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宿主她也有今天》 第1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1) 系统:【大人,您确定要一个实力过硬的女大佬形象?】 鬼卿:【嗯。】 系统想了想要不要劝劝,但又摇摇头,不行,主系统粑粑说了,这位大人是贵客,它得听她的。 系统:【叮——世界传送完毕,世界背景发送完毕,请注意查收。】 世界背景:白芷的父亲白烨是枪支弹药垄断人,黑道巨头,与其死对头大佬神仙打架的时候,男主便是牺牲品。 男主世代追随白家,男主父亲被派去死对头大佬那里做卧底,却背叛了白烨导致白烨损失惨重,男主与父母趁乱逃到国外,此时男主已经五岁。 可好景不长,三年后,白烨还是找来了,他此生最恨背叛。 男主父亲自己愿意献上自己的生命,只求保他们母子两条命。 小小的男主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地不愿意让父亲去死,爬过去保住白烨的大腿,哭着求着。 白烨最终和男主父亲做了最后一次交易,五年内帮白烨拿到一样东西,他们之间便一笔勾销。 三年后,男主父亲双手奉上他拿到的东西,殊不知,他最后利用的价值已经彻底消失了。 一家人迎来了灭顶之灾,一名少女,白芷,一夜之间杀了他的父亲和母亲。 那晚风雨交加,他瑟瑟发抖地缩在墙角,望着白芷的绝美的面容,和一双冷漠到掉冰渣的褐色眼眸。 她走过来,手里的弯刀沾满了血,看死人似的看着他。 但最终还是没有杀他。 一个手下过来:“小姐,不杀了他,家主那边儿不好交代。” 白芷转身就走,她的话就像魔咒,十多年来一直紧紧缠绕着他: “一个贱种,还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从此男主过得猪狗不如,幸运的是,他遇到了女主,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把他捡回了家,依旧是做仆人,不过比在外面的日子比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后来男主凭借自己的努力,黑白通吃,成为业界巨头。 男主为报仇,伪装成白芷的总裁助理兼情人,让白芷一步步爱上自己,不停窃取机密,在白芷对其深信不疑,爱得无法自拔的时候,给她来了狠狠的一刀,更是在将其彻底打垮后,欣赏着她如同过街老鼠般的生活。 而男主女主自然是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还育有一儿一女,白头偕老,百岁而终。 说到底,白芷不过是男主生命中的一颗拦路石而已,顶多算个女配,连反派都称不上,被男主解决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而现在她过来的时间,正是男主在赌场给她安排的第一次刺杀失败后,白芷拼了性命救了男主。 鬼卿回忆了一下后,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一只腿打着石膏,脖颈连扭都不能扭,左臂也打着石膏,浑身上下完全无法动弹。 鬼卿深吸了一口气,疼得恨不得直接一个白眼又回去,这肋骨怕也是断了几根。 心脏中了一枪却意外地成功活了下来。生命力真是顽强到令人发指。 鬼卿躺在床上看不到自己的具体情况,动了动右臂,却发现自己完全感受不到右臂的存在,这右臂不会是直接没了? 鬼卿使劲儿抬头看了一眼。 嗯? 一个黑乎乎,毛茸茸脑袋? 床边的人感受到鬼卿的轻微的动作,慢慢抬头。 鬼卿呼吸一滞。 这这这这,一模一样的脸! 就算她早有心里预设,还是被惊了一瞬。 不过,他虽顶着苏御丞的脸,整个人的气质却十分不一样,嗯,毛茸茸的,像是个十分温顺的大狗狗,可爱的很,眉目间全是温柔。 毛茸茸因为初睡醒的缘故,眸子里还带着几分迷茫懵懂。 见他没什么反应,鬼卿清了清嗓子,试探地开口:“你……” 才刚开口,毛茸茸突然回过了神来,眼睛瞬间红了一圈,眼泪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溢出眼眶:“你还知道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鬼卿沉默:【你确定这是你家尊上?】 系统:【如假包换,千真万确!】 它能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的尊上的灵魂气息。 鬼卿沉默:【本座还是建议你再鉴定鉴定,你家那位可能被掉包了。】 这跟她曾经见到的那位差别太大了? 系统:【不会错,就是尊上大人。】 好,鬼卿无所谓,有的玩儿就可以。 不能露馅,鬼卿唇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想抬起右手给他擦眼泪,却发现——右手直接被他压麻了。 真是个贴心的好恋人啊。:) 鬼卿笑了。不过,没有影响。 她眼里温柔好像能溺死人:“怎么哭了,是生气了还是心疼了?” 在鬼卿眼中,白芷身为超级女大佬,a爆的属性,即便是爱一个人,也是由她来主场的。 撩人的事儿,她来; 上下问题,她上; 赚钱养家,她赚。 鬼卿本身又十分爱撩人,虽说没有像白芷一样强势霸道,接手这个身子的时候倒是很适应。 毛茸茸看到她想抬手的意思,直接把她手臂托起来,放到他湿漉漉的脸上,眼泪却流的更加厉害。 她这一说,他倒是来厉害了。 “为什么要去跟那群人赌?你不知道那是一场鸿门宴么!”小东西声音拔高了几分,仿佛十分生气,却因为她刚醒,又不敢太大声。 委屈得不得了。 鬼卿眼中温柔不减:“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第2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2) 毛茸茸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把头低得很低,声音微哑:“你的心思,我永远不敢猜,你之前教导过我,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我不敢自作多情,更明白不应该奢求。” 这也正是为什么,白芷身边的男宠换了一个又一个,可唯一没有变的,是他,陪在她身边整整四年。 他明白自己的地位,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一通电话便过来,完事儿后若她让他走,他便走,让他留,他便整夜都不睡觉,看着她的脸,在心中细细勾勒着。 从不恃宠而骄,更从不提任何要求,没有任何奢望,似乎能够陪在这个女人身边就已经是足够奢侈的事情了。 那白芷的心就算是块儿石头,捂了四年也被捂热了。 鬼卿叹了口气,右手恢复了些力气,便佯装生气地捏了捏他的脸:“你呀,年纪不大,倒过于懂事了。” 大男孩咬唇咬得很紧,鬼卿看见了,就把自己葱白的指尖放到他的唇上,微微用力,迫使他把牙齿从唇上移开。 红唇已经被他咬的破了一个小口,正往外冒血珠。 鬼卿黛眉微拧:“这孩子,怎么对自己这么狠?” 见他又要咬唇,她立即把手指塞按到他唇上,“不许再咬了。” 毛茸茸缩了一下脖子,闭紧了嘴,怯怯地望着她。鬼卿这才把手拿回来。 鬼卿:【这小东西,叫什么?还挺有意思。】 系统:【大人,我们尊上在这个世界叫:苏言旭】 鬼卿:【能看到他对我的好感是多少么?】 系统:【有的,有的,我们这里有好感度计数器,可以对小世界中所有人物的好感进行统计,苏言旭目前好感度:0】 鬼卿点点头:【是难为他了,连肉体都牺牲了。】 鬼卿简单思考了一下好感度的问题,右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来,让这张极其俊俏的脸不得不正对着她。 他眼神躲躲闪闪。 鬼卿勾唇,这算是有生之年?苏御丞啊苏御丞,瞧瞧你这可怜巴巴的小脸儿哟。 系统:【……】 “苏言旭。” 苏言旭身子猛地一僵。 她唇角笑意更深:“看着我的眼睛。” 这是命令,苏言旭不得已对上她的眼睛,却被她眼底如同旋涡一般的深情给镇到了。 她怎么会…… 立马又要躲,可是鬼卿不给他机会。 她明明刚醒,却可以手劲极大地控制住他。 苏言旭挣扎一下,就放弃了。 鬼卿声音十分虚弱却格外严肃:“苏言旭,你给我听好,你,是我白芷,这辈子,唯一的底线。” “你愿意为了我,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跟别人赌,我白芷就算拼了命护你又怎样?” 苏言旭整个人僵成了木头,舌头直接打结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好像信了,又好像不信。 其实,跟她拼命的对方那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人,但白芷她不知道。 鬼卿手指在他下巴上摩挲着,几天几夜没有好好打理自己,苏言旭的下巴上已经长出了青涩的胡渣。 “是不是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对我的心思?嗯?” 苏言旭脸突然爆红,紧接着变得惨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白总,原来您早就知道?” 仿佛是内心最丑恶一面被心爱的人给翻了出来,慌张无措。 白芷说,爱情从来都是丑恶的,因为它会干预人内心最理智的决定,会让人像被施了魔咒一般做出“为了一个人,放弃一座城”的荒谬决定。 苏言旭晃了一下神:“我,我逾越了,这就……离开。” 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嗓子被堵住一样。 说完,强行挣脱开她的手。转身要走,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却一片眩晕,差点儿摔在地上。 鬼卿扬眉,拉住他的手臂,却因为扯到了伤口,痛得脸色发白:“你还没有听听我的回答。” “……”苏言旭顿了顿脚步。 鬼卿立即闷哼一声,苏言旭转身,急忙检查她的身体:“你怎么样?哪里痛?告诉我,我去给你叫医生。” 鬼卿趁机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瓣上轻轻吻了吻。 感受到苏言旭身体一颤,鬼卿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轻笑:“没有痛,我装的。” 苏言旭当然没有放过鬼卿明明在拉他的时候,脸色的发白,额头上沁出的冷汗。 他心中晦暗不明,面上却佯装被耍的微怒。 鬼卿:【这还是多少万年来,本座如此清晰地再次体会疼痛,还是真一如既往地不讨人喜欢。】 系统试探地问:【要不我给您开个痛觉屏蔽?】 鬼卿:【有这种好东西你现在才说?】 系统默默打开痛觉屏蔽,它还以为,神仙跟电视剧里一样,都不会怕痛的。 鬼卿果然感觉好了很多,这个能屏蔽痛觉的小玩意儿倒可以考虑收入囊中。 苏言旭气愤地看着她。 鬼卿却搂着他,又是轻轻一吻,抬眸对上他微微颤抖的眼睛: “苏言旭,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苏言旭没挣扎,将手臂从她手中慢慢移出来。 “看到你跟那些女同事一起工作,我会吃醋;看到你被欺负,我会在暗地里气得杀了他们;看到你受伤,我恨不得以十倍百倍地惩罚我自己,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在你面前,曾经对我对重要的利益早已不值一提。” 鬼卿眨眨眼睛,似有流光溢彩:“我觉得,这可能是爱,你觉得呢?” 系统:【大人,为什么突然表白?】 鬼卿:【本座回忆了一下赌场的内容,上一次的赌局,本座猜测其实就是个死局,苏言旭以身做诱饵,吊白芷上钩,估计是看他当了四年的情人,结果发现白芷对他感情甚微,他连身子都搭上了,可白芷依旧不爱他,干脆来了硬的。】 系统:【那为啥尊上又改注意了?】 鬼卿:【因为白芷没死成。本座表白,一是为了保全自身,他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对白芷下手,白芷必死无疑,本座得让他知道白芷被他感动了,就是后知后觉了一些,这样白芷才能活;二是为了满足你尊上那变态的yu望,他那么喜欢玩弄人于鼓掌之中,本座当然得配合。】 系统:【鼓掌!】 鬼卿勾唇:【他不是要一步步摧垮白芷么,本座陪他玩玩。】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袒露自己的心声,鬼卿因受伤而苍白的脸色难得的多了几分小女生的红晕。 她葱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苏言旭的耳朵,一红一白,颜色对比格外鲜明。 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上: “给我点儿回应,言旭。” 这种嗓音略带沙哑,仿佛刻意诱惑一般。 苏言旭耳朵红到滴血。 再也顾不上她身体伤势如何,手忙脚乱地一把推开,踉跄了几步,从屋里落荒而逃般跑了出去。 出门时,他还听到鬼卿的一声撩人心弦的轻笑。 系统:【苏言旭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2】 第3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3) 系统:【我家尊上怎么跑了?】 鬼卿:【不用管他,是跟他的女主商量对策去了,呵,小白眼狼。】 苏言旭走后,鬼卿眼前一片发黑,他那一推把她推得不轻。 挪到床边,按了呼叫铃。 虽然没有痛觉,但身体虚弱的应激反应是实打实的。 很快就有医生过来了,他们先对她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纷纷表示出极大的惊讶。 其中一个高鼻梁白皮肤的外国医生,直接甩着听诊器彪出了英语:“it’sawonderful!” 然后就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踱步。 “这是个奇迹!美丽的白女士!您的简直具有绝对强大的再生能力!” 没有人能够在心脏被射穿的情况下活过来,这绝对是奇迹! 鬼卿淡淡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有原身的回忆,她这个心脏本就是不正常的。 系统:【大人您知道这是为什么?】 鬼卿思考一下:【十几年前我记得,白烨跟男主父亲做了交易?】 系统:【是有这么一回事。】 鬼卿:【白芷有一段记忆,在那段时间是空白的,白芷小时候有严重的心脏病,这导致她活不过十八岁,可白烨又是出了名的痴情种,所以白芷是白家唯一的继承人,我猜测当初白烨与男主父亲的交易便是一颗心脏。】 系统:【一颗心脏?】 鬼卿:【是,不过一颗心脏对于白家的实力来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却要男主父亲花三年时间去拿,这颗心脏来路应该是不简单,刚刚那个医生说白芷心脏被射穿,正常人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白芷却仍能活,就更加印证了本座的猜测。】 系统:【那…那尊上知道么?】 鬼卿露出一个十分得体又不失亲和的微笑:【你说呢?】 接下来,医生们上上下下对鬼卿进行检查,发现她的身体正以难以相信的速度愈合着。 所有医生都讶异地讨论起来,高鼻梁首当其冲。 鬼卿微笑地看着那个高鼻梁正在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停地向上帝问候。 她托着腮看他:“您真的充满活力。” “哦,非常感谢您的赞誉,我猜您一定看不出我已经四十多岁了。” “不敢相信,您看起来只有二十岁。” “真的么?您让我很开心,上帝保佑您果然是有原因的。” 鬼卿笑了:“如果没有您的努力,上帝不会看我一眼,中国有句古话叫白衣天使,就是说的您这类医生。” “美丽的白女士,您真是个有趣的人。” 高鼻梁亲自给她换了药,嘱咐她好好休息,还说如果无聊的话可以在手机上加个好友,鬼卿笑着拒绝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没有手机。 但承诺自己有了手机后,一定第一个加他。 高鼻梁只好高兴又可惜地离开了。 房间安静了下来,就让人犯困,鬼卿让系统时刻监视着男主一点儿,一旦他出现就立即叫醒她,然后自己就毫无顾忌地去睡觉了。 与此同时,医院天台—— 苏言旭正在打着电话,眼神依旧晦暗不明。 对白芷的那场谋杀,他是下足了血本的,狙击手也确定子弹正中心脏,白芷必死无疑,可白芷居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白芷生性狡诈,刚刚她对他的那番表白露骨的很,他倒宁愿相信这里面有七分真,三分假,就怕白芷看出了什么猫腻,想来诈他一诈,具体如何,他还得再试探几天。 低沉的声线与面对白芷时的柔和不同,有着别样的强势与冷冽:“这几日我们先暂停联系,公司那边还是一切由你做主。” 如果你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叹,两个截然相反的性格居然真的可以被一个人演绎得如此绘声绘色。 “这一次,我打算先从垄断东南地区的火药运输路线开始,那一边是白氏地下集团的核心之一,一旦抢夺了这条运输路线,我们便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 苏言旭蓬松柔顺的碎发遮住了眼中的阴霾:“白烨曾在a市留下过一间公司,专营图书,算是他在白面上的一大资产,早就听闻白芷与白烨两人很看中那间公司,那么,我们下一步便是把那公司收购过来。” 那边人说了什么,苏言旭柔和一笑,这种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温柔:“你的能力我当然放心,这么艰巨的任务我也只有交给你才放心。” 那边人又说了些什么,竟惹得苏言旭开口去哄:“好好好,我的沛涵小公主,我一定早点回去。” “嗯,白芷如今重伤在身,无法亲眼监视我,必定会在暗中加派人手,暗中的人防不胜防,我打算在白芷伤好一些之后就去见你。” 那边人似是不依,苏言旭也宠溺笑笑:“别闹,等我找到机会,陪你玩一整天?” 那人很高兴,再三确认,苏言旭笑得更加宠溺了:“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 那边的人又闹腾地让苏言旭又许了几个承诺,十分小孩子气,不过却让他最近疲惫的身心舒缓了不少。 医院天台有几分刺骨的凉意,苏言旭站在天桥上,望着脚下的车水马楼,熟练地从口袋中拿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他会抽烟,但因为白芷并不喜欢烟味,就很少抽了。 这一抽就是五六支,他抽烟一方面是因为他原本杀白芷的计划失败心情本就郁闷,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向白芷表现出他“内心的纠结”。 毕竟出去了一下午,他觉得白芷会要个交代。 就这样抽完袋子里最后一支,一直到天色渐黑才回去。 他也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先洗了个澡,刷了刷牙,把烟味驱散了很多,营造出一副不想让白芷知道他抽过烟的模样,这种欲盖弥彰的效果格外有效。 白芷只会以为他内心挣扎又纠结,但不想让她担心。 那边鬼卿早就睡醒了,百无聊赖地把苏言旭打电话的系统录像拿出来看了一遍,重点重复看了几个小细节,暂停思考了一下,就关掉了。 系统:【大人,我嗅到了您智慧的味道!】 鬼卿:【嗯?】 系统:【您刚刚一定是趁睡觉的时候想好了怎么攻略的问题!】 鬼卿挑眉:【何以见得?】 系统谄媚搓搓手:【因为您刚刚看录像看得很有目的性呀!很认真呀!】 鬼卿笑:【睡觉就是睡觉,没有掺水。攻略问题是看录像时想到的,不过本座也只想了一小部分,具体效果如何还得试试才知道。】 鬼卿葱白的指尖点着下巴:【这白芷按理说容貌,身材,身价那都是一等一的上品,这身体都搭上了,怎么说好感度也不至于是0】 系统:【那是因为你们有杀父之仇呀】 鬼卿:【说对了一部分,但录像表明了个重要问题,苏言旭本身喜欢的是女主那样的人,外强内柔,而且他说话的时候,命令式语气很多,说明强势也是他的本身性格,而在白芷这里他只能伪装成另一个截然相反的性格,树欲密则其本欲舒,这就是好感上不去的另一个原因。】 系统:【嗯,大人说的有理。】 鬼卿:【所以说,本座的工作,就是让他看见白芷脆弱而且需要保护的一面,让他知道白芷从小混到这个位置经历了多少苦难风雨,这个可怜的女娃娃是个外刚内柔,看似张牙舞爪实际上就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系统:【可是大人,白芷有柔的一面么?】 鬼卿托着下巴,继续微笑:【她没有,本座还不能替她造一个了?】 系统:【大人好厉害!】 鬼·皮到炸·卿在讲述完自己的攻略计划后,很有出息的肚子叫了,面无表情地让贴身的属下去买了些清淡一点的粥菜。 有一下没一下地吃起来。 系统:【果然神仙都是有格调的,您是我统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不爱吃大鱼大肉的宿主。】 鬼卿发现她这个小系统——有点儿可爱。 但是还是毫不留情地戳破它幻想的泡泡:【小朋友,你知道什么叫人设么?】 系统一副受惊的模样:【大人,您也是因为白芷原身习惯所以才……】 鬼卿:【不,是本座自己的人设。】 鬼卿:【身为门主,自然举止投足间都要透露优雅贵气,本座在外人面前都是食仙果,饮露水。鸡鸭鱼肉,太过庸俗。】 系统瞬间露出同情脸:【大人好辛苦。】 鬼卿:【也没有,毕竟本座当门主的时候十年才出现一次。】 系统:【……其实,在小世界您不用这么端着的。】 鬼卿叹口气:【这也算出门在外,身为门主,难免身不由己。等你登上本座这种高位就明白了,哎~】 系统:【……】 怎么有种大人在赤果果炫耀的感觉?难道是错觉? 属下见她吃的困难些,就帮她把床摇了起来。 刚醒的原因,鬼卿手有点儿抖,一勺粥摇摇晃晃了许久才送入口中。 鬼卿没有丝毫不耐烦,又舀了一勺继续摇晃。 那位属下见白芷如此费力,便开口:“白总,不如我去让护士来帮您?” 鬼卿放下勺子,点点头:“好啊。” 系统:【大人,您这样会ooc的……】 鬼卿:【!!!】 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在鬼卿眼里一下子就变了味。 上一秒刚答应的鬼卿,下一秒笑容由晴转阴。哦,不对,是暴雨。 鬼卿眼色一凌。 抬手将刚盛好的粥打翻在地,玻璃碗碎了一地,粥自然也撒了一地。 “怎么?看我不行了?手废了是么!” 那名手下立即低下头,不敢看她的脸色。 大脑迅速旋转,终于明白白总发脾气的原因:曾经不可一世的白芷如今却连吃个饭都要人喂?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死? 想到这,属下背上冒出冷汗,瞬间跪地:“属下不敢。” “滚出去!” “是。” 而好巧不巧,苏言旭就在此时推开了门,看到了完完整整的所有剧情,看到了白芷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又松了松。 白芷果然还是那个白芷,没有变。 第4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4) 倒是白芷在看到苏言旭的那一瞬间,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招呼苏言旭。 鬼卿轻咳一声,止住那名手下要走的步伐:“把地弄干净再走。” 那人弄好后便退出去。 鬼卿看向苏言旭,眼神一下子又温柔让人到溺水:“怎么出去那么久?”抬眼打量他一眼,轻声道,“衣服也换过了?” 苏言旭手攥了攥衣服,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有些紧张不安地走到鬼卿身边。 他一走近,果然看见鬼卿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苏言旭眼神四处躲闪,就是不看她的眼睛,说话也结结巴巴:“我……我没干什么,出去走了走,出了一身的汗,怕熏到您就洗了个澡。” 鬼卿点点头,并没有拆穿他故意表现出来的拙劣的谎言。 她抬手把食盒递到他手上,大眼睛眨呀眨:“我饿了,喂我吃饭。” 苏言旭愣了一下, 刚刚不是还因为不想让人喂饭而发了脾气? 不过,还是没有犹豫地坐在她床边,给她重新称了一碗粥,眉眼弯弯: “遵命,我的女王。” 苏言旭先是舀了一小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到她嘴边。 鬼卿毫不客气,张嘴含住。 果然有人投喂的感觉好多了,真轻松。 她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一片崭新的领域的大门: “我现在手不方便,这几日都由你喂我。”鬼卿顿了顿,看向他,“可以?” 苏言旭身形一僵,不是因为喂饭,而是因为——询问。 她这种女人也学会询问他的意见了? 他一边继续喂,一边回答:“喂白总吃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哪有理由拒绝呢?” 鬼卿看了一眼苏言旭的好感度,稳定不动。 嗯,又是骗人的。 鬼卿:“以后别叫我白总,叫我小白,我父亲总这样喊我。” 提到她的父亲,苏言旭眼底划过几分名为仇恨的情愫,不过很快又被温顺掩盖了。 他并没有当即就应下来,反而沉默了一会儿。 鬼卿吃饱喝足了,往后撤了下身子,苏言旭立即会意。 看他犹豫这么久,又问了一句:“怎么了?是不愿意么?” 苏言旭看到碗里还剩下小半,就着她用过的勺子喝干净,手指抿了抿碗口,动作熟稔地收拾好放在一边。 实际上连苏言旭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为了迎合白芷,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做出的改变比为女主做出的改变都要多得多。 他端正好坐姿,神色有些犹疑:“是不太愿意。” 他说完这句话,仔细观察了一下白芷的表现。 一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是不愿意强迫他做他不喜爱做的事的,可白芷这般强势的女人,又领悟到其中多少呢?他想看看白芷对他的爱究竟值几分。 鬼卿:【本座要开始飙戏了。】 系统:【嗯嗯,大人加油!】 鬼卿挑眉,右手纂着床单,力气大到骨节有些泛白,苏言旭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细节。 心中冷笑,呵,这便动怒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白芷居然又松了手,他可以看出她压下去的稍稍不安。 鬼卿轻轻开口:“是因为我比你大几岁,所以当不得一个‘小’字么?” 那语调让苏言旭破天荒察觉出几分小心翼翼的模样。 在原身心里,年龄永远是他们两个过不去的一道坎。 她现在二十七,苏言旭才不过二十一岁,当她三十岁了,苏言旭也才二十四岁,正是风华正茂,年轻招人疼爱的时候,可她却已经人老珠黄了。 苏言旭神色微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鬼卿又笑了笑,声音也小了些,有几分自嘲:“可是,你若喊我‘大白’,这怎么听都不像一个人的名字;若是‘老白’我听着也太老了些,不过我也……”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苏言旭眉头紧锁,“这是说什么呢?我若真嫌弃你年纪大我一些,又怎么会配说爱你?你这样说是对我轻视。” “我不愿意,是因为我觉得这是白总您父亲对您的称呼,我若同样这样喊你,不就表明我跟他老人家平起平坐?身为小辈这太不尊敬。” 苏言旭一边讲一边观察着白芷的脸色,难得的她居然听取了他的意见,心中暗自有了思量。 爱情的确有力量让一个曾经强大到不可一世的人,卑微起来。 白芷这种反应,算是正常。 又温顺起来,开始给鬼卿顺毛:“再说了,‘白总’这个称呼我喊了四年,习惯了也不好改,若你真想要我们两个间独特的称呼,我改天想好了跟你商量可好?” 整个过程他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白芷的反应,而后者从一开始的脸色发白,到呆愣,最后到两眼放光。 因为两个人离得很近,鬼卿趁苏言旭不备,一个伸手拉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扯到自己面前。 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怎么办,我好想真的捡到宝贝了。” 苏言旭将视线慢慢移动到她的唇上,没有说话。 鬼卿的眼神在他脸上痴迷地流转着,最后轻轻点了点他的唇。 “好喜欢你啊。” 苏言旭呼吸急促了一下,面前这个女人,她的面容精致无比,普天之下绝对找不出比她还要出色的容貌,可此时这个绝色女人似乎真的爱上自己了呢。 这可真是一件极有成就感的事啊。 鬼卿唇角一勾,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 “喜欢我么?” 苏言旭喉结上下滚动:“喜欢到要死。” “跟我交往。” “嗯。” 系统:【苏言旭,好感+3,目前好感度5】 鬼卿压低了声线,极其富有暗示性地说:“今天晚上陪陪我。” 苏言旭倒是真没想到她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孟浪得起来,当即轻笑道:“别闹,你刚醒,必须老老实实养伤,什么都不许做。” 两个人此时鼻尖与鼻尖只有一个硬币厚度的距离,被回绝了,暧昧的空气开始降温。 鬼卿故作遗憾:“那可真是可惜了,难得有机会让你主动一回。” 苏言旭眼神一下晦暗几分,她的美妙之处他可是尝了不少遍的,可总是不够尽兴,若真是让他主动……想到这里,小腹居然诡异地升腾起几分邪火。 不过很快被他一向强大的自制力压了下去,他本就不是一个重欲之人。 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唇角微挑:“伤筋动骨一百天,白总,以后机会多得是。” 鬼卿本来就真没打算霸王硬伤工,她从来都对九渊那位没有丝毫想法的好吗? 就算在小世界里,她顶多嘴皮子上快活,撩人可以;灭火?不好意思,消防员了解一下。 系统:【苏言旭,好感+5,目前好感度10】 第5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5) 鬼卿在心里吹了个口哨,果然,呵,男人! 两个人又闹腾了一会儿,鬼卿才开始办正事,就是赚钱的问题,白芷一步步走到这里,凭借的绝对是强大的经济头脑和绝对的实力。 这也是为什么男主并不倾向于选择直接用实力怼死白芷的原因。 毕竟是几百年的大企业,要想搞垮十分困难,而且还得提防她一旦准备好资源和人脉又要东山再起。 苏言旭见她正经了起来,便知道她是要开始工作了。 “最近公司那边儿怎么样了?” 苏言旭:“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一些小的决策都交给副总处理了,不过还有一些大的是需要您亲自过目后才可以运转的。” 鬼卿点点头:“怕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苏言旭从袋子里拿出最新的企划案交给白芷: “并没有,昨天副总才递过来的,是寰宇集团看中了白氏在a市的那片地皮,最近正在不停对那边进行打压。” 鬼卿冷笑一声:“不过最近几年才崛起的一家公司,居然敢对着我们白氏乱咬,区区寰宇,也配?” 苏言旭低着头,暗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格外渗人。 鬼卿:【这苏言旭在这个世界的那家公司叫什么?】 系统翻了翻资料:【寰宇集团,看似是最近几年才崛起的巨头,但实则厚积薄发,实力不容小觑。】 鬼卿了然:【之前苏言旭提及说白芷很看中那块儿地,为什么?】 系统又翻了好几页资料:【找到了,资料上说,那块儿地曾经不是图书馆,而是一家医院,因为白芷的母亲曾经在a市,因为替白烨挡了子弹,当时又刚生下白芷本就失血过多,于是死在了那家医院里。白烨为了纪念死去的妻子,就将白芷的母的骨灰撒在了那片地上。因为白夫人生平最爱读书,就在上面建起了图书馆,白烨就算再忙每个月都会去a市亲自到图书馆转一转,读几本书,十分看重那片土地,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呢。】 鬼卿看了一眼那企划案,眉头皱得更紧。 系统凑过头来看企划案:【大人,您是看出了什么问题么?】 鬼卿抿唇:【不是,本座看不懂。】 系统:【……】 鬼卿:【可以用外挂么?就是让我秒变商业天才那种。】 系统:【额……这个有是有,不过需要经验值。】 鬼卿:【本座来这里救你们尊上,不能行行方便吗?】 系统:【我们公司的宗旨是:自由平等公正法制……好像不行。】 鬼卿眨眨眼,思考一下后,双臂环胸: 【那你们另请高明。】 系统急了,立即开始忙活着扯数据线:【诶,别别别!我…我向上级请示一下,上级批准就可以。】 鬼卿挑眉:【那行,勉为其难再等一会儿,多久可以好?】 系统:【两周差不多。】 鬼卿点点头:【你们这业务办理的效率不行啊,改天我得投诉你们。】 系统:【大人不要哇!】 鬼卿没再打理系统,自顾自一页页的翻着,在有些地方还停顿着思考了一会儿,时不时点点头,苏言旭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鬼卿突然抬头问了他一句:“这份企划案谁做的?” “是副总亲自主管制作的,副总看过,没问题。” 鬼卿点点头,仍继续看了下去,一直到最后一页才挥手签下自己的名字。 因为白芷写名字很多,早就成了肌肉记忆,所以她写的跟原身写的差距微乎其微。 右手灵活地转着黑色签字笔,那支笔在她手上花样繁多,只能看到光影。 苏言旭看着那支被玩得很溜的笔,没有说话。 转笔是鬼卿一直以来的习惯,她轻佻惯了,可白芷却是货真价实的稳重,至少转笔这种行为,从未有过。 那支笔停下了。 葱白的手将企划案交到苏言旭手里:“副总亲自制作,我自然是信得过的,这份企划案只留给内部人员,白氏集团的老牌员工去做,明白么?” 苏言旭恭敬地用双手接过来: “是的,白总。” 看不见的角度,他眼神晦暗不明。 大鱼,终究还是会咬钩的啊。 鬼卿又“随随便便”地处理了几分文件,她其实并非真的不懂这些,之前在三千小世界历练过,她也做过各种各样的角色。 做个挂牌总裁,摆摆架势,她完全是信手拈来。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又聊了一会儿公司的事儿,就没有再说话了。 鬼卿架不住生病后疲惫的困意,一闭眼又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晚上十点了。 鬼卿下意识地去寻找身边苏言旭的身影,发现他跟她睡觉前一模一样,处理文件连姿势都没变过。 在白芷的眼中,苏言旭一向都是一个十分安静的好情人,听话又懂事。 所以苏言旭安安静静地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办公,绝对是一点儿问题没有的。 有问题的是鬼卿,她闲不住! 两个大活人在一块儿,她不看人,看空气么? 于是鬼卿:“苏言旭?” “嗯?”后者抬头看向她。 鬼卿歪歪头,柔顺的三千青丝从一侧垂下来。 她朝他勾勾手:“你过来。” 苏言旭脑子一热,起身走过去。 但他没想到,鬼卿又搂住他不放了,充分利用她那张三寸不烂之舌,使劲儿撩他。 怎么劲爆怎么来,怎么羞耳止怎么来。 苏言旭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慢慢才意识到自己被撩了一次又一次。 耳朵瞬间红到爆。 直到把他撩到面红耳赤,恨不得想揍她的时候,鬼卿又松开他,贱贱地说: “哎呀,我的小男友不会还没有看过色色的影碟?” “……” “啧啧啧,真没看过呀?这么纯情的么?” “……” “奥奥奥,我懂了,我的小男友很厉害的,自学成才的对吗?” “……” 苏言旭感觉自己忍耐到了极限。 然而,鬼卿一勾手,又把他又一次扯到自己身边来。 嘴角坏笑不减,倒是苏言旭不需要伪装,就真的被她撩的额头浮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是硬生生气的。 鬼卿笑眯眯地捏着他颈上的软肉: “说一句‘我艹’听听。” 苏言旭:!!! 鬼卿脑海中的小人瞬间跪地:【历代天宗门门主在上,弟子不该口出秽言,罪过罪过。】 系统:【我们公司的宗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苏言旭总是再好的忍耐力也被她磨没了,这种话,简直让人受不了。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了,这会儿怎么又变成这幅模样。 苏言旭死活不说,鬼卿就闹他,用手去挠他的痒痒肉,偏偏她还会借用巧劲,让他一时半会儿还真被她制住了。 第6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6) 鬼卿:“说不说?说不说?” 苏言旭倔强抿紧了嘴,眼睛却死死瞪着她。 鬼卿故作无奈:“骂我一句这么难么?” 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终于苏言旭憋不住了,十分小声地暗骂一声:“我艹……” 鬼卿挑眉:“蚊子哼哼一样,大声点儿,我听不见。” “我艹!满意?” 鬼卿瞬间停手,苏言旭轻易挣脱开来。 他真的不得不承认,在身手这一块儿,他或许真的小瞧了她一点儿,居然凭借一只手臂就可以制住他,以后必须小心。 苏言旭胸膛剧烈起伏着,眉头紧锁地看向嘴角笑意更深的某人。 越想越气,最后竟直接给气笑了,居然还真有人愿意找骂? 他的头发也凌乱不堪,他却没工夫去打理。 鬼卿笑着托腮看他:“生气了?” “哼!” 苏言旭转过身去,直接拒绝跟她对视。 鬼卿挪过身去,揪了揪他的衣角:“不是,真生我气啦?” 苏言旭继续给她一个背影。 鬼卿没有强硬地让他转过身来,又坐了回去,开口解释: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生气,我真的非常开心,开心得不得了。” 苏言旭没说话。 鬼卿自顾自地继续说:“所以,你要渐渐习惯,在你面前,我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总,我是你的女朋友。” “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 “我会渐渐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白芷,同样,我也想看到那个最真实的你。” 苏言旭身子一僵,抿紧了唇。 身后的声音继续传来:“那么,以后不要再用那种礼貌又尊敬的语气跟我讲话了好吗?” 鬼卿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的背影,十分期待着他的回应。 原来她刚刚故意惹他生气,让他说脏话是这个意思,心里刚刚升腾出来的火气被一盆水浇灭了,反而升腾出一股奇怪无比的感觉,这种感觉难得的不讨厌。 系统【苏言旭,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12】 时间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轻轻的,另一个却十分混乱。 大概过了五秒钟,时间才流动起来,苏言旭用余光小心地看了鬼卿一眼:“我怕你生气。” 鬼卿愣了一下,她曾经经常生气么? 系统【是的,白芷脾气一点儿也不好,噢,不对,是糟糕到极点。】 鬼卿无奈了,好,看来这一点儿人设还需要微调。 “我不生气。” 鬼卿攻略大法——宠就完事儿了。 苏言旭听到回应,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鬼卿挑眉,这就没了? 苏言旭直接迈上邻床,脱掉鞋子,把被子一股脑的盖到自己身上,包裹得十分严实,像个巨大的蚕蛹,只能听到闷闷的声音:“睡觉了,白总晚安。” 鬼卿轻笑了一声,笑的十分清脆,十分好听,苏言旭从来没有听白芷笑声这么清脆过。 “晚安。”鬼卿回。 一天就加了苏小妖精十二的好感度,真的是个不错的开端。 剩下的急不来,还是交给时间。 我们中国有个成语叫——日久生情。 系统:【生了四年了,大人,白芷生了个0】 鬼卿:【那是她不会生。】 系统:【得了,您就是想偷懒。】 又跟系统聊了一会儿在这个世界的打算,除了攻略他家尊上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有趣的事情要做。 鬼卿:【诶,对了,你之前提到过经验值,那本座如今经验值是多少?】 系统:【因为我们公司是第一次接待大人,所以大人目前的经验值仍为0】 鬼卿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又问:【经验值有什么作用?】 系统:【是这样子的大人,我们系统是有系统商店,经验值就相当于是商店中通用的货币,可以兑换相应的商品。】 鬼卿:【那本座怎么才能得到经验值?】 系统惊讶:【大人,像您这个段位,是没有必要像那些被迫为公司打工的宿主一样获得经验值的,您想要什么,我向上级申请就可以了,经验值是被剥削者才需要的东西。】 鬼卿:【申请两周?】 系统:【额……这个是最快的,有时候,可能半年。】 鬼卿:【……】 鬼卿:【算了,本座宁愿被剥削,说,怎么获得经验值。】 系统:【大人,您您…这个需要做任务,而且任务都是随机发放的,需要特定时间和地点触发,很惨无人道的,一个世界只有一个,而且接受了就必须完成,如果完不成会有惩罚。】 随着往后越说,系统的声音越小,到了最后直接成蚊子叫了。 鬼卿挑眉:【比如?】 系统心虚:【比如……有的宿主任务失败后,围绕赤道果奔十圈,活生生累死了。】 系统心虚地看着鬼卿的脸上,立马改口:【不过,不过像您这种s身份的用户是我们的客人,自然不会有这么严重的惩罚,具体是什么……我,我也不清楚。】 鬼卿:【那就开了任务,大不了任务失败后掀了你们这不人道的公司,算是为民除害了。】 系统哭了,怎么办啊,主系统粑粑,这个大人一点儿也不乖巧可爱,她好可怕,伦家想回家。 今晚有人睡得香,有人彻夜难眠。 苏言旭躺在床上不敢动,直到旁边的人传来绵长又均匀的呼吸声,才松了口气,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邻床的女人。 医院外柔和的灯光散发着淡淡的昏黄,铺撒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脸庞格外柔和。 是真的爱上他了么? 白芷好像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苏言旭越想,神色越复杂。 算了,再看看。 因为睡得很不错,白芷醒得也早,可是总有人醒得比她更早,比如苏言旭。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苏言旭推门进来把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还有一些爽口小菜放到桌上。 鬼卿躺在床上笑眯眯地挥了挥右手:“早上好呀。” “早上好。”苏言旭看向她。 鬼卿在看到他熊猫眼的一瞬间, “噗——” 苏言旭脸色一黑。 鬼卿指着他的脸,一脸笑得肺疼模样:“你,你昨天晚上该不会是没睡?怎么黑眼圈大成这样?” 苏言旭:“……” 却见她转眼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下脑袋: “奥奥奥,我知道了,年轻人精力旺盛嘛,昨天那么不经撩的,肯定晚上自己犒劳了犒劳自己?” “……” “哎,你说说你,明明什么都懂,什么都做过,还不好意思说了。” 第7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7) 苏言旭不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感觉白芷越来越欠揍了呢? 迈着长腿,径直朝她走过去:“好笑么?” 鬼卿一噎。 不对劲儿,语气不对,句子长短不对,还有这霸道总裁式反问,统统不对。 自从昨天晚上一顿调椒后,总感觉好像真的给苏言旭打开了一扇奇奇怪怪的大门。 这会儿,居然真的敢给她脸色看了。 鬼卿看着他略微可怕的脸色,居然真的跟九渊那位像极了,立马缩了缩脖子,摇摇头:“不不不,一点儿也不好笑。” 苏言旭被她这一连串的操作气笑了:“不闹了,我伺候你洗漱。” 鬼卿立即点头,十分乖巧的配合。 刷完牙,洗好脸后,苏言旭给她往脸上搓平时她爱用的护肤品,鬼卿突然想到个问题:“苏言旭,我多久没洗澡了?” 苏言旭一边认真地给她搓脸,一边回答:“之前你昏迷的时候都是护士帮你擦的,昨天你醒来之前,护士刚帮你擦过,所以还是干干净净的。”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白芷已经二十七岁了,但这张脸却依旧嫩得不得了,稍微一用力就会按出红印子,而且柔软得不可思议。 鬼卿皱皱眉:“可是我已经醒了,不能再让她擦了。” 苏言旭很艰难地思考着,这两者间有什么必要关系么? 又拿起另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开始涂,一边问:“为什么不能?” 这会儿换鬼卿惊了:“当然不能,脱光了给另一个人看,很别扭。” “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好别扭的。” 鬼卿:【本座突然又想要那个对本座又恭敬又礼貌的苏小妖精了。】 系统托了托眼睛,翻着中国古汉语词典:【大人,中国有句古话:自作孽,不可活。】 苏言旭说完,又换了一个开始涂,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鬼卿阴森森的眼神,拿开手,直起身来:“怎么了?” “有两个问题。”。 “?” 鬼卿指着他的手指:“第一个,你手上的那个已经涂了两遍了。” “那我换一个?”苏言旭又拿起另一个水水的东西。 鬼卿扶额:“那一个已经涂了三遍了。” “……”苏言旭放下东西。 低头,沉默,认错。三部曲。 刚刚光顾着捏她的脸了,现在想想那手感,手指就发痒,怎么可以那么滑腻呢? 鬼卿看他一脸委屈的模样,就像她欺负人一样。 摆摆手:“没事儿,今天涂这些就可以了,不用涂了。” 苏言旭点头:“那第二个问题呢?” “我不要别人给我洗澡,我要你给我洗。” 空气瞬间尴尬又安静。 系统弱弱发言:【其实,我们有清洁术的,专为身残志坚的人服务……】 鬼卿双手抱拳,按着骨节“啪啪”响,面上依旧得体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下次你可以再慢半拍试试。】 苏言旭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蝇子:“我不行,我笨手笨脚的,会弄伤你的。” 鬼卿看着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自己体会。 苏言旭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要应下来:“那…那好。” 其实鬼卿之所以敢让苏言旭给她擦,是因为她现在浑身是伤,该包的地方包的严严实实,根本没有什么可勾人的。 再说了,她不让他看看她为了救他身上的伤有多重,他又怎么会深刻反思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呢,对?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饭,苏言旭就开始收拾东西。 鬼卿看着他忙前忙后,意识到自己身为女朋友,是不是该关心一下:“你要出去?” “嗯,去上班。” 鬼卿点点头,戳了戳系统:【本座不就是他老板么,本座都不在公司,他为什么还要上班?】 系统:【尊上身份是总裁助理,总裁没法去公司亲自处理工作,那就只能由助理把那些东西都整理好给总裁看喽,我们尊上大人的工作可是越来越辛苦了呢。】 鬼卿明了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苏言旭以为她是舍不得他走:“我尽量早一些,之前落下的工作有点儿多。” 只顾着照顾白芷,工作台上的东西估计都堆积成山了,可真要处理好一阵子。 鬼卿看着鼓鼓的公文包,皱眉:“如果太累了,我可以再招聘一个助理帮你处理。” 苏言旭一边把文件一件件放进袋子里,一边朝她笑了笑:“工资要减半吗?” “不会。” 苏言旭笑着摇摇头:“算了,这点儿工作都处理不好的话,又怎么配站到你身边呢?” 鬼卿:【他居然还有这种高级觉悟。】 系统:【……】 鬼卿:【不过,作为女朋友,我觉得还是应该客气一下。】 她刚张了张嘴,苏言旭却一眼就看出了她想说什么,直接回绝她:“就算你不介意我也很介意,白总,我也是个男人。” “是男人,就不能吃女人的软饭。” 在涉及到男人尊严问题上,她说什么他都是不买账的,她也就只好同意了。 鬼卿:【本座知道他这种觉悟怎么来的了。】 系统:【?】 鬼卿:【他是担心我给他安排人的话,不方便他在公司动手脚。】 系统:【……】 眼看着他就要出门了,鬼卿又出声喊住他:“等一下。” “怎么了?” “过来抱我一下再走。” 苏言旭怔了怔,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和煦的阳光撒在她的侧脸上,格外的温柔,就像是送老公上班的贤惠妻子,苏言旭心里好像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情愫在蔓延了。 四年时间,足够他熟悉这张脸。 他居然真的忍不住走过去抱了抱她,她也乖巧得不得了,真的一点儿小动作都没有,就安静地抱了抱。 看着他的眼睛说:“一路平安。” “嗯。” “要早点回来。” “嗯。” 苏言旭说不清楚这是种什么感觉,就是心脏的位置暖暖的,舒服得不得了。 看着她依依不舍的小模样,总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成就感,感觉他的一举一动可以影响到她的情绪,这真是一件令人充满成就感的发现。 苏言旭想了想:“给你带礼物回来。” “好,我很期待哦。” 就这样,苏言旭就上班去了,在上班的过程中,他发现平时一直在暗中监督他的人少了一半,看来,他已经开始被渐渐无所顾忌的信任了。 真是个不错的现象,他只要继续这样哄骗下去…… 想到这里,苏言旭神色沾染了疯狂的色彩,眸中似是有涡流在里面旋转着。 第8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 (8) 苏言旭走后,整个病房就剩下了鬼卿一个人,噢,还有一个统。 鬼卿闲不住,可奈何身体不给力。 先是跟系统扯了会儿淡,然后就开始看书,书名叫《霸总追妻的自我修养》,上面介绍了追妻一百零八式。 第一式:爱我你就要虐死我, 第二式:爱我你就要用钱砸死我, 第三式:爱我你就要往死里虐我, 第四式:爱我你就要往死里用钱砸我, 第五式……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看了。 然后鬼卿就把书丢一边儿去了,自己转笔玩。 转着转着笔,鬼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堂堂一个总裁,居然没有手机??? 这像什么话! 于是,鬼卿大费周章地找人给她弄来了一部崭新崭新的手机,美其名曰: 虽吾身有疾,但疾非脑壳,爱岗敬业实乃良风,不可丢,不可丢哉。 系统君二级翻译:在下身残志坚,不必劝,在下可以! 系统君一级翻译:我身子残了但脑子没病,什么都不能妨碍我赚钱! 手机很快送来了,是一部纯白色的最新款,附带一排五颜六色的手机壳。 一人一统挑选手机壳: 鬼卿戳了戳系统:【你觉得那个金黄色的怎么样?】 系统看了一眼那个土豪金:【不怎么样,我觉得这个全是数字的好看,大人,您看那么多0,可爱吗?】 鬼卿:【本座觉得还是那个金黄色好看。】 系统:【我觉得这个全是1的也好看,有一种别样的霸气!】 鬼卿点点头:【嗯,但是金黄色的最好看。】 系统顿了顿,感觉大人有点儿不对劲儿: 【大人您掉钱眼儿里了?醒醒啊,这是假的,不是真的黄金!】 劝说总是无果的。 最终,鬼卿还是很开心地套了一个十分亮眼的土豪金手机壳。 系统:【大人,您还记得高鼻梁么?】 鬼卿:【?】 什么高鼻梁?是在夸本座吗? 系统将鬼卿那个‘得体又不失亲和的微笑’表演得绘声绘色:【好的大人,没事大人,您继续大人。】 鬼卿:【??】 她打开手机,连上wifi,直奔最热电视剧排行榜而去。 鬼卿又戳戳系统的屁股:【跟本座一起挑个节目好不好?】 系统放下数据线,飞奔过来:【好的呀!】 于是一人一统挑了半天,最终敲定了当今最热门的剧《我跟老攻他不得不提的二三事》,然后热火朝天地看起来。 系统:【大人要份爆米花吗?】 鬼卿:【本座不吃那么廉价的食物,会生成食物残渣。】 然后,系统眼睁睁看着她拿起了放在旁边的苹果,啃了起来。 系统眨眨眼:【您吃别的也会有残渣的呀。】 鬼卿嚼着苹果:【嗯?会吗?】 系统:【……】 系统惊呆了:【您都不上厕所的么?】 鬼卿摇摇头:【神仙是不需要上厕所的,准确的说也不需要吃东西。】 系统脑门上飞过一只乌鸦,它飞快地塞了一嘴爆米花:【那在这个世界,您可以重新捡起这两项本能了。】 追剧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下午。 系统作为一只专业统,工作经验丰富,业务能力强,首先从电视剧里回过神来,看向正在津津有味儿地追剧的某人。 说实话,现在心情有点儿小复杂。 