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雪与月》 第1章 来我场子玩玩! 嘉城 林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室里,简约暗灰的风格将男人的背影也衬得落寞。 林之御站在玻璃幕窗前,指尖的香烟泛着细碎的光亮。 “进。”淡淡的声音。 年轻的男助理江岳走进来,面带紧张,双手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恭敬道,“林总,这是今天下午合作方拟定的合约,您看一下。” 林之御坐下,夹着烟的指腹随意拨了下纸。 看了几点需要关注的利益分割,没什么问题,林之御便签了字。 江岳双手接过文件,轻手轻脚关门走了出去。 林之御靠在椅背上,抚着额,满是疲惫。 林家突遭变故,无人不是在看着好戏,盼着林家倒台。 他匆匆归国,接手大哥林之勉的位置力挽狂澜,稳定时局,耗费了太多心力。 徐全敲门走了进来,他为林家工作了近三十年,原先是林之勉的司机兼管家,林之勉离世后,便跟着林之御了。 徐全轻声说着,语带关切:“林总,时间不早了,老宅那边催你今晚回家。” 他也是看着林之御长大的,那些关怀总是真挚。 窗外暮霭沉沉,雨比刚才小了些。 林之御拿过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走。” 嘉城最繁华的中央区夜里灯火辉煌,被阴雨裹挟的街道璀璨如鬼蜮。 应夏站在西悦对面的街道上,长过肩的头发松软的别在耳后,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卫衣,像个元气少女。 方涵在西悦兼职,每晚十点下班,应夏准时九点五十在门口接她,风雨无阻。 但今天已经快十点半了,仍不见方涵出来,不免有些着急。 西悦是嘉城最奢华的娱乐场地,是富家公子千金的销金窟,能进去里面的都是人上人。 其最大的股东是陆家独子陆承先,据传长得极为好看,肤胜白瓷,俊美撩人心魄,靠那一张妩媚众生的脸赢得不少豪门千金的青睐,混的风生水起。 嘉城市时常爆出关于陆承先的桃色新闻,气的陆家老爷子几次心梗,觉得家族蒙羞,才生出如此混账。 这些都不是应夏关心的,那些人,她这一生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只是担心方涵今晚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急得她在街道来回踱步看时间,白色帆布鞋被雨水打湿,鞋上晕了一水渍。 有一辆银灰色保时捷从她身侧经过,隐没于如潮的车流里。 车里手机响了,林之御接起,嗓音有些微哑,揉了揉眼睛,刚才在车上竟是睡了一会儿。 “二哥,公司的事忙完了,来我场子玩玩!”陆承先的声音的密闭的车里有些刺耳。 林之御惯性的抬手看看表,说,“今晚就不去了,老宅催的紧。” “二哥,您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你从英国都回来三个月了,忙的人影我都没见过,今天特意为你整了个局,大家可都等着你呢。” 似是在怕林之御推辞,陆承先压了压嗓音,那边有零散的歌声传来,像是某位当红女星的声音,“今天我可跟几位妹妹放话了,说你今天一定来,你可别驳我面子,她们可等着见你这尊大佛。” 陆承先比林之御小两岁,小时候一个大院长大的,一直叫他二哥,算是林之御为数不多的朋友。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对林之御是掏心掏肺的好。 这个圈子哪有什么好人,在利益纷争,诡谲多变的时局里,能依旧对你好的人,已是难得。 他知道林之御性子冷清,心思深沉,时常搞些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儿逗他乐,林之御也难得的配合他。 这次也是担心林之御因为林家和林之勉离世的事,过分的伤心劳肺,约他出来透透气。 林之御挂了电话,看着前面驾驶座的徐全,“先去西悦。” 徐全点点头,调转方向往西悦开。 应夏在西悦对面街道等不及,便往西悦门口走,被几米开外的侍应生拦住。 穿着典雅的侍应生上下打量了一番应夏,话中虽带着敬语,语气却明显不屑,“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有规矩,这里不是你能进的。” “我有个朋友在这里上班,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她也没出来,您能帮我进去问问吗?”应夏语带祈求,很是礼貌。 第2章 初遇惊鸿 那人显然不耐烦,“她指不定过会儿就出来了,你再等等。” “可是这都快四十分钟了,她还没出来,我担心她出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你朋友是女的,”她停顿了下,意味深长,“说不定被这里某个富家公子看上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说的什么屁话。 应夏险些骂出口,刚才那辆保时捷停在了西悦门口,车身在灯光的反射下,亮着雅泽的光。 侍应生再也没理会应夏,脚底抹油似的跑去了林之御身旁,给他拉开车门,撑着伞,生怕一滴雨落在他身上的样子。 许是门口灯光太亮的原因,应夏眼有些酸,她揉了揉眼睛,看向从车里下来的那个男人。 怔了半晌,这是应夏第一次遇见他,那个立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他站在阴雨绵绵的夜色里,穿着裁剪得体的高定西装,风光霁月,长身玉立,身后是嘉城九月底雾蒙蒙的雨季。 像一幅雅致的水墨画,连那眸光都是灰的。 那是应夏对林之御的第一印象,冷漠疏离,难以靠近。 彼时的应夏,还不知道他是林之御,更没想过之后时光里剪不断的纠葛与伤痛。 或许那样的人,她从一开始就不该遇见。 他们之间就像尘与月,尘存于灰沉的土地,而月挂在皎洁的夜空。 对于林之御,应夏只配仰视,看着那月的阴晴圆缺千里婵娟,却此生难以拥有。 “林先生,陆总专门让我在这接待您。”侍应生弯着腰,举着伞倒是尽职尽责,自己半边身子都被雨打湿,满脸笑意看着林之御。 应夏看着那名侍应生,翻了个大白眼,这人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林之御也没看他,对这种虚伪的点头哈腰早已习以为常。淡淡的应了一声,往前走。 经过应夏身旁时,她闻到清雅的烟草味,夹杂着不知名的很好闻的香水味。 林之御的身影消失在宽大低奢的旋转门前,然后消失不见。 应夏呆滞了一会儿,拍了拍脸颊,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犯花痴。 应夏又等了一会儿,远处广场上古老的钟表指向十一点。 宿舍楼都该关门了,可依旧没见方涵出来,打电话也不接,连个消息都没回。 方涵从不会这样,哪怕有时候真的有急事,也会匆匆给她发个消息,以免她担心。 她意识到,或许真出什么事了。 侍应生推开六楼包厢的门,灯光张扬跳跃,曼妙歌声助兴,可谓是声色犬马。 陆承先怀里拥着俩个穿着齐胸露肩裙的女孩,推了身前的牌,心情不错的高声说着,“又胡了一把。” “陆总,林先生来了。”侍应生恭敬在他身后说着,不敢大声,怕扰了他的兴致。 在嘉城,陆家独子陆承先的脾气是出奇的差,惹恼了他,谁都没好果子吃。 他也就能听进去林之御的话。 包厢里的女人们和其他公子哥都先于陆承先转身,看到林之御时,嘈杂的音乐和棋牌声都默了一瞬。 林之御在英国呆了多年,无事几乎不回嘉城,如今林家长子林之勉意外死亡,林之御此番回国是要常驻嘉城的。 林家是嘉城首屈一指的豪门世家,经此变故依然屹立不动,可见林家背后的势力和林之御的手段。 林之御这人是看着温润谦和,实则是暗地里狠。 就像两个月前,在嘉城也算是横行一时的白家一夕之间倾家荡产,负债累累,一家老小入狱的入狱,剩下的流落街头,远走他乡。 都心知是林之御的手段,可他就是让人连把柄都寻不到。 “呦,二哥来了啊。”陆承先放开怀里的两名女孩,走到林之御面前,捶了捶他肩。 “你可总算来了,我今天给这几位妹妹下了赌注的,你要是不来,这桌上一排酒,就我一人喝光了,到时候你可在医院见我了。” 林之御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仰头饮尽,“让大家久等,自罚一杯。” 嗓音低沉清冷,看似谦和的言语,却只是浮于表面。 包厢里异样的静默过后,大家心照不宣的跟林之御敬酒客套,聊着无伤大雅的棋牌趣事球事新闻。 林之御松了松领带,倚靠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指了指包厢里热衣辣舞的一群女孩,“你这几年就这么过的?” “不这样还能怎样过。”陆承先点燃一根烟,吊儿郎当的叼在嘴里,“醉死温柔乡也算一种活法。” “二哥,我不是你,没有你那么大能力和野心,醉生梦死也是个好事。”他坦然笑道,“我在嘉城名声早都臭了,也没想过扳回来,当好一个万花丛中过的富二代也不错。” “这可由不得你。”林之御也被他这坦荡的语调感染到,嗤然勾了勾唇角,“陆家虽不是书香门第,却也是有头有脸的,你再这样造次下去,陆爷爷非得想法子治你。” 陆承先似是想起什么,转头看着他,“说到这二哥我还得谢谢你,多亏白家被你整下台了,不然我现在估计都当新郎官了,半年前老爷子非逼我和那什么白瑾悦订婚,你看我像那种能结婚的人吗?” “不像。”林之御惜字如金,淡然开口。 “……” 陆承先:“那白家二小姐白瑾华不是喜欢你吗,你也是能下得去手,害得人小姑娘就剩去大街上讨饭了。” 林之御喝了几杯酒,倒是有些醉意,没理会陆承先的话。 他看向包厢远处的球桌旁,似乎有争吵推搡的声音。 陆承先见他不说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喝了口酒,“那霍家公子喝多了就撒酒疯,非拦一个小服务生陪玩,人姑娘不愿意,就硬拉着不放。” 他说的小服务生就是方涵,此时正被霍炀钳制着双臂,动弹不得,嘴都快亲到她脖子上了,衣领一边也被撕的滑在肩头。 “你放开我!”方涵脸色极红,手腕上被抓出青紫。 方涵只是个送酒水的服务生,谁知这霍炀喝多了见色起意,当众调戏被拒后,就开始羞辱她。 第3章 这姑娘脾气挺烈 她的手机都被霍炀浸到了一杯伏特加里,早黑屏了。 应夏肯定还在门口等着她。 “你的场子,不管管?”林之御声音慵懒。 陆承先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懒得管,这里天天发生这些破事,要管得累死我。” 陆承先继续说着,漫不经心,“不过这霍炀半年前捅了个大篓子,跟一对双胞胎玩双的,结果没把握好力度,把人都玩死了,我这差点被封,还是我家老爷子出面摆平的。” 方涵的喊声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高亢的音乐声,却无人管暇。 霍炀的脸色很不好,刚才方涵反抗时手扇在他脸上,他气的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方涵只剩下喉咙里呜咽的闷哼声。 “走了。”林之御站起身,紧了紧领带,忽明忽暗的灯光落在他手指上,说不出的禁欲。 “这么多妞,你不玩玩再走,我都让人给你留房了,明天走也一样。”陆承先起身留他。 “没兴趣。” “……” 早些年都知道林之御对情乐之事无感,原以为他去国外待几年会变,结果……和之前无差别。 圈子里都有人说林之御要么是性冷淡,要么……喜欢男的。 思到此,陆承先默默的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林之御敛眉作势要捶他。 林之御:“去看着点霍炀,别又整出上次那事,最近风声太紧,小心为上。” “知道了。”陆承先摆了摆手,往桌球旁走去。 应夏还在门口和侍应生交涉,实在没法子,便打起了苦情牌。 硬是挤出来两行泪,仿佛遭了多大的欺负似的,说自己怀了孕,是里面某位公子哥的,现在人家不给钱也不管她,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来这找人的。 应夏的声音被里面的一位女侍应生听见了,竟是感同身受的落泪,把应夏拉了进去,让她去找人。 应夏连忙擦泪感谢。 西悦很大,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但之前方涵和她说过,每个服务生有分管的区域,方涵在六楼西侧。 应夏坐电梯直升六楼,往西边走。 她想了一会儿,先拿出手机打了110报警电话,给警察说了她们的位置,谎称遇到强暴的危险。 那警察也很尽责,声音像个年轻警官,安抚她别怕,他们马上就赶到。 挂了电话后,应夏在西侧挨个房间找,六楼是会员包厢,西侧只有四个包厢,被几个人语气不善的赶出后,她打开了西侧最里面一个包厢的门。 林之御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卫衣牛仔裤的女孩,一脸来势汹汹的样子猛的用力打开门。 手里还握着一把卡通雨伞,伞上还在滴着水。 一心想着方涵的她,根本没抬头看林之御,一把推开他。 酒喝的有些多的缘故,他虚扶了一下门框。 这姑娘脾气还挺烈,估计又是陆承先欠的风流债。 林之御正想着,抚了抚衣襟上的水珠,是刚才应夏推他时,雨伞蹭的。 刚准备走出去,就听到一阵惊呼声,那霍炀头顶血淋淋的,还有酒瓶的碎玻璃渣子,晕的倒在地上。 刚才那姑娘竟是直接抄起桌上一个酒瓶,砸在了霍炀头上。 陆承先也没好到哪里去,捂着腹蹲在地上。 他原本是过去劝霍炀放手的,由于离得太近,被应夏误会也是猥亵方涵的,一把雨伞就抽过去了……关键是还抽到他下身…… 伞柄都打歪了…… “方方,没事?”应夏抱着方涵问道。 “没……没事……”方涵声音闷闷的,靠在应夏怀里,还没从眼前的场景反应过来。 林之御看了看陆承先额上的汗,和倒在地上昏迷的霍炀,冷声道,“都是木头吗,叫医生来。” 那些名媛少爷此时才反应过来,忙打电话叫人,陆承先的助理也推开包厢门跑了过来。 没有在陆承先的场子见到过这种场面,平时都是他欺负别人的份。 “你……”陆承先疼的都说不出话,恨恨的望着应夏,像是要把她的脸刻在脑海里。 让林之御没想到的是,没等到医生来,警察却先来了。 除了霍炀被送到医院,其余在这个包厢里的人,都被带到了局子里去。 连陆承先也被拉去了。 之后许多年陆承先都记得这个场景,在满室酒香,光影交叠的夜里,应夏踏着一地奢靡,在他心上敲了一响,颤了好多年都没停。 第4章 当她是见色起意 嘉城市公安局 陆承先和应夏作为当事人相对而坐,两个人咋看咋对不上眼。 林之御和方涵也分别坐在他俩身旁。 “姓名。”年轻的薛警官看着他俩。 “陆承先。” “应夏。” “年龄。”薛警官低头做着笔录。 陆承先:“二十三。” 应夏:“十九岁。” “职业。”薛警官看着应夏,这姑娘看着软萌可爱的,下手不是一般的狠。 看着陆承先那全程黑着的脸,一目了然,可想而知,有多疼…… 应夏:“嘉城大学,学生。” “具体点。” “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大二。” 陆承先闻言,戚了她一声,“我看你选错专业了,适合学跆拳道和空手道,有前途,以后能拿个国奖。” 应夏蹭的一下站起身,拍了下桌子,震的手疼,“我学什么跟你有屁关系!要你管。” “坐下。”薛警官厉声喝道。 方涵忙拦她坐下。 薛警官:“姑娘,这次事件不管缘由如何,但打人就是你不对,审问是全程录音录像留底的,你要是还是刚才那种态度,刑事拘留都是轻的。” 陆承先一脸欠抽的样子。 应夏忽而莞尔一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和梨涡,看起来纯良无害。 “薛警官,我决定明天就去报个跆拳道和空手道班,既然某人都说了我有天赋,可不能浪费。”应夏定定的看着陆承先,笑的极乖极乖,“先谢谢你啊,到时候练成一身好功夫了,我再去找你切磋。” 说完还不忘看了看陆承先的下身,然后挑眉。 这下轮到陆承先不淡定了,有一天如果他死了,不用问,一定是被应夏气死的。 “叫应夏是。”林之御看着他,眉目温润,语气柔和。 那一刻应夏想起了《诗经》里一句话,没有人能比林之御更适合。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说来也惭愧,《诗经》那么多句诗,她偏偏就只记住那一句。 “嗯……”应夏有些发愣,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念出来会悦耳至此。 林之御似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倾慕的神情,极冷淡的笑了笑,说,“学生在档案上记上一笔,并不光彩,这事私了对我们都好,你觉得呢?” 看似礼貌的问法,实则不容拒绝。 应夏回了回神,看向方涵。 应夏自己倒是不在乎这些,她当年能压线考上嘉大这所一流学府,也是靠着方涵的帮扶,上大学她也就是混混学分,每年跪求不挂科就行。 那些奖项和奖学金她想都没想过。 可方涵不一样,成绩学分年年第一,是嘉大金融学院的门面,老师眼里的宝贝疙瘩。 自己档案上记一笔没事,方涵不行。 方涵握了握应夏的手,摇摇头,小声道,“你来的及时,我也没伤着,算了。” “警官,不能就这么算了。”陆承先义愤填膺说着,“她毁了我后半辈子,必须负责,再说霍炀还在医院躺着呢,不知死活。不能这么便宜她。” 林之御无奈,“行了。” 这陆承先犯起浑来,连脑子都没带…… 薛警官打开了眼前的电脑,调了调监控时间,指给陆承先,“这是你们刚才包厢的监控,霍炀先羞辱这位姑娘的,你们没有人管,应夏才采取极端自卫手段的,刚才送霍炀去医院的同事给我来电话,说他只是轻微脑震荡,恢复意识了,不存在你说的不知死活。” “按造成的结果来看,属于正常范围的正当防卫,她们不需要对你负责任,相反你需要赔偿她们精神损失费。” 陆承先低声咒骂一句,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 陆承先:“我看她精神非常的好,思路无比清晰,一点都不像精神损失的样子。” 应夏揉了揉鬓角,蹙着眉,声音软软的娇滴滴的说着,“实在不巧的很,突然有点头晕,刚才被血吓到了,脑子不太好使,反射弧有点长……” 她这番人间小作精的语气,将林之御都给逗笑了。 连一向冷静自持的薛警官都跟着笑。 应夏:“不多不少,五十万,概不还价。” “五十万?”陆承先一口气提到嗓子眼,“你怎么不去银行抢钱。” 应夏:“抢银行是犯法的,我是社会主义的建设者和接班人,我又不是你,怎么能做那种不知羞耻的事。” 这陆承先真是被气憋着堵的慌。 他陆承先再不缺钱,也不会白白撒钱给人。 尤其还是这么气人的应夏。 他此时不仅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一定是得罪了那路神仙,才遇见这么个主。 有个稍显年老的警察走进来叫走了薛警官,往里面看了一眼后,小声说,“上头来电话让咱们立刻放人,那两人惹不起。” 薛警官:“还没审完,怎么让放人?” 年老的警察做了个手势,指了指上面,“再审下去也是个过场,咱们管不了这些事。” “赶紧收拾收拾回家睡。” 薛警官沉默了一会儿,走进去看了看林之御和陆承先。 林之御温和的和他对视,淡淡的笑了下。 那淡然的眉眼里深沉似深潭。 薛警官心底一叹,然后看了看时间,这一场折腾足足一个半小时,都快凌晨一点了,说,“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之后有案件情况,我在联系你们。” “好。”应夏拉着方涵起身,看着陆承先,笑的张扬媚然,“精神损失费就不用了。” 说完望着林之御,他们之间仅一桌之隔,比西悦门口看的清楚许多。 他眉宇干净,俊郎丰逸,眼尾角偏低,唇线平直,不笑时格外淡漠矜贵,可若笑起来,山间风月,林间暖阳,皆比不过他。 真真的好看。 应夏最讨厌爬山,去年被社团组织的强行拉去爬了香山。 她记得那日是赏枫的好时节,香山红叶红满天,晚霞染红天际,美的一场幻梦。 此时的林之御就像那日漫天红叶,沐了朝阳,融了寒冬。 “你叫什么名字?”应夏声音柔的不像话。 就当她见色起意罢了。 “林之御。” 应夏在心里默念,“是之子于归的之,御驾亲征的御吗?” 林之御望着眼前的姑娘,突然觉得这姑娘有些傻气,“是。” 大概是花痴见多了,没见过这么过分坦荡的。 第5章 你又没去上课! “好。我记住了。”应夏真的是很郑重的点了点头,“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长得很好看。” 方涵拧了拧她的胳膊,细声道,“我的祖宗,你犯花痴能不能找个地……” 林之御笑笑,笑意直达眼底,“没有。” 还的确没有人当面像她这样认真夸过,勇敢无畏又坦坦荡荡。 应夏:“好。那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林之御不置可否的浅笑。 薛警官插话进来,“我家刚好经过嘉大,你们两个小姑娘这个点回去也不安全,我送你们。” “好。谢谢警察叔叔。”应夏和方涵齐声谢道。 正好也可以出面帮她们解决一下进宿舍的问题。 林之御扶着陆承先站起身。 应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看着陆承先,说,“精神损失费可以不要,但是伞得还我。” “好。”林之御应道。 陆承先:“凭什么还你,明明是你动手才搞坏的。” 应夏慢悠悠说道:“怪你太硬,我伞才打坏的,不怪我。” 薛警官:“……” 林之御:“……” 陆承先:“……” 陆承先顺了顺胸腔那一口气,指着她,“二哥,你瞧瞧,这是正常姑娘家说的话吗,简直是粗暴无礼。” 应夏回头望着他,笑的粲烈,“不好意思,前几天赶着潮流做了个变性手术,一时半会儿性别转换有点困难,劳烦您体谅一下身体有残缺的人。” 陆承先表示……卒。 嘉城大学的德馨楼是女生宿舍,泛黄的银杏叶飘落在窗台,是秋之盛景。 周五早上7:50。 天光破晓,莺啼脆耳,从窗台往下看,能看到嘉大学子们提着早点匆忙奔向教学楼。 持续一周的连绵雨季总算是停了。 舍友许昕爬上床拍了拍应夏的被子,“快起来了,八点有西方经济学,上次没点名,这次肯定要点名的。” 应夏头蒙在被子里,手伸到书包的外兜,拿出校园卡,递给许昕,“帮我打下卡,谢了。” 舍友陶敏正在脸上抹粉底,白的有些渗人,“你不怕点名啊,咱这西方经济学的老师可不是省油的灯,一次点名没在,扣一半考勤分。” 应夏换了个姿势,脸朝墙,“老规矩,点到我就说去厕所了,给我发个消息,我第二节课去。” “行。”许昕收好卡,穿上鞋催着陶敏,“快点,别抹了,都白成鬼了。” “啊真的吗?”陶敏又抹了两下。 “走啦。”许昕拉走她,“快迟到了,我还想买个早点呢。” 门通的一声被关严了。 “听说今天江教授回校了……”楼道里是其他院女生议论的声音,应夏听着又陷入梦乡。 江教授名为江怀远,二十五岁,是医学系最年轻的教授,可谓是全校女生的男神。 也难怪,学历高的人没几个帅的,可江怀远偏偏是个例外,帅的在学术界人神共愤。 据传有个学妹第一次见江怀远,他一身白衣,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然后……学妹看到后一激动就晕了…… 最后是江怀远进行的急救…… 前段时间江怀远赴美参加学术研讨会,他走的那一个月大约是嘉大最安静的一个月。 终于没有人无缘无故晕倒在路上了……校方感叹早操果然是有用的。 嘉大学生们,“……” 八点五十第一节课下时,应夏被方涵的电话吵醒,迷瞪着眼接起。 “你又没去上课?!”入耳是方涵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金融学院和经法学院的女生宿舍一南一北,离得远。 方涵起的早去复习了英语,买了两份早点去找应夏教室找她,结果意料之中又没见应夏。 应夏将手机放在耳朵上,闭着眼:“不想去,那西方经济学我又听不懂……去了也是睡觉,还不如宿舍睡得舒服。” “就是听不懂才要听啊。”方涵想骂她,周围学生太多,怕影响不好,硬生生忍住了,“你考勤分不要了,你们那西方经济学老师,我们金融院早有耳闻,是个难缠的主,你当心挂科。” “你不用担心,哪能那么巧这次就点到我,他每次点人都挑的。” “说不定呢,你第二节赶紧来,听见没?”铃声响了,方涵匆忙挂了电话。 应夏放下手机,又眯了几分钟,才下床洗漱。 对面的床铺是白瑾华的,她最近几周经常夜不归宿,偶尔回来睡一晚,也是疲惫不堪带着一身风尘气。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应夏只是听许昕和陶敏说她们白家得罪了人,在几家大银行欠了一大笔债,如今是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白瑾华和她们关系一直都很冷淡,大约是和出身有关,即使是落魄千金,身上随便一个包的价钱都抵她们寻常人一年的生活费和学费了。 身份的落差,导致她们就算有心宽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应夏要出门时,宿舍门被人从外推开,白瑾华走了进来,穿着白色的流苏边裙,衬得皮肤越发莹白光洁。 白瑾华属于高贵冷艳型的气质美女,在嘉大追她的人从南排到北,还是双叠排的。 之前有个中年教授对她起了旖旎心思,被嘉大直接开除了,在嘉城声名尽毁。 白瑾华甚至没有看应夏,简单客套的招呼了一下,便提包走了进去,开始换衣服。 应夏准备关门时,回头看了下,那时白瑾华刚将衣服褪下。 她是背对的应夏,背上青紫遍布,伤痕累累,有几道极重的鞭印。 应夏怔了半晌后,想开口问,忍住了,悄悄关门走了出去。 很多事别人不说,就没必要问。那些难堪的事,问出口便伤了情分。 尤其是她和白瑾华并不熟,平时都说不上几句话的。 第6章 沦为玩物 出了德馨楼,往8a101走去,那是上西方经济学的教室。 时值暮秋,树叶枯黄,去往8a101的路两旁,种满梧桐树,落下的叶子铺了一路,踩上去软的不像话。 这条路名为问君路,出自苏轼的木兰花令。 约莫是个伤感的故事,梦里忆起来时路,可惜难以问君,故人不在。 应夏就是在这条路上再次遇见林之御的。 仿佛是一切不幸的开始与终结,源头难问君,也难忘君。 林之御永远都是谦逊有礼,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可那温柔是利刃制成,裹了甜果,浸着毒液,你咬一口说好甜,可吃下去是万劫不复和心神俱灭。 回望来时路,仍甘之如饴。 应夏走在路旁,踏着一地的梧桐叶慢悠悠的走。 她穿着白色衬衫和背带裙,风吹过,衣袂翩翩,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叶洒落她肩上,温暖又肆意。 一辆法拉利穿梭在梧桐道,在应夏身后放慢,红鬃烈马的车标跋扈张扬。 车灯打了双闪,应夏刚回头,便被近在咫尺的车子撞倒在地。 显然车主是拿捏力道的,轻撞了她,并没过分伤她。 她倒在地上,膝盖处擦破皮,渗出血来。 陆承先从车窗探出头来,那笑声浪荡的能将树上的鸟儿赶走,“真是不巧的很,刚拿到照,开的有些急,不好意思啊。” 说完看着应夏愤愤的脸色,又说了句,“您人没事,毕竟是练空手道的人,再挥两拳给小爷我见识见识。” 从来没见过如此欠打的人,让人恨的牙痒痒。 应夏撑着地准备起身,另一侧车门被打开。 她看到林之御走来,地上梧桐叶发出娑娑的响声。 有些人就是难忘,如林之御。 经年之后,应夏忆起他,还是心尖疼。 不知为何,当时的应夏没有了起身的动作,竟然胆大的伸出手想让他扶。 像电影里女主倒地时,幻想的那样的场景。 可能真是傻了。 如果当时的应夏计时的话,会发现林之御足足愣了三分钟,才伸手扶她。 他俩的手交握时,车里的陆承先也是怔的。 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谢谢你。”应夏望着他,舍不得放开手。 那时的林之御眼里是有厌烦的,像她这样没皮没脸的女孩实属罕见。 可她就是紧握着不撒手,或许是清楚,林之御这样的人见一面都难得。 林之御的手如他这个人一般,骨节分明又好看至极,握起来如玉如堂。 最后是陆承先看不下去,下车猛的将车门摔上,将她的手板开了。 陆承先语气不善:“你这脸皮比城墙都厚,大路上拉着一个男人的手不放。” “我二哥不是你能撩的人,缺男人去别地撩去。” 陆承先总是这样,最尖锐的话说出最真的理,让你既难过又难以反驳。 林之御不是她能肖想的人,她明明懂,却之后一次次飞蛾扑火。 那时的林之御表现出难得的真切的温柔,替她抚落了肩上的一片梧桐叶,然后说,“快去上课。” 或许是那声音太过治愈,应夏乖乖的点头,向后退了几步看着他抬手挥了挥。 心里默念:再见,林之御。 愿你之后风光无限好,永远康乐,永远平安。 林之御上车后,拿过一张纸擦了擦手,落下车窗随手扔在了棕色的垃圾箱里。 陆承先看了看他的动作,没说话,发动车开往医学院的大楼。 他二哥这人比谁都温柔,也比谁都凉薄,从没将谁放在心上。 盼那姑娘可千万别会错意,误了芳华。 好巧不巧,应夏刚从教室后门溜进去,那带着眼镜的老教授扶了扶镜框,抬起头点名,“应夏。” “到!”应夏反应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书包丢给许昕。 老教授拧着眉问道,“你上节课在吗?” “在在在!”应夏猛点头。 “我怎么没印象。”老教授看着她的座位。 “长得太过于普通,您没记住很正常。”应夏讪笑道。 老教授了然,存心为难她,指了指课件上的一张图表,“你给我回忆一下is曲线及其推导……” 应夏:“……?!” is是什么东西? 许昕推了推她,将陶敏的笔记本小心的推给她,表示爱莫能助,只能帮到这了。 应夏拿起本子,照本宣科,看着概念一通乱读,“is曲线是描述产品市场均衡时,利率与国民收入之间关系的曲线,由于在两部门经济中产品市场均衡时i=s,因此……” “行了行了!”老教授打断她,“坐下。” “当了这么多年老师,你们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 又是当老师的惯用的话,教室的学生表示无语=_=…… 应夏内心,真是惭愧,给经法院蒙羞了…… 不过还好,点名算混过去了。 熬到下课,应夏饿的两眼冒花,匆忙收拾书包准备去食堂。 陶敏拦住她,应夏苦着脸,“不是,课表下节没课啊,又加课?” 许昕将笔装到笔袋里,“班群通知去大礼堂,说是听江教授的学术讲解会,规定了几个院必须去,我们院赫然在列。” 不是…… 应夏:“这么多人,一个人不去也查不出来……” “所有人十点准时去大礼堂,现场挨个签到,大家动作都麻利点!”班长陈浩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 “听到了吗,由不得你。”许昕拍拍她的肩。 “走了,难道你不想看江教授的颜吗?”陶敏的声音异常兴奋。 应夏觉得她下一秒能高兴的跳桌子上,:“你够了……比起看他的颜,我更想吃饭。” 大礼堂距离教学楼远,她们几个小跑着才堪堪赶到。 “方方!”应夏在门口签到后,看见了站在里面安排现场的方涵,背影看着格外意气风发。 方涵转身朝她笑了笑,给她们指了指经法院的入座位置,顺便塞给了她一个乳酪吐司面包。 知晓她肯定没吃饭,特意买的。 方涵是学生会的副主席,按嘉大的传统,大三时便是正儿八经的学生会主席。 看着方涵忙,应夏没再同她多说,只约了中午去南街巷吃饭。 她们几个落座时,现场布置的已经相当完善了,最前排是留给嘉宾和学术界有威望的人。 按理领导都是最后来的。 应夏撕开包装,拿出手机便刷微博边吃着。 每天刷微博都成了她的习惯,看看时事新闻,聊聊八卦打发时间。 豪门富家女堕入风尘,沦为二代玩物??? 这年头的热搜果然不同寻常…… 第7章 犯花痴要认清人 估摸着又是扯淡的标题党,应夏还没点开,旁边的陶敏和许昕一脸惊愕的险些喊出声。 “白……白瑾华!?”陶敏有些结巴,被震撼的半天嘴巴都没合上。 应夏咬了一口面包,“啥玩意儿?” 她点开热搜,入目是一些不雅照,关键部位被遮住,但露出的脸还是能认出是白瑾华。 简直是惊天大瓜。 长得惊艳的人总是能被人一眼记住,在看脸的时代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座位比较集中,学生们都聚在一起,很快这一消息被传遍。 有讥笑的,有嘲讽的,有幸灾乐祸的,却鲜少有惋惜或心疼的。 甚至还有人专门跑过来问应夏她们,白瑾华在宿舍的样子,极力想要问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满足那藏在心底阴暗的心思,求心里平衡。 好像在那些人看来,像白瑾华那样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就该沦为玩物,靠身体上位一样。 “你早上回宿舍看到她没?”陶敏问道。 应夏心情复杂:“出门时见她回来了。” 许昕:“她没事?” 应夏抬头,想了想,还是决定隐瞒,“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里人太多,话说出来再传出去就变味了。 许昕和陶敏也不再说话,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她们宿舍除了白瑾华,其余三人关系都不错,偶尔有矛盾摩擦,但都不是原则问题。 总体来说陶敏和许昕还是很不错的人。 在白瑾华的事情上大家默契的一致不提,也没过多议论。 应夏正想着,台上传来主持人声音,女孩的声音甜美,男孩的声音带着少年气的故作磁性。 新生入学时应夏也被招去了校广播台,她的声音被台长看中,寄予厚望,直言以应夏的先天嗓音,在努力努力,能进市电视台。 结果,应夏愣是辜负了那略显夸张的期望,自动退出,原因只有应夏自己知道。 外语系的院草萧安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出现在南门,应夏去年每天去看,美名其曰养眼,导致没时间播音,便以过度疲累嗓音不适为由,提出了退出申请。 追当然是没追到,萧安被外语系派去法国一所名校做交换生。 应夏进入大学的第一段短暂的暗恋宣告终结。 当时还难过的拉着方涵去彻夜k歌,第二天嗓子像着了火,挺着一个公鸭嗓见了台长。 台长泪目感叹一幅天籁之音陨落了。 应夏……我只是唱歌唱的太猛而已…… 主持人介绍完毕后,江怀远穿着黑色西装,肩背笔直,如玉君子,站在聚光灯下。 周围明显一阵被压抑的呐喊音,身旁的陶敏就差站在椅子上了。 可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应夏看着方涵从幕后出来,应该是话筒收音不好,方涵帮江怀远换了个话筒。 方涵那天穿着一件白色长裙,是上个月应夏陪着在一个小众品牌店买的,既不寒酸又显得主人有品味。 应夏很少见她穿这样典雅的衣服,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方涵也开始注意穿着打扮,偏向于知性风。 方涵穿这身和江怀远站在一起有些般配,应夏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这样的感觉。 冗长的报告会无聊烦闷,即便有江怀远震场,时间长了,大家也兴致缺缺。 应夏中途睡着几次,脖子被扭到时又换个方向倒头继续睡。 “同学们,今天的学术报告交流会到这里就结束了,有请我校党委书记魏昌明老师做总结讲话。”是男主持人嘹亮的声音,说到人名时做了着重强调。 听到这,应夏醒来调整了坐姿,看着台上,满脑子想着中午吃那家的面。 “感谢今天到场支持学术研究的两位特邀嘉宾,林氏董事长林之御先生,和嘉耀娱乐公司总裁的陆承先先生。” 后来,应夏才知道所谓支持学术研究,就是给嘉大的新校区捐了五栋实验楼。 林之御和陆承先象征性的虚站了一下。 书记想让他们发言,被婉拒了。 应夏看着前方的林之御,突然想起早些年看的嘉城日报。她从不看报纸,那天却意外的翻开了爸爸在客厅放的报纸。 应夏记得清楚,那张报纸上林之御几乎占了大半版面,少年白齿青眉,面如冠玉。 报道说他十六岁获得十几所国际名校的offer,精通曲艺,满腹经纶,架海擎天,名扬华洲。 撰写文章的人将世间一切褒义词都用在林之御身上,毫无违和。 应夏原本以为名字只是巧合,却没想过她遇见的林之御就是在嘉城盖世无双,运筹帷幄的林之御。 他不是普通人,这一个认识应夏在此时深刻的意识到。 看来以后犯花痴要认清人,找对地才行…… 第8章 我送你。 应夏和方涵在南街巷吃完饭后,慢慢往学校走,路上见了很多提行李箱的学生。 他们谈笑风生,商量着国庆假期的计划。 这次国庆算上周末,足足有九天,来个跨国游都绰绰有余。 方涵性格温柔稳重,人缘又广,路上频频有人跟她打招呼。 有风吹来,拂过一地梧桐叶。 这让应夏又想起早晨的情景,林之御手的温度。 “想什么呢?”方涵撞了撞她。 “没……”应夏回过神来,“就是想问你还去西悦兼职吗?” “辞职了,这周也没去。” 应夏:“那就好,免得我成天提心吊胆的等在门口。” “那陆承先没再找你麻烦?”方涵问道。 她在西悦兼职那几个月也是听闻过陆承先的脾性,那不是个好惹的主。 “没有,他好歹是个知名人物,哪有时间记得我。”应夏怕方涵担心,没说今天早上被陆承先为难的事,岔开话题,“你国庆回长沪吗?” 长沪县是距嘉城最北边的一个小县城,偏的不能再偏了,是方涵和应夏成长了十八年的地方。 坐高铁都需要四个小时。 方涵:“不回了,在学校周边找了个奶茶店,国庆九天有双倍奖金,能赚不少。” 方涵说到双倍奖金时,明显语调开心起来。 钱这种东西,不需要时觉得够花就行,可真正窘迫时,才知道那比命还重要。 方涵家里自从她父亲过世后,加上她母亲治病的钱,几乎一贫如洗。 方涵是长女,这些责任压着她不得不这样。 应夏点点头,有些心疼她,“好,我这次回家去看看阿姨,到时候跟你视频。” 她继续说着,“家里的事你也别太担心,铭铭很懂事,会照顾好阿姨的,我爸妈也经常过去帮忙的。” “我明白。”方涵浅笑着。 太过懂事的女孩子总是最累,也最让人心疼。 要不怎么说撒娇女人最好命呢。 她俩正闲谈走着,商量着给方涵来时带什么特产,迎面走来了江怀远。 他右手拿着车钥匙,应该是去取车。 “江教授。”应夏和方涵齐声打招呼。 在嘉大,遇到老师必须站立主动打招呼,几乎成了嘉大学子的校训校风,意图彰显尊师重道的良好风气。 江怀远笑着点头,像旧时明月,暖心漾容。 见过林之御和陆承先这等美色,应夏已经很淡定了,即便江怀远的确好看。 可当她回头看到方涵的表情时,不免腹诽。 果然美色误人,连方涵都逃不过。 “方涵。”她俩刚走两步,江怀远叫住了方涵。 “啊?”方涵明显愣了下才回头。 江怀远:“早上大礼堂布置的很好,谢谢你。” 方涵脸有些红,“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怕您不满意。” 江怀远笑道,“你国庆留校吗?” 方涵:“留校。” “我们医学院大一新生办了个新社团,想在收假后举办一个医科知识竞赛,他们不太懂活动的具体流程,你能抽时间过去帮个忙吗?”江怀远的语气很诚恳,不像个老师。 “好……好好,可以。”方涵都有些结巴,大概是受宠若惊。 江怀远看着方涵,笑了笑说:“那我替他们先谢谢你,活动办完请你吃饭。” 整个过程应夏都是作为旁观者看着他俩一问一答,只觉得……有戏。 和方涵在岔路分别后,应夏去了校内的药店。 药店是上学期开在嘉大的,聘了医生问诊,药品也齐全,颇被学生称赞。 应夏在柜台里挑了一个外用的软膏,走去收银台时,想了想,又返回去拿了一个。 早上被陆承先撞那一下,虽伤的不重,但也疼,擦药好的快一些。 回到宿舍后,陶敏和许昕已经收拾好东西,拉着行李箱准备走了。 她俩家都在重庆,重庆火锅可谓经典永流传,连应夏这个外地人去吃过后,都一直念念难忘。 “你要不要跟我俩一起去重庆玩几天?”陶敏兴高采烈的邀请她。 应夏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妈昨晚还打电话催我回去呢。” “哎,独生子女就是好,父母就惦记你一个宝贝疙瘩,”许昕照着镜子扎头发,“不像我,我弟就是个混世魔王,家里成天乌烟瘴气的……” 应夏将一瓶软膏放在了白瑾华桌上,拿出另一瓶给自己抹着,听着许昕的抱怨。 那抱怨里更多的是对幼弟的爱。 家人永远都是这样,是你最爱抱怨,却也是最爱最离不开的人。 陶敏走过来,蹲下身看着应夏的伤口,问道,“你膝盖怎么搞成这样?” 她能说……其实是被陆承先那混蛋开的法拉利撞了吗…… 许昕也关切的走过来看了看。 应夏摇摇头表示没事,“早上跑去教室的路上太急,摔倒了……” “你俩快走!我也要收拾东西赶高铁了。”应夏站起身催着她俩。 “那你好好抹药啊,收假后见,拜~” 一阵极大的关门声…… 这门迟早被她们搞坏…… 国庆回家没什么好带的,应夏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空行李箱,留出了大半地方。 这些空的地方是留着她爸妈的,每次回校总是满箱子零食特产,生怕她在学校饿着。 应夏走时,也没见到白瑾华,她猜测大约是被校方叫去了,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丑闻,校方不会置若罔闻。 嘉城的高铁站离嘉大偏远,坐公交需要五十分钟。 发车时间还早,应夏提前几站下车,停在了圣蜜门口。 圣蜜是嘉城很有名的中式糕点店,口感俱佳,包装精致,很受年轻人的喜欢,也是网红的打卡圣地。 因其大部分糕点价格偏昂贵,应夏很少买,只是回家时给她爸妈买一些。 不过最后大部分也是她自己吃了。 椰蓉酥和奶皮糕是应夏最爱吃的,吃起来甜糯可口。她又买了些其他糕点提着往高铁站走。 国庆放假前夕,又正逢下班时间,街道人群拥挤,车水马龙。 公交车站排了很多人,应夏托着行李箱挤了好几次都没挤上,只好放弃。 她打开手机叫了辆车,在路边等着。 一辆熟悉的法拉利停在她面前,落下车窗,露出那张俊艳无比的侧脸,“夏妹妹这是去哪?我送你。” 第9章 别跟你男朋友置气 遇见陆承先之前,应夏从见没过如此放浪形骸的人。 生的矜贵容,但行放荡事。 应夏义正言辞的拒绝:“不用了,我怕车毁人亡,毕竟某人刚拿到照。” 陆承先笑着点燃一根烟,不紧不慢的吸了一口,手臂搭在车上,烟圈划出好看的弧线又消失不见。 “上车。”他说着,说不出的威严。 应夏白了他一眼,叫的那辆车也该到了,她后退了几步瞧着。 陆承先:“别瞧了,堵成这样,没半个小时到不了。” “我又不急,我愿意等,你管得着吗你。”应夏没好气道。 言下之意是,你这人咋这么烦。 陆承先也没恼,侧头笑了笑。 大约是纵横情场这么多年,身边无不是彩衣娱君,婀娜入怀,难得遇见个刺头,也挺有趣。 前面绿灯亮了,车流徐徐前进,陆承先却硬是不走。 后面的车不停按喇叭催着,还有人探出头来小声谩骂的,陆承先权当没听见。 一副你不上车我不走的样子。 可应夏向来脸皮厚,压根不吃这套。 一个中年男人落下车窗喊着:“姑娘,别跟你男朋友置气了,赶紧上车走,这么多人排着等呢,国庆时间大家赶车都不容易。” “叔,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个精神病,刚从医院跑出来。”应夏边说边拉着行李箱去中年男人那,说道,“您知道最近的精神病医院联系方式吗?我打个电话让人带走他……” 应夏话还没说完,便双脚离地,被人腾空架起粗暴的塞进车里。 中年男人内心:这年头精神病都有这么帅的人吗??? 车子疾驰过十字路口,然后慢下来,融入车流。 应夏反应过来时,怒火心起,侧身捶了下陆承先,“你是有什么病吗?!” “拿药来。”说罢还伸手看她。 应夏看了看他,忍了忍,说,“往左拐,去嘉城西站。” 陆承先挑眉:“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 “我只说送你,没说送你去车站。”话语轻佻的不行。 应夏心口郁结,“那麻烦停车,让我下去。” “去哪?”陆承先没在逗她。 “西站。”应夏重复道,是聋子吗?真的是。 “右拐是?”陆承先故意打了右转,去了相反的方向。 “左拐左拐!!!”应夏忍无可忍。这人明显故意。 陆承先笑,吊儿郎当的样子,“右拐也能到的,就是远了些。” 说罢又故意问,“你几点的车票?” “17:50。” “哦~”陆承先长长的应了一声,然后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开快点能赶得上。” “……”应夏不想再同他说话,只盼赶紧坐上回家的车,妈妈已经在微信催她了。 离得近,应夏看到了陆承先的那只手表,是patek philippe的全球限量,据传制表师十余年时间才可制成,折合人民币约3000万。 应夏也是听许昕和陶敏讨论时,给她看了图片,倒真是第一次见。 只叹,果然是有钱人……可惜好马没好鞍。 她看着陆承先就来气,怎么就碰见了他? 注意到应夏的目光,陆承先似笑非笑,那笑意细看还带了凉意,“喜欢送你。” 像是施舍一般,陆承先腾出手解开表带,扔在她腿上。 原以为碰见个有趣的,没想到段数也不高,几天就露出真面目了。 女人爱钱可以,但不能吃相难看,起码别被人明显的看出来。 看出来就无趣了。 应夏假装没看到他笑里的讥讽,还真就当着他的面,拿起那只表仔细观察起来,那爱不释手的表情像极了财迷。 阳光透过带钻的表面,折射出俏丽七彩的光,世间难得的珍宝,收藏都不为过。 应夏极为夸张的感叹道,语气昂然,“真是长见识了,这么贵的表,真的可以送我吗?” 陆承先话语带着冷笑,转头看她,“可以。” 前方正逢红灯,车子停在拥挤车流里,日头高挂的太阳,在车玻璃上映出琉璃光。 陆承先倾身过来捏着她的下巴,覆在耳边,极尽暧昧,“一晚三千万,不为过。” 那声音仿佛在说,这三千万买你一次,绰绰有余。 “你说呢?应夏。”陆承先望着她的眼睛,温柔的谈着一场交易。 第10章 可真会玩 离得很近,陆承先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和他以往遇见的女人都不同。 若有似无的清香却让人难耐。 那个时间该只有半分钟,应夏淡定的将表扣在他手腕上,缓缓说道,“还是算了,我觉得……” 她咬唇,似是难以启齿。 陆承先挑眉,捏她下巴的力道又重了一分,“你觉得太少?” “不是。”应夏摇摇头,板开他的手,认真道,“我只是觉得你给的也太多了。我哪有那么值钱?你太高看我了。” 陆承先一怔…… 应夏坐正,离他更远了些,“而且这种事一般不是男的卖力,女的享受吗?为啥你还要给我钱?难道不应该我给你钱吗???” 陆承先还没从她的虎狼之词里反应过来,只听她紧接着说道,“难道你是技术太差,觉得愧疚?” “上次失手伤你太重,影响了你的性福生活,不好意思啊。”说罢还一脸怜惜加惋惜看着陆承先。 陆承先大概是怒极反笑,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念着她的名字,说,“应夏,你可以。” 前方路况转为绿灯,陆承先看她,淡淡道,“坐稳了。” 应夏笑了笑,拿出奶皮糕尝了一口,心想,这路堵的过个人都挤,我就不信你能开出花来。 结果……她大概是不知道陆承先是个玩赛车的职业选手,原来还跨国组车队,年年夺冠。 在水泄不通,车毂击驰的车道上,陆承先定定的看着他前方,侧脸背光。 眼前光影变化不停,如一道虚影,像坐过山车一般,风驰电掣,奔腾之势。 应夏那一口糕点差点喷出来,急忙握紧安全带,拉住上方扶手,脸色煞白看着陆承先,想爆粗口,又怕惹恼他。 她还想多活几年呢,这世间还有好多值得留恋的东西,毁在陆承先手里太不值当。 脆声说着,“您……要不慢点?我……我其实也没有那么赶时间……” 陆承先没理他,那辆法拉利像浪花翻滚疾驰,停在了嘉城西站。 应夏在路边抱着垃圾桶作呕,胆汁都能吐出来。 陆承先一脸痞笑,靠在车边,低头咬着一根烟点燃,然后望她,问,“技术如何?” 应夏口中泛酸,胃里还是一阵恶心,连跟他斗嘴都没了力气,不想理他。 陆承先走过去弯腰,拍了怕她脑袋,笑道,“长点记性,以后可千万别随便调侃一个男人。” 应夏挥开他的手,恨恨的瞪着他,滚您就。 陆承先笑着递给她一张私人名片,“有空再来体验。” 又捏了捏她的耳垂,嗓音低沉,温柔缱倦,“我给你出良心价。” 应夏接过,然后当着他面将名片撕了,扔进垃圾桶,“大可不必,我这人体弱,经不起折腾。” 说完从钱包里拿出二十块现金,塞在他手里,说,“车费。” 然后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留下陆承先在原地。 他碾了碾烟灰,看了看手心里有些皱的现金,和应夏决然的背影,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陆承先刚回到公司,他的助理张启急匆匆跑过来。 “什么事,火急火燎的。”陆承先蹙眉。 张启:“霍炀在西悦惹事了。” 陆承先不甚在意,往办公室走去,“西悦养那么多保安干什么吃的,连个霍炀都治不了。” 西悦是嘉耀公司旗下的产业,嘉耀是个娱乐公司,陆承先当初入股西悦,一是方便自己玩,二是娱乐行业风月新闻太多,自己场子定规矩好办事。 西悦仗着陆承先的名声,成了嘉城最大的娱乐场所,圈子里能排的上位的都去了西悦。 当年这事没把陆家老爷子气病,说陆承先放着好好的陆氏集团不管,非得开个娱乐公司自己另立门户。 最后看到陆承先把嘉耀管理的有模有样,西悦又名扬嘉城,才松了气,就当是让陆承先玩几年,再过些年让他接手陆氏。 “他们哪敢管霍炀。”张启小声说着。 霍家前些年在嘉城一夜暴富,霍炀算是半路出家的富二代,可惜除了男女之事,压根不争气,在嘉城仗着父辈的权势,耀武扬威。 陆承先接过刚泡好的咖啡,看着张启说道:“派几个人把他赶走,以后这些事别来烦我。” “是……不过,陆总,”张启支支吾吾道,“这次霍炀带走的女人是白瑾华,都……三天都没放人出来……怕是出事了。” “三天?”陆承先抬头看他,“可真会玩。” 张启听到陆承先平静的语气,便知道他不会管这事,起身往外走,将门轻轻关上。 张启不过是可怜那白家二小姐,白家一朝落魄,到底是折了美人无端叫人怜。 陆承先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二十元现金,双手展平迎光看着,夕阳的余晖落在指尖,有着柔柔的暖意。 陆承先笑了笑,喃喃念道,应夏。 嘉城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大二学生。 默了一会儿,想起什么。 陆承先站起身,唤了助理张启,“去西悦看看。” 白瑾华也是嘉城大学的学生,就当让他做一次好人。 张启有些意外,他跟了陆承先有几年了,很少见他管这些闲事,毕竟娱乐行业这种丑事频出,早以见怪不怪。 不过转念一想,白瑾华那等美人,入了陆承先的眼,也是意料之中。 第11章 算哪门子喜结连理 陆承先赶到西悦时,看着十楼酒店紧闭的房门,退后一步,冷声道,“把门砸开。” 张启急忙叫人来拿着工具撬门,没几分钟门从外面被撞开。 里面传来女人羸弱的低泣声,玄关处凌乱不堪的衣物,还有指甲划过的明显痕迹,大概是想逃没跑出去,被人强拽了回去。 陆承先迈步进去,就看到被铐在窗户上的白瑾华,身上无一物遮掩,头发胡乱披散在脸上,身上遍布血迹,腿间和胸脯上浑浊不忍直视。 其余人皆自觉转过头去,饶是见惯了风月场的萎靡,也被这场景给震惊道,这霍家二公子真真是会玩,难怪前段时间捅出那么大篓子。 陆承先扯下床单扔在白瑾华身上,看着张启,“愣着干什么,去让人解开。” 张启慌慌张张的从昏睡的霍炀身上取出钥匙,给白瑾华解开手铐和脚铐。 白瑾华抱着双臂哭不停,陆承先听的心烦,“自找的,哭什么。” 这么大动静,霍炀都没醒,陆承先指了指床上的他,“去叫个医生来,估计是药磕多了。” 说完后也没看白瑾华,抬脚往外走,却被人拉住手,“陆总,帮帮我。” 纤细的手腕不住的颤抖。 白瑾华哭的梨花带泪,白家欠债太多,堪称天文数字,她当初跟着霍炀,也是看中霍家的钱,如今才知这霍炀有多难伺候,好几次险些要她命。 陆承先拉开她的手,说,“我这人虽不忌口,可霍炀碰过的,我也嫌腥。” 说罢欲走,白瑾华拉住他衣袖,“陆总,看在我们两家当年也算喜结连理的份上,您帮帮我,求求你了,我们白家真的走投无路了。” “喜结连理?”陆承先不以为然的笑笑,“不过是跟你姐姐订过婚而已,婚礼早就取消了,算哪门子喜结连理。” “陆总……”白瑾华还想继续说,如今白家大厦已倾,连她姐姐都远走国外当一个普通人,求安定生活。 可她不甘心,就算回不到当初的风光,也不甘心就此泯为众人。 陆承先有些不耐烦:“求我也没用,你不是傻子,这事二哥不点头,整个嘉城没有一个人敢帮你。” 他说完后,便往外走,行至玄关处时,看到白瑾华散落在门口的学生证,上面赫然写着,嘉城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大二学生。 他捡起来,看了一会儿,冷不丁问,“认识应夏吗?” 白瑾华回过神来,不知陆承先是何意,回道,“认识。” “和她熟吗?”陆承先问完,便觉得问了句废话,以应夏的脾性,和白瑾华这样的人大约不会有什么牵扯。 白瑾华摇摇头,“她只是我舍友。” 陆承先了然,将学生证放在玄关柜台上,关门时悠悠道,“二哥下周天从香港回来,到时我请他来西悦,剩下的全靠你自己的本事。” 林之御。 白瑾华愣神,他会帮自己吗? 当年那样喜欢林之御,他也没正眼瞧过自己。 晚上十一点时,应夏才被爸爸接回家,直直躺在沙发上动都不愿动。 应平旭看着自己的女儿,满是心疼。 国庆高峰期回一趟家,她一个女儿家,着实让人担心。 “夏夏,赶紧去洗洗,吃点东西,好早些休息。”夏方晴从厨房里端出饭菜,语气温柔,很是关切。 夏方晴是个银行普通职员,看着眉目亲和,很有气质,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增添同龄人的沟壑,反而风韵犹盛。 “好。”应夏懒懒的应道,却不愿意挪一下。 四个小时的车程,再加上下午陆承先折腾那一番,她真的是累竭。 应平旭坐到应夏身旁,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去收拾,你妈妈老早就在等你回家,饭菜热了又热,你老爸我都没吃呢。” “行,遵命。”应夏侧身抱了抱应平旭,说道,“还是我老爸老妈疼我,我以后毕业一定要回来建设家乡,扎根长沪。” “胡说。”夏方晴嗔怪,“嘉城中心市区多好,经济发展好,机遇又多,回到我们小县城做什么,难道像你爸和我一样,一辈子普普通通吗?” 第12章 我报警啊 “你和我爸一点都不普通啊,我爸爸是多少人的衣食父母。” 她这番话逗得应平旭直乐,她这女儿是最会说话,也最会逗人开心的人。 “就是个厨子,大半辈子经营一家饭店,倒成了你嘴里的衣食父母了。”夏方晴笑他。 “可不是嘛。”应夏撇嘴。 “夏夏,涵涵这次国庆不回来吗?”夏方晴问道。 “不回。”应夏洗着手,从洗手间探出半个头来,“她找了个兼职,而且学校老师找她有事。” “你看看人家涵涵,多优秀一孩子,你怎么一点都没学好呢。”夏方晴说道,明显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当初考嘉大时,涵涵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去的,专业都是任人家挑,再看看你,最后一名压线进去的,专业都是调剂的。” “我都想不明白,都是一起长大的,咱们家虽不是什么有钱人,可也没缺你吃穿,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应夏坐在饭桌上,“爸,你管管你老婆,你亲女儿要被唠叨死了。” 应平旭也是笑了笑,早已习惯了自家媳妇儿的唠叨,哄着,“咱们夏夏当年能考上嘉大就已经很好了,嘉大可是一流学府,多少寒窗学子挤破脑袋也没进去,夏夏能压线进去,也很棒了。” “就是。”应夏吃了一口虾仁,“当年你们还预言我连二本都考不上呢。” “老天开眼让我考上嘉大,是祖上积德。不然我现在就是街头开理发店的店长,说不定你俩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爷爷奶奶了。” “……” “……” “你可争点气你!”夏方晴敲了敲她的脑袋。 第二天早上时,应夏和爸妈提着礼品去方涵家探望,十六岁的方昱铭出来迎接。 朝着屋内的赵慧喊道,“妈妈,是夏夏姐来了,还有叔叔阿姨。” 赵慧躺在床上咳了几声,虚弱的说道,“快让他们进来。” 两家关系一直都很亲,即便这几年应夏家买了新房,搬出来了住的远,也时常过来探望,帮他们家很多忙,这些情分赵慧心里都里记得,时常感念。 落魄时最是见真情,应夏他们一家子,都是善人。 应夏和爸妈走进去,简陋的房间却布置的很温馨,墙上还贴着方昱铭和方涵的各种奖状。 方昱铭延续了方涵的聪慧,学业优秀,去年还代表长宁区参加了嘉城市的中学生数学竞赛,拿了个一等奖。 “叔叔阿姨。”方昱铭端了几杯水过来递给他们。 应平旭和夏方晴笑着接过,直夸着方昱铭乖巧懂事,将来定能成大器。 “夏夏姐,这是给你的。”方昱铭将一杯茉莉花茶递给她,“我加了糖的。” 少年眉梢青涩,意气芳华,笑着看她,“我记得你爱吃甜的。” “记性不错嘛。”应夏摸了摸他的头,像跟着孩子说话。 方昱铭有些不满这种语气,却也没表现出来,说,“当然。” “你是不是明年就高三了?想好那个学校了吗?”应夏问。 方昱铭点点头,毫不犹豫,“嘉大。离你和姐姐近。” “也好,回来也方便。”应夏抿了一口茶,甜在齿间,“你的成绩肯定没什么问题。” “你……有男朋友吗?”方昱铭踌躇着开口。 “小孩子怎么那么多问题,你不会在学校谈对象了?我要跟你姐告发你。”应夏拧了拧他的胳膊。 “才没有。”方昱铭有些孩子气。 许久没见的人,再见时,总是不舍的攀谈许久,话家常,诉关怀。 在方涵家吃过晚饭后,应夏和爸妈走在长宁区的街道。 日落西山,夕阳垂金,在天边映出赤色的霞光。 应夏又想起来林之御。 最近总是频繁的想起他,像是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 心尖泛烫,忆里彷徨,无处可追,无端让人难过。 这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纵是应夏这般骄烈如阳的人,也束手无措。 国庆长假结束后,应夏回到了嘉城。 是方涵在西站门口接的她,晚霞西斜耀眼,势要融了秋。 可方涵那天的满面笑容比霞光还盛,把应夏都看愣了,做好了抱大腿,求包养的准备后,问她,“是不是中了百万彩票?” 方涵鄙夷她的俗气,说道,“昨天跟江教授一起吃了饭。” 应夏一脸疑惑,“这有什么值得你高兴成这样?就因为他帅?” 看到方涵无语的表情后,应夏捏着她脸,直问,“你不会是喜欢上江教授了?!” 方涵在行人如潮的车站门口里拿手堵住她的嘴,结巴的反驳,“……没有。” “没有就没有,你是要把我捂死吗?”应夏掰开她的手喘气。 没有才怪。 知晓方涵脸皮薄,和江怀远这事八成是八字没一撇,以后再详细问她。 光是这样想,应夏就有些兴奋,方涵这万年铁树,终是要慢慢开花了,枉她一直操着心。 方涵替她拉着行李箱,拦了一辆出租车回校。 到学校门口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付过车费后,应夏拒绝了司机的好意,自己将沉重的行李箱从后备箱取出来,和司机道了别。 坐了四个小时的车过来,有些饿了。 在校门口和方涵商量着去吃点东西再回宿舍,省的来回折腾麻烦。 “坐的有些晕车,没什么胃口,去喝点粥垫垫算了。”应夏说。 “行。”方涵体谅的接过行李箱。 南街巷离学校很近,算是开在繁华市中心的夜市,价格中肯,味道上乘,是嘉大学子常去的地方。 在南街巷路口的拐角处,一辆银白色的敞篷跑车玛莎拉蒂减速停下,挡着她们的路。 映入眼帘的,又是陆承先那魅惑众生,张扬肆意的脸。 白色衬衣的领口微敞开,袖口随意的卷在臂弯处,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笑的令人目眩,“这么巧,又见面了。” 其实不巧,陆承先原本是要左拐直接去西悦,等红灯时瞧见她,便想着过来逗逗。 巧个屁,见了鬼的运气。 应夏拉着方涵绕过车,作势就要走,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靠。 第一次见女人这么驳老子面子。 该教训教训。 应夏还没走几步,陆承先便下车,揽着她的腰,将她腾空抱进车里。 她今天穿着一件格子裙,上面套着宽松的毛绒衫,陆承先的手就按在她腰上,隔着裙子能感受到她腰间的温热。 陆承先关上车门后,扬长而去。 留下在风里凌乱的方涵…… “快停车,我报警啊。”应夏恨声喊道。 第13章 美人垂泪 有毒,这人。 说着真的拿出手机打110,“你知道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妇女儿童要判多少年吗?” “你打。”只听他笑了笑,戏谑的说,“你就说陆承先绑架了你,我看有人敢管这事吗?” …… “万恶的资本家……”应夏无语的按掉了已经通了的电话。 陆承先把话撂这,说明她这电话通了也没人会理她。 上次方涵的事也早就不了了之了,之后薛警官也没联系过她,连联系方式都删掉了。 “友情提示。”陆承先突然侧头看她,唇角轻勾,说,“你可能要上热搜了。” 果然,应夏转头看向身后的嘉大门口,不少围观学生在拍照和视频。 …… 应夏急忙拉起毛绒衫将脸整个蒙住,连眼睛都没露出来。 陆承先的车子太显眼,仿佛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刚在校门口都已经引起很多人侧目了,刚才将她抱上车那一出,更是增加了爆炒点。 明天指不定被传出什么事来,她不想红啊,她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当好一条咸鱼,混吃等死。 “带你去个地方玩玩。”陆承先拍拍她毛绒绒的脑袋。 玩个捶捶……快给老娘停车。 “我一点也不想去,你再不停车,我跳车了。”应夏探出手来掐他胳膊。 “跳。”陆承先漫不经心的将车速猛的提高,“摔不死你,我改姓应。” 车外的街景如影一般变化不停,奔逸绝尘,耳后生风。 应夏冷静的望着车外快到看不清的景物,陷入沉思,她可能上辈子欠陆承先的…… 陆承先似乎心情不错,“怎么不说话?” 说个屁。 应夏裹紧身上的毛绒衫,将脸上的发丝缕在耳后,“慢点,我要吐了。” …… 陆承先也没再欺负她,看她确实不舒服,将车速慢下来,稳稳的往西悦开。 好好一辆跑车开出了龟速…… 西悦六楼陆承先常驻的包厢里,流苏灯光依次折闪着红绿的光,歌声蓦然停歇,所有人看着跪在大理石桌面旁的女人,小声议论。 连打到一半的棋牌都默契的停下,生怕碍了沙发上那名男人的眼。 白瑾华泪眼朦胧,跪在地上身子打着颤,话都说不出。 白家前些年在嘉诚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白家大小姐白瑾月能跟陆家有过联姻的事宜,足以证明当年白家的尊荣地位。 可谁让白家得罪了林家,被林家铁腕牵制,一朝拉下神坛,欠了一屁股债,能跑的都跑去了国外,剩下的没几个人了。 “谁让她进来的?”林之御阴翳的脸,和往日的温润谦和截然不同。 包厢里没有人敢说话,都怕说错话惹恼了林之御,给自家族带来麻烦。 一个酒杯碎在地面上,溅起的水花,映着灯光的冷。 “滚。”男人沉沉的声音。 那酒杯就摔在白瑾华的膝盖边,吓的她更是一抖。 “是……陆少让我来的……”白瑾华蹭着膝盖上前,“林总,我不知道我们家做了什么事惹你这样生气,可我们家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大了,我父亲上周在国外去世了,姐姐在国外也被债主追着不停地逃,你能饶了我们家吗,求您了……” 林之御冷冷的笑了下,然后倾身扣着她下颌,扣的她极疼,却不敢喊,“你敢说我大哥的死,跟你们白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你父亲那老东西不是个善茬,死都便宜了他。” “林总……”白瑾华声音很弱,眼里满是惊惧,“您一定是误会了……” “误会?”林之御更用力些,有骨头撕裂的声音,“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说完直接甩手,白瑾华倒在地上,头磕在桌面,流出血。 人群里有人低低的倒吸一口气。 果然这个圈子里,早有人私下传言,惹谁都不能惹林之御。 这人长着谦逊有礼,光风霁月的皮囊,实则是个心思深沉,冷漠孤傲的主。 发起火来,背地里,要你的命。 陆承先带着应夏来到西悦门口时,应夏灵机一动,拔腿就要跑,被他一把拽回。 “明天我帮你撤热搜。”陆承先这样诱惑她。 应夏明显不信:“真的?” “我撤热搜随手的事,只要你今天乖乖的玩。” 应夏思考一番,还是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毕竟没有其他法子,据说热搜一个榜就得七位数,她倾家荡产也掏不起那钱。 只能先信了陆承先这个狗男人。 虽然她实在搞不懂陆承先为什么非得拉她过来玩,他还缺女人吗?还是想换个口味??? 应夏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除了皮肤白点嫩点,貌似没有什么值得陆承先另眼相看的。 不过他的女人里面,肯定也不缺白嫩的?真他么搞不懂男人的心思…… 到六楼包厢门口时,应夏都是一脸的不情愿,脸色比上刑场的犯人还难看。 陆承先看着她一脸便秘的表情,好心指了指右边一处,“那边有洗手间。” 滚您。 陆承先推开门,在前面引着她。 包厢的气氛异常的静谧,有一瞬间应夏以为自己进了某个图书馆。 总之,安静的不正常。 陆承先进去后,包厢里有明显的呼气声,所有人仿佛看到救世主一样望着他。 地上有碎玻璃渣,应夏踩在脚下时有碾压的声响,听的人很不舒服。 她看到沙发上的男人时,整个人都是怔的。 周遭炫杂的灯光,和人群的低语声都充耳不闻,只看到那人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烟雾拢着淡漠的眉眼,一点点在光下四散开来。 离得不远不近,似乎散在她心里,慢慢漾开,然后呛的不成样子。 她果真咳出了声,在稍显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那人凉薄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刻。 那时她的脸应该是红的,不过还好,光不够亮,她不至于将心思坦露的太明显。 陆承先瞥了一眼半跪在地的白瑾华,一副美人垂泪的惨样。 他没有立刻管白瑾华的事,绕过她,拉着应夏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下,应夏和林之御之间就隔了一个陆承先。 包厢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有些刻意的狂欢,重点还是关注在他们这边。 应夏低头给方涵回了微信,报了个平安。 然后看见陆承先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笑着递给林之御,“二哥,我这是错过什么好事了?” 第14章 她看着怪可怜的 林之御没接酒,眼尾扫了一眼白瑾华,声音极凉,“你让她来的?” “以前一个圈子的,就叫过来玩玩。没想到惹得二哥气成这样。” 应夏顺着他们的目光,才仔细看清地上跪着的女人。 足足愣了好几分钟。 白瑾华…… 白色的抹胸连衣裙的衣摆贴着地,还混着酒水的汁液,腿上有玻璃碎渣划出的血迹,连额头都有血。 她从未见白瑾华如此狼狈,即便之前网传她家道中落,在学校也是依旧风风光光的,被一群男生上赶着恭维。 就算是美人为五斗米折腰以娱君,也不至于这么惨,这上流社会人就这些癖好吗?以折磨人为乐…… 应夏心里难免一紧,起了恻隐之心。 虽说她和白瑾华不熟,但也有同校同舍的情谊在。 包厢有些吵,她没听见陆承先在林之御耳旁说了什么,只见他脸色缓和了些,接过那杯酒喝了一口。 他们前面的对话应夏没听清,满脑子混着那些喧闹的歌声,但之后那几句,她听的很清楚。 她看见林之御虚指着她,然后问陆承先,“又换了一个?” “不是,就是觉得有趣,带来玩玩。” “你悠着点,许念惟的脾气不得把你家掀了。” 许念惟也是这个圈子里排的上位的名媛,网传是陆承先第二十一任女友,长相没得说,可那脾气和长相成正比。 “女人嘛,闹几天哄哄就没事了。”陆承先无所谓的笑笑。 她突然有些难过,不是为陆承先的漫不经心。而是因为林之御不记得她。 他们见过两面,上次见面距现在不过十天,可林之御对她没有印象。 还没等她从难捱的思绪缓过来,陆承先拉起她去了一个麻将桌。 他将桌上的一人随意拉起,然后把应夏按在座位上,按了一个按钮,自动开始洗牌。 被拉起的那人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其余三人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有不屑,有讥讽,却没有丝毫艳羡。 陆承先这人要是宠起一个女人来无法无天,不管不顾,厌弃时也是弃若敝屣,他们早就习以为常。 有人点了一首舒缓的歌曲,是周笔畅的《原来你也在这里》,伤感惆怅的女音,诉说无尽哀思。 陆承先在她耳边问,“会玩吗?” 烟味萦绕在鼻尖,应夏所在的方位刚好能看见林之御,她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望了望远处沙发的他,然后对陆承先点点头,“会一点。” 陆承先似是虚搂着她的肩膀以作安抚,然后看着其余三人,轻笑说,“让着点她。” 他拉了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大胆玩,输多少我替你兜着。” 应夏没说话,开始整牌。 看着她不停跳转的纤白手指,陆承先夹着烟的手在桌上扣了几下,赞她,“不错,手法还挺娴熟。” 事实上,在高中应夏算是半个学渣,和狐朋狗友逃课蹦迪玩牌的事她没少干过,为此没少挨批。 到高二暑假时,被方涵和父母围在家里苦口婆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后,她收敛了很多,装成了十足的乖乖女,按时上课,去辅导班。每天晚自习下方涵教她数理化直至凌晨才罢休。 高三第二次省考,她的成绩箭速提升,这种刻苦钻研,披星戴月的学习止步于考上嘉大后。 打出几张牌后,陆承先垂眸看了眼她的牌面,不由得一惊,是一幅极大的牌面,有些惊讶,“老手啊,刚才那么谦虚。” 应夏默声没回他。 白瑾华依旧在包厢一角落,半跪在地一动不动,没有人上前问过一句。 “她犯什么事了?”应夏摸了一张牌,状似不经意的问他。 猜到她问的是白瑾华,陆承先帮她垒了下牌后,淡淡道,“不是你能管的。” 应夏再没问,又摸了一张牌,是一张发。 胡了一把最大番,罕见的牌面,连应夏自己都有些兴奋,“胡了。” 牌推出后,桌上寂静了一瞬,然后就有人发出夸张的喊声,“陆少,你这是从哪找来的小姑娘?这是要把我们赢的当裤子啊。” 陆承先闻言,笑了笑,原本虚搂着她肩的手,握的紧了些,“你们好好陪着玩就是。” 应夏不着痕迹的缩了缩肩,趁着自动洗牌的功夫,看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我今晚如果能一直赢,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这么自信。”陆承先也看着她,避重就轻的说着。 应夏抿唇不语,神情倔强的凝视他。 “什么事。”陆承先在桌上碾灭了烟蒂,“说出来我听听。” “你去帮帮白瑾华,她看着怪可怜的……” 陆承先没想到她会说这事,转念想起她上次为了方涵将打了自己和霍炀的事,以为白瑾华是她的朋友。 他侧头看了下远处大理石地面上跪着的女人,问,“她是你朋友?” 应夏摇摇头,“就是舍友。” “那你管这事干吗?” 牌开始分发,应夏整理牌,默了一会儿,“你就说帮不帮?” 陆承先没回她,这事他出面,也不一定能解决,其中恩怨纠葛太多。 他点燃一根烟,使坏似的凑近将烟圈喷在她脸上,呛的她眼角都红,像个兔子。 应夏在认真看牌,只是转头瞪了他一眼。 陆承先伸手揪了揪她眼尾的睫毛,趁她发火前,笑道,“你先赢了再说。” 当是默认。 应夏闻言激起了斗志,脑子都清醒许多,看牌记牌绞尽脑汁,手上也不慌不忙的,看起来有种古代将军纵横捭阖,挥斥方遒的狠劲。 陆承先看着她,眼波流转,像晚风拂过湖泊,青烟散尽,袅袅回音。 远处沙发上的林之御,一脸淡漠的喝着酒,身旁的两名嫩模也早被他赶走。 时不时看着陆承先和她的互动,大概是多看了几眼后,才发觉这姑娘之前见过。 名字却不记得了。 几把下来,应夏感觉死的脑细胞比高三学习还多,虽然这把胡的番面不大,却也堪堪赢了。 第15章 但行放荡事 包厢里不知何时换了首英文歌,点歌处有一个年轻女孩拿着话筒在唱着,调子像纯音乐,听的人脑子昏沉,有些瞌睡。 应夏向后倚靠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随意的将陆承先嘴里的烟抽出来,按灭。 “别抽了,我今晚吸得二手烟,比前十几年都多。” 陆承先摸了摸唇角,然后低低的笑了声,问,“还玩吗?” 应夏还没开口,对桌一个男人就先绷不住了,大约是输一直输,有些恼。 “陆少,你再宠女人也顾顾哥几个,输的就剩这身行头了。”那男人开着玩笑。 陆承先也没看他,只看着应夏。 “我也不想玩了,费脑筋,手也疼。”应夏没说谎,玩了好几个小时,手是真的僵疼。 陆承先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在指腹轻捏了下,笑的极自然,温柔的不像话,“我给你揉揉。” 换成任何女人,对着这样一副好皮囊,都恨不得一头扎进温柔乡里。管它大浪淘沙,且叫后人言去。 可应夏眼里没有丝毫含羞带怯和眷恋,不留情面的很快抽回手,像是躲避什么瘟神。 那一瞬的嫌弃眼神刺了陆承先的眼,但也只扎了一下,很快疼意快去,忽略不计。 他两手交叠,没有往常的浪荡,淡笑了下,说,“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这个点打车很容易。”应夏礼貌回绝。 晚上十一点,错过下班族的高峰,打车的确不难。 陆承先哦了一声,说,“前段时间嘉城中心区出现无头女尸案,就在你回学校的路上。” …… “我不怕,我能让鬼怕我。”应夏看着他,停顿一会儿,说,“初中时我夜里在路上扮鬼吓过人,是凌晨一点的时候……” …… 应夏说,“我今天是一直赢的。” 说罢看了眼白瑾华。 意思是他该兑现承诺了。 陆承先垂眸,先是捏了捏眉心,然后惯性的掏烟,含在唇边,拿出打火机准备点。 橙亮的火光刚映出,还没点上,便被人一把夺走。 应夏蹙眉将打火机装进自己包里,看起来奶凶奶凶的瞪着他。 问他,“你到底去不去?” 陆承先难得有些无奈,取下唇边的烟,“非得管这事?” 应夏点点头,很郑重的样子。 “换别的事,我答应你十件,行吗?” “不行。”应夏一口回绝,顺便把他手里的烟盒也拿走了,催着他,“快去。” 当时的应夏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那种语气带着点命令和任性。 可陆承先还是答应了她。 他站起身,手放在她发顶揉了几下,像哄个心爱的宠物,说,“等着。” 陆承先走过去,坐在了林之御身旁。 离得太远,应夏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径自拿出手机无聊的玩玩,想着回到宿舍的时间,以什么法子跟门口的宿管阿姨解释。 陆承先和林之御聊了许久,应夏时不时抬头看看。 即便见面次数寥寥无几,她也能感觉到陆承先和林之御的关系很不错,估计他出面,白瑾华的事多半能成。 决定帮白瑾华这事,她也是看到了,就一时起意,大概是见不惯这种欺凌的场合。 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更容易产生共情心理。 不能把林之御怎样,只好采取迂回的办法,让陆承先去说情。 不知道那场交谈进行到什么地步,她眼皮有些重,平常这个点都该洗洗睡了。 余光察觉有人朝她这边看,应夏抬眸回望。 对上一双冰冷漠然的眸,像三九隆冬天的寒雪,散入肺腑,冷的人心都颤。 对望的时间太久,林之御象征性的对她颔首,然后再没看她。 她不知道那眼神背后的用意,和陆承先说的话。 陆承先当时对林之御说的是,“应夏这姑娘难追的很,和之前的都不一样。”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后,应夏看到陆承先在大理石桌面上倒了能有三十杯酒,从酒瓶里流入杯底,泛着泡沫。 包厢里奇迹般的静默下来,只剩下低沉单调的音乐在肆意流淌。 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只见陆承先指了指桌上的几十杯酒,推了几杯给白瑾华,说,“把桌上这几十杯酒干了,白家的事到此为止。” 后又补了一句,“当然,债还得你自己靠本事还。” 话说的很明了,以后不会再在背后搞你,明面上的你也得自己解决。 白瑾华的脸白了又白,指尖掐入血肉,又松开。 拿起桌上三杯酒,杯杯入喉。 她知晓,这已经是林之御仁慈了。 有清泪落入杯底,难受的是,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是个无心无情之人。 罢了,痴心错付,收回便好。 可有人收不回了,白瑾华瞥见角落的应夏。 应夏的目光从没离开过林之御。 到底是,情郎心若磐石,不移不倾。靠不上,走不进,舍不了。 白瑾华喝到第十杯的时候,已经开始吐了。 三十杯酒,都是高浓度的,纯粹的折磨人,不喝个酒精中毒,都能喝出胃出血。 能舍半条命。 应夏不忍看,却也知道不该管。 此番插手,已经让陆承先难做了,再说什么求情话,都是在讨人嫌。 站起身想往外走,被陆承先拉住,“我送你。” 他利落的捞起沙发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就要送她。 林之御也看腻了这场景,按灭了烟,站起身,拍了拍陆承先的肩,示意他也离开。 由于灯光和角度的原因,他站起身时,挡着光,将应夏整个人罩在黑暗里。 走到门口时,陆承先很霸道的把她拉上车,将车门上了锁。 车子行驶不过三分钟,陆承先就接了个电话。 是个女声。 离得近,听筒声音偏大,应夏听出电话里的女人语气有些冲,看起来明显生气了。 陆承先也没避着她,坦荡的哄着那女人,声音柔柔的,很耐心。 他唤那女人惟惟,说今天的事就是个误会,热搜的事也都是假的,他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 应夏满脸黑线,这陆承先是真的狗。 情话张口就出,万花丛里飘,片叶都想沾。 第16章 是我低看了你 所幸对面那姑娘算是有点脑子,哭着骂了陆承先几句,声音一抽一抽的,听的人心疼。 陆承先皱眉停了车,然后打了左拐追上了林之御的车。 敲了敲林之御的车窗。 车窗降下,“二哥,麻烦你帮我送应夏回嘉大。” 林之御扫了眼应夏,问,“后院起火了?” 陆承先笑笑,没说话。 应夏下了车,没往林之御那边走,刚那一眼,看的她很不舒服。 她低头看着车里的陆承先,昏黄的路灯自她发梢倾洒,染在睫毛,晕开一小片暗影。 她说:“你好好给你女朋友解释,能有个愿意为你哭的女朋友不容易,懂得知足。” 就在应夏转身之际,陆承先忽而问了句:“你为谁哭过吗?” …… “没有。从来没有。”应夏转头看他,近乎斩钉截铁,“老娘长这么大,就没流过一滴泪。” “听说新生婴儿不哭就是脑子有问题,你确定……?” 滚尼玛…… 陆承先也没有花时间再逗她,开着车绝尘而去,掀起一阵风。 “上车。”林之御打开后座的车门。 他坐在车后座,驾驶座上是他的助理江岳。 应夏看着他,冲他扬了扬手机,说,“谢谢,我叫了车。” 寒夜拢月,平地起风,夜空没有一颗星。 林之御望她许久,像是想起了更多的事,从之前霍炀的事,到嘉城市公安局,再到上次嘉大问君路的相逢。 他敛眉淡淡道,“是我低看了你。” 应夏被他这话搞的莫名其妙,反射性的问,“你什么意思?” “手段挺高的。”他目光沉沉,似是把她看透,幽幽道,“承先今天特意说你不一样。” …… 话谈到这,应夏要是还不懂,就是傻了。 心里有什么地方怵的狠疼了一下。 “你真想多了。”应夏后退一步,离车远了些。 林之御冷哼,向后靠在座椅上,“无非权钱取其一,你想要哪个?” 像是有一盆凉水从头浇灌,凉到骨髓,她垂眸缓了许久,然后抬头。 笑的大约很牵强,说,“林先生,我比你想的有野心。” 她低了低身子,将车里人的脸看的更清楚。 男人矜贵面容浮于表,那双眼能揽世间风月,让月笙歌,引风浅吟。 无端让她想起问君路时,他手的温度。 那时,还没有这样冷。 “比起权势,金钱,人更重要。”应夏顿了一小会儿,缓缓道,“毕竟,我要是得到了人,什么都有了,麻雀一朝变凤凰,您说呢?” 林之御笑,因她的坦然和无畏,以及话语里的隐隐的不屑。 “麻雀成不了凤凰。”他说。 “对啊。”应夏笑了笑,无所谓的语气,“我就说林先生高看了我,您还不信?” …… 林之御点了一根烟,然后关上车门,在应夏以为车子就要开走时,车窗落下。 香烟的细碎火光亮着。 那声音更像是警示,“承先是花天酒地,可也不是傻子。” “他那些女人,随便一个你都斗不过。” 意思很明显,识相点,诱惑陆承先,吃亏的是她自己。 应夏怎会不知,所以从没想过争陆承先什么。 她只是被问君路满地的梧桐叶迷了眼,乱了心。 不过是嘉城九月的西悦门口,烟雨蒙蒙的夜色下那惊鸿一瞥,让她近乎一见倾心。 却被人说成心机女上位。 车子向前行驶,穿过繁华的西街,电流星散,隐入黑夜。 烟味消散,应夏眼底一片清明,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那天她等到车,回到宿舍时,已近零点。 白瑾华的床铺一片平整,她没回来,估计是去了医院。 许昕和陶敏习惯早睡,已然入睡。 她的行李箱被方涵放在衣柜旁,能整理的也帮她整理了。 桌上还有一杯白粥,早已凉却。 应夏蹑手蹑脚的洗漱完后,上了床闭目。 即便没有丝毫睡意,也强迫着自己入睡。 她做了个梦,梦里有狼在追她,她拼命跑,还是落入狼口,被吃干抹净。 那头狼一身雪白的皮毛,漆黑的眼,最后幻成了林之御的样子。 她吓出一身汗,半夜惊醒。 短暂的国庆长假过后,嘉大学子又恢复了往日色彩斑斓的校园生活。 问君路上梧桐叶铺了一整条道,金灿灿的。 德馨楼的女生宿舍,应夏难得的早起,昨晚那场噩梦过后,她再没睡着。 “今天早上第一节没课。”许昕在床上眯着眼,看着准备下床的她,说,“忘了告诉你了,昨晚班群通知毛概老师出差了,咱们这周都没她课。” “行,那我去洗个澡。”应夏说。 许昕嗯了一声,翻了个身,说,“那你声小点。” “好。” 嘉大的宿舍条件是嘉城高校里最好的,宽敞明亮,空调独卫阳台一应俱全,热水也是持续供应。 这也是应夏最满意嘉大的原因。 甚至她努力学习考嘉大最大的动力,就是看上了嘉大的宿舍环境。 热水滑过肌肤,缓解了稍许疲惫,淡忘了那噩梦的骇人。 洗完澡出来后,她敷了张面膜,对着衣柜上贴的小镜子看。 再凑近点,发现有黑眼圈。 果然不能熬夜,又在心底骂了陆承先几句。 许昕和陶敏刚从床上坐起。 应夏看着她俩:“醒了?” 她俩无精打采的胡乱应着,一幅没睡醒的困样。 不到三秒,她俩突然异口同声喊她,“应夏!” 昨晚她回来的晚,许昕和陶敏没来的及八卦她,今天早上才反应过来。 就在应夏一脸茫然的表情中,许昕和陶敏几乎是从床上跳下,然后抱她,“你要火了!!!” “那可是陆承先,你怎么认识他的,啥时候在一起的?!” “我听说他们家不简单,他开娱乐公司都是玩着乐的,家里的钱能填满太平洋!应夏你怎么那么厉害,傍上这么有颜有钱的人!” “他和豪门千金许念惟分手了吗?” “你不会是小三?” …… 应夏脸上的面膜被晃的掉下来,她急忙伸手堵住他们滔滔不绝的嘴,“让我说一句话,行不?” 第17章 说好的撤热搜呢 这大早上,让她俩这么喊下去,整栋楼没有课都能被吵醒。 看到她俩点头,应夏放下手,说,“都是误会。” “误会?你骗鬼呢。”许昕快步取下床上的手机,打开微博,“你和陆承先霸占了五个热搜话题。” “啥……玩意儿?!”应夏拿过她的手机。 还真是五个热搜。 分别是:陆承先;许念惟;嘉城大学;陆承先第二十二任女友;陆承先夜会小女友。 排到第十位热搜名为:陆承先历任女友对比…… 这些热搜从昨晚十点开始发酵,到今天早晨都爆了,高居不下。 还有一个正在迅速上升的热搜:陆承先疑似劈腿女大学生…… 应夏的个人信息都被爆的差不多了。 ……心中一阵咒骂。 方涵的电话这时也打了过来,开口就问,“你昨晚怎么没回我消息,你和陆承先咋回事啊?学校都传遍了。” “我和陆承先屁事都没有,网上乱说的,一个字都信不得,闲了再跟你讲。” “好,你今天还是别出宿舍门了,我看到教室门口有记者堵着。”方涵说。 …… 挂了电话,许昕和陶敏直直的盯着她看。 “干嘛?”应夏有些头疼。 “突然觉得你还挺好看的。”许昕捏了捏她的脸,“肤白貌美,胸又大又软。” 说着还不忘隔衣戳了戳她的胸。 “你能正经点不?”应夏想打她,“快给我想想法子,书都快念不成了。” “你俩……真就没点什么吗?”陶敏没忍住又问。 许昕还想开口,被应夏一记凌厉的眼刀逼回去。 …… “白瑾华那事好像被校方劝退学,正在走程序,也不知道真假?”陶敏说着,“应夏,你赶紧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谁,这热搜像是有人刻意造的谣,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张图片。” 应夏倒在床上,手放在额上,轻捶几下。 还能得罪谁? 就不该信陆承先这个狗男人,说撤热搜,结果热搜高升不降。 她在网上都快被喷成筛子了。 评论清一色的骂声,全是站许念惟的,骂应夏丑人多作怪,插足别人感情,该下地狱,浸猪笼…… 还有带上嘉大一起骂的,说名校培养出来应夏这种贱人…… 应夏都有些纳闷,这配图都不清晰,只有一张她坐在跑车的侧脸照,怎么就扒出来她? 营销号和网友真可怕……舆论压力遭不住啊! “诶!”许昕唤她,“方涵不是之前在西悦兼职过吗?你问她有没有陆承先的联系方式?” 应夏将手机放在脸上,“怎么可能有。” 许昕点头:“也是,陆承先的私人联系方式不是谁都有的。” 早知道之前就不撕他寄过来那张私人名片了,悔啊! “他总有微博,你私信他。”陶敏想了个法子。 “对,可行,你赶快试试。”许昕附和道。 “你怕是不知道他有多少粉丝?”应夏无语,“他能看私信都怪了。” 陆承先粉丝量早就过亿了,就他那张能混娱乐圈的脸,估计私信多的能看到眼瞎。 “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他就看见了呢。” 应夏的微博用户名是夏日的甜柚子,前几年胡乱取得,也没改过。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陆承先的微博,关注了他,打开对话框,发了条私信过去。 【陆承先,你说的撤热搜呢?】配了个凶巴巴的表情。 本来想开口骂的,转念一想,现在也只有陆承先能帮她,语气好点总没错。 发完后,她也没抱希望,下床收拾书包准备上第二节课。 许昕和陶敏拦她,伸出手,“卡拿来,我俩帮你打卡。” “我自己去。”应夏摆手拒绝。 从来没有这么想上课过,不知道这次事件过后,学校还会不会留她。 “行了,你就在宿舍待着。”许昕拿过她的包找卡,“记者都堵在教室门口了,你现在去也进不了教室门,还影响上课,老师更气。” 许昕正说着,从她包里翻出了一个打火机和一盒烟。 打火机底部印着一个繁体‘陆’字,鎏金表面光洁贵雅。 那盒烟也是价值不菲。 …… 许昕拿着打火机和烟,直勾勾看着她。 应夏抿唇,“真是误会……”一定要信我。 …… 陶敏和许昕关门出去后,应夏整理了床铺,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椅子上等消息。 嘉城今天的天气极好,云卷风轻,暖阳沐秋,阳光落在窗外山茶花树上,花瓣如同染了金色的蜜。 陆承先睡在西江别墅,这是陆氏旗下的地产。 刚开发时,陆承先看中它的位置,临江而建,夜景甚美,从二楼的窗前能看到对面嘉城市中心的软红十丈,灯火璀璨。 隔着波光潋滟,澄澈清明的江水。 一方悠然静谧,一方纸醉金迷。 床上的男人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的健硕可餐胸膛。 脱离怀抱的女人也被吵醒,动了动。 许念惟揉了揉眼睛看他走进浴室。 陆承先洗澡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擦着头发出来了。 十点钟的阳光很暖,照在男人的侧脸,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即便交往已经一个月,许念惟看他仍然会被惊艳到。 陆承先笑的很随意,“还赖床呢。” 许念惟拿过散落在床尾的睡衣,裹着身体。 然后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他,“我今天想去逛街,你陪我好不好?” 陆承先象征性的搂了搂她,然后推了下,说,“乖,我今早要去公司开会,你自己去。” “记我账上。”他说。 “可你公司那么多人,缺一个会议没事?你好久没陪我了。” 从昨晚哄许念惟到现在,陆承先已经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装着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说,“我要是不赚钱,拿什么养你啊。” “可……”许念惟还想说陆氏那么有钱,他何必开个娱乐公司费心呢,再说,他们许家也不缺钱。 话还未说口,已经被陆承先冷下来的脸给逼回去了。 她只好委屈的应道,“好……”然后走去了浴室。 陆承先拿起床上的手机往衣帽间走。 惯性随手点开微博,放在衣帽间的一个沙发上,开始换衣服。 坐下整理西装裤时,手肘碰到了一个私信对话框。 他拿起准备关掉,瞥到内容的一怔。 夏日的甜柚子:【陆承先,说好的撤热搜呢?】还配了个凶巴巴的表情包,手里拿个刀子。 第18章 我要是不帮你呢? 陆承先有些失笑,顺手点了个关注。 然后看了热搜榜,上下翻了翻。 清一色骂应夏的,明明只有个侧脸,却几乎被人扒的一干二净,各种恶毒的言论迭起。 还有人说应夏之前就是专门卖的…… 整个热搜都像是有人刻意造起声势,各大营销号不论青红皂白,一顿无脑喷。 陆承先胡乱翻了几下,眉头蹙紧,给张启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 “热搜怎么愈演愈烈,你怎么办事的!”陆承先语气明显不好。 昨晚都吩咐过的事,这张启办事效率未免太低。 “陆总,我昨晚都联系各大主流媒体了,可我们的都被人压了,没起什么作用。”张启有些着急,“我今天早上也去联系了几家,他们吞吞吐吐的,可能……是有人出了比我们还高的价。” 比他出的还高? 陆承先思索几秒,“知道了。” “你去再联系几家风头正盛的媒体,见见他们负责人,无论对手出多少钱,我们都出双倍。” 他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然后给夏日的甜柚子回了个私信:发了一串私人电话号码过去,【打我电话。】 应夏手机振了一下,迅速拿起,看到那串号码,简直要喜极而泣。 “后悔撕我名片了吗?” 那边传来一贯的戏谑声音,可她觉得好听到不行,毕竟现在抱陆承先的大腿总没错。 她忍了忍暴躁的心情,深吸一口气,说,“陆总,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我这个小人。” 应夏的声音不似平时那般张扬,刻意压低时,像是甜糯的撒娇声,带着点娇和媚。 陆承先唇角轻勾,起了逗她的心思,“我要是不帮呢?” 应夏咬咬牙关,要是陆承先现在在场,她一定毫不犹豫扑上去,咬死他。 什么狗东西。 应夏想打人,“你昨天答应我的。” “我忘了。”陆承先轻笑,说,“我这人不仅睚眦必报,而且不守承诺。” t…… 微信弹出一条消息,是班长陈浩发的,【张院长叫你去办公室。】还给她发了个祝你好运的表情包。 应夏苦着脸,完蛋,事闹这么大,估计是叫去退学的,怎么向爸妈交代啊…… 应夏头大,然后对着电话恨恨的说道,“陆承先,我们院长叫我过去,我要是这次因为这事被退学,你就等着你。”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陆承先听着有些好笑,没有一丝威慑力。 “你准备怎么报复我啊?” 应夏近乎咬牙切齿,一字一字说道,“嘉城将惊现无头男尸案。” …… 这姑娘有点虎。 应夏猛的挂断了电话。 戴了个口罩,关上宿舍门走了出去。 走在校园阔平的大道上,应夏默默裹紧了衣服和口罩,装成透明人。 路上时不时有人打量她,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 十月初,校园戴口罩着实有点怪。 路上风有点大,像是要下雨。 穿过6 a教学楼,到了经法院的大楼,楼的外形有树藤,稍显古旧,据说是位知名人士设计的。 走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应夏站定一会儿,然后战战兢兢的敲门。 “进。”办公室里传来张院长浑厚有力的声音。 应夏吸了口气,推门走进去。 豁出去了,早起早超生。 张院长是经法院的老人,也是当年一力建设经法院的奠基人。 嘉大是偏理科的研究性大学,理科和工科尤为突出,相比较,文科类和综合类学科建设薄弱。 当初也是张院长力排众议的建设了经法院,发展至今初见成效。 是个治学很严谨,并且受人尊敬的老教师。 “坐。”张院长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应夏内心慌的一批,但还是强装淡定的坐下,看着对面的张院长。 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双腿膝盖上。 应夏:“老师好。” 张院长嗯了一声,看着眼前不施粉黛,格外乖巧灵气的女孩,与网上的恶言秽语完全不同。 “网上的事都看了。”他问。 应夏很乖的点点头,正要解释,张院长摆摆手,“听我说完。” 应夏闭嘴。 “我相信我们经法院的每一个学生,因为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当初选进来的,我愿意给你们最充分的信任。” 他将桌上的电脑板过去给应夏看,“但这件事给学院和学校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网上的人不追求事实真假,一味给学校施压,目前必须得先尽快平息这场风波,给公众一个合理的交代。” 应夏的脸有些发白,白瑾华事件的处理结果是劝退学,那她自己呢? “学校的意思是先让你……”张院长正说着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给应夏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站起身走去了窗台,声音压低。 应夏只听见张院长唤了声,陆总。 此时是十一点,第二大节课的课间铃声响了,有点吵。 这节课是那位老教授的西方经济学,她有些后悔平时没好好听课,现在想起带着眼镜的老教授还是很可爱的。 虽然头发有点地中海,但那是为学术劳心劳神的优良品德啊。 那场对话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张院长回到座位上。 应夏闭了下眼,然后缓缓睁开,做好了心理准备。 结果听见让她瞠目结舌的话。 “学校的意思是让你心情放宽,身子不怕影子斜,不要理会外在的污蔑,认真学习。” ??? 她一脸错愕的看着张院长。 这……张院长怕不是魂穿了。 张院长笑笑,像是在安抚她,“刚才嘉耀的陆总来电话,说是网上闹了个乌龙,认错了人,他车上的女孩不是你。” “还说改天到咱们学校登门道歉,让我们校方安抚一下你这个被冤枉的当事人,免得学生压力大,闹出人命来。” …… 张院长最后一句话落在应夏耳里,让她想起刚才在宿舍对陆承先咬牙切齿以命相逼的威胁。 这家伙还怕这?! 第19章 热搜你自己看着办 事情得到了妥善的处理,张院长脸上的阴云也散开,看着应夏,笑的无比慈祥,“好了,学校会和陆总一起解决这事,发布公告,为你洗清冤屈,你就安心学习,暂时不要理会网上的风言风语。” 似乎是怕小姑娘心理承受力太弱,张院长补充道,“别担心,学院会保护每一位学生。嘉耀的陆总虽然年纪轻轻,但也是娱乐方面有头有脸的人,他出面,这些不好的新闻下午就没影了。放心。” 应夏诚惶诚恐的点点头,在张院长关切慈爱的目光里走了出去,关上门。 刚出门就接到了方涵的电话,问事办的怎么样了。 应夏走出经法院的办公楼,边走边谈。 天似乎比刚才更阴了,雾蒙蒙的,不像中午。 应夏随手摘了闷人的口罩,将手机贴耳,“陆承先算是有点良心,应该是他联系的院长解释清楚了。” “陆承先愿意帮忙,那这事铁定就过去了。”方涵说。 “应该差不多了。”应夏回她,“去吃饭,我去校门口等你。” “行,我要先去学办印个材料,最多十分钟就到。” “好。”应夏挂了电话。 她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还是回宿舍拿把伞。 陆承先那事过后,也没指望他还,她自己重新买了两把伞,其中一把碎花伞的给了方涵。 拿着伞出了德馨楼后,确实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问君路的梧桐叶上雨水转着圈圈。 斜挎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是微信加好友的验证。 头像是陆承先,拍照背景是堪培拉的国会大厦。 像是知道她不愿意加,备注是【热搜你自己看着办。】 …… 应夏通过,一秒就弹出了对话框。 陆承先:【事情我会尽快处理的,别担心。】 应夏简短的回复了个,【谢谢陆总。】 紧接着又发了一句,【我还有事,就不多聊了。】 另一边的陆承先笑了笑,无奈的删除了准备请她吃饭,赔礼道歉的话。 许念惟从浴室走出来,往脸上敷了护肤品,看到还在衣帽间的陆承先,问,“怎么还没去公司?” 陆承先站起身系了系领带,说,“这就走。” 许念惟刚转身,听见他说,“热搜你买的。” 没有怀疑,直接定了型。 许念惟的身子稍僵了僵,转身看她,笑的可人,“没有啊,你那么出名,热搜还用买吗?” “不是最好。”陆承先声音偏冷,走到玄关处穿鞋。 关门时说了句,“你也知道陆家不差钱,别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许念惟听着明显脸色变了变。 许念惟是典型娇生惯养的名媛,在一起这一个月,没少给陆承先作事,经常把小打小闹的事捅到网上,将陆承先推到风口浪尖。 他也是念着几分新鲜感,没有提分手。 应夏撑着伞慢悠悠的走在路上,雨水打在伞上,棉柔的鼓点声。 “应夏。”有人唤她,是很温润的嗓音。 她回头,一辆奔驰s级朝她缓慢驶来,半落的车窗有零星的雨水。 是江怀远。 应夏弯下腰,将伞撑低,看向里面,“江教授好。” 车的副驾驶座上坐的人是林之御。 他一身暗蓝色的西装,驳领处有一颗圆形裸色珠宝,长腿交叠,也在偏头看她。 看到他那一刻,应夏倏地一下耳尖翻起烫来,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林之御表情淡漠,看她一眼后,就看向那边的窗外。 江怀远人很好,没有看到她耳尖的红,拿出一叠资料递给她。 “这是上次社团活动的流程,你顺便拿给方涵,让她汇总一下,校方要过目。” 应夏回过神来,唔了一声,结巴道,“好……好好。” 应夏原本还有些诧异江怀远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看来应该是方涵说的。 应夏将伞柄搭在肩头,双手接过江怀远递的一叠资料。 “网上的舆论别在意,刚才校方专门开了会,下午处理结果就出来了。” 江怀远显然也是看到了铺天盖地的绯闻。 “谢谢您。”应夏闻言,有些心安。 正欲走,又听他问道,“方涵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吗?” “啊?”应夏一怔,这什么情况??? 江怀远笑笑,说,“没别的意思,之前她帮了医学院很多忙,想起吃个饭以示感谢。” 都接连请吃好几顿饭了,这叫没意思? 应夏想了想,回道,“方涵不挑食的,口味偏淡的都可以。” “行,谢谢你。” “江教授客气了。” 告别后,江怀远将车窗升上,雨声渐歇。 江怀远看向林之御,问道,“你认识应夏?” “不认识。” …… “不认识你这幅表情?像是她得罪了你。” 林之御没回他,看着窗外潇潇雨幕,想起昨晚那人夜色下倔强坦然的眉眼。 “我听承先说,你去了好几次西悦?”江怀远的手扣在方向盘上,“我都没想到你能去那些场合。” “总得入乡随俗。”林之御语气平淡。 再不喜欢这些乌烟瘴气,歌舞升平的场子,必要的时候也得去,这些面面之交,泛泛而谈的背后是金钱和权势的较量。 “多去去这些场子也好,改改你这冷清的性子。”江怀远说道。 江家是传统的医学世家,祖辈那代能追溯到清朝,可谓是代代出名医,据说他爷爷当年是抗战时期随军的军医长。 到了江怀远父辈这代也是毫不逊色,医术在国际上也是享有盛名的。 江怀远从小是和陆承先,林之御呆在一个大院长大的,三个人关系一直很要好。 即便是林之御待在国外那些年,他也经常和陆承先一同去看他。 不过相比林之御的深沉淡漠,和陆承先的风花雪月,江怀远更显得温润谦和,大约是在学术界待久了,斯文惯了。 车子行驶在南宁路段,等红灯时给陆承先打了个电话。 江怀远摧他:“按时来,别让我们等太久。” 今天是校方领导做东的饭局,邀请了嘉城市的重要领导和一些投资方,里面也包括陆承先和林之御。 说白了就是专门为林之御和陆承先设的饭局,感谢他们的慷慨捐赠。 “行。”那边的陆承先还在开会。 手头上有几个年度大型影片需要筹备,让他有些头疼,险些忘了还有这个饭局。 第20章 别喜欢林之御 应夏在校门口等到方涵时,将手中厚厚的材料推给她,“你家江教授的。” 方涵抱过来,怕雨淋湿小心的护着,“什么我家的?他是老师。” “你家江老师还问我你喜欢吃啥?” …… “他真这么问了?”方涵看她,眼睛里有期待。 应夏点点头,骗她,“是的,我说你啥都喜欢吃,尤其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吃。” “应夏!”她喊。 “啊好啦好啦,我怎么可能这样说,我就说你喜欢口味淡的。” 路上和方涵闹了闹,说着网上的事,就到了南街巷,挑了家常去的面馆,刚放学不久,人有点多,排了一会儿才到。 老板是西安人,有北方人特有的热情,看她俩是常客,招呼她们落座。 吃完饭后,应夏和方涵分别,各自回到了宿舍。 许昕和陶敏没在,宿舍就她一人。 下午没课,她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翻着微博。 先前那几条热搜已经降下,校方和陆承先已经发微博澄清,还配有相应的律师函。 校方和院系坚决维护她的权益和名声,让她内心的升起一股感动,果然是亲妈。 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雨还没停,风卷着银杏叶飘进阳台,有点冷。 她下床去阳台将窗户关上。 江怀远的车从德馨楼开过。 应夏又想起中午遇见的林之御,像寒冬的梅,浸着雪。 这几日做梦都是他。 她翻开桌子上周新买的手账本,写了一句话:我好像喜欢上了林之御。 想了想,又把‘好像’两字划掉。 画了几个简短的插画,将本子放了回去。 淡粉的隽雅封面,是少女怀春的心事。 应夏刚将手账本放回去,宿舍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白瑾华。 她穿着白色的外套,戴着帽子和口罩,脸色有些发白,看着很疲惫的样子。 两个人目光对上时,应夏有些尴尬,想起了那天在西悦的事。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是白瑾华先开的口,“上次的事,谢谢。” 是应夏求的陆承先,这是她从别处知晓的。 没想到她这么直白的提起那事,应夏反应慢了摆拍,后摆摆手说,“不用谢,我也没帮什么忙。” 白瑾华点了点头,爬上床收拾东西。 应夏也上床躺着,径自玩手机,空气安静的有些不自在。 “你……”应夏没忍住,问道,“学校真的将你劝退了?” “嗯,我也不打算念书了。”白瑾华停下动作,看她,“我签了陆总的公司。” “你准备混娱乐圈?”应夏惊的坐起身。 白瑾华点点头,目光明亮坦然,“我们家欠债太多了,这是最快来钱的方法了。” …… 应夏不知该如何回答,言语的宽慰总是无力,只好说,“你长得那么好看,肯定能一炮而红的,到时候我当你的粉头,拉着横幅支援你。” “借你吉言。”白瑾华笑了笑,拿着床上的一个软膏,那是国庆前应夏买的那个。 “这个也谢了。”她说。 “客气。” 过了一会儿,白瑾华把行李箱收拾的差不多,又将化妆品装了进去。 她换了一身长袖的天蓝湖色裙,与头顶灯光交相辉映,美的出尘脱俗。 白瑾华抬头看她,说,“别这么看我,其实你也很漂亮。” 应夏当她是谬赞。 “别喜欢林之御。”她突然说。 应夏怔了怔,不答反问,“你喜欢他?” “喜欢过,之前很喜欢他。”白瑾华看到她错愕的眼神,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好诧异的,那个圈子里,喜欢林之御的人很多,我算是不起眼的一个。” …… 白瑾华这样夺目的人是算是不起眼吗? “林之御这人看着什么都好,就是冷漠,比谁都冷漠,怎么都捂不热的那种。谁都看不起,谁都不上心。” 应夏咬唇,不知该说什么。 她总觉得,林之御很好,那天问君路上,他替自己拂过肩上的梧桐叶时,手很暖很暖。 白瑾华看着她呆愣的眼神,像是看到了几年前情窦初开的自己,叹了口气说,“以林之御的家世,整个嘉城的豪门千金,都不见得能配得上。” “他们家,不止是有钱。”隐在背后的是滔天权势。 最后那句话白瑾华没说,只是希望眼前的应夏能及时止损,别动不该动的心,爱不该爱的人。 那刻的应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坐在床上愣了半天不说一语。 她想起西悦门口的惊鸿一面,想起问君路的相逢,想起昨晚他的冷言冷语。 每一次的遇见,她都忆的真真切切,丝毫不差。 这样玉叶金柯,不赀之躯的男人,让她一颗心就没有防备的入了进去。 “走了。”白瑾华叹了口气,跟她打了个招呼。 应夏嗯了一声,然后说,一帆风顺。 第21章 加钱,不然不干! 三点一线的校园生活乏味无趣,匆匆而过,学期早已过半,时间定到了十二月下旬。 天气预报说初雪要来临,应夏很是期待,偏南方的城市,见一次雪不容易。 这几个月让应夏最惊异的是,白瑾华在百花争妍,簇锦团花的娱乐圈杀出重围,通过一部狗血网剧爆红天南海北,吸引一大波流量。 片约漫天朝白瑾华砸过去,微博话题说她还接了嘉耀年度大型影片的女主角,有望摘取新一届影后桂冠。 她还特意通过微信给应夏报了喜,说别忘了说过的话,闲了给她应援。 应夏笑着答应,还祝她夺取今年嘉年华的影后奖。 讲真,她挺喜欢白瑾华的性子,不矫揉造作,想要什么就大胆去争,用上全部,哪怕身体。直面所有挫折,坦然接受帮助,也诚心谢你。 相比较,白瑾华比大多数口是心非的女人真挚太多。她能认清处境,知道投靠谁能翻身成功,她赌的陆承先,结果没让她失望。 自从上次和陆承先有过短暂的交集后,应夏两个月都没见过他。 中间陆承先给她发过几次微信邀约,被她以各种理由推了,再后来就变成朋友圈的点赞之交。 仿佛这个人没有来过她的生活。 事情本该这样发展,她与林之御和陆承先是平行线,在任一时空里都没道理相交。 可上天最易玩弄人心,在应夏已经快要忘记林之御时,又再一次遇见了他。 心动粲然跳着,再叫人无法忽视。 那是一次某小上市公司的发布会,原定的女主持人在当天早上突发恶疾,急需救场。 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原本轮不到应夏身上,偏她那天路上遇见了校广播台的台长张显恪,拉着她去救场。 上市公司是张显恪舅舅创立的,知道自家侄儿是嘉大广播台台长,就来了电话问有没有会主持的,差不多就行,先应付一下。 应夏曾在校主持人大赛上一鸣惊人,夺得魁首。她的控场能力和嗓音先天条件让张显恪至今记忆犹新,路上碰巧遇见,自是不能放过。 他以五位数的人民币诱惑应夏,让人拒绝不了。 毕竟双十一时,应夏豪掷千金买了几双鞋,现在穷的叮当响。 就剩顿顿青菜馒头了……来笔外快也不错。 到现场后,应夏直接被张显恪拉到了后台化妆间,有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和化妆师。 整个过程,化妆师火速给她补妆,拿出了一件低v露肩的香槟色礼服,设计偏大胆,前胸处以荷叶状薄纱虚罩着,后背裸至腰间,衬着肌肤莹白,玲珑有致。 应夏站在穿衣镜前理了理胸前的薄纱,礼服穿在她身上目测还比较合适,只有她知道胸口有些憋的慌。 临时改尺寸是来不及了,只能先将就将就。 不过这么大胆的设计礼服,应夏也是第一次尝试。 十二月的天,即便暖气十足,后背还是些许发凉。 她看着脚下七厘米的高跟鞋,陷入沉思。 她最高也就尝试过四五厘米的,这张显恪是故意整她吗? 这么高的跟,走路都费劲。 应夏走出更衣室,忍着将鞋摔在他脸上的冲动,说,“加钱,不然不干。” 穿礼服的她,楚楚之姿,盈盈秋波,跟平时张牙舞爪的女孩截然不同。 张显恪怔了好一会儿,目光从她胸前的若隐若现离开,掩唇小声咳了一下,说道,“可以,主持的好,价随你开。” 应夏快速熟悉完发布会的流程,拿上主持卡缓步上去。 高跟鞋踩在红毯上,绵软的,没有声音。 前排的嘉宾桌正在落座,中间那个位置是空的。 场上的灯光亮着,应夏接过工作人员寄来的话筒,试了试音量,刚刚好。 那个正中间的位置还是空着,其余落座的人谈笑风生,低声交谈。 坐在前排的中年男人问身旁的人,“林总今日来吗?他可是大的投资方。” 那人摇头说,“这种小公司的上市,林总应该不会来,听说他昨天去上海和陈氏敲定了明年的合作。” 中年男人一脸艳羡。 林之御和陈氏合作,估计明年林氏股票水涨船高。 应夏低头拨了拨手上的主持卡,捋了捋耳边垂着的发丝,静静等着开场。 一名工作人员冲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应夏提着裙摆缓步走了上去,步态典雅,尽量稳稳的走,生怕脚底的恨天高一不小心让自己出丑。 应夏富有感情的将一段开场白念完时,门口的侍应生将门打开,迎了一个人走进来。 是林之御,他穿着浅灰色的西装,领带齐整,进门时微微低头,水晶吊灯的光打在他肩上,有种难得的温和感。 应夏看到他时,准备好的台词有些卡壳,现场却没有人在意她的失误。 前座那一排人都齐刷刷站了起来,围着林之御,殷勤的唤他,“林先生。” 林之御始终慢条斯理,礼貌的应付。可若是细看,那眉宇间掩着孤傲和不耐。 待坐定后,应夏回过神来,攥紧手里的主持卡,尽量平稳的念着。 有清冷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过,随即又淡漠的转开。 主持最后要答谢投资方,应夏念到林之御的名字时,声音发着轻颤,目光看着他。 林之御并未看她,只是转头和一旁的副总谈着什么,漫不经心的。 终于捱到主持完,她深吸一口气走下台。 欲往后台的试衣间走,却被张显恪拉住,非要带她去酒会场走,说是难得化了这么精致的妆,出去亮亮。 应夏被他带到会场上,有侍应生捧着酒盘走来,礼貌颔首。 她顺手拿了一杯香槟,张显恪早已不见踪影。 她四顾望着酒会场,人人着装考究,女人靓丽,男人英俊,空气都飘散着低调的典雅气息。 张显恪在酒台那块,正和一个金发美女聊的热火。 这家伙自己把妹,把她拽过来算怎么回事? 应夏想拿手机给他发个消息,说自己先回学校。 摸到腰间的轻纱时,才发觉她的手机在后台试衣间里,于是转身往后台走。 长长的回廊里,细细的高跟鞋跟踩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没有声响。 去试衣间的路上经过一个窗格,复古的西欧风,男人的站在那,背着光,徒留清隽的背影。 单单一个背影,应夏也认出那是林之御。 第22章 甜吗? 他似乎在打电话,一手还拿着一杯酒,轻飘飘的把玩。 走廊不算宽,应夏走过去时,脚步有些恍惚。她发誓,那时的她真不是故意的。 大约是太喜欢一个人,心跳的难以抑制,又是高跟鞋,摔倒是不可避免的。 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却也是真踉跄的就要摔倒。 预料之中的,那人及时伸手环住她的腰,另一手里的酒水倾倒洒在她胸前。 空气似乎凝固住,应夏躺在他怀里,忘记了呼吸,看着近在咫尺的清俊面容,那一瞬林之御的眼里有错愕和担忧。 半晌,林之御环在她腰间的手抽离,应夏矜持的站稳,微微低头。 “谢谢。” “抱歉。” 两声同时响起,应夏谢他的帮助,林之御是歉于酒洒在她身上。 胸前的蓉蓉轻纱紧贴着肌肤,刚才的摔倒撕扯了衣裙,挺起的两处也没避免,此时春意显露,颇为勾人。 林之御移开目光,难得的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来。 气氛窒息的尴尬。 应夏很快反应过来,抬手仓皇的盖着。 她刚走了两步,被林之御拉住手腕,听见他说,“站住。” 她转身,脸色羞赧的望着他,脑子有些发昏。 林之御脱下西装外衣,正面给她盖住,然后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过去,吩咐了几句。 再看她时,眼底没了那份温和,恢复往日的清冷。 应夏见他笑了笑,然后低头点了一根烟,橙亮的火光映在他薄薄的唇上,红红的。 应夏转头轻咳了一声,轻舔了粉嫩的唇。 她的动作没逃过林之御的眼,蓝色烟圈在两人之间铺开,由浓变淡。 “应夏。”林之御唤她的名字,嗓音平和,有些嘲弄的味道,说,“这行为太廉价。” 应夏的心漏了一拍,他竟记得她的名字。 没来由的,应夏自动省略了他后半句话,突兀的问,“味道甜吗?” 林之御一怔,不明所以。 小姑娘的表情傻的可以,扬起青春洋溢的脸,肆无忌惮的指了指他手里的烟,又问,“甜吗?” 不甜的话,他怎么会抽很久。 林之御愣了愣,不懂她的意思,在商场里行云流水,风生水起的男人,很难得的露出点少年气,说,“还行。” 应夏闻言,走近他,踮起脚尖,在他蹙眉那一刻,吻了他。 没有刻意的挑逗,笨拙虔诚的碰触,轻柔柔的吻,带着唇间未散尽的酒香。 像雪又像雨,冰凉的湿软。 有凛冽的风从窗格的缝隙处吹进来,他忘记推拒或闭眼,看到她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离开了他的唇。 “和这个比呢?那个更甜。”应夏没有红脸,满脸的认真执着。 林之御有些懵,大约是有些惊到,唇上还留着丝丝润甜,他顺声点头。 应夏唔了一声,没过三秒,仰着头看他,表情相当精彩。 老娘初吻就这么没了!???太冲动了。 她想抬手拍脸,又觉得太丢人,低头说了句,“对不起。”毕竟无故吻人也是她不对。 林之御本身还没回过神,听到这话,有些冒火,松了松领带,看着低头道歉的她,说,“应小姐可真是多才多艺,勾人的手法也比旁人特别。” 应夏何尝听不出他言语里的嘲讽,不甘示弱道,“不然怎么能让林先生觉得甜呢。” 误会就误会,反正已经在他心里留下心机女的坏形象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林之御怒极反笑,正想说什么,手机不应景的响起,是他的助理江岳。 林之御挂了电话,冷声道,“跟我走。” 话语霸道的不容反驳。 第23章 是有点红 夜幕降临,嘉城市中心红灯绿酒,高级商场灯光炫眼,摇曳挥洒着金钱和欲望。 黑色轿车在南宁路段稳稳前行,驶过川流不息的人群小巷,停在一个高级品牌店门口。 “带她去挑件礼服。”林之御对江岳说道,他的声音在静默的车里尤为清冷。 应夏并未拒绝,这件礼服是品牌商赞助的,而且价格不菲,顶自己几个月生活费了,没有必要硬着头皮还。 “我脚疼,不想下去。”她有些疲累的揉着脚踝后红肿那片,说,“你按这个样式买码就行。” 那语气竟有些正宫的架势。 江岳犹豫的看了后座的林之御一眼。 车里的氛围灯照在男人的侧脸上,应夏有些看不懂他此刻的表情。 不似笑,像是看透了她今日的心思。 只见他轻轻弯身将手放在她脚腕上,应夏偏红的脚腕几不可察的发抖。 “是有点红。”他说。 “江岳,按她说的买。” 江岳了然,下车将车门轻轻关上后往商场里走去。 车里就留下了她和林之御,气氛还是有些尴尬的。 为了彼此不这么尴尬,应夏率先开口,“林之御,今天的事…是我冲动了,抱歉。” 喜欢到没控制住自己强烈的冲动与心跳。 “抱歉什么?”似是故意要她难堪。 “我……”应夏果然开不了口。 她甚至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之御轻笑,漫不经心的问:“还在上学?” “嗯。” 林之御闻言就想起之前那次在警局,她说在嘉城大学念大二。 问完这个后,他许久没说话,应夏见他似乎没有要继续交谈的样子,便也只好不做声。 她打开车窗透气,借着车窗看林之御的容颜轮廓。 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之前喜欢萧安也没有如此。 慢慢的窗外下起起了雨。 雨雾渐大,像是夹杂着初雪般,细小融融的声音拉回了应夏的思绪。 “下雨了。”她说。慢慢关上了她这边的窗户。 林之御一直在看电脑上的文件,没理会她。这时江岳顶着雨气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来。 他将装着礼服的精美袋子寄给她,“应小姐,这是您的礼服。” “谢谢。” 应夏接到扫了一眼,和她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林总,咱们是回…哪儿?” 没有应夏时,他是不必问这个问题的,直接送林之御回家。 应夏在车上,他拿不准林之御的心思,只好硬着头皮问。 毕竟之前林之御身边也没有过女人。 林之御在一沓的数据方案图里抬起头,说道:“去嘉城大学。” “好。”江岳发动车子从南宁路尽头左拐,这是去嘉大最快的一条路。 约莫十几分钟不到,江岳突然停了。 “怎么了?”应夏和林之御同声问道。 “前面好像有一辆大卡车发生了事故,这条路被封了。” “啊?”应夏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再晚宿舍楼估计是要关门了。 “我从另一条路绕绕。” “再有十分钟我们寝室楼就要关门了,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 “你把我直接送到学校附近的酒店。” 江岳闻言往后看了眼林之御。 只见他点了点头。 江岳便掉头从另一条路行驶,快凌晨了,路上车子少,路程还算顺畅。 到酒店门口时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此时雨已经停了。 嘉诚虽是南方城市,但十二月初的深夜,天气还是相当冷的,应夏裹着林之御的西装外衣打了个喷嚏。 她拿着礼服下车,挥手和林之御告别,脸冻的有些红扑扑的,“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不客气。”林之御礼貌性的回她。 “那…拜拜。”应夏刚转头,便想起来没带身份证住不了酒店。 只好转身隔着车窗看着林之御,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还有事?”他问。 “我…我出来没带身份证,能…用下你的吗?” 她说的有些磕绊,大约不想被他误会是在邀约。 林之御怔了一下,大抵也看出她的难堪,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应夏有些不好意思,“你把身份证借给我,我自己进去订房间就好了。” 林之御低头看她,她的发梢被夜里凉凉的雾气浸的有些湿。 “我是男的,你拿我身份证进去怎么用?” “哦对对对…”应夏回过神来附和道。 说罢跟上他的脚步。 “您好,请问需要办理入住吗?”酒店前台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格外醒目。 