旋即把里面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看得出明队长来得仓促顾不得形象凌乱,套了个皮外衣匆忙赶来支援,所带来的士兵不足十人,好在穿戴武装算整齐。 “全体都有!” “五名手持自制枪械武器和炸药的穷凶极恶歹徒在废车场里面,人民群众的安危全肩负在咱们胳膊上,现在我下令,协同作战突进,尽快拿下五名罪犯,必要时候可以击毙,避免犯人逃窜进入市区,造成恐慌和误伤。” “铁子,你来负责战时指挥,一定要保障战士们的安全,争取做到零损伤完成这次任务!” 明队长掷地有声地下达指令。 旁边的手下肃穆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眨眼,迅速组成作战队伍,疾步朝着废车场突进。 缓了一会儿的许毅然胸腔翻江倒海,强压下去说:“明队长,抱歉,第一天报道没能给你接风洗尘,反而惹出了那么大的麻烦。” 叶超君可不是只懂练兵的政治白痴,相反,在家庭氛围的熏陶下,他的政治觉悟可不低。 这次钦点南江为冬季拉练的地点,不但为许毅然带来了政治资源,还留下了妻子胡韵妃的贴身侍卫阿明,直接安排到了南江市武警大队,空降一把手。 调令是昨天大部队撤走时候下达的,所以许毅然说今天是明队长第一天报道是没错。 “一家人那么客气干嘛,公事公办,碰上目无王法,扰乱社会秩序的歹徒,保家卫国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即便,许兄弟说一句是你个人的私事,我陶明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去帮!” 明队长很感激许毅然侦破了凌云的案件。 死者已逝,不能死而复生,至少有个交代,死能瞑目! 尊重死者,水落石出,给生者最大的慰藉! 况且还有老首长的干弟弟这一层关系,明队长于公于私,心里会毫不意外地偏向许毅然。 “你暂时别多说话,听你的声音感觉内脏受伤了,歇歇,人来齐了,我去安排一下,不能让这些来历不明的小猴子,祸害了咱们百姓。” 闲聊两句,明队长见大部队支援赶来,立即板着脸,严肃,有条不紊地开展包围抓捕工作。 “秦董事长,想不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一个光景。” 检查无碍的许毅然,没来得及休息,马不停蹄在审讯室对秦建民进行突击审问。 “喝口茶,别亏待了咱们南江市着名企业家。” “警队里面的茶叶可比不过你办公室的名贵好喝,将就着,慢慢习惯,以后要喝上这口茶水恐怕不容易。” 先礼后兵,许毅然噙着笑意说。 秦建民仿佛苍老了十岁,头发斑白,面容沧桑,即使坐在椅子上,那腰杆微微佝偻,增添老态龙钟。 “许队长不愧是警队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星奇才,行动迅捷猛烈,后手频出谨慎无比,打了我这只大老虎,看来以后要改口叫你许局长了?” 捧杀,明显的挑拨离间,许毅然可不吃这套。 “秦建民,想必你应该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能把你带回来,证明我们掌握了足够把你送进去的证据,别试图挣扎用你那惯用的伎俩,《孙子兵法》可不只有你一个人读过。” 许毅然没有循规蹈矩地坐在办公桌前审问,而是很随意拉过板凳,坐在了秦建民侧前方,像个久别重逢老伙计一样的亲切谈话。 “你的手段真让我涨见识了。” “故意跳下山崖摔死的,应该是秦老板得力助手,素未谋面但却脍炙人口,神秘无比的、你的三大臂膀之一潜行龙?” “他是专门负责黑市人体器官买卖的渠道?” “秦老板手下的每一名悍将都忠心耿耿,不怕死,唯独追风豹转了污点证人,你想过了吗?” 秦建民嘴巴小幅度张了张,欲言又止的微表情出卖了他内心。 他是有所预感,所以在出货的当晚,以及同时雇佣逃犯赖国华去杀死黎庆良,替儿子秦小天拔掉扎在心头十多年的那根刺,警方突兀收到消息便知事情败露,预感到追风豹不能留了。 只是秦建民心软了,舍不得狠下心干掉追随多年,亲如手足的兄弟。 回忆起在下山虎的医疗器械工厂办公室内,秦建民多次犹豫不决是否干掉谢庭豹,把他当成货物运送出去,顺带毁尸灭迹。 怕寒了多年追随兄弟们的心! 谢庭豹更不会知晓,当晚逃出了廖屋村第一时间找到二哥,是送羊入虎口,反复在死亡边缘横跳,只要老板秦建民的一个念头,他便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哪怕是运筹帷幄的幕后黑手秦建民,最终一念之差,败给了自己的优柔寡断! 回想当年打拼天下时的果决狠辣,秦建民唏嘘不已。 许毅然很耐心地等待秦建民思考,回忆。 不紧不慢地说:“不说话没事,黎庆良醒来指证你,追风豹同样如此,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我们找到足够的证据,形成完整的链条,把你送上审判台!” “能让咱们的李局亲自抓你,想必你也知道在劫难逃了。” “不用紧张的,心态放松,让我来为你捋一捋,这几个案件中,你所担任的角色,幕后操纵的详尽。” “就当听个故事?” 许毅然捧着热腾腾的茶水,慢悠悠的品尝,喝的不是茶叶优劣,而是那苦尽甘来的甜,以及徜徉的液体,散至四肢百骸的温暖。 “你的发家史耳熟能详,这里我着重的说一下协同医院。” “早在十多年前你便开始利用医院的便利,去做一些非法的勾当。” “初始阶段你固然小心翼翼,只能倒卖一下出生证,篡改出生日期,做一些流产的小手术,毕竟那个年代,计划生育嘛,咱都懂。”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信心膨胀,你不再满足于现状,一方面入资了很多改制的医院,插手内部并做起了医疗器械的生意;另一方面,我猜是潜行龙给你打通了走私贸易这条渠道。” “其实你有段时间做起了家电走私的,哦,对了,还有bb机和大哥大,负责给你跑这项业务的是黎庆良。” “因为当年胡生辉的案件,你和黎庆良私底下达成了某种共识,关系处在蜜月期,也没想过走私的渠道另作他用。” “这里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你一下,潜行龙,原名钱鑫龙,国营炼铁厂非编制在册的短工,你儿子犯案时他就在厂里做保安,值夜班,在” “厂子后门!” “一个案件,让你、黎庆良、钱鑫龙的命运串在一起,人生啊,真是百态无常!”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直白点是矛盾,致使黎庆良和钱鑫龙两人命运有所不同,那我可不得而知。” “一个成为了扼住你走私渠道,把守关隘的重将,一个成为了你公司游手好闲的吸血鬼。” “我想,问题出在那盒监控录像带上。” “一个主动交出录像带一心一意替秦小天毁灭证据,忠心日月可鉴;一个偷摸拷贝一份用来保命,小心思多,花花肠子让人感到了威胁!” “所以,你把钱鑫龙送到你哥哥秦建国身边,那时他负责就是边境越缅的生意,混熟了自然有渠道。” “黎庆良强行留在了身边,养起来监控,就算知道是个定时炸弹,偏偏你还不能动他,多闹心挣扎啊。” “想必清道夫蜂鸟跟你提过不少意见,要冒险的除掉这个刺头。” 言及此处,许毅然杯中的茶水差不多喝完,凉了,停顿一下没有往下说,续上一杯热水才再次坐下来。 秦建民的微表情出卖了他。 许毅然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在他讲故事间,一幅幅画面如电影片段,在秦建民的脑海中播放着。 “说起清道夫蜂鸟,我真佩服他对你的忠心!” “法医在死者廖淑仪身上没有找到一丝秦小天的痕迹,却留下了黎庆良的绝大部分、明显的痕迹,这说明什么?” “专业!” “这就是杀手的专业!” “怪不得黎庆良拷贝监控录像保命,你身边的能人异士让人感到害怕。” 秦建民脸颊肌肉正在加剧抽搐,紧绷的身体,抓紧的拳头,他的神态动作都证明许毅然猜测没错。 忽然间,他整个人轻松下来,阴恻恻笑道:“嘿嘿,许队长不去写小说真是浪费人才,如此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能出书着作了,放在以前,我会欣赏并为你出资出版。” “你的故事真不错。” 故事永远是故事,秦建民可不会承认其中任何一件。 许毅然莞尔耸肩无所谓,抬手指了一下录像机,配合默契的小花姐心领神会,关掉审讯室机器。 “你和陈家老三陈小龙的交易以为我不知道吗?” “想必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和他们达成了交易,最终连保你一命都做不到?” “以陈家在江河省的能耐,不说绰绰有余,至少用点手段和技巧,你便能安全逃到国外去了。” “你以为,陈小光出事他们会手忙脚乱,自身难保,无能顾瑕吗?” “不!” 最后一字许毅然咬字很重,故意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压低声,用仅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你那个黑盒子里面没有东西!” “你,没价值!” 听出了言外之意,秦建民震惊之色一闪而过,强装镇定稳住心态,挪了一下屁股。 许毅然循循善诱说:“要不要和我来个交易?” “不能保证让你一定能活着,至少你可以活得长一点,死也会体面点。” “毕竟,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得到了一件神秘的东西,又怎么忍得住好奇的探知欲呢?” “你有备份?知道了秘密,他们会放过你吗?” 秦建民充满复杂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许毅然。 低声细语的一字一句,声如洪钟般在心底响彻。 第一百一十章 要升官,别发财! 刑警大队会客室。 “你打算回去江城生活?” 许毅然很随意坐在长桌椅上,轻松写意地聊天。 今天是十五年前胡生辉公厕杀人强奸案的翻案聆讯。 陈年旧案启动翻案程序,已判决终审,犯人伏诛身死,因此涉及公检法三个部门的联合征询。 陆小智心神不宁,一大早来到这里找许毅然等候结果。 随后千里之外赶来的胡韵妃也同样担心。 百无聊赖的秦少康堂堂老板当了司机,还把陈大炮给抓来了。 在单位,许毅然很少那么热闹地和朋友们闲聊。 陆小智看了一眼姐姐,眼里释怀,充满期待说:“是,姐姐说的没错,我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但为了家庭,小孩子不能跟我受委屈,去江城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打算,先坐回老本行当律师,混口饭吃再算,好在我的年龄没过线,年底省考来了我打算试一试考编。” 胡韵妃端庄秀气,很有家教,如果不说,谁都看不出她和粗声粗气、不修边幅的陆小智是姐弟关系。 耐心等待别人七嘴八舌说完,她才笑着说:“干弟弟,不管结果如何,你和小智尽力了,为了我爸的陈年铁案鞠躬尽瘁,甚至影响了你和同事们的关系,谢谢你。” 她还戳了戳陆小智。 陆小智拍拍胸脯,嘟囔道:“跟老许客气什么,铁哥们,不二话!” “阿姐说得不错,不管结果如何,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尽力就好,无愧于心。” 刚刚众人在会客室等待间,胡韵妃无意间看到,一中队的田明光和徐辉、以及副局长严东海,接受询问回来没给好脸色。 他们三人都是当年案件的相关负责人,田明光更是不顾脸面冷嘲热讽,怒怼许毅然。 翻案成功,许毅然踩着他们的尸体往上爬,避免不了被有心之人利用,落人口实; 当年办理案件,造成冤案错案,肯定要负责任的,不至于丢掉工作,通报批评,或者处分等等是跑不掉,看上面怎么去衡量。 对造成冤案错案的死者家属,国家会适当赔付,胡韵妃和陆小智对这方面多少懂点儿,不过一直压着没说,也是案件还没清晰明朗起来。 钱多钱少他们并不是很在意,沉冤昭雪才是最终目的。 “妃姐,小智说得没错,跟我客气啥呢。” “单位的关系复杂,不全是案件的问题引起,你别往心里去,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说去。” 许毅然故意做出不在意的样子,一笑置之。 转移话题,扭头对秦少康说:“怎么你俩也来了?” “秦海集团的残局开始收拾了吗?” 陈大炮是个大老粗,平日里惹是生非进局子他反而理直气壮,谁都不怕; 现在来找熟人谈话聊天,畅聊人生一进门就不适应,五大三粗的男人像个鹌鹑拘谨。 秦少康见状解围说:“没问题,许哥你交代的我肯定完成。” “早已开始布局了,放心,资金来源全是正规的,等你这边案件定性了,资产出来,我也差不多做好前期的工作,能完美衔接。” “外面那些混蛋,秦海集团倒塌闻到肉香味,每个都像饿死鬼一样扑过来,试图分一杯羹,要不是你教我那个方法,东西早已被人分食干净!” 秦海集团主要掌控人全部落入法网,群龙无首的公司轰然倒塌,树倒猢狲散。 许毅然暗中给秦少康支招也很简单,家族生意,话事人倒下了,那么就改用变向的议会制,弄几个家族的元老出来,抬高身份地位,联合组成的共同决断商议,抵抗外面的觊觎和伤害。 一来元老有人脉关系,震慑力在; 二来众人拾柴火焰高,每个元老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放在平日里不够看,一旦聚集起来却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三来秦海集团的股份制度挂了很大部分在家族,在法律上股份聚集起来也能继续公司框架的运营下去,这就大很程度稳定军心。 削减支出和裁员是必不可少,至少保留住集团公司有生力量,持续运转,保留火种,避免真正泯灭,彻底消失。 席间,胡韵妃和陆小智憧憬着案件翻过来,计划着找人掐个吉日,把胡生辉的阴宅移走,当着许毅然的面商量,真把他当一家人了。 不多时,裴勇询问完毕,招呼许毅然过去。 江城,省医院。 严加看管的病房内。 陈汉生眉头拧紧,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陈小光;刚撤掉各种仪器,历经一场大手术,终于是保住了性命,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织。 “阿好,别哭哭啼啼的,这件事怪不得小光,遭遇那么大的变故,被人打得措手不及,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他也是受害者。” “小光不懂进退,与虎谋皮,内心浮躁,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只是想不到,把他坑害的不是我一直忌惮的那些人,甚至连李老头的儿子都未曾真正出手,反而是一个不起眼的虾兵蟹将,把他弄成这样。” “我陈汉生从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 声色俱厉的陈汉生,一股养尊处优的威严不怒自威。 吓得站在旁边,低声啜泣的女人偷摸抹干净眼泪,努力掩饰悲伤。 “爸,我没有怪光哥,只是只是替琳琳这个傻孩子感到冤屈,为什么偏偏碰到一个这样的前夫,我真是瞎了眼,当年默认了她偷走户口本,脑袋一热结了婚。” “都说了乡巴佬不值得托付终身,她不信,偏要为爱情埋单,现在好了,人在精神病院,连我都不能去看望,医生说病情严重,琳琳随时发疯咬人,怕有危险。” “我是她妈,她不会伤害我的。” “我惨啊,爸!连见自己闺女一面都不行,这什么世道,什么东西。” “都是许毅然害的,我知道,是他,他处心积虑靠近琳琳,图了咱家的资源,不给,那就掀桌子,恶毒如斯,一点不念曾经的恩情,他不是人,禽兽不如!” 坐在椅子上的陈汉生跺脚道:“陈春好,你生的女儿像你,不好吗?” “当年我一样不同意你和那家伙的婚事,你还不是一样结了?好了,孩子没到一岁,人跑美丽国去了,到现在死没死不清楚。” “恋爱脑!” 陈春好扭捏撒娇道:“爸~我们够惨了,你别这样说,好歹我是你女儿,琳琳是你唯一的外孙女。” “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可以探视?” 陈汉生怒气冲冲挥手道:“精神病院这事不归我管!” “她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小光给捅了,这是杀人,恶意杀人,当众杀人,罪大恶极!” 老人很生气,却无处发泄。 当事人全是他的血脉至亲,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终于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 “现在能进来瞅瞅小光,算是朋友们给面子了,换做别人,能进来吗?” “你别不知足,不管小光在南江市干的那些东西怎么样,现在还没有定论,他是受害者!” 忽然如泄气的皮球,低声说:“陈琳也是个苦孩子,哎,就不能放任她不管的,女孩子应该跟在家人身边保护起来,小光没做好舅舅的工作,太过于宠溺她。” “你也是,从小到大四位哥哥对你轮番的宠溺,以至于你一身反骨,我说一句,你顶三句,年少时还偏要弄个非主流,多丢人知道吗?” “有同事看到你在外面跟一群混混玩耍,回到单位把你笑疯了,我这老脸不知道往哪搁!” “咱家的女人,没一个省心的!” 老父亲的这个结论很让人伤心,陈春好找不到反驳的点,毕竟,说的是事实。 “爸,你最疼我和琳琳的,你想个办法。” “行了,这事别说,杀人犯就算有精神病也是杀人犯。” “你先出去,小光醒来了,我跟他聊一下。” 陈春好嘟嘴幽怨离开,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要亲自去南江市找许毅然,替女儿报仇雪恨! 她就不信了,一个泥腿子还能跟陈家扳手腕了? 常规手段弄不过你,玩阴招是女人的强项,还怕你姓许的不成? 病房剩下两人。 陈小光迷糊挣扎起来,浑身山下无比疼痛。 多场手术下来,性命是保住了,麻醉过后身上伤口传来刺痛,常人难以忍受; 何况加上心灵的伤害,陈小光承受双重暴击,整个人明显消瘦,落寞,孤寂。 “爸,对不起。” 陈小光结痂干涸的双唇微微颤动,许久未说话的喉咙,传来沙哑的声音。 双目空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一个人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由内而外遭受到沉重打击和创伤,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陈汉生似乎不认识眼前的义子。 无力摆摆手,陈汉生一时间没说话,走到床边,搀着扶手坐下来,颤颤巍巍的手,仔细专注地替陈小光,盖上被子。 “天气凉了,注意保暖。” “我们被骗了,盒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有人把东西转移走,我让小龙去查,很快有结果。” “你做得很好,平日里是我关心不够,你不应该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升官发财不是一个互惠互助的词,而是一个断句!” “要升官,别发财!” 陈小光眼泪婆娑,双唇嗡动,欲言又止; 陈汉生自顾自的继续说:“无论什么结果你要接受组织对你的处理,心态放好来,你能熬得过这关,真金火炼地捶打,以后你就是金子一般的闪亮。” “爸从来不会放弃家人,小龙他们是我的亲骨肉,你何尝不是呢?” “一家人无须客气,爸为孩子做再多是理应,分内事。” “南江市那边不会放弃,已经安排人选去了,哎,丢了一点资源不算什么,黑盒子里的东西才是命根子!” “来,跟爸说说,许毅然在南江市的所作所为。” “我记得几个月前,你给我打电话时说过,琳琳组了个饭局,约上你和姓许的一起吃完饭?” “就从那时候开始说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 陈小光悔不当初,铸成大错,内心充满了自责。 为了和李建文去竞争常委的席位,没有选择相信最亲近的家人,反而和外面以利益为主的秦建民紧密合作。 愧疚的情绪下,陈小光用嘶哑的声线,伴随回忆,娓娓道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鸿门宴,内涵我? 9月29日,中秋节前夕。 一周的工作有序推进。 胡生辉案件征询陈述完毕,等待最终送省内批复,走个流程,案件的关键证据提交上去,奠定了翻案的基础。 下午时分,滨江公园。 “看看那个傻子,还在逗蜗牛呢,听说他找了个女朋友?” 迎着清凉的风,老者略带关心的问。 眼前的老人正是江河省内举足轻重大人物,孙明海的姥爷,莫牛。 许毅然看了一眼说:“童心未泯,天真无邪,小海的性格很好,至少在单位很多人喜欢他,耿直,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的东西和小心思。” “刚开始谈了个女朋友,她叫做吴文雅,性格挺不错的一个妹子,对于小海来说,算是互补的性格。” “追了人家三个月才答应尝试一下,吴文雅把他拿捏的死死的,不过,也确实发自真心的关怀,尤其是跟我这个危险人物,柯南体质的人出任务” 莫牛偶感风寒未痊愈,咳嗽两声,旁边马上有专门伺候的人递过来一本温暖中药茶水。 喝了两口,舒缓一口气,说:“你的事迹传遍整个省内,现在,省厅把你当成重点培养的明星警察,省委下达的文件发送到各个部门学习,下一步,你或许会成为讲师,四处演讲呢。” 许毅然连忙摆手,谦逊道:“别别别,莫老先生可不要如此折煞我。” “侦察破案我还算摸到门道,让我到处去分享经验,那不是打脸吗?” “全省那么多优秀的刑警干部,他们默默无闻却在工作岗位上持续发光发热,我是吹捧出来的不值一提,他们才是真英雄!” 莫牛迎风抖了抖肩膀上的落叶,嘴角上扬说:“你比那家伙成熟太多了,读书多是有好处的,孙明海大学只知道玩游戏,搞电脑,不务正业。” “毕业还故意瞒着我斗气,报考了南江市公安局,哼,真以为我是傻的不知道?” “你要多给他照顾点,心性来看他还是个孩子。” 许毅然脑袋里面冒出【他还是个孩子】的网络热梗,脸上不置可否的微笑,不卑不亢道:“办公室内我们彼此互助互爱,外勤出任务危险,谁都不能保证每一次能安全回来。” 谁还不是家里的宝宝呢? 理解姥爷对外孙的偏爱,但是许毅然不能保证什么,刑警本就是个危险的职业,游走在生死线边缘是常事。 借调结束后,孙明海主动要求留在二中队,拉下脸亲自找到李建文去说。 这里面少不了有法医科室的李正辉怂恿。 这货早已安耐不住要跟在许毅然身边做同伴,一起扬帆出海冒险了,帮助许队长成为海贼王! 李正辉那货近段时间挂嘴边的话。 正是私下见面,所以莫牛没有自持领导身份和许毅然谈话,而是用了亲人外公的身份。 噙着笑意的他,口吻稍有变化说:“晚上一起来吃个便饭,明儿我替孙明海请假,跟家人过个中秋应该没问题?” 许毅然笑里藏刀说:“没问题,最多我把他的工作全包揽下来,这几天通宵达旦,不眠不休,不过中秋,赶鸭子上架完成最后的诉讼流程。” “他负责的案件也不多,秦小天的买凶杀人、赖国华的行踪调查、秦海集团的财务审计” 莫牛头大压了压手说:“停,停,停,你这家伙真刚,难怪有人跟我说,别跟你犟,你是油盐不进的货色。” “不过了,咱们一起不过中秋了,行吗?” “小海陪你加班!” 许毅然嘴角上扬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摊手说:“这是我跟小海外公的说辞,而对于领导的要求,我肯定尽力去办好,其实孙明海的工作没那么着急,毕竟我们不放假,别的部门也要放假过节啊。” 莫牛越看越顺眼,大笑道:“你小子比我还油滑,拐着弯来拍马屁,学到了精髓,李老头可不会这玩意,你找谁学的?” 看了一眼老手表,说:“六点半,一起吃个便饭。” 许毅然打了个ok的手势,私下见面他完全不拘束,彻底抛弃了莫牛省委大佬的身份。 恰好此时,不远处的孙明海,拿着一个蜗牛在手里比画。 “老大,我发现带有圈圈的蜗牛壳子更硬,你看” 莫牛抚着额头转身离开。 是夜。 “老大,今晚你多吃点,我姥爷的嘴很挑剔,他能找到这里证明东西好吃,听说每天下午五六点新鲜宰杀的牛肉很鲜嫩多汁,他就好这口。” “哎,我要努力做好服务员的角色,为你们斟茶倒水,命苦啊。” 赖记牛庄。 孙明海忧愁抱怨,摸了摸有点儿干瘪的肚子。 许毅然似笑非笑说:“难怪下班时吴文雅给你送了下午茶,原来你早有预料,做服务员挺好的,你姥爷安排的饭局肯定会有很多领导在场,到时候” “别提了!” 孙明海对此并不感冒:“我姥爷说了,吃饭应酬也是工作,明明是私人的时间,偏偏要占用,考编不就是图个上下班安稳吗?” “我宁愿在办公室加班,也不喜欢吃这种应酬的饭!” 不愧是搞计算机的宅男,思维角度异于常人。 许毅然无奈地摇头,闲聊之间,穿过简陋假山水池,来到天字五号房间。 迎面碰上两位熟悉的人。 副局长严东海,政委徐辉。 “毅然和明海也来了,哈哈,赶上趟了不?老徐,我说了这次莫老请吃饭肯定少不了这两位的。” 严东海脸上堆满笑容,三分真七分假,面子肯定不是给眼前两位小年轻,而是给到年底下乡视察的莫牛。 “小海我是预料到了,只是神探小许真没料到。” “这算是我们单位的内部聚会吗?” 徐辉打趣说。 “严局,徐政委。” 异口同声打招呼,许毅然恭敬后退半步,门前谦让出位置让领导先行一步,主动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位领导别见怪,我就是来蹭饭吃,改善一下伙食的,这段时间熬夜加班,适当补充一下营养。” 客套话许毅然油滑得很,完全敛去与犯人针锋相对的锋芒毕露,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寒暄两句,客房内除开莫牛以外,还有一位南江市重量级人物,常委、副市长丁子安。 曾经临时常委加急会上他帮衬着陈小光说了不少好话的那位。 一下子许毅然明白了,丁子安是莫牛这边的人。 在会议上其实他并没有太多针对李建文,更多时候是对陈小光的吹捧,不,现在回头看,说捧杀比较适合, 因此许毅然当时并非在拍心情不好的李建文马屁,故意挑肥拣瘦的说好话,而是真正对事态有深刻的理解和认识,管中窥豹,读懂了市委骆书记真正的想法。 至少到目前为止,李建文逐渐融入到市委班子里面,名份虽说没有确认,但是各种大小的会议,都让他开始接触和参加。 陈小光被省检察院当众带走影响很大,堪称南江市官场近几年最大的震动! 直接竞争人被抓,李建文顺理成章,不会有太大意外的即将进入市委班子。 只不过,这段时间肯定需要考察、掂量、走流程等等。 侧面证明骆书记看人眼光是准确的,那次紧急会议上的吹捧,是个对外的烟雾弹。 官场的手段层出不穷,没到最后一刻,永远不清楚事态最终的走向。 如许毅然这般能洞悉人心,态度,把控事态发展的,凭借两世的经验才勉强罢了,若是旁人绝无办法剥开层层的面纱,窥探真实的一面。 各自寒暄介绍,莫牛把孙明海留坐身边,表示彼此关系的亲近。 许毅然识趣做起了服务员,抢了孙明海原本的工作。 “许队长的大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威风凛凛,不愧是警队出来的精英,初见之下,那一股英气扑面而来,哪个犯人见不了闻风丧胆,退避三舍?” “难怪能连续侦破大案要案,连十多年前的冤案错案都能翻过来,绝对是能臣干将,百年难得一遇!” 丁子安略带表演风格的赞誉,让在场的人心思流转,各自打响算盘。 十五年前胡生辉的案件,对于严东海和徐辉来说翻案会成为污点,以后要晋升难度很大。 尤其是严东海! 虽说是南江市公安局的班子成员,副局长位置,但是顶在上面的政委位置仍旧悬而未决,他有意要迈进半步。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严东海要上去怕是很难了! 徐辉的情况差不多。 单位上层建筑缺兵少将,论资排辈,徐辉有资格去竞争的。 胡生辉的案子翻过来,无形中对欲要更进一步的两人设置障碍阻挡,官途中遭到变故。 因此,他们还能表面上保持涵养,和煦开玩笑,内心有什么想法,许毅然拿捏不住。 今晚饭局最尴尬的莫过于许毅然了! “丁市长抬举小子了,外面传得神乎其神,我的功劳其实就手指盖那么小,主要是单位各领导指挥有方,严局长和徐政委他们比我的功劳更大。” “我只不过是被推到台前,被聚光灯照射着的人,真正功劳属于领导们!” 必要的谦虚是保护,许毅然脸皮厚可以泯灭良心说。 严东海皮笑肉不笑说:“许队长是警队的明日之星,有他是南江市的福气,省内传颂有名的标兵事例,你就没必要谦虚了。” “十五年前的案子都能被你翻过来,真让人感到意外和惊喜啊!” 惊喜?惊吓! 严东海说话暗戳戳的指桑骂槐,不管能不能让人听到扎耳朵,至少在言语和态度上面,找不到任何的瑕疵。 笑着骂人,严东海把这个词诠释到淋漓尽致! 徐辉则借题发挥,一把从许毅然手里抢过汤勺说:“小许,你分汤水不均匀,不管喜不喜欢吃,汤水和牛肉丸要放,哪怕不吃,碗里不能少!” “来,我来,你毛手毛脚的,还年轻,以后很多地方值得你去学习!” 许毅然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心里头草泥马在奔腾。 卧槽,明目张胆地内涵我! 饭局刚开始,许毅然被明着暗着针对,成为了焦点。 组局的莫牛私底下抓住孙明海,让他别犯傻,别说话,静静等待。 挑起是非的搅屎棍丁子安,更像一个吃瓜群众,专注低头吃着饭前小食,暗中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刹那间,许毅然似乎明白了今晚饭局的最终目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饭局咆哮,实乃考场! 鸿门宴? 请君入瓮! 主人翁宴请在座的众人拼凑起来有点怪,别说许毅然了,连孙明海都察觉到不妥。 莫牛乃省内赫赫有名的山巅大人物,来到南江市年终实地考察,理应是前呼后拥,巴结贴近之人络绎不绝才对。 他如此珍贵的时间,晚餐去找个无人问津的地方,邀请绝大部分是公安战线的人员。 不可否认有为孙明海打前站铺垫,宣告关系做好姥爷的角色。 真像表面的如此简单吗? 显然绝对不是! 这种久居高位的人,每一件事背后的动作和意图,都会在聚光灯中,置于八倍镜下细心观察揣摩。 南江市班子成员肯定早已准备好宴席,莫牛推脱没有参加,反而组了这么一个局。 丁子安搅屎棍挑逗分明是充当莫牛的嘴巴,挑唆起严东海、徐辉和许毅然之间的内部战斗。 想看许毅然的应变能力?考验? 不,许毅然更相信是莫牛故意为之,把话说开来,处在他外孙的角度,百利无一害! 毕竟孙明海也是参与到胡生辉案件的翻案中,更是在二中队紧跟许毅然的得力助手,关系最密切难以分割,连消带打下,孙明海遭到同事背地里暗中嚼舌根很正常。 莫牛的出现,大家明白孙明海硬朗的后台关系,不敢心生怨恨,只能把这种仇恨勿过度转移到许毅然身上。 陈年旧案翻过来,收获了胡韵妃一家人的友谊,许毅然得罪了单位内大部分人! 严东海他们在单位内关系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开罪这些人,许毅然在日后的工作过程中会受到无形阻力,要顺利开展比以前艰难许多。 他可不像赵子新法医独来独往,一向是别人来求他办事,他从来不会去求别人。 莫牛居心叵测,丁子安甘愿充当刽子手; 严东海和徐辉不是傻逼,当着外人的面冷嘲热讽,爆发内部矛盾是很愚蠢的行为,但这么做故意示好,撇开孙明海这层关系,表明态度是埋怨仇视许毅然。 在场吃饭的随便抓一个人职位都压许毅然一头,这哪是平日里的饭局? 莫牛故意在孙明海进门时拉着坐旁边,孤立了许毅然。 一把抓住徐辉抢先过来的手,许毅然暗中用力卡位,笑吟吟说:“政委,在场的论身份地位,论年纪排辈,我是最小的,理应为在座的各位领导服务,不能劳烦你尊驾!” “政委教训的是,小子我缺少社会经验,平日你多亏你的教导,还有严局长的体谅帮助,才能在工作上有所表现。” “瞧,这不另外拿了一个碟子来装汤渣吗?这样大家在转盘上能吃到喜欢的,不用一个大大的牛肉丸,占据小小碗的份量,汤水少了,喝着不爽,尝不到鲜。” 暗戳戳地敲打我,那我就耍个太极,拐弯抹角的拍你后脑勺! 年轻的许毅然展现出跟年龄不相符的政治嗅觉和态度,看看孙明海一脸懵逼却略显担忧的表情,对比之下高下立判。 孙明海嗅到了有针对的味道,心里头隐隐替老大担忧,可却说不上来,那种痒痒的感觉呼之欲出。 许毅然洞悉前因后果,委婉之下还能予以反击,丁子安不由眼前一亮。 严东海打圆场说:“阿辉,毅然是你手下的兵,你不用过于担忧,年轻人需要时间去成长的,我们单位有他是幸运的,要为此而感到高兴。” 不愧是高层领导,屁股决定思维,看事情和说话的态度,有种掌握一切的委婉。 徐辉的年纪比严东海还大,他心底是更着急再进一步,针对许毅然无可厚非。 错过了年后换届选举,他这辈子恐怕没有机会再往前了! “许队长有过人之处,是个人才,工作办案雷厉风行,我这个干了十多年的老刑警佩服不已,难以望其项背。” 徐辉咬着后槽牙强忍不爽说:“在场有莫老和丁市长,饭桌上的礼仪他是应该多学学。” 给台阶你下来,偏不,还要抓着不放? 论餐桌上的礼仪,伺候领导,谁比得过上辈子呆了十多年秘书处的许毅然? 你丫的靠边站! 你能想到的,我早成了条件反射,刻在骨子里了! “徐政委,不是我拂了你的面子,陈年旧案错了就错了,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你着急什么呢?”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汝非圣人,孰能无过?” “错了就虚心接受,加以改正,况且受限于当年的刑侦技术不成熟,你的过错不见得多严重,没必要对我抱着浓烈的敌意?” 徐辉张了张口欲要反驳,许毅然不给机会抢先说:“哦,我知道了,你是担心年后的换届选举,原本有机会再进一步的,出了这档子事儿,怕没希望,所以怪罪在我的头上来。” “我说徐政委,你不能这样把问题怪罪在我身上啊,这是不对的。” “明知道错案冤案,如果不及时纠正,影响的不仅仅是案件本身,还有诸多受害者,以及他们牵连的家庭。” “我们可以推诿扯皮说是工作的失误,技术的落后,导致多年来凶手逍遥法外,但这是不负责任的说法。” “坑害了几个家庭不说,假如当年的凶手仍旧怀着侥幸心理继续作案呢?又在外面杀人呢?我们这些不负责任的办案民警,是不是成了凶手的帮凶?” “是不是你,间接害死了群众?” “是不是你,亲手毁灭了一个个美好的家庭?” “是不是你,错不悔改让头顶的国徽蒙尘?” 话锋一转,连续的排比句质问,气势斐然,许毅然咄咄逼人,声色俱厉,掷地有声,把在场的所有人吓一跳,心惊胆战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首当其冲的徐辉更是愣愣不已,手足无措,心虚的眼睛转动,不敢与许毅然对视,脸色煞白,慌张不知所以然。 谁能想到许毅然突然的发难质问,不顾场合,如此不理智。 碍于脸面的徐辉,面色涨红,犹如喝醉酒的人,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背过去了。 “许毅然,公然质疑领导,不顾体面,饭局咆哮,成何体统?” 严东海坐不住了。 看似在辱骂徐辉,实际也在隔空打脸他。 两人关系莫逆,说白点穿一条裤子也不为过之,许毅然明目张胆地指责质问,严东海脸面无存。 况且在这个饭局中,他们四个人是一条战线的同事,严东海是在位最高的领导,肩膀上挑起责任和担当,断不能眼睁睁看着属下争执,闹笑话。 单位关上门怎么吵都行,在外人面前饭局这般出糗,丢人现眼,扫了面子。 “许毅然,跟你的直属领导道歉!” “不管你说的对与错,你的态度不端正,就是个错误!” “名分尊卑,上下有别,你连最基本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和和气气的严东海,很少发那么大的火。 许毅然多少了解过严东海的性格,上辈子确实有过接触。 头一次的接触,便是严东海在换届选举中更进一步,成为常委副局长、二把手政委,立于李建文身后,威胁到代理局长的位置。 若非李建文关系够硬,李青云背后发力,严东海有机可乘是能把人给干下去的。 上辈子即便严东海没有坐在的位置,二把手掌管全局,阴奉阳违,背地里拉帮结派,让李建文很难受,有种被架空的错觉。 李家父子早已怀疑,前几个月的大型治安整治活动,便是严东海和老局长给他们设下的坑。 李建文被暗中摆了一道! 许毅然的出现,暗中帮助李建文,等于是接二连三破坏了严东海的计划,扰乱了布局。 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严东海谋划一系列的事,但大家不是傻瓜,通过蛛丝马迹还是能判断出。 不知不觉中,许毅然的站队、帮助、破案,看上去风光无限,艳压群芳; 背地里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很多人! 严东海修养算好了,忍得住许毅然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平日里并未对许毅然过多的为难,也是工作交集不多的关系。 “对不起!” 许毅然诚恳地道歉:“为我刚才的鲁莽行为跟在座各位领导道歉。” “我不是标榜作为警察的一身正气,这理应是从站在工作岗位,与生俱来的东西,无需标榜,就像演员背台词,而不是对口型。” “今天没有我许毅然翻了这个案子,明天也会有陈毅然,王毅然来替死者沉冤昭雪!” “迁怒他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秉承人民群众的意志、严于律己才配得上头顶国徽!” “以汤代酒,先干为敬!” 分发好饭前汤,许毅然举起一碗不顾滚烫,大口闷下去,豪气干云! 丁子安颇为欣赏地说:“毅然不愧是警队明日之星,耿直,豪爽,让我看到七尺男人顶天立地的身姿!” 心底对许毅然的道歉不慎满意,但严东海仍算能接受,裂开嘴角说:“年少气盛,人是冲了点,毅然没有坏心思,一心为公,值得表扬和肯定!” 徐辉羞愧难挡,颜面扫地,闷头喝了那碗‘和事汤’。 此时莫牛终于是发话了。 “毅然是我见过最耿直的警察,没有之一,理应如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交托在你这样的人手里,会感到无比的安全!” “小海,跟在毅然身边你要多学学,都是同龄人,怎么差距那么明显呢?” 孙明海憋屈道:“姥爷,我是技术人员,老大是战神,破案、侦察、干架,全能的那种,我怎么比?” 莫牛故意拿外孙来调侃,紧张的饭局气氛和谐起来。 转而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许毅然说:“既然你能把事态看得那么透彻,给我说说,接下来的问题要如何解决?” “放心,关上门都是一家人,你能饭局咆哮,难道不敢说出解决的办法吗?” “哦,我明白了,你是忌惮?” “更不用担心了,老李头晚上有个遛鸟的局,不然他也来蹭饭的。” 许毅然眯着的眼缓缓张开,嘴角不由浮现一抹弧度。 心里暗道:果然我的猜测没错,严东海他们生怕翻案的牵连,急于找码头去靠岸。 只是他揣摩不准莫牛的心思,真的打算收了严东海和徐辉这两个猛将入账吗? 考验两位是否值得收?是他的真正目的? 那我不就成了考官了! 饭局变考场,莫老先生真会玩!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官字两张口! 领导少言寡语保持神秘,开口说话却一针见血! 莫牛的三言两语中,蕴藏太多至关重要的信息。 一阵头脑风暴迅速过去,侧面佐证许毅然对饭局事态的把控无比精准。 他可不是莽夫,一点就炸的炮弹,平白无故地在重要场合下,咆哮领导,怒气对峙是不理智的、愚蠢的行为,也会降低在领导心中的评分。 许毅然使用这般激进的方式,很大程度上去取决于他对今晚局面的把握。 说直白点,政治敏锐! 处处彰显不和谐的饭局,偏偏莫牛强行组一起,这里面没有猫腻,许毅然打死都不信呢。 难怪会有这场饭局,莫牛下乡视察调研不去参加正规的场子,苦心积虑组了这个一个局,目的也终于冒头出来。 严东海和徐辉的投靠,莫牛打算设一场考验,秀出来的那块肌肉是丁子安,唱黑脸的是许毅然。 派别如此明显从落座位置便能窥知一二,彼此间私底下肯定达成共识,仅有许毅然蒙在鼓里,见机行事。 对了,还有一个懵懂不知,一脸茫然的孙明海。 许毅然露出邻家大男孩的腼腆模样,浅浅一笑说:“莫先生可别调侃小子,我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既然您问起,那我就把粗浅的见解说说,不好的地方,烦请莫先生、丁市长、严局长、徐政委,各位领导指正批评,小子虚心接受。” 莫牛暗地里和李青云碰面,还说了关起门来是一家人这种半真半假的客套话,许毅然再不把态度放低,那就是真的愚蠢到家,仅凭满腔热血的莽汉,不值得重视。 严东海眼前一亮,他也会意到了莫牛的意思,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许毅然。 徐辉稍显愚钝,至少隐隐间明白怎么回事。 感情许毅然做了别人的刀子,他徐辉愚蠢到撞上去,左右顾忌之下扔恼羞成怒,失去理智,处理不够圆滑,更没本事看穿事态的本质,落了下乘。 与许毅然对比,相形见绌。 翘首以盼的目光中,许毅然把沸腾的汤锅调低温度,方才坐下来开口说:“问题要解决其实挺简单的,双管齐下重症猛药才是良方。” “第一,主动认错,降低影响。” “第二,以退为进,内部消化。” 丁子安咬了半个爆汁的牛肉丸说:“毅然,说直白点,哑谜瞎猜很辛苦。” 孙明海嘟囔道:“老大什么时候也学到神神叨叨的,说话吊人口味,遮遮掩掩的不像个男人。” 许毅然翻白眼,孙明海这货欠揍了。 “万变不离其宗,把伤害减少到最低,弥消于无形才能达到效果和目的,大家心底其实对没有范例的事情,未知的东西,感觉到了惧怕是人之常情。” “冤案错案的最终形成,不是一两个办案人员可以操纵,我是很相信严局长和徐政委绝对会秉承公义,去侦办案件,这里面不存在徇私枉法的私人情绪。” “所以就有了辩驳的空间。” “值得提醒的一句,暂时江河省迄今为止,对于冤案错案的责任追究,没有形成统一的,有明确规定范围的,衡量和裁定。” “92年出台的规章制度放在现在是否适用?因时制宜,有没有空子?” “况且这个版本的文件,是一个试行版本,很多东西未曾完善,没经过临床试验举证。” 莫牛和丁子安不是公安战线的内部人员,对内部文件略显懵懂不知,严东海和徐辉恍然大悟。 他们是那个时代走过来的老警察,或多或少听说过92年关于冤错案的试行办法。 许多复杂的情绪,蒙蔽了双眼,没有去重视从制度方面去入手,而是把气撒在了许毅然身上。 他们两人还好,至少经历过大风大浪,明面上看不出任何担心。 一中队的田明光则四处念叨,还称呼许毅然为毒瘤,专门坑害自己人,升官是踩着同事的肩膀上位,还拿王志永来举例子。 王志永的问题,李建文有意遮掩他真实的犯罪意图,留了个体面,也算是双赢的局面;毕竟警队内部出了这么一个内鬼,说出去有损颜面,更不利于他坐稳局长的位置。 大事化小的态度,无可厚非李建文的处理,站在他的位置和角度是正确。 这么大的事情李建文私底下藏着掖着是不可能,最优处理方式,是跟省厅领导进行沟通,私底下达成某种协议,暂且把事情压下来。 较之于脸面,徐辉更看重的是个人前途晋升,此时哪管那么多,把刚才闹腾的不愉快抛之脑后,眼里闪过希冀说:“你是说从未曾完善的试行政策方面下手,找空档?” “这能行吗?试行办法的最终解释权在上面,搞不好,会有故意躲避和恶意对抗的嫌疑,会给上级单位留下不好的印象,弄巧成拙可就糟糕了!” 旁边严东海的疑惑不解盯着,徐辉添了一句解释:“哎,我今天突发奇想,去了办公室档案室找了这文件出来,时间长远,找了老半天才拿到手,还没来得及研究呢,毅然提起,我才有这方面的担忧。” 瞧,这就是官场。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变脸,翻脸,拍桌子,和解,嬉笑 那都是家常便饭! 官字两张口,说的不仅是群众嘲讽为官之人言而无信,更有处事为人的圆滑。 好听点是圆滑,难听点是善变! 严东海略带责备的目光收回,再次饱含期待看向许毅然。 许毅然轻轻摇头说:“徐政委的担忧并无不妥,只是,从试行办法中着手是一个方面,还有另外一个最根本的东西。” “难道你们忘记了,这个案件是经过检察院公诉,提交诉讼,诉讼判决,裁定结论下达,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侦办、审讯、判决、裁定的环节。” “是一个完整的闭环!” “也就是说,作为闭环中前置的最初一个环节,我们所做的工作是得到认可,符合流程,证据充分,并无不妥的;至少在那个年代。” 不敢明目张胆的观察,许毅然仅能用眼角余光,偷摸地看一下在场众人的态度。 所有人沉吟思考,听着他的分析,不自觉露出形态各异的赞同神色。 加大输出火力,许毅然新颖的角度完全剖析开说:“不排除一条线下来的几个部门和相关人员会受到不同程度处理,但是牵连如此的广泛,事态搞不好会失衡,还有当年案件办理人员现在的身份和地位” “这些我敢断定,上面是必须要去衡量的!” “抓住这个心态,以此为基准点,我上述说的两点综合一下,多手准备,有台阶下的上级单位和领导,大概率会顺坡下驴?” “以上是我的一点愚见,说得不好,请各位海涵,并且予以指正。” 许毅然虚心求教的态度,跟刚才的锋芒毕露完全不同两个人。 莫牛眯着眼仿佛在享受,沉醉于其中,不多时反应过来,接过话茬说:“小许分析得很透彻,不过试图琢磨上面的心理是大忌,方向搞对了那就是大胜,搞不对满盘皆输,很惨的那种。” 许毅然无所谓地莞尔耸肩说:“兵行险着,这是没办法才会去揣摩的,放在平日里、有选择的余地,肯定不会这么干。” 揣摩领导心理很多人不知道是大忌,许毅然明白莫牛说的话,包含着具有针对性的意思。 王朝时代不少皇帝身边的近臣,善于揣摩皇帝的性格、做事方式、独特爱好等等,以此来投其所好,或者背地里拿捏皇帝的尺度,办事起来便显得游刃有余。 往往这类臣子,在明君身侧是最终是没有好下场的。 无论身处位置多么让人敬仰,高不可攀,离不开的本质是人! 人的性格爱好,会随着年龄、时间的变化而有所转变。 普通人今天喜欢吃牛腩面,明天可以突然很想吃烧烤串,一样的道理。 只能说莫牛是善意的提醒,揣摩领导心思无时无刻都在,避免不了的。 没有直接的否认,便是莫牛对许毅然提出解决办法的认可! 不管他心中是否有类似的想法,至少作为领导处之泰然,神秘感拉满,他是做到了。 严东海听到面红耳赤,亢奋不已说:“毅然分析很有道理,多个手段一起抓,表达出一个态度来,不管上面如何处理问题,努力比胡思乱想的坐以待毙更切实际。” “老徐,哈哈,别想了,现在是陪莫先生和丁市长吃饭,回头再算,多想也是徒增烦恼。” 心结解开,严东海看许毅然的眼神变得顺眼多了。 徐辉城府不够深沉,平日里跟许毅然沟通交流比较多,所以干脆直接赞扬说:“毅然,你的建议震耳发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打趣地用手指点一下说:“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替我们想好了办法?” “也对,你肯定会想的,毕竟推翻案件涉还涉及到你办公室的那位耿直男裴勇。” “你是个重感情的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队长受到牵连。” 许毅然没有否认,保持微笑和礼貌,站起来看向莫牛说:“莫先生饿了吗?” “饿了,早就饿了,年纪来了身体不好,血糖低,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没法比,不准点准时吃饭,浑身发抖呢。” “那我叫服务员上菜。” 气氛变得融洽起来,紧张的情绪弥消于无形,现在才真正的像一个常规接待饭局。 唯独孙明海头顶大大的问号,不知所以然的茫然四顾。 心中暗自佩服,对许毅然更加盲目的崇拜。 不愧是老大,能文能武,连我都看不出是怎么解决问题的,还得到了领导们的集体称赞,实在是 太棒了! 啪! “愣着干什么?帮忙上菜啊!” 一巴掌把孙明海打回原形,莫牛吹胡子瞪眼,怒斥没点眼力劲的外孙。 与此同时,老旧宿舍饭厅上。 李建文疑惑问:“老爷子,墙头草莫牛约你吃饭,为什么不去?” “听说是吃牛肉,赖记牛庄,很新鲜的,上那儿吃一顿要提前三两个月预定才行,没点关系还轮不到呢。” 李青云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故意卖弄道:“这不是牛肉吗?有啥区别,老莫那货矫情,啥都要吃新鲜的,原汁原味,说白了就是装逼。” “别听说不听说的,我告诉你,孙猴子被邀请去了,莫牛还带上了他那孙子。” “不仅如此,你手下严东海和徐辉同样去了,自然少不了莫牛藏了许久的得意门生丁子安。” 暗自打着算盘,看老爷子笑话的李建文,此时笑话变成自己,愣神间脱口而出问:“他为什么请这些人?没道理啊!” 李青云扒拉一口饭,抬手戳了一下太阳穴,让儿子好好想想,开动脑筋。 茫然增添几分,李建文呆愣萌蠢了。 “还用问,找靠山呗,怕你了呗。” “难道,他还想挖咱们的孙猴子吗?” “有这个能耐吗他?” 李青云不屑一顾说。 “万一挖了呢?” “不然,许毅然跑去参加那么高端的饭局干什么?” 李建文心里有点打鼓,不确定地小声问。 “挖了就挖了,你以为你爹还是一年前的爹吗?” “现在我是个退休闲散人员,遛鸟是我最大的爱好!”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我吃饱了,该死的老赵,今天像个战神一样下棋把我杀了个片甲不留,我要找他复仇去!” 李青云堵得慌,找人发泄去。 只是这块堵住他心头的大石,不是他嘴里的老赵,而是远在天边的孙猴子许毅然。 “明天中秋,还叫不叫许毅然过来吃饭啊?” “随你,别烦我。” 嘭! 李青云摔门走了。 「还有,晚点。」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狱中自杀,仇敌空降! “吃饱了?怎么有空过来,不陪你的客人吗?” 楼下公园,李青云斜眼扫过,冷冷说。 吃了牛肉浑身发烫的许毅然,舒服享受着秋日晚风,笑呵呵道:“李老别闹了,客人永远是客人,家人才是自己人,我拎得清。” 李青云这才缓缓扭头,露出满意的神色说:“等我杀老赵一个回马枪再跟你说。” 观棋不语真君子,许毅然耐心等待。 棋盘局面落后的李青云勇猛精进,凶悍如潮,一改保守的作风,变得激进,杀伐果断,打得对面难以招架,最终不甘心的帅位被吃掉,才含恨地认输。 林间散步。 李青云似乎还在沉浸回味刚才棋局上的扭转乾坤。 “象棋博大精深,里面蕴含着天理大道,别看一群糟老头子在唇枪舌战的粗坯拼杀,这才是最踏实的人间烟火气。” “听说道家的境界划分有个叫做【化神】的,意思是化为凡人,方能成神!” “红尘炼心,莫过于此。” 许毅然颇为认同地颔首道:“老爷子领悟深刻,就如你现在,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你都做到了。” “今晚的饭局我有很多疑惑,请教一二,希望老爷子给我解惑。” “噢?自诩天下无敌的孙猴子,还有修不通的道吗?” “孙猴子也怕如来的五指山,不耻下问,没有谁是全知全能。” “那行,说,我这个糟老头子可不一定能帮你。” 打趣间,两人关系莫逆,一老一少像极了忘年之交。 许毅然借着黑灯瞎火,抬头凝望那悬于天空中,即将圆润的月亮,散发着银白色独特清雅的光辉。 没有绕弯子,单刀直入问:“莫老真的要把那两个家伙,收入账下吗?” 李青云深思片刻,微微摇头说:“他的名声你大概率听过?” 许毅然脑海中闪过一句歇后语。 江河省四支柱:遛鸟下棋李青云、风来便倒墙头莫、树大根深汉中陈、巾帼须眉曾月娥! “这种人的性格是多疑,谁都不信,丁子安跟了他足足八个年头,才勉强得到下放的资格,也不是按照常人的理解操作,对位下放到扼要部门去,而是降半级让丁子安去基层历练。”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领导对你的磨炼,至少丁子安是这么想,也只有这个想法保持纯粹,才能在今天还得到老莫的重视。” “你想必也清楚,不管你的出谋划策是否最终收到成效,再怎么洗干净用力抹,污点还是污点,那两个家伙能赶上年后的换届选举而不影响,往前进一步算是走到头了。” “从价值上来说,他们两个对于老莫的用处不大,唯一的解释是为孙明海铺平道路。” “能成事,不着急把他的外孙弄走,在庇护下逐渐成长起来,保护和磨炼同时达到目的,稳得一批。” “成不了事,老莫的性格不会甘愿冒险,孙明海大概率走,他的根据地不在这边,没必要扎个钉子惹人讨厌。” “他的这个行为,最应该警醒的是你!” 李青云停下脚步,抬手指着许毅然说:“老莫不蠢,相反,多年来众所周知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还活得滋润,省内仅有他一人而已!” “审时度势他比我都精明。” “你公然挑战陈家的尊严,把陈小光彻底弄惨了,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陈汉生那个护短的老油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老莫看似随意为之的下棋行为,其实真正告诉你一个信息:老陈家不会放弃南江这块根据地,他们上面达成了某种协议,利益交换,找人来接班陈小光保持这里的资源。” 许毅然顿感凉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冷直钻天灵盖。 与他心中所猜测的无二,‘外公’偏执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在南江市吃的亏,要找回场子来! 准确说是在许毅然手里折的,定要还以颜色! 豁然开朗! 一个饭局,开始让人觉得是挑起矛盾看大戏; 尔后认为莫牛搭个台子,给许毅然解决内部的矛盾和问题,算是卖了外孙一个面子,也承了许毅然提携之情。 最后意想不到,最深处的一层,才是最真实的表达。 虚实交替,难以捉摸! 莫牛通过这种行为,看似和头酒摆局,剥开一层是随意为之的下子,给严东海和徐辉提供避讳,一举多得; 最终要传递给许毅然的消息,是上面达成了和解,或者准确说是利益的交换,不日后,陈家会有人来接管陈小光打下来的基础。 层层掩盖事实的真相,若非有共事多年、彼此熟悉的李青云,许毅然断然不会猜测到的。 之所以他有预感,外公陈汉生不会轻易放弃,是从性格、为人处世、做事方式来去判断。 心里也是没底的,拿捏不准确。 莫牛传递了一个准确的消息! 这个对于许毅然来说很重要。 陈家不放弃南江市,证明这里是他们难以割舍的战略要地。 往更深层次去想,黑盒子里面拷贝出来的资料,许毅然抓住了陈家的命脉。 不! 外公陈汉生并不知晓,我拿捏住了陈家命脉! 眼珠子咕噜转动,许毅然念头纷呈之间,听到李青云说:“想明白了吗?” “你看不到这件事的本质很正常,毕竟老陈和老莫你都没接触过,他们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很微妙。” “这次明着帮你,是看在你帮助孙明海拿到三等功的份上,他还你一个人情。” “这是老莫为数不多的优点,清晰、透亮,知恩图报,不喜欢欠别人的。” 许毅然诚恳感谢道:“受教了!” “老爷子,我还有一个问题。” “翻案这件事让我在单位同事对我略有微词,我并不排斥在压力下工作,相反,很乐意,压力代表着动力。” “架不住人言可畏,如果我的事情影响到了李局,那才是罪大恶极。” 恰好来到公共器材区,李青云站上了悬空踏板,前后活动双脚。 “你这小心眼的,藏不住你那点小心思。” “别说得那么好听,建文能被你影响到才见鬼呢!” “不过,你也是时候出去历练了,如果想继续进步的话,岗位轮换,多接触不同的工作,锻炼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去考虑的,不怕苦不怕累,不愧是泥腿子出身的,你能有这个觉悟已经领先城里养尊处优的中层干部,甩了几条街去了。” 许毅然脸皮厚腼腆一笑,被看穿心思并不觉羞耻。 李青云猛然醒悟,笑骂道:“好你个孙猴子,你心里早有盘算,也有了计划?在这儿套我话,找打了不?” 心如明镜的他想到:哎,羽翼丰满要去外面闯荡,凭他的能力,加上建文坐上常委帮衬着,也有个照应。 雄鹰展翅要高飞,随他去。 郊外看守所。 “都给我让开一点,别围观了,有什么好看的!” 顾定军朝着围得水泄不通的犯人们大吼。 中秋佳节临时接到任务本就够闹心,还碰到了关押期间犯人自杀。 他们亲手逮捕关押的犯人死了,相关办案人员要负起责任。 站在门口的他,转头过来低声询问:“毅然、阿辉,情况怎么样?” 整个牢房周遭被狱警严控起来,牢房内穿着防护服的李正辉专业仔细检查,许毅然在一旁打下手。 除了性格冲动,欲望的野兽时不时躁动,李正辉验尸工作一丝不苟,完美传承了赵子新法医的谨慎态度,专心致志,对顾定军的提问充耳不闻,专心于工作上。 许毅然蹲麻了双腿站起来说:“李哥初步确认死亡时间在凌晨的四点到五点,死因是窒息,没挣扎、打斗、碰撞痕迹,跟上吊自杀初步符合。” 眉头紧皱,许毅然万般不解说:“为什么他要寻死?张指导,犯人这些天的表现记录怎样?有没有见过外面的人?” 死者正是秦建民! 许毅然早已说动他协助帮忙指正陈家的犯罪,提供证据和口供。 虽说孙明海之前窃取黑盒子的犯罪证据,随时能够破译出来,但是许毅然认为那是凌薇薇哥哥的遗物,把他送到上面去能帮到凌家的那位。 出于尊重,一直没有破译。 即便破译知晓,来源不明的证据,说服力有待商榷,拿出来钉不死陈家,反倒会遭受质疑。 就像是偷拍陈小光犯罪证据录像,并非许毅然采用的方式方法激进,恶毒,不留余地的死拼; 而是如果不利用外界舆论的压力,广为告知,暴露与群众视野,暗中把偷拍的证据送上去,别人有太多的理由去否定,陈家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去解决问题,最终只会让计划流产。 不能弄掉陈小光,白费力气不说,还会触碰到陈家敏感神经,有所防备,以后再有所行动避免不了麻烦许多。 现在陈小光被软禁在江城,许毅然公之于众所造成舆论压力,陈汉三也不敢在这时候明目张胆地偏袒、保护、护犊子。 他肯,别人也不愿意! 给足了‘外公’压力,陈小光是肯定保不住的。 为达目的所使用方式和方法很讲究,手段不光彩,甚至会让人恶心厌恶,许毅然追求的是结果,哪管所谓的风闻言事。 穿着制服的方脸中年汉子,乃是拘留所的指导员张方邦,拿着几份资料记录仔细翻查说:“许队,犯人自从进来后表现良好,作息正常,没有异常,与其他狱友并无冲突。” “他是江南市的名人,前来探望拜访之人络绎不绝,其中来得最频繁的有秦少康、秦亚东” “昨天来了一拨人,这里面登记的是邹清玉律师,随同的是陈春好。” 许毅然诧异惊呼:“陈春好?邹清玉?” 秦少康收拾秦海集团的残局,这事情早已跟许毅然商量报备过,秦建民也是配合; 看在宗亲的份上,他不愿意把一辈子打拼下来的江山家产,付之东流,旁落他人,至少留在本家算得上无奈,却有些许宽慰的解决办法,不那么膈应和排斥。 “你想到了什么?” 顾定军旁敲侧击地问。 许毅然点头却一言不发,陷入沉思。 前妻陈琳的妈妈,曾经的岳母,陈春好,一个追逐时尚,依靠陈家的人脉关系,享受资源谋取利益,早早过上退休生活的贵妇,很滋润。 她在江城交际圈里是有名的钻石单身贵妇。 不过,许毅然却知道,陈春好那张嘴口无遮拦,家里的事情很少让她帮忙处理,尤其是秦建民如此关键的一个人,陈汉生肯定不会交代不靠谱、被宠溺惯了的女儿,去解决问题。 关键在于律师,邹清玉! 江城英清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她丈夫叫做林少英,早年间两夫妻经营律所,后来被陈汉生招揽到麾下,干了几年贴身的秘书,下放到了基层锻炼去。 如今乃是海陵市一方大员! 她的出现,替陈家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拔掉秦建民这根刺。 陈汉生知道了黑盒子里面没有东西,一不做二不休,永绝后患! 他的心腹爱将林少英,即将空降南江! 许毅然刹那间捕捉到两个重要的讯息。 林少英,你比陈小光更加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有底线! 我可忘不了,你上辈子联合陈琳故意把我送外面封闭学习一周,断了我和家里的联系,导致我没能见到我妈最后一面,不能临终尽孝! 一辈子的痛,终生的遗憾! 许毅然阴翳的眼神闪过,喃喃自语道:“我总觉得上辈子我妈死得那么蹊跷,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记忆恍若出现错乱,忽然一段上一世濒死前的记忆强行涌入,许毅然头疼欲裂,记忆中病床前的他看到,一个个丑陋的嘴脸 瞳孔剧震! 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妈是我派人干掉的,谁让她无意间撞破了我的好事呢?” 嘭,哐当! 许毅然拳头重重砸在铁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坏了周遭众人。 得到允许,呆在门边等待进入探望的秦小天,通红的双眼明显哭泣过,眼角挂着泪痕,被许毅然如恶魔般龇牙咧嘴,粗重喘息。 恐怖模样,吓得秦小天后退,脚步拌蒜摔倒,一脸惊恐。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说的,忘了吗? 经过同仓犯人和异常人员的询问,秦建民自缢死亡没有太多异常。 自杀! 发现尸体垂吊与牢房里是同一间的室友。 那时候秦建民尸体开始冰冷,死了有一个小时左右。 李正辉现场逐步尸检和牢房内的勘察,全都指向犯人秦建民是自杀,上吊了结生命。 初步的判断符合臆测,隐约间跟拘留所这边的对于案犯记录,有点不和谐的地方。 张方邦指导员对此见怪不怪,他说:“很多时候从犯人表面上是看不出任何征兆的,在这里的人每个心里藏着秘密,谁知道哪一天受到一些刺激,或者突然想不开,钻牛角尖,爆发出来寻死,很正常。” “至少没有暴走引发骚乱,伤害别人。” 现在看守所管理很严格,高层逐渐重视犯人的人权和安全问题,逐步的规范起来,因此在这里至少表面上过得比较舒适。 狱霸、欺压、毒打 是难以避免的! 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中规矩多如牛毛! 看守所人员密集、自成风格,除开狱警外,这里有颇多秘而不宣的规则。 烂船三根钉,秦建民在这里过得算舒坦,他还有用处,秦少康他们组建的一群元老,要顺利接盘偌大的秦海集团,没有得到他的首肯、书面同意等合法手续,办起事来诸多阻扰。 出钱打点关系,让秦建民在拘留所过得舒坦点,这点儿小事情秦少康能办得妥妥贴贴。 秦建民上吊自杀,许毅然心中猜测与昨天前来探视的邹清玉律师和陈春好有莫大关系。 “秦小天别伤心,按照规矩,我批准你半天的假期,送你爸最后一程。” 看着呆滞蜷缩在角落的秦小天,许毅然动了恻隐之心。 现场取证环节完毕,李正辉带着秦建民的尸体先行一步回去解剖,例行手续。 看守所是严控出入人员,因此许毅然带队不敢过多的逗留,节日工作的尴尬,留出时间给人家去整顿内务,打扫卫生,共度佳节。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顾定军掏出一根烟习惯性递过去说:“我总觉得秦建民在这档口上自杀,不妥。” “他的案件还没定性审判,我们这边连材料都没做好。” “而且自从你对他进行审讯后,后面的问题他出奇配合,知无不言。” “根据犯人记录,他也不像一个早有轻生念头的人,我注意到了,即使坐牢,秦建民每天还保持着刮胡子的习惯,这是不多见的,证明他很在乎自己的形象。” “他不像是会自杀的!” 许毅然拿着烟敦实了烟屁股,看了一眼有条不紊正在忙碌收拾的同事,示意别在这里抽烟,主动往外走去。 “刮胡子是保持形象,注重外表;还有记录上提起过的,早中晚保持刷牙的习惯,注意个人的卫生提出换了牢房,天气转凉了也让工作人员昨天才替她送了被子来” “结合种种行为,秦建民即便是自杀,也并非心甘情愿的那种。” “不可否认张指导说的原因有,但不适用与秦建民身上,我个人倾向怀疑昨天探视的两个人。” “军哥,你找张指导去调取一下秦建民昨天会客的录像,我们回去仔细研究。” 案件的分析顾定军听从许毅然的安排,从职位上来说是规矩,个人情感倾向是打心底确实对这位年轻人佩服。 抽完一根烟,顾定军忙碌去,许毅然正准备回去帮忙收拾,眼角余光刚好看到,不远处停下一辆江城牌照的车。 从车里的副驾驶位置下来一位贵妇,一身贵妇装束,貂皮大衣,黢黑墨镜,手臂挎着几万一个的名牌包包,踩着高跟鞋,扭着屁股,傲娇走来的陈春好。 主驾驶位置下来知性少妇,她扎着马尾,戴着一副黑框泛着蓝光的眼镜,标准的瓜子脸,一身西装秀气中不乏干练的邹清玉。 算得上初次见面,邹清玉有成熟、成功、精干女性和熟女少妇的结合体,走起路来韵味十足。 配上她嘴角标志性挂着的自信笑容,淡漠的神态,倨傲的眼神,如果不是已婚已育,那绝对是一个高冷女神的范儿。 曾经听林少英说过,他追求邹清玉时是被她的冷淡、从容、脱俗所吸引; 追到手后发现,邹清玉只是单纯的冷,除了工作外对其它事情不感兴趣。 上一世的许毅然还听说过,邹清玉是个性冷淡者。 不过,至少给林少英生了个儿子,算有交代。 林少英可不敢在外面乱搞,身居高位慎言谨行,家里还有个律师合伙人的妻子,他本来也是律师出身,自然懂得其中的利害。 两位女性朝着拘留所打门走来,各有千秋。 邹清玉更彰显成熟知性女人的自信和张扬,魅力不用过多的渲染,举手投足间完美展现; 陈春好有点儿浮夸的动作,配合上她的穿搭,上流圈子贵妇的楷模莫过于此,傲娇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许毅然,不认识我了吗?” “还是不敢叫我?故意避开!” 陈春好是要紧跟邹清玉的脚步,到旁边的小屋子里登记、检查、验证等手续,看到许毅然站在大门下,敞开的小门边上; 想到在精神病院遭到折磨的女儿陈琳,中秋佳节不能团圆,连心的母亲心里堵得慌,忍不住改变方向大步流星走来。 “怎么不说话了?你是哑巴吗?” “第一次见你,就感觉你是个不靠谱的人,考编上岸首先离婚,让我家陈琳天天以泪洗面,还打她,家暴男,你不得好死!” 陈春好牙尖嘴利,抬起做好美甲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许毅然的鼻尖上,咬牙切齿骂道。 “你把我家陈琳害得够惨的,动手打人也就罢了,精神上的折磨更可恶。” “狗男人,仗着做出点成绩,打出点名堂来,在南江市耀武扬威,鼻孔快顶天上去了,谁都瞧不上,装什么大尾巴狼!” 恶毒的言语,一碰面全部甩在许毅然脸上,陈春好满腔怒气才稍稍发泄了一点。 许毅然满脸的冷漠,态度更是泰然,眼角冷视道:“这位女士,我和陈琳从相识、相知、到相爱,最后结婚,跟你见面的次数五个手指能数得过来?” “每一次见面你都对我极尽讽刺,羞辱,谩骂!” “你打心底瞧不起我,我也不用你瞧得起,再说,离婚这档子事儿是你们家提出来的,别忘记,你生怕我不同意,专门提前给我打电话做思想工作。” “如你所愿,离婚了,你满意了。怎么到现在还反过来责备我,骂我?陈琳在精神病院过中秋节与我何干?是她咎由自取!” “难道要我带上柚子、月饼、葡萄,去陪她吗?” “如你说的,我配吗?” “你说的,她陈琳身娇肉贵,你陈春好的掌上明珠,甚至说是整个陈家的心肝宝贝!” “你说的,我一个乡下出来的泥腿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身泥骚味,臭气熏天赶紧滚!” “这些都是你说的!” “怎么忘了啊?陈春好女士!” 许毅然决绝中带着刚毅,连续的排比句气势骤然上来,挺拔的身姿颇有压迫感。 陈春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脑袋嗡嗡,后退半步稳住,强词夺理地蛮横泼辣说:“我说的又怎么样?我是打心底地嫌弃你,讨厌你,现在憎恨你!” “陈琳瞎眼了,我这个做妈妈的不能为女儿讨回公道吗?” “来呀,大家快来看,恶毒前夫把我女儿摧残,精神折磨到不成人样,本该是美满团圆的中秋佳节,现在却只能孤独地呆在精神病院,不能探望。” “哎呀,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跟了这么一个扫把星,害人精啊!” “许毅然,他叫许毅然,他不是男人,他不配!” 撒泼起来的陈春好,立即放下大城市的贵妇身段,摇身一变成为穿拖鞋抠鼻屎的泼妇骂街,看不出任何痕迹的转变,一切很自然,这类事她绝对没少干。 脸是自己丢的,许毅然冷漠的态度完全不在意,这位曾经的岳母,做了许多让他感到恶心的事; 冷嘲热讽也就算了,隔山打牛的骂许毅然没家教,有爹生没娘养之类的话,多不胜数。 就差没有把许毅然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贵妇并非眼前的外在招摇,昂贵打扮行头,更注重内在的修养,涵养。 许毅然脑海中浮现出干姐姐胡韵妃。 跟眼前的泼妇相比,两者高下立判! 出身好不代表涵养高,反而通过学习知识,端庄礼仪,自我约束,久而久之培养出真正有素养的女人,那才配得上‘贵妇’称号。 陈春好这种‘贵妇’如空中楼阁,浮游之萍,毫无根基,贵与贵之间,完全不同的两种意思;她是金钱的昂贵,如粉饰的太平。 嘭,嘭,嘭! 门边上站岗的哨兵,捶打几下偌大铁门,发出轰鸣震动。 刚硬的警告说:“看守重地,严禁喧哗!” “这位女士警告你一次!” 根本不用许毅然回怼过去,现实便给予这名贵妇狠狠的打脸。 铁门上写着大大的红色字体鲜艳夺目。 撒泼蛮横,骂爽了、失去理智的陈春好,疯婆子一样朝着哨兵指手画脚:“你也不是什么好鸟,我骂人怎么了?难道说话也有罪吗?” “有本事你来呜呜呜!” 一个手掌强行从后面把陈春好机关枪一样的嘴巴,堵住了。 邹清玉闻声过来救场。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明白在这里违反规定,抓了进去你也没话说。 监控下面,禁地规则,陈家可不是万能,这么小的事来折腾,丢脸到家了。 “好姐,冷静点,别吵了,听我说,这里不能喧哗的,禁地规矩,你被抓了也是白瞎,反而让老爷子对你的不懂事感到生气,没必要!” 邹清玉不愧是八面玲珑的律师,算得上半个陈家人,做事成熟稳重,说话直指要害。 听到‘老爷子’三个字,陈春好眼里闪过一抹惊慌,马上偃旗息鼓,点头如小鸡啄米。 陈春好愤愤不平地狠狠刮了许毅然一眼,强行被邹清玉拉走。 “等等!” 许毅然叫唤一声,亮出警官证说:“我现在以人民警察的名义,对陈春好女士、邹清玉女士例行询问。” “昨天,是不是你们教唆秦建民自杀的?” 「还有」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怕死!不想死! “许毅然,你狗叫什么?” “随口污蔑人,我告你诽谤!” “清玉,告他,我要告他诽谤,警察公器私用、胡作非为,乱泼脏水。” 一石激起千层浪! 陈春好一点就炸的性子,甩开膀子一副干架的态势,骂起人来那简直是没有二三十年身后功力可做不到如此思维敏捷,出口成章。 好歹是高官子弟出身,多少有点儿文化学识,却全被她用在这个方面去。 邹清玉被胡乱指责的傲然态度惹怒,不再阻拦陈春好的怒骂,冷哼附和着说:“这位警察先生,你办案如此不谨慎的吗?” “嘴巴张开乱说,一点都不严谨,在事实证据没有确凿之前,你要越权做了法官的工作,着急定罪?” “即使押送上庭,接受审判的罪犯,没有最终定论判决之前,只是称之为‘嫌疑人’,而不像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欲加之罪。” “祸从口出,你要为此付出代价的,我会行使权力投诉你!” 不愧是大城市的律师,循规蹈矩地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时常跟公检法打交道,完全不怵许毅然,反而觉得这是一位嘴巴不严的愣头青,被她抓住了鸡脚,予以沉重的反击。 邹清玉牙尖嘴利,许毅然早已见识过,并不觉得意外。 冷静说:“响当当的邹清玉律师,早有耳闻。” “昨天你们会见的在押犯人秦建民,在狱中上吊死亡。” “我是为此事前来调查,在探访记录里,有你们两个人的登记信息,我有合适的理由怀疑,你们跟死者秦建民说了一些什么,或者威胁,或者引诱,导致死者受到刺激选择上吊自杀。” “涉及死亡的刑事案件,我有权利对你们进行询问,你们也有义务配合我的工作!” “邹律师,我说的没毛病?” 陈春好张大嘴巴欲要立即反驳,却咽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瞪大眼睛无比震惊。 邹清玉是见过大场面的,还算冷静,只是捏了一下双手,局促不安的微表情,出卖了她心底真实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邹清玉严谨说:“警官,对于犯人秦建民的死亡,我倍感惋惜,同时作为公民的义务,我们会无条件配合你的询问。” “事先声明,我这里有一份秦风先生的委托书,委托我们律所协助处理秦建民先生的公诉案件。” “得到了许可,签署相关协议,律所委派我来处理案件,一切手续合法合规。” 秦风的委托? 他不是逃窜到越缅去了吗? 怎么这个时候跳出来?他充当了什么角色? 诸多疑问刹那间从脑海中跳跃出来,许毅然暂且按下说:“请邹律师把相关的手续资料复印一份给我。” 抬手指向陈春好,尖锐提问:“你是律师可以委托见面,她跟死者秦建民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把她带入看守所会客室?” 陈春好想辩驳,再次被邹清玉拦住,眼神示意全权交给她负责,别多说话节外生枝。 邹清玉双脚故意并拢站稳,挺拔的身姿完美展现出干练律师和成熟少妇韵味的结合体。 “好,手续方面齐全,乐意配合调查。” “许警官是?看守所会客室全程有监控录像,我们的对话清晰暴露展现,你可以去调取查阅,没必要浪费大家宝贵时间,站在大门口的像对待犯人一样审问我们。” “陈春好女士是江城南江市分商会的副会长,她和死者秦建民私交关系好,得知故人锒铛入狱前来探望,没有任何毛病?” 面对社会精英律师,许毅然说话同样严谨起来,公事公办说:“你提供的消息我们会进一步核实,请你们保持电话畅通,以备警方和你们随时取得联系。” “还有,守好你们的嘴巴,别把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泄露出去,涉刑案件邹律师理应清楚,刑事案件询问,公民无条件接受保密。” 最后那句话是提醒陈春好,她的嘴巴没有把门。 故意这么说,许毅然心思不纯。 看了一眼旁边的贵妇,邹清玉点头答应,拉着陈春好离开。 既然秦建民在看守所里自缢身亡,那她们今天的探访没必要继续进行下去,委托合约自动终止。 心思缜密的邹清玉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带上陈春好来探视,是陈老爷子发话。 知子莫若父! 陈汉生故意安排女儿陈春好去律所帮忙,跟在邹清玉身边打下手,避免这段敏感的时期,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怒不可遏的陈春好为住在精神病院的陈琳,感到委屈,对许毅然暗中打击报复。 找点事做,陈春好忙碌起来,不会整天闲来无事地胡思乱想。 只是想不到,来一趟南江市办事,陈春好还是和许毅然碰面了,并且发生了摩擦冲突。 这个节骨眼上,陈老爷子再三叮嘱,以和为贵,任何仇怨暂时按下不表。 家中独女自幼受宠,见到许毅然那一刻,陈春好早把老父亲的再三告诫,千叮万嘱抛之脑后。 “清玉,我不甘心,这个混蛋泥腿子把我家陈琳害惨了,这么多年来,她从没受过如此大的委屈,中秋节在精神病院过,怎么回事?” “这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始作俑者就是刚才那个许毅然,他害了陈琳,害了光哥!” 坐上宝马车的陈春好,情绪终于压抑不住,如火山般喷发出来,尖锐的声音吼叫,拍打桌椅发泄心中不满。 邹清玉深深看了一眼副驾驶位置的女人,吐出一口浊气说:“好姐,冷静点,恶人还需恶人磨,做了那么多阴损事,他会受到报应的!” “你忘记昨天老爷子在出发前说过一句话吗? “他说:‘明天早点回来,一起吃顿团圆饭!’,还特意跟我和少英说了记得准时过来吃饭,好久没聚聚了。” “放宽心点,今晚中秋,我们赶回去,我相信老爷子会把琳琳接回来的,他可是一诺千金的人,只是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也不会拍胸口答应,委婉的表达出来。” “他很宠爱琳琳,不会看着外孙女在精神病院受苦煎熬。” 闻言,陈春好眼前一亮,心情大好,迫不及待打电话回家里,让佣人留意一下陈琳有没有回来。 邹清玉感觉事态的微妙,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隐隐察觉到大概率和他们昨日的会见有关系。 他门儿清,完全按照律师案件委托的流程,来进行工作和询问。 回忆起昨日与秦建民的见面,邹清玉捕捉到不和谐的地方。 刚开始秦建民健谈,情商高,还赞扬了两位知性美女,油嘴滑舌的,完全不像一个犯人收监的心态,更像是旅游者。 他的支支吾吾,态度转变,是从陈春好说话后开始的! 陈春好一共说了三句话。 “里面伙食怎么样?还习惯吗?” “老朋友别客气,要帮忙直接说,你知道我心软,见不得朋友有难不帮。” “明天我还来,给你带月饼,团圆的节日,哪能不吃月饼呢?” 心软、帮忙、团圆、月饼 邹清玉努力提取昨天陈春好三句话的关键词,乍听起来很正常,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和暗示。 陈春好半途中插话,邹清玉把准备好的委托材料拿出来签名,秦建民态度从那时开始有了很大的改变。 从最开始的回答滔滔不绝,风趣幽默,后面变成了言简意赅,心事重重的有点慌张,踌躇,不专心。 有时候一个问题,邹清玉反复问,秦建民才给出简单答案,明显的心不在焉。 不得不怀疑,秦建民的突然死亡,与他们的见面有关联。 有吗?是暗示,还是约定好的什么暗号? 陈春好的性格做不出这般深思熟虑、谋而后动的隐秘之事,陈家更不会把这般大的重任交托她手里。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开车的邹清玉,行驶到平稳高速路上,仔细揣摩思考,耳边传来起伏不定的鼾声。 扭头看去,陈春好丢掉贵妇的包袱,很不雅地张开大腿,搂着抱枕,鼻孔朝天地睡着了。 “你找我干什么?” 看守所旁边的简陋审讯室。 本来准备收队回去的许毅然,接到秦小天主动要求见面谈话,说有事情要交代。 看了一眼秦小天慌张闪躲的眼神,隔着铁窗,许毅然瞄到墙壁上挂着的钟,快十二点了,下午放假半天,出队工作的同事们着急回家过节,略有不耐烦。 “你是知道我脾气不好的,中秋节耽误时间,小心我取消你的丧葬假期!” 许毅然犀利眼神扫过,玩味警告道。 拷在椅子上的秦小天局促,抓着冰冷手铐玩弄,如今的他,哪还有往日南江市叱咤风云的气度,看守所呆了半个月,整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许许队长,我害怕!” “我爸他不可能自杀的!” 带着哽咽的哭腔,秦小天颤颤巍巍说:“昨天放风时候,还跟我爸商量着今天怎么过,里面有准备中秋节目的包饺子、包月饼、晚上还有演出和观看电影。” “有我爸喜欢的相声小品,他很期待,说亲手给我包一个好吃的” “他不会自杀的!” “我媳妇怀了,我爸说,就算判决死刑,他也要拖到孙子出生,见上一面才甘心!” 对生活还存有希望的犯人,是不会去自杀的。 这明显是不符合常理! 许毅然神情凝重说:“空口无凭,你提供的消息确实指向秦建民没有自杀倾向,不代表他不会自杀。” 情理上说不过去,但事实发生了也并非不能往后推测。 许毅然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他要的是证据! 准确、能落实、能提供证明的证据! 单凭三言两语的揣测,不能成为证据。 秦小天似乎也明白,胸中憋着的那口气,深呼吸,一鼓作气说:“我爸说过,如果他出现什么意外,那么凶手必然是陈小光那边的人!” “江城陈家!” 嘶~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江城陈家,这四个字份量太重了! 谁不知道,陈家一门三杰,老大陈非凡省内中枢机要,内定接班;老二陈仁义一城大员,前途无量;老三陈小龙低调商界精英,涉足产业遍布全省! 枝繁叶茂,树大根深,省内低调且实力强大无比的参天大树! 铛铛铛 许毅然手指敲打铁栅栏发出脆响,低声提醒:“秦小天,知道你自己说什么吗?” “没证据污蔑别人,乱泼脏水,罪加一等!” “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秦小天赶紧摇头如拨浪鼓说:“没有,我没有乱说,我爸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跟你说了。” “我我也不确定,以前在公司,核心的东西我爸从来不让我碰,许队长你是清楚的,我的工作范畴是管理集团企业。” “背后的东西,我是一概不知!” “此刻的我也没必要去推脱责任,反正我身上多一条罪和少一条罪,没两样。” 也对,身上虱子多了不怕咬。 旋即,他眼神坚定地说:“我怕死,真的,许队长!” “我不想死!” “少康带来的律师说了,以我罗列出来的罪名,是有活着走出监狱的可能,孩子他们会代为照顾,我有生的希望,谁想死呢?” “我不会随意胡编乱造,无中生有捏造事实。” “我不蠢,明白自己的处境,我怕怕被人杀害,不明不白地死在牢房。” 秦建民的死,对秦小天的触动很大! “我有证据,我爸说了,他是永远喜欢留后手的人。” “但你要给我承诺,要帮我,我不想死!” 怕死,人之常情。 人有弱点是好事,最怕孤家寡人,死猪不怕开水烫地。 许毅然郑重承诺,眼里闪过一丝戾气说:“好,不管你给出的线索证据管不管用,我会尽全力的保你平安!” 心里决然补充了一句:你会睁眼看到,幕后之人被我连根拔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外公的中秋特殊礼物! 江城,盘龙山苑。 藏在闹市中的一处幽深别苑,里头住着省内排得上号大人物。 三层房屋,楼顶。 陈汉生打理花花草草,难得节假日休闲时光。 “调令在放假前下发了,节后你到南江报道去,记得我和你交代的事情,要多上心。” “至于那个搅屎棍许毅然,蚍蜉撼树,随手弄一下,这种跳梁小丑别太放心上,他能做一场龙凤局把小光弄了,后手频出,关系全部摆在桌面上,愚蠢至极,不足为惧。” “叶家不喜欢被人当枪,掺杂到政治上,他们自诩高人一等,超凡脱俗,不屑与我们为伍,叶超君自降身份的护短,他家颇有微言。” “这种世外高人最喜欢中庸之道,维护局面稳定,所以叶家会有一个态度出来,给予各方交代,不用太过担忧,叶超君构不成威胁。” 蹲下来,抡起袖子,徒手收拾残落的枯枝败叶,是一位略有发福的中年男子,五官端正,最引人注目的是鹰钩鼻很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有股书生气。 此人便是即将调任南江市的林少英,邹清玉律师的丈夫。 “老爷子,我办事你放心,这么多年来,你交代给我的事,哪一件不是完美的办下来的?” 嘴角上扬充满自信说:“我挺好奇的,公安系统那个许毅然是个潜力股,琳琳早已跟他绑定在一起,怎么在上岸考编的关键节点,离婚了呢?” “他现在可是省内最有名气、炙手可热的明星警察,不但公安内部要广泛学习借鉴,还下发到省内各地;听说,省厅开始着手准备,以他为主角的宣传片,里面包括一些现场抓捕的录像,惊心动魄呢。” 陈汉生放下剪刀,拿起喷水壶正在喷洒。 “树立榜样形象罢了,不值一提,一阵风吹完就过去的,所以你这个外来客初来乍到,不能贸然和他那边起冲突。” “怎么说也是李老头和叶家罩着,明着干落人口实。” “他们离婚这档子事儿,春好软磨硬泡我才同意的,当时哪有在意,即便放到现在,那小子所谓的成绩,在我眼里屁都不是。” “他能跟你比?” “你跟在我身边五年,从一个科员的职位开始,第六年到下面去锻炼,立即是个副处,他所谓的破格提拔,火箭晋升速度,跟你比起来拍马都追不上呢。” 上位者的眼里,让世俗惊叹的,打破常理规则和认知的成绩,他们随便都能制造出来,不值一提。 林少英用脏兮兮的手,扶了一下垂落的眼镜,看一眼震动的手机说:“老爷子爱女心切,这种小喽啰确实不值得上心,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他如此仇视小光,针对咱们?” “琳琳可以出来了,清玉迫不及待去接,我就省得麻烦跑一趟。” 陈汉生提醒到:“到点了没?打电话问问那件东西拿到了吗?” “哎,帮着你们这些晚辈擦屁股真累,小光能大步迈过这道坎儿,算是上辈子修到了福分。” 把抓在手中的垃圾扔到桶里,顺便舒展一下久蹲的僵硬身体,林少英说:“小光能成为老爷子的一家人,已经是十辈子修不来的福分了,这不算劫难,只是磨炼他的心性,肯定没问题的。” “秦建民这个小人物还想翻起浪花来,小看了我们。” “就知道他会留有后手,把东西寄给关山,别以为我们查不到,关山和他儿子秦小天私底下有密切来往,那份资料铁定送关山手上去。” “老爷子不用担心,我早落实了,十分钟前接到消息东西正在送这边来。” 陈汉生终于是长舒一口气,欣赏着垂落西边的太阳,洒落的阳光和他喷洒出来的水珠,形成一种独特的光折射现象,一条小小的彩虹横跨。 “你办事真让我省心,我家那几个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功力,我不用那么愁了,头发也不会经常染黑。”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爷子垂坐堂中,享受天伦,纵享清福,安逸得很。” “你小子不但办事利索,嘴巴也贼甜。” “走,老大老二他们来了,下去喝茶。” “到了南江不用畏缩畏脚,敞开来干,有事我来给你撑腰!” 陈汉生对一手培养起来的爱将,不吝帮助。 林少英不卑不亢的点头,心里头小算盘已经打响,首当其冲的是许毅然这个头号目标,他要帮从小的玩伴陈小光,狠狠出一口恶气! “捷足先登!” “外公,你送了我一个中秋节大礼物!” 带着失落的心情,许毅然来到了江城市区的流星花园。 昨天连夜和李青云碰面,不仅要时刻保持交流,明朗态度,消除彼此间的猜疑,顺便交代今天过节不在那边吃饭。 他接到了陆小智的信息一起过节,算得上江城的新屋入伙,顺便过节搞搞气氛,买了多年重新住进来的房子,要闹一闹人气。 秦小天说,秦建民交代过如果遭遇不测,一定是陈小光那边的人干的;他藏着的把柄也会嘱托信得过人,送到省检察院的关山手里。 关上素以正直执法,一心为公闻名。 外界有关他多种传闻,其中最广为流传的一则是:有个远房亲戚涉及一个案子,在下面县城的惹了人,找到关山父母搭桥上门求帮忙,关山不但没有帮助,还当着亲戚的面,打电话到下面要求严办,绝不姑息! 可想而知,那位舔着脸上门求救的亲戚,有多绝望无助,简直是恨透了关山。 结合两辈子的记忆,许毅然用了一个词来形容关山。 铁面无私! 在他眼里,法律之下,人人平等! 上一世,关山可是凭着这种干练做事风格,在一次巡查组下来的间隙,得到了上面某位大领导的赏识,直接抽调提拔,走上人生巅峰! 关山的妹妹和秦小天是同学,有过碰面和交集,秦建民很早前便想巴结关山,结果当然是拒之门外。 想不到秦建民会把一次失败的拉拢,用成了生命挽歌的后手。 更让许毅然出乎意料,送到关山手上的挂号件,竟然是一叠白纸。 显然东西是被调包了! 不用猜,许毅然知道绝对是陈家的本事。 手眼通天,莫过于此? 这边弄死了看守所里面呆着的秦建民,那边找出后手提前截胡。 这份手段,放在江河省试问有谁能做到? 完美! 堪称完美! 所有对陈家不利的证据,全在一天内消失了。 关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敢截胡省监察官的挂号信,这份能力、胆魄,绝非常人! 因此更加重视接下来针对陈小光的审讯和调查。 同时他也表达了对许毅然的欣赏,留了电话号码,方便日后加强联系。 流星花园,a21栋302号。 “毅然弟弟来了,那么客气干嘛,到自个儿家还用带礼物吗?” 穿着围裙的胡韵妃,热情的把拎着礼物的许毅然迎进门。 拿着锅铲的陆小智,踩着拖鞋小跑出来,脸上洋溢笑容说:“老许到了,哈哈,差不多人齐了,别着急,今晚我来露两手,阿萍,快给老许上茶。” “你们几个瓜娃子,别老是折腾姐夫,还把他当成了马儿来骑,像什么样子?” 脱下戎装的叶超君,今天休闲服出门,趴在地上跟三个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反而责怪说:“家里没外面那些规矩的,跟孩子们玩正开心,你别打岔,赶紧炒你的菜,弄得不好吃,小心我抓你去拉练!” 听到拉练,那可是正规军的地狱折磨,陆小智马上拉耸着脸,赶紧回去厨房。 “毅然,来,随便坐,自己家我不跟你客气了。哈哈,小豆豆你敢抓姨丈,看我的电光毒龙拳” 叶超君跟孩子们打成一片,活脱脱孩子王。 吵闹嬉笑的屋子里,满满的温馨。 备受感染的许毅然很快打成一片,到了脱衣服玩闹的地步,刚才沉重思绪和压力早已烟消云散。 中秋佳节倍思亲。 并非许毅然不想回家陪伴父母,而是赶明儿别人放假,他要回单位值班,时间不够。 警察是个劳心劳命的职业,可以说,自从穿上警服的那一刻,你的时间,你的空间,你的生命,再也不属于你一个人独有! 很多时候在万家灯火通明时,亲友欢聚一堂中,为我们守护平安的,是肩负责任,默默无闻的警察。 奉献,是一种精神,一种寄托,一种责任! 享受难得半天休息,陆小智怎么说也要喝上两杯,叶超君完全是个没架子的人,如果许毅然不答应,那就只能采用强硬态度,绑起来喝! 执拗不过的许毅然欣然同意。 回到江城的陆小智,很快入职朋友的一家律所,先稳住生活在图其它。 胡韵妃夫妻很想帮忙,只是堂堂七尺男儿,不受嗟来之食。 不过,小智的妻子阿萍,乐得接受姐姐和姐夫的安排,正在备考事编,不日将有结果。 叶超君带来了很多礼品,柴米油盐、烟酒水果,几乎把不大的客房给塞满。 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妻子心心念念的团圆,终于是今天达成所愿。 扎在他们家心头的那根刺,也终于拔了出来,多少年来,‘杀人犯的儿女’这几个敏感字眼,对于胡韵妃姐弟来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改变一生的转折点。 宠妻狂魔的叶超君,丝毫不提家里面难受的责备。 义无反顾娶了胡韵妃,叶超君背负太多了,承受太多压力,如今终于松一口气,肩上千斤包袱终究是卸下。 至于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护犊子许毅然,在他眼里只不过是皮毛小事,不值一提,纵使家里长辈的嘴碎,他坚信一意孤行的托付,会换来真挚的感情。 或许这就是几辈子军人世家的执着性格,传承有度。 共赏明月之时,凌薇薇打电话过来。 抬头看着同一片天空下的洁白月亮,许毅然接通。 “中秋快乐!” 电话里头传来甜糯的声音:“中秋快乐!” “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又干了一件大事,恭喜你。” 接着酒意,许毅然思念喷涌。 “想我了吗?” 殊不知,身后那群人谈笑风生忽然安静,个个八卦像个婆娘,神态各异,竖起耳朵,附耳倾听。 第一百一十八章 童心未泯的姐夫! 章节名:用命破案无人知,打闹会场天下闻! “嗯,好,等你回来。” 畅聊良久,许毅然嘴角挂着一抹甜蜜,万般不舍地挂断电话。 扭捏间转身,豁然看到身后一群人的眼睛齐刷刷看着,尔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各自找事情忙碌。 “哎呀,我带小孩子去睡觉了,你们聊。” 阿萍伸懒腰打哈欠,一溜烟先跑掉。 陆小智别看练过八极,矮矮敦实也强壮,极少碰酒精的他,今晚喝高兴了,从阳台的角落,鼓捣出一个家庭烧烤架,为了不妨碍大家赏月,拿到另一边烧炭起火,准备烧烤。 胡韵妃在跟两个孩子洗澡,看来今晚是打算住这里,刚才中场休息八卦一下,现在立即回到洗手间忙碌去了。 鸟兽散开,仅剩下许毅然和叶超君。 掏出金边的红色华子,叶超君顺手递过去,自己咬着一根点燃,轻轻吐出烟雾,遮掩那酒后的绯红脸颊。 乐呵呵笑着说:“你小子在南江市闹出来的动静,上面集体惊动了。” “破案神探不用我赘述了,个人能力工作出色,打击了以秦建民为首,秦海集团盘踞在市里多年的犯罪团伙,别说全省了,举国震惊!” “最脍炙人口的是你把陈小光斩落马!” “表彰大会上,搞了一场大龙凤,硬是让陈家吃了个哑巴亏,把他们架在火上烤,不得不做出弃车保帅的决定。” “陈老头还是有点东西的,并没有割舍关系明哲保身,反而壮士断腕舍弃在海陵城的利益,付出巨大的代价和多年心血,一方面保住了陈小光的性命,一方面死脾气地据守南江。” “南江有什么东西,值得老陈家做出这般大的牺牲?”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两人之间吐出烟雾,玩味看向许毅然。 “姐夫,听说你为了帮我,跟家里闹得不愉快?” “其实没必要的,表彰会上你不用如此高调也行,基本的调子定下来,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 许毅然没有马上落入圈套,顺着话题继续深入,转而担心起叶超君和家里的关系,这才是一家人应该说的心底话。 他十分清楚,叶家极少掺和六扇门的破事儿。 扼住戎装这条线,在省内谁不给三分薄面呢? 叶家祖上的那位似乎很明白军政分家道理,要保持家族长盛不衰,这一点要雷厉风行,贯彻到底。 一旦搅和在一起,被污浊了身心,被利用,被忌惮,被觊觎都有可能引人眼红,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爆发危机。 这里面的关系,很微妙,平衡不能轻易被打破,蝴蝶效应的连锁反应,他们自诩难以承受! 叶超君弹了弹烟灰,随手抓一把水晶葡萄,快速咽下大半说:“你不用担心,家里不许掺和,这条红线我不会去踩,但不代表,我们不需要了解,懂得,判断,审时度势。” “其实家里针对这方面还有专门课程培训呢,想不到?” “可以不做,但不能不懂!” 颇为搞怪的跟许毅然挑一下眉头,叶超君灭掉手中烟蒂,故意靠近且略带亢奋说:“自己人说什么高调?怎么帮都是理所当然的,自家人哪能容忍别人欺负到头上来,要不是阿敏拽着我,我都亲自到现场给你站台呢!” “快,给姐夫详细说说,那天的授勋颁奖礼上,你的光辉事迹。” “别人说的东拼西凑,不完整,我脑补不出来画面,你来说,让我也爽一把。” 快要四十岁的男人,如此童心未泯,叶超君性格很好,人生态度阔达,完全没有官场的小九九,或许这就是战线不同,养成风格迥异。 许毅然有点哭笑不得,辛苦拼命九死一生擒获犯人,破获案件,斗智斗勇,反而没能入得了上层领导法眼; 为了一己私利报仇雪恨,谋划一场大戏搞了陈小光,却被传得神乎其技。 世态无常,人心难测。 满足姐夫好奇心,许毅然大致把当天事情重复一遍。 叶超君听得专心致志,时而激动,时而遗憾,时而愤慨,时而拍掌。 活脱脱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正在倾听有趣故事。 “妈的,错过了一场大戏,你是主角,我最后登场怎么说也是个男二男三啊。” 叶超君拍烂大腿说:“哎呀,可惜了啊,可惜啊!” “要不是小敏阻止我,我肯定去的,大不了回家受一顿家法,无关痛痒,错过了这场大戏我悔恨终生!” “毅然,下次有这种大戏,你一定要安排姐夫一个重要的角色,不能全部彩头都给你拿了啊。” 许毅然欣然答应。 姐夫玩心很重,他假若到场,肯定把水搅得更浑浊了。 对于叶超君来说,不但能成为别人口中传颂的英雄事迹,一举多得还能恶心一下经常开会的那几个老头子,光是想想就很爽,真做了别提有多快乐。 “哥,嫂子,我来了。” “爸妈整晚唠唠叨叨说你们俩不带孩子回去,这可是中秋佳节,团圆节日。” “唉声叹气几个小时,我耳朵都快被叹没了,幸好跑得快,不然这世界会多了个残障人士。” 秀气精干的叶敏,站在门边脱靴子,嘴里不断念叨刚才受到的‘委屈’。 叶超君站起来介绍:“小敏,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和你嫂子都经常挂在嘴边的,你嫂子不,咱家的大恩人,现在是韵妃的弟弟,许毅然。” “我妹子,叶敏。” “你们认识?” 刚介绍完毕的叶超君,发现气氛有点诡异。 许毅然和叶敏,绿豆王八的大眼瞪小眼。 打破尴尬气氛,许毅然浅笑道:“叶敏老师,很久没见了。” 叶敏惊讶地说:“是你,许毅然!” “难怪我老觉得名字那么熟悉,真的是你。” “你可别怪我不记得你,实在是你读研时太低调了,在班级里几乎是个透明人,要不是成绩稳居前茅,我都不记得你呢。” 看到哥哥叶超君茫然的表情,叶敏赶紧解释:“前两年我抽调了半年去一所院校积累经验,当了半年的代课老师,那时候许毅然是我的学生。” 黛眉轻挑,转而朝着许毅然问:“你还记得当年我教你什么吗?” “别毕业了就把知识还给老师,我可不收货。” 许毅然一脸的汗颜,这道题不亚于脑筋急转弯,回答不好约等于送命题。 “当然记得,叶敏老师教的是环境自然。” “你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是:人类和环境一定会和睦相处的。” 叶敏笑容更加灿烂:“不愧是班里拔尖的高才生。” “听说你在南江市?你们那边提交上来的文旅项目,塑造旅游景点,发展旅游小镇,特色景点,有创意也符合时代的发展趋势。” “跟我们大学展开了携手共创的发展大计,以后会经常跑南江。” 环境治理和旅游项目,保护青山绿水,是未来的政策核心发展趋势。 叶敏本来就是学科专业的拔尖,省内着名的专家,以这条线持续发展下去,会很吃香。 许毅然当然表示欢迎,三人坐下来聊天,互相交流,存了电话号码,约定来到南江一定要吃个饭,尽一下地主之谊。 此时,许毅然猛地大惊:“小智呢?糟糕!” 赶紧跑去另一边的阳台,生怕陆小智烧炭火出了什么意外。 无独有偶,这货喝多了,风一吹,酒劲上头,炭火没烧着,自个儿先躺下缩着睡了。 虚惊一场。 “喂,起床了。” 睡梦中,许毅然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 朦朦胧胧,他看到一双黑丝腿,近在咫尺,鼻子钻进一股润肤霜的香气。 甩动脑袋让自己快速清醒起来,映入眼前是短裙丝袜,穿着时尚,戴着一顶小帽子的叶敏。 “你今天不是赶回去上班吗?” “昨天我哥千叮万嘱,让我准点送你回去南江。” 叶敏主动解释。 一拍脑门,昨晚喝多了,许毅然确实不记得昨晚后续事情了。 昨晚累得半死把笨重喝醉的陆小智送到床上,叶超君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又开了一瓶白的。 喝得差不多不够分,叶超君说:“开一瓶,喝不完先放着下次喝。” 九分醉的人说话,哪能信得过。 开了的酒,哪有喝不完的道理! 连续干了两瓶,许毅然不胜酒力倒下,他隐约记得躺沙发睡了。 没车的烦恼,叶超君多次提醒叶敏,记得准时送许毅然回去上班。 许毅然嘴角上扬打趣说:“我以为是哪个仙子闯入梦境,一大早如此的养眼,让我精神奕奕。” “稍等一会,我洗漱完就出发,不会耽搁的。” 叶敏甜美的模样,稚气中带点与年纪相符的成熟味道,实在让人忍不住称赞。 目送许毅然,叶敏坐在仍有余温的沙发上,狡黠地笑了笑。 “你以为我真的不记得你吗?” “出类拔萃的人,走到哪里都是那么与众不同。” “要不是当年你和陈琳在一起,我会大胆地去追求属于我的爱情。” “不过,貌似现在也不晚?” “陈琳啊,想不到,你放弃的男人,是如此的夺目耀眼,光彩照人,乃人中龙凤,你真瞎眼了。” “嘻嘻,这次我可不会轻易放弃机会,我是个主动的人。” 许毅然行色匆匆收拾好出来,叫唤一声:“走,叶敏老师,劳烦你相送,先感谢了。” 叶敏像一只百灵鸟,蹦跳两下来到许毅然面前,贴心用纸巾把他刚梳理的刘海上,挂着的水珠子擦拭。 “天气冷了,一大早别用冷水梳头,很容易感冒,老了也容易得头疼病。” 女人专注的模样,贴近的亲昵,许毅然似乎闻到她的鼻息,暧昧气氛瞬间蔓延。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未到,势先立! 局长办公室。 “领导,十天假期过得愉快吗?” 中秋国庆恰好连着来放,对于体制内的打工人,十天假期很长,也珍贵,稍有这种长假。 收拾好心情回到单位上班,那可是连着十多天没有休息的‘魔鬼赛程’。 每次来到领导办公室,许毅然主动包揽斟茶倒水的粗活。 经过快十天的休假,李建文略微有点浮肿的胖,脸上却愁容惨淡,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向茶桌,唉声叹气坐下来说。 “还行。” “这次你没假期,辛苦值班,回头春节你提前休假,大家轮着来,别都你一个人遭罪。” “第一天上班有几件事跟你合计一下。” “海陵那边的副市长林少英空降过来,听说马上委以重任,担任市委组织部的部长、常委、副市长。三个重要的职位名堂,全被他一个人占了,陈家手段真厉害,好处全收,不给人留余地!” 三个职位岗位全在一人身上,即便是市长,以后也不敢轻易地开罪林少英。 一般来说,这三个位置随便两个会在同一个人身上是很正常,比如说常委、副市长;如果差一点的待遇,那就副市长,没有常委,进不去核心领导班子成员。 市委组织部的部长管理人事任免权,常规来说,是有一个常委的席位,毕竟多项决策离不开这个位置的参与。 如今全在一人身上,林少英变成了掌控南江市人事任免权的常委副市长,人没到,权先至。 滔天的权利,简直可以媲美市长! 只有市委骆书记才能与其樱锋! 许毅然借花献佛,把秦少康弄来的一套茶具,赠送给了领导李建文,摆放在办公室里冲泡茶水。 摆弄工夫茶,比一泡到底的用杯子冲泡,喝起来更加有味道。 围炉而坐,也更有谈心的氛围。 冲泡好茶水,给李建文先递上一杯,许毅然才缓缓说:“李局一叶障目了。” “人家再怎么好,再怎么优秀,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空降的林少英高调背靠陈家,引起眼红的不仅是我们,还有其它人。” “越是高调的行事作风,在官场上越会被人所排斥,忌惮,防范,屁股还没坐稳,他接下来开展工作不一定会顺利。” “还容易被人抓住一些不小心犯下的小错误,聚光灯下八倍镜的放大,以此攻击,落人口舌,实属不理智。” 许毅然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区别于常人,对于律师出身的林少英,拥有谨慎的思维能力,强硬的铁腕手段,故意高调行事作风,人没来便早已布局,肯定有什么想法。 李建文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说:“嗯,老爷子跟你的意思差不多,让我别在意,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大家不会有冲突,至少目前来说彼此心照不宣。” “林少英的空降,把年后的常委会提前了。” “我是有种考试没准备好,突然接到提前的消息略有不适。” 许毅然洒然一笑道:“李局你还没准备好,试问,林少英他准备好了吗?”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陈家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大张旗鼓支持林少英,你也有我们无条件的支持。” “而且,咱们在南江市经营的时间,比林少英多,天然主场优势不能埋没了。” “没必要盯着别人的优点,忽略了自己的长处。” “我认为这才是老爷子真正想表达的东西。” 李建文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惊喜,表面却淡定点头说:“是的,我也这么理解认为。” “说一下工作的。” “秦建民看守所自杀有没有眉目?” “秦海集团系列案件,省厅很重视,不日将派来专项小组负责针对案件,展开全面的筛查,结合年底春节的案件高发时期,针对性地打击,南江市作为第一个试点单位,接下来会有很长时间,面向全市展开各类整治活动。” “我推荐了你负责开展活动对接的工作人员。” “别这样看我,你以为我想在你身上增加负担?你现在是省内知名的明星警察,还上报了国家层面去,是江河省的门面,就算我不毛遂自荐,他们也会钦点,你是逃不掉的。” 在许毅然幽怨的眼神中,李建文只好解释喂一口糖果。 “你别不乐意,换做别人早就偷着乐。” “专项小组故意隔开了你们这些办案人员,心思很明显,但同时也帮你们卸下了包袱,放下了重担,专心地在年底开展全市整顿。” “而且,秦海集团系列案件已上报,对你和团队的嘉奖基本上调调定下来。” “江河省至今没试过短时间,哪怕是一年内,下发两次授勋褒奖,你是第一人!” “不仅如此,老爷子特意给你这件事,亲自下场打电话探听消息,说你这是开先例不好弄,纵使功勋达标了,口子打开了会惹人眼红,下面很多人会因此吵。” “或许会换一种方式,给你奖励。” 许毅然头顶硕大的问号,不明所以问:“换一种方式?什么方式?” 加官进爵吗? 李建文神秘一笑道:“到时候你就清楚,现在还没落实,我不好说,反正是一种无上的荣誉!” 看着眼前说话的家伙,一副神圣的模样,许毅然有点儿泄气。 荣誉这东西,说白了有点虚,不及加官进爵,提升福利待遇来得实在。 “听老爷子说,十五年前的案子翻过来,你得罪了单位一批人,对此感到忧虑,想要换个地方躲避?” 李建文用一种玩味的口吻说:“你还年轻,别冲动,受点儿委屈怎么了?别人怎么看你没关系,你的工作能力出色,大家认可,组织认可,没事的,继续干!” 隐约透露出一种老大的气概,意图罩着许毅然。 也确实如此,李建文是有这个能力的。 不过,他理解错了许毅然说这番话的动机和行为。 被误会了! 大概是李老爷子,随便提了一嘴,没有针对许毅然问题深入去跟儿子探讨,导致李建文出现认识上的偏差,还给了他一个卖弄老大霸气风范的机会。 本想解释一下的许毅然,却被办公室的电话打断。 李建文摁住唯一一部红色的固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表情变得恭敬起来接听。 挂断电话,李建文说:“林少英来到了,在市委办公室,让我去开会,今天先聊到这里。” “你要及时调整情绪,不能闹小脾气,人情世故是一门学问,知道你一心扑在案子上,也不能放松了另外一门学科。” “对了,差点忘记,凌薇薇抽调走了” 凌薇薇调离的事情跟许毅然早有沟通过。 凌家那位节前便重新回归到大众视野范围内,她的调离是情理之中。 许毅然注意到,在国庆典礼上,电视画面一扫而过,捕捉到了凌家的那位入镜了。 上层建筑的行为动作,微妙的管中窥豹能察觉至关重要信息。 没来得及回办公室,许毅然匆忙来到法医室,找李哥拿秦建民的验尸报告和毒理报告等资料。 “老许,真够卖力的,上班第一天不让人清闲啊。” 赵子新法医没在办公室,李正辉悠闲坐在椅子上晃荡,调侃进门的许毅然。 “李哥,你们休假那么多天,我可没闲着,不是值班,就是出任务,还要跟特警队的巡逻。” “你知道我这十天过得多充实吗?” 许毅然愁眉苦脸,一身疲态,连续的工作上班确实很让人疲态尽显。 值班期间能闲赋在办公室躺尸?想多了! 外面节日氛围浓厚,办公室里琐碎事情很多,不是什么大问题,胜在繁琐,人像一个陀螺不停转动,忙碌没有停下来的时刻。 李正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说:“哎呀,许队长,能者多劳嘛。” “我师父在省里开会打电话回来说,你又准备要晋升了哦。” “十五年前胡生辉的案件翻过来了,不但如此,上面还针对当年的办案人员,同时间下发处理文件,据说,田明光和裴勇都要暂时调离原岗位。” 案件经办人员是田明光和裴勇,调离原岗位不算什么大的处分,针对事后产生影响而做出应对方案,较之于记过、处分等较重的处理标准,算得上量刑最低的处罚标准。 刑警大队的两位中队长接受处理,被迫调走,空出来的位置肯定会有人顶替。 无疑,对于李正辉来说,最适合的人选当属许毅然。 所以才会有调侃恭喜的语气。 “别恭喜了,你是知道外面怎么说我的,把领导搞垮,踩着肩膀上位。” “如果我再升职,那就坐实了恶名!” 许毅然愁云惨淡。 过往历历在目,许毅然调查十五年前铁案时,一开始和裴勇的赌局,产生矛盾摩擦。 即便如此,身为队长的裴勇,并没有对许毅然过多的阻扰,甚至还会提供帮助。 就从这点上看,裴勇心胸比得上许多小心眼的人,这份容人之量不是任何人可比拟。 裴勇受到牵连,许毅然心里堵得慌,假若最终取而代之做到了队长位置,他也不甚开心。 李正辉安慰道:“你要明白,老许,正义得到伸张才是做刑警的最终目的,帮助犯人沉冤昭雪你并没有错,不用太过自责。” 旋即一脸荣光的希冀说:“之所以老师把消息透露给我,是认为我的机会来了,别以为你就一定能顶替裴队,说不定,到时候就得喊我李队了!”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论职称和等级,我可比你高半头。” “没其他事,拿了你的东西赶紧走,我要做好准备毛遂自荐!” 这货是打算竞争上岗? 赵法医把消息透露出来,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李正辉误解了意思。 许毅然看到一个野心家的诞生记。 下午时分,省厅正式下发胡生辉案件的处理通知时,文件里藏着的许多细节,让许毅然背后发凉! 第一百二十章 有本事弄死我! “草,这都什么事儿?” “裴队记过处分,调离原岗位,还要罚款。” “签名的领导一点责任不负,仅仅是警告批评,撰写检讨,妈的,无关痛痒的处罚方式,约等于无。” “上面偏心太明显了!” 戴着老土花边眼镜的小花姐,难得在办公室里爆粗口,瞅准刚下发来的文件,替裴勇鸣不平。 童俊伟附和道:“过分,太过分了。” “累死累活的是我们,用命拼破案的是我们,做错了一点事受到最严厉处罚的也是我们。” “一线基层员工难啊,真踏马难!” 孙明海睿智解释说:“这你都看不懂吗?” “咱们队伍里的处罚,还有检察院和法院涉及案件的人员都受到不同程度处罚,很明显避重就轻了。” “法院的这位赖昌广法官我认得,民二庭的庭长,这么多年也算走到头了,用这种无关紧要人员,眼看没机会上去,来行政处罚和经济处罚并行,其它的,有职位,有潜力的人员,草草了事。” “大事化小,达成共识,显而易见!” 小花姐和童俊伟竖起大拇指赞叹,孙明海少有的真知灼见,赢得大家打心底的认同。 里头办公室,裴勇在吞云吐雾,坐在茶桌前沉思片刻说:“好了,别议论,我们是纪律部队,上面决定我们必须无条件服从。” “调离也好,干了这么多年,该歇歇了。” 小花姐不服气说:“可是裴队,你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不公平的处理方式,它就是不公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裴勇撅起嘴角自嘲道:“好了,小花,世界上哪有所谓的公平?” “如果十五年前,我们办案人员认真点,仔细点,努力点,或许不会造成冤案错案,不会毁掉几个家庭。” “这点处分和胡生辉的家破人亡比起来,算什么东西?” “对他们来说,公平吗?” “家属不吵不闹,甚至撰写的赔偿方案有理有据,不会狮子大开口,已经算给足我们体面了。” “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害了别人一辈子的事情,回不了头的,即便国家补偿拨款下来,经济上的行为难道能让时光倒流,让家破人亡的家庭,重新组合起来吗?” “人死了,那是一条命!” “因为我们的错误,导致一条性命被坑死,几个家庭惨遭破碎,上面不处置我,我也会申请调离,心难安啊,过不去啊!” 把烧到指尖的烟蒂熄灭,裴勇再续一根。 办公室气氛突然凝重起来,裴勇故意笑着打趣道:“刑警肩负的不但是平常百姓平安健康,还有不能容忍一丝犯错的可能,哪怕一点,会造成连锁反应,我就是例子,大家引以为戒。” “多学习一下毅然的办案谨慎方式,不放过有疑惑的地方,不贸然的先入为主断定,对于案件,永远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 他抬头看向许毅然说:“小子,认赌服输,别急着呢,放心,请你吃饭那顿跑不了。” “今天恐怕不行,明晚,大家聚一聚,差不多五点了,严局长通知开会,不知道要多久,小花,把笔记本给我。” 眨眼把新点的烟抽完,裴勇熄灭后接过开会专用笔记本,正准备出门,许毅然叫住了。 抛了一包从李建文办公室顺来的华子,许毅然洒脱扔过去说:“早去早回,不用灰心丧气,你永远是我们的队长!” 裴勇扫视一圈,大家不约而同齐齐点头,倍感危机,眼眶有点红润,用力眨了几下说:“这烟太浓,辣眼睛,谢谢了,许队长。” 阔达的他出门前摆手,留下一个略显佝偻,落寞,却迈着坚定步伐的背影,逐渐远离。 突然间要离开干了二十年的岗位,裴勇心中百般不舍。 上面的处理意见他无条件服从,冤案错案造成的伤害,永远无法弥补,裴勇压在心底的石头,太过沉重了! 离别的不舍,个人犯错造成别人的伤害自责,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裴勇心底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人生没有完美,遗憾才是永恒的旋律。 全力配合许毅然翻案的那一刻起,几乎确定胡生辉是被冤枉,裴勇心底早已打算好辞职。 耿直的裴勇过不去自己那道坎儿! 许毅然站起来,嘴里叼着烟,对外面同事们的议论充耳不闻,慢悠悠走向对面裴勇办公位。 推开桌面上的键盘,露出压在下面的一件信封。 【辞职信】! 偌大的三个字刺眼,笔锋如裴勇性格般沉稳不失锐利。 贸然拿起这封信件,许毅然坐在沙发上,眼神变得果断而决绝,两三下把信件撕毁,扔到垃圾桶去。 嘭! 做完这一切的许毅然,忽闻办公室门被粗暴打开,撞击传来声响。 怒火中烧的田明光大骂进门。 “许毅然,你满意了吗?” “成功翻案,你成了警队的英雄,让人敬仰的破案神探,拿我来垫底,不整死我你不开心是?” “破格提拔,火箭晋升,说起来多好听,是踩着我们这些前辈的尸骨上位,你不膈应吗?” “心寒!真踏马的心寒!” “跟你这种人做同事,我踏马倒了八辈子霉!” 站在隔间门口,田明光青筋暴怒,颤抖的手指着许毅然怒骂。 “田队,你不用血口喷人,案件错了是本质上的问题,有本事冲我发怒,没本事去跟受冤屈的嫌疑人家属赔礼道歉?” “你算什么男人?” 许毅然豁然站起来,怒目而视。 他可不惯着田明光! 案件处理的文件下发来,引起南江市公安局巨大震动。 许毅然早已预料到外面的风言风语,对他是绝对不友好的。 这没关系,打心底有了准备。 只是文件中明显偏袒,徐辉、严东海,他们只是口头警告加书面检讨,没有实质性的处罚,肯定是背后活动的缘故。 大概率是按照许毅然当晚说的方法去落实办了,多手准备,抓住漏洞。 不仅如此,从得知结果往前去推断,这两个官场老油子,绝对在辩驳过程中有推卸责任的嫌疑。 一股脑把错误推到了田明光和裴勇身上去,力求在接下来的换届选举,减少影响和妨碍。 名利场的赤裸裸体现淋漓尽致! 为了自身的利益,一切可以利用的,舍弃的,抛弃的都被利用上。 出谋划策的许毅然,有种被人当刀子的糟心。 许毅然很心塞,有种助纣为虐,蒙在鼓里被人当枪使的懵逼。 况且,即便是调离本职工作的裴勇和田明光,所受到的处罚并不算严重。 经济处罚无关痛痒,背负处分也仅仅是一年内无法提拔和晋升。 事态牵连广泛,上头明显压了下来,不想扩大影响。 田明光可不管,在他眼里,许毅然处处搞针对,自从加入刑警队后,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外人看来他是一位百年难得一遇的破案奇才,公安战线的福分,天降祥瑞; 田明光则认为是个搅屎棍,祸害精,专坑同事! 为了晋升往上爬不择手段,连自家队长都坑害的人,心肠歹毒狠角色! “你放屁,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这个人心肠狠辣歹毒,为了往上爬,连苦心栽培你的裴勇都坑的。” “前几天跟裴勇喝酒聊天,他还说把你当成接班人来培养,毫无保留的教你,压箱底的东西掏出来。” “裴勇眼瞎了,对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兔崽子掏心窝子,最后被吞食,反噬,坑害!” “你就狂,迟早天收你!” 田明光气得七窍生烟,手中笔记本砸在门板上,发出巨响很吓人。 身后坐着的小花姐被吓得花容失色,直接从位置上跳起来避开。 一只大手抓住小花姐肩膀,去而复返的裴勇给人以安全感。 他粗鲁地抓住田明光肩膀,重重摁在墙壁上:“田明光,都是老刑警了,你别无理取闹。” “错的是我们,许毅然替死者沉冤昭雪是正确的,为什么你要欲加之罪?” “我替你感到羞愧!” “照照镜子,看看被偏见冲昏头脑的你,变得多么面目狰狞,可恨可笑!” “舍不得你那一中队队长的位置吗?” “能者居之,千古不变的道理。” “别在这里吵吵嚷嚷,丢脸!” 田明光大闹二中队办公室,定心骨裴勇出现,众人慌乱立即平复。 “别吵了,走,开会去,毅然,扔个打火机给我。” 裴勇拽着田明光出门。 许毅然三步并作两步,递过打火机,同时一把揪住田明光的衣领,再度把人摁在墙上。 “田队,别像个娘们吵吵闹闹,只会耍嘴皮子的功夫,不爽的话,咱们到训练场里练练。” “你有本事的话,做出来,把我弄死,我许毅然绝对不吭一声,不放一个屁!” “没本事,被我弄下来,证明你垃圾,以后夹着尾巴做人。” 几乎是贴着脸,许毅然压低声,每个字都从牙缝中挤出来,面容扭曲,厉声警告。 田明光用力挣脱束缚,被当面怼得体无完肤,面如猪肝色。 “别得意,许毅然,你迟早受到报应的!” 说完头也不回,灰溜溜走了。 练练?田明光不敢,拳怕少年壮,如今许毅然的武力值在刑警队排得上号; 证明?更么办法,作为刑警队最老的那位,队伍中全部升迁调离,论资排辈才到他当上队长,可见他的工作能力并未得到组织认可,靠着熬资历才当上队长。 跟许毅然比,田明光全方位完败! 裴勇临出门前拍了拍许毅然肩膀,没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同时,走廊上来辅警队长阿武。 “许队,来一下,大厅来了个律师,说要办理秦建民的案件,调取资料。” “她叫邹清玉。” 许毅然太阳穴青筋一跳。 老公林少英在市委开会,老婆也不安分。 这夫妻档初来乍到要搞什么花样?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赤膊牵羊,跪地献城! 刑警大队一楼办事大厅。 邹清玉端庄素雅地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旁边跟这个腼腆少女助手。 “许警官,这是补充递交给你们的委托资料。” “同时,这次前来是为了获取秦建民死亡的原因和报告。” 她说话不是那种拒人千里的冰冷,而是公事公办的无情。 尤其是翘着二郎腿,下巴微微扬起,倨傲的态度,多少有点狗仗人势。 接过资料,许毅然简单地扫了一眼翻阅,说:“邹律师,你不觉得越权了吗?” “委托资料是秦建民涉嫌经济犯罪等案件,现在嫌疑人在看守所死亡,是另外一个案件了。” “你没有资格获取任何有关资料!” 值班期间,许毅然多次翻看邹清玉和陈春好探访录像资料,整理调查,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三人之间的谈话很平常,并没有突兀以及不和谐的地方。 许毅然心中早已明白,秦建民是被迫自杀的! 至于陈家那群人用了什么手段,暂时不得而知,做事挺隐蔽,难以发现。 一边干掉了秦建民,另一边拿到了寄给关山的证据。 这份大胆妄为的狠辣手段,雷厉风行,不用猜,许毅然知道是出自林少英之手。 别看邹清玉一介女流,其做事干练的阴狠程度不亚于同床共枕的丈夫。 她若是没有强硬的手段,又怎么能带领律所,在豪强林立的江城生存下去,业绩彪炳,成为年入百万级别,为人敬仰羡慕的律师大亨! “许警官别着急,我这里还有一份家属的委托,补充秦建民死亡案件的后续接洽、调查、反馈事宜。” 见招拆招,邹清玉打了个眼色,旁边小助理心领神会,立即把准备好的文件,恭敬双手奉上。 许毅然斜眼不屑,一巴掌压住文件,没有任何浏览的欲望说:“大律师,家属委托是他们赋予你对案件的跟进权力,不代表我们警察对你的工作全力配合。” “涉及死亡的案件,上升到刑事级别,我拒绝你的咨询和调查。” “别着急反驳我。” 抬了抬手,许毅然冷声道:“法律法规你比我懂,也玩得溜,不然,你怎么赚钱?开豪车?住洋楼?” “避免案件的情况泄露出去,影响侦破,我有权拒绝你,这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 许毅然态度强硬,冷嘲热风的单单打打,邹清玉吃瘪难受。 对于律师来说,刑侦类案件最跟进调查,容易卡在经办人员手里,在权利的范畴下,律师在他们眼里甚至不如普通人,带着恶意的先入为主,以不方便透露果断拒绝。 尤其是秦建民死于看守所,刑警第一时间接手了案件,邹清玉对情况两眼一抹黑。 “人死了,家属很伤心,我希望许警官看在家属伤心迫切的心情,允许我在有限范围内获得知情权,对案件了解,回头给家属有个交代。” “况且及时地披露信息,是现代社会民意要求警察做到的及时反馈,藏起来办案的时代过去了,公开透明才是未来的趋势。” “放心,我不会为难许警官,你可以斟酌一下,不能说的我绝不问!” 不愧是高官枕边人,委婉的态度说话,有股子浓浓官腔。 骨子里藏着的傲然态度,仍旧挥之不散。 那是打心底的瞧不起眼前之人! 许毅然从下楼见面的那一刻起,察觉到今天的邹清玉,对他多了一种敌意。 虽然藏得很深,但是逃不过两世为人,洞若观火且具有七窍玲珑心的许大秘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丈夫林少英和陈小光,从小到大是穿一条裤子的玩伴。 林少英想替陈小光出头,打算弄我? 一个态度,许毅然便读懂了背后的问题。 “邹律师不用多费唇舌,你是学法律的,靠法律来赚钱的,你比任何人都明白规矩不能逾越,法律底线不能触碰!” “别想坑我,从我嘴里说出来,口口相传之下会容易变味。” “有关秦建民的案件,无可奉告!” “我得提醒你一句,秦小天不会接受你的委托,鉴于看守所发生了犯人狱中死亡,要针对性地排查和加强管理,保证犯人的安全,身心健康。” 把桌面上的文件收拾好,许毅然做好离开的准备。 话不投机半句多! 揣着明白装糊涂很难受,好在有利的地方是,对手不知道许毅然心如明镜,清楚他们的为人、作风和关系。 因为这样,邹清玉才在表情上露出了心底的情绪。 邹清玉难得露出笑容,十分勉强地挂上职业微笑说:“许警官严于律己,法律的扞卫者,让我由衷佩服。” “莫非你认为,我是一个扫把星,和秦建民见面,他死了;和秦小天见面,他也会死吗?” 许毅然抢答说:“难道不是吗?” “还要我用黑寡妇或者美杜莎来形容你的厄运体质?” “哈哈,开玩笑,别太认真!” 再次看到邹清玉吃瘪的模样,许毅然打心底的爽。 话锋一转,说:“邹清玉律师,我还没排除你的嫌疑,秦建民自杀我认为很蹊跷,他不应该自杀的。” “你能给我解惑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但排除你教唆犯人自杀的嫌疑,还会告诉你一些秘密。” 压低声的蛊惑,许毅然像极了阴险狡诈的魔鬼,不断施加压力,循循善诱。 邹清玉压制住脑海中闪过的画面,那是她和林少英的争吵,眼角闪过的一抹悲凉被许毅然捕捉到。 “我无条件全力配合许警官的办案,你们警察的质疑肯定是有理有据。” “不过,我还是要为自己稍微辩驳。” “秦建民的死我并不知情,更不会是你口中说的教唆,请你慎言!” “莹莹,我们走,不妨碍许警官下班。” 邹清玉闪过的一丝慌乱极少见。 对于自诩女强人,万事做好准备,谨慎对待,老练有风度的邹清玉,这类异样的情绪很少有。 许毅然的话着实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痛击心坎,完全没有腹稿措辞的预备。 同时也一并击碎了她坚硬的防线和虚假的外表。 才会露出那一点破绽来。 即使心底早已明确目标,猜测是林少英的杰作,但是许毅然从女人神态中读懂的那一刻,心底仍旧止不住惊讶。 漠视生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林少英骨子里的阴狠毒辣,实在让人脊椎发凉! 一旦让这种人掌握权力,那太可怕了! 许毅然暗自心惊叹气,下定决心铲除这块毒瘤,打响复仇第二战,砍掉‘外公’的左右臂膀。 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李局长,聊两句?”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以后劳烦多加照顾,一起为南江市的百姓谋福利。” 林少英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明天有空吗?” “我们加强一下联系,刚接手组织这条线需要对优秀的工作者考察,听说警队出了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神探精英,叫做许毅然,有机会的话要见上一面。” 一脸轻松的李建文,洋溢笑容,把笔记本夹在腋下,客气回答:“李副市莅临考察是警队的荣幸,欢迎之至。” “许毅然哪有外面传颂的神乎其神,只不过比普通人稍微幸运一点罢了,不过,工作时他足够拼命,头顶上的光环是用鲜血换回来的!” 李建文多少有种护犊子的话术,说了一句比较中肯的话。 领导之间谈话态度、神态、语言和动作,配合上话语的表述,都有惯用的一套。 像这种替属下一手辟谣,一手认可的,已经是最高的赞扬和评价,好话说尽。 林少英看不出喜怒,噙着标志性微笑说:“能得到李局长如此高度的赞赏,他肯定是你的心腹爱将。” “那就约定明天,去你办公室喝茶。” “回头聊,骆书记找我了。” 匆匆聊了两句,刚来的林少英要跟班子成员碰头,商量工作的分管,划定界限,搭好台子干活。 加之以年关将至,这个档口上任会有很多琐事要应对,忙碌是必然的。 会议结束,李建文赶回单位召开临时会议。 胡生辉的案子批准翻过来,对执法部门一条线上的公检法声誉影响很大,危机公关方面一直是严东海来负责。 不仅如此,同时下发了相关办案人员的处理办法,涉及到严东海、徐辉、裴勇、田明光等人的处理意见。 严东海主持召开会议,处理上头下达指令。 李建文替许毅然担忧。 处理办法没有任何问题,有所侧重偏颇很正常,李建文早有耳闻,节日期间严东海和徐辉背后搞小动作,到省里攀附关系,活跃走动,大概奏效了。 他们班子成员的上层建筑缺人,即将换届的节骨眼上,以上两人遭到案件处分和牵连,对于他们的仕途影响很深远。 走动关系,减少案件带来的伤害,避免换届影响,力求保住机会进一步,人之常情。 许毅然说过给严东海他们支招的事儿,李建文认为并没不妥。 那个饭局,被夹在火上烤的许毅然,如果不掏出点东西来,孙明海的姥爷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局中局,许毅然迫于无奈才出谋划策。 李建文所分管的刑侦大队,副中队长许毅然上面位置有缺口,按照表现和功绩,足够再进一步的。 只是这种进步,未免太快,容易落人口实,外面还盛传许毅然依靠坑害领导同事获得晋升机会,这不实锤了吗? 个人倾向来说,即便是许毅然坐在徐辉政委的位置上,也没所谓,但他要考虑全局,掌控全面,不能因私人感情而有失偏颇。 说白了,偏心不能太明显,会惹人眼红的。 正当李建文坐上车往回赶,接到严东海的电话请示。 “李局,会议讨论通过,田明光到英清县里任副局长职位,裴勇到高新分局任副局长职位。” “受到处罚的人员明天上交书面检讨,诫勉谈话也完成了。” “至于他们空缺出来的位置,我们商量了一下,徐辉政委暂时兼任一中队的队长职位,二中队副队长许毅然,暂时主持队内全面工作。” “您看这样处理是否合适?” 李建文拉长音沉吟道:“这样不太好?” 他的焦点自然落在许毅然继任中队长职位,虽说是暂代的,但是空缺位置落实,暂代的帽子大家心知肚明是权宜之计。 电话那边听声音压得比较低,大概率是会议还在进行中,严东海故意跑到一边去打电话请示。 “许毅然同志虽然年轻,入职比较晚,升职很快,避免不了一些有心之人嘴碎,但是举贤不避亲,能者居之的时代,他的能力是得到社会各界,组织领导各方面的认可。” “我认为打破一些陈旧的俗成规定,打破心理认知的障碍,有利于队伍的年轻化,效率化。” “新鲜血液补充是一种更迭,更是时代的趋势和潮流,对在位的干部敲响警钟,日后工作会有所刺激,大家力争上游,形成良性循环和竞争上岗,很好体现了文件要求的危局意识。” 打好腹稿的严东海,汇报工作、征询意见恰到好处,挠到李建文心里的痒处。 “既然会上讨论通过,一致表决同意,我也没什么问题。” 李建文严谨回答,心里乐开花。 这才是真正替领导分忧的好下属。 领导想做,却不敢做,不方便做的事情,严东海帮忙解决了。 不仅如此,给出的理由足够充分,于情于理,规章制度下站得住脚,没有任何漏洞。 若有流言蜚语,多嘴多舌,那将变成鸡蛋里挑骨头,背地里质疑组织的决策,这是犯天条的。 出师有名,顺理成章,乃是官场上立足根本的东西。 解决人言可畏,还能扶一把许毅然,从严东海嘴里说出是最合适。 心里大石头落下,李建文不回单位了,改道回家吃饭去。 刚推开门,家里老爷子板着脸说:“李建文,你是不是飘了?” “做事说话不经过大脑,你是准备成为陈家的傀儡吗?” “还是打算我们在南江市辛苦打拼下来的江山,拱手送人?” “你要做个亡国之君,极尽羞辱的赤膊牵羊,跪地献城吗?” 一只脚还没踏入家门,迎来李青云的劈头盖骂。 李建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行动迅猛的林少英! 李青云鼻孔喷气,恼怒道:“你看不出陈汉生那个老混蛋才是最大的胜利者吗?” “陈小光不可避免地落马,到如今故意拖延着没能完成调查,住在医院养伤。” “雷厉风行从海陵调来猛将林少英,不但主宰了人事任免权,还拿到常委名额,一举多得,赢麻了都。” “你还恬不知耻,毫无危机感,组织提前召开选举,空降增加一个常委名额,你就念叨着捞到好处,被权利蒙蔽了双眼,看不清事实真相。” “陈汉生是个不服输的主儿,他的动作哪有那么简单可以理解?” “跟我斗了那么多年,最后我还是输了半招,被迫提前退休,可见他的能耐有多大。人都亲自下场,你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不明白?” “呵呵,你想想现在常委名额有多少个?” “人事任免对你这条线有什么影响?林少英要卡你,会在哪个环节?” 李建文如遭雷击! 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搀扶着椅子扶手瘫软无力地坐下来。 “九个名额,骆书记有一票否决权,运用得当他” “根本不屑于用它,规避为人诟病,戳脊梁骨地骂他一言堂,八个人平票他便能稳坐钓鱼台用出决定性关键票数,达到政令通行的目的,权利到达了巅峰!” “陈家撑腰的林少英会成为骆书记倚重的关键一员,备受拉拢,他肯定能读懂上层表达的意思,紧跟风向标。” “我们即将到来的换届选举,即便选出来的人,还是要通过市委的任命!” “要卡我,他从这里弄一下,让我不能顺心如意搭建班子,或者趁机拉拢关系,后续还能分化,拆台,安插眼中钉,手段不要太丰富。” 由不得李建文背后发凉! 警队内部上层建筑少,本是对新领导重组班子成员有莫大好处,挑选物色适合自己的人员。 一旦组建当中出了纰漏问题,或分化、或变心、或被拉拢那将是巨大的隐患! 李建文正准备大展拳脚,班子不协力,诸多掣肘,那是何等闹心?工作难以顺畅! 刚才严东海打电话汇报工作,李建文体验了一把上下的工作氛围。 会议上没有贸然做决断,绕道决议,而是询问领导后才下决定。 讨论出来的结果一字不差汇报,不掺杂个人的感情和偏好。 早已揣摩好领导的心思,主动当嘴替为其分忧说话。 这样的下属谁不喜欢呢? 李建文沉浸在喜悦中,回到家立即被父亲李青云泼了一盆冷水下来,瞬间清醒了。 局势关键且微妙,年末连续召开的关键会议,李建文还没意识到危险,林少英早已着手准备。 政治嗅觉的敏感程度,手段丰富的提前准备,高下立判。 李青云抓住反思机会捶打道:“如果我猜得不错,林少英会找时间到你单位来视察工作,故意地亲近是为接下来他物色人选做准备,在你身边安插钉子,干预换届大会的工作。” “到时候如鲠在喉,你不难受吗?” 李建文自嘲道:“不用找时间,刚才会后他跟我说,明天来单位找我喝茶。” 李青云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瞧瞧,人家把事情看得多么通透,早已做好下一步的打算。” “走一步,看到未来的三四步,甚至六七步。” “林少英之所以能成为陈汉生身边大将,他的能力比陈家那几位后生都要出色!” “放弃海陵把他安排过来南江,陈汉生看似迫不得已让步,肉疼做出利益交换,其实暗地里还藏着一手,准备把这里成为他们主要根据地!” “搞不好,林少英会从这里走出来,爬上高位!” 老爷子目光锐利,说话字字珠玑,表情尤为凝重,有股危险将至的压抑。 “是啊,我不应该高兴,沾沾自喜冲昏了头,获利的同时往往伴随着巨大危险,隐藏真深。” 李建文反思道:“爸,你教训没错,当头棒喝,我清醒了。” 李青云很满意儿子的态度。 政治敏感度李建文不是拔尖的那种,优点是胜在他是听劝的人,不仅仅是听长辈,也会听许毅然这类自己人的劝诫。 说白点,李建文能听得进逆耳忠言。 古往今来,多少功成名就的王侯将相,所谓的政治谋略,攻城拔寨不是最拔尖出色,却能成为首领。 善听善劝是一种无法通过后天去学习的本质,源于骨子里先天形成的性格。 恰好李建文是这类人,因此他不需要某些方面多么出类拔萃,这类品质便足够他身边聚集人才,为其所用。 “你懂危险就好,林少英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好在,孙猴子破格提拔得到市委、省厅、组织的认可,也经历了为期三个月的学习、沉淀、打磨,名正言顺,不会被林少英抓住把柄。” 李青云考虑周全。 与许毅然结成命运共同体,他们父子不会轻视级别低的人,这时如家人关怀,雪中送炭,不离不弃,同舟共济,才能在日后拥有雷打不动的铁关系。 李建文愣神,僵硬转动脖子说:“爸,刚才开会通过了许毅然接任二中队代理队长的决议” “他羞辱我!” “一个小小的中队长,还是副的,当场羞辱我!” 南江市迎宾馆的豪华套房。 脱下一身职业装束的邹清玉,穿着出差携带的丝绸睡袍,露出一双玉足,踩着一次性拖鞋,用力合上手提笔记本,愤怒摘下眼镜随手扔掉。 “我很讨厌他的说话方式,不止一次了,节前在看守所,他也是这样羞辱我和好姐。” “许毅然不加掩饰的敌意,本以为是针对好姐,陈琳的前夫,纠缠不清的关系,怀恨在心迁怒到光哥身上。” “但今天下午,我明显察觉到,他对我抱有很浓的敌意!” “连掩饰都懒得去做的那种!” “林少英,你要跟我实话实说,秦建民在看守所自缢身亡,是不是你们在背后搞的鬼?” 冷艳美貌的邹清玉,罕见的发火质问。 对面,葛优躺在沙发上的林少英,刚洗完澡身上冒热气,头发湿漉漉地没有吹干,正悠闲地翻阅随身携带书籍《大秦王朝》系列丛书。 长叹一口气,林少英缓缓合上书籍,端正一下坐姿说:“清玉,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我迟早会把他弄死的。” “光哥病床前的嘱托你也听到,许毅然这小子绝对没有好下场,我保证!” “不要因为生气而疑神疑鬼,秦建民在看守所自杀是偶然事件,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邹清玉不给缓和思考事件接着问:“那老爷子为什么让好姐跟我身边?我不信只是让我管住好姐,不让她犯傻那么简单。” 林少英摊手道:“父亲爱女儿,不想好姐犯错,就是这么纯粹和简单,有什么值得你怀疑的地方吗?” “你的工作压力大我理解,但不能因为把气撒在我头上,更不能胡思乱想,猜疑到老爷子身上去。” “他是我们这辈子都要感恩和尊重的人!” 他的语气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很认真。 邹清玉心里打鼓,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并不是林少英解释的那么轻描淡写,至于有没有内幕和隐情,看到丈夫坚持的态度,她也不好妄加揣测。 “好,这事揭过,我以后不会问。” “你怎么处理许毅然我不管,替陈家卖命也好,帮光哥报仇雪恨也罢,我只希望你做事情先想一下,考虑一下你是有家室的人,有妻子,有儿子,有家庭。” “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做了别人的出头鸟!” “你考编前我就跟你说过,做事前你先想想自己和家庭,结婚了,很多事情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很多东西也不是你一个人全部能承担。” “不是说我能替你分忧,而是假如你错了,我和儿子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够了!” “邹清玉,别在我第一天上任的大好日子里说这些伤人的话!” 林少英怒火中烧,蹭一下站起来恶狠狠道:“解释了你不信,你要我怎么样?” “官场这条路我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你一点都不体谅我,总是不合时宜地找茬,找不自在。” “你能不能少点儿闹腾?你的疑心病别那么重可以吗?” 挨着凳子,邹清玉冷冷直视,嘴角扬起冷笑道:“呵呵,林少英你变了。” “做官让你骄傲自满,对权利的欲望难以戒断,上瘾了,欲罢不能。” “我受委屈你没说一句安慰的话,怎么处理,怎么处置,那都是站在替光哥找场子的面上。” “我是你老婆,你不帮我,不替我出气,做那么大的官有个屁用!” 林少英的眼里一闪而过厌恶被隐藏下去。 夫妻共枕多年,早已没有往日的柔情似水,委婉好言,提供对应的情绪价值。 看着妻子眼含热泪,怒气减退,林少英主动退避,不再针锋相对似仇人。 “那只是一个挂在嘴边的说辞,你是我老婆,我怎么会不管你?” “明天!” “明天我到市公安局实地调研,到时候会帮你出一口气的。” “李建文的政治觉悟比他老子差远了,今天对我完全不设防。” “不过,他回到家里肯定会受到老子的鞭笞,就算对我设防也迟了,以他的能力和智慧,根本不足以看穿我的手段。” “完全没有挑战性的对手!” 抹了两下垂落的眼泪,邹清玉觉得委屈,不受林少英这一套说辞。 林少英回头看去,那条雪白的大长腿让他食指大动,夫妻间不避讳的坐姿隐蔽部位若隐若现。 原始欲望控制下,他才心软了起来,缓步走向邹清玉,轻车熟路地加班交公粮。 翌日早上。 南江市常委副市长林少英,莅临市公安局指导工作。 第一百二十三章 攻势如潮,节节败退! 市委领导前来视察。 市公安局以李建文局长为首的班子成员,给予高度重视。 门前相迎。 “常委林副市长,欢迎您来指导工作。” 李建文主动迎上刚下车的林少英。 昨晚和家中老爷子秉烛夜谈,他心底早已对此人设下厚厚的防线,笑容可掬之下充满了警惕。 “李局长辛苦,多有烦扰,打乱你的工作计划,请多多谅解。” “市里要求年底做一些新闻出来,所以电视台的记者同志跟了过来。” 林少英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颇为照顾旁人的情绪,把一群突兀出现,让人略感不适的记者三言两语介绍带过。 领导这般说话,谁还能不给面子呢? 早不说,还藏着一手,这货够损的。 李建文给足面子和恭敬说:“领导出行视察,在媒体的舆论监督下,更有助于提高市委形象。” “来,各位同志,今天我作为大家的导游,跟上我和林副市的脚步,一起看看平日里我们警察纪律部队是怎么在工作中严于律己,肩负重任,心系南江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耐心等待随行人员的恭维声完毕,林少英才不着急说:“李局长管理有度,严于律己,时刻把人民群众放在心坎上,他的工作值得市委肯定。” “尤其是连续侦破大案、要案,切身保护好群众安全,肩负保卫一方安宁的重任,李局和警队所有的同志,都十分的辛苦,我们给予热烈的掌声,送给城市的保卫者!” 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随着林少英一番慷慨言辞的鼓动,霎时间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大大满足李建文的虚荣心,不自觉露出会心的笑容。 还没等他开心两秒,林少英的进攻锋锐袭来。 “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南江市神探,叫做许许” 领导故弄玄虚地装疯卖傻,身后之人立即附和喊出许毅然名字。 “哦,对,叫做许毅然的,今天来了没?” “我想见一下这位传说中的破案能手,警队明日之星,省内传颂八方的响当当奇才!” 林少英像极了一个赏识下属的领导,眼中有希冀的光芒闪现。 普通人听到大领导如此重视,点名见面,肯定欣喜若狂,认为是无上的光荣,祖坟冒青烟。 李建文早有预备,心底一沉,皮笑肉不笑地尴尬道:“许毅然副中队长今天有接待省厅专案组成员的任务,暂时在那边的刑警大楼里忙碌着,未曾抽开身与林副市长见面,如有冒犯,烦请谅解。” 毕竟你自己刚才说了打扰麻烦,年底大家很忙还要抽时间招呼你,你不可能转头翻脸,把自己说过的话当做耳边风。 这可是全程跟拍录像呢。 林少英眼角闪过一丝狠厉,脸上温文儒雅说:“那实在太可惜了,本以为今天能见到传说中、神乎其神的神探大人物。” “想不到,连我都未能见上一面。” 来了! 暗嘲热讽,啪啪打脸。 领导直转而下的态度,立马让李建文在众人目光下,倍感尴尬。 新上任的林少英不避讳找茬子? 明知道许毅然是南江市公安局的门面明星警察,不仅如此,还是省厅上报国家级别的超级警察。 门面担当见领导来了不见面,反而是躲着,什么意思? 林少英这两句话会让人浮想联翩,留有充足的余地去妄加揣测。 “哈哈,开玩笑,李局长不用放在心上,年底工作多,大家忙碌很正常,我可以理解神探许队长,毕竟嘛,他是你手下精兵猛将,能人异士,多担当和劳累,为你分忧才是理所当然。” “哪有空招呼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愣头青呢?” 愣头青? 这话谁敢说?想都不敢想! 再次利用反转的话术,来含沙射影,敌意展露得尤为明显。 李建文还没从刚才突如其来的尖锐问题中回过神来,林少英乘胜追击,突然发力的势头凶猛无比,打得他猝不及防。 刹那间,把李建文放在火上烤,无论怎么回答,得罪前来考察的领导,貌似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随行众人包括电视台记者,本以为是走个过场,很官方的领导代表市委市政府来视察,殊不知林少英当众发难指责,态度尖锐,不假掩饰。 大家读懂一个信号:初来乍到的副市长,跟李建文有过节! 他们关系不和谐。 林少英才会借题发挥,揪住不放。 正当李建文陷入窘境,一个声音突兀从他身后跟随人群中挤出来。 “哎呀,领导找我吗?” 许毅然装作懵懂不知,钻了出来说:“荣幸,真荣幸。” “能得到领导的亲自询问关心,我实在受宠若惊,愣是没反应过来,抱歉,真抱歉,原谅我的反应迟钝。” “受宠若惊,实在把我惊吓到了。” 身穿警服的许毅然,身材匀称笔挺,朝着林少英敬礼,脸上写满了谄媚,嬉皮笑脸的态度,哪有什么传说中南江市公安神探的模样,简直是一个小人得志的模范代表。 完美替李建文解围,用一种故意放低姿态,让人瞧不起的态度,许毅然像个小丑一样博得大家打心底的厌恶。 林少英并没有因此轻视,心底更加凝重起来,主动向前走两步,伸出手来说:“这位英姿飞舞的小同志就是公安战线顶梁柱,许毅然同志吗?” “有幸跟传说中的人物见面,我感到十分高兴,仅代表市委市政府,对许毅然同志表示关心慰问。” 热情握住许毅然的手,林少英先来一波自我感动说:“小同志,你可以保重身体,别太劳累,肩负着南江人民的安危,任重道远!” 啪! 许毅然赶紧把手缩回来,敬礼朗声道:“感谢市委市政府的关怀备至,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荣幸,义不容辞。” 其实刚才握手的刹那,许毅然稍稍碰了一下林少英,快速缩回来,细微的动作让身为领导的林少英脸上无光。 这是不准备跟他握手,嫌弃的动作和神态。 许毅然骨子里透露出的倨傲,让林少英心中发狠。 不失风度的尴尬把握手动作,改为拍打肩膀,林少英含笑审视道:“好!不愧是人民的好警察,警队中的精英悍将!” “李局长,你可是调教出一位人民真正的好公仆,无所畏惧,任劳任怨!” 哗啦啦! 掌声再次响起。 长枪短炮马上对准,把林少英的关怀,许毅然的风采,停留在了按下快门的这一刻。 李建文见状很懂事,带领身后队伍,齐刷刷地朝着对面敬礼。 一时间,领导视察的场面和谐,彼此脸上洋溢着笑容,阳光洒落的大厅内,充满了一股难以描述的正义凛然。 还没等平静下来,林少英再次挑刺说:“听说许毅然同志是本年度新入职的新员工,破格提拔副科职位和副中队长,组织人对他可是高度认可。” “不过,作为年轻人,工作能力表现出色,不能骄傲自满,要沉得住气,耐心、专心、细心地打磨掉身上浮躁和棱角,才能在日后工作里,有更好的发挥,拿出更优秀的成绩来。” “李局长,市委市政府对于年轻干部的提拔很重视,尤其是许毅然同志这种有潜力,有能力,有担当的干部,日后经过沉淀之后值得委以重任。” “不像以前的老一派,占着茅坑不拉屎,专门搞形式主义,懒政、惰政、庸碌无为,对人民群众的困难视而不见。” “不主动解决困难和问题也就罢了,身为人民的公仆,为民勤政是烙印在骨子里的东西,他们不但舍弃了,还以此为荣,乐此不疲,简直是在编人员的祸害。” “一颗老鼠屎霍乱了一缸油!” “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才导致群众对我们办事的怨言颇深,信访办的投诉信件,三个办公室都放不下了!” “对于这类人,市委市政府引起足够的重视,无为而治,冷漠拒之门外,不办事,不服务,我们要重拳出击,绝不姑息!” 林少英义正词严,慷慨陈词,听得在场之人热血沸腾,齐声叫好。 太多坐在办公室吃皇粮,不作为的懒散人员,乃是单位的蛀虫。 更可恶他们行为引起群众愤懑,办事态度恶劣,拖沓过日子,不是切身为人民服务,而是想着上班喝茶看报,下班去哪饮酒吃饭,无比潇洒的日子。 作为新来的副市长,掌管组织的人事任命,雷厉风行的态度,针对这些人进行肃清改革,是一项利国利民的政策。 自当引得大家拍手叫好,感慨共鸣。 林少英抬手虚压,态度坚决而认真说:“听说警队里面就有这种人员,李局长,你可不能心慈手软。” “你的手软,是对群众的不负责任,是对群众的残忍!” “那一桩轰动全省的十五年前冤案,就是当年队伍治理不够严谨,才让办案出错,沉冤十五年时至今日才见到一片青天。” “上头下发的处理办法和意见,公安部门必须严格对待,该处理的处理,该解决的解决,绝对不能让此类案件悲情再度上演,这会寒了群众的心,会让我们与群众背道而驰。” “远离群众,那是取死之道,李局长你可不能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愚蠢事情。” 一次又一次地点公安局局长,李建文心里憋屈,窝火至极,偏偏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只能咬碎后槽牙往肚子里吞。 百般不爽,李建文表面上恭维应承道:“诚恳接受市委市政府的训诫,在日后的工作中严于律己,勇于担当,为民服务!” “绝不做和群众背道而驰的事情,请领导们把心放在肚子里。” 林少英这才满意点头。 “李局长一心为民的心情市委市政府深切感受到,不然,也不能连续破获大案,成为南江市头顶上那一片朗朗青天!” “小许同志你可要用心地去栽培,千万别拔苗助长,滋养出虚浮的气焰,务实根基,脚踏实地,方能长久。” 李建文眼皮跳动,想起昨天刚讨论通过的决议,全部被林少英批得体无完肤,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林少英犀利的进攻方式,着实让李建文疲于奔命,难以招架。 一波接一波持续不断的攻势,过于凶猛,始料不及。 还没等李建文回答,林少英抢先说:“听说小许同志正准备提拔成为刑警大队二中队的队长?” “李局长,这可要不得。” “小许同志的能力出众有目共睹,成绩斐然深受群众的爱戴和组织倚重,可是不能这样虚浮办事,晋升太快、不稳健,如空中楼阁,容易垮的。” “哎,说这话出来得罪小许同志了,他可能会认为我妒贤嫉能,故意打压。” 三省吾身的语重心长道:“其实啊,我是为你好,小许同志,你要理解市委市政府对你的有意栽培,一片苦心啊!” 再次抬手,林少英搭在许毅然肩膀上,一脸郑重复杂地看着。 旁人看来,是领导重视干部的培养,亲自谋划路线,规定计划,培养成才,舍不得好苗子被浪费掉。 端庄严肃的许毅然,虽然面无表情,但哪能看不懂林少英的做作和虚伪。 心里不免冷笑: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对你林少英知根知底,你的卑劣行径早已了然于胸。 以为我没准备? 欺负李建文就算了,当面故意打压我? 以势压人,敢在我面前猪鼻子插大葱,装蒜? 林少英,接招! 第一百二十四章 当场气跑了! 来者不善! 林少英初来南江任职上班的第一天,主动视察公安局找茬。 言语间多有针对李建文。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能听出林少英看似褒奖的话语中,带着锋锐刺刀,锋芒毕露的侵袭而来。 李建文不敢樱其锋芒,节节败退,已然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工作一而再被插手否定,掌控人事任免权的常委副市长林少英,眼看即将大获全胜。 给出的工作意见,代表市委市政府,出师有名,义正词严,不容置喙,李建文实在找不到冠冕堂皇的借口去反驳。 步步为营,深藏不露,这是林少英的进攻有独特一套章法; 犀利不失措辞,酷似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批评审判,早已立于不败之地。 从看似认可表扬,实则批评李建文工作不到位,针对即将到来的公安局内部换届选择,代表上层插手干预。 使得李建文对于班子成员的搭台,心生忌惮,强迫植入观点,强行干预。 在场是明白人,看得出林少英的司马昭之心。 还别说,高层人事任免,确实与林少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旦市委那边不通过,李建文再怎么坚持也是白搭。 林少英敌意尽显,不但警告李建文要考虑他的态度,还要插足根本不属于他的管理范畴。 中层干部的任免,市委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可林少英偏偏要强势干预! 以十五年前胡生辉的案件处理意见,为切入点。 针对处置办法认为李建文避重就轻,冤错案应该给出一个严厉的态度。 本着文件精神去执行处理,落到实处是每个单位有宽松度。 昨天下午会议,严东海选择最为宽松的处理方式,没有追加任何处罚,多少有点私心,毕竟他自个儿有份。 即便没份,朝夕相处多年,背靠背信任,足以交托生命并肩作战的战友,难道一次工作犯错,便毫不留情地打入深渊? 剥夺职位,降职处分,才能给外界一个满意的答复? 林少英似乎要看到纪律部队的严于律己! 李建文哪敢答应,一条线牵连下来,严苛律法之下无情无义的治理方法,会引起单位架构的动荡不安,人心惶惶。 免不了背地里议论纷纷,大家心不在焉害怕出错,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得过且过,暂时虚伪应承,拖延一下,背地里再斡旋,忍气吞声,是李建文婉转的处理方式。 许毅然不干了! 你踏马的不顾及退休干部李青云面子; 不给年轻有为的李建文场子; 但你丫的不能拆我的台子! 我就一个朝九晚五的打工人,难得冒个尖儿,等到机会往上爬,虽说是暂时代理中队长的职位,主持队内工作,但好歹也是看到转正晋升的机遇。 明摆着要以势压人,拿捏我。 真当我好欺负吗? 许毅然酝酿一会儿,仍旧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夸张表演态度。 “林副市长的苦心栽培,让我胆战心惊,深感组织对我的培养不易。” “我我都差点想哭了!” 许毅然低头擦拭眼角的动作,林少英心头有股不祥预感。 总觉得此人很危险! 林少英还没有所反应,许毅然的攻势来了。 许毅然长叹一口气说:“哎,领导对我的关心实在太到位了。” “我稍微的主持队内全面工作,昨天下班后,李局长和严局长他们开会通过的决议,睡了一觉,都能传到刚上任的林副市长耳边,这消息未免传播太快了?” 意思是,内部有人通风报信! “林副市长冒着被世人指责,唾弃,谩骂,以打压年轻才俊的名义,以插手公安机关内部事宜,以越线渎职强行插手,也要对压一下我的晋升势头,好让我感恩于心,在以后的工作中脚踏实地干活,不忘为人民群众谋福利的初心!” “我实在没见过这么好的领导啊,我真感动啊。” 夸张! 这踏马地太夸张了。 许毅然的表演让林少英心底产生厌恶。 这番话说出来明显不对味。 哪是感谢林少英的栽培,分明是在提醒大家,眼前这个家伙滥用权力,越权越职,打压警队的明日之星,破案神探。 含沙射影! 一个小小的副中队长,竟然跟顶着市委市政府下来视察的大领导,对着干? 疯了!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电视台随行人员,有聪明的赶紧掐掉这一段,停止了录制。 眼角余光瞄到林少英脸色变幻无常,下颚肌肉动了动,是在强忍怒火的节奏; 许毅然现场偷师林少英,学以致用,来了个反甲的输出。 神色忽然凝重道:“莫非,林少英副市长是知道我得罪了你夫人,所以才针对我,对我的工作不满意?” “这里我可要为自己辩解一下了。” “邹清玉律师涉及到一个犯人在看守所死亡的案件中去,她是最后接触死者的外来人员,我也是公事公办,不能给她透露太多的相关信息。” “并且暗地里调查,把她列为有可能造成犯人死亡的嫌疑而已。” “林副市长不会被枕边风吹两下,耳根子软了,才对我实施打击报复?” “那我也太无辜了!” “要知道,那个犯人可是前秦海集团的董事长,秦建民!” “他是南江市盘踞多年的巨大毒瘤!” “他所涉及的一系列案件很重要,是省厅,省政府督办的大案;是盘踞在南江市长达二十栽的不法商贾,势力滔天,杀人、卖命、走私人体器官、搞新生儿证明黑市买卖” “甚至我们还查到,他从事的不法交易中,涉嫌拐卖儿童的案件!” “这样一个重要的犯罪嫌疑人,在看守所里上吊自杀,林副市长的夫人邹清玉律师偏偏是最后接触他的外来人员,以探访的名义,谁知道会不会暗中帮助某些人,带去什么信息,或威胁、或利诱、或蛊惑,导致秦建民自杀。” “噢,当然了,以常委林副市长的清廉洁身,严于律己,您的夫人定当是个贤良淑德,奉公守法的公民。” “我不相信她会干出这样的事!” “只是出于警察的工作职责,把死者接触过的人进行详细调查,暂时未能排除嫌疑,是很正常的办案流程。” “谨慎办案,疑点排查,总不能是错的?” “就像您刚才说的,我们警察是纪律部队,对待工作不认真严肃,是会害了群众百姓的。” 许毅然缓一口气说:“林副市长,我没错?” 杀人诛心! 最后这个问题,直指要害,简直犹如一把刀子,狠狠扎入林少英的心窝。 全场鸦雀无声! 一楼大厅内,回响着许毅然来自灵魂的拷问。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到合不拢嘴。 心里头无比震惊! 许毅然真敢当面质疑领导,跟林少英对着干,还搬出了私人关系,针对领导的夫人。 这话换了谁都不好接,更别提带队下来视察的市委大领导林少英! 许毅然这是把人架在炭火上烤啊! 针锋相对的话语,犀利的言辞,一字一句都在进攻,针对,挖坑林少英。 较之于林少英藏而不露的锋芒,许毅然可谓来得简单直接,拉开架势就要战斗的模样,没有一点虚伪和做作。 更加单刀直入,富有攻击性! 林少英脸色煞白、转而铁青,强忍怒火,额头上的青筋明显跳动,一时间面对钢铁洪流般的攻势,哑口无言。 实在不敢接,也不好接! 许毅然是故意把公事和私事混淆在一起! 林少英猝不及防之下,哪来的急智思考辩驳。 李建文听得是那个心惊胆战,暗地里无比爽快! 爽,实在太爽了! 不愧是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不但敢于和犯罪分子拼刺刀,就连明着打压的领导也不惯着。 干就完了! 妈的,实在太解气了! 狠狠的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李建文内心深处不断给许毅然夸奖点赞。 刚才他实在太憋屈了,处处被林少英打压针对,无法反驳,压得死死的。 此时许毅然站出来回怼,对方神色慌张、哑口无言,简直是大快人心。 不但是李建文,连他身后的严东海等人,尽皆面色潮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当场报仇雪恨的爽感,从脚板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这些人看来,林少英不仅是打压李建文,还插手公安机构的内务,否定他们的工作,这哪能容忍呢? 李建文碍于身份地位,迫切进入市委常委机构的行为忍气吞声,无能为力地反驳,被压制是理所当然。 许毅然用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撒泼形象,浮夸的表演态度,完成了反击。 并且给出了充足的理由,把原因拉扯到林少英夫人身上去。 这才让自信张狂,立足高远,仗势欺人的林少英,一时半会无法反驳。 牵扯到妻子,一旦说不好,那将被冠以公私不分的帽子,此时的林少英可谓进退两难。 许毅然心中冷笑,无论是邹清玉的身份,还是秦建民的死亡,对大家的冲击实在太大。 任何一件事单独拿出来都能成为反驳的理由,许毅然却强行把他们糅合在一起,像极了粘土炸弹的翻倍量,所引起的爆炸可不是1+1=2那么简单。 这就愣住了? 还没完呢,惊喜在后头,等着接招! 许毅然的声音再次传来。 “其实我挺无辜的,前些日子表彰大会上,市委宣传部的陈小光同志那些偷拍视频,经查实是黑客干的,大家却以为是我做的。” “我冤枉啊!”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中队长,勉强跻身于副科职位,哪有泼天能耐去和领导对着干呢?” “不过,此时澄清显得苍白无力,外面对我的偏见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像替十五年前的案件翻案,也会成为大家口中的,坑害领导,弄死领导往上爬。” “我就是个祸害精,专坑自己人!” 一摊手,许毅然委屈无奈说:“我理解大家的心情,所以不需要辩驳什么。” “如果林副市长仍旧觉得要打压针对我,我无言以对,接受领导的处理和安排。” “毕竟,你和陈小光同志的感情很深厚,两小无猜的发小。” “看到发小受到伤害,要替他出头,针对我,属于人之常情,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 “临死之前我只想说,我冤枉的!” “请” 林少英再也遏制不住怒火,终于是破防了。 “够了,许毅然!” “别再说了!” 阴狠的眼神直视眼前少年,林少英怒不可遏,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嘴唇不断嗡动,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他,很想徒手生撕了许毅然,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试图蚍蜉撼树的年轻人,尝尝他身上的鲜血是不是滚烫。 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刷林少英今天遭受到的耻辱! 南江市顺位第三把手,比常务副市长还高一头的林少英,怎么能容忍当场受辱? 碍于当着众人的面,林少英呵斥已经有失官体,有损威严。 尤其处处那市委市政府来当制高点,此时变成了他的枷锁! 许毅然做作了。 害怕连连后退两步,恭敬微微弯腰道歉说:“抱歉,林副市长,我不应该说这么多,透露了你的底细和私人关系。” “我为我的鲁莽,郑重向您道歉!” “请你原谅我!” “千万不要生气,我怕暗地里把我弄死,不但让我这辈子晋升无望,还让我丢掉了铁饭碗。” “求你了,放过我!” 这是求情吗? 分明是补刀! 林少英再也安耐不住,拂袖离开。 “市里临时有会议,今天的视察任务到此为止!” 勉强扔下一句话给出理由,林少英气得浑身发抖,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草草结束了这次工作视察。 跟随而来之人还没回过神来,林少英跑没影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欲要人灭亡,必使人疯狂! “你怎么如此鲁莽呢?” 局长办公室内。 李建文恨铁不成钢地对许毅然进行批评教育。 这货表面上怒其不争,心里爽翻了! “太不理智了。” “我们私底下叫你一声孙猴子,真以为你能大闹天宫了?” “官大半级压死人!” “林少英处处针对确实很过分,他的话听起来扎耳朵也扎心,但我还是忍让下来了。” “老爷子经常说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像你这种眼里揉不得沙子,跟领导对着干,过刚易折,会吃到苦头的。” “哎,你啊你,哎!” 连续的叹息,切身表达了李建文心中担忧。 许毅然自来熟的自顾自泡茶。 “李局,你不爽吗?” “爽就对了!” “我可犯不着忍让林少英。” “他搞针对为什么要惯着呢?” 李建文看了一眼摆放在桌面上,昨天下午的会议记录,他下定决心拿起笔签名。 打内心深处,谁会喜欢旁人去插手自己家的内务事,不膈应呢? 尤其是林少英明目张胆的行为,打压也就算了,明着来伸手,管得未免太宽。 不压一压他的气焰,长此以往,公安部门不就落入林少英手里,成为他的附庸? “但你也不能这样干啊。” “当众这么多人的面,还有电视台的同事,算得上他正式上班的第一天。” “本来是他要树立形象风度,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我给烧了,来个下马威。” “怎料到是你给他一个下马威。” “咱们以后的日子可就艰难了。” 手下出尽风头,林少英日后工作中,肯定会处处针对李建文的,用脚趾盖都能想到的后果。 李建文的角色,避免不了往后跟市里有交集、打交道,出了这档子事,开展工作变得难上加难。 “李局不必担心,更不用怕你的常委席位落不了实处。” “林少英作为上层建筑利益交换的重点,谁不知道陈家这个堪比常胜将军赵子龙的人物?” “假若他在你身上暗中使绊子,不让你坐稳常委的位置,别人答应不?骆书记他们答应不?” “上面讲究的是平衡权术,不会眼睁睁看着林少英刚来就一家独大。” “他想干,也干不成!” “你已经稳妥了。” 许毅然先给李建文的位置上倒满茶水,才连续喝上几口来润润嗓子。 李建文眼珠子转动,思索片刻认为不无道理,然后坐下来喝茶。 “红脸我唱了,剩下来交给李局去把握。” 关上门一家人说话,许毅然坦白,没必要藏着掖着。 “外来的压力,会使得内部更加团结。” “这次事件运用得当,李局你可以得心应手,从容不迫地筹备搭台班子,经此一役他们会对你感激,往后的凝聚力更强。” 李建文眼前一亮,证明他未曾从这方面去考虑过。 “的确如此,林少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达到目的不说,还帮助了我把人心给凝聚了,这倒是个不错的鲶鱼效应。” “倒是你,得罪了他,你在南江举步维艰,如何是好?” 有点学识,鲶鱼效应都知道。 许毅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能怎么办?凉拌呗!” “不打紧,我就是个小角色,他要弄我不是一天半天了,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正不得罪,不说开,难道林少英和他背后的陈家,能放过我吗?” “那肯定不可能的!” “陈小光那件事已经注定我们之间不死不休的局面,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横竖是个死,倒不如豁出去背水一战,兴许还有条活路。” “他们要弄死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至少,我会让他们崩掉大牙!” 许毅然发狠起来,连自己都怕! 李建文不愿意看到亲手培养的重臣,以卵击石的失败局面; 弱势的许毅然去对抗参天大树陈家,胜算几率太低了。 在他心里,许毅然必败无疑。 眼瞅着有痛失一员大将的风险,李建文心底不是滋味,心中思考怎么解决应对,保许毅然一命。 “没事的话我回去工作,省厅的那群大爷还要伺候呢。” 许毅然反而心大的无所谓,拍了拍大腿走人。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生怕不小心泄露了下一步计划。 其实李建文如果多加留心,会发现许毅然有想离开的迹象。 在他的庇护下,许毅然确实可以安全无虞地成长起来,但不是他喜欢的方式。 孙明海这种人会喜欢大树底下好乘凉,庇护起来安稳成长; 重生之后的许毅然,骨子里藏着冒险精神,那是迫切的要进步,要替上一辈子的自己,报仇雪恨! 安稳富足的工作环境,不是他所期盼的。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有压力,有挑战,才有前进的动力。 转头,李建文迫不及待地致电家中军师。 刚刚发生的事情太大,太震动,李建文的脑子不够用。 听完儿子的叙述,李青云在电话里头说:“孙猴子这次真的打闹天宫了。” “不用替他担心,这小子阴损得很,做事之前三思后行,看似鲁莽的行为,其实粗中有细,早已备好了退路。” “林少英太过狂傲无边,目中无人,以前就看出了他藏而不露的野心。” “还没站稳脚跟,马上着急表现打压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这都不懂,做事方式过分了,过线了,也越界了。” “以后你碰到这种事应该硬气点,我是退下来了,但烂船三根钉,瘦死骆驼比马大,可不是一个陈家的走狗能随意欺负!” “蹬鼻子上脸,他也配?” “放心,孙猴子会活得比你都好,林少英会主动把这件事压下来,不对外宣称。” “你也要默契点,做好保密工作,三缄其口!” “为什么?” “呵呵,他丢脸也就罢了,现在的他可代表陈家面门,第一天上班丢死人,陈汉生会对他很失望。” “难道你以为,林少英吃了那么大的亏,会在市里哭喊闹腾,弄臭许毅然吗?会和陈汉生哭泣诉苦,互诉衷肠吗?” “他是个聪明人,不会这样做,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这口气只能吞下去!” “不是任何时候,会哭的孩子都能有奶喝。” “中午我跟老赵参加养鸟协会的活动,午饭你自己单位解决,挂了。” 经常有那么一个瞬间,李建文很羡慕老爷子的退休生活,不用每天焦头烂额地应对各种纷扰琐事。 “你今天不理智了。” “没必要第一次碰面,就马上进攻,这会暴露出你的许多不足。” “知道你报仇心切,我体谅你为小光鸣不平的心急如焚,想要干一番事业的心情,但是你这样的做不成熟,针对那个蝼蚁也就算了,明着和李建文对着干,不好。” “李青云在南江过着退休遛鸟的生活,真以为他是无牙老虎吗?” “你太大意了,会吃亏。” “买个教训,别放心上,此事翻篇,息事宁人。” “惹怒了李青云,他亲自下场,我敢断定,你没好果子吃!” 电话那头传来陈汉生的谆谆教导。 坐在办公室的林少英,手里用力揣着笔杆,强忍着心中不快,用平静的语气说:“我明白,实在太抱歉了,让你费心关怀。” “我并没有因此生气,明白自身的错误,这事让我警惕起来,提起了兴趣。” “蝼蚁一下踩死不好玩,要慢慢地折磨,不能便宜了他。” “小光病情怎么样了?” 即便是隔着千里,陈汉生仍旧能听到电话里头,那股挥之不去的执念和戾气。 “小光病情康复比较顺利,脾脏和一脏损伤严重,要长时间恢复看看。” “算是稳住了,只是日后影响生活是不可避免的。” “关山那边仍旧固执地启动调查程序,这不是一个好的消息,他搞针对,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 林少英担忧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根本,小光这辈子算是毁了。” “罪魁祸首要付出代价的,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陈汉生叮嘱两句匆忙挂掉电话。 林少英阴沉着脸挂断电话,脑海中不断思考复盘。 “真可怕!” “许毅然,一个小小的副科敢跟我对着干,要是让你再上两个台阶,南江市还有谁能压得住你嚣张的气焰?” “不过没关系,常言道,欲要人灭亡,必使人疯狂!” “你走上了取死之道,我满足你又如何呢?” “这口气我林少英咽下了。” “日后还有很多机会对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安生!” 敲门声响起。 丁子安来拜访,虚寒了几句,问:“林副市长,听说今天在李建文那里碰到点麻烦?” 搞不清来人的意图,林少英很随意地说:“有什么麻烦?” “丁副市长听到什么麻烦了吗?可以告诉我一声,我比较愚钝。” 装疯卖傻。 丁子安心照不宣说:“没有就好,下面的人乱嚼舌根,回头我好好教训他们,有些话可不能拿领导来开玩笑。” “嘴巴在别人身上,丁副市长不必为此大动肝火,伤身体;你分管的水利部门听说准备大换岗?怎么回事一下子动那么多人呢?” “够年纪退休的一批,到年限接受岗位轮换的又一批,所以看上去像是大换血,哈哈,林副市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这是你分管内部的事,我只不过是个工具人,负责签名罢了,一切由丁副市长来做决定。” “以后搭班子要多走动走动,互相磨合一下,林副市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十分乐意帮忙。” 丁子安站起来说:“没事不打扰你工作,先撤了,再见。” 林少英笑眯眯地看着丁子安背影,心里暗骂道:莫牛的人,南江的水真浑浊。 故意来套话? 是准备看我笑话! 四面楚歌,南江市这群家伙,没一个好心思的。 「元旦快乐! 2024,祝大家万事大吉,平安遂顺!」 第一百二十六章 伤春悲秋,全在杯中酒! “来,各位尽情敞开吃喝。” “别都愁眉苦脸的,开心点,我是调离,又不是殉职。” “上面对我们这些老员工,算体谅和照顾了,在这个年龄还到下面做个副局长,多舒服。” 火锅店的房间,裴勇故意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没心没肺举起杯中酒吆喝道:“以后,二中队这个摊子交给许毅然同志了。” “大家伙要听话,不能惹许队长生气,配合工作,我相信在他的带领下,工作肯定比我出色,一定会带领二中队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哈哈,至少在离开前我也沾点光,拿到了集体三等功和个人三等功的荣誉。” 旋即拍打旁边年轻人的肩膀说:“以后你要多辛苦操劳了。” “我可就卸下担子,轻松不少,来来来,别杵着,满上,把酒满上。” “下午我找领导特批,今晚二中队集体不值班,可以喝酒。” “可别浪费我这次拉下老脸来的吃酒机会!” 今晚裴勇请客吃饭,兑现和许毅然赌局的承诺,同时也是离别的晚宴。 离别避免不了悲伤的情绪。 小花姐主动倒满一杯啤酒,附和道:“来,各位兄弟,我今晚也把孩子带去婆家,难得轻松,可以喝酒,特意为裴队不,现在要改口叫裴局长了,”。 “这一杯,敬裴局长前程似锦,再创高峰!” “干杯!” 热腾腾的火锅桌前,二中队众人举杯喝酒。 一杯酒下肚,大家氛围很快活跃起来,伴随逐渐消散的不舍,话题开始多了起来。 “我记得谁说过,假若毅然这次赌局能赢的话,鞠躬赔礼道歉,并且自罚三杯的?” 一杯酒下去,面红耳赤的小花姐开始主动找茬。 坐在身旁的顾定军闻言,摸摸脑袋,装傻充愣笑道:“当时哪知道许队长这么牛逼,不但办案能力出色,抓贼能力也奋不顾身,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拼命三郎!” “我承认,当初看走眼了,许队长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顾定军一口吐沫一口钉,在这里郑重跟许毅然队长道歉。” “是我年少无知,有眼不识泰山,败给你不冤,我自罚三杯!” 他喝的是白酒,二话不说,举起酒杯,一手拿着酒壶,连续吞了三杯下去,豪气干云! 裴勇带头鼓掌叫好,许毅然笑着抬起一杯酒喝下算是陪伴。 “别搞这些东西,谁还不是年少无知呢?” “要是没有当初的口角之争,哪来的感情深厚呢?” “来,这杯我个人敬裴局长的,好在你心胸宽广,没有跟那时候愣头青的我计较,若是换了隔壁小心眼的家伙,我怕连办公室门都进不去,就被赶走了。” “哪还有咱们后面的故事。” 感情的东西很奇妙,长久呆在一个办公室上班的同事,犹如兄弟姐妹,没有点儿口角,不干架打闹,出不来感情的。 此间不愉快的过往,伤离别时成为了津津乐道的话题。 今晚裴勇没有戒酒令,彻底敞开一杯接着一杯干,来者不拒。 “毅然的工作出色,不得不承认他的办案能力是我见过最优秀的,连那些所谓的省厅专家都不及他的半分。” “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你不用放心上。” “大胆放手干,带着兄弟们吃香喝辣!” 酒后裴勇大胆说话,大家鼓掌叫好。 孙明海有点不乐意,嘟囔嘴针对身旁之人说:“军哥,你这个酒朦子,人家喝一杯,你喝两杯,生怕吃亏似的。” 顾定军毫不在意,舔了一下嘴唇说:“小海特意为裴队践行,从家里带来的好酒,我早就垂涎欲滴,多喝两杯怎么了?” “这不是还有吗?” 话都没说完,这货手脚麻利地迅速开了一瓶新的。 孙明海眼皮一跳,有点儿肉疼。 这都是姥爷家里的存酒,贵不贵不清楚,但绝对不便宜! 周末冒着屁股开花的风险,偷偷顺出来的,好在有姥姥打圆场,若非如此,给孙明海一百个胆也不敢偷。 他也不是心疼酒,只是被顾定军牛饮的态度,觉得浪费了好酒,完全品不出味道来。 粗人品不了细糠! “瞧,这货更过分!” 顾定军指着旁边,童俊伟正在偷偷摸摸作案,把酒往自带的水壶里面灌。 这是连喝带拿,还要打包走的节奏。 借着酒劲的童俊伟,一改往日技术男的死肥宅,说话变得很大胆,且肆无忌惮,有种酒后当老大的样子。 “军哥别胡说,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打包,刚好家里准备弄腊肠,这酒太香了,弄点回去加料,肯定会很好吃。” 小花姐不怀好意说:“腊肠好了记得带点给大伙尝尝,可别糟蹋了小海的好酒。” 有一阵齐声的附和,童俊伟被抬起来哪能下台,很爽快应承下来。 气氛愈发浓烈,酒劲越来越上头。 氛围恰到好处,一顿饭,吃下的是酒食,消化的是情怀。 像一杯酒,不日后在岁月沉淀的时光酿造中,变得愈发甘醇! 裴勇离开,调离岗位到下面任职副局长,明降暗升的行为,不可否认是对他在位时工作的认可。 许毅然暂代队长职位,主持全面工作,避免落人口实,升迁太快,其实‘暂代’二字迟早会摘掉,大家心照不宣。 离别,是为了更好地遇见。 伤感不是永恒的话题,工作生活不缺乏调味剂,有了它,才会增加人生的趣味,酸甜苦辣的人生尽显百态。 这次顾定军他们没有再放许毅然离开,硬是要拉着继续喝,下半场走起。 为了安全起见,众人来到了金都量贩ktv唱歌。 以前的金都会所,经过秦少康收拾一下,变成更符合现代年轻人口味的娱乐场所。 “好在你及时来救场,不然,他们会把我往死里灌!” 坐在偏厅,简约干净的休息区,许毅然脑袋发昏,抚着额头说:“你确实有商业头脑,ktv酒色生香的地方,鱼龙混杂,不但听起来给人不干净的感觉,现在绝大多数这类场所,门面和场地也脏乱差。” “偏偏你这里干净整洁,不算是富丽堂皇,至少保持干净卫生,没有隔夜残留的味道,难怪生意每天都爆满。” 张开叼着秦少康恭维塞过来的烟,点上抽一口,许毅然表扬了一番。 “许大哥,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其实说白了就是缺钱,没办法豪华装修,搞得富丽堂皇。” “只能想办法折中一点,弄个北欧的简约风格调调,勉强撑起门面先开业,毕竟下面很多张口等着吃饭。” 秦少康烦恼中透露着些许得意:“只是想不到效果会出奇的好,算是无心摘柳了。” “有赖于咱们这边的夜宵文化,很多人喝了两杯就吵着来吆喝两句,呐喊宣泄,这不生意就红火起来了吗?” “其实看到生意好,我都想按照这个模式,在市里多开两家,直接复制粘贴,搞个连锁的产业,专做年轻人的生意。” “哥,你还别说,年轻人的消费力可真强!” 当然强,时代变迁,物欲横流的富足生活,大家更注重的是精神享受。 唱k喝酒是一种很好的消遣方式。 按照时代的趋势,其实不止年轻人喜欢唱歌来消遣,连老一辈,家中儿女走出社会后无忧无虑,也喜欢三头两天的聚聚,唱k消遣一下。 不得不说,秦少康是有点运气,踩到了点子上,未来商业发展的趋势。 许毅然竖起大拇指说:“你的眼光很独到,未来发展趋势你能把握住,连锁产业干下去,绝对不比以前秦小天他们赚得少。” “起码你这些钱来得是干净的。” “不过,出于职业习惯,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的场子可千万别碰那三样东西,不然,我会亲手把你逮进去!” 秦少康做了个举手投降的样子说:“哥,不用你说我也肯定不会干,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我可不想蹲大牢。” “也是没办法,你给我下了死命令的,不到迫不得已,集团的员工不能大批量辞退,尤其注重家庭比较困难的。” “我底下几千张口要吃饭呢,不多想想谋出路,难不成等着坐吃山空吗?” “哥你也觉得办法可行,那就没错了,回头找那群上议院的商量一下,尽快拿出方案来,抓住机会扩张,迅速占领市场。” 秦少康雄心勃勃,眼里闪烁希望之光,展望未来,准备大展拳脚,宏图发展。 上议院,是他对家族中那群老家伙组成的理事会戏称。 有压力才有动力。 站在许毅然的角度出发,侦破案件,弄掉秦海集团这棵大树,势必会影响到底下打工人的生存。 其实不用他去顾忌,只是李建文直接对他下令,而市委那边更是直接要求李建文做好善后处理工作。 一条船上的许毅然,能分担一点就一点。 市里专门出台的专项规划,针对秦海集团被辞退的员工,例如举办了多场招聘会,对口专业的推荐,或者有业务部门的对接培训等等。 在民生这方面,骆书记是比较注重的。 秦少康的角度,许毅然提出的要求一开始认为强人所难,家族理事会老家伙个个反对。 只有他排除万难、坚定不移的落实!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部门的接洽,大家心知肚明,许毅然的要求乃是上层方针,秦少康提前得到消息做好准备,从某个角度说,算是一份礼。 接手后秦少康他们没少吃政策所带来的红利,才能迅速稳住秦海集团这个改朝换代的大集团。 帮助现如今的秦海集团改邪归正,许毅然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功德无量。 休息散散酒气,闲聊期间,位置对出的v312房间,几个好事的小年轻在门口交头接耳,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出于职业敏感,许毅然时刻注意周遭的环境。 也是因为跟秦建民纠缠的期间,遭到多次的暗中刺杀,导致他除了在单位和家中以外的任何地方,神经敏感,在外时刻保持警惕,多留了一分心眼。 房门前的三两小年轻,手里拿着一包白色粉末。 许毅然瞬间警惕! 自顾自说话的秦少康也发现端倪,扭头刚好看到小年轻把白色粉末收入口袋中,霎时间头皮一紧。 妈蛋,刚刚老许还警告看好场子,别沾染那三种东西,扭头马上看到酷似毒品的东西在年轻人手里,怒火蹭一下子上来。 秦少康正打算教训一下敢在他场子里面搞事儿的老鼠屎,被许毅然一把抓住,摇头示意等等。 出于谨慎考虑,谁知道人家口中白色的粉末是不是他们心中所想的物品呢? 然而下一秒,商量好的小年轻推门而入,许毅然从门缝中看到,k房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隔三岔五给他发信息来,关心问候,持之以恒表达爱慕之情的大学生 邓颖霏!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心我爆了你的头! “邓主任的女儿怎么在这里?” 许毅然不解的嘀咕,拧紧眉头严肃道。 “赶紧让大炮过来,你的场子疑似不干净!” 见到邓颖霏有危险,许毅然酒醒三分,暗戳戳的警告秦少康。 秦少康一额头的冷汗,抹了一下道:“是,是我管理不严!” 他明白眼见为实,任何的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走,里面那个女孩我认识,不管是不是那东西,及时排查别让年轻人沾染上这东西,那可是毁掉一辈子的毒品!” 许毅然沉重道。 一马当先站起来,单臂抓住休息室的栏杆,帅气翻越而过,大步流星地推门进房。 秦少康抢先一步打前站,越过许毅然跟前,杀入到音乐轰鸣地v312房间。 轻车熟路摁了两下门边上的控制按钮,阴暗的房间骤然灯光通明,音乐停止,震耳欲聋的效果销声匿迹。 正嗨着的一群小年轻,愣住几秒,旋即揭竿而起的暴怒。 “你们谁啊?干什么?” “大叔,砸场子吗?” “快把音乐打开,妈的,找死!” 四五名年轻人怒火中烧,有的抓起啤酒瓶,有的拿起烟灰缸,看架势,来人稍稍回答让他们不满意,便动手干架! ktv鱼龙混杂,混乱不堪。 酒后闹事之徒比比皆是! 客人素质更是参差不齐。 一群小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胆敢手持武器朝着许毅然他们两个要开战。 秦少康厉声呵斥道:“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我的场子都敢闹事,想死了?” 经历那么多事情,秦少康底气很足,别说对付眼前的小年轻,就是道上的人他也丝毫不怵。 “你踏马谁啊?张口闭口你的场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炮哥的场子。” “认识不?炮哥的大名你听过没有?” “我们都是炮哥的小弟,没有占便宜,是花钱来消费唱歌的,难道还不行了?” “大叔,赶紧滚蛋,别逼我们动手!” 为首的小年轻短发黄毛,两个耳朵打上了耳钉,非主流的样子很酷。 站在那里歪歪斜斜,尤其是歪着脖子说话,很拽的样子。 秦少康冷笑道:“炮哥的小弟?好,很好!” 他怒了! 怎么说陈大炮跟过他一起共患难,所以在集团公司重组期间,秦少康顺手拉了他一把。 至少给到陈大炮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不再是街头流氓混混。 有种从风吹日晒的路边摊,摇身一变成了进门入户的小商贩。 陈大炮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 许毅然听说过,现如今的陈大炮,被秦少康引导从良,做起了生意,赚了点钱,收拢了不少之前追风豹的手下,逐渐做大做强,一副大哥的派头。 这对于许毅然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只要陈大炮管理好地盘,不犯事,不搞怪就成。 蛇有蛇道。 这道理很浅显。 但是如果陈大炮管理不好手下的人,出了事情,那么会不会变成又一个‘秦建民’呢? 不好说! 听闻这话的许毅然多少有些警惕,避免同类的事情发生。 只是眼下,他把目光注意到了一群小弟身后,坐在最里头红色皮沙发上的邓颖霏。 灯光亮起,音乐停止,邓颖霏仍旧神情恍惚,浑浑噩噩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喝醉了。 这么大的动静恍若未闻,连他进门都没有抬起头来。 许毅然抓住秦少康的肩膀,向前走两步,那群小弟马上骚乱起来。 “怎么样,听到炮哥的大名怕了吗?” “大叔,你这是想死吗?再靠近过来,小心我爆了你的头!” 手持啤酒瓶的黄毛小弟,恶狠狠警告。 许毅然像看白痴的眼神,撇了他一眼,旋即对着里屋喊道:“邓颖霏,你出来一下。” 听到有人叫唤名字,邓颖霏晃动着脑袋,慢慢抬起头,那红扑扑的脸蛋,迷离的眼神,似乎在很用力地看过去。 “大大叔,你你怎么在这里?” 又是一个被韩剧荼毒的少女! 邓颖霏用手扩了一下卫衣:“大叔,我好热啊,这里怎么没有空调呢?” 黄毛小弟警惕起来,用身体横在许毅然跟前,挡住视线说:“你是小霏的朋友?” “哦,小霏正跟我们玩得很嗨呢,你要不要一起参加?” 他邪魅一笑,笑容里藏不住的淫邪呼之欲出。 预感到事情不妙,邓颖霏的状态哪是喝醉酒的样子,更像是 许毅然一把抓住黄毛小弟的衣领,用力抓过来,问道:“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快点!” 黄毛小弟大惊失色,猛地用力挣脱束缚,抡起手里的啤酒瓶,狠狠朝着许毅然的脑袋砸下去。 “王八蛋,敢动手!” 许毅然反应快速,抬脚用力朝黄毛小弟胸口踹去,借力后退。 不留余力的一脚蹬踏,黄毛小弟吃疼大喊,撞翻身后两人,后退绊倒低矮的桌椅,打保龄球一样,一起摔了个七晕八素。 狭窄的房间内,一时间混乱无比,既然动手那就不废话,旁边两人一拥而上,却被秦少康一拳一脚快速解决问题。 这群小年轻可谓年少无知,仗着满腔热血,一身孤胆不怕死,一言不合抄家伙干架,活脱脱的社会混子。 真正碰到硬点子,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草泥马的,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眼睛瞎了吗?” “我的地盘闹事,陈大炮来了都护不住你!” 连续被打脸质疑,尤其是在许毅然面前丢脸,秦少康口吐芬芳,尽情发泄心中不快。 “谁敢在我的场子闹事?”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霸气的声音。 只见,吊着一根烟,昂首阔步走进来的陈大炮,意气风发,脖子上挂着一条大金链子,手里戴着金表和金戒指,派头很足。 “炮哥,就是这两个大叔,他们来闹事的,故意砸场子,快,叫上兄弟们干他!” “你们两个等死,敢在炮哥的场子动手打我,妈的,不废了你,我踏马气不顺!” 摔得浑身疼痛的黄毛小弟,龇牙咧嘴凶狠道。 许毅然完全无视,径直朝着另外的女孩说:“把邓颖霏给我带出来,快点!” 那两个女孩穿着很露骨,小太妹的样子,没有邓颖霏那种迷糊状态,是很正常的喝酒后自然状态。 小太妹斜眼瞄过来,微微扬起下巴,态度很是嚣张不屑,却并没有打算把邓颖霏送出来,反而是把脚抬起,架在桌子上,拦住去路。 陈大炮刚一进门,叼在嘴里的香烟便吓到掉落地上,惊恐万分说:“哎呀,秦总,还有许队长不,许大哥!” “你们怎么来了不提前说一声呢?我好招待。” 秦少康冷眼蔑视到:“提前说了,怕就看不到那么精彩的戏码。” “这几个是你的小弟?他说,要废了我和许大哥,你看怎么办。” 陈大炮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黄毛小弟众人,气不打一处来。 啪,啪,啪 他很公平,每个人赏个大嘴巴子下去。 口沫喷飞怒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 “秦总是这里的老板,许大哥是老板的朋友,废了他们?你们是活腻歪了!” “踏马的,一个个的嘴巴以后给我放干净点,眼睛亮一点,净给我惹是生非,要气死老子吗?” “道歉,赶紧给我道歉!”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黄毛小弟众人震惊咋舌,却不敢忤逆陈大炮的意思,赔礼道歉。 “草,滚蛋,出去,别在老板们面前丢人现眼,回头再收拾你们。” 一脚把当头的小弟踹出门,陈大炮这是要大事化小,私下处理问题。 毕竟是内部的事情,小年轻的冲突,摆上台面不好看,陈大炮接下来要替小弟们惹出的事情擦屁股才要紧。 “等一下!” “他不能走!” 许毅然打了个眼色,让秦少康到里屋去把邓颖霏拉扯出来。 风向转变后,小太妹战战兢兢,哪还敢阻挡,恨不得脚底抹油,马上逃离现场。 连他们的老大炮哥都对眼前两人恭敬无比,男孩全部赏了一巴掌,若非他们是女孩子,怕也会吃个大逼斗。 一把抓住要出门的黄毛小弟,许毅然把他重新拽进来。 伸手道:“把你裤兜里的那包东西拿出来,快点!” “别让我说第三遍!” 黄毛小弟胆战心惊,慌乱无比,偷偷地看了一眼陈大炮,似乎在征求意见。 陈大炮不明所以,当着警察的面暗送秋波,这不是妥妥的找死吗? 擒拿手一把抓住黄毛小弟,捏住他的脖颈,用力掐住说:“没听到许大哥的话吗?” “让你掏东西赶紧的,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 黄毛小弟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用透明小袋子装着的白色粉末。 许毅然一把夺过来问:“这是什么东西?” “说!” “是是网上买的催情药。” “催情药?不是毒品吗?” 黄毛小子脸色发青,拼命摇头像拨浪鼓连忙拒绝道:“不不不,不是毒品,大哥,别搞笑了,拿东西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碰。” 扭头讪笑问:“我可以走了吗?” “走?” 许毅然冷冷道:“你买这东西干什么?” “用到谁的身上去了?” 说好听点是催情药,实际上就是chun药! 闪躲的目光看了看里头,黄毛小弟抬起手指向被秦少康架着正在往外面挤出来的邓颖霏。 此时再次仔细观察一下邓颖霏整个人的状态、动作和行为,许毅然有了基础的判断,跟吃了催情药差不多。 庆幸不是毒品,但是黄毛小子明显居心叵测,用药迷了邓颖霏是打算干坏事。 若非许毅然撞破,邓颖霏今晚在劫难逃! 陈大炮时刻注意着许毅然的态度,察觉到微妙的变化,赶紧一把将黄毛小弟扔在墙壁上,随手抄起托盘砸过去,怒气冲冲道:“妈蛋,敢在老子的场子里玩这事儿,你小子活腻歪了!” “滚蛋,给我滚蛋,别让我看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以后,别说你认识我,妈的,让你害死!” 托盘质量很差,砸了两三下便烂掉。 陈大炮顺水推舟,拳打脚踢,把人踹门外去。 他怕了! 怕刑警大队的许毅然队长较真起来,当场把人抓回局子里去,牵连到自己身上。 搀扶着脚步虚浮的邓颖霏,秦少康力有不逮,另一只手要抚着墙壁才能勉强把人带出来。 这货缺少锻炼,身体发虚,许毅然赶紧接过手来帮忙。 “许大哥,既然你朋友没有什么事,这事算了。” 他心如明镜,很清楚黄毛小子的歹毒用心,下药玩弄女人。 能用上这种药的,无非是垂涎美色,把人弄迷糊了,行龌龊之事,带上房间给办了。 秦少康也怕许毅然追究,一旦闹腾起来,会影响生意,传出去也不好听。 面对两人的劝说,许毅然一言不发,把邓颖霏搀扶到外面的休息区。 陈大炮自知理亏,前后忙碌地让服务员送参茶,热毛巾,毛毯等物品过来。 “大叔,别走,我不想你离开我。” “我好热啊,真的好热,你帮我脱衣服。” 邓颖霏的屁股刚碰到椅子,生怕许毅然走开,双手赶紧环绕在男人的脖子上,用力地抱住。 秦少康摸摸鼻子,心照不宣背过身去。 少女不断拉扯身上衣服,要脱下来的节奏,春光乍现,一览无余! 许毅然赶紧脱下外头,披在邓颖霏身上,宽慰道:“不走,我在这里,你先歇歇。” 恰好女服务员送来参茶和热毛巾,许毅然恳求帮一下忙照看,抽身离开。 掏出一根烟,递给秦少康。 许毅然先礼后兵说:“别怪我无情,红线的东西碰不得。” “要不是今晚恰巧碰到,我朋友的身子就被那个几个混混糟蹋了。” “大学生花季少女,拥有美好的未来和光明的前景,遭到这种折磨苦难,会毁掉她的一生!” “你想过没有,除了她之外,还有多少你不知道的女孩,在你的场子里面被人糟蹋了?” “你不觉得心寒吗?” “假如,他们其中有你的亲戚朋友,甚至是你的女儿呢?” “毁掉一个人,更毁掉了一个家庭!” “壮士断腕要狠辣,既然你不想走前公司的老路,正规经营赚钱,重蹈覆辙秦小天他们,那就要下狠心和过去的肮脏彻底断绝!” 秦少康心中很不乐意,但深知许毅然说的是道理。 前车之鉴摆在这里,如果无视了这件事,揭过去,只会助长了不法分子的嚣张气焰。 到时候弄到场子乌烟瘴气,沉沦堕落,一发不可收拾。 为时已晚! 重重吸了两口烟,尼古丁在肺部里打转,秦少康清醒了。 “许大哥,我明白的。” “你来。” 自嘲说:“总归是我的场子,一手一脚弄出来的孩子,我下不去手,会心软。” 许毅然欣慰点头,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恰好转一圈回来的陈大炮,听到许毅然他们的对话,心里头不由一紧,止住脚步,茫然四顾的慌乱。 看着走廊尽头的楼梯通道,踌躇不定。 第一百二十八章 孤男寡女,没发生点什么? “大炮,你想跑?” “在我眼皮底下,你跑得掉吗?” 许毅然噙着笑意,冷眉横眼忠告。 被看穿心思的陈大炮,勉为其难悻悻笑道:“哪有,我是看到那边门缝有一只老鼠蹿了过去,想着要不要去把它处理掉。” 许毅然借题发挥说:“地方不干净有老鼠很正常,赶紧去处理掉,不能因为一直老鼠影响了生意,被顾客看到不好。” 陈大炮听得胆战心惊,如蒙大赦赶紧随手抓着一柄扫把去消防通道打老鼠去。 算得上为曾经那一份情谊,许毅然给出善意的提醒。 至于陈大炮怎么选择,他不会去干涉。 不去评价陈大炮这个人是否难堪大用,至少目前看来,得势小人是肯定。 仗着秦少康对他的照顾,扩张势力,收拢小弟,现在连正规营业场所都乌烟瘴气,陈大炮自然脱不了干系。 对于一个没有能力,没有知识,连最基本的教养都有所欠缺,陈大炮收拢追风豹的一些人,势力大了自然显得臃肿累赘,管理起来可不容易。 陈大炮根本管理不来,他没有这个能力,才会出现小弟们素质良莠不齐,下面之人随随便便就能打出他的名号来办事。 这是很愚蠢的行为! 容易撞上铁板! 稍不注意,下面那么多小弟,随便弄出一个伤及人命的案子,闹出是非,别人就能从小弟打出陈大炮的名号,第一下把仇恨嫁接到他身上去。 黑的白的,他都逃不掉干系。 弄得像九十年代港岛的古惑仔似的,这样很容易搞死自己,被小弟坑害。 典型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睡觉都不能踏实安稳。 没过多久,接到报警电话的值班警察来到现场。 许毅然喝了酒避免误会,没有出面,秦少康肩负起责任来,亲自要求来对营业场所,来一次大规模的整治活动。 这话把值班警察直接干蒙圈了! 三教九流的ktv场所,对于警察的到来觉得很犯忌讳,不讨喜,甚至厌恶,唯恐避之不及。 偏偏今日碰到个喜欢撞枪口上的奇葩。 夜场老板们会找关系,去打听什么时候有大型治安活动,提早做好准备,规避风险。 这货可好,首次听说主动要求整顿的! 干警察那么多年,真没遇过。 秦少康好说歹说,胡乱找了一些理由,面红耳赤地表达决心,要树立榜样,这才把人给忽悠过去。 值班警察哪有这个权限,只能把事情汇报上去,并且热情邀请秦少康翌日到单位详谈具体方案。 年底主动送业绩,辖区警察部门乐意极了。 许毅然早料到秦少康会避重就轻地处理。 能答应进行整顿不错了,处理刚才犯事的黄毛青年众人,肯定会选择私底下解决。 这不是许毅然所关心的问题,留给秦少康和陈大炮去烦恼。 眼下,许毅然急切的邓主任豪宅大平层门口,狼狈的一手抚着昏迷如尸体,整个人重量全部压过来的邓颖霏; 一手在她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寻找钥匙。 小妮子体重不高,但是连站都站不稳,整个人是压在许毅然身上,生怕磕磕碰碰摔倒弄伤,使出吃奶的力方才勉强扶住。 搀扶过喝醉酒,一滩烂泥的朋友都清楚,那重量可不是体重能够反应出来的。 总之别提有多辛苦操劳! 抬尸体都没那么难受! “颖霏,你的钥匙呢?家里没人吗?” 找不到钥匙,许毅然尝试敲门却没人响应。 只能拍打起浑身发烫,昏沉欲睡的邓颖霏。 迷离中,邓颖霏晃动脑袋,想要抬手搀扶墙壁支撑身体重量,一下使不上力,整个人滑倒。 许毅然单膝跪地才勉强把人再次抗住! 膝盖那个疼啊! “妮子,你该减肥了!” 许毅然抱怨道。 “找到了,妈的,刚才藏哪去了?” 情急之下的搀扶,许毅然把手中东西全部甩出去,包包落在地上,物品散乱一地。 终于在杂乱的物品中看到钥匙。 如获至宝,许毅然用身体大部分力量,去顶住邓颖霏,勉强伸手够到了钥匙,无比艰难地打开门,把人拖进去,扔到沙发上。 累得气喘吁吁,许毅然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邓颖霏干呕起来。 此时在灯光明亮下,才发现邓颖霏整个人想烧红的铁块,浑身红扑扑的,烧了起来似的。 网上渠道购买的催情药,大多数是没有牌子的黑作坊,药物掺杂了什么成分不得而知。 吃下去死不死纯粹看天意,拼运气。 “哎,头大,怎么办?” “刚才应该把人直接弄去医院,现在我可没力气再走一趟。” 浑身肌肉传来酸痛之感,大汗淋漓的许毅然,酒醒七分。 “暂时观察一下,实在不行只能叫救护车了。” 打定主意,许毅然帮大学生翻了个身,避免仰头呕吐,那些呕吐物堵住了呼吸道,会窒息的。 马不停蹄地进入洗手间,找个脸盆,随手抓两条毛巾,弄点热水给邓颖霏热敷。 “大叔,别走,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我怕你不要我了!” 蹲在沙发边上,许毅然正在用毛巾擦拭一下少女的手脚。 邓颖霏嘴里低声呢喃,好像是在做梦。 “我喜欢你,为什么你不同意呢?” “我爸妈也钟意你,就算你是离婚的人,他们也没介意,我更不会介意。” “为什么你要对我若即若离?” “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吗?” 许毅然的心不由抽疼。 少女的心思他哪有不知的,只是这辈子他背负太多,不能仅凭个人喜欢爱好,去全心全意地对待一份感情。 能遇到凌薇薇,彼此看对眼,交上心的,算是他许毅然几辈子就来的福分。 虽然会异地恋,但是这是他必须承受的磨炼! “抱歉,你年纪还小,值得拥有更美好的未来,会遇到更好的对象。” “我不值得你的喜欢,打心底,我把你当成妹妹,也喜欢你的性格,希望你学业有成,家庭幸福没满。” 不管邓颖霏是否能听到,至少许毅然是在对自己的一个说辞。 担心少女有意外,许毅然整晚守候在其身边,连续不断的更换热水,物理降温才把她的体温降下来。 直到后半夜,邓颖霏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许毅然才靠着沙发,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蒙蒙亮。 彻夜未归的范卫红,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昨晚市电力局针对旧城电路网络进行改造,抽调工作的她通宵达旦。 为保障居民即将进入寒冷冬季的用电安全,线路改造排除安全隐患是惠民政策;一个晚上线路改造任务紧张,范卫红要连续熬几晚,作息颠倒了。 放下随身包,进门换好鞋子,范卫红随意抬头一看,正好与刚被惊醒的许毅然四目相对。 “许许警官,你这是?” 女儿邓颖霏躺在客厅沙发上,许毅然挨着蜷缩起来。 这一幕,免不了让人浮想联翩。 许毅然浅浅一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顺手帮邓颖霏盖上被子,这才走过来说:“昨晚在ktv碰到她,看到她差不多喝醉了,跟几个朋友,我担心她的安全便先把她送回来。” “怕她吐,你没在家,一个人不安全,所以我就留了下来。” 范卫红紧皱的眉头逐渐释怀。 “哦,那辛苦许警官,太辛苦你了,熬了一夜,操心操劳。” 许毅然还没来得及客套话的拒绝,范卫红的话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亢奋中带点儿兴奋地期待问:“你们没有发生点什么吗?” 这次轮到许毅然露出惊讶表情,似乎在温怒。 范卫红叹气说:“那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发生点什么就好。” 她低声地呢喃,却被许毅然听得清清楚楚。 许毅然:“???” 你是她妈,她是你女儿,你很想我们发生点什么? 例如,生米煮成熟饭? 邓颖霏才大学二年级,虽说勉强到了法定年龄结婚,但是我许毅然不是这样的人,就算是农村出来的,不在乎那一张结婚证,摆酒就算事实婚姻了 什么鬼! 用力甩了甩清晨还没清醒的脑袋,许毅然赶紧把那邪恶的念头驱散。 “以后告诫邓颖霏,让她在外面跟同学朋友玩耍,别喝那么多酒,要注意安全。” 许毅然提醒道。 范卫红脸上的疲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好奇,貌似眼窝里还藏着那么一丝期待。 “来,许警官别着急,我刚好在单位带了早餐回来,吃了再走。” 根本不给许毅然反应,范卫红的速度可谓很快,保温盒打包的早餐三下五除二便放在饭桌上。 然后,转身去洗手间,说:“我给你准备一下洗漱用品。” “你要洗澡不?” “这里有毛巾,还有老邓的一些衣服,他胖了不合适穿,我看你挺合适的。” “噢,对了,这里有拖鞋,还有” 贴心! 贴心到让许毅然想立即逃离现场。 半推半就之下,许毅然面前完成主人家范卫红所提供的‘项目服务’。 别提,一大早洗澡顺带洗漱,在干燥略有点寒冷的秋天来说,挺舒服的。 邓主任没有发胖前的衣服合身,就是有点贵,许毅然穿不起这价格的衣服。 他们都没注意,躺在沙发上的邓颖霏已经醒来,装模作样继续酣睡。 只是好奇心的驱使下,时不时地睁开眼睛,看着窘迫尴尬的许毅然。 尤其是在许毅然穿上邓主任的旧衣服那一刻,不知为何,邓颖霏心底甜滋滋的。 如果旁人看到她这个表情,定会想到一句话:她连日后他们的小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终于,许毅然逃脱魔掌似的去上班。 范卫红怒气冲冲一把揪住装睡女儿的耳朵,教训道:“你这死孩子,自己喜欢的男人不把握住,要我这个做妈妈的操心,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吗?” “哎呦,疼,妈,轻点儿。” 邓颖霏疼得龇牙咧嘴坐起来说:“你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女孩要那么主动吗?我不要脸吗?” “新时代女性,男女平等,谁主动还不一样?” “你爸说许警官离婚,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你要好好把握,大学了别稀里糊涂地谈没有结果的恋爱,或者找个距离万千公里之外的远嫁,我宁愿你把握许警官这样的男人,一个城市以后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作为家中独女,范卫红自然不愿女儿远嫁他乡,承受思念之苦。 方方面面来说,许毅然条件无比的合适,得到她和邓主任一致的认可。 “只不过,警察这个职业危险又忙碌,经常顾不了家庭,没关系,我和你爸还年轻,能帮忙分担照顾孩子。” 邓颖霏:“???” 羞涩红脸说:“妈,你在说什么?才才没有这回事呢。” “不理你了,我去洗澡,顺便把大叔的衣服给洗干净。” 范卫红追着骂道:“昨晚喝酒那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住,你这丫头浪费机会!” 听闻此言,邓颖霏差点没站稳,一个踉跄撞入浴室。 回到单位上班。 许毅然立即被徐辉政委叫去了办公室。 裴勇去下面县城公安局报道,许毅然第一天主持全面工作。 作为直属领导,徐辉循例叮嘱一番。 只是他的一番话,差点没让许毅然喝茶呛死。 “毅然同志,不如一中队和二中队合并起来,你负责管理,如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来者不善,你私吞赃款? “政委,别开玩笑了,这么大的一个盘子,我可接不来,工作能力有限。” 刑警大队政委办公室。 许毅然保持主动泡茶的习惯,不用领导叫唤这么没眼力劲。 徐辉噙着微笑,颇为为难道:“组织很相信你的能力,毅然同志,你可不能妄自菲薄。” “现在是咱们刑警大队的困难时期,你要主动肩负起重任来。” “省厅专项小组的调查,秦建民系列案件的取证,加上我们人员的短缺,年底还有很多考核任务没有完成,你要多担待一点。” “我是兼任了一中队的队长,但是太久没有管理过队伍的业务,落到实处我怕工作上有瑕疵。” “如果由我来亲自挂帅,你来负责落实,不但可以锻炼你的管理能力,还能糅合两个队伍,组建成一个强大的战斗有生力量,这对于刑警大队来说,无疑是未来发展的趋势。” 不得不说,徐辉是个在其位,谋其职的人,屁股决定思维。 对于管理方面他是有一套独特的理解。 这是长久以往的熏陶,工作环境所改变。 若非许毅然重生有上辈子的丰富阅历,面对突如其来的升迁,怕也会一时不适应管理模式。 从办事员到队长,别小看稍微上了一个台阶,对于职位来说算是管理层面,很多时候考虑事情要从管理者的角度去思考,开始具备大局观。 落于实处,徐辉办法是没有任何问题,融合一中队和二中队,不但解决了两个队伍人员暂时短缺的问题,还能在许毅然的带领下更好地形成统一思想管理。 即便许毅然是年轻,但是他的破案能力和工作能力是得到高度认可,在他管理下,手下会学到很多知识,形成良好的办公探案习惯。 有了这个习惯,以后不管再次分开,还是继续保留原来的队伍,往后工作中潜移默化之下影响深远。 许毅然略微思考沉吟道:“政委的办法可行,但仅限于一时半会的权宜之计,解决了人员短缺的问题,也能在年末关键节点上,提供来自各方面繁重工作的处理办法,是个很好的意见。” “随着人员日后的补充,以后分开也是在所难免。” “我对此持保留的意见,哈哈,不是说不想肩负重任,害怕工作太大太劳累,只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弄这么一处大戏码,给我赋予太高的权利,外面的人对我早有意见。” “他们会在背后乱嚼舌根,说我趋炎附势,攀附关系获得晋升,扩大了权利,这下还更恨不得吃了我!” 对,我就是怕太累了! 就不明说! 妈的,你挂牌当一个光杆司令,我来落实累死累活的,完事后得到的政绩你也要分一杯羹,甚至可能有摘桃子的嫌疑,我有那么愚蠢? 许毅然不傻,不能谁给的糖果,都会笑嘻嘻地接过来。 不可否认徐辉的办法,有巴结李建文的嫌疑,为即将举行的换届大会做好准备。 稍微靠近一下领导总没错。 冤错案的处理,徐辉和严东海逃过一劫,付出巨大的努力。 在不影响换届大会的举行下,保留了可以更进一步的希望。 这时候,徐辉心思活跃起来,多方面去开始着手,为职位迈进一步增加更多的筹码,站在他的角度是完全没有错误。 许毅然这时候保持清醒,不能再被人当枪使了! 上次受限于莫牛这位大领导在场,还有丁子安的压制,关上门的饭局中,许毅然才咬牙吃亏,当了一回杀人的枪。 吃亏一次就好,再来就愚蠢了! 眼下你徐辉还想故技重施,许毅然可不是傻帽。 徐辉似乎早有预料,已打好腹稿说:“毅然同志的意见很有道理,流言蜚语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时候,都是很有杀伤力的武器,不得不提防。” “没关系,我这里有个想法。” “年底工作多,我打算组建一个工作小组,针对省厅转向调查组、年底任务攻关、以及案件的梳理整顿等等。” “由我来担任组长,你是副组长,有啥麻烦的事我负责出面处理,平日里以你为主,这样的方案你觉得可行不?” 草!换汤不换药! 还不是一个鸟样! 这货势必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刚迈过一道坎,那么着急表现? 较之于直接整合两个中队,纳入版图变成一个庞大的队伍,徐辉这个方法确实折中,也是常人能接受,尽可能减少影响落人口实。 轮到许毅然为难了! 在徐辉的目光直视下,他不好当场拂了面子,委婉说:“这是个好办法,政委考虑全面,深思熟虑,我何德何能让您这般上心地帮助啊。” 得到认可,徐辉脸色潮红,志得意满。 一拍大腿,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找领导汇报一下,看看他们的意见怎么样。” “还有一件事,关于刑警大队的人员补充问题。” “有两个方面!” “第一个是中层干部的举荐和任免,昨日领导开会说了,刑警大队要补充干部人员,不能一直空缺在这里,对于年底的工作不好开展。” “鉴于我们刑警的特殊,一个是从分局、县局的刑警中考试选拔,第二个是从队伍中提拔。” “如果要提拔的话,你心目中有合适的人选吗?” 许毅然讪笑摸摸脑门说:“政委,你不是为难我吗?” “咱们队伍里每个人都很优秀,这时候我可不能有失偏颇地推荐一个,万一传到有心人耳边,很容易弄散了队伍的心,大家彼此怀疑揣测就不好了。” “我刚接手二中队,这话实在不好说。” 打了个太极,许毅然可不想成为罪人。 顾定军有资历,有能力,举荐他是人之常理; 小花姐虽然一介女流,但巾帼不让须眉,更进一步成为副队长也能胜任; 童俊伟别看死肥宅,队伍的内务管理很熟悉,单位内各个部门混得很熟悉,协调起来完全没任何问题; 孙明海 他就算了! 轮不到许毅然去举荐,他的背后自有人去替他铺路搭桥。 “也是,你刚顶替裴勇的位置,立足未稳,不宜这时候推荐。” 今天谈话,徐辉处处为许毅然考虑,着实有点儿奇怪。 似乎忘记了,在饭局上剑拔弩张,两人吵架面红耳赤的时刻。 接着,徐辉看似不经意地说:“我倒是比较看好顾定军,论资排辈,侦破办案,他都算得上不错。” “你看,举荐他有没有什么问题?” 敏感的神经被触碰,许毅然脑海中浮现在牛尾山废车场内,顾定军那几个很不和谐的画面。 “政委目光如炬,综合能力,军哥确实在队内首屈一指,如果有合适的机会,能堪重任。” 铺垫了那么久,话到了这个份上,许毅然如果还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徐辉颇为满意地点头。 “那我们今天的主要工作,是针对新鲜血液的补充,领导让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去挑选人才补充上来,这是很关键的!” 故意这时候才点题,徐辉说话层次感很足,其实早已心里把要解决的问题,放在前面。 新鲜血液在大局上是重要,但对于在座的两人无关紧要。 经过小半天的讨论,最终调子定下来。 徐辉急匆匆地找领导汇报工作去,许毅然则接到了省厅专案调查组的电话,有事情面谈。 刑警大楼三楼的会议室,成为了专案调查小组的临时办公室。 恰好此时童俊伟在配合专案调查组人员的工作,他负责内务,许多资料的抽调,表格的填写等,专门负责对接这方面。 算是调查组和本地单位的一个联络人,跑腿的。 “许队长,你来得正好,这边请,有几个问题要当面询问你。” 一个油头粉面,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男子,挥手招呼许毅然过来。 他是专案调查小组的副组长,沈木。 至于组长? 这种省厅下来的专案调查组,组长都是由大领导挂牌督办,顺手牵羊那功绩政绩,不会亲自下来办案。 所以,沈木副组长主持全面工作。 “沈组长你好,各位同志大家好。” 许毅然给足了尊重打招呼。 除了沈木之外,一个年轻的男同志负责那笔记本电脑,记录谈话内容。 一个头发稀疏,秃顶还吊着一根烟的老烟虫,在旁边共同谈话。 一般人面对这个派头,当场会吓了一跳,不免心底发虚,以为查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屎尿。 许毅然内心清楚,上级单位顶着光环到下面去工作,工作程序和流程都做得很足,执行双人询问的环节,工作人员自当摆好阵来。 “许队长,废话我就不多说了。” “我这里接到对你的一些举报,所以才叫你来亲自谈话。” 许毅然的心咯噔一下,神态凝重起来。 沈木和旁边的老烟虫,时刻注意着他的神态和微表情。 “在你执法的过程中,是否有出现过不理智的行为?” “也就是说,暴力执法!” “殴打了犯罪嫌疑人,言语中斥责,怒骂,嘲讽,使得对手的心理承受不住?” 许毅然稍作思考说:“沈组长,作为一线基层办案的民警,面对的都是狡猾至极,穷凶极恶的歹徒。” “我并不认为,在执法抓捕的过程中,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所以你是否认对你的举报投诉?” “是的,我否认!” “好!” 沈木一副死人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深入挖掘,沈木不给时间缓一口气,继续问:“第二份举报。” “你在办理秦建民系列案件中,有主动上交过大额不明财物,根据记录显示,你的理由是犯罪嫌疑人故意放在你乘坐的车内,栽赃嫁祸于你。” “你记得你上交了多少钱吗?” 许毅然坦然道:“钱是用箱子装,我打开来看了一眼,并没有准确一张张的数,所以当时不知道财物的具体金额。” “后来内务的同事轻点了,那是一百二十万!” 这件事许毅然记忆犹新。 那次带队去秦建民的高尔夫球场别墅,抓了秦小天调查取证的环节。 秦建民暗中派人把装满钱的箱子,塞进去车尾箱,事后许毅然知道,伙同孙明海一起主动上报,赃款都交上去了。 表彰大会上的大戏,站出来指正许毅然的那位晨星日报记者,有提起过这件事。 想不到时隔多日,再次被翻出来说事。 沈木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轻蔑的笑道:“你确定,全部赃款是一百二十万?” “你没有私藏?” 意思是,上交了一百二十万赃款,许毅然还藏着部分? 沈木是怀疑许毅然私藏了! 秦建民死在看守所,死无对证! 刹那间,许毅然觉得事情不简单,沈木的例行询问,带着强烈的针对味道。 第一百三十章 你们不配与我为伍! 洒然一笑,许毅然毫不避讳说:“沈组长的问题真尖锐,嗅觉也好,知道我不止收了一百二十万赃款。” “其实准确的数字是一百九十九万九千八百元整。” “还有那两百块,刚好没油拿去加油了。” “放心,我不是加私家车的邮箱,而是加了出勤公车的邮箱。” “这件事领导们知道,并且说油费事后补回去赃款里面,难道没有补足吗?” 赃款公用,事后弥补,所有东西有据可查,有出处,有报备,完全没有给别人钻缝子的机会。 可是,能担任副组长的沈木哪是好打发的主儿。 眉宇间不加隐藏的怒火,继而富有针对地说:“许队长,请你严肃回答我的问题!” “我现在是代表省厅调查组,对你进行举报调查的询问。” “举报人提供当初负责把赃款放入你所乘坐车辆的后备箱,他亲口说了,犯罪嫌疑人秦建民给你准备的是一百五十万!” “现在你上报清点的金额是一百二十万,少了那三十万,去哪里了?” 许毅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目光灼灼的盯着沈木,一时间没有言语,只是用力咬了两下后槽牙,下颚的肌肉一鼓一鼓。 沈木拿捏态度说:“现在省厅针对职务犯罪进行严打,包括受贿、宴请、收礼。许队长作为中层干部,有阅读和学习上面下发来的文件,知道文件的精神含义。” “年关将至,悉逢节假日,不免大家心情愉悦,严谨的态度有所放松,这会大大增加了利用在岗职位犯罪的便利条件。” “请你想清楚了回答调查组的问题,认真、严肃!” 一场普通的循例调查提问,生生让沈木的语言和神态,做成了犯人的审讯。 许毅然对此并不感冒,淡然抿嘴笑道:“沈组长这是哪里的话,单凭一个人的口供,完全不属于实质性的证据。” “听说你也是干刑警出身的,应该知道证据链完整的要求。” “既然人家实名举报我利用职务之便犯罪,隐藏赃款,私吞了,没及时上报,那就让他来当面与我对质。” “凭他举报说我私吞了赃款,我还说不够一百二十万,我自己倒贴了二十万进去,你信吗?” 许毅然态度倨傲,对沈木提出的举报问题,直接回怼质疑。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加大输出说:“不可否认,调查组履行职责,落实有关于举报的问题,查清楚来是本着对工作负责人,对大家负责人。” “请你不要以一个审问犯人的态度,先入为主地认为我有错!” “我接受调查组询问,无条件配合,知无不言,你却带着针对和怀疑的态度。” “我想请问一下,沈木副组长,你如此针对我,有何居心?” 直白的问题,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沈木工作那么多年,未曾遇到主动掀开遮羞布,故意把里面那一层丑陋的东西,裸露在外的人。 许毅然是第一个! 众所周知,官场上无论再好的私底下同事关系,亦或者上下级,大家交流谈话都会披着一层外衣,尽量掩饰起来,藏起来,不让人轻易发现真实的意图。 即便面对敌意,要么委婉处理,要么装疯卖傻; 像许毅然这样坦然直言,不要面子的,那简直是官场小白,智商堪忧,愚蠢至极! 沈木怒目而视呵斥道:“你放屁!” “信口雌黄!” “许队长,调查组公事公办,完全没有个人行为的针对,请你慎言!” 瞧,自诩上级单位的调查组长,没两句话就整破防了,这心态怎么行呢? 这次轮到许毅然轻蔑冷笑了。 “沈组长,不用着急,淡定点,我没说你什么,我也是针对事情,不是你个人。” “关于秦建民的大额栽赃,我说得够清楚了?” “你接到举报的这个人,是高尔夫球场的经理,他叫做罗家乐,曾经有过小偷小摸的作案记录,踩过缝纫机,放出来后攀上了高尔夫球场副总经理的关系,才时不时跟在秦建民底下打下手。” “为人确实有几分小聪明,只是难登大雅之堂。” “你知道吗?罗家乐是怎么攀上副总的关系吗?” “那位副总52岁,是个单身寡妇呢。” 意有所指,不言而喻,他的意思说罗家乐靠着年轻,出卖身体,成了贵妇的情人,才得到经理这么一份工作。 加上之前说的,他有小偷小摸的习惯。 这个背景下的人说话能信吗? 答案自在心中! 沈木所接到的举报,变得毫无价值,一张废纸! 此时他不怒反笑说:“许队长的伶牙俐齿早有耳闻,三寸不烂之舌让人惊叹,传言说你连死的都能说到复活,本来我还不信呢,现在见识到了,果不其然!” “观哥,我说了嘛,许队长可不是好对付的人,偏要我做这个丑人。” 