鬼卿大人自从上午上了个厕所后,整个人都非常不好了起来,脸色一直很糟糕,而且大人拒绝喝水,拒绝吃一切东西,连它说话都不理了。 大人似乎十分难以接受自己还要在这种世界待很久。 它劝大人要节哀,毕竟这种事儿,对,摊谁身上也不好受。 不过它看她现在似乎是已经接受命运的安排了,刚刚又吃了两个小苹果,心情看上去还是很好的。 嗯,它下定决定提醒提醒大人: 【大人,您不攻略了么?】 鬼卿目不转睛:【当然要攻略,本座这是在找灵感——攻略的灵感。】 系统:【大人,您这性别不对呀。】 鬼卿:【作为白芷,性别重要吗?已经模糊了好吗?笨。】 系统噘嘴,感觉自己被凶了。 可怜巴巴一只统,跑到鬼卿脑海的小角落去自己咬自己的数据线,委屈得不得了。 一直到天黑了,男主都回来了,一人一统没一个发现。 鬼卿眨巴着大眼睛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剧,身后幽幽地传来一声:“这个主角好看么?” “还行。” 鬼卿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把头一抬就对上了某双笑眯眯的墨色眼眸。 !! 这,几点了?时间过得这么快的么! 苏言旭好像可以听到她心中的问题一样,直接就开口:“已经晚上九点了,白总有没有好好听医生和护士的话?” 一边解领带,一边把手中一个纯白色的礼物盒放到她面前。 鬼卿迷茫,这是什么? 看着她依旧呆愣的表情,居然觉得有几分好笑,提醒她:“说了要给你带礼物的。” 第一次收到九渊上神送的礼物呢,还好期待哦。 鬼卿眼睛亮晶晶地慢慢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躺着的——是一部纯白色手机!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那部,又看了看盒子里的那部。 系统好心提醒:【大人,一个牌子的诶。】 鬼卿:【用你多嘴了?】 系统唱起了歌:【时间突然变得好安静~只剩心跳的声音~大人,您不觉得空气尴尬么?】 鬼卿十分惊喜地看着他:“好漂亮的手机。” 系统:【好假。】 苏言旭:“……” 苏言旭当然就是故意膈应她的,明明看到自己买了跟她自己买的一样的手机,还偏偏把礼物拿出来,不就是想看鬼卿难堪么。 不过苏言旭也知道适可而止:“本来想着你的手机在上次赌场报废了,就再给你买个新的,没想到你已经买了,是我失策。” “啪——”一声十分洪亮的撞击声,那个闪着土豪金光芒的白色手机已经上了墙,又滑了下来,“噗通。”一声掉在地上。 一人一统被这sao操作惊呆了。 鬼卿笑眯眯地把白色手机当宝贝一样放到怀里: “什么手机,这就是我唯一的手机。” 苏言旭反应过来,笑着捏了捏她的手:“白总真可爱。” 可——爱——?! 白芷长这么大,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可爱”二字,她严肃又自立,从小便狠辣无比,无论怎样都跟“可爱”二字沾不上丝毫的边。 于是,后来整个过程,就是投喂外加工作,鬼卿扮演的白芷都是喜滋滋到晕乎乎的。 系统:【大人,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第9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9) 鬼卿翘着二郎腿看着某人正在给自己擦脚,心情好的不得了:【那本座先听好消息。】 系统:【好消息就是苏言旭成功将卧底安插在公司了,也就是说,白氏东南那片的地下集团沦陷指日可待了。】 鬼卿挑眉:【这小东西动作倒是快,行,算是个好消息,那坏消息呢。】 系统:【坏消息就是您ooc已经百分之五十了。】 鬼卿:【神马?你,你再说一遍!】 系统:【您ooc已经百分之五十了……】 鬼卿抱脑壳,拼命怀疑自己:【不可能,不可能,本座立的fg不可能倒的。是不是你的主板太热了出了问题?】 系统冷冷看着鬼卿:【大人,您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么。】 系统:【就凭您今天上午对着手下那一通文言文的骚操作,还有撩得护士小姐姐面红耳赤,还有您追的这部剧已经被您手下不止一个人发现了……噢,您还非要换一个土豪金的手机壳,就这样,您不ooc,谁ooc?】 鬼卿一向淡定的脸色绷不住了,难道真的是她轻敌了? 鬼卿:【不行,本座要掰回来!从明天开始,本座绝对白芷还原百分百!】 系统又淡淡提醒:【那您跟尊上,谁上谁下的问题……】 鬼卿炸毛:【闭嘴!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睡觉前的时候,苏言旭敏锐的发现白芷心情好像突然变得不好起来,以为是今天没有给她洗澡的原因。 就开口解释:“现在天气很凉快,房间里也开着空调,你坐在床上也不活动,几乎不出汗的。” 鬼卿从刚低迷的气氛中走出来,就发现她听不懂男主在说什么了。 鬼卿:“?” 苏言旭耐心解释:“你之前不是要我帮你洗澡?今天不洗,而且你身上伤没好,擦擦洗洗的容易发炎,再忍忍行不行?” 她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依旧蔫儿了唧的,像枯了的小草一样。 苏言旭跟她再说话她也爱答不理。 他眸色深了深,回顾了一下自己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的行为,确定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才开口问她: “是发生什么事了?白总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鬼卿叹了口气,是她的错,居然把个人情绪带入到工作中了。 带入工作也就算了,还让客户察觉出来,就是她的不对了。 强打起精神:“我没事,就是躺在病床上一整天,挺无聊的。” “白总可以看一些新闻类的东西。” 鬼卿知道,那是白芷的爱好,虽然自己并不喜欢但还是点点头。 “不如,我找几个人陪你打牌怎么样?” 鬼卿摇摇头。 “白总也可以办公,我多整理几分文件带回来让你看怎么样?” 鬼卿又摇摇头,还叹了口气。 苏言旭还想继续提建议,鬼卿直接抬手抱住了他。 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 闷闷地开口:“别担心了,我就是想你了。” 苏言旭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一时间竟没了下文。 鬼卿开始糊弄他:“马上就要睡觉了,一想到明天一整天都看不见你,我就难过。” “你体会过吗?心口的位置,涩涩的。” “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好难过。” 说完又往他怀里拱了拱,不动了。 苏言旭似乎不太能理解这种思念的感觉:“那我晚点睡觉,多陪陪你。” 鬼卿服了,真的,要不是这12的好感度明晃晃的摆着,她真的就要相信这男人绝对爱惨了她了。 这温柔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封个二十四孝好男友都难以表达他的温柔体贴。 难怪原身能被他哄骗过来,就这坑蒙拐骗的技术,早晚的事。 鬼卿不死心地看了一眼好感度,明晃晃的12。 好,还是那个黑心小卧底。 她从他怀里起来,摇头:“不行,你白天工作那么多已经很辛苦了,晚上一定要早睡,身体健康最重要知道么。” 苏言旭反而笑着问她:“你也知道身体健康最重要?” 鬼卿知道他这是在暗指她不爱惜自己身体。 抬手揉了揉他蓬松柔软的头发:“你的健康,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苏言旭眸子深邃了继续,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真挚无比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裂缝,可是他没有。 鬼卿亲了亲他的额头:“晚安,睡个好觉。” “晚安。” 苏言旭给她盖好了被子,自己也到邻床上去休息了。 他躺了很久,也没有听到身旁的人的呼吸变的绵长起来,鬼使神差地开口:“我把我的电话号码设置了快捷键1” “嗯?” 鬼卿果然没有睡着。 苏言旭眼神格外复杂:“想我的话,可以打电话,开视频也可以。” 鬼卿的声音轻松了些:“好。” 苏言旭听见她的声音比刚刚好了很多,心中那份十分诡异的让人讨厌的奇怪感觉居然消散了不少,连带心情也好了起来。 一边要为白芷处理文件,一边又要确保自己安插的内鬼成功窃取资料,他今天也真的累坏了,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而鬼卿此刻却在脑海中炸锅: 鬼卿眼前一亮:【诶,有了。】 系统:【恭喜恭喜!】 鬼卿看向系统:【你知道什么叫做“反差萌”么?】 系统百度了百度:【反差萌,网络流行词,是萌属性的一种,是指acgn人物表现出与原本形象不同的特征或多种互为矛盾的特征而产生萌的状态。这两种或多种萌点相互矛盾,产生反差却又相互衬托。】 鬼卿点点头:【没错,这就是本座新确定的攻略方法。】 系统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鬼卿却卖关子卖了一半,不说了。 让它明天自己体会。 鬼卿重拾信心,这次绝对不仅能把ooc掰到0,而且还保持继续刷好感度的状态! 又是一夜好梦。 第二天,苏言旭看白芷心情不错,以为是自己昨晚睡前的话起作用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苏言旭本以为他今天走的时候,白芷会再三不舍地挽留。 可是似乎没有,两个人临走前日常拥抱了一下,苏言旭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发:“我今天早点儿回来。” “好呀。” 苏言旭就出门了。 等到他走了没多久,鬼卿就叫了手下过来,让他发布一个招聘信息。 第10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10) 找临时护工,男女不做要求,要求经验丰富,一天能够九小时上班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薪资一天一万或者见面商量。 系统不解:【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鬼·看报纸·卿:【挽回形象。】 系统:【这也起不到挽回形象的作用呀。】 鬼卿托了托架在鼻梁上的金色眼镜框:【本座问你,如果白芷还在,她醒后,第一件事要做的事是什么?】 系统:【嘶……找到当日赌局的幕后黑手,打击报复回去?】 鬼卿:【嗯,本座认为,从这里开始,其实就开始ooc了,白芷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那么大的亏,自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讨回去,而不是只顾着谈恋爱。是本座大意了,才导致这么重大的失误。】 系统:【可是,这跟找护工有什么关系?】 鬼卿:【本座昨晚细细地回忆了一下,若本座没记错的话,这苏言旭的主力部分应该是白面儿上的?可是当时却是埋伏在赌场,很明显这是个黑面的团伙,跟白氏黑碰黑,以苏言旭在黑面上的实力,他是绝对达不到那种程度的,所以,他必然有同伙。】 系统:【叮——恭喜宿主,隐藏剧情已解锁。】 鬼卿:【?】 系统:【大人好厉害呀,居然把隐藏剧情都找到了。世界主线介绍说,当日赌场的暗杀是反派与男主的联合,当时反派与男主仍处于合作阶段,且有着共同的目标——杀掉白芷。 但后来因为暗杀失败,白芷没死,她醒来后就开始调查,最后将反派的老巢翻了个底朝天。 可苏言旭这会儿却早已洗白,没有占到一丁点儿脏,于是反派这才跟男主对立起来,从生斗到死,当然最后反派还是死掉了,男主光环无敌。】 鬼卿微微颔首,转着笔:【跟本座想的差不多,所以虽然苏言旭不打算继续杀白芷,但别人可不这么想,这个反派可生怕等白芷养好了再反咬他一口,所以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白芷扼杀在摇篮里。】 系统崇拜地看着鬼卿,大眼睛闪着光,大人果然好厉害,不愧是大人。 鬼卿笑笑:【上一世,白芷忌惮这个,所以把自己保护的密不透风,这次,本座就要借护工这个机会,给反派那边儿指条明路,顺便掰回一波ooc。】 白总要招聘护工,就冲着那薪水去的,人也是争先恐后。 不过鬼卿一点儿也不担心来照顾她的人会是哪个真善美的好姑娘,毕竟这可是白芷给反派唯一的可以在她恢复期就将她杀死的机会了。 她相信,反派大人一定不会让她失望,过五关斩六将地也要把那名杀手送到她身边来。 下午的时候,果然就有一名女孩儿被领了进来。 小姑娘打扮得干干净净,穿着一身浅蓝色衣裙,看向白芷的眼神甚至有些胆怯。 任谁都想不到这名护工会是来刺杀的,因为一看就一副草包的模样。 鬼卿懒懒地抬眸扫了女孩儿一眼,又看向手下。 那名手下点点头,表示这个小姑娘清白可信。 系统:【大人,来了。】 鬼卿:【嗯。】 鬼卿这才把视线又落回那名小姑娘身上,抬手翻了页报纸,就移开了视线,那小姑娘甚至不如报纸吸引人半分。 冷冽的声线直接把小姑娘打回地狱:“太小了,换一个。” “白总,我,我很会照顾人的,请给我个机会。” 鬼卿金色镜框下的眼睛,冰凉得没有丝毫温度,没有理会。 小姑娘似乎难过到了绝望,“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放在小皮靴两侧的装饰上。 鬼卿掀了下眼皮,把这个小动作收入眼底。 小姑娘捂着脸哭了起来:“白总,您给个机会!” “我奶奶病了,还在医院里,我太需要这份薪资去给我奶奶支付医药费了!我…我照顾过很多很多病人的,我经验很丰富。” 说完,那豆大的泪珠就开始往地上砸,好不可怜。 演技很好,可惜了。 白芷从来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鬼卿皱眉,冷眼扫向那名手下:“这么聒噪。谁选的。” 那名手下低下头:“白总,是外面的人选的,而且,今天就挑出她一个可行的。” 鬼卿摆摆手:“让他们换一个熟悉我喜好的人来选人。” “是。” 说完低头托了下镜框:“把这位姑娘送回去。” 小姑娘更加绝望,梨花带雨地坐在地上哭着。 因为意识到了白芷喜欢安静,她连哭都是默不作声的掉泪,旁人看了,那叫一个见我尤怜。 她收拾收拾衣服,就要起身。 就在起身的一瞬间,哭啼啼的眼眸底划过一抹算计的精光。 系统:【警报!大人,那小姑娘手里有枪,只有两发子弹!】 鬼卿:【左手右手?】 系统:【左手,这个小姑娘是个左利手。】 一瞬之间,只见鬼卿与那名小姑娘同时抬手,一个泛着银色光泽的东西在空中迅速闪现一下,精准地落在了那小姑娘的左侧衣袖上。 小姑娘扳机刚要扣动,瞳孔瞬间一缩! 她怎么会知道? 然而,没有时间再供她反映了,她整条左臂都剧烈颤抖起来。 手中的小型手枪直接被生生甩了出去。 蓝裙子看向白芷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惊,可白芷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看着她,从一开始的手臂,接着到了浑身的抽搐。 看着她,从满脸的震惊,到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最后像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鬼卿:【小姑娘挺狠的,估计死在她手上的人,都死在误以为制服了她的右手就制服了她,却到死才意识到,她其实是个左利手。】 手下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还在后怕,他居然把杀手亲手领到了白总面前! 鬼卿瞥了地上的枪:“把那把手枪拿过来。” 手下恭恭敬敬的双手捡起来,擦干净,递了过去。 鬼卿拿过来,枪身十分小巧,她放到手里把玩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笑: “呵,原来如此。” 语毕,抬手,对着那地上的人就是两发子弹: “碰——” “碰——” 一枪蹦掉了她左手食指,另一枪则打在她左肩。 鬼卿:【好了,这下,她再也做不了杀手这行了。】 系统捂眼拒绝看这种血月星暴力的画面,嘴里念叨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善哉善哉,小主有罪,老天莫怪,老天莫怪。】 鬼卿挑眉:【做什么呢?我这是做了好事一桩。】 系统缩到墙角瑟瑟发抖:【呸呸呸,老天别跟我家小主一般见识,善哉善哉,劈她别劈我,别劈我……】 鬼卿:【……】 鬼卿把枪丢给手下:“看看还活着么。” 手下接过枪后,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朝向鬼卿:“白总,她还活着,需要处理掉吗?” “不必,丢到外面去,自然有人会来认领。” 亲眼见过她身体状况的杀手,还有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这算是对他们的警告,也表示了白氏的态度,她白芷绝对不会放过当初参与暗杀的每一个人。 第11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11) 属下点点头,仔细检查的时候才知道,白总刚刚丢过去的是什么东西。 是支钢笔,此刻正稳稳地钩在女杀手的衣袖上。 他拿下来仔细看了看,这支钢笔既可以用来签字,又可以在短时间内释放超高压的钢笔。 “白总,这支钢笔是您的。” 鬼卿抬抬手:“脏了,丢了。” 属下点头,遵命。 属下处理所有事情的过程中,把这场突如其来的暗杀从头到尾地分析透彻了。 这名杀手进来前被搜过身,但他们也太过于小瞧一个杀手了,搜过身的确能说明她身上没带什么枪,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能自己组把枪。 最好的解释就是:她不仅是一名杀手,而且是一名组枪高手。 女生饰品本就多,手枪的各个部件被分散到了她的全身,很难看出来。 耳钉其实是子弹,月牙形纽扣是扳机,枪身在小皮靴的两侧,而她刚刚那一下跪坐,就趁机取了出来,迅速组装好所有部件,将小手枪藏在衣袖里,等待时机。 系统这会儿缓过来了,挪到鬼卿身边,讨好地问:【大人,您这笔还有这功能?您怎么知道的?】 平时只知道鬼卿拿在手里玩儿的挺溜,没想到真正用途居然是武器。 鬼卿:【转笔的时候被轻微的电过一次,就记住了。】 系统更惊了:【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待在一起,我为什么不知道您被电过?不对,我身为系统,居然不知道大人您被电过!太失职了!我太失败了!】 鬼卿:【……】 鬼卿靠在床上,葱白的指尖牵引着翻了一页报纸。 金色边框眼镜微微反光。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让人心底有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刚刚的那场惊险的刺杀,在她眼里就是一场小孩子间闹着玩的把戏罢了,甚至无法掀起她内心的一丝波澜。 鬼卿弹了下系统的小脑袋:【ooc现在是多少了?】 系统一只手揉着脑袋,一只手操作着面板:【哇,ooc程度百分之三十五,居然真的掰回来了。】 鬼卿淡淡点头:【嗯,还可以。】 系统:【大人,掰回来那么多,您还不高兴呀?】 鬼卿抿唇:【太少了。】 鬼卿细细读着报纸,发现那名属下在处理好地上的血污和杀手后,依然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瞥了她一眼,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护主不力,还站在这里丢人现眼么。” 那名属下立即下跪,表示甘愿受罚,但仍旧不出去。 鬼卿这才放下报纸,抬眼看他。 每一个白氏的手下,尤其是像面前这个手下这样能够贴身保护她的,都是从小开始培养的,在古代,他这类人就被称为死士。 不过在现代,他们与死士的不同就是,他们十分被雇主尊重,从小长大的,过命的关系。 “属下护住不利,甘愿受罚,但有一事不明白,求白总解答。” 鬼卿皱眉,这种行为的确是逾越了。 而且又是在他刚刚护主不力的情况下,鬼卿完全没有理他的必要。 死士的话,应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了,想想还是挺可怜的,就松了口: “你问。” 那人眼中瞬间泛起了光泽,看向她:“属下不明白,白总怎么知道那人手里有枪?又是怎么知道那名杀手是左利手的?” 第12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12) 他从小便接受训练,对危险的感知能力绝对是在白总之上的,否则他就没有贴身保护白总的必要了,可是刚刚他没有察觉到丝毫危险,白总却可以感知到。 他不明白,究竟是自己那个地方出了纰漏。 鬼卿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子弹上膛的声音。” 短短几个字,那名手下却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巨大的问题,激动得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多谢白总!!” 然后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地离开了房间。 子弹上膛的声音是跟人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同的,两种声色完全不同,人说话时的声音可以掩盖住部分子弹上膛的声音,但两种声色仔细听是绝对不可能混淆的。 因为差别太大了。 白总,果然是白总,是值得他永远追随效忠的人! 系统:【大人好听力!】 鬼·认真看报·卿:【本座瞎编的,那种情况下,哪能听见什么‘子弹上膛’的声音。】 系统:【……】 鬼卿继续神色淡淡地掀着报纸,用一目十行的阅读速度,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把报纸反反复复掀了不下十遍了。 系统:【大人,报纸都快被您掀坏了。】 鬼卿:【本座也没办法,一看报纸就犯困,一犯困就不得不翻报纸。】 系统:【您其实可以换成翻书。】 鬼卿眨眨眼睛:【好主意。】 手下处理好事情后又进来,发现他家白总将破破烂烂的报纸丢到了一遍,正拿着一本纯英文的商业书看着。 收回视线,恭敬站到一边:“白总,招聘的事情还要继续么?” 鬼卿翻了页书,面色不改:“继续。” 那名手下不解,为什么,想要的警告已经向外界发出去了,白总如今身体不便,实力大不如前,如果再次出现这种情况,白总要是有什么万一…… “可是,白总,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如就安排白氏内部成员照顾您。” 这名手下算是冒死进谏了,因为白芷的性格从来都不允许“建议”和“商量”的存在,她的话就是唯一,就是命令。 事实证明,她的决策从来没有出过丝毫纰漏。 这也是为什么愿意追随她的人越来越多,因为她总是可以用最好的决策来减少任何自身的损失还有手下的损失。 鬼卿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嘲讽了一句:“天真。” 真当白家内部干净得很么? 属下不死心,仍继续劝:“白总,当日赌场之仇不急于一时,我们可以先暗中调查,不打草惊蛇,等您身体恢复少许再来个一窝端,真的不能再招护工了,他们很有可能将杀手安排成下一个护工!” 白总之前说什么他都会听,可现在,真的不是对付他们的最佳时机。 鬼卿:【这人跟着白芷倒真学了点儿东西,可惜本座可不是白芷。】 系统:【嗯,这人是白芷最得力的手下了,白芷的很多事都是吩咐他。】 鬼卿:【能查看这个人的好感度么?】 总感觉这个人可以好好利用利用呢。 系统:【可以哒,陈越,好感度75,哇哦,好高呀,我们这里划好感70是喜欢,90是爱,95是深爱,100就算满了,100就说明这个人被彻底攻略了,一旦一个人的好感达到了100,两个人之间的缘分就会像胶水一样将两个人死死粘在一起。】 鬼卿摸着下巴:【嗯,本座知道了。】 白芷本来就不是一个会对自己行为做过多解释的人,如此被三番两次的劝阻也是烦了。 她皱眉看向他:“那我就坐着等他们来。” 冷冽的嗓音格外强硬,霸道的背后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信任。 那名手下知道是自己多嘴了,也知道自己压根劝不了什么,白总刚刚的语气很明显就是不耐烦了,他只好低头不再说话。 鬼卿继续拿起书翻页,淡淡开口:“滚出去。” “是。” 那名手下离开了,房间里也只剩了鬼卿一人。 鬼卿抬手看了眼表,估计着苏言旭很快就回来了,继续神色淡然地看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姿势。 宠溺惯了,苏言旭就会忘记白芷原来的样子。 也就忘了白芷一个那么高傲强硬的人为了他,改变了究竟多少。 苏言旭推门进来的一瞬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病床上的女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带着金色边框眼镜,看着手中的书本,整个人完美得像是用蜡像做成的绝顶艺术品。 尤其是她眼神中时时刻刻散发着冰冷到极点的气息,就像睥睨天下的王者一般。 鬼卿做这些,甚至比白芷更有压迫感,更让人心怀敬畏,不敢冒犯。 她毕竟做了几万年的门主,只是稍微漏了一点儿气场,就轻松达到效果。 如果在她气场全开的情况下,这里的人坚持站立不到三秒,毕竟能跟将上神之首打到元神具碎的人,本就不是什么善茬的。 苏言旭神色略微复杂一瞬,这就是他认识的白芷没错,而且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白芷比原来更加犀利和不可一世。 可就这样的一个女人,在抬头看到他的一瞬间,刚刚什么冷漠,什么气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那个冰山美人就是一个幻觉一般。 小女人娇俏地朝他笑了笑,眉眼温顺得不得了,他不得不承认,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一下。 系统:【苏言旭,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15】 鬼卿张开手臂,表示要抱抱:“今天真的回来的好早。” 苏言旭眸色微暗,轻轻地抱住她:“嗯,答应过你的。” 鬼卿身上有一种及其好闻的味道,说不上来,但就是闻到就让人心神格外放松。 苏言旭松开了她,坐在床旁边:“今天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 鬼卿小脸儿皱了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嗯,今天有点儿忙,处理了点儿事情。” 苏言旭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眸色加深:“是上次赌场暗杀的事么?” 鬼卿点点头:“嗯,揪到一点头绪了。” 第13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13) 苏言旭仿佛不是很在意赌场的事,又不动声色地提起了另一件事: “听说,你在招聘护工?” “是,但还没有招聘到。” 他捏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怎么突然想起来招聘护工,我照顾得不好么?” 说着说着,语气中还带上了几分撒娇埋怨的意味。 像只生怕被抛弃的大狗狗。 鬼卿捏了捏他的脸,软软的手感很好,又捏了捏。 “想什么呢,找护工也是因为上次暗杀的事。” 苏言旭露出不解的神色:“这有什么关系?” 心里却暗中思忖,看来是那边儿的人坐不住了,他必须想办法抽身才行。 鬼卿看着他,笑了:“这里面啊,关系可大了。” 如果刚刚那个手下还在的话,估计会惊到掉下巴。 因为他们那个冷气全开的白总居然在跟她的助理一点点讲解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有她往后的计划打算! 这么细心的么! 这还是他们的白总么?确定芯没被换掉么! 一个好感度75,鬼卿只有一个字“滚”,多解释一个字都不愿意;另一个好感度15,鬼卿却捂热乎了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哎~ 系统突然想到了一首歌: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 可怜哟~ 中途,苏言旭见她讲得口干舌燥,还十分贴心地喂了一杯水。 苏言旭一边听着她的计划,一边将浮上来的心轻轻压了下去。 这种时候,他就更要小心了,自己绝对不能暴露,白芷观察能力太强,恐怕自己一丝不对劲都会被她察觉出来。 鬼卿将自己今早被暗杀那段直接跳了过去,并没有跟他讲。 系统:【大人为什么不讲?】 鬼卿:【有些事情,还是由他自己去调查,结果才会尽如人意。】 讲完后,鬼卿思量些许,想了想没有什么要补充了。 才抬眸看着他:“你觉得这样安排怎么样?” 苏言旭在脑中迅速将她讲到的所有信息过滤一遍,发现有好几处安排得都太过精妙,如果不是他知道了她的部署,恐怕难以脱身。 现在听到了,他仍旧需要好好想想,才能确保届时万无一失。 当前最重要的事是拖住白芷的进度。 想到这里,苏言旭双手放在鬼卿双肩上,十分认真地说:“白总的安排自然是妥当的,但是……我说了我的想法你会听吗?” 鬼卿当然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苏言语眸色更深了些,抬手将她搂进怀里:“我不希望你现在就开始追查这些。” 他将下巴放在她的发顶。 如果你看他的眼睛的话,会发现他眼睛中满满的全是算计,他只好不让白芷看到他的眼睛,否则会不会露馅,他自己也说不准。 鬼卿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就继续说: “现在好好养身体最重要,你说的那些,没有一样是安全的,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我怕再失去你第二次,等等再去,好不好?” 鬼卿小心地回抱住他,还轻轻安慰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好。” 连苏言旭自己都震惊到了,他没想到鬼卿答应得这么轻松,立即看向她,求证回去:“你答应了?” 鬼卿歪歪头:“怎么说呢,我现在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爱人的建议占我决定的很大一部分,毕竟还得保护你呢。” 苏言旭不敢相信,是真的不敢相信,他对白芷的影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不许骗我,否则我会跟你生气。” 鬼卿扬唇笑了笑,这分笑里是难以掩饰的底气:“自我上位后,还从来没有值得我认真对抗的人出现呢,怎么会因为这种事骗你。” 苏言旭笑了。 是么,真的没有值得你认真对抗的人么?我们拭目以待可好? 鬼卿:【本座觉得他笑得让本座不太舒服,嗯……好像有点儿渗人。】 系统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忙自己的:【没有哇,大人您肯定是看错了,这如沐清风的笑容多英俊潇洒。】 鬼卿:【本座的错觉?】 系统:【嗯哒。】 吃完晚饭后,医生进来给鬼卿进行了每日检查,鬼卿的肋骨不是断了,而是裂开了,所以好的也比较快一些,医生告诉她再过两周她就可以坐着轮椅到处走走了。 鬼卿十分高兴,她快要在病床上长蘑菇了好吗! 坐轮椅等于可以活动,可以活动不就是可以随便活动,随便活动不就是可以撩小姐姐,哇哦,未来美好一片~ 系统:【撩小姐姐等于ooc】 鬼卿:【本座听不见。】 不过碍于医生在,她只是神色淡淡的点点头,仿佛对自己身体什么样并不是很在意。 医生走后,苏言旭也跟了上去,跟医生又聊了小会儿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还推了个小车,小车中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药瓶,剪刀,刀片之类的东西,鬼卿立即警铃大作从床上弹起来:“这是做什么?” 苏言旭看她这一脸防备的模样,被逗乐了:“你不是说要洗澡?还不让别的护士看你身上的伤?” 鬼卿:【他,他,他不会是要自己本座上药?】 系统:【安啦大人,痛觉屏蔽开启了。】 鬼卿一脸视死如归:【那,好。】 系统:【大人加油!】 鬼卿的病床是可以移动的,床底有轮子,苏言旭将她推进浴室,s病房里简直就是个小公寓,什么浴室,小厨房都是配备好的。 苏言旭忙活了一会儿,把东西都准备好才走过来:“我先给你洗头可以吗?” 鬼卿闭上眼睛,点点头。 苏言旭将她的三千青丝用梳子梳好,垂到床下,白芷一直很注意保养自己的头发,头发十分柔顺。 他打开花洒,先自己试了试水温,才轻轻地浇在她的头上:“这个水温可以吗?” 鬼卿眼睛眯了眯:“很舒服。” 苏言旭怕她无聊,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我刚刚出去问了问照顾人的护士。” 鬼卿:“嗯。” 苏言旭:“这是我第一次给人洗头,可能不会很好。” 鬼卿:“挺好的。” 苏言旭将洗发水涂到她发上,揉搓了一会儿,动作轻柔地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品,然后冲掉,没有弄进眼睛里,十分顺利。 知道女孩子洗头发都要用护发水,又用护发水洗了一遍,冲掉。 然后…… 然后两个人就都沉默了。 第14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14) 因为洗完头发,下一步就是要洗身上了。 嗯,需要脱衣服。 鬼卿假装自己睡的很香,到干嘛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又不是白芷,怎么可能那么孟浪的? 空气安静了一秒,两秒,三秒…… 在苏言旭视线的注视下,正在装睡的某女,白嫩嫩的小脸儿红了个彻底,连睫毛都忍不住开始忽闪忽闪地颤动。 明明就是在装睡,苏言旭忍不住被她逗笑了,明明两个人最亲密的关系都好多次了,她居然还会害羞这个? 好像是因为发现了她爱他,所以一切都跟之前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当然,最后还是苏言旭给了台阶下,柔柔的嗓音哄着: “好了,医生说了,不可以洗澡,只能简单的擦拭一下,嗯?” 鬼卿偷偷睁开一条缝去看他,正巧就撞进一双含笑的墨眸。 瞬间有种被捉奸在床的羞涩,小脸儿更红了。 “那,那你帮我脱衣服。” 鬼卿声音小得像是在哼哼唧唧一样。 得了她的应允就开始帮她脱衣服,衣服为了方便都是系扣子的,解开扣子衣服很容易就脱下来了。 可入目的一切,让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她为他挡下了很多攻击,身上受伤很严重他是知道的,可他没想到的是,会有这么严重。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此时看不到一块儿好的皮肉,几乎全部是青青紫紫的一片,有擦伤,有枪伤,还有手术过后留下的针线线头露在了纱布外面。 她为他挡下了那么多。 回忆起当天夜里,那个紧紧把他护在身后的那个娇小的身影,他居然破天荒地五味杂陈起来。 胸口像被堵了一团棉花,所有声音都堵在了嗓子眼。 “是不是吓到你了。” 鬼卿抬起右臂,挡住眼睛,喃喃自语。 苏言旭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扭头看向她:“这就是你刚刚不愿意让我看的原因?” “嗯。”停顿了一下,声音哽咽,“果然什么不在乎都是骗人的,我一直告诉我自己不要在意这些疤痕,可是它们真的好丑啊。” 苏言旭真的震惊了,他真的以为她从来不在意,毕竟她从来都那么要强,强者身上也从来不会缺少伤疤这种标配。 可是他忘了,她再强,也终究是个女人。 爱美同样也是她的天性,她爱惜自己的头发,爱惜自己的脸,同样也爱惜着自己的身体。 有泪水从两颊流到耳侧: “你说我怎么办?本来就比你老了,现在我的身体也不漂亮了,是不是会把你吓走啊?” 突然间,白芷意识到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一个人。 她发了疯一样地去珍惜,去宠爱那个人,可是到了最后她发现,她还是配不上那个温柔似水的人。年龄本来就是他们两个间不可逾越的屏障,她想,没事啊,她长得漂亮,好好保养就永远十八岁; 她事业心太强,从来不会照顾男人的情绪,她想,没事啊,反正在他面前她都可以改,这不是问题; 她太过强势,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温柔和贤惠,她想,谁会在意那些,反正她有一具足够勾人的身体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她突然发现,她一点资本都没有了。 系统:【大人,别这样想,至少你还有钱。】 鬼卿:【说的很对宝贝儿,但是本座在酝酿情绪,你不用这时候出来安慰。】 系统:【哦。】 只见白芷唇角满是自嘲:“真的丑死了,我自己看着都嫌弃自己。” 苏言旭立即开口打断她: “我不许你再说这种话!” 他直接强硬地掰开她的右臂,将难过到有些发红的眼睛漏了出来。 十分强势地对上她的眸子:“没有丑,没有嫌弃,我就是喜欢姐弟恋不可以吗?我就是喜欢可以么?” “……”鬼卿眼睛一下子水汪汪起来。 苏言旭叹了口气,抬手抹去她眼尾的泪珠:“你换过来想一想,如果现在浑身是伤的是我,你会嫌弃我,不要我么?” 鬼卿一口咬定:“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就算你丑成丑八怪了,我也非你不可。” 苏言旭笑了,温柔地看着她:“我也一样。” 鬼卿:【呵呵呵,15的好感度,本座信你个鬼。】 系统:【苏言旭,好感+5,目前好感度20】 鬼卿:【就算20了,依旧不能信。】 不过苏言旭真的被打动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就是看见她哭的样子,心就像被扭成了麻花,居然隐隐开始懊悔之前的暗杀行动了。 他怎么会蠢到去搞暗杀? 他明明只需要做一个假装离开白芷的假象,刺激刺激她,让她意识到她对自己的深爱不就可以了。 有一种名为懊悔的情绪在心上蔓延。 鬼卿仍旧试图狡辩:“那不一样的,男人留疤反而会显得血性一些。” “那要不我陪你一起怎么样?” “什么?” 苏言旭眼中闪过一瞬的狠色,连鬼卿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拿起起了小推车上的剪刀,狠狠地朝自己手臂上划去。 鬼卿瞳孔一缩,瞬间抬手将剪刀打到地上,后知后觉地看着他。 火气嗖的一下就蹿上来,直冲脑门: “你疯了!我拼了命的保你毫发无伤,你给我来这一套!” 一瞬间鬼卿心里居然真的有了生气的感觉。 她明白,那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原身的怒气,就是白芷的。 白芷的记忆输送给了她,白芷残存的意识自然她也有份。 鬼卿心脏跳的十分快,胸膛剧烈起伏着,又因为刚刚的那一下剧烈运动,感觉肋骨好像又有点儿疼,系统马上给她点了痛觉屏蔽。 苏言旭不怕她,反笑:“所以,以后你还敢说那种话来贬低自己吗?” 鬼卿翻了个白眼,扭过脸去,直接不看他: “闭嘴!洗澡!” 简直不可理喻!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他倒似乎心情非常好。 系统:【苏言旭,好感+3,目前好感度23】 卧病在床的日子总是过得迅速且无趣。 因为之前洗澡时那一下子,鬼卿成功从原来的两周便可以坐轮椅,变成了三周才能坐轮椅活动,为此,鬼卿还跟苏言旭生了好一阵子的闷气。 是真的生气。 苏言旭也是废了番心思才把她哄好。 两个人又打打闹闹,主要是鬼卿一直在闹,苏言旭保持温柔人设看着她闹。 鬼卿凭借她强大的撩人功底,将苏言旭的好感度跌跌撞撞地攻略到了35。 系统告诉她,好感度越往上走涨得越慢,按照男主这涨好感度的速度,估计没个十年八年的难满。 第15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15) 鬼卿丝毫不在意这个,毕竟这三周过得实在无趣,她压根儿没有涨好感的机会,等她可以活动之后,机会就多了,攻略也会快一些。 系统申请的【商业天才补丁包】也下发下来了,上级因为鬼卿的尊贵身份,觉得补丁包这种实在太掉价,于是就给了她一个【ss级商业天才头脑加成】,导致鬼卿现在一拿起文件来,那一条条的改进措施就往外蹦,公司在她的带领下,走上了辉煌的巅峰。 哦,对了,那个卧底也成功参与了东南计划,好感度不断攀升的同时,苏言旭的卧底进程也一步不落的跟上了。 再看苏言旭。 他似乎发现了白大总裁的一个很萌的属性,就是反差萌。 只有白芷一个人的时候,她整个人浑身往外冒冷气,距离三米都没人敢靠近,不论是工作能力还是工作效率都高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但是只要他一出现,大冰山的白总就会瞬间变身忠犬,什么乖巧可人,撒娇撩人统统熟练到让你怀疑人生。 有一次,一个手下,哦,还是那个叫陈越的手下,好感度75那个。 又一次冒死进谏,人都给跪地上了,那样子就是说:除非白芷蹦了他,否则他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让白芷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鬼卿不耐烦地开始拿手枪。 装子弹,上膛,瞄准。 就在那人后背沁出的冷汗已经将衣衫湿透的时候,苏言旭好巧不巧地推门而入。 鬼卿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心虚地不得了。 将手枪迅速藏到被子里,眉眼温顺地看着他:“你回来了。” 这一番操作,陈越看得目瞪口呆。 苏言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又看了一眼刚刚手忙脚乱的鬼卿,心中便明了了大概,走到鬼卿身边。 “藏的什么?” “没……没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眼睛飘忽忽地看向窗外,心虚得不得了。 苏言旭将视线落在陈越身上,陈越整个人却整个人都已经石化了。 刚刚他看到了什么,白,白,白总居然心虚?居然撒谎?居然那么小女人! 这不会是个假的白总! 把我霸道冷酷的白总换回来! 嘤嘤嘤~伦家的白总,不是这样式儿的~ 苏言旭把手伸到被子里,开始一言不发地寻找。 陈越快要气昏过去了,这个苏助理对白总上下其手啊!!作妖啊!! 很快苏言旭从被子里掏出一把已经上了膛的手木仓,脸色瞬间黑的像锅底一样。 “这么危险的东西你就直接藏到被子里?” “那,那,谁让你突然进来的。” 苏言旭眯着眼盯着鬼卿,没有说话,但这在鬼卿眼里已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了。 鬼卿瞬间开始顺毛:“不要生气了,我错了,不敢了以后。” 苏言旭不买账:“……” 鬼卿:“真的错了,错了,错了,不要生气了嘛。” 然后鬼卿就揪着他的衣角,大眼睛bulgbulg地发光。 一只名为陈越的石雕,被一颗名为“白芷撒娇”的重磅炸弹炸碎成了渣渣。 苏言旭也见好就收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苏言旭对白芷的爱越来越信任,也真真正正体会到被人爱的感觉是多么的令人难以割舍。 但是一想到他向她坦白所有的那一天,他就热血沸腾。 十分期待这张时而温柔,时而俏皮,时而魅惑,时而软萌的脸换一些不一样的模样。 比如大惊失色,比如绝望挣扎。 这也让他对待鬼卿更加更加地温柔和放肆。 而白芷对他绝对就是百依百顺,没有丝毫原则可言了。 怎么证明你爱一个人?白芷告诉你,往死里宠就完事儿了。 陈越脑子转得也快,瞬间明白了,这个苏助理恐怕是唯一可以改变白总心意的认了。 于是叽里呱啦地把白芷所有危险的想法都说了。 苏言旭脸色不好极了:“你想的主意?” 鬼卿尴尬一笑:“没,没有。” “不许做这种危险的事。”白总夫人下命令了。 鬼卿立即绷直了身子:“坚决不做!” 陈越在一旁看着所有情形,那叫一个老泪横流。 怎么说呢,白总终于放下她那个可怕的想法了,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呜呜呜~ 相似的情形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手下也都知道了他们白总啊。 现在有了一个怕得不得了的人, 就是苏言旭,苏助理。 于是她的手下就这样吃了整整三周的狗粮,看到白总终于可以坐轮椅了,大家齐齐打了个饱嗝,太好了,终于可以换伙食了。 坐上轮椅的白芷依旧不可以出院,只能让苏言旭推着,四处晃悠晃悠,那个找护工的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鬼卿晃悠着刚刚拆了石膏的左手手臂,动作大一些的时候会疼,基本上也用不了,但有聊胜于无嘛。 鬼卿托着下巴:【本座是不是有点儿怠工了?】 系统:【没有呀。大人一直很努(怠)力(工)呢】 鬼卿:【每天总是宠来宠去的,就有点儿没意思了。】 系统:【大人您要开始搞事情了吗!(兴奋脸)】 鬼卿:【嗯。】 鬼卿:【苏言旭跟女主多久没见面了?】 系统:【不知道咧,反正好久好久了呐。】 鬼卿:【那本座给他们创造个机会,本座真是个大好人。】 现在正是深夜十点钟了,鬼卿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后,身后就站了一个人。 苏言旭给她递了杯牛奶,修长好看的手指,温柔地替她揉着太阳穴。 “早点休息,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要是之前,白芷果断地丢给他,自己爬上床睡觉了,可这次,白芷摇了摇头: “这个合作单子有点儿问题,我得亲自看看。” “哪家的单子?” “寰宇。” 苏言旭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将她喝光了的杯子接过来: “可是今天太晚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再看?” 只见白芷又摇摇头,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不行,这关乎太多人的利益,你累了就先去睡。” 苏言旭点点头,转身走了。 鬼卿认认真真看文件,又发现了一处问题,用红笔标了出来,写上改进措施。 系统可惜地叹了口气:【大人,您欲擒故纵失败了,尊上走了。】 第16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16) 鬼卿:【不会哦,他一定会回来的。】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苏言旭果然回来了,刚刚只是去洗了下杯子。 苏言旭爬上床,熟练地把白芷把白芷抱到自己腿上,把她圈到怀里,低沉的嗓音犹如大提琴般悠扬: “我陪你一起看。” 鬼卿点点头,继续拿着手里的文件圈圈画画。 苏言旭一言不发地把下巴放在她颈窝处,看着她每动一下笔,眼眸就深一分。 白芷就是白芷,纵使是罗沛涵亲手制作的策划案,也别想在白芷眼皮下找到一丝可以安插漏洞的地方。 看来a市的那家公司要缓一缓了。 想着想着,怀里的女人突然冷笑了声: “这就是寰宇合作的诚意?质量的确比之前几次提高不少,但这胃口倒也太大。” “也不怕把自己吃撑了,呵。” 苏言旭点点头,神色不变:“怎么说?” “她先抛出一个巨大的福利给白氏当诱饵,后面的一步步开始讲成本低,回报大,甚至主动要求三七分,寰宇三,白氏七。看似满满的诚意,企划案中却处处将白氏置于危险境地。” 说着,又将企划案上几个位置圈了出来。 “这几个项目,白氏本就不擅长,人脉资源都是不足的,若是投入过大的人力,白氏绝对会亏得血本无归。” 苏言旭把手放在她后颈上,捏着上面的软肉。 这是个十分危险的动作,因为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她的脖子就会生生折断在他手中。 鬼卿没注意这个,又划出一行文字:“还有这个交谈,寰宇表示会亲自谈,这天底下谁人不知我白芷与此人有仇,拉他入伙?等着他反咬我一口么,可笑。” 说完将文件夹交给了苏言旭,脸上不太好: “看来是我太久没回公司,大家都懈怠了,这么重大的失误,连副总都没看出来,我太失望了。” 苏言旭翻了翻,的确副总已经签了字。 明明每次都离成功只差一步了,可是白芷眼光实在厉害,已经接连递了五六份企划,都被看出来了问题,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我帮你再退回去,之后推掉寰宇的合作。” 鬼卿抬手:“不用。” 苏言旭挑眉:“嗯?那你想做什么?” 鬼卿点着下巴:“这寰宇来来回回的也五六趟了,白氏总是不满意他们的方案,在外人看来,未免是我们白氏太过挑剔,引人说闲话就不好了。” “所以呢,我打算,亲自跟这份企划案的负责人见一面。” 葱白的指尖指向苏言旭手中的文件夹。 苏言旭将复杂的神色收起来,放下了微扬的唇角: “好,我去安排。” 鬼卿点点头,心里居然有点儿小兴奋,男主女主终于要见面了,她可要给他们安排一场精彩无比的好戏呢。 苏言旭把文件到一边,从床上下来,强行将白芷按到床上,给她掖好被子,对上那双略显疲惫的褐色双眸,声音温柔: “现在呢,白大总裁是不是该乖乖休息了?” “你哄哄我,我就睡。” 苏言旭半蹲在床边,笑了笑:“好。” 低头看向床上女人白皙的小脸儿,修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发。 这几日的温柔恋人他当得也挺开心的。 不过,他现在更想看这张永远风轻云淡的脸换换色调了。 墨眸写满了狠戾,上位者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可是,还真是有点儿下不去手呢。 第二天,鬼卿坐着轮椅去外面溜达了一圈,呼吸了呼吸新鲜空气,回来就发现苏言旭变了。 他笑眯眯地拿着她平时吃的药,在病房里等她。 看到她溜达回来,和往常一样,将一把药递到她手里。 但是,他的眼神就是不对劲儿,看得鬼卿很不舒服。 看了看手里的药片,发现多了一粒黄色的小药片,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鬼卿皱眉:【给我看一下这个黄色药片是干什么用的。】 系统迅速将药片成分提取,进行了分析,看到功效后立即阻止鬼卿:【大人千万不要吃它,这是一种禁药,短时间服用有加快骨骼愈合的效果,但服用时间一旦超过一周,就会开始产生毒素,麻痹大脑神经,开始只是嗜睡,忘记一些事情,反应变慢,但渐渐地会变成大傻子的!是那种除了本能,只会咿咿呀呀的大傻子!】 鬼卿:【看,本座的才华遭到妒忌了。】 系统:【大人,是您锋芒太露了好吗?您收敛收敛!】 鬼卿:【为什么要收敛?】 系统:【您会变成大傻子呀!】 鬼卿:【不是本座,是白芷。】 苏言旭看见她眉头微皱了一下,就知道这种小细节绝对瞒不过她,于是开口解释: “你不是一直想要骨头好的快一点儿?这药是我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能够快速愈合骨伤,就是有点儿副作用,让人嗜睡。” 鬼卿还是犹犹豫豫没有吃。 苏言旭眼眸含笑看着她:“该不会是怕我给你下毒?” 鬼卿瞪了他一眼,表示她压根儿没有那么想。 又诺诺开口:“是,是别的原因。” “那是什么?”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 “我……怕苦。”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个药片,看上去一碰水就会化掉的样子。” 苏言旭这才明白过来,白芷好像是真的怕苦,所以她吃的药都是外面包了一层糖衣的。 他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堂堂白总,居然怕苦?” 鬼卿见自己被笑话了,小脸儿一下红了:“怎么!不行么!法律规定了怕苦犯法吗!” 苏言旭看她气到要跺脚的模样,立即举手投降。 “我错了,别生气。”他将一颗蜜饯塞到她嘴里,“这不是给你准备了蜜饯的吗?” 甜甜的东西比糖好吃百倍,鬼卿眼睛一下子就凉了。 又拿了一个放在嘴里,鼓鼓囔囔地嚼着: “这还差不多。” 鬼卿:【这个东西叫蜜饯?】 系统:【嗯,是的。】 鬼卿:【挺好吃的玩意儿,本座能以后每个世界都吃到吗?】 系统心虚地掰着手指:【这个,我说了好像不算。】 鬼卿立即摆出一副老爷模样:【你说了不算啊,哦,那下个世界的活儿,本座干不了。】 系统:【我这就去向上级申请!】 然后,当系统眼看着鬼卿毫无心里压力地将药片吞了下去,整个统都木然了。 系统:【大人!!您在做什么呀!您会变大傻子的呀!】 鬼卿怜惜了一下它的智商:【再说一遍,不是本座,是白芷变大傻子。】 系统咬着手帕:【您现在不就是她,那不一样的么,嘤嘤嘤~】 鬼卿对此十分执着:【不一样,本座是神仙,她是凡人。】 第17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17) 看着吃完药后整张脸拧成一团儿的白芷,苏言旭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快快,蜜饯!” 