林之御将身份证递给她。 “这是我们今晚仅剩的几个房间,您看你喜欢哪个?” 在林之御开口之前,应夏急忙开口,“订最便宜的就好了,谢谢。” 前台看着她有些为难,“这位小姐,很抱歉,我们今晚普通间已经订满了,就剩顶层的几个套房还空着。” 应夏顿时有些肉疼,今天主持的费用张显恪还没有给她转过来,这总统套房她怎么可能订的起。 “没事,我们再去别家看看,麻烦你了。” 还没等她转身,就听见林之御对着前台小姐说,“就这间了,谢谢。” 前台接过他递出的银行卡,恭敬的说道:“好的,这就为您办理入住。” 应夏眼看着前台很快拿出房卡给他,“祝您入住愉快,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拨打前台电话。” 林之御接过房卡,将她送到电梯口,把房卡递给她,“上去。” 应夏接过,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林之御一笑,“第一次见你是在西悦,你用伞打了承先,那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礼貌。” “那不一样…”应夏小声嘟囔,接着说道,“我能加你微信吗?” 似是怕他误会,又急忙说,“你别误会,我是想过两天把钱还给你。” “还有这个外套,我洗了后好联系还给你。” “不用了。”林之御说道,说罢便要走。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应夏说,与他眼神僵持着。 片刻后,林之御打开手机,翻了几下,把二维码亮给她。 应夏很快拿出手机扫了,压抑不住的开心,但还是压着嗓子矜持道,“谢谢。” 林之御没看她,收起手机走了。 应夏望着门口,目送他消失在雨幕里。 许多年后,应夏也经常想,今天的所有巧合也许早有天意。 即使她之后和林之御的开始并没有那么光彩。 她也始终觉得能遇见他,短暂的相爱一场是上天馈赠。 第24章 这么晚了约的谁? 顶楼的装饰和其他层截然不同,暗色掺金丝的波斯地毯铺满整个走廊,连墙上壁画都是手工镶造的。 她踩在地毯上,有种走进中世纪皇家城堡的感觉。 应夏来不及享受这些,只想回去洗个澡赶紧休息睡觉。 待她洗漱完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时已经夜里一点多了。 想必林之御也该到家了,本想着给他发个微信问问,但刚抓到手机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凌晨四点,说不清是因为冷,还是隔壁半夜嘈杂的音乐声吵醒了她。 她从床上晕乎乎的醒来,打开柜台上的一瓶水,冷水入喉让她清醒了些,准备倒头继续睡时,隔壁的音乐声更大了些。 隔着上好的隔音墙都吵得她实在难以入眠。 她烦躁的起身走到隔壁去敲门,轻轻敲根本没人理。 只好大力拍门,震的她手疼:“声音小点,不知道扰民啊!” “谁呀?”过了一会儿一个粉色长发美女打开了门,声音很是娇嫩。 待看到应夏时,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朝里面喊道,“陆少,又是一个你请来的女孩。” 不知里面人答了句什么,她也没听清。 应夏摆手,“我在隔壁住,麻烦你们声音小一点,吵到我休息了。” “ok。”那女孩一笑,直接关上了门,门啪的一声响。 里面陆承先刚喝完一杯烈酒,带着醉意问,“谁呀,怎么没请进来?” 粉发女孩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找事的,嫌我们吵到她休息了。” 说罢便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陆少,您可答应我们姐妹几个了,只要我们今天陪您玩开心,那部群像剧的几个主演就考虑考虑我们。” “您可不能出尔反尔呀。”剩下几个女孩也跟着附和道。 陆承先接过酒一饮而尽,醉的彻底,左拥右揽的笑道,“我陆承先什么时候出尔反尔过呀。” 听到里面喧闹不止的音乐和笑声。 应夏实在没忍住脾气,哐哐的拍门。 里面陆承先站起身,“没事,我去开。” 门开后,映入眼帘的是醉醺醺的陆承先,她愣了一秒,“陆承先?” 只见他玩世不恭的将手搭在门框上,调侃的说道,“应夏,这么巧啊。” 说罢,上下瞧了瞧她的装扮,是酒店的专供给客人的睡衣。 “不知道这么晚了,和谁约的来这住呀。” 应夏瞧他醉的是不轻。 “要你管。”说罢没好气道,“你和你那些女朋友们声音小点,吵到我休息了。” “哦。”陆承先捏了下额间,突然声音低下来,“知道了,你回。” 应夏见他满不在意的样子,更是气道,“再吵我还是会来敲门的。” “嗯。” 见他点头,应夏转身要走,突然晕了一下,打了个趔趄。 还好被陆承先及时扶住。 “怎么了?”他急问。 “肯定是被你们吵得没睡好。”应夏站稳,“没事了,你回。” 说罢便大步走了。 昨晚和应夏说完,他便及时结束了party,那些女孩们也都安排人送回去了。 早上快九点时,陆承先才在酒店床上悠悠转醒。 他起身冲了个澡,洗掉昨晚一身的酒气,换了助理昨晚送来的一套新西装。 陡然想起了什么,给应夏发了个微信:“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 应夏没回,他本也没在意。 从隔壁房门经过时,突然想起她昨晚晕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问。 便顺手打了个电话过去,谁知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接。 他感觉不对劲,打给前台。 前台很是恭敬,“陆总,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a1801的客人退房了吗?” “稍等,我给您查一下。” 几秒后,前台回他,“陆总,我刚才查了一下,a1801入住的林先生并没有退房。” “林先生?那个林先生?” “是林之御先生。” 陆承先看了看房门,怔了怔:“知道了。” 到了中午时,林之御给陆承先打了个电话,约他一起谈个合同。 又是那不着调的腔调:“呦二哥,现在才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呀,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没吵到你们?” 林之御听的云里雾里的:“你说什么呢?” “我昨晚约了几个妹子在聚会,恰巧就在你和应夏隔壁那间,你说赶巧不赶巧?” “万年铁树开花了呀,今晚你把合同带上,咱们一起去喝一杯。” “哦对了,把应夏也叫上,我得跟大家介绍介绍我新嫂子。” 陆承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林之御无奈一笑,“你误会了。” “昨晚应夏没带身份证,用我的去登记,她自己一个人住的。” “不能。”陆承先明显不信。 “怎么不能。”林之御说道,“我要开会了,晚上西悦见。” “好。” 陆承先挂完电话后,又给应夏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感觉不妙又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a1801退房了吗?” “没有。” “她有出来吃饭吗,或者叫过餐吗?” “也没有。” “哦对了陆总,今天保洁人员也说1801客人没给她开门。” 陆承先嗓子一紧,觉得应夏可能出事了,“你赶紧拿备用房卡进去看看,我马上就到。” “这…不太好,我们酒店一向很注重客人隐私。” “按我说的做,我是老板,出什么事有我担着。” “好…好。” 陆承先极速开车赶过来,待他进去时,前台工作人员正在试图叫醒应夏。 见到他来,大松一口气,“陆总,您总算来了。” “她叫不醒,我刚打了120急救,应该很快就到。” 陆承先快步走到床前,只见应夏躺的床上一动不动,深色的被子衬得她脸愈发的惨白。 陆承先坐在床边,拍她的脸,“应夏,应夏。” 温度烫到他心惊。 “去想办法找个体温计和冰袋来。”他说。 前台没几分钟便跑着送来。 电子体温计很快显示度数。 407 c。 陆承先一惊,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杂乱的心绪,将冰袋放在她额头。 用被子把她卷起来,直接横抱起往下走,将人放在车后座上。 他一路疾驰超车,往医院赶,期间还不忘给江怀远打个电话。 “什么事这么急?正上课呢。” “应夏不知道怎么了,发高烧,407度,叫都叫不醒,估计从昨晚就开始烧了,我正往你们家医院赶,快给安排个医生。” 闻言,江怀远压抑住八卦的心情,“好,你进去直接找许毅。” “我把电话发你微信上。” “谢了。” 第25章 还以为你醒不过来 应夏觉得自己是被刺鼻的消毒水味给熏醒的。 她睁开眼时,嗓子干到说不出话,脑袋像是被人重重捶了好几拳般疼痛。 入目便是陆承先那张夸张俊逸的脸庞:“舍得醒了?” “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烧到四十多度,差点烧死,知道吗?” 应夏侧脸看他,晕晕乎乎的说不出话。 陆承先见她艰难的样子,起身走近她,说:“怎么了?还有哪不舒服,我叫医生来。” 她张嘴就是宝娟嗓,一个字一个字难受的蹦出来,“你-怎-么-在-这?” 嗓子疼的要仿佛裂开,而陆承先早已笑得直不起腰。 应夏嗓子痛到不想说话,拿起旁边的抱枕砸向他。 被陆承先轻轻松松的接住。 他止住了笑,抱着抱枕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开始说话。 “我可是你救命恩人,要不是我足够敏锐,在酒店发现你高烧,把你送到医院来,你指不定烧成傻子了。” 应夏对他讲的这些过程毫无印象,却也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她体质有些奇怪,几乎每年冬季都会发一次高烧,一般在寒假,没想到这次寒假之前就发高烧。 她又顶着一副宝娟嗓,说道:“谢-谢。” 陆承先笑道,“我自愿的,客气什么。” 又补充道,“记得请我吃饭。” 应夏点头,指着旁边的水杯,复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无比沙哑的一声,“水,给-我。” 陆承先试了试水温后寄给她。 这时林之御打了电话过来。 约的晚上去西悦,陆承先一直陪到应夏醒来,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怎么还不过来?又是被你哪一个女朋友缠住了。”林之御难得的调侃他。 陆承先望了望病床上正在喝水的应夏,顿了顿说,“二哥,应夏出了点意外,我带她来了医院。” “今晚可能去不了,你替我招呼一下。谢了。” 只听那边默了默,伴随着轻轻放酒杯的声音,“应夏怎么了?” 林之御的声音依旧有些淡漠。 “她发高烧,有点严重。” “不过现在已经醒了。” “嗯。”林之御没再多问,挂了电话。 应夏放下水杯,试图清清嗓子,痛的她立刻止住。 “谁-的-电话?”应夏放下水杯。 “二哥打来的,小事。” “你要是忙…就先走。”应夏咳嗽了好几声,又说,“我自己能行。” “都说了小事。”陆承先笑得肆意,“我一天花天酒地的,哪有什么正经事。” 应夏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吊瓶挂的她昏昏欲睡,没什么心情和陆承先讲话。 睡梦里她额头冰冰凉凉的,是陆承先给她不厌其烦的换了一个又一个冰袋。 很多年后,她回想起和陆承先的过往,仍旧觉得这世间没有人比陆承先温柔,包括林之御。 嘉城所有人都知道他浪荡风流,却不知他动了心后的满腔赤诚,一身忠意。 高烧那晚,她半夜在医院醒来后,打开手机,微信聊天框里有林之御不疼不痒的一句问候。 【好些了吗?】 可那时的应夏满心满眼都是林之御,这句问候像是回馈她爱意的蜜糖。 她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跌入漩涡。 第26章 最佳女主角 那场初雪为嘉城铺上了一层洁白的纱,在薄雪散尽后应夏也出院了。 陆承先开车将她送到嘉大校门口。 “刚烧完免疫力有些低,这几天注意保暖。”陆承先贴心的说着。 她突然有些明白陆承先在嘉城浪名在外,却为何还有那么多女孩子心仪的他。 大约就是因为他俊逸风流的外表下藏着的温情脉脉。 “谢谢你这些天照顾我。”应夏的脸看起来还有些素白。 陆承先望着她笑,“不是白照顾的。” “记得请我吃饭。” “口头的感谢我可不听。” 应夏点头轻轻笑了笑,“没问题。” 说罢她便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陆承先突然说,“元旦节嘉耀有个年度颁奖典礼,到时候会有很多艺人,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再看。”应夏虽有些想去,但还是想了想说道,“快期末考了,想突击一下功课。” 陆承先也没再为难她,“好。” 嘉城作为最繁华的国际大都市,早早的街道商场便开始布置,年味渐渐重了起来。 应夏在宿舍休养了几天,趁机认真学习了一段时间。 几天突击知识点,甚为辛苦。 正在她沉浸在西方经济学繁杂晦涩的知识海洋里时,收到了白瑾华的微信邀约。 【元旦嘉耀有个年度颁奖典礼,你想不想来?】 【我是今年的最佳女主角。】 【想来的话我让人给你定个前排。】还配了一个软萌的表情包。 应夏回她:【快考试了,可能没时间。】(苦涩表情) 白瑾华有些可惜:【好。】 过一会又发了句【那么多男明星你确定真的不来吗?】 应夏看了看桌上上的教科书,复又想了想那些俊男靓女,还是决定去养养眼睛,缓解一下期末考的紧张气氛。 【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感谢大佬表情) 白瑾华迅速回她,生怕她会反悔一样【得嘞。】 应夏没再回她,关掉手机后继续痛苦的埋头苦读。 元旦节的前一天应夏考完了两门专业课,稍微送了一口气。 她本想第二天自己叫车去典礼现场,意外的是陆承先在校门口接她。 银白色跑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格外醒目。 应夏没再像之前那般扭捏,径直打开车门上了车。 闻言便是陆承先戏谑的笑声,“怎么知道我是在等你?” “猜的。” 陆承先轻笑,“还以为你不会去了。” “之前答应白瑾华,等她火了,给她应援。” “不能言而无信。” 陆承先发动车子,待到红灯时问她,“你们俩怎么突然熟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慢慢开始聊天,就熟起来了呗。” 陆承先话是越来越多。 “她们家出事后,嘉城那些平时和她玩的好的,基本上避犹不及,你怎么还反着来?” 应夏自己思考了下,没想出所以然,只好如实说,“至少我觉得她人不错。” “网上说白家欠了很多钱,其他人都跑到国外躲灾,可她明知还不上,还是选择留下来承担。” “就冲这一点,我就很佩服她的勇气和担当。” ……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就到了颁奖典礼的现场。 刚下车,应夏就看到前面那辆保时捷里下来的男人。 暗灰色的戗驳领西装,搭着一条暗色罗纹领带,站在还没有完全暗的黄昏里。 只一眼,应夏便心里忐忑起来。 第27章 真是我的荣幸 嘉耀颁奖典礼的现场恢宏大气,定制的宝石金丝红毯铺满整个大厅,台上灯光绚丽无比。 刚进去直直往台上望去,甚至有些过分耀眼。 陆承先给应夏安排的座位在最前排,紧挨着左右两边的铭牌是林之御和陆承先。 陆承先刚进去便有很多人找他寒暄,应夏等了一会觉得无聊,便找到自己位置坐下了。 期间还顺便给拍了照给白瑾华发过去。 她刚坐下,林之御便走了过来。 她瞧见他上衣的金色月桂胸针,很别致,彰显主人的雅致与淡漠。 正在愣神之际,林之御淡淡的声音传来,“听承先说,你前几天发烧了?” 应夏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我几乎每年冬天都会高烧一次,只是这次早了点,就有点意外。” 林之御闻言也没再说话。 应夏见此,也不再主动搭话了。 白瑾华不止一次和她聊过,让她离林之御远一点。 说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慢慢的,她耳濡目染的,也不再肖想林之御了。 今天她也确实没想到林之御会来。 在他们沉默了几分钟后,陆承先回来了,旁边还挽着一名明艳动人的女子。 穿着金色曳地长裙,整个人亮灿灿的,即使在今夜众星云集,花团锦簇的场合依旧难掩其美艳。 应夏也一眼认出了她,上一届的最佳女主角,温琳。 “二哥,来了怎么不让人通知我一声,我好亲自去接你。”陆承先坐下笑着说。 “忙完了公司的事,顺便过来转转。” “您是林董,经常听陆总提起你,今日能见到您本人,真是我的荣幸。”温琳热情的伸出手。 言谈举止尽是仰慕。 可林之御根本没有伸出手回握,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 应夏都替她尴尬。 还好陆承先及时解了美人的窘迫,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旁边。 颁奖典礼很快便开始了,应夏也没有功夫关注别的,只眼巴巴的看着台上的俊男靓女轮番上台。 白瑾华是今年突出重围的演员,可谓是一步登天,平步青云。 除开她精湛的演技与天赋,同行在艳羡她美貌的同时,也有人眼红,怀疑是她勾搭陆承先,才获得旁人没有的资源。 不过是些零零碎碎的嫉妒与猜测,白瑾华早已不在意任何的风言风语。 只拿出一部部顶红的剧来证明自己,在娱乐圈牢牢站住了脚跟。 而陆承先自是不会亏待能给他带来源源不断金钱的人。 白瑾华是今夜压轴出场的明星,穿着一身香槟色抹胸曳地长裙,品牌商赞助的珠翠几乎挂满一身。 能听出台下层出不穷的惊叹声。 白瑾华自然的拿起主持人递过去的话筒,说了一些感谢品牌商和老板的话。 最后她看着台下的应夏,说道,“在这里,我最想要感谢的是我的一位朋友,也许在她眼里我们并不算是好朋友,但是她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拉过我一把。” “感谢她,在我低谷时给我的温暖。” “今天元旦节,新的一年要开始了,我的心愿是能和她成为好朋友。” 说罢将话筒递还给主持人,慢慢步下了台。 台下一阵掌声,陆承先和林之御都不自觉的在她说那位朋友时,望向了应夏。 应夏望着她的身影,竟是真的被她的真诚所感动。 第28章 命运的戏弄 应夏本以为她和林之御这一生也无法有交集,直到今日的一场意外,敲响了命运的齿轮。 颁奖典礼结束后还有一场酒会,应夏本不想去,却耐不住白瑾华和陆承先的邀约。 刚到现场,在赞助商的盛情款待下白瑾华便只好先陪着陆承先一圈圈的敬酒。 应夏百无聊赖的拿着一瓶香槟溜达。 酒会现场空调热气很足,她有些头晕,想出去透气,谁知刚走到外面洗手间,就听到温琳和她的助手在里面窃窃私语。 她脚步一顿,就听见温琳说:“一会我让你去拿酒的时候,你把这粒药找机会下到林董的杯子里。” 她的助手战战兢兢的说,“琳姐,我…我不敢,圈里都说之前白家的事是林董一手操纵的。” “咱们这次要是被发现了,就毁了…” “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琳姐。” “慌什么。”温琳厉声道,罢了又说,“这是我朋友从国外带的,完事后醒来第二天药检都测不出来。” “白瑾华就是一狐媚子,勾的陆承先神魂颠倒的,我要是不重新找个大树傍着,恐怕以后你得跟着我一起喝西北风。” “可是他要是醒来发现被设计,一气之下毁了您,那时候可怎么办?” 温琳轻笑,“放心,我自有对策。” “你就照我说的做。” 应夏陆陆续续听完这些,酒气也醒了大半。 按耐了下情绪,往酒会走了。 刚走到酒会上,便遇到了四处找她的白瑾华。 “应夏,你跑哪去了?半天没找到你。” “刚去了趟卫生间。”应夏有些着急的在现场找林之御的身影。“你有看到林之御吗?” 白瑾华摇摇头,“可能早就走了,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 “你找他有什么事?” 应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刚才在洗手间撞到的事。 见她不说话,白瑾华便笑着拉着她手,“我带你去那边转转,一会结束了我请你去吃法式料理。” “多看看别的男人,别整天眼里只有林之御。” “我…”应夏余光突然瞥见林之御的身影,她甚至来不及张口喊,就见他将温琳寄过去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温琳便挽着他走出了会场。 她忙拉着白瑾华,急说:“瑾华,我今天突然有急事,改天我请你吃饭好好庆祝。” 说罢不等白瑾华反应,便往外跑。 尽管她已经够快了,但到门口时只能看着林之御的车开走。 她跑出去拦停一辆出租车,“师傅,追上前面那辆保时捷,我出双倍的钱,拜托了!” 司机师傅虽是诧异,但听到双倍的钱,马上干劲十足。 车子穿梭在晚高峰的拥挤的车流里。 在驶过最后一个弯道时,红绿灯耽搁了一分钟,她们的出租车被甩了一大截。 几乎看不到林之御的车,应夏心急的催师傅,“师傅麻烦您再快点行吗?我有急事!” 司机师傅也没办法,竭尽所能的加快速度。 车子停在嘉城最繁华的中央街,应夏下车飞速付完钱。 附近酒店不多,应夏凭直觉进了最贵的一家酒店。 这种酒店一般绝不会泄露客人隐私,应夏只好进去自己找,碰碰运气。 第29章 应夏对不起 酒店顶层的走廊里,林之御已经近乎站不稳,只能靠着一点意识靠在门框上。 温琳亲昵的搀扶着他,“林董,您喝醉了,我扶您进去。” 林之御用力推开他,“这点酒还不至于醉了。” 说罢手抵在额间,“你给我酒里下了什么?” 温琳戏笑,“您想多了。” “不过是想和您谈个合作,怕您拒绝,就用了点小手段。” “不过我也不会让您吃亏,今晚我肯定好好陪您。” 林之御眸色渐深,嗓音夹杂着明显的怒意,“温琳,你是在找死。” 温琳此时根本没有理会,只是肆无忌惮的将他往房间里拉。 她估摸着药效,心知林之御快撑不下去了。 不料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了个应夏。 她一把甩开温琳,呵斥道,“你干什么!” 温琳被甩的有点懵,看着应夏完全陌生的面孔,“你谁呀!哪冒出来的?” 应夏指着她,“你安排助理给林之御杯子里下药的事,让我给撞见了。” “不想我立刻报警的话,快点把解药拿来。” 温琳仿佛在看一个傻子,这种药哪里来的解药。 妩媚的笑道,“我就是解药。” 应夏低骂了一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之御拉住了手。 “应夏…先扶我进去。”他声音很虚弱,似是竭力压制着什么。 应夏乖乖的回握住他的手,将他扶回房间。 本以为温琳会追进来,没想到她非但没进来,反而还亲切的帮他们关上了门,应夏一时还想不到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之御进去后就将自己锁在洗手间,应夏只是焦急的门口等着。 里面不断有急促的水声传来。 十分钟不到,她听到了林之御低沉的声音。 “应夏…你进来。” 应夏闻言快速推门进去。 只见林之御几乎整个人都浸泡在充满冷水的浴缸里,满眼通红,很是狼狈,几乎已经撑到了临界点。 “拿我手机给怀远打个电话。” “快一点…”他声音无比颤抖。 应夏急忙从地上捡起他的手机,拨了三次江怀远都没接。 她想继续打时,林之御的脑袋突然滑进了浴缸里,她慌乱的抱住他,将他的身体往出拉。 像濒死的人抓住稻草一般,林之御忽的抱住应夏。 力道大的让她整个人都摔进他的怀里,水很冰,但她依旧被林之御的体温所惊到。 头顶昏黄的灯光晕染在四周,气氛徒增暧昧。 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应夏踌躇着想从他怀里起来,却被他重重勾着后颈吻住。 和第一次她主动吻他截然不同,充满了压制不住的侵略性。 应夏整个人僵在他怀里,大脑像宕机般一片空白。 见她似乎没有任何回应,林之御的吻变得愈发热烈,慢慢绵延到她的颈间。 细密又滚烫。 应夏慌乱间推开了他,看着他猩红的眉眼,“林之御,你清醒些。” 看到应夏横坐在他腿上,朦胧般他恢复了半分理智,但那样暧昧的姿势让他的理智顷刻间便消失殆尽。 他不顾应夏的挣扎站起身,把应夏牢牢抱在怀里,一步步走出浴室,迈入了床边。 在应夏慌张的惊呼声中,将她整个人压在床上。 他将她胡乱挣脱的手圈在头顶,紧接着是急促的吻夹杂着撕咬,从她的唇蔓延到耳垂和锁骨。 头顶的灯光映出应夏颤抖不堪的身体。 她是喜欢林之御的,可并不意味着可以心甘情愿的接受他不清不白的强迫和凌辱。 后背内衣的卡扣被他解开,就在他摸上绵软之际,应夏趁他稍有松懈,奋力挣脱抬手重重给了他一巴掌。 力道大到他的脸很快偏向一旁。 “林之御,我是应夏,你看清楚些。” 林之御怔了一瞬,回过头来看着她此刻因为屈辱而布满泪水的眼。 倾身一点点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我知道。” “应夏…对不起。” 第30章 你喜欢我吗? 他们之间离得如此之近,以至于林之御说这些话时,应夏甚至能在他眼中看到些许赤诚。 她似是鬼迷心窍般在林之御想结束时,拉住了他。 回应的是炽热的吻。 那个吻以燎原之势,点燃了林之御心中捆制已久的野兽。 再不容她有片刻的退缩。 褪尽衣物后的交颈相拥,炽热的吻一点点击退两人最后残存的理智,放任内心的欲望无限激荡。 彼此明显生疏却又小心的窘态都融化在那些抚摸与亲吻里。 朦胧间,她感受到林之御轻轻亲她耳垂,“应夏…别害怕。” 带着轻微的喘音,“我轻些…别怕。” 室内灯光昏暗,但他的声音却清澈入耳。 应夏在一声惊呼中蜷在他怀里,痛的浑身发抖。 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林之御一遍遍的安抚和亲吻都没能让她放松下来。 房间里隐忍的哭咽声不止,混杂着压抑忍耐的喘-息声。 浮木沉浮,情事未消。 不知过了多久,那场完全算不上酣畅淋漓的情爱才渐渐停止。 元旦的第二天,嘉城下了一场久违的雪,和之前那次不同,能看到薄薄的一层雪花积在窗檐上。 应夏在酒店大床上昏睡到中午才悠悠转醒,刚坐起身下身耻骨的痛提醒着昨晚荒唐的一夜。 正当她随意裹了件外套准备下床时,林之御挂完电话从客厅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林之御率先打破了沉默,“去洗个澡。” 应夏点头,从他身边经过时被拉住。 林之御寄给她一瓶白色包装的药膏。 “洗完抹一点这个,坚持抹几天,会好受点。” 说罢便不等她反应,走了出去。 应夏进去洗手间,热水兜头淋下,身上青紫带着瘀血的伤口泛着疼。 她望着镜中浑身於紫红痕,脑海里映出的是林之御欲念丛生的眉眼,以及他起伏时侧脸落下的汗珠。 她用凉水拍脸,制止这些回忆,稍微擦了擦头发,裹着浴袍走了出去。 客厅里有浓烈的烟味,不是抽一两根可以有的。 见她出来,林之御按灭了烟。 他指了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刚送上来的,一起吃点。” 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应夏乖乖坐过去,她脑子里全是昨晚的事情,没什么胃口。 “我让助理买的。”林之御把一盒药推给她。 应夏抬眸,看见那上面写着避孕药三个字。 昨晚没做任何安全措施,他不想之后有任何麻烦缠上他,她都懂。 而她自己也不想昨晚留下任何意外。 只见她没有任何犹豫的拆开药盒,拿出一粒药就着水喝了下去。 “应夏,昨晚的事……” 他还未说完,便被应夏止住,“昨晚的事是一场意外,我们…就都当没发生过。” 不承想林之御突然沉下声来,“事情已经发生,怎么能当没发生过?” 应夏抬眼和他对望,窗外雪景映的屋内都冷了几分。 在他深沉的眸中看不到任何波澜,应夏直视他的目光,问道,“那你想如何?” 能想到他拿钱打发,或是别的自己想不到的方式了结此事。 却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应夏,我们…试着交往?” 她闻言先是震惊,冷静下来后嗤笑一声,“你在开玩笑吗?” “没有。”他说。 “你考虑考虑。” 依旧是毫无任何感情的淡漠语调,像极了他这个人。 应夏抿唇,想起来昨夜他一遍遍深吻的模样,像做梦一样。 问他,“你喜欢我吗?” 林之御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收到过无数女人仰慕的目光,也被很多突如其来的表白挡住脚步,却从没那个人直面问过他这个问题。 甚至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那个女孩,十二岁那年母亲那件事早已打消了他对感情的所有美好的期盼。 应夏瞧他许久不曾说话,便已知晓答案。 “你都不喜欢我,我们要怎么交往?” 第31章 昨晚体验如何? 应夏看着他,思忖许久后坦言道,“昨晚的事…是我自愿的。” “我喜欢你很久了。” “所以昨晚的事你无需负责,也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她的声音很好听,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在尾音听出颤抖。 林之御拿了根烟出来,橙色火苗跳动着点燃,灰蓝色烟圈一点点晕开在空气中,绕在他的俊逸又冷漠的眉眼。 烟慢慢燃尽,应夏听到他说,“抱歉。” “你要的喜欢我给不了。” 说罢取出一张银行卡给她,“这张卡里有一千万,没有密码。” 那神情和意思再明显不过,拿钱走人,以后再无瓜葛。 “不必了。”应夏将卡推还给他,“我不认为昨晚是一场交易。” “林先生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同任何人说,昨晚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不等他说话,便回卧室换好衣服。 临出门时,林之御在门口等她,“我送你回学校。” 她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想起下午有一门考试,这个点等打到车再回去很容易迟到。 “好。”她应到。 车里暖气很足,林之御开着车,应夏在副驾驶上打开手机。 弹出了很多未接来电和微信。 有方涵和白瑾华,更多的是陆承先打来的。 正在她逐一回微信时,又接到了陆承先的来电。 她率先开口,“喂,陆承先,是我。” 那边陆承先刚开完会,“你昨晚去哪了?我找半天找不到你。” “…见了个朋友,耽搁了些时间,抱歉让你着急了。” “你舍友说你昨晚没回宿舍,你去哪住的?” “哦…是、是跟那个朋友一起住的,昨晚玩太晚了,我们两个女孩半天打不到车,所以就近找了个酒店住了。” “这样啊。”陆承先松了口气,“以后打不到车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接你。” 知道他可能只是客套一下,但应夏还是觉得有点心暖,回道,“好,谢谢你。” “谢什么。”陆承先笑了笑,“你到学校了发个微信给我。” “好。” 电话挂断,应夏觉得有些晕车,打开一点窗户透透气。 寒风裹着细雪飘进来,但对晕车的她来说只觉得很舒服。 “承先打来的电话。”林之御转头看她。 她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见她不愿理睬,也没再追问。 车子穿梭了几条街后,停在了嘉大门口。 应夏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突然听见他沉声说,“承先的女人很多。” “这么多年,我看着他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也没见他对谁长情过。” “离他远点。” ”过一阵子他就淡忘了。”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之前说的,谁相信陆承先的爱,谁就吃亏。 应夏莫名生出了叛逆的心思,挑衅的语调说,“我到觉得他比你深情的多。” “接不接受是我的事,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至于我和谁在不在一起,你没道理管。” 一下子说完不等他反应,便径直下了车。 林之御生出恼意,她却早已下了车。 开车回公司的路上,他接到了温琳打过来的电话。 “林董,昨晚的体验怎么样?” 声音充满媚态,却不失挑衅。 第32章 我凭什么帮你? 林之御冷笑,料到昨晚的事没这么简单,她必定拿到了筹码。 否则绝不敢这时候打来电话。 “你想做什么?”他眸色一暗。 “谈个合作。” “说。” “您也知道自从白瑾华来到嘉耀,就勾的陆总神魂颠倒的,所有资源都去她那里了。” “就连今年参加国际巡演的唯一名额都被她抢走了,我和我的团队都快喝西北风了。” “讲重点。”林之御早已丧失耐心。 “我知道林氏集团和陆氏集团今年合作投资了一个影视圈的大项目,计划今年五月份启动,但由于项目涉及很广,至今没有定下主角,我希望您能帮我抢到这个机会。” “我知道,对您而言,这不算什么难事。” 林之御冷声道,“我凭什么帮你?” 那边温琳一笑,“林董,看一下我发给您的几张图。” 林之御在红灯路口停下,打开手机。 映入眼帘的是昨晚酒店里旖旎的画面。 图片很模糊,像是从窗外某个角落偷拍的,不太能看清脸,但仍能依稀看到应夏蜷在他怀里哭的模样。 他关掉手机,冷静片刻,能想到温琳抓着把柄,却不曾想到她会用如此恶劣卑鄙的手段。 他拨回温琳电话,声音盛满怒意,“你认为凭这些腌臜手段就能威胁到我?” 对面依旧不以为然,破罐子破摔道,“您说我要是一不小心手抖发到网上,就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了。” “那就试试。”林之御的嗓音愈发阴沉,“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发出去。” 温琳笑,“我自是知道您的手段,还没有蠢到自掘坟墓。” “不过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您的父亲最近正是升高位的关键时期,您说像他这样一位清正廉名,没有半点负面新闻的人,我这些图片要是放出去,他会不会受到影响啊?” 林之御脸色愈发沉了下来,被人捏住软肋的怒火一点点压制住,随即冷声道,“把这些图片毁掉。” “明天你就会收到想要的消息。” 温琳见目的达成,不再纠缠,“您放心,项目我拿到后,会当您的面把这些照片销毁掉。” 林之御在挂断前说道,“这些图片要是有一张流传出来。” “温琳,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碰到林之御的逆鳞,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 这些她都懂,却也是没办法的棋险一招。 娱乐圈只听新人笑,她想当一颗常青树,必须要付出些代价和手段。 应夏考完最后一门试后,离元旦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些天枕戈达旦的通宵复习,脑中完全没想过关于林之御的任何事,心理上到也轻松不少。 网上关于温琳的正面消息突然多了起来,都传言她签了林氏宣传的一个大项目,风头大有压过白瑾华的兆头。 她实在搞不懂,温琳算计了林之御一把,结果非但不被打击,反而势头更旺。 不过关于他的这些事,应夏这些天也只是偶尔想想,更多想的是寒假的安排。 方涵依旧在为校会的杂事忙碌,还得一周才能结束。 应夏考完试没事干,也不急着回家,就留在学校里等她忙完一起回家。 正巧赶上了张显恪的生日,便被他邀去聚聚,跟之前广播站的同僚们熟络熟络。 他家在嘉城也算小有背景,前几年父母做点海外生意挣了一笔钱,家境算的上好,所以他请客毫不吝啬,定在了西悦。 霓虹初上,他们一行十几人便到了西悦包厢。 人多,很快便热闹起来,包厢里酒气渐渐浓郁。 吃蛋糕前,张显恪发话,提议大家玩个游戏,输了的人敬一圈酒。 应夏是能喝酒的,况且一般这种聚会,大家提议的游戏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基本都会一致同意。 “玩牌还是摇骰子?”有人发问。 “这些都不行!”张显恪看着应夏朗声道,“这些都不用比,应夏稳赢。” “夸张了啊。”应夏点他。 “去年聚的时候,麻将、骰子、牌玩一圈下来,你赚的盆满钵满,我们几个输的两手空空!” 有人附和道。 应夏不以为然的笑笑,“那你们定,我玩什么都行。” 最后大家一致表决桌球,又健康又公平。 主要是应夏鲜少玩桌球,实在是生疏。 挨个比下来,应夏毫无意外的输了。 她也没矫情,挨个敬了一圈酒。 “我愿赌服输,给大家敬酒助个兴,虽然我不在广播台了,但新的一年希望我们广播台越来越好,也希望我们常聚聚。” 浓度较高的白兰地,人还没醉,胃先不舒服了。 她借口去洗手间,刚进去就扒着洗漱台吐了些酒水。 脑袋也晕乎乎的,倒还算站的稳。 洗了把脸,便摇摇晃晃往包厢走,走了一阵推开包厢门。 进去靠着包厢门,迷迷糊糊喊道,“张显恪,我实在喝不下了,先叫车回去了,改日我们再玩。” 包厢里没有之前的喧闹声,反而闻到一阵熟悉的淡淡烟味。 她没听见说话声,睁大眼细看便瞧见了林之御的身影。 第33章 还难受吗? 他静静坐在包厢中央的位置,指尖的香烟还亮着微弱的光,依旧是印象中的淡漠无波。 周围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殷勤的向他敬酒,而他的神色却未有丝毫动容。 几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不悦的回头瞧见喝醉的她。 完全陌生的面孔,打眼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一层圈子里的人。 有人不耐烦的叫来旁边倒酒的服务生,“快给赶走,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请来西悦。” 还没等服务生走过去,应夏便离开。 整个过程没看林之御一眼,动作干净利落。 她刚关门,林之御的表情清楚的沉了下来,“韩总,看来这生意我们是做不成了。” 他按灭烟,站起身理了理袖口。 被叫韩总的人诚惶诚恐的站起身,和刚才对应夏的语气截然不同,颤颤巍巍的开口,“林董,是我们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吗?” 语气尽是讨好,“您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我们全都按您的想法改。” “这是我们公司今年年初翻盘的重要项目,您再给我们个机会。” 语气越来越祈求。 可男人丝毫未理会,只是叫来了刚才的服务生,淡淡道,“去跟承先说一声,别什么人都往这领。” “我没这些闲工夫见。” 话音刚落,便不顾几人挽留,径直走了出去。 西悦外江岳的车早早便在门口等着。 今夜嘉城月色极美,皎洁月光如银辉般铺在道路两旁,隐没在斑驳树影里。 江岳为他开车门时,他却没有停留,往前面街道走去。 应夏正抱着路旁的棕色垃圾桶狂吐,头晕目眩的她丝毫没注意到有人跟来。 一声清冷男音传来,“谁灌你酒的?” 应夏抬头便望见他,路边夜灯晕染在他头顶,衬的他人越发梦幻起来。 明明暗暗的很不真实。 她一时分不清,只好怔怔的看着他。 林之御见她不说话,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能一眼看到路边的他。 不知道为什么会走过来。 林之御对着不远处的江岳示意,很快他送了瓶水过来。 林之御将水寄给她,“喝点水。” 她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喝醉后的幻觉,这一切在真实发生。 喝了些水漱漱口后,依旧没有缓解呕吐,又吐了些酒才稍稍好受些。 林之御看她这副狼狈样,莫名有点恼火,“有人逼你喝的?” “不是。” “那是什么?”林之御明显不信这个回答。 “我玩游戏输了。”她扶着垃圾桶站直了身。 终于没刚才那种呕吐不止的感觉了。 “所以就喝成这样?”林之御想起第一次在西悦,玩麻将她赢了一晚上。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言下之意是怎么还会输。 “今天他们选择玩桌球,我不太会,就输了。”她如实说。 林之御嗯了一声。 “还难受吗?”他问,语气平和。 “好些了。” 酒精弄的她唇很红,林之御不自觉的看了下,很快移开视线。 “我送你回学校。”语气沉到不容人反驳。 应夏也没想拒绝他的好意,毕竟她喝的确实有点多,时醉时醒的,他送回去也安全。 第34章 路由不得自己选! 应夏本想在车里眯一会儿,但无奈酒气上涌,加上她有些晕车,很快就有点撑不住。 她想打开车窗透风,却没找到按钮在哪。 这种豪车她是第一次坐,前后排还有一层隔板,私密性很高。 “窗户怎么开?”她只好转身求助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 林之御闻言,轻轻按两下右手边的小按钮,她那边的窗户落下一大半。 “还难受?”他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 她头抵在窗户上摆摆手,缓过那阵呕意,声音很弱,“…我晕车。” 平时倒还能忍忍,今天酒喝多了,胃实在难受的紧。 林之御蹙眉,按下一点隔板,对前面驾驶座的江岳说,“开稳点。” “好的林董。” 说完隔板又升了回去。 车子很快慢下来,就连过减速带时都没有任何起伏。 窗外冷风徐徐灌入,发丝顺着风飘舞,她突然就觉得舒服了许多。 凌冽的风渐渐吹散了她周身酒气,她慢慢靠在窗户上睡着了。 等醒来时,车子早已停在嘉大门口许久。 脸上有痒痒的触感,她以为是头发,伸手去抚时,却抓住了林之御的指尖。 她的脸很烫,和他冰凉的手形成很大反差。 他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抽开,轻咳一声掩饰稍显慌乱的思绪。 “…醒了?”他说。 应夏嗯了一声,“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林之御恢复了往日淡淡的语调。 应夏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校门口恢宏的夜灯衬的她格外渺小。 江岳看着远去的她,突然发现她身上的挎包不见了,而她明明是带上车的。 转头问后座林之御,“林董,应小姐好像没带包,需要我现在追上去送吗?” 林之御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下旁边白色的小挎包,远远看着正在进校门的她,轻声道,“不用。” 江岳踌躇了一下,林之御靠在后座点了根烟,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 “江岳,今晚我们回老宅看看。” “好。”他也没敢多问。 车子很快驶离了嘉城大学。 林家老宅在御水湾,山清水秀,远离嘉城市中心的喧嚣。 朱红院墙里是一所中式建筑,屋顶金漆雕龙,琉璃作凤,院中假山奇石罗列,绿荫花径之间清泉潺潺流淌。 林之御踩着一地银辉踏入室内。 徐全急忙上前迎接,“二公子回来了。” “嗯。”林之御将西装外衣脱下递给他,“他在吗?” 徐全知道他问的是林思渊,“先生在书房。” “今日先生刚从北京回来,就让我叫您回来,说是有话同您说。” “知道了。” 林之御往书房走去,越走近茶香越浓郁。 书房里摆着上好的红木书法桌,一名穿着黑色中山装,长相俊雅的中年男人正在临摹一幅字。 字字儒雅,却隐隐透着锋利之色。 “爸。”林之御嗓音很淡。 中年男人似是没听见般,继续临摹未完成的那幅字,直到最后一字落笔,他才轻轻放下笔,抬眼看了下早已坐在沙发上的林之御。 “徐全说你从英国回来后,就没回过这里。”他抚着桌面的字帖开口道。 “嗯。”林之御不置可否。 “最近集团有什么难处理的事吗?” “没有。”他答。 “最近上头在考察,虽说倒不用太在意,但你行事还是要谨慎些,不要被抓住什么把柄。”林思渊提醒他。 “知道了。”林之御站起身,紧了紧衬衣扣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公司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见他此番不耐烦的态度,林思渊声音一沉,“家里的生意不过是对你的历练,再过几年等你大伯退了,你是要接替他位置的。” “生意的事这几年培养个靠谱的人,到时候替家里管着。” 林之御看着他,先是笑了笑,片刻后才答道,“这么多年了,您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我以为妈和大哥的死,会对你哪怕有一丝一毫的触动,结果是我多想了。” “你什么意思?”林思渊似是被说到痛处,声音明显恼怒起来。 “我跟您讲过无数次,我不想走您的路,不想与这些权势纷争扯上任何关系。”林之御直视他的眼睛,声音紧绷。 林思渊大力拍了下桌子,振的茶水将刚才的字帖都浸湿。 “你生在林家,路便由不得自己选,等你有朝一日坐上高位,你就能知道我的苦心。” 林之御轻嗤一声,脸上满是冷漠,不想继续这喋喋不休的争论。 他不顾正在盛怒中的林思渊,转身大步就走。 “你站住!”他指着他的背影。 林之御脚步一顿,耐着性子回头,“还有事?” “春节去趟北京。”他强压心口的火气,说道,“你爷爷想你了。” 林之御点头,“知道了。” 第35章 别睡 应夏是中午在宿舍醒来收拾回家的行李时,才发现昨晚一直背的那个小挎包不见了。 她将衣柜和书桌翻了一遍,也没发现那个包。 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昨晚落在林之御车里了。 里面装着她的身份证和学生证,她急忙给林之御拨去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遍都没人接,她只好又给方涵打过去。 “涵涵,我今天下午可能坐不了高铁了,要不你今天先回去,我把票改签到晚上。” “出什么事了吗?”方涵有些担心。 “没什么事。”应夏说,“就是我昨晚和张显恪他们玩的太晚,回来时身份证和学生证落他那里了。” “我一会去取一下,你先坐三点的车回。” “我也改签,我陪你取完我们再一起回家。”方涵说道。 “不用了。”应夏不想自己和林之御有接触的事被她察觉,“张显恪今天还有点忙,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跟我见面。” “你先回,阿姨和铭铭还在等你呢,别让他们等太久。” “我一个人能行,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放心。” “我挂了啊。” “行,那你注意安全啊。”方涵见她坚持,也不再继续追问了。 林之御刚从会议室出来,江岳便将手机递给他。 “应小姐刚打了好几次电话,应该是有急事。” “刚您在开会,我没敢打扰。” 林之御接过手机,拨了回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听起来语气有点焦急。 “林之御,你还在忙吗?” 他轻抿了一口江岳寄过来的咖啡,说:“还好。” “有什么事吗?”他问。 应夏的声音清澈悦耳,听起来很让人舒服。 “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看一下我的包在不在你车上?就我昨天拿在手里的那个白色小挎包。” “看到了。”他说。 “那你有时间吗?我想来拿一下。”应夏说道,“包里有我的身份证和学生证。” “什么时候来?”他说。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现在过来。” “好。”林之御抬腕看了下手表,“到了发个消息,我下去。” “好。”应夏乖乖应道。 挂完电话后,应夏快速合上行李箱,将充电器和耳机这些零碎物件装进书包里,关掉宿舍的用电,锁上门,推着笨重的行李箱快速按电梯下楼。 她在嘉大校门口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林氏集团。 林氏集团就建在中央街,是嘉城最繁华的地带,可谓是寸土寸金,普通人奋斗一辈子也未必能在这里立足。 高楼林立,人流如织,路上堵了许久才抵达林氏集团。 应夏下车便给林之御发了消息。 门口的前台见她面生,不让她进,她只好在站在大厅外面等,周围都是来去匆匆、穿着白领拿着文件的上班族。 虽然是冬日,但今日太阳有些烈,她鼻尖晒出一点点薄汗来。 林之御大约是在一楼大厅里没看到她,便打来了电话,“在哪?” 应夏回头往里看,隔着巨大的玻璃幕窗向他挥手,“我在这里!” 林之御瞧见了她,走出来看到她脸晒的微红,“怎么不进去等?” “可能她们看我面生,不让进。”她缕了下耳边的碎发说道。 她今日穿着纯白色羽绒服,宽宽大大的,显得人有点娇小。 林之御低头看她,“你没跟前台说,你在等我。” “没。”应夏低声道,默了又说,“我想着拿个包就走,又不会等很久。” 林之御哦了一声,看着她身边的黑色行李箱,说,“怎么还带着行李箱?” “我今天坐高铁回家,所以才来拿身份证和学生证。” 正说着江岳开着车从右边驶来,停在他俩面前。 “我刚好去西站附近见个人,顺路送你。” “我叫了…”应夏正想开口拒绝,林之御已经坐上车等着她。 见她发愣,开口道,“还不上车?” 应夏上车后,江岳帮她将行李箱放了上去。 车子驶离林氏集团,在中央街堵了好一会儿。 林之御将她那边的车窗按下来一些,风轻轻吹进来,应夏顿时觉得舒适许多。 “家在哪儿?”林之御状似不经意问问道。 “长沪县。”应夏靠着车窗吹风,声音轻轻柔柔的,“比较靠北,冬天很冷。” “听过。”林之御说。 今年他们公司刚好有一个小项目在那边投资。 说完两人似乎没什么共同话题可以聊了,车里又陷入一阵沉默。 车里热乎乎的,风又是冷的,但吹进来却莫名的惬意,应夏不一会儿便来了困意。 就在快要进入梦乡之际,耳边传来一声,“别睡。” “风这么凉,小心吹感冒。” 应夏被困意卷袭,他的声音很模糊,几乎听不到。 林之御见状,轻叹一声,慢慢关上车窗。 第36章 不用涂药 “应夏,车站到了。” “醒了。” 应夏是被林之御轻轻拍醒的。 她脑子懵懵的睁开眼,脸上被嵌出一片红印,转头问林之御,“…到了吗?” 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娇憨。 林之御一笑,“到了很久了。” 应夏打了一下哈欠,扭头看他,眼睛有一层薄薄的雾气,“谢谢你啊。” “不客气。”他笑。 她打开车门走下去,接过江岳拿下来的行李箱,隔着落下的车窗挥手和他作别,“提前祝你春节快乐!” “你也是。”他说。 “那我走了。”应夏笑着和他挥手。 “嗯。”林之御轻挥手,看着她的身影由近至远,消失在西站广场。 江岳转头问她,“林董,我们还要见什么人吗?” 毕竟林之御没有通知他今下午在西站见什么人,为了方便自己提前准备资料,还是问出了口。 “不见。”他淡淡道,“回公司。” “那您刚才跟应小姐说要在西站见——” 看到林之御面色一沉,他的话没问完便止住了。 立即想明白说见人,是林之御为了可以送应夏找的借口。 应夏到长沪站时已经晚上快十一点了,应平旭在车站接的她。 下午没怎么吃,在高铁上用零食垫了垫,这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应夏带着一身寒意进了家门,夏方晴早已热好饭菜等着她。 进了门就是一阵子嘘寒问暖,“宝贝累不累呀?饿不饿?快去洗洗手尝尝妈妈做的饭。” 应夏开心的抱住她,“我快想死你了妈妈!” 夏方晴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快去洗手了。” 应夏去洗手间速速洗完手便冲向了饭桌。 饭应平旭和夏方晴一直给她加肉,面前的碗里堆成了小山丘。 “在学校学习累不累呀?”应平旭笑着问。 “累呀。”应夏咽下一块虾肉,“学习可累了,尤其是我这种不爱学习的人。” “祈祷今年千万别挂科。” 夏方晴闻言便说,“人家涵涵怎么都没说累呢,年年考试第一,她还在兼职,都没喊累过,你这个学渣倒是天天累啊累的。” 应夏又拿下一个鸡腿啃,“哎呀妈,您就别说我了,每次我回来您就问学习,学习成绩能有您宝贝女儿的开心重要。” “就是就是。”应平旭附和道,又给她剥了几颗虾放碗里,“爸爸就希望我家宝贝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其他的没那么重要。” “那也不能大学四年,浪费光阴,光顾着开心?”夏方晴说道,“妈妈呢也不是希望你多么的优秀,就是希望你有时间多看些书,多学点知识,这又没坏处。” “好好好。”应夏一口口炫着虾,“我答应您一定多看书,珍惜时光,争做好青年。” “这还差不多。”夏方晴笑笑,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她。 “诶——夏夏”夏方晴指着她耳垂的小伤口,“你耳朵怎么了?” “啊?什么?”她不明所以,放下筷子摸了摸耳垂,有一点点结痂。 脑中突然映出那天夜里,林之御情到浓时会不自觉的咬她耳垂,咬到有点重。 但那时的她又哪里能顾及到这里的疼。 后来接连考了几天试,更是没注意到耳垂,这几天慢慢结痂快痊愈了。 应夏找了个借口,回答的有些结巴:“我、我前几日买了个耳夹想试试,戴了一天就成这样了,后来就没戴了。” 应平旭听完就要起身去拿药膏,“爸爸给你涂点药,好的快些,还能防止留疤。” 应夏起身拦住他,“爸,没事,这已经好了。” “不用涂药。”她拉着他坐下。 “爸妈,我吃饱了,去洗个澡睡觉啦。” “你们也要早点休息,晚安爸妈!”说完有点心虚,便火速跑离了现场。 第37章 新年快乐! 应夏在家这些天都是睡到午时才醒的,醒来了就吃爸妈准备的饭,吃完饭就打几把游戏。 整个生活惬意到让她觉得之前在学校的生活简直是痛苦不堪。 长沪县这些日子的天气极好,暖融融的艳阳天,融化了前段时间铺在路旁的积雪,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多增添了几分喜气。 今年的春节来的比往年要早些,应夏家早早就开始备起了年货。 每年应平旭和夏方晴都会陪她逛街买好几身新衣服,超市买的零食糖果饮料塞满一整个后车厢。 连着好些天一家子都在商业街奔波。 这些年应平旭的饭馆生意越来越好,应夏的生活费每月都在提高。从开始每个月2500涨到了5000。 每年过年还会给她包一万多的红包。 所以过年算得上是应夏最期待的事情。 爆竹一声巨响,新年在长沪县热烈的烟火气中迎来。 除夕夜,灿烂烟花在长沪的夜空里徐徐绽放,顷刻炫丽,又在人们热烈的盼望中转瞬即逝。 应夏吃完饺子后就飞奔到卧室阳台看烟花,应平旭和夏方晴在客厅里看着春晚,闲聊着家长里短。 长沪县的夜空极美,星星亮灿灿的,五颜六色的烟花不断飞至夜空,楼下是小孩的嬉闹声。 她靠在阳台围栏上打开手机,微信群里是各种新年红包。 她还收到了很多要好朋友的新年祝福。 陆承先和白瑾华是九点多给她发的,她笑着一一回复。 她回完后就给方涵打去了视频,和应夏不同,因为赵慧的病不能劳累,方涵和方昱铭每年都要操持,甚是忙碌。 所以每年此时应夏估摸着她差不多忙完了,都会给她打视频电话。 那头电话过了快一分钟才被接起来。 “涵涵,新年快乐!”她看着满天烟花喊道。 方涵洗了洗手上的油污,笑道,“新年快乐!” “忙完了吗?”她问。 “刚洗完碗,差不多忙完了,其他的明天早上起来在准备。”方涵拿着手机出了厨房。 方昱铭正在客厅拖地,也笑着跑过来,“夏夏姐,新年快乐!” “同乐同乐!”应夏笑道,像是在逗小孩子,“过几天我就去家里看你长高了没有?” 方昱铭瘪嘴说,“我一米八了都。” 方涵笑着走到卧室,“他今年就十七岁了,你怎么还跟逗小孩一样。” “那我也比他大两岁半。” 方涵笑了一会儿,说道,“夏夏,江教授不知道从哪里了解到我家的情况,然后给我介绍了个长期兼职,说是让我下学期没课的时候可以过去试试。” “那不错啊,工资怎么样呀?” “一个月底薪5000左右,如果做的好还有提成。”方涵轻声说。 “工资还不错,没说工作强度怎么样,累不累?会不会和咱们的课冲突呀?” “倒是不累,就是整理整理资料的活,排班可以避开咱们的上课时间。你说我要不要去?” 应夏大声道,“这么好的机会,又不累,时间又自由,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为什么不去呀?” “我要是接受了,总感觉欠他点什么。” 应夏扶额,“这有什么欠不欠的,你之前帮过他好几次,他出于感谢回馈你。” “而且以江教授的社会地位,这很可能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你要是接受了,他反而心里会舒服些,以后医学院有什么大型活动他也好意思找你。” “你只要去了好好干,这对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方涵似是下定决心,说道“那我一会儿就回他。” “这就对了嘛。” 第38章 愿你得偿所愿 她和方涵聊了好一会后便挂断了视频。 快至零点,不断攀升的烟花比刚才更炫丽些,连同小孩的欢闹声一起为春节送上诚挚的祝福。 她点开微信,看着林之御的灰暗抽象的头像框,踌躇了一会儿没忍住拨去了电话。 响了几声没人接,正在她快要挂断时,被接起。 他那边很安静,没有爆竹和烟花声,更没有喧闹声。 安静到不像是在过年。 “应夏。”他叫了声她的名字,大约是新年的气氛如此,她觉得他的嗓音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和。 “林之御,新年快乐。”她笑着说。 “新年快乐。”他笑。 “你那边怎么那么安静啊?”应夏问他,“我家楼下好多家长孩子放烟花,很热闹。” 林之御走到院里的一处亭中,看着湖面的水漾,轻声说,“北京这边好几年不放烟花了。” 应夏哦了一声,随即说道,“那也挺好的,你起码可以睡个好觉。” “嗯。” 他听着她那边时起时伏的爆竹声,问,“你什么时候开学?” “二月底应该,还没具体通知。” 答完又陷入熟悉的沉默。 她能隐约听见林之御点烟的声音。 应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又不想在这么好的气氛下挂掉,就不经意的问他,“你家人都住在北京吗?” “算是。”林之御看着亭子里四散的淡淡烟雾,说:“不过他们工作经常有调动,有时候好几年都不回北京。” “你以后也会回北京吗?”她问。 林之御沉默了许久,直到那根烟慢慢燃尽,他才看着那点细碎火星,说:“也许。” 说罢便按灭烟蒂,说:“应夏,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好。”应夏看出了他突然沉下来的心绪。 挂断电话后,应夏拍下了长沪县的烟花盛景,在零点时将图片发给了林之御。 【林之御,新的一年要来了,希望你往后事事顺心,得偿所愿。】 没等到他的回复。 大约是奉承谄媚之语听多了,免疫了。应夏在睡着的前一刻这样想。 接下来几周,应夏也没忙什么正事,拉着方涵姐弟俩去滑雪,逛街,又在收假前买了很多新衣服。 恰巧长沪县周边开发了一个新的旅游景点,山脚风景秀美,顶峰上是尚未消融的冬雪。 最后几天时应平旭和夏方晴拉着她去凑了个热闹。 从山峰俯瞰,一望无际的皑皑雪山,与浩天苍穹并融。 她瞧着这些寸寸雪白,愈发思念林之御。 觉得自己甚是没有骨气。 假期最后一天时,应平旭夫妻俩帮着应夏收拾她那堆积如山的行李,两个28寸大行李箱都装不下她新买的衣服。 “爸爸直接开车送你去学校。”应平旭说,“这么多行李,两个箱子也没装完,你一个女孩子路上怎么拿。” “没事爸。”应夏奋力合上鼓起来的箱子,“换乘什么的都有电梯,到了我就叫个车,不累的。” 自驾去一趟就要八九个小时,来回近二十个个小时,她不忍应平旭这么辛苦。 “我和你爸爸又不忙。”应夏检查她包里的身份证和学生证,一面说,“你一个人拿这么多行李我们不放心,我跟你爸开车送你。” “路上我俩换着开。” 应夏背上书包,“哎呀爸妈,我和方涵一辆车,座位号都是挨着的,她行李又不多,她会帮我的。” “放心爸妈。”她抱了抱他俩,“把我送到车站就行。” “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行行行。”他俩叹口气道,“到了记得给爸妈打电话。” “刚到就要打,别忘了啊。”应平旭说。 “知道了知道了!”应夏打开门往出走。 第39章 不过戏子而已 应夏和方涵回到学校时已经下午六点多,在嘉大附近的小吃街简单吃了点,便各自回宿舍收拾。 许昕和陶敏来的早,已经差不多整理完,只有应夏还在辛苦的收拾一堆行李。 假期买了许多新衣服,箱子刚一打开就直接鼓起。 等到她整完衣柜和桌面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已经八点多了。 困倦到快睡着时,白瑾华的电话不合时宜的打来。 “应夏,今晚陆承先组了个局,挺热闹的,你要不要来玩玩?” 应夏打了个哈欠,“我就不去了,今天跑了一天,累死了。” “再说陆承先也没叫我。” 她迷迷糊糊的翻个身,“挂了啊,睡了。” “那行。”白瑾华说着,“我来的早,在里面看见萧安了,想着你之前大一追过他,或许会想来。” 应夏想起之前那些追人的那些囧事,突然就清醒了,“他从国外回来了?” “他只交换一学期,今年就回来了。” “哦。”应夏和她聊的这一会,慢慢也没有睡意了,“人多不多啊?” “陆承先的局,能不多吗?” 应夏坐起身,揉了揉头发,“被你电话这么一吵,我也睡不着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 “我换个衣服就去。”她下床。 “不急啊,你化个妆,今天圈里好多帅哥都在。” “我让助理去校门口接你。” “行。”应夏在衣柜里翻衣服。 挑来挑去,穿了件藕荷色薄纱束腰长裙,外搭一件中长款黑色牛角扣呢子大衣,脚上踩着黑色小短靴。 简单的对着镜子化了点淡妆,头发梳开散在腰际。 陶敏扭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夏夏,这么晚了打扮这么漂亮,去哪里玩啊?” “朋友组个局,萧安也在。”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去玩玩。” 应夏对着镜子看了下唇色,总觉得有点红。 “走了啊。”她拎了个小包出去了。 她按着白瑾华给的地址找到了包厢,这间是陆承先常订的,空间最大,所有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她刚打开包厢门,里面金光浮跃,充斥着嘈杂震耳的摇滚音乐,中央舞台上有几位年轻女孩跳着热舞,衣服一件件扔在台下,所扔之处是此起彼伏的调侃欢呼。 应夏开门后,往右边沙发处瞧,没找到白瑾华和萧安。 倒是瞧见了被一群女孩围着的陆承先。 孟浪的、玩世不恭的样子和初见时无甚分别。 就在她继续往里走时,陆承先漫不经心的坐在沙发上喊她,“夏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玩?” 他一开口便引来包厢里很多人的注意,那些打量的、冷漠的目光让应夏很不自在。 “谁呀?”陆承先身旁一男子侧头望了望应夏,问他,“挺纯,怪好看的,你前女友?” 陆承先倒了一杯酒,“不是,就一挺有趣的小姑娘。” “还在上学呢。”他补充道。 “说的好像你没搞过学生一样。”说话荤里荤气的。 陆承先笑了笑,说:“滚。” 应夏找了个稍微安静的角落坐下,给白瑾华发消息。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来,“刚去洗手间补妆了。” 她坐回应夏身旁时,一阵好闻但很浓烈的香水味涌入鼻腔,“你这是喷了多少啊?”应夏笑她。 白瑾华从桌上倒了一杯酒,喝了点才说,“大半瓶,够熏。” 应夏就差捂鼻子了,不停点头。 “熏了才没人找我陪酒。” 应夏稍显差异,“你现在这咖位还要陪酒啊?” 白瑾华见她单纯,也不想与她说太多,只能说:“我再怎么火,也是戏子。” “这里包括陆承先在内,随便哪位公子哥一句话,我就得喝,还得喝到他们开心满意为止。” 应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 那表情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同情,即便应夏心中不是这样想的。 “应夏,别这么看我。”白瑾华笑着说,“只要他们能给我资源,让我赚更多的钱还上我家的债。” “只要不犯法,我做什么都行,真的。” 应夏点点头沉默,作为旁观者很难体会白瑾华的难处,噤声不评价是最好的结果了。 应夏岔开了刚才的话题,问她,“网上都传你和陆承先在一起了?真的吗?” “怎么可能!”白瑾华笑得很大声,融进四周喧闹的歌声里。 “陆承先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不过是看我能给嘉耀赚钱罢了,所以对粉丝造的遥爱搭不理。” 应夏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 就在她沉默时,包厢里也几乎同一时间安静了几秒,所有人的视线若有似无的飘向门口。 第41章 疯子 牌是裴泽洗的,看他洗牌的手法,应夏就知道是个行家。 果不其然,发到林之御手里的牌是最大的,陆承先牌也不小。 在场其他人的牌裴泽就没那么讲究,各凭运气。 应夏翻开自己的牌,是一张红桃5。 看来今晚运气不好,她叹口气。 她侧身看了下白瑾华的牌,方片6。 还行,比自己大点。 所有人都拿着牌四周观望,生怕自己的牌是最小的。 待桌上牌面一一摊开后,发现牌面最小的是身旁的萧安。 黑桃4。 裴泽拿起他的牌举给大家看了一圈,“今晚的输家。” “咱们按之前的规矩,桌上一排酒,全都干了!” 说着就张罗着开始倒酒,是浓度很高的龙舌兰。 烈酒入杯泛起泡沫,裴泽兴奋的倒了十几杯。 这种浓度的酒,普通人两三杯就醉的差不多了。 稍微能喝的,这么多也是强人所难了。 萧安有些酒精过敏,大一有次聚餐在一起,他喝了两三杯啤酒,就开始浑身起疹子,当时吓应夏一跳,还把他送去了医院。 这种场合输了是很难拒绝喝酒的,拒了便算是甩脸子,圈子里以后的聚会基本不会再叫他了。 所以萧安不能拒,也不敢拒。 萧家父母在嘉城的生意刚有点起色,他决不能在圈子的交际上给人留下话柄。 应夏看着桌上那一排酒,有些担忧,“萧安,你……” 话都没说完,被白瑾华及时拉住。 应夏不明所以的看她。 “你可别犯傻。”白瑾华在喧闹的音乐里凑近她耳朵说,低声说,“你以为他当真是运气不好?” “裴泽和萧安有过节,故意整的他。” 应夏疑惑的看她,还想问什么,白瑾华轻轻抬手比了个嘘的手势,便很快放下。 包厢里是一阵看热闹的欢呼声。 “萧公子这是不能喝酒?”裴泽笑着说,眼里却尽是冷冽。 “不能喝酒你来这干什么?” 萧安表情尽是隐忍。 裴泽不为所动,说:“能喝就喝,不能喝就给在场各位朋友们道个歉,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省的浪费大家时间。”裴泽喝一口酒,调笑道,“你说对?” “我喝。”萧安看着他笑,拿起桌上一杯酒一口闷完,“我今日一定喝到裴少尽兴。” 陆承先和林之御就坐在裴泽旁边,不动声色的看着这出好戏,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 萧安喝到第四杯的时候,已经快撑不住,脖子上和手上肉眼可见的起了大片红疹,看着十分骇人。 在场的人不是没看到,可没难受到自己身上,没人傻到会去阻止。 “不喝了。”应夏抓住他拿酒的手腕,“喝不了就别喝了。” “应夏。”萧安轻拍她的手,安抚道,“我没事。” 林之御瞧见他们,脸色可见的一沉。 可应夏丝毫没注意到林之御,全程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萧安。 直到第五杯下肚后,萧安终是坚持不住,坐在那身形都开始摇晃。 裴泽讥讽道,“呦,这就喝不下了?” “敢跟我抢女人,还以为你多有能耐。” 裴泽去年在国外追了一女孩好几个月,没追到,反倒被萧安捷足先登,气的他一直想弄死萧安。 今日机会就在眼前,岂会放过。 应夏按住萧安拿酒杯的手,冲着裴泽说,“他酒精过敏很严重,再喝下去要出人命。” 只见裴泽阴狠一笑,“那就喝死,多大点事。” 应夏像看疯子一样看他。 第42章 人我带走了 萧安握住她的手,声音很弱,“我没事。” 说着就继续去拿酒,应夏一把夺过酒杯,啪的一声放在桌上,酒水都溅出来。 “别喝了!”应夏冲他说。 萧安几乎晕倒在沙发上。 “不就这点酒吗?”应夏拿起桌上的酒杯,站起身看着裴泽,“我替他喝,行吗?” “应夏。”白瑾华想拉着她坐下,却根本拉拽不动。 只觉得她真是傻的。 陆承先和林之御齐齐看向她,表情昏暗不明。 裴泽笑道,“小白脸果然到哪都招女孩喜欢。” “咱们今儿可没有替喝的规矩。” 应夏低眸看他,声音坚定,“那你想如何?” 裴泽睨她一眼,摸不到情绪。 陆承先扫了一眼萧安,开口说,“应夏,今日的事跟你没关系。” 然后叫了声站在门口的助理张启,“送她回学校去。” 张启过来请她,“应小姐,我送你回去。” 应夏没理他,就直直的盯着裴泽。 包厢里的音乐声都小了很多,全都是吃瓜的姿态。 “应夏。”陆承先的嗓音有点冷,“听话,回去。” 任谁听了,都知道他是生气。 林之御一直沉默,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中的坚韧之色。 但凡那时的应夏能求助林之御,他也不会不管她。 裴泽看着僵持的局面,笑了笑,“承先,你怎么还生起气来了?” 他站起身,将刚才喝完的空杯续上,说:“替喝也不是不行。” “按之前的量喝完,这事就翻篇。” “如何?” 裴泽本想吓跑应夏,却不想这姑娘是个软硬不吃的主,竟真的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酒炫了起来。 旁边的白瑾华拦都拦不住。 连喝了五杯后,竟只是脸红红的,思绪很清晰。 酒没上头,但辛烈的紧,很快应夏就热的脱下大衣扔给白瑾华,露出里面薄纱束腰长裙,腰身曲线格外曼妙。 裴泽瞧着她,竟觉得事情一下子有趣了起来。 应夏喝了七八杯后,头稍稍有点晕,但理智尚在,她指着裴泽喊,“你可别说话不算话,我喝完了这些,就翻篇了啊!” 裴泽笑她,点点头说,“好。” 再喝了两杯后,她有点站不住,趴在桌上,看林之御的目光都有点飘忽,很不真实。 桌上还有四五杯酒,她知道这酒量远超预期,但还是想逞强喝完,担心裴泽反悔,不放过萧安。 就在她伸手拿酒时,被一个修长冰凉的手拽住。 男人站在她身旁,身姿颀长,将头顶吊灯的暖光遮住了大半,眼神阴翳,声音似是浸入了三九隆冬天的雪,“别喝了。” 她没听,继续端着酒喝。 还没等入喉,那杯酒便被他夺走。 包厢里突然响起酒杯碎裂的脆声,砸在地板上,击在所有人的心里。 包厢里霎时间安静下来,没有人敢说话,只有英文伴奏在静静流淌。 应夏坐在地上,抬起雾蒙蒙的眸子望林之御,不知道他此时的火气,充满傻气的问他,“怎么了?” 还怎么了? 林之御冷笑,将她拉起身,“萧安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逞什么强。” 应夏不想理他,只是想着把桌上的酒喝完,裴泽就不计较了。 又蹲下身拿酒,不出意外的酒杯又被摔碎。 应夏也不听他话,又固执的拿起一杯酒,这下好了,林之御直接将剩下的三杯酒都摔碎了。 陆承先看他神情越来越沉,只好开口劝道,“二哥——” 不等他开口,林之御看着裴泽,黯声道,“阿泽,这酒就算她喝完了。” 裴泽急忙站起身,笑道,“当然算。” “二哥要早开口,这酒我也不敢让她喝了。” 就算是傻,作为男人,他也不会看不出林之御因醋意而生出的愤怒。 “人我带走了。”林之御说。 “二哥随意。”裴泽说。 应夏是被林之御揽着腰拽走的,到门口时,她还不忘回头对白瑾华喊:“瑾华,你记得送萧安去医院啊。” 没等白瑾华的回复,便被林之御捂着唇带走。 第43章 你打算喜欢我多久? 应夏坐在林之御的车上昏昏沉沉的,很难受。 但还好,胃虽然很烧,但没有特别想呕吐的感觉。 今日的酒确实很烈,她盯着窗外,完全没有要理会林之御的样子。 车窗被林之御落下一半,带着寒意的风吹进来,她缩了缩脖子。 刚才大衣白瑾华拿着,出来时也没带着,此时倒是真有些冷。 “把窗子关了,有点冷。”应夏扭头看他。 窗子很快升上去。 “你跟萧安什么关系?”林之御突然开口。 “没什么关系。”应夏如实说,“之前喜欢过他。” “我追了一年没追上,后来他去国外做交换生,我慢慢就放弃了。” 林之御眸色一暗,转头看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 就在应夏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就听到他说,“现在还喜欢他?” 应夏回味起今日见他时坦荡的心,摇摇头说,“不喜欢了。” “因为没追上?”他看着应夏的眼睛问。 “不是。”应夏躲过他的目光,说,“大概是因为喜欢上你了。” 车里又陷入惯有的沉默,连应夏都惊讶于自己的直接了当。 明明对方根本无意,她还一次次不争气的上赶着说我喜欢你。 “你打算喜欢我多久?”林之御好整以暇的问她。 喜欢萧安竟只有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那到自己身上又会持续多久? “不知道。”应夏靠在窗户上,酒气上头的她只觉得困倦无比。 在睡着前一刻轻轻说,“也许会一直喜欢…” 林之御闻言,眉目渐渐舒展开来,心情似是没有刚才那般糟糕。 他对着驾驶座的江岳说:“回圣和苑。” 江岳怔了一下,随即点头,“好的林董。” 应夏中午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没在宿舍,便猜到是被林之御带回了家。 她坐起身揉揉头发,身上是换干净的暗色睡衣,款式明显很大,像男士的。 她简单洗漱一下,走出房间下楼,看到林之御在客厅看文件,也穿着居家的睡衣,颜色款式都和她身上这件差不离。 他听到楼梯脚步声,回头望她,说:“没见过比你能睡的。” 瞧他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应夏心下放松起来。但愿自己昨晚没闹酒疯。 应夏刚走下楼,便看到一个系着围裙往桌上端菜的中年女人。 “应小姐,您醒了。”她和蔼的打招呼。 应夏稍显尴尬的冲她笑了笑。 “不知道您口味如何,就按先生的饮食习惯做的,您以后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跟我说。” “啊?”应夏看着桌上丰盛的美食,无措的张口,“阿姨您误会了,我只是昨晚喝多了,宿舍关门了,所以林之御才把我接回来的。” “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来的,您不用这么客气哈。” 李阿姨笑着看她,也没说话,转身往厨房干活去了。 林之御在桌边坐下,说,“要不要一起吃点?李阿姨做饭还不错。” 应夏坐到他对面,“阿姨好像误会咱俩关系了,你回头记得跟她解释解释。” 说完便夹起桌上的一个香喷喷的小鸡腿开始慢慢吃,果然味道相当不错。 林之御瞧她吃的极香,笑问,“好吃吗?” 应夏边吃边点头。 “那以后让李阿姨给你多做些。” 应夏沉浸在美味里,他说什么她都回,“好。” 她很快便吃的有些饱,擦了擦嘴巴,说:“我吃饱了。” “今天有课吗?”林之御也放下筷子。 应夏想了想说,“今天是开学报到第二天,没课,明天才开始上课。” “平时课多吗?” “还好。” 说完应夏指着身上的睡衣,踌躇着问他,“咱俩……昨晚没发生什么?” 第44章 没有机会了 “发生了。”他说。 应夏啊了一声,怕被李阿姨发觉,低声说:“你骗人的,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林之御笑她,“你畅快的吐我一身,当然没什么感觉。” “抱歉抱歉啊。”应夏都能想来昨晚多狼狈。 “那我这身衣服是李阿姨帮忙换的?” “不是。”他悠然说,“我换的。” 应夏瞪大眼睛站起身,“你换的?!” 只见林之御正声道,“昨晚李阿姨没在。” “只有我在这。” 应夏指着他,有些羞愧,“那…你也不能给我换呀?” “我有洁癖,洗个澡就顺手给你换了。” “我闭着眼睛的,什么都没看。” 他说这些话时,应夏总觉得不像他平时淡漠的性子,多少带点痞气。 完全不信他的说辞。 可也争辩不出什么结果。 “我回学校了。”应夏站起身。 “这块不好打车,我下午有个会,顺道送你。”林之御说。 应夏思索几秒,想到开学季嘉城市拥挤的交通点了点头。 饭后,林之御在客厅看江岳早上送来的文件,应夏坐他身旁吃李阿姨切好的水果。 画面说不出的和谐。 “你吃不吃?”应夏捧着水果盘,出于礼貌的问他。 “不了,你吃。”他淡淡道。 “哦。” 应夏百无聊赖的躺到沙发上玩手机,林之御在处理完一批重要文件后,才注意到懒散的她。 想到她喝酒吐了两次,提醒她,“胃不好,以后就少喝点酒。” “我酒量很好的。”应夏咬了一小块香蕉说,“只有两次意外喝吐,恰巧被你撞见了。” “以前都是我把别人喝趴的。” 林之御蹙眉,“那你也少喝点。” 应夏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担心,笑道:“知道了,昨天是因为萧安喝不了酒,所以我才出头的。” “以后不会了。” 林之御听到萧安两个字,莫名的心情沉下来,“以后萧安在,你还打算替他喝?” “看情况。”她随意的说,没注意到林之御起伏的情绪。 林之御合上文件,看着她拿叉子的手:“吃好了吗?” “吃好了送你回学校。” “好。”应夏坐起身,理了理头发,侧脸被压出淡淡的红印。 走到地下车库时,应夏被里面里琳琅满目的豪车惊到。 林之御上了一辆白色宾利,应夏坐到副驾驶上,眼里的惊讶和羡慕从刚进来持续到现在。 “喜欢车?”林之御看着她艳羡的目光。 应夏违心的摇摇头,随即正视前方。 林之御被她强撑的样子逗到,“考驾照了吗?” “没。”应夏看着车子开出了车库,回头看看,“考了也买不起。” 林之御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的人,喜欢和厌恶都写在脸上,聪明但无心机,做什么都坦坦荡荡的。 “考了驾照,可以来挑些你喜欢的车。” “算了。”她说。 想起那天他将一千万的卡作为补偿,以为今天也是此意,便头抵在窗上不再说话。 车子开出车库后,应夏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小区,而是一座独栋庄园,里面甚至还有一大片白色花海,香气馥郁。 林之御开了好一会儿才出了门。 瞧见她看花,便说,“过段时间后面花园的郁金香就开了。” “有时间可以来看看。” 应夏收回目光,大约不会再有机会了。 第45章 不知道喜不喜欢 将应夏送回嘉大后,林之御路上接了江怀远打过来的电话。 “在你公司安排个人?”江怀远开门见山道。 “什么人?” “方涵,嘉大学生。家里经济有点困难,帮过我好几次忙,我想着给她找个兼职,缓解一下经济压力。” “我这什么时候招过兼职?”林之御调侃他。 江怀远在那边笑笑,“那就给我开个后门,不知道林董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我能说不行吗。”他问,“学什么的?” “金融系高材生。” “知道了。” “你给安排个活少的,时间自由的,她们专业这学期课还挺多的。工资按高的给。” 林之御无奈一笑,“行,江教授。” “这事你没找过承先给安排一下?”他话锋一转。 江怀远:“他那吊儿郎当的样,我怕小姑娘给他带坏了。” “也是。” 江怀远似想起什么,笑道,“听承先说,你昨晚因为应夏在西悦发了很大的火,砸坏了他好些酒杯。” “这点事他还记得。”林之御笑,“我下午就让人给他送一车杯子过去。” “你别转移话题啊。”江怀远站起身倒水,喝了几口后说:“你昨晚那么反常,绝不是简单的发个火?” “你不会喜欢应夏?”他挑眉问。 红灯蓦地亮起来,只听那边稍显刺耳的刹车声。 林之御许久没说话,不动的看着前方玻璃反射的琉璃光,恍恍惚惚的。 似是想到很多个场景,初次夜里她隐忍的哭声,醉酒后一声声的喜欢,清醒后倔强又坦然的眉眼。 一桢桢,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很难说喜不喜欢,只知道每个场景他都记得,且历久弥新。 后面拥挤的车流里响起不断起伏的喇叭音。 “怎么了,之御?”江怀远也听到了车流声。 他抬眸一看,绿灯亮了。 “不知道。” 江怀远不明所以的拿着手机,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知道喜不喜欢。”只听他声音很轻。 江怀远了然,并不觉得奇怪。 他知晓他少年时期遭受过的刺激,理解他之后对内心的封闭,所以他对于喜欢的茫然并不意外。 似是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林之御沉声道,“下午有个紧急会议,我先挂了。” “行。”江怀远听着手机挂断的滴滴声。 开学第一周课还没有那么多,应夏每天上上课,打打游戏,日子过得倒是很畅快。 畅快起来,对林之御的思念变得没有那么浓烈。 萧安在医院待了几天才回学校上课,说是想感谢她,请她吃个饭。 应夏没有理由拒绝,穿着新买的裙子高高兴兴去了。 地址就在中央街的一家法式餐厅,坐在落地窗边可以俯瞰整个嘉城盛景,觥筹人影,满城灯火。 萧安点了一瓶稍贵的红酒。 应夏笑他,“你还敢喝呀?” “给你点的。”他拿起桌上一杯饮料喝了一口,“我喝这个就行。” 应夏低头慢慢切着牛排,因为确实对牛排不太感兴趣,很少主动来吃,动作稍显生涩。 “吃这个。”萧安将切好的那份放在她面前。 “谢谢。”应夏看他。 萧安长的很好看,举手投足尽是温和,在大一的那次音乐比赛里,他坐在舞台中央弹奏了一首钢琴曲,琴音流淌,很让人动容。 那一身白色西装像极了小时候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她几乎一见倾心。 可之后慢慢发觉,她根本不了解萧安这个人,所有一切都只是幻想,而并非真的喜欢。 “你认识林之御?”他突然问。 应夏拿着刀叉的手顿了顿,说,“算认识,不熟。” “你认识他?”应夏反问。 “只是见过。”萧安说:“那天的事谢谢你了,让你一个女孩子喝那么多,是我的错。” 应夏笑了笑说,“客气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你跟裴泽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他为什么非要让你下不来台?” 第46章 没有他得不到的 萧安倒了些饮料递给她,“也没什么。” “裴泽追了杜若姝三个月没追上,发现她喜欢我,就把这仇记我身上了。” “杜若姝是谁呀?”应夏问。 “杜家的二女儿,在国外留学,跟我在一个学校。” 应夏没在这个圈子,自是没听说过,问他,“那你真的跟杜若姝在一起了?” “没有。”萧安用纸巾擦了下唇。 “那你这不是被冤枉了嘛。” “也不算冤枉。”萧安笑,“裴家三公子自幼养尊处优,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没有他得不到的。” “追了杜若姝三个月,被拒绝了,自是不甘心。” “他想发火,让他发就是了。” 应夏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说,“裴泽还要继续在嘉城待吗?” “应该是。”萧安说,“这两年国外行情不好,嘉城是国内经济圈发展最好,势头正猛的,他打算把生意慢慢转到嘉城来。” “你就不怕他再报复你?” 萧安轻笑,声音平和:“他不会的。” “上次在西悦闹那一出,这事就算结了,他若是继续,反而显得没气量。” “哦。”应夏点头。 “我以后少见他就是了,不用担心。” 嘉城的夜十分漫长,与萧安吃完饭后,一起在中央街闲逛了会。 “想不想去抓娃娃?”萧安指着商业街新开的那家店,“我请你。” 应夏看着透明玻璃机器里各式各样的娃娃,说:“好。” 很难有女孩子会不喜欢抓娃娃,应夏也不例外。 那家店对面开了一家中式饭店,走过去后还能闻到美食的香气。 店里林之御正和人约着谈生意,不经意看向外面时,恰巧看到应夏活泼的身影。 她身旁还站着萧安。 那人见他望着窗外出神,便开口叫他,“林董?” 林之御回过神来。 “您看合同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就按这个来。”他淡淡道。 “感谢林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那人站起身伸手。 林之御礼貌轻握,“慢走。” “江岳,送客。” 江岳带着人出去,包间里林之御点燃一根烟走到窗边,盯着对面店里的两人。 晚上十点,嘉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中央街人潮拥挤,唯有他身旁静悄悄的。 应夏抓了三次,才抓到了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小熊,她兴奋的跳起来,旁边萧安也跟着她笑。 林之御磕灭烟,给应夏发了一条微信。 【今晚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发完后看着对面,等应夏的反应。 微信响声后,应夏能有快十分钟才看手机,简单回他:【今晚和朋友在外面,改天。】 林之御脚边有一层薄薄的烟灰,他很快问她,【这么晚,还不回学校?】 这次应夏倒是回的快了,但只敷衍的回个【嗯。】 随即便放下手机,继续抓娃娃。 她今晚似乎运气很好,抓了不少娃娃,五颜六色的全塞到萧安怀里。 而萧安也一直耐心的陪着她,眼神都没从她身上离开。 中途萧安还去续了好几次游戏币。 直到广场十一点的钟声响起,应夏才意兴阑珊。 林之御就这样看着他们,思绪万千复杂。 这样无聊的事,他也是第一次做。 磕灭烟,走了出去。 那家店外,应夏抱着塞满五颜六色玩偶的袋子,“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今天谢谢你了。” 萧安只是笑笑,“是我该谢你才对。” “喜欢抓娃娃的话,咱们以后可以常来。” 应夏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林之御走了过来。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外套搭在手臂上,自夜色里款款而来。 一如她在西悦门口初见那般,心砰砰跳不止。 在她愣神之际,林之御开口,听不出情绪:“这是你朋友?” 第47章 一句喜欢 应夏回过神来点头,说:“萧安,之前你们还见过一次。” 萧安礼貌的问候:“林董,好久不见。” 林之御没看他,看着应夏怀里的玩偶,淡淡道:“没印象。” 应夏莫名觉得场面有些尴尬。 倒是萧安对这种事见怪不怪的样子,“我们平时没怎么接触过,林董不记得我也实属正常。” 夜里风渐大,林之御说,“回学校吗?我送你。” “不用了。”应夏捋了下唇角的发丝,说:“刚好萧安也回,他送我顺路。” “我们先走了。”应夏抱着一袋子玩偶和他挥手。 “应夏。”林之御脸色稍沉,语气远没有刚才平和,“我说了,我送你。” 他突然就觉得,裴泽只是惩罚萧安喝了点酒,实在太轻。 应夏不明白他此刻的怒火从何而来,要说醋意,是万万不信的。 连白瑾华都说,无人入的了林之御的眼。 他们这群人里,看似陆承先最浪荡薄情,实则论起冷漠,林之御远胜过他。 这些道理应夏也是撞了南墙,很多年后才明白。 那时的应夏被他眼睛那点光芒打动,对萧安说,“你先回。” 萧安仿佛没有脾气,看着她说,“好。”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他们站在商业街明亮的路灯下。 应夏问他,“你为什么那么对萧安?” 他沉默。 应夏便猜,“是因为裴泽和他有过节,所以你那么对他吗?” “萧安和我说了,那是个误会。” 林之御不愿听她说萧安的事,问,“你很喜欢玩偶?” “喜欢。”应夏笑。 “还想要吗?”林之御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我买给你。” 应夏笑他不懂抓娃娃的心情,“我喜欢的是抓娃娃的过程,买的哪会有这么开心。” 林之御闻言,拉住她的手,穿过商业街几盏昏黄的路灯,走入那家店。 应夏不理解他的用意,问他,“干吗?” 林之御没说话,只是将一张卡递给店长,问,“可以办卡吗?” “办多久?” “最长的。” 老板说,“我们店搞活动,可以办张会员卡,存300送400个游戏币。” “把这张卡的钱都存上。”他说。 应夏只觉得他疯了,在一个游戏上投这么多,真的很不划算。 应夏拉着他就要走,“我也没有很喜欢玩,走。” 林之御握着她的手站在柜台不动,死不听劝的样子,应夏看着头疼。 老板看着屏幕上的数额,不知道是不是被店里的暖气热的,额上渗出许多汗。 “您这卡里这么…多钱,我们会员卡充不了这么高额度。” 林之御不以为意,“那就按最高额度来充。” “行行行。”老板脸上的喜悦压都压不住。 大概是开店这么久,第一次碰到冤大头。 老板办好卡后,恭恭敬敬的递给林之御。 他才拉着应夏从里面出来,心情似乎比刚才好些。 他把卡放到应夏手里,“以后想玩了,随时来。” 应夏看着手里的卡,有些搞不懂林之御的心思。 初春夜晚十一点半左右,商业街很多店铺慢慢关门,人走茶凉,四周也没有刚才亮了。 应夏抬眸望他,“林之御,你对其他女孩也这样吗?只要他们一声喜欢,你什么都送。” 第48章 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林之御一怔,“没有。” 语气算的上真诚。 “那为什么…”应夏目不转睛的看他,“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风声越来越大,她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 鼓足勇气说,“那是因为…我们发生过关系,所以你想补偿吗?” 林之御抿唇,想不到原因,只好顺着她说:“也许。” 那一刻应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话谈到如此赤裸裸的地步,也就没必要再继续挣扎了。 灯光照在她眼里,亮盈盈的,像蓄满了泪。 她却只是抬眸笑了笑,说,“钱包给我。” 林之御不懂她的意思,却还是递给了她。 应夏随意抽出一张黑色的卡,问:“这张有密码吗?” “没有。” “这张卡我今天收了,以后你也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她看着林之御,近乎一字一句说,“今后桥归桥,路归路。” 说罢便转身要离开。 “应夏。”林之御及时拉住了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却也知道这次的应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决绝。 “林之御,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应夏拂开他的手,“以前是我痴心妄想,以为对你来说,我也许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到今日梦该醒了。”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愧疚,我想要的是你满心满眼的喜欢。” “就像我喜欢你那样。” 林之御沉默许久,久到这风来了又停,终只说出口了两个字,“抱歉。” 应夏丝毫不意外他的回答,喜欢从不是强要的,她懂。 所以也没必要浪费时间纠缠,天下那么多恣意洒脱的少年郎,也不是真的就非他不可。 她不过会难过一阵罢了。 追人失败她有经验,哭个几天就消停了。 那天深夜两人尴尬的收尾,应夏决绝跑开,没让林之御送。 而林之御站在商业街尾,远远看着她跑开的背影。 说不难过是假的,可当时他没有应夏那份坦荡的勇气。 他顾虑的东西太多。 拿不起放不下,那是很多年后应夏对他的心理定位。 他干什么都好,唯独感情的事能将他困如朽木。 日子还在照常过,嘉城的天气慢慢升温,四月份已初见炎热。 稍微不怕冷的女孩们,穿着色彩斑斓的裙子在校园里漫步,享受着青春肆意的张扬。 应夏删掉了林之御的所有联系方式,仿佛这个人没有出现过。 那夜之后,她也不过是难过几天,其他的没有什么不同。 她的生活算的上平淡,但嘉大却出了一则传闻。 杜若姝从国外留学回来了,她比应夏高一届,大二就出国了,所以应夏对这号大人物没什么印象。 如今回来,莫不是为了追萧安,应夏本着吃瓜的心态,听着陶敏和许昕在宿舍叽叽喳喳热烈的讨论。 “听说这个杜师姐脾气不太好,之前是在校会呆着,后来去留学就退了。” “听说她在国外追过萧安?” “是嘞,追了好几月没追上,这才不甘心,气急败坏的又回来了。” “萧安有的受了。” “杜师姐家世背景那么好,不知道萧安在不满什么,还能拒绝她?” “这我哪知道。” …… 这两人几乎叽叽喳喳的讨论了一下午。 应夏乖乖上了两周课,比大一时认真了许多。 转眼间就到了四月十二号,是萧安生日,应夏也被叫过去聚餐。 地址定在西悦。 第49章 动了我想要的就得死 那天杜若姝也来了,穿着一身潋滟红裙,挽着萧安言笑晏晏。 看她的笑容,应是追到了人。 在包厢炫丽耀眼的灯光里,萧安揽着杜若姝的腰,大大方方介绍,“认识一下,杜若姝,我女朋友。” 杜若姝脸微红,看得出来有些娇羞,在喜欢的人面前大都这般。 傲气如杜若姝也逃不过。 “我敬大家一杯。”她得体的举杯。 在场的人包括应夏,皆站起身与她同举,无人不是恭贺。 包厢里气氛很好,萧安很温柔。 整个场合没有复杂的交际,喝酒什么都很随意,相处下来就像是一群老朋友闲谈聚会。 应夏正值生理期第一天,有些痛经,就基本没喝酒。 晚上十点左右,不知道裴泽从哪得来的消息,带着一身酒气推开包厢门就闯进来了。 明显来者不善的样子。 “若姝,朋友过生日,怎么不请我喝一杯?” 杜若姝亲昵的挽着萧安,坐在沙发上,扫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她的脾气彻底激怒了裴泽,“杜若姝,老子追你三个月,你就看上这么个小白脸!” 杜二小姐的脾气也不是盖的,直接站起身泼他一脸酒,“裴泽,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今天萧安生日,我不想跟你吵,赶紧给我走!” “好好好,这么搞是?”裴泽用手抚了下脸上的酒,摔了好些酒瓶,直接抓住萧安的衣领,将人往外提。 他正在气头上,力气很大,直接将萧安拽到包厢门口那个空旷的地板上。 压着他就是一拳,萧安唇角直接渗出血。 包厢里的男男女女都冲过去拉架,应夏也不例外。 应夏和杜若姝离的最近,可裴泽力气很大,根本拉不动。 萧安被压在地上,按住肩膀,发力很受限制。 裴泽一拳拳砸在他身上,毫不收力。 “裴泽,你快给我住手!”杜若姝握住他的手,想制止他继续下去。 裴泽只顿了一下,紧接着掐住萧安的脖子,狠戾说,“自幼我裴泽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动了我想要的,就得死。” 应夏看着他猩红的眼,跟疯子一样。 喝醉酒又满腔怒火的裴泽,什么事干不出来,他说要弄死萧安,绝不是假话。 萧安被掐到满面通红,应夏拉不动他胳膊,只好狠狠心用尽全力咬他手臂。 应夏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很快就尝到血腥味。 裴泽疼得额间冒汗,本能的用力一甩。 这一甩,闯了大祸。 “啊!”应夏躺在地上的酒瓶碎渣里,左边肩上插进去一大块透明玻璃,汩汩冒血。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过去,一阵害怕的惊呼声。 他们这边的动静早已惊扰到隔壁包厢,林之御和陆承先赶过来时,就看到上半身躺在血泊里的应夏。 肩上的血染红了白裙。 “应夏!”林之御蹲下身喊她,声音有些颤抖。 陆承先也急忙蹲下身握住她的手。 流了很多血,应夏疼的快失去意识。 “承先,快叫救护车!”他用手捂着她不停冒血的伤口。 不等陆承先拨出电话,他疾声说:“来不及了,承先你开车!” 他横抱起应夏:“快走!” 第50章 追女人追的不要脑子 陆承先几乎一路疾驰到医院。 林之御抱着应夏到医院时,她因失血过多,已经叫不醒了。 走的急诊通道,很快就给应夏安排了手术。 江怀远和方涵正在吃饭,接到林之御的电话,急忙赶来了。 “夏夏怎么样了?”方涵跑过去问。 林之御白色衬衫上几乎沾满鲜血,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不说话。 “说话呀!”方涵带着哭腔。 陆承先手上也都是血,低头靠在墙壁上,说:“路上人就叫不醒了,刚推进去手术室。” “发生什么了?怎么就这样了?”方涵忍着哭声。 江怀远揽住她,坐在林之御对面的椅子上。 没几分钟,裴泽就赶来了,身后紧跟着萧安和杜若姝。 “应夏怎么样了?”裴泽开口问。 林之御是在他到时,情绪才彻底爆发的。 “裴泽,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他扼住裴泽脖子,将人压在墙上,手上力道极重。 “追女人追的不要脑子了!” 裴泽从未见过林之御这样,他印象里的他永远都淡漠疏离,冷静客气。 所以看到他充满盛怒的眸时,裴泽丝毫不敢挣扎。 只听林之御一字一句说:“应夏今天有个好歹,你裴家在北京也不必立足了。” “请家属保持安静!”有护士蹙眉喊他们。 陆承先赶忙过来拉开他俩,“二哥,你先冷静一下,等应夏出来咱们再聊阿泽的事。” 林之御放下手,扫了眼萧安和杜若姝,“让他俩出去。” 陆承先了然。 跟萧安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俩走了。 护士从手术室里跑进跑出,换了很多血袋。 陆承先焦急的拉住一名护士问,“里面情况怎么样了?脱离危险没有?” 护士说,“本来不算危险,但那女孩今天刚好生理期,凝血功能差,所以失血很多。” 匆忙说完就拿着血袋跑进去了。 几个小时后应夏被医生和护士推出来,手上挂着点滴,人还是昏迷的,脸很苍白。 “徐医生,她怎么样了?”江怀远看着他。 中年医生摘下口罩,看着江怀远说,“江教授,人没什么事了,玻璃取出来了,好好养几个月就能痊愈。” “这几个月一定要好好休养,胳膊不要用力,等完全恢复好再用力。” “来个人跟我去办个住院手续,住两周院观察观察。” “她什么时候会醒?”林之御问。 “麻药劲过了就醒了。”医生说。 “二哥,我去办手续。”陆承先说。 林之御和剩下几人推应夏回到病房。 病房很大,是单人的。 折腾到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方涵呆坐在应夏身旁,摸着她的脸,看着她肩上厚厚的纱布,心疼的想哭,却还是憋住了。 护士进来赶人,“晚上只能留一个人陪护,其他人先回去。” “我留下。”方涵急忙说。 “好,到护士站登记一下信息。” “你没课吗?”林之御突然问。 “我明早跟辅导员请两周的假就行。” 林之御站起身看着她,“你上课。” “我留下来。” “林董,这…还是我留下来。”方涵本能的拒绝,毕竟林之御是个男人,她还是不放心。 林之御没回她,转头看了看病床上的应夏。 病房灯光很暖,她的脸却格外苍白。 “我留下。”他重复道。 江怀远拉着方涵,说:“你放心,林之御可以。” “你那么多课,应夏醒来知道你请了两周的假,气的都要出院了。” “走。”他说。 方涵看了病床许久,才踌躇的说,“好,那我白天没课就来。” 第51章 浪子回头 林之御给应夏掖了掖被角,走出了病房。 陆承先刚办完手续,站在门口。 “裴泽呢?”林之御问他。 “没走。” 话音刚落,裴泽从医院拐角走来。 “二哥。”他轻声叫。 林之御没应他,还能闻到身上粘腻的血腥气息。 他捂着应夏伤口时,滚烫的血从他指缝滑过,记不起当时是什么心情了,大概和裴泽对萧安下死手时的心情一样。 裴泽见他那样,有些怕他。 走近一步,低声说,“二哥,你别生气,今日的事都怨我,是我混蛋,才害了应夏。”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等应夏出院后,我当面向她道歉。” 林之御隔着门上玻璃小窗,看着病床上的应夏,说:“裴泽,你回国多久了?” 声音听不出情绪。 裴泽不知何意,说,“快两个月。” “裴伯父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在嘉城多帮衬你的生意。”林之御看着他,声音很沉:“现在看,你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在国内待。” “这忙,我是帮不上了。” 裴泽一听这话,急忙拉着林之御的胳膊,“二哥,我真的错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冲动了。” “等应夏出院,我一定郑重道歉,求她的原谅。” “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林之御拂开他的手,说:“等应夏醒了再说。” “好好好。”裴泽连忙点头。 等林之御进去,裴泽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看着一直沉默的陆承先,问:“你怎么光在旁边站着,也不帮我说个话?” 陆承先没理他,转身就往外走。 “喂——”,裴泽跑着跟上他,“怎么了?她都脱离危险了。” 陆承先止步,“阿泽,我看你真是在国外疯够了,这是国内,你搞搞清楚。” “你要是真弄死了萧安,你以为还能好好站在这?” 裴泽挠头,“我知道了,我今天是喝大了,听到杜若姝跟萧安在一起,气疯了都。” “应夏我是不小心推倒的,我哪敢真的伤她呀,年后那次聚会我都看出来二哥喜欢她,我要是真动她,二哥不得废了我。” 陆承先闻言神色一沉,说:“要是今天应夏真在我西悦出了什么事,咱俩的情谊就也到此尽了。” “别啊——”裴泽拉住他,“她不是没事了嘛。” “走了。”陆承先心情烦躁的很。 裴泽跟上他,“我喝酒了,开不了车,这个点了你顺便送下我。” “自己回。” 只留下裴泽在原地。 陆承先坐回车上,这辆车是他年初新买的,他转头看着后座椅上快干涸的鲜血,心下莫名一紧。 这一紧就让他给林之御拨去了电话,问的很直接:“二哥,你是不是喜欢应夏?” 那边一阵沉默。 陆承先笑笑,说,“二哥,你其实可以跟我说实话的,我们俩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我又不会真的和你抢什么?” “也许是喜欢。”林之御声音很低,却很清澈。 陆承先抿唇,手按在方向盘上僵了两下,闻着车里的浓烈的血腥味,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好对她。” “应夏那姑娘真的挺不错的。”他继续道,“恭喜二哥。” 那一声恭喜里有多少真心,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知道那夜挂断电话后,脑海里流转的是这些年浮浪往事,真情竟是半点没有。 浪子回头,不过是世人口里的说辞,哪会有人真的在乎。 第52章 他不是那种人 麻药劲过了,应夏就被痛醒。 病房里窗帘没拉,依稀能看到不太亮的天色,灰蒙蒙的。 她盯着白色天花板,挣扎想着起身,却被一声清冷的男音叫住,“别动。” 他走过来帮她调整了下吊瓶,身上还是那件没换的西装,沾了很多血,看着颇吓人。 “你还没走?”应夏问。 林之御嗯了一声。 “方涵呢?我昏迷的时候好像听到她声音了。” “她有课,就让她回去了。” 应夏哦了一声,问,“萧安没事?” “死了。” “啊?”应夏没忍住动了一下,牵动着左肩撕裂的剧痛传来。 林之御见状,看着她肩膀上的伤口,终是舒缓了气恼,说,“没死,跟杜若姝走了。” 应夏瞧着他阴沉的脸色,问,“那你什么时候走呀?” “我走了,谁管你?” “哦。”应夏说:“我只是左肩受伤了,其他地方好好的,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再说方涵没课了肯定会来的。你公司那么多事,还是不要耽误的好。” “这次的事,谢谢你了。”应夏真挚的说。 昏迷前的事情她有印象,一路上林之御焦急的声音她都听得见。 “我没那么忙。”他淡淡道。 “饿不饿?”他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想吃什么,我让江岳送过来。” 应夏想了想,还真有点饿,肩上的疼痛也没有影响她的胃口。 “酸辣粉。”她说。 刚做完手术,大早上就吃这么油腻的。 林之御倒水的动作一顿,说,“换个。” “就想吃酸辣粉,我平时早上就经常嗦粉。要是顺路的话,你就让他买学校西街第一家店的,他们家味道最正宗。” “不顺路。”林之御面无表情的说,随即给江岳打过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上。 “江岳,把这两周不紧急的会议先取消了。然后你去圣和苑帮我拿几套换洗的衣服。” “好的,林董。”那边的江岳说。 “一会儿来的时候买几份早餐,越清淡越好。” 说完便挂了电话。 晨光渐渐自天际线铺开,应夏竟是小睡了一会儿。 江岳来了又走,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睁眼时就看到林之御站在旁边沙发上系衬衫扣子,应是刚去洗手间洗了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在鬓角滴水。 沾满血的衣服被江岳带走了。 他系好最后一颗扣子,看着睡眼惺忪的她,说:“醒了。” “嗯。”应夏打了声哈欠。 “饿了。”她说。 林之御闻言走近她,手按在她腰后,一点点扶着着她坐起,在她背后垫了个抱枕。 “这样坐着疼吗?”他低头问。 应夏摇摇头。 林之御的脸庞离她很近,眉目俊逸,带着刚沐浴完的潮湿,像梦境一样。 应夏愣了一下,右手指尖拂过他额上的一颗水珠。 “有水。”她举着手给他看。 林之御一怔,笑了笑用手碰那颗晶莹的水珠。 那笑意是应夏没见过的温柔,她觉得林之御和之前不一样了。 饭端上来时香喷喷的,虽然清淡,但口味还不错。 应夏吃的很满足。 中午两点左右,方涵来了。 还细心的帮她买了好几包卫生巾。 方涵进门的动作很轻,却还是吵醒了在沙发上睡觉的林之御。 他睡眠一直很浅,应夏后来才知道。 “林董,不好意思,吵醒您了。”方涵看着有些局促。 “没事。”林之御揉了下眉心坐起身。 “我今天下午没课了,要不您回家好好休息,我来陪着夏夏。”她放下手里提的袋子。 “好呀。”应夏笑的粲然。 林之御在这里,她干什么多少都有点不方便。 本以为林之御肯定会同意,没想到他反过来问,“我记得你们部门这几周有个新项目,不忙吗?” “啊?”方涵拿东西的手一顿,然后说:“……挺、挺忙的。” “怀远说你学业各方面都很优秀,这次的项目不错,是个机会,还是要上心些。” “好…好。”方涵看着他,知道这是变着法子赶自己走,只好说:“那我马上就去。” 林之御嗯了一声,说:“应夏这有我呢,放心。” 应夏就只好眼睁睁看着方涵提着包走,心理不是个滋味。 方涵刚一走,应夏想起她上班的事,就问,“涵涵怎么去你们公司上班了?” 之前和林之御闹掰后,她就忘了关心方涵兼职的事了,现在才知道她原来在林氏集团上班。 林之御起身倒了一杯水,说,“怀远介绍的。” “哦~”应夏笑,“江教授挺会的嘛。” “什么意思?”他问。 “我出事那天,他俩是不是一起来的?” “嗯。” 应夏笑的更大声,“看来好事将近了。” 不过转念一想,“教授和学生会不会有点违背伦理呀?” 她抬眸看林之御,想听听他的意见。 只见他优雅的喝了一口水,说,“怀远会被学校开除。” 看着她有点惊讶,解释道,“我认识怀远很多年了,他不是那种人。” “那他是那种人?”应夏好奇的问。 第53章 不是好人 林之御倒杯水递给她,低眸思索一会才说,“我们这群人中,若说真的有君子,他算一个。” “那你呢?”应夏开口,“你是什么人?” 林之御笑了笑,那笑意不达眼底。 “不是好人。”他说。 应夏将那杯水喝完,才说,“我不信。” 林之御也没解释,继续半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昨夜一整晚没睡,中午休息了不到两小时就被方涵吵醒。 他确实有些累了。 应夏也没敢吵他,带上耳机打了几把单机游戏。 中途还想办法蹑手蹑脚去洗了个澡。 林之御五点多醒来,就看到她站在病房中间,笨手笨脚的擦头发。 身上裹着方涵带来的白色浴巾,露出左肩缠着的纱布。 他蹙眉走过去,将她湿漉漉的发丝从左肩拨开,“谁让你洗澡的?” “伤口见水感染怎么办?”很生气的样子。 应夏悻悻道,“我好几天没洗澡了,而且正在生理期,有点难受。” “……刚才我就简单冲洗了下,没有碰到伤口。” 林之御沉着脸细心检查了一下伤口,见到只是绷带外围稍微有点潮湿,伤口那处没有沾到水,这才安心下来。 他出去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吹风机,拉着她坐在床边吹头发。 风很热,头上热哄哄的,吹的脸上都慢慢红起来。 她低声问,“你也会对别的女孩这样吗?” 没等来他的回答,耳边全是吹风机的热烈的嗡隆声。 林之御对吹头发不熟练,但算的上细心,吹的差不多时,他将吹风机放下来,还顺手揉了揉她发顶。 “干了。”他说。 应夏嗯了一声,坐在床边仰头看他,脸是烫的,心也是烫的。 他们就这样对望了许久,久到夕阳飘进他眼中。 应夏终于开口,“林之御,你知不知道,你这模样,很容易让我陷进去。” 林之御别开视线,看着窗外天际散开的橙色夕阳。 再一次叉开了话题:“晚上想吃什么?我买给你。” 应夏苦笑,说,“买根苦瓜。” “不要熟的,要生的。” “我喜欢生啃。”她咬牙一字一句说。 林之御被她逗笑,说:“好。” 她住院第四天的时候,裴泽拎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来了。 起初在病房门口不敢进,直到林之御应声他才敢走进来。 “二哥。”他低声叫了句。 林之御淡淡嗯了一声,他才把那些礼品放到应夏床边。 看着应夏开口就是一句,“嫂子好些了吗?” 应夏正在喝水,听到这句话直接呛出声,咳嗽了好一会儿。 “你喊错人了,别叫我嫂子!”应夏拿张纸巾擦嘴。 林之御看她那样,莫名勾唇一笑。 裴泽听她这语气,以为还在生气,急忙道歉,“嫂子,我对不起你,我混蛋,那天光想着弄死萧安,我都没注意到你拉着我,我本能的就甩手了。” “二哥都教训过我了,你要是还是很生气,那——”裴泽在病房四处看看,拿了旁边的水果刀递给应夏,“你就桶我一刀,解气好不好?” 应夏被他这模样逗到,拿着刀子点他左肩,“我可真捅了啊?” 裴泽闭眼,狠心说,“嫂子,你就大胆捅,只要能让你和二哥解气,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应夏一笑,举起刀子插进旁边的苹果上,声音有些脆。 “捅了。”她说。 裴泽睁眼,看着苹果上的刀子,说,“这——” “裴泽,我不生你气了。”她笑笑,“你胳膊上的伤口好些了吗?我记得我那天咬的很重。” 他撸起袖口给应夏看,很深的牙印,伤口在右边小手臂上,夏天如果穿短袖会很明显。 “好多了,就是有点印。”他笑。 应夏嗯了一声,“那就好。” 第54章 别闹了 裴泽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开口说,“嫂子,我问过医生了,你这个伤口好好休养涂药,不会留疤的,你放心。” 应夏会心一笑。 她本来也没担心这个,她不是疤痕体质,相反,从小磕磕碰碰的恢复都很快,身上什么疤都没有。 “说完了没?”坐在沙发上的林之御突然开口。 “完了完了。”裴泽急忙答。 “二哥,嫂子已经不生气了,您可千万不要跟我爸告状,好不好?” 林之御没表态。 裴泽见状,赶紧给应夏投过去求助的眼神,十分恳切,很难让人拒绝。 应夏开口,“他已经知道错了,要不这次就算了。” 见她开口,林之御点点头,这事就算翻篇了。 见此,裴泽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下了,麻溜的就要走。 “诶——”应夏喊住他,“你以后别乱叫了,我跟你二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裴泽了然,猜到林之御肯定还在嘴硬。 关门前,又欠打的喊了声,“二哥,嫂子,再见!” 他一走,病房内立刻就恢复久违的安静。 应夏咬了一口苹果,很甜。 “林之御,他叫我嫂子,你怎么不拦着他?” 声音带着点调侃。 “嘴长他身上,他想叫就叫呗。” “我又不能封住他嘴。” 气地神闲的样子,油盐不进。 住院的事应夏没有跟父母说,以应平旭和夏方晴的脾性,若是知道了消息,连夜就开车赶过来了。 山高路远,她不忍父母辛劳。 可出院的前一晚,夏方晴却打来了视频电话。 应夏看着看着病房陈设,没敢接,单手披上外套就往外走。 “去哪?”林之御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 应夏匆忙穿上拖鞋,“我爸妈打来了视频电话,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住院,我出去回一下。” “我跟你一起。”林之御不假思索道。 应夏说不用,可他还是跟了过去。 四月底的嘉城温差很大,夜晚气温下降,凉意四起。 医院下面有个公园,应夏找到一个长椅坐着,清了清嗓子给夏方晴回电话。 林之御就站在长椅旁的路灯下,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爸爸妈妈!”应夏朗声叫道。 “夏夏,怎么九点多了还在外面,冷不冷呀?” 她没带耳机,开的扩音,林之御能听见全部的聊天内容。 “不冷不冷。”应夏指着身上的外套 ,“我穿的外套,嘉城没有长沪冷。” “是和朋友在外面逛吗?”应平旭声音浑厚。 应夏瞧着林之御的影子,笑道,“对,和朋友在外面聊聊天,一会就回去了。” “男孩女孩呀?”夏方晴问。 应夏笑:“女孩女孩。” 林之御看着她不停示意的眼神,也跟着浅笑起来。 “那你们两个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早点回去,回去记得给爸妈发个消息。” “知道了。” “爸爸给你把下个月生活费都打过去了,多打了3000,你五一想出去玩的话,钱不够再给爸爸打电话。” “谢谢老爸!”应夏隔着屏幕笑的粲然,“最爱你了!” 钱的事父母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亲戚同辈里属应夏生活费最高。 又闲聊了会家长里短,夏方晴笑着说:“那爸爸妈妈不打扰了,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好,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应夏点头。 “少玩会游戏,晚上睡早点。” “知道了知道啦!” 挂断电话后,应夏松了长长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结束了?”林之御低眸看她,半张脸在黑暗里。 应夏走近他,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爸妈很唠叨?” “没有,挺好的。”他说。 他倒希望父母如此,可这些年聚少离多,与林思渊的感情早已疏远。 “你爸妈肯定也这样?”应夏笑。 “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林之御声音很淡,眼里映着昏黄的夜灯。 周围风大了些,应夏抿唇,有些愧疚道,“抱歉。” 林之御没说话,径直往前走了几步。 看到应夏没跟上,他才止住脚步。 他站的地方没有路灯,很暗,应夏几乎看不到他的脸。 她快走几步跟上,站在他面前。 “回病房,很晚了。”他说。 应夏没应声,突然鼓起勇气扑在他怀里,用尽全力抱住他,双臂圈在她腰上。 左肩上突然传来刺骨的痛,她依旧不在乎。 林之御一怔,随即想到她肩上的伤,沉声说:“应夏,别闹了。” 第55章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我没闹。”应夏固执道,“我就想抱会儿你。” 林之御没有回抱她,只是将她左臂轻轻拉下来,“不疼吗?” 应夏顿时有些委屈,“疼,当然疼。” 她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看他:“林之御,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他嘴唇动了动,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应夏从没见过他这般的人,对待感情如此优柔寡断。 “我不信你不喜欢我,这些天的悉心照顾我都看在眼里。” “若是当真不喜欢我,你做不到如此。” “说实话就真的那么难吗?” 应夏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真心话,将自己的心直接摊开给他看。 是接纳,亦或是践踏、嘲讽,她都认了。 林之御轻叹,拭去了她眼角不经意溢出的泪,说:“应夏,感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应夏不懂:“有那么难吗?” “那为什么陆承先可以一个接一个谈女朋友,而你却连开始都不愿意。” 林之御嗓音低沉,说:“因为承先无论谈多少女人,都不会有结果,他自己心里清楚,而他那些女人也都清楚。” “什么意思?”应夏抹了下脸上的泪。 林之御不愿讲的太复杂,只是说:“他的婚姻不由他决定。” 他默了默又说,“我也是。” 只怪应夏那时候太年轻,不满20岁的小姑娘,生长环境单纯,被父母细心呵护长大,对这些世家大族的权势纠葛全然不懂。 她觉得互相喜欢就是爱情最好的结果。 当时只是哭着看他,“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对吗?” 她的泪水止都止不住,一滴滴落在这春日冷风里。 林之御不是没被触动,相反,他也很难过。 为眼前女孩赤诚的喜欢。 他轻轻握着应夏的肩膀,说,“应夏,和我在一起,最后一定会受伤的。” 如果她图的是金钱、是人脉、是资源,他大可以不顾一切和她在一起,这些他能给她这世间最好的。 可她图的,偏偏是一定没结果的。 应夏当时只觉得他想得太过复杂遥远,满是哭腔的说:“林之御,你说的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是真的很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许是她哭的太狠,太过真挚,那晚林之御的心理防线渐渐崩塌。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应夏哭到哽咽,他才缓缓抱住她说了一个字:“好。” 应夏止住了哭声,压着嗓音问他,“好……是什么意思?” 只听见他一笑,说:“就是在一起。” 应夏眼睛一亮,也不哭了,仰头望他,“真的吗?” “真的。” “不带反悔的?” “不反悔。” 