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老烟虫观哥,咧嘴一笑道:“刚才你们针锋相对,我差点以为要打起来呢,都做好劝架的准备。” “许队长不愧是南江市的神探,妙语连珠,不畏强权,我由衷感到佩服。” “现在能有你这一身正气的警察,少之又少,是南江市老百姓的福分。” “沈木,今天的问话到此为止,我相信许队长不会做出偷偷藏匿赃款的龌龊事。” 态度的转变,突然的反转,许毅然有点错愕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跟上沈木和观哥的节奏,许毅然拍打胸脯,松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沈组长、观哥,你们这是给我挖坑啊?” “要是我没有挺过去组织的考验,怕就” 话说到这份上,适可而止。 随即大家伙打成一片,刚才的恩怨情仇都付笑谈中。 离开调查组办公室,回到二中队的许毅然还没坐稳,接到一个意外的来电。 “恭喜许队长又再次获得升迁,有空吗?” “我在南江市,一起吃个午饭?” 致电来人正是陈家老三,陈小龙! 虽然是隔着电话,但是许毅然仍旧露出凝重的态度,谨慎,严阵以待地说:“陈老板,吃饭就不必了,年底大家都忙,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处理工作,我可没时间浪费在吃饭这点小事情身上。”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听着。” 电话那头对许毅然的拒绝并不感到奇怪,陈小龙反而故意压低身沉吟道:“许队长,我这里有个建议,你是否愿意听听?” “愿闻其详!” “好,不愧是年轻有为的猛将,快人快语!” “我也不绕弯子,直说了。” “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许队长是个拥有无限潜力,一个即将腾飞升起的冉冉新星。” “我相信,不日的将来,江河省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对这种夸夸其谈的恭维,许毅然不感冒说:“你这个弯子绕得有些大。” “别着急,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在相处的过程中有点儿摩擦,但我相信许队长是聪明人,知道有些东西已成定式。” “无论是过去的人,还是物,都是过去式。” 陈小龙头头是道地说:“李青云他们不是你一个安稳的靠山,你应该十分清楚,落于树下的凤凰,哪有什么竞争力可言呢?” “只不过有点儿未曾褪去的茶杯温热,仍旧在冒着热气,没有滚烫的热水续杯,这杯茶,迟早要凉的。” “他们只会给你提供暂时性的帮助和庇护,不是长久之计。” “我建议你慎重地考虑一下,选择我家是不错的。” “你和陈琳离婚,我们这边隐瞒了实力,目前你应该清楚了我们的实力?” 许毅然朗声道:“清楚,十分清楚!” “陈家嘛,一家三杰,江河省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可谓门楣光大,大树参天!” 电话对面那头似乎很满意,说:“现在你有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你是个聪明人,懂得如何选择的。” “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转投过来,我家会不遗余力地培养你,资源倾斜。” “你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关照,也会感慨其实升官发财,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不得不说,陈小龙是个做商人的料子,这番话说出来,多少带着些蛊惑的味道,明显的利诱,却难以让人拒绝! 这话放在任何一个人听到,都会受宠若惊,二话不说答应投诚,死心塌地地卖命。 可是许毅然不会! 上辈子所遭受到的一切,仍历历在目,多少个重生后的夜晚,被曾有的经历噩梦缠绕,夜不能寐。 在他心底,永远不是‘过去式’这一句话就能带过的。 上辈子不能尽孝的遗憾,谁来弥补? 上辈子惨死病床前的钻心剧痛,谁来拯救? 上辈子的恩怨情仇,冤屈而亡,怒火中烧,谁来平息? 既然重活了这辈子,为什么还要憋屈苟活,寄人篱下? 况且,你陈家就算再厉害,再牛逼,又怎么能料到,两年后的李青云会以另外一种身份,重新被启用,重新站在世人的面前。 手握大权,让整个江河省都为之胆寒,成为闻风丧胆的存在! 不怪陈家难以预料,建国多年未曾试过,退休后还能重新启用的例子。 颇有种古代历史朝堂的三贬三进! 一时半刻,许毅然没有马上回答。 而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才说:“陈小光被我斩落马下,陈琳被我逼疯了,难道,你们陈家能咽得下这口气?” “效仿韩信的胯下之辱,将我招致麾下,然后温水煮青蛙的干掉吗?” “陈小龙,我傻还是你蠢?” 陈小龙仍旧不生气说:“我料到你会这样说的,没事,这个猜测是个正常人都能想到。” “你不提出来,还不值得我亲自打电话招揽呢。” “告诉你也无妨,这不是老爷子的意思,这是老大的意思!” “老大认为你是可造之材,给你机会一起努力勇攀高峰,携手并进。” “跟你透个底,老大从小到大没有求过我办事,这次是他第一次求我出面,来和你说说情。” 陈家老大,陈非凡。 省委大员,陈老爷子的接班人,妥妥的实权人物! 陈老爷子每两年便会退下来,以后陈家的掌舵人,就是陈非凡。 得到继承人的认可招揽,许毅然出色能力备受肯定,机会难得,稍纵即逝。 就如一个在国内踢球比赛的球员,有一天,收到了欧洲豪门球队拜仁的转会报价。 那是何等殊荣? 无疑日后的职业会上一个台阶,身份、地位全部翻了一番。 正式迈入上层社会! 对于任何草根出身的人,诱惑力太大了! 清醒的许毅然,义正严词说:“我拒绝!”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你们不配与我为伍!” 第一百三十一章 棋逢敌手,恐怖陈非凡!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你们不配与我为伍!” 许毅然这话彻底惹怒了陈小龙。 他作为中间人,替老大陈非凡办事,好言相劝,低声下气地自降身份,许毅然竟然如此的不识大体,还明着嘲讽辱骂。 简直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江河省内,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跟陈家老三说话。 敢拒绝陈家跑来的橄榄枝也就罢了,还恶语相向! 许毅然不识好歹,以为有求于他便把风都使尽,孤傲独立,还真当自己是卧龙岗里的先生,要刘备来三顾茅庐。 “许毅然,你太过份了!” 不用想,电话那头必然会青筋暴怒,强压怒火。 “纵使你有治世之才,目前还是个小喽啰,向你跑来橄榄枝是对你的信任和尊重,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打我家的脸。” “给脸不要脸的货色,别以为你拿点手段弄掉陈小光就沾沾自喜,以为能做个孤胆英雄对抗我们陈家?” “你未免也太小看江河陈家了!” “不识抬举!” “你会品尝到苦果的,许队长,相信你今天应该碰到一些困难了?” “放心,往后会很多,陆续有来。” 听到电话里那头阴恻恻的声音,许毅然心底不免咯噔一下。 回想起刚才在上级调查组沈木和观哥的约谈,本以为事情揭过去,还能收获友谊,以后会对接下来的工作带来便利; 哪知道都是一群心居叵测之徒! 外面的虚情假意,内里的明珠暗勾! 省厅下来的城府极深,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货色。 许毅然惊讶的是,现在陈家的手都能伸到公检法这边去了。 要知道,这条线乃是李青云把控长达二十年的! 刚退休下来不到一年,陈家便逐渐坐大,老大陈非凡动用能力 麻烦了! 念及此处,许毅然一股寒意从脚板底升腾而起。 陈家人心动太快了! 不是林少英在昨天被我打脸,才开始有所动作,而是联合其陈非凡来一起对付我。 早在假期,林少英没有空降南江市,他们便早已联手针对我布局了。 妈的,这是对我有多么的重视? 陈家接班人亲自下场和我掰手腕,我是真没想到事情迅速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看来还是低估了陈小光这个样子,在家庭人员心目中的地位! 李青云所掌控的这条线,开始被分化,出问题。 专项调查组故意找我的茬,那陈非凡所掌控的那条线呢? 不,他不止掌控了一条线! 念头纷呈间,许毅然脑袋高速转动,嘴巴还是很硬地回答说:“奉陪到底!” 咔啪! 不想在陈小龙身上浪费时间,许毅然干脆直接的挂断电话。 翻盖手机发出一声脆响,抛开烦恼,立即陷入沉思。 陈小龙那边不管是哪种反应,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 陈家的能耐比想象中的大,上一辈子,许毅然和老大陈非凡没有太大的交集,也不太懂对手的实力和能耐。 把陈小光斩落马,牵一发而动全身是能想到的,只是陈非凡都亲自下场的话,超乎许毅然所料,有点脱离掌控的味道。 笃,笃,笃 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支笔,许毅然下意识的敲击桌面。 自言自语沉吟道:“陈非凡所掌控地面到底有多少?” “不管多少条线在他手里掌控着,这段时间也要尽全力地摸清楚来,不能把自己陷入被动。” “看上去是敌人在暗我在明,实际上他们不知道我是重生者,还是被陈家残害的外孙女婿!” “不能自乱阵脚,这时候稳住,扬长避短,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南江市区最火爆的商业中心地段,北岸广场。 一家奢华的咖啡店里。 陈小龙挂断电话后,马不停蹄地拨通老大号码。 “老大,他不乐意,还处处嘲讽辱骂我们,说什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简单把刚才和许毅然的通话描述一遍。 电话那头说:“呵呵,说我们是燕雀?他是鸿鹄?” “有趣,官职不大,口气不小,他哪有这个底气对你说这番话?” “有点不寻常的味道,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虽然隔着千万里,从电话里听到陈非凡的声音,但是陈小龙还是感到莫名的冰冷。 通话中,脑海中浮现陈非凡那波澜不惊的脸庞,永远那么冷静的双眸,和藏不住挂在嘴角的例牌微笑。 陈小龙不以为然道:“一个满腔热血的小伙子,有点儿运气和实力的加成,才能连续破获大案,获得上头的赏识。” “顺带借助了攀附上李建文的关系,迎上了刚好下达而来的警队明星政策,才会让他一时间风头无两,坐上了晋升的快车道。” “其实本质上,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刚刚从校园踏足社会的愣头青罢了,难道老大认为他还能有什么实力吗?” 不可否认,许毅然的表象是具有迷惑性,能欺骗到不少人。 只是电话那头的陈非凡,不甚赞同说:“老三,你太小瞧他了。” “小光在位期间何尝不是跟你一样的轻视淡漠呢?” “正因为没有对他引起足够的重视,才被大庭广众之下斩落马下,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简单的。” “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背后有我们看得到的李建文撑腰,后续发展你故意去救场都挽救不回来。” “叶家那位的关系,明目张胆地帮忙护犊子,他是从哪里得来如此坚固的后盾?” “布局环环相扣,层层叠进,心思缜密,恐怖至极!” “连陈琳都被他一步步的击溃自信自尊,堕落到最后承受不住压力,疯掉,才会做出刺伤小光这件荒唐之事来!” “细想一下,你还觉得他是个刚刚从校园踏足社会的愣头青吗?” 听闻此言,喝着热腾腾咖啡的陈小龙,顿觉背部一阵发凉。 他的确没有往这方面去细想,毕竟对于商人角色来说,去思考官场层面的东西,只会徒增烦恼。 家里有一群家伙喜欢钻研这个东西足够了,轮不到他来操心。 “你这么说,那混蛋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好像变得有道理了。” “难道他还有隐藏的手段没有出?” “如果有,是比我们还厉害的人物,不然,哪来的底气?” 陈小龙自然而然的结果话茬。 只是耳边陈非凡的声音嗯了一下,拉长音节后,说:“我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许毅然对小光不留余地的斩杀,是出于什么动机。” “大家都认为,是陈琳和春好惹的祸端,离婚对他造成很大的伤害。” “可是离婚而已,现代年轻人结婚离婚家常便饭,其实对他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伤,完全没必要针对小光,这般决绝,不死不休的地步。”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针对的不仅仅是小光,而是” “我们家?” 陈非凡在深挖,陈小龙越听越心惊。 “撇开动机先不谈,就你刚才和他谈话的分析,你说的没错,要不就是还有未曾展露的后手、靠山,给予他强力的支持。” “要么就外强中干,故弄玄虚,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能耐,只剩下嘴硬。” “他说的那一番话,我不认为是对你的侮辱,在我的角度去理解,他是对我们家的敌意!” “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呢?” “其实,不管如何理解,或者动机怎么样,暂时可以明晰的一点,要对付他,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 “少英初来乍到南江便被许毅然当众打脸,硬是不能吭声,无法发作,这就是小看敌人的下场!” “节日期间的聚会,我说过要你们重视这个敌人,他必然不简单。” “好了,没一个听我的,现在自食其果了?” “要不是早有布局,少英现在的处境极为被动!” “狮子搏兔,拼尽全力!” “得不到,那就毁灭!” “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陈非凡用一种几乎没感情的声音说: “你待会儿去见少英,把我的话带去。” “我还留了一手,回头找时间你去联系一个姓邓的人,他是一个县城农信社主任,我以前抽调过去省农信,他跟过我一段时间。” 一张大网,正朝着许毅然铺天盖地罩下来 陈大炮浑浑噩噩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下午日落西山。 彻夜未眠,强行拘留审问,让他身心疲惫,对黄毛年轻一众恨得咬牙切齿。 在场子里面下药被许毅然撞破,已经碰触了法律的红线。 更可恶,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处处打着他的名号去吓唬人,以为南江炮哥最大,老子第二! 最令他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秦少康亲自把他送进局子里。 “妈的,少康脑袋坏了?” “明明说好私底下解决问题,大事化小,一转头把我送进去,遭这份罪,都是些什么破事儿?” 陈大炮脑子不够用,想不明白秦少康的意图。 只是隐隐觉察到,此事多少和许毅然有关系。 觉得许毅然不念旧情,过于铁面无私,伤了彼此间的感情。 “陈大炮,把你弄出来连一句话都不感谢?” 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头发打理一丝不苟,有几分帅气,可是脸上如月球表面般的坑坑洼洼,让人看上去多少有点膈应。 挨着一辆黑色轿车的年轻人,迎面走来,很奇怪的用大拇指,顶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自顾自走过来说:“介绍一下,我叫唐克,一名小小的律师!” 如果许毅然在场,肯定知道唐克是谁。 跟在领导身边除开唯利是图的商人,还有一种就是帮助领导解决内忧外患的心腹。 林少英的赚钱资源不会旁落,陈家老三占据大头; 唐克则是专门为林少英擦屁股的 清洁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她不错,但我叶敏也不差! “哎,下班了。” 许毅然叹气结束一天的辛勤劳动。 之所以叹气,不是因为工作辛苦操劳,而是刚才接到李建文的电话。 徐辉向上层汇报工作,组建刑警大队临时小组,针对年底各项工作有序展开,规避人员短缺的问题。 许毅然本想着私底下和李建文沟通一下,不让徐辉的奸计得逞,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是吃力不讨好。 哪料到,李建文反而兴致勃勃。 察觉到态度微妙的许毅然,不好拂了领导的面子,只能顺势而为地答应下来。 有个比较意外的问题,徐辉当面提议把顾定军纳入小组的副组长。 这个行为可以理解为,徐辉在替顾定军铺路。 看来军哥是准备升职了! 理应开心的许毅然,第六感总觉得有些不妥,却不知问题出在哪个地方。 恰在此时,一个电话打进来。 “大神探,你是不是忘记约了我吃饭了?” 电话里头是曾经的大学老师,叶敏。 许毅然这才一拍脑门,赶忙道歉说:“抱歉啊老师,忙昏头一时间忘了,我刚关电脑,这就下班出门,你在哪,我接你去?” 叶敏很体贴地说:“我就在你单位门口,知道你忙不敢打扰你,只是肚子不争气咕咕叫,饿得慌呢。” 见状,没聊两句,许毅然挂断电话匆忙收拾好东西,开着肉瘤男聪哥留下给他的代步工具计程车出门了。 “哟,大神探下班要跑兼职吗?” 还没上车,叶敏忍不住打趣调侃许毅然。 一脸无奈的许毅然说:“朋友的车,他要离开南江一段时间,所以把它交给我打理。” “这番话,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说的,每次开这辆车出门,整个单位都笑我出去拉客呢。” “问我是不是单位给的工资不够用?” 脑袋转弯,许毅然主动下车,恭敬打开后门,单手扶住门框,做了个请的手势,贴心服务地说:“尊贵的乘客,请上车。” 这番做作的表演下来,惹得叶敏捂住窃笑,花枝乱颤。 “大神探,打算带我去吃什么好东西?” “难得出差放松,怎么也要领略一下本地的风土人情?” “你这位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会没有做好行程规划?” 这话听得许毅然一脸暴汗,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说:“叶老师大驾光临我自当作陪,尊师重道乃是中华的传统美德。” “确实没有行程的规划,但是胸中早有腹稿,叶老师会领略到祖国的大好河山,保证不吃亏!” 听到许毅然一口一个老师的叫唤,叶敏眼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伤心。 很快掩饰过去,嘴角挂上带点儿甜甜的笑容,说:“那就好,我安心地把整个人托付给你,无论你带我去哪,都可以。” 许毅然扭头看了一眼右侧倒后镜,顺带瞄了一下副驾驶位置上的叶敏,她那腼腆不失风度的美貌,听到这虎狼之词,不免遐想非非、浮想联翩。 今天的叶敏肩膀黑色披风,长靴子、紧身牛仔裤,戴着一顶略显可爱的黑色帽子,知性女人的魅力举手投足之间,不断散发出来。 颇有暧昧的话许毅然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听到,转移话题说:“去旧城那边先喝一口老火汤,这天气干燥,润润心肺很舒服。” “那边还有南江的地道小吃,能让你满意的。” “老师你的工作这几天还顺利吗?” 接受委托,对南江市边陲县城‘三阳’的旅游开发前期调查,叶敏有这方面的评估专业资格证。 南江市‘三阳’是一个统称,说的是位于西北边陲三个县城,分别说平阳县、连阳县和山阳县。 那里地广人稀,贫穷落后,年轻一辈多外出务工赚钱,常住人口不多。 三阳是南江市每一年重点的扶贫县城,每年拨款不少。 但经济上的扶贫,怎么也比不过自食其力,因时制宜、就地发展,所以才有了叶敏的前期调查评估,试图让贫穷落后的三阳去发展旅游产业,带动地方经济。 看上层的动作,那是准备在下一年开始,针对三阳的贫穷落后发展,开始长远布局,开发旅游,打造地标产业,拉动南江市gdp。 叶敏习惯性撩动发丝,露出洁白的脖颈,看着前面灯光通明的车水马龙说:“算是顺利,其实我就是个工具人,工作强度不大。” “哦,对了,差点忘记嫂子的交代。” “她说,这周末要请你帮个忙,明天还是后天,陆小智会提前回来,做好迁坟的准备。” “你有空和陆小智联系一下,看要怎么弄,这东西有点迷信,但有些老规矩不能不遵守,嫂子怕陆小智一个人弄不过来,让你帮衬一下。” 许毅然当即表示:“乐意至极!” “迁坟,在农村来说是头等大事,马虎不得,日子挑好了?(叶敏点头)那就好,契合生辰八字挑选日子最为重要,剩下的就是仪式问题,吉日吉时动工,要怎么做,谁来下第一个锄头” “忘记问了,妃姐他爸葬在哪里?” “嫂子说她是平阳县背山村的人。” “哦,那差不多,我是山阳县的人,三阳地区挨得近,几乎都是老乡。” “农村习俗,习惯,风俗都差不远的,这事我有经验,大一时候给爷爷迁坟过,正因为那次的迁坟,才让我下定决心服兵役!” 听到男人谈论过往,叶敏的兴趣马上起来。 “哦,是怎么回事,你说说呗。” 没啥好隐瞒的,许毅然敞开话题直接说了。 带着大城市的叶敏,逛了南江特色地段,喝了润心润肺的老火靓汤,吃了地道小吃,买了一点小饰品当作纪念。 直到月上眉梢,许毅然才把人送到下榻的酒店。 “我明天还要回去平阳县工作呢,今晚感谢你的宽待,好饱哦,裤子都快撑破了。” 叶敏抚摸着拢起来的小肚子,颇有孕味道:“你以后别那么见外叫我老师了,可以吗?” “吃饱了开心,你介绍的东西都很好吃,我全都想吃,可是吃不下啊,回头再来到你得带我去再吃一次,这次我饿三天三夜!” 举起粉嫩的拳头,高敏脸上洋溢着童稚,颇有种错失大奖似的。 “没问题的,敏姐,你随时来,我随时带你去吃。” 对于许毅然来说,这都是小事一件。 叶敏嘴里念叨着打趣,解开安全带,翻身往后去拿随身的包包,屁股在许毅然肩膀不断来回蹭蹭。 “我说你,老大不小了,事业稳定,不要让组织操心,早点找个好的女人结婚。” “一个人在外面也辛苦,每个女人操持家头细务怎么能让你安心在外面工作呢?” “哎呀,差点忘记一件重要的事。” 怀抱手提包,重新坐回位置的高敏,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狡黠的笑容。 因为她注意到,刚才的小动作,让许毅然有点手足无措,不断摸着鼻子掩饰尴尬。 “我哥说,他可能要调动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好了,交代完毕。” “我得最后提醒你一句,别嫌我唠叨。” “凌薇薇是不错,但我叶敏也不差哦,你得考虑考虑。” 叶敏带着浓浓的暧昧,扔下这么一句话,关上车门蹦跳离开。 许毅然愕然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叶敏对他有意思。 其实,节前那次在陆小智家里喝醉酒,叶敏负责千里相送,回程途中车里弥漫着暧昧味道,许毅然便早有察觉。 只是这次叶敏很直接坦率地表达心中所想,敢爱敢恨的性格,颇有点军人风范,直率性子深受家庭的影响。 凌薇薇和许毅然的关系,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叶敏知道也是正常。 面对这么坦白的示爱,纵使两世为人的许毅然也不知如何应对好。 还没来得及开车驶远,手机里收到叶敏关心的短信。 让许毅然孤独寂寞的心灵,有点儿慰藉。 “处理感情问题,比跟那些人斗智斗勇更让人烦恼。” “算了,不想了。” 开着车的许毅然,故意把车内音乐声音调高,听着富有节奏感的老歌,还是张国荣的《风继续吹》,他一只手架在车门上,吹着凉爽的晚风,脑袋霎时间清醒很多。 叶超君要离开了,这是帮助我的代价吗? 过于明目张胆,引起家里的不快,颇有微言,承受压力,加上,外面群狼环伺、虎视眈眈; 是我把姐夫推上了风口浪尖,遭到非议和指责。 省里那群人嗅到威胁,故意施加压力把人弄走也是正常。 不是说以姐夫家庭的能耐,不能保住他在江河省的地位,而是在权利的漩涡中,局中人没有一个能独善其身。 调离是施加压力的结果,也是折中且不得罪各方、冷处理的最佳方式。 姐夫故意从叶敏口中给我带话,是不能直接说的意思。 难怪他不顾反对,硬是把明队长塞到南江来,这是要为以后做打算,尽最后一份绵薄之力,保护我的意思。 哎,此情,难报! 心怀愧疚的许毅然,心情沉重且压抑。 他是致力于保护好身边的人,不让他们受到伤害,只是过激的行为,未曾料到反倒是叶超君的调离。 在他看来,约等于伤害了姐夫一家。 回到单位宿舍,许毅然刚停好车,接到了陆小智打来的电话。 这家伙还是那么的大大咧咧。 “老许,我明天过去找你,要为我叔和大伯迁坟做准备呢。” “你记得来车站接我一下。” “今早你拜托我调查的事情,简直不要太简单,以后这点小事别麻烦陆大律师我!” 隔着电话,许毅然似乎看到陆小智邀功心切,鼻孔朝天的嘚瑟模样。 “林少英干律师的那几年,有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他叫做唐克。” “在江城的律所,最开始是林少英夫妇和唐克三人共同创办的。” “后来林少英进入仕途,唐克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做起了地痞律师,和林少英关系很亲密,私底下,左一口大哥右一口大哥的称呼。”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许毅然温怒说:“我在南江都能看到你嘚瑟的损样,资本家的生活把你腐蚀透了!” “赶紧说,别跟我卖关子!” 陆小智难得在老许面前装x,把握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一番,嘿嘿一笑道:“唐克被抓了入狱,是林少英把他捞出来的!” “所以,唐克死心塌地地跟在林少英身边,鞍前马后!” 第一百三十三章 煎熬,软萌妹子投怀送抱! 陆小智调查仔细且深入,毕竟干过这事儿,对他来说轻车熟路、驾轻就熟。 创办律所需要三位有执业资格证的律师,共同联合才行。 因此律所极少数有所谓的老板,大部分都称之为合伙人。 林少英和唐克本就是大学时期的同学、舍友,关系密切。 律所创办之初,三位有志年轻人牟足劲冲,取得不错成绩,打响名堂,赚了不少钱。 小有成就,不可避免人的心态浮躁。 唐克就是这样。 以为踏入上流人群,凭借能力打出一片天下,结交不少社会名流,老板商人,各界精英。 轻飘飘的状态下,他未曾多留一个心眼,被其中一位日常关系较好的老板,以投资的名义,诓骗了唐克手中钱财,还设局把他弄进了监狱。 唐克为他的轻浮傲慢付出代价! 其实,他稍微长点心眼,不会被人做局的。 那个老板很多公司都是空壳,徒有虚名,包装自己来欺骗投资,明显的一个金融诈骗经典案例:唐氏骗局! 唐克不但四处替老板奔波操劳,俨然成为代言人,还投资了所有钱财; 最终老板逃窜国外,卷走全部资金,唐克投资的钱不但全部打水漂,还成为了其它投资人针对的目标! 毕竟,你丫的整天跟在老板身边,同进同出的狗腿子; 老板跑了,你说不关你事?你也是受害者?谁信呢? 唐克百口莫辩,加上证据充分,作为律师的严谨慎重,签下来的合同,成为自缚的杀手锏,把他送进牢狱的枷锁! 合作关系明显,白纸黑字地摆在这里,唐克最终被审判定罪,判罚九年! 本以为这辈子毁掉的唐克,却被顺利考公,跟在陈汉生身边做贴身秘书的林少英,通过各种办法救了出来。 自此,唐克成为林少康的影子,唯命是从! 失去律师执业证的唐克,考了个司法单位的司法证,当起了地痞律师。 地痞律师没有律师证,拥有司法证却可以从事法律事务的工作人员; 地痞律师是外界对这类工作者,一种不友好的称呼。 他们区别于律师有诸多的办事权利,比较高级;同时,他们高于律师助手等负责跑腿工作人员,游走在规矩之内,体制之内的一个工种。 的痞律师直接称之为法律工作者比较妥当合适的。 别小看这种夹缝中生存的地痞律师,他们可是很挣钱的! 每个地方都有,大部分是本地人,凭借当地的人脉关系,与公检法相关人员的私下交情,帮助委托人处理法律事务。 还别说,他们赚得可不少。 毕竟现今时代,大部分群众法律意识薄弱,若非家里出了什么事,或者惹上官司,都不会去了解这玩意。 更是固有封建思想的影响:家丑不外扬;认为上到法律层面的东西,很晦气,传出去不好听,唯恐避之不及。 碰到这茬子事儿,出点钱找个懂行的人帮忙,群众掏钱心甘情愿,谁让咱不懂呢? 踩缝纫机没两年的唐克出来,隐藏在江城的小旮沓搞了个法律工作室,背地里跟在林少英身边帮忙,生活逐渐富裕起来,步入正轨,日子过得滋润起来。 陆小智忽然变得严肃沉声道:“外面都说,唐克专门干点见不得光的事,背地里替领导擦屁股!” “不止是林少英,有好几个领导他都服务过,虽然我没有直接证据和证人,但是无风不起浪,唐克若是没干过,不会惹人眼红传出是非来。” “肯定多少身有屎,才会遭人嫉妒。” “我今天去了他的工作室,发现关门了,好不容易找到人问一下,打听到唐克去了南江。” “他跟林少英去了南江!” “里头的故事,不用我说你也能想到?” “不管如何,你自己小心点,注意安全!” 叮嘱两句,闲言少叙,陆小智挂断电话,明天见面再聊也不迟。 唐克! 许毅然咀嚼这个名字。 上一辈子的尘封记忆涌现。 没见过唐克,但是那么多年的陈家孙女婿,许毅然肯定听过他的名字,无比确认,林少英的身后,就是唐克帮他处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之前秦建明身边有蜂鸟这位清道夫; 如今林少英身边有唐克这位清洁工! 对,就是清洁工! 用这个词形容唐克是无比准确,他的所作作为,专门服务林少英为主的一些官员,擦屁股,清理背后肮脏的丑事,用他所学的专业知识,法律知识,以及人脉关系。 突然,许毅然脑海里蹦出一句话:不怕流氓耍心眼,就怕流氓有文化! 做过律师的唐克,仍旧踩上法律工作者这条线,知识储备必定很丰富,所以他能切身帮到很多人,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做事。 要清理干净那些人的丑事和龌龊勾当,擦边犯法的事情肯定没少做。 唐克追随林少英来了南江市,许毅然将面对一个有着强大助力的敌人! “不止如此,陈家老大陈非凡貌似和林少英联手的嫌疑。” “是针对我吗?” “真够重视的!” 许毅然心底蒙上一层阴影。 此刻恍然觉得,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挂在头顶,随时朝着他罩下来! “林少英的后手大概是这个唐克,那陈非凡的呢?” “他隐藏太深了!” 许毅然愁眉不展地呢喃。 感觉到熄火后的车内,空气浑浊,呼吸不顺畅,干脆暂时抛开问题,先回宿舍冲个热水澡好好的仔细想想再做打算。 刚回到宿舍门口,许毅然警觉起来! 搬至单人宿舍套间,一个人居住,里头却灯火通明。 有人闯入他的宿舍! 许毅然立即进入战斗状态。 蹑手蹑脚地倚在门前,轻轻拿出钥匙,扭开门锁,下班锁住了配枪,另一个手只能抄起门边的一条断裂拖把棍子当武器。 猛然暴起! 推开门! 许毅然意图用快速来打里面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谁闯进我家里,找死!” 二话不说,许毅然凶狠抡起棍子,一眼看去,视线范围内精准找到闯入之人的身影,就要暴起伤人。 可是,速度还没起来,许毅然便止住脚步,呆滞当场。 被吓到花容失色的邓颖霏,踉跄摔倒在地上,把手中的抹布扔掉了。 穿着许毅然的大号拖鞋,也一并甩飞。 “啊,大叔,你干嘛?” “凶神恶煞的,吓死我了!” 邓颖霏嘟嘴捂住摔疼的屁股,惊恐神色退散,随之而来的是一脸幽怨。 “你怎么进到我宿舍的?” 许毅然放下手中棍子,仍旧戒备问。 “我饭后特意给你送来洗干净的衣服,等了好久你都没回来。” “恰好那个叫做小海的哥哥碰到我,用你留在他那边的备用钥匙,帮我开门进来了。” “我我见房子肮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始帮你打扫一下。” “你把我当成坏人了吗?” 瞧见小妮子眼眶泪水在打转,委屈巴巴地吐槽,许毅然的心一下软下去。 “抱歉,我以为家里进贼了,原来是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许毅然态度变好,面对软萌妹子实在恼火不起来。 其实打心底,他是不喜欢别人擅闯他家的。 对于私人空间,他是很看重! 因此,即便是把一条备用钥匙留在孙明海那边,许毅然也再三告诫,没有得到允许不能私自进他宿舍。 “嘿嘿,没打电话,怕打扰你工作。” “是进贼了,不过是个偷心的贼!” 邓颖霏转眼把泪水全部收回去,嬉皮笑脸地完全抛开刚才不愉快。 许毅然宛若未闻说:“这段时间忙,没空收拾屋子,所以有点脏乱,辛苦你替我收拾。” “你饿了没?请你喝奶茶吃烤串,弥补我刚才的过错,差点吓坏了你。” 邓颖霏蹲下来继续擦桌子说:“饿倒是不饿,喝奶茶可以考虑。” “那我去对面打包回来!” 不等邓颖霏反应,许毅然夺门而出。 避免尴尬,男女同处一室,许毅然赶紧逃离是非之地。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需求和念想。 今晚叶敏的大胆表白,本就触动了他内心那根柔软的弦; 在宿舍里遇到软萌妹子邓颖霏,化身仆从操劳,许毅然生怕定力不够,把持不住,做出对不起凌薇薇的事情来。 随便找个借口出门,借着晚风的冷厉,许毅然清醒多了。 他还故意看了一眼其它宿舍的位置,赫然发现孙明海联合几个同事,正悄咪咪地探头探脑,观察他的动静呢。 同事宿舍被一个妹子找上门,换做谁都好奇,偷摸观察,八卦一下。 许毅然苦笑比了个中指。 对面学校边买好奶茶和烧烤,许毅然回到宿舍时,邓颖霏打扫完毕,正坐在红木老旧沙发上伸懒腰。 难怪昨晚黄毛青年众人对她垂涎,邓颖霏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加上那美貌脸蛋和傲人身材,在街上的回头率不会少,坏人有邪念再正常不过。 念及此处,许毅然忘记问秦少康昨晚什么情况了,这些人处理好没有,打算回头给个电话过去问问。 邓颖霏自来熟,用情侣一样的行为和态度,自己喝一口奶茶,也要许毅然尝尝咸淡; 吃到不好吃的烤串,皱眉扔给许毅然消化; 身体靠近很自然,大长腿还很自觉架在许毅然的大腿上。 不是许毅然不想拒绝 哎,也确实不忍心伤害软萌妹! 愁! 煎熬! “大叔,明天我跟导师他们到平阳县去实地调研,有工资哦,一天一百块,嘿嘿。” “拿到工资我请你吃饭!” “我转了专业啊,你不知道吗?我发信息跟你说过。” “我现在的专业是环境保护!” “嘿嘿,听上去很高大上,我喜欢这个专业,能让我更加亲近自然。” 交谈中,邓颖霏乐呵呵说。 听闻此处,许毅然一个灵光于脑海闪过,脱口而出问:“你的导师是谁?为什么要去平阳县课外实习?” 莫名的关心超过范畴,他赶忙补充道:“那地方偏远,去了安全有保障吗?” 邓颖霏切身感受到关心,心里甜滋滋。 “我老师她叫做叶敏,是环境保护这一块的专业导师。” “恰好老师在这边有个项目,缺少负责记录和拿器材的小二,我见有空就报名参加了。”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去工作一下有钱挣还能增加经验。” “放心,一群人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愣了足足十多秒,许毅然卡在喉咙的话,全部化作一声长叹。 邓颖霏的老师是叶敏。 他们一起去平阳县实地勘察旅游项目。 这关系有点复杂,我得捋捋 不是,我没干啥事,怕什么? 心虚什么? 许毅然思想挣扎了一下,想通了,连腰板都不自觉挺了起来。 “大叔,大叔,你想什么呢?让一让,我上洗手间。” 单人宿舍位置狭小,一厅一卧。 小厅内放了许多淘汰的二手家具,导致沙发和桌子距离很近,逼仄。 许毅然反应过来,故意把脚抬起,缩着好让女孩过去; 恰好认为男人没反应的邓颖霏,高抬腿打算跨步而过。 就这样,撞一起了! 嘭,啪! 第一声响是两人的脚拌蒜,邓颖霏摔落时,许毅然眼疾手快,赶紧抱住后仰,保护眼前之人,后脑勺撞到木沙发扶手,发出的一声撞击脆响。 第二声是许毅然避免过度亲热靠近,开始仅用一只手揽住邓颖霏的腰,避免侧翻倒地,另一只手很倔强地抓住沙发靠背的缝隙木条上。 哪知道没能抓稳,用力之下失去支撑物,滑掉的手鬼使神差地重重拍在了邓颖霏翘臀上 所发出的声响!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来势汹汹的亲戚! 几天下来的忙碌工作,周末到来。 “老许,别开你这出租车去了,丢脸!” 陆小智拿着收拾好的行李袋,站在旁边拒绝坐上车。 许毅然翻白眼冷笑道:“行啊,那你别去了。” “好意思嫌弃我?” “住了几天大城市,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出租车给你丢脸吗?” “别忘记,这几天你吃我的,住我的,我还被你点来点去,当牛做马。” “我都没有半句怨言,你丫的嫌弃我?” “母不嫌子丑,子却撒泼打滚!” 冷嘲热讽,唇枪舌战,许毅然真没怕过谁。 陆小智被说得羞愧低头,面红耳赤,赶紧道歉说:“不是这个意思,你这车底盘低,我怕走山路会磕碰到,在山里坏车就麻烦大了。” 自从陆小智到来南江,许毅然兼顾日常工作的同时,还要跟这货一起商量着迁坟的事宜。 毕竟,对于农村来说,祖宗迁坟是头等大事。 胡韵妃把死者的生辰八字拿去给大师挑选日子,只不过是最简单的一个步骤。 陆小智负责回到县里找人,约好时间,谈好价钱。 许毅然负责出谋划策,遥控指挥,还要讲究符合当地的民风习俗,不能坏了规矩。 事情倒是不麻烦,琐碎罢了,每一件都要细心做好,不能落人口实,坏了规矩。 比如由胡家唯一的男丁,陆小智来负责烧纸,下第一个锄头。 挑选的抬棺人也要八字够硬,不能和主人家犯冲、相克。 所走的路线,迁移的距离,重新下葬的时辰 一般农村祖宗迁坟是头等大事,少则筹划准备一年半载,多则载,甚至十多年也屡见不鲜。 这么浪费时间干嘛去了? 当然是挑选适合下葬的阴宅! 漫山遍野的寻找,很浪费时间,要找到一个适合的不容易。 总之玄学也是一门学问,有关于磁场之类的,新时代许多知名的大学,有开办此类的课程,统称为地理学。 之所以讲究,一来是传统文化和地域风俗习惯,二来也并非迷信,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这乃是中华数千年传承的美德。 泱泱华夏之所以数千年屹立不倒,江山代有人才出,跟礼乐传承密不可分。 正是流淌在中华儿女骨子里的传承有度,才有了尊师重道,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不识好人心,到时候上山车坏了,可别让我推车。” 陆小智气鼓鼓地把随身行李,扔到后座上。 住了几天打扰许毅然,带上行李的陆小智办完事,会跟胡韵妃的车直接回江城去。 许毅然启动汽车说:“你不推难道我推?” “吃饭不干活,白养活你了。” 耍嘴皮子,陆小智从来没赢过,每次都自讨苦吃,干脆翘起双手,闭上眼睛睡觉。 他每天在平阳县和南江市来回奔波,确实累惨了。 许毅然安静开车,不打扰。 出发时天刚亮,直到太阳晒天灵盖,许毅然才下高速到了平阳县。 与胡韵妃夫妻在高速路口汇合碰面,赶往背山村。 途中,叶超君开车在县里接上了高敏,她刚好完成工作,顺道帮忙,一并搭顺风车回家。 自从那天晚上,高敏主动出击,捅破了和许毅然那层关系后,彼此便没有再打扰。 兴许是工作繁忙,或者别的理由。 已经确认恋爱关系的许毅然,不敢去拱火,生怕果敢出击的高敏,会更加主动要求进一步。 那时候,许毅然把持不住,尽显男人的本性,是人之常情? 至于那晚和邓颖霏在宿舍里面的暧昧,也并无再进一步的深入,好在女孩他爸邓富强夜晚归来,夺命连环call找女儿,这才避免了许毅然犯错。 背山村。 这是一条位于平阳县十多公里外,比较偏远的村子。 村路难行,蜿蜒不断,好在村村通还算落实到位,铺上了水泥路。 只是仅能容纳一车过道的路,让人开得小心翼翼,不敢造次。 一旦碰上对面来车,便要互相找位置的礼让才行。 村子坐落于一座酷似扇形的横断山脚下,远远看去,嶙峋的山崖上还有红色的字体。 那是攀岩爱好者,攀登高处的登山记录。 想不到极限挑战的爱好人士,能找到如此偏僻的地方,来攀登险峻的山峰,挑战大自然的威力。 其实也不奇怪,毕竟‘三阳’这边旅游资源丰富,山峰嶙峋险峻,风景美好,泉水潺潺的清洌,连空气都清新多了。 旅游造访者络绎不绝,能找到这儿也是正常。 靠旅游,吃旅游。 看来三阳这边的地区,要发展经济,落实旅游项目势在必行。 根据陆小智的指引,车辆在进村前,公路左侧边上停下来。 “胡生辉就葬在山腰那里。” 下车后的陆小智,抬手指了指,没有着急去后尾箱拿东西,而是少见地把许毅然递给他的烟,点燃,抽一口。 “大伯(胡生辉)当年犯事,案子性质恶劣,传回村里,被村里的人侮辱唾骂,多难听的话都有,什么杀人犯的女儿儿子,那都是家常便饭。” “阿姐受不了被迫搬走,大伯遭到集体排斥不能进宗祠,不能安葬在村子里头,只能挑选一个村外面的山头,来暂时栖身。” “我说过的,有一天,会把大伯接回去!” “起初阿姐是不同意,要弄到城里的公墓,说时代变了,落叶归根似乎变得不再重要,葬回村子里可有可无。” “呵呵,我还是坚持弄回村里,算是了了一个心愿。” 陆小智三言两语简单的述说,里头却藏着无尽的辛酸和所走过历程的艰难。 可想而知,那个封建闭塞的时代,村里出了臭名昭着的杀人强奸犯,是多么的耻辱! 可想而知,胡韵妃和陆小智当年遭到的辱骂、唾弃、冷眼,是多么的锋利尖锐! 可想而知,他们姐弟仅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死者的孝心! 子欲养而亲不待! 埋在土地里的长辈,再也没有福分去享受天伦之乐,去看到晚辈的成长、成人、成才! 农村里不分家的时候,长辈称呼是大伯或者叔叔,女性则是伯母和婶婶,这是三阳地区惯用的称呼习惯。 胡生辉的年龄大,所以胡韵妃和陆小智称呼为大伯。 “现在雨过天晴了,缅怀一下可以,别让悲伤的情绪把你淹没。” 许毅然焙了一根烟,宽慰两句。 “那是你请来帮忙的人吗?” “怎么一群老弱妇孺的?打折的群演?” “你也太抠门了?这么重要的头等大事,让这群人过来帮忙,怎么爬山?” “不小心失足,摔断胳膊腿的,怎么办?” 皱起眉头的许毅然,看到一群人正拿着锄头和扁担等物品,朝这边走来。 皆是一群村里的大妈,夹杂着几个中年汉子,算是壮年劳动力。 陆小智自然看到了来人,沉吟道:“不是我请的。” “他们是村里的亲戚。” “我请的人正往这边赶呢,还有十分钟才到。” “来者不善啊!” 亲戚? 村里亲戚拿着锄头扁担,气势汹汹,这个架势赶过来,当然来者不善! 刚下车的胡韵妃三人,同样察觉到不妥。 “哟,我瞧是谁呢,原来是大侄子和大侄女。” “今天回来村里干什么啊?” 为首带着草帽的中间妇女,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尖牙利嘴地酷似一个猴子,说话更是带着冷言冷语。 身后之人立即附和道: “杀人犯的孽种,怎么回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当年不是撂下狠话,永远不回来了吗?现在怎么屁颠屁颠地跑来,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看,开着一辆破出租车,混得好才怪呢。” “前几天看到小智在鬼鬼祟祟的,就知道要回来,我猜得没错,这两个孽种还想回来坑害我们村,赶紧滚蛋!” 这群蛮不讲理的村民,手持农具武器齐声吆喝之下,声势浩大,把叶敏吓得不轻。 叶超君赶紧搂住妹妹安抚。 本想抓住胡韵妃的手,这个娘们面色铁青,身体微微颤抖,却倔强地站出来说:“各位乡亲们,嘴上留口,积点德。” “大姑,我们又没进村子里,用得着这样驱赶吗?” 尖嘴利腮的为首女人不乐意道:“别叫那么亲切,我不是你大姑!” “早跟你们一刀两断,我才没有强奸杀人犯的亲戚呢!” “赶紧滚蛋!” “他是我堂弟,犯了事,错了,应该在这里承受风吹日晒,接受审判。” “当年不让你们把坟头安置在这边,要不是老村长善心,能让你便宜离开吗?” “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跑回来要迁坟?” “别想!” “这里也是村子的地,你敢动一下试试?” 她的样子很凶恶,根本不顾血脉亲情,蛮横不讲道理。 一副只要你敢动一下坟地,这群人会一拥而上,把胡韵妃他们给打了! 只是许毅然不懂,明显遭到村子集体排斥,为什么迁坟阻止呢? 不是应该恨不得赶紧迁走滚蛋吗? 看出许毅然的疑虑,陆小智说:“大伯的地早已预留好,家里祖辈找先生看好留下来的,在村里面。” 原来如此! 迁坟出来不是关键,落下的新阴宅才是主要的。 村里一些家庭的祖祖辈辈有备用、早看好的坟地,没有葬之前叫做印记、印脚,算是提前为家里占坑,占风水。 胡韵妃是想弄到江城的公墓去,陆小智偏执地要认祖归宗! 两姐弟为此事吵过。 胡韵妃的态度和涵养算好了,平心静气地和一群闹事村民说话,却被怼得哑口无言,气急败坏,浑身颤抖! 陆小智此时挺身而出,甩出一张白纸,大声喊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 “别一口一个杀人犯的叫唤!” “我大伯不是杀人犯!” “他的案件平反了!” 激动的他,双眼通红,噙着泪水,激动颤抖的手,仿佛多年的等待都在这一刻,把无罪的判决书展示出来,证明清白! 案件到了审判的地步,叶超君直接插手干预,加快了审判进展。 因为是冤案错案,所以内部重新走流程,没有对外公开,也符合某些人的意愿。 拿到无罪判决书的那天,陆小智和胡韵妃相继打电话来感谢许毅然。 可见这张纸,对于姐弟两是多么的沉重! 咳,吐! 尖嘴大姑一口浓痰,精准无误吐在无罪判决书上。 举着手中的镰刀警告道:“管你有罪没罪,凭你这个小娃子说得天花乱坠,胡生辉也是强奸杀人犯,这是事实!” “你今天要是敢动一下他的阴宅,别怪我这位大姑不顾旧时情面,把你们姐弟的脑袋敲肿,好让你们长记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姐夫,这X装的爽不? 一口浓浓的痰吐出,黏黏地垂落,挂在无罪判决书上! 陆小智众人脸色一变! 那是他们姐弟十多年来,付出无数努力,用鲜血和汗水,不辞劳苦换来的结果。 却被眼前这位尖嘴大姑的村中泼妇,无情践踏。 陆小智咬牙切齿,青筋暴怒,喘着粗气,怒火如火山般即将爆发! 许毅然见状赶紧拦住,避免冲突升级,在人家的村子地盘上,以卵击石是个愚蠢的行为。 他们这里有两位女性,如果冲突会难以护住周全,吃亏的是自己这边,理智告诉他,不能意气用事。 “这位阿婆,我们不是来闹事的,你没必要把我们当成敌人,还有这群手持武器的朋友,不用紧张,放下你们的武器,别误伤了身边人。” 见惯大场面的许毅然,表现冷静沉着说:“今天择好了日子,为胡生辉的迁坟,是家里的喜事,你们口口声声喊的杀人犯迁坟走掉,应该比我们更开心才对啊。” “怎么现在拿东西来阻止我们呢?” “况且,我们不是迁移到村子的胡家印脚,而是到江城的公墓里去。” “你们拦在这里没意义?” 许毅然婉转的循循善诱,接地气的说道理,听闻此话的众多村民,终于有些动容,出现不同的声音。 “对啊,阿英,他们把杀人犯的坟地迁出,不是更好吗?我们为什么要阻止啊?” “我以为是迁到虎牙山那边的印脚,原来是虚惊一场!” “他们要走随便,拦着没意义的,巴不得马上滚蛋。” 身后传来嘴碎的吵闹,尖嘴大姑的脸,立马拉了下来,转头拔高声音呵斥道:“吵什么吵,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骗我们?” “如果不是迁到虎牙山的印脚,这瓜娃子为什么前两天偷摸进村,跑到那边去呢?” “这人一看就是个坏家伙,骗子,他说的话,你们不能相信!” 虽然很多人不喜欢尖嘴大姑的霸道,但是在外人面前多少给点面子,要团结起来,没有当场发作,隐忍下来,神态表露不爽。 许毅然不但拦住即将发作的陆小智,还把差点冲动的叶超君也一并挡住。 这位来自城里,自幼锦衣玉食的家伙,头一次碰到如此蛮不讲理的村民。 微微摇头,许毅然露出失望的表情说:“说了你不信。” “既然不信,为什么不看下去呢?” “你们可以在边上守着,如果我们到那边去下坟地,落阴宅,那时候大可以再驱赶不迟啊。” “那么着急地把我们拦下来,有什么意义吗?” 用最浅显的道理,最贴近本地的话术,许毅然说动了不少被尖嘴大姑鼓噪行动的村民。 不出意外,尖嘴大姑终于是压制不住村民的声音,吵闹了起来。 趁机会,许毅然转头压低声对大伙说:“走一步算一步,先稳住这群野蛮的村民,别误了吉时动土。” 醒悟过来的陆小智,不禁佩服竖起大拇指赞扬:“关键时刻,还得是你老许靠谱!” 众人尽皆对许毅然露出赞许的神色。 不多时,尖嘴大姑难逆众人的意思,大势已去,只能勉强同意。 身后一位年长男子站出来说:“好,同意你们先动坟地。” “我们会在这里守着,看着你们把坟地弄走,你要说到做到,不然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撂下狠话警告,纵使尖嘴大姑再怎么不甘,也只能亲自蹲守在旁边。 恰好这时候,陆小智亲自挑选招揽的工人赶了过来。 时间差不多,大家也不废话,赶紧进山开工。 按照既定的规矩,由做事先生在坟地前,不断吟唱听不懂的话术,众人各自忙碌开工。 长子陆小智负责不断地烧冥币元宝等物品。 清理好杂物,待得时辰将近,陆小智落下第一锄头,算是开工仪式。 做事先生的吟唱一直没有停止,许毅然大致清楚,那是在告知天地,诉说往事,标榜功绩,通告阴曹地府等等。 这是反正民间差不多的说法,其实求一个心里的平安。 毕竟埋在底下的东西,谁知道变成什么样,会出现什么意外,无论是主人家,还是收人钱财打工人,都希望事情进展顺利。 “毅然,快弄好了,接下来怎么处理?” 胡韵妃眉头紧皱,担忧不能顺利前往虎牙山,落户阴宅。 叹气道:“早知道,把大伯迁移到城里的公墓,我都找好人了,小智倔强,我拗不过。” “把人放到虎牙山的印脚,平日里怎么有空经常千里之外来扫墓照顾呢?” 陆小智一直烧东西,没有停下手里工作说:“阿姐,别唠叨了,人死有魂,落叶归根,这是大事,不能马虎。” “你想想,把大伯带到江城去,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多寂寞啊。” “想找个能说话的人魂都没有。” “搞不好别的还嫌弃他满嘴乡音,听不懂他说话呢,做个孤魂野鬼多寂寞。” 胡韵妃不满也只能咽下去。 “就你嘴贫!” 叶超君主动再次给许毅然递烟,问到:“毅然,办法想到了吗?” “跟村民冲突不好,但是岳父的大事,如果不行的话我就要” 许毅然抬手不让姐夫说下去。 “不用姐夫操心,这点小事我还摆平。” “不过,还得是借姐夫的光才行哦。” 他神神秘秘地笑道。 叶超君脑子不断转动,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手指虚空点了点说:“哈哈,你这家伙,难怪刚才这样说,原来是缓兵之计。” “这是你的关系,可别拉上我,当我不存在就好!” 他不自觉挺了一下腰杆子,抖了一下肩膀,颇为期待。 胡韵妃、陆小智和叶敏一脸茫然,不知道两个家伙在打什么哑谜。 答案很快揭晓。 迁坟工作进展顺利,一群人下山,回到马路边上。 立即,尖嘴大姑精神抖擞起来,集体冲过来严阵以待,仍旧一副嚣张的态度,只要不是带上车往回走,而是闯入村子里面去虎牙山,他们集体动手,揭竿而起。 还别说,刚才百无聊赖商量一阵,统一思想。 “赶紧把东西弄走啊,晦气的家伙,看了都烦!” “想闯进虎牙山?” “门都没有!”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身后村民和自觉地沿着公路,一字排开,以此来阻挡拦截车辆。 奸计得逞,防范于未然,堵住公路出入口,尖嘴大姑很是满意。 眼瞅着许毅然骑虎难下,众人开始急切起来。 安抚众人情绪,许毅然安静等待。 没过一会儿,数量绿皮军车由远及近行驶过来,集体刹车停在村民拦着的跟前。 只见,一位军官庄重笔挺走下来。 不是别人,正是南江远道而来的明队长。 村民哪见过这等阵仗,赶紧让开道来,但是车队却没有往前走。 明队长带领一群指挥官员径直朝着许毅然走来。 啪! 齐刷刷地敬礼! 明队长大声吆喝道:“南江武警大队进行为期两天一夜的丛林越野拉练,路过此地遇到首长,若有冒犯冲突,请原谅!” 背山村的村民震惊到无以复加。 想不到这个相貌平平的小年轻,竟然是个大官! 看看这阵仗,一群恭敬的轿车军官敬礼,身后跟着四五大卡车,全副武装的军人。 谁看了不怂啊? 尖嘴大姑忽然间缩了缩脖子,眼神闪烁不定,缓慢后退两步。 她怕了! 人家带了军队过来,别说她一个老妪带着一群老弱病残的来阻挡; 即便是全村出动,都拦不住正规军! 在这些老一辈的眼里,政府的,村委的,甚至身穿警服的,他们都不怕。 因为很少有接触和交集,对他们日常的务农生活造不成任何影响。 可是经历过动荡年代的他们,军人才是深深刻在骨子里惧怕的东西! 不但怕,还以此为荣。 所以村里的年轻人一旦读书不好,服兵役是他们最光荣的出路。 深刻明白眼前这群人的装束,代表着什么,刚才还志得意满,芬芳喷薄的村民,此时一个个像鹌鹑一样,大气不敢喘。 许毅然笑了笑,没有回答,故意往旁边让开两步。 身后站着的是叶超君! 叶超君悠然淡漠地摆手说:“遇到了就遇到了,不用停下来特意打招呼,耽误了正事不好。” 明队长很用力粗红脖子喊道:“谨遵首长教训!” “你们这是要到哪里拉练啊?” “报告首长,我们这次随机挑选到平阳县背山村的虎牙山,进行长达32小时,昼夜不停歇的丛林备战拉练!” “请指示!” 叶超君摸摸下巴,顺带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变成怂包的野蛮村民,嘴角上扬满意道:“刚好,我们也去那边办点事。” 明队长道:“请首长上车,护送首长乃是我们的天职,先确保您的安全!” 这货还故意地用犀利眼神,盯了村民们一眼。 这一眼,气势凌厉,村民全都缩在一起,吓坏了。 “哎,盛情难却啊,那行。” “阿明,你要记住,你已经是一方大员,不能任性而为,知道吗?” “这次就承了你的好意。” 叶超君笑骂道,心底乐开花。 还故意的撇了一眼许毅然,露出个颇为玩味的表情,似乎在说:你小子懂事,我很爽! 许毅然赶紧招呼队伍收拾好,吆喝工人登车。 胡韵妃狠狠出一口恶气,心情舒畅不少,脸上终于是挂上笑容。 重新启动出租车的许毅然,放开离合溜达到尖嘴大姑旁边。 “狗眼看人低!” 戳了一下太阳穴说:“用你的榆木脑袋想想,能给胡生辉翻案,他们姐弟的背景会简单吗?” “蠢货!” “赶紧让开,别因为你的一时冲动,坑害了村民!” “亲戚?呵呵!” 看着害怕颤抖的尖嘴大姑,低着脑袋一言不发,许毅然打了个方向盘在前面带路。 等到车队呼啸离开,村民才松一口气。 “英姑,这次被你害惨了,原来他们姐弟的背景那么硬,我怕被报复,这该如何是好啊?” “真正晦气的是我们!憋屈,像个小丑一样!” “阿英,你错了,错得离谱!” “瞎了眼!人家姐弟飞上枝头变凤凰,就你还想拦人家进村?” “散了,妈的,找机会修复一下关系才行,这阵仗太大,从没见过,韵妃的老公肯定是城里大官!” 尖嘴大姑马上遭到村民的反噬,戳着脊梁骨,劈头盖脸怒骂不止。 她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地自容,丢脸至极! 第一百三十六章 姐夫的礼物? 借着浓厚沉重的夜幕,许毅然独自一人驾驶手动挡出租车,行驶在高速路上往回赶。 后视镜瞄到后排座位上,堆积如山的礼品特产,嘴角不由自主上扬。 回想起刚才和姐夫一行人离别的场景。 “哈哈,刚才实在太爽了。” “村民屁颠屁颠跑过来求饶,巴结,恨不得舔我们鞋子,那模样简直是大快人心,别提有多过瘾!” 高速路口,两伙人即将分别,车辆停在路边告别。 叶超君开怀大笑。 村民听闻胡韵妃家里出了个大官,带着部队来把胡生辉的阴宅强行葬回虎牙山祖辈留下的坟印。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速传播,整个背山村震动! 尖嘴大姑带着一群人的叫嚣,凶恶无比的村口拦路,此时气势全无。 几乎是村里的每一户,都遣人来到虎牙山求情,放低身段,低声下气。 那场景,跟初见面态度冷漠,倨傲霸道,言语针对的冷眼嘲讽,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简直把胡韵妃和陆小智当成了亲儿子、亲闺女一样,连哄带骗,什么亲戚关系,祖上几辈多么要好的关系都抬出来。 村民们真心怕了! 此时不拉关系,更待何时? 生怕惹怒胡韵妃,这群在山脚下打着拉练旗号的士兵,会给他们来一个雷霆一击,到时候弄个训练事故,意外,出了什么事儿,村民们哭都没眼泪,悔之晚矣。 难得村里出了达官贵人,沾亲带故,所谓的亲戚乡里恨不得巴结,谄媚,讨好,甚至主动还抢工人的锄头铲子,撸起袖子帮忙干活。 别提有多热情! 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反差,别说叶超君爽,胡韵妃、陆小智、叶敏和许毅然,谁不爽? 以后还要经常回来扫墓,所以胡韵妃没有为难乡亲们,只是对待当时把她扫地出村的那几个罪魁祸首,蛇蝎毒妇,她不会有好脸色。 陆小智则性子个刚硬多,谁来求情都不买账! 不少主动讨好的村民,在他身上吃瘪。 叶超君从车尾箱里拿出烟酒递过去:“拿回去,大小也是个领导,没点好的东西招待人怎么行呢?” 姐夫心情好,出手大方,不是华子就是茅子。 许毅然连连感谢,先把东西放回去车辆,却发现叶敏从身边偷摸钻过来,左右手都拧着东西,强行往车里塞。 “我哥车尾箱很多,碍着我放行李。” 叶敏七窍玲珑说。 暗送秋波的笑容,如此近距离之下的面对面,许毅然不禁心思荡漾。 “我不发信息、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和我联系了吗?” 放好东西的叶敏质问。 许毅然尴尬地挠头道:“不是,这几天不是忙嘛,上班忙,下班还要帮姐姐一家把迁坟的事宜落实下去。” 叶敏翘起双手冷哼道:“哼,这次原谅你,记得,每天跟我发信息报备,主动点,知道吗?” “我知道你和凌薇薇确立恋爱关系,但是又没结婚,我还有机会,会努力争取的!” 话语中透露着霸道,不容置疑。 好不容易打发叶敏,转头干姐姐胡韵妃,又拿着两大袋子东西过来。 “这是特产,乡亲们拿太多了吃不完,分点给你。” “我知道你宿舍条件简陋,不开火煮饭,你可以送人,或者拿去饭堂加工也成。” “烟和酒都拿去,你在基层辛苦,这东西是很好的敲门砖,男人在外办事缺不得。” 不得不说,胡韵妃识大体,懂进退,体贴人,这份涵养和气质,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做到。 绕过胡韵妃的视线,许毅然看到装作一脸不开心的叶超君。 男人之间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不用过多的解释。 要不是故意送给许毅然,叶超君明知道要接两个人回程,后尾箱哪会放那么多烟酒碍地方呢? “知道了,妃姐,你们回程小心点,到家记得发个信息过来,报平安。” 拉了几句家常,感受到家人心连心的温暖,胡韵妃才不舍地上车等待。 叶超君这时候走来。 两个男人,站在高速路口抽烟。 “下一年我会调离江河省,这事叶敏跟你说了?” “与你无关,毅然,你做得很好,很棒,很多时候微妙平衡被打破,做出这个行为那就要有所代价和表示。” “不过我也不傻,让我吃亏可不行,这时候乃是换取利益的关键节点!” “虽然目前为止我不知道你和陈家,有什么恩怨情仇。” “作为一家人,你不说,我们不会问,但是无条件地支持你!” “你是一个有血性,有抱负,有理想的人,身子正,不怕地,放手去干!” “别以为我离开了,就不会支持你,放一百个心!” “阿明是我留给你的助力,还有一个礼物呢,你等着。” 许毅然心里别提有多感激,流淌于心间的温暖,浓于水的亲情,时刻的关心,真正站在切身角度的思考和体贴,莫过于此。 此时,手握方向盘,听着车内张学友的《心如刀割》,忙碌一天终于把迁坟大事解决,许毅然才有空闲时间去思考。 姐夫说的礼物,是明队长? 他已经是武警大队的大队长,难道 不日,市委便提前召开班子选举会议,年终总结大会等,一系列的大会和工作安排,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 明队长是铁定的市委武装部部长,如果硬要说礼物,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姐夫要把明队长塞入市委常委,进入南江市权利决策层! 就如他在省里的位置! 若是没有常委的身份,明队长能帮助许毅然是有限的。 可是一旦明队长有了这个身份,彼此关系如此亲密,许毅然无形中可以获得很多利益。 想通了叶超君的‘礼物’,长途一个人开车的许毅然有点犯困,干脆打开窗吹风,跟随音乐节奏哼着歌,提振精神的小心翼翼行驶。 “贺康明这家伙怎么临时插队进常委了?” 局长办公室,李建文看着打印出来的开会文件说。 “他是你干姐夫那边的人,跟他熟悉吗?” 办公桌对面坐着的许毅然,噙着微笑,没有正面回答说:“领导这么快就要区别你我了?” 李建文随意浏览地翻阅文件说:“常委班子的水太深,不是区分你我,而是做到心里有数,以后甄别。” “看看,罗玲玲无缘无故被人挤走,工作她算出色,主管防疫、卫生这条线,没有功劳,至少不犯错,已经很不容易,明着这么挤下去。” 常委副市长,班子成员唯一的女性罗玲玲,负责防疫、卫生等部门,确实如李建文所说,平安无事便是功劳。 本来即使补充候选人,开大会有她一席之地,稳坐常委副市长能参与许多班子决议,政府既定的方针规划,罗玲玲所管理的业务是不可或缺其中一环。 如今被挤兑出来,失去常委位置,往后会议里,能参加也没有投票表决权。 无端端成为上层斗争的牺牲品,没法找人说理。 谁能想到,明天即将召开的高端会议,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来,贺康明(明队长)横插一脚成为常委候选人。 在会议文件上,罗玲玲同样列入候补差位选举。 林少英、李建文、贺康明、罗玲玲,四选三,乍一看之下,罗玲玲肯定是个陪衬的角色。 若非如此,本就担任常委的她,为何突然列入候补差位选举呢? 明眼人都能看到这里面所释放出来的信号。 更深入一层思考,唯独罗玲玲没有靠山。 林少英代表着江城陈家; 李建文不用说,老爷子在照看着,头顶许多名头和破获大案斩获的功勋; 贺康明更明显了! 他是姐夫叶超君以地区年度军演拉练的名义,强行留在南江市,摆明着扎个钉子,却仍不满足,硬是要最后掺和一脚过来,把人拱上一个层次,加入常委的行列。 插手政治圈子,叶超君不满足于做钉子,要违背祖训吗? 许毅然清楚,这是姐夫答应调离江河省,所换来的利益。 明队长跟在胡韵妃身边保护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值得姐夫帮助。 照顾下属的同时,在侧面给予许毅然强大助力! “李局可不能替别人惋惜,坐在她这个位置上,要承担各种风险和竞争,包括别人对她位置的觊觎。” 许毅然敞开分析说:“不是说,没有过错顺利平安渡过,稳如泰山!” “很多时候,正因为有来自多方的压力,才迫使我们脚步继续往前走,不能原地停止驻足,如逆水行舟般,不进则退。” “去感慨现实的残酷,那是没认识到自身的不足!” “领导,你要时刻的警惕,稳,固然是好,关键还是要做出政绩。” “在其位,谋其政;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一心一意为人民群众谋福利,才能对得起人民赋予的权利!” 李建伟乐呵呵打趣道:“你小子老气横秋,像极了老爷子在家里和我说教,听得我一阵冷意啊。” “你有如此深刻的认识,十分正确,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深刻认识到权利所带来的利益,谋政,谋权,谋事,却不能谋私!” “连续两天的会议,你要配合巡逻安保工作,确保会议顺利进行。” “临时组建综合型大队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徐辉提议很快获得通过,由他亲自挂帅组建临时年终小组,把一中队和二中队拼凑起来。 许毅然担任副队长,主持全面工作。 另外一个副队长顾定军则从旁协助。 徐辉还把顾定军从二中队中抽离出来,开始担任一中队副队长的职能,这是为他后续提拔铺路。 面对领导关心,许毅然微笑回答:“刑警大队全体亲如手足,本是一家人,日常工作开展很顺利,不需要任何磨合期。” 然后顺势汇报一下近段时间工作。 “省厅专案调查组,针对秦建民系列案件调查,差不多到了收尾阶段,很多线索已经取证,案件清晰明朗。” “有个问题,黎庆良申请住院期间的费用报销,领导怎么看?” “秦建民看守所自缢身亡,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是被诱导蛊惑,领导看看是否以自杀结案?” “还有,秦风回国,人在江城,系列案件并没有查到他参与,是否需要继续深挖下去?” 李建文看了一眼,刚才许毅然进门时便送进来,放在桌角堆砌起来的文件,头有点大。 揉搓了一下眉心,说:“黎庆良是系列案件关键证人,他所提供的证词、线索对案件有很大帮助,我会以查处涉案资金,上缴国库后拨款下来,为他治疗缴费。” “能缴费多少不清楚,要看上面反馈,至少他现在保住了性命。” 黎庆良同样是十五年前胡生辉公厕强奸杀人案的主要嫌疑犯,但监控期间表现良好,戴罪立功,协助破案,找寻线索,有功有过。 他没有收入来源,难以支付医院巨额治疗费用,况且是秦建民他们雇凶杀人所致的伤病住院,由收缴上缴国库的赃款来支付,可以申请。 李建文算是在自己权利的范畴内,尽力在此事上帮助。 “至于秦建文看守所自杀结案?” “先放着,不着急。” 李建文颇为玩味的嘴角上扬说:“万一你小子发现点什么呢?” “它可是对付某些人的一大杀招!”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的劫难要来了! 领导,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被人吹嘘成神探,你真以为我是神探? 我不过是凭借上辈子的知识,提前知道点什么。 眼下事情偏离原先轨迹,秦建文死在看守所,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和林少英他们有关系,可我找不到证据啊。 这不是为难我吗? 你真当我是超人,无所不能! 许毅然心底暗自摇头,无奈吐槽。 表面不动声色笑了笑,轻轻点头,继续等待领导说话。 李建文很喜欢和许毅然谈话,这小子对他的尊重体现在细节方面,证明不是下巴轻轻的口头尊重,而是真正把尊重两个字放在心里。 “秦风的问题先不管,既然仔细调查没发现他的犯罪行为,那就先把眼前的案子办理好。” “秦建民系列案子上面盯得紧,不容有失,抓紧时间给组织一个交代,给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秦风让他苟活着,没牵扯到案件,证明秦建民把他保护很好。” “秦小天案件的审讯记录我看了,其实早已发现秦建民对两个儿子一样保护很好,不让他们沾染到污秽。” “父爱真伟大!” “若非秦小天和十五年前的杀人案有关,顶多只能从经侦的经济犯罪方面给他入罪。” 这番交谈下,李建文对案件研究还是比较深入的。 秦小天多次审讯的笔录很长,如果不是耐心看完,不会知道那么多细节。 大概谈了一个小时,许毅然临别前祝贺李建文,竞选成功。 离开局长办公室,他马不停蹄赶往武警大队。 市里召开高端会议,安全乃是重中之重。 警察和武警联合起来执法,保障会议期间安全,加强城市管理,针对违反犯罪和可疑人员的排查力度,需要投入足够的人力物力。 原本这事儿由特警队队长蔡小虎负责沟通协商,只是这货正在城内紧张密切地巡逻,排查,没空。 协商工作才落在了许毅然的头上。 开着出租车招摇过市,许毅然转眼来到武警大队。 看到出租车,门卫不让进。 任凭许毅然怎么解释也无效,今日上班他没有穿警服。 好在值班门卫打电话上去问了一句,这才通行。 留给门卫大大疑惑,吐槽道:“现在警察那么不好做吗?要沦落到开出租搞兼职。” “我这门卫保安挺香的,至少比警察好,不愁吃喝!” 离远的许毅然听到嘴碎,差点没控制住油门。 “毅然老弟,怎么开出租过来啊?” 听到下面的人打电话,明队长主动下楼迎接,笑呵呵地打趣。 许毅然一脸无奈,套用门卫的话说:“组织发的工资不够用呗,搞点外快挣钱补贴家用。” “开玩笑,你忘记这是聪哥的车吗?” “他去了京城,把车留下来给我照看。” 私底下打了几次交道,因胡韵妃和聪哥的关系,明队长和许毅然越走越近,所以见面没有客套招呼。 来到明队长的办公室,简陋、干净、整洁。 办公室内以红木家具为主,没有任何装饰品。 许毅然开门见山,直接把明天开始的市委会议,要安排的,协助的,共同参与的工作,摆上桌面一起商量。 多层关系在,许毅然亲自出面,明队长根本没有太大的意见,一切以警察这边的调度为主。 甚至说开了、高兴了,武警部队临时指挥权,都能送到许毅然手里。 许毅然可不敢要,这是越权行为。 结束工作交流,明队长放松心态说:“毅然,今晚留在这里吃个便饭?” “上次你来了咱们兄弟不够尽兴,我有任务没喝上酒,今晚可以,明后两天开会,没啥大事。” 听聪哥说,明队长好几口,平日里跟在姐夫家里把酒瘾压下来,可每逢假期都会吆喝着战友出去喝两杯。 许毅然有不同看法,心里头揣着工作沉声道:“等会议顺利结束后再喝,我还要连续值夜班呢,今晚是不用,但要好好睡觉补眠,接下来连轴转怕撑不住。” “你是与会人员,竖起耳朵听听领导唠嗑,我可要在外面时刻保持高度警戒,保证领导们顺利进行会议呢。” “马虎不得,一旦发生点意外情况,跑起来生怕脚软。” 他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更容易让人接受。 “提前恭喜明哥进入市委常委,以后可要罩着我啊。” 多加了一句恭喜,许毅然有意为之,即便不说,明队长也会私底下多加关照。 话说开,显得更加亲近,不仅单纯地看姐夫面子。 “客气啥,兄弟两不说这些虚的。” 明队长摆手说:“既然有任务在身,不喝酒也成,饭总要吃的?” “有个消息不知道阿聪告诉你没?” “他即将来到南江市赴任,做我的副手,不过,貌似有点不归我管的意思。” 见盛情难却,许毅然答应待会儿留在这里吃晚饭。 “聪哥回来了?” “他升官够快的,直接可以当你的副手?” 地区市武警大队的队长,个营长级别,副手至少是个副营长。 从无业游民,开出租车,聪哥摇身一变,成了副营长。 以后许毅然可不敢在这些人面前提破格晋升,火箭速度,对比之下啥都不是。 “你不知道,阿聪本来是连长的职位,他并没有正式退役下来,保留职位,为了追查凌云的案件。” “用你们编制内的话来说,叫做停薪留职。” 明队长解释道:“恢复职位,立了功劳,提升职位水到渠成,他够资格担任副大队长。” “只不过,他这个副大队长却有不归我管。” “首长之前在南江市进行军演时,省内已经通过增加市内编制的文件,打算增加一个营的兵力驻守边境那儿。” “和邻省的边境麻城,联合组建。” “说简单点,是麻城边境新增营地的后援部队。” “选址首长前一段时间挑好,坐落在山阳县的大山里头。” “阿聪来负责挑选人员,组建队伍,进入山阳县扎营。” 听闻此言,许毅然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他明白了! 当日姐夫所说的礼物是什么东西。 这才是叶超君送给许毅然真正的礼物! 伍霆聪光荣恢复职位,来到南江市担任武警大队的副队长,负责筹建与麻城新增营地的后勤部队,算得上是编制内的一个营。 位置坐落于许毅然的家乡,山阳县! 明队长进入市委常委是一招棋子,许毅然猜测,应该是姐夫的家里,和某些人进行利益交换,雁过拔毛所摘取的利益之一。 而他所控制的这条线,早已开始布局让南江市成为兵营重区! 聪哥之所以能落户南江,肯定是得到了叶超君的首肯,若非如此,铁板一块的军队,哪容得下旁人安插进来呢? 别忘记,聪哥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长时间守护在凌薇薇身边,俨然是凌家的人。 自从凌薇薇回去,档案调离南江市公安局,聪哥至今没有着落,看来是凌家在为他的职位挑选而忙碌着。 刚好叶超君调离这档子事,凌家由于许毅然的关系,把聪哥放下来,是一种联手的信号。 究其原因,许毅然在中间发挥了至关重要作用。 凌云案件,许毅然居功至伟,谁都无法抹杀他的功劳。 无论是通过凌薇薇的嘴巴,还是聪哥亲自的陈述,一样绕不开许毅然这个人,在案件里面所发挥一锤定音的作用。 凌薇薇暗中帮助我,肯定跟家里商量好。 聪哥回馈我的帮助,报恩,也有着老队长在这里的原因,才选择重新回归工作岗位,落于南江。 凌家那位的态度有点微妙,这个行为动作只能算是报答恩情,跟凌薇薇通话多次,她家对我的态度只字未提。 凌家和叶家某种程度上达成共识,一拍即合,才有了这次聪哥的空降兵。 一念之间,许毅然明白事情来由。 姐夫叶超君主动说出送礼物,算得上是提前透露风声。 主动这样说,不是想在许毅然面前包揽功劳,而是要保护身后达成暂时联盟阵线的凌家,掩盖一层。 叶家的底蕴比肩凌家,叶超君这个行为,大概出于保护。 这里面的水深,许毅然接触不到,更难以揣摩。 沉重的礼物! 重生后的许毅然,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各方的关爱,一举一动牵动多人,肩膀上重担更加沉了。 闲聊差不多,明队长让饭堂准备好菜肴,携手和许毅然共进晚餐。 任务在身的许毅然不喝酒,明队长和战友们敞开喝。 用他的话来说:“不喝点,明天开会更容易犯困!” 他是上过战场执行任务的铮铮铁血汉子,打打杀杀在行,开会讨论一套套的,真不懂。 发自内心的抗拒。 用他的角度来说,跟在叶超君身边是最大幸福,常委不常委的完全不在意。 坐上这个位置,他摆明心思要从旁协助许毅然。 直率坦白,性格豪爽。 酒足饭饱,未曾散席,许毅然接到凌薇薇的电话。 “我到南江了,你在哪?” 一句话,顿时让他精神抖擞。 许毅然说了一下地点问:“怎么来了都不提前说一声呢?搞偷袭吗?” 凌薇薇颇有深意说:“就是搞偷袭!” “看你有没有不老实的。” “我男朋友聪明能干,再不回来,真不怕被人勾走了吗?” 许毅然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脑海里闪过某些画面。 “开玩笑的。” “我很信任你!” “匆忙回来,主要是替你助阵,呐喊!” “我爸说,你的劫难要来了!” 凌薇薇神秘兮兮的话,透过电话麦克风,钻入许毅然的耳朵。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许毅然的威望!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陆小智所在的光明社区,旧房拆迁改造,被秦海集团坑惨的那一批住户。 带头那位许毅然认识,经常代表居民和陆小智详谈,在社区法律援助办公室碰过几次面。 是个脑瓜子秃顶的中年下岗男人,钟朝北。 两年前,钟朝北所在的纺织厂破产下岗,苦苦等待拆迁赔偿款一直没有下来,本想着做点小买卖糊口,哪知道现在连活着都是个问题。 一家五口等着开饭,每天只能跑摩的,洗盘子,顺带捡破烂卖掉,艰难维持营生。 秦海集团拆迁赔偿款坑了许多人,害了无数家庭。 但是,随着秦建民、秦小天的落网,秦海集团光明社区旧房改造问题,早已成为市委市政府,甚至省委省厅督办的民生案件。 虽然目前为止,未曾有结论,但是有序的推进和办理,查封秦海集团资金和资产,居民肯定会拿到相应补偿。 关乎整个小区百余户人家的民生大事,可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办理结案。 政府派遣人员成立小组督办严查,核实资料,扎根群众中去办理解释,也得到居民的谅解和拍掌叫好。 按道理,这件事循章等待便可,为什么会趁着市委常委召开大会,来到市委大院闹事呢? 许毅然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好在,远远看去,以钟朝北为首的旧区改造居民,散乱且有序,没有吆喝爆发冲突,算是比较冷静。 只是如此大部队,大张旗鼓地往这边走,外围警戒的特警理应赶紧汇报。 蔡小虎立即紧张起来,目光投向许毅然寻求帮助问:“老许,看到了吗?什么情况?” “群众怎么如此不懂事,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呢?” 许毅然用力冷哼! “老蔡,别用你高高在上的口吻,这样去说群众。” “如果没有事,谁在上班日大半天组织过来闹呢?闲着蛋疼吗?” “多上班挣钱不好?” 蔡小虎自知言语过失,态度错误,脸上堆砌谄媚笑容呵呵道:“老许,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我这不是着急乱了吗。” “你快想想办法,怎么去解决,别让他们闹起来啊。” “不然领导知道,问罪的可是你和我!” 得,原来这货是怕担责任。 早已想离开特警队这座和尚庙的蔡小虎,许毅然知道他准备去谋划一中队的队长职位,这是在单位内基本人人皆知。 许毅然摊手道:“我怎么知道咋办?” “要得知群众的诉求,才能对症下药解决问题!” “别杵在这里了,不想领导看到赶紧迎过去,别让事情给闹大了,站在大门口被看到,你准备挨鞭子!” “你不用?” 蔡小虎脑袋顶着大大问号。 那呆萌的表情,有多蠢就多蠢! 这么愚蠢的问题都问出来,不用脑子,以后假设他真的在一中队任职,莫不是带领一群指挥喊打喊杀的伙计,靠一身肌肉、完全不会用脑子去破案? 一瞬间,许毅然替刑警大队一中队未来而感到担忧。 猪一样的对手,完全没有较劲的心思。 不想回答这么愚蠢的问题,许毅然一马当先疾步迎上,还不忘扭头告诫蔡小虎:“把你的枪放在背后,头套拿下来,别搞得那么严肃,这是群众,会被你吓坏的!” 许毅然是个很在意细节的人。 蔡小虎全副武装,万一吓唬群众,引起冲突不快,交谈起来会无形中受到不必要的阻碍。 “钟大哥,怎么带着一群叔伯乡亲出来逛街啊?” 避免得罪,许毅然明知故问。 手持喇叭扬声器的钟朝北,见到许毅然停下脚步。 “许警官,你也在这里啊?” “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回事呢!” “陆律师走了,不管我们这堆烂摊子,我们的事没人管,外面疯传秦建民死了,资金全部上交国家,我们一个钢镚都拿不到!” “这这哪能行啊,我活不下去,你们这群官字两张口的混蛋,也别想活!” 他一起哄,身后民众马上吆喝。 “对,大家别活了!” “王八蛋,欺骗我们,你们这群做官的不得好死!” “说解决,我们交了资料,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 “屁呢,钱又不在政府,他们想解决也有心无力,干脆使用缓兵之计,拖延为上,故意欺骗我们单纯的老百姓!” “秦海集团的钱全部给国家,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民愤难挡! 别说许毅然头大,蔡小虎面对这等阵仗,凭他一身威风都心生胆怯,欲要后退。 毕竟是手无寸铁的群众,不能动粗引发暴乱,耍嘴皮子,蔡小虎这条耿直boy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他恨不得举起机关枪,往天上明抢警示! 许毅然没有做作的官威派势,尤其是很让人讨厌那种,抬手虚空压一压。 而是静静等待群众们发泄心中郁闷。 很快,吵闹过去,居民们逐渐偃旗息鼓。 许毅然这才不慌不忙说:“各位乡亲啊,你们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特派到你们小区驻扎的工作组,因为年底工作忙碌抽调回来干其它工作,但你们的案子没有完结。” “我有时刻跟进了解,所有资料提交上去,此时正在等待秦建民父子系列案件审判定夺。” “案子有了定论,欠你们的款项自然会顺理成章下来,不是都提交资料里面有账号信息吗?” “叮咚一声短信,就那么一秒的事儿。” “但是为了这一秒的短信,政府和咱们都付出巨大努力,携手走过一段艰难路程,为此共同流血流汗。” “看看我,为了逮住以秦建民为首的犯罪分子,遭到过两次暗杀,差点死了。” “这就不说了,晦气;抓了人还斗智斗勇,撬开犯罪嫌疑人嘴巴审讯,四处扑腾找寻证据,定罪。” “我们在背后不计辛劳付出,不正是为了乡亲们能早一天、哪怕早一个小时,收到钱到账的短信吗?” “不正是为了那一声‘叮咚’吗?” “我们都在锲而不舍地奔波,为什么你们要放弃了呢?” 逐渐地,许毅然一番感人肺腑的动情述说,产生共情,切身处地为民办事着想; 以钟朝北为首的居民们沉默下去,垂着脑袋,不少人还露出愧疚的表情。 “许警官,我们深切体会到你和你同事的不容易,专门为我们的事情伤肝劳命,打心底,我是敬佩您的!” “所以面对您,我们是愧疚,正因为您的工作,您的付出,我们一直深信不疑,所以走街串巷没有声势浩大拉起横幅,不对附近人们的生活造成影响,把事情闹大。” 钟朝北叹气说:“你的侠肝义胆,肝胆相照,我们受之有愧!”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许警官这样,一身正气凛然!” “有很多人说白点,很多是蛀虫,他们不考虑百姓们的苦,只会想着谋取私人利益,榨干我们应得的血汗钱!” “对很多人来说,一套房子算不得钱;但对于我们来说,那是几代人的心血,我们所有的积蓄!” “家庭的救命钱!” 这次听到钟朝北的低声嘶吼,激动满脸涨红的话,后面居民露出赞同,却没有起哄闹事,表现趋于冷静。 许毅然叹气,语重心长道:“我理解大家,明白大家的困境,正因如此,在这个节点上,难关要你们和政府一起共同渡过,携手并进,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一条心,我们要一条心,才能争取到尽快,尽早,最好的把事情给办下来,办妥了!” “而不是像这样,组织一场游行示威的抗议,看上去是表达诉求,实际上扰乱了案件和事情的进展。” “请大家相信政府,就像相信我一样!” “我许毅然,在此,感谢大家!” 后退两步,一身军装的许毅然,双脚并拢,啪的一声,朝着聚众闹事民众敬礼,并饱含深情凝视。 蔡小虎和围绕在民众附近警戒的警员们,同样庄重齐声敬礼。 许毅然深吸一口气,脖子青筋暴露,用力吐出:“请——群众放心!” 旋即整齐呐喊:“请,群众放心!” 如雷声响,声如洪钟的保证,震撼人心! 不少人眼泪打转,眼眶湿润,婆娑的视线模糊,感动涕零。 有这样一群把人民群众装在心坎上的子弟兵,岂能不放心呢? 此时,在场所有人精神与群众的心连成一片,高度凝聚,升华,聚变,凝成一股浩然正气! 市委大院里,会议刚好休息,一群南江市最具权势之人,正在高楼透过玻璃窗,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李建文脸上写满了开心,洋溢自豪。 丁子安神态肃穆,只是专心事态发展,忘记夹在指缝里的烟蒂,烧到手了。 高天良和副书记、市长邹威并肩而立,两人颇具深意地把目光收回来。 林少英没有抽烟的习惯,只是刚才接到领导递来的烟,不知什么时候折断、揣在手里,握成拳头。 市委大院门外。 正当许毅然暗自松一口气,解决掉眼前麻烦而感到高兴时,有两个不识趣的家伙,于人群中蹦跶出来质疑。 “这位警官,你还没有正面回答,国家没收秦海集团违法所得,我们怎么拿得到钱啊?” “对啊!听说秦建民死在看守所,他还没定罪,我们的钱和房子,不是打水漂了吗?人死债消,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随着这两个不和谐声音响起,和谐气氛骤然被打破。 人群开始骚乱起来,不同声音接踵而至,议论纷纷。 许毅然用力咬了咬后槽牙,拧紧眉头,眼神陡然变得犀利,死死盯着刚才说话的两位生面孔之人! 第一百四十章 大炮当枪,背刺毅然! 许毅然的脸立马拉下来,整个人显得阴沉可怕,锐利目光落在人群中,那突兀说话的两个小年轻身上。 连身边站着的蔡小虎,突感一股寒意骤然袭来。 心里暗自惊叹:想不到老许这货气场那般强大,连我都感到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 以钟朝北为首的居民,察觉到许毅然神态变化,凝重审视下,不由自主心中咯噔,胆寒害怕缩了缩,避开带着尖锐杀气的目光。 随着大家不自觉退缩,刚才说话的两位年轻人,被众人孤立出来。 齐刷刷目光注视下,两位年轻人如芒刺背,手足无措,踌躇不定想要逃离。 许毅然抬手一指,厉声喝道:“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是!” 围绕在群众周边时刻警戒的特警,立即心领神会,钻入人群如狼似虎朝两人扑过去。 此时这两人想要逃,为时已晚,转眼被抓住,拉到许毅然跟前来。 “放开我,凭什么抓我?” “你们滥用权力,胡乱抓人,我们又没干什么,这么多人为什么只抓我们两个?” “搞针对,我要告你!” 挣扎无用,特警可不是吃素的,对付这两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混子,扣住双手根本没法反抗,只能嘴皮子耍硬。 许毅然没有第一时间搭理,而是看着钟朝北问:“这两个是谁家的,钟大哥你认识不?” 钟朝北缓缓斜斜移动过来,自信观察了好一阵子,皱眉说:“许警官,这两个人生面孔,我不认识啊。” “会不会是哪家的儿子或者亲戚?” 钟朝北赶忙摇头说:“没见过,属实不清楚。” “但是今天我群发消息给邻居们一起聚会的,绝对不会出现生面孔,如果有,肯定会特殊说明,毕竟不认识,生怕认错人,坏了我们的事,惹出祸端要我负责,这可不行。” “我确定,这两人不是咱们旧小区的业主!” 作为游行聚会的发起者,一旦爆发点什么冲突,事情不可控造成伤亡和严重后果,钟朝北要背负责任。 搞不好,事情失控伤人,弄个刑事也不好说。 一路游行走来,钟朝北多次提醒大家理智,别乱喊,文明点。 他才不会那么愚蠢呢。 所以出发前清点人数,避免有人恶意掺杂进来,故意闹事嫁祸,百口莫辩。 不认识赶紧确认,免得被粘上那。 许毅然得到确认,旋即看向众人喊道:“有谁认识这两位小伙子的?” “知道他们是哪家的人吗?” 居民们纷纷摇头表示不认识。 许毅然这才缓缓转移目光,看向脸色煞白的两位年轻人。 他们眼神闪烁,害怕发抖,低下脑袋不敢与许毅然直视。 “说,给你们机会坦白。” “谁先说,记一功,处置时候轻一点。” 许毅然嘴角上扬,露出魔鬼般的笑容。 站在旁边的蔡小虎,不但心底赞叹竖起大拇指。 这办法好,老许不愧是神探,脑子贼活泛。 故意说有功,让两人主动交代,并且有分化的作用,使其产生嫌隙,互相猜疑。 果不其然! 许毅然话音刚落下,其中一位年轻人争先恐后说:“说,我说,是炮哥给钱让我们潜伏在这些人当中,适当时候挑拨离间,挑起事端。” “他的原话是:这次闹事不能静下来,一定要闹腾起来,越大越好,如果闹大了阵仗,让我满意,再给你们一人五千!” 五千! 这个年头等于普通工人大半年薪水,丰厚无比的待遇。 眼前两位年轻人鬼迷心窍,混在闹事居民里挑拨是非,看上去这笔巨款十分容易赚到。 哪知道,许毅然目光如炬,一眼发现问题,把他们两个逮出来,犹如众目睽睽之下审讯。 旁边还在考虑,做思想斗争的年轻人,没来得及说话,被抢先一步,恼火生气张牙舞爪,被特警限制住扔用牙齿朝着旁边人一口咬过去。 “啊,啊,啊!” “救我,救我,快救我!” “你这个疯子,疯子!咬我干什么?” “你不说,还不准别人说吗?” 大难临头各自飞,哪还有什么情谊可讲。 特警故意松一下手,等哀嚎差不多,吃到苦头,才把人重新分开。 “叫巡逻的民警过来把人带回去关押,回头再审讯。” 许毅然扭头低声说。 蔡小虎明白,特警是武装警备力量,不能随便擅离职守,巡逻警察的机动性好。 不知不觉,蔡小虎对许毅然是打心底的佩服。 面对此情此景,群众聚集闹事,蔡小虎根本没法解决,无从下手,头大犯难; 可是落在许毅然手里,三下五除二解决问题,并且揪出闹事根源,逮捕归案,完美解决问题。 最关键,没有影响到会议正常进行,悄无声息解决,兵不血刃,简直是太牛逼了! 许毅然不但办案破案牛逼,连处理群众事务,争端,闹事,同样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这下蔡小虎彻底服了! 特警先把两位闹事犯人压上装甲车,等候机动的巡逻警察过来把人带走。 许毅然遣散闹事的居民,一并好言相劝,客气把人送走。 “老许,你真棒,忍不住对你赞叹,绝了!” “好像所有问题,来到你这里都会变得简单,能教给我点方法吗?” 难得蔡小虎虚心求教,释放出来的信息,这货是铁了心离开和尚庙特警队,多钻研学习办事处理手段,以求进步。 “搓一顿火锅?” “成!没问题,两顿都行!” 难得抠门的蔡小虎愿意掏钱,许毅然乐意教导。 “遇事别慌,先动脑子想想,问清楚问题,找到根源,尤其是这种你一嘴,我一嘴,乱嚼舌头的混乱场面,一定要听清楚群众的诉求,抓住主要关键点。” “比如刚才,大家无非是担心秦建民死了,秦海集团涉及赃款的钱,被国家上缴去,轮不到分给他们。” “这才引发了事端和非议。” “找到问题就好办了。” “故意说点容易引起共鸣的话题,找到和他们链接起来的桥梁,搭通后,共情了,问题自然水到渠成解决。” 三言两语,许毅然用最简单的话术,表达清晰。 可是落在蔡小虎耳边,有很多东西值得思考和斟酌,所以一时半会,他陷入了沉思。 正当许毅然笑而不语,准备走开不打扰,蔡小虎却来了一句,一针见血的问题:“那这次聚众闹事,谁引起的根源?” 许毅然看着远离的众人,神秘一笑道:“热情相送,群众回馈了一点东西,挺珍贵的。” “你要知道?” “自己努力想办法找去!” “不跟你说了,薇薇买奶茶回来,你喝什么味道?” 蔡小虎气得不轻,苦瓜脸说:“苦瓜味的!” “咦?蔡队长要喝特制的苦瓜味奶茶?真有啊,我现在回头给你买去。” 凌薇薇刚好听到,十分热情地要去买。 谁想得到,某些人口味那么特殊呢? 蔡小虎连忙讪笑摆手道:“不用不用,我随便都行。” 哪敢让凌薇薇再跑一趟,老许不得杀了他! 以防碍眼,许毅然闲聊一阵,等待机动巡逻警察开车过来,搭乘顺风车回去,跟蔡小虎交替换班。 “我离远看到了,刚才你好帅!” 凌薇薇花痴说:“我的男人就是与众不同,嘻嘻。” 变成女人,她嘴角挂着甜蜜,看许毅然的眼神变得痴迷起来。 昨晚彼此交融,许毅然释放重生以来,压抑许久的欲望。 尤其是接二连三被叶敏、邓颖霏调戏示爱,忍住煎熬恪守心中底线,没有逾越规矩,忍得别提有多辛苦了。 一个正常的男人,这般强大忍耐力,许毅然暗自佩服自己。 碰到初经人事的凌薇薇,自然欲求不满,一泻千里,精力旺盛的整晚缠绵不休。 提前回去,昨晚彻夜多次战斗,让困倦疲乏的凌薇薇早点吃午饭休息,养精蓄锐。 “那当然,所有魑魅魍魉,妖魔鬼怪,都逃不过我这双真金火眼!” “那些人暗地里勾结,耍手段,想搞我一顿?” “呵呵,我会让他们知道厉害的!” 许毅然自信满满。 凌薇薇认真起来问:“要我帮忙吗?” “别忘记我还有一重新的身份。” 想起凌薇薇的新身份,许毅然嘴角上扬,露出邪魅笑容说:“你是我的杀手锏,怎么能轻易打出来呢?” “肯定要到关键时刻。” 凌薇薇螓首微颔,尊重自家男人的选择。 处于甜蜜热恋期的女人,冰山是对外人的冷漠,对自家男人,负距离接触后,还不一样乖巧如猫咪。 提前饭堂吃饱,凌薇薇回去休息,许毅然抽时间打了个电话,约见一下秦少康。 秦少康新搞了一间办公室,敞亮,简约,典雅。 没有高端装修的花里胡哨,但面积宽敞程度,乍看上去很让人舒服。 看到许毅然毫不避讳,穿着一身警服匆忙赶来。 秦少康心知有重要事情,若非如此,许毅然这么注重细节的人,不会贸然穿警服登门找他。 赶走堆在办公室里的人,秦少康把门关上,拉上帘子。 “许队长,什么事风风火火的找我来?” 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秦少康坐下来随意把茶桌上,喝过的杯子和茶具,统统扔到一边的水桶去。 另外翻出全新的工具,用滚烫烧好的水冲洗。 许毅然很随意拉过凳子来靠近坐,压低声说:“这段时间,大炮都在干什么?” “和什么人接触?” 秦少康脑子回忆,想了想说:“没注意大炮的日常生活。” “那天晚上出事,他的小弟弄了你的朋友,我亲手把他送进派出所,让他解释清楚,免得以后出事找回头。” “关了一个晚上,他出来后一直在上班看场子,没出过什么事。” “听下面的人说,大炮规矩很多,场子也不见了和他称兄道弟的小弟们。” “他犯了什么事吗?” 秦少康管理业务很多,每天处理事情杂乱,不能时刻盯着一个人。 许毅然早已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干脆直接说:“打电话给大炮,让他来一趟这里,别说我在。” 看着许毅然申请严肃,秦少康不好多问,直接把事情办妥当。 第一百四十一章 爆锤大炮,强行搜身! “秦总,你找我?” 不多时。 还带着朦胧睡意,头发乱糟糟明显没有梳理,穿着也很随意的陈大炮,推门进来。 刚打了一声招呼,发现房间里还坐着许毅然,陈大炮刚迈进来的一只脚,第一反应想退回去缩走。 然后咬牙停下来,把门关上,勉为其难笑道:“许队长也在,抱歉,抱歉。” “两位大哥找小弟过来有什么事儿?” 低声下气,陈大炮是个两面人。 对待有权有势的人,他可以毫无违和装孙子。 面对底下小弟们,那是趾高气扬的大佬。 立即换了一副面孔! 说白点,陈大炮是个没有主见的人。 欺善怕恶,摇摆不定是他的性格表象。 秦少康招招手说:“坐,大炮,许队长有事情找你。” 陈大炮心不甘情不愿咬牙坐下,恭敬双手接过秦少康递来的茶水,哈腰点头,别提有多卑微。 别看他低着脑袋认怂,陈大炮时刻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许毅然的表情神色。 稍有不对劲,做好立马拔腿跑人的准备! 有些事,心底清楚知道。 许毅然能找上门来,绝非偶然! 一时半会,办公室里三人没说话,只有煮沸腾的水,咕噜噜冒着泡儿的声音。 许毅然目不斜视,喝了几杯秦少康的好茶,伸了个拦腰,站起来。 每一个动作,神态,牵动着陈大炮。 他宛若惊弓石鸟,不敢直接观察,只能偷摸关注,鬼鬼祟祟的样子,做贼心虚。 煎熬! 太煎熬了! 内心煎熬,超乎想象,陈大炮哪里试过这种滋味。 面对身穿警服的许毅然,气场上全面压制死死,陈大炮做了很多背刺的事,虚得很。 明明是火烧屁股,偏偏不能跑,还要坐下来受到许毅然的烈火烹油,心态渐渐处在摇摆崩塌边缘。 活络筋骨的许毅然,慢悠悠在办公室里晃荡,不知不觉间,站在门口。 陈大炮心头猛然一惊,身后传来许毅然的声音。 “大炮,虚的话我就不说了,秦总把你亲手送进去派出所,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埋怨他,也记恨我。” “别着急插嘴,听我说。” “不管你跟唐克达成什么样的私底交易,跟这种冷血的人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你要小心点。” “咱们三个关上门说话,实实在在,彼此有过命的交情,眼下生活好了,日子过得滋润了,免不了打心底产生点儿小心思,我能理解。” “今天发生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那块抹布擦掉,算是还了你当日的情分,过往不究!” “但是!” “陈大炮你记住了,跟你合作的唐克,以及他背后的人和势力,是我许毅然这辈子的头号大敌!” “你死我活那种。”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恨的话。 压抑中的许毅然,处处透露着冷冽杀机。 吓得陈大炮哆哆嗦嗦抖动起来,害怕到额头冒汗,大气不敢喘一下。 “无论唐克和你在我背后干了什么,或者准备干什么,怎么对付我,尽管出招便是。” “我许毅然接着!” “言尽于此,大炮,好自为之!” 言罢,拍了两下陈大炮肩膀,许毅然转身推门离开。 他是个重情义的人,不忍心看到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堕落。 陈大炮要接受追风豹手下小弟曾求教过许毅然。 许毅然当时给了他一句忠告:仁义当头,别踩红线! 整日游手好闲,混迹街边的陈大炮,谋生之计大多游走在法律的边缘,稍有不慎容易踩过线,犯错误,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日夜坐大势力,使人膨胀,使人迷糊了眼睛,看不清,分不出好坏。 走上这条路是陈大炮自身选择,要走好十分不容易。 许毅然打心底希望他能有个好的善终。 至少,不会横尸街头! 至少,不会锒铛入狱! 许毅然根本的意思是告诫陈大炮要知足常乐,别去掺杂太多利益纠葛,浑水摸鱼的事他做不好,也做不来。 搞不好,他成了别人要浑水摸的那条鱼呢? 唐克和陈大炮联手,买通两个小伙子掺和居民游行队伍里闹事,暗地里对付许毅然,明显是背叛。 许毅然看在往日情分,忍下这口气,放了陈大炮一马。 同时,并非对自身实力盲目自信,而是现如今在南江市他已经站稳脚跟,无惧挑战,不怕风浪。 更是不想身边的这些朋友,卷入剧烈斗争漩涡中。 保护? 不! 别碍手碍脚不错了。 许毅然没有那么圣母心,他可不是干姐姐胡韵妃。 如坐针毡的陈大炮,看到许毅然离开,终于是松一口气。 许毅然堵住门口那一刻,逃跑无望的他做好挨揍准备,言语上一番不痛不痒教训,脑子实在转不过来,却情真意切感受到危机和自身愚蠢行为。 骨子里很不爽,尤其是许毅然高高在上态度,自以为是能掌控全局,谁都不放在眼里,陈大炮不信这个邪! “来,大炮,喝杯茶。” 秦少康见状开口宽慰道:“老许是真的掏心窝子对咱们。” “你看看,又哪个当官的不求利益,不求帮助,还能时刻照顾我们身边的人呢?” “老许是真心把咱们当成朋友,最不想看到朋友走错路,走歪路,他是痛心疾首的。” 陈大炮喝口茶缓缓道:“秦总,我明白许队长的苦心,他和你都帮了我很多,我打心底感激。” 秦少康的话听起来是多么舒服。 可是下一秒! 没有任何预兆,秦少康抓着手里茶壶,狠狠朝着陈大炮脑袋拍下!。 嘭!啪! 没有任何准备的陈大炮,脑袋结结实实被开了瓢。 一头滚烫茶水和茶叶渣滓,撞击的疼痛和滚烫的伤害,陈大炮没坐稳摔落地上惨叫。 “啊,嘶~秦总,你” 不给陈大炮说话机会,秦少康随手抓起崭新且昂贵的差距,发泄一般全都出去。 陈大炮原地挪动屁股闪躲,砸得他哇哇大叫。 乒铃乓啷! 一通乱杂,直到桌面上东西全部扔出去,秦少康这才目露狰狞,咬牙切齿指着陈大炮骂道:“你踏马的反骨仔!” “偷偷摸摸在背后跟外人合计、背叛我们,弄老许,你找死吗?” “你是人吗?” “陈大炮,我问你,你是人吗?” 心中积压许久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秦少康气得脸色涨红。 “合着外人背刺,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畜生!猪狗不如!” “没有老许替你说两句好话,我会把几个场子生意交给你看管打理?” “你算那根葱!” “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狗东西的,还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也就老许他脾气好,念旧情,放你一马,不跟你计较。” “踏马的我做小的,咽不下这口气!” “以前,我再怎么看不起秦建民、秦小天,也没做过明目张胆的背叛和背刺!” “他们是犯法了,捅破天了,我才暗投明珠,先求自保,从来没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你倒好!” “和老许的死敌沟壑一气,联手做局弄他,搞他,让他出丑,难堪。” “接下来,你是不是还想把老许弄死?把我也弄死?” 秦少康狠厉的话,咄咄逼问,陈大炮疯狂摇头否认。 “你丫的,枉你还自称混社会的,天天拜关二哥,嘴里说着为兄弟两肋插刀,到头来,你为了那一点利益和欲望,第一个朝着老许捅刀子!” “我踏马瞎了眼!” “狗娘养的东西!” “要不是老许私下叮嘱,我今天冒着进局子自首,也要把你给废了!” 顶住秦少康一通噼里啪啦发泄,陈大炮战战兢兢挨着沙发边,缩着,害怕着,鹌鹑一样。 内心羞愧,陈大炮无地自容。 堂堂七尺男儿,泪流满面,痛哭流涕,跪倒在地上喊道:“我该死!” “我不是人!” “我陈大炮对不起许队长,对不起秦总!” “我踏马狗屎蒙了心,瞎了眼。” “我该死!我该死!” 抬起手,陈大炮用力抽打嘴巴,一下,又一下,打得鼻青脸肿,浑然未觉疼痛。 眼泪、鼻涕和鲜血混杂一起甩出。 不遗余力抽打,恨不得当场抽死自己的陈大炮,一副凄惨赎罪的样子。 秦少康厌恶说:“行了,别弄脏我的地方!” 陈大炮这才慢慢停下来,抓起衣服擦拭脸上液体说:“该死的唐克,害我背上叛徒的臭名,我要把他弄死!” “妈的,我踏马真是个傻子,听了他的谗言,受了他的蛊惑。” “许队长大度不计较,秦总把我骂醒,唐克不能放过,我要找他算账!” 脑子简单的陈大炮,站起身立马要去找唐克报复。 “回来,坐下!” 秦少康呵斥道:“用不着你去操这份心思。” “老许他会搞定,你别给他添乱!” 陈大炮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拉耸着脑袋,听话回来坐下。 话说开,秦少康也不藏着掖着。 “前些日子,唐克这家伙代表好几个来自各界的老板,找过我,要从我这里接受秦海集团的资产。” “我以为他是想挣钱的一个中间人。” “现在看,他是想借我的手,对老许动手!” 陈大炮一惊,后背发凉,脑子却不够用,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又扯到许毅然身上去了呢? “你就是唐克?” 来到秦少康电话里约定见面的地点,秦建民被查封的郊外高尔夫球场门前。 许毅然看到早已停车等待,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正在树下抽烟的唐克。 “许毅然,你应该听过。” 在唐克的皱眉、疑惑、审视中,许毅然直白自我介绍,一点不废话。 “听过,原来是许队长,初次见面,幸会。” 唐克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主动且礼貌伸手。 见身穿警服的许毅然毫无动作,唐克略显失望的收回手,叹气道:“许队长刚正不阿,南江破案神探,谁人不知呢?” “我以为是秦总约我,想不到是许队长,怎么借别人的名义把我约出来呢?”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百姓,怎么敢劳烦许队长亲自约见,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许毅然抿嘴笑道:“你确实应该惊的。” “抬起手来,我要搜你的身。” 唐克额头青筋一跳,脱口问:“为什么?” “我又没犯事。” 许毅然板着脸严肃,狠辣的眼神警告,语气加重,再次重复说:“抬起手来,我要搜你的身!” “别逼我动粗,我求之不得。” 唐克憋屈,凭谁也忍受不了一见面被搜身的耻辱! 缓缓抬起手,威胁道:“许队长,你是在知法犯法,滥用权力,懂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这回我要当爷! 知法犯法,滥用权力! 这几个字,对于身穿警服的许毅然来说,宛如千钧之中。 唐克行为上配合,嘴上提醒警告,嘴角翘起窃笑偷乐,无所谓中透露玩味,还有那不掩藏的讥讽。 他笃定,眼前警察听到这番话,不敢贸然动手搜身。 这可不是拍电影电视剧,更不是国外警察有搜身权利。 “我不是嫌疑人,更不是罪犯,警察没有对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进行搜身。” “虽然我不是律师,但我多少懂点儿法律,许警官是在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权和隐私权!” 唐克自信满满的看着动作突然僵在空中的许毅然,那股得意劲儿别提多么讨人厌。 下一秒,唐克忽然脸色大变! 许毅然满不在乎的笑容下,动作迅速且犀利,突然加速一手抓住唐克肩膀,一手在其身上摸索起来。 “许毅然!” “你干什么?” “我要投诉你!你这个粗鲁的莽夫,你在犯法!” 被人上下摸透,唐克羞恼不已,紧张之下口不择言骂道。 没多久,被松开的唐克后退两步,正想说话间,看到许毅然手里拿着的东西,言语卡在喉咙上不去,也咽不下,脸色骤变。 “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许毅然手里拿着一支钢笔。 钢笔头上闪烁着红色光芒。 “不说是?” “我来说!” 同时许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仪器。 “这是反监听仪,你身上搜出来的是一支监听笔!” “奉公守法的群众,唐克先生,为什么你身上有一支监听笔呢?” 不用恼怒,更没有声张提高声音。 许毅然平静淡漠的语气,成为强有力的质问。 唐克呆愣半秒,很快反应过来,整理凌乱的西装说:“我是一个法律工作者,平常工作中生怕碰到说话不算话的雇主,所以身上常备录音笔,以防万一,这没有问题?” 录音笔? 许毅然宛如邻家大男孩般笑道:“完全没有问题,我知道唐克先生是一位没有律师执业资格证,却拿着司法证到处招摇撞骗的地痞律师。” “想骂我说话不好听?” 咔嚓,啪! 粗暴简单用力掰断录音笔,许毅然仍在地上踩了个稀碎。 这操作,属实让唐克再次当场呆愣,完全搞不懂许毅然要干什么。 收起和煦笑容,许毅然正色道:“唐克,不管你耍什么花样,怎么对付我,都没问题。” “我有一百种方式,把你弄死,你信吗?” “以为我穿着警服出来就有所忌惮?” “哼,对付你这种喜欢用下三烂手段的地痞律师,我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唐克一脸从容淡定,既然录音笔被毁掉,他也不装模作样,挑明说:“许毅然,你特意跑来威胁我?真是个幼稚的行为。” “说两句警告的话让我知难而退吗?” “你也是曾经陈家的孙女婿,知道他们手段通天,势力庞大,不是你能得罪的。” “不过,我可不是劝说你,做和事佬,我才没有那么愚蠢天真。” “我是想告诉你,洗干净脖子等死!” “自不量力得罪了我们,你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老虎终于露出獠牙,唐克凶狠张牙舞爪,阴翳眼神毫不避讳的直勾勾盯着眼前男人。 “我得罪谁了?” 许毅然装作懵懂不知,摊手问:“难道是林少英,常委林副市长吗?” “他是天,我是地。” “他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我掐死,我确实在很多人面前让他丢脸,不至于那么小气?” 唐克冷笑道:“许毅然啊许毅然,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得罪了林副市长难道你还期盼着原谅?” “你跪下磕头认错,他都不会原谅你!” “打了他的脸,等于打了陈家的脸,而且,你还弄死了陈小光,把他斩落马下。” “陈家上下早对你恨之入骨!” “恨不得马上弄死你,怎么可能原谅你呢?” “别踏马天真了!” 傲然的唐克,干脆把弄歪的领带,整条扯了出来。 “死有余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许队长,好好珍惜你接下来的幸福生活,因为,那将成为你在人间最后的时间。” 许毅然错愕中带着难掩的惊恐。 “不,我不信,你们敢对我动手!” “我可是警察,是刑警二中队的中队长,你们要弄死我,绝对不敢!” 唐克哈哈大笑,爽朗道:“天真,自以为是,在我们眼里,警察算什么东西?” “别说你是中队长,得罪了我们,你就算是局长,也一样要死!” “痛苦?哀嚎!呻吟!挣扎!” “我很喜欢,也很享受,来,跪下来,给我把皮鞋舔干净。” “讨得我开心,或许我大发善心,替你给林副市长求情,看能不能放你一马,留你一条狗命!” 心底那种掌控人生死的畅快,跃然于唐克心头。 让他无比畅快,浑身通透毛孔张开,倍感舒爽。 这种让唐克无法自拔的沉醉感,是他心底渴求的人上人! 没错! 就是人上人! 从名扬江城的明星律师,到蹲在牢狱的诈骗犯! 巨大落差变化,唐克亲身体验来自社会无情,尊严践踏,唾弃谩骂,背负罪犯的名头,命比泥贱! 心甘情愿跟在唐克身边做事,不计前嫌,不顾肮脏,唐克梦想着有朝一日挺直腰板,做一回人上人,当一回爷! 看到许毅然唯唯诺诺,畏惧胆寒,唐克心里别提有多么畅快。 源自灵魂瘙痒的爽,让唐克缺少警惕,没有往日的从容冷静。 毕竟,许毅然身份摆在这里,斩陈小光下马,惹得陈家一身骚,还把初来上任的林少英弄得灰头土脸,夹着尾巴大气不敢喘。 这样一个牛逼轰轰的人物,却在我唐克面前害怕地低声求饶! 唐克那种快感,自身上四万八千个毛孔中喷薄而出。 还没等唐克享受这种快感多两秒,许毅然一下站起来,一改刚才的做作,变回从容冷漠,傲然而立,嘴角还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从怀里掏出一只崭新的录音笔,摁了一下,许毅然才这才开口:“逗你玩呢,小猴子。” “谢谢你刚才的证据,我笑纳了。” 看到录音笔的那一刻,唐克在看看不远处被踩碎的那一支,顿时一股冷意直冲天灵盖! 眼前这位身穿警服的男人,比他更加狡猾奸诈。 他在演戏! 他在戏耍我! 他当我是马戏团的猴子! “许毅然,你耍我!” 唐克怒不可遏,拔高音量指着说:“你混蛋,卑劣,无耻!” “不过,录音这东西可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许毅然无所谓说:“没关系的,我本来就不把他当成证据递交上去。” “你这些话让某些人听到,可比上交证据好使多了。” “怎么了?” “刚才不是趾高气扬吗?现在怎么怂了?” “捏到你的命脉?哈哈,唐克,你这个人注定一辈子做别人的影子,不入流,更上不了台面!” “想看我笑话?看我求饶?看我跪地舔你的鞋子?” “你配吗?” 许毅然一脸傲娇道:“要不,你舔我的鞋子,保不准我一开心,放你一马,把这支录音笔毁掉。” “你别太过分了!” “就算死,我也不会向你求饶,你死了这条心。” “士可杀,不可辱!” “我唐克不是什么好鸟,你许毅然更加卑劣低贱!” 唐克怒火攻心。 但是他所说的一切,全部是站在自身角度去考虑,完全把刚才提及林少英和陈加的话,抛之脑后。 是不介意,还是故意? 冷冷一笑,许毅然把录音笔重新放回口袋说:“实在太可惜了,本以为你唐克还算得上是个英雄,能屈能伸,办好事来替背后的人分忧。” “韩信尚且能忍受胯下之辱,你唐克就不能忍一忍舔脚之屈?” 唐克看了一眼昂贵名表,自信说:“因为我还有牌在手里没打完,怎么会轻易认输呢?” “许队长,过不了两分钟,你电话会响起来的。” 装神弄鬼! 唐克充满迷之自信,许毅然懒得管,更不会去自寻烦恼想。 “你刚才问我,约你出来干什么对吗?” “我现在告诉你,我约你出来,就是要弄死你!” 许毅然的话还没说完,唐克迫不及待不屑说:“就凭你那一支录音笔?” “被闹了,许队长。” “这点小事我摆不平的话,那么多年来的领导影子活儿白干了!” “放心,我会让你乖乖的,亲自的,把录音笔交给我。” “用不了多久,夜幕降临之前,我的话会应验!” 许毅然不耐烦的摆手,不掩饰讨厌说:“没礼貌的家伙,打断别人说话,没教养!” “本来想说的,现在不说了。” “给你个善意的提醒,免得大家浪费时间来到那么远的地方,虚度光阴。” 说到这里,许毅然故意顿了顿,引起唐克足够的好奇心,竖起耳朵专心倾听。 “你和邹清玉那点破事,我早知道了!” 许毅然一句不带着任何情绪的话,却如雷霆般,夹带毁天灭地的气息,罩着唐克头顶轰然落下! 被雷劈中的唐克,当场傻掉。 藏于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赤裸裸掏了出来。 暴露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碎三观,凌乱的三角关系! “你你知道什么?” 失去刚才的嚣张气焰,高傲跋扈。 唐克全身力气被许毅然一句话,瞬间抽走。 许毅然玩味说:“你觉得我知道什么?” 还带着侥幸心理的唐克,回光返照嘴硬道:“哼,虚张声势,乱搞河马,想吓唬我,诈我?没那么容易!” 死鸭子嘴硬! 唐克慌张的神色,颤颤巍巍的身体,身体潜意识动作把他心虚慌张彻底给出卖了。 “有些人呐,死剩下一张嘴还那么硬,诠释了什么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 许毅然老神在在,这次轮到他掌控别人的生死。 这回当爷了! 但他却没有那种骄傲自满,趾高气扬,内心反而有个声音时刻提醒,要谨慎,要注意,大好局面要把握住,不能乐极生悲。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拿出来,别装高深地套话我。” “你这招式,我见多了,也用烂了,骗不了我!” 唐克迫切想要答案。 许毅然巧妙抓住他的心理,吊胃口偏偏不给。 此时口袋里电话响起。 许毅然看了唐克一眼,没有避讳,故意在眼皮底下接听。 “嗯,知道了,你先稳住,时刻注意警戒,保障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以稳为主;下午的会议才刚开始,别闹出大动静来引起领导们的不愉快。” “我马上回,大概十分钟。” 耐心听完电话里蔡小虎的急切、凌乱没有一句通畅话的求援,许毅然叮嘱两句便匆忙挂掉电话。 扭头,带着不屑的讥笑对唐克说:“这就是你说的后手?” “早料到你会有这么一招。” 唐克有些按捺不住,不掩饰恼火道:“对,这就是我的后手招式,怎么样,怕了吗?” “怕?” “你脑子秀逗了,唐克。” “同样的招式在我身上用两次,与早上居民游行示威有什么两样吗?” “顶多就是这些人的身份,地位比较高。” “但你别忘记,有社会地位的人,还不如那群居民呢。” “他们会瞻前顾后,会忌惮,会计较,会比对,会更加珍惜自己的羽毛!” “你太傻了!” “光脚不怕穿鞋,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来教你?” “还自诩领导的影子,领导的清洁工,就你这货色,替我干事我都嫌弃你蠢!” 许毅然不留情面,把唐克的后手,引以为傲的杀手锏,批得一文不值,啥也不是。 多次比手段落下风,尊严再度被践踏! 唐克握紧拳头,指尖发白,气得浑身发抖。 自从有陈家这棵大树,跟在林少英身边办事,从未有人如此轻蔑过他,小瞧过他,看不起他! 许毅然是第一个! 当面不留情侮辱,把唐克脆弱且敏感的内心,用尽全力去保护的尊严,再次踩在脚下践踏。 奇耻大辱! 那副嘴脸,那个该死的假笑,那永远从容不迫的姿态 凭什么? 他凭什么那么自信? 他到底知道多少? 为什么会知道我和邹玉清的事情? 唐克气得浑身发抖,却一言不发,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 许毅然走到车旁,准备打开车门时说:“看你那么可怜,我于心不忍,提醒你一句。” “虽然你这个人很让我讨厌,但是我挺敬佩你那顽强如蟑螂般,在夹缝中生存的能力。” “跟在仇人身边做狗都那么有滋有味,还能把仇人的老婆搞到手,真有一套。” “你们三个当年合伙开律师,三角关系真复杂,谁发明的啊?” “千古难题!” “以后,记得,别动不动随身带录音笔” “更别养成拍照、拍录像的习惯!” “尤其是偷拍,这可要不得,犯法的。” 打开车门,许毅然还不忘补上最后一刀:“要拍,弄点好的设备,像素高点,拍清晰点,看久了眼睛疼。” 上车,打火,启动,转弯。 许毅然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唐克,不知所措。 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该怎么办? 三人行关系复杂。 林少英、唐克、邹清玉本来是一起从校园里面走出来的有识之士。 意气风发创办律所,撸起袖子要干一番事业。 可惜的是,每个人在社会这个大染缸上,际遇不同,所染成的颜色更大相庭径。 不知道当年三人关系如何。 陆小智通过各种渠道调查出来的资料,许毅然大概能猜测出很多东西。 管中窥豹,思维缜密,逻辑清晰,大胆推论,严谨求证,不正是许毅然日常工作吗? 唐克入狱不是林少英陷害的,却是林少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林少英在知情并早已获悉那是一个诈骗犯的前提,把人迂回介绍给唐克认识。 其实唐克做律师很厉害,应该说运气好,很快冒尖,工作有起色,不但遭到同行妒忌,还引起合伙人林少英的眼红。 林少英是那种攀炎附势,酷爱面子,拉不下脸的人,所以做律师业务并不怎么样。 脸皮薄,做不了销售,不懂得推销自己,每日循例惯性硬邦邦的工作。 唐克却很懂人情世故,周旋其中乐此不疲,介绍来的客人热情招待,无论好坏,不管出身,一律照单全收。 久而久之有了口碑,口口相传之下唐克名声出来,赚了钱,成为律所的金牌律师。 许毅然大概分析出了这么多事情。 至于陈年旧事的具体,他可没有能力全部地还原事情经过。 简而言之,林少英眼红嫉妒,迂回介绍了诈骗犯老板,把当时心气高,骄傲自满的唐克套了进去。 结果诈骗犯跑路,唐克成了替罪羊,被抓进去踩缝纫机。 做不好律师,走不通此道,林少英换了个活法,考了公,进了编制,碰到仕途贵人陈汉生。 自此官途平坦,一路康庄,走上人生巅峰。 为什么林少英不遗余力把唐克捞出来? 他们之间的秘密不得而知。 许毅然大胆猜测,这更像是一桩交易,买卖,而不是单纯的交情。 从天堂坠落到地狱,历经过磨难劫数的洗礼和折磨,唐克变得更加深沉。 得知当年那件事有林少英的影子,三观彻底破碎,思想变得扭曲,产生难以描述的报复心理,是可以预见的。 林少英工作常年漂泊在外,和唐克以兄弟相称,毫无防备之下,被人偷了塔,偷了家里婆娘的心,至今浑然未觉。 浏览陆小智找人偷偷拷贝回来的,那些儿童不宜打马赛克的照片和偷拍视频,许毅然约莫估计,两人背地里的奸情差不多维持了一年。 正是看了那些片子,解开了许毅然上辈子的疑惑,出自林少英口中的家里老婆性冷淡问题。 哪是性冷淡,分明是你小! 套用片子里,邹玉清那番话。 “他那里,连我包包平日装着的口红都比它大,小到离谱,每次进入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用手指都比他的那家伙有感觉。” “刚结婚我不懂,以为大小和生娃没有关系,后来咨询医生才知道” “我连续四五天毫无感觉像机器一样陪他办完事,半倒立床头一个小时回流,才终于怀上了!” 邹清玉有苦难言。 遇到个螺丝钉那么小的男人,难以体会做女人的快乐。 其实,像邹清玉这种外表拒人千里,冷漠异常,又是打通任督二脉的少妇,平日里不会对那个方面有过多需求。 奈何唐克主动靠近,逾越规矩,捅破纱窗和邹清玉缠绵。 初尝甘露的邹清玉,彻底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发不可收拾! 自此,邹清玉彻底迷失自我,与唐克暗地里慢着林少英,勾搭在一起。 唐克自然爽! 报仇雪恨莫过于此? 弄了仇人的媳妇,他还把你当成亲兄弟,心腹。 别提有多爽了! 唐克扭曲变态的心理,得到极大满足。 出轨之人毫无顾忌,失去原则和底线,越玩越花,受到某陈姓港星的启发(提示,08年),偷拍照片,特殊渠道搞来隐藏摄像头录制,保存,成为赖以珍藏的艺术品。 到头来,艺术品却成为毁灭这几个人和家庭的定时炸弹! 许毅然不得不感慨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还得感谢陆小智,这位扎根于基层多年,不辞劳苦的法律工作者,认识的人是真杂。 唐克捂得如此严实的东西,都能被他找到,拷贝一份出来。 手握天大秘密,许毅然自然无惧唐克和林少英的联手做局。 因为他早已站在胜利者那一方。 胜利的天平已然毫无悬念朝他倾斜过来。 凭着这张王炸,许毅然掐住了林少英的命脉,生死握在了手里。 他善意提醒,却没有打出来,不是大发慈悲放过唐克,而是更加狠心毒辣,想看一场狗咬狗的大戏! “我有预感,一场针对我的暴风雨,即将来袭!” “看谁能活到最后!” “别怪我狠心毒辣,能活,谁想死呢?” “林少英,和你上辈子害死我妈相比,这不过是开胃前菜罢了!” 许毅然心里发狠,势要用最残忍无情的手段,把上辈子的仇,给狠狠报了! 刚驱车回到市委大院门前,许毅然看到一堆豪车从身旁驶过。 围堵在门前有头有脸商人,全部跑了。 那是唐克故意怂恿过来,以收购秦海集团违法资产名义的一群外地有钱老板。 之所以闹到市政府,唐克肯定发挥他洗脑和嫁祸的能力,把秦海集团准备执行违法拍卖,或者涉嫌却没有查封,可以低价转让的资产,全部归咎在秦少康和许毅然沟壑一气的钱权交易。 官商勾结,这些身家不菲的老板闻风而动,嗅到商机。 受到唐克鼓动,仗着外地而来无所畏惧,才聚众前来打算趁机闹事,引起高官重视。 转眼离开,风声大雨点小,那是唐克彻底破防,害怕,畏惧,下达撤退命令。 剧本跟许毅然设想的一模一样。 可是,某个家伙亲自来给许毅然开车门,绘声绘色、迫不及待,诉说刚才他的英勇故事,如何智斗群雄,舌战群儒的光辉事迹! 不是别人,正是亢奋不已,手舞足蹈的蔡小虎。 另一边,唐克一手开车,一手抓着电话连续拨打,万分焦急的情绪写在脸上 对着手机电话骂骂咧咧:“接电话,你倒是接电话!” “每次到了关键时刻,你这臭婊子总是不接电话!” “烦躁!” “许毅然你是魔鬼!” “知道又怎么样?我不信,什么事情你都知道,你都能算计到。” “跟在林少英的那天起,我早料到有这么一遭,所以提前做好准备,不结婚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孑然一身跑路。” “这女人电话不接,我怎么去拿钥匙去林少英那套藏钱的别墅搬钱?” “万不得已,找两个地痞流氓把门强行破开,搬走东西后嫁祸出去,就算报警,藏匿财物的房子,谅他林少英也不敢声张!” 逼入绝境的唐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只求活路。 搬走别墅巨额资金和物品,潜逃国外摇身一变,唐克成了逍遥快活的有钱人,往后日子别提有多滋味了。 此时,手机响起打乱思路,唐克接通。 “刚才开庭,正好我有事找你。” 邹清玉的声音疲惫中带着严肃。 唐克疑惑说:“我也有事找你,你先说。” 沉默片刻,从电话里听出邹清玉似乎在找一个安静的角落说话。 “我怀孕了!” “我的?” “不是你的是谁?我跟那家伙很久没做了!” “前些日子你不是在南江迎宾馆跟他住了一晚吗?” “我故意找事生气,他还色心大起,我就用嘴巴给办出来了。” 邹清玉温怒道:“你不认账?” “没有!” 唐克鬼使神差否认。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冒出一个很邪乎的念头: 许毅然,这也是在你的算计中吗? 打死我也不信! 第一百四十四章 爱情?奸情! 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天公不作美。 临近傍晚的江城乌云盖顶,天空变得阴沉压抑。 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夹带着雾气,让这座城市蒙上了一层薄纱,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唐克火急火燎驱车赶回江城,开进郊外一处还在完全建设完毕的别墅区。 8021栋。 唐克把车随意停在门前,推开虚掩的铁门,躬身冒着雨钻进去。 别墅门前,一个妙曼的身影早已伫立等待。 正是工作一天略显疲态的邹清玉。 看到唐克到来,邹清玉一扫疲惫,眼里饱含情愫,嘴角挂起笑容,拿起脚边的雨伞,主动打开迎上去接人。 “那么着急赶回来有别的事吗?” “还是你听到我怀孕,迫不及待要庆祝一下?” 不得不说,爱情真的能让人盲目! 盲目自信,盲目相信,盲目顺从! 此刻邹清玉似乎忘记,她已为人妻,为人母,把这层身份抛开得干干净净。 唐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心软说:“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句话:男人逢场作戏可以,千万别走心,一旦走心,你就完蛋了! 明显察觉到走心,唐克打心底不愿意承认。 一开始他就把邹清玉当成玩物,戏弄和报复林少英的手段。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那就是干出感情来了! 邹清玉眼角闪过一丝黯然,不满说:“带来了,在门边放着呢。” “你不知道孕妇不能干粗活,搬东西吗?” “很容易导致流产的!” 唐克充耳未闻,看到门边上摆放整齐的系列丛书,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蹲下来翻找。 邹清玉恼怒道:“唐克,你到底搞什么鬼?” “没听到我说话吗?” “还是你压根不在乎我,不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 心烦意燥的唐克,面对邹清玉怒斥指责,迫于无奈解释道:“不在乎我回来找你干什么?” “我们的事情败露了!” “现在处境很危险,你家那位随时会知晓,我现在不正是为我们日后谋求一条生路吗?” 闻言,邹清玉脸色煞白,嘴唇嗡动的颤巍说:“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似乎这一刻,林夫人和妈妈的身份,再次灵魂归位,回到她的身上来。 唐克没有回答,一言不发继续翻找。 “这套别墅是你准备的后手吗?打算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吗?” “他背靠陈家,在江城、乃至整个江河省手眼通天,我们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生活的!” “不,我儿子不能离开我!” “你早就想好了对策是?” 女人诧异惊恐地在胡思乱想,失去往日作为律师,自诩头脑清晰和言语逻辑犀利,说出来的话变得毫无章法,前言不搭后语。 “你说话啊,你这个负心汉,难道你要我把肚子里的宝宝打掉吗?” “医生说,我能怀上很不容易,子宫壁薄如蝉翼,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要是没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怀上!” 邹清玉哀嚎伤心,挣扎痛苦。 外人看,她是个干练的精英律师,独当一面,女性典范的女强人。 可是做女强人是有代价的! 日夜加班,作息不规律,导致身体早已埋下隐忧。 尤其是女性,每个月都会来事儿,月事混乱不规律。 自从在背地里跟唐克勾连一起,胆大妄为的她,有需求时强烈欲望下,来事儿不管不顾,闯红灯。 身体差,加上踩了雷。 邹清玉这次能怀上算得上是奇迹降临。 对她来说,肚子里的小生命,是上天的恩赐,是意外的礼物。 她很珍重! 迫不及待把消息告知唐克,男人却不咸不淡的冷漠态度,加上事情即将败露,奸情被知晓的冲击下,邹清玉到了崩溃的边缘! “找到了!” 蹲下来拼命翻找的唐克,终于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那是藏在林少英爱不惜手的《楚汉相争》系列丛书中的两把钥匙! 一把是别墅大门的钥匙;一把是 “这处别墅不是我的,是林少英老早之前置办,用来装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待会儿别眨眼,你会看到永生难忘的一幕,绝对让你瞠目结舌!” 唐克终于是露出笑容,装作神秘兮兮的道。 邹清玉此时哪管这些东西,慌乱神态的她踌躇不定,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冷冷问:“唐克,我问你!” “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唐克瞪大眼睛茫然且坚决道:“当然是收拾东西跑路,走人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等那家伙拆穿我们两个的奸情吗?” “等他用无穷无尽的手段,把你和我弄死吗?” “你肯定没事,怎么说你也是他孩子的妈妈,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但我呢?” “当年他能狠心送我进监狱,今天也能不眨眼地把我弄死!” “今非昔比,现在的他完全有这个能力,而且他比以前更狠心毒辣!” 邹清玉突然间脑袋一阵眩晕,差点站不稳,抬手抚着门前石柱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眼眶泪水打转,她幽怨问:“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是知道了,还是没有知道?” “你眼下是打算跑路,那我呢?” “肚子里的宝宝呢?” 三连问,三个尖锐的问题,如冰锥般狠狠刺入唐克的心脏。 思绪凌乱如麻的唐克,哪曾想过这些问题? 保命要紧! 许毅然这货手里揣着他们两背后偷情的证据! 还是很没下限,玩各种花活的那种。 堪比岛国精心制作的hot大片! 但! 暗中偷拍的事情,邹清玉是不知道的。 唐克怎么说?怎么解释? 难道说,我们两个翻云覆雨的照片和视频,落在了许毅然手里! 把柄被人抓住,随时可能捅到林少英那边去。 邹清玉会疯掉的! 唐克深知此时不能在刺激眼前女人,只能压下心中怒火,说:“有些人用卑劣龌龊的手段,暗地里对我和你进行跟踪调查。” “他拿出偷跑跟踪的照片,还有一些开房的证据,来威胁我,逼我就范!” “我不想害了大哥,更不会加害于你。” “没办法,我只能选择远离是非之地,暂时避避风头。” 听闻此言,邹清玉情绪多少有些缓和,仍旧追问道:“那我呢?肚子里的宝宝呢?” 唐克头都大了! 支支吾吾硬是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化作一声长叹,抓住邹清玉肩膀,含情脉脉说:“我不会放弃你,更不会舍弃肚子里我们的孩子。” “为今之计,只能是你配合演戏,把肚子里的孩子变成林少英的,才能瞒天过海。” 言外之意,让邹清玉和林少英同房,事后说怀孕了,顺理成章暂且把事情隐瞒下来。 怀孕周期是从女性上一次来月事开始计算,而并非最近同房的日子,有一段真空期。 虽然心有不甘,但邹清玉知道,唐克提出的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很多时候,女人并不要求她的男人有多好,多物质; 而是要在关键时刻,男人要拿出态度来,坚定不移地和女人站在一起,真心实意、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这便够了! 邹清玉终究还是被唐克的甜言蜜语攻陷,同意了权宜之计。 她还问了唐克什么时候走?会回来的? 诸如此类的担心。 唐克信誓旦旦保证会回来,并且不是马上走,眼下先铺好退路。 “走,我带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豪宅!” “外面那些老板,把宅子装修得富丽堂皇,这个从意大利空运过来,那个是黄花梨” “价值全都不及这里的万分之一!” 插上钥匙,扭开门锁,咔嚓一声,唐克缓缓推开别墅大门。 南江市。 第一天市政府高端会议有惊无险过去。 执勤完毕的许毅然,刚回到办公室,卸下一身装备,接到来自远方兄弟的电话。 “老许,你猜我今早去医院妇产科碰到了谁?” 陆小智一副捉弄人的口吻,惹人讨厌传来。 彻夜大战,一天忙碌,许毅然额头上的青筋一抽一抽,很是疲惫,没心情跟他耍嘴皮子。 “你一个大男人去妇产科干什么?” “不会是去结扎?”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 “没点常识,结扎哪是去妇产科的,是男科好吗?” “不跟你扯淡,你这人死板,开玩笑听不懂,生活没点乐趣。” 许毅然一脸的无奈。 感情你这货要在我身上找优越感啊! “没事我挂了,谁管你去妇产科结扎还是掏肛。” 许毅然没耐心地说。 陆小智傲然冷哼道:“挂,反正不是我的事,你自己的事情不上心,到时候被人干掉别找我哭。” 卧槽,这货学谁呢?翅膀硬了,会膈应人! “好了,不打趣你,知道你这段时间工作忙,市里开大会。” 陆小智终于做人了。 “今早我陪媳妇去检查,碰到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邹清玉!” “趁着医生走开,我翻查了一下病历,她怀孕了!” “你能听懂不?” 当然能听懂! 许毅然看过唐克导演的片子,陆小智理应看过,这货还津津有味,深夜忍不住来电啧啧称奇地大谈阔论呢。 “不是林少英的?你确定?” 许毅然一针见血问。 “不确定!” “鼻屎那么大的细胞,哪有那么快可以确定是谁的?” “你懂点常识好不?” “人可以没有知识,但不能没有常识!” 飘! 这货飘了! 陆小智定居江城,家里头等大事解决,整个人状态转变很大。 时刻抓住机会,嘲讽许毅然来。 “有办法确定吗?” 许毅然不跟小人得志计较,问。 “嘿嘿,老许,你脑子生锈了吗?” “有这个确切消息,还要准确到孩子是谁的吗?” “吹毛求疵让你走进死胡同了!” “手里的王炸配合这件事,秒变火箭了!” 陆小智一语惊醒梦中人。 许毅然一拍额头说:“是啊,脑袋浆糊了,根本不用管它是谁的种,还验证个鸟。” “况且,邹清玉只要是隐瞒林少英去看妇产科,不用问,那铁定是唐克那孙子的种!” 陆小智老神在在得意说:“你小子终于开窍了,不枉我苦心善诱,对你一番栽培啊。” “不过我得告诉你,我确实有办法确认邹清玉肚子里的种,到底是谁的!” 第一百四十五:别人去我不放心! “薇薇,好久没见。” “早些年上京开会,和你爸爸见过面,吃过饭,也去过你家。” “当时你还那么小的一个小布丁呢。” “老可爱呢。” 饭后,围炉煮茶时,李青云眼里充满了忆往日的情怀,站起来比画了一下当年初次见到凌薇薇的身高,与腰间齐平。 “李老爷子是江河省的栋梁柱石,我爸一直唠叨着您,他说,如果你有空,条件允许,得见上一面,喝上两盅。” 于外人面前,凌薇薇腼腆高雅,端庄大气,一颦一笑间不做作,不虚伪,说话谈吐不疾不徐。 这是从小到大家庭环境培养出来的习惯,有教养。 像他这类人,天生有种祥和气质,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从骨子里透露出来。 简简单单一句话,惹得李青云拍大腿叫好,心怀向往,恨不得马上进京和老伙计会面,促膝相谈,品尝美酒。 扭头,豁然间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建文,气不打一处来,老爷子板着脸说:“你这混小子,薇薇在你单位工作那么久,你竟然不知道?” “要不是毅然今天带上来吃饭,我还蒙在鼓里呢。”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正啃着瓜子,喝茶,看电视的李建文,一脸懵逼。 好歹我也是南江市委常委,公安局局长一把手,怎么回到家地位如此低微? 刚才吃饭席间,老爷子处处针对,李建文已经很不爽。 现在明着挑事儿,找谁说理去? 这位南江市权利核心的大人物,面对老爷子质问只能认怂,低头嘟囔:“我不认识啊,怎么知道咱们队伍里卧虎藏龙,个个精英。” 说罢还抬头看了一眼许毅然。 明白了。 李局长寻求帮忙。 许毅然噙着笑容说:“老爷子,您可别折煞我,我怎么敢和常委李局长比较呢?” “遇到薇薇是偶然,她故意藏起来可没法找呢。” “网上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遇到你,花光了我这辈子的运气。” “我这是有代价的!” 得! 这货连消带打地替李建文解围,还撒了一波狗粮。 李建文斜眼白了过去,没好气扭头。 李青云很受用! 处于长辈的角度,有什么比看到晚辈成长起来,收获幸福,来得开心呢? “那倒是,薇薇啊,你以后可别藏着了,咱们老李家虽说一穷二白,但吃两顿还是够的。” “以后,你跟小许一样,把这里当成家,有空常回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 “不过,你可不能嫌弃我唠嗑,人老了,都这样。” 凌薇薇挽着老爷子胳膊亲切说:“哪能呢,我巴不得多回来吃家常菜呢,只是怕打扰您的退休生活。” “老爷子不介意我可是很随意哦?” 老爷子嘴巴都快裂到耳后根去,拉着凌薇薇聊个没完。 李建文烟瘾犯了,拉着许毅然到阳台抽一根。 “早该和薇薇过来吃饭了,老头子很久没那么开心过。” 李建文弹了一下烟灰说:“今天开会期间,外头闹的事都让你小子完美解决,会上还得到骆书记点名表扬。” “不用谦虚,工作出色领导们看在眼里。” “恰好电视塔的在附近不远进行街头采访,把你那段慷慨陈词的英姿,全部记录下来,骆书记让领导班子当场学习了。” 许毅然脸上没有笑容,而是皱眉说:“李局,这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骆书记心血来潮的行为,把我推到前面去,看似风光学习,拿出来做典范。” “实际上,保不准领导们心思不一,各有想法,对我的看法更不尽相同。” “回过头想想,怕不会是模仿学习那么简单了。” 他算比较含蓄。 南江市权利巅峰顶层会议中,出现一个与他们等级和身份明显低许多的许毅然,迫于一把手压力下学习,不免让人有种权利被逾越,被侵犯,被羞辱的感觉。 这家伙何德何能呢? 凭什么呢? 莫不是你许毅然故意制造出来的事端,抓住机会在领导面前表现? 诸如此类的想法,绝对会在与会人员脑海里冒出来。 许毅然会被贴上急功近利、装模作样、喜欢显摆等标签。 李建文同样意识到不妙,毕竟他是身处会议中,身边人萦绕的情绪多少能够感知到。 “是,骆书记这招对你有实质性的伤害,遭人眼红,惹人妒忌。” “不过领导初衷是好的,这不能否认。” “我认为他是借故来敲打一下我,有没有这种可能?” 南江市谁人不知,许毅然是李建文手下的精兵悍将,能人异士,破案神探,拴在一起的蚂蚱。 捧杀许毅然,无异于敲打李建文。 很简单清晰的逻辑关系。 看了一眼略带惆怅的李建文,许毅然提出一个核心问题:“骆书记为什么要通过我,来敲打你?” “李局刚选举成功坐上常委的位置。” “一个班子干活,要敲打也不会着急于一时半会,这明显是不合理的。” 对,不合理! 李建文势头正劲,李青云背后扛着,怎么差也是个潜力股。 骆书记日后要做到政令通行,拉拢他这位新晋的常委,才是理所当然的行为。 而不是在刚选上的第一天就敲打! 明显有悖于常理! 李建文神色一拧,陷入思考喃喃自语道:“对啊,不合常理,这里面有问题。” 迫不及待问:“毅然,你逻辑清晰,继续往下说,我听听你的看法。” 许毅然沉吟半刻,于腹中打好草稿说:“首先,要确认骆书记这个行为的初始动机是什么?” “我认为,骆书记之所以迫切在你当选的今日,通过我来进行敲打,那是他不怕你站去别的队伍。” “譬如林少英!” “前些日子的那件事,林少英和你的关系早已下降到冰点,彼此心照不宣,没有捅破,因此骆书记敲打,你肯定不会站队他那边。” 说到这里,李建文下意识点头承认。 “敲打你,是逼你提前站位?” “不管是站在骆书记那边,还是自成一派,他要你提前决定!” “为什么那么着急?” “我认为,骆书记是感受到了威胁!” “至于他所受到的威胁是源自哪里,或者说为什么现在才感受到威胁,这个我不得而知。” “只能说,骆书记很有危机感!” “他要确定你是敌是友,以便做出下一步的行为和动作,心里有一杆秤。” 李建文掐灭手中烟蒂,不停歇续上一根说:“他的威胁是哪里?” “莫非是林少英?” “没错了!大概率是他。” “他这段时间和邹威邹市长走得很近,听说私底下吃过几顿饭,彼此之间很投契。” “骆书记和邹市长素来面和心不和,一把手和二把手普遍存在嫌隙,在咱们这里是一样的。” “骆书记是外来客,邹市长是本地营!” 简单两句话,很好阐述了南江市最高权利层次的内部矛盾。 许毅然不置可否点头说:“那就清晰了,邹市长是一步步爬上来的基层骨干,当年书记位置空缺时,他代理过一段时间。”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代理转正是显而易见,书记位置非他莫属,组织却空降了骆书记来。” “这两三年邹市长面和心善、隐而不发,看上去是服从安排,实际上换做谁都过不去这道坎,心里头多少膈应。” “迈出这一小步,对于邹市长来说是向前一大步,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李建文长叹道:“是啊,这一小步,乃是仕途关键的一大步!” 书记是一把手,放在省里都有话语权。 市长可不同,层次方面稍逊太多! 邹威原本有机会向前迈进,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预定的位置被豪取抢夺,不会心生怨恨谁信呢? 最关键这货隐忍多年,跟骆书记搭班子没发生过任何一次口角和矛盾,这就太不寻常,也不符合常理。 足以见邹威城府是何其深沉! 有种卧薪尝胆的味道在里面。 “老头子说过,邹市长扎根基层走出来,很早之前他便注意到这位能干的年轻人。” “不过,邹威只剩下能干,他这种人摸爬滚打一辈子,都无法接触到更高层次的圈子,难以融入,更别提赏识提拔。” “在关键时候,再努力也不及上面有人说两句好话。” “这就是官场,这就是现实!” 李建文感触良多。 确实! 对于底层的官员来说,在百姓看来已经官至高位,对于上层人士,那只不过是他们瞧不起也看不上的位置罢了。 地区书记,一把手,这乃是江河省一方大员,毫不夸张说是省内的封疆大吏! 如此重要的位置,会让你一个只有能力,没有关系的人坐上去吗? 编制庞大队伍中,会缺有能力的人吗? 许毅然想起邹威的履历,确实有被打压的嫌疑。 常委副市长、常务副市长、代理市长,到如今的市长,这条路,邹威足足走了十五年之久! 最漫长的莫过于摘下代理市长的帽子,邹威用了五六年! 如果上头有人,哪怕一个半个,能为邹威说上一句半句好话,他不至于顶着代理的帽子,走了那么久。 官场如此现实! 许毅然发自内心赞同说:“邹市长和林少英搅合一起,足够威胁骆书记,所以他才感受到危机,迫切敲打你,让你表明立场。” “明目张胆地敲打,也证明骆书记不怕你靠拢那边去,但是否他就需要你,这就有待考证了。” “不,应该换个角度去说。” “不管他是不是需要你,这时候你靠拢骆书记,是否能达到最大利益化呢?” 抽丝剥茧,发现骆书记真实目的,也寻找到李建文此刻最核心的问题。 没错,就是最大利益化! 坐上常委的李建文,有资格成为骆书记的同伴。 可如今贸然的靠拢,能否为自己拿到最大的利益? 或者是怎么去争取最大的利益? 这才是李建文要深思熟虑的点! 思考良久,又点上一根烟,李建文不耻下问:“你认为,我要怎么去争取最大的利益?” 许毅然颇为神秘地竖起一根手指,简单吐出一个字:“等!” “等!” “越是着急,越容易犯错,亘古不变的道理,难道你忘记了吗?” “如果他许毅然连你这点手段和小把戏都无法解决,便不值得我和你如此重视,并且联手对付他。” 灯光昏暗的卧室里,林少英抓着手机来回踱步,强制耐心地问:“老大,我咽不下这口气,小光还在医院躺着,等着我报喜呢。” “不把他弄死,我不甘心!” “小光更不甘心!” 陈非凡严肃道:“少英,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你刚到南江还没有真正站稳脚跟,邹威这个老狐狸不是一个长久合作的伙伴,你越是主动地亲近,他越是防备,深沉得很。” “他无非是想要我,或者老爷子出面给他一个承诺,你应该清楚的。” “别着急,他邹威的底牌还没有亮出来,咱们打了就吃亏。” “你选择今天动手试探许毅然没错,至少我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得到认可,林少英打心底多了点安慰,说:“唐克那混蛋虎头蛇尾,后面没有按照计划进行,草草让那群商人撤走,不然,绝对够那混小子喝上一壶!” 陈非凡不同意说:“你太依赖唐克了,这不是一件好事!” “不说他这个人性格有问题,你的过度依赖和倚重,他要反噬你,你会死得很惨!” 林少英狠厉道:“他敢?” “我扒了他的皮!” “放心,老大,我能控制他,一切尽在掌握中!” 陈非凡不咸不淡说:“嗯,你有自信就好,别怪我没提醒你。” “记住,按计划进行,不用操之过急!” “没事挂了。” 咔啪! 林少英动作很是缓慢地挂掉电话,慢慢走向窗台,拉开帘子,站在阳台前,居高临下眺望南江市美丽的夜景。 “拔个牙齿要跑回江城去,唐克这货真矫情!” “有古怪,这家伙不会真的背叛我?” “不行,得找个人过去探探他的口风,找谁呢?” “让清玉带上礼物走一遭,别人去我还不放心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江河金章 历史第一人! 【插播一则新闻】 江河省电视台晚间新闻,一男一女两位西装革履的主持人正襟危坐。 女主持板正流利说:“江河省省委、江河省政委、江河省公安厅,联合嘉奖南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第二中队的许毅然同志,在南江市扫黑除恶,打掉盘踞市内多年的黑恶势力秦海公司,以秦建民、秦小天为首的犯罪集团” “特,嘉奖许毅然同志,【江河金章】!” 男主持字正腔圆补充道:“这是江河省立省以来,第四枚授勋的江河金章。” “江河金章,代表着省内最高的荣誉和奖项,表彰在某项工作中,对人民,对社会,对环境做出特殊贡献的杰出人员。” “距离上次江河金章的颁发,已有十年之久,并且许毅然同志乃是所有江河金章获得者中最年轻的,他代表着省政府,省委,全省人民对其工作的高度认可!” 齐齐朗声祝贺道:“恭喜许毅然同志获得【江河金章】!” 时间转眼来到十二月份。 南江市公办局,刑警大队,政委办公室。 大腹便便的邓国富,葛优瘫坐在皮沙发上喝茶:“老徐,我是真心累啊。” “年底到,天天往市里跑,年终结算,任务,检查,开会,烦都烦死了。” “每天喝得烂醉如泥,你闻闻,早上起床洗澡还一股子酒味呢。” “茶泡浓一点,提神呢。” 撇了一眼,徐辉无奈摇头笑道:“你小子悠着点,听说你们银行信用社的喝酒最狠,尤其到了年末,不但喝酒狠,发绩效更狠。” “外面传的,十二月份,你们的绩效、奖励,各方面杂七杂八地发下来,短信从一号响到三十号,天天有钱到账!” “有钱真好,但要悠着点,注意身体,早几年听你这货说三高,别跟年轻人较劲,往死里喝,悠着点,尤其是你这种百万年薪的土豪!” 徐辉不是打趣调侃,张口胡说。 县里信用社主任是二把手位置,年薪百万是公开打税的收入,这是体制内大家都广为人知的秘密。 随着近几年城市化建设的发展迅速,房地产崛起,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提高,银行业是吃存款和贷款红利的第一线,半国有化的体制,也让他们在自负盈亏的前提下,每年赚钱能够发下去。 还能以股金的形式,对外发放一波红利,回馈社会。 早些年,徐辉在邓国富的诓骗下,投资了一点信用社的股金,每年四五月份有分红和配股,不算多,至少比定期存款的利息香。 听到年底奖金和薪酬,邓国富脸上洋溢着笑容说:“我们这个级别的是看年薪,年底分红、绩效等,与我无关,每一年薪酬配额有限制,今天发和明天发,对我来说是一样,反正总额就那么多。” “不过,市场的利好确实给员工们赚了一波,这两年把绩效往一线推,底层员工拿到的钱很多。” “外面还流传一句话呢,一个信用社员工,养活一家人,还能实现五年攒够一套房的首付。” “如果是夫妻两都是信用社,那将不愁吃不愁喝的。” 说到这里,邓富强自豪满满。 在这个年代,平均工资不到一千元,信用社最基层的员工,每年拿到手都有十万八万。 绩效好一点的地区和岗位,超过十万的薪酬! 对于普通底层民众来说,这是很可观的收入。 外面传言没错,一个员工足以养活一头家,改变一个家庭的生活环境。 至于攒钱交首付,视个人情况而定。 不过省点儿,以现在不算高的房价,配合公积金交个首付年是没有任何压力。 所以,这几年毕业生,很多人选择进入银行体系,体制稳定,有钱赚,谁不乐意呢? 徐辉乐呵呵道:“妈的,我干了一辈子的刑警,还真没见过一百万长啥样的,你这货每一年都有,人比人没法比!” 邓国富喝一口刚泡好的浓茶,这才满意道:“前些年,我不是说跟你说过,你们政府编制机动性人员,有政策可以转投信用社吗?” “我提了两句,你对此不感兴趣,也不怪你,当年信用社效益确实不好,还要驻守乡镇,大年三十都要看管库房,真遭罪。” 徐辉反驳道:“看个金库叫遭罪?你丫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们大年三十晚上还要巡逻值班,踩着摩托车,顶着凌冽的寒风,溜达一整晚,比你呆在房子里面辛苦多了!” 邓国富哈哈大笑宽慰道:“咱们都是一个时代走过来的,别五十步笑百步的,现在环境不是变好了吗?” “你也准备更进一步,可喜可贺了。” 南江市公安局即将进行换届选举,徐辉是候选人之一。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仕途上迈出关键一步,从中层干部提升至高层领导人,无论是待遇还是身份地位,不是同日而语。 说不开心是假的,即便是多年苦心经营的老员工,面对摆在机会的眼前,徐辉也不免发自内心的激动。 面对老同学的提前祝贺,徐辉并没有谦虚,而是摆摆手装作不在意说:“熬到这个年纪算是有个机会,不值得恭贺,不过是组织给的一次机会罢了,还没有定论,不知道能不能选上。” “老邓,咱们都老了,不得不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 “看看许毅然这货,短短半年时间,比我大半辈子升职都要快呢。” “没法比啊!” 两位老同学本日话题就是比较,徐辉各方面都落后,很打击。 瞧见老同学自信的笑容,嘴硬没有承认,但成为候选人十有八九是稳的,邓富强脑子活泛说:“确实啊,咱们都是熬资历上来的,哪有那么多破格提拔。” “不过,老徐你也不能妄自菲薄。” “许队长那是硕士学历,市里专项特殊人才引进计划,单从这方面说,足以碾压你和我两个大专生,本科还是自学考证呢。” “况且他乃是南江市百年难得一见的破案神探,更是最年轻的【江河金章】获得者,他是天才妖孽,我们是普通人,不在同一个层次。” “他日后所取的成绩,定会让你和我都仰望的存在!” 外人当面如此高评价下属,徐辉并不膈应,更不妒忌,即便是许毅然职位低,但他暂时斩获的功勋和荣誉,也不是他徐辉可以比较的。 当人达到你触手能及的高度,距离不算远,你会眼红,会嫉妒,会比较; 但当人达到你足以仰望的高度,以上所有的情绪统统没有,只有很平静的仰望和发自内心感慨。 这人真强! 眼下是徐辉的属下,但是许毅然所达到的高度,是他奋斗一辈子都无法去追赶的。 单凭江河金章代表的荣誉,足以让他徐辉仰望! 不仅如此,省厅和国家层面,还把许毅然列为计划提拔的干部候选名单,重点培养。 可以预料,只要许毅然不犯事,没有大错,即便他日后不再神奇,不再屡屡破获大案要案,也能按部就班地升职,一举超越徐辉所能达到的高度。 徐辉念头转动说:“老邓,听说你着急把你女人推给许毅然?” “哈哈,别介意,我是听下面的人说,他们喜欢乱嚼舌根。” 邓国富没有在意,反而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颖霏的性格你是知道,上次被人骗了差点遇到人身危险,与其让她在大学接触不三不四的五湖四海同学,谈一场有头没尾的恋爱,倒不如找个许队长这样的潜力股。” “你还别说,我和孩子她妈早商量好了。” “别看许队长是离婚,更懂得照顾人呢。” “又是声名鹊起的潜力股,这种男人,晚上打着灯都找不着。” “颖霏也喜欢,我这不算强买强卖,乱点鸳鸯谱?” 徐辉手指指道:“你小子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清楚,人家许毅然是有对象的人,你可千万别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来,去破坏人家的感情。” “他对象是以前咱们南江市公安局有名的警花,现在上调到省厅工作,见缝插针可不行,感情这玩意,不能这么干的。” 邓国富摊手道:“我知道现在是自由恋爱的年代,不会干这么阴损的行为,你放心。” “我女儿要争取,也是在符合道德范畴上,光明正大地去争,而不是当人家的小三,或者第三者去破坏人家感情,他许毅然愿意,我还不乐意呢。” “不过,倒是可以用钱来引诱一下,哈哈,没有谁不喜欢钱的?” “你又要说我有钱很牛逼?对,就是这样,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 “那都是我的合法收入,打税的,老徐你别眼红了。” “好了,不跟你瞎扯淡,我到楼下去瞅瞅未来的女婿!” “今晚有一场老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徐辉摆手道:“敏感时期,我就不去了,你替我和同学们多喝两杯。” “等会议结束,工作安排定下来,我再亲自组局,吆喝大家喝一顿好的!” “成,那等你的庆功宴!” 邓国富拍拍屁股爽快离开。 来到二楼二中队办公室。 刚进门,孙明海便调侃:“哟,邓主任来了。” “年底不忙吗?上班时间那么有空来我们刑警队,来,喝茶。” 这几天,邓富强经常来刑警队转悠,时不时找一下许毅然,所以大家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反而熟络地打招呼沏茶。 “小孙呐,咱们基层人员每逢年底最忙碌就是在市里开会了,昨天又是经历一场大战,来一泡浓的茶。” “刚跟你们政委聊了两句,顺手给你们单位送纸杯和纸巾过来,都在杂物室呢。” “以后不够用,跟老邓我打个电话,以后刑警队的纸巾和纸杯我包了!” 邓富强拍打胸脯保证,十足一个土豪做派。 拿着公家的礼品,到处做自己的人情,邓主任是懂资源利用的。 “那是在太感谢邓主任了,你们单位的纸巾质量最好,别的银行太差,用不习惯呢。” 孙明海看向里头办公室说:“找我们许队长吗?” “他正在局长办公室汇报工作,一会儿就回来,要不,我给他发个信息?” 邓富强识趣摇头道:“不用,别打扰他的工作,昨晚喝大了我到处逛逛,你们先忙,回头记得和许队长约一起,来我家吃饭,别忘记这茬事。” 他盛情邀约,再三提醒,孙明海难以推诿,只好应承下来。 待得客人离开,小花姐不乐意嘲讽道:“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父亲!” “女儿正在读大学,大好青春年华,这么着急赶着把女儿嫁出去,还是头一遭!” “大学生应该好好享受学习和生活,不能被婚姻困住了自由。” “我不是说毅然不好,他确实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我只不过是替女大学生感到悲哀,有这种父亲。” 童俊伟颇为羡慕地说:“这就是咱们许队长的人格魅力,人人都懂得甄别好货,哪怕是离婚的二手,也是抢手货。” “哎,我能有毅然一半就不错了,人帅气,精明能干,年轻的中层干部,潜力无限哎,哎,哎,疼,小花姐,轻点,轻点!” 小花姐反手抓住童俊伟的耳朵,用力扭着说:“离婚怎么了?二手货怎么了?” “姐单身带娃,不一样过得潇洒,外面追我的都排到江城去了,你咋不说呢?” 童俊伟连连求饶,最终小花姐才冷哼放过。 孙明海冷不丁地说:“老许惆怅啊,女人缘,桃花运纷至沓来。” “刚才看到楼下邓主任的车,马上找理由出门四处躲,打个电话问问他躲哪去了?” 躲开的许毅然,恰好接到秦少康的电话。 去拿一份关于顾定军的调查结果。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杀人犯许毅然? 枫桥私房菜。 小桥流水的庭院。 是夜。 许毅然搀扶着一身酒味,满脸醉意,走路东倒西歪的邓富强,走在院子青石板上。 “邓主任,小心点,别磕碰了。” 在办公室加班的许毅然,接到邓国富打来的电话。 胡言乱语中判断,他喝了不少酒,央求着许毅然来接一下。 好歹是人民的警察,并且邓国富和徐辉政委关系匪浅,加上为人好客,许毅然在他家里吃过几顿饭,算得上是朋友,欣然同意,放下手头上工作接人。 “没事,许队长,劳烦你今晚亲自跑一趟过来接我,哈哈,实在太感谢了!” 喝得差不多,邓富强情绪泛滥,用力抱住许毅然感谢。 “你比我小,跟颖霏差不多同龄人,我就不叫你队长了,显得生分。” 许毅然:“” “毅然啊,我家颖霏是好姑娘,你要珍惜,她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我看得出,她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那么关心过。” “还把我的衣服借给你穿,是这件不?” 可能是好面子,邓国富把曾经借给许毅然穿过的衣服,今天穿了出来,不但显得臃肿,要不是衣服质量好,怕早已撑破了。 “她是好姑娘,你是好男人,潜力股,你们两个在一起我很放心。” “毅然老弟,你要把握好机会哦,像我这样开明的岳父可不多,很多女婿和岳父之间的关系都紧张。” “我不同,性格豪爽又开明,保准同意你们两在一起的。” “我打包票!” “不管颖霏毕业没毕业,你们尽管在一起,结婚生娃都不是事儿,我这里有房子,有存款,生出来的娃儿能养活,肯定能提供最优渥的条件。” “生一个两个,那都不是事儿,尽管生一打都成!” “我老邓给老弟你保证,你们结婚,房子车子和存款我全部准备好,够豪爽不?” “敢问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好的岳父吗?” 豪! 真踏马豪! 有钱就是任性。 不愧是年薪百万的信用社大主任,说话那股铜臭味真让人难以拒绝。 县里信用社二把手,掌管银行财政的命门,手握贷款审批权利,邓富强有钱是很多人都羡慕的。 不得不说,面对如此诱惑的条件,许毅然有那么一秒的心动。 青春靓丽的大学生邓颖霏,娶了后还能得到岳父的鼎力支持,至少在生活方面得到保障,不用忧愁。 况且日后,邓颖霏毕业,老邓会通过关系为她铺好后路,找到体制内合适且体面的工作。 假若两人走在一起,都是编制内的,许毅然期盼的小康生活唾手可得。 诱惑力不可谓不强! 只是,邓国富的好意,许毅然心领,不好当面拒绝。 打开邓主任奥迪q5副驾驶车门,许毅然把人安全送进去,扣上安全带说:“邓主任,你先别说这些,一切还要看颖霏乐不乐意呢。” “恋爱的感情是双方问题,可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就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以后再算好不?” 缓兵之计! 面对醉酒的邓国富吐露心声,豪情壮语,乱点鸳鸯的戳合,许毅然只能委婉稳住避开。 “你说得对!” 突然间,邓富强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许毅然背部,不知轻重说:“你们先自由恋爱,我和孩子她妈不会干预,你们尽管拍拖。” “我相信你的为人,很放心,就算不小心搞出人命,没事,先办证结婚,后补宴席。” 老邓,知道你说了什么虎狼之词吗? 离大谱了! 那可是你女儿,不是货物,怎么着急把她往我身上推呢? 你这销售太尽心尽力了! 还包办售后服务! 许毅然挨了一巴掌,没有往心里去,只能默不作声赶紧坐上驾驶位置,开车离开,把人送回去。 幸好今晚大嫂子在家,许毅然把人送回家便扬长而去。 期间,大嫂子提醒今晚市公安局片区城市化电网改造,发了停电通知,让许毅然别加班,早点宿舍休息。 由于凌薇薇调离南江市公安局,在省厅特殊部门任职,和许毅然开启异地恋,周末情侣。 至少比女人在京城上班好,那可是距离十万八千里,要见上一面都困难。 翌日清晨。 还在睡梦中的许毅然,接到一通紧急电话。 “老许,出大事了!” “南江河湾发现一具尸体!” “我刚接到分局的电话,要求我们刑警大队配合,你赶紧洗漱下楼,我去饭堂打点早餐,路上吃。” 孙明海火急火燎挂断电话。 许毅然猛地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翻身起来,草草洗漱完毕,下楼坐车。 南江河湾,位于新建修好的南江市第三座大桥旁边,以前城市化没有覆盖之前,所处位置的村落就叫做江河湾村。 这头是南江河湾,那头是北江河湾。 赶到现场。 事发地点早已人满为患。 南江河湾紧挨着滨江公园,是城市绿化建设的一角。 这里有个平台和小公园,日常居民休闲娱乐的场所。 此时发生命案,清晨过往的群众,纷纷探头探脑围过来好奇张望。 河堤边上,一张白色的布盖着尸体。 赵法医和李哥正在旁边放下装备,准备现场对尸体进行检验。 有的同事在附近仔细摸索,搜集证据; 有的同事拉起警戒线,维护现场。 赶来的许毅然,刚好看到李哥穿戴好装备,掀开白布,露出死者的仪容。 震惊! 许毅然当场震惊了!!! 死者不是别人,赫然是邓富强! 昨晚喝多两杯,打电话给许毅然亲自送回家里的山阳县信用社主任,邓富强。 邓颖霏的爸爸! 这一刻,许毅然愣在当场,一股悲凉油然而生。 几个小时,活生生的人变成冰冷尸体,躺在眼前,天人永隔! 慢两拍来到的孙明海,错愕惊呼:“邓邓主任!!!” 他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认识死者?” 赵法医扭头疑惑问。 许毅然下意识点头。 还没等他张口说话,正在现场的顾定军带人走来。 “毅然,抱歉,你不能参与到案件的调查。” “不仅如此,请你交出配枪和证件,我们循例对你进行留置调查!” 没有咄咄逼人的口吻,顾定军用近乎平淡到冷漠的话,对许毅然说。 “根据现有的线索,除了家属以外,你是最后接触死者的人,所以按照规矩,你不能参与案件,还要接受聆讯和调查。” “直到你的嫌疑被排除!” 孙明海一下炸毛了。 “军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老许怎么可能杀人!” “不,你不能把老许抓回去,他不是嫌疑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伙伴战友?你怎么能抓” “行了!小海,别说!” 许毅然呵斥道:“我听从组织的安排和吩咐,遵守规矩。” “要戴上手铐吗?” 爽快把配枪、手铐和证件,全部拿出来交给顾定军。 许毅然那双饱含怒火,随时有可能如火山爆发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的军哥。 顾定军身后的一队同事,见状掏出手铐向前走两步说:“犯罪嫌疑人当然要戴手铐,许队长是懂规矩的,识趣。” 许毅然神色一拧:“钟上华,你有资格拷我吗?” 「高潮来了,这一波,怎么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 配枪不见了! 一中队刑警钟上华,乃是前队长田明光的贴身跟班。 彼此关系紧张,积怨已深,背地里没少说许毅然坏话,制造虚假流言蜚语中伤。 自从许毅然加入二中队,和一中队之间矛盾迅速激化且加深,如今形同水火。 即便领导有文件下达临时组建糅合两个中队,以便应对年底接踵而至的繁忙工作。 但是两个队伍之间彼此心知肚明,面和心离,谁都不鸟谁,更不会听从许毅然这位挂职的副组长。 原以为,顾定军贸然前往一中队任职会遭遇重重困难,哪曾想,他这么快把这群不听话的家伙收拾听话。 打破了许毅然固有的认知,顾定军可不是只会拳脚功夫的莽夫,混迹多年刑警的他,拥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展示出强大领导能力! 当场被羞辱的钟上华破口大骂:“许毅然,你现在是嫌疑犯,别跟我在这里耍嘴皮子,我知道你能,整个警队没人说得过你。”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按照规矩来说,你毫无条件配合调查,现在不认账了?” “反口复舌的小人,说一套做一套!” 钟上华当面的嘲讽,许毅然冷冷看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淡然把目光转移到顾定军身上。 看到这位昔日的战友,闪烁躲避的眼神,许毅然心里大致有了猜想; 旋即,在众人一片惊诧错愕的目光下,缓缓抬起右手,用力朝着钟上华脸上甩去! 啪! “你” 啪! “你打我” 啪啪啪! 连续几个大嘴巴子下去,得势小人钟上华原地陀螺般旋转,若不是身后的队友赶紧扶着,他很是丢脸的摔倒地上。 只见,许毅然斜眼冷视道:“没大没小!” “凭你也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嚣?算个什么东西!” “我是专案小组的副组长,也是二中队的代理队长,比你的级别高。” “即便我真的犯事别列为嫌疑人,你也不够资格在我面前掏手铐!” “张口嫌疑人,闭口嫌疑人,我只不过跟案件死者生前有过最后的交集,不是犯罪嫌疑人。” “还没调查搞清楚状况,信口雌黄!” “如果一中队都像你这样先入为主,没有经过论证调查给人强行按上罪名,那都是一群废物!” “难怪这几个月来连最简单的盗窃案子都破不了。” “趁早解散算了,羞于与你们这些人为伍,相提并论只会玷污刑警大队的金漆招牌!” 许毅然凭借一番话,说得一中队的同事们,个个愤怒羞恼,无地自容。 确实如他所说,一中队的破案能力差强人意,尤其是田明光调离这段时间,徐辉政委兼职带队几乎不管事。 一中队群龙无首,业务能力断崖式下降。 因此才迫切的需要顾定军转投过去,带领队伍重新站起来。 含沙射影的嘲弄,一中队脸面荡然无存。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定军不可能再坐视不理,任凭事态发张被许毅然掌控,那就太丢人了。 “毅然,别生气,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微微拧转头,加重语气呵斥道:“许队长是你们能拷的吗?一边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挨打也是活该!” “没点眼力劲的家伙,许队长和死者生前有关系交集,不代表他一定是犯罪嫌疑人,不代表他杀人了!” “张口就来,给领导戴上莫须有的罪名,回头收拾你,这坏习惯不改一改,到外面丢脸那就闹出天大笑话!” 装逼! 顾定军哪是教训属下,一方面是做戏给许毅然看,一方面并未否认许毅然的嫌疑犯身份,还故意加重语气在某些字眼方面,显得颇为凸出。 许毅然宛若未闻。 正当此时,一旁的法医赵子新插话打断说:“你们两个闹够了没?” “闹够了赶紧过来帮忙检查尸体,顺便把案情分析一下,还不抓紧黄金时间,等尸体翻身坐起,张口说话来给你们录口供吗?” 赵法医的嘴,南江市公安局出名的毒,谁都不卖面子,谁都别想在他的毒舌上讨到一句好话。 许毅然心里多次替李哥默哀。 难怪李哥的性格,时而暴躁,时而张狂,时而激动,情绪很是不稳定。 凭谁和赵法医朝夕相处,压抑的氛围环境下长期工作,不变态算李哥心理素质强大。 “赵法医,我转头来帮忙,先把许队长带回去单位。” 顾定军客客气气说。 赵法医板着脸呵斥:“谁让你把他带回去警局?” “他走了,你来负责把案件破了吗?” “你行,还是你行?” 抬手一个个指向跟前刑警。 要知道,能在南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上班的,无一不是辖内众多警员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团队。 面对赵法医当面指责和质疑,一个个却不敢与之对视,悻悻闪避。 “让许队长参与调查,这不符合规矩啊?” 顾定军硬着头皮讪笑问。 “规矩?” 赵子新嘴角一撇,冷冷道:“你告诉我什么是规矩?” “调查出来一点未曾确认的蛛丝马迹,见风是雨,你能确认自己曾经背靠背,交付性命的战友,会杀人?” “刚才你说伙计们凭着主观臆测,过于武断,你现在呢?与他们有什么区别!” “他,留下来!” “你,和你那群恶心的酒囊饭袋,通通给我滚!” “看到你们就烦,一中队什么时候变成垃圾收容所?” “专收垃圾!” 赵法医霸气回怼,顾定军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吞下去。 别看眼前这位老员工,平日里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上下班,平平无奇,朴素无华。 他乃是单位技术顾问,顶梁柱,负责刑侦技术、犯罪心理、刑侦心理以及法医学等一系列重点学科。 还有一重身份! 赵子新法医是南江市公安局,无论换了多少届领导,雷打不动,屹立不倒的高层常委! 跻身南江市公安局权利领导层的一席之人! 即便眼下正准备换届选举,除开李建文之外,赵子新是最稳当的一个。 因为他有着诸多省级和国家级的荣誉和专家头衔,法医这条线上他就是权威,无人可以替代。 偏偏赵法医的性格,不爱管单位内那些破事儿,当个常委纯粹多一张凳子,他还时常不参加开会决策,很佛系。 没有威胁,不去竞争,最新刑侦技术,赵法医不管是不是常委,那都是一个鸟样的工作。 顾定军对赵法医颇为忌惮,哈腰点头带着人灰溜溜离开,免得再挨批。 许毅然正想感谢两句,却迎上赵法医像是打了霜茄子的脸:“看什么?” “赶紧穿戴好防护服干活,不知道怎么现场勘察和取证吗?” “多动动你那脑瓜子分析案件,把案情吃透理顺,找到凶手替,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宽慰!” “而不是整天明争暗斗耍嘴皮子。” 许毅然的话到嘴边,硬生生憋回去,讪笑遵从,吩咐孙明海配合在外围搜集资料,赶紧让小花姐和童俊伟过来帮忙。 赵法医主动争取回来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死者现年五十左右,口腔残留呕吐物,皮肤酒后红疹反应,双目充血,鼻孔有河里的砂石等淤积物,符合溺亡的特征。” “从尸体僵硬程度和尸斑初步浮现,可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的2点-4点这个时间段。” “手指甲有残留物,临死前是抓住什么东西,被人推下河溺亡的?” 在师父的眼皮底下,李哥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转而变成很专业且细致的法医,正在对尸体有序的检验。 “死者叫做邓富强,我朋友,昨晚聚会喝多酒,他打电话让我去开车,把他送回家。” “到家后,他老婆在我就没有管,转头回去宿舍睡觉。” “想不到眼皮子睁开,他死了!” 许毅然黯然神伤道。 站在旁边,四处张望的赵法医,正抽着烟来一句说:“翻个面看看再下定论。” “皮肤干瘪明显失血过多,还溺亡,被人推下去,你脑回路那么清秀,咋不去写小说呢?” 不得不说,赵法医的毒舌攻击力太强了,换了谁都扛不住暴击伤害。 李哥见怪不怪,似乎完全免疫赵法医毒舌伤害。 招呼许毅然把尸体翻转过来。 “这是枪伤?” 许毅然惊呼。 由不得他不惊讶! 太平安稳的南江市,很久没有遇到过凶杀案。 如今还是枪杀案件! 又上升到另外一个层次等级的凶杀案。 李哥粗鲁扒开死者背后的衣服,肩膀处露出干涸,翻起白肉的枪伤。 熟练抓起镊子,把里面的弹壳三下五除二撬出来。 “762子弹,警用64手枪!” 下意识说出判断,李哥似乎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扭动僵硬脖子,看向一旁的许毅然。 762子弹是内部对762毫米子弹的顺口统称,这是警察局内部配备的标准式子弹,所依赖发射的枪,是64式手枪。 死者身上出现警用手枪所发射的弹头! 怎么可能? 许毅然一脸不可置信! “是我们单位的警察作案?” “该死的,事情太过大条,已经超出可以控制的范围。” “必须要上报,凶手肯定是善于隐藏,隐匿行踪,熟知内部操作排查的穷凶极恶歹徒!” “不能让他混入人群中,拿着手枪,威胁性太大了!” 神经骤然紧绷起来,许毅然二话不说,赶紧脱下手套,掏出电话准备汇报。 恰逢此时,许毅然眼角余光迎上了赵法医那审视且怪异的目光。 循着赵法医目光看去,许毅然低头看向别在腰间的配枪。 豁然间,如遭雷击般呆愣当场! 别在腰间,套在枪套里面的配枪 是一把样式差不多大小的仿真玩具枪! 原本的配枪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亲手报仇,一个不落! 戴着手铐镣铐,坐在犯人板凳上被锁着的许毅然,双手托着下巴,呆滞目光似乎看向放在前方审讯桌子上,那一把酷似真枪的bb弹仿真金属儿童枪。 “许毅然,现在控告你杀人抛尸,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坐在审讯桌前的钟上华,终究是扬眉吐气一遭,厉声质问。 饮水机旁边的顾定军,倒上一杯滚烫热茶,轻轻放在许毅然手边。 “毅然,喝口茶,缓缓,好好想想有什么要交代的。” “不用着急,你现在是嫌疑人,不是犯人。” “而且你是警察,我相信你不会杀人,更不会杀害邓主任,他是徐辉政委的老同学,这段时间经常来单位喝茶,是大家的朋友。” “以你的性格,不会杀害自己朋友的,还是那么明目张胆,用配枪,这明显是不合理。” 许毅然这才挪动手掌,把热茶放在双手中间,自嘲道:“想不到我有成为犯人的一天,坐在这张凳子上。” “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 钟上华表现欲望上来,狠狠拍打桌子发出声响,呵斥警告道:“放屁!” “你想不到?杀人证据确凿,你还想打感情牌狡辩?” “顾队,他许毅然巧舌如簧,别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 “这种人不应该给他辩驳的机会!” “不给我辩驳机会?意思是,不让我说话?” 许毅然如毒蛇般凶狠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钟上华。 “你傻逼吗?” “不说话,我怎么交代?” “军哥,这个傻子是怎么当上刑警的?说话完全不经过脑子。” 夹在中间的顾定军,阻止钟上华继续吵闹,蹲下来说:“毅然,对你进行突击审问是上面领导的意思,我知道,对你来说这招不管用。” “你先呆着,外面一团乱,回头得到领导指示,我再来。” 说罢,他招呼着一脸愤愤不平的钟上华等人先行离开。 “顾定军,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或许一时半会我想不明白,但是用不了多久,案件会被我推演出来。” “为了栽赃陷害我,利用一条鲜活的生命,残忍杀害邓主任的凶手”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许毅然阴翳狠辣的从牙缝中,一字一句把话挤出来。 顾定军驻足愣了半秒,大步流星先走出审讯室。 南江市公安局彻底炸了! 警队明日之星许毅然,江河金章获得者,杀人了! 震撼! 无比的震撼!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李建文耳中,他的反应是绝对不敢相信的。 “不可能!”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许毅然和死者平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可能因为冲动那配枪杀人,把人推到河里毁尸灭迹!” “如此明显的栽赃嫁祸,拙劣的手段,你们一个个眼睛都瞎了吗?” “解除职务扣押审问也就算了,还提出什么异地办案流程,找外面的人来审讯我们的人,这是故意找不自在,嫌死得不够快吗?” 五楼会议室。 李建文当庭咆哮,提出严苛的质疑,看着下面那一张张事不关己的丑陋嘴脸,气得脸色发紫。 与会人员,除了常务副局长严东海,常委赵子新,还有常委副局长钱卫国,副局长娆小顺,常委班子成员郑远。 面对李局长的怒火,在场各位默不作声。 最终由钱卫国打破沉寂的气氛:“李局,外面风言风语,舆论如狂潮般袭来,为避免落人口实,说我们徇私枉法,包庇罪犯,先把许毅然扣押起来,是正确的选择。” “严副局长之所以提出请求异地办案人员协助审讯,是符合规定的避嫌,我认为是没有任何问题,很好的一个提议。” 有了第一个出头鸟,娆小顺接踵而至发表意见。 “我同意严副局长和钱副局长的意见。” “内部人员涉嫌违反犯罪的案件,不但要请求异地同事协助办案,规避嫌疑,还要做好上报省厅的准备,危机警情要及时往上报送,做到实时准确。” “不然,到时候我们整个领导班子都会被问责!” 郑远从另外一个角度提出意见。 “李局,我认为还要针对当地的舆情,做好危机公关的准备。” “警队内部出了这么一件骇人听闻的案情,外面早已沸腾,各界目光投来关注,现在门口外面,各地记者陆续赶来,围堵水泄不通。” “刚刚办公室接到上级领导的书面文件,要求我们针对案件及时对外界进行信息的披露,以稳住民心。” “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一定要严办许毅然枪杀案件!” 许毅然枪杀案件? 听到这几个字,李建文太阳穴青筋抽搐,一跳一跳,怒火中烧难以遏制。 案件还没定性,市委市政府那么迫不及待的扣上帽子,着急替许毅然定罪吗? 危险! 李建文感受到来四面楚歌的危险。 全都跳出老迫不及待,把矛头指向许毅然,指向他! 所有人都知道,许毅然的身后是李建文。 他出事,李建文逃脱不了干系。 若是李建文看到许毅然出事,要逃脱推诿,也并非不可以,需有断臂求生的狠辣! 别的不说,即使没有亲自参与到案件中去,李建文嗅到一股浓烈的阴谋味道。 不止是针对许毅然布局,还针对李建文! 暗自心惊布局之人,真所谓艺高人胆大。 用一条鲜活的生命,要置许毅然于死地! 如此狠辣果决,开弓没有回头箭,是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思想准备。 这种人最可怕! 稍有不慎,许毅然以及和他有牵连的人,都会遭殃。 即便许毅然最后有手段翻盘,用一条性命来做局的人,定然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谁? 那么胆大妄为,毫无人性,为了弄死许毅然,献祭一条生命,制造祸端,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浑浊的水下,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面对突如其来的祸端,遭到困难阻扰的李建文,内心上再怎么偏袒保护许毅然,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做什么。 眼前这些人,除了一直低着头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的赵子新法医,其他人嘴脸在李建文看来,多么的丑陋不堪。 还有不到十天举行换届选举,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许毅然惨遭暗算设计,身陷囹圄,连身为局长一把手的李建文,此刻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深吸几口气,李建文妥协道:“按照大家开会商量的办法去执行落实,一定要符合规章制度,不能逾越。” “成立‘1205’枪击杀人案件专项领导小组,由我亲自担任组长,在场各位都是副组长。” 恢复冷静的李建文,展现出领导人一把手的思维能力,迅速落实安排工作。 “由我来全面负责对该案件的一切事务,赵子新法医负责案件的证据素材检验,尸体检验” “严东海副局长和钱卫国副局长负责案件刑侦,力求尽快破案!” “娆小顺副局长和常委郑远,负责及时对接各界人员,尤其是媒体记者,要做好舆情管理,同时配合省厅的指挥,把案件的影响尽量缩小范围” 看到李建文有条不紊地安排工作,在场各位露出颇为满意的释然。 “接下来,针对以下事项,我们逐一进行工作讨论!” 李建文环视全场,目光故意在所有人脸上停留片刻。 一个让他亡魂皆冒的想法,难以遏制地涌现。 在场的不会有人参与其中? 想借着此事,把我拉下马? 审讯室内。 许毅然安静的回想整个案件细节,包括他和邓主任昨日接触的前后。 烂醉如泥的邓富强,回家后直接送入房间休息,老嫂子在照看。 回宿舍之前,我还刻意回到单位办公室,把电脑和电器确认关闭。 嫂子说,昨晚停电,直到早上六七点钟才恢复供电。 片区线路网络化的升级。 说白点,这片地区电线使用周期差不多到了寿命,要更换,所以才大片区的停电。 不仅是电线,包括变压器、街区电箱等电气设备,裸露在外,风吹日晒,是极易损伤的耗材,定期更换是确保用电安全。 还没睁眼,接到孙明海的电话,告知南江河湾发现尸体。 尸体第一发现者,是住在附近日常养成习惯,清晨游泳的居民。 他口供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游泳发现靠近河岸边浮浮沉沉的尸体,以为是溺水的人过去救援,这才发现尸体。 尸体历经几个小时的浸泡,不是完全漂浮在水面上,而是介乎于水中,岸边的人是看不到,唯有游泳者靠近的才能注意到。 多次脑海中重复,许毅然并未发现有何不妥的地方。 转而,注意力来到孙明海这边。 他去饭堂打包了早餐,车里说过包子刚好蒸熟,按照往常餐厅在这个点,早早准备好,不会连豆浆都没有。 那是停电所带来的影响,饭堂没来得及打豆浆。 连包子吃下去也有点没完全蒸熟过气的味道。 最关键,许毅然的配枪套件,是早起的孙明海,负责回到办公室保险柜拿出来的! 昨晚接到邓主任电话,许毅然才匆忙把腰间配枪、手铐、警棍等一套物品,没有拆卸下来,直接套装扔到保险箱去。 所以孙明海没有检查,赶时间抓起东西走了。 许毅然同样大头虾,车里吃早餐,下车才把套件缠绕腰间随意扣上。 “枪,是昨天下午从饭堂回来加班,准备晚上值班装备鼓捣好的,为此,我还推了蔡小虎约打篮球。” “本来不是我值班的,而我是替军哥值班,他还在县城忙活赶不回来。” “接完邓主任回到单位,事后接到顾定军发消息来说回到单位,我就没当一回事了!” “莫非是顾定军开了办公室的保险箱,替换掉我的配枪,拿出去把邓主任杀了?” “刚好值班当晚线路升级没电,监控有备用电源的,他换了会被拍摄下来!” “回归到最初的问题。” “喝醉的邓富强,怎么三更半夜爬起来到外面去呢?” “麻烦,行动不便,难以获知外面的消息,更不能对老嫂子进行询问,眼下所得之有用信息太少了!” 许毅然惆怅拧眉。 门外,一通吵闹由远及近打扰他的思维。 嘭! 审讯室门被推开。 闯入许毅然视线的是泪眼婆娑,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邓颖霏! 邓颖霏不顾一切,朝着许毅然扑过来,狠狠撞入男人怀中,失声痛哭,呐喊道:“大叔,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你绝对不会杀我爸,你肯定不是凶手!” 女孩泪水打湿了许毅然的衣襟,打湿了他的脸颊,打湿了他柔软的内心。 抬起来避免邓颖霏撞到手铐的双手,僵在半空中心许久,许毅然才缓缓放下,将女人紧紧拥入怀中。 眼角不自觉通红,鼻子酸涩难顶,许毅然愧疚哽咽道:“对不起,颖霏!” “我答应你,你爸的仇,我会亲手替他报!” “一个不落!” 第一百五十章 小时,自证清白! 江城,某部门。 “爸!”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阻止我去找许毅然?” “我去了是没用,帮不到什么忙,但是至少在他面临困难险境,能陪在他身边!” “纵使全世界都认为他是罪犯,我也坚定不移地相信他,无条件支持他!” 凌薇薇坚韧果决表态。 电话里却传来一声冷哼呵斥。 “胡闹!” “我理解你担忧的心情,但现在他惹上的麻烦,是捅破天的大事。” “案发没几个小时,都传到我耳边来,你想想影响多大?” “不管有没有做,如此恶劣的案件,注定他成为漩涡的中心,你贸然地靠近只会受到伤害牵连,甚至他要分心去照顾你的情绪和安全。” “你这是帮倒忙!” “听爸的话,暂时别去,事情还没明朗。” 凌薇薇心急如焚,站在走廊窗边踌躇踱步。 “要我站在一边观看,什么事情都不干,我做不到!” 她骨子里的倔强,此刻透露出来。 若非凌薇薇的这种执拗性格,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哪会在南江市公安局寂寂无名的当了一年档案管理员,去调查哥哥凌云的死因。 “他现在肯定很孤单,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袖手旁观!” “爸,你让我去。” “怎么说也是一条线的,我会有在规则的允许范围内,找到机会跟他见上一面。” “不见面,我心难安!”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叹。 “薇薇,听爸的话,我向你保证,不管最终许毅然有没有杀人,爸会保他一个周全,成不?” 作为父亲,他不但要从亲情方面去考虑,还要兼顾林林总总的错综复杂关系。 身居高位,能让他给出这份承诺,实属不易! 意识到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价值,凌薇薇不再挣扎,勉为其难答应,暂且摁下焦躁的心情。 与此同时,在江城的另一个地方。 “姐夫,你倒是说句话啊?” “怎么忍心看着老许被人陷害送进大牢里。” “他这丫的怎么可能开枪杀人!” “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把老许往死里坑!” “妈蛋,这都是些什么人?用一条鲜活的生活,去坑老许,他到底得罪了谁?” 陆小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蚱,上蹿下跳,咋咋呼呼。 真心替许毅然着急! 坐在客厅沙发的叶超君面色凝重,紧闭嘴巴,一言不发,正在分散注意力找点事情做,四处翻找遥控器要看电视。 “姐夫,求你了,赶紧去救救老许,他不可能杀人,更不会愚蠢到拿着自己的配枪杀人!” “那么明显的嫁祸,瞎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别在这里耽搁时间,救人要紧,赶紧动身去南江。” 陆小智万分着急,正要动手拉拽叶超君,后者却故意闪躲避开。 厨房忙活的胡韵妃,终究是看不下去,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来说: “超君,我也相信毅然不会犯傻的去杀人,刚刚看了新闻简讯通报没有透露太多消息,但是小智说了,许毅然和死者是相识的朋友关系,算不得要好,但没有任何过节,犯不上杀人。” 陆小智赶忙附和道:“阿姐是明白人,我敢用性命担保,老许绝对不会拿自己的配枪去杀人!” “姐夫快去救人,别再耽搁了,时间不等人。” “多耽搁一秒,老许的危险就多一分!” 沉默许久的叶超君,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说话。 “好了,都别吵!” “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毅然为人难道我不清楚吗?不用你们在我这里拼命地叨叨,我比你们都烦!” “难道我相信他会持枪杀人?” “我更不会相信!” “许毅然是一个有脑子的人,这么降智的犯罪手法铁定不是出自他手,即便他要杀人,偷偷摸摸,躲躲藏藏,一环套一环地准备妥当,让人摸不透也猜不着,这才符合他的性格。” “你们都能看出这是天降横祸,恶意栽赃,难道我看不出来?” “但是我不能动啊!” “我比你们还着急要去救他!” “事发第一时间,老头子亲自打电话,让我别去掺和这件破事儿,下了禁足令!” “不然的话,今天工作日上班我会呆在家里?” 叶超君的话,让在场的两姐弟彻底偃旗息鼓,沉默下来。 扫视一眼,他强压怒火说:“惹出天大的事端,惊动了一个个高层,许毅然这次怕难以涉险过关。” “我考虑的并非眼下怎么去救援,而是如果事情发展到最糟糕的阶段,要怎么去把人保下来!” “别的不说,至少保住一条性命再算。” “最怕有些人借题发挥,趁此良机加速案件侦破,背地里使手段,把扣押着的许毅然给秘密弄没了。” “那时候,神仙下凡都难救!” 听闻此言,陆小智一股寒意没来由的冒出来,哆嗦抖动,下意识张口问。 “最坏打算是什么?” 顿觉提出的问题愚蠢透顶,陆小智把嘴合拢,眼里不掩饰担忧地与姐夫叶超君对视,得到了答案。 “告诉我,你的答案!” 冰冷的审讯室内,李建文进门沉默良久,终究是开口说话。 压抑沉重的气氛下,许毅然目不斜视说:“我没有杀人,更不会犯案!” 余音绕梁,声音不大却足够分量,铿锵有力,许毅然平静的态度,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和紧张,仿佛一句很普通的回答。 四目相对,李建文盯了很久,似乎想要许毅然心灵的窗口,要发现一点端倪。 最终他是失败的,却并不遗憾,反而安心不少。 “我相信你!” “你要我怎么帮?” 凝重气氛下,李建文言简意赅,似乎很珍惜每个字。 “我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许毅然沉声道:“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会自证清白!” “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信任。” 李建文觉得有点离谱,不敢相信问:“你在这里怎么侦察破案,自证清白?” “别说我,连老爷子在位期间都没有这种能力,把一个杀人嫌疑犯从这里搞出去,给你自由的人身去调查破案。” “这茬子你别想” “李局,我不用出去的,坐在这里,我更能静下心来分析案情,事情已经发生,我出去没有太大用处,只会添乱。” “你在这里坐着破案?等神仙下凡救你吗?” “是的,济公能听到我的祈祷。”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为什么没有呢?” 许毅然想要下意识地做个摊手动作,手脚被拷住,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音。 “安静不是挺好的吗?心无旁骛,不受干扰地分析事情来龙去脉,不担心被外界纷纷扰扰打乱思路。” “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安静呆着的地方。” “至于眼下的窘迫,不过一时半会,人生路漫长,谁还没有遭点儿罪和劫难呢?” “感谢李局对我的信任,我还是得多嘴一句。” “烦请你做好断臂求生,与我割裂关系的准备!” 李建文眉头一挑,不解问:“既然你都亲口把答案告诉我,你没有杀人犯法,为什么要我跟你划清界限?” “你这是在心虚吗?” “亦或者是” 许毅然自嘲笑了笑,摆手打断李建文的话,说:“心虚什么,枪杀抛尸,这么大一件事我还能藏着掖着不成?” “我是没做,却不可避免有些人借着此事,兴风作浪!” “弄死我不一定行,暗中使绊子把我的仕途彻底毁掉,这是不可多得的天赐良机。” “平日里忌惮我的威慑,躲在暗处舔伤口的那些家伙,还不抓紧机会冒出来,朝我身上来一棍子?” “不仅如此,李局你心如明镜,肯定能想到有人会借我出事,顺带弄一下你。” “所以,李局要做好保全的准备和防范,根本不是我有没有杀人犯罪的问题,而是这件事本来就是绝好的契机!” 李建文心里早有想法和打算,背后老爷子在出事后会给出中肯的意见。 许毅然之所以多嘴提醒,并非在做多余的动作,而是表明他的态度,敞亮说话,知无不言。 很多时候,不管遇到多大风浪,解决困难,态度才是最关键。 李建文看到许毅然云淡风轻的态度,心态逐渐稳定不少。 “我晓得预备防范。” “不跟你多说,要赶着和上面开电话会议。” “我会帮你争取时间,答应你,至少24小时内,你可以安静的、不受干扰地呆在这个房间内。” 李建文给出的时间限定,是他所能为许毅然,尽最大努力可以给出的保证! “24小时!” “我只有24小时去自证清白。” “是李局豁出性命,抢回来的时间,咱们要珍惜!” “现在下午三点半,还剩下不到23个小时。” “小海,赶紧的别浪费时间,我一边吃,你一边说。” 这个点才把午饭送来,可见审讯室外面多么的忙碌。 整个南江市公安局肯定乱成一团。 拿着笔记本的孙明海,搬来凳子,坐在许毅然面前。 李建文保障下,不但没有人来审讯打扰许毅然,还让审讯室内的仪器设备全部撤走,营造了一个安静场所。 孙明海迫不及待翻开笔记本说:“大哥,案件走向对你不利。” “邓主任的老婆范卫红口供中说,死者邓富强深夜是接到一通电话,匆忙翻身下床出门的。” “她还询问了是否要开车送一送,邓主任说不用,还说是你打电话来有要事。” “范卫红亲口说,她确实听到电话里,传来你的声音!” “这是迄今为止,对你最直接的指正!” 顿了顿,孙明海不掩饰担忧地说:“经过几个小时的搜查,没有发现大哥你的配枪。” “但是李哥那边子弹比对和检测结果出来,是出自你的配枪无疑。” 配枪、子弹等武器装备都会记录在案,有编号。 “邓富强死因确认,死于溺亡,有肩膀中枪失血过多影响,落水位置是在三桥中间,身上有自由落体砸到水面留下的痕迹。” “手脚和脖子符合高处坠落轻微骨折,并且在栏杆处,找到死者抓挠过的痕迹,与指甲残留物对比确认了坠落地方。” 事无巨细,孙明海很称职充当耳目,替许毅然收集整理关于案件各种消息。 “大哥,我相信你是无辜的,被陷害的,所剩时间无几,难道你要在这个房间内,规定时间破案吗?” 轻轻合上笔记本,孙明海满腔疑虑地轻声询问。 “在案发现场我跟你说过,这是一场阴谋!” “不仅是针对我,很可能连消带打,针对我身后的人。” “小海,你怕吗?” “现在退缩还来得及,没事的,我不会怪你。” “发生这么严重的枪杀案件,明哲保身乃人之常情,不要有负担,有谁会乐意趟这浑水呢?” 身陷囹圄的许毅然,仍不忘记贴心关怀孙明海。 孙明海备受感动,脑海里不禁回忆起,早上姥爷莫牛打电话来,声色俱厉地警告一通。 他坚定不移表态,如果有需要绝对毫无保留地站在许毅然身边支持! 眼神骤然变得坚定,孙明海深吸一口气说:“大哥,两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我孙明海虽然胆小如鼠,也害怕受到牵连,但我绝对不做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孬种!” “我可没有大哥你的大心脏,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不过,在你最困难的时刻,我孙明海绝对不会弃你而去!” “因为我知道,假如我不做点什么,这辈子将活在懊恼悔恨中,自责忏悔。” “现在,大哥你赶我都不走,我一定要跟你并肩作战,战斗到底,把今天所承受的一切屈辱,找回场子来,狠狠的打脸背后陷害你的人” “扬眉吐气!” 看着孙明海充满希冀的目光,憧憬着未来打脸爽快,患难见真情,许毅然备受感动。 “会的!” “我答应你!” 收起感动的神色,许毅然马上进入头脑风暴时间,一针见血提出核心关键的问题。 “我没有打电话给嫂子范卫红,这是很明显的栽赃陷害!” “眼下迫切解决问题,我的配枪为什么会丢掉?”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昨天所发生的事情,我们得好好捋一捋!” 第一百五十一章 对付疯子,要用疯狗! 许毅然陷入回忆。 “昨天下午,接到高新开发区宋局长电话,邀请参加在工业园区内,年底举办的犯罪预警活动。” “匆忙的和小花姐赶过去,根据要求,我们两个都佩戴全副装备,还带上了防弹衣,那时候我检查枪支弹药,把配枪保险锁死以免活动现场出意外。” “我十分确认,配枪那时候在我身上随身携带。” “活动过程中,我几乎没有与外人接触,即便到了展示的环节。” “时刻保持警惕,我还特意告诫小花姐让她注意装备安全的问题。” 孙明海点头附和道:“当时在办公室我看到了,你的配枪别在腰间,小花姐久疏战阵,装备还是我帮着穿戴整理。” “回程途中直接开车点打点,更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但是昨晚办公室的监控画面,没有发现人员进入,别说靠近枪支管理的保险柜。” “这就奇怪了,难道像魔术表演那样,移形换影凭空变走的?” 许毅然嗤笑道:“所有的魔术都是障眼法,欺骗人的感官和感知。” “你在单位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想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咦?倒是有一件事!” 提醒之下,孙明海念头一动说:“邓主任下午回头来找你,他是有多迫切把女儿嫁给你啊!” 此时还能调侃打趣许毅然,孙明海紧张迫切的心态得到缓解。 “这段时间他们单位年终结算,经常呆在市里开会工作,几乎每日都来咱们刑警大队喝茶报道。” “雷打不动每天一次,很少会来两三次的。” 许毅然喃喃自语说:“你提醒我了。” “差点忘记!” 一拍脑门,许毅然皱眉严肃说:“回来的时候,在后院停车场碰到一群人正在搬弄纸箱和纸杯。” “不长眼的家伙把小花姐撞了一下,我过去帮忙搀扶,顺便把两箱纸巾扳回来办公室。” “如果贼子要偷我身上的配枪,那时候是个很容易得手的时间节点。” 纸巾和纸杯足足有半个人那么大,没有多少重量,两箱搬起来足以阻挡人的视线,走路不舒服,躲躲闪闪地将就,脚下路勉强侧身扭头才能看到。 高度分散的注意力,窃取的最好时机! “谁偷走我的配枪?手法娴熟没有让我发现,还能准确调包呢?” “小花姐匆忙上厕所走在前面,我没办法注意身边的人。” “走楼梯上来,身边好几个搬运工擦身而过。” “大概率是他们之中,藏着一个小偷惯犯!” 通过仔细的回忆,许毅然终究还是抓到了关键问题所在。 孙明海不解问:“不对啊,大哥,邓主任早上来办公室找你时说过,纸箱和纸杯早已送过来,放在杂物室,还好心提醒我们,有需要去拿就成。” “下午又送来一批?那么奇怪吗?” 许毅然豁然抬头,肃穆沉吟道:“问题出在这里!” “同一批货为什么要搬两次?” “绝对不是巧合意外,是早有预谋要偷我的配枪。” “小海,记录下来,待会儿要找昨天搬东西那群人出来!” “麻烦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不合理,明显不合理!” 孙明海刷刷在笔记本上记录,低声询问:“大哥,不合理的地方多去了,怎么邓主任送两次货过来,他们单位的纸巾和纸杯,多到用不完了吗?到处送。” 轰隆! 听闻此言,许毅然灵光乍现,如遭雷击般呆愣木讷。 “对,你说的没错!” “我明白了,终于打通任督二脉!” “难怪老嫂子范卫红口供里说,听到我的声音,十分肯定是我打电话约邓主任深夜出门的。” “如此明显的圈套,事关生死,范卫红绝对不可能说谎。” “她说的是实话!” “但,我没打电话。” “号码查询是太空号,打完这通电话后便销毁证据。”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天衣无缝!” 孙明海云里雾里,头顶大大问号,完全跟不上许毅然的思维节奏。 忍不住问:“大哥,你在说什么?” “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拼凑组合起来让我懵逼。” 许毅然抬头看向房顶的灯泡,目光变得锐利深沉。 “不懂就对了。” “一手布下死局的人,隐秘的手段怎么会轻易给你们看穿呢?” 旋即,豁然转变话锋说:“不用浪费人力物力去寻找我的配枪,作案工具你们是找不到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我的枪早已离开了南江市!” 听着许毅然的分析,孙明海越发心惊胆寒。 枪,它啥时候跑的? 怎么跑的?谁带走的? 满腹疑问,孙明海脑袋一片浆糊,头疼欲裂,有种快要炸掉的感觉。 偏偏许毅然还能冷静从容的分析,脑袋飞速转动,一点点的抽丝剥茧,管中窥豹地寻找真相。 “你先别问,时间紧迫。” 许毅然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 4点15分。 留给他的时间,不到22个小时。 “你赶紧去把李哥叫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他去办。” “对付疯狂的人,要用疯狗!” 许毅然嘴角上翘,森然冷漠。 “还有,你和童俊伟要利用电脑软件,帮我做一件事。” “小花姐也有任务!” “这次咱们干一票大的!” “把藏在暗处阴影的家伙,连根拔起!” “敢用一条无辜的生命来做局坑我,准备承受我的怒火和报复!” “唐克?老许找这个混蛋干什么?” “24小时?小孙,你别着急,缓口气慢慢说。” 回到家的陆小智,顺手拉来板凳,坐在阳台上吹着冷风,仔细听电话里孙明海的叙述。 “好,老许要开始行动自救,混蛋,害我好一通担心,原来这货在里面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有吃有喝,没有烦恼。” “小孙,长话短说,我相信老许,不管最终结果如何,眼下只有听他的话,按照吩咐办好事,才能把他给救出来!” “没事挂了,保持联系,挖地三尺,我也会把唐克找出来!” 挂断电话的陆小智,搓着双手自语道:“老许啊老许,你一定会迈过这道砍地,我相信你!” “我陆小智这辈子没有服过谁,唯独你老许,我是打心底的认可和佩服。” “你说要反击,我老陆豁出性命也会陪你走一遭,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干就踏马完了!” “让我逮住唐克这货,定要他尝尝我的拳头是什么味道!” “早看这货不顺眼,处心积虑陷害我兄弟,找死!” 「高潮迭起,大家不来一波支持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底牌王炸,力求保’命\’! “不在?” “没人!” “还是没人!” “电话关机!” “唐克这混蛋失踪了?” 经过多方打听,不辞劳苦奔波,陆小智最终得到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没时间了,赶紧打电话告诉小孙。” “老许的脑子好用,让他分析分析唐克怎么凭空消失了呢?” “莫非,杀人灭口,人间蒸发了?” “不是杀人灭口,人间蒸发只是代表他潜逃!” 许毅然眼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笃定道:“所以,我的配枪大概率被那家伙带走,别找作案凶器了,除非能找到人。” 耐心听完分析,李正辉脸上难以遏制的激动兴奋。 “老许,按照你的说法,和师父的判断基本一致。” “师父说,他搞不懂凶手为什么不直接朝着死者脑部、心脏等要害部位开枪,而是选择肩膀位置,要杀人,这明显是不合理的。” “肩膀开一枪,生前没有太多挣扎的被推下河中央溺亡,符合栽赃嫁祸的嫌疑。” 赵子新法医和尸体打了半辈子交道,大概从尸体上蛛丝马迹便能还原生前大致的案发经过。 经验丰富、独具慧眼的他,通过残留证据和尸体检验,能找到不合理的地方,判断出问题所在。 毕竟不合理的地方过于明显,开枪直接打死干脆利落,何必多此一举肩膀上故意开枪,如此刻意地留下枪伤痕迹。 推下大桥坠落河中央,被害者惨遭溺亡。 倒不如开枪杀死,更有利于后续把尸体搬运藏匿,避免发现。 眼下的操作,不但过于刻意留下枪伤,还有意让人早点发现尸体。 有悖常理,生怕别人不知道作案杀人一样,非正常的犯罪心理学。 以赵法医专业知识,过于明显的痕迹最终指向一个共同目标,嫁祸许毅然! 所以,赵法医不偏不倚的验尸报告和案件报告中,定然会公正阐述,通过各方面佐证论证,把结论写上。 凭借赵法医的背书,许毅然枪杀邓富强的嫌疑,大概率会得以排除。 况且,经过几个小时的仔细搜查,实地勘察,许毅然根本不具备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 虽说没有证据直接证明,他没有犯罪,但是从旁佐证和专业知识的报告支撑下,许毅然无罪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许毅然可不满足于此! 案件仍有很多谜题要揭开。 要破,就要破得赶紧利落,不拖泥带水,不落人口实! 除了自证清白之外,许毅然更关心的是配枪丢失。 刑警配枪丢失是很严重的过错! 轻则警告处分,重则降职开除。 许毅然苦心经营,奖励功勋拿到手软,头顶上的光环,将会在这次丢失配枪的过错中,全部化为乌有,烟消云散。 纵使不被辞退,呆在体制内日后也休想得到任何升迁的机会。 仕途留下不可磨灭的污点! 前途尽毁! 环环相扣,这才是背后策划者的真实意图。 无论如何,许毅然陷入一场必死之局! 人不死,仕途死! 许毅然必败无疑! 看穿事情本质,不能跟旁人一样,只关心案子是否顺利侦破,还以清白之身便大功告成; 他还要想得更长远。 幕后之人借此事要达到什么目的,背地里还有什么动作要针对他,以及他身边的人! 尽早破案,脱下镣铐,走出审讯室,许毅然才能放开手脚,真正的反击! 绝对不能被动! 时间拖得越久,许毅然的仕途越是岌岌可危! “李哥,接下来拜托你了!” “能否逆风翻盘,就看李哥你接下来的帮助。” “不管成功与否,李哥的恩情,我许毅然一辈子铭记心里!” 许毅然郑重肃然道。 李正辉热血沸腾,肉眼可见的脸颊潮红。 “放心,老许!” 拍打胸脯保证道:“我一定会出色完成任务。” “不是单纯的为了帮助你解困,而是看不惯那些藏在幕后,自诩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当自己是神一样!” “其实是个东躲西藏的鼠辈,藏在下水沟里的老鼠,不敢抛头露面,自以为是!” “我李正辉会一棍棒敲下去,把这些臭水沟的老鼠,统统消灭!” “不能让他们荼毒污染了环境,还天下一个太平!” “朗朗乾坤之下,宵小无所遁形!” 有那么一秒,李正辉脸上洋溢着正义的光芒,神圣庄重! 下一秒就破防了。 “老许,怎么样?” “这几句话够带派不?” “我老早之前想出来的,熬了好几个夜晚,哈哈,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李正辉酷似一个渴求得到认可的小孩子,带着童稚笑脸问。 我怎么感觉有种五星战队变身,摆出poss的既视感呢? 许毅然一脸无奈道:“很不错,李哥,你是正义的使者,正义的化身!” “锄强扶弱,惩恶扬善,还得要李哥出马!” 心里默默补充一句:银河系的和平,日后靠李哥你去维持了,加油! 李正辉脸上笑容更甚。 “哈哈,老许,时间所剩无几,我赶紧去办事,你等我好消息!” 说罢,扭头便走,李哥胸怀大志,兴致冲冲势必要干一场大的。 终究是轮到他登台表演的时刻,怎能不激动兴奋呢? 许毅然:“” 此刻他毫不怀疑,李正辉是双面人格。 工作时表面上沉稳可靠,寡言少语; 一旦囚禁在其内心的野兽挣脱枷锁,狂野的一面暴露,自己都能给自己干兴奋的家伙! 李哥之所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偏激性格,会不会跟赵法医每日毒舌且不留情面的嘲讽,有关系呢? 许毅然思路开叉,缓缓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时钟。 七点整! 距离李建文争取的24小时,仅剩下19小时。 留给许毅然的时间不多,赶紧把没用的想法甩开,正准备沉下心来研究案件,此时孙明海端着晚饭进来。 “大哥,吃完饭了。” “今天厨房弄了饺子,还有你喜欢的炸酱面,汤也不错,西洋菜猪骨,饭堂大叔特意为你煲的。” “听说你被监禁起来,饭堂大叔阿姨们都坐不住了,这顿饭是特意为你精心制作!” 即便是刻意的拔高声音,孙明海脸上仍有挥之不去的疲惫。 细微见真知,可见他在外面是多么繁忙劳碌,为了帮助许毅然,一刻不得停歇。 咕噜噜~ 刚把晚饭端到许毅然跟前,孙明海肚子不争气叫起来。 “一起吃,那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回头得感谢大叔阿姨们,等我出去,弄几个农村的鸡鸭鹅做顿好吃的,犒劳大伙。” “放在古代,在我这个处境下,特意给我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我还不敢吃呢,害怕啊。” 许毅然自嘲调侃。 他说的是古代犯人行刑前,才能吃上在人间最后一顿餐食,断头饭! 孙明海听到不乐意,板着脸生气说:“不许你说这样的胡话,大哥,你肯定会安全没事的!” “我、小花姐,俊伟,咱们都没有放弃你,你不能自暴自弃!” “还有老陆,薇薇他们也打电话过来,时刻关注着案件进展。” “我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在一切还没定论之前,你不能说这么丧气的话!” 真情流露,积压的情绪爆发,看到孙明海万分激动焦躁,许毅然内心万分感动,主动认错道:“是,我错了,不能说灰心丧气的话。” “感谢有你们这群好兄弟,好姐妹,陪伴在我身旁,我有什么理由失去信心呢?” “我明白,现在的我不再是一个人!” “辛苦了,这件事很快过去,我答应你!” 患难见真情! 人只有落难,才能分辨出身边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很现实的问题,也很残酷! 但足够真实! 想不到许毅然一句玩笑话,孙明海破防了。 可见,在外面,孙明海承受多大的压力,背后的流言蜚语,时刻不停地刺伤他。 扛着巨大的压力,孙明海、以及背地里支持许毅然的这些人,义无反顾支持,还要负重前行。 身体疲惫,内心煎熬,如烈火烹油,悬崖走钢丝! 绝境之下,漩涡之中,谁又能隔岸观火、独善其身呢? 两人对面而坐,把饭食置于刑具凳桌板上,享用着饭堂大叔阿姨精心准备的晚餐。 一个戴着手铐铁镣,一个随意抱腿坐姿不雅。 如此违和的画面,却成为日后两人彼此玩笑一辈子的话题。 “老陆反馈消息,唐克人间蒸发了。” “出动全部人员对你住所和行径范围进行仔细搜查取证,没有发现任何与案件有联系的线索。” “文哥打电话来,让你快点,他要撑不住了,上头临时组建特殊行动组,准备下来,朱叔叔死皮赖脸地当街拦车。” “有个人你应该觉得意外!” “谁?” “关山!” “关山耍泼皮钻车底,不让特殊行动组的人开车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他,刚好行动组的负责人,是他的大学舍友,关系铁得很,故意做一场大戏给上面的人看呢。” 闻言,许毅然哑然失笑,想不到关山这人还挺讲义气,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他是真没想到! 在不确认许毅然是否真的是犯人,选择无条件支持和相信,这份情谊足以铭刻心中。 两人共用一碗汤,孙明海大口喝下顺了顺说:“上面也不是傻子,不会那么轻易就范,阻止办案是很严重的,虽然大家心照不宣,不少高层忌惮你的卓越功勋,适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时间,但是,还是公事公办做出反应。” “异地紧急调配人手,正在往这边赶呢。” 个人二等功、集体三等功,以及分量最重的江河金章,都是上面联合颁发授予。 如果许毅然真的实锤这么严重的职务犯罪,杀人抛尸案件。 曾经授予的功勋和奖章,无异于打脸省内高层领导。 丢了面子,这是他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看你贱兮兮的笑容,莫非你有好的解决办法?” 孙明海的奸笑,全落在许毅然眼里。 “嘿嘿,不瞒大哥,异地紧急调配的人员中,有咱们自己人。” “我表姐,龚灵丹!” “一个事业心很强的男人婆!” 许毅然豁然开朗。 他听过这个名字,没见过人,莫牛的两个外孙之一,有意大利血统的一位美女。 怎么到了孙明海口中,变成了男人婆呢? 没有纠结这方面,许毅然说:“上级特殊组都能解决,那你说的李局顶不住,是南江市委这边吗?” 孙明海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哥,不用我说也能猜到。” “南江市委反应更快!” “林少英亲自挂帅督办案件,扬言要入主咱们单位,接过办案执法权,吵了一下午要把你拉出去当众审讯,尽快定罪。” 许毅然冷笑道:“定罪?” “这么迫不及待吗?” “我有没有罪都另说,还定我的罪,他林少英真敢说!” 孙明海点头同意道:“是,不仅如此,听说林少英还在紧急召开的常委会议上,当众弹劾李建文。” “说文哥执法不严,管理不慎,带队不紧,米缸里长了虫子,才会最终酿成这次影响巨大的惨案悲剧发生。” 不严、不慎、不紧! 用如此富有攻击性的三个词,去否定公安局一把手李建文的工作,林少英终于是露出凶狠的獠牙。 一个水平位置上的人,当众揭开丑陋的面容,恶语相向抨击,虽说不在现场,但许毅然能清晰感受到李建文的无奈和愤怒,以及那一张张平日里和眉善目之下,藏着的阴狠毒辣! 恶意如炮弹般全方位袭击而来,李建文处境万分凶险,四面楚歌! 许毅然笃定,这个局林少英绝对是参与者! 他深知破局关键藏在唐克身上! 唐克肯定是潜逃了,畏罪不畏罪另说,至少让许毅然深陷绝境无法自拔,带走了他的配枪,也是最根本的目的。 死无对证! 即便许毅然最终无罪释放,但是丢掉配枪的恶果要咬牙吞下,承担其带来的后果,仕途全毁,一片黑暗。 之所以让陆小智调查,并非多此一举,而是确认许毅然心中的猜测。 破局关键不能抓住,为今之计,只能兵行险着! “老陆到南江了吗?” “让他带上东西,跟林少英交易!” “记住,你们不能出面,暗中警戒,千万不能让老陆出事。” 没办法,许毅然唯有打出最后一张王炸! 私下交易,利益交换,以求保命。 不是生命,而是仕途这条‘命’。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交易失败? 华灯初上的江城,一片繁花似锦。 邹玉清伫立窗前,却无心欣赏极具魅力的城市夜景; 下意识抬起手要抚摸肚子,手却僵硬愣在半空中。 随着手逐渐的颤抖,她身体连片抖动,越来越激烈。 卧室内昏暗灯光下,她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似乎喘不过气来,躬身弯腰,抬手撑住冰冷的落地玻璃上,缓缓蹲下来。 “没了,一切都没有,我的宝贝,我的孩子!” 泪水豆大般滴落,邹清玉视线朦胧,跪倒在地毯上颤颤巍巍双手捂住肚子。 原本隆起的小腹,如今空空如也,强烈的情绪冲击下,她似乎觉得肚子很疼,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暖流,从双腿之中流淌而出。 泛黄灯光下她看到双手染上鲜红血液。 瞳孔剧烈收缩,惊恐万分的邹清玉捂住耳朵,失声尖叫! “啊!!!!” “不!不!不!!!!” “林少英,我恨你,我恨你!!!” 高八度声音刺破夜空。 房门推门,客厅外明亮的光束照射进来。 邹清玉父母脸上写满担忧夺门而入。 小区楼下。 救护车周遭人满为患。 围观吃瓜邻居络绎不绝在嚼着舌根。 “谁家好人每天叫一次救护车,专门给医院增加收入啊?” “邹家的大闺女清玉,听说怀孕三四个月流了,没能保住胎儿导致大人也神经兮兮。” “好可怜,三四个月的胎儿在母体都发育成型了。” “那可不,这就是报应!邹家闺女在外面干律师,听说私底下帮有钱老板做了不少肮脏事,报应不来了吗?” “嘿嘿,这事我听说过,不仅是她,还有她老公那个姓林的是大官,每次见面趾高气扬,打招呼都不搭理,眼睛长在额头上,看他那嚣张得意的劲儿,恨不得一脱鞋拍过去!”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做官的哪有不内个啊?(拇指食指搓搓)背地里干坏事迟早天收!”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活该她发疯,赶紧送进疯人院去,别呆在我们小区,我这几天都不敢带孩子下楼玩,怕她突然发疯,见人就咬。” “哎呦,好恐怖,听着怕怕。” 躲藏在人群中的李正辉,耳朵竖起四处收集信息,得到想要的消息后,朝着另外一边打了个眼色,一起钻出人群回到车上。 “邹清玉流产了?” 李正辉四处张望警惕地说。 “李哥,别到处看,你这样的行为更像做贼呢。” 秦少康无奈提醒。 “我们现在不正是做贼吗?” “计划看来要改变一下,秦总觉得眼下怎么安排好?” “药物我按照老许特意配置出来,现在不用其考虑是不是孕妇,会不会影响胎儿的问题,可以大胆使用。” 李正辉说话间难以隐藏那种跃跃欲试的期待,还夹带着些许兴奋。 秦少康毕竟是混江湖的老手,与李正辉这种初哥搭配相得益彰,也正是许毅然安排的互补搭档。 “三四个月大的孩子流产,对孕妇精神打击很大,疯掉了有点难办。” “林少英对此事闭口不言,似乎要掩盖住,家丑不外扬是可以理解,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料范畴。” “人抬下来了,先跟上再算,李哥,你打电话回去问问孙警官,让他找老许咨询,看下一步怎么做。” 历经重大变故的秦少康,此时变得沉稳多。 李正辉觉得在理,赶紧掏出手机,却被秦少康阻止。 “别用你的手机,我新买了一部,太空号码,你用这个打过去。” 从驾驶位置中间,放置物品的小箱子里,秦少康掏出一部残旧的诺基亚递过去。 谨慎! 秦少康办事太谨慎了! 细节方面全部照顾到位,李正辉打心底的佩服。 混社会的老江湖,跟他这种体制内的单位人员,心思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李正辉用太空号打电话回去,耐心等待许毅然下一步的安排。 南江市,迎宾大道北面尽头,没有完全修缮的公路接驳上一条乡村小道。 可以说是断头路。 尽头处是紧挨着高速路出入口的站,旁边有一座几十米高的山头,准备计划日后接驳另外横跨南江市而过的另一条高速出入口,提前预留的位置。 路的尽头也是灯光的尽头。 此处,借着路灯照明,一前一后停着两辆车。 