他往她嘴里迅速塞了一个,皱在一起的小脸儿这才舒缓开来。 趁他不备,她伸手就将那一小碟全都抢了过来,把轮椅转到一边儿,有滋有味儿地吃起来,像个小仓鼠。 苏言旭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很好,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看着她吃完药,苏言旭就开始换正装上班了。 一如既往,每天都是这样,临走之前,两个人会拥抱一下,渐渐地也就成了习惯。 他轻轻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那我去上班了,在医院要乖乖听话。” “拜拜,给我多买点儿蜜饯回来。” “好。” 苏言旭离开后没有第一时间去公司,而是在车上给罗沛涵发了消息,将白芷企划案中白芷圈画的地方发给了她。 苏言旭:这是白芷批阅过的。 罗沛涵此时正在办公室工作,一身简洁干练的西装毫无疑问彰显了她的实力。 收到苏言旭消息后,她很惊讶,然后仔细看了一遍他发过来的图片,眉头紧锁。 罗沛涵:她看的的确很细。 苏言旭:嗯,你看着改改,她要求进行面议。 罗沛涵:我在c市,现在赶回去恐怕太匆忙,很多资料细节可能准备不齐全。 苏言旭:无事,我会帮你,你只管来就好。 罗沛涵:我能单独见你吗? 苏言旭沉默了一会儿,才敲打着手机回复:当然可以。 打完后,苏言旭心中竟然有一股莫名的烦躁,扯了扯领带,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 可能是太久没见到沛涵了,所以心里烦闷? 毕竟她在帮他复仇这条路上,付出了太多太多,他是喜欢她的,所以一想到马上要见面了,心情躁动。 这么想着才镇定下情绪来,驱车去了公司。 鬼卿这边儿,她依旧安安静静地看着书,可与之前不同的是,她这次看得更投入,没有不停地翻页。 因为相处久了,鬼卿才知道,原来系统可以在她脑海里放影片的,这对于十分讨厌看书的鬼卿来说简直是一大福利。 此时,她正在脑海里跟系统一起看剧,看得津津有味儿。 转眼就到了晚上九点,苏言旭还没有回来,他平时再怎么晚都不会晚于九点的。 鬼卿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要搞事情的信号。 鬼卿戳了下系统:【看下一苏言旭在做什么。】 系统远程监控了一下:【大人,他在公司加班咧。】 鬼卿皱眉:【最近公司业务很多么?】 系统:【唔,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知道哦。】 她没再问,继续看剧看到了十一点,看得她自己都困了,可是苏言旭还没有回来。 鬼卿看了看手机,果断拨打了电话。 响铃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以往都是秒接的。 鬼卿先开口:“什么时候回来?” 苏言旭听到她的声音,眸色加深,不是问他在做什么,也不是问他为什么不早回来,而是直接选择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走到公司的落地窗前,声音还是那个一如既往的温柔:“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吗?” 鬼卿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回来?” “嗯……可能还是要等一会儿。” “知道了,我等你回来。” 白芷那个语气,一听便知道是生气了。 苏言旭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直接被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他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心情竟诡异地好,拿了一支烟夹在指尖点燃。 白芷会因为他晚归而生气,那是不是就说明他在她里的位置很重呢? 挂了电话后,鬼卿又盯着手机愣了神儿。 系统:【大人,您不会真的生气了?】 鬼卿摇摇头:【本座忘了提醒他给本座买蜜饯。】 系统:【您可以让您手下去买。】 鬼卿:【不行,他买的才有好感可以刷。】 系统:【那要不,您再打回去?】 鬼卿:【虽然有点儿丢脸,但是个好主意。】 然后鬼卿又打了一通电话,这次他接电话的速度比刚刚快了些。 可能是没想到她又会打回来。 苏言旭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声音微哑:“怎么了?” 鬼卿皱眉:“你在抽烟?” 苏言旭挑眉,她怎么知道? 就思量了这一会儿,鬼卿见他没回复,就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 直奔主题:“你今天早上答应给我买蜜饯的。” “今天工作有些忙,忘记了。” 鬼卿沉默:“……” “非常抱歉,宝贝。” “嘟嘟嘟——” 鬼卿直接挂了电话。 苏言旭挑眉,看着黑掉的屏幕,她好像更生气了,可他的心情却好像更好了起来。 吸了一口烟,将烟头丢掉,在脚底捻灭。 她早就已经放他自由了,他可以确定身边没有一个人在监视他,因为,信任早就成了两个人之前最基础的默契。 那她怎么知道他在抽烟呢? 鬼卿:【本座真的生气了,最讨厌不讲信用的卑鄙无耻的小人了。】 系统:【大人,尊上怎么惹您了?】 鬼卿面无表情:【他居然说他忘了买了。】 系统:【……】 鬼卿:【本座看他就是欠虐,看来只给他安排跟女主见面的戏太便宜他了。】 系统抱着数据线,小小的一只,缩到墙角:【大人,您好像有点儿可怕。】 鬼卿微笑:【没有,本座只是想认真陪他玩玩儿了。】 系统看着鬼卿,嘤嘤嘤,大人的笑容好渗人。 鬼卿继续微笑:【毕竟太自以为是,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系统瑟瑟发抖了,主系统粑粑,你快回来,大人她黑化啦! 系统:【要不您先去睡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昨日之深渊,今日之浅谈。没有什么事儿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鬼卿:【不,本座就坐这里等着。】 然后坐着坐着,一歪头,就睡着了。 系统:【……】 苏言旭是凌晨一点多才回来的,他开门的时候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了床上睡觉的人。 第18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18) 可推门进来的一瞬,看到的却是白芷双手环胸坐在轮椅上,脑袋却已经歪向了一旁,因为睡姿不舒服,此刻眉头紧拧。 很明显是在气呼呼地等他回来的时候,实在撑不住,睡过去了。 看着这一幕,心中没由来的一暖,异样的情绪在五脏六腑蔓延开。 系统:【苏言旭,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37】 鬼卿睡得正香,隐隐约约中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渐渐清醒了过来,但依旧装作熟睡的样子。 听见脚步声向她这边靠近,一股不太让人舒服的烟味儿传来,鬼卿眉头拧得更紧。 苏言旭没有喊醒她,而是温柔地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鬼卿这才如初醒般看向他,褐色的眸子还有几分恍惚。 紧拧的眉头舒展开,撒娇般搂住他不撒手,努力睁开眼睛: “我要的蜜饯呢?” 糯糯的声音像小奶猫一样,撩人却不自觉。 苏言旭揉了揉她毛茸茸地脑袋:“去了24小时便利店买回来了。” 鬼卿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嗯,早点睡觉。” 说完,松开手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苏言旭看着自己空了的怀抱,心里就有点儿不是滋味了。 他以为她会质问他的,可她却只是淡淡地问了问蜜饯的问题。 她是太过放心他,还是将所有委屈都自己憋在心里? 他自己也难以揣摩。 只是她不问他,那他准备了满腹的理由岂不是成了他自作多情的笑话? 苏言旭面上不语,神色却渐渐冷了下来。 自顾自地爬上邻床,好像是在和谁赌气一般睡觉去了。 第二天清晨—— 苏言旭早就养成了生物钟,不管晚上多晚睡觉,第二天六点半准时醒,然后再看一眼邻床睡得正香的白芷,开始轻手轻脚地洗漱,买早餐。 可是今天,他像往常一样看向身旁的时候,身侧的床位居然已经空了。 他皱皱眉,抬眼四处寻找了一下她的身影。 最后在阳台上找到了她。 七月天虽说是热的,可清晨的凉气依旧很冻人。 苏言旭拿了她平时盖腿的毯子走了过去,给她盖上。 “小懒猪今天怎么醒那么早?” 鬼卿不说话,也不看他。 他弯下腰凑到她耳边,轻声询问:“外面凉一些,我推你进去。” 鬼卿还是没有说话。 苏言旭挑眉,昨天晚上没发脾气,原来是在早上等着他呢。 想到这,一大早心情就非常好。 她不说话的话,就当她默许了,熟练地将她推进了屋里,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个人爬上轮椅的。 将她的轮椅停好,自己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她面前,眉眼含笑。 鬼卿冷冷看着他,双臂环胸,这是个准备审问的姿势。 “你可以开始解释了。” 苏言旭挑眉,面对她的质问又开始装傻充愣: “解释什么?” 鬼卿凝神,眯了眯眼:“错过这次解释,你以后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了。” 苏言旭知道她没跟他闹着玩儿,就瞬间缴械投降了:“好好好,我错了。” 他顿了顿,严肃了些:“昨天我回来得那么晚,是因为东南那片的地下集团问题。” 说完这一句,鬼卿前前后后也猜到了大半,如果是因为白家的东南地下集团,那倒的确值得加班到那么晚。 苏言旭见她正经了点儿,才缓缓开口:“东南那边是白氏黑面上十分重要的火药运输通道,可最近却总是被骚扰,白氏当地的管理人也出面解决了好几次,可骚扰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掉,十分难缠。” 鬼卿皱眉:“查不出是谁做得?” 苏言旭:“都是些小喽啰,来无影去无踪,一会儿东边一炮,一会儿西边儿一枪的,摸不到丝毫规律。” 鬼卿冷笑:“只盯着这些小玩意儿当然找不到什么,他们背后有撑腰的,逮住一个给我往死里追查。” 苏言旭神色暗了下来,轻声应下:“是。” 鬼卿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你昨天晚上就一直在忙这些?” “嗯。” “没别的了?” “没有了。” 鬼卿点点头,叹了口气,眉眼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以后处理这些事情可以拿回来,让我来看,明白吗?” 苏言旭一看就知道她这是气消了,又小心地凑过来:“明白了。”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望着她:“白总,不生气了? 鬼卿:“生气是气你太晚不回来,也不给我个理由,现在理由明确了,自然就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苏言旭又捏了捏她的脸,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瞪了他一眼。 “几点起的床?” “五点多。” “所以,你在外面吹了一个小时冷风?”想到这里,他声音都有些拔高。 刚刚还一脸霸总气质的鬼卿,形象立即分崩离析,躲躲闪闪地看向一边:“要不是你气我,我又怎么会做出那么不理智的行为?” “昨晚我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鬼卿理由又壮大了起来:“我当时在气头上,脑子不是很理智,再说了,你这么晚回来的,我要再跟你吵,你一整晚还能睡觉么。” 原来是怕他休息不好吗? 苏言旭心情好极了,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还困不困?要不要再去睡一觉。” 鬼卿摇摇头:“算了,还是洗漱。” 临上班前,苏言旭又准备好她的药拿了过来,鬼卿看了一眼,依旧有那个小黄药片。 鬼卿依旧在他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吃了下去。 真的很苦很苦啊。 然后苏言旭就上班去了。 系统:【大人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鬼卿甩了甩手臂:【没有,挺舒服的,感觉左手手臂更有力量了。】 系统:【好,虽然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系统:【大人还在生尊上的气吗?】 鬼卿:【没有。】 系统双手合十:【这就对了嘛,开开心心地工……工作……大人,大人您,您冷静!杀了尊上您不就白攻略了!】 鬼卿拿着水果刀笑得格外渗人:【想什么,本座就是暂时拿它当个镜子。】 系统抱着数据线哆哆嗦嗦:【我,我,我……信。】 第19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19) 经过一次的审问,苏言旭果然连续三天都早早回来了,和鬼卿腻歪,但是紧接着又开始早出晚归。 有的时候鬼卿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早上一睁开眼,发现人早就走了。 她给他打电话也敷敷衍衍地让她不用等他,甚至有些时候她都直接打不通。 更甚,有一次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那边儿嘈杂不堪,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场所。 纵使白芷跟他之间再过于信任,也难免出现了裂缝。 开始的时候她还会跟他置气,他会哄她,但到了后来都麻木了。 她怀疑,他是不是腻了? 但是,不管他腻了还是不腻,他都休想要跟她分手! 他若敢,她废了他! 心里狠巴巴,面上却可怜巴巴。 鬼卿一旦逮到苏言旭,就死死黏着他,他走到哪儿,她就转着轮椅跟到哪儿,像个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苏言旭也有意无意地透露:“医生说你的腿已经好了很多了,相信不久就可以站起来了?” “我就说了那瓶药很有效果。” 可一旦鬼卿问他,她能不能一天吃两粒的时候,他就非常严肃地警告她: “绝对不行,两粒的话副作用太严重,你会嗜睡,甚至经常忘东西。” 可他又故意将那瓶促进骨头愈合的药放在一个极其显眼的位置。 继续早出晚归地荒唐生活。 大概是因为他内心剩余不多的良心驱动,所以在做这些的时候,苏言旭好感度居然悄摸摸地爬升到了45。 系统摸着下巴:【大人,我总觉得尊上在暗示些什么。】 鬼卿面无表情地将他放到冰箱上的小药瓶拿了下来,瓶身早就换成了维生素c的瓶子。 她拿在手中玩儿了玩儿,又打开瓶盖闻了闻,什么味道也没有。 从里面拿出三粒,正面反面地看了看,就毫不犹豫吞了下去。 系统看着这波操作,整个统都呆在了原地:【大,大,大人……】 反应过来后,系统直接炸毛地吼了出来:【您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快吐出来!吐出来啊!!】 鬼卿:【……】 鬼卿又十分淡定地捡了个蜜饯放到嘴里。 系统扯着自己稀疏的头发,眼睛瞪成了球:【大人您不能这样玩儿啊!会,会变大傻子的。】 鬼卿:【……】 系统:【大人,您等等,我这就去百度搜索催吐的方法,马上来救您!】 鬼卿将瓶盖拧好:【回来。】 系统咬着手帕小跑回来,眼中蓄满了泪水:【大人~】 鬼卿将小药瓶放回原来的位置:【这就是他给本座的暗示。】 系统:【大人……果然傻了。】 鬼卿:【……】 鬼卿十分有耐心地等待着苏言旭的行动,只是比之前更上一层楼地黏他。 当然她自然也发现了白芷身体的一点点变化,比如她现在看着看着电影就会睡着了,也会偶尔记不起来某个属下叫什么名字,或者是早餐吃了些什么。 她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智商降低一点儿。 毕竟白芷的身体智商挺高的,非常抗折腾。 后来,系统告诉她,在她睡着后,苏言旭会悄悄地去数那小瓶药片的数量。 数完后,就会神色无比复杂地看着她,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而且,他每这样做一次,好感度就上升1 好感度目前成了50,也就是说,他已经盯着她看了五次。 鬼卿:【50的好感度算什么?】 系统:【唔,应该算是男女青梅竹马的那种了。】 鬼卿点点头,依旧不动声色。 鬼卿:【今天几月几号?】 系统:【嗯……七月二十五号了。】 鬼卿笑了。 她找来便利贴,将728的日期写在上面,然后贴到了自己的轮椅上,因为每天都要坐轮椅,所以每天都看到那个日期。 这样,每天都不会忘记了。 系统看着那张纸:【728这个日子很特殊吗?】 鬼卿:【嗯,728是白芷的生日。】 系统表示,为什么它的统觉告诉它,那天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呢。 呸呸呸,乌鸦脑! 它晃了晃脑袋,将那些糟糕的想法甩出去。 系统:【大人是要给原身过生日吗?】 鬼卿:【不是,是有些人要给她过生日了。】 系统有点儿高兴:【那就会有很多生日礼物喽?】 鬼卿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对,而且会有一份超级大礼。】 这几天,她一直偷偷尝试着从轮椅上站起来,虽然仅限于站起来,而且站起来后小腿一直在抖,但至少是可以站起来了。 不过坚持不了几秒就又会摔倒,白芷皮肤很嫩,不小心磕磕碰碰一下就会留下一片青紫。 所以搞的她好像这几天一直在自虐一样。 不过鬼卿还是比较满意目前这个进度的,虽然脑子不如之前好使了,但至少这腿恢复得是真的太快了。 鬼卿让手下将自己的双腿复建安排上日程。 七月二十六日 鬼卿上午拆了石膏,下午第一次去复建室。 是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护士小姐姐陪她练习的。 刚开始是护士搀扶着她走的,她只是左腿小腿骨折了,但右腿还是好好的,所以练习了几遍后,她就要求要自己来了。 护士小姐姐递给她一对拐杖,鬼卿挑眉:“谢了,不需要这个。” 见她拒绝,小护士就不让她自己走了,并且十分专业地建议说复建第一天绝对不能太过勉强自己。 鬼卿却笑着撩她:“如果有像你这样漂亮的小姐姐在旁边加油的话,是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小护士脸立即红了,但职业素养还是占上风的,鬼卿的想法很危险。 鬼卿将小护士肩上柔软的毛巾搭在自己肩上:“我只有一条腿不能走,又不是两条腿都不能用,没有那么严重。” “你怎么说都不行,复建的时候因为太过逞强而二次受损的不在少数。” “二次受损啊,不会,我会很小心。” 小护士很认真:“所有二次受损的人,都是这样说的。” 鬼卿还没遇到过这么难搞的小姐姐,就只好亮出摊牌:“我必须在两天内复建好。” 小护士看她直接像看傻子了:“你别妄想了,复建急不来,没个一月两月的是不可能的。” 鬼卿又问:“那,如果我就简单地走走路,两天能做到吗?” “做不到。” “我要是偏要做到呢?” “那就二次损伤,你这辈子别想站起来了。” 小护士说话也严肃了起来。 鬼卿只能点点头,把拐杖接了过来:“那好,我试试看?” 她接了过来,用得很别扭,但还是走得挺顺的,小护士在一旁也给她加油。 鬼卿有模有样地练习了一下,就可以用拐杖走的很好了。 “你看,我就说我可以不用这个东西。” 小护士也奇怪,她怎么可以第一次来复建就走那么好? 第20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20) 鬼卿看出她的疑惑:“我腿受伤之前,练过一段时间的武,身体平衡能力比较好。” 说完,就将拐丢到一边,自己走了两步,又走了两步,身形有些踉跄,但并没有摔倒。 小护士皱眉:“你先坐到旁边休息一下,我去找医生来问一问你这个情况。” 鬼卿顺从地点点头:“好。” 见她离开,就接着开始自己走了起来。 复建的过程是很痛苦的,会疼出一身的冷汗。 系统果断给鬼卿点了痛觉屏蔽。 鬼卿:【开百分之五十】 系统:【为啥?百分之五十也很疼呀。】 鬼卿:【不然,你能替本座把握好练习的度?本座真成残废了怎么办。】 系统默默将痛觉屏蔽点了百分之五十。 鬼卿立即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而且,爬不起来了。 鬼卿脸一黑:【算了,还是屏蔽百分之七十。】 小护士走得快,回来得也快,鬼卿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两个人的交谈声越来越近。 鬼卿靠在扶手上站好,等着他们。 系统:【是高鼻梁。】 鬼卿:【什么高鼻梁?】 系统:【……】 然后鬼卿就看见了一个白皮肤高鼻梁的外国医生走了过来,看到白芷,还一脸惊讶。 鬼卿:【本座跟这位认识?】 系统无语到直接捂脸:【不认识。】 高鼻梁先走了上来,熟络地开口:“白小姐,好久不见,您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 鬼卿:“谢谢,您也是,精神非常好。” 鬼卿:【本座挺喜欢这位高鼻梁先生的。】 系统:【……】 不过高鼻梁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白小姐是来复建的?” 鬼卿看了看小护士:“对,就是这位护士看护我的。” 高鼻梁皱眉,翻找到白芷的病历:“您现在才五周,骨痂都没长好,是不允许进行复建活动的。” 鬼卿耸耸肩:“可事实是我恢复得很好,而且已经可以走两步了。” 他看着她的病历,再三确认后,让鬼卿先坐了下来,给她按了按小腿:“这里疼不疼?” 鬼卿摇头。 “那这里呢?” 鬼卿还是摇头。 “这样?”他攥着她的脚踝,轻轻转了转她的腿,“有感觉吗?” 鬼卿点点头:“有一点儿疼。” 高鼻梁松开了她,把她腿放回去,眉头紧皱地站起来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叨着:“不应该啊。” “怎么可能呢?” “why?” 本就十分卷的卷毛被他用手挠成了鸡窝。 鬼卿默默地举了举手,引起他注意:“那我可以继续复建吗?” “暂时可以。” “可以不用拐吗?” “暂时也可以。” 鬼卿走了一下午,已经汗流浃背,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中途摔倒了无数次,但都自己爬了起来。 小护士在旁边都被她这顽强的毅力给震惊了。 她见过太多复建的人,复建的痛苦让很多大男人都流下眼泪,可这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却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后来,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告诉她练习的时间到了,再练下去会构成二次伤害,才让她停了下来。 离开的时候,是白芷手下来接的,手下出于礼貌,给了小护士鬼卿的名片。 小护士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叫白芷。 “白芷是谁?”小护士不明所以地问。 “白氏集团总裁。” “哪个白氏?” “你知道的那个。” 小护士惊得说不出话,名片直接掉到了地上。 所以她刚刚照顾的人是——那位白总。 七月二十七日 自从知道了鬼卿的身份,那名小护士立即对鬼卿尊敬了不知道多少倍。 鬼卿很讶异,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听话一点儿更方便。 她正复建得好好的,就有个人影呼啦一下从她面前跑过去了。 鬼卿站起身,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刚刚那是什么?】 系统:【额,高鼻梁。】 高鼻梁还是头上那顶鸡窝头,一夜不见,他黑眼圈和胡渣都冒出来了,除了那双眼睛还炯炯有神地亮着。 他喘着粗气在她面前站住:“白小姐,请恕我如此失礼地出现在您面前。” 鬼卿礼貌地笑了笑:“没关系,这个造型让您看上去更加有活力了。” 她将矿泉水递给了他,他立即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瓶水。 高鼻梁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始正题。 “您最近有没有吃一些奇怪的药?” 鬼卿听到这就笑了:“我每天都在吃很多奇奇怪怪的药,红黄蓝绿大大小小的都有。” 高鼻梁不买账:“不是这些,我的意思是,您有没有吃除了医生给您开的药外其他的药?” 鬼卿:“嗯,比如?” 高鼻梁亮了亮,拿出手机划出几张照片:“比如这个白色的药片?大概有手指甲那么大。” “没有。” “那这个胶囊呢?” “也没有。” “那这个,这个黄色的小药片呢?” 鬼卿犹豫了。 系统:【大人,要告诉他吗?】 鬼卿:【本座这不是已经告诉他了么?】 果然,那高鼻梁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就是吃的这种药。 高鼻梁着急了:“白小姐!我不管您是出于什么想法吃的这种药,但您必须从今天起,立即停止服用!” “为什么?”鬼卿疑惑。 “因为这种药是禁药!您明白什么叫禁药吗!” 鬼卿皱眉,她当然明白。 但依旧选择相信那个人:“可是,给我药的人说,这个药只会让我嗜睡一些,还有记性不好。” “og!”高鼻梁又开始挠头,又开始不停地向上帝祷告。 这一幕,在毫不知情的白芷看来就是很奇怪的:“您是想告诉我些什么吗?” 高鼻梁十分艰难地平静下来,看着她:“白小姐,接下来,我的问题您必须如实回答我,这非常重要,关乎到您的未来。” 鬼卿神色也凝重了起来,点点头,表示配合。 “您吃这个药多久了?” “没有很久,一周半大概。” 高鼻梁立即捂住了鼻子,望了望天,还是那句og。 第21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21)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 “那好,您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比如头晕,嗜睡,忘东西,难以集中注意力?” 鬼卿点点头:“都有一点儿,不过不太严重。” “您的用量是多少?一天几次,一次吃几片?” “只有早上吃,一次吃三片。” 然后高鼻梁又开始原地打转了。 在打转的过程冲,她感觉他慰问了不下一百次上帝。 他终于停了下来,神色十分复杂地看着鬼卿: “白小姐是白氏集团总裁,那您的工作对用脑量的需求量非常高对吗?” “是的。” “听着白小姐,我接下来的话可能让您会有些崩溃。” 鬼卿点头,示意他继续。 高鼻梁对上她的眸子:“但我必须要说,所以您先做好心理准备。” 鬼卿:“我可以接受。” 他缓缓开口,而且十分注意着自己的措辞:“这种药,如果一天一片地进行服用的话,半年的时间您就会失去思考和言语能力,甚至失去识别能力;但是,按照您现在的服用量,我敢说,一个半月后,您恐怕就不能站在这里跟我讲话了。” 鬼卿不知道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感觉手脚冰凉,浑身像是掉进了冰窟里。 渐渐的,她看着面前的人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面前的很好像在喊她的名字,她却听不见了。 他开始按住她的肩膀,摇晃她的身子,她却感觉眼前一黑。 她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才将那种五感皆失的感觉抛掉。 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摔在了地上,令她痛苦的不是药物产生的副作用,而是爱人的背叛。 这才是最痛彻心扉的。 痛过之后,才是不解,为什么?她待他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选择背叛? 鬼卿不死心地抬头看向高鼻梁:“这种药是有解药的?” 可高鼻梁残忍的回答彻底打破了她最后一丝期望: “禁药,就是因为它没有解药,造成的伤害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鬼卿的心好痛啊,所以,这是一丝后路都没有给她留吗?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非要置她于这种地步呢? 仅仅是为了报复她之前对他的冷淡吗? 高鼻梁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有能力站上巅峰却即将跌下神坛的女人。 他想过好多种面临这种绝境,人们都会有什么反应,会大哭,会大笑,会一头撞死,会气的杀了那个给她药的人,可唯独没有想过这种:平静。 不,准确说,是冷静。 “我知道了。” “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我会给您一笔封口费。” 这两句话,是她最后的反应了,之后她就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开了。 没有坐轮椅,她走着回去的,对,就是走着。 她走的很难看。 坡脚的样子,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她这样的人身上。 他看向她远去的背影,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 病房中—— 系统:【大人,禁药的事被揭穿也在您的计划之内吗?】 鬼卿回到病房洗了个澡,正坐在床上刷手机:【的确是,但没想到会这么早。】 系统激动地搓搓手:【大人要跟尊上大人摊牌吗?】 鬼卿翻了个身:【50的好感,本座要是敢揭穿,他就敢跟本座彻底结束。摊牌不着急,早晚的事儿,由谁来说这个就效果各异了。】 鬼卿把那瓶药悄悄换成了维生素c的药片,又放回原处。 缩到床上等苏言旭回来。 可是让她失望了,他没回来。 她等了一整夜。 坐在床上的人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彻夜未归呢。 果然,这种人还是需要绑起来关小黑屋才会老实。 七月二十八日 鬼卿眼底黑眼圈非常重,拿起手机按下1:“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她又拨打了一遍:“对不亲,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呵。 这意思很明确了。 鬼卿转而拨打了另一个十分陌生的号码,铃声刚开始响,就立即有人接通了。 她双目猩红:“给我将苏言旭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语气与平常的冷静不同,是一种略带嘶哑的低沉声线,说是恐怖也不为过。 那边人立即应下:“是。” 说完鬼卿将电话直接按断。 系统:【大人,您,您还好吗?】 鬼卿眼底猩红消失,微微一笑:【宝贝儿,本座好的很呢。】 系统:【那,那您刚刚是打给了谁?】 鬼卿:【自己人,白芷的黑面儿势力。】 说完,鬼卿给自己脸上敷了张面膜。 上年纪了的女人,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才行,天天陪苏言旭熬夜,她都不水嫩了。 鬼卿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盖好被子:【本座要睡觉了。来电话叫本座一声,哦,还有苏小妖精踏入医院的时候,立即叫醒本座。】 系统:【坚决完成任务,大人放心!】 说完,系统就点开了二十四小时监控模式,戴上眼镜时时刻刻关注着所有动态。 大约到中午的时候,黑面那边儿来了电话。 “白总,您要找的人找到了。” “他在哪儿?” “在夜总会,要将他带回去吗?” “不必,给我盯好他!” “是。” 挂了电话,鬼卿立即又开始睡美容觉。 系统插空问:【大人不将尊上关小黑屋了?】 鬼卿迷迷糊糊地回应:【再说,随机应变。】 系统:【……】 系统将鬼卿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眼看白芷的生日都要过去了。 系统:【大人,大人,尊上回来了,醒醒啊。】 鬼卿:【嗯……】 然后翻个身,继续睡。 系统急了,看了眼监控,又看了眼睡熟的鬼卿:【大人,尊上进医院了!】 鬼卿:【呼……】 系统要是有实体,恨不能一巴掌扇她脸上:【大人!!尊上已经进电梯了!马上就过来了!!】 鬼卿迷茫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脸上还敷着面膜:【嗯?怎么了?】 系统绝望了:【大人,尊上距离您还有五十米。】 鬼卿:【!!!】 鬼卿直接将面膜什么地统统丢进垃圾桶:【不是让你在他进医院的时候就喊本座!】 系统:【我喊了,您不醒啊。】 鬼卿:【他现在还有多远?】 系统:【还有三十米。】 第22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22) 鬼卿搓了搓脸,把眼睛揉红了些,可效果依旧不理想:【来不及了,快,给本座弄一个美丽动人的憔悴,没时间了。】 系统:【可是,您没有经验值。】 鬼卿:【赊着!做完任务就还给你!】 系统是个好统,还在犹豫:【不行,公司没有这项规定,我得问问上级。】 鬼卿:【等你问完,花都黄了!你不赊这苏御丞本座不救了,另请高明。】 系统撅起了小嘴儿:【您,您犯规!您威胁我。】 鬼卿斜看了它一眼,冷笑:【呵。】 系统对峙不过三秒,立即认怂:【好嘛,好嘛,那您一定记得要还。】 鬼卿依旧冷笑:【嗯。】 终于,在苏言旭距离两人只有一米的时候,终于: 【叮——美丽动人的憔悴妆容兑换成功,妆容防水防火防盗,有效时长24小时,请放心使用。谢谢惠顾哟~】 苏言旭进来的时候,是带着满身的烟酒气息和一身的凉意。 他这辈子都从未如此潦倒过,明明只有二十几岁,看那副模样却像是四十多岁的颓废大叔。 原本幽深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胡渣显得整个下巴都发青,眼袋黑眼圈很重。 他将门关上,“咔哒——”一声上了锁。 看向床上的女人,床上的女人也看向他。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苏言旭,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51】 他从未见过这个争强好胜的女人这幅模样,她眼中同样布满血丝,黑眼圈也不比他轻多少,满脸憔悴却依旧那么美得让人心颤。 这样的她,他自己都快下不去手去折腾了呢。 系统开花:【系统商店出品,质量保证,你值得拥有~】 苏言旭脚步有些虚浮,晃晃悠悠地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床上的人。 找不到她的唇,按着她的脸就一通乱七八糟地亲。 将难闻的烟酒气息,沾了她一身。 床上的人却抬手擒住他脆弱得脖颈,冷冷地看着他:“要发情滚出去发。” 那种冷到令人窒息的眼神,让他心中咯噔一声。 一瞬间,他以为她知道了一切。 可是,如果她知道了一切,又怎么会让他靠近呢?杀他还来不及。 他两只手覆在她擒着他脖子的手上,轻轻一移,果然,很轻松就移开了。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自己则像只大狗狗一样,再次扑到她怀里。 这次,直接把她扑倒在了床上。 她三千青丝铺满了他整个视野。 他看着她发红的眼睛,轻轻吻了吻:“生日快乐。” 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 说完,就要吻她的唇。 鬼卿一侧脸,他的吻就印在了她的脸上。 她冷笑地看着他:“生日?你居然还记得我今天过生日吗?” 苏言旭不说话。 鬼卿看他这个样子,眼中的冷意更深了:“所以,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彻夜不归后喝得烂醉滚回来跟我说‘生日快乐’?” “我惯的你?” 苏言旭双臂一张,将她抱得紧紧的,力气大到勒得她喘不过气,把脑袋埋在她脖颈处,呼吸十分粗重。 他闷闷地开口:“对不起。” 鬼卿眼眸黯淡了下来,所以,她到底在奢望些什么? 这几日,她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了——对不起。 今晚加班,对不起。 我忘了,对不起。 你自己睡,对不起。 我白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你对、得、起? 鬼卿一个翻身加一个擒拿将局势扭转,苏言旭就被她压制在了身下,她反剪着他的手臂,左腿微弯,完好的右腿跪压在他背上。 苏言旭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扭头看向她的左腿,满脸复杂:“你腿好了?” 鬼卿用右腿使劲儿压了他一下背,疼得他闷哼一声,眉头都皱了起来。 “够疼吗?” 她话音刚落,又加大了力气,苏言旭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起来。 鬼卿唇角一勾,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疼了就给我清醒清醒,好好看看你玩弄的是谁的感情!” “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谁给你的狗胆?” 身下的人没有吭声,就算疼得满脸血色褪尽也没有吭声。 鬼卿的话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里十分不舒服。 她低下头看着他额头已经沁出冷汗,又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这样我会心软,呵。” “你是死了么!”她更加用力,甚至都听见了他骨头移位的声响。 可他还是不说话。 好似他承受了多大冤屈一样,鬼卿的无名火都被他搅没了。 她松开他的手,他的手已经被她折到脱臼了。 这一松,他手就像断了一样搭在背后。 他见她下了床,似是要走。 苏言旭立即面色慌张了起来:“你消气了吗?没有消气的话可以继续折腾我。” 可她只是定定的站在他面前,像看蝼蚁一般对上他的眼眸:“消气后,你是不是就该跟我提分手了?” 她唇角一勾:“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只要我白芷活在这世上一天,你就一天都别想甩开我!” 苏言旭突然笑了起来,是那种明明疼到扭曲却还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满足的笑。 一声声的,十分低沉,在房间内回荡开来。 “你笑什么?”鬼卿问。 “我高兴,高兴我这辈子这么幸运碰到一个爱我如此的你。” 鬼卿眼眸危险地眯起来:“你是在嘲讽我?” 苏言旭忍痛将手臂拿回来,然后坐起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可他眼中的深情却能溺死人: “我可不可以胆大包天地理解为,不论我犯了什么错你都不会离开我?” 鬼卿歪了歪头,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右手勾起他的下巴: “你觉得呢?你配吗?” “我配。” “你只配在我身边当一条永远忠心的狗。” “也可以。” 鬼卿掐着他的下巴,端详着他的表情: “呵,你说你这样的小东西,还真是很有自信?” 苏言旭没有说话,渐渐低下了头,不知道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自尊,还是失去了自信。 看他这幅模样,鬼卿突然松开了手:“好啊,我白芷折腾人的手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如果你受得住的话。” 苏言旭眼神微亮,毫不犹豫地回应:“受得住。” 然后迅速抬手搂住她的腰,将她硬生生又扯回床上。 第23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23) 鬼卿立即扯他的手:“你是没有痛觉的吗?” 却扯不开,他将头埋在她颈窝处,一字不吭,却抱得她死紧死紧。 鬼卿没有硬将他扯开,估计她再用力的话,他的手就要废了。 苏言旭跟她相处了那么久,也是清楚她这个人,她那么爱他,怎么可能真的对他下死手? 她也就嘴上狠,但只要她肯松口,就是巨大的让步。 没过多久,鬼卿就感觉到自己脖颈处一片濡湿。 哭了? 鬼卿也没说话,房间一时间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渐渐的,她听到了一声声轻悄悄的抽噎声。 面前的人身子也随着抽噎一下下轻微颤抖。 唯独抱着她的双臂,一点也不松。 鬼卿一下子就心软了,缓缓抬起手臂回抱了抱他,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 怀里的大狗狗感受到主人的安抚,一下子更加委屈了起来,抽噎声越来越大。 到了最后,直接哭了出来,满脸的泪水将她肩头的病号服全浸透了。 “我,我……我把你的东西弄丢了。” “嗯,我现在知道了。” 苏言旭使劲儿摇头:“你不知道,对于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对于白氏来说更重要的东西,我弄丢了。” 鬼卿手顿了顿:“什么东西?” 如果是牵扯到白氏,她不得不认真起来对待。 白氏不仅仅是她的集团,是白家几代人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 苏言旭不说话了,犹豫了好久才诺诺地回应: “我说了,你就不要我了。” “如果是很重要,我早晚会知道的。” 苏言旭继续哭,声音由小变大,又从大变小。 “地下集团。” “哪一个?” “东南地下集团。”苏言旭话音刚落,就生怕她不高兴,立即手忙脚乱地开口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见过地下集团的白氏领导,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被替掉的,就把一些内部资料给了他。” 鬼卿皱眉:“为什么突然想去东南地下集团?” “你要过生日了,我想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东南地下最近频繁受扰,我想去处理处理,如果解决的话,你一定会非常高兴。而且,我制定的计划原本是万无一失的,我参考过很多历史经验和数据资料,绝对没有问题的。” 可最后还是没想到,原来从一开始就失败了。 “你不该弄这些没用的。” 听到她否定的话,苏言旭眼神越来越黯淡,最后像失了光的夜明珠一样。 鬼卿叹了口气:“说到底,你做这些,有我一部分失职。” “东南地下集团之前上报的几组数据有问题,早在那时,我就怀疑出了内鬼。但是这个想法毕竟太过于突然,一旦开始调查很容易造成那边儿的人心寒,而我又没有办法主持大局,就暂时缓下来了。” “你的出现也只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进程。” 见他没反应,鬼卿又拍了拍他的脊背,声音温和了几分:“你这几天一直在忙这些?” 她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慢慢推开,他耷拉着脑袋,满脸脏兮兮的泪痕。 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早出晚归是为了给我准备惊喜?” 大狗狗点头。 “彻夜不归,喝酒吸烟是因为弄丢了集团,怕我生气?” 大狗狗又点头。 “那为什么总是记不住我让你给我带的东西?” 大狗狗摇头了:“你要的东西,都是些垃圾食品,太不健康,我不想让你吃。” 鬼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心里最后的那份疑问藏了起来: 为什么给我吃禁药? 她不知道自己是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还是因为就单纯地信任他绝对不可能害她。 大狗狗把脑袋使劲儿往她怀里拱,庞大的身子显得有些好笑。 苏言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想看她知道东南集团被攻陷后的慌张和惊恐。 可是,此刻看她一脸平静,似乎没有被打扰到的样子,他心里居然松了口气。 好像……他内心最深处是不希望看到她难过的。 此时能把她抱到怀里,心中空落落的地方终于被补满了。 鬼知道,这些天他故意疏远她的时候,内心有多煎熬,简直彻夜难眠。 感觉折磨得不是她,而是自己。 可是,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名字。 他只知道,现在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想跟她一起睡觉。 是那种色色的,只有男女朋友才可以的,一起睡觉。 白芷自从生病一场后,整个人就像转了性一样,从来没有跟他提过任何那方面的需求,更连吻都变成了轻轻碰碰嘴唇。 这么久两个人没在一起,想必,她一定也是想他的?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发亮:“你腿是不是好了?” “勉强可以走路。” 他眼神更亮了,一闪一闪地看着她。 如果真是条狗的话,它的尾巴估计能晃成风扇了。 鬼卿黛眉一蹙,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这眼神儿,她怎么觉得有别的意思呢? “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睡觉了?”说完,大狗狗又往她身上贴了贴。 两具身体之前几乎只隔了一层布料。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感觉到某只不老实的手,鬼卿脸立即黑了。 她一把按住他的脸将他推开很远,瞪着他委屈的俊脸,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几个字: “给、你、脸、了?” 她就算再不闻世事也知道这个“睡觉”是什么意思了。 开什么神仙玩笑,他,苏御丞,跟她睡? 呵。 他敢睡,她就敢让他变公公!! 鬼卿黑着脸,揪着大狗狗的衣领就把他丢到了浴室。 “砰——”地一声摔上门。 浑身的烟酒味儿都快臭死了,让他抱了那么久已经给他脸了,居然还敢得寸进尺! 鬼卿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感觉浑身哪儿哪儿都难受。 过了一个小时,苏言旭没出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还没出来,甚至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鬼卿皱眉:【你能不能看看他在里面干嘛呢?】 系统尝试看了一下,结果全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弹幕,挡得严严实实。 系统跑了回来:【大人,看不到啊,我们这里有未成年禁看屏障。】 鬼卿只好放下手机上的开心消消乐,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门: “苏言旭,你……” 话说了没到一半,门就哗啦一下子被从里面打开了。 苏言旭面色十分不对劲儿的酡红,眼神也是迷离的。 鬼卿往下看,发现他一丝不挂!! 第24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24) 鬼卿脑门儿上有一排乌鸦呼啸而过,留下了六个点。 强忍住一巴掌将门拍他脸上的冲动,抬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系在他的腰间。 整个过程,大狗狗乖巧无比,一双迷离的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她。 似是有满心的委屈。 鬼卿连语气稍微重一点儿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在里面带那么久,不知道出来吗?” “难受。”苏言旭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鬼卿皱眉,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是有点儿烫,脸也这么红,应该是生病了。 鬼卿呼叫了系统:【你给他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系统拿着疾病检测仪器将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最后确认:【大人,仪器显示尊上应该是酒喝多了,脑袋不是很清醒。】 鬼卿点点头,看向大狗狗:“你是酒喝多了,去那边儿休息一下就好了。” 鬼卿指了指旁边的床。 可是大狗狗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鬼卿挑眉,叉着腰看他:“又怎么了?” “想你。” “呵,真是脑子不清醒了?” 她叹了口气,踮起脚,弹了下他的脑袋,发出一声十分清脆的响声。 大狗狗感觉自己被欺负了,立即委屈得要哭了。 “疼。” 鬼卿一愣。 随后才反应过来,这货不是在演戏,他是真喝醉了。 而且,隐隐有要撒酒疯的迹象。 这就有意思了,苏言旭既然知道自己是在白芷身边做卧底情人,居然还敢喝醉? 这其中,大有考量啊。 他就不怕酒后吐真言么? 想到这里,她挑眉,像个小痞子一样勾住他下巴:“哟~怎么,一个大男人学着当小公主?” 苏言旭感觉自己被喜欢的人欺负了,眼睛立即弥漫出一层水雾。 鬼卿乐了,拍了拍他红红的脸蛋儿:“小公主是要哭鼻子了么?” 被讽刺了! 苏言旭像个小朋友一样,气呼呼地又把刚蓄满的眼泪统统憋了回去。 就单纯地瞪鬼卿,最后把脸憋得更红了,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自个儿跑到鬼卿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了蚕蛹。 还用背对着鬼卿,明晃晃地向他表示他生气了,要哄才会好。 鬼卿被他这一波操作整得很好笑啊。 他要她哄? 她偏不去,她还不能晾凉他了? 于是,鬼卿也没跟他玩儿,就躺到了他旁边的床上,闭目养神。 大狗狗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她来哄。 整个人躁动不安了起来。 为了表示他的耐心有限,还抬手按了关灯。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大狗狗继续等啊,等啊,等到花都谢了…… 最后终于等到了——鬼卿细微的鼾声…… 细微到不仔细听,别人都听不到。 她睡着了?!! 他都生气了,她居然还睡得那么香? 是他不重要了吗? 想到这里,大狗狗一下子就慌了,拉着自己的被子就爬到了鬼卿的床上。 将她娇小的身体整个都圈到怀里,像欣赏自己的所有物一样细细地吻着她的脸。 鬼卿没听到提示音,她是真的累,睡得也很香。 她是感觉自己脸上很痒,用手一抹,居然还湿漉漉的,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看。 这不睁眼还好,一睁眼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墨眸。 他眼中的光,即使是在黑夜,也格外的醒目。 鬼卿差点儿没一抬脚将他踹下去。 捏了捏眉心,语气中略带几分不耐。 毕竟不论谁刚睡着就被吵醒,心里都是有气要撒的,她也一样。 “给我下去。” 大狗狗听出了她的不耐烦,心里难过得要哭了。 小声地说:“可是,我想跟你一起睡。” 鬼卿皱眉:“不行。床太小了,只能睡一个人。” 大狗狗立即侧了侧身子,表示自己占空很小,眼睛里依旧水汪汪的。 鬼卿看了一眼依旧被挤到床一角的自己,又看了看他,意思明确:他占空太大! 大狗狗看懂了她的意思,又将自己缩了缩,可鬼卿依旧不满意。 他强行将她搂到怀里,贪恋地嗅着她的发香: “我不想走,你这里暖和。” 鬼卿不爽,嫌弃地推了推他:“现在是七月,我嫌你热。” 大狗狗慌了,看着自己无处安放的手脚:“那,那我冲个冷水澡再回来。” 他这个模样,看起来好像是鬼卿在欺负幼童一样。 冲了冷水澡八成又得发烧,还不得她来伺候? 哦,对了,他手好像还一直处于脱臼状态?这会儿是好了? 鬼卿低头看了眼此刻正虚虚地放在她腰上的手,似乎依旧是残的。 鬼卿想了想:“算了,我先给你把手腕接上。” 大狗狗十分开心,将双手递到她面前,居然还有几分羞涩和期待? 看得鬼卿有点儿毛骨悚然,毫不犹豫将他的手腕用力一折。 那疼啊,鬼卿是知道的。 