深夜里,应夏强压着开心,觉得吹来的风都是温柔的,一遍遍牵动着心。 “能要个奖励吗?”她说。 “什么?” 应夏没回答他,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唇柔柔热热的,带着点泪水的轻咸味,林之御怔了几秒,开始迎合她。 许是两人都没什么太多经验,动作生涩又试探,还不小心咬到了唇角。 应夏的唇离开他,脸色很红,问他,“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啊?”林之御耳垂渐红。 “你咬到我了。” “抱……抱歉。” 应夏偏过头吻了吻他通红的耳朵,惹的林之御蜷瑟一下。 只听她浅笑着在他耳边说:“没关系,我也第一次谈。” 隔日一早,刚过八点,应夏便醒了。 昨夜的事她只觉得是一场美梦,兴奋到睡也没睡安稳。 嘉城今日天色阴沉,乌云一层层笼罩着天际,像是要下雨。 与她的好心情完全相悖。 林之御擦着头发从洗手间出来,瞧见她醒了,便问,“我吵到你了?” 应夏傻笑着摇头,“没有。” “在笑什么?”他问。 应夏坐在床上用手捂脸,“昨晚说的事,你没忘记?” 林之御擦头发的动作一停,想逗逗她,便说:“什么事?” “林之御!”一阵喊声。 看见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林之御笑:“没忘,记着呢。” 应夏鼓着脸,说:“还算你有点良心。” 第56章 你俩在一起了? 窗外的雨声大了些,不是个好天气。 林之御关上窗户,将江岳送过来的早餐摆在她面前,说:“吃点东西,今天要出院。” “这么快啊。”应夏心情低落。 “不想出院?” “不是。”应夏瘪着嘴。 是出院了,和林之御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 应夏埋头喝粥,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样默默吃着早餐,没一会儿陆承先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一手插兜,一手拿着车钥匙,神情格外慵懒,大咧咧的坐在林之御旁边。 “恢复怎么样了?”陆承先看着应夏,“是今天出院。” 应夏有点饱,擦了擦嘴,说:“是今天。” “出院还得抹两个多月的药。”应夏叹气。 陆承先点点头,看着林之御说:“二哥,这两周你一直在医院,公司攒了很多事?” “不算多。”林之御剥了个鸡蛋递给应夏。 “今天怎么来医院了?” 陆承先给自己倒了杯水,靠在床边的柜台上说:“没什么事,来转转。” “顺便接你们出院。” “阿泽今早还给我打电话,说想来,后来又给我打电话,说不来了。” “怕你还没彻底消火,来了挨骂。” 林之御轻笑,擦了擦手,“他是该安分点,这里不比国外。” 陆承先点头,随即扭头看应夏,“是回学校?” “嗯。”应夏说,慢慢从床上下来,“我去检查一下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我检查过了。”林之御站起身穿上外套,“手续早上办好了。” “好。”应夏乖乖点头。 “那走?”陆承先甩着车钥匙迈步,“我车就在楼下。” 陆承先又换了一辆新车。 劳斯莱斯幻影在医院楼下格外醒目,频频引来人群围观拍照。 有钱人的世界是真的是奢侈多彩,应夏赶紧低头,生怕被人拍到正脸。 林之御给她打开后座,她嗖的一下溜进去。 陆承先开车很稳,一路上她没怎么晕车。 嘉城上午九点多,雨比刚才小了些,窗上积着细细的雨珠。 “你们学校是上床下桌对吗?”陆承先在后视镜里看她。 应夏轻轻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 陆承先蹙眉,“你肩上伤口还没好,在宿舍上床不方便。” “没事,我单手注意点,也勉强可以。” “别到时候又摔进医院。”陆承先不放心。 “回圣和苑。”一直沉默的林之御突然开口。 “啊?”应夏扭头看他。 陆承先也愣住了。 “承先,开回圣和苑。”他重复道。 “二哥,你俩不会……” “在一起了。”他轻声答。 陆承先握方向盘的手僵住,车身稍有些不稳,很快便恢复过来。 “挺好的。”他抿唇。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突然心里空了一瞬,猜到和亲耳听到到底是俩码事。 “回圣和苑住,那我的课怎么办?”应夏说。 虽说能和林之御天天见面,可她这两周落了太多课,再继续请假考勤分都要扣光。 “我按你课表接送。”他淡淡道。 应夏突然就装着矜持起来,“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他反问,“那你想麻烦谁?” 应夏抵在窗户上笑。 第57章 没谈过恋爱 虽然已经确定了交往关系,但那晚开始住进圣和苑起,应夏还是有些局促的。 她总觉得这一切虚无缥缈,也许有一天就抓不住了。 那天午饭过后,林之御就回了公司 ,直到很晚才回来。 凌晨左右,应夏还在楼下客厅等她,盖着毛毯迷迷糊糊睡了好几觉。 直到隐约听见开门声,她才慢慢清醒,“林之御,是你回来了吗?” 她看着走廊说,声音有些空渺。 他的身影慢慢出现在昏暗的客厅,应夏跑过去打开灯,还能依稀闻到他身上的潇潇雨气。 “还没睡?”他嗓音满是疲惫。 “在等你。”应夏说。 “公司很多工作要处理,我经常很晚回来,以后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好。” “换药了吗?”他问。 应夏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我忘记了。” 林之御皱眉说,“等我洗个澡,给你上药。” “去卧室等我。” “好。”应夏笑着点头。 林之御洗澡很快,没几分钟就穿着浴袍出来了。 暗灰色的浴袍带子系的很松,露出大片秀色可餐的冷白色的胸膛。 应夏不经意的咽咽口水,她发誓自己真的不是个好涩的人,林之御除外。 林之御拿着药膏走上床,坐在应夏旁边,灯光将他头发上的水珠照的一闪一闪的。 “把衣服拉下来一点。”他轻声说。 应夏慢慢拉下左肩,露出大半个肩头,上面缠着白色绷带。 林之御轻轻撕着绷带,拿着棉签在伤口的涂药:“疼了就说。” 应夏嗯了一声。 他照顾她这么多天,早已拿捏好上药的力度,动作很轻,基本不太疼。 “林之御,你之前有对其他女孩子这么温柔过吗?”她冷不丁想问。 “没有。”林之御淡淡道,“没谈过。” “为什么没谈过呢?你明明条件那么好。” “没有为什么。” 林之御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重新换好绷带,将她肩上的衣服拉回去,说,“早点休息,很晚了。” “好。”应夏识趣的止住话题。 “明天早上有课吗?” “没有,中午两点有一节。” “课表发我。” “行。” 话毕,林之御站起身往外走,行至门口时他才说,“我去书房睡,你早点休息。” 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等应夏点头,他便关上了门。 应夏一整个人都怔住。 寡欲如佛子的男人,她也只是在书上见过,现实生活中真是第一次见。 那晚应夏鬼使神差给陆承先发了个消息,问他睡了没。 那边很快回她,【没睡,怎么了?】 【想找你聊个事,忙吗?】 陆承先给她回了个电话,声音带着酒气的萎靡,应夏还能清晰听到喧闹的歌声,酒杯碰撞的脆声,以及泳池的水声。 他捂着耳朵往出走,被一位穿着比基尼的金发美女拉住,“陆总,您去哪啊?” 声音又娇又媚,能滴出蜜汁来,听的应夏心头都被撩一下。 她听见陆承先压低声说,“有点事,你们先玩。” 陆承先走出泳池派对,站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四周很黑。 他点了一根烟,说:“想聊什么事?” 第58章 他受过情伤吗? 那边终于安静下来,应夏问,“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家?” “我常这样,习惯了。”他说,“你是不是想问关于二哥的事?” 应夏嗯了一声,却不知道从哪问起。 “想问什么?”他打破沉默。 应夏思考一会儿,开口问:“他有没有……在感情上受过伤啊?” 在相处过程中,她总感觉林之御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 “没有。”陆承先轻吸一口烟,“他都没谈过恋爱,受哪门子伤。” “他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没谈过恋爱?” 陆承先嗤笑一声,“要不是他说你俩谈了,我都以为他喜欢男的,还担心了好几年。” “圈子里朋友都说,我跟二哥是两个极端,他清心寡欲,我醉生梦死。” 见陆承先也说不出什么,她也没打算问了,说:“好。” “这么晚了二哥还没回来?” “回来了。” “那你们还不睡?这么晚找我聊天。” “他应该睡着了。”应夏说。 “应该?”陆承先讶异道,“你俩没睡在一起吗?” 应夏平躺在床上,将手机放在枕边,说:“没有,他去书房休息了。” “啊?”陆承先更震惊了,“你俩闹矛盾了?” “没有。” “那他怎么……?” 应夏叹口气,“所以我才问你他是不是受过什么情伤?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唉说不上来是哪。”应夏有些心烦。 陆承先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说:“二哥他可能……是因为十二岁那年受了刺激。” “什么刺激?”应夏从床上坐起身。 陆承先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同她讲,毕竟他也不知全貌。 慢慢把那根烟吸完,按灭之后,才说:“二哥十二岁那年,有一天下午我们俩玩到很晚才回家,我闹着要去看林伯父给他新买的玩具,就一起去了林家老宅,当时还是在北京。” “我在客厅等,二哥去三楼卧室拿,我等了很久不见他,只听到三楼传来男女的嘈杂的惊呼声,我想上去看发生了什么,却被他们家保镖抱了出去。” “也就是那天之后,二哥精神状态就不太正常,林家请了好几个心理医生也不管用,后来就将他送到了国外边治疗边上学。” 陆承先似乎想起了更重要的事,说,“也是那天后,没过几天林伯母就去世了,当时也不过32岁。” “说是突发疾病,但圈子里没人信,但这事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过去很多年了,你今晚不问,我几乎想不起这回事。” 陆承先大致想到了这么多,全给应夏一股脑说完了。 应夏心里泛出一阵苦楚,觉得当年的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说,“那他精神状态什么时候正常的?” 陆承先仰头看着昏暗夜色,说,“大概十七岁那年,我去国外看他的时候才正常了。” “虽说正常,但跟之前到底不一样了。” “他小时候很开朗,不像现在。” 陆承先声音有些沉。 “二哥那几年确实过的很苦,喝了好几年药才好。” “还自杀过很多次,被保镖贴身看着,跟囚禁没有什么区别。” 说着说着陆承先今晚的酒气慢慢散了。 第59章 别陷太深 应夏听的很认真。 “明天没课吗?”陆承先问。 “有。” “有,还熬到这个点?” 应夏觉得他有点好笑,说“你不也是,这个点还没回家。” “我习惯了。”陆承先说,“我又不用上课,自己的公司想几点去,就几点去,没人敢催我。” “你赶紧睡。”他催促道。 “好。” 应夏听了这么多,确实有些困了。 在挂电话之前,陆承先突然说:“应夏,别陷太深了。” 声音说不出的郑重和劝告。 应夏不懂,只觉得他无比啰嗦,“放心,林之御没你那么花心。” 陆承先笑笑,也没再多做解释。 只因应夏的这份痴情终会覆没,不会例外。 深陷其中的人听不见劝。 挂断了电话,他远远望着泳池派对里的男男女女,深夜里的放纵沉迷,欲望盛宴里没有半丝真情。 可他们都懂,撤退时无人受伤。 快五一了,天很快热了起来,白日温度有些高,应夏换了条浅蓝色的长裙,长发自耳别过,直至半腰。 正在玄关换鞋时,江岳敲门进来,“应小姐,林董突然有个会,就安排我来送您去学校。” “好。”应夏换好鞋起身。 车子停到嘉大门口时,江岳说,“应小姐,林董今晚有个应酬,回去会很晚,让您不必等他。” “知道了。” “放学我来接您。” “好。” 应夏走近教学楼时,碰到了方涵,似乎是在刻意等她。 她接过应夏手里的包,“肩膀还疼吗?” “还行,医生说要好好养两个月。” 上楼梯时,方涵问她,“你跟林之御住一起了?” “嗯。”应夏不置可否。 方涵看周围无人,才说:“夏夏,你是不是傻,他那种人不会有真心的,顶多是一时兴起。” “别担心涵涵。”应夏笑,“他对我真的挺好的。” “好有什么用,你跟他在一起,最后没有好结果的。”应夏戳她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看看陆承先那些女人,那个跟他走到最后了?” “他见一个爱一个,哪里有什么真心。” “他跟陆承先不一样。”应夏柔声说,像是在说服自己。 方涵重重叹口气,觉得她傻到家了,“他说不定还不如陆承先呢。” 见她不听劝的模样,只好退而求其次说,“夏夏,你要保护好自己,你跟他不一样。” “你还在上学,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受伤的只会是你。” 话没说太白,但应夏听懂了。 “知道了。”应夏说,“你在林氏集团干的怎么样,还顺利吗?” “挺好的,放心。” “快上课去。”方涵把她的包寄过去。 上到楼梯拐角时,方涵到底是不放心,又忍不住喊了一句,“你记得我说的话。” 应夏点头应声,“好。” 五一放假前的最后一天课,教室里人很齐,但大都心浮气躁,窃窃私语讨论着五一计划游玩的事。 应夏倒是听的很认真,笔记一个不落的记了,大约两周多没上课,重回教室多少有些期待。 旁边的陶敏问她,“你怎么住校外了呀?” “左肩伤还没好,住宿舍不方便。”应夏如实说。 “那你在哪租的房子呀?”许昕扭头看她。 应夏不知道该如何说,想囫囵混过去,就说:“……就随便借住在一朋友家。” 她俩纷纷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 放学时,江岳在校门口等她,开了一辆迈凯伦。 车子在校门口一众车子里面都十分扎眼。 校门口人很多,应夏怕撞见熟人,想赶紧上车。 江岳替她打开了车门,就在她上车之际,被一熟悉的男声叫住。 是萧安。 第60章 他那方面不行 他穿着浅色休闲装,整个人十分清爽。 在她面前站住,“你的伤好些了吗?” “我之前去医院,林董说你在休养,不让外人打扰你,后来我就没过去了。” 应夏有些尴尬,站在打开的车门前,说:“没事,伤…也快好了。” “抱歉……上次的事都怨我。”他抓了下头发,有些懊恼,“改天给你赔罪。” 应夏大方的笑:“没事,都过去了,也怪我倒霉。” 他看着那辆迈凯伦和江岳,默了会开口,“你和……林董是?” 话没说完,但应夏听懂了。 浅浅嗯了一声,说:“我先走了,改天见。” 萧安神情微变,但很快缓过来,冲她拜拜。 五一节前的那夜,林之御回来的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晚。 凌晨一点,林之御在玄关换鞋,打开灯才发现应夏睡在客厅沙发上。 蜷缩在沙发一角,整个人显得小小的。 他走过去将她从沙发上横抱起,慢慢走上楼。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时,应夏还是醒了。 房间里没开灯,窗外淡淡月色照进来,只能看清彼此脸的轮廓。 在他起身时,应夏双臂圈住他的脖子,“林之御,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刚醒来的缘故,声音很棉,但明显透着委屈。 林之御将她左臂缓缓放下来,任由她另一只手继续挂在脖子上,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说:“没有。” “应酬多,所以回来晚了。” “我不信。”应夏笃定他是躲。 林之御在黑暗里摸了摸她的脸,蜷声说,“我洗个澡就回来陪你。” 应夏闻言,委屈少了点,乖乖点了点头。 林之御再次回到卧室时,头发没吹太干,还有点潮气。 他躺在应夏身旁,应夏转身抱住他,脑袋抵在他下颌,整个人都扑在他怀里。 “是我最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应夏问他。 “没有,你很好。” “那为什么……感觉你对我很冷淡?” 林之御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低沉,“是有点,但这不是你的问题。” “是我的错。” 应夏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问:“那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房间里灯全是灭的,深夜里应夏看不清他任何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心情低落阴郁。 他沉默许久,才道:“应夏,那天如果不是温琳那粒药,我们不会意外发生关系。” 应夏的脊背一点点僵住:“所以……你在医院那晚,答应和我在一起,也是因为那次意外,不是因为……真的喜欢我这个人。” 林之御轻抚她僵住的背,说:“是因为喜欢你才答应,不是为别的。” 说到这,应夏更不懂了。 既然喜欢,为何要冷落她。 “应夏。”他唤她的名字,声音暗哑,满是犹豫,似乎在做极为艰难的心理斗争。 “我……我那方面可能不…太行。” 应夏脑子懵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方面。 所以是因为自卑、难以启齿才躲着她,避免在一个卧室睡。 所以都说他清心寡欲,而事实是他这方面不行。 见应夏许久不说话,林之御才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很介意?” 应夏紧抿唇,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想到很多种冷淡自己的原因,却完全没想到是这个。 毕竟她记得第一次时,林之御虽然在那方面毫无章法,但还是……很厉害的。 原来是因为那粒药。 不想打击他,毕竟她在这方面也没有强烈需求,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而已。 她将他抱得更紧些,说,“没有介意。”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几天才故意回来晚,躲着我?” 林之御轻轻嗯了一声,“确实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也怕你很介意这个。” 第61章 不想做就不做 大约是深夜,林之御的思绪不如白天紧绷,很多话也不再压抑了。 风从未关闭的窗户飘进来,室内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应夏借着这么好的聊天氛围,想更了解他一些。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那方面不行的?” “青春期。”他说。 “那时候周围男生聊的最多话题,就是女生,还经常聊他们看的那些片子,可我对这些居然提不起一点兴趣。” “甚至看电视时,那些男女稍微露骨的动作,都会让我非常恶心。” “有一次不小心看到,我恶心到直接去洗手间吐了出来。” “后来我就发现,我内心非常抗拒和排斥男女之事。” “如果不是温琳那粒药,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发生那种事。” “我真的接受不了。” 他的嗓音沉浮在夜晚里,莫名的孤寂感。 应夏认认真真的听他说完,突然就难过起来,因为他说这些话时,语气里带着死寂的绝望。 她紧紧的抱住他,两人在深夜里相拥。 林之御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应夏。” “我真的做不到。” 应夏眼眶有些湿润,头埋在他颈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做不了我们就不做。” “这不算什么事,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两人就这样相拥,许久无言,林之御将被子往上拉了些。 “你有去医院检查过吗?”应夏打破沉默。 “有。” “医生说什么?”应夏从被子仰头看他眼睛。 “说不是身体原因,是心理有严重障碍。” 应夏想起了陆承先说他十二岁那年受刺激的事。 想了想开口说:“是……因为受过什么刺激吗?” 她能明显感觉到问这句话时,林之御放在她背上的手僵住,僵了许久,才道:“是,十二岁那年之后我才变得不正常的。” 她还想问些什么,林之御的情绪却异常的阴翳,前面那种死寂般的感觉又回来了,比刚才强烈很多。 她顿时不敢问了,怕他想起更多悲惨的往事,只好轻轻拍他的背:“我们睡觉,谢谢你今晚和我坦言这么多。” 只听他轻轻嗯了一声。 在睡着前一刻,应夏在他耳边说:“林之御,你别难过。”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只要你需要,任何时候我都会在。” 她在那个夜晚,轻易将永远许诺。 林之御将她揽的怀里,慢慢睡去。 长夜漫漫,那晚他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待到隔日一早,应夏睁眼时日光正盛,而林之御居然还在她旁边躺着。 她枕在他臂弯里,伸了个懒腰,问:“你今天怎么跟我一样,醒这么晚,不上班吗?” “五一假期,公司放假了。” 他声音听着有些懒散。 “你五一想回家吗?”他问。 应夏摇头,“肩上的伤口没好利索,我怕回去被爸妈发现,他们又该担心了。” “而且我往年五一都出去玩,也不回家的。” 林之御抬手将她散落的长发别在耳后,侧身问:“那今年有想去玩的地方吗?我陪你。” 第62章 你很好看 “没想好,你呢?有想去玩的地方吗?” “我都行,看你。”他声音柔柔的。 “那你往年五一在干吗?” 林之御想了想说,“我十二岁之后都在国外,直到去年秋才回来。” 应夏哦了一声,说:“那你是不是很多年没在国内逛逛了?” “嗯。” 应夏灵机一动,突然想去看成都看熊猫:“那要不要陪我去看花花?” “花花?” 见他不解,应夏笑,“就是很可爱的一只大熊猫。” “在哪儿?” “成都。” “好,那我一会让江岳订票。”他从床头柜上拿出手机,把她圈进怀里,问:“想什么时候去?” “后天,这两天人太多了,稍微避开一下。” “好。”林之御说着给江岳发了消息。 刚准备放下手机,陆承先打来了电话。 “二哥,阿泽今天生日,晚上组了个局,想着大家一起聚聚。” “你来吗?叫上应夏一起。” 林之御低头看怀里的应夏,问她:“想去吗?” 应夏想着晚上也没什么事,就点点头说:“想去。” 陆承先在那边听到了她的声音,说:“那我把地址发给你们。” 李阿姨午饭做的很丰盛,应夏吃完饭后就去楼上试衣服。 林之御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一件件的试衣服,出来穿给他看。 试了一圈都不太满意,林之御却每一件都说好看。 见她似乎没挑到心仪的裙子,林之御站起身说,“都不喜欢的话,我陪你出去买新的。” “聚会时间还早,来的及。” 应夏听到购物,眼睛发亮,“真的吗?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陪你怎么会无聊。”林之御笑。 他温柔的不像话,和外面传闻实在差异颇大。 林之御开车带她去了嘉城最贵的商场,以前她都很少涉足过,就算进去了也不过是逛逛,很少买东西。 商场很大,买衣服的店也很多,应夏上楼随机进了右边一家店。 店里氛围灯很亮,新季的裙子整齐的挂在架子上,琳琅满目,惹的人离不开眼。 她挽着林之御进去,店员立刻出来笑脸相迎,忙不迭的介绍店里的各式衣服。 “这边是我们店里的新装,是由专业造型师设计的,都是限量款,您看看。” 她一件件详细的介绍,应夏都快担心她笑出褶子来。 “有喜欢的吗?”林之御看着她。 “嗯……”应夏拨着那些裙子,在其中几件来回摇摆,“不知道这几件选哪个?” “都穿上试试。”他淡淡道。 应夏把随身的包寄给林之御,进了试衣间。 林之御就坐在店内沙发上等,修长的腿交叠着,上面放着应夏的小挎包。 应夏穿着裙子出来给他看,笑意盈盈的,问:“好看吗?” 林之御站起身走近她,认真看了看,眉目里皆是浅浅的笑意,诚恳的说:“很好看。” 应夏闻言,笑着踮起脚尖在他侧脸轻轻落下一吻,很快离开,说:“我也觉得好看。” 吻柔柔的,带着湿气。 他皮肤很白,此刻更是有些泛红。 “应夏。”萧安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第63章 挺有心机手段的 他身旁站着的是杜若姝,穿着黑色的长裙,妆色偏深,看起来孤傲无比。 看来也是陪杜若姝来逛街,恰巧撞见了,这什么破运气啊。 应夏心里不免腹诽,但面上神情丝毫未变,强装热情道,“萧安,杜师姐,好巧啊。” 萧安冲她一笑,又看向林之御:“林董,好久不见。” 同样向林之御打招呼的还有杜若姝,她笑得粲然,完全没有在学校里的那份冷傲气息,“林董,这位是您女朋友?上次萧安生日,裴泽闹事波及到了她,现在伤好些了吗?” 林之御很淡的嗯了一声,显然不愿意同她多说些什么。 “改天有幸的话,我和萧安请客,向你们赔罪。” “不必了。”林之御冷漠回拒,随即拉着应夏的手说:“不是还有几件没试吗?快去试试。” 应夏点点头说:“好。” 就进了试衣间。 见林之御态度极为淡漠,萧安很识相的说,“那林董,我和若姝就先走了。” 林之御坐在沙发上,散漫的把玩着应夏包包上的金属小扣,未抬头看他俩一眼。 杜若姝尴尬的挽着萧安出了店,刚出门就说,“林之御这几年性情越发冷漠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萧安淡淡一笑,“他的出身和家世,本就不必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也是。”杜若姝还是有些诧异,“刚那姑娘叫应夏是,挺有手段的,还能傍的上林之御,他身边可从来没有过女人。” “应夏她不是那种人。”萧安面色忽的一沉。 “你跟她很熟?”杜若姝反问。 萧安神情微变,说,“一般。” “那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那种人。”杜若姝笑着捏萧安的脸,却被他一躲。 她也没气,只是笑着说:“她是与不是呢,跟我没关系,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萧安定步,“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随口一说。” 等到应夏从试衣间出来时,他俩已经不在了。 “他俩走了?”应夏问。 “嗯。” 应夏指着身上这件,还有沙发上试过的几件衣服,懊恼道,“感觉都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是都很好看。” “那买哪件啊?真纠结。” 林之御一笑,说:“都买了。” 林之御极少笑得如此轻松,他那双眼睛不笑时格外冷漠疏离,若笑时能将这世间风月尽揽。 应夏就那样呆滞的看着他给销售人员递卡,说把她试过的衣服都包起来。 那天应夏挽着他逛了许久的商场,她一句喜欢,他都买单。 他们像每一对普通情侣一样,融进这人潮里。 车里后座上全是应夏的战利品,尽管东西都是林之御提回来的,可她看着比他累的多。 刚上车就瘫靠在副驾驶上说再也不想逛街了。 整个人连手指都懒得动,安全带都是林之御帮着系的。 车子开出商场车库,傍晚时分,夕阳垂金,盛色霞光蔓延在天际,隔着车窗玻璃映在林之御的侧脸上,更添了几分温柔。 应夏缓了一会儿,不那么累了,扭头问他,“我花你那么多钱,会不会……不太好呀?” 第64章 我是你男朋友 林之御看着前方拥挤的车流,抽个空回头和她对视,说:“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感觉……不太好。因为出来的所有费用都是你掏的。” “不该这样?”他问。 因为确实没谈过恋爱,不懂她的点,也不了解别的情侣是怎样的。 “也不是不该。”应夏见他不解,想了想说:“那你给我花钱,是什么感觉?” 林之御答的很快,“开心。” 应夏啊了一声,问他:“那你有心疼钱吗?” 林之御被她逗笑,“怎么会。” 他巴不得给她花。 应夏见他笑,随即说:“你别笑,因为我舍友之前谈了一个男朋友,说他们出去都是aa的。” “她也很少花那个男生的钱。” 恰逢红灯,车子停下来,林之御侧头看他,“那他们还在一起吗?” “分了。”应夏简言道。 林之御一笑,果然。 大概明白她别扭的点了,大约是小姑娘觉得花了他的钱,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亏欠。 绿灯蓦然亮了,林之御发动车子,修长的手按在方向盘上很是好看。 “应夏。”他轻声唤的名字,“我是你男朋友,你花我的钱天经地义,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有钱有能力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我所希望的,是你能欣然接受。” 应夏有些感动,眼眶泛一点红,但还是说道:“可我一味地接受,我拿什么来回馈你呢?” 林之御单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凑过来摸了摸她的眼尾,柔声且坚定的说,“你已经回馈给我的,远比我付出的多。” “什么?”她抬眸看他。 夕阳照在他整个面容,应夏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只听到他说,“我从未得到的爱意。” 热烈的,真挚的,坦荡的爱意。 裴泽包了外滩的一家高级会所,来的大多是关系较好的朋友。 那晚她穿了件黑色的短款礼服裙,肩带处有一条珍珠小扣装饰,恰好可以盖住左肩包扎的伤口。 林之御挑了件黑色双排扣的西装,和她衣服很是相配。 穿着迎宾服的男服务生将他们恭敬的领进去。 会所装潢十分奢侈,镀金的软装,头顶是一个巨大的巴卡拉托帕石水晶灯。 “二哥来了。”陆承先端着酒上前,表情在看到应夏的时候稍作停顿,随即恢复自然。 见陆承先身边没女人,应夏打趣道:“你没带个女伴来?” “你说那个?”他答的漫不经心。 应夏见他那副浪荡样,戚了一声。 “阿泽人呢?”林之御问。 “说是去接女朋友了,谁知道跑哪鬼混去了,估计快回来了。” 应夏有些惊讶:“他不是追杜若姝闹得要死要活的,怎么转眼功夫又找了个新女朋友。” 陆承先笑得肆意,“他哪是真的喜欢杜若姝啊,不过是因为没追上,心里不甘罢了。” “他身边哪里缺过女人。” 应夏哦一声,对他们这群人的感情属实不理解。 正聊着,裴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二哥,嫂子,让你们久等了。” 说着顺手姿态大方的拿过服务生送过来的酒,“我自罚一杯!” 一口闷完那杯酒后,胳膊揽着怀里的女孩说:“介绍一下,张瑶,我新女友。” 小家碧玉的,惹人怜爱的单纯样。“哥哥姐姐…你们好。” 第65章 野心太重 林之御和陆承先只是礼貌的点头示意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应夏倒是见她局促,冲她轻轻招手,“你好呀!” 张瑶腼腆的笑,手抓着裴泽的衣袖。 裴泽拉着她去了休闲区。 应夏看着背影,突然觉得这姑娘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林之御见她发呆:“怎么了?” “没什么,就…感觉这女生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陆承先抿了一口酒,在她身旁低笑:“阿泽这眼光是越来越差了。” 应夏白他一眼:“就你眼光好。” “我瞧那女孩就挺不错,多单纯,怎么就看上裴泽了。” “单纯?”陆承先呵的一笑,侧目看她,“你问问二哥觉得她单纯吗?” 她转头看林之御,眼神满是询问。 他本就不关心这些,但她既然问了,也不能敷衍,只好说:“没了解,看不出来。” 几人说笑着就慢悠悠走进了最里面的包间,里面摆着一张很大的圆形餐桌,红木雕花,上面摆满了精致的中式餐具。 他们三人刚走进去,其余落座的人纷纷站起身热络的招呼,场面极为谄媚奉承。 很多视线也朝着应夏看过来,惊讶的、嫉妒的、好奇的都有,应夏都尽量忽视掉。 主位是空的,裴泽亲自迎着林之御,“二哥,您坐。” 她和陆承先顺着林之御右边坐下,裴泽把菜品单递给她,“嫂子,您看还有什么想吃的,随意点,我让人专门做。” 应夏也不客气,随意点了些贵的离谱的,交给了裴泽。 在场的男人基本都带了女伴,除了陆承先,他气定神闲的坐在她旁边玩手机。 菜慢慢上齐了,但没人敢动筷子。 直到林之御慢悠悠的夹了一块排骨放应夏餐碟里,其他人才敢动筷。 “还想吃什么?”林之御柔声问。 “我不挑,是肉就行。”应夏看着桌上菜肴。 林之御没什么胃口,他洁癖比较严重,这种应酬聚会的餐食基本不吃,只偶尔喝点酒。 陆承先也是,餐具包装都没打开,全程低头盯着手机。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抬头问,“二哥,咱们合作的那个大项目,你怎么突然直接定了温琳作为宣发?” 之前一直忙别的事,也没来的及问,毕竟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林之御一人定也不是不行。 但刚看到温琳的宣发照,还是觉得不对劲,想问问。 林之御正在给应夏倒果汁,闻言手明显的停顿了下。 应夏也侧目看他。 这也是她心中一直盘旋的问题,温琳明明害他,他竟以德报怨。 林之御将果汁倒至七分满,才淡淡开口,“有人推荐,就顺水推舟。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没什么,二哥想用谁就用谁。” “不过——”陆承先看着手机图片,沉思片刻才说,“咱们这项目跟别的不同,用人还得稍微谨慎些,温琳背景不太干净,万一被查出来,还是有点麻烦。” “她怎么了?”林之御状似不经意问。 “她跟过的好几个高官,都被查处了,以前在我公司签着,那些破事,都是我想办法摆平的。” “后来我见这女人野心太重,又太没脑子,就跟她终止合约了。” “放心,我有分寸。”林之御抿了一口酒,眼底晦暗不明。 第66章 技不如人,献丑了 饭过中旬,桌上好些人已经醉醺醺的。 不知是哪位公子哥吵着让服务员拿了个骰子,让在场每位男性挨个摇,谁点数最小,谁的女伴就给大家敬酒,再表演个节目。 轮到林之御掷骰子时,应夏一看他那生涩的手法,就头大。 果不其然,揭开一看,是个一点。 应夏凑近他耳边,恨铁不成钢的说:“我回去好好教你玩骰子,你这手法简直跟刚碰骰子没什么区别。” 她唇上热气漾在林之御耳廓,惹的他心尖轻飘飘一痒。 见他笑,应夏更来气了,“托您的运气,我一会不仅要敬酒,还要表演个节目。” “我又不擅长唱歌跳舞,一会表演个蛙跳,给你丢个人。” 林之御笑出声,握着她手腕,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说:“放心了,肯定不用你跳。” “还能有人跟你一样,摇这么点,怎么可能。” 在场的男人,应夏看过去,没一个不是行家,都玩出门路了,望来望去,也就林之御一个生手。 “应夏,在场没人敢接你敬的酒。” 林之御说这句话时,声音格外低沉,甚至带着些不可一世的恣意。 应夏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陆承先看她侧颜,裙上珍珠配美人,倒是十分应景。 他也出声安抚应夏,“二哥在这,我在这儿,这骰子想输都输不了。” 桌上骰子声四起,还没见谁掷个一点的。 再说也不可能有比一点还小的。 裴泽是最后一个掷骰子的,看那熟稔的手法,应夏没报什么希望,但结果却让她大感意外。 他居然能摇出个一点。 应夏目瞪口呆。 裴泽笑的坦然,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技不如人,献丑了。” “二哥今日是客,自是不敢让嫂子敬酒表演节目,瑶瑶你不是挺擅长唱歌跳舞的吗,给大家助个兴。” 这种场合,其余人看她的目光,皆是上位者的姿态,这敬酒和节目带着丝折辱的心态。 惯常他们都是随意找个包养的女伴,无人在乎他们的面子,裴泽也不例外。 只见张瑶唯唯诺诺的站起身,拿着酒杯的手都在发抖,心里难堪也不敢表现出来,挨个一圈的敬酒,喝的满脸通红。 也不知这姑娘酒量如何。 轮到敬应夏酒时,她体量的推诿说不喝酒。 等到酒敬完,张瑶整个人都有点摇晃,但还是勉强唱了一首歌收尾。 场上无人在听,大多像在看笑话般。 歌唱毕后,她捂着嘴借口洗手间。 应夏有些担心她的状态,边站起身,林之御拉住她的手,“干什么去?” “我…我去个洗手间。” “我陪你。”他准备站起身,却反被应夏按住肩膀。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很快回来,放心。”应夏说着就往外走去。 林之御也没再坚持。 应夏刚到洗手间,就看到了趴在洗漱台上呕吐的她,抽过旁边的一张纸递给她,关切的问:“好些了吗?” 张瑶接过纸没说话,两只手搭在洗手台边上。 应夏只当她胃还在难受,把专门跟服务员要来的热水放在黑色洗漱台边缘,“喝点热水会好点。” 没想到张瑶冷笑出声,面目有些狰狞的将水杯挥在地上,碎裂的玻璃渣划伤了应夏的小腿,滋滋往外渗丝血。 第67章 我等着你被抛弃 “应夏,今日我表演的这出戏,好看吗?” “是不是心里很爽。” 张瑶嗓音讥讽,眼神扭曲的望着她。 听到她唤自己名字,“你认识我?” 看来觉得眼熟不是自己臆想。 “萧安生日那次聚会我就认识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傍上林之御了,好手段啊,怎么搞的,教教我啊?” “你有病!”应夏直接开骂,“我招你惹你了,看你今天喝多,好心过来关心一下,你抽哪门子风!” “你是没招我,可我就是看不惯你,裴泽和林之御同样都输了,凭什么就我来丢这个人。” “杜师姐今天下午还跟我发微信,说你跟了林之御,我还不信,我想他凭什么看的上你。” “我想尽各种办法,钻进他们这个圈子的各种聚会,陆承先他们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怎么那么好的运气。” 应夏不太会骂人,但觉得张瑶这嫉妒心来的毫无缘由,气道:“你这人真是有病!” “我跟林之御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随你怎么说。” 说罢也懒得解释,转身就要走,却被她用力握住手腕。 张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有些疯癫:“男女朋友?” 她轻呵一声,嘲笑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林之御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自己算他女朋友。” “你怕是不知道这圈子里的贵公子们玩的有多乱,多花。” “放手!”应夏声音极冷,觉得与她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口舌。 结果张瑶依旧不饶人,酒喝多的缘故,恶向心头生。 她竟按住应夏受伤的左肩,死死的按压在包扎的伤口上,疼的应夏直冒汗。 应夏疼得没什么力气,见拉不开她的手,便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她却还不松手,按的应夏左肩渗出血来,痴狂的笑道,“你以为林之御那种人会宠你多久,我等着看你被抛弃。” “到时候我保证,你会成为个笑话,比我今日惨百倍千倍。” “你真是疯了!”应夏重重咬在她右手腕上。 她吃痛的叫喊,却仍加重了力道。 一口气说完,她才心满意足的放开手,洗了洗右手的血,摇曳着身姿出去。 应夏抚上左肩,摸到一手的血。 她仓皇的用水简单清洗了流在胳膊的血液,擦了擦手走了出去。 刚进包厢里,她微低着头坐回林之御旁边,怕被他发现异样,掩饰着喝了一口果汁。 肩膀痛的她根本无暇品尝味道。 见她回来,林之御按灭烟。 “怎么去那么久?” 应夏支支吾吾的说,“刚胃……有点不舒服。” 张瑶依靠在裴泽肩上,小鸟依人的样子,眼神时不时的挑衅她。 料定她不会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撕破脸皮。 应夏恨的牙疼。 “胃好些了吗?待会他们还要去唱歌,不舒服的话咱们先回家。”林之御轻轻将手放在她小腹上。 应夏回过神来,低声说:“好多了,没事。” 不想扫了她们的兴,硬是压下了一肚子气。 旁边陆承先刚从外面打电话回来,从他的角度刚好恰巧瞥见她肩上慢慢渗出的鲜血。 “应夏,你伤口怎么冒血呢?”他蹙眉。 第68章 受欺负了 应夏闻言捂着肩,遮掩道:“可能……刚不小心撞门框上了。” “我看看。”林之御声音突然沉下来,拿开她捂着的手。 细细的白色纱布被血染红。 “在哪撞的,这么不小心?”语气带着丝责备。 “怎么撞得,能连腿一起撞了?”陆承先声音微妙,瞧着她腿上的划痕。 明显像是破碎玻璃溅起来划伤的。 “我…我就不小心。” 应夏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平生很少说谎,骗人这事实在不熟。 桌上其余几人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饮酒侧目。 张瑶挽着裴泽的胳膊,笑意盈盈,表情十分无辜单纯,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句天真烂漫。 “应姐姐,你还好吗?是不是刚才撞严重了?要不要赶紧去医院看看呀?” 今年奥斯卡没提她名,简直泯没人才。 应夏忍无可忍,实在是受不了她那副绿茶姿态。 “张瑶,我比你年龄小,你这声姐姐我实在担不起。” “我肩上的伤到底是不是撞的,你心里清楚,再继续恶心我,就别逼我在裴泽生日会上打你脸。” 张瑶倒是没想到她能这么直接在聚会上戳穿这事,搞的大家都下不来台。 娇滴滴的靠在裴泽身上抹泪,“应姐姐,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为什么要对我发火呀。” 裴泽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应夏的眼神都带着一丝丝怨,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轻声说:“嫂子,瑶瑶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有些怕生,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替她向你赔罪了。” 说罢闷了一杯酒。 姿态放这么低,倒是显得应夏无理取闹,得理不饶人了。 实在不想在裴泽生日这么开心的日子里,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应夏隐忍着不说话。 包括林之御和陆承先在内的所有人,都静看着这场对话。 应夏不想继续和张瑶掰扯了,因为不管林之御向不向着自己,张瑶那副弱者姿态已经告诉大家:是她有林之御撑腰,欺负了张瑶。 应夏很少在这种聚会里撂挑子走人,今天实在是肩膀疼的忍不住想回去。 “我不舒服,先走了。”她低声说着,就站起身想往外走。 却被林之御拉住手腕,他声音不大,却很深沉,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 “谁告诉你,受欺负了,不还手就走?” 场内众人肉眼可见的倒吸一口凉气。 应夏转身看他,平日貌似温和的他,此时脸色十分阴沉,连那眸色都似着了一层寒冰般,让人不寒而栗。 他甚至没有问真相,直接看着应夏的眼睛,问:“她哪只手伤的你?” “我给你讨回来。” 张瑶吓得脸瞬间煞白,喊旁边的裴泽,“泽哥,不是我弄的,真是她自己撞的。” 裴泽没说话,也不敢说话。 陆承先倒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说:“应夏,你大胆说,出什么事,我跟二哥给你兜着。” 应夏不敢答,他怕林之御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他这副脸色,她当时真的有点怕。 第69章 你的人胆子挺大 两人目光僵持许久,应夏终是在那寒潭般的眸色中败下阵来。 “她用右手按压的我肩,我推不开她。”她实话实说。 林之御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裴泽说了句:“阿泽,你的人胆子挺大。” 裴泽见他这副表情,有些畏惧,只好有些战兢的说道:“二哥…也许是个误会。” “误会?”林之御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看着她:“应夏,你说是误会吗?” 应夏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抿唇说:“今天的事就算了。” “在我这,你的事就没有算了这一说法。” 林之御说着放开她的手,站起身将酒杯摔在桌上,力道不大,杯子碎的有棱有角。 他轻轻拿起那个碎杯,声音极冷:“阿泽,我今天废了她右手,不过分?” 在场的人多少都惊的大脑空白,却也不得不信林之御绝对敢做这种事。 张瑶吓得都有些浑身发抖。 裴泽站起身,表情有些肃宁:“二哥……能不能今天卖我个面子,瑶瑶她是我带过来的,咱们有什么事一会再处理——” 话还没说完,便被陆承先打断,“阿泽,别犯糊涂,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你以为今天只是废她一只手这么简单?” 他声音轻飘飘的,但警醒了裴泽。 他不敢再袒护张瑶了。 应夏看着包厢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拉了拉林之御的衣袖,小声道:“……算了,张瑶她今天也许是喝多了,倒不至于废了她右手。” 她声音还带着恳求,生怕林之御真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林之御只是安抚的拍了拍她手,轻声说:“承先,先带应夏出去。” “好。” 应夏想拦住林之御,却被陆承先拽住右臂,拉了出去。 刚被拉至门口时,张瑶惨烈的叫喊声充斥着包厢,凄厉沙哑的声音,远没有刚才欺辱她时的嚣张。 被几名男人禁锢着按在桌上。 林之御手里的那个碎裂的酒杯,就插进她右手掌心,贯穿掌中心,鲜红的血很快溅了出来。 应夏心里有一瞬间霎时停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从林之御眼里看到了一丝疯魔。 陆承先转过她的头,拧眉道:“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的?” 应夏就呆呆的被他拉出去,脑海里全是林之御盛怒下的骇人样。 陆承先带着她坐到休闲区,周围没什么人,很安静。 “吓到了?”他问。 应夏低着头不说话,肩上的血还在不停渗,在胳膊上留下浅浅的一道血色印记。 陆承先给里面的林之御拨了个电话,“二哥,我先带应夏去趟医院处理伤口,看着有些严重。” “你把事处理完,在医院门口接应夏。” 林之御该是答应了,陆承先看了几秒她,说:“走,去医院。” 应夏木讷的跟着他的脚步,张瑶那只惨烈的右手一直映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打心里虽然生气,但绝没有想废掉她右手的想法。 她甚至不理解林之御如此残暴的手段。 直到到医院,医生包扎完伤口,语重心长的告诫以后一定要小心,不然肩上要留后遗症。 应夏回过神来,谢过医生,拿着药跟着陆承先出去了。 夜深了,医院门口行人寥寥,车子也不多,偶尔传来几声救护车的鸣笛声。 应夏和陆承先坐在车里,没人说话,气氛就这样凝固着。 陆承先手里拿了根烟,悠悠的把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瑶报警的话,怎么办?”应夏突然开口问。 陆承先轻笑,“她不会,也不敢。” “万一呢?林之御不会惹上官司?” “没有万一。”他笃定道,“而且报了也没什么用。” 应夏不解,扭头看他。 而陆承先只是笑着说:“你不用知道太多,只需知道这事不会对二哥有任何影响。” 应夏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过了几分钟,车里飘来淡淡烟味,应夏回头瞪他一眼。 陆承先看她蹙着的眉眼,突然像个新手一样被猛呛了一口,他咳嗽着按灭烟,打开车窗,将烟蒂准确的扔进路旁垃圾桶里。 待咳嗽平息,哑声道:“应夏,你知道二哥今日为何这样做吗?” 第70章 是不是在怕我? 应夏摇头,说:“不知道。” 陆承先抱臂,悠闲的靠在座椅上,说:“你没在这个圈子待过,不知道这里面的人有多么趋炎附势,拜高踩低。” “张瑶敢动你,一是嫉妒心作祟,因为二哥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你是第一个。二是因为她笃定你会被抛弃,本能的认为二哥会喜新厌旧,绝不会在聚会上替你出头。” 应夏愣了一下,问他,“你和林之御为什么相信我?” 相信她没有说谎,坚定的站向她一边。 陆承先在驾驶座上笑,眉目十分舒朗,道:“信你还需要什么理由。” “非要说个所以然的话——”陆承先突然正经起来,说:“应夏,你这人太赤诚了,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完全不需要揣度。” 言外之意是过分单纯,和这圈子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格格不入。 应夏哦了一声,并未反驳他的评价。 “你和二哥既然在一起了,你以后难免要适应这个圈子,而你性情如此,难以改变,很容易被人利用拿捏,进而伤害。” 车灯昏黄,陆承先转头看她,语气多少有些深沉,道:“二哥今日此举,就是在警告那些豪门望族的公子名媛们,妄想利用伤害你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只手可以废。” “这样你以后跟在他身边,过的才不会太艰难。” “他是为了你,所以……别怪他残忍。” 而事实上,林之御今天算得上收敛了脾气。 那句话陆承先没说,怕讲的太多,反而吓到她。 应夏大致听懂他的话,呼了一口气,轻声说:“知道了,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 “客气。”他说。 林之御没过多久就来到医院门口,是江岳开的车。 江岳恭敬的拉开后座车门,应夏从副驾驶下来,隔着窗户朝陆承先挥了挥手,说:“拜拜。” 他浅浅点头,便开走了车。 上车后,林之御问她,“伤口医生怎么说?” 应夏低头,说:“就让好好养,不能再不小心伤了,不然……会留后遗症。” 林之御嗓音蓦地一沉,说:“看来废她一只手,是轻了。” 应夏低头不语,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话。 车窗没关,晚风从右侧吹进来,将她的长发吹的有些散乱。 林之御轻轻将她的发丝别在耳后,手放在她后颈上,有些凉。 他问:“是不是在怕我?” 应夏一怔,随即点点头,声音很低,说:“有点……” 甚至她现在脑海里都一直浮现张瑶满手血淋淋的惨状。 她忘不了林之御那时的眼神,冷漠的,嗜血的。 上位者高高在上的一句话,就可以彻底废掉一个人的手,而张瑶毫无反抗的余地。 如果有一天林之御对她腻了,她又会比张瑶好过到哪里呢。 而她这些隐秘的心思全被林之御看懂,就像陆承先说的,她这人脸上藏不住事。 林之御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了句,“别拿自己跟张瑶比。” 张瑶和她,怎么能有可比性。 见她还是情绪低落,甚至还在害怕自己,林之御用手抬起她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应夏,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那时候你不信,现在信了吗?” 他残忍的说出这些事实,逼着应夏不得不面对。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应夏想避开他的视线,没想到他手上力道加重,她的脸根本动弹不得。 “怎么?”林之御冷笑着说:“只喜欢我温文尔雅的样子,稍微露出些本性,你就不喜欢我了?” 应夏的下颌被他捏的很痛,启唇说道:“放开,你弄疼我了。” 林之御似是脾气上来了,就是想听到答案,也不管她疼不疼,手上力道丝毫未减,“你跟我表白的时候,说了多少遍喜欢我,如今我不过是为了你,废了不想干的人一只手,你就这般态度?” “我问你,你对我的喜欢是真的吗?” 他字字句句满是质问,语气越来越重。 应夏情绪也很差,根本不想回答他那些问题,她抬起右手想扳开他的手,他却毫不松懈。 她只好服软,避开刚才的问题,说:“林之御,我今晚很累了,我们都冷静一下,明天再聊这些。” 她的逃避和服软并没有让林之御平静下来,反而怒火更盛。 但他咽下火气与不甘,放开了手。 应夏的下巴和侧脸下方有很深的指印,她揉了揉发疼的脸。 两人就这样一路僵持着,谁也不理谁。 晚风微凉,也吹不散两人心里的郁结。 到了圣和苑后,庄园大门打开,林之御先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 应夏紧随其后,本以为今夜他不会再来主卧,谁知她刚洗漱完躺下时,他便穿着睡衣进来了。 “一起睡。”他淡淡的说。 第71章 还疼吗? 他自然的躺在她右侧,将她圈进怀里。 夜里静谧,只亮着床头一盏暗色的夜灯。 两人一直无言,但应夏没睡着,他能感觉到。 “还疼吗?”他问。 “你说哪里?”应夏闷声说:“主要是下巴和脸疼。” 林之御的歉疚一下子就涌上心头,他低头借着微弱的夜灯看她的脸,红印还在,他当时下手确实没意识到轻重。 “抱歉应夏。”他内疚道,伸手给她揉了揉脸。 最疼的时候没委屈,他道歉的时候她突然酸意涌上喉咙,瓮声瓮气的说,“我当时说我很疼了,你为什么还不放手?”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凶?” 林之御侧身用手轻轻拭去她眼尾的泪珠,说:“真的对不起,我当时太想知道你的心意了,我怕你是后悔喜欢我,所以没顾上手中的力道。” “抱歉应夏,以后绝不会了。” 应夏心中酸意消退了一些,说:“我说喜欢你当然是真的,怎么可能会有假。” “我当时在车里不想理你,是因为你真的看起来太凶了。” “而且……”应夏吸了吸鼻子,才说道:“你今天废了张瑶右手,真的…吓到我了。” “我一时很难以接受。” 林之御摸着她脸,低声说:“应夏,其实我这个人一点都不好。” “温文尔雅、有礼有节不过是给外人做的戏,因为林家需要面子。” 他声音越来越消沉,“实际上我性情暴戾,睚眦必报。” “你今晚看到的才是真实的我,而……你看到的这些残忍不过是冰山一角。” “听到我说这些,你是不是都后悔喜欢我了?” 应夏在深夜的望着他,思绪百转千回,思考他这些话的真假。 他面容实在平和,目光真挚,不像是在说谎。 说后悔喜欢,是绝然没有的,顶多是震惊了许久。 见她一直沉默,林之御以为她是后悔了,转过身淡淡的说:“若是后悔了,今夜就说清楚。” “我们现在还有放手的余地。” 再往后纠缠,他就很难再放手了。 应夏轻轻扳过他的脸庞,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一下,满是虔诚道:“我现在不后悔,以后也不会后悔。” 人们在深爱时完全不计后果,只贪婪的紧紧抓住眼前的爱。 林之御眉目渐亮,说:“应夏,过了今晚,我便不会再给你机会说后悔了。” “你真的想好了吗?” 应夏点头,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这人一向如此,决定的事情从不后悔。” “我说喜欢你,只要你不放手,我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回应她的是林之御炽热的吻。 他一点点碾磨着她的唇,直到将每一寸都占为己有,在应夏快踹不过气的时候,才将她紧紧涌入怀里。 听着怀里人的喘气声和心跳声,他才轻笑道:“应夏,我会记住你今晚的心意和承诺。” “你也不能忘记。” 语气看似轻松,实则隐含着威胁。 应夏埋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的有力震动,说:“我不会忘记。” 林之御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说:“睡,很晚了。” “明天我们在家休息一天好不好?”应夏说,“不然后天去成都看熊猫,都没什么精神。” “你肩膀的伤还没彻底好,五一人那么多,要不等好了我在陪你去?”林之御担忧道。 谁知应夏很是倔强,直接摇头拒绝,“机票都定了,而且我真的很想去。” “医生都说了,只要不要撞到伤到,每天按时换药就没什么事。” “咱们把药带上,好不好?”应夏扁着嘴看他,“而且五一别人都去玩。” 林之御拗不过他,也不想让她失望,就说道,“那行。” “你到时候一定要乖乖听话,别乱跑,好不好?” 应夏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之御笑着亲她鼻尖,“你知道你比我小多少吗?” “多少?” 实在是林之御看起来太过俊朗,跟男大学生没什么区别,她本能的以为最多大她两三岁。 林之御一笑,说:“我大你将近六岁。” 应夏吃惊的啊了一声。 第72章 贴身 见她惊讶,林之御笑道:“准确来说,也没有大六岁,我生日很小。” “你生日什么时候?” “冬至。”他说。 “你呢?”林之御柔声问:“什么时候生日?” “还挺巧的,我是立冬出生的。” 两人相视一笑,夜色很深,有人相伴,总会睡得更为安稳。 隔日应夏醒来时已经大中午了,林之御都处理完了许多文件,才看到她懒洋洋的倚在书房门框上看他。 “醒了?”他从一堆合同里抬起头笑道。 应夏带着一丝困意,跑过去扑在他怀里,坐在他腿上。 不说话,就干抱着他。 “怎么了?还犯困呢?”他放下笔,把她顺势圈在怀里。 应夏没说话,只是将脑袋抵在他肩上。 “饿不饿?”林之御摸摸她头,“李阿姨做了午饭,要不要一起下去吃点。” “好。”应夏也学着他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问,“你怎么醒那么早啊?放假了还要工作。” 林之御笑,说:“不早,九点多才醒。” “那你以前几点醒的啊?” 林之御想了想说,“五点差不多就自然醒了。” “那么早就睡醒了。”应夏惊讶道,“你以前几点睡的啊?” “凌晨,有时候更晚。” “你一天就睡五个小时啊?!” “能睡五个小时都是好的,我以前经常睡不着,一天睡两三个小时是常态,经常要喝药才能睡着。” 林之御语气低沉,说:“所以我挺怕晚上的,睡不着还要硬睡。” “经常躺到天明。” 应夏突然心口一酸,问:“那你这两天有喝药吗?睡得好吗?” 林之御笑得舒朗,柔声说,“没喝药,一觉睡到九点半,你说睡得好吗?” 应夏这下才笑了,说:“那我算不算你的救星啊?” 林之御在她脸上亲了下,笑说:“算啊,怎么不算。” 两人慢悠悠吃完午饭后,应夏就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林之御早上处理完了近期的工作,没什么事做,就专心看着她玩游戏。 应夏玩游戏一输一赢的,很容易上头,时不时爆两句粗话,开麦骂队友太菜。 林之御闻言蹙眉,指着手机屏幕,问她:“玩的什么呀,为什么要生气?” “就是团队竞技的一款网游,队友支援不及时,就很让人生气。” 林之御似懂非懂,就看着她的屏幕上不停的点。 应夏打了一下午游戏,日落时分时林之御差不多都收拾好了行李,下楼问她,“要不要看看还要带点什么?” 应夏放下手机,伸了伸懒腰,说“好。” 上楼后看到一个打开的黑色行李箱,林之御就带了几身休闲装,装了一双鞋,带了两人的洗漱用品和应夏可能用到的东西。 箱子还剩下一大半的位置。 林之御指着它,说:“不知道你想带什么衣服,就没给你收拾。” “我们俩一个行李箱应该够了?” 毕竟只去两三天,应夏点点头,转身去衣帽间里找衣服。 圣和苑的房子很大,林之御喜静,平时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住,李阿姨只是负责一日三餐和打扫卫生。 衣帽间在二楼的西侧,空间很宽阔,应夏把宿舍的衣服基本都带过来了,在加上林之御的那些衣服,也不过是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空间。 她慢吞吞的在里面找衣服,挑了两三件裙子,和一件外套,又从收纳柜里面翻了几件内衣。 她抱着那些回到卧室,放到床上开始叠。 林之御见她叠的太不整齐,走到床边,说:“我来,你去想想还要带些什么?” “好。”应夏就去梳妆台整理化妆品和防晒。 过一会儿,林之御的声音有点不自然,轻咳一声说:“应夏,你……这个平时怎么整理的?” 他修长的手指还勾在内衣肩带上,平时冷白的面容,此时难得的泛些红。 应夏扭头看他,面色也红起来,尴尬的跑过去遮住,急促的说:“我跟衣服一起,放行李箱就行。” 说着就准备往行李箱放。 林之御拉住那带有弹性的白色肩带,抿了下唇说:“我去找个收纳袋装起来,直接放行李箱不卫生。” “毕竟你要贴身穿。” 他说完就从应夏手里拿过那几身内衣,下楼去找收纳袋。 第73章 总这么睡不行 机票是早上八点的,第一缕朝阳照进床上时,应夏就被林之御连哄带拉的叫醒。 他足足叫了她半个多小时,她才清醒过来。 她起的迟,那趟飞机差点没赶上,多亏了江岳车技好,硬是将他们按点送到了机场。 那天天气极好,日光很盛,飞机升入九千米高空,人群渐渐隐去,映入眼帘的是蔚蓝色的天际线。 可惜那美景应夏无暇看到,她一路上困的迷迷糊糊,被林之御带到座位上时,靠在他肩上倒头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飞机降落。 林之御牵着她的手出了机场,见她才彻底清醒过来,皱着眉说:“这次旅游回去后,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总这么睡不够,可能身体缺点什么。” “不用,我和爸妈每年都去医院做全身体检,我身体嘎嘎棒。” 应夏继续笑着说,“我爸妈之前也觉得我觉太多,担心气血不足什么的,带我去找个个当地的老中医,结果,你猜那老中医说什么?” “说什么?”林之御看她。 应夏笑的更为大声,说:“他说我就是懒,一点儿事都没有。” 林之御听完也笑了笑。 双流机场人很多,出站后,应夏本能的想拿出手机来叫辆车。 结果刚点开手机,便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迎面走了过来。 “林董,您好,我是王书记的秘书,来给您来送车。” 他将车钥匙恭敬的递给林之御。 林之御接过,他又说:“知道您来了成都,书记就组了个局,想着给您接风洗尘。” 林之御淡淡道,“不必了,我不是为了公事来的,是专门来陪女朋友玩。” “可是……”那人明显有点为难,但不敢多说话的样子。 应夏体谅到他可能有应酬,就说:“你忙的话,我们明天去看熊猫也可以。” “没事,我不忙。”林之御安抚道。 “你回去跟他说,这次我没时间,下次有机会再说。”他声音很淡。 那人见他冷漠的神情,也不敢再说话了,没请到人回去肯定要挨一顿批,但也不得不如此了。 “那林董,希望您和女朋友玩的愉快,有什么事的话,随时联系我。” 林之御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便带着应夏上了车。 应夏系上安全带,说:“邀请你的人是谁呀?” 那秘书一口一个书记的,应夏担心他得罪什么大人物。 林之御启动车子,引擎发出微微的声响,“我家老爷子早年的一个学生。” “你这样直接拒绝他,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林之御将车子开上高速,慢悠悠说:“我若是去了,反而容易惹上事。” 应夏不懂他说的那些,但他既然说没事,那便应该不会有事。 林之御将车子开上高速,还好不算太堵,应夏并没有怎么晕车。 去熊猫基地不远,大概四十多分钟就可以到。 应夏专门买的今天下午的观光票,因为知道早上肯定起不来。 见应夏一直不说话,以为她晕车,“是不是很难受?”他问。 林之御准备打开车窗,应夏拦住他说,“没有,你开车很稳。” 成都那几天很热,车里空调开着,窗外骄阳肆虐。 “第一次来成都吗?”林之御问她。 应夏点头,“嗯。” “我去过重庆,但成都是第一次来。” “那我们这次可以好好逛逛。”林之御嗓音十分温柔,问她:“你下次放假什么时候?” “端午。”应夏打开手机看着日历,说:“再有就是暑假了。” 车里拥堵时,林之御转头看她,捏了捏她的脸,说:“还想去哪里玩,我都陪你。” 第74章 上来抱紧我 快到熊猫基地时,应夏又在车里补了层防晒,下车时,她拿着防晒喷雾问林之御,“要吗?我也给你喷点。” 他将脸凑过去,应夏笑着给他喷了好多。 林之御在朦胧雾气里,倾身吻了她唇,说:“好了。” 他最近越发主动吻她了,和之前很不一样。 应夏知道这是个好现象,有些事不能急,就得跟着感觉慢慢来,顺其自然。 车子停好后,林之御和应夏带着墨镜下车,太阳很烈,又回到车里拿了把黑色防晒伞。 林之御撑着伞,应夏亲密的挽着他,两人慢悠悠的往检票口走。 他们来的晚,检票口人不是很多,约莫十分钟就进来了。 他们没坐观光车,就跟着人群,按着指示标走,看明星花花的游客实在太多,路都堵着。 应夏头顶是烈日骄阳,热的冒汗,有点烦躁起来,“我们要不先去看小熊猫?去月亮产房那边看看,这边人好多啊。” 林之御听她的,没什么意见,防晒伞倾向她那边,说:“好。” 成都那天的最高温是三十度,熊猫怕热,原先的室外运动场没有一个熊猫,只能排队去室内看。 排队人很多,很拥挤,他们被夹在人群中央,进退不得。 林之御生怕她被人群挤走,把她揽在怀里护着。 天热,周围全是粘腻的汗味。 “早知道就天凉的时候来了。”应夏有些低落。 林之御用纸巾耐心的擦了擦她额上的细密汗珠,声音带着哄人的安抚:“假期人多,这次没玩开心的话,我们下次再来。” 他个子很高,生的又格外清冷俊逸,在人群里很是扎眼,从刚进景区,就有很多女孩子侧目张望。 更是有一波人直接跟着他们排到这里。 应夏往后一看那些女孩子议论纷纷,顺势在注视下抱住林之御的腰,下巴抵在他胸膛上。 “怎么了?”他将手放在她脑袋上。 应夏斜了下视线,说:“周围很多女孩子看你。” “哦,所以呢?” “我得让她们知道你有女朋友。”她嘟嘟嘴,模样有点搞笑。 “干嘛?”他问。 “想要个亲亲。”她闭眼。 林之御被她这样弄的很不好意思,局促道:“回去行吗?” “这里…人太多了。”他说。 “我不。”应夏坚持道:“就现在要,你不给就是不爱我。” 简直是个要命的问题。 “快点!”应夏佯装生气。 林之御尴尬的看了看四周,将黑色防晒伞往下拉,遮挡了一部分视线。 在喧闹的人群里,吻向她。 伞再次撑高时,他视线飘向远处绿荫,不再看她。 应夏仰头望着他笑,知道他是真的害羞了。 进入月亮产房里时,温度明显低下来,空调的凉意让人周身舒畅。 玻璃窗趴着很多人,小孩吵闹着拍着玻璃,试图吸引熊猫过来,被管理员小声呵斥。 应夏挤不到前排,实在看不清楚,焦急的四处踱步。 林之御在她面前蹲下身。 应夏看他,满是不解:“干什么?” “上来。”他拍拍自己的肩膀。 他说那句话时很自然,仿佛这一切理所应当,可应夏的震惊却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上位者不经意的臣服,太容易令人动容。 见她发愣,林之御出声催她:“在不上来,这一趟就看不到了。” 应夏回过神来,绕过他后背,坐在他肩膀上。 “坐稳了,抱紧我脖子。”他双臂抱着她小腿,慢慢站起身。 应夏变成人群里站的最高的人。 小熊猫更可爱些,睡在搭着的竹木架子上,有一只很活泼,来来回回,上蹿下跳的扒拉同伴起来营业。 应夏笑着拍了好几张图。 下来前,她征求林之御意见:“要一起拍张照片吗?” 毕竟他们这种人拍照也是很忌讳的,若被有心人利用,多少会惹上些麻烦。 “应夏,你对我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想拍就拍。”他说。 他一同意,应夏也毫不客气,在游玩途中拉着他一起拍了很多照片。 搞怪的、端庄的、唯美的,各种类型都有,林之御也都一一配合。 第75章 她的死是你一手促成 遗憾的是,那天并没有看到花花,只是在月亮产房和太阳产房里逛了逛。 应夏太累了,烈日骄阳一点点磨灭她的激情,她最后拉着林之御去门口的文创店买了些花花的纪念品。 买的比较多,好不容易来一趟,想给她那些朋友们带点纪念品回去。 那些东西最后都是林之御提回去的,他仿佛不知道累一样,一路上没有一句抱怨的话。 看起来情绪比应夏稳定太多。 待在外面吃完晚饭,回到酒店时大概晚上九点左右。 这是林之御在成都出差时常订的套房,房间的保洁卫生都是安排专人清洗的,非常干净。 从落地窗能俯瞰整个成都市区,华灯璀璨,人影交叠奔走,夜景甚美。 “我去洗澡了。”应夏累的直接钻进浴室。 快洗完澡才发现睡衣没带进来,她隔着磨砂的浴室门喊,“林之御,能给我递个睡衣吗?” “好。”林之御洗了个手,去打开行李箱,将她那件鹅黄色的睡裙拿在手里。 浴室水声不止,他轻轻敲了敲门,“开门。” 应夏关掉水,走过去开了一条缝,玻璃雾气重,能映出她曼妙身姿。 林之御将睡裙顺着门缝递进去,结果好巧不巧,应夏也刚好侧身,他的手就直直的触碰到她胸前的温软。 应夏愣住,一瞬间脑子一乱,忘记了接衣服。 林之御仿佛意识碰到了什么,无措的将睡裙塞在她手里,也没敢往里看,迅速关上了门。 应夏刚才还没擦身上的水,他手背上还存留着她胸上的水珠。 温热的,带着沐浴乳的淡淡清香。 林之御不自觉的抬手闻了闻,随即耳红的拭去手背上的水。 口袋的电话突兀的响起,他拿起一看,走到阳台上接电话。 “爸。”他淡淡叫了声。 “你去成都了?”那边声音肃穆,不像跟自己儿子说话,反而像办公事一样。 “嗯。” “下面人跟我说,你交了个女朋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听完他一连串问题,林之御浮了一丝冷笑,说:“您那么多大事要劳神,我哪敢打扰您。” “那家姑娘?家里人干什么的?”他问。 “就普通人家的姑娘,没什么背景。” 那边声音沉下来,“那些女孩,你若是图个新鲜想玩玩,我也不反对。” “沈云淑明年研究生毕业,等她回国了,你们俩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林之御声音冷下来,说:“我不会和沈云淑结婚的。” “您要是专程打电话,就为了跟我说这些,那便不用说了。” 林思渊见他态度如此差,也生起气来,“林之御,你的婚事由不得你说了算。” “沈家和林家世交,如今沈家权势虽不及林家,但在一众高门望族里算得上拔尖,最主要是沈家世代入仕,家风清明,沈云淑是沈家独女,你与她的婚事,两家早几年前就说好了。” “与沈家联姻,不仅可确保你仕途顺风顺水,平步青云,更能稳固林家地位,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 林之御的脸在黑夜里越发显得悲凉,许久才说了句:“爸,您与我母亲的悲剧,还要在我身上重演吗?” 那边的林思渊沉声道,“现在在说你的事,别扯上我和你妈。” 林之御轻笑,眸色深谙,说:“既是我的事,那便不劳您费心了。” “有一点您说错了,我的婚事我来做主。”林之御声音极冷,说:“您当年决定不了自己的婚姻,是因为你从来没想过争取。” “您明明不爱我母亲,娶了她也不好好待她,她的死是你一手促成。” 林思渊闻言,怒声道:“若不是她瞒着我——”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对话就这样戛然而止。 林之御挂掉电话,最后一句话说的是:“您当年做不成的事,我未必就不行。” 第77章 睡得好吗? 之后两天,应夏拉着林之御去春熙路和宽窄巷子逛了逛,随意买了些东西。 最后打卡了青城山。 应夏为林之御求了道平安符。 她本不信这些,却仍在普照寺虔诚的上了三炷香,祈求家人安康,爱人常健。 回嘉城那天是深夜,飞机升入三万英里的高空,窗外漆黑一片。 玩了好几天的应夏,这会竟惆怅起来,“林之御,我们以后还会一起来这里吗?” 他握着她的手,看向外面,轻声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应夏靠在他肩膀上,感受着离去的那丝愁意。 那晚回到圣和苑是夜里十二点。 待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应夏早已疲惫至极,却仍挣扎着不入睡。 林之御看她努力睁眼的样子,笑道:“困了就睡。” 应夏躺在他怀里,头仰着看他,说:“我等你睡着了,我在睡。” “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睡着,快睡应夏,你明天还有课。” “课是中午,没事的。”应夏抱紧他,说:“我陪你。” “我给你读个睡前故事好不好?说不定就能睡着了。” 林之御温柔的笑笑,摸了摸她的发丝,任由她胡闹。 应夏拿出手机来翻,不久就找到一篇较为治愈的故事。 她在他怀里捧着手机,慢腔调的读着:“从前有一只美丽的狐狸,它浑身雪白,住在森林深处……” 读了一会儿,扭头见林之御还在睁眼看自己,愤愤道,“你快闭上眼睛啊,不闭眼睛怎么能睡着。” 林之御一笑,乖乖闭上眼睛。 应夏继续慢悠悠读着,温柔且绵软的嗓音在夜里让人莫名安心。 “直到有一天美丽的狐狸发现自己爱上了凶狠的白狼,它很怕那匹狼,但又忍不住靠近……” 本是配合她,但听着听着竟是真的有些困倦。 倦意越来越浓重时,故事却还没完结,他侧身将应夏揽入怀里,问了句:“最后……狐狸和狼在一起了吗?” 应夏划到最下面那句话,念着:“狐狸最后终于和白狼走到了一起,在森林深处幸福的生活,一年又一年,相伴余生。” 应夏本想翻回去继续念,扭头却发现林之御竟是睡着了。 这读故事果真有效,明日要买些故事书才对。 次日,应夏睡到十点多醒了,林之御刚从外面洗澡进来。 看那惬意样,该是刚醒来不久。 “睡得如何?”应夏侧躺在床上问他。 “很好。”他笑得眉目格外舒朗。 “这不就有办法睡着了嘛,我以后每晚给你读个故事,你就不需要喝药了。” 林之御点点头,说:“方法幼稚,但挺管用。” “一会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应夏啊了一声,“你做?” “李阿姨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他坐在床边,说:“你要是想出去吃,也可以。” 应夏摇摇头,说:“懒得出去。” 林之御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耳垂的软肉,“那你洗漱,我做好了叫你。” 应夏洗漱完后,跑到楼下厨房。 林之御正在煎牛排,黑色家居服的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小臂有力的线条,油烟微微泛起时,仿佛将他拉入这凡尘俗世里。 他扭头看应夏,说:“油烟熏人,出去等。” 应夏退出两步,站在仍能看到他的地方。 林之御的手机突然响起,应夏跑过去替他从口袋拿出来,放在他耳边。 开了免提,应夏完全能听到。 那边应该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嗓音十分恭敬,“林先生,温小姐的事我们已经——” “闭嘴。” 话未说完,被林之御冷声打断。 他放下煎铲夹,从应夏手里接过手机,挂断。 关掉火后,声音尽量放平和,看着应夏说,“我回个电话,再回来煎。” “好。” 林之御走到三楼阳台,确保应夏不会听到任何声音,才开口道,“温琳的事先不急。” “再等等,现在火候不够,容易留下后患。” 那边人应道,“好的,林先生,我们这边一切等您的指示。” “林思渊的事查的怎么样了?”他问。 “还没有眉目,他行事干净,很难查到什么。” “好,做事谨慎些。”林之御望着楼下那片白色花海,默了默后说,“以后别给我主动打电话,我有什么事会通知你们。” 第78章 最爱你了么么哒 吃完饭后,应夏躺在沙发上修图,剪视频,想将五一的旅程发个朋友圈。 林之御处理完一堆积攒的事后,坐在她身旁,问:“在忙什么?” 应夏给他看那些搞完的图片和视频 ,笑道:“好看吗?还不错。” 对自己和林之御的颜值还是蛮自信的。 林之御一张张翻过,点点头表示赞扬,“好看。” “我可以拿这些发朋友圈吗?”她征求他的意见。 林之御表现的很随意,说:“当然,随你。” “我没想过隐瞒我们俩的关系。” 应夏看着他清亮的眸子,说:“那我真发了。” 林之御轻轻嗯了一声。 几分钟后,见应夏还在手机上点,问她,“还没发完?” “不是。”应夏专心的在手机上屏蔽人,说:“发之前得屏蔽一些人啊。” 林之御面色突然沉一点,说:“我这么见不得人。” “怎么会。”见他误会,应夏赶忙否决,“我是怕太多人知道了不好。” “对咱俩都不好。”她补充道。 “怎么个不好法。”林之御问的漫不经心,“咱俩正常交往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不会是担心学校里男同学知道了?” 他醋意忽然起来,满脑子都是萧安对应夏的殷勤样。 应夏见和他说不通,便只匆忙屏蔽了下父母,快速大大方方发出去了。 文案是【了解一下,我男朋友。林之御。】 “发了。”她说。 林之御在自己手机上看,一张张翻过去,笑意渐浓,给她点了个赞。 “林先生不给我评论几句吗?”应夏挑眉看他。 林之御笑着问她,说:“评什么?” “就那种宝宝,最爱了啦,么么哒什么的。” “能换个吗?”他挣扎着,实在是觉得太过油腻。 “你说不出的话,我来。”应夏笑着抢过他的手机,快速打了一串字发出去。 【宝宝,永远爱你+三个心心】 林之御接过手机,看了看,咬牙忍了忍,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没几分钟,应夏的手机就是轰炸式的消息,震个不停。 直到那天去学校时,校园里都是议论纷纷的,但除了一些朋友外,不太熟悉的人言论大多是鄙夷,不屑。 仿佛他们俩的关系并不正常,只是应夏一厢情愿的炫耀。 这也是她当初发朋友圈要屏蔽人的原因,想避免被一些不想干的人指指点点。 应夏走进教室,找到许昕和陶敏,将带回来的熊猫玩偶纪念品分给她们。 “谢谢夏夏。” “谢谢夏夏,很可爱,我好喜欢啊。” 陶敏和许昕笑着表达谢意,问她:“肩上伤口好些了吗?” “好多了,再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陶敏压低声音问:“你跟林之御真的在一起了吗?” “当然是真的。”应夏将本子铺开在桌上,“我不是发了朋友圈了嘛。” 陶敏和许昕自是相信应夏的人品,安抚的拍她的肩膀,说:“你别往心里去啊,我俩就是随口问问,你发了朋友圈后,学校里风言风语特别多。” “怎么说我的?”应夏扭头看她。 她俩支支吾吾不说话。 “说我被包养了,是?”她说。 许昕看她,低声说着:“学校里这些人就这样,听风就是雨的,过几天就消停了。” “林之御如此显赫的身份,她们大多就是嫉妒心作祟。” 应夏无所谓的耸耸肩,说:“我又不认识她们,随他们怎么说。” 课上了一会儿,许昕突然头凑过来说:“文学院张瑶的事你听说了吗?” 应夏记笔记的手一顿,说:“不知道。” “听说她得罪了某位权贵,右手被废了,估计以后握笔都费劲。” “这跟毁了张瑶有什么区别。” “你说她也是,经常跟在杜师姐后面屁颠屁颠的,非要往那个圈子凑,前段时间跟了一位京城来的公子哥。” “结果人家根本没认真,只是玩玩而已。” 第79章 被包了,还不让人说 许昕喋喋不休的说着张瑶的事,应夏看着台上讲课的教授,认真记笔记,偶尔抽个空来回应她一下。 她俩交头接耳的很快被教授发现。 他让应夏站起来,问了她一个还没学过的政治经济学的问题,让她谈谈看法。 应夏当然不会,只根据主观答了一下自己的见解,磕磕绊绊的。 教授脸色不太好看,但见她态度还算可以,说,“请坐,上课还是要认真听讲,学到真本事,以后才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谢谢老师。”应夏听完才坐下。 前排一些人开始议论纷纷。 小声的跟同桌讲:“她哪还需要做什么选择,直接跟着林氏那位大佬,混的不比咱们好……” “你知道她有个闺蜜不?” “对对对,我知道,叫方涵是,学习巨好,大学霸。” “听说进林氏集团兼职了。” 旁边那人捂着嘴一脸诧异,“林氏?你确定吗?他们招收的最低都是985硕士,大多还要求要有留学经历才行。而且从来没听说过还招兼职?” 说的人一脸不屑,说:“应夏跟了林之御,她吹吹枕边风,林之御开心了,不得什么都答应她。” “自己集团,要什么人,还不是林董事长一句话的事。” 那几个女生讨论声越来越大,声音早就传到了教授耳朵里。 他怒道:“安静!” 教室才算寂静下来。 陶敏见应夏脸色不好,安慰道:“夏夏,你别难过,她们那些人就是嘴巴贱,搁哪乱说呢。” “没事,上课。”应夏淡淡道。 早料到事情发酵起来,各种谩骂诬陷之声会毫不客气的淹没她。 就连她下课去教学楼的洗手间时,到处都是讨论这件事的声音。 添油加醋、变本加厉的渲染。 待的她甚至有些窒息。 在洗漱台洗手时,有人将水故意撒在她身上,前襟上全是水。 那女生对着镜子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湿透的上衣,讥讽道:“长的不怎么样嘛,难道林董事长看上你,是因为你……胸大吗?” 最后几个字着重加强语气,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应夏盯着她,怒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敢做不敢让人说呀。被包就被包了,还不敢承认?” 应夏这下怒火彻底忍不住了,直接扯过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在洗漱台下,打开水龙头。 喷涌而出的凉水浇灌在那女生脑袋上,冰凉刺骨。 她狼狈的挣扎,喊叫:“快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应夏冷声开口,将她整个头往凉水里按:“再他妈在我面前瞎叫,我弄死你信不信。” “你敢!”她喊。 应夏威胁道:“你看我敢不敢。” “口口声声说我被林之御包养了,那你说他现在这么宠我,我吹吹枕边风,让他跟学校打个招呼,开除个人不过分?” “你寒窗苦读这么多年被开除的话,你说还有那个学校要你,以后可怎么办呢?” 那女生闻言,疯狂开始道歉:“我道歉,我对不起你,行了。” 应夏放开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肩膀,说:“我没那么好欺负,识相点,别到我面前惹我。” 那女生拧了拧湿漉漉的头发,恨恨的走出去了。 其余看热闹的也慢慢散了。 下午课上完后,应夏回宿舍换了一身衣服。 还好当初在宿舍里留了些衣服。 刚换完衣服,正在梳头发时,就接到林之御打来的电话。 “放学想吃什么?我带你去。”他说。 应夏边梳头发边说,“我一会儿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明天早上的课改到今晚了,再和你出去吃的话,时间会有点赶。” “我打算和方涵在学校附近随便吃点。”她说。 林之御嗯了一声,说:“那晚上几点下课,我去接你。” “九点。” “好。” 第80章 早都分了 和方涵在校门口随便吃了点后,她被校会的人打电话叫走了,说有急事处理。 距离上课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应夏想着去学校附近的小商场逛逛,那里新开了一家书店,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傍晚夕阳洒在林荫大道上,气温没有中午那么热了。 她慢悠悠举着遮阳伞走着。 路旁开过来一辆迈巴赫,陆承先落下车窗挑眉对她笑,叫了声她的名字:“应夏。” “去哪,我送你。”他说。 应夏看着他,说:“去前面那个书店,我走十分钟就到了,不用送。” “我又没什么事忙,顺道送送你。” 应夏见他坚持,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就打开车门上车,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车里空调很凉,应夏本能的抚了抚胳膊。 陆承先将空调温度调高,问她,“晕车吗?” 应夏摇摇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熊猫钥匙扣递给他,说:“我和林之御从成都玩回来,买了些纪念品,不嫌弃的话,这个送你。” 陆承先单手接过,拿起来对着夕阳看了看,笑道:“怪可爱的,我很喜欢。” 他今日穿着简单的衬衣西裤,耳骨上戴了枚银色耳钉,说话时一闪一闪的。 应夏避开他耳骨亮亮的那点光,说:“喜欢就好。” 车流在拐弯处堵着,堵了许久也没动。 两人也都没烦躁,静静的看着远处天际霞红色的夕阳。 “在成都玩的开心吗?”他突然问。 “挺开心的。” “我看了你和二哥拍的照片,挺好看的。”他转头看着应夏笑道:“二哥那条评论是你拿他的手机评的?” “你怎么知道。”应夏诧异。 陆承先笑得开怀,说:“二哥那么内敛保守的人,绝对说不出如此油腻的话。” “……”应夏无语。 见她兴致不高,陆承先望着她侧颜,问:“今天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也不算,闹了点口角,我打回去了。” “谁呀?”陆承先蹙眉:“不解气的话,我去会会她,给你出口气。” 应夏摆手道,“我和林之御之间悬殊太大,即使我发了那条朋友圈说他是我男朋友,学校里的人也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俩关系不正当。” “爱说就说,我也不在意。” 若真不在乎,情绪也不会这么低落。 车流动了起来,陆承先发动车子,单手转方向盘,沉默了会儿说:“应夏,这世上很多人就是这样,自己得不到的,别人若是得到了,就会说服自己她一定是通过非正常手段的。” “只有这样,才能安抚自己挫败的心。” “这不是你的错,应夏。” 应夏闻言,心情似乎好了些,扭头看他,“你从哪看的这些心灵鸡汤?” 陆承先笑笑,说:“自创的,还算中听?” “中听。”她也跟着笑。 “这几天网上也没见你什么绯闻,没谈个新女朋友?” 陆承先笑得极为肆意,那副骨子里的浮浪劲又显现出来,说:“没什么感兴趣的,不如你给我介绍介绍?” “我来者不拒,怎么样?” 应夏白他一眼,没正经几分钟,又开始了。 陆承先看着她笑笑,也不再说话了。 应夏突然想起张瑶这个人,随意问道:“裴泽和张瑶分手了吗?” “早都分了。”陆承先说,“他俩也不算什么正经男女朋友,张瑶顶多算跟了他一两周。” ‘跟’这个词,着实露骨又现实,在他们这群人里出场次数最多。 无人谈爱,何谈分手一说。 快到时,陆承先将车停在路边,夕阳耀眼的光辉散在两人肩上。 他下车陪应夏走了一段路,说:“天气这么好,我又没什么事。” “陪你逛会书店。”他说。 第81章 她是个傻子,我赔罪 可能因为书店是新开的缘故,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很安静。 只偶尔传来一些店员交谈的声音。 应夏走到最里面,那里摆着新进的故事书集,她捧在手里仔细翻阅着。 陆承先拨了拨书扉页,说:“安徒生童话?” “买给谁呀?” “林之御,他经常睡不着,我晚上给他读睡前故事,他能睡的好一些。”应夏又拿起别的治愈故事翻。 陆承先闻言一怔,眉心微微动了下,说:“你们俩晚上……这么单纯?” 应夏在认真挑书,没听出他话语里隐含的意味,点头说:“嗯。” 陆承先看了看她澄澈的面容,没再过多问了。 挑完书后,陆承先去买了单。 美名其曰:“跟女孩子出来,哪有让女孩买单的道理。” 送应夏回学校后,陆承先接到了林之御的电话,说约他去西悦谈个生意。 早上约的晚七点,他竟是给忘记了。 同样到西悦的,还有其余几个公司的老总。 事都谈的差不多,就等着陆承先签个字。 刚推开包厢门进去,其余老总均恭敬的站起身,说:“陆总好。” 陆承点头示意,走过去随手将车钥匙扔在大理石桌面上,坐在林之御旁边说:“二哥,我有点事,就来晚了。” “这点事二哥定就行,不用专程等我。” “什么事绊住了?”林之御瞧着桌上的熊猫钥匙扣。 陆承先倒了一杯酒,说:“公司有点事。” 林之御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熊猫钥匙扣,状似不经意的说:“钥匙扣挺别致的,谁送的?” “以前也不见你用这些东西。” 他知道陆承先从小就不喜欢用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只见他喝酒的动作明显停顿一下,放下酒杯,才说道:“应夏送的。” “今天在校门口碰巧遇见了她,她随手送了我。” 他突然看着林之御笑笑,喝完一杯酒,带着一分醉意说道,:“二哥,你莫不是吃我的醋了?” 林之御轻抿一口酒,说:“承先,你想多了。” “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一直拿你当亲弟弟。” “我们的情分,跟这圈子里的人都不同。” 陆承先闻言眸光微动,默声好久不说话,只是一口气闷了好几杯酒,似乎是为了压下心口那一丝丝不甘。 他沉默良久,低下头用手转着手里的酒杯,说:“二哥,我知道。” 所以不会跟你抢任何东西。 林之御瞧着他醉意渐浓,问:“最近怎么没见你带过女伴?” “玩累了,总要歇歇。”他答。 “这可不像你。” 陆承先一笑,脑海里是今日黄昏时刻,他与应夏共看的那抹残阳。 美到让人留恋,窒息。 他缓缓道:“我也觉得这不像我,二哥,你说奇不奇怪啊。” 林之御笑而不语,没听出他语气何意。 瞧他倒是醉的不轻,便打了张启的电话,让他来接人。 张启进来包厢扶起喝醉的他时,他挣扎着拿起桌上的钥匙扣,看着林之御,胡言乱语,满是醉话说:“二哥,应夏那么喜欢你,你可一定得好好对她啊。” “若是真走不到最后了,你也别拖着她。” “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她是个傻子,不知道回头的。” “一不小心陷进去,就走不出来了。” 林之御这才明白他喝醉前,含糊其辞、不明所以的那些话,到底是何用意。 却只是看着他沉声道:“我和她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承先,你喝多了。” 陆承先闻言苦涩的笑笑,眼前仿佛突然清明起来,仰头揉了揉眉心,复又看着林之御,说:“二哥,你说的对,今天是我喝多了。” “若是说了什么冲撞了您和……嫂子,是我的错。” “我赔罪。”说着又拿起桌上一杯酒灌入喉咙。 他说嫂子两字时,没有人知道短短两个字,他念的有多艰难。 那几秒的无数挣扎,才让他完整的发出音节来。 第82章 你是不是跟了林之御,尽早回头 九点课上完后,林之御准时在校门口接她, 人潮里,他漫不经心的倚靠在车门上,看着她从夜色里跑来。 站定在他面前时,林之御才发现她换了一身衣服,早上明明穿了件白色的裙子,现在却是简单的体恤和牛仔。 上车后,应夏系上安全带,车子离嘉大越行越远。 林之御问她:“怎么换了身衣服?” 鉴于张瑶被废手的事,她没说实情,只是说:“下午吃饭时,裙子溅了很多油点,穿不了了,就换了。” 说的时候没敢看林之御的眼睛,但语气算得上正常。 好在他没怀疑。 “承先说他今天遇见你了。”林之御淡淡道。 “是的。”应夏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那几本故事书,说:“我下午去逛了下书店,他恰巧顺路,就送了送我。” “这书钱还是他付的。” 林之御哦了一声,看不出什么情绪,说:“买的什么书?” 应夏展示给他看,说:“本来想买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但那些你肯定小时候都听过,我就挑选了这几本。” “故事挺好的,我晚上给你读。” 其实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林之御小时候也没有看过,家里人忙的几乎不回家,没人给他读过睡前故事,他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人学习读书。 林之御看着她,笑了笑说:“好。” 见他同意,应夏更得意起来,她说:“林之御,你信不信,我一定能治好你的失眠。” “我信。”他笑的极为温柔。 那天夜里,林之御再一次在应夏的声音陷入困倦。 故事漫长,他没听完,便沉沉睡去。 五月份应夏与他过的平平淡淡,读了二十多个睡前故事,相拥而眠的那些夜晚,林之御都睡的格外安稳。 陆承先又开始了花天酒地的行径,桃色新闻天天登顶热搜,他本就长了一张魅惑众生,天生浪荡的面容。 偶尔聚会时,应夏笑他消停不了一点,成天在女人堆里。 问他记得那些女孩的名字和长相吗? 陆承先只是看着她笑笑,说:“没印象。” 问她:“你和二哥在一起,开心吗?他对你好吗?” 应夏笑得很真诚,说:“很开心,他对我很好很好。” 陆承先那次喝了很多酒,说:“那就好。” 六月初,温琳的照片占据了国内外头版头条,嘉城市各大商业街、公交站 全是温琳倾国倾城的宣传照片。 她自五月初爆火至今,势头直接盖过了还在国外拍电影的白瑾华。 应夏有些担忧白瑾华的处境,六月中旬时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一下:“瑾华,你在国外拍电影怎么样?顺利吗?” “还成,这部电影陆承先砸了很多钱,到时候陆氏一宣传,我肯定爆火。” 应夏心平下来一些,说:“温琳现在火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冲击你的事业呀?” 白瑾华在那边片场点了根烟,缓缓吸了一口,说:“应夏,她最近只有两部剧,而且都在待播,你不觉得她火的太不正常了吗?” 应夏摇摇头,说:“不知道,反正现在各大新闻头条全是她,她换个衣服妆容这点小事,都是热搜第一。” 白瑾华平和的说:“她抢了林氏和陆氏合作的那个大项目,风头正盛,林之御和陆承先要捧的人,他俩一句话就能一步登天,这也不奇怪。” 忽然想起一件事,白瑾华赶忙问她:“你是不是跟了林之御?” 一直忙着在国外闭关拍戏,她朋友圈的事都没来及问。 “不是跟。”应夏嗓音很清亮,说:“我跟他是恋爱关系。” 那边的白瑾华许久没说话,应夏听到有人喊她快开机了。 她才听到白瑾华声音有些沉,说:“应夏,即使真是恋爱关系,你也别陷太深了。”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权贵子弟们,就算真的对普通女孩有点爱意,结果也就那样。” “权势、地位和金钱滋养他们长大,你所仰慕的运筹帷幄、呼风唤雨是他们祖祖辈辈打拼的结果,他们从出生就身居高位,睥睨众人,不可能为了任何人放弃这些。” “我在这个圈子里呆了很多年了,多少硬着头皮挤进来的普通女孩,求金钱资源的,结果倒还好,最怕的是那些求爱情的,结果何止是惨淡。那些权贵子弟们冷漠起来让人害怕。” 白瑾华一口气说完这些,才道:“应夏,你在我最艰难的时期帮过我,我拿你当朋友。” “所以我希望你清醒些,若是图林之御的爱,尽早回头,还来得及。” 第83章 不会娶她 白瑾华的一番话,给她心里重重敲了一响。 她和林之御,到底是不同的人。 无论哪一方面,林之御优于她的何止一星半点,他所拥有的财富和地位,是多少人这一生都难以匹敌的。 即使他真的爱她,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林家不会让他娶一个没有任何背景,仅仅只是与他有点爱情的女孩。 那天她挂断电话后,看着窗外渐黑的夜色,第一次开始思考他们感情的归宿。 林之御那晚回来的早,不到十点就回到家里,身上没有一丝酒气。 应夏正在书房写一篇课程论文,用的林之御的电脑。 他走近书房,倚在门框上,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竟是没发现自己回来。 “在忙什么?”他走到她身后,手臂松弛的搭在椅背上。 应夏在他开口才回过神来,说:“学期末要交一篇课程论文,我电脑在学校宿舍没带回来,就直接用你的了。” 他似乎心情很好,笑着说:“我的就是你的,随便用。” 自从他睡好觉后,似乎这一个多月心情一直不错,也没怎么头疼了。 见应夏蹙着眉头,他弯下腰,手臂从她腿弯处穿过,将人横抱起,然后坐在办公椅上,让应夏坐在自己怀里。 手轻轻滑过她皱着的眉,问:“因为论文不开心?” “我帮你看看。” “已经写完了。”应夏倾身滑动着鼠标,上下滑动论文,说:“最烦写这些了,真是头大。” 林之御按着她的手,上下认真翻看了下她的论文,说:“整体框架和语言表达还不错,就是有些逻辑没解释清楚,什么时候交?” 应夏靠在他肩上,说:“七月前交,还有两周。” “我明天给你修改一下,应该能发个不错的期刊。” “发期刊?”应夏摇摇头说:“不用,我们这个课程没要求发出去,只让写了按时交就行。” 林之御捏了捏她耳朵,说:“求上上者居上,求下者无所得。” “做事一定要定个最高的标准,这样能才得到还不错的结果。论文你既然花时间和精力写了,就想办法发个最好的期刊,到时候学校评任何的奖励才有竞争力。” 他像个比她成熟太多的人,教她努力与成长。 应夏在他怀里点头,“好。” 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他:“林之御,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就是一个很摆很咸鱼的人,你是不是就不爱我了?” “不会不爱你。”林之御轻轻一下一下的摸她头发,说:“应夏,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去努力,或者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我们俩之间,我努力就行了,你不需要那么累。” “也不用做任何事情来迎合我。” “我喜欢你最真实的样子。” 应夏仰头看他,他说这些话时眼里漾着许多温柔与笑意,胜过那晚朦胧的月色。 她信他是真的爱,这不是能伪装出来的。 应夏看着他眼里浓浓的爱意,问:“我本来是什么样子?” 林之御想了又想,才说:“纯粹的、善良的、热心的…真诚的。” 还有很多很多,他没再继续说了。 “我这么好吗?”应夏笑着。 “当然。” 应夏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白瑾华的谆谆教诲,突然问他:“林之御,你以后是不是也会和别人联姻,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和她一起共度余生。” 她第一次把话说的如此明朗,将两人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挑明了说。 林之御闻言,眼里的那点笑意顷刻间全然不见,声音带着隐忍的厉气,“是不是谁给你说什么了?” 看见他的反应,应夏心里一沉,说“没有,我就随口问问。”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今天想了一下而已。” 应夏看着他,继续说,声音还带着一点点颤栗:“如果我们哪一天真的走不下去了,你也别瞒着我,只要你到时候跟我说实话,我绝不会缠着你的。” “到时候好聚好散。” 第84章 好聚好散 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林之御极为严厉的打断,声音很沉:“应夏,以后别说这种话。” “我们俩不会散的。” 他突然抱她很紧,紧到应夏有窒息的感觉。 话题被迫停止。 隔日下午,林之御在出差前将修改好的论文发给她,还说会给她联系好编辑。 晚上放学是江岳接的她,回家就看到客厅放着收拾好的黑色行李箱。 林之御坐在客厅等她,似是等很久了,声音有点暗哑,说:“应夏,我要去法国出差,最短也要一周。” “好。”应夏放下包坐在他身旁,“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是今晚的飞机。”他说,“一会就要走。” 应夏转身轻轻抱了下他,然后放开,勉强自己为这场离别笑了笑。 “我会想你的。”她说。 林之御嗯了一声,他不擅长说情话,那些甜言蜜语总觉得不适合他。 只是深深的看着她说,“江岳留在嘉城,有什么事你给他打电话。” “我会尽快回来。” “好。”应夏低头在包里翻东西,拿出一个u盘和一个便携式迷你小音响递给他,说:“我借用了学校广播台的录音设备,录了七八个睡前故事,你晚上睡前听听,希望我不在你身边时,你也可以睡个好觉。” 林之御拿在手里,情绪开始低落起来,为这场短暂的分别。 “谢谢。”他默了默,说,“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应夏站起身,“我送送你。” 车子停在庄园别墅门前,走在长廊时,淡淡道花香飘来。 江岳恭敬的替他打开车门。 林之御站在夜色里,看了她许久,说:“应夏,你要不要来抱我?” 应夏眼眶瞬间湿润起来,扑进他怀里,圈着他腰说,“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她想让他记着每天视频一下,却不敢提要求,怕他实在太忙太累,两边还有六个小时的时差。 “你会想我吗?”她问。 林之御抱紧她,微微弯腰,头抵在她颈间,说:“我会想你。” 他很少说这些甜掉牙的情话,说了便是真的不能再真。 两人分别后,林之御在登机前几分钟,给陆承先拨了电话。 “二哥。”陆承先在酒卡座,怀里搂了好几个女孩,声音戏谑无比:“妹妹们别闹了,我接个电话。” 酒dj摇滚嘈杂的音乐,夹杂了许多女孩们的撒娇和笑声,林之御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只好沉声说:“你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听我说。” 陆承先笑着安抚那些女孩,走出了酒,站在外面一柱路灯下,比刚才安静许多。 “怎么了二哥?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打扰我夜生活。” 语气带着十二分的浪荡。 “我要去趟法国,去的时间有点长,应夏一个人在嘉城我不放心,你没事了多照看些她。” “你真是放心我呀二哥?”陆承先点了一根烟,顿了顿说:“圈子里这些人都知道她是你正儿八经的女朋友,谁吃饱了撑的敢动她。” “我担心林家动她。”林之御声音带着隐隐的担忧,“我跟我爸这几次闹的有点难看,我怕他趁我出差,对应夏下手。” “他一向心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我不得不防着他。” “知道了。”陆承先缓缓吐出烟雾,看着它四散在夜色里,“她有什么事我随时联系你。” “二哥,沈家那位女儿就在法国?” 这些天北京那边传出了林沈两家要联姻的消息,其实这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嗯。” “你去找她?” 林之御没否认,“趁着出差,顺便找她聊聊。” “你跟她能聊什么,聊你们什么时候扯证合适?” 他听出了陆承先口里的讥讽,也没在意,只是说:“你替我照看着应夏,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二哥,你会娶沈云淑吗?”他问。 却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可笑,娶与不娶哪里是林之御能决定的。 他们这些高门望族里,谁不是联姻,追求利益最大化。 喜不喜欢在权力和金钱面前,都排不上台面。 无非是婚后维持表面的平静,大不了结婚后各玩各的。 都很常见。 第85章 更刺激的 林之御没回答他那个问题,只是在快要登机前说,“承先,你知道我的。如果有可能,我不愿生在林家。” “很多事情,我没办法决定,只能尽我所能为自己争取。” 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 陆承先按灭手机,看着地上散落的烟灰,淡淡的笑了笑。 别人的悲剧未尝不会是自己的。 次日一早九点,应夏被陆承先的连环call吵醒。 那两天恰好是周末,没有课,早上被叫醒的应夏心情很差,骂他:“陆承先你是不是有毛病,周六大早上给我打十几个电话?你闲的没事干了吗?” 陆承先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笑得招人恨:“九点半了还睡?” “你管我。” “换身衣服,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我不去,你自己去。” 想想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一个小时后去圣和苑接你。” 说完不等她拒绝,就挂断了电话。 那天中午陆承先和她吃完饭后,带她去了一个卡丁车俱乐部。 是个室内场地,装潢很新,刚开不久,门口两位穿着灰色西装马夹的侍应生,双手接过陆承先手里的车钥匙,恭敬的说:“陆总好。” 眼神时不时往应夏身上瞅瞅。 他俩没挽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太像陆承先的女人。 应夏比他慢半拍,室内场地人不多,她走走停停,好奇的观望。 陆承先回头等她,说:“跟紧点,别待会走丢了。” 应夏回了他一个,你当我是白痴的眼神。 走到里面时,有负责人给他们送上两套防护用具,“陆总,还是您之前的车吗?” 陆承先是专人定制的车,无论是安全性,还是稳定性都更高。 他瞟了应夏一眼,冲那人说:“我的车给她开。” 陆承先的车从没给别人用过。 那人愣了一下,才说:“好的陆总。” 陆承先走近应夏,将白色头盔套她头上,问:“玩过吗?用不用教教你。” “小意思。” 她穿上防护服,扣上扣子,笑道:“陆承先,你信不信我待会儿肯定赢你。” 他笑:“真不用我教你?” “我玩这个长大的,哪用得着你教我。” “注意安全。”陆承先在她头盔上拍拍。 卡丁车开进赛道,应夏卯足了劲往前冲,她车技确实很好,转弯的漂移能看出是个行家。 以至于陆承先刚开始在有意想让,结果却真的没赢过她。 第二圈开始时,陆承先隔着头盔的声音有点闷,但应夏还是听清楚了。 他说:“我这回可不让你了。” 应夏笑着喊:“竞技场合,不需要让我。” 车子再次冲进宽阔赛道,陆承先刚开始占了一点上风,却被应夏在最后一个拐弯处猛然超过。 两人在同一秒奔赴终点。 他下车替应夏摘下头盔,欣赏的笑笑:“没想到啊,女孩子还有玩卡丁车这么厉害的,很久没遇见这么强劲的对手了。” 应夏大方接过他的赞赏,撩了下有点乱的长发,说:“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呢。” 她发尾有两缕发丝缠在一起,陆承先自然的给她顺了下,说:“敢不敢体验个更刺激的?” “有什么不敢的。”应夏拍他的肩,“走!” 陆承先带她去了郊区的大型室外赛场,里面好些穿着赛车服的赛手,看起来等了很久。 见他来,都很热情的喊:“哥。” 看他身后跟着应夏,直接齐声喊,“嫂子好!” 应夏面露尴尬,说:“误会了误会了。” 说罢,赶紧抬手用食指戳了戳陆承先的腰,眼神示意他赶紧解释解释。 他一笑,手臂虚揽了下应夏,把她推在身前,介绍道:“二哥的女朋友,应夏。他出差了,托我照看照看。” 人群里有一瞬间低呼声,随即那群人纷纷礼貌的跟她打招呼。 “应小姐好。” …… 第86章 夸你车技好 陆承先将她带到了一个地下车库,里面停着不下上百辆颜色各异的赛车,每一辆都是他定制的,堪称天价。 齐齐抬眼望过去,半天都看不到尽头。 “都是你的车?”应夏问他。 “嗯。” 应夏一整个人都震惊住,知道他有钱,但竟能奢侈至此。 “挑一个。”陆承先抬手虚指了下那些赛车,“我带你体验体验。” “比卡丁车刺激多了。”他说。 应夏盲指了一辆暗紫色的车,“就它。” “好。” 陆承先将车开进赛道前,下车专门绕到应夏那边,从车窗探身进去,给她仔细的检查头盔和防护用具的佩戴。 耐心检查了好几遍。 “好了好了。”应夏拍开他的手,有点不耐烦。 陆承先轻拍她头盔,笑道:“你还不耐烦了,二哥走之前专门打电话让我照看你,要是你在我场子出点什么事,二哥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 “知道了,快走。” 车子开上起跑赛点,身边还有好几辆赛车等着,应夏听到有人喊,“哥,咱就按之前的规矩啊。” “行。”陆承先笑笑。 “什么规矩啊?”应夏扭头问。 “谁赢了,其余每人给赢家一百万。” 云淡风轻,视金钱如粪土的腔调。 应夏却绷不住了,“多少?一百万?!” 陆承先不在意的嗯了一声,说:“坐稳了,怕了就喊出来,我不介意。” 应夏使劲地摇头,说:“我一点儿也不怕,你一定要赢啊。” 车子以极速之势,近乎是飞进赛道,因速度太快,引擎声盈满耳蜗。 周围光景像被按了几百倍的加速,快到应夏看不清任何,只能看到眼前一条条快速移动的各色线条。 在第七个拐弯处,车里飘移几十米,巨大的轮胎摩擦声响彻场地。 陆承先是里面车技最好的,他似乎天生擅长这些。 暗紫色的赛车遥遥领先。 应夏一路上握紧安全带,手心里全是汗,倒不是怕,更多的是紧张。 那种命悬一线,而命却交在他人手里的惶恐。 她一路上咬紧牙关,没发出任何声音,却在最后的那个拐弯处喊出了声。 因为车子漂移时剐到了右侧防护栏,声音刺耳且吓人,她实在没忍住。 陆承先听见了她惧怕的声音,车子突然降速。 最后原本稳赢的他,与第一名失之交臂。 到终点时,应夏还没缓过神来,低着头喘气。 陆承先赶忙卸下她头盔,看着她发白的面容,犹豫几秒没忍住在她发顶上摸了摸,柔声问:“是不是吓到了?” 突然有点后悔带她来。 应夏仰头缓了一会儿,深吸几口气,借着夕阳的光晕看他,说:“还好,就刚才那个拐弯吓到了。” “抱歉陆承先,害你输了比赛。”她很是愧疚,毕竟刚才陆承先骤然减速是因为她。 他本来明明可以稳赢的。 陆承先无所谓的笑笑:“这种比赛我一直赢,偶尔输一次也无妨。” “倒是你,好些了吗?” 应夏摇摇头说:“没事,我缓过来了。” 刚才那个第一名的男人在敲车窗,他和应夏闻声下了车。 “哥,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可从没输过,这是故意让我的?”那人看着他。 “总得让你们赢赢。”陆承先淡淡笑了下,说:“待会儿钱打你账上。” “诶——我可不敢要。” 陆承先拉着应夏的手臂,跟那群人说:“走了,改天再聚。” 其中一人在他俩走后,问旁边一男人,声音悄咪咪的,“你说这应小姐真是林氏那位的女朋友吗?” “怎么看着有点像承先哥的女朋友?” “别瞎说。”那人低声道,“承先和林之御关系那么好,说不定就是替他照看。” “再说这话,我看你脑袋不想要了。” “知道了,我哪敢出去乱说。”那个年轻男人耸耸肩,说:“我就是看承先哥今天不正常,他性子浪成那样,你见他对那个女孩这么温柔认真过?” 旁边人没回答他的话,“赶紧走了,别说这个了。” 第87章 没有感情的婚姻 林之御的视频电话是周末晚上九点打来的,他那边是凌晨三点。 应夏躺在床上按了接听键,映入眼帘的是林之御疲惫的神态。 “你怎么这个点还没睡着?听故事不管用吗?”应夏担忧道。 “前两天晚上把故事听完了,今天没有新的,就一直睡不着。”他连语气都透着一股倦意。 “那我给你读新的。”应夏翻开床头柜的故事书。 “不急。”林之御温声说,“好久没见你了,想多看看你。” 应夏看着视频耳尖一红,大约在喜欢的人面前很难抑制害羞之情。 “这几天有没有出去玩?”他知道应夏闲不住。 应夏点点头,说:“周末这两天陆承先带我去了很多地方,去玩了卡丁车 和赛车,今天听说我不会打桌球,带我去了俱乐部教我。” 林之御嗯了一声,问:“那你开心吗?” “开心啊。”应夏遮不住眉梢的笑意,说:“陆承先他超级厉害,我感觉没有他不会玩的东西。” “你们俩关系那么好,怎么性格喜好都截然不同呢?” 林之御听到她如此赞扬陆承先,虽明知他俩不可能有什么,但还是吃味起来,问:“那你喜欢我这样的,还是他那样的?” 应夏丝毫没有犹豫,说:“废话,当然是你这样的,他那种只适合当朋友。” “为什么?”他追问。 应夏想了想,说:“没什么原因,就是喜欢你这样的。” 顿了顿又说,“陆承先那种类型的,没有那个女孩子能让他收得了心。” “他得到过太多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人,你看至今对谁留恋过?” “他的喜欢是按秒算的,一眼换一个,谁敢喜欢他。” 林之御没否认她的观点,这些年陆承先浪荡恣意的性子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演愈烈。 以前他起码还能正经谈个女朋友,虽然一两个月就换,但起码没有太过。 现在彻底连女朋友都不谈,同时玩好几个女孩,一批一批的换。 难怪每次回趟陆家,都要被陆老爷子指着鼻子训斥。 再训也没听过,该怎样还怎样。 “不聊他了。”应夏说:“我给你读个故事,明天你还要忙,快点睡觉休息。” “好。”林之御乖乖的躺下闭上眼睛,电话就放在耳边。 应夏的声音柔柔的传过来,她读故事时和平时的声音不太一样,总是更轻柔缱绻些,很容易令人清醒的沦陷。 之后不在一起的很多年里,林之御记忆深处里镌刻着她的嗓音,那些故事汇聚了他们最平淡的那段时光。 次日法国。 咖啡厅里流淌着单调低沉的音乐,一位穿着浅色连衣裙的,长相温婉的女孩坐在窗边,看着电脑,抿了一小口咖啡,像是在等人。 林之御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礼貌的说:“沈小姐。” 沈云淑从电脑里抬起头,平和的说:“林先生,你好。” 林之御没有和她过多寒暄,毕竟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面,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两家的联姻你怎么看?” “我会顺从家族的决定。”她说。 “放在以前,我也会遵从。”林之御突然声音一沉,“但如今我有喜欢的人了,这联姻我便不会顺从。” “沈小姐,你应该也不想将一生都搭在毫无感情的婚姻里。” 沈云淑无所谓的笑笑:“你怎知我不会。” “林先生自幼博学多闻,名扬天下,我读研时你的论文经常被当成范例讲。” “我当时就在想,能嫁给这样的男人该有多幸运。” “林沈两家联姻,我求之不得。” 林之御闻言,声音很沉道:“那我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本以为沈云淑若是也反对这场联姻,那么沈家那边也能有人去敲打敲打。 没想到这沈云淑竟是愿意。 她一笑,也没在意林之御的话,“想必你所喜欢的女人,是林家万万不会迎进门的。” “所以…你才会来找我,试图让我跟你一起去反对这场没有感情的婚姻。” 第88章 他要结婚了 那天林之御与沈云淑不欢而散。 没过几天,林家突然派人请应夏去老宅一叙。 那天天气不好,下了很大的雨,她的裙角都有些湿。 御水湾门口围了一圈的黑衣保镖,还带着武器。 徐全领她进了一间茶室,里面没人。 应夏坐在藤木椅子上,稍显局促。 “应小姐,请您稍等一会儿,林先生很快就到。” “好。” 应夏从中午等到傍晚,一直没人过来,茶水全是凉的。 陆承先的电话突然打过来,“吃饭了没,带你去吃墨西哥菜。” 应夏小声说:“没吃呢,先挂了。” “挂什么?”陆承先说,“在哪,我去接你。”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好像是…林家老宅。” 陆承先声音很沉,甚至还有些急,问她:“你去林家老宅做什么?谁带你去的?” “不认识,说是林之御的父亲想见见我。” “不认识你都敢跟着去,应夏你是不是傻啊你?”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应夏匆忙挂断电话。 “应小姐,久等了。” 来的是一位中年男人,应夏想起来在哪见过他。 在新闻上。 没想到这等大人物竟然是林之御的父亲,虽然知道他家世显赫,但真正见到他父亲时还是会被震惊到。 她一时忘记开口,缓了好几秒才说:“林…林叔叔好。” 他坐在应夏对面,给她倒了那杯冷掉的茶水,重新温了一杯。 面容平和,问她,“和之御在一起多久了?” 应夏老实的回答:“……两个多月。” 林思渊了然,说:“应小姐的家世我派人专门查过,恕我直言,和林家实不相配。” 应夏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像失语一般,无法反驳。 电视剧那些豪门狗血桥段要上演时,原来人也是会难过的。 他见已经达到效果,于是说,“之御和你说过,他要结婚的事吗?” “对方是沈家独女沈云淑。” “今年年底订婚,婚礼就定在明年六月。” 应夏不知道他说的沈云淑是谁,满脑子都是林之御要结婚的事,而那个结婚对象大约和他很相配,林家很满意。 她的心突然就抽悸起来,喉咙满是痛楚,强逼着自己说,“林之御同意……结婚的事吗?” “当然同意。”林思渊悠悠道,“与沈家联姻,他只会站的更高。” 言下之意是,和应夏在一起,只会将林之御拉下高台。 应夏闻言,抿下喉间的痛意,佯装淡定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了。” 林思渊笑的很随和,说:“应小姐是聪明人,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他将一张金卡递给应夏,说:“这里面的钱够你一生衣食无忧。” 应夏讽刺的笑笑,大方的拿过那张卡,举起来给他看,说:“真是有心了。” “慢走。”他说,“徐全,送客。” 御水湾离市区很远,周围偏僻,完全打不到车,林家只接她来,不管她如何回去。 来时也没带伞,她淋得很狼狈。 天色已黑,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的意思,拍打在路面上,溅湿了小腿。 她失魂落魄的乱走。 前边车灯照过来,打着双闪,一下一下照清她狼狈的模样。 她看见陆承先举着伞跑过来,将伞撑在她头顶,遮住了漫天的雨。 看到她忍不住语气加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这样…我多担心。” 又怕她误会,补充道:“你是想等着二哥回来教训我?” 她像是没听到他那些话,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陆承先,他要结婚了。” “那个沈家大小姐是不是……很漂亮?很优秀?” “你见过她吗?” “没你漂亮。”