陆小智从后面的红色日产骐达开门下来,手里拿着文件袋。 透过后视镜看着的林少英,并没有下车,而是摇下车窗,打了个手势,示意陆小智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车里谈。 够小心谨慎的! 陆小智扶住门把手,上车前深吸一口气,眼神不自觉落在山边竹林。 开门,进车,坐下。 林少英用一种戏谑的口吻说:“陆小智?” “我听过你,很执拗的家伙,社区服务精英典范,拿着律师证却不去当个正牌律师挣钱,跑到南江市来做个法律援助的志愿者。” “我很欣赏你的吃苦耐劳精神。” 仅仅是欣赏罢了,让他去吃,门都没有! “电话里不方便谈论,你约我出来是为了帮助许毅然?” “别帮他了,帮我!” “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本身也是律师出身,很欣赏律师。” 林少英亲自下场拉拢。 换做旁人铁定欣喜若狂,恨不得马上答应,甘愿效犬马之劳。 陆小智不咸不淡说:“林副市长的光荣履历我了然于胸,咱们开门见山,别谈这些虚的,浪费时间。” “我得亲切提醒你,我和老许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他是我朋友,我兄弟,我亲人!” “你跟他” 虚空中摇摇手指,转向心胸指了指:“没法比!” 呸,你连帮老许舔脚的资格都没有。 陆小智心里忍不住吐槽补充。 林少英听出他的语气中带着轻蔑,冷哼道:“把东西拿出来,看看你手里握着什么证据,让我心动忌惮,有足够的价值去换许毅然这条狗命!” “我这辆车是有反监听设备,你身上如果有,也没用!” 有恃无恐的林少英,独自一人开车出来约见,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陆小智无所谓地摊手,把手里文件袋递过去。 “我得提醒你,接下来跟你说的消息,对你来说极其震撼,请做好心理准备。” 时刻注意观察林少英的表情,陆小智不免心里恶趣味,要第一时间捕捉到林副市长听到震撼消息的惊愕呆滞! 林少英撇嘴说:“装神弄鬼!” “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凭你几句话能把我吓到?开泥马的玩笑!” 陆小智心中冷笑并未表现出来。 “你身边听话的那条狗唐克,跟你夫人邹清玉,背着你偷情,长达一年之久。” “袋子里头装的是他们偷情拍摄下来录像和照片。” “还有,邹清玉肚子里怀着的孩子,是唐克的种!” “检验报告也在里面,权当买一送一服务,赠品!” 得意微微扬起下巴,陆小智期待着心里所想,林少英的震惊诧异。 可是,林少英只是淡然错愕,稍稍愣神,肩膀轻轻抖了一下,咧嘴一笑道:“哦,我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手腕掂量了一下文件袋,林少英并未拆开,径直扔回给陆小智。 这下轮到陆小智错愕惊慌了! 怎么跟剧本完全不同? 没道理啊! 还没等陆小智反应过来,林少英戏谑的声音再度响起。 “交易失败,告诉许毅然,让他等死,别挣扎。” “他这次在劫难逃!” 林少英胸有成竹,许毅然必死无疑。 此时的他不掩饰杀气,咬牙切齿,似乎要把胸中积压许久的怒火,全部宣泄出去,而对象,则是许毅然! 发小陈小光的落马,如今出院但丧失行动能力,吃饭睡觉都要陪护; 初来乍到当众得罪打脸,掌握证据欲要策反唐克,把林少英当成傻子耍! 更有家中丑闻暴雷,门下走狗唐克和妻子邹清玉私通奸情长达一年之久,林少英蒙在鼓里,悲愤交加,胸藏震怒,无以发泄! 承受他林少英怒火的,唯有许毅然! 狠辣歹毒的林少英和足智多谋的陈非凡,联手做出来的死局。 林少英自信,凭借许毅然绝对无法破局! 必死无疑! 不但干掉许毅然这个碍眼,处处针对他们陈家的家伙,还能把走狗奸夫唐克一并除掉。 大快人心! 林少英不免骄傲自满:一个小小的副科,值得我亲自动手,你也算死有余辜! 陆小智心中无比震撼! 如巨浪滔天般铺天盖地袭来,当头棒喝,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林少英竟然不答应交易? 他是提前知道了? 不可能! 老许这张王炸湿水了,没炸响! 糟糕,怎么办? 副驾驶上的陆小智,局促不安,眼神慌乱闪烁,脑海里很快浮现出孙明海的交代。 “大哥说了,如果交易筹码不够,没能达成交易,打电话给秦少康!” 勉强控制住情绪,陆小智微微挪动一下屁股,强行挤出一点笑容说:“林副市长,别着急否定这次交易,我这边还有条件呢。” 说出这话时,他心里没底,发怵,因此来不及关注林少英的表情,径直抓出电话拨打过去。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说,秦少康接起电话便来了一句。 “交易失败了吗?” “你打开扩音器,我跟林副市长聊两句。” 陆小智再三犹豫,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确认是秦少康的电话,这才放心打开扩音,把手机反转过来,避免旁人窥探到电话备注。 因为他听到的声音,根本不是秦少康的! 而是很呆板的机械声。 陆小智再愚钝也能想到,是秦少康故意伪装变声。 “林副市长,你老婆在我手里,一命换一命不行吗?” 林少英终究是紧张动容了。 “清玉在你手里?” “要挟我?” “是许毅然命令吩咐你们这样做的吗?” “呵呵,别开玩笑,我才不信。” “不久前我才跟清玉通电话来,怎么可能在你手里?别用这么愚蠢的手段,这样反而让我瞧不起许毅然!” 咔啪,嘟嘟嘟嘟 秦少康那头完全不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林少英正志得意满,以为胜券在握,洞察人心和手段,恰好他私人电话响起。 低头一看,赫然备注是老婆。 他的心猛然咯噔一下,内心深处有点抗拒地接电话。 迫于旁人,林少英硬着头皮接通。 电话那头,还是传来秦少康使用变声器后的声音。 “林副市长,现在交易能完成吗?” 林少英脸颊肌肉难以遏制抽动。 紧咬的后槽牙,青筋在弹跳。 车内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 神色凝重,林少英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陷入很久的沉默。 安静车内,陆小智是约莫能听到电话听筒里,传来秦少康变了的声音。 此时的他,终于是把心放在肚子里,狂跳的心脏也因此稳住不少,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终于是解决了! 虽然手段不光明,但是至少能救老许于水火之中。 难道少康真的去绑架了邹清玉? 不会? 陆小智暗自震惊。 他是打心底不相信许毅然为求自保,越过红线,触犯法律的! 但是思维定式,狗急跳墙。 到了许毅然这种濒临死亡的悬崖边缘挣扎,逼急了保不准什么事都能赶出来。 失去底线! 丧失原则! 不! 陆小智害怕,不敢往更深去想。 等他回过神来,恰好看到林少英嘴角上扬邪魅的笑容。 “我拒绝!” 一改刚才的慌张震惊,从容不迫的林少英,他的回答让电话里头,以及旁边副驾驶位置上的人,尽皆错愕惊悚! “真遗憾,交易失败!” “看来你们手里的筹码,不足以买回许毅然这条狗命。” 啪! 这次轮到林少英主动挂掉电话。 “很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装十三,挂我电话?只有我能挂!” “没招了?” 旋即扭头厉声呵斥:“还不快滚下车!” “要我拉你去吃宵夜吗?” “一群烦人的苍蝇!” 凶戾、荫翳、狠毒,狰狞! 阴冷特殊的气场,陆小智首次碰见,胆裂肝寒,冷意从脚板底直窜天灵盖,头皮一紧! 从坐上车的那一刻起,谈判中的陆小智处处落于下风,气势靡弱,如今心灵再遭重创,扛不住了,慌忙打开车门逃一样下车。 眼下的林少英,彻底撕开伪装后,才是他原本的真面目! 「两更,八千多,顶的过人家三四更? 看爽了给点票支持呗! 还有超级大反转等着哦!」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绝境!穷途末路! “交易失败!” 秦少康面露难色,沉吟道:“看来要执行老许的b计划!” 藏在医院厚重防火门的楼梯过道里间,透过虚掩的门缝,他目光看向对面病房。 李正辉不寒而栗说:“秦总,不是说好偷偷使用一下邹玉清的手机,吓唬一下林少英吗?” “难道现在要变成真正的绑架?” “这可要不得!” “我是疯了,但我不傻啊!” 他似乎要为自己正名! 秦少康哑然失笑,嘴角抽动说:“李哥,你忘记刚才老许电话里说的吗?” “邹清玉流产导致神经质,林少英肯定是提前获知唐克和他老婆在背地里有染,知晓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姓林的种,以他的心狠毒辣,弄掉孩子是可以预料。” “所以交易的筹码,对林少英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这场交易大概率会告吹。” “暗中使诈威胁也不成,看来老许还是小觑了林少英的阴狠,愤怒使人面目全非,连自己老婆的生死都不顾。” “或者应该说,他现在恨不得弄死邹清玉,只是碍于身份地位,没办法动手,如果我们能代劳,他巴不得乐见其成。” 并非李正辉愚钝,而是刚才偷窃邹玉清的手机,还回去遇到一点突发状况,心惊肉跳未能平复下来,脑袋一时僵住转不动。 摸着脑袋讪笑道:“对啊,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呢。” “老许不愧是神探,仅仅听了我们调查传回去消息,马上能精确预判到对手的下一步行为。” “既然交易不能完成,老陆那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秦少康脑子活泛地说:“不是多此一举,既定方案要按照思路去走,结果失败不重要,至少可以麻痹对手,让林少英他们认为胜券在握,我们穷途末路,无计可施。” “你还别说,老许让我知道就好,别告诉孙警官和陆律师他们。” “连自己都蒙在鼓里,老许并非不信任,而是他早料到林少英拒绝交易后那丑陋的嘴脸,得意忘形,胜券在握,用陆律师最真实的反应,达到欺骗的效果!” 李正辉蒙圈了。 “老许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些?” “真把我当成疯子,去绑架杀人啊?” “我可是很有脑子的,死记硬背,药剂师执照可考不下来。” 药剂师执照是他这段时间最引以为傲的成绩。 秦少康拍打肩膀宽慰道:“李哥,时间紧迫,现在凌晨一点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老许也只不过是匆忙交代两句。” “生死存亡的关头,老许不能及时照顾大家的情绪,多多包涵理解。” “眼下怎么办?老许的b计划是什么?” “老许断定,邹清玉这婆娘肯定知道唐克的下落!”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把唐克的下落,从邹清玉嘴里撬出来!” 秦少康狠辣荫翳的眼神,李正辉看了不寒而栗。 “卧槽,撬出来?怎么撬?” “把人绑起来一顿毒打,还是放在解剖台上,用手术刀给他来两下?” “这不正是绑架杀人吗?犯法的,我可不干!” 一脸无奈的秦少康,忍不住心里吐槽:“李哥,看来你就是别人口中引以自豪的孩子,却是个死读书的脑子!” 压下心中积郁,吐出一口浊气,秦少康按捺性子,勉为其难挤出笑容说:“李哥,别忘记你可是拿牌照的药剂师,这不正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吗?” “老许说,你把吐真剂研究出来了。” 恍然大悟! 李正辉脑袋不由闪过十一假期回去加班,和许毅然碰上在办公室打屁聊天,谈论过吐真剂的问题。 谈论兴趣专业,兴致勃勃的李正辉当然得炫耀一番,表示他能鼓捣出来,这些旁门左道是他最喜欢研究的东西。 得到重视的他,前不久便把吐真剂真的给弄出来了。 只是苦于没有试验对象,不知道吐真剂效果如何。 想起今晚在审讯室和许毅然聊天。 老许特意提起让李哥带上吃饭的家伙,鼓捣出来的药剂或许在紧要关头,能派上用场。 李正辉心里狐疑却按照许毅然的话来落实到位,用箱子一股脑把偏门药剂带出门。 此时,他不得不自豪于把东西带出门,还有些激动可以试验暗地里鼓捣出来的东西。 难以自持的兴奋说:“不愧是老许,神探不足以形容他,算无遗策的神算子才符合他的形象。” “借用孙明海的那句话,我对老许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河绵绵不绝” “嘘!” 秦少康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哥,先别吵。” “两位老人从病房出来了,走向护士站,快,抓紧时间换衣服,我们趁机进去给邹清玉来一针。” “兵行险着!” “这是最后的希望!” “如果能从她嘴里得到唐克的下落,老许还有救。” “不行的话,老许要凉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李正辉立即收起打闹嬉笑的表情,取而代之是神情严肃。 两人把早准备好的白大褂披在身上,戴上帽子、口罩,瞧见走廊没有,从门缝里挤出去,大步流星走到病房前。 生死攸关的最后一击,紧张情绪此刻萦绕彼此心头。 深呼吸调整,对视一眼,秦少康鼓足勇气,抬手有礼貌地敲门。 “医生查房。” “队长,现在怎么办?” “交易失败了!” “今晚如果不能破局,天亮后林少英肯定会采取更加强硬的措施,痛打落水狗,不给咱们任何翻身的机会!” 童俊伟焦躁难耐,事儿在审讯室房间内走动,事儿坐在椅子上刺挠,脸上写满了担忧。 李局争取的24小时,肯定会遭到林少英破坏而大幅度缩水。 “捅破了这层纱窗,林少英干脆不装,伟哥说得没错,天亮他一定会有所行动,进攻更加的犀利猛烈,不遗余力,不达目的不甘休!” 孙明海倚在墙边,尽量克制保持平静,翘起手补充。 小花姐恼怒道:“俊伟,你别走来走去的,烦死了!” “毅然肯定比我们更加心急如焚,你停下来,安静点,他不是在想办法吗?” “对?” 只见,坐在刑具凳上的许毅然,抬头看着墙壁上的挂钟良久,终于是移开目光,微微摇头说:“三点半,24小时无望,撑到天亮八点仅有不到五个小时。” “没有任何办法,该做的,我都做了。” “你们不用太过担心,我的人身安全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案件不会牵连到我身上来,栽赃嫁祸不能把我送进牢里。” “只是有点可惜,奋斗拼搏了那么久,功勋加身,自带光环,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前途暗淡,机会渺茫。” “配枪找不回来,一切免谈!” “即便找回来了,丢失配枪的锅,不还得是我背吗?” “甩不掉的!” “它成为了我一生的污点。”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想不到我许毅然有朝一日会阴沟里翻船,惨遭暗算。” 此刻许毅然不免哀愁自嘲。 小花姐不乐意地提高声音质问。 “案件既然可以翻过来,明摆着栽赃嫁祸,为什么你丢失配枪就要追责到底?” “这是什么道理?” “有心算无心,丢掉配枪你又不是故意的,怎么能把这帽子死死扣在你的头上呢?” “没有道理!” 许毅然语气不疾不徐说:“小花姐,体制内的东西就是这么霸道和简单,有些锅可以甩,有些却不行。” “我当然不是故意丢失配枪,但奈何它是我的配枪,我的责任重大,负全责。” “配枪不但丢掉,还杀了人,流落在外没能找回来,对社会的影响很大,民众担惊受怕,人人自危。” 流出一把枪支在外面坏人手上晃荡,铁定会造成社会巨大的恐慌,危险性太大。 别说许毅然要追究责任,单位一条线上去全部被牵连出来,拔出萝卜带出泥,包括李建文,谁都逃不掉! 重大责任事故,别说正准备举行的换届大会,欲欲跃试,谋划着更上一层楼的领导们; 连坐稳屁股的李建文,他的位置也会开始摇摇晃晃,艰难自保都算是幸运捡到。 “队长,难道我们就这样等着明天审判处决吗?” “我不甘心!” “草,什么世道,被人坑还不能反击,背锅更是甩不掉!” 童俊伟双眼布满血丝,愤恨握住拳头捶打墙壁,以发泄心中的不忿。 孙明海不再淡定了。 突然间,他疲惫地蹲下来,双手捂住脸,再把头埋在双膝中,瓮声瓮气的说:“大哥,真的没办法了吗?” “你不是说,没有到最后一刻,不能认输吗?” “你甘心败给那些利用肮脏手段,嫁祸他人,铲除异己,用心歹毒的混蛋!” “恨!我恨他们,我恨不得现在跑出去,拿枪一个个把他们都毙了!” 难以遏制的怒火爆发,孙明海气得浑身颤抖,紧握的拳头指尖发白。 他深感无力! 明知是谁干的,看出了人家的把戏,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大势所趋,被压垮;强如山洪爆发,倾斜而下,把一切生命都淹没其中! 审讯室内,哀兵愤怒,仅余沉默。 许毅然微笑平淡的说:“事情没有你们想想的那么糟糕,至少我还活着,还有机会保住这份工作。” “只要活着,一切都有机会。” “死了,那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发自内心最真实的感慨,许毅然此刻面对人生最重大的一道坎,心底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毫无波澜的面对。 如他所说,在死亡面前,艰难困苦、厄难磨炼,又算得了什么呢? “既然大家睡不着,倒不如听我说说。” “我来大胆推断一下,案发的经过。” 许毅然这番话,终于是让在场的队员们,有了点兴趣,转移分散了些许注意力。 竖起耳朵,专心听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震惊,还原案件经过! 许毅然的声音,在狭窄的审讯室内回响。 “唐克和邹清玉的私情,林少英不知道怎么提前识破。” “作为男人,头顶青青草原,可想而知林少英的愤怒值已经爆棚。” “这是一个大前提,也是事情发展到杀人命案,最不可控的关键因素!” 竖起一根手指,许毅然接着说。 “我猜测,按照林少英他们构式的剧本发展路线,暗地里筹划的一切,起源人物是死者邓富强!” “因为,某个家伙曾经在这条线上,借调了两三年,应该是这段时间,恰好和邓富强有交集,至少算得上是知遇之恩,不然,邓主任可不会冒死帮他们干活,火中取栗,偷我配枪!” 童俊伟忍不住插嘴问:“邓主任偷你的配枪?不可能,他恨不得立即、马上,把女人嫁给你,赶紧改口叫你女婿。” 小花姐轻点头附和说:“虽然我不喜欢邓主任这位父亲的做法,把女人推出去嫁人的行为让我心生厌恶;但是我同意俊伟,他确实真心实意希望和你结成亲家,这完全不像是提前演戏布局。” “为了坑害你,不但演戏双手奉上自己的女儿,那她的名声贞操来开玩笑,还落了个被人杀死的结局,他不会那么傻。” 缓过劲来的孙明海,站起来时双眼通红。 “老大,怪我乌鸦嘴,老是喜欢在你耳边说不是桃花运,是桃花劫。” “这不,一语成谶!” “我该死!” 许毅然抬手摆了摆道:“小海,与你无关,何必自责呢?” “让我接下去说好吗?” “时间没多少了,兴许天亮后,你们要听到我的声音,不知道等什么时候。” 悲从中来。 许毅然真让人琢磨不透,不知道他是强装镇定,还是刻意压制情绪,不把悲伤表露出来,故意装作云淡风轻,只为了宽慰队员们。 “其实,如果按照剧本去演绎发展,邓主任和某些人私底下的利益交换,谋求更进一步,受到林少英等人的教唆,偷取我的配枪,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配枪丢失,对我的职业仕途有影响,但不算特别大,算是某些人处心积虑的恶意敲打报复罢了,道理上,说得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邓主任会答应偷我的配枪,同意利益交换,在职业上以谋取更进一步的原因。” “不可否认,他是真心实意戳合我和邓颖霏,正因为这种表露太过明显的戳合,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小花姐都看不下去,颖霏是家中独女,掌上明珠,视若珍宝,邓主任怎么舍得?还大张旗鼓地恨不得马上把女人嫁给我,有违常理,不是一个正常父亲的行为。” 言及此处,小花姐不由下巴微扬,露出些许得意的洞察先机神色。 “他的行为,其实可以理解为,发自内心对我的亏欠补偿!” “他知道,假若我配枪真的丢失,我会面临着怎么样的处罚,仕途一片黑暗,日后将难以获得升迁机会。” “所以,他在外人面前表现是真实,迫切补偿把女儿嫁给我,甚至,私底下还跟我说,他准备房子、车子、存款,都是我的。” “如果没有窃取配枪的大前提,邓主任无疑是天底下最好的岳父,没有之一!” 脑海里闪过上辈子网络上的热梗。 这样的岳父,请给我来一打! 许毅然给出结论说:“偷枪,是邓主任做的,他不知道在哪个旮旯找了个熟手技工,让我毫无防备察觉,顺手腰间配枪,换上金属玩具枪,瞬间完成狸猫换太子,堪称神偷!” “小海,找不到人不怪你,那个小偷邓主任肯定早已安排妥当,除了他,没人知道下落。” “好了,剧情发展到这一步,其实我还有转弯的余地。” “昨晚不,现在前天晚上,邓主任喝多了打电话给我去接,他一直叨叨絮絮地央求我从了,和颖霏在一起,赶紧结婚,怀了也成。” “听上去有点夸张是不?” “试问,哪个父亲乐意把女人拱手送出,还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番话呢?” “明显不合理,违心,但我没读懂邓主任话语里的无可奈何以及亏欠!” “我没在意,当作是酒后的胡言乱语,其实,他是酒后吐真言!” “他对我,愧疚,万分愧疚!” “知道配枪丢失一事爆出来,我前途尽毁!” “哎,不往这方面去扯了。” 许毅然拧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回归案件。” “偷到我的配枪,邓主任深夜接到一通,老嫂子范卫红自称是听到我声音的电话,酒醉状态强行从床上爬下来出门,只为了把枪送到唐克的手里。” “而电话那头,不是别人,正是用变声软件模拟我声音的唐克!” “俊伟哥下午时候应该把软件弄到手了?并且成功模拟了。” 童俊伟沉吟点头,听着许毅然的讲述,节奏带起来头脑一顿风暴。 “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 “约邓主任到三桥上见面,唐克不讲武德拔枪射击邓主任的肩膀,把人推下河里溺亡,制造枪杀溺亡的惨案,嫁祸于我!” “听到这里不明白?” “很简单的,林少英撞破奸情,利用唐克干最后一件事,杀死邓富强,嫁祸给我!” “邓富强接到的指令,偷取配枪,给许毅然一个深刻的教训,以后保准你有大码头罩着,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孙明海一趴大腿,豁然开朗道:“我懂了!” “偷配枪之一条明显的剧本,奈何邓主任打死也不会料到,林少英的狠辣,与虎谋皮。” “奸夫唐克杀人嫁祸,潜行跑路,是林少英给他生路的最后机会?” 许毅然摇摇头说:“生路?你太小瞧了林少英的阴狠毒辣!” “奸夫淫妇,绿帽男恨不得宰了他!” “林少英是借此事,除掉我,除掉唐克。” “一石二鸟!” “把全部问题都解决了!” “嫁祸我,我能死里逃生算命大,职业前途尽毁是最低标准,林少英乐见其成。” “唐克背负杀人犯,只能逃命,即便抓回来,也不知何时何日,我的事情早已盖棺定论。” “借刀杀人,鸟尽弓藏,一石二鸟!” “完美,这局实在太完美了!” “看来林少英没少看《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甚至《厚黑学》都被他研磨透彻!” “要不是我知道邹清玉肚子里孩子没了,给我启发,还猜不到事情的原委。” “连环套,环环紧扣,毫无破绽,一出手便置人于死地!” “绝!” “我不得不感慨承认,他林少英巧妙布局,是我见过最绝,最毒,最狠辣的!” “局里的每个人,全都死路一条,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眼角闪过一抹凶戾,许毅然咬着牙磨两下,愤怒一闪而过。 “案件说到这里,基本上通透了。” 长出一口气,许毅然回过神来,缓缓抬头看向众人。 抿嘴笑道:“无所谓,吃透案件只不过是最基本的一步操作,接下来,太阳升起后,我可预料不出林少英的后手招式。” “借着对付我,连消带打地对我身边人下手,这么好的机会,他、以及他身后的人,绝对不会放过的。” “我无所谓,因为我而牵连的那些人,于心有愧!” 连续用了两个‘无所谓’,表明许毅然看透事情的本质,发自内心的无力感,再做任何事情都显得苍白,心有余而力不足。 毕竟,败了就是败了! 彻彻底底! 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藏于心中,不足挂齿。 在场三人,还没有从许毅然连串分析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是豁然开朗了,但是遏制不住内心的惊讶。 惊讶于无论任何案件,到了许毅然手里,仿佛都变得简单,一下点破,毫无难度。 可他们无论怎么调查,想破脑袋,都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更别说如此清晰地把案件理顺。 许毅然整天坐在审讯室,仅凭传递过来的消息,便能清楚无比还原案件经过。 连细节都能把握住! 实在太恐怖了! 更震惊,林少英布局陷害,环环相扣,精细绝妙,必杀死局连许毅然都无能为力。 看透,却不能破局! 不仅如此。 死局之下,林少英除了要灭掉许毅然之外,还得去考虑干掉他身边的人,以谋取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这又是更深一层的东西,他们完全想不到! 经过许毅然的点拨,他们能想到的是李局,以及当初提供帮助,远在江城的那个神秘高官姐夫。 不过,许毅然肯定后面还有人的,队员们不会愚蠢到询问,大家心照不宣。 没有再说话,许毅然留给队员们充足时间去思考。 一阵清脆的铃声,打断众人思绪。 孙明海掏出手机,表情略显惊讶,扭头眼神询问。 许毅然微微点头。 孙明海这才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李正辉兴奋难耐的激动声音。 “小孙,成了!” “套出来了!” “邹清玉那婆娘终于招了。” “仔细听清楚,我把唐克现在用的电话号码报给你!” 唐克有下落了? 赶紧从裤兜里面掏出另外一部手机,孙明海一边认真听,避免遗漏,一边手指拨动,快速记下号码。 第一百五十六章 唐克出现,要求合作! 夜深人静的荒郊野外。 蜿蜒流淌的河流边小竹林。 一个身影从水里浮现出来。 浑身湿漉漉,他借着依稀的月光手脚并用爬上岸,耳边传来窸窸窣窣虫鸣声,纵使筋疲力尽,他一刻不敢耽搁。 躲藏在岸边大石头旁,依靠着的他终于撑不住,稍作休息,大口大口喘息着。 “该死,该死!” “林少英,你比我想象中更心狠毒辣!” “买通船夫杀我灭口,我死了,所有的威胁障碍全部清除,以后,你便可以高枕无忧。” “想得倒挺美,呵呵。” “早知道你这个尿性,哪会那么好心留我一条命,还故意安排路线和船只让我逃到麻城边境,潜逃出关。” “好在我多一手准备,不然,被你弄死还蒙在鼓里、对你感恩戴德!” 唐克疲惫中透露出阴狠,休息中一只手不忘放在胸前内袋,握住那把64式手枪,随时警戒以防万一。 如今的他,杀人潜逃,沦为丧家之犬,为林少英卖命多年,惨遭抛弃,落得如此下场,唏嘘不已。 幸得早有准备,唐克机警,提前发现船上的异样,瞅准机会跳河逃生,这才捡回一条狗命。 “雷公塔,没错了,这里是山阳县。” “按照路线距离,从这里走三四公里,很快走出荒郊野外,到县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连环套设计把许毅然坑死,我偏要和他联合起来,把你弄死!” “你太毒了,谁和你合作不留一手?不但杀了清玉的腹中胎儿,连我都不放过!” 唐克挣扎站起来,双腿发软差点摔倒。 即便勉强站稳,两腿止不住地战栗抖动,一股脱力感侵袭而来。 按照他事先做好的准备,走水路既定逃亡路线,逆行江河往上走,差不多一天便能达到山阳县和边境麻城的交界处。 河岸对面的雷公塔便是山阳县标志性建筑,唐克跳船逃亡,避开一次必死的杀局,逃出生天。 杀腹中子之仇,斩草除根之绝! 新仇旧恨,唐克留一手防备不测,心思缜密盘算和许毅然联手,打算调转枪头对付林少英。 杀人逃窜,背负一条性命,林少英把他彻底逼入绝境! 不仅如此,阴狠狡诈的林少英,打算废物利用,用邹清玉腹中胎儿要挟,迫使唐克答应枪杀邓富强,以保全血脉胎儿。 唐克也不傻。 潜伏南江市多日,以至于邹清玉秘密保持联系。 在案发前后一天,邹清玉断了联系,唐克有着不祥的预感,可是真没想过,林少英会把三四个月已然成型的胎儿,秘密处理掉! 食言而肥! 林少英斩草除根,不讲武德,不守道义! 这份断子绝孙、阴损歹毒的手段,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案发当晚,唐克逃离时终于是联系上了邹清玉。 得知胎儿秘密流产,他有种想立即拿枪毙掉林少英的冲动。 那可是他唐克这么多年来,唯一的血脉! 别人不清楚,唐克其实患有男人难言的隐疾。 那是他在坐牢期间,惨遭欺凌毒打,落下的病根。 死精症! 他体内赖以传宗接代的精子活性,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无论他在外面怎么风流快活,也不会留下任何祸根。 只是上天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给他一个天大的礼物赏赐。 维持长达一年多的奸情,邹清玉怀孕状态环境同样不好的前提下。 偏偏这样的两个人凑一起,却刮彩票一样中奖怀孕了! 唐克心里明白,这份感情是畸形的,可新生命是无辜的! 许毅然手握证据,随时可能引爆,唐克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仍旧选择继续为林少英办事,而没有提前跑路。 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要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罢了! 古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殊不知,人是个化学品,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想先来。 他们俩私底下的奸情,被林少英提前识破! 以此为契机,林少英谋划一连串针对许毅然的杀局,把唐克的作用发挥到极致,用邹清玉肚子里的血脉至亲,来威胁唐克,迫使他枪杀邓富强,嫁祸许毅然。 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唐克只能遵从完成这次任务。 他并未小觑林少英的阴狠歹毒,不信任的种子早已在心中生根发芽。 奈何,仍然没料到,他还没完成任务逃离,林少英迫不及待把邹清玉肚子里的孩子,弄死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唐克把心一横,决意报仇雪恨! 终于摸黑走出荒郊,唐克来到灯光昏暗的乡村小路上,眺望一眼远方天空那一抹光亮,判断出城市的方向,迈着坚毅的步伐向前走。 “富强北路121号,2栋402。” “别怪我用你的父母性命做要挟,我不想杀人,但许毅然你最好乖乖同意我的条件,不然,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死!” 唐克如今活下去的动力,只剩下报仇! 不择手段! 反正他现在一无所有,落荒逃窜,丧家之犬,没有后顾之忧,背负杀人命案,注定一死! 只要大仇得报,唐克甘愿舍弃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开了,有信息,谁?” 一路走来,唐克泡水的手机终于是重新开机,不得不佩服诺基亚的质量。 手机黑白屏上显示一行字:“唐克,你这个混蛋在哪里?孩子没了,没了!是林少英,是他!” 短短一句话,唐克耳边似乎听到邹清玉揭底斯里的咆哮! 心脏不由自主揪了一下,用力握住手机颤抖。 这条短信再次触动他敏感的内心。 “林——少——英!” “我要你死!” 几个字从唐克牙缝里挤出。 仇深似海,不报不快! 突然,手机震动打乱唐克的思路。 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电话,唐克警惕下意识马上挂掉。 他认为,林少英得知他还活着,是从邹清玉口中套出电话追查过来。 可是,电话锲而不舍一个接一个打来。 愤怒的唐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林少英得知他还活着,打电话来追查,那就接! 至少言语恶心一下,让自诩计划完美无缺,信心满满的林少英,提前感到害怕! 面对执着的来电,唐克接通,破口大骂。 “想不到我还活着?” “你等着,林少英!” “反正如今的我一无所有,丧家之犬,唯一的念头就是倾尽所有报复你。” “害怕,颤抖,等死!” 一通发泄,唐克情绪得到释放,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说完了吗?” “我是不是很有礼貌,没有打断你的发泄,唐克!” 听到这话,唐克骤然停下前进的脚步,惊呼出声:“许毅然!” “嘿嘿,我正找号码联系你呢。” “联系我?哦,不用了,我现在不是联系你了吗?” “很高兴再次听到你的声音,证明你没死。” “找我干什么?看我笑话吗?难道,你还没有置身处地体会到林少英的阴狠毒辣吗?” “我想,你应该深有体会,不然,我肯定听不到你的声音!” 南江市公安局。 审讯室内。 许毅然拿着电话,表明上淡定和唐克对话,手里却招呼在场的队员全部出门去。 不是生怕队友获知他的秘密,透露出重要的消息; 拿着电话与唐克隔空交锋,有些敏感的东西,孙明海他们知道不但没有帮助,反而是害了他们。 有句话不是说,好奇心害死猫。 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同样的道理。 许毅然和唐克对话中,必然会有很多涉及到高层次的秘密消息。 队员们听到会埋下潜藏的危机。 出于保护,许毅然果断让众人离开审讯室。 他则一边用肩膀抵住手机,一边用笔记本记录。 空白笔记本上,写着‘联系我?’硕大的字眼。 找我干什么? 不可能回到南江市! 哪里能找到我的联系方式? 不好,这货走了水路,逆流而上经过三阳,逃亡到麻城边境准备出国。 他这样说,是在山阳县下了船,潜逃到县内,找我爸妈! 这才能要到我的联系方式! 也能 还没等许毅然往下想,电话那头的唐克话语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阴冷。 “你都猜到了?” “不愧是南江市神探,江河金章的获得者,抽丝剥茧,这份洞察力放眼全国,也找不到第二个!” “我可不是对你恭维表扬,你知道的,我唐克的内心是无比骄傲,林少英以及我接触过的高官数不胜数,打心底,我是瞧不起他们。” “唯独你许毅然,我唐克是打心底的佩服!” “从你抓住我的把柄开始,还能隐忍至今,是想把它当成最后一张王牌,来干掉林少英?” “可惜啊,算盘落空,是不是很失望?” “纵使,你有能力看透事情的本质,知晓案件的真相,却无能为力。” “这种滋味好受不?” 带着戏弄挖苦,唐克好似在炫耀一幅作品。 只是通过唐克接通电话,表现出来的惊愕,无意中的一句话,透露出重要消息,许毅然以此扩散思维,挖掘出许多藏匿起来的重要线索! 如果唐克面对面交流,定会惊讶到合不拢嘴。 无心的一句话,暴露的信息,许毅然发现他的逃跑路线,逃跑工具,以及现在所处的大致方位。 “的确不好受,很恶心,很痛苦,也很愤怒!” 许毅然接过话茬,顺便抬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抓起笔记本,用力朝着门扔去。 啪! 笔记本击打木门,发出一声闷哼。 孙明海马上开门探头出来,瞧见许毅然指着地上的笔记本,示意翻开。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可以跟你通电话吗?” 许毅然尽量拖延时间,稳定对方情绪。 “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我不会觉得惊讶。” “以你的能力,扣押审讯期间打个电话出来,轻而易举。” “我是好奇,你是怎么拿到我的号码?” 唐克侃侃而谈,找到有共同语言的人可以畅聊。 孙明海翻开笔记本,看到许毅然潦草的几个重点字,马上醒悟,点头关门出去。 许毅然这才放下心来和对方聊天。 “邹清玉疯了!” “她把你的号码说出来。” “你的孩子没了,为此,我感到抱歉。” 略带真心实意的郑重语气,触动唐克心里最柔软之处。 “啊,林少英!” “死,你要死!” 呼哧,呼哧,呼哧 电话里传来粗重喘息声。 许毅然安静等待。 没多久,唐克缓过劲来问:“要合作吗?” “大家一个鸟样,都是被林少英逼上绝路的人,你不会拒绝我的!” 许毅然果断道:“我拒绝!” “我是兵,你是贼,我不会跟你合作!” “嘿嘿,你没法拒绝的。” “你爸妈在我手里!” “我警告你,祸不及家人,你别动他们!不然,追到天涯海角,我会亲手把你抓回来!” “哈哈,好一句祸不及家人,我很喜欢,但是抱歉,许队长,我没路走,没办法,如果你不答应,我只能多杀几个人垫棺材板!” “而且,还是用你的配枪!” 唐克信心满满,笃定许毅然必然会跟他合作。 电话里,他听到那头传来愤怒捶打桌子的声音。 计划赶不上变化,唐克还没走到县城。 只能孤注一掷搏一搏,赌一赌! 诈唬许毅然! 电话那头传来许毅然咬牙切齿的强忍悲愤:“好!” “我跟你合作!” “前提是,别伤害我父母!” 唐克长舒一口气,嘴角不由上扬。 “没问题!” “你会为你这次的选择,而感到荣幸,相信我。” “神探许队长!” 许毅然冷冷说:“说,怎么合作?”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咬我啊! “比起林少英的与虎谋皮,你唐克似乎更值得信任。” 许毅然自嘲道:“麻烦你照顾我父母,还有我的配枪。” “我许毅然最重要的东西,全部落在你手里。” “说,怎么合作?” “识趣,聪明!” 唐克打了个响指。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直接,不用绕弯子,许队长,放心,你说的我都会照顾好。” “我唐克不是嗜杀之人,我只想报仇,我要林少英死!” 许毅然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来。 “抱歉,我被拷在审讯室内,没法替你去杀林少英。” “预料之中,林少英和陈非凡联手做的局,你又怎么可能是对手呢?” 唐克自信道:“不过,你可以放心,跟我合作,他们必死无疑!” “我很好奇,你许毅然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一点点蛛丝马迹,三言两语能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还能预测到林少英要灭口。” 许毅然失去耐心说:“别小瞧警察,我自有办法。” “赶紧说你想怎么合作。” “别着急啊,许队长,合作的事情急不来,时间还早,聊聊呗。” 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接近五点,还有差不多三个小时天亮。 这货竟然说不着急,许毅然心知肚明是在拖延时间,父母暂时没有落在唐克手里。 刚好,他也需要时间。 你丫的大概还在路上,诈唬我? 拖延时间,呵呵,就你这点智商还整天嚷嚷着找林少英报仇雪恨。 如今被人卖了还要替他数钱! 既然你不急,我也不急。 “行,那聊聊。” “刚好我有几个疑点未曾解开。” 许毅然勉为其难答应,话里话外透露出担忧,唐克很是满意。 山阳县。 富强路位于城西一侧,这里是居民生活区。 小学、中学、市场、医院等,诸多公共场所让这片区域在凌晨五点多,便开始有为了生活而开始忙碌起来的商贩。 人间烟火气,随着灯光明亮的早餐店撑开,屋子里弥漫着各种各样的香味,而变得朴实无华且丰富多彩。 唐克双手插兜,警惕时刻注意周遭过往之人,陌生环境下让他倍感不安。 湿透的衣服经过长途跋涉,乍看上去难以察觉,内里湿湿黏黏,经过清晨寒冷的微风吹拂,冷得唐克直哆嗦。 看到早餐店,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唐克,只能加快脚步注意藏匿身形,避免引人注目。 “妈的,什么地方,连门牌号都没有?” “穷乡僻壤,真讨厌!” 落难的唐克,仍旧一时半会改不掉傲气恶习。 自信寻找之下,勉强通过商铺门牌号,勉强找到地方。 “不是当街这一栋,要往巷子里面去吗?” “许毅然他家到底住了什么地方,那么难找!” 唐克已经数不清,这是今晚心中第几次诽腹。 挂断电话,和许毅然达成交易,唐克心情好多。 没有别的选择,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唐克并没有狮子大开口,他只求活命,有一条生路。 关键,要林少英付出血一样的代价! 他带着配枪亲自回到南江,露面亲自作证肯定不行。 为此,早已想好办法让许毅然父母,戴着配枪前往南江,交给警察。 唐克用许毅然父母备好的钱财衣物,马不停蹄逃亡。 仅凭一把配枪回去,别说弄死林少英,连许毅然都不能保准可以提前释放。 两手准备的唐克,早已把整理好的证据,藏匿起来。 等到了安全地方,会告知许毅然。 别无他法许毅然,再次被唐克牵着鼻子走,勉强同意方案。 他处处受到掣肘,连续放出狠话,唐克内心早已窃喜。 果然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临时组成的同阵线联盟,脆弱不堪,彼此忌惮、猜测、怀疑。 许毅然所有反应,都踩在唐克的预料之中,挠到瘙痒之处,下意识认为是合情合理。 “是这里了。” 进入巷子背后的第二排,搀扶着爬上四楼,气喘吁吁的唐克终于找到许毅然在山阳县的家。 走廊里,面对生锈的铁门,唐克犯难,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进去。 难道,要敲门吗? 正犹豫时,里头那扇木门打开。 一个酷似上班族的青年迎面撞来。 “卧槽,你丫的谁啊?” “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要抢劫吗?” 正准备打开第二道铁门的男人,被站在门前的唐克吓了一跳,顿时警惕呼喊。 “不不不。” 唐克赶紧摆手:“我找人的。” “402号房间老许家是我朋友,他儿子跟我很要好。” 男人皱眉警惕,但是马上闭嘴不声张,疑惑问:“402?哦,老许家,他儿子许毅然听说在市里做警察呢。” “怎么认识你这么一个鬼鬼祟祟的朋友。” “看清楚,我这里才是402,老许家是408!” “前两年门牌入户等级改了号码,难怪你小子找错。” “不怪你,喏,那边走廊尽头最后一间就是了。” “让开一点,我要出门上班。” 铁门是往外开的,男子嫌弃的挥手示意唐克远离。 “哈哈,第一次来,许毅然说他家402,不好意思,误会,都是误会。” 避免暴露,唐克保持克制,礼貌谦让。 “毅然还是那么大头虾,也难怪,谁回家会注意门牌呢。” “这里的快递都不送上门,全部在下面拿,写谁的门牌号一个吊样。” 男子见怪不怪,似乎这事儿并非第一次碰到。 唐克讪笑让开,刚转身,推门而出的男子便如狼似虎朝他扑去! 完全没有任何预兆! 来不及反应的唐克,马上被扑倒在地上。 旋即,楼道两旁齐刷刷冲上来一群官兵,齐心协力把唐克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们是谁?” 唐克越是挣扎,反扣住的双手越发疼痛。 手下把人控制住,男子缓缓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上,拿出银色的打火机。 咔啪,嘶,呼! 点燃,吐出厌恶,男子这才说:“唐克,等你好久了。” “老许的家人你都敢动?嫌死得不够快吗?” “枪呢?给我。” 控制住的唐克被强行拔起来,身边官兵对他一通搜身,从怀中内袋掏出手枪。 到了这个地步,唐克哪有不清楚被设计抓捕了,扯开喉咙愤怒喊道。 “许毅然,你踏马的狗东西,你骗我!” “你不得好死!” “你狗日的呜呜呜!” 男子掏出准备好的毛巾,一把塞住唐克的嘴巴。 “不愧是神探老许,还贴心地提醒让我准备毛巾,看着眼烦,把人带下去!” 霸气吩咐后,接过把玩两下,嘴里喃喃道:“老许这次大意,把配枪弄丢。” 官兵井然有序押送唐克下楼。 自始至终,抓捕行动快速迅猛,唐克完全没有准备,眨眼便让人给抓住。 “伍队长,人抓住了,我儿子他没事?” 房子里,一对老夫妇穿着睡衣,彼此互相依偎着走出来,低声询问。 肉瘤男伍霆聪赶紧收起枪支,扔掉香烟,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许伯父许伯母,刚才抓捕让你们受惊了,放心,老许他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 许毅然爸爸不免担忧说:“警察配枪丢掉可是大罪,许毅然能摆平吗?” 伍霆聪自信脱口说:“老许人缘很好,不算什么大事,两老没必要担心。”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打扰两位休息。” “回头我让老许给您二老回个电话,报个平安。” 旋即挥手吆喝道:“收队!” “小点声,别吵着邻居们休息。” 在许毅然父母的担忧目送中,伍霆聪完成任务,来去匆匆。 “死到临头还睡得着?” “许毅然,你真够心大的!” “赶紧起来,别睡了!” 朦胧间,许毅然被一个讨厌的声音吵醒。 刺眼阳光从开着的门外,照射进来,让他一时半会适应不了。 隐隐约约他看到,顾定军带队站在门口,一中队的钟上华伙同他人,正在解开刑具凳,左右两侧把人架起来强行带走。 宛如刚刚苏醒的狮子,许毅然扭头看向钟上华。 “刚才是你在说话?” 钟上华傲然承认:“是我,怎么样?” “咬我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时间到,公开审问! (六千多,二合一) 钟上华嚣张的嘴脸小人得志,不放过任何对许毅然落井下石的机会。 还没等他心里舒畅发泄完毕,被左右两人架着的许毅然,突然暴起! 许毅然猛然低下脑袋,朝着钟上华的面门撞去! 嘭! 啊! 钟上华当面撞了个结实,惨叫一声,七晕八素。 没反应过来,许毅然不依不饶再度用脑袋撞来,后背挨着墙板的钟上华避无可避! 嘭,嘭 鼻梁断裂,门牙脱落,鲜血飞溅! 要不是同事赶紧拉住发疯似的许毅然,钟上华保不准会被他用脑袋撞到半死不活,躺医院去。 糗大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钟上华垂死哀嚎。 发泄完毕的许毅然,冷静下来,啐一口狠狠道:“什么垃圾玩意,你算个什么东西?” “凭你够资格在我面前冷嘲热讽?” “滚一边去!” 慢慢扭头,头上沾染的血液流淌而下,增添几分瘆人,许毅然荫翳看向站在门口的顾定军:“给你面子,打狗看主人。” “你这个副队长管不好自家走狗,别拉出来丢人现眼。” “偷鸡不成蚀把米,我替你感到羞愧!” 顾定军脸颊肌肉难以遏制地抽动。 呵斥道:“够了,许毅然!” “认清楚事实,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执法拘捕,知法犯法,殴打执法人员,无可救药!” “你是阶下囚!” “有什么资本嚣张?” “给你脸,是尊重你,不管怎么说,我们是曾经背靠背的战友,况且,你为我们带来过光辉功勋,战功卓着,不可磨灭!” “仗着上面有人罩着你为所欲为,你哪是人们口中崇拜的英雄,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忍无可忍的顾定军,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 指着许毅然的手,略微颤抖。 恨铁不成钢,怒其不争! “情真意切,真的让人感动,军哥,最后再叫你一次。” “不听劝告,路走错了,无法回头。” 许毅然意有所指地含沙射影。 顾定军拂袖转身:“你的路是错了,我没有。” “把人带走,公开审讯!” 抬起肩膀擦拭脸上的鲜血,许毅然冷漠森然,意味深长说。 “终究还是来了。” “走着瞧,谁能笑到最后,很快见分晓!” 小会议室。 改成简易审讯室。 特警队重兵把守,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空旷走廊,传来铁链摩擦撞击的声音,尤为刺耳。 在真枪实弹警员押送下,许毅然迈着沉重的步伐,步履艰辛走来。 排列成行的特警队身后,拦着的一群吃瓜群众。 窸窸窣窣吵闹声音逐渐安静下来,翘首以盼的许毅然终于到了。 这次审讯算不上公开。 迫于上层压力,李建文不得已之下,破天荒答应用这样一个特殊的,内部半公开的方式,来对许毅然进行审讯。 能进入这栋大楼里面的,除开本单位工作人员,还有政府领导随行人员。 “大哥,不用怕,我们永远支持你!” 孙明海盯着两个大大黑眼圈,激动亢奋鼓舞道。 同样彻夜未眠的还有童俊伟和小花姐。 “队长,我们相信你是无辜的,加油!” 单位同事被渲染出来的气氛,调动情绪,振臂高呼。 “许队长,我们都相信你!” 稀稀落落的声音,足以表达同事们的关怀。 许毅然备受感动。 想不到落难困在死局,还有那么多人无条件支持他。 他在单位的人缘并不算差,为人处世圆滑,说话交流得体。 许毅然挤出些许笑容,没有任何回应,径直被带入临时审讯室。 室内。 五步一哨,十步一岗。 中间刑具凳,周围中空,用桌子在外围了一圈。 位置上,端坐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骆书记、邹市长、林少英、丁子安 李建文、严东海、钱卫国、娆小顺、郑远 还有几个风尘仆仆的陌生面孔。 门口,蔡小虎对许毅然进行简单的搜身。 “老许,不管怎么说,我不信你会杀人!” “我老蔡脑子一根经,都不会犯傻到用自己的配枪去杀人,这么不合理的犯罪行为,你这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反正我打死不信!” 许毅然嘴角微微上扬,颇为意外说:“万一真是我做的呢?” 蔡小虎愣住三秒,白了一眼说:“你真当我傻啊。” 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走,我带你进去。” 蔡小虎粗壮手臂拽着犯人进来,押送到刑具凳上,扣住,上锁。 一位青春靓丽,长发披肩的美少女,率先站起来。 脸上略带点婴儿肥,气质脱俗,明眸皓齿,端庄秀丽。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南江神探,江河金章最年轻获得者,得奖无数,功勋加身,如今锒铛入狱,成为犯罪嫌疑人的许队长,许毅然?” “初次见面,我叫龚灵丹,这次省厅特派小组的负责人。” “我身边这位是扑冬花、史春生以及简小章。” 依次介绍完毕,龚灵丹环视全场。 “今天,省厅特派小组,与南江市市政府、南江市公安局各位领导,组成‘1205’特大枪击杀人案件,针对嫌疑人许毅然进行公开审问。” “省厅专案特派小组为主要负责审讯人员,在场诸位旁听,保持现场安静。” “感谢各位对工作的支持和理解。” “现在开始。” 龚灵丹严肃起来,干练作风气场很是强大,吐字说话清脆利落,不用麦克风,响亮干净的话语在会场缭绕,直透人心。 她屁股还没碰到椅子,不远处端坐的林少英质疑。 “龚组长,诸位上级领导,我可以提个意见吗?” “这次打破常规的公开审讯,我认为不但省厅下来的各位专业人才,可以对犯罪嫌疑人审讯提问,在场的诸位领导干部,如果有好的意见和想法,能否可以提一两个问题?” 面对上级领导,在重大场合下,林少英保持一副谦逊卑微的态度,用词谨慎,态度谦卑。 还没等省厅小组成员反应过来,严东海举手说话。 “我同意林副市长的提议。” “意图打破定律俗成,不能流于形式,也要有打破常规的行为办法,才能把这个特殊的想法,继而延续下去,落实常规化,常态化,流行化。” “做到符合新时代发展的审讯模式,避免落人口实,以此来抵消旧时代那种严刑拷打,刑讯逼供的不良影响。” “既然旁听者是参与身份,那么有好的提议或者问题,在得到允许的前提下,适当的发问,体现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彼此没有嫌隙的合作,查漏补缺。” 在场不少领导,举起手来表示同意附和。 龚灵丹冷眉横扫,阴郁之色一闪而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笑。 “是我工作疏忽,没能征询在场领导们的意见。” “领导提议实操性很强,各位伙计有什么看法吗?” 左右两边眼神询问,龚灵丹得到答案后说:“案情特殊小组一致同意提议。” “灵丹年轻,资历尚浅考虑不周,为此诚恳道歉,做得不好请各位批评指正。” “各位领导们,还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浅笑的她,看上去十分尊重在场所有领导,即便是省厅特派下来的人,强龙不压地头蛇,龚灵丹不会明着质疑对抗。 给足时间,看到大家没有反馈的信息,龚灵丹再次气势拔起喊一句:“审讯开始!” 安静数秒,龚灵丹厉声发问。 “许毅然同志,现对你在12月5日凌晨,用配枪杀害死者邓富强一案,进行审查审问。” “请问,你有什么要针对该案件,进行坦白和补充的?” 看着孙明海口中的‘男人婆’,这个词语和现实落差太大,龚灵丹完完全全是个大美女,跟男人婆三个字完全不沾边。 许毅然嘴角上翘露出自信的微笑,从容不迫淡定说:“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作案,请各位特派小组的领导们明察秋毫!” 龚灵丹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经过赵子新法医以及工作人员的现场搜查,验证,调查,尸检等一系列环节,如今形成报告,里头阐述是许毅然同志的配枪,击穿死者肩膀,导致其坠河溺亡。” “请问,你的配枪现在藏匿于何处?” “配枪被偷了,我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既然各位同志对于案件有深入的调查,不是可以通过痕迹、线索、监控等等,排查到我并非杀人凶手吗?” 许毅然反问。 戴着眼镜的斯文男简小章发提高音量说。 “许毅然同志,请你严肃点!” “无论我们掌握多少线索,查到什么东西,不是你可以窥探得知。” “现在,你要做到的是坦白从宽!” “争取拿出好的态度,好的表现,将功补过,以求减刑。” “而不是在这里跟我们唇枪舌战,浪费口水,做无谓的挣扎!” 许毅然活动一下僵硬的肩膀。 “将功补过?无畏挣扎?” “这位同志,审讯交代我已经表明,我没有杀人,无罪,还要我说什么呢?” “难道无罪辩护,还不能提出疑问吗?” “有你这么霸道的审讯行为吗?”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言语要挟,逼迫一个无罪之人,承认罪责,承认杀人!” “你意欲何为?” 最后一句话,故意大声呵斥,吓得在场众人顿然一个激灵。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谁不会呢? 敢在许毅然这位关公面前耍大刀,活腻歪了! 当众被质问的简小章霎时面色煞白,吓了一跳,骤然感受到四面八方袭来锐利目光,让他坐立不安,如芒刺背。 成熟老练的矮子史春生,抬手安抚性拍打旁边简小章手臂,噙着笑意说:“许队长的伶牙利嘴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所闻不虚,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理不在声大,许队长,眼前一切证据和线索,对你是有那么一点利好,但是,留在死者身上的弹头,是你所领取的,记录在案。” “偏偏这时候,你的配枪被人偷了,不觉得这事情巧合了一点吗?” “虽然,通过仔细的排查,没能找到作案的手段;但是,身为头号嫌疑人的你,目前为止仍不能有确实的证据,摆脱嫌疑。” “你要进行无罪辩护可以,至少拿出证据来,不是口空无凭,凭三寸不烂之舌把我们忽悠,就能无罪脱身,想法不会那么天真可笑?” 许毅然不知可否悄然点头:“史处长这话在理。” “只是我想反问一句。” “足足被扣押二十四小时,我上哪找证据去?” “信不信我挥手,给你变一把枪出来?” 变戏法呢。 堂而皇之的嘲弄! 扑哧! 龚灵丹忍不住破防发笑,赶紧扭头捂住嘴巴,避免尴尬。 史春生太阳穴青筋跳动,愤恨道:“不知好歹!” “许毅然同志,别绕圈子,快点把事情交代,我们可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耗。” 无所谓摊手,许毅然泼皮说:“我时间很多,既然你们认为我有罪,慢慢耗。” “要我承认持枪杀人,不可能!” 审问到了这个地步,一时半会陷入僵局。 面对一群领导旁听,强大气场压迫,许毅然毫无惧色,条理清晰地回答,完全不配合交代。 至少在场许多人是这么认为。 “赵法医的报告,痕迹排查各方面调查清晰,大家心知肚明我不是犯罪嫌疑人,为什么你们还要揪着我不放呢?” “难道,不相信赵法医的专业吗?” “还是不相信,咱们南江市公安局各位同僚的侦察办案能力?” 连续三个反问,许毅然当众质疑起了龚灵丹他们的专业性。 史春生、简小章、扑冬花这都是些什么名字,哪里拼凑来的一群妖魔鬼怪! 面对赤裸裸的质疑,省厅特殊小组连夜准备的腹稿,全然没用,变成一堆废纸,尽皆咬牙切齿,却对许毅然一点办法没有。 此时,林少英终于看不下去,抬手发话。 “省厅的领导们,许毅然同志那张嘴,死都能说成是活的,给影响到。” “我有几个比较疑惑的问题,可以问一下吗?” 得到龚灵丹的首肯同意,林少英端正坐姿说:“许毅然同志,不管你有罪无罪,你坐在这里的身份是嫌疑犯,肚子里有什么事,冤屈也好,愤怒也罢,都能说出来。” “以骆书记为首的市委市政府,一定会为你做主!” 老神在在的林少英,开场白先把正义凛然的旗杆立起来,摆好正确的位置,不能落人口实。 一番话,得到在场市委领导刮目相看,暗地里支持。 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吗? 林少英,我等的就是你! 许毅然暗中诽腹,脸上和煦笑道:“感谢领导们的关怀支持,我许毅然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会老实交代问题。” 三百六十度转变的态度,林少英觉得有些异样,没往心里去,继续开口说。 “那我问你,身为日常配枪的刑警,你对枪支保护没有尽心尽责,丢失枪械,导致出现严重特大的命案,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怎么对你丢失配枪的这个行为,进行辩解?” 聪明! 林少英不愧是对案件有深入了解的人,没有选择在案件方面,和许毅然进行正面硬刚。 赵法医的报告,案件仔细勘察排雷,几乎差不多可以把许毅然的犯罪可能性排除。 那干脆换个角度,直取要害,针对配枪丢失的问题。 这个问题,许毅然还有什么理由去推卸责任呢? 刑警配枪,从发放到每个警员手里的那一刻开始,便成为最要紧守护的武器! 刑警中有一句不成文的规定:人可死,枪不能丢! 丢枪的后果,其严重性不言而喻。 面对如此尖锐的问题,许毅然一时间陷入沉默。 在场的无不佩服林少英,提出这么直接干练的问题,打得许毅然猝不及防,难以招架,无言以对。 正当林少英志得意满,胸有成竹,傲然扬起下巴时,许毅然咧嘴一笑。 “林副市长,这问题得问你?” 在座众人诧异万分,认为耳朵出问题听错。 许毅然凌厉的进攻接踵而至。 “不用那么的诧异,林副市长,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心知肚明!” “大家别着急愤怒,更无需迫不及待反驳我。” “能否先听听我对案件的看法。” “不,与其说是看法,倒不如说,还原!” “还原案发经过!” 许毅然能还原案发经过? 疯了! 怎么可能! 在场众人彻底被这番话,深深震惊,如遭雷击,呆滞当场,愣是没反应过来,脑子转动有点跟不上节奏和剧情发展。 率先反应过来的简小章耻笑道:“别开玩笑了,南江神探,案发至今你一直被锁在审讯室足不出户,怎么可能还原案发经过?” “真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探?不,如果你能还原,那不是神探,而是先知!” “满口胡言,虚张声势,骗鬼呢。” 缓缓扭头,许毅然脸上挂着微笑,冷漠淡然说:“那你们听不听?” 犟脾气被许毅然彻底激发,简小章恼火张口欲要怒骂,被龚灵丹抬手阻止,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他肯开口,听他说。” 然后美女朗声道:“各位领导,根据目前阶段性调查的结论,大概率是可以排除许毅然同志是行凶歹徒的嫌疑。” “赵法医的报告里面阐述表明一个很重要观点。” “虽说在死者肩膀上提取出许队长配枪的子弹,但是犯罪行为分析上,是明显不合理。” “他要杀人,何必多此一举地枪击死者肩膀,而不是对准心脏、脑袋等一击毙命的要害。” “不仅如此!” “痕迹调查取证,除开许队长在宿舍休息的那个晚上没有人证,其余的轨迹痕迹并没有与案件发生时间重叠。” “简而言之,许毅然同志没有作案时间,作案规划,和作案动机!” 这是什么情况? 省厅安排特殊小组,负责人龚灵丹竟然和许毅然一个鼻孔出气,替他做无罪辩护。 既然无罪,眼下安排公开审问,是怎么个道理? 基本排除杀人嫌疑,已经定论,还审个屁啊! 严东海坐不住,轻轻咳嗽说:“龚灵丹组长,表面上证据是可以暂时排除许毅然同志的嫌疑,但不代表,他没有同伙之类的,或者说,让我们暂时没有想到的办法,去完成行凶。” “保险起见,丢失配枪本就属于许毅然同志的过失,牵扯到杀人命案,不管怎么说,他责任重大。” “今天公开审问,当着各位领导的面,不仅仅是针对案件,还有配枪丢失的问题。” “一把手枪流落在外,藏匿于社会群众当中,威胁很大,不可不追!” 是啊,枪支弹药流通出去,所造成的社会性恐慌,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得不到保障,人人自危。 严东海看样子才是真正和林少英一个鼻孔出气。 不但针对林少英提出的问题,详细解释包庇,提供罪证,还不加掩饰地摁住许毅然,即便证据表明他并非凶手,扣押保留是必不可免的。 看似领导关心下属,力求保证嫌疑彻底排除。 实际上其心可诛,有推卸责任、不想担责、不顾情分的嫌疑在里头。 严东海老谋深算。 简单几句话,赵法医的报告以及全单位人员、历经24小时奋战的调查结果,全盘否定! 说白点,自私自利! 害怕担上一个领导责任,备受牵连,严东海摇摆不定的言辞,急于靠岸拍码头的迫切,让人倍感下头。 常委、副市长、市委组织部部长林少英,对于即将到来的南江市公安局换届选举,有着举足轻重的一票! 严东海明目张胆示好,欲求解困,明哲保身,无可厚非。 龚灵丹愤恨咬牙,却无可奈何,只能讪讪地偃旗息鼓。 许毅然斜眼撇了一下严东海,嘴角不觉上扬展露嘲讽。 没有打理跳梁小丑,转而仍旧抓住林少英的提问追击。 “难道你们连听一听我对案件的理解,猜测,推论,都没有这个时间吗?” “各位领导,权当听个故事,乐呵乐呵。” “说得好,给个掌声。” “说得不好,一笑而过。” “林副市长,你也不乐意听吗?” “莫不是,你怕了?” 林少英纵使修养再好,也禁不起许毅然一次次的明着挑衅。 “收起你那可笑的激将法,许毅然同志。” “嘴巴长在你身上,你要说,难道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嘭! 许毅然一惊一乍,用力拍打桌面,再次吓了大伙一跳。 连站在旁边警戒的蔡小虎,差点忍不住一拳下去,教训这个咋咋呼呼的混蛋。 “爽快!” “林副市长快人快语。” “大家竖起耳朵,仔细听好了。” 林少英心知是针对他,公众场合碍于脸面,无计可施,感觉坐在刑具凳上的许毅然是旁观者,而即将夹在火上烤的,是他林少英! 这种感觉很突兀,并非没来由,林少英陡然有点胆怯。 强行压下不良情绪,林少英内心自我打气:怕他个卵子,许毅然必死无疑,我不信,死局他都能翻盘!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知道凶手是谁! 冬天的太阳总是那么晚冒头,阳光自窗外投射进来,洒落在小会议室,温暖人心。 慢慢抬起头来,嘴角挂上自信的笑容,许毅然一扫疲惫,目光灼灼盯着林少英。 “相信大家对案件都有深入的了解,那我这里不废话。” 许毅然侧身勉强转头,看向墙角边上,正在以泪洗面的邓夫人范卫红,已经呆若木鸡、脸型略显消瘦的邓颖霏。 他们之所以能参与到这次内部公开审问,全赖邓富强老同学徐辉政委的安排。 许毅然不掩歉意地看了一眼说:“之所以大家认定我是头号枪击杀人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第一点,邓夫人笔录上清晰会议,当晚,死者邓富强接到我打过去的一通电话,才强撑着酒醉出门。” “范卫红女士还在听到,电话里传来我的声音。” “我们之间关系密切,熟络,她能辨别出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并不意外。” “声音是我的,但电话里头说话的,一定是我吗?” 在场众人听着许毅然循循善诱的话语,一层层拨开迷雾,有种逐渐清晰,却仍旧朦胧看不真切的抓心挠肝。 许毅然直透事情问题本质,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任何案件在他的推理下,都能找到正确打开方式,窥视真相,化繁为简。 等待数秒,大家失去耐心临界点时,小会议室内,墙角上音响传来沙沙声音。 “大家好,我是邓富强,我没死。” 死者邓富强的声音,大白天响起,全场众人不由自主心脏揪紧,吓了一跳。 邓颖霏目光滞涩,呆呆愣愣,嘴巴微张,听到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熟悉声音,泪水夺眶而出。 嘴里喃喃道:“爸,爸!!!” 哎! 偌大房间内传来一声幽怨叹息。 这一声叹息很奇怪。 随着声音的拉长,它从原本邓富强的嗓音,缓慢有个递进的转换,变成了许毅然的声音。 “各位抱歉,勾起死者家属的伤心往事,我在此郑重道歉!” 音响里是传来许毅然的声音,这个大家很熟悉。 毕竟,那货就坐在大家中间。 然而,噙着微笑,嘴角微微上翘的许毅然,嘴巴没有张开。 他没说话? 那么说话的是谁?是录音吗? “装神弄鬼!” “你到底搞什么花样?” 严东海怒不可遏,抬手指着许毅然骂道:“别丢脸了,当着诸位领导的面,谁不知道背后搞事的是孙明海。” “你自己拷在这里,还要搞怪连累别人吗?” “祸害精!” 斜眼看了一下严东海,许毅然并未觉得奇怪。 严副局长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暂时不着急和领导拍桌子,放在后面再算,许毅然有条不紊地说:“如各位所听到的,并非我在装神弄鬼,而是通过事实来告诉在座各位。” “当晚,嫂子在旁边一侧听到我的声音,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制造出来的假象。” 笃定沉声道:“变声软件!” “幕后之人通过变声软件,模拟我的声音,打电话给死者邓富强,深夜凌晨两点左右,把他约到三桥上见面。” “所以,查不到电话来源,一次性联系的电话卡早已被幕后神秘人毁掉。” 简小章冷笑道:“声音模拟软件早已见怪不怪,一些黑网站随便能下载。” “不过,你怎么笃定死者是神秘人约出去的?” “最主要,为什么深夜约喝醉酒的死者出门?” 虽然这货让人很讨厌,但是他对案件的熟读理解,有一定水平。 “这就涉及到第二个疑点:我配枪被偷这件事。” “可以很严谨地告诉大家,我不是在推卸责任,配枪被偷属于重大责任事故,我会依照规章制度,承担相应的责任。” 不在乎众人讶异中带着怀疑的目光,许毅然稍微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用响亮的声音说:“我的配枪,正是死者邓富强设局偷取!” “放屁!” “大言不惭,指鹿为马,胡乱引导思维,许毅然满口胡言,张口乱说,大家别听他的故事,赶紧” 林少英拍案而起,额头上青筋跳动,怒指中间之人。 可话说到一半,坐在旁边的骆书记,抬起手来,硬是把林少英的话给阻止。 “林副市长,不用着急,故事很有趣,我们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是非曲折,黑白分明,总有水落石出,公道自有定论的一刻。” 在场最大的发话,林少英纵使再不情愿,也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勉为其难的偃旗息鼓,不甘心坐下。 骆书记政治嗅觉敏锐,察觉到案件并不简单,不是单纯杀人犯案。 他是不懂破案,不过,缜密的思维和高度敏锐的感官,察觉到威胁慢慢朝他靠近。 之所以点头答应这次半公开式、大张旗鼓的审问,多少存在私心。 同时,以他对案件的理解,被誉为南江神探的许毅然,没可能做出那么低智商的犯罪行为。 他,在等! 等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一个个跳出来。 站在最高处的骆书记才能看懂弯弯曲曲,做到心中有数,早有准备。 “林副市长不用着急地反驳我,很快,你笑不出来。” 许毅然话音刚落下,门口站岗的顾定军,大喝一声。 “报告各位领导,一位自称偷取许毅然同志配枪的小偷,在沿河新村派出所,投案自首!” “请问如何处理?” 顾定军声如洪钟的汇报,全场皆惊! “天啊,许毅然果真是神探,料事如神!” “为什么每一步都能准确预料到,如果不是神算子,心计深沉如渊似海,更让人觉得恐怖!” “每一个关键证据出现时间,恰到好处,他是怎么做到的?” 小会议室内,不少人交头接耳,以掩饰心头震撼。 最为震撼的,莫过于林少英和严东海。 林少英心知肚明,仅凭枪杀案件不可能干掉聪明机警的许毅然,所以,他的震撼不大。 最大的是严东海! 他看了一眼顾定军,咬牙切齿不敢表露,强忍着内心诸多疑问,紧握拳头身体在颤抖。 为什么他要背叛我? 顾定军,你这个忘恩负义之辈,我瞎了眼! 严东海背后冷汗沁沁,毛骨悚然。 心里清楚明白,只要顾定军与他背道而驰,严东海必然惹上杀身之祸! 开弓没有回头箭! 严东海孤注一掷背地里投靠江城陈家,在有心人的关注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煎熬多年终于等来换届选举,晋升良机,迫切再进一步的严东海,怎么会错过如此绝佳机会。 拜码头,找靠山,极为正常的操作。 表明上答应过莫牛,早已抛之脑后,因为严东海认为,墙头草的莫牛,不值得跟随。 不是任何人都有丁子安这样有耐心,甘愿浪费宝贵时间去熬,死磕一个码头。 前车之鉴,严东海觉得,如果跟了莫牛,他的前途黯淡,看不到晋升的机会。 改弦易辙,是他唯一选择! 眼瞅有机会掌握大权,严东海开始筹划组建属于自己的贴身小团队。 顾定军就是最重要的一员! 眼下,顾定军做出意料之外的背叛行为,严东海从身体到灵魂,都在颤抖害怕。 事情如果暴露,他严东海必定尸骨无存! 陷入自我挣扎的严东海,完全没注意到,旁边有一双眼睛把他的异样尽收眼底。 李建文隔空朝着骆书记投去询问的目光,得到点头首肯,他才说:“大军,你安排带上特警,全副武装把人快马加鞭押送回来。” “立刻执行,不得延误!” 啪! “是!” 顾定军庄严肃穆敬礼。 转身小跑出门,逮住几个队员和特警往楼下跑去。 事态紧急,李建文没有仔细过问进行安排,让人察觉不到异常。 经不住有心人的揣摩猜测,察觉到刻意演戏的嫌疑。 若是没有,偷窃配枪的小偷主动投案自首,为什么不针对此事询问两句,又不是很浪费时间。 恰好许毅然言及此处。 没有私底下串通,谁信呢? 许毅然嘴角裂开,更加肆无忌惮笑道:“真巧啊,今天黄日当头,运气不错,偷配枪的犯人主动自首,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龚灵丹拿开掩面窃笑的手,正襟危坐一盆冷水泼下来。 “许毅然同志,假设你以上的推论,都能得到完美的认证物证,不可骄傲自满,案件还有很多疑点未曾解开。” “你这位南江神探,能否再继续说下去,为我们解开心中的疑虑?” 看了干练美女一眼,许毅然暗道:这盆冷水很好,配合不错,略有无趣。 “大家都在耐心等待,小偷惯犯正在押送回来,时间有了?” 这时候,许毅然还不忘杀一个回马枪,暗嘲冷讽脸色铁青愤恨的林少英。 “大家心中的疑问,莫非就是为什么死者邓富强会雇佣小偷,偷取我的配枪对吗?” 林少英看似低头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实际专心致志,竖起耳朵倾听。 精神高度紧绷,似乎早已预料到许毅然接下来说什么。 心底暗中盘算,待会儿要怎么去应付。 不能像刚才那么失态。 只是他没有抬头看到,许毅然正邪魅一笑。 出乎意料说:“其中缘由我也不太清楚,或许待会儿等小偷来到此处接受审问,能窥知一二。” “现在基本能排除我的嫌疑,即便是丢失配枪的罪责,也不足以把我拷在这里,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前,众目睽睽之下接受审讯?” “我觉得很丢脸!” 脸上洋溢的自豪,淡定从容的神态,逻辑清晰的反驳 回想起许毅然刚才的表现,哪有阶下囚的窘迫,似乎还有点享受万众瞩目,击碎谣言质疑的爽快,以及玩弄人心的快感! 面对许毅然脑筋急转弯,突然提出的意见,在场众人脑回路转不过来,面面相觑。 按照管理,自证清白,没有作案动机,排除作案嫌疑,确实没有扣押的理由。 丢失配枪,只是刑警这个敏感的职位上,所犯下的错误,不足以构成刑事,大抵是职务过失,渎职的范畴。 案件到了这个地步,偷枪的贼子主动投案自首,加上案件调查和尸体检验报告,各方面的佐证; 许毅然足以排除犯罪嫌疑,脱下身上镣铐。 要是在场的全是市公安局,李建文毫不犹豫,一声令下,解开许毅然身上刑具。 可眼下不行。 骆书记亲自带队的市委班子成员,省厅特殊小组拿着令箭,对于他来说都是外人! 不能如此草率下令放人。 一时间,李建文尴尬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骆书记发话。 “李局长,我们是旁听者,不懂得刑侦业务和相关法律知识,你是主人家,由你来发号施令做决定。” “我建议你跟省厅特派小组商量一下,融合多方意见,以便做出准确无误的决定。” 从进入这个门开始,龚灵丹明显处处偏帮许毅然。 小组讨论结果很快得出。 “特殊小组讨论投票通过,赞成许毅然同志不再被列为嫌疑犯。” 龚灵丹工作干脆利落,没有浪费过多的时间,迅速得到结果,大声报读出来。 李建文跟旁边领导班子同样做足表面功课,低声细语地商量。 “南江市公安局班子成员讨论通过,认定许毅然同志不足以构成1205特大枪击杀人案件的嫌疑犯。” “蔡队长,替许队长解开身上刑具枷锁。” “鉴于许毅然同志丢失配枪,个人职责以及案件影响严重,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特令,暂时停职,等待处理!” 停职处理,不痛不痒的处罚,得亏李建文脸皮厚,鼓足勇气,不然当众难以说出口。 问题迎刃而解,佩戴足足24小时的厚重刑具,终于从身上脱下来,许毅然活动手腕脚腕。 骆书记朝着各位市委班子成员打了个招呼,权当会议结束,起身准备离开。 正当大家以为,案件暂且告一段落,追凶缉拿,水落石出,仍需要充足的时间去深挖调查时,站起来的许毅然喊道。 “等一下!” “案件还没结束,请各位领导留步。” “其实,案件我已经推理出来,真正的凶手” “我知道是谁!” 许毅然扔出重磅消息,彻底震撼,刚刚精神放松下来的在场众人。 第一百六十章 反转,搭台唱戏人自焚! 作为市委领导,每一天时间紧凑珍贵,不会浪费过多时间。 既然一切证据显示许毅然不是凶手,犯罪嫌疑被排除在外,丢失强制是警队内部的问题,即便职务过失严重,也仅限于渎职,那是检察院的事儿。 况且牵涉到一个小小副科级别的案子,若非年底出了重大死亡枪杀事故,不利于社会的稳定性,骆书记他们可没有空闲时间,参加这样一个特殊的审讯会。 明眼人都知道,林少英是一手促成这次公开审讯的牵头人。 谁让许毅然在别人刚上任期间,当面顶撞得罪呢? 官场上,利用权利落井下石的行为,屡见不鲜。 甚至林少英刚才处处针对许毅然,死咬住不放过,在旁人眼里也是一种报复的方式。 后续等待承认偷取配枪的小偷,以及随后案件审理办理,那是李建文所负责的公安局所要去努力工作,侦察破案的问题。 骆书记他们这个层面的领导,只会等着汇报。 整座城市由他们这些人来统揽全局,面面俱到,工作繁忙,哪有空呆在这里,浪费时间等待结果。 简单和李建文交代几句,骆书记准备打道回府。 不曾料,解开镣铐的许毅然站起来,阻止诸位领导撤走,嘴里说出劲爆的消息,引起骆书记等人的侧目重视。 眉头一挑,骆书记颇为感兴趣说:“许队长,你知道真凶是谁?” “李局长他们彻夜忙碌,二十四小时连轴不停转,百余人投入到案件的调查工作中,在外面四处奔跑忙碌,都没能找到案件的蛛丝马迹,寻觅到破案的良机和线索。” “你竟然跟我说,你一个被拷住呆在审讯室,目前刚刚被解开手铐脚镣的家伙,知道真凶?” 看骆书记玩味且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摆着不相信许毅然的话,多少带点讽刺味道的话语,藏着不加掩饰的羞恼。 真把所有人当成傻子,当众羞辱智商的恼怒! 身处高位的骆书记不是脾气好,而是修养好。 养成喜怒不形于色习惯,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不会轻易表露态度,生怕旁人抓住机会去窥探他的内心,得知想法,从而有所图。 面对大言不惭的许毅然,骆书记罕见温怒道:“你是见气氛紧张,故意讲个笑话,来取悦我们吗?” 哈哈~~~ 身旁之人见状附和领导,佯装发笑。 林少英却发自内心开怀,眼角余光带着蔑视。 许毅然脱罪是预料之中的事,杀局真正的后手在于配枪丢失。 轻蔑的笑容,似乎在跟许毅然说:“这辈子你都别想拿回你的配枪。” “这个时候,你的配枪,大概沉入不知道哪个位置的江河底部。” 阳光刚好洒落在许毅然侧面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挂上宛如邻家大男孩的天真无邪笑容。 “抱歉,各位领导,我知道你们的时间宝贵,所以不想浪费大家太多时间。” “如果说话有不得体的地方,烦请各位领导们宽宏大量。” “我一个人被锁在审讯室一天一夜,肯定没有外面辛苦奔波的同事们,拥有那么多及时发现的信息和线索。” “但是案件起源于我,刚才我是犯人,现在我是受害者,配枪被人偷取我有不可推卸责任。” “正因如此,所以我理应是对案件有更深入了解的人。” “如领导说的,大胆假设,细心求证!” “案件始末,早已在我脑海里面,推论出犯罪嫌疑人的侧写” 许毅然叨叨絮絮的话还没说完; 严东海冷哼呵斥道:“许毅然同志,当堂咆哮,呵斥领导,态度不端正,有你这样做法的吗?” “领导们没时间听你在这里胡搅蛮缠,浪费时间,赶紧下去,你现在是停职状态,没有任何职务。” 听到这话,还没等许毅然反驳,旁边的李建文不乐意。 “哼,严副局长,不管是有职务没有职务,即便人民群众,也应当有发言权,而不是像你这样,利用自身的权利和职位,高高在上地压迫群众,你这是什么行为?” “别忘记,你手中的权利,是人民群众赋予的!” 骆书记抬起手轻轻鼓掌说:“说得好!” “李局长的大局观很强,知道什么叫做权利的核心,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严副局长,你说这话,好大的官威。” 敲打! 赤裸裸的敲打! 严东海和林少英这段时间走得很近,沟壑一气,骆书记借机敲打顺势而为,不着痕迹把官场上的明争暗斗,发挥到了极致。 老谋深算,机智如妖! 骆书记这一手玩得漂亮,看似怼得严东海无言以对,实际连旁边的林少英和邹市长一并囊括在内,旁敲侧击鞭策。 李建文见状不好痛打落水狗,点到即止,转而对许毅然说:“你也是的,喊住一群领导,要效仿古代的拦轿告状吗?” 怒其不争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领导宝贵时间!” 看上去是呵斥痛骂,在场的人精哪有听不出,李建文打心底的偏袒。 话音刚落,外面楼下传来吆喝声。 “瞧,人来了。” 许毅然暗自松一口气。 即便是再世为人的他,面对一群领导强大气场,不免心里突突,强行拖延时间,拉住领导的脚步,许毅然心里承受很大压力。 听到外面叫唤,终于是松一口气。 突然间,许毅然冲向龚灵丹的方向,吓得美女花容失色。 却见,这货从龚灵丹侧面,一个跳跃翻身,越过拦路桌面,来到床边。 看到下面一群绿油油的官兵,正在有序朝着公安局涌入。 其中,站在车前的伍霆聪,隆起手喊道:“许队长,人,给你带来了,你在哪呢?” “快下来,把1205特大枪击杀人案的真正凶手,带回去!” 连续三次放声高喊,伍霆聪终于是看到探出头来的许毅然。 “把人带上来,领导们都在这里,我不方便下去。” 生怕下面人听不懂,许毅然还拼命眨眼睛,打眼色。 果然,伍霆聪呆萌歪脑袋,不知所以然,提一口气,正想问一下‘老许,你这货是不是眼睛有毛病?’时,被身后刚下车的明队长拍肩膀阻止。 “知道了,请告诉各位领导们,武警部队押送嫌疑犯立即上去,听候指令。” 赞! 许毅然在心里,给明队长大大点了个赞。 不愧是常年跟在大领导身边的贴身侍卫,比聪哥政治敏感和觉悟,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看到明队长拉着聪哥进门,身后跟着士兵们正在押送,带着头套的犯罪嫌疑人,许毅然笑容更加灿烂。 扭头跟李建文汇报了一下,让蔡小虎给武警部队的同志们让位置出来,别发生冲突。 “南江神探,真的抓住真凶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神人,这是神人!锁在审讯室内,还能侦破案件,简直是当代福尔摩斯!” “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虚张声势,引发关注,还是真的抓到真凶?” “不可能欺骗大家,市里领导基本都在,还有省厅特派小组,他敢骗?不想混了!” 啪,嘭! 突然间,众人之间的林少英,不知道为什么,原地摔倒了,撞到附近的桌椅,一阵碰撞声。 邻近的人赶紧搀扶一下,搭一把手,林少英脸色发白,完全没有血色,手脚有些颤抖地缓缓站起来。 “抱歉,今天起得晚,没来得及吃早餐,有点儿低血糖。” 抚着额头,林少英顺嘴来了句解释。 干他们这一行的领导,三高听得多,低血糖还是比较少见。 眼角余光时刻注意着林少英,许毅然嘴角翘起冷笑。 心中诽腹:哪是什么低血糖,分明是猜到来人的身份,发自灵魂的害怕,担心事情暴露。 你也有今天?林少英,从你搭了这个一台大戏出来,欲要置我于死地开始,没想到会来一个那么大的反转? 亲手搭建的舞台,把自己送上黄泉路! 林少英,你的犀利攻击,必杀局手段,我品尝到了滋味。 现在,轮到你尝尝我雷霆手段! 坐在邓颖霏旁边,许毅然握住女孩颤抖的手,低声宽慰道:“颖霏,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把凶手绳之於法!” “杀害邓主任的【凶手】,一个也逃不掉!” 最后几个字,许毅然低沉如野兽般嘶吼,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 旁边的范卫红抓住两人手,冰冷的手,似乎在寻求温暖,却强装镇定地以长辈方式,竭尽全力,尽可能庇护晚辈。 “许警官,老邓走了,他很冤屈,我就知道不是你,别怪我那番口供,我都是实话实说,实事求是!” “如果你能迈过这道坎,我以母亲的名义,拜托你,完成老邓在世上唯一的心愿。” 略感不妙的许毅然,嘴巴张了张,不想此时再度伤害眼前失去父亲、失去丈夫的孤儿寡母。 得到母亲的认可,邓颖霏伤心抽泣,挽住许毅然的手臂,一抽一抽地楚楚可怜,令人心生怜悯。 戴着头套的犯人,被押送上来,坐上刑具凳上,前后左右真枪实弹的武警官兵镇守。 明队长和聪哥,跟骆书记他们汇合,交谈两句,统一意见,再度回到座位上。 在明队长的暗示下,副队长聪哥朗声道:“许队长,还等什么,接下来,是你表演的时候了。” 故意的! 以这种语言态度,去表明他们和许毅然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 许毅然微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把目光停在李建文身上。 这一步很重要。 证明许毅然打心底是尊重李建文,明白谁才是他直属领导。 李建文心里满意,微微点头说:“毅然,刚才伍副队长说了,既然犯人是你暗中传递消息,安排抓的,那么,接下来你负责审问,给在座各位领导一个交代。” “好好说话,别让领导们看笑话!” 这次,李建文腰板挺直,终于是硬气了一回,没有眼神示意和骆书记打招呼,有点自作主张的味道,径直下令吩咐。 会场上所有人,全都好奇坐在中间的那个凶手,是谁。 更好奇,许毅然是怎么抓到的? 怎么知道的? 他的手段太令人匪夷所思! 随着许毅然从角落站起来,顿时吸引全部目光投射过来。 万众瞩目下,他不疾不徐,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中间走去。 咬着笔盖的龚灵丹,秋波暗送,对许毅然刮目相看。 这男人,引起她打心底的好奇窥探欲,有种恨不得把许毅然外表衣衫剥干净的冲动。 停下脚步,站在刑具凳旁边,许毅然抬起手,抓住犯罪嫌疑人的头套。 “为了不浪费领导们宝贵时间,答案揭晓!” “凶手就是” 拖长音节的许毅然,抓住头套猛然用力扯掉! 第一百六十一章 真相,林少英是幕后黑手! “是他!” “唐克!” 蹭!!! 被刺阳光亮瞎眼的唐克,一时半会不能适应环境。 许毅然高亢声音,久久回荡在针落可闻的小会议室! 全场不管是谁,翘首以盼,伸长脖子,目光落在刑具凳上的犯人身上。 “唐克?他是谁啊?不认识。” “斯斯文文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杀人犯。” “哪有杀人犯额头上凿着【我是杀人犯】这几个大字的?” “斯文败类啊!看五官样貌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震惊过后,传来交头接耳的声音。 林少英浑身发颤抖动。 耳朵嗡嗡作响,完全听不到旁边的闲言碎语,死死盯着坐在刑具凳上的唐克,面色苍白无比。 没有任何侥幸,许毅然所带来的犯人,真的是唐克! 这个人,林少英打心底不愿意看到,因为唐克的出现,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自诩聪明,高人一等,算无遗策地做死局把许毅然套进去。 想不到许毅然逆境中翻盘,接二连三的手段,打得林少英难以招架。 最后放出这张王炸来,林少英彻底失败! 此时的林副市长,脑袋失去失控能力,一片空白。 浑身毛孔张开,止不住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眼下处境,反而成为林少英的必杀之局! 以明队长和聪哥为首的武警部队,里三层外三层的镇守,林少英知道逃跑无望,只能在煎熬中等待死亡审判。 “各位领导嘉宾,他,唐克,就是本次1205特大枪击杀人案件的凶手。” 许毅然隆重介绍。 “至于我是怎么抓到他的?不重要了,在座各位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案件的始末。” “那么接下来,由犯罪嫌疑人唐克,亲口供述,他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处心积虑地偷取我的配枪。” “利用我的配枪,枪杀死者邓富强。” “谜底,即将揭晓!” 目光,再次聚焦在蓬头垢面的唐克身上。 凌乱的头发,散发着一股恶臭的湿哒哒身体,伤痕累累的衣服,每一处都透露着唐克的凄惨。 他早已失去往日趾高气扬,仗势欺人,光环庇护。 终于是适应光照的环境,唐克先是看了许毅然一眼,嘴角自嘲上扬。 “林少英,我喜欢你被吓坏的表情,这是我做梦都难以实现的一刻,看到你惊慌失措,如坐针毡,害怕到想逃离,偏偏逃不掉的窘迫,开心坏了我!” 没有猖狂的大笑,没有怒发冲冠,没有否认罪名的不甘心。 此时的唐克,表现出很镇定,嘴角扬起的微笑,像极了一个阴沟里潮湿的老鼠,天降横财获得一块美味的芝士,正在咀嚼品尝。 林少英,就是那块芝士! 失去思考能力的林少英,怒不可遏拍打桌子,粗红脖子,用颤抖的手,指着说:“你放屁,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这个杀人犯,别张口就来” 怒气还在积蓄中,林少英的话被身旁骆书记,强行抬手打断。 “林副市长不要着急嘛,犯人说什么,由他说呗。” “不认识你,他能叫得上你的名字?你紧张什么?” 骆书记一副隔岸观火,不怕事儿大的老神在在。 纵使有万般不甘,林少英发自内心惧怕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勉强闭上嘴巴,眼神闪烁,如惊弓之鸟的止不住露出害怕。 “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是浑身舒爽。” 唐克无所畏惧地阔达道:“杀了人,抓了人,世间上已然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留恋,我会把一切都坦白出来,这是我答应许队长的承诺!” 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许毅然,唐克接着话题。 “我承认我杀人了!” “但这一切,都是林少英指使!” “他,不但逼迫我杀死邓富强,还残忍地害死她老婆肚子里四个月孩子,设计陷害我身边这位许队长!” “林少英在后面出谋划策,我负责行动。” 许毅然好心提醒道:“详细说说,简单点,别绕弯子。” 唐克很享受,看着林少英无边愤怒的杀人表情,奈何无法当场发作,犹如一条被绑住铁链的恶狗,怎么也咬不到远离在安全范围去挑衅它的人。 “事情的起因,有一天,林少英找到我,要设局陷害许毅然。” “众所周知,我是他的走狗,那么多年谁不清楚呢?对,他官威厚重,位高权重,想要弄死谁我只有答应的份,哪有拒绝的道理。” “起初,我代表他,跟邓富强谈判,凭借林少英在省内的关系,能帮死者更上一层楼,二把手晋升一把手,半步之遥,难如登天。” “邓富强一开始没有答应,我也故意留一手,只是说对付一个他熟悉的人,并没有说具体的方案,生怕透露太多。” “经过几日的挣扎,在我的再三保证下,邓富强同意替我们偷取许毅然的配枪,以此来达到陷害的目的。” “配枪丢失,责任重大,留下污点,就算光环加身的南江神探,怕也难逃厄运,日后能否保持高调升迁是个大大的问题。” “此番伎俩颇为歹毒,也是林少英这阴损货能想出来的破招。” 许毅然贴心拿起一瓶矿泉水,扭开盖子,放在刑具凳上。 唐克缓一口气,咕噜噜地喝水。 长叹一声,嘴角挂着水珠的唐克说:“我不知道邓富强用什么方式,把这家伙(抬手指)的配枪成功偷窃出来。” “偷到配枪的当日下午,我多次催促邓富强,他一直挂我的电话,怕他反悔,通过关系找到他吃饭的地方,潜伏附近等候。” “九点多时,看到许队长打摩托车来进了饭店,转眼搀扶着酒醉的邓富强出门。” “我以为邓富强反悔了,没敢声张,找个酒店躲起来,安排套路的船只因此多花了十万块推迟时间。” “林少英打电话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唐克带着释怀的自嘲停顿,许毅然见缝插针说:“唐克,你一直说偷配枪的问题,那么杀人的事呢?” 唐克恍然大悟,轻轻点头说:“一开始按照偷配枪的剧本去走,为了陷害你这高调的家伙,谁让你曾经当众打脸他呢?” “我跟林少英汇报配枪顺利偷出来,他威胁我,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我!” “不杀掉邓富强,他就杀了我孩子!” 说到此处,唐克愤恨颤抖,难以遏制,如毒蛇般眼神,咬牙切齿盯着林少英。 “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我这人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怀有子嗣!” “死精症!” “呵呵,可笑,可恨!” “意外有孩子我倍感珍重,像你老婆跟我说的,‘他’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 你老婆? 怎么回事? 什么瓜? 如此唐突地出现暧昧名词,让在场的听众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遐想非非。 许毅然咳嗽一声,朗声解释道:“各位听众,这里要补充一个知识。” “唐克是法律工作者,曾经和林副市长以及他的夫人,早年间合伙成立律师事务所,他们的伙伴关系。” “近几年,唐克专门为林副市长一家人服务,包括,他妻子邹清玉,顺带把人服务到了床上,背着丈夫!” 哇~~~ 全场哗然! 超级无敌大瓜。 林少英的夫人出轨。 许毅然恰到好处地补刀,深深刺入林少英的心脏,让这位不能反抗的林副市长,再次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连旁边坐着的骆书记和邹市长,微微斜着身,用一个怪异的眼神看向林少英,唯恐避之不及,也有看戏的恶趣味。 忍不住了,林少英正要发作,强行被一只大手摁下来。 那是随便搬了一张凳子,随意坐在领导们身后的明队长。 “林副市长,别生气,犯不着对?” “好好听着,别打岔。” “我喜欢听故事,最讨厌打岔!” 带着浓重威胁口吻,明队长厉声警告。 他和聪哥看似随意的坐下来,其实挑选到了林少英坐在位置的身后,是早有预谋,生怕林副市长暴走,逃离,怒火攻心不理智,做出伤害旁人的行为来。 哪是随意找位置坐,分明提前预判的防范犯罪! 听着许毅然的旁述补充,唐克脸上洋溢笑容,似乎很享受掀开林少英的遮羞布,背地里败坏道德的行为,变成了把自己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 唐克大大方方的承认。 “许队长补充没错,我跟邹清玉一起很久了,因为这家伙,下面硬起来连口红大小都没有!” 竖起尾指,唐克极尽嘲讽。 林少英怎能容忍当场揭短羞辱! 还是个男人最珍重保护,难以启齿的短! 是真的短小! “唐克,你踏马的,我要杀了你!” 林少英暴起爬上桌子,如狼似虎地要抄着唐克扑去。 还没等他跳出去,明队长和聪哥两只大手,一左一右,把林少英死死地摁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林副市长,再闹,我对你不客气!” 明队长大声呵斥警告,抓起旁边士兵递来的枪杆子,拔起准备一闷棍下去。 林少英屈服在淫威之下,涨红着脸死咬牙关,硬是憋住不说一个字。 骆书记不愧是痛打落水狗的代表人物。 刚才吓得避开的他,不留情面说:“他还配叫林副市长吗?” “这分明是案件的幕后凶手!” “比杀人犯还可恶的家伙!” “欺骗国家,欺骗群众,把生命视作蝼蚁,当成工具陷害别人,妥妥的一个社会败类,人渣!” “李局长,把林少英给我铐起来,免得误伤了我们。” 骆书记用极为严苛的词语,发话呵斥。 成为压死林少英侥幸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不!!!” 林少英仰天大吼,撕心裂肺,肝胆俱裂。 尖锐声音还没扩散,已然戛然而止。 因为,许毅然拿着唐克,走过千山万水,泡过恶臭汗味的鞋子,一把塞进林少英嘴巴里。 那股混杂恶臭味,直冲林少英天灵盖。 只见,许毅然如恶魔般的冷笑道:“林少英,别着急,还没结束呢。”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好戏登场!” 第一百六十二章 烈日灼心! 闹腾足足半个小时,最终林少英被一张同样的刑具凳,绑了起来。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根据唐克的口供,基本可以断定林少英是同伙。 还是个幕后操纵这一切的黑手,罪责更大! 此时林少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呆若木鸡。 唐克滔滔不绝地讲述案发经过。 在邓富强犹豫不决中,配枪没能第一时间给到唐克,不然,他哪有时间去谋划跳船逃生的路线,还胆大妄为查询到许毅然在山阳县的家庭地址,以取得帮助。 与其说是找许毅然合作,倒不如说用他父母来威胁。 再无打岔地听唐克说完,大家明白案件的始末。 根源来自林少英针对许毅然的报复行为,偷去配枪,毁掉敌人的职业生涯,以此为开端。 出于对许毅然以及唐克的两人愤怒,林少英要挟唐克杀害邓富强,彻底把职务犯罪的配枪丢失案件,升级到枪杀命案。 帮助唐克走水路坐船逃生,暗中买通人员除掉最后的威胁,林少英以此来永保平安! 心狠手辣,一石二鸟! 狠、毒! 仅凭口述还原,听众们心跳加速,跌宕起伏,环环相扣,跟随故事发展的多种情绪,悲愤交加! 即便是听,大家不由自主觉得后背发凉,暗地里忍不住咒骂林少英! 他的狠辣,彻底颠覆了众人的认知,顿感人心黑暗面,如此丑陋不堪。 “我有个疑惑,许队长是怎么发现我说谎了?” 如释重负把案件前后原委,基本都交代,唯独隐藏了陈家这个庞然大物在背后的牵扯和身影。 唐克抽着许毅然给他点上的烟,享受尼古丁带来的舒畅。 他指的说谎,在电话里以父母性命去威胁许毅然,以求达成合作。 合作基本是达成,最后唐克被设伏抓捕,沦为阶下囚。 许毅然沉思半晌,开口说:“你是个聪明人,跟在林少英身边做事,谨小慎微,夹缝中生存的小人物,你比任何人都惜命。” “也比任何人对林少英的心狠手辣,深有体会。” “你不可能坐以待毙,他大概率会杀人灭口。” “以这个为出发点,发散思维,结合你虚张声势威胁我的话,迫不及待的语气,以及大概猜到你走水路的时间” 唐克震惊插话:“你知道我走水路?” “不然呢?” “走水路,林少英才能更好地安排杀人灭口。” 噢,对啊! 夜深人静水面行凶杀人,还能顺手抛尸河里,还有什么比走水路更合适的? 在场不少对案件有深入了解的人,马上一点就豁然通透。 抬手戳了戳太阳穴,许毅然意味深长说:“别忘记,我是山阳县长大的,对哪里的地理环境十分熟悉。” “我猜,你大概是以雷公塔为标志物,在那附近跳下船游到岸边,逃出生天。” “乌漆抹黑的深夜,能见度很低,你能找到的参照物少得可怜。” 唐克罕见露出震惊难以置信表情,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最后没有说话,全部化作一声长叹,轻轻摇头。 “雷公塔附近上岸,距离县城少说也有三四公里。” “这里说的是支线距离,实际上,走上大路绕行,距离要翻倍。” 许毅然看到一身湿漉漉的唐克,早已心中有了判断。 “途中,你是不是经过一间小学?” “它叫红星小学,我曾经在哪里读过书。” “我算你打电话来故意拖延时间,五公里的距离,你至少要走大半个小时,足够我安排聪哥他们设局埋伏你。” 此时,许毅然顺手拿起昨天涂画的笔记本展开来。 上面潦草写着几个字:‘聪哥’,‘山阳我家’,‘设伏抓唐’ 除开几个潦草的字,还有一副简易画作地图,不算太标准,却足够清晰标记上了距离,时间等。 旁人或许对着潦草的简易地图看不懂,唐克却目瞪口呆。 许毅然所画的,不正是唐克凌晨冒着冷冽的寒风,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冒着失温死亡的危险,朝着山阳县马不停蹄走过的路线吗? 唐克死都不会忘记,前几个小时所造得罪! 简单通话,许毅然马上判断出唐克所在位置,欲往何处,要干什么,距离,路程,路线等等,全部预判到。 恐怖如斯! 唐克发自内心佩服,竖起大拇指说:“许毅然,我唐克狂妄自大了一辈子,任何人我都不服。” “今天,我是真的服你!” “南江神探,你当之无愧!” “栽你手上是迟早的。” “林少英这阴损货,暗中布置三个月,处心积虑,都不能把你弄死,还反杀了他一手。” 此时,在场诸位,朝着许毅然投去异样目光。 是那种,明明大家都是人,为什么你那么优秀,出类拔萃,与众不同,鹤立鸡群的眼神目光。 人性的复杂,在这个案件中许毅然感触良多。 或许,林少英一开始只是单纯地想偷配枪,弄一下许毅然,断了他的职业升上机会。 邹清玉和唐克背着他,出轨,不伦,背叛,怀孕! 头顶绿帽子,踩过了男人那条红线,彻底让林少英黑化,偏激,一怒之下剑走偏锋,旋即用最激进的方式去处理问题。 恨不得自身拥有超人的力量,一个大招,把所有背叛的、看不顺眼的、对抗他的人全部消灭! 纵使冠之以神探美名,许毅然仍旧无法料到,千变万化的事情,深不可测的人心,最终事情会朝着哪个方向去发展。 或许,许毅然当日果断点,知道唐克和邹清玉的事情,掌握了证据,立即拿出来对付林少英,会使他忌惮,后续故事不会如此。 当成王炸想要藏一手,不料,如陆小智说的,炸弹湿水了。 正因如此,许毅然对邓富强的死,深感愧疚,在他看来,是主要的责任。 对邓颖霏,多了一种难言的责任和保护欲望。 刚才范卫红旁敲侧击地试探,如果再坚持下去,搞不好许毅然真的答应了。 往后余生,替死去的邓主任,背负起照顾孤儿寡母的责任! 别看许毅然当着在场领导同事的面前,表现云淡风轻,处变不惊,有大将之风。 他也是人,人心肉做。 邓富强的死就是许毅然间接促使。 说许毅然是凶手,帮凶,似乎也对。 内心深处,从案发到现在,许毅然无时无刻都承受自责、愧疚、痛苦! 如烈火烹油,烈日灼心! 他的心早已滴血,早已千疮百孔! 坚强自信的外表下,藏着一副遍体鳞伤的身躯,不为人知! 面对来自深仇大恨死敌的唐克,亲口赞赏,许毅然并未觉得光荣,而是觉得这个称呼,似乎太过于沉淀。 太过于血腥! 要双手沾满血才能获得的称呼,他宁愿不要,去换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回来! 看出了许毅然思绪飘飞,波动剧烈,李建文吆喝着蔡小虎,把唐克一刻不停押送前往看守所。 以重罪杀人犯的身份,实行最高规格的收押! “许毅然同志,虽说刚才口头上是暂时解除你的职务,停职调查,但是案件牵涉到你,还是你比较熟悉。” “接下来审问这位骆书记,各位领导,由他继续可以吗?” 领导在场,李建文不敢自作主张,客气询问。 骆书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跟旁边邹市长和其它常委交头接耳,一顿讨论后,才缓缓开口说。 “李局长,许毅然同志审问效果很好,是1205案件的受害者,也是破案者,他的工作值得肯定。” “在艰难困苦中,不畏惧地前行,保持严苛谨慎的办案态度,即便是身陷囹圄,作风正派,没有私心,努力通过缜密的思维去证明清白。” “这不正是我们每个人要学习的精神吗?” “不屈不挠,奋斗不息,不抱怨,不埋怨,用最简单朴素的行为,自证清白的果敢,维护警队形象!” “铁骨铮铮,南江神探!” 骆书记挺直腰杆子,来了一番高度赞扬的表彰。 领导的高度认可,许毅然这次终究还是虎口脱险,逢凶化吉。 “警队内部的事,我不便说太大,只希望李局长对许毅然同志那么特殊的情况,如实汇报到省厅。” “大好人才,不能因为一次不是过错的错误,强加责任,寒了人心。” “丑话说在前面。” “人如果你们公安不要,我可要了哦。” 哈哈哈! 骆书记半开玩笑的话,严肃的审问气氛打破。 “这是你的地头,你来安排,既然许毅然同志审问手段一流,那就继续,我正想听听他怎么审问我们这位,常委、市委组织部部长、副市长,林少英同志!” 说出这句话,骆书记带着压抑愤恨的口吻。 领导班子里面,出了这么一个蛀虫毒瘤,骆书记这位领头人要肩负领导责任,不可推卸。 听到这话的林少英,呆滞目光终于有了些许波动,逐渐恢复色彩。 扭动僵硬的脖子,看了一眼前面的男人,林少英张开干涸的嘴巴说:“你有资格审讯我吗?” “别忘记,我可是身居高位的市里领导,有职位,有权利,有庇护地!” “你一个小小的警察,有什么资格审讯我?” “还有你们,一群人把我拷在这里,真以为能看我笑话?逼我认罪伏法?” “你们这些人,全部都没有资格!” “大言不惭!” “回家读读法律和规章制度,再跟我掰扯。” 纵使老虎没了牙齿,他还是那个震慑山林的王者。 林少英的提醒,彻底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慑住。 连骆书记,都露出骑虎难下的为难! 唯独许毅然,仍旧一脸淡然,神态不变,居高临下地看着垂死挣扎,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的林少英。 咧嘴一笑,许毅然顺手把打开的刑具凳,拉过来坐下去。 与林少英面对面而坐。 抬手,撑住脑袋,斜身,说:“官再大,能杀人?” “我没杀人!” 林少英否认。 “哦?你是不认罪?” “我没罪,认什么。” “行,看看门外谁来了!” 随着许毅然的话音落下,连同林少英在内,所以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向小会议室门口处。 看到来人,林少英的瞳孔逐渐放大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结束,也是开始! “怎么是你?” “二蛋子,我不是让你跑吗?” “不管能不能完成任务,先出境外躲一阵子再回来。” “你怎么不听话呢?” 见到来人,林少英再也装不下去,脸上布满惊惧,没经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质问。 门口,被顾定军押送回来的,是一位皮肤黝黑,常年日晒雨淋、风尘仆仆的年轻人。 发际线后移秃顶,二蛋子惊恐害怕地看到一群人齐刷刷投来目光,胆怯不前却被硬生生推着走。 眼神闪烁左右,看了一眼坐在中间被铐起来的林少英,粗犷大嗓子扯开说。 “三叔,俺怕啊。” “你连忠心耿耿跟在身边的走狗都要杀死,我怕到了麻城那边,会安排哪个不认识的家伙,把俺也一并灭口。” “俺怕死,俺想活着,家里婆娘等着俺回去呢。” “反正你那条狗腿子跳河跑来,俺又没犯法,干脆跟公安同志回来算了。” “俺爸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及时回头还能挽救。” “俺坦白交代,铁定没事的,婆娘还暖床等着我回家呢。” 二蛋子呲牙咧嘴,笑容灿烂且天真。 林少英暗恨咬牙,农村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法律,连基本的意识都没有。 谋杀未能达成,罪不至死,但有个谋杀未遂的罪状,一样足够把二蛋子送进去踩缝纫机! 似乎看出林少英的心思,二蛋子坦诚说:“三叔,咱是亲戚,一家子的,你更是大官,每年回村风风光光,前呼后拥,让咱兄弟几别提多羡慕。” “俺二蛋子不傻,谋杀是犯法,刚才这位公安大哥说了,没成功也算。” “没事,我不在乎,比起在牢里面蹲几年,我更害怕你把我做掉。” 原来如此。 歹毒的林少英,最亲近,最信任,最可靠的狗腿子唐克,都能狠下心来弄死; 二蛋子自问不过是个村里沾亲带故的远方亲戚,和林少英没有亲密可靠的关系,他的怕是完全出于自身考虑。 想不到,最终林少英还是败在自己的阴狠毒辣手上,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因为他过于毒辣,身边的人知道其秉性,心里多有防备,为自身考虑,选择背叛作为退路。 把人命当成草芥的林少英,怎么也不会预料到,二蛋子会出卖他! 不难理解,生死之间,蝼蚁尚且偷生,二蛋子的选择可以理解。 林少英大官威武的震慑,谁清楚他有没有针对二蛋子的后手呢?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从以上角度出发,为求自保的二蛋子,主动投案,转为污点证人以求法律的宽恕,没毛病。 林少英如泄气皮球一样,瞬间苍老了十岁,直接的关键证人出现,林副市长再也无力辩驳,翻不起什么浪,大势已去! 见状,许毅然开口问:“二蛋子,把你跟林少英的私下交易,详细具体的说出来。” “别怕,在座的是市里领导,你表现好,会记一功。” “有了立功的表现,法官会酌情对你量刑,适当减免刑期。” 二蛋子投案自首,许毅然在天亮时分才接到聪哥的电话。 聪哥不但亲自做局保护许毅然的父母,还派遣另一队人马,跟河道交涉,借来巡逻艇堵住二蛋子的船只,把人逮住。 之所以说是投案自首,是聪哥亲口答应过二蛋子,只要他配合把林少英供述出来,会帮他把抓捕改为投案。 两者完全是不同性质,代表法律量刑有着天差地别。 别看二蛋子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无邪傻呵呵,其实这货多少有点小聪明,只是长久跑船,跟外人交流不多,只能顾及自身的利益。 同时,也对自己切身利益十分看重,任何事当先考虑的角度是撇清关系、力求自保。 二蛋子怯弱不敢进来,畏畏缩缩的,顾定军搬凳子放在门边上给他坐着。 “事情是这样婶的” 擦了一下痒痒的鼻子,二蛋子打开话匣子。 跑船的二蛋子,跟林少英几乎很少交集。 他们挣的是辛苦钱,血汗钱,虽说拉一趟货物能挣不少,但架不住家里靠他一人一条货船来维持收入,勉强营生度日。 村里,林少英平步青云,逢年过节成为村中老人口中的邻居家孩子,模范代表。 以他张扬的性格,狗腿子唐克不但是帮他清理身后事的清洁工,村里有事,比如集资修祠堂,修祖坟,修水渠等等。 林少英哪有闲心去应酬,全部交给唐克去包办。 久而久之,村里人心里清楚唐克的角色,二蛋子和唐克照过几次面,甚至喝过几顿酒水。 林少英一口气拿出百万给二蛋子,让他暗中解决一个人。 二蛋子满口答应,拍打胸口声称必定完成任务。 只是,林少英故意没说是唐克,这让二蛋子见到唐克的一刹那,整个人都蒙圈的。 家里修房子,婆娘第四胎,二蛋子缺钱得紧。 勉强咬牙答应林少英杀人灭口,殊不知碰到曾经推杯换盏,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唐克。 二蛋子自问下不去手! 不是唐克够机警,跳船逃命,而是二蛋子故意放水,一路上没有动手。 若是遇到个跟林少英一样心狠手辣的人,唐克哪还有活命的道理。 “俺真的下不去手,三叔。” “那次祠堂新入伙你没回来,唐克代表你参加,咱哥几喝醉了,他带着咱们去了洗脚城好好耍了一把。” “还是他付的钱。” “我心里有亏欠,过不去这道坎。” 二蛋子看在同村亲戚的面上,仍在竭尽全力的解释。 果然,男人最真挚纯洁的友谊,莫过于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 唐克被捕,当众的背叛; 二蛋子的意外投诚,诚恳交代。 此时的林少英,自知凶多吉少,百口莫辩,自嘲冷笑道:“二蛋子,没事,不用内疚,任何脏水都可以往我身上破。” “我现在已经是将死之人,世上再无任何值得留恋的人和事。” “这操蛋的人生,终究是亲手毁掉!” 似忏悔,似不甘。 一眼看到尽头的死路,林少英终于释怀。 “三叔,别怪俺。” 二蛋子留下最后一句话,让人给押走。 小会议室里的各位领导观众,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骆书记见状率先站起来,阴沉着脸说:“林少英是幕后策划1205特大枪击杀人案的元凶,罪不可赦。” “我在这里表态,特批南江市公安局,把他逮捕收押,听后审讯发落!” “南江市委领导班子成员,出了这么一个人渣败类,我们要深刻反思,深入自查,深刻反省!” “检察院那边我会亲自去打招呼,特批的案件,市里省里极为重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林少英大言不惭仍旧狡辩,以官威仗势欺人,完全没有认识到自身的错误,不知悔改!” “李建文局长,你一定要好好地把这个视生命如蝼蚁低贱的枉法之徒,绳之以法,尽快提起公诉。” “市委市政府会为此案,开通一切便利的绿灯,尽快审理办结,给南江市数百万群众一个交代,还头顶一片青天!” “就这样。” “我们先回去,加紧召开会议,商讨对策,做好群众的安抚工作。” “李局长你不用参加,尽快推进案件的办理。” 以骆书记的身份,说出这么严重的话,等于利用特权罢免了林少英所有职位,剥夺了他头顶上的光环。 连其背后的大树陈家都不给一丝面子。 这份果决手段,快刀斩乱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刚才处处小心谨慎的态度,迥然不同。 残酷的官场斗争,永远别小看一个手握大权,慈眉善目的领导。 他狠下心来,动起手来,比任何人都要坚决! 若是没有一点手段,骆书记怎么能空降南江,压邹威市长这个地头蛇一头,把位置坐稳。 一番声色俱厉的严词,不但是针对林少英案件,还有意的敲打跟林少英背地里,暗珠勾连的那些人。 包括邹市长、严东海! 市委领导一行人带着愤恨离开。 林少英意外落马,猝不及防。 市里肯定有许多善后的工作,要紧锣密鼓地进行处理。 省厅临时组成,从外地分别调配而来的特殊小组,看了一场精彩无比的反转大戏,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要继续协助当地办案,投入工作。 龚灵丹颇有意思的一直盯着许毅然,没有说话跟队办案,让老许心底发毛。 暂时停职的许毅然,终于松一口气,自证清白的同时,成功反击,把案件所牵扯到的罪人,统统拉下水。 这是他对邓颖霏的承诺,也是能为死者邓主任做的最后一件事。 怀揣愧疚,许毅然开车送范卫红母女俩回家。 李建文的操持下,针对案件开会临做出布局。 严东海趁此机会,在办公室内约见顾定军。 “大军,你背叛我?” 满腔愤怒的严东海,关上门指着鼻子骂道:“忘了你父亲的交代吗?你对得起死去的他吗?” “我懂了,你是早早知道许毅然这家伙能翻身,不会沉,觉得我这个靠山不稳健,所以才临阵倒戈。” “二五仔,反骨仔,你踏马的” 说到激烈处,严东海抬手一巴掌扇下来,却被顾定军抓住。 “严叔叔,我顾定军从来不需要靠山!” 缓缓抬起头,顾定军坚定不移说:“我也不清楚许毅然他们能翻盘。” “我只是遵从本心,做了我认为值得做的事情,帮了我认为值得帮助的人。” “仅此而已。” 哼! 严东海用力抽挥手,背负身后说:“骗鬼去。” “不知道的话,为什么最后无条件地帮助许毅然办事?” “说什么抓小偷,暗度陈仓,把直接指证林少英的亲戚抓回来。” “你是有野心的,勾连许毅然那伙人,把我弄倒是?” “我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顾定军脑海里闪过许毅然说的一句话: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眼下,严东海便是如此。 沉浸在自以为是的分析判断,先入为主地认为遭到背叛。 其实,顾定军一开始便没有答应过严东海什么,背叛一词不知如何说起。 只是碍于两人世家交好的关系,领导身份摆在眼前,顾定军不好多说,更不会参与严东海的政治斗争中。 “严叔叔,我顾定军感谢你的帮助,退伍安排工作,直接把我拉入警队,调出市区留在刑警队。” “你对我的帮助,这辈子铭记于心。” “作为晚辈,作为下属,我真心提醒你。” “巴结领导,寻找靠山,永远不是正确的升官路子。” “一心为民,初心不变,做好工作,才会得到组织的认可,才能获得机会。” “你的路子,走岔了。” 顾定军发自内心的劝诫,对着萧瑟的背影,敬了个礼,转身开门离开。 严东海遵循老旧思想,难以破除认知和格局,抓起桌面上一叠文件,狠狠摔打。 “岂有此理!” “黄毛小子敢教训我,不知天高地厚。” “他林少英幕后指使的枪击杀人案件,我完全不知道。” “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是他林少英自作孽不可活。” “没关系,我攀上了陈家这条线,他们答应会帮我上去的。” “哼,年轻气盛,一点不懂官场的规矩,没有后台靠山,有机会也轮不到你去坐!” 固执己见的严东海,目露凶光一闪而过。 打定主意,依仗背后靠山陈家,势要争一争接下来选举的位置。 思考良久,严东海踌躇不定间,终于拿定主意,拿出藏在柜子下的手机,拨通仅有一个号码的电话。 倨傲的严东海,在电话接通刹那,虽隔着千山万水,仍止不住发自内心的恭维。 哈腰点头地说:“二爷,出事了,林少英被干掉”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兑现承诺,一个不放过! “救不了了!” 江城,陈家。 家里顶梁柱,老爷子陈汉生抚着额头,摘下老花眼镜,指尖掐住眉心用力揉搓。 “你们这一局做得十分漂亮,却太过自负。” 重新戴上老花眼镜的陈汉生,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大背头中年男人。 男人表情严肃,不苟言笑,脸上皱纹如沟壑般蜿蜒,一副少年老成,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仪态。 他是陈家老大,被誉为新一代家族接班人的陈非凡。 较之于陈非凡的紧张局促,旁边的那位,斜身挨着凳子,翘着二郎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无吊所谓的看戏态度。 陈家老二,陈仁义! 人如其名,陈仁义致力于繁忙且吃力不讨好的农林水,负责扶贫和乡村建设以及三防。 可谓寂寂无闻,低头默默耕耘。 不显山,不露水。 在外,如果不是知根知底,或者得到善意提醒,提起陈仁义的名字,绝对不会与陈家和陈汉生有任何的联想。 陈仁义所践行的人生道理,任职的工作岗位,完全与高调的陈家背道而驰,风牛马不相及。 凭着陈汉生所处高位,替二儿子谋一份好差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里面门道很深,陈家绝对是故意为之,不是外人能凭空揣测出意图。 陈非凡依旧保持职业性微笑,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用极具平淡的语气说:“偷配枪这主意是我和少英共同商量,达成共识。” “威胁唐克杀害死者我没吩咐,更不会这么愚蠢地交代。” 托了一下眼镜说:“赶尽杀绝,逼迫对手殊死反抗,狗急跳墙,这是愚蠢的行为。” “少英藏于胸中的毒辣,爸,你比谁都清楚。” “清玉和唐克背地里搞上床,给少英戴了个大大的绿帽子,他也未曾跟我提及,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初露端倪,心态严重失衡。” 陈汉生把滚烫的参茶捧在手心,以此取暖,呵了一口气,眼镜片上布满雾水。 “何止失衡,心态简直爆炸了。” 说话的是老二陈仁义。 “哪个男人能忍受头顶青青草原的?何况,为他戴上绿帽的,是他林少英打心底瞧不起的走狗唐克。” “长达一年多的地下奸情,真刺激,堪比大型伦理剧。” “听说,偷摸拍下视频和照片,唐克这傻逼竟然被许毅然发现,抓到了把柄,一直引而不发揣在兜里呢。” “许毅然这叼毛肯定把它当成杀手锏,关键时刻用来对付林少英。” “乱,真踏马乱,也有趣,哈哈哈。” “林少英能控制住没有当场把唐克打死算仁慈,换做我,呵呵” 最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陈仁义结束这次突然插话。 他的言语中充满暴戾,与名字形成强烈反差对比。 略显恼火的陈汉生,最终还是脱掉老花眼镜,那片该死的雾气,阻挡视线。 “老二,收收你的脾性,戾气那么重,何以成事?” “不是怪你,老大,你做事一如既往地稳健,以最小的代价,温水煮青蛙消磨许毅然的锐气,步步为营,虽然慢了点,但胜在没有反噬的风险。” “少英的做法太过于激进,用一条无辜的人命,彻底把事情闹大,顺水推舟的计中计看似万无一失,实际上,后面的枪击杀人才是最大败笔!” “本来一套连环计下来,许毅然不死也会脱一层皮,丢掉光环的他,以后有得是时间去把他弄死。”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林少英彻底把自己送进去陪葬,还给许毅然落了个逆风翻盘,用于辩护的自证清白美名。” “送菜呢?” 说到这,陈汉生积压胸中的那股怨气,才得以宣泄出来。 “老叶家还打电话过来,让我别闹了,赶紧收手。” “哎,我也不清楚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 “收手是没可能,眼看即将大胜的一场仗,最后被人反杀,铩羽而归。” “我现在很好奇,许毅然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就那么神乎其技,杀局都能完美破除!” 这一次,历经那么多事,折损手底下两员大将,陈汉生终究不得不直面,这位对他来说如蝼蚁般的许毅然。 之前,还叫不上名字呢。 隐隐间,陈汉生敏锐的灵感,察觉到危险是冲着他来。 没来由,仅凭直觉,很奇怪。 “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查找一下根源,为什么许毅然一直针对我们的人呢?” 陈非凡说出老爷子心中所想。 “总觉得事情有些怪。” “爸,之前听你说,许毅然不甘心和陈琳假离婚,并且小光答应帮助直接抽到市委秘书处,没能做到,两件事叠加,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我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很不符合事情发展的态势。” “纵使他要报复陈琳和小光,处心积虑,四处拉拢关系,连叶家都能攀上。” “不合理的地方在于,真的是仅仅为了报复陈琳和小光吗?” “他的所作所为,明显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不像目光短浅的人。” “我仔细地对比查找了一下,爸,二弟,你们分析参详。” “第一,偷拍小光犯罪证据的视频,在许毅然入职没几天特批申请的一次监听设备。” “可以理解为,他咽不下这口气,挖坑。”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拿到罪证他并未声张,而是如一名优秀的猎手,匍匐等待良机,一出手要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他,以杀死对手为目的!” “而不是单纯的憎恨,报复,仇怨。” “上升了一个层次的恩怨!” 陈非凡极具冷静,深入调查分析。 “从陈琳的角度,跟许毅然假离婚的貌合神离,关系一直不清不楚。” “但是,许毅然这家伙城府很深,看似不清楚的关系,实际上早已划清界限,只是陈琳犯傻,总觉得还有挽回的希望,抱着侥幸心理,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加害,精神和肉体打击。” “导致最后崩溃,大庭广众之下持刀伤人,把小光捅了。” “罪魁祸首,始作俑者,正是大手笔搭台唱戏的主角,许毅然。” “小光被他斩落马下,害到陈琳落下精神病的根,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哪知道这家伙继续针对少英,是巧合吗?” 提出了一个尖锐问题,陈非凡看了一眼沉思中的父亲,有点吊儿郎当的二弟,接着说:“从许毅然的角色视角切入,我不认为这一切是巧合,包括,少英上任第一天,遭到这家伙的当众打脸。” “蓄谋已久!” “他似乎早已知晓,林少英是我们这边的人。” “手里面很清楚熟悉掌握我们家里的消息!” “细极思恐,我认为许毅然是针对我们家采取的报复行动,而不是单纯地弄掉小光和少英!” 最后这句话,陈非凡带着笃定,还有点不相信,却综合了那么多信息后,所指向的正确方向,不得不让他咬牙相信。 蝼蚁般的许毅然,要针对江河省庞然大物,树大根深的陈家报复? 这怎么可能? 说出去笑掉大牙! 然而,正如陈非凡说的,许毅然每做一件事情,除掉陈家人以外,其中所做的准备,牵扯到的人物和关系,似乎早已了然于胸,熟知关系。 最后欲擒故纵,环环紧凑套住,达成目的,一个不留! 陈仁义惊叹道:“恐怖,实在太恐怖了!” “按照大哥你的思路构想,许毅然早已把我们家里的大小事情摸清楚,由外到内的一步步弄掉陈家?” “不可能?大哥,你想多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他许毅然底子干净,只是命好跟陈琳有交集,因爱生恨的可能性才是最大。” “硬要说有,那也是陈琳的破事儿,小光和阿姐做出棒打鸳鸯的行为,才会惹怒人家,迁怒咱们。” 主位上的陈汉生抬手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老大深入调查后,各种纷扰繁杂的线索,最终推论出这个结果,虽然很难让人相信,但它足够真实。” “少英这件事太大了,没有解决的办法,只好等待后续看有没有切入的机会,帮衬一把,别抱有那么大的希望。” “老三去了南江吗?” “嗯,去了就行,找机会带个消息进去给少英,家里我们会照顾好,让他安心。” 他安心还是陈家老爷子安心呢? 一句看似平常的话,乍听之下带着善意,实际每个词都蕴含威胁。 心腹门将林少英败露,锒铛入狱,背负枪击杀人案的幕后指使,难逃一劫。 跟在陈汉生身边多年,林少英知道不少秘密。 还有两三年退休的老爷子,可不想落个不得善终的后果。 “老大,老二,暂时按兵不动。” “南江这事闹太大,善后要很长一段时间。” “利益交换的结果,那些贪婪的家伙还没捂热,爆出大雷,都等着看咱家的笑话呢。” 陈汉生疲态尽显,操碎心沉吟一下,旋即变得坚定狠辣说:“不管什么原因,什么理由,敢跟我们对着干,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的!” “许毅然,一定要找机会除掉!” 老爷子重视起来,表达决心,陈家定会倾尽手段,把对手弄死。 老二陈仁义哈哈一笑缓解紧张气氛说:“很久没有共同御敌了,这个许毅然必死无疑!” “小小蝼蚁难逃一死,我们一起动手,他死也足以自豪。” 确实。 值得陈家动手的人,放眼江河省屈指可数。 偏偏不在预料之内的许毅然,老爷子发话亲自干掉,拿奖毫无保留地全力以赴。 蚍蜉撼树,死有余辜! 许毅然的结局早已注定。 此时,陈非凡置于扶手上的电话震动响起。 看了一眼是陌生来电,陈非凡皱了一下眉头,等当一阵子确认没有挂断,才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声音。 “陈非凡?” “我是,你是?” “许毅然。” 愣了足足三秒,陈非凡才说:“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 “只是好心提醒你,洗干净脖子,我答应过别人,害死我朋友的” “一个都不放过!” 第一百六十五章 路在何方? 晚风冷冽,吹得人脸颊生疼。 邓颖霏在啜泣中艰难入睡,许毅然悄然离开时,太阳下山入夜。 南江的晚上伴随着刀片般冷风,寒冷如期而至,萧瑟的城市,没有往日行人急促脚步的热闹,大家不愿意在外面呆着,想尽早回到温暖的家中。 挂掉电话,站在小区门口,连续抽了几根烟。 许毅然陷入自我怀疑中,用力吸了吸鼻子说:“军哥,我是不是错了?” “如果当时,我不把唐克和邹清玉暗珠勾连的录像和照片藏一手,而是拿出来甩到林少英的脸上,邓主任肯定不会死。” “我太自信了,以至于自负!” 挨着树干的顾定军,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扔下的烟蒂用脚尖踩灭,揉搓。 “错什么?” “这件事你能完美自救,完成救赎,逮住那几个混蛋,已经做到足够出色,传出去,你这位南江神探,再次声名鹊起,被人神化。” “别自责,你应该高兴,问题得到解决,你破案的能力和天赋,得到认可,这是你最大的依仗,我羡慕都来不及呢。” “你有一颗纯粹的心,有一个为民的愿,有底线,有原则。” “不像我,注定一辈子无法摆脱某些羁绊,人情债欠下,就一辈子了!” 他说的是严东海。 对于顾定军来说,退伍再就业,严东海看在世代交好的份上,关键时刻伸手拉他一把,给予帮助,已然算得上再造之恩。 这层关系,顾定军从警以来只口不谈。 兴许愿意心底的自卑,不敢攀权附贵,更不敢拿着严东海的名头,把两家人那一丝情分都物尽其用。 单位内,几乎没人知道顾定军和严东海有关系,他从来不会主动提及。 许毅然扭头抬高,看了一眼邓颖霏家,愈发沉重说:“是啊,有些人情债一旦欠下,真的还不了。” “严东海多好,至少是个靠山。” “这么多年没帮你谋一官半职,是对你的考验。” “队伍今年变动很大,空位很多,你有机会上,他也乐见其成,多了个帮手,所以才会对你重新投来注视的目光。” 顾定军摆动手指啧啧道:“我不需要他注视我。” “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亏欠更多,不能心无杂念,秉承公正态度去干活。” “单位内或多或少会受到领导的影响,但很多时候至少不越界。” “他,越界了!” 许毅然自嘲道:“军哥,你心里黑白分明,没有灰色地带吗?” 顾定军第一次跟外人坦言内心话。 “不是没有,而是” “不想有!” “不过,这个大染缸里,谁又能分辨呢?” “我的固执坚持,在更多人看来是愚蠢,明明机会那么好,点个头就能获得让人羡慕的职位,偏偏我这脖子,有点硬。” “是涂了印度神油?” “印度神油是擦脖子的吗?你可别骗我。” “是的,下次我给你擦一点上去,你会感受到什么叫做热辣辣的硬!” 沉重话题被许毅然特意打岔,玩闹间弥消于无形。 开车往回赶,顾定军忍不住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样?” 许毅然停职是板上钉钉。 破了案件,拿回配枪,有莫大的功劳。 一码归一码,单位最喜欢分开来计算,李建文当面开尊口停职,已经是对许毅然最低的处罚标准。 无所谓的摊手道:“能有什么打算,静静等待组织的发落。” “这段时间当放个假。” “难得清闲下来,连夜加班这么干下去,铁打都生锈呢。” “劳逸结合,以后刑警队就仰仗军哥你了,多费心。” 身边战友一个个以不同方式离开,顾定军勉强挤出笑容,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瞎胡闹!” 刚吃饱饭,李青云震怒。 “你拼搏了那么久,达到了让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拿到了功勋和荣誉。” “就这么离开警队战线,你甘心吗?” 面对老爷子的质问,许毅然默然不语。 案件后续有很多要急于处理,李建文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家里只有一老一少。 刚刚,许毅然表达了要离开公安战线的想法,当即遭到李青云的呵斥。 叹一口气,老爷子不免心疼起来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于公于私,伤害很大。” “正因如此,你才要迎难而上,并非选择退缩,逃避,放弃,换个战线,你保证能做得好?” “能不能适应都是个问题,适应期多久也是个未知数。” “【江河金章】你以为就是一块没用的勋章,放在家里柜子的摆设吗?” “你知道,这块勋章上一任获得者是谁呢?” “陈汉生!” “他,就是【江河金章】的上一个获得者。” “金章不一定代表,你最终能走上他那个位置,但至少说明,你有潜力!” 【江河金章】的上一任获得者是陈汉生? 这个冷知识,许毅然两世为人都不得而知。 看来‘外公’藏得很深! 侧面证明,这块金章对于个人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赶紧倒一杯水递过去,许毅然谄媚笑道:“老爷子,莫要生气,为了小子一点破事儿生那么大的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打心底他是开心的。 证明李家人对他许毅然,是打心底的珍重,出事了往心里去,真心替许毅然着想,才会如此着急的愤慨,言辞犀利。 李青云撇了一眼,喝口水说:“不是我说你,毅然,这时候你跑,在外人看来是心虚。” “偷枪这么大的事,你的罪责够重的,背负处分警告是正常,不要以为这是对你的伤害。” “恰恰相反,你为人处世过于刚烈,趁着被处分的时间好好打磨一下棱角,晋升太快对你来说不是好事,拔苗助长反而会害了你。” “沉下来,锻炼自身,往后时间还很漫长,你头顶的光环不会泯灭,忽略了一段时间,时机到来,组织会重新考量你的。” “多大点事啊?” “谁还没有背过处分警告?我背过,老莫头背过,连老陈那阴损货也不例外!” 自从踏上仕途,步履艰辛走向高位,李青云经历了种种风浪,处分警告正常至极。 “犯错了,打要认,挨打要摆正心思,不能一味想着怎么样,换个地儿继续干。” “你没有那么迫切升官进爵?” 来自老爷子的灵魂拷问。 有! 真有! 许毅然心里头回答,表面上不动声色地说:“我是相信组织的,无论给我任何的处分,我都会坦然地接受。” “出于慎重考量,我才跟您提起,您给的意见我会遵照执行。” “不过,如果真有机会,我也会选择离开公安战线,接受新的挑战!” 固执! 顽固! 不听劝! 在李青云眼里,许毅然额头上立即贴上了标签。 “年轻人有志气,肯拼搏,勇于尝试,不是什么坏事。” “我支持你的这种开拓精神,但真心不建议你,在这个节骨眼上,着急做出决定。” “还是那句话,换个赛道,你不敢保证能比现在舒坦,不保证干得比现在好。” 不,我能保证! 许毅然心中的那个小人,再次跳出来反驳。 嘴角上扬自信笑道:“是的,老爷子洞察秋豪。” “我还年轻,配枪被偷,遭到栽赃嫁祸,一旦离开肯定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落下不好的名声。” “如果,我刻意借着这个机会,授人以柄,抹掉光环,重新脚踏实地地出发,是不是会更好呢?” “我心态,行动,态度,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最后一句话,许毅然不得不强调。 不然,老爷子肯定误以为他是剑走偏锋,心态偏激,一时钻牛角尖,才会说出不理智的话,做出不慎重的选择。 官场如履薄冰,岔路上的每一步选择,都要无比的谨慎,关乎到个人职业规划,重要性不言而喻。 李青云很用力地皱着眉头,盯着许毅然良久,方才缓缓开口说:“激流勇退,我懂。” “你有这份心思,证明你刚才跟我说的话,不是一时之气,经过了慎重的考虑。” “不着急着做决定,等等上面对你的态度反馈,再说。” “我会时刻留意的。” 刚才坚定不移地劝说,如今态度稍有松动,李青云显然察觉到什么。 不过,一辈子谨慎的他,老头子要强的性格不会当面服软下来。 他当然是关心许毅然。 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李青云在背后一刻没有停歇,利用关系到处打听。 甚至不敢打电话打扰李建文办事,却戴着老花眼镜,时刻发信息给儿子跟进,了解,出谋划策。 打心底,李青云真心疼许毅然。 夜色渐浓,李建文才风尘仆仆回家。 “孙猴子呢?走了啊?” “不是让他等等我吗?” 李建文回家第一句便关心许毅然。 “走了,不是回宿舍,是连夜开车去了江城。” 李青云悠然自在,翘着二郎腿看电视。 “小两口甜蜜的紧,薇薇怕记得不行了,理解,哈哈,理解。” 李建文的话还没说完,老爷子呵斥道:“你怎么管理队伍的?” “纪律部队,任由外来人员随便出入,窃取配枪,闹出那么大的恶性枪杀案件。” “你这个领导,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被老爷子指着鼻子骂,还没从紧张的工作中,缓过情绪的李建文,这次没有给好脸色看。 “爸,配枪被人偷,是许毅然的错,不是我!” “你别搞错了方向。” “没错,单位进出管理不严是个问题,但没有上升到那么严重。” “刑警日常配枪出门,疏于防范,没有保护好,难道在外面他们丢了枪,也能赖在我这个局长的头上?” 李青云面露难色,缓和气氛说:“咱爷俩好久没喝两杯,今晚陪我喝点。” “你干嘛去?不喝就不喝,转头出门是怎么个事儿?” “喝酒不搞下酒菜吗?” “我去买点。” 嘭! 李建文摔门而出。 或许,父子之间的感情,便是那么的直白,粗鲁。 上一秒面红耳赤,粗红脖子吵闹不可开交,下一秒举杯邀明月,品尝一杯辛辣! 第一百六十六章 见面,未来岳父! 江城,省厅单位公寓。 许毅然开着出租车连夜赶来,随便找个树下位置停放好。 凌薇薇早已心挂挂在大门口等待,踌躇紧张,来回踱步。 寒风萧瑟下,终于看到挂念之人安全无虞,凌薇薇在意压制不住情绪,来个奔跑冲刺的相拥。 “你没事太好了,担心死我。” 没有修饰词,没有夸张,有的只是发于内心最真挚情感。 历经两天煎熬,坐立不安的凌薇薇连上班都没心思,若非他爸阻止,早已不听劝跑南江去,见上一面再说。 患难见真情! 身陷囹圄的许毅然,保持冷静态度处理案件,但在关心他的人看来,完全没有一点翻盘希望,必死之局! 看不到希望,切身担忧,不免让凌薇薇超乎寻常地担心,而看不清事实真相。 心底绝对是支持许毅然,不会杀人,不会犯法。 但官场的事,谁能说得清呢? 或许,失去过至亲的她,更懂得珍惜,更加害怕再次发生同类事情。 所以凌薇薇的拥抱,隔着羽绒服许毅然都觉得很紧。 “抱歉,害你担惊受怕,是我的不对。” 低头亲吻女人的额头,许毅然心疼万分说。 “我保证,以后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次在我没有防备下绝好机会,粗心大意,被连环套设计暗算,他们都没能拿下我,以后,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天赐良机!” 凌薇薇埋头低声啜泣,眼角的泪水不是伤心,而是踏实的安心。 “这么着急第一时间让我过来,天冷了找我睡觉吗?” 许毅然坏笑道。 凌薇薇羞恼嗔怒捶打男人胸膛。 “你坏人,就知道欺负人家,哼。” “满脑子那东西,一点都不干净,还南江神探呢,一身正气凛然,原来是个色批!” “我色也是自己的对象,而不是满大街美女都去碰啊,难道,你想我变成哪样的人?” “你不能满足我,憋得慌,说不定真的憋出事来。” 抬起头,凌薇薇认真脸问:“真的?” “难怪这段时间江城那么多猥亵的案件,原来你们男人都憋得受不住。” 许毅然邪魅笑道:“是啊,快受不住了,媳妇,我累了,赶紧回去洗澡睡觉,好好休息一晚上养足精神。” 凌薇薇脸颊染上一抹绯红。 “不行,今晚有事。” 她在用力推搡,却被男人拥抱更紧。 “来事儿了?” 许毅然低声问。 “不是,我爸来了!” 凌薇薇扭头看向宿舍区域。 旧区大院省厅宿舍是套间。 凌薇薇住的这间是两房一厅,另一位女性舍友长期外出调研,基本上不回来。 老旧的房子看上去有点破烂和陈旧,胜在内里单位配置齐全,家具家电一应俱全。 较之于男生宿舍,女生的明显干净整洁,经常打扫一尘不染。 还没进门,许毅然发现楼下院子,楼梯口,以及门口,都有相关人员在把守。 贴身保护领导的安全,可谓五步一哨,十步一岗。 到了凌薇薇爸爸这个层次,每一个都掌握国家重要的资源,是核心人物,定当下足人手去给予层层保护。 外出见自己女儿都不例外。 进门搜身,必备流程。 “韩秘书,我爸在里面干什么?” 门口处,凌薇薇旁敲侧击询问一位高个子的精瘦男人。 韩东卓,凌家那位的贴身秘书,少言寡语的忠心之辈,即便在领导困难时刻仍旧不离不弃,贴心照顾饮食起居,没有选择去往别的地方就职。 以韩东卓的条件,纵使贴上凌家的标签,平日里办事精明能干,干脆利落,广交人脉,不会缺少下家。 面对外人给予优渥丰厚的条件,他选择拒绝,坚守本心,用行动告诉世人,什么叫做忠义之士! 这种患难见真情的人才,历经磨难考验,难怪领导到哪里都会呆在身边,很放心把琐事交给韩东卓来处理。 韩东卓慈善微笑道:“微微,你爸在里面给你打扫房间呢。” “你知道的,他就喜欢闲来无事摆弄东西,爱干净。” 回归到家庭,凌家这位有一个特殊癖好,喜欢搞卫生,洗碗、拖地、收拾等等; 奇怪的癖好,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即便摆弄花花草草还说得过去,搞卫生以一个男性领导来说,算是个奇葩。 “你就是许毅然?” “经常在薇薇口中听到你的名字,很好奇,也很期待见面。” “真心实意的感谢你。” “你所做的一切,首长看在眼里,心中备受感动。” 韩东卓报以善意地拍打其肩膀。 许毅然大致清楚他说什么事,没有虚伪否认推搪,大方承认说:“能帮助到薇薇,是我应该做的。” “韩秘书,谢谢你的称赞,我受之有愧,不敢当。” 韩东卓笑容更加灿烂,嘴裂开没有回答,他知道,许毅然是在宣示主权,表明态度和凌薇薇是情侣关系,所以才说‘应该做’。 不是敌意,是态度! 没有在细节上纠结,韩秘书主动推门礼貌让两人进去,看了一眼手表,对着挽起袖子,正在拖地的男人说:“首长,时间所剩不多,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您要抓紧时间,晚上连夜赶回去。” “别聊太久,你身体不好,睡眠很浅,在飞机上经常睡不着,明天一早的工作很重要,养足精神才能跟外宾会面,不容有失。” 简单的做了个行程提醒,韩秘书礼貌性点头,缓缓退出去,关上门。 两世为人的许毅然,对韩东卓的行为分寸,拿捏,相当赞赏,准确,没有一丝一毫的毛病。 凌家这位用日理万机来形容不为过之,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安排的行程,都是很满。 能抽空来到江河省的江城,和女儿见上一面,甚至腾出宝贵时间,等待许毅然从南江驱车赶来,足以证明重视。 重视许毅然,同时表达对女人的尊重态度。 韩东卓的离开,关上门,代表这是领导家事,纵使贴身秘书,也要腾出空间和时间来,不会傻兮兮地站在旁边碍眼,当钉子。 “行了,韩小子,你比薇薇妈妈还唠叨。” “来,薇薇,剩下的交给你,那边角落和阳台没有拖干净。” 男人撑着拖把,缓缓直起腰杆子,额头上挂着滴滴汗水,没有疲惫之感,有的是出汗后一脸轻松惬意。 他与凌薇薇有几分相像,不同的是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皱纹。 睿智的眼神,挂着的笑容很和煦,两鬓斑白,加上刚刚干家务活凌乱的头发,穿着朴素衬托下,哪有半点领导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家里忙前忙后的老人家。 许毅然提前预判,主动抢在凌薇薇跟前,把男人手上的拖把接过来。 “凌伯父,你歇着,我来。” 一把抓住许毅然的手臂,凌伯父说:“不用,让薇薇来,你别勉强,男人是不喜欢洗碗拖地的,我这是坏习惯,你不用抢着干,我不会对你有什么别的看法。” “来,坐下来聊天,茶水我泡好了,你一路连夜赶来辛苦劳累,先喝口茶。” 凌薇薇抛了个眼神,主动拿起拖把干活去。 两个男人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 领伯父有个专属的保温杯,很多领导出门会随身携带。 一来,是泡上自己喜欢口味的茶水;二来,私人东西贴身携带,总归安全点。 他这个杯子特别,是某年的欧洲接待活动赠与; 许毅然记得那次国家对外贸易的大事件! 喝了一大口茶,凌伯父缓口气,身心舒畅,审视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人。 “毅然,我听说过你的事迹,很不错,有冲劲,有能力,有抱负,更有胆识!” 竖起大拇指夸奖,凌伯父给予高度赞赏。 许毅然谦虚地摆手,笑而不语算是回应。 他心里清楚,千万别被身居高位的领导,一番甜言蜜语的夸赞,迷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是他们说话的套路,如果所料没错,接下来是敲打和挑刺的环节。 凌伯父蹙眉,带着不愉快的玩味说:“要是我不来,薇薇怕是立即冲到南江找你。” “出了这档子事儿,你困身困心,不能让她烦扰你,使你分心。” “情况我大致了解,也准备好最坏的打算,捞你一把。” “想不到,你给了我大大的意外和惊喜,凭借自身的能力,挣脱束缚,成功脱困,还实现了反杀。” “现在的年轻人啊,放眼全国,你这一招绝处逢生,足以排得上号。” “更是官场上,为数不少的经典反杀案例!” 出乎预料,凌伯父继续地夸奖,直言不讳,坦诚相待,很多敏感词语都不避讳说出来。 态度上把许毅然当成亲密关系。 “凌伯父谬赞,小子愧不敢当。” “感谢您对我的挂念,也很不争气地愧疚,薇薇这两天替我担忧,茶饭不思。” “这次的必杀局能成功脱困,更多的是运气成分。” 许毅然不得不谦虚托词,脸上露出羞涩的腼腆。 凌伯父摆手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没有平日里的积累,哪有关键时刻的运气。” “看来啊,我欠你的人情,不知道何时才能偿还了。” “你不给我机会啊。” 那你把女儿嫁给我! 许毅然差点脱口而出。 “伯父,一家人哪有谁欠谁的,这么说不是生分了吗?” 许毅然婉转的打趣。 稍稍愣了一下,凌伯父哈哈大笑,拍打大腿说:“你小子有趣,不像看上去的年轻,没经验,处事不圆滑。” “反而像个披着年轻外衣,有着年迈灵魂的官场老油子。” “我这个人,对人,对事,拎得清。” “我知道,凌云的案件是你调查出来,证据是你冒死的拼回来,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 “你还间接帮助了我脱困。” “我并非不知好歹的人,很多事看得清,依靠薇薇和阿聪,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侦破凌云这件大案。” “我从来不奢求他们能在这件事情上,帮到我;你的出现,算是个意外。” “得承认,你在公安战线,调查案件,侦破办案,有个人独特的理解,特殊的嗅觉,这就很厉害了。” 神态不免有些黯然,许毅然听明白了,凌伯父这样说,是分清楚关系的界限。 高度赞赏下,表明态度,欠下人情是一码事,女儿的婚配问题,又是另一码事。 未来老丈人可柔滑得很,根本不给许毅然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看起来和谐谈话,内里有点儿暗自交锋的味道。 都说女人是父亲的小棉袄。 没有哪个父亲,会乐意把女人拱手送出嫁! 即便身处高位的凌伯父,在扮演父亲这个角色,仍旧不可避免心里产生抵触,不愿意承认许毅然。 “凌伯父的夸奖赞扬,我受之有愧!” “您不必往心里去。” “我并非带着目的去帮助薇薇,更没想过要给予您帮助。说实话,不是小子妄自菲薄,而是您的层次高,我哪敢去想怎么帮呢?” “身为警察,肩负责任,遇到案件要保持初心地埋头侦破,不逮住犯人,查个水落石出,我心难安。” 许毅然大义凛然,脸上仿佛闪过神圣的光辉。 话外意思,欠下的人情债我可以认领,凌薇薇纯属个人感情,两情相悦,没必要以此来拿捏。 凌伯父宛若未闻,以他的官场智慧,哪会听不出许毅然肚子里的花花肠子。 “年轻人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但是,欠下的人情债,我不能视而不见。” “我这里有个岗位,适合现在的你。” “听说,你在南江遇到了点困难?” “刑警配枪丢失可大可小。” “只要你点头,剩下的我会安排妥当。” “你要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准备还以颜色! 强还人情? 能从凌伯父口中说出来的岗位,绝对不会差,按照许毅然的判断,至少是重要部门或者重点培养的干部岗位。 大概率是省类往上,极有可能是京都的核心部门。 若非如此,定当不值得从他口中说出来。 京都岗位? 想许毅然抽调上去,一方面为凌薇薇着想,一方面偿还人情。 从这个角度出发,好理解。 但刚才凌伯父的抵触行为,致使许毅然心里没底,万一答应了是个坑,给到外省一个领导岗位,远离了凌薇薇。 人家也算不得棒打鸳鸯,还能说是考验磨炼。 总之,不管如何,凌伯父态度摆在这里,城府如渊似海,不好揣测意图。 重生再走一遭的许毅然,早已不习惯把自身命运,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噙着微笑,许毅然不卑不亢说:“凌伯父的美意,让我感受到来自家人的温暖。” “遭逢劫难,侥幸逃出生天,晚辈倍感珍惜在南江市得到帮助的同事、朋友、领导。” “艰难困局他们对我不离不弃,一点点的挫折我不想就此离开。” “摔了一跤,我应该爬起来重拾信心,而不是选择逃避。” 刻意利用谈话来拉近彼此的关系,以晚辈自称,一家人自居,许毅然这点小心思,自当瞒不过凌伯父。 洒然一笑道:“好,好孩子!” “有志气,肯脚踏实地干活,没有被世俗的功名利禄纷扰乱了心智。” “你能看清楚脚下的路,并且付之行动一步步走好,在年轻人中如此沉稳干练,极少见的。” “哎呀,本想着你上来京都,我也把薇薇带回那边去,免得她妈整日惦记唠叨,吵得我耳朵都生茧。” 我反悔了,未来岳父,咱们一起回家。 许毅然恶趣味心里发声。 旋即,他立即明白,凌伯父有心藏一手,故意说岗位而只口不提刚才那番家里话。 是考验许毅然的意志力?还是心底抗拒女大当嫁的行为? 应该都有。 父亲这个角色在面对女儿的婚嫁问题,本就是一个矛盾体。 一方面想女儿嫁出去,嫁得好,不受欺负,开心快乐,觅得良缘,携手白头一辈子; 一方面凌薇薇成了家中独苗,舍不得轻易许诺他人,没看透许毅然之前,做父母的放心不下。 许毅然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正了正腰板子说:“凌伯父,大话我不会说,但在薇薇的感情问题上,我是绝不含糊!” “不管身在何处,我会凭着能力得到你们的认可,日后定会让你们放心的,亲自把她的手,交到我的手里!” 正在阳台收纳的凌薇薇背对客厅,听到许毅然没有华丽的表白,却发自内心的笃定和自信。 她不由自主颤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良缘真爱心连心,携手共度未来路! 许毅然不是一番沉重的话语,而是对感情认真,对人认可。 凌家人要考验,大可直接冲着他来,并非用这种虚招晃晃悠悠地打秋风,许毅然统统不会害怕,不逃避,更不胆怯。 或许,在凌伯父这样身居高位的人来说,无论许毅然怎么努力,凌家人层次是他难以企及的高度。 纵使如此,许毅然认为,一个男人的担当,不是畏惧前路的艰辛,选择驻足不前,胆寒生怕; 证明不代表要逾越眼前这座高峰,去攀登,去比较,去对垒。 凌伯父更不会等到,许毅然证明自身的能力,位居高位,出了成绩,才把女儿嫁给他。 他能等,凌薇薇可等不了! 本国官场,再怎么年轻有为,破格提拔,一定层次和位置,也是需要去熬资历。 难道要熬到女儿人老珠黄,凌伯父才肯松口? 绝对不会! 凌伯父十分清楚问题的根源,遇到合适的会大胆放手。 不会苛求许毅然有足够骄人的成绩。 其实,凌薇薇回家一趟,还能返回留在江河省,凌伯父并没有抽调上去,由此可以窥见其心态的矛盾性。 凌伯父扭头,看向阳台上正在摆弄拖把的凌薇薇,笑着打趣道:“薇薇啊,还记得小时候,爸爸陪你学习自行车了吗?” “骑得好好的,你不回头,爸爸早已放手了。” 温馨友爱的画面,再度跳跃出凌伯父的脑海中。 那是一个骄阳的午后,稚气未退的凌薇薇兴致冲冲在院子里学自行车,害怕摔倒,凌伯父在后面扶着架着。 骑顺了,习惯了,凌薇薇忘乎所以,完全不知爸爸已经松口双手,放任骑行。 看似回忆的一个旧时温馨和谐父女时光,这番话乃是对许毅然目前为止,最大的认可! 凌薇薇的情商同样很高,噙着热泪说:“爸,女儿骑得再远,也会按时回家吃饭的!” 此时,凌伯父终于是端正心态,慈祥地喃喃道:“那就好,我和你妈等你们吃饭!” “很久没见首长那么开心了。” 车内,副驾驶上的韩东卓主动引起话题。 “是值得开心,也值得肯定。” 凌伯父会心一笑说:“这小子给我太多的惊讶,心思端正,刚正不阿,难怪屡破奇案,成为百姓口中脍炙人口的南江神探。” “小韩,你未付出巡、秘密打听到的消息怎么样?” 韩东卓拿出笔记本,打开副驾驶的阅读灯,一条条看着记录说:“跑了一趟南江,那里民风淳朴,对公安机关的工作和贡献赞不绝口。” “街边百姓,小贩,出租车司机,每当谈论起南江神探许毅然,打心底露出自豪的笑容。” “不少民众反映,许毅然时不时参加宣讲活动,警示活动,摆摊活动和教育活动,深得市民喜欢。” “有趣的是,每一年公安这类活动,民众对此情绪不高,参与度不高。” “可听闻许毅然参与,群众老早搬凳子排队等候呢。” “他的名望,在南江很高!” “甚至听说不少人的家里,把许毅然做成牌匾,逢初一十五烧香供奉,保佑平安顺遂!” “当然,这都是些迷信,道听途说,不值得参考。” 凌伯父哑然失笑道:“哈哈,这小子在南江的所作所为,传到民众耳朵里怕早被神化。” “他都成了保护神,升天了。” “了不得,真心了不得!” “一个市里中层干部,能赢得民心,攒取民意,不是破几个大案要案能做到。” “看来他除了侦察破案意外,背后做了很多东西,切身为民,心里真实装着群众的安危。” “是个好官!” 韩东卓不免有些酸涩道:“首长,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对一个年轻人这么高的赞誉。” “我妒忌了!” 凌伯父笑容更加灿烂。 “小韩,每个人工作岗位不同。” “你努力做出成绩的认可群体,不是群众。” “我受困的那段时间,不是有很多老家伙对你伸出橄榄枝吗?” “他们不怕你被我牵连,这就是你工作的认可群体。” “许毅然不同,他扎根基层,一心为民办事,报上来的只知道他屡破奇案,想不到惊喜的发现,他还有厚实的群中基础。” “李建文如果能做到这点,那还用青云老哥在背后照顾,出谋划策,发挥余热撑一撑场面。” “对了,你见了青云老哥,把话带到了吗?” 韩东卓点头,手指指着笔记本一行字说:“带到了。” “李书记原话说,很感谢首长的惦记,回头成了好事,别忘记他这位媒人。” 凌伯父再次大笑不已:“他是惦记我那埋在底下的百斤好酒,几十年了,到现在还没开出来呢。”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老哥是个豪爽人,我喜欢跟他把酒言欢,又怕他身体不好坏了事,喝一次,少一次。” “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让秘书亲自带话去,表达感情上的尊重,同时用最古老的口口相传,避免现代通讯发达的技术性监听问题。 “还有一句,李书记说,随时做好准备!” “好,好,这就好。” “党和国家,不会忘记他。” “更不会忘记,那些试图利用权利,四处伸手,搅乱风云,祸害社会,谋取自身利益的蠹虫!” 凌伯父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蕴含杀气地说:“好一个陈家!” 心里憋屈得紧,忍不住补充道: 等凌云的详细案情调查出来,我一个都不放过! 一次次动我凌家的人,欺负凌家无人? 走着瞧! 翌日,电视上播放南江市‘1205’特大枪击杀人案件的新闻。 南江市公安局局长李建文出席召开记者会,宣称犯人唐某某已经逮捕归案; 刑警大队第二中队队长许毅然同志,排除作案嫌疑。 但,因涉嫌配枪丢失,许毅然同志暂时停职调查。 另。 南江市委市政府宣布,解除林少英同志常委委员、副市长、人大副主席以及组织部部长等职位,因其涉嫌违反犯罪,移交检察院和公安局联合审理。 具体原因,未曾公布。 伴随着林少英的落马,南江市高层权利更迭,准备一次大洗牌。 客厅内。 许毅然喝着茶,吃着胡韵妃端过来的水果,耐心看完电视新闻的报道。 “姐夫,那么着急走马上任?” 正在打着领带,一身军绿色戎装的叶超君说:“是啊,本来前两天文件下来要求走。” “交接耽误了点时间。” “你的案件有了定论,我就放心去报道。” 前两天上头发来的调令文件,早已到了叶超君手里,没来得及告诉许毅然,出事了。 放心不下的叶超君,硬是抵抗命令延迟报道。 可见他对许毅然是发自内心的重视。 胡韵妃当众揭短说:“你姐夫口硬心软,这几天为了你的事没少奔波操劳,整天在房子里转悠,我都晃瞎眼了。” “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呀,马上挥师南下!” 叶超君一脸的责怪幽怨道:“别听你姐的,哪有,我这不是痔疮犯了吗?” “我跑不远,就在海河省,你们旁边呢,有空开车过来找我喝酒。” “不跟你扯,我得赶紧,今天没到老爷子要生气。” 姐夫风风火火地赶时间出门。 护卫员大包小包地往车上塞东西。 胡韵妃可没少收拾,行李多,箱子多,面面俱到生怕姐夫穿不好、睡不好。 “噢,对了。” 临出门前,叶超君一拍脑门说:“凌家那位昨天来了,找了我家老爷子,我也去了。” “他对你很看重,不像客套做作故意表现给外人看。” “三句话不离你和薇薇。” “你可别辜负了薇薇,我警告你嗷,要学学你姐夫对你姐。” 一只脚踏出门楣的叶超君,还伸长脖子秀了个恩爱,亲吻胡韵妃的脸颊,这才心满意足挥手道别。 许毅然打了个饱嗝,这波狗粮撑到喉咙。 “姐,我也出门,小智开车来接我。” 姐弟拉了两句家常,许毅然准备离开。 “中午回来吃饭,菜买回来了,别老在外面吃,不干净不卫生。” 胡韵妃温馨提醒。 “知道了!” 许毅然道别,坐上陆小智刚到门口的车。 “老许,去哪?” 陆小智像个流氓一样抽着烟问。 “去见一下邹清玉。” “见她干什么?莫非你想” “想啥啊?你脑子能干净点不?” 用力戳一下陆小智的太阳穴,许毅然把视线移动到前方,阴冷道:“他们处心积虑设下埋伏的必杀局,把我往死里弄;现在,轮到我要还以颜色,把陈家搞得鸡飞狗跳!” “就从邹清玉开始!” 「前面漏了一章,已修改补齐!」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说得对吧?邹律师! “你来这里干什么?” 江城医院。 住院大楼病房前的走廊,刚出电梯的许毅然,迎面碰上严肃刻板的关山。 “我特意来感谢你的帮助。” 许毅然张开双臂,拥抱关山。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关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尴尬且浑身不自在。 “谢谢你对我的帮助。”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你选择相信我,让我感到意外的同时,更多是震惊。” 许毅然略显浮夸的表情和态度,即便是身旁陆小智也感到有点无所适从。 关山勉为其难,脸上用力挤出微笑回答:“我只是不想见到一个好警察,被人陷害,锒铛入狱,无疑是百姓群众的巨大损失。” 不愧是铁面无私的关山,在他眼里,一心为公,别无杂质。 许毅然被困审讯室24小时里,听闻关山竭尽全力拦下省厅派遣专案调查小组的车辆。 打破先例,算是利用自身和专案小组组长私交甚好的关系,阻挡办案。 迫使省厅采取应急措施,从外地随机抽调人员,临时组成特殊小组,赶往南江。 许毅然搞不清省厅里,谁在悄然暗中帮助。 但是,他可以肯定,绝对有人施加援手。 若非如此,不可能第二次随机抽取外地人员的异地办案,恰好抽到有关系牵连的孙明海表姐、莫牛外孙女,巾帼不让须眉的龚灵丹。 看上去的种种巧合,联系起来对事情产生质变,那就绝对不是巧合! 客套虚寒两句,许毅然道出今天来此的缘由。 “你们正在对邹清玉进行审问?” “我想进去摆放一下,以朋友的身份!” 看到眼前这位被停职的南江神探,嘴角自信笑容,关山或有所感,认为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你现在停职了,以朋友身份去探望没有任何问题,稍等片刻,我们的问话即将完毕。” “在此,我得善意提醒你,别用什么手段去胁迫,诱惑里面的病人,她加入了检方的证人保护计划。” 关山带着警告味道的好心提点。 证人保护计划? 里头那个娘们,害怕林少英落网,江家那边会对其展开报复? 毕竟,陈家割肉的利益交换,才把林少英空降到南江,成为市内高高在上的掌权者顺位第三人。 随时能一步登天的位置,没有同等价值,甚至高于此的利益,陈家是换不来。 陈小光被许毅然斩落马,对陈家人影响很大! 顶梁柱陈汉生,嘴里说着不介意,表面挺淡定,其实内心早已仇恨深种,恨不得横刀立马,杀了许毅然。 手下哪个精兵悍将,不是耗尽心血培养出来。 况且还是自幼看着长大的义子! 陈汉生的心在滴血,才会脑袋一热,付出巨大的代价,调兵遣将,把林少英空降到南江,以无敌的姿态,弄死许毅然。 得意门生,左右臂膀,全被许毅然斩落马下。 陈汉生之所以在晚辈面前表现无所谓,乃是强装镇定罢了。 越老越傲气,他这种多年身处高位的领导,自当不愿承认错误和失败。 轻描淡写只为了掩盖心中的那份不安! 因此,林少英的失败,难免会遭到陈家有心人的报复,耗费巨量政治资源,不免有人心里堵得慌。 如今变成孤儿寡母的邹清玉,失去靠山,寻求检方庇护是常理。 或许不一定是害怕陈家,林少英为人阴险毒辣,做事不留余地,灭绝人性,贪污成瘾; 从来不过问,更不允许多嘴的邹清玉,对林少英外面是否得罪人,得罪了什么人,得罪了多少人,一概不知。 未知的东西,总让人感到无比恐惧! 防范于未然,邹清玉思考再三,接受检方保护,是明智的选择。 作为交换条件,她肯定是和盘托出,知无不言地交代。 许毅然报以善意微笑说:“我知道规矩,不会乱说话。” “想不到林少英的案件,交到你的手里。” 关山轻轻摇头否认说:“不是交到我的手里,而是我争取回来!” 哦豁,这家伙看来故意针对陈家。 并非单纯的私人恩怨,虽说之前大概率是陈家,截胡了秦建民死后寄给关山的证据; 但是关山和许毅然仅仅是理论猜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 似乎看出许毅然的想法,亦或者关山自我证明,解释说:“我认为陈家有问题,所以才会主动把案子接过来,看能否在林少英身上,打开一个缺口。” 此时,许毅然看到病房门,三两人走出来,轻轻关上门。 拍打关山的肩膀,许毅然诚挚道:“祝你好运,真心希望你能为民请愿,打出风采,拿到赫赫战绩!” 其实他想表达,干掉陈家,连根拔起,还江河省一片阳光灿烂的天空。 念头转动间,故意隐晦的说辞,许毅然不敢过于猖狂高调,明目张胆。 生怕隔墙有耳。 这边刚说出来的话,下一秒,传到陈汉生耳朵里。 不是忌惮,不是惧怕。 而是许毅然不想留给别人,一个满口胡言,不切实际,夸夸其谈的形象。 要怼,当面! 打脸,当场! 背后嘴碎有个屁意思。 “等一下,我跟留守在这里的同事,交代几句,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关山是发自内心,敬佩许毅然侦破案件的神速,因此暗地里帮忙,如今大概猜到意图的前提下,未曾出言阻拦。 他其实也有心思。 明摆着许毅然和陈家不对付,结成深仇大恨,你死我亡的地步。 有他来搅局一下,兴许会有点意外收获,关山能抓住机会顺藤摸瓜,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关山带队撤离,留下门口看守的伙计。 许毅然敲门进入,陆小智身后拎着果篮亦步亦趋跟随。 医院高端病房。 像极酒店里的套间。 进门右侧是洗手间,过道挨着嵌入式的小茶桌,放置热水壶,茶壶等物品。 走两步到视野开阔,映入眼帘是客厅,有电视,桌子,沙发等。 “同志,还有什么事吗?” 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妪,双手捧着水壶,怯生生地低声询问。 “老人家,我们不是检察院的同志,是朋友。” 许毅然朝后伸手要过果篮,微笑贴心递过去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祝愿邹律师早日康复。” 紧绷的身体和神态,顿然松懈下来,邹母挂上僵硬笑容说:“探病的客人啊,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你是清玉的朋友,还是那谁的?” 老妪避讳林少英的名字,刻意不说出来,遮掩了。 许毅然违心说:“都是!” “老人家不用忙活,我先见见邹律师,方便吗?” 邹母放下果篮,客气沏茶倒水,隔着里屋询问两句,确认方便后,许毅然才进去。 “是你?” 半躺着的邹青云,精神萎靡,脸上血色金尽褪,苍白无比。 没有昔日法律界精英女强人的自信气场,病恹恹的模样,加上未曾梳妆打理的容貌,给许毅然很大的视觉冲击落差感。 用力皱起眉头,邹清玉不掩饰厌恶道:“你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来到这里的吗?” “许队长,你成功了!” “你很棒!” “南江神探,名不虚传。” “谁敢招惹你,都不会有好下场。” “来这里干什么?猫哭老鼠假慈悲!” “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让我儿子永远失去父亲,一辈子背负骂名,我恨你!” 面对女人咬牙切齿的憎恨,许毅然仍旧保持绅士微笑。 “不用在我勉强装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邹律师,你是个聪明人。” “疯子和天才,只不过一线之隔。” “前天晚上,李哥他们来到这里拜访,想必,跟你打过招呼,在你的默许下,迫不得已为之。” 抬手阻止邹清玉抢夺话语权,许毅然十分霸道地继续说:“我并非来这里替曾经的所作所为狡辩,相比伤害程度,有谁比得过林少英呢?” “我完全不同情孤儿寡母的你,反倒是觉得你不应该这时候躺在这里。” “不懂?” “你律师,刑事案件,民事案件,什么类型的案件和当事人,你都几乎有所接触。” “难道林少英的事,在你的眼中不能成为一个案件吗?” 看着邹清玉一脸茫然状态,未曾回过神来,许毅然发挥巧言令色的技能,循循善诱。 “把它当成案件,你要怎么为当事人,谋取最大的利益呢?” “提醒你一句,那个当事人,就是你!” 语气凝重,加上许毅然故意逼近,气场压迫,抬手指向; 邹清玉顿然醒悟。 “你意思是,我要趁此机会,跟陈家做交易,换取最大的利益吗?” “可能吗?陈家又不傻。” “况且我根本不知道,那家伙和老爷子他们一家人有什么秘密。” 江城业界女强人,金牌律师,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全部被眼前这位弄了,虽说理智告诉邹清玉,一切错误并非许毅然;但怎么也脱不开关系。 仇怨憎恨许毅然,是邹清玉的保护色。 打内心深处,她这个局中人明白,一切是咎由自取。 自作孽,不可活! 人怎么会埋怨自身呢? 仇恨只会嫁接在被人身上。 忽闻噩耗,检方审问接踵而至,邹清玉思绪杂乱无章,失去庇护靠山,没有安全感,才会听之任之,容易轻信旁人的话语。 给了许毅然趁虚而入的机会。 “你不需要知道什么,你也根本不知道什么。” “你只需要达成交易就好!” “发挥林少英的余热,为孤儿寡母的你们余生,争取最大的利益保障。” 许毅然摊手理所当然道:“不是很应该吗?” “林少英放弃律师走上仕途,替陈家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难道这时候不应该是陈家付出点什么,来保障你们母子俩吗?” “公司辞退员工尚有补偿金。” “员工意外有保险赔偿和慰问金。” “你呢?” “得到了什么?” “不为自身考虑,你至少为你的儿子考虑?” “我说得对吗?邹律师!” 字字句句扎心,说到邹清玉心坎最软的地方。 女人瞳孔时而收缩,时而扩大,情绪酝酿,澎湃翻滚。 刹那间,她似乎抓住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豁然清明,抬头看向嘴角弯起的许毅然。 明悟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反击开始,埋下种子! 放眼社会,最计较得失利益的职业,非律师莫属。 失去腹中胎儿,邹青云对林少英恨意达到极致。 如今,前来探病之人,乃是亲手把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送进监狱的家伙。 许毅然的试探,邹清玉并不知晓那天晚上,李哥和秦少康偷摸潜入对她使用吐真剂的事儿。 不得不说,这两人办事挺靠谱,密不透风。 当晚趁虚而入,从警惕的邹清玉口中拿到唐克关键联系电话号码,这才是破局的关键。 被锁在审讯室的许毅然,内心无比焦躁,却不能表露出来,面目表情愣是强装镇定。 陷害扣押,身陷囹圄,遭遇重生以来遇到最大的坎。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关键突破口竟然在邹清玉身上。 一次次绝望后,邹清玉在经过检察院同志的安抚和谈话,终究是从极度悲伤情绪中,渐渐脱离出来。 稍微回归本色的她,心里盘算和计较得失,利益。 唐克杀人,林少英幕后策划黑手。 两人无可救药,邹清玉必须为自己的人生做打算。 并不是自私自利,大难临头各自飞,而是她膝下有儿,至今往后有生活,有家庭,有牵绊,不能颓废倒下。 恢复母性的邹清玉,表现出坚强那一面。 眼珠子咕噜转动,女人心思暗中盘算,许毅然加大火力输出。 “想通透了吗?” “你没必要用这么憎恨的眼神看我,彼此之间仇恨,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是怎么引起的。” “林少英所作所为,你看在眼里,深切体会。” “我厚着脸皮来探望,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是他们联手来对付我,想把我弄死,反杀他们的我,并没有错!” 许毅然背负双手,站在病床边上,昂首挺胸,气场骤然上来,万分笃定且自信。 并非在炫耀战绩,更不是在冷嘲热讽,而是在用最平静的语言,克制凶险经历的跌宕。 一句话足以概括:不足为外人道也! 邹清玉脑子活泛,把身体支撑起来,弄好靠背说:“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利益?没错,你说得是正确的。” “但是,我跟你有深仇大恨,凭什么谈利益?” “你值得相信吗?” “我是律师,看透过世间炎凉和丑恶,遵循白纸黑字的合约精神。” “我不相信你,即使,你和我签合约!” “我宁愿,今天听到你来这里耀武扬威,冷嘲热讽,落井下石,甚至” 缓缓抬头,娇弱的邹清玉,嘴角露出瘆人冷笑道:“斩草除根!” 原来我在仇人的心目中,是这么狠心毒辣吗? 许毅然摸摸鼻子掩饰尴尬说:“要杀,早杀了。” “唐克带着我的配枪,到我的家里,找我的父母,要挟逼迫我与他合作。” “那时候,他死了也是白死!” “留了他一命,不是用来作为跟你谈判的资格” “我是警察!” “只负责抓拿犯人,审判交给法律!” 医院楼下。 “你刚才跟邹清玉说了什么?” “我跟她妈聊天,从嘴里套出一点信息,她精神极其不稳定,要持续住院治疗观察。” “真怕你这个毒舌的家伙,张口刺激到她,发疯了逮住你咬可不好办。” “栽在精神病人手里,申诉无门,白搭!” 刚上驾驶位的陆小智,言语中透露着担忧。 精神病伤人无处申诉。 许毅然那毒舌嘴巴从来不饶人。 陆小智看似在病房客厅和老婆子和谐聊天,其实暗中竖起耳朵,时刻提心吊胆地关注内里情况。 一旦有异动,他会毫不犹豫冲进去,把人先给救下来再说。 打心底感到温暖,许毅然不禁白了一眼说:“她有病,我没病,干嘛和她置气呢?” “没说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罢了。” 陆小智不满地嘟囔道:“那你有必要来这里吗?” “多尴尬啊!” “幸好她妈不知道是你亲手把林少英斩落马的那个,不然,我脚趾都要抠出三室两厅来。” 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医院,人头攒动,络绎不绝。 许毅然有感而发说:“有必要。” “种子要埋下,才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现如今,她知道我的目的,绝境之下也只能掐着鼻子认!” “这就是阳谋!” 脑子一根筋的陆小智听不懂。 “接下来还有地方去吗?” “我早餐没吃,没事的话赶紧去我姐家,准备蹭饭。” “路边买面包牛奶填肚子,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你去过就不太想吃饭了。” “哪?” “精神病院!” 陆小智:“” 跟精神病打交道的一天,我很讨厌! 陆小智忍不住心中诽腹。 云雾山庄。 名字很好听,实际上是江城响当当的精神病院。 坐落于北郊一处荒山上,气候潮湿闷热,伴随雾气腾升,终日云雾缭绕,故此有【云雾山庄】地雅称。 全名:江河省江城第二精神病院疾病和研究治疗中心。 为什么是第二?第一呢? 问得好。 没带脑子的陆小智,也是同样的问题。 许毅然的回答很简练:因为这里不是第一! 山顶的空气很是清新,环境优美宜人。 进入深冬,院子里还是一副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妈,听说,南江那边又出了一件大事,跟那个人有关系。” “你知道情况吗?” 陈琳的精神病,喜忧参半。 表彰大会上,拿着刀子捅了小舅陈小光,众目睽睽之下犯下难以饶恕的罪行。 自从和许毅然离婚,她屡次遭到羞辱,精神状态很差,自身感觉仿佛被困于囚牢,仍平如何挣扎都逃不过那个男人的魔掌。 那时候心态崩溃,做出过激且不理智的行为。 持刀伤人,捅成重伤,即便得到陈小光的谅解书,案件性质恶劣,足以入刑,迫不得已才顺势而为,弄个精神病出来。 使得陈琳免受牢狱之灾。 同时她也必须呆在云雾山庄,软禁起来,不得外出。 相对来说好很多,至少在此处,允许探望和活动,没有严苛的监管约束,算不上真正的铁窗生涯。 抓住陈琳挽着胳膊的冰凉小手,陈春好皱眉心疼,勉强挤出笑容说:“外面的事,你别管,好好呆在这里,家里不缺吃喝,你别太操心。” “听护士姑娘说,你很喜欢画画和种花,回头妈给你带点素材。” “罗阿姨她有一家花店,让她把你喜欢的种类送过来。” 陈琳对母亲故意引开话题的好意,充耳不闻。 消瘦的脸颊,凹陷的眼睛,梳理了还显得有点乱糟糟的头发,此时的陈琳早已失去往日诱人魅力。 干涸结痂的嘴唇嗡动,陈琳满怀憧憬说:“如果我不和他离婚,那该多好啊。” “我现在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呢。” 陈春好嘴巴张了张,三番四次提起许毅然,她心中颇为恼火。 可是见到女人病恹恹的生不如死,实在说开不了口。 “是许毅然!” 陈琳突然抬手指向榕树下的楼梯。 背对着的陈春好没回头,断然呵斥:“别瞎说。” “那小子我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他就是欺骗你的感情,想利用我们家的关系人脉,作为政治资源升官加爵。” “豺狼野心,可恶至极!” “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 话还没说完,在陈琳呼吸逐渐急促,瞪大眼睛的异样表情下,陈春好终究转过身来。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位阳光洒脱,自信斐然的年轻帅小伙。 “没打扰到你们?” “碰巧路过,特来探望,小小心意,不成敬礼。” 出现在母女眼前的,赫然是捧着一束鲜花的许毅然。 第一百七十章 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闭嘴! 陈琳挣脱母亲的手,一头扎进男人怀中,很用力地抱紧。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忘不了我。” “毅然,我们和好行吗?” “我以后不再任性,对你唯命是从,你要怎么样都可以。” 换做以往,陈琳娇羞妩媚说出这番话,没有哪个男人能顶得住,恨不得立即把她推倒,压在身下给办了。 许毅然并非嫌弃落得一身毛病的陈琳,在乎其外貌差距。 他已经从那段感情,彻底释怀出来。 无论是上辈子,亦或是今生,许毅然对陈琳的感情是复杂。 爱恨一线间! 如今的他,实在对眼前这个女人,提不起任何兴趣,也不会有任何可怜的情绪。 一切是咎由自取。 他能理解,陈琳软禁在云雾山庄的煎熬和寂寞,会时常回忆往昔甜蜜岁月,幻想和假设各种不存在的东西。 人生没有假如,选择无论对错,作为成年人,理应承受其所带来的因果。 之所以没有反应激烈,第一时间挣脱陈琳,许毅然的态度彻底坦然,放开。 “送给你的花,希望你喜欢。” 把精心挑选的花束,递给陈琳,许毅然轻轻推开,拉开适当距离说:“人没事就好,活着总会有希望。” 陈琳沉浸在鲜花的香味中,饱含情愫,含情脉脉地看着男人。 身旁的陈春好避免女儿重蹈覆辙,硬是抓住手臂,用身体挡在前面。 “猫哭老鼠假慈悲!” “许毅然,你来这里干什么?” “想看我们母女俩丑态百出?看笑话?” “滚蛋,你踏马的给我滚!” 拔高声音的分贝,陈春好嗓音破了,尖锐难听。 “妈,你别这样,毅然是跟我重修于好。” “你看不到吗?” “这一束花,就是他对我的态度,他在跟我表白!” 陈琳扭捏作小女人状。 狠狠刮了一眼,陈蠢浩怒其不争,不满写在脸上,仍旧舍不得伤害女儿。 许毅然一直噙着微笑,态度端正说:“我没有恶意。” “事已至此,大家心中有一把尺子,会以衡量事态的发展,不是靠我三寸不烂之舌,可以改变对我的看法。” “今天来,确实只是想探望一下陈琳。” “我被停职了,无所事事,才能闲下来。” 他说的是实话,却不是全部。 “你被停职了?” 母女俩异口同声,神态迥然。 一位是担忧,一位是惊喜! 陈春好喜上眉梢抢先说:“好,恶人有恶报!” “你终于受到报应了,难怪这么久了第一次来探望陈琳,原来落难才念及她的好。” “呵呵,你这种男人我见多了。” “陈琳再怎么糟践,我不会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 “妈,你怎么这样?” 陈琳委屈巴巴扯了一下手臂说:“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正是因为你的不同意,结婚了还在旁边使诈,硬要拆开我们,才会让毅然对陈家心怀怨恨,对立起来,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他能重新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难道你见不得女儿幸福?” “为什么要一次次拆开我们,为什么?” 情绪深入,话语越发激烈。 陈琳最后声嘶力竭地吼叫,吸引院子里不少人的驻足官网,等待吃瓜看好戏。 许毅然多次想插嘴,眼前这对奇葩母女没给任何机会。 完全没有求复合的心思,被误会的他略显尴尬。 心思活泛的许毅然,突然发现可以以退为进,不用巧言令色,花费心思的引导。 后退两步,再度拉开距离的许毅然说:“抱歉,我的出现让你们闹得不愉快。” “我是停职接受调查没错,但陷害我的人,早已深陷牢狱中。” “伯母不清楚的,可以问问家里人。” “打扰了,往后有空我会再来。” 一直照顾女儿的陈春好,许久没有回家,跟家里人联系。 看着许毅然悠然自在,从容不迫,陈春好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陈琳伸手在空中,仿佛要抓住男人的心,低声撒娇问:“那你什么时候来?” “我在这里有单独的屋子,你如果有空可以随时过来,我等你!” 没有等到许毅然的回答,陈琳只看到男人的背影,逐渐在视线范围内远离。 “妈,别愣着呢,我要回去洗澡,梳妆,打扮。” “我是不是瘦了?” “啊!刚才太开心,没有注意到形象坍塌,难怪他那么冷漠,对我没有兴趣。” “不行,回去屋子里,我要吃好多好多的饭菜,水果,把自己养回来。” 陈琳拽了一把母亲,嗅着挽在胸前的绚烂花束,扑鼻而来的香味说:“他会回来的,我就知道,肯定会!” “他关心我,我要做个好妻子耐心的在家里等待就好了。” “我的男人。” 陈春好扎心万分,再度欲言又止,看着陈琳充满希冀的眼神,这是她在云雾山庄多天来,第一次恢复神采,主动找吃的,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 孽缘啊! “你来这里做什么?” 轮椅上,气色萎靡的陈小光,皱着眉头,带着敌意说:“听说你又打赢了一场胜仗?” 许毅然嘴角微微翘起说: “来炫耀战绩,看看你们这些处心积虑,处处陷害我的家伙,死了没。” “对于一个保持胜利的人来说,不过是小儿科,不值得拿出来说。” 好装逼。 陈小光厌恶极了翻白眼。 谦虚还没焐热,烘托第二句话更遭人恨! “你不会想跟屋子里那家伙见面?” “直捣黄龙?” 陈小光颇为审视的带着警惕问。 “你觉得呢?” 神秘一笑,许毅然似是而非的态度,模棱两可,让人充满遐想。 “去,告诉义父,有贵客来访!” 陈小光扭头朝身后小护士吩咐。 小护士不明所以,踌蹴两步还是遵照吩咐,扭头往屋子里回去通知。 许毅然自嘲道:“贵客?你太瞧得起我了。” “我只不过是个闲散人员,无业游民。” “有幸拜访陈老,如若得赐真言,将受用终生。” 陈小光歪头不屑说:“别装模作样了,许毅然,谁不知道你里一套,外一套,虚伪!” “越是笑容满面,越让人恶心;你特意前来拜访,肯定没安好心。”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能悠闲自在地做这里吗?” 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去。 跟眼前这位有着血海深仇,陈小光看似平静淡然地回答,其实嘴角的抽搐,太阳穴难以遏制的青筋跳动,以及故意藏在背后的手,小拇指不听使唤。 全部微表情证明,此时他是强压怒火,怨己愤恨无能为力,明明仇人在此不能报仇雪恨。 忍不住问出那句话,是掩饰,是防护。 似乎这能与许毅然产生对比,陈小光再落魄也有陈家护着,他没有! 今日所见所闻,许毅然故意撞枪口上,遭到邹玉清和陈春好的冷嘲热讽,也就罢了。 眼前的手下败将,还当面出言讽刺,实属活得不耐烦。 极尽冷漠的洒然一笑:“苟延残喘,不如一死了之!” “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败军之将,苟且偷生、哪来的自豪优越?” 居高临下的态度,轻蔑不屑的语气,新仇旧恨的堆积,陈小光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双手用力捏住轮椅扶手,正欲反驳,许毅然快一步半蹲,抬手捂住陈小光的口鼻,沉声道: “嘘!” “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闭嘴?”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万分惊惧,瞳孔缩小,浑身抖如筛糠,不知何时,一股暖流从坐垫下流淌而出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外公,终于见面了! “上来!” 二楼。 戴着金丝眼镜,手捧厚厚书籍的陈汉生,斜身,俯视,冷漠地说一句。 旋即用极具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后,扭头消失在窗边。 许毅然缓缓松开手,在陈小光惊惧恐怖的神情中,犹如恶魔般挂着对生命漠视的笑容。 “看,又是你家老头子救了你一命。” “真幸福,做陈家的义子,比亲儿子都宠溺。” 嫌弃地在陈小光身上,用手蹭干净,许毅然用力跺了跺脚,把鞋子上的泥土抖落,顺便拍打身上沾染的灰尘,这才昂首阔步走向闹市内别致的小别墅。 不是做作,对于许毅然来说,这栋房子他无比熟悉。 眼下布局和上一辈子陈列差之不远。 入门左边鱼池,豢养着肥硕的五颜六色锦鲤。 鱼池周边是嶙峋的石头,中间有一条龙腾虎跃雕刻的石桥。 寓意鱼跃龙门,羽化成仙。 右手边古木青松,年年益寿,对立呼应有左青龙,右白虎,护卫门庭。 左右不对? 进门的左手边,对应门前转身站位就是右手边,所以左青龙右白虎是没错,那是站在主人家的角度去看风水,并非宾客入门的角度。 门楣开阔,朱红色大漆干净透亮,旁人所见要么认为是普通木头,要么是仿真作品,许毅然却晓得,藏在红漆之下乃是昂贵无比,比黄金更珍贵的金丝楠! 看似普通的门框,谁会想到是价值连城的木头呢? 踏入院子的许毅然,看了一眼熟悉的大门,恍若隔世之感骤然袭来。 嘴角轻微上扬,心里带着复杂的感情。 “外公,你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门框的金丝楠木,有价无市;浴池里的大锦鲤,肥硕如猪,哪一条不是六位数的身价?” “那颗长青不老的松柏,更是黄山里那颗迎客松,嫁接移植过来的克隆品。” “即便浴池旁边的青石假山,那都是清朝王府流落市井的珍品!” 从外走到屋内这几步,许毅然身边杀机骤现,荆棘满布,艰难前行,方才有了与陈汉生面对面的机会。 小护士自旁边擦身而过,宛若未闻的许毅然踏上三步阶梯,抬脚跨入门槛,走进大厅。 大厅布置极其简陋,没有所谓的豪华装修,茶几、电视柜、桌椅等等,都是九十年代老物件。 上面还铺着绣花毯子和盖子,以此来遮挡洒落的尘埃,看得出主人公对物件的爱护,生怕门庭若市的陈家,物件会被络绎不绝拜访之人损害。 不质疑陈汉生有这种想法,目之所及的物品皆为其亡妻置办。 舍不得扔,保留纪念,睹物思人,亦或者是 以贫困俭约示人,制造踏实质朴的人设。 “来了,先坐。” 站在楼梯上的陈汉生,故意驻足不下,停在半路的俯瞰众生,刻意营造高高在上的姿态。 仍旧是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捧着的书籍换成文件。 屋内开着暖气,他身穿毛衣马甲,整个人精神抖擞,多了几分书生的儒雅之气。 许毅然置若罔闻,不带正眼看过去,大马金刀坐下来,很是随意,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拘谨。 前面桌上,摆放着白陶瓷杯子,泡好的茶水。 自然而然端起来,吹拂杯中散发出来的热气,吸溜一口。 一老一少的交锋,从此刻便悄然展开! 踏,踏,踏 合上文件,陈汉生踩着拖鞋走下来,敲响木板楼梯。 许毅然悠然自若,不为所动,心知老家伙惯用的手段,可以营造压迫感的氛围。 他已经能预判到,老家伙下一步要怎么样的动作。 随手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桌子横头主位上,看似随意地摘下眼镜,放在一旁,实际上,眼角余光时刻关注年轻人。 如果说玄乎一点,这就是那些所谓武侠玄幻文章里面的气机锁定。 坐下来并没有着急说话,陈汉生是个挑剔的主儿,屁股扭动,调整舒适的坐姿,还是以斜身姿态,保持那种天生的优越。 “你怎么知道我会见你?” 陈汉生第一句话就是质问。 看似很普通的一个问题,内涵玄机。 首先许毅然是怎么知道,陈汉生在家办公,没有去单位。 其次唐突拜访一位江河省赫赫有名的大官,在没得到邀请的前提下,这是冒犯。 最后才是表面的问题。 不是许毅然多想,而是老家伙最喜欢的提问方式。 上辈子试过。 回答出老家伙表面的问题,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满意,仍旧不出声,耐心等待下去。 揭开一层层的问题下面含义,事无巨细地详细表达说出,才会让陈汉生真正满意。 惯用伎俩,许毅然内心不屑窃笑,表面云淡风轻。 很随意地后仰,靠住椅子,微微摊手说:“我又不是陈老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呢?” “只不过途经此处,进来碰碰运气,看看陈老平日里过着什么生活,与常人有什么不同,出于好奇罢了。” 没有恭维,更不虚伪,不做作。 许毅然说完的态度和语气,完全不像是等级森严的官场,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省内大官。 以一种平和的口吻,用一个极其平凡的理由去回答。 毕竟,老百姓谁不好奇,那些深居简出的大官们,平日里生活工作有何不同呢? 怀揣好奇的探访,这是许毅然要表达的意思。 可是,他这种态度,骤然引起陈汉生的不悦。 陈老爷子看来,这位年轻人就是傲慢,目中无人,不把村长当领导,完全没有敬畏之心。 以他的想法去切入,肯定认为许毅然在彼此的摩擦和碰撞中,取得双杀而感到骄傲,认为有了和他平等对话的资格。 眉宇压下,神色一拧,陈汉生沉默一阵子。 “陈老是否觉得,小子我态度倨傲,目中无人,不把你当回事?” “还认为,与你平等对话,让你感到不爽?” 年轻气盛的许毅然,说话富有攻击性,不给对方说话的时机,心中坦露直白,有冲劲,无城府,藏不住话儿。 “如今的我,停职调查,孑然一身,平头百姓一个,有什么值得之掣肘和忌惮的吗?” “您是高官,省内大员,放眼全省数一数二的人物,纵使在全国也能站得住脚,排得上号。” “我呢?一介凡夫俗子,名不盛传,闻所未闻,乳臭未干。” 许毅然抓了一下耳朵,挠痒道:“哎,说得这般文绉绉干什么。” “通俗点,我啥都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 “我为什么要对你毕恭毕敬,分清尊卑大小王呢?” “你不看我,我也不用求你办事。” “说难听点,到街上,咋们偶遇搭台在一个桌子吃饭,都不会打招呼的路人。” 不得不说,许毅然说话切入点很是清奇,陈汉生听了就显得与众不同。 跟交谈过,见过面的那些人,完全不是一个思维路子。 另辟巧径,特立独行! 陈汉生脑海里冒出这么两个词。 “耀武扬威,顺路威胁?” “其心可诛!” 陈汉生故作姿态的发怒。 不管许毅然是什么样的想法,在他看来,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试图蚍蜉撼大树,低微如尘埃的蝼蚁罢了! 所以,他很干脆不多想,直接用高姿态,无敌之姿,去压制对方。 打心底对许毅然厌恶,能从陈老爷子口中说出这几个字,放在外面,足以让无数人噤若寒蝉,恐惧害怕,足见其震怒程度。 陈老爷子抖一抖脚,江河省都能颤一下的存在,谁能不看他的脸色呢? 唯独眼前的许毅然,试图用陌生人的说法,强行嫁接众生平等,走在大街上彼此都是群众,来实现对话的平等性。 可能吗? 况且许毅然还说出‘光脚不怕穿鞋’的威胁话,陈汉生又怎么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呢? 既然你想把我身份拉下来,我自当稳住阵脚,仍旧保持高姿态和你对话! 这就是陈汉生的愤怒反击。 雷霆之势! 第一百七十二章 认怂?虚与委蛇! “多谢夸奖!” 许毅然犹如痞子一样,随意地歪头斜脑,拱手作揖。 “不知道陈老有没有关注体育运动,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看足球,那种场上22人为了一个目标去奋不顾身拼搏,让人热血沸腾!” “球场上每一次比赛,对于球员来说等同于战斗。” “哨声响起,战斗打响!” “双方不管实力如何,强队也好,弱队也罢,朝着对手的弱点去痛击,捶打,才能获得胜利,拿到期盼的结果。” “说简单点,对手难受,才能赢得胜利。” 突然之间正色,旋即变得淡然洒脱,许毅然用丰富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把这番话演绎淋漓尽致。 恰到好处的比喻,用一个足球比赛来阐述说明,两人是敌对的关系。 陈汉生愤怒恶语,对手许毅然看来,便是最好的褒奖。 所以才会有感谢。 纵使修炼有成,涵养很好,轻易不会被惹怒的陈汉生,听到这番话,手忍不住抖了抖,强行遏制下去。 许毅然摆出大家是路人群众的心态,平等对话,不在乎陈汉生的身份和地位; 加上颇具攻击力的严词,完全不惯着老人家,开口到目前,采用主动进攻的方式,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此时,陈汉生突然明悟,终于是知道为什么陈小光和林少英两员大将,统统折损在许毅然手里。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官场上忌惮身份地位,明悟官大一级压死人,逢人三分薄面要给,偏偏碰到个牙尖嘴利,无所忌惮的混账小子。 打破常规俗成,不按套路出牌,并且入木三分的聪明,事事在理,句句 呵呵,难怪,难怪啊! 陈汉生盯着许毅然良久,一副看穿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的双目,欲要把人给看透。 终于是在交谈的字里行间中,他深刻体会到许毅然并非依靠小聪明,更不是旁人反馈说的,是个冲动无脑,运气很好的搅屎棍。 许毅然的每一句话,看似富有攻击力,其实留有三分余地。 这余地,陈汉生暂时还不好判断,是故意设下的坑,引诱对话之人往里面跳; 亦或者是说话处事的原话,透露着一股蕴含天道的至理:网开一面! 前者,说明许毅然城府深沉,如渊似海; 如果是后者,那就更恐怖! 官场修炼达到处事圆润,收放自如,浑然一体,契合天道,简直无可匹敌,世间难逢敌手! 不管是哪一种,陈汉生笃定,许毅然这家伙根本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 连续失败,乃是轻视所导致。 陈小光如此,林少英亦然! 突然,陈汉生有种感觉,林少英这次事件乃是必杀局,如果他遵循和老大陈非凡的商量约定,只是把配枪偷走,没有后续的一石二鸟杀人案件; 那么许毅然定然会无力挽回,陷入死局中渐渐灭失头顶上的光环。 褪去光环加持的他,陈家有足够的耐心去炮制,消磨,弄死! 林少英不管出于个人恩怨,或者是急于求成,画蛇添足,导致计划失败流产,被许毅然反杀,增添对手的锐气。 彼竭我盈,盛气凌人,陈汉生似乎明白,年轻人坐在这里,敢于挑衅他的胆魄来自何处! “胜利?从何谈起?” 陈汉生神态不再那么僵硬,不加掩饰地居高傲慢说。 “什么阿猫阿狗都跑到我这里来,耀武扬威,品味胜利,那我还要办公吗?” “李庆云尚且不敢和我这般说,你又凭什么呢?” “许毅然,不让我重视起来。” “官场上哪个人不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事,得罪人。” “而你,反倒是不怕,却又能独树一帜,成为异类。” “我承认,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至少我可以坦然与你交个底。” “大半辈子走来,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这么特别的人才!” 突然换了个话锋,陈汉生敬贤礼士,爱惜人才,颇有礼贤下士之意。 但许毅然可不买账。 外公,姜还是老的辣,换做旁人,绝对会为你的心胸开阔,不计前嫌所感动。 我就不会! 因为,我亲眼看过你的仁慈,是怎么去把人害死的! 抬手,许毅然做了个格挡的动作,断然拒绝道:“别!” “陈老,不必抬举小子,我是个粗人,吃不了细糠,更不懂得照顾他人感受,处处掂量。” “我直白得很,你千万别看得起我,越是看得起我,我会恶心难受,恨不得告辞作别!” 陈汉生:“” 今天的他,大概没有看黄历,让许毅然进门交谈,是最大的错误。 引狼入室倒不至于,亲手接了个难受憋屈的活,那倒是真的。 “不过,话说回头。” “陈老能和我见上一面,算得上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许毅然打算师夷长技以制夷,骤变的话风,顿时让人愣住。 “我倒是不想把事情弄成这样,真的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吗?” “哎,可惜了,真是可惜啊。” “我这个【江河金章】的继承者,只能成为过往云烟,陈老的高度让我难以望其项背。” “一身抱负,无处施展!” 站起来,这次许毅然的态度变得异常恭敬,微微点头鞠躬,道别说:“感谢陈老的好茶招待,如果能有点心水果那就更好。” “小子我先走,叨扰了!” 说完,全然不顾陈汉生的回应和态度,径直大步流星出门。 只留下陈汉生逐渐深锁眉头,看着门外消失的身影。 嘴里忍不住呢喃道:“他是怎么发现我把点心和水果特意让小护士藏起来的?” “南江神探,这份敏锐洞察力,难能可贵。” “是个可造之材,可惜吗?” “不可惜,还有救!”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陈汉生内心的话语可不擅长说出来。 他算是看懂许毅然的行为。 之所以锋芒毕露,极具攻击力,那是秀肌肉的操作。 最后的恳切祈求才是最关键。 许毅然不想断了刚刚起步,打下坚实基础的政治生涯。 【江河金章】获得者,个人二等功、集体三等功的加持,换做旁人哪个不羡慕的王炸开局呢? 试问,有谁会舍得放弃这么好的仕途! 没有! 陈汉生十分笃定,他感觉摸到了许毅然的内心深处,触碰到柔弱,弱点,以及欲望! 多年来的经验,陈老自信认为,是人都会有弱点。 铺垫那么久,故意恶心,全部都是为了最后那几句话埋下的伏笔,证明自己有用,不甘心停职调查后,直接闲赋,遭受压制,永不翻身! 嘴角渐渐上扬,陈汉生把握住许毅然的心态,思绪纷呈间想到很多问题和办法。 “放你一马并非不可以,要看你给到我多少诚意了。” “呵呵,最终还是匍匐在我脚下,是个聪明人。” “太聪明了不好,我要为你亲自套上项圈枷锁,牵上绳索,成为陈家最忠诚的走狗!” “你一个人,顶得过陈小光和林少英百倍。” 生出爱才之心,目光移动回来,看着日渐苍老皱巴巴的手,陈汉生用力捏了捏。 宛如所有事情都尽在其掌握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陈仁义准备出山! 某一晚。 陈汉生正在书房里面烤火,房间内温暖宜人,与窗外寒风呼啸,雨雪飘零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爸,你找我?” 老二陈仁义推门进来,见到老头子才整理一下头发上洒落的水珠,脸颊冻得有些发红,搓着手冷飕飕地抖动,一把蹲在火盆边上烘烤取暖,顿觉舒适。 “爸,你也够怀旧的,这都什么时代,普通家庭都装上变频空调,开暖气,你还烧炭火取暖。” “怀念啊,当年和我妈呆在家里烧火,应该跟现在差不多的时节,临近春节前夕,等你外地出差赶回来,就是这股炭烧的味道。” “我还说给我带了一套葫芦娃的玩具和书呢,那时候电视里的动画片能出周边手办商品,也就它了。” 靠近火盆的陈仁义,周身腾升起受热雾化的气体。 陈汉生缓慢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轻轻把大腿上的书籍合上,顺带摘下金丝框老花眼镜,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 “是啊,你和非凡都是跟着我熬过来的,那时候不容易,外地任职,来回跑一趟不容易,路不通,崎岖难走。” “那一年冰天雪地,寒潮来袭,忙里偷闲回来不到半天要匆忙回去指挥工作,冒着冬日的严寒,站在寒风呼啸的高速路上来回奔波,确保春运过节回家的人们能有个安全旅途。” 带着自夸的豪情,不为前路艰难险阻的畅快说:“非凡在外面读书都因为铁路结冰回不来呢,那时候哪有现在的网络发达,能视频通话聊天,你哥打电话也要掐着时间来。” “还没说完,花费没了。” 陈仁义一拍大腿抢着说:“对,我还没跟他说两句,电话怎么就断了呢?当时还不知道,吵着闹着打回去,一直打不通,原来,学校里面只有一个公用电话,学生们全都忙着排队打电话回家,一直占线。” 忆往事,父慈子孝,促膝长谈,好不快哉。 人,要有共同经历才会发自真心共情。 父子关系牢靠血脉是一个支撑点,彼此共同经历是是非非、好坏磨合,那才是走进心底真正深处的记忆。 嘘寒问暖一会儿,陈汉生开口询问道:“南江市公安局这次换届选举结果怎么样了?” “你有什么看法吗?” 与许毅然针锋相对不同,陈汉生的话可以听出是没有任何隔阂,问题接踵而至不掩饰的求知欲。 终于是温暖许多的陈仁义说:“李家小子稳如泰山,有他家老爷子在背后出谋划策,外面那些魑魅魍魉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邹威这混蛋倒是挺跳脱的,少英事情还没尘埃落定,四处活动,忙里忙外,急得跳脚,平日里根本无心上班,市委权利大洗牌他彻底失去话语权!” “骆家华够狠,够阴险,够毒辣。” “多年隐忍卧榻之侧旁人酣睡,憋大招到现在全部爆发出来,硬是把邹威架空。” “我猜他们台底下肯定达成共识和交易,不然,地头蛇邹威可不是甘愿认命服输的主儿。” “骆家华绝对抓住至关重要的东西,邹威才会乖乖就范。” “还有那些小鱼小虾不足为虑,关键许毅然内部停止审查,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音讯,石沉大海。” “总觉得他的事情有点怪异。” “爸,你在省里听到关于那家伙的消息吗?” 陈汉生摇头说:“省厅密不透风,小光和少英折损进去,全都栽在许毅然的手里,都知道是我们家人,旁人早已对我严加防范,开口打听消息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是恶意,也被有心人揣测到是恶意,都认为我打着什么阴狠损招,背地里谋算策划怎么害人。” 身处高位不代表能随意打听事情,一个小小动作,会被有心之人故意放在八倍镜下,无限放大和曲解。 “爸,是时候了吗?” 陈仁义没头没尾说。 “我和大哥是不理解,你怎么看得起许毅然这混蛋,小光和少英都是被他害的,要把他招揽指挥下,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他是一头养不熟的狼崽子,脑后勺有反骨。” “上次他贸然登门拜访是故意为之,绝不是真心实意的投诚。” “碰到这种巧舌如簧,心计深沉,明知是投了老李家的故意耍花样,以为很聪明的人,我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当面一个大嘴巴子下去!” 父子对话没有外人,陈仁义不掩饰心中的怒火,性格的冲动,以及眼角里那一闪而过的戾气。 面对质疑,陈汉生摆摆手说:“无所谓,他翻不起什么浪来的。” “我跟你说过,接受他的投诚,不是看重他的才华和能力,而是想要把他捏在手里,生死都是咱们一句话罢了。” “呵呵,管他耍什么花样。” “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的技巧都是垃圾!” 自信满满的陈汉生,完全不怕许毅然背后小动作,不管是真心实意投诚,还是虚情假意卖惨,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以陈家如今足够重视的态度,谨小慎微对待许毅然这位敌人,那绝对不会犯和林少英这般愚蠢的错误。 最终结果,许毅然不会有任何机会。 纵使他能在这次停职调查中顺利解围出来,层次太低,威胁有限。 敲门声打断父子围坐火盆和谐谈话。 家里佣人得到允许开门说:“老爷,二爷,林少英的妻子邹律师前来拜访,在楼下等着。” 陈家父子面面相觑,不知深夜邹清玉冒着寒冷细雨来访有何贵干。 怀揣疑问,陈汉生出于尊重,把二儿子留在书房内,独自一人下楼会客。 林少英跟随他多年,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情于理,陈汉生这位老领导亲自接待落魄之人的发妻,是一种礼貌。 况且林少英乃是公认陈家手下一员异军突起的猛将,兵败如山倒以极为严重,难以翻身的枪击谋杀案件逮捕,牢狱不可避免,甚至还有死刑的可能。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陈汉生背地里打听疏通,没少操心。 私下里让陈非凡和陈仁义轮番上门送慰问,关心温暖,细节方面的关怀,走得足够到位。 旁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看到陈老爷子走下楼来,一身黑色素衣打扮的邹清玉,条件反射站起来恭敬站着等待。 突然,她猛然醒悟。 今天我是来兴师问罪,榨取陈家最后一丝利益,为家庭谋福利。 不是陈家的走狗! 根治心底的畏惧,邹清玉不免有些踌躇和慌张。 努力深呼吸,没等陈老爷子开口,她鼓起勇气先说话。 第一百七十四章 威胁,种子生根发芽! “老爷子,如今家里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孤苦伶仃,不知如何是好。” 心里打好腹稿的邹清玉,开口先倒苦水。 “我的精神状态不稳定,长期吃药影响正常工作,家里没有稳定正常收入,检察院同志收缴少英违法所得,甚至甚至要追责追诉到家庭身上来。” “银行资金冻结,名下财产查封,我们母子俩没有生活来源,要逼死我啊!” 情到深处抹眼泪,邹清玉一副楚楚可怜,加上大病初愈消瘦的形体,没有整理打扮的妆容,为其的悲惨加分。 还没来得及坐下的陈汉生,被邹清玉悲情牌打得手足无措。 恰逢刚刚在二楼书房,和二子陈仁义回忆往日酸甜苦辣,如今眼前突发状况不免感同身受,兔死狐悲。 他是从艰难时期步履艰辛走来,深知眼下子孙满堂,功成名就,生活稳定来之不易。 不过,陈汉生那个年代,他算好的,【江河金章】的获得者,功勋加身平步青云,做好分内事,按部就班便能顺利升职。 不像如今,大浪淘沙,逆水行舟,不是努力埋头苦干就能有出头日,等级森严的官场制度,往前迈出一小步都变得艰难无比。 经济腾飞,日子好过,面对前路的艰难,更多的人不是去解决眼前困难,做好分内之事; 而是想着如何投机倒把,取巧钻空子。 以获得升迁的资格,接受让旁人艳羡的目光,享受心底的那股虚荣劲儿。 “清儿,不用担心的,少英的事确实严重,但他所做的一切你都不知情,是我的错,没有在关键时刻给予他提醒,路子跑偏了我也很心痛。” 陈汉生压住女人肩膀,一同坐下来体现亲切的关怀。 “外人是这么认为,觉得他设计杀局,坑害杀人,视人命如蝼蚁,天理不容,造成社会舆论的巨大反响,以至于上层建筑听闻震惊无比,勒令从严办理,依法整顿治理队伍,揪出害群之马,以儆效尤。” “风头火势,此时我们不宜插手去从中斡旋,避免惹火上身,引人侧目和猜疑。” “你是律师,一肚子的法律知识,明白审判是有个过程,避开当下热度的风口是最好选择。” “等事情随着时间消磨冷淡,我给你保证,老爷子会豁出这条半残之命,保少英一个周全!” “也保你母子俩在往后生活工作中,一个安稳。” 不得了! 江河省屈指可数的巅峰实权人物,说出这番有保障的话,信誓旦旦地承诺,换做旁人定会受宠若惊,纳头就拜。 陈汉生的承诺,一字千金不为过之。 外面那些人,寻求无数办法,左右托关系,就是要和陈老见上一面,何况能得到他一句重如泰山的承诺,那等于起飞了。 林少英乃是陈家手下最有潜力的凶悍猛将,陈汉生一手提拔重用,打上陈家的标签。 如今东窗事发,陈汉生力挺保护,私底下给予承诺,邹清玉打心底是备受感动。 抛开身份地位不谈,一位老人能对她说出这番话,已经是交心交底,还能奢求别的吗? 不! 邹清玉心里十分清楚,她不要一句口头支票的承诺。 她要能拿到手,切切实实掌握的利益! 感动之色很快在其眼角隐没,邹清玉面对威严浓厚的陈汉生亲口安抚,坚定立场,明心见性。 “少英能有老爷子这位人生导师,是他十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但是孤儿寡母的我们,眼下生活得不到保障,我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求您的。” “没办法,我实在没办法了!” “我也不知道能怎么办,老爷子,你告诉我,能怎么办,手里的存款全都没了,难道盼着我爸妈拿点可怜的退休金,养家育儿,苟延残喘吗?” 话说到这份上,陈汉生明白口头承诺,完全不能打动眼前逼入绝境的女人。 林少英起初是以幕后指使,教唆杀人、偷枪,违法犯罪入刑。 尔后审讯增加的罪责,罗列的罪行,把他曾经干过的坏事,全都一锅端! 贪污受贿,以权谋私 陈汉生有些头疼,捏了一下眉心说:“清儿,不要着急,我明白你现在处境的困难。” “这样,我让三儿给你支招,使你尽快步入正常生活的轨道,暂时不用为钱财操劳。” “至于查封的存款和房子,只能耐心等待最后的审判。” “我记得少英说过,你和他是制造了一次假离婚,弄了一下婚前的财产公证,保留了两套房子和车辆、股票、存款,不应该全部冻结查封了?” 戳到痛点的邹清玉抽泣道:“就是就是因为这事,检察院判定恶意转移财产,故意隐瞒事实真相,有意逃避审查。” “不管好坏,夫妻名下的所有东西,一律查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邹清玉和林少英这两位拿着律师拍照的法律工作者,聪明反被聪明误,好心办坏事,因为故意在婚姻存续期间,办理离婚的间隙中; 打算利用法律的空隙,理清楚财产方面的东西,还办理了公正,试图用这种手段来保留名下东西。 哪曾想检察院不吃这套,否定了那份公证书,认定恶意假离婚,对法律工作者擅长钻空子的警惕下,好坏不论的一杆子过去,牵连查封,一概不管。 多少有点自作聪明的犯傻行径。 事已至此,邹清玉才被逼入生活难以为继的窘境。 陈汉生心中忍不住诽腹:林少英就喜欢干画蛇添足的事,多此一举! 往往看似不起眼的多余行为,最后成为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 邹清玉这档子事儿如此,许毅然偷配枪的做局亦是如此。 最后因为林少英多余的行为动作,导致计划的失败流产。 心生恶感,陈汉生实在没耐心。 邹清玉这个不检点的出轨女人,还有脸上门求他。 如今直接逼宫,讨生活,明摆着要钱,陈汉生皱眉恼怒。 还没等他发作,邹清玉逼迫而来。 “老爷子,你看在少英多年不计辛劳,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的份上,给一条活路。” 邹清玉痛哭流涕。 “家里揭不开锅了,没钱了,你拿点。” “放心,我邹清玉不白拿你的,以后有钱了,一定会还给你!” “我现在律所的人几乎都跑了,少英的事导致恶名远扬,没人愿意跟我合作打交道。” “我在江城怕是待不下去。” 果然,不出所料。 陈汉生眉角跳动,眼角闪过厌恶。 如今他明白当年看错人,培养错了身边亲近的秘书。 林少英得势猖狂,自作小聪明毁掉前场,他妻子邹清玉更是和唐克背地里奸情乱搞。 一家垃圾! 借钱? 肉包打狗,有去无回! 陈汉生已经记不起,多久没有在家里,遭到上门借钱。 谁敢和他开口借钱啊? 只有邹清玉,活不起的人才会当面开口借钱。 愤怒是必然的,陈汉生竟然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答借钱这个问题。 在邹清玉看来,迫切等不到回答,认为眼前老人是打着坏主意,想着怎么拒绝。 所以,干脆女人加一把火。 迅速收起眼泪,带着戾气的狠辣说:“我听少英说,他手里掌握着一些东西,老爷子您可能感兴趣的。” 闻言,陈汉生头皮发麻,紧咬着后槽牙微微抖动。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外公很糟心! 多久了,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提钱的问题,更别说借钱。 多久了,深藏不露的官场里,个个披着虚假外衣示人,哪有人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 何况,那个人是我! 陈汉生之所以头皮发麻,是内心深处最不想听到的话,从邹清玉口中说出来。 没有所料不虚的预料掌握,更无果真如此地看穿事态,以高位俯瞰的油然自豪。 有的是说不上悲凉,言不由衷内心堵塞! 思维发散的陈汉生,心有所感,意识到自打陈家和许毅然产生联系,大半年下来家庭没有消停过。 还处处透露着诡异。 他确实从未想过,会有人当面借钱,当面谈钱,要钱! 逼宫的要钱! 饶是多年来修养很好,陈汉生眼下面对逼迫的窘境,丹田怒火难以遏制地燃烧起来。 呼吸陡然变得急促,微微低头看着手里把玩的眼镜,斜斜用眼睛瞥着邹清玉。 自嘲笑道:“清玉,我不过是个即将退休的糟老头子,何苦为难我呢?” “你说的没错,少英是我一手培养起来,更是我亲手送出去历练。” “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各人。” “我必须承认,他走到这个地步,我这个做‘师父’的有一定责任,但不多。” “而且,我实在听不懂你刚说的话,什么叫做他手里有我感兴趣的东西呢?” “特指什么?威胁?亦或者我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吗?” 躬身压低地靠近,陈汉生嘴角浮现笑容说:“你对你说的话,负责任吗?” 连续三句的反问,彻底打得邹清玉措手不及。 本以为心中再三权衡,打好腹稿,她厚着脸皮,以落难之身来求情,殊不知,陈汉生直接露出丑陋的样子。 完全不惧怕邹清玉的威胁! 难道,林少英说的话是假的吗? 死到临头,他为什么要骗我? 不顾我的生死,难道连他的儿子都不顾? 脑海中陷入自我怀疑,邹清玉一时半会分辨不出,是眼前这个老男人故作镇定,还是看守所的那位说谎。 没等邹清玉有足够时间,去理顺混乱的思维。 陈仁义从二楼下来,边走边说。 “我说邹清玉,你这个婊子好意思来这里威胁我爸?谁给你的脸啊?” “背着少英在外面跟一条狗交合,还自鸣得意,自以为是得到了爱情。” “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素以毒舌着称的陈仁义,当众揭开丑陋的面纱,不留情面嘲讽。 “我爸修养好,涵养高,处处给你留面子,不跟你计较。” “你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没钱生活就到街边要饭去,陈家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还威胁,我呸!” “你打扮好一点,搔首弄姿,往男人床上一趟,岔开大腿,任凭男人鱼肉,钱自然来了,还愁吃喝吗?” “赶紧滚蛋,坐在椅子上我都嫌弃肮脏!” “让你进门,连家里的空气都弄脏了,不知廉耻的女人,看到就来气。” 邹清玉气得面如猪肝色,浑身发抖,小手抓着衣角不断揉搓,大豆的泪水如雨般洒落。 如芒刺背的她,哪受得了这番当众羞辱,豁然站起来,哭泣捂住口鼻,加快步伐,顾不得外面淅沥沥的冷雨,一头扎了出去。 陈汉生看着远离的女人背影,长叹一口气。 “仁义,你没必要对清玉这样羞辱。” “落井下石,不是仁义之举!” 仁义不仁义,性格显得暴戾。 陈仁义的名字是他的人生格言。 他摊手耸肩道:“无所谓的,老爷子。” “私下我见过少英,他根本不放心儿子留在这种女人身边。” “害到不至于,最怕断崖式生活的下滑,这女人精神出问题,难以控制伤害身边亲近的人,他儿子因此遭殃受罪。” “所以,少英拜托我,希望大哥或者我,能收他儿子为义子。” “我跟大哥商量过,先把抚养权搞下来,无论谁来抚养,我们都没有任何问题。” 陈汉生终于是露出满意笑容,轻轻点头说:“孩子是无辜的,你们劳心劳力兼顾一下少英,让他在里面能安心下来,不为外面的事情操劳。” “哎,你今晚在这里睡吗?” “我累了,身体扛不住,你自便。” 他心宽慰。 外人始终是外人,连陈小光这位义子,这么大年纪还不能让他省心。 陈非凡和陈仁义两个儿子,才是陈汉生最倚重的,由始至终他都从未改变过内心想法。 所以,之前在南江市的义子陈小光并未获得陈家太核心重要资源,皆因陈汉生不给,更不会去倾斜。 陈老爷子心里拎得清,家里最终还是要把大权,交给两位儿子,并非旁人。 义子,也是外人! 两位儿子的办事和处理问题,比外人靠谱太多。 “对了,仁义,你到南江任职的文件,早已通过,之所以留中不发,原因你是知道。” “邹威看似地头蛇,实际墙头草,不堪大用,有小才,无大志。” “十多年前他是常务副市长就曾经来拜访过我,想投靠,我没答应。” “你这次下去顶替他的位置,千万不要着急和骆家华交恶,他没多久的。” “以后,南江姓陈!” 背负双手,站起来驻足的陈汉生,此刻终于是展露野心,说出一句豪情壮志的话。 陈仁义回应道:“知道了,爸。” “外面太冷我就不走了,对付一晚上,我去你书房看看书,你早点休息。” 冬日的天还没亮起来,夹带冷空气的湿润,使人倍感寒冷。 人老睡不多的陈汉生,生物钟很早醒来。 书房内正在准备今天的连续开会资料,又是老人家忙碌而充实的一天。 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春好风风火火,很是没礼貌的闯进来。 二话不说,冲着老人喊道:“爸,你怎么能这样啊?” “我和女儿相依为命够惨了。” “孤苦伶仃,孤家寡人!” “你怎么能让老三断了我的粮呢?” “我们母女拿什么来吃饭?” “我不管,老三说是你吩咐不给我分红,没吃没喝的,我和陈琳今天搬来这里和你一起住!” 僵硬扭转头,陈汉生太阳穴青筋拼命跳动,看着都快人老珠黄的女儿,还把自己当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他一个头两个大! 第一百七十六章 许县长! 经过几天阴雨绵绵,寒风呼啸,饱受冬日严寒终于是熬过去。 1月10日,天空放晴,阳光洒落,温暖大地。 山阳县,富强北路,富华院。 院子里的小花园,老人三两结伴地闲聊晒太阳,儿童打闹嬉戏,年光将至,趁着冬日好阳光,不少住户拿着被单来到院子晾晒。 邻居之间彼此交头接耳地闲聊。 富华院本来不大,是旧农机厂推倒重建,改造过来,大多数是老职工的回迁户,乃是县内第一批实行旧房改造项目,享受此等福利。 时光荏苒,时过境迁。 随着距离富华院不远的县政府地址搬迁,这片居民闹市仍保留往日繁荣,尤其逢年过节,挨年近晚,节日气氛浓厚加持下,他乡归来的故乡人,增添厚重的人间烟火气。 “王嫂嫂,这床被子谁的?貌似干了,我推过去一点。” “听说老许家那个孩子,硕士毕业分配到功市里公安局当了队长,贼拉气派呢,倍有面子。” “可是这几天,去老许家店里买油米,看老两口怎么唉声叹气,愁容满面呢?” “莫不是他儿子不回来过年,也不带老人去城里感受感受吗?” 一名中年妇女,刚抱着洗干净的被褥,夹在竹竿上,旁敲侧击忍不住对身旁的人发问。 王嫂嫂用棍子拍打毯子,阳光下灰尘弥漫,空气浑浊。 闻言,她不屑冷笑道:“不知道谁的被子,都是街坊邻居,干了就挪一下呗,腾个位置。” “曾妮,你这不刚回来,知之甚少,嫂嫂告诉你。” “老许他家儿子,听说在市里得罪人,差点锒铛入狱,命硬保住下来,可惜丢掉工作。” “什么硕士研究生,分配当队长,那都是过去式,前几天刚回来,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颓废得很。” “读书多有个鬼用,还不及我家的阿飞呢,小学文凭当老板,混得风生水起,住洋楼开奔驰,日子好不潇洒自在。” “当官的哪比得上外面做生意,对?” 