她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苏言旭。 嗯?他表情跟刚刚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鬼卿又给他接上了另一个,看着他的脸。 还是一变不变。 她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感受不到疼痛了,要不就是喝酒喝傻了。 鬼卿松开他的手:“动动手腕,试一下还疼不疼。” “老婆好棒,一点儿都不疼。”大狗狗阿谀奉承了一句,立即又将她全部圈进怀里。 老婆的身子又软又香,真的一点都不想撒开手。 再加上这几日故意疏远她带来的巨大失落,他只有这样才能补回来心里的空缺。 鬼卿被这个称呼喊得猝不及防:“不许这样喊我。” “为什么,老婆?” “因为这个‘婆’字喊的我显老。” “那你也可以喊我‘老公’的,我们扯平了。” “不行,还是不能喊。” “为什么,老婆。” 鬼卿不耐烦:“不许就是不许,再问滚回你床上去。”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大狗狗乖乖的,搂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把下巴搭到她脖颈处。 这个姿势,鬼卿也挺舒服的,就由他去了。 就在鬼卿再一次进入梦乡没过多久的时候,苏言旭又将她喊醒了。 鬼卿脸色不是很好地看着他——你t要是说不出点儿正经事儿来就准备去死! 大狗狗好像知道自己错了,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我想跟你说说话。” “就这?” “嗯嗯。”大狗狗乖巧点头。 鬼卿托着下巴,看着某个故作软萌的庞然大物,好像突然明白了,你不能跟一个撒酒疯的傻子讲道理: “我们去梦里聊天好不好?” 第25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25) 大狗狗瞬间有了兴趣:“梦里?” 鬼卿继续不要脸地忽悠:“对啊,在梦里呢,我们可以聊天,玩游戏,看电影,吃烛光晚餐,还有很多很多事情。” 大狗狗突然想到了什么,扭捏了一下:“那,那可以跟梦里的你做羞羞的事情吗?” 鬼卿:“……” 这种鬼问题,真的问的很好呢。 她十分“慈善”地笑了笑:“为什么非要做这样的(白日)梦呢?” 大狗狗抱着她,把手臂收拢得很紧很紧:“因为太想你了,真的,好想你……” 鬼卿察觉到了些不对劲,开始循循善诱:“那……为什么那么想我呢?” “因为见不到你。” 鬼卿沉默了好长时间,时间久到,大狗狗都怀疑她是不是又睡着了。 他低头看她眸子依旧明亮,不过里面流转的情绪他看不懂。 鬼卿抬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上,声线发沉:“你可以见到我的,是你自己选择不见我。” “我……我也不想的,我太忙了……”大狗狗感受到她心情的沉重,顿时一慌。 鬼卿想了想,趁他酒醉,或许这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好机会。 她也得趁机表达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 好让苏言旭清醒后,彻底对她放下戒心。 鬼卿转过身,轻轻回搂住他:“就这么忙,忙到一点空都抽不出来?” 她的嗓音中夹杂了丝丝的哭腔。 “我,我……”大狗狗有点儿怕了, 因为怀里的小女人好像要哭了。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鬼卿把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没有规律的心跳,哭腔更重了: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分手,还以为你对我倦了、腻了……” 大狗狗怕极了,大手一伸,将鬼卿捞到眼前,可是看到的却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她杏眸里含着泪水,被人发现了,就把脸偏向一边。 倔强得让人心疼。 大狗狗的心就像被揉碎了一样,他手忙脚乱地擦掉她的眼泪: “我……没有,你不要哭。” 鬼卿眼睛更红了,望着他,微微颤抖:“你这几天这么冷落我,我的心也好痛啊,我不想你吗?” “我每天盼着你早点回来,可是我的腿不争气,我只好每天都在等你,等你,等你回来。”“你不能多陪陪我的吗?我一个大总裁最在乎的就是你了,你如果不爱我了,我会死掉的你知道吗?” 你是我白芷用生命去爱的人啊,知道吗? 鬼卿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哗哗地往下掉,仿佛要把这几天几夜所受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一样。 这就苦了目前智商明显不够使用的苏言旭牌大狗狗。 他自己都快急哭了,他嘴笨,一句话不合适就又惹得她掉眼泪。 “都是我不好,我的错,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冷落你了。” “我天天陪着你,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好不好?” 他嗓音沙哑,吻去她的泪珠:“别哭了,我知道错了。” 醉酒的苏言旭,是内心真实的感情占上风的。 看见她哭,他的心瑟缩了,也害怕了,更心疼了。 他满脑子里的复仇计划被她的眼泪,打湿成了一团浆糊。 鬼卿一直哭,苏言旭就一直哄,哄到最后,鬼卿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苏言旭才满心愧疚的闭上眼睛。 原来,她自己早就发现了身体不对劲,甚至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需要拿便签纸写下来才行。 原来,她所有的复建工作都是她自己去的,本来想等她生日这天,同样给他一个惊喜。 原来,她每天都会坐到阳台上等他,等到深夜。 原来,她不是那个坚强到无所不催的白氏总裁白芷。 因为,他就是她的死穴。 系统:【苏言旭,好感度+4,目前好感度55】 第二天,苏言旭醒过来的时候,脑袋痛得几乎要裂开了,手腕也疼得不得了,他抬手想揉一揉,却发现怀里似乎多了个人。 她脸上还带着脏兮兮的泪痕,可就这样安静地睡在他怀里,轻轻地呼吸着。 仿佛这里就是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一方净土一般。 他神色有些复杂,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电影回放一般在脑海中播演。 她的诉说的声声委屈,他许下的道道承诺。 还有她的眼泪。 现在想来,心脏依旧像是被她的泪水烫伤一般的痛。 他没有见过她哭,从他跟在她身边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一个坚强到可以独当一面的完美女人。 她狠戾,她冷酷,她杀伐果断。 老人,孩子,女人她统统下得去杀手。 甚至在她父亲去世的追悼会上,她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她活得像个冷血动物,不近人情。 可是,昨晚她哭了,仅仅是因为他的几日疏远便可以将她逼到近乎崩溃。 这得是多爱惨了他呢。 说实话,他复仇的心思,在这一瞬间,是动摇了的。 但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药已经喂她吃了,东南地下集团也已经被攻占下来了,甚至连她的感情他都已经骗到手了。 大家都是商人,没有谁愿意做赔钱的买卖。 更何况,他若不复仇,他父母的在天之灵又该如何告慰? 他们两个注定是不可能的。 而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早晚会知道他的所有背叛与算计,到那时,她还会爱他吗? 所以说啊,她爱的,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那个温柔似水的男人罢了。 不是他啊。 苏言旭理智瞬间回归,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必须义无反顾的继续下去。 计划第一部分已经顺利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敲定寰宇集团与白氏的合同,这是为白芷准备的第二道大餐。 该安排的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最近几日倒是可以在医院多陪陪她。 算是兑现当时脑子不清醒时许下的承诺,这也是有情有义了。 想到这,苏言旭心情诡异地轻松起来,准备起床给她准备早餐。 他胳膊被她枕得死死的,他稍微一动,她就被惊醒了。 这是睡得有多不踏实? 鬼卿睁开眼就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要走,小手还死死攥着他的手指,似乎他一旦有离开的意思她就会立马跟他翻脸。 “你做什么去?”鬼·警惕·卿道。 第26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26) 苏言旭笑了笑,安慰地搂了她一下:“去给你准备早餐,小懒猪。” 鬼卿抬头看了眼表:“太早了,再睡一会儿。” “嗯。” 苏言旭就又躺了下去,说是陪,就真的百依百顺。 而且,对于她这么黏他,他心里真的十分受用,尤其是在想到她昨晚一番真挚深情的告白以后。 两个人十点多才开始起床,十一点吃的早饭,吃药的时候,鬼卿从一堆红黄蓝绿的小药片中依旧发现了那一片没有裹糖衣的黄色小药片。 系统:【大人,您的深情攻略没用啊,他还在让您吃这个。】 鬼卿笑了:【因为本座表现得症状还不够明显。】 系统摸不着头脑:【那,怎样才叫明显呐?】 鬼卿摸着系统的狗头:【等他觉得,本座傻起来的时候。】 苏言旭闲了下来,可鬼卿却忙了起来,毕竟东南地下集团的损失的确给白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很多产业都停滞了。 而她要做的,是必须在影响没有扩大之前,接一个大的合作单子,让资金继续流动起来。 而寰宇丰厚的七三分成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苏言旭早就在这里给她埋伏好了等着呢。 鬼卿依旧带着那副金色边框的眼镜,手指迅速地在面前的键盘上敲打着。 就算工作中,她也会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苏言旭的身影,确保他的确在身边,甚至找不到他的时候,还踉跄地去找他,将他拉到身边,坐好,才继续办公。 她办公的效率平日是极高的,可最近几日却渐渐慢了下来。 总是难以集中注意力。 她跟苏言旭提过这件事,苏言旭给她揉了揉太阳穴,安慰她:“是工作太累了,休息一下再继续看。” 鬼卿只好点点头,跟他提起寰宇的合作。 “寰宇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总策划人什么时候从c市回来?” 苏言旭给她沏了杯咖啡,递给她:“得到的消息是下周三回来,然后跟你约的面议时间是在下周五下午三点。” 鬼卿接过咖啡,点点头:“寰宇集团虽然条件苛刻,但讨到最大的好处也不难。” 苏言旭不动声色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次白氏的企划案,我打算全部亲自去做,寰宇设置的坑太多,稍不细心就会踩进去被倒打一耙,现在我们一点儿损失都要不得。” 苏言旭说实话有些惊讶,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白芷越重视这次的合作,那就说明这次合作对白氏来说有多重要。 不过,再吃一周的药,白芷估计届时神志要比以往差很多,就算她,很多漏洞也很难发觉,有罗沛涵的外攻,再加上他的内应,白氏这次想翻身估计难了。 鬼卿跟他十分详细地分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将其中的利害诠释得明明白白。 苏言旭也提出了几点问题,两个人修修改改了好几遍。 最终用了三天的时间,将方案做得万无一失。 苏言旭也察觉到鬼卿一直都在赶时间,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问了,鬼卿告诉他,她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是在暗中计划着上次赌场暗杀的幕后调查。 苏言旭知道后,也没再劝她了,毕竟一拖再拖本就不是白芷的风格,而且,他已经成功将自己留在那边儿的证据统统销毁,白芷她绝对查不到他头上。 鬼卿随口问了他一句:“你还记得我公司三号保险箱的密码吗?” 苏言旭皱眉:“你不记得了?” 鬼卿摸了摸脑袋:“有点儿模糊,最近总是忘东西。” 她扭头,去拿笔,却发现笔找不到了:“我的笔呢?刚刚还在我手里。” 苏言旭沉默一瞬,将自己的笔递给她:“现在是吃饭,不需要用笔。” 鬼卿这才恍然大悟地拍了下头:“瞧瞧我,都忙晕了,我还以为我在办公呢,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呀?” 苏言旭神色复杂地低下了头:“今天我们吃一些清淡的。” 鬼卿乖巧点头,一边拿着苹果啃了起来,又一边把文件搬到了饭桌上。 这天。 鬼卿告诉他,幕后黑手已经有着落了,是傅家的人。 她白芷的地下集团异军突起,断了傅家黑面儿上的财路,傅家当然想除掉她。 刺杀这种老掉牙的手段,也就傅家这种黑面儿背景颇厚的人做了。 她这次要亲自去一趟,将傅家的一个很重要的分支掀了,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 苏言旭问她:“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鬼卿摇了摇头:“太危险,你身手不好,去了我还要护着你,倒不如不去了。” 苏言旭点头应下,送她上了私家飞机。 “什么时候回来?”苏言旭问。 “大概需要三天。” 苏言旭抱了抱她,不知为何,心跳跳的特别快,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向她道别:“路上注意安全。” “嗯。” 鬼卿应了一声就头也不回的上了飞机。 要掀的分支地点在s市,s市是出了名的繁荣城市,同样也是极度的混乱城市,白天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到了晚上却是另一番光景,纸醉迷金,黑道横行。 掀别人家的屋顶这种事儿,鬼卿是从小就爱做的。 所以,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将这事儿给干了,打了傅家一个措手不及。 人人都传白芷已经整个人都摊在床上,动弹不得了,可当他们真正地见到一个活生生的,没有丝毫生过病模样的白芷,就这么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们是震惊的。 是传言虚假?还是她故意这样散播的? 为的就是今天报这一仇? 白芷带领着她在地下集团培养的几十名精英人才,将傅家分支掀了个底朝天。 还绑走了他们最有名的两个大厨,哦,准确说是收买,三倍工资。 他们就跟着白芷走了。 傅家老爷子听到消息后,直接气的吹胡子瞪眼儿,转眼进了医院加急救护。 白芷十分荣幸地见到了傅家的太子爷。 太子爷十分绅士地向白芷鞠了一躬,唇角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淡淡笑意: “白小姐,傅某想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误会,白小姐可否赏个脸,让傅某与您共进晚餐?” 第27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27) 鬼卿玩儿着手里的手枪,掀开眼皮撇了他一眼。 鬼卿:【这就是反派,也不怎么样么,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 系统:【不是的,这是傅家太子爷,傅泽温。】 鬼卿挑眉:【不是反派,那就没有配他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鬼卿冷笑一声:“可没有什么好误会的,傅家莱德大赌场,时间是六月中旬,傅家太子您可以亲自去查。” 她挥了挥手,身后就有人将一个档案袋拿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鬼卿转身,歪了歪头:“至于晚餐,就免了。毕竟您这葫芦里卖什么药,我可不清楚,小人我怕死得很,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地盘儿舒服点儿。” 踢了别人家的馆子,鬼卿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带着自家大部队完美收工。 好不容易来一趟s市,她也没想着就这么简单就回去了。 苏言旭更不能天天惯着,得不定时地拿出来晾一晾。 所以,鬼卿先开启了睡眠模式,顺便让系统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及时叫醒她。 睡醒后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鬼卿正好在医院呆的快要发霉了,这会儿正打算出门找找刺激。 可是,当鬼卿一身帅气的不良少年男装站在镜子面前“搔首弄姿”的时候,系统沉默了。 鬼卿:【本座觉得,本座都要爱上面前这个男人了。】 系统:【大人,您够了。】 鬼卿带上了一顶灰色的鸭舌帽,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白芷这模样真的是,当女人有绝美容貌,当男人又有一种放荡不羁的浪荡子的感觉,本座真是喜欢极了。】 系统沉默:【大人您不要出去对小姐姐们下手了,高中生物课本上都讲了,雌性与雌性之间是没有结果的……你们两个的染色体不合适,都是xx……】 鬼卿:【谁跟你说本座要出去勾人了?本座出去溜达溜达还不行了?】 能够看到鬼卿脑海中所有想法的系统:【……】 鬼卿清了清嗓子,声音就变得三分慵懒,三分磁性,四分漫不经心的轻佻。 鬼卿:“宝贝,你看这样行吗?” 系统正在喝水,一听到这声线,直接震惊得一口水呛到了气管儿,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尼玛哪是变声啊,这直接变性了好吗! 鬼卿满意点点头,效果不错。 她又不傻,这s市谁人不知白芷端了富家老巢,傅家这会儿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儿后塞到酒瓶子里喝拿她泡酒喝。 她当然不能选择这种时候跑出去露面。 换个性别再出去,无疑是个十分优秀的选择。 鬼卿毫不犹豫地去了s市最大的飙车赛道。 当她站到一排车手面前,表示她也想试一试的时候,果然被人嘲笑了。 其中一个梳着大背头,抱着紫色头盔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的笑里全是嘲讽: “弟弟,你几岁了?成年了么?” “十六岁了。” 大背头弯了弯身子,眼中嘲讽更加不加掩饰。 双手撑着膝盖看他:“小朋友,你出来玩儿过几次了?这里是飙车,知道摩托车长什么样吗?不是骑旋转木马。” 大背头话音刚落,周围就顿时连绵起伏的笑声。 鬼卿眼神儿都没给他们一个。 “第一次出来。” 大背头往嘴里塞了个口香糖,嘴角笑意不减:“这样,小朋友啊,你跟着这个哥哥呢,往回走,我们大人也不欺负你们这些小孩子,就当你年纪小不知道天高地厚,回去老老实实读书去。” 鬼卿这会儿也笑了:“这边儿的人都像你一样唠叨吗?” 大背头愣了一下直接气笑了:“你有种再说一遍?” 鬼卿不怕他,双臂环胸,嘴角带笑:“都是出来玩儿的,第几次出来,成不成年重要吗?我愿意把命搭上不就行了?” 她眼中散发的寒光和不屑,成功惹毛了这个大背头。 合着他难得发发善心,看这小子生了一张乖巧白嫩的脸,想劝他回去学习来着,结果人家压根儿不领情。 还真是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 “行啊,哥儿几个这就带你长长规矩!” 大背头抬手指向一处十分蜿蜒曲折的林道:“小朋友,你看着那个,咱俩谁先到终点,就算谁赢。” 鬼卿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不由得皱了皱眉。 大背头见他面露难色,心里一下子舒坦了:“玩儿不起,就滚回家。” 他等着看这小兔崽子吓得尿裤子,哭得要回家呢。 鬼卿却只是摇了摇头,扭头看他:“太简单了,没意思。” 这满脸轻佻,让大背头一口气憋得喘不上来,直接选择了地狱级别难度的路线。 赛道位于陡峭的石壁沿上,山上随时都有乱石滚落,敢跑这条赛道的人都是身上带伤的,没个十年的车龄,谁也不敢跑这条。 周围人看了眼那小屁孩儿,发现他还是百般嫌弃的点点头,仿佛是在嫌弃难度太小,拉低了他身价。 周围人都急了:“风哥,跟个小屁孩儿没必要弄这个路。” “对啊,风哥,这小孩儿年纪小不懂,您也没必要拿命给他脸色看呐!” “您要真想收拾他,等过会儿,咱们——”说着,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鬼卿靠在一辆摩托车上,挑眉提醒:“喂,那谁,说话注意着点儿,就算真想暗算我,也不用当着我的面儿说?” “虽然我年纪小是小了点儿,但也是要被尊重的好?你们这就太不给小孩儿面子了。” 周围人看着他这一副不要脸的模样,都已经准备撸袖子,拿棍子了。 鬼卿做了个鬼脸儿,又朝他们略略略。 最后,凭借他拉仇恨的深厚功底,局势转变成了:“大哥!要不我陪你一起!这小兔崽子我非得往死里弄他!” “弄死他!对,风哥!我们必须收拾这狗东西!” 难得的还有几个理智尚存地劝:“风哥,我看那小子来路不明的,也不是s市本地人,小心为上。” “风哥,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了,他想玩儿命让他自己玩儿去!” 鬼卿十分适时地使用了激将法。 他吹了个口哨:“好了吗?跟新娘子上花轿一样,慢死了。还不如我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儿,丢人。” 第28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28) 周围人的火气又高涨起来。 其中一个冲动点儿的,直接拔刀了:“我弄死他!” 不过还是被拦住了,毕竟就算再危险的提防,闹出人命还是非常麻烦的事儿。 鬼卿继续发射嘴炮:“就凭你那点儿胆儿,还是别飙车了,回家奶孩子!” 大背头眼睛直接红了,挥挥手,表示他意已决。 他走过来,给了鬼卿一个眼神儿,让她跟过来。 鬼卿耸耸肩:“我没车。” 大背头将自己的车给了他:“骑我的。” “省得过会儿再有人说我欺负小孩儿。” 鬼卿低头,看了一眼这辆通身帅气蓝紫色的摩托车,咂咂嘴,还给了他:“还是别了,我同样也不想让人说我欺负你。” 她走过去,随便推来一辆黑色摩托:“我骑这个就好。” 大背头也没说什么,气得咬紧了后槽牙。 两个人签了生死状,就被领到了赛车跑道。 鬼卿突然停下来问:“比赛的话,是不是得加点儿赌注才有意思?” 大背头冷笑了,他能活着出来都是走了八辈子的狗屎运了,居然还真妄想赢。 可笑。 不过,他不介意陪他玩玩儿。 “可以,如果我赢了,我就要你陪我各个兄弟睡一个月。” 他模样俊俏,生得又唇红齿白的,像个娘们儿。 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儿还从没玩儿过男人,正好尝尝鲜。 他话音刚落,周围就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表示对此十分满意。 鬼卿歪头笑了笑,一双精致的桃花眼自有一番媚骨天成的滋味儿,撩人于无形。 “可以。” 她一应下来,周围叫好声更大了。 人群的视线像x光几乎已经将她从头到尾剥了个干净。 鬼卿提出自己要求:“要是我赢了,你,还有你们就得认我做爸爸,以后见到我,都得喊‘爸爸’。” 大背头舔了舔唇角,眼底闪过几分嗜血:“呵,可以。” 于是,一场热火朝天的飙车比赛就此拉开了帷幕。 鬼卿戴好头盔,试了一下车的性能和刹车功能,满意地点点头,向大背头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裁判员一声枪响,两辆摩托如离弦的箭般“嗖——”的一声飞驰过去。 刚开始的道路崎岖但坡度还是比较缓和的,风驰电掣间大背头一下子就将鬼卿落到了身后。 大背头不由得嘲笑了几声,居然妄想超越他?天真。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到了第一个急转弯,这里没有护栏可言,跑道十分狭窄,勉强可以让一辆小轿车通过。只要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两侧都是陡峭的石壁,连你的骨头都找不到。 风哥立即制动刹车,一个漂移成功转过第一个弯道。 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那臭小子还没跟过来,估计已经掉下去了,呵。 然而,当他转过第三个连续弯道的时候,后视镜里却突然多了一个小黑点儿,而且小黑点儿此刻正逐渐放大。 大背头震惊了:他居然还没死?! 他心一横,继续加速,车又像子弹一样弹了出去。 到了整条跑道上最陡峭的地方,也是路最窄的地方,跑到狭窄到只允许一个成年人在上面走过,如同独木桥一般。 风哥头上沁出了冷汗,天色正黑,无疑加重了风险,此刻他稍有不慎就会跌到深渊之中。 他小心地驶上去,凭借他多年的经验放慢了一丝速度,车平稳地向前行进着。 逐渐掌握了技巧,他又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方,发现原本紧紧跟着他的黑色摩托居然不见了。 八成是摔下去了,哼。 风哥嘚瑟一番,继续集中精力骑车。 突然感觉脑门儿上空马达声呼啸而过,紧接着“咚——”的一声,一辆黑色摩托稳稳地落在他的正前方,甩了他一脸的尾气。 风哥还没反应过来:飞,飞,飞过来的?!! 等他反应过来,那辆黑色摩托早就一个漂移又没了踪影。 该死的! 风哥也立即不管什么经不经验了,抛出命去,加大油门,像个被抢了食的狼狗一样在后面死黏着他。 鬼卿看着后视镜里的某人穷追不舍,不紧砸咂舌:【小兄弟还挺上道的。】 系统:【大人,您好厉害啊,您之前练过吗?】 鬼卿:【这倒没有,这还是本座第一次骑摩托。】 系统惊了:【那您敢这么开?!】 鬼卿:【本座觉得,这应该跟御剑飞行差不多的?】 系统:【大人,您会刹车么?】 鬼卿:【奥,这个本座刚刚学会了,拉一下这个东西就可以。】 鬼卿拉了一下那个所谓“东西”。 系统愣了好久,最后竖了一个大拇指:【……大人,您是真的强。】 风哥跟了他一路,终于在一个拐角处,重新见证了一遍鬼卿的“骚操作”。 什么叫——飞龙在天。 眼看着他迅速加速,飞驰到一个有成年人一样高的石坡上,然后一个神龙摆尾,凭着速度就冲上了半空,迅速飞越过很长一段距离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两个人的差距瞬间又拉大了一大截。 风哥暗骂一声,这臭小子居然还真有两把刷子。 紧跟着加速追了上去。 曾经上过天的鬼卿乐呵呵地往前跑,系统为了防止她掉下去,真是操碎了心。 鬼卿选择的这辆车,短时间内加速可以,但坚持不了很长时间。 这会儿,速度就明显提不上去了。 鬼卿继续拧把手,发现这就到底了?满脸郁闷。 早知道当初就不耍帅了,该要那个大背头的车来骑的。 系统:【原来当时那么霸气只是为了耍帅的么……】 系统:【话说,大人您真的有把握赢的吗?】 鬼卿:【当然!】 系统看她那么笃定,兴奋了:【那么说,您是有底牌咯?】 鬼卿:【本座可曾经御剑飞行,全宗一流的水平,这么个小摩托,还驾驭不了了?】 系统:【……】 抓狂地挠了挠头发,这是摩托不是剑啊啊啊!没有法术,掉下去会死,大人怎么就是不信呢! 风哥终于逮到了机会,趁她速度到达了极限,他立即一个加速冲到她身后。 学着她刚刚展示的样子,飞驰到一个坡上,神龙摆尾,立即将鬼卿超越,同样稳稳地落在鬼卿前方。 虽然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刺激! 第29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29) 鬼卿见他冲自己炫耀,无奈皱眉:【完了,这货完了。】 系统:【大人,完了的是您?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就到终点了。】 鬼卿挑眉:【你以为刚刚那个坡本座没看见么?】 系统:【?难道您看见了?】 鬼卿抬手就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刚刚那么大一个标识牌:前方有乱石滚落,蠢。】 【飞龙在天,需要一个极大的落地冲击力,会把乱石震落。】 系统揉着自己发红的脑袋:【飞龙在天是什么名字?】 鬼卿骄傲:【本座刚取的,霸气么?】 系统违心地竖了两个大拇指:【很棒的名字呢!】 紫色摩托车甩了她一脸的尾气后,马达轰鸣声渐渐变小,是远去了。 鬼卿在他后面距离差了五十米远,一直跟着。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哥们儿又一个十分炫酷的神龙摆尾,上演飞龙在天。 鬼卿:【感觉他好像越来越熟练了。】 系统:【大人,我怎么有种不太美妙的预感呢……】 鬼卿:【本座也是。】 系统监控了一下山顶处,果不其然,已经有好几块儿巨大的石头开始松动了。 这里坡比较多,一人一统眼睁睁地看着大背头,哐哐哐——三个飞龙在天下一连串地下来了。 鬼卿有点儿发愁,这傻子,怎么阻止他呢? 这时,突然,系统:【您已触发一级警报!!自动开启生命低保模式,您将获得最大概率的生存几率,所有自救行为的成功率已上升至百分之九十九。】 鬼卿头上一个巨大的石头眼看就砸了下来:【最大生存几率是什么意思?】 系统:【您躲躲这个石头试试?】 鬼卿把车速放慢了一点儿,那块儿石头居然好巧地中途撞到了一颗树,朝与她相反的方向滚去了。 鬼卿不费丝毫力气,成功躲过一劫,她惊了:【这就是?】 系统点点头:【您只要想逃,就一定可以生还的。】 这里巨石太多,大多数都是松动的。 而一旦有一颗巨石滚落,那么它巨大的落地震动足以将剩余松动石块全部震落。 一直在前面飞驰的大背头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左右摇晃地躲避巨石,一边骂着该死。 他被巨石掉落的巨大声响震得脑门儿发懵,几乎已经丧失了听力。 连前方的山坡上正有一个巨石朝他滚来都不知道,如果他继续以这样的速度前行,绝对跟那块儿巨石狠狠地撞到一起。 大背头晃了晃脑袋,终于将耳朵晃得清醒了些,回过神来就看到马上就要撞上的巨石,整个脑袋直接轰鸣了。 危机关头,他直接松了摩托车把,双臂死死捂住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鬼卿迅速将油门加到最大,行驶到跟他的车平行后松了车把,他一个高难度地弹跳,直接跳上了大背头的摩托后座,双臂越过大背头庞大的身子,紧紧握住失控的车把。 而自己的黑色摩托车则凭借着速度带来的平衡,按照鬼卿计划好的路线,冲上一个斜坡,精准无比地撞上那个即将砸到他们二人头上的巨石。 黑色摩托被砸了个稀巴烂,零件四散,黑色巨石则被硬生生撞得改了道,直接掉下山崖。 鬼卿朝自己身前的大背头吹了个口哨:“兄弟!刺激么!” 大背头劫后余生,眼里居然失控地流出了眼泪。 鬼卿嫌弃地看着他,他却满眼泪光,吓得整个人都软了身子,虚虚地趴在车上,喘着粗气。 回了好久的神儿才明白刚刚就是这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救了他的命。 能在这么简短又生死悬一线的关头迅速做出冷静的思考和反应,他打心底里对这小兄弟充满了敬佩。 他们混飙车的,本就是实力为上,谁最厉害,谁就是大哥! 大背头一番十分复杂的心理戏后,向鬼卿表达了自己真挚感谢:“您从今往后,就是我的大哥!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鬼卿此刻耳边又是马达声,又是石头滚落的巨大声响,哪能听得见他在说什么。 她一个急刹车后,翻身坐到了大背头身前,让大背头坐到了后面:“抱紧我,坐稳了!” 大背头还没感应过来,身子就已经跟着车一下子窜了出去。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即抱进了身前男孩儿的腰。 鬼卿左闪右闪,在毫无规律地震落的石头雨中,灵活得不可思议。 大背头已经被这惊险刺激的场面震惊到心脏蹦到嗓子眼。 直到鬼卿将车开到终点,大背头都魂不附体的。 周围的弟兄们远远看见是一辆紫色的摩托车呼啸而来,立即欢呼雀跃起来。 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估计已经掉下山崖,摔成肉泥了! 可还真是便宜他了,就是不能尝尝男人的鲜。 他们风哥,果然是最厉害的! 所以,当他们看见两个人骑着同一辆车,而且,还是鬼卿那个小东西在掌把,风哥一个庞然大物坐在后座上环着鬼卿的腰的时候。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了。 这是什么情况,算谁赢了? 鬼卿下车,十分潇洒地将头盔摘了下来,勾唇朝众人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 风哥这才晕乎乎地下车,下了车就开始找地方疯狂呕吐。 这还是他家风哥自骑车生涯以来,第一次骑车骑到吐。 所有人看向鬼卿的脸色都复杂了起来。 可既然有赌注在先,他们总要评判一个胜负的。 这时,风哥的一个小弟站了出来:“我们之前比赛都是看车,谁的车先到了终点,谁就是获胜者!” 其余小弟纷纷附和,没错,对,就是这样! 鬼卿挑眉看向面前这一帮乌合之众,没打算理,毕竟有人会处理好的。 他们的风哥此时吐完了,脸色十分差劲地回来了。 目标十分明确地走向鬼卿,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单膝跪地:“您救了风某的命,就是风某的恩人,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大哥!” 众人呆: 一秒,两秒,三秒后。 也纷纷附和着单膝跪地:“大哥好!” 鬼卿插着裤袋,十分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跪了一片的壮观景象: “咱俩这算是谁赢了?” “自然是大哥胜!风某输的心服口服!” 鬼卿挑眉,从大背头口袋里拿了个泡泡糖嚼了起来,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 “既然大家都公认是我赢了,那叫‘大哥’,是不是有点儿乱了辈分呢?” 第30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30) 鬼卿听到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因为风哥是出了名的讲义气的同时也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 这个新大哥如果不见好就收,还再三逼迫的话,风哥一手都能提两个他。 可是,众人万万都没想到,脾气暴躁的风哥居然只是沉默了几秒后。 十分恭敬地喊了一声:“父亲。” 周围人都吓得要死了,风哥喊一个十六岁的小毛孩儿“父亲”?! 那老脸还要不要了?还怎么在道儿上混啊! 可鬼卿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我怎么记得我们当时,规定的不是这两个字呢?” 众人:“……” 你够了! 鬼卿见大家都没反应,吹了个大泡泡:“我给你们提示一下,是一个叠词,同样有父亲的意思。” “爸爸。” “哎~我的乖儿子们!” 鬼卿立即变了个人一样,笑眯眯地:“快都起来,真是的,都跪着,这多让为父心疼?” 鬼卿:【真好,出门一趟还收了那么多便宜儿子。】 系统:【养不教,父之过,大人您以后责任重大!】 众人内心:滚! 不过,既然他们大哥都没有说什么,那他们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反对的话了。 等这家伙走后,他们一定要搞清楚,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风哥再三挽留,可鬼卿只想着继续去玩儿一些别的。 短短十几分钟,风哥已经能够十分顺当地接受‘爸爸’这个新称呼了。 喊得那叫一个清脆自然。 鬼卿十分受用,脸上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最后,风哥问鬼卿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鬼卿想了想: “叫我白卿就好。” 联系方式两个人自然也是互换了,毕竟父亲和儿子怎么能断了联系呢?是? 而风哥的原名叫风黎,鬼卿记住了,并加上了备注。 两个人就此别过了,走得时候,风哥满脸的恋恋不舍,还不忘提醒他:“爸爸正在长身体,实在太瘦了,一定要多吃点儿。” 鬼卿幸福地点头,养儿子真好,真懂事。 系统看着这凌乱的场面,实在忍不住:【大人,您为什么不直接说您的真实年龄,说您正在长身体什么的,实在是太别扭了。(捂脸)】 鬼卿吃着路边摊上的烤面筋:【本座乐意,本座可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妖怪了,难得有次机会说自己十六岁,风华正茂,你懂什么。】 系统内心:我真不懂。 鬼卿继续诉苦:【你不知道,本座只要走在路上,要么被喊门主,要么被喊奶奶,要么被喊姑姑,都显的太老了好吗?】 鬼卿吃完人间美食——烤面筋后,又去附近最大的赌场溜达了一圈,将把赌王的弟子的零花钱全赢光了。 最后人家赌王为给自家弟子找回脸面,亲自出面。 鬼卿依旧灵活地出老千,在赌王的眼皮子底下赢了不少钱。 按鬼卿的说法,这种小赌场都是老把戏了,实在太过容易,玩儿着玩儿着就腻了,毕竟对手太弱鸡,单方面的欺凌,欺凌久了也就没意思了。 鬼卿为了防止赌王找上自己的茬,离开前将所有赢来的钱全部一分不差地还了回去。 她走在路上还美滋滋的想:【这样总不会得罪人了?】 系统:【大人,您不觉得这样更像是在——羞辱吗?】 鬼卿立即站定了脚步,踌躇了一会儿:【那要不,本座再要回来?】 系统微笑:【大人,您敢去,就真的回不来了。】 鬼卿十分认真地点点头,最终还是选择跑路了。 此刻上了年纪的赌王,正看着自己面前堆成山的金币气的两眼翻白,手指不停颤抖: “给我,给我把那个出老千的白卿找回来!!” 那浑小子绝对是出老千了,没有人能够在他手底下连赢十八场! 可是,他居然看不出他是在那个环节出老千! 一个小辈居然如此狂妄?这实在是,太令人火大了! 又跑去撸串的鬼卿,远远地打了个喷嚏。 鬼卿:【本座是不是感冒了。】 系统:【不,是有人在背后骂您了。】 眼看着天色已经渐渐开始明亮了,鬼卿也玩儿够了,骑着共享单车准备往家赶。 可就在她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系统突然又响了: 系统:【叮——支线任务开启:您此次需完成的任务名称为:骗我的终究都要付出代价。 任务详述:请协助反派:傅泽羽,走上人生巅峰,做好反派应做的所有任务,身为男主成长路上的绊脚石,我们的目标是把这块儿绊脚石摞成墙,让男主哐哐哐地撞大墙!把男主欺负到体无完肤! 任务福利:为确保宿主任务完成进度,我们将提供您的贴心伴侣——攻略大礼包,一份,请稍后查收。 任务惩罚:为敦促宿主不怠工,任务失败后,宿主将强制性地灵魂毁容一万年,请认真完成工作哦。 任务备注:此次任务将分为若干小任务,进行不定时发放,请宿主时刻注意。 最后,祝您三千小世界旅途愉快噢,亲~】 鬼卿冷笑:【灵魂毁容?他敢!】 系统怕怕地缩到墙角:【大人,是支线小统子发布的任务,不是我。】 鬼卿深呼吸,点点头,表示她已经平静了。 系统:【大人,收到一份攻略大礼包,您要打开吗?】 鬼卿:【打开,礼包总不能是什么坏东西。】 系统:【叮——恭喜宿主获得“初级万人迷血统”一份,已使用。】 使用了万人迷血统后,鬼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一样,最直接的感受就是:皮肤细腻滑嫩到可以与婴儿媲美了,她自己摸着自己的手都好有感觉。 系统:【叮——支线小任务已发布: 请成功救下正在被追杀的反派。 任务成功奖励100经验值。】 鬼卿挑眉,觉得这任务发布的有点儿好笑:【这荒郊野岭的,让本座去哪儿救他?飞过去么?】 系统:【大人,反派就在距离您一百米范围内的位置。】 鬼卿皱眉,闭上眼睛,鼻尖微动,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似乎有股血腥味儿? 她耳朵动了动, 是西边儿! 鬼卿迅速跑了过去,随着距离变近,血腥味儿变得更加明显。 第31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31) 她故意加重的脚步声,就是为了让人听见,好让那些暗杀的人迅速离开。 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小巷里,鬼卿确认,就是这里没错了。 她迈着步子缓缓靠近。 突然一只手,一下子死死抓住了她的脚踝。 鬼卿迅速低头一看,对上一双墨蓝色的双眸,她在那双眼眸中只能看到彻骨的寒凉。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瞬间也被冻结了一样。 系统:【叮——目标人物:反派,傅泽羽已发现,目前好感度0】 她看不见他的模样,天色太黑,只能嗅到十分浓烈的血腥味儿。 看那模样,估计受的伤十分严重。 系统:【大人,两点钟方向的阁楼上有狙击手,还有十二点钟方向,八点钟方向,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鬼卿不耐烦地跺了跺脚,将他的手踢到一边。 傅泽羽手骨发疼,只听见面前的少年低声说了一句:“啧,麻烦。” 便见他一个侧身,轻松躲开了那个即将射入他脑袋的子弹。 鬼卿舔了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毫不避讳地站在原地,一点儿要躲的意思都没有,浑身散发着慑人的王者气场。 他轻启薄唇:“在下白卿,不知惹了诸位什么,居然要如此相待。” 掀开眼皮,随意瞥了一眼刚刚发射子弹的那个方向,精准地对上那名狙击手的眸子。 狙击手瞳孔一缩,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发现他的! 这枪是安装了消音器的! 不敢相信地立即又朝他发射了一枚子弹,鬼卿连动都没动,只是歪了歪头,子弹就擦着他的发飞过,射进一侧的墙壁中。 “阁下交谈的诚意,白某已经知晓了。”说完,身形如鬼魅般一闪,消失了踪影。 那名狙击手心中微慌,又在傅泽羽周围找了找,居然没有! 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凉意,低沉的声音如同地狱修罗的召唤: “我在这儿~蠢货!” 鬼卿脚劲儿极大,一脚踢到他肚子上,那名狙击手直接一击被打趴在了地上。 她拿起他手中的狙击枪, “砰——” 他脑袋就开了花,死之前还瞪大了眼镜看着她。 鬼卿抬起手,连看都没看一眼,朝周围: “砰——” “砰——” 又接连发射了两枚子弹,两枚子弹纷纷贴着另外两名狙击手的耳朵呼啸而过。 鬼卿将枪丢在了地上,十分无害地举了举双手。 将自己的诚意表现得明明白白。 她真的没有任何要杀人的意思。 紧接着她又走回傅泽羽身边,傅泽羽眼睛紧紧地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明明已经眼前发黑,却死死咬着牙不允许自己晕过去。 是敌是友尚未明确,他如果这时睡过去,很有可能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鬼卿站在那里,唇角带着一抹轻佻的笑:“我们完全可以十分友好地进行商谈,暴力是小孩子才玩的东西,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对吗?” 两名狙击手用对讲机交流了一会儿,既然他们已经暴露了,那躲在暗处也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干脆也走了出来,站到了鬼卿的对面。 鬼卿挑眉,恭敬地行了个礼:“我也不想伤害你们的同伴,但你们也看到了,是他先对我下死手的,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两名狙击手对视一眼:“白先生,我们的目标也不是您,而是您身边这个。” 傅泽羽睫毛微微颤动。 “哦?那看样子,二位是想要他的命了?” “没错。” “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有任务在身,恕难从命。” 鬼卿沉默了,随着他沉默的时间延长,傅泽羽眼眸中的灰色越来越深。 可他还是不甘心! 难道就真的要命丧于此? 两个杀手手中? 过了许久,头顶上才传来一道轻轻的回应:“若我要拦呢?” “那就抱歉了。”两个迅速架起手中的狙击枪,一个对准了鬼卿的心脏,一个对准了鬼卿的头。 这么近的距离要想躲开,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她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把自己的命搭上。 而傅泽羽本身就失血过多,此刻也真的撑不住了,意识慢慢消散起来。 眼前漆黑之前,他听到的是少年一声温润如玉的轻笑: “那看来,我们这个商量是谈不拢了。” 就在鬼卿正十分辛苦地背着傅泽羽往白家驻地赶的时候,手机好巧不巧来了电话,鬼卿一看,是苏言旭的。 她心一横,按断了。 这反派看上去马上就要不行了,经验值要紧。 这里地理位置偏僻,找不到车,而且天还黑,城市也没有忙碌起来,她的时间十分紧迫。 可没工夫去哄家里那位祖宗。 苏言旭又打来,鬼卿又挂断。 又打,又断。 又打,鬼卿直接关了机。 世界终于清净了。 鬼卿忙活到了清晨,终于将反派这个小祖宗安顿好了,找了私人医生给他收拾了收拾。 她没有把他弄进白家驻地,而是白芷私人的一座别墅里。 她想了想,苏言旭此刻正愁弄不死反派,反派也对苏言旭翻脸不认人的态度记恨上了。 两人若是见了面,那岂不是冰山遇上岩浆? 两个人阴里阳里的掐个没完? 鬼卿也本来玩儿了一天就累死了,又拖着这个累赘走了一路,此时左腿明显开始作痛了。 他和衣躺倒一旁的沙发上,本想小憩一会儿却一下子睡了过去。 也忘了要给苏言旭回个电话。 鬼卿睡到中午,是被系统叫醒的,反派小祖宗又因为伤口发言感染发起了高烧。 此刻正睡的面色酡红,十分不安。 鬼卿拿着退烧药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脸:“起来,吃药。” 傅泽羽眉头紧拧,唇抿得更紧了。 鬼卿:【真难伺候。】 系统:【大人,您得用点儿劲儿,使劲儿扇他两巴掌,保管清醒。】 鬼卿挑眉:【哟,能耐了,怎么突然这么狠了?】 系统:【他未来可是要欺负尊上大大的大反派,没什么好脸色能给他的,哼╭(╯╰)╮】 鬼卿耸耸肩:【那可惜了,他可是本座的合作伙伴。】 然后,鬼卿抬手。 “啪——” 一道清脆无比的耳光声在鬼卿的手与反派的脸上炸裂开。 系统:【说好的合作伙伴……】 第32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32) 反派脸上直接留下了一个更红的巴掌印子,他疼得睁开了眼,迷茫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果真救了他么? 鬼卿见他醒了,立即眼角带笑地将药塞到他嘴里。 嗯,对,强行塞进去的。 傅泽羽满脸写着迷茫。 然后,鬼卿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往他嘴里灌了一口水——滚烫的热水。 而且因为灌得太猛,水不仅把舌头烫红了,而且呛到了气管儿里。 退烧药是灌进去了,反派也因为过于剧烈的咳嗽将身上的伤口都崩开了。 最后又疼晕了过去。 鬼卿在一旁茫然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病人就是矫情。 于是又请来了医生,重新给傅泽羽包扎,把他整个人折腾到了半死。 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刚刚的惨剧,医生给傅泽羽吊上了退烧的药瓶,在他舌头上和肿了一半的脸上都涂了药水。 医生责令鬼卿不要再靠近他。 因为就凭傅泽羽现在的身体状况,再让她折腾折腾,就真的上天了。 鬼卿凌乱地点头,送走了医生。 她坐得离傅泽羽十万八千米远:【不让本座靠近,本座还不稀罕了。】 鬼卿第二天一整天都是男装,就生怕反派什么时候醒了,再翻脸不认账。 毕竟在风黎那里,救命之恩都可以买个儿子了。 第三天,白芷手下打电话来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去。 鬼卿看着床上某个依旧昏迷不醒的祖宗,捏着眉心:“再等等。” 这任务始终不来任务成功的提示音,她觉得,难不成要等傅泽羽醒来,才算救下反派? 鬼卿翻着手机,看到手机上的二十多个未接来电,突然有了些兴致。 都是苏言旭打来的。 晾了这么久,好像也该收回来捂捂了,见好就收的原则还是知道的。 她回拨回去,走到阳台。 刚响铃没一会儿电话就立即被接通了起来,鬼卿语调十分欢快:“宝贝,是想我了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隔着电话,她就感觉到了苏言旭满身的冷气:“什么时候回来。” 鬼卿没想到他直接问这个,就打了个幌子:“要再呆两天,这边儿的事比我想象中的麻烦。” 毕竟那小祖宗不醒,她到了嘴边儿的鸡肉不就想当于又飞了? “不是已经把该办的都办好了么?” “没有,那傅家老爷子难缠的很,我愁得都没有好好休息好久了。”鬼卿撒娇。 苏言旭眼中晦暗不明,手中的钢笔渐渐变了形,声音却依旧平静:“前两天为什么挂我电话。” “奥,我当时在睡觉,眼睛没睁开就随手挂断了,后来手机没电了,这不刚充好电就给你回电话了嘛。”鬼卿一边儿说着,一边自己都心虚。 “嗯,以后手机充好电。” 苏言旭声音没变,似乎没有发现什么。 鬼卿以为自己成功瞒天过海,悄悄松了口气。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口气,就轻而易举地被苏言旭捕捉到了。 苏言旭眼神一凌,为什么要松口气?刚刚她是在紧张吗? 苏言旭淡淡开口:“我想跟你开视频。” 鬼卿身形一僵:“怎么突然想开视频了?我这里正在开会,不是很方便。” 苏言旭手中的钢笔直接断掉了,墨水撒了满了整个文件页面。 他没管,从牙缝里硬挤出几个字:“可是我想你了,想看看你。” 鬼卿依旧什么都没有发觉地顺毛:“乖啦,我过两天就回去了,都说距离产生美,说不定过两天你再见到我的时候就会更爱我了呢。” 电话那边儿沉默一会儿,最后嗓音略带沙哑地回复: “好,你早点儿回来。” 鬼卿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嗯,想你哦。” 说完就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 鬼卿:【本座发现,本座好像不太适合做卧底,总感觉本座像是被看穿了一切一样。】 系统安慰她:【安啦,安啦,大人您刚刚表现超棒的呢。】 鬼卿:【是吗?本座还是生平第一次脚踏两条船,业务不太熟练。】 系统:【大人,这个成语不是这样用的好吗。】 此时此刻的医院—— 苏言旭手中的报纸已经被捏成了一团废纸。 报纸是s市昨天的报纸,新闻头条赫然写着几个红色大字——傅氏集团惨遭白氏报复,傅董事长连夜送入急救室,生死未卜。 然后接下来的几个小标题也统统与鬼卿的一夜风流脱不了关系。 xx街道发现三具金牌杀手尸体,究竟是何人所为? xx飙车场风哥宣布自己新认父亲,这位神秘父亲究竟是何人? xx赌场,赌王惨遭连输18局,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苏言旭看着报纸突然气笑了, 这是在瞒他什么? 为什么会心虚了? 很不错啊,出门一趟就能惹一屁股事情回来,想来s市的小白脸儿也不少? 是不是比他帅、多、了、呢!居然都舍不得回来了? 她居然挂电话? 整整三天一个电话都没给他回,看来是活的挺风流啊? 苏言旭额头上青筋暴起,抬脚就踢翻了面前的桌子,坐在床上,胸膛还剧烈起伏着。 心虚!心虚!心虚! 她心虚的时候,那声音都小成蚊子叫了,他会听不出来? 呵。 他真是贱,才会一直担心她的腿会二次受伤! 这真的不怪苏言旭这么生气,因为在他出现在白芷身边前,白芷前科很严重,就是爱各种各样的帅哥。 她手底下包养过的小白脸儿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不过,自从两年前,因为小白脸儿们太过作妖,她就将他们都打发走了。 现在,看来她是又想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了。 鬼卿坐回傅泽羽的床边,他脸色还是很苍白,不过烧已经退了,就是左脸还肿的很高,她当时那一巴掌看来真的蛮重的。 “哎~”鬼卿叹了口气,从医生留下的一摞瓶瓶罐罐中找到一种绿色的药膏。 熟练地挤出一大坨,吹着口哨,用棉棒轻轻涂到他的脸上。 涂完后,鬼卿又拿出另一种药水儿,用棉棒沾了沾,“十分温柔”地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轻轻将棉棒上的药水涂到他的舌头上。 鬼卿涂了一会儿,发现他舌头动了动。 这是要醒了? 她抬眸看向他的眼睛,发现那双墨蓝色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他,眼底的寒光似是要将他拆吞入腹一般。 第33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33) 与此同时:系统:【叮——支线小任务完成成功,获得经验值100】 鬼卿成功忽略掉傅泽羽要吃人的目光,修长的食指轻佻地将他下巴一抬,就合上了他的嘴。 “哟,祖宗你终于醒了。” 傅泽羽一言不发,他危险地眯着眼睛,只感觉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舌头也肿得几乎要塞满整个口腔。 鬼卿从他身旁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爷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用这种眼神看小爷儿的?” 傅泽羽还是不说话,因为他压根儿舒展不开舌头,发不出声音来。 而且,任谁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人扒开嘴涂舌头,都不会往好的地方想? 鬼卿见他没反应,耸耸肩: “得了,小爷名唤白卿,就是那个最有名的白氏集团你知道?” 傅泽羽眼神微动,心中暗惊,没想到居然被白氏的人给救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发现他的身份,他先走一步看一步。 他微微点了点头。 鬼卿看出他的回应,不禁觉得有趣,这是跟他玩不认识呢。 也好, 他继续说:“小爷儿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卿,是白芷的弟弟,亲弟弟,你看我们俩的长相就知道我没骗你。” 傅泽羽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这穿着明显就像个不良少年,而且白芷出道这么多年,他为何从来没听说过她有一个白白嫩嫩的弟弟? 不过看相貌倒的确是七分相似,应该是她的亲人不假。 可他为什么要救他? 那几个杀手可都不是什么善茬,他居然也轻轻松松解决掉了。 鬼卿似乎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我为什么救你对?怕我另有所图?” 鬼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像欣赏货物一样看着他,这种露骨的眼神让傅泽羽很不舒服,甚至屈辱。 鬼卿笑嘻嘻地摸了一把他的脸:“小模样长得还挺好看的。” 傅泽羽脸色瞬间黑了,眼睛愤怒到能喷火。 鬼卿直接下手捏了捏他完好的另一侧脸,十分不要脸地说:“生气的模样更好看了。”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哦,对对,惹火的小野猫?你现在这副模样就特别像。” 傅泽羽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像坐起来跟这人死拼,可奈何浑身无力,就像陷入棉花中一样。 只能干瞪着眼,瞪她,瞪她,再瞪她。 这种几乎为0的战斗力,鬼卿直接忽略不计。 她蹲下身子,托着腮看他:“我这个人呢,是从来不做亏本儿的买卖的……” “我、霸(不)、蛮(卖)!” “啥玩意儿?” “霸(不)、蛮(卖)!” “啧,你说你这舌头,不太好使,你说什么呢,我也听不清。” 喷火傅泽羽继续瞪眼。 “当然啊,就算你有什么意见呢,也根本不重要,毕竟就你现在这样?”鬼卿拍了拍他胸膛,他疼得瞬间脸色一白,“是,也没有什么能反抗的能力了。” “我就说,你就听,省点儿力气昂。” 喷火傅泽羽瞪眼20版本已更新~ 鬼卿继续托着下巴看他:“我之前在飙车场救了个人,也是救命之恩,然后我就收了个便宜儿子。” 傅泽羽脸色黑成了锅底,十分努力地摇头。 鬼卿挑眉:“不愿意啊?” “那也行,毕竟我已经有七八个儿子了,也确实有点儿多,给你安排个什么好呢?” 鬼卿思考了一阵子,一边思考一边嘟囔:“保镖不缺,厨师不缺,徒弟不缺,我还缺什么呢?” 傅泽羽每听到一个他脸色就黑一分,他同意了吗! 白家的人做事都这么霸道的吗! 鬼卿安静了几分钟,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我还缺个女儿!” 邪恶的视线一下子对准了傅泽羽。 傅泽羽缩了缩脖子,脸上写满了拒绝,疯狂摇头,他长相很娘炮吗? 明明白卿他自己长得很娘炮好不好! 奈何拒绝总是无效的,鬼卿十分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一个称呼而已,就能免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你绝对赚了呀宝贝女儿~” 傅泽羽表示他想吐。 这是什么鬼称呼!瞎吗?这性别对不上好吗! 鬼卿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刷刷写在纸上,贴到了他的床头,满脸慈爱地将一大包医药用品放到他能够得到的地上。 然后又风风火火地跑到厨房,将她自己做的粥称到保温盒里,放到他旁边。 还有一些最近需要打的针剂,需要吊的药瓶,一些瓶瓶罐罐的药水,统统放到床边。 忙活了这一些,鬼卿觉得他简直是个绝世好父亲~想得周到无比~ 傅泽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这是要做什么。 鬼卿一边扒拉着衣服,一边给自己收拾行李。 最后,他收拾好一切后,拉着个纯白色的行李箱占到他面前:“女儿啊,爸爸时间有点儿着急,马上就要走了,知道你想跟爸爸多呆一会儿,但爸爸也没办法。” 傅泽羽:“……” 鬼卿指着那一堆药水:“这些是你最近几天需要打的药水,你自己看着扎就行。顺序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总之死不了人的。” 她又指向一旁的大药包:“这些是给你涂脸和嘴的,你看看说明书,应该能知道用哪个。” 接着就是那个保温盒:“这些呢,是爸爸亲手为你熬的粥,考虑到你身体原因,就没有加油腥的东西~” 傅泽羽看着面前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风中凌乱。 所以,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就这?他的针不会都是白卿来打的?他立即扭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惨不忍睹的五六个结了痂的针眼。 这……真下得去手。 鬼卿讲解完毕后,笑眯眯地看着床上的人:“这样啊,既然你已经成年了,就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对吗?” 傅泽羽:“……” 他才刚醒!连动都动不了,上哪儿去自己给自己打针! 鬼卿走上前,在傅泽羽要杀人的视线下,用力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发:“爸爸走了,手机号贴到了你床头上,有坏人的话就打电话报警,或者打给我也可以。” 傅泽羽内心:然后你飞过来么…… 傅泽羽黑着脸看向鬼卿,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几分突如其来的认真。 他一瞬间也愣了一下。 “一周之内不要离开这里。”闹腾了这么久,鬼卿这还是自他醒后,第一次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跟他说话。 傅泽羽神色一凝,他知道些什么? 第34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34) “不能去医院,不要去请医生,这里是白家的地盘儿,你们傅家的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打我姐的主意。” “理(你)自(知)造(道)我司(是)谁?” “你忘了小爷我刚开始说的那句话了?”鬼卿一笑,居然有几分倾倒众生的魅惑。 “我白卿,可从来不做赔本儿的买卖。” 傅泽羽竟一时间着了迷一样被他这一笑给勾了魂,等反应过来鬼卿他人已经消失了。 整栋别墅空无一人,安静得不可思议。 刚刚吵吵闹闹,惹得他头大的少年已经离开了。 可是他居然心跳跳的还是那么快。 该死,他刚刚怎么了? 傅泽羽骂了自己一声,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却全是那天夜里,他们四目相对时的情景,还有他昏迷前,那一声飘入风中的轻笑。 现在仔细想想,这白卿生的唇红齿白,比女人都漂亮好几倍。 想着想着,脑海里又全都是他的脸了。 傅泽羽使劲儿锤了自己胸口一拳,巨大的痛意才终于让他从画面中走出来,将他的脸抛掷脑后。 可怜的傅泽羽不知道,以为自己犯神经了,其实是被万人迷血统效果吸引到了。 ss级万人迷血统, 一笑倾城, 再笑倾国, 三笑江南没。 初级万人迷血统虽远不如它,但那种对异性致命的吸引,是没有人可以抗拒的。 系统:【叮——傅泽羽,好感度+30,目前好感度30】 鬼卿:【本座这该死的魅力。】 鬼卿还是一身男装就回去了,毕竟跟他来的人几乎都是看着他一身男装出门的,现在自然也没有人质疑。 鬼卿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启程回z市,而且走的匆忙,让手下去买了一些s市的特产,就当特地给他带回去的了,他一定很高兴。 她换回女装后十分霸气地带上墨镜,迈着长腿就往外走。 上位者的豪横,女王的气场足以镇压全场。 身后有个手下拉了一个专门装特产的箱子跟了上来。 鬼卿挑眉,看向箱子:“买来的什么?” 手下打开箱子,一股熟悉的不太好闻的气味儿扑面而来。 系统:【大人,这是榴莲!】 鬼卿:【这是毒气弹么?他们人类新发明的武器?】 系统:【是一种水果。】 鬼卿:【这玩意儿?】 她满脸嫌弃地捏着鼻子,凑近看了看这个长得很不好欺负的水果,怀疑人生。 鬼卿:【你确定?这不扎嘴吗?】 系统:【大人,这需要剥壳的,里面是很软的。】 鬼卿:【剥了壳就不臭了?】 系统:【更臭。】 鬼卿强忍着那刺鼻的气味儿,朝那名手下挥了挥手:“给兄弟们分了。” 苏言旭要是敢吃这玩意儿,她能直接退避三舍。 等人都集合好以后,鬼卿这才发现她犯了个多么巨大的错误! 因为开飞机的飞行员也瓜分了榴莲…… 而且吃的最多。 鬼卿坐上飞机后,感觉地上是榴莲,天上是榴莲,座椅上是榴莲,处处都是榴莲。 “算了,明天再走。” 命令手下们都必须回去洗洗干净,谁都不准再带着榴莲味儿上机。 尤其是她的飞行员,刷十遍牙! 鬼卿重新回到房间后,让系统打开了监控设备,准备看看女主现在到哪儿了,毕竟明天就是周三了,女主按理说今天应该已经下了飞机,在去找男主的路上才对。 系统:【大人,如您所料。】 鬼卿躺在床上,脸上贴满了黄瓜片,一边贴,一边吃。 鬼卿:【他们两个接上头了么?】 系统:【正在联络中了,听他们的录音内容,应该是打算在您回去之前见一面。】 鬼卿吃了片黄瓜,满意的点点头:【行,不错,也不枉老母亲本座那么努力地撮合了。】 系统:【大人打算接下来怎么做?是不是打算搞事情了?】 鬼卿:【嗯,这块儿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系统兴奋地吃着小手手,鬼卿把脸上的黄瓜拿掉,翻身坐了起来。 鬼卿:【不经历风雨是没法见彩虹的,本座打算给苏言旭安排一次出轨。】 系统惊得手掉到了地上:【啥?您要出轨?!】 鬼卿抬手就敲了下它的脑壳:【听清楚,是让他出轨,不是本座。】 系统小手手捂着脑袋,可怜巴巴:【奥。】 鬼卿又拆开一包零食:【你呢,就在这段时间好好监控着他俩,等他们会面的时候,本座就往他俩的饭食里加点儿助兴的小玩意儿。 然后估摸着他俩翻云覆雨完后,本座再出其不意地捉奸在床。 本座那么爱苏言旭,结果他却背叛了本座,这一出虐戏不就有了么?他一哄,本座再一挣扎,再爱他爱到失去尊严,这好感度不就有了吗?】 系统十分懂地点点头:【可是大人,您怎么给他俩下药呢?】 鬼卿又趴到床上,晃悠着白净净的脚丫,笑嘻嘻地托腮看自家统子:【统啊,本座知道你是个十分能干,贤惠,勤劳,无所不能的好统~】 系统第一次被人夸到毛骨悚然:【大人,您能直说么……我,我有点儿信号接受不良。】 鬼卿:【要想下药还不管怎么查都不被人发现,本座只能想到你了。】 系统摇摇头:【不,不行,这是违规的。】 鬼卿:【你都违规多少次了,也不差这一回。】 系统犹豫半秒后,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鬼卿脸色瞬间变了,她斜坐地靠在墙上,双臂环胸:【不行?】 系统结巴:【不,不,不行就,就,就是不行。】 鬼卿将零食丢到一边:【那唤醒你们尊上这活儿本座干不了。】 系统满脸泪水:【别啊~~】 鬼卿:【你做不做?】 系统哭了五分钟,嗓子都哭哑了,它已经被威胁了好多次了,他还是个宝宝,为啥要让它承担那么多嘛,它好想它的主系统粑粑。 粑粑,它要回家! 这个大人是个魔鬼,哇呜呜…… 鬼卿最终还是听不下去,最受不了小孩儿哭了。 鬼卿:【行了,行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动不动就哭。】 系统:【是你非要逼我的,呜呜啊——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本宝宝是个好统,不能做坏事的,你逼我践踏我的底线,呜呜呜哇——】 鬼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是不是逼的有点儿过分了? 第35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35) 鬼卿跑到精神海的角落里,把肉嘟嘟的小系统抱在怀里:【别哭了,我不逼你了还不行么。】 系统抽哒哒地揪着她的衣服:【你,你不骗我?】 鬼卿:【不骗你。】 系统依旧委屈巴巴地不相信她:【那你发誓我就信。】 鬼卿挑眉看它:【能不发么?】 系统又张嘴要哭:【你连个誓都不发,你果然就是在骗我,哇——】 鬼卿无奈了,最后还是竖起三根手指: 【弟子鬼卿,在此发誓,此世界中,附身白芷,从今往后,有生之年,与此系统,定以诚信相待,若违誓言——天打雷劈。】 说完后,鬼卿眼中有一道十分微弱的红光闪过,这是上天认证的意思。 神的誓言是真的有效果的,一旦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所以,神明从来不轻易许誓,如若许誓,必当在诺期内不违。 这么多日的相处, 鬼卿, 是真的把系统这小孩儿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 可是,系统并不知道这些,也没有注意到鬼卿眼中的红光的闪现。 它回过头来撅着小嘴,小身子还一抖一抖的。 系统:【还挺有仪式感的,那,那本统就信你一回。】 鬼卿笑眯眯地捏了它圆滚滚的小脸儿:【小朋友,你会长大吗?】 系统鼓起小脸儿:【当然会了!如果给我足够的经验值的话,我一定会长得像主系统爸爸一样英俊潇洒的!一定会迷倒万千女系统!】 鬼卿轻声哄着小孩儿,成功转移小孩儿的注意力:【那,你主系统爸爸长什么样子呢?】 系统:【主系统爸爸特别帅气,他的程序中全是1,是最帅的统了!】 鬼卿听到这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真不该跟一个系统宝宝讨论帅不帅的问题。 系统的情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过一会儿就完全将刚刚的不愉快抛到脑后了。 大人果然还是那个十分好的大人呢~ 系统想起来正经事儿:【可是,大人,我不帮您做的话,您怎么办呢?】 鬼卿翘着二郎腿儿,嘴上叼了片薯片:【当然是找人办咯。】 系统:【可是,那样您会被发现的。】 鬼卿:【发现不了,本座雇个秘密组织,绝对保密的那种,他们若是泄密不就是砸自己招牌么。】 系统犹犹豫豫:【真的可以吗?】 鬼卿抬手拍拍它脑袋:【安心,要不,我们看会儿电影?打发打发时间?】 系统瞬间被转移注意力:【好呀大人,最近影库又更新了呐!】 鬼卿笑了笑,小孩子就是好哄。 两个人看完电影已经到了晚上八点了,鬼卿吃了点儿s市特有的美食,此刻正躺在椅子上打着饱嗝,美滋滋到不得了。 听说s市的足疗不错,她打算一会儿请个人来给她按按脚,没有工作的日子,真是光想想就幸福得不得了。 系统:【叮——支线小任务已发布: 请成功将傅泽羽从傅泽温手中救出来,任务成功奖励:100经验值】 鬼卿当即就愣了:【啥玩意儿?这时候?傅泽羽不是好好的在别墅呆着呢?】 系统:【大人,他恢复体力后就拔掉针头逃跑了。】 鬼卿气笑了:【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一个小祖宗,他瞎了眼吗看不出她的真心?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看不出她的真心呢? 系统内心:比起伺候,您那更像谋杀。 鬼卿十分不耐烦地换好了一身的男装,大晚上的又要出门真的是很烦人啊。 鬼卿翻身跨上摩托:【地址!】 系统:【xx区xx街道的第二个胡同。】 自从她飙车后,就发现了摩托车这种又刺激又好玩儿的东西,然后买了个全球限量款。 鬼卿带上头盔后,更是格外飒! 而此时,傅泽羽肩膀中了一枚子弹,正半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笑容温和的男人。 那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傅泽温。 傅泽羽是傅老爷子在外风流一夜后留下的孽种,不过,他因为过人的胆识和及其出色的能力,还是被叫回了傅家,认祖归宗。 最近,傅老爷子也有了要退休的打算,将自己打拼下的江山分为两半,一半归傅泽羽管辖,另一半则归傅泽温管辖,五年后验收成果,谁若是能为傅家带来最大的收益,谁便是傅家最终的继承人。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而傅泽温眼睁睁地看着弟弟的实力一步步壮大,而自己却停滞不前,自然心中不甘,明明他才是傅家从小培养的继承人,而傅泽羽不过是一个私生子罢了,凭什么跟他竞争? 于是,在剩余的两年内弄死傅泽羽便成了傅泽温的头等要事。 傅老爷子早就发现了这件事,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连活都活不下的人,更加不配做傅家继承人。 虽然这种竞争方式十分残忍,但也确实是目前筛选继承人最为公平,且能保持傅家持续繁荣的最佳办法。 傅泽温手中的枪还冒着烟,俨然是刚刚发射了子弹。 他唇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弟弟还真是命大呢,三个金牌杀手都被你收拾了,看来能耐的确有长进了。” 傅泽羽脑中闪过某个少年的脸,咬牙站了起来。 墨蓝色的眸中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像个王者一样像看蝼蚁般看着他:“可惜,兄长却还是一如既往。” 傅泽温最讨厌的就是看他这幅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明已经穷途末路了却还敢给他脸色看! 傅泽温一个腿鞭向他扫去,傅泽羽向后闪了两步躲开了。 他眼中寒光凌冽。 傅泽温冷笑地看着他:“不过我这次来,可是奉了父亲的命令的。” 傅泽羽早就猜到了,若不是傅老爷子的支持,傅泽温又怎么可能一连雇佣三个金牌杀手? 他眼睛微眯,警惕地看着他。 傅泽温:“看在你要死的份儿上了,兄长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傅泽羽皱眉。 傅泽温转着手枪,向他靠近了一步:“莱德大赌场是你手下的赌场没错?可是你错不该招惹不能招惹的人——白芷,你居然妄想要暗杀她?简直愚不可耐。” 傅泽羽拳头暗中攥紧,白芷那次,的确是他规划中的一大败笔。 他当然想不到,为什么明明就是命中心脏的白芷会起死回生! 傅泽温又走上前一步,继续开口:“白芷已经找来了,将傅家一大分支端了,呵,傅家百年基业以来,还是第一次损失如 第36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36) 傅泽温又走上前一步,继续开口:“白芷已经找来了,将傅家一大分支端了,呵,傅家百年基业以来,还是第一次损失如此惨重,父亲一怒之下让我来取你的命,能不能活着再站到他老人家面前,就看你造化了。” 说完,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手中的枪缓缓抬高,对准了傅泽羽的眉心。 “再见了,我亲爱的弟弟。” 傅泽羽缓缓闭上眼睛,即使是走向死亡,他也依旧站的笔直,没有丝毫的恐慌和畏惧。 “砰——” “噗——” 一声枪响,一声击打肉搏的声响同时在这片刻的寂静中炸裂开。 傅泽羽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他缓缓睁开眼。 一个少年的身影站前他面前,挡住了所有光亮。 少年喘着粗气,很明显是十分焦急地跑过来的。 鬼卿看着面前疼到面色略显狰狞的傅泽温,冷笑一声:“小爷儿给你提个建议,下次杀人之前别放那么多屁话!” 话音刚落,便看到黑色的身影四处闪动,拳拳到肉地打击声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所有暗中的势力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傅泽温已经被鬼卿放倒了。 开玩笑,凡人跟神仙打架?有赢的可能么? 傅泽温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口中几颗牙已经松动了:“你是什么人?我傅泽温可没有招惹过你!” 鬼卿站在他面前,用脚一踢就将地上的手枪踢到空中,抬手接住。 “你是没有招惹过我,但你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傅泽温将视线放到她身后的傅泽羽身上:“是他?你是他什么人?” “小爷儿是他爸爸。” 原本正呆滞的傅泽羽听到这句话,脸色一黑。 傅泽温咬紧后槽牙,一个偏头,瞬间有十几个人围了上来,个个将手中的枪对准了鬼卿。 傅泽羽心中一慌:“小心!” 鬼卿现在一看到他就气的火冒三丈:“给我滚到角落里躲好!你个蠢货!” 没事儿瞎跑什么! 害的她又一夜没法休息! 傅泽羽被他一嗓子吼地一愣,反应过来后,紧抿着唇,躲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他不能出去帮他,连行走都困难的他出去只能成为累赘。 鬼卿本来想着不能杀生,可偏偏此时火气正大,就算这几个人倒霉了。 手枪里还有四发子弹,鬼卿身形极快一闪,如鬼魅般,压根儿让人无法锁定目标进行射击。 “砰——” “砰——” 鬼卿两枚子弹接连发射,迅速倒了两个人。 “砰——”又一枚子弹,命中刚刚把傅泽温从地上扶起来的那人,傅泽温一个踉跄又跌回了地上。 俊脸惨遭破相。 傅泽温直接急了眼:“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扫射!” “呵~小把戏~” 鬼卿灵活地如鱼一般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着,愣是所有子弹都只是擦边儿而已,无一命中。 相反地,她还能在躲闪中拧断人的脖子。 这是得有多可怕的实力? 傅泽羽在一旁眯着眼睛观察着她的身形。 太快了,这个速度实在太快了。 这群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除非他不杀,否则谁都活着离不开这里。 转眼间就只剩下了两个杀手,还有一个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傅泽温。 鬼卿站到他们面前,扫了两眼那两个杀手,真是没用。 “小爷儿今天不杀你们,还不滚?” 两个人对视一眼,本来就是被雇的,大不了赔钱,没必要把命搭上。 于是,两人瞬间逃入黑暗中,消失了踪影。 鬼卿缓缓地走到傅泽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跟傅泽羽同样的眼神。 傅泽温咬着牙:“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傅家太子爷傅泽温!” “你若是敢杀我,我父亲定饶不了你!” 鬼卿被他这话逗笑了,用脚尖抬起他的下巴:“哦?那你知道我姐是谁吗?” “自我介绍一下,小爷儿白卿,我姐——白芷。” 傅泽温识别出那张跟白芷有七分相似的脸,他脸色瞬间不好了。 鬼卿本来就没打着要杀他,毕竟白家人杀了傅家的儿子,这个罪名还挺大的,傅家真打击起白氏来,那就不好玩儿了。 她十分和善地露出一个微笑:“放心,小爷儿没打着要你的命。” 听到这句话,傅泽温悬着的心,可以稍微松懈一下了。 “不过——”鬼卿一句话又让他心跳到了嗓子眼,“我需要向你讨点儿什么,毕竟你欺负了我家闺女,我这做父亲的总要替他出气。” 傅泽温脸色十分奇怪地看向角落里的男人,闺女? 傅泽羽? 他? 一个男的? 傅泽温咽下涌上来的腥咸,强行解释:“我想我们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没有欺负您女儿。” “哦,对了,替他介绍一下,傅泽羽,我新认的女儿。” 傅泽温震惊了,立即又要开口辩解:“不是,您——唔!” 可话音未落,瞬间左肩一阵剧痛,子弹钻入骨头的剧痛。 那个位置,正是傅泽羽中枪的位置。 傅泽温脸痛苦到拧到一起,身子则本能地蜷缩成了虾米。 鬼卿:“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不杀你,是让你回去告诉傅老爷子,这傅泽羽我白家罩定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傅泽羽身子同样颤了一颤。 眼前这个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因为他并不知道,他就是暗杀他姐姐白芷的人。 他从小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到他面前,那么霸道的宣称要罩着他。 傅泽羽垂首,双拳紧了紧,又松了松。 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靴,他抬头看向鬼卿,眼前突然开始发黑。 鬼卿一脚毫不留情地踢到他小腿上:“你t敢给小爷儿晕试试!” 她绝对不想再像上次一样,将一个死人拖一路! 鬼卿骑着摩托飞快地行驶着,傅泽羽则坐在他身后双臂环着他的腰。 他的手臂紧了又紧,紧到最后却发现,这个人的腰实在太纤细了。 纤细得不像是男孩子的腰。 傅泽羽皱了皱眉,不由得思考起一个问题:白卿,多大了? 该不会还是个小孩儿? 当然,他也是问了,得到的回答是——十六岁! 难怪那么瘦弱,一把下去都摸不到点儿肉。 可是,他居然被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接二连三地救了,心情有些复杂。 第37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37) 鬼卿一路上没有给傅泽羽一丁点儿好脸色看。 面无表情地请了医生,给他上好药,吊上药水,安顿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医生又把她叫出去训斥了一顿。 鬼卿t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 进屋后,看傅泽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就坐在傅泽羽对面的沙发上,等着任务完成的通知。 傅泽羽似乎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事,此刻也没有说话。 可是他就是一个木头,还是怎么雕都雕不好的那种,他心里越着急,面上就越平静。 比如说,他此刻是想为他的行为道歉的,可是那些话就像堵住了一样,怎么都说不出来。 从小养成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习惯,他真的改不了。 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么平静又风起云涌地过了两个小时。 系统:【叮——支线小任务完成成功,获得经验值100】 鬼卿终于受够了,太t憋屈了,她抬脚就往外走。 傅泽羽用眼尾悄悄盯着她,面目表情依旧高冷无比。 左腿的疼痛已经无法伪装了,她的骨头才没好几天,根本架不住这么接二连三的运动。 她一瘸一拐地往房间门的方向走。 傅泽羽看出了她腿的问题:“你腿怎么了?” 鬼卿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傅泽羽见她没有理他的的意思,抬手就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一个翻身下了床。 因为失血过多,下床时直接摔到了地上。 鬼卿真的被他这波骚操作震惊得体无完肤,见他爬起来就要往她这边儿走,鬼卿只觉得肝儿疼: “滚回你床上去!” 傅泽羽被她喷火的眼睛震慑到了,居然真乖巧地坐到了床上。 但他眼睛始终盯着他的左腿,语气中有些担心: “你腿怎么会受伤?” 鬼卿听到这话更想笑了,合着她还不能受伤了是吗? 她真受不了这作妖的反派,直接一股脑全怼出来了: “你t当你爸爸不是人是吗?那么多子弹我腿上有眼啊?真以为我死不了?” “……” “有病你,怕我杀你啊?虎毒还不食子,爸爸我救了你,你合着还怀疑我呢?良心让狗吃了。” “……” “跟你说了不要乱跑,这里最安全,你大晚上的就是不听话!” 傅泽羽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墨蓝色的眼眸暗了暗,声音嘶哑低沉: “我没说非要让你救。” 他双拳垂在身侧,攥得骨节泛白。 鬼卿气的想翻白眼儿。 得了,她也懒得搁这儿伺候这祖宗了:“合着是爸爸自作多情了。” “……”傅泽羽没有说话,但嘴唇抿得发白。 鬼卿自嘲一笑:“行,反正我马上就要离开s市了,这房子你爱住不住,爱去哪儿去哪儿,你是死是活都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很大力气的摔门离开了,傅泽羽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他抬头扫了一眼房间的每个地方,他真的离开了。 整个房间一下子变得空荡起来。 傅泽羽翻身躺上床,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只感觉整个心脏像是被放入了绞肉机一样,痛得难以忍受。 他骗自己, 说自己一点儿也不难过, 反正他本来就没有让他救他。 鬼卿气呼呼地骑着摩托在公路上风驰电掣了一路,大半夜的还被警察叔叔因为超速驾驶追了大半个城市,最后又因为无证驾驶,直接把她的摩托给扣住了。 可是她并没有因为这些生气,果然飙车什么的就是让人心情愉快。 她洗完澡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钟了。 她回忆了一下之前经历的事情,不禁有点儿好笑,自己这大晚上的遇到的都叫什么事儿啊。 系统见鬼卿心情看上去好一点儿了才悄咪咪地开口提醒:【大人,刚刚您飙车的时候,傅泽羽的好感度上升到50了。】 是有提示音的,可是马达声太大,把提示音给覆盖了。 鬼卿冷笑:【别跟本座提那不争气的女儿,想想就肝儿疼。】 系统为了让鬼卿开心一点儿,把系统商店搬了出来:【大人,听说消费会让人开心呢,您现在有200经验值,扣掉您之前买的妆容100,目前还剩100,您打算消费点儿什么呢?】 鬼卿的确来了兴致,系统商店什么的还是头一次逛呢。 她翻了两页后发现系统商店居然真的都是好东西,就是太贵了点儿: 【妙手回春医术——50万经验值】 【绝顶聪明学霸头脑——10万经验值】 【宇宙飞船——50万经验值】 【青龙宝剑——1万经验值】 【超大容量空间戒指——5万经验值】 【……】 鬼卿看得眼馋:【本座估计得完成多少任务能攒够10万经验值?】 系统:【如果是大人话,一般情况下1万经验值是一个世界,您只需要十个世界就可以了呐~】 鬼卿看了眼自己的小金库,才100经验值,不由得咂巴咂巴嘴:【看来反派闺女还是不能丢,本座的经验值都全靠他了。】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反派那张冰山脸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毕竟,谁会觉得摇钱树讨厌呢? 鬼卿又逛了一会儿,发现了系统商店简直绝妙无比啊,她重拾斗志,决定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 最后美滋滋地睡美容觉了。 第二天鬼卿一觉睡到了十二点,走出去却看见已经集合好了的众人,所有人视线瞬间集中到她身上,鬼卿身子一僵。 他们显然已经在这儿站了几个小时了,七月天很热,他们已经汗流浃背了。 鬼卿摸了摸鼻子,顺手把这笔账都记到了傅泽羽头上。 她披着风衣,带着墨镜,满脸高冷:“解散,我请大家喝冰水,吃点儿东西,下午四点再集合。” “谢谢白总。”众人面带喜悦。 白总请他们喝东西,莫大的荣幸啊! 这一趟真没白来,回去能跟他们吹好久了。 鬼卿十分满足地吃完美食,让系统又监控了下反派,发现他这回真的乖乖呆在别墅里,哪儿也没去。 鬼卿喝着冰水和系统聊天:【他这人,让本座想起了本座曾经养过的一只狗。】 第38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38) 系统:【大人曾经养狗?】 鬼卿眯了眯眼,像是想起了多久之前的往事:【嗯,一只从凡间捡回天庭的狗,应该是某个富家子弟养的宠物走丢了。】 鬼卿:【那小狗被惯得满身臭脾气,饭菜不吃,除了上好的肉类什么都不要,本座去给他喂食它还咬了本座一口。】 系统:【啊?那您不会一气之下把它炖了?】 鬼卿摇头:【本座可不爱吃狗肉,本座当即就把它丢了,这不认主的玩意儿谁爱养谁养。】 系统:【那后来呢?】 鬼卿:【后来,它当然夹着尾巴回来找本座了,那浑身都是伤,天庭上二郎神那哮天犬你知道?】 鬼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凡间小狗跑到哮天犬面前叫嚣,自然被收拾得不轻,后来又在天庭四处流浪,又是挨饿又是挨打的,被收拾得可惨了。】 系统:【那您最后是怎么处理这狗的?】 鬼卿想了想:【送给哮天犬玩了。】 鬼卿喝光了最后一口冰水,叹了口气:【所以说啊,这人跟狗一样,就不能宠着,你看,那么不听话的反派出去被人收拾了收拾,这不,多乖?】 聊着聊着天,系统突然停顿了一下,走到监控器面前操作了操作,满脸兴奋地跑回来跟鬼卿报告:【大人,大人,好消息!男主跟女主接头了!】 鬼卿当即就坐直了身子:【不急,人本座已经安排好了,等他们两个吃饭的时候就会把药下到饭菜里,本座这趟飞回去估计得明天早上,这么久的时间,足够让他们两个把该办的事儿都办好了。】 系统兴奋地哆嗦着小手手:【那我呐,我能做什么?】 鬼卿:【你就负责明天回去后,告诉本座苏言旭的具体地址。】 系统行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为了给男女主增加相处时间,鬼卿也不着急回去了,反正只要赶得上最后的捉奸在床就可以了。 再次集合的时候,众人个个精神饱满,鬼卿满意地点点头:“这次我回去打算给苏言旭一个惊喜,谁都不准提前报告我的行踪明白吗?” 她跟苏言旭两个人的狗粮,现在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明白,白总!” 大家嗓门洪亮,声音震跑了落在飞机上的麻雀。 鬼卿坐在座椅上,听着系统报备着: 【大人,他们两个已经在白氏公司初步会面了。】 【大人,他们两个去游乐园玩儿了!】 鬼卿带着眼罩继续补觉:【正常,小情侣见面都是要出去玩儿的。】 系统:【大人,他们去电影院了!】 鬼卿继续睡觉:【嗯,黑灯瞎火的,更方便他们搞点儿小动作了。】 系统:【大人,他们……】 鬼卿掀开眼罩,无奈地看着某个精神饱满的系统:【宝贝儿啊,这些小事儿就不用跟本座一一说了,等苏言旭什么时候进了酒店,开了房间把房间号告诉本座就行。你要学会有选择性地向本座汇报,知道吗?】 系统犹豫了一下,看着监控图上,两个红色的小点点距离渐渐拉大,最后乖巧点点头。 鬼卿一觉睡到下飞机,精神好得不得了,伸了个懒腰,感觉又能大干一场了。 她抬手摘下墨镜:【苏言旭开房了吗?】 系统:【嗯!】 鬼卿:【还是xx酒店?】 系统看着地图上那个不停闪烁的小点点:【嗯。】 准确地说,是先去了趟xx酒呆了好久,现在刚回到酒店。 不过,它已经是个成熟的统了,知道把信息简化后将精华给宿主说。 真是骄傲得不得了呢。 系统:【大人,您要现在就过去吗?】 鬼卿:【嗯,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鬼卿将行礼让手下搬回白家大宅,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从病房中搬出来了。 自己则开着一辆纯白色的跑车朝目的地出发,并且要求不要任何保镖跟着她,美其名曰:给苏言旭一个惊喜。 鬼卿十分潇洒地一个漂移将车停在酒店门口,她一下车立即有服务生上前,将车钥匙丢给服务员,自己则戴好墨镜往酒店前台走去。 她浑身高冷的气场让人不敢招惹。 前台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客户,立即换上标准的微笑:“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鬼卿伸出手:“805房间的房卡。” 前台拒绝了:“不好意思,这属于客户的私人房间,不能给您。” 鬼卿没说别的,将自己的名片掏出来,放到桌上:“里面的人是我男朋友,我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想给他个惊喜,你看行么?” 前台把名片反过来正过去地看了好几遍,惊得合不拢嘴:“您,您是白总!” 鬼卿挑眉,抬了抬墨镜,露出一双茶褐色的眼眸:“怎么,不像吗?” 前台立即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当然不是,既然是白总来看男朋友,那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这是805号的房卡。” 鬼卿接过来:“谢了。” 她抬脚就往楼上走。 前台小姐姐心跳还迟迟不平静,拿着手里的名片,小心翼翼塞到口袋里。 鬼卿站到805号房间门前,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听,发现隔音太好,什么都听不见。 系统:【尊上大大就在里面。】 鬼卿点点头,刷了房卡,门被打开了。 刚打开门,她什么都还没看清呢,就直接被一具炽热的身子抵到房门上,房门被上了锁。 鬼卿被砸得脑子发懵,什么情况? 可是容不得她反应,她就已经被堵住了唇,这还是鬼卿活了十几万年来第一次体会什么叫深吻,她整个腿都软了,瘫在对面男人身上喘不过气。 苏言旭身上十分热,眼睛猩红地看着她,双手死紧死紧地捏着鬼卿的肩膀。 “你回来了。” 鬼卿把腿悄悄撤到一边,不动声色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苏言旭委屈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顺便把她不老实的腿钳制住: “有人给我下药了,我好难受。” 鬼卿内心:本座就是那个下药的人。 鬼卿使劲儿拍系统的脑瓜:【什么情况!罗沛涵呢!还有,他为什么现在才刚中药?他不应该已经中药大半天了吗?你为什么不跟本座说!】 系统捂着头,心虚:【那,那,不是您让我挑着重要的跟您说的。】 鬼卿气笑了:【所以,本座问什么,你就真的只答什么?】 系统:【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鬼卿气到发抖地用手指指着它,恶狠狠地说:【等会儿本座再收拾你!】 第39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39) 系统躲到了垃圾桶里,顺便盖好了盖子。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大人看不见我…… 鬼卿僵硬地笑着看着面前的人:“你听话,我们去冲凉水澡好不好?” 苏言旭眼睛盯着她,没有说话。 “那,那我去给你喊医生,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鬼卿说完就要转头。 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捏住了脖颈。 鬼卿只好继续僵硬地转过身,狠了狠心,抬手就要一个手刀将他劈晕,可手刀却被硬生生地接了下来。 鬼卿懵了,苏言旭不是没有身手的吗? 她抬眸看他,他眼眸却已经彻底红了。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就是不肯呢? 明明之前他们也很多次,不是吗? 看着那张和苏御丞像极了脸,鬼卿心里的怂劲儿突然就往上冒。 灵魂碎片也是灵魂的一部分啊。 鬼卿咽了口口水:“别,你,别乱来啊,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苏言旭紧攥着她的手腕将两个人的身体又贴近了一些:“男女朋友该做的事,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情,怎么就是乱来了?为什么我做这些你就要打我?” 鬼卿缩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她眼底的退缩真的逼怒了苏言旭。 鬼知道他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 一想到她跟他撒谎,跑出去找小白脸寻欢,他的心就像被戳了个血淋淋的大窟窿一样难受。 他将她浑身钳制得死死的,抱起她就丢到了床上,自己则紧跟着压了上来,嗓音沙哑:“我就是要你!” 鬼卿心拔凉拔凉的,脑袋偏向一边,不停呼叫系统。 他大手扯着她的衣服:“在外面玩儿的挺开心的是吗!” 鬼卿则死死捂住衣服,垂死挣扎:“没,我可想你了。” “呵。”他冷笑一声,意味深长。 鬼卿看着某个瑟瑟发抖的垃圾桶,阴恻恻地走过去,掀开盖子,看到某个白嫩嫩的小朋友,冷笑:【你还想往哪儿逃?】 系统:【大人,大人饶命啊,我逛逛商店,商店里一定有好东西可以解燃眉之急的!】 鬼卿居高临下:【给你三秒钟。】 系统立即手忙脚乱地开始搜索,在三秒即将结束的时候,真翻出一个好东西。 系统举着手里的粉色小瓶瓶,泪流满面:【大人,我找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喷雾,只要把它往目标人物身上一喷,目标人物就会立即陷入昏睡,醒来就会以为自己跟您发生了关系!打折商品,只需要100经验值就好!】 鬼卿:【买了。】 鬼卿裤子已经被他扯下来了,眼看就箭在弦上了,她迅速将手里的喷雾对准苏言旭一通狂喷。 苏言旭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鬼卿是怂的。 下一秒,苏言旭两眼一翻,浑身失力地趴在鬼卿身上睡了过去。 鬼卿还喘着粗气,脖子上有被他咬的吻痕,疼死了。 她用力将苏言旭从自己身上掀下去,自己挪到墙角,余惊未定。 苏言旭因为怀里的人突然找不到了,大手开始四处寻找,鬼卿就将一个枕头塞到他怀里,他立即抱的死紧,又安静地睡着了。 鬼卿松了一口气,腿都软了。 居然真想对她霸王硬上弓,这小东西,也太狠了。 她待他不薄啊,怎么突然就像得了疯病的狗一样乱咬。 鬼卿软着腿从床上下来,坐到距离苏言旭最远的那个沙发上,缩成一团,从脑海中把系统揪出来。 系统要吓哭了:【大人,不能将功补过么?】 鬼卿笑眯眯地揪着它的后颈:【你何功之有?】 系统:【我可以告诉你发生了您睡着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鬼卿:【本座不、想、听!】 系统最终还是被鬼卿按到腿上,打了五六下屁股,才被放生到她脑海中自生自灭。 鬼卿坐在沙发上,等着苏言旭从下午睡到了晚上,又睡到了白天。 系统:【苏言旭,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65】 她中途都叫了好几次外卖了,他还没醒。 鬼卿怀疑这喷雾不会有问题? 系统跟她解释:【大人,是您一下子喷太多了才会这样,下次喷一下就可以了。】 鬼卿想了想,她喷了多少下来着,嗯……忘记了。 又到了黄昏,鬼卿刚吃完晚饭,跑到浴室里刷牙,系统告诉她,苏言旭马上就要醒了。 鬼卿赶紧洗漱好,顺便在身上捏了好几把,把身上弄得青青紫紫。 自从施加了万人迷血统后,她皮肤更是嫩得不像话,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就弄了好几处青紫。 她爬上床,将枕头丢掉,自己躺进他怀里,作出一副仍睡得很熟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苏言旭就幽幽转醒了,看着臂弯里睡得正安详的小女人,眼底的温柔能溺出水来。 他眼中满是餍足地将她搂得更紧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作为主动的那一方,她这具身子的美妙真是怎么尝都尝不够,难免粗鲁了些。 此刻看着她连手臂上都是大片淤青,不禁有些心疼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样才好,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人。 想到这里,他原本空落落的内心也被填充得满满的,接连几日的颓靡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个不停。 鬼卿手发痒,就忍不住抽了回来。 苏言旭见她醒了,她眼中带着迷茫的水雾,特别招人疼。他心里的痒意更甚,把她又圈进怀里吻了吻。 却知道不能再折腾她了,所以并没有更进一步。 鬼卿转过身看着某个被喂得饱饱的苏言旭,底气也足了起来:“为什么突然跟我发脾气了?” 苏言旭委屈地看着她:“我担心你在外面养小白脸儿了,你走了好多天,都不给我回个电话。” “你说爱我,可我看不到你在乎我。” 鬼卿一听就明白了,合着这是吃醋了? 她没有丝毫要生气的意思:“就这么不信任我?” 苏言旭沉默了,不过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他反问鬼卿:“那你为什么突然不肯跟我做了?” 鬼卿一愣:“做什么?” “你说呢?” 鬼卿这才反应过来,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是这要她怎么说? 第40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40) 她想了想:“我太爱你了,你明白吗?” 苏言旭不明白:“爱我不就更应该体现在行动上?” 鬼卿摇摇头:“我爱你,所以我想给你一个像所有人都一样的过程,从最初的重新认识开始,到恋爱,吵架,同居,最后结婚,我想在结婚后再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你。” 她说的十分认真,也十分真挚,是把她的心捧到了他的面前来让他看的。 可惜,他要亲手将她的心打碎。 苏言旭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扯开这个话题:“饿不饿?我去点份餐送过来,全是你爱吃的。” 刚刚吃到肚子圆滚滚的鬼卿身体僵硬:“那,好。” 苏言旭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以为是自己的回答让她失望了。 他狠了狠心, 果然应该加快打垮白家的动作了。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害怕自己的心会动摇了。 将她从怀中抱起来,小心地给她穿好衣服,把她又抱到沙发上坐好,把她的手机放到她手里让她玩。 鬼卿不要,非得玩儿他的手机,苏言旭宠溺地将自己手机递给她,告诉了她密码。 他手机一直是在用两部一模一样的手机,一部用来在白芷面前用,另一部则用来联系寰宇集团大大小小的事情。 饭菜被送来了,鬼卿装模作样地吃了两口就说自己吃饱了,逃命一样躲到床上去玩手机,打游戏。 苏言旭看她吃了这么点儿,连平时的五分之一都不到,眉头皱成了峰。 怎么就吃这么点儿?是心情不好吗? 苏言旭特地挑了几道她最爱吃的菜,放到碗里,走到她面前。 鬼卿看他过来,问他做什么? 他拉了个凳子坐在她身旁:“我喂你。” 鬼卿立即感觉天打五雷轰,勉强地笑了笑:“不用了?我真不饿。” 苏言旭看着她,却没有回去:“在跟我置气?” 鬼卿摇头,她为什么要跟他置气? 女孩子说没有就是有。 这种行为在苏言旭眼中就是在置气。 苏言旭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将饭碗放到一旁,也坐到床上来。 鬼卿见他要靠近,立即拉开距离。 孤男寡女的,这个地方好像不太安全。 她生怕他会再次开窍一般,打开什么奇奇怪怪的世界大门。 苏言旭看到她躲闪的样子,心里好难受,看来的确是给她留下心里阴影了,毕竟他在她心里从来都是扮演最为温柔的角色。 他语气中带着怜惜:“还疼不疼?” 鬼卿满脸迷茫。 疼?疼什么? 苏言旭看她不说话,径直站起了身:“我去给你买些药。” 他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太粗鲁了,应该挺严重的。 鬼卿这句听懂了,对,买药,听系统说的,人类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后,都会吃一种药,不然就会有小孩儿,还让她别露馅儿。 她点点头,开口提醒:“不过,避孕药对身体不好,你买一点儿就行。” 苏言旭正要转身的身子一僵,回过头来看她,她还是那副无害的模样。 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嗓音带上了颤音: “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鬼卿发觉他情绪好像不太对劲儿,可是买药不是他提的么? 她还是凭直觉回应: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当然也同意的。” 反正她肯定不可能怀孕,这种问题当然无所谓了。 也许就是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才更让听者难以接受。 苏言旭没有去买任何东西,而是阴沉着脸把碗递给她:“真的不吃?” 鬼卿摇摇头:“你吃,我真的不饿。” 苏言旭没有再接话,而是阴沉着一张脸坐到沙发上自己吃东西。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这么生气。 听到她那种无所谓的态度,他就是很生气。 说不定她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他们两个的小宝宝了, 她居然真的忍心吃避孕药? 可是理智也同样告诉他,他们两个就是不可能的,孩子反而会成为羁绊,让他永远对她下不去狠手。 鬼卿戳了戳系统:【本座说错话了吗?】 系统:【男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呢?】 鬼卿:【系统商店里有可以快速消食的东西么?】 系统:【有的,加强版健胃消食片,只要5经验值就可以。】 鬼卿:【本座能先赊着么?】 系统犹豫了一下,反正她完成支线任务就会扣掉了,就十分大方地给了鬼卿。 鬼卿吃了一片儿后,感觉胃里鼓鼓涨涨的感觉果然消失了。 于是,她厚着脸皮,挨着苏言旭坐下来:“喂我吃饭。” 苏言旭看了她一眼:“自己吃。” 鬼卿立即无赖地往他怀里一躺:“手臂好酸啊,腰也好疼,动不了,没法自己吃。” 苏言旭皱眉,温热的大手轻轻给她揉了揉腰,轻声问:“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鬼卿胡乱点头:“我还要被投喂呢。” 苏言旭无奈地笑了,抽出一只手来,挑着她平日最爱吃的菜喂到她嘴边,看着她一张嘴就将一整勺的东西都吃进嘴里。 像个小仓鼠一样,嘴巴撑得鼓鼓囊囊的。 看她吃东西,他突然内心有一种十分幸福的感觉,他生气,她就撒娇,他再哄她,两个人床头吵架床尾合。 鬼卿一边吃饭一边跟他闲聊:“对了,我不在家的几天,你都干嘛了?” 苏言旭温和地给她揉着腰:“办公,吃饭,睡觉,想你。” 鬼卿挑眉:“就这些?” “就这些。” 见他回答的毫不犹豫,鬼卿咂舌:“啧,苏言旭啊,你知道什么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苏言旭愣了几秒:“你派人跟踪我?” 