陆承先满眼心疼,看着她湿漉漉的身体,说:“应夏,你先别急着难过,二哥还没同意这桩婚事。” “一切还有转机。”他说。 应夏突然就控制不住的蹲下身子哭,双手抱着膝盖,脸埋在里面放声哭。 陆承先将伞全部倾斜在她那一边,站在雨幕里陪着她难过。 他听到她哭着断断续续说,“他同意……和沈云淑结婚了。” “他父亲亲口告诉我的,说他们……年底订婚,明年六月……结婚。” 第89章 你把当什么,小三吗? 那夜陆承先开车将她送回圣和苑,看着她魂不守舍的走进那栋庄园里。 他看着她一步步消失在视线里,拿出一根烟点上。 车灯关掉后,窗外漆黑一片,唯有指尖细烟的光亮。 犹豫几秒后,还是给远在法国的林之御拨去了电话。尽管那边是凌晨一点,他也不在乎。 电话被很快接起。 林之御的声音是明显少眠的疲惫,“怎么了承先?” “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后天早上。” 陆承先吸一口烟才说:“林伯父今天约应夏去老宅了。” 那边一阵沉默,在等他话。 “我接应夏回来的,她情绪很差,哭了一路。” 林之御心中猛然一紧,问:“应夏路上有说什么吗?” 陆承先唇角勾起,笑的有些讽刺,说:“她说林伯父说,你答应和沈云淑的婚事了。” “是这样吗二哥?”陆承先说:“那我可得恭喜你,得此佳人助力,将来平步青云。” 林之御嗓音一沉,“我要是真同意这门婚事,林思渊犯得上专门找应夏。” “二哥,你不同意又能怎样,这婚你最后不结也得结。” “林家根本不管你喜不喜欢,他们要的是结果,是强强联姻后的权势利益。” 他声一沉,带着点大雨的萧瑟感,说:“二哥,要我说,你不如尽早和应夏断了。” “免得最后逼得林家出手。” “到时候应夏不会有好下场的,这点你比我清楚。” “早年这圈子里宋清凝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死的有多惨,二哥你不会没听说过?” “你反抗婚姻的结果,不会报复在你身上,那些伤害全都在应夏身上。” “承先,别说了。”林之御突然打断他刻骨的话,声音隐忍且坚韧,“我会保护好应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被林家摆布了二十多年,死不成,生不就,我就像是被他们精心挑选的棋子,每一步都非我自愿。” “可我总要为我这短暂的一生……争取些什么。” “若最后真是不成,我也认了。” “到时候我自会给应夏安排好一切。” 陆承先看着燃烧到指尖的烟,缓缓道,“二哥,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事你自己决定。” “但愿你最后不会悔之不及。” 说完便按断了电话,车子慢慢驶离圣和苑。 应夏那晚花了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整理了破碎不堪的情绪。 她一夜没睡,东西很多,她收拾行李花了很长的时间。 像是一场漫长的告别。 早上九点多,她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庄园大门敞开,一辆保时捷开进来,林之御昨晚接到电话,就匆忙订票赶了回来。 他下了车,就看到她背着包,拉着行李箱,举着一把透明的伞站在未歇的绵绵雨幕里。 她面容很平静,像是早已做好了一切决定。 在他走过来时,说了第一句话:“林之御,我们分手。” 林之御像是没听见她那句话,修长的手按在她行李箱上,说:“雨这么大,我们回家里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应夏语气满是冰冷,“提前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 “应夏!”话被他严厉打断,“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那我该怎么和你说话,你告诉我。”应夏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林之御我早就和你说过,你要是有新欢了,早点告诉我,我应夏绝不会缠着你。” “结果呢,你有未婚妻了都瞒着我,你把我当什么,小三吗?” “应夏,你冷静一点行不行。”林之御拉住她手腕,“我从来都没同意和沈云淑的婚事,这桩婚事从头至尾我都在反对。” 应夏冷笑一声,从包里翻出那张金卡,看了两眼,说,“这是你爸给我的,说是我离开你的报酬,钱还挺多,够我一生衣食无忧。” “我答应他了。”应夏笑得肆意,说,“我见钱眼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道理我还是懂得。” “好聚好散。” 第90章 你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不是你说散就能散的。” 林之御眸色瞬间阴翳起来,“应夏,我给过你很多次离开我的机会,是你一直坚定的选择爱我。” “如今,遇到这么一点困难,你就要退缩。” “现在想退,晚了。”他的声音消散在大雨里,让人莫名的害怕。 雨越来越大,林之御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愈发大了起来,她纤白手腕全泛红起来。 应夏望着他晦暗莫测的眸,心里泛出一阵惶恐,声音发抖,“你干什么,放手!” 林之御似是极力克制扭曲的心理,好半会儿才压制住,放开她的手,温柔的替她揉了揉,说:“应夏,你乖一点,我不会伤害你。” 应夏拂开他的手,冷声道:“我昨晚回来就已经想清楚了,既然咱们注定没有结果,何必这样浪费时间纠缠下去。” “我父母恩爱,家庭和睦,虽然没有你们林家这么有钱有势,但足够我衣食无忧,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我和你分手后,也许会难过很久,但等难过完了,我还是会继续生活。我这人没有什么大志向,毕业了我打算回到长沪,考个编制,好好陪父母。” “我会嫁人生子,幸福的过完一生。” “也许很多年后,我也会躺在我那时的爱人怀里,看着新闻祝福你荣登高位。” “够了应夏。”林之御整个人都阴沉下来,强硬的将她抱入怀里,声音充满戾气,“我活着一日,就不会允许你和任何人在一起。” “你得长长久久留在我身边。” 应夏苦涩的笑,“怎么留在你身边,无名无份像古代那种小妾一样吗?” “我做不到。” “也许你们这个圈子里,结婚后在外面养很多女人不足为奇,可你知道我的……我接受不了。” “我爱的人,必须要从身到心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要的爱,是独一无二,不和任何人分享的。” 语毕,应夏轻轻回抱了下他,缓缓道:“所以,我们真的到此为止。” 再纠缠下去,真的会让两个人都更为难堪。 两个人各执观点,就这样拥抱僵持着。 雨水顺着伞檐簌簌落下,应夏举伞的手用力猛地推开他,拖着行李箱,冷声道:“我走了。” 谁知林之御偏执起来,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直接转身将她扛在肩上,往家里走。 伞没抓稳,轻声掉落在地。 两人一身的雨水,湿漉漉的。 他将应夏扔在二楼主卧柔软的床上,单手解下西装领带,用力将她两只手腕绑住,压在枕头上。 应夏挣扎着惊呼出声,看着他脱下衬衫,“林之御,你疯了不成,快给我解开!” 他发狠的捏着她柔润的下颌,吻住她的唇,像是发泄般堵住她所有呼吸。 应夏喘不了一口气,只能靠着他怜悯时,送入她口中的那丝气息,带着点淡淡的烟味。 他吻的很用力,没有半点温柔,整个人都溢出暴戾因子一般,入侵她的所有。 在应夏即将缺氧的前一刻,他离开了她的唇,看着她躺在床上像缺水的鱼儿,红唇微张,不住的喘息。 林之御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她许久,手放在她锁骨上,微凉的指尖一下一下摸着她锁骨处的那颗小痣。 在她快缓过来时,林之御倾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覆在她耳骨处说,“应夏,你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她口口声声说以后要嫁人生子,那四个字真是刺激到了他。 林之御想起她那时温柔认真的神情,就瞬间嫉妒到发狂。 应夏真的被他的话吓到,耳朵本能的往右侧躲,试图离开他的唇。 谁知林之御眼角泛红,右手禁锢在她脖子上,逼着她和自己对视,重复道:“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这样以后即使有任何变故,他们这一生也将因为这个孩子而继续纠缠。 应夏稳住呼吸,平静到可怕,仿佛在看一个疯子,“林之御,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疯话?” 第92章 折磨她 应夏咬着嘴唇就是不说一句话,她那样快要逼疯林之御。 她没有向疼痛屈服。 他突然就转变态度,没有刚才那么暴戾。 细密冰凉的吻,一点点印着。 他的唇就印在最温软的。 应夏觉得他真的疯了。 因为太过羞耻,她的脸很快酡红起来。 她试图挣扎移动,却被他强按住腰,无法动弹。 “林之御,你放开我。”她的话说出口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他抬起头看她,察觉到她身体的异样反应,“你喜欢……这样,对吗?” “不喜欢……”她声音轻颤道。 林之御不信,又亲了亲,微微抬起头瞧她的反应。 脸上很红,连耳尖都是红的,眼睛迷离慌乱,带着点雾气。 像娇艳欲滴,含苞待放的花朵。 “你别……”她声音带着浓烈的祈求。 “…求你。” 林之御没听她的话。 重新吻了上去。 一池清水。 应夏在那一瞬间战栗的不成样子,目光涣散,整个人脱力了一般软下来。 林之御看着她因情欲而涣散的眸光,说:“应夏你要记住,刚才那感觉是我给你的。” 她没有力气同他说话。 那天林之御一直折磨她到晚上,久到大雨都停了。 他才用力咬她耳垂,应夏知道他要到了。 她听到他在最后一刻抵在她耳边说:“……我好爱你。” 应夏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林之御早已不在身旁。 大约也是不知道行此荒唐行径后,该如何面对她。 应夏洗漱完下楼时脑袋都是昏的,昨天一天没吃饭,又被折腾了一整天,头又疼又晕,身体各处都不舒服。 还好这几天刚好放端午假,学校课也都上完了,就等着七月初的各门专业课考试。 她手握着楼梯扶手,慢慢往下走,李阿姨正端着营养汤上楼,看见她苍白的脸,急忙说:“应小姐,我给您端上去,您今天好好休息休息。” “不用了,我就在下面吃。” 应夏走过去坐在餐桌上,声音冷淡,问:“他人呢?” 李阿姨知道她问的是谁,说:“林先生去公司开会了,让我留下来好好照顾你。” “这汤是我专门为您熬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应夏抿了一口汤,香气诱人,实在大补。 她苦笑一声,“我昨天放在客厅的行李箱去哪了?” 李阿姨说:“我本来想替您收拾来着,林先生……早上不让我动,他给您一件件放回原位了。” “知道了。”应夏并不意外。 她吃饱了饭,上楼去卧室里睡了几个小时,恢复了些力气。 去找出行李箱,继续收拾。 她这次收拾的很快,只想赶在他回来之前收拾好,赶紧离开。 她提着行李箱下楼时,李阿姨无措的拦她,“应小姐,您这是…去哪儿?” “回学校。” 她拖着箱子往外走。 没等走到门口,就有十几名穿着黑衣的保镖挡在她面前。 “让开。”应夏冷声道。 “应小姐,林先生让我们确保您一直待在圣和苑里,还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配合个鬼!”应夏想从他们中间挤出去,那几人却纹丝不动。 “请您回去。”他们礼貌的做出请的手势,“别让我们为难。” 应夏当着他们的面拿出手机,也不管林之御是不是真的在开会,拨了个电话过去,质问他,“林之御,你这是什么意思,搞非法囚禁是吗?” 他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按灭烟蒂,看着散落的烟灰,说:“身体好些了没,还疼吗?” 他早上五点多给她那里抹了药,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应夏见他回避问题,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反正都打算彻底分手,怒道:“你他妈还有脸问我,你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疼不疼。” “你赶紧让这些人撤了,我要回学校。” 第93章 是你求我喜欢你的 “我问了你们学校,这学期课都上完了。” 言下之意是不需要去学校了。 “你管我有课没课,我不想跟你住了,你懂不懂?”应夏言语犀利,“咱俩彻底结束了,我以后爱去哪去哪,爱干嘛干嘛,你没有资格管我,你明白吗?” 林之御也被她的语言激到,冷笑了几声,说:“应夏,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厌恶我了,说话都这么伤人?” “当初是你声声求着我喜欢你,我才答应跟你在一起。” “怎么,这么快就想抛弃我?” 是啊,当初她那么喜欢他,这样光风霁月,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得此青睐,几个月前她都觉得这是一场美梦。 可如今她才发觉,林之御根本不是外表看起来的温润如玉,他骨子里冷漠暴戾,阴鸷病态。 应夏闻言,压下心口那丝酸楚,当初这喜欢确实是自己求来的,如今也确实不想和他继续毫无结果的纠缠下去。 “林之御,我承认当初是我先喜欢你的,可现在——”应夏有些难受,顿了顿才说,“我不想喜欢你了。” 那边许久没有说话,就在应夏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却听他哑声说道:“我不是你想招惹就招惹,想离开就离开的人。” 他的语气似寒冬腊月里最坚韧的冰刃,字字句句满是薄凉。 比昨晚他情绪突变时的语气还要沉冷。 应夏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没想好。”他说。 “你难不成打算……关我一辈子?” 他淡淡的说:“你要是听话,我不是不能放你出去。” 这话语像是在说,她是他养的宠物,摇尾乞怜就能获得恩宠。 应夏讥讽的笑一声,说:“林之御,你搞搞清楚,这是法制社会,你以为囚禁一个人多容易?这是犯法的,懂吗?” “你就不怕我告你?” “你可以试试。”他笑得很轻,似是笑她实在太过天真。 “应夏,让你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件难事。” 应夏脊骨霎时间泛起寒意,声音颤抖的说:“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算威胁。”他语气是一以贯之的冷意,说,“我说的是事实。” “乖一点,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我那天对你腻了,会考虑放你走。” 应夏咬牙,那些话她不信也得信,凭林家的权势地位,加上林之御的手段,让她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可能。 “知道了,林先生。”她扬声说,“我相信不到两天你就腻了。” 说完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应夏那天下午就在圣和苑干了一件事,她从楼上砸到楼下,所以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那些昂贵的收藏品、字画被她弄的粉碎,室内一片狼藉,还不解气,去衣帽间把林之御那些高定西装全剪了,连同他买给自己那些衣服,一股脑的全毁了。 她拿着球杆砸楼下家电的时候,李阿姨见拦不住她发疯,赶紧给林之御打了电话。 那边给的回复是,“让她砸。” 晚上十点多,林之御回到圣和苑时,就看到室内从玄关到客厅,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应夏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慢悠悠走下楼,半个身子倚靠在旋转扶梯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高尔夫球杆。 她拿着球杆指了指楼下满室狼藉,笑的粲然,问:“林先生,满意我的杰作吗?” 而林之御只是蹙了蹙眉,没说话。 他走近她,冷声问,“不累吗?” 砸成这样,却只是问她,废了一天力气,不累吗? 应夏见没气到他,不再笑了,“我乐意。” “这住不了人了,送我回学校。” 林之御拉住她的手往出走,她以为他真同意送她回学校。 谁知上车后,他对着前面驾驶座的江岳说,“去云滨园。” 说完隔板升起,他看着应夏黯然的神色,淡淡道,“去了接着砸。” “那藏品多,够你砸个两天。” 第94章 我要跟你纠缠到死 车子从药店驶过时,应夏喊了一声:“停车。” 他拉住她手,问:“干什么?” “买药。”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托您的福,买盒避孕药。” “不用。”他冷漠道,“有了就生下来,我养。” “有了我也不可能生下来。”应夏拂开他的手,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江岳开车。”他命令道。 车子没停,药店渐行渐远。 应夏看向他的视线,从震惊到愤怒,“林之御,你他妈的是要毁了我吗?” “跟我有个孩子,就是毁了你?” 应夏愈来愈愤怒,被人控制的憋屈她真是一点都忍不了,“我还在上学,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到底有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想一想?” 林之御一笑,沉声道,“你还记得在成都那天夜里,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你说只要我愿意,千难万难,你都会毫不犹豫走向我。” “你轻易说出口的承诺,我铭记于心,我那时相信你一定会做到。” “现在呢?”林之御扭头看她的面容,苦涩的问:“应夏,你扪心自问,你真的足够爱我吗?” 她实在答不出来。 林之御苦笑着说,“你的喜欢何尝不是一时兴起。” 他突然声音沉下来,说:“但是我信以为真了。” “你最大的错,就是在不了解我的时候招惹我。” “在我想坚持抗争的时候,选择抛弃我,放弃这段感情。” “应夏,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我要跟你纠缠到死。” 他说完,车里陷入一片静默,应夏闻言看向窗外,情绪万千覆乱。 云滨园是一个独栋别墅,背靠西江,与市区隔着一条江水,夜晚很安静。 林之御似乎很喜欢花,尤其钟爱白玫瑰,云滨园别墅周围白玫瑰开的很好。 应夏那天是真没力气砸了,洗漱完躺在床上就要睡觉。 她快睡着时,林之御洗完澡躺在她身侧,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 她瞬间惊醒,整个身体都明显一僵,燃起重重戒备。 林之御只是在她后颈吻了一下,说:“今晚不做,你安心睡。” 应夏不信,扭动着身子往旁边移动,试图远离他的气息。 “应夏,你乖一些,我不想发火。” 她不敢动了。 林之御重新将她揽入怀里,抱紧她,“你给我读个故事好不好?” “没心情。”应夏翻了个白眼,“困了,你爱睡不睡。” 他笑她心狠,整个人像带刺了一样。 却也没在意太多,毕竟人还在他身边。 之后十几天,应夏每天做的事情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攒着力气砸东西,试图通过这个方式逼林之御尽早放了她。 她砸了林之御十几处住宅,他每天带她换一个新住处入住。 两人就这么干耗着,谁也不屈服。 林之御非但没在意这些天价损失,反而和她说,“没砸尽兴的话,我再买新的给你砸。” 他甚至关切应夏,“砸的时候小心点,别把自己给伤了。” 还给她买了根更称手的球杆。 应夏终于放弃了这种方式,六月最后一天了,她一直没来姨妈,而她本应该20号左右就来的。 日子一天比一天焦虑,她怕真的中招了,怎么办? 林之御在七月初带她重新住回了圣和苑,那里焕然一新,仿佛她没毁过这里一样。 衣帽间里有时装周最新款的衣服,他一如既往的纵容她。 唯一不许的,就是出不了这栋庄园,连窗户都被焊的死死的,她唯一的活动空间就是室内。 连花园的花都只能在窗户往下看。 他似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消磨她所有的棱角,好叫她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西悦聚会上,陆承先问他,“二哥,最近怎么不见应夏?” “在圣和苑。”他淡淡道。 “她不是挺爱凑热闹的吗?这个月聚会这么多次,也不见她来。”陆承先诧异的问,“她跟你闹脾气了?” “不是。”林之御喝完一杯酒,看着酒杯上浮跃的暗光,低声说,“我把她关起来了。” “你说什么?”陆承先一下子站起身来。 “很惊讶吗?”林之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陆承先坐他旁边,平复心情。 怪不得以应夏的性子,不可能这么久了一次聚会都没来过。 陆承先声音稍沉,问:“你为什么把她关起来?” 第95章 她要分手 “她要分手,我不同意。”他淡淡道。 “所以你就把她关起来?” “嗯。” 陆承先夺过他手里的酒杯,猛地放在桌上,碰撞出尖锐的声音,“二哥,就算那样,你也不能把她关起来啊。” “应夏什么性格,你难道不清楚吗?你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她只会越来越讨厌你。” 林之御声音森然,“你这么了解她?看来我不在的那些天,你把她照顾的挺好。” 陆承先这下不说话了,沉闷的喝了一杯酒。 只听林之御说,“我也被囚禁过很多年,久了她就习惯了,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陆承先看着他,语气皆是奉劝,“二哥,正因为如此,你更应该知道被囚禁的滋味,你既然爱她,为什么非要用这种伤害她的方式呢?” “她性格多开朗明媚,你也要她变成你这个样子吗?” “通过囚禁一点点磨去她所有朝气,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 林之御默然许久,喝了很多酒才说,“…当然不想。” “我比谁都希望她快乐,可她吵着闹着非要离开我,我怎么说怎么道歉她一概不听。” “她砸了我十几处房子,我没怪她,我知道她痛苦,想跟我发泄不满。” “可承先…”林之御突然有点哽咽,在满室萎靡的夜里,说:“我是真的很爱她,我想她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我也想放她走,可她那种性格的人,如果真让她走了,过不了多久就真的忘记我了。” “她不是个长情的人。” “我想留住她,只有这种方式。” 陆承先原本愤懑的心,一点点消解下来,他犹豫许久,将手臂轻轻放在他肩上,温声说:“二哥,应夏不是不长情,她只是生性自由,不受拘束。” “她一看就是被爱意包裹长大的女孩子,懂得爱别人,更懂得爱自己。” “你要是真想让她心甘情愿的留下来陪你,就要好好与她沟通,她或许会心软答应。” “你这样关起来,以她的性格,没多久就会惹出事来。” “到时候林家那边你也不好交代。” “她若是做出什么事冲撞了林家,到时候你也未必护得住她。” 林之御低下头,看着酒里的浮沫,轻声说,“承先,我知道了。” 他笑得勉强,倒了满满一杯酒,看着陆承先,说,“这杯换我敬你。” 至于为什么敬他,只有林之御自己知道。 陆承先何时这么费尽心思去了解一个女孩的性情。 他看破没说破,给各自留些秘密。 那晚十点,林之御回到了圣和苑,带着一身酒气找应夏,没在卧室。 他是在书房里找到她的。 她正在窗边打电话,见到他来,立刻把电话挂了。 林之御随意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我有必要跟你汇报吗?”应夏冷声道,把手机啪的一声扔在桌上,“你要不要把我手机也收了?” “一定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吗?”他说。 应夏不理他,当没看见他一样,重新坐回书桌上看专业课知识点。 快考试了,她这几天确实没时间和他闹。 林之御去洗了个澡回来,穿着暗黑色家居服,头发湿湿的。 见应夏还在学习,拉过旁边的一把办公椅,坐在她旁边。 翻了翻那几本经济学的书,问:“什么时候考试?” “一周后考。” “考几天?” “三天。”应夏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别打扰我复习?” 林之御也没在意她的语气,说:“我陪着你。” 见她这几天情绪都很焦虑,以为是因为即将到来的考试,说:“这些知识都很简单,考试再难也难不到哪里去,别太焦虑了。” “不懂的可以问我,我教你。” 应夏放下笔,讽刺的笑笑,说:“你以为…我是因为考试的事情焦虑吗?” 第96章 可能怀孕了 林之御没回应她的话,挑眉看着她,等着下文。 “我生理期一向很准时,但六月一整月都没来,这都七月了,从咱俩那次到现在这么久了,一点来的征兆都没有。” 她压下心里那股子担忧和害怕,说:“我可能是怀孕了。” 她以为林之御又会说,生下来他养这种话,没想到他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我就是害怕……很害怕。” 应夏憋了这么久的情绪,突然就有些崩溃,被关了这么久,加上对怀孕的无比恐慌,让她一时难以控制的哭出声来。 她双臂撑在桌上,掩住眼睛,任由眼泪一点点濡湿手腕,“若是真的怀孕了,我怎么…跟爸妈说,我还怎么继续上学……” “别人只会对我指指点点,我的父母……也会因此抬不起头。” “而且生孩子……是有可能会死的。” “我真的……特别害怕。” 她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林之御站起身将她揽入怀里,伸手抚了抚她脸上滚烫的泪水。 为自己之前的劣行无比的自责和懊悔。 温声说,“应夏,我们现在去趟医院检查一下,若真的有了…” “你不想要,我们就不要。” 那晚林之御拉着情绪崩溃的她去了医院,叫了妇产科最权威的专家问诊,检查结果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 他陪她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深夜,这里几乎没什么人。 她脸上是干涸的泪印,眼睫一颤一颤的,像是要哭,“打胎是不是也很痛?” 林之御没说话,视线盯着洁白的地板。 “二十多天了,这是我第一次出门。”应夏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一块块白到发亮的地板。 “后花园的白玫瑰开的很好,你看到了吗?”她轻轻的笑,泪水顺着脸颊落在手上,“我每天都能在二楼窗户看到。” “圣和苑很安静,我有时候会专门到楼下听李阿姨做饭的声音。” “但她做完饭,打扫完卫生就走了。” 应夏笑着在哭,说:“我今晚是在和方涵打电话,我好久没见她了,怕她担心。” “林之御,你每天在外面忙什么?你给我讲讲好不好?” 林之御喉间升起越来越浓烈的涩感,说:“别说了…应夏。” 他害怕她继续说下去,自己很快就会心软。 应夏太委屈,太痛苦了,继续求他,“林之御,你能不能……别关着我了?” “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这种生活我真的一天都过不下去,我每天只有通过窗户才能看到外面,窗户都打不开,风都吹不进来。” “过不了几天,我就会疯的。” 林之御握紧她的手腕,看着她满目的泪水,压下心口的酸意,说:“你不会疯的。” “即使疯了,我也能养你一辈子。” 应夏苦笑,挣开他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你这人没救了。” “我有手有脚,不是任何人的附属物,你没资格囚禁我。” “想让我因此向你屈服顺从,绝不可能。” 他俩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退却。 没一会儿检查结果出来了,年迈的女主任仔细看着几个化验单,说:“没有怀孕,就是激素有点紊乱,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应夏闻言,心里仿佛一块大石头落地,焦虑退了大半。 “是压力有些大……”她看着医生说。 医生点点头,说:“你身体底子挺好的,我开点药,喝几天应该就正常了。以后别什么事都在心里压着,女孩子的病大多是焦虑生气引起的,要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别想太多,时间长了,很多你以为重要的事慢慢就会淡忘。” 说罢医生写下药单,递给一旁站着的林之御。 他生的矜贵容,此刻淡漠疏离的样子更显得气场非常。 怪不得今日院长突然打了个紧急电话,让她过来问诊。 她看着林之御薄凉的眉眼,还是叮嘱了句,“她还年轻,房事要节制。” 第97章 她死了 那天从医院回来后,林之御似是怕她继续说那些祈求的话语,自己会忍不住心软放她走,好几天都没回过圣和苑。 圣和苑里除了卫生间,其余各个地方都被安装了监控,他每天处理完工作,就在电脑屏幕里看她。 安装摄像头的地方都很隐秘,应夏并不知道这件事。 若是让她知道了,估计又要向他发好大一通火。 林之御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的,起码能每天知道她在干什么。 应夏这些天没时间想别的,满脑子都是知识点,边拿着书从楼上背到楼下,背累了就看看窗外的白玫瑰,却也只是看看。 门口的保镖根本不让她到室外去。 考试前一晚,她从一堆书里翻出手机,给林之御拨去电话,“我明天要开始考试了。” 意思是需要出去。 林之御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应夏摸不准他的意思,开门见山道:“嗯是什么意思,到底让不让我出去?” 林之御在那边轻笑,似是好几天没听到她声音了,只是在监控里看她的身影,如今能听到她声音,心情还算不错,说:“考试的事,我当然不会拦你。” “我会派人跟着你,按时回家就好。” 应夏咬牙,说:“学校那么多同学,我身后跟着好几名黑衣人,我怕吓到同学。” “我让他们就在考场外等你,不会妨碍你考试。” “我跟学校都打好招呼了,不用担心。” 应夏闻言,毫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跟这个人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林之御就在屏幕上看到她挂断电话后,叽哩嘎啦对着手机不知道骂了些什么,又开始背书。 凌晨两点多,她还在躺着床上背书,明明困的都睁不开眼,还在临阵磨枪。 林之御也没睡着,没忍住拨去了电话,声音沉沉的,带着疲惫,本想问她为什么还不睡觉,怕被她发现监视的事,只好说:“……睡了没?” “没有。”应夏问,“背书呢。” “不困?”他问。 “困的要死。”应夏将书盖在脸上,“这该死的考试周,什么时候能不再考试啊。” “快睡,明天还要考试。”他声音柔和。 应夏口里还在叽里呱啦背知识点,间隙时含糊道,“我不敢睡,怕明早起来忘了。” 林之御一笑,侧躺着,将手机放在耳边,听她背书的声音。 大约半个小时后,声音渐渐没了,她背着背着就睡着了。 而林之御也倦意渐浓,没按断电话,就侧躺着睡着了。 似乎她的声音总是能让他格外安眠。 即使那些知识点乏味无趣,他也觉得好听。 第二日一早,他是被林之御的声音叫醒的。 不知道他早上几点过来的,应夏眯着惺忪睡眼看他。 他轻轻捏了她脸,嗓音和这晨光一样柔和,说:“快起来了,今天要考试,可别迟到了。” 应夏翻了个身,又躺了十几秒,才不甘心的起床。 洗漱完下楼见他在吃早餐,问,“你几点回来的?” “七点多。” “哦。”应夏坐他对面,说:“醒的还挺早。” 林之御没说话,慢悠悠的进食。 他吃饭极具餐桌礼仪,不仅极少说话,而且每样东西无论多好吃,都只象征性的浅尝几口。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食物。 应夏和他冷清的性子格外不同,喜好被人一眼就能看穿,碰到爱吃的东西就只吃这一个,别的动都不动。 她打开手机翻看着微博和新闻。 林之御突然开口:“吃饭就别玩手机了。” 应夏吃饭的手猛地一顿,却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今日的头版头条爆炸式的新闻。 温琳死了。 死在国外的一处豪宅,爆出来的照片是她躺在浴缸里,里面的水都是血色。 她的身体还有很多伤痕,因为太过血腥,图片基本都被打了马赛克。 应夏瞬间没了胃口,抬起头看他,说:“你知道吗?温琳死了。” 林之御拿勺子的手只顿了一下,随即和她对视,平静的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新闻?” “就刚刚。”应夏拿出手机给他看。 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说:“吃饭就别看这么败胃口的新闻。” 第98章 可能是自杀 嗓音淡漠至极,这样的新闻对他没有丝毫触动。 应夏一噎,不知该说些什么,即使这温琳不算什么好人,之前还陷害过林之御,但如今见她死状如此凄惨,还是有点心寒的。 她叹了一口气。 人生果然世事无常,前几个月还爆火的顶流女星,如今死的不明不白,死因还没调查清楚,着实令人惋惜。 林之御用纸巾擦了下唇,见她不吃,也没什么胃口了。 “叹什么气?”他问。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可惜,她那么漂亮,那么年轻。” “有什么好可惜的。”他淡淡道,“何必因为不想干的人影响心情。” “吃好了吗?”他问,“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好了。”应夏关掉手机站起身。 前面是一位保镖在开车,她和林之御坐在后座。 虽然许久没出来,却也没什么心思看外面的风景,手上不停的翻着书本,嘴里小声念着。 下车前,林之御摸了摸她脑袋,安抚道,“考试尽力就好,别太紧张。” 她不自然的躲了躲林之御的手,说:“知道了。” 她推开车门就要下车,双脚刚站到地面上,林之御的手就勾住她后颈,迫使她靠近他的面容。 她的唇紧紧抿着,林之御凑上去吻了下,冰凉的指尖在她后颈滑了下,轻声说:“考完试,记得按时回家。” 语气看似温和,实则内含威胁意味。 校门口人很多,应夏不想与他发生任何争执,避免被人议论围观。 用力拿下他的手,说:“知道了。” 关上车门后,林之御的车终于驶离了嘉大。 见终于逃离了他,她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后面那辆车的几名保镖就紧跟她后面。 亦步亦趋,一直跟到她走到教学楼,还没停下。 迎面走来方涵,那些保镖把她挡住。 应夏解释说,“这是我朋友。” 那些人才不再拦她,教学楼的同学们纷纷看向她们,窃窃私语的议论她和那些保镖。 “夏夏,你这段时间在干吗?都不见约我出去玩。”方涵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应夏摇摇头,没说实情,“没事,就是一直在复习功课,这不是快考试了嘛。” “这一个月你都在学习?”方涵笑了笑,“我们家夏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奋了,都不像你了。” 应夏看着她扯出一丝笑,没说话。 方涵凑到她耳边问,“后面这些人怎么回事啊?林之御安排的吗?” “嗯。” 方涵诧异,“为什么?怕你遇到危险?” “……也许。” 见她情绪不高,方涵叉开话题,说:“我考完试就打算回长沪,你要和我一起吗?” “还是说……你打算暑假不回家,在这里陪林之御。” “涵涵,你先回。”应夏拉着她手,两人沿着阶梯往上走,“我可能……回的晚。” “你回去不要告诉我爸妈……我恋爱的事。” 方涵摸了摸她脸,笑她:“行,你让我保密的事,我可不会和叔叔阿姨去说。” 她们一路闲聊,应夏怕她担心,一直装着轻松和开心,方涵并没有发现她不对劲。 应夏先走到考场,和方涵分别了。 那些保镖很听林之御的话,只站在教室外面,没有继续跟她进去。 离开考还有十几分钟,应夏拿出笔,将包和手机放在教室前面,找到位置坐下。 她后面坐着许昕,戳了戳她背,说“夏夏,你知道吗?温琳死了,这新闻今天早上直接炸开了,惊天新闻啊。” “我知道,醒来就看到了。”应夏声音淡淡。 很难不看到,各大平台全是温琳的新闻。 “你看到最新那一条吗?就是关于死因的。” “没有。”她一路都在回顾知识点,没有闲心关心那些,问:“她死因是什么?” “说很可能是自杀。” “自杀?”应夏小声说,“她怎么可能自杀?” 许昕摇摇头,说:“爆出来她之前被很多权贵侵辱的视频和图片,高清的,特别不堪入目。” “网上都传疯了。” 第99章 不顾一切的逃离笼子 “说她很可能是因为这些过往,心里压力过大,得了精神病,所以才自杀的。” “还爆出了她在医院看抑郁症的视频,医生也出面说她喝药好几年了。” 许昕喋喋不休的小声分享,应夏就静静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很快开考了,考场里很安静,就只有笔落卷子上的声音。 那三天,每考完一个科目,应夏就会稍显放松一些。 按部就班的,保镖跟了她三天。 这三天里,林之御从没回过圣和苑,她一度以为他对自己腻了,还幻想着他放自己走。 最后一门科目考完后,许昕和陶敏在校门口拉住她,想约她聚一次。 毕竟考完试了,又快放暑假,以前每次考试完宿舍都会聚一次。 她试探性的在校门口给林之御打了个电话,电话被很快接起。 “怎么了?”他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考完试了,舍友约我聚餐,我想去。” 想不到有一天这点事,她还需要征得别人同意。 他没说话,应夏心里一沉,说:“你不会连我这点人身权利都要剥夺?” “几点回来?”他问。 应夏没好气道:“不知道。” “地址发来,九点我去接你。”他声音利落,不容拒绝。 “好。”应夏妥协道,“我答应九点就跟你回去,你能不能别让那些人跟着我?” “他们就站餐厅外面,不会打扰你。” 应夏呼出一口闷气,说:“会严重影响我的心情,我刚考完试,你就不能让我放松一下。” 那边没答话,直接将电话挂断。 她以为那些保镖要继续跟着去,结果他们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说:“应小姐,林先生让我们把您和您朋友送去餐厅。” “送到了我们就离开。” “请上车。”他们将车门打开。 许昕和陶敏挽着她受宠若惊,从上了车,就开始夸赞林之御对她真好,派专车接送,专人保护,简直是现实版的童话故事。 还一直看着车内装饰,满口都是赞扬她仿佛拿了韩剧女主剧本,人生像开挂一样。 应夏自始至终都看向窗外,一句话都没说。 那天傍晚的天空、微风、夕阳、车流、人群,都是自由的。 只有她,困守笼中。 到了餐厅后,那些保镖接到命令就回去了。 吃的是火锅,点了很多菜。 应夏那顿饭吃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开心,还问服务员要了几瓶酒。 许昕和陶敏拦都拦不住她,看着她连炫了好几瓶酒,指着她们说,“……好羡慕你们啊。” 许昕给她碗里夹了块毛肚,笑问:“羡慕我俩什么啊?单身吗?” “我们俩羡慕你还差不多。” “林之御的家世、样貌、学识全是顶尖的,你还记得咱们课上老师讲的那些论文和着作吗?好多都是林之御读研读博时写的,好多学术界大佬都夸他是个天才。” “你能和那么优秀的人在一起,多幸福啊。” 她俩满口全是夸赞,而应夏只是喝酒,未置一词。 以前她也觉得林之御是这天下最好的男子,像天上皎洁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及。 如今他亲手摧毁她所有美梦和自由。 他这个人在她心里,仿佛一下子烂掉了一样。 她边喝酒边看手机,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窒息感就愈强。 不能再和他这样子耗下去了。 迟早会两看生厌。 她突然就拿出手机开始买高铁票,买了晚上那班车。 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回家。 应夏放下酒杯看着她俩,匆匆说道:“我突然有点急事,你们先吃,改天再聚。” “这才八点,就走了?” “你吃饱了没呀?” 应夏拜拜手,说真有急事。 在门口把单买了,就跑去路上等车,她什么行李都不要,直接就想回家。 事情总是无巧不成书,她叫的车堵在路上,半天没到。 却等来了陆承先,他刚准备去应酬,碰巧路上看见她,要稍她一程。 应夏没拒绝,拉开车门,快速上车。 系好安全带,说:“去西站。” 陆承先一怔,转头看她醉醺醺的样子,说:“你准备去哪儿?” “回家。” “二哥知道吗?” 第100章 多待一秒就要疯掉 “他要是知道了,我就走不了。” 应夏头靠在车窗上,声音闷闷的,继续说:“陆承先,你送我去好不好?” “我想回家。” “他身边我多待一秒就要疯掉。” 陆承先眸光微微动了动,柔声说:“好。” 天公不作美,那天的路堵得水泄不通,纵使陆承先车技再好,也只能排在车流里等。 陆承先闻着她一身的酒气,说:“应夏,你这样回家,父母不会担心吗?” 何尝不会担心? 可她没办法,只有今天有逃离的机会了。 若这次不成,她以后估计连卧室门都出不去。 应夏看向窗外霓虹灯璀璨的光芒,说:“我只有回到我父母身边,才能安心。” “林之御像个疯子一样。” 陆承先叹了口气,说:“你还记得很早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二哥没你想的那么好,劝你别陷太深。他那人——” “怎么说呢,一旦招惹上他,很难抽身。” “相处久了,很多人对他只有畏惧,他不过是外表看似谦和而已。这个圈子里的人,论起狠戾,没人比得上他。” 陆承先说着,看向她,语气真诚道:“你这次回家不是个好办法。” “说不定……会牵扯到家人。” “二哥总说他爸手段狠辣,其实他和他爸一个样。” 他的话一点点警醒应夏,她稍显冲动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不管她和林之御闹的有多难堪,决不能牵扯到父母。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她手一抖落在腿上,看时间九点整。 林之御在餐厅没找到她,便知道她要离开的想法,直接打过来电话。 她手抖的厉害,半天按不到接听键,还是陆承先帮她按的。 “在哪?” 他的声音极其冰冷,听的应夏心里惧怕。 “说话。”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怎么编个谎瞒过他。 陆承先见她的反应,替她接了电话,放在耳边说,“二哥先别生气,她在我车上。” 林之御没说话,等他解释。 陆承先笑了笑,状似轻松的说:“我看她在路边等车,应该是要回圣和苑,就顺路捎捎她。” “这点事,犯得着把二哥气成这样?” 她没听到林之御说了什么,只听陆承先说:“人我待会就给你送回去。” 电话挂断,陆承先把手机递给她,说:“别怕。” “你回去好好跟二哥说,他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见他什么都不用说,哭几分钟,这事就过去了。” 应夏苦笑着说:“我这些天哭了多少次,求他放我走,他哪里听过?” 陆承先没说话,只是看着前方车流,蓦然问她,“应夏,那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又如何。”应夏喉间满是涩苦,“他这样日复一日的把我关下去,这点喜欢迟早要消耗殆尽。” “我现在对他,惧怕和恨意胜过了爱。” 陆承先了然,突然心里轻松了不少,说:“你也别太绝望,沈云淑快回国了。” “林家很快就会逼他结婚。” “到时候他也许就会认命,然后放你走。” 应夏闻言,许久都没说话,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就是很难受,像胸口堵了一大块石头一样,让她喘不过来气。 她轻声说,“你把窗户打开,我想吹吹风。” “这些天,屋里太闷了。” 陆承先听到她的声音,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僵了好几秒,才给她打开窗户。 回到圣和苑是夜里十点,见她从车上下来,林之御的神色才缓和些。 盛夏的夜晚,风还带着热气,吹在她眼睫上潮潮的。 林之御揽着她腰,跟陆承先说:“谢了。” 陆承先看了应夏一眼,又看了看圣和苑里的白玫瑰花海,温声说:“二哥,庄园的玫瑰开的那么好,没事了带应夏出来看看。” “总那么关着,不是办法。” “人要闷坏的。” “要真闷出个好歹来,难受的还不是你。” 第101章 私生女 陆承先走后,她和林之御进了家门。 从换鞋到上楼她没说一句话,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林之御洗完澡后,照例把她揽入怀里。 “今天喝酒了?”他问。 从刚见到她,就闻到一身酒气,洗完澡后,基本没了那味。 应夏嗯了一声,说:“我很困。” 完全没有半点和他交流的意思。 可他似乎很想和她说话,声音舒朗,问她,“这几天考试,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 “今天吃的火锅好不好吃?” “还不错。” 林之御一笑,说:“那我下次带你再吃一次。” 应夏其实根本没有困意,他在自己身边说话时,她总是会有些紧张,这会影响她酝酿睡意。 干脆也不装了,转身面对着他,两人的鼻尖快挨到一起。 林之御见她转身,手放在她脸上轻轻抚了抚,笑着问:“怎么了?” 声音很柔和,继续问她:“又不困了吗?” 应夏离他这么近的距离,看着这张漠然众生的眸子里,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不自觉的摸上他的眼睛,他眼睫绵长,很漂亮,滑在她指尖上有点痒。 她摸着摸着,突然眼眶一湿,说:“林之御,你到底在执着什么呢?” “把我们逼到这么难堪的一步。” 林之御握住她的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说:“应夏,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她忍着泪意点头。 林之御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慢慢传来。 他说:“我爷爷年轻时爱上了一名当红歌星,整个林家都极力反对,他坚持要娶那位歌星,后来家族以那名歌星的性命做要挟,爷爷逼不得已和她断了,娶了江家大小姐,就是我奶奶。” “婚后他们相敬如宾,日子还算凑合过。可没想到那位歌星和我爷爷结束后,被苏家的掌权人看上,逼着做了他的外室,无名无份的,最后给苏家生了个女儿。” “那个女儿本就是私生女,从小过的很苦,苏家内斗严重,她一个私生女根本抬不起头。” “后来呢?”应夏仰头看他。 他眼里一片黯淡,继续讲着,说:“那个苏家的私生女就是我母亲。” 应夏轻轻啊了一声,惊讶于这故事的曲折。 也不懂林家为何会迎一个私生女进门。 林之御说:“我爷爷因为念着和那名歌星的情分,也就是我外婆。” “不忍她在苏家受欺负,就让我母亲和林家联姻,这样我外婆虽是外室,却也可以因为联姻,日子会慢慢好起来。” “我母亲很开心,因为她是真的爱我父亲,能光明正大嫁给他,是她最大的期许。” 应夏说:“之后呢?你母亲那么爱你父亲,日子应该很幸福?” 只听林之御笑得苦涩,说:“我母亲婚后度日如年,她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没有一天是快乐的。” “因为我父亲从始至终都没爱过她,与母亲联姻也是迫于爷爷和家族的威胁。” “我父亲在大学时期就谈了一个女朋友,那个女人家境普通,却饱读诗书,性情温婉。父亲爱极了她,却没办法娶她。” “但婚后瞒着我母亲,与她一直保持联系,像养外室一样养了她十年。” “我印象里他很少回家,我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政事繁忙。” “直到有一天……”林之御说到这里,声音明显不对劲。 应夏伸手抱住他,他才继续说道:“我回到家里,看到主卧房门虚掩着,我好奇就去打开了门,往里看。” “我…”林之御嗓音哽住,憋了很久才说,“我看到我父亲和那个女人赤裸裸在床上做-爱,她还勾住他的脖子说,在你们家里做是不是更刺激……” “当时我母亲就在隔壁书房,我惊叫的声音被她听到,她也跑过来。” “当时的场面,我母亲从震惊、崩溃到绝望仅仅几秒的时间。” 第102章 我想娶你应夏 “那个女人是个知名电视台主持人,我母亲单纯,因为一次珠宝活动认识了她,相谈甚欢,就邀请来家里做客。” “却没想到……”林之御苦笑,“故意跑到家里来羞辱我母亲。” “我当时被那赤裸的场面恶心到呕吐不止。我一直仰慕的父亲,他往昔所有伟岸高贵的形象,那一刻在我心里彻底崩塌。” “那些丑陋的画面、父母恩爱的假象击溃了我。” 应夏闻言,喉间也泛起很多苦楚,能想到十二岁的他那时有多么绝望,难怪他对于男女情爱之事从不热衷,甚至本能排斥。 她静静听着,许久后,他才继续说:“那天我受到很大刺激,精神很快变得不正常,我父亲担心我童言无忌,将这些丑闻说出去,很快安排好一切,把我送到国外。” “不让我接触任何人,剥夺了我所有与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母亲在那件事后…自杀了。” “你说我母亲怎么就那么傻,为了不爱自己的男人,抛弃我和哥哥……自杀了。” “她那个时候该有多绝望,而我……竟然没有在她身边。” “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林之御哽咽起来,半天都说不下去,应夏抬起手替他拭去了眼泪,他才握住她的手继续说下去,“我被关了很多年,喝了很多药,自杀过很多次,都被救回来。” “再后来,我就不想死了,凭什么林思渊和那个女人好好活着,而我就要死呢。” 他声音森然,满是恨意,“我必须要让他们为我母亲的死,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我得活着,看林思渊跌下高台。” “我要让他身败名裂,含恨而终。” 他后面那几句话,应夏听出了刻骨的恨意,字字句句从胸腔深处溢出来的仇恨。 这些话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应夏震惊于他对自己的信任。 “林之御。”应夏唤他的名字。 他低头看她,说:“是不是被这些故事吓到了?” 应夏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突然很难过。” “替你的过往难过。” 林之御的手轻轻放在她侧脸,微凉的指尖摸着她眼角一颗透明的泪珠,说:“明明是我的故事,你怎么还哭了?” 应夏吸了吸鼻子,说:“…不知道。” 他的指腹在她眉上抚了下,声音低沉:“应夏,你问我到底在执着什么。” “我只是想给我这一辈子争取些爱,我不想我的命运和他们一样,娶个不爱的人了此一生。” “这些年我过的足够苦了,我不希望我人生后半场还任人摆布。” “和沈云淑联姻的事情,瞒着你是我的错。”林之御声音有些哑:“可我也没有骗你,我不想和她结婚。” “我想娶你,应夏。” 他说那些话时,眼中的赤诚和爱意做不得假。 应夏毫无例外的再次心动,她讨厌自己的心软,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爱林之御的。 可他给的爱太过窒息,这些天她对他产生的恨意也是真的。 应夏和他直视,看着他眼里浓浓的爱意,说:“爱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尊重对方的感受,而不是违背对方意愿。” “林之御,你囚禁我、强迫我,和你父亲当年对你的伤害,又有什么区别。” “你恨他,就不怕你这样做,我也会恨你吗?” “你总是说爱我,可你剥夺我的自由,折断我的翅膀,我每天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宠物。” “你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迫使我留在你身边。” “可是……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应夏说着说着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哭,除了委屈,她更难过的是林之御为何那么爱自己,却选择伤害自己方式,让两个人的关系变成如今这样。 林之御闻言,心里涌出很多痛意,连带着胸腔都在发疼。 他用手轻轻拭去她脸上层出不穷的眼泪,见实在擦不完,便将她抱入怀里,颤声说:“对不起应夏。” “……真的对不起。” 第103章 不能强迫我 “我太怕你离开我了,你那天那么决绝的要分手,我怕你一走,我们这一生都再也没有可能了。” “应夏,我们俩之间,我更需要你。” 也许是那晚两人都太过坦诚,长达一个多月的隔阂突然就慢慢消解。 他们就在深夜里拥抱彼此,心跳一点点交织在一起,热烈又有力。 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凌晨整时,林之御缓和了些情绪,温声说:“应夏,我和沈云淑的订婚是今年年底,如果到那时我还没有办法拒绝这场婚事,你再离开我好不好?” 应夏没说话,因为即使他能解除和沈云淑的联姻,林家也绝不会接纳她。 还会有很多合适的联姻对象。 见她不说话,林之御低头看她,哑声道:“应夏,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们……能不能先不分手。” 应夏终是在他一次次祈求声里妥协,叹了一口气说:“…好。” “但我有条件。” 林之御笑的很好看,说:“你说,我都听你的。” 应夏抬手,食指竖起来,说:“第一,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你多么生气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像这段时间一样囚禁我。” 他同意:“好,以后绝不会关着你了。” “还有——”应夏继续说,“我暑假要回家。” “我每年寒暑假都会回家,如果不回,我父母肯定会很担心。” 林之御蹙了下眉,低声说:“暑假这么长时间,我想你了……怎么办?” “视频电话都可以啊,实在不行你不忙的话,也可以来长沪看我。” 林之御勉强接受,说:“那我能送你回去吗?” 应夏想了想,说:“可以。” “还有最后一个条件。”她戳了戳林之御的侧脸,说:“以后那种事……不能强迫我了。” 林之御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什么事?” 应夏脸泛一点红,说:“就…那种事啊,很痛的。” 他看着她因为羞赧而红的脸颊,产生了逗她的心思,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记得上次,我还给你…” 他说着,指尖在小腹处轻轻点了一下,那里微微一热。 应夏的脸霎时间通红,耳尖都是烫的,满脑子里都是上次他潮湿的头发,贴在她腿测的模样。 “你…别说了。”应夏转过身背对着他。 林之御笑着把她揽入怀里,柔声说:“以后你想要的话,随时和我说。” “我都配合。” 他嗓音天生清冷,像带着初雪的那丝寒意,但说这话时,应夏还是不自觉的害羞。 到底未经太多人事,这种事上还是无法做到坦然面对。 她小声的说:“你不是…一直很厌恶那种事吗?” “和你做…感觉还不错。”林之御声音低哑。 他喜欢看她深陷情欲时娇艳,眸光雾蒙蒙的,身体软的不成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和平时的她很不一样。 一想到只有他见过她缱绻旖旎,葳蕤潋滟的姿容,就满心欢喜。 “应夏,我们以后可以试着…多做做。” “别人有的,我们家夏夏都要有。” 他说那些话时无比温柔,听的应夏耳尖发烫,捂着耳朵躲他的气息,“你别说了。” 林之御难得笑得开怀,大约真是爱极了她那时的模样,在她捂着耳朵的手背上亲了亲,“以后不让你疼了。” 那天夜里,他们算的上冰释前嫌,很多话说开了,彼此也不再互相折磨。 七月中旬,陆承先过生日,林之御带着应夏去参加聚会。 陆承先朋友多,西悦顶层有一个很大的包厢,是他专门为自己生日准备的场所。 俊男美女、香槟浮沫、炫丽灯光充斥着深夜,当红女歌星为他驻唱。他的生日,几乎来了娱乐圈所有当红花旦。 白瑾华也专门从国外回来。 看着应夏挽着林之御,没敢靠近,只远远冲应夏打了个招呼。 包厢里有个宽阔的露天阳台,应夏把陆承先叫到阳台上,那里没人,她将一个小笼子递给陆承先。 里面装着一只鹦鹉,羽毛艳丽,极为好看。 “给你的礼物。”应夏递给他,“我精心挑选的,还不错?” “好看是好看。”陆承先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才说:“第一次生日收到这玩意儿。” “你那么有钱,什么都不缺,实在想不到送你什么,就挑了这个。” “它挺聪明的,我还教了它说话,很快就学会了。” 陆承先看着她笑,“会说什么?” 第104章 别枉费她一番心意 “你仔细听啊。”应夏半蹲下身,教鹦鹉,说:“陆承先,生日快乐。” 应夏蹲的脚都要麻了,鹦鹉半天只吱呀几声,“怎么回事啊,家里说的好好的。” 陆承先笑得肚子都有些痛,说:“鹦鹉说话哪有那么容易?你怕不是被骗了。” “我在家里真教会它了。”应夏丧气道:“这会不知道怎么了,我再试试。” “陆承先,生日快乐。” …… 她耐着性子教了十几遍,陆承先很有耐心低头的看着她,笑意融入这盛夏晚风里。 在她快放弃的时候,那只鹦鹉突然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虽然含糊不清,但好歹能辨别出来。 应夏激动的握住他手臂,说:“陆承先,你听见了吗!它真说出来了。” “我就说它聪明。” “聪明聪明。”陆承先看着她纤白的手,说:“你送我礼物,二哥知道吗?” 她还没来及回答,林之御就来到阳台上,手里拿着一杯酒,半天没看到应夏,四处寻来,便找到了这里。 入眼便是她的手握住陆承先的手臂,动作不算出格,但他还是看着不舒服。 林之御的视线轻飘飘扫过他们,走过去自然的揽住应夏的肩膀,指了指笼子里的鹦鹉,问:“我陪她一起挑的,这礼物可还喜欢?” 陆承先笑了下,说:“喜欢,这礼物也只有她能想的到。” 别人大多送表,送车,或者昂贵的收藏品。 他收到太多这些东西,反而乏味。 如今这个瞧着,倒是欢喜。 “喜欢就好,不枉费她一番心意。” 林之御声音淡淡,没什么情绪。 陆承先低眸看了看鹦鹉,几秒后抬头看着应夏,问:“暑假回家吗?” “后天就回。”应夏答。 林之御喝了一口酒,说:“我送她回去,顺便在她家乡逛逛。” “挺好。”陆承先说,“我去聚会上看看,离开太久了。” 他说完就提着小笼子离开了。 “我们要不也回去?”应夏问他。 “里面太吵了。”林之御揽着她的肩,俯瞰着城市灯火。 他说,“你陪我在这待一会。” “行。”应夏笑着点头,和他在一起干什么都好。 林之御杯里那点酒喝完了,他晃着酒杯,问她,“你觉得承先他人怎么样?” “挺好的呀。” “怎么个好法?”他看着应夏。 “说不上来,就感觉当朋友处着还挺自在的。他性子看似玩世不恭,但骨子里倒挺……怎么说呢,挺靠谱的,给人一种活的很清醒的感觉。” “怎么了?干嘛突然问这个?”应夏说。 “没什么。”林之御声音平淡,说:“就随口问问。” 应夏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本市的陌生号码。 “喂,你好。”应夏礼貌的说。 “应夏,我是江怀远。”那边男人的嗓音很温和,“抱歉,冒昧打扰你了。” “江教授。”应夏有些诧异,不知道他从哪知道自己的电话。 “您是有急事吗?” 林之御也疑惑的看着她,应夏干脆开着免提。 “方涵有东西落我这里了,你暑假如果回家的话,能帮她捎回去吗?” “当然可以,我什么时候来取?” “我就在西悦楼下。” 林之御突然插话,“承先过生日,你不上来转转?” 那边江怀远一笑,说:“他过生日什么人都请,每年玩的乱的,我是一点兴趣没有。” “香水味熏的我头晕。礼物我昨天就给他了,跟他说了我不来,你们玩尽兴就好。” 林之御嗯了一声,说:“你倒是挺明智,要不是应夏爱凑这些热闹,我也不来。” 应夏在他手臂上轻轻掐了一下,说:“那我现在下来找你拿。” “好。” 应夏挂断电话,跟林之御说:“那我先下去一下。” “我陪你。” “不用,你就回聚会,陆承先过生日,你是他那么好的朋友,离场这么久不好。” “我一个人下去,很快回来。”应夏说着就快步往出走,她怕让江教授等太久,显得不礼貌。 林之御无奈的拿着酒杯往里面走,刚进去,迎面就碰到沈云淑,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陆承先的某位前女友,许念惟。 “林董好。”许念惟恭敬道。 第105章 未婚妻驾到 “林先生,好巧。”沈云淑柔声说道,“上次见您还是在法国。” 林之御淡淡的嗯了一声,越过她们走到陆承先旁边。 他正揽着几位女孩聊的热闹,见林之御来,那几名女孩果断的让了位置。 陆承先看着他坐下,“二哥,你怎么了,这副表情?” 林之御扫了一眼沈云淑和许念惟的方向,说:“知道我带应夏过来,你还叫沈家那位过来?” “还嫌应夏跟我闹的不够。” “我又没病,我叫她过来干嘛?我跟她又不熟。”陆承先说,“估计是许念惟带过来的,她俩关系还不错。” 林之御了然,放下酒杯,站起身说:“我走了。” “待会应夏回来看到,我今晚别想睡了。” 得哄个一晚上。 陆承先笑他,“二哥,难得你这么怕应夏?” “不是怕。”林之御理了下西装扣,复又说道,“是有点怕。” “主要是怕她难过。” “走了。”他说。 谁知他刚走两步,便被沈云淑挡住,就将他挡在沙发和桌几拐角那里,前进不得,只能往回退。 他后退两步,说:“沈小姐有事?” “许久不见了,想和您聊聊。”沈云淑笑着说,“不知您肯赏脸吗?” “没空。”他冷漠应道。 沈云淑没在意他的语气,说:“不想聊聊联姻的事?” “没什么好聊的,上次法国说的就是我心中所想。” “让开。”他语气沉沉。 他刚说完话,应夏就推开包厢门进来了,很吵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歌声都寂灭了。 大部分人对于看热闹的事无比热衷,尤其是风月事格外上头。 很多人凑在旁边人的耳边窃窃私语,说林之御未婚妻找上门,有好戏看了。 她往里走找林之御,周围人小声议论,她也没听清说的什么。 总感觉目光若有似无的游弋在她身上。 “林之御。”应夏冲他挥了下手,手里还抱着方涵的学习资料。 林之御对着她笑笑。 应夏快步走过去。 桌几和沙发间隙有点窄,林之御被沈云淑挡着,应夏不认识她,只当她是陆承先请来玩的女孩,礼貌的笑笑,问她:“能让一下吗?我想进去。” 沈云淑稍稍侧了下身,在应夏从自己身边过去时,仔细打量了她几秒。 女孩子很年轻,眼神清澈水灵,皮肤很白,清纯甜美,很招人喜欢的长相,对林之御笑时,颊边有梨涡,让人移不开眼。 难怪林之御喜欢她。 应夏没有看到沈云淑打量的目光,笑着拉林之御坐回到陆承先身旁,捧着书说:“是方涵的一些学习资料,江教授人挺细心的,还做了批注。” “嗯。”林之御答的不在状态,说:“应夏,我今天还有些工作要回去处理 ,要不我们先回?” 应夏正准备答应,沈云淑突然坐到他们旁边,说:“一会儿还有游戏要玩,听念惟说挺有趣的,你们要不留下来玩一下。” 应夏礼貌的笑笑,说:“我男朋友有点事,我们得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 “林董交女朋友了?”沈云淑佯装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不给大家介绍介绍?” 明显接下来想给应夏难堪。 林之御转头看她一眼,目光如寒刃般隐含威胁。 “陆总,你也知道这件事吗?”她看向陆承先。 吃瓜的视线转到陆承先身上,只见他漫不经心道:“沈小姐,绕这么一大圈,这是跑来兴师问罪了?” “二哥谈女朋友的事,不光我知道,在场的人都知道。” “你是在国外待久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平白过来闹了个笑话?” “笑话?”沈云淑淡淡笑了一下,“什么时候轮到我这个未婚妻当个笑话了?” “你说呢?林之御。”她缓缓问道。 沈小姐?未婚妻? 应夏低头思索几秒,抬头看着林之御,喃喃道:“…未婚妻?她是沈云淑吗?” 第106章 别摆林夫人的架子 林之御不知道怎么跟应夏说,才不至于让她误会和难过。 在他犹豫的间隙,沈云淑笑得大方,冲应夏伸手道:“应小姐,你好,我是沈云淑,交个朋友。” 笑意盈盈的,看着十分善良。 应夏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待在这里,连空气都觉得沉闷无比。 沈云淑没有埋怨、没有刁难,反而如此热情,只会让她更觉得难堪。 林之御看懂了应夏的心思,握住她的手,看着沈云淑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交朋友我看就不必了。” “沈小姐若是很闲,不如好好去谈个男朋友。” “毕竟我不是良配。” 他冷冰冰撂下这话,就拉着应夏起身,看着陆承先说:“承先,我们先走了。” “好,二哥慢走。” 陆承先起身看着应夏,朗声说:“这次惹嫂子不开心了,等暑假回来,我请你们吃饭。” 陆承先故意唤了这声‘嫂子’,无疑是当众打了沈云淑的脸。 她肉眼可见的面色一沉,在他们从身边离开时,说:“林之御,你真是一点也不把咱们两家的联姻当回事?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告诉林伯伯。” “你尽管去说。”林之御淡淡看了她一眼,说:“我林之御从不怕威胁。” “倒是你,联姻还没影的事。” “就别摆着林夫人的架子,我怕女朋友误会。” “你…!”沈云淑怒极反笑,维持着表面的礼仪,说:“那我在这里提前祝福林董,如愿抱得美人归。” 林之御也不在乎她的语气,平和道:“谢谢。” 说罢便揽着应夏离开了聚会。 应夏一路没说话,谈不上生气,毕竟林之御和陆承先处处向着她,给足了她面子。 难堪的反倒是沈云淑。 她不说话,只是因为觉得没什么立场,话多了反而出错。 车里,江岳在开车,她和林之御坐后面。 林之御从出来到现在,一直握着她手,她手心都出汗了。 “生气了?”林之御低声问她。 应夏脑袋靠在半落下的窗上,说:“没有。” “没有生气,怎么一直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她淡淡道。 林之御没说话,他也确实不怎么会哄人,这方面他很羡慕陆承先,情话可以张口就来,和女孩相处很有一套。 过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不说话,又问:“饿不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下午刚吃没多久,聚会上又喝了点酒,怎么会饿。 应夏知道他是想搭话,顺着说:“那你陪我去趟学校附近那条街。” “有家面很好吃。” 林之御心下送了一口气,说:“好。” 晚上九点,嘉大西街人很多,来来往往的校园小情侣穿梭在美食摊摊上。 路灯昏黄明亮,照出一幕幕烟火气。 她拉着林之御挤过人群,找到了空位坐着。 美食街的桌子和凳子都很小,林之御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明显不适应。 炒面的烟熏味很大,他还咳嗽了好几声。 他穿着昂贵的高定西服,即使身在这里,也依然矜贵无比,人群里频频向他投来目光。 而他只是同应夏说:“烟味飘你那了,你坐我这边。” 他同应夏换了位置。 林之御被呛的眼尾都泛红,他也只是笑着看着她。 面端上来后,林之御果然吃不惯,尽力吃了两口后,就看着应夏吃。 应夏知道他有洁癖,又饮食清淡,确实是难为他了。 她也不饿,咽下一口面后,抬起头看林之御,问:“你肯定不喜欢这里?” “还好。”他说。 其实明明不喜欢。 应夏看着他笑了笑,才说:“其实你可以跟我说实话的。” “我们俩完全不同,我知道。” “无论是家世、学识、认知还是习惯,我们俩都截然不同。就像你不喜欢这里,而我却很喜欢来。” 应夏放下筷子,深深的看向她:“我说这些的意思是——”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压下心口酸涩感说:“…沈云淑比我更适合你。” 第107章 为什么让她跪在地上? “应夏。” 林之御轻声唤她的名字,说:“你以后可不可以别说这种话了。” 他看着应夏,清冷的面容因为眼尾那抹红显得悲凉,“我听了会难过。” 应夏默声吃面,明明每次说的都是事实,林之御却总是不愿意面对。 “这世上合不合适固然重要,可我心中所爱难道就不重要吗?” “在事情未成定局之前,可不可以拜托你别推开我。” 闻言,应夏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她放下筷子,抬眸看他,好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配合他这番深情。 和之前她大胆追爱完全不同。 如今他们之间,林之御更为执着,而她每一天都在为后面的分别做准备。 林之御和她对视,便知道她心中思索什么,说:“我们会长久。” “应夏,你相信我。” “只要我想,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这么多年苦心筹谋的一切,不会徒劳。 应夏终是没吃完那碗面,彻底放下了筷子,挤出一丝笑,说:“我信你。” “回家。”她站起身。 “好。” 西街人潮人海,林之御紧紧牵住她的手,消失在那一盏盏昏黄的路灯下。 林之御开车送她回长沪的那天,艳阳高照,全国普遍高温,嘉城市热的像个巨大的蒸笼。 应夏穿了件很短的浅绿色吊带裙,扎了个蓬松的丸子,出发前买了两个冰淇淋。 上车后寄给了林之御一个。 他蹙眉说:“不喜欢甜的,你吃。” 应夏喜滋滋的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两个我都炫了。” 结果林之御闻声,突然抢过去,咬了一口,“还是我吃,你吃两个也不怕痛经。” 她前几天生理期痛的在床上打滚。 “以后少吃点冰的。” 应夏戚了一声,笑他怎么有点像网上说的爹味男友。 车子上高速后,应夏边吃薯片边问他,“为什么不坐飞机或者高铁啊?这么开一天一夜回去多累。” “还好。”他说:“我在中途定了个酒店,晚上可以去休息。” “我查了,这一路风景很好看。” “想陪你看看。” 应夏闻言点了点头,点评他:“你现在有点浪漫细胞啊。” 林之御在驾驶座上笑,“我以前没有吗?” “不能说没有。”应夏用指尖碰了下他侧脸:“只能说跟没长情丝一样。” “这么夸张?” “可不是嘛。”应夏一下子燃起说话的兴致,“你都不知道我之前多怕你,就是还没有在一起之前,就很怕你。” “为什么?”林之御问她。 明明没在一起之前,在她面前,一直都很温和。 “你还记得吗?”应夏仔细说着:“就有一次陆承先带我去的西悦,我刚进去就看到白瑾华跪在地上,地上是你摔碎的酒杯,包厢里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我像是进到图书馆一样。” “是陆承先进去了,你和他聊了一会儿,包厢气氛才正常的。” “反正很吓人。”应夏吐槽他,“白瑾华多好看的女孩子,多弱小,你为什么让她跪地上?一点都不绅士。” 林之御淡淡笑了下,说:“不是我让她跪的。” “是她来求我。” “她求你什么?”应夏不解。 “求我放过白家。”他声音平和,不愿意过多说这件事。 应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捂着嘴震惊道:“网上一直传,白家是你搞破产的,不会是真的?” “嗯。” “为什么?” “他们罪有应得。”林之御嗓音很淡,说:“即使没有我,白家也会破产,他们集团早已有倒悬之危,我不过是添了一把火。” 应夏点了点头,问:“你为什么那么恨白家?” “因为他们做了别人手里的刀。” 不除会酿成大祸。 应夏似懂非懂,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听不懂,真复杂。” 林之御笑着单手握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捏她的脸,说:“你不需要懂这些。” “应夏,你可以一直单纯下去。” 第108章 没有人比她更倒霉 正如林之御所说的,盛夏时节,从南到北,风景秀丽非常。 中途在酒店休息了一晚,又踏上旅途。 应夏没睡够,上车后拍了会儿照,吃了会儿东西,又开始睡觉。 等她醒来时是在下午,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天依旧热烘烘的。 林之御叫醒她,“到了。” “我们先下车吃个饭,然后在送你回家。” 应夏刚醒来,还有点懵,把安全带解下,说:“好。” “这家是网上推荐的饭店,是你们长沪美食推荐榜单的第一。”林之御牵起她的手,说:“进去看看。” 应夏眯着眼,也没看饭店名,顺从的跟着往进走。 店面一看就是新装修的,暖色调,非常干净,一楼整齐的摆了很多咖啡色桌子,坐满了人,生意十分热火。 有服务生热情的招呼他们,一脸歉意道,“十分抱歉,我们一楼没位置了,只有二楼还剩一个包间。” 包间宽阔,会贵很多,平时除了多人聚会,很少有人订包间。 “就包间。”林之御淡淡道。 “好嘞,您请!”服务员领着他们往上走。 那间包间有落地窗,阳光倾斜照进来,在桌面泛着金色的光芒。 服务员把浅色窗帘往左拉了一点,空调温度调低了些,将菜单放在桌面上,厚厚的一本,配着图片和价钱。 “这是我们店的菜品,您先看。” 他站到旁边等着,站的很直,眼神时不时看应夏一眼,总觉得她有点眼熟。 “你看看想吃什么。”林之御递给她。 应夏这会儿没那么困了,脑子清醒过来了,拿过来看到菜单瞬时瞪大了眼。 平旭饭庄?! 这不是自家饭店吗?怎么开到中心广场附近了?之前饭庄明明在东街。 这不会就是她爸过年说的那家分店? 见她一脸震惊。 “怎么了?”林之御问。 “没…没。”应夏压下惊讶的感觉,说:“你真的挺会挑饭店的。” 一挑一个准。 但愿她爸今天没在这家店里,不然碰到了多尴尬。 她随意挑了几个菜,林之御加了一份汤,服务员拿着菜单下去了。 后厨里,应平旭正在亲自教几位新收的徒弟如何把握火候,刚那名服务员进去后,把菜单递过去,顺嘴说了一句,“师父,二楼有个女孩,感觉和您女儿长的很像。” 应平旭手机壁纸一直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他见过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和二楼包间那位非常像。 “真的感觉就像一个人。”他又重复了一句。 应平旭关了火,倒出一盘菜,说:“你肯定看花眼了,夏夏还没放假,她跟我说后天才到家。” 那名年轻服务员点了点头,说:“可能我看错了,但确实很像,没见过这么像的人。” “哦对了。”他拿着菜单说,:“这道菜那女孩说,多放点葱花香菜,她喜欢吃。” 应平旭一怔,随即说:“一会儿他们那桌的菜品,你不用管了,我端上去。” 葱花香菜应夏一直爱吃,长的像,口味都这么像? 应夏在楼上趁着等饭的时间,又开了一把游戏,林之御就在旁边看着她玩。 应平旭上去就看到那幅画面。 应夏靠在林之御肩上打游戏,两人时不时说些话,很是亲密。 他咳嗽了一声,放菜力道很大,盘子在桌上磕出声响。 应夏不满的抬眸,看到应平旭铁青的脸时,手机掉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声音磕绊,:“…爸…爸。” 那一瞬间她觉得天下没有人比她更倒霉了,尴尬的让她恨不得立刻从这个世界消失。 林之御听到她喊他爸,也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礼貌的站起来,说:“叔叔好。” 应平旭闻声细细打量他,眼前男人身姿颀长,皮肤是冷白色,英朗俊逸,清隽矜贵,天生带着一股强烈的疏离感。 不像是普通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虽然看着很年轻,但明显比应夏大几岁。 “他是谁?”应平旭看着应夏。 第110章 去床上? 应夏十一点多醒来时,看见林之御在自己卧室的书桌前办公,身上穿着她的睡裙。 粉色的,上面印着卡通图案。这件她当时买大了,穿了一次就再没穿过,竟被他给翻出来。 “醒了。”林之御转头看着她。 应夏捂着嘴笑,指着他,“你怎么穿我的睡裙?” “早上洗了澡,没有换洗的,就在你衣柜里翻了一件。” 林之御的行李在车里,他的车还停在中心广场的车库里。 应夏笑着起身,来来回回打量他,撩他的裙角。 “别动。”他声音低哑,“我下面没穿。” 应夏脸涮的一红。 他解释道,“我衣服早上都洗了。” “还在晒。” 应夏的视线不自觉的转移,落在书桌电脑上,说:“我爸妈呢?” “去上班了。” 应夏嗯了一声,问他:“你今天要回酒店住吗?” 他提前订了酒店,准备和她在附近玩几天的。 “不想让我在你家住?”林之御把她拉到身前。 应夏顺势坐在他腿上,说:“当然不是,是担心你觉得不方便。” “我觉得挺好的。”他笑了下:“叔叔阿姨今天吃早餐时,还说让我多住一段时间,让你带我在这边玩玩。” 应夏圈住他脖子,说:“看来我爸妈对你还挺满意的。” “昨晚睡得好吗?”她问。 “很好。”他笑,“你把那只长耳兔子送给我,抱着真挺舒服的。” “有我舒服?”她捏他耳朵。 林之御转头,唇在她手腕上印下一吻,才说:“当然没有。” 他目光灼灼,阳台的光照过来,平添些许热意。 他看着光的方向,吻向她。 室内是冷的,唇是热的。 她听见他呼吸一点点乱起来。 在他摸上她腰时,应夏按住他的手,红着脸说:“……窗帘。” 卧室阳台的窗帘没拉,从外面看进来一览无余。 林之御笑了下,将她抱起身,去拉窗帘。 应夏双腿圈在他腰上。 窗帘关上后,室内暗了很多,这样应夏反而更有安全感。 “去床上?”他问。 应夏的脸贴在他颈上,缓解脸上的热意,说:“……都行。” 林之御没去床上,反而坐回办公椅上,续着刚才的吻。 应夏穿的也是裙子,他的手慢慢触上去时。潮潮的。 正意乱情迷之际,外面有开门声传来,应夏吓得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整理了下头发,慌张的和他说:“要不…我先出去。” “不然呢。”林之御无奈的笑笑,往某处看了一眼:“我这样…怎么出去。” 也是啊,这也太明显了。 她尴尬的拍了拍脸上的热气,往外面客厅走。 “妈,你怎么回来了?” 应夏声音很自然。 夏方晴把打包回来的饭菜放桌上,说:“担心你们中午没吃饭,你爸在饭店做了几道菜,我下班就顺便给你带回来了。” “他人呢?” 知道她问的是林之御,应夏说,“…他在洗手间。” 夏方晴将新买的两身男士家居睡衣递给她,说:“我中午去商场买的,你一会儿让他试试,不合适了我再去换。” “好。”应夏笑着说:“谢谢妈妈。” 夏方晴也没多待,拿上包就准备出门。 “妈妈,你中午不在家休息吗?”应夏问。 “不了。”她在玄关处换鞋,“银行还有点事,你吃完饭了带之御出去转转,别老宅在家里打游戏,对眼睛不好。” “好啦好啦,知道了妈妈。” “放心,我肯定不会一直待在家的。” 门彻底关上后,应夏还打开门往外面看,确定没人了,才松了一口气。 林之御听到关门的声音才出来,眼里虽然没有刚才那番情欲之色,但明显周身散发着没被餍足的难受。 “吃饭吗?”应夏指着桌上的饭菜。 林之御眸光微动,问她:“你饿吗?” “还好,只是到饭点了。”她说。 林之御嗯了一声,然后哑声问她:“那要不要继续…刚才的事?” 虽然确实忍着很难受,但依旧很认真的征询她的意见。 应夏也没拒绝她,毕竟确实有些想要。 她跑过去跳到他身上,林之御顺势托住她的腰,门被关上。 他将她抵在门上,说:“我尽量…快些。” “不耽搁你吃饭。” 第111章 是你说想要的 说好的速战速决,他根本就没做到。 两人一直折腾到下午七点,最后他咬住应夏耳骨时,应夏骂他骗人。 他喘笑着说,“不是你一直说想要的吗?” “你说往哪里,我可是…都按你说的做。” 他说这话直接给应夏整害羞了,她侧身躲他,看着用完的那个矩形小盒,说:“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 “早上洗澡前在楼下超市买的。” 他拿起那个小盒看了看,说:“买少了。” “下次要多买几盒。” 不够用的。 应夏笑他,“你还是节制点,小心以后不行了。” “你说什么?”他轻轻捏住她脸,笑得肆意,“是谁刚才一直求我的,说什么受不住了……嗯?” 应夏拍开他的手,裹着薄被从床上下来,说:“我爸妈快回来了,我去洗澡了。” “一起。” 他从床上下来,从她身上拿开被子,横抱起往浴室走。 洗完澡后,两人匆忙收拾了下卧室,林之御铺好新床单,谨慎的提着垃圾袋下楼去丢垃圾了。 中午那顿饭终究是没吃成,他俩在楼下随便找了家饭店吃饭,还叫了个车去了中心广场,把他的车开了回来,停在了小区楼下。 那晚林之御回客房睡的。 半夜三点,应平旭和夏方晴突然开始收拾行李,客厅灯光很亮,声音不大,但林之御睡眠浅,还是被吵醒。 他走到客厅,见他俩已经穿好衣服,两个行李箱整齐的放在客厅,正准备走。 “之御醒来了。”应平旭看着情绪不太对,“我俩吵到你了?” “没事的叔叔阿姨,是我觉浅。” 林之御见他眼睛有点红,问:“叔叔阿姨,是出什么事了吗?” 夏方晴说:“夏夏的爷爷突发脑溢血,刚她大伯打电话来,说情况有些危险,让我们赶紧赶过去。” “人在深圳,我们准备连夜开车过去。” 林之御安抚道:“叔叔阿姨先别担心,我一个学医的朋友做这方面手术很在行,我跟他打个电话咨询一下。” “您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我给您问问。” 应平旭把地址发给他,然后站起身拉着行李箱,跟他说:“之御,夏夏爷爷的事,先别跟她说。” “真有什么事了,我和她妈再和她说。” “她明天醒来,你就和她说老家有点事,我俩回去看看。” “好。”林之御说。 “你照顾好夏夏,我们先走了。”应平旭看着他,“这两天若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别往心里去。” “下次来家里,叔叔阿姨请假带你俩出去玩。” “叔叔阿姨待我很好。”林之御温和的说。 他们出门后,林之御连夜给江怀远打去了电话,把医院地址给他发了过去。 江怀远没在深圳,说:“我爸在深圳,我跟他说一声。” “这种手术我爸做的比我好,放心。” 他在那边发了个微信后,揉了揉眉心,说:“也就是你,大晚上三点敢打电话把我吵醒。” “谢了,怀远。”他往客房里走。 那边人唉了一声,“你对应夏是真上心。” 关上门,林之御回到床上躺着,没什么困意,和他继续聊着,“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怎么能不上心。” “也是。”他叹了一口气,“你那些年确实受苦了。” “如今能和应夏在一起,我也不觉得苦了。”林之御声音很轻,说:“应夏她父母很恩爱,我从不知道这世上还会有如此相爱的夫妻。” “我在身边从未见过。” “身边的那些长辈们,他们的婚姻大都离心离德,两看生厌。” “是啊。”江怀远深深叹气,说:“能做到相敬如宾都算不错了。” “家族联姻的能有什么感情,我父母这些年也不过是维持表面的平和,其实我知道他们心里根本没有对方,只是迫于利益纠葛,没有办法离婚。” 林之御闻言,沉默许久,才道:“怀远,假如你以后遇到了真正爱的人,你会为了他放弃江家的一切吗?” 第112章 姐姐,他是谁呀? 那边的江怀远也很久没说话,好半晌才说:“不知道。” “江家也不是我想离开就能离开的。” 高位站久了,想往下走,没有那么容易。 那些靠着你才能继续攫取利益的人,他们也不会允许你走下高台。 不单单是家族压迫那么简单。 “你会吗?”他反问林之御。 谁知林之御一秒都没有犹豫,看着头顶暖黄的灯光,说:“我会。” “林家的一切我从不在乎,我留下来是因为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江怀远声音平和,说:“你为了应夏,可真能豁的出去。” “她真的值得吗?” 林之御也问过自己很多遍这个问题,每一次的回答都是值得。 这世间没有人比应夏更值得。 “她值得。”只听林之御说:“我想和她结婚。” 江怀远被他的话震惊到,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他的想法太过大胆,林家绝不可能会同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之御嗓音沉沉,“我有办法让林家松口。” “可能成功的几率渺茫,但我还是想试试。” 江怀远笑了笑,说:“那我预祝你成功。” “倘若你们真能修成正果,你的第一个问题,说不定我也敢去尝试。” 挚爱之人,谁不想拥有。 林之御知道他想说什么,浅笑着说:“这些天嘉城这么热,要不我让人给方涵批个假?” “带薪休假怎么样?” 江怀远笑,“我觉得行。”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应夏难得在早晨八点的时候醒来了,她走去阳台,看到窗户上细小的雨珠,才知道下雨了。 乌云翻涌,天雾蒙蒙的,很阴沉。 洗漱完,应夏走到客厅,看到林之御正在餐桌上吃早点,坐在他旁边问:“有我的吗?” 她刚醒来不久,声音还很软糯。 林之御笑得很温柔,站起身摸了摸她脑袋,说:“当然。” 然后去厨房端来了第二份早点,是冒着热气的鸡蛋、面包和牛奶。 他本就做了两份,担心她万一早起会饿。 应夏捧着他脸亲了一下,说:“林之御,你怎么这么好啊,什么都会。” 林之御很受用,说:“那你可得好好对我,小心我被人抢走。” “那我可得赖着你。”应夏笑着抱住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香。 很淡的樱花味,是她放在浴室的那瓶。 吃完早点后,应夏随口问他,“我爸妈早上几点走的啊?” “差不多六点。”林之御骗她,“他们去深圳了,说是老家有点急事,回去看一下。” “啊?”应夏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急事啊,都不跟我说,就直接走了。” 林之御顿了一下,说:“不是什么大事,就临时回去看一下,说到了给你回电话。” “好。”应夏的心稍微宽了一点。 “你是不是后天就要走啊?”她问。 她记得林之御是打算后天启程的。 “本来是。”林之御揽住她靠在沙发上,说:“但现在不想那么早回去了。” “你父母不在,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等他们回来再走。” “你公司万一有什么急事呢?”应夏有点担忧。 “没有急事,该处理的事我走之前都处理差不多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铃突然响了。 林之御走过去开门。 方昱铭看着眼前高大陌生的男人,以为走错了门,再三确认了下门牌号,才说:“夏夏姐在家吗?” 少年嗓音清澈,眉清目秀,看着像个高中生。 林之御盯着他看了几秒,才让他进门。 “应夏,有人找你。”林之御淡淡的说了句。 应夏从沙发上站起身,往玄关处走,“铭铭怎么来了?” 方昱铭个子很高,但同林之御站一起时,还是要矮一点。 “又长高了呀。”应夏习惯性的拿他当个孩子,伸手揉他的脸,笑道:“还不叫姐姐?” “姐姐。”他很乖的唤她,然后说:“我记得你爱吃草莓,就买了些给你带过来尝尝。” 林之御见她的手还在方昱铭脸上,不满的拿开,脸色深沉。 “姐姐,他是谁呀?”方昱铭状似笑着问。 第113章 草莓 应夏很大方的介绍林之御,说:“我男朋友。” 方昱铭闻言唇角的笑僵了一瞬,不经意的低了下头看她,声音有点闷:“……你恋爱了?” “叔叔阿姨知道吗?”他问。 “知道啊。”应夏点头。 方昱铭的胸腔里莫名酸了一会儿 。 也是,都穿着家居服住她家了,叔叔阿姨怎么会不知道? “你好。”他压下眼底情绪,声音不冷不淡。 “你好。”林之御也回他以同样的语调。 应夏瞅着气氛莫名有些尴尬,招呼道,“铭铭你先坐,我去给你洗草莓。” “姐姐,还是我去洗。”方昱铭笑着说:“以前这些事不都是我做的。” 林之御闻言从他手里扯过草莓袋子,淡淡的说:“我去洗。” “你毕竟是客人。” 他说完就往厨房走。 他走后,应夏和方昱铭坐在沙发上聊天,厨房里水声很大,坐在客厅都听的清晰。 方昱铭一直在问她和林之御交往的事。 “姐姐,你很喜欢他吗?”他问。 “喜欢啊。”应夏拆了一包薯片递给他,“不然我干嘛要跟他在一起。” 方昱铭接过薯片,但是没吃,完全没什么胃口。 应夏见他发愣,以为他也想谈恋爱,正声教育他,“你开学就高三了,你可不能学我谈恋爱,到了大学才能谈,听见没?” “…知道了。”他闷声道,“你准备和他谈多久啊?” “这哪有什么时间限制。” “哦。” “你怎么了?”应夏摸他头,“不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方昱铭抬眸望她,目光澄澈,“就是感觉…他不像什么好人。” 应夏还没来得及回答,林之御的清冷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应夏,我找不到盛水果的盘子。” “我过去一下。”她跟方昱铭说一声,就走去了厨房。 “聊什么呢?”林之御洗完最后一颗草莓,擦了擦手,才道:“聊的还挺开心。” “没聊什么,他就问问你和我恋爱的事。” 林之御把草莓装到盘子里,才道:“你怎么说的?” “就正常说呗。” “那他怎么说的?” 应夏想起刚才方昱铭说他不像好人的事,还是打算掩饰下,说:“…铭铭说你人挺好。” “哦,是吗?”林之御笑了下,才说:“那我怎么听见他说我不像个好人。” 应夏笑着拍了拍他肩,说:“小孩子嘛,可能就是见你不苟言笑,有点冷漠,就随口一说。” “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应夏,他不是小孩子。”林之御顿了顿才说:“他有十八岁了?” “没有,他十七。” 应夏不懂他想说什么,疑惑的看向他。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很多年了。”应夏说,“从他出生,我、方涵和他,我们三个人一起长大,他一直叫我姐姐,所以我习惯性把他当个孩子了。” “怎么了?”她问。 “他对你……”目的不纯。 后面四个字林之御没说,转移了话题,只是说:“别太把他当个孩子。” “草莓洗好了。”他牵着她的手往出走。 方昱铭的视线果然一直盯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眸光可见的一暗,和林之御视线交锋的那刻,又切换成了澄澈的少年郎。 草莓放在桌上,方昱铭没吃几个,就说要走。 应夏想送他,林之御却说:“外面闷热,你就在家呆着,我开车送他。” 他换了身衣服出来,手里拿着车钥匙。 “走。”他看着方昱铭。 “姐姐再见。”他笑得很好看,和应夏挥手。 长沪是个小城市,很少见林之御这样的豪车,以至于车子行驶在路上时,频频引得路人回头张望。 他车速不快,似乎是有意想和方昱铭聊些什么。 “听应夏说,你快高三了,学习任务重吗?”他漫不经心的发问。 “还行。” “准备考哪个学校?” “嘉大。”他说。 “不去北京吗?” “想学金融,嘉大这个专业最好。而且我姐和夏夏姐都在嘉大。”方昱铭扭头看他,男人神情淡漠,一身矜贵气息,这种人身在任何地方,都会成为人群的焦点。 难怪姐姐会喜欢他。 红灯亮了,等的时间长。 林之御从车里翻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缓缓吸了一口,烟雾在方昱铭的胸腔里一点点呛开。 应平旭从不吸烟,在应夏家里他也没敢抽过烟,怕她父母对自己印象不好。 那根烟燃了快半根,他才开口说:“你对应夏不是单纯的弟弟对姐姐的感情。” 他直视方昱铭:“你喜欢她。” 没有丝毫疑问,是以陈述语气说出口的。 第114章 要不你多亲亲我? 方昱铭眸色罕见的有一丝慌乱,被人戳中心事,到底是少年气最盛的时候,他也没打算否认,说:“是又怎样?” “你专门送我出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林之御极淡的笑了下,说:“我没那么闲。” “除了应夏以外,我还没给人当过司机。” “那你什么意思?”方昱铭丝毫不示弱的直视他。 “没什么意思。”他冷冷道:“我这人占有欲很强,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女人。” “一丁点都不行。” “你想怎样?”方昱铭问他,声音没有丝毫惧怕。 只见林之御磕灭烟,继续开车,“应夏把你当弟弟,我自是不能把你怎样。” “就是过来警告你,把那些对她不该有的想法趁早绝了,别白费功夫。” 方昱铭看着窗外笑了笑,复又看向他侧颜:“你不会是怕我抢走姐姐?”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是因为我比你年轻,比你认识姐姐更久吗?” “也对。”他笑得更加肆意起来,继续说道,“我今年十七岁,认识姐姐十七年了,她小时候什么样,你肯定没见过?” “可我见过,她所有样子都见过。” “我和姐姐的感情,你没法比。” 他成功激起了林之御的怒意,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都冒出来,“滚下去。” 他声音发狠发沉:“你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 方昱铭解下安全带,临下车前还说:“那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我要是去嘉大的话,每天都能看到姐姐。” 他撂下这话,笑着下车。 早晨外面下了雨,如今太阳破出云层,温度升高,又闷又热。 少年身板笔直,在盛夏里行走。 林之御望着他的背影,内心比这天气还要闷些。 回到家后,应夏见他神色不好,以为中暑了,关切道:“是不是外面太热了,不舒服啊?” “…有点。”林之御拉她入怀,弯下腰,头抵在她颈窝,声音发哑:“你是不是很喜欢听他叫你姐姐?” 应夏不解,这不就是个正常的称呼吗,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默认,难过的说:“你是不是嫌弃我比你年龄大?” “怎么会呢。” 也不过就大六岁而已,无伤大雅。 大概明白他别扭的点了,应夏抱住他说:“铭铭是方涵的弟弟,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一直拿他当亲弟弟,你可千万别多想。” “他叫我姐姐叫惯了,你要是觉得不喜欢听,我让他改个称呼好不好?” 林之御的心稍微安下来,说:“没事。” “我就是突然情绪不对了而已,你不用在意。” 应夏放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的说:“怎么能不在意你的情绪,我们想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就必须要时刻关注对方的情绪,及时安抚。” “就像现在,你情绪低落,我就得哄你呀。” 林之御这才笑了,问她:“那你要怎么哄我?” 应夏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说:“你看这个怎么样?” “还不够。”他笑着说:“要不你多亲亲我,好不好?” 待到应夏亲第四下的时候,林之御抱起她走向沙发,将她压在身下,叹了一口气,说:“应夏,你这么单纯的人,若是把你交给别人,我还真放不下心。” “什么意思?”应夏问他。 林之御没回答她的问题,将那个吻慢慢加深,直到两人都越陷越深的时候,他才说:“你这一辈子,只爱我一个好不好?” 应夏神色有些迷乱,但仍尽量正声回答他:“我们不是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我当然…只爱你一个。” 后面的声音被撞的支离破碎。 林之御眉眼格外清明,仿佛这场情事他是个局外人一般。就像他所言,情欲如他而言,不是必需品。 他喜欢的不是情事本身,而是应夏沉浸其中的娇媚,是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每一次的极致到顶的交融,他的爱意会在那一刻达到巅峰。 就像此刻,他会咬着她耳朵问:“应夏,你这个样子只有我见过,对不对?” 第115章 我绝不会让她进林家的门 明知是肯定答案,他还是在她头脑混乱之时问她,仿佛每一刻都要确定应夏是不是真的爱自己。 像极度缺爱的人终其一生寻找爱一样。 他做这种事总是会问她,会不会一直爱自己?会离开他吗?会喜欢别人吗? 应夏在意乱到无法自持的时候,也会尽可能认真的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 会一直爱你。 不会离开你。 不会喜欢上别人。 很多年后,他成为林家的掌权人,再无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他地位的时候,他依旧会卑微的想起应夏。 想起她们轰轰烈烈的过往。 想起她赤诚的爱意,和毫无保留的喜欢。 那是他一生的无价珍宝。 支撑他孤独走过漫漫岁月。 应夏父母不在的那些天里,林之御和她住在一百三十多平的房子里,像新婚燕尔一样,恩爱非常。 他每天定时去给夏方晴养的花浇水,下午带应夏出去玩,偶尔天下雨了,两人就宅在家里追剧。 林家人打过很多次电话,他基本没接,他不想任何人来打扰他和应夏的生活。 沈云淑也联系他,邀他一起出席北京的某个大型商会。 他理都没理。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八月十号。 那晚凌晨一点,应夏已经睡着,他被电话吵醒,先挂断了,然后去阳台回过去。 “有事?”他不耐烦的开口。 那边是林思渊怒不可揭的声音,“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有把自己当林家人吗?干出这种蠢事!” “有事说事。”林之御淡淡道:“我没这闲工夫听您骂我。” “我问你,沈家在香港那家分公司是你搞垮的?” 林之御一笑,背靠在阳台护栏上,语气散漫:“您说这事啊,是我做的。” “不过是他们自己产品有问题,我只是给市监局走了个风声。” “这么点事,值得您发这么大火?” 林思渊被他的话气到随手砸了手里的杯子,茶杯碎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你把沈家恶心一下,对我们林家有什么好处?” 林之御笑说:“有啊,我心里爽快。” “您不是要我和沈云淑结婚吗?” “这只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面,您且看着。” 林思渊心里一震,他这小儿子从小就阴郁深沉,如今成年后更是难以掌控,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事来。 他和大儿子林之勉不一样。 绝不会像林之勉那样好拿捏。 “你想干什么?”他尽量平和情绪。 阳台没开灯,他整个人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目光极晦暗,和这夜色融为一体,冷笑着说:“我还没必要向您汇报。” “看好您的乌纱帽,别哪天掉了。” 林思渊心里一怒,道:“林之御,我是你父亲,你听听你跟我说话的语气,有个当儿子的样吗?” 只听他冷笑一声,说:“您还知道你是我父亲,这天下有那个父亲像你一样,逼死发妻、囚禁儿子?” “我问你林思渊,我哥死的时候你在哪?” 林思渊没说话,他无法反驳这些事。 “你在陪你的私生女过周岁宴。”林之御一字一句道,“你当初既然那么爱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给我母亲不切实际的期待和幻想?为什么还要让母亲生下我和大哥,为什么要让我母亲含恨而终。” 他厉声说道:“你枉为人父。” “你……!”林思渊被他气的心脏绞痛,手掌扶住桌角,赶忙坐下来,“林之御,我这些年白养你了。” 林之御满不在乎的冷笑,“你就不该生下我,这是你的错。” 那边人陷入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谋划的一切,不就是想和那个叫应夏的女孩结婚吗?” “我绝不会让她进林家的门。” 林之御转身看着头顶那轮残月,星空昏暗,唯它独亮。 他说道:“我没有母亲和大哥那样善良,您要是把主意打到应夏和她家人身上。” “就等着给你的私生女收尸。” 第116章 对他只有恨意 他和林思渊的每一次联络都是不欢而散,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对林思渊除了恨意,再也没有多余的感情。 那晚林之御经历了这些天里的第一次失眠。 应夏爷爷的手术很顺利,病情稳定后夏方晴和应平旭才赶回来。 他们回家那天是八月十五日,同一天,林之御启程回嘉城。 送他走的时候,应夏很难过,虽然知道两周开学后就可以见面,但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心酸。 人在一起越久,越会习惯对方的存在。 应平旭和夏方晴也下楼送他,很客气的邀请他有机会再来玩,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话,然后就上楼去了,把分别的时间留给了他们。 小区楼下,她泪眼婆娑的把那只长耳兔子递给他,“…我送你了。” “回去好好睡觉,我每晚都会给你打电话读故事的。” “好。”林之御把她抱住:“定了回学校的时间后,跟我说,我去接你。” 那天很热,有风,吹在楼下高大的枝桠上,树叶交织在一起,发出簌簌的声音,应夏在风吹过来时,吻了下他侧脸,说:“你要记得想我,林之御。” “我会。”林之御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他上车后,车窗落下,应夏最后说了句:“注意安全。” 林之御摸了摸她脑袋,柔声道:“回家去,天太热了。” 应夏忍着落泪的冲动,别扭的说:“你和陆承先少厮混些,他身边女人那么多,指不定你哪天就被勾走了。” 只见他笑了下,才说:“放心,我和他不一样。” “我只爱你。”他捏了捏她绵绵的耳垂,那里还有他昨晚咬的齿痕。 “只会爱你。”他重复道。 他说出口的爱在后来都有迹可循。 即使他们后来闹的那样不堪,矛盾激烈到难以缓解的地步,她也从来没怀疑过林之御的爱。 她从未怪的他,他后来坚难到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也依然想方设法给应夏安排好后退之路。 车子慢慢驶离楼下,天气热到路边的小狗都待不住,可应夏仍固执的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回到家中。 应平旭和夏方晴坐在沙发上,似乎是专门等她回来。 应夏换好拖鞋,坐在他俩对面。 “他走了吗?”夏方晴问。 “走了,回嘉城了。” 应平旭看着她,声音庄重道:“夏夏,爸爸问你,林之御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对吗?” 应夏点点头。 “难怪。”应平旭了然,说:“那天我和你妈妈临时半夜去深圳,是因为你爷爷突发疾病,那晚林之御说帮我们在深圳那边联系一个朋友。” “他一个电话就有专人在那边接待我们,操刀的医生是最具权威的专家,手术非常成功。” “我那天在网上查过他的信息,他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和他喝酒时,他没说家里干什么的,只说普通职员。” “现在想来,他家世背景不方便外说,所以才骗我们的。” 应夏没否认应平旭说的,只是低下头看着地板,等着他下文。 “夏夏,你和他怎么认识的?”夏方晴问她。 家世如此悬殊,正常来想,不该有机会认识才对。 “一次聚会,就认识了。” “然后呢?怎么在一起的?” 应夏假装笑得轻松,说:“我对他一见钟情,最后死缠烂打的追他,他不堪其扰,就同意说试试,然后就顺其自然在一起了。” 应平旭叹了一口气说道,“夏夏,以他的家世,你们几乎不可能有结果,你知道吗?” “我知道。”应夏直视应平旭,“但是爸爸,我很爱他,我没这么爱过一个人。” “我相信他也是。” 夏方晴走到对面,坐在应夏身旁,语重心长道:“若林之御是普通人,只要你们相爱,我和你爸爸绝对不会反对。” “可他那样的人,不是你的良配。” 应夏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有人都说林之御不是良配,方涵、白瑾华、陆承先,如今连她父母也这样说。 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 可感情进展至此,让她立刻抽离,不止林之御不允许,她自己也做不到? 可能真的得等到最后才能死心。 应平旭望着应夏,这个他放在手心里疼了快二十年的珍宝,还是说出了真话:“夏夏,这不是他爱不爱你,或者你爱不爱他的问题。” “是因为你们俩之间有永远不可能跨越的鸿沟。” 第117章 七夕节的惊喜 “他二十六岁就能坐上林氏董事长的位置,绝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我和你妈妈怎么能放心?” “夏夏,你还年轻,还不满二十岁,离开他,你能遇到更好更适合你的人。” “你长这么大,所有想做的事情爸爸都支持你,唯独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好好思考。” 应夏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我知道了爸妈。” 应平旭看着她,满腹担忧,继续说道:“林之御和你完全就是两种人,他家世复杂,从小生活在世家大族的尔虞我诈、权势纠葛之中,早已擅长玩弄人心。而你生活环境单纯,心无城府,他若是想拿捏你,轻轻松松。” “你们俩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不平等的。” “这样的关系,真到最后了,受伤害的一定会是你。” 夏方晴也摸着她脑袋,语气极为沉重:“夏夏,你爸爸说的没错。” “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最后真出了什么事,我和你爸爸怎么活。” “我们不指望你有什么大成就,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安健康的过一生。” “爸妈。”应夏这下才抬起头,看着他俩,轻声说:“我知道你们的担忧,你们说的也是我心里想的,每一种结果我都考虑过。” “最差的无非就是他最后和别人结婚。” 应夏压下心口酸楚,才说:“我们说好了,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我会和他分手的。” “可现在…爸妈。”应夏带着一丝哭腔,说:“我确实很喜欢他,就让我们再陪彼此一段时间,最后不能在一起了,再好聚好散。” 夏方晴将她抱在怀里,慢慢抚她的头发,叹气道:“你若是坚持,就按你的想法来。” “但我和你爸爸永远是你的后盾,任何时候你觉得委屈了难过了,都可以回家,我们会一直爱着你。” “但是夏夏,和他在一起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你是女孩子,出了什么意外,受伤的是你的身体。” 她知道夏方晴的意思,抱紧她,在她怀里点头:“我知道的妈妈。”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应平旭见她性子执拗,也不再劝她。 他这女儿向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暑假时间过得很快,应夏每天宅在家里,偶尔和初高中同学聚聚餐,逛逛街,晚上定时和林之御通个视频,哄哄他睡觉。 大二暑假作业不多,她不拖到最后一天不写。 天天吊儿郎当的打游戏,就这么玩到八月底。 八月二十八号那天她和父母道别,瞒着林之御提前回了嘉城。 因为八月二十八号是七夕,她想给他个惊喜。 应夏回到圣和苑是下午四点。 圣和苑没人,李阿姨也不在,只有门口留守的几个保镖。 她放下东西,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叫上门口的保镖陪她去了嘉城最大的花店,几乎买光了店里所有的花。 开来的几辆车里装满了新鲜花朵。 她让保镖们把花搬进室内,等他们出去后,自己亲自布置现场。 先是在一楼客厅用所有红玫瑰摆了个巨大的心型,剩下的各色花朵做成指向标,直通三楼的家庭影院。 将自己提前做好的视频投在屏幕上,布置好一切后就坐在一楼客厅等林之御回来。 她一直等到晚上九点,也不见他回来,便给陆承先拨去了电话。 陆承先正在西悦包厢里玩牌,对面就坐着林之御,他难得有点闲情逸致来西悦逛逛,说是想学学这些,免得以后应夏说他无聊。 一桌麻将四个人,两个是陆承先请来陪玩的女孩,牌技都很好,林之御学东西很快,一局下来规矩就摸清楚了。 第二局洗牌时,陆承先接到了应夏的电话,他看了手机一眼,又看了看林之御,还是决定出去接,“二哥,你们先玩,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随手拉了包厢里一个女孩凑桌,自己出去回应夏的电话。 陆承先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柔声问她:“怎么了?” 应夏的声音传过来,“陆承先,林之御跟不跟你在一起啊?” 陆承先闻言唇角勾起,说:“应夏,你现在查岗都查我这里来了。” “我像是这么闲的人。” 第118章 一响贪欢 “他最好的朋友不就是你嘛,而且他身边的人,我最熟的就是你了。” “我不找你找谁?” 陆承先点了一根烟,缓缓呼出蓝灰色烟圈,说:“你想知道他在哪,直接打他电话不就好了?绕到我这不是多此一举。” “今天七夕啊大哥!”应夏扶额:“我千里迢迢从长沪回来,就是为了给他的个惊喜,我给他打电话不就暴露了。” “今天七夕节?”他有些惊讶。 他翻开手机日历,还真是。 应夏无语道:“你谈那么多女朋友,就没人告诉你今天七夕节?” 陆承先一笑,将烟按灭,说:“我从来就不过这么矫情的节日。” “再说我和那些女孩又不是恋爱关系,她们没事跟我说这事干吗?” 应夏无法理解他的恋爱观:“那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 只听他笑得漫不经心,话没说太直白,只是说:“她们图我的钱和资源,我一响贪欢,就这种关系。” “总之,跟你和二哥的关系不同。” 听完他说的,应夏总结了一句给他:“你真是闲的慌。” “可不是闲的。”他戏说道:“我要是有二哥那样的运气,也不会继续游戏人间了。” “他有什么运气?”应夏问。 林之御的经历多惨淡,哪有什么运气可言。 “他遇到你了。”他语气突然正经起来,“这就是他的运气。” “而我…没他这样的运气。” 应夏觉得他只是给自己戴高帽,纯属瞎扯,急问:“你说这么多,所以林之御到底跟你在一起没?” “在。”陆承先语气无奈:“要来吗?我把地址发你。” “你发过来。” 应夏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陆承先回到包厢后,林之御刚赢完一局,抬眸看他,随口一问:“跟谁打电话打这么久?” 刚坐在陆承先位置的女孩,见他回来,赶忙起身。 陆承先坐下来垒牌,说:“一朋友。” 林之御嗯了一声,就没在多问。 又玩了五六局,陆承先心不在焉的,心思全没在牌上,连输三把。 陆承先喝了一口酒,手指在牌面上敲了几下,说:“二哥,你今天要不早点回去?” “输怕了?”林之御垒好牌看向他。 “怎么会。”陆承先一笑,转移话题道:“应夏没跟你说什么时候回嘉城?” “还得两三天才能回来。” “嗯。”陆承先说:“你以前不是不喜欢玩这些吗?怎么现在转性了。” “现在也不喜欢。”林之御答。 “那你还玩这么起劲?” 林之御语气有些柔和,说:“应夏喜欢玩这些,我来学学。” “以后她想玩的时候,我就能陪她。” 陆承先笑了下,没说话。 玩的中途有几位女孩来给他俩添酒,一看就是陆承先新招来的,不太认识人。 第一次见到林之御,不清楚他的脾性,只知他身份尊贵,有意无意的想勾诱。 一位穿着黑色深v领吊带裙的女孩弯腰给他倒酒,弯的很低,温软的胸脯时不时想蹭到他手臂上。 林之御不耐烦的躲了好几下,还是被她蹭到了一下,当即就没收敛住脾气,将杯子挥到地上,碎了一地。 酒水溅湿女孩小腿,吓的她一哆嗦,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 只听他冷声道:“承先,你这里的人越来越没规矩了。” “二哥别生气,她就是新来的,不认识你。”陆承先眼神示意让女孩离开。 林之御神情淡漠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地上东西捡了再走。” 那个女孩害怕的蹲在地上捡那些玻璃碎片,手指不经意被划出血珠。 陆承先也没再为她说话,沉默的看牌。 应夏就是在此时推开包厢门的,入眼就是林之御脚边蹲在地上的一个年轻女孩。 他还不知道应夏来了,专心看牌。 应夏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从背后捂住他眼睛。 林之御以为又是哪位不懂事的女孩,拉下她的手准备发火,结果往后看时,对上应夏粲然的眉眼。 一时的惊讶和欢喜让他说不出话来。 应夏捏他的耳朵,语气假装严厉,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就不怕我揍你。” 第119章 不要命了不成 应夏捏着林之御的耳朵说出那句话时,包厢里静默了好几秒。 无人不觉得她胆大包天,敢对林之御说那种话,不要命了不成。 都以为林之御肯定会愤怒不已,谁知他笑得格外温柔,拉着应夏另一只手,声音柔的不像话,问:“你怎么来了?” 包厢里所有的人眼里无不是震惊与艳羡,原来真有人命好至此,住进那漠然众生的眸里。 “我不能来?”应夏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女孩,说:“打扰你好事了?” 没等林之御解释,她接着说道:“你欺负人女孩子干嘛?” 陆承先算得上怜香惜玉之人,绝不会莫名其妙让一个女孩蹲地上捡玻璃碎片。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只有林之御。 林之御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合理,干脆就默认了。 应夏也不管他,将那个女孩扶起,从桌上抽两张纸巾递给她,“别捡了,快去处理手上伤口。” 那女孩不敢走,看向她身后的林之御,应夏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听她的。”林之御说。 见他发话,那个女孩才捂着手走。 陆承先看完这场短暂的闹剧,笑了笑,道:“二哥,瞧你现在给应夏惯的,在外面都敢捏着你耳朵威胁你。” 林之御笑了下,倒没说话。 只是站起身,让应夏坐在他原先的位置上,自己则站在她身侧。 “什么时候回的嘉城,怎么不跟我说?”林之御帮她垒牌。 “就今天下午。”应夏看着牌面,不错的样子。 “怎么突然决定提前回来了?”他问。 应夏转头看他,有点生气,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今天七夕节。 恨恨道:“想你了呗,顺便来查查岗。”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打麻将了?” 明明他以前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 林之御弯腰捏她的脸,笑说:“不是你说我这人太无聊,我才勉强过来学学你喜欢的这些东西。” “哦。”应夏抿唇没说话。 赢了一把就不想玩了,拉着林之御就说想回家。 林之御揽着她和陆承先道别。 那晚回到圣和苑是晚上十一点多,和林之御重逢的欢喜截然相反,应夏一路上闷闷不乐。 觉得林之御一点也不重视这段感情,这么重要的日子都没记住。 但车子抵达圣和苑门口时,她还是收拾好了略显糟糕的心情,毕竟惊喜准备了那么久,不能白费。 室内的灯都是灭的,窗帘都拉上了,漆黑一片。 在林之御按门口灯光按钮时,应夏急忙按住他的手。 “怎么了?”他不解。 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客厅里红玫瑰星星点点的光慢慢亮起来,最后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心形。 室内昏暗,玫瑰很亮。 各色花瓣拼成的指向标通向旋转楼梯,浪漫又梦幻。 他心里一阵悸动,牵着应夏的手都在散发微热,轻声问她:“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她无奈的抬眸看向他,说:“林之御,今天是七夕节。” 她说:“这是我们的第一个七夕节。” 有点难过,继续道:“这么重要的节日,你怎么能忘记呢?” 林之御翻开手机日历,看了下,果然八月二十八日,显示七夕两字。 夜里十一点五十分,七夕节还剩最后十分钟。 什么都来不及准备了。 他内心深处涌起很多歉疚,“抱歉应夏,我……” “嘘。”应夏抬手捂着他唇,“这么好的节日就别浪费时间道歉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拉着林之御踏着花瓣一路走上楼,进入家庭影院。 坐在沙发上后,里面灯也是关的,只有大屏幕是亮的。 荧幕上是楷体小字。 写着【玫瑰很俗,但爱不俗。】 下面一行是【纪念我们的第一个七夕节。】 她转头看向林之御,柔声道:“视频是我自己做的,你陪我看看好不好?就当是你送我的礼物。” 他声音有点哑,点点头说:“好。” 第120章 习惯咬她耳朵 视频总共十分钟左右,从开始的旅游合照,到后来生活的点点滴滴。 应夏几乎记录了他们之间至今为止,所有精彩的时刻。 