曾妮外出打工,漂泊多年如今归乡过年,内心深处认为一份公务员稳定工作,远比三更富贵五更穷的做生意,来得稳定可靠,使人安心。 “不能这么说?公务员是铁饭碗,朝九晚五,周末双休,假期很多,上班不用操心劳力,舒服得紧啊!” “哎呀,老许家怎么这么背,公务员铁饭碗都能丢?” 压低声,靠拢过去说:“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很猛吗?不然的话,铁饭碗怎么可能砸掉呢?” 自称富华院小灵通的王嫂嫂,方圆十里的有啥风吹草动,哪能逃得过她的耳朵。 伴随脸上自然的神色,取而代之是鄙夷。 “是啊,铁饭碗都能丢的,绝对是猛料。” “听说是省里的,某位大官。” “我记得前些天,听闻儿子在市里出事儿,老许凌晨三四点准备坐长途汽车赶过去,生怕晚了连见最后一面都不成” 说到最后,不敢太过于声张,低声细语,那种神秘感豁然而生。 曾妮听得脸上写满诧异,同时还有知晓秘密的满足。 许毅然一直是他们邻居朋友口中说的,别人家孩子,以此树立榜样,教育小孩。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高文凭硕士毕业,最后沦落到丢掉铁饭碗。 还让家里老人家操碎心。 提早回家过年,蹲在家里整日不出门,颓废至极。 抢破脑袋考公的根深蒂固信念,开始在心底产生动摇。 曾妮嘴里呢喃道:“考公不一定好,做生意也不稳,像我这样打私人老板的工害怕朝不保夕。” “哎,咱们小老百姓要活着真难啊,别说存钱买房子。” 这时,旁边两位妇女也凑过来搭嘴。 “不是啊,王嫂嫂,昨天听说,老许一家子去县里新开发的电梯楼明轩雅苑看房子去了,他们是准备买新房子?儿子没工作,不会这时候挑房子的?” “开了半辈子的粮油店,老许一家省吃俭用,就一个独子,支出少,省下不少钱,手里肯定有点积蓄,买房子也是理所当然。” “没工作不能买房子?我可不这么认为。” “你们想想,他家儿子若是还在市里干活,用得着在咱们这个县城着急买房吗?肯定是丢掉工作,老两口想儿子回来这里安心找工作干活,才着急买房子把人稳住。” “对,对,王嫂嫂说得有道理。” “不错,独子一枚,生怕过完年一个不留神,又跑出去流落他乡,老两口肯定是挂念得紧,想儿子回来落叶归根,本地找个好女孩成婚,买好房子,工作对于年轻人来说挺容易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四个妇女。 他们正聊得火热,突然间,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 “各位嫂嫂,打扰一下,麻烦让一让,我拿个被褥。” 西装笔挺的许毅然,梳着个大背头尽显成熟,脸上很干净,洋溢着自信,笑容清澈爽朗,跻身而过,把晾晒干的被子收走。 八卦的王嫂嫂脸皮厚,忍不住逮住正主问道:“小许子,听说昨天你们去看了明轩雅苑的大平层,是准备搬走吗?” “不是的,闲来无事无看看,逛逛,整天呆在家里人都长毛了。” “哎呀,要是想买跟我说,我家小飞刚好是那楼盘的包工头,一句话就能给你拿个内部折扣价。” “那太感谢王嫂嫂了。” “客气啥,都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嘛,一家人。” “你找到工作没?小飞那过年回来很缺人的,我可以帮你搭个桥问问。” 许毅然脸上仍旧挂着笑容,随意回答说:“算是找到了。” “什么叫算是?现在的工作不好找,人家老板根本不看你的文凭多高,硕士研究生也没用,都比不过有一门手艺的老师傅呢。” 王嫂嫂颇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 “有空你得多学一门收益,譬如电工、电焊、哪怕是厨师,混口饭吃铁定不会饿死!” 一脸的无奈,许毅然不好当面拂了邻居的好意,委婉地表达顺从听话,却遭来诸多邻居的‘美意良言’。 “对啊小许子,一门手艺吃天下,以后也好讨婆娘,得认真学。” “没啥坎是过不去的,以前的事统统忘掉,重新开始生活,你还很年轻。” “不怕的,你爸还有一家粮油特产店,努力点帮衬家里干活一样有出息。” 看似众口说词,苦口婆心的为许毅然出谋划策,出于好心好意。 其实这些邻居的嘴脸,多少怀揣恶意。 并非那种针对,而是酸! 以前,许毅然是旁人口中别人家孩子,优秀的代名词; 如今凤凰落地变山鸡,大家不免产生报复的心理,说两句,酸两句,图个嘴快嘴爽,终归能心情舒畅不少。 收拾被子,突兀被一群邻居嫂子围堵,许毅然哑然失笑,有点不知所措。 面对邻居们热情的虚情假意,不好翻脸大喝。 便在此时,外围一个陌生男人的喊叫,替许毅然解困。 “许县长,许县长!” “您手机落车里了。” 来者是平头憨厚敦实的小伙子,约莫三十出头,毕恭毕敬双手送上手机。 “张哥,麻烦你。” 许毅然报以歉意的微笑。 “许县长您太客气,下午三点?ok,保证准时。” 司机张哥比了个手势离开。 接过手机放入口袋的许毅然,这才发现,身旁的王嫂嫂四人鸦雀无声,怔怔不语,嘴巴张得老大的呆若木鸡! 第一百七十七章 空降搭档蔡小虎来也! “吃慢点,瞧你,都成了县长,吃饭没个正行,像极了饿死鬼投胎。” 富强北路临街商铺,龙山粮油特产店。 许大强故意很用力皱眉,表达不悦,用膝盖顶撞了一下儿子。 一家三口,围着个小桌板,在店面烧饭吃。 看上去很普通平凡的一次午饭,许毅然吃得津津有味,连干了三大碗还意犹未尽,嘴角沾了几颗大米。 “怪我妈做饭太好吃,根本停不下来。” “还有龙河的大米,贼香,在外面哪吃得上这口香喷喷的米饭。” 然后纠正地说:“不是县长,是副的!” “还要不?” 满心欢喜,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满足笑容的向孝娣,主动接过许毅然手里的碗。 “妈,不用太多,半碗,半碗就够了!” “哎呀,没多少,最后一点全添上。” 许毅然勉为其难的继续干第四碗。 “副县长也是县长。” 剔着牙的许大强开启教育模式。 “听说你刚才在邻居面前招摇过市?” “毅然,爸不是说你,有点成绩一定要戒急戒躁,不要到处声张。” “尤其是咱们家邻居,一群多舌妇孺,最喜欢八卦乱传,什么事到了他们嘴里都变味。” “这些天一直说,你回家被炒鱿鱼,不务正业,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 “买东西还含沙射影问我,你是不是抑郁了啊?” “是不是失恋被抛弃?” “为什么差点进牢房,难道你是犯事了吗?” “要不是你妈拉着,我都恨不得拿扫把赶人!” “这群婆娘,那张嘴忒遭人恨!” 向孝娣一边拿起筷子,把盘子里的菜拨起堆来,好让儿子夹; 一边说:“好啦,好啦,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得着那么多吗?” “堵不住悠悠众口,做好自己就行。” “他们还说你儿子是罪犯呢,假释出来,定时要去司法局报道。” “昨天刚回家的曾妮还说,要把在第三小学当老师的妹妹,介绍给咱家毅然。” “回头听到流言蜚语,立马连夜跑来档口,借聊天故意把事情推了,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说到这里,许大强把吊在嘴里的牙签咬断,一拍大腿,鼻子喷出怒气说:“不说了,一群势利眼邻居,听着就来气。” “我去送货。” 开店做生意就看年前这一波,许大强开始忙碌起来,开上摩托车送货去。 吃撑的许毅然,休息一阵子,套上围裙帮忙整理门口堆积如山的货物。 店里经营油米粮食,还兼顾售卖家乡龙山镇的特产。 戴着手套,忙于整理货物的许毅然,听到街边有人叫喊。 “喂,许毅然?真的是你!” “你啥时候回来的?” 来人是一位略有中年发福的眼镜男。 他很随意把丰田轿车停在路边,半个车位架上行人道,掏出一根华子递过来。 宋康军,高中同学,公务员队伍的中层干部。 比许毅然早几年出校门,凭实力混到乡镇办公室主任位置,很不错。 “大军,好久不见,前几天刚回来,你不用到镇里上班去吗?” 许毅然客气接过烟,笑面迎人地说。 摆了摆手,宋康军说:“今天跟领导在县里开会,我顺便跑跑腿,串一下各个部门。” “县里大换血,听说空降了很多领导下来,这一波关系要重新捋顺,打理,哪个乡镇不趁机会使点劲,好好巴结巴结。” “你小子在南江混得可以啊,接二连三受到内部文件,全都是想你学习的。” “南江神探,哈哈,竟然是我的同学,好哥们!” 他不顾许毅然身上肮脏,说起往事,情深之处,勾肩搭背毫不在意。 许毅然谦虚道:“都过去了,再也不是南江神探。” 有旁人看来,他眼里难以藏匿的落寞,一览无余。 从副驾驶位置下来的女人皱眉,不愿意靠近地隔开来呵斥道:“宋康军!” “小心你的衣服,脏死了!” “许毅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不想看到他新买的衣服给弄脏,很贵的,不能水洗,要干洗。” 乔娉婷,也是高中同学,家庭是县里的关系户,读书时就一副高高在上,彰显高贵和与众不同。 “你们?” 许毅然指了指两人,和宋康军打了个眼色,相视一笑,顿时明白。 “还没呢,差不多了,准备和婷婷年后结婚。” 宋康军得意忘形摸了一下鼻子,脸上写满自豪。 能和这样一位关系户喜结连理,对他往后的仕途生涯有莫大帮助。 况且,宋康军是出自小乡镇的泥腿子,在县里无依无靠,没有太好的关系,能携手乔娉婷乃是一桩佳话美事。 读书时谁又能想到呢? “哥们,你是知道的,我大大咧咧,要不是上一年同学聚会,碰到她借酒消愁喝多,大学时的恋情无疾而终,我又怎么会有机会呢?” 宋康军靠近咬耳朵说。 话里话外透露着些许自惭形秽。 确实,别提官场上等级森严,社会的残酷,更让这种等级体现得淋漓尽致。 怎么说,他至少是个公务员,身份地位放在社会里不算差,乔娉婷万分失意下,宋康军恰好趁虚而入,好坏不赖,人生如戏,只能这般去理解和唏嘘。 若非如此,以乔娉婷眼睛长脑门上的女人,怎么会委身嫁给宋康军呢? 希望不是外面耍够玩腻的女人! 许毅然心中不免担心好哥们是否遇到良人,亦或者是一个着急结婚找老实人接盘的女子。 “来十包你家的特产腐竹,贼好吃呢,你不知道,我经常找阿姨帮衬。” “快过年了,顺便多买点送人。” 宋康军豪爽,试探性地询问道:“对了,差点忘记,今晚高中同学年前聚会呢,你一起参加。” “南江那边的事解决了没?” “没事,不管如何,哥们百分百站在你这边。” “灰心丧气的话不值得说,好好过这个年再打算,在家里好,都是熟悉的人,能照顾搭把手,机会多得很。” “借着同学聚会,你这位高材硕士生重新走入大家视野范围内,一起帮你出谋划策。” 大大咧咧的性格,经常是伴随着粗枝大叶,不懂得礼貌谦让,一嘴巴子的说话,完全不给许毅然插嘴机会。 不过,许毅然打心底的温暖,至少宋康军照顾了他的情绪,是生怕提及不愉快。 “你知道我在南江的事?” 许毅然嘴角自信问:“不知道你说啥呢,哎呀,放心啦,我不介意,你尽管说。” “山长水远,你都能收到消息,看来我成了名人。” “那可不,你早就成名,也够雷人的。” “不说了,还没吃饭,带未婚妻吃个西餐去,忙里偷个闲,哈哈。” “今晚记得啊,别忘记,我开车来接你。” 一袋袋腐竹往车尾箱塞,宋康军不忘再三叮嘱。 翘起手坐回副驾驶的乔娉婷,冷眼看着后视镜说:“还有脸接?” “这种落魄的人,多看一眼都嫌脏!” 待得宋康军上车,她马上抬起葱葱手指警告道:“以后你别跟许毅然走那么近!” “山鸡不配和凤凰为伍!” 面对未婚妻亲切提醒,说出‘山鸡不配和凤凰为伍’的口头禅,宋康军心不在焉地讪笑点头。 许毅然一声声祝福,站在马路边上挥手道别两位老同学。 转眼,一辆国产越野车停在跟前。 风尘仆仆的蔡小虎下来,骂骂咧咧道:“老许,你这地也太难找了,路不好,得修。” “我好饿,给我留了饭菜没?” “看你的表情,貌似把我的短信当成耳边风。” 许毅然摊手耍无赖道:“一直在忙,没看手机,第一天报道就迟到,你还有脸说。” “饭菜都被我扫个精光,下个面给你吃。” 蔡小虎没有嫌弃说:“凑合。” “谢谢你啊,许副县长。” 带着他进店里的许毅然随意摆手说:“不用客气,蔡副县长!” “要加几个鸡蛋?” 蔡小虎客气和向孝娣虚寒两句,耳朵一动,下意识竖起两根手指。 豁然发现,老许家是粮油特产店,最不缺的就是吃喝。 一巴掌怼出去,豪言壮语道:“我要加五个!” 「故事进入另一个阶段,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 上点票,爽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虎踞龙盘,暗流涌动! 山阳县县委大院。 下午刚到点上班,县委书记办公室烟雾弥漫。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发际线后移,戴着一副厚厚镜片的眼镜,发黄的手指夹着快要燃烧殆尽的烟蒂,浑然不觉被烫伤,仍旧往嘴里送,吸上最后一口。 尼古丁在肺里转了一圈,口吐烟雾说道:“上面一下空降那么多实权领导来,部署下一年山阳县脱贫攻坚战略,本县得重视起来。” “两位副县长今天提前来报道,还有一位得年后,是谁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上面捂得严实,密不透风,怕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文武,你今早和许副县长打过照面,觉得他人怎么样?” 说话之人,乃是山阳县县委书记,卜林松。 年过五十,熬资历,如履薄冰走上县城位置,深知上面大动作调配补充领导岗位,是对县城发展的重视攻坚; 更明白这里面蕴含着机遇,危险当然并存。 不免忧心忡忡,对即将到任的班子成员,内心有诸多的猜测。 人往往对未知的东西充满踌蹴、猜疑、恐惧! 左手边是四十左右的西装头男,大腿膝盖上常年放着笔记本,没等领导熄灭烟蒂,感激抓起置于桌上的华子,恭敬递过去一根。 洪文武,山阳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 “卜书记,许副县长乍看之下年轻有为,谦卑礼貌,没有一点架子,说话圆滑得体,富有青春活力,和谁都能聊得上话。” “早上协同办公室的范常委,配了一辆专车,没有丝毫的挑剔,司机张哥反馈回来,许副县长待人友善,回家一路上聊个不停。” 洪文武对面坐着一位严肃、不苟言笑的年轻人。 没错,样貌看上去的确很年轻,是县里出名的不老男人。 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板板正正,浓眉大眼,看上去很正派。 尤其今天穿了一身中山装,黑色围巾衬托之下,多少有种电视里民国时期,饱读诗书,以笔为刀刃的志气学子。 程子辰,山阳县纪委书记。 “许毅然这位同志,是南江市特殊人才引进,硕士毕业高才生。” “那份文件我读过,他们这种开先例的特殊人才引进,一旦转正就是副科起步;而许毅然同志在南江市公安局屡破奇案,立下赫赫功勋,破格转正提拔刑警大队第二中队的副队长职位。” “尔后不久,代理中队长,掌握实权,并在‘1205’特大枪击杀人案件中,被困于审讯室长达24小时,还能通过抽丝剥茧,钻研推理,把案子破了。” “听说,犯人逃亡到本县,恰好被拉练的军区碰到,抓了回去。” “值得一提,许毅然同志因渎职过失,导致配枪被偷,内部处以行政纪律的处分,罚款,警告。” “给我的感觉,这个处分多少有点避重就轻,不痛不痒。” “南江市公安局甚至还在上个月的换届选举中,仓促地把他代理二中队长职务,转正了,一步踏上正科!” “停职调查期间,经过市委班子的研究,以及省厅的专业意见,许毅然同志离开了公安战线,调离原岗位,回到家乡山阳县任职副县长。” 说到这里,程子辰停顿后没有往下说,导致在场的两人很想继续听下去,憋得难受。 一板一眼的他,说话很是吊人胃口。 习惯这种风格的洪文武说:“南江神探,大名如雷贯耳。” “听说许副县长在市里闹得挺凶,陈小光就是被他斩落马下;连新官上任的林少英副市长都不给面子,外面说他是一块硬骨头,谁碰一下都要蹦掉几颗牙。” 卜林松看似自言自语说:“他警告这茬子事儿我晓得,勒令两年内不得从事公检法系统的工作。” “无关紧要的警告处分,明降暗升,后台关系不浅。” “还有那位连谁都不知道的政法委书记,位置都预定了,一点风都吹不过来,连我都不清楚。” “龙盘虎踞!” “来年开春山阳县会很热闹。” 程子辰腰杆笔挺,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心里头有个声音说: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 老师给我下了封口令。 洪文武笑容最灿烂,内心却最惆怅。 偏远地区山阳县一下补充那么多重要岗位的领导,他本早已打好关系,准备往前一步,拿下一个常务副县长。 哪知道许毅然等人的空降,直接打乱计划,有搁浅的风险。 果然,卜林松停顿半晌说:“文武,你那件事先缓缓。” “组织补充班子干部成员,是看出了我们县里的架构底子很薄,才会有了这次大动作。” “你先别着急,等事态稳定,谋而后动。” “程书记,你觉得呢?” 程子辰打开放在眼皮底下的红袋子,赫然是一袋子的散乱烟丝。 轻车熟路地卷了一筒,用舌头舔了两下,点燃自制的土特产散装香烟。 原来满屋子的浓厚烟雾,是从这里喷薄出来。 吐出一口烟,厚重的烟雾导致三个人那么近距离,都看不到彼此。 “洪常委是个工作能力出色,有干劲,有魄力,有头脑,胜任常务副县长的职位。” “时局多变,命运多舛,别因此灰心丧气,你要相信,这是组织给你的考验!” 一番很官场的说辞,表明纪委书记程子辰的态度是中立,不发表任何看法,不给任何意见。 和三把手态度明朗,洪文武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职业性微笑。 “卜书记,程书记,两位领导能为我的事挂在心上,我已经很感激。” “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和吩咐,不会影响到日常工作,请两位领导放心。” “接下来是否要讨论一下,明天宣布许副县长等人任命的会议流程?” 面对下属的试探性,谨小慎微提问,卜林松看了一眼手表说:“嗯,时间差不多,去会议室,和徐县长他们碰面商量。” “事情有转机,老刘你有机会上的。” 县委书记办公室楼下,县长办公室里,几乎在相同的时间,关上门说悄悄话。 说话的是一位国字脸糙汉子,短发寸头,脸上总有些刮不干净的胡茬子,喝一口浓茶,还细细咀嚼口中茶叶,品尝回甘。 山阳县县长,徐光泰。 “许毅然和蔡小虎都是从南江市公安局空降下来,一个单位,肯定一个鼻孔出气。” “他们两位天然的统一战线,毫无疑问;那位神秘的政法委书记,不知何许人也,暂且不管。” “把许毅然这两人拉拢过来,我们阵容实力壮大,更有话语权!” “要逆转超车洪文武,就看这步棋了。” 对面坐着的是戴着眼镜斯文男,衣衫容貌打理一丝不苟,穿着普通却很干净,身材矮小且消瘦。 山阳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刘伟达。 “是啊,老徐你分析得不错。” “突发变故,这次再也不能输给洪文武,常务副县长,势在必得!” “许毅然在南江市出了那么大的渎职事故,还能到这里来任职副县长,副处的职务,明降暗升,两个月连跳两级,后台够硬。” “关键,他才二十多!” “这么年轻的副处级别副县长,江河省独此一份!” “他和蔡小虎基本可以预定一个常委的班子成员位置。” “提前拉拢准备,票选时我就占据优势。” 徐光泰一口气把茶杯中剩余的都喝掉,满口茶叶咀嚼起来很是舒服享受。 “他们两个是纪律部队出身,履历上都服过兵役,刚好,我和你也是。” “多少带点战友情谊在里面,能当成谈资和敲门砖。” “老卜老了,养尊处优太久,只懂得居安思危,不懂得锐意进取的发展,霸占位置不干活,挪一下屁股,能者居之不行吗?” “无过即功?” “搞笑了。” 男人冷笑不已,刘伟达见怪不怪说:“他成了县里招商引资,开发大展宏图的绊脚石。” “一块地批复开发城建要拖大半年,还怎么搞生产?” “本就是南江唯一的贫困县,难得有外资进来谋求发展,土地开发商品楼,可以很快拉动经济,产生效益。” “要不是市委直接发文下令,卜书记怕是旅游开发的项目,都能拖上三两年呢。” “锐意进取的时代,奔着开发脚步,走在经济前沿,才能促进民生。” “慵懒作风的拖沓,只会害人害己,于民无利。” 徐光泰翘着二郎腿,手指敲打扶手,脸上露出满意神色说:“告诉下面那些人,别着急着巴结讨好新来的两位副县长,尤其是本地人许毅然。” “春节快到了,老刘你得关注一下各大工地的老板,别弄个拖欠工人款项闹腾的事儿出来。” “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丢脸。” “让他们把事情理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必要时,得用必要手段!” 刘伟达仔细思考记下。 “许副县长家里开粮油店,机关饭堂那边有很大的需求。” 他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电话响起:“白天别说人,晚上不谈鬼,这不,咱们的许副县长打电话来了。” 没有接听,反而询问道:“快过春节,要安排人给他们送礼吗?” 徐光泰摆手道:“你看着办,做得隐秘点,小事一桩,都是旁枝末节。” “我去开会,你有事可以不参加,反正是既定流程的讨论会,安排分工之余,没啥大事。” 简单交代两句,一左一右出门离开。 刘伟达手机抖动很久,才不慌不忙接通电话:“许副县长,抱歉,刚刚在领导办公室谈话,你到了?蔡副县长也到了?那太好,稍等片刻,我马上回办公室。” 县委大院宿舍。 “老许,你不觉得刚才刘主任的态度过于热情吗?” “还有,单位同事一副漠不关心样子,很冷淡,死气沉沉的没点生机。” “膈应得慌!” 整理单间宿舍垃圾的蔡小虎,发自内心由衷感慨。 拿着抹布擦拭桌面的许毅然说:“这个氛围不是很正常吗?” “大家都在忙手里的活儿,哪有时间交头接耳。” “你以为还是在特警队那间和尚庙,大冬天光着膀子跑操场,吆喝吆喝的。” “没事掰个手腕,打个篮球,说好听点是青春活力,说难听点是到处弥漫男性的荷尔蒙。” “你不是特警队呆腻了膈应,才换地方的吗?” “现在怎么反而讨厌这样的工作氛围了呢?” 蔡小虎不好意思的羞愧挠头说:“老实说,是有点不习惯的,哈哈。” “挪屁股我是想的,但没想过屁股挪了那么远,来到贫困山区,鸟不拉屎的地方。” “要不是李老爷子苦口婆心,我还真不乐意呢。” 老爷子会苦口婆心劝你? 蔡小虎,照照镜子,你算那根葱? 许毅然心里头反驳诽腹。 之所以把蔡小虎安排下来,是李青云老爷子幕后策划。 本来这家伙整天吵着要挪位置,心肠不坏,奈何花花肠子多,思想不踏实。 李老爷子说过,看在蔡小虎一片赤心的份上,帮一把也无妨,权当给许毅然一个助力。 许毅然自当明白老爷子的一番美意; 看上去是助力,其实就看他有没有能力驯服这头小虎,达到进入李家门槛的资格。 暗自怀揣收入门庭的心思,算得上给许毅然的一个考验。 职位上两人平起平坐,但是在李家心里,许毅然无疑才是真正的心腹。 他自然要打造属于自己的班底! 日后坐大,才能真正成为李建文的帮手。 没有当面戳穿蔡小虎的自大吹嘘,他只不过见了李老爷子一面,怕说两句话都颤抖不已,不能正常交谈。 许毅然扔下抹布说:“今晚我有个同学聚会,你要不要一起去吃个便饭?” 异地他乡,生怕蔡小虎不习惯闷得慌,提出邀请。 “不了,不了,要喝酒的局,我现在闻到酒都反胃。” “你去,开了一天的车,我累死,赶紧收拾干净,吃口饭睡觉。” “明天正式开大会宣读任命,状态差给咱南江公安局丢脸。” 蔡小虎整天顶着个黑眼圈,此时精神松懈下来,疲态尽显。 许毅然不留情面嘲讽道:“你好意思说?” “人家结婚,你嫁女儿?比新郎官喝得还尽兴,拉着一群兄弟和伴娘在舞池里跳舞,撞屁股。” “这不算丢脸吗?” 蔡小虎老脸一红,强词夺理说:“谁给你通风报信的?” “老谢结婚不得喝个高兴吗?” “我在特警队带了六年,这才第三个结婚的,我都快感动哭了!” 许毅然继续讥笑道:“那是你领导无能!” “屁!” “逼急了我,当街抓一个回去当压寨夫人!” 蔡小虎凶恶道。 “卫生差不多,我还买了齐全日用品在袋子里,你自个儿收拾。” “就知道你这个尿性,幸好我告知市委领导推迟一天下来宣布任命,不然领导包跑一趟,你丫的正主还没到,合着我也要挨板子!” “当爹又当妈,我容易吗?” 许毅然发牢骚。 蔡小虎推搡着他出门,舔着脸安慰道:“知道了,老许,我念你的好。” “你一句话,兄弟上刀山下油锅,都不带皱眉的!” “今晚吃好喝好。” “喝多了记得打电话给我去接你,可别酒后乱性犯错。” “我听说,同学聚会容易旧情复发,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放心,我不会让你犯错,替薇薇盯着你!” 后面两句压低声,蔡小虎转而变得大义凛然,拍打胸脯承诺完成监督,绝不让辜负凌薇薇的交代。 许毅然无语极了,加快脚步下楼。 很快,站在街道边上等候,老同学宋康军驱车停下来。 “毅然,你来这里办事吗?” “上车来,这天贼冷。” 宋康军一如既往的热情。 副驾驶位置的乔娉婷冷眼相待,阴阳怪气讥讽道:“原来外界传言不虚,许毅然要定时定候到司法局报道啊。” 定时到司法局报道,都是犯罪人员没达到拘留量刑标准,保障社会稳定,实施的监管措施。 这话就是说许毅然是犯人。 上车前看了一眼刚才所站的位置,赫然是司法局办事大厅,许毅然没有跟女人置气,权当听不见,开门上车。 第一百七十九章 落井下石同学聚会! “毅然,别把娉婷的话放心上,女人嘛,心直口快,口无遮拦。” 宋康军把车挺好,搭上许毅然肩膀道歉。 傲娇的乔娉婷已然快一步,在门口下车进入酒楼。 借此机会,男人说几句悄悄话。 “今晚聚会的同学,全都在山阳县本地工作,外地还没回来,几乎每一年,我们都会提前相聚,qq里的群消息你没看吗?” “停职的事儿,我是打心底替你感到不值,奈何单位规矩死板,你是知道,尤其是纪律部队,红线底线是触碰不得。” “待会儿他们要是敢在你这事上嚼舌根,兄弟我第一个不饶!” 拍打胸脯的宋康军,在老同学面前展露豪爽霸气,给人以安全感。 许毅然礼貌性感谢两句,并未把别人嘴碎的事情放心上,更不会因此而责备老同学。 在他看来,高中同学携手走上婚姻殿堂,是多么不容易,巧合也好,幸运也罢,至少在一个班级里面,有这么一档子喜事儿,许毅然打心底地感到开心。 “明轩酒楼,和城中黄金地段的明轩雅苑有什么关系吗?” 抬头看了一眼酒楼明晃晃的几个大字,许毅然摸着下巴问。 “枉你还是土生土长的山阳人,这都不知道?” 宋康军打闹取笑道:“北明轩、南康泉,县里着名的两大家族企业!” 在外面读书工作足足十个年头,逢年过节回家之外,许毅然很少了解本地,说起来实在有些惭愧挠头。 见老同学仍旧懵懂不知,宋康军不厌其烦耐心说:“北乡的明轩,背后站着的是刘主任;南乡的康泉,背后站着的是洪主任。” 故意压低声咬耳朵详细解释:“外面称呼刘主任,实际是刘常委!” 看着宋康军打了闪亮眼色,许毅然终于豁然明悟。 山阳县在本地人嘴里和心中分为北乡、南乡、中乡。 北乡以北乡镇为中心;南乡以龙泉镇为中心;中乡自然是县城。 明轩酒楼以及县里最好的楼盘明轩雅苑,都是刘伟达常委在背后撑着; 另外康泉企业的洪主任,很好理解,组织部部长、常委洪文武。 一南一北,自县城历史记载,老人家口口相传,两地多有争端爆发。 古时候争夺耕地、水源、农耕资源等等。 如今两个地域的代表性人物,似乎逃不开传承多年的斗争宿命! “明轩酒楼很是气派,来这里吃饭要花不少钱?” 并肩步入酒楼,大冬天穿着旗袍的美女服务员热情相迎。 装修金碧辉煌,略带古典和欧式的融合风格。 许毅然发自内心地感慨一句。 宋康军根本不用服务员带领,轻车熟路上楼,径直朝着包间走去。 “要我掏钱怎么舍得,一顿饭顶得上我两个月工资,这还不包括酒水。” “东西倒不是特别好吃。” “来这里吃饭的,都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不用担心,今晚有老板埋单,你敞开来吃就好。” 天字伍号。 宋康军一马当先入门,朗声介绍道:“各位老同学,看我把谁带来了?” “咱们的高材生,硕士生,许毅然同学!” 差点把南江神探顺嘴说出口,宋康军连忙闭嘴掩盖过去。 目之所及,三男两女。 人倒是不多,按道理留在本地工作的高中同学,远不止这些。 人以群居,物以类聚。 能一起吃饭的,大多身份地位和宋康军差不多。 并非宋康军这人市侩,瞧不起开出租、卖猪肉此类的老同学; 而是即便宋康军热情叫唤,人家脸皮薄不愿意来。 “哈哈,南江神探,许毅然!” 说话的是穿着一身黑色毛衣,彰显好身材的平头男。 许毅然注意到,平头男皮带有一枚闪亮的警徽。 “不认识我了?” 平头男指着自己说:“你丫的,当年踢球还把我铲飞呢!” “我,肖海鑫!” 旁边饭桌正对门口的主位上,坐着略微发福,头发浓密六四分的斯文眼睛男,一并站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颇有玩弄的味道说:“毅然,记得我是谁吗?” 多年未见的同学们,一碰面出题考验。 许毅然浑然无惧,快怀大笑一个个点过去,如数家珍说:“肖海鑫、魏国政、曹敏贤!” “两位美女班花是乔娉婷、吕冬儿!” 主位的魏国政这才推开椅子,热情出来拥抱。 “哈哈,不错,毅然你的记性真好,一个不落!” “大军,是不是你提前通风报信?” 宋康军立马摆手,大呼冤枉否认。 “来,坐我旁边。” 有别于其它同学的热情,曹敏贤不声不响,却在旁边空余出来的位置,收拾好一套餐具,热情邀约。 他个高人瘦,长相普通,但脸上雀斑浓厚密集,很有辨识度。 就餐人员合共五男两女,人齐、落座、上菜,许久未见的老同学相聊甚欢。 从交谈中,许毅然细致观察出,这个小团群体是以魏国政为首,几乎时常有聚会。 魏国政是北乡镇刚提拔上来的副镇长。 肖海鑫是下属乡镇派出所副所长,难怪身材保持那么好,这半年没少听说许毅然在南江的事迹,如今逮住一顿夸。 曹敏贤住建部门的事业编制,考了几年没能上岸,还在努力中,暂时先混着。 吕冬儿是县人医的护士,据说结婚没两年离了。 酒过三巡,话匣子打开,聊天气氛变得浓烈。 肖海鑫提一杯说:“冒犯地问一句硕士高才生许毅然同志,我们都很好奇,你在南江是怎么屡破奇案?又是怎么突然间被停职调查?” “上面都说,你是得罪了大人物,才会遭到报复打击的。” “能给同学们说说怎么回事吗?” 饭桌上,许毅然顿时成为全场焦点,大家对他的‘传说’很是好奇。 无所谓地摇头摆手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没什么值得说。” “现在回到家乡,以后得多仰仗各位老同学。” 乔娉婷听闻不乐意跳出来说:“是得多仰仗咱们的,你一个落难山鸡能在这里吃饭,多亏了魏镇长的面子,不然,你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魏国政脸上泛起红晕连忙摆手谦虚推搪。 “都是同学,别这样说。” “这顿饭可不是我掏钱,要谢,我们得一起感谢冬儿,她男朋友请客呢。” 同学们热情吆喝,吕冬儿架不住,抿了一小口白酒下肚,辛辣吐舌头。 “老王是干工程的,各位同学有啥好的招标得多帮衬才是,大小通杀,你们可别藏着掖着。” “放心,老王很上道,会做人。” 最后那句话,彼此心照不宣,交代规矩,证明吕冬儿看似一名护士,为人处世方面圆滑。 不像旁边的乔娉婷,一副傲娇冷淡,专门挑刺,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座的都是体制内,擦眼观色,趋利避凶是必修课,说白了一群人精,哪有乔娉婷这般当众揭短的做法。 有些事,有些话,藏在心里头便可以。 你永远不知道,旁人的笑脸之下,藏着怎么样的一副嘴脸。 人心隔肚皮! “老同学一年一度的聚餐,你说点好的不行吗?” 两杯酒下肚的宋康军,板着脸不满责备。 全场唯一滴酒未沾的乔娉婷,一下被这句话点燃,叉腰恼火道:“你给我摆什么臭脸?” “说两句怎么了?他许毅然就不能让人说了吗?” “明明是在南江市被免职调查,混不下去回来,还要定时去司法局报道,他就是个犯人,罪犯!” “在座的谁在县里没有身份地位?” “一个犯人跟我们吃饭,不觉得丢脸吗?” “他不觉得丢脸,我都觉得膈应!” 此话一出,在场不免尴尬十分,不知所措。 吕冬儿挽住乔娉婷的手安慰劝说:“好啦,别生气,你就当普通的同学聚会,吃一顿也没什么。” “不管是罪犯也好,犯人也罢,许毅然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同学,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这话听起来是安慰人,从中斡旋说好话,两边不得罪。 然而下一句话,吕冬儿厌恶地用眼角,瞥了一下说:“人家脸皮厚蹭饭,像个乞丐,咱们可是文明人,有身份地位的,不要跟他计较!” 此言一出很伤人! 直接说许毅然是要饭的乞丐。 乔娉婷听到终究是舒服了点,但宋康军不开心地说:“冬儿,你怎么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乔娉婷抬手指着,指尖顶住鼻子,恶狠狠的眼神警告宋康军别插嘴偏帮! 肖海鑫时刻关注主位人的脸色,见状打破僵局说:“也别这么说,许毅然不过是停职调查罢了,没有到犯人罪人的地步,对?” “这段时间没收到上面发来的通知文件,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能透露一下吗?” 趁此机会摸一下老同学的底子,肖海鑫顺势逼宫,把许毅然架在火上烤。 毫不怀疑,如果许毅然承认乔娉婷口中属实的请客,那接下来刚才还热情招呼,相聊甚欢的老同学,必然会换了一副嘴脸。 什么落井下石、践踏猛踩、冷言冷语 统统招呼过来! 或许他们并没有恶意,仅仅本能性排斥不属于一个圈子的人。 正当大家翘首以盼,等待许毅然回答时。 包间房门推开。 一个穿着西装,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提着酒杯的男人走进来。 “哟,魏镇长、各位老同学,大家晚上好,没打扰到你们的聚会?” 说话间,迈着放荡不羁的脚步,很自然走到吕冬儿身后。 “来,我王某人,敬各位一杯。” “今晚不能作陪,请各位领导原谅,年底太忙,每天晚餐都要跑好几个场子才行,理解万岁!” 说罢,根本不用杯子,直接拿起透明的量酒杯,剩下一小半的白酒,豪气一口闷。 魏国政等人立马站起来。 “王总好酒量,理解,陪你走一个!” “感谢王总的宴请!” 吞下一口辛辣,王总脸色憋得涨红,进来前铁定喝了不少。 跟前吕冬儿心疼相劝,他全然不顾,目光落在许毅然身上。 “小许子?哈哈,你也在这里啊。” “山阳县真小,原来你和魏县长他们是老同学,我和你又是老邻居,一家人,在场的都是一家人。” 此人便是邻居王嫂嫂的小叔子,自称小学没毕业,承包工程发家致富,住洋楼开奔驰的王飞! “听我嫂说,你在南江市里干不下去,跑回家来几天不出门,好生颓废的样子。” “邻居们都心疼你呢。” “工作的事不用愁,交给你飞哥我,保证你吃香喝辣的。” “好好过个年,回头给你安排工作,你这高才生不能屈才,我的公司最需要人才!” 借着酒劲的王飞,豪气干云,拍打胸脯保证。 此话落在同学们耳朵里,立马明白。 实锤了! 许毅然丢失配枪全省通报,下发文件警示学习,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事情太过大条,迈不过去这道坎,他铁定是废掉,丢了工作,才会颓废家中。 突然闯入的好邻居,横插一脚,许毅然百口莫辩,只能呆呆愣住,自嘲摇头。 在座的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都发生巨大转变。 有幸灾乐祸、有漠不关心、有噙着冷笑 宋康军想开口圆一下,却怎么也找不到措辞。 唯独坐在旁边的曹敏贤低声安慰说:“毅然,别生气,男人顶天立地,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大不了重头再来。” 重头再来这首歌的旋律突然从许毅然脑海中蹦跶而出,响亮萦绕。 “感谢飞哥的关心,不过我暂时没有这个需要。” 面对老邻居飞哥的‘好意’,许毅然处之泰然,为表诚意,有样学样的把量酒杯一口闷。 吕冬儿斜眼冷嘲道:“哟,一口喝那么多不得撑死你?也是,这可是茅子,很贵的,你现在那么能喝得起呢。” 王飞宠溺抓住女人的手,豪爽说:“不怕,你飞哥家里很多,小许子你尽管喝,不够喊服务员拿,记在你飞哥的账上没问题!” 乔娉婷落井下石说:“飞哥,有也不能浪费给乞丐?” “糟蹋了好东西!” 一大杯酒下肚,喉咙火辣辣燃烧,许毅然吐出一口浊气,神色冷冽,用力重重地砸下杯子。 嘭! 哐当当! 桌子发出一声闷哼,伴随着碗筷的清脆碰撞。 扫视一圈,老同学的嘴脸各样各异,但全都逃不过一个宗旨:狗眼看人低! 自嘲的许毅然,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太好,好得很!” “说得不错。” “一场看似普通的同学聚会,我竟然吃出了等级森严的官僚主义,以及人情冷暖的社会现实。” “今天给我上了一课。” “记住了,也明白了!” 站起来平静说话的许毅然,缓缓背负双手,凛然傲气,不露自威。 于别人看来,不是威严,而是浑身上下只剩下一身清风傲骨,空有抱负却郁郁不得志的穷酸秀才味儿。 有个卵用? 更增加在场众人内心的窃笑、不屑! 气氛还没僵持三秒,房间再次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看到来人,魏国政等人神色上骤然变得恭敬; 连王飞都受气放荡不羁的态度,板板端正。 在场打招呼的嘘寒问暖,来人充耳不闻。 很有礼貌的站在门口,并未进屋,看向许毅然恭敬邀约道:“打扰各位。” “许副县长,我家小叔有请,能否移步小聚,喝上一杯?” “抱歉,自我介绍,鄙人刘长乐。” 第一百八十章 当场打脸,丑态毕现! “哎呦,瞧把你能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酸味。” “没能耐、没本事的人,都只会嘴硬,抱怨世间的不公。” “说两句就炸毛,大男人太小气,对着女人吼叫什么什么本事?” “什么味道那么难闻?哦,原来是南江神探酸溜溜的穷秀才,愣是在老同学面前摆文弄墨、班门弄斧,原来这就是硕士生的作用!” 乔娉婷和吕冬儿你一言我一句的阴阳怪气。 在旁人眼里,许毅然急眼的恼羞成怒,没能换来应有的尊重,反而遭到变本加厉的冷嘲热讽,毫无顾忌地摆上桌面讨论。 丑态毕现! 碍于情面,今晚许毅然给足面子,宋康军热情邀请,老同学好兄弟不忍心当面驳斥。 主位上的魏国政处之泰然,一副置身事外,高高挂起的冷漠态度,表达其内心同样冷眼不屑。 肖海鑫是嘴替,逼宫许毅然,态度明朗,酒劲没有全上头,保留理智使他冷静,若非如此,在众口铄词的一直讨伐氛围下,早已发飙,动手把讨厌刺眼的人赶出去。 讨厌情绪在不断蔓延升华,听到许毅然嘴硬的说辞厌恶剧增,酝酿的情绪快到了爆发边缘。 “许毅然同学,我真替你感到羞愧!” “一个男人活得像你这样,真他们遭罪!” “丢脸啊!” 配合丑陋嘴脸表情,肖海鑫冷眼横眉,随手拿起桌面上的烟,咬在嘴里说话。 宋康军紧握拳头的愤慨,无能为力的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张,始终被身旁未婚妻压一头,憋得脸色涨红。 许毅然把他的有心无力,尽收眼里。 在座丑恶嘴脸一览无余,站在位置上的许毅然,多少有点形影孤单,孤立无援。 连看似过街串场的好邻居王飞,冷漠的态度,表达毫不掩饰地站在权力一方; 此时他哪有不明白大家针对许毅然,赶紧闭嘴冷笑,借故和吕冬儿打情骂俏,掩盖挑起的是非,做一遭恶人捅破那一层薄如蝉翼纱窗。 包厢房门被穿着旗袍,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推开。 顶着个肚腩,穿着马褂蓝色毛衣的白净中年男人,噙着笑脸走进来。 “打扰各位。” 他礼貌谦卑,没有架子,话还没说完,王飞见状咧嘴一笑热情迎上去。 “刘总,您是百忙抽闲过来和魏镇长见面的。” “来,来,魏镇长年轻有为,山阳县冉冉升起、屈指可数的将星之才!” “我给你引荐一下。” 不怪王飞主动舔着脸过去,毕竟眼前这位乃是他的金主爸爸,明轩酒楼的老板。 也是明轩家族企业的实权掌控人之一! 依附‘明轩’吃饭,甚至发家致富的王飞,恨不得捧臭脚一顿嗅。 魏国政见状一个激灵,抖擞精神,把酒气压制下去,尽量保持清醒和克制,但喜上眉梢的笑容,早已出卖他窃喜的心情。 在座的同学们自当认得刘总身份高贵神秘,不由闭上嘴巴不再吵闹,期盼的神态带着点傲然和喜悦,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眼下肯定替魏国政感到自豪。 按照剧本演绎,接下来刘总肯定对魏国政一顿夸奖,吆喝一杯酒,众人脸上增光,心情舒畅。 可是 刘总抬起手做了个格挡的动作,不让王飞靠近,眼神从众人身上没有半秒钟的停留,目光径直落在背负双手,孤独站了许久的许毅然身上。 距离虽远,保持不得邀请,不进门的态度,刘总憨态可掬笑着问:“许副县长,我家小叔有请,能否移步小聚,喝上一杯?” “抱歉,自我介绍,鄙人刘长乐。” 许许副县长? 轰隆! 这个名词,富有冲击力,犹如洪吕大钟,在包房里敲响,震撼人心,慑人心魂! 魏国政、王飞、乔娉婷、吕冬儿、肖海鑫等人的神态动作,在这一秒尽皆僵硬,呆滞,木讷! 空气似乎凝固住,彼时忘记了呼吸。 夹缝中生存的王飞,擅长察言观色,思维敏捷,反应快速地尴尬说:“刘总,您您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这里是魏镇长和他们的老同学聚会呢。” “宋主任和肖所长你都见过,哪来的” 王飞的话还没说完,立即迎上刘长乐恶狠狠的凶戾目光。 目光中毫不掩饰的警告! 不用怀疑,王飞只要多说一个字,刘长乐必然大嘴巴子下去。 心里咯噔一下,王飞害怕畏缩,低下头夹着尾巴后退两步。 连喘气都不敢太用力! 哎! 一声长叹,终于是打破房间内针落可闻的凝固气氛,在场诸位才终于可以自由呼吸。 “飞哥,感谢今晚你的招待,茅子很好喝。” 许毅然脸上保持着微笑,仍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宛如邻家大男孩般。 “今晚刘常委热情邀约吃个便饭,难以推脱,恰逢大军这小子以及各位老同学多年未见面,厚着脸皮请了个假,先和你们聚会再说。” “毕竟,同学情谊在,如茅子一样,越是珍藏,越是醇香!” “哪曾想啊” 撇嘴自嘲,许毅然手里捻起的酒杯,轻轻放下。 移开椅子,抬脚走出,闲庭信步地说:“我这个山鸡,确实喝不习惯这里的酒,还是得跟刘常委他们喝喝茶算了。” “不然,又得被人骂我是犯人、罪犯、死皮赖脸地蹭吃蹭喝,茅子都没见过的乡巴佬,喝不起。” “呵呵,讽刺?” “刘总,不觉得讽刺不?” 停下脚步,许毅然恰好站在恭敬十分的刘长乐跟前。 刘长乐肯定是有眼力劲的,听到许副县长极具嘲弄和攻击性的措辞,大致明白什么鬼。 他冷眼扫视,客气恭维道:“讽刺!太讽刺了!” “咱们的许副县长喝不上茅子,吃不起饭菜,是一只山鸡,别人算个什么玩意呢?” “啥也不是!” “一群狂傲无边,目中无人的眼瞎混蛋,哪有资格说您坏话?” “蚊子苍蝇一样,嗡嗡作响、叽叽喳喳,我理解许副县长的心烦意燥,通常这种情况,拍死就好。” 哎呦,这货顺藤摸瓜,大蛇随棍上的手段炉火纯青,得到真传。 想领导不敢想,说领导不敢说。 胆大、妄为、底气、十足! 来自北乡明轩家族企业的底蕴和底气! 许毅然蔑视回头看了一眼,这次在别人眼里,他的笑容是多么意味深长。 没有再接过话茬,适可而止,许毅然再次抬起脚步,越过刘长乐,径直出门。 刘长乐赶紧跟上,却又转头回来。 这次,没有刚才的憨态可掬,恭恭敬敬;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怒容! 抬手指着一脸醉意的王飞,刘长乐明摆着指桑骂槐、大声呵斥。 “你踏马的王飞!” “净给我惹是生非!” “滚你妈逼的!”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那是许副县长,你踏马的左一句落魄穷书生、右一句读书没鸟用,来来去去就会那两个成语,还好意思搬出来夸别人?” “我都替你臊的慌!” 竖起大拇指,咬牙切齿的恶狠狠道:“棒!你踏马真棒!” “以后谁喝得起你王飞的茅子?” “怕要徐县长和卜书记那个级别才能入得了你王飞的法眼!” 刘长乐很少不顾场合,当众一顿喷,看来此事把他气得不轻。 刚刚听到服务员说了两句,他再也遏制不住怒火,生怕王飞这群人冷嘲热讽,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许毅然,破坏了好事,树立敌人,那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得不偿失! 简直不要太糟心!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本好意宴请许毅然和蔡小虎; 蔡小虎累垮推搪,许毅然考虑再三答应,先赴宴同学聚会,哪料到被一群不长眼的狗东西,阴阳怪气、冷眼嘲讽! 破坏这次见面,在许毅然眼里留下不好印象,那才是憋屈窝囊,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要知道,明轩酒楼是刘家的地盘,难免会让许副县长暗中记恨下来; 树立敌人倒也不担心,帮倒忙把刚上任的两位副县长,推到敌方阵地去,那可谓神助攻,敌人直接躺赢! 房间里的人,听到刘长乐的含沙射影,一个个的表情想吃了死苍蝇一样。 芬芳喷薄完毕,刘长乐气顺了一点,用力拉了一下褶皱的毛衣马甲,冷冷道:“明天过来我办公室,把你的账结清,合同到此为止!” 说罢,不等王飞反应过来,刘长乐赶紧转身小跑离开。 一盆冷水浇下来,王飞丢尽面子不说,还失去了‘明轩’这个靠山,心如死灰的他,转头恶狠狠地刮了一眼吕冬儿。 吕冬儿被吓得手足无措,猛然一缩。 豁然间,王飞扑通一声倒地滚翻,看上去像极了酒醉汉。 只是这演技,多少有些牵强和离谱。 吕冬儿心领神会,很是夸张地喊道:“哎呀,飞哥,你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临走时还不忘拿起挎包,穿上外套,勉强搀扶王飞出门。 只余下魏国政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各自心中似乎都在问:“这顿饭谁买单?”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农民工堵门讨薪! 天字零号。 房间比不上五号的大,却很是别致。 应该说是雅致! 推门而入,迎面而来是一块侍女出浴图的屏风,带着淡雅的香味。 略带黄色的灯光衬托下,古色古香的装修摆设,不仅让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数百年前的古代。 屏风后面是一个木架子,里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小摆件。 紫砂壶、茶叶、杯具、玉石、山石等等。 左手边墙壁上挂着梅兰竹菊四幅有寓意的水墨画。 板正的圆桌与其说干净,倒不如说是能进这里吃饭的人稀少。 仅有两套碗筷。 明轩酒楼的零号房,是外界脍炙人口的神秘之地。 有传言说,能进入这间客房吃饭,皆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属于私人会所性质,不对外开放,只有老板等少数人可以使用。 口口相传之后神乎其神,甚至有的人说,老板都不能使用,是某些大佬才行。 皆为道听途说,有甚者觉得是装神弄鬼的谣言,故作神秘罢了,为了抬高明轩酒楼的身价,刻意人为制造出来。 虽说是山阳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许毅然常年在外,根本没听说过,以为是一间稍微装修好一点的包间。 桌上只有刘伟达在烫着肉片,吃得津津有味。 瞧见来人,他放下手中筷子,顶开椅子,三步并作两步过来热情抓住许毅然的手。 “许副县长,你终于来了。” “快来一起吃,新鲜刚宰杀的嫩牛肉,看到没有,肌肉还在跳动呢。” “我也忙到现在刚坐下来吃口热乎饭,年底了,办公室的工作让人乐不思蜀,加班加点是常态。” 刘伟达抓住许毅然的手,并肩拉着一起落座。 “许副县长年轻有为,还没到三十岁?没成家?” “这么年轻的副处,放眼江河全省实属少见,凤毛麟角的存在。” “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客气、客套、恭维。 这都是官场里面初见时惯用打招呼套路。 谁喜欢听好听的话呢? 不管受不受用,说了总没错。 油多不坏菜。 “承蒙刘常委夸奖,受宠若惊!” 这一套官腔说辞,两世为人的许毅然没怕过谁。 “今年27,农村人说虚岁28,如果老一辈的算法,连在母亲肚子里的怀胎十月都要加上一年,那就29,一只脚踏上三十岁中年男人的坎儿。” “结过婚,现在离了,不合适。” 半开玩笑的说法,引得刘伟达开怀大笑。 “对,没错,咱们农村人是这样算的,往大的算计。” “不过,老弟你还是年轻有为。” “来,快,三上三下,刚汆汤熟了的牛肉,略带点粉红色,点一下这个酱料,我特意让厨师调制,秘方来的。” 盛情难却,许毅然沾上料子,张口吃下,细细咀嚼品味,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刘常委是食家,牛肉刚好,入口即化,蘸料鲜香,回口有点甜,辣味中带着酸解腻。” “吃完一口还想继续吃,让人欲罢不能!” 听到不吝的夸奖,刘伟达颇有种知音难觅的快感。 “许老弟不愧是高学历,你这一顿夸奖让人听到直流口水,闻者嘴馋。” “听说蔡副县长昨晚在市里喝多了?要不要找人开一副解救良药送过去?” 消息真踏马的灵通! 蔡小虎和许毅然初来乍到,根本没说过这档子私事。 许毅然藏而不露地开玩笑道:“老蔡吃药?” “那货是特警出身,强壮如牛,吃什么药啊,来两斤白的他立即生龙活虎,跟你唱歌宵夜一条龙都成。” 既然你刻意一步步地从称谓上拉进关系,我也并非不知好歹。 内心怀揣警惕的试探,许毅然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演成分,以及虚伪做作,逗得刘伟达捧腹大笑。 “对,对,差点忘记蔡副县长是特警出身,身板子好,来两斤白的比开药管用。” 别看双方有说有笑,谈话十分和谐,其实暗地里都在盘算计较,彼此充满警惕。 闲聊半晌,吃了不少牛肉,刘伟达这才试探性地问:“今天下午,卜书记主持的临时会议上,对你们两位副县长的分工,做了一些规划。” “我有事没参加,听说你负责自然资源、城乡建设、住房、规划,以及生态环境等等。”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来了! 意图摸底,探知态度,才是这顿饭的真实意义。 许毅然摊手无所谓道:“我能有什么看法啊?一切听组织的安排,我服从。” “不过,这些都是我不曾接触过的业务,听闻刘常委在城市建设规划部门干了很多年,我得多向你请教取经才行。” “往后可要多叨扰你,刘老哥可不能嫌弃我犯人哦。” 开玩笑带着点警告的讨教口吻,许毅然绘声绘色地演绎,这番话彻底让刘伟达的心,放在肚子里。 “许老弟,你不能这样说,你是分管领导,我只不过是办公室主任,从旁协助你们的工作,是我的本职。” “有事你尽管说,我肯定全力配合支持你的工作。” “你别这样说,要折煞老哥!” 点到为止! 刘伟达的探听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许毅然内心清楚,刘伟达不能着急,交浅言深是大忌,初初碰面绝对不能托底交谈,只能围点打圆,逐步深入。 至少目前许毅然所表达出来的态度,让刘伟达放心。 明轩家族企业,涉及领域有餐饮、酒楼、住宿宾馆服务、以及最重要的房地产开发项目。 明轩雅苑许毅然去看过。 它之所以能成为山阳县豪华住宅的代表,昂贵价格下不愁销售,抢破头颅的市场需求,不仅是因为时代促进的关系。 这个小区引入了一个先进的理念,开发商拿到预售证时,一并着手修建门庭部分的绿化环境。 以优美的绿化环境,让人看上去赏心悦目,心里有底,倍感舒服,才能卖出高价,拿下刚需的市场份额。 可别小看这点不起眼的绿化,稍加点缀成为楼盘的亮点,在眼下的时代,属于超前的思维模式。 哪个去看毛坯经过的潜在购房者,不都夸奖明轩雅苑的绿化做得好,出色,以后肯定有规模,埋下了一个不会坑人的信任种子。 楼房卖得好,明轩旗下继续开发定会提上日程,定当少不了和这方面的部门沟通相关业务。 许毅然分管这方面,刘伟达打听口风,把握方向,为家庭企业谋福利,促发展,算得上鞠躬尽瘁,劳心劳力地为民服务。 两人和谐地在包间吃饭,酒楼外面,蹿出一群人,冒着严寒,手持横幅聚在门口。 【还我血汗钱!】 【做工不给钱,明轩耍流氓!】 【农民工不是人,不给钱没法过年!】 这是一群明轩雅苑工地的工人,前来酒楼要拖欠的人工。 年关将至,辛苦一年下来的工地工人,每天省吃俭用,就盼着年底薪水回家,过个好年,养活妻儿。 第一百八十二章 敢吞血汗钱,我要他的命! “长乐,怎么回事?” 宾客尽欢,和谐畅聊; 刘伟达多次试图在许毅然口里套话,压抑发现还没到三十岁的年轻副处县长,口风极其严密,说话滴水不漏,一晚上下来完全套不出任何有用消息。 许毅然迂回老练的应对如流,多次给到刘伟达内心震惊,啧啧称奇,恍然间,他产生错觉,似乎面对一个纵横官场十数年的老江湖。 说话谈吐间圆润自若,刻在骨子里谨小慎微,暗自比较让人自叹不如。 共聚完成后。 两人走出来,酒店门口一群人堵住,吵吵闹闹,声势浩大,以刘长乐为首的人横在大门,堵住、严阵以待,旗袍女性服务员躲起来看热闹。 讨薪横幅高高举起,尤为刺眼夺目。 刘长乐耳朵一动,敏锐听到身后小叔声音,吩咐两句身边的人,火急火燎小跑过来。 “小叔,许副县长,让你们看笑话了,没什么大事,一群蛮不讲理的农民工在闹腾,我会处理好,抱歉,打扰你们吃饭的雅兴。” 许毅然眉头紧皱:“农民工?” “堵门口讨薪闹事的农民工?” 听语气,似要刨根问底。 刘伟达心底猛然一沉,狠厉目光刮了侄子一眼,责备刘长乐说话不经过脑子,敏感词怎么能当着外人面随口说出,引人遐想呢? 脸上绽放笑容说:“许老弟,树大招风,哎,尤其是年关将至,那些工人贪得无厌,趁机多讨要点工钱。” “别说眼瞅着过年,放在平日里,他们经常这样做,以前试过用停工要挟,逼迫企业就范提升工价。” “没文化的工人不听道理,司法部门多次协调无果,很难搞。” 呵呵,真当我是傻子吗? 想糊弄过去? 农民工没啥事跑来酒楼堵人,闲着蛋疼? 有这时间,还不赶紧收拾东西,回家过年团聚来得实在。 刘伟达一番话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刻意掩盖事实真相,指鹿为马,明目张胆地以权压人! 听着让人心寒! 心如明镜的许毅然,不会被忽悠过去,大致明白其中要害。 刘长乐尴尬嘿嘿一笑,愤懑补充道:“是啊,许副县长,这群外来务工人员很烦,要不是合同约束,楼盘工地正值用人之际,我早解约。” “每隔三个月吵一次,不胜其烦!” “前两个月还闹上了司法局,协调了,明轩另外拿出六位数来补偿,还嫌不够,贪得无厌也不能这样,专门逮住我们这个软柿子来捏。” “着实气人!” 满意侄子的解释,刘伟达开口劝说道:“许老弟,别让闹事的影响心情,委屈一下,咱们走后门离开。” “长乐,赶紧把事情处理干净,你要告诉这些人,明轩不是软柿子,隔三岔五跑来压榨算个什么事儿?” 后面这句话带着愠怒,暗含给刘长乐处理眼前闹剧的处理办法。 明轩雅苑工地楼盘停工过年,结账遣散工人回家,跑来酒楼这里闹腾,败坏声誉,影响生意。 注重脸面的山阳县人,听闻此事传送出去,落人口实,暗地里背负骂名,遭人指责,打脸。 生意一茬事,一茬了。 工地工人讨薪与酒楼无关。 在刘家人看来,明显踩过线,打脸的恶毒行为。 理应给予教训! 告诉这些外来工人,山阳县是谁的地盘。 刘长乐心领神会地点头,答应会处理。 听出言外之意,许毅然站在原地不动,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说:“刘大哥,我这人有点儿小毛病,不能走后门,一旦走后门,我浑身出红疹,痒得厉害,抓心挠肝,直透心扉,浑身难受!” “这是病!” “很严重的病。” 刘长乐一脸懵逼地眨眼,心想:还有这种特殊的病吗?着实开眼了! 他当真的。 刘伟达听出话中有话,玩笑嘲讽。 一方面许毅然表达身正不怕影子斜,从不走后门; 另一方面的痒,那就更耐人寻味。 遇到不平之事不管一下,心痒;亦或者更深一层,道不同不相为谋? 笑了笑,推开挡在前面的刘长乐,许毅然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叔,许副县长真有这种病吗?” 刘长乐无脑的问到。 刘伟达举起巴掌要拍下,刘长乐闪烁躲避,没等到巴掌落下,却等到怒其不争的气急败坏低声呵斥。 “你才有病!” “他想管这档子破事儿。” “妈的,不知道这段时间什么日子吗?还能让工地的工人来闹事?” “你活腻歪了!” 虽然眼下并非平阳县计划中的两会计划,风口浪尖的紧凑时局,但是组织连续空降实权领导,县里上层建筑权力重新洗牌,是个很微妙且敏感的时间。 下午卜书记主持临时会议,刚讨论完领导分工问题,许毅然负责城乡建设计划管理等审批工作,掌握实权; 刚刚,刘伟达还在自吹自擂,说山阳县稳步发展,经济生态环境良好,市民安居乐业云云。 这不,转眼打脸! 还是自己抽自己嘴巴子。 在他老刘家的产业酒店门口,一群工人拉起横幅闹腾讨薪。 刘伟达气得脸色铁青。 刘长乐拉耸着脸委屈巴巴,无辜说:“叔,按照你的吩咐,前几天就开始清理今年款项,按照合同全部,没有任何拖欠。” “谁知道底下的包工头怎么回事,夹带私藏,私吞款项,或者闹哪一出。” 楼盘工程总包出来,层层下去的分包,过程环节少不了抽点剥削。 俨然成了行业的潜规则。 房地产项目利润高,谁都想趁机会分一杯羹。 不说也会心知肚明。 刘伟达思维活跃,脑筋转动快速。 严词警告道:“借着年前停工的休息,你一定要从上到下彻查,把祸害咱们的老鼠屎一个个揪出来!” “这种人不能再合作,会牵连咱们,害死的。” “看看许老弟怎么处理,他还没正式任命,尴尬时期。” “手里没权,放屁不响!” 以他的理解,眼下闹剧许毅然根本没法去解决,只能走个过场,听之任之,暗暗记下。 回头刘长乐处理干净,主动汇报认个错,挑不出毛病,不会落人口实,谁都奈何不得。 一点就通,刘长乐豁然开朗,旋即拧眉疑惑问:“叔,资源、城建、审批、设计这块,一直都是上面那位揣在手里,打死不松手,为什么现在主动让出来给他?” 眼神瞟了一眼外面,刘长乐压低声音说悄悄话。 刘伟达颇具深意说:“这就是问题所在!” 不回答还好,这回答刘长乐一个头两个大,更加蒙圈。 山阳县政治生态环境略有不同,可以称得上奇怪。 自从负责自然资源和城建管理审批的副县长调离,卜书记干预政府业务,把这方面的权限收回来,亲自负责,监督管理。 大概有超过一年时间,所有县内的土地资源、城建开发、房屋资源等等,全都由一把手控制住。 昨天会议,卜书记把捂得严严实实的该方面权限,亲口分配到许毅然头上。 着实让与会人员震惊了一把! 按照老战友徐光泰县长的说法,卜林松放手是主动行为,事先全然没有任何预兆,连心腹洪文武都不清楚。 因此,一把手的不寻常动作,绝对有更深一层含义,值得旁人仔细揣摩。 刘伟达的理解是受到老徐威胁,卜书记押宝在许毅然身上。 多少有种无可奈何的狗急跳墙。 纵使年轻有为,背后关系硬朗,没有深入交流,利益达成功同盟或者共识,盲目相信押宝,无异于开盲盒,拼运气。 谁知道是人是鬼呢? 是开门迎兵勤王,亦或者是引狼入室! 请神容易送神难。 浅显易懂的道理,侧面反映卜书记态度凌乱,有种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卜林松和徐光泰明争暗斗三年,已然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趁着三位空降兵下沉的大动作,彼此怀揣心思,暗自行动,欲要拼一把,重拳出击! “莫非卜书记和许毅然私下达成共识?” “不可能!” 刘伟达深锁的眉头缓缓舒展,站在边上抬头,饶有兴趣看看新来还未上任的许副县长,怎么处理眼下突发状况。 “俺们干工地的不像上班,每个月有工资发,省吃俭用只为了年前拿到钱。” “明天年二十五,明轩雅苑工地还没结款,其它工地都放假,谁不着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领导你评评理,我们也不想闹事,实在没办法,买车票的钱都没有!” “别说买车票,吃饭钱都没,裤兜比脸还干净。” “让人怎么活啊?没法活了!” “我们不闹事,不影响客人吃饭,安静坐在门口请愿,等发工资!” 看着一个个农民工饱经沧桑的面容,粗糙的双手,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却很有素质,讲道理,用文明方式讨薪。 许毅然心中涌起莫名的心酸。 他与民工同坐地板,不厌其烦地仔细倾听。 待得民怨发泄,缓和,到平息; 许毅然才缓缓开口说:“大家不要叫我领导,我姓许,许毅然;大哥们叫我小许,或者毅然都行。” “我是山阳县新来的副县长,负责城市建设和管理,说白点,正好负责你们这块的业务。” 不嫌弃门口地板的肮脏,这位新来的许副县长,和农民工一样,席地而坐,没架子、不做作,拉近彼此距离。 说话没有一点官腔,平易近人,使得民工打心底认同。 听闻许毅然是副县长,人群喧闹起来,受宠若惊,交头接耳。 仍旧很耐心地等待嘈杂随风飘散,许毅然细节上真心对民工尊重。 片刻后才说:“说句老实话,我还没正式上任,没权管你们的事儿。” “不过,既然碰到了,我不忍心大伙儿在大冬天里冒着严寒,讨要血汗钱!”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是很心酸的,感同身受。” 吸了吸鼻子说:“煽情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我这个人是行动派。” “各位请允许我打个电话,向领导汇报,不是推诿搪塞,而是尊重,这是礼貌。” 人头攒动的酒店门口,骤然安静下来。 许毅然掏出电话,拨通卜书记的号码。 “喂,卜书记,没打扰你休息?” “今晚同学聚会在明轩酒楼吃饭,碰上” “恕我冒犯,我还未正式任职,故此想向你讨要一次便宜行事的权利。” “好的,感谢,我会处理好,保障每一位民工都能拿回工资,安心回家,快乐过年!” 啪! 挂掉手机,许毅然长出一口气,迎上无数带着希望、期盼、目光灼灼的眼神。 不废话,眼神变得锐利,神态严肃,许毅然扭头问:“刘总,明轩雅苑工地的负责人在哪里?” “我想见一见。现在!” 刘长乐愣了一下,舔着笑脸说:“许副县长,现在太晚了,不好?” “有事我来处理就好,那边楼盘我挂了个副总。” 嘴角上翘,许毅然不留情面,带着命令的口吻道:“行,既然你能处理,那就简单。” 抬手,指向各位民工说:“掏钱,结工资!” 一句话,彻底堵住了刘长乐的嘴。 周遭看戏的众人,听到许毅然这番霸气,暗自震惊; 民工则一脸激动难耐,翘首以盼。 “这这许副县长,恐怕不好?” 刘长乐拉长脸为难说:“据我所知,楼盘工地的款项,昨天已经全部结清,开发商并无拖欠的恶性问题。” 许毅然不依不饶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把这群人的包工头找出来,一层一层找去,看看谁吞了民工的血汗钱!” “敢吞血汗钱,我要他的命!” 刘长乐处境为难,快二百斤的身子被许毅然当面严词暴喝,彻底架在火上烤。 民工拍掌叫好,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爽快点,给句话行不行!” 许毅然完全不给思考时间,咄咄逼人道:“不行?我亲自来办。” “我就不信,今晚找不到私吞农民工血汗钱的包工头!” 他亲自下场,事情不好收拾。 怕! 真的怕了! 事情搞不好,会闹很大。 得罪即将走马上任,分管城建规划的副县长,得不偿失。 刘长乐面露难色举棋不定,害怕的目光闪烁躲避,很自然地扭头寻找后面小叔。 得到眼神示意,把心一横,咬牙正色道:“行,许副县长,为民请愿,解民所困,义不容辞!” “祸是从明轩引起,我自当竭尽全力摆平!” “等我一下,我打几个电话。” 正准备转身走开的刘长乐,被许毅然再次叫住:“多久?” 噼里啪啦。 刘长乐似乎能听到火焰灼烧身体,烤焦皮肉,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 “我一定把吞了民工工资的那个混蛋,抓到你跟前来!” 低头翻开手机盖,许毅然看了一眼时间说:“十五分钟!” “我就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 逼急的刘长乐,想死的心都有,恨不得抽自己嘴巴,怪刚才多嘴,说出挂了个工地副总的事来。 迫于无奈最终答应,冷汗直流的他,争分夺秒打电话,争取把私吞工人工资的包工头,尽快逮出来。 心里那个恨! 恨不得把人撕碎! 许毅然重新坐下来,对着民工们微笑道:“大哥们,今晚如果要不到钱,你们坐多久,我许毅然舍命陪君子!” 轰隆! 民工掌声如雷,齐声喝彩。 许毅然还没任命走马上任,这一波攒足了民声。 十分钟不到眨眼过去。 一辆黑色的奔驰闯进门,随意停在花园旁边。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神色匆忙,踉跄跑来。 不是别人,正是许毅然的老同学吕冬儿,以及邻居王飞! 「祝各位看官,除旧迎新,阖家团圆,龙马精神! 新的一年里,龙图大展,龙腾虎跃,龙龙吉祥!」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许副县长铁腕手段! “刘总,您找我?” 王飞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故意站在台阶下哈腰点头,摆低姿态。 酒醒三分,借故醉倒不结账买单,昂贵的一顿饭硬是要女朋友老同学掏钱。 饭局在座都是人精,哪会掏钱结账,最终还是挂在王飞账上。 事情算是揭过去,王飞准备和吕冬儿回去打上一炮,好好宣泄外面受到的委屈。 哪知道,还没蹭几下,接到刘长乐气急败坏的亲切问候。 隔着手机咆哮的刘长乐,言语表达不清,王飞听得云里雾里,但不管如何,最后一句话听懂了。 立刻、马上、回来明轩酒楼! 王飞提上裤子,吕冬儿连内衣都忘记穿,匆忙开车过来。 吕冬儿顿觉胸口有点凉,避免尴尬半途停下等候。 恰好看到,狗一样的王飞,被刘长乐气冲冲的大手,一把逮住,拎小鸡一样绕过人群,来到中间位置。 过程中,刘长乐一言不发,阴沉的脸快要滴出水来,王飞害怕极了。 “许副县长,人带到了,就是他,私吞了明轩雅苑支付的工人工资款项。” 刘长乐今晚气得不轻。 收起笑脸,不苟言笑的严肃回答,是尊重,也是忌惮。 “小许子不,许副县长,原来是您找我,有什么” 王飞眼珠子咕噜转动,脸上满满的虚情假意。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工地民工豁然炸开锅! “对,没错,就是他,王总!” “王总,原来是你坑了我们的血汗钱啊!” “把钱还回来,狗日的王总,我讨厌隔壁老王!” 正主到来,工人揭竿而起,纷纷站起来围堵,一幅幅凶恶的嘴脸,聚拢起来气势骇然,似乎要把眼前瘦弱的王飞,生吞活剥! 换做往日,王飞每逢工地视察,总是指指点点,破口大骂,不留情面地侮辱。 如今遭到剧烈反噬,哪还有往日嚣张跋扈的风采,被吓得胆寒,脸色铁青,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要爬走躲避。 没有阻止工人们宣泄情绪,许毅然噙着微笑,扭头森然说:“我的好邻居,飞哥,王总!” “我不追究你私吞了工地工人多少血汗钱。” “但是,今天,你卖血卖肾,都要把所有拖欠的工人薪酬,结清了!” “别说我不给多年邻居的面子。” “结清,既往不咎!” “拖欠,不死不休!” 狠话撂下,王飞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 结结巴巴勉强说:“许许副县长,大晚上的,我上哪找钱啊?银行都关门了!” “明天,我答应你,明天一定结,全部,一个不” 啪! 许毅然的手,用力搭在王飞肩膀上,强行把他的话塞回去。 “飞哥啊,你是不看我小许子的面子呢,还是瞧不起我这个还没到任的山阳县副县长?” “不不不,别着急反驳,我知道,咱们一场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嫂子昨天还送了家乡鸡崽子下的土鸡蛋来我家。” “我受了你家的恩情,自当会偿还。” 王飞神态缓缓松弛,民工的心骤然一紧! 许副县长和包工头王总是老邻居,私交甚好,肯定维护帮衬。 讨薪无望! 失望的念头刚蹦跶起来,下一秒,许毅然话锋骤变。 “一码归一码!” “赶明儿,我亲自拎一桶油,一袋米,上门给王嫂嫂回礼去。” “我这么有诚意,你是不是理应帮一下我这个邻居,念一下邻居旧情,把这群老哥们的工资解决了?” “对,道理很简单。” “在家靠亲邻,出门靠朋友。”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飞哥,咬咬牙,帮一帮,挺过去就好。” 低声下气的淳淳劝诫,还是那个能言善辩的许毅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王飞面露挣扎,心不甘情不愿地推诿说:“许副县长,说真的,大晚上上哪找那么多钱来结清?” “真不行!” “我答应你的,明天肯定全部搞定,绝不欺骗,你相信我。” “各位大哥,行行好,大晚上真没办法给你工资。” “在许副县长和刘总的教育下,我深刻认识到错误,不应该卡着大伙的工资。” “我混账,我不是人,我该打!” 他是个透亮的人,夹缝中生存,懂得如何放下身段,该认怂时候绝不含糊。 话还没说完,自己抽自己大嘴巴子。 啪啪作响,大冬天的,看着都疼。 民工们心存善意,面对王飞的做作表演,动了恻隐之心,不忍继续要挟逼迫下去。 等一晚上不碍事,他们讨薪的目的达到。 王飞的惨状,着实于心不忍,正当大家准备开口,打算放过一马; 不料,许毅然一把抓住王飞自残的手,面若寒霜,冰冷地说:“飞哥,要我替你说吗?” 看着王飞一脸无辜的茫然,许毅然拔高声音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刘总刚刚跟我说了,你在外面欠了不少赌债,疑似被一群外地来的赌徒做局,骗走不少钱,还坑了几个朋友。” “那几个朋友,恰好刘总认识。” 停顿了一会儿,王飞惊惧霎时间布满脸上,瞳孔震惊剧烈波动。 未等他反应开口,许毅然一把抓住衣领,猛然用力提起,顺势站起来; 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用工地工人的血汗钱,去还你的赌债!” “你的良心,都踏马被狗吃了吗?” 愤慨的许毅然,用力把王飞甩出去。 人,踉跄摔倒在台阶下,民工唯恐触碰霉运,纷纷躲闪避开,王飞摔了个狗啃屎。 狼狈不堪! 丑态尽显! 挣扎爬起来的王飞,迎上许毅然更犀利的言辞。 “王飞,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选择。” “第一,偿还欠薪,此事作罢!” “第二,不还,今晚开始你在看守所蹲着,我许毅然以山阳县副县长的名义,对你进行司法行政诉讼!” “事急从权,强制拘留!” “到那时候,恶性拖欠工人工资的问题摆上桌面,你还钱都逃脱不了追究问责!” “洗干净屁股,在看守所过一个这辈子都刻骨铭心的春节!” 刚刚还带有同情之心的工人们,打算原谅王飞,给他一晚上的时间,明日在解决薪酬的问题; 此时愤怒填满胸腔! 四面楚歌围堵王飞,粗言秽语的怒骂。 “该死的王飞,你踏马用我的血汗钱还赌债?” “狗娘养的,许副县长不说出来,我们还蒙在鼓里!” “有钱去赌博,去还债,没钱给我们工资,你妈的混蛋!” “那是我妹妹的手术钱,救命钱!别拦着我,我要打死这混蛋!” 矛盾瞬间被激化! 千夫所指,王飞难保安全,生命受到威胁,他终于是扛不住,扯开喉咙喊道:“给,我给!” “马上给!” “别动手,各位好汉别冲动!” “今晚就算砸锅卖铁,也不会拖欠一分钱的工资!” 许毅然露出满意的笑容,从人群外径直钻进来。 他的出现工人不好动手,渐渐偃旗息鼓。 笑容满满的许毅然,热情扶起一脸懵逼且胆战心惊的王飞,顺带还帮他拂去身上的灰尘。 “飞哥,早这么说就完事了嘛,大家都是邻居,有感情呢,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 “来,大哥们让一让,让我们的王总当面把事情处理。” 许毅然热情的有些夸张。 跟刚才欲要择人而噬完全是两个人。 王飞见状更加恭敬畏惧,嘴里喃喃说着不敢、客气之类的话。 明轩酒楼大厅角落。 刘伟达置身事外,隔岸观火,悠闲地品一口好茶悠然自得。 放下茶杯,凝重地看了一眼许毅然,没有表情地转身离开。 天使和恶魔的面孔切换自如,从容淡定,胸有成竹,处事有准绳,看似鲁莽,实际心细如发,每一步都把握恰到好处。 尤其是那股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倔强狠劲! 深深烙印在刘伟达常委的心中。 “手段惊人,雷厉风行,不是好相与之辈!” “是敌人,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是友人,可以放心把背后交托出去!” “许毅然,你是敌人还是友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风云际会,正式任命! 冬日清晨难得有阳光,洒落在这座南江市偏远大山里的县城。 山阳县紧邻隔壁省的麻城,严格意义来说,算得上边陲城镇。 贫穷、落后、偏僻,似乎成了这座县城的代名词。 但是,小小的大山县城有着浓厚人情味和烟火气; 左邻右舍和睦相处,相互帮衬,关怀备至,有好吃的分享,有好事互相传颂。 小县城巴掌大,藏不住事,消息根本不用长翅膀,有腿就行。 街头放个屁,街尾闻到臭。 明媚阳光温暖人心,普照大地。 县委大院里,茂盛的树木里藏着过冬鸟儿,也会趁着好天气晾晒羽毛,浸润冬日。 一幅生机勃勃的欣欣向荣景象。 县政府主楼,六楼大会议室。 乡镇、县里政府各局、各部门一把手,正装参与,鱼贯而入。 人多,不杂乱,不喧哗;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各自找到位置安静坐下来。 井然有序! 随着人员陆续增多,快到九点的开会时间,不免有些人安耐不住,开始交头接耳,互相攀谈。 “听说了吗?昨晚,新来的许副县长,在明轩酒楼吃饭,碰上楼盘工人堵门讨薪的事儿。” “切,昨晚半夜我就听说了,咱们的许副县长抓住工地负责人,当场在酒楼门口把欠款薪酬全部发放结清!” “那股狠劲,让人后背生凉。” “怎么个狠劲?” “还用问,明轩的工地,去酒楼讨薪一点不给北乡刘家面子!” “确实狠,我昨晚就在二楼吃饭,许副县长很年轻,够胆识,撂下狠话,不把事情办了,把欠款的工头抓去坐牢!” “我也在现场,那个工头好像是许副县长的邻居,这么不给面子,铁面无私!” “以后长点心眼,千万别得罪许副县长,尤其是他分管的领域,好自为之。” “我吃完饭刚下楼,还瞅见刘长伟也在看戏喝茶呢,默不作声地生气,闷葫芦一样憋得紧。” 大家对许毅然昨晚的事议论纷纷,看似八卦,实际上暗中获取消息,心里各自盘算计较。 此时,主席台上,卜林松带着南江市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并肩走入,互相礼貌谦让。 县一级主要领导到任,市里组织部会派遣相关领导小组宣布任命。 今天赶来山阳县宣布任命的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严东海! 市公安局已经被李建文打造成一块铁板,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严东海,定当待不下去。 按照李建文的预想和沟通,严东海平调其它市,算是委婉处理,没有动杀心。 可是,严东海躁动不安,忧患意识很强,那段日子胆战心惊,提前布局,跳出了公安战线,却没有离开南江市。 皆因陈家有所行动! 自从林少英落网,陈家趁机了许久,背地里运作关系,把陈家老二陈仁义从省里空降下来,挤走地头蛇邹威,取而代之,坐上南江市二把手的位置! 邹威成为过去式! 现如今,南江市早已变天。 骆书记为首的领导班子,陈仁义搭档成为南江市副书记、市长! 丁子安背后有莫牛撑腰,浑水摸鱼,悄咪咪的一跃成为常务副市长。 不难理解陈家的行为。 付出那么多利益交换的代价,林少英马失前蹄,做局不成被许毅然反噬,痛失一员大将,眼瞅着奋身一搏领地不保,才会把一直雪藏的二儿子陈仁义弄了下来。 表面上是固执,不愿放弃,继续派遣猛将,亲儿子,来镇守南江。 实际上 很大程度是为了许毅然! 一而再、再而三地折断陈家羽翼,许毅然在省里大佬那儿,早已引起注意。 生猛大将! 有股子温酒斩华雄的劲儿! 此乃上头对许毅然的评价。 折损左膀右臂,换做谁,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陈家定当要施展雷霆手段,报仇雪恨! 陈仁义的到来,便是最好证明。 严东海终于是找到靠山,南江市公安争权夺势失败,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走,落难到市委组织部担任副手。 里头的弯弯绕绕,纷扰关系,各自利益的捆绑,依附,利用。 从最终结果便能管中窥豹地猜测一二。 随着领导人员逐一落座主席台,会场安静,针落可闻。 中间主位,卜林松移动麦克风到跟前说:“欢迎南江市组织部副部长,严东海同志,及一行人,莅临山阳县指导工作!” “我仅代表山阳县党委、县政府领导班子成员,县级干部,以及县里的人民群众,表示热烈的欢迎!” 啪啪啪 掌声雷动! “冬末初春,冰雪融化,万物复苏,春节在即,年关已到。” “华章新篇即将翻开全新的一页,山阳县迎来一次重要的人事任免,此乃组织给予的重视和信任,对本县工作的重视。” “有请严东海副部长,为我们宣布南江市委的组织任命!” 卜松林做个简单的开场白。 旁边手拿麦克风的主持人,庄严肃穆道:“全体领导干部,起立!” 哗啦啦! 全体人员从位置上站起来,声势浩荡。 严东海拿着麦克风,看着任命书,朗声道:“经,南江市市委会议研究、决策通过;” “经,南江市组织部考察审核;” “经,南江市政府信息公开反馈。” “一致决定,任命,南江市武警部队副队长、伍霆聪同志,兼任山阳县常委、武装部部长的职务,立即生效!” “任命,龚灵丹同志,为,山阳县常委、政法委书记的职务,立即生效!” “任命,徐辉同志,为,山阳县县政府副县长的职务(挂职),立即生效!” “任命,蔡小虎同志,为,山阳县县政府副县长的职务,立即生效!” “任命,许毅然同志,为,山阳县县政府副县长的职务,立即生效!” “宣布完毕!” 哗啦啦! 掌声如雷再次响起。 这次经久不息。 “各位领导干部请落座。” 直到主持人旁述,众人落座才安静下来。 卜松林正了正腰板子说:“徐辉副县长是代理挂职,他的主要工作是南江市公安局战线;龚灵丹书记因工作交接的问题,需要年后才能到任,烦请各位理解。” “感谢组织的信任,为山阳县领导班子成员配备充足的人才,日后,县委县政府定当不辜负组织和群众,努力做好工作,出色完成任务,摘掉贫困的帽子!” “接下来,请刚刚任职的各位领导干部,做个简单介绍,大家认识一下。” 啪! 一身戎装的聪哥,第一个站起来,敬了个军礼。 一板一眼地生硬说:“我是伍霆聪!” 一句话,多一个字都没有。 简单,干练,不拖沓,不苟言笑,妥妥的军人作风。 蔡小虎站起来笑着说:“我是蔡小虎,以后烦请各位同僚帮助,一起为山阳县的脱贫致富努力。” 万众瞩目下,主席台边上最年轻,最让人期待的人,不紧不慢地站起来。 他微微欠身,脸上噙着笑容,淡定从容,拿起递来的麦克风,开口说。 “大家好,我是许毅然。” “如你所见,我很年轻,日后很多不懂的要请在座老前辈指点。” “我很好说话,大家别听外面的谣言。” “工作中有摩擦才有进步,私底下我们是好朋友,能一起举杯邀明月的那种。” “随时欢迎各位对我的工作,进行纠正,指导,协助。” 官腔的说辞,许毅然健谈,让人倍感亲和力。 坐下的他,心里早已忍不住诽腹。 “妈的,聪哥都当上常委压我一头,龚灵丹是什么鬼?” “她跑来山阳县当常委、政法委书记干什么?” “孙子那货怎么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我?” “不会是冲着我来的?” “哎,我这该死的魅力!” 玩笑是这么调侃,里头藏着门道,他明白深得很。 “风云际会,清水浑浊!” 还在低头遐想,绞尽脑汁的许毅然,忽闻刺耳的声音传来。 “许毅然同志,我在市里都听到你昨晚威风八面。” “还没正式任职,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愧是咱们警队出来的明星警察,南江神探,办事利索,雷厉风行!” “虽然你离开的警队,但别忘记是公安战线培养了你,你永远是我们的骄傲!” 严东海竖起大拇指的夸赞。 旁人听来这是一句夸奖,可是许毅然听到的却是阴阳怪气,绵里藏针! 第一八五章 刀法精湛上能杀敌,下斩鸡! “感谢严副部长的盛赞,为民讨薪,乃是为官之人应有的作为。” 许毅然噙着善意的微笑说:“想必,在座各位如果遇到类似的事情,也会忍不住路见不平一声吼,凛然拔刀相助。” “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人,应该做的事!” “借此感谢南江市委市政府对我的信赖,今天幸得严副部长提点,日后定当殚精竭虑,做好本分工作。” 哗啦啦! 底下掌声雷动。 许毅然富有感染力的解释,赢得在场众人发自内心的共鸣。 不管内里是否藏污纳垢,至少说到点子上,正义感爆棚,情绪才会有所共鸣。 指桑骂槐! 严东海嘴角肉眼可见的抽搐,奈何不能发作,回怼这口恶气只能强行咽下。 含沙射影说他不是人! 跟李建文一条战线,一个班子,只要不犯错定然继续留任,奈何心思多且杂,背地里却做了不是人的事,背刺班子领导。 他离开公安战线,是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狼狈不堪,夹带耻辱! 许毅然的离开,那是趋利避害,躲避风头,急流勇退;暗里得到多方助力推动,才会有如此显赫的明降暗升。 李建文在换届选举前,趁着省厅没有对许毅然丢失配枪的案件,进行立案和深入调查。 把许毅然从代理刑警大队二中队长的帽子,摘下来,去掉【代理】二字,正式转正,副科摇身一变成为正科。 有了这一层身份,凌伯父偿还人情债,借李青云之手,名正言顺在后面推动许毅然的下放,调离,升迁,提拔! 这才有了南江市政坛历史以来,第一位在一个月内,连升两级的处级干部。 打破历史! 纵使在往日职称级别低,许毅然不畏强权,如今跟严东海平级,更不带正眼瞧他! 许毅然心如明镜; 严东海任命大会上故意冷嘲热讽,只能耍耍嘴皮子的威风,恶心一下,却不可能做出逾越规矩的出格事情。 奈何性格刚烈的许毅然,连一点气都受不了,反向讥讽,打得严东海措手不及。 仅凭这点手段去恶心人,太粗浅,上不得台面。 当着诸多山阳县领导干部的面上,坐在主席台上的领导,每一句话都会有刻意解读,容易引人关注,察觉到蛛丝马迹。 手段极其低劣! 跟许毅然暗中布局,耐心埋下仇恨的种子,装上定时炸弹在邹清玉和陈春好心底,随时引爆,威力巨大,避无可避。 陈汉生即便最终知道是许毅然的手段,碍于两位女人私交关系,心底羞恼震怒,有苦说不出,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这才叫恶心人的手段! 与严东海一比较,相形见绌,根本不是一个层面。 卜林松见状打圆场说:“严副部长今天长途跋涉来到山阳县宣布组织任命,一行人颇为辛苦。” “我们不妨碍领导们正常的工作。” “大家掌声欢送严副部长一行人!” 逐客令! 山阳县委书记卜林松一直以来,给人是谨小慎微,胆小怕事的直观印象。 今日一反常态,明目张胆偏帮许毅然,对严东海下达逐客令。 明眼人细微见真知,严东海尴尬不失礼貌地微笑,在主席台上和县领导班子,逐个握手道别。 卜林松做好表明功夫,不能落人口实,亲自把人送到门外,目送下楼驱车离开,挥手道别,颇有些依依不舍,这才返回会场。 宣读任命只是会议流程其中一项环节,严东海任务完毕自当离开。 接下来是县里内部会议,包括但不限于分配工作、分管事宜、重新划分、以及年底政策的总结、来年计划的布施等。 重新落座的卜林松说:“各位同僚,接下来开始本县开春新年计划工作大会的相关讨论和部署。” 中午,许毅然家。 “会议,会议,全都是会议!” “还有几天过年,天天开会,我脑壳疼!” 蔡小虎抱怨道。 “老许,怎么办?我嘴笨,不会说话,下午继续工作讨论会,然后领导成员的分工以及计划会议。” “明天要去分管的局子和部门开会。” “后天走乡镇” “还是会议!” “一直开到年三十晚上的除夕夜!” 早上宣读任命会议,只不过是开胃菜,接踵而来大大小小的会议,才是真刀实枪。 蔡小虎分管工业、交通、供销、能源、国企办、双拥、民政等。 自打退伍归来加入警队,一直呆在特警队的他,根本不懂这些门道。 甚至有些听都没听过。 比如能源,和许毅然分管的资源有什么不同,一个头两个大,对他来说是一样的。 毫无疑问,没有任何准备的蔡副县长,无异于赶鸭子上架。 许毅然嘲笑道:“之前谁整天吵着嚷着要挪一下屁股,换个位置好生发展,不愿意呆在特警队这座和尚庙。” 见蔡小虎十分尴尬地挠头,许毅然不打趣说:“对于你来说,眼下分管业务没有接触过,是个门外汉,你内心要保持谦逊学习的姿态。” “从各方面的制度去了解分管内容不同,这是最快的办法!” “其实,这几天各种开会,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你不懂,那就别说话,少说话,听下面汇报就可以了。” “千万别不懂装乱,乱指三千,不但会暴露你的短板不足,更会失去你副县长的威信,扰乱工作!” “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少言寡语,姿态得端正,并非拒人千里,而是县委县政府树立的威信,别在你身上丢掉。” 啪! 蔡小虎打了个响指,明悟惊喜道:“对啊,老许说得没错,这是个好办法,哈哈,你咋啥都懂呢?” 在老蔡佩服的目光下,许毅然故作神秘地道:“因为我是全才!” 穿着围裙,端着一盘砍好的大公鸡,乐呵乐呵赶脚从厨房出的聪哥,自恋道: “来了,来了,水开了没?看我的刀法厉害不,整齐划一,块块均匀!” “简直是完美!” 蔡小虎竖起大拇指表扬道:“伍队长,你的刀法精湛,堪称一绝,块头大小一模一样,这样看上去很有食欲!” “都是自己人,别叫得那么生分,和老许一样叫我聪哥就好。” “那是,我的刀法,上能杀敌,下能砍鸡!” 伍霆聪得意忘形,不顾手里沾染鸡血,摸摸鼻子傲气叉腰。 许毅然当头一盆冷水泼下去:“聪哥,不是怀疑你的刀法,但可否鸡毛拔干净点?瞧,连皮带毛的怎么吃?下口都扎嘴!” “白瞎了我老同学送来的养了一年多大公鸡,围裙给我,返工一下。” “顺便弄点凉拌的葱姜蒜和香菜。” 主动请缨杀鸡作饭的伍霆聪拉耸着脸,颇为不好意思;许毅然戴上围裙,把鸡肉端回去返工。 不多时,三人围炉涮鸡肉,吃得贼香。 “下午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直接回军营,建造的房子赶着这两天验收,上面定下的计划节前完工。” 来山阳县边陲小镇扎根几个月,伍霆聪忙于修建军营的公事,眼看只差临门一脚,修缮好住所、房屋、训练场,军营能过一个好年。 来年还要忙于设备的转运,搭建,试运行。 开荒牛辛苦劳碌,时间紧凑任务紧。 “有啥事来电。” “那辆出租车给你,回头抽时间过户。” “我吃饱先撤,小卜回家吃饱饭接我来了。” 伍霆聪来去匆匆,最后交代许毅然几句话便离开。 许毅然放下碗筷,目送他离开。 “老许,聪哥的司机好像有点脸熟。” 蔡小虎疑惑地问。 “营里的中队长,他叫卜铭。” “当然脸熟,是不是跟咱们的卜书记有点像?” 许毅然一语惊醒门中人,蔡小虎点头如小鸡啄米。 “卜铭是卜书记的儿子。” “也是我入伍时受训的同班战友!” 蔡小虎恍然大悟,惊讶万分第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许毅然。 难怪卜书记对你偏爱,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 “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用得着那么惊讶吗?” “吃,鸡腿。” 许毅然嘴角上扬,夹起浸泡许久的大鸡腿,填满蔡小虎的碗。 此时,置于手边的手机响起。 看了一眼,许毅然皱眉接通。 出门的聪哥来电。 “老许,你家店被一群人围堵住了,好似在闹事,赶紧下来看看!”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许毅然为首的第三势力! “许毅然和卜书记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 “战友的父亲,铁打的关系,会上出面维护是情理之中!” “难怪秉承少干事、不犯错原则的卜书记,会把城建发展的重要业务,交给他!” 单位饭堂草草对付一顿,刘伟达在县长办公室喝茶商量。 奇怪的现象,终于解释通了。 徐光泰翘着二郎腿,剔着牙说:“情况有点微妙。” “原本以为组织不过空降几位大头兵下来,任凭差遣,实际来了一群庞大势力,许毅然手里掌握的权力资源,比我想象中的大。” “刚刚严副部长打电话来和我聊了很久,透露一个重要信息。” “伍常委和许毅然是一伙的!” “卜书记的儿子,之所以从北方队伍里抽调回来山阳县,建立南江市第二营,原本我也以为是老卜的暗里疏导关系,现在看来是许毅然在背后运作。” “还有那个未上任的龚灵丹,是许毅然在市公安局,铁杆兄弟的亲表姐!” “这哪是避风头下放回家乡,分明是带着一支强大的有生力量,来攻城拔寨,占领要地。” “强龙不压地头蛇?不确切,他本来是地头蛇,暗地里在南江早已化龙,回来装孙子!” 听闻徐光泰高度的赞扬,眉头紧皱地担忧,刘伟达不由一息,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越发觉得许毅然深不可测,令人心生敬畏。 嘴里默然喃喃道:“是啊,伍霆聪、龚灵丹、蔡小虎,如今还有卜林松深层次的关系,难怪许毅然昨天处理工人讨薪,张扬跋扈,有恃无恐。” “老徐,你说得没错,他成了咱们的第三大势力!” “一个月连跳两级,江河金章的授勋者,江河省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后台成迷,足够强硬。” “幸好昨天我选择隔岸观火,若是莽撞杠上,得罪了,埋下祸根,往后日子就不好过。” 刘伟达不免心有余悸,为自己昨晚的明智选择,感到高兴。 沉默半晌,不抽烟的徐光泰,罕见拿起桌面上的烟,点燃,并未狠狠吸一口,直接吐出烟雾。 眯着眼说:“伍霆聪和龚灵丹是直接组织任命的常委,事前完全没经过县里常委会的讨论通过。” “伍霆聪能理解,他担任武装部部长有些日子,进入常委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部队的事没法阻挡。” “龚灵丹关系很深,涉及到省部级的层面。” “连挂职的徐辉副县长都是公安战线,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要把我们这里,当成某人的大本营。” “营造氛围,制造环境,做跳板?” 不愧是四十出头,年轻有为,富有干劲和冲劲的县里二把手。 能爬上这个位置,政治嗅觉敏锐到可怕! 察觉到关系的微妙,通过对已知条件的事态分析,抽丝剥茧,逐渐抓住重点。 突然冒出不知道以谁为首的第三势力,打破原有的两家争霸平衡,让本地势力措手不及,呈现三足鼎立的局面!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平衡打破,超乎预料的彻底洗牌,刘伟达心底一沉说:“谁才是他们当中的主导者?” “这个跳板,是给谁用的?” 一口烟下去,徐光泰没有接上第二口,指尖夹着烟,手肘搭在凳子的扶手上,静静等待燃烧。 直到灰烬自然脱落,他才开口说:“看上去是许毅然为首,但我说了,这是跳板,他许毅然能用,蔡小虎也能用,甚至龚灵丹更有机会用!” “难道你忘了吗?程书记下一年九月份到期,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活跃关系,争取调回去江城。” 背地里活跃调离,程子辰连任概率不大,毕竟同事几年,彼此了解更深,知晓他一家老小都在省城居住。 往返来回费时费力,调回去做个中层干部,至少离家近,能照料家中患病的父亲。 特殊情况调离,组织会人性化的考察许可。 孝道乃是中华传承数千年传统美德,能疏通关系两全其美,不会暗中有人阻扰。 程子辰透露出风声,接受平调或者降半职,服从组织安排调度,只要能回江城,以此来表达决心。 领导层面的缺口还未曾补齐,程子辰的离开,再增添新的空缺。 多个核心权力扼要位置,必将迎来一番腥风血雨的争斗,暗中角逐。 刘伟达忧心忡忡说:“许毅然很刚烈,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既然不能拉拢成为自己人,要怎么办才好?” “常务副县长的位置,迟迟悬而未决,不是个办法。” 他和洪文武早已觊觎常务副县长的实权。 从常委部门负责人上去,实际上还需要经历常委副县长的历练才行。 不过他们是常委,有条件去竞争。 同样,许毅然和蔡小虎是副县长,没有常委的头衔,也有机会去争夺,彼此的距离差不多。 徐光泰灭掉手里香烟,灌了一大口浓茶下肚,嘴里咀嚼着茶叶说:“优势在我们!” “他们还不是常委,要经过商量、开会、通过、批准,才能准许进入常委会。” “实际上看,仅仅落后半步!” “我最害怕是卜林松在背后撑着,搞鬼,他的手段很是阴险。” “所以,年后首要事情,把之前商讨好的议案,再次提起来!” “选举常务副县长!” 咕噜! 一口吞下茶叶,徐光泰眼珠子咕噜转动,深思熟虑后说:“快刀斩乱麻!” “早日推动选举,只有你和洪文武竞争,晚了,不知道会多几人去争,局势混乱,生怕出什么幺蛾子!” “你不用担心争不过洪文武,如今局势微妙,利益牵连纷乱如麻,程书记的位置可以用来当筹码。” “我就不信,许毅然这几个人铁板一块,针扎不进!” 为老战友刘伟达夺取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徐光泰绞尽脑汁,使出全力,势必拿到手! 这样,才有和卜林松扳手腕的资格。 道理很简单,利益交换! 只要答应帮助,予以承诺,在别人需要的时候搭把手。 巧妙利用官场亘古不变的道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刘伟达眼睛豁然透亮,瞬间明悟,但是眉宇间的忧愁仍未退散。 正欲说话,被一通急促的电话打断。 “什么?许副县长家里的粮油店,被人堵了?” “快开会了,那么着急找我想说什么?” 县委书记办公室,卜松林噙着一副老狐狸的笑容问。 许毅然主动递烟说:“卜书记,特意向你汇报一下刚才的突发情况。” “昨晚处理的讨薪工人,扎堆到我家店采购油米粮食以及特产。” “以及县委大院饭堂的承包人,找到我爸要求供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泼天富贵,我觉得有必要向你说明情况。” 卜林松被生动有趣的说辞逗乐,哈哈大笑道:“没有外人,直接叫我卜叔叔就好。” “午饭跟小铭还说起你来。” “我才知道,小铭的命是你救回来,真是多亏你。” “不但救了他的命,还把他从千里之外的异乡调回来,卜叔叔对你是打心底的感谢。” “你说的都是小事,家里开门做生意,证照齐全,买卖自由,合法收益。” “你能主动汇报,说明你心里装着纪律,不愧是公安战线出来的好干部!” 许毅然宠辱不惊说:“卜叔叔过奖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入伍新兵阶段,有一项投掷手榴弹的课堂,卜铭投掷出现意外,砸到低飞的鸟上,弹回来。 老班长光顾着讲解说话,没有注意到手榴弹回弹。 连踩狗屎的始作俑者卜铭,都愣在当场不知所措,失去反应。 只有许毅然,一马当先扑过去,抓住卜铭,齐齐滚到不远处的战壕里,才避免了这次意外炸伤。 卜松林所说的救命之恩,不是夸张,只是陈述。 要是没有许毅然的反应扑倒,卜铭会被这次意外炸伤,生死难料。 眼看时间差不多,两人聊了许久,卜书记压低声悄然问。 “毅然,别怪叔叔多嘴问一句,你们的到来把县里水搅浑,大家心底都有小算盘。” “你有打算去竞争常务副县长的职务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改革,许毅然砸人饭碗! “年二十八,洗邋遢。” “辛苦各位坚守岗位到最后一天,明天开始放假休息。” “我仅代表县委县政府,提前给大家拜年!” 今天是许毅然以副县长的名义,召开分管的各局、各部门负责人的例会。 一次见面碰头。 与会人员有县委办公室、县住建局、县规划局、县环境卫生局、县国土资源局等。 围桌会议,横头主位的许毅然站起来,微微欠身提前送上新春的祝福,现场掌声雷动。 落座后,许毅然脸上挂着笑容说:“我的会议很简短,没有太多累赘的,要商讨的事宜。” “大家不用忙于埋头记笔记,先听我说,回头我会让办公室整理会议的主要内容,抄送到各个部门单位。” 许毅然扭头朝着旁边轻轻点头,刘伟达心领神会。 办公室就是一个打杂的部门,只要领导有安排和吩咐,必须把工作落实到位,繁忙得紧。 “大家应该都对我前几天,在明轩酒楼门前替工地工人讨要欠薪的事情,略有耳闻。” “我们要为民着想,无时无刻把群众装在心里,切实地办好事,落实监督管理责任。” “对于恶意拖欠薪酬的工作单位,予以严查办理,特事特办,尤其是在新春佳节这个敏感的时期。” “各单位负责人肩负起责任和使命,新的一年,对存档的县里各个工地,落实生产安全责任的同时,要把控好对工地资金的规划和使用。” “切记不能款项挪用,人为制造缺口,导致底层民工的生活无法保障,难以为继。” “住建局回头详细整理县里正在筹备、准备开发、以及在建项目的表格、数据、负责人、监管账户、楼盘销售等资料,抄送一份给我。” “规划局来年开春就很繁忙,提前跟你打一个预防针。” “立足于本县城市规划的混乱,包括排水、道路狭窄、人行道建设规划、以及城镇整体的规划方案,需要你们实地度量,探查,拿到准确数据” 针对分管事宜,许毅然提前做足功课,给出的意见完全没有任何生涩,像极了一个常年扎根基层,总管全局的操盘手。 几乎是面面俱到,详略得当。 把要落实的,要工作的,来年计划和方案,全都把方向说出来。 政令清晰! 坐在一旁的刘伟达暗自心惊。 不愧是创造省内纪录的一个月升职到副处,不但有强大厚实、谜一样的关系,个人能力强大到让人震撼拉满! 在座的参会人员,来之前本着新到任副县长年轻气盛,经验少,专业不对口,试探一下能否忽悠。 如今乍看之下,早已收入这份心思。 许副县长比他们这些经常养尊处优的局里一把手,更懂得门道,甚至有些词汇说出来很专业,都没听过。 收起小瞧的心思,许毅然靠着知识的丰富,让人心生畏惧,不敢背地里耍小动作糊弄过去。 会议持续差不多两个小时。 许毅然口干舌燥,已喝了五杯水。 “说最后一点。” “县里所有的城建项目,开发,批复,以及国土资源的过户转让,统统暂且放下。” “鉴于楼盘开发商的监管账户存在瑕疵,工地款项经常卡顿不能落实,无法保障工程顺利进行,时常闹出问题。” “各位耐心做好解释工作,年后等新规出台,颁布实施,到时候在推进各个项目。” 咔嚓! 扫视全场的许毅然,似乎听到在场所有人集体心碎的声音。 不少人今天借着开会的空隙,见缝插针,想要刚上任的许毅然,签署批文,把积压在卜书记手里许久的工作,解决部分。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夹带私藏的钻空子,以此糊弄一下。 殊不知,许毅然比卜书记掌控时更狠! 一句话,叫停所有县里开发的大项目! 一刀斩! 让暗中打算盘的人,大招全部憋回去。 这几天,自从许毅然分管工作确认下来,身边包括父母、亲人、友人、同学,甚至邻居,都逐渐开始受到外界的糖衣炮弹,欲求副县长一个签名。 借着房地产开发盛行的东风,全国各大城乡建设步入快速且迅猛崛起的时代。 很多老板投身到房地产项目,以此分一杯羹。 上辈子经历过房地产混乱时局的许毅然,能看到快速发展所带来的经济腾飞,也能看到滞后的弊端! 心底早已有计划,完善县里规章制度,落实房地产项目监管职能,避免出现账户资金挪用、一房多卖、一房多贷、重复买卖等非法、不法交易。 让那些不法商人钻空子,坑害群众百姓的辛苦钱! 很多家庭,两三代人共同努力的存款和积蓄,才能在城里买下一套房子;本想着安居乐业,共享天伦。 哪料到不法商人暗地里各种骚操作,导致卖楼花、卖图纸的恶性循环,套取资金。 看似光鲜亮丽的房地产商,实际可使用的流动资金,还没有一家普通餐厅的多。 空中楼阁,虚不可耐! 以至于后来群众发现问题,开发商要么犯罪落网,要么卷钱跑路。 就算楼盘最后完工,建设所使用的钢筋水泥,质量差强人意,以次充好,住进去都怕倒。 质量问题、贷款问题、楼房交付问题等等。 事事关乎民生,件件系在民心! 林林总总涉及到一个产业链,许毅然既然有足够的认知,那就尽量做好这方面的监管责任,切实给百姓一个舒适的购买环境。 大动干戈的改革,不可避免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 许毅然做好的长期战斗准备! 听闻此言,毫无征兆,刘伟达低头故意遮掩脸颊肌肉的抽动。 “妈的,这个许毅然太狠!” “要砸人饭碗!” “不能等!” “节后上班要跟老徐立即落实,重新启动常务副县长的提议!” “他掌权,逼得咱们都没饭吃,太可怕了!” 许毅然为民讨薪的雷厉风行,霸道无双,深入人心,刘伟达不免心有余悸。 暗中盘算好,趁着初来乍到的空降兵,立足未稳,打一波快攻,拿下常务副县长这个根据要地。 心中老是挂念,悬而未决,不是个事儿。 会议结束,底下人不免议论纷纷。 许毅然赶脚地前往卜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 “卜书记,找你汇报一下工作,刚才” 敲门而进的许毅然,话到嘴边硬是堵住。 因为他来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在跟卜书记侃侃而谈。 女人身穿普蓝色长袍大衣,脖子上缠绕一圈围巾,齐肩短发乌黑垂直,如瀑布般带点儿闪亮。 放下随意翘起的二郎腿,黑色靴子落地,站起来噙着笑容,脸颊上有个浅浅的梨涡,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更彰显知性魅力。 扭头冲着许毅然弯起月牙儿,浅浅露齿笑道:“你好,许副县长,很久不见。” 甚是想念! 女人心里默默补充一句。 看着不知道被惊讶到,亦或者是迷倒的许毅然,愣愣站在门口,还保持着一手握着门把,推门的姿势; 女人腼腆浅笑,低垂脑袋,抬手拨弄耳垂的长发,稍稍露出洁白的脖颈,撩拨心弦。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叶敏:我在你家过年! “哦?叶教授和咱们的许副县长是旧识?” 卜林松不合时宜打断氛围。 许毅然回过神来,礼貌而不是尴尬的抬手打招呼。 “叶敏老师好!” 言简意赅地解释说:“卜书记,叶敏老师是我大学时候的代班课程老师,也是我好兄弟的亲戚。” 卜林松恍然大呼,哈哈大笑地招呼道:“来,小许,那就坐下来喝杯茶。” “既然你们认识,那就一起参详。” “叶教授年二十八还特意赶来,为咱们山阳县来年开春旅游计划奔波劳碌,实属辛苦操劳,心系山阳县的发展。” “不但亲自来把地质勘察报告、初步规划报告,刚刚还跟我说了一下旅游区域的划分,因每个乡镇所拥有的自然资源不同,仔细区分起来,搞什么项目,用什么来吸引游客。” 别看卜书记平日里深居简出,一副高深莫测,少有人能见上一面。 其实他内心深处已有规划建设的蓝图,关心县城经济发展,对旅游、农业、生产、商业等,都有独特的见解。 经过几次深入的交谈,虽然卜林松三缄其口,未曾透露任何口风,但许毅然察觉到微妙,一二把手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或者揭开一层后,仍旧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总觉得,卜林松是想干事实,却又处处备受掣肘。 一把手并非一言堂,很多时候,权利是彼此互相制衡。 许毅然深刻明白这个道理,目前来说,没能摸透山阳县复杂且混乱的内部。 好在,卜林松对许毅然充分且无条件信任。 并非单纯地和他儿子是战友关系,这只不过是一块关系敲门砖。 关键是许毅然背后的靠山! 关于这点,卜林松知道的,远比徐光泰他们多。 单纯依仗背地里闹不可靠的关系,卜林松会轻易把手中城建规划的权利,让出来吗? 傻子才会这样做! 私交是一码事,涉及到权力,亲兄弟都没情义可讲! 若非看中许毅然的潜力,背后关系,连带一块厚实的敲门砖,综合起来才让卜林松决定把县里扼要分管,交到其手里。 其实,他控制住城市建设规划,许毅然就感觉到这里有很大的问题! “卜书记,叶教授,既然你们问起,那我就说说粗浅看法。” “说得不好,别笑话我。” 两人相继说完,咨询第三人的意见。 许毅然沉吟片刻,拿起笔,站起来,对着身后挂在墙壁的全县地图,指着说:“大家看一下地图,龙山镇和龙河镇,是一片绵延的山地,一左一右,两个藏在大山里的小镇。” “这条是蜿蜒流淌,育龙河穿过两镇,彼此相距不远,不过十多公里。” “我是龙山镇人,叶教授相信也亲自到访勘察,两个镇是一片嶙峋山地,延绵成片。” “我认为,两个镇可以规划成为一个有特色,有特点,便于统一管理的旅游特色走廊!” “呃,暂时草率点命名为【龙河走廊】。” “利用连片形态各异的山林,比如这一处穿天岩石,从河道上分出来的支流,可以作为一个有特点的旅游景点。” “例如弄个玻璃栈桥,横跨的吊索,崎岖的横断山峰攀岩铁索桥等等,游览之余,延展出趣味性。” “岩石山洞后面这两旁的空地,可以利用起来,种植桃树林,逢年过节开花吸引游客观赏,同时建几座木屋吊脚楼,提供住宿,增加收益。” 许毅然清晰的蓝图规划,随着话语从嘴里说出,在场两位的思维被高度牵引,骤然跳脱。 于脑海中描绘出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 卜林松忍不住拍案叫绝称赞道:“很好的建议,有种桃花源记的既视感,穿过幽深河道,豁然开朗。” “可以用这个典故来复制,打响名堂!” 套用典故,是旅游景点常用的宣传手段。 看来卜书记在这方面确实有独特的理解,以及深入的揣摩。 许毅然笑了笑继续抬手,指着另外一边说:“顺着河道上来,龙河镇这里一片山林之地,适合开发成为短途旅游的落脚点。” “城里民众的自驾游,周末,短期假期,来到这里一家人的放松、休闲,享受田园时光。” “恰好山边地势平坦,种植农作物蔬菜多,养殖户也有,农家乐可以发展起来。” “如果有投资人,整片地区的规划,可以适当引入例如热气球、滑草、、骑行、徒步等项目,打造户外休闲一体化!” “还有好几个地方,因地制宜,例如下游的成片池塘,可以种植荷花,各种花草来观赏,建造凉亭,古色古香,俨然成为年轻人复古史上拍照首选!” 叶敏惊叹感慨道:“毅然,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太厉害了!我打心底的佩服!” “你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关键还契合地域,片区,和生态环境。” “我是隐隐觉得,龙山镇和龙河镇,应该串起来合并发展旅游,才能得到最大效益化。” “但我没有仔细的深入研究。” “你提出的走廊式旅游景点,多个景点因特殊性分别独立,单独存在却有不影响的共存,这才是符合现代需求的人文环境和谐发展!” “绝!你的提议真绝!” “我怀疑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蓝图,心里有底?” 她有这样的怀疑很正常,震撼之余,了解到许毅然是乡镇本地人。 许毅然腼腆的笑道:“这不有赖于当年上学的老师,教导我知识,启发想法,让同学们放飞思维,才有了今天不成熟的想法。” “说得不好,卜书记、叶教授莫怪,以上是小子的片面之谈!” 绕着弯子盛赞,拍打叶敏的马屁,心里头暗爽。 卜林松粗声粗气道:“你小子是一个宝贝,稻草盖珍珠,不动手揭开来,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等能耐!” “小许,你是个全能全才!” “两镇合并的旅游走廊计划,说到我心坎去。” “叶教授,我觉得小许的意见很好,你怎么看?” 山阳县即将走马上任的旅游项目,乃是南江市重点督办,特事特办的计划工程。 有这方面的特权,卜林松受到的掣肘阻力会少很多,可以放开手脚去干。 叶敏脸上带着兴奋的余韵,点头称道:“许副县长提议十分好。” “我来之前,还苦思冥想,抓破脑袋怎么把山阳县的旅游项目,用比较商业的计划蓝图,推出去呢。” “旅游项目没有商业资金的支持,再好、再优质的景点,都会被荒废。” “毅然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初步的设想在不破坏环境前提下,确实能产生最大的商业化,带来效益。” “绵延十多公里的旅游走廊,一旦成型,工程量是庞大,几个旅游景点的逐步开发,需要有实力的旅游企业来支撑才行。” “新颖的想法,成片的区域,多景点选择,足够的利益,可以打动任何一家旅游企业前来落户投资!” 成行成市是最好的商业氛围,叶敏对此番引资很自信。 卜书记大手一挥。 “那就有劳叶教授以及你的团队,辛苦一些,在城里找大企业、大资金前来投资,我替山阳县的老百姓,感谢你!” “既然这样,干脆趁热打铁,把基调定下来。” “以叶教授为主的专家组,年后开始入驻本县,项目是市里、省里重点,许副县长,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真真切切为老百姓干一场实事,提高经济收入,促进环境与人文、经济和谐发展!” “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许副县长,你和我,要肩负起这个重要责任啊。” 听到卜书记最后一句话,许毅然的心咯噔一下,有股不想预感。 “旅游项目,你是主要负责人!” 许毅然:“” 卜林松这招回旋镖,正中靶心,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畅聊甚欢,差不多一点才吃午饭。 饭堂将就对付一口。 叶敏端着饭菜自然落座于许毅然对面。 还没拿起筷子吃饭,她说了一句让许毅然五雷轰顶的话。 “今年,我在你家过年!”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谋而后动的人深沉可怕! 十二月份。 许毅然遭受林少英的暗算,配枪被偷,指控枪击杀人,生死一线间,叶敏远在国外短暂学习考证。 自然环境保护,副教授迈出一步到正教授,看似触手可及,实际难度堪比登天! 她选择国外进修环境自然,考取全球权威环境保护机构的特殊证件,有利于迈出这艰难的一步。 放眼全国,拥有这个资格证件的两手可数。 具体许毅然不懂,叶敏考取关键证件,下定心思在山阳县利用有效的旅游资源,脱贫攻坚成功,有证资格,加上实战经验的成功,她便拥有冲击教授头衔的资格。 三四十岁的教授,前途无限,全国首例! 事业关键节点,避免学习期间考证分心,叶超君没把许毅然遭遇的事情说出去,叶敏前些天回国才知道。 心里抱着一丝愧疚,仿佛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叶敏才会在空荡荡仅剩两人的单位饭堂内,说出如此惊人的话。 看到许毅然诧异的张大嘴巴,叶敏掩嘴偷笑道:“瞧你惊讶到合不拢嘴,不欢迎我是不?” 赶忙低垂眼帘,试图掩盖尴尬,许毅然吃上一口红烧肉说:“哪有,老师能在我家过年,求之不得,欢迎至极。” “顺便在春节期间,深入体会一下这边的节日氛围,为来年旅游计划发展,描绘出更恢宏的蓝图。” 听闻此言,叶敏瞬间拉下脸温怒道:“吃饭期间不谈工作,你别老是把工作挂在嘴边,搞得人心情紧张,食欲不振。” 转而眉角微微抬起,浅笑带出梨涡说:“哎,其实我也迫于无奈。” “嫂嫂带着小孩子去我哥那边过年,连同旅游到处逛逛,体会异地不同的春节氛围。” “爸妈直接飞东北去,滑雪泡温泉,找老战友叙旧。” “家里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 “气死我了!” 叶敏少见嘟嘴,叉腰赌气。 “他们都认为我在国外,要年后才回来,想不到考试提前,考完我当然回来过春节,这么重要的节日我怎么会错过和家人团聚时刻呢?” “偏偏家里的人没点儿良心,各自潇洒快活去,不管我。” 许毅然哑然呆愣,旋即捧腹大笑道:“新时代春节有不同的定义,趁着长假能外出走走,放松心情,休养生息,享受生活,乃是现代时尚的追求。” “以前说吃团圆饭,围炉而坐,看春晚,磕瓜子,聊家常;现在更多人追求的是精神享受。” “所以说,山阳县旅游如果发展好起来,踩在时代的脚步上,附合新一代的需求,大潮流的趋势推动下,绝对能促进gdb增长!” “到时候”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因为许毅然看到,叶敏生气用筷子,不断戳一块肥猪肉,很用力,很恼怒。 警告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又谈工作! 干脆闭上嘴,许毅然打了两下嘴巴投降道:“不说,我错了。” 脑海里冒出一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并非许毅然情商低,相反,他情商很高。 能混迹官场,游刃有余的,情商绝对不会低。 故意扫兴,许毅然清楚叶敏的心意,有意避开某些敏感,尤其是两人独处期间。 不给叶敏试图捅破那一层薄如蝉翼的纱窗机会! 这是许毅然的态度。 下午。 叶敏开始着手筹备年后旅游项目的前期启动工作,繁忙得紧。 卜书记特批在县委大院,腾出一间办公室,给叶教授以及她的工作团队入驻办公,设备配置齐全。 许毅然忙于处理手头的工作。 对于领导来说,今天并非最后一天工作,下班完事拍拍屁股就能潇洒离开,享受长达十天的春节假期。 赶明儿,领导班子成员还要分散到各个乡镇,代表县委县政府去慰问退役老兵、有功之人、以及贫困户的关爱等等。 蔡小虎更惨,分管交通部门的他,要保障春运的畅通,节前节后倍感繁忙,能不能年三十除夕夜回家吃上一口团圆饭,都是个问题。 房地产混乱,需要重度整治; 旅游的发展蓝图规划,参与其中。 来年工作必然十分繁忙。 许毅然可不是个只会埋头干活的耕牛,有时候变通点,会使得工作更有效率。 所以,大约下午四点半,许毅然和老同学宋康军见面。 一进门,宋康军畏畏缩缩,战战兢兢,坐在沙发上耐心呵斥等候,显得局促。 跟第一次在粮油店门口偶遇见面,完全是两个版本的态度。 放下手中文件,许毅然稍微一动,宋康军如惊弓之鸟站起来。 “我说大军,用得着这样吗?” “来,擦擦你手心上的汗,还有额头。” 端着茶杯的许毅然,推开椅子,走到会客的茶几前坐下。 “老同学见面而已,不用那么紧张,你怕我啥啊?我又不会吃人!” “放松点,那天晚上的饭局,我没有怪你,也不会去迁怒你的未婚妻。” “你是打心底想要维护我,还得感激你呢。” 在许毅然的言语安抚下,宋康军紧张情绪得到缓解。 “许毅然,那天晚上实在不是故意让你难堪,我很自责!” “你现在是副县长,位高权重,其实我很想打电话或者当面道歉,奈何怕你工作忙,没时间,抽不开身。” “娉婷她意识到错误,韩国政让我顺带捎口信来赔礼。” “只要你有空,我们再吃一顿饭,当做是赔礼。” 许毅然无奈。 身份地位摆在这里,要人适应,不介意,一时半会是做不到。 尤其是当晚,许毅然反转打脸来得太猛烈,以至于在同学们心中烙印深刻。 后续恰好处理讨薪事宜,老邻居王飞被整惨,连带吕冬儿这位老同学也受到牵连。 据说,本来王飞前些日子买了一套房子给吕冬儿,为了偿还欠薪,打折亏损卖掉填坑。 打心里头,吕冬儿对许毅然有股怨气。 奈何副县长高高在上,她一个小娘们背地里翻不起浪,只能嘴碎过瘾。 “吃饭就免了。” “今天叫你来,有件事要咨询一下你。” 许毅然放下茶杯,宋康军有点眼力劲,马上添满茶水。 “你在龙山镇和龙河镇工作过,对当地有一定的群众基础。” “我这边缺少一个得力的帮手,有没有兴趣抽调上来,跟我一起干?” “我看了一下,你还有半年的服务年限,几个月不碍事,挂一下就好。” “来年我这里所负责的工作,太多,太繁重,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才对你提出请求。” “你别有压力,这不是强硬的抽调,而是我们两个老同学,私底下的一次谈话。” “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是有权利拒绝的,不用怕拂了我的面子。” 此话一出,宋康军呆愣当场,表情说明,消息带来的震惊,远非表面可比。 要知道,基层领导是没有配备秘书的权利。 许毅然所提出的工作要求岗位,实际上就是他的专职秘书!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钻一下规则的空子,把人调到县委大院其中一个部门挂职,实际却专门负责许副县长的业务,暗地里打招呼蒙混一下,特事特办,减轻压力,提高工作效率,是允许的。 宋康军当然知道成为许毅然贴身秘书的重要性。 这不是最惊讶震撼的地方! 而是 宋康军坦然实诚说:“毅然,老同学,好哥们,我也不瞒你!” “你知道,娉婷那边的家人,跟洪家是姻亲关系。” “昨天晚上,洪常委亲自给我打电话,说我和你的关系好,能否探听你的口风。” “我当即表明立场拒绝了!” 说到此处,他正气凛然地挺直腰板。 背靠洪文武的南乡着名企业康泉,同样涉及到房地产和工程项目开发。 和明轩不同,康泉的发展重心在乡镇。 尤其是南乡! 北乡是生态旅游资源丰富,南乡地处平原地带,农业种植不发达,却兴盛工业,形成连片的工业产区,成为支柱产业。 工业涉及土地资源的筹划、兴建、变性、征收等等。 都想趁着许毅然屁股没坐稳,借机拿到批复。 今天许毅然在大会上,明令禁止,暂停这方面所有业务,等来年开春重新制定计划,大刀阔斧改革,才会开口子。 宋康军面露难色说:“我知道老同学你现在的位置烫屁股、很不容易,切身实地体会到你的难处和难点,所以我就算被娉婷一顿臭骂,也不能松这个口。” “洪常委见此不行,娉婷对我提出一个要求。” “说不能回到县里上班,乡镇异地她暂时不同意结婚!” “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过年期间只要双方家长见面,商讨好先领证,后补办婚礼,箭在弦上,哪能刹车?” “愁啊,我头都大,彻夜未眠!” “听到你把我抽调上来,别说是帮你,等于是我的救命稻草,在生死存亡的边缘,你这个老同学奋力拉我一把!” “对于你来说,无足轻重,随手为之,但对我来说,唯一的希望!” “我感谢你啊,老同学,是你挽救了我的婚姻!” 宋康军激动得泪眼婆娑,就差没有当场跪下来感谢。 “大军,自己人客气什么,憋着你不难受吗?遇到难题你不能藏着掖着,要说出来,咱们好兄弟一起想办法就是。” “即便哥俩想不出好办法解决问题,至少能有个人陪你喝两杯,解解愁。” “以后不能这样,跟我一起工作,可不允许你藏事儿。” 许毅然抬手虚指,半开玩笑地责备。 不管宋康军和乔娉婷是否良缘正配,能成就一桩姻缘美事,许毅然打心底的高兴。 “擦一下你的眼泪,趁着没下班,上去见一面卜书记。” 提点到这里,宋康军再笨也会明白暗箱操作,肯定得到一把手的首肯。 宋康军前脚刚走,许毅然接到叶敏的电话。 “晚上陪我吃个饭、应酬。” “你们那个洪主任,对你提出的【龙河走廊】旅游发展项目很感兴趣。” 又是洪文武? 看似淡定,不变应万变的洪文武,终于有所动作。 静观其变,谋而后动。 这种人更让他警惕加倍。 挂掉电话的许毅然,嘴里吐出颇有深意的两个字:“有趣!”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驴肉乃秋冬进补佳品。” “今天私人场合,我就不叫你副县长,你也别喊我常委,我叫你小许,你称呼我洪大哥,这样亲切。” “来,尝尝这碗驴血焗饭。” 洪文武主动客气,伸长手臂拿过服务员刚盛起来,热气腾腾且香喷喷的一碗饭,送到许毅然跟前。 “洪大哥,这样可是折煞我,要不得,我自己来就行,你年纪稍长,是大军和娉婷的长辈舅舅,理应你先来。” 许毅然客气礼貌地推搪,两人为了一碗饭,在桌子上推搡。 “要不这样,先给咱们远道而来的客人叶教授,她辛苦操劳,尝尝本地的特色美味。” 有个中间人过渡一下,这碗驴血饭最终落在叶敏跟前。 “想不到,在座的是一家人。” 分配完毕,刚落座的洪文武,还未动筷子,先拉一波家常和关系。 “小许、娉婷、康军是高中老同学,又和叶教授是师生关系。” “我也跟着沾了娉婷两口子的光。” “来来来,别杵着,都动手吃饭,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应该拘泥于礼节,敞开吃,边吃边聊不碍事。” 较之于刘伟达饭局的文雅,洪文武显得粗犷,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在场就五个人吃饭,拉起家常来很多话题。 “许毅然,允许我逾越规矩,先提一杯,之前有所冒犯,请你别往心里去。” 从落座开始,心事重重的乔娉婷,终于鼓足勇气,提一杯酒站起来道歉。 许毅然不矫情,畅快一笑泯恩仇喝掉杯中酒说:“娉婷,你说啥事?我早忘记了。” “我只知道,你和大军快要成婚,喜结连理,携手白头,乃是一桩美事,一段佳话!” 洪文武打圆场作陪说:“小许豪迈,性情中人,娉婷,我早跟你说过,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不会跟你这个小女人计较。” “这下好啦,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去。” “早点和康军结婚,你们这桩亲事别老吊着长辈口味。” “小许都替康军铺好路子,来年就到县委大院上班了,对?” 目光是看向宋康军,但洪文武的话语里,拐弯提及许毅然。 刚作陪一口闷的宋康军,还未缓过劲来,又续上一杯白酒,踮起脚尖朝着洪文武放低姿态碰杯。 “别叫得那么生分,跟娉婷一样叫我小舅。” 洪文武纠正错误叫法,拿起杯却没有喝下,指着旁边说:“你应该先敬一杯小许,是他在后面出了很大的力,把你抽调上来。” “做人不能忘本,这是基本原则!” 宋康军唯唯诺诺,从位置上走出来,绕道站在许毅然身后,姿态摆放很低。 许毅然脸上笑容不变,内心却为洪文武这种一边说不拘泥礼节,一边摆姿态地做作,里外截然不同态度感到不爽。 没有表现出来,一手托起宋康军,顺势搂着肩膀表示亲密。 “大军,做兄弟,在心中!” 闷头把杯中酒干了。 刻意拉近关系,营造亲密,放低身段,宋康军明白老同学的心意,同样不矫揉造作地喝下酒。 洪文武见状认为已然拿捏住许毅然的心态和性格,结束这一轮互相敬酒,试探问:“小许,听说你不去竞争常务副县长?” 饭局提出如此敏感的政治问题,他真不把在座的当外人! 也是对许毅然心态拿捏的试探。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准备好了吗? “小许?” “还记得我不?” 卫星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许毅然脱口而出说:“朱秘书长!” 没错,电话里头正是李青云老爷子的门生,来自省委秘书处的朱国柱副秘书长。 两人初次见面,是在南江市公安局的授勋仪式上。 同时也是把陈小光斩落马当天! 除此之外,朱国柱跟许毅然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至少在副县长看来是如此。 眼下秘密通话,许毅然猛然意识到,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进入有心人的观察中。 重生至今,一路走来,秉承身正不怕影子斜。 很多时候许毅然身先士卒,利用上辈子的见闻学识,在当下走出一条独属于他的道路。 外人看来,风头无两,省内第一,功勋卓卓,艳压群芳! 有苦自知,每一次跳跃式的升迁,伴随着巨大风险,甚至威胁生命。 跟按部就班,稳健步步为营不同,许毅然所承受的压力无疑是特别大,并非常人能承担。 时至今日,本打算借着回乡就任的机会,好好休养生息,逐渐脱离大众视野,减少关注度。 想不到,叶敏还有这么一层隐藏身份! 始料不及! 不仅如此,许毅然优秀的办案侦查能力,早已进入特殊高层的视野范围内,得到了国家安全机构认可,作为重点人才引进。 能听出电话那头,朱国柱狠狠吸一口香烟,沉默片刻后把话续上。 “小叶跟你都说了?” “你的秘密任命早已下达,不过,这段时间因为案子的问题,你成为焦点,不好接触,避免被有心人注意,等热度冷却,才让小叶以另类方式,通知你。” “是不是感到很神秘?呵呵,没错,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神秘,见不得光,游走于黑暗中,和许多未知的敌人殊死一搏!” “别忘记,为了国家的利益,我们是光荣的,正义的一方。” “总有些人,敢于在黑暗中匍匐前行,做照亮他人的灯火!” “那就是我们!” 沉重且深刻的话,营造出黑暗中扞卫国家安全的正义使者。 朱国柱并非恫吓,反而三言两语没法描述,他们工作内容的凶险和复杂。 《孤勇者》! 一首上辈子的歌曲,跳跃于许毅然的脑海里。 “你,做好准备了吗?” 停顿半刻,朱国柱深沉地询问。 许毅然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有兴奋、有激动、更有害怕! 他明白,隐藏的这种身份是怎么样一种责任,肩膀上要扛起什么东西。 不再是作为刑警对抗摆在明面上的犯罪分子; 而是背地里对抗来自更高层面,未知势力,高智商、高水平、高技术的隐藏犯罪! 挑战,升级了! 不知不觉,许毅然腰杆挺直,神情肃穆,面容染上一抹庄重。 一字一顿的坚定不移道:“随时准备着!” “好!” 回应他的,是朱国柱掷地有声的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回头小叶会把具体的工作内容,手把手带你,我在这里就不赘述,浪费时间。” “许毅然同志,如今你棣属于国家安全部门,第七处,第二小组,副组长的职位。” “我是你的领路人、介绍人、责任人、朱国柱处长!” “以后你的工作,除了和组长小叶协商外,只允许和我汇报情况。” “我与你们任何的通话、接洽、谈论都会以数据形式记录在案,直接传达到中枢!” “你出色的办案、推理、侦察能力得到组织的认可,鉴于你是军师型人才,所以才让你担任副组长的职位。” “你们小组会陆续以正常工作的名义,进驻山阳县,到时候可以相互认识,好好配合工作。” “你很年轻,但我看到在你身上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小许,好好干,别辜负了组织对你的信任。” “还有什么疑惑的吗?” 话到这里,基本上交代完毕,朱国柱保持耐心地问一句。 许毅然嘴里忽然蹦出来一句话。 “领导,上面特殊抓捕奖金什么时候发?” “不是家里揭不开锅,早点发我好准备买房子。” 电话里头的朱国柱先是一愣,乐坏了笑到:“哈哈,你小子有趣,如果我记得没错,明天会发,我这边早已通过,但走的是公安厅那边账户出,不归我管。” “着急的话,回头我替你问一句。” “谢谢领导,提前祝领导新春快乐,阖家欢喜,身体健康,龙腾虎跃!” 在许毅然讨好卖乖中,这通稍显沉重的电话,以戏剧性的一幕挂断。 他惦记着通缉犯赖国华; 击毙蜂鸟吕风,查询得知其用另外身份犯案,早已别列为通缉犯; 以及逮捕境外入侵人员的特殊奖金。 加起来,这可是一笔十分丰厚的报酬! 怎能不惦记呢? 心满意足的许毅然,刚转身把卫星电话递交返还,看到叶敏很随意地递过来一份文件。 “喏,这是内部文件,你的任命书。” “许毅然副组长,以后多多关照。” 随即纤纤玉手伸出来。 许毅然也不娇柔造作,用力握住回答:“合作愉快,叶组长!” 表情明显放松,暗自松一口气,为刚才差点沦陷的美人计考验,险之又险渡过感到庆幸。 此时,叶敏却未曾放松握住的手,相反,很用力地抓住,猛然一拉靠近,骤然贴上许毅然宽厚结实的胸膛。 “刚才我说的话,全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 “我叶敏无论家境身世,都不会比凌薇薇差。” “不是逼迫你做抉择,我只想要一个公平的竞争!” 胸膛皮肤传来呼吸的温热,许毅然低头,恰好迎上叶敏的抬头。 玩真的? 原来不是考验,是叶敏动了真感情! 暧昧温情豁然间在这间宾馆卧房里蔓延。 盯着女人坚定不移的眼神,决然的态度,源自骨子里的那股倔强,许毅然不感动那是瞎扯淡。 自然而然抬起手,即将触碰到女人的小蛮腰,被蛮不讲理推开。 叶敏转身背对着,恢复往日冷淡说:“你回去,我困了。” “小组成员的资料、负责的案件详细,以及工作问题,过完这个年再说。” 下达逐客令,许毅然悻悻叹气,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直到房间关门声音落下许久,叶敏才缓缓转过身来,呆呆的目光,看着门廊许久,嘴唇嗡动,却没有发出一个字。 正因为很早被组织看中,加入特殊部门,她很清楚,国家安全部门所代表的意义。 为此,她甘愿放弃个人私生活,保持良好的作风,以及强大的克制力,从来没有谈过一个对象。 并不是组织上不允许,相反,上头是很支持、甚至催促她赶紧找对象。 高知识分子自有一番计较和掂量。 或许对她来说,从未遇到过能让她心动的人。 偏偏此时碰到。 叶敏今晚很大胆,很放肆,打破长久束缚在身上的绳索,抛开引以为傲的克制,勇于表达内心。 每次看到许毅然,她总觉得,如果不努力主动争取,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会后悔一辈子! 抛开总总杂念,她回忆起刚刚的一幕,嘴角不由浮现一抹回味浅笑。 幽怨道:“真是冤家!” 许毅然刚出迎宾馆,打一辆摩托车回家; ktv包间里的洪文武,立即接到信息。 看了一眼,拿下额头上的热毛巾,坐起来长舒一口气,嘴角挂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很随意地把手机,扔到皮沙发上。 “一丘之貉,没什么不同。” “饭桌上气氛烘托的略施小计,立即原形毕露。” “江河省第一人?金章获得者?最年轻的处级干部?” “都是个笑话!” 扭头,朝着站在门口,如雕塑般矗立警戒的壮汉说。 “阿山,别杵在这里,搞得那么严肃。” “赶紧喊妹子进来,今晚好好快活一遭,辞旧迎新!” 第一百九十二章 表弟,出门别说认识我! “听说许家小子带女朋友回家了?” “城里的姑娘就是俊,瞧她那个小脸蛋,短头发,高个子,屁股大,能给老许家生个大胖娃子。” “一个?起码要两三个,听说二胎政策快放开!” “城里的女娃怕疼,愿不愿意生娃都还是个问题呢。” “想不到在城里开出租车都能找到那么好的对象,回头我也要跟二娃他爹商量,别在镇上拉客,去市里不但能赚钱,还能找个好对象。” 年三十下午。 许毅然开着过户来的二手破捷达出租车,车身颜色还未来得及换,匆忙回村过年。 自打带着叶敏回家,邻居们见状七嘴八舌地闲聊起来。 屋内。 偏远山区依山傍水,冬天寒风凛冽,只有呆在屋子内烤火取暖才舒服。 奶奶健在,儿女定然凑一起过节。 老人膝下只有许大强一个男丁,另外的两位女儿,小的在村里干农活,大的则在镇上做生意。 很普通的家庭。 逢年过节回来小姑家中,聚在一起和奶奶一起吃团圆饭。 叶敏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没有嫌弃农村的肮脏和破烂,撸起袖子帮着准备年夜饭。 本想着下午回来算最后一批,哪料到在镇上开五金店的大姑一家,回来更晚。 “谁开了个破烂的出租车回来堵在门口的?” “赶紧挪一挪位置,别当着道儿!” “小然,你怎么回来像大爷一样躺着,嗑瓜子,看电视,不去厨房帮忙吗?” 穿着一身貂皮大衣的傲娇妇女推门进来,扯开喉咙用粗粗的声音喊道。 “大姑,难得放假,容许我歇歇,这些天奔波劳碌的,累死。” “顺便陪奶奶说两句话,拉拉家常。” 看着一副骄傲嘴脸的大姑,刻意乔装打扮成贵妇模样,与不修边幅的许毅然,胡子没刮,头发凌乱;形成鲜明对比。 “大强说堵在门口是你的车?” “小然,不是大姑说你,过完年差不多三十,中年男人开出租车,你在南江市咋混的?” “早说了读书没用,不如早点进入社会赚钱来得实在,还说你考到了公务员,在市公安局上班吗?” “你这娃儿,张口就来,习惯骗人!” “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弄虚作假,欺骗人是不好,像你大表哥二表哥,多么踏实。” “大表哥在镇政府开车还能混个事编主任当当,二表哥跟着咱们做生意准备开发新楼盘,一步迈进房地产大亨。” “你啊,不知上进!” 大姑责备怒骂,多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许毅然嘿嘿一笑,玩世不恭地双手插兜,有意避开说:“混口饭吃,哪都一样,反正饿不死。” “我去把车挪一下。” 大姑父是外地人,本地做生意吃团圆年饭都凑一起,尔后初二初三再开车回家。 “哎呦,毅然,这是你的车啊?” “在南江开出租很挣钱吗?” 白色宝马五系驾驶位,车窗放下来,二表哥蓝舒畅讥笑说。 “听说你在南江混不下去,连公务员这种铁饭碗都被炒鱿鱼。” “这么垃圾,在外面别说你是我表弟,丢脸呢!” 手臂卡在车窗上,蓝舒畅掏出一根华子,很礼貌,很潇洒,却不尊重地甩一根过去,完全没有使上力,愣是掉落地面,自顾自掏出一根点上。 一脚把华子踩了,许毅然笑容中带着不掩饰的冷意道:“二表哥,你说的话有道理,外面你可不能提起我这个丢脸的表弟,不然,让你蒙羞的!” 一头钻入出租车,电话开车把位置挪开一点。 蓝舒畅悠然赞同道:“算你小子有点自知之明,懂事儿,不愧是混过体制的人。” “听说你带了个城里对象回家,在哪啊,给表哥瞅瞅。” 停好车的许毅然面无表情回答:“是朋友,不是对象。” 蓝舒畅不屑窃笑道:“不是对象大过年的跟你回家?别骗哥!” 那眼神,一副情场老手的作态,似乎在说:哥玩的女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休想骗我! “舒畅,大过年的别吵吵,少说两句。” 副驾驶下来秃顶男人,大姑父蓝玉威,面露不悦呵斥。 “毅然,你把车停到外面去,待会儿你大表哥要回来得停。” “谢啦。” “走,进屋烤火,这鬼天气太冷!” 一路货色,鸠占鹊巢,外嫁女一家霸道嚣张。 大姑一家近些年生意好,赚了不少,每逢过年碰面都会带着高高在上的态度,四处找话题,各个方面冷嘲热讽。 前两年亦是如此! 许毅然读研,在大姑一家子嘴里,变成没用的货色,只会读书浪费家里钱,二十五了还要朝家里伸手拿钱。 “小然,一家人,忍忍就过去,别生气啊。” “来,这是小姑给你的压岁钱,另外的,别声张。” 身后,穿着围裙,头发斑白且凌乱的农村妇人,从隔着几层的棉袄里,掏出一封名下折叠过的红包,塞到许毅然手里。 “小姑,我有工作,哪还能要你的压岁钱呢?” “应该是我孝敬长辈,你辛苦了,一年到头在村里照顾奶奶。” 许毅然推迟搪塞。 小姑许小丽态度强硬地塞到其口袋说:“你有这份心就好,外头赚钱不容易,你攒起来买房子娶媳妇。” “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晚辈,小孩子,听话,收好,别让大姐的孩子看到,我可没给他们准备呢,独此一份。” 给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许毅然秒懂,无奈之下收到新年第一个红包。 小姑和小姑父村里务农,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很辛苦。 这些年跟大部队开始在山边搞腐竹、豆腐作坊,日子渐渐宽裕起来。 怎么说这是辛苦钱,一年到头他们赚得少,还要照顾奶奶的饮食起居,头疼发热,没少花销。 可是对许毅然出手大方,毫不吝啬,备受感动。 “小敏这女娃不错,城里人很少不嫌弃咱们农村的,还能下手利索干活的更少见;你得好好珍惜,别辜负了人家。” “去,把对联春晖贴上,浆糊熬好放在门口了。” 小姑吩咐工作,许毅然自当遵从。 “哥,怎样?那块地批复下来了吗?” 姗姗来迟的大表哥蓝舒宁刚进门,被弟弟蓝舒畅拽着站在门口谈悄悄话。 “没呢,我怀疑那个混蛋副镇长在欺骗我,说上面新来的副县长,关闭审批,全县的都不批准!” “明摆着欺负人啊?” “踏马的,收钱不办事,官字两把口,真踏马难伺候!” “别着急,回头去县里找几个熟人打听关系,看是否如他所说的,核实一下情况再打算。” 体制内的大表哥蓝舒宁做事比较沉稳。 只要拿下镇上土地,获得开发权利,从此以后摇身一变,成为炙手可热、人人羡慕的房地产开发商,吃到时代的红利,赚得盆满钵满。 一跃成为有钱人! 对于大姑一家来说奋身一搏,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 蓝舒畅明显带着混混痞子的心气儿,愤愤不平,抡起拳头,砸在铁门上,以泄愤。 伴随着哐当一声,门后传来一声嚎叫。 “卧槽,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除夕夜砸我家的门?” 许毅然恼怒地从梯子爬下。 不巧,手里端着的浆糊没抓稳,恰好掉落在好奇门边探出头来的蓝舒畅头上。 嗒! 盆子倒扣,突如其来的一股子酸臭味顺流而下,蓝舒畅脸颊肌肉难以遏制地抽动。 “妈的,许毅然你恶心我是?” “无耻地躲在背后偷听我们讲话,扣了我一头浆糊!” 重重把盆子甩在地上,发出乒乓之声,蓝舒畅到了暴怒边缘。 身后的蓝舒宁平白无故来一句。 “毅然这回报了一箭之仇。” 闻言,蓝舒畅在意遏制不住愤怒,用力抹开脸上浆糊,抡起脚,朝着许毅然正在攀爬下来的梯子,一脚踹过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表哥,恶人先告状! 小时候。 逢年过节回村玩耍,许毅然总是被两位表哥欺负。 过年更甚。 扔鞭炮吓唬、扣狗盆子到头上、推下去田边沟里 按照常理,小时候越是仇深似海,打得天翻地覆,长大感情越是深厚。 然而蓝舒宁、蓝舒畅这两位血浓于水的亲表哥,长大后反倒是逐渐疏远,关系更差。 尤其是在大姑常年背地里嘴碎,从中作梗,说不少坏话,带偏家风节奏。 之所以在大学期间在校参军,许毅然心中怀揣着报效祖国的理由外,另有强身健体,反抗欺负的缘故。 对于蓝家表兄弟来说,浆糊盆子高处落下倒扣头上,是许毅然的恶意为之,以报年幼欺负的嫌隙。 在大表哥蓝舒宁煽风点火,二表哥蓝舒畅恼羞成怒,一脚把门边上的梯子踹翻。 爬行下到半路的许毅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临危不乱,提前预判的借力撒手,双腿发力登起,趁势跳下来,潇洒飘然落地。 含怒一脚,踢翻的梯子,径直朝着门里坠落,恰好砸落大表哥头上。 蓝舒宁抬手格挡,闪身不及时生生挨了一下,才勉强挡住摔落梯子砸脑袋。 愤恨的他怒气腾腾道:“妈的,舒畅你小心点,弄到我了!” 误伤旁人,闻言的蓝舒畅咬牙切齿,拧身鞭腿甩出,口吐芬芳道:“妈的,许毅然,长本事了,敢动手打表哥,看我不收拾你!” 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许毅然引人不快,嘲弄表情彻底惹怒两位表哥。 今时不同往日! 他再也不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任凭欺负的跟屁虫! 看见二表哥拧腰动作,下意识判断反应出要抬腿,许毅然一个跨步切入中线,硬是用膝盖顶住,肩膀狠狠撞在蓝舒畅胸膛上! 靠山撞! 又叫贴身靠背! 武术中常用的贴身短打,切入中路用肩膀去撞击。 通过身体的核心力量,腰部、跨步、肩膀等拧成一股绳,日常练习不是撞树,就是撞岩石,很刚的一招。 许毅然自认没有达到所谓的武术境界,只是下意识地使用出来,毕竟贴身撞击同样用于徒手搏击,招式普遍运用广泛。 并无所谓的悍然威能,在许毅然肩膀猛然撞击之下,蓝舒畅闷哼后退,失足滚落。 刻意收了绝大部分力量,若非如此,蓝舒畅在这一撞下,千斤巨力顶胸口,铁定横飞挂画,内脏重伤。 加之以身后有门栓、钉子、把手等硬物。 搞不好,会来个透心凉! 许毅然的心还没有黑到这种程度,避免二表哥除夕夜受伤,给点教训变好。 即便是不在公安战线,回到山阳县的他,仍旧每天在家保持适当训练量。 街边个流氓是根本不能靠近许毅然的身,何况被酒色掏空的二表哥,又怎么是一合之敌呢? 倒地的蓝舒畅哀嚎连连,大表哥蓝舒宁脸色大变,赶紧搀扶,指着动手人骂道:“许毅然,大过年的,你动手打舒畅,翻天了!” 屋里,闻声赶来的大姑,不由分说责备道:“哎呀,小然,你怎么能动手打你哥?” “赶紧过来道歉!” 大姑父蓝玉威狠狠踩灭刚扔下的烟蒂,眼角抽搐道:“毅然,你是见不得我们一家子的日子,比你过得好对?” “妒忌使你面目全非!” “和和气气过年团圆,你动手打人,许大妮,早跟你说今年回我家过,偏要回来这里受气,瞧,你儿子被人打了,你帮谁?” 大姑用手推顺二表哥胸口,本就心疼万分,听到丈夫无情斥责,扭脸骂道:“吼啥?你叫啥?要回去,你自己回!” “打了就打了,又没啥事,一家子打打闹闹才是一家人。” “许毅然,给我滚过来道歉!” 被刺激不轻的大姑,有点魔怔,本来习惯说坏带刺,这下更加肆无忌惮的羞辱。 拿着锅铲的许大强匆忙赶来赔笑脸:“大姐,大姐夫,别生气,小孩子闹腾很正常,准备开饭,吃完再算。” “毅然,你怎么能动手打表哥呢?这样不好,怎么样,你没受伤?” 大姑父愤愤不平,面露难色,干脆冷哼一声,扭头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大姑不顾脸面生气道:“大强,管管你儿子,多大个人了,还动手打架,成何体统!” “咱们是斯文人,赶明年我们成了房地产开发商,身份地位不同一个层次,别做出这么粗俗低劣的事来,惹人笑话。” “本来还打算吃饭跟你商量,替小然找一份安稳的工作,现在好了,我乐意,我家那位都不同意!” 许大强深知大姐爱慕虚荣,嘴贱不饶人,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和蓝舒宁一起把二表哥搀扶起来,好话说尽,最终平息事端。 看似软弱的许大强,最后才强硬地说一句。 “不劳大姐一家费心,我儿子有工作,能养活自个儿。” 蓝舒宁竖起大拇指,阴阳怪气说:“呵呵,有工作开出租很牛逼,敢打自己表哥,硬气,不用道歉的,你许毅然真牛皮!” 许毅然冷笑道:“道歉?大表哥弯曲事实的本领是跟谁学的?” “你全程看着事情发生,谁对谁错,难道你不清楚?” “我在糊对联,二表哥踹我的梯子!” “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要这样废了我!” “大姑,爸,妈,我还要道歉吗?” 嘶~ 听闻事发缘由的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踹梯子! 蓄谋害人! 高空摔下来最致命。 贴对联的许毅然,被二表哥蓝舒畅踹翻梯子,要谋杀的节奏吗? 亲人不是应该担心的惴惴不安,生怕爬梯的不稳当,搭把手扶一下,稳一下。 踹梯子性质太恶劣! 许大强性格刚硬,狠狠地刮了大姑家一眼,碍于亲情面子,生生把这口恶气吞下。 “谁对谁错不重要,先把这个年过好,别让家里老母亲看到此情此景,家无宁日,操碎心。” 挣扎的表情最终妥协,有着中年男人说不尽的心酸忍让。 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姑自知理亏,一把抓住蓝舒畅耳朵,一手狠狠拍打在其脑门上。 “好你个蓝舒畅,踹你表弟的梯子,要找死吗?” “好狠的心!” “不谈对象夜夜笙歌带不同女人回家也就算了,恶人先告状,连自家亲表弟都冤枉!” “开出租的不是你表弟吗?” 骂自家儿子的话,多少有点射偏的夹棍带棒,含沙射影的嘲讽许毅然。 “妈,别闹了!” “有客人来。” 蓝舒宁阻止大姑施暴,目光看向刚刚停在门口边上的车。 惊讶到合不拢嘴脱口而出:“魏副镇长?” “还有,那是罗镇长!” “他们那么早来咱们家拜年吗?” “不会是,来找我的?” 念及此处,蓝舒宁血气上涌,面色潮红,激动到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 正当他往身上擦干净手,迈开脚步准备迎上去时,却硬是尴尬愣住。 只见,魏国政亲手拎两只大公鸡,脸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容,一马当先朝着许毅然走来。 “老同学,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步步高升。” “两只大公鸡,自家养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魏国政放下尼龙袋,介绍身后的人说:“龙山镇镇长,罗新荣;罗镇,这是咱们山阳县的父母官,许毅然副县长!” 亲手从司机手里接过拜年礼品,罗新荣恭敬道:“许副县长,初次见面倍感荣幸。” “贸然来访,提前拜年,请勿介意。” “我和小魏刚刚值了班,准备赶回家吃饭,听闻你回村,特来见面,冒昧打扰了。” 大姑一家异口同声惊呼:“许许许副县长?!” 表情、神态、动作都一样; 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惊恐难以置信,不愧是一家人! 拿着锅铲的许大强,傲然挺了挺胸膛,拽了一下脏兮兮的围裙,摸了摸鼻子,下巴微微扬起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姑父也没面给! 许家院子,画风骤变。 多年回家吃团圆饭都不动手的大姑一家,今年特别殷勤,主动抢着干,忙前忙后。 厨房里忙碌的小姑和叶敏,搞不懂大姑一家怎么来了个超级大反转,态度大变化,手里的活儿硬是被抢夺过去。 直到,听闻许毅然母亲窃窃私语,才恍然明悟。 小姑父钟志华多次悄悄给许毅然竖起大拇指,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在说:还得你来治治这家人的傲气。 不是暗中宫斗的节奏,那是长辈发自内心替晚辈感到自豪! 副县长! 他们家出了一个大官! 脸上增光。 浓浓烟火气中,院子里吃上团圆饭。 自从得知许毅然乃是山阳县的副县长,大姑一家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不断讨好谄媚; 若非碍于在自己家,差点把人奉为座上宾! 大表哥和二表哥一改态度,献殷勤的夹菜、敬酒、陪酒。 面对许毅然,他们还有点拉不下老脸,把这种讨好行为寄托在叶敏身上。 因此叶敏的碗,从来不缺好菜,吃得那叫一个撑! 团圆美满的年夜饭落幕。 随着奶奶回去休息,一大家子在屋里烤火取暖,收看春晚。 大姑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小然,想不到眨眼间你就长大成人,还当上了副县长,手握重权,大姑、大姑父、你爸妈、小姑、小姑父,咱们都老了。” “岁月不饶人!” “小然、小敏,这是大姑给你们的压岁钱,保佑来年平平安安,步步高升。” 从名贵挎包里,掏出一个塞得满满当当快要撑爆的大红包。 大家发现一向抠门的大姑,第一次包那么大的红包,心照不宣,未曾点破。 许毅然跟旁边的叶敏打个眼色,送上一连串的祝福语,笑纳红包。 喜笑颜开的大姑说:“小敏第一次来咱们家过年,希望以后每一年,都能跟你一起过。” 委婉表达对叶敏的认可,搞得她羞涩不已,眼神闪躲逃避,嗔怒撇了许毅然一眼。 铺垫完毕,大姑杀招到来。 “听说小然你掌管房地产项目的审批工作,回头记得把你二表哥的项目,给弄下来。” “年前搞得你大表哥四处托关系打听,一家人心慌慌,神乱乱,原来是自己人在管着,还用得着四处求人办事吗?” 大姑父蓝玉威满脸笑意在旁附和:“那是,咱们家出息,小然大笔一挥签个名的事儿,多简单。” 扎根镇上经营五金的大姑一家,打拼有点积蓄,攒了不少钱,有机会进军房地产项目,吃到时代的红利,偏偏卡在用地规划这个环节上,可谓愁白了头。 大表哥蓝舒宁打听到上面身披环节最终一环卡住,原以为是故意拖延的假消息,如今不管是否属实,眼下表弟许毅然是掌管用地审批的大领导。 自家人,这不一句话的事儿。 拿出两包华子放在许毅然跟前桌上,蓝舒宁频频点头说:“毅然,刚才闹腾不愉快别放心上,咱们兄弟打小不都这样过来的吗?” “打打闹闹感情才深厚,对,舒畅。” 蓝舒畅舔着脸递烟,犯贱说:“被表弟打不是正常吗?我自豪,我爽,我开心!” “毅然,不解气,多来几下,不愧是公安战线出来的刑警,你这身功夫了得,得劲!” 如今,许毅然像众星拱月,被伺候得十分贴心舒服。 往年大姑的红包不超过一百,眼下过手掂量,至少两千起步,下足了血本。 大过年的,许毅然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好当面拒绝,委婉说:“上班再算。” 冷淡的回答,大姑一家热脸贴冷屁股,心里不是滋味。 主攻手大姑打铁趁热,拍打抚顺侄子后背道:“是不是胸口堵得慌?” “你二哥是这样的直爽性格,别跟他计较,以后有啥事你第一个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镇上那块地的项目得赶紧批复,小然,不瞒你说,那可是大姑半辈子的积蓄,全投进去,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老许家关上门说事,你得帮大姑这一回!” 这时候的叶敏,展现出高情商的做法,明显觉得大姑的手,在许毅然身上并非抚顺,更像是针扎,浑身不自在。 顺势推开,噙着笑意亲手代替说:“大姑,我来。” “刚上任,他这段时间都忙着适应新的工作岗位,又逢年关,忙得不可开交。” “不用着急,让他把工作理顺,会处理的。” 听闻此言,大姑终于露出宽慰的笑容,抓住叶敏的手,苦口婆心道:“小敏啊,大姑是真心想你进门的,你可别怪大姑多嘴,你们两个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咱们家小然能娶你当媳妇,是他十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瞧见叶敏被这一轮直白的攻势,搞得手足无措,低头羞涩; 大姑是过来人,脸皮厚,说得开,一巴掌拍在许毅然肩膀上,带着些许怒意道:“你小子敢辜负这么好的姑娘,大姑跟你急!” 好尴尬啊! 许毅然皮笑肉不笑,叶敏受不住连翻灵魂拷打,借故去厨房帮忙遁去。 待得屋子里的人各自去忙碌准备,连带表哥俩也主动请缨去门口弄鞭炮,屋内剩下大姑父和许毅然。 “毅然,剩下咱们爷俩,那就敞开说。” “你要多少?” 大姑父蓝玉威憋了整晚,真能忍耐,静待实际成熟才说出敏感的话。 装作懵懂的许毅然扭头疑惑说:“大姑父,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蓝玉威锐利的目光,仿佛看穿事情本质,笃定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在你大姑面前不好开口,我懂得这里的门道,放心,大姑父不会说出去,你开个口。” “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咱们能赚,不能亏待你。” 以为许毅然故意卡住审批环节,是为了撑开袋子收钱? 跟外面那些喜欢钻空子的商人认知,没有两样。 板着脸,许毅然正色道:“你误会我了!” “房地产涉及到民生民计,来年会有大动作的改革,暂缓审批是为了规划未来,架构制度,避免出现认为操作失误的疏漏,尽量营造一个好的营商环境。” “并非我有意卡住,只要项目达标,我加班都会批下去!” 官方的说辞,蓝玉威不感冒,皱着眉头说:“我们的项目手续齐全,资料完善,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得赶紧批下来,开年好动工,家里资金拖不起。” “再拖下去,整个项目都得垮掉。” “毅然,帮帮忙,插个队,优先处理掉,姑父感激你。” 他说的感激,并非单纯情感上,连带还有私下的红包之类。 许毅然并非那种食古不化的人,自命清廉,油盐不进。 人在世,不可避免人情往来,收礼送礼有个度,在允许的范畴是完全没问题。 蓝玉威处处带偏节奏,亲人关系不能打动,那就私下送礼,以求快速达到目的,使用一点非正常手段是俗称规定。 可是,这触犯到许毅然的为官之道! 一旦伸手,一辈子尽毁! 红线不能触碰,更不能逾越。 碍于亲情,许毅然心底不愿意看到大姑一家奋身投资房地产行业,积蓄全部打水漂。 无视大姑父的惯用手段,提点两句说:“大姑父,我建议别操之过急,尤其在敏感的房地产项目,手续、规矩、制度等等,应该完善的完善。” “资质、材料、监工这些钱不能省!” “那是住人的房子,不是村口大黄的窝子!” 嘭! 蓝玉威怒气冲冲的拍桌子道:“许毅然,你什么意思?” “当了官就目无尊长是?” “对你来说只不过签个字那么简单的举手之劳,拐弯抹角的推三阻四,说我们搞房地产是在搭狗窝,讽刺谁呢?” “今晚,你死活给句话,亲口答应把老许家的项目批了!” “我管你是副县长,还是副市长!” “你是老许家的晚辈,理应听长辈的话,为大家庭谋福利。” “哪有你这样处处搞针对,抬手肘,完全搞不懂谁才是你的至亲!” 大义凛然的打出亲情牌威胁,许毅然冷静看着,嘴角森然翘起。 态度强硬的轻声吐出两个字:“不批!”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小点声,老家房子不隔音! “许大强!” “你生的好儿子!” “年三十,把大姑父气进医院!” 门口,大姑眺望远方。 看着救护车带队,两个儿子开车紧随其后,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刚才听到屋里一声惨叫,众人放下手中的活儿赶回屋,发现许毅然正在替倒地不起的蓝玉威抢救。 吵闹中七嘴八舌了解到,许毅然严词拒绝,全副身家投入房地产开发项目的大姑父; 一气之下,大姑父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卡住了,才会出此险情。 快要六十的大姑父健康走下坡路,三高伴随,被许毅然当面拒绝等于羞辱,背不过气,歪头倒下。 闹腾间,遭到亲人责备的许毅然,把刚才屋内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概括。 说白了,蓝玉威趁着独处机会,进行逼宫! 许毅然看似说明情况,在大姑一家人眼里,分明是在数落,贬低,故意诋毁。 大姑许大妮恶意满满地针对说:“让小然签个名多简单的事儿,好像我们欠他很大人情似的,求爷爷告奶奶都不答应。” “是,牛逼,当了副县长,掌管生杀大权,不把咱们这些亲戚放在眼里。” “许大强,我把话撂在这里,小然不把咱家的项目批了,以后你别叫我这个姐!” 事已至此,撬不开许毅然这个铁公鸡的嘴,还不能从旁使劲,逼迫要挟弟弟就范吗? 软硬兼施,大姑一家为了那块已投资准备开发的地皮,操碎心,无所不用其极。 不惜那血脉亲请威胁! 许大强感到十分寒心,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坚定不移的打量审视。 沉默半晌,嗅着弥漫在空气的爆竹硝烟,开口说:“大姐,你说这话我不爱听!” “一家人过日子能搭把手,毅然绝对不会推搪,更不可能拒绝。” “方才我听他仔细说了,镇子上那块地皮,是农业耕地,送到县里要改土地性质!” “虽然我不懂这行当,但知道不是一件容易办下来的差事。” “你和姐夫三翻四次强迫毅然同意签名,尽早批复下来,是,没错,你们的打拼一辈子的钱全部积压下去,很痛苦、很煎熬,一不小心会翻船,半辈子的积蓄全泡水。” 深吸一口气,沉重接着说:“你只顾着你们的小家庭,你想过毅然的难处吗?” “他说,农耕地转变性质用途,要经过交易所的挂牌,摘牌,补差价,补钱!” “你们还有前去补吗?” “他说,在没有拿到项目审批许可,你家舒畅违法施工,已经把一二楼盖起来了!” “要不是舒宁从中周旋,早些日子就应该强制性拆除!” “即便不拆除,也要面临违规的巨额罚款!” “之所以到现在执法部门不敢对你家工地轻举妄动,真以为是舒宁那小子的半吊子主任功劳吗?” “他有那么大的脸面吗?” “不瞒你说,这件事我知情,毅然老早跟我谈过,也表了态,在不违反规矩的前提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违建的事压下,只要你们履行好手续,完全可以拿到许可证开工。” “你们为什么老是揪着我儿子不放过呢?”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许毅然是我儿子,你侄子,但别忘记,他同样是山阳县的副县长、人民百姓的官!” 几乎是吼出来,许大强激动到面色潮红,双唇颤抖。 许大妮惊惧震撼,如鲠在喉。 旋即,许大强带着无奈的复杂情绪,看了一眼大姐,掷地有声说:“许毅然没错,我支持我儿子的任何决定!” “今晚闹腾的不愉快,姐夫送进医院一切费用,由我承担。” “事先声明,我不是愧疚,并非做错事后要弥补什么,只是珍惜数十年的姐弟亲情,略尽绵薄之力” “但求无愧于心!” 凛然正气的许大强转身离开,没有针锋相对的怨恨,只有怒其不争的哀叹。 留下大姐许大妮在除夕夜,站在老家门口,寒风中凌乱,踌躇不定地不知所措。 “把你的臭脚拿开!” 初一清晨大早,打地铺浑身膈应难受的许毅然,本就睡不好。 睁开眼睛看到,一只穿着小兔子粉红色袜子的脚,径直怼到脸上。 老家小姑的房间不多,往年恰好够住,有些杂物房没能收拾出来,高敏和许毅然被迫睡在一起。 以正人君子自居的许毅然,绅士风度把床让给高敏,床边打地铺对付过去。 清晨阳光从窗户洒落,照射在粉红噗噗搞怪的叶敏脸上,嬉笑道:“我在测试南江神探的敏感程度,不错,你通过考验。” “如果我是拿着一把刀,你早没了。”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新年第一天被呛到,许毅然不服气说:“昨晚谁打呼噜地吵着我。” “要是我狠心点,你的清白早没了!” 算得上半个同房不共枕,最私密的那点事儿被揭穿,叶敏羞羞答答地扭捏,眼里闪过一丝可惜。 “能跟我睡一起的,哪能给你揭竿起义的机会?” “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你要是生物钟习惯,可以早点出门溜达,我奶奶小姑他们应该早就起床,做好早饭。” “我多睡一会儿。” 许毅然翻身裹上被子,想要睡个回笼觉。 大年初一,他习惯睡晚一点,不管能否弥补失去的睡眠,至少图个心理安慰。 “别睡了,今天带我去镇上逛逛。” “不是开玩笑,有任务。” 叶敏像个小媳妇,用脚踹了两下许毅然的肩膀。 除开父母和哥哥,她还从来没有跟男人,在一个房间里过夜。 这是第一次! 谁说知性懂事的姐姐,不憧憬幻想甜蜜美好的幸福生活呢。 相反,没有男人可以进入姐姐的法眼,一旦进入了,姐姐也是很期待某些甜蜜的时刻发生。 第一次,专属且独有的仪式感,不能缺少。 至少内心丰腴的叶敏,会倍感珍重。 “任务?” 许毅然带着怀疑的眼神,斜斜瞄了一眼说:“大过年的有啥任务。” “国安那些人难道不过春节,不需要放假休息的吗?” “他们不休息,间谍们也要休息。” 怒怒的叶敏叉腰努嘴道:“赶紧起来到镇上逛逛。”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许毅然副组长,请你听从我这个组长的命令!” “不然的话啊!”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变成一声凄厉的尖叫。 因为许毅然翻身过来,一把抓住叶敏调皮捣蛋的脚,猛地拽一下。 猝不及防间,叶敏娇小的身躯,从床上硬是被拉了下来。 许毅然眼疾手快,腰部的核心力量保持很好,半起身抄手环抱叶敏纤细的a4腰,避免脑袋因发力过猛,撞击旁边的衣柜。 来了一个八卦掌的卸力,四两拨千斤,扭转局面,硬是把叶敏原地半个旋转,安稳平静地落在身边。 笑容多少夹带点坏坏,许毅然缓缓贴近,在女人慌张,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时,开口说。 “叶组长,我想通了,与其三翻四次地被你调戏拿捏,倒不如” “先下手为强!” 惊恐中带着些许期待,叶敏柔弱如兔子微微蜷缩。 “你你要干什么?” “我,我,我还没准备好!” “大白天的,至少至少拉个窗帘。” 奸计得逞,许毅然过火的行为,彻底震慑住一直调戏他的叶敏。 缓缓松开手,凛然正气,态度大反转道:“趁虚而入,我是这样的伪君子吗?” “既然有任务,赶紧穿衣服下楼洗漱,别磨叽。” 恰好此时,两人耳朵一动,伴随着轻轻敲门声,传来许毅然母亲隔着门,害怕打扰地低声告诫。 “小然,你们小点声,房间不隔音,床也不结实。” “悠着点嗷!” “我下楼放个新年炮,给你们打打掩护。” 懂事的许母,离开还故意发出拖鞋的远离声音。 房间内,许毅然和叶敏四目相对,触电一般闪开距离,尴尬到无地自容。 第一百九十六章 神探出手,便知有没有! “南江神探,别什么东西都要问我。” “你不是洞察先机,推理能手吗?” “多开动脑筋去想想,仔细地观察,哪个正常人看上去不正常的。” 龙山镇大街上,阳光明媚,店铺虽然都关门,但是仍有不少行人来来往往。 大过年,更多人愿意呆在家里,尤其是大年初一。 你最不正常! 谁大年初一没事来街上闲逛的? 许毅然无奈地翻白眼,一脸黑的回怼道:“大姐,我是神探,不是先知,更不是街边竖起杆子算卦的人。” “掐指一算,知道哪个是卧底,哪个是间谍。” “要是这么厉害,我还上个屁的班,直接辞职挣大钱去。” 叶敏一脸傲娇,走路都带风,蹦蹦跳跳,看上去心情很好。 哪是什么出任务的样子,分明带着游玩的心情逛街。 似乎看出许毅然不相信,叶敏眼角余光不屑瞥一下说:“顺时针九点钟,马路对面白色瓷砖,四层半楼房。” “别刻意去看,人家很警惕的!” 经过提醒,许毅然装模作样地蹲下来系鞋带,偷偷瞄了马路对面一眼。 外墙白色瓷砖的房子略显黢黑,带着岁月磨蚀的痕迹。 马路边的联排独栋房屋,门口布满红彤彤的爆竹纸屑。 屡屡飘香腾升,那是主人家大年初一的奉神。 摆放着的桌子上,有鸡鸭鱼和水果。 为首婆娘拿起一瓶便宜米酒,分三次洒落在案桌下,嘴里念叨有词。 ‘唱神’,意思是告慰祖先的词语,念念有词的凑合说,祈求新年保佑家庭人员健康随顺。 身后洋洋洒洒的人,有老,有少,有幼,儿孙满堂,和和美美。 乍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妥。 细心的许毅然还是发现问题所在。 系好鞋带缓缓站起来说:“第二排握着小孩子手的男人,铮亮的皮鞋和沾染泥土的裤脚,有点问题。” “左手手腕露出白色的绷带,看来是受伤了。” “男人皮肤黝黑,看上去是从事劳力日晒雨淋的工作,双手却有着明显的纤细,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粗活工作不使用双手,难道是用脚?” “其余的人没任何问题,很正常的一家人。” 眼里闪烁着锐利的目光,许毅然一眼发现不和谐地方。 “这家人我认识,半秃顶,两鬓斑白,个子矮小不到差不多一米六五的男人,是龙山镇中心小学的成校长。” “刚才说的是他大儿子,成飞鹏。” “成老师教过我,小时候,我在镇中心小学读到五年级,才转出县城。” “后来在镇上众多校长中脱颖而出,成老师坐上龙山、龙河镇的教育办公室主任位置。” “可谓权倾朝野,分量很重,不亚于镇长的权柄,统管两个镇街的所有学校、老师。” 叶敏眼睛骤然亮起,月牙儿的笑容带着些许好奇说:“继续说下去。” 表情看似淡定,心中早已震惊到无以复加! 即便是本地人,知道成校长的身份和地位不难,难在许毅然独到的分析,真知灼见,头头是道,配合他洞若观火的能力。 不愧是被誉为南江神探,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探案人员。 终于明白,为什么上级朱国柱处长会推荐这么年轻的许毅然,加入国安。 有独特且特别出众的能力! 这种能力,放眼全国不敢说独此一份,至少是个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想考我? 许毅然惬意笑道:“前些年,镇区的教育办事处撤销,自然没有教办主任这回事。” “成主任原本有机会前往县城教育局,可他放弃了机会,选择留在本地,回归原本的小学校长岗位,继续踏实地干活。” “外面的人都说,成主任一心为家乡培养优秀的花朵,是一个辛勤的园丁;连镇政府都嘉奖了数次,肯定他的工作和付出。” “他在下面的村子里鼓捣几十亩橘子树,挂在老同学的名下一起经营管理,还时不时闹出一点小矛盾,街上的人都知道。” “按道理,大过年的不应该裤脚有泥巴。就算有,橘子地里突发意外,来不及更换吗?” 后面那句话是对自身问题的审视和疑问。 龙山镇已然开始有部分农户,种植橘子倒卖去北方赚钱。 品种很多,比如春甜桔、皇帝柑、还有最受北方欢迎的砂糖橘。 但是,橘子是冬季开始采摘、倒卖、贩卖、运输;不会留到过年,都想卖了把钱揣兜里,过个丰收好年。 更害怕挂在树上的果实,遭到突如其来的高寒降温,霜冻来袭,会损害橘子的皮相,影响售卖的价格。 不仅如此,冬天降水量过多,同样会影响橘子的甜度,导致水分多,不够舔。 龙山地处群山环绕,空气湿润后,过不了几个小时,骤然狂风呼啸,干燥难忍。 时而湿润,时而干燥。 橘子会出现空心,皮糙,肉小。 等于废了! 一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种植橘子的生长周期比较长。 成树要四年,才能挂上果子,尔后更要像呵护婴儿般的处处小心翼翼。 农耕种植还有一句亘古不变的硬道理:种出来不是本事,卖到价钱才是真金白银! 种得好,不如卖得好。 很浅显的道理。 因此农业有句话,十年博三年! 十年辛苦耕耘,能有三年赚钱,种出好产品,卖到好价格,这桩生意才算赚到手了。 时间跨度太长,前期投资金钱和心血,消磨人性,一般人可真耗不起。 时代浮躁,趋利避害的社会,大部分人拥有一夜暴富的美梦,不愿意勤勤恳恳地埋头劳作,以至于年轻一代选择继承家里农田搞生产的,很少。 大部分年轻人、毕业生选择留在大城市拼搏,赚钱,赚大钱,赚快钱。 不愿意当农民,熬日子,也正因此理。 闻言,叶敏仿佛发现宝藏的眼神,盯着许毅然看了良久。 突然,许毅然躬身滑步,张开双臂如雄鹰展翅,回身手臂横扫而过。 嘴里低声呵斥:“注意你很久了!” 目标正是身后徒步走来,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 贸然动手,男人猝不及防间,下意识选择抽身躲避。 以此来避开许毅然横扫千军的臂膀! 奈何许毅然故意地墩身展开臂膀,滑步后退,乃是预判到男人的动作。 强势贴身切入,紧追不舍。 臂膀横扫后,接一招贴身顶膝! 朝着腰子下死手! 男人骇然惊恐,不敢樱其锋芒,手肘下压,用尖锐的肘击,去碰撞凶猛的膝顶! 泰拳有言,肘出如枪,锐不可当,不出则以,出则杀人! 啪! 碰撞,正中! 闷哼一声,两人各自收回去。 男人后退几步,直到背部靠上绿化树干,才勉强止住身形。 许毅然之所以停止未曾追击,因为叶敏从后抓住。 “别打了,自己人!” “你们两个怎么见面就掐架啊?” 叶敏恼怒责骂。 许毅然警惕渐褪,男人活动肩膀被背部撞到硬伤的肌肉,嘴角泛起一抹趣味。 “许副组长不愧是刑警的精英悍将,南江神探。” “脑子堪比诸葛亮,战斗力直追赵子龙!” “文武双全,盖世奇才!” “你是怎么发现我跟踪的?” 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许毅然,静候回答。 “在我面前晃荡来回三四次,当我瞎啊?” 面对恭维,不感冒的许毅然轻蔑道:“你想反驳说,换了一身行头?” “衣服反向穿有鸟用,裤子、鞋子、头发,包括身上的味道,都没有掩盖。” “这样去跟踪人,去一次,死一次!” “啧啧啧,国安的人就这个水平?” 男人打趣玩弄的笑容顿失,转而变成饱含怒火的压抑愤恨,死死盯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许毅然。 第一百九十七章 探索未知的敌人! 赤裸裸的羞辱! 国安两个字,对于男人来说是神圣不可侵犯! 许毅然轻佻的语气,不屑的态度,霎时间让人很火大。 此时叶敏站出来,横陈两人之间,以身拦住,避免冲突进一步升级。 怒视许毅然,责怪说:“许副组长,慎言!” “你若是不懂得尊重组织,尊重你的组员,永远也得不到支持。” “难道南江神探尽是喜欢单打独斗吗?” 饱含温怒的对峙,叶敏心生不悦。 黑色羽绒服男人,许毅然在资料上看过。 国安七处第二组的小组成员,端木子强。 特种兵特招,小组中屈指可数的战斗有生力量,擅长搏击、战斗、枪械、潜伏、以及跟踪调查。 三十出头,身手敏捷,背景干净,勤恳刻苦,任劳任怨。 上头对端木子强的评价很高。 翻书比翻脸还快的许毅然,神色变幻莫测,换上一副笑脸说:“子强能用偷摸的跟踪考验我,难道,我就不能用犀利的言辞,来考验一下他吗?” 一笑泯恩仇! 叶敏和端木子强豁然明悟,原来这位初来乍到的许副组长,故意这么说是考验,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无形中透露出许毅然度量小,睚眦必报的性格。 “我是小气。” 许毅然心思通透地点破。 “小组成员全都是可以托付生命的战友,如果我不小气,怎么知道你是否值得我托付?” “换个角度来说,我又是否值得你托付呢?” “接受组织任务那一刻开始,战斗便吹响号角,没有时间松懈休息。” “叶组长不是说了吗?敌人,潜藏在群众身边,层层伪装,暗暗观察,神秘且隐秘。” “面对这样一群人,我小气,睚眦必报,那是对自己,对大家,负责任!” 小气对应的睚眦必报是个贬义词,但要看用在谁的身上。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对敌人的! 说白了就是护短。 严苛到极致的护短! 只要认定是可以交托生命的战友,许毅然小气到极点。 对于敌人来说,这种对手是很难缠,也可怕; 但是对于背靠背的战友来说,这种队友无疑是最可靠,且最让人放心! 端木子强肃然起敬,心底怨恨自己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叶敏眼珠子咕噜转动,不咸不淡说:“巧舌如簧。” “我算是初初见识到你的另外一项能力,死的都能说成活。” “都别杵在这里引人注目,咱们边走边说。” 误会解除。 许毅然有三寸不烂之舌,试探乃是另一份心思。 端木子强向两位组长汇报近段时间工作。 “成校长的儿子,成飞鹏昨晚深夜出门前往山里头,直到两个小时前才匆忙回家。” “山路崎岖,人少,他十分警惕,我没敢靠前地跟,离远看到,成飞鹏和一个人在车上谈论许久,然后乘坐别人的车上了山。” “裤脚上的泥土,应该那时候沾染上,没来得及更换,少量也未曾注意。” 许毅然忍不住插嘴问:“他深夜到山里去干什么?” 这时叶敏抢先回答:“赌!” “赌博!” “深山里开大档,玩纸牌,三公、斗牛、炸金花。” “赌很大,输得老惨,欠下很多外债,都是成水源(成校长)帮他还清。” “一时半会说不清,你买点烟花鞭炮找个偏僻的地方炸一下。” 过年找点乐子的同时,还能谈正事,一举两得。 “算公费不?能报销吗?” 许毅然无厘头来一句。 叶敏气得发抖,捏住男人的腰,狠狠一扭。 “奖金不都全发给你了吗?” “好几十万,你还不知足?” 吃疼刹那,许毅然闪身跳跃避开,厚颜无耻道:“一码归一码,那是我用命拼回来的奖金。” “眼下是工作,报销不是情理之中吗?” 几十万奖金很丰厚。 这里有抓捕通缉犯的奖金(有功皆有分配)、获得荣誉功勋的额外奖金,以及江南是人才引进计划的财政补贴。 单单最后一项就十万! 端木子强听到那么小气的话,不由自主嘴角一抽一抽,扶着额头请缨道:“我去买,别报销了,走个流程等半年。” 叶敏愤怒咬牙切齿说:“许毅然,你的小气是深入骨髓,无可救药了吗?”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许毅然摊手,调戏道。 “勤俭节约是传统中华美德。” “我还没娶媳妇呢,不勤俭持家,攒点彩礼钱怎么行呢。” “你说对?叶组长!” 故意拉长音节,凑近说话,惹得叶敏脸颊滚烫发热。 成飞鹏,山阳县二手车供应商。 高中毕业读了个技校便匆匆走出社会。 别看成水源在镇上、县里的教育部门略有成绩,献身大半辈子,授予【教育先驱】的称号,还是避不开‘医者不自治’的通病,没能教育好儿子。 其并非家中独子,上面还有一个年长六七岁的姐姐,在南江市外企工作。 当年计划生育的事儿,超生导致成水源失去进入‘公社’的机会。 公社,就是如今的镇政府! 老一辈保留以前的称呼。 即便超生,二十五岁崭露头角的成水源成为中心小学校长,文笔惊艳,处事圆滑,获得组织的青睐。 勤勤恳恳的成水源,并没有太多值得怀疑的地方。 至少,早些年是如此。 放在当下,仍然看不出朴素、深居简出的成校长有什么问题。 儿子成飞鹏涉及走私车的问题,和南乡的那位合伙人有交集,很深。 南乡边陲乡镇靠近麻城,麻城靠近国界! 许毅然逮住南江市走私大亨夏家三兄弟,牵扯出山阳县的走私团伙,察觉到成飞鹏团伙中握着一条秘密渠道。 不仅如此,一位调离山阳县,到江城任职的老乡,透露一个关键消息。 他和成水源是老同事的关系。 二十五岁的小学校长,放在八十年代是惊艳卓卓的明日之星。 然而光环舞台的背后,有一桩二十多年未曾揭开的秘密! 当年和他竞争校长职位的同事,在一个雨夜的晚上,失踪了! 叶敏小组深入调查,赫然发现成水源并非日常所见的那样简朴干净,背地里很多小贪小污,不胜枚举。 别小看这种蚂蚁搬家的‘蚁贪’,堆积起来,敛财数额恐怖。 贪污这事儿不归国安管,奈何上一年的一件事,彻底引起注意。 成水源在境外忽然间多了个账户。 里头还有千万级别的存款数额! 惊人! 并且,他通过特殊渠道,把钱洗干净运作回来国内,替儿子成飞鹏还了巨额外债。 根据端木子强的统计,嗜赌成性的成飞鹏,外面至少欠下两百万! 每日遭到债主上门催收,喊打喊杀,扰乱生活,打扰家庭,人心惶惶。 那些日子,成飞鹏有家不敢回。 销声匿迹。 不久后,债务解决,成飞鹏得以回家,手里却多了一条走私境外二手车的线。 突然出现的变故,引起国安的注意。 这才有了许毅然等人眼下的任务。 镇子边上的菜地,许毅然把黑蜘蛛鞭炮摩擦喷火,扔到脚下的小溪里,发出嘭的一声炸响。 看着水里冒出咕噜噜烟雾,深思片刻说:“假设成校长是间谍,潜伏了那么多年,他手里掌握着什么东西吗?” “境外账户多出来的钱,是用什么等价物来换取?” 端木子强用点不着坏掉的冲天炮,当成棍子,挑弄岸边上的蚂蚁窝。 “这就是我们要查清楚的事情。” “他到底用什么东西,做了利益交换,取得千万资金的报酬!” 对啊,千万资金的报酬,巨量的财富,足以成为镇上的首富。 什么消息、信息、资料,那么值钱? 叶敏补充道:“根据经验判断,他算不上潜伏多年的间谍,只能算是被人暗中策反,经不住诱惑,投敌了。” “这种人往往才是最不可控的定时炸弹,因为本本分分一辈子,完全不知道他手里掌握了什么东西。” “未知,让人恐惧!” 第一百九十八章 孤军深入调查! 抓人? 可以! 随时! 甚至,把成水源老师一家人的全部都抓回去,都没问题。 国安侦察案件最主要的,并非逮捕元凶,绳之於法; 而是追回损失,顺藤摸瓜把犯罪的根源问题解决。 这才是最难的! 相比警察侦破案件,国安侦察所涉及的内容更深挖。 打个比方,警察侦破诈骗犯罪,逮住凶手,牵连摸到组织集体,一网打尽后,追回受骗人的损失。 国安所做的便是这么细腻活儿。 内外勾结的奸细,跨国犯罪案件侦破难度很大,搞清楚损失的东西,尽全力追回来,难上加难。 以成水源老师的案件性质,随便让检察院去明面上的逮捕回去,便足以控制住犯罪嫌疑人。 问题是,他到底和谁交易? 交易了什么内容? 什么秘密内容价值千万级别? 能到这个等级的国家损失,定当十分重视。 另,牵涉到二十多年的无头公案、命案! 涉及境外交易,对接的人员是谁? 背后是哪股势力在从中作梗? 复杂! 很复杂! 错综复杂的关系,如街边电信箱子里头的各色线,凌乱,糟糕。 抽丝剥茧不足以形容此类案件的细致、杂乱。 这个词是带着顺藤摸瓜的味道在里面,难度不是一个等级;然而面对跨国、跨境、牵涉背后未知势力的影响和干扰,深入程度和涉及面不可同日而语。 “不用冒险,大过年的,他们一家人还有很多深入的资料,没能调查摸透,我们有充足的时间。” 隐藏在左耳朵的高科技通讯设备,传来叶敏担忧的声音。 双手插兜,磕着口袋里的瓜子,漫无目的在街边闲逛,许毅然拢了一下衣领,对着伪装成纽扣的麦克风说。 “没事,碰碰运气,我没结婚还能讨个红包,怎么也不亏。” “不说了,看我表演!” 染上一抹自信的笑容,许毅然的话,惹得隐藏在暗处的叶敏和端木子强无语透顶。 感情这货还打着四处讨要红包的歪主意。 也对,毕竟这是正常的收入,只要金额不是特别大,许毅然可以袋袋平安。 “成老师,新年好!” “碰巧路过,学生给您拜年了!” 骄阳落下,过年期间晚饭都很早吃。 成水源正在门口鼓捣鞭炮,保持农村的习俗,晚饭至少放一个来活跃新年的气氛,各家各户基本如此。 恰好,碰上路过的许毅然。 “许毅然?哈哈,好久没见了。” “但是,我在偏远乡镇都能听说你在南江市的威名,响当当,警队里的破案神探,破格提拔。” “老师脸上有光,很是欣慰。” “来来来,没结婚?红包拿好,老师祝你前程似锦,逢凶化吉!” 正在指挥着儿子成飞鹏,把几万响红红火火砧板鞭炮弄出来,铺在门前。 许毅然客气笑纳红包,成功搭上话聊两句。 “成老师,你可别太拼命,儿孙满堂,该享福了,要懂得把活儿交给后辈。” “当爷爷,勤恳工作一辈子,是时候叹世界。” “你老了,也憔悴,学生看着心疼呐。” 他的话,成功触碰到成水源内心深处的柔软之地。 不免感慨道:“是啊,该享福了,毅然你说的没错。” “快要六十岁退休的人,还没坐过飞机,出过国呢。” “来年开春,一定要找个机会到处走走,看看这个世界,才不枉人世间走一遭!” 听到敏感词,许毅然不为所动,笑着迎合道:“确实要走走的,出国可以,国内也好。” “咱们国家大好河山,够您慢慢去旅游好久,我觉得国内景色足够好的,外面您不懂外语,会吃亏。” “最怕吃个饭、打个车,都不知怎么弄。” 说到点子上,成水源认同的微微点头说:“是这个理,国外跟团去,国内可以自己去。” “不错,毅然,你懂事,打小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道理,如今更是省内最年轻的初级干部,咱们山阳县的父母官。” “真心为你感到骄傲!” 连续重复的表达,证明成水源心中,许毅然是成功人士的典范。 当面都能这么说,背地里肯定没少拿出来说事儿。 师生的身份,还有本地人走出去的成功,让许毅然多了一份神秘的色彩,为人向往的典范。 正面题材,读书有用。 不过 说辞前后不一致! 先是感慨许毅然在南江的成就,毕竟半年的事情,通知下发全省学习,体制内人尽皆知不奇怪; 奇怪的是,成校长竟然改口! 知道许毅然年前上任副县长,不是怀疑的那种,而是笃定。 他这个职位,内部文件抄送知晓不奇怪,甚至背地里人脉去打听更不稀奇,也有门道; 以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辞,却显得不协调。 不应该! 思维敏捷,依靠文章出众,获得上级青睐,曾经年轻有为的校长、教办主任,五十多放在当今社会,还算得上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后期! 不应该出现言语上低级错误。 两人谈话,起初并未引起旁边负责放炮的成飞鹏注意。 直到提及副县长的职称,成飞鹏眼睛一亮,抓住机会见缝插针说:“毅然,还记得我不?” “哈哈,好久没见!” 二话不说,拿着一根香准备点燃鞭炮,转而过来给许毅然来个亲密的熊抱。 “怎么能忘记你这个冤家对手呢?” “新年快乐!” 许毅然热情回应。 成飞鹏小两岁,小学期间盛行举办乒乓球大赛,四年级的许毅然决赛对手就是他! 当年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全场惊呼,掌声如雷。 从小不听话、不爱读书的成飞鹏,富有运动细胞和天赋。 二年级越级对战四年级,惊艳非凡,天赋异禀。 “好兄弟,多久没见了啊?” “老早听说你在外面读书,一直没回来,这么巧合的碰到,被我逮住了今晚别想走。” “来,大年初一吃个便饭,别客气,哎,来嘛,吃个饭不打紧,回头你回家再吃也行。” “过年不都是吃吃喝喝的吗?” “咱们好好搓一顿新年饭,喝上两杯,楼上有球台,过两招,让我看看你的技术有没有退步。” 热情,太热情了! 许毅然执拗不过,只能任凭摆布,同意邀约搓一顿。 利用放鞭炮的间隙,他找个理由打电话回家说一声,背地里还跟叶敏说两句。 “你们查过成老师以及他家人的医院治疗记录吗?” “没有?” “去,赶紧连夜调取这方面的记录!” “尤其是成老师的,要着重地排查。” 抓紧时间说到:“我去吃个便饭,套一下成老师有用的信息。” “人在潜意识里,上了年纪回忆自豪的过往。” “只要能抓住他内心在乎的东西,发生在人生经历的哪个时间段,会不会大概就是他隐瞒了不为人知的秘密,恰好对应其手里交易出去的信息?” 还有,是否和二十多年前副校长失踪案件有关。 不过,这句话许毅然没有说出口。 打心底,他是不愿意承认为人师表,受人尊敬的成水源,早前牵扯命案。 嘶~ 好敏锐的洞察力! “不愧是神探!” 隐藏耳麦里,传来端木子强低声的惊叹。 叶敏同样心怀震惊,强行冷静回答说:“好,没有排查嫌疑人的就医纪录,是我的疏忽。” “这方面资料我会尽快补充完整!” “深入敌营,你要小心点,别喝那么多酒,毕竟他是一个和境外组织完成交易的人,谁都不知道他背地里隐藏了多少东西,有没有危险。” 许毅然故作轻松的搞怪道:“谨遵叶组长的命令!” “顺带问一句,任务期间收到的红包利是,不用上交的?” 还没感动两秒,叶敏嘴角遏制不住的抽搐,深吸一口气,强忍怒火咬牙道:“不用!” 第一百九十九章 被埋在操场的某个角落? “老师,我敬你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气氛热烈,许毅然见状端起酒杯,主动放低身段,以学生的姿态,轻轻碰一下旁边的茶杯。 年纪上来的成水源不喝酒可以理解,以茶代酒的碰杯是常用方式。 不过,他的烟很厉害! 从坐下到现在,成家大部分人吃完饭到客厅休息,或者下楼玩耍,成水源吃饭端碗的那段时间,没有抽烟,其余时间,烟不离手。 瞄了一眼泛黄橘红的指尖,许毅然暗暗下定决心少抽烟为妙。 “感谢老师的培养之情,飞鹏,你作陪一个?哈哈。” 仗着节日的气氛,许毅然孤军奋战,深入敌营,自当不能毫无芥蒂地放开来胡吃海喝,能拉上一个垫背的绝不放过。 “”我记得那时候,除开成老师对我的语文开小灶指点外,还有李老师对我也很好。 “听说李老师的丈夫,是咱们中心小学的副校长,后来跟外面女人为情私奔跑掉,不知所踪。” “放弃大好前途不说,还落得个遗臭万年的名声,导致李老师年纪轻轻成了寡妇,含辛茹苦抚养家中儿女,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黄色浑浊的酒顺着喉咙滚动而下,没有白酒的辛辣,却多了浸泡枸杞、当归等特殊药材的香味。 乡下特产:药材酒! 成飞鹏自己亲手浸泡很久的药材酒,顺滑入喉,但后劲很足,第一口下去浑身毛孔舒张,丹田似乎有股火焰升腾起来,滚烫热辣。 饭桌上菜肴凌乱,吃完的人离席,只剩下他们三个在闲聊喝两杯,许毅然故此刻意提起往事。 小学的数学老师李红梅,其丈夫正是失踪的副校长庞辉,早年间和成水源一起竞争校长职位。 成水源忽而间追忆起往事,抿一口浓茶,放下茶杯间不小心抖落之间的烟灰;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落寞、一点遗憾,还藏着更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情绪在里面。 嘴唇嗡动两下,最终长叹说:“是啊,可惜了庞老师。” 欲言又止的话,勾起许毅然兴趣,煽风点火最在行,赶紧回应一个同等情绪价值的引导。 “对,就是庞老师,夫妻二人都是教职工,生活并不大富大贵,养一个孩子过上轻松写意的日子没问题。” “可惜外面的诱惑太大,做了副校长,在那时候俨然算是步入官场,遭到形形色色的物质、诱惑、考验,难免把持不住定力。” “后来庞副校长回来过吗?有没有他的什么消息?” “他和李老师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现在怎么样了?” 很正常的好奇,带着关心地询问情况。 并未察觉到问题的异常和紧逼,成水源陷入回忆挣扎,烟蒂烧到指尖未觉疼痛,言不由衷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儿子成飞鹏微醺之间,更不会关注父亲的异样。 他一副心思想要巴结成为山阳县副县长的许毅然,以获得人脉关系和资源,为其在县城里的生意做个铺桥搭路。 官大了,无论哪方面都能用得上。 至少说出去跟宴请过许副县长来家里吃饭,还是春节期间,倍有面子,有吹嘘的资格。 “来,毅然哥,咱们兄弟走一个。” “我就不见外叫你副县长,你可别介意。” “我这人比较率真直白,有一说一,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虚假。” “你回来山阳发展以后要多联系,我在县里开二手车档,混口饭吃,如果你无聊可以约一下,喝茶吃饭都成。” 自幼受到家庭环境的熏陶,他说话多少懂点官场的味道,至少点到即止了,没有往下挑明。 二手车销售只是一个类目,他还有关系能搞维修,保险,年检等。 这行当水深得很,赚钱的路子也多。 许毅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举起酒杯喝上一口。 家宴没有那种酒店的拇指大白酒杯,用的是二两半三两的钢化玻璃杯子,倒满一杯酒慢慢喝。 情绪的共鸣,加上话题的引导,渐渐勾起成水源心中的感觉。 “没听过庞老师的消息,他家的是女儿,李老师其实在你转学后没多久,调离本地,搬离龙山镇。” “确实啊,孤儿寡母的很让人心疼,为此,我背地里慢着她,逢年过节多多帮衬,发放的物资都给两份。” “自从有绩效考核,我都能帮则帮,给他家增加收入。” 终于是开口了。 许毅然当然不放过趁热打铁的机会。 “听说庞副校长是勾搭上做工程的女人跑路,新修建的足球场、操场和跑道,是那次工程吗?” 嘴角肌肉大幅度地抽动,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翘起的二郎腿,短时间内三翻四次地更换,成水源骤然显得压抑、局促、不安。 踌躇的眼神中,许毅然读懂了那一闪而过的惊惧! 他在害怕什么? 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是的。” 成水源终究是把烟蒂随手摁在了饭桌上的骨头里,随着烟一点点的消散,熄灭,才开口说。 “不知道他是怎么勾搭上工地工人的女朋友,可能是因为年轻,可能是别的,总之走得很仓促,很突然,很意外。” 用了个连续的排比词,反映出此时成校长的内心。 许毅然随手从桌上摆着的烟盒中,掏出一根华子,递过去说:“老师,我的错,不应该让你回忆过去不好的往事。” “不过也得庆贺你,如果不是庞副校长的突然离开,你在没有竞争下顺利当了最年轻的校长。” “以学生来看,就算庞副校长还在,你也完全能争得过!” “我相信你!” 成水源立马点烟续上,看着炊烟袅袅腾升,眉宇间散不去的忧愁,勉强苦笑道:“哈哈,谁知道呢?” “谢谢你的信任,这辈子走下来,我认为人的选择很重要,运气同样重要。” “你还很年轻,不知道有没有这种感觉。” “能回家乡担任副县长的职位,年轻的处级干部,前途不可限量,好好珍惜,千万不能行差踏错,走了弯路,误入歧途。” “老师老了,不能给你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只能勉励地和你说上两句交心话,把一些人生经验传授于你。” “时代不同,不知道还是否适用,你权当听故事就好。” 多年的教书育人,让他习惯性地用教条口吻说话; 旁边的成飞鹏对此并不感冒,似乎还带着点抗拒的心态。 许毅然则表现十分恭敬,频频点头接受教导。 对他来说,亲身经验相授难能可贵。 家里父母学识不高,忙于生计,哪有空管他在外面怎么样,只能保障吃饱穿暖,读书时不用为生活费操心。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重生后,两世为人的许毅然身边都缺少一个真正导师,人生引路人。 因缺,才珍惜! 但 感情是一码事,查案又是另一码事。 许毅然脑筋活跃,耐心听完经验教导,等待半晌问:“老师,听说当年建造球场操场是你全权负责的。” “庞辉副校长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走?” “而是被人埋在了操场的” “某个角落!” 第二百章 洗干净、晾干水、躺床上、等我! 埋在操场的某个角落! 言外之意:死了! 当年与成水源有直接利益竞争关系的庞辉副校长,死了! 许毅然直插心扉的问题,如洪吕大钟,在老师内心深处重重敲响。 埋藏在心底最深处,裹胁包围的秘密,被震得晃动不已,皲裂浮现,逐渐扩大。 “你什么你在说什么?” 饭桌和墙角夹击之下,逼仄的位置上,成水源惊惧不安,挪动屁股,借着谈烟灰的间隙,贴上了饭桌。 行为动作可以揣摩出,他此时很慌! 潜意识里面要找安全可靠的地方呆着。 成飞鹏一把抓住许副县长的手臂,强行插话打乱,不满地说:“毅然哥,你怎么回事?” “老是抓着我爸问老黄历的事儿。” “大年初一的要开心,老家伙的过往有什么好听,当个故事都听厌倦了。” “来,别停,两兄弟把杯中酒都干了。” “还成不?再添点,刚刚开喉,哈哈。” 话题被强行终结,许毅然没有惋惜,暗自窥视成水源的混乱状态、如坐针毡的局促; 杯中大概剩下一两的酒,一口闷下,有点呛喉咙。 借着喝酒的痛苦表情,耳麦里面传来如苍蝇般烦人的声音。 “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副组长,千叮万嘱让你别打草惊蛇,为什么当面把推论猜测说出来?” “没有任何证据,你仅凭汇报资料做的简单分析推论。” “你太莽撞了!” “不理智!” “肆意妄为!” “你的鲁莽,会间接性毁掉我们小组许久下来的努力!” 叶敏恼羞成怒的不屑嗡嗡作响。 不错,故意的诈唬,是许毅然通过叶敏和端木子强口述,现有资料中做出的推断。 别人听上去,只不过是没有任何有力佐证的推论,不切实际。 杀人埋尸操场? 这么多年来没有暴露! 当年没人发现。 难度太大,几乎是不可能。 无故的推论,打心底让人难以相信。 偏偏许毅然却当着嫌疑人的面,亲口说出来。 如此不稳妥的办案手段,彻底惹毛了监视偷听的人。 “飞鹏,少点,别喝那么着急。” “我去一趟厕所。” 见成飞鹏喝酒差不多到临界点,会追酒喝的坏毛病; 许毅然没有阻止。 尿遁到厕所,关上门,对着领子旁边麦克风低声吼道。 “叶敏,我在办案,孤身一人深入敌营,有多危险你应该清楚。” “你在吵什么东西?” “我有我的办案方式和手段!” “谁说推论就不能说出去?谁规定办案要循规蹈矩的?” “应试教育的产物,死脑筋!” “没吃饭赶紧回家,吃饱喝足,洗干净,晾干水,躺床上,等我回去。” “男人在外面办事,女人家家叽叽歪歪成何体统?” “听到没有!” 语速很快,饱含怒气的发泄,一时间震慑对面监听的两人,呆愣许久。 端木子强抓住自己的嘴巴,强行闭拢,不让发出笑声,憋得脸色涨红。 幸好夜色垂暮,联排房屋的后面靠山田野,一片漆黑,看不清他的窘境与难受。 叶敏则时而羞恼,时而愤怒,紧握的小拳头颤抖,却无处发泄。 尤其听到‘洗干净、晾干水、趟床上、等我回去。’这几个敏感刺耳的词汇,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报复! 蓄意报复! 许毅然假公济私。 从知道叶敏并非一心一意的跟他回家过年,而是为了办案,查案,调查,与队友碰头,许毅然有种故意挑事的不爽。 无论是小气的处处找茬,亦或者眼下的愤怒吼叫。 矛头都针对叶敏,纯粹恶心她。 许毅然确实打心底讨厌叶敏这种,不专心的干活表现。 一边说是和他回家过个不一样的年,一边却坐着另外的事。 虽说是公事,但终归心里膈应。 永远心底习惯性藏事,许毅然很难去信任这位有着多重身份的老师。 心知她没有任何不怀好意,看不到真实一面的许毅然,内心深处有股天然的拒绝感。 或许这是叶敏多年来习惯性的处事方法,但许毅然不喜欢! 也不会去喜欢和将就! 嚯! 叶敏猛然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端木子强。 一个激灵,端木子强先发制人地说:“叶组长,我没有笑,不,我什么也没听到!” “刚刚我脱下耳麦,系鞋带,不,抠鼻屎了!” 脱裤子放屁!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叶敏当场爆发,抓狂。 破防了! 不管不顾地抓起旁边器械、包包、背囊,统统扔过去发泄。 “啊,许毅然,气死我,你气死我了!” “枉我对你那么好,吼我,凶我,你混蛋!” 无论家里还是工作单位,养尊处优的叶敏,在任何地方都得到应有尊重。 从未有人敢这般跟她说话,别说吼她,怒她,骂她。 优秀的她,如天上星空般的璀璨星辰,捧在手心怕化掉的宝贝,疼爱都来不及,怎么会被粗暴地对待呢。 许毅然做了! 还很离谱,当着别人的面。 叶敏顿感脸面无存,羞恼想逃。 “别,别,别扔了。” “叶组长,看,东子来信息。” “查到成水源以及他一家人的看病记录。” 端木子强灵活闪躲投降,还是挨了两下,恰好握着的手机来信息。 “走了,飞鹏,球就不打了,也不喝了,很晕,得赶紧回家,我妈好几个电话打来催促。” “老师,新的一年,祝你健康长寿!” “矫情的拥抱一下可以吗?” 门口,许毅然张开手臂抱了一下成水源。 “有什么可以跟学生说,能帮你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撂下一句宽慰人心的话,随手招了街边的摩托车,许毅然挥手告别。 成飞鹏抽着烟目送,脸上充满了希冀和盼望。 “想不到一转眼,这小子当上了副县长,爸,你之前说他掌管哪方面?” “不管哪方面,副县长这个职位用处太大,以后得多亲近亲近,好好利用起来。” “回头得准备送一份大礼去,情分有了,礼物是敲门砖,人多礼不怪嘛。” 成水源心思不在这里,注意到儿子兴致盎然,尤为兴奋,大概率猜到肚子里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负责自然资源、城市建设和规划等重点工作。” “吃撑了我去逛逛,你把东西收拾好,别再出门喝酒,尤其是别玩牌,小心乐极生悲!” 说罢,扭头迈着蹒跚的步伐,背负双手,沿着街边晃晃悠悠闲逛消食。 没有管老爸略带失望的提醒,眼睛透亮的成飞鹏更加激动。 “管着土地资源和城建楼盘,这可是重点行业,权力不小哇。” “有戏!” “我们的二手车场听说要拆掉卖地,搬哪里去还没下文呢。” “不对,搬哪里才是重点文章?” “因为认识了掌管这方面的副县长!” “不仅如此,拆迁的临建二手车行,能不能从中插手分一杯羹?” “县里房地产都是大项目,只要留点汤渣给我,够吃喝了。” “赚钱门道太多,太让人兴奋了!” “只要,我能一直巴结住许毅然,成为他身边的心腹。” “初来乍到,他身边绝对没有可以使用的可靠之人。” “恰好,我就是这个人!” 亢奋的成飞鹏,正在幻想着美好的将来。 一年之计在于春。 此时布局遐想,为开年而谋。 不知不觉中,饭后散步消食的成水源,鬼使神差朝着中心小学方向前行。 第二百零一章 回头真的是岸吗? “国安的外勤资金很充裕吗?” “出个任务都能配备摩托车。” 许毅然搭乘的摩托车,正是端木子强乔装的拉客人。 大年初一,乡镇很少拉客会这般勤奋,况且还是在饭点。 春节期间摩托车拉客赚钱很容易,竞争少,只要勤奋,肯熬,努力,比往常赚得多。 拉客的少,客人多,价钱理所当然地涨到春节价。 春节哪个行业不涨价呢? 连打麻将都有春节价! 戴着红色土包子头盔的端木子强,颇为自豪地摸摸鼻子说:“许副组长,组织肯定不会掏钱买这么昂贵的工具,我是从二道贩子里,掏到的老鼠货,很便宜,怎么用都不心疼。” “回头阶段性任务完毕离开,还能卖出去,亏不了多少,有时候因为行情波动,还能挣点儿。” 懂了。 老鼠货,行当里的黑话,盗窃销毁的赃物,见不得光,无牌无照,过节不查车随便开,只要不被逮住便好。 尤其在偏远山镇,没人管你。 想不到端木子强还有这等手段,看来偷摸地潜伏在龙山镇有段日子。 “没能回家过年团聚,辛苦你了。” 许毅然拍打其肩膀。 “不碍事,家里没人,我妹妹在省外打工成家,早两年爷爷奶奶相继离去,老家只剩下叔伯堂兄弟。” “父母早年间离异,认为我和妹妹是拖油瓶,一拍屁股,各奔东西。” 习惯性用一种比较不在乎的口吻,来跟旁人简明扼要陈述不堪回首的往事。 端木子强云淡风轻并无作态,转而不解询问道:“许副组长,为什么在这里停下?” 抬头看了一眼,校门口里面的一幢幢黑影教学楼,宛如深渊巨兽,安静且诡异地耸立在黑暗中。 龙山镇中心小学。 诺达的门口简单装饰点缀春节气氛,有花草、盆栽、橘子,挂上横幅还有灯笼。 没有开灯,红色在漆黑夜晚衬托下,有股说不尽道不明的诡谲幽深。 “强哥,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你也别叫得那么拗口,叫我毅然或者小然子都行。” 许毅然看了一眼母校说:“连保安都放假回家吃饭,喝多了,突然想来这里逛逛,散散酒气。” 端木子强自告奋勇作陪,随便把车停在门口树下,两人并肩推开没有上锁的侧门。 “叶组长生闷气呢。” “其实她没啥,人很好,我们组员合作那么久清楚脾性。” “不过说实话,你刚才的言辞打了个措手不及,实在太鲁莽。” 夜幕下,两个黑影在操场跑道上散步,聊天扯开话题,端木子强发表看法。 “强哥,你在龙山镇潜伏调查了多久?” 踩在现代化的塑胶跑道上,脚底板传来软绵绵的触感,许毅然暗中感慨现在学生的就读环境和质量真好。 “三个多月?除了外围的探查和摸底,并无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别误会,我并不怀疑你的专业性,更不是否认你在工作上所做出的努力。” 许毅然伴随解释的询问。 “确实没有!” 端木子强思索片刻,眼神藏不住的黯淡和失望自责,诚恳回答。 “破局有时候需要粗暴的方式,譬如现在。” “在已经查清楚,并得知成水源跟境外的不法组织交易,有明显的证据,为什么不尝试着敲山震虎,打草惊蛇呢?” “没错,这样做风险很大,容易激起犯罪嫌疑人的警惕和暴走,但别忘记,一个甘愿为儿子偿还巨额赌债的父亲,心系家庭,有着很强忍耐力,为生活妥协,为家庭卑躬,为工作屈膝!” “你们都说了,他是那种偶然性的发生型犯罪,不是蓄谋已久的长时间潜伏。” “凭借经验,我敢断定,除了那次交易,他和境外的那些组织并无过多交集,甚至联系。” “成飞鹏的走私通道,他应该不知情,而是那些组织还想继续保持合作,旁敲侧击,从身边儿子下手,逼迫就范。” “时间节点误导了你们,让你们认为,走私路线是老师提供。” “我之所以做出这个判断,并非空穴来风,全凭臆测。” “证据,藏在他的家里!” 即使在黑夜笼罩的大地里,许毅然洞若观火,双目犹如刺破黑夜的一抹亮光,极为耀眼。 震撼到端木子强止住脚步,驻足脱口问道:“什么证据?” 正欲开口,许毅然手机荧幕在漆黑中亮起,尤为夺目,刹那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 “你赶紧把他们一家的就医分析跟我说说。” 一个问题没解决,又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端木子强彻底蒙圈。 “叶敏发信息来,成水源散步正往这边走,大概率要进学校。” 被迫无奈的许毅然只好解释。 意识到时间紧迫,端木子强这才反应过来说:“东子技术调取成水源一家人的就诊记录,成水源九月份的教职工体检,发现了疾病脑梗。” “动脉硬化的脑梗,简而言之,脑部血液供养不足,出现硬化、血栓、狭窄、闭塞等毛病,才会导致记忆力错乱。” “有老年痴呆,前言不搭后语,语言功能混乱,记忆偏差等症状。” 脑梗! 这病,没得治! 许毅然唏嘘不已。 想不到受人尊敬的成水源校长,自诩文笔张弛,挥洒毫厘间的笔墨文人,脑子活泛,教学生动,最终败在不讲道理的脑梗疾病。 换了别的绝症,或许他没有那么难受。 生命进入倒计时了吗? “还有多少时间?” “没看到人来啊,哦,不,你说这病吗?” “东子找了个懂行的专家看了一下他病历,不超过一年,有可能更快!” “脑梗后期恶化剧烈,用一落千丈形容不为过之。” “好,我知道了,你找个地方蹲着,我和老师聊聊。” “你不避一下吗?” “为什么要避开?” “这时候,是情绪最好的共鸣时刻。” “他是自愿来学校的,心底藏着的事,要是能挖,就看今晚了!” “过了今晚,怕很难挖出来。” “谁在操场里鬼鬼祟祟?” 漫步到小学内的成水源,自己懵懂搞不清楚为什么来此处,仅凭下意识的本能。 豁然抬头间,看到一个黑影在围绕操场行走。 “老师?这么巧啊。” “喝多了,怕被老妈臭骂一顿,随便找个地方散散酒气。” 许毅然闻声加快脚步走来。 “哦,毅然,是你啊,我以为是哪个家伙在校园里捣蛋呢。” “哎,保安大叔请假回家吃饭,明早才回来,我放心不下,顺道走来瞧瞧。” “多好的学校啊,初见规模,还记得吗?” “你们读书时候,还没有远处那两栋高的教学楼,操场也是水泥沙石,球场里长满杂草。” “对,没错,每个学期开学前,都组织学生搞一次大除草!” “如果开了灯会更有节日气氛,省点钱,经费不多。” “别看现在冷冷清清,有点瘆人,可是一到开学的钟声响起,这里又是一片勃勃生机,祖国的花朵,正在这里悄然地茁壮成长呢。” 弯腰把踩熄灭的烟头捡起,不嫌肮脏地抓在手里,成水源很珍惜这里的一草一木。 看了一眼许毅然满怀笑意,递过来的烟,他没有伸手去接。 而是循着目光向上攀登,似乎在眺望天边远方 “毅然,老实说,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老师这辈子辉煌过,彷徨过,错误过,也失望过。” “但我还没傻,没痴,没呆。” 他似乎在辩驳,以对抗命运的不公。 愣在空中的手和烟,轻轻抖了一下,许毅然收起那职业性的微笑,正色道:“回头是岸,老师,我给你一个机会!” “你脑子好使,我的故作姿态,瞒不过你。” 终究是接过递来的烟,成水源没有叼上,背负双手傲然而立。 “回头真的是岸吗?” “或许,那是万丈悬崖,死亡深渊!” 目光往下移动,再次和许毅然在黑夜中对视,他笃定说:“人,不是我杀的!” “我,没错!” 事到如今,还要分个对错吗? 哎! 许毅然长叹,重要吗? 成水源微笑,把烟下意识地夹在耳朵,拍打学生肩膀。 “有些事,无关对错,仅凭本能!” “老师累了,今晚想喝点。” 从裤兜里,他掏出一小瓶劲酒。 许毅然随意撇了一眼,心里忍不住嘀咕,怎么你们老喜欢喝带药材味的酒? 小半瓶,剩了点,不碍事,他来的时候一路喝了吗? 脑梗喝酒,不要命了。 念头转动间,成水源扭开盖子,深吸一口气,仰头一口把酒闷下去。 “啊,舒服!” “这辈子,最舒服洒脱,就是今天!” 呃? 什么味? 不是酒味! 这是 农药! 许毅然大骇的震惊中,成水源仰头朝着无边无垠的辽阔星空,繁星点点的见证下,张开怀抱。 第二百零二章 你被逮捕了! “百草枯,送往医院的途中,人没了。” 蹲在龙山镇中心小学,操场升旗台边缘,正在一口接着一口抽着烟,手里却奇怪把玩着一根烟的许毅然; 看着刚才还一片漆黑的学校,如今灯光通明,蓝光和红光交相辉映,嘈杂声音窸窸窣窣传来,穿着警服的人进行现场勘察。 多么熟悉、令人怀念的场景。 和几乎全体出队的警员交谈完毕,端木子强怀揣沉重的心情走过来。 安慰道:“别抽那么多烟,伤身体。” “你尽力了,谁都不知道,他用酒瓶子偷梁换柱,装了百草枯出门。” “没必要自责。” 指尖上不断转动那根递给成水源的烟,许毅然似乎还能感受到传递而来的余温,嘴角浮现一抹苦笑。 “喝酒误事,我应该警惕的。” “是我的错,我的出现逼死了老师!” “他心中藏着的秘密太多,太累,太乏。” “应该是接受不了,正在变得痴呆,思维能力退化的自己?” “或者别的原因,不堪重负” “真傻!” “人只要活着,什么都好说。” “哎,才58啊,熬年两,退休了,享受天伦之乐。” 悲从中来,许毅然万分自责说:“他说,要看看这个世界,没坐过飞机,没出过国。” “我还自信笃定认为,他要卷款潜逃到国外,呵呵,原来,只是一个很单纯,如孩童般天真无邪的愿望罢了。” “我的自负,害了他,对不起,老师!” 最后一句话重达千斤,许毅然艰难抬起僵硬的头,学着成水源最后的动作,仰望星空,告慰亡灵。 面对悲哀自责的许毅然,端木子强不知如何去安慰,大老粗一个,没有那么细腻的想法,敏捷的思维,以及肚子里丰富的措辞。 只能做个安静的倾听者,陪伴身侧。 嘴巴张了张,一时半会说不出半个音节,看到端木子强的窘境,许毅然把抽了一半的烟,放在脚尖踩灭,拿在手里。 “有感而发,不必介怀。” “说害了老师过于偏激,情绪化,我明白选择离开这个让他不舍、充满怀念和寄托的世界,非他所愿。” “迫于无奈的选择。” “儿子烂赌成性、二十多年前尘封的秘密、叛变出卖国家信息资源” “他,太累了!” “好好睡一觉,老师。” “剩下的事,交给我!” 长出一口气,许毅然蹲得有点酥麻的脚,缓慢站起来。 虽说他并非间接害死成水源的凶手,但他的出现,无疑是加速老师的死亡,坚定了死者的选择! 这份愧疚只能深埋心底,化作动力,负重前行。 为死者讨说法,为生者鸣不平! 收拾心情,抛开低落的情绪,许毅然从升旗台一跃而下。 “走,大过年的加班,查案去!” “去一趟医院,于情于理,不可避免。” “不用怕,挨骂很正常,大年初一好端端的一条生命,当着我的面喝下农药,换做哪个家属都接受不了!” 百草枯,灭生性除草剂,常运用在农业灭杀杂草。 承包山头种植橘子,成水源家中不但有没使用完毕的残余农药,还有肥料。 肥料很多种,春季适合用花生麸、天然肥之类的慢性渗透肥料,埋藏在植物根部位置,通过雨水和土壤的渗透,缓慢浸润,以达到一年下来植被所需的养分和钾、磷等维生元素。 独栋房屋的一楼,放置一台农用兜车,扔有位置堆放各种农耕杂物。 许毅然在二楼吃饭,都能隐约闻到刺鼻的浓烈气味,只不过置身环境中从开始不适应,慢慢变得习惯。 国内常有服用百草枯农药自杀的案例。 该农药有很强的毒性,即便是少量入口,也能致人死亡! 病症是使得肺部纤维化,失去自主呼吸的能力,内脏活性灭失。 听闻很痛苦,很难受。 可偏偏在成水源一脸的释然和享受,完全没有痛苦的表情。 那是解脱! 否认二十多年前庞辉的案件不是他杀人,那是谁? 敏锐的许毅然发现,老师用的是‘杀’,而不是失踪。 也就是说,成水源知道老同事庞辉早已死亡。 他在哪里?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许毅然相信老师临终前的话,所以凶手大概率另有其人。 凶手是谁? 历史的迷雾正笼罩过来,幽深黑暗的环境下,似乎有一双未知的眼睛,暗暗窥探这一切的发生。 龙山镇医院。 儿孙满堂的成家人,围在那位受人敬仰的教育先驱者,冰冷尸体旁边,悲戚恸哭。 镇医院没设立停尸房,因此运输伤者回来途中已经死亡的成水源,经过程序化的简单抢救后宣布死亡时间,草率地安排在偏僻老旧病房内,等待天明县城的殡仪馆车辆。 此时,成水源换上一身寿衣,安静祥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似乎嘴角还挂着解脱的浅笑。 强忍悲痛替父亲亲手换上寿衣的成飞鹏,哭干眼泪,不知疲倦,甚至脑袋一片空白,身体传来一股麻麻的感觉。 倚在门边上,一根根点燃香烟。 要不是医院好心人提醒,他都不知道趁着人死后一两个小时内,尽快换上寿衣,以免尸体僵硬换不上。 “许毅然,你还敢来?猫哭耗子是?” “你到底对我爸说了什么?” “为什么他在你面前喝百草枯自尽的?” “你混蛋!” “杀人凶手!” “我要报警抓你,副县长又怎么样!可以随便杀人不用负法律责任吗?” 愤怒、悲伤、绝望,各种情绪交织冲昏头。 成飞鹏在见到许毅然的刹那,口不择言地怒骂! 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飞鹏,老师确实在我眼皮底下,喝下农药死的,他是自杀。” 窗外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冰冷尸体,许毅然面无表情地回答。 “别张口污蔑我。” “我有证人!” “警察应该跟你简单通报情况了,不存在他杀,是自杀。” “理由,想必你内心深处比我更清楚。” 反向指责,成飞鹏从咬牙切齿,变成闷哼踟蹰,眼里闪过一抹惊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爸好生在大年初一请你吃饭喝酒,我们父子哪里对不起你?” “饭桌上我就觉得不妥,怎么你老是和我爸东拉西扯,还逮住二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不放。” “居心叵测,你用心歹毒!” 不管怎么说,他一口咬定是许毅然害死人,完全不听解释,失去了理性。 大年初一痛失至亲会让人陷入疯狂和恐惧,走入极端偏激的情绪中, 许毅然却看到眼前男人,眼里隐藏极深的异样。 竟然有点庆幸? 怀疑是错觉,许毅然没有深究。 朝前踏出两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低声沉吟道:“非要我当着你家人的面,以及死者前,说出来吗?” “成飞鹏,干了什么事,你心里没点数吗?” “口口声声说老师是我害死的,我是杀人凶手!” “老师是被你逼死的!” “你不知道吗?” 如遭五雷轰顶,成飞鹏难掩慌张,面对强大气势逼迫下,露出马脚。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许毅然朝着身后指了一下。 走廊远端,端木子强和两三名警察,正在外围警戒蹲守。 “我不想做得那么绝情,毕竟,老师就你这个儿子。” “一码归一码!” “别怪我,飞鹏。” 深吸一口气,双腿站得笔直,腰杆子挺起,许毅然郑重其事说。 “成飞鹏,我以国家安全部的名义正式通知你” “你被逮捕了!” 第二百零三章 尸体前审问! 并不是大张旗鼓地放声表明身份,许毅然用仅仅两人听到的声音,避免引起旁人注意。 加上本来就是刑警出身,经历过生死搏杀,说出‘你被逮捕’四个字,自带气场属性彻底把人震慑住。 成飞鹏当场错愕,瞳孔惊惧放大,不可置信地愣在当场。 心脏血液如加了泵一样,快速流转,剧烈跳动。 浑身毛孔散开,汗毛竖立,如受到惊吓的猫咪,伴随着惊慌失措,刺耳的词语撞击而来,浑身触电一般嗡然失去部分感知。 大脑处于空白,再度陷入停机状态。 直到,许毅然不知何时靠近贴身,暗中抓住他的手臂,成飞鹏才猛然醒悟。 嘴巴刚刚张开想要辩驳,许毅然严厉咬牙警告道:“别声张!” “你应该知道国安出手代表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也没关系。” “很快就会知道!” “去,跟你的亲人们简单道个别,咱们去个地方好好聊聊。” 成飞鹏木讷的如行尸走肉,愣是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动作,怕是被吓傻了。 谁会想到,一个平头百姓会接触到神秘的国安机构,还被当场逮捕。 而许毅然的国安身份,不避讳地当面说出来,一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在冰冷的遗体旁边,保持足够的尊重,死者为大; 二是表明态度,阐明身份,不给退路,势必把成飞鹏抓捕归案,审讯办理。 成水源的突然死亡,以至于事态变得扑朔迷离,不趁机把成飞鹏控制住,生怕会生出祸端来。 拖延一秒,危险将增加一分! 这也是无奈之举,顺应事态变化而作出判断和应变。 并非许毅然一个人决定,经过和叶敏的商量决策,汇报上级,实施抓捕。 察觉到松开手,成飞鹏缓和良久,心底震惊未曾有丝毫的退散,但眼下情况容不得他去多想。 许毅然堵住门口,成飞鹏进入病房迟疑片刻,在亲人们的奇怪目光注视下,结结巴巴说了两句。 失去思考能力,一时半刻脑子转不动,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利用去解释。 突然间,成飞鹏转头朝着病房里间疾步奔跑,欲要破窗而出。 这里是二楼,冒险跳下去完全可以逃脱抓捕。 许毅然反应过来已然慢了很多,但还是快速朝着身后追击。 止步在窗户前的成飞鹏,不死心地抓住生锈铁栏杆,绝望地拼命摇晃。 是的,二楼窗户是竖着的铁防护栏杆,很牢固,不可能跳窗逃离,除非整个窗户拽下来。 显然成飞鹏没有这个能力,只能绝望无助地做最后挣扎。 直到许毅然把手,不慌不忙地搭在想逃走之人肩膀上。 成飞鹏如触电般条件反射,挥手甩一拳过来。 早有防备的许毅然预备好足够安全距离,侧身躲避,扣住其肩膀,抓住甩来的手臂,往后一拉,带动身体一转,抓住关节一摁,膝盖一顶。 干净利落把人扔到另一边的墙角下,压服在脚下。 冷冷森然道:“逼我动粗!” “别枉费心机,能让你在我眼皮底下逃走,我这个曾经的刑警队长可以吃大便去了!” 随着许毅然制服犯罪嫌疑人,端木子强带着两名便衣警察冲进来。 在家属亲人惊慌失措中,富有经验的端木子强率先大喊:“别动,都呆着,警察办案!” 打着警察名义办案,是国安在外面抓捕的常规手段。 直到成飞鹏戴上手铐,家人们的天在一夜间崩塌,哭喊着,询问着,抓着,抱着,跪着 许毅然不为所动,冷漠俯视道:“我改变主意,就在这里审问你!” “在你爸的遗体前,让他看着你!” 既然你不听话,拘捕,试图逃跑,那别怪我不客气。 几个小时前还在饭桌上,和和气气地喝酒,高谈阔论,亲密无间,此时情分尽消,冷酷无情。 说出这句话的许毅然,多少有种黑面包公的既视感。 “什么?” 成飞鹏惊恐,一股寒意从脚板底直窜天灵盖。 许毅然突发奇想付诸行动,约莫用了一个小时,在本地警察的配合下,才勉强把病房内家属清理出去。 房间内。 躺着冰冷遗体,屋子里头骤然温度降低,身处其中能感受到那股透彻心扉的寒冷,刺骨。 故意把成飞鹏锁在遗体躺着的床边,许毅然不紧不慢地拖着凳子,摩擦地面发出声音,朝他靠近而来。 本来在日常凳子的拖拽摩擦声音,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 可现在特殊的场景,特殊的人,冰冷的躯体,温度低的房间,显得尤为扎耳、瘆人。 头皮一紧,成飞鹏缩在边角,依靠墙壁,拉长拷住铁床的手,有意远离,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战战兢兢。 哒! 直到许毅然把凳子重重压在其跟前,一屁股坐下,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扭头用一种‘我懂你了’的眼神,看了一眼撒手人寰的老师。 “怕什么?” “他是你爸,血脉至亲,生你养你,帮你在家带娃,养家糊口,还要替你偿还外面的巨额赌债。” “他死了,变成一具尸体,就不是你爸了吗?” 瞧见成飞鹏介意地尽量远离床位,许毅然气不打一处来。 “人家恨不得亲人在世、生前尽孝,死后哪有嫌弃的;农村都说,自己家的亲人亡魂纵使变成恶鬼,也不会加害!” “你倒好,恨不得把手剁了,撒腿就跑。” 闪躲的眼神偷偷的,分多次瞄了瞄,左顾右盼,成飞鹏惊惧胆寒,害怕蜷缩,仍止不住发抖,双唇发紫,面无血色。 他总觉得父亲的眼睛,无时无刻在盯着他,毛骨悚然,心理防线早已崩溃,半晌说不上话。 这等环境下审问,谁不怕呢? 许毅然体贴地提醒道:“直说,年前这段时间,为什么批量购买黑市身份证?” “你车行的买卖不多,但替人办理的身份证、暂居证等手续,外面淘来的黑证件,超过三倍。” “买那么多用来干什么?” “你想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如实招来!” “我还是那句话,看在老师的面子上,尽我所能给你优待。” “说!” 突然间加重语气的最后一个字,吓得成飞鹏直接尿裤子。 “许许毅然,我我也不知道。” “我没有违法犯罪,顶多算是擦边,搞二手车、过户车、抵押车、甚至黑车,对身份证明的使用很广泛。” “这里面涉及到车辆和人员的属地原则,地方规则。” “真的有用,提前购买以备不时之需。” 许毅然眼色一冷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跟境外的一些势力有联系,还从中获得走私车辆,赚到不少利润。” “你的渠道来自哪里?跟你对接的人是谁?” “我问你,不是一定要从你口中知道答案,而是想给你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以为别人查不出来是吗?” “你真当国安是吃干饭的!” “查出来了,那就不用你说。” “有戴罪立功的表现,你还能劳改减刑,重新做人。” “这家,你爸走了,顶梁柱只剩下你!” “想清楚再回答,下一次开口是你最后的机会,我的耐心有限!” “想一下你三岁的儿子,和你媳妇肚子里怀胎五个月的女儿!” 媳妇怀胎五月,国家严禁告知孩子性别,农村偏远地带,仍止不住心里好奇,有渠道塞红包或者关系,能提前得知肚子里的胎儿性别。 连这等秘而不宣的事,许毅然了如指掌,可见国安是多可怕的一个存在。 本就是强弩之末,闻言,成飞鹏痛哭流涕,带着哭腔说:“说,我说!” “我都说!” “境外走私车是我姐介绍的门路,很多人都在做,我没觉得事情这么严重。” “顶多罚款,架不住利润大,诱惑力足,才冒险一搏。” “那些黑户身份证,是我姐要的!” “我不知道她要来干什么,我也没问过,没收过她一分钱,她利用关系,通过走私车商那边降低价格给我足够的利润空间。” 眉头一挑,许毅然难以置信地说:“你姐?”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潜藏深沉不为人知的秘密,正悄然浮出水面 第二百零四章 拨开迷雾,那么简单吗? 老师的女儿叫成洁。 外企五百强公司,京瓷达编制内员工。 江河省分公司的一名管理员,内部称呼为‘系长’。 乃是本企业中,唯一一位女性中层干部,事业上升期,深得信任和赏识,在二线城市凌海城落地生根,结婚生子。 有家庭,有事业,有稳定的高薪收入,是个让人艳羡的白领。 丈夫是江城人,叫莫伟秋,计算机专业毕业,程序员,海外留学深造两年归来,入职京瓷达与妻子相识,步入婚姻的殿堂,携手美好未来。 婚后莫伟秋辞职下海,与知己成立软件技术公司,研发出不少软件技术,踩上了时代的红利,售卖大公司赚取不菲价格,身价暴涨,生活富足有余。 俨然是一位创业成功人士的典范! 