他回过神来之后,第一件事想的不是如何瞒过她,而是心里乐开了花,因为她的在乎。 在乎所以才派人跟踪的。 鬼卿笑了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哎,别那么惊讶嘛,你不也一样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么?” “所以,你也都知道的?” “半斤八两。” “哈。”苏言旭突然轻笑了一声。 鬼卿睁开眼睛看他:“笑什么?” 苏言旭将她从怀里拉起来,双臂紧紧抱住,嗅着她的发香,心里异常地满足。 他声音微哑低沉,呼出的热气扫过她的耳朵:“笑我们两个,想法出奇的一致,真是——绝配。” 第41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41) 鬼卿眼中也带笑,轻轻将他推开,又躺回了她原来选好的位置。 继续眯着眼睛,享受他至尊级按摩,声线慵懒地像只高贵的猫咪: “嗯。” “这回不让我解释了,白大总裁?” 鬼卿摆摆手:“不需要,我信你。” 她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我,我相信你不会。” 那只轻轻揉着她腰肢的手微微一僵, 为什么, 这么信他? 苏言旭不信她真的就那么信他:“既然这么信我,又为什么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呢?” 鬼卿顺口就回答了: “自然是为了防止某个粗心的小蠢货又为了给我准备什么惊喜,做一些超出我预料的事情了。” “上次你闯祸闯大了,西北和东北地下集团那几个老不死的都在考虑要不要踢掉我了呢,你家白大总裁现在可是行走在刀尖儿上了。” 苏言旭一下子怔住了,心脏痛了一下。 她总是这样,用最风轻云淡的语气,说着自己承受过的别人无法想象的苦难。 黑面儿上处理问题,从来不是商谈,而是直接暗杀! 所以,这几日她承受的苦难,从来不像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苏言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没必要,我白总的小娇妻,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当然要好好养在温室里了。” 说完,鬼卿还轻佻地勾着他的下巴,抛了个媚眼给他。 苏言旭忽视掉那些, 满脑子都是他昨日跟罗沛涵商谈的场景。 苏言旭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所以……与寰宇的单子,才那么重要……一点儿错都出不得?” 鬼卿认真地摇摇头:“不是‘一点儿错都出不得’,而是必须做到完美,百分百的完美。” 可是, 他刚刚把白芷所有关于保密项目的老底托盘而出。 所以,他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她那么信任他的,她所有重要的秘密,他全都知道。 他的行为好像有点儿该死? 就是该死! 系统:【苏言旭,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70】 鬼卿似乎意识到了苏言旭的不对劲儿,从他身上爬起来,捏了捏他的脸,无奈叹了口气: “看,我就知道跟你说这些,你一定会自责。” “我犯了错。”苏言旭双手抱着头,缓缓开口。 鬼卿抱住他,轻轻拍拍他的脊背:“好啦,我不怪你的。” 苏言旭眼中有闪烁的光芒,声音微微哽塞: “真的……不管我做了什么错事?” “嗯,不怪你。” 苏言旭顿了顿身形,突然把自己手机拿了出来,手忙脚乱地点到录音模式:“那说好了,你答应过我的,我要录音。” 鬼卿被他这幼稚的行为逗笑了:“录什么音呐,你不嫌麻烦?” “不嫌。”苏言旭很认真。 他把自己的手机对讲处,凑近鬼卿的唇。 苏言旭:“苏言旭不管犯了什么错,你都不会怪吗?” 鬼卿看了一眼屏幕:“还真录啊?” “嗯。” “那好,咳咳。”鬼卿清了清嗓子,“不管苏言旭做了什么,白芷都不会跟他生气的,也不会怪他。” 说完,鬼卿小声地问他:“这样可以吗?” 苏言旭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拿回来,把录音保存好,这段录音的名字单一个字: 【她】 两个人又打打闹闹地温存了一会儿,鬼卿表示她不想回医院了,已经将行李都收拾回了白家大宅,问他愿不愿意跟她一起住,白家大宅除了管家和佣人,一个亲人都没有。 在她期冀的视线下,他还是答应了。 她高兴得像个孩子。 苏言旭知道这样做或许是不对的,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快要拔不出来了,他还是选择自甘堕落。 但是,白烨一家该有的报复,他一样都不会落下。 他就是这样自相矛盾着,渐渐已经麻木了。 若到了最后,她真有两看生厌的那天,那他就用锁链将她锁起来。 鬼卿不知道他内心的可怕想法,还乐呵呵地带他欣赏她新买的白色跑车。 系统突然举起了小手:【大人,我24小时陪着您的,我怎么没看到您说的地下集团要开除您呐?】 鬼卿:【本座不把自己讲得凄惨一点儿,他内心怎么会有挣扎?他要是平静地如一滩死水,本座好感度哪儿来?】 两个人回了大宅后,鬼卿单独给苏言旭收拾了一个房间,表示同居可以,但同房不可能。 毕竟她一点儿也不想再遇到类似昨天的事情了。 苏言旭央求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鬼卿递了杯牛奶给他,他还是走三步一回头地进了自己的屋去睡觉。 白家所有佣人都对他非常友好,他们一直都希望能有个人出来陪白芷。 白芷17岁没有了父亲,之后的路,一直都是她一个女孩子学着父亲的模样挑起家里的大梁,担下家族的百年基业。 17岁之前,白芷被父亲教导如何活下来; 17岁之后,白芷自己学着,如何活下去。 他们等啊等,一直盼着有个人,能陪陪白芷。 那个人不需要很优秀,但一定要对她真心。 那个人,会陪她走完余生剩余的路。 苏言旭腆着脸笑着,回避了这个话题。 凌晨两点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从床上醒来了,想去客厅喝点儿水,却在走廊里看到鬼卿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 这么晚了,她还没有睡吗? 他走过去轻轻敲敲门,接着就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了,她果然还没有睡。 她并没有穿睡衣,而是一身比较休闲的衣服。 她过来开门,看到是苏言旭还有几分惊讶,随后就全是惊喜了。 鬼卿让他进来,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苏言旭看到了她耳朵上还带着无线耳机,反过来问她:“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 他一眼扫过她的房间,就像她的人一样,黑白色的主调,简洁干练。 桌上的电脑还开着,应该是在开视频会议。 鬼卿先暂停了会议,给他倒了杯水:“明天不就是跟寰宇负责人见面了么,还有些秘密项目必需要安排。” 苏言旭此刻有些复杂,因为以白芷的眼界,她曾经从未将寰宇放在眼里。 “你先去忙,我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嗯。” 鬼卿点点头,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视频会议。 第42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42) 那边儿的人似乎看到了苏言旭在场,对他提出了质疑,要求秘密项目不能让外人看到一丝一毫。 鬼卿还算温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不是外人。” 那边儿人还想说什么,鬼卿语气加重了些:“我再说一遍,他不是外人,更不可能泄密。” 苏言旭看向她,她解决了纠纷后,立即进入了状态。 可是她状态明显不是很好。 她黑眼圈很重,随便用妆遮了遮,眉头也是紧蹙着的。 她从前开会,从来不会皱一下眉的。 他知道,是他的药在起效果了。 那种药,会让人的注意力难以集中,变得像患了多动症的小孩儿,现在仅仅是五分钟,他就见白芷皱了两次眉。 不过,会议过程中,他见白芷打了好几次不同的奇怪的手势,有几次甚至连着一串手势就下来了。 这应该是白氏内部某种不可外传的密语。 会议又持续了半个小时才结束,鬼卿关掉电脑后,疲惫地揉揉太阳穴。 抬头看向苏言旭的位置,满眼又只剩温暖。 鬼卿走过去,坐在他腿上,问他:“跟我谈恋爱会不会很无聊?” 苏言旭顺手把她揽到怀里,替她揉着太阳穴:“怎么突然那么说?” “毕竟,别人谈恋爱都是去约会,去游乐园,去看电影什么的,可是,跟我在一起后,除了医院就是公司了,每天连轴转个不停,我们什么浪漫的事情都没做过。” 苏言旭沉默了一会儿:“嗯……是我忽略这些地方了。” “嗯?” 她是在问他好不好,问他:她是不是很无聊。 苏言旭笑着将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让女朋友感觉谈恋爱没意思,这难道不是身为男朋友巨大的过错么?”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鬼卿以为他会错了意,刚要张口解释。 苏言旭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唇,阻止她的话。 他的眼中似有星辰大海: “那么,接下来,我一定会努力像其他男同志学习,每天带给白总点儿小浪漫,怎么样?” 白芷在他的注视下,耳朵由白变红,最后红到滴血。 因为“白芷”跟“浪漫”,是反义词。 第二天,鬼卿起床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她刚洗漱好,换好衣服,打开房门,就嗅到一股十分诱人的饭菜香。 她循着香味儿跑下楼,厨房里的人听到她下楼的声响,就从厨房探出头来,朝她充满朝气地笑了一下:“早餐需要再等一会儿,报纸在沙发上。” 鬼卿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径直朝他跑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唧——”了一个早安吻。 “早上好呀,苏先生~” 苏言旭因为她这声甜甜的“苏先生”激得浑身像触电一样抖了一下。 他丢头对上她眯成月牙的茶褐色眸子。 怀中的女人香喷喷的,软软的,柳腰更是不盈一握。 不由自主地就回想起之前跟她翻云覆雨的场景。 他的眼神一瞬间不对劲儿了起来。 鬼卿没有发现这个,抱了他一下后就去看他给她亲手准备的早餐:“你居然还会做饭的?” “嗯。” 他压下嗓子里的几分异常沙哑,不动声色地回应她。 “味道不错诶,之前医院也有小厨房的,怎么没见你给我亲手做饭?”一边说着,一边扯着一个煎蛋吃了起来。 “在医院做饭油烟味儿太重了。” 鬼卿点点头,确定他眼神没有放在自己身上后,视线瞄准他盘子里的煎蛋,又悄咪咪地拿起来。 还没来得及往嘴里放,整个人就被从抱了起来,直接被抱着坐到了柜子上。 鬼卿震惊,这是什么操作? 四目相对,鬼卿挑了挑眉。 不对,这苏言旭眼神儿里面有暗示啊? 这大早晨的……不会…… 不过没事儿,实在挣扎不了,她还小半瓶有喷雾,大不了再喷一下子就好了。 她大眼睛里写了慌乱,挣扎着要下去,却被他一手按住。 “苏言旭,这可是早上。”她低声警告他。 “你别乱动。”他同样低声警告她,声音里的沙哑还是压不住了。 鬼卿乖乖不动。 他黑得如同深渊一样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什么都不做,让我亲一口。” 鬼卿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最后鬼卿果然平平安安地坐在餐桌前,满意地吃上了美味的早餐。 苏言旭又跑到楼上冲了个凉水澡。 回来的时候,鬼卿盘子已经光了,此刻,正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面前的那份早餐。 苏言旭不禁失笑,他的白总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可爱了? 看来是今天早餐做少了? 苏言旭在鬼卿的注视下坐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将面前的盘子推到鬼卿面前。 鬼卿眼睛更亮了:“你不吃吗?” 苏言旭笑:“我想吃可以再做。” 鬼卿大眼睛转了转:“那多不好意思呀?” 然而手上却是十分不客气地重新拿起筷子。 吃过饭,两个人就去公司了,这还是鬼卿近两个月来第一次踏入公司,员工们都对她表示十分的欢迎,当然,八卦爱好者也纷纷对白总跟苏助理的进展表示好奇。 白总依旧一副面瘫高冷脸,一句“现在你们都闲得没事儿干了是么?” 打消了所有人的热情,都噤了声,乖乖回到自己岗位上继续工作。 苏助理倒是看起来依旧是那样的温柔,仅仅一个微笑就让人如沐春风。 白总看见了他的微笑,脸色有点儿糟糕,转手就甩给他厚厚一摞文件:“处理不完就加班处理。” 苏言旭挑眉,看着她气鼓鼓地来,又气鼓鼓地走。 像个河豚一样。 周围有八卦的同事凑过来,暗搓搓地打听一些小道消息,苏言旭摸了摸鼻子,糊弄过去了。 没过一会儿白总又过来了,周围人一下子就散开了,假装仍在继续工作。 白总用眼刀扫了他们一圈,又把刚刚抱给他的文件拿走一半。 还是气鼓鼓地离开了。 这新型吃醋方式,他怎么觉得,她越来越可爱了,甚至都有点儿孩子气。 鬼卿回到办公室,像个大爷一样坐在高级定制皮椅上转圈:【本座没有ooc?】 第43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43) 系统:【大人,没有呐,诶,对啊,同样是不合理的行为,为什么这次就没有ooc?】 鬼卿停下转椅子:【自然是因为药物作用,本座如果假装自己一直在吃那种药,那吃了这么久,心智当然要表现得低下一点儿了,就算是白芷自己假装,也会是这个样子。】 系统懂了:【可是大人为啥要假装自己变傻了?】 鬼卿:【自然是为了虐他,不虐哪来好感度?】 系统:【可是尊上早晚都会知道您是假装的呀。】 鬼卿:【宝贝~那就更容易虐了。】 系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人脑回路太复杂,它好迷茫,听不懂。 鬼卿随手拿了份文件翻看起来:【本座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系统:【还在别墅里养伤。】 鬼卿点点头,只要他不出岔子,别让苏言旭发现他,那她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现在想想,下午就要见到那个传说中的男人背后的女人——女主了,还有点儿小激动。 鬼卿:【你们女主叫什么来着?】 系统:【罗沛涵……您给人家最基础的尊敬好不好,您好歹上网查查她的资料。】 鬼卿知错就改地点头。 上网去百度搜索词条:【罗沛涵】 【新一代最有实力的商业精英青年之一——罗沛涵】 【国际名媛——罗沛涵】 【钢琴大师——罗沛涵】 【富豪榜排名34——罗沛涵】 【……】 等等的一系列马甲,鬼卿搜索完后,不禁对这个女主产生了极为强烈的敬意。 难怪能和男主在一起,这种女人简直完美,啊呸,简直成神了好吗? 鬼卿表示,这个女主她虐不了。 因为她有当门主的职业病——惜才。 不过鬼卿正在思考,如果她穿男装的话,能把女主勾过来的概率有多大。 系统:【大人,高中生物课本上说过……】 鬼卿:【雌性与雌性的染色体都是xx,是没有结果的~你说过好几遍了。】 鬼卿又思考了一会儿,翻了翻百度,刷了几条视频,最终可惜地砸咂舌。 系统:【大人,您咋了?】 鬼卿托腮:【本座男装帅是挺帅的,可就是矮了点儿,没有气势,顶多装装叛逆小孩儿,你家女主喜欢成熟冷酷高大的男人。】 系统扶额:【大人,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女主。】 鬼卿叹了口气:【可惜了,不是她那型的。】 中午的时候,苏言旭送来了一捧花束,并不是很大一捧,而是很小的一小捧,因为白芷如果想要,从来不缺。 鬼卿乐呵呵地接过来:【这花长的像公司楼下草坪里的。】 系统:【大人,这是尊上在花店亲自插的花。】 鬼卿:【……】 鬼卿:【不错,不错,清新脱俗~】 “今日份的礼物,喜欢吗?” “喜欢。” 鬼卿将花放到了花瓶里,并且强行板着脸警告苏言旭:工作时间,不准再跟那些女同事聊天。 苏言旭笑着答应了。 哪个男人会不爱看自己女朋友吃醋的可爱模样呢? 她让他跟他下午一起去见寰宇负责人,苏言旭一愣:“为什么?” 这种时候,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按理应该带副总去的。 鬼卿往老板椅上一躺,双手食指交叉,上下打量他:“怎么,你心虚了?不敢去?” 苏言旭见她这幅模样,想到了之前她派人跟踪他的事情。 看来,他跟罗沛涵逛电影院、去游乐园她都是知道的。 他揉了揉她的头:“不是说信我的么?这不还是吃醋了。” 鬼卿立即反驳:“谁吃醋了!就她?来十个我都不怕的好吗?” 苏言旭就笑着看她,也没有着急反驳她。 活生生地上演此地无银三百两。 系统:【大人,大人,您的浏览页面……】 鬼卿看了看电脑,罗沛涵的个人百度信息还占满着整个屏幕。 苏言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将屏幕内容尽收眼底。 鬼卿轻咳两声:“那什么,下午不是要见面么,基本资料还是要知道的,这是对对方的尊敬。” “哦?所以连她关于未来择偶对象的要求都看了?” 鬼卿将眼睛飘忽到一边儿不看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谁还会嫌知道的敌方内幕多?” “老板的事情,你不需要管!否则扣你工资,懂吗!” “白总您这是——公报私仇?” “我乐意,我是老板你管得了么。” 苏言旭被她这泼皮无赖的模样气笑了,看来,她最近撒泼不讲理的本事也增进不少。 鬼卿拍了下桌子,口气强硬地命令:“今天下午你必须跟我一起。” 苏言旭无奈笑着:“好,遵命,白总,这样可以了?” 鬼卿小模样骄傲了一下:“这还差不多。” 两家公司约的是周五下午三点,但鬼卿为表诚意,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地方等着。 将计划的内容又看了一遍后,不知怎么回事儿,感觉有点儿头晕。 鬼卿使劲摇了摇头,感觉眼前的东西才清晰了一些。 苏言旭看出她的不对劲,轻声问她:“白总,怎么了?” 鬼卿抬手,示意他自己没事,然后继续看文件。 距离三点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一双精致的高根鞋首先出现在视野中,紧接着是她的穿着,她上身穿着纯白色衬衫,外面披着西装,褐色的头发,不长不短,正好披肩。 西装显干练能力,发型显亲和活泼,这种搭配很明显是特地思考过的。 再看她那张脸,肌肤胜雪,双目如一泓清泉,桃腮带笑,气若幽兰。 虽比不上白芷的绝色美艳,但胜在出尘不染。 鬼卿:【这是女主么?】 系统:【是呀。】 鬼卿:【真是妙啊,也就比本尊当年气质逊色几分。】 罗沛涵看到苏言旭时,只是淡淡扫过一眼,没有丝毫停留,就落到了鬼卿身上。 相比较她的出尘不染,鬼卿的穿着同样黑白为主,但更像是气场强大的女王。 罗沛涵微微一笑,向鬼卿伸出手:“罗沛涵,这次寰宇项目的负责人,久仰白总大名,今日见教了。” 鬼卿也站了起来,同她礼貌地握了握手,温和一笑:“罗副总也远比传闻中的还要优秀。” 鬼卿飘了:【这女主手也好软啊~】 系统翻了个白眼儿,扶额:【大人,您变态了。】 第44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44) 两个人分别代表着自己的公司,面对面坐了下来。 相较于想象中的咄咄逼人的强势态度,罗沛涵发觉,这个白芷对她的态度似乎格外温和。 自己提出的很多甚至算得上刁难的条件,她都微笑地应了。 仿佛那些陷阱于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因为有了苏言旭之前给她的那份文件,提前知晓了她接下来的打算,现在跟白芷交谈起来也称得上时和和气气。 “世人都说白总谈合同时强势霸道,看来世人言语不能尽信。” “罗副总过奖了。” 罗沛涵将合同中的另一个关键合作对象圈了出来,这人正是白家的仇家之一——林氏集团,林董事长。 鬼卿挑眉,看向她。 她同样微微一笑:“寰宇早便知道此人与白氏曾有过节,但他却能为我们的合作提供最好的资源,不是吗?” 鬼卿往后躺了躺,双臂环胸看着她:“自然不错。” “这个人,寰宇不麻烦白总,定会亲自去谈,白总放心。” 鬼卿慵懒抬手,摇了摇头:“不,这个人,白氏去谈。” 罗沛涵微惊:“您有对策?” “我白芷可不做没把握的事。” 在罗沛涵微惊的眼神中,鬼卿签下合同,站起身,向她伸出手:“今日跟罗副总交谈很愉快,希望以后还能与贵公司有合作的机会。” 罗沛涵紧接着站起身,同她握手言别。 总而言之,整个协商过程中,白氏态度好到惊人,罗沛涵早就准备好的一些方案甚至都没有用得上。 白芷,风度翩翩,谦和大方。 真的看不出来,这样的女人会是杀了苏言旭一家人的死仇。 鬼卿在回去的路上,还念念不忘:【这个罗沛涵是个才女,要不是白氏要倒闭了,本座真想把她挖到白氏来。】 上了车,苏言旭跟白芷同坐在后排,他问她:“林家与白家有仇,你真的有把握么?” “若我没记错,林家早在两年前公司就换了人。” “的确是,目前林家新任总裁是林董事长的孙女,林玥玥。” 鬼卿眯着眼,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林玥玥,20岁,性格豪迈侠义,毕业于全国顶尖大学,之前谈过一个爱的死去活来的男朋友后来分手了,你知道因为什么么?” 苏言旭不知道她说这些是做什么用的,不过还是摇了摇头,他一个经商的人,并不关心对方的感情史。 鬼卿瞥了他一眼,给了他点儿提示:“20来岁的男生能做什么?” “创业。” 她一口老血喷他脸上:“是打游戏!” 苏言旭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打游戏。 鬼卿继续说:“两个人分手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林玥玥的男友是职业电子竞技选手,林玥玥为了接近他就玩了他那款游戏,认他做了师傅,两个人感情迅速升温,不过后来林玥玥实在太菜了,教了那么久,连个辅助都打不好,就跟她提了分手,解除了师徒关系。” 苏言旭表示难以理解:“就单纯因为个游戏?” “怎么了,现在小青年都这样的。” 苏言旭摸了摸鼻子:“林总阅人的眼光的确是差了些。” 鬼卿笑了:“你懂什么?爱一个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就算她知道他渣,知道他不过是吹过她夏天的一道风,可那又怎样呢?” “她偏偏就是爱了,而且爱得大胆、无法自拔,年轻人的感情从来都是轰轰烈的,所以才值得让人羡慕。” 苏言旭愣住了,是么…… “你也会爱上一道风么?” “不,我爱上的是星辰,风一吹就过了,可星辰永远在那里,春去秋来,直到它湮灭为尘。” 苏言旭望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是充满光彩的,是会发光的。 可惜,你找错了你的星辰。 鬼卿说完,皱了皱眉:“不对,怎么扯到这里来了,不是说林玥玥么,别打断我。” 林玥玥身为林氏集团的总裁,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公司的形象,关于她这小段实在不算光彩的感情史自然是被抹得一干二净。 她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才从林氏的八卦小职员身上打听到的小道消息,他们林总啊,是个一直都在十分努力打游戏的人呢,因为她有个白月光,心上人。 鬼卿这次就是打算通过游戏这条捷径,替她虐虐渣男。 苏言旭问她:“这,行得通吗?” 鬼卿:“林玥玥眼界宽阔,思维活跃,与她那老顽固的爷爷可完全不同,与白氏合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苏言旭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能行么?” “我为什么不行?” 苏言旭考虑了一下措辞:“白总会打游戏?” 空气一时间变得寂静了。 鬼卿本来是打算继续跟系统死皮赖脸地威胁加利诱的,他这一问,让她突然想起来了。 她好像发过誓的…… 不能再逼系统做触碰它底线的事…… 哦。 想想还真后怕,差点儿就天打雷劈了。 鬼卿最后还是僵硬地撂下一句:“我学东西很快的。” 然而,fg立下的目的,就是用来被推倒的。 回到公司后的第二天,鬼卿就将那款名为《王者联盟》的游戏下载了下来,游戏画面设计得十分精致,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 游戏中所有英雄分为坦克、战士、刺客、射手、法师、辅助六大类。 而且,每一个英雄背后都有一段感人至深的故事。 于是—— 鬼卿花了一上午看完了所有故事后,感慨:【这游戏设计挺有心意的。】 系统无语:【大人,您还记得您是来打游戏的么。】 鬼卿认真起来,在系统的指引下,选择太乙真人做辅助打了一局,结果就是被骂了一整局。 她点了静音,继续打了两把,结局毫不意外地失败。 鬼卿皱眉:【难怪林玥玥打不好,她选的这个类别不行,本座换一个。】 她选择了可以近距离进攻的战士,花木兰,打了三四次又是失败。 鬼卿反思了反思,应该是血太少了,她决定选一个血厚的程咬金,使劲儿往前怼。 最后终于成功了,可她也没砍掉一个人头。 鬼卿看着自己九战八败的战绩,有些发愁,她就算再怎么练也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内打得过一个职业选手啊。 怎么办呢? 鬼卿将视线悄咪咪地放到了系统身上。 系统转过身去就是不看她:【大人,我不做这种事的,别看我。】 鬼卿撇撇嘴,继续发愁。 要不,她雇个高手? 好主意! 她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45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45) 鬼卿放下耳机:【帮本座在公司里找找有没有玩儿这游戏的人。】 系统点点头,在面前的电脑上迅速敲打起来,纯黑的屏幕,串串数字发着绿色的荧光。 一个信息框弹了出来。 系统:【找到了,大人!】 鬼卿:【说。】 系统:【是白副总,他一直是在玩儿这款游戏,而且是国服第一呐~】 鬼卿挑眉:【看不出来啊,还真是不显山不漏水的,要想混到这水平,那上班时间都拿去打游戏了?】 白副总,白芷之前不在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在做代理总裁,处理公司的绝大部分事务。 白副总名叫白楚,是白芷血缘很近的一个表弟,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最爱的就是美女和游戏。 他认识的帅哥也多,之前白芷身边的小白脸儿,不少都是他给推荐的。 不过鬼卿对于白楚这个人从开始到现在都还没有打过照面。 于是—— 当鬼卿突然大驾光临的时候,白楚万万没想到她会来查岗,不过也十分娴熟地将游戏关掉,打开文件夹,眉头紧拧地看着屏幕上的报表。 一连串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直到鬼卿站到他面前,他才一副恍然刚发现她的样子站起身来: “哟,是白总,有失远迎,您随便坐。” 鬼卿面若冰霜地挥手:“坐就不必了。” “那您今天来,是……?”白楚停顿了一下,观察着白芷的表情。 “有事要你做。” “能帮到您自然是我的荣幸了。” 鬼卿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听说你游戏打得不错?” 白楚身子一僵,立即反驳:“白总您听谁说的,这,这绝对是污蔑!我堂堂白副总,怎么可能打游戏!” 实则,他背后已经冒了冷汗, 将那个告密的小王八羔子在内心里诅咒了一百遍。 鬼卿笑了:“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白楚吓得一哆嗦,腿一下子软了: “姐,您还是别笑了,我慌。” 上次,白芷对他笑的时候,他腿被她打折了,坐了三个月轮椅; 上上次,白芷对他笑的时候,他所有账户的零花钱被他爸冻结了,一整年没跟朋友出去聚过一次餐; 再上上上次,白芷对他笑的时候,他还在上高中,然后他喜欢的女孩儿就跟别的男孩儿跑了……这,这,这不能再想了,简直奇耻大辱。 鬼卿继续笑:“打把游戏给姐看看,姐给你涨工资。” 白楚自信地笑,哼,套路,他才不上当。 “姐我真不会打游戏,您就别坑我了。” 鬼卿继续抛出自己极具诱惑性的筹码: “翻一倍工资。” “不是,您就算再怎么说我不会就是不会呀。” “两倍?” “这个……姐,我我我……” “三倍?” “好!成交!” 鬼卿挑眉看他,他立即一脸谄媚地凑过脸来:“您真是个绝世好姐姐!” “您想看我打哪个游戏?” 鬼卿扫了眼他的桌面:“会的还挺多。” 白楚拍了拍胸脯:“那当然,想当年小爷儿我可是网小霸王,我一坐那儿,气场全开……哎呦!”他吹牛吹了一半儿,鬼卿手劲儿不小地就敲了他的脑袋。 她白皙的手指指向一个较为复杂的图标:“这个,《王者联盟》” “姐我跟你说,你可算是找对人了,这游戏我玩儿得最溜了,你知道溜到啥程度么?” 鬼卿看他小心翼翼地左右瞧了瞧,确定没有人后,最后压低了嗓音,凑近她: “我是国服第一!” 鬼卿象征性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十分敷衍地鼓了鼓掌:“厉害。” 白楚看她这一副敷衍的模样,有点儿着急:“啧,你知不知道,我这身份要是让公司里的员工知道了,他们能兴奋到翻天!” 他着急,他姐怎么就那么得不识货呢? 知不知道,游戏公司都想知道他的身份,他还不说呢。 可白芷就是块儿木头。 白楚泄了气:“你可是第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就不能给你弟点儿鼓励。” 那语气里还委屈上了。 白楚自打出生起就被这个姐姐踩到头上。 他姐,白芷,十项全能,长得好,身材好,除了性格糟糕,堪称女神。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给他哪怕一丢丢的鼓励,唉~ 从前不可能,现在当然也不可能,鬼卿冷笑了一声: “鼓励你——拿着公司的工资,用着公司的电脑,把游戏玩儿到了国服第一?” 白楚秒怂:“姐姐姐,我们看游戏,看游戏嘛,呵呵呵呵……” 白楚打开游戏,立即有99+的消息弹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关掉,可是还是让鬼卿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东西。 “这个‘壮硕的猫咪儿’是谁?”鬼卿在一旁问。 白楚心虚地轻咳了一声:“咳,谁知道呢。” 系统:【就是他。】 鬼卿若有所思:【看不出来,这小孩儿口味儿挺别致的。】 白楚眼睛在办公室晃了一周:“姐,你站着看我打一定很累?那边儿有凳子,您可以拿来坐。” “嗯。” 鬼卿走过去拿凳子,白楚立即使用了仓库里的更名卡,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改成了原来的名字:zero 都怪他的那个死队友,非得跟他打赌,打就打呗,可偏偏他自己还输了。 输了的人,要让对方给自己起个名,而且一个月不可以改。 他怕丢人,就改名后一直没上线,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差点儿在他姐面前丢尽老脸。 “做什么呢?”鬼卿突然凑过来。 白楚吓了一跳:“姐,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鬼卿没理他,让他随机组了个队,打她之前打的地图。 白楚有点儿犹豫了:“姐,这是新手区,我进去不太合适?” 鬼卿一个眼神,白楚立即什么都不敢说了,于是国服第一跟一群萌新开始了5v5pk 但愿这里的真的都是萌新,啥都不知道的小新手。 正祈祷着, 这时有个队友就开麦了:【我我我艹,我艹,我艹!我的妈呀,我特么居然组到了z大!z大,是本人啊啊啊啊,不行,我要死了,真的是z大么?】 【天啊!有z大在,这局稳了啊!】 【z大,我是您粉丝,可以加您好友吗z大!】 白楚无辜地看了白芷一眼,表示他也不像这样,鬼卿面无表情地帮他点了静音模式。 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您想让我玩哪个英雄?” “太乙真人。” “打辅助啊?” “嗯。” “不是,您这有点儿屈才了。” 打游戏,他从来都是带动全场的那个,那多爽。 鬼卿反问:“你不行?” 白楚立即炸了:“怎么可能,就没有小爷儿不行的!” 毫不犹豫选择了太乙真人。 第46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46) 鬼卿看着他的手迅速在电脑上敲打着, 她晃了晃脑袋,看不清。 迷茫地看着他往外发射了招式后就撤退了: “你为什么不去捡人头?” “不是你让我打辅助的么?”白楚同样疑惑。 “辅助捡不了人头?” 白楚突然明白了,合着白芷压根儿不知道辅助在一个团队中的作用。 他一边打一边解释:“他的第一个招,具有超强爆发伤害和眩晕,可以为队友制造输出空间,大招可以将队友复活。” “他这个辅助不适合硬刚,也不适合清理兵线,而是在看到c位或打野危险的时候,能保护住他们,打辅助,操作不一定很溜,但必要时刻一定要有自我牺牲的意识。” 鬼卿听得有点儿迷糊:【你听懂了么?】 系统:【没有,您呢?】 鬼卿:【也没有。】 反正最后是漂漂亮亮地赢了,没用多少时间,一个好的辅助是团队竞技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白楚打完还挺别扭的,这算不算欺负萌新了? 好罪恶。 白楚:“姐,您看这样行么?” 鬼卿不相信自己居然那么垃圾:“不行,你这个有光环,重新申个号,再来一遍。” 所以,在白楚那群队友眼中,就是: 他十分骚包地上了线,违背了赌约后,正大光明地欺负了一群小朋友,然后又十分骚包地下了线。 白楚乖乖听话地申了个全新的号,在鬼卿的注视下用太乙真人又打了一遍。 操作还是那个操作,依旧赢得漂漂亮亮。 打完后还多了几个好友提示:【小兄弟不错呀,要不要加入我们军团?】 【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我们再来一局,你换个英雄可以玩儿吗?】 鬼卿毫不犹豫都帮他点了拒绝。 对面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小孩儿突然有了几分不同的看法。 白楚发现她对他态度的转变,骄傲得不得了,嘴上更是把个不停地向她炫耀自己的成绩。 “其实,这打辅助显示不出我的水平,我刺客跟法师都玩得可好了。” 鬼卿点点头,他就像是受到了巨大鼓舞一般:“我跟你说,别人操控不了的难度最高的英雄,我都玩儿得可溜了。” “我最喜欢用的是李白,他有位移,有控制,有输出,群体伤害大,我给你展示展示咋样?” 然后眼睛放光地盯着她。 鬼卿实在受不了这种期待的视线,就点了点头。 实际上她什么也没听懂。 鬼卿:【他开屏了。】 系统:【啊?啥意思?】 鬼卿:【孔雀知道么,孔雀开屏,太得瑟了。】 然后一顿她看不懂的操作,总是很溜就对了。 而且这一场的大局,很明显就是由他来带动的,他指挥得很不错。 玩完后,他又是满脸期待地看着鬼卿,鬼卿看不懂他的操作,但也点点头,向他竖了个大拇指:“很厉害。” 于是,白楚美滋滋地继续开屏。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是开着的,此时门口站着的人敲了敲门。 白楚第一次没有手忙脚乱地关游戏,而是正大光明地把游戏摆到桌面上。 “咳,进来。” 他先回复,后抬眼看了一下来者。 嘶—— 然后就用胳膊肘捅了捅正坐在他身边一心一意打游戏的鬼卿。 鬼卿抬眼看向他,白楚就给她使眼色,让她看门口。 她扭头,看向门口,诶,他怎么来了? 是苏言旭。 当然,她也是这样问的,不过他脸色看上去实在不怎么好看,好像是在强颜欢笑。 苏言旭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她,面上带笑:“下班了,本来打算跟白总一起回去的,白总办公室没人,秘书说你来找副总了。” 鬼卿点点头,又把视线重新放到游戏上: “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苏言旭笑容僵了,垂在两侧的手不经意握成拳,骨节发白: “要不,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有他就行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白楚。 “那我在家做好晚饭等你?”苏言旭着重强调了“家”这个字,顺便咬牙切齿地看向白楚。 白楚摸摸鼻子,表示无辜极了,他找谁惹谁了? 而且,他跟白芷有近亲血缘关系的好,这个醋都吃…… “好。” 苏言旭不走,继续问她:“晚餐想吃些什么?” “嗯……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苏言旭点头,视线在白楚身上再三停留,狠狠警告了他后,又转眼温和地看向鬼卿,变脸像变戏法一样: “早点儿回家。” “嗯。” 苏言旭离开了,白楚才松了一口气,他堂堂白副总居然被一个小助理警告了? 白副总很生气,表示要挖他墙角。 白楚见鬼卿自己开了一局,就把位置让给了她,自己则在一旁不停地煽风点火:“姐,您跟苏言旭不会是来真的。” “是真的。”鬼卿面无表情。 “不是,您得三思啊,他配的上我这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姐吗?” “嗯。” 白楚见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有点儿着急,换了个姿势,继续煽风点火: “姐!您看他刚刚那态度!他居然敢瞪我!那是对未来小舅子的态度?” “他瞪你了?” 白楚就知道,他姐果然是向着他的。 “可不是么!我看就是您惯得他,太给他脸了。” “嗯,挺好的。” “就是,您就应该……嗯?不是,您说什么?挺好的?” 鬼卿看了眼面前被放大的“失败”两个字,往椅子上一躺,终于给了白楚一个眼神:“连副总都敢瞪,看来公司是没人敢欺负他了,不是挺好的么。” 白楚倒抽了一口冷气,会说出这种话来,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白芷么。 他放弃了:“姐,我看您是没救了。” 鬼卿不跟他继续扯这个,跟他聊起了正题: “以你的水平,对战职业选手有赢的把握吗?” “把握?姐你也太小看你弟了,国服第一懂不懂?” “别说一个,就算他们组团来打,都不带怕的。” “之前这个游戏就一直来挖我,愿意直接让我当队长,我死守防线都没有丝毫动摇。” 鬼卿没听他吹牛,直接问:“如果我让你虐他呢?” “您想怎么虐?” 鬼卿思考了一下:“如果是对打,我要他五个人头;如果是队友,我要他拿人头的次数不超过五次,做得到吗?” 白楚勾唇笑了笑,双手交叠放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对打,我要他全部的人头;队友,我让他一个人头都拿不到。” 第47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47) 职业选手最大的优势在于团队,在于他们之中无缝隙的合作,一旦将他抛出团队进行单独作战,那实力可是会大大降低的。 而他不一样,他熟悉每一个英雄的每一种打发,360度全方位无死角,就算对方一下子就扣住了他最熟悉的英雄,那他也完全有赢的把握。 鬼卿挑眉看着他:“很好,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白楚:“……” 有您这样夸人的吗! 鬼卿告诉他,过两个天,她会给他个账号,他的任务就是虐一个人,至于是谁,她到时候再告诉他。 他八卦地怀疑,白芷是不是被某个玩游戏的小白脸甩了,才一心想着虐人家,鬼卿想了想告诉他:“差不多,不过不是我。” 鬼卿去车库开车准备回家,发现苏言旭居然没有走,而是坐在车里等她。 她有点儿意外:“不是说已经回去了?” 她坐到副驾驶,苏言旭开车,不过他脸色比刚刚在办公室里更臭了。 他给她系好安全带:“今天去外面吃,你想去哪儿?” “你来定。”她说完这一句就接着掏出了手机,全程看手机。 都没有看他第二眼。 苏言旭眸子暗了下来,打开了车窗:“七里街新开了家中餐厅,口碑不错,去那里。” “好。” 两个人接下来一路都没有说话。 随着沉默的时间变长,苏言旭眸子越来越暗,她就是这样,之前也是这样,对他的态度突如其来得冷漠了下来。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才会这么敷衍他。 这样的她,让他心里的暴虐欲满涨起来。 真的是, 非常想看这张风轻云淡的脸,出现一些不一样的色彩呢!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力气大到骨节泛白。 此刻,正忙得在手机上联络林玥玥的鬼卿,丝毫没有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 一直在一边旁观的系统咽了咽口水,戳了戳鬼卿的手:【大人,您看看尊上,他好像心情不好。】 鬼卿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一旁的苏言旭。 苏言旭发觉到她在看他,心情刚有一瞬间的缓和,下一秒,她就扭回了头。 鬼卿继续敲手机:【没事儿,他都这样一下午了。】 系统抖了抖,真的没事儿吗? 两个人驱车来到他说的那家餐厅,居然十分巧合的成了来到本餐厅的第99对情侣,去许愿池许愿的话,可以得到爱神丘比特的祝福哦。 苏言旭看向身边的女人,轻轻地勾了勾她的手心。 眼中重新燃起期待:“我们也去许个愿。” 鬼卿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兀自松开了手: “你去,我有点儿饿了。” 她手里拿着手机,朝一边的空位走去。 系统:【大人,您不去的话尊上不高兴的。】 鬼卿:【跟丘比特不熟,要是月老的话本座就去了,虽然那老家伙有点儿老花眼。】 苏言旭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自己空掉的手心。 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心沉了下去。 他紧接着抬脚跟了上去,眼底的肆虐快要压不住了: “外面太乱了,我们订个包厢。” 鬼卿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挺雅致的,哪里乱了。 她随意坐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风景挺好的,还是在外面。” 苏言旭深深看了她一眼, 没有坐下,转身直接去订了包厢。 回来走到鬼卿身边,直接粗鲁地将她从座椅上拉起来,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二话不说就往楼上走。 鬼卿皱眉,视线落到她的手腕,有点儿疼。 他力气太大了。 而且他走得很快,她得加快几步才跟得上。 鬼卿这才意识到苏言旭好像真有点儿生气。 可是,他生气什么? 系统:【大人,您终于意识到了。】 鬼卿:【他为什么生气?】 系统:【因为您冷落他了呀,您一整天除了工作就是找白楚打游戏,好不容易有两个人私人空间了,您还一个劲儿看手机,尊上他能不生气么。】 鬼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用另一只手将手机关了机,放到包里。 一进包厢,鬼卿就感觉面前的男人气压低了下来。 她打量了一下这个密闭的环境。 突然有点儿怂, 是不是不该跟他进来的。 她压下心里地慌乱,刚抬起脚步,面前一道沉重阴暗的身影就覆盖下来。 苏言旭转身将她猛得抵到了包厢的门上,鬼卿腰被撞得一疼。 她动了动,发现双手都被他钳住了,腿也被抵住得死死的。 苏言旭知道她身手很好,所以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将她压制住了。 面前的男人忍了一整天的火气,终于有了发泄口: 他惩罚地咬了她耳朵一口,炽热的气息烫人:“转眼就对我爱搭不理了,白楚又给你介绍‘新朋友’认识了?嗯?” 鬼卿侧了侧脖子,皱眉:“没有。” 他眼底隐隐有泛红的趋势:“真的好的很,嘴上倒是深情,实际没心没肺!” 鬼卿:【他怎么知道的。】 系统:【……】 鬼卿哑口无言,苍白无力辩解:“真没有,你相信我。” 苏言旭看她没有反对,眼睛里似有火花迸射,他薄唇吐出的嘲讽字眼让人心寒: “不是新人,那看来是旧情复燃了?”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要想到她会对他厌倦, 她会扭头走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向另一个男人撒娇, 他气的肺都要炸掉了。 鬼卿眉头皱得更深了,同样望着他的眼睛。 觉得他有点儿无理取闹。 苏言旭唇角嘲讽不减:“让我来猜猜?” “是安家的二少爷?” 鬼卿没反应。 苏言旭冷眼观察她的反应,嗤笑一声:“不是?那就是纪家的小少爷?” 鬼卿也没反应。 苏言旭吐出的话也结成了冰渣: “还不是的话,就只能是汪家的总管了。” 鬼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小少爷她都忍了,这个总管是什么鬼? 系统:【汪家总管成熟有魅力,已经四十岁了,之前跟白芷有过一段时间比较亲密的往来。】 鬼卿:【这个白芷,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挑剔。】 系统:【白芷虽然包养过很多人,但都没有跟他们发生过实质关系,大部分像是安家二少爷那种,纯粹是为了公司合作关系更好发展,可是在外人眼里就不是这样了。】 鬼卿:【所以,安家二少被甩了也没关系么?白芷不怕被反咬?】 系统:【跟白芷在一起的人都懂得什么叫好聚好散,所以大多数都是他们自愿离开她的。】 鬼卿保守的神仙思想受到了些许打击, 好聚好散, 嗯,学会个新名词。 看鬼卿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苏言旭攥着她手腕的力气大到要将她手腕生生捏碎。 他怒不可遏:“还真是他!” “白芷你要点儿脸行吗?汪总管四十的人了,已经结婚了!” 鬼卿被他震怒的吼声,震得耳朵发疼。 她反思了一下, 他会这么在意她一丢丢冷淡,会那么担心她会出轨。 实际上是她的错, 因为她没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她没能表现出来她对他的在乎,也没能留给他一个洁身自好的印象。 所以,他对她发脾气,她真的一点儿都不生气。 第48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48) 苏言旭俨然即将变成一头暴躁的狮子。 见惯了他温文尔雅的面庞,此刻发气火来格外恐怖。 鬼卿想好后,正面迎上他的怒火,看向他的茶褐色眼眸里写满了真挚:“没有汪总管,也没有什么老情人,更不会有新情人,我的眼里只有你。真的。” 苏言旭听惯了她的情话,此刻不仅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说她眼里全是他,那是因为当时在医院里她只能看到他。 这才上了两天班,就对他态度全变了。 这让他怎么信她的话? 鬼卿看出他眼里的不信任,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怎样你才肯信我?” 上一秒深情,下一秒就这样。 给苏言旭又一次直接气笑了,这就不耐烦了吗? 突然觉得他的一腔怒火就像笑话一样,她不在乎,他生气的模样反而会让她觉得很可笑? 他冷冷甩开她:“你自己想!” 鬼卿一个没站稳,差点儿被甩到地上,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鬼卿只好求助系统:【本座该怎么办?】 系统也很纠结:【要不,您亲亲他?法式深吻的那种?】 鬼卿:【可是本座不会啊。】 系统:【人类的事儿我一个统也不懂啊,要不我去百度百度?】 鬼卿:【算了,本座随便试试。】 看着苏言旭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散发低气压,鬼卿低头揉了揉发疼的手腕。 有点儿苦恼,这皮肤也太嫩了,手腕已经发青了。 看来这万人迷血统也不全是好的。 她走过去,站到他面前,他就扭头不看她,她站到他面前,他就又将头扭向另一边。 鬼卿直接一把将他推倒在沙发上,霸道地翻身骑到他腰上,在他满脸震惊的时候捏起他的下巴。 她对上他墨色的眸子,糯糯地说:“亲亲你,别生气了。” 苏言旭心脏猛的悸动了一下。 下一秒,柔软的红唇就覆上两片微凉的薄唇,轻轻碾着。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 鬼卿作为神仙已经清心寡欲多少万年了,如今生涩得很。 可即便这样,还是让身下的人动了情。 他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将她吻得浑身发软后抱了起来。 鬼卿这时候还不忘问:“还生气吗?” “嗯。” “那怎么办?” “肉偿。” 鬼卿一个激灵,脑袋瞬间清晰了,看着男人眼中燃起来的小火苗,立即呵斥住他:“别动!” 苏言旭眼神同样清醒了几分,这种时候被打断心情不是很好: “你不愿意?” 鬼卿被他眼神看得一哆嗦,搂着他撒娇:“我好饿,先吃饭好不好?” “不好。”苏言旭冷脸。 鬼卿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绞尽脑汁:“我们吃完饭后去约会?” 约会,这个词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新鲜无比。 苏言旭顿了顿身形。 恋恋不舍地咬了一口她的耳朵:“暂时放过你。” 鬼卿捂着耳朵,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得离他远远的。 苏言旭脸色一黑,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坐过来!” 鬼卿只好十分不情愿地挪了过去。 苏言旭一把将她抱到腿上,鬼卿怕他又突然发疯,立即开始忏悔: “是我不好,这两天只顾着忙林家的事了,才冷落了你。” “以后一定天天给你打电话。” “也会按时下班,我们一起回家。” “这样行不行?我真的知道错了。” 鬼卿真挚地看着苏言旭,他也同样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欺骗的裂缝,可是没有。 眼神一撇,又看到被他纂到发青的手腕。 一种名为心疼的情愫涌了上来。 一下子就心软了:“以后真不这样了?” “嗯嗯。” “那就原谅你了。” 鬼卿挺高兴的,她感觉,70好感度真的太好哄了。 苏言旭将她的手腕轻轻放到嘴边吹了吹,弄得鬼卿痒痒的。 他也同样道歉:“刚刚我是太生气了,才没控制好力道。” 鬼卿安慰地摸摸他的头: “没事儿的,不疼。” “下次不会了。” “嗯。” 两人吃完饭,鬼卿成功哄好了苏言旭,商量着第一次约会该如何过,游乐园已经关门了,烛光晚餐也已经不可能了,电影院看电影又觉得有点儿浪费时间了。 广场喂鸽子,爬山,滑雪,露营,骑马……临时起意,这些都不太现实。 苏言旭苦恼了,看了看一旁正蹲在地上玩蚂蚁的鬼卿。 第一次约会,总不能去公园散步? 她注意到视线后,抬头对他开心一笑:“我们去电玩城?” 电玩城? 两个人这么来到了附近最大的一家电玩城,他们都是第一次来电玩城,鬼卿看到蓝蓝绿绿的灯光就兴奋了,拉着苏言旭跑了进去。 见她那么高兴,苏言旭刚刚要说出的那句“这里太乱了”被生生压了下去。 算了,她开心就行。 两个人买了一小框的游戏币,跌跌撞撞跑到一台有好多人跳舞的机器面前,鬼卿眼睛亮晶晶:“我想玩这个。” 苏言旭看了眼她穿的短裙,拧紧了眉,刚要说“不行”。 可是看到她眼底渴望尝试的光,却成了:“玩去。” 她乐呵呵地跑上去,随机选择了一首歌曲。 因为出色的容貌,她站上去的一瞬间,就吸引了很多小哥哥小姐姐的视线。 苏言旭站在一旁,扫了一眼那些粘在她身上的视线,空气陡然冷了一分。 白芷自己本身就是十项全能,舞蹈更是从小就练的,虽说比不上十分专业的人士但锋芒毕露却是简简单单。 鬼卿跳舞也就是简单地将白芷的记忆调动出来。 音乐响起,完美的身材随着音乐的律动舞动起来,明明是简单的步伐,她做出来却异常地热情。 转、旋、开、合,时而热情似火,时而雍容大方,时而若灵若仙。 腰肢柔软地扭动着,搭配光怪陆离地灯光,轻而易举地就带起了周围人的节奏。 周围甚至都有人拿起了手机,开始录像。 苏言旭脸色越来越黑——他怎么不知道她、跳、舞、这、么、好! 她还记得她穿的是裙子么! 但是, 看着跳舞机上那个一下子就hold住全场的女人, 他突然发现,他好像并不是那么了解她了。 她像宝藏一样,越靠近,越能给他惊喜,也越耀眼,让他不舍离去。 她突然一个歪头,看向了他,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苏言旭不得不承认,那一下子,他真的像触电了一下,浑身酥酥麻麻的。 