足以让人回味到热泪盈眶。 就好像她知道这爱也许不会长久,但仍愿意倾尽所有来爱他。 毕竟能遇见他这样的人,应夏觉得不枉此生浮梦一场。 有些人仅仅相遇就足够惊艳,何况她拥有过,就已足够。 视频播放完,林之御抚了下双眼,将泪意拭去,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应夏,我不该忘记今天的节日。” 应夏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眼里那层雾气,说:“怎么要哭的样子,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没谈过恋爱,没注意过这种节日,忘记也正常。” “我记得就好了。” 林之御闻言心里更是绞着难受,哑声说,“应夏,你别这么容易就原谅我,这样不好。” 应夏见他情绪似乎异常的低落,起身坐在他腿上,把他紧紧抱住,说:“原谅你还不好?难道非要和你吵一架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之御双臂圈住她柔软的腰,头埋在她怀里,说:“你该对我有要求才对。” “应夏,其实我……”他突然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感,继续道:“我不懂得怎么爱别人,这方面的能力我远不如你。” “没人教过我这些,很多时候面对你……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的爱。” “就像之前,我以为囚禁你就能留住你一样。” “因为我父亲就是这样对我的,我在囚禁的那些年里逐渐麻木、慢慢习惯,就期待你也会那样,最后甘心待在囚笼里。” “应夏。”他在她怀里问:“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你会不会很累?” 应夏放开他,眼里含泪,在他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才说:“我从未觉得累,我只是想若是我能早点遇见你,也许我们可以爱的更久。” 不会像如今这样,每一天都觉得时光短暂。 “谢谢你能来爱我。”林之御说完,在黑暗里吻向她的唇。 爱意汹涌,一寸寸将情欲点燃。 和以前都不同,那夜林之御温柔的不像话。 每一个吻,每一次碰触,都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 他在做这事时向来保守,大多是在配合应夏的需要。 今夜更多时候是应夏在主导,他只是看着她一次次沦陷,记住她动情时的每一次迷乱。 他习惯性在快要到时候,咬她的耳朵,留下一小圈齿痕。 而应夏则会软软的抱住他的脖子,无力的趴在他肩上。 她的脸很烫,像她的心一样发烫。 她悸动的心在每个深夜都属于他。 最后他紧紧抱住应夏,看着视频落幕那一行小楷。 【愿我与你长长久久。】 他之前不懂为什么会爱上应夏,不懂这越来越难以割舍的感情从何而来。 那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 有些人的爱,热烈到足以击溃你所有心理防线,你只能任由她一步步踏入你的心里,扎根结果。 应夏于他而言,就是如此。 那晚应夏对于后来的事情没有印象了,最后的记忆是林之御抱着她去浴室洗澡,然后就睡着了。 什么都不记得。 再次醒来时,林之御不在身边,他回来时带着一件精美的礼物盒。 他神情略显疲惫,像是一夜没睡,但眼睛很亮,将礼物递给应夏,柔声说:“打开看看喜欢吗?” 应夏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打开盒子,入目是一个雾蓝色钻石项链,款式典雅,纯洁无瑕,在室内光线的映衬下浮动光影。 “送我的?”她惊喜道。 林之御见她笑了,也笑着看着她,道,“不然送谁?” “喜欢吗?”他问。 “喜欢喜欢!”应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复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他,“不会很贵?” 太贵的她反而不敢戴出去。 “不贵。”林之御轻声说:“我给你戴上。” 他将项链慢慢给她戴上,她本来就白,这个款式将她的脖颈衬的越发俏丽曼妙。 林之御将她的长发从耳际绕了下,说,“好看。” “我也觉得。”应夏欣赏完镜子的自己,转身抱住他,“谢谢。” “你喜欢就好。”林之御回抱她,“以后这些节日我都会提前准备的。” “应夏,我会学着好好爱你。” 第122章 很疼吗?你还回来 应夏坐在副驾驶上,其余两位学妹坐在后座,一路上应夏都没怎么说话。 那两位学妹兴奋的找不着北,大约是第一次见到比当红男星还要俊美的脸庞,心中喜悦和激动难免掩不住。 应夏第一次见到陆承先那张脸时也被惊艳到了,久而久之习惯了他的好看,没有她们那番激动。 陆承先和林之御完全不同。 陆承先偏俊美风流,而林之御则是冷峻矜贵,他那双眼睛很好看,笑起来也十分淡漠疏离,没有一点烟火气。 可应夏就喜欢他身上那种高高在上,漠然众生的气场。 就好像他天生该是如此。 她一路吹着窗外的风,到嘉大时那两位学妹想加陆承先的微信,却被他笑着婉拒。 两位学妹有点难过的下了车,依依不舍的和他告别。 陆承先对着她们淡淡笑了下,车子驶离了嘉大。 “你怎么不加她们微信?”应夏看向他。 他笑得随意,说:“就不祸害她们了。” 好一个祸害一词,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陆承先将车子停在路边,手伸向后座的一个袋子,掏出里面的黑色西服,递给她,“穿上。” “不要。”应夏说:“我又不冷。” “真不要?”他说。 “说了不用。”应夏嫌弃的瞅了一眼他的西服,“你这衣服多少女孩披过了,我不要。” 他面容霎时间沉了下去,嘲弄的笑了笑,看着她:“应夏,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会这么嫌弃我?” 应夏没说话,谈不上嫌弃,只是觉得他成天在女人堆里,本能的有点排斥。 “这件新的,没人穿过。”陆承先将衣服放在她腿上,声音显得有点低,但很清冽道:“应夏,我的衣服也不是谁都能碰的。” “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脏。” 大约是他的话传递出了一点黯然神伤的意味,应夏还是把他的衣服穿在身上。 他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很大,遮住了大半露在外面的皮肤。 见她穿上了,陆承先的情绪才好了点,遇到红灯时,转头问她:“所以你今天来蹦迪,二哥知道吗?” “不知道呗。”应夏说:“他那么保守的人,知道了还能让我来。” “你这是打算先斩后奏?” “没打算奏。”应夏看了眼手机,不过九点多,说:“你把我快快送回去,他就不知道我去蹦迪了。” “这么怕二哥?” “他那臭脾气搁谁谁不怕。”应夏催他,“你快点的,他一般晚上十点多回来,我现在回去时间就能来得及。” 陆承先笑她,“既然知道二哥会生气,你以后就少来这么乱的地方。” “蹦迪算乱吗?还好。”她答。 陆承先唇角轻轻勾起,借着昏黄的车灯看她的脸,说:“应夏,你是没碰到乱的时候。” “听我的,以后这种场合就别来了。” 应夏不解,觉得他小题大做,说:“你能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来玩。”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陆承先腾出一只手来捏她侧脸,绵绵软软的,触感极好,“让你别去就别去。” 应夏吃痛的挥开他手,喊他:“你有病陆承先。”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陆承先停下车,侧身过来端详她的脸,确实很红,有两道指印,可明明没用劲。 “很疼?”他轻声问。 “你觉得呢?”应夏咬牙切齿道,:“我也这么捏你,你试试疼不疼?” 陆承先闻言把脸凑近,气息都萦绕在她鼻尖上,指了指自己的脸,轻笑着说:“那你要不要还回来?” 他凑的太近了,以至于应夏都能闻到他唇上的酒味。 她觉得这距离太不合适了,甚至还有点尴尬,伸手推开他时,手边电话突兀的响起。 两人的视线齐齐看过去。 是林之御打来的。 陆承先仿佛也在看到他号码的那一刻,眉眼瞬间清明,离开她,手放在方向盘上。 车子发出细微的引擎声,他说:“接。” 应夏自然的接起,但内心是有些慌乱的,怕他知道今晚蹦迪的事。 那边林之御声音平淡问她:“在哪?” 第123章 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我…我在学校啊,正准备回家。”她语气还算镇定。 “那一会儿我去接你。”林之御说。 “不用了不用了。”应夏急忙说:“我刚叫了辆车,都上车了。” 怕他怀疑,还继续说:“你今天工作忙完了吗?” 裴泽就在他边上,听到他说:“还没,我今晚回去可能要晚些。” 电话挂断后,裴泽问他,“二哥,咱们工作的事不是都聊完了吗?你怎么跟嫂子说还没完。” 林之御没说话,只是淡淡道:“阿泽,你和承先多久没见了?” “有几个月了,上次他生日我都没去成,太忙了那段时间。” 林之御闻言将杯里那点酒喝完,才说:“给承先打个电话,让他过来聚聚。” “好。” 裴泽也没多想,当着他面给陆承先拨去了电话。 那边的陆承先正在开车,隔了几秒才按了接听,开的车载,应夏能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 裴泽说:“我和二哥在西悦,你要不要来聚聚?” 陆承先看了应夏一眼,应夏冲他点头,意思让他去,不用管自己。 但他却跟裴泽说:“我今天有点事要忙,改天我再请你和二哥。” “你能忙什么?”裴泽笑的大声,“我微信里有几个女孩发的朋友圈,拍的你包场玩的视频。” “你不会这会儿都忙的玩到床上去了?” “别瞎扯。”陆承先不想再和他聊,说:“真有事,挂了啊。” 他挂了后,林之御将酒杯放在桌面上,仿佛了然一样,淡淡道:“他不来?” “嗯。”裴泽点头说:“这个点了他能有什么正事,估计正玩女人呢。” 林之御没笑,站起身拿起西服,搭在手臂上,说:“我走了。” 裴泽没拦他,“二哥慢走。” 那边陆承先和应夏也在往圣和苑开,路上有些堵车,时停时走的,搞的应夏都有些晕车。 霓虹灯照着整个城市璀璨夺目,应夏将车窗落下,吹着风看着那一盏盏路灯。 九月底,夜已深,天气是有些凉的。 车子堵在车流里,陆承先也不急,好整以暇的在驾驶座上看向她。 视线落在她颈上的雾蓝色钻石项链,问:“二哥送你的?” 应夏回过神来,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说:“是他七夕送我的。” “二哥对你是真用心。” 陆承先前段时间也去了g港拍卖会,本来想把这个项链买回来,在冬天送给应夏当生日礼物,结果等了半天,主办方说这个项链被人提前匿名买走了。 应夏摸着它看了看,问:“这玩意儿多贵?” “两个多亿差不多。”陆承先淡淡道,“应该是二哥专门去g港拍卖会给你买回来的。” “什么??!!”应夏喊出声:“这么贵!” 她想过会很昂贵,但没想过会这么昂贵。 何止昂贵,对她来说简直天价。 “这么惊讶干什么?”陆承先嗓音平和:“再贵的东西,都远没有你珍贵。” 应夏被震惊占据头脑,完全没听出他弦外之音,摸着项链的手都在微抖:“这我以后哪里还敢戴出来。” “为什么不敢?” 应夏看向他,说:“我怕遇到打劫的啊,万一他们为了求钱财,割我脖子咋整?” “放心,一般人不识货。”他说。 应夏腹诽,就算不识货也能看出这玩意很贵的好。 圣和苑西侧是一条平直的道路,这区域晚上人很少,静悄悄的。 通往圣和苑的那个转弯处,路旁停了一辆迈巴赫。 车牌应夏见过,是林之御的车。 陆承先也认出来了,他们的车紧贴在林之御的车后。 这块只有圣和苑一座独栋庄园,进也不得,退更是显得尴尬。 而林之御明显早就料到是这种情况,时机掐的如此精准,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 应夏穿着这样,又是一脸浓妆,完全不敢下车。 而陆承先也有些迟疑,倒不是心虚,只是这场景实在是有些尴尬。 “要不…咱们先往后退退,在周围转转,我找个地方把妆卸了,换身衣服,我们再回来?” 陆承先转头看着她,觉得她平时挺机灵,怎么这时候犯这种傻,轻笑道:“应夏,咱俩要是现在离开,你再去换身衣服,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第124章 不和你睡觉 “啊?”应夏和陆承先心虚的点完全不是一个。 “那你什么意思?”应夏问他,“总不能这么僵着?” “你车那么多,林之御应该不记得你这辆车?” “你以为二哥今天在这里是碰巧吗?” 陆承先话音刚落,林之御从那辆迈巴赫的后座下来,一步步走在他们车前。 身影隐没的夜色里,车灯将他的表情照的晦暗不明。 陆承先和应夏两人坐在车上,直视前方的林之御。 陆承先解下安全带,见她不动,问:“还不下车?” “我不敢,你先下。”应夏抿唇道。 陆承先笑了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唤了他一声:“二哥。” 夜里风吹过来,林之御没说话,隔着车窗盯着副驾驶座的应夏,看的她头皮发麻,畏畏缩缩的下了车。 她下车后,林之御的视线落到陆承先身上,说:“不是和阿泽说有急事吗?” “什么急事?还带着应夏一起。”他嗓音平淡,摸不清情绪。 陆承先张口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么棘手的事,沉默半晌没说话。 他又看向应夏,说:“你不是说叫了车回来吗?” 应夏紧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今天瞒着你出去玩了,恰巧碰到陆承先,他就把我送回来了。” “去哪玩的?”他问。 “…酒。”她低声道。 “过来。”林之御淡淡道。 应夏乖乖走过去,抬眸看他。 他瞳色漆黑,仿佛没有任何情绪,但应夏能感觉到,这次林之御的生气和往常都不同。 他甚至不是生气,更多的是失望。 他从她身上拿走陆承先的西服外衣,把自己的西服给她披在身上,说了一句:“你先回家。” 应夏点点头,往圣和苑里走。 庄园白玫瑰在夜里像是黑色,衬着走廊幽深绵长。 陆承先看了会儿她的背影,说:“二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迈步就要走,林之御唤住他:“承先。” “你衣服。”他说。 陆承先脚步一顿,转身走近他,拿上衣服。 “我和阿泽分别给你们打电话时,你们俩一直在一起是吗?”他声音实在太过平和,不像是质问。 可陆承先了解他,他只有在情绪极差时才会用这种语气。 “是。”陆承先没继续瞒他。 林之御一笑,眼里那点幽色变得更为深沉,他许久没说话,只是点了一根烟,缓缓吸了一口,道:“承先,我连你也不能信任了吗?” 大约是他太过直白,陆承先叹了口气,说:“二哥,今天的事是个误会,我和应夏之间什么也没有。” “应夏不是那种人。” 林之御当然知道应夏的脾性,绝不会背着自己和陆承先发生些什么,她顶多是贪玩怕他生气而已。 “我知道。”林之御将那根呛人的烟捻灭,才抬眸看他,“承先,你的心思我越来越看不清了。” “二哥。”夜里风变得大了些,陆承先的衬衣袖口都被吹的鼓起来,他看着地上烟灰,说:“我…” 他本想将内心所想说出口,但看着林之御,还是违心道:“二哥,你可以永远信任我。” “今天的误会,不会再有下次了。” “二哥,你快回家。”他继续缓缓道:“这么晚了,别让应夏一个人待着。” 他说完利落的转身上车,升上车窗后,车子迅速驶离那条平坦的路。 林之御回到家时,应夏早已洗好澡换好睡衣,在客厅等他。 见他回来,跑过去在他面前站定,说:“陆承先走了吗?” 他没看应夏,极淡的说了一句:“走了。” 然后越过她上楼,应夏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应夏上楼后,坐在床上等他洗完澡。 林之御洗澡很快,应夏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游离,而他的目光自回来就没看过应夏一眼。 卧室灯被关上,他躺在应夏身侧,应夏蹭过去准备抱他时,被他拉开手臂,冷冷两字:“睡觉。” 应夏也知道这事自己错了,起码不该瞒着他,觍着脸用力抱住他,整个人挤进他怀里,说:“我真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错哪了?”他没再推开她。 “不该瞒着你去蹦迪。”应夏解释道:“其实我本来没想去,但社团的两个学妹没去过酒,就央求我带他们去玩玩。” 林之御这下更气了,说:“你以前就经常去?” 第125章 你可不可以陪陪我? “没有没有。”应夏连忙否决:“我就是之前好奇去过几次,也没有很喜欢去酒蹦迪。” “我以后不去了,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林之御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应夏,你不必向我道歉。” “我失望的点不在于你去蹦迪,而在于你去了但是骗我。” “我向来厌恶欺骗。” 尤其是陆承先和她一起骗自己,尽管不是什么大事,但总给人一种背叛的感觉。 “对不起。”应夏在他怀里道歉:“我以后不会骗你了。” 这些日子里,林之御的性格真的温柔了许多,即使今天这样生气也只是叹气,没有苛责她。 那天夜里应夏读了两三个故事,他也没睡着,反而更为清醒。 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后来她读的嗓子都发干,林之御把书拿走,将她揽进怀里,轻声说:“不读了,睡。” “明天你还要上课。” 应夏明明困的都要睁不开眼,但还是倔强道:“你不睡我也不睡,我要陪你。” 他没说话,很久才低低说了句:“应夏,你真的能一直陪着我吗?” 这些问题应夏在他口里听了不下千百遍,欢爱时要问,睡前要问,每次小矛盾都要问她。 应夏渐渐不懂,他究竟需要多少爱才能填满那颗心。 他似乎不相信爱,却又想不停的寻找爱。 应夏一如往日的回答,说会永远爱他。 林之御抱紧她嗯了一声。 那晚林之御的情绪是有些不对劲的,可她真的太困太累了,转眼一个没撑住就睡着了。 而林之御抱着她一夜未眠。 清晨六点,应夏还没睡醒,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林老爷子打来的。 让他国庆去趟沈家,言语严厉到他几乎没办法拒绝。 总是有各种身不由己的事情逼的他进退不得。 国庆假转眼就来,应夏鉴于五一的拥挤,还是决定踏踏实实的宅在家里,毕竟国庆出去玩哪能看到什么风景,只能看到拥挤的游客。 国庆第二天时,气温骤降,转凉的很突然,以至于应夏都有些感冒的前兆。 那晚林之御和她说要回趟北京。 应夏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抱了抱她,说:“过两天就回来。” 应夏没问他回北京有什么事,以为他是普通出差,只是说:“那我在家等你。” “天凉了,多带些衣服。” “好。”林之御摸了摸她的脸。 最后抱了下她离开了圣和苑,当晚就去了北京。 而应夏第三天中午看到朋友圈,才知道陆承先和裴泽也回了北京。 裴泽发了一张合照,照片里三男三女,两个长相十分温婉的年轻女孩分别挽着裴泽和陆承先,这两个女孩打眼一看,就知道和他们之前的女人不一样。 林之御在最右边,身旁站着沈云淑,两人距离不远不近,显得格外微妙。 裴泽做事经常顾头不顾尾,合照的朋友圈恐怕是忘记屏蔽自己了。 应夏放下手机,靠在床上,鼻子有些发塞。 看来感冒是加重了。 她趴在床上,心里发苦,给方涵拨去了电话,问她:“涵涵,你忙吗?” “还好。”那边方涵正在打印资料。 听到她声音不对,问应夏:“你怎么了?怎么感觉像是在哭。” “我没有,我就是想,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不可以来陪陪我?” “等着,我马上来。”方涵把手边资料放下,走出学院楼,匆忙拦了个车,去了圣和苑。 她第一次来,应夏在门口接她。 她看到方涵那一刻就哭了出来,抱着她哭的泣不成声。 方涵拉着她回到卧室,给她在楼下冲了杯感冒冲剂,端给她。 应夏闷头喝完,没觉得多苦,擦了擦脸上的泪,说:“林之御去北京见沈云淑了。” 方涵叹了口气,也上床和她靠在一起,说:“我知道,江教授也回北京了,今天是沈家老爷子七十寿宴,他们那群人都去了。” “你怎么知道?”应夏问她:“江教授和你说的?” “他怎么可能和我说这些。”她靠在应夏肩上,轻声说:“杜师姐前几天和别人聊的时候,我偶然路过听见的。” 第126章 做出疯事 应夏没说话,呆呆的看着前方,不知在看些什么。 方涵说:“林之御和沈云淑今年年底就要订婚了,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她不知道林之御怎么打算的。 “难道你就打算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他?” “我不会。”应夏笃定道。 过了一会儿又说:“涵涵,你说…是不是他们那群人,爱情对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跟谁结婚并不重要,只要能巩固家族利益就行。” “应该是。”方涵声音很轻:“他们生在金字塔顶尖,永远不用像普通人一样为生计奔波,没有他们得不到的东西,所谓的爱情对他们来说多鸡肋,可有可无而已。” “他们怎么可能为了一点点爱情,放弃尊荣地位和家族荣耀。” “要是真放弃了,像普通男子一样为了一套房子打拼、为了一件廉价的衬衣在商场讲价,你还会喜欢他吗?” 应夏想不来那场景,也知道高高在上的林之御不该变成那个样子。 她也不忍心他为了和自己在一起,变成普通男子。 这么想着,眼前迷障越来越清晰,很多事情也不必再纠结了。 那晚应夏在睡前给林之御打了个电话,只是例行电话,没有任何想质问他的意思。 夜里十一点半。 “还没睡吗?”应夏问他。 林之御离开聚会,怕那些声音被她听到,走到安静处才说:“公司有个聚会,可能晚点才能回到酒店。” 应夏没拆穿他,说:“那我要先睡了,今晚没办法给你读故事了。” 听到她声音发闷,担忧的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感冒。”应夏平躺在床上:“我喝了药,有点困了。” “你也早点休息。” 应夏说完没等他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林之御回到聚会,裴泽笑着说:“二哥,应小姐又来查岗了?” 沈云淑在场,他连嫂子也不敢叫,怕拂了沈云淑的面子。 林之御没说话,喝了一杯酒。 沈云淑和那几位世家小姐坐的远,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字眼,看了看林之御。 沈老爷子的寿宴几个小时前就已经结束,这个点是一群年轻人在聚会。 陆承先百无聊赖的玩手机,刷到裴泽那条朋友圈时,随口问了他一句:“你屏蔽应夏了么?” 裴泽还没反应过来什么问题,说:“没啊,这有什么不能看的,就一张合照而已。” “阿泽,你这脑子真是——”,他正准备骂裴泽,却被林之御冷冷的声音打断。 林之御问他:“什么合照?” “就他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没屏蔽应夏。”陆承先顺手把手机递给他。 林之御看了一眼,眸色一沉,紧接着站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二哥,你回哪啊?”裴泽问他。 “嘉城。” “明天咱们不是说好还有一场聚会吗,怀远哥明天也来,你就不留下来等等他?” “我就不去了。”林之御理了理袖口,沉声说:“应夏感冒了,我不放心。” 他步子到门口时,被沈云淑拦住了去路,说:“这么晚了,不如明天再回去?” 林之御语气平淡,看着她说,“再晚我也得回去陪她。” 沈云淑一笑,说:“林之御,我以前觉得你应该是挺聪明一人,毕竟年纪轻轻挽大厦于将倾,帮助林氏集团度过最难的一关,在一众林家子弟里脱颖而出,可现在——” 她顿了顿才说:“我觉得你简直是愚蠢,应夏算个什么东西,你为了她屡次三番想办法阻碍这场联姻,你也不想想,即使林家真的让你把她娶进门,以她的出身和教养,她在林家能待几年?你能护她一辈子吗?” 林之御面容逐渐沉冷下来,“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沈小姐来指手画脚了。”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林之御走近她,沉声道:“以后,别让我在你嘴里听到关于应夏的任何坏话。” “我脾气不好,指不定做出什么疯事来。” 第127章 他是真喜欢应夏 林之御说完,也没兴趣看沈云淑气愤的脸,越过她直接走了出去。 裴泽远远看着他俩,直到林之御的背影消失,他才偏头跟陆承先说:“二哥和沈云淑好像不太对付,是不是因为应夏啊?” 陆承先无语道,“你才看出来。” “我之前以为二哥只是玩玩应夏,没想到他还用上真心了。” “你以为二哥和你一样。”陆承先又倒了一杯酒,轻声说:“他是真喜欢应夏。” “就算是真喜欢,也不能为了她和沈家闹掰?况且和沈家联姻多好的事,到时候等二哥当了林家掌权人,他要什么没有。” 陆承先只是闷声喝了几杯酒,没说话。 裴泽酒一喝多,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叭叭说个不停。 “你说二哥干嘛非要和沈云淑闹掰,和她该结婚结婚,在外面养着应夏,这不两全其美吗?” “我相信沈云淑也不会在乎二哥在外面有多少女人,都各玩各的,互不干扰,不挺爽的吗?和沈家闹掰有什么好处?” 陆承先听的头疼,有些烦躁的说:“就算二哥能接受这样的婚姻,你觉得应夏能接受吗?” 裴泽笑的随意,“应夏为什么不能接受,难不成还指望二哥给她守身如玉,非她不娶?这不是搞笑吗?” 陆承先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怎么知道二哥不能做到。” “不可能做到。”裴泽又打算高谈阔论一番,陆承先直接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好好喝,我走了。” “你去哪儿?”他喊道。 陆承先没理他,直接走了。 十月的北京深夜,穿着衬衫,一身酒气,倒也不觉得冷。 他拿出手机,大约是酒喝的有点多,又被裴泽的话影响到,情绪突然有些压抑。 他翻了翻应夏之前的朋友圈,大多是一些生活照,搞怪的、甜美的,各种各样的她,都很可爱很美。 他细细看了一会儿,给应夏拨去了电话。 明显是刚睡着被吵醒,语气极不耐烦,但声音却瓮声瓮气的,“陆承先你干嘛?凌晨给我打电话,你疯了是不是?” 陆承先听着她骂自己,却一点也没生气,反而笑了笑。 “再不说话我睡了。”她说。 陆承先看着漫漫长夜,柔声说:“听二哥说你感冒了,好些了吗?” “这不刚喝完药睡着,结果没睡几分钟就被你吵醒了。”应夏翻了身,闭上眼说:“你这人真的好烦啊。” 烦点他也挺好,起码还记着他这个人。 陆承先说:“我就是打个电话和你说一声,二哥刚启程回嘉城了。” 应夏睁眼,有些惊讶:“他怎么大半夜回来。” “因为担心你啊,听到你感冒他就回去了。” 应夏闷闷的哦了一声,没说话。 “裴泽的朋友圈你别在意,就是他自己乱拍的,二哥和沈云淑连手都没碰过。”陆承先轻轻笑了下,继续说:“我亲自给你盯着呢,放心。” 应夏平躺在床上,闻言叹了口气说:“陆承先,其实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知道我们俩走不到最后。”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仅仅靠着这点爱怎么走到最后。 林之御注定是要有更大成就的人,以他的睿智和能力,就像林思渊说的,若是入仕,凭着林沈两家,还有江家和苏家的帮扶,前途不可限量,他最终会站的比所有人都高。 而应夏只想找个普通人,过她父母那样恩爱平凡的生活。 挂电话前,陆承先问她:“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应夏说:“走一步看一步,想那么多不过是徒增伤心而已。”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清晨天还没亮,不过六点,林之御满身疲惫的赶回来。 应夏一晚上鼻塞的没睡好,下楼喝水时,恰好看到他提着行李箱进来。 天依旧很黑,客厅灯也没开,应夏只能在黑暗里辨别出他的身形。 林之御慢慢朝她走过去,谁也没开灯,他就这么走过去抱住了应夏。 抱了一会儿才柔声道:“怎么感冒了?” 第128章 和沈云淑结婚 “昨天降温了,穿的薄就感冒了。” 她说完后,林之御摸了摸她额头,还好不烧,应该只是有点感冒。 “林之御,以后别大半夜赶回来了。”她抬眸看向他,道:“你本来就经常睡不好,又这么来回奔波,别把身体搞垮了。” “都听你的。”他摸了摸她的脸,说:“应夏,你陪我睡会觉好不好?” “好。” 等林之御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应夏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淡淡甜味。 他本来不喜欢这种味道,后来见应夏特别喜欢闻,也就随着她用了。 他是真的很疲倦,这两天应夏不在身边,他整整两天都没睡着,喝了几粒安眠药都没用,满脑子都是他和应夏的将来,焦虑的完全睡不着。 他抱紧应夏,困意渐渐袭来,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他们这一觉直接睡到中午十二点,醒来时外面下起了小雨。 风把窗帘都刮起来。 林之御慢慢起身去关窗,应夏睁眼时就看到他站在窗边,背影格外寂寥,心里一股酸意升起。 应夏下床,从后面抱住他腰。 林之御转身看她:“醒了。” 嗓音还带着刚醒来的哑意。 “嗯。”睡了一顿安稳觉,感冒症状轻了很多。 “其实我前两天去北京,不是因为出差。”林之御看着应夏,轻声解释:“是因为沈老爷子过寿宴,我必须要去,抱歉应夏。” “我不和你说,是怕你误会我和沈云淑。那天不止我去了,承先、阿泽和怀远都去了。” 应夏笑了下,才说:“我知道,我看到裴泽发的朋友圈了,你们都在一起。” “你们这些人难得在北京聚一次,你不该回来这么早。” “应夏。”林之御唤了声她的名字,说:“你可以生气,可以冲我发火的,不必忍着。” 是啊,本该发火的,可不知怎么搞的,她竟觉得这场感情她没什么力气坚持了,剩下的时间只想静心磋磨时光。 就等到年底,等到他和沈云淑订婚,他们就该兑现当初的承诺,分道扬镳,再不相见。 应夏闻言笑意很浅,说:“我真的没有生气,沈老爷子的寿宴你应该要到场。” “林之御,你有难处,我理解你。” 林之御还想说些什么,应夏却捂着肚子说:“我饿了,洗漱一下,下楼吃饭。” 她说完便走去了浴室。 李阿姨知道她感冒,午饭做的很清淡,味道却很香,她似乎也慢慢习惯林之御的口味。 人跟人在一起久了,最难割舍的就是记忆和习惯。 午饭后,林之御问她:“你今天想不想去逛街?我陪你。” 她当时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不想去,买那么多衣服,离开的时候都不好带走。” 她说完就后悔了,果然林之御听完后明显的面色一沉,整个人都变得阴翳起来。 “离开?”林之御的语气远没有刚才温和,视线紧紧锁在她身上,问:“你准备去哪?跟我说说。” 看似是在问她,实则语气里全是威胁意味。 应夏这段时间越来越了解他的脾性,他这人只是看着谦和,实则骨子里阴狠深沉、暴戾成性。 脾气差的要死。 任何时候只要她不乖,不听话,碰到他的底线,谁知道他会发什么疯。 应夏时常怀疑他青少年时期得的抑郁症根本就没好彻底,导致现在情绪经常不稳定。 应夏沉默了好一会儿,不想激怒他,才说:“我随口一说,就是想着我今年寒假回家,那么多好看的衣服,不知道带哪件回去。” “怎么了?这也值得你生气。” 林之御没说话,知道她在撒谎,心里想的全是年底分手的事。 所以在知道他去北京参加沈老爷子的寿宴,也不生气,也不发火。 是因为根本没打算和他走到最后。 所以过程爱怎样怎样,她早已不在乎。 就算他现在要和沈云淑结婚了,她恐怕只会给一句恭喜,然后毫不留恋,利落的抽身走人。 没几年遇到个喜欢的,该恋爱恋爱,该结婚结婚,直接忘记他林之御是谁了。 第129章 何必自欺欺人 “应夏,我和你很早就说过,和沈家联姻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应夏看着他,觉得他这人简直匪夷所思,说:“我问你,如果我有一个年底就要订婚的对象,我现在还和你谈着,你有安全感吗?你会觉得我们的感情能长久吗?” “我拜托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替我想一想,你想想我现在的处境多么尴尬。” 林之御神情一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 就听见她继续说:“林之御,其实你内心也没有那么想娶我,你若是真的非我不娶,就不会去沈老爷子的寿宴,就不会骗我。” 应夏直视林之御,无奈的叹了口气,坦言道:“你打心里不敢和林沈两家彻底闹掰,因为林家现在还不是你做主,林老爷子一句话,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会付诸东流。” “你放不下林家给予你的权势,你不会甘心泯然众人,更不可能为了我选择走下高台,变成普通人。” “你根本没有为了我去放弃一切的勇气。” “你根本没有那么爱我,你对我更多的是占有和依赖,你受不了我将来和别人结婚生子,你肯定一想到那场面就想发疯,所以你一直紧抓着我不放,硬生生拖着这段感情。” “何必呢林之御?”应夏虽是在笑,可眼里全是泪水,缓缓道:“你又能拖多久?没了沈云淑,林家还会选其他世家小姐和你结婚。” “总之,最后和你结婚的一定不会是我。”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现实。” 她说完藏在心底的这些话,早已泣不成声,而林之御指尖的烟已然燃灭,烫的他指尖发疼。 烟灰落在桌上,还没他的眸色灰暗。 应夏以为他又会像上次提分手时那样发疯,结果他只是沉默了有足足十分钟,烟点了一根又一根。 按灭最后一根烟后,隔着桌子的距离看向她,缓缓道:“应夏,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若我真的有抛弃一切的勇气,你就会一直陪着我吗?” 他看着应夏眼里的泪水,沉声说:“只要你说你会,这林家的门我此生断不会再踏入。” “你会吗应夏?”他直直看向她。 像是把一切真挚的感情全部展现给她看。 字字句句在告诉应夏,他愿意放弃一切走向她,而应夏是否接的住她这份爱? 应夏愣了许久,来判断他这番话的真假,然后说了一句:“你何必自欺欺人。” 林之御笑意极凉,像是对她有些失望,道:“应夏,自欺欺人的是你,不是我。” “我们俩之间,没有勇气的,自始至终都是你。” “你比我更怕我放弃一切,因为你打心里无法接受我变成普通人。” “我说的对不对,应夏。” 应夏闻言,不敢看向他,低头盯着光洁发亮的地板。 的确,即使他有那样的勇气,她也不会允许他跌落高台。 她希望他可以永远高高在上,睥睨众人。 因为林之御就该那样,他该过的比所有人都好。 那天的话题戛然而止,林之御开车离开了圣和苑,之后整整一个多月他没有再踏入圣和苑一步。 两个人谁也没主动,连一条微信也没发过,就这么耗到十一月。 冷战久了,应夏觉得应该很快就要分手了。 她每天收拾点行李,想想走的时候带点什么好。 每天都是江岳开车按点送她去学校。 每次江岳回到公司,林之御都会问他:“她问过我的消息吗?” 每次都是否定答案。 久而久之,林之御便会说:“应夏比我想的还要心狠。” 直到应夏生日的前一天晚上,他才回到圣和苑。 回来是深夜十一点半。 十一月的夜晚,天气比之前还要冷些,但室内温度适宜,应夏刚上床躺着,就听见他打开卧室门的声音。 一个多月没见,多少有些生疏。加上之前的不欢而散,此时多少是有些尴尬。 她干脆选择装睡。 林之御照例洗完澡躺在她身边,手刚搭上应夏的腰,她整个人就僵住。 “我知道你没睡着。”他语气淡淡。 第130章 他被赶出林家 应夏背对着他,没说话。 林之御单臂禁锢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翻过来面对着自己。 两人的面容离的很近,林之御问她:“为什么不敢看我?” 见她还是沉默,又说:“一个多月没见我,一条消息也没给我发过。” “应夏,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狠。” 应夏抬眸看他,“你不也是,怎么还有脸说我?” 说话像带刺了一样,林之御觉得自己真是把她惯坏了,外面谁见了自己不是恭恭敬敬。 也就应夏敢这么对他说话。 他也没恼,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只是问应夏:“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随便,不送都行。” “应夏。”他沉声唤她的名字,“你非得这个语气和我说话吗?” “那我什么语气。”她蓦地笑起来,学着那种特别嗲的声音说:“林先生您随便,您送什么人家都会很喜欢的很喜欢的~” 林之御被她这声音逗笑,说:“那我就真随便送了。” 他那句随便送,直接让应夏大开眼界。 林之御在她生日那晚包下了嘉城最大的高级会所,送给她的生日蛋糕高达三四米,蛋糕被工作人员推进来时,她整个人都被震惊到。 那晚嘉城市上演了最盛大的电子烟花秀,烟花一次次绽放在夜空里,照亮着整座城市。 林氏旗下的所有的办公大楼和商业街都是给应夏庆生的标语。 知道她喜欢热闹,林之御几乎叫来了生意场上所有的朋友和合作伙伴。 那场生日宴是她此生为止最高光的时刻。 而林之御站在顶楼的露台上,望着头顶的烟花,问她:“我送的礼物,喜欢吗?” 如此疯狂的砸钱行为,很难有人不喜欢。 应夏笑了笑,望着那一团团璀璨的烟花,说:“喜欢啊。” “我说过,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林之御不再看烟花,转而看向她的侧颜,说:“喜欢的话,能不能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什么?”她疑惑的问。 “如果我愿意为了你放弃如今拥有的一切,你是不是就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一个多月了,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算她说会,又能怎样,林家人又怎会如他所愿,就这么放他离开。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林之御轻声说,“应夏,你别顾虑太多,说你最真实的想法就行。” 他的表情太过真挚,以至于应夏无法在自我欺骗,咽了咽喉间的酸涩感,说:“我会。” “林之御,除了你,迄今为止我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 她眼里溢满泪水:“可我不想你为了我,放弃你引以为傲的一切。” “我更希望你这一生稳坐高台,万事顺遂。” 林之御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看她的神情无比缱绻温柔:“没有你,我怎么万事顺遂。” 楼下人群推杯换盏,在这场生日宴里攘权夺利。 而她在这里,在这冬日的寒风里,看到了林之御眼里盛满的澄澈与爱意。 晚宴快结束时,林之御和陆承先他们那群人在喝酒,应夏坐在休闲区的沙发上吃甜品,方涵坐在她身旁,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放不下林之御了。” “为什么?” 方涵笑得很浅,似是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侧脸,说:“他要是没有这么爱你,你们也不会过的这么痛苦。” 后来连白瑾华都说,林之御骨子里那么冷漠的一个人,能变得满眼都是你,也难怪你放不下他。 日子一天比一天冷,嘉城市迎来初雪时,折磨人的考试周也随之降临。 林之御非常忙碌,每天都很疲惫,即使她读多少故事他也很难睡着,睡着了两三个小时就得醒。 经常两天两夜都失眠,喝安眠药都一点用没有。 应夏很担心他的身体,却也知道他是忙着处理联姻的事。 好几次她都能在半夜听到他接电话,林老爷子和林思渊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语气严厉到应夏听见都害怕。 她无数次想劝林之御算了,可她看着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已经那么苦了,自己也实在不忍心逼他。 应夏考完试那天,天气阴沉肆虐,下着雨夹雪,风刮的路旁枝桠乱晃。 她走出校门,打开手机,推的头条新闻就是林之御辞去林氏董事长的职位。 微博里纷纷传言他被赶出林家。 应夏一惊,抬头就看到林之御站在嘉大门口,举着一把黑色的伞,慢慢朝她走来。 第131章 求你别离开我 他将伞罩住应夏,隔绝嘉城的绵绵雨幕,看着应夏眼里那层愈来愈明显的水雾,柔声说:“怎么要哭的样子?” 应夏强忍着哭腔,说:“你真的被赶出林家了吗?” 林之御嗯了一声,说:“还是斗不过他们,只好离开林家,这样林沈两家的联姻就没办法继续了。” 林沈两家持续施压,凭他目前的能力和资源,无异于以卵击石。 当时的林之御还是太年轻了,以为只要自己足够谨慎,谋划的足够细致,就能击溃沈家,再拿着林思渊的把柄倒逼林家退婚。 却不曾想林老爷子久经沉浮,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那点手段还是被识破。 结果就是林老爷子大发雷霆,说他要是不和沈云淑结婚,就滚出林家。 他毫不犹豫的滚了,甚至一气呵成从林氏集团退位。 应夏问他:“那离开林家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陪你到毕业。”林之御笑着说:“然后我们结婚。” 应夏闻言,眼眶的泪不自觉的掉下来。 林之御是她此生见过最固执的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刀山火海都要达成。 他说要娶应夏,就是敢豁出一切来迎娶她。 这也是后来应夏一生难以忘怀他的原因,再没有人比林之御的爱更为热烈。 就是应夏自己,也断然没有他那番勇气。 那天回到圣和苑,应夏就张罗着要收拾行李,林之御问她:“为什么要收拾东西,是不想在这住了吗?” “不是啊,你不是都被赶出林家了吗?咱们还怎么在圣和苑住。”应夏翻出手机,说:“我在手机上查查有没有合适的房源,咱们租个离学校近的。” “租房?”林之御表情疑惑。 “以后的日子可能要辛苦些,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应夏安慰他,“不过等我毕业了,我找个赚钱多的工作养你,然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养我?”林之御整个人都充满诧异,“你在说什么?” 应夏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说:“就是说咱们以后的生活啊,肯定会和现在差距很大,所以你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啊。” “我以后也会少买衣服的,不会乱花钱了,放心。” 林之御这才听明白她的意思,敢情她以为自己被赶出林家,如今身无分文了。 他笑了笑,拿过应夏的手机,说:“咱们以后的生活也会和现在一样,不会有任何变化。” “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必节俭。 ” 应夏啊了一声,问:“他们赶走你的时候,还好心的给你分财产了?” 林之御用指尖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道:“林家的钱都是我赚的,即使我现在离职了,我依然是林氏最大的股东。” “即使以后我一分不赚,目前我名下的个人资产,也足够你挥霍几十辈子。” 应夏捂着唇,多少有些兴奋:“你到底有多少钱啊?能不能分我一点点。” 林之御见她那股财迷样,笑着说:“都给你,也省的你惦记。” 应夏跳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林之御,你真好。” 好到即使前途未卜,荆棘遍地,她也想爱他。 那晚他们做了很久的爱,像是弥补这么久以来的互相猜疑和折磨。 应夏到极致时,会不经意在他后颈划出指痕来。 林之御还是像以前一样,做的时候总是问她有多爱自己。 应夏没有像以前一样回答,而是说,“只要我的心在跳动,就会一直爱你。” 他吻应夏耳朵时,泪水落在她耳骨上。 应夏听到他带着哭腔说:“我母亲和大哥都死了,以后…就只有你爱我了。” “你一定不要离开我。”他停下来,拨开她濡湿的额发,“不然…我真的会疯。” 应夏望着他没有丝毫情色的眸,翻身吻他。 他的身上有些凉,应夏一点点吻出温度来。 他渐渐受不住。 强势的禁锢住她的腰。 她也要他沉沦,而不是只会配合。 最后几次,林之御咬她耳朵,喘着说:“应夏…你好会。” 撩的他深陷情沼。 共沦这场情宴。 第132章 他的求婚 林之御被赶出林家的消息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炸开,所有人都说林之御疯了,放着好好的尊荣地位不要。 为了个女人放弃一切,实在太不值当。 裴泽聚会时和陆承先说:“二哥他是不是疯了,这么多年我在这个圈子里就没见过他这样的情种。” 陆承先只是笑笑,看着林之御和应夏恩爱的身影,说:“难得疯一回,倒是挺好的。” 后来这样的聚会林之御也很少参加了,只是偶尔与陆承先和江怀远聚聚,他似乎真的有意淡化这个圈子。 林家真的当林之御这个人不存在过一样,放之任之。 他也心安理得的一心一意陪着应夏,那两年每天送应夏上下学,三餐都是林之御亲手准备的。李阿姨只负责打扫卫生,每天按点离开。 圣和苑里经常只有他们两个人。 逢年过节他都会陪她回长沪,应夏父母对他也很热情。大三暑假应平旭和夏方晴带着他俩,自驾车去西藏玩了一个多月。 这两年林之御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帮应夏改论文,帮着她发了好多国外经济学类的顶级期刊。 应夏老觉得他大材小用了,问他后不后悔? 林之御总是笑着看向她:“从不后悔。” 虽是这样说,可应夏总觉得林之御该有更大作为,而不是陪着她虚度时光。 因此为了不辜负林之御的苦心,她渐渐变得的像方涵一样勤奋,想继续在学术方面有更深造诣。 大四快毕业时,林之御见她如此努力,问她:“想不想去国外留学?” 她点点头,说:“想,我还没去过国外呢。” 应夏问他,“如果我去,你会陪我吗?” “当然。”林之御摸了摸她的头发,“国外好几所名校一直邀我过去当教授,你若是想去,我就答应他们。” 林之御给她写了封推荐信。 应夏在大四暑假收到了英国一所世界知名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林之御在七夕节的前一天向她求婚。 求婚现场布置的十分浪漫,到处都是粉红色的气球和花瓣。 来的都是最好的朋友。 陆承先、方涵、江怀远和裴泽他们那些人无一不是祝福和艳羡。 应夏收到了一枚很漂亮的钻戒,她第一次低头看到林之御单膝下跪的样子,所有脑海里梦想的场景都成为现实。 她与林之御在那一刻一起热泪盈眶。 他所说出口的爱意,在那天变成了耳边的风,怀里的热泪。 盛夏骄阳下,一切梦幻又真实。 七夕那天,林之御开车带着应夏去嘉城市民政局领证。 他本打算五六点就过来排队领证,结果应夏早上硬是叫不起来,拖到吃了午饭才来。 七夕领证人多,民政局排了长长的队,应夏望着队伍叹气。 早知道早上就不赖床了。 林之御笑着揽着她肩,说:“今天要把证领了,明天要开始准备婚礼。” “在去英国前,得把婚礼办了。” 应夏蹙眉道:“结婚真是个麻烦事。” 林之御笑着捏她脸,“只结这一次婚,所有步骤和仪式都得细心准备,麻烦点是应该的。” 也对,应夏无奈叹气。 林之御说:“你只需要挑个喜欢的婚纱和现场风格,其他都交给我。” 应夏挽着他笑,说:“那不行,我也得参加所有过程,万一你弄的我不喜欢呢?” “行。”他说:“都听你的。” 前面还有一个人就排到他们了,应夏突然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说是她的毕业档案有问题,要本人亲自过来处理下。 那名老师的声音很急,要她立刻就过来。 应夏放下手机,“抱歉林之御,今天可能领不了,我得尽快回趟学校。” 林之御也听到了,但总觉得那里不太对,拉住她的手说:“我送你回学校。” “好。” 两人刚坐上车,林之御又接到了林思渊的电话。 他不想接,直接挂断了。 结果江岳又打过来,说林家传信过来,林老爷子病重,让他尽快回去。 应夏不想让他为难,主动下车,说:“我去路边打个车,你快回趟老宅,他毕竟是你爷爷。” “等你回来,我们再领证也不迟。” 林之御思维敏锐,察觉今日的事发生的蹊跷,坚持要送应夏回学校。 但应夏不想让他送,担心林老爷子真的病危,他见不到最后一面会遗憾终身。 下车后她随便在路边拦了一辆停了很久的出租车。 还给林之御发了两条微信。 【放心,我到学校了就给你发个消息。】 又补了句【我忙完学校的事情,就回家等你。】 第133章 杀了她。 那天太阳很大,刺的人睁不开眼。 出租车原本往西走,那是朝嘉大的方向,却在转弯时突然往北边拐。 应夏转头问司机,“路走错了?” 那名司机皮肤黝黑,面相还有些凶狠,但语气是在安抚她,说:“我早上拉过人,那条路刚好施工,车开不过去,咱们从北边绕绕也能到嘉城大学。” 应夏信了他,也没往心里去。 直到路越来越偏,到了北郊的一块废弃仓库,应夏才警惕起来。 她的手握住车门手柄,准备在他停车那一刻跑出去。 男人停下车,车门是锁死的,应夏根本打不开。 她握紧手机,语气微颤:“你干什么?” 只见男人慢悠悠戴上白色手套,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随意的说:“有人出钱,要你的命。” “谁?”她问。 应夏自问没得罪过什么人,与周围人相处都很融洽,怎么会有人想杀了她? 男人冷笑,眼角挤出好几条褶皱,“你没命知道了。” 应夏在那一瞬间恐惧占满了心口,她不敢激怒眼前的男人,更不想死,试图劝他:“杀了我,你不也得进监狱吗?”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他说着利落的擦了擦匕首。 匕首的冷光在应夏眼前划过,吓得她额上全是冷汗。 “配合点。”他说:“我下手快,不会太疼。” 应夏牙齿都在打颤,但两人体力相差悬殊,反抗也是死路一条,干脆顺着他说:“……好的大哥,你可一定得轻点,我这人怕疼。” 男人挑眉笑她:“你倒是个不怕死的。” 手上沾过这么多条人命,第一次碰到不求饶的,倒是有趣。 那把匕首就在应夏脖子上,快割到她脖子时,应夏一把握住他的手:“大哥,我…我看您干这行也挺辛苦的,我这还有张卡,里面钱挺多,以后也用不到了,你拿着给父母买点好的。” “你想耍什么花样?”男人面相凶悍起来。 “我哪敢啊,你瞧我这瘦胳膊瘦腿的,我怎么打的过你。”应夏从包里掏出那张卡,递到他面前,说:“我就是想求你,留我个全尸,让我父母也有个念想。” 男人将信将疑的接过那张卡,在他端详那张卡的时候,应夏一瞬间伸手扣向他双眼。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男人脸上霎时间两道血泪。 她放手,按下车门按钮,迅速跑下车。 本以为逃出生天,谁知仓库里突然跑出十几名彪形大汉,团团将她围住。 那名男人下车后,喊了一句:“把人搞到仓库里,烧死她!” 应夏被连拉带踹的弄进仓库,门在外面被厚重的铁锁锁住,她拍门都没有任何反应。 里面有浓重的汽油味。 她连忙报警,不知道为什么许久都没人接。 又将电话拨给林之御,奇怪的是也没人接。 所有事情巧合到诡异。 她急忙给陆承先拨去了电话,很快被接上。 没等陆承先开口,应夏语气急促到满是慌乱:“陆承先,有人要杀我,快报警!” “什么?”陆承先恰好就在车上,问:“你人在哪?” “北郊的一个废弃仓库。” “别挂电话,我马上到。”陆承先语气尽量平和下来:“别怕。” “他们要烧死我,仓库里满地的汽油,你记得联系一下消防队。” “好,我知道。”陆承先的心跳明显快了很多,手在方向盘上发抖。 第134章 生死难料 外面的人点了火,火势从铁门开始蔓延,火光以燎原之势烧过来。 烟雾四起,应夏被呛到满眼的泪。 她一步步躲着火势,不停后退。 第一次尝到即将死亡的绝望,她看着满室的火焰,无限的恐惧和不甘袭满全身。 林之御被支走,电话打不通,报警电话居然也打不通。 很难让人相信是巧合。 她咳嗽声越来越重,捂着鼻腔,屏住呼吸往后退,思绪渐渐涣散。 陆承先开车的手一直不自觉的发抖,车速已然是最快的,应夏每咳嗽一声,他的心就颤一下。 她不咳嗽了,他又会害怕的喊她。 北郊太远了,他真的害怕来不及。 没一会儿,应夏爬上了仓库里唯一的那个梯子,梯子的上面有个狭小的通风口,她的头尽量往外仰着,得以正常的喘息几秒。 可梯子是木制的,估计很快就会被烧掉。 她哑着声和陆承先说:“我先挂一会儿,我给林之御打个电话,我担心他也出什么事。” 陆承先恼了,骂她:“你脑子怎么想的,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二哥,再怎么样,林家都会留他一命。” “你就不一样了,他们要你死。” “他们觉得只有你死了,二哥才能安心继续为林家效力。” 应夏不听他的唠叨,坚持要给林之御打电话,她怕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 这满室火光,无不是提醒着她死亡。 应夏那时候是真傻,一个劲哭着给林之御打电话,电话全是被无情挂断。 她逐渐心慌,烟雾呛的她喘不过气来,她在昏迷前给他发了几条微信。 【我可能快要死了,早知道我今天早上就不赖床了,这样我们就能早点领证。】 【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我父母,她们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真的对不起他们。】 【实在斗不过林家,你就和沈云淑结婚,只要她爱你,日子总能慢慢过下去的。】 她原本还想继续说些遗言,可梯子瞬间被烧断,她直直摔进火堆里。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隐约听见仓库门被撞开的声音,除此再无一点记忆。 陆承先将车速开到最大,来回几次才撞开那沉重的铁门。 火势大的要将人吞没,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冲了进去。 “应夏!” …… 他不停地喊应夏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就徒手在火焰和废墟里翻找,烧的手臂都烂了,也没有在乎。 他最后甚至喊出了哭声,都没找到应夏。 没有人知道陆承先当时的心痛与慌乱,他之后也未同任何人讲起。 终于在最南面的角落里,找到了应夏,她被一个铁桶砸中头部,腹中还插了一根一寸粗的铁色锈木,直直贯穿进腹腔里。 双腿被烧的烂红,浑身无一处是完好的,鲜血淋淋,惨不忍睹。 鼻息微弱到陆承先几乎探不到。 他用尽全力抱着应夏往外跑,烟雾和火光堵住视线,被呛到睁不开眼,呼吸不过来。 到门口时,陆承先被仓库顶上烧毁的坠物砸中,整个人和应夏扑倒在地。 他将应夏紧紧护到怀里,艰难的一步一步往外挪。 在仓库被完全烧毁的前一秒,他抱着她出来,得以正常呼吸。 陆承先是跪着抱她出来的,后背和脖子全是血,手臂也烧的能看出森森白骨,下颌侧脸被严重灼伤。 他几乎是连跪带走的将应夏放进车后座。 开往医院的路上,不停的往后座唤应夏:“应夏,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你再坚持坚持…好不好?” 没人听见陆承先在驾驶座上的哭声,眼泪混着侧脸的血落在车里,压抑太久的惧怕慢慢释放出来。 她濒死时,有人为她声声祈祷。 陆承先自始至终最怕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他在那一刻无比痛恨林之御的自私。 他反抗联姻的结果兜兜转转,全报复在了应夏身上。 他希望应夏这一生能得偿所愿,嫁给他敬佩的二哥。 却更希望应夏平安健康。 到头来,竟是生死难料。 第135章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林家老宅的地下室里,林之御浑身是血,趴在地上。 里面阴暗潮湿,只有头顶那盏昏黄的灯发着亮。 林之御擦了擦唇角的血珠,看着林思渊手里的手机,应夏的电话不停的打过来,一定是出事了。 他声音发狠:“林思渊,你把应夏怎么样了?” “杀了。”林思渊淡淡道。 应夏的电话终于停止了,手机再也没有任何响声。 林之御艰难的站起身,冲到林思渊面前,用力扼住他脖子,“你敢!” “你私生女还在我手里,你动应夏一下,我立刻让人杀了她!” 他双目通红,像是失去理智一样,力道大的要将林思渊活活掐死。 身旁的几名保镖见状,冲过来将他踹倒在地。 林思渊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林之御,笑了下,说:“之御,你到底是太嫩了,绾绾我已经派人从国外接回来了。” “这些年你瞒着林家,在境外养了一批心腹,专门用来查我,这些人也都被我处理了。” “若是连你这点手段都猜不到,你觉得我怎么能一步步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林之御心里重重一震,手机许久没有响声,应夏该是真的出事了。 他内心燃起前所未有的恐惧,“爷爷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 “他不必知道,成大事者,谁的手里没有血腥。” 他看向林之御,继续道:“之御,你太仁慈了,温琳的事,若不是我给你善后,你以为这事能这么轻松掩过去?” “我仁慈?”林之御笑得有些癫狂,“林思渊,是你太没人性。” “我没有见过你这么疯的人,为了权力不择手段至此。” “你就不怕我将来把你做的这些事,全给你抖出去。” “证据呢?”林思渊笑得轻松:“没有任何证据,你的一面之词,哪会有人相信?” “你说我疯,你为了个应夏和林家决裂,还妄想和她结婚,难道就不疯?” 他直视林之御,说:“应夏死了,这件事我不跟你计较,你和沈云淑的婚必须要结。” “休想。”林之御紧咬牙关,面容冷峻到让人生畏,一字一句道:“应夏死了,我就陪着她死。” “你有本事,你就现在杀了我。” “杀了你唯一的儿子。” “来啊!”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传开,久久回音。 林思渊正准备说什么,地下室的门被推开,林老爷子走了进来。 年过古稀的老爷子虽然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身板挺直,满目威严。 他进来那一瞬,地下室的所有人表情肃穆,恭恭敬敬的低下头。 “爸,您来了。”林思渊走过去唤他。 林老爷子沉声说:“带着你的人出去。” 林思渊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带着那一群人走了出去。 他出去后,林老爷子坐在地下室唯一的那把藤木椅子上,望着林之御。 那一幕像是隔着四十多年的时光,看向年轻时的自己。 林之御和她母亲一样,那双眼睛和已故的苏老夫人长的十分相似,宛如旧时明月,照进故人心上。 因此,林家这一辈子弟里,他最疼的就是林之御,对他寄予厚望。 “到爷爷这来。”他轻声唤林之御。 林之御艰难的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手上的血滴落在他衣服上。 脚下的手机发出响声,是陆承先打来的。 林之御蹲下身慌忙接起来,手抖得不成样子。 只听陆承先声音嘶哑,还带着哭音:“二哥,你求求你爸和林老爷子,让他们放应夏一马。” “应夏都快没有呼吸了,我带她跑遍了嘉城市所有医院,没有一个医生愿意给她做手术,江家的医院更是避之不及。” “我给我爷爷打电话,他说是林家的意思,没人敢管这事。” “二哥。”陆承先抱着应夏再也压抑不住,哭的泣不成声,“应夏真的要死了,我求求你……你求求林家,救救她好不好?” 第136章 她怀孕了 手机落在地上。 那一刻,自责、无助、恐惧填满了整个心间。 林之御颓然的跪下来,“爷爷,您救救应夏……我求求您。” 林老爷子看着他跪在地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深深叹气,“好。” “只要你和她断的干干净净,和沈家联姻,爷爷现在就派最好的医生过去。” 自己年轻时的困局,阴差阳错、时光流转,终是到了他身上。 四十多年前的他,尚未掌权,与林家抗衡失败。 四十多年后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在林家的威逼下,依旧以失败收场。 好像林家世代子弟,皆是如此。 可这又能如何,林家的利益至上,不是吗? 儿女情长终将在权力的漩涡里被冲刷、被掩埋、被忘却。 那轮旧时明月,终将黯淡。 林之御哭着将头重重磕在地上,额上出血,声声宛若泣血般说:“这婚我结。” 他连说了三声,这婚我结。 “求您和我爸放过应夏。” 林老爷子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别怨爷爷。” “等你有一天当上了执棋人,你就会明白我的苦心。” 他说完抬步往外面走去。 地下室昏暗悠长,林之御望着他苍老寂寥的背影,像是看到了四十多年后的自己。 不得所爱,终生玩弄权势,深陷诡谲多变的利益纠葛里,最后了此一生。 他明明最厌恶这些,却不得不变成这样。 他终将走上这条他避之不及的路。 他满手是血,拿起手机,沿着林老爷子的步伐,快步往外走。 傍晚天色阴沉下来,稀稀疏疏飘起雨,林之御开着车离开老宅。 嘉城市医院,应夏被推进手术室后,林之御才赶到。 入眼便是陆承先坐在地上,白色衬衫沾满了血,手上和后背还在不停的渗出血来,灼烧的下颌侧脸看着十分骇人。 他眼里满是血丝,抬眼看向林之御:“你终于来了。” 他自嘲的笑笑,“二哥,是来见应夏最后一面吗?” 林之御也同他一样,坐在地上,挨着他,声音沙哑的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陆承先哽住,停了好一会儿才说:“说她…很可能救不活。” “刚进去时,我都探不到她气息。” 林之御满眼绝望,转头看向他:“承先,你去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我在这等着。” “二哥……我不疼。”陆承先看向手术室的门,说:“我怕应夏死。” “她浑身好多地方都烧伤了,腹腔里还贯穿了一根很粗的木头,头上被砸的很严重……二哥,你说她会不会真的死啊?” 林之御没说话,看着发白的地板,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反而让他平静到可怕。 过了很久,一名护士过来,递给他一份病危通知书,说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人应该很难救活。 林之御的手颤到半天签不下字,终于将狰狞的字写完,护士问他:“你是不是患者的男朋友?” 他嗯了一声。 那名护士似是很感伤,叹了口气说:“她怀孕了,大概一个月左右,你知道吗?” 林之御闻言脸色霎时间发白,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微微发抖。 护士望着他悲痛欲绝的神情,想了想还是告诉他实情,“这个孩子保不住了,她腹腔中那根木头插的很深,子宫受损严重,如果你们以后还想要孩子,估计会很难。” “你得有心理准备。” “而且…她这次若是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 护士说完看了下他满眼的泪,叹了口气离开。 林之御双手掩面,在医院幽深的长廊里哭的肩都在止不住的抖。 陆承先就那样看着他,有怨恨亦有心痛,可他不想安慰他。 若要给这一切找个源头,那就是他这个二哥太过自负,自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到头来竟是这番结局。 那晚方涵和江怀远也赶过来。 四个人就坐在手术室外,没有一个人说话,就什么呆滞的坐着。 方涵的脑海里还是应夏昨天接过戒指时的满眼笑意,今天却性命攸关。 江怀远却握着她的手,看着方涵眼里的泪,心事重重。 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林之御一己之力,又这么年轻,如何斗得过这些利益相交的世家大族。 他的婚姻,他根本决定不了。 凌晨四点,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过去。 第137章 分手的事我会说清楚 医生摘下口罩,看向他们,语气沉重道:“患者头部受伤严重,腿上还有大片烧伤,情况很危险,腹中的木刺取出来了。” “我们所有人尽了最大的努力,能不能醒来,以后恢复到什么程度,就看她造化了。” 医生说完,后面的医生和护士推着人出来。 他们四个人纷纷上前,推着病床。 应夏面色很苍白,身上缠了很多白色纱布,呼吸微弱,像是失去了所有意识一样。 整个人生出极致的破碎感。 林之御将手上的血在衬衣上蹭干净,才颤着手摸了摸她的脸。 应夏的脸很冰凉,比他的手还要凉,明明那么明媚洋溢的人,此时却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林之御的泪不受控制的落在她脸上。 他曾以为可以妥善照顾一生的女孩,如今却因为自己,与死神抗争。 应夏被推到危重单人病房时,护士给她插上各种仪器,挂上点滴,才走了出去。 方涵坐在床边,其余三人走了出去。 江怀远心情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出声安慰他,却根本想不到说辞。 陆承先沉默良久,开口问他:“你是不是答应和沈云淑结婚了?” “嗯。”林之御抚了下眼睛的泪,闷声说:“只有这样,林家才能放过应夏。” 陆承先冷笑:“早知今日,你两年前还不如直接娶了沈云淑,至少应夏还能平安健康的活着。” “二哥。”他嗓音哽咽:“应夏伤成这样,她以后……可怎么办?” 林之御望向病房里,声音发哑,说:“她要是没挺过去,我这条命就赔给她。” “若是挺过去了,日后我一定让林家千百倍的还回来。” 陆承先闻言,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里面,说:“那你们俩以后怎么办?” “你和沈云淑一结婚,以应夏的心性,断然不会不明不白的跟着你,你准备怎么办?” 林之御沉默良久后,才道:“我不能再拖着应夏了。” “我与林家的恩怨,不能再把应夏拉进来。” “往后我就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可以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陆承先眼眶涩意袭来,说:“你和应夏好几年的感情,她怎么接受得了。” “承先。”林之御看向他,默了默,才道:“等她醒来后,流产的事别让她知道,否则她更无法接受。” “等她病情稳定下来后,分手的事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陆承先说:“只能这样了。” 之后那些天里,方涵和林之御换着班照顾应夏,陆承先和方昱铭也每天都过来。 应夏呼吸正常,却没有醒的迹象。 林之御那些天几乎没睡过觉,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应夏看,怕错过她醒来一样。 陆承先每次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会催着他去沙发上睡会儿觉,别应夏没醒过来,先把他给熬死。 林之御抽时间联系了英国的学校,给应夏暂时办理了休学,延迟入学。 方涵也联系了应夏的父母,谎称英国开学早,应夏匆忙出国了,等她安定下来就给他们回电话。 应夏在危重病房里躺了快两个月才醒来,她醒来那天,恍若隔世,像是做了很久很久的梦。 很久没说话导致她说话都有些艰难,平时清亮空灵的嗓音如今却格外沙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林之御呢?” 陆承先当时正趴在病床边睡觉,听到她的声音瞬间喜极而泣:“应夏你终于醒了,还有哪不舒服吗?我叫医生来。” “你想不想吃东西啊?我去给你买。” 吊了两个月的点滴,一口东西都没吃过,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你想不想喝水啊?我给你倒水。” 陆承先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问着问着还哭了起来。 应夏笑的很虚弱,声音很轻,“你哭什么,我这不是活过来了吗?” “你吓死我了。”他擦了擦眼泪,慢慢恢复往日浮浪,“我冒死救你一命,你可不能赖账,你得好好养身体,然后后半生还我的恩情。” “可别像以前一样,一顿饭就打发我。” 应夏看着他下颌处侧面的那道伤痕,正面虽然看不到,但侧着看却很明显。 明明那么好看的人,却落下疤痕。 应夏看着看着就心里一酸,“谢谢你,陆承先。” “要是没有你,我这次真的就死了。” 第138章 我们分手吧应夏 陆承先知道她在看自己侧脸上的疤痕,无所谓的摸了下,说:“一点点小伤而已,不影响我颜值。” 应夏还是替他难过,眼里渐湿。 陆承先在她眼角划了一下,说:“你可别哭,不然我会误以为你想负责。” 应夏笑了下,说:“你正经不了一秒。” 转头继续问他:“林之御呢?他没事。” 陆承先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说:“他没事,林氏集团出了点急事,他回去处理下。” 他没忍心告诉应夏,她醒来的这天,刚好是林之御和沈云淑订婚的日子。 “哦。”应夏醒来没见到他有些失望。 “那天要害我的那群人抓到了吗?” 陆承先倒水的动作一顿,说:“都抓进公安局了。” “调查结果是什么?” 陆承先喂她喝了几口水,才说:“就是一群求财的人,想敲你一笔。都被警察抓住了,应该要吃好几年牢饭。” “不可能。”应夏说:“那群人不是求财,是想杀我。” “陆承先,这调查结果我都不信,你信吗?” 陆承先放下水杯,深深的看向她的面容,说:“应夏,我不信。” “但没办法,这就是世道。” “二哥都抗衡不了,你我又能如何。” 应夏无奈一笑,“我不相信这世间没有一点公道。” 陆承先似是这种事见多了,见怪不怪,但还是安慰她,“应夏,你别难过,你想要的公道,我相信二哥会给你讨回来。” 林之御那天接到了陆承先的电话,说应夏醒了。 陆承先问他:“二哥,你要过来看看应夏吗?她挺想你的,一直在问你。” 林之御只说:“这段时间我就不过去了,应夏就拜托你和方涵照看了。” 他越是远离,应夏就越安全。 应夏在医院里住了快半年,直到嘉城市飘起雪来,都没能等来林之御。 她发的微信,林之御基本没回,电话也不怎么接。 就是接了,也说在忙。 整个人一下子冷漠到应夏快不认识他了。 她每天只能通过新闻看到林之御的身影,他重新回到林氏集团,担任了董事长,还在北京担任要职。 他离自己越来越远,权势越来越大,心却越来越冷。 陆承先和方涵每天都陪着她做各种康复,肚子和头上的伤基本都好了,就是腿上的烧伤很严重,每天换药都是噩梦,痛的她惨叫不止。 即使每天擦药,大腿和脚腕的烧伤依然很丑陋,应夏每天都会问医生,“疤痕能好吗?” 医生都会回答她:“会好,就是时间要久一点。”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的话,但确实疤痕每天都在变淡。 直到出院的前一天晚上,林之御才从北京赶回来见她。 那天嘉城非常寒冷,他进病房时,应夏能从他身上闻到凛冽萧寒的气息。 两人半年没见面了,生疏很多。 应夏有些委屈的问他:“你真的那么忙吗?这么久都不过来看我。” 林之御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一句解释也没有。 一切事情都是有预感的,他不会无缘无故这么久不来,果然应夏听到他说:“我们分手,应夏。” 应夏闻言整个人怔在原地,许久后才颤着声问:“我们不是说好结婚的吗?为什么突然要提分手。” “我和沈云淑明天要结婚了。”林之御的表情无比冷漠,说:“我们之间到此也就结束了。” 应夏慌乱的抓住他的手,不可置信的说:“林之御,是不是林家逼你的?你可不可以和我说实话。” “没人逼我,是我自愿的。”林之御拂开她的手,低头理了理袖口的褶皱,淡淡道:“应夏,你之前有一句话没说错,我们俩之间不合适。” “无论是家世、学识、眼界都相差悬殊,这样的两个人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沈云淑比你更适合我。” 应夏抬眸望他,试图判断他说这些狠话的真假,可他眸色幽深灰暗,没有一点点温度,和之前的林之御判若两人。 人怎么能做到在一瞬间就不爱了呢。 应夏摇头,哭着说:“林之御,你肯定是在骗我,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是不是林家用我的命逼你的?” 第139章 睡腻了,就不爱了 林之御刻意避开她含泪的眼睛,强忍酸涩,冷声道:“我说过,没有人逼我。” “应夏,你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我和你分手,就是因为我不爱你了。这几年我和你天天在一起,说实话,真的是睡腻了。” 他最后几句话,无情到足以击溃应夏所有的爱意和自尊。 应夏哭着哭着就笑起来,气到忍不住重重扇了他一巴掌,力道很大,林之御的唇角顷刻间就见了血。 “林之御,你好样的。”她指了指门口:“你马上给我滚!”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应夏气到浑身发抖,甚至都有些缺氧头晕,扶住旁边的床。 林之御深深看了她一眼,温声说:“以后好好生活,英国那所学校挺好的,想去了就去读,我把导师都给你联系好了,是之前带我的老师。” “钱的事不用担心,我给你账上打了一笔钱,足够你以后生活。” “我在学校附近给你购置了房产,不想住学校宿舍,就可以住那里。” 应夏捂着脑袋,不想听他再说一句话,喊道:“林之御,你立刻给我滚,我一句话都不想听。” 见他还是不走。 “你快滚啊!”她随手摔碎了旁边的玻璃杯,“我以后死了都和你没关系!” 林之御沉默的拿起沙发上的西服,迈步往外走,眼里的泪这才落下来。 门口的陆承先站了许久,见他出来,看着他脸上的泪,叹气道:“二哥,你何必把话说那么难听,我听了都难过,何况应夏呢。” 林之御抚了下双眼,说:“不说那么难听,她性子那么犟,要是知道事实,肯定什么都不顾的愿意陪我一起和林家抗衡。” “可是承先,我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她。” “我不能再给她希望了。” 林之御穿上西服外衣,系上扣子,恢复了往日那般淡漠姿态:“走了。” “好。”陆承先说:“放心二哥,我会照顾好应夏的。” 林之御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缓缓道:“承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陆承先一笑:“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你。” “我知道。”林之御早已看穿他的心意,说:“承先,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是什么,即使我和应夏分手了,但我还是得劝你,她能受一次伤害,决不能受第二次了。” “我上次去北京,江家和陆老爷子已经谈到联姻的事了,你是陆家独子,整个陆氏的重担最终会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你的婚姻和我一样做不得主。” “你可千万别步我的后尘。” 陆承先远远看了看病房里的应夏,抿唇道:“我知道了二哥。” 林之御看了他一眼,最后说道:“应夏以后找个普通人结婚,就挺好的,肯定比和我们这种人在一起,幸福的多。” 他平静的说完那句话,就离开了医院。 夜里医院的走廊悠长寂寥,衬得他背影格外清冷孤寂。 翌日一早,方涵给她办完了出院手续,陆承先提着她的行李箱出去。 天很冷,依旧飘着雪,路边的草坪里积攒了一层晶莹剔透的雪花。 车里暖气很足,热的应夏都有些晕车。 她将车窗打开了一条缝,冷风裹着一点细小的雪花飘进来。 像是有人刻意安排,今天这条路的车出奇的少。 林家的接亲车队浩浩荡荡的从后方驶来,应夏往后看,就看到那些整齐有序的车队开过来。 队伍很长,车子稍显低调,新闻也没怎么报道此事。 林之御和沈云淑的婚车,与她们的车擦肩而过。 应夏本以为再也不会难过,可看到那抹白色的婚纱靓影和林之御挨在一起时,还是控制不住的哭出来。 她关上车窗,陆承先递给她几张纸巾,没说话。 应夏擦了擦泪,问他:“林之御今天结婚,你怎么不去参加他的婚礼?” 第140章 大婚之夜,早生贵子 “接你出院,就没去。”陆承先淡淡道。 “嗯。”应夏望向窗外,轻声说:“你送我回圣和苑,我收拾下东西,我订的今晚飞去英国的航班。” 陆承先转头看她,满是担忧,“这么仓促吗?你身体刚恢复好,再养一阵子再去。” “差不多了,就腿上每天抹抹药就行,不用担心。”应夏说:“这嘉城我一秒都不想呆了。” “这几年我感觉我就像一个笑话。” 陆承先沉声道:“别这么说。” 回到圣和苑后,应夏推开门,室内依旧干净的一尘不染,她走上二楼衣帽间开始收拾东西。 她想带的东西不多,衣服大多是林之御买的,她也没客气,挑了些喜欢的装行李箱。 杂七杂八的收拾了几个小时,最后踏入卧室,从窗户喊陆承先:“你进来一下。” 陆承先从外面上楼,走进卧室。 卧室很大,但很温馨,很多粉粉嫩嫩的小物件一看就是应夏亲手添置的,相当用心。 陆承先看了一会儿问她:“怎么了?” “帮我把这些书,还有墙上这些挂件都搬出去。” “搬哪?”他问。 “搬去室外。”应夏说。 故事书集很多,这几年她读了上千多个故事给他听,哄他睡个好觉,现在只想一把火将这些故事全烧了。 陆承先搬了好几趟才搬完,搬完最后一趟,他额上都渗出汗珠来:“应夏,就你敢这么使唤我。” 应夏抬手:“打火机给我。” 陆承先乖乖递给她。 应夏毫不犹豫的点燃了那堆故事书,火很快开始蔓延。 直至烧成一大堆灰烬。 应夏一滴泪也没落,就看着火焰灭掉,才说:“这几年,就当我爱错了人。” 她和陆承先提着行李箱往外走时,林之御的那辆保时捷就停在了庄园门口。 应夏没什么多余情绪,决定忘记的人,她也不预备留什么感情。 见林之御下车,缓缓走到他面前,眸色清亮,道:“衣服多,我带不完,剩下的你看着扔。” “其他带不走的我都烧了。” 林之御看着她,温声说:“好。” “是今天走吗?我送你。”他说。 “不必了。”应夏一声冷笑,道:“大婚之夜,林先生好好陪陪夫人。” “我祝您与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了两步,应夏又回过头来,从无名指上用力摘下那枚碍眼的戒指,扔向林之御的方向。 “这戒指难看死了。” 她说这句话时,分明是在哭。 应夏坐回车上,系上安全带,擦了擦泪,怨恨自己的不争气。 陆承先浅浅的和林之御道了别,就上车。 车子开走后,林之御才捡起那枚戒指,握在手里。 圣和苑里有浓烈的烟味,他抬眼望向那一堆灰烬,眼眶渐渐不受控制的红起来。 林之御大婚那夜,应夏站在嘉城市机场进机口。 嘉城市那天的雪下的很大,盖住了城市的灯红酒绿,眼前一层雾气,搞的她眼里发酸,心里发胀。 陆承先说:“我送你去英国,你没出过国,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应夏看着他笑了笑:“我总要一个人的,你又能陪我多久。” “陆承先,雪这么大,回去。” 应夏转身往里面走,陆承先突然喊住她。 应夏回头,就看见他肩上一层薄薄的雪花,只听他说:“应夏,如果有一天你不爱二哥了,你告诉我一声。” 他眼角很红,柔声说:“千里万里,我陆承先接你回家。” 应夏心里一悸,为他眼里少见的赤诚与热烈。 可当时的应夏,真的只把他当朋友,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她一个也不敢爱了。 她说:“好。” “侧脸上的伤记得按时擦药,我不喜欢丑的。” 应夏说完,便消失在嘉城雾蒙蒙的雪雾里。 国内这些往事,到底是要花时间去遗忘,去放下,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愿此后山高水长,再不相逢。 第141章 你别哭,我不疼 初到英国时,应夏很不适应。 这边冬天又湿又冷,不停的下雨,她每天伞不离手。 她没有住进林之御买的别墅里,而是住进了学校的单人宿舍。 隔壁住了一位华裔女孩,为人随和,相处起来也算舒畅,算是她在学校里交的第一位朋友。 应夏的英语口语不是很好,总是磕磕绊绊,刚开始那半年和人交往很不方便,还闹了好几次笑话。 还好带她的导师是一位精通汉语、且性格和蔼的老教授。不仅在全球经济学界声名远扬,而且热爱中国文化,总是拉着她讨论国内古老的文化故事。 不好的是,这个老教授经常和她提起林之御的名字,说他多么聪明、多么厉害,肯定是未来经济发展的中流砥柱。 每次听到他的名字,应夏都会沉默,再好的心情都会瞬间沉下来。 老教授经常和她说,“没事了多和林之御联系联系,他是你师兄,都是我带出来的,以后你回国了,他还能提携提携你。” 每次应夏都会附和的说:“好。” 那几年应夏算得上十分的勤奋,每天早出晚归,扎根在各大图书馆,查资料,搜文献,写论文。 倒不是多么爱学习,只是觉得既然来了这么好的学校,跟了这么厉害的导师,真不能浪费时光了。 最重要的是,只要忙起来,她就不会再想起林之御这个人。 方涵在美国留学,两个人隔着大约五个小时的时差,每天都打一通电话。 有时候打电话时,应夏能听见她那边江怀远的声音。 应夏慢慢变成了之前的方涵,经常劝她离江怀远远一些。 方涵每次都说:“好。” 可应夏知道,她和自己之前的困局一样,放不下,舍不了。 劝别人时都很理智,事情到自己身上总是听不了一点劝。 陆承先平均一个月来英国一次,每次来都会给她带很多国内特产,生怕她在这边吃不惯,给饿瘦了。 他侧脸那道疤痕淡了很多,但还是能看见。 他也不在意,每次都笑着摸一下,说:“这道疤换了你这条命,多值。” 直到第二年夏季,他来英国时,当时穿着衬衫,袖口挽起来,应夏才看到他右手臂上狰狞可怖的疤痕,比她腿上的要严重的多。 应夏当时都不敢碰,最后颤颤巍巍的摸了一下,就忍不住哭起来。 她趴在桌上,哭的肩膀都在颤抖。 陆承先只是红着眼眶,站在她身旁,将手轻轻放在她后背上拍了又拍,说:“应夏,你别哭,我一点都不疼。” “这只是留的疤。”他说。 应夏哭了好一会儿,才问:“陆承先,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不擅长接纳别人无私的付出,做不到这么心安理得。 陆承先当时放在她后背的手僵了许久,眼里的光明了又暗,默了很久才说:“如果我说是呢?” 他见应夏一怔,又苦笑着说:“骗你的,我陆承先浪荡惯了,从没喜欢过谁。” 他还捏了捏应夏的脸,说:“以后可别这么自恋了。” 他怕这一承认,应夏再一拒绝,以后便没办法过来见她了。 应夏当时轻轻挥开他的手,说:“我不能自恋吗?我长的这么可爱这么好看,还不能入得了你陆大公子的眼?” 陆承先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入得了。” 没人比你入得了。 应夏问他,“怎么这段时间不见你交女朋友?” 陆承先浮浪一笑,说:“我接管了陆氏集团,天天忙的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哄女人。” “哦。”应夏说:“你父母这么早就退了,让你来当董事长。” 他突然就不笑了,沉声说:“我父母在我五岁就意外去世了,我是爷爷带大的。” “抱歉,我不该提这事。” “没事,都过去很多年了。”陆承先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她:“你还爱二哥吗?” 应夏眸光微动,说:“没那么爱了。” 那就是还爱。 陆承先看着她,心里泛起难言的酸涩意味。 第142章 思念到发疯 第二年冬,应平旭和夏方晴到英国陪她过了个年。 国外年味不如国内,应夏很想回国,很想念家乡和国内美食。 但她总觉得不到时候,她还没有忘记林之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下他。 方涵在美国念完硕士就回国了,回国后和方昱铭一起创业,他们在嘉城开了个科技公司,应夏暂时帮不上什么忙,但给她们投资了很多钱。 林之御给她那么多钱,花又花不完,便干脆拿了一部分给她们投资创业。 还给陆承先打了个电话,让他有机会多帮帮方涵。 只要她开口的事,陆承先从来没拒绝过。 渐渐的,公司办的越来越好。 方涵和方昱铭兄妹俩的名字,偶尔还会在网上看到,说他俩是青年创业的典范。 她本不想知道林之御的任何消息,可奈何他这个人太出名了,林氏集团在他的带领下如日中天,在国内独占鳌头。 他在北京的位子也越升越高,可谓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政商两界的翘楚。 应夏总是在想,一个人真的能应付得了那么多事情吗?还能做的样样都拔尖。 那么多事务要忙,他还能好好休息吗? 日子过得很快,应夏渐渐变得没那么想念他了,看到他的新闻也只是平淡的划过去,内心没有太多波澜。 第三年夏季的时候,同系的一位学长向她表白。 学长人很好很温柔,眉目清秀,个子高高的,算得上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本着试试看的想法,就同意可以试着交往。 她同意的那天夜晚,就接到了国内的一通电话。 那号码应夏再熟悉不过了。 那几年林之御的号码早已烂熟于心。 她没什么心理反应,直接就挂断了。 第二天,那个学长就和她发了条消息,说仔细想了想,两人还是不合适,然后没两天就转学美国了。 应夏也没多想,就说了句再见。 她不知自己是根本不喜欢他,还是对待感情已然淡薄,一丝心理波动都没有。 之后几年,但凡追求应夏的人,只要她有点感觉,要同意试着交往的时候。 那些人总是以各种理由不了了之,见到她像躲瘟神一样。 应夏一度怀疑自己得罪了月老,桃花运全被毁了。 她还给方涵打电话,说读完博士后,回国第一件事就要去拜月老,这几年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太离谱了。 第三年冬,年关已至,霾雪飘零,北京的雪比应夏离开嘉城那天下的还要大,风雪漫漫,皆似故人。 沈云淑和林之御坐在车后座,江岳在前面开车。 车里没人说话。 林之御在家宴上喝了酒,许久没睡过好觉,望着窗外飞雪,竟生出了一丝困意来。 他倚靠后座闭眼寐了一会儿,似是惯性的想起什么,按了按车窗按钮。 沈云淑那边的窗户落下来,冷风裹着雪花顺着缝隙灌入。 她不解,问他:“这么冷的天,开我这边的窗户干什么?” 林之御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眉眼清明,升上车窗,淡淡道:“按错了。” 江岳通过后视镜往后看他,此时的林之御又恢复了往日漠然的神情。 可他知道思念汹涌的人,藏都藏不住。 应夏晕车,即使再冷也喜欢开一条缝,让风吹进来。 林之御那几年早已养成了给她开车窗的习惯,经常不自觉的按。 车子缓缓停在一栋别墅前,沈云淑下车,林之御依旧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沈云淑问他:“不回家吗?” “我回嘉城。”他示意江岳开车。 “这么大雪,明天北京还有个会要开,你过几天再回不行吗?” “明天的会我就不去了,集团有事要处理。”他说。 沈云淑冷笑一声,道:“我看不是集团有事,是你心里有事。结婚几年了,你从不进我房门一步,林之御你这人可不可笑?和应夏都分手了,还要替她守身如玉,你搞搞清楚,我是你合法妻子,正常的夫妻生活都没给过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林之御面色一沉,没看她,只是说:“你可以去外面找,我没拦你。” “林之御你是不是有病啊!”沈云淑气急败坏的骂他。 他冷声道,“江岳开车。” 路上雪小了些,林之御打开手机,应夏早已将他拉黑,之前朋友圈的照片完全看不到了,只有相册存的那些合照可以看。 他看着看着就实在忍不住,刻入骨髓的思念在这凛冬雪天,将他折磨的要发疯。 没一会儿,就对前座江岳说:“订一张明天去英国的机票。” 第143章 生理期就别喝酒了 那天阴雨绵绵,应夏接到老教授的电话,让她去参加一个聚餐,说是带她见见世面。 应夏那天生理期,自从三年前那次受伤后,身体素质差了很多,经常痛经严重,要靠喝几片止疼药才能堪堪熬过去。 她真是一点都不想去,但老教授热情的打了好几个电话,她实在没办法拒绝。 化了个淡妆,穿了个长裙,外搭一件驼色大衣,拦了辆车就去了。 她下了车半天没找到位置,她本就是路痴,到了英国更甚。 找了二十几分钟,在金融街来回转,硬是没找到那家饭店,她没办法给老教授拨了电话过去问。 老教授说让她站原地别动,会有人来接。 她就乖乖站在原地等。 那天雨幕沉沉,天色渐黑,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她竟然在人潮里看到了林之御。 他举着一把黑色的伞,朝她走过来。 应夏神情一窒,整个心脏像是被一双无情的手抓住,在那几秒里完全呼吸不了,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前方。 三年没见,应夏头发长了些,人也瘦了,但那双眼睛依然很清澈。 林之御在她面前站定,就那样低眸端详她许久。 两人就这么对望,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时间无限流转。 异国他乡里,时隔三年的遇见,又是如此意外,应夏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 终于林之御先开了口,声音很平和,问她:“穿这么少,不冷?” 应夏低头看地面,没理他。 早知道有他,就不来了。 “走,都在等你。” 林之御向前走,应夏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颀长的身影。 包厢里,菜基本都上齐了,都在等他们。 全是陌生面孔,应夏年龄最小,她一下子就局促起来。 老教授资历最老,又格外喜欢应夏这个学生,唤她坐到自己身边。 应夏乖乖坐过去,林之御也挨着她坐。 在场的基本都是政商界的大佬,聊的内容格外深奥晦涩,应夏听的头都要大了,时不时还要被拉着谈些心得体会。 她就像是过年被拉上桌表演节目的小孩子,又局促又无奈。 老教授和同僚们聊的开心至极,拉着应夏站起身挨个给他们介绍,说:“这是我新带的学生,叫应夏,很聪明,学习相当刻苦,带过来给你们认识认识。” 还一直不停的夸应夏多么的厉害,将来一定像林之御一样大有作为。 应夏听的要脚趾抓地,能扣出两室一厅来。 老教授拉着她面向林之御,笑着说:“之御啊,你们两个都是我带出来的,你算是应夏的师兄,等她毕业了,回国后,你可得好好帮帮她。” 林之御向老教授敬了一杯酒,说:“一定。” “还不快给你师兄敬杯酒。”老教授催她。 见应夏呆呆的神情,又冲林之御说:“之御你别在意,应夏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有时候有些呆,但人还是非常不错的。” 林之御笑得温和,说:“老师,我知道。” 老教授已经从他俩中间走了。 应夏鼓起勇气,调整好心情,双手捧着一杯酒敬他:“我敬林先生一杯。” 林之御没接,从桌上倒了一杯果汁,从她手里把酒杯拿走,顺手将倒的那杯果汁塞她手里,淡淡道:“生理期就别喝酒了。” 应夏一愣,看着他将酒一饮而尽。 他仰头饮酒时,颈上有一条淡青色的血管显现出来。 林之御放下酒杯,问:“这几年在英国习惯吗?” 他明明掌握她所有的消息,却还是问出来。 应夏垂头说:“还行。” 应夏没有继续聊的欲望,闷头开始干饭。 聚会到很晚才结束,那片止痛药的药效过了,应夏又开始痛经。 聚餐后半段时,她一直捂着肚子,额上全是疼出的冷汗。 终于熬到结束,老教授让林之御送她回去,两人好熟悉熟悉。 上车后,应夏和林之御坐在后座,驾驶座上是林之御的保镖。 应夏痛经痛到想吐,就跟驾驶座人说:“麻烦开快点。” 第144章 抱上床 车子没有往学校的方向开,而是开去了一栋别墅。 应夏难受到真没力气和他周旋,下车后就往一楼的洗手间跑,推开门就趴在洗漱台上吐。 她本就没什么胃口,没吃什么东西,全吐的酒水和果汁。 林之御面色很沉,倚靠在门边看她 ,本以为她是晕车,但见她捂着肚子一直发抖,走进去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你这几年痛经这么严重吗?” 应夏挥开他的手,转身蹲坐在地上,捂着下腹,翻开胯包取出止疼片,正准备生吞一粒,却被林之御拿走。 “今天吃了几粒止疼药了?”他问。 应夏脸色苍白,连唇色都是白的,说:“五六片大概,我不记得了。” 林之御一惊,见她那么难受,也不忍心发火,语气稍急:“你把药当饭吃呢,你在国外这几年就这么照顾自己的。” 应夏痛的满眼泪,抬眸看他,“你说话那么凶干什么?我要是能忍,我会一个劲吃药吗?” 说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之御只是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往外走,没一会儿就给她倒了杯热水,又把一个灌满热水的保温袋放在她肚子上。 不过是杯水车薪,她完全没有任何缓解,浑身抖的比刚才还要厉害,甚至开始头晕眼花。 林之御不顾她挣扎,就将她整个人横抱起去卧室,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没几分钟,来了一位医生。 应夏昏睡着,只隐约听到门外林之御和医生细心交谈些什么。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没那么痛了,手上还挂着点滴。 她睁开眼,余光看到林之御靠在旁边沙发睡着了。 如今,她只有在他睡着时,才敢仔细看看他。 曾经抛弃一切想要忘却的人,还是在离别三年后再次来到她身边。 但他早已是别人的丈夫,她没有任何立场和他纠缠。 林之御的手机铃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应夏闭眼装睡。 只听他接起电话,声音平淡,和电话里那人说:“全部方案重做,后天交上来,数据再有问题带着你的人全给我滚。” 说完直接把电话挂断,走过去摸了摸应夏的额头,还好不烧了。 他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应夏。 三年没见,她容颜未变,性子也没什么变化,唯一变的是两人的感情。 他能感觉到,应夏真的在一点一点的淡忘两人的感情。 不然也不会在这三年接受过几个男人的示好,还好那些人不难搞定,给点钱就能打发走。 他盯的应夏很难再继续装睡,只好睁开眼。 “醒了。”林之御声音柔和,问她:“还痛吗?” 应夏摇头:“好很多了。” “昨晚你还有些发烧。”林之御又在她额头摸了一下,说:“不过现在也不烧了。” “谢谢。”应夏客气道。 吊瓶基本挂完了,有一位医生进来给她拔了针头。 应夏起身下床,弯腰穿鞋,动作一气呵成。 “我走了,昨晚的事谢谢你。” 她迈步要走,林之御拉住她手臂,说:“吃个饭再走,我怕你低血糖。” 应夏不想和他吃饭,只好撒谎道:“不了,我还没那么脆弱。我们院中午有个学生活动,时间有点赶,我先走了啊。” 林之御一笑,说:“什么活动?我怎么不知道。” 那表情像是看穿了她。 应夏不想做什么解释,说:“就是院里昨晚突然说的,让我们今天中午去观摩观摩。” “你们院学生都放假了,能有什么活动。”他直接拆穿应夏。 应夏抬眸看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反问他:“林之御,你这几年不会一直派人监视我?” “不然我的事你怎么那么清楚?” 林之御轻轻笑了下,说:“我没那么无聊。” 撒谎。 应夏直视他,突然就想到之前追自己的那些学长学弟,但凡她点头同意交往,没几天就转学了。走的那叫一个仓促,像是被人赶着走。 冷声问他:“之前追我的那几个男的,是不是你给赶走的?” 第145章 浴血奋战 “是又怎样?”林之御直视她,淡淡道:“他们哪里配的上你。” “你这人有毒,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只要我喜欢,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你管的着吗你?” 林之御冷冷一笑,握着她手臂,将人拉至身前,低眸看她:“应夏,你喜欢他们什么?你告诉我。” “你放手。”应夏试图扳开他的手,但一点用没有,力气悬殊太大。 “你回答我,喜欢他们什么?”林之御力道松了些,但还是没放开她手腕。 应夏一笑,就是要故意气他,说:“他们的所有我都喜欢,全部长我审美点上了,比你好看、比你温柔、比你会说话。” “总之,都比你好太多。” 最后一句话,简直是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刺到他心上。 见他眸色沉沉,应夏也不管他多生气,仰头看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林之御,三年前,你口口声声说和我睡腻了。” “其实现在想来,我当时也早把你睡腻了,你瞧瞧你那保守生涩的技术,来回就那几样,早都和你没感觉了。” “还是新人好,那些学长们这方面也比你好,比你厉害的多。” 应夏是笑着说完的,而林之御气到整个胸腔都在颤动,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握着她的手腕用了狠戾。 “这就生气了?”应夏一笑,“我还没跟你讲细节呢,要不要听听?” 话都没说完,林之御就将她抱起来,扔去了床上。 他俯身下来,用力捏住应夏的脸,迫使她和自己对视,声音发狠:“你跟他们谁睡了?” 应夏抿唇不说话。 “说啊!” 她沉默,就那样看着林之御发疯,心里燃起一丝悲凉来。 “不说话是。”林之御拿出手机,要拨电话:“不说话我把他们全杀了。” “连你都敢碰,他妈的找死!” 他很少爆如此粗口,此时阴翳疯魔的眼神不像是在骗人。 那一瞬间,应夏在他眼里看到了切实存在杀戮之意。 电话刚被对面接起,应夏便夺过他手机,按断随手扔到了地上,手机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林之御双眼猩红,覆上来就要吻她。 应夏的脸稍偏了一下,那吻就落在她耳后。 很凉,带着一点湿感。 “你结婚了,林之御。”她淡淡道。 她明显感觉到林之御听完这句话后身体一僵,手上力道也松了。 但还是压在她身上,不动。 就这么抱了她几分钟。 应夏能感受到他心口的跳动,依旧像三年前那样热烈。 应夏戏谑道:“林先生,您莫不是想强迫我浴血奋战?” 林之御在这几分钟的拥抱里,终于一点点冷静下来,闻言只说:“我还没那么变态。” 说罢便起身,站在床侧,伸手将应夏拉起来。 说:“以后别动不动就激我。” 这三年应夏的行踪,他了如指掌,不可能和别人睡过。 见林之御又恢复了往日那种不可一世的漠然,应夏冷笑了一声:“那我也求林先生以后高抬贵手,别再破坏我的好姻缘。” “好姻缘?”他似笑非笑道:“应夏,你口里那些所谓的好姻缘,全都被我一笔钱弄走了。” “我劝你,以后把眼睛擦亮,别找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要找,也得找个比我好的。” “比你好的?”应夏站起身,嗓音淡淡:“那你还不如让我这辈子单身算了。” 她说完就一怔,果然就听到林之御笑了一下,说:“原来在你心里,还没有人比我好。” “你少自恋了。”应夏看着他说:“结过婚的男人我不要。” “我嫌脏。” 林之御微微垂下眼帘,眼底情绪不明,低声说:“我没和沈云淑睡过。” “我只有过一个你。” 应夏闻言,心情莫名的沉重,不知是在替谁悲哀。 到底最后被林之御拉着吃完了那顿午饭。 午饭后,她要走,林之御又拉住她说:“你以后就住这里,你一个人在宿舍住我不放心。” “我在这里安排了私人医生和保姆,给你调养一段时间的身体,上学也安排人接送,行吗?” 应夏直接回绝:“不行。” 然后反问他:“林之御,你不会又像之前那样关着我?” 第146章 有囚禁的想法 林之御没回答她的问题,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囚禁的想法存在。 他本就是个阴暗的人,只是这一面很少在应夏面前展露。 要真把一切坦诚相见,早把应夏给吓跑了。 他只是说:“我以后不来这里。” “就你一个人安心住,行吗?” “这么大房子就我一个人住,我还嫌瘆得慌。”应夏坚决道:“我不住,谁爱住谁住。” 说罢就要走。 “应夏。”林之御嗓音极冷的唤了声她的名字,“没有我的允许你连这别墅门都出不去。” “不信你可以试试。” 果然,他话音刚落,门口几十名黑衣保镖齐齐站开,严丝合缝的堵住了路。 应夏回头骂他:“林之御,你抽风啊?” 只见他神情淡漠,稍显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完全没有要理会应夏的意思。 应夏只好不情不愿的回来,坐在他对面,打算开诚布公的交谈一番,说:“林之御,你看你都结婚了,咱俩继续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万一您夫人知道您在外面还和我藕断丝连,一气之下冲到英国来,把我教训一顿。” “您说我冤不冤啊?” “还有,万一林沈两家知道咱俩现在这样,我都不敢想像我死的有多惨。” “您是没什么事,报应全在我身上,三年前的九死一生我经历过一回,没命再体验第二回了。” “还请林先生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应夏说到最后,语气很沉重,字字发自肺腑。 林之御终于不再看文件了,事实上他根本没看文件。 他抬眼望向应夏,思索许久,似是在回忆三年前应夏受害的那段艰难的时光。 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林之御没有一刻不想陪着她死。 他甚至连母亲的仇也不想报了,颓废到一心想死。 后来应夏醒了,他也像重活了一样,重新细心筹谋,钻研人心,玩弄权势,就等着一击必溃的那一天。 如今事成了一半。 就差一个契机。一个转折点。 作壁上观,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可应夏根本不懂他运筹帷幄的一切算计,见他许久不说话,问他:“你怎么不理我?” 林之御回过神来,合上手里文件,说:“我不会让三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应夏,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应夏一怔,随即又说:“你说的比谁都好听。” 她指着门,道:“门都不让我出去,动不动就威胁我,囚禁我。你有点正常人的样子吗?” “你说我当初闲的没事干,图你长的好看,就傻不拉几的一见钟倩,结果哪知道是羊入虎口。” “你说我当初干嘛要招惹你?” 简直自作孽。 林之御轻轻笑了笑,重复她的话,道:“你说你干嘛要招惹我?” 应夏没回答他,默了默低声道:“你能不能…别囚禁我啊?” 谁知他突然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道:“我没说要囚禁你。” “就只是单纯想让你在这里好好养身体,我一会儿就回国了,以后也不会再过来。” “这栋别墅是在你名下,你就当自己家住,想怎样就怎样。” “外面那些人是我安排保护你的,他们在,我才放心。” 应夏抬眸看他,眼神清亮,道:“真的吗?” 林之御一笑:“当然是真的。” 他说完站起身,轻声说:“我要走了,应夏。” “照顾好自己。” 他声音很柔和,应夏一瞬间都有些恍惚。 林之御走至门口时,又折回身来,在她面前站定,说:“要是你以后真遇见了特别喜欢的人,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把把关。” “应夏,我…”他突然声音一哽,缓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我只是觉得那些人不够好。” “起码…我认为不够好。” “一点点金钱诱惑都经不住的男人,要不得。” 应夏抬眸看他,眼里一层薄薄雾气散开来,说:“我知道了,真遇见喜欢的人,会和你说的。” “你如今站这么高,注意安全。” 她虽不懂他心中城府,但也大约知道他想做什么。 林之御闻言,手在她侧脸上抚了下,说:“好。” “以后遇到任何难事了,随时联系我。” “我号码没变。” 第147章 和沈云淑生了孩子 林之御没有食言,他在那年冬季离开后,再也没有来过英国。 之后那一年,应夏忙着毕业的各项事宜,连他的消息也很少关注。 只偶尔听周围人讨论起,才知道他如今和林思渊平起平坐,甚至职位可以算得上是相互掣肘。 如此年轻,却如此野心勃勃,恃才傲物,爬到如此高的位置上。 他早已成为政坛上所有人的眼中钉。 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应夏毕业的半年前,国内传来一条新闻。 林之御和沈云淑有了孩子,是个男孩。 新闻媒体的各项采访中,林之御面对镜头,没有否认这一消息。 如果说非要有一刻是彻底心死,那就是这一刻。 应夏当时在图书馆,看到那条新闻,哭的泪水将书本打湿,她跑出去给方涵打电话,将林之御臭骂一顿,然后说:“涵涵,你说我以前贱不贱,即使他结婚了,我还对他心存那么一点点侥幸,如今他跟沈云淑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也对,那是他妻子,他们有孩子天经地义,我哪有什么立场难过。” 方涵当时耐心的听她说着这些话,想不出以什么样的话可以安慰她,只是叹了口气,说:“夏夏,今年过完年我们俩就26岁了,是时候该走出来了。” “我们都是普通人,林之御和江怀远那样的天之骄子,终究离我们太过遥远。” “我们俩就找个普通人,结婚生子,以后老了结伴到各地旅游,也能安稳幸福的过一生。” 应夏擦了擦泪,不那么难过了,说:“好。” 这样也很好。 方涵说:“公司明年就能上市,你要不要回来和我们一起干?” “好啊,我毕业就回来。” 那天电话挂断后,方昱铭连夜赶来了英国。 应夏是深夜从图书馆出来后,看到他站在外面,个子比大学时还要高,穿着衬衣西裤,褪去了一身稚气。 笑容澄澈,手里捧着一大束洛神玫瑰。 淡粉色的花蕊,娇艳欲滴,像少年未宣于口的爱意。 方昱铭走近她,轻声唤了一声:“姐姐,好久不见。” 那天应夏收下了那捧花,带着他在英国逛了好几天。 方昱铭性格温柔,相处起来格外舒服。 他会尊重应夏的一切想法,进退有度,从不会让应夏为难。 刚开始应夏是有些难以接受的,毕竟和他一起长大,多少拿他当弟弟,但似乎方昱铭并不在意这点,将藏于心中的爱意一点点展现给她看。 在任何恰到好处的氛围里,一点点打动应夏。 很自然的,在接下来那半年里,应夏真的对他有些心动,甚至还上头起来。 觉得找个这样的男人结婚,过一生也相当不错。 他们在英国阴雨绵绵的街道里牵手,在四下无人时接吻。 渐渐的,应夏真的将林之御这个人忘了。 旧爱不如新欢。 她当时偶尔还会想,林之御大概也是这种想法。 不过她真的很少再想起林之御了。 好像真的不爱了。 她和方昱铭热恋的时候,国内政坛血雨腥风,林老爷子病重,林思渊的位置摇摇欲坠,朝不虑夕。 几乎争斗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棋子未落,所有人都虎视眈眈。 林之御更是紧绷着一根弦,没睡过一个好觉,生怕输人一步。 沈云淑瞒着林之御生子后,怕他报复自己,常居美国,几乎不敢回国。 林之御是在那条新闻曝光半年后,才去了美国看她。 事实上,那条新闻就是林之御自己爆出来的。 那天沈云淑抱着孩子从楼上下来,见到林之御在楼下沙发坐着,吓得脸色煞白。 “这么怕我?”林之御淡淡道。 沈云淑把孩子递给保姆,走过去问他:“你来美国干什么?” “我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把孩子都生了,我不能过来看看?” 他声音平和,像是真没任何情绪波动。 沈云淑自知理亏,低声说:“这事是我的错,但若不是你逼我,我也不会一气之下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留下这个意外。” “我是想打了这个孩子,可是医生说我身体不好,这个孩子打掉,以后就没办法生孩子了。” “是吗?”林之御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格外消沉,道:“沈云淑,当年我的孩子都没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看向保姆手里的男婴,“所以,他也不能活着。” 第149章 “什么味道?” 应夏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跪下。”林之御又重复了一遍。 声音比三九隆冬天的雪还要冰冷,一点点温度都没有。 高高在上的姿态,就是要逼着她臣服。 应夏当然没听,打心里觉得林之御不会这么对自己,右手指向方昱铭的方向,道:“林之御,你别发疯了,快把人放了。” 别墅门大开,方昱铭就被一群保镖压在门口,完全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作为男人,他再清楚不过林之御此时的意思了。 忙喊她:“姐姐,你别管我,你赶紧离开他。” 应夏正想说什么,手臂被林之御拉住,用力拉近身前。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应夏就那样直接跪在他脚边,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疼的她叫了一声。 “你干什么?”她气道。 林之御笑意极寒,右手掐住她脖子,迫使她仰头直视自己,说:“你为他跪得,为我…就跪不得?” 那神情,应夏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掐断自己的脖子。 “你……” 应夏话都没说出口,便被他单手扣着后脑按了下去。 他的手就放在应夏脑袋上,唇贴在她耳朵上,轻声说:“不需要我教?” 应夏闻言整个人都僵住,很快身体开始发抖,屈辱感让她的泪不自觉的落下来。 她想抬头看看林之御,她不相信他能说出这些话来。 可林之御像是知道她的想法,根本不给她抬头的机会,力道愈来愈大,应夏的头都开始发疼。 方昱铭只看到她的头被按下去,想挣脱,却根本无济于事,手腕骨头上还嵌着一把刀。 林之御所有的视线全在跪着的应夏身上,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应夏的后颈,和长长的头发。 他冷声说:“你照做,我就留下他双手。” 方昱铭的嘶喊声很大,但应夏几乎听不到,入耳全是林之御的那些话。 她觉得林之御像是有精神分裂症一样,温柔时比谁都温柔,说什么他都答应。 一旦惹到了他,他就要把她的自尊碾入尘埃里,不管她愿不愿意,难不难过,就跟疯子没什么两样。 可方昱铭大好的人生前途,不能毁在他手里。 应夏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斗争,才伸出手来,颤颤巍巍的动那个金属小扣。 林之御往沙发后挥了下手,别墅大门被关上。 雨声,人声,全被隔绝在外。 室内就只有他们二人,偌大的客厅里,一人坐,一人跪。 林之御在这番情景下,褪去了往日所有的矜贵清冷,一点点沉溺下来。 可应夏满腹屈辱,根本看不到他通红的耳朵,燃欲的眸色。 她第一次这样,以前和他那几年,从来没有过。 应夏也不知过了多久。 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她抬眸看了林之御一眼。 就是那一眼对望。 林之御在最后的时刻弯腰,在她发顶落下了一吻。 很久,他才放开她。 应夏终于得以离开。 林之御却不如她愿,捏住她的下巴,手按在她嫣红的唇上。 应夏喉间一动,默了默才道:“都按你说的做了,能放人了吗?” “你对他倒是痴情。”林之御的手在她泛红的唇上来回捻了几下,道:“以后再和别的男人接吻前,想想今日的我们。” 他略显低劣的笑了笑,在她耳边说:“我看你还能吻的下别的男人吗?” 应夏抿唇没说话,挥开他的手,扶着沙发要站起身。 膝盖跪太久了,红肿的不成样子。 林之御稍稍整理了下自己,从桌子下拿出药膏来,拉过她的腿就要上药。 却被应夏躲开,冷声道:“你假惺惺什么?” 第150章 死也要死在我身边 林之御闻言,干脆也不心疼她了,将药膏往桌上一扔,拿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道:“和他马上断了,前几月你俩的纠缠我尽量既往不咎。” 应夏冷笑一声,说:“凭什么?” “凭什么?”林之御重复她的话,将她再次拉的跪在地上,道:“凭他的命在我手里。” 应夏的唇角都在颤抖,眼前的男人她竟是愈来愈陌生。 林之御的视线紧紧锁在她面容上,说:“应夏,我劝你慎言,别再让我从你这张嘴里听到你喜欢他这种话。” “再让我听到一次,我把他的头拧下来。” 他的唇离的很近,那烟味呛的应夏又开始咳嗽起来。 林之御烦躁的将烟按灭。 应夏扶着桌子站起身,迈步往外走。 身后传来冷冷一声,“今晚留这。” 应夏转过身来,心中的愤懑和不甘,顷刻间便袭满全身,说:“林之御,你今天还没把我侮辱够吗?你到底要把我折磨到什么时候。” “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当初分手是你提的,我一点也没纠缠你,我一个人跑来英国呆了快五年,没主动联系过你一次。” “好不容易忘记你,从上段感情走出来,现在谈个恋爱,被你搞成这个样子。” “你他妈的是要让我一辈子烂在你身上吗?” “你别忘了,你他妈的早结婚了,都当孩子爸了,还过来和我纠缠不清,你要不要脸啊你?” 林之御听完这些话,一步一步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才缓缓道,“那孩子不是我的,是她跟别人生的。” “我和沈云淑结婚后,自始至终什么都没发生过。” 应夏一怔,随即冷笑一声,说:“你是要我夸你坐怀不乱、守身如玉吗?” 林之御没说话,忽而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应夏,你再等我一段时间,最多半年,我们俩就可以结婚。” 应夏看向他,神色变了又变,拂开他的手,说:“林之御,我是真的不爱你了,不然我不会和方昱铭谈恋爱的。” “我已经不想和你结婚了。” “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行不行?” 林之御听她说不爱了,眼眶霎时间就红起来,一字一句道:“倘若我就是不放手呢?” 应夏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 只听他继续道:“应夏,我这五年汲汲营营,争权夺利,为的就是有能力护住你,给我们之间争取一个机会。” “你现在一句…不爱了,你让我怎么接受?” “就好像我这五年是一场笑话。” 应夏抬眸看向他,眸色清亮,说:“那我确实不爱你了。” “那就关到你重新爱上我为止。”他冷冷的抛下这句话,打开门走了出去。 别墅门被重新关上,林之御没给她出门的机会。 方昱铭被那些人按在雨里,刀子依旧插在他手腕的骨头上,鲜血染红了一地雨水。 林之御走过去,身后有保镖一直给他打着伞,尊贵到让人不敢直视。 雨很大,但方昱铭嘶哑的声音仍清晰可闻。 “林之御,你就是个畜牲。” 林之御蹲下身,看着他一身的狼狈样,冷声说:“方昱铭,谁给你的胆子,在我最忙的这几个月趁虚而入,竟然还让应夏喜欢上了你。” 方昱铭丝毫不畏惧的直视他,道:“你这种人,配的上姐姐的喜欢吗?” “就算没有我,她也不可能继续爱你。” 林之御闻言将那把刀按在再深了些,方昱铭果然痛的闷哼一声。 林之御又将那把刀抽出来,血喷出来溅满了他衬衣袖口。 他站起身,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袖口的血,说:“方昱铭,今天我看在应夏的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 “往后,离她远一点。” 那群人放开了方昱铭。 林之御居高临下的垂眸看他,脚踩在他手腕伤口处,用了狠力,道:“我想要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即使她不爱我了,以后死也得死在我身边。”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置喙。” 第151章 你不是喜欢跪吗? 二楼卧室里,应夏洗完澡,换了睡衣,裹着毯子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就呆呆的看着窗外大雨。 林之御也刚从外面洗完澡进来,随意擦了擦头发,走进来。 见她坐地上,问:“怎么坐地上,不凉吗?” 应夏没说话,当没听见似的。 林之御走过去,蹲下身看她。 她的膝盖还是很红肿,因为洗澡见了水,显得越发严重。 林之御皱眉摸了摸她的伤口,从床头柜翻了翻,拿出药膏和棉签,细心的给她膝盖上药。 应夏没有任何反应,视线也没落在他身上,全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他将药涂抹均匀,在她对面坐下。 雨声很大,隔着窗户都能听见淅淅沥沥的声音。 他看着应夏,说:“你和方昱铭断干净,我保证以后不会为难他。” 应夏不理他。 