但是 京瓷达,是一家倭寇国外资企业! 莫伟秋两年的海外留学生涯,也是在倭寇国! 许毅然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 开始叶敏他们的调查方向出现错误和偏差,下意识认为,成水源突然多出来的海外账户,巨款,那么事情就必然他做的。 主观臆测断定成水源是心生歹意,叛国卖家,倒卖资源信息,获取巨额财富。 正是这个先入为主的概念,导致调查方向一直围绕在成水源身边。 费尽心思,翻看老师多年来生活工作痕迹,以找寻源头根本; 眼下听到成飞鹏的叙述,许毅然脑袋里念头纷呈间,如黑夜中电闪雷鸣,划破夜空,各种交织的杂乱信息,在此刻变得明朗。 幕后根源是成水源的女儿、成飞鹏的姐姐、异地定居海陵城、入职外企大公司的成洁。 全球五百强倭寇国外资公司定当会引起国安的注意,深入调查成洁的相关履历和信息。 并无所获。 或许她也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傀儡,一处障眼法。 真正藏于幕后的是她丈夫,莫伟秋。 一个远渡重洋到倭寇国留学的海归! 谁知道以留学生身份在倭寇国生活两年,会发生什么事,说句难听的,莫伟秋从爱国到投敌的策反,心思动摇就是在这两年敏感阶段。 沉寂下来的病房内,在场的彼此能听到自己心跳声和呼吸声。 端木子强与协同办案的派出所副所长,见询问到一半的许毅然陷入沉思太久。 交换了一下眼神,端木子强准备上前提醒一下。 “叮咚!现在时间,凌晨零点整!” 门廊外传来悬挂在天花板的电子时钟,女性机械声音传来整点播报。 豁然惊醒的许毅然,没有听刚才成飞鹏接下来的叙述,语速飞快询问:“初二了,你姐和姐夫回来娘家吗?” 缓了好一阵子,稍显平复的成飞鹏,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如惊弓之鸟乍起。 不小心后脑勺碰到铁床,发出一声闷哼,摸了一下,忍受皮肉之痛说:“我爸走了,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姐。” “她说姐夫今晚喝多起不来,不敢一个人开夜车,兴许要等到清晨时分赶回来,叮嘱我好好” 话还没说完,许毅然扭头朝着同伴喊道:“快,刚才在房间里的家属全部喊过来,逐个逐个询问确认,有没有跟成洁通电话。” “把刚才抓捕成飞鹏的消息泄露出去!” “快去,很重要!” 一惊一乍的许毅然,旁人根本跟不上节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组员端木子强无条件信任,拽着一旁的临时记录人员赶紧出门落实工作。 瞳孔焦距重新回来,许毅然站起来掏出电话拨通,踱步到窗边。 通话的结束,大过年许多部门暗中配合联系的忙碌起来,暗地里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在运转忙碌。 伴随着冬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镇卫生院寒冷瘆人的气息逐渐被驱散。 彻夜陪护的蓝舒畅,一大早被侵袭而来的寒雾,冷醒。 睡意全无,打了个寒颤凭着一口仙气起床,扭动僵硬的脖颈,不断挠着身上各处的痒,厌恶嫌弃地发泄喃喃。 “大过年的在医院过夜真踏马晦气,谁家好人遭这等破罪?” “都怪表弟那混蛋说了刺激的话,让我爸旧病复发,心脏有毛病不能出院回家,还必须家属陪护过夜,医院的人最怕担责!” 脸上胡子拉碴,顶着个硕大黑眼圈,肉眼可见的憔悴。 轻声埋怨生怕吵醒鼾声如雷的父亲,嫌弃走向病房洗手间厕所,残旧、破败、肮脏,一股特殊的气味混杂钻入鼻子,如果不是憋得慌,放在往日他宁愿忍着也不上这个厕所。 哗啦啦~ 涨涨的肚子排泄舒服,蓝舒畅趁着没刷牙点一根烟抽上,新的一天脑袋重新开启,思维逐渐活跃起来。 “医院过年不是好兆头,不能这样下去,一定要想点办法改变。” “我踏马就不信,自家血脉亲戚连签个名也要不到,那么简单的事都不帮。” 做生意多少带点迷信,他不可避免地对‘过年进医院’这种象征,解读成为新年走霉运的预兆。 即便不迷信,本该是一家团圆的节日,进医院代表不吉利,心里膈应难受,堵得慌。 “他不会是恶意报复?毕竟我家从来没给他家好脸色看,尤其是我妈那张嘴,机关枪一样的火力凶猛,每年逮住表弟一通说,换了谁都难受。” “原来如此,记恨上了!” “今时不同往日,当了副县长有权有势,连亲戚都不认了,猪肠子翻过来全是屎!” “妈的混蛋,许毅然踩了什么狗屎运!” “得想办法,这货跟他爸一样是个犟种,真的敢不批!” “那时候咱家真的玩完,投下去的钱全没,还要把建好的部分给拆除,说是违建,各个乡镇满大街都这样干,为什么偏偏要强拆我们的?哪有这么当亲戚的!” “还有王法吗?” 抽完烟,嫌弃的找个位置蹲下刷牙简单洗漱,冰冷的水带来一阵寒意,蓝舒畅方才觉得精神头上来。 动作很轻走出病房,轻轻关上门生怕打扰睡觉,扭头过来,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户,看到楼下院子里熟悉的身影。 惊讶之下,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这货怎么在医院呢?还跟带回家的小女朋友一起,终于舍得来探望一眼,算他还有点良心。” “当婊子还立牌坊,普通朋友会跟你回家过年吗?” 免不了垂涎叶敏的姿色,蓝舒畅讥讽一声,略带惋惜。 紧了紧衣服,试图保持身上温度抵抗寒冷,他冷眼扫过径直下楼。 他是副县长,他是副县长,他是副县长 脑海中念念有词,回想起老妈的叮嘱,表弟身份不同往日,强行在心底打下烙印,避免说话行为惹怒了对方。 “表弟,那么早,吃了早饭没?” “我爸在三楼那个房间(扭头朝向指了指),他还没睡醒呢,要不,跟我一起回家吃个早餐再过来?” 二表哥蓝舒畅热情打招呼,误以为许毅然两人是来探望住院的姑父。 看到二表哥憔悴走来,许毅然愣神之余,一拍额头自怨道:“我怎么把这栓事儿忘了呢?” “大表哥蓝舒宁和成洁是老同学,他曾经提起过两人私底下保持着联系。” “为今之计,只能恳求他帮忙!” 四目对视的叶敏,刹那间明白他想表达什么,点头同意道:“没办法,只能试一试,暂时不能打草惊蛇,以免吓跑了目标人物。” 许毅然热情地迎上去说:“二表哥,大姑父没事?” “赶巧了不,既然他没睡醒,先去你家一趟,大表哥在家的?” 看似关心的话,蓝舒畅总觉得别有所图,醉翁之意不在酒。 随便应付问病人的请客,转而问蓝舒宁在不在家,表弟‘特别关心’有点乱。 睡不好脑袋有点沉,没有深入往下想,蓝舒畅回答说:“我哥肯定在家,白天他要轮班看护呢。” “我得回去交接班补交,天气暖和起来,医院蚊子很毒,咬到我一身包。” “医生说我爸心脏不好,容易出问题,不能受刺激,你” 还没说完呢,许毅然抓住二表哥的手,主动热情地说:“那太好了,走,赶紧回去,我打电话给大姑让他煮我们的早餐。” 蓝舒畅一脸懵逼中被强行拉走。 他总觉得事情怪怪,但又说不上来。 离开医院时,眼尖瞄了一眼二楼角落的房间,看到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围堵其中,隐约传来哭泣呐喊的声音,不由兔死狐悲,触景生情。 兔死狐悲暗道一句:谁家的大年初二走了? 第二百零五章 往事藏在一张老照片里! “为什么你那么执着于套取目标人物的话?” “直接抓捕审问不是更好吗?” “这样来可以避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她既然答应回来,届时逮住便可以。” 大姑居住在阵仗龙山大道边上,自建的独栋五层半楼房。 一楼是五金店面商铺,二楼往上是自家住。 三楼是大姑夫妇、四楼大表哥夫妻、五楼二表哥单身公寓。 二楼则是饭厅和两套客房、杂物房。 蓝舒畅回家交代正在厨房忙碌的大姑,煮上许毅然两人的早餐,匆忙上楼洗澡,多少有点洁癖。 大表哥蓝舒宁还没起床,并未贸然打扰,许毅然发了信息过去,在二楼饭厅耐心等候。 叶敏很是疑惑复杂的操作,要是她来选择,避免出现成水源的特殊情况和意外,只要成洁到家,立马实行抓捕,干脆利落控制目标人物。 避免横生事端! 确实是个常规的选择,只是在许毅然眼中并不适用。 “好记得我跟你说过,在老师家里发现线索吗?” 许毅然陷入回忆中说:“那是一张发黄的老照片。” “上面一共有六个人,两家人。” “成水源一家,以及失踪多年的庞辉副校长一家,旅游地点是山阳县河对岸的文峰塔。” “看上去两家人关系很好,即便是后来竞争校长导致关系出现裂痕,但我内心深处偏向,抓笔杆子的文弱老师,不会去杀人!” “也正是这张照片,我才胆敢断定老师并未很深入地和境外组织有交集,成飞鹏的走私路线只不过是时间的巧合。” “为什么?” “因为老师的老婆,拍照时已怀孕!” “肚子里的是成飞鹏!” “一个为了生儿子,如果贪图权力,不择手段地去争夺,那不会有现在的成飞鹏。” “成副校长在职期间,有多次机会可以调往镇政府工作,并且许诺镇长的职位!” “一个有原则和底线的人,自诩脑子灵活,断不会做出愚蠢的行为。” 许毅然低声叹气道:“老师可是连杀鸡都不敢的人,又怎么会杀人!” “只是我未曾想到,老师选择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苦难,把秘密藏于心中,带上了黄泉路。” “他用性命去保护的人,是谁?” “境外组织勾连的案件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很清楚,老师被连累的,主要犯法的是成洁夫妇。” “我采用控制婉转的方法,是想在目标人物降低警惕性,心理防线不高的前提下,尽可能从她口中套取有用的信息。” “比抓捕审讯,强行撬开嘴,来得快捷便利。”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不可否认,目标人物如果遭到逮捕,关押,秤砣铁了心,闭口不言,故意拖时间谁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破案,抢的就是时间,争分夺秒。 抢在犯罪嫌疑人的前头,提前获知信息和下一步动作,才不会被动牵着鼻子走。 化被动为主动,许毅然超前的思维,与众不同,引起叶敏的惊叹和侧目。 有别于简单粗暴的抓捕审讯,他的方法明显具备更多可操作性和空间。 “原来南江神探并非浪得虚名,你是有点门道。” 叶敏突然心生感慨,眼里闪过一丝崇拜之色。 别看许毅然现在身份地位不怎么样,至少未能压叶敏一头,但是所展现出来的潜力,深入接触后的细节彰显出人格魅力,能不知不觉中使人仰望。 心底会冒出一个特殊的想法:凭借能力,他定然能平步青云,走向辉煌! “来,小然,敏敏,早饭吃一些剩的,别嫌弃,过年每家每户几乎差不多。” 厨房忙碌完毕的大姑,陆续端着丰盛菜肴,大鱼大肉出来。 只有那一碗素面能引起人的食欲。 逢年过节,最不缺的就是肉类,看到都不想吃,清淡的反而更想来一口。 “小然,大姑包了你最喜欢的冬菇猪肉馅混沌,鸡汤泡着可以喝。” “你大哥还没起来啊?” “这懒虫,我去逮他下来!” 自己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热乎饭,大姑在裤子上把水渍蹭干净,转头匆忙上楼去。 不可否认,亲情血浓于水。 看到大姑的殷勤,许毅然多少有点愧疚的。 不多时,大表哥蓝舒宁随便穿上衣服下楼来。 “早啊,表弟,昨晚孩子闹腾没睡好,没能看到你发来的信息。” “找我有事?” “来,大过年的利利是是,小敏,你也有。” 笑面迎人掏出红包递过来,蓝舒宁强行睁开眼睛。 本地风俗结婚的过年要给红包,没结婚的收红包。 没错,只要你一辈子不结婚,那就能一辈子收红包,只进不出。 两人相继感谢一番; 许毅然迫不及待的开口说:“大表哥,这次你要帮我一个忙,很重要。” “这件事办成,家里工地的事儿,说句不好听的,规则内我会签名,规则外恕我无能为力!” “别怪我不认亲戚,有些红线不能踩。” “你是体制内,知道我这个年纪能爬到这个位置有多么不容易,往后还有晋升的空间。” “假如这次帮助留下污点,往后不知道哪个时间被人翻出来秋后算账,误了前途,那就不值当。” 蓝舒宁语重心长说:“我懂你,毅然,就算我爸妈和舒畅都不理解,但我理解你!” “能听到你敞开心扉的一番话,大表哥很开心,一家人,心都向着彼此,我不可能不为你的前途考虑。” “我不会怪你,要怪,就怪爸妈和弟弟当时不听劝,一意孤行,没有任何经验的前提下,把家里全部钱都投了进去。” “呵呵,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权当买个教训,这样深刻明白什么叫做隔行如隔山,跨行死得快的道理!” “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更不会有隔夜仇。” 平淡地说出这番苦涩话,蓝舒畅很不是滋味。 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而是辛苦赚来,日日月月、年年岁岁积攒下来,不容易的。 痛失巨额积蓄,无疑对大姑家庭产生翻天覆地影响。 奈何事不可为,错在自身,只能掐着鼻子认。 他算明事理,并没有辱骂责备,体现出亲人的关怀和宽容。 即便大表哥不说出这番话,许毅然早已打好腹稿。 “不用灰心丧气,项目才刚开始,胜败未曾知。” “你们要搞房地产不但缺乏相应的知识,对市场规则的了解,对办理流程的欠缺,还有足够雄厚的资金。” “别看外面那些开好车,光鲜体面的老板,日子过得潇洒富裕,其实里头很空。” “他们大多是左右拆借,到处欠款,拆东墙补西墙,不是长久的经商之道。” “咱家万万不可如此!” “做事要踏实来,这行业是风头,有利润诱惑,也有看不到的潜藏危险。” “资金项目到了一定的体量,一步错,将难以翻身!” “我有个建议,希望你和大姑、大姑父和二表哥他们合计一下。” 闻言蓝舒宁精神抖擞起来,微微点头,竖起耳朵生怕漏过一个字。 许毅然停顿半晌说:“项目整体打包卖掉。” “我可以替你出这个头,穿针引线!” 能做到这一步,对于恪守规矩红线的许毅然来说,殊为不易。 他打心底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大姑一家,因为一个项目,导致失败,甚至有可能家破人亡的凄惨地步! 重生至今,从未妥协过的许毅然,这次选择迂回的帮忙,做了最大的让步。 没有踩红线,不犯法,不违规。 这是底线! 在这范围内,许毅然松口帮助。 蓝舒宁眼睛有光芒闪烁,喜上眉梢说:“那感情太好了。” “哎,确实不应该一头扎进房地产,项目整体打包能卖上价格,就算亏点儿也能保住大部分,破财挡灾。” “这事我们全听你的,回头我会劝说他们。” “对了,你着急找我有什么事?” 许毅然看了一眼刚刚从厨房里拎着一捅饲料,上楼顶小屋喂鸡的大姑。 身体前倾,拉进距离低声说:“你跟成洁还保持联系吗?” “成校长的女儿。” 蓝舒宁早年间学习不错,跟成洁不但是小学同学,还是高中同学,在山阳县中学同伴过。 兼之同乡之谊,私下关系好点没毛病。 蓝舒畅点头道:“有联系,她经常拜托我弄点山货、茶叶、腐竹和豆腐快递下去。” “女同学中,她是唯一一个一直和我保持联系的。” “别声张,你表嫂会吃醋的,她疑心病重!” “你找她有事吗?” “听说成校长昨晚死了,好像是喝农药死的。” 一直旁听的叶敏,突然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很奇怪,明明已经下令封锁消息,怎么还是走漏了风声。 第二百零六章 冷血人,蛇蝎女! 下午时分。 天气突然变得阴沉,有微风吹拂,带来冷意。 冬日的天气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是阳光普照,或者阴雨绵绵。 蓝天五金。 卷闸门半开。 许毅然和大表哥在店里喝茶等候。 不出所料,成洁回来立马找到关系最好的蓝舒宁,通过本地人的关系去打听弟弟情况。 成水源大年初一自杀死亡,成飞鹏接连被捕入狱,家庭没有主心骨,早上成洁驱车回家处理好家庭事务,才能抽出身来忙别的。 “毅然,想不到你是那个神秘部门的,难怪,那么年轻担任副县长的重要角色。” “表哥没能力,连你的任职文件都看不到,哈哈。” 蓝舒宁叼着烟,倒下滚烫沸腾的热水,把容器里的茶叶冲刷翻滚,一股浓香钻入鼻孔。 征用大姑家的房屋来抓捕目标人物,这栋楼房除开眼前两人,余下的全部回村里呆着。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许毅然私下和大表哥沟通时,表明身份。 就如蓝舒宁回答叶敏问题。 “龙山镇巴掌大的地方,哪有什么秘密的事?” “假如男人约炮出轨,衣服还没脱完,媳妇就带人闯进来了!” 用了个成年人玩笑话的比喻,很贴切形容龙山镇没秘密可言。 即便那是国安七处二组的组长,亲自下令封锁消息,仍不可避免地走漏风声。 “你可别大嘴巴说出去,体制内保密制度了解一下。” 抿一口泡好的绿茶,冬日里搞上一杯浑身暖洋洋,许毅然提醒一句。 得到允许,协助办案,是可以把身份透露出去,这也是规则范围内便宜行事。 加上情况特殊,蓝舒宁是体制内,懂得章程规矩。 由他来开口征用房子,省下许毅然很多解释的功夫。 此刻,大表哥更加理解表弟的苦衷。 不批复,不签名,不搞特殊,不开绿灯,蓝舒宁豁然觉得理所当然,并无不妥。 反衬到父母和弟弟不识好歹,不能体会表弟的难处,言语逼迫,让人下头。 “表弟脾气算好了,换做我,有人这样逼我签名,亲戚都没面子给!” 蓝舒宁感同身受的心里冒出偏激想法。 本地工作上班,自然不可避免人情世故,委托办事。 他经历过这种尴尬、委屈、不被理解,无处可说。 有苦自知! 咣当当! 卷闸门被撞了两下,发出如响雷般刺耳的声音。 蓝舒宁大喊一声:“钻进来!” 一个娇小的女人躬身弯腰,从容钻进来。 来人身穿白色羽绒服,短靴子,短头发,圆圆的脸蛋上有些麻雀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衣领下露出半截红色毛衣。 个子不高,目测顶多一米五五左右,但胸脯很大,即便是冬天穿上厚衣服,都挡不住坚韧挺拔的大凶器。 成洁,成水源的女儿,成飞鹏的姐姐,全球五百强企业、京瓷达外资公司,江河省分公司的系长管理人员,定居海陵城。 “老同学,回来了?” “新年快乐,来,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今晚有冷空气,开始降温。” 蓝舒宁热情地招手。 “我表弟许毅然,成洁,成老师的女儿,我的老同学。” “缘分,不但是小学的老同学,也是山阳县中学的老同学。” 初次见面的相互介绍,作为中间人蓝舒宁显得游刃有余,看来经常遇到类似场合,驾轻就熟。 “老同学新年好,抱歉,大年初二打扰你,表弟好。” 成洁脸上难掩悲伤,眼角挂着泪痕。 刚从羽绒服兜里伸出来的手,恰好带出一条白布。 “新年利是,表弟没结婚?来,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 礼数交足,成洁坐下来连茶都来不及喝,干涸的嘴唇迫不及待问:“大过年的要麻烦老同学你,帮忙打听一下我弟怎么犯事被抓了?” “连家人都不给见面,委托律师询问也没用。” 她说话声音有点沙哑粗糙,鼻音很重,眼里没有神采。 蓝舒宁抬手指向许毅然说:“一场同学说什么麻烦,太客气了。” “这事由我表弟来回答,他专业。” 暗含隐喻,使得成洁误以为,许毅然是公安条线的人。 这也是他们表兄弟提前串好词。 “那麻烦表弟了。” 成洁很是客气。 “不麻烦。” 把审视的目光收回来,许毅然低头喝上一口茶说:“成老师教过我,为此我表达对他深刻的缅怀!” “飞鹏牵扯到的案件有点复杂,他不是在山阳县城搞二手车买卖吗?” “听说查到他有走私车辆的嫌疑。” “走私车辆可大可小,不出事的话大家相安无事,上面也不会非要针对进行严厉打击。” “以这事抓的话不会太严重,至少见面送点东西进去没问题。” “只能说成飞鹏不好运,他所售卖的走私车,在外地出了一件大案!” “牵连追查到他身上,关系重大,采用了一级拘留,不允许与外界联系和探访。” “一级拘留,顾名思义代表等级和严厉程度。” 专业范畴内,许毅然张口瞎编理由,唬得成洁一愣一愣。 “那那怎么办?没办法了吗?” “表弟,你能帮忙吗?” “要多少好说。” “关上门都是自己人,就咱们三个,要是你能把这事办好,要多少你尽管开口!” 秉承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俗称办法,成洁财大气粗。 许毅然故作为难的叹气,摇头,识趣闭上嘴巴。 见状,蓝舒宁中间斡旋道:“成洁,别张口闭口的钱,有心放在这里就行了。” 他指了指胸口心脏部位。 成洁秒懂,尴尬且无奈道:“不好意思,我刚才说错话了。” “表弟是自己人,我会做的。” 许毅然眼角余光突然狠狠的刮了大表哥一眼,看来这货私底下没少做一些不干净事,门道和方法懂得真多。 顿感不妙的蓝舒宁,哆嗦的吓了一跳,暴露了! 让表弟知道,如今身份不同,不至于大义灭亲,但一顿批是逃不掉的。 赶紧补救道:“表弟参与了你弟弟的案件,他或多或少能帮你,只要你配合。” “配合,肯定配合!” 成洁满口答应。 见大表哥识趣地铺路搭桥,许毅然顺势而为。 “我不过是个外围的人员,哪有能力参与案件的侦办。” 越是谦虚的推搪,许毅然在成洁心中的信任度飞速拔高。 “不过,确实听到一点有关于成飞鹏的风声。” “不知道成洁姐姐,能不能给我解开一下疑惑?” “要是不知道没关系,知道我要求你知无不言,不要对我有所隐瞒,这样我才能更好地给予帮助。” 一步步地挖好坑,眼下只等猎物掉下来。 不疑有他,成洁答应知无不言。 她心如明镜,力所不及的事情,委托办理,肯定要信任为大前提。 气氛到这里,成功一半。 许毅然沉默片刻,斟酌词汇说:“成飞鹏的走私车渠道,是哪个朋友给的?” “我给的!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是我介绍一个倭寇国的同事家人,专门做汽车的,有这方面出口的渠道。” 成洁坦白,并不隐瞒。 倭寇国的汽车技术成熟,全球销量很好,市场欢迎度高。 有这门道,碰上自家弟弟搞车的,搭把手互为互利是人之常情。 “除了你之外,你丈夫有没有参与其中?” “没有参与,他今天都没跟我回来,带着我女儿和家公家婆坐游轮旅游去了。” 说出此话,成洁带着更浓厚的悲伤。 岳父自杀身死,小舅子被捕入狱,成家女婿竟然带着女儿出门游玩。 还有心情旅游?孝义呢? 许毅然嗅到不一样的味道! 看着悲伤的成洁,突然自嘲笑道:“好,太好了!” “成洁,想不到我们一群人全都被你耍了!” 突然的变故,蓝舒宁倒茶的手愣在半空,茶水倒满溢出浑然不知。 成洁一脸惊讶闪过,很快隐没,取而代之是茫然不知,两头张望的疑惑问:“表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二百零七章 层层剥开,伪装到底! 南江神探并非浪得虚名! 自从成洁进门,许毅然时刻注意着女人的一举一动。 乍看上去完全没有破绽的行为,却蕴含着格格不入的味道在里面。 肢体语言,交谈,以及对话,无处不在表达一个远道归乡游子,遭遇家庭变故的忐忑和惶恐。 但是,在许毅然看来,演戏的痕迹过于明显。 不,这样表述不太准确; 不应该是演戏! 对于成洁来说,父亲的自杀死亡,弟弟的被捕入狱,灾难降临家庭,无异于天塌的大事。 细微差别在于,常人来说如此强大的情绪冲击力,那种藏不住的慌乱并没有在成洁身上展现出来。 换做谁碰到这么严重,难以接受的变故,绝对是六神无主,乱作一团。 成洁看似慌乱下,思维逻辑清晰,根本不像是受到情绪影响的。 无论是谈吐言行,逻辑清晰,举止得体,悲伤似乎没能击垮眼前矮小胸大的坚强女人。 坚强到不合常理! 一个在外地定居生活的小女人,即便是工作能力上得到企业认可,家中泼天大事,至亲意外死亡,非常人的冷静作态,着实奇怪。 耳麦里传来楼上叶敏的声音。 “要抓捕赶紧动手,我这边正在查询莫伟秋坐游轮出境的信息。” “游轮出境很难查,得多花点时间。” 并非叶敏小组工作上的疏忽,而是大家都被成洁的谎言欺骗了! 成飞鹏在极度的恐慌审讯中说过,姐夫莫伟球喝多了酒醉,不能连夜赶回来,要等到天明才行。 给人的错觉,下意识认为,成洁一家会驱车回娘家。 碍于春节期间人手不足,未能派遣相应人员对远在海陵城的成洁一家,核实情况,实时监控。 以为驱车出门会龙山的成洁,是一家人。 直到回来方才发现,仅有成洁一个人! 针对成家进行布控,许毅然早已获知此番信息,同事们针对莫伟秋没赶回来进行深入的调查。 游轮外出和坐飞机的处境方式完全不同,查起来时间要增加很多。 面对故作姿态的成洁,装模作样,许毅然感到憋屈,一个词汇跃然脑海:“高智商犯罪!” 四目相对,看着这位放在人群中显得十分普通的少妇,嘴角掀起一抹窃笑。 “成洁,我猜你肯定是从某些渠道,提前获知消息,甚至知道我是谁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昨晚在老师家吃饭喝酒,你有打电话回来,听到我和老师、飞鹏在侃侃而谈。” “用不着否认什么,我只是猜测。” “既然猜测,不一定准确,我也不要求一定准确!” “你知道吗?你爸,死在我面前!” 故意说出刺激的话,成洁有点绷不住,脸上肌肉一抽一抽,赶紧避开目光,低头掩饰。 “想知道他临时前跟我说了什么吗?” “飞鹏我都没告诉,你比他聪明多,我可以告诉你。” “我以为,老师的那番话是对飞鹏说,现在我知道了,他是对你说的!” 许毅然陷入回忆中,无时无刻注意着眼前女人的每一帧动作和神态。 略显慌乱却勉强维持镇定的成洁,此时终究是被一点点击碎内心的防线。 眼下才是最真实的情绪表达! 忧虑、彷徨、无助、孤独、绝望 “以学生的身份,对已故老师的话语进行揣测,原谅我的亵渎!” 义正词严的许毅然很是庄重道:“但,我以国安七处,第二组的副组长身份,对成洁小姐涉及到的案件进行猜测,是责任,是担当,是” “勇敢!” “貌似你对我的身份不太惊讶?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成洁。” “大概从你踏上归乡的途中,便预料到出事。” “甘愿担当诱饵。” “一家人春节坐游轮处境旅游,是你们早已准备好的形成,并且未曾告知成飞鹏,我猜,你告诉了老师,毕竟你要他在某些地方去协助。” “譬如,境外那笔钱!” 接二连三的重磅消息吐露出来,成洁终究有所动容。 “我爸临走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等待了半晌,成洁只说了一句话,没有下文,许毅然不耐烦问:“难道你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比如怎么获知我的身份,怎么远在千里之外,对龙山镇所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看得出,你是个重感情的人。” “你应该是有机会逃的,却义无反顾地选择回来吊唁居丧。” “一边是小家,丈夫、女儿;一边是大家,父亲、弟弟、母亲” “夹在中间的你,很辛苦?” 雀斑的脸上写满挣扎,成洁内心进行激烈的战斗,以至于面庞时不时扭曲狰狞,痛苦万分,连带呼吸都喘得厉害。 “都这个点了,你女儿和丈夫一家肯定安全出境,正在游轮上玩耍,你没必要再隐藏什么。” “说出来,对你是一种解脱,给在天之灵的老师,一个交代!” “在我看来,他的死,你要负责!” “是你,害死他!” 许毅然加大火力输出。 成洁终于崩溃! “是,没错,我知道龙山镇的事。” “我甚至比那个傻弟弟更早知道我爸死在中心小学!” “既然你们连境外的资金账户都能查到,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丈夫莫伟秋是倭寇国的间谍,出卖了不少国内情报,换取资金财富。” “飞鹏弄给我的身份资料,就是给秋哥去使用。” “我爸很聪明,他猜测到我们背地里干的肮脏事,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 豆大的泪水滑落脸庞,成洁双眼通红,自责不已。 “只是只是我没想到,他选择自杀!” “你怎么那么傻啊,爸!” 哗啦啦! 五金店的铁门再度被拉开。 端木子强带人走进来,和从楼梯下来的叶敏一起,准备抓捕成洁。 事已至此,成洁协助境外间谍,套取国家重要信息贩卖,终于是初见眉目。 即便主要元凶莫伟秋逃离外出,至少抓住成洁有所交代。 许毅然抬手阻止组员,开口问:“镇上谁给你透露消息的?” “是,是,是替我爸看果园的那位叔叔。” “你知道莫伟秋暗地里干的勾当,具体涉及哪些东西吗?” “不知道,每次干这事都是背着我,加上他是电脑高手,所有东西都加密。” “你为什么知道丈夫做坏事不及时阻止?挽回国家的损失。” “阻止?为什么要阻止?” 成洁冷笑道:“他不干这事,我们有好日子过吗?” “没有经商经验的程序员下海创业,没有背地里的势力支持,他能功成名就,赚钱养家,辉煌腾达?” “是,他错了,走歪路,但至少给了家庭一个好的生活条件。” “谁不羡慕呢?” 她在阐述一个最简单的社会底层逻辑。 没有人脉、没有资源,纵使一身的本领和能力,在大城市打拼要成功,难于登天! 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成洁,不甘心安于现状做个普通的打工人,每日为三餐奔波劳碌,每月盼着那除开供车、供楼所剩不多的工资。 掰着手指借据的活着! 莫伟秋的成功,背后有境外组织的影子。 叶敏不由感慨一句:“群众对于危害国家安全,完全没有概念!” “暂时不知道莫伟秋透露了那些重要信息和机密,但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消息,对于国家来说损失都是以千万过亿的级别去计算!” “相对于你们拿到的那点回报,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包庇国家罪犯,情节严重,你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这无疑是悲哀的。 普通群众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认为这东西距离很远,遥不可及;不曾料,乃身边事,切身相关。 国家安全,任重道远! “最后问你一个事。” 成洁没有任何反抗,抬起双手,戴上手铐,左右被押解。 许毅然思索片刻问:“庞辉副校长你还记得吗?” “记得,小时候我们两家人关系很好,住在教职工宿舍,邻居,时常串门。” “他的失踪你有没有一点线索可以提供?” “没有,不过李老师得知丈夫抛妻弃子,跟外面女人双宿双飞,时常哭泣,尤其深夜,听到她家传来瘆人的哭声。” 成洁苦涩回答,旋即恳切说:“我弟弟什么都不知道,你能答应我提前释放他吗?” “我爸的丧事,不能没有他主持。” 父亲自杀,姐弟被捕,家里绝对乱成一团。 许毅然点头说:“尽量!” 看着成洁被逮捕带走的背影,他眉头深锁,心底仍旧还有很多疑团未解开。 低声喃喃道:“太刻意了,是逃不掉,还是不想逃,亦或者” 扭头,看向一脸好奇带着崇拜的蓝舒畅问。 “大表哥,你知道成老师的果地在哪吗?” 第二百零八章 残酷的真相! 成洁自投罗网,于情于理是没有任何毛病。 至少目前为止,许毅然挑不出刺来。 隐隐之间,心底多少有点膈应,惴惴不安,却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 太顺滑流畅! 多次复盘怀疑,找不出哪个不和谐的地方。 许毅然所知甚少。 案件到目前为止明朗起来。 莫伟秋叛国出逃已成定局,携家带小,境外利用岳父成水源的那笔资金,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 加上他的公司本就和境外企业常有联系,谁知道有没有隐藏的资金和财产在外头呢? 有是肯定有,至于多少国安还需要时间去核查清楚。 目前甚至还不知道,莫伟秋的落脚点在哪。 嗅觉够敏锐的。 用成洁的话透露信息,稳住龙山镇这边的人,背地里准备出逃国外。 若非父亲成水源突然的身死,怕且她也随大部队逃亡国外,享受生活。 煞费苦心! 如果说全部只是莫伟秋安排的,一切都显得太过于顺理成章,高智商犯罪坐实,心思缜密难以对付。 随着成洁被押送前往江城秘密关押审讯,涉及到龙山镇的案件告一段落。 经过连夜的审讯,成飞鹏确实没有参与到姐姐和姐夫的案件中,加上外围调查取证,强有力证明,傍晚时分安然无恙释放回家,处理家里后事。 大表哥蓝舒畅驱车前往荷塘村委的山坳处,带着表弟来到成水源的果园山头。 一处黄泥小山包,此时漫山遍野的果树,仍有未曾采摘的果实零散挂在树上。 “表弟,你有什么发现吗?” “佩服你们国安的脑子,查案废寝忘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行动迅捷,暗中维系国家安全,责任重大。” “不愧是神秘莫测的部门,一句话,地方无条件配合,权利大得惊人,羡煞旁人!” 经历一次国安办案的抓捕,蓝舒畅发自内心地感慨万千。 停下脚步,摘下树上的果子,掰开,浅尝一口,有点酸涩,勉强能吃。 许毅然环视果园山包的周围风景,吹着下午开始刮来的冷风说:“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国家、人民赋予你那么大权力,不能滥用,更不能用来装逼打脸,这可不是小说,一顿哐哐地冲,逮谁抓谁,谁不服掏出证件啪啪两下扇过去大嘴巴子。” 一番自嘲后肃然道:“更多的是责任,是担当,是使命!” “如一面镜子,时刻对照自身,慎言,慎行,正衣冠,端品行!” 颇有正义感的话,引起蓝舒宁内心深处的共鸣,不由自主挺直腰杆,自豪绽放微笑。 “风景挺好的地方,我听说过以前荷塘村委这边有矿石开采,是哪个方向?” 许毅然眺望远方,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春节期间村庄炊烟袅袅,各家各户传来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 村里面布满红色炮仗纸屑,是不是传来一两声的爆炸,渲染着节日气氛。 “在那边,荷塘村委的塘下村。” 蓝舒宁辨别一下方向,抬手指着说:“铁矿居多,纯度挺高的,私自开采富了不少人。” “上一年三月份,省里下了个【三打两建】,严禁私自开采矿石资源,严查抓人下还有人私自偷摸开采。” 三打两建,针对全省一次大洗牌,严厉的政策出台,影响深远,乃是省里的五年计划策略。 国有国策,地方省里也有计划经济的策略,阶段性针对宏观调控。 “走,回家吃饭去。” 见天色差不多垂暮,许毅然率先下山去,提醒一句说:“叶敏回去江城,待会儿记得打个配合,免得家里人怀疑。” 蓝舒畅给了个‘我懂得’眼神,抬手挤眉弄眼的做个ok。 “咦,单眼佬,成校长果园的看护者!” “他骑车回到村子里,你要下去见见他吗?” 许毅然沉吟片刻说:“路过顺便见上一面,车里不是有点礼品吗?” 罗伙生,绰号单眼佬、独眼龙,六十多岁独居老人,膝下无儿无女。 听说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 喜欢喝酒赌博,有家暴的倾向,早年间妻子承受不住家暴,带着孩子跑路,至今没有消息。 看守果园就要这种背景的孤寡老人。 一个人时间宽裕有状况随时听从差遣,没有羁绊和挂念,耐得住寂寞,时不时要巡山照看。 尤其是在年前的丰收季节,价钱好甚至连夜采摘,忙得热火朝天。 其实也不用怎么看管果园,不同于饲养牲畜要照顾,果园还是比较好打理点。 单眼佬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寒冬下看上去都觉得冷,连露出来的毛衣领子都破破烂烂,线头炸开。 有点驼背佝偻,走起路来不太协调。 大表哥说,那是因为罗伙生中年时赌博很凶,欠下巨额赌债,被人上门打断了腿,治疗不及时,一辈子落下隐患导致腿脚不利索。 见有人带着礼品大过年的进屋,罗伙生第一反应不是惊喜的欢迎,而是想要逃离的后撤步,眼里不掩饰谨慎。 听到大表哥随便找个理由说政府慰问低保户之类的,独眼老明显松一口气,仍旧戒备警惕。 村里房子很小,一铺床和饭桌,还有电视机和一些破烂。 小房子很是拥挤,趁着蓝舒畅在拉家常说两句乡里话,许毅然简单逛了一圈。 “生哥,你喜欢喝劲酒?” 拿起饭桌上空瓶子,许毅然用稍显生疏的家乡话问到。 “那不,这酒得劲,喝了浑身有力气,干活经常来上几口很舒服。” “尤其是忽冷忽热的天气,不喝两口都没勇气爬起床。” 罗伙生呲了口大黄牙,珍重地抽上一口好烟,吞云吐雾回答。 “昨晚你是不是在镇子街上碰到成校长?” 念头转动间,许毅然突然问了一句不搭边的话。 惊讶闪过眼角,单眼佬感到被冒犯,带着威胁警告的口吻说:“你们是政府的扶贫,还是公安的便衣?” “成校长的死和我没关系!” “他是自杀的!” 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想往下说,却好像缺少点勇气,不敢把真相公之于众。 蓝舒畅闻言配合,厉声道:“生哥,有事你直说,藏在心里难受,既然跟你没关系,你怕啥啊?” “放心,我们不是公安的,你认识我,我在镇政府上班啊,办事不是碰过你吗?” 再次接过好意递来的烟,罗伙生态度稍有好转。 “哎,成校长自找的,跟我没关系。” “他打电话来,让我送一瓶特殊的酒过去。” “我开始以为是老家伙想焕发第二春,要那种重振男人雄风的大补酒,哪知道,他要农药!” “我不知道他要寻死,真的。” “他家后面的菜园子也要除草,时不时拿点除草剂回去弄一下,我以为是这么个事儿。” “他说用我喝完的酒瓶子装一点出去就好了。” “我当时没往那方向去想,顺路给他捎过去,就在街上把东西给他。” 谁会往自杀的方向去想呢? 罗伙生竭尽全力地解释,似乎很着急地要让人去相信。 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更是自己的老板雇主。 百草枯是他提供的,用家里劲酒的空瓶子装了一点过去。 生怕别人不信他的解释,显得慌张和凌乱,着急带着点无助。 “能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吗?” 许毅然提出要求,罗伙生力求自证清白,哆嗦的手掏出递过去。 一部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老人机,黑白屏,按键巨大。 鼓捣两下,许毅然打开没有上锁的键盘,翻开通话记录。 “你没有存成校长的电话吗?昨晚的几通电话,三个陌生号码。” “有的,就是这个电话号码,不是成校长的,但确确实实是他的声音,这个绝对没有错。” “我是瞎了,但我没聋!” 独眼老靠过来,笃定地指着其中一个号码说。 许毅然翻开手机的通讯记录,找到备注‘成水源校长’的号码,确实跟打进来的不同。 一心寻死,有必要换个号码多此一举吗? 况且,大过年的,老师哪来的新号码? 这里面有问题! 许毅然立马掏出自己的手机,输入拨通 空号! 刹那间,一股寒意直窜脑门! 他想到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可能。 莫伟秋不会冷血到连岳父都设计杀死? 他还是人吗? 把手机归还,许毅然简单聊两句便匆忙道别。 回程路上,沉默不语的思考。 越往下想,越细极思恐! 对于一个程序员来说,要模仿身边亲近人的声音,不要太简单。 甚至不用去网上下载相应软件,自己动手便能做出来! 这件事,成洁知道吗?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 不对,不妥! 归根结底,是什么东西引起了杀机? 我的出现吗? 还是我追着老师喋喋不休的对二十多年前案件,刨根问底! 那个案件跟女婿莫伟秋根本没关系! 嘶~ 许毅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完完全全不敢去朝证据指向和推论的方向,去想。 偏偏真相的面纱,让他感到难以置信,残酷冷血,遍体生寒! 第二百零九章 不一定是他,有可能是你! 成水源名下的境外资金被划走。 莫伟秋携女儿和父母,乘坐前往欧洲的长途游轮,途经东南亚、东亚各国和欧洲各个港口。 至于他在哪里下船,暂时不得而知。 案件以成洁的伏法认罪,告一段落。 但在许毅然眼中,疑团重重,还未曾完结。 他必须当面和成洁对峙一次。 以揭开老师女儿的蛇蝎心肠。 有些事情即便没有结果,也要义无反顾地去做! 自从成洁承认错误,包庇丈夫莫伟秋的犯罪事实,她所承担的法律责任难以去衡量。 因为不清楚莫伟秋对境外组织有多大的贡献,对国家有多大的危害,很难去定性量刑。 以包庇罪,知情罪和同伙罪等提起公诉,量刑情节肯定轻很多。 加上有主动认罪伏法的行为,为其减刑加分。 年初三。 许毅然从家里开车出发,一路上探亲访友,拜访长辈。 第一站来到南江找李老爷子。 由于李建文工作趋于稳定,稳坐南江市公安局局长、南江市委常委等职务,接受许毅然的建议,购买了一套舒适的商品房居住,落地生根,把孩子和妻子都接到这边生活。 李老爷子不再寂寞每天打太极和遛鸟,跟孙子玩耍、背书、写字,成为他最重要的精神寄托。 许毅然过来探望吃了一顿午饭。 免不了李老爷子一番叮嘱; 李建文则说大致说了如今南江的官场动态,好让某人有个心理准备。 陈仁义坐上市长的位置,对南江市政府工作的改革有一定促进作用。 包括懒政、不作为、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确切落实并执行下去,削掉部分不良风气。 贯彻省里【三打两建】的方针,大力打击国有资源私自开采,年前抓捕不少人,一度展现了决心和雷厉风行。 即便是过年期间,陈仁义首当其冲地加班工作,交通、运输、春运、旅游等等,各个领域都有他的新闻报道,几乎每天新的。 抛开恩怨情仇的方面,备受家里熏陶的陈仁义,确实有手段去执掌一方政权,尤其是在大哥陈非凡表现出彩,前车之鉴,压一头的对比下,促使其表现欲更加强烈。 陈仁义厚积薄发,以独有的思维和方法,通达政令,办理政绩,取得效果显着。 切实为民办事,值得肯定。 离开李家,许毅然在南江逗留时间不长,秦少康死缠烂打之下,塞了不少礼品到车上,省得浪费钱去买。 赶时间,下午直接驱车前往江城。 确定好在干姐姐家里吃饭,许毅然第一次进入位于江河省、江城的国家安全机构,第七处的办公地点。 “赶紧的,时间紧迫,待会儿回我哥家吃饭,不能迟到,规矩很严,大过年别让家人等你。” 见到姗姗来迟的许毅然,叶敏愁眉不展地叮嘱一句。 案件确实以抓捕成洁归案告一段落,可是国安的工作并没做到位; 不清楚成洁夫妇到底出卖了什么信息、多少国家关键文件,倒卖出去。 这份工作最头疼的点,在于此。 嫌疑人落网只能算工作完成一半。 还有另一半是知道重要信息泄露了什么,泄露了多少,怎么去追回,怎么泄露的,事后怎么亡羊补牢地堵住缺口,避免同类型的案件再次发生。 除开案件本身性质外,要兼顾的点太多。 因此国安机构在国内各个城市人员十分短缺。 即便如此,仍旧秉承宁缺毋滥的吸纳准则。 过年时期办公室显得冷清,羁押在单独审讯室的白洁提前被押解过来,由相关人员进行把守。 “我很好奇,国家安全犯罪嫌疑人,不拘留在看守所,他们锁在哪里?” 作为一名国安的新成员,许毅然对环境和办案手段充满好奇。 拥有刑警丰富经验,察觉到两者办案的细微差别。 叶敏挨着椅子边,透过单面玻璃窗口观察嫌疑人,捧着一杯散发着浓浓香味的咖啡说:“其实一样的。” “在审讯、取证、调查环节会有暂时羁押的场所,我们称之为拘留室,它的看守力量不比监狱和看守所的差。” “你有兴趣,待会儿询问结束,带你走一趟就熟悉了。” “案件到了定性阶段,跟普通犯罪没什么区别,会羁押到看守所等待法律的审判,随后流程一样。” “有别于普通监狱的服役,国家安全犯罪人不会出现在普通的牢房,而是送往大西北、藏地、以及另外的秘密地方关押。” 那几个地儿都是荒无人烟、寸草不生的荒凉地带。 这是要区别对待,防止涉及国家信息秘密的罪犯,泄露信息,造成社会的矛盾,以及恐慌。 不管情节大小、严重,一律由特殊监狱关押。 国安不愧是神秘的代名词。 进入一个到处都是监听、监控设备的审讯室,许毅然汗毛直立,无处不在的窥视感油然而生。 全方位无死角的审讯环境下,犯罪嫌疑人成洁局促不安,手指不断来回搓着,桌前的水杯早已喝光,桌子底下的脚来回翘起。 坐立不安。 “听说你要见我。” 成洁憔悴的张了张嘴巴,眼里没有任何色彩地往门口看了一眼,继续自然地垂下脑袋。 “大过年的辛苦赶来江城就是为了见我一面吗?” “有心了,你算得上是我爸的好学生。” “我在这里很好,也老实交代曾经犯下的罪状,为过错埋单。” 逮捕羁押之后,成洁比昨天具有表演性质的态度,显得更为健谈。 许毅然保持习惯和特有的风格,并未第一时间坐在嫌疑人的对面,而是拉着凳子,自然且亲近地停在身边,大马金刀坐下。 “我是老师的好学生,你不是他的好女儿!” 不等成洁辩驳反应,许毅然接着说。 “我见了独眼老,替老师看管果园的那位,罗伙生。” “他说,老师亲自打电话给他,让他把百草枯装入劲酒瓶子中,送街上给他。” “听上去是不是觉得老师一心求死?” “家里有相似的农药,为什么大费周章地让人送到手里呢?” “想必,远在海陵城度过一个愉快春节的你,很清楚。” “不用在我面前试图否认,缺少直接证据,没法对你定罪,放心。” 局促的成洁,安静听着许毅然的叙述,有好几秒手不再搓,脚不再换,静止似的呆了。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吗?” “我爸是他杀的,你就抓凶手,自杀的,你就按照程序办理。” “他不是在你面前喝药死的吗?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自嘲嘴角上扬,成洁抬起眼皮,蔑视了一眼身边男人。 似乎在说:白痴,尽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 道心稳固,节奏并未被打乱,许毅然保持足够的尊重,等待对方话毕。 “我查看了罗伙生的手机,来电号码并非老师的常用号码;也查看了老师的手机,初一晚上酒足饭饱后,街上散步的那段时间,他未曾有过接听和打出电话。” “罗伙生确认,电话那头是老师的声音。” “声音模拟器,对于资深程序员莫伟秋来说,弄一个应该不是难事。” 成洁瞳孔逐渐放大,眼睛瞪大,缓缓抬起头,不可置信地说:“你是说,莫伟秋利用变声软件,诱骗我爸自杀?” “不可能!” “他昨晚亲戚聚会喝多,很早就在书房里睡了” 说到这里,她好像想起什么。 丈夫一个人单独睡在书房,里头有办公电脑,有充分的作案时间和条件。 看着眼前女人表情诸多变化,许毅然冷冷道:“不一定是他。” “有可能是你!” (提示:答案早已藏在前面章节名。) 第二百一十章 弑杀生父,猪狗不如! “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可能设计害死我爸?” “那是我亲爸!” “辗转周折,大费周章,使用那么多的手段,诱导他自杀,等于我是间接杀人。” “弑杀父亲,猪狗不如!” 激动到思绪混乱,语无伦次的成洁,拍打桌面怒吼。 “你做这些莫须有的推测,张口就来,不用负责任吗?” “你们国安就是这样办案的吗?” “那么草率,妄加推论,不讲证据,全凭一张嘴!” 情绪波动起伏很大,成洁忽然嘲弄道:“我知道了,你们是想草草结案,逮住我当成替死鬼,什么罪都往我身上塞,恶意撰编理由,逼我认罪,逼我就范。” “你们好结案,拿到功勋政绩!” “没事,反正从我踏上归乡的路途,清楚明白这趟是黄泉路,有去无回。” “我爸走了,我也不想活。” 一方面痛彻心扉,一方面孝心尽显。 眼前蛇蝎心肠女人的作态,许毅然全收眼底。 忍不住讥讽道:“那么有孝心,早该干嘛去了?” “生前不尽孝,死后追悔莫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悲痛万分,装给谁看呢?” “别着急,成洁,我会一步步揭开你虚伪的面纱!” 抬手,对着房间角落的摄像机说:“把房间里所有的监控设备关掉。” “我好好跟这位善于伪装的蛇蝎女人,说说话。” 许毅然看到闪烁红点光芒的监控关闭,再次审视打量老师的女人。 俗话说,胸大无脑。 成洁明显不适用于这句话。 敏锐察觉到环境改变,成洁再次不动声色地伪装隐藏。 她暂时没有轻举妄动,即便是阶下囚,习惯性保持谨小慎微,融入血液。 嘭! 许毅然双脚重重砸落,地板响起清脆声音,站起来舒展筋骨,房间内踱步着说。 “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庞辉副校长的失踪案件吗?昨天在大姑的五金店,我问过你。” “你当时的回答是,失去丈夫的李老师整日以泪洗面,半夜哭泣。” “还记得那张挂在老师家里的老照片吗?” “老师一家四口和庞老师的一家三口,在山阳县的文峰塔拍摄。” “当时拍摄照片应该是夏天,那几年学校热衷夏令营,组织学生四处游学,玩耍,也是学校增加收入的一种方式。” “庞老师失踪的那一年,老师当上校长,29了,四年副校长转正,履新很快,明日之星,未来不可限量。” “正是那一年,你从中心小学转到村委小学读书,因为你弟弟成飞鹏出生,父母忙于工作,生活不能照顾你。” “后来怕耽误你的学业,三年级转学到山阳县第四小学,居住在你姑姑家里读书生活,随后成绩优异,考上山阳县中学,那时候还有初中部,你便开启了住校的生活。” “自幼远离父母,缺少关爱,感受不到家庭被爱,重点大学毕业的你没有选择回乡,或者考取南江以及临近城市的编制,而是呆在海边城市海陵,落地生根。” “在你看来,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七岁开始离开父母身边,形成你独立的性格。” “应该用【迫使】,更为贴切合适。” 脚步停下,在犯罪嫌疑人身后站着的许毅然,眼角中闪过一丝厉色。 话锋突变,尖锐犀利说:“我猜不透你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你父母一定不会舍得那么年幼把你送走!” “对于每个父母来说,孩子是心头肉,若非迫不得已之下,谁能忍受割肉之痛?” “换而言之!” “老师有什么苦衷,一定要狠下心来,亲自下刀子,把你这块心头肉割舍走?” 搭! 一只手臂突然搭在肩膀上,成洁感到私密空间遭到侵犯,瞬间如炸毛的猫咪,腾一下从位置上弹起来。 奈何刑拘凳子手铐脚镣锁住,位置固定不能移动。 她的突兀挣扎,铁链碰撞摩擦发出侧耳的声音; 伴随着粗暴不讲道理的撞击椅子、桌子。 审讯室内难得陷入吵闹的挣扎中。 “你说什么?你到底要说什么?” 成洁扯开喉咙,尖锐的声音撕裂空气。 “我已经认罪,被铐在这里,还不满足吗?” “对于莫须有的罪名,随便你们怎么扣在我头上,我不反抗,不辩解,全部认了,可以吗?行了吗?” “说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我家怎么样用得着你管?你是谁啊?你管那么宽干什么?” “揭人伤疤,看人痛苦哀嚎,你很爽是!” “你变态,无耻,混蛋,贱人!” 左右挣扎的成洁,头发凌乱,状若疯狂,于街边市场旁常年蹲守,捡烂菜叶的疯婆子毫无差别。 样貌平平不算难看,身材矮小还算能接受,胸前大凶器极为吸睛,乃是成洁身上为数不多能吸引男性注意的优点。 难怪受到倭寇国文化熏陶的莫伟秋,会选择成洁。 眼睛向下瞟,扫过那一手握不住的大凶器,许毅然恶趣味念头蹦跶起来。 “还没说到点子上呢,你着急什么,慌什么?” 转过身来,拉着凳子,许毅然把它拖到桌子对面。 一屁股坐下来,迎上成洁怨恨的眼神。 在吊灯的晃动下,她咬牙切齿地喘息着,混杂着汗水的脸庞,随着摇曳灯光,一时光明笼罩,一时黑暗吞没。 明暗不定的氛围下,没有任何证据支持,许毅然对一桩尘封二十多年的案件,做出极为胆大的推论。 “庞辉副校长是你杀的。” “成水源负责掩埋真相,尸体就藏在学校操场的某个角落!” “老师临死前跟我说,他没杀人,他没错!” “确实,人不是他杀的,而是你杀的!” “他为了帮助女儿逃避法律的制裁,选择隐瞒事情的真相,把秘密藏在心里二十多年。” “甚至甘愿喝下农药自杀,也没有勇气去说出这桩陈年往事!” “他做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用生命,燃烧最后的余热,行动说明去爱他的女儿!” “明知道,二十多年前你曾经犯法,犯罪,杀人!” “明知道,你夫妻二人冒天下大不韪,勾连境外组织,破坏国家安全!” “明知道,你无可救药,但是在父亲的心中,他还是想尽最后一把努力,拉你一下。” “用他的死亡用他的生命!” “成洁,难道你没感觉到,老师的一番苦心吗?” “难道你不清楚,他是爱你的吗?” “难道你现在没觉察到,有一双眼睛,正在背后无时无刻地关注你,看着你吗?” 女人逐渐开始颤抖,惊慌失措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状态。 随着许毅然犹如恶魔般来自灵魂的拷问,响彻成洁心底。 她崩溃捂住双耳,摇摆脑袋,双手用力抓着肩膀,不顾指甲嵌入皮肤,撕扯皮肉的疼痛快感,似乎才能缓解她内心的折磨。 她开始咬桌子; 她开始抓自己; 她开始用脑袋磕桌子; 她开始仰头看着灯泡,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弑父!” “你还算是个人吗?” “成洁,如今的你,猪狗不如!” 许毅然咬住下唇溢出鲜血,双目通红,眼眶泛起泪花,痛心疾首地拍打桌面,恶狠狠的说出,这个让他无法相信的事实真相! 偏偏是那么的残酷! 咔嚓! 成洁脑袋里面,被封印的记忆大门,有一个枷锁正在皲裂,破碎,打开 回忆如潮水决堤喷涌,侵袭而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可乐、农药!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斑驳篮球场上。 铁架子,木头框的篮球架子下,一群小孩子洋溢着欢声笑语,不懂任何规矩和犯规,朝着坠落的篮球一拥而上哄抢。 抓住篮球的孩子,奋力双手朝着架子上投掷篮筐。 如同泛黄老照片般的落日余晖,映照在二楼窗台的一张稚嫩脸庞上。 她带着童趣和好奇,趋之若鹜写满脸上,很想下楼和伙伴们一起玩耍。 奈何理智告诉她,要听家人的话,待在家里别出门。 “妈妈生小孩子,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双手托着腮帮子的女孩儿,正在憧憬着未来,打心底欢迎一个崭新的生命,加入到他们的家庭中来。 “我要准备给弟弟妹妹礼物,还没完成呢。” 果断把目光从球场上移动走,女孩笨手笨脚地从窗台爬下来,扭头坐在老旧缝纫机前,铺上简易毛毯,当成书桌的桌面上。 双脚踩上缝纫机踏板,轻车熟路地用力踩着,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响声。 手里正在摆弄手工物件,那是她从美工书本上找了很久,很喜欢的一只小鸟。 爸爸帮她用剪刀裁剪下来,她负责胶水粘贴。 “爸爸说,是妹妹就叫黄莺的莺,是弟弟就叫飞鹏的鹏。” “好听,我很喜欢,我一定会很爱他的。” 幻想是童真年代无处不在的美妙光阴,小女孩自然不例外。 “成校长,有人在家吗?” 小女孩耳朵一动,听到外面走廊上有人敲击铁门的声音,再次放下粘连一半没有完成的手工鸟儿,赤脚踩在地板上在炎热夏天带来一丝丝的凉气,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奔跑出去。 “庞叔叔,妈妈肚子痛和爸爸去医院,要生小宝宝了。” 小女孩开心地手舞足蹈,来到阳台,踮起脚尖,打开铁门。 “小洁一个人在家吗?” “叔叔钥匙忘记带了,过来你这边拿备用的。” 来人是寸头短发的国字脸中年男人,戴着一副厚厚镜片的眼镜,憨厚敦实,对面门的邻居。 “真乖,小洁聪明伶俐,一个人在家不乱跑,很体贴懂事。” “差点忘记嫂子这几天的产期,回头给你弟弟或者妹妹准备一个大红包!” 庞辉轻车熟路地推门进来,从门廊上的水泥堆砌花基草丛里,掏出一把钥匙。 左邻右舍,关系很铁,避免忘记携带钥匙不能进门的乌龙,互相之间在彼此家里藏了钥匙,以备不时之需。 大汗淋漓的庞辉,放下手中的篮球,连抓着的钥匙,也顺带放到花基旁边去。 “口渴了,小洁,你这里有凉凉的开水?” “你李婶回老家,我一个人忘记烧了。” “有的,家里常备凉水,爸爸说这是夏天必备,还把它放进冰箱,冰镇着喝,很舒服呢。” 成洁迈着雀跃的步伐,一头从庞辉脚边钻过,扎进屋子。 “冰箱是个好东西,来年我也要凑钱,咬牙买一个。” 庞辉看着小女孩打开墨绿色的冰箱,拿出冰冻好的凉水出来,还有一瓶开过的玻璃瓶可乐。 “庞叔叔,我爸喝剩下的可乐,我把它放进冰箱里冰镇过的,你要不?” 小女孩拎着已经没有气泡的可乐,摇晃询问。 “来,给叔叔喝掉,哈哈,老成这货真会享受,还偷偷私藏可乐。” “平日里出汗运动他都不喝,还喋喋不休地说可乐很多添加剂,不健康。” “就是抠门,吝啬,舍不得掏钱请客!” “背地里却享受起来,夹带私货。” “回头看我怎么狠狠地敲他一笔!” 说罢,庞辉往身上擦干满是汗水污渍的手,一把从小女孩手里拿过冰凉的可乐,仰头咕噜噜地全部喝下。 喝到一半,庞辉觉得味道浓烈呛喉,停下来皱起眉头。 还未等他询问这到底是可乐还是什么东西,可乐瓶子松脱摔落地板,发出哐当的声响,没有碎裂,咕噜噜的液体倾斜。 庞辉痛苦的捂住喉咙,一股辛辣刺激侵袭而来,肚子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似乎被无形力量拽一起。 蹲下、倒地,痛苦的哀嚎呻吟。 手不断抓着黄色间条的地板砖,指甲扣出血丝不觉疼痛。 双脚在不断用力往后蹬踏,蹬踏,再蹬踏! 啊!!! 此番场景吓坏了小女孩。 她尖叫,彷徨,恐惧 后退在墙角边上,蹲下来蜷缩。 庞辉像溺水挣扎的人,抬起青筋暴怒的手,似乎要去抓住小女孩。 张开的嘴巴,说不出一个字,像卡住的齿轮,只能听到咔咔的恐怖声音。 小女孩惊恐害怕,双脚不断摩擦地板,想要后退,奈何身后抵住墙壁,一切努力化作徒劳。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着倒地不起的庞辉,双脚蹬直颤栗,最后一抽一抽。 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小女孩 “小洁,庞校长!” 中年的成水源马不停蹄赶回来拿东西,不料进门看到噩梦般的一幕! 蹲下来查看庞辉,身体变得僵直。 并非死了很久,而是剧烈的农药抓心挠肝,肌肉和筋骨绷紧的那种。 看了一眼地板上的可乐瓶子,成水源一股寒意直窜脑门。 “你你把它拿给庞老师喝了?” “该死,该死!” “我的疏忽,是我的错!” 紧握拳头捶打脑袋,成水源陷入无边的自责中。 今早本打算弄点除草剂回村里撒药,三弟说老屋背后长满杂草,经常有老鼠躲藏起来,夜里串门倒家。 地方不大,用到的药物量不多,他买了一瓶除草剂回家,匀一点出来,随手在杂物堆里拿到可乐瓶子当做容器。 怕塑料瓶子被腐蚀,所以才用玻璃瓶子。 刚忙乎完准备骑车回村,老婆肚子痛,扔下东西,手忙脚乱把人先送医院。 一转头,把这事给忘了。 看着惊慌恐惧的女儿,成水源过去把她拥入怀中。 “你没喝?” “别吓爸爸,快说,你到底喝了没?” 男人急切慌张,颤抖的手试图扒开小女孩嘴巴。 小女孩更用力地抱紧,在其怀中浑身颤抖,恐慌埋头摇晃; 心情有所缓和的成水源,长出一口气,看了一样气绝身亡的庞辉,顺着目光,绕过躯体,落在门后墙角边上,那瓶灰褐色的农药瓶子。 瓶身上印着硕大的黑色正楷加粗字体:【百草枯】! 轰隆隆! 阳光明媚的午后余晖还在,天空一声惊雷震慑人心。 伴随着晚霞挥洒,豆大的雨水哗啦啦,毫无预兆倾盆而下。 安抚着怀中的小女孩,成水源低声喃喃道:“别怕,别怕,爸爸在这里,爸爸会保护你的。” “爸爸会替你解决问题,小洁不怕,有爸爸在,爸爸在” 看了一眼外头越下越大的雨势,再看看已然没有气息的庞辉,他把心一横,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ps:这一章故意设计有几处不和谐的地方,提一句,避免挑刺。尘封二十多年的记忆,那是记忆,不是真实录像,人总向往美好,记住想要记住的,而天然本能排除糟糕的,不堪回首的,以错乱的东西取而代之。)」 第二百一十二章 娶我,你敢吗? “老师在天之灵,睁眼看着你呢!” 灰黑色的墙壁,正在吞噬审讯室内仅有的灯光。 许毅然表面上平静如水,心里着急如焚,奈何成洁除了肢体语言、动作上的发狂、发疯、发癫,不断伤害自己,却硬生生闭口不谈,一字不说! 他看得出,女人内心狂暴挣扎,似乎就差那么一点,所要的答案便呼之欲出。 然而成洁的自我控制力强大可怕,暴走很久、很久、很久 仍然不把二十多年的尘封往事吐露半个字! 人类个体是渺小的存在,但内心可以坚强到让人动容! 待得成洁喘着粗气,情绪稍稍平复点,许毅然刹那间抓住灵感,意识到撬开嫌疑犯嘴巴的机会错过。 心有不甘,仍存一丝希望,抱有侥幸心理说:“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这是你的选择,既然老师尊重你的选择,不干涉你的命运,那也代表我的立场。” “可是你别忘记,老师之所以尊重你,是因为你是他女儿,是他的血脉、骨肉、至亲!” “生命弥留之际的最后一刹那,我看到了老师的一抹愧疚和苦涩,随之而来的是释怀。” “是啊,那一刻他终于是释怀了!” “在他的生命你,或许感觉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存于心中一辈子的愧疚,那时候随着生命的流逝,而烟消云散。” 极致的情绪导致成洁躬身干呕,表情痛苦扭曲。 许毅然停顿一会儿耐心的等待,冷眼旁观,不依不饶道:“他的愧疚源于二十多年前,我猜,并不是你从小远离家庭生活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譬如关于庞辉副校长,亦或者别的。” “总之,不管如何,这么多年过去的案子,已经再也没有相关的证据,来对你进行有力的控诉。” “恭喜你,老师替你背负一切,包括付出生命!” “成洁,你安全了!” “至少在庞辉副校长失踪二十多年的案件,这件事情上,二十多年的漫长时间跨度,你终于是平安着陆!” 双手撑在桌子上,许毅然很用力地站起来,长出一口气,斜眼冷峻说:“我会找到庞辉副校长的尸体!” “让这桩失踪悬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还有老师的清白!” 咔嚓,嘭! 叶敏带着工作人员闯进来,犯罪嫌疑人出现疯癫症状,身体不适,要第一时间进行查看,避免意外发生。 让开位置,站在门口的许毅然冷冷说:“你知道吗?成洁,老师的好女儿!” “十月份教职工体检,老师查出绝症。” 用手指戳了戳太阳穴:“脑梗!” “他的生命正式进入倒计时,只有可怜的半年光阴。” 豁然间,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子的成洁,抬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门口。 她疯狂中藏不住的呆滞! 呆滞中写满了惊惧! 惊惧里充斥着不可置信! 此时她的身体犹如无数的虫蚁,在拼命啃食她的血肉。 刻骨钻心的疼痛侵袭而来! 啊!!! 嘭,嘭,嘭。 被锁在刑拘椅上的成洁,额头朝着桌子一次次不知疼痛地砸下去。 似乎这个办法能缓解她内心的愧疚与悔恨! 许毅然的审讯问话到此结束。 至于成洁夫妇通敌叛国的案件,叶敏会专注地负责。 在没有抓住莫伟秋,理顺所涉及的案件信息前,成洁是被迫参与其中,亦或者是幕后操控者,暂时不好说。 频繁接触后,以许毅然的理解,成洁蛇蝎心肠,用心歹毒,暗中谋划,很大可能是推动这一切的幕后之人。 奈何命好! 父亲成水源情愿喝下农药自杀,也要替女儿背负沉重的罪责枷锁。 成洁看似主动投案,认罪伏法;莫伟秋携家潜逃国外,狠心毒辣。 实际上果真如此吗? 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佳的利益。 说这里面没有以身试法的深思熟虑,刻意钻法律空子,营造感官上的错觉,谁要信谁信,许毅然绝对不信。 境外逃犯的追查,轮不到他来操心。 案件到了这一步变得复杂起来,一时半会是看不到成效。 “办案不能代入个人的情感,老是抓住二十多年前的陈年旧案不放,没意思的。” “咱们是国安,不是刑警!” 叶敏开着红色甲壳虫,穿梭在车辆稀少的城市中。 过年期间的江城,没有昔日的繁华,多了一点冷清,许多外出打工人,大部分回家过年。 缺少外来人员,城市一下变得空荡荡。 “你应该把重心放在成洁夫妇通敌叛国的案件上去,这才是你要破的案件!” 叶敏语重心长地提醒。 透过玻璃窗,看着夜幕下灯光渐起的城市,许毅然的脸庞映照在玻璃上,有种虚幻感的撇嘴干笑。 “难道我要装聋作哑,案中案要视而不见吗?” “还是说把案件交给警察办理,推得一干二净?” “说我主次不分,工作颠倒层次,直白点,没必要遮遮掩掩。” “冠冕堂皇,说我办案代入个人感情,只许州官放火,不能百姓点灯!” 蹭! 瞧见副驾驶上一副不接受,也不悔改的倔强态度,叶敏心头上的火气蹿起来。 “许毅然,你别不知好歹!” “我好心地提醒你,踩你尾巴了,炸毛对我吼什么?” “在公,我是组长,你要听我的命令办案做事;难道不能纠正一下你的小毛病吗?” “我这个组长在你眼中屁都不是,连说话的最基本权利也要剥夺掉吗?” “还是你这位南江神探,目中无人,有点儿成绩就飘飘欲仙,所有人在你看来都是弱智的!” “就你聪明,就你能破案!” “要不是你晚上吃饭时对目标人物的那一番激进言词,刺激到成水源,加速事态的恶化,他肯定不会死!” “至少不会那么早的死!” “也不会导致远在海陵城的莫伟秋潜逃国外!” “你那么狂妄自大,完全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们都在努力地替你擦屁股,为你的一时冲动买单!” 第一次见识到叶敏发怒,跟失去理智思考的普通女性没任何两样,甚至眼角噙着泪水,泛起泪花,鼻子酸酸抽泣。 “确实是我的作用催化了事情进展,但你们暗中调查那么久一点眉目和进展都没有,这便是你们国安办案的方式?” “如果是,恕我不能接受!” 钢铁直男许毅然明着直说。 叶敏气笑,眼角落下两滴泪水。 “什么说我们国安?你现在不是国安吗?” “置身事外,把自己撇干净,你是外人吗?” “你牛逼,南江神探特立独行,过刚易折的道理,吃了那么多亏不懂吗?” “身边那么多人关心你,维护你,支持你,你做事情完全不考虑大局,只顾自己。” “许毅然,你很自私!” 最后是叶敏下定义的说。 饶是脾气好,处处忍让,此等刺激下,许毅然终究爆发出压抑许久的怒火。 自嘲说:“我自私?” “你呢?叫什么东西?” “一边玩弄感情钓着我,说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跟我回家过年;一边背地里偷摸办案,和组员早已沟通好。” “在你眼里,除了工作以外的,什么感情,私生活,统统为你的工作服务!” “跟我回家过年,呵呵,说得那么好听。” “你很享受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吗?还是,自认为姿色好,身材好,优秀,年轻的教授,是男人心怡的大众对象,你很享受。” “认为哪个男人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都以娶你为荣。” “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 “你把它们混为一谈,互相利用,让人心寒!” “恶心!” “我讨厌你的做作,讨厌你的办事方法,讨厌你利用感情为工作服务!” “明知道我有女朋友,肆无忌惮地招惹我,玩得很开心,看到我的窘迫,你心里乐开花了?” “这都算了!” “我也有部分责任。” “你知道吗?一个女人春节到一个男人的家里过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是我女人,是我对象!” “朋友关系可以随便到一个男人家里过年,跟他父母、至亲,烤火、聊天、看春晚、收利是,受祝福!” “你是太过随便,还是真不懂其中的道理!” “玩弄我的感情也就算了,还玩弄我家人的感情!” “到时候我奶奶问起你,我该怎么回答?” “他们见到凌薇薇而不是你,我要怎么解释?” “他们会失望的,会认为我招蜂引蝶,拈花惹草!” “对待感情不负责任!” “他们也会伤心,为了不让我担心,会把这份伤心藏起来。” “祸不及家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吗?” 许毅然以不同的观点和视角,如机关枪一样的指责。 开车的叶敏恍然间失神,好在架势本能勉强稳住车辆。 嘎吱! 感觉到情绪快要失控,叶敏猛然扭转方向盘,死死踩住刹车,停在路边。 强忍泪水扭头,带着哭腔,看着生气的男人说:“那你娶我啊!” “就不会让奶奶和你爸妈、至亲失望。” “他们会很开心。” “我是认真的!” “我也没有玩弄过你的感情。” 下巴微微扬起,略带点傲娇的姿态,咄咄逼人道:“娶我,你敢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要给你生孩子! “吃饭夹菜啊。” “是不是你姐亲自下厨烧的菜不合你胃口?” 叶超君心情很美妙,调往外地并没有让他意志消沉,胡韵妃携带子女陪伴过年,千里送温暖。 温暖的港湾不仅仅是女人需要,男人同样需要。 看到饭桌上许毅然闷头喝酒,没怎么吃菜,叶超君忍不住打趣调侃。 陆小智喝多两杯舌头开始有点儿打结,一巴掌搭在旁边之人肩膀上,大大咧咧说:“老许哪敢嫌弃我姐的饭菜,分明是这几天回家大鱼大肉吃腻了。” “换做以前在南江当警察,每次跟他吃饭都像饿死鬼投胎,我没吃几口,全被他给旋了。” 酒气上头让人容易回忆过去的种种趣事。 在客厅下面带小孩吃饭的胡韵妃隔空对话。 “毅然,别管你姐夫和小智两个大嘴巴子,吃不下就吃不下,别撑着,这顿没吃可以留到下一顿。” “你吃完这顿走也得给我把剩菜打包回去。” 家长里短的话没有任何粉饰词语,很直接,很直白,不够体贴,却足够温暖。 一桌子的海鲜确实为许毅然这次来吃饭精心准备,他又怎么好意思不吃呢? 只是回程途中和叶敏车里闹腾,导致没什么心情。 强颜欢笑道:“不是的,姐姐做的菜肴很好吃,可能今天连续开车奔波,疲劳过度,导致没有什么胃口。” “现在好多了,可以开动!” 提一口气,许毅然感觉到肚子传来的饥饿感,马上进入风卷残云的扫荡模式。 叶超君朝着小舅子陆小智挤了挤眼,拎起就被碰了一下,似乎有什么秘密在他们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怎么还漏我一个呢?” “来,哥,小智,新年快乐,健康长寿!” 叶敏主动地拿起杯子碰过来,在两位男士惊讶的目光中,还未反应过来便把杯中酒一口闷。 豪爽! 陆小智心生比较,不甘人后,没有多疑大喊一声‘痛快’,紧跟脚步和进度喝下。 只有叶超君眉头深锁,觉得妹妹有事情藏着;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叶敏,好些年前似曾相识。 没有着急喝,叶超君察觉到微妙之处,关心备至问:“小敏,在龙山镇过年怎么样?” “小镇的气氛比大城市浓烈不?” “许毅然这家伙没有亏待你?” 叶敏解开衣领的扣子,露出染上斑点红晕的脖颈和锁骨,扇着手来散热,阴阳怪气道:“气氛不错,走到哪里都会听到鞭炮声,还是突如其来吓得半死那种。” “浓,怎么会不浓呢。” “满大街的烟尘,硝烟滚滚,全都是放鞭炮遗留下来的污染物。” “天天放,顿顿放,空气质量差得离谱,搞到我鼻子整晚不舒服。” “还睡不好呢,深更半夜、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还时不时传来诈唬的鞭炮。” 扭头看了隔着一个位置的许毅然,眼里饱含复杂的情愫,默然垂下眼帘说:“人家对我很好,不能再好了,我怎么敢说人家的坏话。” “还要当着人家的面!” 人家? 这个形容词,深刻地反应了女人此时处于生气状态。 对于妹妹的性格,叶超君心知肚明。 循着目光看过去,心里计较衡量半晌,见许毅然埋头狂吃,视而不见的态度,把心一横,拿起量杯重重放在某人跟前。 “别着急着吃,你姐发话了,不管今晚你能不能吃完,都得打包回去,都是你的。” “吃完这些,厨房还有呢。” “你姐欢迎你的到来,煞费苦心准备很多礼物让你带回家去。” “许毅然,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可以再进一步呢?” 嘴唇满是油污,嘴角还挂着一根小葱,许毅然茫然抬头,傻兮兮地笑道:“姐夫,咱们的关系还不够亲密吗?” “哦,我懂了。” “老陆,烧香,今晚跟姐夫结拜兄弟!” 陆小智懵懂发昏,听闻好事,一拍大腿,轰然站起来,吆喝道:“好咧!” “老许跟姐夫结拜,好事成双,不如” “不对啊,你跟姐夫成了兄弟,论辈分我矮你半截,老许,便宜都让你给占了!” 证明酒还没够,陆小智人间清醒,一拍脑门,恼怒呵斥。 “别打岔!” 叶超君突兀严肃。 “许毅然,我问你,我和你,能成亲家不?” “别搁这儿装模作样,小敏都去你家过年了,难道心思还不懂吗?” “从襁褓到今天,我没见过小敏对我和爸爸以外的男人那么关心,简直是贴心,我这个做哥哥的都羡慕妒忌恨!” “是不是男人,好歹撂句话,别用这种耍流氓的态度敷衍。” 为了妹妹的终生幸福,叶超君不得已拉下老脸逼迫许毅然,要一个说法。 随手擦拭嘴角油污,许毅然正欲开口,叶敏赶紧生气地扭捏道:“哥,你在说什么?” “人家是有女朋友的,怎么会跟我这个第三者在一起呢?” “你别瞎起哄。” “我一个女孩不知廉耻,去别的男人家过年,造成恶劣的影响,败坏道德风气,全是我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你这样逼迫人家不开心,扭头又要说我不是。” 许毅然:“” 女人打小报告以及睁眼说瞎话的阴阳怪气能力,原来和学历高低、受教育程度、身份地位,完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今晚许毅然算是亲身见识到了! 叶敏像个告御状成功的小孩,志得意满地朝着某人挤眉弄眼,脸上洋溢着胜利,意气风发。 此时的许毅然如鲠在喉,偏偏不能表现出来,触碰了姐夫的霉头,如芒刺背又十分难受和煎熬。 只能拿球量杯,一口把二两酒倒下肚子,辛辣流淌,长舒一口气委婉地说:“干了!” “姐夫,别的不说,一切尽在酒中。” “我的性格你是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内里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你们别再逼我了,感情这事不是儿戏,请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若道不同,不得法,他宁愿得罪这一家子的‘亲人’,也不会遭到胁迫和叶敏在一起的! 啪! “我吃饱了!” 叶敏重重放下筷子,气呼呼离开席位。 许毅然和叶超君同时松一口气。 “别怪我,毅然,我这个妹妹的性格是这样,认死理,不管是工作还是人,都有一股莽夫的劲儿。” “换个角度说,也算是我们家的优良血脉传承。” 刚刚还愤怒踢叶敏出面的叶超君,立马换一个态度,好言相劝。 许毅然奸笑道:“姐夫,你的酒还没喝呢。” “加上刚才和老陆碰的那一杯,和这个量杯,赶紧的,别想在我眼皮底下赖酒。” “养金鱼吗?” “老陆,姐夫赖酒!” 既然你拉偏架,那我就不客气逼你喝酒! 叶超君喉咙顶了顶,一脸为难。 陆小智起哄道:“姐夫,这就是你的不对,不厚道,一家人可不能赖酒。” “养金鱼?二两多,养鲨鱼都够了!” 在两人眼神的合力敦促下,叶超君掐着鼻子咕噜噜把欠下的酒,全喝下。 醉醺醺坐下来,难受好一阵子,不忘冷声地生气怼道:“小气!” 大过年不想打扰姐夫和陆小智,昏昏沉沉的许毅然回到安排好的酒店休息。 插上房卡,踉跄脱掉外衣,忽然看到房间里坐着一个身影,惊讶得合不拢嘴。 “你怎么在这里?” 昏暗灯光的黑暗角落中,叶敏一手撑着桌面,拖着头,眯着眼,似乎在小憩。 听闻许毅然的诧异叫声,她并没惊慌失措,缓缓睁开眼眸。 张开略有干涩的双唇说:“今晚我跟你睡。” “放水洗澡,一起。” 宛如五雷轰顶的许毅然呆愣当场,不知所措,脑袋一片空白,不经思索张口说:“别闹,还没喝够我下楼买点吃的喝的,陪你喝天亮。” 叶敏认真笃定地说:“我没闹,说真的。” “我要给你生孩子,趁你还没结婚,这样不算重婚罪。” “你身上的优良基因,很适合我对未来孩子的假想!” “你只负责一夜春宵的快活,余下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这不是你们男人梦寐以求的快乐人生吗?” 见男人沉默,叶敏催促道:“赶紧的,虽说长夜漫漫,但也经不起等待。” 男女这事情一旦催促,味道瞬间变了。 许毅然默然摇头叹气,推门而出,伸手从门边拉出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行为触动叶敏敏感的神经。 不详预感萦绕心头,嘴巴轻轻张开欲要询问,却听到门外走廊传来一声故意压低的喊叫。 “许毅然,哪个房间?” 女人的声音。 叶敏第一感觉是恶心,认为许毅然跟那些男人一样,喝醉酒喜欢找妹子约一个。 然而许毅然招手回答:“笨蛋,脑瓜子不记东西的,连我送你的围巾都能留在前台,干脆把我也忘了。” 一个倩影蹦跳地亲昵挽住他手臂,撒娇道:“嘻嘻,跟你出门不用带脑子,因为我有你啊。” 凌薇薇。 叶敏见过这个女人。 部门之间的工作联系。 话到嘴边堵住的不仅仅是喉咙,还有那颗放下女性自尊、卑微如尘埃的心。 “我明白了!” 叶敏自嘲地笑道。 藏在心里的那句话永远不会说出口。 许毅然对凌薇薇的态度,和对她的态度,是截然不同。 对凌薇薇,男人是发自内心的轻松,高兴,没有任何戒备,以最真实的面目去展现和相处。 对叶敏,那是充满了警惕,似乎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要心里斟酌再三,尔后才说出口。 唯独今天下午,车上吵架,或许才是许毅然最真实的情感表达。 “咦,毅然,这是?” 凌薇薇微微歪着脑袋好奇地问。 许毅然抿嘴自然地笑道:“叶敏,我跟你说过,曾经大学时候环境保护课程的代课老师。” “叶超君姐夫的妹妹,今晚咱们一起吃饭。” 小脑袋瓜子仿佛灯泡般骤然亮起,哦了一声的凌薇薇明悟道:“叶老师,闻名不如见面,你好漂亮啊,皮肤很好,我回家一趟那天起又干又涩,皮肤爆裂,用了很多护肤品。” 把遗忘在柜台的围巾顺手套在脖子上,大方礼貌地进门迎上。 “听毅然说,你到了山阳县搞旅游扶贫工作。” “还跟他回家过年呢。” “那地方好玩不?” “听说有舞龙舞狮,还能玩鞭炮,毅然他说可以炸田边的菜,简称‘榨菜’,坏死了。” 凌薇薇绘声绘色,开心的说着; 叶敏一扫刚才的忧郁,从位置上站起来,简单礼貌地拥抱。 “不好意思,今晚我也作陪喝了点酒,熏到你了。” “那是,他带我到隔壁村炸人家的菜地,完事撒腿就跑,连累我差点被人逮住。” 旋即,两位女性扭头看向门口的男人,异口同声道:“坏银!” 许毅然尴尬地挠头,一脸无辜。 “不聊了,新年快乐,不打扰你们。” 闲聊两句,叶敏送上新年祝福,噙着笑容离开。 贴心地慢慢关上房门,朝着电梯口走去。 直到转角,强装镇定的叶敏,如泄气的皮球,抚着墙壁,捂着脸蹲下来,传来低声的啜泣哽咽。 娇小的身躯不断颤抖,此刻她是多么的孤独,伤心。 无边的寒冷不断侵袭而来。 她双手缠绕,用力抱住自己,抓紧肩膀,把头深埋在双膝中。 房间内。 许毅然遭到凌薇薇的壁咚。 刚才和和气气的笑容,瞬间从女人的脸上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略带警告,玩味地询问:“好呀,许毅然,我不在这段时间,你都快跟别人滚床单去了。” “一个女人下定决心跟你回家过年,是不是觉得倍有面子?” “像叶敏这样端庄漂亮的高知识分子,还是叶家的名门之后,你许毅然修了八辈子的福分吗?” 面对质问,许毅然表现淡定自若,莞尔耸肩道:“谁知道呢?” “姐夫一家在外地过年,老人家外出旅游到现在还没回来,叶敏年二十八才到山阳县来做年后的准备工作,干脆一起过年。” “这没毛病?” “况且我不是跟你早报备过了吗?” 凌薇薇冷哼,生闷气扭头道:“报备了又怎么样,人家远在千里之外,不在你的身边,管不着,仅能听你那张花言巧语的嘴。” “谁知道你会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异地恋不可避免地缺乏安全感。 许毅然从背后紧紧抱着说:“那你在我身边不就好了?” “明天跟我回家,爸妈想见你呢。” 多说无益,行动表明态度。 “臭死了,一股酒味,洗澡去,臭烘烘的臭男人!” 欲拒还迎,说的正是此刻凌薇薇。 嘴里喊着男人臭,抓住缠上腰间的大手不放开。 低声呢喃道:“以后要是我耍小脾气,不开心,你就这样从后面抱着我可以吗?” “我感到很舒服,很安心!” 突然,凌薇薇感到屁股后面有个硬物顶住,没等到许毅然的回答,却等到了强行拽入洗手间的男人粗暴酒后发泄行为。 不可避免的一场大战打响! 第二百一十四章 果园的奇怪现象! “这次这个,是真的?” 拉着儿子的衣袖,向孝娣压低声询问。 许毅然心中叹气,正儿八经回答道:“凌薇薇是正牌对象。” “叶敏是工作的同事,刚好家里没人,大城市长大的体验乡下生活,才跟我回来过年的。” 向孝娣读懂儿子眼中的笃定,愁眉舒展地说:“那就好,回头给她包一封大的利是,第一次到咱们家,不能小气。” “幸好没听你爸的蛊惑,差点把儿媳妇的红包,给了小敏。” “不是咱家小气,而是会错意让人误会了多尴尬。” “你妈我还是有点儿眼力劲的,知道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心头肉是什么花花肠子。” “你可别辜负好女孩,乱带女人回家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不得不说,父母严厉家教,对两辈子为人的许毅然有深远影响。 做人做事有尺度,不能随便地逾矩。 如今社会物欲横流的大环境,很多人会忽略了古法礼制。 仁,义,礼,乐,孝,忠! 古法存在不少诟病,但不可否认,它的出现带来社会文明,让人与人相处有了戒尺度量,有了规矩,有了准绳。 譬如财不露白,逢人说话七分满等等。 这都是做人的点滴准则,是道理,也是世代先辈积累下来的经验总结。 回到龙山镇两天。 算是躲在乡下不提早回去县城,躲避那些踏破门楣的拜访者。 许毅然担任山阳县副县长的消息不胫而走,有心人的打探,节日聚集起来的发酵,早已不是秘密。 尤其分管让人眼红妒忌的部门,权力很大,不少人怀揣小心思,趁着过年巴结,打好关系基石。 回到家乡任职,不可避免的各种人情世故。 暗中托关系,找门道,拜访认识的络绎不绝。 每天他都要接至少十多二十个,拜年兼询问打探的电话。 有时候感觉当官是真累,疲于应付各种人际关系,不能得罪,要有语言艺术。 毕竟地方小,稍微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有心人关注,背后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来到这个贫穷落后,鸟不拉屎的小山村,京城的大小姐还习惯吗?” 初六一早,许毅然慵懒地伸懒腰。 旁边的睡美人惊动扭捏,缓缓从背后贴上。 “很好,我很喜欢这里。” “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村民朴素,人情味很浓。” 凌薇薇眨了眨大眼睛,睡意渐渐退散地说:“不像我们在大城市过年。” “除了一家人守着电视看春晚,没有其它娱乐的节目,过年都显得特别冷清,尤其是哥哥不在了。” “我很喜欢这种大家庭的热闹氛围,二表哥很有趣,昨晚喝多了表演跳大神,笑死我。” 哀伤忧愁还没有攀上女孩的眉宇,被她用开心的话题扯开。 “二表哥嘴巴不把门,他的话听着就好,千万别放心上。” “不过,他确实很懂得讨巧卖乖。” “大表哥就稳重多,当司机跟对领导,混到个事业编制,在本地也算是好工作。” 许毅然嘴角多了一丝温情。 不管怎么说,亲人的关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大姑一家纵使有万般不是,在亲人眼里没有过不去的伤疤。 说到这里,许毅然想起节后要替大姑一下找个接盘侠,把龙山镇工地的项目转手卖出去。 眼瞅着大姑家肯定是没剩余资金,去招拍挂、办证、转土地类型等系列手续,倒不如干脆转让,兴许谈好了还能赚点。 床上温情闲聊间,一个电话不懂风情的打进来。 本以为又是那个同学、远房亲戚、甚至邻居的拜年电话; 许毅然不爽的皱眉拿起,一看是大表哥蓝舒宁,怀揣疑惑接听。 “什么?” “好,你等等,先不用声张,我现在出去镇里跟你汇合。” 听到电话里大表哥急切的话,许毅然赶忙从床上起来。 “出什么事了吗?” 凌薇薇关切询问。 “不清楚,暂时没定,要去观察一下。” “原谅我不能跟你坦白这方面的工作,保密协议!” 主动亲上一口,以示安慰,许毅然穿衣服的速度很快,赶得上脱衣服的速度。 “你注意安全。” 凌薇薇懂事提醒,眼含担忧道:“记得,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了,至少还有我。” “不能任何事都身先士卒,不怕死地冲锋陷阵。” 听到这温暖宽慰的话,触碰到许毅然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重生后的他,此刻不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 不考虑其它算是自私,不负责任的行为。 替老师成水源看管果园的留守老人,独眼老罗伙生一大早给蓝舒宁打电话。 他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果园附近,这段时间总有陌生人在四处转悠; 并且陌生的、异地牌照的车辆,时常夜深人静时候停留,经过。 村庄距离果园山坳有两三百米,山的另外一头有灯光亮起。 不属于自己的果园,成校长死了,罗伙生出工不出力,没怎么去管,缺少警惕性,延误告知时间。 加之以果园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 难道别人会垂涎那几棵果树,设法夜里搬走? 完全不可能的! 果树移栽不值钱,搬走花费巨大人力物力,不值当。 他所在的村庄人少,几乎都搬到镇里去落户,动静不大,之所以引起警觉,因为连续多天来,差不多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方,相同的异样。 罗伙生这才想起打电话给地头蛇蓝舒宁,简单讲述一下情况。 暂时不清楚什么情况,许毅然先跟大表哥去调查核实。 春节期间人多眼杂,单独出行利于行动。 蓝舒宁提议,可以征调警力人员陪同。 许毅然细想之下还是算了。 国安身份要藏起来,利用副县长的职权去征调,生怕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毕竟是大过年的,要人去加班出警,心里多少有点怨言。 还是那处黄泥山包。 有别于前几天,从村口边停车上来,这次直接借用罗伙生的摩托车,直接开上山顶。 这里有一个蓄水池,平时浇灌农药经常用,旁边残留了不少农药瓶子。 登高望远,许毅然看到山的另外一个头,边上是一条羊肠小道,毗邻着较大的山,种植成片的桉树林。 准确说,以许毅然的目光看下去,左手边是延绵成片,一眼看不到头的桉树林,延伸到村后的石头山; 右手边则是凹陷下去,明显人工挖掘开发过,遗留下来的痕迹。 那天晚上,蓝舒宁说过,荷塘村委的下塘村附近有纯度高的铁矿石。 凹陷被挖掘开发的大概率是铁矿产地。 遗留下来筛选和运输的工具,尽皆生锈。 围绕凹陷处,堆积起来的泥土,一包一包的。 有雨水冲刷的痕迹,有脚印,有轮胎印。 很明显,下过细雨的土地上,有各种印记留下来是相当明显。 羊肠小道有认为明显的铺设拓宽痕迹。 所使用的泥土,就地取材,挖到矿区的废弃土壤。 小道上新鲜碾压的车轮痕迹,别说许毅然,连蓝舒畅看了都不由自主皱眉联想。 “初四晚上下雨,一直到初五早上十点多停。” “乍看下去车轮痕迹很清晰,谁大过年的在搞生产?” 龙山镇民风淳朴,山高地阔,群山环绕,一年到头的大节日谁还会动工,可不是大城市的快节奏工作,赶节日的流量。 别的不说,山阳县政府部门熬到年二十八放假,到年二十开始,逐渐有人开始没心情上班,时常借着办事外出鼓捣过节所要准备的东西。 更遑论龙山镇。 踏入年关早已放飞自我,哪还有心思上班,更不用借口外出,直接说回家帮衬一下,大家都理解,也都这样干。 法不责众。 领导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干脆同流合污,带头翘班。 过年即便到了年初八上班时间,仍是人心未整,经常跑外面,蹿亲戚门,喝酒拉家常。 出了元宵才稍微有点上班的样子。 许毅然抬手指了指,沿着轮胎痕迹,最终消失在桉树林边上。 “那片桉树林是谁的?” 蓝舒宁摊手表示不知情,旋即快速掏出手机打给罗伙生询问。 不一会儿,得到答案的他说:“是成校长的!” “这一片桉树林都是他的,到转角的那个石墩为界限,另外一边是其它人的。” 太阳穴青筋骤然间跳动,许毅然有种不好预感,一马当先朝下面跑去。 “走,下去看看。” “表弟,开摩托下去啊,望山跑死马。” 蓝舒宁提醒下,许毅然急刹车停住脚步,尴尬地讪笑不已。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有个神秘洞穴! 如大表哥说,望山跑死马。 果园山顶看下去距离不远,下来山脚开车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 倒不是距离有多远,而是山路蜿蜒,崎岖不好走,纵使乡村神器125男装摩托车也难免要降低速度,保证安全。 饶是蓝舒畅驾驶技术了得,奈何不熟悉的道路定当谨小慎微,碎石头和大石块经常突兀地出现在路中间,得避开,不然会翻车,翘头,打滑。 轮胎痕迹是从废弃矿场里头,蜿蜒到桉树林,简单推平的出入口,接驳起来。 尔后再延伸到羊肠小道的主道上。 主道是那种勉强仅能容一辆车通过,泥石路,周遭长满杂草,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到边界。 开小车仅能凭借感觉把握去行驶,稍有不慎极容易造成事故,车轮陷进去,要弄起来将十分麻烦。 所以能在乡间开车来回奔波的司机,那技术杠杠滴。 “停一下,大概是这个位置。” 沿着轮胎前行到山后面,直到痕迹消失,许毅然拍打大表哥肩膀,示意停车下来查看。 停车,熄火。 蓝舒宁轻车熟路拔掉车钥匙。 跨步下车,许毅然一马当先从崎岖山脚斜坡滑溜下去。 桉树林远看上去有点茂密,树干笔直,进入其中有股特殊的味道弥漫。 约莫估计有四年往上树龄,差不多可以成材出售贩卖。 桉树的生长周期大概五年左右。 算是比较短的一种大众需求木材,树干可以做夹板,树枝分泌特殊成分,可以送到造纸厂。 造纸厂不是普通的造纸厂,而是专门制造冥币一类的纸厂。 夹板运用广泛,衣柜的复合板、简约家具的板材等。 此间正值承包山头种植桉树的热潮,成材周期短,不像别的树木动不动十年二十年;而且还能收割两次。 第一次收割木材只要留树墩,便能枯木逢春,长出新芽继续成长。 后来桉树弊端逐渐显现,树木迅速成长带来土壤过度消耗营养,出现地域性水位下降、土壤块结、沙化现象。 物竞天择,桉树还会抑制其它植物的生长,霸道的单一性植被,破坏土壤。 以至于种过桉树的土壤环境,未来好长时间不能种别的农作物,此乃对大自然的一种无形伤害。 因此,桉树被人们称呼为“断子绝孙树”,后来知道桉树祸害成灾,被严令禁止种植。 看了一眼桉树林,粗壮的树干,笔直参天,间隔距离适中,稍显密集,但不影响生长,许毅然判断管理这片树林,老师没有少下功夫。 毕竟农业生长周期长,消磨耐心,每个农作物对应不同地点,种植生长环境略有不同。 施肥、打理、清除杂草等,全都不能疏忽。 树木成才是个漫长过程,前期小苗肯定要精心培养。 也是佩服成水源耐得住性子,承包山林搞农业,热衷其中。 其实这赚不了多少钱,搞不好兴许还会亏本,付出的时间和收获不成正比。 “大表哥,你呆在上面先别下来,等我的信儿。” 屁股垫着滑落到一半,许毅然扭头朝着上面喊了一句,正好阻止蓝舒宁跟随而来。 “那你小心,注意安全。” “现在你可是副县长,身娇肉贵,悠着点。” 蓝舒宁隆起手插着下面喊。 本来是一句关心的话,但喊出来他觉得有种奇怪。 耳朵传来回响的声音。 没道理啊,这里是树林,又不是房间,怎么会有声音的回响呢? 怀揣疑惑的蓝舒宁没有细想,兴许回响音量不够大,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在下面的许毅然则不同,他同样听到重叠而来的大表哥声音。 有回响? 这么奇怪吗? 声音的现象让许毅然心生疑虑。 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脚下踩空,许毅然大惊之下,慌忙徒手扒住斜坡石块。 哗啦啦。 脚下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 低头看去,只见一个用灰褐色迷彩帆布遮挡住的洞口,露出一点黑漆漆的缺口,正是许毅然无意间踩中的地方。 “洞口?” “很大的洞口。” “迷彩帆布,像军方用的;洞口是特意扩大,泥土的痕迹很新鲜。” 稳住身形的许毅然,用手捏了一撮土,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土壤入手结实,湿润,浓烈的味儿,不像是暴露很久消散的土壤味道,所以才有了初步判断。 沿着足足有两米直径的洞口边滑溜下来,许毅然看了一眼洞口前那故意被人掩盖掉的脚印痕迹,然后用力把迷彩帆布扯下来。 豁然间,一个漆黑幽深的洞口呈现在眼前,宛如深渊巨口朝着许毅然展露獠牙。 未知的恐惧瞬间攀上心头。 纵使身经百战的许毅然,不免心生退却,有点胆寒,心跳加速。 尽量保持克制,恢复冷静的许毅然深呼吸几口,平复心情。 “没有冷风的倒灌,空气流通,证明洞口还有别的通风口对流。” 感受到刘海发丝的飘扬,许毅然驻足细想,眼神不断观察,试图寻找一些线索,并没有贸然地一脑袋扎进去。 “大表哥,摇人来,这里发现东西了。” 山里对话全靠喊。 “手机没信号,要不我开车出去?” 头顶上传来蓝舒宁的喊话。 许毅然这才注意到,进入桉树林里面手机没信号。 “行,你注意安全,叫派出所的过来,就说我吩咐的,弄点口风紧的人帮忙,暂时这里的东西不能泄密。” “下面有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个洞口,里面阴森森的。” “你可别逞能,独闯龙潭,我很快回来,注意安全。” 伴随着蓝舒宁的叮嘱,摩托车打火的发动机转动声响起,逐渐远离。 看着漆黑的洞口,许毅然好奇心驱使下,思考再三,决定进入探索。 洞口约莫一米五高度,弯腰能进入。 许毅然猫下身,警惕着缓步前行,约莫十多米,被一扇黢黑的大铁门挡住去路。 “洞口这段距离挖掘显得粗糙,但是明显有力学作用的加持,裸露出来的山体、石头表明经过勘探,才进行人工挖掘。” “从这里开始高度至少有两米,墙壁都是钢筋混泥土结构,想必下了大功夫。” “门是特殊制造,密码键盘,钥匙孔” 站在坚硬的水泥板砖上,豁然开朗的许毅然站直,眼前被一道厚重钢化门堵住去路,感慨道:“不简单啊。” “在偏远山区,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搞一个大工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左顾右盼,想寻找门的缝隙,窥探里面的情况。 奈何大门严丝合缝,不管许毅然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一点缝隙。 摸着下巴喃喃道:“有这扇门,为什么我站在洞口会觉得空气流通呢?” “风从哪里来?” 头顶巨大的问号,专心勘察现场的许毅然,全然没留意身后,洞口一男一女猫着腰进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蔡副县长的野望! “谁?” 许毅然惊讶回头,警惕神色逐渐放松。 “虚幻的?难道这个洞口有投射吗?” 深处在洞口门前往外看,光亮从外面进来,因此许毅然可以清楚判断出身影是透明的。 没有脚步声,两人走路之间嘴巴不断张开,证明是谈话,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男的身材消瘦,高,像一条竹竿子,穿着俭朴,灰黑色为主的衣服即便放在人群中也毫不起眼。 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的男人,见过此人照片,乃是成洁的丈夫,坐游轮潜逃国外的莫伟秋。 “没有秃顶,不是个合格的程序员!” 许毅然忍不住嘲讽。 并肩走来的女生,身材矮小,穿着一套樱花般粉红色的和服,踩着木屐,神态端庄秀丽,脸抹了浓妆有点儿像猴子屁股。 一颦一笑并未显得美丽大方,因为她牙齿不整齐,不美观,笑起来缺点更加突出。 见如此标志性的装束,许毅然怒上心头。 果然如猜测的无二,莫伟秋早已心生叛国之心,跟倭寇国暗中有联系。 扭头看向厚重钢化门上方,投影亮光是从这里射出来,给人感觉有点像开启自我保护系统。 “洞口是莫伟秋暗中打造,先进的设备还有保护措施,一个投影有什么用?吓唬谁呢。” “保护功能有人知道入侵?他们搬走东西也不在乎暴露。” 许毅然不屑地撇嘴。 不可否认,秘密洞口建造耗时许久,莫伟秋苦心积虑替他国卖命,时间应该不短,从痕迹上判断此处使用了很久。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年还没过完,国安的家伙要忙碌起来。” “随着莫伟秋的潜逃国外,里面的东西大概率是这些天搬走,所以罗伙生才会听到村子后面山路深夜有车辆行经。” “来晚了一步。” 既然进不去,许毅然四处查看,顺便扩散思维想问题。 显然山洞里面是莫伟秋制造出来的秘密基地,利用岳父租赁无人山头种植桉树掩盖痕迹。 如今死无对证,大概率能猜测到部分信息。 成洁是否知道呢? 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心思歹毒,如渊似海,常人难以度量。 种树掩盖掏空山体,做秘密基地洞口,难怪刚才和大表哥蓝舒畅喊话,会感觉有回音。 这是声音穿透介质到镂空山体里所回响产生,不明显,厚实的山里喊根本不会出现如此怪异现象。 既然厚重钢化门有自我保护功能,投影出片段吓唬入侵者,那不难理解即便被堵住,洞口前还是感觉带微风吹拂的空气流通。 带着高科技产品的制造,许毅然十分好奇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 莫伟秋出逃后立即有人连夜搬东西走,不加掩饰,有股落荒而逃的味道在里面。 既然有投影的保护,里面是否有其它机关手段,不得而知。 蕴藏未知的危险,使人不敢轻易向前。 纵使门开着,许毅然不敢贸然前进,谁都知道倭寇鬼子的歹毒和阴险。 请求支援,交给专业的人来负责挖掘,才是明智选择。 不一会儿,大表哥蓝舒宁回来,尔后派出所驱车赶来把地方封锁起来。 许毅然把发现的消息报告出去。 远在江城的叶敏接到电话,开启紧急预案,调配相关人员前往实地勘察。 南江市的武警大队明队长接到消息,以军队名义入驻龙山县协助国安保护好现场,以及后续的勘探和开发。 未知让人产生恐惧,有手段也不敢轻易破门而入,为保障安全前期勘探调配许多装备协助。 初七。 早上送走凌薇薇,许毅然走上工作岗位。 今天轮到他值班,空荡荡的县委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便迎来第一个客人。 蔡小虎。 这货是春节最忙碌的领导,分管交通运输部门,保障春节期间不出意外,几乎每天奔波在山阳县和南江市之间。 过年嘛,回家吃饭团圆是必备,为了不影响正常工作,只能辛苦操劳来回跑。 “终于可以休息一天,忙得我昏天暗地。” “尤其是这几天节后春运返程高峰,那叫一个拥挤,即便让电视台发了提示消息,提醒群众分批次地提前坐车,仍旧避免不了高峰的拥堵。” “汽车站和火车站人满为患,冲突、矛盾、口角频发,哎。” “处理协调不容易,没有你这家伙的嘴皮子和脑子,我这个人嘴笨,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蔡小虎憔悴很多,别人春节假期养了肥膘,他反而瘦了下来。 可见其工作的辛苦,日以继夜,心力交瘁。 主动泡一杯热茶端过去,许毅然坐下来说:“其实你的神经不用那么紧绷,要代入角色去思考和处理问题。” “你是领导,统管全面,下面的杂务交给下面的人去完成,你只要把握大方向,掌舵就行了。” “事事操劳,夜夜操心,钢铁侠都要生锈。” 蔡小虎摊手道:“我也想,奈何自己刚上任屁股还没坐稳,手底下没人可用,最怕在这关键节点被人忽悠,坑了我一把,到哪说理去?” “辛苦点没关系,至少借着机会混个脸熟,对下面的人心里有个底,避免刚上任授人以柄。” 看得出他对这份工作是铁心要干好,才会不计较辛苦地到一线去。 踏实干活方面,蔡小虎不错,不会因为市里下来的,有股养尊处优的味道,趾高气扬,指点江山。 那可是容易引人不快,背后引论。 落到实处,与一线员工干活劳碌,体现了领导的关怀,代表县委县政府送上祝福,涨了脸面,归顺人心。 谁说蔡小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 能亲力亲为,放下身段到一线基层去,没几个领导可以真正办到。 更何况是春节期间,蔡小虎几乎每天都到各个部门视察,调研,带去新春的祝福。 交警、运输、交通等等。 哪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毫无疑问,春节期间,山阳县县政府领导班子最忙碌辛苦的独一份蔡小虎。 “老许,大年初二,我和徐县长到交警慰问。” “私底下,他和我暗示,来年记得支持刘伟达。” “他说,年后要重新启动常务副县长的选举。” “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闲聊两句,蔡小虎揣着疑惑问。 拿起一根烟,许毅然想点上,最终忍住放在手边,说:“常务副县长的选举势在必行,‘他’能协助徐县长更好地分配工作,减轻压力,带领县政府完成上级下达的各项任务指标,做好全县未来的规划,切身实地把工作落实到位。” “重新选举最有力的竞争人选是办公室主任刘伟达常委、组织部部长洪文武常委。” “至于其他副县长或者常委,很难和这两位本地势力去竞争。” “你有意去争一下吗?” 稍加停顿,思维活跃的许毅然竟然来了一句意外询问。 脑子没有转过弯来的蔡小虎,憨厚摸摸脑袋说:“我和你都没有这个资格,咱们常委都不是呢。” 确实,没有进入常委决策班子机构,要推举选上常务副县长,无疑是垮了两个级别,一般是没有资格拥有选举权。 谁还没有点升官进爵的欲望呢? 看穿了蔡小虎的小心思,许毅然抿嘴笑道:“谁说常务副县长一定是要常委的?” “谁说咱们两个不能在选举推动之前,进入常委的?” “蔡副县长,你心动了吗?” 正襟危坐的蔡小虎,明显一个哆嗦,心脏咯噔一下,漏跳半拍。 脸上庄重而严肃道:“老许,咱们俩自己人,你蔡哥我能进一步当然是好事,心心念念的,别绕弯子,有什么办法说出来参谋。” 拍打胸脯说:“以后只要你老许开口,我老蔡能办到,绝不含糊!” 许毅然满意咧嘴一笑:“好!” 第二百一十七章 提前调离,又一个空缺! “做梦!” 许毅然毫不留情地一盆冷水泼下来。 蔡小虎顿时愣住,尴尬到脚趾扣地,旋即有点生气。 “别生气,自己人说话直白点,你且听我分析。” “规章制度上确实没有对常务副县长的职位限制,但是实际操作常委和副县长履历尤为重要。” “刘伟达和洪文武虽说不是副县长的履历,他们所处工作特殊性其实没有两样,加上已经是常委的班子决策机构,顺理成章可以迈出这关键一步。” “你和我都不行,卜书记和徐县长不会给我们这次的选举权利,过多人员去竞争常务副县长位置不利于团结,不符合咱们山阳县的特殊官场环境。” “综上所述,要竞选先走出关键常委这一步,我和你都不是,别多想,好好干工作。” 许毅然一通分析下来,蔡小虎心服口服,眼神落寞,难掩失望。 “不过,既然县里开始立起常务副县长的职位,以后会一直在,一口吃不下一个胖子,你耐心点熬下去,一步步上机会还是有的。” 见到同门之情的蔡小虎唉声叹气,许毅然安慰起来。 “确实,欲速则不达,道理我懂。” 蔡小虎聊了两下,接到电话便出门忙碌。 “这货难怪春节期间那么勤奋卖力,原来是打着竞争上岗的主意。” “徐光泰说这番话其心可诛,由此看来,这货阴险得很。” “明知道蔡小虎头脑简单,便以最简单的言语诱惑,调动工作积极性。” “说难听点,摸一下我这边的反应?” “煞费苦心了!” “山阳县这两拨人都不是简单货色,难搞。” 待得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许毅然站在茶柜前等待水烧开,添加热水,端着冒着热气腾腾的杯子,着急吸两口浓茶。 脑海中突然跳跃出,年前卜书记私下谈话,问他对常务副县长有没有兴趣的事儿。 “我感兴趣的何止是一个常务副县长呢。” “要为百姓办实事,手里权利够大才行。” 许毅然长叹呼出一口热气,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成水源果园和桉树林的事情,完全交托给叶敏调查处理,他安心等待结果便好。 准备开年上班,收拾好心情,投身工作中去。 “龚灵丹是故意的,年前先不来任职,说什么交接,明摆着拖延时间,瞅准这次春节不用加班,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 调侃未到岗的政法委书记两句,许毅然重新坐回工位。 锁屏电脑密码都没来得及输入,敲门声再次响起。 “请进!” “请进!” 江城某小区顶楼别墅。 “子辰,跟丹丹聊过了吗?” “这女娃说啥不听,偏要跑去山阳县。” “你说许毅然这小伙子有啥魔力?小海对他言听计从,丹丹屁颠屁颠跟过去,我这两个外孙仿佛都被灌了迷魂药,老是转悠在那家伙身边。” 书桌上挽起袖子,提起毛笔,专心致志用暗力写好最后一个笔画的莫牛,来不及欣赏新作品,略带怨妇口吻的叹气。 江河省四支柱:遛鸟下棋李青云、风来便倒墙头莫、树大根深汉中陈、巾帼须眉曾月娥! 如今李青云退休过上闲云野鹤的自由生活,四大支柱变成三足鼎立。 敲门进来的正是山阳县纪委书记,程子辰。 不苟言笑的他,万年不变的单位配发中山装,天气寒冷顶多围上一条围巾。 微微欠身算是见礼,嘴角难得浮现一抹浅笑说:“老师,灵丹天资聪慧,政治嗅觉过人,觉悟高,她这样选择肯定有深层的意思。” “以我粗浅的猜测,落到基层下锻炼是往后走上高位的毕竟历练和组织重要考核,对她来说扎根下去,磨炼出来,仕途最重要的关卡,百利无一害。” 避开讨论许毅然为人的事情,绕过弯子来说点好听的,知道的。 别看程子辰有点木讷的样子,胜在脑筋活跃,趋利避凶,对于避坑这点颇有心得。 谨小慎微,从他身上展现淋漓尽致。 无论是官大还是官小,对着的是谁,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波澜不惊,让人摸不透喜怒哀乐,把握不住情绪的脉门。 “学生年前的请求,麻烦老师上班尽早办妥。” 程子辰刻板呆瓜,提起眼下之事,带着藏不住的悲伤说:“家父春节受寒病重,身体一落千丈,眼看时日无多,子辰想争取早日调回来陪伴其身边尽孝!” “拜托老师!” 执古礼,作揖,跪地,谢拜。 放下手中毛笔,莫牛三步并作两步向前拖住学生的手。 “老师懂你,理解你,不用行如此大礼。” “你我师徒一场,如父子般关系亲密,你家老父亲遭受病痛折磨多年,我是真心希望能治好他,奈何造化弄人,天命难违!” 别看墙头草莫牛在省委的名号是贬义词,所信奉的官场行为准则能走到这一步,这个位置,也算是得道。 三千大道皆可证道! 膝下最满意的弟子当属丁子安和程子辰。 程子辰做事方式和味道,像极了年轻的他; 丁子安是忍耐强,肯熬,肯磨,无怨无悔。 “感谢老师不离不弃,为我父治病四处奔波,请人,托关系。” “学生铭刻心中!” 程子辰感激不尽,身体微微震颤。 “举手之劳,幸得老面子还有点用处,我也希望程老哥能有个好身体,享受退休生活。” “原本打算年底调你去南江市跟在子安身边,多学习学习,如今看来暂时按下,先照顾好老父亲,病床前尽孝。” “回头上班我疏通一下关系,尽早把你调回来。” 莫牛不避讳的说出他对学生安排、计划和培养。 “老师对学生的恩宠无以为报,待我处理好家务事定会全心全力的听从老师安排。” 程子辰感动涕零说:“辜负老师的栽培和信任,灵丹不能无缝衔接我的位置,学生愧疚难挡!” 原本计划是担任政法委书记的龚灵丹,在程子辰的有意培养下,逐渐熟悉工作,下半年做好交接班,取而代之。 程子辰顺理成章的离开,龚灵丹位置更进一步,在县里掌握大权,根本不用去竞争什么常务副县长,争得头破血流; 另辟跷径,早已谋划安排妥当。 这就是有政治资源和没有政治资源的巨大差别! “别连连道歉显得如此生分。” “收拾一下,今晚去你家吃饭,好久没见程老哥,碰巧今天有空,过去搓一顿。” 莫牛对人情世故的把握已然到了炉火纯青地步。 不辞劳苦地到学生家吃一顿家宴,亲上加亲,彻底让陈子辰死心塌地。 别说,墙头草莫牛的政治悟道,确实有独特之处。 人情世故拿捏准确,恰到好处。 譬如任何武功修炼到极致,同样能登峰造极,殊途同归。 “你说,我怎么劝小海打消去山阳县的念头呢?” “老师当局者迷,学生认为,明海在南江市反而对许副县长更有帮助呢。” “哦,对啊,我咋没想到呢?根源就是许毅然,只要从这点出发,足以说服这小子整天嘈嘈嚷嚷。” “老师为什么执着于南江市布局?” “执着?算不上,老李这家伙出名的眼光毒辣,他跟着儿子到南江扎根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莫牛披上外套思索着说:“论眼光,不管是当年还是如今,我们四个都不如他,这是不争的事实。” “与其另谋出路,倒不如紧跟其后分润点,子安不就是老李和老陈之间的争斗,跟我换取的利益代价吗?” “没有许毅然和林少英的闹腾,丁子安要到常务副市长不知道猴年马月。” “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 “其实对你来说,眼下离开山阳县不是最好的时机,那边脱贫攻坚战斗打响,得到上级领导组织的高度关注。” “旅游脱贫攻坚提出来很有建设性,负责落实的人干劲十足,不说许毅然这个愣头青,叶家小女娃首当其冲。” 趁着还没出书房,莫牛把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吐露部分。 “不说别的,叶家女娃一声令下,很多资本家闻到发财机会凑过去。” “前两天她开始在江城散布山阳县旅游开发消息,引起大公司的争相竞逐,毕竟,那是叶家,不看僧面看佛面。” “摘掉贫困的帽子,这可是一件不小的功绩、政绩,你不能留任可惜,蹭不到红利。” 程子辰眼里闪过一丝黯淡,旋即坚定起来回答:“学生不后悔!” “嗯,我明白你,回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再算。” 莫牛拍打其肩膀说:“走,出门早点去,跟程老哥唠嗑一下。” 刚下楼,老人看到让他头疼的一幕。 龚灵丹和孙明海两人正在沙发上掐架! “都多大了,你们姐弟还动手动脚?” 龚灵丹马上抽身,气喘吁吁指控:“爱哭包要去山阳县喝酒,接到许毅然的电话乐得合不拢嘴。” 孙明海斜身躺在沙发上,筋疲力竭道:“兄弟聚会怎么了,喝点酒怎么了,倒是你,非要跟我去干什么?” “打扰我们兄弟的聚会,外公,男人婆不听话,今早没去相亲,她怕你骂,选择逃避跟我走!” 当面揭短,龚灵丹气急败坏,赤脚跳上沙发,饿虎扑羊,生撕孙明海。 面对姐弟的相互指责,一言不合动手厮打,莫牛太阳穴青筋跳动,头大胀痛。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上班第一天,激化的矛盾! “我提议,山阳县政府【2010-042】号文件,《关于县政府常务副县长的推举、选举方案》,重启!” “按照国家选举制度的流程施行。” 大年初八,正式上班的第一天。 卜松林早上召集大家开个例会,碰个头,简单说两句,旋即各自负责去巡查分管工作。 几乎每年都差不多的一个工作流程。 偏偏今年,卜松林刚致辞说完话,县长徐光泰不合时宜,略显唐突地提出议案。 顿时震惊当场所有人。 卜书记脸色立马拉黑下来。 摆上桌面的何止是重启选举? 徐光泰轻松的口吻说:“龚灵丹同志大家第一次见面,咱们县的领导班子成员第一次聚集起来,人齐。” “此番提议是针对来年的计划和安排,旅游脱贫项目的启动,以叶敏副教授为主导的工作小组进驻,大量工作要落实配合。” “常务副县长的遴选,会很好地分担政府工作,对于往后大有裨益,我认为是眼下的当务之急,重中之重!” 显然,他在碰头会议上提出的议案,没有私底下和卜书记交流。 以至于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二把手的自作主张,多少反映书记和县长之间的权利斗争,不再掩饰,拉开了序幕,登上了舞台。 不少人心如明镜,认为徐光泰贸然提出,故意打一把手一个措手不及。 算是不给面子的提前打招呼,越权倒不至于,毕竟增加的常务副县长,乃是分管政府的工作,他是县长有权提出议案。 况且是一个早已讨论通过的议案! 旧事重提。 故意提起龚灵丹到位,除开表达领导们位置确立,言外之意说人员配置齐全,分管职能清晰,管理难度增加,常务副县长势在必行。 气氛骤然间变得凝重,心照不宣的彼此,暗中窥视卜书记的态度。 只见,眉头绷紧的他忽然舒展,卜书记挂着职业性的笑容说:“徐县长言之有理,新的一年,本县人员充实,得考虑关键职位的配置归属。” “我赞同徐县长的提议!” 当即举手表态同意。 见事态明朗,参与会议的人员纷纷赞同举手。 “既然徐县长提议了,打响开年第一炮,我这里也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卜松林采取先礼后兵的做法,让人难以揣摩其肚子里酝酿什么东西。 环视众人,停顿半刻,吊足胃口才慢悠悠说:“许毅然同志和蔡小虎同志,并非常委决策班子,只是列席与会成员,多少有些不妥。” “要不,趁着选举开大会,顺便把他们两个的常委事宜给办了?” 询问的口吻,不难听出一把手语气中蕴含着毋庸置疑的坚决。 暗流汹涌的权力斗争,此刻悄然无声的展开! 利益交换。 徐光泰不是想尽早确立常务副县长,明眼人都知道,好让刘伟达上来,权力之间有了和卜松林抗衡的资本。 卜松林一招顺水推舟,以退为进,夹带私货,算不上犀利的反击,却也足以使得徐光泰为首的人,冷不丁地挨了一下。 权衡再三,徐光泰点头同意。 “理应如此,我赞成卜书记的想法。” “蔡副县长春节期间,操劳忙碌于一线未曾歇息,工作态度值得肯定,一心为民办事。” “许副县长在城市建设、规划、设计等方面,开年将会大刀阔斧,整顿行业不正之风,重新调规制定政策。” “他们两位进入常委领导班子的决策层,理所当然!” 冠冕堂皇的措辞拿捏十分到位,徐光泰当场的表扬,使得蔡小虎嘿嘿傻笑,面色潮红,身心舒爽。 傻笑个die? 你以为人家真的是夸奖你吗? 人家是忌惮我们这边的势力! 我、你、龚灵丹、伍霆聪,加上挂职副县长的南江市公安局副局长徐辉,我们手里握着五票! 这里才十三个人! 五个占据超过三分之一! 他徐光泰能阻止我们进入县委常委吗? 肯定不行! 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这小心思,贼精明! 许毅然摸摸鼻子,以此来掩饰他对蔡小虎傻兮兮的飘飘然态度翻白眼。 嗅到权利斗争的味道,两位大佬每句话都在做利益的交换。 开年第一天上班,大家还没缓过神来,便进入这般刺激的模式,往后日子定然会人人自危,心惊胆战。 生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看似加速矛盾发展的是徐光泰,更深一层是考虑到许毅然他们这些空降兵,俨然成为第三方势力,让人意识到了危机。 又或者是程子辰的暗中活动,提前调离本地。 昨晚李青云老爷子亲自致电,许毅然才知晓,陈子辰是莫牛的学生。 膝下得意门徒。 有莫牛在省里推动,程子辰的调离不说十拿九稳,简直是板上钉钉。 又空缺一个位置。 县里有资格的领导谁不牟足劲,去争一争呢。 卜松林和徐光泰固然有私下的关系网络,探听到消息,加速权利争斗。 接下来的碰头会议进程变得索然无味。 眼瞅着还没到十点,约了住建局十点半下去调研,许毅然回到办公室,龚灵丹紧随其后进门。 “我感觉县里的班子成员,关系很复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暗中窥视,好像毒蛇一样地吐着蛇信子,倍感恶心。” “就不能光明正大一点,用工作能力和效果、政绩来评选吗?” “非要搞歪门邪道,真讨厌!” 龚灵丹自来熟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把桌子上办公室准备的过年零食,端到扶手边上,葱葱指尖在不断翻找。 “大小姐,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背后有铁一般的靠山,不但给你出谋划策,还能提前预判,做出反应,铺平道路。” “很多人能走上县一级的班子成员,政治人生差不多到头。” “小心谨慎总没错,谁不怕下一秒会不会被牵涉进去,遭到无妄之灾。” 许毅然从盆子里拿出一盒温热的牛奶,放在女人跟前。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牛奶的?” 龚灵丹颇有小确幸的惊喜。 我不知道! 这是我的早餐! 许毅然心中诽腹。 “等一下你去哪?人生地不熟,我跟你。” 用力吸一口国民大牌纯牛奶,龚灵丹悠闲地说:“反正我也没事做,程大哥让我先熟悉环境。” “两位领导同时下去,尤其是你这位政法委书记,下面的人生怕会腿软发颤。” 许毅然打趣地说:“你要来就一起。” “宿舍搞好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怎么说也是好兄弟孙明海的亲表姐,关心搭把手是应该。 “宿舍?不住破烂的宿舍。” “暂时住在招待所(迎宾馆),凑合一段时间,回头到县里逛逛,买一套单身公寓。” 龚灵丹信口说出。 买? 去一个地方买一套? 不愧是龚灵丹大小姐,说话的语气没谁,做法也异于常人,壕无人性,张口一股金钱的味道。 似乎看出许毅然的心思,龚灵丹解释道:“我可不是贪官污吏,我爸妈做进出口生意,家里有点钱,住宿舍不习惯,买一套按照自己的想法布置,很有趣,很舒服,才像一个小家。” “你猜得没错,我在英城那边工作也是买了一套,还别说,房价升值翻倍,转手卖出去还能赚不少呢。” 对此事,她很是傲娇的得意,扬了扬下巴。 许毅然彻底无语,纯粹的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 如今的房地产,有点小钱得多买几套,随便转手都能赚取不菲的差价。 因此诞生了炒房团。 节前拿到巨额奖金的许毅然,本来计划着在本地以及南江市区各买一套。 父母执意不让他浪费钱在本地购置,长辈出便可以。 初四和凌薇薇逛了一下,各自在南江首付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按揭供楼,没有太大经济压力。 山阳县买房子许毅然不好出面,生怕被套住暗中送礼讨好,父母全权负责较为妥当。 在他这个敏感的位置上,有些问题要刻意地躲避才行,不然容易陷入别人故意设下的陷阱。 “许副县长,我报道完毕。” 站在门口的宋康军敲门。 “宋康军,高中同学,现如今调任办公室,主要工作帮助我;龚灵丹,新任的政法委书记,未婚。” 许毅然做个简单的介绍。 “好呀,许副县长有私人助理了。” “未婚这件事要强调吗?说我没人要是不?” 龚灵丹听着不妥,立马察觉到敏感词语,炸毛的站起来。 见状,许毅然夺门而逃:“大军,走,到住建局视察去,顺便帮龚书记报餐,她这个大头虾肯定忘了。” 追随两人远去的脚步,龚林丹小女孩状的跺脚,呢喃骂道:“坏人,他怎么知道我没报餐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败坏风气,拂袖离去! “一群人堆在门口,浩浩荡荡,张灯结彩,准备堵我吗?” 坐在车上的许毅然,看着住建局门口,以局长黄永基为首的人员,红毯铺地,夹道欢迎,声势不算浓重,却很是精致。 尤其是每个人手里捧着花束,正装出席,掌声如雷,经久不息。 许毅然着实没有好感。 “许副县长官威真大,视察期间隆重欢迎,深得民心啊。” 龚灵丹阴阳怪气,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机会。 冷哼一声,许毅然硬着头皮下车。 黄永基笑脸迎上来,哈腰恭维道:“欢迎许副县长莅临调研。” “欢迎许副县长莅临调研!” 身后一众人员整齐划一朗声。 许毅然双手摆动喊停说:“欢迎我不够,还有咱们的政法委书记,龚灵丹同志。” 愣了半秒,黄永基玲珑剔透,思维活跃,转速极快,反应过来说:“哎呀,瞧我这个脑瓜子,第一次见到龚书记,巾帼不让须眉,原谅我安排不妥。” 故意落后许毅然半步,以此来彰显主导人的地位,龚灵丹识趣并未接话,更不会主动地握手。 “搞这么隆重干什么?” “耗费人力物力,都不用工作上班吗?” “这些花不用钱吗?” “红地毯?你以为是在走秀,还是电影节的颁奖典礼,我要不要签名留念?” 重重冷哼,许毅然眉头拧紧的呵斥,顿时让想靠前而来的一众人员,畏而不前。 局长黄永基为不可擦的抖动一下,把手放在背后,打手势,示意门口处的人员,赶紧把提笔签名的牌匾,推走。 “有这份心思,不如放在如何提高为民服务的质量上去。” “住建局窗口办事服务,是政府机构这么多部门,每年都倒数末尾的评分。” “拿出迎接我的这种态度,为民服务办事,能有这种评价?能有堆积如山的投诉信?” “黄局长,队伍带不好,就别带了。” “风气混乱,祸害百姓!” 许毅然当众不留情面的严厉批评,被眼前欢迎仪式彻底惹怒了。 黄永基抖如筛糠,一个心骤然悬起来,担心头顶乌纱帽不保。 没等他开口辩驳,许毅然不给机会,撂下一句话扭头便走。 “下午三点,局里班子成员到县委大院开会!” “从上到下,整顿虚伪做作,浪费财政,形式主义的不良风气!” “人民的公仆,不为人民谋福利,老想着谄媚讨巧,示好领导讨欢心,路子走歪了,什么时候拨乱反正我再来!” 刚下车的许毅然一行人,扭头回到车上开车离去。 只留下局长黄永基在风中凌乱。 身后的众人意识到大事不妙,这位年轻、新上任的副县长,比传言中更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 不顾场合,不给面子,对局长劈头盖骂,脸面尽失。 里头隔着玻璃门看热闹的群众,有些人竟然鼓掌叫好。 黄永基胆寒心颤,踌躇不定,慌张极了。 “还呆在这里干什么?都滚回去上班!” 众人如鸟兽般一哄而散。 “妈的,不识好歹。” “表姐夫不是在你面前提过我吗?” “当着一群下属的面,数落我,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摆什么官架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不知道山阳县是谁的地盘!” 想到刘伟达,黄永基慌张逐渐退散,昂首挺胸,变得有恃无恐,淡定多了。 念及此处,掏出电话拨通表姐夫的号码,得赶紧把事情汇报上去。 南江市委大院,市长办公室。 “老三,跟着屁股来找我有什么事?” 陈仁义低头忙着公务,没管对面坐着的‘客人’。 “二哥,别那么冷漠,你弟我难得来看望你,待会儿中午去吃一顿西餐。” “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开了一家法餐,很地道美味。” 陈小龙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拉近距离面对面而坐。 “不去!” 陈仁义无情拒绝。 “手头上还有很多工作要忙,走不开,我在单位对付一口。” “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没空招呼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个厂出来的兄弟,从小到大熟知性格,说话拐弯抹角没意思,干脆直接才深得人心。 “叶敏在山阳县的旅游项目怎么样?” 陈小龙带着咨询的口吻问。 闻言,低头忙碌的陈仁义放下手中签字笔,缓缓抬起头来。 “旅游项目你感兴趣?” “对于你这种急躁的性子,炒、卖、倒,哪个来钱快,你搞哪个,会对旅游这种长线发展的项目感兴趣?” “投下去不怕打水漂吗?” 从随身携带的阿玛尼包包里,掏出一罐红牛,摩擦桌面推过去,陈小龙自己拿去一罐打开。 喝上一口说:“旅游项目我是不感兴趣的,奈何叶敏提出的方案很有意思,说什么旅游长廊,一体化服务,一站式旅游等等。” “看看,宣传单上署名,有你感兴趣的人。” 不喜欢喝功能性饮料,带有激素,陈仁义没注意到老三推过来的罐子,底下压着一个宣传小册子。 抽出小册子,打开细细观看,都是一些电脑合成模拟的场景,看得出是赶工绘制出来的粗糙活。 不过,左下角的设计署名,不但有叶敏,还有许毅然! 两三口把一罐红牛喝下,昨晚的酒精才逐渐退散,精神头回来,陈小龙提醒道:“听说,旅游走廊的设想,就是许毅然提出的。” “人才啊,真踏马的人才!” “南江神探,竟然还懂得设计旅游蓝天规划,他怎么什么都懂呢?” “一些朋友说,山阳县分管住建规划的领导,正是咱们的许副县长。” “他正在重新修订房地产项目的规章制度,从上任分管开始便不再批复任何项目,惹得民怨四起,怨声载道。” “我很好奇,他是真的要修改制度,规范房地产行业呢,还是打着旗号收钱?” 重新把宣传小册子叠起来,陈仁义随手放下,十指交叉说:“你有什么想法吗?” 耸肩摊手,陈小龙玩票地说:“扔点钱下去掺和一下,看看这家伙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他引起我的好奇。” 一眼看穿三弟肚子里的小心思,陈仁义并未戳破。 “房地产项目是城市的支柱产业,他能有什么好的建议,妄图修订规章制度,比得过上面的专家团队吗?” “黄口小儿,专权霸道。” “明降暗升,年轻气盛,有点飘了,你去弄一下他也好。” “正好那边有个空缺即将出来,我的人可以安插下去。” “跟我斗,他还嫩了点。” 眼里闪过一丝狠辣的荫翳,陈仁义嘴角上扬的不屑道。 “那行,我就下去玩玩,参一份,嘿嘿。” 陈小龙站起身转头离开。 “把你的罐子扔掉,我讨厌这股味道。” “要玩放开手脚来玩,把人玩死也没关系,你二哥我罩着呢。” 陈仁义不加掩饰的心狠说。 比了个ok的手势,陈小龙回手掏走桌上空瓶子,手放在门把上,停下脚步回头说:“叶清玉这娘们很讨厌,狮子大开口,背地里调查我,能把她弄了吗?” “放心,看在林少英的份上,留她一命!” 第二百二十章 官场里的化境高手! “败坏风气,胡作非为,得罪领导,还敢打电话跟我告状?” “黄永基,你哪来的脸?” 压制情绪,耐心听完电话里头的汇报,刘伟达怒火终究是爆发出来,一顿芬芳喷薄而出。 “深刻地反省自身过错,我早提醒过你,别搞这些虚的招待方式,对某些家伙不管用!” “以为人家年轻气盛,身居高位必然轻浮,喜欢一些虚伪的东西吗?” “收起你那套引以为傲占卜做卦的能力!” “妄图揣测领导的性格和心思,等于自掘坟墓,背地里到处跟别人吹嘘,自鸣得意。” “人的心思有那么容易让你把握住,你就不是四处求神拜佛才能勉强换来一个局长的蠢驴,而是早已取代卜书记的位置了!” 一脚发泄式踢在走廊墙角,皮鞋尖蹭下不少白色灰尘,刘伟达气得七窍生烟。 “赶紧去写一份诚意满满的检讨书,交给你的直属领导处理。” “态度好点,别再弄那些有的没的,收起你的小心思、小动作!” “下午住建局班子成员面见领导的工作谈话,小心谨慎,切莫说错话,再次得罪领导,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以为你是谁啊?山阳县是你家开的吗?你说什么就什么?还说让我弄一下许副县长,你咋不叫我去死呢?” “滚你妈逼!” “做好心理准备摘掉你那宝贵的乌纱帽,他要办你,我不会保!” “私下讨论对付领导,你胆儿怎么那么肥!” 咔啪! 挂掉手机,刘伟达大口喘气。 “妈的,黄永基这个垃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触了许毅然的霉头,还有脸打电话给我,恶人先告状,真当我是市委书记,无所不能!” “肥头大耳,蠢猪一个!” 原地转圈踱步,脑瓜子念头不断转动分析:“战争彻底拉开序幕,打响第一炮,没有退路可言。” “敏感危险的时刻,偏偏手底下的人还那么不争气,找事儿,想我死得快。” “回头要着急这群蠢货开个会,再弄下去,我踏马等不到竞选常务副市长,就会被这群酒囊饭袋给背刺而亡!” 思维跳脱地想着:“许毅然这群人态度暧昧,这边和我吃饭拉近关系,看似和谐,明知道明轩雅苑的工地是我老刘家的东西,不给面子横插一脚,为农民工讨薪,没上任便攒一波民意。” “这也就罢了,权当我送给他的大礼。然而没过几天,跟姓洪的私下吃饭,聊得不亦乐乎,喝酒那叫一个痛快干脆,跟我,呵呵,滴酒不沾,明显地有成见,心存芥蒂。” “我当面提的手下之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住建局门口一番痛批,看似落了黄永基的脸面,实际隔空打我的脸!” “第三势力崛起势不可当,彻底把人推到对立面,这下麻烦,上次讨薪事件我已经忍让宽容,不跟他计较,这次要怎么办?” “一而再,再而三,蹬鼻子上脸!” “下午老徐到镇里去调研,一起去,参谋参谋,我踏马的头大,屋漏偏逢连夜雨。” 脑袋一团乱麻的刘伟达,想不出好主意,只能暂时不去深入,多听取旁人意见再做决断。 “刘常委,上厕所啊,抽烟吗?” 恰好碰到转悠一圈回来的许毅然上楼,热情抽出一根烟递过来。 不好拂了面子的刘伟达,堆上笑脸接过说:“许副县长不是到下面各局考察去了吗?” “新春佳节上班第一天,能得到你的关心照顾,下面的人定会很开心,来年工作动力满满,热情高涨。” 默然摆摆手,许毅然兴致淡然说:“别提了,走到半路,龚灵丹同志突然说要回来收快递,她的行李全部快递过来,这办法新鲜,干脆打道回府,让局里的家伙直接过来开会。” “带着政法委书记下去,别说开心,不给我背后一通骂就算好了,以为我要来个突击检查,都不敢说话。” “干脆啊,让他们过来小会议室算了,反正卜书记和徐县长要走访,我征用一下。” “顺便跟你打个招呼,以后没有特殊要求,我负责召开的会议记录,全权由宋康军来记录,不用另外派人浪费人力资源。” “办公室人员短缺,工作压力适当分担嘛,我体谅大家的辛苦。” “憋不住了,我蹲一下坑。” 许毅然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不给反应的时间,火速闯入洗手间。 身兼办公室主任,刘伟达听之任之,全无他法。 得到卜松林钦点开绿灯把宋康军抽调下来,占用办公室人员的名额不说,单独给许毅然一个人使用也就算了。 你丫的还关上门开会,消息不外露。 防狼防贼太踏马严丝合缝! 说什么,干什么,下达什么指令,研究什么内容 不都是你许毅然一个人说的算吗? 他这个办公室主任,本来是情报机构的网络中心,被许毅然这一招打得无所适从,措手不及,双目失聪。 暗中较劲刘伟达每每落了下风,完全不是许毅然的对手。 感觉眼前这个年轻的处级干部,轻描淡写可以把事情解决,如果不细想,完全察觉不到出招的痕迹。 换了个政治嗅觉愚钝点的极容易被坑惨。 中肯评价:许毅然乃官场里的臻入化境高手! 刘伟达无声长叹,眼角余光狠狠地撇了一下厕所,那扇紧闭的门,把手中的香烟捏碎,揣紧兜里,带着失败者的背影,一言不发走了。 哗啦啦! 冲水声响起,许毅然舒服地开门走出来,不带正眼地看到办公室牌子。 心里暗自思怵道:我知道黄永基是你的人,就是不说,急死你! 想从我嘴里套出话,门都没有。 并非我许毅然针对谁,我只是在努力清除房地产政策改革的障碍,大扫除的阵痛不可避免,得罪人我不在乎。 你刘伟达要是忍不下这口气,和我对着干,小心把你弄了! 陈家那两条走狗我都不怵,难道还治不了小小山阳县的妖魔鬼怪? 在这栋楼里办公的领导,没有一个是好相处。 皆为官场老油子,奸诈老阴比! 表面上客客气气,彼此恭敬和谐相处,暗地里小动作,小毛病,小问题,多不胜数。 分庭抗礼不说,一个阵容各自心思太重,难怪山阳县那么多年来,占据多项资源,深处关隘要道,硬是发展不起来。 回忆起上辈子,许毅然直到被害死,仍未见到家乡的寸步发展,尤为挂念。 甚至几年后由国家层面,层层下达的死命令,脱贫攻坚战打响,才勉强摘掉贫困县的帽子。 天见犹怜! 都是藏在县里的这群吸血鬼,不断吸食着山阳县的鲜血,导致城市皮包骨的营养不良,弱不禁风,虚不受补。 盘根错节的本地势力,尾大不掉如跗骨之蛆。 它们的存在,不再以制度为准绳,不再以群众为出发点,对组织的政策抱着‘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想法和态度; 只在乎区分是不是自己人,人情大过天。 以此为核心团队理念,能脱贫摘帽才怪! 过完年的许毅然,更加坚定不移地执行心中想法,既然主动选择回到家乡,促发展,搞改革,摘帽子; 那就狠下心来,碰一碰龙盘虎踞的本地势力! 坐在小会议室主席台主位的许毅然,腰杆笔挺,正襟危坐,吓得国土资源、规划局等陆续赶来的参加人员,大气不敢出一声。 会场骤然变得严肃且安静,找到各自的位置坐下,看到新来的副县长一脸黑,不免心底发怵。 负责引导会议做杂务的宋康军,第一次见老同学、好兄弟还有这么严肃的一面,没有害怕,反而心底生出一丝敬佩的肃然! “许副县长,人员齐整。” 不多时,宋康军走上主席台,弯腰低头的汇报。 “好,开始!” 许毅然木然点头回应,瞳孔逐渐恢复神采,移开置于眼皮下的麦克风。 “人不多,坐过来点,我不习惯用麦克风,大家靠拢显得亲近。” 离得比较远位置的人,赶紧挪屁股,听从吩咐。 满意的点头认可,许毅然打开话匣子。 “年前,听了邹局、龙局,两位各自对国土和规划的工作扼要总结。” “今天我们来聊一聊,城市规划的问题,此乃重点!” “城市发展离不开谋而后动的规划管理,长远目光不但可以提前规避发展道路上的坑坑洼洼,良好的规划会使得城市变得美轮美奂。” “城市规划是一个县的刻板印象,是明信片,是初见的乍欢之喜” “先有规划,再有设计;规划和设计水乳交融,你中有我,天然交汇贯通,不分彼此。” “来年规划局在龙局长的带领下,要下狠心,表决心,为咱们的山阳县,及下属21个乡镇,延续先辈专家的城市规划蓝图上,做有规划、有计划、有谋划、有展望的城市发展宏伟蓝图!” “我向你们大胆地保证,只要与民有利,对民负责,真诚为山阳县发展放心上的规划蓝图,未来五年、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本人倾力保证落实,不得随意更改!” “纵使我不再山阳县任职,纵使一届又一届的领导来来去去,但作为山阳县本地人,我在看着,在盯着,这座城市的变化!” 下方规划局以龙有全为首,闻言尽皆虎躯一震,被许毅然的决心所感染。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以退为进的自我检讨! 城市规划和建设的混乱,在我国是各个城市普遍存在的情况。 譬如排水道没有预判性的安装到位,导致城市部分低洼区域,在雨水汛期季节,容易排水不及时的内涝。 譬如城市发展迅速,经济突飞猛进,忽略了区域性街道规划,片区规划,整体规划等。 造成道路局促狭隘,一旦人均家庭车辆爆发,交通拥挤不可避免。 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道路。 直角转弯,高矮不平,路的尽头是一片池塘等等。 这都是城市规划不好,一届领导,一届思维所导致的不良后果。 长远规划没有可持续性的发展,延续不下去,造成弊端太严重。 责任并非领导们每一届的想法不一致,根本原因是城市规模发展快速,所带来的规划滞后性。 谁能预测两年后,汽车销售迎来大爆发,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代步车。 车辆价格彻底打落神坛,从奢侈品变成了日用品。 未来二孩政策的落地实施,人口基数爆发式增长,包括周边配置的需求一并拔高到预想不到的水平上。 重生回来的许毅然,有这方面知识和预见,当然要为家乡谋取福利,为城市规划出一份力。 会议上信誓旦旦的承诺,其实对他来说不难实现。 只要他还在仕途上走着,不管到哪个位置,带来辐射的影响力,绝对能为自己的家乡产生影响。 不管谁来山阳县,听到是许毅然绘制的城市蓝图,多少给三分薄面,不敢妄自改动。 如果有机会走上更高的舞台,那么许毅然所既定的城市规划方针,未来的领导班子落实下去只会觉得更有面子,倍感自豪! 不管从哪个方向去考虑,许毅然要做出长远的城市规划,才是目前要去努力的方向。 规划局里面,不但有对城市蓝图的规划,工程落实的监督管理责任,还有计划、设计、绘测等部门。 说完规划的事宜,许毅然高谈阔论国土局。 往后国土局会变革成为国土资源,国有土地本来是国家的资源,与林业、木业、矿业等一并纳入。 现如今的国土局管辖范围和职能还没扩大,因此许毅然着重讨论的是房地产发展,土地资源的流转、变更、城建、规划等,提出一点小建议。 商谈针对县城以及重点乡镇的国土资源改革问题,无比把土地资源切身落实,有关资金监督,避免弄虚作假,左右手买卖,有洗钱、套钱、骗土地等违反犯罪行为。 这话说出来,底下国土局的班子成员一额头汗水。 许副县长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啥都会? 每个问题说到点子上也就罢了,还能分析头头是道,把他们背地里的一些暗箱操作,婉转摆上桌面。 分明是对国土局疏忽,大意,不察的工作,提出警告和批评。 隐晦的表达,证明许副县长对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重新开始,展望未来。 但千万不要轻易的再犯,不然雷厉风行的许毅然,绝对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警察出身的副县长,果然一身正气。 兼具有一双洞察秋毫的眼睛,业务谈不上精湛,至少每一样都略懂,要去欺骗难度太大。 若要火中取栗,稍有不慎被发现那无异引火自焚! 谁都不敢冒这种风险。 尤其是许副县长提出,改革招拍挂前土地资源流转周期,延长保证金期限,避免套取土地,不法商人有空子钻,转手抵押银行贷款。 易造成一个不良的循环现象,买土地的钱是借来的,土地过户完毕套取银行大额贷款资金偿还,虚高土地价格,最终风险是转嫁给购房者。 银行土地抵押贷款,房地产拿着这笔钱投入承建,建设工程三分之一可以申请预售证,销售房产回点儿成本。 听上去保障市场利益,资金的循环更替,其实这里面的空子大到离谱! 买地借钱,抵押还钱,贷款开发,未完工程只有主体框架便能销售,贷款按揭。 开发商一分钱不用花,空手套白狼! 看透事情本质不禁让人后背发凉。 一旦哪个环节出现错误,那么楼盘便没有周转资金,吃着巨额贷款的利息,极为容易崩盘,造成烂尾楼,购房者利益得不到保证。 不仅如此,最终受害者变成了百姓,全都是购房者埋单! 恶性的循环! 许毅然初露獠牙,开始一步步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没钱你搞什么房地产? 没那么大的脑袋戴那么大的帽子干嘛? 空手套白狼的风气决然扼杀! 都想着踩上时代的红利,一跃成为有钱人,实现暴富。 殊不知恶性循环给城市,给社会,给群众带来多大的危害。 等房地产彻底暴雷,每个城市要消化过剩住房存货,已经力不从心; 况且还有一堆烂尾楼的问题要处理! 包括承建商、开放商的资金问题,与银行的贷款问题,银行和购房者的按揭问题,出了钱、花了积蓄反而没房子住的购房者闹事,等等 接踵而来的问题,犹如寄生在城市里的毒瘤,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彻底根除毛病,还给一个健康的城市! 招拍挂卡住保证金,延长支付返还时间,预留充足的观察期,堪堪是许毅然计划中的第一步。 接下来,下午三点的住建局会议,才是政策改革和实施的关键所在。 两点半。 黄永基徘徊在副县长办公室门前很久,犹豫再三却不敢敲响房门。 直到门从里面打开,许毅然被吓了一跳。 惊讶说:“黄局长,站在办公室门口干什么?” 额头上清晰可见的汗水,黄永基结结巴巴说:“许副县长,我为上午的犯错,特意向你深刻地反省。” “这是我的检讨书!” 接过双手奉上的检讨书,许毅然没有看,通过触感摸到凹凸的字迹,拉着黄永基的手进门。 “有心了,谁都会犯错,有错就改,不避讳,能正视,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强!” “先进来,自己动手泡茶,别客气,我去洗把脸。” 黄永基长舒一口气,肥硕的脸上堆满笑容说:“许副县长一心为民,加班劳碌,要当心身体。” 甩了甩手里的检讨书,许毅然打趣道:“黄局长不也是吗?” 言外之意,说黄永基为了写检讨肯定也没有午休。 他只能尴尬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主动做好服务员的角色,在副县长的办公室里,冲好茶水,耐心等待。 过一会儿,洗把脸的许毅然脑子清醒很多。 屁股刚坐下来,还没端起茶杯喝水,黄永基进入自我检讨模式。 “您批评如当头棒喝,我深刻反省,不应该虚伪做作,官僚主义,败坏风气,大搞形式主义。” “诚恳接受领导批评,希望领导给予机会改正。” “今天局里支出由我个人承担,不会动用公家一分一毫!” “错误要承担责任,我愿意接受组织的任何处罚决定,我请求调离原岗位。” 憋了那么久,最后一句才是真实目的。 虚晃一枪,给足面子,以退为进! 按常理,属下主动认错,态度良好,承担责任,领导大概率不会有所动作,嘴里少不了批评两句,叮嘱告诫。 这家伙肯定背后高人指点,才会卖弄玄虚。 一眼看穿黄永基心里的小九九,许毅然不点破,安慰地笑着说:“黄局长在位三年,并无大错,不能因为一点小事,责罚过重,寒了同志们殷切办事的心。” 闻言,黄永基悬着的心,悄然放回肚子里,暗中舒一口气。 “重要岗位的任免调离,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 “上午说话我确实语气重了点,不仅你自我检讨,我也要自我批评!” 许毅然态度变好,摆手阻止黄局长张开嘴巴准备好措辞的宽慰和抬举之话,不停顿地说:“待会儿开完会,你在决定是否要调离住建局。” “不走,你就要有跟着我冲锋陷阵的决心!” 看着领导嘴角上扬,带点儿戏谑的笑容,黄永基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暗自嘀咕:乖乖,这位不到三十的副县长,要玩什么花样?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天大的人情! “挖出来了!” 县委大院,一楼角落,临时的旅游发展办公室。 把双腿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安静闭上眼睛小憩的许毅然; 听闻旁边戴着厚厚眼镜的男人,蕴含惊喜却有意料之中的口吻,挂掉电话说。 “如你所料,真的在龙山镇中心小学,西南边杂草丛下,挖出一具白化尸骨。” “强哥、阿苏现场拍摄传回来的照片显示,这具骸骨至少有十五年以上,白骨化严重,从盆腔位置可以判断是男性。” 张敬东,表面上是山阳县旅游发展办公室成员,实际上是国安七处第二小组的技术员,负责电脑技术,远程操控,后勤服务。 阿苏,短发酷酷的女人,喜欢搏击和战斗,枪械高手,跟端木子强到龙山镇,成水源果园旁边的桉树林,负责秘密山洞挖掘事宜。 缓缓睁开眼睛的许毅然,看了一眼东子办公桌面上,粉色的键盘、粉色的水杯、粉色的鼠标、以及粉色的hellokitty摆件。 忍不住心里诽腹:果然,技术宅男多少带点儿有违常理的特殊癖好! 男人喜欢粉色的东西,喜欢hellokitty,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gay! 偏偏这家伙早有谈了好些年的对象,正准备规划结婚。 气人不气人?单身狗们! “许副组长,你的办法确实可行,怎么知道尸骸藏在学校里头的?” 张敬东由衷敬佩感慨。 嘎吱。 把双脚放下来,屁股底下的椅子发出金属摩擦声,许毅然猛地拉了一下桌子,摇摇欲坠的椅子脚下滚轮嚯嚯移动,靠近张敬东。 看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现场照片,许毅然沉声道:“你临时发明的探测仪有效,技术不错,可以申请专利发明。” “鼠标滚动下去,顺带给强哥捎个信,联络南江市公安局法医,派人走一趟。” “尸骨钙化严重,长途运送会造成损害,辛苦他们跑一趟。” 被当面称赞发明,并且获得实质性运用到案件去,张敬东脸上不免洋溢自豪,摸摸鼻子掩饰一下。 “这具尸体就是你说的,失踪二十多年的庞辉副校长吗?” “根据初步的判断,体型、体态跟失踪者很相像。” 轻轻摇头,许毅然严谨说:“进一步尸检才能确认,现在判断没有依据。” “你回头联系一下庞老师的家属,让他们跑一趟南江市公安局,做个dna的数据对比,结果出来便清晰了。” “纸包不住火,案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多亏你的小发明,应给你记首功!” “我去忙了,剩下事情交给你,叶敏还在省里,再度提审成洁意义不大,这女人,心理防线坚挺得很!” “我拿走了一根伸缩警棍,回头给我记上,怕死,藏起来防身。” 交代完事情,许毅然强忍冲动,出了门口才狂打喷嚏,摸摸瘙痒的鼻子,吐槽道:“喜欢粉红色和hellokitty也就算了,还喷香水,啥癖好,真让人难顶。” “国安配备简单且齐全的武器装备,属实可以,我还感慨以后或许没机会碰枪械呢。” “叶敏团队都是精英,每个人有特殊本领,不愧是国家直属的机构,隐秘部门。” 脑筋活跃起来,许毅然想这事儿,刚到楼梯拐角,迎面撞上匆忙下楼的熊应群。 “熊常委,开水烫脚的干嘛?” 明知故问的许毅然,张口来一句。 熊应群没给好脸色,主动询问不好拒绝,黑着脸说:“你母校发生了一件惊天大案!” “许副县长,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看看,用你南江神探的能力,协助侦破案件。” 戏精上身的许毅然,大为诧异说:“不会是学校里面挖出尸体?电视剧都这么演!” “免了,我的禁令还没解除,不能以任何名义和方式迂回地对抗,组织手眼通天,瞒不住的。” “你带龚书记去,她分管公检法,还是这条线出来的,对案件的侦察、办理、审讯有着独特的理解,兴许能给案件提供新颖的思路。” 让我去?开玩笑! 明摆着挖坑! 你瞅着我像傻逼不?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许毅然摆手冷漠地回答。 熊应群吃瘪,脸色更难看,却没有当面把案件透露出去,心里早震惊不已。 南江神探?南江神棍! 你踏马的掐指一算,能精准预测到挖到尸体,不是神棍我才不信呢。 满口胡言,虚伪至极! 话不投机半句多,熊应群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说句公道话,你这性格去争纪委书记,多少有些大材小用。” 许毅然低声呢喃道:“最合适你的岗位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干纪委的活儿,只会摆臭脸可不行,况且这位置早有人预定,争也是徒劳!” “浪费时间!” 县委大院巴掌大的地方,谁不知道每逢县长办公室,关上门肯定是密谋什么。 熊应群这家伙为了向前进一步,早已暗中和徐光泰那伙人达成共识。 县长、常务副县长、纪委书记。 这架势要一举发力,架空卜松林,独揽大权!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虽说许毅然没有和徐光泰有正面交锋,但总觉得这家伙完全不像表面上那般和和气气,甚至背地里的小动作,仿佛都带着故意为之的刻意。 没有直接证据,没来由,只是凭两辈子见识感觉罢了。 “程书记,你找我?” 敲开纪委书记的门,许毅然笑着进入。 年后上班第二周,程子辰终于单独约见许毅然。 “许副县长,别客气,坐。” 站在案牍前翻阅资料文件,程子辰惯性动作托了一下眼镜,嘴角上扬轻笑,随手招呼。 热腾腾的茶水早已备好,许毅然坐下便有热茶喝,尝了一口,温度恰到好处。 心思细腻,为人谨慎,做事圆滑。 仅凭提前准备茶水,温度恰好,照顾感受,如此细心,足以在斗争凶猛的官场上做一棵常青树! 喝着温暖入喉,甘甜回香的茶,许毅然心里给予程子辰极高的评价。 难怪能得到莫牛重视和赏识,程子辰有独特之处,永远保持一个置身事外的冷静泰然。 别小看墙头草,省委里面独树一帜的存在,莫牛私下要求苛刻。 做事圆滑,看似什么都行,那是表面; 一旦触及到本身的利益,切身相关,莫牛严谨苛刻的态度,近乎变态,非一般人能承受这种怪癖。 放下手中的活儿,摘下眼镜,程子辰脸上有着一股轻松的劲儿,坐下来说:“你跟孙明海私交甚好,我就不绕弯子了。” “最快下周,我会离开工作了四年的山阳县。” “这次私底下和你见面,不是工作上的关系,老师嘱托照顾灵丹我没能完成好任务,心里百般愧疚。” “为此,我恳求你多照顾灵丹。” 人情! 天大的人情! 程子辰亲自开口,恳求许毅然帮忙照顾龚灵丹,一旦人情欠下,便是一道枷锁,偿还是否很难厘清界定。 总之,开了这个口,程子辰注定是被动。 我何德何能? 这句话许毅然本能地想脱口而出,脑海中马上回忆起孙明海的私聊,明白程子辰是个孝子,放弃履新,放弃政绩,放弃事业上升的好时机,宁愿降级也要调回去江城,陪伴病重亲人。 这份决心,在人情世故逐渐冷淡的当下社会,显得弥足珍贵。 虽说许毅然如今的职位看似边缘化,但实际上有关系的都清楚,他背后站着李家,乃是李建文的心腹重臣。 抛开许毅然在南江市公安局所斩获的功勋不谈,那都是过往履历。 程子辰发现眼前的年轻小伙子,有着跟年龄不相符的成熟,还有那颗藏不住一心为公的心思! 在他看来,许毅然定非池中物,放下身段交托身后事,不是一个讨好卖乖的行为,而是嘱托! 他不觉得羞耻难堪,丢掉面子,反而在说出请求前,有点生怕被拒绝的忐忑。 知根知底的谈话,没必要虚伪客套。 许毅然一眼看穿心思,谦逊道:“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给予龚灵丹帮助。” “听说小海在家里经常和他姐掐架,背地里可关心呢,多次央求我一定要看好,别让她脑袋一热犯傻,做错事。” 龚灵丹耿直,脑袋热,经常犯浑,似乎不是秘密。 冲撞得罪领导,那是家常便饭,莫牛为此经常擦屁股,愁得很。 “你不是没结婚吗?要不考虑一下灵丹,别看她莽撞直率,心地善良,不错的。” “她是个不婚的丁克主义者,你可以”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懂得都懂。 “程书记别开玩笑,大姑奶奶我可伺候不来。” 许毅然脸色难看地拒绝。 活跃轻松气氛,程子辰开起玩笑,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纸,摁在桌面上,推到许毅然跟前。 “里头有我的一些人,靠谱的,你大可放心用。” 许毅然猛然一惊,不敢轻易接过如此厚重的大礼! 第二百二十四章 ‘疯\’一样的女子! 交托身后事! 程子辰态度明确,话语诚恳,并无任何虚伪。 虽说在背后之人的高层博弈中,两人分属不同阵容,但是短暂共事以来,两人心照不宣的不打扰,默契值拉满,颇有种发自内心的惺惺相惜之感。 许毅然直觉并不认为,眼前的男人在挖坑,故意安插奸细。 调回省城尽孝,程子辰工作四年的山阳县,暗中建立考察的人员并无用,很大可能经此一役,关系逐渐疏远,彼此再无交集。 轻飘飘的纸张上,记载着沉甸甸的名字。 名单交出,等于把自己的底细和盘托出,泄露出去让有心之人得到,会针对性地打击。 每个领导暗中培养的势力不容易,所花费的时间,精力,不能用普通的金钱价值来衡量。 此番足以看出程子辰的态度。 许毅然明白,这是给他提前支付的报酬。 以程子辰的角度来谈,不难理解该行为。 他是一个孝子,宁愿放弃升官加爵的机会,也要回到父母身边尽孝; 正因为是一个孝子,尊师重道深入骨髓,是他为人的准则,做人的信念,对莫牛这位老师交托嘱咐,却未能完成的事情,挂念焦虑。 颇有种白帝城托孤的感觉。 离开山阳,暗中培养的势力、人员作废,不能带走,干脆君子协议,拱手相送。 双赢的局面! 对于跟随他的人,寻觅良主,免得耽误仕途; 他所选择的人,经过这段时间暗中考察,不敢说一定最好的选择,至少目前为止,在山阳县浑浊如水的官场上,许毅然是不二的选择。 雷厉风行,胸有大志,藏而不露,思维敏捷,敢于直言不讳,一心为公 阳光洒落在窗台便的办公桌上。 被文件夹遮掩一角的信封纸上,赫然写着程子辰对许毅然暗中考察的评价。 把手放在折叠的纸张上,并指成剑,压住往身边挪过来,出于尊重,许毅然没有第一时间看。 拿起,郑重放入外套里袋子中,贴身收藏。 “好,我会择优考虑。” “感谢程书记送的大礼,正值缺人之际。” “希望他们顶得住我的高压工作量,在我手底下干活,可不轻松。” 试探性的语气多少带点警惕。 心中计较,反复斟酌,认为一板一眼的程书记,并没有坑他的嫌疑; 但出身警队,遭到过两次暗杀,悬崖峭壁上跳舞活过来的人,早已今非昔比,永远保持一颗质疑的心。 心头大石落下,程子辰肉眼可见的轻松,舒展眉头,嘴角上扬浅笑道:“行,你斟酌用人。” “不过我得说一句,我是个很严格的人,能被我挑选出来,至少品格方面没问题。” 这话算是维护属下,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方法不同。 村里老人家有句话:人隔人。 隔,也可以说是夹,契合、相投的意思;说人相处之间,你和a、b是好兄弟,但是a和b私底下不对付,所以他们之间仅限于朋友关系。 甚至可能因为某些事引发争端,关系恶化,转身成为仇人。 “你的制度修订方案,我仔细研究过,很不错,如果能落实到位,绝对是促进城市建设、经济、规划各项领域的重大发展。” “山阳县会因此而向前迈进一大步!” “尤其是在针对房地产改革的制度上,减少商业化的垄断趋势,提高征服执政、办事、监督的权限,真正做到宏观调控,针对房地产高速发展所打来的弊端,弥补了缺陷。” “同时保障居民购房者的权益,切身为民思考,修订补订空子,减少恶性的竞争,恶性的人为操作错误” 程子辰长叹一声说:“哎,前两年,我爸在江城的旧房屋,拆迁补偿,新建楼盘打算回迁,因为房地产公司老板涉及非法牟利等不正当收入,入了刑事,到现在还没下文。” “法定继承人,老板的儿子远在国外;楼盘目前位置停工状态,不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遭殃,连材料供应商也拿不到款项,烂尾楼一样耸立在城市边缘,尤为扎眼!” 哦,深有感触,原来是受害者,产生了共鸣。 许毅然自勉不愧的说:“感谢程书记的认可,希望你能提出宝贵的意见,针对性的修改条款,感激不尽。” 摆摆手,扭动一下久坐的屁股,程子辰玩笑说:“别闹了,我哪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你的针对性修改建议很好,面面俱到,从土地买卖招拍挂开始,城建、工程、质量、销售、售后,一系列的问题全部罗列清晰。” “可见,你在这方面是下了苦功夫,狠下心来研究,花费不少时间?” “字里行间看到的,都是你的心血!” “你得咬牙坚持下去,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排挤!” “你的修改意见很好,我认为没问题,会上定全力支持!” “曹敏贤!” “这家伙背地里投靠了程书记,仅有三个人名字,他占据一席之地,有何能耐?” 回到办公室的许毅然,坐在位置上,打开程子辰手写的名单。 仅有三个名字。 看来咱们的程书记培养势力慎重苛刻,精挑细选。 曹敏贤是年前参加私下聚会的同学会,阔别多年再次见面的高中同学。 考上国土局事业编制,分配到南乡分局工作,不在县城,因此没怎么见面。 过年期间,宋康军说过,有一场大型的高中同学会,用咨询的口吻告知许毅然。 好像记得是年初四,许毅然奔波刚回到村里,对此没大多兴趣,陪伴家人来得实在,推脱了。 况且凌薇薇在,他不好到处乱跑,生怕一个女孩家家,不远千里来到家中,一溜烟跑出去自嗨把人丢在家中,不地道。 “大军,调取一下年底那一批公务员考试,本县上报的岗位,以及组织下发的正式摘取岗位。” 念头转动间,许毅然拿起电话,给秘书助手宋康军打去。 “请进!” 刚放下电话,听到敲门声。 龚灵丹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一屁股做下去。 “程大哥跟你说了。” “你们是不是都当我小孩子?” 经过外出风吹热晒的脸红扑扑,龚灵丹叉腰生气道:“没错,我是爱惹事,不听话,不懂得官场上的婉转表达,不喜欢虚伪的嘴脸,不擅长阿谀奉承,难道就不能当官了吗?” “我只懂得法律的准绳,国家的规章制度,地方政府的政策决议!” “人情世故,高谈阔论,装疯卖傻,揣着明白装糊涂” “难道,官场上不应该有我这些,专业领域水平高的,真心实意为民服务的人吗?” “蛀虫多,不能容忍益虫吗?” 拧紧眉头的许毅然,安静听完坐在对面的女人爆发情绪倾诉。 大概率猜测到,程子辰私下找许毅然交代完后事,转而肯定汇报给老师莫牛; 莫牛担心挂念,致电顶叮嘱一番龚灵丹。 爷孙俩兴许在对话多有摩擦,龚灵丹被骂,被质疑,被指责。 一气之下,脑瓜子一热,气冲冲地来找许毅然撒气! “龚灵丹同志,你的想法很危险!” 许毅然严肃的说:“不管你在工作中,或者私人生活里,遭遇到什么挫折,为此我表示深刻的同情!” “但,大谈官场之道,你身位县一级的领导,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不严谨也就罢了,被外人知悉,你的政治生涯算彻底完蛋了!” 耿直女孩龚灵丹火爆起来,说好听点是性格直率,说难听点口不择言、张口就来。 肝火旺,容易火爆,失去理智! “想着急反驳我?” “耐心听人说完话,是一种修为,一种涵养,一种家教!” 许毅然不留情面呵斥。 家教! 这话说得太严重了! 言外之意,龚灵丹缺乏家教。 这话若是传到莫牛耳边去,少不了对许毅然有别的看法。 指桑骂槐,含沙射影。 平白无故因言语冒犯梳理强敌,殊为不智。 “看在孙明海的份上,我才这样说你,换做别人,凭什么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你们一家人关上门的事,要怎么闹就怎么闹,与我何干?跑我这里来撒泼打滚,算什么玩意?” 嘭! 激动的手用力拍打桌面,许毅然几乎指着女人的鼻子骂。 “没来由对我咆哮,说什么为官之道,你发疯也要给我个理由?大小姐!” “是,你自命清高,你牛逼,你出淤泥而不染,你不肯同流合污” “那是因为你!” “因为你叫龚灵丹!” “换做别人,有什么资本说这番话?” “谁配说这样的话?你吗?还是你背后的那位?” “你没有背景关系和政治资源,有什么底气说这话?” “难道你不懂得换位思考吗?你不知道,当你自命清高,不与常人同流合污的时候,别人是怎么看你?” 手指用力戳着桌面,许毅然蕴含愤怒的拔高声音。 “他们会认为你恃宠生娇,仗势欺人!” “比同流合污更可恨!” “多少人在背地里,对你咬牙切齿,羡慕妒忌恨你先天的优势!” “你还不知足?你还清高吗?” “依靠双手打拼,你屁都不是!” “包括我!” 最后那句,是许毅然为了引起女人的共情,避免不必要的引火烧身。 龚灵丹斜眼,用眼角余光,铜铃大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许毅然。 有点电影里面的鬼怪,恐怖吓人。 眼眶里泪花在打转,龚灵丹嘴唇多次嗡动,却未能说出一个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彼此相对而视,都没有说话。 许毅然略带慵懒的往后靠住,脸上赫然写着:你生气?我还生气呢! 龚灵丹没来由的进门找骂,找不自在,换做谁都难以忍受这样突如其来的暴脾气。 “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一点就着,容易火爆。” “抱歉,打扰你!” “是我的错!” 沉默很久,龚灵丹终于打破了安静,一改刚才的态度。 “你是第一个在我面前直言不讳,跟我对骂的人。” “我觉得很爽!” 突然长出一口气,龚灵丹态度转变不是一般的大,错愕的变化让人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幸好孙明海早已告诫过,他姐是那种神经兮兮的女人,想一茬事一茬,做事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有点儿神经质。 巨大落差感使人无所适从,难以招架。 “其实,我这个人没什么,肚子里藏不住事儿,碰到烦恼问题要找人发泄一顿才爽。” “你骂得不错,很有水平,我自己说出来的话都感觉有点胡言乱语,逻辑不通畅,偏偏你还能抓住问题重点,给我精准打击。” 你这是夸奖我,还是骂我? 怎么我听着有点扎耳朵呢! 对一个神经质的话梳理清晰,给予回应,感情兜着圈骂我也是神经质呗。 许毅然冷哼一声,翘起双手环绕在胸前,撇过头去。 见状,龚灵丹识趣地讨好说:“别生气,我可不是单纯地把你当成出气包。” 不单纯?对,咱们是神经病的病友! 因为我懂你! “外公他太讨厌了,说我要多跟你学习,多听听你的意见,别动不动自以为是,小心被人陷害,有什么事找你参谋。” 再次叉腰,傲娇扬起下巴,龚灵丹噘嘴说:“我是成年人,我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任!” “我才不要呢!” 好,好,好! 许毅然心中连续点赞说好。 莫牛这货贼阴险,让我参谋龚灵丹的事,先不说我忙不忙,有没有空的问题; 说好听点是参谋,说难听点,假若我知情,一旦龚灵丹犯错,被人知道,那就等于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有理说不清! 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在官场上通用。 有些事情,不知道好过知道。 知道了也要当做不知道。 装疯卖傻此乃高级技术活儿,不是每个人都能学会。 龚灵丹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兮兮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作为补偿。” “听说,外面有人开始对你修订的方案,持反对意见。” “不仅如此,蠢蠢欲动打算对抗!” “尤其是联合商会、开发商、以及社会上有名望的一些人。” “你小心点处理哦。” “没事的话,我走了。” 说罢,不等许毅然反应过来,龚灵丹自鸣得意的笑着离开。 ‘疯’一样的女子! 喜怒无常,捉摸不透,来去如‘疯’。 无奈的摇头,许毅然喃喃道:“她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看来,县委大院里的领导岗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能小觑。” 甩动脑袋,用力把刚才被龚灵丹情绪化引导的不良思绪,全部甩开; 眼看下班时间差不多,许毅然打开电脑,准备开一下要处理的紧急事情。 提示接收到来自宋康军的邮件。 点开来,仔细浏览,许毅然神色变得严肃。 “难怪,曹敏贤会被重视,笔试、面试尽皆第一,县司法局的名额,早已收入囊中!” “程子辰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去培养他呢?” “甚至不惜用一个县里框定上报的名额!”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元宵节茶话会! 每年省里、国家层面的公务员考试,岗位编制设定,专业适用群体,范围框定,全由下属市一级,县一级逐层上报。 审核申报的考试单位,岗位设置的办公室,会根据名额配备,地方区域的特殊性,综合考量来判断是否需要增设岗位; 从而择优选取,限定报考,最终通过层层的审核,开科取士! 许毅然之所以确认,程子辰背后操作,为老同学曹敏贤框定岗位编制,那是因为符合老同学的专业对口名额,包括报考的门槛,专业范围,以及招收范围,和特殊人群设置。 几乎是按照曹敏贤量身定做! 考试层面上,县一级有权领导特殊照顾,只能到这个程度上。 是否能考上,考试最终结果如何,那可不是能控制的。 不管是省考,还是国考,过程都是严格筛选,不允许有一点徇私舞弊的操作,一旦发现,追责可是很严重。 程子辰擦边为心腹下属做到这个份上,已然算对得起,算得上是一件泼天人情! 好在,看了保送的名额,以及如今面试、笔试、体检全部都过关的曹敏贤,许毅然真心替他感到高兴。 至少没有辜负领导为他量身定做的岗位! 准备下班时,许毅然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 “奶奶在家里摔了,送到医院,你有空一起回去不?” 正月十五,元宵节,也是我国传统的情人节。 现代社会男女很喜欢寻找各式各样的节日,单独出外的共度良宵。 阴雨绵绵的天气,阻挡不了群众闹元宵的决心。 山阳县每逢元宵便会组织活动,今年在市民广场上有表演节目。 不是那种大型的商业演出,而是政府牵头,搭建起一个平台,在广场上联名不少商家,倾力奉献演出。 商家们更多选择联合起来,减少费用的支出,共同搭建一个小舞台,聘请专业人员来进行表演。 颇有种文化汇演的百花齐放。 有的请来专业马戏团,为群众表演惊险刺激高难度杂技; 有的请来魔术师,灯光、音乐、现场效果拉满,吸引眼球; 有的请来各种猫狗动物,减少表演的性质,却多了与民同乐的亲近。 荟萃坊。 位于新修建的市民广场东南角,一处开发进行到三期的楼盘商铺。 靠近内部转角商铺,受众不大,买卖不起价钱,干脆老板自己使用,门面简约装修风格,里面却金碧辉煌的奢华。 私人商业会所机制,不以盈利为目的,只为了老板有个秘密的场所和地方,吃饭、喝酒、喝茶、打麻将等,宴请客人,安静畅谈。 最里面一间明亮的茶室。 “听说新来的年轻副县长,要搞死我们房地产行业,什么百分之十五的监管资金,取消预售政策” “利润全部压在政府机构的监管账户上,我们还怎么活?没有流动资金,干脆等死算了!” 说话粗声粗气的是一位脸上有伤疤的中年男子,辉煌地产的老板,王志辉。 他是本地企业出色代表,据说是从一个外来打工人员,干装修散工发家致富。 社会上,流传着独属于他的,颇具传奇色彩的创业故事! “没法活了,政府这么干,要把我们这些房地产商往死里逼!” “年轻气盛的副县长,刚上任拒绝任何文件的批复,当时我就嗅到不妙的味道。” “拒绝也就算了,私底下我找过许副县长的同学、亲戚,想要套近关系,人家不给机会,别说见面,连声音都听不到!” “你这算什么?我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找到相熟的人,年前年后送点小礼品,全都他们给我扔回来了!” “心高气傲,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还本地人呢,我看,他就是想吊高来卖!” 在场众人纷纷集体附和,让茶室里面充满了声讨的味道。 王志辉喝一口茶,拿起旁边的零食小橄榄,塞到口中咀嚼,嘴巴蠕动的频率很快,没几秒,吃干净肉把核吐出来。 等到大家情绪高涨,他才心底满意,脸上表情仍旧愤懑,扭头看向主动请缨,坐在主位上,为在场的县里有头有脸商界大人物泡茶的刘伟达身上。 “刘大哥,你说句话,评评理啊。” “他许毅然到任弄得咱们山阳县乌烟瘴气,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你家那边的明轩雅苑,不是被他拿出来开刀祭旗了吗?” “说什么拖欠工人薪酬,彩头、名誉、声望,全都他拿了,苦了咱们这些一心为民办事,赚取点皮毛利润的商人!” “做生意的,尤其是我们这一行,牵涉那么多行业,谁还不欠一点钱呢?” “多大的事儿,年前被他逮住,拿出来做文章,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我真替明轩感到不值当,明明不知你们犯错,是手底下的包工头挪用工人薪酬,外面传得绘声绘色,把锅甩到你们头上去了。” 这家伙说话讨巧,颇有引战的味道,但不难听出他是故意找共情,戳人家的软处。 刘伟达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拿着扫子,在清扫茶桌上的水迹和茶叶。 待得众望所归把目光聚集在其身上,摆弄着手上茶具说:“许副县长是年轻,不代表气盛,不代表做事不经大脑,他的想法很好,够创新,走在时代的尖端,不免会引来一些非议。” 不管如何,一个班子成员,一栋办公楼上班,他不是在维护某些人的脸面,说好话,而是在维护政府的颜面! “不过,年轻人不可避免的是心急,做事不能周全考虑,顾左右而言他,有睿智的目光和心思细密的想法,很多时候急躁的心情,会导致工作上多少出现问题。” “譬如步子迈大了,譬如急性子做错事” “大家宽容理解,不要一味地否定同志辛勤努力,怎么说他也是初心不变地为民服务,试图努力地营造本县一个合适营商和谐环境。” 这番说辞的隐喻可就大了,在场的谁不是脑筋活泛之人,不免联想浮翩,引申含义。 有人唱了白脸,王子文眼珠子咕噜转动,明白刘常委言外之意,果断选择搭台唱起红脸。 “哼,要不是刘大哥在这里跟我们好生商谈,今天下午,我们便风风火火的去姓许的办公室,看看这位年轻的副县长,当面质问他,是不是要弄死我们才舒服!” “有这样当父母官的吗?” “他能学到刘大哥的十分之一,咱们就不用那么愤怒了!” “好歹制定修改政策,要多听取一下民声民意,征求各方的意见,综合起来研判,才能拿出适合本县发展的好政策。” “现在可好,他一句话,大笔一挥,说改就改,说修就修。” “还怎么玩?干脆,让他来玩算了,我们全部退出!” 有了不怕死的带头闹事者,在场至少身家千万起步的房地产商,骤然揭竿而起,愤世嫉俗的吆喝。 “对,他行,他来,我们退出,政府过度干预,谁来谁死!” “哪是什么父母官、百姓官,分明是害人精!” “本来山阳县就够穷了,不是我们这些本地房地产企业支撑经济,早就垮台,外资没有一个愿意进来的。” “每次都听说很多外资来考察,却不会落户本地,咱们是彻底穷出名了,姓许的还这么死死掐住咽喉,说不定经济要倒退!” 刘伟达见状,适可而止的脸上露出为难,抬起手摆动道:“好啦,好啦,各位老总,发泄一下就可以。” “别搞得像黄巾党一样起义,这味道可不好,政策还没落实出台,眼下还在研讨的阶段,别着急,背后议论政府高官,很危险。” “背地里讨论透露出来的消息,本来就不好,还放肆地讨论领导,这可是大忌!” 点到即止。 刘伟达言外之意除了提醒不要随意讨论领导,也同时警告大家别过多议论政府的政策! 还是一个没有落地的政策! 王志辉把手一摊:“好,我们都听刘大哥的,但可不能等政策落地,再讨论?” “到时候,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我们再怎么讨论,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对抗不了已经白纸黑字形成文件的政策!” 说出了心声和无奈,王志辉态度明朗,怎么说也要在政策落地之前,给点压力,试图阻止那位姓许的专权独行! 百分之十五的监管资金! 一个楼盘说好听点,盈利能达到百分之四五十,可这是抛开建设周期和销售周期,等一系列时间成本下的数据。 那么大的一个盘,所使用大量资金成本和时间的核算下,不可能达到这个净利润。 除非遇到一波房价的提升,套取到足够的利润空间。 即便如此,也架不住十五的资金冻结! 哪个楼盘不缺钱的? 别看风光无限的房地产老板,哪个不是左右欠钱,好说歹说的分期付款。 各方面交际关系要处理到位,政府、住建、银行、环保、消防 周边支出细数下来多到头皮发麻! 以上那么多的支出,遵循一个原则:羊毛出在羊身上! 全部都会转移嫁接到群众身上。 以至于,工程质量的把控,建设成本的减少,售价的提高,资金回笼时间的缩短,每个环节都成为他们精打细算的点。 对于刘伟达来说,他也不乐意看到政策发生翻天覆地改变,被人掐住咽喉的难受,即便明轩企业家大业大,资金充沛,实力强。 但能轻松地过日子,谁愿意勒紧裤腰带呢? “哎呀,老王,你别再说还没确定下来的政策,过多地参与讨论没有什么意义,只会自寻烦恼。” 刘伟达不紧不慢地宽慰道:“我理解大家的忧虑,也明白对待房地产新政策、新规定的不安。” “八字还没一撇呢,用不着提前操心。” “倒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生生被打断。 “哈哈,刘常委说到点子上了,没错,规定还没落实,虚得很,各位老总可不要自寻烦恼。” “即便是落实了,回头也是个试行的办法。” “如果遭到社会舆论,反响,过于严重,那也不是等于一张废纸吗?” 来人正是昂首阔步走进来的不速之客,洪文武! 看到他,大家不免心里咯噔一下,难怪敢打断刘伟达的话,原来是等一个层次的大人物。 一个小小的私人会所,亲临两位县里的大佬,可谓蓬荜生辉。 “洪老弟来了,来,挪一下位置,让个座给咱们的洪常委。” “多一个人,大家不介意?” 刘伟达笑里藏刀地说:“洪老弟做我身边,庞老板亲自派人上山,采摘的头春茶,今早刚烘好便迫不及待拿下来品尝。” “你也尝尝这口新鲜嫩叶,甘甜回口。” 众人让开道,热情地欢迎洪文武到来,嘴里说着恭维的话,不少人识趣地递上华子。 “老庞,你的茶园听说产业一条龙,往三农发展,还能分心搞房地产,能兼顾不?” 洪文武坐下之前,拍打一下身边之人的肩膀。 那是一位脸面黢黑的沉默寡言四十出头男人。 不修边幅的脸上有未曾刮掉的胡茬子,憨厚老实地笑了笑说:“洪常委说笑了,茶园是爷爷辈留下来的产业,不能不顾的。” “房地产是跟随王总他们大部队搞,赚点零花钱,试试水。” 听到这么谦虚迂回的回答,洪文武并未深究,而是转而跟刘伟达说:“刘大哥辛苦了,下班后还跟各位老总喝茶,时刻心系本县的经济发展。” “安抚好大家的不良情绪。” “哎,许老弟一股干劲地办事,确实很容易冒犯冲撞,不免有些考虑欠缺,得多亏刘大哥从旁协助,不然得闹出大事来。” 刘伟达看不出喜怒地说:“不碍事,有好茶喝就行。” “你知道的,咱们徐县长喜欢喝这口,唯一钟爱!” “明天大会,我们两个可是上战场的对手,洪老弟你做好准备吗?” 抬出领导,颇有深意的笑容,似乎在告诉旁人,一个官场的至理名言。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常务副县长的两位直接竞争对手,在开会的前夕,竟然并肩而坐地促膝和谈。 这画面,多少让人觉得有些梦幻。 洪文武自嘲道:“我哪有啥准备,位置归属早已预定给刘大哥,我只不过是陪跑罢了。” “抱歉,刘大哥,各位老总,我到门口接个朋友行吗?” 谁敢不给洪常委面子呢,一个朋友罢了,多个杯子一起喝茶。 从茶桌旁挤出来,拿着不断震动发出铃声的手机,洪文武似乎历经千难万险,到门口突然停下来,扭头看向众人,颇有戏谑的味道问:“对了,我那位朋友说,你们喜欢吃什么水果?” “他带来了一个果篮。” 闻言大家心里对素未谋面之人,升起一丝好感,大赞懂事,会做人。 然而下一秒,全部人被洪文武仓促接起电话,那一声称呼震得愣在当场。 “喂,许老弟,对,后面那排房子,最里面的拐角” 第二百二十六章 混在人群中的陈小龙! 原本喧闹嘈杂的茶室,如今安静到针落可闻。 细数之下,有不少老总趁着间隙离开,拍屁股走人,生怕碰上某人尴尬。 提供好茶的庞姓老板,主动前往洗手间,把客人带来的果篮里水果,洗干净。 由此可见,他是聪明人。 不走,却远离漩涡中心,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刘伟达最是尴尬。 洪文武和许毅然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 不仅看上去让刘长伟感到来自空间压迫的逼仄,连心态都备受压制,营造一个氛围,仿佛一个渺小人的痛苦在夹缝中挣扎。 当面承认洪文武是他私底下约出来的,本以为南北两个乡的斗争,会以第三方势力的强行介入,暂时偃旗息鼓,换来和平的同时,促成一次时代性标志的联手。 奈何洪文武不讲武德,反手把刘伟达给卖了,竟然把许毅然带到这间屋子里。 始料不及下,内心无比震惊,简直如惊涛骇浪般,波涛汹涌。 各种心思萦绕在各自脑海中,联想纷飞,挥之不散。 除开刘伟达之外,在场尴尬的当属王志辉。 没错,果篮是他送去的。 听闻许副县长家里老人出事,从乡镇医院转到县里人民医院,住院就医。 王总老婆便是人民医院某科室的护士长,后来发家致富,到处钻关系,把日夜颠倒上班的底层护士,通过专业的培训学习,弄到执业医师的牌照,安置去了下属门诊。 上的是行政班,看的是耳鼻喉科,清闲得紧,能有时间照顾家庭小孩子,背后有羡煞旁人的大老板夫人光环,生活乐滋滋。 通过妻子的关系,王总讨好许毅然,得知其奶奶住院的病床,下午亲手提着果篮前去看望。 恰逢许毅然父子忙里忙外的没在,王志辉跟热心肠且话痨的许家大姑聊得热火朝天,并留下了果篮。 这不,扭脸,许毅然亲自提着果篮,原封不动还回来。 妥妥的当场打脸。 王志辉脸色铁青,莫名地有点害怕许副县长,拿此事说话,做文章,点出来。 那简直是太难堪了! 摇旗呐喊对抗牵头的是他; 吆喝最响亮的是他; 反对最生猛的也是他! 说一套,做一套,喊最凶的牵头者,背地里逢迎讨好,让同行各位老总怎么看你? 肯定会认为王志辉是墙头草,反复的小人。 言而无信,口心不一的无耻之徒! “许副县长今晚不用陪伴家人,度过一个圆满美好的元宵佳节吗?” “那么有空来参与这场和房地产商人、政府联合的茶话会,你全心为公的心,日月可鉴。” “手底下的小年轻,如果能学到许副县长的一星半点皮毛,也不至于整天嘴里吆喝着升官加爵,手里却什么活儿也不相干,不乐意干,嫌弃脏,怕累。” “踢一脚,走一步。” “哎,现在的人啊,哪有咱们那时候的心无旁骛,埋头苦干的劲儿。” 尴尬到心底发毛的刘伟达,率先打破现场沉寂的气氛。 生怕这种氛围,越发浓厚,越难打破。 先发制人的开口说话,意图占据主动权。 脸上挂着如邻家大男孩的标志笑容,许毅然谦逊地后仰说话道:“刘大哥,别闹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现代年轻人注重自身想法,其实他们富有冲劲,也有干劲,有想法,只要想做的事情,肯定会牟足劲地埋头钻研。” “不过你担心后生之辈是正确的,所以我们眼下要努力去营造,一个优良的环境,给后起之秀做表率!” 每一句话,全都针对性地回应了刘大伟。 只不过,表达是一方面,延伸的隐喻又是另一回事。 既然有如此严肃的氛围,许毅然尝试着旁敲侧击,暗示几分,没有毛病。 三位大佬在场,房地产老板如坐针毡,与刚才的打趣闲聊相比,如今连抽烟都没人点上一根。 几乎多少听明白许毅然所表达的隐喻,表面上一副微笑点头,肚子里想着什么只有自己清楚。 洪文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一旁低头品尝好茶,看样子不打算插话。 对于反手出卖自己的人,刘伟达恨得牙痒痒,偏偏奈何不得,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算是吃了一个小亏。 在官场的斗争角逐中,吃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司空见惯,忍忍便好。 “不管如何,许老弟你是表率,是模范,这可不是老哥恭维你,咱实话实说罢了。” 刘伟达放松坐姿,把心态调整好说:“老哥得向你这位分管领导,汇报一下刚才和诸位老板举行茶话会的情况。” “以王总为首的房地产老总,对咱们政府的工作是高度认可,不管政策改革如何,他们定当坚定不移地拥护。” “大家对许老弟你的修订政策反响不错,表示认可。” “这下,许老弟放心了?” 带着玩味的笑容,刘伟达拍打身边之人的肩膀。 把手放在胸口上,轻轻拍打,许毅然做了个常舒一口气的动作。 “还没到放心的地步,只能说悬着的心稍稍往下降落。” “至少要到政策落地,开展实施,市场各界真实动态效果的反馈,出来效果,才算真正的放心啊。” “感谢诸位老总的偏爱,小子我铭记于心。” “各位是行业里的先驱者,是大哥,是前辈,我这个站在一旁的闲人,指指点点多少会引起大家的不快乐。” “不过没关系,有些事情宏观调控和实际操作是有偏差,在座各位记得帮小子我带一句话出去。” “以后新政策落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记得及时的反馈,小子我好快速纠正过来,力求更贴近真实的市场。” 旋即缓缓站起来,轻轻鞠躬道:“感谢各位!” 姿态放低,许毅然堂堂副县长的副处高官,县里说得上话的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跟一群房地产商人鞠躬感谢。 面子给足了! 传出去,绝对脍炙人口,成为佳话。 在场的老总们,当不起如此大礼,至少表面上,他们纷纷站起来说着感谢的话。 一时间,场面变得和谐,跟半个小时前,那种人人喊打的揭竿而起,全民讨伐,反差剧烈,截然不同的画风。 唯独在一边不起眼角落上,有一个突兀的家伙不合群,未曾站起来感谢。 他悠然自得地拿起茶杯喝上一大口,杯中却不是茶水,而是啤酒。 一副事不关己的高高在上,翘着二郎腿,与世无争的冷淡看着。 许毅然噙着笑容,扭头过来,与之对视。 “这位兄弟一看就是从大城市下来的人,见多识广,敢问尊姓大名?” 啤酒漱口的男人,眯着眼睛说:“许副县长好眼光,这都能看出我的来头,不愧是南江神探,细致见微。” “我叫陈小龙,上一年在南江市公安局表彰大会上,有幸目睹许副县长的英雄之姿,实在毕生难忘!” “当日一别,想不到能在这里碰见。” “所谓的缘分,不过如此罢了。” “有缘千里能相会,来一口不,神探?” 放下翘起的二郎腿,陈小龙缓缓站起来,手里豪气地拿起脚边一瓶大绿棒子,口对着许毅然,轻轻向上挑了挑。 第二百二十七章 新仇旧恨,宿命的重逢! 陈小龙! 靠着陈家大树,枝繁叶茂,专门在外围打秋风,赚点零花钱,整天不务正业的主儿。 但许毅然却知道,眼前这家伙十分聪明,所赚取的可不仅仅是零花钱,智商很高,懂得隐藏! 陈小龙所掌控的公司至少有二十家,却没有一家和他有直接联系的。 化整为零! 分散在江河省各个地方。 不仅如此,看似赚取零花钱,通过强硬的后台跟关系,以及身份地位,谋取利益,都会很实在地在商言商,表面上绝不逾越规矩。 擦边球都很少去碰触。 比如一个工程的招标,别人是使出浑身解数地去攀关系,拿工程,掐预算,偷工减料; 他不是的! 按照规矩通过渠道关系,拿到拥有相关资质的对口公司,谈好挂靠费用,随后出面把工程顺利的,合法的,经过正常程序拿下来。 并且工程质量把关,算不上严格,至少不会偷工减料。 其实内心孤傲的他看来,挣钱没必要那么龌龊,打心底瞧不起那些豆腐渣工程。 那他在这里面所获得的好处会减少吗? 不会,反而会增多! 以政府工程为例子,凡是能给到陈小龙手里的,断然会清楚他背后所代表的势力。 价格方面公道,同样条件下,当地领导给谁还不是做呢? 买个面子,讨个好,何乐而不为。 其中,陈小龙工程款项赚的钱不多,胜在过程十分顺利,无论是办证流程,亦或者是其它手续,一路上开绿灯,减少不少麻烦。 最关键是工程尾款。 哪敢拖欠陈家老三的钱啊。 巴不得提前塞到陈小龙的荷包里,先收钱,再干活,不碍事,自己人! 谁有他做政府的工程项目那么快收钱的。 别说快收款,能不能收都是个问题! 拖多少年,根本没谱。 薄利多销,细水长流。 因此陈小龙所积攒下来的资金,根本不是他在外人展露出来的那一点。 即便是这一点,足以过亿。 背后还藏着几何倍的财产,难以估算。 懂得如此化整为零,避开家里父亲和哥哥为官尴尬的陈小龙,由此可见其智商多高。 从办事手段,做事准绳,为人低调各个方面综合起来,许毅然早已得出了此人不简单的结论。 况且,许毅然记得上辈子惨遭陷害,陈小龙在幕后协助布局多年,功不可没。 不仅如此,照顾许毅然日常饮食的保姆阿姨,便是陈小龙介绍给他妹妹陈琳。 病死床前是最终结果。 造成这种结果,在许毅然临死前,陈琳亲口承认,阿姨每日饮食饭菜会添加少量的毒素。 至于什么毒素,许毅然不清楚。 随着身体的每况日下,出现头疼、幻觉、恶心、反胃等不良表象。 发展到中后期有内出血,器官衰竭,无力回天,最终饮恨黄泉。 曾经跟自诩药师天才的李正辉,询问过这件事。 根本得不到准确答案。 能造成同类症状,长期服用,不被发现的摄入性毒素,太多了。 无法准确地找到是哪种毒素导致。 唯一可以确定,这类型毒素不容易搞来,纵使是秘密渠道。 物以稀为贵。 珍稀昂贵是基本可以确认。 陈琳蛇蝎心肠,歹毒异常,眼睁睁地弑杀枕边人,很大程度是受到陈家这群人的蛊惑。 神不知鬼不觉拿到这般贵价毒素,陈家仅有陈小龙有这种能力。 不为人知的能力,以及豪掷千金眉头不皱一下的能力! 我的死,绝对个你脱不了干系! 许毅然笃定真相。 知道你来者不善,但我还是很开心,你能把自己亲自送上门。 仇恨种子早已在他心中,长成参天大树。 丹田似乎有股愤懑怒火在熊熊燃烧,如今的他修行到位,情绪急转而下,并没有影响他表现出来的态度。 刘伟达三番四次的提醒,欲求证明撇清关系,跟房地产商暗地里勾连有关; 参加这次联合举行的茶话会,许毅然目标很清楚,要和陈小龙见上一面,隔世仇人得今生认识。 明白眼前的对手,乃是真正的外公之子,颇为机智敏捷,懂得审时度势,抽身而退,鸡贼得很。 与前两个对手陈小光和林少英,完全不同一个等级的身份和层次。 所以许毅然必须藏得更深,不能暴露出任何马脚,被陈小龙抓住,发现端倪。 正式交锋,在此刻悄然展开。 “哦,我知道了,原来是陈总,初次见面,幸会。” 许毅然惊讶中不掩饰的冷漠,于眼角一闪而过,恰巧被陈小龙捕捉到。 “喝酒免了,我开了车过来,酒驾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独自一人坐在墙角边上自斟自饮,陈总不觉得寂寞吗?” “各位老板,陈总是省城来的,远道而来是客,得作陪一下啊。” “谁想喝的,一起来上两口,喝茶多了口干舌燥,嘴巴都淡出个鸟来。” “如果不是开车,我也想来上两杯啤酒清清肠胃呢。” 许毅然巧言善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配合上他那《演员的自我修养》深厚境界,找不到一丝的做作虚伪演戏感。 领导发话,定当给面子。 王志辉率先行动起来,挥手吆喝走出门说:“瞧我这脑瓜子,幸好许副县长提醒,喝茶喝多了嘴巴确实索然无味。” “我去拿啤酒来,在外面的冰箱里存着,大家敞开喝。” 主人家发话,听到能搞上两杯房间气氛骤然活跃起来。 “王总敞亮。” 许毅然竖起大拇指赞叹:“各位老总多敬陈总两杯,学习一下省里的先进经验,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啊。” “我就不打扰大家欢乐时光,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此时,刚洗完水果的庞姓老总,端着湿漉漉的盆子回来。 “许老弟,我没开车,等一下我。” 洪文武不浪费最后一杯茶,站起来紧跟其后,嘴里嘟囔道:“茶是好茶,无福消受咯,最怕喝惯这一口,以后想戒掉很难。” 最后还是忍不住嘲讽刘伟达。 庞姓老板好生尴尬,踌躇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感觉得罪人似的。 茶叶是他提供的,被领导批评,心里不快是其次,关系搞破了才难办。 “老庞,有些人喜欢嘴碎,别往心里去。” 陈小龙很喜欢这位憨厚敦实的朋友,兼本地引路人。 刚刚暗地里戳老庞主动去洗水果,便是他出的主意。 没往心里去,嘴里嘲弄不屑道:“粗人品不了细糠,不懂欣赏的人比比皆是。” “来,坐我旁边,喝上两口缓解你的精神压力。” “刘常委,你喝不?” 被许毅然这么一闹,刘伟达夹在中间,颇有种两面不是人的即视感。 听到陌生人的呼喊,自来熟的态度,本就不爽的刘伟达摆出一副臭脸,冷哼发泄道:“不喝了,你们乐。” “我也撤了。” 傲然而立,整理衣襟,刘伟达彻头彻尾地展现什么叫,做官难摸透心思。 拒绝老总们的热情相送,昂首阔步走出门。 “刘常委,我来送送你?” 庞姓老板试探性地问。 刘伟达斜视轻蔑地嗯了一声。 唯独他能送,意思不言而喻,要收庞姓老总自家好茶的礼。 陈小龙歪头切了一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就你这样的货色,还敢跟许毅然掰手腕?” “明天的大会,看你怎么被灭!” “不知天高地厚!” “他,只有我们陈家能对付,嘿嘿,有意思,引起我足够的兴趣,有玩具了。” “千万别那么快缴械投降,跪地认输,好不容易找到个乐子,你得陪我多玩点时间。”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争权夺势,拉开序幕! 元宵节刚过,正月十六,星期天。 天气突然间变得寒冷起来,北风呼啸带来初春的倒春寒。 县委大院里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脆嫩的新芽,生命力顽强地依附在树干上,任凭风吹雨打仍屹立不倒。 为即将三月份到来的县里两会重点工作部署安排,今天召开县委领导班子的常务会议讨论及扩大会议。 开春是政府工作最繁忙的日子,因此加班是常态,有工作安排可不管是否节假日。 “聪哥抽不开身,军营那边大型器械陆续进场安置,得盯着,这几天县里的会议,全权委托我来行使投票权。” 副县长办公室。 许毅然拿出两份文件。 一份是山阳县常委、武装部部长伍霆聪签署的委托书; 另一份则是挂靠山阳县副县长,南江市公安局副局长徐辉,同样格式的委托书。 “徐辉副局长的委托给你。” “我一个人拿两份委托,手里有三张票,多少有些扎眼,也不合适。” 把徐辉的委托书递给旁边蔡小虎。 “成,听说徐辉儿子在学校从三楼摔了下来,严重骨折住院,现在情况怎么样?” 蔡小虎关心的询问。 “没多大问题,不用住重症监护室,幸好摔到草丛里,树枝卸了一点力量,如果结结实实掉落水泥地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现在愁得很,一度怀疑有人蓄意报复,听说正在查办一个利用教学资源打掩护的卷钱案件,类似于庞氏骗局,只是金额比较小,专门欺骗学生的家长,利用家长望子成龙的心切。” “说不定背地里得罪人,他儿子在学校高处堕楼并非意外。” “碍于回避政策,徐辉副局长不能参与到案件中去,刚上任的李正辉毛遂自荐去调查。” “其实这算越权了,没有上升到刑事案件,刑侦出警容易为人诟病。” 眉头皱起的许毅然,长叹一口气。 李正辉这货终于摆脱跳出法医办公室,通过年前年后的内部选拔,继承许毅然的衣钵,成为南江市刑侦大队第二中队的队长。 前两天才正式任命,恰好跑完龙山县中心小学藏尸案件。 第一中队则由顾定军来主持工作。 刑侦大队的政委还没找到合适人选,因此赵法医兼任管理。 颇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触碰到家人的逆鳞,蔡小虎愤愤不平道:“哼,无法无天了,警察查案抓贼是天经地义,背地里搞小动作弄咱们,该死的混蛋!” “走江湖的都清楚祸不及家人,这群犯人完全没有原则底线,一定要逮住他们,严加惩治!” 说到愤慨之处,老蔡忍不住抡起拳头朝旁边扶手重重砸下。 “哎呀,蔡小虎,你吓到我了!” 坐在许毅然办公位上的龚灵丹,正专心仔细研究今天会议的文件,盯着屏幕猝不及防被吓到。 “警察是高危行业,遭到蓄意报复是很正常,坑害家人时常发生。” “我在英城工作时,就曾经提出要对我们这些一线的办案人员,多加保护,不仅要保护人身安全,还要保护家里人的安全,最怕的就是眼下类似情况发生。” 龚灵丹一心二用听到谈话,有感触地说:“不仅仅是警察,法院的执行局、法警;检察院的一线人员,一样会遭遇到抗拒执法,遭人记恨,同样危险。” 有共同话题,引起办公室三人的共情。 “编制内,有社会身份地位,不少人会有所忌惮,辅警则没有这种保护色,不仅薪酬待遇低,连安全性都没法保障。” 许毅然微微摇头说:“这种弊端不是依靠一两个人的力量可以改变,需要漫长的经验积累。” “关键要社会进步才行,大环境的改变,才是促进各行各业生态环境变化的主要因素。” “行了,大家别伤感,别深究这个问题。” “回头有空,老领导如果真的需要,我可能要去帮忙协助一下。” “时间差不多,准备出门开会去。” 转头大家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蔡小虎恭维说:“有你这位南江神探出马,那是绝对没问题。” “期待你出手,把恶徒、不法分子全都绳之以法。” “给他们一个深刻教训,以儆效尤!” “哼,警察可不是好惹的!” 你一句我一嘴的闲聊中,三人走出办公室,上到五楼的会议室。 县里高层领导的会议,在长方形桌子的会议室中举行。 恰好,许毅然三人和徐光泰、刘伟达、熊应群三人,会议室门口碰面。 两大势力撞到一起,各怀鬼胎,打招呼地嘘寒问暖,表面上和和气气。 进入到会议室里,以卜松林为首的另外一个势力,包括洪文武、程子辰已然坐在位置上交头接耳的有说有笑。 三大势力碰头! 今天的会议注定不会和谐,直接的交锋,摆上桌面的矛盾,很大程度会激化。 县里主要领导岗位的空缺、竞争,引发争端。 其实背地里早已一番明争暗斗,争权夺势。 随着与会人员落座,少量工作人员忙碌,房间内逐渐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暗中角逐紧张氛围。 连斟茶倒水的宋康军,不免感觉到心脏一紧,更加谨小慎微地为各位领导送上热茶,生怕不小心做错事。 再三看了一下手表,主位上的卜松林率先开口说:“人齐了?” “可以开始会议。” 常委、办公室主任刘伟达,接受到书记的眼神示意,轻轻点头。 “2011年山阳县第一次年度计划会议,暨工作计划部署和岗位选举,现在开始。” “本次会议由我来进行宣读和旁述。” 刘伟达对着麦克风低头翻阅文件,整理规划过程中拉长节奏。 “以下为本次会议的流程。” “一、书记、副书记领导讲话” “四、纪委程书记作工作总结概论” “五、现场投票选举‘山阳县常务副县长’的职位” “等等!” 卜松林眉头紧邹,拉下脸问:“选举不是放在会议的后面吗?” “什么时候把该项议事提前了?” 得理不饶人的咄咄逼迫:“还有,为什么不是选举产生县委常务优先,再到常务副县长的选举?” “刘主任,会议流程是不是颠倒主次了?” 刘主任,一个特意降级的称呼,表达主位上一把手的不满态度。 刘伟达淡定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嘴角浮现一抹浅笑,姿态放低地诚恳说:“卜书记,流程并无问题。” “接下来的议事,选举产生常务副县长之后才能更加有序地开展。” 隐晦的表达,态度看似恭敬,实际骨子里头透露着一股倔强和不低头。 刹那间,会议室内的气氛更加凝重三分! 副书记、县长、二把手徐光泰此时把玩手中的笔,目光凝而不散缓慢向下移动,眼皮微微颤了一下。 “只有先确立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人选,明确政府领导的职能和岗位,会议流程才能顺利进行下去,各司其职,分工清楚,界限清晰,厘清责任和关系。” 抬起手拍打了一下脑门,徐光泰虚伪自责地道:“哎呀,怪我,会议流程修订修改,没有第一时间和卜书记沟通。” “昨天跟一群来自江城的外资商人体验本县浓厚元宵节文化,兴致勃勃下,一不留神喝高酒醉,还是自己酒量太差,导致疏忽工作,未能及时反馈会议流程修订的问题。” 在场不少人低垂脑袋,心思纷呈的心里,不由冒出同一个想法。 你会喝醉?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徐光泰来自黄土高原的高寒贫瘠山区,酒风很盛,有句玩笑话,说他们身体里自带解酒基因,不说千杯不醉,至少在南方,无异于大人和小孩的较量。 初来乍到的他,便在酒场饭局打响成名之战! 一人单挑半数领导班子,全部喝倒,唯独他一人清醒。 酒量无人能出其左右。 明晃晃地睁眼说瞎话,大家心照不宣,卜松林哑巴吃黄连。 只是,一直低调圆滑,很少把问题摆上桌面的卜书记,此时眼神一凛,冷声道:“徐县长假日仍操劳一线,为本县招商引资,鞠躬尽瘁,做好开年的榜样,这点小事忽略是情有可原。” “会议流程既然昨日没有来记得讨论修改,那就现在改!” 会议现场改流程! 摆明不给面子,宣示主权,不会妥协! 此言一出,一二把手之间长久积攒的矛盾和问题,跃然于桌面上,掀开那尘封依旧的遮羞布,暴露于众! 第二百二十九章 倒反天罡,争! 徐光泰修改会议流程,把推选常务副县长提前,是因为该县领导任免选举权,按照年前文件的讨论确认,在县委领导班子成员票选产生。 也就是说,并非常委是没有投票权! 目的很明显,人为制造障碍,让即将进入常委决策机构的许毅然和蔡小虎,失去这次票选的机会。 避免不确定因素的掺杂,尽可能减少意外的发生概率。 此行为此地触动了卜松林的利益,也扰乱了他的布局。 洪文武是一把手这边的人,同样也是该职位的有力直接竞争者! 这里面值得提一句,别看纪委书记程子辰和卜书记这边走得近,其实他不属于任何一边的力量。 至少在许毅然为首的第三势力崛起之前。 龚灵丹和程子辰的私下关系,除许毅然外其余人并不知晓。 也没能力去获知! 按照卜松林背后掐指算计,洪文武的票数有他、程子辰、以及人大常委主任郭华。 刘大伟的支持票则有徐光泰、熊应群等四人。 许毅然为首的第三方势力,没有当选为常委前,手握伍霆聪和龚灵丹的票;如果当选后行使选举权,那将达到恐怖的四票! 足以影响事态的决策。 虽说卜松林有一票否决权,奈何这是根据国家选举法参考,修订出来的规章办法,他亲笔签名下发。 使用一票否决权是可以,但不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残式打脸问题; 一旦使用,所引起的蝴蝶效应,卜松林会遭到反噬的! 会被认为一言堂,一家独大,想谁上就谁上,不合心意的人选上去,坚决不同意! 打下这个烙印,卜松林往后的日子将会很难过,保不准会促使徐光泰和许毅然这两大势力的共同联手抵御。 到时候,纵使赢了一时,往后失去的东西难以承受。 一票否决权,是一把双刃剑! 用好了,可以排除万难,顺利开展工作; 用不好,遭到反噬伤了自身,后果严重,难以估量! 看上去徐光泰实力的优势不是很大。 但,没到场的伍霆聪,根据规定是弃权的! 而看上去靠拢卜书记势力的程子辰,即将离任,按照以往保持中立的态度,他也大概率会弃权。 缺少一票,弃权一个,卜松林为首地推举洪文武,彻底处于劣势。 争! 徐光泰绝对要去争。 只要晒出肌肉,强势争夺,必然会使中立的人心态动摇。 即便倾斜支持,动摇足以改变格局,增加竞选胜算。 洞察事态微妙的徐光泰,既然选择激化矛盾,绝对是早有准备。 嘴角掀起一抹弧度,笑了笑说:“卜书记,会议上修改流程未免太过霸道?” “既定流程是会议的框架,随意修改会影响后续的工作讨论和部署。” 悄然停下转动笔的手,岔开手说:“还没开始就被你全盘否定,那会议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反了! 倒反天罡! 言外之意,说既然你是一把手,要专横独断地行使权利,干脆你玩,还开个鸟,啥事情你自己决定就行了。 卜松林脸上肌肉轻微颤抖,下颚连续用力紧咬后槽牙,肌肉的一隆一隆,起伏不定。 看得出他是强压心中的怒意! 权力斗争的博弈,看似波澜不惊的言语交锋中,暗地里汹涌澎湃,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面对强势逼人的徐光泰,卜松林尝试眼神寻求现场之人的帮助,目光最终落在许毅然身上。 发现许毅然并没有要开口协助的意图,脸上挂着善意的威胁,私下和他儿子是战友的情谊,似乎在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变得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彼此心照不宣,本来私交关系很铁,如今却稍显暧昧和疏离。 问题在于卜松林为人阴险,两面三刀,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颇有反复小人的味道。 和他儿子卜铭阳光率真的性格,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 沉默过程中,针落可闻的会议,促使空气更加凝固,气氛一点点沉坠。 三把手纪委书记程子辰开口打破尴尬。 “卜书记、徐县长,大可不必为会议流程的小事,破坏了班子成员的团结。” “既然当面解释清楚,按照既定的会议流程走是对的。” “完成会议,落实工作,讨论方针,减少流程化和缩短形式化,才是我们应该去努力的方向。” 争夺的是会议流程这种小事吗? 不! 是权力! 不可否认,程子辰用另外的思维,提供了另一种思路。 卜林松似乎明白许毅然为什么不愿意掺杂开口,碍于身份地位,还有想落实工作的心。 可是他不理解! 对于他来说,和许毅然天然存在牢不可破的关系,肯定是坚定不移的支持。 眼下却未能得到如愿以偿,而卜林松明面上多方帮衬,突然有种被出卖反水的讽刺感。 “那好,会议按照徐县长未曾及时沟通汇报的流程,继续下去。” 小心眼的卜松林顺路下坡途中,不忘嘲讽一句。 会议上的首次交锋,以徐光泰暂时先拔头筹。 刘伟达暗中松一口气,得到许可后更加彰显满满的自信,朗声开口引导会议的流程。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个项目不断地进行中。 挨近中午,紧张激动人心的常务副县长票选结果出炉。 现场投票,刘伟达以压倒性的胜利,成功当选为山阳县常务副县长。 洪文武心有不甘落选,可是表面功夫要做好。 令人意外的是程子辰没有选择弃权,而是选了刘伟达。 多少让卜松林感到意外。 更让其意外的是再遭背刺! 此时,卜松林宛如孤家寡人,孤苦伶仃,得不到任何的帮助,权力有种被架空远去的错觉。 中午饭后半小时休息时间。 “真乱!” 龚灵丹打了个哈欠说:“山阳县的权力斗争到了白热化,卜书记失去助力,照此下去,徐县长有望架空夺权。” “你这家伙跟他儿子不是战友吗?为什么不帮衬一下呢?” 蔡小虎从旁打秋风说:“对啊,龚书记说得不错。” “看在战友的情分上,卜书记才多次地出面帮你担着,把卡在手里分管部门交到你手上。” “年后碰头会议上也替咱们说话了。” ‘替咱们说话’,代指徐光泰提出重启常务副县长的议案,卜松林要求顺便把常委的名额给落实。 站在柜子前烧水冲茶的许毅然,扭动僵硬的腰杆说:“你们是说我忘恩负义对?” “不用藏着,关起门来自家人,有话敞开说。” 许毅然扭头斜眼扫过两人。 “没错,卜书记私下对我多有照顾,甚至还放纵我肆意妄为。” “但你们没注意到吗?他提起我的时候,主动和卜铭拉上关系,跟他儿子是战友的事,我从未说过,全都出自他的手。” “以他的身份地位,这点政治觉悟不可能没有,唯一的解释,他想提前绑定我!” “没关系,这也算了,毕竟私交关系莫逆,提前绑定是安心的选择。” “然而他很抵触我的工作!” “前两天,他打电话给我,把我所修订的政策方案,全盘否定了!” “是,你们没有听错,觉得意外是?他全盘否定,认为不应该修改,按照现有制度执行下去肯定没错。” “呵呵,搞笑。” “都认为我通宵加班,殚精竭虑地修订制度,完善市场化营商环境,是得到卜书记的首肯。” “的确得到了他的首肯,在改良前,他大力支持。” “可一转头,看到我出台的政策,二话不说马上否决。” 许毅然自嘲地说:“我还试探性地旁敲侧击,关于修订规章制度的内容,发现,他根本一窍不通,一点没看。” “如此反复的人,朝令夕改,口号喊得响亮,自己却老想着置身其外,高高挂起的态度,你觉得我应当如何?” 龚灵丹明悟地说:“我最讨厌这种人!” 蔡小虎一并点头:“好在我很少去跟他打交道。” “呵呵,你们两个多少循规蹈矩,我是上蹿下跳,他要试图打压我来宣示自己的权力。” 许毅然亲口点破,工作中深入交流后发生的不愉快。 “听说以前他很懂得隐忍,而现在迫不及待地展示权力,不是发自公心,偏向私心,要搞垮徐县长等人。” “这是我不能忍受的!” “权谋争斗没关系,在官场这个大染缸下谁都不可避免,但怎么争斗最起码本职工作要做好,不能跑偏。” “他思想跑偏了。” “程书记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才在会上提醒点出。” 两人懵懂之下似乎开窍明白,频频点头。 “喝口茶差不多了。” “下午的会议,对我来说才是重点。” “不但要对抗来自新上任的县委常务副县长的质疑,还有卜书记的反戈!” “前有猛虎,后有追兵,两面夹击,如何是好?” “你们能支个招不?” 许毅然颇有些无力泄气地试探问。 龚灵丹和蔡小虎异口同声说:“放弃!(投降!)”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失败,决心一争! 特立独行地要求改变制度,许毅然彻底激怒了本地势力。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涉及到根本上的制度,不是那么容易去改变。 大家心中不管是从众的心理,或者根深蒂固的思想,即便是利益瓜葛的牵扯,都对新方案制度的落地,抱着怀疑的态度。 做个先驱者,不是谁都有勇气。 何况在座的是人精。 有时候宁愿不做,也不想做错! 加上卜松林的当场咆哮,徐光泰的暧昧言辞,许毅然彻底被孤立起来。 票选乃是许毅然最后的挣扎。 他本人、蔡小虎、龚灵丹,程子辰,以及没到场的伍霆聪和徐辉,一共六票。 卜松林和徐光泰暂时站在统一战线,足足有七票! 结果不言而喻。 许毅然费尽心血的政策改革,以失败告终。 得到满意结果,徐光泰这才站出来做和事佬。 “许副县长,理解你着急为本县发展做出努力贡献的心切,但目前来说,确实不太合适去大刀阔斧地改革。” “你的工作态度,我和卜书记都看在眼里,一致认可。” “刚才你说得不错,国有诤臣不亡;我借用你这句话,既然大家同朝为官,搭台班子,避免不了工作上的摩擦,针锋相对,这是常态,也是有利于广思集益的表现。” “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也别觉得我们是在对抗你,打压年轻同志的满腔热血。” “得把工作重心回归到本质上,切实做好分管工作的内容,让我和卜书记减轻肩膀上的担子压力。” “我们对你很器重,不然,也不会把省里、市里重点旅游发展攻坚脱贫工作,交到你的手里。” “期望你能明白我们前辈过来人的良苦用心。” 冠冕堂皇,明摆着忽悠地说好话,许毅然可不吃这套,但表面上却只能低头,诚恳说:“徐县长,你的教导我将铭记于心。” “也感谢领导对我的倚重和关怀。” “说实话,工作方面确实太过于急切冒进,没有考虑周全,大家投票最终结果是很好证明。” “卜书记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刚才我的冒犯,为此我真诚道歉,并会后最深刻的自我检讨!” 低头了! 许毅然憋屈的认怂,识趣低头认输! 熟知其性格的蔡小虎,不免闪过一丝讶异。 一生要强,绝不服输的南江神探,纵使当时被陷害关押审讯室,千夫所指,众叛亲离,也未曾低头认输。 上演官场上极其罕见的绝境反杀! 把如日中天的副市长林少英,强行拽下马。 而今,低头认输,不符合许毅然的性格,连旁观者蔡小虎和龚灵丹都觉得一股憋屈紧紧压在胸口上,难受得紧。 夜幕降临。 小饭馆内,刚脱下大衣的蔡小虎,抱打不平说:“什么玩意儿,这群人一个个老狐狸,贼精明,会上随便一个眼神便能交流,根本不用说话。” “说实话,我老蔡很讨厌这样的政治生态,妈的,还不如回去干特警来得舒服,没有那么多明里暗里的小九九,不痛快打上一架就完事。” “老许,虽然我不太懂你修订的制度,但我相信你的眼光是绝对没错,他们一点面子都不给,阻扰你的改革政策落实,属实替你感到不值当!” 龚灵丹自顾自拿起一次性筷子,卖力吃着送上来的小吃。 “瞧瞧老蔡,他都能感觉到那些家伙搞针对,还能说出政治生态这个名词出来,有点东西。” “这个会开得十分憋屈,许毅然提出的方针有很大可行性,即便看上去是激进,与眼下社会相悖,但切实为民着想。” “何止不给面子,那些家伙沟壑一气,明摆着要合力抵抗。” “树大招风,你的失败是可以预料的。” 开了一天的会下来,大家筋疲力尽。 暗流汹涌的会议上,纵使不擅长思考的蔡小虎,都绞尽脑子地去思考,一刻不得停歇,杀死不少脑细胞。 轻车熟路点完菜的程子辰,跟老板娘闲聊两句后,轻轻关上门,长叹一声坐下来。 “毅然的方针是不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今天会议上遭到围攻,其实我早已预料到,所以我投票的时候保留意见,采用一贯的弃权。” “我一个即将调离的人,没必要明哲保身,逢迎讨好更不需要了。” “多说两句偏袒的话,怕人为制造障碍,给到你们往后工作压力,引起旁人猜测和遐想非非。” 今晚这顿饭是小范围聚会,也是首次坦然公开,不怕别人知晓和陈子辰的密切关系。 算是给山阳县纪委程书记践行。 “我说老许,你别摆弄牙签,倒是吱一声啊。” 蔡小虎颇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推了一下旁边默不作声的许毅然。 “你脑瓜子灵活,人也傲气,不服输,倔强,断不可能这般轻易认输的。” “咱们公安战线出来的没有那么怂蛋!” 带着玩味的自嘲,许毅然说:“不认怂能怎么样?” “泼妇骂街一样地怼回去?还是抄起凳子砸过去?” “那可是本县最高决议层面的会议,我们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做出如此掉格的事。” “眼下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人家两个势力在县内最好的两座酒店吃豪华大餐,庆功宴,有老板埋单。” “咱们猫在这儿吃快餐。” “绝妙的讽刺!” 程子辰拧紧眉头不悦说:“毅然,吃饭不是贵就好的,好吃的往往藏在不起眼角落。” “金碧繁盛都是虚妄的过眼云烟,不可追逐。” “其实道理你肯定懂,看到你灰心丧气不免有些心痛。” “如今我是个旁观者,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全都掏出来跟你们说道说道,分析分析。” 稍作停顿,程子辰喝上一口茶说:“你们空降兵成群结队下来,俨然成为威胁到他们的第三方大势力。” “他们心底其实早已对你心生忌惮,才有了之前的佯装配合,随你摆弄,默不作声。” “态度看似默认,心里计较盘算着呢。” “你的出现给到很大压力,促使两大旧势力联手抗敌,压制你的发挥,给你适当范围内的甜头圈养着。” 归属不同阵营,程子辰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算是私下里给足面子。 甜头说的是进入常委班子成员。 许毅然和蔡小虎绝对是预定席位,挡不住的,干脆卖个顺水人情。 圈养更好理解。 死死压制住,不给你任何晋升上去的机会,把你当成廉价劳动力,努力工作创造政绩,他们领导岗位那是绝对能分一杯羹。 可见达成共识的两位领导,用心是何其歹毒。 要知道,许毅然还不满三十岁,绝对有向上晋升的空间和能力。 偏偏打压圈养,为其服务,难以出头。 不亚于断了仕途; 莫过于杀父之仇! 不用程子辰点出,许毅然心底十分清楚眼下的处境。 遭人忌惮的第三方势力崛起,被联手打压。 看上去势力很大,威胁很重,其实许毅然阵中完全没有一个真正能说得上话,能做决策岗位的人。 阵容架构虚得很! 背地里称之为第三势力,用心歹毒,故意捧杀,顶到风口浪尖上去,枪打出头鸟。 龚灵丹察觉到微妙,顿感事态不可控,感慨说:“接下来的日子太艰难,太烦了!” 被打上第三方势力标签,可想而知后果的严重性。 少不了一起搭班子的成员,明里暗里制造困难,穿小鞋。 看了一眼在场诸位愁容满面,许毅然做出了决定。 嘴角上扬自信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争!” “看看最终鹿死谁手!” 第二百三十三章 意外的消息,陈家布局! 最终坚定信念,许毅然要放手一搏的去争。 自从回到家乡担任副县长的职位,他本着休养生息的态度,不想过多掺杂到权力斗争中去。 可是不行啊! 一心为民办事,做好分管工作,有独特且长远目光,却处处受到掣肘,被狠狠打压。 既然可以预料到往后房地产行业泡沫化,最终遭殃的是购房者、是百姓。 许毅然断不可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看着管辖的县内,无数家庭因为房子而闹腾,支离破碎。 他意识到,要推行改革新政,凭借手里支持还不够,没有绝对性,压倒性的权力,寸步难行。 说是第三方势力,声势浩大,人多势众。 对,也就是人多,发挥不出根本决定性作用。 缺少拍板的一锤定音者! “争啥啊。” 蔡小虎懵懂的天真问:“常务副县长刚确立下来,你为什么之前不去尝试竞争呢?” 龚灵丹用看白痴的目光,白了旁边老蔡一眼。 “底子薄,根基浅,拿什么去和别人争常务副县长?” “别说去争,一旦你们两个,随便一个表达这方面的意向,会提前被人给弄了,搞不好连进常委领导班子都不会如此顺畅,得往后拖延,不排除把事情拖垮!” “拖,很搞心态,你们有耐心和老狐狸们消磨吗?” 被拖住前进的脚步,不但心态受到影响,很可能消磨日常工作的积极性,导致懒散,懈怠,不管事。 这就被人抓到犯错的理由,往后要翻身更加难。 蔡小虎似懂非懂地说:“难道老许要去竞争程书记的位置?” 许毅然看了龚灵丹一眼,不表态。 程子辰开口解释道:“纪委书记看上去顺位第三把手,到达权利的巅峰,但在政府工作上是插不上手的,不适合毅然的性子去干。” 蔡小虎心里痒痒的,这些人说话掐头去尾,打哑谜,话里有话,偏偏他想不到点子上,煎熬得很。 急不可耐说:“那老许你还能争什么?” “县长?书记?” 脑海里冒出的想法,脱口而出,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实现。 然而当他看到许毅然炯炯有神的双眸,反倒是更加心惊胆战。 丫的,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 老许要去争那两个老狐狸的位置! 一个萝卜一个坑,职位是固定的,要争,那就得 把人弄走! 嘶! 蔡小虎心中倒吸一口冷气,豁然想起陈小光和林少英的事件,觉得许毅然干这事乃熟手技师,可能性很大。 “你是不是想什么歪主意?” “我可没说要争啥,你别乱想。” 瞄了一眼蔡小虎脸上极其精彩,变幻莫测的神态,许毅然马上开口遏制某人继续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下去。 “工作的事儿先放一边去,今晚我们为程书记践行,得开心起来,祝贺程书记在新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 带队起哄,大家东一句西一句地对程子辰祝福。 抛开工作上的烦恼,蔡小虎吆喝着喝两杯,许毅然欣然同意,连程子辰都开心地没有拒绝。 让人意外,龚灵丹贼能喝! 对喝酒态度持保留意见,可是许毅然暗中观察,龚灵丹这娘们,每次大家举杯喝酒,从不拒绝。 反而一口一杯地干,那个豪爽,巾帼不让须眉。 程子辰推荐的小饭馆,菜肴美味,地道,吃着很舒服,算不上太特别,却符合平常百姓的胃口。 连价钱也地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席上诸位多少带着些醉意,偏偏龚灵丹像是没事一样。 忙完收尾工作的宋康军,后面加入战场,竟然被龚灵丹针对灌醉了! 见状,蔡小虎抹不开面子,势要替男人讨回公道,主动撞枪口上去,跟龚灵丹玩起游戏,猜拳喝酒。 斗得那叫天昏地暗! 龚灵丹是能喝,一点事没有;蔡小虎是能忍,喝得反胃,就是不肯认输。 两头犟驴! 席间,许毅然去一趟厕所,顺便给李建文的未接来电,回个电话。 “毅然,你那边小心点,我察觉到陈仁义有动作,他准备空降一个人,到山阳县任纪委书记。” “那个人在外名声不好,为了查案,找出同僚的犯罪证据,乔装打扮成流浪汉长达十天的狠人!” 纪委侦察案件大多针对内部人员,是一个内部纠察的岗位。 很多时候,一个体制内共事,不免日常工作上和生活上要搭把手帮助,不是很严重的过错,一般也是询问约谈,大概走个流程调查,不会深究。 李建文透露出来的消息,空降下来的这位‘仁兄’,绝对是这方面的狠人! 他仿佛和体制内的有仇,像一条疯狗,逮住机会绝不放过,要把人往死里弄那种。 十年内,他至少经历了多达六次跨地区岗位调离。 很多跟他共事的都受不住,纷纷投诉要求把人弄走。 组织考虑再三,见没办法才把人以各种借调名义,安排在省纪委干活。 大领导眼皮底下,他才不敢造次,安分了一段时间。 她叫蒋平! 一个为了查案弄死同僚,引以为傲的铁面无私之辈! 谁栽他手里,纵使省里大领导出面求情,也丝毫不给面子。 没错,是她! 一个三十五岁未婚大龄女青年。 甘愿为了案件潜伏在目标人物附近,足足做了十天乞丐的狠人! 上辈子秘书处积累丰富见识的许毅然,知晓有这么一号奇葩人物。 也清楚,为什么蒋平对待同僚,像是对待仇人一样。 皆因她有一对贪赃枉法,婚后各自四处留情、各玩各潇洒的父母。 原生家庭的悲惨,父母被捕狱中自杀,造就其黑暗偏激的性格。 按道理这种人是不可能胜任如此重要的领导岗位。 除非,背后有推手。 毫无疑问,肯定是陈仁义! 全然不清楚陈仁义是如何勾搭上这位黑寡妇,但把人弄到山阳县,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让原本浑浊的水,更加淤泥翻滚! 混乱不堪! 得知消息后,许毅然颇为震惊。 除开蒋平空降外,讶异预定位置的龚灵丹,背后有莫牛撑腰,竟然没能如愿以偿地接任。 这里面有很大问题。 是龚灵丹和外公闹情绪,惹怒了,觉得不成熟,需要磨炼脾性,恰好陈家强势,避其锋芒,让一下道。 还是有别的不为人知原因? 从省里把人弄下来,不仅仅是南江市市长陈仁义力所能及之事,背后肯定有陈汉生的鼎力支持,才能顺利办下来。 蓄谋已久! 许毅然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边程子辰刚得到离任的消息,那边陈仁义便确定好人选。 加上毫无预兆来山阳县投资的江城商人陈小龙。 说这里面没有问题,许毅然一百个不信! “看来针对我的一场复仇之战,即将打响。”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你们主动送上门,别怪我心狠手辣!” 借着上涌的酒意,许毅然胸中燃起斗志,颇有决一死战的狠劲。 第二百三十四章 确认尸骨身份! 第二天一早。 “大军,你怎么回事?” “昨晚喝醉了到哪去睡?” “娉婷打电话给我,说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办公室内,许毅然还没进入办公状态,刚进门坐下,质问正在忙碌打扫卫生,冲泡茶水的宋康军。 “呃昨晚被灌醉了难受,被兄弟抬到酒店房间睡了一觉,他们不知道我的新房在哪,才没把我送回去。” “打扰到你,不好意思,我刚才和家里那位解释清楚。” 宋康军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的说。 许毅然一直审视注视其微表情和动作,觉得这货酒后有乱性的行为,男人避免不了花天酒地,逢场作戏。 提醒警告道:“你要注意,别在外面乱来,少去点不干净的场所。” “被相熟的人逮住会影响政府形象,况且你跟娉婷好事将近,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到,那就得不偿失。” “遮一下脖子上的痕迹。” 宋康军连忙尴尬到脚趾扣地,把衣领立起来,遮挡脖颈上昨晚风流不慎留下的抓痕。 “让你打听的消息怎么样?” 许毅然无奈叹气问。 被一眼看穿的宋康军不免慌乱,深呼吸稳定情绪后,把冲泡好的茶水,端到桌子上,坐下来说。 “制度改革失败,外面对你的风评很差。” 昨晚之所以饭局迟到,让领导等待,皆因许毅然交给了他一项特殊任务。 打听消息。 宋康军利用县里的人脉关系,悄然布局,今天收到反馈。 “具体说说,不用考虑我的感受,要如实汇报,才能真实反映,获得准确无误的第一手资讯。” 许毅然喂了一颗定心丸。 宋康军不由感慨,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是同龄的同学,偏偏许毅然那么的出类拔萃。 凭这份胆识和气魄,他心悦诚服,难以望其项背。 “外面不少人针对你,说你年少气盛,不懂规矩,乱指乱画,最终落得个失败告终的下场。” “大赞卜书记和徐县长他们,懂得体恤大伙,把你压制下去,不然的话,胡乱的改革制度会引起混乱,最终走向难以预料的结果。” “尤其是房地产商,他们的污言秽语很伤人,认为你是意图乱政、故意恶心,不给活路,蛮横、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 几乎所有能用的贬义词,全部套在许毅然身上。 高层决议,推行制度改革失败,许毅然所承受的辱骂,比想象中来得更加凶猛剧烈。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千古不变的道理。 许毅然被两位大领导联手抵抗,消息迅速传播出去,关注此事的人定当拍手叫好。 会议结束后,卜书记和徐县长毫不掩饰地各自赴约去,加班的饭堂故意没有开餐,最终导致程子辰都没饭吃,和许毅然他们一起去饭店蹭一顿。 各自派别如此鲜明的特点,工作中遇到抵抗和挫折,许毅然深知这里面问题很严重,决心要改变。 “毅然,说句交心的话。” 宋康军鼓足勇气说:“看上去你的制度修订确实激进,但深入思考完全有利于民,长远来看是一个良性的市场发展方向。” “眼下没到重病,还不需要下猛药来治疗的阶段,可否适当地松一下口,退一步下来,兴许那两位领导会给个面子同意呢?” 不可否认,宋康军采用缓兵之计,各退一步,可行性很大。 许毅然摆手否定说:“不必了。否决的议案,旧事重提,只会增加别人的厌烦程度。” “你也看出制度的可行性和日后的需求?” 颇为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宋康军腼腆道:“倒也不是我看出,而是你修订的制度,我在背后同样加班加点的忙碌和检修,多读几遍发现其中的意义匪浅。” “我们苦心煎熬出来的心血,冷漠无情地被一票否定,多少有些难受,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许毅然莫名感慨道:“辛苦你了,这段时间加班加点,连春节假期都没怎么享受。” “放弃吗?不一定,到时候再算。” “失败是成功之母。” “一时的失败不代表永远,千万别灰心丧气,我们再接再厉,继续保持工作的热情。” 春节假期前后,满腔热血推行新政的许毅然,日以继夜地忙碌; 身为贴身秘书的宋康军,自然免不了背后帮忙干活。 “自家兄弟干嘛说客气话。” “放心,我会保持热情的;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待会儿我和旅游发展办公室的同志,去一趟龙山龙河实地调研,你不用跟过来,把近段时间积累下来的审批项目,整理一下,回头给我。” 许毅然洞察先机道:“失败了,一定会有人前来逼宫的,卡了那么久,那些家伙早已饥渴难耐。” 相关审批从上任卡到现在,一个项目没有从他手里批复下去,足足有一个月,底下那群人怨声载道。 修订制度的失败,领导态度明朗,肯定要给许毅然压力才行。 “这里面是山洞探查的资料。” “东子跟你说了?小学里挖掘出来的尸体,和庞辉副校长的遗孀基因匹配,确认身份是失踪长达二十年的庞辉。” “经过省公安厅法医部的仔细检验,从尸骨处提取到百草枯的毒素,农药剧毒腐蚀性强,残留体内把胸腔大范围的骨骼,几乎都腐蚀。” “埋藏在土地里面,经过土壤环境的侵蚀,呈现偏暗黄色、夹带斑点黑色,你看看照片。” 接近中午,假借下乡调研的许毅然,来到龙山镇的龙山饭馆。 端木子强不废话,神色凝重抽着烟,在旁边讲述着情况。 “果然是庞副校长!” 深吸一口气,许毅然有种感叹:“百草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成校长喝百草枯自杀,以此来遥相呼应的道歉!” “二十多年啊,埋藏了二十多年的尸骨,终于见到了天日。” “叶敏组长把调查结果和照片放在成洁眼前,她是什么反应?” 一旁拿着小刀,正在挑动指甲里肮脏东西的阿苏,扎了个可爱的丸子头,却把脚放在旁边凳子上,还不断抖动。 带着不屑的愤怒道:“毒蝎心肠的婊子,一点都不惊讶,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一问三不知,打死不开口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种人,得判死刑,拉出去枪毙一百次!” 端木子强揶揄道:“枪毙那么多浪费子弹的,你出手动刀子,轻松解决问题,还能为国家省点钱。” “也对,让那婊子尝尝本姑娘的精湛刀法,体验一下古代的残酷刑罚:凌迟!” 哆! 阿苏泄愤地把刀子扎在桌子上,似乎明白为什么古代搞那么多残酷的刑罚出来,专门对付这些该死的人。 一刀砍了,不足一泄愤! 成洁打定主意倔强不开口,即便遭到死亡威胁,叶敏几次审讯下来毫无进展,把重心转移到抓捕逃犯莫伟秋身上。 拖家带口乘坐游轮离开的莫伟秋,经过核查最终落地在南美洲,一个政治体系混乱的国度。 恰好那个国家有特派人员进驻,叶敏正在紧锣密鼓地联系抓捕行动。 “强哥,你说发现了重要线索?” “赶紧说,待会儿我表哥带人过来吃饭。” 抓紧时间交流信息,许毅然催促。 端木子强掐掉手里的烟。 “是这样的,山洞里的挖掘,里头未能来得及转移的资料和设备上,我们检测到用于农业和畜牧业的特殊病毒载体。” “洞口对出两百米左右的废弃矿坑里,发现许多动物的尸体。” “可以断定,倭寇国在这里从事秘密的病毒研究和培养。” 刹那间,许毅然被消息强烈震撼,胸腔一股怒火毫无预兆地喷涌。 脑海中,一个历史上特殊、敏感、耻辱、污秽的词正在跳动! 731! 第二百三十五章 挖掘出歹毒的实验室! 提起731,国人敏感神经被触动。 脑海里涌现出那一幕幕残忍,没人性,没人道的试验。 端木子强压抑沉重的开口说:“如今我国日益强大,倭寇不可能在我国领土上肆意妄为,干人神共愤的惨无人道试验。” “山洞里面所进行的试验,大部分是针对农作物。” “送往研究所的样本中,提取到砂糖橘、春甜桔等橘子类目的灭绝性病毒:黄龙病!” “矿坑里挖掘出来的动物尸体,昨日刚送到省里去提取研究。” “早上我询问了一下进度,实验人员猜测,近段时间猖獗的非洲猪瘟,不排除是人为研究出来的。” 暂时没有准确的证据指向,所以他的话说起来比较含蓄。 但许毅然是听懂了,橘子类的黄龙病和牲畜的非洲猪瘟,疑似出自倭寇研究的病毒。 想不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龙山镇会隐藏着如此巨大且恶性的病毒研究所。 针对多种农作物研发灭绝性病毒,投放到日常的农业中去。 歹毒心肠,其心可诛! 倭寇国另辟小径,在畜牧和农业方面,尝试给予本国打击灭杀,暗里从事特殊研究。 虽说并非惨无人道的731事件,但恶毒心思食髓知味,别无差异! 狗改不了吃屎! “该死的!” 许毅然愤恨的拳头砸在桌子上。 “成洁夫妇不是倒卖了机密文件和信息,而是给人提供研究场所和支援。” “难怪值得千万级别的报酬!” “可恨!” “对了,既然有研究,肯定得有人啊,那些人呢?” “查清楚了吗?” 端木子强再次抽出一根烟点上说:“查到了部分蛛丝马迹。” “研究人员都是境外流入,通过秘密渠道。” “我们查到你抓过的犯人秦建民,曾经帮助过莫伟秋把人送到咱们这边来。” “事后被捕,狱中自杀,断了运输渠道后,莫伟秋介绍的走私渠道给小舅子成飞鹏,并未夹带走私人员。” “我怀疑此事并不简单,大费周章地重新弄个渠道走私车辆,为小舅子创造收益,不像成洁夫妇能做出来的事。” “我已经派人前去调查成飞鹏卖出的走私车,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愧是国安的老侦探人员,办案手段丰富,嗅觉敏锐,在已知的信息内迅速查漏补缺。 “不错!” 许毅然拍打其肩膀说:“我认为,得迅速把案件上报,扩散至全国范围内。” “让各地的办案人员,针对这方面的案件,进行一次排查。” “我担心倭寇家伙阴险狠毒,重蹈覆辙,不仅仅是龙山这里有秘密研究所,别的地方或许也存在同样的地方。” “不管有没有,发消息出去,稍加注意的排查终归没错。” 端木子强点头佩服说:“确实得及时上报和扩散消息,避免同类的事情发生,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你说得没错,倭寇人用心歹毒,喜欢遍地撒花的方式,严防排查很有必要!” 许毅然忍不住接一根烟来抽,稍解愁眉说:“我向朱处长亲自汇报情况,这件事容不得马虎。” “还有什么情况吗?”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房间内气氛沉闷且压抑。 “有!” “实验室资料中发现,山阳县的徐光泰和死去的秦建民,有着密切的联系。” 端木子强爆出惊天大瓜。 压制不住震惊的许毅然,太阳穴青筋不断跳动。 “人家有时间搬走主要的试验器材,为什么会留下如此重要的线索?” “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闻言,许毅然不得不怀疑,有人故意制造的虚假情报消息,引导错误的方向。 “先不说,把东西收起来。” “阿苏,你的脚放好点,别忘记你是女生!” 许毅然故作轻松地打趣提醒。 阿苏幽怨白了一眼。 很快,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大表哥蓝舒宁、二表哥蓝舒畅两人,陪同客人去考察镇上工地项目回来。 “洪大哥,麻烦你这个大的领导亲自跑一趟!” “单位缺了你怎么能行呢?” 许毅然亲切地迎上去握手。 替大姑家解决困扰的不是别人,正是洪文武。 “哎呀,许老弟,咱哥俩谁跟谁,你那么客气生分,我可要生气了!” “跟两位表哥去看了项目,很不错,洪老板很喜欢。” 洪文武亲切地被许毅然迎上主位,跟在其身边的是亲弟弟洪文星。 亲兄弟看上去很不像。 洪文武有点儒生的气质夹在其中,洪文星则一脸凶相,左脸的眉头上有一条缝合后残留在皮肤的刀疤。 人也比较肥,身宽体胖。 各自落坐,在两位大领导面前,余下的大气不敢喘,恭恭敬敬做好服务。 大表哥蓝舒宁很会来事,早早点好菜,让厨房准备好,只等领导一声令下便及时送上一口热乎饭菜。 “不忙乎,单位没了谁都照样转动,这不,恰好是任命的节点,我才有空跟你一起下乡,研究一下旅游发展的项目。” “阿星,你给咱们许副县长说说。” 洪文武很随意地挥手。 弟弟洪文星心领神会,肚子里拼命挑选措辞说:“许副县长,各位领导,老板,刚才街边地块地房地产项目很不错。” “回头我得找人去核算一下,如果没有太大问题,我可以顺利接手下来。” “沾了两位领导的光,能拿到这么好的项目,真是福气当头。” “即便不是临街的项目,后两排可以做花园的小区,刚刚听蓝总说,合适的话后面没有证件,还在处理中的无证地块,也能一并卖给我。” “我马上有了初步的规划。” “镇上幼儿园少,临时建筑可以用来规划一个幼儿园,满足镇上教育发展需求。” “小区项目销售是不会愁的,不过,我认为容积率方面,许副县长可不可以松动一下?” “是这样的,并非要多建几米高来增容,卖房子,而是刚刚听大哥说,你们这边要发展旅游大业,我想把容积率提升上去,搞一个酒店宾馆,紧跟政府的发展脚步去走。” 在座众人耐心听完洪文星讲述,不由心中惊叹。 这家伙不愧是混社会的商人,脑袋思路很清晰,贴近当地政府的谋划,得亏你赚钱。 两位表哥神态迥异; 大表哥开心之情溢于言表,他是恨不得快点把手里的烫手山芋,扔出去,收回本钱。 二表哥则略有黯然,不甘心,尤其听到人家嘴里说出诱人的发展大计,心里想法顿生。 “洪总奇思妙想,增容扩建没有问题,只要手续齐全、合法、合规,与民有利,我是一百个支持!” 许毅然当众表态。 按道理项目视察中,洪文武不可能背着两位表哥,和弟弟说悄悄话; 洪文星的想法,大概率是自己的经验之谈,也是他对项目未来的展望。 如今二胎政策还未曾放开,传言了好多年,谁知道什么时候一纸文书落地,但他有先见之明,开始谋划该项目,吃头啖汤,分享最优红利。 酒楼宾馆正是龙山镇所欠缺的,尤其是旅游项目逐渐上马,建设,开放,吸引外来客人,逢年过节会有一波赚头。 即便没有旅游业和外来客的支撑,以本地摆酒宴席的习俗,酒楼生意不会惨淡。 “既然如此,许副县长金口一开,阿星,你得以茶代酒,敬一下。” “说起来有点嘴馋了,许老弟,要不来两杯?” 洪文武好喝酒,酒虫子在身体里面潜伏伺机而动,眼下不断闹腾,馋得厉害。 “喜事一件,得庆贺啊!” “大表哥,搞一个?” 许毅然当即答应,昨晚的酒劲还没完全消散,又搞一顿。 早有准备的蓝舒宁,马上把藏在角楼的茅子掏出来,惹得众人大笑不已。 洪文武此时抬起手虚压,示意大家安静一会儿,不避讳地接起电话。 没有说两句,匆忙挂断,扭头看向旁边,凝重道:“许老弟,抱歉,说一件扫兴的事儿。” “领导四处找你,要你回去赶紧把手头的工作解决了!” 说得很隐晦,许毅然明白,这是逼他回去把积压的案子,批复下去。 压力骤然如山岳般袭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逼我?现场审批! 领导亲自过问工作,乍听之下,凭谁都神经紧绷。 扪心自问地认为自身工作有问题,脑袋里挥之不去的反复思考、查漏补缺。 偏偏许毅然听闻后洒然一笑,完全没把事情放在心里,镇定自若,吆喝着吃饭喝酒。 旅游项目实地视察,出发前早已报备上去,按照规矩除非有紧急要务,若非如此,得知行踪情况的班子成员,断不会不识趣地催促。 再怎么着急,也不差这点时间。 许毅然不用去刨根问底,约莫估计是新上任的常务副县长刘伟达,刻意让下面的人去询问一声。 洪文武确实接到办公室的电话,故意装作表情凝重,意图试探身边人的态度。 在他看来,会上被打压,遭遇联手对抗的许毅然,云淡风轻的行为毫不做作,绝对是有所依仗。 底气十足! 刘伟达开始走马上任,期间要处理安排的杂务很多,仍惦记着许毅然的事项。 领导的专门、特殊、关心让人受宠若惊。 下午时分回到办公室的许毅然,得知程子辰早上顺利交接完毕,午饭后便收拾好东西离开,前往江城报道。 刚刚选举出来了常务副县长,山阳县马上空缺纪委书记的位置。 不少人猜测,将会迎来新一轮的暗中角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局势再度混乱起来! 前脚刚进入办公室,宋康军后脚跟进门,窘迫尴尬说:“许副县长,你可算回来了,我快要被逼疯!” “外面的工程老板、房地产商一个接着一个电话打过来询问流程审批制度,私人手机和座机都快炸掉。” “近段时间积压的审批资料,我全部整理出来。” 把两大箱子的材料,用a4纸的空箱子装好,重重放在茶桌上,宋康军抹了一下额头上沁出的汗水。 站在办公桌边缘的许毅然,眉头一挑,很是不爽,嘴角上扬自嘲道:“领导催我也就罢了,毕竟是工作里的上下级关系,我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外面的那些家伙闻风而动,胆敢私底下电话轰炸询问?” “谁把审批流程透露出去的?” “严重干预审批流程,逼迫施压审批领导,看我好欺负是?” “行,咱们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走。” “大军,你通知下去,这里面有关项目的经办分局负责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过来开紧急会议。” “不是很想我批复吗?没问题,我现场给批了,但我要清楚地知道,每个项目的情况,假若回答不上来,呵呵” 耐人寻味的微笑,宋康军顿时打了个激灵。 许毅然发狠了! 现在都快四点,召开紧急会议准备时间怎么也要半个小时,这是要打算彻夜不眠的审批吗? 还要拉着地方分局的负责人,分管领导。 不是每个领导都对自己负责送审的项目,清晰、了如指掌;很多不关事,交给下面的人来处理,自己负责签名便可。 对于项目的具体内容,两眼一抹黑! 甚至叫什么也不清楚。 遭到逼宫的许毅然,来了这么一招反客为主,始料不及。 可以预料,假如某人当场不能回答出项目的具体,他定会拍桌子地怒骂! 真把领导当成只会签名的工具人吗? 简单吩咐交代后,许毅然让人把审批资料办到小会议室,早早落座主位上,一边喝茶一边仔细研究翻阅,耐心等待参会人员的到来。 第一个到来的人很意外,竟然是住建局的局长,刘伟达的亲信,黄永基。 偷偷瞄了一眼聚精会神,埋头审阅的领导,黄永基蹑手蹑脚进门找位置坐,刚刚松一口气,许毅然开口说话,他精神骤然绷紧。 “既然黄局长早到,那么就先对住建局部分的送审材料,进行流程审批。” 会议协助人员茶水还没来得及端上,许毅然急不可耐地说:“建设路154号地块的审批建设项目,容积率为什么有63那么高?” “不足五千平方的地块,如此高的容积率,设计图上绿化地带的标准,我算了一下才百分之十五不到,距离标准的百分之三十差太远。” “绿化规划建设不达标,为什么要送上来给我批?” 鬼鬼祟祟抬起眼皮,看到许毅然抬头盯着,黄永基赶紧缩回目光,两鬓细密汗水滑落。 沉默中深吸一口气,翻开笔记本,黄永基谨小慎微地解释道:“许副县长,这块地容积率偏高是国土的审批,有相关的文件,我们只是遵循文件来对建设内容进行项目的批复和送审。” “城镇内的绿化面积要求,有一个特殊的情况,那就是在居民密集的地带,保障群众生活用房,可以适当地调规绿化容积率。” “调规后的容积率可以下降到百分之十五左右。” 许毅然不冷不热地说:“我知道,调规后的绿化面积也要达到百分之十五,可这里明明只有百分之136,不达标。” “你自己算算!” “怎么审核审查的?名字签下去不负责任吗?” 啪! 没有坐在主席台上,而是很亲近地呆在第一排,许毅然大手一挥,写上一行字‘绿化面积不足比例,整改后重新提交’,便随手扔到黄永基面前。 “抱歉,是我办事不严谨,回头一定严加整改。” 接过材料看了一眼龙飞凤舞的字,黄永基胆战心惊地擦拭汗水。 妈的,这家伙不好糊弄,这份材料是十二月份初的,那时候被卜书记压住,足足三个月了。 纵使刘伟达选举任常务副县长,但分管领导还是有很重的话语权,黄永基早已见识过许毅然的手段,心里种下畏惧的种子,哪还有半点反抗的心思。 况且说实话,人家确实对业务和规章制度有一定的了解,不像卜书记分管时,只是纯粹地卡住时间,对审批项目很少有跟进和了解,几乎差不多三四个月便会签一次。 那时候夹带私货好糊弄,如今显然不成了,许毅然是个较真的主! 战战兢兢的黄永基,打定主意,未曾缓过神来; 许毅然不给时间,接着说:“南乡青桐镇的临时用地工厂建设不错,手续完善,调查清楚,可以走流程下去,我签了。” “不过我得提醒一句,肥料厂的制造工序会产生污染废物,空气排污和水路排污要严控,不能危害到周边的自然环境。” “别说这东西跟住建局没关系,是环保局的事情!你要从根源上发现问题,及时的监督,房屋建设项目看有没有预留排污的设备通道,这其实很容易看出来。” “不要因为,不是你的管理职责,便视而不见,黄局长,我记得你妻子是青桐镇的人,你得举一反三,切身为民所急,在施工监督中假若发现情况,记得及时汇报。” “出现问题,联合几个部门和分管领导的事,只要对群众有利的我会竭尽所能去协调。” 低着头签署第二份审批项目,许毅然现场批复,签好意见和名字,一手扔过去。 黄永基心里五味杂陈。 他觉得,眼前的领导虽是年轻,但公私分明,尺度拿捏好,不会有任何掺杂情绪的嫌疑。 比很多小心眼,睚眦必报,带着情绪工作的领导,好太多了。 这方面,让人不由发自内心的敬佩! “咦?什么东西?” “中医院新住院楼的工程建设审批,怎么会夹着一封信在评估报告里头?” 翻阅着材料的许毅然,抽出一个信封。 展信阅读,竟然是一封联名的举报信! 第二百三十七章 祸水东引! 民告官的联名签署、实名的举报信,夹在工程评估报告里面。 煞费苦心的冒险夹带信件,许毅然感觉到此事的蹊跷。 由此可见,民告官的难度很大! 不夸张说,难于上青天! 带有签名的信息,假如还没送到相关领导的手里,被有心人截取获知,定会追查到根由,签名的人会有危险。 南江神探大脑瞬间活跃起来。 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地把信放下,没有声张,暗地里怀揣疑惑。 程书记前脚刚走,来了一封如此敏感的举报信,是故意的,还是年前早已夹带私藏? 年前的还好说,证明不是冲着我来。 如果是年后,这几天放入,问题变得复杂多。 单位有人偷偷帮助? 为什么要冲着我来?认为我能把问题解决? 一箩筐的问题随之而来。 甩动脑袋,暂时按下不表,抛开杂念,许毅然决定先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再算。 至少可以确定一个真实情况,能实名签署举报信的行为,真实性毋容置疑,肯定有问题才会冒险反映上来。 伴随着各局部门负责人到场,现场审批流程继续走下去。 连吃饭时间都不放过,时间紧急没有报餐,让外头打快餐上来,一边吃,一边工作。 彻底沉浸在工作里面的许毅然,不知疲倦地到晚上十点,才把手头上积压的项目,全部批复下去。 住建局、国土局、规划局等单位负责人,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加班夜晚。 本以为制度改革失败的许毅然,受到挫败感的影响,情绪会低落,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地蹦跶跳脱。 哪知道,这家伙宛若没影响,遭到外界老板各种方式的逼迫下,搞了这么一次现场审批会。 说是审批,更像是答疑。 针对性提出项目的问题,学识有限的许毅然,从下属部门的汇报中,汲取丰富知识; 关于批复内容,包括但不限于,限期整改,勒令调查清晰,项目资料不完整这些都要退回去的。 顺利签字批复下来的很少,不可否认,经历这么一次现场审批的环节,下面的人知道领导办事风格。 以后送上来要许毅然签名的,有一条准绳,不会像现在这样各种问题出现。 规矩立起来,大家做事才有章可循。 况且他又不是蛮横不讲理之辈。 好的项目,材料完善,他批复也是很快。 不过,你的经得住许副县长一连串问题的考究才行。 假如问题回答不上来,或者模棱两可,分管领导会批,但你也不可避免被痛骂一顿! 不仅不能糊弄领导,自身业务水平也要过硬才行。 这番操作下来,厘清了业务水平的弊端,规范审批流程,让下面清楚领导态度以及办事风格。 益处良多。 “洪常委,那么晚了准备请我吃宵夜吗?” 会议结束,许毅然回到办公室简单收拾准备回家; 洪文武早在办公室,自斟自饮地喝茶等待。 眼神示意宋康军先离开,待得关上门,随意闲聊的洪文武才正色道:“许老弟,你认为我去竞争纪委书记,有可能吗?” 带着几分醉意,洪文武呼出一口浑浊的酒气,长长叹气。 似乎,他对自身想法完全没有把握。 “不瞒你说,其实我跟卜书记的关系很微妙。” “你也清楚,他是个很难伺候的领导,疑心病重,不太容易相信人。” “即使眼下是相信你的,尔后或许因为某些事,某个细节,会对你起疑心。” 相处那么久,洪文武吐露心声。 不置可否地莞尔耸肩,许毅然稍有避讳地背地里谈论领导。 “说句老实话,我也直言不讳,别说我泼你冷水。” “你去竞争纪委书记,完全没有可能!” “这么重要的岗位,组织大概率会有安排的,可不像常务副县长,内部选举产生,报备上级机构便可以。” 洪文武酒醉三分醒,抓住话语中的重点,进一步地问:“你是说,那个位置上面已经确定人选了?谁?” “哎,我不应该鲁莽地问你,你的关系在上面,提前知道并不奇怪,像我们这种没有背后强硬势力的,要知道一点消息风声太难。”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许老弟,相反,我很开心你能把消息透露给我,好让我死了这条心。” “也好,混到现在的位置也算是知足了。” “名利场上,像许老弟这种一个月连跳两级的例子,凤毛麟角,简直是开挂的存在。” “我们普通人别说跳两级,迈出那一小步都难如登天!” 幽怨,哀叹、丧气。 常务副县长竞选中失败,洪文武遭到沉重打击,紧跟一把手脚步,忍让多年,没能换来相应的价值回报。 导致情绪失落难以遏制,说不憋屈是假的,只不过官场上大家都将情绪隐藏起来,不展露于人罢了。 其实,洪文武的位置很是尴尬。 常委加组织部部长,算得上领导层决策班子,却位列最后,排名末尾。 失去乘风而起的机会,争不过刘伟达,陷入自我怀疑中,不知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听出来他并非埋怨什么,亦或者羡慕嫉妒许毅然,而是发泄对现状的不满。 许毅然感触良多地鼓励道:“洪大哥,失败乃家常便饭,你看我好,我看你好。” “都认为我连跳两级,打破省内最快晋升的历史,但有谁知道,我此前经历了九死一生,差点断送了政治生涯。” “这样就算了,搞不好,连命都丢了!” “命运的馈赠,早已暗中标注好价码。” “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侥幸呢,还是背后关系硬朗?” 替身旁之人倒满热腾腾的茶水,许毅然借机把屁股挪一下,靠拢过去,自来熟地拿起桌上香烟,点上。 “外力始终是外力,借东风只能一时半会,保不准,今晚的东风,明天的西北风!” “打铁还需自身硬!” “洪大哥莫要灰心丧气,你已经做到了很多人羡慕的位置。” “你所做的贡献和努力,我相信有朝一日,组织上会看到,并且给予高度的认可。” 一番安慰的话,洪文武拧紧的眉头稍显舒展。 “话糙理不糙,许老弟你说的不错,但是憋屈得紧啊!” “外面都说,现在县内高层领导分属三个势力,互相角逐较劲,暗流汹涌。” “搞到乌烟瘴气,不务正业。” “真是冤枉!” “说实话,名利仕途,谁不想得到更多呢?人嘛,都有贪欲。” “之所以紧跟卜书记的脚步,那是因为,我认为能在他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 “没什么好羞耻的,我承认!” 他坦率道:“到了我这个地步很是尴尬,不上不下的,看上去权力很大,但处处受到掣肘,没有主动权,没有话语权,谨小慎微地看别人颜色。” “这么多年一样走过来,奈何在竞争选举,我多次和卜书记提醒,让他和你这边联合起来,偏不听。” “他总是自把自为!” “最终结果可想而知了,伤了大家的和气,班子成员各怀心思,一团糟。” “我知道你是忌惮我在本地盘踞多年的势力,背后的一些不明朗的利益关系。” “我洪文武可以发誓,家里的东西我是不会去参与。” “至于行个方便,暗中的一些小事情,我也没多管,这也很正常?” 得! 你这货前后门全堵住,啥话都让你给说完了。 身为领导,位高权重,不对家里关系严加管教,有失察之责。 说难听点,过分纵容,一旦出事,你也逃不了干系。 奈何眼下的官场氛围便是如此,掌权者谁还没有几个亲朋呢,适当范围内谋取部分利益,似乎成了规矩俗成,大家心照不宣。 洪文武今晚看似一番坦白的话,有弃暗投明的嫌疑,然而政治见识和格局,和许毅然不在一个层面上。 念头转动间,突发奇想说:“洪大哥,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助到你。” “如果他开口,那你的问题将迎刃而解!” “许老弟,谁那么本事?快说,老哥感谢你!” “那天晚上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省城老板陈小龙!” 第二百三十八章 唯一线索:那是个雨天! “陈小龙是南江市委副书记、市长,陈仁义的亲弟弟!” “我不会为你牵线搭桥的介绍,生怕形成反效果,不仅如此,你还不能透露出去是我给你指明道路的。” “因为我和陈家素有恩怨仇隙。” “许老弟,你跟他们有仇,还让他们来帮我?这不是瞎扯淡吗?” “万一他给我上眼药,得处处为难弄你,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 “不可否认你的想法很单纯,有点可爱,换个角度说,为难我是你主观意识能动性还是客观条件存在呢?” “即使作为利益交换的条件,你要听从吩咐给我制造压力和为难,那也不过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山高皇帝远的他陈仁义管得着吗?” “只有他们才能帮你更进一步,在山阳县混乱的名利场上,获得那一丝晋升的机会!” “物尽其用,你都顺利踏出那一步了,只要不犯错即便是上面的眼睛盯着,你也能安然无恙,还能时不时跟我佯装、假扮、配合,掩人耳目,多方共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以上对话,一直盘旋萦绕在洪文武的脑海里面,致使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朦胧中醒来,生物钟迫使他起床,按部就班地洗漱、刷牙、上班。 脑海里如魔咒般的声音挥之不去! 越想,越是佩服许毅然的脑筋和政治觉悟。 连敌人都要算计其中,尽可能地薅羊毛谋求利益。 虽说不可避免其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私心,但是奈何被逼入绝路的洪文武,眼下没有太好的选择。 况且交浅言深,有一点他可以把握住的,那就是许毅然的性子不坏。 只要不主动招惹,工作上的事情年轻领导分得很清晰,不会掺杂过多私人感情和情绪到里面去。 至少眼下值得信任。 洪文武迈出关键一步,不再是所谓领导班子成员吊车尾的存在,那还是有很广阔的空间让其施展拳脚。 谁背地里还没有一点后台关系呢? 不知道在办公室呆坐了多久,洪文武恍若神游天外,待得眼里焦距一点点地重新凝聚,下定决心,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星,听说过省城下来咱们县搞投资的那位老板吗?” 电话里传来弟弟洪文星的疑惑:“这段时间江城到这里来搞投资的人不少,哥,开春乃一年之计,那些混蛋嗅到味道和发展机遇,尤其是龙山、龙河旅游长廊项目的风声透露出去,不免闻风而动。” “你说的是哪位?” “一个姓陈的老板,有吗?” “姓陈的?哦,我记得了,搞茶叶茶山的老庞推荐过,见过一次面,开着一辆路虎揽胜的,乍看上去挺高调,交谈下来为人谦逊平和,低调得很。” “我记得全名叫做陈小龙,他说工程、金融等很多领域都有涉猎,还投资了老庞的茶山。不过我后续私下问老庞,实际上是陈总借了几百万给他周转,利息不用给,供点好茶去就行了。” 洪文武仔细听着,沉吟半晌说:“这么听,人还算可以,至少不会是那种拒人千里,比较好说话?” 洪文星电话里大大咧咧说:“还行,异地来的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规矩,他肯定不会表现出太多的不好出来,商人都这样,表面虚得很。” “不过老庞是个实在人,他亲口承认是拿了陈总几百万,那肯定是铁一般的事实。” “哥,你问这干啥?” “不是说,你和家里的生意不能沾边吗?” 抿一口放凉的茶,洪文武故意隐瞒说:“不是生意上的事,你跟老庞私交还可以?” “那就行,今晚帮我约姓陈的出来,吃个便饭。” “约的时候别说是我的主意,看他是什么意思。” “约好了,确定下来,给我个通知。” 简单交代吩咐两句,洪文武挂掉电话,恰好伙计敲门汇报工作。 “洪常委,刘常务副县长让你去一趟办公室,商量办公室主任人选的事情。” “还有以下几个事项,你过目一下,大概十分钟后。” 属下伙计恭敬把资料整齐叠好,放在办公桌上。 洪文武收拾心情,点头接过资料,仔细研究。 “好家伙,彭远行、唐百川,两位候选人都踏马是你的亲戚!” “狗日的家伙,位置还没坐稳,一上来便任人唯亲,肆无忌惮地拉拢自己人上来。” “常务副县长,县长本就是他的人,会把大部分权利放给他” 突然间,他有种跟错人的后悔。 旋即很快坚定起来,势必按照许毅然提供的办法,把问题解决掉,不能久坐一个位置上,不挪屁股,不动弹。 逐渐消磨掉锐意进取的心思,那将碌碌无为,一事无成,不知煎熬到何时才能出头。 没有谁会愿意承受时间所带来的备受煎熬状态,洪文武下定决心放手一搏! 官场仕途假若停滞不前,那不知道等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尤其是在刘伟达常务副县长的刺激下 一楼,旅游发展计划办公室。 早上东子约好和许毅然进行远程案件的梳理,仔细罗列,案件中的细节,找一下忽略的问题。 坐在电脑旁边,看着东子一阵迷之操作,对着键盘噼里啪啦地输出,许毅然茫然头大。 不愧是国安七处的电脑顶级特殊人才,满屏幕的数据,闪烁不定,眼花缭乱,偏偏东子能看懂。 果然,术业有专攻! 随后,屏幕闪烁间黑了一下,闪现出很多框框来,有的是视频,有的是图片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东子自豪地抬了一下鼻梁上眼镜说:“毅然,数据筛选出炉,这里面是成洁夫妇案件、成水源自杀案件以及小学埋尸案件的重合点。” “电脑给出的数据相似度很高,百分之六十五左右,庞辉死于成水源之手;” “百分之三十,死于未知因素的意外事件。” “百分之五死于成洁之手。” “已现有的调查,只能得到初步的预测,参考价值还是有的,但要尊重未曾挖掘的线索。” “二十多年的案件,要弄清楚根源,不容易。” 眼镜片上泛起折射的光芒。 “不过,根据龙山镇二十年前的地图,中心小学的宿舍是在镇子上,和卫生院的一起,距离学校足足有一公里多。” “如果死亡是在学校里面发生,那地图上这条线索没用,就近原则的埋尸,恰好当年学校内土建工程,正值炎热夏季暑假。” “如果是家中发生的惨案,你看看,这里面标注了几条通往学校的线路” 看着电脑上浮现出来的地图,许毅然蓦然有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二十年前的建筑风格,路线,地标,街边等,电脑数据全部还原出来。 “最后可能的是这三条!” 东子噼啪操作键盘,输入代码,地图上立马浮现,用红黄蓝三条线,把路线标注起来,从教职工宿舍到学校的路途。 “三角街上的这条大道,人来人往,不可能把人从这里弄走的。” 许毅然抬手用指尖顺着电脑荧幕划过去。 “三、六、九,龙山镇的圩日,也就是赶集的日子,这条街7字型几乎是人挤人,即便是闲日也很多来往行人,商铺,店面,弄一个人走街串巷,即便是裹住也会引人注意。” “况且成水源是本地人,一脚踏出家门便会遇到相熟的人打招呼。” “黄色这条绕路,绕过后面的池塘,多走泥路也不现实,夏季汛期,雨水多,频繁下雨,无论是走路还是骑车,很容易栽跟斗。” “一百多斤的尸体,徒手搬运不现实,至今没有线索发现,失踪后没多久启动了调查,虽说不是刑事案件性质,但档案里反馈的资料,并没有任何异常。” 许毅然发挥神探本领,仔细地揣摩二十多年前案件,试图找出一处弱点,以点破面的深入排查。 历时长久,难度太大! 东子撑着下巴随口说:“嗯,档案我都翻烂了,没啥特别的事,接到失踪案件的那几天,办案民警描述,雷电交加,雨水丰沛,即便有证据都消失殆尽。” “愁啊,你卧槽,大哥,别吓唬我,一惊一乍地拍我肩膀干什么?我胆子小!” 突然间,许毅然眼睛瞪得铜铃大,很是吓人,并用力地一巴掌搭在东子肩膀上。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争权夺势,狼子野心! “哥,不带这样吓人的啊?” “你有话直说呗。” “这个办公室,几乎只剩下我一个人,灯光经常明灭闪烁不定,地处角落偏僻,阴风阵阵。” “屋子里没有一点儿人气。” “别吓我行吗?许副组长,我是真的胆小,我连贞子都要在爸妈的陪同下,大白天才敢看。” 东子浑身发抖,带着求饶的哭腔说。 许毅然额头上浮现三根黑线,无奈摇头,重新把话题放在案件上。 “红色这路线是当街不可能,即便是下雨,店铺还是很多人的;黄色的线更加不用去考虑,绕过后面的鱼塘,下雨天泥泞的道路,风险太大,搞不好人没弄到学校里,自己便失足摔池塘淹死。” “最关键是成老师是个旱鸭子,他不会游泳!” 眼角闪动智慧的光芒,许毅然重重把手指点在只剩下一条蓝色的路线上,十分肯定说:“唯有这条路线,是极有可能的,不引人注意的小路,我走过,看上去很窄,但容纳一辆摩托车通过是完全可以。” “我记得成老师很早前便有一辆摩托车,听说是他二弟做生意买回来,没多久外出打拼,把车留在家里给了他用。” “先从这里查起,二十多年的案件并不是没有任何痕迹,只要有人透露出相关的消息,那就能循着方向去侦破!” “东子,如此重大的任务交给你。” “你以上级领导的名义,打电话去督导当地派出所,找到当年经办人员来询问一下,这条路线的一些相熟邻居。” “按照失踪案件,报案前后扩大范围的一周内,去询问情况,看有没有线索。” 许毅然移动目光,眼皮轻轻合上一半,长叹道:“为今之计,只能用最笨拙的办法去摸排。” “凡走过,必有痕迹!” 东子惊疑的目光逐渐变得崇拜。 他实在没有这种抽丝剥茧的推理能力,所以特别明白眼前的许毅然,嘴里说出的线索,一点点串联起来,是何等的心思缜密。 不愧是南江神探,这份已知线索的串联推理能力,放眼全国无人能及! 东子由衷感慨赞叹。 四楼,紧挨县长办公室的常务副县长办公室。 洪文武如约而至地前来开会,商谈部分空缺岗位的人事任免事宜。 私底下的一次碰头,不算正式的会议,但在位办公室主任多年的刘伟达,免不了养成记录谈话内容的习惯。 端着一杯茶,颇有领导主持人模样的气质,刘伟达率先开口说:“徐县长到市里开会,他让我这段时间,把位置空缺给填补上,洪常委,你有什么想法吗?” 对于分管的业务部分,领导开场白的官方询问方式,很多时候是个态度的试探。 低头看了一下资料上的位置空缺,洪文武斟酌片刻说:“刘常副,我认为干部的遴选,要以能力为主,最好的办法是通过考试遴选,能者居之。” “毕竟眼下岗位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尤其是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言下之意,你提供的人选方案我看了,但我不同意。 刘伟达眉头轻挑,嘴角不经意浮现出一抹冷笑,似乎在说:你丫的还跟我狂? 失败者永远是失败者! 用一种高位者压迫的气势,教导的口吻说:“洪大哥,咱们都是本地人,摸爬滚打了至少二十年,对下面的人什么质量,大部分知根知底。” “关上门来说话,别搞那些虚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不好。” “考试遴选是我国当前最重要的干部挑选方式,但这里面不可避免有些弊端,你得看得更长远,符合山阳县之所以是贫困县的当下政治生态环境。” “挑选来,挑选去,时间周期过了,如今县里业务繁杂,不能缺少重要岗位的协助和帮衬。” “哪怕是短时间,也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到时候,未能按时完成省里、市里下达的指标任务,出了问题,谁能担得起责任呢?” 至少你不能! 威逼的目的明显,空气中悄然弥漫着浓厚的火药味。 察觉到来者不善,洪文武的心忍不住咯噔一下。 咬了咬后槽牙,咬肌一阵阵隆起,强忍住心中不快,被人阴阳怪气膈应得慌。 “确实不免有些弊端,那按照刘常副的想法,莫非要直接提拔来得更干脆?” “我怕,下面的人不服气,尤其是在程书记离任这段时间,体系内动荡不安,牵一发而动全身,难免会有些不一样的声音出现。” “到时候,免不了背后议论纷纷,落人口实,对你刚上任也不是一件好事。” 意思说,你才刚上任,别那么用力地蹦跶,搞不好整条船都翻了,到时候鱼死网破,谁都讨不了好处! 眼角余光盯了眼前这位,试图负隅顽抗,徒劳挣扎的人,刘伟达心中早已冷笑不止。 采用以退为进的说辞道:“是啊,我们现在私下碰头,是为了商量具体的方案,好给卜书记过目,才能落实到根本去。” “讨论归讨论,勇于直言不讳是好事,你可不能藏着掖着,以洪大哥的性格,我想断然不会的。” “如何决定是领导们的事情,但我们得拿出可行的方案来,替领导分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自卜书记上任以来,下面缺口岗位,貌似都没有经过任何正规的遴选?” “更被踢公开的考试。” 简直是个笑话。 你自己跟着的boss,大权独揽,听不进旁言,尤其是在人事任免上,一贯采取强硬的态度和手段,一意孤行。 卜书记看上的,一纸文书下去便可以上纲上线;没有他的签名,谁敢多嘴一句很容易遭到其小心眼的记恨。 共事多年,谁还不清楚卜松林的小气记仇,睚眦必报。 突然间,洪文武意识到,刘伟达根本还不是来商讨岗位任免的人事方案,而是来夺权的! 组织部一直掌控在一把手卜松林的手里,死死揣住不放,很多时候未达目的,展现出霸道强权的一面。 这么多年积攒下来,不免得罪不少人。 如今刘伟达成功上任常务副县长,跟副书记、县长徐光泰沟壑一气。 立即开始展露獠牙,发起进攻,趁机夺取县内的话语权,一步步地把卜松林书记架空! 好大的胆子! 名利场争权夺势,看上去波澜不惊,如一面平静安详的湖水般清洌。 奈何安静只不过是表态,潜藏在下面的乃是暗流汹涌,波涛澎湃。 稍有不慎便折戟沉沙,粉身碎骨! 杀人不见血! 哪怕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人,漩涡中心也会受到伤害,无人能避免。 被许毅然提供思路的心思缠绕住,洪文武没有仔细去揣摩,难怪刘伟达办公室见面约私聊。 明显是不合理的! 组织部不归常务副县长管辖。 这是一个开战夺权的信号! 低头把惊讶隐藏住,洪文武深吸一口气,态度强硬说:“刘常副,我认为私底下过多地讨论人事任免,有点不尊重领导。” “还是等领导有空,开会碰头才拿出来一起商量为妙。” “不然,触怒了领导的霉头,得挨板子!” 刘伟达哈哈大笑,打破凝重的气氛尴尬。 “洪大哥,见外了,为领导分忧是咱们属下的分内事,提前做好预案很正常,领导不会怪你,反而会奖赏有加,竖起大拇指赞扬你的办事能力!” “看,这两位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多番考究,为组织提供的人选。” “彭远行有多年的办公室工作经验,可以提拔上来任县委办公室主任;唐百川就是从县委办公室走下去基层的,他的经验毋容置疑,任副主任绰绰有余。” “你认为怎么样?” 此刻,洪文武很想掀桌子! 本以为,两个名单人员,二选一。 哪料到刘伟达的胃口那么大,成年人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 县委办公室主任和副主任的岗位,他全部掌控,大权独揽!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洪文武气得发抖,紧咬下唇强忍愤怒。 第二百四十章 藏在阴沟里的大老鼠! “投名状?” 下午,洪文武风风火火闯入副县长办公室,把早上和刘伟达碰头商量的事宜,粗略说一遍。 许毅然眯着眼睛,思怵半响说:“不排除刘伟达拉拢你的可能性。” “官场上没有永远的赢家,更没有永远的输家。” “你的价值很大,拉拢过来彻底把卜书记孤立起来。” “这里面的关系很是微妙,稍有不慎就会玩火自焚,你得小心才行。” 自从昨晚提供了找陈小龙打秋风的思路,洪文武有了离异之心,深知卜松林并非明主,可以铁了心追随之人。 没办法之下,才会找到许毅然来和盘托出,商量问题。 至少洪文武笃定,许毅然做人有底线,办事有准绳,阴险狡诈的官场上算得上光明磊落。 “你说的没错,投名状。” 洪文武一拍脑门,茅塞顿开说:“刘伟达这混蛋想让我立投名状,假若我暗地里投靠过去,人事任免绕过卜书记,把他给孤立。” “想不到啊,这伙人狼子野心,一旦得势便安耐不住性子,终于展露獠牙,做空权力,好生恐怖。” 他后知后觉的后怕,本以为竞选失败,另寻他法; 想不到别人早已谋划他手里的权力,暗中布局,早有谋划的试探敲山震虎,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两位领导前往市里开会作报告,这几天县委群龙无首,刘伟达常务副县长独揽大权。” “权力真空期间,他要采取行动不难预料,这里面保不准有徐县长的授意。” “打个时间差,瞒天过海,后院起火。” “果断,干脆,狠毒!” “这伙人的行事风格偏向激进,不是个好的作风,更彰显排外,是自己人无条件的支持,旁人则数落打压。” 党争! 说话间的许毅然,一个历史悠久的词语,跳跃在脑海中。 结党营私,拉帮结派。 历史朝代最让帝皇忌惮的势力,也是亡国征兆。 结成党派竞争,不管是非,不理对错,听不进一点反对的声音,念旧情而不讲理,团结一致,沆瀣一气,抱团取暖。 不免想起桉树林的山洞秘密研究室里,发现徐光泰和已死的秦海集团董事长,秦建民暗中有联系。 这是一条隐藏很深,不为人知的线索。 暂时还要等待后续的排查验证,证明线索的准确性,而不是被倭寇国恶意捏造事实的离间计。 隐隐间,许毅然察觉到微妙之处。 心底其实有了认识,毕竟要捏造事实,没必要找一个贫困县的小领导。 尤其是来到市里层面的秦海集团,秦建民所涉及的圈子,不乏市里、省里干部。 随便找一个都比找下面县里的领导有身份地位。 影响面截然不同! 要使离间计,说白点,徐光泰不够资格,人家还瞧不上。 遗留下来的线索是故意为之,离间计或许不太贴切; 既然成洁夫妇潜藏许久被识破查获,干脆破罐子破摔,狠心掀翻这艘船,让大家一起陪葬,才是真实意图。 许毅然认为最终调查的结果,大概率证实徐光泰参与其中。 龙山镇大规模的进驻,有军队的护航,固然引起徐光泰的注意。 目前为止,自从得知消息派人24小时全程无死角跟踪徐光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是否可以理解,他只不过是计划中能提供帮助的,其中一个环节。 根本不知道倭寇在他管辖范围内,制造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研究所。 甚至,连帮助秦建民走私运了什么东西,徐光泰都蒙在鼓里。 一层、一层、又一层! 下了地狱的秦建民,竟然还有东西未曾交代,隐瞒了事实真相。 暗地里经营人体器官走私和买卖,已经够歹毒,丧尽天良。 竟然帮助倭寇国在我国境内,制造坑害百姓的秘密研究所。 霎时间,秦建明从一个无恶不作的违法商人,专干伤天害理之事,上升到了国家层面上,卖国求荣的走狗。 祸害国民,荼毒生灵,死不足惜! 一直觉得秦建民的死有问题,许毅然很自然地和陈家联系起来。 隐隐间似乎能解释清楚,为什么秦建民看守所会被迫上吊自杀,怕这条线索被暴露出来。 潜藏境内的间谍,联手陈家,弄死蹲在看守所内的秦建民,瞒天过海是完全能做到。 江河省庞然大物的巨擘陈家,陈汉生难道参与此事? 那就太恐怖了! 念及此处,许毅然不由后背冷汗沁沁,一阵恶寒。 思绪万千,他抬起头严肃说:“看你的选择,洪大哥。”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除了我给你提供的方案外,你靠拢徐县长他们是不错的选择。” “至少有例子摆在你面前,不会亏待忠心耿耿之辈。” “于我个人情感出发,不太喜欢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欲使人灭亡,先让人疯狂! 许毅然还藏着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想不到明面上让人厌恶,且不得不忌惮其手中权利的一把手卜松林,在某个角度上看反而还算有底线。 难怪把儿子卜铭送去参军。 反倒是处于竞争状态,默不作声的徐光泰,有故意低调的嫌疑,才是最阴险难测之辈。 察觉到端倪的许毅然,恍然大悟。 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徐光泰的实力,更强上一筹,这么多年下来隐而不发,看似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对他来说,拥有如此明显缺点的卜松林,凭借他的能力将一把手拉下马,不敢说轻而易举,至少成功率不低。 上位取而代之,有极大可能掌握大权。 而徐光泰的选择很是巧妙,由此可以窥探他的部分心思。 把卜林松当成养起来的门面老虎,他则隐藏身后好办事。 阴险、狡诈、毒辣! 城府深似海! 总总迹象表明徐光泰心思缜密,谋而后动,善于隐匿。 不显山,不露水。 看似该干什么是什么,多年下来保持河蚌相争的场面,以此来掩盖他背地里的肮脏行为。 这是条藏匿海沟里,无时无刻窥视猎物的大鱼! 许毅然念头纷呈间意识到了关键点。 从徐光泰的思维角度出发,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选择较为和平的处理手段,拉拢洪文武。 而不是把人逼入墙角,以一家独大的无敌之姿,把没用的、输掉的竞争对手,弄掉,取而代之! 时机成熟,他想彻底把卜松林架空,当成傀儡养起来,继续藏匿身后不被人注意,成为幕后真正的拍板话事人! 不由心中感慨一声:这才是官场,这就是权谋! 阴险狡诈的人性黑暗面无处不在。 徐光泰权谋之术已然炉火纯青,深得真髓。 听闻许毅然富有针对性的回答,洪文武犹豫不决地说:“是个机会,拍码头靠岸,大树底下好乘凉。” “你说的不错,人要有骨气,我能接受暂时的卑躬屈膝,但不接受长期地仰人鼻息!” “权宜之计可以,腰弯多了一辈子都直不起来!” “许老弟真知灼见,诚恳告知地倾囊相授,不假隐藏,我洪文武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妄自菲薄之徒。”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再怎么说,卜书记是拉我上来的领导,有知遇之恩,即便我要另谋出路,也不能做出背叛伤害的事来。” “我良心过不去!” 洪文武坚定心中所想。 “晚上我约了陈小龙吃饭,事儿有眉目,能办成固然好,不能,我也不会失望。” “行了,许老弟,不打扰你工作,我先下去忙活。” 待得洪文武离开,许毅然思前想后,拨通电话找一下孙明海。 “大哥,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啥时候出来市里吃顿便饭,大家伙都很想你呢。” 孙明海调皮开朗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受到感染的许毅然,不自觉舒展眉头,会心一笑说:“下周要到市里开会,两三天呢,随时可以约。” “吃饭暂且不谈,有一件事要你去办一下。” “见一下秦小天,询问他关于秦建民走私的事情。” “我写几个问题给你,一定要带到,算是比较重要,紧急的。” “记得审讯录像,回头把视频发我。” 电话还没来得及放下,听着电话那头孙明海嘘寒问暖的调侃,许毅然抬头看向门外。 只见,龚灵丹蹑手蹑脚把门关上,像是小偷一样。 随后左顾右盼下,径直走向办公桌,把一封信摁在桌上。 “老许,我收到一封匿名的举报信!” 第二百四十一章 酒蒙子陈小龙不蒙! “笔迹一样!” “你什么时候收到这封匿名的举报信?” 看着手里两封几乎一模一样的举报信,龚灵丹惊讶到合不拢嘴。 “我这封是从下面送上来的审批材料中,夹杂在其中一份的评估报告里面。” “本来程书记离任,暂时组织还没找到接班人,面对信封里写的针对领导岗位同志言之凿凿举报,我是打算暂且压下,留中不发。” “等到后继有人,才把它送出去。” “谁知道你也收到一样的举报信,如果说这里面事情没有蹊跷,我是不信的。” “因为没有谁会为了泼脏水,而大费周章,冒着风险把信送到我们手里。” 许毅然指着桌面上的两个信封说:“你这封信是怎么来的?” 龚灵丹思索片刻后说:“我的也是从下面送来的材料里找到。” “不简单。” “暗度陈仓,把举报信藏在材料里面,难道咱们的大院里,有信封里村民的人?” 许毅然点头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你打算怎么处理?” 龚灵丹义愤填膺地拍胸脯说:“当然是一查到底!” “如此恶劣的案件,侵占土地,强行农改非,还打着医院规划用地的旗号,明摆着为私人牟利。” “中医院西侧的那块地,我平日夜跑有经过,注意到那是一块下沉的农田。” “如今已经变成村民的菜地,我当时很奇怪,为什么部分被围蔽起来,看上去是纳入了中医院的土地范畴,但又不像,模棱两可的样子,连我这个外地人都察觉到端倪。” 抬起手阻止,许毅然严肃说:“案件还没有定性,先别妄加揣测定论,提前打标签会影响后续对案件的判断。” “一件事情上面,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是领导,得用领导该有的高度,去看事态的发展,把控事情。” “登高,才能望得远。” 龚灵丹主打一个听劝,赞同说:“你说得在理,我不应该太早下定义。” “你留中不发也是尴尬,毕竟,分管这方面的却没有查案权力。” “我也没有,但我是政法委书记,可以安排下面的人去查办。” “你这边得适当地配合一下,争取尽量把案件查个水落石出,还村民一个公道!” 你丫的,前半段还说不能太早下定义,后半段直接义正词严,慷慨激昂,酷似包公审案,一锤定音。 狗头铡伺候! 一声吼下,肝胆俱裂,魂飞魄散,鬼神退避! 眼前的妙玲女子正义感爆棚,满腔热血无法宣泄,许毅然乐见其成,谈论一下子,龚灵丹怀揣兴奋离开。 来去如风的女子! 拿到举报信,许毅然并非无所作为,暗地里其实对背景情况有了一定了解。 位于城西富强路末尾路段的中医院,旁边是黑阳镇(县内所属镇街)居委郎布村的所属地理位置。 郎布村三大姓,伍、龙、曹。 高中同学曹敏贤便是郎布村的村民。 多年未见算不上亲近的同学,许毅然不知曹敏贤的字迹,但是,宋康军知道啊。 旁敲侧击下,在不透露举报信的大前提下,许毅然套出了字迹属于曹敏贤! 而举报信里的村民代表签字,有他爸爸的名字。 很显然,暗地里塞入举报信的人,正是远在南乡税务分局上班的曹敏贤。 他考上了程子辰为他挖好的萝卜坑,如今等待政审的通过,组织下发文件,便能统一的上岗入职,成为一名正式的公务员编制。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却甘愿冒险,利用职务之便替村民伸冤喊屈。 搞不好,他的这种行为被有心人知道,会成为把柄,从此断送了大好前途。 颇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味道在里面。 事关自己的老同学,许毅然多少有点儿避讳,所以龚灵丹主动请缨地去查办是最好,免得落人口实。 程书记离开,曹敏贤是否多少有些感到不安? 想起程子辰留下来的三位心腹,许毅然要规划一下人才的使用。 “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程书记给我留下的人说不定会成为杀手锏。” 藏在暗处,不为人知的杀手锏。 到了冬转春的季节,夜幕日趋渐缓地垂落。 山阳县晚间下班高峰期,街道以及主要的路口,人满为患。 有人去买菜,有人带着孩子外出吃饭,有人三两成群地有说有笑并肩回家 热闹祥和的小县城。 河鲜坊,房间:四队。 “老庞,这就是陈总?久仰大名!” 洪文星主动和陈小龙打招呼。 “洪老板,初次见面,别那么客气,有幸得到你的邀请。” “听说你们家那边生产一种很特殊的酒,叫做呃地窖酒,对,没错,地窖酒!” “把酒窖藏在地下,经过岁月的沉淀发酵,再挖出来后甘醇香甜,口舌生津,好喝不上头,让人欲罢不能。” 好酒的陈小龙,在这方面做足的功课准备,话题往刻意往这方面去引导。 洪文星竖起大拇指说:“陈总是识货之人,懂得品尝美酒的行家。” “咱们那边地窖酒确实很出名,市面上很多打着地窖酒的冒牌货,搞坏了名声。” “其实真正的地窖酒,至少在地底下埋藏至少五年以上,陈年好酒,得经过岁月的沉淀。” “我们那边四面环山,老一辈喝地窖酒是为了上山干活驱寒,山上湿气重,长年累月下来很容易骨头关节得病,喝上一口酒不但保暖,还保健。” “其实以前的地窖酒是放入药材去浸泡陈酿,比如当归、人参、白芷、何首乌等等。” “外面的人都喝不习惯,夹杂着酒味很冲的一股劲儿,闻一下都得皱眉好半晌。” “胃里泛起酸水,想吐呢。” 绘声绘色的描绘,陈小龙吞咽口水说:“什么行家,我就是喜欢喝两口的酒蒙子。” “准确说是地窖药材酒,哈哈,你们当地的一个特色。” “我尝过毒蛇浸泡的酒,说对心脏血管好;尝过黄蜂毒蜂浸泡的酒,更奇葩的,还有蚂蚁浸泡的酒,那味道,腥臭无比。”(作者奉劝,别尝试,真难喝。) “不过,确实好喝,也是大补。” 各怀鬼胎的商人表面上相谈甚欢,融洽相处,如果不知情的旁人,定会以为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侃侃而谈。 谈笑风生间,洪文武推门进来。 老庞马上受宠若惊站起来说:“哎呦,洪常委,稀客啊,哈哈。” 陈小龙缓慢扭动脖子,转头过来,噙着微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洪文星识趣地站起来,拉了一下老庞说:“人齐了,老庞,咱们出去催一下上菜,看看有没有新鲜到货的河鲜。” 老庞心领神会,紧跟洪文星的脚步出门,房间留下陈小龙和洪文武两人。 “陈总,你好。” “洪常委,久仰大名。” 陈小龙先声夺人说:“许毅然让你来找我的吗?” 洪文武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回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七处二组首齐聚! 太突兀了! 纵横官场十数年的洪文武,初次见面被陈小龙的话给震撼住。 开口便提出许毅然,霎时间,很难不让人连线到背后某人通风报信的行为。 不过念头转动间,许某人说过跟眼前家伙以及其身后的家族,有着理不清的仇怨,马上否定刚才偏颇的想法。 那原因很容易找,要么本来陈小龙在世代为官的家庭环境熏陶下,有着敏锐洞察力; 要么背后有高人指点,对于他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虽然洪文星邀约并未把哥哥赴约消息透露,但架不住有心人推敲和揣摩,深入思考能想到是许毅然暗中推荐,也不会太奇怪。 “洪常委不要太过惊讶和奇怪,对于我家冒出来的敌人,差点成为陈家女婿的他来说,我们并不陌生。” “甚至可以说,神交已久,心生向往!” 陈小龙的解释多少带点儿偏离词语本身味道,有种不怀好意夹在里头。 并未听出话里藏刀的味道,宛若未闻,洪文武笑着热情主动说:“陈总哪里话,许副县长乃是本省最年轻的干部,未来不可限量。” “名利场的争斗少不了摩擦,谁还没有点儿冲突呢?一笑而过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况且你可不是六扇门中人,研究这方面的东西不能太痴迷其中,反倒是会影响你最终的判断。” 怎么说都是一个县里的领导班子成员,他多少要替许毅然开拓说辞一番,不能任人肆意踩踏,蹬鼻子上脸。 这可不是朋友战友的关系,事关整体的脸面。 洪文武思想高度还是敏锐,不偏不倚。 惬意扯动嘴角笑,二郎腿换了个脚,陈小龙舒缓靠背说:“有理,识大体,不错。” “我乃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洪常委煞费苦心约我,是要谈什么事吗?” “第一次见面,打开天窗敞亮说话,没必要藏着掖着。” 言外之意,第一次见面没啥交情,有事快说,纯粹以利益来定论。 看双方的价码如何。 做足姿态的陈小龙,无形中有股天然的上位者魅力。 不可否认,他见过大场面,背景身份注定经历不凡,对待一个县里的常委,并非打心底瞧不起,而是颇有云淡风轻的轻描淡写,完全不会有任何拘束。 沉吟片刻,洪文武把早已打好的腹稿,再次检查措辞说:“那我就实话实说。” “落选常务副县长的职务,让我感到前途一片黯淡,仕途不明朗的前提下,原地踏步让我备受煎熬。” “我想能否请求陈总的帮助,替我说两句好话,给我挪一下位置。” “如今的我,深处夹缝中,风雨中飘摇不定。” “许副县长确实给我出了主意来找你,因此我抱着尝试的态度。” 陈小龙眉头跳动说:“那你得给我说说,能带来什么好处?” “能坦白许毅然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第一个问题其实揣着明白装糊涂,但眼下场景,他不得不让对面之人亲口告知。 第二个问题实属有点为难人,毕竟是人家私底下的对话,和盘托出,不管好坏,说出来就是一种背叛的行为! 眼珠子咕噜转动,深思熟虑后,洪文武坚定说:“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和许副县长之间的谈话,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 “至于我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那是显而易见的,我想,以我在山阳县的地位和势力,会值得领导去拉拢。” “用处的话,不敢说太多,毕竟不是任何一枚棋子,拿起落下的瞬间,都会马上能将军,出效果。” 用棋子来进行比喻,在陈小龙面前不算放低身份,因为他背后的是南江市市长陈仁义。 棋子很多时候出效果,并不急于一时半刻,但至少你的落棋,布局,招揽棋子,才有后续的使用权。 棋盘布局大有深意在,以洪文武的资格,主动投诚不会缺少招揽者。 即便是陈仁义,也不会拒绝一个有想法,有实力,有能力的人才。 不管是否人才,他所在位置有很大可塑性,即便在县内工作不太舒服,有职务和工作经验,可以往市里调,另谋发展和出路。 本身这方面就具备很大的价值弹性。 陈小龙摇晃脑袋,顺势摆手道:“搞不懂你们这些官场里面的话里话外东西,每次听到我都头昏脑涨。” “恕我直言,洪常委你可别怪我。” “我给你个准确答复,你的话,我会一字不差的给二哥说说,至于他怎么决定,我可管不着。” “别看我们是亲兄弟,但是彼此之间陌生得很,更被说多事插手兄弟的工作事务,在家里这是不允许的事情。” “从我爷开始,家庭管教很严格。” “你也知道,到了一定的位置,上升到一定层面,许多看似不起眼的细节,会容易被有心人放大在八倍镜下观看,容易造成误解,遭到曲解。” “我可不想背锅!” “话题到此为止,不要继续说下去。” “各自心照不宣,对了,留个电话号码,以后洪常委你得罩着我!” 不愧是在商海摸爬滚打的老油子,陈小龙说话滴水不漏,把握好尺度,拿捏好其身份,彻底把后续的话给堵死。 彼此心如明镜,洪文武断不会纠缠,互相留存了号码,客套两句便让洪文星两人回来上菜。 洪文星也是人精,大概率猜到大哥求人办事,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坛地窖酒,逢迎讨好的给陈小龙尝尝鲜。 看到有好酒,陈小龙表现兴奋,饭桌上吆喝着举杯。 恰好碰上来者不拒的洪文武,两人算是臭味相投,很快熟络起来,搂腰搭肩地称兄道弟。 酒,是个很好的介质,润滑剂,调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喝酒的人,一个晚上便能拉进关系,打成一片; 不喝酒的人,兴许得花一两个月才熟络起来,或者更长时间。 一句酒逢知己千杯少,便能道尽人际关系的亲疏远近。 另一边的饭局上,话题沉重许多。 叶敏回来,带来了逃犯莫伟秋并未被抓到的消息。 “该死的卖国贼,毫无人性,连至亲家人都能抛弃,独自一人潜逃进入深山老林躲藏起来!” 阿苏愤愤不平地捶打桌面。 叶敏回归,国安七处第二小组终于迎来第一次的全员到位,碰头见面。 厚镜片眼镜男小东问:“他女儿和父母都遣返回国吗?” “嗯,遣返回来,有人专门负责交接。” 叶敏没有过多解释,仿佛案件陷入泥潭沼泽停滞不前,让她很是困惑。 “成洁一问三不知。” “她有种死皮赖脸的撒泼,反正大不了一死,而且在主要证据指向犯人莫伟秋没到案,他所犯下的罪责也不会太重。” “我倒是想过,安排一场他们家庭间的见面,不知道能否撬开铁石心肠的毒妇嘴巴。” 绞尽脑汁交锋过的许毅然,微微摇头说:“没用的。” “那时候刚被捕,我想打个出其不意,试图击破她的心理防线,最后都被她强忍下来。” “如今呆在狱中那么多天,她早已铁石心肠,更难击溃心理防线。” “家人回国是最好选择,我怀疑成洁夫妇故意为之,咱们国家算是优待犯人亲属,尤其是涉及国家层面上的犯罪,秘而不宣,他们能像平常人一样过日子。” 在座的各位明白,本国安全系数绝对有保障,犯人家属引渡回国,确定不参与其中,定不会受到特殊的对待。 “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成为在档案室里吃尘的案件吗?” “成洁一口咬死不清楚桉树林山洞的事,我们又奈何不了,比较大的罪责全部推到莫伟秋身上。” “奶奶的,真踏马憋屈!” 端木子强把还没点燃,咬在嘴里的烟,用力掐断泄愤。 “那倒不一定!” 许毅然目光中透露睿智。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他看似狠辣果断地舍弃家人,其实反倒是暴露了最在乎的弱点!” 霎时间,小组众人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好奇等待接下来的话。 第二百四十三章 设局,跨国谋划抓捕! “南美那边不是正在准备引渡吗?” “趁着人还没回来,反正那边也乱,放出假消息配合一下,就说” “某些势力分子突袭了基地,造成人员损伤,其中就有他们的女儿和亲属。” “来一招引蛇出洞!” 许毅然笃定说:“我相信莫伟秋肯定最在意父母和女儿的,冷血残忍,没有人性只不过是成洁一个人罢了!” 不可否认,许毅然这个提议很有赌博的性质。 放出假消息吸引莫伟秋前来,成功了还好说,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候罪犯插翅难逃; 失败了,反而会更加激起莫伟秋的反叛之心,把人往死里逼,日后定更加肆无忌惮地行事。 反效果也要考虑在其中。 叶敏沉思说:“这方法不是不行,反正南美那边的特派小组装备精良,跟本地政府关系好。” “引渡手续方面至少要一周左右时间才能完成,有充足时间去准备,炸一下莫伟秋是个好选择。” “只是最怕适得其反,到时候一心潜藏,抓捕变得无比困难。” 小组成员莫名引起共鸣,动作几乎一致地点头。 “其实这方面不用担心的。” “大家可以用另外一个角度去想。” 许毅然双手托举下巴,目光略显空洞说:“假若莫伟秋真正在意家庭,故意让女儿亲人被抓住遣返回国,保护周全,即便知道这是陷阱,他也会甘愿冒险。” “把人往死里逼,我认为不会的,心思缜密的他有仇恨,更容易露出马脚。” “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如乞丐般逃窜流落海外,心态会逐步发生变化和扭曲,对我们已然构不成威胁。” “但对他来说,无异于每分每秒都处在烈火烹油的煎熬中!” “从他角度出发,会认为,家属的死亡是他一手造成,深深埋怨,无法自拔。” “已经失去了妻子,再一并失去女儿、父母,他断难以接受。” “因此在设计报道时,要考虑到逃犯心理承受能力的范围内。” “假消息不一定要全死,留点儿希望,让他看到希望,这才是最抓心挠肝的点。” 性格直率豪爽的端木子强,竖起大拇指赞叹:“许副组长的想法很实在,有道理!” “不是每个人都铁石心肠,不能让成洁的审讯思维,影响到后续的案件发展。” “佩服你的脑子,话说,换做我真想不到这么巧妙的办法。” 小东标志性嘴角上扬,颇为邪魅地笑了笑,眼镜里反射泛起白光。 “多看看《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就你这个榆木疙瘩脑子,一辈子都想不出如此精妙绝伦的点子来。” 活动筋骨咯咯作响,端木子强带着浓浓威胁道:“你小子,多日不见,皮痒了是不?” 小东不服气的嘴硬道:“好男人动口不动手。” “哼,我不跟你计较!” 旋即傲娇地撇过头去。 啪! 旁边的阿苏一巴掌下去,打得小东差点坐不稳摔跤,叉腰蛮横道:“是不是个男人,那么怂?” “他不行,强哥,我来跟你干一架!” 妥妥的一个好战分子。 听到约架马上欲欲跃试,眼里闪烁着兴奋。 端木子强很有原则地说:“我不打女人!” “好了,别闹。” 叶敏看差不多,说话制止组员胡闹行为。 “那么多精力发泄,看来工作上安排你们太清闲了。” “得,回头给你们增加一下工作量。” “龙山镇中心小学埋尸案,上头认为是我们发现的,要求配合公安机构去处理妥当。” “许副县长,抽空你去一趟南江市公安局,你的娘家,配合侦察破案。” “难度很大,但我相信对于南江神探来说,洒洒水啦!” 故作轻松的作态,许毅然有理由怀疑,这娘们压着一股邪火,公报私仇。 恰好老领导徐辉的儿子学校坠楼案件,开口请求协助,许毅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答应。 叶敏继续安排工作:“小东,你跟上头保持紧密的联系。” “桉树林山洞发现徐光泰联络协助的证据,抓紧时间固定好,同时你在县委大院也能实时监控他的行踪,稍有异动,你懂得怎么处理的?” 稳住身形后,重新坐直,并且故意拉了一下凳子,拉开和暴力女阿苏的距离,小东下意识拖了一下厚厚眼镜,比了个ok手势。 “我这边要加紧旅游发展的进度条才行,不能光顾着查案,不办事实,攻坚脱贫还得依仗旅游,要做出点成绩交差。” 叶敏缓缓抬头看向对面的说:“许副组长,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会心一笑,许毅然说:“没有,叶组长安排周全妥当。” 瞧见男人无所谓的态度,叶敏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那就快点吃饭,回头各自落实工作。” 总觉得重新回到山阳县工作岗位上的叶敏,对待许毅然态度极其冷淡,有种拒人千里的感觉。 不过许毅然乐见其成,那天晚上对女人伤害性很大,同时侮辱性极强。 或许高知识分子,读多书的女人,三观上和许毅然这种泥腿子出身,天然存有无法逾越的沟壑。 时间切入点正确的话,叶敏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也仅仅是不错罢了。 她的重心还是在工作上。 无论是明面上的环境保护专业的副教授晋升,亦或者不为人知的国安组长。 她对待工作的态度,无疑要比对待感情更为仔细和认真。 感情对于叶敏来说可有可无,适当时候成为生活的调味剂,工作才能给她带来快乐,自证存在感。 带点儿工作会议的饭局,不用喝酒应酬,小组成员轻松交流,调侃,打趣,其乐融融。 忽然间,敲门声响起。 洪文武的脑袋探出来,贼兮兮的样子,盯着许毅然说:“我刚刚还说,文星这家伙是不是喝多了,竟然听到咱们许副县长的声音,以为是幻觉。” “不料,许老弟你这家伙真的在这里吃饭,真巧啊!” 脸颊抹上酒后红晕,穿着毛衣马褂的洪文武,撸起袖子散热,打趣笑骂。 “哎呦,这不巧了吗?” “洪大哥也在河鲜坊吃饭啊,来,来,进来坐。” 许毅然站起来主动迎上去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里全是叶教授带领的旅游办公室成员,个个精英。” 耐心听完介绍,洪文武闹腾道:“吃饭怎么能没有酒呢?” “叶教授,你的酒量很不错,连我都敬佩,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各位同志,都吃饱了?” “要不,跟着咱们的叶教授和许老弟,到旁边跟我们喝上一杯?” 叶敏维护组员说:“洪大哥你太热情了,咱们旅游办的人员今晚才齐整,劳碌奔波得好好休息。” “走,我陪你喝!” 意外地想不到叶敏如此豪爽,洪文武借机调侃,风趣地指桑骂槐说:“许老弟,瞧瞧,你瞧瞧,人家叶教授女中豪杰,你推三阻四的,不像样,批评你啊。” 刚刚许毅然三番四次地推搪,出面维护大伙儿; 哪料到叶敏当场来了个背刺,男人顿觉腰疼。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道:“洪大哥,我这不是给你发挥表演的机会吗?” “没有我的阻扰,怎么彰显你舌战群儒的霸气!” 筑起高台把人捧起来,洪文武意气风发地拍打胸脯:“许老弟这嘴巴真讨喜,弯曲的铁管都被你用嘴巴捋直。” 你踏马的这比如,不免让人遐想非非! 许毅然忍不住诽腹,拗不过洪文武的强势,半推半就之下,和叶敏出门到旁边五队房间入了酒局。 刚进门,叶敏脚步突然间停下来,双眸直勾勾看着饭桌上意气风发,吆喝倒酒的陈小龙; 她瞳孔难以遏制的剧烈波动! 与此同时,陈小龙察觉到有人进门,扭头过来定格住,身边老庞不断提醒酒倒洒了,仍浑然不觉。 第二百四十四章 酒场女战神叶教授! 这眼神 这动作 这态度 绝对有故事! 落于最后的许毅然,把叶敏和陈小龙两人的动作神态尽收眼底。 假装不知,不怀好意地推了一把叶敏肩膀说:“叶教授,你这是怎么了?” 回过神来难掩慌乱的叶敏,闪烁其词说:“没什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罢了。” “要不” 没等她把话顺利说完,许毅然从后抓住其肩膀,推搡进门,耳边低语哄骗道:“来都来了,要让大家看看你巾帼不让须眉的酒风。” “在座各位都是老熟人了,不用自我介绍了?” “这位一定要介绍,她就是咱们山阳县旅游办的主任,来自大学环境保护主管旅游发展的叶敏,叶教授!” “大家热烈掌声欢迎。” “哎呦,陈总,你也在这里啊?” “没喝多?怎么看到美女就一愣一愣地,擦擦你嘴角流淌下来的口水。” 许毅然用了一招反客为主,不但把叶敏搬到台前来,还借机打趣讥讽了一下陈小龙。 在陈小龙的角度上来看,许毅然抓住女人肩膀推搡,并低头耳语的动作,极为亲密和扎眼。 心里头泛起一股酸味,强行驱散脑海里那曾经的回忆,脸上霎时间堆砌笑容。 “许副县长你是迟到了吗?” “按照山阳县的规矩,迟到罚三杯,你可别想逃。” “难得我们能同台饮酒,传出去可是一次佳话,你说得对?” 笑里藏刀! 这货继承了陈家的阴损狠辣,妥妥一个笑面虎。 看似讨好的话语中,落在许毅然耳中针对拉满。 “先说明,不是我迟到,而是恰好在旁边的房间七队,跟叶教授带领的旅游发展办公室伙计们,一起吃个便饭。” “哪知道文星的耳朵尖,这都能听到我的声音,才派洪大哥过来敲门逮人。” 许毅然像极了一个说书先生,冷静的态度并未落入人家设好陷阱上,思维活跃地故意绕弯子,摊手说:“这不,我和叶教授当场被洪大哥拉了过来。” “陈总别闹,我酒量浅,三杯下肚怕早已伏案不起,扫了大家的雅兴;叶教授比我厉害,她能行。” 搞不懂许毅然是看出问题的有意撮合,还是恶心陈小龙,话题三句不离叶敏。 叶敏则认为某人吃醋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袋里陡然冒出一个念头:那就让我来挡在你的前面! 陈小龙眼里闪过一丝回忆,认为处处绕不开叶敏,按照性格会引起女人的讨厌。 尤其是这种高傲如凤凰般的女人,很是介意被人当众拿出来说话。 笃定许毅然绝对会被难以驾驭的女人,所反噬受伤。 然而下一秒,陈小龙包顿觉打脸,脸颊燥热。 只见,叶敏噙着微笑,漫不经心的从许毅然身侧贴过,很随意的站出来,拿起桌前洪文武亲自倒好的酒,客气的点头算是感谢; 旋即挺起那傲人的胸膛,豪气万丈地把酒杯环视一圈说:“各位和我叶敏第一次见面,以后在县里多多关照。” “感谢洪大哥的盛情邀约,还有这位叫做陈总的盛情难却,毅然酒量不好,这三杯酒我来喝!” 咕噜、咕噜、咕噜! 在众人惊讶到合不拢嘴的表情下,叶敏一口气闷了三杯酒下去,眉头都未曾皱起一下。 “好!” “不愧是叶教授,女中豪杰!” 洪文武当即带头鼓掌,引起房间内众人跟随的喝彩。 虽说陈小龙也跟着合群附和,但脸黑如锅底,心里很不是滋味。 许毅然额头上一排黑线,心中诽腹:拿我当挡箭牌? 可以确定,你跟陈小龙真有故事啊! 摸摸鼻子,许毅然不甘人后,拿起一杯酒举起说:“那这杯酒在座的一起来。” “别让叶教授比下去了,咱们也要争气。” “我不行,但各位大哥都是酒场老手,千杯不醉。” 叶敏带起了头,许毅然吆喝接续,房间气氛骤然浓烈起来。 加上地窖酒属于高度酒的范畴,两三杯下肚,微醺来袭,渐入佳境,各自谈笑风生。 多了叶敏这位美女加入,一群男人似乎更加卖力地表演,不甘服输拼酒。 反倒是许毅然备受冷落,也乐得清闲。 不得不说,抛开其余身份不谈,就叶敏喝酒这份魄力和态度,放在外面绝对是一朵招蜂引蝶的交际花。 端木子强他们吃饱后发个短信留言便回去,留下两位组长还在旁边喝酒奋战。 叶敏酒场战斗力异常强悍,许毅然不得不打心底敬佩。 如朋友说的,女人要么不喝酒,一杯倒;要么千杯不醉! 显然叶敏属于后者。 酒劲上头,酒品有待提高的洪文星,叫嚣最凶,也是最快被叶敏放倒。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竟然是洪文武! 两兄弟一前一后,被一个女人给喝醉了,说出去又是一桩佳话美谈。 不显山露水的老庞,反而是坚持最久。 敞开喝的叶敏有意无意在针对陈小龙,老庞替身边好友挡了不少酒,架不住叶敏的攻势如潮,一浪接着一浪,最终两人差不多同时败下阵来。 当然,期间许毅然也未能幸免,叶敏仿佛开启酒场战神模式,眼皮底下谁都不放过。 迷糊间,脑袋昏沉酒醉的许毅然,似乎察觉到自己没有回家。 约莫记得,好像是离开的端木子强,去而复返,把他送到县委迎宾馆拿了个房间休息。 恍若在梦中,辛苦酒醉的许毅然被贴心照顾,隐隐察觉有人从旁伺候。 因为有个女人声音在耳边不断念叨,像个话痨一样。 那是叶敏! 在昏暗的床头灯下,叶敏把热毛巾贴在男人额头上,含情脉脉地盯着,嘴里呢喃。 “你这个小气鬼,被你发现一点儿和陈小龙的端倪,今晚故意的酸我。” “哼,奇怪的感觉,不过,似乎有种被人爱护和保护的欲望,那时候,我真想给你一脚!” 秋波暗送,不掩饰的爱慕倾心在言语间流露出来。 “陈小龙确实跟我有过一段恋情,那时候大家还懵懂不知,对感情青涩,碰一下小手都猛然缩回,面红耳赤,小鹿乱撞。” “但我不喜欢他的霸道,处处管制,控制欲极强,连早餐吃什么都要管着。” “家人得知我们交往很是反对,当年不理解为什么反对,为什么那么抗拒我和他在一起,后来我清楚了。” “陈家是个定时炸弹!” “自从我进入国安以来,陈小龙的案件便垒砌越来越高。” “国家耳目无处不在,千万别自诩聪明,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有些人善于隐藏,利用关系来谋取利益,这同样是犯罪的行为。” “你这家伙有底线,有原则,有冲劲,肯拼搏,说实话,单纯看这些优点,你是我心中最理想的人选。” “奈何我的出现没有闯入你心扉,我不服气!” “你伤害我!” “凌薇薇比不上我优秀,但她和你早相遇,就成为你的对象,而我呢?” “你就那么狠心吗?” “我知道有些事情明知是犯错的行为,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我说的并非气话,真的想和你生孩子,哪怕,以后你注定不属于我,至少我们之间也算是曾经拥有。” “喝酒了能行吗?” 叶敏心跳不断加速,安静的房间内似乎能听到她心脏跳动的声音。 坐在床边压低身,烈焰红唇慢慢落下,最终和男人的双唇贴近。 感受到那湿润的双唇,女人逐渐大胆了起来。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吓了叶敏一跳 看了一眼陌生号码,摁下接听,里头传来那讨厌的声音。 “阿敏,我在楼下,见个面好吗?” 电话里头传来陈小龙鼓足勇气的沉重压抑声音。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行,软的! 第二天,头疼欲裂的许毅然,昏昏沉沉回到办公室。 宋康军一早泡好茶,还把早餐打包上来,贴心服务。 “毅然,没吃早餐?” “听说昨天你和洪常委他们战斗十分激烈,几个大男人全被叶教授一个女流之辈干爬掉。” 山阳县镇小,昨晚发生的事情,眨眼传到了大军耳朵里。 晃动沉重的脑袋,许毅然吃着炒粉和稀饭,虽然早上起床洗了澡、刷了牙,但还能闻到身上传来隐隐约约的酒味。 “可别小瞧叶教授,她喝酒那叫一个狠,以后我打死也不跟她喝,十个我都喝不赢她。” “简直就是当代酒场的女战神!” “奶奶个腿,我当场断片了,还记得,洪常委两兄弟吐了七晕八素,满屋子的酸臭味,熏得我也忍不住。” “一泻千里!” “下次有这种场合,得你来才行,至少你的酒量比我好多。” 许毅然打趣用手指点了点。 宋康军眼里闪过一丝没来由的愧疚,很快隐藏下去,笑着说:“你的酒量其实不差,多喝几次大酒习惯了就好。” 眉头一挑,许毅然难受道:“难道还要我吐习惯咯?” “你这家伙,看来基层不是白锻炼,整天泡在酒坛子里。” “哪来的参茶?” 喝了一口备好的茶水,发现味道不对劲,不是办公室平日里供应的茶叶。 “洪常委一大早让人送过来的,说昨晚你和他都喝多,肯定难受得紧。” 宋康军解释道:“参茶养身,你日夜操劳,喝酒其实也很看状态的,精神好自然战斗力惊人,像你天天加班,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喝酒,没两下就倒了。” “喝酒还喝出个经验来了?” 许毅然抚着额头道:“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我还头疼,得缓缓。” 身边有个秘书处理事务就是好,不用许毅然太过操劳,若非如此,堆积如山的工作,能把人给忙死。 吃着早餐,和宋康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还没吃完,接到刘伟达的来电。 “许副县长,市里组织部等一下来人,卜书记和徐县长也一并回来,并且带来了新任的纪委书记。” “大概十点到,待会儿大家准备开会。” 简明扼要的一个工作电话,把事情交代清晰,匆忙挂断。 “速度真快!” 放下手中餐食,许毅然眉头拧紧呢喃一句。 几乎是程子辰前脚刚走,组织任命派遣蒋平下来弥补空缺,担任山阳县的纪委书记一职。 脑袋昏沉还未来得及活跃思考,宋康军在领导接电话的间隙,看了一眼手机的信息,惊讶说:“昨晚和你们一起喝酒的,来自江城的老板陈总,不知道被谁弄伤住院了!” 许毅然:“???” “怎么回事?” 陈小龙散场后遭到伏击吗? 毫无疑问,在某些人眼中,最大的嫌疑莫过于许毅然! 苦肉计?亦或者有人故意借题发挥,让他背黑锅? 敦促宋康军找到知情人询问基本情况。 自从陈小龙以招商投资的名义来到山阳县,他便提高警惕,目前为止没有制造太剧烈的冲突。 昨晚是第二次的见面接触。 看似和谐的饭局中,素有仇怨的两人心照不宣,没有撕破脸皮。 倒是叶敏刻意亲近暧昧的态度,许毅然察觉到微妙,是女人恶心蓄意的报复行为。 难道是叶敏的事情引发? 实在找不到理由和根源,许毅然只能暂且胡思乱想。 没有直接证据之下,所有推论和猜测都是无根之萍,虚得很。 不多时,宋康军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径直找到医院内部熟悉的医生询问情况。 “我朋友恰好昨晚值班,接收了陈总这位病人。” “看伤势判断是摔落楼梯的碰撞,身体各处不规则的淤青和骨折,都是一些硬伤,问题不大。” “病人声称是自己失足不小心摔下来。” “我朋友还留了个心眼,毕竟深更半夜,一个喝醉酒的满身伤痕病人住院就医,生怕惹出什么麻烦,报了警处理。” “陈总对警察的说辞一致,自己喝大了,从酒店的楼梯失足摔下。” 脑袋暂时不够用的许毅然一语双关道:“喝酒误事!” “既然没事就好,你关注一下陈总,外来投资商得小心应对,不能寒了人心。” 说辞冠冕堂皇,真实意图则让宋康军多关注陈小龙的动态,好及时掌控。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鼓足勇气的宋康军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强行被办公室粗暴推开的门给打断。 没有礼貌推门进来的是叶敏。 她完全不觉唐突,反而旁若无人,极其霸道地说:“我有话跟你说!” 以不容置疑的强硬口吻。 面露不悦的许毅然对老同学点头:“大军,你先下去干活,我和叶教授说几句话。”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回去,宋康军只能听从吩咐,礼貌客气地道别后,不忘提醒许毅然泡好的参茶记得喝完,轻手轻脚把门带上。 今天的叶敏,踩着一双洁白的板鞋,一双黑色大长腿散发着诱人的魅力,齐膝短裙衬托上身的宽松羽绒,配上一条小丝巾。 脸上妆容淡雅,清新脱俗,紧致的肌肤,仿佛一个刚刚踏出大学校门的女生。 她没有像以往一样,自来熟找位置坐下,反倒是站在门边上,杵着不动。 “坐啊,你干嘛?” 许毅然简单把桌面上的早餐收拾,放在一边,挪出位置,给客人倒上一杯茶。 叶敏语出惊人说:“我打了陈小龙,把他踹下楼梯,摔重伤住院了!” 啪! 刚想拿起保温杯喝一口茶的许毅然,一不小心没拿稳,诧异地扭头问:“陈小龙是你打住院的?” “不,你为什么要打他?” 还有,你跑过来跟我说这干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他心里嘟囔不止。 “他想重修于好,我不愿意,动手动脚。” “还骂你。” 叶敏不带一丝温度的话,很生硬,最后那几个字却刻意强调加重语气。 陈家的老三,与名门之后叶家的闺女联姻,乃天大好事。 对于双方来说都有无法取代的促进作用,可谓珠帘合壁,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多赢局面。 奈何郎有意、妾无情。 感情这茬事,不能以常理度之。 宛若没听到许毅然的问题,叶敏自顾自说:“他坏了我和你的好事。” “我和你有啥好事?” “在房间我准备把你给办了。” “啊?办了?怎么办?喝醉酒我能行?那么厉害?” 叶敏翻了个白眼说:“不行,软的。” 噗! 许毅然毫不吝啬地浪费一口参茶,震惊得无与伦比。 潜台词,叶敏摸了! 什么虎狼之词? 你一个未婚的女青年,可不是久经沙场的少妇! “我开会去。” 还有大半个小时,许毅然不得不随便拿起笔记本,落荒而逃。 捉弄许毅然承包了叶敏一天的开心果,嘴角惬意地挂着微笑。 十点没到,南江市组织部、卜松林、徐光泰等人便如数回来。 临时召开的组织任命宣读会议,即将开始。 第二百四十六章 抓小三? “大家好。” “感谢组织的信任,在山阳县履新希望在座的各位同僚,多多支持。” “我是蒋平,一个来自农村的普通女孩。” 市委组织部宣读完任命后匆忙离开。 接下来进入内部会议,卜松林引导开场白后,蒋平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一字一句的字正腔圆,很是生硬,不带任何感情,板着脸。 穿着很朴素,大有种九十年代的朴素女性。 开口立下人设,农村女孩的形象,不觉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农村女孩是没错,追溯三代蒋平家中先辈确实从农村大山走出,可是在父辈她早已衣食无忧,甚至比同龄人拥有更宽松的零花钱。 父母当官身份地位不差,蒋平自幼受到的关注和待遇,可不是简单的一句‘农村的普通女孩’能概括诠释,完全不同阶层。 此话落于调查其背景,知根知底的许毅然,无异于往脸上贴金。 不知廉耻。 新任纪委书记乍看上去比程子辰更加刻板,碍于是个女性,下意识不会给人厌恶之感。 但其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冰冷,有着拒人千里的既视感。 程子辰的刻板,并非源自骨子里的冷漠,相反,他的心是软的,血是热的,更多是一种伪装和职业需要。 蒋平不同,没有笑容的脸上,主席台上俯瞰下方干部群体,带着的冷淡是有种轻蔑。 蔑视众生! 进入工作汇报的上传下达。 主要是卜书记和副县长,开年后到市里开会,传达上头的指令,工作安排,及时地反馈下来,并把相关工作示意逐一落实下去。 说起来就一句话那么轻巧,但开会足足用了一天。 宿醉的许毅然提不起精神,第一次享受到开会所带来的好处。 时间来到傍晚六点。 散会后的许毅然在饭堂将就吃晚饭,回到办公室打算加班整理一下最新的项目建议。 规划了一片地区作为保障性住房的议程。 山阳县戴着贫困县的帽子,低层人员人均收入很低,城内不少人居住环境得不到改善。 保障性廉价住房的推出,可以解决贫困人员住房困难问题。 也是市里关注的一个项目议案,年终领导考核指标。 屁股还没坐热,洪文武找上门来谈两句。 “许老弟,你早知道消息的对?” “难怪你让我别去打那位置的主意,原来上面早有决定,人选都准备好,难怪啊。” 虚寒问两句参茶好不好喝,洪文武很快进入主题。 许毅然神秘兮兮的笑着不作回答。 “上头组织怎么都盯着山阳县这块贫穷落后的地方呢?” “该不会是因为许老弟的到来,引起了某位领导的重视?” 点起一根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拧紧的眉头能夹死苍蝇,可见洪文武忧愁难消。 说对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是这个“重视”并非褒义词,而是贬义词! 许毅然心里回答解释,拿起茶桌上摆放在糖果盒里的口香糖,一边打开包装纸一边说:“洪大哥太瞧得起我,组织上的意图不要多加揣摩,咱们应该把思想重点落在日常工作上。” “你这话传出去,非得说我拉帮结派,把山阳县弄成乌烟瘴气,不由分说给我扣上大大的扰乱朝纲大帽子!” 洪文武哈哈一笑,以此来掩盖尴尬说:“没你说那么严重,随口一说,你以为还是宋朝锦衣卫,隔墙有耳,说错话都有罪,被人逮住拉出去审讯斩首吗?” “昨天饭局前,我把需求跟陈小龙说了,他的态度暧昧,大概率事儿成不了。” “没希望了。” 官场里失败是常态化,如洪文武这种天生没有背景的中层领导干部,想迈出关键性一步难于上青天。 陈小龙态度确实暧昧,兜兜转转,只表达了他是一个带话的人,并不对此事做任何的回应。 隔着一层关系,本来就没有交情,投诚失败再正常不过。 难道要祈求陈仁义大发慈悲吗? 显然不现实。 许毅然宽慰几句,洪文武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临走前说:“不管如何,他能带话算是卖了我这个面子,事情成不成是另一码事,至少算得上一种帮助。” “做人懂得知恩图报,我去一趟医院探望陈总。” 尽礼数,没毛病。 人情往来的社会关系,往往成败在于细节方面。 孤身一人来到陌生县城,陈小龙举目无亲,此时洪文武探望造访,多少能收到效果。 洪文武刚走,龚灵丹找上门。 “走,陪我去买个房子。” 推开门的龚灵丹,轻巧地说。 “有钱人,买房子跟买白菜似的。” 许毅然发自内心的感慨。 距离县委大院不出五百米的翠竹铭轩。 楼盘占地面积不大,早两年承建的两栋高层电梯房。 a栋主打十平米的小单间,b栋靠里头是九十多一百多平米的套房。 临街商铺租赁给了银行,二楼和三楼则是幼儿园,看上去有点紧凑的商业住宅小区,因为没有绿化。 城建开发商有前瞻性,地下两层的停车场,于现在来说是人傻钱多,太浪费了。 毕竟当下还没到汽车行业大爆发时期,建造地下负二层,打地基所使用的钢材水泥用量庞大,成本支出高,不符合圈钱的经济效益。 如果可以,一些房地产开发商还不愿意建造地下车库呢。 别说两层。 奈何翠竹铭轩最初推出的单身公寓十分热卖,价钱不高,三几万的首付,总价不过二十万左右,买来投资,长期收租,是不错的选择。 后期适应市场需求的b栋商住楼,改为家庭式住宅,除了没有小区院子的绿化外,地处县中心,办事、买菜、生活都方便,不嫌弃的话住起来挺舒适。 以龚灵丹姑奶奶不差钱的财政状态,当然不会选择去买十平米的单身公寓,直接挑选了一间基础装修较为完善的一百一十平米三房两厅。 拉上许毅然来给点意见,龚灵丹直接约了中介签约付定,速度之快,跟市场买菜没有任何区别。 恰好中介提起有一间八九十平米的小套房,引起了许毅然兴趣。 主要是手里有余额,许毅然清楚这里的房价日后有升值潜力,多买一套方便,不用动不动喝醉酒住宾馆。 长大了不免得跟父母分开来住,自己有独立的生活空间,不被人打扰,再舒适不过。 九十平米左右的两房套间位于五楼。 较之于二十三层的翠竹铭轩来说,楼层较低,好在是向南,光线透亮,空气流通,装修带部分家具。 整体装修布局偏向欧洲简约风格,许毅然很满意,连龚林丹见状也赞叹不已。 有意向,算是比较喜欢,许毅然没有冲动下订金,随便找个理由推搪,打算先回去跟家里人商量。 毕竟他可不是龚灵丹这个富婆。 看完房子快到八点多,乘坐电梯下楼,老同学乔娉婷急匆匆走进来,眼角挂着泪痕,大步流星,怒气冲冲走来。 “好你个狐狸精,这边刚勾引大军,转头跟许毅然黏在一起看房子。” “还领导?私下生活作风如此不检点、肮脏的臭女人。” “别以为大军不说,我就查不出你是谁了。” “领导又怎么样?勾引我老公,你还有脸到处招蜂引蝶,不知廉耻!” 气急败坏的乔娉婷,颤抖的手指,指向龚灵丹一顿臭骂。 连带许毅然也未曾幸免。 一脸懵逼的许毅然条件反射挡在两女中间。 “娉婷,你先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我和龚书记就看个房子,全程有这位中介美女在一起,别乱说话让人产生误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龚灵丹态度强硬地火上浇油水道:“他不是你老公,无论从法律上,亦或者事实婚姻!” 此话一出,乔娉婷彻底炸毛。 许毅然完全听不懂这两位女人在打什么哑谜,但对立的剑拔弩张,随时有可能发展为当众开撕,隐隐意识到 抓小三? 这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是前车之鉴? 许毅然的cpu烧了。 搞不清发生什么事。 但无论如何,他和龚灵丹是县里的领导,老同学乔娉婷也是体制内人士; 在外面闹事不好,影响太恶劣。 许毅然夹在中间有意规避一些麻烦和问题,可是龚灵丹的话无疑刺激眼前即将发狂的女人。 乔娉婷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骂道:“臭不要脸!” “横刀夺爱的卑鄙无耻,当小三在你眼里轻描淡写。” “臭婊子,那么需要男人的话,随便到街上找一个就好,没必要纠缠我家大军。” “我们快要结婚了,你这样做合适吗?” “还不知悔改,大放厥词,没脸没皮,真踏马的羞耻!” “像你这种女人,做什么领导,出去卖算了,都是皮肉” 啪! 乔娉婷骂得起劲,话还没说完,龚灵丹反客为主,霸道一巴掌甩过来。 打得眼前女人一脸懵逼,不可置信间,彻底暴走。 “啊,你敢打我?臭婊子,贱女人!” 乔娉婷撒泼,不由分说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许毅然,施展出九阴白骨爪,朝着龚灵丹狠狠抓去。 奈何保持身材,经常夜跑锻炼的龚灵丹,步伐矫健,反应敏锐,快速闪身避开,让乔娉婷扑了个空。 怒火中烧红了眼睛的乔娉婷,一扑之下撞到光洁的墙壁上,新作的指甲绷断裂,疼得呲牙咧嘴。 恰好此时,门外宋康军风风火火赶来,尴尬到无地自容的表情,赶紧拦住发疯、发狂、发癫的未婚妻。 “大庭广众下当着领导的面,你发什么疯?别闹了行吗?” 宋康军出现,刺激披头散发的乔娉婷,拔高尖锐声音辱骂道:“我闹?你出轨了还有理?” “滚蛋,别碰我,脏死了!” “你跟这个臭女人发生了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吗?” “你对得起我吗?” “宋康军,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 “还有你,许毅然,要不是你把人调上来,拉着去喝酒,会让这对狗男女有机会滚床单?” “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的语速飞快,像一把机关枪,凡是视线范围内的人全遭殃,无差别扫射。 龚灵丹咽不下这口气,板着脸欲要反驳,许毅然赶紧阻挡,拉着人离开。 “大军,把事情处理好再说。” 家丑外扬的宋康军大汗淋漓,心知事情引爆所带来严重后果,竭尽全力挡住发疯要追上去的乔娉婷。 “好啊,宋康军,你袒护这个狐狸精?你竟然袒护她?你是人吗?你对得起我吗?”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枉我对你这么好,一心一意地嫁给你。” “喝多两杯和外面的女人勾三搭四,你不要脸,你不是人!” 对着拦在前面的男人拳打脚踢,乔娉婷尽情发泄心中委屈和怨恨。 宋康军不做反抗,就这么冷着脸站着,如数承受女人的怒火。 “除了我,还有谁瞧得起你这个贫寒大山出来的穷小伙,不知足了吗?要去勾搭领导,换取政治资源,你太不要脸了!” “枉我对你死心塌地,枉我真心付出,枉我憧憬着我们的美好未来!” “你,把一切亲手毁掉,你毁了我的人生!” 泪水喷涌而出,乔娉婷心碎万分,情绪崩溃。 宋康军脸颊上肌肉不断抽搐,同样的压抑许久情绪,此刻爆发出来。 “死心塌地?” “跟我在一起时候,你还和前男友偷偷去看电影,以为我不知道吗?” “没错,我家里很穷,大山里走出来的,你和你家人打心底瞧不起我。” “你强势也就算了,结婚本来是两情相悦的事,而你呢?处处给我制造门槛,冷嘲热讽地说我高攀你。” “没错,是高攀你了!” “从读书开始,你就是美艳不可方物,让人高不可攀的天仙,我只不过是癞蛤蟆。” “能和你在一起,我以为是感情,如今发现,真踏马可笑!” “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接盘侠!” “这就算了,谁让我出身贫贱低微,忍忍过去,至少我们还有感情在。” “可你呢?” “春节期间约好了外出游玩,彼此家长都见过面,彩礼也给了,你倒好,放我鸽子不说,转头和别人到南江玩得不亦乐乎。” “我很傻吗?我没朋友吗?你和前男友逛商场大手拉小手,肆无忌惮,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有尊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那时候的你,有负罪感吗?” “不知道我们订婚了吗?不知道正在筹备婚姻吗?” “你瞒着我,做了多少肮脏龌龊的事情,心里不清楚吗?” “乔娉婷,我是老实人,就应该受你欺负吗?” 宋康军涨红着脸,把所受到的委屈,一口气倾泻而出。 乔娉婷眼神闪烁,不知所措,羞愧难以自抑,思维混乱如麻,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 宋康军连续深呼吸说:“对,在这件事情上我是错了,对不起这份感情。” “我认栽!” “无论怎么说,我跟你不可能在继续下去的,彼此三观不合,家庭层次不同,注定不能在一起。”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你很有主见,你也很自主,我劝不动你。” “说我肮脏,你比我干净?” “呵呵,真踏马搞笑。” “你这人阴暗毒辣,天天在我耳边说许毅然的不是,但最后能帮我调到县里来的,就是他。” “他还经常跟我说,要珍惜这份感情,老同学之间走到一起不容易。” “你瞧瞧人家许毅然,不仅没有说过你一句坏话,还多次劝说我要隐忍点,有男人的担当,不要那么计较,生活谁不是跌跌撞撞、骂骂咧咧走过来。” “这几天我想清楚了。” 长舒一口气,宋康军最终下定决心道:“我们分了!” “至于给你父母的礼金,算了,我不要。” “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而去负责任,你也是,既然心还在别人那里,不打算跟我好好过日子,那就各自安好,别耽误彼此。” “平心静气说,其实你不差,只是我不配!” 我不配?我不配,我不配! 三个字如梦魇般萦绕在乔娉婷的心头。 她浑身抖动发冷,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背地里所做的羞耻背叛,当众被眼前男人赤裸裸地扒光,一丝不挂。 那种赤条条的感觉,如坠冰窖。 面对男人的决绝和冷漠,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问:“我可以改,也原谅你这次的犯错,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 “你真要那么绝情吗?” 默然摇头,宋康军心碎一地,强忍万般疼痛轻轻摇头说:“回不去了!” “我答应和她在一起。” “我答应和他在一起!” 漫无目的在街上散步,灯红酒绿的城市,人来人往的街道,沉默的两人。 龚灵丹最终忍不住先开口说话。 “那天晚上喝多,发生了一些事。” “是不是觉得我很肮脏?很贱?呵呵。” “我知道,在这里,这种行为会被人唾弃,放在古代,要浸猪笼。” “可事情已经发生,错误已经铸成。” “我不认为这是错的,没结婚大家都有重新选择的权利!” “自从事情发生后,我从来没有给他施加任何压力,还刻意躲避着。” “但是他却很执着,硬是要一个说法,硬是要解决眼前问题。” “他和我说过,家里那位的不是,各种背叛和出轨,各种偷摸的约会,各种诋毁嘲讽,不当他是人。” “今早他给我发信息说,要跟你坦白一下,避免影响工作,同时,你也是了解的知情者,鬼点子多,或许你能想到好的处理办法。” 今早? 脑海里想起宋康军欲言又止的画面,许毅然颇为无奈,大概是那个时间节点,大军要鼓足勇气坦白实话实说。 奈何叶敏强势闯入,强行打断。 大军的坦白局,还没开始便扼杀在了摇篮里。 “感情的事,我不予置评。” 许毅然表态说:“私生活的关系你们要处理好,可别把事情搞大,造成不好的影响。” 都是在县里手握大权的领导,不检点的私生活传出去,容易以讹传讹,被误解,被舆论引导。 歪风邪气,就这么来。 他心里还补充了一句:反正没结婚怎么闹腾都不能上升到法律层面,体制内比这种更炸裂的事一大堆呢。 龚灵丹主打一个听劝。 “嗯,我明白。” “我们算是同病相怜,异地工作容易发生意外,不知道下一秒会出什么事。” “你跟叶教授的事儿不也是这样吗?” 许毅然:“???”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像老伙计一样,龚灵丹一巴掌拍过去,装作轻松说:“别装了,人家都主动送上门,你还能把持住?” “别忘了,我可是住在迎宾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要娶个能徒手杀鸡的媳妇! “别瞎说,传出去坏了叶教授的名声。” 许毅然板着脸严肃警告道:“她昨晚和旅游办的同志,将喝醉的我送回去。”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你可不能胡说八道,把不真不实的消息传出去。” 抛了个‘我信你个鬼’的眼神,龚灵丹闭嘴止住该话题。 边走边聊,话题引到举报信的案件上。 龚灵丹暗中派遣人员进行摸排调查,郎布村的村民叫嚣着土地是被侵占,不合法; 单凭片面之词不足以定论,中医院那边也要明察暗访才行。 恰好此时走到县委大院门口。 “许副县长,饭后散步吗?” “我也刚从乡镇出来。” 碰巧遇到老同学曹敏贤。 看似碰巧,许毅然一眼便注意到,曹敏贤裤脚上沾染泥土和水渍,身后不远处的地板上,有明显的驻足踩踏痕迹。 某几块地板砖,明显比旁边的干净。 看穿不点破,许毅然笑容满面地尽显亲和力说:“阿贤,别叫得那么生分,老同学一场,下班了不用拘谨,按照往常称呼就可以。” “介绍一下,曹敏贤,如今在南乡税务分局上班;龚灵丹,咱们县里新来的政法委书记,你也别当她是领导,同龄人,私底下没必要搞那些冠冕堂皇的称呼。” 曹敏贤笑容更加浓烈,龚灵丹的出现是意料之喜。 “恭喜你,考上了司法局的编制,等待政审通过,组织发通知,就能正式走上全新的岗位。” “新的挑战,你得多多努力,不要辜负了组织对你的信任。” 许毅然的言外之意,暗指程子辰的成人之美,最深一层却藏着故意在某件事上的提点。 曹敏贤挠了一下后脑勺,不好意思说:“承你美言。” “也算是了结心中的一桩心愿,就像网上说的,考编上岸是最终目标,从毕业到现在我都考了五年,如果还不行的话,都打算放弃。” “好在工作了几年,有了点积蓄,上一年考公全程报班学习,才有了这次一举上岸,有些钱真的不能省,并不是说人家的知识比自己好,一些经验,方式,方法,才是授课真正的精髓所在。” 其实以他这样说话拉扯话题,是错误的。 不会有人去关心你成功背后付出了什么,尤其是眼前两位不仅是上岸的公务员,还是年轻的,到达领导层面的干部。 从言谈举止上,许毅然发现眼前老同学心不在焉,也能理解为不善交流。 既然他在门口徘徊,以尊重且不打扰的方式,耐心等待,那么许毅然不介意多聊几句,活跃气氛,听听曹敏贤有什么目的。 三人站在门卫闲聊起来,话题打开,曹敏贤提出邀请说:“要不,咱们别杵在这里说话,去我家村里,刚好我爸今天弄了不少鱼回来。” “都是一些小溪河边的鱼儿,煮粥很鲜甜美味,我们一边吃一边聊,过年你也没空,连同学聚会都没去参加。” “搞两杯酒,虽说我家里比不上饭店的茅子,但我爸可是十里八乡酿酒的好手,保证自家出品,纯粮酿造。” 当面商量一下,龚灵丹认为难得有机会加餐,在饭堂吃嘴巴都淡出个鸟来,果断选择赴约。 许毅然倒无所谓,春头天在群山环绕的山阳县,常有各种山货和河鲜,家里父母时不时会弄一顿来解解馋。 尤其是许毅然任职副县长被乡里亲朋得知,很少联系的三姑六婆,每逢到县里都会带点好吃的来探望。 走关系这点不值钱的东西可不能拒人千里,免得冷了人情世故。 家中父母也体谅儿子的敏感处境,多少回点礼,主打一个有来有往。 避免落人口实,说收礼行贿。 “你的老同学是郎布村的?” 到达城西郎布村范围,龚灵丹拽了一下许毅然的袖子,低声疑惑地问。 “你早知道的?” “夹带私藏举报信,就是他!” 许毅然意味深长笑道:“比你早知道一两天,不确定是不是他,但至少有很大的可能。” 郎布村位于中医院西侧,距离五百米左右的一个村落。 与其说是村落,倒不如说是城中村。 不同于乡镇破败的瓦房村落,这里几乎每家每户都已盖起楼房,联排,联栋,兼具马路边上有商铺。 独栋的房子大部分出租,做了陶瓷、玻璃、不锈钢等门面。 大街边上小巷子拐进去,才是村里。 外面一个偌大的标准篮球场,刷了蓝黄相间的油漆; 场边安装了日常村民娱乐设备,还有几张水泥砌成的乒乓台以及沙池。 篮球场被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霸占,老人小孩则在一边的康乐设施上玩耍。 一派向荣、和谐、安康的场景。 曹敏贤的家,就在正对着沙池的两层房屋。 “我记得读书时候,你和大军一群同学来过我这边玩。” 刚引进门,曹敏贤回忆过去,打趣说:“不知道你记不记得,那时候前面哪有房屋、篮球场和路,都是一片鱼塘和菜地。” “整片地区都是未开发的,贫穷落后的边陲小村。” 两世记忆的重叠混乱,许毅然对小时候的事模糊不清,打个太极说:“至少靠近县城,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发展,靠近城里的村落也率先得到政策扶持。” 意指村子前面的篮球场等康乐设备,以及村民建造的临街独栋房屋。 “不像我们村里,十多年下来还是老样子,镇上没有太好的发展,自然带动不了周边村落。” “人们生活逐渐变好,业余闲暇时光有更多的乐趣生活,精神得到满足。” “不瞒你说,接下来针对摘掉本县贫困帽子的政策,会有保障性住房提供。” 针对许毅然故意把话题三句离不开工作,龚灵丹心生不悦,赶紧插嘴打住说:“阿贤,今晚我和你老同学在饭堂没吃多少,也逛了一晚上,饿得慌,你刚才说有啥好吃的?” 像足了一个饿极的小馋猫。 曹敏贤尴尬挠头道:“抱歉,龚书记,不,灵丹姐,你说下班后这样称呼比较亲切。” “我爸下午涨水的时候,跟村里的人到山边捞了不少杂鱼,什么品种都有,很大一盆,全部拿去熬粥了。” “你们稍等,我到旁边的叔伯家看看,一锅出才分开。” 话音刚落下,准备起身出门去的曹敏贤,被一个打上门堵了回来。 “哈哈,不用你小子操这门心思,好好坐下跟客人聊天。” 来了个撸起袖子,初春倒春寒穿着单薄的外套,申款蹄髈,一脸胡渣子的男人。 乍看上去有点凶恶,但爽朗笑容加持下,热情好客的态度,颇为憨态可掬村里人模样。 人不可以貌相。 “这就是你的老同学?许毅然,哈哈,还记得我吗?” “当年这臭小子,把你们一群同学带回家玩,蹦蹦跳跳掉了两个进池塘里,好在我及时赶回来把人捞起,不然就惹大事。” “倒是你,当年英勇无畏,率先跳下去救人。” “好孩子长大后果然有一份好工作,上天不会亏待心善的人!” 老同学曹敏贤的父亲,曹养列放下一锅散发着咸鲜香的滚烫粥,大嗓门毫不掩饰地赞赏。 顺势拿出桌子上摆放好的长勺子,把撒上葱花的粥搅拌均匀。 那股清香的味道让人食指大动。 龚灵丹一点儿都不淑女,屁股离开座位,翘起来,伸长脖子,张开嘴巴,口水哈喇都快要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哟,才看到还有一位瓜妹子。” “你也是我家敏贤的老同学吗?” 曹养列心直口快问。 旁边曹敏贤欲要开口解释,避免尴尬,怎么说在场的是领导,老爸可不清楚眼前两人的具体身份。 万一嘴巴大,说错话,冲撞了就不好。 龚灵丹很喜欢这种直率,抢先回答:“不是,我是阿贤的同事,碰巧遇到过来蹭饭的。” “听说叔叔你弄了很多河鲜山货,我就厚着脸皮来。” 很对胃口,不是那种娇羞的女人,惹得眼前老爷们曹养列大手一挥,黄婆买瓜叫道:“吃,尽管吃,妹子(女孩,村里人叫法,不是社会上的那种带有嘲讽调侃。)长身体,多吃点,叔叔弄回来的河鲜山货,美容呢。” “妹子就要像你这样喜欢吃喝,日后怀孕生娃才不辛苦,贼有力气,不像网上说的,一些弱不禁风的妹子,怀个孕得趟家里保胎半年,多脆弱。” “我跟我家小曹说的,找女人,要找个身板子硬的,赶明儿国家放开二胎政策,三胎政策,主要任务给我生。” “放心,爸妈身子骨好,能带,能养,还有一份不错的收入和田地分润,不愁吃喝用度。” “最好找一个能徒手杀鸡的妹子回来,家里才有福呢。” 徒手杀鸡? 这是什么梗? 许毅然两人茫然地朝着站在旁边,尴尬到脚趾扣地的曹敏贤看去。 其实很好理解,徒手杀鸡证明女的下得了厨房,对做饭这事不膈应,动手能力强,养家活口正正合适。 村里人一个朴素的说法。 曹敏贤脸皮薄,遭不住老爸在外人面前一顿乱说,连忙推搡出门赶紧去拿一些下酒菜过来。 被耿直的大叔横插一脚,气氛马上活跃起来。 龚灵丹率先拍大腿大笑。 “阿贤,你爸真逗,笑死我了。” “杀鸡的女人可不好找,你得多下工夫。” 许毅然从旁附和揶揄道:“难怪你还没结婚,除了考公上岸这个艰巨的任务之外,还有找个能杀鸡的妹子,辛苦你了!” 顺手拍打曹敏贤肩膀,正在分粥的他差点没拿稳勺子。 “我跟你说,我爸奇葩的思想太多了,有些落后,食古不化,总是守着他那点封建旧思想。” “别看在你们面前大大咧咧很好说话,无话不谈,一旦碰触他的原则性底线,抨击他那旧思想,立马拍桌子跟你急。” “面红耳赤吵天亮,也要分出个输赢来!” 倔强,不服输,死板。 老一辈的人多少带点儿执拗。 不多时,闲聊间曹养列送上一盆炒黄鳝、炒牛杂、贴心烫了个青菜,便借故跟朋友在旁边吃,不打扰一群小人儿的聚会。 琳琅满目的农家菜肴,使得龚灵丹欲罢不能,杂鱼粥一碗接着一碗。 许毅然也吃得不少,但和旁边的没心没肺,无法跟刚被人当街骂小三的龚灵丹比。 眼看差不多,曹敏贤自顾自把眼前小半杯酒,一口闷下,鼓足勇气,终于是说出这次故意徘徊在县委大院门口,等待‘偶遇’许毅然的真实意图。 “打扰大家一下。” “其实今晚邀请两位领导前来做客,我是有一点小心思的,在这里先道歉!” 曹敏贤的异样,突然间客气,引得在场两位眉头拧紧,一脸疑惑。 “两位都看了那封举报信?没错,是我写的!” “许副县长应该大致能分辨出是我的字迹。” 吐出一块鱼骨头,许毅然并未否认,马后炮说:“你没有故意隐藏。” “我打算忙完这几天便私下找你问问的。” 吸溜一根青菜,龚灵丹满嘴油污说:“丫的,你竟然知道不告诉我?” 举起拳头狠狠捶打男人肩膀。 装作吃疼的许毅然呲牙咧嘴避开,只能讪笑掩盖。 “贤啊,你不应该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写举报信的。” 闪开位置避免再被锤,许毅然凝重地苦口婆心道:“今天卜书记他们回来,带来了你的录用通知书,不日,你将履新岗位,到县里的司法局报道上班。” “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你突然利用职务之便,给领导塞举报信。” “举报的,还是在任领导!” “你这无疑是虎口拔牙,火中取栗以卵击石!” “努力拼搏多年眼看上岸,搞不好会被有心人利用起来,抓住小辫子,把你打回原形去!” 并未提及程子辰故意制造的职位空子,替曹敏贤谋取福利。 这事没法说,也不会去说。 公务员考试制度完善,是否对应设置门槛先不论,即便有,能不能过关斩将,通过层层筛选,成功走过那道独木桥,才是硬实力! 点了一下,曹敏贤当然心知肚明。 “我知道,即便冒着丢掉工作的危险,我也要讨一个说法!” 眼里喷薄而出的愤慨,神态果敢且坚定,颇有种赴死之志的决心。 “为官不仁,强占村里土地也就算了,集体的利益,我们一家子人微言轻,只能听之任之,跟大部队一起上访。” “但是!” “中医院旁边被恶意圈起来的土地上,我奶奶的坟墓也被圈了进去!” “这件事我不能忍,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那座孤坟,每逢清明重阳大家扫墓祭拜,我奶却被搁在墙院里,孤苦伶仃。” “人死为大!” “死了,还要遭这门罪,隔绝亲人的祭拜,我忍不了!” 强行压制住心中澎湃的情绪,曹敏贤紧握双拳颤抖,缓缓抬起头,那泛红的眼眶里,颤抖的双唇,写满了对长辈的怀念、珍视、以及 自责!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冤案,土地历史遗留问题! 悲伤情绪在房间里蔓延。 老同学曹敏贤颤颤巍巍的抬起手,用袖子擦拭眼角上的泪痕。 生怕影响旁人,仍谦逊道:“抱歉,我不应该说这些话影响到两位的食欲。” 老爸是个不修边幅,声大如牛的粗鲁之辈;儿子却是一个处处为人着想,谨小慎微,心细如发,感情细腻之人。 奇妙的父子缘分。 “来,把这碟爆炒黄鳝都吃了。” “这不是外面市场上买的养殖货,而是我爸和村里的叔伯凭借老练手艺,抓了足足一个星期,全都是野生的,肉质紧致,特别脆甜。” 曹敏贤把仅剩不多的美味菜肴,用粥的勺子,分到两位客人的碗中。 张了张嘴巴,龚灵丹想说什么,心里却发堵,硬是半个字说不出来,藏在桌子底下的脚,不知轻重用力踩了一下旁边男人。 吃疼一下的许毅然咧嘴,赶紧把尴尬用微笑来掩饰过去。 拿起置于桌角下,用可乐瓶子散装,老同学自诩家里纯粮酿造的喷香米酒,主动倒点下去,同时舔了一下大家的杯子。 保持冷静的思绪说:“贤啊,强行侵占土地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允许我问你几个问题。” 怀揣疑问,并非不相信眼前动情的老同学,而是保持对事情的严谨态度。 曹敏贤表示理解:“你问,知无不言!” 熟人喝酒不强迫,许毅然拿起装满足足有三两的钢化杯,抿了一小口米酒。 “事情讲究出师有名,侵占土地以什么名目?” “是强行的侵占吗?意思说,没有任何的征地补偿,包括上级组织的红头文件,以及征地前对相关农作物细化补偿条款,坟地迁移公示等等。” “最好把你所知道的,事无巨细说来听听。” “事先声明,事后我们定会去认真仔细地核实,你说的情况真实性。” 曹敏贤表示理解地点头说:“我明白的,凭借我的片面之词,人微言轻,你们从多个角度和方式去了解,会更加深入把握事件的脉络。” “那么接下来,我便简单地把事情说一下。” “土地强行侵占的事情,很早之前便有了苗头” 位于城西的郎布村,紧跟县里时代发展脚步,尤其是在这几年,房地产行业的兴盛,城市内土地征收日趋紧凑。 巴掌大的山阳县,四面环山,城内土地有限,高楼接二连三拔地而起,带来城市化脚步进程和利益之外,还有不可磨灭的时代弊端。 平整的土地很少,除了肉眼可见的山头,开山取地显得不那么现实,多数周边村落的农耕地、池塘等,都会填埋,改变土地性质和用途,转而商业合法化的开发。 郎布村不少土地列入征收的范围,属于背靠虎牙山较为多地块的村落。 有部分房地产的征收,早期其实联通乡镇道路,拓展修路,政府征收部分地块。 政府出面的征收,面临巨大财政问题,一般来说不会给钱,而是用土地来置换。 譬如村前面的道路,旁边的十字路口等等,都是征收到郎布村的土地。 修路开拓补偿到地块囊括中医院西侧连片田地,规划局有红线图档案,国土局也有备案,还有那时代遗留下来的征服历史文件。 县城发展的利民政策,土地置换的补偿,村民签名同意,本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几乎普遍存在于每个城市中。 但是,遗留的历史问题,红线图规划模糊不清,加上时代变迁,城市发展脚步快导致图上没有真正厘清。 争端便发生在中医院旁边土地,那模糊不清的界限上。 从原有档案中调取出来的资料,征收后建造道路,包括后续的道路拓宽,竟然没有完善后续的手续。 也就是说,村里和政府没有相关的手续,去证明补偿回来的部分土地,是属于谁。 村里工作人员换届比较频繁,历史遗留的问题让有心人抓住制度上和手续上的漏洞。 西侧那片土地两百米左右宽的地,存在争议。 按照曹敏贤说,其实不是争议,红线图有标注,但这不过是一个档案里的图,加上征收文件,却没有补偿的正式文件。 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手续完善程度不高。 八九十年代,没有人会在意田地,因为并不值钱。 或许因为政村双方工作人员的懒政,或许因为价值不够不能引起重视,或许因为林林总总的时代原因。 才造成了这个巨大的乌龙! 政府历史遗留问题,可不仅仅在土地征收方面,还有曾经红极一时的供销社,粮食管理所等。 不少当地政府因没能完善后续问题,导致遗留下很多争议。 “中医院那边就拿着争议的地块,没有完善的手续,强行霸占了对面那块地。” “我们这边村民当然不乐意,奈何人家手段丰富,吵了一段时间,直接用医院用地的业务扩展,新建楼房来进行圈地。” 曹敏贤自嘲道:“医疗专用地块,有相关的政策保护。” “其实我们不要也可以,医院要扩大满足现在的就医需求没问题,造福居民,但不能这么憋屈被人强占了。” “还蛮不讲理,让保安时不时的巡查,上一年清明不让我家祭拜先祖,驱赶,辱骂!” “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吃饱喝足的龚灵丹,脸上肉染上一抹绯红粉白,气恼的举起小拳头说:“可恶!” “政府要是征收用于医院的扩张建设,定然会有相关的文件出台,补偿、通知、告示都会列清晰明白。” “老许,这可是你管的事,怎么不吭声?” 我吭什么声? 以前我分管的业务,几乎都抓在了一把手里,搞不好这里面有卜林松的影子! 许毅然可不敢盲目的表态,思维敏捷换个角度说:“你给我们暗中塞举报信的事,当做没,回头灵丹把信撕毁,别留下任何东西。” “我坚持一个立足点!” “不管你说的对与错,首先不能影响你正常考公上岸。” “既然这事情落在我头上来,那么调查清楚是必然的,即便有历史遗留的问题,还有你信中对领导的指责,也会一并核查。” 与旁边龚灵丹相识会意点头,明确思想和行动。 曹敏贤很是感动,抿嘴吸了吸酸涩的鼻子。 其实,许毅然不是出于私心去帮他把事情隐瞒下来,怕耽误影响前途。 而是考公一系列流程下来,都到了正式录取到岗的地步,如果这时候出了岔子,不仅是影响曹敏贤; 往大的说,山阳县人才质量堪忧,引起上级的重新审视; 再大一点,组织录用了心智不成熟,还没到岗便胆大妄为写举报信的枉然之徒。 录用上任了还不得翻天? 无异于打脸组织,多有审查不严,用人不谨慎的嫌疑。 因此在这个节骨眼上,隐瞒起来是最好选择。 难怪曹敏贤冒着风险写举报信,眼看即将清明,又是一年的扫墓祭拜日子; 他不想重蹈旧年的覆辙,祭拜过世的奶奶遭到恶意驱逐。 突然间,耳朵尖的曹敏贤,猛然从位置上跳起来,大步流星蹿出门口,嘴里无奈骂道:“我爸又和谁吵起来了?” 他刚出门,被一群人堵了回来。 第二百五十章 村民的热情闹事! 群情激奋的村民,鱼贯而入,扑面而来一股浓烈酒味。 “小曹,你给我出来,不是说好了把你同学,那个姓许的,主管规划土地的副县长,约出来谈谈吗?” “你从年前推到年后,怎么也要给个说法,是不是瞧不起叔伯长辈,我们的面子不值钱?” “对啊,都是亲戚一场,长辈放下身段去求你,你也当场对答应的,现在一天推一天,推三阻四的算什么玩意?” “今天高低你给咱们一个准信,别用你单位上那一套打太极去搪塞,恶心死人!” “给个信儿,成就成,不成拉到,别牛逼轰轰地吊着来卖。” “说错了,不成也得成,你可是答应咱们!” “对,说到做到,男人应当言而有信!” 酒,是情绪的催化剂。 诸多长辈喝酒后闹哄哄,跑来曹家闹事,要求晚辈曹敏贤给个说法。 乍听之下,许毅然大致看到一点端倪。 曹养列从外面凭借强壮体魄挤进来,挡在屋子的大厅前面,张开手臂拦着说:“各位兄弟,你们先别闹,咱们有苦衷的,我家小子答应的事绝对会做到。” “眼下不是机会,时间没到,再等等,再等等好吗?” “卖给我老曹一个面子,谢谢了,感谢各位叔伯兄弟!” 旋即双手合十,做出投降服软的态度。 但大伙儿似乎不买账。 “老曹,不是不给你面子,实在你家小子太欺负人,年前答应的事情,年后到现在没有一点儿音讯。” “不诚实,没交代,这样做人可不行啊。” “又不是让他干多么为难的事,只不过约下老同学,一般看在情面上也能坐下来聊。” “即便不成,我们也没有因此责怪他?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不会强迫他做超出能力范围内的事。” “可他倒好,一声不吭,也不说行不行,就这么拖着,很折磨人,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们着急处理事情,听说这位姓许的副县长,得罪了领导,得罪了外界房地产商人,是个狗仗人势,官大欺人的家伙。” “我们就是借着今晚吃宵夜的机会,找你家小子要个说法。” “给个说法来,男子汉大丈夫的,干脆点,别躲在你爸身后当缩头乌龟!” 事关村民每家每户的切身利益,急切找寻办法解决问题的心情,可以理解。 曹敏贤脸色涨红,被人闯进家里闹事,还要当着外人的面,可谓丢脸丢到家。 他生性胆小卑微,不善言辞,刚才冒险坦白都是仗着酒气,若不然实属没有勇气。 面对眼下的困境,一时间心神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忍不住的老父亲曹养列吼道:“好啦,我儿子考上了公务员,年前年后正等待政审的通过,所以才把事情压下来。” “你们别闹腾,等到他的事情落实,会找机会解决眼前问题。” 把心里缘由吐露出来,本以为会获得乡亲邻里的谅解,奈何反倒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更加肆无忌惮的谩骂。 “你家儿子的工作落实上岸,我们的土地被人霸凌强占视而不见?” “算盘打得真好,难怪一直拖着!” “老曹,你太让人伤心了,你儿子的事就是头等大事,我们的利益权当看不见!” 想不到说出理由会造成这样的反效果,曹养列怒气值飙升。 在切身利益面前,别人更加眼红看不得你家好。 妥妥的妒忌心作祟! 正当欲要发作,许毅然不知何时站出来,走到大伙跟前,噙着笑容,礼貌地轻轻点头说:“各位,我就是你们口中,那位姓许的副县长。” “我叫许毅然,曹敏贤的高中同学。” “大家别着急,不用抢着说话。” “这次和他是同学的私下聚会,并不属于工作时间上的解决问题。” “而我也是刚刚才了解贵村的事情矛盾,不太全面,知之甚少,所以不好评价。” 面对蜂拥进门,强大气势压迫,得理不饶人的村民; 许毅然并未有任何的露怯,相反,他目光如电,有股说不出的摄人心魄,保持良好的态度,威严蔓延,淡然扫视全场。 如此淡定,霎时间把吵闹之声全部压下去。 “我很高兴能得到各位长辈的热情邀请,敏贤其实年前有跟我说过这差事儿,只不过,那时候的我刚上任没多久,手头上的工作繁忙,来不及和各位促膝长谈。” “为此,我深感抱歉!” 真挚的道歉,深深鞠躬,许毅然全然没有任何官架子,与刚吃那些村民道听途说,肆意诋毁抹黑的人设,形成强烈的反差。 大伙儿顿感愧疚万分,愧不敢当,尴尬到难以自容。 替老同学解围,许毅然主动揽下大部分责任,此时的曹敏贤别提有多感动。 “本想着暗中了解摸排一下事情,了解前因后果,才跟各位村民长辈见面,今天看到大家热情高涨,我的工作没有做好,实属惭愧。” “希望大家别急于一时,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给我一点时间,把郎布村土地问题,前前后后的档案、资料、历史原因,心底有了个大概,才跟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行吗?” “我保证,我发誓,这件事优先处理,不会再让各位消磨热情的等待。” “今晚叔叔熬的野生杂鱼粥和爆炒黄鳝很好吃,我喝了两杯酒,不好谈论这方面的事儿。” “最怕酒后谈事,转个头睡醒不认账,不算了,记不得,那不得贼尴尬吗?” 以最朴实的言辞,亲近的言语,许毅然看似平等的聊天中拉近彼此关系。 让在场闹事的各位听起来很舒服,耳根子一下软了起来。 还有啥说的呢,人家堂堂一个大官都当面认错,他们再闹下去,肯定会显得不知好歹。 “对啊,今晚大家喝酒了,不是谈事的好时机,许副县长说得没错,他既然有心来到老曹家中做客,肯定是正做侧面的调查。” 马上,有支持的声音从人群里响起。 “哎呀,老曹,这就是你不对了,既然许副县长都来到咱们村,到了你家吃宵夜,你还藏着掖着,不地道啊,要叫上一起喝酒,咱们那边不是还有胡椒猪肚汤吗?赶紧拿点过来!” “曹小子,叔伯错怪你了,别放心上,喝酒嘛,说话大声点,难听点,口无遮拦,来,这里有酒,我自罚一杯!” 局势瞬间扭转,原来是上门讨要说法的剑拔弩张,诋毁谩骂,变成闹喝酒的和谐相处。 老一辈很多抹不开面子,错了不愿意去承认,嘴巴硬,但是态度缓和下来,说明了一切。 三言两语解决困境,许毅然这份本事另龚灵丹刮目相看。 曹养列难得不再大嘴巴,大局观很好,关键时刻拎得清,不主动戳穿许毅然的身份,维护脸面,这下终于是松一口气,吆喝着家里热闹了起来。 连少喝酒应酬的曹敏贤,今晚不得不承了许毅然的好意,端起酒杯来者不拒。 许毅然很好利用了酒这个催化剂,迅速和村民打成一片,完全没有领导人的架子,一杯接着一杯喝。 心里诽腹道:“本想着今晚吃点宵夜喝两杯回魂酒,睡得香;哪料到出了撞开,看样子今晚又要醉了,奶奶个腿。” 他此时开始明白,今天早上宋康军说的那番话。 基层乡镇的工作,避免不了人情世故,走哪都有熟悉的人,喊着喝两杯是正常。 这就是所谓的酒坛子里泡出来的基层干部! 突然间,脑海里一个画面蹦跶出来,没有任何征兆。 怀念酒场女战神叶敏,有她在,能挡不少酒。 今晚不会又要去迎宾馆睡? 擦,我想什么呢?酒后乱性! 连喝一大杯三四两的许毅然,终于缓口气坐下来,恰好迎上了龚灵丹不怀好意的笑容。 第二百五十一章 纪委约谈,举报毅然! 翌日清晨。 许毅然仔细地一帧帧看完南江市看守所提审秦小天的视频,并没有找到有用线索。 “秦建民掌握的这条走私线路,从来不让旁人去触碰,与其说是对孩子的一种保护,倒不如说叛国通敌,难以启齿!” “有空找秦风见上一面,他常年在国内外之间来回,保不准会知道些什么,也是揭开秦建民隐藏秘密的唯一机会。” 见此路不通,他并未忘记秦建民还有一个小儿子,也是养子,清道夫杀手蜂鸟的亲儿子。 “今天叶敏去了龙山县,阿苏跟着去调查学校埋尸案,希望有进展。” “只要掌握实质性的证据,即便成洁不愿意承认,但还是能通过小东的模拟系统,尝试还原当年的案发现场。” 二十多年的杀人埋尸案,宛如一颗千钧大石头,沉甸甸压在许毅然心口上。 他知道,陈年旧案要侦破难度无疑登天,需要更多的耐心和细心,方能找到突破口。 关键证据大概率灭失在时间长河中,不奢求能找到,至少案件水落石出,让死者得以瞑目,给活着的亲人一个交代。 “不是让你休息几天,处理家庭事务问题吗?” 坐在办公桌上盯着电脑屏幕,眼尖的许毅然看到老同学宋康军推门进入,疑惑询问。 拖着一脸疲惫和沉重躯体进门,宋康军长叹道:“能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身心疲惫,伤痕累累,体无完肤,是现在的我最好诠释。” “生活工作仍要继续,谁还不是负重前行呢?” “放心,我没那么矫情,怎么说都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坚韧程度比常人更好,不会那么容易被事情击垮。” 没有对生活工作的抱怨,宋康军几乎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来到单位首先打扫副县长办公室,收拾茶桌,冲泡茶水,把卫生搞干净。 “倒是你,今天那么早回到办公室,难道昨晚又没有回家吗?” 宋康军一语点破; 许毅然尴尬而礼貌地微笑:“不得了,身边有个卧底,大军你随时掌握着我的行动轨迹,哎,没有一点隐私可言啊。” 他指的是龚灵丹。 昨晚在郎布村面对村民的热情难却,气氛浓烈到位,酒也自然到胃。 正在擦桌子的宋康军并未否认,心底忍不住窃笑:你家伙真不记得昨晚是谁送你们回来的吗? “说一下你昨天是怎么处理家庭关系的。” 许毅然用手指点了点,强调说:“我可不是八卦,对你这种感情处于危险边缘的同志,得多加预防,时刻掌握动态,以便做出最优的解决办法,避免同类事情发生,影响了组织的声誉。” “不想再遭遇到当街指责和谩骂,县里很小,传出去不好听,说不定传到了领导耳中,问起来我也有个交代。” 属下私生活出现问题,作为领导的过问是很正常。 宋康军打上一壶水烧着说:“让你这位领导替我操碎心,实在抱歉。” “掩耳盗铃的感情自欺欺人,乔娉婷不过是把我当成接盘侠、替代品。” “她喜欢自由,无拘无束,忘不了过去,那就还她一个自由。” 头顶硕大的问号,许毅然好奇问:“不是,貌似现在是你犯错,为什么说到好像乔娉婷的问题呢?” 宋康军这才把他们之间的那点破事,坦白说出来。 “清官难断家务事,感情问题你看着办,乔娉婷性格有点偏激,说话不好听,容易脑子热,但怎么说也是几年的感情,作为男人,你要背负起责任来,不能全部责任都推卸到女人身上去。”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出现问题不能只看到别人的错误,要反思自己。” “我说句实话,你也别介意。” “她有错,你也一样错得离谱。” “你们的感情出现裂痕,导致最终分开,不仅是伤害了你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影响了工作生活,还影响到两个家庭。” “于公于私,我尊重你的选择。” “但是我提醒你,龚灵丹背景很深,不简单,乍看之欢不能当饭吃,你要为自己的选择而买单!” 只能旁敲侧击的点题,感情方面许毅然保持局外人旁观者的态度。 此时思绪凌乱的宋康军哪听得进去。 一段感情的分崩离析,对人影响深远,要处理并非一时半刻。 谈完私事,许毅然把工作安排一下,重点要宋康军去找郎布村土地问题的资料,多番叮嘱大军,实在扛不住可以请假休息,不用硬抗。 昨晚和政法委书记龚灵丹达成共识; 许毅然负责土地强占案件的基础资料,找历史遗留问题等;龚灵丹负责找信得过的人去外围调查,走访,摸排。 力求全面地对事件进行深入了解和掌握。 不一会儿,正在忙碌处理工作的许毅然,接到内线电话。 “许毅然同志,你好,我是蒋平。” 电话里传来机械般生硬的声音。 “你们,蒋平同志。” 许毅然礼貌性的回答。 “你在办公室吗?有空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些事情我们当面探一下。” 咔啪。 得到回复,蒋平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 这娘们刚上任便找我谈话,那么着急出招吗? 还是我多想,只不过是正常的工作谈话。 把电脑屏幕锁上,随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常用笔记本,许毅然来到纪委书记的办公室。 “你好,许毅然同志,坐。” 刚进门,不苟言笑的蒋平,引导客人坐在班工作对面。 办公室谈话是有规矩的,一般情况私下交谈为保持轻松性,会在茶桌上进行,显得不那么拘谨和严肃。 蒋平站起来稍微欠身的引领,没有离开办公位置,示意坐在对面,意思很明显,接下来的谈话是正规公事。 拉出凳子坐下,放下笔记本翻开,许毅然做好谈话纪录的准备,这是对领导的尊重。 双手置于桌面上交叉十指紧扣,蒋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我接到消息,说办公室专门负责你部分工作事宜的宋康军同志,私生活混乱,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混在一起,影响了公职人员的形象。” “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听说那位同志外面的女人,是县里的一位领导,你知道是谁吗?” 没有开场白铺垫废话,蒋平单刀直入。 正所谓怕啥来啥。 宋康军私生活不检点的问题,转眼被摆上桌。 斟酌一下用词,许毅然脸上挂着微笑说:“蒋平同志,关于同僚伙计的私生活我很少去了解。” “宋康军是我高中的老同学,基层锻炼出来,工作能力出色,他和我其中一位高中女同学正准备筹划结婚的事宜。” “具体我并不清楚,尤其是你说的‘私生活混乱,影响公职人员的形象’问题。” “作为领导,我认为男未婚女未嫁,既然没有结婚上升到正式法律层面上,任何人都有重新选择的权利,这是人家感情问题,我们不应该过多地干预,理性对待,尊重选择。” “私底下作为老同学,我当然希望他们能喜结连理,百年好合,成全佳话,表达衷心的祝福!” 故意遮掩部分问题不做回答,许毅然用多个角度来说明态度,阐述事实的方式。 蒋平轻轻点头,不知是表示同意,还是仅限于‘我听到了’。 “既然是同志私生活的事情,我们不应该干预过问,但适当的关心还是有必要。” “领导要多关心下属的身心健康,避免其犯错,做出逾越规矩的不良之风。” 肉眼可见的轻微调整坐姿,轻声咳嗽,蒋平目光如炬直视道:“今天找你来,是接到有人举报。” “说你在上任的这段时间,故意压下许多工作不进行审批和及时的答复,导致下面工作滞后。” “此乃第一点。” “第二点,你对国土、规划、住建三大板块的分管工作,相关制度的修订改革措施,虽然最终没有得到常委会的票选通过,但是外面传言,你以此来挟私自重,暗中谋取利益” “在春节期间大肆收受钱财礼物!” “请问许毅然同志,有没有这回事?” 第二百五十二章 强势反击,蒋平深藏不露! 这是个犀利的问题! 直指要害! 看似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言辞下,藏着最致命的一击。 蒋平屁股位置还没坐热,马不停蹄约谈许毅然,提出尖锐的问题。 脑袋飞速运转的许毅然,似乎明白蒋平并非孤身一人的空降下来,毫无依仗,双目失聪。 虽说昨天乔娉婷故意逮住龚灵丹的侮辱谩骂,有心人稍加打听便能知晓,但对于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来说,消息闭塞不足以那么快知道。 偏偏蒋平先用宋康军的私人问题抛出做诱饵,试探某人的态度。 再行试探,说出这种毫无来由的指责问题。 说明蒋平在来到山阳县任职前做了调查,有相关的眼线,为她网罗消息,充当耳目。 即便陈小龙住院,仍不能排除他的嫌疑,很大可能他就是先遣部队,派来提前侦察埋线的重要人员。 还有一种可能。 蒋平任职前,陈仁义早已铺桥搭路,安排好一切,拉拢内部人员,暗地里沟通联系,有渠道获知消息。 念头纷呈的电光火石间,面对虚妄的指责,许毅然保持良好素养说:“蒋书记这个问题有失偏颇。” “卡住审批环节我亲自跟卜书记和徐县长有过沟通,一来是业务接受不够熟练,利用节日假期恶补。” “二来审批最终环节我的每一个签名和意见,都关乎民生民计,不能有丝毫的怠慢和疏忽,更不能不懂装懂。” “三来嘛,熟读制度文件,对项目有了研判,初步了解,我便现场开展审批的环节,以方便送审材料的真实性,保障审批项目的准确落位。” 稍作停顿,许毅然不卑不亢道:“至于你说的故意抬高价码,以便于我来收受贿赂,纯粹是污蔑之举。” “为此,我不做过多的辩解,相信蒋书记会有相应的办法和手段进行调查,还我一个清白之身。” “也希望,蒋书记收到片面之词,尤其针对领导,没必要第一时间找我来问,调查清楚事情真实性才是最重要。” “当然,不管如何,我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意思说,你纪委的工作都没调查清楚,匆匆忙忙地找我上来对峙问话,不但妨碍了工作,还不给面子。 再怎么说,我好歹是个领导,山阳县常委班子成员,副县长的职位。 蒋平宛若没听懂眼前人的言外之意,咬了咬后槽牙,消削的脸颊上肌肉鼓胀隆起。 “放心,我会调查核实情况,打扰到你的工作不好意思。” “我是想着,借此机会先认识,打个照面,以后方便工作。” “对于举报我会认真对待,不会因为是领导身份,看在人情世故的面子上,给予一定的优待,相反,我会更加重视。” “很多事情并非空穴来风,之所谓无风不起浪,既然许毅然同志没有做,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的约谈问话也不用那么着急表态。” “清白与否证据不会骗人,放心。” 颇有些油盐不进的味道在里面。 蒋平冷漠淡然的处事态度,很难让人喜欢起来。 说话、做事,一板一眼的,刻意且呆板,全然不顾及谈话之人的感受。 看似情商不高,实际她本性如此。 明显察觉到不掩饰的敌意,彼此谈话可以隐藏斡旋,钩心斗角,暗流涌动。 遭遇明枪暗箭,稳固保守不是许毅然的风格。 即便敌人强大,也要无畏向前的主动出击,拼死也要咬掉敌人一口血肉! 眉头逐渐拧紧,神态气质悍然改变,把置于桌面上的笔记本合上,往身侧拉回,许毅然笑里藏刀说:“蒋平同志,说句心里话,我不相信你的调查,也无从信任你的工作方式。” “但我相信组织,相信群众的雪亮眼睛!” 具有针对敌意的话,蒋平霎时间如被踩到尾巴的猫,汗毛直立,愕然表情下难掩愤怒。 “不管陈家给你许诺了什么东西,陈仁义和你背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把你弄到山阳县下来对付我。” “挑明了跟你说,我连陈小光和林少英都弄下台,斩落马,你小心头上的乌纱帽!” “前车之鉴,和我对抗,一个终身残疾,一个牢底坐穿。” 抬手阻止眼前女人着急辩解,生生把她的话堵在喉咙,许毅然不给任何机会说:“不是在恐吓你,我只是阐述事实。” “跟我作对,没好下场!” “蒋平同志,既然你选择入这虎穴狼群,以身犯险,抓我痛脚,作为回敬我也不会留手。” 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襟,许毅然傲然而立,嘴角染上一抹自信淡然的笑容。 “既然咱们是敌对关系没必要藏着掖着,陈小龙我见过,陈非凡我打电话威胁过,陈汉生我登门拜访过” “连斩左右臂膀,陈家悍将,我还怕你这个大头兵?” “关上门说话敞亮点,我对你的试探很不爽,你的小道消息无非来自卜书记嘛,很容易猜。” “如今的他孤家寡人,权力即将被架空,你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及时雨,他巴不得跟你联手呢。”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你的威名我早有耳闻。” “按摩嘛,得用力,使劲,才舒服,经络方能通畅。” “以后别用这些小家子气的伎俩,我的工作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我的人更无需你来敲打。” “纪委书记管得那么宽吗?同事的私生活都要理一理。” “洗手间没有卫生纸了,你抽空送一下反而来得更实在惠民,人家也会念你的好。” “以后有事提前约,别动不动一个电话来,我很忙,没时间跟你钩心斗角的瞎扯淡。” 把笔记本夹在身侧,许毅然用森然俯视的态度,眼角撇了一下。 推开脚下椅子,昂首阔步离开纪委书记办公室,并且不失礼貌轻轻关上房门。 蒋平目光空洞盯着前方空荡荡的位置,怒火从丹田开始燃烧,直冲天灵盖。 嘴角肌肉难以遏制地抽动,一点点的幅度越来越大,抽动愈发剧烈。 紧握拳头指尖发白,呼吸变得粗重,目光随之而怨毒起来。 “许毅然,好,很好!” “有趣,真有趣。” “强势撕破脸皮是你破局常规手段,出其不意捅破那薄如蝉翼的纱窗,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早已知道你的惯用伎俩,但愤怒仍然止不住地喷涌上头。” 蒋平自言自语说:“既然你公开宣战,那就别怪我把你一棍子敲死。” “我的手段无比丰富,那位支招更是阴险毒辣。” “不信弄不死你!” “你以为我是陈仁义的棋子?呵呵。” “谁是谁的棋子还不一定呢!” “不管如何,你是共同敌人,首当其冲要灭掉的对象。” “等着,我答应了他此仇必报!” “你许毅然” “必死无疑!” 第二百五十三章 炸裂,蒋平是后妈? “你被蒋书记约谈了?” 办公室内,洪文武脸上写满诧异,疑惑一闪而过,旋即似乎想到什么,自嘲道:“我隐隐觉察和陈总说的那些话是愚蠢行为。” “让我卷入了深不可测的漩涡中。”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摸爬滚打多年的他,深谙官场的道理,面对未知危险被动卷入,很可能身死道陨。 很显然,许毅然便是那漩涡的中心! 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没有在蒋平约谈的话题上继续深入,许毅然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间,挨在沙发扶手,轻声叹气说:“浑水才能更好地摸鱼。” “我的事还牵连不到你,这里面的水太深,你手里博弈筹码不足以引起重视。” 然后转过脑袋,嘴角上扬地笑道:“况且你没有任何选择,卜书记和徐县长回来即便没有说什么,没有做什么,但无形中给你巨大压力。” “坐立不安!” 一个大院工作的同僚,有些事不需要挑明,比如洪文武自从竞争失败后,不再亲近一把手,故意疏远,态度说明一切。 “别打那么多哑谜,脑子转不过来,也很烦。” 无奈摆手,许毅然顺着扶手滑落到皮沙发上,喝上一口茶润润嗓子说:“你只要明白眼下需求,其它的事你管不着,更不用过多忧虑。” “谁胜谁负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兴许你能讨到好处成为那唯一的赢家呢?” “陈小龙在人医的哪个科室?房号?” 眼里闪烁奇异的光亮,架不住心里惴惴不安的担忧,洪文武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转而尽可能放松心态,坐姿后仰,一手搭在旁边,翘起二郎腿。 “话是这么说没毛病,见一步走一步,不奢求太多。” 这番话一语双关。 以许毅然为首的空降领导能迅速成为县内领导班子第三势力,背后关系如蜘蛛网般复杂。 根本不用去深入衡量,乍看之下便能清楚辨别此乃危险人物,生人勿进。 奈何洪文武选举失败后心态接近崩溃,无可奈何之下靠近过去,行为上做出了选择。 迫切站队,乃官场大忌! 虽说暂时来看许毅然的势力还能成为靠山依仗,但细想一下,如此年轻的处级干部,山阳县只不过是他的踏板,迟早要离开,往高处去。 而这个年纪的洪文武,县内关系根深蒂固,要离开不太现实,人家拍拍屁股走人,遗留下的问题只能他来处理和背负。 临近中午,随意跟洪文武扯了两句,许毅然离开县委大院,司机张哥开车前往人民医院探望陈小龙。 住院楼五楼的单独病房内。 半躺着的陈小龙,目不转睛盯着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荧幕上正播放着《还珠格格》。 他借题发挥地评头论足道:“许副县长,你可千万别嫌弃,这部电视剧之所以火爆大江南北,许多电视台循环往复的播放,它的商业价值和成功是无法复制。” “多看几次,你会发现无论是做人、做事、为商,都很有道理,涵盖面很广,能给人不少启发。” “当然啦,那时候的演员青春稚嫩,粉雕玉琢,不用过多的化妆和粉饰,那股自然美扑面而来。” 盘着的双腿上,摆放有瓜子和水果,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追着大型连续剧,妥妥地享受度假,而并非住院治疗。 陈小龙乐观积极的状态,颇有阿q精神,保持乐观。 “多谢领导忙里抽空的挂念探望,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你是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水果的?” 扫视了一眼探访带来的馋嘴零食,陈小龙嗑瓜子津津有味。 别人到医院探病带的是水果、补品之类,许毅然带来的确实瓜子、薯片、辣条等。 甚至还拎来了两瓶牛栏山。 恰好电视剧里响起一句台词:甚得朕心! “陈总别忘记,我才工作不到一年的时间,手里积蓄不多,买不起高昂的补品,水果篮还勉强能承担。” 随手拿起放在床边柜子上的苹果,不嫌弃径直往衣服上蹭,一口咬下满口汁水,许毅然满意的边吃边说:“蒋平这个人你认识吗?” “或者说知道吗?” “她来到山阳县担任纪委书记,接班程子辰。” “屁股还没坐热,马上对我发起进攻,大有种恨不得弄死我的样子。” “你二哥千挑万选派下来对付我的人,不简单啊。” 撇了一眼探病客人正在吃着昂贵的蛇果,陈小龙随手抓起旁边的丽丽薯片,轻车熟路扯开包装口子,享受吃了三大块,唇齿留香。 意犹未尽舔了一下拇指和食指,呵呵一声道:“你别跟我说六扇门内的事儿,每次听了我都头大如牛,听不懂,真的听不懂。” “什么蒋平不蒋平的,我认识个鸟,牵扯到官场上的这点破事,我是一点兴趣没有。” “我就是个一心想赚钱娶媳妇的,满身铜臭味的商人。” “许副县长,你问错人了。” 两三口把昂贵蛇果旋了一半,嘴角挂着的残渣汁液,许毅然翘腿抖动说:“以陈总过亿身家早已实现财富自由,娶媳妇根本不是问题。” 一拍脑门,装作恍然大悟说:“对哦,感情这东西很化学。” “你喜欢的人,她不喜欢你;你不喜欢的人,她偏要送上门。” “就像我,已有女朋友却偏偏碰到女人的死缠烂打,还吵着说不要名分,甩都甩不掉。” “造孽啊!” “苦恼啊!” “愁啊!” 瞧见某人装逼的卖弄,身在福中不知福地故意恶心,欲求不得的陈小龙停下咀嚼享受的嘴,看似目光是盯着电视机在看《还珠格格》,实际上眼珠子早已狠狠斜视过来。 难以控制的情绪下,抓在手里的薯片被掐碎,发出脆爽响声。 炫耀! 妥妥的炫耀! 许毅然嘴里说的女人,不正是叶敏吗? 一个陈小龙夜里找上门,苦苦哀求复合的女人。 一个他视若珍贵,捧在手心,求而不得的女人! 在别人嘴里,成了如同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餐食,挥之即来,唾手可得。 强烈的反差羞辱感涌上心头! 从小到大,陈小龙从未试过,在一个人面前三翻四次地被羞辱。 有种尊严被人无情踩踏,肆意蹂躏。 许毅然做到了! 啪! 把还没吃干净的蛇果,随手如投篮扔到墙角下的垃圾桶,发出塑料交代摩擦的声音。 许毅然拍打双手,随意抽出桌上纸巾擦拭嘴巴。 “不好吃,蛇果太沙了,我不喜欢这种口感,还是脆爽的苹果更适合我。” “这么漂亮昂贵的水果,吃都吃了,扔掉、擦干净嘴巴,是不是跟没吃的一样呢?” “哈哈,陈总,你脸色怎么变得那么难看?” “哎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赶紧叫唤医生,病这事拖不得。” 见状,许毅然急不可耐地站起来,大步流星出门叫医生。 陈小龙被他的愚蠢行为感动,激动到浑身颤抖不止,冷声道:“不用去叫了,我没事。” “就算有,也轮不到你来操心!” “床头有紧急呼叫按键。” 止住脚步,停在门廊前的许毅然,一副小人得志,得了便宜卖乖的模样说:“不愧是高级单独病房,这配置够贴心的。” “陈总,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没事我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许毅然离开,病房内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响起。 安静了许久,愣愣的陈小龙再也遏制不住情绪爆发。 将手里的薯片朝着电视砸去,哗啦啦的薯片洒落一地,然后把瓜子掀翻,陈小龙最后抓住许毅然送来的探病礼物,一袋子的零食,全部扔向门口。 “你踏马的许毅然!” “探病?故意恶心我是!” 喘着粗气的他,声嘶力竭吼道:“可恶,你该死!” “陈仁义你个混蛋,把蒋平弄过来,是打算一箭双雕吗?” “家丑不外扬,你倒好,后妈都摆上战场!” “一个比一个狠,你们做事毫无底线!” 门外走廊。 安静倚在角落墙边的许毅然,捂住耳朵,听到耳麦里传来的声音,差点没站稳脚跟。 心里震惊道:后妈?蒋平卧槽,陈家人的私生活真踏马乱!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丑事传千里! 炸裂,震惊! 幸好借机会抓住陈小龙的命门弱点,以此作为突破口,才能窃听到他的话,得知如此重要的消息。 摘掉窃听器的耳机,紧了一下衣服,许毅然搓着手感受传来的温暖,迈开脚步下楼。 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得到叶敏的原谅。 毕竟背着她,利用她的过往感情,有意惹怒陈小龙多少是不义之举。 许毅然也是没办法,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纵使蒋平背后有陈仁义撑腰,刚上任便找茬显然并非明智之举,如此着急生怕不知道她在替谁卖命。 表面上是陈仁义,也有足够的身份背景支撑蒋平,来到山阳县给许毅然上眼药。 女人没脑袋做这种过于偏激和有失身份的行为,其实也是一种掩护色。 但许毅然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并非他所调查,或者了解到的那么简单。 在南江市公安局当刑警,养成疑罪摸清的仔细谨慎,才借着探病的名义,诈唬陈小龙,使了一点见不得光的手段。 素以冷静睿智着称的陈小龙,因其在家中特殊的地位,不多参与政治斗争中,少了勾心斗角,因此心态稳健,处之泰然。 说白了装糊涂,嘴硬。 若非以叶敏的感情为突破口,故意引起强烈情绪波动,怕很难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即便如此,许毅然仍旧上了一个保险,以窃听的方式。 两世为人,深入了解陈家底细的许毅然,竟然不清楚蒋平和陈汉生还有这么一层见不得光的事。 其实早年亡妻的陈汉生,跟年龄差距很大的蒋平好上,于法律和纪律层面上是没有任何毛病,至少算不得能被人抓住痛击的瑕疵,没必要去隐瞒。 他拥有再婚的资格。 最多遭人背后指指点点,说老夫少妻,年龄跨度有点大。 藏得那么深,陈汉生意欲何为? 得知此等身份背景,可以说蒋平是委身来到山阳县。 若非偏执到发狂,让人闻风丧胆的行为,旁人避之不及,更像是一个隐身人,不为人注意。 “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回程途中,许毅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总觉得事情有某个环节没能搞清楚。 就差那一层薄如蝉翼的纱窗之,未曾捅破。 莫名有种灯下黑的错觉,潜意识下忽略了什么东西。 那种察觉到问题,却没有精细化的指导问题所在点,抓心挠肝的痒,绞尽脑汁都想不到的痛苦。 不想了,吃个饭睡午觉,连续晚上喝酒作战,钢铁侠来了都得生锈。 抛开烦恼,回到县委大院眼瞅时间差不多到饭点,许毅然径直去吃个饭,提前回家好生休息。 话说,我记得好几天没回家了,爸妈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有。 莫名有种酸涩,感觉回到家乡任职和在外面工作,没有什么区别。 “哎呦,我的好大儿,你终于记得要回家了?” 刚进门,轮流回家吃饭的许大强,阴阳怪气揶揄。 许毅然一脸黑,拖着疲惫的身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根手指都不愿意抬起来。 “爸,你以为我不想回来吗?” “忙到头昏脑涨,找不到北,家在哪都不清楚。” “要再不回来,我怕你们真的会搬走,彻底忘记还有个儿子!” 端出一盆菜,一盆米饭,哐哐一顿旋的许大强,不可置否点头说:“你妈跟你说了?” “你再不回来,可真要搬走了。” 蹭一下,许毅然激动从位置上坐起来,脸上写满了疑惑。 “我跟你妈买了套房子,在龙头山公园那边的龙山庄,二手的,装修好,有部分家电,坐南朝北,三楼,位置挺好,小区环境优雅,很喜欢,就一次性买了,也不贵。” 许大强那语气,似乎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豁然间,许毅然有种感觉:我不是你们儿子,买房子那么大的事,我竟然毫不知情,而你们一次性全款付了! 没有注意到儿子奇怪的眼神,许大强自顾自说:“这些天办好手续,我和你妈收拾一下新房子,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把东西搬过去。” “这间房子暂时空出来,能租出去固然是好,不能的话暂时当成中午休息落脚地。” “四房两厅,一百六十多平米,到时候你结婚生娃也够用。” 最后点题的那句话,许毅然置若罔闻,竖起大拇指夸张说:“土豪,爸,你是隐藏的土豪!” “几十万的房子,说买就买,还要一次性全款。” “臭小子,调侃谁呢?” “省吃俭用一辈子,别看一口气全款很豪爽,那都是咱家全部积蓄。” “倒是你,三天两头不着家,知道你是在县委大院上班,不知道的以为你出去鬼混!” 嘴角粘着一颗米粒,许大强用筷子点了点儿子说:“你给我注意点,有女朋友的人别在外面乱搞,我们的家风很严,搞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心我把你的腿打断!” “薇薇是个好女孩,你别朝思暮想,遭不住外面的狂蜂浪蝶引诱,做错了事可别后悔,有些选择,决定了就一辈子。” “别学你那个姓宋的老同学,快要结婚了被抓住外面有女人,这么不检点的行为,让人不齿!” “到了这个阶段,看上去是两位年轻人的感情纠葛,其实牵涉到两个家庭,伤害面很广,我和你妈都不想碰那么糟心的事。” 前脚叶敏跟许毅然回家过年,后脚凌薇薇这位正牌女友才来到,颇有点宣示主权的味道在里面。 前车之鉴,许大强作为长辈得点醒一下,免得儿子在人生关键节点上,做出错误的选择,背叛了感情,道德和良心上遭到谴责。 卧槽,大军,你的事连我爸妈都知道了! 许毅然有种要抓住当事人嘲讽一顿的冲动。 还没等他回话,许大强叹气无奈说:“哎,你是领导,难免日常应酬,喝酒容易出问题,男人嘛,我理解。” “逢场作戏你得注意安全,分清楚主次,迫不得已下,爸也不是不讲理的,会适当帮你隐瞒。” “没办法,谁让老许家的儿子优秀呢。” “家和万事兴!” 许毅然:“????” 爸,你这画风变化是不是有点快,让人猝不及防啊! 还自恋上了! 倍感尴尬的他,不想瞎扯淡,回到房间脱衣服睡觉。 中午时间比较短,要争分夺秒地睡才行。 多日没回狗窝,许毅然觉得连床上被褥都有点陌生的冷。 刚躺下,电话铃声响起。 他才发现,手机还在裤袋里面没有拿出来,迫不得已之下,强忍着寒冷发抖,憋一口仙气从床上弹射起来,赤脚踩在冰冷地板上,伸手恰好够到衣服口袋,掏出手机。 闪电般缩回被子里,许毅然才看到来电显示赫然是老爷子李青云。 “老爷子,找我?” “没打扰你休息?” 电话里传来李老爷子的关心问候。 “你们县里不是新来了一位纪委书记吗?” “对,蒋平。” “她以前是我的一位学生,呃,闲暇时担任政法大学讲师代课时,一位学习成绩和悟性都很出色的人才。” “只不过性格有很大的缺陷,哎,没办法,父母双双因违法犯罪被抓,最终死于非命,留下了一生不可磨灭的阴影。” “人还是不错,业务水平可以” 老爷子后面的一番盛赞,许毅然全然没有听进去。 因为他脑海里如响雷般轰然炸裂! 蒋平李青云 对了,我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呢? 妈的,碟中谍,无间道! 一股寒意没来由地从脚板底直窜天灵盖。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公开课,南江神探现场破案 上一世,在省委秘书处任职的许毅然,初来乍到听到一个震撼的消息。 重新受到组织赏识重用的李青云,铁面无私调查某个案件其中,恰好牵扯到斗了半辈子的老对手陈汉生。 里头有蒋平的影子。 于当下两年后巡查组成立进驻各个省,针对贪官污泥的大范围清扫,嗅到危机的陈汉生提前退下火线,借着出国旅游的契机,定居海外。 缺少权力的威慑和庇护,他所做的事情一件不落全被李青云抖出来。 “想必上辈子的李老爷子,在两三年后定会查清蒋平和陈汉生的关系,心中苦涩难挡,百般滋味,痛苦悔恨。” 坐上平稳开往南江市的专车,许毅然享受难得安静时光,闭目养神,止不住的头脑风暴。 回想起前两天接到李青云老爷子电话,那种电闪雷鸣般的划破长空,照亮黑暗,茅塞顿开之感,毫无预兆突袭而来。 连续两天高强度的工作开会,使他不得不压制住胡思乱想,顺便保持内心的安静,捋清纷乱繁杂的各条线索。 “蒋平是陈汉生的老相好,那一切说得通,苦了老爷子,遭到背叛,最直接的证据给到敌人手里成为把柄,被迫提前退休,信任的学生背刺他。” “如今还帮她说好话,实属难为他了。” 心知假若把这层关系捅破,李青云绝对会伤透了心。 念及于此,许毅然打算稍加隐瞒。 猜测到老爷子通过电话在仇视的两人之间,来回斡旋,当个和事佬,这两天蒋平才没有找许毅然的麻烦,各自相安无事,算是短暂且难得的平静。 许毅然调整舒服的坐姿,深吸一口气舒缓心中抑郁。 市里过两天召开城乡建设部署会议,作为分管领导许毅然必须参加。 借此机会,叶敏提前布局说约谈旅游投资商人在市区谈事,许毅然临危受命前往陪同。 表明是这么一个工作,实际上明天有重要的行动。 对远在南美的逃犯莫伟秋,进行远程操控的跨国抓捕! 自从放出押解犯人的驻守基地遭到袭击假消息,据可靠消息证实,成洁丈夫莫伟秋再也坐不住,主动现身城市被人监控起来。 即便远在万里,许毅然大概能揣摩到莫伟秋此时的尴尬地步。 立足国内潜伏起来,能给予倭寇诸多帮助,提供便利。 计划被识破戳穿,潜逃国外失去根基,他的使用价值断崖式下滑。 成为弃子。 异国他乡,危机四伏,心态在崩溃的悬崖边上摇摆不定,加上得知亲人出意外,一下炸了,彻底失去理智。 叶敏提前回到江城做好远程的部署和安排; 许毅然则下午前往南江市,晚上有专车接送到省城配合行动。 时差缘故,深夜加班工作。 “朱秘书长亲自坐镇,我的猜测还是准确,至少鱼儿上钩,希望跨国抓捕行动一切顺利。” 抛开纷扰的思绪,许毅然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南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第二中队,办公室。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人员配置,熟悉的乱糟糟。 用力拍打额头的李正辉,似乎要敲醒昏沉的脑袋,迈着沉重脚步从里屋办公室走出来。 “哎呀,我的妈,一点头绪都没有,脑袋都快要爆炸,看到堆满桌子的案件档案,我整个人都麻了。” “中队长为什么那么难当啊?” “绝对不是个好差事!” “我头发都白了好几条。” “愁死人了!” “怎么老许在职的时候,那么轻松写意,信手拈来,随随便便处理好堆积如山的工作。” “难道这就是差距?还是,我不适合这份工作,要不考虑一下调回去法医部?” 距离最近的小花姐,松开敲打键盘的手,斜斜白了李哥一眼。 “天天像个怨妇一样唉声叹气,李队,听说不良情绪会传染的,你可别带坏我们。” “许队在的时候,是阳光的,帅气的,积极的,向上的,哪会整天愁眉苦脸。” 吃着零食,喝着可乐的童俊伟,大有放弃身材管理的洒脱。 “李哥,不是我说你,术业有专攻,每个人所擅长的事情不同,你没必要和许队强行做对比。” “他可是江河省最年轻的处级干部。” “别忘记,他入职还没有一年呢!” “恐怖吗?绝望不?” “跟这种变态有啥好比较的。” “咱们都是普通人,没有许队的灵活脑瓜子,化腐朽为神奇,绝境仍能逢生。” “二队的能力硬生生被他一个人拉高,导致领导和外界对我们的期望很高,什么疑难杂症都塞这里来,你解决不了是很正常,除非你是那个变态!” 嘴里咀嚼着‘变态’这个名词,李正辉表示赞同,不经意间下巴轻点。 “有道理,许毅然是个变态,不跟他比。” 旋即拉胯着脸说:“但领导对我的期望也太高了,什么井底藏尸案、小树林失踪案,更可恶的是十年前纵火迷踪案,几乎全局积压多年没能侦破的案件,一股脑塞过来。” 转而信誓旦旦,眼里有光,有自信,有信心说:“我怀疑,师父故意为难我,想我知难而退,愤然申请调职回到法医部。” “不行,我不能如他所愿,我要坚强起来,不能认怂!” “小张,帮我下楼买杯咖啡上来,斋啡,加浓版,我要死拼到底,彻夜奋战!” “你们要喝什么随便点,我请客;就不信,这么多的案件,硬是找不出蛛丝马迹。” 小花姐对领导这一阵自我鸡血打得十分到位,竖起大拇指点赞认同。 自从李正辉任职中队长,办公室生活大大改善,吃嘴零食永远不缺。 不像许毅然又穷又扣,天天喝茶,嘴都快淡出个鸟来。 兴许这是李正辉唯一让人念的好。 小张全名张学翰,基层抽调上来二中队帮忙,新面孔。 懂事的小张习惯性跑腿,获知同事需求后转头出门,恰好撞上刚出外勤回来,火急火燎进门的孙明海。 “卧槽,老许回来了!” 孙明海回到办公室的第一句话,便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已。 连带走廊上的小张都停住脚步,一脸激动兴奋地四处张望,欲要寻找这位传说中的许队长身影。 基层民警大多听说过许毅然的办案奇迹,南江神探之名早已耳熟能详。 如今能一睹真容,实在太难得了。 富有传奇色彩的许毅然,口口相传下早已成为南江警队的模范标榜,学习的对象。 小花姐,童俊伟一脸期待; 李正辉则忽然难掩兴奋,欲欲跃试摩拳擦掌说:“快,把他抓过来,不行的话上铐子!” “我们这里一堆案件等着他点拨。” 感情这货厚颜无耻地纯粹把许毅然当成工具人,用来解决堆积如山的案件。 孙明海一脸无奈,随手放下笔记本,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说:“他哪有空。” “人还没到市区,被徐辉副局长去高速路口堵人了!” “直接把人带到他的办公室,听说是为了他儿子的坠楼案,差不多十天还没找到突破口。” “老许正被领导架在火上烤,放下豪言一个小时内破案!” “此刻正在上一堂公开课,主楼的小会议室,赶紧去,晚了位置都被占了。” 公开课? 南江神探回到娘家,马不停蹄开课破案。 重塑神探佳话! 李正辉一马当先冲出办公室,生怕晚了霸占不了好位置观摩学习,或者还隐藏着别的心思,现场逮人去。 其余队员紧随其后。 恰好碰到顾定军带队鱼贯而出。 彼此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素来明争暗斗,纷纷拔腿抢着朝主楼会议室疾驰而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南江神探一针见血! 南江市公安局主楼,五楼小会议室。 看了一眼正在主席台上摆弄黑板,专心研究资料的许毅然,让人倍感意外一跃成为党委副书记、政委的郑远,凑热闹落座下方靠近的位置,噙着微笑对身旁之人说。 “老徐,你是怎么把传说中南江神探请回来的?” “他离开了警队,但传说仍在不断发酵,别说底下的人议论纷纷,连外界对这位神探也连连传颂不绝,越传越神乎其神,几乎把人给神话了。” “恨不得塑个雕像供奉起来,日夜烧香,保佑祈求家庭平安。” 他嘴角有一颗黢黑的痣,脸上皱纹笑起来把黑痣掩盖部分,露出泛黄的虎牙,颇有兴致地搬凳子,坐前排,旁听公开课。 转动手里的签字笔,把签批文件带来顺手批复的徐辉,愁眉不展抬头起来,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川字眉悄然舒展,心底有种对许毅然莫名的信任。 “请?抓的!” 徐辉直言不讳道:“我特意看准时间,找几辆警车陪同,到高速路口设卡堵他。” “如果他不听话,我毫不犹豫上铐子,把人拷回来再说!” 此番解释能听出他心里的急切、焦躁和窘迫。 鼻子哼出一口白气,像个怨妇的埋怨道:“现在咱们的山阳县许副县长可是个大忙人,答应我的事不提醒,一点儿都不着急,电话都不回一个,不是在喝酒的酒局上,就是在喝酒的路上。” “不怪他,分管着城市建设方面,在南江市唯一的贫困县上,要紧跟国家发展的脚步和大计,追赶上来花费不少功夫、心血,他忙碌我能理解。” “老郑你知道的,我是着急,每天都活在煎熬中,儿子是渡过了危险期,但是仍在医院里躺着昏迷不醒,医生说,拖得越久,成为植物人的风险越大!” 家有儿女的郑远十分同情,明白徐辉此刻心情,换做谁,宁愿自己受苦受难,也不愿孩子遭这等罪。 抬手拍打班子成员搭档的肩膀,郑远沉重道:“放心,藏在背后的那些人,定会将他们全部绳之於法,一个都逃不掉!” “你说毅然这小子可以找到案件的关键吗?还是直接破案?” “你也太狠了,放出去消息一小时破案,还搞了个内部公开课,完全不给许小子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看破案大概率没可能,咱们背地里调查那么久,他难道三两下把问题解决了,我们的面子往哪搁?” “不过,以他独特的办案能力,推理思维,抽丝剥茧找到蛛丝马迹,也足够说服我,不枉你放出风声去帮他开一个公开课,大家至少会口服。” 心服倒是不一定了! 按道理说,如今成为外人的许毅然,插足案件是不符合规矩和纪律的; 奈何几乎都清楚,他跟李建文的关系,因此没有在这方面细究。 徐辉莞尔耸肩,摊手泼皮耍无赖道:“我哪知道?” “这小子古灵精怪的,脑子想啥完全搞不懂,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我不把他架在火上烤,给他点压力,死马当活马医,怎么行呢?” “谁让他在电话里敷衍我,说天天研究案件,努力整理线索。” “既然他那么给面子,我也送他一份大礼。” 送大礼? 也就你这脸皮厚的老领导,够资格说这话,把人架在火上烤,逼迫办案,还能坐在台下,翘起二郎腿看戏的大言不惭。 郑远心思玲珑剔透,政治嗅觉敏锐,若非如此,他怎么能在换届选举中,从一个分管组织和办公室的常委,一跃成为南江市公安局二把手,连跳两级,仅次于李建文之后。 别人只看到他风光无限,大权在握,却不清楚郑远背地里的政治智慧。 主席台上,那个男人开口说话,打断底下之人窃窃私语的交谈。 “各位领导,伙计,大家好,很高兴能接受老领导的邀请,现场将一个案件推敲分析,如果说得不好,烦请各位海涵。” “在场有很多熟悉的面孔,也有不少陌生的后浪,先自我介绍,我叫许毅然,曾经南江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一位普通民警。” 脸上挂着和煦笑容,如邻家大男孩般的许毅然,谦逊的自我介绍,顿时收获众人的好感。 在宽敞酷似讲台的主席台上,左右两侧有两块活动的黑板,他位于中间,手里把玩着粉笔。 左前方的桌椅上,摆放着凌乱资料,就连椅子也未能幸免用来堆放。 伴随着素未谋面,传颂名声响叮当,神乎其神的南江神探开口说话,那一声清脆声音绕梁三尺。 许毅然微笑示意不需要话筒,他认为嗓子的公放,在小会议室里足够大家听得真切。 拿着麦克风说话总觉得隔着一层东西,就像戴了套 差点性惯性脱口而出。 他嘀咕诽腹自嘲,调任乡镇工作,多少染上一点基层的臭毛病。 拉了一下衣服,许毅然整理妆容来掩盖心中的尴尬,侧身站在右边黑板前,抬起手在干净的黑板上边写、边说。 “南江市第七中学,高一十四班徐同学意外坠楼案。” “初步判断是意外性堕楼。” “通过各位警队精英的全力调查,发现徐同学坠楼不像是失足的意外,更像是遭人推搡。” “我图画得不好,大家将就着看” “五层的教学楼,高一十四班的班级在三楼,案发时正值中午,学校没有人员目睹案发的过程,但通过物理测试试验,楼房后这片草地,以及这条过道,足足有五米的距离。” “而徐同学最终落在了五米开外的,靠近植物园的林子边上草地。” “这么远的距离,失足坠楼明显是不合理,经过严谨科学的重复试验取证,也证实了这一判断。” 稍作停顿,许毅然清理嗓子说:“监控、摸排、调查、取证,以及询问证人和相关人员,未能找到任何一条有用的线索。” “如果拖延下去,即将成为又一个悬而不决,压在档案室里尘封的案件。” “品学兼优的徐同学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外界舆论正在发酵,警队办案同事压力与日俱增。” 渲染情绪,说明基本情况并不是废话。 既然是公开课,在场很多人没有了解接触案件,许毅然有简略说清楚的必要性。 “不管是三楼的高度,还是五楼的高度,距离事发地五米开外的落地距离,明显有违常理。” “案子仅有这条算得上线索的。” 在黑板上简单划出的线条楼房里,许毅然标注了一下,圈着说:“两个楼层的高度试验,已经坠楼者受伤的检查来判断,赵法医给出专业的结果报告,认为伤势是从三楼坠落造成的。” “五楼有足够抛物线距离,即便是落在草地上,生还可能性很小。” 说到这里,下面认真听着的徐辉,心脏猛然用力揪了一下,很疼,伤疤重新被揭开,心在滴血。 既然是破案,公开课的阐述推理,回顾案件,剥离细节,许毅然不可避免地要制造伤害,或许是无形的,但此刻不是照顾被害者家属情绪的时候。 只有真正的把案件侦破,才是对被害者及其家属的正确‘慰问’方式。 “允许我在这里提出一个质疑。” “既然侦破调查案件没有任何进展,是否要考虑一下方向的错误性问题?” 许毅然说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霎时间,在场旁听的人员咯噔一下,怀揣疑惑,竖起耳朵更加认真倾听他葫芦里面卖了什么药。 到底南江神探有多厉害! 吊足胃口的许毅然,随手扔下粉笔,精准命中桌上的盒子,走到台前,拔高音量朗声说:“徐同学一定是这栋教学楼里坠落的吗?” 未等大家震惊,他的质疑一浪接着一浪,毫无保留地如潮水般冲击而来。 “一定是五米的落地楼距吗?” “有没有考虑到被害者躺下的方向问题?” “也就是说,落在植物园边上的台湾草草地上,坠落造成部分且少量的溅射血液,是不是被杂草和泥土所掩盖了事实真相?” “最终导致痕迹检查的判断,出现了非人为性的误差,引导方向性的错误?” 嗡! 震耳发聩的一席话,仿佛强行打通了徐辉的任督二脉,使他旁若无人突兀站起来,耳朵根本听不到逐渐喧哗吵闹,脑袋里宛如扔下一枚重磅炸弹,轰然爆开。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案件,曾经无数个彻夜未眠的研究,只为了早日替儿子讨一个公道! 许毅然一语惊醒梦中人,徐辉马上想到了问题所在。 第二百五十七章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学校! 讲台上俯视众多形态各异震惊脸庞,许毅然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徐辉身上。 给了个十分自信的笑容,似乎有点嚣张的挑衅,似乎带点给足信心的下巴轻点。 微表情动作下,无一不在证明,许毅然对案件有着深入了解,独特见解和侦破的前期思路。 他所言非虚,并不是远在山阳县电话中故意搪塞老领导徐辉,而是真的在研究案件,抽丝剥茧,合理推论。 徐辉以及参与案件侦破的伙计,心中无不掀起滔天巨浪,顿感遭到一叶障目,双眼蒙蔽。 未等下方喧闹私语蔓延,许毅然重新伸手去掏出红色和蓝色的粉笔,下意识半段比较好掌握,后退见抬手触及黑板,在右上角空白处画了个阶梯的线条。 “高一教学楼后面,同样靠近植物园的是呈现阶梯形状,只有三层老旧的、灰白墙壁的教学楼。” “美术、音乐等艺术特长生专用上课和练习的场所。” “恰好边上紧挨植物园,背后则是自东向西长长的上山斜坡,7字形夹角过道就是植物园” “另一头,半山上有阶梯教室,顶部是圆顶图书馆。” 简单且潦草的线条作画,许毅然更换蓝色的粉笔,从艺术教学楼边缘、斜坡以及半山腰上,随手画了个抛物线下来。 圈起其中两个说:“斜坡和山腰对面的道路,两旁有高耸茂密的绿化树,可以排除这两边抛物线自由落体与事发点对应,会挡住,距离也远。” “艺术教学楼这边距离是超过五米,初步度量了一下,有接近七米!” 啪! 贴上打印出来准备好的彩色照片,赫然是事发点和教学楼的周围景物。 有力证据实锤许毅然事前做了仔细且深入的调查。 “七米,一个看似不可能的距离。” “三楼、十米高度抛物线,要怎么才能跳出七米远,落在草地上呢?” 提出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 竖起一个跟手指,微笑提醒道:“提醒大家,一般男性平地助跑跳跃的距离为35米到4米左右。” “看来,大家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但是面对这种不确定的猜疑,大家更多的选择不相信。” 许毅然不嫌弃手指沾染粉笔,戳着太阳穴道:“潜意识里,大家不会相信受害者徐同学会自己跳楼的,还是个助跑的跳跃。” 故意抬手对准徐辉坐在的位置,没有指出,但针对性很明显,虚压了一下说:“稍安勿躁,合理的推论,要有严谨的证据支撑。” “哪怕这个推论乍听上去是多么的不符合常理,更不会相信品学兼优的徐同学,会做出愚蠢秀逗,不顾生死的行为来。” 拉动一下潦草画满、贴上彩色打印照片的黑板,展现在各位,让在场旁听公开课的警察,注意力集中关注,私底下窃窃交头接耳。 许毅然稍作暂停拧开娃哈哈矿泉水,咕噜噜旋了几口,底下之人更加肆无忌惮吵闹起来。 针对案件给出的线索,南江神探精彩推论,甚至还引发了争吵推搡。 脸色阴沉的徐辉急不可耐,冷声呵斥道:“别吵了,安静点听课。” “还纪律部队,课堂上的纪律都忘记了吗?” “丢人!” 事关生死未卜的儿子,徐辉再也难以保持往日的处之泰然。 扭头吼了一声,使得人挤人的小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大伙脸上写满疑惑,却不敢冲撞了领导。 现场不少人根本不清楚,受害人徐同学就是徐辉的儿子。 旁边的郑远抬手拍打同伴肩膀,以示安慰,对着讲台上轻轻挑起下巴,眼神充满警告笑着说:“好啦,别卖弄你的节奏,赶紧继续讲下去。” 言外之意,没看到老徐生气了?你丫的蓄意报复吊胃口? 许毅然尴尬地摸摸鼻子,谁让老领导不相信他说的话,偏要摆擂台,把他架在火上烤。 明知道组织下发了对他的处理意见,红头文件,一定期限内不得参与公检法等相关事宜的工作。 乃是对在职刑警队员,丢失配枪的处罚。 徐辉假借公开授课的名义,避开组织上的禁止,巧妙之际,也表达他对儿子案件的关切着急。 迫不得已之下,出此下策。 同样也算把希望寄托在许毅然身上,别无他法。 把一块新的黑板,拉过来置于身后,许毅然再次贴上打印好的证据。 拿起粉笔直观地讲述:“第一幅图,受害者坠楼事发点照片,可以看出,头的朝向是植物园,也就是西南方。” “第二幅图,是旧教学楼,艺术楼顶楼,延边台阶上的踩踏痕迹,第三幅是同样是脚印痕迹,脚印凌乱,初步辨别判断,有四个人的不同脚印。” “这都是我派人前去现场拍照反馈来的照片,如今楼顶已被我用新的锁头锁住,保护现场。” “提一句,艺术楼老旧,楼顶没有建造护栏,边上的排水沟渠约莫凸起半只脚高度,因此学校为了保护学生安全,通往楼顶的铁门栓已经上锁。” “但在我委托的朋友前往调查发现,锈迹斑斑的锁头早已破坏掉落一旁,门栓简单扣住,拿个铁丝缠绕权当锁住。” “看到这三张直接的证据,大家是否联想到一个倍感痛心的真相呢?” 许毅然连续敲打三下黑板,发出空洞的嘭嘭作响,一下比一下用力,连粉笔断裂都浑然不觉。 指尖捏得发白,底下之人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不少人目眦欲裂,强忍心中愤怒。 “没错,所有证据全部指向一个让人痛恨且不愿相信的真相!” 这次许毅然没做停顿,一口气说出来,只是语气很沉重,很压抑。 “受害者徐同学是遭遇强迫跳楼的!” “极有可能遭到生命的威胁,学校的霸凌!” 轰隆! 推论配上实地调查的照片,呼之欲出的真相,在许毅然铿锵有力的声音中,如打洪吕大钟般震慑全场! 众人呼吸变得急促,愤慨写满脸上,极度压抑的愤怒情绪濒临爆发边缘。 嘭! 徐辉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身体难以遏制地颤抖,咬紧牙关发出咯咯瘆人磨牙声。 脸颊霎时间如关公般通红,眼珠子布满血丝,看上去极为恐怖,欲要择人而噬。 此时,讲台上许毅然不由叹气,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脸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板着脸的严肃。 出言安慰道:“我知道,这个真相让大家一时半晌很难去接受。” “我判断出结果时,跟你们一样,毛骨悚然,怒不可遏,不愿相信!” “真相太残酷了!” “未成年的学生,竟然遭到同学的威胁霸凌,逼迫跳楼,是寻死,还是逃生?” “我无从判断!” 苦笑摇头,他心颤发寒,斩钉截铁道:“但是至少表明,那时候的受害人遭到非人虐待,才会激进地选择跳楼。” “助跑跳楼,七米远的距离,有意落在植物园旁边草地上,可以证明” “他不想死!” “他不想离开这个让他挂念的世界,挂念的同学朋友,以及父母!” “他人生还没有启航,还能有着无限的未来,对以后生活的憧憬,对生的希望!” 遭受霸凌,被迫跳楼求生! 嘭,哐当! 徐辉再也遏制不住爆发愤怒,猛然站起来把桌子掀翻,额头上青筋肉眼可见跳动。 暴怒嘶吼道:“好了,别说了!” 粗重呼吸着,仍保持一丝理智地说:“时间差不多,案件推理公开课到此结束!” “许毅然,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领导震怒掀桌子,并非针对许毅然,而是情绪喷发,当场失态。 试问儿子遭到同学的欺辱霸凌,哪个家长坐得住呢? 此时的他,恨不得拔枪把那几个凌辱者当场给击毙了! 在众人讶异惊奇的目光中,徐辉大步流星往外走,众人纷纷让出道来,生怕出了霉头。 郑远无奈叹气,打了个眼神给许毅然,示意稳住,无奈站起来安抚。 “大家别私底下议论领导的事情,作为纪律部队,一定要恪守纪律,多嘴多舌不好,大家注意啊。” “今天我们的老同志,曾经刑警大队第二中队的队长许毅然,为我们上了一堂生动有趣的案件推理侦破。” “大家别沉浸在案件的震撼中,要学习他的办案方式,谨慎合理地推理,大胆猜测,主要是配合严丝合缝的证据指向。” “一步步还原真相,还原事实,这才是我们警察办案所需要的精神。” “大家千万不要吝啬掌声!” 话落,小会议室从内到外,延伸到走廊,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 无疑全部认可许毅然精彩的推理,证据的充分,言之凿凿的真相,震撼人心的结论。 每一步看上去很胆大,却有足够证据的支撑,根本不是张口就来的空穴来风,不负责任的胡乱猜想。 反观深思,许毅然破案的方法值得学习东西太多。 连徐辉主持侦办案件,事关儿子,遭到各方压力,竟然灯下黑没有发现,邻近教学楼的楼顶才是事发地点。 幸好春分前后天气逐渐回暖,连续干燥和潮湿交替,没有下磅礴大雨把楼顶痕迹冲刷。 才给到许毅然事发后没有错过现场的痕迹取证。 抿嘴淡然笑着接受掌声,许毅然微微欠身表示感激,并没有说太多,目光找到人群中的孙明海,拧了下脖子,示意他负责善后,把讲台上的资料收拾妥当。 他抬起脚步接受老领导的召唤,前往办公室关门详谈。 郑远简单安排人员回复小会议室的桌椅,也紧跟而去; 他生怕徐辉红了眼做出过激的行为,不理智,失去冷静判断,前去震一下场子是有必要。 而且考虑到案件的回避条款,有些命令徐辉不好下达,生怕落人口实,此时郑远可以代劳。 与山阳县领导班子的勾心斗角相比,南江市公安局的领导班子显得无比和谐,手足互补,政治生态和氛围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有赖于一把手李建文的带领,他功不可没。 还没走两步的孙明海,被身边的张学翰扯住衣袖,一脸崇拜兴奋说:“太厉害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南江神探!” “三言两语把案件给破了。” “虽然真相让人很难以接受,但所有证据都指向唯一的真相。” “大胆推测,细心求证!” “他是我的偶像,孙副队,他是你的大哥,能帮我要个签名吗?” 此时的张学翰,彻底被许毅然折服,成为了追星小迷弟。 孙明海嘴角上扬笑着说:“别说签名了,让他跟你合照留念都成。” “这算什么,当年大哥侦破的案件,比这个难百倍千倍,在他手上还不是轻轻松松搞定。” 闻言,张学翰崇拜更甚,眼里迸发出七彩斑斓的光芒。 他似乎看见了光! 进入副局长办公室,许毅然看到老领导徐辉,头发乱糟糟,猜测刚才肯定是痛恨且幽怨,有自责的自残行为。 布满血丝的双眼仍旧通红,不同的是挂着一点泪痕; 坐立不安的他连最基本礼貌沏茶都忘记,随意坐在茶桌前皮沙发声,双手撑着额头,似乎要把脑袋深埋起来。 许毅然如鲠在喉,未曾打扰,缓慢后退顺手轻轻把门带上。 不料被一股力量顶住,扭头看去,赫然是紧随其后闯进来的郑远。 郑远情商很高,见状也不说话,干扰思绪凌乱的徐辉,反倒是做起了主人家的待客礼仪,主动烧水泡茶,给许毅然来上一杯。 略带嘶吼的深呼吸,过了一会儿,徐辉终于是平复好心情,抬起头来说:“我知道,眼下的我不适合插足案件,情绪会影响我的判断。” “对不起,毅然,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刚才说话语气有点重,请你理解。” 已经不在警队,却被徐辉当成下属呼来喝去的指点,换做谁心里也会不好受;何况本身职称在同一水平,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许毅然的副县长位置,比徐辉的副局长,更有发展和可塑性。 郑远从旁解释道:“毅然,有了小孩后,你会更理解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心切。” “别怪老徐,他太想破案,太想给孩子一个交代,心里所承受的压力很大,家中父母、岳父岳母、妻子都在给他压力。” 可以想象徐辉在家中所受到的压力,试问,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自己小孩子突然坠落,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而他却多日下来破不了案,是何等的自责,何等的煎熬,忍受多少的冷眼恶语! 在旁人看来,甚至亲人,先入为主的认知,你一个副局长连儿子保护不了也就算了,现在案件也没有落实一个结果出来。 各种怀疑,猜测,辱骂,纷至沓来。 许毅然眼角余光注意到,摆放在办公桌后的角落,有一个行李袋和换洗便装、毛巾等。 看来这段时间徐辉常住单位。 “老领导,郑政委,请下令抓人!” “我已经让朋友把南江市第七中学的三名学生嫌疑犯,全部监控起来。” “只等你们一声令下,便能实施抓捕!” 许毅然不废话,以至于有点逾越的提前布局。 “什么?” 徐辉再次失态豁然站起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藏不住的激动亢奋。 郑远主动担起责任,一拍大腿喝道:“好!” “那就行动!” “由我亲自主持抓捕,并成立专案小组开展后续的工作。” 同事家中有难的尴尬,高情商的郑远主动承担责任,把事情揽上身。 第二百五十八章 水落石出,话题敏感! 【南江电台报道:第七中学学生坠落案件有了新进展,警方逮捕了三名嫌疑人,据悉,三名嫌疑人均为不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对此,警方并未透露任何消息,有知情人爆料,很可能是受害者的同学;详细情况本台记者会进一步跟踪报道。】 李家新宅,不算富丽堂皇,至少崭新整洁。 翘着二郎腿,剔着牙,舒适放松微微倾斜坐在真皮沙发上的李建文,专心仔细看完新闻播报,扭头盯着身旁弯腰躬身削苹果的许毅然。 “毅然,你是怎么做到一个小时内破案的?” 下午前往市委开会,但是‘家里’的事李建文略有耳闻。 心中再一次被许毅然的神速破案惊讶到,如今过了诧异阶段故而表现稍显平淡,可再次提起难掩内心的震撼。 “哎,老徐背着我插足他儿子的案件,参与调查中去,我其实知道,只是碰到这事我也心酸难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珠子悄然转动,看向饭厅妻子正带着儿子忙碌收拾碗筷,厨房内一副家庭和谐,心有所感叹气。 “作为一名父亲,我见不得这种东西,会很心痛,很心酸,想流泪。” “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我又必须去遵守制度,执行纪律,倍感矛盾!” “你就如及时雨宋江,及时出现,侦破案件,替受害者伸冤,给老徐出一口恶气,解其所困。” “无形中还帮我、帮南江市公安局,了了一桩心愿,搬开压在众人心头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李建文由心而发的感慨,似乎松一口气,那份沉甸甸的责任萦绕心头,挥之不散;即便解决的案件关键,涉及到未成年人犯罪问题,后续处理仍要小心谨慎。 简单粗暴把削好皮的苹果对半切开,递一半给老领导,许毅然用纸巾擦拭水果刀放下。 “为人父母望子成龙只是个愿望,更多地希望他们成长快乐,无病无灾,我理解徐辉副局长的焦虑。” “私底下我在山阳县经常抽时间去研究案件的各方面,发现调查期间容易忽略很多问题,今天下午在小会议室分享的那样。” “别怪我多嘴,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如果不是徐辉副局长亲自指挥案件侦破,我想,根本不用我帮忙,只要稍微把调查范围扩大,就会很容易发现侧面的艺术楼里,楼顶上的痕迹,沿着发现去深入调查,也能找到问题的症结。” 李建文忍不住插嘴道:“是啊,牵涉到儿子老徐不理智,十多年的老刑警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对案件没有深入的研判,只顾着盯着眼前线索争取尽快侦破,却是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这方面我也有一定的责任,不应该纵容他带着极致的情绪去办案。” “换个人,或许就发现楼顶上那条线索,下次不能犯这样的错了。” 这就是李建文作为领导者具备优秀的特点,不避讳自身所犯的错误,听得进逆耳忠言。 官至高位,心态各方面都会产生质变,并非很多人能听得进逆耳忠言,相反,更多选择自欺欺人、掩耳盗铃,不愿倾听,更别说当着曾经下属认错,如此丢面子的事。 再次拿起一个苹果,许毅然点头不置可否说:“发现了破案关键线索和点,那接下来便是针对性的排查。” “恕我直言,这也是老领导徐政委犯下的第二个错误!” “调查询问环节,如果他有意地引导询问老师、同学,肯定会发现他儿子遭到欺负霸凌的蛛丝马迹。” “事后我看了一眼曾经做过的笔录,其实里面有提到徐同学学习虽然很好,但性格偏软,家里管教很严,很少零花钱,为此暗中替同学们做作业换取报酬的问题。” “可能在父亲的角度,除开案发后的自责和愤怒外,潜意识地认为这是正常。” “放在社会上提供劳动力换取报酬是正常,就如咱们都是打工人;但那是学校,是教书育人、栽种培养幼苗的场所,不应该利益当头。” “有悖常伦!” 一时间,李建文陷入反思,沉吟半晌说:“他干了十多年的刑警,没日没夜地忙碌,不分节假日,疏忽了家庭,错过了对孩子的教育,这是个历史遗留的问题,也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牵扯到这个话题,突然间变得很沉重。 折射出现代社会根源问题,年轻人无论在哪里工作都不容易,加班加点成了常态,有几个是真正的能享受朝九晚五正常且舒适的工作和生活呢? 孩子家庭上教育的缺失,成长阶段一旦错失,那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时光无法倒流。 徐辉家里人大概率会以此事作为要害抨击点。 本就愧疚无法陪伴孩子身边,加上案件发生,试问谁又能做到保持平日的冷静,日常工作生活。 单位上看到的徐辉,都是强装镇定,每日上班犹如行尸走肉,丢了魂。 直到吃完半个苹果,李建文把沉重话题抛之脑后。 “未成年人的犯罪,社会敏感话题,接下来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妥当?” 一手扶持拉扯的亲信,他不避讳在敏感话题上询问意见。 许毅然再次削了一个苹果,加上刚才的半个,跟嫂子要了个盘子,切好,端上给他们吃。 贴心的服务,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按照法律规章去办理就行了,涉及到敏感尖锐的问题,那就做到实时上报,处处小心应对,不要有偏颇的思想提前切入,要更加专注理智地去判断。” “看得准,拿得轻,做得严,不能落人口实。” 他的话里有话,不难看出李建文利用职务之便,干涉电视台业务,有意遮掩消息。 下意识的选择往往伴随着认知上的偏颇和错误。 并非绕弯子去责怪老领导的处理方法,刚刚说的,作为一名父亲,他看不得这种辛酸之事,为徐辉插足案件隐瞒是避开心头疼痛。 先入为主的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稍作隐瞒也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并未逾越。 以李建文的政治嗅觉和智慧,定能听出这话里面的意思。 咀嚼字里意思说:“难怪今天我跟丁子安(常务副市长)私下说了案件情况,他表现有点不耐烦,让我直接和陈仁义汇报,原来他是看出问题,案件敏感程度使他不愿意触碰,推走。” “陈仁义考虑了很久才扔给我四个字:你看着办!” “原来都看透了事态的本质,藏着不说不提醒,更不愿意哪怕提一句意见!” 官场个个都是老油子,点破不说破已经算得上是私交关系很铁,像如今两人这种促膝长谈,交底心里话的简直是莫逆之交; 更多的心知肚明却蹦不出一个字,揣着明白装糊涂,心思太复杂,城府深似海。 李建文在这方面并没有老爷子的精明,尤其是思维能力,举一反三,毫不夸张说望尘莫及。 好在李老爷子并没有在这方面深究,儿子为什么不像老子呢? 要不然,早该气死! 或许早已气死,无可奈何才向命运低头妥协罢了。 许毅然恶趣味蹦出,强压上扬翘起的嘴角说:“身处狂风暴雨的权力中心地带,领导你的小心谨慎。” “我在小小的山阳县都感觉到力不从心,要做好一件事都处处备受掣肘,何况你这边的水更深,更浑浊,更难” 李青云老爷子应邀前往江城和几个老朋友聚会去,接下来两人的谈话比较粗浅,皆为有感而发,交流经验。 转眼时间来到九点,许毅然辞别离开李家,开了一辆秦少康送来的车,独自一人前往江城。 今晚凌晨将有一场遥控式的万里抓捕行动! 第二百五十九章 跨境抓捕,有炸弹! “毅然,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贺先生!” 江城国安分处办公室内,叶敏充当中间人介绍陌生的两位。 眼前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出头,剑眉星目,刻板的脸不苟言笑,身穿灰色中山服,背负双手,天然有股傲气弥漫。 即便是古朴显老的服装,在其身上有种自然和谐魅力,举手投足间散发出刚毅气息,锋锐不可当。 许毅然听姐夫说过,贺家乃是与叶家一样拥有深厚背景和底蕴的大家族,平时不显山露水,低调做人做事,与叶家走的纯正军统路线不尽相同,他们更多地掺杂到政治圈里去。 “贺先生,你好。” 许毅然主动打招呼,握住那双粗壮有力的手。 “许毅然同志,你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气质非凡,英雄出少年。” “眉宇间的英气是警队和基层历练出来,好好干,组织不会亏待一个有功之人!” 作为一个长辈和过来人,贺先生用此等口吻叮嘱没有任何毛病。 换做常人定会受宠若惊,喜不胜收。 许毅然表现则不咸不淡地回答拉扯两句客套话,并未做过多深入交流。 他早已过了上位者的一个眼神、一个夸赞便手舞足蹈,开心半天的年纪。 心理年纪。 三人来到一间架设好仪器设备的办公室。 墙壁上挂满各种屏幕,底下操作人员忙碌在操控台上,站在跟前的朱国柱回头笑着说:“贺先生,你亲自坐镇指导现场抓捕,这次定不会出任何问题。” “毅然,之所以让你来体验一下跨国抓捕的工作,是想你多开动脑子,看在抓捕的过程中有没有任何遗漏问题。” “你这小子脑袋瓜子灵敏,对一些细微的东西嗅觉好,做个查漏补缺的勤务人员是不错选择。” 感情权当我是杀毒软件啊! 许毅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只要能为组织出一份力,我感到无比的光荣和幸运!” 恭维抬轿子谁不会呢。 秘书处出身的许毅然这方面玩得很溜。 朱国柱没在这方面谈论下去,拉着旁边的贺先生边走,边介绍其案情的基本情况,当下的准备事宜的。 谈论起此次计划乃是许毅然给出的,贺先生赞赏有加道:“我刚才还赞扬了小许,说他英气风发,果然没看错,是个破案的好手。” “这等手段计谋都能想到,利用逃亡国外的犯人心理去引诱抓捕,兵不厌诈,可以学习借鉴。” “叶敏,你有个好帮手!” 在此人面前叶敏不知为何显得特别拘谨,皮笑肉不笑的回答点头。 聊了一阵子,见远在海外的特派人员还没传来消息,所以叶敏和许毅然负责盯着,两位领导到旁边休息一阵子。 设了个守株待兔的局,要等逃犯莫伟秋上门,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必须有耐心静静等待。 “我看你对贺先生的态度不感冒。” 坐在一旁闲聊间,许毅然打开话匣子不避讳地问。 叶敏将盯着屏幕的目光转过来,第一时间没有说话,反而是略带幽怨地看了一眼男人,冷漠说:“没什么。” “工作太忙没睡好,精神压力大。” 无懈可击的理由。 既然不愿意说,许毅然识趣闭上嘴巴,反倒是叶敏撩拨了起来。 “来到江城不跟你的小女友见一面吗?” 你是想说打一炮? “时间紧迫,跟薇薇说了没空,交代了行程,这里的工作如果顺利完成还得往南江赶回去。” “跟你一样,工作忙,压力大,没时间。” 颇有种被反甲反弹伤害,叶敏翻白眼语塞。 缓了一阵子,关切问:“蒋平那里什么情况?初来乍到处处针对你,好像跟你有深仇大恨。” 连外人都能察觉到蒋平和许毅然的问题,其他人肯定早已看穿的心知肚明,不曾点破。 “能有什么问题,小事罢了,工作上总有摩擦不顺利。” “倒是你,那天晚上怎么发怒把陈小龙给踹下楼梯呢?” “他呆在病房过着潇洒的日子,根本不像是一个病人,更像是来度假的。” 叶敏惊讶说:“你去探望他了?” “没什么,你喝多的那天晚上,他来到迎宾馆找我说了些恶心的话,动手动脚,我一怒之下不小心踢到了他的裤裆,他自己脚滑摔下去的。” 故意提起喝断片的那晚,许毅然裤裆一股凉风袭来,骤然一紧。 见状叶敏吹了口气,狡黠笑道:“别担心,我不会粗鲁地对你” 想起那句虎狼之词,许毅然立马转移话题说:“南美那边反馈什么情况?” “莫伟秋看到父母和女儿出事后,采取了什么行动?” 言归正传,叶敏肃然道:“据线人提供的消息,前几天开始见到莫伟秋在城里徘徊,神态木讷,悠悠荡荡,完全没有警戒之心,也不避讳闪躲。” “由此判断,那则假消息对他的冲击很大。” “可靠之人说,有个亚洲面孔在不断购买武器,招聘亡命之徒做一件大事,猜测大概是要攻占基地抢夺他的父母和女儿回去。” “孤注一掷!” “不过,由于听到交战的对手是咱们,很多为钱卖命的家伙打了退堂鼓,以至于莫伟秋没能顺利招兵买马,拖到今天。” “经过多方的论证和猜想,我们一致认为他会选择在当地时间九点发起攻击,因为那时候是城市防御力最低,驻兵换防、换班、交接,全部集中在那个时间段。” 理由充分,论据清晰,没毛病,信服度很高。 许毅然心中给予高度的评价和肯定。 “叶组长,快,南美那边要求连线通话!” 操纵台上的工作人员,扭头着急问。 叶敏从位置上弹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其身后,拿起递来的耳麦听筒,置于耳边,说了句连上,仔细倾听里面的声音。 “好,龙队长,异国他乡你要小心,千万别导致同胞们受到伤害,这会让我们感到愧疚和心痛。” “没问题,本来就是一个局,既然他们行动出发,那就诱敌入深,一网打尽!” “避免在闹市里交火枪战,伤及无辜,扩大事态的影响。” 得到前线消息的叶敏,着急忙慌交代完毕便放下耳麦,转身出门交换两位领导回来督查指挥现场。 恰好此时,荧幕上亮起各个不同视角的画面,许毅然乍看之下猜测到是前线士兵胸前佩戴的摄像头所拍摄。 正在忙碌中的操作人员不断调试,公放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很嘈杂,很乱,伴随着枪声和尖叫声。 基地外的防守战士,边战边撤退,打算诱敌深入,施行瓮中捉鳖的策略。 目不转睛盯着荧幕的许毅然,注意到其中一个荧幕的画面上,有两个躲藏不及时的路人小孩子,其中一人被枪林弹雨打到了腿,倒在血泊中哇哇惨叫。 其中一名士兵心生怜悯,拖延撤退脚步,违反命令过去搭把手。 此时许毅然赫然发现,那一男一女的两个十岁左右孩童,破烂麻衣下露出蓝色红色的线条。 他顾不得那么多,抓起耳麦摁在耳边上大吼:“别过去,有炸弹!” 第二百六十章 冷血的自杀爆炸袭击! 声音传递有时差。 画面更加缓慢! 因此许毅然在荧幕上看到的画面,乃是延迟足足两三秒后的事。 鉴于现代科技的发展,使用最高科技卫星实施传输,已然是最快的速度。 一前一后的画面延迟足足达到六七秒,然后声音传输还要算上时间,将近十秒真空时间,是坐在操控台上的技术人员,事先给出预测数据。 眼睁睁看着荧幕上那位士兵快速奔跑过去,许毅然的心悬了起来。 这可不是战争大片,而是远在海外实打实的战况! 随着士兵脚步快速靠近那两位孩童,在场众人的心都沉入海底,即将发生他们都不愿看到的一幕。 距离临近还有三两米远,士兵终于收到延迟的声音,停下脚步。 便在此时,那位脚踝中枪的孩童,咬牙扑来,如此近的距离士兵别说躲闪,连反应时间都不够。 况且现场战况激烈,杂乱一片,嘈杂声掩盖了部分耳麦里传递的声音。 轰隆!轰隆! 一声巨响轰然爆炸! 大家所关注的士兵胸前摄像头骤然满屏幕雪花。 于其它屏幕上,许毅然看到那两个孩童一前一后地引爆身上炸弹。 没有所谓炫丽的烟花,只有满屏幕鲜血断肢飞舞。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基地驻守人员猝不及防,战友牺牲不少人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 那位生出丝毫怜悯之心,欲要救援孩童的士兵,整个人被巨大力量波及冲击,横飞出去,肉眼可见的一手一脚于空中断裂。 鲜血染红了屏幕! 邻近的士兵趴倒在地上,见状疯一样朝着奄奄一息的重伤战友奔去。 荧幕前的许毅然嘴唇嗡动,喉咙干涩卡壳,置于耳边的耳麦对讲机无力抓稳,悄然滑落浑然不知。 震撼的一幕,同伴凄厉惨叫,鲜血满屏横飞,断肢肆意舞动,魔鬼地狱一般的场面,让人真真切切体会到战争所带来的强烈冲击。 所有人都清楚,这不是拍电影,在同一时间,远在海外的同胞战友,正在经历的一场恶战。 谁都不曾想到,莫伟秋会如此心狠手辣,利用孩童做起人肉炸弹,利用人性弱点击溃驻兵防守。 “该死的,这就是一桩蓄意已久的恐怖袭击!” 操作台上的一名技术人员,愤慨捶打大腿,怒目圆睁,憋屈得紧。 许毅然沉默不语,确实是一个恐怖袭击,这个说完完全没错,意料之外的是低估了莫伟秋的冷漠无情! 把人性玩弄到了极致,令人不寒而栗! 话音刚刚落下,只见荧幕上那位扑上去,欲要挽救同伴生命,抢救回来的士兵,差不多到达前再次被一声巨大震天的爆炸声给生生止住脚步! 轰、轰、轰隆隆! 接二连三响彻耳边的爆炸,震耳欲聋! 前去救援的士兵下意识闪躲扑到,避免炸伤,然而却眼睁睁看着距离不远处的同伴,被爆炸所波及,一块石头溅飞正中躺在地上,断手断脚的他。 刚才爆炸导致受伤士兵安全帽炸飞,如今这块石头乃是催命符,砸落之下如西瓜般轻易被碾碎。 看着那缺少半边脑袋的战友,那位士兵彻底失去理智,手脚并用疯狂抓挠地面,他仅剩下救人的念头。 他不想战友埋骨异国他乡! 他承受不住眼前残酷的战争事实! 强烈视觉带来的冲击力,是他彻底崩溃! 然而边打边撤退的战友们,见状两人拖拽着使他挣扎无望。 而荧幕上的画面,正是通过靠近救援的两位士兵传递过来。 许毅然眼睛骤然泛红,紧握拳头,颤抖的手,紧咬着牙关。 “冷静点!” “这就是战争!” 贺先生大步流星走入,迎面呵斥,抬手指点江山,冷静从容地吩咐道:“腾出两个荧幕切换刚才爆炸时候的场面,回溯制造爆炸的是什么。” “仔细一帧一帧核对,看看有没有人员趁乱混入。” “把麦克风给我,我直接和龙志刚对话。” 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贺先生,临危不乱,一番指点下来,彻底稳住场面。 许毅然意识到自己不足,跟眼前之人有天壤之别的差距,那是血和汗洗礼出来。 朱国柱弯腰捡起掉落地面的耳麦,掂量在手里似乎更像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拍打旁边青年肩膀宽慰道:“毅然,别自责,你做得很好了,提前发现疑点。” “你看看大家至少对事态有了多一秒的准备!” “战场上,这一秒钟能绝对无数人的生死。” “那位死于战场的同胞兄弟,倍感遗憾,不是你的错,因为战争不能有丝毫的怜悯。” “他要为不服从命令撤退的后果,负担应有的代价。” “只是这个代价过于沉重,让人难以释怀!” 他的话让人倍感冷血,可这就是赤裸裸的事实,无法逃避的残酷。 连续深呼吸仍未能平复心情,不知何时,另一边的手传来一股温热触感。 与其并肩站立的叶敏,目不转睛盯着荧幕的同时,悄然把手放入男人手心里,以此来传递她的关心。 许毅然悄然挣脱,双唇紧咬地缓缓退后,安静地站在后面看贺先生的跨国抓捕行动指挥。 此时的他仿佛丢了魂,失了魄,目光空洞无神。 他是服兵役退伍,回来重新在读书上学,考入公安系统,并且遭遇过刺杀,第一线上抓捕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 但眼前战争的震撼,远超想象! 一时半刻他没法去接受,或许是生在一个安全的国家里面,对外界模糊的认知下,强烈的冲击比较不习惯。 啪,啪,啪! 突然间,许毅然抬手狠狠抽自己的嘴巴子,强行冷静下来,目光从迷茫变得锐利,抬头死死盯着荧幕,眼珠子左右不计疲劳地摆动。 这番行为,使得正欲说话教训的贺先生,不由亮起诧异,嘴角难得浮现一抹笑容,略显肯定地轻点头。 明眼人都能看出,许毅然是用自残的方式,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至少他没有忘记今晚的工作内容。 刚才的意外,使他更明白今晚存在的意义,肩负着重大的责任。 若是他能早点儿发现那两位孩童身上藏着炸弹,那么这场灾难将可以避免。 因此他更加专心在自己的工作上,试图在杂乱无序的现场画面上,找寻那蛛丝马迹,给予关键提示,避免相同的悲剧再次发生。 这份心性可不是人人都具备,至少许毅然所表现出来的足以让旁人为之侧目。 不多时,盯着荧幕不眨眼的许毅然说:“袭击的人利用几乎是孩童,包括刚才士兵救援的那两位,接踵而至的爆炸,也是孩童捆绑的炸弹,自杀式袭击!” “第一排,第二个屏幕,九点零九分十二秒和三十八秒” “第五个屏幕同样当地时间,两个不同角度拍摄下来的路人画面,就是随后靠近引发爆炸的那个像竹竿一样高瘦的孩童。” “第二排,第四个屏幕” 紧跟贺先生吩咐的节奏,以及操作台上技术人员回溯时间的画面,许毅然很快找到爆炸人员早已潜伏在基地附近居民楼周围,那一个个可疑的人。 无一例外,全部被他以毒辣的眼光,揪了出来。 为此贺先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说:“我们在那边的基地,士兵们比较亲民,和周遭群众打成一片,关系很好,经常互动。” “不料却成了犯罪分子利用的弱点!” 当地驻守的基地士兵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任务使然远渡重洋地派遣海外,素有人情味着称。 莫伟秋很好利用这点开展袭击。 甚至许毅然怀疑,叶敏说过莫伟秋迟迟没有动作,不是听闻对咱们的基地发起袭杀,没有人愿意去接这个单子。 别忘记那个残酷现实的南美,喋血街头,毒贩横行,生命如蝼蚁般低贱,那是常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莫伟秋潜伏国内多年为倭寇国做事,谁知道他暗中积累了多少见不得光的财富,为什么不停留在其它国家,而选择那么远的南美呢? 他有理由怀疑,莫伟秋在这里早有布局。 太长远的不说,至少留了点后手,包括但不限于金钱、房屋、枪械装备和熟悉的人等。 不是找不到人,当地畏惧咱们的战斗力,而是正在谋划一场孩童自杀性恐怖袭击! 这才是莫伟秋迟迟没发动救援的真相,提前做的准备。 由此可见,此人心思缜密,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为什么有线人发现莫伟秋的身影出现在城内,驻兵却未曾进行抓捕,大概率是受限于当地的法律限制。 而故意泄露行踪,更能侧面证明莫伟秋是吸引关注,转移注意力,避免暴露真实手段,用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来采取行动。 纵使如此,起初碰面交火的是诱饵,引动孩童袭击爆炸的是泯灭人性,以此来撬开驻军极度严丝合缝的防御。 那他要怎么进去营救? 许毅然一边绞尽脑汁地想,一边盯着不断播放的十多个屏幕,cpu运转到了极致,脑壳都快要冒烟的状态。 经过贺先生的指挥,改变刚才的战略部署,退守引君入瓮变成重新筑造防线据守。 眼下是如果强行闯入,那之前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劲儿。 “当地军队前来支援,首长,他们派遣的飞机来了。” 麦克风里传来那位姓龙队长的沙哑急促声。 贺先生如鹰隼般的犀利眼神紧盯着,看了一眼荧幕上大后方的空地上,两台军用直升机正在上空盘旋。 龙队长不疑有他,简单手势交流沟通,只见绳索垂直放下来,一个个从脚板底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徐徐降落而来。 龙队长提供火力掩护,十分放心把大后方交给当地盟友军队。 “不,等等!” “我怀疑逃犯莫伟秋就藏在空降而来的特种兵里头。” 许毅然脑海中迅速分析各种的不合理。 但是,如果之前所做的一切铺垫,制造的混乱,制造泯灭人性的人体炸弹,全部都是为了友军直接降落大后方准备呢? 这个猜想一下子豁然通透! “你有多少把握?” 贺先生并未质疑,而是采取询问的方式。 “下来的人全都是蒙面,看不清楚样貌,如今前线交火吸引注意力,大后方支援直接落下来,如果其中掺杂了叛徒,很可能会造成全灭。” 露敌后背,那是自毁找死的做法! 他十分明白这个道理。 许毅然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友军一般碰到这种袭击,需要多少的反应时间赶来支援?” “地面部队还好说,或许在附近巡逻,或许恰好碰上,就近原则的救援;可这是空中部队,要发一辆军用直升飞机我想需要的时间,怎么都会比地面部队的多?” 贺先生肉眼可见的神态浓重,心底一沉说:“地面部队的测试反应时间为四分钟至六分钟,因为基地前面是居民区,有太多不可确定因素,所以容易造成拥堵。” “防空部队的反应时间则更长,至少要十分钟起步!” “从袭击开始到现在,才不过六七分钟,空中部队根本没有那么迅猛的反应。” “除非他们有先知预判,提前开飞机过来,很明显,这是不现实的。” 说到这里,贺先生反应快速,赶紧和现场龙队长取得联系,语速清晰且快速地告知判断。 龙队长心中发狠,预感到不妙马上联系内务人员,在无人可用的请客下,基地里面的人全数武装起来,组成临时队伍。 在他抽调部分人员力量的带领下,把空降落下的友军特种兵,全部控制下来。 随后和架势基地负责人取得联系,得知是派遣了空中部队外出执行任务,不过却是凌晨时分,相隔三几个小时的事情。 如今那辆直升飞机还未回来,失去了踪迹,驻军正在漫无目的地寻找中。 还没等到沟通完毕,异变顿生! 有三四个落在地面的友军快速发难,不愿意束手待毙,端起枪开火! 第二百六十一章 背后搞偷袭? 身经百战的龙志刚是这次行动负责人。 他和远在国内的首长进行通话,确认接下来行动部署,准备诱敌入深,来个瓮中捉鳖。 因此在基地门前布防人员和力量不多,许多乔装打扮的人员全部在隔着空地的后头房屋。 见有战友出现伤亡,再次见识到自杀式袭击爆炸的恐怖惊人威力,龙志刚强压心头的怒火,心里头那个嘶吼的声音提醒,要理解,要冷静,不能乱! 该死的鬼子,没人性的家伙,妈蛋,利用孩童做人肉炸弹,你应该下地狱! 愤慨之余,龙志刚忍不住心里辱骂诅咒。 他们设局引诱逃犯莫伟秋自投罗网,不料这家伙比想象中的阴险,也是他们对事态和人的研判没有做到深入。 以至于未能把握住莫伟秋为什么不是逃离发达国家,即便是去往贫穷落后的国家,也不至于太过于远离故土大陆,选择另一个半球的南美洲。 之所以选择这里,绝对是有提前布局的手段,不然拿回那么轻易找来孩童做人肉炸弹。 电光火石间的念头转动,龙志刚后悔不已,正是因为他们领导者的疏忽,才会导致战友未能对这类事件提醒警惕,造成人员死亡。 “迅速收拢,靠近,边打,边退!” 临危不乱的他,在战场上迅速把这种影响发挥的情绪抛之脑后,最快速度恢复往日冷静,指挥战斗抵抗正门冲撞而来的重火力交战武装人员。 “龙队,直升机!” 身后战友提醒。 龙志刚借助掩体往后看了一眼,交战中哪敢分神,只能勉强识别出那是本地军方的直升机,便马上摁住肩膀上的无线电,和远在国内的控制中心取得联系。 “当地军队派来支援,首长,是一架直升飞机!”(上文写错,是一架,已改。) “请问手掌是否允许支援军降落?” 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遇事汇报是本职。 战时询问并非多此一举,也不是推卸逃避责任的做法,而是控制中心都看着,他不想分心费脑子去想问题,抛给擅长用脑子的领导层无疑是最好选择,他只负责眼下兄弟们的安全。 得到控制中心的贺先生回答,刀削般刚毅的脸颊上沾染泥土,扯开喉咙喊道:“虎子,打手语让他们下来!” “各位在坚持一下,保护好友军直升机安全降落后再行撤退!” “改变作战计划,寻找突围点!” 早已得到控制台命令,龙志刚不再诱敌入深,被动挨打,采取更加主动激进的方式跟歹徒搏杀。 哪料到,肩膀对讲机的耳麦里,传来控制台那边的突然禁止! “志刚,注意身后的直升机,很可能是敌人的计谋!” “按照日常军备防控演戏,地面部队还没有达到,空中支援距离更远没有那么快。” “从袭击开始到如今,才六分钟的时间!” 龙志刚紧绷的神经骤然被敏感触动,脸上写满惊恐,难以遏制的慌乱一闪而过,一股寒意直窜天灵盖。 “妈蛋,踏马的狗屎,竟然跟你祖师爷玩《孙子兵法》,关公面前舞大刀!” “好呀,来个声东击西,这家伙看上去来势凶猛的袭杀,虚晃一枪,后头来个偷袭直捣黄龙。” 扭头朝着各位兄弟大吼吩咐,“石头,留下部分人在这里牵引,带上人跟我回院子里去,踏马的,把这群偷梁换柱的家伙全给我控制下来!”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他为此时对那位千里追击,放弃父母和女儿潜逃如大山深林的莫伟秋,心底有着说不出的忌惮。 这样高智商犯罪,环环相扣,层出不穷的手段,心术不正的家伙放在哪里都是个祸害! 直升机停在三层楼的高度,吊绳垂落,当地军队武装人员开始快速降落下来。 带着人员赶过来的龙志刚,持续警戒抬枪欲要控制落下的友军。 哪料到落地的四个人,见势不妙,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立即反抗。 枪声四起,落于后方确实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前后夹击,破坏力极强,计谋深远。 但同样缺点明显! 一旦被猜测到意图,落在敌人大后方武装阵地上,所遭到的乃是毁灭性打击,火力完全被压制,几乎不会有反抗的可能。 莫伟秋这招兵行险着! 可谓舍身成仁,孤注一掷,胜则一战成名,败则一抔黄土! 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警觉的龙志刚带领下,落地地马上击毙两位穿着军装蒙面歹徒。 有一人并未开枪,身上也没有沉重的装备,甚至突击步枪都不曾配备,扭头拔腿朝着里头闯入。 龙志刚抬起枪杆子,根本不用瞄准,凭借感觉扣动扳机。 一枪打中逃离奔跑的人! “打手语,让直升机下来,不听的话立即开枪击杀!” 腹背受敌,龙志刚才不会愚蠢到留下隐患。 得到队长命令,虎子打出手语,身旁队友严阵以待,见状的直升飞机驾驶员,丝毫没有犹豫,剧烈摆动螺旋桨,狂风刮过地面,飞沙走石,扭转头迅速拔高飞机,飞走了。 逃了! 大家伙正眼睁睁地看着直升机逃窜,心生叹息之余,不免带点儿侥幸。 即便不用队长龙志刚过多解释,大家都能看到这并非友军,而是乔装成为友军的歹徒,想要来个突袭大后方的声东击西。 突然间,一个尖锐的破空声音嗡嗡作响! 只见,一枚导弹屁股后面带着浓浓不规则烟雾,径直朝着直升机追尾而去! 眨眼即至! 轰隆! 军用直升机尾部螺旋桨被彻底炸断,爆炸导致飞机肉眼可见失去平衡,火光四溅,失去平衡的螺旋桨变成催命符,带着极度不规则的转动,破败的机身,朝着后方的小山包坠去。 期间,几个身影冒着机毁人亡的人,从高处一跃而下,生死不知。 此时大家才循着火箭炮的烟屁股痕迹追寻过去。 只见,蹲在掩体后面的一个糙汉子,壮硕的手臂把滚烫热辣的火箭筒放下,用他那油光铮亮的手臂抚着,朝着还冒烟的口子吹一下。 “丫的,敢在我重型武器师大石头面前逃走,真当我吃素的!” “不知道你爷爷我时刻背着一个炮筒吗?” 大石头很是骄傲装逼,享受着战友们诧异目光,享受其中。 大伙儿纷纷送上点赞大拇指。 “呵呵,抓到你了!” 龙志刚那边谨慎靠近,控制住中枪倒地的那位蒙面友军,冒险揭开面罩后,赫然出现一张亚洲人的面孔。 他忍不住冷笑啐一口。 然后下令身边的战友说:“开启第二道和第三道防御闸门,把外面的家伙拦下来。” “告诉伙计们,作战成功,抓住在逃嫌疑犯莫伟秋!” 额头上布满细密汗水的莫伟秋,捂住中枪受伤流血的腿,脸上写满不服,咬牙切齿地问:“你们是怎么看穿我计谋的?” 龙志刚没有回答,而是蹲下来,用胸前摄像头对准,并压住肩膀上无线电汇报确认。 还没等身份确认,他邪魅一笑,松开摁住的无线电,朝旁边人说:“虎子,这家伙骂你蠢!” 第二百六十二章 爆炸声中结束绚丽一生! 控制中心。 贺先生终于是长长舒一口气,身心俱疲的神态放松下来。 “确认是逃犯莫伟秋,成功抓捕!” “今晚辛苦各位!” 哗啦啦! 在场响起热烈掌声。 取得胜利不容易,离不开大家的协同合作。 尤其是远距离操纵的跨国抓捕行动,直接爆发枪战冲突,看到远在他国的同胞死亡,胜利的到来似乎把众人心底阴霾,驱散了点。 叶敏肉眼可见的轻松,眼角余光不自觉落在身旁刚毅不屈的男人脸上,发自内心的信服,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别看短短的交锋,不到十分钟,许毅然在其此间出现多次情绪剧烈波动,最终靠着顽强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下来,保持冷静,对纷扰杂乱的各个荧幕,进行有序的分析,提取出关键信息。 最终抓到莫伟秋的想法,找出他真正所使用的手段,才避免了被看似友军的直升飞机,径直落入身后来个包饺子。 如果莫伟秋的战术成功,所造成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仅仅是带着救援父母、女儿的目的前来,更考虑到要把驻军基地一举歼灭,救人后大张旗鼓地离开。 用心何其歹毒! 简直把人命当成草芥。 可此时,许毅然并未有一丝放松,看向旁边两位领导说:“首长,我请求和逃犯莫伟秋直接对话。” 脸上洋溢着喜悦,贺先生深知今晚眼前年轻人所带来的功劳,避免人员的惨重损失,挽救了败局,是关键先生。 面对神色未见放松,反而略显紧张的许毅然,贺先生收起笑容,亲自把手里耳麦递过去,点头说:“你有什么要问的直接和志刚说。” “志刚,志刚,我这里有一个特别顾问,要直接跟逃犯对话,你那边做好准备。” 交代完毕,许毅然拿着仍有余温和汗液的耳麦,摁住说:“你好,龙队长,我是国安七处二组的许毅然。” “请你拿起无线电通话机,我和莫伟秋进行简单对话。” 朱国柱很来事,拍打其中一个操作员肩膀,见驻军基地危机解除,黑了几个荧幕,只留下龙志刚的那个。 以此来提高大家的专注度,避免被过多的荧幕信息扰乱。 “许毅然,是你!” 远方那头传来惊讶的声音,是莫伟秋。 “我听说过你,呵呵,难怪,难怪,原来是你在远程操纵,难怪会识破我的计谋。” “不然,凭着这群没脑子的蠢货,哪会晓得我的声东击西,偷摸背刺!” 遭到胡子两拳亲切问候的莫伟秋,嘴角挂着鲜血,仇恨目光闪动对准摄像头。 他知道,另一头的许毅然在看! “你认识我?” 许毅然惊讶无比。 “哈哈,认识?当然认识,很早就认识了。” “你忘记了吗?” 莫伟秋癫狂发笑,肆意猖狂,似乎隔空能看到许毅然那副不相信疑惑的嘴脸,充满狐疑。 “我就知道,是你们故意联合当地的媒体,散播假消息说我父母和女儿受伤病重,还写上了急需输血,呵呵,这么低端的伎俩,能骗得过我?” 不得不说,接受过高等教育,留洋归来的莫伟秋,文化层度高的同时,也是个高智商的犯罪分子。 与警察所面对的犯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思维能力。 