一舞结束,鬼卿意犹未尽地从跳舞机上刚准备下来,就被一个小哥哥伸手拦住了。 他带着帽子,一身帅气的嘻哈装,朝她笑了一下:“要pk一下吗?” 鬼卿抬头看向了远处的苏言旭,发现他脸色差得可以。 照顾到好感度,即便自己很想pk,还是拒绝了: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在等我了。” 小哥哥耸耸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被苏言旭警告地瞪了一眼。 第49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49) 那过于恐怖的气场,小哥哥秒怂:“那好,希望以后会有机会。” “会有的。” 鬼卿一下去,就被一群小哥哥围成了一个小包围圈。 是一群男生在陪自己好哥们要她的联系方式。 为首的小哥哥明显害羞得不得了。 都不敢直视她,只敢悄悄看她一眼后,迅速放下眼帘,耳朵通红通红。 鬼卿慈母笑:【现在的小孩儿也太可爱了。】 系统:【您准备老牛吃嫩草么。】 鬼卿:【本座这是纯粹的欣赏好吗?】 鬼卿和善地笑了笑,没有拒绝,而是从包围圈中强行逃了出来。 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一下子直接扑到了苏言旭怀里。 苏言旭赶紧托住她,免得她掉下来。 她求表扬地眼睛放光:“我刚刚跳得怎么样?” 她望着他, 眼中没有其他任何风光,唯有他一个。 仿佛他的喜好和决定就是她眼中所有的光源。 他夹在嘴中各种呵斥的话语,兜兜转转最终变成了两个宠溺的字眼: “很棒。”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笑意藏不住。 鬼卿扭头像那几个人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小姐姐我有男朋友了哦~是比你们加起来都帅的男朋友!” 说完,就在他唇上“唧——”一口。 声音格外响亮。 苏言旭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她,她还在笑刚刚围着她的那群男生。 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向外人承认他的身份。 怀里的女人笑的有些幼稚, 但他就是抑制不住地心动了。 系统:【苏言旭,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72】 系统:【这就加好感度了?70往上很难涨的。】 鬼卿:【你不懂,这就是本座说的,给他安全感。】 他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蹭了蹭她软软的脸:“接下来想玩儿什么?” 怀里的小女人四下转了转小脑袋,锁定一个目标,眼睛一亮:“我们去那里看看!” 苏言旭心情非常好地抱着她去了。 俊男靓女外加这么无敌宠溺的姿势,很快两个人就成了焦点,走到哪里,被人看到哪里,录像的人也不在少数。 苏言旭脸色有点儿臭地往下拉了拉鬼卿的裙子。 下次,绝对不能穿裙子出来玩儿了。 明明是第一次来,鬼卿却像个老手一样,走到哪儿,赢到哪儿。 苏言旭当她的人肉坐骑,她基本上都脚不用着地的。 在几乎所有娱乐项目都玩完一遍后,苏言旭也发现了一个十分适合小女生的电子游戏——捕鱼。 鬼卿表示强烈抗议! 苏言旭就给她展示了一遍,表示这个游戏真的十分有趣。 鬼卿撇撇嘴,把头扭到一遍,不打算理他。 苏言旭又跑去给她买了七彩巧克力豆,她才心甘情愿地老实下来。 “多大的人了,就不能安分一点儿。” 鬼卿不服气:“多大的人了,你就不能看看玩这种游戏的都是哪些人?” 苏言旭淡淡在一群七八岁的小朋友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面前这个大宝宝身上。 “你能玩出不一样的高度。” 鬼卿往嘴里塞了一把巧克力豆,给了他一个冷笑: “那还真是谢谢抬爱了。” 吃完巧克力豆,鬼卿又开始不老实了,一会儿动动胳膊一会儿动动腿,晃着小脑袋四处打量。 在看到某个粉嫩嫩的机器的时候,眼睛一亮。 “我们去玩那个?” 此刻捕鱼完胜所有小朋友的苏言旭,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是好多台夹娃娃机。 没有任何风险,而且能玩儿好久。 “可以。” 鬼卿一眼就相中了那个粉红色的大兔子,一连投了五个币,可惜全部扑街。 赢遍电玩无敌手的鬼卿难以置信。 居然真有她驾驭不了的游戏? 气呼呼地跺了跺脚,一下子投了十个币:“再来。” 苏言旭感觉她这样老老实实地什么都不做,是个最好的状态,就在旁边看她玩。 然而,满满一摞币很快见了底,鬼卿依旧收获——零。 就在她气地恨不能直接将机器拉回家的时候,扭头一看,苏言旭又给她盛了满满一摞回来: “继续。” 鬼卿无语了,她直接往地上一坐:“这种时候,你应该说:‘我来,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夹’。” 她好像发现了苏言旭的直男属性。 苏言旭挑眉看向她,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我帮你夹,地上凉。” 他投了五个币进去,在鬼卿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开始夹第一次。 眼看着就要勾住了小兔子的耳朵,鬼卿心里紧张起来,爪子落下去却还是抓了个空。 鬼卿有点儿小失望。 苏言旭安慰她:“没事儿,再来几次。” 鬼卿重振精神,男主的气运一向都是好得不得了的,她得相信主神。 但是,有时候幸运女神的天秤也会偏心的。 上帝为你打开了一扇窗,必定给你封住一个老鼠洞。 在一小摞游戏币即将又要耗尽的时候,鬼卿撑不住打了个哈欠:“几点了?要不咱回去。” 苏言旭眼神灼灼地看着机器里的粉色小兔子,嘴唇紧抿。 没有回复鬼卿,又投了五个游戏币进去。 鬼卿无聊地靠在夹娃娃机上,看到旁边的娃娃机上去了人。 那人很奇怪,明明是大夏天,却戴了顶帽子,将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还穿着深蓝色的卫衣把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遮住了,就连手上都带着黑色手套。 鬼卿可以接受多元化的各种穿着,但这人穿得这么严实,无疑就是一朵奇葩了。 他成功吸引了鬼卿的注意。 修长的手指轻轻摇动操作杆,按下按钮,一个粉嫩嫩的小兔子就稳稳地被挂到了钩子上,被夹出了娃娃机。 鬼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是个高手啊。 她在一旁继续观察着,他第二次也成功夹出了一个浅蓝色的小兔子,跟那个粉粉的小兔子正好配成一对。 苏言旭感受到某人的异样,发现她正像看到新大陆一样,满眼放光。 脸色一下子就臭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过是一个人成功夹上来两个娃娃罢了。 这就吸引她了?肤浅。 第50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50)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的视线,那名深蓝色衣服的男子,缓缓扭过头来,把脸对向鬼卿。 在苏言旭要杀人的视线中,丝毫没有干扰地缓缓走了过来。 在鬼卿面前站定。 将手里的两个娃娃递到她手上。 鬼卿受宠若惊:“给我的吗?”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就扭头看向苏言旭,却看见他脸色变得十分严肃,这种严肃与之前的吃味完全不同。 他此刻眯着眼睛,细细观察着面前男子的一举一动,浑身居然充满了警惕。 鬼卿伸手接了下来,总不可能在玩偶里安炸弹? “谢谢。”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迈开步子。 与苏言旭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苏言旭瞳孔微微一缩。 鬼卿抱着怀里毛茸茸的兔子,一只略微有些冰凉的大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进手中。 苏言旭将她怀里的兔子拿过来,面上没有丝毫表现,不过眉头紧蹙: “走,你不是刚刚一直吵着回家?” “认识?”鬼卿问。 “不认识。” 鬼卿把视线落到他手中的兔子上: “这两只兔子我可以要吗?” “可以。” 鬼卿刚刚一直呼叫系统,系统也没出声,这会儿坐到车上,系统才敢出声。 鬼卿:【本座刚刚喊你那么久,聋了?】 系统喝了口水压压惊后,做了两个深呼吸:【大人,我有个不太美好的消息告诉您,您先做好心理准备。】 鬼卿听它这么说,也皱眉:【出什么事情了?】 系统:【那,那我说了,您别激动。】 鬼卿:【嗯。】 反正,总不可能是反派找过来了? 然而,下一秒,系统就帮她印证了这个猜想:【刚刚那个人,就是傅泽羽!】 鬼卿:【!!!】 想了想,她立即否认:【不可能,他现在应该在本座的别墅里养伤!才过去多久,他那伤势连爬都爬不起来!怎么可能站到这里玩儿游戏!】 系统:【是真的,您走了没多久,他就联络上了自己的部下,被带回了自己的地盘,用最好的医药调理,他本身就主要是失血过多而已,如今身体虽说不上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但正常行走是没问题的。】 鬼卿绝望了,她是不是欠了这小祖宗的? 怎么他总是跑出来破坏她的计划? 本来,如果他卧床一个多月,到时候,苏言旭已经将白家掀翻了,她再因爱生恨跑去与反派联合,跟男主上演一场相爱相杀的大虐戏。 一来好感度托了,二来帮助反派走上巅峰也托了。 鬼卿现在仔细想想有点儿气得咬牙切齿,这小可爱,还真是走到哪哪都要跟她玩——事与愿违呢! 系统:【那,大人您要去找他么?】 鬼卿:【去,怎么不去!他要真直接找白芷,将苏言旭所有老底都掀了,本座下面的戏是要虐空气么!】 好好一个言情剧,活生生让他篡改成悬疑剧。 让苏言旭跟傅泽羽不要杠上的可能性已经为0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搞好傅泽羽,让他闭好他那张嘴。 至少绝对不能让他去白氏公司直接找上白卿。 想着想着,鬼卿感觉自己脑袋有点儿晕乎乎的,不是被他气的,就是那瓶药的后遗症。 鬼卿说不清晕是什么感觉, 就是眼前一黑,像睡觉一样,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言旭看着她的脑袋歪向一侧,也只是以为她是睡着了而已。 直到下车后,才意识到她情况不对劲。 他先是喊了喊她的名字,发现她没有反应,他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她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苏言旭这才发现不对劲。 “白芷?白芷!醒醒,到家了。” “白芷?” “白芷!” 她自始至终没有丝毫动静。 苏言旭慌了。 他手忙脚乱地解下她身上的安全带,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她就像没有骨头支撑的破布娃娃一样,摊在了他怀里。 他的心脏疯狂乱跳,跳到了嗓子眼儿里。 他疯了一样往白家大宅里跑:“医生!!快来医生!” “快救救她,白芷她昏过去了!” “来人!!” 几乎所有人都忘不了,那天夜里,准姑爷双目猩红地抱着白芷,跌跌撞撞地向这儿跑。 他那副样子, 像天都塌了一样。 医生来过了,把白芷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没有检查出丝毫问题。 只能下结论说:白小姐最近劳累过度,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真正原因,只有苏言旭才知道为什么。 苏言旭从鬼卿床边的小抽屉里,翻出她最近一直在吃的药,发现分量比之前少了不少。 她果然一直都在吃。 因为是他给她的,也是他一直在嘱咐的,所以才一直吃的吗? 苏言旭攥着药瓶的手指渐渐收紧,骨节泛白。 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无比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炸开。 难怪她最近幼稚得越来越像个小孩子, 难怪她总是最近可爱得不像话, 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儿发觉?都是因为这个药! 这样的她,不是曾经的她。 之前那个骄傲无比的白芷如果看到如今自己幼稚成了这幅模样,会不会哭啊? 鬼卿醒过来以后,系统告诉她,苏言旭在她床边说了一晚上的“对不起”,把它都要感动哭了。 鬼卿点点头,难受地皱了皱眉,感觉脑袋还是胀痛胀痛的。 那药看来是有后劲儿的。 苏言旭昨晚守了她一夜,是凌晨五点钟才趴在她身边,浅浅睡着。 她现在一动,就立即将他惊醒了。 他眼底的血丝还尚未褪尽,左脸还高高肿起来了,顶着两个黑眼圈,像是被谁揍了一顿一样。 他抬头看向鬼卿,看到她醒过来,一把将她搂紧怀里。 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之前给你的那瓶药我扔了,以后再也不准吃了。” 他捧着她的脸,心里仍旧是退不完的后怕。 如果她真变成了一个只会咿咿呀呀的傻子,那于骄傲的她而言,这是比杀了她还残忍的酷刑。 鬼卿苍白的脸上写着迷茫:“为什么?那瓶药见效挺快的。” “药有很大的副作用。” 她还有点儿犹豫:“可是,我的腿。”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慢慢养,我陪着你。” “嗯。” 鬼卿小心碰了一下他的左脸:“怎么弄的这是?” 他拉着她的手轻笑:“没事儿,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系统毫不留情戳穿:【他自己扇的。】 鬼卿:【嚯,这么有觉悟。】 第51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51) 因为之前鬼卿晕了一次,这两天,苏言旭勒令她一定要待在家里,不许去公司。 他也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生怕她哪里又突然不合适晕倒。 鬼卿闲来没事儿就将后面的攻略计划又想了想,终于又成功将故事圆了起来。 她躺在床上,吃着美滋滋的爱心早餐。 她现在已经跟林玥玥勾搭上了,小姑娘年轻,哪里是鬼卿这个老油条的对手,三言两语她就成功将林玥玥约了出来。 毕竟很多事情,只有见面谈,才更显诚意,也更能让对方放心一些。 尤其是虐渣男这种事。 系统:【大人,您就不担心尊上他突然撤销计划,不打算灭掉白氏,而是跟您细水长流地过日子吗?】 连药都丢了,这态度已经够明确了。 鬼卿摇摇头:【本座问你,他现在对本座好感度多少?】 系统:【72呀。】 鬼卿:【本座自从晕了那一次之后,他情绪波动也波动了,细水长流也流了,你知道为什么一丁点儿好感度也没涨吗?】 系统:【唔……肯定是因为细水流的时间还不够长!】 鬼卿笑了:【当然不是,是因为他内心对父母的愧疚和罪恶。 他爱上了仇人的女儿,那个杀了他全家的人,他内心是不停在挣扎的,父母的死是白芷跟他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而跨越这道鸿沟,第一件事就是让白芷得到她应有的报应,可惜,把白芷弄成智障这个报应他已经下不去手了,如果连白氏集团再放过的话,那苏言旭就不叫苏言旭了。】 系统懂了:【大人好厉害!】 鬼卿往枕头上又靠了靠,舒服地眯着眼继续看手机。 这天,苏言旭半夜起床去客厅喝水,嫌麻烦就没有开灯。 扭头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楼上踮着脚尖下来。 不是白芷还能是谁? 苏言旭有些好奇她要做什么,就藏了身子,躲在暗处。 白芷下楼的时候还打量着四周,确保没有人,然后——做出了让苏言旭嗔目结舌的一幕。 她居然翻垃圾桶! 昨天的女仆也跟白芷报告过这件事,说家里的垃圾桶好像被人翻过。 白芷当时敷敷衍衍地就过去了,还让他们最近不要倒垃圾,等那小变态自己现身。 苏言旭见怪不怪了,也没当回事儿。 没曾想,罪魁祸首就在面前,就是白芷啊。 可是,她翻垃圾桶做什么? 他继续将视线锁定在白芷身上,见她翻了一个垃圾桶后,又翻了另一个,因为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满脸苦恼。 过了好一会儿,她身子突然顿住了,发现宝藏一样将垃圾桶里一个小东西掏了出来。 白芷小心地用袖子擦了擦它,小脸儿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苏言旭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又换了个角度才勉强看清。 在看清后,他瞳孔猛的一缩。 这个,小药瓶,不正是他之前丢掉的那个! 她居然还想继续吃? 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下子被穿了起来,这样一来,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苏言旭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懒得跟她躲躲藏藏,在白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小药瓶抢过来,紧紧纂在手里。 “不是答应我不再吃这个了?” 白芷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刚做了亏心事儿的她看上去十分心虚: “你怎么在这里。” “如果不是我今天发现,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吃这个?” 白芷见他生气,有些发怵:“我……断了药后,腿有点儿疼。” 苏言旭深吸了口气,将小女人抱进怀里:“我们不着急,慢慢来,可以吗?” “这个药有副作用,会让人嗜睡,忘东西的,我们不吃它了。” 白芷看着他手里的药瓶,还是犹豫:“我不在意那点儿副作用,我真不想再住医院了,那里全都是消毒水味。” 苏言旭知道不能逼她,对她十分温柔地笑了笑: “我们不住医院,我一直陪着你。” 之后,带她去洗手间将手洗干净,当着她的面,将药瓶里的黄色小药片全部倒进马桶里,冲走了。 白芷神色十分复杂,里面似乎有很多连苏言旭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绪。 她没有生气,就是比之前稍微沉默了一点儿。 他抱她,她也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 苏言旭第二天就跑去跟着几个老中医学了一套按摩小腿的手法,每天晚上坚持给她按腿,当然,按着按着他自己就玩火自焚了,白芷拒绝帮他,他就自个儿委屈巴巴地跑到房间冲凉水澡。 对白芷可真说的上是百依百顺了。 可惜,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白芷作为一个职场女强人是不允许自己闲赋在家太久的,所以为了肝人设,鬼卿也毅然决然地回到了公司,继续主持大局。 白楚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所以,她也是信得过的。 约了跟林玥玥在xx咖啡厅上午十点见面。 她早早就去咖啡厅等,发现林玥玥居然比她来得还要早。 她伸了伸手礼让了让:“白总,坐。” 鬼卿就坐到了她对面。 两个人开门见山,都不是喜欢弯弯绕绕的那种,鬼卿几句话就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两个人一拍即合,可林玥玥还是不放心:“你有好办法?” 勾起了她的兴趣,鬼卿抿了口咖啡,亮出自己的条件:“三天时间,把你的账号给我,你再上线的时候,我不仅能让他给你跪着叫爸爸,而且能让他求着你陪他打游戏,甚至主动找你复合。” 林玥玥没有说话,她瞪大了眼睛,她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 不过林玥玥并不关心过程,她要的只是结果。 “那好,不过你要的报酬是什么?” 鬼卿又抿了口咖啡,望着林玥玥的眼睛:“对林氏自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林氏生产的资源一直是z市最好的,我想将林氏接下来大半年的资源都订下来。” 林玥玥皱了皱眉:“这单子可不小,风险很大。” “风险再大您也赔不了,赔的只有我们白氏。” 林玥玥点头:“可以。” 鬼卿笑着将一个文件夹推到林玥玥面前: “既然敲定了,那就把合同签一下,林董事长那边儿还麻烦林小姐了。” 看着林玥玥亲手签下名字,按上手印。 最难搞的合同,成功。 鬼卿拿着合同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给苏言旭看。 笑眯眯地在他面前得瑟:“怎么样?没有永远的敌人,我就说绝对行的通的。” 苏言旭接过来,翻到了最后一页,林玥玥亲笔签名和手印,没错。 此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大手覆上她的头,宠溺地揉了揉:“白总真的很厉害。” 这项单子太大了,白氏如果赔了,就一定会把自己赔进去了。 走向收购,或许已经是白氏最好的结局。 他看向面前为了公司,仍旧在十分努力的女人。 这是她和她父亲,爷爷,几代人的心血了。 她还不知道, 她现在越努力,就会将越快地公司推向地狱。 系统:【大人,我还是看不懂,明明白氏早晚都会破产,那您搞这么多干嘛?】 鬼卿一边往副总的办公室走,一边将落到额前的一缕头发勾到耳后: 【与破不破产没关系,生活太无聊,总得自己找点儿乐子,本座就是单纯地想虐渣男了。】 当鬼卿又一次出现在白楚面前的时候,白楚身边的文件已经摞成一座小山了。 另一边儿各种口味的薯片,泡面,可乐,堆成另一座小山丘。 他甚至连打游戏的专用耳机都配置好了。 鬼卿纵使脾气再好,看到这一幕,额头青筋也是一跳。 白楚玩游戏入迷到连她进来都不知道。 “熏子走中路,我打野给你做掩护。” “阿皮你撑住!我马上来,看小爷儿不弄死他!” “推塔啊!你愣着干什么呢!一会儿他们都来了!” 鬼卿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到电源接头,抬手就将电源给他拔了。 电脑屏幕“哗啦”一下黑掉了,白楚一愣,直接气急败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吼: “我艹?哪个不长眼的……姐,您来了~” 表情变化快得就像变戏法一样。 他满脸谄媚地走到鬼卿身边:“姐,您不在的这几天我可是高强度进行训练任务,保管您用到我的时候不给您丢脸!” 相较于他的高兴,鬼卿脸色明显非常不好。 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坐到了他副总专属办公椅上。 白楚也看出来了她的异常冷漠,跟上去,急促不安地向她解释:“不是,姐您不是给我三倍工资让我当您的专属电子竞技员么?” 鬼卿额角青筋又是一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姐您不用说,是我自己悟的呀。” 鬼卿捂脸:【他这是得脑补了多少戏,才能体会出本座有这种意思?!】 系统:【他应该会展示展示的。】 白楚乐呵呵地说:“您看呐,您说给我三倍工资,这是‘劳苦功高’的意思呀,我不得勤加练习么!您不在的这两天,我连食堂都不去,吃点儿泡面就凑合了,没日没夜,加班加点,黑眼圈都出来了,您不信瞅瞅?” 说完就把脸往她眼前凑,鬼卿一个凌冽的眼刀将他吓了回去。 白楚紧接着又拿起他刚买的崭新的骚红色耳机:“还有,您看,硬件儿都是我掏自己小金库顶上的,都没跟您要经费。” 鬼卿强忍住要锤爆他狗头的冲动,十分和善地微笑:“说完了?” 白楚见她愿意继续听,仿佛领悟到了某种诡异的鼓励,说得更起劲了。 “当然还有,您让我跟职业选手打,那不是相当于给我安了个‘电子竞技员’的头衔么,再加上,您只让我帮您打游戏,不就是您的‘专属电子竞技员’了?” “姐,我领悟得没毛病?” 白楚跑到她背后,讨好地给她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 鬼卿:【本座突然觉得,白芷对他,真是血浓于水、手下留情了!】 系统:【赞同。】 他对着鬼卿笑,鬼卿同样对他也还了一个温柔无比的灿烂笑容。 “今天下班之前,不把文件给我处理完,白氏集团你就不用呆了~” 白楚一愣,反应过来后有些犹豫:“已经‘专属’到这种程度了么?那……嘿嘿,得加工资?” 鬼卿额角的青筋已经变成不停突突地跳了。 白楚还继续说:“毕竟姐,我的情况您是知道的,不在公司的话,我爸妈那边儿实在不好交代……” “我也是需要业绩的嘛,您说是?” 鬼卿:【本座忍不住了,想揍他。】 系统:【那就不要忍了大人,上!】 当白楚被鬼卿一个擒拿按到办公桌上嗷嗷叫后,他还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鬼卿懒得跟他解释,但又生怕他将话再理解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意思,直接将话给他撂那儿了: “今天下班之前,把办公室恢复原样,文件全部处理完,要是你做不到,就给我卷铺盖滚蛋!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那‘专属电子竞技员’的事儿……” “t没有那回事儿!我用的时候找你,不用的时候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办公!” 第52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52) 鬼卿拿到了林玥玥的游戏账号,并且知道了她那个前男友还一直在她的游戏列表里。 他名字叫做——三十三块三 鬼卿:【嘶——听这名字,那么多三,就不像是个好人。】 系统:【诶?怎么看出来的?】 鬼卿:【不好解释,这属玄学的范畴。】 白楚终于还是赶在下班之前,将攒了两三天的工作,连编带造地做完了。 第二天,恭恭敬敬地给鬼卿供了上来。 她大体翻了翻,发现整体效果居然还不错。 看来白楚跟在白芷身边是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的。 “不错。” “这是我要你玩儿的账号,登上。” 白楚一颗心终于落地,爽朗地应下:“好赖!” 登录账号后,白楚听从鬼卿的指挥,先选了一个地图,从好友列表中找到那个叫【三十三块三】的人,他恰好在线。 鬼卿就点邀请,果不其然被拒绝。 鬼卿不厌其烦地又点了三四遍邀请,毫无意外地一一被拒绝。 白楚:“我靠!这人居然拒绝我姐的邀请,小爷一定废了他!” 鬼卿没搭理他,而是点开了他的对话聊天: 【来玩儿一局啊。】 那边儿立即就回了:【就凭你这个垃圾?也配?】 白楚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姐,你这是找了个奇葩呀!这小兔崽子敢这么跟您说话!” 鬼卿:“不是我的账号,别人的。” 白楚还是愤愤不平,叽叽咕咕说了半天,鬼卿也没理他。 她继续跟他聊:【我怎么不配?】 三十三块三:【我七岁的弟弟都玩儿辅助比你强,你还是早点儿把这游戏卸了,就别祸害队友了。】 月亮柚子:【我不打辅助了。】 三十三块三:【哎呦歪,这是厉害了?老子告诉你,你t在厉害在老子面前也是个垃圾!】 三十三块三:【赶紧滚,我忙得很!】 鬼卿思考了一下,不上钩,看来只能用激将法了。 月亮柚子:【你是不敢了么?】 月亮柚子:【怕我把你虐得体无完肤后,你丢脸?】 月亮柚子:【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怂包,算我当初瞎了眼。】 三十三块三:【谁怕了!来就来!】 三十三块三:【打完这一局给老子赶紧滚蛋!】 成功! 鬼卿再次邀请,他果然来了。 两个人组队,开始了随机匹配。 鬼卿把操作主权交给白楚:“剩下的,明白了?” 白楚早就在一边儿看他不顺眼好久了,这会儿正恨得牙痒痒,活动了活动手指关节: “呵,姐你看我怎么把他灭成沫沫。” 鬼卿坐到一边,白楚上来就选了猴子。 猴子的灵活性和爆发伤害都非常高,最适合做的就是抢人头和逃命。 同时,猴子是一个很难把控的英雄,很多人都玩儿不好猴子,猴子到他们手中就像技能卡顿一样,三秒都敲不出三棒。 于是, 开局,左下角的对话框里就来了满满的讽刺。 三十三块三:【你凭你也敢选猴子?你会玩儿吗!】 鬼卿见白楚要炸毛,淡淡开口:“不用理他,打你的。” 白楚眼底闪过寒光, 很好, 这个人, 他虐定了! 三十三块三走中路,白楚也跟着他走中路。 中路的塔是最重要的,守好了,敌人的视野范围就会缩小;丢了,就会失去大片资源。 三十三块三:【艹,你t跟着老子做什么!滚!】 鬼卿依旧让白楚不要理会他。 很快两方敌军开战,三十三块三刚发出了第一技能,跟敌方打了起来。 技能是有冷却时间的,在空隙阶段他只好往回撤。 白楚早就算好了三十三块三技能冷却的时间,在他一开始后退的时候,自己一个跳跃上前。 一个暴击,成功将他打得只剩下三分之一红的人头拿下。 【firstblood!】 三十三块三:【好的很啊你,孙贼!】 白楚没理会他,迅速三个人同时围了上来,一个正面过来,另两个分别从两侧隐藏的草丛里突然蹿出。 三十三块三突然退到了塔内,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摆明了就等着看他好戏。 白楚唇角一勾,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如果说别人的技能是有冷却时间的,他的技能却好像从来没有冷却时间。 一个第三技能,大范围将周围地方全部击中。 之后的每一击,都由普攻变成了暴击。 加之猴子的灵活,三个人接二连三的打击,他居然都一一闪避开,反而出其不意地进行反攻。 他的红只掉了四分之一,而敌方三个人却在短短几秒内统统被他解决。 其实,他也有冷却技能的时间,只不过是计算好了所有时间进行合理分配罢了。 暂时,中路不会有人出现。 他回基地回血后,又一次出现在三十三块三身边。 从头到尾,三十三块三像哑巴了一样,刚刚吃了枪药,现在却也一声不吭。 接下来的几场对战,三十三块三一上前进行厮杀,他就看准还剩最后一丝红的时候,一个跳跃加普攻上前,抢掉那个人头。 三十三块三生气,却安静得不得了。 猴子被围攻了好多次,每一次都成功化解危机,这种可怕的身手让人畏惧。 全场的氛围很明显掌控在了猴子手中。 敌方被逼得节节败退,他们似乎发现了猴子是这场对决中最难搞的存在。 于是,在一次被团灭后,直接找上了猴子。 三十三块三依旧冷眼旁观,可是周围的队友已经发现猴子才是队伍的核心,于是辅助,法师,统统跑过去保护猴子。 加上猴子大范围的暴击,敌方又一次惨烈地团灭。 队友们集合到一起,趁此机会,直接攻向敌方水晶。 猴子作为灵活刺客和暴击者,就负责对抗赶过来的敌方选手,顺便趁乱继续跟三十三块三抢人头。 三十三块三也纳闷了,这么集中混乱的打击过程,月亮柚子是怎么做到每一次都精准抢走他周围每个人头的。 画面一转,水晶被成功摧毁。 【胜利】 两个金灿灿的大字显示在屏幕上。 白楚嘚瑟地笑了笑,接下来就是展示战绩了。 月亮柚子:【击败:26;死亡:0;助攻:6】 三十三块三:【击败:0;死亡:5;助攻:15】 鬼卿看着战绩,难得地向白楚竖了个大拇指:“做的不错。” 白楚一愣,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这种渣男,本来就是欠虐。” 15次助攻的意思就是,月亮柚子抢了三十三块三最多15个人头。 退出组队后,鬼卿紧接着就收到了来自三十三块三的邀请。 鬼卿拒绝。 三十三块三继续锲而不舍的邀请,鬼卿一一拒绝。 这种场景,怎么似乎有点儿眼熟? 拒绝了几次后,好友消息就开始闪烁了。 鬼卿笑了,上钩了。 三十三块三:【我们再来一局。】 月亮柚子:【不玩儿。】 三十三块三:【你该不会是怕了?】 月亮柚子:【就是怕了,怎样?刚刚不是你让我打完那一局就滚的?】 三十三块三:【我认错,我们再来一局,我想看看你的实力。】 鬼卿当然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毕竟刚开始,逼太紧了反而适得其反。 月亮柚子:【那好。】 三十三块三:【这次,你走上路,我走下路,我们比谁的人头多。】 月亮柚子:【可以。】 月亮柚子:【不过,前提是如果你输了,你就要叫我‘爸爸’。】 三十三块三:【呵呵,行。】 鬼卿看了一眼白楚,白楚不屑表示:“小意思。” 三十三块三又发来了邀请,鬼卿接了进去。 白楚没有选择李白,而是选择了百里玄策,百里玄策同样是公认难度系数高的刺客英雄之一,难玩儿之处在他的武器钩子难中。 三十三块三选择了李白,理由很简单,李白不管是在职业赛场上还是平时排位赛都是大放异彩的存在,也同样是他最熟悉的英雄。 当他看到月亮柚子选择百里玄策的时候,还有点儿意外。 百里玄策虽然可以一打五,但并不好上手,没个半百场,手的熟练度是上不来的。 按照约定,月亮柚子走的上路,三十三块三走的下路。 开局,两个人势均力敌,没有了白楚在一旁干扰,三十三块三职业选手的水准才发挥了出来。 一直到前十个人头,两个人居然都一直没有拉开差距。 可是鬼卿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白楚开局到现在一直都很悠闲,没有丝毫认真的姿态。 说明,这局,他心里是稳的。 白楚选择百里玄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可以利用钩子的极限距离钩人。 草丛里的敌方英雄,对于玩家来说是最危险的存在。 你能从小地图看到草丛里有敌人,但你不知道他的血量和技能使用情况如何。 贸然冲过去很危险,可让他出来打你个猝不及防同样危险。 而百里玄策的钩子在这里就发挥了巨大作用。 白楚勾住人之后,一个过肩摔将敌人摔到背后的塔下,接个大招就将敌人人头轻松拿下。 白楚将这个招式一连用了好几次,一路所向披靡地向前。 现在,月亮柚子14个人头 三十三块三11个人头。 白楚像自杀一样,迅速拿下上路三个防御塔攻到敌方核心。 敌方玩家发现了这个“出头鸟”,迅速聚拢过来,四个人将他团团包围。 白楚这才脸上带上几分兴致。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肉眼可见地不断加快。 刘备的攻击是距离越近伤害越高,而百里玄策却恰恰相反,他是距离越远伤害越大。 所以,其中两个战士型近攻玩家,在还没能靠近的时候,就被摔出去死掉了。 百里玄策,一打四。 一名刺客让他生生玩成了射手。 当然,独创龙穴是有代价的,他的血量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不过这不是问题。 他十分秀地拿着自己三分之一的血量跑去打了几个野,搞来几套装备套上,跑到下路站到三十三块三面前秀了一波走位。 顺便还帮他从草丛里钩出一个敌方英雄。 然后就回城补血了。 三十三块三被他这波骚操作气得一愣一愣的。 鬼卿也在一旁看得笑了,这操作,贱兮兮的,实在是太秀。 最后,白楚凭借一己之力,再次带动全局,推了对方的水晶,成功赢得这次比赛。 最终战况: 【月亮柚子:击败:22 三十三块三:击败:15】 白楚撤到一边,换鬼卿上前控制面板。 鬼卿主动给他发消息: 第53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53) 月亮柚子:【你输了,该叫我什么?】 三十三块三:【爸爸。】 月亮柚子:【哎~妈妈的好大儿,三三~】 三十三块三:【你别恶心我了!】 三十三块三:【你给我等着。】 今天两局先勾起他对她的兴趣,已经足够了,打太多了反而会丧失他对她的神秘感。 她敢保证,现在那个渣男一整天估计满脑子都是她了。 印象好坏无所谓,能在他心里走一整天就收获颇丰。 鬼卿满意地看向白楚:“今天做的非常不错,就到这里,明天我再来找你。” 白楚死厚死厚的脸上,居然浮现了名为害羞的红晕。 所以说,他这是被他姐夸奖了么? 难得的一次他没有嘴贫。 鬼卿回到办公室认真办公了一整个上午,顺便考虑着该去见见反派。 之前的两只小兔子就是傅泽羽给她的暗示了。 白芷既然跟白卿是兄弟,就算亲疏未知,两个人也一定会有私下接触。 像白芷发送信息就约等于向白卿发送。 而白卿,一听到他姐姐的描述,自然也能猜出个大概知道是傅泽羽的手法。 鬼卿真的太担心如果白卿太久没有发现他给他传递的信号,傅泽羽那小祖宗会按捺不住又给她整一出,相见的大戏。 鬼卿光想想就哆嗦。 反派跟男主天生就不对头,她现在又没有虐男主的正当理由,两个人要真干起来,她护哪一个的是? 一个是九渊长老的灵魂碎片。 一个是供她经验值的小祖宗。 她哪个都丢不得呀,总不能白天白芷,晚上白卿? 不过也巧, 苏言旭下午正好要跟经理出去谈一个合同,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鬼卿表面恋恋不舍,内心高兴得炸开了花。 吃完午饭,她就同样假装要去谈合同,一个人悄咪咪地离开了公司,跑到了服装商店里。 担心在家里换会留下马脚,所以就特地跑去了酒店换的男装。 如果大夏天的穿一身黑会很奇怪,所以她这次选择的风格是简约休闲风。 灰蓝色海贼王短袖显活力,下面就随便穿了件潮流休闲裤,发型也换了一个奶萌弟弟的深棕色微卷发。 如果说之前的打扮是不良少年,那这次绝对就是乖巧可人的邻家弟弟了。 出门后鬼卿还担心会不会风格转变太大, 她家闺女认不出来咋办。 正由于要不要把风格换回去的时候,就有几个十分可人的小姐姐走过来,问她的年龄,还有可不可以合张影。 鬼卿一下子就把刚刚的纠结抛到脑后了,告诉她们他16岁了,还十分配合地摆了几个奶萌奶萌的姿势。 小姐姐们趁机偷偷捏了把她的脸,捂着嘴失声尖叫。 “弟弟,你的脸也太软了?” 白·绿茶·卿上线:“姐姐喜欢的话,可以再摸一下的,不过要轻一点哦。” 轻一点是不可能的。 最后,还是鬼卿揉着被捏红的脸,向那几个姐姐挥手告别。 鬼卿:【看到了么,这就是年轻的魅力。】 根据系统说的地址往前走,走了一路,鬼卿感觉自己被小姐姐的视线盯了一路。 系统告诉她,如果这样下去,你走到黑也走不到傅泽羽视线范围。 鬼卿这才拦了辆车,决定打车去找他。 系统说的地址是在一座游乐园,这家游乐园是傅泽羽手下在z市的产业之一。 他都送到门上来了,傅泽羽既然想找他,就不可能看不见。 鬼卿还是十几万年来第一次来到游乐园这种地方,新鲜得很。 她眼睛放光,抬脚就要走进去,却被一个长相不太友好的蓝色制服工作人员拦住了。 工作人员:“您好,请出示您的门票。” 鬼卿:“什么门票?” 工作人员:“就是您之前在售票处买的门票。” 鬼·耿直·卿:“可是我没有买票,不能进吗?我只进去看一看,可以不玩的。” 工作人员板起脸来:“不好意思,没有票不能进。” 鬼卿有点儿遗憾,坐到了门口的台阶上,可怜巴巴地望着那个转得很慢的大轮子。 系统告诉她,那是摩天轮。 系统见她失落,赶紧跟她科普:【大人,大人您别难过,您买了票就可以进去了。】 鬼卿:【没钱了,刚刚都给司机了。】 系统:【路费也就三十,您其他的钱呢?】 鬼卿:【本座给了他一百,刚刚走得匆忙,忘了带卡了。】 系统惊了:【我就一会儿没看着您,您怎么就都给他了!】 鬼卿:【因为他说要找钱,本座嫌麻烦,就直接将一百都给他了。】 系统冷笑:【得了,还嫌麻烦,您就是为了耍帅。】 鬼卿把眼睛撇向一边儿,心虚地否认。 她叹了口气,换了个更显眼的位置坐下来,这样才方便傅泽羽更好的发现她。 等了几分钟也没等来人。 她坐不住,就扒拉着栏杆往里好奇地看。 鬼卿:【那小孩儿手里怎么拿了团棉花在吃?】 系统:【那是,还有彩色的,喏,就是那个老爷爷在买。】 鬼卿咂咂嘴:【好吃么?】 系统:【好不好吃不知道,反正您是吃不着。】 它还在生气大人转眼就将一百块直接交了车费的事儿。 鬼卿转眼又盯上另一个人:【这个人是猫妖么?怎么会有猫耳朵跟猫尾巴?】 系统:【那只是装饰品。】 鬼卿:【不是,她的尾巴会动。】 系统:【那就是一个智能一点儿的装饰品。】 鬼卿嘀嘀咕咕问了系统好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抓着栏杆又等了大概五分钟:【本座想念烤面筋的味道了,不想等傅泽羽了。】 系统果断同意:【好,咱走!】 就在此时,系统:【叮——支线小任务发布:请协助反派,帮他赢得傅家继承人地位。 任务成功奖励经验值:2000】 鬼卿眼一下就亮了,之前救了他两条命也不过200的经验值,这次居然直接加了个零。 鬼卿:【这任务简单,只要帮他把他兄长杀掉救可以了嘛~】 系统变成了生硬的电子音:【宿主出现危险想法,请立即放弃。】 这种电子音是它自己也没法控制的,只有在宿主触发一定条件后,才会强制性弹出。 鬼卿疑惑:【为什么不行?】 系统:【傅泽羽是反派成长路上一个重要角色,不能杀。】 鬼卿想了想:【那本座给他出谋划策,让他自己杀就可以了?】 系统:【是这样的,您是帮助,而不是代替。】 系统继续提醒:【而且,就算解决了他兄长,他也需要足够强大的势力和财力支撑,这样才会真正得到傅老爷子的认可,成为傅家继承人。】 鬼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就是说,反派要黑道有人,要有钱,要杀掉兄长。 又思考了一会儿对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前笼罩了一层阴影。 她回过头来看,一双墨蓝色眼眸就直直闯进眼中。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个人都被对方的形象惊了一下。 鬼卿是欣赏:【没想到本座闺女穿上西装还人模狗样的,不错。】 系统:【大人……您不要再乱用成语了。】 傅泽羽则是震惊,是一种心脏狂跳不止的震惊。 为什么,他,穿成这样。 脸明明还是那张脸,可是却跟他印象中的那个少年截然相反。 记忆中的少年,时时刻刻一副吊儿郎当的邪肆,像极了青春叛逆的不良少年却身手深不可测。 而眼前的少年,乖巧无害,将十六岁男孩儿该有的温柔和清纯展现得活灵活现。 少年冲他笑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强行平复的心脏又乱了节奏。 他立即别开脸,将视线错开。 傅泽羽其实早就看见他出现在这里了,但碍于之前白卿之前跟他翻脸了,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他没别的意思,就是他救了他两条命,思来想去,还是想道个谢而已。 可是如今人在眼前,一声“谢谢”却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出不来。 鬼卿看他脸有些发红:【他怎么了?】 系统:【切,谁知道呢。】 鬼卿从栏杆上跳下来,傅泽羽惊了一把,想去接已经来不及了。 她稳稳的落到地上,动作看上去没有很僵硬,不过他还是想起来她摔门离开前,腿是受了伤的。 他皱着眉问:“你腿恢复得怎么样?” “嗯?”鬼卿一下子没想起来。 系统提醒她:【您之前因为救他,运动过度,腿伤犯了么不是?】 鬼卿这才想起来:“你说这个?” 她蜷了蜷左腿,又伸直放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常运动没问题。” 傅泽羽见她还是愿意跟他说话的,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 鬼卿看向他:“看你身体恢复得也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姐那两个兔子是你送的对?” “嗯。” 傅泽羽面无表情地像一块儿木头。 “所以,是为了找我的?” “嗯。” “我不是给你联系方式了?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 面对鬼卿的“质问”,傅泽羽有点儿慌乱了。 他反复咀嚼着措辞,最终精简成两个格外‘要命’的字眼: “丢了。” 实际上,之前第一次逃跑的时候,他就随手不知道丢到哪个垃圾桶里去了。 后来,他伤好得差不多后,派人去找也没找到。 相较于他的谨小慎微,鬼卿却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再加一下。” “嗯。” 她亲自将自己的手机号存到他手机里,顺便将他的手机号也存进了自己手机。 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傅泽羽看了一眼她的备注——爱你的爸爸 冰封的脸上,出现一道裂缝。 鬼卿不忘提醒他:“一定不要直接去白氏公司找我,就算是分公司也不行。” “为什么?” 她霸道地回复:“没有为什么,爸爸的话,女儿就只管听就可以。” 第54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54) 这种一如既往地蛮不讲理, 傅泽羽即便是听了那么多遍还是忍不住脸色变黑。 鬼卿站累了,就坐到了台阶上,托着下巴:“好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傅泽羽顿了顿,突然沉默了。 果然还是说不出感谢的话。 鬼卿挑眉看他。 他垂了垂眼眸:“没有什么事,就是跟你打个招呼。” 鬼卿点点头,看了眼时间,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今天我赶时间,也不多陪你了,以后联系我记得打电话。” 傅泽羽皱眉,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才说了几句话而已。 鬼卿见他没反应,刚要转身,一道低沉的嗓音就拦住了她的脚步:“既然来了,不打算玩一会儿再走?” 玩一会儿? 她是没钱了, 可她女儿这不就是移动的小金库么! 鬼卿立即改变主意,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可是我没钱了,你给我买票吗?” 傅泽羽也愣了一下,原来他刚刚没进去是因为没有钱了。 是白芷克扣他零花钱了么? 他想告诉他,其实他是这里的老板,是不需要付钱的。 可少年已经拉起了他的手,往售票处那个方向用力拉他:“闺女孝敬爸爸是应该的,爸爸过后给你包个大红包,就不要磨叽了。” 傅泽羽被掌心柔软的手牵得心神一动,不敢大力握,男孩子的手怎么会这么软? 突然着迷一样,不想打破这个感觉了。 “好。” 他拉他,他就顺着他的力,跟他往前走。 售票员一眼就认出了傅泽羽,刚要开口,傅泽羽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提那些。 售票员立即点点头,看到手里拿着傅泽羽黑卡的小少年,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再仔细看看,这小少年也太可爱了? 少年把手里的卡递过来,甜甜地说:“姐姐,要两张票。” 售票员立即十分友好地刷了卡,将票和卡都双手递给他。 小孩儿十分懂礼貌:“谢谢姐姐~” 系统捂脸:【大人,您能不要那么作么?】 鬼卿:【本座……也控制不住。】 鬼卿将其中一张票递到傅泽羽手上:“走,儿砸!” 猛然间听到这一句的售票员小姐姐动作一僵。 这, 大概是某种情趣…… 鬼卿终于正大光明地走进了游乐园,刚进游乐园的她,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刚走一会儿,她就一下子跑到那个买的老爷爷身边:“爷爷,两个!” 傅泽羽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掌,怔了一下。 莫名有点儿失落。 跟上他的脚步,帮他付钱。 傅泽羽以为两个有一个是他的,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鬼卿只是看了他一眼:“乖女儿不能吃那么多糖,会长蛀牙的。” 傅泽羽嘴角一抽,没有说话。 系统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味道怎么样?】 鬼卿舔了舔粘上糖的唇瓣:【好甜啊,小孩子爱吃这个果然是有原因的。】 傅泽羽看着面前的少年就像撒了欢的兔子一样,四处都要看看,哪里都要摸摸,不禁哑口失笑。 他就在他身后跟着,淡淡地回答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这个可以捏的面团为什么是甜的?” “那个是糖人。” “小兔子好可爱~眼睛是黑色的诶?成精了么?” “兔子眼睛有红有黑。” “这个猫耳朵发箍,我也要带。” “嗯。” “诶,这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可以吃?” “嗯,试一下。” 在眼睁睁看着面前少年吃下五个冰激凌后,傅泽羽皱眉了,她再想吃,他也不给他买了。 鬼卿第一次吃到冰激凌这种东西,十个口味儿还没尝完。 傅泽羽面无表情:“你吃那么多会拉肚子。” 鬼卿:“小孩子才会拉肚子。” 傅泽羽:“难道你不是?” 鬼卿:“啧,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爸爸!放尊重点儿!” 哦, 一句话不小心又吸引了一片人的视线。 鬼卿妥协了,继续去玩儿游乐园里各种大型设施。 比如——海盗船,大摆锤,过山车,跳楼机。 什么刺激就玩儿什么,这很符合傅泽羽认知中的白卿。 其中过山车他玩儿了三遍才肯罢休。 傅泽羽虽然像个木头一样杵在她身边,她不说话他就一句也不说,但也从头到尾地陪她一个不落的玩儿了下来。 而他也已经习惯了被一口一个“女儿”称呼,从刚开始的脸黑,到现在面无表情。 很好,更像一块儿木头了。 鬼卿看了眼表,已经下午五点了,他该回去了。 “今天挺开心的,乖闺女就是知道孝敬爸爸~”他熟络地拍了拍傅泽羽的肩膀。 傅泽羽跟来时一样,依旧是那块儿冰冷的木头。 不过,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之前从来没有来过?” “啊,之前一直在上学了。” 傅泽羽继续问他:“你姐管得你很严?” 鬼卿皱了皱眉,满脸苦恼: “嗯,是挺严的,就比如说,我在六点之前回不了家的话,她估计能把我腿打断了。” 傅泽羽信了,因为现在已经将要五点半了。 想到那么骄傲的少年,回家要被白芷揍,不禁萌生了将他抢过来的念头。 他问他:“你反抗不了吗?” “嗯?”鬼卿挑眉。 傅泽羽很认真:“以你的身手,应该不至于反抗不了。” 鬼卿正好就被他这副认真的模样逗乐了。 “噗——”一下子憋不住笑了。 傅泽羽依旧那张冰块儿脸,很认真地看着他。 鬼卿拍了拍他的肩膀:“逗你玩儿的,我姐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了,怎么可能打我?” “就像你说的,就凭小爷儿的身手,她想打也打不着啊~” 少年乖巧的面具下,还是那个从骨子里肆意洒脱到极点的灵魂。 可是,如他所说的。 白芷是他这辈子最亲的人了。 如果他知道,他曾经暗杀过白芷,会不会…… 他不敢深想,因为他想不到他会做什么,他也永远猜不出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正想着, 少年歪了下头,问他:“爸爸在白氏还有点儿股份,你要不要?” 傅泽羽心脏瑟缩了一下:“怎么问这个。” 白氏股份他居然就这么简单粗暴地给他? 那是多少人买也买不来的东西。 他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夕阳下,少年却笑得邪肆:“这是爸爸给女儿包的大红包呀,进游乐园前不是跟你说了的?” 他看向少年,墨蓝色的眼眸神色复杂: “为什么愿意给我。” 他不明白。 先是突如其来地救他两条命,然后又非要认他做女儿,现在还要将白氏股份送给他? 说白了,他们两个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一天而已。 他又何德何能? 少年耸耸肩:“你长得好看。再说了,不给女儿,难道要给儿子吗?” 他没有理会他的插诨打科: “你可以自己留着。” 少年:“可我想助我女儿前程一臂之力。” “我不需要。” 说这句话的时候,难得的他语气不再是平调了。 两个人之间陡然陷入沉默。 第55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55) 鬼卿挑眉看向他。 傅泽羽知道自己语气可能重了些,但也是抿了抿唇,最终没有说话。 鬼卿没有生气,只是可惜地叹了口气: “那好,现在不需要以后万一需要呢,爸爸给你留着。” 可惜了,今天又是没能帮助反派走上人生巅峰的一天。 傅泽羽没有说话,冷着一张脸。 鬼卿向他伸出手:“我没有路费了。” 傅泽羽将一个黑色真皮钱包直接放在她手中,鬼卿只从中抽出了一张一百元,就把钱包塞回他口袋里。 鬼卿将钱塞到口袋里:“有什么困难直接跟爸爸说,爸爸走了。” 她转身刚走了两步,身侧的男人就跟了上来,面无表情地跟她说:“我可以送你回去。” 他想跟他再多呆一会儿。 鬼卿笑了笑,继续往前走,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不用了。” 夕阳如虹,淡淡的金色光辉给他的身形镀了一层金。 他的身影就渐行渐远,而他站在原地,怎么也拔不动腿。 或许, 他能做点儿什么,挽回之前的暗杀。 这一次,鬼卿是在系统的注视下,十分帅气地将百元大钞直接甩到出租车座椅上的: “跟哥哥聊天很愉快,不用找了。” 鬼卿回到了原来的酒店,将刚换下来的男装统统丢掉了,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她又换回之前那身职业装,去车库开了车,还是那个高傲无比的白芷。 