他又继续说:“我知道他和方涵创业,刚开了一个小公司,想拉着你一起干,但——” 应夏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你不会想对他们公司下手?” “他们俩兄妹多艰难,从底层脚踏实地的往上爬,要比你们这群人付出千百倍的努力,都不一定获得和你们一样平等的资源和机会,如今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公司慢慢步入正轨,你就要因为我,把他们所有努力都摧毁吗?” 林之御苦笑一下,说:“谈到他,你才愿意理我是不是?” “那不然呢,咱俩现在还有什么好谈的?” 应夏说完后站起身,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闭眼就要睡觉。 林之御也起身,上床将人揽进怀里。 也不管她多抗拒,紧紧把人圈进怀里。 “你毕业回国,想工作的话,就来林氏集团帮我。” “不想上班的话,想干什么都随你。” “只有一点不行。”林之御捏她耳朵,说:“不能去方昱铭那小破公司。” 应夏仰头瞪他,“如果我非要去呢?” 他不以为意道:“那他们公司别开了。” “你有病!”应夏抬脚踹他,林之御没避开,腹上硬生生接了她一脚。 林之御顺手把她脚抓住,道:“别乱踢。” 应夏不听,连踹带踢的将他往下推,两人一起从床上掉下来,摔到了地毯上,她扑坐在他身上。 林之御眼疾手快的双手握住她两边膝盖,避免她再次受伤。 应夏从他身上起来,裹着被子上床,说:“你去别的房间睡。” “怎么?和方昱铭在一起久了,还打算替他守贞啊?” 应夏拿起枕头扔向他,“你赶紧给我滚!” 林之御将枕头放回床上,坐在她对面,语焉不详的问道:“你和他做是什么感觉啊?” “今晚和我做的事,给他也做过吗?” 他明明查了这边所有的监控和酒店信息,确定应夏和方昱铭最多只是牵手和接吻,却还是生气的出言刺激应夏。 应夏闻言,脑海里映出今晚客厅的那副画面,眼眶瞬间红起来,眼泪要落不落的,就那么看着他。 看的他败下阵来,轻声说:“哭什么?” “跟我那样做,就把你委屈成这样?” 应夏没忍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指着他说:“林之御,你到底懂不懂得尊重我啊?” 他摸了下脸,没在意,道:“我以前就是太尊重你了,让你为了别的男人,来跟我下跪。” “你不是喜欢跪吗?我成全你,你还不满意。” 林之御说完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继续道:“别哭了。” 应夏抱着膝盖小声的哭。 林之御无奈的摸着她脑袋,说:“应夏,以前我们俩做的时候,我为了取悦你,为了能让你舒服,我什么没做过。” “今晚就让你对我做了这一次,怎么把你委屈成这样子?” 应夏抹了把脸上的泪,说:“这根本不是一个性质的事,以前是以前,而且那是你自愿的。” “现在…咱俩这关系,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让我下跪…那样做,你跟侮辱我有什么分别?” 林之御稍稍弯腰,平视她,缓缓道:“这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次次都道歉,然后还是这副死样子。” 应夏正声道:“我算是看明白你了,你这辈子都死性难改。” 林之御闻言笑了下,手放在她后颈,将她突然拉进面前。 两人鼻尖触在一起,呼吸交融。 应夏呼吸平稳。 林之御仔细端详眼前的爱人,呼吸一点点乱起来。 他说:“应夏,你把方昱铭忘了好不好?” 第152章 “让她走。” “我凭什么事事都要听你的。” 应夏推开他,冷声道:“林之御,我不是你养的宠物,五年前你说分手就分手,现在你说想结婚就结婚,你凭什么觉得这世上事事都能如你所愿?” “就因为你有权有势,所以你想得到的人就必须要得到,得不到你就像今天一样威胁,不择手段都要得到对不对?” “对。”林之御看着她说:“不止如此,感情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我苦心筹谋多年,为的就是等我掌权的一天,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凭什么让他方昱铭捷足先登。” “我连夜赶来英国看你,就看到你们在一起接吻,你觉得我不值得生气?” “我放他走,已经是我仁慈了,应夏。 ” “仁慈?”应夏笑了笑:“好一个仁慈。” “你今天是不是伤他的手了?” 林之御没否认,就那么看着她。 应夏突然从右边枕头底下拿出一把短刀,是削水果的那种刀,在林之御惊愕的那一刹那,直直捅向他手掌。 顿时床上鲜血淋漓。 刀就插进他左手掌中央,没入骨头,足以见应夏的恨意。 但林之御没有任何反抗,一声也没吭,就那么看着她眼里的仇恨。 “我告诉你林之御,你以后再威胁我一次,我就千百倍还给你。” 她说着将刀捅的再深了些,字字句句带着恨意和不甘:“我们俩之间,若真是说有人对不起另一方,那就是你对不起我。” “五年前,我满腔赤诚的爱你,是你和别人结婚,你们林家还害的我差点死掉,我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 “你肯定想说,那个时候是你没能力保护我。那也是你林之御无能,我又有什么错,凭什么我就要在病床上躺半年?” 手上的血染红了两人的手,应夏握着那把刀的手还再用力,没有丝毫动容。 林之御依旧没反抗,就静静听着她发泄。 “五年后,你觉得你有能力了,就跑过来伤害我爱的人,不顾我意愿,威胁我、强迫我、侮辱我。” “林之御,你做的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事配得上一句爱!” “你总说你不懂得爱别人,让我教你,可我有什么义务一直留在你身边,陪着你,任由你碾压我的尊严。” “我们俩之间,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错,若说有错,那就是我不该认识你。” 应夏没有掉一滴泪,满腔满心对他都只有愤懑和恨意。 她突然将那把刀抽出来,鲜红的血溅在她脖颈上,一阵热意。 她把刀柄递给他,冷声道:“林之御,你我今日就做一个了结。” “要么,你杀了我。” “要么,你放我走。” “来。”应夏在他的注视下,将那把刀塞到他手里:“你定。” 林之御看着那把刀,一直没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风刮着长长的枝桠拍打在窗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终于他开了口,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声音格外消沉:“你走。” “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他低声道,“应夏,今晚的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谢谢你这些年来过我的身边。” 应夏闻言下了床,找出行李箱开始快速收拾东西。 她收拾的很快,像是巴不得立刻逃离。 林之御就那样看着她,一点点离开自己。 大雨滂沱的深夜,拉开了离别之声。 应夏收拾好行李,到楼下后,林之御手上的创口还没有包扎,鲜血落在洁白的地板上,格外醒目。 她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被一群黑衣保镖拦住。 她没回头,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就静静等他开口。 大约将那道背影看了许久后,才沉声道:“让她走。” 保镖闻言,让开了一条路。 应夏举着伞,拉着行李箱,在深夜迎着疾风骤雨离开了这座囚笼。 比五年前出国时还要决绝。 第153章 “黄泉路上做个伴。” 后来那一个月,应夏一心扑在毕业的各项事宜里,在学校宿舍住的也算惬意。 她和方昱铭经过那件事后,也算和平分手。 分手是应夏提的,她觉得和方昱铭继续在一起,那件事多少对彼此都是个芥蒂,还是早点分手比较好。 毕业后顺利回国,和方涵兄妹俩一起办那个公司,三个人都是名校高材生,应夏又回国帮忙,公司办的风生水起。 终于在第二年的六月份成功上市。 他们三人齐心协力,总算带着公司在嘉城金融中心站稳了脚跟。 上市那一天,国内爆出了惊天新闻。 林思渊落马,林家父子对簿公堂。 新闻只报道了法庭的几幕画面,应夏看着手机上的一条条热榜新闻视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心情。 能把自己亲生父亲告上法庭,亲手毁掉林家清誉这种事,当下世道也就只有林之御这种疯子能干得出来。 谁不是权势相护,求得庇护。 只有他,汲汲营营,满腹算计的要毁掉林家。 网上评论褒贬不一。 有说他为人刚正不阿,大义灭亲。 也有人说他蠢,放着大好权势坦途不要,干出这种自己砸自己脚的蠢事来。 法庭上,林之御呈上这些年林思渊的全部罪证,那些草菅人命、滥用职权、招权纳贿、靡所不为的旧事一件件全被揭出来。 证据链完整确凿,又有亲生儿子和沈老爷子亲堂相证。 那天林思渊的审判结果是:死刑。 审判结束后,给了林之御最后探望的时间。 两人坐在一间小房间里。 林思渊在这场父子争斗里败的彻底,他苍老的脸,早已生出很多皱纹,望向林之御时目光混沌,说:“之御,我竟是没想到你这些年恨我至此。” 林之御和他平视,道:“林思渊,从我十二岁时起,我恨了你整整二十年。” “我母亲,大哥皆因你而死,再后来,应夏…差点被烧死,我和她的孩子也没了。” “林思渊,你毁了我的一生。” “我和应夏本可以结婚的,我们俩…本来不用走到如今这步的。” “如果你和爷爷当初不逼我联姻,让我和应夏结婚,我也许就会放弃复仇,也就不会有今天。” “这一切,都是你,都是林家逼我的。” “林思渊,你万死都难辞其咎。” 林思渊或许是知道快要到生命的尽头,看着林之御带了些最后的慈爱之情,听他说完后,道:“之御,你生在林家,注定这一生跌宕起伏,深陷权势纠葛,这是你避不开的。” “从你爷爷,到我,到你,我们都没有资格选择,在林家利益面前,任何儿女情长都不值一提。” “你如此注重应夏,为了她背弃林家,放弃林家掌权人的争夺,你觉得真的值得吗?” “如今我一倒,其余林家子弟必遭连带,你把自己青云直上的路都切断了。” “这个位置你又能坐多久?” 林之御冷声一笑,说:“林思渊,你到现在了,还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告诉你,我林之御平生最憎恶争权夺利之事,这位置我一刻都不会多待。” “林家此后荣辱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纵是跌落尘埃,遭万人唾弃,我也只会冷眼旁观。” 林思渊一惊,半站起身来,道:“你爷爷病重,林家如今的掌权人是你,难道你真要亲手将林家毁于一旦吗?” “当然,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 林之御站起身,走近垂眸看他,轻声说:“你还不知道,你的女人和私生女已经横死在国外了,你看,当初我没能保护得了应夏,如今你也保护不了他们。” “咱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林思渊指着他,心脏一阵阵抽搐,颤颤巍巍,老泪纵横道:“林之御,你简直疯了,如此敏感时期,你就不怕被我手下的人查出来,到时候你——” 没等他说完,林之御看着他,淡淡道:“我当然没疯,事情不是我做的,是我那位好爷爷做的。” 他笑得有些疯魔,道:“你害死了爷爷最爱的人的唯一女儿,他死前怎么会让你快活。” “爷爷下手比我早多了。” 林思渊心脏疼的更为剧烈,整个人都倒在地板上,双手捂着心脏蜷缩成一团。 林之御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道:“你可得死慢点,等等我那位好爷爷。” “好争取黄泉路上做个伴。” 第154章 大厦将倾之势 林老爷子于七月初病逝,国内外所有媒体新闻皆报道此事,无人不是赞其治绩,为其哀悼。 林家经林思渊之事,可谓是风雨飘摇,人心惶惶,大有大厦将倾之势。 林之御却在此节骨眼上急流勇退,辞去北京职务,成为政坛一谜。 林家之劫,所有世家大族隔岸观火,没有人敢落井下石。 因为都知晓林之御的手段和能力,他若是想,只可朝夕,便能重回尊荣地位。 这场权势闹剧于十一月才渐渐平息。 媒体报道,林之御和沈云淑和平离婚,沈林两家自此分道。 所有人都不懂林之御这一番阴谋算计,到头来将矛头直指林家,究竟是为何? 可应夏或许懂他。 懂他对权势的憎恶,对林家的怨恨,对母亲和大哥的执念,也许自己也是一个原因。 但那时已经不重要了,感情会消散,他们之间到底是没有了回头路可言。 林家即使受此重挫,林氏集团的地位依旧不可撼动,在嘉城,所有的公司想要生存,都得看着林陆两家集团的脸色。 陆承先那边倒是好说,不仅没为难过应夏他们,反而处处偏袒,给他们资源和机会。 林氏那边他们还没合作过,应夏摸不准林之御在工作上的态度。 她并不期待合作,但嘉城就这么大,林氏握着那么多的资源,她们公司想发展的更好,就必须要争取到林氏这棵大树的庇护。 十二月初,方涵在本市的一场大型科技工程项目会议里,带着公司产品,在一众公司中赢得头筹,拿到了和林氏长期合作的机会。 那场会议本是应夏要去的,但因为林之御在场,她为了避嫌,就让方涵代去。 结果那第一次合作,应夏他们尽心尽力的制定规划,检验数据,和各方资本周旋,带着手下一群人忙的披星戴月,就为了能给林氏呈现出最好的产品和方案来。 最后交到林氏手里时,林之御大发雷霆,连同合同都打了回来。 起因是方昱铭最信任的一个秘书,被业内另一个公司撬了墙角,给了点钱,不仅把数据泄露了,还将产品数据造假。 临到最后呈到林之御面前的,就是一份残次品。 导致林氏利益受损严重。 不仅和林氏的合作要终止,还要面临天价赔偿,简直是重重一击。 商场如战场,应夏那天是真真切切领会到了,为了抹黑别的公司,行如此卑劣的手段。 难怪林之御总说她单纯。 她以前到底是活的太单纯了。 那天他们三人一晚没睡,坐在会议室想对策,方昱铭站起身,穿上西服,道:“我去和林董谈谈,看他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方涵说:“我和你一起去,我们公司这次犯了大忌,林之御生气也是正常的。若是失去了和林氏合作的机会,以后我们公司只会更艰难。” “无论如何,都得求他给个机会,不然我们这些年心血要白费了。” 方涵站起身看着应夏,道:“你就别去了,我和铭铭去就行。” “好。”应夏叹了一口气,“希望顺利。” 他们推开门走之前,应夏轻声说:“他那人脾气不好,这次咱们让他损失那么多,估计他不会罢休。” “你们去了,姿态放低一些,先道歉认错,说咱们会双倍赔偿林氏的损失。再不行了,你们给我打电话。” “行。”方昱铭说道。 方涵他们走后,应夏也没闲着,叫上人重新整理之前的方案,看能不能将功补过。 那天方涵他们吃了闭门羹,林之御果然气急了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们连林之御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求情了。 方涵他们垂头丧气的回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底下一群公司员工在会议室看着应夏,都在问:“应总,我们该怎么办,和林氏这么好的合作机会,被我们给搞成这样,以后公司可怎么办下去啊?” “……” 一群人乌泱泱的在会议室里,像霜打的茄子。 应夏站起身,穿上大衣:“把刚改的补救方案给我,我去找他谈谈。” “应夏。”方涵拦住她,“你别去,我怕他万一……” 应夏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涵涵,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他那边实在不同意的话,我们再找陆氏合作,陆承先还是会给我这个面子的,我们公司不会走投无路的,放心。” 她说完就一个人开车去了林氏集团。 那天虽没下雨,但天很阴,路上堵车严重,应夏开车到林氏集团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她没在一楼预约,知道也预约不上,直接打了江岳的电话,问他能不能想办法安排林之御见一面。 江岳当然同意,接到电话后就敲开了办公室的门,说:“林董,嘉藜科技的——” 林之御没等他说完,以为又是方昱铭那兄妹俩要过来,一脸不耐烦的说:“不见。” 那时应夏就在办公室外面,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背对着自己,站在落地窗那里,指尖那根烟明明灭灭,燃着火光。 江岳尴尬的看向应夏。 应夏让他先走,自己进去说。 察觉到办公室进来人,以为方涵不死心,冒然过来求情。 林之御没回头,直接把手里的文件夹侧身朝后摔了出去,声音满是怒火,道:“金融高材生就这水准,这么点事,办成这样,我看你们公司干脆别开了!” 第155章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 林之御摔出去的文件将桌上的咖啡杯打落,杯子碎了一地,文件也被溅湿。 应夏默默走过去将文件从地上捡起来,上面是一些下游公司的赔款合同。 因为她们数据造假事件,连林氏也被卷进各项法务纠纷里。 也难怪林之御发这么大火。 这事,她们嘉藜科技当担全责。 听到身后人还没走,林之御烦躁的转身:“还要我……”请你走吗? 后半句话,在看到应夏时戛然而止,万万没想到她会过来。 “应夏,你…怎么来了?” 林之御没有应夏那番淡定,心跳如擂鼓,面上也温和下来,刚才那股子火气全被压下去了。 两人太久没见了,上次英国一别至今,快一年了。 谁也没联系过谁。 他也不敢再联系应夏,只听闻她成了嘉藜科技的首席执行官。 但他知道应夏为了避嫌,定是不会过来见他,没想到这次事件,倒是让两人意外相遇。 应夏拿着那份湿透的文件,擦了擦,看着他说:“林董,这次的事是我们公司的错,我代表嘉藜科技向您致歉,我们会双倍赔偿您的损失,您看能不能给我们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她声音公事公办,疏离又客气。 林之御看着眼前的应夏,生出很强烈的陌生感,脑海里突然映出她十九岁那年,医院昏黄的路灯下,她满眼含泪的表白。 和如今判若两人。 岁月忽而,到底是越来远了。 “林董。” 她唤回失神的林之御。 林之御看着她淡淡笑了笑,说:“坐。” 应夏和他一起坐去了旁边的沙发上,两人相对而坐。 林之御没说话,应夏有些忐忑,倒不是纠结之前的过节,就单纯害怕他不给公司机会,怕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她从包里拿出拟好的补救方案,“林董,你看——” 她还未说完,林之御从她手里拿过文件。 他随意翻看了下,算得上用心。 “就按你说的来。”他把文件放回桌上。 轻飘飘的一句话,给了嘉藜科技转败为胜的机会。 应夏知道他是给自己面子,否则以林之御的心性,换作旁人,定是见都不见的。 “谢谢林董。”她真挚道谢,“后续事情我会再和您联络。” 字字不离林董,不离您。 林之御低头苦笑一声,忽而平视她,道:“应夏,你真的是变了。” 应夏当然知道他是何意,沉默了会儿,说,“林董,没什么交代的话,我先回公司了。” 林之御没说话,用指尖将桌上文件轻轻拨了下。 他用的是左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细看可以看到淡淡的青色纹路。 很好看的手,但中央却有一寸长的疤痕,很明显,完全破坏了那手的美感。 应夏听到他说:“以后碰到这种事了,和江岳说一声就好,不必专门跑来见我。” 他抬眸看应夏:“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 应夏闻言,不知道为什么喉间有一丝丝涩意,看着他说,“林董,您言重了,我们公司犯了行业大忌,是该登门道歉的。” “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们这次机会,我们嘉藜科技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林之御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应夏,不论何时,你总能这样轻易调动我的情绪。” 应夏默声,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站起身往窗边走,点了根烟后,才回头看她,说:“以后想要什么资源,直接和江岳说。” “但凡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应夏怔了一下,正想说话,便看到他按了下桌上电话,说:“江岳,送客。” 应夏干脆也不矫情了,直接说,“感谢林董大恩。” 谢哪门子谢。 林之御心烦意乱的把烟按灭,道:“慢走,应总。” 第156章 “下头死了。” 十二月应夏带着公司一众员工埋头苦干,总算是将之前的过错弥补了。 那晚十点,她从公司出来。 这一年嘉城的雪悄无声息的来,路上行人匆匆,奔赴往来。 无端让她想起几年前,她因为林之御大婚离开嘉城,远赴英国。 同样的雪,同样的寒冷。 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想忘就真能忘的干干净净。 总是会在某个相似的场景,记忆和感情再次涌入脑海。 她那天没有开车,打算一路走回家。 不承想,在半路接到了陆承先的电话。 “二哥今天生日,你要不要过来?” “就我和阿泽,还有怀远哥,都是熟人。” 当时陆承先特意开的免提,林之御就坐在他旁边,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我不去。”她声音很平淡,说:“你们玩尽兴。” 陆承先看了眼身旁的林之御,继续和应夏说,“你们俩以后就打算这么耗着?有什么矛盾好好坐一起聊聊,想办法解决不好吗?大好年华,你俩就这么荒度。” “解决?怎么解决?”应夏一笑,想起一年前在英国别墅那事,越想越气,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 说:“陆承先,你根本不知道林之御这人多么混蛋,我以前觉得他顶多不算个好人,我现在觉得他连人都算不上,仗势欺人算是给他玩明白了,什么东西啊他!” “我跟你讲,你以后别和我提到他的名字,提到他我饭都吃不下去。” “我宁可减十年寿命,换我从来没认识过他。” 陆承先啊了一声,说:“你这么恨二哥?” “我恨的牙痒。”她看着满天的雪,最后说:“现在外面下雪,我觉得下的都不是雪,下的是林之御的头。” “下头死了。”她恨恨道:“没见过这么下头的男人。” “现在想起来,我都想过去给他两刀子。” 聚餐局上,裴泽和陆承先闻言纷纷看向林之御,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从没见谁敢骂过林之御。 更没见过骂这么难听的。 陆承先更是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手机,又看了下林之御阴沉的脸色,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好。 林之御却突然开口,道:“不解气的话,再多骂骂。” 那边应夏霎时间一怔,雪在她眼前都静止了几秒,缓了好几秒才清了清嗓子说:“你听见了又怎么样,我骂的就是你。” “没说不让你骂。”林之御轻声道。 “桌上就有把水果刀,你要不要过来给我两刀子,出出气?” 他声音温和,完全没脾气似的。 应夏只觉得他这人属实精分惯了,骂了一句变态,就把电话挂了。 饭桌上几人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江怀远也罕见的一副吃瓜神情,道:“你这是做什么了?把应夏气成这样?” 林之御倒了一杯酒,看着杯里泛起的酒精浮沫,道:“一年前我在英国,撞见她和方昱铭卿卿我我,一怒之下干了件混蛋事。” “当时真是给我气上头了,没控制住脾气。” “现在想来,真是后悔。” 能把应夏气成这样,可想而知,事情做的多过分。 陆承先也倒了杯酒,说:“二哥,如今你和沈云淑早都离婚了,应夏那边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们俩现在,不是我怎么想,取决于她怎么想。”林之御饮完一杯酒,说道:“我至今为止,唯一想娶的人都是她。” 他突然眼睛一热,低声说:“可应夏是真的不爱我了。” 裴泽见状揽住他肩,说:“二哥,不爱了你就重新追回来啊?这有什么难的。” “怎么追?”他苦笑。 死缠烂打他不是没试过,应夏根本不吃这套。 如今他站到她面前,也只会令她生厌。 “追人我也没什么经验,不如承先给支支招。”裴泽给陆承先使眼色。 陆承先耸耸肩,说:“我也没正经追过女人,我周围的女人都是主动贴上来的。” “而且我这几年,忙着陆氏集团的事,身边都没什么女人。” “怀远哥,你说说?” “我?”江怀远指了指自己,笑得无奈,“我和方涵的事,都还没什么着落,哪有什么成功经验值得借鉴的。” 得,四个窝囊废。 林之御站起身,系上西服扣子,说:“我先走了。” “二哥,你干嘛去?”裴泽问他。 林之御迈步往外走,轻声说:“看雪。” 第157章 “你没把我当人看。” 林之御前脚刚走,裴泽才敢和陆承先说,“承先,我觉得二哥其实还挺惨的。” “什么意思?”陆承先看向他。 “沈云淑婚内出轨,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二哥那么爱应夏,结果她拿着二哥给她的钱,去给方昱铭投资创业。” “方昱铭小有成就了,跑去追到了应夏。” “你不觉得二哥头上荧光绿?” 江怀远闻言嗤笑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阿泽,你这嘴就没个把门的。” “小心下次被之御听到,他准把你打一顿。” 裴泽啧了一声,说:“我哪敢在二哥面前说。” 嘉城市风雪漫卷,万里寂寒,路上车子很少,行人寥寥无几。 应夏新买的房子离公司不远,走回去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在路过一条商业街时,她抬头看到了林之御。 他没打伞,肩上发梢都是洁白的雪花,站在街边,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应夏围着围巾都觉得冷,他却只穿了身西服,外面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大衣,双手放在大衣兜里。 应夏举着伞,隔着几米的风雪,望了他一会儿,没打算理他。 林之御却一步步走来,在她面前站定,柔声说:“应夏,雪这么大,让我陪你走一段。” 他的声音和雪落的声音融为一体,破破碎碎的,太容易令人心软。 应夏避开他的视线,低头说:“不必了。” “林董,六年前你结婚那天,嘉城那么大雪,我照样一个人走过来了。” “如今这场雪,我一个人也能走。” 她说完就绕开林之御,想往前走,却被他拉住了手臂。 应夏听到他说:“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他眼尾很红,加上喝了很多酒,整个人褪去了那股子天生的漠然,呈现出更多悲凉来。 他说那句话时,应夏本能的心里重重一悸,但她不敢再给机会了。 林之御这人,时好时坏。 温柔起来,让她陷进去找不着北。 冷漠起来,根本不顾她的感受。 上位者当惯了,早已习惯了别人对他卑躬屈膝,习惯了将别人的尊严踩在脚底。 应夏始终觉得,林之御对她与其说是爱,倒不如说是占有和控制。 而她当不了他的金丝雀,笼中鸟。 “我们之间,早在一年前你让我下跪那一刻,就再也没有了机会。”应夏冷漠的拂开他的手。 “林之御,你习惯了权柄在握,只手遮天的生活,周围所有的人,包括陆承先和裴泽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违背你的意愿,你久而久之,打心里就不把别人当人看。” “你也没把我当人看,我在你眼里,就不过是一个称心的解语花,我不配拥有独立的人格,不配拥有平等的权利。” 林之御打断她,沉声道:“应夏,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可你那么做了!”应夏转身看他,面容和这漫天风雪一样冷,“林之御,我十九岁那年,我知道你和沈云淑要订婚的消息,要分手,你不同意,你怎么做的你还记得吗?” “你把我在圣和苑关了好几个月,还威逼我给你生个孩子,你根本就没想过我作为一个大二学生,我当时的处境多么不堪。” “也就是我这么蠢的人,你道歉后我就原谅你了。” “再后来我毕业了,我们准备领证,结果我被你那位好父亲差点害死,我在医院醒来第一眼没看到你,苦苦等了你近半年,你都没来看过我一眼。” “当时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还给你找理由,我想你肯定是为了我和林家周旋,太忙了没空来看我。” 应夏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哭。 林之御听着她声声控诉,眼眶也渐渐红起来,他想替应夏擦泪,却被她挥开手。 “结果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你,你说你要结婚了。” “我还…求你别分手。”应夏抹着脸上的泪,说:“你说我怎么那么贱啊。” 林之御眼里的泪落下来,融进这场雪里,“对不起,应夏。” “是我……对不起你。” 第158章 “就当是最后一程。” 雪太大了,林之御的声音在风雪里格外虚无缥缈。 他的喉咙满是涩意,带着止不住的哭腔,“应夏,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求你。” “我们俩之间…不该是如今这种结局。” 数九寒天,万物萧瑟的深夜,应夏从他眼里看到自责、懊悔和爱意。 可那又能怎样? 这世上不是有爱就一定能走到一起,更何况他曾如此伤害过自己。 应夏抬手拭去脸上不经意落下的泪水,道:“林之御,我给过你机会。” “你威胁逼迫我的时候,我也求过你,可你听了吗?” “你没听。” “既然你当时没听我的,如今你求我,我为什么要同意?” 林之御闻言看向她,眼尾都是红的,心脏被这寒风牵动,每一秒都痛的他难以喘气。 到底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再求她也没用,如今竟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段感情是他辜负在先。 林之御看着她头发上飘来的雪,抬手想触碰,又在半空停住,放下来,说:“让我陪你走段路。” “就当是最后一程。” “…随你。”应夏忍住想哭的冲动,转身走进风雪里。 这条商业街距家里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可他们走的格外艰难。 应夏打着伞走在前面,林之御隔着几步的距离亦步亦趋。 到小区楼下时,林之御的肩上和发梢积攒了一层雪。 应夏转身看他,像是能一眼望到他几十年后发鬓斑白的岁月。 也不知道那时候,是谁陪在他的身旁。 总归不会是自己。 应夏说:“我到家了。” “嗯。”林之御说:“即使我们以后不在一起了,你有任何难事都可以找我。” 他的声音很消沉,却很真挚,道:“商场不易,你们公司又正处于机遇期,同行竞争激烈,难免深陷诡谲多变的利益斗争里。” “你性格单纯直接,太容易轻信旁人。” 林之御轻声说道:“应夏,以后还是要当心,上次数据泄露这种事绝不是意外,方昱铭的那位秘书一定不是临时背叛你们,这局应该是很早就设下了。” “我知道了。”应夏抬眸看他,“我会慢慢学会自己处理难事的,我也不能一直依赖你和陆承先的帮扶。” “你可以一直依赖我的。”林之御声音有些低哑,继续道:“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当你的庇护伞。” 应夏摇摇头,说:“没有人能一直保护我,我终究要自己成为大树。” “我知道我没有你们城府深,很多事情我想不了那么多,也算计不过来,我天生没有那么多心眼。” “可我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去生存,去抗争,不懂的我可以学。” “我相信,即使未来没有任何人的陪伴与帮助,我一样可以把每一件事都尽力做好。” “即使我成为不了你这么耀眼优秀的人,我总能在自己的领域里做到最好。” 林之御听完她所说的,沉默了一会儿,抿唇道,“应夏,你真的成长了很多。” 那个大二摆烂,期末考试周临时抱佛脚的女孩如今是真正长大了。 应夏笑得轻松,道:“林之御,其实抛去我们那些过节,我其实挺感谢你的。” “谢我什么?”他说。 “在一起那几年,你帮了我很多,带我去各地学习游玩,开拓眼界,后来大四又给我写推荐信,让我留学期间跟了那么好的导师。” “不止这些,那些年周围同学在为生活费苦恼的时候,我穿的用的都是顶好的,随便带的项链都是天价。” “她们不敢想的,都是我唾手可得的。” “某种方面来说,是你成就了我。” “林之御,我真的挺感谢你的,没有你,我可能不会像现在过得这么好。” “可能随随便便考了稳定工作,荒度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以在嘉城最繁荣的金融中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第159章 “到此为止吧。” 林之御闻言,看向她柔声说:“应夏,你不必谢我。你所取得的成果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 “我们之间,该说感谢的人是我。” 应夏也在这风雪肆虐的冬夜,看向他。 听到他说:“所有人都觉得我林之御生来尊贵,没有我得不到的,该万事称心才对。”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自小失去母亲,再后来大哥离世,爱我的人一一离开我。我爷爷和林思渊看重我、培养我,根本不是因为爱我,只是因为我是林家最好的一颗棋子。” “我当了很多年的棋子,直到遇见了你,刚开始我也以为你目的不纯,因为这些年太多人靠近我,或是因为林家权势、或是金钱利益等等,总之都不是因为爱我这个人。” 应夏走过去,为他撑起了伞,隔绝这潇潇雪雾。 林之御抬手将她被风吹起的发丝,轻轻别至耳后。 他的手很凉,应夏本能的瑟缩一下。 林之御放下手,柔声说:“后来,我发现你是真的爱我,你性子热烈真诚,对周围人都很和善,遇到不公的人和事,即使没什么关系,你也会去关心。” “应夏,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两种不同的人。” “我所呈现给外界的温逊谦和都是假象,其实我骨子里比谁都冷漠,他人生死我从不在乎。” “若是可以,每个人我都可以利用,踩着他们爬上高位,这对我来说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应夏看着他,第一次这么开诚布公的交谈,让她不禁慢慢重新认识他这个人。 “应夏,其实…”林之御声音哽咽很多,说:“其实我很多次都想和你说,你可能爱错我了,你爱的只是我的表象。” “而我骨子里的冷漠偏执病态…会吓到你。” “就像一年前英国那晚,我千里迢迢赶过去看你,就撞见你吻方昱铭,我当时真的…没控制住自己。” “我曾以为我能接受你和别人在一起,后来真看见那一幕,我才知道我根本接受不了,我没那么大度。” “所以一气之下…做出了伤害你的事情。” 他抚了下眼睛,才继续道:“应夏,我是…真的后悔。” “那件事……终究是我太混蛋了。” “才让我们走到无法挽回的一步。” “对不起…应夏。” 他头低下来,应夏能看到他眼里的泪飘落在空气里,埋没在嘉城风雪里。 应夏忽而抬手,替他拭去眼尾那滴泪,涩声道:“林之御,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但很多事情一旦发生,给人造成的心理创伤,不是那么容易抚平的。” “我们再继续纠缠下去,或许和之前是一样的结果。” “就像你说的,本质上我们不是同一种人,再继续藕断丝连,也不会有好结果。” “所以……就到此为止。” 林之御闻言依旧低着头,许久后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地上积的越来越厚的雪花,颤着声说:“……好。” 说完后,抬起头说:“应夏,我能抱抱你吗?” 应夏也红着眼眶,说:“好啊。” 一切都推心置腹,毫无保留的坦诚相见,将这场爱推向终点。 多年情愫掩埋在嘉城市这场凛冬大雪里。 林之御弯腰抱紧她。 应夏比几年前还要瘦很多,大多是因为这些年体质不好,人看着没有大学时那样充满活力。 这几年岁月流转,为她添了一丝清冷温婉的气质。 林之御的手放在她背上,一点点抱紧,又慢慢松开。 最后彻底放开后,他摸着应夏的脑袋说:“这月底我就要去英国了。” “以后…大约不会再回国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 应夏仰头望他,和这冬日严寒相反,她的眼里很热很热,问林之御:“你不是林氏董事长吗,你去英国了,你们林氏集团怎么办?你不管了吗?” “不管了。”林之御轻声说:“这些年,我早已过腻了这种争权夺利的生活,剩下的日子,就该留给我自己了。” “你别担心,即使我不在林氏了,以后有困难还是可以找江岳,他都会替你办好的。” 第160章 “这么放不下二哥?” “…我走了。”林之御最后帮她把围巾系好,说:“多穿些,以后少吃点冰的。” “以后结婚了,也别告诉我。” “我这人心眼小,说不准会抢人的。” 应夏哭着哭着就笑了下,说:“我没你心眼那么小,你结婚了得告诉我,不管多远我都会去给你送祝福的。” 林之御轻声说:“我不会结婚的。” 除了你,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应夏,我走了。”林之御在她有些泛红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下,说:“快回家,外面太冷了。” “…好。”应夏把伞递给他,说:“伞给你,你也早点回家。” 林之御没接伞,应夏强行扳开他手,把伞柄塞到他手里,然后整个人退到风雪里。 “林之御,你到英国了,也记得好好睡觉。” “实在睡不着了,就放我之前给你录的那些故事。” 应夏朝他挥手:“再见。” “一路平安。” 她艰难的说完那些话,整个人向西跑去,身影融进这万千风雪里。 林之御等她消失在视野里,才转身离去。 应夏跑回单元楼的一层,才蹲在地上大哭,太晚了,她不敢哭太大声,只好捂着唇一点点发出声音来。 不知哭了多久,身前有一道影子盖过来,应夏仰头就看到了陆承先那张脸。 他侧脸下颌的那道疤还在,但浅了很多,整张面容显得不如之前那么浪荡,反而平添些许冷俊。 “你……”。 应夏刚想问他怎么过来了,却听到他问:“二哥走了?” 原来他一直在一楼窗口那里,完整的看到了她和林之御交谈的过程,不过距离远,隔着风雪,没听到说什么。 应夏点了点头,还没从糟糕的心情缓过来,抱着膝盖低下头不说话。 陆承先干脆蹲下身,平视她,看着她脸上的泪痕,问:“你们吵架了?” 应夏摇头,说:“没有。” “那就是…复合了?”陆承先问的犹豫,心里还一跳一跳的,怕她说出不好的答案来。 应夏依旧摇头沉默。 也是,复合了能哭成这样,估计八成是谈开了,决裂了。 “……你怎么来了?”应夏终于正常开口问他。 “专门来看你哭的。”陆承先抬手逗她,拨了拨她的刘海,“还难过呢?” “这么放不下二哥?” 应夏没说话,也没理他。 陆承先浑身只穿着薄薄的西服,连大衣也没穿,此时也确实是冷的有些扛不住,说:“这么冷的天,不请我进去坐坐?” 见她还不动,陆承先戏谑道,“要我抱你起来?” 应夏白了他一眼,整理了下思绪,站起身往电梯口走。 陆承先紧跟在她身后。 应夏买的房子在十八楼,算是高楼层了,可以俯瞰整座嘉城风景。 虽是一个人住,但应夏还是买的大房子,两百多平。 除去主卧和客卧,还有一间书房,剩下的她打通了做了很大的衣帽间。 她喜欢买衣服、包包、鞋子,这大约是她最大的爱好,所以衣帽间占了很大位置。 打开门,陆承先跟着她进去。 应夏把灯打开,室内明亮温暖,门口玄关还放着一包没吃完的饼干。 陆承先自来熟的拿着饼干吃了一个,又开始换鞋,穿上了应夏买的粉色棉鞋。 应夏也没管他,走进去还不忘回头问他,“想喝什么?” “除了酒都行。” 应夏倒了杯热水放在客厅桌几上,然后坐在沙发上。 陆承先走过去坐在她身旁,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然后用来暖手。 应夏转头看他,说:“都十一点多了,你怎么来找我了?是之前的方案有问题?” “嗯……算是。”陆承先胡诌道:“方案也不急。” “不急你大半夜跑过来?”应夏不解:“这大冷天,你闲的慌?” “可不是闲的。”陆承先一笑,说:“我不来能看到你哭的这惨样。” “有病。”应夏说:“没事赶紧走。” 陆承先笑得柔和,笑了会儿,又不笑了,放下那杯水,问她:“应夏,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下二哥?” 第161章 “回去我就相亲。” 应夏一怔,不懂他是何意。 陆承先的视线就这样紧紧锁在她面容上,固执的等着她的答案。 “什么意思?”应夏问他。 “字面意思。”陆承先笑容清浅,难得语气显得沉了些,说:“应夏,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真正放下二哥啊?” “他结婚又离婚,如今找你复合,你又不同意,那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你就打算这辈子这么耗下去吗?” 应夏走去柜台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看着他缓缓道:“什么叫耗?我现在这样子不也挺好。” “你觉得好?”陆承先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应夏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只好停下。 “喂,妈妈。”应夏站到窗边接起电话。 那边夏方晴问她:“夏夏,你今年过年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呀?” 应夏向后撩了下头发,说:“还不清楚,这段时间有个大项目,公司有些忙,我今年回来可能会晚一点。” “那好,你也别太辛苦了,把自己身体当回事,钱挣多挣少都是次要的,我和你爸的养老也不用你操心,你负责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我知道的妈妈,放心。”应夏说:“时间不早了,您和我爸早点休息。” 夏方晴没挂电话,似乎有些踌躇,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她这事。 应夏察觉到了,问:“妈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说的啊?” “也没有,就是……”夏方晴犹豫着开口:“林之御是不是……离婚了,我看新闻前段时间这么说的?” 应夏声音平和:“是,他是离婚了。” “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没?” 应夏:“除了工作,基本没什么联系。” “那就好那就好。”夏方晴松了一口气,说:“我和你爸担心了好些天,还怕你俩继续藕断丝连。” 应夏轻笑一声,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都这么大人了。” “你才多大,再说了你在我和你爸心里,永远都是个孩子。”夏方晴笑得温和,说:“我们俩是担心你还一直放不下林之御,就这么耽搁自己的终身大事。” “虽说他现在离婚了,但毕竟离异过,还和前妻有个孩子。”夏方晴顿了顿说:“最主要是他家世太复杂,城府又太深,让人都捉摸不透,这种人不适合你,夏夏。” “你生性单纯,和他走不到一起。” 应夏听她说着,看着落地窗下的满城灯火,风雪被风吹的拍打在窗户上,隔着一层厚重玻璃,都能听到呼啸而来的风雪声。 也不知道这么大雪天,林之御到家了吗?他还喝了那么多酒。 夏方晴感受到她的走神,似乎没在认真听自己说,喊她:“你听妈妈说话了吗?” “在听在听。”应夏回过神来,虽说那孩子不是林之御的,但也没打算替他解释,顺着说:“我都知道,您别担心了。” “好,还有个事。”夏方晴说:“妈妈单位有个同事的儿子,比你大两岁,人还不错,我见过面,挺老实靠谱的,是个会过日子的,妈妈想安排你们过年见一面,你看行不行?” “妈,我不想相亲。”应夏本能拒绝道:“都不认识,这见面多尴尬,我不去。” “别啊。”夏方晴说:“你今年过年就二十七岁了,你邻居家张伯伯的孩子和你一样大,前年就结婚了,几个月前人家刚抱上孙女,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再说。”应夏有些烦躁,道:“我一个人也挺好的,结不结婚的也没什么必要。” “我和你爸以后老了的话,你身边没有可以依赖的人,你让我们俩怎么安心?” “您又来了。”应夏唉了一声:“我也没说不结婚,等遇到合适的就结,行不行?” 夏方晴:“你天天从早忙到晚,哪有时间认识合适的人,等过年回来你就先见他一面,不行了妈妈再给你介绍别的,行不行?” “好好好。”应夏叹气道,“我听您的,我见还不行吗?” “您和我爸赶紧睡觉,都这个点了,就别操心我的事了。” “我过年回去我就相亲,您别再唠叨这事了。” “挂了啊。” 应夏匆忙说完,总算是把电话挂了。 转过身,见陆承先好整以暇的看向自己。 “怎么了?”应夏笑他,“还偷听我打电话?” 第163章 “拜托你给我个机会。” 应夏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陆承先却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温柔的说:“应夏,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直了。” “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 他虽是笑着的,但应夏能看清他眼尾有泪珠,快要落下来。 “对不起,陆承先。”应夏狠狠心,说:“这些年,我一直都拿你当朋友,我以为你也是这样的。” 那滴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应夏听到他说:“我陆承先哪里缺朋友。” “应夏,你能不能考虑考虑…给我个追你的机会?” “你都同意你妈妈去和陌生男人相亲了,就不考虑考虑给我个机会?” “毕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多少卖我个面子?” 应夏低头不说话,正想着以什么样的措辞拒绝他。 陆承先垂眸看她,昏黄的灯光将她整个人映的格外温馨。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在应夏拒绝的话说出口前,陆承先说:“应夏你放心,真追你一段时间后,你实在对我没有任何感觉,我也不会纠缠你。” “我……”应夏想算了。 但陆承先打断她,说,“我和二哥不一样,我没他那么偏执。” “真不行了,我绝对不纠缠你。” “不行不行。”应夏摆手道,“太尴尬了,我接受不了。” “而且你们陆家高门大户,世家大族,怎么可能会接纳我这种没有任何背景的人?” 陆承先一笑,说:“你以为我这些年在陆家忙什么呢?” 忙着攘权夺利,抢陆氏家主之位。 他笑了笑,继续道:“陆家现在是我做主,我想办的事,想迎娶的人,没有人敢置喙一声。”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六年前你的遭遇绝不可能会再次发生。” “所以……拜托你给我个机会。” “就算让我给自己这几年的痴情,争个结果?” “哪怕最后我们真没有什么结果,我也认了。” “好不好,应夏?”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字字句句中透露的满腔真心,做不得假。 应夏不得不信,陆承先是动了真情。 或许是那晚的氛围太好,又或许是她想到要和不认识的男人相亲,还不如和陆承先试试。 纠结了好一阵子,她才勉强点头:“行,你不觉得尴尬就行。” 陆承先抬手摸了摸她脑袋,说:“是你尴尬。” 那晚风雪很大,陆承先怕她不自在,没待太久就离开了。 走时应夏拿了自己的一件长款羽绒服给他。 起初他还不要,说:“丑死了,还是女款的,我不要。” 见应夏蹙眉瞪他,他才勉强拿着披在身上,笑着走了。 之后几天,他们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变化,陆承先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夸张热情,像是温水煮青蛙。 偶尔给她送捧花,带她去探店吃饭,雪天陪她走回家。 整个相处过程虽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但非常自然舒服。 以至于应夏觉得过年带他回长沪,假装一下是自己男朋友,还省的去相亲了。 这事把陆承先高兴到不行,在一月初走之前,拉着江怀远和裴泽喝了顿酒,把这喜事告诉了他们。 裴泽和江怀远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就由着他去了。 倒是江怀远,恰好在英国一所学校有个研讨会,顺便过去看了下林之御。 国内年味浓郁,各家各户热热闹闹,林之御一个人住在英国那栋大别墅里,冷冷清清的。 他比之前还要瘦很多,江怀远看到他时,说:“你是吃不起饭了,把自己搞成这样?” 林之御笑了笑,整个人显得非常苍白虚弱,说:“吃不下。” 江怀远坐在他身旁,说:“手拿来,我给你把下脉。” 林之御把手放在身侧,说:“你不是脑科专家吗?怎么还研究起中医了?” “中西医合璧,方能有更深造诣。”江怀远说完这句话后,细心给他把脉,眉头越皱越深。 最后声音沉重道:“之御,你怎么身体差成这样,多少天没睡好觉了?” “不记得了。”林之御淡淡道:“来这里后,就没睡着过。” “我之前给你开的安眠药呢?” “吃完了,没什么用。”林之御轻轻笑了下,说:“怎么承先没来,他不是经常和你一起来吗?” 第164章 “自残早晚会变成自杀。” 江怀远抿唇没说话,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林之御问:“是不是陆氏出什么事了?” “没有。”江怀远还是决定和他说实话,道:“承先过年陪应夏回长沪了。” 果然,他说完后,林之御神情明显一滞,好久都没缓过来。 许久后,江怀远才听到他说:“挺好的,承先这几年人靠谱了很多。” “他们俩若是能走到一起,也是好事。” “但愿你是真的觉得是个好事。”江怀远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能吃到你俩的喜糖的,谁知道阴差阳错,你们竟是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之御,你是真的放下了吗?” 林之御摸着手上那枚钻戒,是六年前求婚时,买的那对情侣钻戒。 他一直带在手上,而应夏的早就扔了,但被他珍藏着。 “我放不下,可我和应夏只能这样了。” “她若是真能和承先走到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承先性格比我好,比我会疼人,应夏不会受什么委屈。” 江怀远安慰他,“你要真能这么想,就好了。” “可你看看你的身体,都成什么样了。”江怀远看着他手腕上那些杂乱的伤痕:“你这样子下去,我看你都活不过明年。” “之御,听我的。去找之前的心理医生看看,这么熬下去不是办法。” 林之御收回手,把袖口拉下去,说:“不碍事。” 活着何尝不是一种煎熬,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江怀远语气沉重,道:“心理疾病也是病,自残早晚会变成自杀,你这症状和你青少年时期差不多,你别不当回事。” “我给你找最好的心理医生,一定能治好的。” “没事。”林之御轻声说:“撑到几时算几时,总归比前几年争权夺利的生活好,起码我现在还有时间浇浇花。” 江怀远见他实在固执,只好退而求其次,说:“你身边也没什么照顾的人,你一个人待在英国,让我怎么放心?你好歹安排些保镖,出什么事了他们还能送你去医院。” “我喜欢清静,如今一个人也挺好。”林之御声音平淡,像是毫无任何生机的样子,一点情绪都没有,平静的不像是一个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人。 那天无论江怀远说什么,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起任何效果。 他没办法,只好回国后自作主张的联系了之前的一位同学,定期过来给林之御做下心理疏导。 可那位心理医生每次连别墅门都进不去。 林之御似是铁了心的求死,一点外界的关怀都不接纳。 他觉得死是一种解脱、一种馈赠。 熬不下去那天,平和的自杀何尝不是幸事。 所有人都恐惧死亡,只有他,从十二岁那年起,就没怕过死亡。 往后所有努力与疾病抗争的时刻,支撑下去的信念是替母亲和大哥报仇。 再后来,想在这世上活下去,是因为想和应夏结婚,想和她度过余生。 他在无数个白天里装作正常人的样子,在应夏面前也伪装成温文尔雅、有礼有节的谦谦君子。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正常,一点也不正常。 他经常担心自己在应夏面前装不下去,下一秒就要发疯。 果真一年多前,真的发了一次疯。 如今仇也报了,应夏也不爱他了。 信念不存,自是没什么支撑下去的必要了。 顺其自然陪着这满园白玫瑰,用血将它们由白色全都一朵朵染成鲜红色,多好看。 林之御拿着刀划过手腕,将滚烫鲜红的血滴在白玫瑰里,看着它一点点变成赤红色,一点也不觉得疼似的,温柔的笑了笑。 如今这样,总算有时间做回真正的自己。 不必在权力场上周旋,不用算计人心,不用再伪装下去。 应夏是幸运的,没和他走在一起。 多幸运。 他不配得到她的爱。 他就该为这一片白玫瑰花海献祭。 第165章 “我们俩不合适。” 过年见面时,应平旭夫妻俩对陆承先的态度还不错,但听闻他是陆氏集团的董事长后,多少有点害怕。 担心应夏再次重蹈覆辙。 明里暗里的劝应夏别和陆承先在一起,就找个普通人结婚多好。 应夏只是笑笑,说:“走一步看一步。” 她也没告诉父母,陆承先只是她请回来假扮男朋友的。 只要能别和陌生男人相亲,拿他当个借口,也是好的。 但陆承先乐在其中,在应夏家里的客卧开开心心的住了几天。 有天晚上,应夏盯着客卧的那只粉色的长耳兔子玩偶发呆。 本是一对玩偶,林之御睡不好,她就将另一个送给了林之御,结果那次分手时也被她一把火烧了。 陆承先也看向那只玩偶兔子,顺手拿在手里把玩,笑着说:“怎么了?一直盯着它看。” “没怎么。”应夏回过神来,说:“你想不想下去转转?” “你想出去,我就陪你。”他说。 凛冬深夜,寒气逼人,楼下四周街道的积水处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草坪里是堆积的雪。 零下二十多度,街道没有一个人。 陆承先很少在如此冷的地方生活过,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嘉城和北京。 很少会有如此寒冷的温度,他是有些不适应的。 但应夏想出来,他还是陪她出来了。 两人找了一个路边的长椅坐下来。 应夏出来时还从家里拎了几瓶啤酒,她递给陆承先一瓶,自己先开了一瓶喝了。 喝了酒后,身体没刚才那样冷了。 陆承先听到她问:“你以前谈过那么多女朋友,有没有你特别难忘的?” “没有。”陆承先没瞒着她,“我和你说过,就是各取所需,互相不负责,不承诺。” “那你还记得你初恋吗?” “初恋?”陆承先笑了笑,说:“早不记得了,一点印象也没有。” 应夏笑得有些悲情,说:“那你教教我呗。” “真要我教啊?”陆承先转头看向她盛满酒意的脸,说:“新欢是忘记旧爱最快的办法。” “我还以为你和方昱铭谈过短暂的一段,早把二哥忘的干干净净了。谁知道你还记在心上。” 应夏一笑,淡淡道:“我也以为啊,我当时在新闻上看到林之御和沈云淑生了孩子,一下子就有些崩溃,就想着赶紧谈个恋爱,赶紧忘记他。” “那段恋爱谈的是有点功利性的,以至于现在想来真是有些对不住铭铭,不过好在,现在我们俩关系也恢复正常,他也算彻底放下了。” “这就没办法了。”陆承先往后一靠,闷头喝了些酒,说:“人痴情起来真是没得劝。” “我连我自己都劝不住,我还劝你。” 应夏闻言,望着对面树枝上积的那簇雪,慢悠悠说:“所以我才说,我们俩不合适。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走不出来。” “你还是继续过你的风月生活,我呢,就继续该工作工作,多给自己挣些养老金,遇不到喜欢的人了,起码我后半生还有很多很多钱。” 听到她又说不合适,陆承先稍稍心痛的说:“你又说不合适这种话。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合适?” “再说了,你赚的钱还不够多啊。”陆承先又开了一瓶酒,道:“二哥六年前分手时给你的钱,都够你花几十辈子了,别说养老金,你去开个全国连锁养老院都行。” “也是。”应夏一笑,说:“他对我向来大方。” 陆承先说:“男人对爱的人都大方,生怕她过的不好。” “那你说他那么爱我,为什么要伤害我呢?”应夏声音沉重,带着浓浓的酒意。 “二哥这人。”陆承先唉了一声,道:“小时候受那么大刺激,又被他亲爸关了好几年,性子和正常人本就不一样,他那正常样子都是伪装出来的。其实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吃药,我估计他可能没和你说过。” “而且,我前两天还听怀远说,二哥去了英国后病的比以前更严重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我准备过阵子去看看他,你要不要一起?” 应夏冻的手都发疼,看着呼出的一圈圈的雾气,缓声道:“…我就不去了。” “陆承先,你代我去看看他。” 第166章 “她是软肋。” 嘉城一座高层酒店套房里,白瑾华跪坐在昂贵的地毯上,沙发上坐着一位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裤,狭长的眼睛透着精明和漠然,眸中还带着刚餍足完的慵懒。 他懒懒的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扔给白瑾华,“擦擦。” 白瑾华闻言熟练的清理了下自己,正想站起身时,被男人掐住下巴,嗓音带哑,却透着凌厉,道:“认识应夏吗?” 白瑾华只愣了一下,随即坚定摇头,说:“不认识。” “真不认识?”男人冷冷一笑:“我怎么查到,你们俩还算得上朋友呢?” “沈先生多虑了,我一个混迹娱乐圈的,和她最多有几面之缘,哪里谈得上是朋友。” 沈棋笑了一下,手在她脸上摩挲几下,说:“别怕,我把地址给你,你就负责把她约出来就行。” “你人不用去,其他事也不用你管。” 白瑾华一惊,“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棋一笑:“还说不是朋友,这么担心她。” “我不约,我不能害她。”白瑾华挥开他的手站起身,“沈先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走的了吗?白瑾华。”他冷声道:“看看这是什么。” 沈棋将一叠照片扔在桌上。 白瑾华拿起来那叠照片,入目便是姐姐白瑾月被捆绑昏迷的样子。 “沈棋,你到底要干什么?”白瑾华双目通红的喊他。 “宝贝,先别生气呀。”沈棋揽着她肩,道:“我不会害应夏的。” “我只是想用她逼林之御回国。” “我哪敢真的害她,我要是真伤了她,林之御不得把我扒皮抽筋啊。” 白瑾华看向他:“你到底为什么要林之御回来?” 沈棋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声音比刚才沉很多,说:“我本就是沈家的私生子,能得以认祖归宗,有如今的地位,全靠林之御的出谋划策,我是他的一颗棋子。” 他淡淡笑了一声,道:“不止我,这些年很多人都是他的棋子。” “他这个执棋人急流勇退,从这权力场上退了,如今跑到英国养病,想荒度时日了此余生。” “那我们这群被他选中和庇佑的棋子,要怎么办?” “如今沈老爷子病重,沈家内斗严重,我这个私生子本就不受宠爱,我又没有林之御那样聪明的头脑,大概率争不过,我需要他帮我争这沈氏家主之位。” 白瑾华不解:“那和应夏又有什么关系?” “只有她,才是林之御的软肋。”沈棋说:“我的人说,他如今在英国精神状态也不正常,半死不活的一个人待在别墅里。” “林之御不能死,他没有死的权利。”沈棋把烟按灭,“我们这群被他拉进权力争夺场上的人,需要他的提携和庇护。” “他没了,我们这群人都得很快完蛋。” “所以他得回来,完完整整的活着回来。” 白瑾华看着照片,声音发紧,“我约应夏出来,你就会放了我姐姐吗?” 沈棋摸着她的头发,说:“是。” “应夏会有事吗?”她问。 沈棋安抚她:“放心,我也不敢对应夏怎么样。” “但愿你说到做到。” 沈棋:“一定。” 白瑾华离开后,沈棋打了一通电话,嗓音冷冷,道:“霍炀这个弃子可以用了。” 那边人应了一声。 沈棋继续说:“你告诉霍炀,压住脾气,别害人性命,只是逼林之御回来,要是真弄出什么事,把林之御气急了,你我都担不起这责任。” “还有,最近陆承先和应夏走的挺近的,到时候等我想办法把他支开,别鲁莽行事。” “陆氏这位大人物,咱们也惹不起。” “好。”那边的人应道。 应夏接到白瑾华的邀约时,还有些意外。 本以为她还在国外拍戏,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距两人上次一起吃饭都过去半年了。 白瑾华给她微信发了个地址,说:“咱们去这里吃。” 像是家法国菜。 应夏点开地址,笑了一下,说:“还挺远,是家新店啊?” 白瑾华声音有点颤,嗯了一声。 应夏没在意,说:“好,这几天有些冷,你去的时候多穿些,可别感冒了。” 第167章 “他不是好伺候的主。” 白瑾华给的地址虽说不算偏僻,但却是应夏很少来的一个地方,导航开过去大约一个小时。 她直接去店里等白瑾华,约的时间是中午两点。 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她点了一杯咖啡等她。 咖啡都快凉了,白瑾华还没来。 应夏给她发了条消息。 白瑾华回她【路上堵车,很快就到。】 她也没当一回事,等了一会儿又接到了陆承先的电话,问她在哪。 应夏:“我和白瑾华约了个饭,正在等她。” 陆承先嗯了一声,说:“结束了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应夏笑了笑,说:“我开车来的,不用接。” “那行。”陆承先说:“你注意安全。” “还有个事。”他说:“我明后两天要去香港开个会,本来不想去,结果这沈家托人把邀请函都送到我家里来了,真是烦。” 应夏一笑,说:“那你就去呗,别驳了沈家面子。” 陆承先唉了一声,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顺道去买给你。” 应夏说:“没有啊,不缺什么。” “那我自己看着买。”陆承先说:“我不在的这些天你照顾好自己,白瑾华这人不要深交,她多少有些心术不正。” 应夏笑他:“你对人还有偏见啊?” “不是偏见。”陆承先说:“几个月前,她攀上了沈家那位私生子沈棋,试图借助沈家的帮衬,在娱乐圈再往上爬一阶。” “这沈棋不是什么好东西,野心勃勃又愚不可及,白瑾华算是跟错人了。” “沈棋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 应夏喝咖啡的手一顿,沈棋这人她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沈家的人她只认识一个沈云淑,竟还有个私生子? 这些世家大族真是乱啊。 “好,我知道了,我就是和她没事了约个饭,就普通朋友,你不用担心。”应夏说。 “好,反正你当心点。”陆承先说:“别什么人都信任。” “好啦好啦,知道了。”应夏催他挂电话。 终于电话挂断,耳根子落了个清静。 陆承先这阵子是越来越唠叨了,什么事都要叮嘱来叮嘱去。 应夏喝了一口已经不热的咖啡,看了看时间,早就超时十分钟了。 这白瑾华什么情况,等的她都有些不耐烦。 没几分钟,白瑾华脚步很快的走过来,放下包坐在她对面。 “抱歉应夏,路上堵太久了,我来晚了。” 应夏看向她,安抚的说:“没事,反正我最近也不忙,多等等你也无妨。” “戏拍怎么样了?”应夏问。 “还行,今年还有几部要去国外拍。”白瑾华说着低头看了下菜单,又加了几个菜,递给了服务员。 她低头时,后颈那块的皮肤露了出来,应夏清楚的看到那块皮肤有明显的掐痕。 而且不光后颈,白瑾华露出来的手腕都是紫色淤青痕迹。 明显到让人无法忽视。 应夏抿了一口咖啡,斟酌道:“我看…网上说你谈恋爱了?” 白瑾华明显愣了一下,才说:“不算恋爱,我跟了沈棋。” “沈棋?”应夏放下杯子,想起陆承先的话,还是问:“谁啊?” “沈家私生子,算是沈云淑同父异母的哥哥。”白瑾华撩了下头发,红唇艳艳,道:“应夏,你是不是会觉得我这种女人很下贱啊?离了男人活不了。” 应夏摇摇头,说:“瑾华,我从没这么想过。” 顿了下,继续道:“我知道你的难处。白家一朝跌落神坛,家破人亡,你本就是天之骄女,白家欠那么多债,树敌又多,你也是没办法了。” “这些年,若不是你在娱乐圈不停的拍戏赚钱,白家其他人估计都没办法生存。” “这些年苦了你了。” 应夏看向她,缓缓道:“其实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先借给你,你之后慢慢还给我就行。” 白瑾华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许久后眼里带点泪光,说:“应夏,谢谢你。” “客气了。”应夏笑了笑。 菜快上一半时,白瑾华离席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时,手里端着一杯热饮,递给应夏,说:“他们店的新品,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声音平和到让人无法怀疑。 第168章 “献祭生命。” 应夏接过来喝了几口,热热的,有些偏甜,口感还行。 “还不错。”应夏回她。 等菜上齐后,应夏还没吃几口,就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还以为是天凉有些感冒,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没一会儿,眼前的菜都开始看花眼,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才尽力抬头看向白瑾华,说:“这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吃的我晕乎乎的。” 但白瑾华也吃菜了,她倒是看着正常。 正当她想是不是刚那杯热饮有问题时,没几秒,就撑不住的趴在桌上。 丧失了一切意识。 白瑾华走过去扶起她,把她整个人一路从餐厅搀扶出去,放进了外面一辆黑色轿车里。 “应夏,对不起,我得救我姐姐。” 连白瑾华最后在她耳边说的话,她都没听见。 英国恰逢多雨季,绵绵密密的雨珠自云层落下,天始终灰沉沉的。 林之御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阳光了,他很少去室外,去了也是用血去浇花。 别墅花园里,那片白玫瑰花海在这场雨季里有凋落之势。 他始终想,一定是他流得血不够多,所以养不活它们。 他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谁都护不住,如今连玫瑰都养不活。 每到夜晚,他就头痛剧烈,必须不停的划伤身体,才能显得头不那么疼了。 睡不着,一分钟都睡不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喝那么多药,还是睡不着。 起初他也不想死,他是有一点点想活下去的,他很想应夏,想到经常会出现幻觉。 但他不敢联系应夏,如今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的会吓到她。 他每一天都在强撑,心存一丝侥幸,觉得他若是真的死了,应夏会难过的。 后来觉得,他死了,这世上也没有人会真正在乎。 终于在二月底的时候,太阳破开云层,普照大地的那一天。 那个午后,他换上了干净的衬衫,最后一次划伤手腕染红那一朵朵白玫瑰,然后平静的给浴缸里放满冷水,躺了进去。 手腕的口子被他划的更大了些。 林之御一点都不觉得疼,他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 浴室窗台上放着一个小音响,里面放着应夏读故事的声音。 依旧那样清亮纯洁的嗓音,很能安抚人心。 故事就到这里了。 他在意识慢慢模糊的时候,给江岳拨去了最后一个电话。 他的声音很温和,江岳没有听出任何不对劲。 江岳听到他说:“你把我名下所有财产全部转给应夏。如果有一天她结婚了,你就将我之前准备好的礼物代我送给她。” “就当是她的新婚礼物。” 江岳这下才听出不对劲,说:“林董,您还好吗?” “挺好的。”林之御笑得苍白,说:“就是想离开一阵子。” 江岳稍稍安了心,说:“林董,最近林家局势不稳,您离开后,他们争得很难看,您看要怎么办?” 林之御手上的血流得越来越多,意识渐渐不清晰,说:“让他们争,最好争得兄弟阋墙,自相残杀才好。” “林家的事别管了,你把应夏那边照看好。” 他声音很轻,挂断了电话。 残阳如血,照进浴室的男人身上,有种瑰丽的俊美。 他的手搭在浴缸边,整个人溺进水里,手腕的血顺着手臂流进水里,赤红一片。 濒临死亡的那一瞬,林之御脑海里是他与应夏的初逢。 是应夏一次次的笑意。 是那些年平淡的陪伴。 到底是辜负了她,可如今感情已然错过,就让他用这浅薄卑劣的一生来献祭。 献祭你我这一生短暂的相识相爱。 但愿我不再以人的躯体来到这世间。 愿来世以一缕风,一朵花的躯体去往你的身边。 可谁料,事事总不能如愿。 他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这一生任人操控摆布。 到这一步了,他还是离不开这厌恶透顶的人世间。 窗沿电话响起时,将他从鬼门关逼了回来。 他本不想接,可那铃声是专有的。 是他为应夏专门设的一个铃声,一首温柔缱倦的纯音乐。 他用尽全力才从浴缸里坐起来,擦了擦手上的血,才缓缓接起来。 想应夏该是遇到难事了,否则绝不会主动联系自己。 “应夏。”林之御柔声唤了下她的名字。 谁知那边竟是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林先生,应小姐在我们手里。谈个条件如何?” 第169章 “我想要你的命。” 浴缸里的水很冰凉,却抵不过林之御那一刻的窒息。 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你是谁?” 那边人低低笑了一声,声音沙哑又难听,说:“林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像我们这种人是不是都不配被您记住。” “我叫霍炀。”他说,“我们霍家如今变成丧家之犬,都是您的手笔。您说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林之御逼着自己整理思绪,思索这个人的名字。 他从浴缸里出来,随意扯下一条白色毛巾,包住不停流血的手腕,说:“你把应夏怎么样了?” “本来没想怎么样。”霍炀冷笑道,“但意外发现,她居然是之前把我打成脑震荡的那个女人,我就说怎么看着有点面熟。” “既然是你林之御的女人,又和我有过节,我可得让我手下这一群兄弟们好好关照关照她。” “不知道睡你林之御的女人,是什么感觉?” 林之御闻言,声音极冷,像淬了寒刃一般:“我警告你,别动她。” “林之御,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她人现在就在我手里,她是生是死是我一句话的事。” 林之御声音沉沉,道:“霍炀,我不管你是受谁指使的,你胆敢动应夏一根头发,你们霍家那些人我也不必留着了。” 霍炀点了根烟,嘲讽道:“想不到你这么心狠手辣的人,连自己亲爹都能送上法庭,竟还真有软肋。” “沈棋跟我说你很爱应夏,我还不信,看来这些年圈子里的事,是我孤陋寡闻了。” 手上的血渐渐止住,林之御从浴室走了出去,道:“你别废话,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命。”霍炀低低一笑:“你想要她活,就拿你自己的命来换。” “另外,准备10亿美金,我把账户发你。二十四小时内,把钱打到账上。” 林之御正准备答应,那边就传来应夏支支吾吾的嘶喊声,像是被人封着嘴唇,声音发不出来。 他心里发疼,沉声说:“霍炀,你让我和她说几句话。” “行,答应我开的条件,什么都好说。”霍炀说。 “都答应,你先让我确保她现在是安全的。” “好,林先生痛快。”霍炀走过去撕开应夏嘴上的封条:“和林之御说句话。” 应夏听完了他们全程的说话内容,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林之御千万别来。 这明显就是用她给林之御设的一个陷阱。 她声音带着哭腔,喊道:“林之御,你别听他的,千万别来!” 话音刚落,便被霍炀扇了一巴掌,力道重的她唇角直接见血。 “霍炀!”林之御的声音低沉发寒,“你再动她一下,钱你一分也别想拿到。” 霍炀蹲下身子,手捏着应夏的下巴,笑得发狠,在她耳边低声道:“再乱说一句,我让他们轮你信不信。” 应夏咬牙看向他,丝毫不畏惧,然后大声说:“林之御,你他妈要是来了,我这辈子都恨你。” 霍炀拍拍她的脸,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骨头挺硬啊,一会儿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得出话来。” 林之御只能听到应夏的声音,温声安抚她的情绪,道:“应夏,你别怕,我很快就回国。” “我回来了,你就没事了。” 他声音实在柔和,可应夏听的落了很多泪,吼他:“我都说让你别来,你有病是不是,我不需要你过来救我。” “我们早就分手了,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我就是今天死在这里,我也不需要你来救我。” 应夏的声音很大,全是哭着说出来的,霍炀见她尽说些不中听的,直接封住她嘴巴。 告诉林之御:“给你二十四小时,钱到人到,我就放人。” “只能你一个人来,否则我不保证她是不是活着。” 第170章 “我该不该恨他!” 霍炀挂断了电话,转身直接用力掐住应夏的脖子,说:“长这么好看,嘴怎么竟说些不中听的。” 他看了看身后那一群男人,继续道:“这些天,我这些兄弟们跟着我东躲西藏的,都没碰过女人,我把你赏给他们,如何?” 应夏的嘴被封着,但脸色显而易见的惨白下来,身上止不住的发抖。 “这下知道怕了?”霍炀笑得猥琐,“晚了。” “当初在西悦,你不是挺横的吗?为了替你朋友出头,直接把我打成脑震荡,住院了好几个礼拜。” “这下阴差阳错落在我手里,我不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兄弟们,我先来,一会儿交给你们。”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男性的淫笑声。 他说罢,直接拖着应夏往仓库里的一个小型杂物间走。 应夏手脚都被绑着,完全无法挣扎。 霍炀就这样拉着她脚腕,从地上一路拖了进去。 进去后,他压着应夏肩膀,开始脱她的衣服和裤子,裤子是紧身的,他半天拉不下来,便用刀直接划开。 霍炀坏笑着,“穿的还挺多。” 应夏双手被绑着,发不上力,只好抵着他肩,腰部用力起来,用头撞倒他,整个身子往后退。 霍炀握着她脚腕,再次将人拖回来,似是觉得这样也很有意思,说:“反抗我才觉得有趣。” “想叫吗?”霍炀撕开她嘴上的封条,道:“让你叫,一会叫大点声,不然我外面那些兄弟还以为我不行。” “霍炀,你他妈就是个畜牲!”应夏双目赤红瞪着他,“你斗不过林之御,就拿我来出气,你以为你绑架强奸我,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霍炀一笑,道:“我有没有好下场还不清楚,但你一定比我死的早!” 他掐住应夏脖子,抵在她耳边发狠的说:“我听沈棋说林之御有精神病,你说让他亲眼看到自己最爱的女人被一群男人玩死,他会不会直接就疯掉。” “我好期待那一幕啊,就算是死,我也要看到林之御疯了的样子!” “这些年,他林之御永远高高在上,我们这群蝼蚁只能仰他鼻息生存,他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兴衰荣辱,我霍炀他妈的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当了他这么多年的狗,他却连我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丝毫不念情分,让我霍氏家破人亡。” “你说我该不该恨他!” 应夏丝毫不惧,冷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你就去找他啊,我不过是他不要的一个女人,他说他会为我来,你还真信啊?” “你都说他心狠手辣了,他对付自己亲爹都不手软,他还能为我回国,霍炀,你好好想想,你今天绑架我,你觉得警察那关你能过吗?” “我刚听你说到沈棋,是沈家那个私生子对不对?是他指使你的是不是?你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你在这边为他卖命,他转头就把你卖了信不信!” 霍炀闻言,面色一沉。 应夏见有效果,继续说:“霍炀,你现在放了我,我保证我不报警,我还会给你一大笔钱,刚你不是要十亿美金吗?你把我手机给我,我现在立马让助理转到你账上。” “你还想要手机?”霍炀思索了一会儿,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林之御爱你,你不光长的漂亮,脑子倒是灵光。” 他忽而又掐住应夏脖子,将她重重按在地上,应夏吃痛的叫了一声。 “在这给我搞离间计呢?”霍炀发出冷笑来,“我虽没有林之御那么聪明,可也不是个傻子。” “你当我不了解林之御的心性,他要是真不在乎你,刚我开的条件他理都不会理,直接就会把电话挂了。” “可他不但没有,他还全都答应。” “上面的嘴这么会说,你说——”他的将手慢慢摸到应夏大腿上,笑得淫靡,道:“我看看下面的嘴是不是也一样这么会…” 他还未来得及解裤子,沈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直接扰了他的兴致。 第171章 “跪下来听。” 沈棋的嗓音异常严厉,完全是命令式的语气,道:“霍炀,我警告你,你和你手下那群人安分点,我们的目的是用应夏逼林之御回国,逼他帮我夺沈氏家主之位,你要是真闹出什么事来,你以为林之御会放过我们吗?” “到时候别说我当不了沈家掌权人,就连你都得进局子判死刑,别到时候钱和权都拿不到,咱俩还得搭条命进去。” 霍炀站起身点了根烟,垂眼瞧着脚边的应夏,说:“怕什么?他的女人在我们手里,不得趁机让我出口气啊。再说了,你日子倒是过得潇洒,天天住酒店睡女人,我和我这群兄弟多久没碰过女人,不得让我们解解馋。” “霍炀你脑子拎拎清楚!”沈棋恨铁不成钢,道:“事成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亲自送到你床上。但林之御的女人,你一个指头也别碰,你要是碰了,咱俩都活不成。” “你别忘了,她还是陆承先心尖上的人,那个主,咱们也惹不起。” “行了行了,瞧你那胆小怕事的样。”霍炀烦躁的说了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都听到了?”霍炀用脚踢了一下应夏,道:“先暂时放过你,等林之御来了,我在同你们好好算算我们霍家的账。” 说罢便直接起身离开了杂物间。 应夏挣扎着坐起身,靠在角落里,天寒地冻的,衣服被霍炀扔在门外,裤子被划烂,露出一大片莹白的肌肤,她缩成一团靠在墙上,冻的瑟瑟发抖。 夜渐黑,杂物间里没有任何光亮,她上身只穿了一件很薄的短款的针织衫,冻的嘴唇都慢慢发紫。 意识却很清醒,一遍遍祈祷林之御千万别来。 她宁肯死在这里,也不想林之御过来救她。 她不想欠他一条命。 陆承先若是长时间联系不上自己,又知道她和白瑾华见过面,以他的聪明,应该是能顺藤摸瓜查到这里。 若是能这样,即使林之御不来,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她再困,也不敢睡着。 怕睡着了,真的就再也醒不过来。 一夜迷迷糊糊的睡了又醒,搓搓手心,尽可能的维持体温,怕自己被冻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顶上的那扇通风口照进光亮来。 应夏知道天亮了。 外面不知道发出什么动静来,闹哄哄的像是有人在说话。 应夏隐约听到仓库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好像又被关上了。 她整个心揪在一起,怕一直担心的事真的发生。 没几分钟,有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进来,将她拉起身,讥讽道:“这林先生竟然是个情种,还真为你只身一人赶回来了。” 应夏闻言,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最害怕的一幕终是发生了。 昨晚霍炀要强迫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如今这样惧怕。 杂物间的门被打开,两人视线相触的一瞬间,应夏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之御本就生的高,皮肤比正常男人白很多,如今竟瘦削的不成样子。 面容苍白胜雪,连唇色都是白的,整个人说不出的病态与死寂。 望向应夏时,淡淡笑了笑,神情苍凉凄楚,每一秒应夏都看出他是在强撑着活在这世间。 应夏毫无预备的落下泪来,喊他:“谁让你过来的!我不是都说了不用你管我。” 林之御朝他走了几步,却被很多男人挡住,只好柔声开口:“我不来,你怎么办?” “不哭了。”他说。 应夏闻言哭的更为厉害了。 林之御看向霍炀,一改刚才温柔的语调,声音发冷,道:“我来了,钱也打你账上了,把应夏放了。” 一名下属给霍炀端来了椅子,他坐下来,悠悠点了根烟,道:“放人当然可以。” “可林先生,我们霍家的账该怎么算呢?” “您家产万贯,富可敌国,十亿美金对您来说,算不得什么。我兜了这么一大圈,费心劳神的折腾这么久,要只图这点钱,您把我想的也太简单了。” 林之御闻言,沉声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想知道啊?”霍炀吐出一口烟圈,拿着烟的那只手朝地上点了一下,道:“跪下来听。” 第173章 “求你活下来。” 那些人越靠越近,林之御紧紧的将应夏护在怀里。 应夏仰头能看到他苍白的面容,映的他眼尾那颗痣越发红了起来。 “别怕。”林之御垂眸看她,声音很柔很低,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应夏的脑袋就抵在他心口处,他说这些话时,心脏跳的很剧烈,声音听起来格外真切。 她的泪就这样不受控制的落下来,滴在林之御的手上。 那些人的刀棍落下来时,他还不忘替应夏擦眼泪:“别哭。” 应夏的背紧紧贴在墙角,林之御的身躯将她牢牢护住。 那每一刀,每一棍的伤都落在林之御后背。 似是怕应夏难过,他硬是一声都没吭。 地上的血越来越多,眼前人的脸色也越来越惨白,可不论应夏怎样挣扎嘶喊,林之御都没动过一下,只是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护着。 “霍炀,快让你的人停手啊!”应夏只能出声恳求他能大发慈悲:“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我求求你放了林之御好不好?我求求你…” 林之御终于从紧抿的唇里挤出一点点声音来,说:“应夏…别求他。” 霍炀暴虐成性,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能搞死林之御,岂会放过。 反而吩咐手下那群人,“下手利落点,咱们得赶紧走了。” 终于身后有人拿起刀,直接从后背捅向他的心脏,应夏奋力挣扎想阻止,谁料林之御铁了心的护她,硬生生接了那一刀。 那一瞬,应夏感受到身上禁锢的力道变轻了很多。 林之御额间渗出很多冷汗,衬衣心口处慢慢涌出许许多多的血来,将她的针织衫都浸湿一大片。 “林之御!”应夏在慌乱中伸出手来回抱他,“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我明明不要你来的。” 林之御的声音很轻,尽力说好每一个音节:“对不起…我的事又连累你了。” “别怕,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救你。” 他话音刚落,仓库大门被从外面破开,许多穿着制服的武警举着枪进来。 霍炀那群人很快开始四处逃窜,被外面包围的武警一一抓住。 外面警铃大作,伴随着激烈的枪声。 可眼前人却一点点失去生机。 应夏听不见那些枪声和争斗声,眼里只有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林之御。 他倒在地上时,还紧紧握着应夏的手,手上的血早已变凉。 他抬手想碰碰应夏的脸,却像失去所有力气一般,简单的抬手动作都做不到,只好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应夏…是我不好,这些年……委屈你了。” “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生活。” “承先这些年收心了,他…他是爱你的,我知道…” 应夏哭着打断他的话,“你别说了,医生马上就过来了,你少说这些丧气话。” “你要是因为救我死了,你想让我后半生都活在懊悔中吗?” 应夏越说就哭的越厉害,双手捂着他心脏,血不停的往外喷涌,手心是热的,她却因为害怕,冷的全身发抖不止 。 林之御似是真的快死了,连眼睛都慢慢合上。 应夏哭着拍他的脸,喊他:“林之御,我求求你,就当是为了我,你再坚持坚持,活下去好不好?” 他没有应声,呼吸一点点停下来。 很多医生抬着担架跑了进来,将他抬进了救护车。 一路上,应夏坐在救护车里,看着忙乱的医生和护士,听着各种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这一生,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惧怕。 她不敢移开视线,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医生的救助,紧紧握着他的手。 以此来给自己一丝丝力量。 警车开道,伴随着救护车的鸣声,很快开到了嘉城医院。 医院聚集着各大媒体的记者,奄奄一息的林之御躺在担架上,在人潮里被推进手术室。 应夏在他被推进手术室前,在他耳边哭着说:“林之御,你不是一直求我给你个机会吗?” “只要你活下来……活下来我就答应你。” 第174章 “自杀行为。” 记者们在手术室外挤成一团,灯光和摄像机逼的应夏快喘不过气来。 “这位女士,您和林先生是什么关系?林先生是不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的?” “林先生这次遇难,是因为政坛上得罪人了吗?” “林先生这次回国,是准备复职吗?” “请问林先生和沈小姐离婚,是因为感情不和吗?” “据说,林先生有一位特别深爱的女人,为了他不惜和林家决裂,也是为了她才逼不得已娶了沈小姐的,消息是真实的吗?” 所有的媒体记者频频发问,将她逼至角落,动弹不得。 “保持安静!” 医生和护士带了很多保安跑过来,才将那些媒体记者赶走。 应夏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手上全是林之御的血,一点点变凉。 记者们被护士赶走,嘈杂的走廊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陆承先赶回嘉城时,已是深夜,手术室的灯光依旧亮着。 应夏就孤零零的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衣服都没换,手上身上都满是干涸的血。 陆承先的步子很轻,缓缓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将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应夏的泪突然就落下来,大约是哭了太多次,声音泛哑,“林之御……好像快死了。” “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 “他要真的死了……我该怎么办?” 陆承先许久都没说话,望着手术室的光亮,将她揽在怀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就这样默契的沉默着,心里的弦绷的越来越紧。 怕医生出来,又想要快速结束这煎熬的等待。 他伤的太重,手术时间非常长。 那一晚,是应夏第一次觉得无比的寒冷和漫长。 每一秒她都觉得有刀子在剐她的心脏,痛的她难以呼吸。 凌晨五点左右,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应夏和陆承先快步走过去。 只见一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道:“手术还算成功,但——” 医生似乎欲言又止,应夏急忙问他:“但是怎么了?您说,我都能承受。” “但患者本人生存意识很弱,刚才我看到化验结果,显示他体内含有很多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残留,大概是长时间饱受抑郁症的折磨,而且……” 医生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做手术时我们发现他身上有很多伤痕,我判断应该是存在很多次自残和自杀的行为。” “手术虽然是成功了,但他确实伤的很严重,到底能不能撑过这一关,还得靠他自己。” “接下来陪护时,还是要当心。” 医生说完看了他们一眼,说:“先去办住院手续。” 说罢,几位护士和医生推着林之御从手术室出来。 他就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面容和唇色苍白胜雪,整个人似乎本能的想逃离这个世界,呼吸孱弱无微。 应夏倾身看着他,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抚了下。 脸很冰凉,不觉让她想起林之御出国前,两人大雪时的道别。 那时他的手虽然很凉,却比现在有生机。 应夏触及那一刻就不受控制的盛满泪意,怕泪落在他脸上,扰了他的清静,离远了些。 进入病房后,陆承先办完手续进来,站在她身侧,轻声说:“应夏,你去休息会儿,我在这陪着二哥。” 应夏摇摇头,说:“我要陪着他。” “他肯定想……一睁眼就能看到我。” “他看不到我,会难过的。” 陆承先沉默了一会儿,没再坚持,转身走了出去,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应夏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在床侧,轻轻握住林之御的手,试图慢慢给他捂热。 待看到他手腕那些凌乱无序的疤痕后,到底像是心尖被扎了根刺一样,痛的她呼吸都困难。 原来她一语成谶,林之御的心理疾病竟是一直都没好。 这些年怕被她发觉,竟一直瞒着她,偷偷吃药。 可为何他那么努力吃药,那么努力想睡着,想活着,却始终不能如愿。 他出国,原本定是想逃离这些权力场上是是非非,可谁料,又因为自己,被人掐住了软肋,再次卷进这利益争斗场里。 第175章 “我要你拿命来抵!” 清晨八点时,带着暖意的阳光才照进病房里,风很轻,初春的天气还算暖和。 不知医院下面种的什么花树,有香味随着微风飘进来,闻着倒是让人的心里宽松些。 江怀远和方涵进来病房时,护士刚给林之御换上新的吊瓶。 他还是没有醒的征兆,整个人靠着吸氧才能勉强维持正常生命。 医生说再等等看,或许会有转机。 应夏选择相信医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支撑她日复一日的照顾和陪伴。 今日陆承先恰巧不在,江怀远去找主治医生问了问林之御的身体情况,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应夏不敢问他,怕听出什么不好的情况来,江怀远也默契的没告诉她。 方涵陪着应夏,这种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无用的,陪伴就已经是最好的安慰。 江怀远看了会儿林之御,忽而问她:“承先人呢?” “不知道,说是去一下凤璘湾。”应夏声音有点哑,说:“他说会早点回来。” “凤璘湾?”江怀远突然站起身,眉头紧皱,道:“你没听错?” “没有。”应夏问他,“怎么了?” 江怀远急忙拿上车钥匙,声音很急,道:“沈家在嘉城的老宅就在凤璘湾,承先怕是要闯出大祸来!” “方涵,你在这陪着应夏,我去那边看看,但愿还来得及。” 他边说边走,步子很急。 果不其然,等江怀远赶到沈家老宅时,庄严肃穆的大门早已被撞的粉碎,陆承先的跑车就碾在那一地废墟里。 太阳高悬,沈家围了一圈陆承先的人,沈云淑挽着重病的沈老爷子立在庭院里。 沈老爷子颤颤巍巍指着陆承先,骂他大逆不道,竟然敢带着人欺负到沈氏老宅来。 “陆老爷子若是在世,知道把陆家交到你这样一个纨绔子弟手里,怕是要气的掀起棺材打断你的腿!” 陆承先毫不在乎的一笑,“我今天就让这沈棋下去陪陪我爷爷,好问问我爷爷,把陆家交到我手里,后不后悔?” 沈棋被他按在地上,打的满身的血,嘴都打歪了,一句话也无法完整的说出来。 陆承先却还是没停手,手上力道似是要将他活活打死,发狠的说:“沈棋,谁他妈给你的胆子,设计把我支开,让白瑾华算计应夏,现在害的我二哥在医院里生死不明!” 他单手掐住沈棋的脖子,“你他妈惹谁不好,惹我陆承先最在乎的两个人,我今天要你拿命来抵!” 他手上力道直接攥紧,沈棋的脸色显而易见的变青紫,奈何却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只能任由他一点点杀了自己。 陆承先在耳边沉声说:“沈棋,你放心,我不会留你全尸。” “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你且去地下等着。”陆承先冷笑着,说:“我到时候把你们沈家的人一个一个送下去,给你凑一桌席。” 沈棋脖子突然一梗,直接晕死过去。 陆承先还怕他死不利索,仍在用力,江怀远跑过来一把推开他:“承先,你疯了是不是!” 他蹲下身子,摸了摸沈棋的脉搏。 幸好,幸好还有救。 江怀远命令陆承先的保镖:“快把沈棋送医院去,再晚就没救了。” 保镖没人动,陆承先理了理袖口的血,说:“怀远哥,我就是要弄死他,你要发慈悲心肠,去别处发去。” 江怀远攥着他衬衣领口,把人拉至身前,道:“你以为我是救他,我是在救你承先。” “我不用你救,我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死的是他沈棋。” 江怀远语气稍急,道:“之御现在躺在医院里,他要是醒过来知道你把沈棋杀了,还是在国内沈家老宅里,他想救你都救不成,你到底明不明白?” “沈棋可以死在任何地方,唯独不能死在这里,你懂吗?” 陆承先神情一怔,忽而声音有些哽咽,道:“二哥他……还能醒过来吗?” 江怀远叹了口气,道:“能,只要应夏还爱他,他不会舍得离开这世间。” 第176章 “他这一生实在太苦。” 那阵子陆承先开车碾碎沈宅大门,差点打死沈棋的事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所有人都说他纨绔桀骜,蔑视法律,陆氏的未来交到这样一个人手里,必定前途堪忧。 霍炀伏法,但硬是没有供出沈棋,大约留了一手,等着沈棋起来能捞捞自己。 陆氏集团也因此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沈棋瘫在病床上,他虽是私生子,却是沈氏直系那一辈的唯一孙子,算得上是沈家掌权人的候选人。 沈家人似是要和陆承先撕破脸,直接将他告上了法庭。 为陆承先辩护的是顶级权威律师,却仍旧辩无可辩,最好的结果就是缓刑几年。 林之御还没醒来,若是他醒了,定能想到两全的法子,陆承先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江怀远和裴泽为了陆承先的事,在各地来回奔波打通关系,甚至不惜拉下脸去沈家求情,却依旧没办法。 沈家人咬死不咽这口气。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在林之御身上,他若是能出面,此事定能得到妥善的解决,沈家人绝不敢拂了他的面子。 可快到陆承先终审时,林之御还是没有醒来。 所有人都在替陆承先担心,可他还是那副吊了郎当的样子,好像对坐牢的事满不在乎。 终审前两天,陆承先避开各大媒体记者,在夜里偷偷来医院看应夏。 那时候天气早已转暖,他穿着一身的黑色休闲装,耳骨上还带着一枚银色耳钉,在黑暗的夜里不动声色的闪烁着。 两人就安静的坐在病房的沙发上,林之御躺在病床上,只有仪器的滴滴声清晰可闻。 这次是应夏先打破沉默,“陆承先,等你二哥醒来,他一定能想到办法,让沈家主动撤诉,到时候……你就不用判刑了。” 陆承先闻言没说话,许久后,才轻轻笑了笑,说:“我以为你会骂我太冲动了,二哥若是醒来,也肯定会骂我做事不计后果。” “我确实不如二哥聪明,我们这群人里属他最聪明,做事瞻前顾后,走一步棋就想好了整盘棋的运转。” “可应夏……这件事我不想思考那么多,就算是坐牢我也不后悔,沈棋敢设局伤害你和二哥,我就是要弄死他。”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 “我知道。”应夏转头看他:“但承先,以后做事别这么冲动了,以前有林之御给你撑腰,无论你闯多大的祸,他都有办法护着你。” “可现在……不一样了。” 陆承先低头嗯了一声,然后不经意的揉了下发酸的眼睛,说:“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压住脾性的,你别担心。”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二哥。” 陆承先说完,视线在林之御身上停留几秒,似是想到太多往事与照拂,眼眶控制不住的泛红。 临到门口时,他又返回来,在离应夏几米的距离,低声说:“应夏……我以后不追你了。” 应夏抬眸看向他。 只见陆承先眼里蓄满了泪,说:“我父母在我五岁就去世了,我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是二哥自小陪着我,我们俩一起长大,我拿他当亲哥。” “旁人总说他冷漠,只有我知道,他若是真的天生冷漠就不会得那么严重的抑郁症,他得病是因为他太爱他母亲和大哥,太爱你了。” “因为太爱,所以心理才会变得更敏感更脆弱,更容易失控。” “应夏。”陆承先带着哭腔说,“二哥可能伤害过你,但他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次他若是能醒过来……你就原谅他好不好?” “他这一生……过得实在太苦了。” “我不能再夺他所爱了。” 应夏闻言,忍住胸腔那股强烈的涩意,说:“好,若他能活下来…我就原谅他。” 陆承先哭着哭着就笑了一下,张开手臂望着她,说:“应夏…我们抱一下好不好?我还没有抱过你。” “……好。” 应夏走过去轻轻抱住他。 陆承先的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几下,低声缓缓说着:“应夏,其实我喜欢你…比二哥要早很多。但我们这一生…终究是要错过了。” “我很爱你,可我也爱二哥。” “二哥没了你会死,我希望他好好活着。” “二哥这一生凄苦无依,我想要他后半生被人好好爱着。” “应夏,你和二哥一定要过得很幸福才好。” 窗外有风吹来,吹不散陆承先温柔缱绻的声音。 第177章 “我是他妻子。” 陆承先终审的前一天中午,白瑾华来医院找应夏。 那天天气不好,下了很大的雨,春雨清寒,应夏给林之御盖好被子,才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两人走到那一层的楼道里去聊。 应夏声音很冷,问她:“你来干吗?” 前段时间,陆承先查清事情原委后,气的直接把白瑾华逼向绝路。 她过去游离在各个权贵富商的丑闻,被一一揭露曝光,直接被娱乐圈封杀,还面临比之前更多的天价赔偿。 如今被债主和黑粉们围追堵截,早已到了穷途末路的一步。 当时陆承先担心应夏心软,做这些事之前还专门问过应夏,要不要放过白瑾华。 应夏当时回他:我又不是什么圣母,不管什么原因,她把我和林之御差点害死,她什么结果都是她活该。 白瑾华依旧那样妩媚漂亮,应夏经常在想,她若是没有如此优越的外表,也许会甘心泯为众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靠着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彩衣娱君,失去自我,烂在男人堆里。 白瑾华声音很颤,满是愧疚道:“对不起应夏,当时沈棋让人绑架了我姐姐,我没有办法。” “但是……沈棋当时答应我,不会害你们性命,他只是想用你逼林之御回国,所以我才同意的。” “但我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变故,更没想到他居然找的是霍炀那个疯子,对不起应夏,是我害了你。” 应夏静静听她说完,没有任何触动,只是说:“白瑾华,从前我们还算得上是普通朋友,但以后不是了,以后还请你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说罢就转身要走,却被白瑾华拉住了手臂,“应夏,这次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你别这么讨厌我。” “我给你机会?”应夏嫌弃的拂开她的手,道:“那你能代替林之御受这份生死之苦吗?” “你代替不了。”她看着白瑾华,字字句句道:“很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别这么又当又立的。” “白瑾华,你墙倒众人推的时候,我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以后,你好自为之。” 应夏说完,再没看她一眼。白瑾华眼里的泪,和说出口的话都令她无比厌烦。 待她走回病房,打开门后,惯例去看床上的林之御时。 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只有折叠整齐的白色被子。 应夏顿时心下一慌,就脚步匆忙的往护士站跑,问护士:“12号危重病房的病人呢?” 护士见她神情慌乱,赶紧在电脑上查了查记录,说:“林先生刚刚转去十六楼的——” 应夏着急的话都没听完,只听到了个十六楼,就不管不顾的往十六楼跑,在来往人群里快步跑着,白色大衣一角飘飘荡荡的。 十六楼人很少,应夏刚出了电梯口,就看到几名护士推着一个病床,病床上的男人似乎很瘦弱,被白布盖的严实。 像是死了。 应夏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都凝固着,呼吸停了好几瞬。 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绝望和惧怕时,是哭不出来的。 应夏好几秒才发出声音,手抖的不成样子,指着床上的男人问身旁的护士,“他…他是不是…林之御?” 护士想了会儿,似乎有点印象,点点头,说:“是姓林,准备推去太平间火化,您先让让。” 护士们说着就准备把病床往电梯里推。 谁料应夏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直接握着病床右侧的扶手,很大声的说:“谁准你们把人推去火化的,通知家属了吗?” 护士们面面相觑,猜到她大约是悲伤过度,这事也见怪不怪。 一名护士低声说:“可是…你们家属都签字了啊。” 应夏隔着那层白布,紧紧抱着病床上的男人,再也压不住崩溃,哭着说:“我是他妻子,你们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把人推过去火化的,明明昨天医生说他有醒来的前兆的……” 她哭的实在太难过,护士见了也不免动情。 但一个护士看了看手里的病人资料,低声说:“想不到这林铁柱都九十多岁了,妻子竟这么年轻。” 不免有些离谱。 对面的电梯口,一直注视这边动静的男人,突然柔声开口:“应夏,你哭谁呢?” 第178章 “我不是故意自杀的。” 那清冷淡漠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人对于声音的记忆有时候要远远超过面容,应夏这么多年从未忘记过林之御的声音。 但时隔如此之久,此情此景,再次听到依旧不可置信。 她怕是在做梦,怕自己因为悲伤过度从而出现幻觉。 林之御像是感受到她的想法,在轮椅上轻声说,“你别抱他了,过来抱抱我…好不好?” 应夏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他,又大胆的轻轻掀开病床上的白布,待看清病床上满鬓白发,一脸皱纹的老爷爷后,急忙盖上,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爷爷您走好…走好,是我冒犯了,改天我去给你上香赔礼道歉。” 护士见状,疑惑的问:“你不是说你是林铁柱的妻子吗?” 林铁柱??? “不好意思啊,我…我我认错人了。” 应夏闻言,往林之御那个方向走,尴尬的要脚趾扣地。 林之御笑得温柔,替她解围,道:“她是我妻子,可能姓一样,她认错人了。” 护士们远远瞧着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笑了笑,推着病床离开了。 大约两人太久没正经沟通过,这几个月的照顾大多是应夏自言自语,如今四目相对,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思念和感情。 人越爱,就越胆怯。 倒是林之御先打破沉默,说:“这些天辛苦你了,应夏。” 虽昏迷这几个月,但他是有意识的,能感受到应夏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照顾和陪伴。 应夏闻言突然落下泪来,委屈道:“你还知道我累啊,那你…为什么不早点醒过来?” 林之御握住她的手,抬眸看她,柔声说:“我这不是醒来了吗?” “不哭了。”他哄道。 应夏蹲下身,手放在他膝盖上,问他:“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我找医生给你看看。” 林之御摇摇头,说:“不用。” “你离开的那会儿,我刚好醒来,是怀远来联系护士转病房的,他正在和主治医生交谈。” 应夏嗯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没之前那么冰凉,才确认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正想放下手时,被林之御握住手,缓缓道:“应夏,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应夏本能的一问。 但林之御却以为她想反悔,眸色一瞬间黯淡了,低声说:“你说过,如果我能活下来,就愿意给我们重来一次的机会。” “……你要反悔吗?”他问。 应夏一怔,随即笑了笑,说:“只要你接下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就答应你。” “…好。”林之御眼眶一热,说:“应夏,你可不可以一直陪着我?就像……我昏迷这段时间一样。” “当然。”应夏起身轻轻抱住他,声音柔和又坚定,道:“林之御,你放心,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林之御在她怀里声音发涩,说:“应夏,要是我的病就是好不了呢?你是不是…就会嫌弃我,然后不要我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说:“我这些年真的在很努力的吃药,很想好好活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越来越严重。” “应夏,我不是故意自杀的,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变成哀毁骨立,伤痕累累的怪物。 第179章 “想死都死不了。” 应夏将林之御推回新转的单人病房里,拉开病房的窗帘,耀眼的阳光顷刻间便照了进来。 “以后还是要多晒晒太阳。”应夏说完还回头看了看他。 林之御应道:“好。” 虽知道他刚醒来,不易劳神,但陆承先的事情箭在弦上,还是拖不得,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陆承先因为我们的事,冲动之下去到沈家把沈棋打了一顿,打的挺严重的,听江教授说,沈棋到现在都下不了床。” “沈家一直不松口,还不停向庭审施压,明天是陆承先的终审,可能要判刑。” 林之御说:“我知道。” 应夏声音疑惑,道:“江教授这么快就和你说了?” “不是他说的。”林之御轻声说:“我答应霍炀去换你的时候,就猜到了之后的事。” “以承先的脾性,他查到事情原委后,干出这种事来不奇怪。” 应夏一惊,想到陆承先说他聪明,每走一步,就想好全盘棋子怎么运转。 一天要废死多少脑细胞。 “那现在要怎么办?”应夏知道他不会不管陆承先。 “沈棋没死,这事就好办。” 林之御声音淡淡的,说:“承先不会有事的。” 他话音刚落,江怀远就走了进来,像是刚挂完电话,手机还攥在手里。 边走边说:“之御,你说奇不奇怪,我和阿泽跑了好几趟沈家,这沈老爷子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就差把我俩臭骂一顿。明天承先庭审,给我愁的这几天都睡不着觉。” “结果你猜怎么着——”江怀远在他面前站定,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就在刚刚,沈老爷子给我特意打电话过来,说马上撤诉,而且愿意在媒体面前公开给承先道歉,说这事他们沈家负全责,还要把沈棋赶出沈家,剔除族谱。” “你说他是不是病糊涂了,大白天见鬼了都。” 林之御笑了下,说:“沈老爷子精明一世,怎会糊涂。” 江怀远来回踱步两下,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道:“之御,承先的事你受伤之前早就料到了是不是?所以不论你这次能不能活下来,承先都不可能有事的,因为你这步棋早就下好了,对不对?” 林之御笑意很淡,没否认他的话。 “那你早说啊,害我和阿泽这些日子来回奔波,拉了多少脸求人,给阿泽这两天都整抑郁了,我俩天天担心承先的事,没睡过一个好觉。” 林之御闻言,看着他说:“这事你和阿泽都有功劳,否则不会这么顺利。” “你要是不及时去拉住承先,沈棋真被打死在沈家老宅,这事确实有些棘手。” 江怀远啧了一声,看了看应夏,说:“应夏,你说林之御这人可怕?算计到自己人身上。” 应夏轻轻笑了下,说:“还行,习惯了。” 江怀远半开玩笑着说:“之御,多亏我和你是朋友,否则我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你,怎么死在你手里的,都不清楚。” “天天这样算计来算计去的,也难怪你这么些年,病一直不见好。以后和应夏好好生活,慢慢养病,可别在复职了。” 江怀远声音格外真挚,是真的把林之御当做为数不多的朋友,继续道:“离这权力场远些,你这身子经不起劳累了。再这么费脑子下去,没几年我和承先就得吃你的席。” 林之御只是笑了笑:“知道了。” “我得走了,你再好好养一阵子就能出院。”江怀远抬手看了下表:“我下午五点还有台手术,明天再来看你。” 林之御说:“好。” 应夏将江怀远送出去,想起刚才他说林之御身体差,不宜劳累的事,就担忧的问:“江教授,林之御这身体到底如何?” 江怀远叹了口气,说:“他如今这身体,都是积劳成疾导致的。常年失眠,又加上心理疾病,自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的。” “你得劝劝他,不论上面发多少信函文件,都别复职了,他如今这身体得好好养着,否则还真不好说。” 应夏闻言,唇角都有些颤抖:“那……” 不等她说,江怀远便看出来她的难过,安抚道:“应夏,别担心,我医学世家出身,这些年为了他的身体,还专门研学了心理疾病医学方面的资料。” 他声音平和,极具安抚人心,说:“放心,有我在呢,他想死都死不了。” 第180章 “不是因为爱我。” 将江怀远送走后,应夏回到病房里,病房里药水味不算浓,时间长了倒是习惯了这种味道。 正午阳光很好,正对着看都有些刺眼,林之御坐在轮椅上看书,眼睫在阳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甚是好看。 应夏走过去,见到他手里拿的还是一本德文书籍,问他:“林之御,你怎么一下都闲不下来,除了学习和工作,你就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有。”林之御抬头浅笑着,说:“你啊。” 应夏也顺着他笑了笑,说:“许久没好好相处过,你现在竟然变得这么会说话。” 林之御合上书,看着她说:“刚怀远说的,你怎么想的?” “什么?”应夏不解道。 “就是说……问你和我在一起,怕不怕我?” “怕呗。”应夏说:“这么多年,怕着怕着,不照样兜兜转转走过来了。”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论心机手段,我不及你万分之一,你若是以后真算计到我身上来,我可能都看不出来。” “总之,不知者无畏。” 林之御静静听完她说的话,说:“应夏,这些年,我确实布了一盘大棋,利用过很多人。你也是棋盘中的一环,但不是棋子。” 他顿了顿继续说:“是我这盘棋想达成的目的。” 应夏闻言眸光微动,鼻子一酸,转过身去床头柜给他倒了杯热水递给他,轻声说:“林之御,我知道你这些年很辛苦,也懂你六年前分手时的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但当时的我们都没有办法。” “你没有能力对抗林沈两家,以我的心性,你当时既然已经和沈云淑结婚,我也绝不可能不明不白的跟着你,当时的结果只能是我们一拍两散。” “其实分开这六年,我也遇见过很多人,总是想着尽快忘记你,尽快走出来,却一直做不到。” “真正对你死心的一次,就是国内新闻爆出来你和沈云淑有了孩子,你根本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崩溃,明明我以为我早都将你忘了的。可看到那条新闻时……确实很难过。” 林之御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我和沈云淑结婚五年,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个孩子是他和别人生的。” “当时那条新闻是我爆出来的,因为我得用那个孩子逼沈云淑帮我做件事,当时是我和林思渊斗的最狠的时候,我必须挣到沈老爷子这边的支持和作证,才能一举击溃林思渊,所以才不得已爆出了那条消息。” “我知道你会误会、会难过,所以当时这条消息上了国外新闻的时候,我就给你打了电话,想解释这件事,可你的电话根本打不通,一直就显示正在通话中,我知道你根本不想接我的电话。” 应夏一怔,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天,她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很快给方涵打去了电话,把林之御臭骂了一通,和方涵确实通话了很久。 挂断后,她是看到了林之御很多未接来电,可当时在气头上,根本丝毫不想理他。 只听林之御嗓音柔和,继续说:“我见你一直不接电话,怕误会越闹越大,处理完沈云淑和她孩子的事后,就连夜赶去了英国。” “结果…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是我的错,怪我占有欲和控制欲太强,习惯性的将你当成我的所有物,即使分手了,也难以接受……你有新欢。” 应夏对于英国别墅那件事,一点都不想回忆起来,本能的想要去忘却,于是及时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说:“那件事,以后别再提了。” “既然我们已经打算重新开始,以前的事在我这里就算翻篇了,以后也别再说起之前的事了。” 窗外有微风吹过来,春日的风多少带些寒意,应夏转身把窗户关上,将风挡在窗外。 林之御看着她一点点关上窗户,这才低声说道:“应夏,你答应复合,不是因为还爱我,对不对?” 第181章 “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应夏回头看他,视线落在他稍暗的眸色里,等着他下文。 果然听到林之御说:“是因为我为了救你差点死掉,再加上怀远说我抑郁症严重,所以你出于怜悯和同情才同意复合的,根本不是因为爱我,是不是?” 即使声音很轻,尽量表现的不那么难过,但他的声音仍旧字字句句都透着浓浓的悲凉来。 他说:“你可以说实话的,应夏。” “我林之御不需要同情和怜悯。” 