斟酌一下,许毅然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撞进来?” “你大可以逍遥快活,一走了之。” 莫伟秋眼皮子眨了一下,似乎抵挡当地烈日炎炎的灼烧,却无法掩盖那一闪而过的黯然。 “为什么?” “你抓住了人性的弱点,试问有谁能够避开呢?” “纵使知道这是陷阱!” 坦率承认许毅然精妙的计策。 在其眼里,见识是阴险到家! 较之于他老婆成洁,莫伟秋显得更加健谈。 “我们早就见过了,许毅然,很早很早。” 嘴角掀起一抹冷笑,他来了个反转说:“但我不会告诉你的,这辈子,你都不会知道!” “你以为我会束手就擒?” “遣返回国,死路一条!” “你太聪明了,许毅然,聪明到让你身边的人都提防,都害怕。” “还有不到三分钟,我们再聊聊什么。” “案件不用说,我全部承认,与成洁没关系!” 他好像在交代临终之言! 盯着荧幕的许毅然,额角上青筋骤然跳动,沉声说:“龙队长,请你把逃犯的避弹衣和外套打开。” 不一会儿,身旁士兵接收到命令,三下五除二把穿在莫伟秋身上的衣服掀开。 赫然露出捆绑在他身上的炸弹! 胸前挂着一个计时器,闪烁的数字提醒,只剩下两分半钟! 任凭摆布没有挣扎的莫伟秋说:“从小我就觉得,用枪,用武力来达成目的的都是莽夫,没脑子的人。” “后来我见识过炸弹,却喜欢上这种不讲道理的绚丽!” “嘭!一声,多精彩。” 他突然拔高的音量,把身边士兵吓唬跳远。 龙志刚见惯大场面,并未第一时间慌乱,有序地让战友扛几个沙袋来围堵。 反正他们所处的地方是空地,只要阻挡爆炸的余波,那便能把伤害减少到最低。 “莫伟秋,别用你那种好似看穿一切的傲然态度跟我说话。” “你一心求死没人拦得住你。” “你之所以落入圈套,无非是想确认你父母、你女儿的安全嘛,放心,我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你,他们没事,过两天就能顺利遣返回来。” “话说,我突然间有点同情你了。” 许毅然悲天悯人地说:“一死了之,多么自私。” “潜逃出国抛弃妻子本就是个不负责任的行为,如今又以死明志,抛弃生你养你的父母,抛弃嗷嗷待哺的女儿。” “作为丈夫你不尽职,作为儿子你不尽孝,作为父亲你不是榜样。” “死只不过是你逃避问题的办法罢了。” “有勇气去死,没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问题吗?” “你这个懦夫!” 莫伟秋脸上肌肉变幻抽搐,时而兴奋,时而疯狂,时而自怨自艾。 “呵呵,哈哈,呵呵,哈哈!” 突然间看了一眼胸前的倒计时,越过了一分钟,莫伟秋悲从中来,心理防线彻底崩塌,痛哭流涕道:“我错了,我是懦夫,我不配为人!” “但我不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不后悔” 龙志刚拿回无线电通话,吆喝所有队员撤退到安全距离。 等待死亡来临的莫伟秋,最终没有挣扎,生命在一声爆炸里结束!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完美的结局! 轰隆! 控制中心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荧幕上略显滞涩缓慢的画面传递而来。 简单堆砌而成围绕的堡垒,挡住莫伟秋自杀式自爆大部分伤害,使之无法扩散影响,对附近之人造成伤害。 一线战场上的同胞士兵训练有素,日常面对突发事件应变能力很强,尸横遍野走来沾染不少鲜血,不代表冷血木讷。 一条生命在爆炸中毁灭,断肢血肉喷洒,现场一片狼藉。 不少人为之动容,似乎这一刻都在思考,生命的意义在于什么。 即便是沉得住气,压得住场子的贺先生,额角青筋不觉跳动起来,压制住内心各种纷扰的情绪,拿着麦克风下达命令。 “固收防御,等待援军,更换基地避难所,沟通当地政府尽早引渡回国。” “各位战友,辛苦了!” “是你们用鲜血筑造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保家卫国。” “我代表全国人民对你们的付出表达感谢,请收下!” 收尾阶段,失去一名战友,贺先生为自己刚才的大意而倍感自责。 若是他能呆在控制台前,肯定会避免意外发生; 若是他能做得更好,若是 龙志刚带领小队面向东方敬礼,开始清扫战场。 操控台上的联络员也并未就此下班,他们需要配合远在海外的小队完成全部工作。 后退两步倚在柱子上的贺先生,带着和善笑容说:“许毅然同志,你的表现值得称赞,在南江市响当当的神探外号,早已略有耳闻。” “盛名之下无虚士!” “你的及时发现,避免前线的战士受到伤害,等于挽救了他们的性命,今晚指挥作战居功至伟。” “老朱,我这样说你没意见?” 看似询问朱国柱副秘书长,实际上贺先生霸气侧漏,噙着的笑容不像是询问,叙述着心底那一份评价,笃定认为他的眼光毒辣判断。 作为国安部门的引路人和推荐人,许毅然表现得到认可,朱国柱脸上有光,不置可否地耸动肩膀,没做解释。 旁人的认可是最好说明,无需画蛇添足。 许毅然谦卑道:“谢谢贺先生的夸奖,力所能及,职责之内,无需功劳。” 眼角不免闪过一丝黯然和自责,如果他能更早发现一线战场的不妥之处,察觉到莫伟秋抱着必死决心的态度,用最极端的思维角度思考问题,或许能避免那位士兵的牺牲。 他苛求自身能做得更好,更优秀,更专注! 以至于刚才自怨自艾的首次站在情绪崩溃边缘,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表露最真挚的内心。 失态了! 那一刻所有虚伪和做作都不在乎,比不上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从生到死的刹那瞬间。 那种震撼! 那种直击心灵的脆弱! 直面战争的残酷,换做谁都无法做到坦然。 “你没必要把责任全部揽上身,不是你的问题。” 读懂年轻人眼里的挣扎,作为过来人的贺先生出言宽慰:“你做得足够好,在洞察力和推理能力方面,我不如你。” 抬手阻止许毅然抢过话语权,贺先生颇为霸道说:“听说你因为遭人陷害设计,在职刑警被偷了配枪导致无法插足公检法的案件中去,下了禁止的命令?” “回头得好好跟这条线上的家伙说说,不能因为一点小错误,而导致国家损失掉一名优秀的、懂得破案、拥有敏锐嗅觉能力的侦办人员;” “这是国家的损失,也是人民的损失!” “你很好,顺势急流勇退,扎根基层,为民请愿,听说你在县里也鼓捣出不少东西,目光长远拥有前瞻性。” “像你这种多方面发展的人才,组织不会亏待的。” “是金子,哪里都会闪光。” 啪,拍了一下大腿,后背肌肉用力顶了一下,贺先生重新把身体站得笔直,一脸故作轻松说:“行了,今晚辛苦大家,我该回去还有事务要处理。” “叶敏,回头跟你家老爷子说,他欠我的那顿好酒,似乎快要到了偿还期限哦。” 听闻这话,叶敏不知为何脸颊染上粉红,略显娇羞的扭捏,原本诚实的身体自然而然靠近许毅然,却朝着旁边挪了两步。 心照不宣的贺先生看破不点破,背负双手哈哈大笑离开。 朱国柱抬手拍打许毅然肩膀,给了一个肯定鼓励的眼神说:“你们盯一会儿,等那边顺利收尾就回去。” “我跟贺先生先行离开。” “第二小组配合不错,你们案件推进效果很快,很努力,但要记得劳逸结合,别累坏了身体,年轻不是消耗的资本,懂得适当放松。” “回头趁着遣返期间好生休息,案件暂时告一段落,我会安排人员来归档整理,接受后续的事务。” 莫伟秋引动身上炸弹自爆身亡,宣告这次行动有个不算完美的句号。 留下诸多疑点,但至少把威胁彻底扼杀,解决了一个困难。 成洁把一切罪责全部推脱到丈夫身上,到此死无对证; 针对她的指控也会变得证据不足,能咬上一块肉,却咬不死! 不算完美的结果。 看着两位领导远离的背影,许毅然握住拳头说:“我不会放弃把你彻底咬死的!” 他不服气! 明知道很多事情,成洁算是幕后之情人,策划者,诱导人,但无可奈何证据方面全部指向莫伟秋。 这样一位蛇蝎心肠的黑寡妇,许毅然不会轻饶。 至少法律层面上,判罚尺度和量刑,不足以衡量成洁所犯下的过错。 犯罪成本低! “要咬死成洁,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小学埋尸案件的真相!” 只要能找出庞辉副校长的死因和成洁有直接关联,在多罪重罚之下,蛇蝎毒妇在劫难逃。 外界公众所知的国家对死刑看似放松,皆因组织有意封锁死刑的消息。 死刑,是法律最有必要的震慑武器! 成洁累累犯罪够她死一百次! 苦于没有证据,苦于身边都是爱她的人,帮她承担了一切。 是保护,也是溺爱! “你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我盯着就行。” 叶敏率先开口。 摇晃脑袋,许毅然表示不用,自顾自做到旁边盯着荧幕。 他生怕稍不留神,意外丛生。 嘴里呢喃自语咀嚼着刚才莫伟秋临死前那番话,无不在证明,他们早早见过。 在哪里?什么时间?什么场景下? 亦或者是死前故意埋坑,虚张声势? 搞不清楚莫伟秋的想法,许毅然理不清那番话的含义。 江城某处酒内。 昏暗灯光下带着些许暧昧的气息,空气中弥漫薰衣草的味道,混杂着那淡淡诱人的酒香。 余音绕梁的音乐很是舒缓,客人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窃窃私语,时而传来笑声。 高端的清大家似乎很自觉遵守,颇有文明礼仪。 铁锈味道浓烈,辛辣入喉,秦风被这股特殊的味道激起大脑活跃,一个人坐在台上,看似低头享受杯中酒,暗中眼角余光正在搜寻今晚的香艳猎物。 台里,穿着西服马褂的金发鹰钩鼻青年,主动把手放在秦风的酒杯,带着询问的口吻说:“‘生锈钉’绝大部分人喝不习惯,你还是换回一杯,蓝色的莫吉托适合今晚情调。” 看一眼金发帅气的酒保,秦风弯曲的手如刀闸般自由落下,手指如拨弄琴弦蹭到那双白皙的手。 “你说的算,我这个人最听话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失去记忆的细节! “你怎么知道我偷摸到了江城?” 翌日早上,还没有起床洗漱的许毅然,被李青云老爷子的电话吵醒。 凌薇薇外出巡视,年初省厅派驻到下面督导办公的小组很多,她被抽调去。 反倒是李老爷子一大早说要搭乘许毅然的顺风车,回到南江去。 直到午饭后,两人才驱车回去。 原因是李老爷子去了花鸟市场淘宝,塞了不少东西。 坐在后排的老爷子爱不洗手把玩着鸟儿,眉头皱起说:“你专心开车,别老是急刹车的吓坏,把后面的花草碰坏了小事,吓坏了我这只金丝雀你赔不起!” “它很胆小的,不像你,孙猴子!” “我怎么知道?” “你小子就像是漆黑中的萤火虫,屁股永远冒着火光,走到哪怕谁也看不到似的。” “本来呢,我打算后天让建文过来接一下,带着一家人逛花鸟市场买点东西,你小子既然来了,那就做个司机。” 国安机构秘密案件侦察办理,许毅然昨晚只有这一项工作,大概率是李青云有熟悉的人透露消息。 不排除接上碰到被发现,但这个概率很小。 何况他开的还是秦少康弄来的车辆。 李青云是政法委条线的负责人,国安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秘密机构,要了解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有心隐瞒固然可以,但没必要,知道也无所谓。 高位退休下来的他,更明白什么叫做保密。 “你小子下了基层没王管可别腐败了,出门都开那么好的车吗?” 李青云利用后视镜的反射,狠狠刮了一眼驾驶座。 许毅然无奈。 秦少康自从逐渐接受秦海集团的业务,成为门面代理人,身价水涨船高,家里的车辆肯定要换好的来充当门面。 眼下是他家里最差的车,宝马五系小轿车。 至少他是这么说。 昨晚离开李建文家着急赶路的许毅然,并未在这方面深究,想不到第二天李青云老爷子那此事来说话。 尴尬而不是礼貌的诚恳道歉:“是,老爷子教训的是,我不应该疏于防范,落人口实。” 理解李老爷子的良苦用心。 官场里,从来没有升官发财这个成语! 要升官,别想发财!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贪婪两手抓,不是两手都要硬,而是死得更快! “你来到南江就闹腾出事情,不过,算是一件好事,破了个小案件,是不是找到了以前的感觉?” 李青云对这位一手一脚看着长大,带出来的亲信,很在意,语气缓和地说:“半年的禁令很快过去,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替你安排一下。” 潜台词是许毅然只要开口,李青云会帮他弄回来,继续走公安这条线。 老爷子当然清楚孙猴子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虽然做事很是高调,但至少心思缜密,颇有尺度,看似鲁莽,实际效果显着,反而能震慑一群小鬼。 曾经的南江神探,省厅推荐的明星警察,报备国家的当红之星,如此多的头衔光环下,李老爷子不想浪费了先天性的资源。 激流勇退是迫不得已。 遭到陈家的强势打压,纵使李青云也要低头服软! 何况许毅然呢? 可以说,落到县里明升暗降的他,算是避风头。 等事情风声过去,缓和那股劲儿,重新回到大众视野范围内一样可以。 这属于政治上最经常惯用的操作。 目不转睛盯着前方高速路,许毅然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坚定地执着说:“谢谢老爷子的帮助,小子我认为暂时不需要,如果要重新回到那条线上去,我会凭着自己的实力打回去!” 抬起手指虚空点了点,李青云发现他有点置气,乐呵呵说:“你小子,有志气是一码事,但偏执可不好。” “懒得管你,你有需要吱一声就行,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点面子。” 给退休老领导面子的人不多,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流失。 别等到他这个面子不值钱,那为时已晚。 懂得其中道理的许毅然点头说:“老爷子这几天没少喝酒?” 扯到喝酒聚会上,李老爷子话题变得很多。 即便是只有两人的车内气氛,骤然活跃起来。 聊天时间过得特别快,至少开高速不会那么无聊发困。 回到南江市,李建文没下班,许毅然充当车夫和苦力,替老爷子把买回来的花鸟,全部送上楼去。 幸好是电梯房,若是换做步梯来回奔波,可把许毅然累惨。 拒绝了李老爷子邀请晚饭做客,他着急着把车还回去给秦少康。 见面后,秦少康的一句无关紧要话,引起许毅然深思。 “秦风那小子暗中忽悠江城的老板,欲要跟我们争夺秦海集团的资产,套个空壳公司以为我们查不到吗?” “幼稚的手段!” 秦海集团违法资产的查处拍卖,秦少康以及家里元老很想保留大部分,因此在这方面做了许多的努力。 对于他们来说,觊觎秦海集团财产的外人,都是充满敌意的敌人,包括流落在外,不曾联系的秦风。 秦家庄之人心知肚明,秦风乃是养子,没有正统的血缘关系,以往看在秦建民面子上大家心照不宣,默认关系。 如今家破人亡,仅剩下秦风独木难支。 相安无事兴许见面还有招呼打,成为竞争对手自然不会给好脸色。 许毅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听说秦风国外流血归来,在欧洲的哪个学校?” 秦少康啐了一口说:“屁的欧洲!” “学习太渣,被人家劝退,后来通过捐款,去了嘎子的什么稻田大学” 许毅然猛然醒悟。 早稻田大学! 倭寇国! 秦风和莫伟秋是校友! 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一时间他有点恍惚。 仿佛看到了莫伟秋临死前那张自信阴险的笑容,久久在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 他条件反射地想到,莫伟秋说的见过面,难道是曾经在南江市碰过面? 当时秦风在场,他身边的人? 许毅然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往往忽略的东西,回溯起来伴随着痛苦和心痒,也有着对未知的恐惧。 “秦风什么时候开始留学的?” 许毅然突然很激动抓住秦少康肩膀; 双手如铁钳般不知轻重,疼得秦少康倒吸冷气。 “老许,别激动,怎么回事?” “你们当时调查,没有搜罗秦风的详细资料吗?” 用力挣脱,秦少康活动肩膀反问。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机会藏在不起眼的角落! 秦海集团高层集体落网,树倒猢狲散,涉案人员逮捕入狱。 随之而来的是省厅专案组成立,派遣入驻南江市公安局。 作为案件侦办主要人员,许毅然乐得把部分工作交出去,很多事情由童俊伟这位联络员去负责。 没等案件后续调查完成,秦建民死在看守所。 陈家派遣林少英空降南江,再次受到威胁的许毅然,精力全部集中在对付仇人身上去,忽略了秦风。 针对秦风的调查,办案人员没有落下,然而不涉及集团案件,只是挂职拿分红和薪水,会下意识给人一种局外人的错觉。 不仅如此,秦建民多次强调,背地里违法犯罪的事,不会让家里孩子碰,营造了一个有良心的父亲形象。 秦小天口供上也有说过类似的话,他也确实不清楚集团旗下医院除开正常运营外,私下贩卖出生证、初生婴儿以及人体器官组织。 秦海集团不但是市里有名的庞大企业,暗中产业同样错综复杂,分门别类负责的人员工作清晰。 事到如今,旧事重提,许毅然有种错觉,是秦小天本来不清楚黑暗且丧尽天良的交易,亦或者随着秦建民的死亡,死无对证,死咬没关系,不知道,为此减轻刑罚。 “他小孩子的预产期好像三月初,开完会抽空去一趟看守所,见一下这位老熟人。” 许毅然心中有了打算,简而言之跳过秦少康的回答,把满心疑问堆积在腹中。 案件兜兜转转竟然回到了最初,选择极端方式自杀死亡的莫伟秋,临终前为什么要透露一点口风出来呢? 是压抑不住的情绪,还是故意引导的炫耀? 回忆起潜伏国内多年的卖国求荣贼子,在镜头画面前那副嘴脸,许毅然顿感不寒而栗。 事情好像没有因为主犯死亡而宣告结束,反而掀起那充满未知的,冰山深渊那遮蔽的一角。 之所以忽略掉秦风深入研究和摸排,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当时李建文立足未稳,单位因频繁的调动和改变,工作交接会出现遗漏。 总体来说,内忧外患影响下,疏忽变得不可避免。 南江市委市政府办公楼。 端着参茶在空旷办公室内踱步来回,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陈仁义,今天梳了个大背头,油光呈亮。 下意识吹一口杯中的热气,抬头用平静的目光看向布满水珠的玻璃窗,外面绿意盎然的树上,三两只小鸟叽叽喳喳的欢声笑语追逐,打闹嬉戏。 “看完了?” 通过玻璃上的倒影,他看到身后的丁子安,放下拿分厚厚文件,稍显疲惫揉着眉头。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似乎有些颇不忌惮,陈仁义的话带着点迫切。 丁子安并未着急回答,顺手拿起置于旁边已然凉了的茶,喝上一口润润嗓子,同时腹中斟酌用词。 习惯性酝酿,不紧不慢道:“不错的提议,包括住建、国土、规划的部分意见和改革方案,思维很超强,拥有前瞻性,预测到往后房地产的衰退,而造成的影响。” “从政策上的条规改变,有效预防,提前做好准备。” “这不仅是政策上做到引领的效果,如果此政策出台也会在群众心里埋下一颗预防警醒的种子,在房地产爆发的时代,不会盲从跟风,买涨不买跌,会看市场变化和政策相关。” “有种怎么说呢?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开民智之!” 陈仁义用四个字点题。 丁子安一拍大腿,茅塞顿开说:“陈市长说得不错,正是开民智!” “部分修改的条规,开先河,开民智,扼杀房地产经济容易形成的泡沫危险,具有很强的参考价值。” “不愧是陈市长,专心为民,思虑深远。” “我记得,九十年代初,倭寇国的房地产就是因为急速暴涨,拉动全国经济快速增长,形成多元化及周边产业的泡沫性,最后扛不住破碎” 房地产行业的泡沫经济一旦破灭,影响的可不仅仅是单一行业,尤其在成为国家经济命脉时,无异于一场时代经济的大地震! 甚至影响全球! 曾经分管过这方面的丁子安,对他国的历史之前有所研究。 悄无声息地顺手拍了个马屁,陈仁义却置若罔闻,轻轻摇动脑袋,转身径直走回来,坐在其对面,放下手中杯子。 “不是我写的,是许毅然!” “这份资料是山阳县的蒋平传过来,说让我看看。” “你说的没错,房地产经济高速发展固然对地区经济是利好,但他国曾经犯错不可不防,也应该要去预防,没有那个行业是千古不朽,欺负波动才是常态。” “就像人的心电图。” 许毅然鼓捣出来的? 丁子安强行镇定把震撼掩盖住,脸颊肌肉的微表情少不了刹那间抽动。 思维活跃的说:“山阳县的条规议案通过了吗?” 在座两位谁都不会怀疑许毅然办事工作的手段,应了那句话,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没有通过?” “即便没有通过,他也是个奇才!” “南江神探算是对他片面的概括,竟然还能在城市管理方面提出防御结合的新型议案。” 得到陈仁义摇头否认,丁子安发自内心由衷感慨。 分属不同阵营,不管是对手亦或者合作关系,定会仔细揣摩性格和工作方式; 他是不曾想,许毅然在公安战线上颇有建树,到了地方再优秀至少得有个过渡期? 这倒好,没几天,鼓捣出足以让人折服惊叹的条规修订来。 “不是奇才,是全才!” 陈仁义给予高度的认可。 “他这种人,无论去到哪个工作岗位,都注定是发光发热的金子,不会被世俗蒙尘。” 孙猴子还是逃不过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我用三昧真火去炼准没错! 他心中笃定。 听到许毅然的名字,两人似乎在心底达成某种共识; 嘴里都说好,却不曾主张落实和推广! “明天全市的城市建设计划性会议,你去主持一下,我要到省里开会去。” “这份资料你要拿回去吗?” 看到丁子安再次拿起简单翻阅,陈仁义眉头挑动地问了一句。 “不了,他国房地产泡沫的那段历史我读过,前年在高校进修培训的西方经济有讲,这里面只是粗浅的提及,并无太大的参考价值。” 放下手,并拍了拍文件,丁子安笑着站起来道别。 有些事不用挑明说,态度表达一切。 他们都看出许毅然政策修订的可行性,是一项附合本国基本国情,当地经济生态,却不曾主张推行下去。 待得丁子安离开,陈仁义拿起那份资料回到办公位上,双手撑住桌面低声呢喃:“这是一份政绩!” “老爷子的想法是对的,人才啊,是个人才。” “试一下吗?反正错了与我无关,背锅的是他,成了,能摘桃子,何乐而不为?” 一个损人利己的计划,悄然在其脑海中逐渐酝酿成型。 第二百六十六章 智商碾压! 自从跨国抓捕结束,叶敏便快速投入到旅游发展项目的工作上去。 桉树林山洞进挖掘工作有序进行,暂时无需人员去盯着。 大家回归到忙碌而有序的工作。 县委旅游发展办公室。 “老许今天几点回到?” 奔走在各个领导办公室进行沟通商量,叶敏脑袋有点昏沉,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休息,开口询问。 嗑着瓜子一边玩游戏的东子说:“原本计划这个点到的,刚刚给电话来说车在半道抛锚,回来得中午,还让我给他打好饭留出来。” “敏姐,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替你直接说。” 他要当嘴替,在许毅然消失的几天里,大家很忙碌,叶敏肉眼可见的憔悴。 并非工作多她难以胜任,而是缺少主要负责人,她事务开展不顺畅。 尤其是面对县内一群老油子,沟通工作简直不要太推诿,人不累,心累。 “没事,让我歇歇,跟这群家伙沟通起来真麻烦,要落实工作根本不容易。” “盯着省委、市委的旅游专项扶贫工作都敢如此明目张胆,换成普通的日常工作呵呵,他们不知道要互相推卸到什么时候才行。” 尤其是一把手那位,简直是个里一套外一套的双面人,贼恶心! 叶敏识趣的赶紧闭嘴,眼睛不自觉看向门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似乎察觉到有人,却发现没人。 别看初次见面卜松林客客气气,唯唯诺诺,一副唯命是从的态度; 真正办事接触才知道,这个人慵懒至极,能不管事基本不想管,能不签名拒绝签名。 落到他手里的事,不能说没有进展,简直是毫无波澜! 正在闭目养神的叶敏,整理混乱的思绪,耐心等待许毅然回来处理问题,不料,东子一惊一乍的把她吓坏。 “敏姐,快,过来看,上面有消息传回来。” “有一个镇监控起来的潜伏者,疑似和我们上报的‘桉树林闪动’所研究农业项目病毒有关联。” “华中平原地带,那边多采用机械化种植水稻等农作物,有一种叫做油桃的新产品,出现大范围的突然性死亡。” 春初季节,桃子李子开始挂果,日趋成熟,不日即将上市。 眼下出现农作物大范围死亡,影响产量的同时也会造成果农多年心血付之一炬。 失守,也失去了收益依仗,让多年来辛勤培育全都化为乌有。 闻言,叶敏顶着劳累疲惫的身心,站在东子旁边看内部发送来的文件。 交流文件里面描述深入,桃子和本地的橘子、砂糖橘等农作物产品差不多类似,种植到挂果至少要三四年起步,那是个没收入仍要持续投入的漫长过程。 油桃不算是新品种农作物,很早之前有人培育,尝试大范围推广种植。 只是受限于当时市场经济条件和市民接受程度,普遍以为不带毛的桃子,看上去就像是转基因产品。 转基因农作物不受待见,不知何时传出,吃了这东西会影响这,影响那。 稍微懂得点生物知识的都明白,转基因是为了培育农作物更优质产品而使用的科学手段技术; 物种之间的杂交同样运用基因技术。 更深入的解释,基因是蛋白质,蛋白质人是能分解成多糖、单糖等供应身体能量所需物质。 说白点,吃下去的能被消化,拉出来,屁事没有。 时至今日,大家对转基因产品谈之色变,口口相传起因复杂,多少有点迷信的味道在里面。 农作物出现不同寻常大批量死亡,通过人员暗中的调查和摸排,发现与当地‘潜伏者’有莫大关联。 “来信息了!” 正在盯着荧幕的叶敏,看到不起眼边上隐藏的头像,不断闪动。 那是国安内部网络,所使用的一个秘密联络软件。 加密级别很高。 “七处,对你们分享交流的案件,我们进行深入的排查,发现近段时间所跟踪调查的潜伏者,经常接触当地果农” “敏姐,怎么回复?” 小东低声读出对面发来的信息。 叶敏蹙眉道:“既然出现了问题,有所怀疑,建议他们尽快收网抓人,避免造成更多的损失!” 心里头不自觉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老许在这里的话,他大概率也会同意我的看法? 不! “等等,先别说带有引导性的话语,你简单交流一下,我打电话问问。” 直觉告诉她,事情好像没有表象那么简单,总觉得哪里不妥,可以她的智慧却想不出问题所在。 东子比了个ok的手势,叶敏掏出电话转身去关门。 不一会儿,听完叶敏电话里的讲述,许毅然说:“幸好你没急切地说收网,不然你得背锅!” 叶敏:“???” 脱口而出道:“我怎么可能这样说!” 她否认,心虚了。 这家伙是怎么猜到我想这样说的? 好气! 越是接触久,越是害怕许毅然能通过对身边人的熟悉,而看透其内心的想法。 别说素有南江神探之名的许毅然,就算普通朋友深交接触久,对身边人了解掌握,说话言语,思维想法,时不时能抓到的。 电话那头的许毅然没有深究这方面说:“这边刚处理掉莫伟秋的案子,暂时划上了个不完美的句号,那边马上出问题。” “我看这不是纯粹的巧合!” “别忘记,我说过山洞里高科技铁门的影像,有一个和服女,她的资料我们到目前还没掌握。” “如今发现其它地域有同类案件发生,证明她至少是个联络人,是比莫伟秋更大的一条鱼。” “不管是人还是农作物,病发要一个过程,病毒投放有一定的反应期,这可不是毒药,喝下去就死。” “我是建议避免打草惊蛇,同时跟那边的同僚联系,把和服女的消息透露出去。” “东子右手边的档案柜,第三排第四列,里面夹着一个文件袋,拿出来,那是我闲来无事用笔画出来和服女的样貌。” “别吐槽我的画画技术,粗汉子干不了细活。” “让东子通过电脑技术去修整还原画像,然后给各地传过去,秘密注意和服女。” “我的建议?” “那边的同事办案要给什么建议?” “他们不懂得秘密调查,旁敲侧击地避免打草惊蛇吗?” “先套个农业大学专家的名号,到地里拿样品回去研究,确认具体是什么东西,以此来掩盖走访摸排的事实。” “这么简单的办案手段方式还让人教?” “行了,车修好了,挂了!” 许毅然很不客气地在挂电话前嘟囔一句‘脑子呢?’,气得电话这头的叶敏牙痒痒。 分明是听出女人不想动脑子,把问题抛出去,故意假装不知还带着辱骂,叶敏愤恨挂断电话。 这家伙不值得可怜,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东子,听到了?赶紧行动起来!” 叶敏以大欺小吩咐。 东子一脸茫然,歪着脑袋似乎再问:听什么?你没放扩音,我能听到什么? 幸好此时他电话响起,赫然是许毅然直接打来沟通。 叶敏鼻子都气歪,男人径直对她进行智商上妥妥的碾压!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有好的同学情谊! 碧翠的竹林里发出沙沙声音,微风正在轻抚而过,带着丝丝竹子特有的香味。 透过落地玻璃窗,一个身材匀称,袒露六块腹肌男子悠然站立,眼眸中碧波荡漾,回忆起昨日的美妙时刻,隐藏起来的那种特别情愫,终于得到完美释放。 嘴角勾勒其一抹轻笑,低头看了一眼窗边延续到窗边凌乱的和服、木屐、以及床上形形色色的工具,情不自禁扭头看向那半裸的躯体 两人! 一男一女! 男的赫然是昨晚清的酒保,那个带着阴柔帅气的男人; 女的则是秦风所等待客人,也是老同学,好友,美雅琪琪子。 妙曼背影胴体察觉到身后目光,带着秋波翻身过来,玉足轻挑那仅能遮掩重要补位的被褥,滑落床边,赤裸踏上古铜色的木板。 八字脚缓慢走两步到秦风跟前,美雅琪琪子巧妙躲避脚边凌乱的战后地板,从男人手里轻巧夺下那杯带有特殊味道的水。 嘴唇轻启伸出舌头舔一下杯边,不疾不徐地慢慢喝下,似乎在品尝一杯水的同时,也在品尝男人的余温。 “你多久没试过这么欢愉了?” “昨晚的你,实在太放纵,压抑很久了。” 指尖挑逗起女人的下巴,秦风压下靠近欲要亲吻,却未曾亲吻,这番引诱动作下,极大挑逗女人心中那股强烈欲望火焰。 放下被子,美雅琪琪子抓住那只大手,缓慢往上移动,置于湿润的双唇上,伸出那粉红色的舌头舔舐,津津有味。 “自从你离开,我没试过这么疯狂的行为。” 女人放纵自我,顺势抓着男人的手,指尖轻触皮肤的那种极致挑逗下,滑过胸前,滑落肚脐 “你和那个家族达成合作了吗?” “没有暴露我?” 美雅琪琪子享受来自异性的荷尔蒙熏陶,脸上逐渐染上一抹急促的红晕,伴随着腰间的扭动摇摆。 “合作?” “呵呵,他们当晚是狗罢了!” “榨干我剩余的价值。” 秦风不掩饰的自嘲冷笑,思绪飘荡起来间,他态度骤变,凛然锋利道:“谁当谁是狗,还不知道呢。” “陈家人常年把自己当人,他们真的就是人吗?” “是的话,最后变成狗,成为狗,最终是狗那表情绝对很精彩难忘,刻骨铭心。” “天堂坠落到地狱的落差,他们能承受得住吗?” “真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情绪达到一定程度,秦风抓住美雅琪琪子的腰,用力提起来,把她放在旁边椅子上,抓住脑袋狠狠地,狂烈地亲吻下去。 炙热的一吻不容反抗,不能拒绝,激烈放纵到了撕咬的地步。 炙热滚烫的鲜血自两人双唇流淌而下,良久才分开。 粗重喘息的美雅琪琪子通过转移话题试图努力克服,体内那股躁动的情愫。 “那个姓许的家伙,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官儿,随便找人弄死他还是很容易的嘛,像以前一样,制造一个意外。” “难道还能比制造你堂哥堂姐的意外难吗?” 舔了一下嘴角流淌的鲜血,秦风说:“你太小看他了。” “他是我见过智商最高的人。” “比你还高?” 美雅琪琪子带着不敢相信的疑问。 “呵呵,可能吗?” 秦风傲然扬起下巴,一个偷龙转凤的转身,把女人抱在怀里,自己坐在凳子上,手肆无忌惮地在游走。 “放心,我会替你摆脱那个组织的,这是我对你多年来的承诺。” “请你相信我的能力。” 美雅琪琪子乖巧如小猫点头,做出一副任君采集的诱人模样。 “听你的。” “听你的。” 山阳县人民医院,病床前。 住院乐不思蜀的陈小龙,终于在今天选择出院,他最终还是没能等到,最想等的那个人到来。 此时病房迎来一个不速之客到来。 他是个将近四十的男人,发际线后移的寸头,肥头大耳,穿着一套街边买来的运动服,崭新,连名牌都未曾摘掉。 该男子自称吕梁勇,来自外省在江河省打拼多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攀上了陈仁义,推荐到这里给陈小龙当司机,保镖就比较勉强,至少有个人可以照应。 避免同类型住院的事故,陈小龙一个人在异地他乡,连个通风报信的知情人都没有。 电话里头说完那三个字的陈仁义,匆忙挂断电话,只留下有点懵逼,一脸不可置信的陈小龙。 对于二哥突如其来的关心,更多的是手足无措。 无奈叹气放下电话,陈小龙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抵触,表面却坦然接受的客气问:“大勇,你介绍一下基本情况可以吗?” 素以独来独往着名的陈小龙,身家丰厚,要请司机,请保镖,随便都可以,一出口肯定任凭挑选。 陈仁义这般好心地安插一个人来,在这位三弟看来多少有点不怀好意。 吕梁勇略显青涩的尴尬,憨厚笑道:“陈总,我以前当过兵,退伍后刷过盘子,当过厨师,后来有点积蓄学人家当老板,开饭店,每两年亏本,还欠了不少钱。” “后来卖了家里唯一的房子还债,到外面开过大货车维持生计呢。” “跑长途货车开多了积劳成疾,经过熟人介绍推荐到你这里。” “你看成不?” 说话间有种不自信,怯弱的表现。 怕啥?你怕我吃了你吗? 陈小龙无奈至极。 不知道二哥从哪里找来这种货色。 不过,既然亲自来电求收留,陈小龙不会打脸自家二哥,马上给出一颗定心丸说:“大勇,留下来给我开车,一个月给你开五千够了吗?” 没请过人,他真没这方面经验,只有试探性地问问。 吕梁勇受宠若惊说:“够够了,陈总,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多。” 陈小龙满意的微笑说:“跟着我经常跑外地,出差,五千不多,以后表现好还能涨点,并且外出有补贴。” “回头你复印一下身份证和银行卡,我发给财务,让她给你找个公司挂一下,把该交的交一下。” 油腻中年男人的眼睛更加亮堂,试探性问道:“是从那五千块工资里面扣吗?” 似乎很享受这种崇拜的目光,给人希望的感觉,陈小龙拍打男人肩膀笃定说:“不是,由公司出钱缴纳。” 也就是说,他拿到手五千! 放在眼下工资不破千的大环境,无异于很好的工作。 晚上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吕梁勇喜不胜收,乐呵呵下主动收拾说:“陈总您歇着,我帮你收拾出院的东西。” 手脚麻利,转眼把凌乱的房间收拾妥当。 若非陈小龙拦着,这家伙要把地给拖了。 来了这个一个人,至少能说话,陈小龙心情好了点,被医生叫过去做出院后的交代。 看着自家老板离开,吕梁勇不知道从哪里翻找出来的一个耳塞大小东西,捏在指尖。 “窃听器,官方。” 咔嚓,啪! 拧一下眉头,稍一用力,特殊材料制作的坚硬窃听器,在其两指间碾碎。 摩挲间,外壳随便掉落,仅留下带着特殊编码的芯片。 第二百六十八章 踏青,追寻真相! 早上的阳光,从温暖宜人变成灼热毒辣。 落在大地上那种闷热的高温让人倍感难受。 “我说老许,这就是你说的周末带着我们来体验祖国大好河山吗?” 落于队伍最后的东子,一副疲弱不堪的气喘吁吁,拄着一条路边捡起的棍子,迎着热辣辣的太阳,扬起高傲的头颅询问。 一身防晒防风遮掩严密的叶敏,紧跟最前面脚步,没有回头嘴里却不留情面嘲讽:“东子你这身体条件还说要结婚,呵呵,生孩子都不够力。” 来自女人的嘲笑,东子突然倍感屈辱,斗志翻滚,不服输的倔强道:“小瞧谁呢,请不要怀疑一个男人那方面的能力,叶组长。” “像我们这种才是战斗力彪炳的,不是那种看上去很厉害的死肌肉!” 瞧这货,还攀比上了呢。 自从差点儿捅破那层纱窗,叶敏的说话方式风格骤变,多少带点擦边。 亦或者是接触深入,这才是她的本性。 许毅然更相信是后者,因为队友们并不奇怪她的这种说话方式。 他加油打气说:“别抱怨了,有力气说话,倒不如生一口气都走两步。” “快到了,加油,坚持!” 难得周末放假休息,东子本打算呆在宿舍网游戏消遣,过上一个宅男最舒服标准的小日子。 不料却被两位队长抓出来,驱车不远千里来到龙山县,说是要踏青,就是运动爬山。 宅男最怕运动,你们不知道吗? 床上的除外! 东子心中无声嘀咕。 不多时,终于来到山顶。 许毅然深深吸了两口来自大自然清新的空气,整个人倍感神清气爽。 叶敏随后上来,一身黑衣、黑裤子、黑帽子、墨镜若非是大白天,晚上妥妥的一个鬼。 女人真的这么怕晒吗? 许毅然表示不理解。 她没有在意旁人奇异目光,享受假期难得踏青的美景,登高望远,来自心灵的洗涤。 “你是要追查小学埋尸案吗?” “二十多年了,时间消磨绝大部分证据,能找到的很有限,你不用太过为难。” 看了一眼下面的学校,叶敏发出感慨。 他们此时在学校西侧的山顶上,俯瞰整个校园。 看上去安静祥和的校园,矗立着一栋栋房屋,微风抚动下树木摇曳,每个角楼都充满了学生们的足迹,乍看上去让人遐想起上学时那勃勃生机和欢声笑语。 出了人命案件,龙山镇中心小学在旁人心中变得有点惊悚,尤其是在风俗影响严重,思想沉疴落后的偏远小镇。 不少人借着开学之初,选择转学。 或许时间会消磨时间对人的影响,但那条鲜活的埋葬在校园里面二十几年生命,却难以沉冤昭雪。 蹲下来掏出一根烟的许毅然,尝试几次都没能点上,山顶的风太大,打灰机的火苗还没蹿起来便熄灭。 放弃抽烟想法,蹲着俯瞰看向学校说:“哪怕机会仅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也要尝试一下。” “谜底不解开,在心里永远有个结。” “当地派出所反馈上来的调查结果,完全没有任何用,鉴于此,我打算运动一下,吹吹风,理清思路,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凝重皱起眉头,许毅然咬着没有点燃的烟,陷入沉思中。 不知过了多久,走走停停的东子,像个老人家一样拄着拐杖走上来和两位队长汇合。 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石墩上,忍不住埋怨道:“两位组长,你们绕过我,我这人欣赏不来祖国的大好河山,去旅游我也喜欢沙滩躺平,睡到自然醒。” “哎呦,我滴亲娘,山里的蚊子真毒。” 说罢不断抓挠手臂上肿起的包。 “年轻人,多运动,有益身心健康。” 叶敏用藏在墨镜下的戏谑眼神,给予鼓励。 “东子,有没有这样一种数据电脑模型,能模拟出当年的案发经过,并不是说要准确,多种可能性的模拟。” 许毅然突然来了一句奇思妙想。 缓口气,喝口水的东子说:“有倒是有,这种技术在国外其实有不少执法机构在尝试使用,但没有侦破的例子,不知道使用起来会对案件真实的还原,亦或者是对原本的办案思路有影响,带偏。” “回头我找几个好朋友问问,有一个十分热衷于还原案犯现场的模拟软件。” “只是,隔了十多二十年的案件,多种方式的模拟还原,即便达到最真实,你也无法找出相应的证据去支撑啊。” “缺少关键性证据,甚至我们连作案动机,第一作案现场等等,都不清楚,要还原可以说难如登天!” 一句话后,许毅然没有再说,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大家在山顶上欣赏美景,叶敏准备水果和面包,席地而坐吃了起来。 至少算一次难得的户外活动,纵情山色间,惬意享受安静时刻。 许毅然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推理案件发生过程。 他推测案件是在家里发生,因为老师和庞校长是邻居,有足够的条件。 通过表哥他们在镇子上反馈消息,大部分人都认为,是成水源当年为了竞争校长职位,谋杀具备竞争力的庞辉。 这说法,有足够的作案动机。 也是普遍最能接受和流传的说法。 若非如此,成水源为什么会在春节这个敏感的时期,喝下百草枯畏罪自杀呢? 契合人的心理,多年来无时无刻心理受到煎熬折磨,想不开才选择自我了断。 加上家里儿孙满堂的圆满,即将退休无忧无虑的背景 但是,许毅然仍旧坚信心中想法,认为事情肯定和成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之前为了突击成洁心理防线,而臆测猜想,在缺乏证据的大前提下,成为了无根之萍,立足不稳。 案件至此陷入困境,无法再向前迈进半步。 苦思冥想下,许毅然未能找到突破口,因此备受困惑。 便在此时,享受着踏春游玩的他,看到学校外来了一辆外地车牌的小轿车。 经过和学校门卫的沟通,车辆停在门口边上,下来一家人。 许毅然伸手询问:“东子,把望远镜给我。” 东子嘟囔地翻找说:“你怎么知道我带了望远镜?” 借着望远镜,许毅然看到来人,提着农村常用的篮子簸箕,红色袋子里面是元宝蜡烛。 他们进入学校,沿着小道走得很慢,步履蹒跚且沉重,朝着不远处教学楼走去。 夹在两栋教学楼之间的那块空地,正是发现庞辉尸骨的埋骨之地! 庞辉副校长的遗孀! 许毅然看清楚来人长相,招呼两人一声便率先下山去。 第二百六十九章 勾起二十年前那模糊记忆! 做了简单围蔽的空地,里面土地明显有翻动的痕迹,祭拜之人摆好祭品,燃起袅袅香烟和蜡烛火光。 那一抹光亮似乎正在与当头酷日争辉,显得多么渺小。 整齐垂耳短发里夹杂不少白丝,凸显苍老的佝偻身影低声念叨呢喃:“辉,你真的走了啊,我多希望你是跟外界传言一样,受到哪个女人的蛊惑离开我们母女俩。” “为什么要我承受多次伤害?好不容易把女儿养大成人,结婚生子,你看,外孙都两岁多,能走,能跑,能跳,会说话” “你的女儿和女婿都在银行单位安稳上班,安康有余,可以放心了?” “把玲儿养大成人是我这辈子最有成就感的事,而你却不知不觉地走了,真的走了。” “不瞒你说,我是有预感的,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当年我们是很穷,连冰箱都买不起,我家里弟弟妹妹要读书,工资全部给他们,你半句怨言都没有,愿意承担我的一切,我也愿意陪着你一起吃苦。” “还是走了啊,你确实走了,被人弄死埋在学校里,二十多年不见天日,成了孤魂野鬼,不知道飘哪去,找不到家门。” “你苦啊,一辈子没有享过福,更看不到现在我们一家子幸福美满的生活。” “我不怪你狠心抛下我们母女,警察说了,你是被杀的,喝下了农药” “凶手是谁,你有空记得托梦给我,回头我找案件经办的公安同志说道说道。” “成校长也走了,他跟你一样,也是喝了农药,是他吗?我倒是不希望是他,但在你失踪后,他对我实在太好,我都怀疑他另有企图,还有那群喜欢多嘴的三八在背后指指点点,没办法,我只能选择带女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不会怪我的对?” “如果我还在这个学校里教书,你一定能日夜看到我的对?” 泪水不知不觉打湿了女人的脸庞,在她满是皱纹斑驳的脸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与其说是祭拜,倒不如说是把二十多年藏在心中的委屈,倾述出来。 人,失去生命体征称之为生物学上的死亡; 随着时间的推移消磨掉在世界上的痕迹,直到最后一个人忘记你,一切有关于你的东西将会泯灭。 那时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时隔多年,庞辉尸体被发现在龙山镇中心小学里,他的名字再次被人提起,传播出去,沸沸扬扬。 这何尝不是庞辉以另外一种方式‘活过来’呢? 立于身后的俏脸少妇,抹了一把脸上滑落的泪水,颤抖的双唇良久说不出一句话。 她是庞辉的女儿,庞玲儿。 对这位仅存在她孩童时刻模糊记忆的爸爸,多年来于生活中没有太大的感触,甚至因单亲家庭的不完整缘故,遭到冷眼和嘲讽,生过不少怨恨。 时至今日,她悲从中来,知道爸爸不是抛弃她的十恶不赦坏人,狠心人,而是早已死亡埋骨的受害者。 是个可怜人。 恨意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悲伤席卷全身。 “妈,别太伤心,小心身体。” 庞玲儿颤抖的手从挎包里,拿出纸巾,贴心甩开递给已经老了,脸上布满岁月痕迹风霜的母亲,此情此景更加戳中女人柔软的内心。 单亲母亲遭到辱骂指责,背井离乡地含辛茹苦,倾尽所有把女儿抚养成人。 走过的路,泥泞中弯下的腰,吃下的苦,难以道尽。 此时的她明白了作为母亲真正意义,肩膀上所肩负的责任。 朦胧的余光中,她看到有几个陌生的身影靠近过来,眼眸用力挤掉一行泪水,纸巾擦拭泪痕,方才看清楚两男一女,怀揣沉重的表情,安静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以沉默代替言语。 为首的男人腰杆笔挺,弯腰鞠躬祭拜亡灵。 结束后,他开口自我介绍说:“我叫许毅然,叶敏、付义东。” “我是这所学校走出来的学生。”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祭拜,有几个问题我想询问一下。” 庞玲儿哽咽疑惑问:“你们是警察吗?” “早些日子在南江市公安局,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作为受害者的家属,我们不需要隐瞒什么,更希望抓到杀死我爸的真凶。” “只是你们同事不都说了吗?相隔太久远,根本找不到与案件相关的线索,很大可能成为无头冤案!” 对于死者的家属,无头冤案是最难以让人接受的结果,连谁是凶手的最低要求都不能满足。 可悲,可叹,可怜。 许毅然在旧单位看过案件相关的资料,并没有否认身份,黯然动情说:“我有几个疑惑要当面问你们。” “案件尘封已久要侦破难度很大,但我们也没有放弃,希望你们别放弃。” “人在做,天在看,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面容憔悴的李老师缓缓转过头来,哀伤迷茫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说:“这位同志说得不错,别人可以放弃,我们不能放弃。” “辛苦你们周末大老远跑来山区小镇看望亡夫,不用担心我们的情绪,有疑惑尽管问,我们尽全力地配合,知无不言。” 她饱经沧桑的脸上有着一股倔强,让人想到一句话:女子柔弱,为母则刚。 不愧是老一辈的知识分子,言行举止难掩当年的风华正茂,知书达理。 许毅然不客气,将就照顾只会使得眼前刚毅的女人受到轻视。 “第一点,在谈话里,李老师多有提及成校长在庞辉失踪后的一些反常,比如过于热情的帮忙,照顾,关心那么李老师是否还记得,除开成校长的这些反常外,还有其他人的吗?” 李老师说话咬字清晰,给人以沉稳感,思索片刻后说:“除了成校长之外,当年我并没察觉到其他人有别的异样。” “只是有一件事我没提起,心里一直觉得很奇怪,关乎到孩子我不好说什么。” “成洁在我丈夫失踪的那几天一直窝在家里不出门,甚至我去她家也故意关上房门,好像很生气粗鲁,和以往换了个人似的。” “大概率是连续暴雨导致心情不好,亦或者别的原因,小孩子性格随意总是奇奇怪怪。” “见到这样成校长把她送回去村里,有儿子刚出生照料不到的原因,成洁很懂事不哭不闹,就连在村小学读书也没有任何怨言。” 太阳穴青筋跳动,许毅然灵感触动,抓住了关键词。 连续暴雨、成洁性格变化 离开家庭回到村里小学读书,真的是没法照顾吗? 还是有别的原因? “你还记得当时成洁的表情吗?” 许毅然刨根问底。 李老师擦了一下泪水,陷入回忆斟酌后说:“她眼里有不符合年纪的成熟,看我的态度带着点一点怨恨,对,甚至可以说是怨毒,我没感觉错,因为小孩子出现这种情绪很不正常,况且我和她没有过多的交集。” “我本能以为是成校长因为我家的事经常打扰,家里添新成员,本来就冷落了女儿,更加的冷落,我还因此而内疚,后面很少找邻居帮忙了。” “对了,我记起来有一天早上,成洁趴在窗台上看我,直勾勾地盯着刚下楼推自行车的我,那时候她手里拿着一把尖刀和” 脑海中尘封多年的记忆画面,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第二百七十章 靠近真相了! 那是个雨夜的早晨。 风雨过后的虫鸣鸟叫预示着勃勃生机。 丈夫突然失踪了无音讯,李老师彻夜未眠仍要分心照顾年幼女儿,晨曦阳光下一早出门去买菜回来。 刚放好自行车锁上,抬头恰好迎上趴在窗边小女孩的目光。 目光多有呆滞,空洞且无神,往日那胖嘟嘟的脸蛋此时变得消瘦,年纪幼小却有了黑眼圈。 由外面看去,房间背后隐约漆黑,只有成洁那苍白的脸,明显瘦了一圈的她,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一下一下地裁剪碎纸。 “我我记得,她手里的剪刀不断把桌上纸张剪碎,一次次地重复,手里缠着纱布,多次剪刀手指也浑然不觉疼痛。” “好像丢了魂一样,不,中邪了!” 布满皱纹和泪痕交替的脸上,回忆唤醒的李老师,难以遏制心中的惊恐。 即便烈日当空炙烤大地,她没来由地一股寒意窜起,汗毛直立,瞪大眼睛仿佛冥冥中预感到什么却抓不住,带着厚厚疑惑地看向许毅然。 询问引导很关键,并非说民警办案不专业,而是许毅然用另外角度去切入,引起李老师尘封记忆的共鸣,才会有全新的信息点交代出来。 不是刻意的隐瞒,这其实很正常。 看了一眼叶敏主动递过去纸巾,走到李老师旁边说了两句安慰的话,安抚情绪,许毅然的问题接踵而至:“第二个问题,你丈夫失踪的那些天,在笔录上我看到你说邻居、同事、亲朋很积极地帮忙寻找。” “能着重地说一下,附近邻居提供的帮助和线索吗?” “不管有没有用,哪怕是空穴来风,你记得的都跟我说一下。” 担心在烈日下暴晒太久,叶敏和庞玲尔贴心将年迈的李老师引到旁边树下休息。 喝口水,乘凉着的李老师说:“我记得,邻居们的关心纷至沓来,那个时代大家互爱互助,友善帮助,没有坏心思。” “有人说和老庞打篮球、有人说见到他回家换衣服后出门失踪、有人说老庞根本没回家,打完篮球就跑了、有人说” 打篮球,基本上大家的证词方面,都有提及过庞辉外出打篮球,也一直认为,大概率出事时间便是在这个阶段。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一点,那天半晚突然而来的暴雨,是庞辉打篮球前,还是打篮球回家后。 之前已通过对周边老商户的走访,以及东子电脑大数据的模拟,得到当年案发时间节点天气情况。 自从大概率确认庞辉失踪,李老师有意识地追溯到靠近失踪段时间,便是天气周边的傍晚,大雨倾盆连续下了两三天。 这也影响到报案、寻找、追踪等后续排查侦破。 基于当时的案件重视程度不够,失踪案件没有上升到刑事,也没有相应的人员配备和技术手段; 加上恶劣天气影响,以至于很多线索灭失。 “最后一个问题。” 许毅然耐心听完后说:“你合理怀疑的嫌疑犯是谁?” 问题如利刃般直插李老师的心窝子,她嘴巴张了张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女儿庞玲儿抢着说:“当然是成水源!” “那家伙狐狸脸,阴险狡诈,说话兜兜转转很虚情假意。” “早就怀疑我爸的失踪跟他有关系,不然,为什么家里孩子刚出生不去管,无事献殷勤的在我妈身边忙前忙后。” “导致背后遭人议论,指指点点,说我妈和他的关系不干不净,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一个学校的校长,文化人,难道不清楚这几个字的含义吗?” “我看,他就是做贼心虚,害死我爸愧疚,才不知疲倦地帮衬我们母女。” “哼,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他不是回来学校操场那里喝下百草枯自裁了吗?不正是出于害死我爸的愧疚吗?” 李老师拉扯女儿的手臂说:“行了,玲儿,别说了,成校长死了,死无对证,再怎么错他用一条生命去偿还,在不清楚真相前提下,你朝一个已故的邻居身上泼脏水是不好的。” 不得不说,李老师家庭教育很到位,教导女儿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只言片语交流透露出她的师德不差。 扭头故意压制住剧烈波动的情绪,李老师淡然说:“说实话,我也怀疑成校长。” “没有证据,怀疑没用。” 许毅然站起来欠身,郑重说:“感谢您的配合,我没问题了。” “不打扰,我们先离开,保重身体。” 龙山镇市场旁边的大树下,这里有一间没招牌,开了数十年的馄饨面店,是许多龙山人舌尖上的回忆。 “呃,不错,汤很鲜美,能喝得出是大骨经过长时间熬制的,馄饨皮薄馅足,猪肉很新鲜,里头还有一点香菇点缀,彻底把猪肉的新鲜吊出来。” “老许你挺会找地方的,知道这里藏着一间名不见经传,性价比贼高的苍蝇馆子,不愧是本地人。” 东子味蕾大开,一边吃,一边嘴碎地竖起大拇指赞叹。 “吃那么多还堵不住你的嘴巴?” “让你爬山叫苦叫累,吃东西一番评头论足像极了美食评论员。” “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叶敏吹着滚烫的混沌,胃口小吃不了那么多,把一些馄饨匀点给旁边的许毅然。 东子嘿嘿傻笑,捻起手指在嘴巴上划拉而过,做了个拉练的动作。 “你怎么不吃?汤吗?我帮你吹吹。” 看到许毅然搀扶着下巴,出神盯着前面,叶敏关心地问。 “不用,我自己来。” 许毅然拒绝好意,拿起勺子没看碗里的东西,舀打破什么吃什么,浑然不顾烫嘴。 叶敏皱起眉头,似乎不满意主动讨好被拒绝。 “你到底在想什么?” “别想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许毅然仍旧木讷的机械吃馄饨,并未回答叶敏的话,宛若未闻,惹得女人有点生闷气。 若非旁边一个叫做东子的硕大电灯泡,叶敏早就一把掐住男人的腰子泄愤。 突然,许毅然嘴里还咀嚼着食物,扔下汤勺溅起水花,起身朝着目光处走去。 “你干什么?” 擦拭着手上溅洒的汤,叶敏温怒责备道。 “靠近真相!” 自言自语,没头没脑的回一句,许毅然绕过挡在前面的桌椅和客人,径直走向最后面一桌,那里坐着一位五十出头的女人。 第二百七十一章 唯一的知情人,唯一的线索! 对面坐着的女人,约莫五十出头,头发斑白很随意地扎起,显得有些凌乱。 乍看上去是个不修边幅的农村女人。 她双目无神,略显呆滞,行尸走肉般坐下来随后点了个馄饨,连许毅然坐在对面都浑然不觉。 身上散发着一股汗酸味,市场边上讨吃的苍蝇最喜欢,围绕在其周边不断飞舞,嗡嗡作响。 她并未驱赶,似乎习惯这种共存的生态,也不嫌肮脏和烦人。 “荣姨,还记得我吗?家里没煮饭在这里吃啊。” 许毅然噙着微笑,压低声音轻轻询问。 瞳孔慢慢聚焦起来,女人僵硬抬起头看向对面,男人的身影倒映在眼眸里,干燥结痂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要报以微笑,却猛然意识到什么,抖动起来。 “许许同学,你也在这里吃馄饨。” “是啊,没有煮饭,飞鹏一家三口回县里,家里只有我一个懒得动手。” 她下意识地想起身,远离眼前男人,硬是遏制住冲动,尴尬地用干涸粗糙声音解释。 她是老师成水源的遗孀,成飞鹏、成洁的妈妈。 看着女人躲闪的眼神,有意逃避的态度,许毅然明悟她情绪的来源。 过年时家中意外频发,相守白头的丈夫喝下百草枯自杀,儿子被抓捕后来释放引起身边亲朋的非议,警察告知女儿犯事秘密关押生死不知,一家人更是失踪了无音讯。 家庭变故彻底压垮这位弱不禁风的女人! “荣姨,恕我直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许毅然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女人,试图从她的微表情上读出一些信息。 “老师为什么自杀,成洁为什么被秘密逮捕,小学里挖出庞辉副校长的尸骨” “二十多年前那个连续下大雨的夏天,难道你就不知道什么吗?毕竟,你们是一家人!” 荣姨瞳孔剧震,局促不安的慌乱,结巴说:“我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家里遭到厄难已经够难受了,请你别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说话很客气,态度很强硬,听起来却有些软,底气不足。 许毅然笑容有点假,宛若未闻地自顾自说:“你可以否认,也可以把秘密藏在心底,一辈子都不说出来。” “我也可以告诉你,警察并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去证明什么,即便有,老师死了,成洁因别的事被捕,大概这辈子都无法走出监狱。” “或许你略有耳闻,外面有传言说老师是当着我的面喝下农药。” “如今我可以当面告诉你,是的,没错,我是看着老师喝下农药!” 荣姨职业病的手剧烈颤了一下,抖动不停,难以遏制。 意识到女人心理防线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她当然有听说过外面的传闻,也问过警察却得不到答案。 “老师心里藏着太多秘密,我也很懊恼悔恨,如果当时早点意识到他的不妥,状态失常,我有足够的时间提前阻止,避免惨案的发生!” “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流逝,我所承受的痛,不比你们小!” 许毅然动情说:“他承受太多,背负太多。” “他宁愿死,也不把秘密透露出来,带入了黄土,我不理解他的做法,也不赞同他的行为。” “执拗的坚持,是毁掉别人家庭的原罪。” “我很负责任告诉你,老师临死前是解脱的,那种从没有过的开心!” “他过得很压抑吗?不,他在外人看来,这辈子是成功的,年少走上重要的岗位,意气风发,一度成为让人羡慕的对象。” “我知道荣姨你也曾经为自己的丈夫,而感到自豪,或许不是曾经,现在你是否会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 脸上肌肉挣扎扭曲,荣姨痛苦懊恼,情绪不断在体内冲击。 酝酿差不多,许毅然不再深入地揭开别人伤疤,或者说得直白点,摁住人家的伤口不断刺挠。 “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尊重你。” “想你考虑清楚,那个被毁掉的家庭,那个失去丈夫的女人,那个失去父亲的女儿,他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既然你都看到李老师一家人回到学校祭拜庞辉副校长,你很清楚发生什么,而我也笃定,认为如今你是这世界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请给受害人家属一个答案,求你了!” 收尾最后的话,许毅然用哀求恳切的态度,就差没有当面跪下来。 此时的荣姨,心理防线早已崩溃,垂下的脑袋是为了遮掩那垂落泪水。 店主煮好馄饨送上来,关心问一句这个老邻居客人怎么回事,生怕受到生面孔欺负。 没有打扰荣姨情绪的宣泄,她哽咽抽泣,对眼前美味诱人的食物完全不感兴趣。 回到原本位置把已经凉掉的馄饨拿过来,许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填饱肚子再说。 叶敏说得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今天踏青登高时,许毅然不但看到学校门口引人注目的车辆,乃是李老师携带家眷回来祭拜亡夫。 还有一个让人意外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田边的小道上,那一片小树林间,躲藏起来胆怯不肯露面的荣姨! 那时候的荣姨,手里挎着簸箕,许毅然猜测里面大概率是装着祭品,她的目标很显然也是回到学校去祭拜亡灵。 只是离远见到李老师一家,荣姨才选择躲避。 在山顶的许毅然,借助望远镜恰好看到荣姨,她脸上担忧、慌乱、害怕、恐惧的表情尽收眼底。 那一刻,许毅然心底便有了真相的答案! 所以才来到成水源老师在镇上的房子,位于其旁边的市场,吃一个馄饨。 打算吃饱后登门拜访,以抓住案件唯一的线索。 一条直指真相的线索! 不料在馄饨店上偶遇荣姨,不愿意错过机会的许毅然,才有了一番动情的说话。 多少有些措辞上的修饰,但所说之话全部发自肺腑,是许毅然掏心掏肺的。 直到许毅然吃饱,把浓汤全部喝完,荣姨满满地压制住内心冲突爆炸的情绪。 “报应啊,都是报应。” “二十多年前作的孽,毁掉一个美满的家庭,如今我们的家也支离破碎,死的死,抓的抓,赌的赌!” “你说得没错,老成他把秘密埋入土里,用生命扞卫了他女儿,他儿子,他所珍惜的一切。” “换来的不是知错悔改,不是浪子回头,而是变本加厉的伤害!” “一步错,步步错!”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荣姨发自内心的感慨。 她抬起头,满脸泪痕任凭洗刷流淌,比不过内心受到的伤痛。 露出释怀的笑容说:“许同学,等阿姨吃完这碗馄饨好吗?” “你所知道的真相,我会一字不漏地告诉你。” “以及” “唯一的证据!”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我能见女儿最后一面吗? 耐心等待荣姨吃饱。 她没有吃多少,悲伤情绪占据身体,胃口不好。 领着许毅然三人回到家里。 较之于年初一的喜庆,生机勃勃,家庭和睦,人员满堂,如今再次走入这栋房子,许毅然顿觉一股寒意袭来。 空气里弥漫特殊味道很难言喻,应该是春潮湿发霉,也因为家里常年不通风透气,加上办了丧事,这种混杂各种气味的特殊尤为明显。 跟在最后面的东子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快走几步抓住叶敏; 吓得叶敏没来由害怕,有样学样抓着最前面的许毅然。 像极了小学生玩的游戏开火车,一个抓住一个跟着走。 来到二楼。 荣姨不忘待客的礼仪,并没着急说话,先把茶泡好; 许毅然示意东子背包里携带的录像机打开,架起来做好准备。 叶敏识趣拿出笔记本充当记录员。 荣姨见到并未说什么,而是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亡夫照片,露出浅笑释怀。 “许同学,我知道你官不小,在镇上是有名的人,你家大姑我时常经过买菜说两句,她为你感到自豪。” “你们家的孩子都很好,有教养,从小教育良好没走歪路。” 许毅然没有插话,只是微笑点头算是认可。 在家庭教育这方面,许大强很有主见,因为爷爷走得比较早,所以家中长子且唯一的男丁,承担起家庭里更多的责任。 在他的影响下,两位女性即便后来有了家庭,多少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 许毅然就更不用说了。 人穷可以,要有骨气,不能志短,不能让人瞧不起。 这番话早已刻在年幼的许毅然心中,即便重生两世为人,也依然认可父亲的谆谆教诲。 停顿一下,荣姨进入主题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件事距离现在有二十二年五个多月” “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因为那天就是飞鹏出生!” “作为母亲的,又怎么能忘记儿子的出生日期,母亲的受难日呢?” “那个时候,哪有现在的矫情待产,可以休假,从怀孕到生产都要服务在工作岗位上,尤其是医院的护士,缺少专业人员根本离不开岗位。” “唯一的优待,就是我不用上夜班,科室里的同事们很体谅,自觉换班交替。” “改为行政班的我,在那天午后上班感到阵痛,感觉到腹中胎儿蠢蠢欲动要出来。” “科室同事用固话联系上了还在学校加班的老成。” “老成负责暑假学校操场的城建项目,时不时要回去盯着,眼看差不多开学,经常在办公室忙活准备。” “其实能不能成功当选校长,他不在意,跟庞校长公平竞争,私底下关系很铁,无论谁最后是校长,大家一如既往地交好,彼此打心底的祝福。” “完全不是外面说的恶劣竞争关系,一言不合就开打辱骂那种。” “得知我即将临盆,老成骑车往回赶,我在医院有同事照顾比较放心,他索性先回去家里安排好女儿,收拾东西过来。” “我不知道过程发生什么事,直到晚上我把儿子生出来,才看到老成一个人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地赶过来。” “他好像经历了什么,比我生孩子走一趟鬼门关更辛苦!” “后来,他跟我说,庞校长死了!” “误喝了家里用可乐瓶子装的百草枯,死了。” “而那瓶药,是老成早上出门买菜时候顺手买回来,准备带回去村里除草用,他还问我化学知识,农药会不会腐蚀塑胶瓶子?我说不知道,他就随手去杂物室里找了个可乐瓶子装了部分出来。” “这还不是让我最震惊的!” “我震惊痛苦的是用可乐瓶装的农药,是是我女儿,是成洁,她递给庞老师喝下的!” “是成洁把庞老师误杀了!” 激动的荣姨脸上冒出虚汗,却感到很冷,无边寒冷袭击而来,使得她不断发抖,止不住地发抖。 铁青的脸上写满恐惧,写满不可置信,写满懊悔! “我当时很慌,不太记得老成说了什么,他也很乱,庞校长死在我们家里,死在女儿的手上,她还那么小,不能成为杀人犯!” “老成说,不会让女儿成为杀人犯,如果被人发现他会主动抗下这一切,只希望我能把这秘密藏在心里,一辈子都别说出去。” “他知道是瞒不住我的,肯定瞒不住,我们是一家人,我会发现女儿的异样,发现老成的不妥” “他选择坦白,我很开心,一家人共同承担,也明白老成的做法是对的。” “至少,当时认为是对的!” “老成说,他把庞校长的尸体借着大雨倾盆,绕了后面养老院侧边小水塘的小路,用自行车运走了。” “至于运哪里去埋,他没跟我说,怕我做噩梦,他是个好男人,为了家庭、妻女,甘愿背负一切,承担一切。” “那些日子我一直担惊受怕,尤其大家知道庞校长失踪四处的寻找,有警察上门来调查,每天夜不能寐,精神紧绷,导致产后奶水不够,没能好好喂养飞鹏。” “也会经常打骂成洁,我都快要变成精神病了。” 带着自嘲,荣姨陷入深度的回忆中。 “熬过那段艰难时期,老成一直帮着李老师寻找寻找庞校长,最终无果,警察也没办法,只能暂时定性为失踪人员。” “我认为,误杀了庞校长对成洁影响很大,怕孩子成长会出问题,不宜留在那个家里,换个环境回去村里小学就读,希望她能好点。” “她确实很坚强,比我想象中的坚强,读书很努力,每次都考第一,我大家都淡忘了这件事,成洁送到县里再次换个环境,一直相安无事。” “但是,良心始终过不去这道坎!” “最终酿成大祸,无法挽救的结果。” 说到这里,她拿出一个尘封已久的月饼盒,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用褐色旧布条包裹着的东西。 掀开布条,仿佛打开一桩尘封的历史,赫然是包裹严实的,曲线玲珑的透明玻璃瓶。 灰白色字体印着‘可口可乐’四个大字。 吐出一口气,荣姨默然哀求说:“我希望和李老师见面我希望替丈夫和女儿赎罪我希望老成和庞校长时隔二十多年间在那头还能成为好朋友。” “我希望见女儿见女儿最后一面!” “可以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和清单不合理! 见女儿最后一面! 一个母亲当面说出这番请求,无疑是千钧之重,直击人心。 张了张嘴巴,许毅然一时语塞,喉咙堵得慌。 感动之余,更多的是那种情感上强烈冲击。 荣姨知道我能接触成洁; 荣姨知道如果再不见面,以后没机会了! 荣姨知道这次见面将是永别! 何等心酸,何等痛苦,何等难受,才使得一位母亲在外人真情流露的恳切。 许毅然有足够理由相信,组织在处理问题方面有严密把控和方式,不会泄露任何消息出去; 至少普通人是没法知道,无从得知。 唯一的解释,来自母亲对孩子深度思念所产生的直觉。 她认为,恳求面前‘许同学’有机会见到成洁的; 她笃定认为! 母性的第六感。 许毅然扭头看了叶敏一眼,眼神询问征求意见。 叶敏感性眼眶泛红,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打湿双腿上放置的笔记本,给了男人一个肯定的眼神回答。 “荣姨,不瞒你说,我确实知道成洁在哪里关押,但是否能让你们见上一面,不好说,只能尽力在其中斡旋。” 许毅然采取比较保守的说辞,并未一口气答应下来。 荣姨双手合十作膜拜状说:“谢谢,谢谢你,许同学,你是好人。” “这当年庞辉副校长就是喝下这个可乐瓶子装的农药,死在我家里;老成慌乱间忘记处理,我在墙角边上捡到藏起来,一直保存到今天。” “现在科技水平发达,即便阔别多年也大概能检测出瓶子里面,有老成、成洁已经庞辉的指纹和唾液。” “呵呵,自从出了这件事,我就养成了中午十二点半看《今日说法》节目。” “看多了,多少懂点儿。” 带着浓浓自嘲,荣姨难得眉角舒展,强颜欢笑转头看向挂在墙壁上,那张有点崭新的黑白照片。 成水源的模样映照在泛着红色蜡烛光芒下,电子蜡烛灯光自带晃动感,隐约间似乎看到照片上的人,渐渐勾勒起微笑。 望着陪伴大半辈子的男人,带有错觉得那一抹浅笑,荣姨噙着泪水,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渐渐松弛,嘴唇渐渐弯起,笑容渐渐释然。 “想不到啊,案件峰回路转,折返迂回,反转再反转,不得不说,现实永远比电视剧的剧情精彩纷呈。” 江城,国安七处办公室外头,某老旧小区的路边树下; 抽着烟的端木子强感慨万千道:“也就你这位超级神探才能把二十多年的学校埋尸案件查得水落石出,换做别人,根本不可能找到如此重要的突破点。” “谁会想到杀人凶手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谁会想到父母一起帮忙掩盖真相,甚至不惜用性命维护女儿的清白之身。” “完全是难以想象的案情走势,却又在情理之中,细细品味发现他们各自所做的很正常,真的,连莫伟秋在南美选择自爆的自杀,都很符合他的性格和当时面临的困境!” 这周接踵而至发生的事情让人应接不暇,端木子强能从结果倒推去思考讨论,窥探到部分根源,实属不容易。 昨天周六从龙山镇直接来到江城处理案件,径直利用省厅的名义,把学校埋尸案封存上调,工作上的流程事宜加紧处理。 许毅然负责安排成洁母女见面,约好今天下午的时间,故此在门前等待。 微微转动手里的烟,本想着戒烟的许毅然,发现太多烦心事要来一根解忧愁,尼古丁确实有独特的魅力。 放在嘴边吸一口,吐出烟雾说:“女儿是父亲的上辈子情人,小棉袄,这话是不错的。” “其实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二十多年前的案件,所有痕迹早已泯灭在时间里,只是心里堵得慌,那边跨国行动莫伟秋选择以死来维护家庭,承担一切,让人始料不及。” “仅仅是帮凶的名义,成洁最大的量刑不会超过十年。” “太便宜她了!” “犯罪成本太低!” “只能说,她运气确实好,这一辈子里,有两个心甘情愿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 “她不珍惜,不甘现状,总想鼓捣些什么,藏得太深以至于给我一个恶魔般毒蝎女人的错觉。” “希望我的错觉,仅仅是错觉,而不是心中猜测的那样,不然的话,更让人难以接受啊。” 咬了咬烟嘴,觉得燃烧差不多有点烫手,许毅然把烟蒂随手扔到树下踩灭。 “能破获这桩案件运气成分占据很重要的位置,但你的实力不可忽略,日思夜想才会有周末踏青,怀揣希望的回到尸体发现地点,才有了后来和受害者家属的相遇,才有了碰到你老师的妻子。” 端木子强带着没能参与的遗憾,打趣玩笑说:“你这事传出去铁定成为传说,南江神探再次被神话。” 许毅然诚恳说:“我倒不希望成为南江神探,没有南江神探,社会才好,才没有那么多案件要侦破。” “说实话,深思案件中每一个角色,环境,情感,家庭等经得起推敲,我们普通人潜意识不会往如此让人难以相信的真相方面去想。” “女孩误杀了大人,一家三口协同帮忙隐瞒;二十年后父亲用几乎同样的方式结束生命,看似袒护女儿,实际喝下百草枯的那时候,已经作出了暗示。” “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轮回的说法,但冥冥中自有天意,有一个眼睛在头顶上盯着我们呢。” 抬头指了指乌云遮蔽的天空,在远处天边露出一抹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大地,许毅然感触良多。 “来了,是这辆车吗?” 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缓慢驶过来,停在路边,驾驶位上的成飞鹏探出头来笑着和许毅然打招呼。 “许副县长,我们来了。” 他似乎还不知道什么事,兴许荣姨对儿子没有说太多。 后座的荣姨神情呆滞,停车后才恢复神采,朝着外面的人点头算打招呼。 成飞鹏下车哈腰掏出烟递上,许毅然淡然接过说:“飞鹏,知道今天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应你妈妈的要求,去见你姐姐最后一面!” 抬手拍打男人的肩膀,许毅然认真严肃道:“走,把车停好,我们进去。” “待会儿要签署保密协议,在办事人员的陪同下,才能见到成洁。” “你们只有半个小时的交流时间,和你妈商量一下说什么,我和伙计在那边大门等你。” 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一股寒意如电流般传遍身体,成飞鹏扭动僵硬的头,看向车内后座的母亲,嘴巴张大久久忘记闭合。 第二百七十四章 铁石心肠终崩溃! 母子俩搀扶着互相鼓励,进入那神秘的国家安全部门,在许毅然的引导下,签署正式的保密协议。 由始至终,成飞鹏大气不敢喘。 国安,那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部门,此刻他竟然有幸见识到。 同时,他似乎明白,姐姐成洁所犯下的错,竟然上升到了国家安全层面,何其骇人听闻。 对比之下,荣姨略显平淡,似乎成洁所犯下的事情,她早已见怪不怪,有了心理准备。 昨天答应的事今天完成,许毅然算得上竭尽全力帮忙,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 并不是他危言耸听,说是见成洁最后一面。 而是关押在荒无人烟的监狱里,成洁大概率会老死在里面,一辈子都难以和亲人见面。 不同于普通监狱,涉嫌国家安全犯罪的嫌疑犯,有特殊的关押场所。 据说,那里没有通讯设备,没有信号,方圆百里之内荒无人烟,连卫星图都找不到的地方。 普通监狱还能通过劳改,表现好,投稿写论文,研究小发明,申请专利等获得减刑的资格。 那里什么都没有,组织最高层直管别提减刑,连探访都不可能。 在某种意义上,见最后一面这个说法是准确。 审讯室内。 紧张到不知所措的母子俩坐立不安,听到一声开门响,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 他们看到,面容憔悴,身穿特殊囚服的成洁,拖着沉重的手铐脚镣,在全副武装人员的押送下,缓缓走进来。 原本木讷的成洁,见到母亲和弟弟,瞳孔剧震,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 荣姨掩嘴痛哭流涕,情绪一下崩溃,再也遏制不准,在这一瞬间,身上力气仿佛被抽干,瘫软坐到地上。 连一直在旁边搀扶的成飞鹏,也无心照顾母亲,他此时仅能勉强倚靠墙壁来维持不倒,浑身颤抖不止,沙哑哽咽的声线喊出:“姐!” 似乎已经抽干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纵使成洁再铁石心肠,再无动于衷,此刻的见面,坚固如墙的心理防线也终于崩塌。 她哭了! 纵使许毅然步步紧逼,说中心里话,她仍旧坚挺咬牙。 纵使身陷囹圄,即将步入漫长的铁窗生涯,她依然坚持本心。 纵使千夫所指,万般罪恶,她还是自我催眠不肯松口。 面对外界的攻击一个柔弱女人,依靠强大心理防线成功扛过。 此时看到苍老的母亲,不争气的弟弟,成洁崩溃了。 哭了! 关押多天以来,她第一次流眼泪。 叶敏和其他同事在搀扶荣姨和成飞鹏,安抚他们的情绪;成洁被押送人员强行拽着进入房间,锁在凳子上。 即便是哭泣,成洁用头发低垂挡住面容,只能听到微弱的啜泣声。 见状,许毅然端上准备好的水,放在成洁面前,很随意地靠在桌子边上。 “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 “而这一次见面,我将把你的虚伪彻底撕毁!” 许毅然冷冷地说:“莫伟秋死了。” “在南美,自杀引爆绑在身上的炸弹。” “他至少还有点人性,即便知道我们拿女儿,拿父母放出假消息制造陷阱,他义无反顾的选择强冲驻军基地,下定了必死的决心。” “虽然他的做法和行为,惹人仇视不快,但不可否认,他起码肩负起做夫妻、做父亲、做儿子的责任。” “而你呢?” “这辈子有两个如此爱你,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男人,你还不知足吗?” “成洁,我替你感到惋惜。” “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替你隐瞒,或许,这才是你一步步走入黑暗的因果关系。” 许毅然用嘲讽的口吻说:“不得不说,真让人羡慕。” “可惜啊,可惜。” “一步错,步步错。” “错了就要付出代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成洁颤抖更加剧烈,仿佛无边的寒冷侵袭而来,吞噬这位柔弱娇小的女人。 关押以来她已经很消瘦,整个人不复当日初次见面的傲然,如今回想起来似乎有种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掌控中。 许毅然早有猜测,成洁以最小的代价入狱,丈夫莫伟秋携带家眷逃离海外;为此,她还不惜暗示爸爸 缓一口气,停顿一下,整理心态,许毅然不留情面说:“庞辉副校长是你误杀的,当时的你,才七岁。” “老师应该是赶回家里,看到那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如噩梦般的一幕,选择替你隐瞒事实,在滂沱大雨的傍晚,把庞辉尸体运送回到正在扩建球场的小学。” “至于为什么埋在当时还处于飞起空地里,查阅了资料,发现庞辉尸骨发现的地方,正是当年学校的假山。” “老师负责那次的工程建设,把中看不中用的假山改为植物园,或许是因为操场的建设人员比较多,杂乱,生怕被人发现,才会选择隐秘的地点。” “植物园啊,我记得当年建好后学生们最喜欢活动玩耍的地方,包括我!” “原来,庞辉副校长在天之灵一直注视着我们,真正成为了辛苦操劳,默默付出耕耘的园丁。” 忽然来了一句感慨,许毅然看到成洁终于是抬头起来,用那空洞无神的双眸,直视眼前男人。 没有仇视,有的是心如死灰。 “荣姨把你当年误以为是可乐递给庞辉的瓶子,拿出来给我,经过检测人员加班加点的检测,上面有你的指纹,有老师的指纹,也有庞辉的指纹。” “还有,庞辉的唾液!” “到目前为止大家都不清楚那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便是荣姨,自始至终没有过问,只是选择相信她的丈夫,她的女儿,竭尽全力隐瞒一切。” “有了最直接的关键证据,如今不需要你开口也能将案件定性。” “但我还是想你把经过说出来,不是为了赎罪,也不是得到法律的宽容,而是给受害者家属,给那个被你们破坏,支离破碎的家庭,一个答复!” “迟来了二十多年的答复!” 并没有因此放过成洁,许毅然乘胜追击说:“至于你在卖国求荣这条路上扮演什么角色,做了什么东西,才是你要细说的东西。”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女儿正在遣返回国的途中,明天下午这个时候,到机场。” “如果你还想余生能和她见面的话” 留有足够的余地和思考空间,没把话说完,等待荣姨母子缓过劲来,许毅然招呼众人先行离开这间房子,留给他们团聚的空间和时间。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的鸟,寂寞了啊! “撂了!” 端木子强气喘吁吁从特殊审讯室旁边监控室内,饶过弯弯曲曲的办公走廊,来到角落边上不起眼的,一间酷似杂物室的房间。 鲁莽唐突稍显没礼貌地推门进来,目光看向昏暗漆黑的房间,那里有一个躺在沙发上,简单盖着被子闭目休息的人。 闻言许毅然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朝着墙壁摸索去,啪嗒,打开灯光按钮,房间骤然明亮起来。 赫然是办公室用简易桌椅拼凑起来,做成几张供人临时躺下休息的床。 坐起来揉搓眉心舒缓神经,不着急回答,下意识抽出一根烟点上,在袅袅炊烟中目光穿透看向门外走进来的端木子强。 许毅然长叹一声放下心头大石说:“撂了啊,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如果这样都不撂的话,她真成了铁石心肠,铜墙铁壁,谁都无法攻破其坚固的心理防线。” 很随意拿起一根烟扔过去,端木子强下意识接过,坐在旁边的茶几沙发上,点烟自斟自饮说:“妈的,终于是说了,我一直都担心这娘们会把秘密死守下去。” “不容易啊,真踏马的不容易!” “也是奇怪,一个女人家家的那么坚强,不管我们使用什么招式都无法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如今文明社会讲究人权主义,换在旧社会铁定一顿严刑拷打逼问才行,奶奶个腿。” 成洁好不容易松口,把所知道的一切全部交代出来,包括但不限于二十二年前庞辉杀人埋尸案,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晰。 虽说死无对证,时过境迁,但她的口供值得反复推敲确认,看是否能倒推来找寻证据。 同时交代和丈夫莫伟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通敌卖国求荣,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成洁,和盘托出只剩下时间问题。 因此叶敏在监控室内盯着,故意给多点时间让她和亲人多聊天。 许毅然嘴角勾勒起笑容,露出释怀的坦然道:“是啊,终于是划上一个句号,算不得完美,至少对于案件,对于受害者家属,对于广大人民群众来说,有一个交代。” “不管结果如何,都已成为事实,回头你负责去跟庞辉家属接触,整理好笔录和证据,把结果告知,做好安抚的工作。” “叶组长大概率会负责针对境内和境外的事情持续性跟踪,成洁夫妇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环节,要顺藤摸瓜抓住大鱼才行。” “那位穿着和服叫美雅琪琪子的倭寇女,有消息吗?” 端木子强弹了一下手里的烟灰说:“没消息,我怀疑查到入境的资料都是伪造的,而且此人看上去不太可能凭空失踪,唯一的解释是懂得乔装易容。” “对于一个女性来说,改变容貌可塑性很强,在大部分交通运输站口上没有高科技人面识别系统,追踪下去难度很大。” “背靠一个国家,潜藏在咱们境内多年没有露出马脚,证明此人高度警惕,小心翼翼,有多重身份遮掩隐藏。” 虽然加入国安工作了一段时间,深切体会到此类工作的难度高,但是碰到美雅琪琪子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人物,连国安都稍显无力,许毅然内心仍然是震惊的。 自我宽慰道:“望她有自知之明,察觉我们追踪识破了计划,潜逃回国去再也不出现。” “若是还逗留在境内,想做个灯下黑,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会把她给逮住!” “入夜了,他们谈得也差不多,我和荣姨、鹏飞先赶回去山阳县,明早要按时上班呢,整天奔波劳碌的,累死。” “你暂时留在这里和叶敏行动。” 难得在家里忙里偷闲,端木子强贱兮兮说:“好的,许副组长,辛苦你了,能者多劳。” 三月初的山阳县晚上腾升起一阵阵薄雾,让这座围绕在大山深处的县城,蒙上一抹神秘感。 潮湿天气到来,精髓而至的是三月份不比深冬寒冷的倒春寒。 建设东路乃是县里着名的宵夜一条街。 入夜后街边摆满各式各样的桌子椅子,口味不一的小二正在拿着菜牌招揽过路客人。 整条街充斥着各种各样香料味道的混合,闻上去有烧烤,有小炒菜,有喷香的粥等等。 在这里总能找到一份让你食指大动的夜宵。 三两知己在夜晚吃上一顿宵夜,喝上两杯啤酒,畅谈人生,聊聊趣事,慢节奏的十八线城市生活尽显惬意。 辉哥粥城。 位于拐角处拥有门前偌大空地,人行道上摆满桌椅,客似云来的一家性价比较高便宜大排档。 户外宵夜粗坯嘈杂,没有所谓的高雅礼貌,只有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市井气息,反而更加贴近现实生活。 突然间,位于边角上不起眼那两桌,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冲突。 起因是旁边桌喝多的三四个男人,肆无忌惮喧嚣不止,吵吵闹闹不顾他人感想,随意把啤酒等杂物抛洒乱扔。 导致旁边纷纷躲开,皆因这群男人酷似街溜子,混社会的,手臂上有纹身,谁见了都会忌惮膈应,唯恐避之不及。 只有紧靠墙壁的那一桌,避无可避,遭殃最甚,忍无可忍之下两桌的人起哄。 “草泥马的,大叔,吃饱了赶紧回家带孩子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一群大叔吃一锅粥加炒粉,真养生啊,看来兜里没啥钱,全部被媳妇克扣了,真可怜,要不,我请你们喝两杯啤酒,瞧你们的熊样我都不忍心呢。” “大叔不喝啤酒,得喝牛栏山,怕痛风呢,哈哈。” 一群酒后狂徒声音响亮的极尽嘲讽,使得那一桌大叔尽皆脸色难看,铁青无比,个个像吃了死苍蝇一样的难受。 只是他们隐忍不发,悄然带着询问的眼色,看向其中一位同伴,似乎都在等他一个态度。 那位沉默不语的中年大叔不是别人,正是卜松林。 山阳县一把手,县委书记,这片土地的最高行政长官。 吃个宵夜,卜书记却极为嘲讽地遭到一群社会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谩骂侮辱。 纵横官场多年自诩修养到位,但此时的他仍然难以遏制脸颊肌肉抽搐,勾起心中怒火正在腾升焚烧。 回头要让城北派出所加强建设北路区域的管控才行,不能让这些混混污染了咱们的城市风貌! 心里想好应对策略,他打算强忍下来后续找机会肃清社会毒瘤,不经意间,斜视的眼神带着怨毒愤恨,欲要看一下这几个年轻人长什么样子,记下来回头算账。 哪料到,恰好有一位手臂上纹着一条青龙纹身的年轻人,恰好与咱们卜书记的四目相对。 挑衅之下,纹身青年撸起袖子,抓起旁边的椅子,狠狠朝着卜松林砸去,嘴里嚣张喊道:“草泥马的,不服气就干啊大叔,谁怕谁。” 嘭,哐当,乒铃乓啷! 动手了! 宵夜档每晚都有闹事,大家似乎见怪不怪,连店主都不会上去阻拦,以免被误伤,很识趣推开安全距离的观战。 跟一群中年大叔难得出门吃宵夜的卜松林,以他的身份地位哪里遇到过这种蛮不讲理,一言不合不,应该是一个眼神挑衅便动手的狂妄之徒! 眨眼落入下风,三个中年大叔被五个年轻力壮的混混围殴毒打。 对面马路,吕梁勇有个买烟的习惯,付钱后当面点上一根试试真假,生怕被人欺骗。 嘴角叼着烟,眯着眼走出便利店,他看了一眼对面宵夜档爆发的冲突,吸一口嘶的一声,让浓浓烟雾在肺里流转一圈倍感舒爽吐出,嘴角泛起阴冷笑意。 不到一根烟的时间,对面宵夜档战斗结束,最终以小混混叫嚣谩骂,带着愤愤不平离开,地上躺着三位受伤不轻的大叔蜷缩角落,甚是可怜。 见此,匆匆吸几口的吕梁勇,很随意松开手指,仍有烟蒂掉落脚尖前,踩踏拧转,小跑回到停靠在转角马路边上,打着双闪的黑色路虎车。 没有用力关门,接近两百万的揽胜是电磁吸门,吕梁勇脸上堆满谄媚把刚买的几种功能饮料递给副驾驶的陈小龙。 拧开其中一瓶递到嘴边,关心说:“陈总,你刚出院还没好利索,别喝那么多,伤身体。” 挥舞着沉重的手,陈小龙带着稀松醉意随意说:“没事,勇哥不用担心,我身子骨坚硬得很,老庞这货天天跟我吹嘘酒量很好,瞧我今晚把他给干爬,哈哈,以后在我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他看起来很得意,即便喝醉了也能干到老友心满意足。 “反正没人管我,怎么喝都不是问题,不想回酒店,勇哥,拉我去洗脚按摩,咱们兄弟一起放松放松。” 吕梁勇眉头跳动,喜上眉梢,试探性问道:“正规的还是不正规的?” 一口气灌了半瓶葡萄糖功能饮料,冲淡体内浓烈的酒精,陈小龙抬手指着虚晃道:“哈哈,勇哥你是个有趣的人,男人出门在外,去那地方正规的有啥好玩?” “别叫我陈总,我年纪比你小,叫我小龙就成;这段时间憋得紧,尤其是被那个娘们当场不留情面的拒绝,让我痛不欲生,好像找个地儿发泄去。” “我的鸟,寂寞了啊!” 叮! 吕梁勇脑瓜子活泛,发际线后移光秃秃亮堂的前额,仿佛灯泡一样通电亮起,瞬间明白身边老板的意思。 “那小龙你得坐稳了,我要开车。” 识趣迎合的勇哥自告奋勇地滔滔不绝说:“别看我初来乍到,其实有空我经常做县里的摩托车,出租车,跟城市里的交通员深入详谈,他们可是最清楚晚上城里的各种门路呢。” “前面拐角有个挺大的清水会所,洗脚的,看上去挺干净气派,我原以为是很干净的场所,直到昨天我跟一个摩托车司机聊才得知,加钱有收费项目呢。” “城东那头有个叫做遇水汇,也是个高档场所,据说背后有明轩家族的影子,场子很是气派,价格、档次、素质都很高。” “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玩,那些女的全部精挑细选,分门别类,年轻的不超过二十岁,也有满足特殊爱好的成熟少妇。” “我就喜欢三十出头的少妇,那才是人间极品,勾人神魂,让人流连忘发,神魂颠倒呢。” “我还打算等你给我开工资,就去那边乐呵一晚上,尝尝鲜。” 带有故意引导的话题,迷醉中的陈小龙听得食指大动,抬手指着前面霸气说:“那还等什么,赶紧冲啊!” “等我给你开工资要下个月呢,不行的话,我预支给你都成。” “不过嘛,勇哥跟我在外面,我陈小龙见不得自己人吃亏,你的要求,我满足了。” “今晚由我来埋单,尽情玩,双飞都可以!” 豪爽! 不愧是身价过亿的低调土豪。 对于钱完全没有太大的概念,潇洒至极,但求念头通畅。 “好嘞!” 兴奋到手舞足蹈的吕梁勇,激动得不甚踩大了油门,路虎揽胜全时四驱,在夜晚的道路上爆发出推背感轰鸣,带着两颗寻求快乐的心飞驰而去。 在两人躺在充满暧昧氛围感的房间内,接受美妙服务的时候,外界早已炸开锅。 县委书记卜松林吃宵夜遭到毒打! 全城高官的神经骤然紧绷起来。 周日值班,还没来得及躺床上的龚灵丹,接到电话马上往医院里赶去。 还没见到受伤的卜松林,在医院门前她严阵以待,下令县公安局进行一场临时的清扫大行动,现场督导特批。 县委副书记,县长徐光泰今天休息日不在县内,回家休息去不曾打扰,由匆忙赶来的常务副县长刘伟达全权指挥。 县委领导班子成员,凡是在城里的都闻声赶来。 大家紧张在抢救室门外等候,刘伟达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地忙碌起来,人民医院的领导班子组成抢救人员奔赴手术室。 “怎么回事?” 安排好行动,最后进来的龚灵丹低声询问倚在走廊边上的洪文武。 紧皱眉头的洪文武,轻轻摇晃脑袋艰难吐出说:“不乐观!” “那群混混喝酒下手不知轻重,在场被打的三个人受伤很重,最严重的莫过于卜书记。” “从现场反馈的一手消息,卜书记被人连续三翻四次地用啤酒瓶,往后脑勺开了瓢。” “造成颅内高压出血,正在紧急手术。” 龚林丹的心骤然悬起来,咯噔一下说:“其余两人怎么样?” “卜书记那两位外地回来的朋友倒没什么,多是皮外伤,在外面创伤室内清创包扎伤口。” 洪文武沉吟压低声说:“许毅然跑去江城约会女朋友还没回来吗?” 为了掩盖国安的工作,这两天报备行踪许毅然都以探访拍拖为理由。 “正在往回赶,半个小时前打电话过来说上高速了。” 龚灵丹回答。 凑近的洪文武颇有咬耳朵亲密说:“我怀疑,这事儿冲着卜书记来的!” “不然,怎么可能另外两人皮外伤,他却重伤手术。” “这里面有阴谋!” “之所以告诉你,我并非提前撇清关系,背叛卜书记,我确实容易遭到记恨,暗中释怀。” “如果我要做,早就干了,要等到现在吗?” “本地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不会做这么愚蠢的行为,毁掉自己以及家里辛苦经营的东西。” “况且和许毅然聊过,别看咱们县里明争暗斗冲突不断,但深思挖掘背后都有高层面的角逐。” “我一个依仗本地人脉关系的,上头没有人罩着,很容易被误伤。” “我也做好了吃苦忍让的打算,熬一下等待时机。” 龚灵丹安慰道:“我明白,私下老许和我交了个底,你确实没有足够支撑策划这次行动的动机。” “你不说,其实我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洪文武灵感触动,没来由地脱口而出接过话说:“阴谋吗?” “怕是阳谋!” 豁然间,两人顿感一股寒意侵袭而来,毛骨悚然! 第二百七十六章 混乱不堪,杯弓蛇影! “性质恶劣,影响严重!” 周一早晨。 县委大院小会议室。 一大早匆忙赶回来主持全面工作的徐光泰,义正词严地拍打桌子,恶狠狠的掷地有声。 “本县致力于摘掉贫困县的帽子,省市重点扶持旅游攻坚项目已经上马,在这个关键时期,于城内出现如此骇人听闻的集体群殴伤人事件。” “县内治安到底变成怎么样了?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一个安全的,可靠的,有保障的生活工作环境?” “卜书记与朋友吃个宵夜遭遇歹徒群殴暴打,昨晚在医院紧急进行开颅手术,差点没能下来手术台,如今躺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醒来。” “他是山阳县人民的百姓官,父母官,是这片土地的管理者;竟然在自己管辖的地区里,被暴打住院生死未卜,让人何其心寒。” “如此恶劣不安全的环境,还有谁敢来咱们县里投资?” “还说什么旅游专项扶贫项目?啊,招商引资,扩大规模,制造生产力,致力于脱贫攻坚;别到时候项目没完成,又从哪里冒出来一群暴徒把谁给干了,打架、群殴、伤人、逃窜” “这就是山阳县?这就是你们管理的地方?这难道是恶徒的聚集地,不法分子的藏身之所吗?” 嘭!啪,哐当! 再次重重拍打在桌面上,一声沉闷撞击,伴随着桌上茶杯被撞翻掉落地面,碎裂成渣。 专门为会议服务的工作人员靠近要去擦拭,被怒火中烧的徐光泰用极其严厉眼神刮一眼,吓得不轻赶紧退下。 “案发到现在超过十个小时,县公安局的人都吃屎吗?” “四五个暴徒,目前为止一个没抓到!” “龚书记,会后督办,定要将谋害卜书记的暴徒全部抓拿归案,以最快速度。” “县公安局全体领导班子立下军令状,什么时候能把人抓回来,什么时候能侦破案件,给予广大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用实际行动力,执行力告诉大家,山阳县的安全系数到了什么地步!” “一群酒囊饭袋,没事天天喝茶看报,还没下班就商量着今晚吃啥喝啥;遇到问题根本不懂怎么处理,没有一点纪律部队应有的模样和态度!” 徐光泰气得不轻,完全失去往日的风度,口不择言地喷垃圾话,公然在县里最高会议决策层面上谩骂。 这是极少见的! 对于一位有修养,懂涵养的县委副书记二把手,不应该如此失态。 可想到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内的卜书记,大家都觉得可以理解。 毕竟这事情太大条! 换成一个寂寂无名的家伙,遭遇严重挫伤,也足以构成刑事案件的立案侦查;何况受伤的是本地一把手卜松林。 事情严重程度瞬间提升到最高档次去! 小会议室内鸦雀无声,面对公然咆哮发难的徐光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眼珠子转动,扫视全场,威严霸气的徐光泰语气稍显缓和说:“许毅然同志,你协助案件的侦察和督办,用你南江神探的破案能力,尽快,尽早,尽优的把案件侦破。” “你跟卜书记的儿子是战友,多多安抚家属,做好慰问工作。” “特事特办,严惩歹徒,绝不姑息!” 再次威严停顿环视全场,片刻后,挪动屁股,正了一下腰杆子,徐光泰一本正经说:“接下来由我主持本周例会。” 午后休息。 龚灵丹、洪文武、蔡小虎等人齐聚在副县长办公室。 如此多人挤在办公室显得逼仄。 宋康军忙前忙后招呼沏茶,洪文武把昨晚和龚灵丹沟通交流的想法说出来。 “我怀疑这是阳谋,卜书记重伤住院谁是获利者?” “不是危言耸听,惊弓之鸟,我直觉告诉我,此事不简单,不是偶然突发事件。” 蔡小虎频频点头赞同:“按照你这样说,巧合过于牵强,但如今才抓住三位歹徒,还有两位下手最重的小毛贼没能归案,县公安局加班加点审讯,太早下定义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不过呢,洪常委所言非虚,有足够且充分的理由就此推论。” “卜书记躺医院最受益的莫过于二把手徐光泰啊,这还用说。” 电话信息连续不间断的龚灵丹,一心二用说:“还用问吗?肯定是收益最大的家伙暗中策划这场大戏,权利斗争是很恐怖的东西,平常大家多少顾及颜面笑里藏刀,如今直接摆上桌面,毫不掩饰使用暴力。” “刚刚还在会上正义凛然,大放厥词,简直让人恶心到” 话还没说完,强行被许毅然呵斥打断:“行了,灵丹,背地里议论别带有强烈攻击性的词语!” “我建议你们别去想这些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全凭主观臆测的东西。” “卜书记重伤住院还没有渡过危险期,现在不是搞内乱和互相猜疑的时候,这些话少说为妙,传出去扰乱军心。” 洪文武不太服气地尴尬解释道:“都是聪明人,谣言止于智者嘛。” 许毅然冷眼横眉道:“人家是智者,那是否证明从咱们这里传出去的是谣言?” “自乱阵脚是不可取的行为,尤其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如今国家组织架构完善,层层叠嶂的预防措施,说句不好听的,别说卜书记,就算咱们整个县委大院都被炸了,无一生还,山阳县都乱不了。” “没必要庸人自扰,回归案件本质,抓捕恶性事件的犯人,加紧审讯侦破才是重点。” “卜书记代表着我们县委的颜面,往大地说,代表着山阳县的颜面,一个书记吃宵夜被人砸破脑袋住院重伤,说出去成为笑料。” “你们不觉得丢脸,我都觉得丢脸。” 在座的差不多身份地位等同,许毅然带着怒火的发自灵魂拷问,却没有一个人反驳。 刚刚说话解释的洪文武,咬着牙低头不说话。 这个小群体中,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以许毅然为首。 “老许说得没错,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坏脑子,没必要乱了自身,胡乱猜测非君子所为。” 蔡小虎遏制住举手赞同的冲动,改为用闷葫芦般的语气说。 “听指挥按部就班继续工作便是了,以后大家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最好是结伴同行,遇到危险第一时间互相告知。” “老许我是不担心,龚书记和洪常委要注意了,我这个特警大队出来的就怕他们不来。” “这群混混要是被我遇到,一拳一个全部干翻!” 霸气展露拳头活动筋骨,蔡小虎抡起拳头,摩拳擦掌做凶恶模样。 龚灵丹不甘示弱说:“别小瞧我,我可是跆拳道黑带选手,怎么说也拿过奖牌,普通三两个人是近不了我的身。” 洪文武莞尔耸肩说:“我更不用担心,怎么说也是本地的,那些人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老蔡说得很实在,我们确实要注意人身安全,引以为戒。” “老许你的批评是对的,我确实太过于杞人忧天,庸人自扰,想法过于繁杂且凌乱,内心阴暗面太多,不是好事情。” “哎,也是这段时间事事不顺所导致的,得调整好情绪才行,不能影响了正常的工作。” 当着大家的面承认错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洪文武做到,不避讳,坦诚相对。 眼角抬起,许毅然噙着笑意说:“难得洪大哥坦诚以对,哈哈,其实你也不算是杞人忧天,暂时还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 “只是现在群龙无首的动乱阶段,不利于有任何异心,要更加团结才能渡过难关。” “正如洪大哥说的那种阴谋阳谋的话,根本不用现在妄加揣测,时间是最好的验证手段,往后谁的狐狸尾巴都会露出来,我们静观其变就能一目了然。” 最后那句话说得大家频频点头认可。 所谓关心则乱,并非大家很关心卜松林的伤情,猫哭耗子假慈悲;而是出了这么严重恶劣的事情,不免兔死狐悲,人人自危,自乱阵脚在所难免。 洪文武往某些不好的方向去思考定论,不是错误,只是思维定式的问题。 就如许毅然说的,暂时还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 眼下报团取暖稳定军心最为主要,其它的反倒是其次,时间久了,真相会逐渐浮出水面来。 这样说也许太过理想化,应该是时间久了至少会看出点苗头。 “还是老许这家伙脑瓜子活泛,一下把握住问题的主要,这件事跟案件侦察完全不同性质。” 龚灵丹终于是放下滚烫发热的手机,一直保持和下面的工作联系,她感到很是疲惫,第一次感觉到手机是这么讨厌的东西。 小团队核心人物的体现并不仅限于话语权问题,更多的是对待问题,对事情脉络的把控,那种独有的政治嗅觉和智慧。 可以说,许毅然比在做众人都强上许多。 接触久了,跟在老同学身边做事的宋康军,越发觉得许毅然身上有很多值得学习地方。 所以,私底下他和龚灵丹互生情愫,在许毅然面前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眉目传情,而是恪守规矩,在工作层面上交流便好。 “大军,麻烦你拿笔记本记一下接下来我们的谈话。” “我不是在搞分裂,接下来我说的话,旨在保护自身不被侵害,保障我们的利益。” 统一混乱的思维,许毅然端正态度的说:“灵丹待会儿和老蔡去一趟县公安局,把案件彻底落到实处,至于徐县长说的军令状,不能流于形式,真要签下来,以表决心。” “阴奉阳违在权利交接的敏感时期,是最忌讳的事。” “其次,洪大哥和我要去一趟医院探望卜书记;洪大哥和医院领导比较熟悉,探讨一下治疗的方案,待会儿卜书记的儿子卜铭从军区里出来,得和我见上一面,所以老蔡替一下我的工作。” 说到这里大家都懂得为什么这么分配工作,但是许毅然着重提醒道:“记住,出了这个门,大家千万别私底下议论卜书记的事情,以及关于县委大院的任何。” “我不是危言耸听,这时候少说,多做,才是正确。” “就像洪大哥说的,还没能排除任何人的阴谋阳谋,谁都不清楚在说话谈事的时候,是否隔墙有耳,万一不小心被听到,断章取义传到有心人耳朵里,所造成的后果可大可小。” “别忘记,你们都下意识认为徐县长、刘常务、甚至蒋书记等人都有下黑手的嫌疑,那么我们这里呢?” “他们是否也会怀疑,暗中使坏的人,在我们这些人之中。” 换个角度和思维,另一种切入点说法使得在场众人不由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似乎颇有种狼人杀的味道,连身边最信任的都怀疑。 “别杯弓蛇影的,如果有那个黑心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越线过界的狼子野心之辈,不在我们这里,放心。” 纵使有,我也暂时当做没有,这样才能让其放松警惕,暗中注意观察铁定会露出破绽。 心底藏着另外一句后续的话,许毅然微笑安抚众人。 闻言大伙才暗中松一口气,彼此相视一笑,似乎读懂互相的意思。 待得办公室的人离开,许毅然才悠然叹一口气,葛优躺地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毅然,你也认为卜书记是被人恶毒坑害的吗?” “手段太残忍了,摆上桌面彻底撕破脸皮,一点都不像官场了。” 大家离开后宋康军才忙碌起来,收拾办公室里的卫生。 忍耐许久终于是问出心中疑惑。 “你说得没错,大前提是有这茬事,如若是普通酒后闹事,激情犯罪,不知轻重地下死手,属于当街斗殴的性质,那就无从谈起。” “卜书记只能自认倒霉,没看黄历出门。” 仍旧持有保留意见,许毅然闭目思考理顺思路说:“徐县长这么干显然不合理,对他来说,卜书记被架空是迟早的事,多此一举反倒是画蛇添足,谁都清楚一把手出事,二把手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 “蒋平呢?屁股没坐热折腾什么,或者有我看不清的原因。” “难道是刘伟达,这家伙不安分要勇猛精进吗?上了这个位置够他消化一段时间,哪腾得出手搞这么一出戏。” “大军啊,你得珍惜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搞不好哪一天,我也被人敲一闷棍,那时候天人永隔了哦。” 说到最后不由自嘲调侃起来,故意松弛紧绷神经。 “别闹了,你这家伙南江神探,杀手埋伏刺杀都干不倒你,外面几个混混不被你反杀进医院就好了,哪会轮到你有事。” “我出事都轮不到你!” 宋康军轻车熟路收拾好桌面,扔掉抹布说:“你休息,我有点感冒出去买点药。” 许毅然闭眼小憩,点头允可。 出门转角找到药店,发现门口贴着一张红纸【东主有喜,休息三天】,宋康军无奈叹气。 三月天时冷时热的天气很磨炼人,不少人都在初春季节病倒,宋康军不能幸免于难。 略显昏沉的脑袋努力思索附近周边药店,想起不远处有一家板房老药店,那里坐镇一个老中医,医术挺好,只是无证营业,年纪过大也考不上了,所以藏在巷子里佛系开门营业,为邻居们所熟知。 多走几百米,来到老旧青石板转的巷子,宋康军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时间没能注意到转角迎面驶来的摩托车。 “卧槽,差点撞翻我,开车小心点!” 迎面而来抽身躲避,宋康军忍不住口吐芬芳,望着那辆疾驰而去的摩托车,后座人员还竖起大拇指挑衅,他气不打一处来,暗骂没素质。 但身体向下意识向前迈出两步,与紧随而至的第二辆女装摩托车撞上了! 恍惚间,遭到撞击的宋康军,看到了一条棍子的残影,飞速掠过 第二百七十七章 敢动我兄弟,打回去! 办公室内。 许毅然猛然惊醒。 似乎感觉到身体受到空气中寒冷的侵袭,那种心里发毛的虚寒,四面八方吞噬而来。 打了个激灵,完全没有睡醒后的朦胧,反倒思绪无比的清晰,像是洗了个冷水脸受到刺激。 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发现仅仅过去十分钟。 睡眠太浅,经常掉头发,我还没结婚呢,别到时候没到中年就秃顶,还怎么娶媳妇啊。 揉了一下稀松的眼角,许毅然自嘲诽腹叹气。 “大军买个药去了那么久吗?” “还是他回去办公室找地方睡了,感冒要是严重的话提前请假回去休息也是可以的。” 喝了一大口温暖的茶醒醒神,许毅然思绪转动,掏出手机打算给老同学发个短信过去问问。 这时手机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 洪文武来电。 电话那头,喘着粗气急促说:“老许,大军出事了!” 闻言,许毅然那条敏感的神经被触动,昏昏欲睡的感觉消散无形,取而代之是一脸的紧张关切。 挂断电话,许毅然从办公位置下的抽屉里,拿出伸缩警棍别在腰间出门,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宋康军买药经过巷子被摩托车撞翻。 听上去是个意外,实际上是蓄意策划谋害,摩托车后座的人抡起棍子朝他砸下。 有预谋的埋伏殴打! 读书时大军就是个硬骨头,家里贫困经常帮着干农活,身上力气不小,很少有人敢招惹。 突然被人埋伏毒打,挨了两下扑到旁边躲避。 幸好洪文武在附近闻声而动,跑过来呵斥把人赶跑,大军才幸免于难。 大军遭到埋伏殴打是否和卜书记有关系?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许毅然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刚出县委大院门口,急匆匆站到拐角处,看到路边停靠两辆摩托车,一共四个人,站在路灯下明目张胆地数钱。 不,是分钱! 洪文武对袭击歹徒做了简单描述,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脑路清晰知道电话里要说什么,故意没有提起。 见状,许毅然放慢脚步,装作若无其事的行人慢悠悠走近。 辨别出眼前四人,两辆摩托车,赫然是突袭大军的凶手! 暗地里,放在身后的手悄然拔出腰间警棍,紧紧握在手里。 那四个混混完全没有警惕之心,还在恶意地嘲讽调侃。 “这钱真容易赚,来一人五百。” “多谢老板赏饭吃。” “下次这种单子多接几个,就是蹲守的时候有点无聊。” “幸好黑子多留了个心眼,在他回家必经路上蹲着发现不妥,提议开车出门逛逛,这么巧在柳叶巷里碰到。” “有钱今晚可以约妹子开心了哦,黑子是大功臣,今晚好好挑一个开荤。” “大叔,你看啥,想抢钱吗?” 被夸赞飘飘然的黑子,嘴角叼着一根烟,甩动手里百元大钞,意气风发地对着身边经过路人张扬叫嚣。 突然间,路人许毅然扑过来,拔出警棍甩动,咔啪一声,棍子伸长卡住,当头朝着黑子的脑袋上砸去。 这群混混欺行霸市,打架斗殴无恶不作,也能算得上身经百战,街边上演大武行是家常便饭。 黑子面对突然袭来的闷棍,反应迅速,下意识抬手格挡。 携带三两步的蹬踏冲击,由高而下,许毅然出手就没有留力的习惯,皆因他担任刑警期间所遭遇的歹徒皆为不要命之辈。 “啊,草泥马的,大叔要抢劫我们!” 黑子吃疼大喝,强忍后退弓步稳住,抬脚横扫。 身边同伴大骂道:“妈的,只有我们抢劫别人,哪有人敢抢我们?” “干死他!反杀!抢了!” 刹那间思想高度统一的四名混混,流氓打架毫无章法围堵过来。 许毅然止住前冲的脚步,躬身缩腹避开黑子的鞭腿,顺势抄起警棍反手下摆转动,击中黑子的腿。 又吃了一棍,疼得黑子呲牙咧嘴,再也站不稳,踉跄一屁股坐到地上,倒吸冷气,嗷嗷大叫。 多日未曾战斗,许毅然手脚略有生疏,战斗意识却愈发炉火纯青。 以一敌多,生怕一不留神出岔子,肯定要下死手弄掉一个是一个,尽早让敌人失去战斗力是对自身最好的保护。 虽说是一群小混混,但胜在年轻力壮,拳怕少年壮,流氓打架有时候不讲理,也有经验,抗揍。 左手边围堵过来的率先出手,蹬踏借力抬腿踹过来,目标明确朝着许毅然的腹部腰间,最脆弱容易受伤的部位。 没来得及收招的许毅然顺势拧动腰,步伐轻盈转身闪避,旋转挥舞的棍子横扫而过。 那位混混侧了一下头躲避致命一击,棍子从太阳穴呼啸飞舞过去,却未能躲开许毅然转身后的扬腿。 黄狗撒尿! 算得上,至少用武术招式来说,毒辣后踹脚是一招黄狗撒尿。 蹬腿击中左侧的人,三下五除二干翻兄弟的强悍战斗力使得右侧混混不敢轻易向前; 围堵黑子身旁的那位矮个子,聪明地从摩托车上抽出带血的铁管,武器带来强大的自信,吆喝冲上去和许毅然拼命。 看到铁管上的血迹,大概率是刚才这群混子袭击大军留下的,许毅然怒火中烧,这次不退反进,提前预判到莽撞冲上来的混混脚步,切入中路,接触碰撞瞬间躬身矮了半截。 以此来躲避,错位的侧身,抓住伸缩警棍的手,更加用力抓住,手指略有发白,含怒挥舞,这次不偏不倚地朝着持棍混混前额砸去。 嘭! 一声闷哼! 持棍混混张大嘴巴,神情木然呆滞,一缕鲜血从脑门上的黄色发丝里,缓缓流淌而下。 管不着敌人的生死,许毅然凶猛狠辣,招招下死手彻底震慑住这群混混。 虎入羊群的凶悍,把还站着的两名混混吓得不轻。 畏惧胆寒是人的本性。 但他并未打算就此放过,收手和谈。 趁着剩余两位混混生出退怯之意,许毅然主动出击欺身而上,干净利落把几乎丧失掉战斗力的两人干翻。 横七竖八躺着的四名混混遍地哀嚎,拿着警棍的许毅然站在其中喘着粗气。 一口气干翻四个混混,他感觉到有点吃力。 倒不是战斗力退化,而是混混可不是容易对付,精神高度集中紧绷,动作干净利落,出手前后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却耗尽个人精气神。 长舒一口气,许毅然缓缓走到愤愤不平,还在咬牙切齿地黑子跟前蹲下。 “大哥,你你要干什么?” “我们是大飞哥的人,这次栽你手上自认倒霉,拿去,妈的,回头我一定会找回场子来。” “江湖就是这样的,今天你干了我,明天就要有被我干回去的准备!” “钱,你是揣不暖的!” 黑子嘴硬,满脸的不服输,大放厥词的威胁。 你的后台是大飞哥,我的后台是国徽哥! 许毅然顿觉好笑,若非亲如手足的大军出事,他打算玩弄式的跟眼前倔强有骨气的小伙子,好好盘道。 啪! 打掉黑子甩出钱递过来的手,明晃晃的钞票洒落一地,许毅然噙着冷意浅笑,掂量着手里的警棍说:“老实交代,谁让你在柳叶小巷子里埋伏袭击人的?” “看出来了吗?这是警棍,懂吗?” “我不是警察,手里却拿着警棍,不用我多说,聪明的你应该想到,我背后的靠山比你口中的大飞哥强?” 咕噜! 脸上写满惊讶,很快转变成恐惧,嘴硬的态度骤然变成害怕,黑子的眼神来回穿梭在警棍和许毅然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 咯噔一下,心里拔凉,嘿嘿讪笑说:“哥,不用说你肯定比我牛逼。” “简直是战神,无敌了。” 打不过,后台背景比不上,黑子只能乖乖认怂。 好汉不吃眼前亏。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问你话呢,不想死的话,如实回答。” “不然,你说的那个大飞哥,我敢保证,他一定保不住你!” 许毅然眉头拧紧,冷眉横扫。 吓了黑子一个激灵,倚在电线杆上说。 “大哥这没啥好说的,咱们街边混子过日子,有一天算一天,时不时会接一点私单啊。” “今天埋伏那个姓宋的,就是我接回来的私单。” “动手教训一顿,两千块,四个人我们一人五百,兄弟们平均分配” “别说废话,谁给你的私单?是谁让你揍姓宋的?” “一个专门接私单的中间人,他叫蛇仔明。他介绍了一个姓袁的老板,昨晚在酒里碰到,有钱,豪气,跟我们聊了两句,说给个活来教训那个姓宋的。” “我原以为是开玩笑,哪知道蛇仔明一大早酒还没醒,来了个夺命追魂call,提醒我们私活赶紧利索办完,钱也提前给了,完全不怕我们拿了钱不干活。” “那个老板在县里有点势力,蛇仔明说别耍花样,小心下江湖追杀令。” “昨晚喝酒泡妹子的钱,也是袁老板很豪气地替我们结账了,为此,攀上这位有实力的老板,我们日子会好过,牟足干劲去办事。” “蹲守在姓宋的下班回家途中,脚都蹲麻了没见到人,开车到处瞎逛,在柳叶小巷子遇到就来了一闷棍。” “被人发现匆忙逃走,算是完成袁老板的交代。” 晃动着手里的警棍,许毅然耐心倾听,黑子不知道眼前凶狠的战神在想什么,怯生生地和盘托出,知无不言。 “袁老板长什么样子?把蛇仔明的联系方式和地址给我。” 许毅然抓住重点深入询问。 黑子明显一惊一乍地脱口而出:“你要干什么?” “别搞人家啊大哥,蛇仔明只不过是个中间人,他” “呃?不给吗?” 扬起棍子,许毅然威胁道。 “给,给,给,战神大哥别动手,我给还不行吗!” 挣扎无果,黑子认怂。 问出想知道的消息,许毅然没打算放过四名混混打手,既然他们接单埋伏殴打大军,那就要承担相关的风险。 简单粗暴报警,同时惊动了刚刚出门赶来的龚灵丹。 有政法委书记的坐镇,县公安局马上抽调人手过来。 由于卜书记的案件悬而未决,公安同志承受很大压力,每个人神经都紧绷,此时县内再出同类案件,公安局那群领导都亲自下场调查。 龚灵丹虽然担忧大军的伤势,欲言又止,但还是耐下性子来办好公事,把这四名埋伏殴打的歹徒绳之于法,依法办理,严惩不贷,才是她要做好的。 办好案件有利于在这个敏感时期,稳定军心。 世家门阀出身的龚灵丹,自幼耳濡目染,拥有非一般的大局观,明是非,懂道理。 许毅然则受托前往事发点去看看大军的情况。 坐在马路牙子边上的大军,一手捂住额头上的伤口,一手竖起大拇指说:“老同学,不愧是南江神探,曾经的刑警大队明星队长,一个人单挑四个全部干翻,替我报了一棍之仇,实在解气!” 见到大军还颇为兴致盎然地愤懑调侃,证明他受伤问题不算太严重,许毅然暗自松一口气。 洪文武忧心忡忡问:“大军被埋伏袭击这件事和卜书记的有关系吗?” 他比较关心两个事件是否存在联系。 毕竟有前车之鉴,不可避免地深入多想。 “不清楚,看上去关系不是很大,刚刚趁机问了其中一个混混,他们只不过是接私单的买凶伤人,给大军一个深刻的教训。” 轻轻摇头,许毅然说话间目光停留在宋康军身上。 “一个姓袁的老板,呵呵,大军,你应该猜到他是谁了?” 愣愣出神,宋康军嘴巴张张,略显木纳,不敢相信说:“袁志国?” “真的是他吗?” 袁志国,老同学乔娉婷的表哥,很早出来混社会,在县里摸爬滚打多年,凭借家中积累的小有财富和人脉,混出点名堂。 没能考上大学,读了汽修专业技术学校,一直从事着汽车行业相关的工作,旗下有两家汽修厂,一家跟人合伙的品牌代理销售店面,以及正在筹备的二手车交易平台。 紧跟时代发展脚步,汽车逐渐跌落神坛成为日常家庭出行必备用品,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奢华产品。 借着这股东风的良好势头,袁志国赚了不少。 钱来得快,人自然膨胀起来,之前许毅然便听大军说过,袁志国隔三差五的约吃饭。 还记得大军喝多做错事的那晚,便是袁志国打电话来邀请他去唱歌,顺带吆喝许毅然一起来。 只是许毅然心头压着事,没心情去;而大军借口离开去找袁志国,哪知道最终和龚灵丹滚床单。 酒后乱性,古人诚不欺我。 见老同学抿嘴点头承认,宋康军无奈叹气道:“哎,我自己惹的祸,不怪乔娉婷生气的,袁志国替表妹出头是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抬起手指,戳了一下大军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许毅然讥笑道:“大军你脑子是不是被打傻了?” “私生活感情和这事能混为一谈吗?” “再怎么吵,再怎么闹,那都是你们两个人感情上的事。” “袁志国看不过也得憋着!” “他买凶揍你,那就是踩过线了,犯法了,要受到惩罚的。” “一码归一码。” 面对老同学的呵斥提醒,宋康军只能默然不语,悻悻笑了笑。 一旁的洪文武抽着烟说:“大军,别忘了我跟乔娉婷是亲戚关系,虽然对你始乱终弃的行为很不齿,但怎么说这事是你们小两口的问题。” “感情的事没法勉强,既然选择了,作为旁观者,再难受都得尊重。” “我对你的工作是认可的,但是对你的私下为人却很难苟同。” 两人感情上升到了即将结婚,步入婚姻殿堂,喜结连理的阶段,那就不是两个人的感情问题,已经多少跟两个家庭有较深的牵连。 “要不是我昨晚落枕,中午没回家到老沈家里舒缓筋骨,刚才你早就被人群殴打残了。” 洪文武嘴角明显勾起一抹不屑。 “我记得袁志国跟乔家沾亲带故,却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顶多算其中一个亲戚外家的村里人,关系疏远得很。” “这家伙我见过一两次,他对乔娉婷有好感的,不过底子不干净,好像是结过婚又离了。” 扭头看向身边男人问到:“老许,你准备怎么处理?” 他现在入了许毅然等人的圈子,定当尊重核心人物的意见。 许毅然冷笑道:“有仇不报非君子!” “敢动我兄弟,当然是打回去!” “打!” 第二百七十八章 当街逮捕,颜面尽失! 县内近年兴起的休闲蛋糕店。 由专业蛋糕面点师傅精心制作,做工精美绝伦,不管好不好吃,至少看上去很贵。 简洁明亮的装修风格尽显高雅大气,店面里服务员佩戴口罩,礼貌客气的服务,无不展现出高端。 坐在店面前支起的帆布帐篷下,建议木凳子木桌子摆放供客人落坐,彰显出现代年轻随性的需求,又不失雅趣风情。 知己纵享下午茶,到这里吃上一份蛋糕甜点,喝上一杯咖啡奶茶,忙里偷闲是一件惬意的事。 “娉婷,没必要为了一个山村出来的穷小子生气,你值得更好的,更优秀的男人。” 譬如我。 戴着墨镜,穿着韩版衬衫的男人,随意靠在椅子上,慵懒且悠哉游哉。 端起一杯苦到发涩的咖啡,在没有添加奶昔和方糖的情况下,他竟然喝得津津有味。 “家里人见不得你伤心,这几天我打算跟你外出自驾游,放松心情,旅游能使人愉快。” “其它事情别多想,人生经历就是如此,大道理我也不懂,我这个人比较俗气,只懂得赚钱。” 说罢,袁志国还晃动一下手腕,戴着的名贵手表故意炫耀。 作为名表的主人,他也不懂这叫什么牌子,只知道瑞士全手工制作,挺贵,世界名牌,戴上倍有面子。 孤男寡女外出自驾旅游,途中肯定要发生点什么故事,这是男人最常用的泡妞方式。 乔娉婷脸上写满抑郁,宛若未见旁边男人的炫耀,但对于好言相劝并未排斥,反而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说:“表哥,感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心情不好,去旅游怕坏了你的心情。” “况且这几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丢掉工作请假离开多少有些不负责任。” “你等我缓缓可以吗?” 没有拒绝,代表有机会,即便是明显听出女人对于‘表哥’这个固有名词咬字很重,明显是故意在提醒。 但兴趣上头的袁志国,宛若未闻,反倒是激起了体内的荷尔蒙,食指大动,准备擒住猎物的那种快感跃然心头。 嘿嘿,表亲戚,哪有一点血缘关系呢? 我婶婶跟她的舅舅是亲兄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理负担。 肥水不流外人田,连你爸妈都暗中戳合,认可我。 袁志国内心窃喜得意,表面上人就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保持距离和足够的绅士风度说:“长命功夫长命做,单位的事哪有做完时候,你得放宽心来对待。” “看到你这样子我很心疼。” “要是我的女人,绝对见不得她、哪怕是受一点的苦,别说委屈落泪,整日憔悴伤心。” 被触摸到心底最柔软的部位,被人理解和体谅心底美滋滋,乔娉婷妩媚撩动耳垂边上的发丝,嫣然一笑,霎是好看动人。 话里暗示十足,她没有在意,欣然接受的态度,口风终于是顺坡下驴地松动说:“你有计划打算去哪玩吗?” “自驾游不宜长途,会很辛苦的,太多时间浪费在途中不好,游玩要尽兴,我喜欢比较干净整洁的酒店,酒店质量太差睡眠很不好,影响旅游。” 她这话也很有心机。 短途自驾游对于本地人来说没太浓厚的兴趣,酒店特意说明干净,那就是要高档的,不想受委屈。 自幼锦衣玉食的乔娉婷,对生活有要求无可厚非。 但是面对表哥的邀约算是暗示答应提出要求,其心底似乎也尝试接纳关系。 说话间想起以前根本没时间和宋康军出去玩,即便能抽出时间,行程上也是比较匆忙。 而宋康军省吃俭用的价值观带到旅游上去,住便宜的,吃街边的,甚至有飞机不坐,省钱跑去坐绿皮火车。 以前彼此忽悠情愫感觉,感情会遮掩很多东西;如今回想起来,受过此等煎熬的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不会再委屈自己! 刚好袁志国能满足她的物质要求和条件。 加上身边至亲不断灌输撮合,乔娉婷动摇是不可避免。 宋康军另有新欢,她也不甘示弱。 “当然啦,出去旅游怎么能委屈自己呢?” “吃好,喝好,住好,才能有好的状态去看世界。” 才能有好的精力干你! 袁志国强行遏制住脑袋里蹦跶出来的冲动,心里小恶魔不断左右横突。 捧起流心的慕斯蛋糕,乔娉婷轻轻叉一小块,抿嘴前场,甜滋滋的秋波暗送。 受到珍重和重视,让她看男人的目光都带着光环,自带优点。 忽然间,她的眼角余光撇到街边不远处,一辆警车正在驶来。 红蓝交替的灯光十分扎眼。 不仅如此,十字路口还有两辆警车也往这边。 心里好奇发生什么事,乔娉婷身后蓦然冲出几名便衣警察,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快速靠近后冲过来,一把将惬意享受,正在幻想着美好明天的袁志国摁在地上。 咔啪! 屁股底下的椅子,被强行压垮。 袁志国一脸懵逼,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便衣警察手脚麻利把人反扣在地上,给他戴上一副银手镯。 几秒钟的时间,在附近人的注视和懵逼中,袁志国被逮捕。 “你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名便衣警察大喊两句证明县公安局刑警身份后,朗声询问。 吓傻的袁志国,下意识说:“袁志国!” “袁志国是?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那位富有经验的中年刑警说:“不知道?” “听好了,你是不是买凶殴打公职人员?” “蛇仔明知道吗?黑子知道吗?” “都不知道?” “行,嘴硬是。” “宋康军知道吗?” “是不是你,出钱让人把他给揍了?” “好大的狗胆!” 袁志国霎时间似乎想起什么。 昨晚惯例到酒开启夜生活,喝酒泡妹子是家常便饭。 夜场里喝多的他,念念不忘乔娉婷,一心想要搞到手。 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念女人变成仇恨宋康军。 他记得,跟几个朋友说过要找人报复,揍那个负心汉一顿,好替自家表妹出一口恶气。 至于说了什么,他没在意,那时候酒精已经冲昏了脑袋。 他的画面停留在甩出几千块现金,给旁边一位不认识的人。 好像还拉着那位第一次见面,称兄道弟的瘦小蛇仔明,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酒。 最后也不知道跟哪个女人在酒店开房睡了一觉,中午才起床,洗掉一身味道后才敢和乔娉婷见面。 木然的神色逐渐恢复光彩,初步有了一点思考能力的袁志国,被人强行拎起来挣扎反抗道:“不,警察同志,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昨天晚上我喝醉酒,完全不知道做了什么。” “那些人犯事与我无关。” 那位中年刑警对此司空见惯,上头强势督办的案件压力很大,面对犯人的永远是那一套狡辩,冷笑说:“喝酒犯事是理由吗?” “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 “什么叫做我们想的那样?警察办案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是讲证据,靠法律!” “别试图做无畏的反抗,袁志国,我告诉你,回去好生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带走!” 中年刑警很是霸气,抬手阻止旁边的同事拿出头套,故意让袁志国露面丢脸以示警戒。 横眉瞪眼恰好和坐在眼皮底下,嘴巴微微张开,叉起一口蛋糕还没来得及送到嘴里的乔娉婷对视。 “你是嫌疑人袁志国的什么人?” 面对突如其来,自带气场的询问,乔娉婷心里发虚,咯噔一下说:“我,我是他表妹。” “表妹?” 中年刑警办事利索地说:“正好省事,回头你跟他家人说一下。” “袁志国涉嫌犯罪,依法被山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逮捕,让他们抽时间来一趟拿回个人物品和签名确认。” “兴许还能见上一面。” 最后那句话是故意吓唬,夸大的。 听上去像袁志国犯了什么杀人命案,十恶不赦的歹徒。 这次见不到,以后就难以见到。 实际上,只不过是在县公安局见不到,审问过后要依法移送看守所罢了。 乔娉婷大气不敢喘,唯唯诺诺点头,目送警车车队呼啸离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以至于她全程处于脑袋空白中,完全没有一点反应,就算听到和宋康军有关系。 茫然四顾的乔娉婷,缓过神来,察觉到周遭的人带着歧视目光朝她看来,如芒刺背之感侵袭心头。 没有任何犹豫,满怀羞辱感的她,跨上名牌背包,扔掉手里的慕斯蛋糕,低头匆忙离去。 只是还没走两步,蛋糕店里的小哥站在阶梯上喊道:“美女,你们那桌还没给钱呢。” 此时,乔娉婷想死的心都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医院重症监护室门口。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院长专家,正在县里两位领导班子说话。 “卜书记病情有好转,渡过了危险期,醒了过来至少性命无虞。” “但是,不乐观。” “位于左侧前叶的脑脊髓,手术期间发现损伤比较严重,虽然颅内的积液已经清除干净,但不排除复发的可能性。” “观察期间内如果能安全度过,那也不代表往后复发的可能,这种外伤所导致的颅内损伤,后期再次发作的可能性很大。” 在场的人漠然哀伤,兔死狐悲。 只有许毅然保持思考的习惯,脑袋快速转动,提取出重要信息问:“贾院长,你的意思是,卜书记即便是出院,也离不开人的照顾吗?” 戴着金丝眼镜,一脸富贵相的敦厚老实,贾院长作为全县、乃是全市比较着名的脑科专家,以及兼任重症监护室的负责人,他的分析判断具备权威性。 “许常委说的没错,按照以往的病例分析,卜书记往后离不开人的照顾。” 贾院长凭借经验分析交代说:“长久以往的服用药物,很有可能诱发并发症,也要经常检查身体其它器官的活跃性。” “要痊愈的可能性不大,暂时国内还没有这种例子。” “建议寻求更好的医院,更优质的医疗设施来进行深入研究,拿出好的治疗方案,或许有解决的办法。” 聊得差不多,医院的专家领导拜别,只留下许毅然和洪文武两人站在重症监护室紧闭大门前等候。 “麻烦了,老许,卜书记这档子事儿太大,盖不住的,市里收到简报迟迟没有动作,是在掂量斟酌吗?” 洪文武忧心忡忡说:“一位县里大领导出事,吃个宵夜祸端横生,看样子大概率以后不能工作。” “这算是工伤吗?能界定?” 走到门对面的等候区域,坐下那冰冷的铁质板凳,许毅然摆手说:“这事往后再算,怎么界定组织会拿出个章程来,至少不能寒了人心。” “一个县的书记,正处级干部,遭到恶性事件的袭击,导致重伤无法再继续工作,市里态度不明朗那是要等到卜书记的伤情。” “贾院长等一众专家确认,卜书记伤情不乐观,好不起来,汇报上去肯定会有一系列的动作。” “先别管这些,目前是案件侦破的问题,要把行凶者全部抓捕归案,不然,怪罪下来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你打电话问问老蔡在公安局那边怎么样了。” 洪文武听从吩咐,宛若小弟走到一旁掏出电话拨通过去。 此时,重症监护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头顶上红灯随着启动而闪烁光芒。 一个青年面色哀伤,站在门边上脱下防护服,露出原本穿着的一身军装。 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来,兴致索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许毅然说:“老许,刚才院长和专家是怎么说的?” 军装年轻男子乃是卜松林的儿子,许毅然的战友,卜铭。 伍霆聪手下的中队长。 耐心听完许毅然的叙述,卜铭脸颊肌肉难以遏制的颤抖,愤怒紧握拳头无处发泄。 “该死的,哪来的小毛贼,对我爸下死手!” “别让我逮住,定要他好看!” “妈蛋!” “老许,你说这事有没有可能是受人暗中指使的?” “听伍队长说,不排除这个可能,让我见面后向你请教。” “你脑子好使,坏点子多,得赶紧帮我查清楚怎么回事,我爸都躺在重症监护室了,我却无能为力!” 眼眶噙着泪水,卜铭伤心欲绝,激动的抓住许毅然的肩膀恳求道。 任凭摇晃,许毅然不做反抗,算是让老战友发泄一下情绪。 若是不发泄,很容易崩溃的。 即便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在面临至亲受到伤害,那种悲伤的情绪会更加浓烈,自责充斥,愤怒满怀。 “别着急,我答应你,会查清楚的。” “至于是否有内幕,受到操纵,现在还不好说,犯罪嫌疑人还没有全部落网。” 许毅然尽可能地安抚其情绪。 洪文武此时挂断电话快步走来,面色凝重说:“老蔡说让你去一趟县公安局,犯人全部抓住了。” “不,应该说,其中三个早上抓住的,另外两个只找到尸体!” 第二百七十九章 蹊跷的死,迷雾重重的案! 憋了两天的阴沉天气让人压抑,终于是在这天傍晚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昏暗天空下伴随着朦胧雨水洗涮而过,山阳县宛如被一层薄薄的轻纱遮掩挡住。 颇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自南江顺流而下的河流,达山阳县地界,有了另外一个全新的,优雅的别名:翠竹河。 此处盛产大叶翠竹而闻名。 相传早年间曾经一度是上贡的御用雕刻品。 历经时代的发展和变迁,竹子使用广泛且机械化、流程化、流水化后,名声渐渐衰落,取而代之出名的不是竹子,而是竹笋。 山阳县大叶竹笋以香甜脆软而闻名。 随着包装笋,酸笋,腌制笋的生产加工,不同风味下增加保鲜期,使得这类食品打开通往外界的大门。 以至于,几年后某地的螺蛳粉突然爆火,全国各地喜欢那种臭臭的,酸酸的,辣辣的,带有特殊味道的,成为时尚热销食品。 其中‘酸酸的’和‘臭臭的’都有酸笋的功劳。 某地螺蛳粉包装配料里的酸笋,促使山阳县竹笋农作物产业的蓬勃发展。 雨水落在竹叶上发出脆响。 河沿岸简陋的,暂时废弃没到收笋时节的简易加工厂,被一群警车围堵住。 加工厂是用红砖简陋堆砌而成,头顶是铁棚,雨水落在其中发出烦扰噪音,杂而乱。 阴暗的竹笋加工厂内人满为患。 有身穿警服的警员正在四处询问周边情况; 有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检验痕迹。 穿戴好手套和口罩,匆忙赶来的许毅然一头扎进去。 洪文武膈应不敢直面尸体,只好留在外面等待,做后勤总指挥。 刚进门,看到脸色惨白铁青的龚灵丹,一手搀扶着墙壁,躬身干呕。 “没事?” “喝点水漱口,反胃酸很难受,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没事,多见几次就习惯。” 许毅然递过一瓶矿泉水和纸巾,安慰地拍打女人肩膀。 龚灵丹接过投来感激眼神说:“确实不好受,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谢谢你替大军出头。” “袁志国抓回来立马交代,接下来会以正常的流程对其提起公诉。” 摆摆手,许毅然很随意说:“都是自己人,别说那么见外的话,你好好呆着,我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深深看了一眼许毅然的背影,龚灵丹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手很自然地抚摸着小腹。 “来了,现场有点惨烈,满地的鲜血,目测至少有三四升的血量。” 成年人身体的血量一般4-6升,遍地粘稠的鲜血几乎流淌出小河。 此话还算是低估保守了呢。 蔡小虎把许毅然引进来,介绍一下身边县公安局的主要人员。 以县公安局局长陆明威为首,看某人的眼神,赫然带着点崇拜,仿佛见到偶像一样,掩盖不住的惊喜。 南江神探之名如雷贯耳。 “初步判断互相斗殴致死。” “现场的痕迹” 蔡小虎还想继续说下去,许毅然抬手阻止:“不用说太多,我看看再算。” 摸摸脑袋,蔡小虎颇有种关公面前耍大刀的尴尬说:“也是,你自己看,不影响你的判断。” 现场一片狼藉。 凌乱的痕迹遍布大半个工厂。 中间左右两侧有个水泥堆砌而成的工具,是用来剥开笋和切割的架子。 左手边是水泥沙石砌成的水池。 用来清洗剥开后取出来的笋。 没到采收季节,暂停使用好几个月,池水里乌漆麻黑好生浑浊,一股难言的酸臭味散发出来,不少苍蝇嗡嗡飞舞,成了它们的乐园。 一具尸体横躺在水池边上,上半身包括脑袋都埋在水里,浮起来,后脑勺头发漂浮,乍看上去很是吓人。 下半身横陈架在边上,周围都是鲜血,已经不是红色或者暗红色,而是失去光泽变成暗黑色,凝固状。 池子正对着里头边角处,是一个砖头堆砌而成的灶台。 很大,中间空出的位置是放大锅,外有简易铁皮烟囱,灶台上还有一些瓶瓶罐罐,已经发霉发臭。 没有大锅,应该是工厂主人家怕被偷,撤离的时候拿走。 但是灶台里头有燃烧过的新鲜痕迹。 周边布满了脚印、手印等凌乱不堪的打斗痕迹。 一具尸体坐在灶台边上,手死死抓住一把十多公分的水果刀,架在低矮的,有落差的梯形灶台边上。 那里也是水泥砌出来的,应该用于做饭切菜,放一些物品,和灶台连在一起。 尸体是一位年轻人,约莫二十五左右,头发黄黑相间很时髦时尚,脑袋无力地垂下,胸腔大量鲜血浸染,把原本灰色的衣服变成黑色。 最恐怖的是尸体双腿间,那一堆肉色的肠子,粘连上开膛破肚的胸腔。 现场勘察人员正在忙碌地拍照,没有去动任何的物品。 灶台对出的位置空地上,散落着百元钞票,几乎全都沾染上了血液,变得粘稠,糊状,似乎与地面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拍完了吗?” 许毅然蹲下时询问身边的工作人员,得到肯定答复,不顾恶心反胃,伸出戴着手套的手,翻找尸体。 蔡小虎第一次见南江神探办案,抱着学习的心思,在旁边打下手,很会来事,掏出一个个证物袋准备着。 许毅然搜查很仔细,从尸体上翻出手机,笔,字迹模糊的纸张,烟,打火机等物品,全部分门别类装好。 “拍个照,手机马上送去信息科技人员手里破解,尽早拿到里面的所有信息。” 南江神探亲自出马前来现场勘察,大家信心得到巨大的鼓舞,个个秒变小迷弟,即便是县局的领导班子,都成了跑腿的。 调派绝大部分人手前来现场,山阳县出现命案事关卜书记。 最后的两名歹徒一直没有抓住,原来是躲藏在这里,还有活动的痕迹。 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超过八个小时。 也就是说,早上,或者凌晨时分就死了。 距离卜书记被打住院没过多久。 这个时间节点很微妙,会引起很多猜测。 真的如眼前所见,因为分赃不匀,导致矛盾升级,互相残杀吗? 许毅然暂时还不能判断出。 伴随现场调查的深入,夜幕降临之下,竹笋加工厂的昏暗灯光亮起,还要借助车辆的灯光,才能看得清,不放过任何一点线索。 聚精会神工作几个小时,许毅然辛苦地直起腰来,抬手指向那一汪水池说:“老蔡,你去捞一下?” 高强度的工作下,晚饭的快餐没吃几口,也吃不下,蔡小虎肉眼可见的疲惫,闻言却眼皮一跳说:“你怀疑里面有东西?” 一摊手,许毅然无赖道:“谁知道呢?” “每一处都不能放过。” “赶紧的,找附近村民买个簸箕捞一下。” 推了蔡小虎一把催促,在其心不甘情不愿,吃了死苍蝇一样的表情下,无奈答应。 “陆局,赵法医来了吗?” 一直跟在身边转悠,已经满身汗水的陆明威点头说:“许常委,他差不多到了县局,尸体让人送到火葬场去,赵法医说他在那边解剖。” 县里设备人员落后,条件不够,所以联系到市局的赵子新法医前来协助,没有专业的场所,只能在火葬场进行。 “行,记得保护好现场,安排人员轮番检查避免遗漏,以及周边的勘察工作也要持续进行。” “整理一下线索归纳,我们先回去。” 时间不早,初步现场勘察完毕,许毅然为首的领导在这里会对手下工作人员造成无形心理压力。 陆明威点头,明显松一口气,高强度工作吃不消,心里还压着军令状的大石头,一刻不得松懈,神经绷紧很难受。 接下来的工作才是真功夫! 幸好把洪文武带了过来,保障现场勘察的后勤。 这家伙不愧是组织的料,人面广,办事利索,连细节都能照顾到。 “你这家伙,叫你去捞,你使唤阿贤,贼得很。” 正在收拾东西车队部分人员,许毅然百无聊赖站在旁边,叼上一根烟,打趣两句。 只见,漆黑水池里,从司法局抽调过来帮忙的曹敏贤,皱着眉,屏息用簸箕不断捞里面的脏东西。 蔡小虎在指指点点,一脸贱兮兮的精明样子。 浸泡尸体的水,夹杂着酸臭味,不,不仅如此,是一股很难闻的臭味,直熏脑门,超级上头。 他心里别提有多膈应,只好吩咐下属去办。 曹敏贤老实巴交,哪懂得拒绝,领导吩咐地撸起袖子就干。 被识破的蔡小虎嘿嘿一笑,不置可否说:“今晚没吃几口饭,实在没力气,阿贤后面轮班来的,年轻人好体魄,倍儿有劲。” “老了,我得歇歇,比不得你们。” “阿贤好好干,我看好你哦。” 瞧这孙子,竟然当着大家的面给曹敏贤画大饼。 许毅然冷眼横扫,不屑说:“哼,市局特警,还是队长,别说出去笑掉人家的大牙!” 蔡小虎一副脸皮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随便怎么说也无动于衷。 曹敏贤无所谓地憨笑,甩动手里的簸箕,里头装着一些稀碎的东西杂物。 “等等,别动!” 许毅然一惊一乍,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随手拿起刚脱下的手套,隔着手套翻找簸箕里面的东西。 拨弄两下,他拿起一个卡扣。 白色的,链子卡扣。 外衣外套的拉链上,扣住卡槽,将拉练顺利拉扯提升上来的那个东西。 “这东西是新的,不是两位死者身上的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目不转睛地盯着卡扣,许毅然一时半会想不起,喃喃自语道:“路人不小心弄掉的,还是案发现场有第三者?” 种种线索看上去都指向,两人因某些事产生争执,搏斗,互相伤害,最终导致双双惨死在竹笋加工厂里。 这里是他们躲藏的窝点,有生火的痕迹,有吃喝的残余物。 地面上散落的钞票,大概率是像分赃不匀所导致的激情案件,属于内部争斗矛盾。 可是,这也太巧合了? 两位死者和县局里抓捕的犯人,是昨晚宵夜殴打卜松林致残的凶手。 那三位招供说跟两位死者不是很熟悉,恰好今晚朋友介绍吃饭一起来的。 他们三人酒后意气用事,参与殴打,没想过事情闹得如此大,哪还敢隐瞒,早已尿裤子。 根据县局羁押犯人传来消息,肠子都冒出来那位三人相对熟悉,叫做大钟,真名不晓得,都是混街边的酒肉朋友,有吃有喝,吆喝一声欣然赴约那种。 另外一个叫做红葱,一听就知道是外号,身份无从得知,现场也没有 对! 现场很完美,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证明两人的身份证明! 许毅然脑海中一道光芒闪烁而过。 犹如漆黑中的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万物。 “拿证物袋来,把这东西装好,拿去检测。” “刚才拍照取证的相机呢?拿给我看看。” 抓住疑点,许毅然屏除工作一天奔波劳碌的昏沉状态,取而代之是强打精神。 幸好县局设备不精良,只有一部现场拍照的高端相机。 拍照取证环节结束,携带了手提电脑拷贝缓存,他回到车上,拿着电脑不断地翻找。 直到回了县局快要下车,紧盯着电脑屏幕眼睛有些发疼酸涩,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许毅然找到了! 是一张拍摄到许毅然从死者大钟尸体上,找出来的手机,放入证物袋的照片。 诺基亚旧版n73,沾有喷溅式的血液。 这种血液痕迹应该是布满整个手机的,但却只有一半的覆盖范围。 也就是说,有一半是没有血液。 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一半是比较‘干净的’! 乍看上去,似有什么东西挡在手机前面,才会造成类似的痕迹。 其实这也挺正常,手机放在口袋里面还有各种杂物,来回磨蹭遮挡。 细想之下,却很不正常! 既然是放进口袋的,为什么会出现喷溅式的血液? 造成喷溅式血液痕迹的肯定裸露在外。 不排除死者把东西随意放在那里,置于旁边,意外造成。 然而真的如此吗? 都到了生死搏杀的关键,还把手机揣进兜里,贴身收藏? 要么手机放在外面被打翻,顾不得;要么在危险关头,手机也能当做救命的武器! 显然两者都不是,看上去正常的东西,却藏着逆反思维的操作。 不合常理! 盯着眼前的照片,许毅然突然心血来潮,掏出手机,对着诺基亚n73照片,遮挡住的位置,缓缓靠近。 嘴里忍不住低声呢喃:“口袋里的东西,会不会被另外一部手机遮挡住呢?” “它原本的位置不是在口袋里,是死后被人塞进去。” “为什么多此一举?直接拿走不好吗?” “很可能有第三者在现场!” “那么” “是否防止事情败露,故意杀人灭口,掩盖真相。” “卜书记的遇害,有问题?” “事情不像表面看得那么简单,人为制造的,故意下死手的。” 念及此处,心头寒意涌现。 无数疑问跃然脑海里,几乎要撑破许毅然的脑袋,却止不住cpu疯狂转动。 “分赃不匀的自相残杀哪来的赃?” 隐约间,他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 第二百八十章 全城戒严,瓮中捉鳖! 山阳县公安局。 会议室内灯光通明,人头攒动,夜深人静的晚上,这里却热闹非凡。 坐在墙角边上的许毅然,虚眯着眼小憩,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主席台上两块黑板不断的贴上照片,局长陆明威在下面指挥着,脸上亢奋之色减退,尽显疲劳。 线索不断送进来,整理,归类,标记清晰,有序而不凌乱。 蔡小虎径直坐在旁边睡着了,呼噜声震天。 洪文武熬不住夜,手头上工作很多要照料,回去办公室加班加点。 龚灵丹把案件全权交给许毅然负责,她则略显病态地回去休息。 对于她的虚弱表现,许毅然并未分心注意,脑海里不断模拟案件发生的过程,试图从纷扰杂乱的线索里头,抽丝剥茧,找出破绽和方法,推理案发的过程。 基本上,他可以确认卜书记的预习是有预谋,有计划,被人设计陷害。 看上去互相残杀的两位暴徒人员,最终结果双双死亡,其实案件里面有多处不和谐的地方。 假设,竹笋加工厂里的两人并非因互相伤害死亡,有第三者的参与,那无疑是杀人灭口,手段残忍,心狠手辣! 令人不寒而栗! 做到如此干净利落,泯灭人性,背后的人显得何其 专业! 对,就是专业! 仿佛看某些杀手电影一样,专门处理这种事情,制造出一定的意外,让人误以为是偶然事件,从而引导偏离调查方向。 细极思恐! 许毅然越是深入地去思考,发现细节上指向的问题,让人觉得恐怖。 “许常委,许常委,赵法医回来了,他对尸体的检验有了结果,你有空听听吗?” 陆明威躬身低声询问,生怕惊扰领导休息。 高强度的工作,大家都很疲惫,许毅然在此有领导的作用,身先士卒地不顾疲劳,不计肮脏,参与到一线调查中。 他镇住场面,大家心态都好许多,下意识认为,这个案件在南江神探的手里是破获是完全没问题。 怀揣这种自信,工作态度自然积极很多,有了憧憬。 睁眼看到赵子新不苟言笑,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呆在会议室里,戴着眼镜低头整理笔记。 微微扭头,用眼角余光撇了许毅然一眼,赵子新说:“你不是接受处分,半年内不能碰公检法的工作吗?” “醒了赶紧过来听听,这案件疑虑重重。” 严肃,但不多,仔细听,有点宠溺。 怎么说许毅然是市局走出来的干部,作为市局的常委,如今兼任刑警大队的队长和法医检验办公室的主任,赵子新感情上不免有点偏向。 心知赵法医是顽固不化的家伙,给人感觉思想陈旧的老一辈,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凡事都是一板一眼,掩饰内心丰富的情感。 “老领导,又见面,今天辛苦你跑一趟。” 故意拉近距离的称呼,许毅然并没有错,虽然赵子新没有带过他,在他手底下干活,但在市局里是个领导。 “坐这边来,你旁听应该算不上违法组织处分纪律?” “徐辉儿子的案件你还开了课。” 赵法医难得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恶趣味地调侃。 言外之意,提醒大家别拿许毅然处分当事情来说,抓人痛脚,要懂得站在更高的位置去想东西,为了侦破案件,擦边的不算违法纪律,对抗处分。 这才是赵子新要表达的意思,是提醒,也是警告; 是帮助,也是护犊子! 接收到好意,许毅然哑然失笑,整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喝一口水,拉开赵法医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快速恢复到工作的模样。 “小蔡这家伙,没救了。” 带着严厉的口吻,赵子新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批评。 在职位上,他们都是副处,他能用这样的语气,摆出高姿态,却没人敢反对。 不仅是因为资历老,赵子新头顶多项专家的头衔,分量要比许毅然他们重多了。 谁料蔡小虎心有所感,好像听到了赵法医的责骂,停下呼噜声,唧嘴转向另一边,继续睡。 在陆明威的指挥下,各自落座,会议室内迅速安静下来。 “许常委、陆局,各位县里的领导同志们,时间问题,由我先说一下两位死者的解剖可以吗?” 赵子新工作态度很是认真,也并非那种食古不化,不懂人情世故之辈。 外地办案先礼貌地打声招呼,夜已深,大家理解他的立场和工作繁忙,要深夜赶回去市局。 在座各位竖起耳朵,聚精会神,耐心等待倾听。 大口喝茶的赵子新,放下茶杯,低头看着笔记本重点标注说:“死者一,根据调查反馈消息外号叫做‘大钟’,全名钟源,对其尸体进行解剖,致命伤是腹部切开,内脏割破,流血而死。” “身体的外伤有颈部、手臂、脚、以及前胸和后背。” “肋骨三根断裂,生前遭受过毒打斗殴,皮下组织有瘀血,尸斑呈现不规则状” “与另外一名死者二,外号红葱,身上几乎是同样的挫伤,两者发生过激烈的打斗,现场的痕迹应该能初步判断核实这种说法。” “‘红葱’死亡原因是背部利器刺穿心脏而亡,与现场死者一手持的凶器对应吻合。” “看上去是两人产生争执,搏斗致死,是个意外的事件。” “蹊跷的是在死者二解剖中无明显致命伤,脖颈处有勒过的痕迹,现场没找到相关的证据?” “死者一,他的死亡时间,比死者二早一个小时!” “死亡一个小时,还能诈尸蹦跶起来反杀吗?” “显然不可能!” 说到此处,赵法医目光徐徐看向在场众人,似乎答案都写在各自脸上。 最后落在旁边年轻人身上,似乎要把说话的权力交出去。 眼神交流,许毅然明悟,开口说:“赵法医的意思是说,通过解剖分析死因,可以确认现场有第三者,他才是杀害死者二的凶手?” “凶器故意留在案发现场,放在死者一的手里,是为了误导侦察方向,想必,如此心思缜密的凶手,不可能在凶器上留下指纹?” 赵子新眼里掠过赏识,点头承认道:“不错,凶器握手很干净,任何人的指纹都没有。” 任何人的指纹都没有? “证明第三者凶手故意擦拭干净。” 许毅然低声呢喃分析:“从另外一个角度说,那个未知的凶手是没戴手套作案,案发后匆忙清理现场。” “将现场统统仔细地寻找指纹痕迹,大概率会有指纹遗留!” 一个信息,他便严谨地推理出问题根本,着实让会议的人员佩服,暗暗心惊。 杀人案件,现场脚印凌乱,还有附近村民的,过路人的,避雨的等等,所以痕迹上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此时赵法医通过对尸体的检验和分析,发现擦拭干净的凶器把柄,证明第三者凶手清理过现场,也摆弄过现场,故意制造双杀,试图误导侦察方向。 凌乱不堪的犯罪现场,竹林边上的加工厂,凌晨时分的案发时间,凶手很大可能会清理不全面,留下有用的线索。 因此,许毅然的吩咐,是经过深思熟虑,严谨推理。 接下来赵法医针对解剖的专业知识,详细说了两具尸体所带来的‘话’。 尔后,他没有着急离开,压低声对旁边人说:“接下来看你了,让我听听你是怎么整理归纳纷扰杂乱的线索,怎么去推理出来。” “别让我失望,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惊喜!” 歪着脑袋,许毅然硕大问号挂在头顶,不懂赵法医这样说的意思。 按道理,赵子新工作完成后不管是否离去,也不至于对案件产生浓厚的兴趣。 毕竟对他这位专家来说,专注于本职工作的研究,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外界事情时刻处于冷漠的态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李哥说过的,他师父就是这样的人。 突兀对案件感兴趣,让人很奇怪。 只是许毅然没有深究,赵法医并非对案件感兴趣,而是对他感兴趣! 准确说,是对他破案能力,推理思维等方面感兴趣。 省厅专家组有意把许毅然拉入其中,担任顾问的角色,负责疑难杂症的梳理工作。 他的推理断案能力得到上层领导认可。 赵子新得到消息,借着工作机会来此当个前哨站考察一下。 “陆局,各位公安干部领导,那就由我先开个头说说;说不好大家别介意,毕竟我是个门外汉。” 许毅然放下书写的笔,环视全场。 大家心照不宣地诽腹:你是门外汉,那我们是什么东西? 南江神探许毅然的名字,在场都不会陌生。 不少人都开始期待起来,强打精神,更加专心致志地竖耳朵倾听。 “站起来说比较直观,这两块黑板上的资料,全是大家的心血,不能浪费掉。” 故意带着轻松的语气说话,许毅然有意缓和紧张的气氛。 推开椅子,绕道站在讲台边缘,一直握住手里的笔,许毅然点了点黑板发出脆响。 “其实陆局和各位公安的干部精英已经把案件梳理过一遍。” “在座的应该有了初步了解,我就不在这方面过多的阐述浪费时间。” “依照整理出来的线索和证据,我说一下拙见。” “首先调查出死者的身份是接下里重点工作,包括针对人际关系的排查,近期联络密切人员关注和异常。” “抓捕归案的三名伙同罪犯,仍旧要保持高度的审讯,避免有遗漏的线索。” “这个案件看上去是两人相互缠斗后的互杀,经过赵法医严谨的解剖,确认有第三人凶手的存在。” “在现场找到的白色卡扣,暂时没有验证,但很大可能是第三者遗留下来,大家可以看这张图片。” 许毅然从归类好的现场图片里,找到一张死者二的手部照片。 照片里手部张开,呈现暗红色的皮肤上,尸斑浮现,有一个白色的印记,恰好与许毅然拿起的卡扣,摆放处一定角度后,对应。 “卡扣,是从第三者身上抓下来的!” “这个证明够有力了。” 如果说,之前专业法医的解剖是指向,那么眼下许毅然的多重证明下,证据摆在眼前,那就是实锤。 犯罪现场第三人凶手实锤! 在场众人暗暗点头佩服。 不愧是南江神探,细节把握太强,管中窥豹见真知。 况且,卡扣的证据是许毅然发现的。 放下照片,重新拿起几张现场的满地钞票。 “大家都议论纷纷,他们是分赃不匀倒是互相残杀。” “那么我请问一下,什么叫做分赃不匀?” “哪来的赃款?” “这件事情,细想过吗?” 许毅然的话如雷霆万钧,声音不大,余音绕梁,震慑全场。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之色缓过劲来,他继续说:“既然是昨晚凌晨殴打卜书记的凶手,主要犯罪嫌疑人,那么是否可以联想到,所谓的赃款是和殴打卜书记的行为有关呢?”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设坑,买凶挑事,殴打卜书记致残!”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安静到针落可闻的会议室内,许毅然的声音响彻耳边。 “而那个人就是凶案现场的第三者!” “事急从权!” “案件可以留下慢慢调查和分析,如今最紧迫的就是把那个‘第三者’调查清楚,抓捕归案!” 他的目光看向县局领导们,下达命令吩咐道:“我以县委,县政府的名义,下达紧急命令。” “全城设卡,控制来往进出的车辆,重点排查可疑人员。” 瓮中捉鳖! “成立专案小组,加速案件调查,实时汇报案件进度;从案发现场向外扩展,路边的监控,村民,路人等实行地毯式的摸排,尽量、尽快、尽早地测写出犯罪嫌疑人的外貌特征。” “紧急抽调乡镇人员到县区进行走访调查,加强城里的治安管理,避免此事重现,中午再出现类似的恶性事件。” “如果再有,追究领导责任,对涉案人员一律严惩不贷!” “接下来辛苦大家,事态紧急且严重,卜书记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不知,组织上很是重视,这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 事情严重性不言而喻,大家即便再疲劳,也要鼓足干劲,争取尽早侦破案件。 各方压力来袭是不可避免,大家心知肚明。 见状赵子新也不逗留,辞别连夜赶回去。 许毅然叫醒蔡小虎,开始内部领导分工合作,针对案件各种细节的排查有序进行,传达下去。 笼罩在漆黑夜空的山阳县,悄然运作起来,昼夜不停。 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呼啸划破夜晚漆黑道路,驶向高速路口收费站。 第二百八十一章 胸中刺,迷雾里! 黑色路虎车行驶在公路上,穿梭于车辆之间,马力很足,速度很快,眨眼转弯来到高速路口。 主驾驶位置上的吕梁勇脸上忽然映照出红蓝交替两种灯光色彩,心脏骤然一紧,赶紧扭转方向盘停在路边,惹得身后跟随的车辆一顿恶骂。 停下车后,他踮起脚尖用力支棱,伸长脖子通过挡风玻璃,试图看清楚前面的情况,却不敢打开车窗,或者下车查看。 谨小慎微。 “动作那么快吗?” “妈的,要不是被陈小龙缠着,我早溜了。” “设卡拦截,被发现了?” “不,现场我清理过,也用了不少东西混淆视听,够警察查一阵子,不会那么快锁定我。” “而且我很久没回来,改头换脸,也没跟那些人接触。” “他们只不过是怀疑的排查,我要不要尝试蒙混过关?” “早知如此,我就不用药迷晕陈小龙,留在酒店房间里,回去把他带在车上也容易被识破。” “只好另寻办法,找那个家伙协助帮忙。” 吕梁勇马上有了计较,不打算强冲关卡,或者试图蒙混过关,这样风险太大。 而且,高速路口封锁不但有本县警察把守,还配备了武装人员警戒,稍有不妥,他无异于自动送上门,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心知犯下滔天罪恶,能接下这单子的他乃是亡命之徒,不代表莽撞没脑子。 吕梁勇反倒是善于伪装隐藏,心思缜密,悄然隐没于人群中伺机而动,找寻机会。 很多时候,冷静才能对事态辨别有不同理解,随着事情发展也会产生机会。 冷静是他最不缺少的东西。 因为在某一次意外中,他脑袋中枪侥幸存货下来,经过手术取出镶嵌在颅内的子弹,因损害被迫摘除了部分脑前叶。 导致他异于常人的冷血! 彻底的,永远的失去人类最原始的七情六欲情绪。 毫不夸张说,他就是个冷血屠夫,天生适合干这个行当。 念头纷呈间,把握住事态,吕梁勇做出最优的选择,拿出一部黑白屏幕诺基亚手机,麻利换上藏于胸前内袋的电话卡,拨通里面存有的唯一号码。 手机里传来两声嘟嘟,接通。 “我要求帮忙。” 吕梁勇不废话直接说:“离开山阳县,被困住了。” 电话里传来长久沉默。 “行,等我消息。” “找地方藏起来,别暴露了。” 三言两语,结束简单通话,吕梁勇再次关闭手机,取出电话卡藏好。 再次看了一眼前面高速路口的关卡,他果断启动车辆,用力打转方向盘掉头回去。 这次他不赶时间,很是淡定,从裤袋里掏出黑色手套带上,不断擦拭着方向盘的指纹。 一边开车,一边还手拿车内抹布,凡是能触碰到的地方全部擦了一遍。 县委大院,副院长办公室。 从县公安局出来,许毅然回家一趟洗澡,换一身衣服重新出门回到办公室加班。 今晚别想睡,无论是手头上的工作,还是卜书记遇害案、竹笋加工厂案,都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偏僻的小县城内,发生骇人听闻的杀人案件,政府部门把卜书记的遇袭案件掩盖住,却怎么也抵挡不住竹笋加工厂的两条命案。 外面已然疯传,到处都是流言蜚语。 许母知悉儿子去过案发现场,回家后准备好柚子叶,进门前往身上洒水祛除晦气。 还在耳边念叨不停,眼里尽是担忧,怎么也想不到,担任副县长的儿子,碰到穷凶极恶的歹徒。 在母亲眼里,儿子与犯罪共舞,游走在悬崖边上很危险,担惊受怕的惴惴不安。 如果不是晚上,母亲会不嫌辛苦奔波地前往寺庙,求一张平安符保佑儿子,寻求心理安慰。 就连一直淡定冷静的许大强,都极罕见地站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心情沉重且复杂。 家人关心体现在各种细节上,奈何许毅然肩负责任重大,不能擅离职守,习惯于身先士卒地冲在前面,危险是不可避免的,只能多加小心。 夜深人静,许毅然抛开案件纷扰的迷雾重重,专心于工作中,把手头上的事务处理完毕。 一抬头,已经快要两点。 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连续地奔波劳碌,没能照顾好身体,冷却后反应过来才有了饥饿感。 “你什么时候来了?” 许毅然活动脖颈筋骨,扭转头看到一个人正在沙发上坐着,赫然是老同学曹敏贤。 他安静等待没有打扰,嘴上挂着淡笑说:“早来了,我敲门你说进地,在这里等了你差不多一个小时,看你沉浸在工作中我才没有打扰。” “看到你工作沉浸的模样,我明白为什么你那么年轻就成了副处,是有道理的。” “工作再忙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他们安排的宵夜饭菜不太好吃,我让我爸做了几个拿手的好菜送来。” 许毅然自嘲的站起来摆手说:“被闹了,阿贤,就咱们两个你恭维我没意思,工作嘛大家都一样认真负责,我只不过是比其它人运气好一点。” 绕过前面堆满的资料,他径直坐在沙发上,伸手拿起专属的茶杯,感受到隔着杯子传来的温热,一定是眼前老同学在办公室里默默斟茶倒水,许毅然浑然不知,看来是工作太过入迷出神。 很少有这种状态,有种十分玄幻的顿悟感。 他回过神来问:“大军睡了吗?” 作为贴身服务领导的秘书,宋康军伺候老同学是理所当然,虽然许毅然从来没有对此做要求。 但今晚是紧急情况,大军遭到埋伏袭击受伤并不严重,下午就回来继续上班工作。 这份坚持,赢得不少领导的称赞。 至少不是那种脆弱的家伙,指甲盖剪到肉流了一点血都要请假拍片的。 “没呢,大军还在医院的呆着,他打电话给我替一下班。” 曹敏贤如实交代,迅速摆弄桌上保温壶,那里装满了他爸亲手下厨炒的宵夜,许毅然立马食指大动。 “不是恭维你,咱们是老同学,你的办案能力,思维能力,推理能力,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没有之一。” “如果不是现实中碰见,换做旁人述说,我都以为是假的呢。” “有点魔幻,感觉你这家伙对案件有很深入的研究和独特理解,有点像福尔摩斯。哈哈,不愧是南江神探,我是心服口服。” “不止是我,你没注意到,刚才在县公安局的会议室里,那些领导看你的眼神全都带着崇拜。” 许毅然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吃起了还带有余温的宵夜。 “回头替我感谢你爸,他做得菜真好吃,我有足够理由怀疑他是新东方毕业的。要么,就是隐藏起来的大厨!” “大军为什么还呆在医院?伤复发了吗?” “袭击他的人全数被抓获,余下收集证据,提起公诉就可以。” “不过我听龚书记说,袁志国的生意游走在法律边缘,有很多模棱两可的擦边球,深挖界定需要时间。” 曹敏贤面露挣扎,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 最终好像做了什么决定,开口说:“毅然,别怪我多嘴。” “大军不让我说的,但我认为,这件事情上你应该有知情权。” “大军是咱们的同学,也是你的下属,跟在你身边,有些不好的东西会间接影响到你。” 吃着东西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只是许毅然顾不得那么多,没必要在自己人面前装模作态。 “有话说有屁放,咱们谁跟谁呢。” 沉吟一下,曹敏贤说:“大军和龚书记一起了。” “他在医院是陪龚书记产检这样说也不对,是龚书记逃过奔波劳碌,动了胎气,胎儿好像有些不稳,所以住院观察中,大军陪在她身边伺候。” “这是怎么说呢?” “我原以为,龚书记和你是有可能的一对,怎么就跟大军搅和在一起了呢?” “他不是快和娉婷结婚了吗?” “红包我都准备好,就等着他们俩发帖子来。” “这是要被娉婷知道,以她的刁蛮性格,不得闹翻天啊。” 听曹敏贤低声生怕隔墙有耳地说着秘密,许毅然都想笑了。 这事对他们来说早已不是秘密,乔娉婷该闹的都闹了。 甚至宋康军今天中午遭到袭击殴打,也是有前任未婚妻的原因在里面。 “不用替大军藏着掖着,这事早就通天了!” 许毅然一边享受美食,一边享受来自老同学的讶异和惊诧。 “哎呀,怎么闹成这样呢?” “多可惜了,咱们班难得出一对夫妻,大军和娉婷早已被传为佳话。” 曹敏贤拍大腿惋惜道:“不过,私底下不少人议论,其实娉婷和大军不适合。” “娉婷是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处处自私自利;大军憨厚敦实,没有那么多小心思,小九九。” “不说背景身份的差距,两个人性格看上去就合不了一起。” “之前我听大军说过,乔娉婷一直不愿意逢年过节去他家走走亲戚,即便到了快要结婚的地步,身心都抗拒呢。” “嫌贫爱富的性格,注定两人的结局。” “见他们好,谁都不敢说什么,只能把话藏在心中。” “我还怕大军结婚后,因性格不合等事情离婚,那打击更大呢。” “现在好了,长痛不如短痛,分了怪可惜,却是最好的选择。” 话锋变成感慨和羡慕说:“这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呢,竟然误打误撞和龚书记好上,关键人家还不嫌弃他的出身,真心对他好。” “这种女人不多见,大军得珍惜。” 快速扒拉碗里的炒面,许毅然喝上一口茶吞咽顺了着说:“瞧你说的,好像咱们大军很低贱似的。” “我反倒是认为大军性格好,和灵丹在一起是福分,以后谁沾了谁的光好不一定呢。” “难怪今天看灵丹工作状态有问题,我还以为是竹笋加工厂里的恶心现场引起不适,原来是孕吐。” “回头得恭喜他们才行,先上车后补票,吾辈楷模!” 接二连三闹心事如阴云般,笼罩在山阳县的头顶,挥之不散。 此时听闻老同学的喜事,冲淡了不少积郁。 许毅然也难得脸上挂起笑容。 “对了,这段时间让你瞧瞧跟踪一下陈小龙,发现了什么可疑地方没有?” 自从新招募的公务员,组织下发正式聘任调令,曹敏贤前往县司法局报道,以后长期呆在城里。 许毅然便私下找到他,安排了一些特殊的工作。 突然来到的陈小龙长久呆着谋求发展,搞不清楚暗地里耍什么花样,在许毅然心中一直是一根刺,不找机会拔掉,难免膈应不痛快。 他可不允许身边埋着个定时炸弹! “倒也没发现异常,陈小龙每天过得悠然自得,是咱们梦寐以求的有钱人退休生活,不是在喝酒,就是喝茶聊天。” “晚上抽空还要找人按摩,放松身心。” 曹敏贤思考一下简单概述。 以陈小龙的身家,这辈子不用干活也能活得很滋润。 来偏远山区小县城找乐子,对于习惯奢华生活的陈小龙,显然是不合情理。 一时半会没有露出马脚,许毅然也搞不懂陈家到底谋划着什么。 不会是跟卜书记遇袭案和竹笋加工厂敏感有关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陈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实属太过残忍。 毫不夸张地说,草菅人命! 视人命如蝼蚁! 如此行径让人寒心发指! “陈小龙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但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他突然间出现在陈总身边,在出院的时候。” 曹敏贤带着疑虑自顾自说:“那人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家伙,很早之前参过军,退伍回来本来有着不错的前途,分配到社保局的事编。” “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听我爸提过一次,好像是原本分配的事业编制,到头来确实劳务合同工。” “属于他的事编,让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给占了。” “一气之下辞职离开,不知所踪,很多年没见过他回来了,尤其是他爸妈走了后,连清明重阳都不回来祭拜。” “他叫吕梁勇。” “不知道是怎么搭上陈小龙这个关系的,近些天跟在身边鞍前马后,充当司机的角色。” 许毅然无所谓地随口回答说:“还能遇到熟人,山阳县真小。” “回头有空你碰到同村的偶遇一下,聊一下拉扯关系,套套话。” “我吃饱了,舒服。” “好久没有跟你来一盘象棋,杀一局?” 曹敏贤恭敬不如从命,麻利收拾好桌面,摆放棋盘准备开杀。 第二百八十二章 关系凌乱,他们是亲姐弟? 吃饱夜宵后,和曹敏贤下棋舒缓紧张的情绪,没多久,许毅然随便在办公室对付一晚上。 不得不感慨,真正做到以单位为家,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沙发上睡觉很不舒服,地方不够大,转个身都怕摔倒。 早早起来洗漱,泡上一杯浓茶,许毅然精神饱满投入到一天全新工作中去。 宋康军提早来到办公室收拾打扫。 “你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请假回去休息,头上都缠着纱布,还拼命地工作上班是在卖惨吗?” 盯着电脑屏幕正在处理文件的许毅然,眼睛斜视撇了一眼,调侃道:“莫非你想多赚点奶粉尿片的钱?” “单位可不兴这些,更不会以各种理由克扣工资,都是上面财政拨款。” “有正当理由请假,顺带还能照顾孕妇嘛。” 弯腰正在擦拭茶桌的宋康军闻言,愣了一下说:“肯定是阿贤这混蛋嘴风不严,就知道他大概率跟你说。” “这点伤没啥大问题,还能扛得住,单位正值多事之秋,并不是离开我不行,说我有多重要,只想至少略尽绵薄之力,把工作做好,替你分忧。” “灵丹没事,医生说孕妇情绪很容易影响胎儿,尤其是连轴转,没有休息的高强度、高压力工作。” “还不按时吃饭,吃得也不好。” 摸摸脑袋,憨厚的腼腆笑着说:“也怪我粗枝大叶,没看出她的异样,怀了都不知道,大家都被蒙在鼓里,要不是昨晚医生拉住我说悄悄话,她还打算隐瞒下去呢。” 许毅然宽慰道:“初为人父,全新的角色,你要时间慢慢去适应。” “人生许多角色要演绎好才行,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 “龚灵丹为什么要对你隐瞒呢?” 宋康军颇为不好意思说:“还能有啥,人与人的相处不可避免发生矛盾,冲突,口角呗。” “吵了两句,没事的,都这样过来。” “昨晚我们俩还商量着,让我妈来县里住一段时间,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怀孕期间的营养补充很重要,有老人家贴心的照料,肯定比在饭堂吃好多。 对孕妇好,自然对腹中胎儿好。 许毅然还是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揶揄取笑道:“行啊你小子,一脚破门,从此升级做奶爸,这也太快速了?” “先上车候补票,你丫的吾辈楷模!” “好好照顾孕妇,不仅仅是吃喝拉撒,也要学会照顾情绪。” 有点荒诞可笑,作为一个还没结婚的局外人,竟然指点起偷跑的宋康军。 不过,两人不仅是高中铁哥们、老同学,还是一个办公室工作的战友,宋康军脸上洋溢着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多少带着点老父亲般的慈祥。 “老同学,别笑话我了,工作上够乱够忙,生活上又意外性地来了这么一个大事件,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眉宇间不免带着惆怅,苦涩说:“灵丹家里的情况你清楚,他爸妈做生意算是比较开窍,初步探口风对我们的事情并不反对。” “奈何她姥爷那边生气了啊!” “我都快愁死了。” 以光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人家的大白菜拱了,难道人家还笑脸相送吗? 调岗下基层刷新履历,哪曾想到刷了个外孙女婿和室外孙。(第四代称为‘室’,四的谐音,我们这边是这么称呼。) 还要以这么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式,一炮双红! 莫牛要能接受才怪诞呢。 江河省四大门庭之一的莫牛,位高权重,威严赫赫,权倾朝野。 换做谁第一想法绝对是为攀上高枝而感到开心。 宋康军一心想和龚灵丹走在一起,虽说两人身份背景相差甚远,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但性格方面很对口味,三观合适,巧合在一起也算是一桩奇妙的因缘际会。 之前,不喜欢背地里说人坏话的大军,也曾经喝多酒透露出和乔娉婷的矛盾,跟许毅然释放过情绪。 别的不说,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乔娉婷都身心抗拒,这让大军很下头。 因此感情这东西说起来、看上去是奇妙不可言喻,但是一饮一啄皆是因果。 换句话说,要是乔娉婷性格稍微好一点,对宋康军宽容点,没有眼睛长在额头的高高在上,总认为他的鲜花,大军是牛粪,是大军捡了便宜得了乖。 也不会出这档子破事儿。 那晚推杯换盏即便喝多,许毅然记得很清楚,大军是三翻四次给乔娉婷发信息,最后甚至打电话过去要求接一下。 而乔娉婷以在家敷面膜、喝牛奶,准备调整后睡美容觉为由,推搪了。 昨天中午,听闻大军出事,买药遭到暴徒伏击受伤,龚灵丹得知消息后紧张肉眼可见,连忙跟在许毅然身后赶过去的。 她还怀孕了。 比较之下,高下立判。 在意的人和不在乎你的人,完全是两码事。 “我是真心祝福你们。” “套用老曹的那句话,红包我早准备好了,就等你的请柬!” 许毅然说话间还不忘忙碌起来,把桌子上的文件分门别类,好让待会儿宋康军拿回去分发。 “如果在别人身上,情比金坚这四个字我是不相信的,但在你和灵丹身上我看到了,会相信!” “这事我一个旁人不好说什么,免得影响你的思路和判断。” “回头,我把你的小舅子孙明海介绍给你认识,好好拉近关系;在这件事上,他会成为你的助力。” 如果小海得知,他嘴里的‘男人婆表姐’,以闪电般的速度结婚并且怀孕了,会是怎么一个精彩的表情? 打闹的闲谈在笑声中结束,宋康军拿着一叠文件下去办公室处理。 正准备前往县公安局督办一下案件进展,毕竟龚灵丹成了孕妇,许毅然能分担的自然多分担一点,不让她过于操劳。 刚抓起电话打给司机准备出门,许毅然接到了来自远方兄弟陆小智的来电。 “哟,许副县长,听说你又接了一个大案子?” “不愧是柯南体质,去到哪里都能碰到案件,以后,咱们没事少见面,有事电话里谈,我怕你的体质会影响到我。” “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隔着千山万水,许毅然似乎都能从电话里,闻到陆小智那张臭烘烘的嘴巴。 狗嘴吐不出象牙!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没空跟你在这里瞎扯淡。” 许毅然冷哼不悦道。 得到了预想中的情绪反应,陆小智反倒是觉得更加兴致勃勃。 “山阳县一下子死了两个,谣言四散,连我在江城这边都得到消息,行啊你老许,不,应该叫你‘许柯南’。” “别挂,好了,不跟你闹。” “说正事。” “你委托我调查的那个人,她叫做蒋平,自幼生活在江城省委大院里面。” “她爸妈的情况你大概了解,我就重复阐述。” “跟你说说,她外公是早年间被打压革职的下放青年,后来平反,恢复官职,更进一步,退休时升了一级,到了国字头干部的待遇。” “九十年代,蒋家算得上名门望族,影响力很大,因此蒋平父母依托这层关系,仕途上几乎没有瓶颈阻碍,步履青云,走向高位。” “随着蒋老爷子的退休,身体败落,没几年就驾鹤西去,蒋平父母因此被提案调查,身陷囹圄,受不住心里的落差,在狱中双双自杀。” 蒋平父亲原本是个乡镇的普通教师,恰好碰到下放乡镇的蒋老爷子,和蒋平母亲好上,喜结连理。 没多久,蒋老爷子平凡,官复原职,回到省里任职,携家带口回去江城。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就是这个道理。 在得知蒋平空降来到山阳县,目标是针对自己,许毅然便让陆小智这位‘毛利小五郎’律师暗中进行调查。 呸! 念及此处,许毅然啐了一口。 诽腹道:陆小智是毛利小五郎,不就实锤了我是柯南? 驱散脑海里辱骂自己的邪念,许毅然专注听电话里的请客。 “还别说,要不是你知道蒋平和陈汉生有那一层关系,即便是我这些天专门有心调查,仍旧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踏马的,老头子真会玩,玩得真花,相差二十五岁我都怀疑他还能不能干那事儿?” 说到这里,陆小智颇有些愤愤不平,仿佛全天下的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还是一头年迈的老猪! “你到了那个年纪自然知晓,好奇的话,回头问问陈汉生。” 许毅然恶趣味上头。 “我是当然行,体格好,身体倍儿棒,就等着国家二胎政策出台,我再次一炮一个!” 陆小智流氓无耻,对自己蜜汁之心,闹了一阵子,转而说:“这段时间的调查,我发现蒋家有一个隐藏的秘密。” “除了蒋平一个女孩之外,听说蒋家是一男一女的,儿女双全!” “今天一早,到了省委大院溜达,询问一下晨运的老人家,实锤了这一消息。” “但他们都不知道男孩叫什么名字,因为当年小孩子出生后没多久,蒋家夫妇搬出去住,随之而来蒋老爷子病重住院,蒋平父母双双出事了。” “噢,对了,还有一点得跟你说说。” “蒋家在县委大院当年住所,就是陈汉生的旁边,邻居呢,关系很好那种。” “我不可能找陈家打听消息去?这无异于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旋即神秘兮兮的压低声揣测说:“老许,我猜啊,既然两家子是邻居,关系要好,还有蒋平和陈汉生这一层关系,会不会那个蒋家的男孩遗孤,寄养在了陈家?” 眉角青筋抽动一下,许毅然陷入疑虑说:“你怀疑是陈小光?” “可是年龄上,对不上啊。” “陈小光三十五,比蒋平还大一岁,和你调查到的消息有悖。” 陆小智似乎代入了毛利小五郎的角色,谨慎推理道:“我不是说陈小光,如此明显的养子,能瞒得过外人,瞒不过县委大院里的老人。” 他突然开窍,变得聪明睿智。 “有没有可能是陈仁义?或者是陈小龙?” “我早就怀疑了。” “陈非凡,陈仁义,他家取名字都很有特色,似乎遵循着文化人的基调,但到了陈小光、陈小龙这里就变得很随意。” “他们陈家三兄弟,咋听下去,就陈小龙很是特殊,完全不像是亲生的。” “我还调查到,陈小龙打小在外面生活,很少回家,也不跟在陈汉生身边,而他妻子据说是生下陈小龙难产死的。” “当年陈汉生怎么说也是个大领导,位高权重,主宰一方,咱们国家的医疗技术水平稳步提升,难产这事出现概率很少。” “又不是农村里随便找的接生婆,正规医院生产,应急措施和设备支持下,理应不该如此。” 合理的怀疑,正确的推测。 以陈汉生谨小慎微,一辈子如履薄冰的性格,有这样的内幕,为了把蒋家的遗孤隐藏起来,弄个烟雾弹迷惑是很合理。 正主是第三个亲儿子。 层层掩盖,心思缜密,完全符合陈汉生的做事风格。 “还别说,真有可能。” 许毅然沉默半晌,思考再三,同意了电话里的说法。 无利不早起,雁过要拔毛的陈汉生,为什么要替没落的蒋家养孩子?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 电话那头嘿嘿一笑,颇有些自鸣得意说:“陈家真是个有趣的家族。” “替人养儿子,层层遮掩迷惑;老头子还把人家女人弄过来,结成姻亲,难怪不敢公开。” “关系真踏马的复杂,凌乱,简直刷新我的三观。” “接下来,我沿着蒋家遗孤这条线索继续调查下去,希望陈家还能给我惊喜,我越来越好奇了。” 你似乎忘记,你的主业是律师,而不是私家侦探! 察觉到陆小智在侦探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许毅然乐见其成,多了个得力助手何乐而不为呢,懒得提醒。 “确实很有趣,别说你惊讶,我刚才的嘴巴都差点塞下一个鸡蛋。” “深入调查你要注意安全,陈家这伙人冷血无情,可不是闹着玩。” “回头你得多练练你那三脚猫功夫,八极拳在你身上算是玷污了威名。” “没事我挂了,这段时间比较忙,保持联系!” 八极拳是战场上杀敌斩首演变出来的拳术,以刚猛,御敌,歼灭,斩首为目标,凶悍无匹,招招致命,阴险毒辣,不计过程,只讲结果。 陆小智的半吊子八极拳,属实绵软无力,纵使经历过现代社会的影响,磨走拳法中的棱角,也不至于三几个混子都干不赢。 归根结底是老陆疏于练习的问题,故此,许毅然适当提醒,手上硬,不是旨在伤人,而是重在保护自己。 放下电话,许毅然还没有从消息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陈小龙和蒋平是亲姐弟的关系吗?果真如此的话,能把之前的疑虑,统统有了合理的解释。 哎呀,昨晚忘记问老曹,陈小龙有没有私底下和蒋平见面接触了。 回头得提一下。 两姐弟联袂对付我吗? 如此重视,何其幸哉! 许毅然并未感觉到压力,反倒是有股兴奋的劲儿。 刚从抽屉里掏出一本笔记本,想写一下,理顺陈家复杂如蜘蛛网的关系,办公桌前的电话响起。 “许毅然同志,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临时有紧急工作要落实。” 电话里传来徐光泰颐指气使的命令。 在挂断电话的空隙里,许毅然隐约听到他喊了一句‘蒋平同志来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案件全权负责人! 县委大院,县长办公室。 收拾好心情的许毅然应邀来开个短会。 蒋平赫然在其中。 为了不暴露惊讶神态,被人捕捉察觉到异常,许毅然刻意用闪躲的态度不去正视蒋平。 本就不对付的两人,此番坐台并未引人怀疑。 皆因在这个工作作风彪悍的女领导身上,他知道太多生活作风的秘密。 混乱不堪的秘密! “蒋平同志、许毅然同志,既然你们到了,我先说一下组织上面的工作安排。” 徐光泰翘起二郎腿,把笔记本置于大腿上说:“市委常务副市长丁子安同志早上给我来电,代表市委市政府,对本县治安管理安全责任不足,落实不到位,安全意识不够强等一系列问题,针对性提出意见。” “丁常务用极其严厉的口吻和语气,批评了本县领导班子成员。” “同时针对卜松林通知遭到恶徒暴打,现如今还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内,身体健康堪忧,大概率不能康复,影响到往后的正常工作和生活。” “直接导致国家、组织损失了一名优秀的领导干部人员!” “为此,市委常委和市公安局联合派遣专案督办小组前来办理该案件,暂定以南江市公安局徐辉副局长为首,抽调全市警察队伍中的精兵强将。” “许毅然同志对此应该很熟悉,市公安局是你的娘家;丁子安同志高度表扬你,说你冷静处理,办案谨慎,不畏艰险,勇于担当。” “鉴于许毅然同志在案件侦察办理中,有独特见解和丰富经验,市委市政府经过慎重考量,特许该同志参与到案件侦察办理中,做全权负责人。” 前面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全权负责人’五个大字而准备。 毫不夸张地说,即便是徐辉带着专案小组下来,也要听从许毅然的指挥办案。 这可是权利的展现! 拿着这一层身份和案件全权负责人的头衔,假如有需要,即便是徐光泰也不能忤逆,无条件配合许毅然的工作。 素闻陈仁义市长公私分明,宰相肚里能撑船,有容人之量,即便是许毅然这种彼此不对付,有着血海深仇的仇敌,在关键时刻能展现出非凡气度来,客观公正的安排工作。 毕竟南江神探不是徒有虚名,而是用生命,用鲜血,用战绩,实打实拼出来的名头。 以上说法许毅然持有保留意见。 陈仁义肚子里再怎么能乘船,开游轮也罢,断不肯下这种违心、让人难以置信的红头文件。 如果有,只存在一种可能。 那就是在丁子安以及骆书记等人的联袂商讨下,陈仁义不敢把矛盾公开化,只能顺从地掐着鼻子认。 对于他这种城府如渊的人来看,任何事情都具备至少两面性。 看似给许毅然权力负责案件侦办和调查,但其所肩负的责任同样不能小觑。 权力是一把双刃剑! 用好了,披荆斩棘;用坏了,伤害自己。 站在陈仁义的角度上想,断不肯在会议上,在事件具有潜在危害性的舆论压力中,去跟班子成员吵得面红耳赤,仅为了出一口恶气为难许毅然。 价值方面取舍仔细掂量,那是绝不值当。 许毅然低头轻点,不喜不悲算是回应,笔尖在笔记本上龙飞凤舞,简明扼要地把工作重点记录下来。 见状,徐光泰继而说:“市委市政府下达死命令,一定要尽快、尽早、尽职地侦破案件,许毅然同志,你肩上的压力担子很重,要抗住,不能丢了山阳县的脸面。” “原本计划是我到市里开会,对卜书记遇害的案件,以及昨天在河岸边上发现尸体的案件,做详尽的工作汇报。” “组织上考虑到县里工作主持问题,我暂时不能走开,因此我推荐了蒋平同志跑一趟,把连续两个恶性事件汇报,同时听听组织上的安排和吩咐。” 最后那一句话意思有三个点。 其一,事发突然紧急预案的上报问题,针对工作的安排和处理方式,组织层层递进需要了解。 其二,对后续案件工作的安排,降低社会舆论影响,稳住群众心态,提高安全意识,以及做好后续的系列工作。 市委市政府肯定有一套说辞。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 责任追究问题! 无可厚非,山阳县领导班子大概率会被组织界定责任,首当其冲的则是说话的县委副书记、县长,徐光泰。 以及主管公检法部门的政法委书记龚灵丹。 两位负主要领导责任! 本国的政治生态环境便是如此。 不出事,大家明争暗斗,怎么搅和纠缠都行。 出了事,谁的责任都要厘清,区分,追究。 因此卜松林在位两届六七年的时间里,无功劳、无过错,便是最好的功劳。 体制内不乏这类趋利避害,懒政惰政之辈,秉承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态度,生怕沾染了过错。 大家都十分清楚秋后算账的处理方式,害怕追责、挨处分是人的本性。 说到这儿,徐光泰有个比较长时间的停顿,故意喝了一口茶,还不忘咀嚼茶叶,习惯性品尝那股清香独特的苦涩味。 “蒋平同志,辛苦你。” “不过,我向组织一并推荐了许毅然同志,一起前往市委市政府汇报工作。” “对于案件,你是最清楚的,所以辛苦跑一趟。” “顺利的话,可以协同市公安局的专案小组成员,一起回来。” 听上去没毛病,反而觉得徐光泰考虑周到。 可许毅然却听到不舒服的地方,一时半会却找不到哪里的问题。 按道理说,昨天他所有的工作,事无巨细都逐层汇报上去。 包括但不限于卜书记的伤情,需要转更好的、设备更齐全的医院治疗;竹笋加工厂命案的各种细节和处理办法。 在县公安局的会议室内,当着诸多人面前说出全城排查戒严,肯定不是许毅然自把自为的命令。 而是得到徐光泰等县委领导班子研讨后,共同做出的决定。 他不过是个传话的。 虽然当时说出来时很霸气,但不能掩盖事情本质。 记录好领导派发下来的工作,时间紧凑,许毅然回到办公室安排吩咐工作。 宋康军仔细听完并记录好,还没合上笔记本,收到短信说:“毅然,蒋书记紧急抽调车辆,安排司机延后离开。” 按照车辆配备管理,领导班子成员有专属配车和司机。 可是如今情况公务繁忙杂乱,紧急征用车辆外出,领导专车无情地调走。 本来许毅然和蒋平是安排同一辆车出发,减少能耗和人员损耗。 “无所谓,就算她不紧急抽调安排,我也会开自己开车。” 私车公用,避免仇人呆在一辆车内互相碍眼的尴尬。 看来蒋平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只是,她推迟出发有什么原因吗? 突然间,许毅然脑海里响起陆小智的猜测。 莫非蒋平抽空私下和陈小龙见面? 安排完工作事宜,待得宋康军离开,许毅然思索再三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第二百八十四章 那几箱茶叶! 蒋平生活很规律。 基本上两点一线,居住在县委大院旁边的家属院子里,单位安排的宿舍。 活动范围半径不超过三十米。 不跟素有摩擦,暗中仇怨的许毅然同车前往市委市政府开会,他心里其实比某人更加膈应。 生怕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她难以遏制内心愤怒的情绪,对许毅然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来。 譬如谩骂,嘲讽,吵架,掐架,甚至升级到伤人。 她是个自我保护感很强的女人,出门在外网上教导的是防狼喷雾、防狼术; 她倒好,挎包里随身携带水果刀! 也算是实话实说,确实有大量工作积压处理。 初来乍到还没有过适应期,上任程子辰遗留下来的东西要迅速反馈下去,故此,蒋平对待工作认真一丝不苟的态度,见不得堆积如山的文件。 操劳工作结束,吃个午饭休息,蒋平这才拿着行礼下楼,车辆和司机早已等候多时。 “张哥,你不是跟许副县长早早出发了吗?” “黎聪呢?” 车是山阳县第三把手,纪委书记的专车。 可司机并不是,而是许毅然的专车司机。 “阿聪被刘常务临时抽调执行任务去,他刚刚才把车洗好加满油给我,并且叮嘱吩咐蒋书记你买的茶叶在后尾箱。” 司机张哥主动迎上去,很有眼力劲和执行力,从刚下楼的领导手里,接过行礼,主动打开后座车门,把东西放在副驾驶位置上。 听到‘茶叶’二字,蒋平皱眉不悦的神色,明显松弛下来,转而点头说:“嗯,那辛苦你跟我跑一趟。” “如果因为工作关系要在市里过夜,我会安排好你的衣食住行。” “南江黑天鹅国际大酒店下榻,回头我把房号发你。” 黑天鹅国际大酒店,乃是南江市屈指可数的五星级豪华大酒店。 像司机张哥这种拿着低廉工资的合同工,那有机会享受这等住宿条件,一般前往市里和领导开会,住的都是简陋破旧招待所。 想不到在刻板严肃的蒋书记口里,听到这样一番话。 蒋平没错是个严于律己的人,但不代表不懂得人情世故,利用资源去拉拢关系。 司机张哥是许毅然的专职司机,给点甜头不一定能拉拢,但买个伏笔说不定关键时刻能用得着。 “谢谢蒋书记。” 司机张哥喜上眉梢,讨好卖乖,更显恭敬。 “嗯,走,不用着急,路上安全驾驶。” 蒋平淡然的坐上车吩咐。 司机张哥头一次为蒋书记服务,定当小心翼翼,生怕路途中不愉快,谨小慎微握住方向盘,为保证乘客的舒适性,开得很是流畅,转眼便上了告诉,朝着南江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南江,一家装修典雅的饭馆内。 架不住秦少康三番四次的邀约,这次许毅然终于同意见面吃个便饭,抽了中午仅有的时间。 雅间内加上陈大炮只有三人。 陈大炮自从跟在秦少康身边后逐渐起势,被许毅然收拾一顿后老实起来。 遭到林少英里应外合的陷害勾连,及时刹车浪子回头的陈大炮,提供了有价值的线索和帮助。 才使得许毅然软禁在审讯室内,做到极限反差的经典。 其实陈大炮这个人心底不坏,错误的产生皆因学识不够,教养不足,很容易在人生的关键节点上,出现选择性的错误。 乱花渐欲迷人眼。 有钱有势,纸醉金迷的生活容易使人虚荣心满足,内心欲望膨胀。 许毅然的当头棒喝,彻底把误入歧途的陈大炮纠正过来,低调踏实的跟在秦少康身边,安分守己地做事。 “老许,菜还满意不?” “怎么接了个电话愁眉苦脸的?” “有什么事弟弟可以替你分忧的吗?” 关系逐渐升级到铁哥们,秦少康说话口吻和语气有了极大变化,不过,发自内心的尊重,把许毅然当成是哥哥辈的好哥们,一如既往不变。 “听说你在龙源嘉城买了一套房子?什么时候交付?” “大炮开了一家装修小公司,你可以放心交给他去帮你收拾妥当,自家兄弟绝对没问题。” 秦少康借机会引起话题,陈大炮顺台阶而上说:“许县长,你可以放一百个心,自家兄弟的房子装修,绝对不坑你。” “定当帮你把房子设计漂漂亮亮的,你喜欢什么风格,可以diy,当今年轻人很流行的。” 哦豁,几个月不见,陈大炮连英文都用上了。 为人处世看上去逐渐变得圆滑起来,江湖道上混日子的那股劲儿渐渐隐没,取而代之是商人的滑不溜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上道。 跟在秦少康身边出出入入的,耳濡目染之下,有了质的改变。 “原来这是一顿鸿门宴。” “感情你俩天天吆喝着啥时候跟我聚聚,是瞄准我口袋里,银行卡上,那为数不多的存款啊。” 许毅然幽默打趣。 陈大炮不觉尴尬,反倒是从容应对道:“自家兄弟别说那么见外的话。” “你肯交给我装修,是对我大炮的信任,要不是你,我踏马的啥都不是。” “钱我哪敢要你的?” “不说,不说,这话说不得。” 见许毅然神色一拧,他赶紧改口掌嘴道:“亲兄弟明算账,该收的还得收,成本价可以了,底下的兄弟们也要吃饭对不?” “不过,装修里的水很深,外行人不懂很容易遭坑。” “在我这里许大哥可以完全放心,绝不坑你!” “装修公司和材料商暗地里都有返点,我一个子不要,全部折扣。” 随着我国房地产行业的爆发式增长,装修服务行业随之蓬勃起来。 一个房子的装修省吃俭用也得十万八万起步,稍微好点的,用料牌子货,做工精细,有设计的风格,等等。 少说也要十多二十万。 装修奢华的那更不用说,简直是个无底洞。 这里面哪哪都是钱。 做工好了住进去省心,做不好有漏水、废水倒灌、墙壁脱落、水电渗漏 那才是真的糟心! 出钱买难受! 闹起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纠纷因此而来。 “大炮,不用着急,还没交付呢,等收楼,我肯定支持你的事业。” “况且我不是经常来市区,装了也没用,摆在那里封尘不好。” 许毅然是个言出必践的人,给予承诺陈大炮识趣并未纠缠下去。 “对了,听你刚才提了一句,是不是让下属从山阳县带些茶叶出来送礼?” 许毅然刚才接电话没有遮掩离开,大大方方说,旁边秦少康听到很正常。 “山阳县里的山茶不错,绿茶也很好,雨水充沛,高山温差大,爱茶之人都喜欢。” “回头你抽空给我弄几箱过来,按照市场价,千万别不是熟人不宰客,故意收贵我。” 拉拢人脉重新收拾秦海集团的部分产业,当家做主的秦少康,深知创业艰险,维系艰难,省吃俭用才能守住企业,开始有点抠门的斤斤计较。 “行,回头我找个好的茶山老板给你私下联系,你们公司茶叶消耗挺多,是个大业务,别说几箱,几车” 说到这里,许毅然停下来,瞳孔逐渐收缩,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踏马的,那家人都是战国枭雄的后裔吗?” “一个个兵法玩得贼溜!”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他说的话,在场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时间解释,你们不需要知道,快,大炮,我需要你的帮助。” 意识到事情的紧迫,看了一眼手机显示时间,许毅然约莫估计蒋平的车快要下高速。 事不宜迟,不容有失。 一个计谋逐渐在许毅然的脑海里浮现成型。 心里发狠道:不管猜测是否准确,宁可搞错,不能放过! 第二百八十五章 孙明海和陈大炮的默契配合 一辆黑色的大众帕萨特汽车,平稳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司机张哥首次服务新来的纪委书记,定然备加小心,一路上开得很是平稳,以至于后座上倍感舒适的蒋平,不知不觉中睡了一觉。 眼看即将到达南江市高速路口的收费站,司机张哥提前降低车速,以极具稳定性且不惊扰乘客的高超架势技术,平稳跟着车龙排队。 后座的蒋平察觉到动静已经提前醒来,眯眼小憩,脑瓜子灵活转动,思考着待会儿怎么应对组织上的询问,打好腹稿和措辞。 司机张哥敏锐意识到后座乘客的醒来,仍旧保持着良好的驾驶技术,通过收费站后轻车熟路地准备向右拐入南江新修好的迎宾大道。 突然间,他眼角余光察觉到危险,一辆黑色suv轿车从另一条道,违反交通规则的跨过中间双实线,掉头过来,径直不减速冲来。 不对,哪是不减速,分明是加速! 司机张哥骇然惊惧,作为一名山阳县政府踏实工作十多年的老司机,什么风雨场面没见过,下意识反应果断踩死刹车! 车辆正在转弯降低车速,不超过五十迈踩死后能及时停住,躲避因掉头操作不当,反倒加速撞来的车。 误以为是女司机,他心里忍不住吐槽骂了一声。 然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原以为躲避开莽撞的车辆,避免发生意外,不料那辆车突然改变旋转摆动的轨迹,车头调转过来成功撞上! 如此近的距离,饶是老司机张哥也不能反应及时。 嘭! 左侧前灯被狠狠撞击。 强烈撞击感使得车内产生剧烈晃动,意外来临让大家显得惊慌失措。 “发生了什么事?” 蒋平豁然睁开眼睛,神态上写满慌乱,差点撞到前面座椅,用手扶住后伸长脖子。 司机张哥纵使素质再好,此时也爆粗口辱骂道:“妈的,哪来的新手愣头青?” “掉个头朝咱们这边撞来!” “没事的,蒋书记,放心,我去处理。” 他话音刚落下,眼看被撞的车平稳下来,正准备下车,原本停止的车,忽然间嘎吱动起来。 这可把司机张哥吓得不轻! 赫然是撞过来的车,堪堪止住冲击力,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踩油门硬是把他们的车顶着走! 向右转弯的岔道,因躲避对面车辆掉头而使得车比较靠近排水渠,被撞了一下,更近了。 此时更是加把力将车往排水渠推。 此番突发状况,才真正让司机张哥始料不及,大惊失色,脸色铁青,慌神见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老司机表示同样很慌。 内心声音吼叫:我要怎么办? 留给他思索的时间根本不够,反应过来车辆正在被强行推搡,高速路斜坡下的排水沟,不是那种只有十公分宽的小渠道; 而是足足能躺下一个成年男人的宽度! 为排水泄洪做准备,尤其在三四月份即将来临的汛期雨季。 只有足够宽敞的才能快速排水,从而不影响路面状况,保证过往车辆的安全行驶。 嘎嘎,哐啷! 轿车抵挡不住巨大推力,眨眼落在排水沟里,侧翻了! 此时,suv终于是刹住了! 可是酿成大祸! 驾驶者是个年轻人,赶紧下车却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慌张不知如何应对。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及时吆喝着说:“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啊!” “奶奶个腿,我怀疑你的驾照是买来的,油门当成刹车,草拟大爷。” “弄坏了我的车事小,酿成大错害人性命你小子洗干净屁股进去蹲!” 旋即,两人马上展开现场营救。 不多一会儿,司机张哥和蒋平被人从车里拽出来,有过往好心的车辆人员帮忙搭把手救援。 加上这里距离高速路口收费站不远,紧挨着高速办公室,相关驻点人员闻声也赶来。 年轻司机一看就知道是个新手,被吓破了胆,嘴唇都白了,慌神凌乱连连道歉保证为事故负责人。 司机老张看他这样的态度,不留情骂两句也不敢太过于猖狂。 蒋平坐后排没有扣安全带,车辆侧翻导致滚动,碰撞伤了手脚,擦伤额头,正在接受处理。 司机张哥则冒险摸索车里的资料文件,避免重要的东西丢失。 “蒋书记,车后的茶叶一并搬出来,我待会儿打电话叫市里的同事派车过来。” 闻言,蒋平忽然想起什么,脱口而出阻止说:“不要!” “我的意思是,车都被卡在这里,别忙活着惦记那些东西,还要赶着开会呢,你留在这里让等待拖车处理,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辆警车迅速靠拢过来,打响警笛停在旁边。 穿着便装的孙明海和李正辉从容淡定下来,朝事发地点走来。 时间回拨。 “老许这么着急打电话来干什么?” “他是先知吗?怎么能预料到未来的事情发生?” “况且我们是刑警,不是交通警察,如果真有交通事故发生,那就交给同事们处理就好。” 自从被强行拉上车开始,李正辉喋喋不休地像个菜市场买菜的娘们。 握住方向盘的孙明海,长叹道:“我说李哥,咱大哥说的话哪有错过?” “刚才你也听到的,他亲自打电话来匆匆交代,我不知道先知是什么意思,我就知道跟着大哥干不用带脑子,也不会有错。” 他盲从地相信许毅然。 或者对他来说,已经养成习惯,跟在许毅然身边干活,脑子就是摆设。 不是懒得动,而是动不赢。 浪费精力,干脆躺平。 李正辉没有察觉到话语里面的不妥之处,下巴轻点认可道:“那倒是,老许这家伙说的做的从没错过。” “神一样的人,上次听他公开课眨眼解决掉徐辉副局长儿子的案件,简直是刷新我的认知,原来案件还能这样破?” “隔空破案!” “什么抽丝剥茧,严谨推理,都不及他的三言两语。” “后来打电话跟他聊了很多,他说了,要大胆假设,细心求证,说起来很泛,但也就这么一回事。” “说白了就是相信自己想到的,看到的,甚至乎猜到的!” “以后朝着心中方向去验证,那问题自然而然就浮现出来。” 看了一眼后视镜,李正辉好像明悟了什么:“他打了个比喻,譬如一道看似很复杂的加减乘除数学题,定眼傻看是没法算出最后的结果,只有勤动手,拿出笔和草稿纸一步步写下来拆分,踏实走好每一步,最后得出结果会发现,原来是这么简单。” “我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 “这几天,我研究那堆陈年旧案,尝试着把老许说的方法,有不错的效果。” “不对,那他怎么知道高速路口有交通事故?”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持证药剂师的法医,当了刑警大队的中队长,思维跳跃让旁人难以跟上。 借着拐弯打转向灯下意识扭头撇了一眼副驾驶,孙明海脑海里响起大哥对这家伙的调侃。 没有考到药剂师证的法医,不是一个好刑警! 说的便是李正辉这个异类。 “他就交代了让我赶紧拉上你,一起去高速收费站蹲坑,碰到交通事故热心肠地给予适当帮助。” “关键最后叮嘱了,要有刑警的嗅觉。” 孙明海下意识的回答。 他的话其实有部分隐藏,跟许毅然关系密切,很少打哑谜,况且情急之下最怕误事。 “刑警的嗅觉?当我们是狗吗?” “警犬都没咱们好用呢。” 摸摸鼻子,李正辉灵感触动一惊一乍说:“不对,这家伙话里有话!” “首先我们是刑警,越权去管一桩交通事故本就是不和谐的地方,权当热情路过的好心市民可以理解,问题是他特意叮嘱。” “是刑警,又强调嗅觉,那证明里面藏着东西。” “那不是一桩普通的交通事故!” “他让我们仔细地排查一切有可能潜藏犯罪线索!” 这下轮到握住方向盘的孙明海诧异了。 差点走神不小心追尾,好在反应过来降低速度,车辆平稳换道。 想到大哥后面补充的那句话:“记得检查车辆后箱的东西!” 与李正辉猜测的方向几乎一致。 不免惊叹,李哥的思维终于发生变化,有了刑警那味道。 “快到了,一堆人堵在路口,真的发生交通事故!” 孙明海提了一下屁股,坐直腰杆子使视线开阔起来,看到不远处高速收费站的出入口边上,一群人和车堵住转弯处,看上去确实出了事故。 看到人群中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嘴里喃喃道:“大炮?难怪大哥会知道这里有交通事故,不是先知,是故意为之!” 想到许毅然故意制造的交通事故,肯定有事情发生,孙明海止不住内心的兴奋。 跟着大哥干,保准惊险刺激,吃香喝辣。 “怎么回事?” “交通事故别堵在这里,谁的车开走一下,让出个道来好让来往车辆顺利通行,别造成二次事故。” 孙明海带着严厉的口吻板正呵斥。 最外围减缓车速看戏的过往车辆,闻声作鸟兽状快速散开。 “警察同志,你的来得正好,定一下这次事故的损失,我这位朋友刚拿驾照没多久,不小心错把油门当成刹车。” “刚刚在这里掉头不小心和别人发生碰撞,放心,我们不会逃避责任的,一定会负责到底!” 陈大炮在事发点里朝着外围停车的警察招手,指指点点的手脚并用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孙明海见过几次大炮,心照不宣假装不认识,皱起眉头不悦说:“没看到吗?” “我们是刑警,不是交通警察,不负责交通事故的处理。” “报警了没?” “报了就行,等交通警察来处理。” “我只不过是刚好出任务路过,看你们有没有要帮助的。” 他树立了一个人民警察的好形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家伙看上去怎么有点眼熟? 落后两步的李正辉狐疑看了一眼陈大炮,旋即没有深入思考,挤过人群,走到排水沟边上,看着那辆侧翻的车。 刑警? 听到这两个字的蒋平,骤然间脑袋轰鸣炸响,来不及思考说:“警察同志,我是山阳县的纪委书记蒋平,我赶着去市政府找领导开会,你们送我一下可以吗?” 听上去是托人办事的客气话,可蒋平说出来完全没有这股味儿,反倒是让人听着有命令指挥的口吻。 刑警的嗅觉! 孙明海长期跟在许毅然身边,多少耳濡目染,加上电话里的叮嘱和提醒,立马察觉到事情不妥之处。 眼前的女人明显找理由支开他们俩。 “蒋书记,不要着急,发生交通事故要处理好来,你是下属县里的领导,不能遇事逃离,被人知道影响不好。” 找个理由安抚拖延,孙明海眼角余光看到陈大炮悄然让路,退开一旁。 我记得今天中午大哥和秦总、大炮一起吃饭,还发信息来,问我有没有空。 念头通达的孙明海,没给蒋平反驳的机会,喊道:“这车是谁开的?公务用车吗?” “还有这辆,怎么撞上人家呢?” “好了,先别忙着解释,普通交通事故也就算了,撞上了把油门当成刹车这么愚蠢的行为,我怀疑你毒驾!” “小伙子,你呆在边上,蹲下!” 他态度骤变,拔高音量呵斥,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十足警察办案的雷厉风行。 毒驾? 此言吓坏了周遭乐善好施的热心群众。 陈大炮舔着脸笑道:“警官,别闹,我这个小兄弟技术是糙了点,但绝对不会碰那东西。” “不信,你搜一下车。” 懂事,不愧是跟在秦总身边的红人,察言观色的巧妙配合简直不要太专业,瞌睡立马热情送上枕头来。 孙明海神色一凝说:“警察做事要你教吗?” “李队,搜一下车。” “你搜那辆,我搜这辆!” 蒋平的心骤然悬起来,咯噔一下挣扎说:“搜他们的就行,为什么搜我们的?” 对啊,你怀疑他们毒驾,我们是被撞的受害者,关我啥事? 李正辉似乎也察觉到不妥之处,厚颜无耻地解释道:“公平起见嘛,例行公事搜一下。” 秉承公平,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蒋平,头一次发现“公平”两个字是那么地讽刺。 骑虎难下! 蒋平面色惨白,正欲想方设法阻止,却发现李正辉跳下排水沟,吆喝着司机张哥打开后备箱。 咔啪! 侧翻车辆后备箱卡扣遥控解开,李正辉伸手抬起。 突然间,一个人影撞出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抓了个不知身份的人! 事发突然! 李正辉虽然察觉到蒋平有意遮掩什么,故意阻扰检查车辆的行为,但不会预料到有个人藏在后尾箱。 没能看清楚扑来之人的样貌,因为那人是躲藏在茶叶纸皮箱下,蒙头撞来。 躲闪不及,李正辉被撞翻倒地。 下意识避开往后倒下,撞击力量不算太大,滚地葫芦卸掉力度,反倒是让李正辉墩身止住势头。 看了一眼蒙住纸皮箱的人,手脚并用爬上排水沟边的斜坡。 斜坡长满半人高的杂草,为了保证汛期下大雨不发生山泥倾泻,浇筑网格化的水泥固定,配合植物根系抓地力,牢牢抓住泥土,大大加强安全性。 因此逃窜之人快速攀登,眼瞅着即将翻山越岭离开。 此时,李正辉豁然抬起头,眼里藏不住的兴奋,闪过那一抹腥红,快速拔出腰间配枪抬起,瞄准。 心头难以遏制的激动赞扬:不愧是柯南体质的老许,到哪你都能碰到这么有趣的事。 旋即大声呵斥警告道:“别动,再动我开枪了!” 孙明海配合到位,维持现场混乱人群,让他们全部蹲下小心误伤。 刚拿到配枪的李正辉早已欲欲跃试,想不到机会突如其来,孙明海不由自主啐一口李哥这兴奋劲儿老是改不掉。 套住纸皮箱逃窜的人,宛若未闻,生死关头容不得丝毫犹豫。 憋屈藏在车尾箱长达两个小时,暴起突出重围不免手脚僵硬,动手略显生涩缓慢,以至于爬个小小的斜坡尤为缓慢。 奈何他不听劝,李正辉二话不说,拇指顶开保险,扣动扳机开枪。 嘭,嘭,嘭 连开三枪! 没有电影电视剧里面的中枪配音,噗嗤一声,只见逃窜的人明显顿了一下,刚抬起脚踩下着力点,一脚下去踩空,手也没能及时抓住杂草,整个人趴在斜坡滑下来。 妈的,李哥,你知道那是谁吗? 啥都不清楚真的敢开枪! 孙明海一万头草泥马在心中奔腾。 虽然咒骂,但手脚不慢,赶紧躬身靠前去,到排水渠边上,借力踩在侧翻的车轮胎,一跃而起伸手抓住滑落下来的人。 逃窜的人纸箱掉落,露出本来的面目。 赫然是吕梁勇! 他的脚中枪,又被孙明海不顾危险扑来抓住,顺着滑落的势头,半转身咬牙用受伤的脚,狠狠踹在下面之人的头上。 脑瓜子结结实实挨了吕梁勇两脚,孙明海坚持不住送脱手。 本来奋身扑腾,憋着那一股劲儿卸掉,被挣脱是意料之中。 有了孙明海的加入缠斗,李正辉猩红的双眸里难得有了些许理智,冷静下来没敢乱开枪,生怕误伤了伙伴。 也是他对枪法的不自信,近距离射击下,三枪才中了一枪腿; 毕竟是个新手,满打满算也就参加过一次的集体枪械训练,考了个内部的持枪证。 含金量不高。 挣脱孙明海,吕梁勇滑落的身躯摩擦造成许多伤痕,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很是恼火,遏制住极强的报复心理,逃命要紧。 预料到差不多位置,踩住胁迫上的网格水泥,把心一横,用力一蹬,吕梁勇朝着侧翻的车辆扑去。 故意跃起避开底下的孙明海,吕梁勇打着不死为妙,伤能恢复的算盘,身体狠狠砸落车盖上发出闷哼。 抬手抓住侧翻车辆的门框,用力把身体拉扯过来,双手抓着门框一个后仰旋转翻身落地。 不可避免地对受到枪伤脚,造成二次伤害,但吕梁勇强忍剧痛,拖着染血的脚,一瘸一拐地撞入人群。 浑水摸鱼! 这货敏锐嗅到逃离的机会。 不仅可以使持枪刑警忌惮,不敢贸然开枪射击,更能靠近高速收费站出口的过往车辆,有机会逃。 吕梁勇看似鲁莽如无头苍蝇乱窜的行为,实际上拥有敏锐的逃跑嗅觉。 加上故意撞向人群里面,还有机会挟持过路人群。 果然,见状李正辉暗恨咬牙,连抬起枪都不敢,生怕走火不小心误伤了群众。 他是有疯子的基因,血液里头充满了激情,尤其面对抓捕行动,总是身先士卒地冲在最前面。 自从转岗考上刑警大队中队长以来,李正辉逐渐释放天性。 然而天性是一码事,能力又是另一码事。 没有强悍过硬的身体素质,完全不能支持他在现场抓捕过程中,所面临的各种突发状况。 比如现在。 突变频发,李正辉在排水沟里面还没来得及爬上来,吕梁勇眼看撞入人群即将逃离; 孙明海被踹了两下脑袋反应慢上很多,扑腾过来倒在侧翻的车辆盖子上,也是赶不上抓捕的。 仅有两人出警人员配备不足,面对穷凶极恶,拥有强悍实战能力和拼死挣扎反驳的歹徒,显得那么仓促和无力。 看到一辆半挂货车,刚好通过收费站缓慢启动速度行驶过来,吕梁勇敏锐察觉到逃离机会来了。 便在此时,分散注意力的他,没有察觉到人群堆里,一双宛如鹰隼般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瞧见逃窜之人稍微分散注意力,陈大炮不退反进,挤过人群缓慢靠近两步,试图不惊动。 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微微躬身宛如猎豹捕猎,双腿猛然用力蹬起,箭步冲出,扑向吕梁勇。 来不及反应的吕梁勇惊骇,欲要闪躲。 可是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群众,他没有过多的警惕,如此近距离之下,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 转眼被扑倒。 吕梁勇蹬腿欲要把人踹开,陈大炮悍不畏死,利用身体死死把人压制在路中间。 抡起手肘,陈大炮此时脑袋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只余下最为本能的干架习惯,狠狠朝着吕梁勇脑袋连续砸去。 毕竟是压在水泥地面上,不但让吕梁勇结结实实挨了几下肘击,脑袋也因此磕碰到水泥地上,左右两侧的来回碰撞,脑瓜子嗡嗡作响。 眨眼失去反抗能力。 陈大炮拳头很重,肘击更甚,纵使一心拼死要逃离的吕梁勇,挨了这么几下也难逃厄运。 很快,李正辉当先赶过来,显得比陈大炮专业,膝盖顶住吕梁勇的腰椎,反手扣住双手,连配枪都忘记放回腰间,随意扔在旁边也不怕人偷,腾出手来掏出手铐,先把人锁住再说。 “这位兄弟,停停,下手也太狠了。” 李正辉把人给拷住,孙明海拉住陈大炮的肩膀,阻止他发热的脑袋和动作,继续揍人。 吕梁勇满头鲜血横流,眼角爆开突兀肿胀起来。 陈大炮这是下死手的! 怪不得他,毕竟这是亡命之徒,中枪还能咬牙逃脱包围,不怕死的冲向人群,意图寻找过路车。 受到拉拽后坐力的陈大炮,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终于是察觉到手肘上的疼痛。 压着人的肘击不是每一下,都能精准无误地撞到吕梁勇脑袋上,很多时候错位自损三千撞到粗糙水泥公路上,手肘上的皮都蹭掉一大块,火辣辣生疼。 “这位群众英勇事迹,协助警察办案,值得肯定。” “但你也要注意安全,如此奋不顾身鲁莽扑过去,就不怕这人藏着刀啊?” 孙明海紧绷的精神不由缓缓松懈下来,蹲下来用膝盖协同压住吕梁勇的脖颈,一前一后加上手铐,这种高强度的压制凭谁也无法挣脱。 陈大炮刚才实在没想那么多,仅凭借下意识的反应,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次不能再辜负许队长的信任! 错过一次,被许毅然从悬崖边上挽救回来的陈大炮,以死士之心去回报。 粗重缓口气,他咧嘴一笑,假装不认识说:“警官,我没想那么多。” 给予一个肯定的眼神,孙明海没说什么,腾出手来拿起手机拨打电话汇报情况请求支援,恰好此时因事故报警的交通警察车辆掉头转弯过来。 “说,你怎么藏在车的后尾箱?为什么要跑?” 李正辉很关心这个问题。 因为他开枪了! 如果是抓错人的话,或者过于激动误伤了一个好人,那乐子可就大了。 见吕梁勇紧紧闭上嘴巴一副拒绝回答的犟驴,他压低声咬耳朵说:“小海,问一下老许怎么回事。” 他迫切地要知道答案,关乎这次突然行动的后果承担。 孙明海会意点头。 “许毅然同志,回去县里和市公安局的专案小组联合起来,尽快,尽早,尽全力侦破案件,保障县内居民的安全,消除不良舆论,稳定县内百姓的信心。” “刚刚接到蒋平同志的电话,她的车在下高速路口出了事故,要迟一点到。” “既然你已经把工作详尽地汇报完毕,没事的话可以走了。” 南江市常务副市长丁子安,扭头看了一眼旁边,中途突然心血来潮参加会议,旁听的骆书记,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说。 他刚接到蒋平的来电,简单说明迟到的请客。 “各位领导,感谢组织的委以重任,我会努力做好本职工作,配合办案。” 许毅然没有轻易给予承诺,生怕落人口实,合上笔记本,微微躬身,轻轻推开椅子。 最后在李建文的鼓励眼神中,离开了会议室。 还没走出市委大院,许毅然接到孙明海的电话。 “人?我不知道蒋平的车尾箱后有人啊!” 找个树荫下接通电话,许毅然不掩饰诧异地说:“怎么会是人呢?” “他一句话不肯说吗?” “先把人带回去,李哥太冲动了,当场拔枪射击,鲁莽的行为。” “搜身没有身份证明吗?有问题。” “蒋平?处级干部要抓捕有些麻烦,还是县里的领导,你等等,我刚好在市政府,李局也在,我找他谈谈。” 较之于以往,许毅然处事方法变得更成熟。 他预感到蒋平的车上有东西。 上任还没几天,出市区办事带着茶叶,看上去送礼拜访领导用的,没毛病。 但那时候,许毅然想起陈小龙在山阳县的好友,那个姓庞的半百男人,就是种茶出身。 他是怀疑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全然没想过能在车上搜出什么东西。 之所以安排陈大炮制造交通事故,旨在敲山震虎,还可以私下交代,搜一下车辆看能否发现什么东西。 这么说的原因,茶叶是一个问题,他怀疑里面有什么资料,文件,不能透露出去的东西。 甚至可能是现金! 陈小龙是个隐藏的富豪,昨晚深夜老同学曹敏贤说过,昨天盯着陈小龙去银行办理大额业务,取走两百万的现金。 并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疑似同村的老大哥,在陈小龙身边当司机,鞍前马后。 突然间拿那么多现金,足以引起许毅然的怀疑。 不管这些钱用来干什么,透过蛛丝马迹,许毅然果敢地先破坏别人的计谋再算。 哪知道后备箱藏了个人! 要是早知道,许毅然不会只让李哥和小海两个人去冒险。 来不及多想,编辑短信发给李建文,得到老领导答应约见的答复,他匆忙回到市委大楼里。 眼下要迫切解决抓不到的人员身份问题。 看上去是必然有问题的,不然的话,有车不坐,躲在后尾箱干什么? 而且还是公务用车的后尾箱! 司机张哥根本不知道车后面藏了个人,只是凭借多年开车经验,察觉到车辆跟以往不同,更加沉重罢了。 那问题很大可能出在蒋平身上,以及突然轮班的另一位专职司机。 眼下是个好机会,许毅然不会放过给蒋平眼药水的机会。 会议室的走廊边上,李建文灭掉手里的烟说:“什么事找我那么急?” 赶时间没有没有乘坐电梯,跑楼梯上来的许毅然,喘着气把情况简略说一遍。 李建文肉眼可见的眉头深锁,笑骂道:“你小子,去到哪里都不能安分点。” “你知道处级干部,县里主要领导,是不能随意地抓捕,必须经过市委或者更高一层的组织允许才行。” “车里藏着个人?好奇怪的现象,那人肯定有问题,不然怎么会藏在车里呢。” “你们县这段时间搞什么?事故多发期吗?” 许毅然一拍大腿说:“对啊,他会不会和竹笋加工厂那两条命案有关联?” “全城封锁,出入车辆必须经过排查,我一度怀疑嫌疑人犯事后抓紧时间逃跑,不再山阳。” “如今想起来,这人大概率有问题,敢藏身在公务车辆里,还是纪委书记的专车,绝对有问题!” “要取嫌疑人的指纹和血液对比,需要时间,对于案件来说倒是没问题,可是眼看那么好的机会,放过蒋平不合适。” 李建文稍显不悦道:“你怎么老是想整人家?” “老爷子不是亲自给你打过电话,蒋平是他的学生,你们有问题私下解决,最好能化干戈为玉帛。” 摆摆手,许毅然主动地点上一根烟说:“领导,你不懂,蒋平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我怀疑老爷子被她蒙在鼓里。” 压低声,故意靠近,神秘兮兮说:“你不是怀疑,老爷子提前退休是被人做局吗?” “我有理由怀疑,蒋平参与到其中!” 李建文眉头一挑,诧异问:“你听谁说的?” 许毅然邪魅一笑说:“你知道我的,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说出来。” “你先别跟老爷子透露,我怕他伤心。” 怎么说也是有师生情谊的关系,曾经暗中助力过,如果蒋平出问题,李青云会伤心; 那蒋平行背叛背刺之事,李老爷子更痛! 