应夏喉间发紧,很快聚着越来越多的酸涩感,还慢慢发痛起来,待那股子痛感渐渐消失,才慢慢说道,“不是,我是因为还爱你。” 林之御抬眸看她,似是不信。 明明她过年还带陆承先回长沪见了家长的。 应夏大致猜出他心中所想,说:“我和陆承先并没有在一起过,过年带他回长沪,是因为我妈妈逼我相亲,所以才顺手拉他假扮了男朋友,就可以避免和陌生男人相亲。” “嗯。”林之御心下稍微放宽了些,说:“承先喜欢你,你知道吗?” 应夏:“我知道。” “那你们……”林之御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应夏坦言道:“我们俩在你醒来之前,把这事就说开了。” “嗯。”林之御闷声应道。 应夏笑了笑,像是想到这些年来发生的事,说:“其实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世家子弟们大都感情淡薄,即使是朋友,除了利益纠葛外,也不会有太多真感情。” “但最近我才慢慢发觉,其实陆承先对你是真心的,他把你当亲哥,我们俩出了事,他很快就去查事情原委,顺藤摸瓜查到沈棋头上,二话不说不管不顾的就去出气,即使搭上陆氏清誉和自己的一生也不怕。” “江教授呢,一边到处找这方面的权威医生救你,一边还操心陆承先的事,和裴泽东奔西跑的到处走关系,比陆承先自己操的心都多。” “裴泽这人平时看着最没心,实打实的利益至上者,那天听到陆承先可能要坐牢,还哭了。” “我当时见到裴泽哭,给我着实惊讶坏了。” “林之御,你说奇不奇怪,明明你们这群人经常在利益场上推杯换盏,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说话都要留半分的人,真出什么事了,却依然愿意给对方赴汤蹈火。” 她说这些话时,林之御听的非常认真,待她说完,才笑了笑,说:“或许,人的感情本身就很奇怪。” 平时满腹城府,一心算计,却依然会栽倒在一次次流露出的真心里。 就像他与应夏一样。 他爱她的赤诚与坦荡,爱她在金钱权力场上淌了一遭,却依旧能不受所扰,保持心中那份单纯和底线。 人越缺什么,终生便会不受控制的追寻什么。 他缺爱,且不相信爱,却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来填满心中的空缺。 而应夏自小便在父母和亲友的爱意里长大,从不缺爱,所以对这世间之事,始终能保持一份热情和爱忱。 应夏对待感情和他本就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他拿不起放不下,即使在一起了,也一直患得患失,始终没有安定感。 这些年或许是因为心理原因,或是因为本身的性格缺陷,做出了那些伤害性的举动,到底是因为他做不到应夏那份随和和果断。 如今经历这些事,却是一点点想明白了。 应夏见他不再说话,一直在走神,手抬起来,在他眼前晃一晃,问他:“你想什么呢?” 林之御顺着握住她的手,温温热热的,像极了她这个人。 只听他柔声说,“应夏,我们结婚,好不好?” 第182章 “等你出院就结婚。” 病房里光线很亮,风被挡在窗户外面,安静的不像话。 林之御在这静悄悄的几秒里,又重复了一遍,“应夏,我们结婚。” 他说:“我们这些年总要有个结果。” 他的话实在温和,没有任何逼问的语气,甚至带着些祈求之感。 应夏的手被他握着,他的手依旧那么凉。 可应夏知道,他的心如今该是热的才对。 应夏伸出另一只手回握住他的手,柔声说:“好,等你出院我们就结婚。” 林之御一笑,说:“要不今天就出院?” “做梦。”应夏伸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说:“就你这身体,我怕你晕死在半路上。” 林之御笑道:“没那么严重。” 应夏收回刚才不正经的语调,把他手腕上的袖口推上去,果然有新添的伤痕。 “我一不在,你就自残,是不是?” 林之御匆忙收回手,低下头没说话。 应夏知道他当然不是故意的,如今严重到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不忍心说他,只好从药箱里拿出来药和棉签,慢慢在伤口上涂抹均匀。 放下药膏和棉签后,应夏缓缓说道:“林之御,你答应我,以后想自残和自杀的时候想想我,好不好?” 林之御心里一紧,低声说:“……好。” 应夏弯下腰直视他的眼睛,说:“林之御,我们会结婚,会有孩子,我和孩子都需要你的陪伴,你也不想以后别的孩子都有父亲的陪伴,我们的孩子没有?” “所以…林之御,你慢慢坚强一些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别这么伤害自己,我会心疼的。” “无论多严重,一定都会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应夏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发着颤,一字一句皆是感伤。 林之御抬手拭去她眼尾不经意落下的泪,柔声说:“别难过,我以后尽量不会了。” 他的手抚上应夏的脸,像是想起了多年前的事,继续说:“应夏,即使我们以后没有孩子,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应夏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说道:“怎么,你不喜欢小孩子啊?” 林之御说:“没有不喜欢。” 相反他也很喜欢小孩子,但当年应夏流产伤身,导致很难再有孕的事情,他不能说。 应夏一笑,说:“反正我挺想要个孩子的,不是因为你或者我父母的原因,是因为我自己想要个孩子。” 见他的表情格外肃穆,应夏会错了意,说:“林之御,你是不是……那方面又不太行了?” 林之御知道她果然是想歪了,稍显无语道:“还不至于不行。” 似是逗她,继续说了句:“养养还能用。” 应夏站起身来,向下打量了他一番,啧了一声,道:“你这身子是得好好养养,我得让医生给你开点壮阳的药,以后可不能委屈了我。” 林之御笑得无奈,看着她说道:“放心,委屈我,都不会委屈了你。” 正说着有医生敲门进来,大约是给伤口换药的,应夏也不逗他了,往医生那边走。 这几位医生是江怀远专门去国外请回来的,只给林之御看诊,整个换药和叮嘱的过程都很有耐心。 应夏趁着这段时间出去买了些饭。 再回来时,林之御在病床外的阳台上打电话。 他刚醒来的消息,在国内传的很快,才不到一天的时间,给他打来的电话就没断过。 林之御大都选择忽视,不接。 实在推不了的,才勉强接起来聊几句,他好像真的闲不下来。 不是他不想闲下来,而是有太多人都是他当初提携上去的,都想让他复职。 包括林氏集团,如今林之御退位,由林家旁支子弟接管,搞的一团糟,股市连降,连林之御亲批的几个可以长远发展的大项目,都不免受到波及。 江岳实在是忙的没办法,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才给林之御打来电话。 应夏离的远,听不清他说什么,往进走了几步,才看到林之御稍侧着身子,手揉着太阳穴,像是头疼不已的样子,声音满是不耐烦,说:“林家那几个人真是一群废物,这么点事都能搞成这样,难怪爷爷当年说,除了我,林家后继无人。” “我平生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江岳似是又说了些什么,林之御都被气笑了,说:“随他们,让他们折腾垮了最好。” “江岳,以后这些破事别给我打电话了,林氏集团最好明天就倒闭。” “我眼不见心不烦。” 第183章 “长长久久在一起。” 林之御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应夏正准备走过去,不到一秒,又有人打了电话过来。 林之御极为不耐的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接起来,道:“上面又出什么事了?” 那人说了足足有五分钟,林之御只说了一句:“会我就不去开了。” 对方似是纠缠不休,话语里大约满是恳求。 林之御像是听惯了这些话语,一句都听不下去了,打断对面,说:“是不是怕我活的长,这点烂事说来说去的。” 对面不知又说了什么,像是征询他的意见。 林之御淡淡道:“那块地皮先别开发,不是时候。” “你们这些人没长脑子吗,有点风吹草动都过来问我怎么办?” 没几分钟,林之御冷声道:“以后这些事别给我打电话,就当我死了。” 他把电话挂断后,直接将手机扔在地上。 应夏将买来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走去了阳台,弯腰将手机捡起来,笑道:“这么生气,手机都扔了?” 林之御拿过手机,轻声说:“你都听到了?” 应夏嗯了一声,然后说:“也没听全部,刚回来不久。” “就听到你一直在发火。”应夏捏了捏他的脸,说:“什么事这么生气啊?” “也没有。”林之御说:“就底下那群人实在太蠢,什么事都搞不定,都想要我拿主意。” 应夏一笑,说:“我以前觉得一个人脑子生的聪明,是上天馈赠。” “林之御,其实我以前特别羡慕你,因为你实在是太过于厉害了。各方面都特别优秀,无论学什么都很快,好像没有你搞不定的事。” “你看你不光学习好、长的好、竟然乐器这方面造诣也很深,无论在哪个领域,只要你想,你都可以是最成功的。” “可是现在——”应夏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才发现,人过于聪明并非是一件好事。” “长时间站在高位的人,做不了自己。谁想到你如今都退位了,这些事情还是会找上你。” 林之御叹了口气,道:“应夏,其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像你一样,生在普通人家。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我都能随心所欲,没有这么多的限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 应夏笑了笑,没说话。 生于人世,家世背景岂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若是真的可以选择,林之御的家世该是多少普通人一生都梦寐以求的。 只是林之御这人,空有一身治世才能、睿智过人,却偏偏心性不喜权力场上的争斗倾轧。 待的久了,这些人事纠葛会不停消耗他的生命。 应夏直白的问他,“那你还要复职吗?” “我自是不想。”林之御没打算瞒她,说:“我想想怎么把这些人和事都处理好,好让他们以后别什么事都来烦我。” 应夏唉了一声,说:“你可别在费脑子了,我还指望你活的长些。” “我可不想你早早就死了。” 林之御一笑,“有你呢,我当然不想早死。” 应夏说:“你知道就好。” “我这人没什么太大良心,你要是实在死在太早,你那些万贯家财就都留给我了。” “到时候你且等着,我用那些钱,把陆承先他们公司签的那些男明星和男模一股脑全都包养了,到时候就让他们住在咱们之前住的圣和苑里,气死你。” 林之御也被她给逗笑,轻声说:“那我到时候不得气的棺材冒烟。” 笑了一会儿便不笑了,说,“应夏,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以后,我们要长长久久在一起的。” 窗外有鸟儿低低的鸣叫声,反倒映着林之御的声音格外轻柔。 第184章 第一次这样爱一个人 次日,陆承先在庭审时,由于沈老爷子和他方律师的临阵倒戈,不仅撤诉,反倒出来为陆承先作证。 陆承先被判了无罪释放。 倒是沈棋,之前的很多犯罪事实被当庭揭告出来,沈家怕受其牵连,不仅匆忙与他断了关系,而且直言沈棋并非沈家血脉,都是之前闹得误会。 沈老爷子重病接受媒体采访,声泪俱下的向陆承先道歉,那一番说辞和姿态感动的各大网友都哀伤不已。 陆氏清誉恢复,网络舆论又开始一边倒向陆承先倾斜,说陆承先人帅心善,偶尔嫉恶如仇,冲动下犯点错也能理解。 毕竟他都长那么好看了,又那么有钱,也不能要求他脾气还要好。 都在说沈棋罪大恶极,反而夸而陆承先替天行道,见义勇为。 陆承先看着媒体上沈老爷子惺惺作态的样子,给应夏打过去了个电话,说:“那个老不死的,还给他哭成那副样子,我昨晚吃的饭都要吐出来。” 应夏笑着说,“你小声些,别被人听到,抓住了把柄。” 陆承先说:“当我怕他沈家。” “沈家后继无人,你瞧瞧沈老爷子那病怏怏咳嗽来咳嗽去的样子,估计没几年活了。等沈老爷子一死,只剩下个沈云淑,沈家人不会服她。等我带着陆氏再发展几年,看我不把他沈家搞垮了。” 应夏一笑,“你倒是口气不小。” 陆承先正声道:“沈棋把二哥和你害成这个样子,在我这里,这事就过不去。” “我跟沈家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我非要弄垮沈家不可,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应夏笑了笑,没说话。 反倒是林之御拿过电话,慢悠悠的说了句:“你要怎么弄垮沈家?说来听听。” “二…二哥?”陆承先怔了许久,似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也没人告诉他林之御已经醒了。 “二哥,真…真是你吗?”他又问了一遍。 林之御笑了下,说:“不然呢。” 陆承先在那边笑的眼里都有些湿意来,许久才压住那股子酸涩感,说:“二哥,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林之御轻声说:“承先,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我哪有受什么委屈。”陆承先轻轻笑了下,说:“我哪里是那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林之御嗯了一声,说:“承先,陆爷爷将陆氏交在你手里,你还是要好好管着,以后遇到任何事别太冲动了。” “二哥,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压住心性的。” 似是猜到自己能被释放,大概率是林之御的谋划,继续说:“二哥,我以后也会慢慢成为你的臂膀,不会事事都让你护着我。” 林之御笑得温和,说:“承先,只要我在,你大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有任何困难,二哥都会护着你。” 陆承先心里一热,抚了下眼睛,道:“我知道了二哥。” 两人又随意聊了聊沈棋的事。 最后挂电话前,陆承先还是将想问的话说出了口:“二哥,你和应夏……复合了没有?” 林之御点了点头,道:“复合了。” 许久,陆承先都在沉默,一句话都没说。 大约是缓过来了那些低沉难挨的情绪,哽住嗓音说,“二哥…我真的好羡慕你。” 他还想说,其实他也很爱应夏,比林之御喜欢的还要早。 他也是第一次这样爱一个人。 可他不能说,林之御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他若是真亲口对他说,又变成了另一回事。 到底会成为他们两兄弟之间的芥蒂。 倒不如永远不要说。 林之御声音也很低,说:“我知道。” 知道你羡慕什么。 陆承先未说出口的爱,他都清楚。 这些年陆承先所有明里暗里的爱意和追求,他都知道,比谁都了熟于心。 林之御看着眼前的应夏,轻声对着电话说,“承先,我会用一生对应夏好的。” 第185章 “她不会再原谅你了。” 林之御是五月初出院的,出院时各项指标都正常,恢复的还算不错。 江怀远将各项检查单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松了口气,说:“可以出院了,以后少费些脑子,病好的才更快。” 说罢还看了看应夏,说:“这几个月多亏你了,不然你瞧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恐怕都活不过今年。” 江怀远将那一堆检查单塞到文件夹里,又随口一问:“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再等段时间。”应夏这段时间忙着照顾林之御,公司里攒了一堆事要处理。 林之御看了下应夏,轻声说:“听她的。” 江怀远一笑,说:“反正到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我这里排了一堆手术,你们提前告诉我,我好到时候把时间错开。” 林之御说:“好。” 江怀远又开了些药给他,说:“我看你最近精神状态还行,睡眠饮食都还可以,药量可以减一些,回去了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说。” 林之御将药接过,说:“知道了。” 应夏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下,是助理打来的,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待应夏出去后,林之御才问他:“你跟方涵的事怎么样了?” 一提到方涵,江怀远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说:“还是那样,这些年无论我和方涵怎么努力,江家始终不肯接纳方涵,年后那次家宴,我爷爷好不容易松了口,让我带方涵回老宅一起吃个饭。” “结果饭局上我父母硬是明里暗里让方涵下不来台,我就带着方涵离开老宅了。方涵性格向来要强,自是不会让自己受这些委屈,我也不忍心让她在我家里受一丝委屈。” 江怀远苦笑,说道,“最近我们就处在分手的边缘。” “我父母这边还一直逼着我和裴家的二女儿结婚,就是阿泽他二姐裴敏。我跟裴敏总共都没见过几面,她也不愿意同我结婚,昨天阿泽还给我打电话说,裴家最近也被裴敏闹得乌烟瘴气的,昨天裴敏跑去西悦点了几个男模玩,还故意发到网上,把裴伯父都快气疯了。” 江怀远重重叹了口气,稍显烦躁的说:“我都不明白两边父母到底逼个什么劲。” 林之御静静听完,然后看向他,说:“需要我帮你吗?我去找江伯父谈谈。” “还是我自己先想想办法,实在不行了再请你帮忙。”江怀远说:“之御,如今林家再无人可以限制你和应夏,你们可得好好生活。” “往后,你这性子要改一些,应夏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这样的人,离了谁,都可以过得很好。很多事即使你再不乐意,你也要多听听她的意见。” “你要是再像以前一样,做事情偏执,一意孤行,把她惹恼的话,她真的不会再原谅你了。” 林之御笑了下,说:“知道了,我也不敢再惹她生气。” “我和应夏之间,是我离不开她。” 江怀远见他听进去了这番话,才笑道:“你知道就好。” 他接着又唉声叹气道:“你看看我,自己的感情都一团糟,还在这里劝你。” 林之御笑他:“真需要帮忙的话,给我打电话,我有办法让林伯父同意。” “可别。”江怀远以为他又要开始费脑子谋略什么,急忙说:“感情的事不能拿来算计。” 林之御知道他会错了意,误解了自己,但还是说:“知道了。” “我的意思是你若是真搞不定了,就联系我。” 江怀远一笑,说:“好。” 待林之御转身准备走时,江怀远突然唤住他名字,说:“之御,你和应夏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八年前的九月份,在西悦。”林之御似是想起了那日的画面,那天下着雨。 应夏看到方涵被霍炀性骚扰,冲到包厢里拿酒瓶砸了霍炀的脑袋,连承先也被她打了。 他们四人一起进了警局。 应夏那天一直看他,坦荡无畏的夸他好看,眼里全是一见钟意的喜欢。 可那时候,他只觉得这女孩跟那些上赶着攀自己的女人没有分别,只顾着这副好皮囊和权势地位。 当时不仅对她没有好感,反而觉得有些厌烦。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应夏一次次的靠近和一声声的喜欢里,渐渐沉溺,至今走不出来。 林之御想起那些往事时,笑意浅浅,看向江怀远,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 第186章 “最爱的桔梗花。” “没什么。”江怀远嗓音温和,道:“就是想缘分这东西是真奇妙,我和方涵第一次遇见也是在西悦,大约比你们相遇要晚一些。” “是她从西悦辞职那天,那天雨很大,她没带伞,我恰巧和人谈完事,出了门就看到她无措的站在门口,正准备冲到雨里,去街道打车。” “我当时心一软,就问她去哪?送她一程。她心有戒备想拒绝,但听到我是嘉大医学院教授时,就答应了。” “后来的事,就慢慢发展到不受我控制。” 林之御大约理解他的心情,就这么看着他说下去。 “之御,你还记得吗?应夏她爷爷突然生病的那晚,你凌晨三点给我打了电话,聊了会儿,你就问我如果有一天遇见了特别喜欢的人,会不会为了她背弃江家?” “我当时说我不知道。其实——”江怀远停顿了下,缓缓道:“我知道我会的,我可以像你当初背弃林家一样决绝。” “可后来,我看到应夏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我就有了退缩的心思。” “因为我不敢,不敢冒那么大的风险。你这么睿智的人,都斗不过林家,我不敢给自己试错的机会。” “我和方涵这么些年,分分合合,藕断丝连,我不是没想过就这么算了,就这样放过彼此。” “可转念一想,既然都这么些年了,要是最后没有结果。看着她和别人结婚,我还真是接受不了,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知道。”林之御轻声说。 他无比清楚江怀远此时的困局和挣扎。 为了安抚他,道:“江伯父医者仁心,和林思渊的心狠手辣截然不同。他即使再对方涵不满,也绝不会伤害她,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你和方涵之间,远比我当初和应夏要容易的多。” “江爷爷既已松过口,说明这事不是毫无转圜的余地,你不如试着从你母亲那块着手谈谈?她或许能帮你。” “我母亲?”江怀远不解:“她虽然没有太表现对方涵的排斥,但也明显不会支持,我找她再怎么谈也没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之御笑了笑,给他支招,说:“怀远,你这些年在医学圈待久了,心性还是比较单纯,不擅长拿捏人心。” 他想了几秒,继续道:“你这个月23号晚上,去找你母亲,别拿方涵介入话题,就跟她聊洋桔梗。” “什么意思?”江怀远满是疑惑:“洋桔梗不是花吗?” “而且我母亲最讨厌洋桔梗,几年前家里请的一个阿姨不懂她喜好,在花园里种了几株洋桔梗,我母亲看到后脸色大变,立刻把她辞退了。” “我母亲多么温婉的一个人,从不生气,我第一次见到她发火的样子,之后几天她情绪都不对劲,吩咐家里的佣人,家里以后不许出现一朵洋桔梗,她连那味道都闻不了。” “我去跟她聊这个,她不得把我骂一顿啊?” 林之御一笑,说:“你就听我的,你这几天好好研读这朵花的相关知识,23号晚上捧着一束洋桔梗送给她,就和她聊这个。” “不管她当时脸色多么难看,就坚持和她聊下去。” “直到她快要冲你发火,或者扔下那束花的时候,你再提你和方涵的事,最好隐忍着,做出一副快要声泪俱下的姿态。” “她一定会帮你的,即使不帮,也绝不会再反对你和方涵的事。” 江怀远越听越迷惑,说:“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林之御不想解释太多,怕他又说自己天天算计来算计去,把这些世家大族里每一个人的脾性和过往都摸了个遍。 只说:“你就听我的,准没错。” 江怀远话听的半懂,极为难受,问他:“你倒是说清楚啊?” 林之御叹了口气,说:“你母亲的事你是一点也不清楚啊。” “什么事?”他问。 林之御揉了下眉心,不想说太多,只是说:“你母亲不是厌恶桔梗花,相反她是因为太爱,太愧疚,而不敢去面对。” 在应夏进来时,只听到林之御简短的说了最后一句,道:“她十八岁时,有个男孩为了救她,死了。” 死时,手里捧着她最爱的桔梗花。 第187章 “那你喜欢吗?” 应夏走到他身旁,看着江怀远震惊呆滞的神情,又听到刚才那句话,疑惑道,“你刚才说谁死了?” 林之御握住她的手,说:“没事,就是一个陌生人。” 应夏嗯了一声,见江怀远还没回过神来,说:“江教授,你怎么了?” 江怀远好几秒才缓过神来,轻声说:“没事,你们先走,我一会儿还有台手术,就不送你们了。” “好。” 林之御说完,便牵着应夏的手往外走。 应夏的车在医院车库里停着,她喜欢宽敞一些的车,就买了辆奔驰大g。 走到车旁时,林之御惯性的伸手,轻声说:“车钥匙。” 意思是他开车。 “干嘛?”应夏直接坐去了驾驶座,落下车窗,说:“我开车,你坐副驾驶。” 林之御说:“你不是晕车吗?” “开车就还好,不怎么晕车,比坐车好很多。” 应夏招手示意他快上车。 林之御上车后系好安全带,应夏发动车子往外面开。 下午三四点,路上车子不算多,但依旧有些堵,这是大部分大都市的通病,早晚高峰更是堵的不像话。 五月份嘉城二十多度,正午的阳光很烈,照进车里都感觉很热。 应夏开了车内空调,转头问他:“是不是有些热?” “有点,也还行。”林之御转头看她,说:“你车技倒是不错。” “那当然。”应夏笑得粲然:“陆承先玩卡丁车够厉害了,可我还是能赢他。” 提到陆承先,林之御冷不丁的沉默了几秒。 然后问她,“你最近是不是会很忙?” 应夏单手转方向盘,侧头看了下他,说:“是啊,这些天照顾你,公司攒了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嘉藜科技接了陈氏集团的一个大项目,方涵他们兄妹俩忙的焦头烂额,陈氏要求极为严苛,最近他们忙的头大,我得回去帮他们。” 林之御嗯了一声,忍不住说了句:“需要的话,我去陈氏那边给你打个招呼。” “走后门啊?我可不干这事。”应夏说,“提供好的产品和服务,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能因为他们要求严苛而随意敷衍,走后门更是不行。” “好的,应总。”林之御无奈一笑:“以后家里事都听您的。” 应夏满意的笑了笑,伸出右手去捏他耳朵,笑道:“林之御,你现在好乖噢。” “那你喜欢吗?”林之御笑着问她。 “喜欢啊。”应夏又在他耳朵上捏了几下,绵绵软软的,被她捏热了都。 “好好保持。”她放下手,不再逗他。 快到前面转弯处时,刚好亮起红灯,应夏慢慢踩了刹车,然后转头问他,“你现在住在哪?还是送你回圣和苑吗?” 林之御没说话,绿灯都快亮了。 他才说了句:“圣和苑好久没人打扫了,住不了人。” 应夏嗯了一声,说:“那送你去云滨园?这刚好右拐顺路。” “也没有很顺路。”林之御抿了下唇,然后说:“云滨园的房子也没人打扫,好几年没住过人了。” “那送你回西江别墅?”应夏实在想不出他其他的住宅地址了,暂时只能想到这三个。 林之御声音很轻,说:“我那些房子都很久没住过了,都住不了人。” 后面司机不停的按喇叭催她,应夏只好发动车子,说:“那要不你先住我那,等你那些房子收拾好了,你想回去了我再送你。” 应夏继续说:“我主要是怕你住不习惯,我还养了一只猫。” 林之御这会儿才一改刚才低落的情绪,轻笑着说:“习惯,我喜欢猫。” 第188章 “你是和他复合了吗?” 其实林之御对宠物没什么太大的热衷,也根本没有和小猫小狗相处过。 但也谈不上讨厌,更多时候只要应夏喜欢,他都可以试着去接受。 本质上,他除了应夏,对这世间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来。 好像天生就没什么喜好。 林家自幼言传身教的一条原则,就是不能向外人表现出任何的喜好,因为有了喜好就代表有了软肋。 别人投其所好倒好说。 万一以此为利,反过来伤你就是大忌。 到家里后,应夏打开门领着他进去。 门刚打开,一只十分可爱的蓝渐层小猫摇着毛茸茸的尾巴跑了过来,蹭应夏的脚踝。 应夏笑着蹲下身摸它:“花花长胖了呀。” 前段时间托方涵照顾了些天,听她说今天出院,方涵又提前给她送了回来。 林之御打开鞋柜随意看了看家居拖鞋,都是应夏给自己买的,没有男士的,都偏小,就随意挑了个换上。 应夏转头看他脚上的拖鞋,笑着说:“我晚上回来去楼下超市给你买一双。” “没事,我一会儿去楼下买。”林之御也在她旁边蹲下身子,挠了挠小猫的头,说:“还怪可爱的。” “是叫花花吗?”他问。 “对啊。”应夏笑着说:“很乖,超级粘人。” 林之御也笑了下,说:“是挺乖,第一次见我也不认生。” 小猫转着圈圈蹭林之御的手,他干脆把它抱在怀里站起身,一边摸它一边看着应夏说:“你公司不是还有事吗?实在忙的话就先去公司,我一个人待家里就好。” 虽是这样说,但应夏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我一会儿让助理把要处理的文件和合同带过来,我在家里办公就好。” 林之御知道她是不放心自己,浅笑着说:“你都离开公司好几个月了,还是回去看看才好。” “别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林之御又低眸看怀里的小猫,说:“也会照顾好花花的。” 应夏想了会儿,道:“也行,那你有什么事了给我打电话。” “突然难过了,或者情绪不对劲了,就立刻给我打电话,我很快就回家。” “好。”林之御轻轻抓住小猫的一只前脚,冲着应夏晃了晃,“路上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家。” 应夏在离开家之前,还是不放心的在家里扫视了一圈,把那些明面上的利器都收了起来,连指甲刀都藏起来了,厨房里做饭用的都被她一股脑全都藏起来了。 以至于林之御看着她在厨房忙活的时候,低声问她:“你把这些都藏起来,我晚饭怎么做?” 应夏说:“小区楼下附近就有很多味道还不错的餐厅,你可以下去买。” 林之御无奈道:“行。” 他其实是一个不太喜欢去外面吃饭的人。 应夏把那些可能用来自残的利器都藏起来,确保他找不到后,才安心的离开了家,去了公司。 好几个月的工作量叠加,应夏开车的路上都在头疼。 今晚估计要加班。 到公司后,刚到办公室,新招的女助理宋宓贴心的给她递了杯新泡的咖啡,“应总,急需处理的文件我用蓝色标签标记了,就放在您右手边,剩下的那些我一会儿整理好给您送过来。” “好。”应夏接过咖啡,坐在办公椅上,翻了翻手头的几个方案,问她:“方涵和铭铭去哪了?” 宋宓说:“方总去陈氏那边谈进度去了,铭总在他办公室,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公司里的下属为了区分方昱铭和方涵,就慢慢把方涵叫方总,方昱铭叫成了铭总,久而久之,一群人就这么跟着叫了。 公司大事基本是三个人一起决定。 应夏低头处理文件:“没事,我就是问问,你去忙。一会儿把陈氏项目的数据报表给我拿过来看看。” 宋宓恭敬的说:“好。” 然后就走了出去。 她刚走出去,方昱铭就走了进来,轻声唤了声:“姐姐。” 应夏抬头看他,说:“这些日子辛苦你和方涵了。” “还好,公司新招的这些新人都很刻苦,我和我姐只是盯着进度。倒是你——”方昱铭顿了顿,才说:“这些天照顾林董辛苦了。” “也还好。”应夏一笑,说:“他从林氏集团都退位多久了,怎么都习惯叫他林董。” 不是叫他林董,就是叫林先生的。 好像林之御从来都做不了自己。 “没办法,他实在太出名。”方昱铭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冷不丁的开口问应夏:“姐姐,你是跟他复合了吗?” 第189章 “浪子回头是童话。” 应夏看着文件,签了个字才说,“是复合了。” 方昱铭闻言,回忆起一年多前英国大雨那天,林之御疯魔的样子,情绪慢慢变得低沉下来。 他说:“姐姐,抛开我和他之间的过节,我还是想和你说实话,林之御这人不是良配,你不该原谅他。” “他那人城府太深,让人捉摸不透。又性情暴戾,不受控制,不适合长久相处。” “他说不定以后还是会伤害你。” 应夏把手头里刚看完的那份文件合上,默了默才说,“你说这些我都知道,也都了解。” “我之前也不想原谅他,可他这次拼死救我,我答应他给我们之间一个机会,如果以后他再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我绝不可能再原谅他。” 似是怕方昱铭无端担忧,又说:“放心,我也不是什么恋爱脑。” 方昱铭叹了口气,不甘心的问道:“姐姐,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他到底哪里好?” “为什么明明你们都分开那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他?他真的有那么好吗?” “他林之御都不懂得怎么爱人,做事偏执又病态,整个人多少都有些不正常,就算不拿我跟他对比,陆承先总能比得过他。” “你选谁不好,偏偏选他林之御?” 应夏在他一声声的追问里,真的在认真的思考他所问的所有问题。 十九岁那年,烟雨蒙蒙的夜色里,西悦门口的惊鸿一瞥,那时的心动足以让她这一生都难以忘却。 再后来,所有人都说林之御没有真心,说他们之间不可能会有结果。 可林之御背弃林家,抛弃所有,选择和她站在一起。 如果没有林家在领证那天的横插一脚,他们早就该结婚了。 世事无常,爱恨相抵,情愫翻涌不消。 她这些年拼尽全力想要忘却的人和感情,终究兜兜转转再次回到原点。 她也知道陆承先是个很好的人,懂得爱人,性情温柔又护短,是适合相伴余生的良人。 可谁让她从一开始,喜欢的就不是他。 她起初遇见的陆承先,就是一个在风月场里放浪形骸,游戏人间,没有半颗真心的浪子。 身边永远都是莺莺燕燕环绕,一身脂粉酒香,从没断过女人。 她也从没指望过陆承先这种男人会浪子回头。 那些年,她在各种聚会里,看着陆承先沉溺在女人堆里,看着他一身醉意,从未清明的眉眼。 渐渐觉得他这人一生也就这样了,怎会收心。 浪子回头终究是童话故事。 再后来,灼灼大火里的拼死相救,片片赤诚之心在后来岁月里一点点呈现出来。 她后来是真的相信,陆承先的浪子回头不是说说而已。 可这一生终归要错过。 她最先爱上的人就是林之御,这些年辗转挣扎也忘记不了的人,仍是林之御。 应夏脑海里回顾着这些年岁月流转,世事变迁,看着方昱铭,轻声说道:“也许,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让人难忘。” “我知道林之御性格有缺陷,但他所经历的痛苦往事,是很多人这一生都没有见过的,他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不全是他的错。” “他如今性子改了很多,我既然说给我们之间一个破镜重圆的机会,就愿意相信他会慢慢变好。” “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也相信我和他以后会过得很好。” 夕阳垂金,赤色晚霞倾斜着照进这间高层办公室里,平添许多热意来。 方昱铭望她许久,声音偏低:“好。” “姐姐不后悔就好。” “无论姐姐做什么样的选择,只要你可以过得幸福,我都支持你。” 应夏看着他,正想说些什么,谁料方昱铭说完拿上文件,转身就走了。 背影都透着股莫名的凌冽来。 第190章 “能亲你吗?” 应夏那晚处理完积攒的重要文件,回到家时已至凌晨。 客厅灯没开,很暗。 玻璃幕窗上倒映着远处嘉城市灯红酒绿的夜景,但这些光亮还不足以让人看清黑漆漆的室内。 应夏担心林之御已经睡着,怕打扰到他休息,连灯都没开,摸黑在玄关处换鞋。 换好鞋往里走时,突然被人抱入怀里。 林之御抱的很紧,然后很快就慢慢松开,低声说:“怎么回来这么晚?” 他说这句话时甚至还能听出些委屈来,让应夏无端想起多年前,她也是这样每晚在圣和苑里,等着林之御回来。 那个时候的林之御应酬很多,比她现在还要忙得多。每天回来的都很晚,又经常出差。 她那时也经常问他:为什么回来那么晚?为什么又要出差? 如今真正步入职场,也知晓那时的林之御是真的忙的没办法经常陪她。 分离那些年他不仅身兼数职,又是林氏一把手,那些年忙的各地奔波,根本没空休息。 难怪病的越来越重。 如今慢慢闲下来,也挺好。 应夏回抱住他,说:“我想明天陪你一天,就今天把攒着大部分文件都处理了,所以就回来的晚了些。” “你怎么还没睡?”她问。 林之御实话实说:“睡不着。” 应夏了然,柔声说:“那我先去洗个澡,待会陪你好不好?” “好。”林之御放开她。 应夏洗完澡后,将头发大致吹干,才走出浴室,在主卧没看到林之御,以为他还在客厅。 结果客厅也没在,她去了客卧才看到了林之御。 他站在床边,小猫在床上玩闹着,床单被划咬了几道裂痕来,倒也不是很明显。 应夏倚靠在门边,看着他的背影说:“都快凌晨一点了,还不睡?” 听到她的声音,林之御才转身看她,然后指着床单说:“被花花划了几道印子,睡不了。” 应夏笑了笑,像是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 就这几道划痕,放在稍微近视的人眼里,都看不到。 哪至于睡不了。 应夏逗他,挑眉问:“那你想去哪睡?” 林之御敛眸看她,带着些询问的语气,道:“能…和你睡一起吗?” “你说呢?”应夏反问他。 林之御如今摸不准她的情绪,以为是拒绝,就坐在了床上,轻声说:“我还是睡客卧。” “早点休息,应夏。” 应夏望着他,忽然说道:“林之御,我没打算以后过无性婚姻。” “但你要是真愿意一直睡在客卧的话,就…随你。” 她话音刚落就迈步要走,却被林之御走快两步拉住手。 他的手有些热意,大约是最近天气转热的原因,整个人比以往都温和很多。 应夏转身看他,客卧开着夜灯,不算亮,但氛围足够温馨,映衬的林之御的眸色无比温柔。 林之御的长相实在出挑,属于那种放在人群里,一眼就能引人注目观望的类型,但又因天生漠然的眉眼,会让人望而却步 。 时隔经年,应夏再次能从他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他隐忍的爱和小心翼翼。 林之御抬手捧着她脸,稍微弯腰低头,额头相抵,鼻尖都触在一起,柔声问她:“应夏,我…可以亲你吗?” 这些天在医院里,两人或许是因为分离太久,或许是担心应夏心中对过去多少还有些怨念。 他们一直都发乎情,止乎礼。 两人最多的亲密接触就是牵手,连拥抱都很少。 彼此都谨小慎微,怕给这场重逢惹来不舒服。 如今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发问,倒是让应夏心里一酸,好半会儿才说:“…可以。” “不止可以亲我…” 应夏话都没说完,便被林之御蓦然吻住。 吻势很柔,一点点碾在温热的唇上,厮磨且绵长。 最后林之御转而在她右耳吻了一下,尾音带些探询的颤音,在她耳边问:“…做吗?” 第191章 “给我个名分。” 他问这句话时实在小心翼翼,语气都不像他这个人。 这些年林之御慢慢失去了对这段感情的掌控,他在这段爱里患得患失,惴惴不安。 他下定决心放过手,却也在放手后的每一天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他怨恨自己的无能,也恨自己对应夏的伤害。 他经常在想,为什么要活着。 他每一天都在担心这次复合后,应夏只是因为怜悯或可怜他,而不是出于爱他。 可他真的想要她的爱,想要很多很多的爱。 他对这世间实在是没有什么留恋,可他真的想陪着应夏,想为了她好好活着。 他询问这些话时,应夏没有答复,只是抬手在他眼尾的那颗痣上摸了下,进而在他注视的目光里,吻了下他的眼睛。 她的唇温温热热的,贴在眼尾,扰了他的思绪。 林之御的眼睫微微发颤,落在她唇上,有些酥痒感。 大约是看懂了他此时的惶惶不安,应夏有些心疼他,轻声说:“…你想就可以。” 林之御闻言,眼里慢慢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来。 他在那层雾气汇聚成泪珠前,吻向她。 这个吻远比刚才热烈的多,缱倦的,占有的,太多感情涌入进来。 以至于应夏在此番攻势里渐渐喘不上气来,忍不住伸手推他。 她刚推了一下,林之御便放开了她,转而把她横抱起,迈步走去了主卧。 主卧门被关上,小猫来不及跑进来,伸出小爪子在挠门。 可林之御哪里顾得上理它。 应夏被他放在床上,室内开了一盏床头的夜灯,不算很亮,但足够看清彼此。 林之御倾身吻她的侧颈,手温柔的从她腰上蜿蜒而上,细腻的吻一点点消除彼此的隔阂,融化这些年岁月里的风雪与孤寂,爱憎与别离。 身体先于情感接纳对方,应夏一点点溃不成军。 林之御也没好到哪里去,额间的薄汗,眼里的欲色,悉数在这深夜里呈现出来。 只好低头去吮。 可行一些后,林之御便专心的亲吻她,过会儿看着她迷乱的眼睛,让她放松一些。 应夏闻言,稍稍回过神来。 是有一点痛的。 但长痛不如短痛。 林之御收了些力,坐起来吻她。 自从林之御的在这种事的心结打开后,做起这些事来向来专心,很难不让人沉溺进去。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做的时候一直问应夏爱不爱自己。 他好像不敢问了,担心问多了,应夏真的会烦。 所以他这次一句也没问。 陪着她一起沉浸在这场情事里。 他那些年像是认真在学习一样,早已对应夏的身体了如指掌,她每个敏感点他都清楚的记得。 力度得当,什么时候该狠些,什么时候适当的让她缓一下,他都可以拿捏的很好。 但这次林之御像是故意一样,忍着不让她到。 他每次掐着时候停止。 久而久之,折磨的应夏开始不受控制的哭,不得已求他。 林之御抱紧她,吻从她脖颈上离开,看着她因为难受而落泪的眼睛,低声说了一句:“应夏…等你忙完这阵,就给我个名分…好不好?” 此时的他,无论说什么,应夏都会同意。 应夏果然点头,断断续续的唤他的名字。 林之御在她一声声的祈求里,到底没忍心折磨她太久。 没过太久,神经末梢都在顷刻间失去知觉,五感皆消。 应夏眼里只有林之御的影子。 林之御也缓了许久,最后轻轻咬着她耳朵,说道:“应夏,答应我的事…别忘了,好不好?” 应夏实在没什么力气,轻点了下头。 累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夜灯已经没有外面的天光亮,林之御干脆将灯关掉,抱着应夏去浴室洗澡。 最后是在客卧休息的。 林之御将应夏抱去了客卧的床上,收拾好了床铺,将床单放入了洗衣机,才去抱着应夏睡觉。 小猫也趁机跳上床,在应夏脑袋旁窝着。 林之御笑着摸了下它,才沉沉睡去。 第192章 “结婚你要来吗?” 次日,两人醒来已是中午两点。 不止应夏,林之御那一觉睡的也很好。 正午耀眼的阳光照进室内时,应夏才捂着被子懒洋洋的躺在林之御怀里,完全没睡醒的样子,和他说:“你去拉一下窗帘,好不好?” 林之御闻言,也没犹豫,起身就去把窗帘拉上,室内很快暗下来。 他站在床边问应夏,“想吃什么?我去做。” 应夏没回他,还在睡。 林之御只好拨开被子,再问了一遍,“总得吃东西?不然对胃不好。” 应夏趴在枕头上,连眼都没睁开,随口说了几个字,“随便,都行。” 林之御想了想,说:“那…我煮点面?” “不想吃面。” 林之御又问:“米饭呢?我做几个菜。” “也不想吃。” “牛排?” “不爱吃。” “火锅呢?” “不想吃这些。” …… 林之御有点无奈,甚至有些不理解,只好说:“你刚不是说随便,吃什么都行的吗?” 怎么一问,全都不吃。 应夏懒散的开口,还带着点撒娇,道:“是啊,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行。”林之御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站起身说:“那你洗漱洗漱,我去看着做。” 应夏说:“好。” 林之御行至门口时,又转头问她:“菜刀在哪?我做饭要用。” 应夏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菜刀应该是在猫砂盆里,你去找找看。” 林之御的表情极为不可置信,咬牙道:“应夏,你是懂藏东西的。” 像他这么有洁癖的人,自是不会到猫砂盆里去扒。 只好拿上钥匙,出门去买。 小区附近有个很大的超市,中午的太阳很晒,所以人不算很多,但依旧热热闹闹的。 除非陪应夏逛,否则他没什么心思把时间浪费的逛超市上,进去后直接找想买的东西。 买了菜刀和食材后,大致挑了些记忆里应夏爱吃的,就找收银台,准备结账走人。 大概都是趁中午人少才来逛超市,路上却好巧不巧的碰到了方昱铭, 倒霉起来,尽是冤家路窄。 林之御这人孤傲冷漠惯了,没打算强行寒暄,就直接去收银台排队。 谁料中午人少,只开放了一个收银台,顾客们都挤在一条队伍里排队。 方昱铭就站在他身后排着。 到底有些耐不住气性,直接看着林之御的背影说了句:“林先生如今和姐姐复合,很开心?” 林之御闻言嗯了一声,只侧身说了句:“过阵子要结婚,你要来吗?” 语气不冷不淡,像是真的在向他邀约。 但听到方昱铭耳朵里,总觉得他是在挑衅,冷笑着说:“姐姐结婚,我自是要去捧场的。” “不过林先生,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姐姐同意复合,到底是因为还爱你,还是因为同情和怜悯?” 林之御听完果然面色一沉,被这些话轻易给刺激到了情绪,像是一下子被人戳中了痛点。 好半会儿那股子难捱的痛意都没有舒缓,那些莫名的难过又不可控制的浮上心头,手上力道攥紧又松开。 但他不想在方昱铭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强撑了一会儿,视线冷漠的落在他身上,说:“方昱铭,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点茶?” 方昱铭一恼,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之御淡淡笑了笑:“夸你呢,正宗绿茶。” 方昱铭正想拉住他,让他把话说清楚,谁料林之御很快就把账结了,还顺手拿了柜台旁的一个绿箭口香糖。 扔进方昱铭的购物车里,说:“请你的,不用谢。” 说罢,林之御便转身大步离开。 方昱铭气到在后面低声骂了他几句,但人早已走远,根本听不到。 林之御回到家后,应夏刚洗漱完不久,正在给花花倒猫粮。 转身见他回来,问了一句:“超市人多吗?” “还好。”林之御答,没说遇见方昱铭的事。 “买了你爱吃的薯片,要现在吃吗?”林之御问她。 应夏接过一包拆开,吃了一口,点点头说好吃。 林之御往厨房里走,还不忘说一句:“少吃些零食,不然吃不下饭了。” “好。”应夏也走进厨房里,说:“我帮你。” “不用。”林之御说:“你去看会电视,很快就好。” 他一直表现的很正常,应夏没发现他情绪其实很低落。 见他实在不让帮忙,应夏只好坐去了沙发上,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方昱铭发来的微信。 她点开。 【姐姐,我刚才逛超市的时候碰到林董了,我们俩聊的不太好,怪我说话语气不好,你替我向林董道个歉,好不好?有时间了我请你俩吃饭。】 第193章 “结婚证。” 应夏一看到消息,大致就猜到了当时的情景。 她放下薯片,走去了厨房。 林之御正在切菜,看着倒是正常,但应夏猜到他情绪该是有些低落的。 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腰,随意说着:“刚才铭铭给我发了个微信,说超市里碰到你了。” “还说你们聊的不太好,让我替他道个歉。” 林之御切菜的手一顿,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他倒是会说话。” 先斩后奏,姿态放低,算是给他玩明白了。 应夏一笑,捏了捏他侧脸,说:“他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算不上生气。”林之御低头切菜,掩去眸中暗沉的情绪。 应夏敏锐的发现了他的难过,侧身把刀从他手里拿开。 “林之御,我说过,你难过的话可以和我说的,不必藏着掖着。” “你在外面不想被别人看出脆弱,所以你要伪装,但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你自己,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还要强撑。” 林之御闻言,眼尾止不住的红起来,终是再也撑不下去,转身将应夏拉入怀里抱住,声音带着一丝哭音,说:“应夏,你能不能和我说实话,你和我复合,到底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我生病了,所以出于怜悯我,才答应复合的?” 不等应夏回答,也怕她说出不好的答案来。 林之御继续说着:“你若是真的不爱我了,你就说实话好不好,我不会像以前一样纠缠你的…应夏。” “我也知道,我没有方昱铭和承先他们好,而且我还有精神病,我其实…配不上你的。” “我不想我的存在,对你是一种拖累。” “你工作那么忙了,还得担心我的身体。” “你可以放弃我的……应夏。” 他字字句句满是卑微。 人越爱就越惧怕,惧怕即使得到了爱,也会失去。 而失去往往更令人无法接受。 待他这番话说完,应夏的泪也落了下来,抱紧他哭着说:“林之御,谁告诉你…我是同情你。” “出院之前我就和你说清楚了,我是因为爱你,绝不是因为所谓的怜悯或同情。” “林之御,以后我不会抛弃你的,永远不会。” 林之御在她这些话语的安抚下,才渐渐恢复起一点正常的情绪来,捧着她的脸,问:“应夏,昨晚我的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话?”应夏一时没想起来。 果然床上的话不能信。 林之御放下手,淡淡道:“没什么,不记得就算了。” 应夏在他放下手的那一瞬间,握住他的手,问:“下午有事吗?” 林之御轻声回她:“没什么事,我现在两边的事都不想管,最主要的事就是养病和陪你。” “怎么了?”林之御继续问,“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应夏握住他的手,笑了笑,说:“是有件大事需要你帮忙,没你还真不行。” “什么事,是不是陈氏那边刁难你了?”林之御安抚她,说:“别担心,我一会儿给陈鹏打个电话,他当初是我推荐上去的,我的话他还是听的。” “不是陈氏的事,他们要的方案我们都已经做好了,方涵早上给我发了条微信,我刚看到,说是已经通过了。” “那是什么事?”林之御不解道。 应夏笑得很柔和,缓缓道:“你要是下午不忙的话,陪我去领个证呗。” 林之御问:“什么证?” 应夏踮脚吻了下他,才道:“结婚证。” 第194章 “钟爱一生,永不相负。” 那天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下午四点多太阳仍旧高悬,耀眼的阳光刺的路上人群都半眯着眼。 应夏就在这天,开车带着林之御去了嘉城市民政局。 林之御坐在副驾驶上,难掩开心的情绪,但还是稍微有些失落,总觉得领证的日子应该挑个更有纪念意义的才好。 他转头看向驾驶座的应夏,说:“会不会有点仓促?我们都没有选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应夏发笑,说:“你想要什么日子?520?七夕节?” 林之御嗯了一声,说:“这样感觉才更正式。” 应夏把车速减下来,说:“也行,反正离520也没几天了,那要不今天先回家?过几天再来。” 林之御忽而摇头,说:“算了,就今天,以免夜长梦多。” “好,都听你的。”应夏又将车速提上去,单手握着方向盘,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其实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有纪念意义。” 林之御被这直白的情话撩到,但不想表现的太明显,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侧目看向窗外。 视线飘去了嘉城市湛蓝的天空。 真是个好日子。 应夏扭头看到林之御的耳尖红了一点,没忍住右手伸过去捏了一下,惹得林之御轻轻瑟缩了一下。 应夏笑他,“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林之御突然低声道,“只是等这一天等了太久,恍若昨日。” 那句恍若昨日就让应夏想起多年前,本该领证那天的横生枝节,险些生离死别。 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 应夏许久都没说话,车子匀速慢慢行驶向嘉城市民政局。 将车停好后,应夏挽着林之御往里面走。 不是节假日,零零散散的,都没几个人。 不像上次,还需要排队。 这次去了直接去往工作台,工作人员大致问了几句情况。 林之御将提前准备好的证件和复印件递给工作人员,填写了登记的各项资料后,按下手印。 整个过程两个人都默默的没说话,各自填写资料,倒是工作人员鲜少见到他俩这种冷静自持的人。 担心是胁迫婚姻,看着应夏低声问:“这位小姐,您…是自愿结婚的?” 应夏不解的抬头,笑了笑:“当然啊。” 工作人员视线落在林之御俊逸的面容上,忍住心中的惊叹,看了下他身份证的名字,瞬间一惊。 林…林之御,怪不得看得如此眼熟。 大约是他实在太出名,前些年没退位时,是各大媒体的焦点对象,这一年隐退,很多人只在网上见过他的照片,到底是和现实有些差别。 终究本人比照片要更为好看些。 压下心口的震惊,礼貌的问:“林先生,您也是…自愿结婚?” 明明他离婚不久,网上也没传出再婚的消息来。 林之御嗯了一声,然后揽住应夏的肩膀,问了句:“都填完了?” “嗯。”应夏把资料递给工作人员。 那天他们是在民政局拍的合照,照片很正式,但能看出两人眼里的笑意。 因为不用排队,他们的结婚证下来的也很快。 红色封面,相当喜庆的颜色。 本来可以不必宣誓的,应夏觉得林之御性情内敛,定是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宣读这些缠绵情长的词汇。 但意外的是,林之御主动拉着她去了。 当时还有几个工作人员负责拍照,还有几位准备领证的情侣在围观。 林之御拉住她的手,低眸看向那些结婚誓词,轻声说:“应夏,你陪我念念好不好?” 应夏似是被他打动,也握紧他的手,说:“好。” 誓词不算长,陈词滥调的一些宣誓词汇,不知被多少人读过。 宣誓的这些人里到底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谁又能知。 又有多少人在岁月的蹉跎下,感情耗尽,相看生厌。 可当时的林之御眉目柔和,声音坚定澄澈,待读到那句“相濡以沫,钟爱一生。”的时候,不自觉的看向应夏。 应夏也在那一刻回望他。 或许很多人将婚姻看作是爱情的终结,是万劫不复的坟墓,是两看生厌的开始。 可你不得不相信,总有那么一些人,一些爱,在婚姻里历久弥坚,永不相负。 林之御在那一天达成了他此生最大的心愿。 多年错过,终得圆满。 第195章 “你也别哭了。” 应夏那一段时间都很忙,一直在跟进陈氏的项目进度,所以和林之御商量着把婚礼往后推几个月。 林之御也没什么意见,反正结婚证都已经领了,觉得推几个月也挺好,好给他充分的时间去仔细安排流程和布置婚礼现场。 应夏六月初抽出了两周的时间去拍婚纱照。 原打算是去国外拍,但两人转念一想,祖国大好河山,锦绣风景,何必折腾去国外。 最后林之御将地址定在了三亚、西藏和云南。 最先拍照的那几天很热,是在海边,景色很美,但热的应夏险些中暑。 林之御心疼她,将海边的拍摄地址临时取消了。 然后转去了西藏和云南。 林之御高价请了专业的拍摄团队,包机专程陪着他们一路拍摄。 六月份正值盛夏,各地升温,但确是风景最为秀丽之时。 拍出来的婚纱照美的不像话。 背景是瑰丽绝伦,美不胜收的壮丽山河,眼前是爱人满眼不移的爱意。 西藏那一轮拍摄结束后,应夏和林之御还停留了一阵子,开车去附近逛了逛。 应夏遥望着纳木错蔚蓝的天空和湖泊,心中惊艳不已,牵住林之御的手,说:“好美的地方,我们以后再来几次好不好?” 林之御笑得温柔,说:“好,你想去任何地方,我都会陪你。” 人的记忆总是连贯又清晰,他这句话直接让应夏想起多年前,从成都出发的那次飞机上,林之御也说过同样的话。 说会陪她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好像他从不食言。 说到的话全部都慢慢做到了。 应夏以前总觉得他这人冷漠,即使到现在,依然觉得他骨子里到底是冷漠的。 可她不得不相信,林之御对她到底是不同的,与旁人都不同。 即使漠然众人,对这世间没有太多同理心,可愿意将这颗心摊开给她看,任她描绘采撷。 一阵稍冷的风吹过来,应夏冷的缩了缩脖子,眼眶也被吹红,转头看林之御,说:“林之御,你答应会陪我去所有想去的地方,以后那些不好的念想都慢慢不要有了,好不好?” “你总不至于以后丢下我一个人。” 应夏知道他自残的行为虽然减少了很多,但还是在偷偷伤害自己,不过都避开她了而已。 但她偶尔还会看到未清理干净的、带一点血的洗漱台。 她也不敢逼得太紧,怕刺激到他,每次发现了只好默默的抱住他,然后不说话,哭一阵子。 林之御大概懂她的情绪,每次都会回抱住她,说以后不会了,让她别难过。 应夏回过神来,见他一直没说话,继续哽住嗓音说着:“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也很难过……我很心疼你。” 但总觉得有股强烈的深深的无力感。 她甚至为了防止他自残,大部分工作都转移到家里来做,很长时间都形影不离的陪着他。 可偶尔还是防不住。 林之御转头看着她眼里的泪,侧身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说:“应夏,别难过,我真的在慢慢变好了。” “我比之前好很多了,应夏。” “我会慢慢好的,你别难过。” 应夏听着听着就止不住的哭,大约心太疼了,断断续续的说:“你说你爷爷和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对你啊?为什么不能多爱你一些,他们明明是你最亲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对你?” “你说我要是遇见你更早些,你是不是…就不会病的这么严重了?” 林之御在她一声声哭腔里,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说:“应夏,你别哭,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病难过。” “他们没有给我的爱,你这些年分分合合的陪伴里,都尽数给了我。” “你真的做的很好了。” 好的不能再好了。 林之御的泪也落在她发顶,声音一点点充满涩感,继续说:“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可能很早就死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以陪你去很多很多的地方。” 应夏闻言嗯了一声,吸着鼻子道:“你也别哭了好不好?” 林之御放开他,眼尾那颗痣上还凝了一颗泪珠。 应夏抬手替他擦了擦,林之御在她放下手时,低头吻了她。 温温柔柔的,很让人难忘。 应夏却不得已推开他,忽而说:“林之御,我也不想破坏这个好气氛的,可是…我头晕。” 林之御摸着她脑袋,担忧的说:“是不是高反了?” “……很晕。”她说,“应该是有点高反。” 第196章 “我是你永远的退路。” 那天是林之御把她一路背回车里的。 多亏林之御未雨绸缪,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药和氧气瓶。 应夏喝了些热水,吞了两粒药,然后就在副驾驶上吸氧。 整个过程总觉得自己有点丢人。 她吸了一会氧后,药效也起来了,整个人好受很多,边吸氧还不忘问林之御,说:“你怎么不高反?” 林之御从驾驶座回头看她:“我要是也这样,咱们怎么回去?” “而且原则上,一般矮个子更容易高反。”他补充道。 应夏笑的想打人,但硬是忍住,然后反驳他:“我也没有很矮,好不好?” 林之御真的是有些直男属性在的,实话实说道:“都不到一米七,还不矮?” 应夏这下是真的想骂人,在内心臭骂了他一顿,气到又感觉缺氧,吸了一会儿氧气,又说道:“行行行,你高你高,你一米九,我矮冬瓜。” “严谨点的话,我净身高应该是一米八九。”林之御闻言有些失笑,说:“你也不算矮冬瓜。” “比矮冬瓜高些。”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像是真在心里把应夏和冬瓜对比了一番,才得出的结论。 “救命。”应夏握紧氧气瓶,说:“你要不要这么直啊。” “直是什么意思?”林之御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指尖若有似无的敲了几下,才说:“那我应该怎么回答你,说你不矮,挺高的。” 应夏从氧气瓶口离开,抬头看了下他,坦言道:“你是懂哄人的。” “继续保持下去。”应夏轻呼了一口气,一字一句义愤填膺的说:“我就喜欢你这副样子。” 自己选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忍。 毕竟他这么好看聪明且专一的男人,这世道真的不多了。 如此不懂甜言蜜语的,也极为少见。 但谁让自己就喜欢上了这款呢。 林之御还不懂她心里想的那些弯弯绕绕,腾出一只手来揉她的脑袋,问她:“好些了吗?头还晕吗?” 应夏吸着氧气瓶,头靠在窗户上,说:“拜你所赐,马上气到要晕倒。” 林之御在她说完后,明显信了,神情明显开始担忧,车速也加快了,说:“再有几分钟就能到医院。” 应夏笑了笑,从氧气瓶上离开,说:“骗你的,我基本不晕了,直接开回酒店就行。” “不行,还是得去医院看看。”林之御没听她的,坚持开去了医院,带她去检查了一番。 到医院时,应夏其实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了,但还是被林之御拉着做了各项检查。 结果都正常,林之御才放下心来,开车回去了酒店。 晚上躺在床上时,应夏躺在他怀里叽叽喳喳的说一些事,家长里短的,什么都说。 调侃公司里新员工的绯闻,还有陈氏老总的严苛,说她因为手下一个新员工犯的错,在前几周的聚会里被陈氏老总给隐晦的训了一顿。 应夏说的时候倒没有表现出被训的委屈,只是感叹职场不易,越往上走,越觉得人际交往复杂很多。 人与人之间失去了原本的真诚。 她有时候都有点不适应,为什么那群人说话总感觉云里雾里的,还问林之御:“为什么他们那些大公司的总裁们,说话时总让人觉得弯弯绕绕的,虽然我慢慢听懂了,可感觉还是有点累。” 林之御了解她的不适应,对那些人的攘权夺利和争斗倾轧再熟悉不过,只是抱着她说:“应夏,任何时候你觉得累了,不喜欢那个圈子了,都可以退出。” “我是你永远的退路。” 第197章 “抱憾终身。” 那趟拍婚纱照的旅行比预想的时间还要长些,主要是应夏在云南逛了许久,舍不得回来。 林之御就陪着她在云南待了一周左右,等她玩累了,才带着她回到嘉城。 终于赶在端午节的前几日,完成了婚纱照的拍摄进度。 应夏回来后,累的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才重新投入到工作里去。 林之御则负责安排接下来的婚礼事宜,偶尔问问应夏打算邀请哪些初高中或大学同学,他好安排。 应夏那阵子边忙工作,想起什么人和事了,就告诉林之御一声。 林之御也没急着催她,婚礼慢悠悠的准备着,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过程。 端午节时,一向很少主动攒局的林之御,难得有些闲情逸致,发了几条微信,约江怀远和陆承先他们聚聚。 地址没定在西悦,而是定在自己名下的一家私人茶馆里。 林之御打心里并不喜欢过于嘈杂的风月场所,除了谈生意和应酬,那些地方他是万万不会涉足的。 裴泽也收到了微信,本来还想带上新交的女朋友去,一看是林之御的邀约,又是这种茶馆,就只身一人去了。 茶是上好的大红袍,温杯烫盏,满室茶香。 那天林之御送应夏去参加一个商会,路上堵车,来的晚了一点,江怀远和裴泽两个先到了,就在等他。 裴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品鉴不出来好坏,觉得没有酒好喝,就同江怀远说:“怀远哥,茶好不好我是尝不出来,反正跟酒比差点意思。” 江怀远也抿了几口,似是回味了一番,才笑他:“阿泽,之御今天请的茶,比你珍藏最贵的酒,都要贵的多。” “贵则贵矣,可我对茶既没研究,也没兴趣。”裴泽又拿起热茶,端详了几番,再喝几口,味道与刚才又不同 ,更为醇香。 没几秒就改口道:“是有点好喝。” “但是咱们几个正值大好年华,年纪轻轻过来聚着喝茶,总感觉这是我爷爷那辈的人才会做的事。” “我待会和二哥说说,送一盒茶叶给我,回去哄我爷爷高兴高兴。” 江怀远笑他,然后又看了看表,问:“承先怎么也没到?” 说着就想打个电话问问,谁料裴泽说:“你别打了,我出发前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不来。” 江怀远想到他前几个月跑去澳洲旅游散心,以为他还没回来,道:“他还没从澳洲回来?” “两周前都回来了。”裴泽说:“好久没他消息了,不知道在忙什么。” 裴泽说着叹了口气,道:“你说承先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应夏。” “还爱的死心塌地。” “他去澳洲散心那几个月,托我照看家里的鹦鹉,我每天按点给鹦鹉喂食,你猜怎么着,那鹦鹉神了,都会说话,而且说的很清楚。嘴里全说的应夏应夏应夏,喜欢你之类的话。” “你说承先在家里,念叨了多少遍应夏,那鹦鹉才学的那么好的啊。” 江怀远闻言,半响没说话,然后叹了口气,看着茶桌上冒的热气,道:“承先为应夏也付出了很多,他侧脸下颌的疤和手臂上的疤痕,到现在都消不了。” “他对应夏的爱绝不亚于之御。” 江怀远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比刚才还要香些,继续说道:“但承先和之御不同的地方在于,之御要是没了应夏会自杀。而承先不会,他会抱憾终身,但不会寻死。” “承先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不得已选择退出的。不然凭承先浪荡情场多年的经验,追女孩子的手段多高明,他但凡想追到,就没有他追不到的女人。” “可他既爱应夏,也看重兄弟情义,他希望之御好好活着,自是不会和他抢应夏。” “承先和应夏这一生注定是要错过的。” 裴泽静静听完他的话,心里也替陆承先难过,面色慢慢有些感伤起来,缓了一会儿,才说道:“他今天不来聚,我也能理解,毕竟和二哥见面了,他俩多少都有点尴尬。” “况且二哥和应夏把结婚证都领了,估计等应夏忙完这阵子,就快举行婚礼了。” “承先和他俩不见面就挺好的,见一面,就多难过一些,还不如不见面才好。” 两人正聊着,林之御就推门进来,看向他们,说:“刚送应夏去一个商会,路上堵车,就来的晚了些。” “承先怎么还没到?”他问。 第198章 “是我此生最大的运气。” “他说有点事,就不来了。”裴泽说,“二哥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们聚聚?” 林之御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这几天刚好得闲,就想着好久没一起聚过了。” 江怀远放下茶杯,问他:“婚礼的事忙完了吗?” “还没有。”林之御说道:“还得再忙一阵子。” 裴泽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要亲力亲为,问他:“二哥,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专门的婚庆团队承包了,自己一个人搞这些,多累啊。” 林之御给自己添了些茶,笑了笑说:“阿泽,你不懂。我只有自己安排这些事情,我才放心。” “我盼这一天盼好些年了,我想给应夏最好的婚礼,而不是那些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的婚礼。” “别人做的,都不会有我做的好。” 裴泽大致理解他的意思了,心里赞叹了一会儿他的痴情后,喝了口茶,说:“二哥,应夏这辈子能嫁给你,真是走大运了。” 像他这样,对这世间任何人和事都没有太大兴趣,却唯独碰到应夏的事了,就会投入所有的热情。 这样的男人,裴泽只见过他一个。 谁料林之御闻言,轻笑着说:“阿泽,你说反了。她能爱我,就是我此生最大的运气。” 他一直觉得他们之间,运气好的是自己。 裴泽听完接连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后猛喝了几杯热茶,把他嘴唇都烫的发疼,摸了摸唇。 听到林之御说:“你真是浪费我的好茶。” 裴泽不再糟蹋这些好茶,干脆也不喝了,放下茶杯,就一直唉声叹气的,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江怀远和林之御。 江怀远笑他:“你一直叹气,还盯着我们俩,干什么?” 裴泽看着他们俩,说:“我感觉我和你们越来越格格不入了。” “什么意思?”林之御抬眸看他。 “你们看啊。”裴泽坐正身子,准备高谈阔论的架势,说:“二哥你钟情于应夏,天天心里除了应夏,就没别的女人。” “怀远哥呢,又只爱方涵,非她不娶,最近正跟家里僵持着。” “承先他原来多么花心,玩的比我都花,天天都在女人堆里,我都数不清他有过多少女人,我连他那些女人的名字和脸都记不住,一天换好几个的。万花丛中过,从来没有过一丝真心。” “结果呢。”裴泽双手一摊,朗声说,“他现在是不是疯了啊,你说一个人怎么能变化那么大。现在他浪子回头不说,为了应夏连命都可以不要。” “多年前那次大火,他二话不说就冲到火里救应夏,手臂烧的都能看见骨头,脸也……” “喝你的茶。”江怀远急忙止住裴泽喋喋不休的话语,还在底下踢了他一脚。 裴泽没注意到林之御的神情不对,还继续说着,“我就是想说,你们几个现在变得我都不理解,显得我和你们格格不入。” “感情这事果真碰不得,正常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恋爱脑的世界他逐渐无法融入。 裴泽说完后叹口气,又接着喝了一杯茶,茶变凉了,倒是舒适。 江怀远看了看林之御稍沉的脸色,无奈的低声说了一句,“阿泽,你这嘴真是…”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之御温了会儿茶后,打开手机给陆承先拨去了电话。 谁料陆承先根本没接。 放下手机,林之御问他:“承先没和你说,他为什么不来?” “没说啊,只说不想来。”裴泽想了几秒后,断定道:“他估计是觉得和你见面,多少有点尴尬,就干脆不来了。” 林之御拿起手机站起身,轻声说了句:“我去看看他。” 见他欲走,裴泽说:“二哥,你能不能送我一盒茶叶,我回去哄哄我家老爷子,上次我陪着我二姐胡闹,把他气到了。老爷子喜欢喝茶,我刚好拿这茶叶去给他赔个罪。” “自己拿。”林之御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裴泽朗声笑道:“谢谢二哥。” 第199章 “绝不会负她。” 林之御去了陆承先常住的一栋别墅里,离市区较远,加上堵车的时间,开车将近一个小时才过去。 四周幽静,门口无人看守,大约保镖都被陆承先遣散了。 他按了门铃,等了许久,陆承先才打开门。 黑色衬衣领口敞开着,醉醺醺的一副样子,待看到林之御时,怔了好几秒,才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林之御看着他,嗓音淡淡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陆承先领着他往里走。 一楼客厅的桌面上凌乱的摆着一些酒瓶,中央还放着应夏送的那只鹦鹉。 鹦鹉在笼子里面,见来了陌生人,本能的开口说话,张嘴就是:“应夏…应夏…喜欢…” 断断续续的声音,可林之御还是听清楚了。 陆承先过去用手弹了下鹦鹉的脑门,说:“闭嘴,再乱叫就不给你饭吃。” 鹦鹉支支吾吾的闭嘴了。 陆承先回头看林之御,说:“二哥别介意,这鹦鹉成天乱叫。” 林之御淡淡嗯了一声,然后坐去了沙发上,看了会儿那只鹦鹉,又看向陆承先,说:“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怎么不接?” 陆承先掏出黑屏的手机给他看,说:“没电了,不是故意不接。” “二哥来我这里,是有什么急事吗?”他问。 “没有,就是来看看你。”林之御抬眸看他,说:“听阿泽说你前几个月去澳洲散心了,玩的如何?” “就那样,没什么好玩的。”陆承先坐在他身旁,轻声问:“你和应夏…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等她忙完陈氏的这个项目就办婚礼。” “嗯。”陆承先开了一瓶新酒,猛喝了几口后,低声说:“挺好的,恭喜二哥。” 林之御把他手里的酒拿开,说:“别喝了。” “承先,即便你没有同我亲口说过,但我知道你也喜欢应夏。” 他的声音温和,将这些感情放到明面上来谈。 不知为何,陆承先听的心里一热,眼眶也渐渐发酸,点了点头,不打算继续瞒着林之御。 他说:“二哥,我是喜欢应夏,甚至喜欢的比你还要早。” “可我也知道,应夏从未喜欢过我,这么多年,她一直拿我当朋友。” “她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 陆承先苦笑一声,说道:“可能是我这种浪子,不配得到爱。” “我知道她其实一直都挺嫌弃我情史丰富的。” 林之御闻言,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说:“承先,别这么想。我——” 不等他说出任何安慰的话语,陆承先及时出声制止他,道:“二哥,你不必安慰我,感情的事本就不能强人所难。” “这些年,你对抗林沈两家,费尽心血,积劳成疾。” “你和应夏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你们俩兜兜转转多年,早该有个结果了。” 林之御视线落在桌上的那只鹦鹉身上,许久后才轻声说了句:“承先,谢谢你。” “二哥,你不必谢我,你值得应夏所有的爱。”陆承先轻轻笑了笑,摸了摸侧脸上那道淡淡的疤痕,说:“我这疤痕,迟早会好的。” 或许时光终会慢慢冲淡这些深埋于心的爱。 如今他也只能抱有这样的希冀,将这份深爱给予岁月去临摹,去淡忘,去释怀。 他抚了下眼里的泪意,看向林之御时眼尾发红,道:“二哥,你得答应我,往后余生一定要好好待应夏。” “唯有如此,我才能甘心今时今日的放弃。” 林之御眼神赤诚,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承先,我一定会的。” “我会好好爱应夏。” “绝不会负她。” 第200章 “一直想走近你。” 那日应夏参加的商会活动很盛大,除了陆承先未到,嘉城其余各大集团老总基本都亲临现场。 嘉藜科技的最新产品首次在商会亮相,应夏几个月的心血终究没有白费,产品最终获奖,还为公司拉到了孟氏和陈氏下一季度的合作。 应夏作为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也受到各大集团老总的频频褒奖。 各种赞美之声层出不穷。 “应总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成就,当真是你们青年一代的翘楚,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可不是嘛,上次我与应总合作时,那个项目做的堪称完美,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继续合作?” 应夏算是行业新人,又资历尚浅,面对行业前辈们的赞赏,自是要表现的谦逊有礼。 她挨个敬酒,姿态做的恰到好处,笑得也极为温婉,道:“承蒙几位前辈爱戴,以后我还是要向你们多多学习。” 应夏酒量很好,那一圈酒敬下来,也没什么不适,但仍在酒会结束前给林之御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林之御当时正在路上开车,便猜道:“喝酒了是不是?” “嗯。”应夏笑了笑,说:“前辈们的酒,不敢不喝,不过只喝了一点点。” “今天好多人都夸我,说我以后前途无量。”应夏看着手里的酒杯,缓缓说道:“林之御,我好像也能离你越来越近了,我也在慢慢变优秀。” 林之御觉得她有点醉了,笑道:“应夏,你一直都很聪明很优秀,国外留学那些年,老师经常跟我打电话夸你。” 正所谓厚积薄发,如今她将那些年所学的知识,全部在当下慢慢体现出来。 林之御温声继续说了句,“而且我们之间,是我一直都想走近你。” 应夏听他说着,心里涌上一股又酸又甜的感觉,半晌后说道:“那我们也算都实现心愿了。” 林之御嗯了一声,说:“少喝些酒,等我来接你回家。” “好啊。”应夏笑着说:“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林之御:“好。” 放下电话后,应夏往商会现场走,在拐角处迎面碰到了陈鹏。 陈鹏是陈氏的执行总裁,长相敦厚,个头不高,为人严苛,看着大概四十出头的模样。 应夏和他接触过很多次,大都只有工作上的交集,但知道他有妻儿,据传他妻子是全职太太,家庭十分和睦。 应夏后退一步,礼貌笑道:“陈总好。” 陈鹏点头示意,道:“应总好,昨天你拿给我的方案,我看了,但有几处数据还是有些问题,想找你聊聊。” “没问题。”应夏诚恳道:“陈总您说,我按您的要求改,最晚明天发给您。” 陈鹏点头,道:“在这聊也不太方便,去会客厅聊聊。” “好啊。”应夏笑得谦和,做出请的手势:“陈总请。” 商会现场有专门的会客厅供人洽谈合作。 里面的一间是空的,应夏推开门:“陈总请。” 会客厅布置的简约整洁,摆有沙发和桌子,桌上还有热水。 应夏礼貌的倒了杯水递给陈鹏,然后坐在他的对面,说:“陈总,是不是产品的市场调查数据有问题?” 陈鹏轻轻摇了摇头,抬眸看她,说:“不是,数据做的挺好的,应总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谨细致。” 应夏说:“应该的,我们向陈氏提供产品和服务,自是应该尽心尽力。” “陈总,既然不是市场调查数据的问题,那是哪里出了问题,您不妨直言,只要您指出的问题,我一定改到您满意为止。” 陈鹏笑得隐晦,说:“方案各方面都挺好的,做的很完美。” 应夏一脸不解的看着陈鹏,说:“那是哪里有问题?” 陈鹏一直没喝那杯热水,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目光时不时落在应夏身上,见她还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笑意有点发冷,道:“看来应总不是个明白人啊。” “方案没问题,是人有问题。” 应夏仔细思考他说的话,来来回回想着团队里这些人,将手下一群下属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仍是不解,只好坦言道:“陈总,我知道之前和林氏合作时,我们公司被同行陷害,出过一次数据泄露的失误,这事很多公司都听闻了,但之后我们妥善处理了此事,并且从那之后一直格外重视对数据的保密,从未再犯过类似错误。” “这次方案是我带着手下最信任的一群人做的,每个环节我都仔细盯着,我保证她们每个人都没有问题。” 陈鹏在她一番话说完后,放下水杯,笑得有些低劣,道:“应总,我没说是她们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第201章 “贱的不可理喻。” 应夏指了指自己,满是疑惑的发问:“……我?” “我有什么问题?”她实在不解这陈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鹏看了下她,说:“应总,你觉得这么多下游的科技公司,我为什么选择嘉藜公司的合作方案,为什么欣赏你,同意和你合作?” 应夏说:“是因为我们公司的产品和服务最得您心意,不是吗?” “应总,我以前觉得你只是长的漂亮清纯,没想到你是真单纯,不过也好,我就喜欢你这款的。” 话说至此,应夏再不明白,就是傻了。 搞半天这陈鹏是想搞职场潜规则。 应夏站起身,忍住将水壶扔在他身上的冲动,冷冷说道:“陈总,我看你是色迷心窍了,你要是想搞什么潜规则,那你是找错人了,我应夏不吃这套。” “我们与陈氏合作本就是双赢,放眼嘉城所有的科技公司,我不相信有一家能做的比我做的好,这方案您不接受,总有人抢着要。” “陈总,今日我就不奉陪了。” 她冷声放完话,转身就要走,却被陈鹏眼疾手快的拉住手臂。 应夏一脸嫌弃的拂开他的手,说:“陈总,您一个都结婚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我劝你自重。” 陈鹏还以为她和之前的女人一样,介意当情人而已。 便笑着哄她,说:“我是结婚有孩子,可只要你愿意,这也并不影响我们的关系。” “做我的情人,你不吃亏。我保证陈氏和你们最少签订五年的合作条约,陈氏所有的资源也都向你们倾斜。” “还有,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很多的钱,你也不必如此辛苦的工作,何乐而不为呢?” “你有病,忘记吃药了是不是?”应夏抬眸看他,心口攒着一团火,咬牙道:“老子稀罕你那点钱,长的丑,想的倒挺美。” 应夏在陈鹏阴沉的脸色中,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指着他说:“陈鹏,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以前不知道垃圾长什么样,今天一看有素材了,就长你这样。” “你老婆嫁给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陈鹏闻言一气之下用力握住她的手臂,把人拉至身前,说:“应夏,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骂我,你信不信,我一句话,你们嘉藜科技就能从这行消失。” 应夏一笑:“那我拭目以待,我倒看看你陈鹏有多大本事,能让我们嘉藜科技从嘉城消失。” “你别忘了,我们公司这么多年费尽心血在嘉城立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与很多大企业都有长期合作,还真不至于你一句话,我们就得倒闭。” 应夏说着抽回手腕,冷笑道:“倒是你,今日这事我若是说出去,再买通几个媒体,你陈鹏大小也算个公众人物,多少都名誉受损。” “我劝您好好思量思量。” 陈鹏理了理袖口,漫不经心道:“你有什么证据?” “您真当我是傻子啊?和陌生男人独自待在私密空间,多少都有些防备。”应夏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笑得粲然:“都录下来了,到时候我高价卖给媒体,还能赚一笔。” 陈鹏夺过那只笔:“应夏,想不到你胆子倒是挺大。” “胆子不大点,怎么在这行混呐。”应夏将发丝别至耳后,丝毫不惧他,笑着说:“钢笔就送您了,这和我电脑连着呢,我哪里还有很多。” “再见,我回家得洗洗眼睛,被丑东西恶心到了。” 应夏说完,头也不回的迈步要走。 陈鹏怕她真联系媒体,这事就麻烦了,忙叫住她,道:“今天当我没来过,这事别说出去,咱们合作继续,以后陈氏和你们长期合作,行不行?” 应夏回头,淡淡道:“我不和人渣合作,之前合作就当作废。” “以后我也不会和你这种人合作,我这人见不得下贱的人。” “你贱的不可理喻。” 第202章 “我夫人。” 应夏说完,头也不回,摔上门就走了。 刚出门就给方涵打了个电话,把陈鹏臭骂了一通,说再也不和陈氏合作,这钱要是赚的话,会恶心到自己。 刚挂完电话,就接到了林之御的电话。 应夏柔声说:“我马上就到门口。” 夏日夜里十点多,天依旧是有些热的,商会门口那条街很繁华,人来人往的,热闹的很。 林之御自从不再忙工作的事后,这段时间很少穿西装了,经常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整个人眉目都柔和许多。 和之前有很大不同。 但应夏喜欢他如今这样,不用再权衡利弊,在名利场里费心劳神,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 应夏在看到他时,刚才的那点坏情绪全都在顷刻间消失不见,跑过去抱住他,撒娇道:“我也终于过上每天工作完,就有人接的幸福日子了。” 林之御稍稍弯腰环抱住她:“那我以后每天都来接你,好不好?” “好啊。”应夏仰头在他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或许是在公众场合这样亲密,林之御不自然的耳红了一点,然后放开她,说:“陈氏的那个案子结束了吗?” 应夏神情稍稍一窒,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说:“忙完了。” 林之御笑着握住她的手,“那什么时候办婚礼?” “都行,尽快。”应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说:“不舍得再让你等了。” “好。”林之御在她抬手时,不经意看见她白皙手腕上的红痕,像是明显被人用力握出来的,蹙眉问她:“手腕怎么了?” 应夏抿了下唇,不自然道:“刚和人稍微起了争执,就不小心…不碍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她不想让任何事影响林之御的情绪,所以才打算瞒着他。 林之御正想继续追问,不曾想那陈鹏就刚好从商会出来,见到林之御,赶忙上前打招呼。 “林先生。”陈鹏走近他们,一脸谄媚,道:“竟然能在这里遇见您,听说您前段时间生病了,一直想着去探望您,但您一直闭门谢客,不知道您如今身体恢复的如何?” 林之御握着应夏的手,声音冷漠疏离,说道:“挺好的。” 陈鹏刚才视线一直在林之御身上,此时见应夏转过身来,眼神闪过一丝吃惊,本能的发问,道:“林先生,不知这位是?” 他当然认识应夏,但并不知道她与林之御有什么关系。 林之御目光温柔的侧目望着应夏,轻声介绍:“我夫人。” 陈鹏闻言一脸惊异,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这才想起这些年圈子里都在传,林之御有个深爱多年的女人。 当年不惜为了她和林家决裂,闹得沸沸扬扬的。 如今见他看应夏的眼神,大约那些传言不假。想必也是为了她,和沈家解除联姻关系。 怪不得应夏刚才敢如此拒绝羞辱自己,原来背后有林之御这尊大佛护着。 应夏看着陈鹏那张脸,就犯恶心,也没打招呼,就转身打开副驾驶座,坐进了车里。 见陈鹏发愣半天,林之御逐渐不耐烦起来,说:“还有事?” 陈鹏回过来神来,看了一眼应夏的背影,自是不敢打扰他们,急忙说:“没有没有,您慢走。” 他刚说完,林之御隔着窗玻璃看了看应夏,眼神一点点发沉,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唤住了陈鹏的名字。 陈鹏停止脚步。 林之御敲了下车窗,应夏将窗户落下,听见他说:“应夏,你在车里等会儿我,我有点事找他聊聊。” “好。”应夏点头道。 林之御抚了下她手腕的红痕,然后就离开了。 然后拉着陈鹏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声音发冷,开门见山道:“应夏手腕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第203章 “我是你丈夫。” 陈鹏不敢言,只想把此事糊弄过去,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林先生,此事想必是误会了,我不知道应总是您夫人。” 林之御不想听他废话,寒声道:“所以是不是你弄伤的?” 陈鹏看着他无比阴沉的脸色,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是与不是?”林之御再问。 嗓音一次比一次让人害怕。 陈鹏一字不发,林之御先是冷笑一声,紧接着不到一秒就抬脚踹向他。 力道很大,陈鹏直接被踹出两三米远,在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时,却被林之御一脚踩在胸腔上,动都动弹不得。 林之御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陈鹏,你还记得是谁将你推上如今这个位置的吗?” “是您。”陈鹏不敢反抗,躺在地上说:“当年陈家内斗严重,我本不受老爷子重视,是您看重我,将我推荐上去的。” “记性挺好,就是这脑子不好使。”林之御面色依旧很沉,踩在他身上的力道加重,说:“我夫人性情单纯,以为在这行里只要她足够努力,方案数据做的足够好,就能得到青睐。” “可你我都知道,这行水深,努力优秀远远不够,多的是那些让人作呕的挟权弄势,以强凌弱和情色交易之事。” “今日这事,不用你说,我也猜到是什么。” “林先生,我……”陈鹏张嘴努力的想解释,却被林之御一脚踩在脖子上,止住了话语。 只听他沉声说道:“陈鹏,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夫人身上。” “当年我一句话,能将你扶上去。” “如今即使我不在这行待了,也照样一句话,能将你拉下来。” 陈鹏闻言,脸色满是惧怕,嘴里挣扎的张口,止不住的求情,“林先生……我若是知道应总是您的夫人,就是给我千百个胆子,我也绝不敢有一丝丝的想法。” “晚了。”林之御收回脚,眼神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他,说:“陈鹏,三天之内你自己主动从陈氏退位。” “别逼我动手。” 林之御冷声说完,迈步就要走,却被陈鹏出言唤住。 “林先生,您能不能看在我这些年也帮过您的份上,饶了我这次。”陈鹏嗓音里满是祈求,不甘心多年经营付诸东流。 继续诚恳的说道:“林先生,我走到今天不容易,您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保证当面向您夫人致歉,绝不会有下次了。而且我留在陈氏,也算是您的棋子,以后但凡您需要,我依旧可以为您所用。” 林之御转身看他,淡淡道,“这盘棋我没兴趣下了,要那么多棋子有何用。” “将棋子都毁了,不更好。”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起伏,但陈鹏从他眼里看到了极致的漠然,和被隐藏起来的疯魔之感。 陈鹏望着他时,身上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开始战栗。 林之御这人,惹不得,一丁点都惹不得。 碰了他逆鳞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林之御似是看懂了他的想法,他实在太擅长拿捏人心,睿智到让人害怕。 “陈鹏,你该庆幸这两年我脾气变好了。”林之御看着他,缓缓说道:“不然你今日此举,放在几年前,绝不会是让你从陈氏退位这么简单。” “识相点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林之御说完这番话,实在没有一丝耐心陪他耗,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应夏在车里等了他许久,等的都快睡着了,他才回来。 林之御坐到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才转头看到她迷迷糊糊的神情,笑得温和,说:“是不是困了?” 应夏抬手打了个哈欠,点点头说:“是有点。” 与个人渣有什么好聊的,应夏内心不免腹诽,但仍是笑着问他:“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你与陈鹏在聊什么啊?” 林之御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突然侧身握住她的右手手腕,在泛红的痕迹那里轻轻摸了摸,问她,“还痛吗?” “不痛。”应夏笑着握住他的手,说:“真的不碍事的,过几天就好了,别担心。” 林之御默了默,轻声说道:“应夏,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可以同我说的。” “我是你丈夫,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 第204章 “我不想死。” 应夏闻言,怔了几秒,然后低声问:“你都知道了?” 怪不得他突然说和陈鹏去聊聊。 林之御叹口气,无奈道:“刚才陈鹏一出现,你情绪就不太对,他话都没说完,你就急着上车,像是一眼都不想看他的样子。” “我一猜便知道是什么。” 林之御看着她,继续说道:“应夏,以后受委屈了别憋着,可以告诉我,我给你想办法还回去。” 应夏抬眸看向他,才说:“我就是担心你发火,影响你情绪,所以才不告诉你的,不是有意要瞒着你。” “而且陈鹏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也不打算和陈氏继续合作了,他那人实在恶心。四十多岁了,都结婚有孩子了还跑过来跟我说,要我做他的情人,别提了,快给我恶心坏了。” “不过他也没从我这里占到什么便宜,还让我给臭骂了一顿。” 林之御没笑,给她揉了揉泛红的那块肌肤,然后发动车子。 车子行驶在嘉城夜色里,四周高楼林立,软红十丈,很多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应夏将车窗落下来一点,盛夏夜风吹的人格外惬意。 人一旦惬意,就想深聊。 应夏问他:“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因为陈鹏握我的手腕,还让我做他的情人,所以生气吃醋了?” “有点。”林之御坦言道:“但我也知道不该生气吃醋,因为这不是你的错。” 应夏一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有点凉,但在这炎热夏夜里摸着倒挺舒服,说:“那你把陈鹏怎么样了?” 林之御任由她捏着耳朵,也没打算瞒着她,直言道:“我让他离开陈氏,我就既往不咎。” “你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都没变。”应夏笑了笑,说:“依旧这么睚眦必报。” 林之御看着前方车流,低声问她:“那你会讨厌我吗?” 应夏眸色很亮,嗓音带着一丝笑音,道:“如果讨厌的话,退货还来得及吗?” “恐怕不能。”林之御侧目看了看她,声音算得上温和,道:“结婚证都已经领了,我们之间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应夏,若是我死了,就当你退货了。” 应夏闻言神情明显一窒,心里也隐隐作痛,急忙安抚他情绪,说:“我只是开个玩笑,从来没想过离婚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林之御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趁着等红灯时,看向她,缓缓道:“但我没有开玩笑。” 那神情像是在说,死对他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若是应夏有一天真的不爱他了,他可以立刻去死。 毫不犹豫的离开这世间。 应夏闻言心底深处越发的痛起来,痛的她都想落泪,但还是堪堪忍住,说道:“林之御,我不会不爱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大约是应夏此生见过的最没有安全感的人。每一刻都在担心失去,担心不被爱。 童年时期的阴影,在岁月流逝的过程中不仅没有消解,反而折磨他半生。 应夏是真的害怕他往后余生都这般痛苦,相处过程中经常小心翼翼,试图一点点消除他的痛苦。 可偶尔午夜梦回时分,她还是能在阳台角落找到他。 看到地上一摊血迹,和满眼灰暗,毫无生机的林之御。 慢慢的,应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该怎么去抚平他内心深处的伤口。 他时而正常,时而发疯的想去死。 但每次都是偷偷去自残,从不敢让应夏发现。 应夏也偷偷咨询过林之御之前的心理医生,可那位心理医生也无能为力,说他能坚持活到现在,已是不易。 其他的让应夏别勉强,轻微的自残若是能让他觉得舒服,就由着他去。 应夏走神的想着这些事,不知何时已经哭出来,林之御抬手摸了摸她脸上的泪痕,柔声说:“别哭了,我不会去死的。” “你还爱我,我就不会死。” 第205章 “乖。” 那晚回到家后,是夜里十一点多。 应夏让林之御先去洗澡,自己则给方涵打了个电话。 方涵刚洗漱完躺在床上,问她,“怎么都这个点了,还有空给我打电话过来,不陪你家林先生啊?” 应夏嗯了一声,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说道:“涵涵,我…我打算辞职了,以后嘉藜就拜托你和铭铭了,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再联系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方涵一惊,从床上坐起来,问她:“怎么突然想辞职,你以后不打算工作了吗?” “再看。”应夏叹口气说道:“林之御这病一直没好,公司又正值发展机遇期,我要是两头都管的话,都做不好。” “涵涵,我只能先放弃一个。” “我不能放弃林之御,就只能先放弃工作。” 方涵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也见过林之御半死不活的样子,叹了口气说:“也好,反正你们也不缺钱,先把林之御的病治好。” “以后你想工作了,随时回来。” 应夏看着窗外夜色,轻声说:“好。” 挂完电话后,林之御刚好洗完澡出来,穿着黑色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 应夏指了指手机,道:“刚在和涵涵打电话。” “我知道。”林之御走过去握着她的手,说:“我听见了。” “应夏,你不必为了我放弃工作的,我不想你为了我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你的负担。” 应夏闻言,抬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时目光灼灼,满是情意的说道:“林之御,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十九岁起就一直爱到现在的人。” “我只是暂时放弃工作,又不是这辈子都不工作了。” “而且工作远远没有你重要,我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陪着你,直到你病好为止。” 林之御将她拉入怀里,脑袋抵在她肩上,声音低低的说道:“应夏,你真好。” “这世上,只有你会这么爱我了。” 他一直都觉得像他这样骨子里阴暗病态的人,大约没有人会真的喜欢。 应夏懂得的情绪和不安,回抱住他,说:“其实,你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林之御,也许是因为上天给了你太多优于常人的东西,所以要你历经磨难,才能获得新生。” “别这么悲观,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人不会走投无路。” 林之御抱紧她嗯了一声,继续哑声道:“也许正因为不想让我走投无路,所以上天才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应夏从他怀里离开,然后踮起脚吻了下他的唇,笑着说,“相信我,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好。”林之御将她横抱起,往浴室走,边走边说:“工作一天累坏了,要不要我给你洗澡?” 应夏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端详了几秒,道:“林之御,我发现你变坏了呀,你以前多么保守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的少儿不宜。” 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稍稍发出些夹子音,说道:“果然美色误人啊,都怪人家长的太美,你天天和我这种大美人在一起,把持不住的也很正常。” 林之御笑出声,说道:“是是是,你最美。” “好,看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应夏轻佻的摸着他的脸,笑着说:“那就勉强同意你服侍本宫沐浴。” “好。”林之御吻了下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放心,我一会儿一定尽心尽力。” 盛夏深夜里,在这高楼里的人们依旧可以隐约听到川流不息的车流声,沉闷的,刺耳的,很多很多专属于大城市的声音,早已习以为常。 但应夏通通都听不到。 她只能看到林之御眼里燃起的欲望,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和低沉的喘声。 也许还有她自己发出的声音。 但更多的是林之御说出的话。 “乖…扶好。” 第206章 “你为什么喜欢他?” 林之御对这场婚礼相当看重,从宴请宾客名单到场地的选择都亲自经手,各方面都十分细致。 结婚请柬都是林之御一笔一划书写的,行楷如云流水,一手的好字。 以至于林之御坐在书房里写那一封封请柬时,应夏从旁路过瞟了一眼,惊叹道,“你的字写这么好看!” 林之御落笔后,才抬头看她,说:“好看吗?” 应夏跑过去从后面环住他脖子,视线落在结婚请柬的行楷上,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字,比打印的字都要好看,你是不是专门练过字啊?” “以前工作不忙的话,会趁着休息的时间写写字。” “怪不得啊。”应夏笑道:“学霸和学渣果然是有差距的,你休息的方式是练字看书,我是睡觉打游戏玩牌。” “不过话说回来,连休息的时间都在学习,你这样不觉得很累吗?” 林之御思索了几秒,实话说道:“我觉得练字看书并不累,算得上是修身养性。” “修身养性?”应夏叹道:“要是让我休息时间看书写字,我觉得简直是一种折磨。” “林之御,你能这么优秀,果然是你应得的。” 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果然是至理名言。睿智如林之御,也要不停的辛苦学习才行。 应夏从旁边拉过一把办公椅,坐到他身旁,说:“这么多结婚请柬都要写,你一个人得写到什么时候,不如我陪你一起写。” “好。”林之御拿过一份请柬递给她,封面赤红打底,印着两人的结婚照,篆刻了一朵白玫瑰,热烈中带着一丝圣洁。 林之御将笔递给她,问:“会写行楷吗?” 应夏摇摇头,坦言道:“不会,但我可以学啊,我学东西很快的。” “那我教你。”林之御站起身,握住她的右手,缓缓带着她写下几个字,说:“书写楷书的要义在于落笔轻盈,点画灵动,同时要注意调整行笔量度,变慢为捷。” “要不要自己试试?”他放下手。 “好,那我自己写一下。”应夏小心翼翼的落笔,一笔一画都模仿林之御的字体,神情都满是认真。 结果就是她尽了最大的努力,字体仍歪歪扭扭,行如鸡爪,丑的让人瞠目结舌。 应夏抬起手,看着请柬上的一行鸡爪字体,稍显尴尬的问林之御:“你觉得我写的如何?” “……” 林之御本不打算回答她,觉得没办法评价这些丑字,他也不擅长睁眼说瞎话。 好半晌,看着她满含期待的眼神,说道:“…还是得多练练,这字真没法见人。” 应夏一笑,她当然知道字写的多难看,但没想到林之御竟一点也不遮掩,只好问:“有没有人说过你情商真的有些低?” “没有。”林之御温声道:“等你到了一定位置就会发现,周围全都是夸赞声,即使我闭着眼睛随意乱写一个字,也会有人夸我字字珠玉,文采炳焕。” 应夏点点头表示赞同,端详自己写的字,说道:“我第一次写行楷,我觉得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林之御坐下来拿过她那份请柬,说:“应夏,你要不就坐我身边打游戏,这些还是交给我就行。” “我不。”应夏夺过那份请柬,拿起笔就开始继续写,“这份请柬就当我写给方涵的,她那么爱我,肯定不会嫌弃我写的字丑。” 林之御笑了笑,说:“你写,你写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我也很爱你。” 比方涵爱你还要多的多。 应夏闻言,抬眸一笑说:“我知道你很爱我,我也爱你。” 林之御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宾客名单递给她看,状似不经意的问她:“怎么不见你请萧安?” “萧安?”应夏一愣,好几年没想起萧安这个人了,花了几秒才想起他是谁,道:“我们俩好些年都没联系过了,突然联系人家参加我婚礼,会不会显得有些尴尬?” 林之御视线落在她面容上,道:“你是不是怕被萧安和你那些大学男同学知道结婚了,所以觉得尴尬?” 他有些吃醋的继续说道:“毕竟你原来辛苦追过他一年呢,还没追上。” 应夏闻言看着他,笑得有些合不拢嘴,好半会儿才发出完整的几句话来:“林之御,你不说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连萧安这人我都快忘记了,你倒是对他挺有感情,记得这么久。” “替你记着呢。”林之御别过头,拿过一张请柬,温声说道:“把你那些大学男同学,还有硕博期间的同学都请来,我给他们写请柬。” “你不嫌累呀,而且我那些同学毕业后都天南海北的,我发微信邀约,人家都未必来。” 林之御说:“你只管发消息,我包机接他们来。” “林先生大方。”应夏一笑,没见过这么能吃醋的人,拿出手机说道:“这就听您的,马上发微信请他们来。” 林之御嗯了一声,就低头认真开始写字,在她发微信的期间,冷不丁的问道:“你大一是因为什么喜欢上萧安的?” “嗯……”应夏从记忆里认真思索许久,才想起来当时是为何对萧安心动的,良久后才说道:“好像是因为一次什么比赛,萧安穿着白色西装在台上弹钢琴,整个人巨帅,就像发光了一样,不止我对他心动,在场很多女生都为他尖叫。” “就这?就因为他弹了个钢琴?你就喜欢他。”林之御沉声道:“他长的也不怎么样,估计钢琴弹的也不怎么样。” 明明还是有点姿色的,而且钢琴弹的也还行,起码听着不刺耳。 但应夏没有辩驳一句,只是顺着他说道:“是很难听,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听。” “而且他长的也丑,跟你比差的太远了。” 林之御闻言轻笑了下,然后挑眉问她:“既然他弹钢琴都那么难听了,长的还丑,那你还在裴泽生日宴上替他喝酒?” 应夏苦笑,有完没完了。 第207章 “自乱阵脚。” 大婚的日期定在九月底,不早不晚,刚好是他们第一次遇见那日。 既褪去了暑期的炎热,又避免了国庆扎堆的结婚浪潮。 越临近婚期,两人就越忙,亲朋好友频繁的打电话,大事小事都聊,主要是应夏这边亲属多,林之御那边倒是冷冷清清。 林家那边林之御没打算请几个人,只请了些关系尚好的长辈,过来撑撑场面,走走流程。 结婚前三天的早晨八点,应夏还在熟睡,林之御的电话响了。 是沈云淑打来的。 他没接,直接挂断了,然后抱着应夏继续睡了会儿。 应夏还迷迷糊糊问他,“谁打的电话,怎么不接呢?” 林之御吻了下她,柔声说:“没谁,睡。” 应夏也没当回事,说完就睡着了。 午饭后,应夏接到了方涵的电话,说是约她去逛个街,顺便吃个饭。 应夏去换衣服时,问林之御:“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林之御说:“你们闺蜜局,我就不去打扰了,快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应夏转身去衣帽间挑衣服。 沈云淑从早上开始给他打电话,打了十几个还不停,最后干脆给林之御发短信。 林之御烦不胜烦,为了防止她在自己结婚时闹事,只好趁着应夏去换衣服的时间,去书房给她回了个电话。 嗓音满是烦躁:“有事?” 沈云淑也没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沈棋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沈家很多人被上面盘查,最近沈家人人自危,是不是你做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不都是你们自找的。”林之御沉声道:“你们沈家若真是清者自清,还用得着怕被查?” “林之御,我不相信沈家如今的境遇,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若不是你当初故意重用沈棋,纵容他酿成大错,如今却要连着沈家一起替他背锅,你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随你怎么说。”林之御冷声道:“你从早上打电话到现在,就是为了来质问我?我很忙,没空也没心情听你诉苦。” “你忙?”沈云淑冷笑一声,说道:“如今你从政商两界都退位了,还有什么好忙的,是不是忙着和应夏结婚呢?” 林之御的嗓音发沉:“是又如何?与你何干。” “你我好歹夫妻一场,冲着这点情义,我不得关心关心我前夫的感情生活,顺便给你随个礼。” “夫妻一场?”林之御一字一句寒声道:“我可从来没把你当过我的妻子,我们之间既没有夫妻之情,更没有夫妻之实。就只是家族联姻,如今联姻不存,你我之间就是陌生人的关系。” 林之御早已丧失了所有耐心,继续道:“沈云淑,以后别给我打一个电话,若是惹得我心情不好,你和沈家都别想好过。” 他正准备按断电话,就听到沈云淑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夏之前重伤入院时是不是流产过?不过你们怕她难过,都瞒着她,她是不是还不知道她以后可能生不了孩子了?” “你想干什么?”林之御嗓音出奇的发冷,“沈云淑我警告你,别搞事情。” 沈云淑闻言笑了下,说:“果然一提到应夏的事,你就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沈云淑慢条斯理的说:“你说我在结婚前夕告诉应夏,当年林家害她失去了一个孩子,还不能生育了,她还能和你愉快的结婚吗?” 林之御正准备发火,谁料应夏笑着走近书房,从后面抱住他说:“和谁打电话呢?” 他只好急忙把电话挂断,冷静几秒后转身回抱住应夏,温声说道:“是江岳打来的,说林氏九月的一个项目出了点事,问我怎么办。” 应夏笑着说:“好的,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林之御牵住她的手。 “不用,方涵在楼下等我,她开的车。”应夏踮起脚吻了下他,说:“走啦,你到时候接我就行。” “好。” 待确定应夏出门后,林之御才打开手机。 沈云淑发了条短信给他,上面写了一个地址。 【下午六点,不见不散。】 林之御烦躁的把手机按灭。 那天下午应夏和方涵逛了许久,直到傍晚,夕阳西沉之时,两人才堪堪收尾。 方涵打开手机,在网上找了个法式餐厅,给她看图片,说道:“离这还挺近,环境也不错,要不要去吃?” 应夏没什么意见,点点头说:“好啊,也懒得去太远的地方。” 那家餐厅离的很近,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店内环境典雅,刚进去就能看到中央区有一位年轻的女孩在弹钢琴,曲子婉转曼妙,倒是动听。 但由于价格昂贵,店内人很少。 穿着店内正装的男服务员热情的迎接上来,把她们带去了西南角落靠窗的一个位置。 方涵看着菜单,随意挑了几道菜后,就递给应夏。 在抬头的一瞬间,方涵的视线不经意的看到了前方的沈云淑。 和她们隔了好几个餐桌的距离,刚进来时竟没注意到。 她对面坐着一位年轻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虽是背对着她们,但仅从背影就能看出矜贵疏离感。 此时的林之御正在和沈云淑谈事情,完全没注意到应夏她们也来了这个餐厅。 林之御没耐心和沈云淑浪费时间,直奔主题,“我没心情和你绕弯子,有事就直说。” 沈云淑放下杯子,道:“一碰到应夏的事,你就容易自乱阵脚,生怕旁人不知道你的软肋。” “那又如何?”林之御冷声道:“沈云淑,你要是约我出来是为了说这些废话,我就不陪你在这浪费时间了。” 沈云淑闻言也不再绕弯子,道:“沈家被严查的事,你能不能帮着和上面说一声?好让我们度过这次难关。我爷爷病重,沈家下面一群人群龙无首,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 林之御冷笑一声,沉默良久后说:“沈老爷子那么精明的人都没有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沈云淑语气有些急,说:“我爷爷跟我说,只要你肯帮忙,就一定有办法。”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沈家?”林之御好整以暇的看向她,沉声道:“沈云淑,是谁给你的错觉,以为我林之御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第207章 “自乱阵脚。” 大婚的日期定在九月底,不早不晚,刚好是他们第一次遇见那日。 既褪去了暑期的炎热,又避免了国庆扎堆的结婚浪潮。 越临近婚期,两人就越忙,亲朋好友频繁的打电话,大事小事都聊,主要是应夏这边亲属多,林之御那边倒是冷冷清清。 林家那边林之御没打算请几个人,只请了些关系尚好的长辈,过来撑撑场面,走走流程。 结婚前三天的早晨八点,应夏还在熟睡,林之御的电话响了。 是沈云淑打来的。 他没接,直接挂断了,然后抱着应夏继续睡了会儿。 应夏还迷迷糊糊问他,“谁打的电话,怎么不接呢?” 林之御吻了下她,柔声说:“没谁,睡。” 应夏也没当回事,说完就睡着了。 午饭后,应夏接到了方涵的电话,说是约她去逛个街,顺便吃个饭。 应夏去换衣服时,问林之御:“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林之御说:“你们闺蜜局,我就不去打扰了,快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应夏转身去衣帽间挑衣服。 沈云淑从早上开始给他打电话,打了十几个还不停,最后干脆给林之御发短信。 林之御烦不胜烦,为了防止她在自己结婚时闹事,只好趁着应夏去换衣服的时间,去书房给她回了个电话。 嗓音满是烦躁:“有事?” 沈云淑也没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沈棋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沈家很多人被上面盘查,最近沈家人人自危,是不是你做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不都是你们自找的。”林之御沉声道:“你们沈家若真是清者自清,还用得着怕被查?” “林之御,我不相信沈家如今的境遇,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若不是你当初故意重用沈棋,纵容他酿成大错,如今却要连着沈家一起替他背锅,你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随你怎么说。”林之御冷声道:“你从早上打电话到现在,就是为了来质问我?我很忙,没空也没心情听你诉苦。” “你忙?”沈云淑冷笑一声,说道:“如今你从政商两界都退位了,还有什么好忙的,是不是忙着和应夏结婚呢?” 林之御的嗓音发沉:“是又如何?与你何干。” “你我好歹夫妻一场,冲着这点情义,我不得关心关心我前夫的感情生活,顺便给你随个礼。” “夫妻一场?”林之御一字一句寒声道:“我可从来没把你当过我的妻子,我们之间既没有夫妻之情,更没有夫妻之实。就只是家族联姻,如今联姻不存,你我之间就是陌生人的关系。” 林之御早已丧失了所有耐心,继续道:“沈云淑,以后别给我打一个电话,若是惹得我心情不好,你和沈家都别想好过。” 他正准备按断电话,就听到沈云淑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夏之前重伤入院时是不是流产过?不过你们怕她难过,都瞒着她,她是不是还不知道她以后可能生不了孩子了?” “你想干什么?”林之御嗓音出奇的发冷,“沈云淑我警告你,别搞事情。” 沈云淑闻言笑了下,说:“果然一提到应夏的事,你就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沈云淑慢条斯理的说:“你说我在结婚前夕告诉应夏,当年林家害她失去了一个孩子,还不能生育了,她还能和你愉快的结婚吗?” 林之御正准备发火,谁料应夏笑着走近书房,从后面抱住他说:“和谁打电话呢?” 他只好急忙把电话挂断,冷静几秒后转身回抱住应夏,温声说道:“是江岳打来的,说林氏九月的一个项目出了点事,问我怎么办。” 应夏笑着说:“好的,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林之御牵住她的手。 “不用,方涵在楼下等我,她开的车。”应夏踮起脚吻了下他,说:“走啦,你到时候接我就行。” “好。” 待确定应夏出门后,林之御才打开手机。 沈云淑发了条短信给他,上面写了一个地址。 【下午六点,不见不散。】 林之御烦躁的把手机按灭。 那天下午应夏和方涵逛了许久,直到傍晚,夕阳西沉之时,两人才堪堪收尾。 方涵打开手机,在网上找了个法式餐厅,给她看图片,说道:“离这还挺近,环境也不错,要不要去吃?” 应夏没什么意见,点点头说:“好啊,也懒得去太远的地方。” 那家餐厅离的很近,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店内环境典雅,刚进去就能看到中央区有一位年轻的女孩在弹钢琴,曲子婉转曼妙,倒是动听。 但由于价格昂贵,店内人很少。 穿着店内正装的男服务员热情的迎接上来,把她们带去了西南角落靠窗的一个位置。 方涵看着菜单,随意挑了几道菜后,就递给应夏。 在抬头的一瞬间,方涵的视线不经意的看到了前方的沈云淑。 和她们隔了好几个餐桌的距离,刚进来时竟没注意到。 她对面坐着一位年轻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虽是背对着她们,但仅从背影就能看出矜贵疏离感。 此时的林之御正在和沈云淑谈事情,完全没注意到应夏她们也来了这个餐厅。 林之御没耐心和沈云淑浪费时间,直奔主题,“我没心情和你绕弯子,有事就直说。” 沈云淑放下杯子,道:“一碰到应夏的事,你就容易自乱阵脚,生怕旁人不知道你的软肋。” “那又如何?”林之御冷声道:“沈云淑,你要是约我出来是为了说这些废话,我就不陪你在这浪费时间了。” 沈云淑闻言也不再绕弯子,道:“沈家被严查的事,你能不能帮着和上面说一声?好让我们度过这次难关。我爷爷病重,沈家下面一群人群龙无首,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 林之御冷笑一声,沉默良久后说:“沈老爷子那么精明的人都没有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沈云淑语气有些急,说:“我爷爷跟我说,只要你肯帮忙,就一定有办法。”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沈家?”林之御好整以暇的看向她,沉声道:“沈云淑,是谁给你的错觉,以为我林之御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第208章 “老公。” 方涵大概看了没几秒,总觉得沈云淑对面坐的年轻男人有点像林之御,但毕竟只是背影,她也不敢确定。 待应夏点完菜,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时,方涵才踌躇的开口道:“夏夏,你家林先生……离婚后,和他前妻还有联系吗?” “没有啊。”应夏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林之御性子冷清的很,除了江怀远和陆承先他们几个,基本没什么社交,更别说他前妻了。” 方涵嗯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说:“林之御不是和沈云淑有个孩子吗,他们就没有因为这个孩子联系过吗?” 应夏喝完那杯水,才说:“我记得我和你说过,那孩子不是林之御的,是沈云淑婚内出轨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你瞧我这记性,把这事都给忘了。”方涵笑了笑,状似不经意的提醒她:“夏夏,你平时还是要留点心,别这么大大咧咧的。” “什么意思?”应夏不解道:“难不成我还要防着林之御出轨啊,不可能的,他做不出来那种事。” “再说了,结婚证都领了,就是要打算在一起一辈子的,就得给对方充分的信任啊。” “夏夏,我不是让你别信任林之御。”方涵稍稍停顿了下,继续说:“我的意思是尽管林之御现在闲下来了,但他的能力人脉和资源依然在,他想复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说白了,现在一切全凭他自愿与否。” “想求他办事的人太多了,他身上依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有时候不在于林之御能不能抵抗住诱惑,而在于有没有人掐着他软肋。” “所以夏夏,你当然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但也别一点点心防都没有。” “你觉得他和前妻一点联系都没有,也未必就真的没有,懂吗?”方涵的视线落在前方那位男人的背影身上。 属实是越看越像林之御。 “知道啦知道啦。”应夏笑她有些小题大做,说:“涵涵,你是不是最近职场宫斗剧看多了,说话都有那股味儿了。” 服务员慢慢将菜上齐,帮他们摆好后才离开。 方涵看着她,无奈的说道:“可不是嘛,最近现实版的豪门争斗都看的我头大。” “怎么了?”应夏蹙眉道:“江家不会搞你了?” “那倒没有,江家毕竟是医学世家,做不出来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来,就是这几个月江教授带我去过好几次世家大族的聚会,你是不知道,他们那群人在桌上讲话那叫一个含沙射影啊,没八百个心眼子都听不明白。” “我估计只有你们家林之御这种人,才能毫不费脑的听完那些人转弯抹角,权衡再三的话术。” “反正我去一次,就得损失上千个脑细胞。” 应夏笑了笑,问她:“江家二老最近这段时间对你态度如何?” “还行,比之前好很多。她母亲前天还带我去逛街呢。” “那看来你与江教授好事将近了。”应夏端起一杯果汁,敬她:“我提前恭喜你们百年好合。” 方涵笑着和她碰了下杯。 两人就这么闲聊了一会儿,应夏吃的差不多后,就给林之御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起后,应夏就听到熟悉的清冷嗓音:“是结束了吗?我去接你。” 应夏嗯了一声,说:“这个点路上车多,开慢些,注意安全。” “好。”林之御将电话挂断。 应夏放下手机的时候,前方的男人也放下手机,方涵这才确定了那个背影一定是林之御。 此时的林之御看着沈云淑,交谈至此,耐心尽数耗尽。 沉声说:“沈家的事我不会帮忙。” “你给沈老爷子回个话,林沈两家早已没有任何利益牵扯,我犯不着淌你们这个浑水。” 他说罢就站起身欲走。 沈云淑唤住她,说道:“你就不怕我去和应夏说,当年林家害的她不能生育的事。” “沈云淑,你也就用这点事情威胁我了。”林之御缓缓道:“你那个男人和孩子是不是被你在瑞士安置着?” 沈云淑一惊,站起身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 明明这事周转多次,做的非常隐秘,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才对。 “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林之御神情淡漠,低头理了理袖口才道:“沈云淑,沈家的事情我原本不打算插手,但你若真惹了我,尤其是在我和应夏的婚礼上搞事情的话,就等于逼着我出手。” “你要知道,把我惹急了,沈家只会倒的更快。” 林之御说罢,丝毫没理会身后气急败坏的沈云淑,转身迈步就走。 没走几步,视线就和方涵对上。 方涵冲他淡淡笑了一下,然后看着餐桌对面的应夏,说:“他来接你了。” “骗谁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应夏虽不信,但还是顺着方涵的视线往后看。 果真就看到了林之御。 紧跟在他后面几步的是沈云淑。 应夏一怔,脑袋宕机了好几秒,才站起身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林之御,先是问了句:“你下午没在家啊?” 林之御在她面前站定,坦言道:“沈云淑约我出来谈个事情。” “回家吗?”他问应夏。 应夏看了眼他身后的沈云淑,简单说了一个字:“回。” 谁料沈云淑三两步过来,拦了她的路,说道:“应小姐,听说你和我前夫要结婚了?” 应夏挽住林之御的手臂,眉目含笑道:“对啊,沈小姐要来参观吗?可以带着孩子一起来。” 沈云淑也不甘示弱,咬牙笑道:“好啊,有时间了一定去捧场。” 应夏整个人倚靠在林之御手臂上,故意声音软软的说道:“好的,那我和我老公恭候你喔。” 她那不经意的一声老公,直接让林之御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以至于方涵和沈云淑都走了,他还怔在原地。 应夏唤他,“你发什么呆呢。” 林之御轻轻嗯了一声,竟是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刚叫我什么?” 他是想再听一遍的。 第208章 “老公。” 方涵大概看了没几秒,总觉得沈云淑对面坐的年轻男人有点像林之御,但毕竟只是背影,她也不敢确定。 待应夏点完菜,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时,方涵才踌躇的开口道:“夏夏,你家林先生……离婚后,和他前妻还有联系吗?” “没有啊。”应夏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林之御性子冷清的很,除了江怀远和陆承先他们几个,基本没什么社交,更别说他前妻了。” 方涵嗯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说:“林之御不是和沈云淑有个孩子吗,他们就没有因为这个孩子联系过吗?” 应夏喝完那杯水,才说:“我记得我和你说过,那孩子不是林之御的,是沈云淑婚内出轨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你瞧我这记性,把这事都给忘了。”方涵笑了笑,状似不经意的提醒她:“夏夏,你平时还是要留点心,别这么大大咧咧的。” “什么意思?”应夏不解道:“难不成我还要防着林之御出轨啊,不可能的,他做不出来那种事。” “再说了,结婚证都领了,就是要打算在一起一辈子的,就得给对方充分的信任啊。” “夏夏,我不是让你别信任林之御。”方涵稍稍停顿了下,继续说:“我的意思是尽管林之御现在闲下来了,但他的能力人脉和资源依然在,他想复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说白了,现在一切全凭他自愿与否。” “想求他办事的人太多了,他身上依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有时候不在于林之御能不能抵抗住诱惑,而在于有没有人掐着他软肋。” “所以夏夏,你当然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但也别一点点心防都没有。” “你觉得他和前妻一点联系都没有,也未必就真的没有,懂吗?”方涵的视线落在前方那位男人的背影身上。 属实是越看越像林之御。 “知道啦知道啦。”应夏笑她有些小题大做,说:“涵涵,你是不是最近职场宫斗剧看多了,说话都有那股味儿了。” 服务员慢慢将菜上齐,帮他们摆好后才离开。 方涵看着她,无奈的说道:“可不是嘛,最近现实版的豪门争斗都看的我头大。” “怎么了?”应夏蹙眉道:“江家不会搞你了?” “那倒没有,江家毕竟是医学世家,做不出来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来,就是这几个月江教授带我去过好几次世家大族的聚会,你是不知道,他们那群人在桌上讲话那叫一个含沙射影啊,没八百个心眼子都听不明白。” “我估计只有你们家林之御这种人,才能毫不费脑的听完那些人转弯抹角,权衡再三的话术。” “反正我去一次,就得损失上千个脑细胞。” 应夏笑了笑,问她:“江家二老最近这段时间对你态度如何?” “还行,比之前好很多。她母亲前天还带我去逛街呢。” “那看来你与江教授好事将近了。”应夏端起一杯果汁,敬她:“我提前恭喜你们百年好合。” 方涵笑着和她碰了下杯。 两人就这么闲聊了一会儿,应夏吃的差不多后,就给林之御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起后,应夏就听到熟悉的清冷嗓音:“是结束了吗?我去接你。” 应夏嗯了一声,说:“这个点路上车多,开慢些,注意安全。” “好。”林之御将电话挂断。 应夏放下手机的时候,前方的男人也放下手机,方涵这才确定了那个背影一定是林之御。 此时的林之御看着沈云淑,交谈至此,耐心尽数耗尽。 沉声说:“沈家的事我不会帮忙。” “你给沈老爷子回个话,林沈两家早已没有任何利益牵扯,我犯不着淌你们这个浑水。” 他说罢就站起身欲走。 沈云淑唤住她,说道:“你就不怕我去和应夏说,当年林家害的她不能生育的事。” “沈云淑,你也就用这点事情威胁我了。”林之御缓缓道:“你那个男人和孩子是不是被你在瑞士安置着?” 沈云淑一惊,站起身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 明明这事周转多次,做的非常隐秘,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才对。 “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林之御神情淡漠,低头理了理袖口才道:“沈云淑,沈家的事情我原本不打算插手,但你若真惹了我,尤其是在我和应夏的婚礼上搞事情的话,就等于逼着我出手。” “你要知道,把我惹急了,沈家只会倒的更快。” 林之御说罢,丝毫没理会身后气急败坏的沈云淑,转身迈步就走。 没走几步,视线就和方涵对上。 方涵冲他淡淡笑了一下,然后看着餐桌对面的应夏,说:“他来接你了。” “骗谁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应夏虽不信,但还是顺着方涵的视线往后看。 果真就看到了林之御。 紧跟在他后面几步的是沈云淑。 应夏一怔,脑袋宕机了好几秒,才站起身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林之御,先是问了句:“你下午没在家啊?” 林之御在她面前站定,坦言道:“沈云淑约我出来谈个事情。” “回家吗?”他问应夏。 应夏看了眼他身后的沈云淑,简单说了一个字:“回。” 谁料沈云淑三两步过来,拦了她的路,说道:“应小姐,听说你和我前夫要结婚了?” 应夏挽住林之御的手臂,眉目含笑道:“对啊,沈小姐要来参观吗?可以带着孩子一起来。” 沈云淑也不甘示弱,咬牙笑道:“好啊,有时间了一定去捧场。” 应夏整个人倚靠在林之御手臂上,故意声音软软的说道:“好的,那我和我老公恭候你喔。” 她那不经意的一声老公,直接让林之御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以至于方涵和沈云淑都走了,他还怔在原地。 应夏唤他,“你发什么呆呢。” 林之御轻轻嗯了一声,竟是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刚叫我什么?” 他是想再听一遍的。 第209章 “我们有过一个孩子。” 应夏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说:“什么叫你什么?不是和之前一样。” “……不是。”林之御看着她:“你刚不是叫我名字的。” 应夏稍稍蹙眉,思索了几秒,说道:“你是说老公…吗?” 林之御轻轻嗯了一声。 刚才是为了刺激沈云淑,现在让她再叫,还真是有些说不出口,总觉得有些肉麻。 只好挽着林之御说:“……回家吗?” 林之御一笑,回握住她的手,说:“回。” 太阳渐渐落下,暮云霞光在天际铺开厚厚的一层,染红天色。 在车里,应夏打开手机拍了几张落日余晖图,然后转头问林之御:“沈云淑约你谈什么事情啊?” 她不是一个善于猜疑,或者内耗自己的人,特别是遇到感情的问题,都喜欢直截了当的说清楚。 林之御想到她会问,实话说道:“沈棋犯的那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沈家很多人被盘查,沈老爷子委托沈云淑来跟我求情,希望我能想办法帮帮沈家。” 应夏嗯了一声,然后说:“那你要帮沈家吗?” “当然不帮。”林之御从驾驶座转头看她,说:“且不说他们沈家很可能真的干了那些腌臜事,就单论我和沈家的情分而言,还没到让我帮他们的地步。” 应夏冷哼一声,道:“那你还和沈云淑约着吃饭?” 林之御没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事。 他不想让应夏在结婚前几天知道可能以后没办法生育的事,影响她情绪。 应夏追问他,“你不会告诉我…是因为这个餐厅的饭好吃?” “是挺好吃,我和方涵都觉得好吃。” “你和沈云淑吃的如何?开心吗?” “我没和她吃饭。”林之御无奈的说道:“就只是聊了一会儿沈家的事,就接到你电话了。” 应夏哦了一声,就没在说话了,但总感觉他在隐瞒些什么。 待回到家时,应夏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就敷着面膜,躺去了床上拿着手机玩。 林之御细心整理了一下应夏逛街买的那些东西,然后才去浴室洗澡。 等出来时,应夏刚把面膜取下来,脸上湿漉漉的,说:“我去洗个脸。” “好。”林之御给她让了路。 应夏在镜子前耐心的涂抹护肤,林之御就倚靠在门边看她,一点都不觉得无聊似的。 “你别看我了。”应夏侧目看了下他,说:“看的我都不好意思。” 林之御敛眸笑了笑,说:“那我去床上等你。” 窗外夜色沉沉,黑夜吞噬了最后一抹残阳,徒留漆黑深邃的夜空,大城市就是如此,一颗璀璨的星星都没有。 时间尚早,此时睡觉属实太早了些,应夏一丝困意都没有。 林之御从身后拥着她,嗓音柔和:“困吗?” “不困。”应夏答道。 林之御的吻落在她侧颈的时候,便感觉她兴致不高,猜到她可能是因为自己下午和沈云淑见面的事情而心生芥蒂,于是轻轻吻了下她的耳朵,说:“要不要聊会儿?” 应夏转身面对他,两人隔着很近的距离,气息交融,气氛安静的不像话。 林之御笑着摸她头发,问:“在生气吗?” “有点。”应夏闷闷不乐道:“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林之御的手放在她脸上,指腹轻轻的来回抚她的侧脸,缓缓道:“是有个事没告诉你,等办完婚礼后再告诉你行吗?” 应夏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告诉我呢?” 林之御闻言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我怕现在告诉你了,会影响我们的婚礼。” “很严重吗?”应夏心里有一丝慌乱,说:“到底是什么事情,既然迟早我都会知道,你不如早点告诉我,好让我心理有个准备。” “林之御,我不希望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你还有事情瞒着我,这会让我觉得你很不真诚。” “你真想现在知道?”林之御声音很轻,道:“如果这个事情很可能会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也要知道对吗?” “对,我宁肯面对残忍的真相,也讨厌隐瞒和欺骗。” “因为你隐瞒真相,就等同于剥夺我选择的机会,而真相根本就瞒不住,我迟早有一天要知道的。与其等到大婚之后,你倒不如现在就告诉我。” 林之御闻言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久到放在应夏脸上的手都开始变凉,才准备告诉她当年的事。 就在他挣扎着欲开口之时,应夏怕他亲口说出自己最无法接受的一件事来,抢先一步说道:“沈云淑的那个孩子不会真是你的?” 若真是这样,这婚礼怕是真办不成了。 “怎么可能!”林之御被她的想法震惊到,坦言道:“我连她手都没碰过,那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 “你真是敢想啊应夏。” “那就好那就好。”应夏放宽了心,说道:“除了这事我是真接受不了,其他事都好说。” 林之御沉默几秒,然后低声说:“那如果……我们之前有过一个孩子呢?” 应夏惊愕的看向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问他:“你没开玩笑吗?有没有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 “是真的,我们有过一个孩子。”林之御神情落寞,还带着很多悲凉的情绪诉说当年那件事,“当年你重伤入院,我赶到医院时,护士拿着病危单告诉我,你腹中…有个孩子,但没办法活下来,因为那时候的你……都不一定活的下来。” “然后还说……因为那次受伤,以后很难再有孕了。” “这就是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的事,我怕你太难过,让承先和方涵也瞒着你。当时你昏迷了将近两个月,所以一直不知道孩子的事,我们也就一直瞒到现在。” “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秘密了。” 林之御说这些话时嗓音很低很哑,很难不让人动容,以至于应夏能从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到许许多多的悲伤。 窗外夜色如墨,压的天际一片沉沉,从应夏这个角度看过去,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听到自己轻声说:“当时你也很难过的对不对?” 第209章 “我们有过一个孩子。” 应夏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说:“什么叫你什么?不是和之前一样。” “……不是。”林之御看着她:“你刚不是叫我名字的。” 应夏稍稍蹙眉,思索了几秒,说道:“你是说老公…吗?” 林之御轻轻嗯了一声。 刚才是为了刺激沈云淑,现在让她再叫,还真是有些说不出口,总觉得有些肉麻。 只好挽着林之御说:“……回家吗?” 林之御一笑,回握住她的手,说:“回。” 太阳渐渐落下,暮云霞光在天际铺开厚厚的一层,染红天色。 在车里,应夏打开手机拍了几张落日余晖图,然后转头问林之御:“沈云淑约你谈什么事情啊?” 她不是一个善于猜疑,或者内耗自己的人,特别是遇到感情的问题,都喜欢直截了当的说清楚。 林之御想到她会问,实话说道:“沈棋犯的那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沈家很多人被盘查,沈老爷子委托沈云淑来跟我求情,希望我能想办法帮帮沈家。” 应夏嗯了一声,然后说:“那你要帮沈家吗?” “当然不帮。”林之御从驾驶座转头看她,说:“且不说他们沈家很可能真的干了那些腌臜事,就单论我和沈家的情分而言,还没到让我帮他们的地步。” 应夏冷哼一声,道:“那你还和沈云淑约着吃饭?” 林之御没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事。 他不想让应夏在结婚前几天知道可能以后没办法生育的事,影响她情绪。 应夏追问他,“你不会告诉我…是因为这个餐厅的饭好吃?” “是挺好吃,我和方涵都觉得好吃。” “你和沈云淑吃的如何?开心吗?” “我没和她吃饭。”林之御无奈的说道:“就只是聊了一会儿沈家的事,就接到你电话了。” 应夏哦了一声,就没在说话了,但总感觉他在隐瞒些什么。 待回到家时,应夏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就敷着面膜,躺去了床上拿着手机玩。 林之御细心整理了一下应夏逛街买的那些东西,然后才去浴室洗澡。 等出来时,应夏刚把面膜取下来,脸上湿漉漉的,说:“我去洗个脸。” “好。”林之御给她让了路。 应夏在镜子前耐心的涂抹护肤,林之御就倚靠在门边看她,一点都不觉得无聊似的。 “你别看我了。”应夏侧目看了下他,说:“看的我都不好意思。” 林之御敛眸笑了笑,说:“那我去床上等你。” 窗外夜色沉沉,黑夜吞噬了最后一抹残阳,徒留漆黑深邃的夜空,大城市就是如此,一颗璀璨的星星都没有。 时间尚早,此时睡觉属实太早了些,应夏一丝困意都没有。 林之御从身后拥着她,嗓音柔和:“困吗?” “不困。”应夏答道。 林之御的吻落在她侧颈的时候,便感觉她兴致不高,猜到她可能是因为自己下午和沈云淑见面的事情而心生芥蒂,于是轻轻吻了下她的耳朵,说:“要不要聊会儿?” 应夏转身面对他,两人隔着很近的距离,气息交融,气氛安静的不像话。 林之御笑着摸她头发,问:“在生气吗?” “有点。”应夏闷闷不乐道:“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林之御的手放在她脸上,指腹轻轻的来回抚她的侧脸,缓缓道:“是有个事没告诉你,等办完婚礼后再告诉你行吗?” 应夏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告诉我呢?” 林之御闻言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我怕现在告诉你了,会影响我们的婚礼。” “很严重吗?”应夏心里有一丝慌乱,说:“到底是什么事情,既然迟早我都会知道,你不如早点告诉我,好让我心理有个准备。” “林之御,我不希望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你还有事情瞒着我,这会让我觉得你很不真诚。” “你真想现在知道?”林之御声音很轻,道:“如果这个事情很可能会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也要知道对吗?” “对,我宁肯面对残忍的真相,也讨厌隐瞒和欺骗。” “因为你隐瞒真相,就等同于剥夺我选择的机会,而真相根本就瞒不住,我迟早有一天要知道的。与其等到大婚之后,你倒不如现在就告诉我。” 林之御闻言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久到放在应夏脸上的手都开始变凉,才准备告诉她当年的事。 就在他挣扎着欲开口之时,应夏怕他亲口说出自己最无法接受的一件事来,抢先一步说道:“沈云淑的那个孩子不会真是你的?” 若真是这样,这婚礼怕是真办不成了。 “怎么可能!”林之御被她的想法震惊到,坦言道:“我连她手都没碰过,那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 “你真是敢想啊应夏。” “那就好那就好。”应夏放宽了心,说道:“除了这事我是真接受不了,其他事都好说。” 林之御沉默几秒,然后低声说:“那如果……我们之前有过一个孩子呢?” 应夏惊愕的看向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问他:“你没开玩笑吗?有没有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 “是真的,我们有过一个孩子。”林之御神情落寞,还带着很多悲凉的情绪诉说当年那件事,“当年你重伤入院,我赶到医院时,护士拿着病危单告诉我,你腹中…有个孩子,但没办法活下来,因为那时候的你……都不一定活的下来。” “然后还说……因为那次受伤,以后很难再有孕了。” “这就是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的事,我怕你太难过,让承先和方涵也瞒着你。当时你昏迷了将近两个月,所以一直不知道孩子的事,我们也就一直瞒到现在。” “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秘密了。” 林之御说这些话时嗓音很低很哑,很难不让人动容,以至于应夏能从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到许许多多的悲伤。 窗外夜色如墨,压的天际一片沉沉,从应夏这个角度看过去,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听到自己轻声说:“当时你也很难过的对不对?” 第210章 “二哥眼光真好。” 那夜很漫长,在当年那层真相渐渐袒露后,两人之间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回忆里的自责、懊悔和对自己的怨恨又再次浮上林之御的心头。 如今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后,他又开始担心应夏心生怨怼,从而放弃这段感情。 他太没有安全感了,即使已经领证,也依旧担心自己守不住这段感情。他始终觉得自己没有经营感情的能力,认为自己什么也做不好。 本质上他也明白,应夏离开了自己,依旧可以过得很好,会有人好好爱她,别的男人或许比自己做的还要好的多。 而他不行,没了应夏的陪伴和爱,他会死的。 他离不开应夏。 林之御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入怀里,低声说道:“应夏,当年林家害你的时候,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甚至都没能赶过去救你,你会不会因此恨我?” 应夏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的事情我知道你有苦衷,我真正生气的点在于,当我问你是不是林家以我的性命要挟你联姻的时候,你没有说实话。” “而是说了一大堆很难听的话,去逼我离开你。其实你大可以说实话的,以我的性子,知道你结婚了,我也不会死缠烂打,我还是会去出国留学,认真生活的。” 林之御一点点将她抱紧,然后说道:“这些我都知道。” “可我当时也不清楚到底需要多少年才能斗得过林沈两家,真正在林家掌权。所以我不能给你任何的希望,只能以最残忍的方式让你尽快忘记我,从这段感情中抽身。我做的越冷漠绝情,林沈两家的注意力才会转移,你就会越安全。” “所以你重伤昏迷时,我在医院陪了一个多月,医生跟我说你有醒来的征兆,我就提前离开了。” “之后也不敢去看你,紧接着就顺从林思渊和爷爷的安排,和沈云淑订婚结婚。” “结婚后,我和沈云淑并没有生活在一起,她常居北京,我除了各地奔波外,一直住在圣和苑。” 应夏任由他抱着,静静听他诉说那些年的境况,像是一场漫长悲伤的电影。 “沈云淑起初喜欢我,不过是因为仰慕我的才学,后来发现我性子实在冷清,也渐渐心灰意冷,转而开始光明正大的在外面谈恋爱。” “而我忙于工作,对她的事并不关心,只偶尔听阿泽说她谈了好几个男朋友。我有时会顾及林沈两家的脸面,联系媒体澄清她那些花边绯闻。她或许是见我真的不在意,行事作风越发大胆起来,最后在外面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我那几年日理万机,朝乾夕惕,在各个世家大族里周旋权衡,无暇他顾。只是每隔三天就给远在英国的恩师打个电话,问问你的情况。听到老师说你的学习和情绪都挺好,我的心情也会好很多,就这么撑了几年。” “直到第三年冬天,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就远赴英国看你。但怕你不愿意见我,就刻意攒了个饭局,假借老师的名义让你来。” “之后的事情慢慢你就都知道了。” 林之御说这些话时,无论是神情或是语气,皆算的上至真至诚。可应夏知道,他对外人从不这样,唯有面对自己时,才会卸下所有伪装与心机。 “应夏,我们分手后,我的确下定决心放弃这段感情,不想将你拉进这些世家大族的恩怨纠葛里。我无数次逼着自己放手,试图想象你往后余生和别人恋爱结婚,可发现无论怎么逼自己,都无法接受你和别人在一起。” “我性情偏执,当发现我们之间没有回头路的时候,就想寻死。所以就从林氏退位,去了英国。”林之御的声音很哑很沉,继续说道:“你被霍炀绑架那天,正是我最后一次自杀。” “我在意识迷糊快死的时候,接到了霍炀的电话,让我拿命换你。” “我想着若是能换你活着,也算死得其所,就毫不犹豫去了。” “沈云淑正是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所以拿你的事情逼我见面。若我不帮沈家,她就将当年林家害你没了孩子,还很可能以后都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诉你。好让你记恨林家,然后进而怨我,影响我们的婚礼。” 应夏听完他说的这些,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应。 说怨恨他,倒谈不上。 因为当年的事是林思渊害的,这事再怨也怨不到林之御身上。 她只好坐起身来,好半晌才愣声道:“所以我们以后……没办法有孩子了是不是?” 没有怨恨,但难过却是真的。 林之御也坐起身,抬手摸了摸她的眼角,然后将她轻轻抱住,试图以此缓解她的悲伤。 应夏听到他压声说道:“即使我们以后没有孩子,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也很好的对不对?” “而且如果你很喜欢孩子的话,我们也可以领养的。应夏……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应夏苦笑一声,沉默着没说话。总觉得他是真的不会哄人,来来回回只会说你别难过。 倒不是对孩子有多大执念,只是觉得遗憾,极为遗憾而已。 不知何时哭了出来,应夏抹了下脸上的泪,哽咽着说道:“我没有生气或是怨恨,只是觉得很遗憾。” 林之御的视线落在她有些泪痕的面容上,哑声说:“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 “但是应夏,对我来说,若没了你,才是最大的遗憾。” 那晚知晓这些事后,应夏睡得很不好,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林之御本就少眠,自是也没有睡好。 直到结婚那日,应夏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 结婚那日正值多雨转晴,天气不闷不热,清爽怡人。 应夏被迫要醒来很早,化妆换婚纱一套流程下来,她累的快要睡着。 方涵和许昕陶敏她们几个在家里陪她,林之御中途打了好几个电话,说些婚礼的事项,应夏迷迷糊糊的回他。 早上十点时,陆承先突然来了,算算时间,他们该有将近半年没见面了,微信电话都没联系过。 他进来房间时,方涵她们几个都默契的出去了。 起初应夏困的单手撑着脑袋睡觉,并没发现他进来了,直到他轻轻勾起冠冕上的洁白头纱,说了句:“二哥眼光真好,挑了款这么美的婚纱。” 第210章 “二哥眼光真好。” 那夜很漫长,在当年那层真相渐渐袒露后,两人之间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回忆里的自责、懊悔和对自己的怨恨又再次浮上林之御的心头。 如今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后,他又开始担心应夏心生怨怼,从而放弃这段感情。 他太没有安全感了,即使已经领证,也依旧担心自己守不住这段感情。他始终觉得自己没有经营感情的能力,认为自己什么也做不好。 本质上他也明白,应夏离开了自己,依旧可以过得很好,会有人好好爱她,别的男人或许比自己做的还要好的多。 而他不行,没了应夏的陪伴和爱,他会死的。 他离不开应夏。 林之御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入怀里,低声说道:“应夏,当年林家害你的时候,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甚至都没能赶过去救你,你会不会因此恨我?” 应夏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的事情我知道你有苦衷,我真正生气的点在于,当我问你是不是林家以我的性命要挟你联姻的时候,你没有说实话。” “而是说了一大堆很难听的话,去逼我离开你。其实你大可以说实话的,以我的性子,知道你结婚了,我也不会死缠烂打,我还是会去出国留学,认真生活的。” 林之御一点点将她抱紧,然后说道:“这些我都知道。” “可我当时也不清楚到底需要多少年才能斗得过林沈两家,真正在林家掌权。所以我不能给你任何的希望,只能以最残忍的方式让你尽快忘记我,从这段感情中抽身。我做的越冷漠绝情,林沈两家的注意力才会转移,你就会越安全。” “所以你重伤昏迷时,我在医院陪了一个多月,医生跟我说你有醒来的征兆,我就提前离开了。” “之后也不敢去看你,紧接着就顺从林思渊和爷爷的安排,和沈云淑订婚结婚。” “结婚后,我和沈云淑并没有生活在一起,她常居北京,我除了各地奔波外,一直住在圣和苑。” 应夏任由他抱着,静静听他诉说那些年的境况,像是一场漫长悲伤的电影。 “沈云淑起初喜欢我,不过是因为仰慕我的才学,后来发现我性子实在冷清,也渐渐心灰意冷,转而开始光明正大的在外面谈恋爱。” “而我忙于工作,对她的事并不关心,只偶尔听阿泽说她谈了好几个男朋友。我有时会顾及林沈两家的脸面,联系媒体澄清她那些花边绯闻。她或许是见我真的不在意,行事作风越发大胆起来,最后在外面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我那几年日理万机,朝乾夕惕,在各个世家大族里周旋权衡,无暇他顾。只是每隔三天就给远在英国的恩师打个电话,问问你的情况。听到老师说你的学习和情绪都挺好,我的心情也会好很多,就这么撑了几年。” “直到第三年冬天,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就远赴英国看你。但怕你不愿意见我,就刻意攒了个饭局,假借老师的名义让你来。” “之后的事情慢慢你就都知道了。” 林之御说这些话时,无论是神情或是语气,皆算的上至真至诚。可应夏知道,他对外人从不这样,唯有面对自己时,才会卸下所有伪装与心机。 “应夏,我们分手后,我的确下定决心放弃这段感情,不想将你拉进这些世家大族的恩怨纠葛里。我无数次逼着自己放手,试图想象你往后余生和别人恋爱结婚,可发现无论怎么逼自己,都无法接受你和别人在一起。” “我性情偏执,当发现我们之间没有回头路的时候,就想寻死。所以就从林氏退位,去了英国。”林之御的声音很哑很沉,继续说道:“你被霍炀绑架那天,正是我最后一次自杀。” “我在意识迷糊快死的时候,接到了霍炀的电话,让我拿命换你。” “我想着若是能换你活着,也算死得其所,就毫不犹豫去了。” “沈云淑正是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所以拿你的事情逼我见面。若我不帮沈家,她就将当年林家害你没了孩子,还很可能以后都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诉你。好让你记恨林家,然后进而怨我,影响我们的婚礼。” 应夏听完他说的这些,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应。 说怨恨他,倒谈不上。 因为当年的事是林思渊害的,这事再怨也怨不到林之御身上。 她只好坐起身来,好半晌才愣声道:“所以我们以后……没办法有孩子了是不是?” 没有怨恨,但难过却是真的。 林之御也坐起身,抬手摸了摸她的眼角,然后将她轻轻抱住,试图以此缓解她的悲伤。 应夏听到他压声说道:“即使我们以后没有孩子,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也很好的对不对?” “而且如果你很喜欢孩子的话,我们也可以领养的。应夏……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应夏苦笑一声,沉默着没说话。总觉得他是真的不会哄人,来来回回只会说你别难过。 倒不是对孩子有多大执念,只是觉得遗憾,极为遗憾而已。 不知何时哭了出来,应夏抹了下脸上的泪,哽咽着说道:“我没有生气或是怨恨,只是觉得很遗憾。” 林之御的视线落在她有些泪痕的面容上,哑声说:“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 “但是应夏,对我来说,若没了你,才是最大的遗憾。” 那晚知晓这些事后,应夏睡得很不好,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林之御本就少眠,自是也没有睡好。 直到结婚那日,应夏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 结婚那日正值多雨转晴,天气不闷不热,清爽怡人。 应夏被迫要醒来很早,化妆换婚纱一套流程下来,她累的快要睡着。 方涵和许昕陶敏她们几个在家里陪她,林之御中途打了好几个电话,说些婚礼的事项,应夏迷迷糊糊的回他。 早上十点时,陆承先突然来了,算算时间,他们该有将近半年没见面了,微信电话都没联系过。 他进来房间时,方涵她们几个都默契的出去了。 起初应夏困的单手撑着脑袋睡觉,并没发现他进来了,直到他轻轻勾起冠冕上的洁白头纱,说了句:“二哥眼光真好,挑了款这么美的婚纱。” 第211章 “你会喜欢我吗?” 冠冕头纱放在化妆台上,应夏嫌麻烦,想等到接亲快来时再戴上。 陆承先修长的指尖勾着那洁白的头纱,看着稍显困倦的应夏,问她:“是不是醒来的很早?” 他身姿颀长,穿着黑色的西装,就站在应夏身旁。 应夏坐在化妆台旁,只好仰头看他,回道:“嗯,四点多就醒来了。” 陆承先点点头,拉了个椅子过来,坐在她身旁,半晌没说话,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应夏生的本就漂亮,那张脸虽不似白瑾华那样美艳,但胜在姿容冶丽,灿若春华。 镌刻在陆承先记忆深处的,是她那双永远澄澈的眼眸和笑起来清浅的梨涡。从初遇到如今,无论见到这个圈子里多少不堪的事情,她那份对生活的纯真和赤忱都从未改变过。 很多时候连陆承先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欢应夏。 为什么浪荡这么多年,会栽到她身上。 他想到过很多喜欢应夏的理由,或是因为她足够真实,不掺杂任何虚假。亦或是因为她对待他人的善意和纯粹,再或者是因为她敢爱敢恨的性格。 总之,他想过太多大大小小的理由,却没有一样让自己满意的。 后来也不再想理由了,就由着这份感情肆意生长,压都压不住。 应夏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别过脸不自觉的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陆承先笑得孟浪,说道:“当然是因为你好看啊。” 应夏没心情怼他,沉默的半低着头,瞧着镜子里的自己。 陆承先的心思很敏锐,看出来她情绪不高,半开玩笑道:“你不会是后悔和二哥结婚了?” “怎么可能。”应夏答道。 “那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蔫蔫的。”陆承先侧目看着镜子里的她,说道:“哪有新娘子结婚,这么不开心的?” 应夏的视线从镜子里移开,转头看着陆承先说道:“前几天林之御和我说了件事,就是我…之前流产的事,还有以后很可能…不能生育了。” “我知道这件事你们怕我伤心,一直都瞒着我。” 陆承先闻言,轻声说:“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才不开心的?” 应夏闷闷的嗯了一声。 陆承先沉默了几秒,说道:“当年的事的确是林家害的,始作俑者虽然已经伏法,但对你造成的伤害却没办法弥补。” “这件事确实是很大的一个遗憾,但我相信二哥的悲伤和遗憾绝不亚于你。” “他那么爱你,你们的孩子没了,而且以后都可能没有孩子,我相信他肯定也很痛苦。” “但是应夏,过去的事情已然过去,既然你们打算生活一辈子,何必让这些旧事互相折磨呢。” “今天是你和二哥大婚,这么重要的日子,二哥又精心准备这么久,他肯定希望你开心快乐,而不是被这些旧事影响情绪。” “既然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何不顺其自然,享受彼此往后的陪伴和相爱。” 应夏深深叹了口气,情绪好转了些,说道:“其实我不是纠结旧事,我只是刚知道这件事,暂时有点难过而已,一时之间没调节好情绪。”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悲观的人。”陆承先问她:“那你是不是认为必须有个孩子,人生才算圆满?” “那倒也不是。”应夏淡淡笑了笑,才说:“很多事情,不想和不能是两码事。” “主要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受生活环境的熏陶,周围亲朋好友里没有丁克的,每个家庭都会生养小孩子,一得知自己很可能没办法生育,一时有点难以接受而已。” “就是观念问题,总觉得孩子是维系爱情和家庭的纽带,就像我们家一样,三口之家,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陆承先大约理解她这种想法,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家庭之所以和睦,是因为你父母本身就恩爱,而不是孩子的维系。” “我倒觉得,婚姻的长久绝不在于有没有孩子,而在于夫妻双方的感情。你去看看那些离婚的,有孩子的多了去了,婚不是照样离。” “你和二哥那么相爱,就算没有孩子又如何,你们照样可以过得很幸福。” “而且应夏,我要是二哥,我巴不得领养个孩子,生孩子是件多辛苦多危险的事,我哪里舍得让你生。” 应夏被他说笑了,心情好了很多,内心的阴霾都尽数驱散,笑着望向他,“你以后多和你二哥沟通沟通,给他出个哄人的教程。” “好啊,我回头好好教教他怎么哄你。”陆承先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柔声说:“那你现在别不高兴了,我还等着看你开开心心的结婚呢。” 应夏一笑,“好。” 陆承先站起身,拿着镶满钻石的冠冕,低声说:“应夏,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应夏抬眸望向他,不知是不是那日阳光太耀眼的缘故,照进室内逼得人眼里发热,她从陆承先眼里看到了盈莹晶亮。 “……好。”应夏端正身子,看着镜子里的他与自己。 室内很安静,窗外有清风徐徐吹来,无端让人想起这些年岁月深处的记忆。 应夏在这阵风里想起那几年异国他乡,陆承先每隔两周就远渡重洋来看她,每次都会带很多好吃好玩的。 经常一陪她就是好几天。 他带着她去玩过滑翔伞,蹦极和潜水等等娱乐刺激项目。 那每一次命悬一线,生死在天的时刻,她没有想起过林之御,满脑子都是她和陆承先会不会发生意外。 也许正是在那些年的陪伴中,她才渐渐走出了嘉城的人和事。 在应夏控制不住走神的时候,陆承先温柔的替她戴上头纱,眼眶里的热意被努力压住,他看着镜子里的应夏,柔声说:“真好看。” 应夏眼里是有泪的,良久后说道:“陆承先,以后好好谈个恋爱,别像以前那样了。” 陆承先没说话,只是替她将洁白的头纱盖上。 应夏的面容就隐在那层薄薄的头纱下,唇很艳丽,称得上今日的喜庆。 陆承先抬手,隔着那层纱轻轻替她擦了擦眼角未落的泪,然后手慢慢抚在她脸上,说:“……你和二哥把日子过好就行,我的事不用担心。” 应夏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陆承先原是陪着她一起沉默,后来又问了一句:“如果…我不是个浪子,和二哥一样干干净净,你会喜欢我吗?” 第211章 “你会喜欢我吗?” 冠冕头纱放在化妆台上,应夏嫌麻烦,想等到接亲快来时再戴上。 陆承先修长的指尖勾着那洁白的头纱,看着稍显困倦的应夏,问她:“是不是醒来的很早?” 他身姿颀长,穿着黑色的西装,就站在应夏身旁。 应夏坐在化妆台旁,只好仰头看他,回道:“嗯,四点多就醒来了。” 陆承先点点头,拉了个椅子过来,坐在她身旁,半晌没说话,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应夏生的本就漂亮,那张脸虽不似白瑾华那样美艳,但胜在姿容冶丽,灿若春华。 镌刻在陆承先记忆深处的,是她那双永远澄澈的眼眸和笑起来清浅的梨涡。从初遇到如今,无论见到这个圈子里多少不堪的事情,她那份对生活的纯真和赤忱都从未改变过。 很多时候连陆承先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欢应夏。 为什么浪荡这么多年,会栽到她身上。 他想到过很多喜欢应夏的理由,或是因为她足够真实,不掺杂任何虚假。亦或是因为她对待他人的善意和纯粹,再或者是因为她敢爱敢恨的性格。 总之,他想过太多大大小小的理由,却没有一样让自己满意的。 后来也不再想理由了,就由着这份感情肆意生长,压都压不住。 应夏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别过脸不自觉的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陆承先笑得孟浪,说道:“当然是因为你好看啊。” 应夏没心情怼他,沉默的半低着头,瞧着镜子里的自己。 陆承先的心思很敏锐,看出来她情绪不高,半开玩笑道:“你不会是后悔和二哥结婚了?” “怎么可能。”应夏答道。 “那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蔫蔫的。”陆承先侧目看着镜子里的她,说道:“哪有新娘子结婚,这么不开心的?” 应夏的视线从镜子里移开,转头看着陆承先说道:“前几天林之御和我说了件事,就是我…之前流产的事,还有以后很可能…不能生育了。” “我知道这件事你们怕我伤心,一直都瞒着我。” 陆承先闻言,轻声说:“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才不开心的?” 应夏闷闷的嗯了一声。 陆承先沉默了几秒,说道:“当年的事的确是林家害的,始作俑者虽然已经伏法,但对你造成的伤害却没办法弥补。” “这件事确实是很大的一个遗憾,但我相信二哥的悲伤和遗憾绝不亚于你。” “他那么爱你,你们的孩子没了,而且以后都可能没有孩子,我相信他肯定也很痛苦。” “但是应夏,过去的事情已然过去,既然你们打算生活一辈子,何必让这些旧事互相折磨呢。” “今天是你和二哥大婚,这么重要的日子,二哥又精心准备这么久,他肯定希望你开心快乐,而不是被这些旧事影响情绪。” “既然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何不顺其自然,享受彼此往后的陪伴和相爱。” 应夏深深叹了口气,情绪好转了些,说道:“其实我不是纠结旧事,我只是刚知道这件事,暂时有点难过而已,一时之间没调节好情绪。”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悲观的人。”陆承先问她:“那你是不是认为必须有个孩子,人生才算圆满?” “那倒也不是。”应夏淡淡笑了笑,才说:“很多事情,不想和不能是两码事。” “主要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受生活环境的熏陶,周围亲朋好友里没有丁克的,每个家庭都会生养小孩子,一得知自己很可能没办法生育,一时有点难以接受而已。” “就是观念问题,总觉得孩子是维系爱情和家庭的纽带,就像我们家一样,三口之家,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陆承先大约理解她这种想法,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家庭之所以和睦,是因为你父母本身就恩爱,而不是孩子的维系。” “我倒觉得,婚姻的长久绝不在于有没有孩子,而在于夫妻双方的感情。你去看看那些离婚的,有孩子的多了去了,婚不是照样离。” “你和二哥那么相爱,就算没有孩子又如何,你们照样可以过得很幸福。” “而且应夏,我要是二哥,我巴不得领养个孩子,生孩子是件多辛苦多危险的事,我哪里舍得让你生。” 应夏被他说笑了,心情好了很多,内心的阴霾都尽数驱散,笑着望向他,“你以后多和你二哥沟通沟通,给他出个哄人的教程。” “好啊,我回头好好教教他怎么哄你。”陆承先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柔声说:“那你现在别不高兴了,我还等着看你开开心心的结婚呢。” 应夏一笑,“好。” 陆承先站起身,拿着镶满钻石的冠冕,低声说:“应夏,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应夏抬眸望向他,不知是不是那日阳光太耀眼的缘故,照进室内逼得人眼里发热,她从陆承先眼里看到了盈莹晶亮。 “……好。”应夏端正身子,看着镜子里的他与自己。 室内很安静,窗外有清风徐徐吹来,无端让人想起这些年岁月深处的记忆。 应夏在这阵风里想起那几年异国他乡,陆承先每隔两周就远渡重洋来看她,每次都会带很多好吃好玩的。 经常一陪她就是好几天。 他带着她去玩过滑翔伞,蹦极和潜水等等娱乐刺激项目。 那每一次命悬一线,生死在天的时刻,她没有想起过林之御,满脑子都是她和陆承先会不会发生意外。 也许正是在那些年的陪伴中,她才渐渐走出了嘉城的人和事。 在应夏控制不住走神的时候,陆承先温柔的替她戴上头纱,眼眶里的热意被努力压住,他看着镜子里的应夏,柔声说:“真好看。” 应夏眼里是有泪的,良久后说道:“陆承先,以后好好谈个恋爱,别像以前那样了。” 陆承先没说话,只是替她将洁白的头纱盖上。 应夏的面容就隐在那层薄薄的头纱下,唇很艳丽,称得上今日的喜庆。 陆承先抬手,隔着那层纱轻轻替她擦了擦眼角未落的泪,然后手慢慢抚在她脸上,说:“……你和二哥把日子过好就行,我的事不用担心。” 应夏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陆承先原是陪着她一起沉默,后来又问了一句:“如果…我不是个浪子,和二哥一样干干净净,你会喜欢我吗?” 第212章 “新婚快乐。” 这世上明明没有如果,可陆承先非要问个结果,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全了他这一番不甘。 从来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风月场上只要他随意多看一个女孩一眼,当晚就会出现在他床上。 甚至不需要他付出什么努力,很多时候连金钱和爱情他都不需要给那些女孩。 仅仅凭这张魅惑众生的面容,就足以让那些女孩心甘情愿的沦陷。 而他总是玩一阵子就腻了。 从刚开始一两个月的时限,到最后一夜就能让他腻了,他慢慢连那些人的脸都记不住。 颓靡到让他自己都害怕。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浪荡到什么时候为止,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静下心来。 初逢应夏时,他也是本着玩玩的心态,只是觉得这女孩有趣的很,但也没觉得和之前那些女孩有什么不一样。 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陷的如此之深,深情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爱她爱到可以不惧生死。 他明明不能爱她的,明明是他二哥的女人。 他内心深处一直都在抗拒喜欢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自己不能越界。 在感情方面进退有度,游刃有余的他,有一天连这颗心都控制不住。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对谁忠贞一生的,到头来竟把自己逼成个痴情种。 真是荒唐。 陆承先见应夏一直不回答这个问题,依旧不死心,追问道:“你和二哥都走到今天这步了,我又不会抢婚。” “应夏,就当我求你……你回答我这个问题好不好,我想知道答案。” “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我的过往,你心里有芥蒂,不敢喜欢我?” 应夏原本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很多事情已然发生,问了又有什么意义,还不是加重折磨。 但看到陆承先不经意落下的泪时,还是感觉有些心痛,坦言道:“陆承先,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坐你车的时候,你问了我什么问题吗?” “什么?”不是陆承先不当回事,是太久远了,他一时心绪嘈杂,想不起来。 应夏苦笑道:“当时我好奇,所以盯着你手腕上的手表看,你却以为我爱财心切,讽刺又肆意的问了句,这三千万买你一夜不为过?” “我当时就在想,不愧是整个嘉城名副其实的浪子,和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女孩,聊这些情爱之事脱口而出,毫不避讳。” 陆承先一怔,想起来当年之事,笑了一下,就落了泪。 又听到应夏继续说道:“其实我一见钟情的是林之御,我为了靠近和追求他,有机会了就往西悦跑。那些年里,我也算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你到底有多花心,多浪荡。” “裴泽那么浪的人,都不及你万分之一。” “男女情爱之事,所有能玩的、不能玩的,无论什么花样你都玩过。这些都是你那些数不清的前女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陆承先,你是我此生见过的最浪荡恣意的人,不带一丝真情混迹风月场。我后来从嘉大很多女学生嘴里听到,原来你谈恋爱时,一旦发现对方真的喜欢上你这个人,就会立刻抽身分手。” “你怕产生感情会很麻烦,而你不需要那些女孩的爱,更讨厌麻烦的事。” “所以没有人敢喜欢你的,我也不敢。” 陆承先静静听完应夏说的这些话,中途低头拭去了脸上的泪,在她说完时才抬头,良久都没说一句话。 满脑子里都是那些年游戏人间的荒唐事。 应夏能从他眼里看到盈满的泪,也能看到很多的悔之不及。 这种神情她也在林之御眼里看到过,几乎如出一辙。 太多事情懊悔都无用,不过反复内耗,徒增伤心罢了。 陆承先却哽住嗓音问她:“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和二哥一样干干净净,你就会喜欢我的对不对?” 应夏并不想骗他,即使没有那些过往,她最先动心的依旧是林之御。 也许如果没有林之御这次重伤入院,或许在很多年后的陪伴和坚守里,以她的性子,会喜欢上陆承先也说不定。 但一切没有如果,亦没有转机。 应夏望着他眼里的泪和不甘,坦言道:“我先爱上的就是林之御。” 她刚说完,就看到陆承先侧头抚了下眼睛,才红着眼回头说道:“应夏…你为什么就不能骗一下我呢。” 应夏发出一丝苦笑,说道:“…我不擅长骗人。” 谁料陆承先闻言突然拉着她手臂,猛力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抱住,力道很大,以至于应夏根本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应夏低喊了一声,试图让他放手。 但陆承先却抱得更紧了些,抵在她耳边问:“那…如果没有遇到过二哥,没有对他一见钟情过,我也还是干干净净的,你会喜欢我吗?” 应夏没答他,脑子乱哄哄的。 陆承先的泪落在她肩膀露出的那块肌肤上,滚烫又灼人。 “应夏…你说一句喜欢我好不好,说一句我就死心。” 大约是被他的悲伤影响到情绪,应夏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道:“…会喜欢你。” 陆承先的泪缓缓落在她肩上,一滴又一滴,良久后缓了缓低沉的情绪,才放开她,手握在她莹润的肩上,隔着那层轻纱看着她清雅潋滟的面容,柔声说:“应夏…谢谢你。” “新婚快乐。”他说。 那日大婚,嘉城市中央大道十里红毯,林氏和陆氏所有旗下的商业街和办公大楼映满了大婚标语。 林之御给了她最盛大的婚礼。 陆承先带着自己的车队开道,一排排豪车畅行无阻,路边人群争相拍照,入目就是陆承先恣意风流的脸庞。 林之御和应夏就坐在他那辆车的后座上,风吹起她洁白的头纱,美的如梦如幻。 应夏仰头就能看到林之御温柔的眉眼,笑了笑握紧他的手。 林之御今日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西装,应夏是第一次见他穿白色西装,往日都是暗色系的。 衬的他整个人越发的温和俊逸。 陆承先从驾驶座往后瞧了瞧他们,轻声说道:“二哥,往后一定要好好对应夏,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然后还半开玩笑的说了句,“若是你做不到,就别怪我抢人了。” 第212章 “新婚快乐。” 这世上明明没有如果,可陆承先非要问个结果,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全了他这一番不甘。 从来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风月场上只要他随意多看一个女孩一眼,当晚就会出现在他床上。 甚至不需要他付出什么努力,很多时候连金钱和爱情他都不需要给那些女孩。 仅仅凭这张魅惑众生的面容,就足以让那些女孩心甘情愿的沦陷。 而他总是玩一阵子就腻了。 从刚开始一两个月的时限,到最后一夜就能让他腻了,他慢慢连那些人的脸都记不住。 颓靡到让他自己都害怕。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浪荡到什么时候为止,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静下心来。 初逢应夏时,他也是本着玩玩的心态,只是觉得这女孩有趣的很,但也没觉得和之前那些女孩有什么不一样。 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陷的如此之深,深情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爱她爱到可以不惧生死。 他明明不能爱她的,明明是他二哥的女人。 他内心深处一直都在抗拒喜欢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自己不能越界。 在感情方面进退有度,游刃有余的他,有一天连这颗心都控制不住。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对谁忠贞一生的,到头来竟把自己逼成个痴情种。 真是荒唐。 陆承先见应夏一直不回答这个问题,依旧不死心,追问道:“你和二哥都走到今天这步了,我又不会抢婚。” “应夏,就当我求你……你回答我这个问题好不好,我想知道答案。” “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我的过往,你心里有芥蒂,不敢喜欢我?” 应夏原本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很多事情已然发生,问了又有什么意义,还不是加重折磨。 但看到陆承先不经意落下的泪时,还是感觉有些心痛,坦言道:“陆承先,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坐你车的时候,你问了我什么问题吗?” “什么?”不是陆承先不当回事,是太久远了,他一时心绪嘈杂,想不起来。 应夏苦笑道:“当时我好奇,所以盯着你手腕上的手表看,你却以为我爱财心切,讽刺又肆意的问了句,这三千万买你一夜不为过?” “我当时就在想,不愧是整个嘉城名副其实的浪子,和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女孩,聊这些情爱之事脱口而出,毫不避讳。” 陆承先一怔,想起来当年之事,笑了一下,就落了泪。 又听到应夏继续说道:“其实我一见钟情的是林之御,我为了靠近和追求他,有机会了就往西悦跑。那些年里,我也算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你到底有多花心,多浪荡。” “裴泽那么浪的人,都不及你万分之一。” “男女情爱之事,所有能玩的、不能玩的,无论什么花样你都玩过。这些都是你那些数不清的前女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陆承先,你是我此生见过的最浪荡恣意的人,不带一丝真情混迹风月场。我后来从嘉大很多女学生嘴里听到,原来你谈恋爱时,一旦发现对方真的喜欢上你这个人,就会立刻抽身分手。” “你怕产生感情会很麻烦,而你不需要那些女孩的爱,更讨厌麻烦的事。” “所以没有人敢喜欢你的,我也不敢。” 陆承先静静听完应夏说的这些话,中途低头拭去了脸上的泪,在她说完时才抬头,良久都没说一句话。 满脑子里都是那些年游戏人间的荒唐事。 应夏能从他眼里看到盈满的泪,也能看到很多的悔之不及。 这种神情她也在林之御眼里看到过,几乎如出一辙。 太多事情懊悔都无用,不过反复内耗,徒增伤心罢了。 陆承先却哽住嗓音问她:“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和二哥一样干干净净,你就会喜欢我的对不对?” 应夏并不想骗他,即使没有那些过往,她最先动心的依旧是林之御。 也许如果没有林之御这次重伤入院,或许在很多年后的陪伴和坚守里,以她的性子,会喜欢上陆承先也说不定。 但一切没有如果,亦没有转机。 应夏望着他眼里的泪和不甘,坦言道:“我先爱上的就是林之御。” 她刚说完,就看到陆承先侧头抚了下眼睛,才红着眼回头说道:“应夏…你为什么就不能骗一下我呢。” 应夏发出一丝苦笑,说道:“…我不擅长骗人。” 谁料陆承先闻言突然拉着她手臂,猛力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抱住,力道很大,以至于应夏根本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应夏低喊了一声,试图让他放手。 但陆承先却抱得更紧了些,抵在她耳边问:“那…如果没有遇到过二哥,没有对他一见钟情过,我也还是干干净净的,你会喜欢我吗?” 应夏没答他,脑子乱哄哄的。 陆承先的泪落在她肩膀露出的那块肌肤上,滚烫又灼人。 “应夏…你说一句喜欢我好不好,说一句我就死心。” 大约是被他的悲伤影响到情绪,应夏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道:“…会喜欢你。” 陆承先的泪缓缓落在她肩上,一滴又一滴,良久后缓了缓低沉的情绪,才放开她,手握在她莹润的肩上,隔着那层轻纱看着她清雅潋滟的面容,柔声说:“应夏…谢谢你。” “新婚快乐。”他说。 那日大婚,嘉城市中央大道十里红毯,林氏和陆氏所有旗下的商业街和办公大楼映满了大婚标语。 林之御给了她最盛大的婚礼。 陆承先带着自己的车队开道,一排排豪车畅行无阻,路边人群争相拍照,入目就是陆承先恣意风流的脸庞。 林之御和应夏就坐在他那辆车的后座上,风吹起她洁白的头纱,美的如梦如幻。 应夏仰头就能看到林之御温柔的眉眼,笑了笑握紧他的手。 林之御今日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西装,应夏是第一次见他穿白色西装,往日都是暗色系的。 衬的他整个人越发的温和俊逸。 陆承先从驾驶座往后瞧了瞧他们,轻声说道:“二哥,往后一定要好好对应夏,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然后还半开玩笑的说了句,“若是你做不到,就别怪我抢人了。” 第213章 “我很爱你。” 婚礼现场是林之御一手布置的,淡粉色的气球和花瓣铺满长长的一道,整个风格都是粉色梦幻的。 起因是林之御多年前在应夏家里时,无意间翻开她在少女时期的日记本。 或许是情犊初开时,稚嫩的笔迹写下了对爱情和婚姻最美好的幻想,她在笔记本上写了最想要的是粉色公主风的婚礼现场。 林之御对于她的事一直都过目不忘,当时便想着一定要实现应夏少女时的所有梦想。 如今总算达成。 其实林之御在应夏家里那段时间,翻阅了她很多日记本。 他没有参与过应夏十九岁前的生活,所以想尽可能的多了解她。 结果发现,那些日记本里出现过很多男孩的名字,不止他和萧安出现在本子上。高中时候的本子还记录着好几个暗恋男孩的名字,那些纸张随着时光渐渐磨损,却仍能看懂她青春期时单纯的悸动。 林之御是很吃醋的,但也明白那些心动都是过往。 如今岁月变迁,他也终于娶到到了应夏。 婚礼现场的右侧摆着一架昂贵典雅的钢琴,林之御就坐在钢琴旁,修长的指尖按在的黑白交替的琴键上。 应夏挽着应平旭走在红毯上时,琴音缓缓而起,是一首诉说情意绵绵的音乐。 应夏只知道他会弹钢琴,但却是第一次见他弹。 那套白色西装衬得林之御眉眼柔和,正午的阳光亮而不燥,一点点淡化他身上与世俗相背的疏离感,覆上一丝岁月静好之意。 琴音流淌之际,应平旭将应夏的手轻轻放在林之御的手上,嗓音哽咽着说了句:“以后好好待我女儿,我知道你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 门第悬殊,心性迥异。 他和夏方晴原先极不看好这段感情,也劝过应夏很多次,见实在劝不过,干脆尊重她的意见。 只要应夏喜欢,他们最终都会支持。 林之御轻轻揽着应夏,看着应平旭,声音坚定又柔和,说:“爸,您放心。” “我爱应夏,远胜过爱我的生命。” 应平旭点点头,心里的石头一点点放下来。 林之御极少落泪,他是那种无论何时何地,都善于掩盖情绪的人,永远都冷静自持,运筹帷幄。 应夏远在英国那几年,他在权力场上杀伐果断,殚谋戮力。即使好几次抑郁症突然加重,他也能竭尽全力压制住,从不在人前暴露弱点。 但那天在婚礼台上交换结婚戒指时,林之御还是哭了,比应夏落泪还要早,脑海里满是应夏多年前离开嘉城的那天。 凛冬大雪,寒意陡峭,她一个人心灰意冷的离开嘉城。 那些年,真的是委屈应夏了。 应夏越来越懂他,在他没控制住哭的时候,抬手替他拭去了眼里的泪,声音发涩,说道:“林之御,不哭了。” “你看,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我会永远陪着你。” 林之御稍稍仰头,花了几秒时间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才低眸看应夏,说:“……我知道。” “应夏,我这辈子所经历最好的人与事,都与你有关。” “我很爱你。”他再次重复说爱她。 日光高悬,云层没有遮住太阳,肆虐的照亮整片天际。 时光正好,一切都美好的恰到好处。 那天婚礼现场长辈不多,大都是年轻人,尽管林之御性子冷清,但耐不住裴泽是个能热场子的主,现场被他弄的热热闹闹的,很是喜庆。 司仪正式婚礼流程走完后,裴泽就拿着酒杯到处晃荡。 他酒量好,喝了很多依然很清醒。 陆承先那天一滴酒都没沾,满目清明的注视着应夏和林之御恩爱的模样。 怕酒喝多了,记不住今天这么美的日子。 裴泽见他那样子,揽着他肩叹气,说道:“承先,你别看了,二哥和应夏都结婚了,你也慢慢放下。” “你变回以前的样子不好吗?我还挺怀念你以前的。”裴泽又灌了一杯酒,才说道:“天底下女孩子那么多,别逮着一棵树吊死。” 陆承先唇边浮起淡淡的苦笑来,半响后,声音很低的说道:“回不到以前了。” 裴泽没听清,耳朵凑近问他:“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陆承先失笑的推了推他肩膀,说:“让你离我远点,酒气熏到我了。” “瞧把你娇气的。”裴泽笑着拿着酒杯走远了。 第213章 “我很爱你。” 婚礼现场是林之御一手布置的,淡粉色的气球和花瓣铺满长长的一道,整个风格都是粉色梦幻的。 起因是林之御多年前在应夏家里时,无意间翻开她在少女时期的日记本。 或许是情犊初开时,稚嫩的笔迹写下了对爱情和婚姻最美好的幻想,她在笔记本上写了最想要的是粉色公主风的婚礼现场。 林之御对于她的事一直都过目不忘,当时便想着一定要实现应夏少女时的所有梦想。 如今总算达成。 其实林之御在应夏家里那段时间,翻阅了她很多日记本。 他没有参与过应夏十九岁前的生活,所以想尽可能的多了解她。 结果发现,那些日记本里出现过很多男孩的名字,不止他和萧安出现在本子上。高中时候的本子还记录着好几个暗恋男孩的名字,那些纸张随着时光渐渐磨损,却仍能看懂她青春期时单纯的悸动。 林之御是很吃醋的,但也明白那些心动都是过往。 如今岁月变迁,他也终于娶到到了应夏。 婚礼现场的右侧摆着一架昂贵典雅的钢琴,林之御就坐在钢琴旁,修长的指尖按在的黑白交替的琴键上。 应夏挽着应平旭走在红毯上时,琴音缓缓而起,是一首诉说情意绵绵的音乐。 应夏只知道他会弹钢琴,但却是第一次见他弹。 那套白色西装衬得林之御眉眼柔和,正午的阳光亮而不燥,一点点淡化他身上与世俗相背的疏离感,覆上一丝岁月静好之意。 琴音流淌之际,应平旭将应夏的手轻轻放在林之御的手上,嗓音哽咽着说了句:“以后好好待我女儿,我知道你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 门第悬殊,心性迥异。 他和夏方晴原先极不看好这段感情,也劝过应夏很多次,见实在劝不过,干脆尊重她的意见。 只要应夏喜欢,他们最终都会支持。 林之御轻轻揽着应夏,看着应平旭,声音坚定又柔和,说:“爸,您放心。” “我爱应夏,远胜过爱我的生命。” 应平旭点点头,心里的石头一点点放下来。 林之御极少落泪,他是那种无论何时何地,都善于掩盖情绪的人,永远都冷静自持,运筹帷幄。 应夏远在英国那几年,他在权力场上杀伐果断,殚谋戮力。即使好几次抑郁症突然加重,他也能竭尽全力压制住,从不在人前暴露弱点。 但那天在婚礼台上交换结婚戒指时,林之御还是哭了,比应夏落泪还要早,脑海里满是应夏多年前离开嘉城的那天。 凛冬大雪,寒意陡峭,她一个人心灰意冷的离开嘉城。 那些年,真的是委屈应夏了。 应夏越来越懂他,在他没控制住哭的时候,抬手替他拭去了眼里的泪,声音发涩,说道:“林之御,不哭了。” “你看,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我会永远陪着你。” 林之御稍稍仰头,花了几秒时间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才低眸看应夏,说:“……我知道。” “应夏,我这辈子所经历最好的人与事,都与你有关。” “我很爱你。”他再次重复说爱她。 日光高悬,云层没有遮住太阳,肆虐的照亮整片天际。 时光正好,一切都美好的恰到好处。 那天婚礼现场长辈不多,大都是年轻人,尽管林之御性子冷清,但耐不住裴泽是个能热场子的主,现场被他弄的热热闹闹的,很是喜庆。 司仪正式婚礼流程走完后,裴泽就拿着酒杯到处晃荡。 他酒量好,喝了很多依然很清醒。 陆承先那天一滴酒都没沾,满目清明的注视着应夏和林之御恩爱的模样。 怕酒喝多了,记不住今天这么美的日子。 裴泽见他那样子,揽着他肩叹气,说道:“承先,你别看了,二哥和应夏都结婚了,你也慢慢放下。” “你变回以前的样子不好吗?我还挺怀念你以前的。”裴泽又灌了一杯酒,才说道:“天底下女孩子那么多,别逮着一棵树吊死。” 陆承先唇边浮起淡淡的苦笑来,半响后,声音很低的说道:“回不到以前了。” 裴泽没听清,耳朵凑近问他:“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陆承先失笑的推了推他肩膀,说:“让你离我远点,酒气熏到我了。” “瞧把你娇气的。”裴泽笑着拿着酒杯走远了。 第214章 “为什么钟爱白玫瑰?” 那天林之御揽着应夏给宾客们挨个敬酒,笑意温润谦和。 他喝了很多的酒,应夏几乎没喝酒,宾客回敬的的酒都是林之御抢着喝的。 下午宾客散尽,林之御喝到站不稳,安静的靠在应夏肩上,也不说话。 后来是江岳过来送他们回的圣和苑。 应夏回国后,这是第一次回到圣和苑里。花园里白玫瑰依旧开的很好,白茫茫一片,随风而摆。 窗户上贴着红红的囍字,张扬的恭贺新婚。 江岳走后,应夏慢慢把不清醒的林之御扶上二楼主卧里。 主卧墙上那些粉粉嫩嫩的物件一样不少,床头柜上放着她那些年读过的故事书。 仿佛那些东西她从未烧毁过一样。 林之御竟能将那些东西重新一件不落的买回来。 应夏看了好一会儿,渐渐眼眶发热。 她把林之御缓缓放在床上,怕他穿着西装睡得不舒服,动手解他领带和衬衣扣子,不料却被林之御会错了意,轻轻按住她的手,说:“晚上再做。” 他补充道:“你昨晚没休息好,现在做怕你受不住。” 应夏笑他:“林之御,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这么自信,说起这事来一个比一个夸大其词。” 林之御一笑,忽而握住她腰,将她整个人往身前一带。 应夏就这么毫无预备的扑倒在他身上。 听到他笑着说:“还叫我林之御,不改口吗?” 应夏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就是嘴硬,说:“就不改,我叫习惯了。” 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真不改口?”他依旧笑着问。 应夏哼了一声,说:“就不。” “嗯。”林之御仰头吻了下她的唇,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然后就站起身抱着她往浴室走。 被放在洗漱台上时,应夏抬手点着他胸膛,眉眼含笑道:“不是喝多了吗?” 白色衬衫半褪未褪,应夏觉得他比自己都还要勾人。 祸水一个。 林之御双臂撑在冰凉的洗漱台面上,一点点靠近她的唇,却不吻她,也不说话。 终是应夏先憋不住,凑上去想亲他时,却被他躲开。 “不给亲啊?”应夏捧着他脸,凑上去时却被他再次避开,连脸都没亲到。 林之御抬手轻轻按在她唇上,说:“改口就给你亲。” 应夏戚了一声,“不给亲算了。” 林之御在她说出口的那一秒,开始低头吻她的侧颈,边吮边轻轻咬着,很快便出现红痕来。 没几分钟,应夏衣裙被褪下来,而林之御除了衣扣开了几个,衬衣西裤好好穿着。 她不满,要去解他的衣服。 却反被按住手,林之御单手握住她双手,然后慢慢蹲下去。 应夏知他所图,最怕他如此。 奈何林之御在这方面服务意识很强烈。 若非要在这种事情上论个成败,应夏承认自己赢不过他。 林之御这人在情事上,有时候有种近乎可怕的冷静,有时候又很疯。 经常弄的她不得不求饶。 那天从下午四点多开始在浴室做,来来回了很多次。 后来又去了落地窗边,应夏隔着窗户看到后花园里满园白玫瑰。 纯洁又美丽。 林之御的所有住处都养着很多很多的白玫瑰,应夏从没问过他为什么独独钟爱白玫瑰。 “走神?”林之御又往进抵了抵,问她:“想什么呢?” 应夏缓了缓涌上来快慰,然后手指按在窗户上,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白玫瑰?” “在想这个?”林之御在她身后停下来,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半晌后手紧紧握在她腰上,哑声说:“……待会儿和你说。” 他口中的待会儿过了好几个小时。 应夏被压在客厅沙发上时,真的没一点力气了,赶忙轻轻唤了他一声老公,颤着声说:“……不要了。” “肯改口了?”林之御笑着亲了亲她。 第214章 “为什么钟爱白玫瑰?” 那天林之御揽着应夏给宾客们挨个敬酒,笑意温润谦和。 他喝了很多的酒,应夏几乎没喝酒,宾客回敬的的酒都是林之御抢着喝的。 下午宾客散尽,林之御喝到站不稳,安静的靠在应夏肩上,也不说话。 后来是江岳过来送他们回的圣和苑。 应夏回国后,这是第一次回到圣和苑里。花园里白玫瑰依旧开的很好,白茫茫一片,随风而摆。 窗户上贴着红红的囍字,张扬的恭贺新婚。 江岳走后,应夏慢慢把不清醒的林之御扶上二楼主卧里。 主卧墙上那些粉粉嫩嫩的物件一样不少,床头柜上放着她那些年读过的故事书。 仿佛那些东西她从未烧毁过一样。 林之御竟能将那些东西重新一件不落的买回来。 应夏看了好一会儿,渐渐眼眶发热。 她把林之御缓缓放在床上,怕他穿着西装睡得不舒服,动手解他领带和衬衣扣子,不料却被林之御会错了意,轻轻按住她的手,说:“晚上再做。” 他补充道:“你昨晚没休息好,现在做怕你受不住。” 应夏笑他:“林之御,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这么自信,说起这事来一个比一个夸大其词。” 林之御一笑,忽而握住她腰,将她整个人往身前一带。 应夏就这么毫无预备的扑倒在他身上。 听到他笑着说:“还叫我林之御,不改口吗?” 应夏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就是嘴硬,说:“就不改,我叫习惯了。” 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真不改口?”他依旧笑着问。 应夏哼了一声,说:“就不。” “嗯。”林之御仰头吻了下她的唇,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然后就站起身抱着她往浴室走。 被放在洗漱台上时,应夏抬手点着他胸膛,眉眼含笑道:“不是喝多了吗?” 白色衬衫半褪未褪,应夏觉得他比自己都还要勾人。 祸水一个。 林之御双臂撑在冰凉的洗漱台面上,一点点靠近她的唇,却不吻她,也不说话。 终是应夏先憋不住,凑上去想亲他时,却被他躲开。 “不给亲啊?”应夏捧着他脸,凑上去时却被他再次避开,连脸都没亲到。 林之御抬手轻轻按在她唇上,说:“改口就给你亲。” 应夏戚了一声,“不给亲算了。” 林之御在她说出口的那一秒,开始低头吻她的侧颈,边吮边轻轻咬着,很快便出现红痕来。 没几分钟,应夏衣裙被褪下来,而林之御除了衣扣开了几个,衬衣西裤好好穿着。 她不满,要去解他的衣服。 却反被按住手,林之御单手握住她双手,然后慢慢蹲下去。 应夏知他所图,最怕他如此。 奈何林之御在这方面服务意识很强烈。 若非要在这种事情上论个成败,应夏承认自己赢不过他。 林之御这人在情事上,有时候有种近乎可怕的冷静,有时候又很疯。 经常弄的她不得不求饶。 那天从下午四点多开始在浴室做,来来回了很多次。 后来又去了落地窗边,应夏隔着窗户看到后花园里满园白玫瑰。 纯洁又美丽。 林之御的所有住处都养着很多很多的白玫瑰,应夏从没问过他为什么独独钟爱白玫瑰。 “走神?”林之御又往进抵了抵,问她:“想什么呢?” 应夏缓了缓涌上来快慰,然后手指按在窗户上,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白玫瑰?” “在想这个?”林之御在她身后停下来,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半晌后手紧紧握在她腰上,哑声说:“……待会儿和你说。” 他口中的待会儿过了好几个小时。 应夏被压在客厅沙发上时,真的没一点力气了,赶忙轻轻唤了他一声老公,颤着声说:“……不要了。” “肯改口了?”林之御笑着亲了亲她。 第215章 大结局 良久后,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林之御揽着她说:“其实不是我喜欢白玫瑰,是我母亲喜欢。” “但林思渊最不喜欢白玫瑰,所以我母亲生前没有养过。后来母亲去世,我就替她养了很多很多。” “算是纪念她的一种方式。” 应夏在他怀里嗯了一声,然后说:“经常听你提到你母亲,却很少听到关于你大哥的事。” “林之御,你能不能和我讲讲你大哥的事,我想听。” 九月底的新婚夜,将近凌晨,室内温度适宜,氛围实在适合聊天。 “好。”林之御太久没和别人说过大哥林之勉的事了,竟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想了想才说:“我大哥林之勉比我大两岁,和我性情截然不同,他从小就被当成林家掌权人培养,性情谦和有礼,才望高雅,循规蹈矩,一切出发点都为林家着想。” “但他其实不适合玩弄权术,不是因为不够聪明,而是因为他太容易心软。经常在名利场上的人都知道,世上不公之事何其多,大家都在见怪不怪,冷眼旁观。” “可他总想着尽他所能,在其位,谋其事。哪怕得罪多少权贵也毫不在乎,一定要为被欺凌的人发声。” “其实……”林之御语气沉重:“我大哥也算死得其所。” “应夏。”他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才说道:“其实你跟我母亲和大哥性子有点像。” “都一样的善良热忱,嫉恶如仇。” “可是生在我们这种家庭的人,最要不得就是善良。你说我大哥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呢?” “你怎知他不懂。”应夏仰头看他漆黑的眸色,说道:“他既然是林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就说明他足够聪明。他之所以愿意为弱者发声,或许只是选择坚守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林之御缓缓低头,将下巴轻轻抵在她脑袋上,才说道:“他是我身边见过的最崇高的人。” “我远不如他。” 他想方设法将林思渊绳之以法,不是因为所谓的公道和正义,而仅仅是因为想为母亲、大哥和应夏报仇。 或许他天生就没有林之勉的赤诚。 冷漠自私才是他。 那夜很是漫长,应夏问了林之御许许多多的事情。 听他讲述林家那些人、陆承先的父母以及江怀远他们家的事。 慢慢发觉,那些鲜活的人和事,远比虚幻的故事更为精彩。 裴泽的醉生梦死不是没有原因。 他在十七岁时也义无反顾的爱过一个女孩,不过那个女孩最后死了,没有人清楚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死在了裴泽最爱的那一年。 后来他寻死觅活的走不出来。 到最后逐渐麻木,开始不停的谈恋爱,找一个又一个替身。 追杜若姝最用心,是因为她性格和长相都最像那个女孩。 那一晚,应夏听到了太多人惨烈的爱与恨,也听到了太多爱而不得,悲苦一生。 原来那些坐在高位之人,也没有她原先想的那么冷血。 每个人都有放在记忆深处的人,但大多没办法陪伴一生。 死的死,逃的逃,消失的消失。 数不清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在岁月里流转,淡忘。 总之,应夏没有听到一个好结局。 但好在,他们有了个好结局。 应夏在听到快睡着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他:“如果温琳给你下药的那天,我没有赶过去,是不是如今陪在你身边的人就不是我了?” 窗外漆黑一片,但林之御当时的眼睛很清澈,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即使没有那件事,我们也会走到一起。” “而且那晚我很清醒。” 以药的名义,清醒的沦陷。 他在应夏耳边轻声说:“很晚了,睡。” “以后换我给你讲故事。” 这半生如浮梦一场,唯有眼前人足够真实。 ——正文完结 明后两天出番外。 第215章 大结局 良久后,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林之御揽着她说:“其实不是我喜欢白玫瑰,是我母亲喜欢。” “但林思渊最不喜欢白玫瑰,所以我母亲生前没有养过。后来母亲去世,我就替她养了很多很多。” “算是纪念她的一种方式。” 应夏在他怀里嗯了一声,然后说:“经常听你提到你母亲,却很少听到关于你大哥的事。” “林之御,你能不能和我讲讲你大哥的事,我想听。” 九月底的新婚夜,将近凌晨,室内温度适宜,氛围实在适合聊天。 “好。”林之御太久没和别人说过大哥林之勉的事了,竟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想了想才说:“我大哥林之勉比我大两岁,和我性情截然不同,他从小就被当成林家掌权人培养,性情谦和有礼,才望高雅,循规蹈矩,一切出发点都为林家着想。” “但他其实不适合玩弄权术,不是因为不够聪明,而是因为他太容易心软。经常在名利场上的人都知道,世上不公之事何其多,大家都在见怪不怪,冷眼旁观。” “可他总想着尽他所能,在其位,谋其事。哪怕得罪多少权贵也毫不在乎,一定要为被欺凌的人发声。” “其实……”林之御语气沉重:“我大哥也算死得其所。” “应夏。”他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才说道:“其实你跟我母亲和大哥性子有点像。” “都一样的善良热忱,嫉恶如仇。” “可是生在我们这种家庭的人,最要不得就是善良。你说我大哥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呢?” “你怎知他不懂。”应夏仰头看他漆黑的眸色,说道:“他既然是林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就说明他足够聪明。他之所以愿意为弱者发声,或许只是选择坚守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林之御缓缓低头,将下巴轻轻抵在她脑袋上,才说道:“他是我身边见过的最崇高的人。” “我远不如他。” 他想方设法将林思渊绳之以法,不是因为所谓的公道和正义,而仅仅是因为想为母亲、大哥和应夏报仇。 或许他天生就没有林之勉的赤诚。 冷漠自私才是他。 那夜很是漫长,应夏问了林之御许许多多的事情。 听他讲述林家那些人、陆承先的父母以及江怀远他们家的事。 慢慢发觉,那些鲜活的人和事,远比虚幻的故事更为精彩。 裴泽的醉生梦死不是没有原因。 他在十七岁时也义无反顾的爱过一个女孩,不过那个女孩最后死了,没有人清楚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死在了裴泽最爱的那一年。 后来他寻死觅活的走不出来。 到最后逐渐麻木,开始不停的谈恋爱,找一个又一个替身。 追杜若姝最用心,是因为她性格和长相都最像那个女孩。 那一晚,应夏听到了太多人惨烈的爱与恨,也听到了太多爱而不得,悲苦一生。 原来那些坐在高位之人,也没有她原先想的那么冷血。 每个人都有放在记忆深处的人,但大多没办法陪伴一生。 死的死,逃的逃,消失的消失。 数不清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在岁月里流转,淡忘。 总之,应夏没有听到一个好结局。 但好在,他们有了个好结局。 应夏在听到快睡着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他:“如果温琳给你下药的那天,我没有赶过去,是不是如今陪在你身边的人就不是我了?” 窗外漆黑一片,但林之御当时的眼睛很清澈,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即使没有那件事,我们也会走到一起。” “而且那晚我很清醒。” 以药的名义,清醒的沦陷。 他在应夏耳边轻声说:“很晚了,睡。” “以后换我给你讲故事。” 这半生如浮梦一场,唯有眼前人足够真实。 ——正文完结 明后两天出番外。 第216章 番外一:“宝宝” 婚后第二年年初,嘉城大雪纷飞,窗外白玫瑰早已枯败凋零,被风雪尽数掩埋。 应夏怀里抱着猫,刚和方涵通完电话,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林之御,兴奋的说:“涵涵怀孕了,一会儿雪若是停了,我们就去看看她好不好?” 江怀远和方涵的婚礼是在去年办的,比他们晚办了半年多。 如今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应夏兴奋到不行,终于可以实现当干妈的愿望了。 林之御闻言温柔的笑了笑,点头说:“好,都听你的。” 应夏开心的嗯了一声,然后躺在他腿上逗猫。 这一年多来,林之御的病情稳定了很多,几乎已经没有自残的现象,几个月前去英国找心理医生复查了一次,说是恢复的很不错,又把药量减了很多。 否极泰来,果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说起来也是奇怪,那天晚上他们两人看完方涵回来后,林之御没过几天就开始频频呕吐。 每次都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就干呕。 原先以为是肠胃的问题,应夏带着他去了趟医院,做了很多项检查。 江怀远还专门找了几个同门师兄,一起细细看了他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他拿着报告在窗边叹气,说道:“真是奇了怪了,我接诊过这么多病人,还没见过这种不明原因的作呕,我瞧你这肠胃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其他全身检查也都再正常不过。” “过敏源也都测了,也没有对什么过敏。” 应夏闻言担忧的看着林之御,确实除了脸色苍白点,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难不成是什么还未被人类发觉的疑难杂症。 林之御握着她手,说:“别担心,应该没什么大事。” 江怀远拿着单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走来走去,定住脚步问林之御:“你现在还想吐吗?” 林之御:“不想。” “那你一般什么时候想吐?” 应夏替他回答:“他最近经常吃饭的时候想吐,胃口也不太好。” “而且他以前是频繁失眠,现在是嗜睡,每天比我还缺觉,今天睡到日上三竿。” “…啊?”江怀远稍稍惊异了一番,然后斟酌半天,才说:“你这症状…听着倒和我媳妇很像,她这阵子孕吐,还嗜睡。” “之御,你不会是怀孕了?” 应夏:“啊?不能…?” “我拿什么怀孕。”林之御一脸无奈的表情看着他们俩,说:“若真是这样,你今年把我写成案例,一定能包揽国内外医学顶刊,明年说不定能评上诺贝尔医学奖。” 江怀远一笑,“我做梦都想拿诺贝尔奖。” “不开你玩笑了。”江怀远看着应夏,思索了几秒后说:“应夏,要不你也去查查?” “我查什么?”应夏不解:“我全身上下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江怀远劝她:“就当请你做个全身体检,我江家医院,不收你钱。” “行。”应夏笑得粲然,“江教授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说完就拉着林之御陪自己体检去了。 做完各项检查后已经下午了,应夏没耐心等检查结果,就想先回家等着。 待到晚上两人已经打算睡觉时,江怀远的连环call打过来。 林之御当时无比困倦,但还是接起了电话,问他:“是夏夏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江怀远替他开心,有些语无伦次道:“出来了出来了,我刚看到。” 林之御心下一紧,瞬间困意衰退,说:“你这么着急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检查结果有问题?” “应夏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林之御愣了好几秒,才确定没有做梦,说道:“你…你确定没看错吗?” “我医术向来精湛,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江怀远笑他:“你不会是开心过头了,还来质疑我的医术。” “我就说你怎么会不明原因的频繁作呕,原来是应夏怀孕了。” 林之御还是有些不相信,看着身边打游戏的应夏,压低声音说:“为什么夏夏怀孕了,我会孕吐?” 越想越觉得离谱。 江怀远翻开国外的一些医学方面文献资料,说:“其实你并不算先例,之前也出现过你们这种情况。” “就是夫妻双方,丈夫极度爱妻子的情况下,妻子怀孕时的痛苦可能会转移到丈夫身上来。” “其实这些都是人们口口相传,学界把这种现象称为拟娩综合症,就是一种心理上的病症,慢慢会自动消解。” 江怀远说完后,又补充道:“之御,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第一次在现实中碰到你这种情况,我得好好写一篇论文出来。” “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家陪媳妇了,你明天到医院来找我,我告诉你一些孕期注意事项。” “挂了啊。” 江怀远匆忙挂断电话,林之御手里握着手机,神情有些发愣。 或许是过于开心,又或许是没奢望过他们还会有孩子,一时之间完全没反应过来。 应夏那把游戏赢了,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趴在床上就要睡觉。 手机递给林之御,语气懒懒散散的说道:“帮我充电。” 林之御回过神来,给她手机充上电,怔怔道:“…我们应该要有宝宝了。” 应夏往他怀里挪了挪,手放在他小腹的腹肌上摸了摸,开玩笑的说道:“我也觉得你这里要有宝宝了,你看你和涵涵怀孕的症状多像。” “不是我,是你。”林之御重复道:“你怀孕了。” 他将手轻轻放在应夏稍稍有些肉感的小腹上,说道:“这里有小宝宝。” 应夏以为他也在开玩笑,在他腹肌上掐了一下,说道:“我就是最近吃的有点多,你是不是嫌弃我胖了?” “是真的,夏夏。”林之御温热的手在她小腹上轻抚,“怀远刚给我打电话来,说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你怀孕了。”他轻声说。 “…啊?”应夏的脑海里霎时间有点乱。 她这几年生理期不是很准,偶尔一个月不来什么的,只要身体没有别的不舒服现象,她也没怎么在意过。 本来没奢望过会有孩子的,谁知命运的馈赠从不会缺席。 那晚两人兴奋的睡不着,林之御好奇的端详着应夏的小腹,问她:“你能感觉到宝宝的动静吗?” 应夏摇了摇头说:“你觉得小蝌蚪能闹出多大动静来。” “也是。”林之御忽而很是心疼她,说:“我要是能替你生就好了。” 他是真这么想的,没有半丝玩笑话。 应夏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说:“你不是都开始孕吐了。” “我可是生平第一次见到男人孕吐的。” 时针转动到凌晨一点时,他们的交谈才渐渐停止,沉沉睡去。 第216章 番外一:“宝宝” 婚后第二年年初,嘉城大雪纷飞,窗外白玫瑰早已枯败凋零,被风雪尽数掩埋。 应夏怀里抱着猫,刚和方涵通完电话,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林之御,兴奋的说:“涵涵怀孕了,一会儿雪若是停了,我们就去看看她好不好?” 江怀远和方涵的婚礼是在去年办的,比他们晚办了半年多。 如今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应夏兴奋到不行,终于可以实现当干妈的愿望了。 林之御闻言温柔的笑了笑,点头说:“好,都听你的。” 应夏开心的嗯了一声,然后躺在他腿上逗猫。 这一年多来,林之御的病情稳定了很多,几乎已经没有自残的现象,几个月前去英国找心理医生复查了一次,说是恢复的很不错,又把药量减了很多。 否极泰来,果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说起来也是奇怪,那天晚上他们两人看完方涵回来后,林之御没过几天就开始频频呕吐。 每次都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就干呕。 原先以为是肠胃的问题,应夏带着他去了趟医院,做了很多项检查。 江怀远还专门找了几个同门师兄,一起细细看了他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他拿着报告在窗边叹气,说道:“真是奇了怪了,我接诊过这么多病人,还没见过这种不明原因的作呕,我瞧你这肠胃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其他全身检查也都再正常不过。” “过敏源也都测了,也没有对什么过敏。” 应夏闻言担忧的看着林之御,确实除了脸色苍白点,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难不成是什么还未被人类发觉的疑难杂症。 林之御握着她手,说:“别担心,应该没什么大事。” 江怀远拿着单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走来走去,定住脚步问林之御:“你现在还想吐吗?” 林之御:“不想。” “那你一般什么时候想吐?” 应夏替他回答:“他最近经常吃饭的时候想吐,胃口也不太好。” “而且他以前是频繁失眠,现在是嗜睡,每天比我还缺觉,今天睡到日上三竿。” “…啊?”江怀远稍稍惊异了一番,然后斟酌半天,才说:“你这症状…听着倒和我媳妇很像,她这阵子孕吐,还嗜睡。” “之御,你不会是怀孕了?” 应夏:“啊?不能…?” “我拿什么怀孕。”林之御一脸无奈的表情看着他们俩,说:“若真是这样,你今年把我写成案例,一定能包揽国内外医学顶刊,明年说不定能评上诺贝尔医学奖。” 江怀远一笑,“我做梦都想拿诺贝尔奖。” “不开你玩笑了。”江怀远看着应夏,思索了几秒后说:“应夏,要不你也去查查?” “我查什么?”应夏不解:“我全身上下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江怀远劝她:“就当请你做个全身体检,我江家医院,不收你钱。” “行。”应夏笑得粲然,“江教授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说完就拉着林之御陪自己体检去了。 做完各项检查后已经下午了,应夏没耐心等检查结果,就想先回家等着。 待到晚上两人已经打算睡觉时,江怀远的连环call打过来。 林之御当时无比困倦,但还是接起了电话,问他:“是夏夏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江怀远替他开心,有些语无伦次道:“出来了出来了,我刚看到。” 林之御心下一紧,瞬间困意衰退,说:“你这么着急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检查结果有问题?” “应夏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林之御愣了好几秒,才确定没有做梦,说道:“你…你确定没看错吗?” “我医术向来精湛,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江怀远笑他:“你不会是开心过头了,还来质疑我的医术。” “我就说你怎么会不明原因的频繁作呕,原来是应夏怀孕了。” 林之御还是有些不相信,看着身边打游戏的应夏,压低声音说:“为什么夏夏怀孕了,我会孕吐?” 越想越觉得离谱。 江怀远翻开国外的一些医学方面文献资料,说:“其实你并不算先例,之前也出现过你们这种情况。” “就是夫妻双方,丈夫极度爱妻子的情况下,妻子怀孕时的痛苦可能会转移到丈夫身上来。” “其实这些都是人们口口相传,学界把这种现象称为拟娩综合症,就是一种心理上的病症,慢慢会自动消解。” 江怀远说完后,又补充道:“之御,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第一次在现实中碰到你这种情况,我得好好写一篇论文出来。” “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家陪媳妇了,你明天到医院来找我,我告诉你一些孕期注意事项。” “挂了啊。” 江怀远匆忙挂断电话,林之御手里握着手机,神情有些发愣。 或许是过于开心,又或许是没奢望过他们还会有孩子,一时之间完全没反应过来。 应夏那把游戏赢了,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趴在床上就要睡觉。 手机递给林之御,语气懒懒散散的说道:“帮我充电。” 林之御回过神来,给她手机充上电,怔怔道:“…我们应该要有宝宝了。” 应夏往他怀里挪了挪,手放在他小腹的腹肌上摸了摸,开玩笑的说道:“我也觉得你这里要有宝宝了,你看你和涵涵怀孕的症状多像。” “不是我,是你。”林之御重复道:“你怀孕了。” 他将手轻轻放在应夏稍稍有些肉感的小腹上,说道:“这里有小宝宝。” 应夏以为他也在开玩笑,在他腹肌上掐了一下,说道:“我就是最近吃的有点多,你是不是嫌弃我胖了?” “是真的,夏夏。”林之御温热的手在她小腹上轻抚,“怀远刚给我打电话来,说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你怀孕了。”他轻声说。 “…啊?”应夏的脑海里霎时间有点乱。 她这几年生理期不是很准,偶尔一个月不来什么的,只要身体没有别的不舒服现象,她也没怎么在意过。 本来没奢望过会有孩子的,谁知命运的馈赠从不会缺席。 那晚两人兴奋的睡不着,林之御好奇的端详着应夏的小腹,问她:“你能感觉到宝宝的动静吗?” 应夏摇了摇头说:“你觉得小蝌蚪能闹出多大动静来。” “也是。”林之御忽而很是心疼她,说:“我要是能替你生就好了。” 他是真这么想的,没有半丝玩笑话。 应夏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说:“你不是都开始孕吐了。” “我可是生平第一次见到男人孕吐的。” 时针转动到凌晨一点时,他们的交谈才渐渐停止,沉沉睡去。 第217章 番外二:“应慕琳。” 应夏是在次年九月初分娩的,过程还算顺利。 旭日东升之时,产房门口传来婴孩嘹亮的啼哭声。 母女平安。 林之御悬着的一颗心总算镇定下来。 等应夏再次醒来时,单人病房里站了很多人,林之御在桌旁正在给她倒热水。 除了应平旭和夏方晴外,病房里还有陆承先、裴泽、江怀远和方涵。 一群人围着刚出生的女婴叽叽喳喳的讨论些什么。 林之御给她喂了些热水,眼眶有些红,问她:“还疼不疼?” “还好。”应夏笑了笑。 听到应夏的声音,她们那群人才转过身来,赶忙围着应夏问东问西的。 主要都是在问她疼不疼,还难受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应平旭心疼自己女儿,在其他人问完后,说道:“…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什么都想吃。”应夏笑着说。 在她说完后,应平旭和夏方晴就专门回家给她做饭,留下他们这群年轻人在医院。 裴泽还想把孩子抱怀里,却被林之御攥住手腕,问他:“洗手了吗?” “二哥,知道你有洁癖,我洗八百遍了都。”裴泽夸张的摊开手:“你瞧,我手都要搓出皮了。” 应夏看着身旁的孩子,笑道:“阿泽想抱,就给她抱抱呗。” “还是嫂子好。”裴泽说着就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 林之御的视线紧紧锁在他手臂上,忍不住提醒,说道:“你轻点,别把孩子弄疼了。” “我都没敢使劲。” 裴泽还没抱几秒,陆承先就耐不住性子,说:“你抱够了,给我抱抱。” “我才抱上。”裴泽说道。 正午阳光有点烈,照进病房里时带着些热意。 陆承先抱着孩子,裴泽站在他身旁逗弄孩子,越看越喜欢,然后问林之御:“二哥,你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起了。” “叫什么?” “应慕琳。” 裴泽惊异好几秒,才说:“不跟你姓啊?” “跟夏夏姓。” 他总觉得林家不是什么好姓,唯一期许的是女儿能一生平安康乐,远离这些世家大族的是是非非。 裴泽不解道:“一般不都是随父姓的吗?” “什么一般?”陆承先唇角轻轻勾起,然后说道:“阿泽,你清朝人啊,这么封建?” “不是我封建,我就是好奇,随口一问,怎么就成清朝人了?” 裴泽失笑补充道:“当我多嘴。” 然后还低声在陆承先耳边嘟囔了一句:“应慕琳,你听二哥这名字起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应夏爱他一样。” 陆承先笑了笑,沉默着没说话。 应慕琳出生在九月,秋高气爽,恰逢好时光。 九月是相逢的,也是故事的终点。 世上相爱之人多是分分合合,即使藕断丝连,纠缠多年也未必有个好结果。 可林之御为自己浅薄跌宕的一生,争取到了应夏。 相爱之人历经磨难,终究会再次走到一起。 山水终会相逢。 生活在一年又一年的烟火人间里,渐渐镌骨铭心,相伴一生。 第217章 番外二:“应慕琳。” 应夏是在次年九月初分娩的,过程还算顺利。 旭日东升之时,产房门口传来婴孩嘹亮的啼哭声。 母女平安。 林之御悬着的一颗心总算镇定下来。 等应夏再次醒来时,单人病房里站了很多人,林之御在桌旁正在给她倒热水。 除了应平旭和夏方晴外,病房里还有陆承先、裴泽、江怀远和方涵。 一群人围着刚出生的女婴叽叽喳喳的讨论些什么。 林之御给她喂了些热水,眼眶有些红,问她:“还疼不疼?” “还好。”应夏笑了笑。 听到应夏的声音,她们那群人才转过身来,赶忙围着应夏问东问西的。 主要都是在问她疼不疼,还难受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应平旭心疼自己女儿,在其他人问完后,说道:“…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什么都想吃。”应夏笑着说。 在她说完后,应平旭和夏方晴就专门回家给她做饭,留下他们这群年轻人在医院。 裴泽还想把孩子抱怀里,却被林之御攥住手腕,问他:“洗手了吗?” “二哥,知道你有洁癖,我洗八百遍了都。”裴泽夸张的摊开手:“你瞧,我手都要搓出皮了。” 应夏看着身旁的孩子,笑道:“阿泽想抱,就给她抱抱呗。” “还是嫂子好。”裴泽说着就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 林之御的视线紧紧锁在他手臂上,忍不住提醒,说道:“你轻点,别把孩子弄疼了。” “我都没敢使劲。” 裴泽还没抱几秒,陆承先就耐不住性子,说:“你抱够了,给我抱抱。” “我才抱上。”裴泽说道。 正午阳光有点烈,照进病房里时带着些热意。 陆承先抱着孩子,裴泽站在他身旁逗弄孩子,越看越喜欢,然后问林之御:“二哥,你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起了。” “叫什么?” “应慕琳。” 裴泽惊异好几秒,才说:“不跟你姓啊?” “跟夏夏姓。” 他总觉得林家不是什么好姓,唯一期许的是女儿能一生平安康乐,远离这些世家大族的是是非非。 裴泽不解道:“一般不都是随父姓的吗?” “什么一般?”陆承先唇角轻轻勾起,然后说道:“阿泽,你清朝人啊,这么封建?” “不是我封建,我就是好奇,随口一问,怎么就成清朝人了?” 裴泽失笑补充道:“当我多嘴。” 然后还低声在陆承先耳边嘟囔了一句:“应慕琳,你听二哥这名字起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应夏爱他一样。” 陆承先笑了笑,沉默着没说话。 应慕琳出生在九月,秋高气爽,恰逢好时光。 九月是相逢的,也是故事的终点。 世上相爱之人多是分分合合,即使藕断丝连,纠缠多年也未必有个好结果。 可林之御为自己浅薄跌宕的一生,争取到了应夏。 相爱之人历经磨难,终究会再次走到一起。 山水终会相逢。 生活在一年又一年的烟火人间里,渐渐镌骨铭心,相伴一生。 第218章 后记 林之御和应夏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各位读者一直以来的陪伴,所有的评论我基本都看过,或褒或贬,我也都能理解。 这篇文前四万多字是我几年前写的,后来这篇文由于各种考试被搁置了许久,直到今年九月才被续写。 由于时隔几年的原因,这篇文前后差异颇大,故事走向和我几年前的设定截然不同。 我几年前的大纲结局,是林之御将林思渊绳之以法后,远渡重洋,最后三十三岁独自一人死在异国他乡。 而当时的陆承先已经追到了应夏,两人正式完婚时,林之御最后一次回国参加了他们的婚礼,最后才选择了自杀。 他死后,陆承先和应夏将他的骨灰带回国安葬。 这便是几年前,我拟订的大纲结局。 其实我并不擅长写甜文,我的文风偏虐,也更喜欢be结尾。 林之御和应夏家世悬殊,性情相异。一个城府极深,偏执阴翳,另一个单纯开朗,心无城府。 明明各方面都不适合的人,却偏偏走到了一起。 林之御起初并不喜欢应夏,因为他本质上不相信爱,也没有被人好好珍爱过。 应夏起初想方设法的靠近他时,他打心底里是有那么一点点厌恶的,后来在应夏一次次热烈且澄澈的眼睛里沦陷,在那些年温暖的陪伴里逐渐爱上。 他那样不相信爱的人,应夏在最张扬恣意的青春里,竭尽所能的给了他许许多多的爱,一点点填满他内心缺失的空白。 我看到部分读者在他们第一次闹矛盾时,评论说应夏不够爱林之御,明明林之御一直在抗衡和沈家的联姻,为什么应夏一点点困难就要退缩。 为什么应夏当时说“千难万难,我都会毫不犹豫走向你。”时那么坚定,却在听闻林之御要订婚时,会选择决绝的分手。 其实全文都看完的读者会发现,应夏本身就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她是单纯,却不是傻子。当她第一次被邀请到林家老宅,见到林思渊本人时,她内心就已经知道她和林之御没有办法在一起了。 她从前只知道林之御家世显赫,却不曾想过会显赫至此,更没想过他的父亲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林思渊。 她是在那一刻才清楚的明白,林家是她零落成泥,也高攀不起的家庭。 林家绝不可能允许林之御娶自己进门,而即使两人最终能走到一起,他这样的家世,规矩繁多,勾心斗角之事更是再常见不过,两人也会因为婚后各种不合去争吵,最终逃不过相看两厌的结局。 说应夏自私也好,清醒也罢。她见过父母恩爱的模样,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任何苦,更不会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应夏心里清楚,沈云淑是林之御名义上的订婚对象,更是林家认定的林少夫人。就算林之御再看重自己,在裴泽那些人眼里,她不过就是林之御娇养的金丝雀,登不上大雅之堂,只配以外室的身份活在林之御的羽翼下。 既然提前知晓了结局,又何必浪费时间和青春留在林之御身边呢。 所以她选择认清现实,当断则断。 而林之御不甘心,无论如何也要争个结果。 所以后来分离那些年,他始终密切关注应夏的动向,无数次下定决心,却放不了手。 总之,这本书无论是从剧情、人设、亦或是感情线的发展上都存在不完美的地方,我会吸取经验教训,再接再厉,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感谢大家的批评和指正,下一本书见。 想在这里谈一下我下本书的故事,已经写了一部分,也是好几年前的存稿,因为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打算写完它。 是一篇救赎+久别重逢+轻微追妻火葬场类型的文。 男主性情桀骜浪荡,女主敏感自卑却心性坚韧,前半部分是校园,后面写都市的久别重逢。 已经上架,这段时间会稳定更新。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以看看,可能前面节奏慢一点,我的文前期都有点慢热。 感谢相逢,在此祝贺各位读者们在现实生活中诸事顺遂,所爱之人永伴身旁。 我们下本见。 下本书名《他说不晚》。 ——全文完。 第218章 后记 林之御和应夏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各位读者一直以来的陪伴,所有的评论我基本都看过,或褒或贬,我也都能理解。 这篇文前四万多字是我几年前写的,后来这篇文由于各种考试被搁置了许久,直到今年九月才被续写。 由于时隔几年的原因,这篇文前后差异颇大,故事走向和我几年前的设定截然不同。 我几年前的大纲结局,是林之御将林思渊绳之以法后,远渡重洋,最后三十三岁独自一人死在异国他乡。 而当时的陆承先已经追到了应夏,两人正式完婚时,林之御最后一次回国参加了他们的婚礼,最后才选择了自杀。 他死后,陆承先和应夏将他的骨灰带回国安葬。 这便是几年前,我拟订的大纲结局。 其实我并不擅长写甜文,我的文风偏虐,也更喜欢be结尾。 林之御和应夏家世悬殊,性情相异。一个城府极深,偏执阴翳,另一个单纯开朗,心无城府。 明明各方面都不适合的人,却偏偏走到了一起。 林之御起初并不喜欢应夏,因为他本质上不相信爱,也没有被人好好珍爱过。 应夏起初想方设法的靠近他时,他打心底里是有那么一点点厌恶的,后来在应夏一次次热烈且澄澈的眼睛里沦陷,在那些年温暖的陪伴里逐渐爱上。 他那样不相信爱的人,应夏在最张扬恣意的青春里,竭尽所能的给了他许许多多的爱,一点点填满他内心缺失的空白。 我看到部分读者在他们第一次闹矛盾时,评论说应夏不够爱林之御,明明林之御一直在抗衡和沈家的联姻,为什么应夏一点点困难就要退缩。 为什么应夏当时说“千难万难,我都会毫不犹豫走向你。”时那么坚定,却在听闻林之御要订婚时,会选择决绝的分手。 其实全文都看完的读者会发现,应夏本身就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她是单纯,却不是傻子。当她第一次被邀请到林家老宅,见到林思渊本人时,她内心就已经知道她和林之御没有办法在一起了。 她从前只知道林之御家世显赫,却不曾想过会显赫至此,更没想过他的父亲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林思渊。 她是在那一刻才清楚的明白,林家是她零落成泥,也高攀不起的家庭。 林家绝不可能允许林之御娶自己进门,而即使两人最终能走到一起,他这样的家世,规矩繁多,勾心斗角之事更是再常见不过,两人也会因为婚后各种不合去争吵,最终逃不过相看两厌的结局。 说应夏自私也好,清醒也罢。她见过父母恩爱的模样,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任何苦,更不会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应夏心里清楚,沈云淑是林之御名义上的订婚对象,更是林家认定的林少夫人。就算林之御再看重自己,在裴泽那些人眼里,她不过就是林之御娇养的金丝雀,登不上大雅之堂,只配以外室的身份活在林之御的羽翼下。 既然提前知晓了结局,又何必浪费时间和青春留在林之御身边呢。 所以她选择认清现实,当断则断。 而林之御不甘心,无论如何也要争个结果。 所以后来分离那些年,他始终密切关注应夏的动向,无数次下定决心,却放不了手。 总之,这本书无论是从剧情、人设、亦或是感情线的发展上都存在不完美的地方,我会吸取经验教训,再接再厉,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感谢大家的批评和指正,下一本书见。 想在这里谈一下我下本书的故事,已经写了一部分,也是好几年前的存稿,因为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打算写完它。 是一篇救赎+久别重逢+轻微追妻火葬场类型的文。 男主性情桀骜浪荡,女主敏感自卑却心性坚韧,前半部分是校园,后面写都市的久别重逢。 已经上架,这段时间会稳定更新。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以看看,可能前面节奏慢一点,我的文前期都有点慢热。 感谢相逢,在此祝贺各位读者们在现实生活中诸事顺遂,所爱之人永伴身旁。 我们下本见。 下本书名《他说不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