稍微提醒一下点到即止变好,许毅然不愿意往这个话题继续探讨下去。 “你也被贪心,一时半会抓不住小辫子,兴许放一放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深深看了许毅然一眼,李建文识趣地换个话题。 啪! 打了个响指,许毅然兴奋道:“没错,我一叶障目了!” “感谢领导,我知道怎么做了。” “不打扰你继续开会。” 简单交流完毕,许毅然转身离开。 李建文抬手欲言又止,最终无奈摇头:“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你小子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挖坑给人跳。” 看着远离的背影,他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李家亲手培养的肱股之臣,逐渐成为不可或缺的助力。 憧憬着未来并肩作战! 第二百八十七章 曾经的英雄,如今的杀手! 经过李建文的提醒,许毅然并不着急找到蒋平存在问题,适当缓缓,放长线钓大鱼。 抓住藏匿在车内的犯人,不管所犯何事要逃离,有此等行为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迟早会在他身上查出问题来。 得知消息的李建文定然会帮衬着掩藏,不管怎么说,二中队的两位队长是其下属,作为领导维护下属等于维护队伍的颜面。 只有那些没脑子,耍小心眼子,公报私仇的家伙,才会把属下推出去卖了。 想以此撇干净自身的问题,殊不知,外人只会觉得犯傻,也会导致内部离心离德。 刚才开枪有多么英姿飒爽,勇猛无敌,如今冷静下来就有多么惆怅。 忐忑不安的李正辉得到大领导亲自发来短信,没有说什么,但态度表明一切。 他暗自赞扬了,老许不愧是李局身边的大红人,没有怪罪他先斩后奏,已经算是逃过一劫; 还对行动给予高度的肯定,那一句“保证人民群众财产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是对他工作的认可。 以至于误打误撞的交通事故,好心下车帮忙,巧妙变成现场抓捕的行动,连同司机张哥一并带回去喝茶。 蒋平逃过一劫。 以前抓人审讯是她的强项工作,想不到如今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差点被一起带走调查,心底免不了害怕和惊恐。 抓人者和被抓者位置调转,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无论谁也适应不了极具身份落差的互换。 因为交通事故迟到的问题,推迟了跟市委领导班子成员汇报工作,蒋平情绪上受到极大的影响,以车祸中受伤为理由请假,早早回家休息。 她意识到事情败露,正在朝着不可控和不可预料的方向去发展,迫不及待的做点什么挽救才行。 于是乎,呆在没有开灯,显得昏暗的房间里,她拿出一个电话卡,换上一部旧手机,拨通电话。 响了许久,电话没有接通,再三拨打,仍旧无人接。 期间蒋平逐渐开始变得烦躁。 咒骂道:“该死的,现在怎么办?” “电话不接,事情败露了,大家谁都别想逃脱!” “不能靠外人,要自救,得想办法,太被动了。” 思怵良久,下定决心打扰那位老家伙。 南江市人民医院。 抓捕过程中受伤的吕梁勇,正躺在病号床上,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李正辉站在旁边侃侃而谈,义正词严说:“你以为沉默就没事了吗?” “刚才采集了你的指纹、血液、唾液等样本,只要全国联网的信息系统比对上,你还能隐瞒吗?” “好好交代,好好说话,沉默倔强不是你对抗法律的资本!” “别以为不说话,人家奈何不了你。” “说,为什么你会藏在山阳县的公务车辆后尾箱?” “谁安排你的?” “你做了什么事情?” “山阳县那边下达全城封锁的命令,你是不是和竹笋加工厂的两条命案有关?” 其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吕梁勇和竹笋加工厂的敏感问题,毕竟县城封锁,严格排查过往的车辆,只为了找出涉嫌犯人。 吕梁勇煞费苦心藏在公务车辆,以逃避检查顺利来到南江市,很大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即便不是凶手,他的行为遮遮掩掩,绝对身上有屎。 “老大来了,李哥,要不咱们出去抽根烟?” 孙明海把病房外面的许毅然进来。 单独病房被警察看管着,如今许毅然的身份不能随意进出。 李正辉看了一眼来人说:“老许,你这家伙不是挖坑我踩吗?” “这个犟种一言不发,看到都愁人。” “你来,我踏马受够了!” 淡然递过一张写着东西的纸张,许毅然噙着微笑说:“李哥别生气,上面有你迫切需要的东西。” “接下来由我来问问,单独一个人在房间可以吗?” 外人探访即便打着山阳县领导班子成员的身份,没有警务人员的陪同询问,多少有些不妥。 打开些许缝隙看到里面写的内容,李正辉脸上表情多云转晴,点头道:“那我和小海在旁边候着,顺便给你当个记录员。” 说罢很识趣的退到一旁去。 许毅然没有推迟,走到病床旁边,拉过凳子坐下来,小心翼翼把公文包置于脚边。 “勇哥,你好,我是许毅然,山阳县的副县长,你应该听说过从陈小龙的口中。” 吕梁勇眼角抽动一下,细微表情出卖了他此时震惊的内心。 “吕梁勇,上士军衔,曾获得一次二等功,四次三等功,棣属于麻城边境缉毒小队第二大队,第一中队的副中队长。” “上过战场受过伤,左手臂膀被毒贩抓住折磨扭断有旧伤;左脚大腿为保护战友挨过榴弹,伤到大动脉差点没救回来;左胸背部有两颗子弹贯穿性伤疤” “如此一位战功赫赫的人民弟子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国家,为人民流过血,负过伤,从火线退下来本以为能安稳的生活,恰好当时国家优待退伍军人,民政部门有安排名额进入单位,某得一份稳定的,不错的差事。” “我拿到你的资料是很惊讶,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在人社局也就是当年的人事局辞职下海。” 许毅然脸上写满了自信,笑容很是和煦,乍看之下如邻家大男孩般人畜无害。 但自他嘴里吐出的信息,着实让在场纪录的李哥和孙明海两人惊讶一番! 刚刚入夜,短短一个小时多,他不但知道眼前男人的身份,还掌握了他曾经的过往。 恐怖如斯的信息收集能力! 从逮捕到送医院做个简单的包扎,正对嫌疑人进行手术,外头医生安排手术室和人员配置的间隙,争分夺秒的突击询问,套取信息,时间紧迫。 李正辉开枪,要为那一时冲动而埋单。 虽说得到了大领导的首肯,但是解释不好的话,连抓到谁都不清楚,那无异于啪啪打脸领导,自身要背负相应的过错。 那张纸上面就是写着眼前躺在病床上,倔强男人的资料和信息。 眼角余光看到两人的震撼诧异,许毅然不由心头乐呵,自鸣得意暗道:这就是背靠组织的好处! 吕梁勇撇过头去,似乎对许毅然所掌握的基本信息,不太感冒,也不惊讶,仍旧一副拒绝说话的嘴硬态度。 许毅然心中冷笑:“你还嫩了点,我遇到过比你更加嘴硬的家伙。” 想起前不久才终于画上个完美句号,诚实交代的蛇蝎毒妇成洁; 他很自然的拿来对比。 “说实话,查你的事情我费了很大力气,连村里的人都教你梁勇,其实,你真实身份名字叫做‘吕勇’,这种误会,或者说是错误,在村里很少人知道。” “曹敏贤告诉我,你的双亲离开后,便改了名字,去掉你妈妈的姓氏,这里面应该有很多故事?” 许毅然继续话题上的牵引。 “没关系,无伤大雅。” “现在我们不深究你的成长经历故事,谁都有。” “之所以辞职离开人事局,那时候你是合同工,按照你在边境所立下的汗马功劳,民政局那边其实早就为你分配好一份事业编制工作。” “但是,原本属于你的事业编制,最后被人暗箱操作给弄没了。” “我说的没错?” “在人事局工作的两年,你慢慢接触和意识到,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被有权有势之人提前摘了桃子。” “如果资料上没错的话,当年山阳县民政局的领导,他姓卜!” “算一下,也差不多十年了啊。” “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民弟子兵,最终沦落到游走在黑暗中的杀手,真是造化弄人,可气可悲!” 提起吕梁勇卓卓功勋,李正辉才意识到,刚才所面对的是一个怎么样的家伙。 原来是退伍下来,仍保留大部分战斗力的老兵! 是上过战场,斩过敌人,洒过热血的老兵。 九十世纪动乱的年代,尤其是边境麻城毒品泛滥成灾,连国家都排出不少精兵悍将去镇守国门。 新闻报道很简单的一笔带过,一个画面,但里面藏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其中艰难险阻,罄竹难书。 而吕梁勇就是无数个故事中的其中一个主角,也是最终取得硕果累累成功的那看似微不足道,不可或缺的力量之一。 老兵本该功成身退,回归生活,分配职务好好过日子;哪料到本地的宦官暗箱操作,把本该属于他的事业编制也剥夺,或卖人情送人,或转手卖掉赚取利益。 使得吕梁勇逐渐的心生恨意,步入歧途,从此走向不一样的人生。 抬起手放在病床边上,许毅然摩挲盘起病人身上穿着仍未来得及更换的衣服,那一边的口袋拉练。 “其实看到这里,我就知道,竹笋加工厂的两条命案,都是你所为的。” 带着浓浓嘲笑说:“百密一疏,你的扣子我在案发现场捡到。” “根本不用比对,你衣服上口袋链子的缺口,恰好卡扣的断痕一致。” “卡扣里面还藏着你这个缺口的链子呢。” “是被死者最后反抗,硬生生拽下来的?” “你应该没发现。” 如果发现了,以吕梁勇的谨慎肯定会换掉外套。 病床上,吕梁勇缓缓扭头过来,难掩惊讶的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笑容满面的男人。 他内心是翻江倒海的惊讶! 许毅然一字不差的把他挖了个底朝天。 手脚全部被锁在特殊病床上,因此他很用力的侧身扭动腰子,强忍着腿部中枪的疼痛,才勉强看到外套口袋里的缺口。 确实少了个卡扣! 确实链子有个缺口! “你这件衣服是黑色的,既然没注意到口袋的链子卡扣丢掉,那自然不清楚被那两个人临死的抓住?” “只要拿你的外套,去对比验证,口袋附近肯定有残余的痕迹,指纹,甚至身上还沾染鲜血。” “证据确凿,你交代不交代没关系的。” 许毅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瞰道:“竹笋加工厂的两条人命已经水落石出,你是那个藏于幕后的第三者!” “至于你为什么杀害两人?” “那两人是否你暗中指使,在宵夜店对卜松林书记下死手,报当年的仇恨” “以及为什么能藏在蒋书记的车后尾箱等等,这一系列疑问,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便能一点点的查出来。” “你不说,有人会替你说。” “比如,现场洒落的现金,是不是和陈小龙从银行里取出来的那两百万中,其中的小部分?” “比如,陈小龙对突兀冒出来的司机,怎么会缺少警惕呢?你猜他有没有怀疑?察觉到什么?” “比如,推动此时的幕后之人” 一拍脑门,许毅然懊恼道:“忘了,你摘除了脑前叶,欠缺大部分人类的情感。” “你只看到利益。” “你明白眼下的处境,无论交代与否,都难逃一死!” “你以为很聪明?实际上,愚蠢无比!” “死,也要看怎么死,你甘心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担下吗?你庇护身后的人有用吗?他们还在外面逍遥快活,你却准备受审等死。” “亏啊,实在是亏。” 对于眼前冷血般的动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没有任何用处。 吕梁勇的眼里只有利益,得失。 短时间内,许毅然利用身边资源,把眼前犯人查了个底朝天,算是竭尽全力,换做别人,绝对没有这个能耐。 床位敲打键盘纪录的孙明海,无比震惊,差点没能跟上许毅然说话节奏。 原来眼前这个人,正是制造山阳县两条命案的侩子手! 藏在公务车后面逃离包围圈,这一切都能说得通。 旁边站着的李正辉则一脸激动兴奋。 他算是开枪及时,逮捕逃窜杀人犯,不但不会追究现场开枪的罪责,反而是抓捕有功之人! 以至于,他看许毅然的眼神悄然间有了变化,毫不掩饰的带着点崇拜。 谢谢老许,给我送来一桩大功劳! 只是许毅然根本不清楚蒋平车后的是亡命之徒,以为是陈小龙突然间拿出来的百万现金呢。 用茶业来伪装。 吕梁勇双眸死死盯着旁边男人,能看出,他眼里情绪的不断变幻。 嘴角微微上扬自嘲道:“好歹毒的心思,你是让我和那些人同归于尽吗?” “也对,以我的性格会这么选择。” “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 “好,我说,如实交代,有问必答。” 他说出这句话,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暗暗松一口气。 许毅然这次用另外一种方式,对犯人的心理防线进行攻击,大为成功。 接下来,在场的三人安静听着吕梁勇,把事情来龙去脉清晰交代。 第二百八十八章 现实版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于手术割掉脑前叶,失去人类最基本情绪、感情的人来说,李正辉这种审讯方式完全没有用处。 许毅然另辟蹊径,引起仇恨,计较得失与利益价值,吕梁勇终于是抵挡不住诱惑而松口。 也有赖于在审讯谈话之前,做了大量的背景调查工作,成为坚船利炮,一步步击溃犯人厚厚的心理防线。 躺在病床上讲述起来的吕梁勇,宛若以第三者的旁观人态度,以极度漠视的情绪,把自己悲惨的过去全部坦露出来。 其实讲述过程中,他好像忘记腿部中枪,也似乎忘记身处的地方。 把眼前的许毅然当成是多年来,可以交心倾诉的对象。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人坦露心迹了。 如今坦白说话,如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 吕梁勇出生在山阳县边陲小山村郎布村,正是曹敏贤所在的村落。 村里仅有两户人家姓吕,他读小学时候,另外一家大爷爷的吕家便搬离村落,到了南江市谋生计。 吕梁勇一家四口听上去完完美美,父母健全,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在那个逐渐脱离计划生产的年代,经济腾飞的初始,一切都处在动荡和过渡,自从受到批斗的爷爷郁郁而终,不知从何时起,他母亲患上严重的精神疾病。 厄难专挑苦命人,麻绳断在细小处! 他记得很清楚,读小学五年级,一天的傍晚,按照往常上学回家。 突然间发现家里围堵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警察到场。 他看到,屋子里面鲜血横流,母亲和妹妹倒在血泊中,父亲跪在门口悻悻怯弱,不敢向前踏入拿到残破的门槛,双膝跪倒在地上哀嚎痛哭。 “公安同志说,我妈精神病发,受不住妹妹哭闹不止,强烈情绪爆发,拿着菜刀把把她铲砍成几段!” 这是吕梁勇的原话。 “从此以后,我经常做噩梦,挥之不去,陷入长期痛苦。” “本来我学习成绩很好,家里的墙壁上,糊满了我的奖状,父母都为我自豪,妹妹也说长大后读书要想我学习,我就是她的榜样!” 成绩后来很自然地一落千丈,高中毕业刚年满十八岁,他就通过村里的叔伯关系,挑兵参军去。 那时候,穷人家读书不好的孩子,参军服兵役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而吕梁勇确实做到了。 在服役期间因为表现优秀,年满两年后被留在队中。 隔了两年选派到边境城市麻城,距离山阳县比较近的地方,时常能回家看望孤独的父亲。 那几年,是他最快乐,最惬意,最开心的日子。 孤独在家的父亲有盼头,村民们以他为荣,时不时部队里面,传来他屡立战功的喜讯。 这事儿,跟曹敏贤的爸爸说辞对得上。 确实历经磨难后见到风雨中的彩虹,一切有向往,有盼头,有希望。 遭逢厄难的家庭,重担子全部放在年幼的吕梁勇身上,他并未自暴自弃,反而是上演了一场逆袭的人生,通过自身的努力,获得别人的尊重! 这是很难的! 也是他所自豪的东西。 他解释为什么割掉脑前叶的问题。 “那是一次任务的中枪,子弹恰好卡在可以割除的脑前叶,于是乎,军中医生给我做了手术。” “自那以后,我变得不再做噩梦,似乎逐渐不记得妈妈和妹妹是长什么样子了。” 说到这儿,他不免带着戏谑的自嘲。 许毅然心里诽腹道:看来那位给你做手术的医生,水平不怎么样?没有把你的脑前叶全部割干净,还保留内心深处的极端情绪! 吕梁勇眼神带着审视瞥了一眼旁人,察觉到那种微妙的情绪,继续把他的故事说下去。 失去部分人类应有情绪的他,在当时混乱无比的边境麻城,几乎每个小时都有犯罪案件发生的地方,成为了他所喜欢的乐园。 几乎每次任务,他都杀人! 那时候,军中的领导肯定意识到问题所在,奈何采取以暴制暴的手段,把吕梁勇这个杀人冷血武器,运用到了极致。 也正是那时候,他的奖章和功勋,基本上每一年都有。 声名和威望,达到前所未有的赫赫浓重。 随着边境城市逐渐走向稳定,有评定功劳的领导分批调离高升,他也慢慢遭受冷落。 甚至很多时候,因为极端的性格,出任务时不留情,遭到指责,软禁,最后算是体面的劝退回家。 那一年,他才二十五岁! 带着上士的军官头衔,二等功和三等功的功勋光环,回到家乡接受退伍军人的安排。 其实他曾经暗示过自己,既然退下来了,那就好好回归融入社会,稳定工作,守在年迈的父亲身边,多尽孝道。 因此,纵使发现有人暗箱操作,把原本属于他的位置窃取掉,换个合同工的岗位,他选择掐着鼻子承受。 奈何回到家乡里,他受到十里八乡的亲朋尊重,每逢见面碰上,都会喊他一声‘英雄、‘大英雄’、‘人民的弟子兵’等等。 年纪轻轻初初回归社会,他有些飘然是不可避免。 而在单位,成为最底层员工,处处受到挤兑,迫害,乃至于霸凌。 巨大落差感,憋屈的每一日在积累,叠加! 他早已恨不得,如在军中般,抡起拳头砸过去,往那一张张虚伪的臭脸上。 父亲在身边日夜叮嘱,才抑制住他冲动如猛兽出笼,即将发疯的性格。 那时候单位上班压力其实不大,应该直白地说,简直不要太轻松写意。 尤其是人事局,每日基本上都是喝茶看报,到处晃悠溜达。 对于吕梁勇来说,则是一种无形的煎熬! 他闲不下来,要鼓捣点什么事。 安稳日子过了差不多一年,在春节后跟三两个老同学鼓捣农业种植黄皮果树,那时候很兴起,市场上卖得也贵。 加上国家贸易长足进步,运输业的发展,带动当地农作物产品能走向更远的地方。 往外地销售能有不错的价钱和利润。 很多时候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像他们这种没有任何经验的愣头青,攒点儿钱贸然投资拿下一处果园种植,最后赔得连裤衩子都不剩。 好在那个时代大家思想还比较陈旧,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花花肠子。 赔了也就算,即便借了点钱,都是乡亲邻里,明白困难处境,很少催。 压垮他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为了尽早偿还欠款,他打算剑走偏锋,冒险吃点回扣,拿点钱去填补。 这本来没啥问题,毕竟大环境是如此,大家几乎都习惯了这种政治生态模式,吃拿卡要变成常态。 问题是他太贪心,做事没有考虑到同事,或者领导的需求,分配名额和暗中孝敬的礼金。 单位领导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在一次调岗的分配上,给他穿了小鞋,发配到乡镇里去。 对于这种没点儿眼里经的下属,领导心知肚明,却不敢做得太出格,保留了他一线生机。 只是积怨已久的他,早已心生怨恨,蓄而不发,徘徊在爆发的边缘。 另外一件事,彻底把他压垮! 父亲罹患癌症,酗酒抽烟,咽喉癌末期! 医生提前宣判死刑,准备身后事,还有不到一个月的在世光阴。 这下,彻底摧毁了吕梁勇! 他回到单位,抹开尊严,跪下恳求领导不要调离下乡,想陪伴病倒的父亲身边,遭到严厉的拒绝,爆发冲突,当众动手,把那位给他穿小鞋的领导,打了个半死。 也埋怨自己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全部败光。 以至于父亲换上癌症看病的钱,都是村里四处筹备借款。 其中就有很讲义气的曹敏贤一家子。 所以他的感情很复杂。 对村里叔伯兄弟,他满是愧疚,最后连父亲的丧葬费,也是村中筹款办好。 所欠的款项,多年来人家也并未催促,即便是吕梁勇也少有的感动。 后来他离开了村,不是待不下去,不是没有脸面,而是生怕连累。 丢掉人事局的工作,他熬过艰难的日子,有过辉煌的时期,踩过时代的红利,赚了不少钱。 加倍偿还村里叔伯兄弟的欠款,还以匿名捐款,替村中修建篮球场,康乐设备等。 “离开山阳,我最后做的一件事,就是去公安改名字。” 吕梁勇变成吕勇,皆因他认为家庭所遭受的一切厄难,都是拜他母亲所赐,所以他把‘梁’字拿掉。 故事听到这里,在场的人尽皆沉默。 悲惨的身世,并未压垮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反倒是被社会的不公正,暗箱操作的无奈,现实的厄运所击溃! “出到社会里面反倒是靠不少曾经的战友,生活逐步的好起来,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算不上美满的家庭。” “之所以指使人把卜松林打一顿,你应该猜到了,当年就是他把属于我的事业编制名额,卖给了别人。” “那个人叫做黄永基,恰好我们是同期退伍再就业,等分配的人民弟子兵。” 黄永基? 现任山阳县住建局的局长! 常务副县长刘伟达的连襟老表! 他们两个早认识,私下有交易。 刘伟达在此充当了什么角色? 一个个问题浮现在许毅然的脑海里面。 “弄死他也不算冤枉,这家伙不干正事,妄为山阳县的书记,管理一方城市的领导。” “我跟他的恩怨情仇可不止如此。” “在村里打听到消息,中医院旁边恶意圈定的村落地块,前几年还好好的,闹腾也不过大家嘴皮子上的事儿。” “这两年他们做官的霸道无比!” “不但用围墙把地块圈禁起来,每逢清明重阳,还派人守在附近,不让人进里面祭拜扫墓。” “我爸就葬在那里!” 勾起往日不好的记忆,吕梁勇目眦欲裂,肉眼可见的愤怒,一双眼睛欲要喷出火来。 难怪你对卜松林如此的仇恨,原来跟老曹一家的情况差不多。 圈地把人家的坟都框在里面,这也就算了,还在敏感的清明重阳,祭拜扫墓的传统节日,派人去守住不让人进。 如果那是归属中医院的土地,这种操作无可厚非,至少在法律层面上说得过去。 也就是现实操作和道德层面上的摩擦罢了。 但土地的归属仍有争议,故意挑起矛盾,拱火,分明是没事找事。 随着农业大力发展,许毅然家里清明扫墓有两三处老祖宗的坟地,都杵在别人的果园里头。 但人家也理解,即便是有栏杆铁门,在那个感人先辈的节日里,会放家属进来祭拜。 只是告诫路过别多手损坏了人家的东西就好,甚至好心的还会提供帮助,比如可以用水洗手洗脚洗东西。 卜松林的行为过于霸道。 “只是老曹家暗中调查,这件事并未牵涉到卜书记,反倒是刘伟达的明轩公司在从中作梗,他们很想承包中医院的扩建工程,主体大楼以及扩建的项目。” “早年间,刘伟达和卜松林便有了合作,这里面暂时不能排除是否有卜书记的推动。” 许毅然心思缜密,结合多方获取的信息,仔细揣摩推敲。 李哥和孙明海互相对视一眼,暗中松一口气。 原来眼前这位犯人是曾经立下赫赫军功的功勋战士,难怪中枪后还能扛得住,灵活走位,敏捷逃跑,要不是路人的协助,怕很难生擒。 随着吕梁勇久疏战阵,年纪逐渐大了,身体不如往日,但那敏锐的战斗意识,还是可以看出其经验的丰富和老到。 “那你是怎么联系到陈小龙,在他身边潜伏当司机的?” “还有,怎么出现在蒋书记所在的公务用车后尾箱里头?” 许毅然问出了关键。 吕梁勇淡然地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笑着说:“听说山阳县姓许的副县长,被誉为南江神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道你猜不到吗?” “也对,神探不是神,哈哈。” 看似取笑,实际笑声带着点儿悲戚。 许毅然不悦拧紧眉头说:“是蒋平安排的吗?” 吕梁勇缓缓摇头否认说:“不是。” “你应该能猜到的,是陈小光!” “陈小光安排我到他弟弟身边当司机,顺便保护一下,陈小龙独自一人在他乡受伤,需要人照料。” 许毅然急切地抢着问:“陈小光和蒋平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 这次吕梁勇眉头跳动,颇为惊讶地说:“你知道了?” “南江神探,好一个南江神探!” “陈小光经常跟我叮嘱,说千万不能小看许毅然这个人,他的嗅觉敏锐,洞察力惊人,稍微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猜到事情的始末。” “你说得没错,蒋平和陈小光是亲姐弟!” “我之所以藏在车尾箱,全是陈小光的一手安排,蒋平是全然不知情的。” 那么着急替蒋平撇清关系吗? 许毅然邪魅笑着说:“你猜我信不信?” 哗啦啦。 吕梁勇摊手扯动手铐发出碰撞脆响说:“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这样交代。” “你可以找蒋平的专职司机问问,他收了钱的。” “陈小龙到银行里取出大额现金,足足两百万,难道都是给那个司机?他有那么值钱吗?” “许神探,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的行为,仅能代表我个人,不涉及其它人。” “不过,我确实问他要了二十万,他爽快给了;其中,分了部分给那群死去的小伙子,以及那位司机给了五万,剩余的我给你这几天辛苦跟踪我的阿贤。” “你不会以为,他这些天跟在陈小龙身后,我会没发现?” “这傻小子,跟以前一样傻兮兮的,呵呵。” 提前曹敏贤,曾经的同村亲友,他的脸上多了一点别样色彩,也算有了点人情味。 “不用问,陈总拿那么多钱我不知道干什么,你想知道可以问他。” 似乎预料到许毅然接下来的问题,吕梁勇提前预判抬手阻止并加以回答。 “真的和蒋平无关吗?” 许毅然不死心。 “无关,不信你可以调查。” 吕梁勇笃定一口咬死。 “好了,我没问题。” 许毅然这才松一口气,视线从病人身上挪开,转移到门廊边上。 “关于案件的始末,你们来处理,我还有事。” 既然吕梁勇承认了宵夜店偷袭卜书记,下死手把人打残;竹笋加工厂的两条人命案件,也是他所为。 循着审问线索开展调查,推进案件办理便可以。 其余的他没太大兴趣了解。 孙明海兴致勃勃说::“好嘞,大哥,接下来看我的。” “嘿嘿,徐辉副局长刚到山阳县,案件就在市区破掉,转眼打道回府,半日游,哈哈。” 其实徐辉组建专案小组,用不着那么敢下乡前往山阳县的,主要是看在许毅然的面子上,才火急火燎的去协助。 只是犯人以如此戏剧性的一幕抓拿,谁也不曾预料到。 “抽空去李局办公室卖一下惨,哭诉一下,喊一下疼,这样更好捞功劳。”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替我感谢赵法医,回头我家乡酿制的纯粮酒,舀两勺出去给他品尝一下。” 临走前许毅然不忘提醒李哥。 眼看抓住吕梁勇这位千针引线的幕后操控,以及实施行动的杀人犯,案件算是告一段落。 却引出了很多未解之谜,心头稍稍驱散了一点的雾霭,没有显得稀薄,反倒是让许毅然察觉到更加浓厚了起来。 要解决的问题接踵而至,剩下的就不是案件了,而是历久弥新的恩怨情仇,埋藏多年的矛盾交锋。 「剧情部分段落缓慢水落石出,这是早已设定安排,埋了一些坑,也挖了一些,后面会加快进度,以剧情的角度考虑,根本慢不下来。 很久没说话,管理讨个票。 谢谢各位英雄好汉!」 第二百八十九章 权势滔天,备受挤压! 夜已深,这座群山环抱的小县城里,逐渐受到山势渐浓的迷雾干扰。 路边灯光下,很快变得朦胧。 进入三月份的天气,冷热空气的交替,季节的更迭,白天燥热难耐,黑夜湿润粘稠。 远远望去,披上一层轻纱薄雾的医院,或许在诗人眼里是尽显浪漫,但更多的在普通人眼里有股说不出的阴森。 褪去一身军装,换上普通衣服,还是旧衣服,略显不合适,有点紧身的卜铭,长舒一口气,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掏出烟走向走廊边上,楼道拐角处的阶梯里。 “叔叔的情况稳定吗?医生怎么说?” 坐在阶梯上的肉瘤男伍霆聪迅速站起来,收起当成扇子煽动的帽子,重新随意戴头上去,关切的问。 啪嗒。 打灰机的声音在安静楼道里响起,卜铭点上一根烟徐徐抽了两口缓和心情才说:“一切顺利,也算迈过一道坎了。” “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出普通病犯,医生说身上插着的管子和仪器设备暂时不能撤掉,得观察三两天。” “病情往好的方向去发展,伍队长操心了,家里的事得你们去忙活,关键时刻我没能帮上忙,深感愧疚。” 自从山阳县立项搞秘密军事基地开始,卜铭调动回来跟在伍霆聪身边,经历这段时间的各种磨难,筹备,建设等,一群人结下深厚的友谊。 基地即将建设完毕,卜铭家中出事,未能坚持到最后,成功在眼前,颇为遗憾。 伍霆聪身材比之较为矮小,仍抬手搭在肩膀上说:“先照顾好家庭,现在是你爸最需要你的时候。” “不是刚好县里正在组建筹备落脚点吗?工作生活两不误。” 山阳县地处偏僻,没有武警部队的驻守,政府条线所谓的统战职位岗位,基本上都是兼职。 随着藏匿在大山里头的驻军军营落成,县里肯定得弄个门面才像样,可以算得上是个办事处。 恰好中队长卜铭家中遭逢厄难,要长期呆在县里照顾卜书记,因此把他留在城里筹建办事处是最好的选择。 “得感谢许副县长,他真是超级神探,破案速度快,转眼就把犯人抓住,还我爸一个公道。” “这位老战友回头得感谢他,虽然我听过我爸说,跟他关系很僵,不对付,但在这件事情上,于公于私他出了很大力,操心劳碌。” 卜铭的性格跟卜松林截然不同。 他比较懂得感恩,长期混迹在军营里生活,养成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有家国大义。 以前在宿舍里,许毅然私下和卜铭偷摸着喝两杯、抽烟、吃花生米夜谈,听到卜铭提起过,他爸做了很多错失;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卜松林秉承老派的思想,仍旧活在过去,认为此时的官场仕途,还是九十年代、千禧年初那一套玩意儿。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这个词里很好诠释了老一代迂腐不化的行政风格。 卜铭父子关系其实很不好,他的参军正是拒绝父亲提前安排,铺好道路,毅然选择投奔军营。 只是父子间没有隔夜仇,经过长时间的不见面,思念愈发淳厚,卜铭冲动鲁莽的性格在军中受到磨炼,棱角磨平,近两年关系逐渐融洽了起来。 加上卜书记意外被袭击,重伤住院,生活工作难以为继,作为儿子的卜铭感触良多,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伍霆聪长叹一声说:“侦破案件老许是行家,他出手你放心。” “明天的营地首次迎来县领导的参观,你如果没空就不用参加,我去一趟县委开会,跟领导一同下去。” “好好照顾卜书记,这时候他很需要你。” 卜铭猛吸几口烟,烫手指浑然未觉说:“听说这几天徐光泰气焰嚣张,一人独大,压得下面喘不过气来?” “回头你得多帮衬一下老许,县里政治生态恶劣,他在夹缝中生存很不容易。” 放开烟蒂,任凭掉落,一脚踩灭,他自嘲道:“你告诉他,做人野心要大一点,我爸的位置,我不想旁人去染指!”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说一声。” “我得忙去了,明天确定不参加,这些天还要准备给大医院联系寻求转院治疗的帮助。” 抬起沉重的手敬礼,卜铭匆忙离别。 伍霆聪放下回礼的手,眼神里说不尽的落寞。 深深看了一眼门外灯光明亮的走廊,他转身径直走楼梯下去。 来到医院门口。 许毅然若有所思地扭头问:“他的情绪还好吗?” 伍霆聪点头说:“情绪还算稳定,看上去有点疲惫,其它没啥,还叮嘱我多照顾你,在如今县内争权夺势的白热化阶段。” “叮嘱我?他没有吵着报仇雪恨?按照他的性格,至少逮住我找机会去县公安局,把人揍一顿泄愤。” 许毅然拧紧眉头不解说。 卜铭的性格直率较真,卜书记遭逢厄难,他又怎么忍得住心里头那道怒火呢? 抓住犯人后,许毅然私下打过电话给卜铭,把案件的情况简单交代一番。 那时候卜铭就已经破口大骂,差点摔手机。 “经历那么多可能成熟了,这不好吗?” 伍霆聪反问道。 仍旧保持着怀疑的许毅然说:“好。” “走,饿了,去吃点宵夜。” “我们俩应该不怕被人吃个宵夜被人找茬?” 伍霆聪恶狠狠地咬牙道:“我巴不得遇到这么不长眼的人呢,尝尝我的拳头!” 翌日清晨。 日头日渐早早升起,洒落在这座充满故事的县委大院里。 从饭堂出来的蔡小虎,咬着牙签回到办公室。 “老许,那么早在这里等我?” 见到办公室内许毅然悠闲在翻阅报纸,他噙着笑意打趣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家伙是不是找到了破局办法?” 这段时间,自从案件侦破,大家肩膀上的担子稍稍卸下来,不料二把手徐光泰全面主持工作,反倒是让整个大院里笼罩一层巨大的压力。 他对待工作很是严苛,不知道是因为掌权后的小心翼翼,亦或者是别的原因,徐光泰主持全面工作后,权利牢牢掌控之余,还采取高压的态势,迫使下面的人高速运转。 山阳县政府突然快速的运转过来,工作作风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导致底下很多人一时半会适应不了,怨声载道。 无奈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再多的怨恨也要加倍消息忙碌,生怕触怒了眉头。 此时大家恍若开始怀念起卜书记掌权期间的清闲。 原本山阳县三大势力盘踞,互相掣肘,如今卜书记突然间意外倒塌,徐光泰一人独大,势必要清理许毅然这边的外来势力。 因此这短短的小半个月,对许毅然为首的势力进行多方位全程打压。 龚灵丹怀孕中,分心别的事,也要筹备婚礼的问题,忙得焦头烂额。 洪文武颇有种墙头草的味道,嗅到不好的气息,很想改弦易辙,疏离了许毅然,暗中谋划什么,不得而知。 这位墙头草早在预料之中,他的演技过于拙劣,以至于许毅然根本不用怎么想都能甄别出来。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很微妙,若即若离,利益为先,洪文武的靠近不过想获得好处罢了。 只是误打误撞地恰好离开卜松林,先行一步的做好准备投靠,好坏自知。 针对许毅然第三方外来实力,徐光泰采用很激进的效果,甚至市里直接发文件,要求试点许毅然同志的住建、规划、国土等部门的改革方案; 徐光泰凭借一己之力死死的压下来! 这是要公然对抗组织。 他不至于那么愚蠢。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上面既然用以试点执行,那就稍微改变一下,绕开许毅然找别的人去执行。 比如住建局的局长,黄永基。 强势插足许毅然分管的工作,这位主持全面工作的副书记,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想做一言堂。 他要打压不同的势力,只留下他一个声音可以说话。 “破局?” 放下报纸的许毅然自嘲道:“你以为这是破案?” “侦破案件我还有点信心,可眼下的残局,没办法啊,真的没办法。” “太强势了,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蒋平暗中投靠了他,加上得力干将刘伟达,他的权势达到空前之大。” 顿了一下,许毅然缓口气,从压着沙发的后背,抽出一个文件袋说:“前些天我记得你说过,特警队的几个同志调岗到了边境麻城。” “有一份资料要他们帮忙查询。” 手压着文件袋说:“如果你忍得住,别好奇地看,这里面的东西,会让你感到惊悚!” 蔡小虎的心突然间咯噔一下说:“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行,不看就不看,谅你也不敢害我。” 那挑衅的小眼神,似乎在说,如果许毅然害他,会给李老爷子打小报告。 如今两人不但是一条战线的,深处山阳县,还是一脉相承。 以蔡小虎难得攀上高枝,有了靠山不用漂泊不定,他是很珍惜这段关系。 因此许毅然坚信,这家伙是县委大院唯一不可能背叛他的! “回头我派人把这东西带过去,恰好明天小宇要过来一趟办点事。” 韩宇是之前南江市公安局特警。 “时间差不多了,去开会,今天任务繁重。” 许毅然当先站起来走出。 蔡小虎在身后紧跟说:“老许,你说今天那家伙还会发飙吗?” “连续半个月,那家伙每次开会都抓着我们来批斗,发飙,发脾气,我听到开会两个字差点掉头要跑了。” 徐光泰的恶行罄竹难书。 针对跃然摆上桌面,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感觉到双方实力那股剑拔弩张的味道。 偏偏许毅然是个坏脾气,默不作声之下看似隐忍,却冷不丁的来一句讽刺反击。 形同水火的两大势力,即将展开一场权力的争夺和角逐。 卜松林肯定没法回到工作岗位上,组织还没考虑好怎么安置,但位置是眼瞅着空缺出来,难免会有一番争夺。 而这次的争夺,将极大改变日后山阳县的政治生态局势。 看着蔡小虎颇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胆怯,许毅然无奈摇头说:“今天老领导过来参与会议,汇报案件的调查进度,徐光泰要是还没有权欲熏心的话,不会当场发飙的。” “侦办小组走了后那就说不定。” 听到后面补充的那句话,蔡小虎稍稍裂开嘴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 来到会议场地。 在门口跟徐光泰等人抽烟聊天的徐辉,见到许毅然和蔡小虎姗姗来迟,抛下不熟悉的人,迎上去说:“你们两个家伙是踏准时间来的?” “开会都没有一点积极性,哪像是咱们纪律部队出身的人?” 玩笑话,同等级的见面免不了调侃。 “老领导,没迟到准时来还不够纪律吗?” “准时来说明时间观念很好,多一分没有,少一秒不行。” 许毅然乐呵呵解释。 他和老蔡心知,对开会不太感冒,尤其是徐光泰组织主持的会议,那简直是煎熬。 门口闲聊两句,并肩走入会议现场,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各自找到位置坐下来。 徐光泰肉眼可见快速收起笑容。 较之于之前二把手,楚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虽有矛盾,却不展露出来,更不会像现在摆上桌面。 如今的徐光泰颇有种颐指气扬,权势滔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感觉。 巨大的变化,使人措手不及。 听说,即便是最亲近的刘伟达,也受不了这位老战友,老大哥突然改变的脾性,背地里一次喝多酒,在车上跟司机吐槽。 突然传出来的消息,貌似让徐光泰震怒,跟刘伟达的关系出现裂痕。 “今天的会议,我们先欢迎南江市公安局,以徐辉副局长所带领的,专案小组的领导同志们。” 整齐划一的掌声雷动,响彻会议现场。 在徐光泰颇为礼貌尊敬的开场白下,得到授意的徐辉,结果话题,开始讲述起这段时间对犯罪嫌疑人吕梁勇的审讯。 以及大家所关心的卜松林书记遇害案,竹笋加工厂命案。 第二百九十章 释放心里的魔鬼! 专案小组负责人徐辉把案件透析清楚,阐述作案过程,案件经过,以及案发后的调查,证据搜集等。 吕梁勇的坦白交代,跟之前说的并无差别。 他还说了,为什么会在竹笋加工厂里发生命案,设局把那两位年轻混子杀害的原因。 人心不足蛇吞象。 宵夜店殴打卜书记完事后,与他接头的两名混子,相约到河边附近拿取报酬,那时候凌晨三四点,距离案发仅过去两个小时不到。 死者一,外号大钟的很快接到亲朋电话,言语中多有害怕和胆怯,说他们打伤的人身份背景不简单,如今全城搜查犯罪嫌疑人的行踪。 那个时间段,城内以事发点为扩展,正在对犯案的嫌疑人进行初步锁定,范围并没有扩大,卜书记的身份也没有透露出去。 随后事情发酵,山阳县县委书记,一把手,吃宵夜被恶徒爆头,紧急送到医院抢救的消息,很自然是捂不住的。 因此恰好在吕梁勇按照约定给钱,死者二红葱得到确切的消息,当场提出要加价,带着浓浓的威胁。 其实按照吕梁勇的预想,加价是在情理当中,之所以跟现金走了陈小龙的账号,多是为了掩人耳目。 没错,他从陈小龙那里说是搞来二十万,这些钱就是吕梁勇自己的。 卜松林身份地位很是敏感,受指使的那几个混子,只要警察行动迅速,逮住一两个透露出风声是很正常,也在吕梁勇的预案中,他打算给钱息事宁人。 想法是想法,当面对两位当事人嚣张跋扈,丑陋无比的尖牙利嘴时,他不免心生怨毒,一个邪恶的念头逐渐萌芽。 他故意拉着死者一大钟说了两句话,简而言之钱没问题,交给大钟来分配。 挖了坑,考验人性的吕梁勇,拍拍屁股借故回去取钱。 实际开车到了小学附近停下来等候事情的发酵,也趁机睡了一觉,待得时机差不多,他才折返回去,来到暂时废置的竹笋加工厂里。 他很聪明,没有进去见面,给死者一大钟打电话过去,车停在不远处让过来拿一下。 而事情发展似乎跟吕梁勇预料的一样。 足足十万块沉甸甸的现金,彻底让死者一大钟沉沦其中,贪欲爆发,无法自拔。 在竹笋加工厂不远处的竹林里,死者一大钟取出一半五万块钱藏了起来,不料被尾随而至的死者二红葱看在眼里,然后爆发争执冲突。 死者一大钟确实死在死者二红葱的手里,那把菜刀是红葱恶念顿生,趁着附近村民熟睡期间,潜入后厨偷来。 作案凶器后来警察摸排调查得到证实。 吕梁勇见差不多悄然出现在竹笋加工厂,恰好见到那残忍的一幕。 血腥的场景,致使这位曾经功勋赫赫,弑杀残忍的上士,彻底唤醒他血脉里面的恶魔! 或许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态,或许是纯粹地享受杀人快感,他遵循内心的声音,把受伤的死者二红葱淹死在竹笋洗刷池里,那污浊的水中。 外套口袋的拉链扣子,在他唤醒杀人记忆的兴奋中,被死者二红葱拽下来握在手里,成为钉死他最主要证据。 那时候被意外开膛破肚的死者一大钟并未死去,残留一口气的哀求搭救,奈何看到吕梁勇眼眸中的猩红,结果可想而知。 享受久违杀人快感,冷静后心细的吕梁勇把散落钞票捡起来,从死者一大钟的口袋里翻找出曾联系过的手机,带走,自以为消除全部痕迹后离开。 这就是竹笋加工厂案件的全部。 事后欲要逃离,却被陈小龙的破事阻碍,迫于无奈下,吕梁勇弄到一点‘福安康定’(迷魂药),让陈小龙好好睡上一觉,开着路虎打算逃离。 却发现全城警戒封锁,被迫之下他只能找办法解决逃离问题。 经过介绍人这里面他跟徐辉为首的专案组交代,并没有把常年离不开人,坐在轮椅上的陈小光供述出来,而是带出了一个中间联络人,是个律师。 联系找到了蒋平的专职司机,那位叫做黎聪的劳务派遣。 黎聪是大家叫习惯的名字,真名叫做黎爱聪,听名字很女性,却是个一米八,个头高,健硕黢黑的糙汉子。 身处危险的吕梁勇时刻保持警惕,肯定是不会告诉要运送一个活生生的人出城,收钱后的黎爱聪染上赌博习惯,忍不住去玩一手,所以才暗中找个理由跟司机张哥调班。 事情变化过程中有着许多巧合,也有各种人不同的想法和处理办法。 吕梁勇之所以失败,就差最后一步便逃离,可以说是买通的黎爱聪不靠谱。 按照约定,黎爱聪架势车辆到高速服务区要停靠,打开后尾箱,放空几分钟会有人去把东西接走,其实是给吕梁勇逃离的机会。 换人了,司机张哥哪知道这回事,一脚油门干到底,直接下了南江市高速收费站。 也是败在许毅然足够的警惕,误打误撞地把陈小龙到银行取走两百万是给到蒋平去干一些不法勾当,用茶叶打掩护。 本来素有矛盾牙齿印,又怎么会错过挖坑的机会,尝试逮住蒋平的小辫子总没错。 阴差阳错之间,这才抓住了藏在公务车后面的吕梁勇。 用他的话来说:我的运气不好! 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因此无论在医院里跟许毅然的坦白局,还是押送回到山阳县接受审讯、指认现场、做好笔录等一系列; 全因如今刑侦手段,他的闭口不谈,嘴硬,以往接受训练的那一套严刑拷打逼供,是完全过时,强撑没有任何意义。 对他来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已经毫无分量的词语,横竖是个死,结局都一样。 还有郎布村的情怀面子、亦或者是别的,综合起来他才做出如此选择。 许毅然很奇怪,吕梁勇至于隐瞒陈小龙吗? 这里面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案件通报完毕。 徐辉所带领的专案小组,给予全县人民一份满意的答卷。 席间,他还公开表扬了许毅然同志在这个案件中,做出卓越的贡献。 作完工作汇报,徐辉带队于今天撤离,离开县委大院,回到县公安局去完成相关工作的交接。 接下来徐光泰主持会议工作,比较平缓,算得上首次没有公开和许毅然的矛盾。 他提醒众人十点半集中出发前往新修的军营,有南江市武警大队副大队长、山阳县委常委、武装部部长伍霆聪简单介绍并亲自引路介绍。 新修建的军营距离麻城很近,乃是南乡那边的青冈镇大山深处。 会议刚结束,常务副县长刘伟达找到许毅然说:“许副县长,徐县长说待会儿你可以不用跟着一起去,有个临时任务交给你。” “联合国土局处理好中医院旁边地块的问题,布朗村上访到省里去,严重影响本县的形象,在这个风口浪尖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 “辛苦你处理一下。” 他郑重其事的交代,许毅然点头答应,视线恰好绕过散乱的人群,落在徐光泰伏案劳牍,专心工作完全没有被外界打扰的专注。 第二百九十一章 依法断案,铁面无私! 下午。 许毅然主持临时工作会议,参会人员有住建局、规划局、国土局、中医院以及司法局。 司法局旨在调停和提供法律援助。 早上通知了郎布村的代表前来参加,诉说他们的请求。 事情脑袋省里面去,县一级自然很是重视。 秉承着工作优先的态度,许毅然并未计较某些人或许存在处心积虑,暗中挖坑的嫌疑。 皮糙肉厚的他,早已司空见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老同学曹敏贤以及他爸曹养列赫然在其中。 许毅然开会前还调侃,上阵父子兵,能传为佳话的组合。 曹敏贤这次并非代表司法局,刚入职的他还没有资格参与高端会议,这次是布朗村的代表。 与此同时,许毅然拉上了不宜劳碌奔波,正在养胎的龚灵丹列席,宋康军免不了在旁边陪伴伺候。 工作生活两不误,这对佳偶天成算是玩明白了。 “好了,人差不多到期,我们开始研究一下,位于中医院与布朗村西侧地块的归属问题。” “初次参加会议的朋友不用太过紧张,权当一次喝茶闲聊就行。” 为了不给布朗村的代表施加心理压力,许毅然故作轻松,并且主席台上缓缓走下来,旨在丢掉高高在上的官架子,搬了个凳子,就在大伙的跟前很是随意坐了下来。 “上面那个是孕妇,不方便挪,大家理解哈。” 还替龚灵丹解释了一句,惹得大家不自觉发出笑声。 “我来理顺一下思路。” 许毅然抬手指着说:“国土局开个头,把我让你们准备的地块档案翻出来说说。” 国土局代表是一位女性副局长,看上去将近五十的年龄,一板一眼翻阅资料以及笔记本说:“许常委,各位领导同僚,布朗村的代表。” “关于建设西路、中医院西侧开外五十米乘以两百八十米的红线图地块,约一万四千平方米的土地归属问题。” “于88年4月份,有山阳县公社的土地归属证明于99年西侧区域地块的开发征收部分用以修路、修桥;08年进行公路的拓展延伸,经过山阳县委领导班子成员的决议” “补偿给布朗村的土地故此向前移动,也就是朝向建设西路东侧的部位,因此靠近了中医院。” “以上便是标的物地块的历史问题。” 停顿了一下,大家乍听上去完全是合情合理,档案上记录完好的缘由,布朗村代表不由喜上眉梢。 但是国土局代表副局长话锋一转说:“档案里却有一份,布朗村村民代表签署,并盖有公章的声明。” “书写日期在09年的12月份。” “内容大致说,布朗村自愿放弃地块补偿的协议,提交了国土局、规划局以及县政府审议,有时任领导的签字批复。” “并承诺,如有需要,布朗村正对的地块,约定两万平方米的土地使用权,可以交给政府处理。” 此言一出,布朗村的数个代表顿时炸毛! “胡扯,哪有这样的事?” “根本没听说过,肯定是有人凭空捏造!” “假的,这肯定是假的!” “有人拿我们村的公章去盖,前几年,公章根本没有专人管理,哪个人都能随便拿去用。” 许毅然秉承有话说大家可以慢慢谈,一副淡定自然的不着急态度,耐心等大家吵闹完毕,才不疾不徐地抬起手,虚压了一下说:“各位代表,稍安勿躁,耐心听完政府部门的历史档案解读复盘,再做定论。” “别有点刺激就吵哄哄的,不仅于事无补,反而拖缓了事情处理的脚步,对大家都不好。” “既然大家难得第一次聚齐部门,村民代表,那就争取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免得心里挂念。” 以理服人。 郎布村代表认同地点头,很快偃旗息鼓,再次落座。 国土局展现了那张有代表村民签署和盖章的声明,曹养列一眼认出,那里的签名都是冒认的。 不仅如此,一式三份,给到县政府以及规划局的备案,同样如此。 中医院的副院长韩志昌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道:“你说伪造就伪造?冒认就冒认?” “都成为历史了,也有领导的签署和批复,你以为这是儿戏,你们布朗村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反口复舌的无耻小人!” “我们中医院算是仁慈,既然布朗村放弃了一万四千平方的土地,只拿回了属于我们的东西,没有要你们其它的土地。” “怎么说也是正规单位,换做私人的土地开发商,你们还要倒贴两万平凡米的土地出来!” 他说的是大实话,在如今所有证据中,中医院算是人到,没有贪婪。 但这话落在村民耳中却尤为刺耳! “还吵吗?” 第二次调停开口,许毅然眉头拧紧,纵使显得亲近的坐在凳子上,但他那股独有的气势和神态,不但让村民话到嘴边硬生生咽回去,还让中医院的代表悻悻坐下。 “你这个中医院的代表,让你来是解决问题,不是引起争端,火上浇油!” “存心不良,你这个副院长心里还有没有群众?” “在你眼中,村民就是蛮不讲理,喜欢闹事,没事找事吗?” “好好反省一下你的态度问题!” 韩志昌哪敢反驳,唯唯诺诺点头道歉。 许毅然冷眼扫过后收回来,换上淡然的笑容,如邻家大男孩般的和煦,变脸速度不要太快,让人觉得很是魔幻。 站起来,走到最前面的国土局和规划局,从代表手里拿出那两张所谓的村证明,大致看了一下。 “现在的问题是,布朗村不承认这张当年的协议,而政府因相关时任领导已经签署同意,所以争议地块存在严重的信息错漏问题?还是质疑协议的权威性?” 淡然扭头颇有威严地看向布朗村代表,他说:“你们说签名是假的,冒认的,虚构的,那怎么证明?” “即便如此,在现如今的规章制度下,公章总不能是错的?” “既然公章是认可的,无论你们村对待公章的管理如何,已经在公安机构备案的公章,是具备法律效应的!” “盖章代表承认这件事,你们权当儿戏吗?说推翻,说不承认,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村里怎么管理印章,是你们的事,别说盖在这张证明里,就算有人恶意地盖了两个空白纸张,事后在上面写上大额的欠款,你们也得掐着鼻子认。” “最终到了法院诉讼环节,输的也是你们!” “因为这是你们的过错!” 许毅然声色俱厉,掷地有声,震耳发聩的一番话,彻底让布朗村的代表闭嘴。 韩志昌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脸,掩嘴窃笑,却被许毅然居高临下的斜视吓了一跳。 “中医院在这件事也有过错。” “档案里面,除了住建局提交的审议,其它没有你们的报备建设,扩建住院病房的相关,也没有拿到县委常务会议来讨论!” “也就是说,土地还没归属中医院,你们那么迫不及待地砌墙围起来干什么?” “这行为,与土地恶霸有什么区别吗?” “赶紧拆了!” “大军,记录下来,会后以文件形式下发,我说的,勒令三天内拆除围墙,还地于众,直到土地争议归属落到实处。” 曹敏贤差点站起来拍手叫好,最终遏制住强烈喷薄而出的情绪,隐隐间不断发抖,激动的脸颊涨红。 中医院副院长韩志昌面色潮红,羞愧不已,脑瓜子灵活转动,在笔记本上写了硕大的三个字,圈起来,以提示正站在跟前的许毅然。 俯视瞥了一眼,许毅然笑容更加森然! 第二百九十一章 依法断案,铁面无私! 下午。 许毅然主持临时工作会议,参会人员有住建局、规划局、国土局、中医院以及司法局。 司法局旨在调停和提供法律援助。 早上通知了郎布村的代表前来参加,诉说他们的请求。 事情脑袋省里面去,县一级自然很是重视。 秉承着工作优先的态度,许毅然并未计较某些人或许存在处心积虑,暗中挖坑的嫌疑。 皮糙肉厚的他,早已司空见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老同学曹敏贤以及他爸曹养列赫然在其中。 许毅然开会前还调侃,上阵父子兵,能传为佳话的组合。 曹敏贤这次并非代表司法局,刚入职的他还没有资格参与高端会议,这次是布朗村的代表。 与此同时,许毅然拉上了不宜劳碌奔波,正在养胎的龚灵丹列席,宋康军免不了在旁边陪伴伺候。 工作生活两不误,这对佳偶天成算是玩明白了。 “好了,人差不多到期,我们开始研究一下,位于中医院与布朗村西侧地块的归属问题。” “初次参加会议的朋友不用太过紧张,权当一次喝茶闲聊就行。” 为了不给布朗村的代表施加心理压力,许毅然故作轻松,并且主席台上缓缓走下来,旨在丢掉高高在上的官架子,搬了个凳子,就在大伙的跟前很是随意坐了下来。 “上面那个是孕妇,不方便挪,大家理解哈。” 还替龚灵丹解释了一句,惹得大家不自觉发出笑声。 “我来理顺一下思路。” 许毅然抬手指着说:“国土局开个头,把我让你们准备的地块档案翻出来说说。” 国土局代表是一位女性副局长,看上去将近五十的年龄,一板一眼翻阅资料以及笔记本说:“许常委,各位领导同僚,布朗村的代表。” “关于建设西路、中医院西侧开外五十米乘以两百八十米的红线图地块,约一万四千平方米的土地归属问题。” “于88年4月份,有山阳县公社的土地归属证明于99年西侧区域地块的开发征收部分用以修路、修桥;08年进行公路的拓展延伸,经过山阳县委领导班子成员的决议” “补偿给布朗村的土地故此向前移动,也就是朝向建设西路东侧的部位,因此靠近了中医院。” “以上便是标的物地块的历史问题。” 停顿了一下,大家乍听上去完全是合情合理,档案上记录完好的缘由,布朗村代表不由喜上眉梢。 但是国土局代表副局长话锋一转说:“档案里却有一份,布朗村村民代表签署,并盖有公章的声明。” “书写日期在09年的12月份。” “内容大致说,布朗村自愿放弃地块补偿的协议,提交了国土局、规划局以及县政府审议,有时任领导的签字批复。” “并承诺,如有需要,布朗村正对的地块,约定两万平方米的土地使用权,可以交给政府处理。” 此言一出,布朗村的数个代表顿时炸毛! “胡扯,哪有这样的事?” “根本没听说过,肯定是有人凭空捏造!” “假的,这肯定是假的!” “有人拿我们村的公章去盖,前几年,公章根本没有专人管理,哪个人都能随便拿去用。” 许毅然秉承有话说大家可以慢慢谈,一副淡定自然的不着急态度,耐心等大家吵闹完毕,才不疾不徐地抬起手,虚压了一下说:“各位代表,稍安勿躁,耐心听完政府部门的历史档案解读复盘,再做定论。” “别有点刺激就吵哄哄的,不仅于事无补,反而拖缓了事情处理的脚步,对大家都不好。” “既然大家难得第一次聚齐部门,村民代表,那就争取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免得心里挂念。” 以理服人。 郎布村代表认同地点头,很快偃旗息鼓,再次落座。 国土局展现了那张有代表村民签署和盖章的声明,曹养列一眼认出,那里的签名都是冒认的。 不仅如此,一式三份,给到县政府以及规划局的备案,同样如此。 中医院的副院长韩志昌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道:“你说伪造就伪造?冒认就冒认?” “都成为历史了,也有领导的签署和批复,你以为这是儿戏,你们布朗村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反口复舌的无耻小人!” “我们中医院算是仁慈,既然布朗村放弃了一万四千平方的土地,只拿回了属于我们的东西,没有要你们其它的土地。” “怎么说也是正规单位,换做私人的土地开发商,你们还要倒贴两万平凡米的土地出来!” 他说的是大实话,在如今所有证据中,中医院算是人到,没有贪婪。 但这话落在村民耳中却尤为刺耳! “还吵吗?” 第二次调停开口,许毅然眉头拧紧,纵使显得亲近的坐在凳子上,但他那股独有的气势和神态,不但让村民话到嘴边硬生生咽回去,还让中医院的代表悻悻坐下。 “你这个中医院的代表,让你来是解决问题,不是引起争端,火上浇油!” “存心不良,你这个副院长心里还有没有群众?” “在你眼中,村民就是蛮不讲理,喜欢闹事,没事找事吗?” “好好反省一下你的态度问题!” 韩志昌哪敢反驳,唯唯诺诺点头道歉。 许毅然冷眼扫过后收回来,换上淡然的笑容,如邻家大男孩般的和煦,变脸速度不要太快,让人觉得很是魔幻。 站起来,走到最前面的国土局和规划局,从代表手里拿出那两张所谓的村证明,大致看了一下。 “现在的问题是,布朗村不承认这张当年的协议,而政府因相关时任领导已经签署同意,所以争议地块存在严重的信息错漏问题?还是质疑协议的权威性?” 淡然扭头颇有威严地看向布朗村代表,他说:“你们说签名是假的,冒认的,虚构的,那怎么证明?” “即便如此,在现如今的规章制度下,公章总不能是错的?” “既然公章是认可的,无论你们村对待公章的管理如何,已经在公安机构备案的公章,是具备法律效应的!” “盖章代表承认这件事,你们权当儿戏吗?说推翻,说不承认,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村里怎么管理印章,是你们的事,别说盖在这张证明里,就算有人恶意地盖了两个空白纸张,事后在上面写上大额的欠款,你们也得掐着鼻子认。” “最终到了法院诉讼环节,输的也是你们!” “因为这是你们的过错!” 许毅然声色俱厉,掷地有声,震耳发聩的一番话,彻底让布朗村的代表闭嘴。 韩志昌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脸,掩嘴窃笑,却被许毅然居高临下的斜视吓了一跳。 “中医院在这件事也有过错。” “档案里面,除了住建局提交的审议,其它没有你们的报备建设,扩建住院病房的相关,也没有拿到县委常务会议来讨论!” “也就是说,土地还没归属中医院,你们那么迫不及待地砌墙围起来干什么?” “这行为,与土地恶霸有什么区别吗?” “赶紧拆了!” “大军,记录下来,会后以文件形式下发,我说的,勒令三天内拆除围墙,还地于众,直到土地争议归属落到实处。” 曹敏贤差点站起来拍手叫好,最终遏制住强烈喷薄而出的情绪,隐隐间不断发抖,激动的脸颊涨红。 中医院副院长韩志昌面色潮红,羞愧不已,脑瓜子灵活转动,在笔记本上写了硕大的三个字,圈起来,以提示正站在跟前的许毅然。 俯视瞥了一眼,许毅然笑容更加森然!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刘伟达! 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在中医院副院长韩志昌龙飞凤舞的笔尖上,书写出有股医生开药单味道的书法。 而为了让许毅然看得真切,他还特意在这三个字上,圈了一下,以标注。 抓起会议记录没写几个字,却在空白页面上写了那人的名字,在韩志昌的诧异之下,许毅然毫不客气地把它展示出来。 “中医院的代表同志,韩志昌副院长,请问,你写这三个字特意点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森然的声音里面,夹杂着冰冷,他的质问宛如冰碴子一般阴寒。 与会人员看到此状,不免惊呼出声,霎时间陷入议论的嘈杂中。 韩志昌尴尬到不知所措! 未等回答,许毅然自顾自地说:“你是在提醒我,强调一些什么吗?” “如果我的理解没错的话,你是在说,这件事情上有我们山阳县的常务副县长,常委,班子领导成员,刘伟达同志插手了?” “换句话说,刘伟达同志他对你有什么特意的交代吗?” “你是听到我限时三天内拆除围墙,才搬出县委领导来压我?” “试图让我看在刘伟达同志的面子上,事情处理委婉一点,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死。” “还是说,我的做法和行为,办事手段和态度,切身影响了某些人的利益?” 嘭! 压住笔记本,巴掌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韩志昌整个人差点从位置上跳起来。 慌不迭送解释道:“不是,许副县长,我我不过是随便写一下。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他战战兢兢地试图抬头和许毅然对视,闪烁不定的神态赶紧如惊弓之鸟缩回,整个人显得很是局促不安,敌意如潮水般四面八方袭来。 “还狡辩!” 许毅然悍然拔高音量呵斥道。 “不管你把刘伟达同志的名字写出来,并点一下我让我注意是什么意思。” “韩志昌同志我严肃告诉你,县委对这个案子很重视,常务副县长刘伟达同志亲口跟我说要秉公办理,无论谁对谁错,我们政府机构在这里做一个有担当的,有责任的,有义务去为人民群众解决问题!” “你是从服务岗位走上来的同志,也是拥有专业技术和专家头衔的医生,救死扶伤,悬壶济世,服务百姓,是你的天职!” “你既然穿上那一套受人尊重的白大褂,就应该为患者,为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负责任。” “难道你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搬出领导来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本质上就是立心不良!” “解释都是苍白无力!” “你的行为严重且恶劣,考虑到会议进行中,由龚书记记下来,回头她会找你谈话。” 主席台上还坐着一位修身养胎的孕产无所事事,干脆许毅然给她找点事儿干。 龚灵丹凝视下方,颇具威严的开口道:“韩志昌同志的事我记录在案,回头咱们谈谈,领导批评你要虚心接受,不是说对你工作的否定,而是人有时候不可避免的犯浑,提醒敲打是警钟,要学会深刻地反省自我,避免重蹈覆辙的犯错。” “改正就好了,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她很是委婉的表达,没有许毅然这样的严词赫赫,几乎等于指着鼻子骂。 这番话听得韩志昌很是舒服,如沐春风,频频点头称道。 许毅然这才抬起脚步,沉吟半晌,来回走动,一时间没有说话,以至于会议现场吵闹很快偃旗息鼓,大家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惹怒了领导。 “眼下,就争议地块问题的归属,大家讨论一个方案出来。” “布朗村既然认为,那一份协议属于无效,在村民不知情的情况下,没有按照相关流程去咨询、讨论,最终全村同意而申请报批上来。” “那就要拿出相关的证据来,证明这是一份无效的东西,才能把之前的结论推翻。” “毕竟这件事有时任领导的签署和批复,也上过会议记录在案。” “有人假如公器私用,隐瞒申请,情节严重要追究相关责任,检察机关也会适当介入。” 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主席台上的龚林丹,这家伙竟然隔空和大军大唇语,许毅然不由提醒咳嗽一声。 “国土局、规划局和住建局,在这件事情上要严肃办理,吸取教训,别让这种形式化,流程化的东西,在没有监管核实真实性的大前提下,送上来县委审批,要把争议、错误扼杀在源头。” “借此契机,国土局和规划局针对布朗村所属地,现有的,农田、耕地、规划用地等,进行一次全面的测绘,记录进入档案里面保存。” “一点看面,布朗村是个开始,却不是一个结束。” “有针对性的,对县内,城市发展有前瞻性的地点,进行全面的,网格化的管理和测量,让大家心里有底,彻底做到清理和排查。” “以后但凡出现争议,闹出矛盾,只要拿出早已框定好,测量好的土地,一目了然,还会有什么疑问吗?” “从源头上减少争端,优化我们的工作,逐渐构建档案,规范化地建立网格化档案,是以后我们工作中,要与时俱进的,跟着时代脚步的一个重点工作。” “接下来,大家说一下,就这个争议的地块案件中,有什么值得继续深入研判的东西,或者说有价值的线索可以提供。” 许毅然最后带有侦察破案的口吻,结束了这次会议简短意见谈话。 说到前瞻性,对于重生的他来说,无疑是最具备这方面条件。 网格化服务与建档,这个概念其实很早就提出来,只是深化改革与落实到根本,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完善。 如此繁重的工作,比全国人口排查核实更加艰难。 许毅然并不认为,刚提出来的建议,下面会毫无条件,严苛执行和落实,只是先植入一个概念,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他并没有把话说死,保留郎布村的希望。 也是根据相关的规章制度和法律法规,在会议前已经和龚灵丹碰头交换意见。 布朗村代表既然说是伪造,虚假,就要拿出证据来,纵使政府这边各执一词,到法院诉讼阶段也能成为强有力的证据。 因此他的说法并没有错,而非否定当年时任领导的签名和批复意见,啪啪打县政府的嘴巴子,等同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重燃希望,布朗村代表活跃起来,曹敏贤努力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替村民谋取利益。 各局、各部门的代表,在许毅然态度强硬的前提下,耐心协助和回答问题。 与此同时。 龙山粮油特产店。 骑着三轮车送货的许大强,一手捂住鲜血淋漓的脑门,勉强骑着三轮车,用力蹬踏,摇摇晃晃地快要倒下。 邻里见状小跑过去帮忙,并大声吆喝道:“老许家的婆娘,快点来,你家大强流血了!” 系着围裙,身上沾满灰尘,手里拿着包装袋红绳子的许母,布满褶皱的脸上由怀疑担忧,转而惊吓害怕!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刘伟达! 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在中医院副院长韩志昌龙飞凤舞的笔尖上,书写出有股医生开药单味道的书法。 而为了让许毅然看得真切,他还特意在这三个字上,圈了一下,以标注。 抓起会议记录没写几个字,却在空白页面上写了那人的名字,在韩志昌的诧异之下,许毅然毫不客气地把它展示出来。 “中医院的代表同志,韩志昌副院长,请问,你写这三个字特意点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森然的声音里面,夹杂着冰冷,他的质问宛如冰碴子一般阴寒。 与会人员看到此状,不免惊呼出声,霎时间陷入议论的嘈杂中。 韩志昌尴尬到不知所措! 未等回答,许毅然自顾自地说:“你是在提醒我,强调一些什么吗?” “如果我的理解没错的话,你是在说,这件事情上有我们山阳县的常务副县长,常委,班子领导成员,刘伟达同志插手了?” “换句话说,刘伟达同志他对你有什么特意的交代吗?” “你是听到我限时三天内拆除围墙,才搬出县委领导来压我?” “试图让我看在刘伟达同志的面子上,事情处理委婉一点,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死。” “还是说,我的做法和行为,办事手段和态度,切身影响了某些人的利益?” 嘭! 压住笔记本,巴掌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韩志昌整个人差点从位置上跳起来。 慌不迭送解释道:“不是,许副县长,我我不过是随便写一下。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他战战兢兢地试图抬头和许毅然对视,闪烁不定的神态赶紧如惊弓之鸟缩回,整个人显得很是局促不安,敌意如潮水般四面八方袭来。 “还狡辩!” 许毅然悍然拔高音量呵斥道。 “不管你把刘伟达同志的名字写出来,并点一下我让我注意是什么意思。” “韩志昌同志我严肃告诉你,县委对这个案子很重视,常务副县长刘伟达同志亲口跟我说要秉公办理,无论谁对谁错,我们政府机构在这里做一个有担当的,有责任的,有义务去为人民群众解决问题!” “你是从服务岗位走上来的同志,也是拥有专业技术和专家头衔的医生,救死扶伤,悬壶济世,服务百姓,是你的天职!” “你既然穿上那一套受人尊重的白大褂,就应该为患者,为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负责任。” “难道你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搬出领导来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本质上就是立心不良!” “解释都是苍白无力!” “你的行为严重且恶劣,考虑到会议进行中,由龚书记记下来,回头她会找你谈话。” 主席台上还坐着一位修身养胎的孕产无所事事,干脆许毅然给她找点事儿干。 龚灵丹凝视下方,颇具威严的开口道:“韩志昌同志的事我记录在案,回头咱们谈谈,领导批评你要虚心接受,不是说对你工作的否定,而是人有时候不可避免的犯浑,提醒敲打是警钟,要学会深刻地反省自我,避免重蹈覆辙的犯错。” “改正就好了,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她很是委婉的表达,没有许毅然这样的严词赫赫,几乎等于指着鼻子骂。 这番话听得韩志昌很是舒服,如沐春风,频频点头称道。 许毅然这才抬起脚步,沉吟半晌,来回走动,一时间没有说话,以至于会议现场吵闹很快偃旗息鼓,大家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惹怒了领导。 “眼下,就争议地块问题的归属,大家讨论一个方案出来。” “布朗村既然认为,那一份协议属于无效,在村民不知情的情况下,没有按照相关流程去咨询、讨论,最终全村同意而申请报批上来。” “那就要拿出相关的证据来,证明这是一份无效的东西,才能把之前的结论推翻。” “毕竟这件事有时任领导的签署和批复,也上过会议记录在案。” “有人假如公器私用,隐瞒申请,情节严重要追究相关责任,检察机关也会适当介入。” 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主席台上的龚林丹,这家伙竟然隔空和大军大唇语,许毅然不由提醒咳嗽一声。 “国土局、规划局和住建局,在这件事情上要严肃办理,吸取教训,别让这种形式化,流程化的东西,在没有监管核实真实性的大前提下,送上来县委审批,要把争议、错误扼杀在源头。” “借此契机,国土局和规划局针对布朗村所属地,现有的,农田、耕地、规划用地等,进行一次全面的测绘,记录进入档案里面保存。” “一点看面,布朗村是个开始,却不是一个结束。” “有针对性的,对县内,城市发展有前瞻性的地点,进行全面的,网格化的管理和测量,让大家心里有底,彻底做到清理和排查。” “以后但凡出现争议,闹出矛盾,只要拿出早已框定好,测量好的土地,一目了然,还会有什么疑问吗?” “从源头上减少争端,优化我们的工作,逐渐构建档案,规范化地建立网格化档案,是以后我们工作中,要与时俱进的,跟着时代脚步的一个重点工作。” “接下来,大家说一下,就这个争议的地块案件中,有什么值得继续深入研判的东西,或者说有价值的线索可以提供。” 许毅然最后带有侦察破案的口吻,结束了这次会议简短意见谈话。 说到前瞻性,对于重生的他来说,无疑是最具备这方面条件。 网格化服务与建档,这个概念其实很早就提出来,只是深化改革与落实到根本,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完善。 如此繁重的工作,比全国人口排查核实更加艰难。 许毅然并不认为,刚提出来的建议,下面会毫无条件,严苛执行和落实,只是先植入一个概念,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他并没有把话说死,保留郎布村的希望。 也是根据相关的规章制度和法律法规,在会议前已经和龚灵丹碰头交换意见。 布朗村代表既然说是伪造,虚假,就要拿出证据来,纵使政府这边各执一词,到法院诉讼阶段也能成为强有力的证据。 因此他的说法并没有错,而非否定当年时任领导的签名和批复意见,啪啪打县政府的嘴巴子,等同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重燃希望,布朗村代表活跃起来,曹敏贤努力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替村民谋取利益。 各局、各部门的代表,在许毅然态度强硬的前提下,耐心协助和回答问题。 与此同时。 龙山粮油特产店。 骑着三轮车送货的许大强,一手捂住鲜血淋漓的脑门,勉强骑着三轮车,用力蹬踏,摇摇晃晃地快要倒下。 邻里见状小跑过去帮忙,并大声吆喝道:“老许家的婆娘,快点来,你家大强流血了!” 系着围裙,身上沾满灰尘,手里拿着包装袋红绳子的许母,布满褶皱的脸上由怀疑担忧,转而惊吓害怕! 第二百九十三章 许大强流血事件! 华灯初上。 随意坐在店门口的许大强,倔强摆手道:“没事,流了一点血而已,不碍事,用不着去医院,破了点皮,瞧你紧张的,还把儿子惊动回来。” “县委大院乱糟糟的,他要扛起责任,为山阳县的百姓努力工作。” “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拎得清,小然,你如果忙的话,回去加班,我擦点消毒液红药水就成。” 许母欲言又止,偷偷擦拭眼角的泪痕,双手来回在围裙上摩挲,如鲠在喉的话全部化作一声长叹。 许毅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本想着回乡安稳的发展,好好伺候在父母身边多尽孝道,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却发现,到了一定层次和位置,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反倒是更加忙碌,无暇自顾,更被说奢侈的陪伴。 一生要强的许大强,不想儿子担心,故意装作轻松的模样,他还喋喋不休地拿小时候,在家乡田野里割稻子干活,不小心踩到镰刀,脚底一整块肉都被割下来。 那不是鲜血淋漓,而是肉块的惨白! 他仍旧不做任何包扎,继续忙碌劳作。 掏出这件陈年旧事来说,是安抚儿子的情绪,是表达他的坚强,而不想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农机局以前也叫农技站,政府部门的改革和人员削减,导致许大强早早下岗,扛起家庭重任在肩膀的他,不是眼下开起了粮油店那么的潇洒。 他做过很多事情,突然下岗的迷茫里,艰难维持家庭生计。 他的努力,他的坚持,他的不放弃,许毅然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成为影响他性格最深远的一段艰难时刻。 记忆最深的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还怕饿死吗?” 所以许毅然无论面对任何艰难困苦,脑海里萦绕着父亲那段时间的口头禅,以此来激励自身。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男人之间的说话总是那么直接,没有所谓的煽情,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直接说问题比任何事都来得实在。 “能有啥事,用不着你操心,干好工作就好,你不用管家里的事。” “你妈跟你说了什么吗?” 闪烁不定的说辞,证明许大强心里没底,不确认。 微微摇头,许毅然知道父亲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动之以情说:“我是山阳县三十万百姓的父母官,但我更是你们的儿子!” “如果我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的话,我这个官,也就别当了!” “走到街上会变成笑话,会被邻里乡亲戳脊梁骨,指点谩骂!” “他们敢!” 许大强的脸唰一下红了,颇有怒发冲冠的味道在里面。 儿子许毅然是他最自豪的,这辈子唯一的成就,他听不进关于儿子,哪怕是一句坏话,哪怕有‘说句不好听’的为前缀! 气势汹汹的许大强,强撑没两秒,最终如泄气的皮球说:“哎,一家人,不应该隐瞒你的。” “我是看你工作忙,县委那边传出很多不好的消息,怕给你增加压力” 他不说这也还好,说出来,只会增加儿子内心的愧疚。 许毅然不但疏忽了日常对父母的关心和照料,因为繁重的工作,不但担任县常务委员、副县长等职务; 还是国安七处二组的副组长,肩负国家安全的重任。 明暗两个职务岗位,饶是单身汉时间多,也扛不住造啊。 “富华苑这房子你还记得是以前农机局内部集资盖的?” “不是这里的问题,出租的事小,还记得你小时候,住在城北农技站的宿舍里头,那里是紧挨着粮食所的院子,其实一体的,两个单位的人都住在那里。” “我记得,隔壁还有个粮食局旗下的米粉加工厂,当年那里的效益好,按件计价,不少人都加班加点,拼命干活,一个月能拿过千的收入。邻居曾阿姨开工资那天,兴奋到手舞足蹈,还请我吃了一根冰棒呢。” “对头,那时候就住在二楼,西斜的房子,每逢夏天下午很晒,很热。” “后来单位的原因下岗了,那房子是写在我名下,一直是租赁到单位,我也没有赚钱,转租给了别人。” “前些年好像有什么政策改革的,反正搞不懂,单位名下的房产低价抛售,我们这些租户优先购买。” “我跟你妈合计一下,寻思着反正手里有点闲钱,也不贵,单位的房改房也就两万三,就买了下来。” “前些天听说那里要拆了,月底上公共资源的招拍挂,把整块地啊,院子啊,啥的都卖给开发商。” “租咱们房子的那家伙不乐意,要分一杯羹。” “哪有这个道理的?” “打了好几天电话给我,不胜其烦,我今天送货趁机过去一趟,那家伙蛮不讲理,我也气在头上,吵着嚷着要锁门,逼他搬走。” “推搡中,不小心摔到磕到走廊的花基上,磕破了脑袋。” “喏,就这样了,没事,放心。” 许大强鬓角上染着鲜红结痂的血液,笑起来有点怪异。 “你不说,我都忘了,咱家在那头还有一间房子,我一直以为租到旧农技站单位的,原来你们买了下来。” “我这里确实前不久才批走了一份城北旧农技站和粮食所的土地拍卖公开协议。” “还牵扯到这档子事。” “爸,这件事交给我处理行吗?” 许毅然微笑地替老父亲,用湿毛巾擦拭鬓角的血痕,宽慰说。 “你可别乱来,现在社会讲的是道理,是法律,你不能以势压人,这样会有损你的官声和威望。” 许大强不免担忧道。 许毅然一脸的汗颜说:“你当我是什么人啊?” “行了,我会处理的,你安心等待消息就行。” 心里藏着一句话未曾说出来:父亲被人欺负、蹬鼻子上脸,这点小事我都处理不好,这个副县长不当也罢! 在家里吃过晚饭,许毅然借故出去散步,独自一人走到城北旧农技站的大院。 院子破败不堪,打门宽敞道路上铺设的水泥早已坑洼。 走上斜坡,进入充满儿时会议的小院子。 左侧仍旧耸立着那颗大榕树,足足两位成年人环抱的粗壮树干,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距离大榕树十米开外,靠近粮食所仓库外围,有一棵四层楼高的芒果树。 这个季节,芒果树开花,特殊的香味钻入鼻子,脾人心肺。 右手边是一个小院子,红砖白瓦堆砌而成,犹记得以前里面种植了柚子树、枇杷树等。 对了,还有让他历历不忘的紫苏叶子。 夏天摸螺蛳回家养两天,待得干净吐了沙子,到楼下摘一把紫苏来炒,提香增鲜。 上了斜坡就是一个篮球场。 以前这里除了打篮球,小孩子娱乐玩耍,日常使用最多的就是粮食所用来晒谷子。 正对着篮球场的篮筐,那一排两层的房屋,靠左最边就是许毅然儿时住所。 正准备上楼,许毅然接到一通电话。 “查到了,这个项目之所以重新启动,背后有新老板的注资支持。” “那个老板叫做陈小龙!” 第二百九十三章 许大强流血事件! 华灯初上。 随意坐在店门口的许大强,倔强摆手道:“没事,流了一点血而已,不碍事,用不着去医院,破了点皮,瞧你紧张的,还把儿子惊动回来。” “县委大院乱糟糟的,他要扛起责任,为山阳县的百姓努力工作。” “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拎得清,小然,你如果忙的话,回去加班,我擦点消毒液红药水就成。” 许母欲言又止,偷偷擦拭眼角的泪痕,双手来回在围裙上摩挲,如鲠在喉的话全部化作一声长叹。 许毅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本想着回乡安稳的发展,好好伺候在父母身边多尽孝道,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却发现,到了一定层次和位置,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反倒是更加忙碌,无暇自顾,更被说奢侈的陪伴。 一生要强的许大强,不想儿子担心,故意装作轻松的模样,他还喋喋不休地拿小时候,在家乡田野里割稻子干活,不小心踩到镰刀,脚底一整块肉都被割下来。 那不是鲜血淋漓,而是肉块的惨白! 他仍旧不做任何包扎,继续忙碌劳作。 掏出这件陈年旧事来说,是安抚儿子的情绪,是表达他的坚强,而不想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农机局以前也叫农技站,政府部门的改革和人员削减,导致许大强早早下岗,扛起家庭重任在肩膀的他,不是眼下开起了粮油店那么的潇洒。 他做过很多事情,突然下岗的迷茫里,艰难维持家庭生计。 他的努力,他的坚持,他的不放弃,许毅然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成为影响他性格最深远的一段艰难时刻。 记忆最深的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还怕饿死吗?” 所以许毅然无论面对任何艰难困苦,脑海里萦绕着父亲那段时间的口头禅,以此来激励自身。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男人之间的说话总是那么直接,没有所谓的煽情,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直接说问题比任何事都来得实在。 “能有啥事,用不着你操心,干好工作就好,你不用管家里的事。” “你妈跟你说了什么吗?” 闪烁不定的说辞,证明许大强心里没底,不确认。 微微摇头,许毅然知道父亲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动之以情说:“我是山阳县三十万百姓的父母官,但我更是你们的儿子!” “如果我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的话,我这个官,也就别当了!” “走到街上会变成笑话,会被邻里乡亲戳脊梁骨,指点谩骂!” “他们敢!” 许大强的脸唰一下红了,颇有怒发冲冠的味道在里面。 儿子许毅然是他最自豪的,这辈子唯一的成就,他听不进关于儿子,哪怕是一句坏话,哪怕有‘说句不好听’的为前缀! 气势汹汹的许大强,强撑没两秒,最终如泄气的皮球说:“哎,一家人,不应该隐瞒你的。” “我是看你工作忙,县委那边传出很多不好的消息,怕给你增加压力” 他不说这也还好,说出来,只会增加儿子内心的愧疚。 许毅然不但疏忽了日常对父母的关心和照料,因为繁重的工作,不但担任县常务委员、副县长等职务; 还是国安七处二组的副组长,肩负国家安全的重任。 明暗两个职务岗位,饶是单身汉时间多,也扛不住造啊。 “富华苑这房子你还记得是以前农机局内部集资盖的?” “不是这里的问题,出租的事小,还记得你小时候,住在城北农技站的宿舍里头,那里是紧挨着粮食所的院子,其实一体的,两个单位的人都住在那里。” “我记得,隔壁还有个粮食局旗下的米粉加工厂,当年那里的效益好,按件计价,不少人都加班加点,拼命干活,一个月能拿过千的收入。邻居曾阿姨开工资那天,兴奋到手舞足蹈,还请我吃了一根冰棒呢。” “对头,那时候就住在二楼,西斜的房子,每逢夏天下午很晒,很热。” “后来单位的原因下岗了,那房子是写在我名下,一直是租赁到单位,我也没有赚钱,转租给了别人。” “前些年好像有什么政策改革的,反正搞不懂,单位名下的房产低价抛售,我们这些租户优先购买。” “我跟你妈合计一下,寻思着反正手里有点闲钱,也不贵,单位的房改房也就两万三,就买了下来。” “前些天听说那里要拆了,月底上公共资源的招拍挂,把整块地啊,院子啊,啥的都卖给开发商。” “租咱们房子的那家伙不乐意,要分一杯羹。” “哪有这个道理的?” “打了好几天电话给我,不胜其烦,我今天送货趁机过去一趟,那家伙蛮不讲理,我也气在头上,吵着嚷着要锁门,逼他搬走。” “推搡中,不小心摔到磕到走廊的花基上,磕破了脑袋。” “喏,就这样了,没事,放心。” 许大强鬓角上染着鲜红结痂的血液,笑起来有点怪异。 “你不说,我都忘了,咱家在那头还有一间房子,我一直以为租到旧农技站单位的,原来你们买了下来。” “我这里确实前不久才批走了一份城北旧农技站和粮食所的土地拍卖公开协议。” “还牵扯到这档子事。” “爸,这件事交给我处理行吗?” 许毅然微笑地替老父亲,用湿毛巾擦拭鬓角的血痕,宽慰说。 “你可别乱来,现在社会讲的是道理,是法律,你不能以势压人,这样会有损你的官声和威望。” 许大强不免担忧道。 许毅然一脸的汗颜说:“你当我是什么人啊?” “行了,我会处理的,你安心等待消息就行。” 心里藏着一句话未曾说出来:父亲被人欺负、蹬鼻子上脸,这点小事我都处理不好,这个副县长不当也罢! 在家里吃过晚饭,许毅然借故出去散步,独自一人走到城北旧农技站的大院。 院子破败不堪,打门宽敞道路上铺设的水泥早已坑洼。 走上斜坡,进入充满儿时会议的小院子。 左侧仍旧耸立着那颗大榕树,足足两位成年人环抱的粗壮树干,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距离大榕树十米开外,靠近粮食所仓库外围,有一棵四层楼高的芒果树。 这个季节,芒果树开花,特殊的香味钻入鼻子,脾人心肺。 右手边是一个小院子,红砖白瓦堆砌而成,犹记得以前里面种植了柚子树、枇杷树等。 对了,还有让他历历不忘的紫苏叶子。 夏天摸螺蛳回家养两天,待得干净吐了沙子,到楼下摘一把紫苏来炒,提香增鲜。 上了斜坡就是一个篮球场。 以前这里除了打篮球,小孩子娱乐玩耍,日常使用最多的就是粮食所用来晒谷子。 正对着篮球场的篮筐,那一排两层的房屋,靠左最边就是许毅然儿时住所。 正准备上楼,许毅然接到一通电话。 “查到了,这个项目之所以重新启动,背后有新老板的注资支持。” “那个老板叫做陈小龙!” 第二百九十四章 打的就是你这种狗官! “你是老许家的儿子?” “听说是县里的大领导啊,好威风,这么晚跑来这里,打算替你爸讨回公道吗?” “我可事先说明,你爸是自己摔倒的,与我无关,瞧,看到没有,花基上的角,都被你爸磕破了,我种的一些小葱花上面,还沾染上他的血。” “大晚上的找我晦气是不?” 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一位年过四十的男人说话很不客气,带着浓浓的敌意。 看到这扇铁门,大概率有二十个年头没有更换,很普通,银色的油漆脱落大部分,裸露出来的铁经过风吹雨打生锈。 在二楼走廊尽头最后的一间房屋拦住,铁枝延伸出扶手外面形成一个扇形的,尖锐的,凸起的刺,用来防盗,防止攀爬。 记得当年安装没几个月,老许一家搬走到富华苑去安了新家。 “大明哥,好久不见,我爸说了,他自己摔的,没有找你晦气的意思。” “之所以晚上打扰,你知道的,我爸年纪也大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平常疏忽不关心,见有时间便跑一趟,来跟你商谈。” 许毅然抬手摸了一下铁门上的锈迹,捏在手里揉了一下说:“听说这里准备拆迁,我们家是准备收回房子的,你不准备搬走吗?” 走廊头顶上瓦数很低的灯泡,冒着昏暗的黄光,为漆黑夜晚提供有限的照明。 大明哥穿着一件破烂的衣衫,是附近工厂的制服,没洗干净的油污残留,他毫不在意肮脏地随意披在身上。 露出里头的发黄衣服也破了好几个洞,穿着拖鞋,翘起二郎腿,不断摆动摇晃,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崛起嘴角,用不屑的眼神撇了一眼许毅然,大明哥扭头看向外面漆黑的景色说:“不搬走又怎么样?” “要我搬走是不可能的!” “少说我也在这里住了十五年,早已经把这里当成家。” “当年农机局房改房政策出来,本来我是跟你爸借钱把房子盘下来,哪知道,你爸得知消息后,过河拆桥,偷偷地背着我先打通关系,联合以前那群老不死的同事,抢先一步买了过来!” “这是人干的事吗?” “做人做事如此不讲道义,不厚道,暗中使坏;你们已经换了新房子,还来抢夺这个房子,存心的摆我一道!” “现在听到拆迁的风声,已经有相关人员开始走访,上门,测量,预算等,他开始赶我走。” “真当我是傻子?想我走?没门!” 大明哥粗鲁地一口浓痰,吐在许毅然脚下,以发泄心中的愤懑。 眉头挑动,下巴微扬,带有挑衅地说:“怎么样?你这个县里的大领导,难道要用强地把我赶走吗?” “来啊,谁怕谁!” “我倒不信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心里压着一股邪火,父亲受伤见血对儿子是莫大的屈辱。 如今的许毅然怎么说也是县内排得上号人物,却被一个愣头青威胁,说出去有点儿戏剧性的可笑。 傻的怕愣的,愣的怕疯的。 许毅然努嘴道:“呵呵,我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没法谈对?” “无所谓,房产证是我爸的名字,你的租赁合约早就到期没有续签,我随时可以到警察那边告你侵占私人财产!” “别着急反驳我,我不是以什么领导高官的身份来跟你说话,或者说我威胁你。” “听好了,我是以一个房产所属人的家属,给你下最后通牒!” “限你三天内搬走,不然,后果自负!” 大明哥豁然站起来,身上那股混杂着汗水味道和特殊机油味道的刺鼻气味扩散开,怒发冲冠说:“管你什么领导,我才不怕你!” “我说了,你爸当年坑了我,我都没计较,住在这里那么多年,现在拆迁就像赶走我?没门,你们姓许的没有一个好人,仗势欺人,将我当成软柿子拿捏。” “还警告我,后果自负?怕你个卵子,有本事放马过来,别踏马地废话!” “来啊,不服干一架,看谁怕谁。” 他很是激动,撸起袖子要打架,挺起胸膛压过来气焰嚣张。 恰好此时,附近的居民早已搬好凳子出门看戏,众目睽睽之下,许毅然如果动手的话,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 而藏在暗中,他早已注意到有人拿着十分专业的相机,长镜头对准这边,时刻摁下快门拍下照片。 不用问,这肯定是有人想看许毅然动手,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 这不一定是专门为他所挖的坑,但大概率有些人颇为关注领导身边的人和事,听到消息不免想法多多,闻风而动,以契合下一步的动作。 想不到一件看似普通的,因租房人强占房屋要求索赔款项的小案子,多少有些牵扯到许毅然身上。 隐隐之间,他感觉不好,不仅是许大强受伤流血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更是因在权利的角逐和斗争中,那些人完全没有底线的做事手段,让他倍感厌恶。 都说江湖道上的人嗜血残忍,泯灭人性,打打杀杀; 其实名利场上才是真正的恶心,杀人不眨眼,动辄连累家人,祸害家庭。 古有律法诛九族,夷三族等灭绝人性的沉疴律法。 江湖道上至少还会懂得,祸不及家人。 守住那仅有的道德人伦底线。 无论谁,碰家人是底线、是逆鳞! 许毅然也不例外。 之所以饭后散步来到城北旧农技站的院子里,想通过行动,主动引蛇出洞,测量一下藏在阴影里的,那些鬼魅魍魉有多少。 其实从大明哥那嚣张跋扈的神态和语气,一直在引诱许毅然动手,却自己不主动出手,约莫猜到问题所在。 这家伙大概率是收了钱,给许毅然使绊子的。 至于怎么个来龙去脉,懒得管,没时间去管,只要把人揪出来,把问题解决了才是当务之急。 抬起手,做个投降的态度,许毅然认怂退后说:“大明哥,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多年合作的关系,你这样翻脸不认人,吵着嚷着要干架,有何居心?” “我爸说的,现在是法治社会,动手不能解决问题。” “不商量,不肯谈,没事,日后你会主动地找我来谈!” “不仅是你,包括你身后的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邻居们突然间有人开始起哄。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许副县长吗?老许经常挂在嘴边很是自豪的大领导,今晚是准备强行把人赶走,不让住了吗?” “做官的就喜欢仗势欺人!” “咱们平民百姓,又怎么能斗得过做官的呢?” “大明啊,民不与官斗,你认怂,小心人家一个手指头把你弄死!” 这些富有攻击性和针对性的闲言碎语,戳中到了大家心坎上去。 一时间,大明哥脑袋骤然一热,凶恶的眼神下怒火熊熊燃烧起来,脸部肌肉变得狰狞。 就像某些小说里面,吃了狂暴丹药的家伙,变得暴怒兴奋,好勇斗狠。 “难怪说话那么嚣张,原来是副县长,呵呵,管你是什么官,我打的就是你这种狗官!” 大明哥被群众煽动情绪,突然失去理智,抡起拳头朝着许毅然,当面砸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打的就是你这种狗官! “你是老许家的儿子?” “听说是县里的大领导啊,好威风,这么晚跑来这里,打算替你爸讨回公道吗?” “我可事先说明,你爸是自己摔倒的,与我无关,瞧,看到没有,花基上的角,都被你爸磕破了,我种的一些小葱花上面,还沾染上他的血。” “大晚上的找我晦气是不?” 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一位年过四十的男人说话很不客气,带着浓浓的敌意。 看到这扇铁门,大概率有二十个年头没有更换,很普通,银色的油漆脱落大部分,裸露出来的铁经过风吹雨打生锈。 在二楼走廊尽头最后的一间房屋拦住,铁枝延伸出扶手外面形成一个扇形的,尖锐的,凸起的刺,用来防盗,防止攀爬。 记得当年安装没几个月,老许一家搬走到富华苑去安了新家。 “大明哥,好久不见,我爸说了,他自己摔的,没有找你晦气的意思。” “之所以晚上打扰,你知道的,我爸年纪也大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平常疏忽不关心,见有时间便跑一趟,来跟你商谈。” 许毅然抬手摸了一下铁门上的锈迹,捏在手里揉了一下说:“听说这里准备拆迁,我们家是准备收回房子的,你不准备搬走吗?” 走廊头顶上瓦数很低的灯泡,冒着昏暗的黄光,为漆黑夜晚提供有限的照明。 大明哥穿着一件破烂的衣衫,是附近工厂的制服,没洗干净的油污残留,他毫不在意肮脏地随意披在身上。 露出里头的发黄衣服也破了好几个洞,穿着拖鞋,翘起二郎腿,不断摆动摇晃,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崛起嘴角,用不屑的眼神撇了一眼许毅然,大明哥扭头看向外面漆黑的景色说:“不搬走又怎么样?” “要我搬走是不可能的!” “少说我也在这里住了十五年,早已经把这里当成家。” “当年农机局房改房政策出来,本来我是跟你爸借钱把房子盘下来,哪知道,你爸得知消息后,过河拆桥,偷偷地背着我先打通关系,联合以前那群老不死的同事,抢先一步买了过来!” “这是人干的事吗?” “做人做事如此不讲道义,不厚道,暗中使坏;你们已经换了新房子,还来抢夺这个房子,存心的摆我一道!” “现在听到拆迁的风声,已经有相关人员开始走访,上门,测量,预算等,他开始赶我走。” “真当我是傻子?想我走?没门!” 大明哥粗鲁地一口浓痰,吐在许毅然脚下,以发泄心中的愤懑。 眉头挑动,下巴微扬,带有挑衅地说:“怎么样?你这个县里的大领导,难道要用强地把我赶走吗?” “来啊,谁怕谁!” “我倒不信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心里压着一股邪火,父亲受伤见血对儿子是莫大的屈辱。 如今的许毅然怎么说也是县内排得上号人物,却被一个愣头青威胁,说出去有点儿戏剧性的可笑。 傻的怕愣的,愣的怕疯的。 许毅然努嘴道:“呵呵,我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没法谈对?” “无所谓,房产证是我爸的名字,你的租赁合约早就到期没有续签,我随时可以到警察那边告你侵占私人财产!” “别着急反驳我,我不是以什么领导高官的身份来跟你说话,或者说我威胁你。” “听好了,我是以一个房产所属人的家属,给你下最后通牒!” “限你三天内搬走,不然,后果自负!” 大明哥豁然站起来,身上那股混杂着汗水味道和特殊机油味道的刺鼻气味扩散开,怒发冲冠说:“管你什么领导,我才不怕你!” “我说了,你爸当年坑了我,我都没计较,住在这里那么多年,现在拆迁就像赶走我?没门,你们姓许的没有一个好人,仗势欺人,将我当成软柿子拿捏。” “还警告我,后果自负?怕你个卵子,有本事放马过来,别踏马地废话!” “来啊,不服干一架,看谁怕谁。” 他很是激动,撸起袖子要打架,挺起胸膛压过来气焰嚣张。 恰好此时,附近的居民早已搬好凳子出门看戏,众目睽睽之下,许毅然如果动手的话,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 而藏在暗中,他早已注意到有人拿着十分专业的相机,长镜头对准这边,时刻摁下快门拍下照片。 不用问,这肯定是有人想看许毅然动手,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 这不一定是专门为他所挖的坑,但大概率有些人颇为关注领导身边的人和事,听到消息不免想法多多,闻风而动,以契合下一步的动作。 想不到一件看似普通的,因租房人强占房屋要求索赔款项的小案子,多少有些牵扯到许毅然身上。 隐隐之间,他感觉不好,不仅是许大强受伤流血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更是因在权利的角逐和斗争中,那些人完全没有底线的做事手段,让他倍感厌恶。 都说江湖道上的人嗜血残忍,泯灭人性,打打杀杀; 其实名利场上才是真正的恶心,杀人不眨眼,动辄连累家人,祸害家庭。 古有律法诛九族,夷三族等灭绝人性的沉疴律法。 江湖道上至少还会懂得,祸不及家人。 守住那仅有的道德人伦底线。 无论谁,碰家人是底线、是逆鳞! 许毅然也不例外。 之所以饭后散步来到城北旧农技站的院子里,想通过行动,主动引蛇出洞,测量一下藏在阴影里的,那些鬼魅魍魉有多少。 其实从大明哥那嚣张跋扈的神态和语气,一直在引诱许毅然动手,却自己不主动出手,约莫猜到问题所在。 这家伙大概率是收了钱,给许毅然使绊子的。 至于怎么个来龙去脉,懒得管,没时间去管,只要把人揪出来,把问题解决了才是当务之急。 抬起手,做个投降的态度,许毅然认怂退后说:“大明哥,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多年合作的关系,你这样翻脸不认人,吵着嚷着要干架,有何居心?” “我爸说的,现在是法治社会,动手不能解决问题。” “不商量,不肯谈,没事,日后你会主动地找我来谈!” “不仅是你,包括你身后的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邻居们突然间有人开始起哄。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许副县长吗?老许经常挂在嘴边很是自豪的大领导,今晚是准备强行把人赶走,不让住了吗?” “做官的就喜欢仗势欺人!” “咱们平民百姓,又怎么能斗得过做官的呢?” “大明啊,民不与官斗,你认怂,小心人家一个手指头把你弄死!” 这些富有攻击性和针对性的闲言碎语,戳中到了大家心坎上去。 一时间,大明哥脑袋骤然一热,凶恶的眼神下怒火熊熊燃烧起来,脸部肌肉变得狰狞。 就像某些小说里面,吃了狂暴丹药的家伙,变得暴怒兴奋,好勇斗狠。 “难怪说话那么嚣张,原来是副县长,呵呵,管你是什么官,我打的就是你这种狗官!” 大明哥被群众煽动情绪,突然失去理智,抡起拳头朝着许毅然,当面砸来。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欢而散,藏而不露! 狗官! 刺耳的词语直撞人心。 大明哥的话点燃怒火同时,引起不少人共鸣。 民与官历来素有不和,历朝历代皆是如此,遑论今时今日。 看着似曾相识的邻居熟悉面孔,许毅然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黯然失神。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城北旧农技站的宿舍拆迁,已经不是传言,而是实打实地送上去公共资源进行招拍挂。 眼前的人都是能看到利益即将到来。 不少人都在暗中商量,联合,谋划,把握住大好机会,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去敲打开发商一笔款项。 人性的丑恶展露无疑,别说什么念邻居旧日之情,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轻如手足的兄弟,血脉至亲的父子,都能反目成仇。 时代变迁所带来物质的丰盈,大家眼里只看到住洋楼,开豪车,来去衡量一个人是否获得成功。 追逐红利的时代,人心变得浮躁起来。 面对大明哥充满愤怒的拳头,许毅然没有选择闪躲,而是带着些许哀伤,些许沉思,些许疑惑的神态,就那么直直地盯着。 在他身后,一直站在走廊最边上的楼梯口,老旧房屋里连路灯都缺少,懒得安装,只有大明哥所居住的门口前,悬挂着灯泡。 灯光照不到的阴暗处,似乎跟黑暗完全融合的身影,此时动了起来。 如果他不动的话,存在感降到很低,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那里站着一个人。 他时刻警惕着,发现早已到达暴怒临界点的大明哥,躬身猫腰,蹬地箭步,眨眼出现在许毅然面前。 抬起手,很是轻松的一巴掌把大明哥拳头接下来。 他一言不发,凌厉的眼神带着盎然杀气,直透心肺,吓得大明哥浑身一个激灵,脑袋思维滞涩半秒,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人不是谁,正是刚把卜松林书记送到南江市人民医院住下来,返回到县里重新投入工作的老战友卜铭。 家中顶梁柱轰然倒塌,卜铭受到巨大的刺激,他变得沉默寡言。 今晚饭后是他主动约上许毅然出来散步逛一下。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没说话。 华灯初上的马路牙子,来往不绝的车水马龙,繁灯闪影般的过往行人 特立独行的两人在这种小县城里显得格格不入,超然世外。 很多时候,男人之间的默契就是如此奇妙,不需要说话,简单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能叩响彼此的心扉。 独属于男人之间的陪伴,特有相处方式。 “好啊,不愧是县长,出门都带保镖护着。” “别以为有保镖我会怕你,我大明今晚就把话撂在这里,跟我谈没门,赔偿款项至少分我一半!” “谁来了都没用!” “赶紧滚,别碍眼烦人。” 眼看人数上占据劣势,并且刚才一下的怒火爆发,大明哥明白不是眼前男人的对手。 他不过是一个进场打工,有点儿蛮力的中年男人,论打架格斗完全没有可比性。 知难而退不丢人。 况且言之凿凿的话是挺狠的,彻底把后路堵住,没有回旋谈判的余地。 许毅然仍旧是噙着微笑,直勾勾的看着大明哥。 一副高深莫测,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样?不服气吗?” 他其实心里是怂了的,只能强装镇定,像极了野兽为了保护领地所做出的最后挣扎咆哮。 “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到。” “行了,既然没啥好谈的,那我就不打扰你。” “阿铭,走!” 如今的许毅然,已经不再是那个一点就爆,冲动动手的家伙。 人越往高处走,心态越是平稳。 看上去是如此,只是许毅然清楚,表面上事态矛盾,里面藏着很多复杂的问题,千丝万缕,拉扯不断。 眼前的大明哥,如果是被人操纵,利益诱惑驱使,只不过是个傻兮兮的傀儡罢了。 他要关注的是事件根源问题! 心里藏着太多东西,太多不能说出口,所以才会如今的许毅然显得心思深沉。 “你不动手是好的,毕竟你是叔叔的好儿子,也代表着县政府的门面。” 离开充满怪异气氛的城北旧农机站大院,刚出到马路上,卜铭迫不及待掏出一根烟点上,顺手给旁边的同伴递上。 “刚才如果你打个眼神,我一定会动手把那个嚣张的混蛋给揍扁!” 此时此刻的卜铭,肚子里早已憋着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呢。 难得有好机会,并且碰到老战友许毅然家里,同样是父亲遭到欺负,同病相怜的情绪价值相通之下,更是火上浇油,怒火早已燃起。 点上一根烟,走在马路上,许毅然没有作态,很直白地说:“我跟你说过,陈小龙是我的仇家,这块地的招拍挂流程,是他在背后去推动重新搞起来的。” “大概有一个月,他来到山阳县一直吃喝玩乐,没有干什么事情,悄咪咪地推动此事,以他的人际、关系、钱财等,要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很容易。” “暂时还不能排除,租户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对态度,明显是强词夺理,强行霸占。” “你也是看到你的,从一开始,我都和和气气的说话,是他不断的挑衅,试图激起我的怒火,试图让我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试图” “我爸一口咬死是推搡间不小心磕破脑袋的,阿铭,你注意到了没,‘推搡’和‘不小心’是不能用一句话里面,明显的反差!” 卜铭若有所思地说:“确实,推搡是主动的行为,不小心是被动的。” “先主动的备受侵犯,后被动的伤害很难自圆其说。” “伯父是不是刻意隐瞒了什么东西?” 许毅然目光锐利,似乎要穿透长长道路上,过道里,那一排排树下阴影的黑暗。 “适当的怀疑是好,那是我爸,难道还要我像个犯人一样,把他关起来,打着白炽灯,不给水喝、不给饭吃,扔里头好几天折磨一下,逼供吗?” 说到这,他自己也乐呵呵地笑了。 “接下来没啥事?” 打开话匣子闲聊几句,许毅然问到。 “没事,我的工作基本不需要交接,赶明儿直接到县委大院去安排个办公室,筹备县里的办公点就成。” 卜铭诚实说。 他跟卜书记,性格和做事方便,差别太大,完全不像是两父子。 “那就好,我今天也不用去你们大本营参观,徐县长他们还没回来呢,应该是聪哥拉着人喝高了。” “小半年时间落成一处军事基地,如此效率的工作,是值得庆贺开心。” “走,我们今晚也开心一下,带你领略山阳县的夜生活!” 许毅然豪爽挥手。 一副大老板的阔气模样。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欢而散,藏而不露! 狗官! 刺耳的词语直撞人心。 大明哥的话点燃怒火同时,引起不少人共鸣。 民与官历来素有不和,历朝历代皆是如此,遑论今时今日。 看着似曾相识的邻居熟悉面孔,许毅然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黯然失神。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城北旧农技站的宿舍拆迁,已经不是传言,而是实打实地送上去公共资源进行招拍挂。 眼前的人都是能看到利益即将到来。 不少人都在暗中商量,联合,谋划,把握住大好机会,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去敲打开发商一笔款项。 人性的丑恶展露无疑,别说什么念邻居旧日之情,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轻如手足的兄弟,血脉至亲的父子,都能反目成仇。 时代变迁所带来物质的丰盈,大家眼里只看到住洋楼,开豪车,来去衡量一个人是否获得成功。 追逐红利的时代,人心变得浮躁起来。 面对大明哥充满愤怒的拳头,许毅然没有选择闪躲,而是带着些许哀伤,些许沉思,些许疑惑的神态,就那么直直地盯着。 在他身后,一直站在走廊最边上的楼梯口,老旧房屋里连路灯都缺少,懒得安装,只有大明哥所居住的门口前,悬挂着灯泡。 灯光照不到的阴暗处,似乎跟黑暗完全融合的身影,此时动了起来。 如果他不动的话,存在感降到很低,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那里站着一个人。 他时刻警惕着,发现早已到达暴怒临界点的大明哥,躬身猫腰,蹬地箭步,眨眼出现在许毅然面前。 抬起手,很是轻松的一巴掌把大明哥拳头接下来。 他一言不发,凌厉的眼神带着盎然杀气,直透心肺,吓得大明哥浑身一个激灵,脑袋思维滞涩半秒,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人不是谁,正是刚把卜松林书记送到南江市人民医院住下来,返回到县里重新投入工作的老战友卜铭。 家中顶梁柱轰然倒塌,卜铭受到巨大的刺激,他变得沉默寡言。 今晚饭后是他主动约上许毅然出来散步逛一下。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没说话。 华灯初上的马路牙子,来往不绝的车水马龙,繁灯闪影般的过往行人 特立独行的两人在这种小县城里显得格格不入,超然世外。 很多时候,男人之间的默契就是如此奇妙,不需要说话,简单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能叩响彼此的心扉。 独属于男人之间的陪伴,特有相处方式。 “好啊,不愧是县长,出门都带保镖护着。” “别以为有保镖我会怕你,我大明今晚就把话撂在这里,跟我谈没门,赔偿款项至少分我一半!” “谁来了都没用!” “赶紧滚,别碍眼烦人。” 眼看人数上占据劣势,并且刚才一下的怒火爆发,大明哥明白不是眼前男人的对手。 他不过是一个进场打工,有点儿蛮力的中年男人,论打架格斗完全没有可比性。 知难而退不丢人。 况且言之凿凿的话是挺狠的,彻底把后路堵住,没有回旋谈判的余地。 许毅然仍旧是噙着微笑,直勾勾的看着大明哥。 一副高深莫测,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样?不服气吗?” 他其实心里是怂了的,只能强装镇定,像极了野兽为了保护领地所做出的最后挣扎咆哮。 “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到。” “行了,既然没啥好谈的,那我就不打扰你。” “阿铭,走!” 如今的许毅然,已经不再是那个一点就爆,冲动动手的家伙。 人越往高处走,心态越是平稳。 看上去是如此,只是许毅然清楚,表面上事态矛盾,里面藏着很多复杂的问题,千丝万缕,拉扯不断。 眼前的大明哥,如果是被人操纵,利益诱惑驱使,只不过是个傻兮兮的傀儡罢了。 他要关注的是事件根源问题! 心里藏着太多东西,太多不能说出口,所以才会如今的许毅然显得心思深沉。 “你不动手是好的,毕竟你是叔叔的好儿子,也代表着县政府的门面。” 离开充满怪异气氛的城北旧农机站大院,刚出到马路上,卜铭迫不及待掏出一根烟点上,顺手给旁边的同伴递上。 “刚才如果你打个眼神,我一定会动手把那个嚣张的混蛋给揍扁!” 此时此刻的卜铭,肚子里早已憋着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呢。 难得有好机会,并且碰到老战友许毅然家里,同样是父亲遭到欺负,同病相怜的情绪价值相通之下,更是火上浇油,怒火早已燃起。 点上一根烟,走在马路上,许毅然没有作态,很直白地说:“我跟你说过,陈小龙是我的仇家,这块地的招拍挂流程,是他在背后去推动重新搞起来的。” “大概有一个月,他来到山阳县一直吃喝玩乐,没有干什么事情,悄咪咪地推动此事,以他的人际、关系、钱财等,要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很容易。” “暂时还不能排除,租户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对态度,明显是强词夺理,强行霸占。” “你也是看到你的,从一开始,我都和和气气的说话,是他不断的挑衅,试图激起我的怒火,试图让我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试图” “我爸一口咬死是推搡间不小心磕破脑袋的,阿铭,你注意到了没,‘推搡’和‘不小心’是不能用一句话里面,明显的反差!” 卜铭若有所思地说:“确实,推搡是主动的行为,不小心是被动的。” “先主动的备受侵犯,后被动的伤害很难自圆其说。” “伯父是不是刻意隐瞒了什么东西?” 许毅然目光锐利,似乎要穿透长长道路上,过道里,那一排排树下阴影的黑暗。 “适当的怀疑是好,那是我爸,难道还要我像个犯人一样,把他关起来,打着白炽灯,不给水喝、不给饭吃,扔里头好几天折磨一下,逼供吗?” 说到这,他自己也乐呵呵地笑了。 “接下来没啥事?” 打开话匣子闲聊几句,许毅然问到。 “没事,我的工作基本不需要交接,赶明儿直接到县委大院去安排个办公室,筹备县里的办公点就成。” 卜铭诚实说。 他跟卜书记,性格和做事方便,差别太大,完全不像是两父子。 “那就好,我今天也不用去你们大本营参观,徐县长他们还没回来呢,应该是聪哥拉着人喝高了。” “小半年时间落成一处军事基地,如此效率的工作,是值得庆贺开心。” “走,我们今晚也开心一下,带你领略山阳县的夜生活!” 许毅然豪爽挥手。 一副大老板的阔气模样。 第二百九十六章 怒砸陈小龙! 玛雅。 山阳县着名的综合商务ktv,俗称夜场。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里头充斥着隔夜酒未曾消散的味道。 二楼是震耳欲聋,轰鸣不断,彻夜狂欢的大厅。 那里dj音乐躁动不安,浓烈气氛下配合五彩斑斓的灯光,让人很容易在里头迷失自我,无论男女老少。 较之于大厅的喧哗,三楼的单独包间就显得格外高端和清净。 虽然会时不时从隔间包房里传来走音不着调的歌声,但难以掩盖这里在酒精催化剂下,空气中混杂着荷尔蒙的味道。 挂断电话的二表哥蓝舒畅,脸上有几分醉意,重新推开门再次进入包间里头,随意端起服务员(也叫公主)早已备好的酒,那是一杯带着些许冷意,未曾完全融化冰块的洋酒。 “来,洪大哥,感谢你的支持。” 他很是豪迈地举杯吆喝,对着左拥右抱的洪文星说:“要不是你的帮助,家里的烂摊子根本没法脱手。” “好在表弟他人脉广,替我们解决了问题。” “不过,那个项目工地是不错的,一切顺利办理下来是绝对能赚钱,龙山镇刚需很强,从村里走出来镇上的人多少有存款,买房子那是相当的豪气,很喜欢拿着一捆捆现金直接看好了交易。” “你就翘着二郎腿等数钱。” 他故意引导的这番话,让人不禁遐想非非,一捆一袋子现金的交易很是刺激。 交易顺利完成,是个双赢的局面,今天刚办理完手续,洪文星邀请蓝舒畅兄弟两人吃饭。 大表哥蓝舒宁有任务在身,饭后径直回去,留下蓝舒畅在县里放浪形骸。 “蓝二兄弟,别客气,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项目,睡觉都能笑醒。” “别的不说,做兄弟,在心中!” 今晚第二场,洪文星享受美好时刻,开心喝酒不带丝毫犹豫,拿球酒杯顶了一下,发出玻璃碰撞的脆响,一饮而尽。 “我哥跟你表弟的关系很好,以后咱们私下也要经常保持联系,回头在镇上的项目,很多时候也要你帮衬着。” “做兄弟的不会让你白帮忙,工程建设完善给你匀一套房子作为报答!” 洪文星十分豪爽。 那可是一套房子,即便是乡镇价值不怎么样,但少说也要六位数,说送就送,不愧是县内商业大拿,这份爽朗和随意,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是深谙为商之道。 在人家的地盘上干活,如果没有本地人和相关势力帮衬罩着,碰到点儿麻烦,工作很难开展下去。 蓝家兄弟在本地算得上小有名气,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为接下来的工程进展保驾护航是没问题。 加上背靠着许毅然这颗大树,副县长,分管此类工作的领导,洪文星巴结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吝啬一套房子呢。 况且答应的一套房子而已,肯定不是那些采光条件好的,卖得好的。 犄角旮旯的滞销品也是房子嘛,也算是兑现承诺。 闻言,蓝舒畅喜上眉梢,脸上醉意似乎浓烈几分,不但吆喝着喝酒,连带身边的陪酒女郎都逃不过。 洪文星的行为和动作上都表达了对坐在身边女伴很满意。 “哟,老庞来了,快进来,别的先不说,迟到的人得罚酒!” 门口进来两人,种植茶叶发家致富的老庞,和紧跟其后享受生活的陈小龙。 洪文星起身把人迎过来介绍一番,说老庞手下有一支专门在乡镇建造个人楼盘的工程队,物美价廉,很靠谱,约到一起不免谈两句公事。 陈小龙则高冷地坐在一旁喝酒,很孤独寂寞,连热情拉客的妈咪三翻四次邀请,他也没有看上任何一个陪酒女郎。 在他看来,这里的货色简直不堪入目,跟大城市没有可比性,入不了他的法眼,提不起丝毫兴趣。 老庞沉稳中有着八面玲珑的剔透,人脉关系更不用说,在县内营商的多少听过他的名头。 正是因为他善于交际,为人不错,名声好,在利益为上,时代经济加速发展的当下,大家喜欢跟他玩在一起。 当然了,商人只要玩乐,融入圈子,才能有生意出路。 交游广阔的老庞,身边朋友都是他的客户,每年为他带来不少茶叶的销量。 “哎呀,来来来,大哥到了,我们敬他一杯酒!” 老庞眼尖,第一个发现稀客贵人洪文武姗姗来迟。 自然不会跟领导说迟到要罚酒,他心思通透,伴随着提醒,大家拥簇在洪文武身边,贴心送上酒。 众所周知,洪文武喜欢喝两杯解乏,在场都是信得过,来者不拒地敞开肚皮喝。 “难得放松一下,好在今晚大部分领导都没在单位,不然想出来搞两杯都怕被人打小报告咯。” 连续喝了几杯洋酒,借着停下来的歌声,房间安静了许多,洪文武打着官腔有意敲打在座的众人。 “谁敢打小报告?我第一个不饶他!” 老庞佯装震怒,惹得大家齐声附和,纷纷效仿。 洪文武满意下巴轻点,主动跟服务员要过酒壶,礼贤下士般替在场的众人舔一点酒。 大家不但没有拒绝,反而是倍感荣幸。 “陈总,有一段时间没见,听说你准备搞一个大项目。” 洪文武之前有求于人,想让陈小龙带话去给他二哥,如今的南江市市委副书记、市长陈仁义,在工作中帮他争取一下。 奈何一直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连一声答复也没有,不免心里有些膈应。 对于陈小龙来说,话是带到了,但事情没有放在心上。 眼前的人是小鱼小虾,陈总每天纵情声色很是忙碌,哪会记得这点小事破事。 “洪老板过誉了,哪有什么大项目,只不过小打小闹,混口饭吃,每天跟着老庞到处在县里讨一顿饭吃,要一杯酒喝。” 陈小龙顺势抬起酒杯,明着拒绝洪文武的倒酒,笑容灿烂地一饮而尽。 被拂了面子,洪文武心底明白不敢得罪,勉强挤出笑容,举杯邀大家一起来走一圈。 推杯换盏间,包间逐渐热闹起来,房间也迎来最后一波新客人。 许毅然推门进来,噙着笑意,热情跟众人打招呼。 免不了又是一番客套,喝酒。 既然来了这类场所,许毅然也不矜持,反倒是很上道地融入氛围。 待得气氛逐渐消散,他发现坐在一旁格格不入,有点自命清高的陈小龙。 带着微笑的许毅然,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绕过前面桌子,朝着边角位置的陈小龙走过去。 乍看上去,是故意放低身段,主动示好。 陈小龙斜着头嘴角不免泛起一抹冷笑。 迅速收起,拿起酒杯正准备主动站起来,至少在人家的地盘上,要给点面子。 哪料到,许毅然并不是跟他碰杯子喝酒,而是突然间抡起酒壶,狠狠朝着陈小龙脑袋上砸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怒砸陈小龙! 玛雅。 山阳县着名的综合商务ktv,俗称夜场。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里头充斥着隔夜酒未曾消散的味道。 二楼是震耳欲聋,轰鸣不断,彻夜狂欢的大厅。 那里dj音乐躁动不安,浓烈气氛下配合五彩斑斓的灯光,让人很容易在里头迷失自我,无论男女老少。 较之于大厅的喧哗,三楼的单独包间就显得格外高端和清净。 虽然会时不时从隔间包房里传来走音不着调的歌声,但难以掩盖这里在酒精催化剂下,空气中混杂着荷尔蒙的味道。 挂断电话的二表哥蓝舒畅,脸上有几分醉意,重新推开门再次进入包间里头,随意端起服务员(也叫公主)早已备好的酒,那是一杯带着些许冷意,未曾完全融化冰块的洋酒。 “来,洪大哥,感谢你的支持。” 他很是豪迈地举杯吆喝,对着左拥右抱的洪文星说:“要不是你的帮助,家里的烂摊子根本没法脱手。” “好在表弟他人脉广,替我们解决了问题。” “不过,那个项目工地是不错的,一切顺利办理下来是绝对能赚钱,龙山镇刚需很强,从村里走出来镇上的人多少有存款,买房子那是相当的豪气,很喜欢拿着一捆捆现金直接看好了交易。” “你就翘着二郎腿等数钱。” 他故意引导的这番话,让人不禁遐想非非,一捆一袋子现金的交易很是刺激。 交易顺利完成,是个双赢的局面,今天刚办理完手续,洪文星邀请蓝舒畅兄弟两人吃饭。 大表哥蓝舒宁有任务在身,饭后径直回去,留下蓝舒畅在县里放浪形骸。 “蓝二兄弟,别客气,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项目,睡觉都能笑醒。” “别的不说,做兄弟,在心中!” 今晚第二场,洪文星享受美好时刻,开心喝酒不带丝毫犹豫,拿球酒杯顶了一下,发出玻璃碰撞的脆响,一饮而尽。 “我哥跟你表弟的关系很好,以后咱们私下也要经常保持联系,回头在镇上的项目,很多时候也要你帮衬着。” “做兄弟的不会让你白帮忙,工程建设完善给你匀一套房子作为报答!” 洪文星十分豪爽。 那可是一套房子,即便是乡镇价值不怎么样,但少说也要六位数,说送就送,不愧是县内商业大拿,这份爽朗和随意,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是深谙为商之道。 在人家的地盘上干活,如果没有本地人和相关势力帮衬罩着,碰到点儿麻烦,工作很难开展下去。 蓝家兄弟在本地算得上小有名气,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为接下来的工程进展保驾护航是没问题。 加上背靠着许毅然这颗大树,副县长,分管此类工作的领导,洪文星巴结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吝啬一套房子呢。 况且答应的一套房子而已,肯定不是那些采光条件好的,卖得好的。 犄角旮旯的滞销品也是房子嘛,也算是兑现承诺。 闻言,蓝舒畅喜上眉梢,脸上醉意似乎浓烈几分,不但吆喝着喝酒,连带身边的陪酒女郎都逃不过。 洪文星的行为和动作上都表达了对坐在身边女伴很满意。 “哟,老庞来了,快进来,别的先不说,迟到的人得罚酒!” 门口进来两人,种植茶叶发家致富的老庞,和紧跟其后享受生活的陈小龙。 洪文星起身把人迎过来介绍一番,说老庞手下有一支专门在乡镇建造个人楼盘的工程队,物美价廉,很靠谱,约到一起不免谈两句公事。 陈小龙则高冷地坐在一旁喝酒,很孤独寂寞,连热情拉客的妈咪三翻四次邀请,他也没有看上任何一个陪酒女郎。 在他看来,这里的货色简直不堪入目,跟大城市没有可比性,入不了他的法眼,提不起丝毫兴趣。 老庞沉稳中有着八面玲珑的剔透,人脉关系更不用说,在县内营商的多少听过他的名头。 正是因为他善于交际,为人不错,名声好,在利益为上,时代经济加速发展的当下,大家喜欢跟他玩在一起。 当然了,商人只要玩乐,融入圈子,才能有生意出路。 交游广阔的老庞,身边朋友都是他的客户,每年为他带来不少茶叶的销量。 “哎呀,来来来,大哥到了,我们敬他一杯酒!” 老庞眼尖,第一个发现稀客贵人洪文武姗姗来迟。 自然不会跟领导说迟到要罚酒,他心思通透,伴随着提醒,大家拥簇在洪文武身边,贴心送上酒。 众所周知,洪文武喜欢喝两杯解乏,在场都是信得过,来者不拒地敞开肚皮喝。 “难得放松一下,好在今晚大部分领导都没在单位,不然想出来搞两杯都怕被人打小报告咯。” 连续喝了几杯洋酒,借着停下来的歌声,房间安静了许多,洪文武打着官腔有意敲打在座的众人。 “谁敢打小报告?我第一个不饶他!” 老庞佯装震怒,惹得大家齐声附和,纷纷效仿。 洪文武满意下巴轻点,主动跟服务员要过酒壶,礼贤下士般替在场的众人舔一点酒。 大家不但没有拒绝,反而是倍感荣幸。 “陈总,有一段时间没见,听说你准备搞一个大项目。” 洪文武之前有求于人,想让陈小龙带话去给他二哥,如今的南江市市委副书记、市长陈仁义,在工作中帮他争取一下。 奈何一直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连一声答复也没有,不免心里有些膈应。 对于陈小龙来说,话是带到了,但事情没有放在心上。 眼前的人是小鱼小虾,陈总每天纵情声色很是忙碌,哪会记得这点小事破事。 “洪老板过誉了,哪有什么大项目,只不过小打小闹,混口饭吃,每天跟着老庞到处在县里讨一顿饭吃,要一杯酒喝。” 陈小龙顺势抬起酒杯,明着拒绝洪文武的倒酒,笑容灿烂地一饮而尽。 被拂了面子,洪文武心底明白不敢得罪,勉强挤出笑容,举杯邀大家一起来走一圈。 推杯换盏间,包间逐渐热闹起来,房间也迎来最后一波新客人。 许毅然推门进来,噙着笑意,热情跟众人打招呼。 免不了又是一番客套,喝酒。 既然来了这类场所,许毅然也不矜持,反倒是很上道地融入氛围。 待得气氛逐渐消散,他发现坐在一旁格格不入,有点自命清高的陈小龙。 带着微笑的许毅然,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绕过前面桌子,朝着边角位置的陈小龙走过去。 乍看上去,是故意放低身段,主动示好。 陈小龙斜着头嘴角不免泛起一抹冷笑。 迅速收起,拿起酒杯正准备主动站起来,至少在人家的地盘上,要给点面子。 哪料到,许毅然并不是跟他碰杯子喝酒,而是突然间抡起酒壶,狠狠朝着陈小龙脑袋上砸去! 第二百九十七章 强行嫁祸! 嘭! 酒壶和陈小龙脑袋来了个亲密接触。 实验证明,脑袋比酒壶结实。 因为酒壶碎了,酒水洒落。 拿起杯子,屁股刚抬起来悬空的陈小龙,张大嘴巴蒙圈无比,再次被迫坐了下来。 混杂着酒水的一抹殷红,顺着额角流淌而下。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许毅然手里的酒杯,很是快速砸落。 嘭! 这一声比刚才的闷哼脆,因为是矮脚肥胖的洋酒杯,里头酒水不多,砰然碎裂。 第一下的疼痛感受清晰,第二下随之而来,不重,却加剧了伤口,易碎玻璃划破皮肤。 酒精渗透到血液里面去,霎时间,陈小龙顿感刺痛。 豁然站起来,一手抓住许毅然的衣领,陈小龙凶恶狰狞地咬牙切齿道:“许毅然,你发什么神经?” “干你娘的,你当我好欺负是?我没惹你,动手动脚的真以为我怕你吗?” “我可不是那两个怂蛋,要生气也是我,而不是你!” 他很用力抓住衣领,想要把人拽过来,或者提小鸡仔一样,把人拎起来。 哪料许毅然下盘稳健,双脚如大树扎入泥土的根须;纵情声色,日夜迷醉在酒场夜场里面陈小龙,早已虚不可耐,再怎么用力也没能把人移动半寸。 不知何时,许毅然早已收起笑容,冷眼横扫,森然道:“第一下是替我爸打的,第二下是我今晚受到的委屈!” 陈小龙这下更蒙了,涨红着脸问:“你爸?你受委屈关我鸟事,妈的,别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就敢胡作非为” 他抬起手,欲要指着许毅然的鼻子骂。 但被一巴掌拍开! “我最讨厌被人指着鼻子骂!” 许毅然蛮横道:“城北旧农技站的院子是你在背后推动重新开发的?” “那里有一套我家的房子,我爸在那儿被人伤了。” “头破血流!” “我今晚过去被人怼得哑口无言!” “我还发现,有人在暗中鼓噪居民闹事。” “别跟我说不关你的事,即便真的与你无关,我也认定一定和你有关系!” “陈小龙,你好生在县里呆着,做生意,吃喝玩乐随便都可以,甚至把手伸到旅游发展去我也没意见。” “但你要搞我的家人,我一定跟你不死不休!” “我许毅然再怎么做,也仅仅是干掉你陈家两个不长眼的家伙,没有碰触底线,你反倒是不讲规矩呢。” 顺势抓住陈小龙的手腕,许毅然基本没有怎么用力,只是简单扣住关节,使用擒拿的关节技往后一掰,抓住衣领的手很自然吃疼松开。 抹了一把脸上流淌的液体混合物,陈小龙甩动吃疼的手,愤恨盯着眼前男人久久不说话,只能冷哼来表达不甘心。 许毅然突然的发难,吓坏了洪文武他们。 本来因为客人的到来,房间隐约早已停止很久,大家气氛活跃,来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所有人都傻掉。 他们的心态都一样,搬凳子,看好戏。 只有卜铭是第一时间反应快速,绕过低矮的桌子欲要过来帮忙。 待得差不多距离,他才停下来伺机而动,因为看到是许毅然占据优势和上风。 “来,别说这些影响心情的事儿,大家欢乐今宵!” 脸上再次挂起微笑,仿佛刚才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许毅然拿起服务员准备好的酒杯,再次举起来吆喝大家喝酒。 洪文武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当先附和。 余下的人怀揣疑惑,但还是把心思藏起来,二表哥蓝舒畅是最迟缓过劲来的。 他首次见识到表弟如此凶悍的一面! 当场爆头! 这是街边低素质的大排档才常见,想不到在这么高端的场所,许毅然一个如此有身份的人,竟然做出粗鄙的事。 十足街边混子流氓。 问题是,挨打的那个竟然偃旗息鼓,息事宁人。 当然了,他也捕捉到对话中关键信息。 喝完酒迫不急大抓着表弟问:“舅舅怎么了?” “没事,小时候住的那套房子如今准备拆迁征收,我爸今天收租去,顺便跟租客提了一下,推搡中不小心磕破脑袋。” 许毅然装作云淡风琴。 不知道是喝酒放大了情绪还是真的关心肉疼,蓝舒畅拍桌子骂道:“草他妈大爷的,敢动我家的人,找死。” “谁,告诉二表哥,我今晚就去收拾他!” 许毅然笑着拍打二表哥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别生气,这事情我能解决的,用不着你操心。” 最怕喝醉酒的人,听到一点不爽的事出头,闹大,一发不可收拾。 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孤零零在角落,不知道想什么的陈小龙。 老庞很懂事地过去安抚照顾,让服务员叫人过来清扫一下玻璃残渣。 房间内气氛变得很微妙难说。 许毅然和陈小龙的冲突,如一朵阴云笼罩在大家的头顶上。 后来伴随着房间音乐重新启动,激情的歌声充斥每个角落,有异性在不断玩乐松弛气氛,大家心态得到放松。 陈小龙吃瘪难受,尴尬无比,即便在挚友老庞劝说下,还是提前离场,免得闹心,也没必要呆在这里受这等鸟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吕梁勇袭击杀人案件还没有彻底压下来,牵扯其中的陈小龙被多次传唤询问,本就闹心; 如今更是遭到许毅然无缘无故的爆头,窝火至极。 借着同为合伙人的老庞亲自送下楼,陈小龙阴沉着脸问:“老庞,城北农技站那里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别当我是傻子!” “我虽然只负责出资,做幕后的股东,不管事,但别当我有眼睛,没有瞎好吗?” “别的不说,你为什么把开发征收的消息透露出去?你不知道,提前消息泄露会导致那群居民漫天要价,无异于增加成本,谈判难度也加大,拖缓了开发的脚步,这又是一笔时间成本!”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做生意要藏着点,别那么高调,有钱赚,咱们藏着来赚,财不露白,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被一个年纪小差不多二十岁的同伴,带着责备的口吻教训,年过半百的老庞臊得慌,脸颊不由红了一下说:“哎,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消息不是我透露的,是我家那个。” “知道消息泄露我已经教训他了,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找了几个人,藏在居民中随时掌握一手信息,试图改变一下口风” 陈小龙像是看白痴的眼神,摆手说:“别说这些没用的东西,自己把关不严就是你的错!” “还惹到许毅然这条疯狗,妈的,他这是赖上我了,不管是不是我做的,都脱不了干系。” “既然你的人潜藏在居民那,明天把许毅然这狗东西的事给我盘清了,我亲自来严肃处理!” “被人爆头,骑在头上拉屎,这口恶气我咽不下!” 老庞唯唯诺诺点头答应。 他第一次看到陈小龙如此的愤怒,不免咯噔一下,预感事情不妙。 陈小龙纵使揣摩清楚许毅然的意图,把他当枪使,也只能掐着鼻子认。 窝囊,憋屈! 第二百九十七章 强行嫁祸! 嘭! 酒壶和陈小龙脑袋来了个亲密接触。 实验证明,脑袋比酒壶结实。 因为酒壶碎了,酒水洒落。 拿起杯子,屁股刚抬起来悬空的陈小龙,张大嘴巴蒙圈无比,再次被迫坐了下来。 混杂着酒水的一抹殷红,顺着额角流淌而下。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许毅然手里的酒杯,很是快速砸落。 嘭! 这一声比刚才的闷哼脆,因为是矮脚肥胖的洋酒杯,里头酒水不多,砰然碎裂。 第一下的疼痛感受清晰,第二下随之而来,不重,却加剧了伤口,易碎玻璃划破皮肤。 酒精渗透到血液里面去,霎时间,陈小龙顿感刺痛。 豁然站起来,一手抓住许毅然的衣领,陈小龙凶恶狰狞地咬牙切齿道:“许毅然,你发什么神经?” “干你娘的,你当我好欺负是?我没惹你,动手动脚的真以为我怕你吗?” “我可不是那两个怂蛋,要生气也是我,而不是你!” 他很用力抓住衣领,想要把人拽过来,或者提小鸡仔一样,把人拎起来。 哪料许毅然下盘稳健,双脚如大树扎入泥土的根须;纵情声色,日夜迷醉在酒场夜场里面陈小龙,早已虚不可耐,再怎么用力也没能把人移动半寸。 不知何时,许毅然早已收起笑容,冷眼横扫,森然道:“第一下是替我爸打的,第二下是我今晚受到的委屈!” 陈小龙这下更蒙了,涨红着脸问:“你爸?你受委屈关我鸟事,妈的,别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就敢胡作非为” 他抬起手,欲要指着许毅然的鼻子骂。 但被一巴掌拍开! “我最讨厌被人指着鼻子骂!” 许毅然蛮横道:“城北旧农技站的院子是你在背后推动重新开发的?” “那里有一套我家的房子,我爸在那儿被人伤了。” “头破血流!” “我今晚过去被人怼得哑口无言!” “我还发现,有人在暗中鼓噪居民闹事。” “别跟我说不关你的事,即便真的与你无关,我也认定一定和你有关系!” “陈小龙,你好生在县里呆着,做生意,吃喝玩乐随便都可以,甚至把手伸到旅游发展去我也没意见。” “但你要搞我的家人,我一定跟你不死不休!” “我许毅然再怎么做,也仅仅是干掉你陈家两个不长眼的家伙,没有碰触底线,你反倒是不讲规矩呢。” 顺势抓住陈小龙的手腕,许毅然基本没有怎么用力,只是简单扣住关节,使用擒拿的关节技往后一掰,抓住衣领的手很自然吃疼松开。 抹了一把脸上流淌的液体混合物,陈小龙甩动吃疼的手,愤恨盯着眼前男人久久不说话,只能冷哼来表达不甘心。 许毅然突然的发难,吓坏了洪文武他们。 本来因为客人的到来,房间隐约早已停止很久,大家气氛活跃,来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所有人都傻掉。 他们的心态都一样,搬凳子,看好戏。 只有卜铭是第一时间反应快速,绕过低矮的桌子欲要过来帮忙。 待得差不多距离,他才停下来伺机而动,因为看到是许毅然占据优势和上风。 “来,别说这些影响心情的事儿,大家欢乐今宵!” 脸上再次挂起微笑,仿佛刚才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许毅然拿起服务员准备好的酒杯,再次举起来吆喝大家喝酒。 洪文武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当先附和。 余下的人怀揣疑惑,但还是把心思藏起来,二表哥蓝舒畅是最迟缓过劲来的。 他首次见识到表弟如此凶悍的一面! 当场爆头! 这是街边低素质的大排档才常见,想不到在这么高端的场所,许毅然一个如此有身份的人,竟然做出粗鄙的事。 十足街边混子流氓。 问题是,挨打的那个竟然偃旗息鼓,息事宁人。 当然了,他也捕捉到对话中关键信息。 喝完酒迫不急大抓着表弟问:“舅舅怎么了?” “没事,小时候住的那套房子如今准备拆迁征收,我爸今天收租去,顺便跟租客提了一下,推搡中不小心磕破脑袋。” 许毅然装作云淡风琴。 不知道是喝酒放大了情绪还是真的关心肉疼,蓝舒畅拍桌子骂道:“草他妈大爷的,敢动我家的人,找死。” “谁,告诉二表哥,我今晚就去收拾他!” 许毅然笑着拍打二表哥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别生气,这事情我能解决的,用不着你操心。” 最怕喝醉酒的人,听到一点不爽的事出头,闹大,一发不可收拾。 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孤零零在角落,不知道想什么的陈小龙。 老庞很懂事地过去安抚照顾,让服务员叫人过来清扫一下玻璃残渣。 房间内气氛变得很微妙难说。 许毅然和陈小龙的冲突,如一朵阴云笼罩在大家的头顶上。 后来伴随着房间音乐重新启动,激情的歌声充斥每个角落,有异性在不断玩乐松弛气氛,大家心态得到放松。 陈小龙吃瘪难受,尴尬无比,即便在挚友老庞劝说下,还是提前离场,免得闹心,也没必要呆在这里受这等鸟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吕梁勇袭击杀人案件还没有彻底压下来,牵扯其中的陈小龙被多次传唤询问,本就闹心; 如今更是遭到许毅然无缘无故的爆头,窝火至极。 借着同为合伙人的老庞亲自送下楼,陈小龙阴沉着脸问:“老庞,城北农技站那里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别当我是傻子!” “我虽然只负责出资,做幕后的股东,不管事,但别当我有眼睛,没有瞎好吗?” “别的不说,你为什么把开发征收的消息透露出去?你不知道,提前消息泄露会导致那群居民漫天要价,无异于增加成本,谈判难度也加大,拖缓了开发的脚步,这又是一笔时间成本!”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做生意要藏着点,别那么高调,有钱赚,咱们藏着来赚,财不露白,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被一个年纪小差不多二十岁的同伴,带着责备的口吻教训,年过半百的老庞臊得慌,脸颊不由红了一下说:“哎,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消息不是我透露的,是我家那个。” “知道消息泄露我已经教训他了,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找了几个人,藏在居民中随时掌握一手信息,试图改变一下口风” 陈小龙像是看白痴的眼神,摆手说:“别说这些没用的东西,自己把关不严就是你的错!” “还惹到许毅然这条疯狗,妈的,他这是赖上我了,不管是不是我做的,都脱不了干系。” “既然你的人潜藏在居民那,明天把许毅然这狗东西的事给我盘清了,我亲自来严肃处理!” “被人爆头,骑在头上拉屎,这口恶气我咽不下!” 老庞唯唯诺诺点头答应。 他第一次看到陈小龙如此的愤怒,不免咯噔一下,预感事情不妙。 陈小龙纵使揣摩清楚许毅然的意图,把他当枪使,也只能掐着鼻子认。 窝囊,憋屈!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连续暴雨,山洪爆发!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见风就是雨,这样不好?” “没有证据,你把事情赖在陈小龙身上,会让人觉得你做事多少有点” 散场回家途中,落在人群中最后面的洪文武,带着些疑虑说。 “你是想说,有点太过莽撞,太过武断,太过借题发挥了吗?” 许毅然耸动肩膀笑着说:“那又怎么样呢?” “换做你,你爸被人搞了这么一下,你会受得了吗?” “洪大哥,我相信陈小龙会理解的。” “他不理解也没事!” 全然不懂许毅然和陈家恩怨情仇,听得洪文武一头雾水。 “接下来,你小心点。” “我就不去宵夜了,早点回去看看我爸的伤情。” 意味深长地说完,许毅然拉上二表哥蓝舒畅改道回去,没有跟随大部队继续下一场战斗。 洪文武不屑一顾地喃喃自语:“我小心什么?反倒是你得小心,这家伙自从来咱们县里,搞得乌烟瘴气,问题接踵而来。” “反正我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倒不如作壁上观,乐得清闲。” 他自信笃定认为,县委大院混乱局面下,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 不争不抢,安全过渡。 翌日。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消息,说组织上面已经基本确认卜松林同志无法在急需工作,正在办理病退的手续。 山阳县委书记的职务暂时空缺下来。 作为一座城市,权力肯定不允许真空,徐光泰全权代理。 便在此敏感的节点上,据传县委书记空缺将由本身领导班子成员内部产生,上面不会空降。 这里面关系很是微妙。 县委书记一把手空降下来并不奇怪,南江市绝对有这方面的想法和预案。 人才储备是足够的。 但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传出来,呈现星火燎原的蔓延势头,那就不得而知。 在会议上,徐光泰并未否认这一说法,辟谣更无从谈起。 仿佛他对此谣言乐见其成。 从许毅然的角度来分析,他会把此事理解成陈仁义审时度势,抓住权力真空的契机,看能否能扶持蒋平一把上去。 毕竟在班子成员里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有机会去竞争县委书记职务。 包括副书记徐光泰、纪委书记蒋平、人大主席熊应群等人。 也并非说,像许毅然这种只有副处级别的失去竞争资格,而是要迈出这关键的一步不仅仅是一步,此间距离书记还有好几步,即便看上去只有一个级别差距,但距离很是遥远。 毫不客气说,常务副县长刘伟达比他距离更近呢。 “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混乱?” 许毅然看到窗外天空,以肉眼可见速度乌云密布,没多久,大白天的整个天都黑了下来,宛如黑夜降临。 天空没有雷电闪烁,却迎来狂风呼啸,伴随着豆大雨点哗啦啦掉落,整座城市马上笼罩在雨雾中。 “下雨了,今年汛期雨季来得比往年早。” 心有所感,打开办公室电灯,他站在门口,隔着走廊都会被外面的雨水,肆意撇洒过来,溅湿衣襟。 一场突如其来的呃狂风暴雨,席卷这座偏远县城。 轰隆隆! 漆黑的头顶,闪过一条电蛇,让天空骤然变得一亮,尔后传来连空气都为止颤抖的响声。 站在桉树林侧面的山洞口,端木子强抽着烟说:“不行的话要趁早撤,这雨一下就连续三天没有停过,在这样下去不用两天,水就能蔓延上来,导管进入室内,那时候再撤的话恐怕迟了。” 眼前原本空旷的废弃矿场,坑坑洼洼的土地上,如今变成一片汪洋湖泊。 山村开采荒废多日哪有什么排水系统,经过持续降雨的影响,变成如今黄腾腾的泥水。 不仅如此,因开采地势比较低,周围的水都朝这边流淌下来,聚集成湖。 阿苏时刻把玩着手里木条增加握力说:“那就赶紧撤离,呆在这里我都怕山洞有坍塌的风险。” “敏姐昨天去了上游的龙河镇,她不是看水势去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呢?” 指尖用力把烟蒂弹飞出去,看到落于水里熄灭,端木子强叹气说:“不是没有决定,而是要撤离搬走的话很耗费人力物力,一旦判断错误,劳师动众,会引起那些所谓的专家、部队人员的不满。” “上面也会给很大压力。” “她应该还要多方考量。” 回头看了一眼里头正在山洞里忙碌的各种各样人员,转过头来的阿苏,发现外面下雨势头逐渐变大。 耳边一点点变得嘈杂,雨水打落叶子、水里、石头等发出碰撞声,原本在山里有种‘空山新雨前’的空灵,可连续不断的三天下雨,早已没有了这种初见之喜,取而代之的是烦躁。 阿苏蹙着眉头说:“里面的东西能搬走的几乎全搬走,实地勘察基本上为完成,现在进入到了磨洋工的最后阶段,有价值线索几乎没有。” “还呆在这里等于浪费时间,倒不如干脆撤掉,恶劣的自然天气不躲避一下,安全没法得到保障。” “我讨厌下雨天。” 最后一句抒发情绪,惹得端木子强哑然失笑。 “或许叶组长是考虑这方面的因素呢。” “对了,今天你给电话汇报情况没有?” “没有?我以为你联系了,我才没打电话过去询问。” “得问问,催促一下。” 说着,他掏出特殊制造的电话,即便是在山区偏僻、网络不好的地方,手里的电话信号仍旧满格。 连续尝试拨打好几次叶敏的电话,都没有接通。 “关机了?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赶紧联系一下许副组长!” 与此同时。 带队正在驱车赶往龙山镇,针对突如其来的汛期,进行三防监督的许毅然,还没等来端木子强的电话,却等到了来自龙河镇的紧急情况汇报。 “许副县长,情况不妙,龙河县地势陡峭,高山耸立,连夜的大雨,不但让水流如注倾泻而下,部分村落被困住,初步估计有至少百名村民受灾。” “不少通往村中的道路,也因为水灾的蔓延,道路堵塞,有的更是桥墩塌方,山石滚落,压垮房屋” “包括农田、种植物、房屋等直接财产损失,预计超过三千万!” 听着触目惊心的数据,许毅然心底猛然一沉。 这场天灾来得如此迅猛,让人反应不过来。 电话响起,宋康军的回报暂且压下。 许毅然一言不发地听着电话里头端木子强叙述,淡然问了一句:“你确定叶教授的手机真的没有打通吗?” 没有明说,电话那头的端木子强马上明白,叶敏带了特殊通讯设备,按理说,即便再极端的天气,也不会因信号问题而无法打通。 只有一个可能:叶敏出事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连续暴雨,山洪爆发!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见风就是雨,这样不好?” “没有证据,你把事情赖在陈小龙身上,会让人觉得你做事多少有点” 散场回家途中,落在人群中最后面的洪文武,带着些疑虑说。 “你是想说,有点太过莽撞,太过武断,太过借题发挥了吗?” 许毅然耸动肩膀笑着说:“那又怎么样呢?” “换做你,你爸被人搞了这么一下,你会受得了吗?” “洪大哥,我相信陈小龙会理解的。” “他不理解也没事!” 全然不懂许毅然和陈家恩怨情仇,听得洪文武一头雾水。 “接下来,你小心点。” “我就不去宵夜了,早点回去看看我爸的伤情。” 意味深长地说完,许毅然拉上二表哥蓝舒畅改道回去,没有跟随大部队继续下一场战斗。 洪文武不屑一顾地喃喃自语:“我小心什么?反倒是你得小心,这家伙自从来咱们县里,搞得乌烟瘴气,问题接踵而来。” “反正我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倒不如作壁上观,乐得清闲。” 他自信笃定认为,县委大院混乱局面下,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 不争不抢,安全过渡。 翌日。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消息,说组织上面已经基本确认卜松林同志无法在急需工作,正在办理病退的手续。 山阳县委书记的职务暂时空缺下来。 作为一座城市,权力肯定不允许真空,徐光泰全权代理。 便在此敏感的节点上,据传县委书记空缺将由本身领导班子成员内部产生,上面不会空降。 这里面关系很是微妙。 县委书记一把手空降下来并不奇怪,南江市绝对有这方面的想法和预案。 人才储备是足够的。 但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传出来,呈现星火燎原的蔓延势头,那就不得而知。 在会议上,徐光泰并未否认这一说法,辟谣更无从谈起。 仿佛他对此谣言乐见其成。 从许毅然的角度来分析,他会把此事理解成陈仁义审时度势,抓住权力真空的契机,看能否能扶持蒋平一把上去。 毕竟在班子成员里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有机会去竞争县委书记职务。 包括副书记徐光泰、纪委书记蒋平、人大主席熊应群等人。 也并非说,像许毅然这种只有副处级别的失去竞争资格,而是要迈出这关键的一步不仅仅是一步,此间距离书记还有好几步,即便看上去只有一个级别差距,但距离很是遥远。 毫不客气说,常务副县长刘伟达比他距离更近呢。 “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混乱?” 许毅然看到窗外天空,以肉眼可见速度乌云密布,没多久,大白天的整个天都黑了下来,宛如黑夜降临。 天空没有雷电闪烁,却迎来狂风呼啸,伴随着豆大雨点哗啦啦掉落,整座城市马上笼罩在雨雾中。 “下雨了,今年汛期雨季来得比往年早。” 心有所感,打开办公室电灯,他站在门口,隔着走廊都会被外面的雨水,肆意撇洒过来,溅湿衣襟。 一场突如其来的呃狂风暴雨,席卷这座偏远县城。 轰隆隆! 漆黑的头顶,闪过一条电蛇,让天空骤然变得一亮,尔后传来连空气都为止颤抖的响声。 站在桉树林侧面的山洞口,端木子强抽着烟说:“不行的话要趁早撤,这雨一下就连续三天没有停过,在这样下去不用两天,水就能蔓延上来,导管进入室内,那时候再撤的话恐怕迟了。” 眼前原本空旷的废弃矿场,坑坑洼洼的土地上,如今变成一片汪洋湖泊。 山村开采荒废多日哪有什么排水系统,经过持续降雨的影响,变成如今黄腾腾的泥水。 不仅如此,因开采地势比较低,周围的水都朝这边流淌下来,聚集成湖。 阿苏时刻把玩着手里木条增加握力说:“那就赶紧撤离,呆在这里我都怕山洞有坍塌的风险。” “敏姐昨天去了上游的龙河镇,她不是看水势去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呢?” 指尖用力把烟蒂弹飞出去,看到落于水里熄灭,端木子强叹气说:“不是没有决定,而是要撤离搬走的话很耗费人力物力,一旦判断错误,劳师动众,会引起那些所谓的专家、部队人员的不满。” “上面也会给很大压力。” “她应该还要多方考量。” 回头看了一眼里头正在山洞里忙碌的各种各样人员,转过头来的阿苏,发现外面下雨势头逐渐变大。 耳边一点点变得嘈杂,雨水打落叶子、水里、石头等发出碰撞声,原本在山里有种‘空山新雨前’的空灵,可连续不断的三天下雨,早已没有了这种初见之喜,取而代之的是烦躁。 阿苏蹙着眉头说:“里面的东西能搬走的几乎全搬走,实地勘察基本上为完成,现在进入到了磨洋工的最后阶段,有价值线索几乎没有。” “还呆在这里等于浪费时间,倒不如干脆撤掉,恶劣的自然天气不躲避一下,安全没法得到保障。” “我讨厌下雨天。” 最后一句抒发情绪,惹得端木子强哑然失笑。 “或许叶组长是考虑这方面的因素呢。” “对了,今天你给电话汇报情况没有?” “没有?我以为你联系了,我才没打电话过去询问。” “得问问,催促一下。” 说着,他掏出特殊制造的电话,即便是在山区偏僻、网络不好的地方,手里的电话信号仍旧满格。 连续尝试拨打好几次叶敏的电话,都没有接通。 “关机了?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赶紧联系一下许副组长!” 与此同时。 带队正在驱车赶往龙山镇,针对突如其来的汛期,进行三防监督的许毅然,还没等来端木子强的电话,却等到了来自龙河镇的紧急情况汇报。 “许副县长,情况不妙,龙河县地势陡峭,高山耸立,连夜的大雨,不但让水流如注倾泻而下,部分村落被困住,初步估计有至少百名村民受灾。” “不少通往村中的道路,也因为水灾的蔓延,道路堵塞,有的更是桥墩塌方,山石滚落,压垮房屋” “包括农田、种植物、房屋等直接财产损失,预计超过三千万!” 听着触目惊心的数据,许毅然心底猛然一沉。 这场天灾来得如此迅猛,让人反应不过来。 电话响起,宋康军的回报暂且压下。 许毅然一言不发地听着电话里头端木子强叙述,淡然问了一句:“你确定叶教授的手机真的没有打通吗?” 没有明说,电话那头的端木子强马上明白,叶敏带了特殊通讯设备,按理说,即便再极端的天气,也不会因信号问题而无法打通。 只有一个可能:叶敏出事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亲临指挥,内忧外患! 国安七处二组各自有专门制作的特殊通讯设备,上面拿回来配置好,小东这位技术顾问也进行了改造和升级,以及最基本的测试。 拥有卫星通讯接收功能,无论什么恶劣天气,偏远地带,除非遇到信号屏蔽的手段,不然肯定会有信号。 叶敏随身携带的特殊通讯电话没接通,大概率是出事了。 不然的话,以她的性格,首先不可能外出查看水情,和在相隔不远在龙山镇的端木子强联系。 即便一时半会忙碌,事后也会补上。 联系不上的原因,很明显是出了问题。 “怎么回事?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来到龙河镇政府大院,以何永发为首的领导班子成员早已冒着大雨,等候许久。 “许常委,我们这边受灾很严重,山洪在西牛村那边开始爆发,从隔壁镇汇聚流淌的洪流全部到这边来。” “以往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今年不知为何那么突然,经过班子成员的研判猜测,应该是邻近的背岩村委大山里头被冲垮了。” “那边都是石山,重峦叠嶂,山势高耸,按道理是不容易跨的,但说不定有什么意外,导致山那头决堤,泼天倒水一样倾斜下来。” 何书记掏出简易的龙河镇地图,显然早已做好功课,并且上面涂涂画画,有擦拭过的痕迹,看得出他很紧张。 用颤颤巍巍的手,有点冰冷冻伤地在地图上指点给许毅然看。 龙河镇以前叫做花河镇,往上靠近边陲的背岩村委,也是一个镇,后来撤掉背岩镇,合并过来改称为龙河镇。 越往上,就是连片的大山。 镇上以及周边的山头也能看得出是裸露出来的石山,很少是泥土山,种地面积少,山林几乎是光秃秃,仅有少数树木顽强从石缝中生长出来。 越往上走到背岩村委,越是如此,陡峭,石山,海拔升高。 河流是从背岩村委蜿蜒下来,途经龙河村,再下去十多公里到龙山镇。 这条是当地居民的母亲河。 如果河流的源头出现问题,塌方,或者别的不为人知的意外事故,雨势延绵不断下了好几天,雨水汇聚流淌下来,那将不亚于是一场巨大的洪灾!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无情的水爆发出前所未有威能,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对人类居住的场所进行摧毁。 此刻许毅然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叶敏一直致力于人与和谐的环境保护。 致力于推动和发展旅游产业,带动经济。 虽然这种效果并不是立竿见影,但确实是长久以往的策略。 细水才能长流,肆意破坏谋求索取利益,只会自食其果,自找毁灭。 沿河居民全部受灾,政府部门连续好几天组织人员,进行疏散,安置等系列工作。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沿河居民还没来得及安置妥当,靠近山边的村民开始出现问题。 因水势蔓延上涨太快,支流同样出现倒灌的问题,拦住了不少村民的进出入口,困住受灾,还让住在山边的村民,有山洪倾斜的隐患。 “班子成员经过慎重的考虑,组织了镇上居民联合救援队伍,不然,只靠我们这些人,哪里应付得了突如其来严重灾害啊。” 何书记在诉苦。 “我带了一个技术型的人才来,他会为两个镇搭建信号平台,你找几个人去配合他的工作。” “平台可以发送和接收信息,灾害导致信号弱化甚至没有,耽误了第一时间救援的工作,危害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许毅然所指的人,自然是被他强行拉过来的小东。 小东有一套相应的技术,增强信号,和发送相关的信息到手机上,很重要,不但可以提醒洪灾,时刻做到监控,还能提前获知受困人员。 早一分得知消息,安排抢救,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十七个人不知所踪,超过千余人受灾” 许毅然呢喃咀嚼着何永发书记汇报的情况,顿感压力沉重,呼吸略显堵塞。 他不敢莽撞,无头苍蝇四处去寻找失去联系的叶敏。 优先安顿好小东,相信他,用他手里的技术,去在镇上搭建临时信号增强点,才能更好地找到叶敏所在准确位置。 工作正在有序地进行。 许毅然利用自身的关系,亲自打电话给伍霆聪,调动武警部队人员前来协助。 龙山、龙河是这场突如其来自然灾害,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其实也挺奇怪,这两个镇子地势比较高,不应该受到洪水灾害。 偏偏就是发生了。 人员配置不足以支撑,镇上做发生的各处灾害,安排受困群众,物资的调度,囤积,分配,等等;每一项工作都需要人手。 因为有龙河镇的前车之鉴,下游龙山镇早有安排,受到的影响和灾害尽可能减少,没有突破可控的范围。 以龙河镇为大本营扎根,许毅然不但调动了武警部队前来支援,还有县里各级单位部门人员,也要动员起来。 他作为这次特派负责的领导,责任重大! 镇政府里的会议室,成为灾情处理的临时中心,许毅然居中调度,很多人以他为首在身边转悠忙碌。 “许副县长,物资在龙山镇遇到路基坍塌,要怎么处理?” “武警部队紧随其后,这道胁迫太陡峭,把卜铭的电话给过去,让车队自行联系和安排,有事呼叫中心。” “县长,东南方的陈河村人员受困” “派遣所属村委的人员了解情况,半个小时内要得到所有信息!” “还有,把办公室的电脑搬过来,技术人员要接入现场画面数据。” 摆放在桌面上的对讲机,许毅然随时随地直接和小东取得联系。 为了这次灾害处理更加方便,他还使用国安组长的权限,为小东开通了卫星监控画面的调度。 本地居民算是沾了叶敏失联的光。 “许常委,武警同志到了!” 何永发挂断电话汇报。 “你亲自带人出去指挥安顿,让卜铭进来我要跟他商量。” “民间有几家商户的皮艇、小船的,得赶紧收过来,别让他们乱划,水位还在涨,最怕一不小心出问题,统一加强管理和调度,才能做到准确的帮助。” 简单两句安排好,许毅然朝着不远处的魏国政招手说:“老同学,损失那边先不忙着统计,现在是救人的关键时刻,你是背岩村委的人,很熟悉那边的路况,待会儿要你亲自跑一趟指挥那边的工作以及救援。” 魏国政顿时打了个激灵,疲劳一扫而光,听到重任落在肩膀上,反倒有点兴奋和激动。 但随之而来的是仔细听许毅然吩咐,做好重点笔记,遇到不懂还会提问,有来有回,很是细心,沉稳得当。 旁人看到这位年轻的副县长,有条不紊的下达指令,心里不禁暗自佩服赞叹,果然年轻能走上高位的领导,没有一个是吃素的,能力很强,前所未见。 安排妥当,许毅然三番五次地把目光,落在桌上的对讲机上,小东还没有传来消息,叶敏安危不知。 他表面上有条理地处事,心里却不免担忧起来。 好端端地在龙山镇呆着,跑上来看大水干什么?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姐姐和姐夫交代啊! 突然间,急促的手机铃声差点把他吓了一跳。 这时候打电话进来的竟然是陈小龙!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亲临指挥,内忧外患! 国安七处二组各自有专门制作的特殊通讯设备,上面拿回来配置好,小东这位技术顾问也进行了改造和升级,以及最基本的测试。 拥有卫星通讯接收功能,无论什么恶劣天气,偏远地带,除非遇到信号屏蔽的手段,不然肯定会有信号。 叶敏随身携带的特殊通讯电话没接通,大概率是出事了。 不然的话,以她的性格,首先不可能外出查看水情,和在相隔不远在龙山镇的端木子强联系。 即便一时半会忙碌,事后也会补上。 联系不上的原因,很明显是出了问题。 “怎么回事?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来到龙河镇政府大院,以何永发为首的领导班子成员早已冒着大雨,等候许久。 “许常委,我们这边受灾很严重,山洪在西牛村那边开始爆发,从隔壁镇汇聚流淌的洪流全部到这边来。” “以往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今年不知为何那么突然,经过班子成员的研判猜测,应该是邻近的背岩村委大山里头被冲垮了。” “那边都是石山,重峦叠嶂,山势高耸,按道理是不容易跨的,但说不定有什么意外,导致山那头决堤,泼天倒水一样倾斜下来。” 何书记掏出简易的龙河镇地图,显然早已做好功课,并且上面涂涂画画,有擦拭过的痕迹,看得出他很紧张。 用颤颤巍巍的手,有点冰冷冻伤地在地图上指点给许毅然看。 龙河镇以前叫做花河镇,往上靠近边陲的背岩村委,也是一个镇,后来撤掉背岩镇,合并过来改称为龙河镇。 越往上,就是连片的大山。 镇上以及周边的山头也能看得出是裸露出来的石山,很少是泥土山,种地面积少,山林几乎是光秃秃,仅有少数树木顽强从石缝中生长出来。 越往上走到背岩村委,越是如此,陡峭,石山,海拔升高。 河流是从背岩村委蜿蜒下来,途经龙河村,再下去十多公里到龙山镇。 这条是当地居民的母亲河。 如果河流的源头出现问题,塌方,或者别的不为人知的意外事故,雨势延绵不断下了好几天,雨水汇聚流淌下来,那将不亚于是一场巨大的洪灾!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无情的水爆发出前所未有威能,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对人类居住的场所进行摧毁。 此刻许毅然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叶敏一直致力于人与和谐的环境保护。 致力于推动和发展旅游产业,带动经济。 虽然这种效果并不是立竿见影,但确实是长久以往的策略。 细水才能长流,肆意破坏谋求索取利益,只会自食其果,自找毁灭。 沿河居民全部受灾,政府部门连续好几天组织人员,进行疏散,安置等系列工作。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沿河居民还没来得及安置妥当,靠近山边的村民开始出现问题。 因水势蔓延上涨太快,支流同样出现倒灌的问题,拦住了不少村民的进出入口,困住受灾,还让住在山边的村民,有山洪倾斜的隐患。 “班子成员经过慎重的考虑,组织了镇上居民联合救援队伍,不然,只靠我们这些人,哪里应付得了突如其来严重灾害啊。” 何书记在诉苦。 “我带了一个技术型的人才来,他会为两个镇搭建信号平台,你找几个人去配合他的工作。” “平台可以发送和接收信息,灾害导致信号弱化甚至没有,耽误了第一时间救援的工作,危害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许毅然所指的人,自然是被他强行拉过来的小东。 小东有一套相应的技术,增强信号,和发送相关的信息到手机上,很重要,不但可以提醒洪灾,时刻做到监控,还能提前获知受困人员。 早一分得知消息,安排抢救,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十七个人不知所踪,超过千余人受灾” 许毅然呢喃咀嚼着何永发书记汇报的情况,顿感压力沉重,呼吸略显堵塞。 他不敢莽撞,无头苍蝇四处去寻找失去联系的叶敏。 优先安顿好小东,相信他,用他手里的技术,去在镇上搭建临时信号增强点,才能更好地找到叶敏所在准确位置。 工作正在有序地进行。 许毅然利用自身的关系,亲自打电话给伍霆聪,调动武警部队人员前来协助。 龙山、龙河是这场突如其来自然灾害,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其实也挺奇怪,这两个镇子地势比较高,不应该受到洪水灾害。 偏偏就是发生了。 人员配置不足以支撑,镇上做发生的各处灾害,安排受困群众,物资的调度,囤积,分配,等等;每一项工作都需要人手。 因为有龙河镇的前车之鉴,下游龙山镇早有安排,受到的影响和灾害尽可能减少,没有突破可控的范围。 以龙河镇为大本营扎根,许毅然不但调动了武警部队前来支援,还有县里各级单位部门人员,也要动员起来。 他作为这次特派负责的领导,责任重大! 镇政府里的会议室,成为灾情处理的临时中心,许毅然居中调度,很多人以他为首在身边转悠忙碌。 “许副县长,物资在龙山镇遇到路基坍塌,要怎么处理?” “武警部队紧随其后,这道胁迫太陡峭,把卜铭的电话给过去,让车队自行联系和安排,有事呼叫中心。” “县长,东南方的陈河村人员受困” “派遣所属村委的人员了解情况,半个小时内要得到所有信息!” “还有,把办公室的电脑搬过来,技术人员要接入现场画面数据。” 摆放在桌面上的对讲机,许毅然随时随地直接和小东取得联系。 为了这次灾害处理更加方便,他还使用国安组长的权限,为小东开通了卫星监控画面的调度。 本地居民算是沾了叶敏失联的光。 “许常委,武警同志到了!” 何永发挂断电话汇报。 “你亲自带人出去指挥安顿,让卜铭进来我要跟他商量。” “民间有几家商户的皮艇、小船的,得赶紧收过来,别让他们乱划,水位还在涨,最怕一不小心出问题,统一加强管理和调度,才能做到准确的帮助。” 简单两句安排好,许毅然朝着不远处的魏国政招手说:“老同学,损失那边先不忙着统计,现在是救人的关键时刻,你是背岩村委的人,很熟悉那边的路况,待会儿要你亲自跑一趟指挥那边的工作以及救援。” 魏国政顿时打了个激灵,疲劳一扫而光,听到重任落在肩膀上,反倒有点兴奋和激动。 但随之而来的是仔细听许毅然吩咐,做好重点笔记,遇到不懂还会提问,有来有回,很是细心,沉稳得当。 旁人看到这位年轻的副县长,有条不紊的下达指令,心里不禁暗自佩服赞叹,果然年轻能走上高位的领导,没有一个是吃素的,能力很强,前所未见。 安排妥当,许毅然三番五次地把目光,落在桌上的对讲机上,小东还没有传来消息,叶敏安危不知。 他表面上有条理地处事,心里却不免担忧起来。 好端端地在龙山镇呆着,跑上来看大水干什么?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姐姐和姐夫交代啊! 突然间,急促的手机铃声差点把他吓了一跳。 这时候打电话进来的竟然是陈小龙! 第三百章 紧急救援中的检举揭发! “许毅然,我告诉你,你和我家怎么样的恩怨情仇我不管,我也管不着。” “包括你之前在酒里砸破我脑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如果这次叶敏出了什么事,我陈小龙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会拼尽一切跟你纠缠到底!” 急促,愤怒,近乎咆哮的声音,从电话扩音器里传来。 饶是许毅然置于耳边听,也生怕陈小龙的声音过于激动,被旁人听到影响不好,有携公报私的敏感意图。 “说完了吗?” “打电话给我只是为了宣泄情绪,大呼小叫,你那么重视,为什么不出钱出力亲临现场来救灾呢?” “朝我嚷嚷有个屁用,我是神仙吗?我能做到什么东西?” “现在连人都找不到,我能有什么办法?” “滚蛋,再打来,下次见面就不是砸你两下酒瓶子那么简单!” 谁他妈还不是憋着一股火。 陈小龙打电话过来正撞在枪口上,许毅然不客气地一通谩骂,果断电话不想听那烦人的声音。 恰好此时卜铭风风火火赶来。 “报告许常委,山阳县武警中队应到九十一人,实到九十一人,中途完成救援物资的抢险活动,推迟二十六分钟到达现场,请下令!” 坚定有力的军礼,加上掷地有声,卜铭的话彻底感染在场临时成立指挥中心众人心情。 人原本如这天气一样湿漉漉,阴沉沉的天气,染上一抹阳光。 武警部队及时赶来支援,为当地的救援工作注入一支强心剂,暂时弥补了因人员不充足的尴尬情况。 “卜铭中队长辛苦,各位战士们辛苦。” 许毅然站起来同样回应一个标准的军礼。 “为人民服务,时刻准备着!” 卜铭粗红脖子,嘴巴张大呐喊。 “既然人员无碍,有充足的警备战斗能力,那就赶紧投入救援工作中去。” “后勤我会在这里监督负责,人民的子弟兵不会让他们受一点委屈的!” 许毅然拍打胸脯保证。 吩咐何书记带领卜铭去安排,有生力量要尽早地投入使用,眼下灾情紧急且严重,争分夺秒进行救援,才能挽救群众的财产和生命。 军人作风是雷厉风行,卜铭迅速投入工作中去,有了他们的加入,身先士卒,勇字当头。 别的不说,只要身穿军装的武警出现在群众视线范围内,就会有莫名的安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中午草草吃了快餐便当,许毅然从未离开过临时指挥中心的工作岗位。 此时,负责通讯设备的小东,终于是排查搜索到了叶敏所在位置区域。 “许副县长,有几个受困人员在孔径村里面被堵住了。” “情况危殆,需要紧急救援!” 在外人面前,小东使用的称呼和说话方式都比较隐晦。 拿着对讲机沟通,许毅然转过身来,用手指沿着挂起来的龙河镇地图,不断寻找。 孔径村在孔洞村委里头,靠近山边的地方,那里种植很多桉树,土质松散,地势偏僻。 据知情人解释,村里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在居住,多问留守老人,很多有条件的早已搬离,镇上面对这种情况是准备迁徙合并,或者转移到比较靠近马路的地点,选址一个新的村落,以便于管理。 但是镇政府的工作还没来得及落实到位,偏远山村在这次洪灾里出现问题。 旁边本地工作人员说:“孔径村前面有一条宽约两米的小溪,用于农田灌溉修筑引流的支流,按照这个雨势和水势,大概率是反水上来。” “自从桉树种植备受推广后,村民对耕种农业多有懈怠,致力于发展山地种植,很多农田都荒废。” “本来是打算做个农业推广项目的合并,旨在为荒废的耕地推出承包制,引入相关的技术和人员来耕种的。” “但村民顽固不化,认为我们在谋取他们的田地,谈了好多次都没谈成。” 说话的当地政府人员叹气摇头,颇为可惜。 农田承包制可以有效地将荒废田地重新利用起来,偏远小乡镇里很少会有企业来光顾,但可以承包给当地的合作社,也算是有规模有技术的种植和利用起来。 方式是可取的,也是有过很多这种先例,一般来说都能实现,但思想顽固的老一派会误以为有占用,欺骗等情况,那就另说。 至少在自我安全保护意识方面是好的。 小东说,即便是联通了相关卫星通讯设备,因为灾区信号影响太过于严重,以至于在孔径村的画面传输不到。 宋康军在身边来一句话说:“我记得,卜铭中队长救援的地方就是孔洞村委。” 孔洞村委是比较靠北边,那里和背岩村委紧挨着。 两个村委之间隔着一座大山,临近的山涧里头有个地下河溶洞,许毅然记得,叶敏很想把地下暗河的溶洞利用起来,做个漂流的旅游项目。 漂流旅游项目可以很快建设起来,也比较容易见到收益,拉动游客,算是诸多旅游项目周期比较短的一个内容。 他猜想,叶敏是看水势的同时打算瞧一眼这个项目地点,所以才会到孔洞村委里尽是实地观察。 至于为什么落到最远的山边小村里面,大概率是被迫的! 底下溶洞暗河的水,谁都不清楚什么时候会上涨,也有突然爆发,没有任何前兆。 叶敏大概率是吃了这方面的亏。 “孔洞这边很多支流,群众部分受困在其中的并无大碍,协助搬迁或者将危险居住地的村民转移是目前工作。” “暂时没发现受灾受困的人员,我大致看了一下,这里的房屋基本上都是新建设,工程质量还算好,村民财产转移到高处应该能扛得住。” 通讯电话里头,卜铭做出现场情况的汇报。 同时听到他那边雨势开始大,雨水打落的声音很是嘈杂。 “通过卫星实时画面的监测,孔径村里面有几个受困的人员,你询问一下村委工作人员。” 简单把情况告知,许毅然听到很不好的消息。 “问了,村委的妇女主任她就是那条村搬出来的,那边地势像个元宝似的盆地,一般不会有什么天灾人祸,但上游的支流如果崩盘,水全部汇聚在一起,是极容易形成倒灌的。” “妇女主任说,88年的时候,孔径村就有过类似的暴雨倒灌被淹,而且,如今在那边的屋子是那种老旧的,黄色泥土砖头,黑色瓦片,大梁是木材结构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如果真的受灾倒灌,很容易倒塌。” “避无可避,躲在屋子下如果遭遇塌方那就更危险!” “对了,她说村里面的东侧,靠近山边有老槐树,那里可以暂避,只是雷雨天气,不太安全。” “躲避进山里头?” “那是个断崖山,很难攀爬,年轻力壮的攀登老手,才有可能在湿滑雨天里进行攀登,留守老人的话根本没法进山躲避。” “不过转移到东侧老魁树,靠近山边的高处躲避是完全可以,就是倒灌的水势头猛,希望能撑得住救援到来!” 咨询过当地人员后,卜铭如实汇报。 许毅然的心猛然沉了一下。 困兽之局! 叶敏现在的安全危在旦夕,经不起等待,毕竟已经失联超过五个小时,谁也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洪水最是无情! 古人有云:欺山莫欺水。 “我这里有一条橡皮艇回来,卜铭,你先去探探路,我待会儿亲自拉着皮艇前往救援。” 许毅然沉吟半晌,做出决定。 “不,你别来!” 卜铭听了吓一跳:“你得坐镇指挥中心,不能乱跑。” “放心,救援任务交给我,绝对不负重托!” 宋康军闻言忍不住心跳加速,脱口而出:“许副县长,你可不能冲动,这里怎么能离得开你呢?” “而且现场救援危险万分,稍有差池会” 他太急,以至于没过脑子说话,差点把敏感的词语说出来。 最后刹住了车。 意味深长地看了这位老同学一眼,许毅然抿嘴笑道:“没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去一趟也无妨。” “呆在这里闲得慌。” “这次如果不去的话,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不但难辞其咎,还会一辈子活在痛苦和折磨里面!” 他十分清楚问题的严重性。 虽说姐夫叶超君并未打电话过来,但干姐姐胡韵妃早已迫不及待发信息来询问情况。 言辞里面小心翼翼,生怕引起许毅然不愉快,毕竟如此敏感的事情,最怕说错话。 陈小龙之所以致电谩骂,消息肯定是从叶家那边传出的。 卜铭没有过多劝诫,因为他本人在现场,可以很大程度保障安全。 只是宋康军皱着眉头,略显慌张说:“这可怎么行?” “你是中军行营的指挥者,不能以身犯险地到一线去搏杀啊。” “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很难跟上面交代。” “你还是别去,行吗?” 带着恳切的态度,话里话外都在关心。 “行了,我知道你的担心。” 许毅然站起来舒展筋骨,顺势拍打肩膀说:“我比你更注重安全,放心,我会安全回来。” “你跟何书记他们好好呆在这里统筹安排,记得刚才刘常务催促的上报事项统计。” “何书记,龙山镇以及周边几个镇区你得时刻保持通讯联系,实时掌控灾情。” 哗啦啦,淅沥沥。 短短十多分钟的路途,许毅然听到外面的雨势不断变化,时而轻轻拍打,时而狂风骤雨。 风云变幻莫测,人心难以度量。 空洞村委前,当地村委工作人员迎接大领导的到来。 他们要不穿着水鞋,要不穿着拖鞋,有的很干脆光脚,躺在水里面。 村委会里没有灾情的影响,只是降水量太大,排水不够及时,造成内涝的现象。 “许副县长,我们村受灾情况还算是可控,早前其实派了人前往孔径村通知当地的村民要撤走,我们也找好了场所给他们安置。” “可是他们不听,认为我们在危言耸听,吓唬他们。” 村委书记黎太耿愁眉苦脸说:“没办法啊,总不能一个个把人强行托出来,时间不等人,我们这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安排” 此话落在许毅然的耳中,更像是推诿说辞。 “行了,不用解释。” “你知不知道,有外来人员进入了孔径村里?” “或者说,县委旅游办公室的同志,今天一早过来这边。” 阻止看上去老奸巨猾的村委主任说话,许毅然有点儿没礼貌地沉着脸问。 啊这这 村委主任黎太耿支支吾吾。 其身后的一位年轻小伙子举手发言说:“我是负责孔径村撤离工作事项的,领导,我有事情要汇报!” “说!” “我叫黎光珠,这次山洪暴发的撤离,并非孔径村的村民故意闹腾,而是他们不相信我们村委。” “之前镇政府牵头要把他们的田地租借出去,这件事闹得很凶,之所以备受反对,皆因村民被坑过好几次了!” “田地是租出去,包括山林,但是村民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利益。” “全都进了某些人的口袋里!” 黎太耿气得发抖呵斥道:“光珠,在领导面前你小心点说话可以吗?” “继续说!” 许毅然冷眼扫视警告。 “是,领导。” “确实有两名旅游发展办公室的同志前来现场考察,前往孔径村是打算扩大当地的那条灌溉支流,用来做村委暗河涵洞的漂流项目延续。” “呃,那位女的,叫做叶教授的跟我提过。” 黎光珠犹豫再三,看了一眼身边的同僚,把心一横说:“听到这里要发展旅游业,有些人为了谋其自身的利益早已蠢蠢欲动。” “孔径村的荒置田地成了香饽饽,所以有人会打上坏主意。” 这下,不仅村委主任不乐意,连同旁边的一些村委人员也闹腾起来。 “你说什么东西?臭家伙,胳膊肘往外掰!” “含血喷人,你别在大领导面前破坏我们村的团结。” “领导,你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争吵不断,瞬间乱作一团。 许毅然冷眼旁观,没有说话,就那么在雨中直勾勾站着。 似乎感觉到他的气场,吵闹的村委工作人员渐渐偃旗息鼓,尴尬起来。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投诉的!”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救人来得有意义,你懂吗?” 带着指责的口吻,使得刚才冒死谏言的黎光珠心里头像是堵住一块大石头,难受要命。 他勇敢说出这番话,要承担难以言喻的后果。 “既然你熟悉当地情况,那就给我们带路救援。” “上车,别耽误,我们直接进村里。” “喊上卜铭抽调人员跟在后面。” 许毅然招呼一声转头上车。 如芒刺背的黎光珠,只好悻悻跟上,暂时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第三百章 紧急救援中的检举揭发! “许毅然,我告诉你,你和我家怎么样的恩怨情仇我不管,我也管不着。” “包括你之前在酒里砸破我脑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如果这次叶敏出了什么事,我陈小龙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会拼尽一切跟你纠缠到底!” 急促,愤怒,近乎咆哮的声音,从电话扩音器里传来。 饶是许毅然置于耳边听,也生怕陈小龙的声音过于激动,被旁人听到影响不好,有携公报私的敏感意图。 “说完了吗?” “打电话给我只是为了宣泄情绪,大呼小叫,你那么重视,为什么不出钱出力亲临现场来救灾呢?” “朝我嚷嚷有个屁用,我是神仙吗?我能做到什么东西?” “现在连人都找不到,我能有什么办法?” “滚蛋,再打来,下次见面就不是砸你两下酒瓶子那么简单!” 谁他妈还不是憋着一股火。 陈小龙打电话过来正撞在枪口上,许毅然不客气地一通谩骂,果断电话不想听那烦人的声音。 恰好此时卜铭风风火火赶来。 “报告许常委,山阳县武警中队应到九十一人,实到九十一人,中途完成救援物资的抢险活动,推迟二十六分钟到达现场,请下令!” 坚定有力的军礼,加上掷地有声,卜铭的话彻底感染在场临时成立指挥中心众人心情。 人原本如这天气一样湿漉漉,阴沉沉的天气,染上一抹阳光。 武警部队及时赶来支援,为当地的救援工作注入一支强心剂,暂时弥补了因人员不充足的尴尬情况。 “卜铭中队长辛苦,各位战士们辛苦。” 许毅然站起来同样回应一个标准的军礼。 “为人民服务,时刻准备着!” 卜铭粗红脖子,嘴巴张大呐喊。 “既然人员无碍,有充足的警备战斗能力,那就赶紧投入救援工作中去。” “后勤我会在这里监督负责,人民的子弟兵不会让他们受一点委屈的!” 许毅然拍打胸脯保证。 吩咐何书记带领卜铭去安排,有生力量要尽早地投入使用,眼下灾情紧急且严重,争分夺秒进行救援,才能挽救群众的财产和生命。 军人作风是雷厉风行,卜铭迅速投入工作中去,有了他们的加入,身先士卒,勇字当头。 别的不说,只要身穿军装的武警出现在群众视线范围内,就会有莫名的安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中午草草吃了快餐便当,许毅然从未离开过临时指挥中心的工作岗位。 此时,负责通讯设备的小东,终于是排查搜索到了叶敏所在位置区域。 “许副县长,有几个受困人员在孔径村里面被堵住了。” “情况危殆,需要紧急救援!” 在外人面前,小东使用的称呼和说话方式都比较隐晦。 拿着对讲机沟通,许毅然转过身来,用手指沿着挂起来的龙河镇地图,不断寻找。 孔径村在孔洞村委里头,靠近山边的地方,那里种植很多桉树,土质松散,地势偏僻。 据知情人解释,村里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在居住,多问留守老人,很多有条件的早已搬离,镇上面对这种情况是准备迁徙合并,或者转移到比较靠近马路的地点,选址一个新的村落,以便于管理。 但是镇政府的工作还没来得及落实到位,偏远山村在这次洪灾里出现问题。 旁边本地工作人员说:“孔径村前面有一条宽约两米的小溪,用于农田灌溉修筑引流的支流,按照这个雨势和水势,大概率是反水上来。” “自从桉树种植备受推广后,村民对耕种农业多有懈怠,致力于发展山地种植,很多农田都荒废。” “本来是打算做个农业推广项目的合并,旨在为荒废的耕地推出承包制,引入相关的技术和人员来耕种的。” “但村民顽固不化,认为我们在谋取他们的田地,谈了好多次都没谈成。” 说话的当地政府人员叹气摇头,颇为可惜。 农田承包制可以有效地将荒废田地重新利用起来,偏远小乡镇里很少会有企业来光顾,但可以承包给当地的合作社,也算是有规模有技术的种植和利用起来。 方式是可取的,也是有过很多这种先例,一般来说都能实现,但思想顽固的老一派会误以为有占用,欺骗等情况,那就另说。 至少在自我安全保护意识方面是好的。 小东说,即便是联通了相关卫星通讯设备,因为灾区信号影响太过于严重,以至于在孔径村的画面传输不到。 宋康军在身边来一句话说:“我记得,卜铭中队长救援的地方就是孔洞村委。” 孔洞村委是比较靠北边,那里和背岩村委紧挨着。 两个村委之间隔着一座大山,临近的山涧里头有个地下河溶洞,许毅然记得,叶敏很想把地下暗河的溶洞利用起来,做个漂流的旅游项目。 漂流旅游项目可以很快建设起来,也比较容易见到收益,拉动游客,算是诸多旅游项目周期比较短的一个内容。 他猜想,叶敏是看水势的同时打算瞧一眼这个项目地点,所以才会到孔洞村委里尽是实地观察。 至于为什么落到最远的山边小村里面,大概率是被迫的! 底下溶洞暗河的水,谁都不清楚什么时候会上涨,也有突然爆发,没有任何前兆。 叶敏大概率是吃了这方面的亏。 “孔洞这边很多支流,群众部分受困在其中的并无大碍,协助搬迁或者将危险居住地的村民转移是目前工作。” “暂时没发现受灾受困的人员,我大致看了一下,这里的房屋基本上都是新建设,工程质量还算好,村民财产转移到高处应该能扛得住。” 通讯电话里头,卜铭做出现场情况的汇报。 同时听到他那边雨势开始大,雨水打落的声音很是嘈杂。 “通过卫星实时画面的监测,孔径村里面有几个受困的人员,你询问一下村委工作人员。” 简单把情况告知,许毅然听到很不好的消息。 “问了,村委的妇女主任她就是那条村搬出来的,那边地势像个元宝似的盆地,一般不会有什么天灾人祸,但上游的支流如果崩盘,水全部汇聚在一起,是极容易形成倒灌的。” “妇女主任说,88年的时候,孔径村就有过类似的暴雨倒灌被淹,而且,如今在那边的屋子是那种老旧的,黄色泥土砖头,黑色瓦片,大梁是木材结构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如果真的受灾倒灌,很容易倒塌。” “避无可避,躲在屋子下如果遭遇塌方那就更危险!” “对了,她说村里面的东侧,靠近山边有老槐树,那里可以暂避,只是雷雨天气,不太安全。” “躲避进山里头?” “那是个断崖山,很难攀爬,年轻力壮的攀登老手,才有可能在湿滑雨天里进行攀登,留守老人的话根本没法进山躲避。” “不过转移到东侧老魁树,靠近山边的高处躲避是完全可以,就是倒灌的水势头猛,希望能撑得住救援到来!” 咨询过当地人员后,卜铭如实汇报。 许毅然的心猛然沉了一下。 困兽之局! 叶敏现在的安全危在旦夕,经不起等待,毕竟已经失联超过五个小时,谁也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洪水最是无情! 古人有云:欺山莫欺水。 “我这里有一条橡皮艇回来,卜铭,你先去探探路,我待会儿亲自拉着皮艇前往救援。” 许毅然沉吟半晌,做出决定。 “不,你别来!” 卜铭听了吓一跳:“你得坐镇指挥中心,不能乱跑。” “放心,救援任务交给我,绝对不负重托!” 宋康军闻言忍不住心跳加速,脱口而出:“许副县长,你可不能冲动,这里怎么能离得开你呢?” “而且现场救援危险万分,稍有差池会” 他太急,以至于没过脑子说话,差点把敏感的词语说出来。 最后刹住了车。 意味深长地看了这位老同学一眼,许毅然抿嘴笑道:“没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去一趟也无妨。” “呆在这里闲得慌。” “这次如果不去的话,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不但难辞其咎,还会一辈子活在痛苦和折磨里面!” 他十分清楚问题的严重性。 虽说姐夫叶超君并未打电话过来,但干姐姐胡韵妃早已迫不及待发信息来询问情况。 言辞里面小心翼翼,生怕引起许毅然不愉快,毕竟如此敏感的事情,最怕说错话。 陈小龙之所以致电谩骂,消息肯定是从叶家那边传出的。 卜铭没有过多劝诫,因为他本人在现场,可以很大程度保障安全。 只是宋康军皱着眉头,略显慌张说:“这可怎么行?” “你是中军行营的指挥者,不能以身犯险地到一线去搏杀啊。” “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很难跟上面交代。” “你还是别去,行吗?” 带着恳切的态度,话里话外都在关心。 “行了,我知道你的担心。” 许毅然站起来舒展筋骨,顺势拍打肩膀说:“我比你更注重安全,放心,我会安全回来。” “你跟何书记他们好好呆在这里统筹安排,记得刚才刘常务催促的上报事项统计。” “何书记,龙山镇以及周边几个镇区你得时刻保持通讯联系,实时掌控灾情。” 哗啦啦,淅沥沥。 短短十多分钟的路途,许毅然听到外面的雨势不断变化,时而轻轻拍打,时而狂风骤雨。 风云变幻莫测,人心难以度量。 空洞村委前,当地村委工作人员迎接大领导的到来。 他们要不穿着水鞋,要不穿着拖鞋,有的很干脆光脚,躺在水里面。 村委会里没有灾情的影响,只是降水量太大,排水不够及时,造成内涝的现象。 “许副县长,我们村受灾情况还算是可控,早前其实派了人前往孔径村通知当地的村民要撤走,我们也找好了场所给他们安置。” “可是他们不听,认为我们在危言耸听,吓唬他们。” 村委书记黎太耿愁眉苦脸说:“没办法啊,总不能一个个把人强行托出来,时间不等人,我们这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安排” 此话落在许毅然的耳中,更像是推诿说辞。 “行了,不用解释。” “你知不知道,有外来人员进入了孔径村里?” “或者说,县委旅游办公室的同志,今天一早过来这边。” 阻止看上去老奸巨猾的村委主任说话,许毅然有点儿没礼貌地沉着脸问。 啊这这 村委主任黎太耿支支吾吾。 其身后的一位年轻小伙子举手发言说:“我是负责孔径村撤离工作事项的,领导,我有事情要汇报!” “说!” “我叫黎光珠,这次山洪暴发的撤离,并非孔径村的村民故意闹腾,而是他们不相信我们村委。” “之前镇政府牵头要把他们的田地租借出去,这件事闹得很凶,之所以备受反对,皆因村民被坑过好几次了!” “田地是租出去,包括山林,但是村民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利益。” “全都进了某些人的口袋里!” 黎太耿气得发抖呵斥道:“光珠,在领导面前你小心点说话可以吗?” “继续说!” 许毅然冷眼扫视警告。 “是,领导。” “确实有两名旅游发展办公室的同志前来现场考察,前往孔径村是打算扩大当地的那条灌溉支流,用来做村委暗河涵洞的漂流项目延续。” “呃,那位女的,叫做叶教授的跟我提过。” 黎光珠犹豫再三,看了一眼身边的同僚,把心一横说:“听到这里要发展旅游业,有些人为了谋其自身的利益早已蠢蠢欲动。” “孔径村的荒置田地成了香饽饽,所以有人会打上坏主意。” 这下,不仅村委主任不乐意,连同旁边的一些村委人员也闹腾起来。 “你说什么东西?臭家伙,胳膊肘往外掰!” “含血喷人,你别在大领导面前破坏我们村的团结。” “领导,你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争吵不断,瞬间乱作一团。 许毅然冷眼旁观,没有说话,就那么在雨中直勾勾站着。 似乎感觉到他的气场,吵闹的村委工作人员渐渐偃旗息鼓,尴尬起来。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投诉的!”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救人来得有意义,你懂吗?” 带着指责的口吻,使得刚才冒死谏言的黎光珠心里头像是堵住一块大石头,难受要命。 他勇敢说出这番话,要承担难以言喻的后果。 “既然你熟悉当地情况,那就给我们带路救援。” “上车,别耽误,我们直接进村里。” “喊上卜铭抽调人员跟在后面。” 许毅然招呼一声转头上车。 如芒刺背的黎光珠,只好悻悻跟上,暂时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第三百零一章 跋山涉水,终于找到! 车辆在进村路口被堵住去路。 前面看上去一片汪洋,洪水黄澄澄,水不断蔓延上涨。 “这条就是孔径村修筑的灌溉渠吗?” 眼下只有涉水徒步,风险自然增加。 许毅然率先下车,早已穿戴好雨鞋装备,蔓延上来,水势不断向前波浪式翻动,使人畏惧驻足,不敢再往前走。 黄色的水看不出深浅,生怕不小心一脚下去,整个人就哗啦掉落,瞬间消失,很是危险。 空气里,下着雨原本带来清新的味道,可是眼下汛期洪水,泥土味、草木味全部被掩盖住。 钻入鼻子的只有浓浓,带着刺鼻的浑浊味道。 黎光珠从人群中挤出来说:“领导,还没那么快到孔径村呢。” “这里是后岩山村的支流,喏,那下面才是孔径村,目测直线距离超过一公里,那边冒头出来的绿色,是途径蜿蜒的小树林。” “想不到这里的水也反过来,太凶猛了,舆情根本不能及时掌握!” 水势太快,太夸张,除非二十四小时派人守候盯着,若不然,谁也不清楚路上哪个位置出现什么状况。 “我看这条村挺新的,村民不撤走,不担心害怕吗?” 举目望去,许毅然一叶障目地看到前面确实河流汹涌水蔓延,里头农田并非全部遭殃。 靠近村落的那里,修建的水泥大坪不少村民在看着水势,一脸地担忧。 “领导目光如炬,洞察秋毫,后岩山村是前岩村和后山村并拢到一起,经过村民和政府共同选址,由财政拨款筹建的新村落。” “当时选址时候故意挑选地势较高的地方,而且,村里的宅基地、自建房,全部有政府牵头承建,每家每户最多按照制度,可以申报六万元资金作为补贴,大大减少了群众迁徙合并的经济压力。” “后岩背村还被评为上一年度的县里、市里的示范村落。” “呃,确实挺自豪的一件事,我全程参与了迁移、建房、评选等各项活动。” 黎光珠疲惫的脸上,染上一抹自豪神色。 皱起眉头的许毅然再次加重语气说:“他们地势高,新建楼房看上去很结实,我担心洪水无情,谁也预料不到这场天灾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面露为难,黎光珠说:“领导,我们这里哪有这么多安置的地方?” “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一条村落,我们这边紧邻暗河,支流杂乱且众多,谁也预料不到哪里会出问题,几乎孔洞村委下属的每一条村都有支流或者灌溉渠引入。” “事发突然,应对措施有限,我们实在没办法!” 他做出想哭样子,卖惨,像吃了死苍蝇般难受。 所言非虚,基层工作本来艰难,面对天灾人祸更是力不从心。 能协助抗洪救灾,坚持奋斗在一线,这种精神已经很难得,遑论其它,那太不切实际,太过于纸上谈兵。 “卜铭,进去直线距离还有一公里,但蜿蜒曲折,要绕过那边的小树林,至少得三四公里以上。” “过了这道坎儿,往里面走应该没有洪水,车是肯定通不过去,你有什么好招?” 没有搭理黎光珠的卖惨诉苦,许毅然宛若未见,转而对身边一脸湿漉漉的卜铭说。 “哪有什么好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只有一条皮艇,避免意外划过去,到了那边扛着走就对了。” “救人赶时间呢,你赶紧拿主意。” 卜铭催促。 “那就这样办!” 临场指挥最忌讳是犹豫不决,许毅然下决定。 人员充沛的当下,要考虑的是紧急救援,之所以停下来,皆因前路未知的风险。 调整好通讯设备,派遣少部分人看守车辆,留守原地,随时保持联系,汇报水情。 点好人员出发。 皮艇能承载的人员不超过七人,精简出来的除了许毅然和黎光珠外,余下是战斗力充沛的武警官兵。 有生力量在这时候显得尤为重要! 过了这段水淹地势,武警官兵负责扛着重量不轻的皮艇前进。 他们身上还背负着战略背包,里面有应急救援装备,包括医疗、粮食、照明等。 几公里的负重徒步奔袭,武警官兵展现出超强身体素质,平日里没有松懈锻炼,战时着急忙慌要赶赴,马上能展现出全面战斗力! 这就是人民群众的弟子兵! 只要他们出现,就可以让人安心,哪怕是站在那里杵着。 负重奔袭两三公里面不改色,在卜铭指挥下井然有序,许毅然差点跟不上掉队了。 退伍多年,又浸淫在官场,不说经常坐在电脑前加班加点,没日没夜地工作,还得喝酒应酬,疏于身材管理,保持状态。 之前在南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还好点,下班后在单位能健身消化,回到家里没有条件也没有时间。 “到了!” 喘着粗气的黎光珠,本就疲惫不堪,强行咬牙坚持下去,跟上大部队脚步,绕过小树林,来到了孔径村进出口。 周边农田因为荒废多日,缺少管理,如今面对下雨密集的内涝,更是变成一片低洼鱼塘。 “前面那条是灌溉渠,洪水没上来之前有一条桥,现在只能划艇过去。” “我看看,那边好像有人影,看不真切,东侧的老槐树下没人,但里面确实有活动痕迹,距离有点远。” 黎光珠不客气一脚登上船,皮划艇开始在湍急的河流上缓慢前进。 “叶教授在那里,所以待会儿大家要保障重要人员的安全问题,及时的撤离,但是村民百姓也一样重要。” 许毅然是有些着急的,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是找到了叶敏,看到了希望。 “这天气又开始下大雨,好像我到龙河镇几个小时,没听到闪电打雷的声音。” “气象有点怪异,雨天不在树下躲避是正确的选择。” 他心中惴惴不安,对这次洪灾事态研判有了新的认知。 一般打雷闪电有助于云团的空气对流,加速扩散,厚厚的云层会逐渐远离,速度肯定比没有雷电时候,快上很多。 刚才还有暂停的雨水,现在变得哗啦啦,倾盆而下,泼天大雨,转瞬即至。 如此变幻莫测的鬼天气,完全是预料不到。 对面老槐树里的人影有动作,似乎看到了救援队伍身穿鲜艳颜色的马甲,有个人站出来,随手捡起树枝不断挥舞。 接过卜铭递来的单眼望远镜,许毅然压在眼睛上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松一口气,嘴里呢喃道:“叶敏,终于找到你了!” 第三百零一章 跋山涉水,终于找到! 车辆在进村路口被堵住去路。 前面看上去一片汪洋,洪水黄澄澄,水不断蔓延上涨。 “这条就是孔径村修筑的灌溉渠吗?” 眼下只有涉水徒步,风险自然增加。 许毅然率先下车,早已穿戴好雨鞋装备,蔓延上来,水势不断向前波浪式翻动,使人畏惧驻足,不敢再往前走。 黄色的水看不出深浅,生怕不小心一脚下去,整个人就哗啦掉落,瞬间消失,很是危险。 空气里,下着雨原本带来清新的味道,可是眼下汛期洪水,泥土味、草木味全部被掩盖住。 钻入鼻子的只有浓浓,带着刺鼻的浑浊味道。 黎光珠从人群中挤出来说:“领导,还没那么快到孔径村呢。” “这里是后岩山村的支流,喏,那下面才是孔径村,目测直线距离超过一公里,那边冒头出来的绿色,是途径蜿蜒的小树林。” “想不到这里的水也反过来,太凶猛了,舆情根本不能及时掌握!” 水势太快,太夸张,除非二十四小时派人守候盯着,若不然,谁也不清楚路上哪个位置出现什么状况。 “我看这条村挺新的,村民不撤走,不担心害怕吗?” 举目望去,许毅然一叶障目地看到前面确实河流汹涌水蔓延,里头农田并非全部遭殃。 靠近村落的那里,修建的水泥大坪不少村民在看着水势,一脸地担忧。 “领导目光如炬,洞察秋毫,后岩山村是前岩村和后山村并拢到一起,经过村民和政府共同选址,由财政拨款筹建的新村落。” “当时选址时候故意挑选地势较高的地方,而且,村里的宅基地、自建房,全部有政府牵头承建,每家每户最多按照制度,可以申报六万元资金作为补贴,大大减少了群众迁徙合并的经济压力。” “后岩背村还被评为上一年度的县里、市里的示范村落。” “呃,确实挺自豪的一件事,我全程参与了迁移、建房、评选等各项活动。” 黎光珠疲惫的脸上,染上一抹自豪神色。 皱起眉头的许毅然再次加重语气说:“他们地势高,新建楼房看上去很结实,我担心洪水无情,谁也预料不到这场天灾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面露为难,黎光珠说:“领导,我们这里哪有这么多安置的地方?” “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一条村落,我们这边紧邻暗河,支流杂乱且众多,谁也预料不到哪里会出问题,几乎孔洞村委下属的每一条村都有支流或者灌溉渠引入。” “事发突然,应对措施有限,我们实在没办法!” 他做出想哭样子,卖惨,像吃了死苍蝇般难受。 所言非虚,基层工作本来艰难,面对天灾人祸更是力不从心。 能协助抗洪救灾,坚持奋斗在一线,这种精神已经很难得,遑论其它,那太不切实际,太过于纸上谈兵。 “卜铭,进去直线距离还有一公里,但蜿蜒曲折,要绕过那边的小树林,至少得三四公里以上。” “过了这道坎儿,往里面走应该没有洪水,车是肯定通不过去,你有什么好招?” 没有搭理黎光珠的卖惨诉苦,许毅然宛若未见,转而对身边一脸湿漉漉的卜铭说。 “哪有什么好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只有一条皮艇,避免意外划过去,到了那边扛着走就对了。” “救人赶时间呢,你赶紧拿主意。” 卜铭催促。 “那就这样办!” 临场指挥最忌讳是犹豫不决,许毅然下决定。 人员充沛的当下,要考虑的是紧急救援,之所以停下来,皆因前路未知的风险。 调整好通讯设备,派遣少部分人看守车辆,留守原地,随时保持联系,汇报水情。 点好人员出发。 皮艇能承载的人员不超过七人,精简出来的除了许毅然和黎光珠外,余下是战斗力充沛的武警官兵。 有生力量在这时候显得尤为重要! 过了这段水淹地势,武警官兵负责扛着重量不轻的皮艇前进。 他们身上还背负着战略背包,里面有应急救援装备,包括医疗、粮食、照明等。 几公里的负重徒步奔袭,武警官兵展现出超强身体素质,平日里没有松懈锻炼,战时着急忙慌要赶赴,马上能展现出全面战斗力! 这就是人民群众的弟子兵! 只要他们出现,就可以让人安心,哪怕是站在那里杵着。 负重奔袭两三公里面不改色,在卜铭指挥下井然有序,许毅然差点跟不上掉队了。 退伍多年,又浸淫在官场,不说经常坐在电脑前加班加点,没日没夜地工作,还得喝酒应酬,疏于身材管理,保持状态。 之前在南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还好点,下班后在单位能健身消化,回到家里没有条件也没有时间。 “到了!” 喘着粗气的黎光珠,本就疲惫不堪,强行咬牙坚持下去,跟上大部队脚步,绕过小树林,来到了孔径村进出口。 周边农田因为荒废多日,缺少管理,如今面对下雨密集的内涝,更是变成一片低洼鱼塘。 “前面那条是灌溉渠,洪水没上来之前有一条桥,现在只能划艇过去。” “我看看,那边好像有人影,看不真切,东侧的老槐树下没人,但里面确实有活动痕迹,距离有点远。” 黎光珠不客气一脚登上船,皮划艇开始在湍急的河流上缓慢前进。 “叶教授在那里,所以待会儿大家要保障重要人员的安全问题,及时的撤离,但是村民百姓也一样重要。” 许毅然是有些着急的,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是找到了叶敏,看到了希望。 “这天气又开始下大雨,好像我到龙河镇几个小时,没听到闪电打雷的声音。” “气象有点怪异,雨天不在树下躲避是正确的选择。” 他心中惴惴不安,对这次洪灾事态研判有了新的认知。 一般打雷闪电有助于云团的空气对流,加速扩散,厚厚的云层会逐渐远离,速度肯定比没有雷电时候,快上很多。 刚才还有暂停的雨水,现在变得哗啦啦,倾盆而下,泼天大雨,转瞬即至。 如此变幻莫测的鬼天气,完全是预料不到。 对面老槐树里的人影有动作,似乎看到了救援队伍身穿鲜艳颜色的马甲,有个人站出来,随手捡起树枝不断挥舞。 接过卜铭递来的单眼望远镜,许毅然压在眼睛上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松一口气,嘴里呢喃道:“叶敏,终于找到你了!” 第三百零二章 你下面流血了! “不好,河水太急!” “雨势加大,视线模糊,河面宽度增加了不少。” “糟糕,船桨断了!” 武警官兵紧锣密鼓地在划着皮艇,遇到突发状况,其中一名手里的橡胶船桨断裂,眨眼便被河水冲刷走,连忙捞都捞不回来。 太快了! 河流湍急,下雨骤然加剧,让环境变得恶劣很多,能见度急剧下降。 橡皮艇失去部分动力,眼看有吹走的风险。 许毅然当机立断说:“我们倾斜到一边去,利用重心去压制水势,卜铭,你来吆喝,大家像是划龙舟一样,徒手划皮艇!” 为今之计,只能用最原始笨拙的办法。 “预备备,一、二、一、二” 说干就干,情况紧急,容不得思考,大家齐心协力方能始终。 笨办法收到很好效果,迅速稳定皮划艇的动能问题,也解决掉被河水湍急的打乱。 虽然速度是慢了点,但至少效果是出来了,一点点如蜗牛般向前移动。 好在洪水淹没的河面并不宽,本来划了一半,现在还剩下一半,通过大家的努力,终于是靠岸。 如今没有所谓的岸边,可以扒拉依靠的地方,只有稍微平缓的水面,其中一个熟悉水性的武警官兵,得到指令后冒险跳下船。 淹没胸口高度的水面,他踮起脚尖,拉着皮划艇往浅水的地方缓慢前行。 “村庄几乎都被淹没,水上了二楼,应该倒塌了不少房屋,看看那些漩涡,多么恐怖!” 卜铭指着离他们不远的村庄位置,那里有几个地点是暗流汹涌,漩涡重叠,很是吓人。 看上去是没什么,但大家明白,这种漩涡是最致命的,里头蕴含着未知的危险。 一旦被卷入,即便是再熟悉水性的人也极难挣脱。 而在水里待得时间越久,危险越大。 “快,赶紧派人过来,村里的老人我全部都撤离到了高点,暂时安全有保障。” “但是在撤离的途中,有一位老人摔断了腿,撞破了脑袋,现在正处于昏迷中。” “还有一个老人家癫痫发作,生命危殆!” 在许毅然他们的皮划艇来到浅水安全区域,叶敏也呼应赶来。 此时的她,穿着灰色雨衣,在磅礴大雨之下,朝着救援队伍呐喊。 她双唇很白,脸上全是雨水,在这种极端恶劣天气之下,身上雨衣用处不是很大,薄如蝉翼,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披上也就图个心理安慰。 脚下湿漉漉,鞋子上沾满泥土,手也因为雨水和风,使人身体温度降低,止不住地颤抖。 “癫痫症的老人家我认识,叫做黎汉三,八十有一,家里晚辈都搬出去居住,他顽固不化,留在村里,扬言说过,要死,也要死在村里!” “绝对不搬走,也不同意别人去染指他家的农田!” 微风吹拂,黎光珠不禁打了个寒颤说:“他家不缺这点钱啊。” “膝下五个儿女,富有不敢说,但至少衣食无忧,赡养一个老人是完全没问题的。” “不知道他在守着什么东西,或许这里有他忘不掉的过去,和抹不去的记忆。” 这家伙突然来了一句这样的感慨,颇为走心的情绪,大家霎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走,大家跟上叶教授的脚步,皮艇也要带上,别放在这里,到时候回头冲走了,回不去,那玩笑可就大了。” 救援人员反倒成了等待救援的受灾群众,闹着玩呢。 许毅然指挥大家下船上岸,马不停蹄地赶往东侧老槐树,靠近石头山边的高地。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你怎么跑上来这里看大水?” “还视察暗河溶洞的漂流项目,买棺材找不到地儿了吗?” “这么大的项目,脱贫攻坚战是持久战,不能急于一时!” 体能问题,前方由黎光珠带领,叶敏和许毅然落在队伍最后面。 许毅然脸上不掩饰的愤怒说:“你不知道姐夫、姐姐他们多担心你吗?” “不说他们,大强、小东、阿苏,甚至连陈小龙得知消息都打电话把我喷了一顿!” “你” “那你呢?” 叶敏强行插话,突然停住脚步,目光灼灼,带着希冀地看向男人说:“那你担心我吗?” 未等许毅然回答,叶敏狡黠一笑,自问自答说:“我想起大话西游里的那句台词。” “有一天,我的白马王子将会脚踏七彩祥云,风度翩翩地来救我!” “嘿嘿,虽然我们现在都变成落汤鸡,但不妨碍这件事上你做得深得人心,至少把我给俘虏了。” 啪! 抬起手,弹了一下女人的额头,许毅然温怒道:“别看那么多星爷的电影,很容易学坏的,他到现在还没结婚,你是不是要学他啊?” “穿上这件保暖的,看你冷到嘴唇都发紫。” 许毅然也有挎着背包,只是里面行囊东西很少,最大的莫过于一件防寒保暖的风衣。 叶敏心里别提有多感动,乖巧如小猫咪点头,恰好雨势这下小了点儿,脱下宽大的雨衣交给许毅然来撑起遮挡,套上保暖雨衣。 “你下面流血了!” 许毅然本能地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叶敏双腿下,一条清晰的血痕在蔓延,顺着雨水流淌而下。 “伤到哪里了?看看,严不严重?要不要” 他迫切,着急,蹲下来要查看伤势。 叶敏却羞燥脸红,双腿夹得更紧,以防被人偷窥。 她穿的是那种有点轻纱幔黑色长裙,一对中筒短靴,嗔怒道:“别闹了,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每个月都会有几天不方便吗?” 刹那间,许毅然的动作僵住。 “他家人不清楚老人得了癫痫吗?” 卜铭照看着昏迷垂死的老人,担忧询问。 “知道又能怎么样?癫痫是这里的问题,要动刀子,开颅,做手术,一般家庭承担不起。” “别看汉三爷膝下五名儿女,子女多了不免互相推诿责任,谁都不愿意承担高昂的费用,知道也当作不知道了。” 黎光珠指了指脑袋,点了一下太阳穴。 “况且汉三爷很膈应去医院,平常身体有点小毛病,宁愿自己到外面抓点草药,也不愿意找大夫。” “用他的话来说,那个地儿充满了死人的味道,只有死人才会去!” 果然够顽固,简直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卜铭,受伤的老妪包扎好,伤势暂且稳定,神志不太清晰,要赶紧转移出去才行。” 许毅然立即安排战术撤离。 优先把老弱病残转移,叶敏本属于这类型,却执拗不愿提前走,安全送人过河后折返回来。 抓住许毅然咬耳朵说:“我刚才听那个癫痫的老家伙喃喃自语,他好像还惦记着藏在家里庭院的金子。” 金子? 这时候了还惦记着 等等,金子啊! 留下来蹲守等候,顺便休息的黎光珠,刚才交谈闲聊间得知,黎汉三老爷子旧时代曾经占山为王! 搜刮过不少民脂民膏。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得到赦免原谅,才安顿了下来,娶妻生子。 之所以五个孩子,儿孙满堂,没人愿意照料; 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娘生产的! 黎光珠说,这件事很少人知道,也没有个准信,不知真假,大家当作玩笑趣事,口口相传。 黎汉三或许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依稀间看到了太奶,临死前才会惦记着最重要的东西。 “真有金子的话,那这就不是谣言,而是真的!” 许毅然灵光一闪,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说:“回头洪水退了,我们可以坐一会寻宝人,探个险。” 闻言,叶敏顿时涌起一股兴奋地劲儿,疲倦顿消,频频点头雀跃。 第三百零二章 你下面流血了! “不好,河水太急!” “雨势加大,视线模糊,河面宽度增加了不少。” “糟糕,船桨断了!” 武警官兵紧锣密鼓地在划着皮艇,遇到突发状况,其中一名手里的橡胶船桨断裂,眨眼便被河水冲刷走,连忙捞都捞不回来。 太快了! 河流湍急,下雨骤然加剧,让环境变得恶劣很多,能见度急剧下降。 橡皮艇失去部分动力,眼看有吹走的风险。 许毅然当机立断说:“我们倾斜到一边去,利用重心去压制水势,卜铭,你来吆喝,大家像是划龙舟一样,徒手划皮艇!” 为今之计,只能用最原始笨拙的办法。 “预备备,一、二、一、二” 说干就干,情况紧急,容不得思考,大家齐心协力方能始终。 笨办法收到很好效果,迅速稳定皮划艇的动能问题,也解决掉被河水湍急的打乱。 虽然速度是慢了点,但至少效果是出来了,一点点如蜗牛般向前移动。 好在洪水淹没的河面并不宽,本来划了一半,现在还剩下一半,通过大家的努力,终于是靠岸。 如今没有所谓的岸边,可以扒拉依靠的地方,只有稍微平缓的水面,其中一个熟悉水性的武警官兵,得到指令后冒险跳下船。 淹没胸口高度的水面,他踮起脚尖,拉着皮划艇往浅水的地方缓慢前行。 “村庄几乎都被淹没,水上了二楼,应该倒塌了不少房屋,看看那些漩涡,多么恐怖!” 卜铭指着离他们不远的村庄位置,那里有几个地点是暗流汹涌,漩涡重叠,很是吓人。 看上去是没什么,但大家明白,这种漩涡是最致命的,里头蕴含着未知的危险。 一旦被卷入,即便是再熟悉水性的人也极难挣脱。 而在水里待得时间越久,危险越大。 “快,赶紧派人过来,村里的老人我全部都撤离到了高点,暂时安全有保障。” “但是在撤离的途中,有一位老人摔断了腿,撞破了脑袋,现在正处于昏迷中。” “还有一个老人家癫痫发作,生命危殆!” 在许毅然他们的皮划艇来到浅水安全区域,叶敏也呼应赶来。 此时的她,穿着灰色雨衣,在磅礴大雨之下,朝着救援队伍呐喊。 她双唇很白,脸上全是雨水,在这种极端恶劣天气之下,身上雨衣用处不是很大,薄如蝉翼,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披上也就图个心理安慰。 脚下湿漉漉,鞋子上沾满泥土,手也因为雨水和风,使人身体温度降低,止不住地颤抖。 “癫痫症的老人家我认识,叫做黎汉三,八十有一,家里晚辈都搬出去居住,他顽固不化,留在村里,扬言说过,要死,也要死在村里!” “绝对不搬走,也不同意别人去染指他家的农田!” 微风吹拂,黎光珠不禁打了个寒颤说:“他家不缺这点钱啊。” “膝下五个儿女,富有不敢说,但至少衣食无忧,赡养一个老人是完全没问题的。” “不知道他在守着什么东西,或许这里有他忘不掉的过去,和抹不去的记忆。” 这家伙突然来了一句这样的感慨,颇为走心的情绪,大家霎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走,大家跟上叶教授的脚步,皮艇也要带上,别放在这里,到时候回头冲走了,回不去,那玩笑可就大了。” 救援人员反倒成了等待救援的受灾群众,闹着玩呢。 许毅然指挥大家下船上岸,马不停蹄地赶往东侧老槐树,靠近石头山边的高地。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你怎么跑上来这里看大水?” “还视察暗河溶洞的漂流项目,买棺材找不到地儿了吗?” “这么大的项目,脱贫攻坚战是持久战,不能急于一时!” 体能问题,前方由黎光珠带领,叶敏和许毅然落在队伍最后面。 许毅然脸上不掩饰的愤怒说:“你不知道姐夫、姐姐他们多担心你吗?” “不说他们,大强、小东、阿苏,甚至连陈小龙得知消息都打电话把我喷了一顿!” “你” “那你呢?” 叶敏强行插话,突然停住脚步,目光灼灼,带着希冀地看向男人说:“那你担心我吗?” 未等许毅然回答,叶敏狡黠一笑,自问自答说:“我想起大话西游里的那句台词。” “有一天,我的白马王子将会脚踏七彩祥云,风度翩翩地来救我!” “嘿嘿,虽然我们现在都变成落汤鸡,但不妨碍这件事上你做得深得人心,至少把我给俘虏了。” 啪! 抬起手,弹了一下女人的额头,许毅然温怒道:“别看那么多星爷的电影,很容易学坏的,他到现在还没结婚,你是不是要学他啊?” “穿上这件保暖的,看你冷到嘴唇都发紫。” 许毅然也有挎着背包,只是里面行囊东西很少,最大的莫过于一件防寒保暖的风衣。 叶敏心里别提有多感动,乖巧如小猫咪点头,恰好雨势这下小了点儿,脱下宽大的雨衣交给许毅然来撑起遮挡,套上保暖雨衣。 “你下面流血了!” 许毅然本能地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叶敏双腿下,一条清晰的血痕在蔓延,顺着雨水流淌而下。 “伤到哪里了?看看,严不严重?要不要” 他迫切,着急,蹲下来要查看伤势。 叶敏却羞燥脸红,双腿夹得更紧,以防被人偷窥。 她穿的是那种有点轻纱幔黑色长裙,一对中筒短靴,嗔怒道:“别闹了,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每个月都会有几天不方便吗?” 刹那间,许毅然的动作僵住。 “他家人不清楚老人得了癫痫吗?” 卜铭照看着昏迷垂死的老人,担忧询问。 “知道又能怎么样?癫痫是这里的问题,要动刀子,开颅,做手术,一般家庭承担不起。” “别看汉三爷膝下五名儿女,子女多了不免互相推诿责任,谁都不愿意承担高昂的费用,知道也当作不知道了。” 黎光珠指了指脑袋,点了一下太阳穴。 “况且汉三爷很膈应去医院,平常身体有点小毛病,宁愿自己到外面抓点草药,也不愿意找大夫。” “用他的话来说,那个地儿充满了死人的味道,只有死人才会去!” 果然够顽固,简直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卜铭,受伤的老妪包扎好,伤势暂且稳定,神志不太清晰,要赶紧转移出去才行。” 许毅然立即安排战术撤离。 优先把老弱病残转移,叶敏本属于这类型,却执拗不愿提前走,安全送人过河后折返回来。 抓住许毅然咬耳朵说:“我刚才听那个癫痫的老家伙喃喃自语,他好像还惦记着藏在家里庭院的金子。” 金子? 这时候了还惦记着 等等,金子啊! 留下来蹲守等候,顺便休息的黎光珠,刚才交谈闲聊间得知,黎汉三老爷子旧时代曾经占山为王! 搜刮过不少民脂民膏。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得到赦免原谅,才安顿了下来,娶妻生子。 之所以五个孩子,儿孙满堂,没人愿意照料; 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娘生产的! 黎光珠说,这件事很少人知道,也没有个准信,不知真假,大家当作玩笑趣事,口口相传。 黎汉三或许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依稀间看到了太奶,临死前才会惦记着最重要的东西。 “真有金子的话,那这就不是谣言,而是真的!” 许毅然灵光一闪,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说:“回头洪水退了,我们可以坐一会寻宝人,探个险。” 闻言,叶敏顿时涌起一股兴奋地劲儿,疲倦顿消,频频点头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