系统告诉他苏言旭还在外面忙。 鬼卿就插着这个空,十分平安地回到了大宅。 到了家,她洗了个澡后,坐在餐桌前,心情不错地正准备吃饭的时候,系统才告诉她。 苏言旭跟女主分手了。 鬼卿有点儿惊讶,那可是女主,他怎么摆脱宿命的安排的? 不过转念就心疼起女主来了,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突然有一天被别人家的猪拱了,这不得伤心死? 鬼卿:【罗沛涵什么反应?】 系统:【她同意分手了,哭着说愿意等他回来,哪怕五年,十年。】 鬼卿点点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系统:【大人,您在想什么呐~】 鬼卿:【嗯,没什么,本座觉得可以给苏言旭点儿奖励。】 系统:【比如?】 鬼卿把凳子往后一撤:【比如,等他回来一块儿吃饭。】 鬼卿在餐桌前玩儿了会儿手机,等了他一个小时也没回来,她就坐到沙发上晃着脚看电视。 又过了一个小时,系统才告诉她苏言旭回来了。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风尘仆仆的高大身影。 他似乎有些焦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一眼锁定她的身影,迈着步子朝她走过来。 他欺身压过来, 双目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狂热,将她霸道地圈进怀里。 鬼卿缩了缩脖子,还没来得及做出其他反应,炽热的吻就不由分说地落下来,堵住她的唇。 她不知道这个吻吻了多久, 身子软地一塌糊涂。 直到感觉所有的空气都没有了,唇瓣也被他碾地生疼,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的唇。 像欣赏一件绝美的物件。 修长的手指从她的眉眼,鼻梁,唇角细细描摹着。 鬼卿喘着粗气,眼神迷离。 他把脑袋埋到她脖颈里,舒服地慰然叹了口气。 他嗓音沙哑无比,像是某种终于走出牢笼地野兽发出的低吼: “终于可以——” “完完全全地,跟你在一起了。” 他将她拦腰横抱起来,往楼上房间走。 鬼卿搂着他的脖子,眼角带泪泛红,挣扎了一下:“还没吃饭。”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只感觉浑身都像在火里烧一样。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鼻尖,墨眸像一个吸引力巨大的深渊: “今晚,吃你~” 系统:【苏言旭,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85】 半小时后—— 鬼卿将手里的喷雾递给系统,让它收了回去。 喷了两下子,够他睡一整晚的了。 她摸了摸自己脖子,嘶——怎么这么疼。 跑到镜子面前去看,我去,这有吻痕,有咬痕,甚至有些都出血了。 苏言旭属狗的么? 这得多狠,才能把她咬成这样。 啧,让她明天怎么上班? 鬼卿自己用手掐了掐身上,想再次模拟出类似的痕迹,可效果甚微,还比不上脖颈上的一半。 这样怎么能蒙混过关呢? 鬼卿:【系统商店里有没有什么类似的,全身的妆容?】 系统:【有哒,不过要贵一点儿,需要200经验值,而且是全身模拟仿真体验哦~】 鬼卿:【买,先赊着。】 系统:【好哒~“大狼狗酱酱酿酿”妆容使用成功,祝客户体验愉快~】 鬼卿眼看着自己的手臂,腰上,腿上迅速显现出青紫发红的痕迹。 啃咬的痕迹格外明显,妆容细节到连手指上都出现牙印和血痕。 这哪是酱酱酿酿!这直接上酷刑了! 不过,这还不是让鬼卿最绝望的地方,最让她绝望的是,为什么这些伤口是真的! 她真的好疼啊! 系统:【跟您说了是全身模拟仿真的啦。】 紧接着,腰腿也酸疼了起来。 鬼卿恨到咬牙切齿:【愣着做什么,屏蔽痛觉!】 系统听话地秒点屏蔽。 她这才感觉好了很多,看着床上的苏言旭睡得一脸餍足,她十分不平衡走过去,又踹了他两脚。 刚要转身去睡沙发,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既然战况如此激烈,那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人激烈呢?苏言旭应该也轻松不了? 鬼卿脸上挂起阴恻恻的笑容,亮出自己锋利的指甲。 向他走过去。 对着他的脊背就是一通乱挠。 熟睡的男人感受到疼痛,眉头皱了皱。 鬼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才叫——激烈嘛, 逼真! 第二天,在系统通知她苏言旭快醒来的时候,鬼卿又熟练地躺进他怀里。 苏言旭醒过来后,看到某个小女人的背影,餍足地将她紧紧搂到怀里。 掀开她披在颈间的长发,看着自己昨天留下的杰作,满意地吻了上去。 真好,这样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人了。 鬼卿身子一激灵。 不是?还来? 痛觉屏蔽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掉了,她刚刚不过是翻了个身,浑身细细密密的小伤口疼得她小脸儿皱成一团。 一想到自己被系统商店坑了,顿时委屈得不得了。 她200经验值就买了个这东西。 她软软的小手推开他,带着哭腔:“我不跟你玩儿了……” 苏言旭一下子心疼得不得了,将她又搂紧怀里吻了吻额头:“老公错了,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你走开,疼。” “老公给你揉揉,这个力度可以吗?” 大手温柔地覆上她的腰肢,轻轻揉了揉。 一只小手,火气很大地将他拍开:“不行,我今天一整天都不想看到你了。” 她眼睛已经开始泛红,隐隐有要落泪的征兆了。 苏言旭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捏成了一团。 他拿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挥了一下:“老公该死,你打老公好不好?” 小女人挣开他的手,有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中滚落。 她自己缩成一团,只露出小脑袋:“你滚开,我要自己睡觉。” 苏言旭也强硬了一点儿: “让老公先看看你身上的伤行吗?看完了,老公就走。” 鬼卿正愁满身伤痕无法展示,欲擒故纵地把被子裹得更紧了,泪珠子就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昨晚太黑了,他自己下手也没轻没重,不过能让她这样应该是很严重了。 不看一眼,他是怎么都不肯放心的。 于是大手也用了力,强行将她裹住的被子掀开,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瞳孔还是瑟缩了一下。 青青紫紫的伤痕,牙印上还有凝固不久的血痕。 伤痕刺痛了他的眼。 这种程度,于她而言哪里是快乐?分明就是折磨。 他昨晚,居然下了那么重的手…… 简直不可饶恕! 他蓦地抬手就扇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把鬼卿惊得一哆嗦。 却见苏言旭脸上留下了一个深红的巴掌印。 他温柔无比地给她盖好被子,轻轻吻去她脸上咸涩的泪珠。 “我去给你买点儿药,再睡一会儿。” 他起身要走,却感受到她轻轻揪了下他的被子。 她眼睛里还含着泪水,自己用手擦了擦,软软糯糯地说:“其实,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疼的,我不怪你,就是现在还有点儿生气。” 苏言旭感觉自己喉咙被一双大手扼住了。 她对他,怎么可以这么好? 他嗓音沙哑地问她:“昨晚为什么不推开我?” “因为,你很喜欢。” 鬼卿熬了一晚上的夜,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苏言旭买了最好的皮肤修复药膏,往她身上一点一点涂着,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一件极易碎的玻璃娃娃。 药膏覆盖的地方小到手指,大到比拳头还大的片片青紫。 他无法想象她昨晚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涂好药膏后,才给她轻轻又盖好被子。 吻了吻她哭得有些水肿的眼睛,悄悄地离开了。 鬼卿一觉睡到饱,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她突然想起来,今天还要跟白楚虐渣男来着!快来不及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腰却突如其来一酸,重新摔到床上。 浑身伤口被碾压一遍,疼得她蜷成一团。 鬼卿皱着脸:【你们这个妆,也太凶了,怎么能这么疼!】 系统:【是这样的,尊敬的开发商大人为了让大狼狗们充分认识到自己行为的错误,所以,被虐的小羊羔们,妆容痛觉自动开启五倍哟~】 鬼卿气的要吐血:【本座,的确充分认识到自己行为的错误了。】 鬼卿:【你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本座痛觉屏蔽成正常的!】 鬼卿那么大的动静,立即将苏言旭吸引过来了。 第56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56) 他看着床上脸皱成一团的小女人,心疼得走上前,将她抱起来:“想做什么?跟我说。” 痛觉屏蔽起了作用,她晃了晃脑袋,感觉浑身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摆摆手,示意他自己没事儿。 鬼卿:“放我下来就行。” 苏言旭:“不行。” 鬼卿扭头看向他的脸,发现他的脸似乎比起之前来又严重了好几倍。 像被马蜂蛰了一样,肿得眼都被挤变形了。 她“噗——”地一下笑了出来,指着他的脸,“你怎么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这都破相了。” 苏言旭看到她脸上重新绽放笑容,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触地。 “我让你掉眼泪了,这是我该罚自己的。”他用完好的一半脸,蹭了蹭她的脸,“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鬼卿甜甜地露出笑容: “嗯。” 鬼卿感觉自己下床走路是绝对没问题的,但苏言旭就是不肯,她去哪儿,他就当她的人肉坐骑,抱她去哪儿。 吃完美美的午饭,鬼卿提出她想回公司,她还有林玥玥的事情要处理。 苏言旭凶巴巴地不让她去。 可是再凶也架不住鬼卿的执着。 最终两个人敲定,让白楚来家里,办完事儿再让他走。 鬼卿让苏言旭先去客房藏起来,毕竟他目前这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暴呢。 苏言旭不情不愿地进了客房,并且答应她没喊他,他就不出来。 鬼卿给白楚打了电话后,就找了一件算是比较保守的衣服穿上,长袖长裤,可就是没有高领的衣服。 想了想还是算了,遮了脖子也能从手和手腕上看出端倪。 干脆大大方方。 白楚是满脸不情愿地来的。 还说什么不是她的‘专属电子竞技员’,这都专属到家里来了。 也不给他加工资。 油费也是自己报销的。 过了一会儿,他凭着自己儿时并不十分美好的记忆,找到白芷的房间,她正坐在电脑前,浑身捂得严严实实。 他一眼就锁定了她痕迹斑斑的脖子,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我艹,你虎啊姐!宝刀不老啊!” 难怪穿那么暖和! 鬼卿瞥了他一眼:“你过来。” 白楚砸咂舌走到她身边,毫不吝啬看了看她的脖子,远看已经够惊人了,近看才恐怖。 这也不像苏言旭的风格啊。 难道——! 鬼卿见他眼睛转了好几圈,就知道他又给她加了一百零八场戏。 不禁无奈地按按眉头。 果不其然,白楚压低了声音凑近她:“姐,您在外面偷人,苏助理他知道吗?” 鬼卿翻了个白眼儿,这小子彻底没救了。 “没有偷人。” 白楚更惊讶了:“那就是……” “闭嘴!” “奥。” 白楚坐到到电脑前,有些不太自然地摸着鼠标和键盘。 鬼卿:“你做什么呢?” 白楚摸了摸后脑勺:“嘿嘿,我还是长大后第一次碰你的私人电脑,有点儿不习惯。” 鬼卿没理他,这有什么好不习惯的。 点击登录《王者联盟》。 系统适时出来解释:【大人,您不知道,小时候白芷是网上家教上课,白楚玩她电脑的时候,将她写了一整个暑假的作业全都删了,从那以后,白楚就再也没敢碰过白芷电脑了。】 鬼卿明白了,难怪这么畏缩的样子。 清凉的嗓音从身侧传来: “电脑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你用就行。” 白楚一愣,随即会心一笑: “好咧。” 刚登录账号,就接到了来自三十三块三的邀请。 看来是等她一天了。 鬼卿点了拒绝。 下一秒,好友消息就闪烁了起来。 三十三块三:【我们再来一局。】 月亮柚子:【不玩。】 三十三块三:【爸爸,玩一局。】 月亮柚子:【这么乖?】 月亮柚子:【那好。】 三十三块三:【这次我们用一样的英雄,还是比谁的人头多】 鬼卿看了白楚一眼,白楚比了个“ok”的手势。 月亮柚子:【好啊。】 两个人组好了队,随机匹配好后,开始选英雄。 鬼卿还以为他会选什么,没想到他居然选择了李白? 白楚也挑了挑眉,这小子是彻底一点儿活路也没有了。 李白是他玩儿的最好的一个英雄了。 没有之一。 开局之后,白楚凭借着连招技巧,将李白的超强位移和爆发能力发挥到极致。 一上来就6:2领先了他四个人头。 月亮柚子:【还有玩下去的必要吗?】 月亮柚子:【李白我太拿手了,你换一个,我们重来一局,我不想欺负你。】 三十三块三震惊,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讨好他讨好到卑微的林玥玥吗?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个人是林玥玥雇来的替玩。 三十三块三:【你敢不敢开语音?】 月亮柚子:【呵。】 白楚有些震惊地看向鬼卿,他们去哪儿整个林玥玥来? 鬼卿冲他摆了摆手,掐了掐嗓子,原本清冷高贵的声音就换成了林玥玥的青春甜美音。 白楚被她这招看愣了。 完了,他姐又多了一项技能。 白楚点开语音,三十三块三也同样点开语音。 鬼卿:“你要开语音我也开了,信了么。” 对方声音是出乎鬼卿预料的十分干净: “真的是你?” 鬼卿:“呵,退了,我们换一个英雄。” 三十三块三:“你想玩儿什么?” 鬼卿:“我喜欢玩儿什么,你不清楚么。” 三十三块三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退游戏,又砍了三个人头:“辅助练得怎么样了。” 鬼卿:“想试试?” 三十三块三:“嗯。” 鬼卿:“让你五个人头,赢了我,就陪你打辅助。” 三十三块三:“真是给你脸了。” 鬼卿:“过奖。” 接下来,月亮柚子真就站在基地没动,直到他超出她五个人头,才再次上的上路。 白楚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将五个人头赶超了过去。 最终结果是: 【月亮柚子:25 三十三块三:23】 准确的说,是月亮柚子到了25就不打了,回到基地动也不动,就等三十三块三人头数追上她。 三十三块三:再来! 月亮柚子:奉陪。 这次三十三块三选了貂蝉,应该是林玥玥之前最喜欢的了。 不过结果同样不会出意外地与历史相似。 三十三块三:我们再来!! 月亮柚子:可以啊。 结局还是三十三块三惨败,三十三块三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实力。 他真的是正常的职业选手吗? 又来了两局,鬼卿有些不耐烦了,跟他发消息: 月亮柚子:【算了,不打了,你怎么这么菜了?】 三十三块三:【再陪我打一局,绝对是最后一局!】 月亮柚子:【这样,你给我发条语音喊“爸爸”,我就当一次你的辅助怎么样?】 三十三块三那边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来了一条语音。 干净的男生格外好听:【爸爸,陪我打场辅助。】 鬼卿同样用语音回复:【好儿砸,爸爸这就让你爽一把。】 两个人又开了一局,白楚弄明白鬼卿意思后,看三十三块三选了后羿,她就选择了蔡文姬。 开局后,三十三块三走在前面,他就跟在后面,大部分时间是隐藏在草丛里。 这个英雄伤害值不怎么大,但既然是辅助了,他也没打算抢人头,他看重的是她的奶妈功能,前期辅助射手拿红,保证射手在游戏开局有足够血量撑过去。 而且,之前在他面前将他碾压得那么惨,这次正好给他一个保护他的机会。 挽回一下他弱小可怜的自尊。 两个人一只开着语音。 鬼卿:“小心一点,前面草丛有人。” 三十三块三:“放心,绝对保护好你。” 鬼卿沉默了一会儿,白楚看着小地图,敌方有两个人过来了。 接着白楚跟鬼卿对视一眼,点点头。 白楚在两个人靠近的时候,一个控制技能将两个人控制住:“过来打。” 三十三块三愣了一下,随机几个招式拿了两个人的人头,没掉一丝血。 三十三块三笑了一声:“不错啊,挺有长进的。” 接着两个人无比默契地配合,蔡文姬脆皮体质,后羿总是挡道她面前替她挡攻击。 人多的时候,蔡文姬控制技能,保证后羿强有力的输出。 后羿被围攻到只剩一丝血的时候,蔡文姬一个大招,直接回满,后羿将敌军秒杀成渣渣。 后羿还帮蔡文姬打装备,增加她逃跑时的速度; 甚至在敌方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后羿将对手打得只剩最后一点儿红,就把他让给蔡文姬。 一场游戏下来,三十三块三真是痛快无比,一次都没有死。 拿人头拿到手软,轻而易举就成了vp。 【三十三块三:击杀26 月亮柚子:击杀8】 回到原页面后,三十三块三又发来消息。 三十三块三:【再玩一局~好爸爸~】 月亮柚子:【不玩了,明天见。】 三十三块三:【等一下,我们加个微信好友行么?】 月亮柚子:【我不是不配?】 三十三块三:【怪我我年少嘴贱。】 月亮柚子:【那好啊。】 林玥玥将她游戏账号,微信账号都给了她,正好,晚上聊天最感性了。 三十三块三:【你明天什么时候上线?】 月亮柚子:【看情况,再说。】 三十三块三:【一定会上线的?】 月亮柚子:【嗯。】 打完游戏,白楚就被残忍地丢出去了。 丢之前,白楚还念念不忘他姐的身体,再三叮咛嘱咐。 “姐,您要是好这口,干嘛不干脆把苏助理甩了?” “偷偷告诉您,我还认识好几个这种类型的,要不——向您举荐举荐?” 鬼卿忍无可忍,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鬼卿退了游戏,登录上林玥玥的微信账号,通讯录上显示了个红色的1 是三十三块三,就点击了接受。 加上他之后,他没说话,那她也就没有什么说话的必要了。 现在是下午六点,七点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要不,睡会儿? 系统扶额:【大人,尊上还在小黑屋里呢。】 鬼卿:【!!】 第57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57) 刚刚盖好被子的鬼卿立即爬起来,去刚刚关他的那个客房找他。 她一推开门,就对上一双幽怨的眸子。 坐在床中央的男人看着她,语气满是幽怨: “你们怎么打了那么久游戏。” 鬼卿连忙爬过去顺毛:“他一走,我就过来了,让你自己呆了那么久,真是委屈你了宝贝。” 苏言旭眼神这才缓和, 长臂抱住她,赌气地说: “生气了,要亲一亲才能好。” 鬼卿感觉自己还在发疼的嘴唇,果断拒绝:“你可以在房间玩手机的,不会很难熬。” 苏言旭:“手机落在客厅了。” “所以,你就干坐了五个小时?” “嗯。” 鬼卿哑然失笑, 这么巧的么。 她蜻蜓点水般碰了碰他的唇,算是亲了。 怕他不愿意,立即岔开话题:“你脸没有上过药,我帮你?” 苏言旭傲娇地点点头,把脸凑过去。 一晚上过得很平静,鬼卿要求跟他分床睡,他也没说什么。 可怜巴巴地抱着个大枕头就走了。 鬼卿脑袋一沾床就睡着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微信的语音通话。 她看了一眼,奥,是那个渣男打的。 晃了晃脑袋,清醒清醒后,切换到林玥玥嗓音模式。 按了接通和录音。 鬼卿:“喂,大晚上的怎么了?” 对方没有说话,但鬼卿听到了低沉压抑地啜泣声。 “你是不是喝酒了?” 对方呜咽声更大了,他声音不再如清醒时一般干净,带上了鼻音和沙哑:“玥玥,我想你了。” 鬼卿没有说话。 当初跟林玥玥说分手就分手的渣男,突然半夜打电话,突然说想她。 人穷则反本,一定是遇到了些什么。 她正想着,对方就开口了:“我最近好迷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继续在这个行业待下去。” “队长把我换成了替补,几年也不一定有一次上场机会……” “我的粉丝也渐渐走了,我好怕……现在时代更替那么快,昨天对里新来了一个男的,你知道吗,他像你一样厉害。” “哈哈……也是啊,连你这样的菜鸡我都打不过了,我还配t玩什么电竞!!” 鬼卿听见有酒瓶摔到地上的声音。 鬼卿:“玩不起就别玩了。” 似乎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对方哭泣的声音按了一瞬间的暂停键。 鬼卿:“正好,今天有电竞公司来找我。” “我是打算继续往前走了,你爱在原地呆着就呆着,不陪你了。” 听完她的话,他“咕咚咕咚——”像是又喝了一瓶啤酒。 鬼卿就安静地等他喝完。 他说:“林大总裁,呵,真是厉害,厉害啊……” “长得漂亮,打游戏也厉害了,又有钱,又有权,我当初瞎了眼了跟你分手,哈……” 鬼卿:“谢谢,你也挺好的。” 对方很久都没有说话,不过鬼卿可以听到酒瓶碰撞的声音,还有沉重的呼吸声。 “我还是放不下,我太喜欢电竞了……你能懂吗?” “比赛结束后,我的粉丝会全部站起来,激动地吼:‘三哥牛逼!’……那种感觉,真的,太美好了。” “我不放下这些,真的放不下……压力好大。” 鬼卿说,一个人醉酒之后向你哭诉怎么办? 不要安慰他,因为他压根儿不会听,他只是想宣泄一下内心积攒了太久的垃圾而已。 明天他醒来之后,会跟平日一样向朋友们嘴贫,玩闹。 你甚至都不知道, 昨天的那个难熬的夜里, 他是怎么从深渊里, 一步一步, 爬出来的。 三十三块三说了好久,说得鬼卿都快困着了。 他太久没有听到回应,小心翼翼地问了她一声: “林玥玥。” “你还在吗……” 声音里满是沙哑,似乎,根本不期望会有回声。 你甩了人家总裁,人家有毛病,陪你半夜发疯? 哈。 可是,那轻轻的回应,他就是听见了。 她在电话那头跟他说: “我在听。” 那一刻,三十三块三泪水决堤了。 他攥紧了手机。 这部手机居然成了他寒凉的心中最后一抹温暖。 之后,他就只剩下大哭,狼狈不堪,全都展示给她了。 到了最后,鬼卿撑不住了:【他一个男人怎么像水做的一样,眼泪都哭不完的吗?】 系统:【大概是喝得酒都变成泪了?】 鬼卿:【这太烦人了,本座要困死了。】 鬼卿:“好了,别哭了,早点休息。” 三十三块三:“呜……我不。” 鬼卿:“听话,快去睡觉。” 三十三块三:“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连你也不要我了……” 鬼卿忍无可忍,耐着好脾气:“明天早点陪你打游戏,先去睡觉。” 三十三块三扁扁嘴:“好……你不许骗我,我等你上线。” “嗯,晚安。” “晚……嗝,晚安,ua……” 鬼卿立即挂了,烫手地将手机丢得远远的。 咦~~ 渣男的吻,本座耳朵都脏了。 鬼卿看了眼表,打了两个小时电话,已经一点了。 她困得要命,倒头就睡香了。 第二天,鬼卿醒来的时候,惊奇地发觉身上突然不疼了。 系统告诉她,苏言旭大半夜趁她睡熟的时候,偷偷进来给她身上涂药来着。 还给她揉了大半天的腰。 鬼卿明白了,所以她一觉醒来才感觉身上一轻,仔细看了看,连青青紫紫也都下去了,只剩下一些比较深的咬痕了。 她还以为是妆容效果消失了。 苏言旭是看着她从楼上走下来的,刚开始还替她紧张,过了一会儿,看她自己走得很流畅,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罪恶感也稍稍下去了些。 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小女人依旧扑过来,像往常一样亲亲他的脸:“早上好,大宝贝~” 苏言旭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到了。 一把接住她,将她抱到餐桌前,稳稳得放到座椅上: “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嗯,渣男虐的差不多了,林家的单子稳了,公司能节约很多成本呐!” 苏言旭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他立即别过头去,将自己那份早餐也往她那边推一推。 调整好情绪,唇角依旧带笑: “所以,早餐多吃一点。” 苏言旭特地给她买了一件高领的衣服,可以把脖颈上青紫的痕迹遮住,保证她正常上班。 鬼卿顺利来到白楚的办公室,中途没有一个人对她露出异样的视线。 白楚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可以啊姐,难怪您敢玩儿那么猛的,恢复得还挺快。” 鬼卿不想跟他继续争论这个问题。 她刚打开微信,就看到了来自三十三块三的消息:【上线吗?】 鬼卿:【上。】 然后她就去某个app上点了个王者联盟的配玩。 配玩:【小姐姐好呀,需要陪玩服务嘛?】 月亮柚子:【嗯,你技术怎么样。】 配玩:【大神说不上,不过还可以哒。】 月亮柚子:【一会儿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配玩:【好哒,现在开始吗小姐姐?】 月亮柚子:【嗯,我邀你。】 鬼卿一上线就收到了来自三十三块三的邀请,接受了之后就将陪玩小哥哥也拉了进去,配玩的id叫:囧囧。 囧囧:【姐姐,我选后羿,你帮我打辅助好不好?】 月亮柚子:【好。】 三十三块三:【他是谁?】 鬼卿没理他,让白楚还是选了蔡文姬,开局。 囧囧走的上路,三十三块三走下路,两个人都选的后羿,都需要一个奶妈。 鬼卿果断让白楚走上路,保囧囧。 三十三块三走下路,看不见上路什么情况,但聊天框里囧囧一口一个姐姐喊得他都要气炸了。 囧·绿茶·囧:【姐姐真好,我这么菜还愿意带我。】 囧囧:【姐姐,我不想走上路了,我们去打野好不好?】 囧囧:【哎呀,姐姐对不起,我没想到你是脆皮的。】 而林玥玥的回复也让他感觉脑门儿一片青青草原。 月亮柚子:【没关系,下次记得保护好姐姐知道吗?】 囧囧:【嗯!】 三十三块三:【滚犊子!你哪儿来的小畜生,她用得到你保护了吗!】 囧囧:【姐姐,他好凶啊,他是谁呀?】 月亮柚子:【我儿砸,小时候没教育好,甭理他。】 打了一会儿, 系统突然蹦了出来:【大人您好像挺喜欢小孩子的诶,跟别人提的条件不是儿子就是女儿的。】 鬼卿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也不是,主要是想,等本座在这个世界死了之后,吊唁的场面能壮观点儿。】 系统内心:您咋这么秀呢? 回到游戏—— 三十三块三那叫一个气啊, 直接跑到打野区,将怪统统砍光了。 囧囧:【姐姐!他抢我的大龙!】 三十三块三:【傻逼玩意儿!她打野会死的你知不知道!滚一边儿去!】 月亮柚子从那时候一直到整局结束,都被三十三块三护得一丝血没掉,囧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再说话了。 打完这一局,三十三块三就找囧囧单挑去了。 三十三块三:【你t什么人?】 囧囧:【她是我姐姐!你算什么人!】 三十三块三:【滚你b的姐姐!老子告诉你,她名花有主了!】 三十三块三:【你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囧囧:【切,有本事单挑啊!】 三十三块三:【小兔崽子,来啊!爷爷我虐不死你!】 囧囧虽然是陪玩,但档次比起职业选手还是低了不知道多少倍,被完虐得像玩儿一样。 三十三块三:【以后离她远点儿!否则见你一次收拾你一次!】 过了一会儿,他就收到了刚刚虐人的成果。 月亮柚子:【你对我弟做什么了?我怎么联系不上他。】 三十三块三:【不知道。】 三十三块三:【可能去哪儿自己玩儿去了,别管他了,我们玩儿。】 月亮柚子:【不行,你自己玩儿,我去哄哄他。】 三十三块三好久没有回消息,过了大概十分钟,才发过来一句卑微到尘埃的话: 三十三块三:【我们别闹了。】 三十三块三:【复合好不好……求你了。】 鬼卿看着屏幕上的字眼,挑眉,居然这么容易就搞定了。 看来男人都受不了脑袋上长草,这招倒也可以留给苏言旭试试。 鬼卿没再回复他,而是将这几日的聊天记录,包括昨天晚上的语音都整理好,发送到了林玥玥的私人邮箱。 搞定! 月亮柚子:【游戏结束,下线了,以后再聊。】 第58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58) 鬼卿说完就立即退了游戏,跟渣男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 下午的时候,鬼卿就收到了来自林玥玥的回复,说是订单已经搞定了。 鬼卿没有再管林玥玥的想法。 他们两个复合与否她也不在乎,三十三块三是个渣男没跑了,他喜欢的从来不是林玥玥这个人,而是他的职业,他的游戏,他会复合,也是因为她绝对过硬的技术吸引了他。 可是,你也不能否定一个会深夜醉酒后依旧悄悄坚持的人,他对职业的热爱,对粉丝的爱都是极为负责的。 或许,这个口中的渣男,在他队友眼里,同样也是极为靠谱的好兄弟,是一支队伍的后盾。 只能说,他们两个并不合适,于林玥玥而言,这么努力才能挤进去的爱情,真不累吗? 鬼卿不关心。 造化,从来弄人。 资源一到位,跟寰宇的合作就彻底没有回旋之地了。 苏言旭最近也有了一些奇怪的小习惯,动不动就跟她要一些无理取闹的承诺,像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 每天晚上都要搂着她才能睡着,而且趁她睡着就会各种偷亲。 鬼卿知道这娃儿跟自己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就由他去了,对他亲密的举动也渐渐附和起来。 他专门买了个照相机,里面全是她的照片,这还是她有次不小心发现的,因为全是偷拍。 鬼卿拿着相机跟他说:“想拍就拍嘛,又不是不让你拍,天天偷拍不怕自己成变态啊?” 苏言旭却以为他这种行为惹她生气了。 从此,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个相机。 鬼卿看着原本还剩半瓶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喷雾只剩下了最后四分之一,有些发愁。 她更加努力工作,加快了项目的推进。 终于,第一道噩耗总算降临了,遭殃的是a市的那栋白烨专门为白芷母亲建造的图书馆。 【那座图书馆的来历非比寻常,当时白夫人刚刚生下白芷,白烨却突遇刺杀,白夫人替白烨挡下了所有子弹,自己也死去了。 白烨为了纪念深爱的妻子,将医院买了下来,把骨灰洒到那片地上。 白夫人平日最爱读书,便在上面建了一栋图书馆,作为公益项目,给夫人积德。 白烨平日就算再忙,每个月也会专门去那里,读一两本书。 后来,白烨去世了,那片土地就由白芷一直守护着。】 合作项目不知为何出现了巨大的经济空缺,急需巨额资金进行补救和刺激。 而正好,寰宇已经肖想a市的那块地皮很久了,他们打算把图书馆拆掉,建一个分公司,收购的钱正好足够来弥补合作的空缺。 那天的董事会上,她仿佛一个人与全世界为敌了。 他们争的眼红脖子粗,逼她将图书馆交出去。 图书馆本来就是公益项目,白氏十多年赔进去的钱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留着那个赔钱的地皮。 那是白芷第一次脸色苍白,她说,再等等,我会给大家一个更好的解决措施的。 可是,哪有什么好的解决措施?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 她抱着苏言旭,哭着跟他说, 她痛恨自己为什么变得那么笨,为什么想不出一个办法,她之前从来不会的。 优秀是她的代言词。 十七岁就可以让白氏起死回生, 二十岁就拿下了公司白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二十三岁就带领白氏走向品牌巅峰,创下前所未有的辉煌。 她明明,从来都是力挽狂澜的那一个啊。 怎么会成了现在的样子。 苏言旭紧紧抱着她,心脏却像被硬生生用刀剜出一个血淋淋的黑洞。 安慰她:“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她同意了,将图书馆卖掉了。 项目已经不能再等了,越等下去,亏空越大,到时候说不定连这笔收购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一开始的东南地下集团叛变导致她亏损巨大,为了挽回损失,白芷不得不将所有储蓄金都流动起来跟寰宇合作。 合作本来就是有风险的,一旦出现漏洞又必须资金去填,于是,变卖a市的图书馆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而白芷工作居然出现那么大漏洞,势必会导致白氏集团内部人心惶惶,内鬼就发挥了绝对优势的作用,将白氏内部资料把控到手里,传递给寰宇,让白氏集团彻底翻不了身。 这就是苏言旭早就制定好的报复计划。 图书馆被拆的那天,白芷也去了。 她走到那一片废墟之上,从钢筋和水泥的夹缝里找到一本封皮的蓝色的书籍,她双手捧着书,细细地读着。 从黄昏,读到了第二天早上。 那群施工队又来了。 她将书抱在怀里,放在衣服的最里层,回家。 别人不知道那座图书馆于白芷而言的意义,但是,苏言旭知道。 她守护的,从来不是那片地皮,而是埋葬在那片土地的那个灵魂。 项目重新运转起来了,也带来了些许薄利,但白芷却没有丝毫的开心。 她似乎早就知道,有些劫难马上就要来临了。 那天夜里—— 白芷缩在苏言旭怀里,小声地问:“你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对吗?” 他搂紧了她,告诉她:“不会,我的灵魂永远属于你。” 午夜十二点,苏言旭做了个噩梦。 从床上惊醒后立即翻身去搂身边的小女人,却触手一片冰凉。 没有人。 “白芷!白芷你在哪儿!” “快出来!” 他一下子就慌了神,衣服都顾不上换,穿着睡衣找遍了整个白氏大宅也没有找到她。 打电话也显示关机,查手机的定位也查不到,她的车一辆不少的在车库里。 可偏偏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眼中堆满了绝望和痛苦,心脏痛到像是被生生扯开一样。 她痛苦,可他又能比她好到哪儿去呢? 他最怕的,不是她的死亡,而是她知道了一切,用无比憎恶额眼神看他。 那是比将他凌迟还痛苦的酷刑。 “别藏了,我不闹了……” 然而—— 此时此刻,一身酷帅男装的鬼卿,正抢了人家的摩托车,飞一样向前疾驰着。 她也很绝望啊。 大半夜的,她正在床上睡得香,突然系统颁布了一个诡异到极点的支线任务: 【支线小任务发布:请迅速赶到z市女主所在别墅,在反派手中救下女主。 任务奖励:0经验值】 鬼卿当时就懵了:【怎么是0经验值?那做它干什么?】 系统却着急得不得了:【大人来不及解释了,您快去,地址是xxx,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第59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59) 鬼卿见它没有开玩笑,利索地从床上爬起来。 迅速跑到酒店里换好男装,随手在酒店车库里牵了人家刚准备停的车就往地址赶。 马达声轰鸣,她一边骑着,系统一边在她脑海里嘶吼:【女主是一个世界至关重要的存在,女主死了,世界会崩塌的啊啊啊!!】 鬼卿还是很执着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经验值是0啊?】 系统:【因为这种后果是由您的行为间接导致的啊!如果不是您,反派怎么想得到去杀女主啊!】 鬼卿委屈:【本座干嘛了,又不是本座让他去的。】 系统:【大人,您怎么就是不明白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主绝对不能死啊啊!】 鬼卿:【知道了知道了!】 她走得太匆忙,忘了拿手机,也记不住反派的联系方式,否则她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就完事儿了。 哦,如果他不关机的话。 系统微笑:【您暗杀的时候,会让手机突然来电话吗?】 鬼卿一怔,反应过来:【草率了。】 不过也正好,帮傅泽羽把继承人的事儿搞一搞。 罗沛涵是自己一个人在住,是一个经济早便十分独立的女性。 漆黑的别墅里,十分安静,连树叶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轻柔无比,生怕打扰了正熟睡的人儿。 此刻的正酣睡的她还不知道,暗中,冰冷的枪口已经悄悄瞄准了她的脑袋。 傅泽羽手中拿着望远镜,墨眸里满是寒凉,像一只充满野心蛰伏的头狼。 他精致的修长的手指被纯白色手套包裹着,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两指并拢,微微弯折一动。 埋伏在四处的狙击手立即收到指令,装了消音器的枪发射出来自四面八方的子弹。 如果不能躲开,罗沛涵必死无疑。 鬼卿瞳孔一缩,迅速将床上熟睡的女人拦腰抱起,衣袂翩飞的瞬间,跃到一侧的书架后。 罗沛涵一睁眼就看到面前一张跟她贴得很近的脸。 吓得几欲失声叫出来。 鬼卿立即捂住她的嘴,将她放到地上,另一只手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这一嗓子要是真喊了出去,她女儿就完了。 罗沛涵不愧是女主,超强的应对能力让她迅速冷静下来,眼睛扫过刚刚她睡觉的床上,此刻她的枕头上已经多了几个黑洞洞的空洞。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面前这个少年应该对她没有恶意。 罗沛涵冲他微微点了点头,鬼卿半信半疑地缓缓把覆盖在她嘴上的手移开。 她果然没有乱喊乱叫。 罗沛涵观察着面前的少年,他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鼻尖上渗出了汗水。 少年压低了声音:“你不要怕,我是来救你的。” 她褐色的眼瞳跟她茶褐色眸子对视一秒,一瞬间,似乎有无数信息正在被快速读取。 罗沛涵眨眨眼。 鬼卿知道,她信了。 罗沛涵还穿着睡衣,鬼卿此刻作为男孩子,立即回避地偏过头去: “刚刚情况紧急,冒犯罗小姐了。” 罗沛涵看了自己白花花的胸口一眼,波澜不惊:“没事。” 鬼卿垂下眼帘,低声说:“罗小姐在这里躲好,哪里都不要去,现在外面有狙击手很危险,这个位置是个死角,他们看不见。” “好。” 鬼卿点点头,刚要往外走,衣袖就被拉住了: “你这样出去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 罗沛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鬼卿一怔,满是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 他还是做罗沛涵生命中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透明比较好,免得再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意外。 鬼卿一个闪身,她手中的衣袖就被扯了出去。 他身形如同鬼魅般灵活,跃上窗台,直接从窗户上消失了。 而傅泽羽在看到那个身影的一瞬间就认出了来者是谁。 墨眸闪过前所未见的慌乱。 立即下令,停止攻击,迅速撤退。 在撤退的路上,一名骑着摩托车的酷帅少年,突然一个漂移,单腿撑地,将整个车身横在黑色轿车正前方。 傅泽羽瞳孔一缩,正疾驰的车辆强制刹车,车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少年面前堪堪停下来。 傅泽羽刚刚头皮都发麻了,此时更是直接掀开车门就冲他吼过去。 “你不要命了!” 鬼卿摘下头盔,看向他的眼神泛起冰渣:“我看,是你不要命了才对。” 傅泽羽一噎,抿紧了唇,半响才开口解释: “我是在帮你,罗沛涵不是什么好人。” 他闭口不提,为了这次暗杀,他付出了多少,耗了多少心血在这里,才能将这次暗杀安排的天衣无缝。 鬼卿不吃那套,这不停扰人清梦的小祖宗,必须彻底断了他暗杀的念想。 她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我的事情,用你帮忙了吗?” “你知不知道多危险!罗家是你能惹的吗?今天罗沛涵伤了一根汗毛,你就别想活着离开z市。” “你之前想杀谁我不管,但是,罗沛涵这个人,你半分都不准动!” 车里的人没有一个敢说话的,他们还从来没见过一向冷酷,手段狠辣的傅二爷被一个小少年凶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傅泽羽不爱说话,更不是很会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墨蓝色眸子一闪而过的失落:“我安排好的,不会有问题。” “呵,你是安排得挺好啊?暗杀这行,接二连三的,我看你倒是擅长的很。”红唇缓缓吐出慑人的字眼。 每一句话,都让他有想要临阵脱逃的念头。 鬼卿一步步向他走过去。 傅泽羽心里一乱,他难不成已经知道了? 突然有点儿不敢看他的眸子。 明明脑子混乱成一团浆糊,可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鬼卿走到他面前,双臂环胸:“你做了还不敢承认了?我姐掀了傅家这可是大新闻,两个月前你参与的手笔不小,把我姐折腾得挺狠啊?” 他果然还是知道了。 傅泽羽彻底乱了心神,无数种辩解和继续欺骗的话都到了嘴边儿又咽了回去。 他骗不了他的,少年很聪明。 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此刻连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 “我以为……你不知道。” “我又不瞎!” 傅泽羽不禁有些庆幸这是在漆黑的夜里了,否则他一定能看到他脸上无比难看的表情了。 两个人之间沉默的时间被拉长了。 鬼卿皱眉:“怎么不说话?” 她是能感受到面前男人的慌乱的,他的呼吸已经乱了节奏。 系统:【大人,让他自己玩儿,咱别管他了。】 鬼卿:【不行,本座股份还没顺理成章送出去呢。】 对峙之下,鬼卿还是松了口:“我一没说怪你,二没生气,你这个样子干什么?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傅泽羽垂下了头,额前碎发挡住眸中的情绪: “我……不是这个意思。” 鬼卿看出来了,再在这里跟他耗下去,估计半天也看不到任何成效。 这傅泽羽就就像个哑巴一样。 这么别扭性格,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反派的呢?真的很迷啊。 鬼卿叹了口气,扭头走到摩托车前,一个抬腿跨上车。 傅泽羽瞳孔一缩,面上冰层瞬间破裂了。 他张了张嘴,腿不受控制地就迈出去了一步。 又想到什么,猛地站在了原地。 他,要走了? 明明之前还是非要当他爸爸的少年。 就因为他太过激进,暗杀了白芷,他的姐姐,他承认这是他的错。 可是,暗杀罗沛涵,他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罗沛涵联结苏言旭残害白氏,抢占白家东南地下集团,就是该杀。 他原来也不是一直会偏袒他的么。 哈, 他好像有些贪心了,怎么办,既然一开始就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不能一直好下去? 哪怕你装呢? 为什么要变? 鬼卿怎么可能想到他内心那些乱哄哄的小心思,她在车上等他半天了,他却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像中邪了一样。 鬼卿不耐烦地按了按笛:“上车,墨迹什么呢?” 少年的嗓音分明就是不耐烦的,却轻而易举地将他从深渊之中一把拉了出来。 他恍恍惚惚地走过去,坐上车后环住他看上去不盈一握的腰身。 太软了,根本就没有男孩子精瘦有力的感觉。 他问:“我们去哪儿?” 鬼卿:“去酒,喝一壶去啊。” 两个人开了个包厢,鬼卿弄来了两提啤酒,势必要把傅泽羽灌醉。 三个小时后—— 地上的空酒瓶已经堆满了。 鬼卿双腮通红,眼神迷离地看着面前的傅泽羽,抬手拿起一瓶酒就往嘴里怼。 傅泽羽从来自律,吸烟喝酒一样不沾,这次喝酒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喝酒。 之前就算出门应酬,也是以茶代酒,没有人敢说什么。 他同样拿起一瓶新的,往嘴里灌,嘴中溢出来的酒水顺着修长性感的脖颈淌进衣衫里,不见踪影。 系统不管怎么呼叫鬼卿,就是叫不应了,它自己也快急疯了。 系统:【大人,您醒醒啊,别喝了!快醒醒!】 鬼卿皱了皱眉,抬手敲了自己脑袋一下:“闺女,爸爸脑袋里,好像有东西在说话。” 傅泽羽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年一脸苦恼。 他把酒瓶子丢到一旁,径直坐到她身边,耳朵十分亲密地贴到她脸上: “我听听。” 系统立即捂脸:【大人啊,您疯了吗!】 第60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60) 傅泽羽听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她的脸,眼神中满是孩童的天真: “好像真的有诶。” 鬼卿:“没事儿,不管它,咱爷俩继续。” 鬼卿继续怼刚刚喝了一半的那瓶,脑子已经完全下线了。 傅泽羽却靠她更近了,恨不能直接贴到她身上,他出精致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后,发出一声舒服的慰叹:“你的脸怎么这么软。” 鬼卿没搭理他,花花绿绿的酒水已经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 傅泽羽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弄得她有点儿痒。 傅泽羽问:“我可以亲亲你的脸吗?” 鬼卿思考了一下,因为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不停在喊:【不行!!让他滚!t绝对不行!】 但是,她还没有思考完呢,一个湿漉漉的吻就落到她脸上了。 鬼卿眨眨眼。 脑海里的却声音炸了:【啊啊啊啊!大人您绿了尊上啊!!我不管!您居然绿尊上啊啊啊!】 她感觉脑袋里好吵啊,还有,为什么他闺女在啃她的脸啊? 这钟行为,好像,大概,似乎,是不对的? 鬼卿手里倒着拿着一个酒瓶,推了推他:“来,闺女,碰杯!” 傅泽羽黏在她身上不肯动, 腰好软,脸也这么软,不知道…… 他眼睛直勾勾地落到那两瓣红唇上,带着诱人的光泽, 有点儿, 好想亲。 鬼卿还在拿着瓶子底往脸上怼,好奇这个酒杯的口怎么被堵上了? 可怜她一世英名,现在居然像个大傻子。 系统内心:完了,大人醒来估计得疯。 傅泽羽将她手中的酒瓶抢走,鬼卿急了,她一扭头就撞上一张极其俊俏的脸。 四片唇瓣好巧不巧地紧紧贴在一起。 而且,因为她转头转得太猛了,唇瓣直接撞到了他的牙上,磕出一个小血洞来。 傅泽羽心脏跳地飞快,快到即将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酒水混着她的血水,咸咸的。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许多倍。 虽然傅泽羽从来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但大概这就是无师自通? 他凭借着本能,一把将鬼卿按到在沙发上。 墨蓝色眸子从来没有从那双唇瓣上离开,他就这样压着他,讨好地蹭了蹭她的脸: “我想亲一亲,行吗。” 鬼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特别不舒服,皱着眉想爬起来,可身上的人就是怎么都弄不下去。 鬼卿难过了:“你起开,爸爸肚子有点儿难受。” “我亲一亲就走。” “不行。” “好爸爸,求你了。” 傅泽羽故意装可怜,向她撒娇,低沉的嗓音就在她耳边厮磨着。 这还是鬼卿第一次听到自家女儿喊“爸爸”两个字。 鬼卿顶不住了。 反正是他俩有关系在那儿摆着,也不是什么外人,她女儿那么乖巧可爱,亲一下没问题的。 鬼卿慈祥地点点头。 傅泽羽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终于如愿地吻上去,跟她追逐纠缠,轻轻碾着她柔软的唇瓣。 系统发现这事态逐渐向什么诡异到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吓得它立即跑去翻仓库,也不管什么法律法规了。 t的再不出手,他家尊上头顶上的草原都可以养羊群了! 鬼卿也渐渐觉得不对劲儿了,感觉身上有两只手在乱摸。 不对, 她说的亲,不是这样亲的。 她一拒绝,傅泽羽立即收手,询问地看向她。 鬼卿小脸儿皱起来:“不对,我们这种行为是不对的,不应该这样。” 傅泽羽问她:“哪里不对?” 鬼卿脸皱得更厉害了,哪里不对呢?她绞尽脑汁想了起来: “你是男孩子,我也是男孩子,不行。” 傅泽羽低声诱导她走偏:“不对,你是爸爸,我是女儿,爸爸都是男的,女儿都是女的。” 鬼卿迷迷糊糊一听,好像没毛病? 可她还是感觉很不对劲儿。 鬼卿将他从身上用力推了推,强行推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还是不行,染色体就是不合适的,而且,伦理上也不合适。” 说完后,她还无比肯定地点点头,表达了拒绝:“不不不,不行,你起来。” 系统感天泣地地看着自家大人,您原来还是有理智的啊! 然后,将刚从商店里赊来的“(低配版)醉酒清醒喷雾”对着鬼卿的脸就是一阵狂喷。 什么感觉呢? 鬼卿清醒过来后,看着这个姿势,对着这张极具有蛊惑性的俊脸, 讲真的, 挺难以接受的。 傅泽羽意犹未尽地墨蓝色眸子,还带着几分沉醉,咋了咂嘴,似乎还在回味刚刚的吻。 然后,鬼卿果断无比地一个手刀将他劈晕了。 她动作小心翼翼地将他从她身上掀开。 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 算了。 暂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鬼卿刚站到地面上,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滚,难受得不得了, 所以,她刚刚到底喝了多少! 她来不及想,迅速跑到厕所,对着马桶就是一顿狂吐。 系统哆嗦着小手手:【大人,您还好?】 鬼卿脸色苍白地挥了挥手:【没……没事儿。】 吐完,她整个人都累虚脱了。 回想起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捂着十几万年的老脸,不知何处安放。 造孽啊…… 系统也不停在她脑海里哭诉,说她刚刚多饥渴。 多放荡不羁,多脑残,种种种种……不胜枚举。 鬼卿看着现场的一片狼藉,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跑路。 系统:【大人!您就这么走了!】 鬼卿被提醒了,立即想起来正事儿。 差点儿忘了她来是干嘛的了。 她将早早就打印好的,签好字的股份转让协议,悄悄放到桌子上。 还有两块儿已经有些破旧的银令牌,一块是可以号召白氏西北地下集团的,另一块是可以命令西南地下集团的,算是白芷在黑面儿上的老底儿了。 把这两样东西交出去,她可真就一丁点儿护身符都没有了。 看着两颊依旧通红,昏迷不醒的傅泽羽,鬼卿将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了下来盖到他身上。 神叨叨地朝他摆了摆: “罪过,罪过。” “我也没想到你是个弯的,对不起,对不起。” 大概是感应到了什么,傅泽羽眉头突然紧皱了起来。 鬼卿猫着腰,悄咪咪地离开了,怕他突然醒了再追过来,还顺手将他反锁到包厢里。 反正50的好感度,他自己纳闷儿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系统故意打岔,跟她哭诉:【我那可怜的尊上啊,都绿油油的了,可怜啊!】 鬼卿知道的确是她的错,态度十分端正地认错:【本座不会了,真不会了,昂。】 系统留了个后手, 其实跟反派这几天的折腾下来,傅泽羽好感度已经达到80了。 会对她有这方面冲动,再正常不过了,也就只有傅泽羽自己那个木头一丁点儿也察觉不到。 但是! 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统了,为了督促大人一心一意地完成任务。 他早就不动声色地将傅泽羽的好感提示音关掉了。 鬼卿换回女装回去的时候,正是凌晨四点,天还是黑蒙蒙的一片。 寻思着,苏言旭这会儿应该还在床上没起,她出去这一趟,他肯定不知道。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她刚到家门口,就发现大宅里一片灯火通明。 鸡飞狗跳的,全部佣人都出动了在四处找她的踪迹。 “白小姐”的喊声此起彼伏。 鬼卿咽了咽口水。 可以想象苏言旭那张急疯了的脸。 她有点儿怕,要不,还是失踪几天。 下定决心后,她骑着摩托车,扭头就要走。 刚转过身,面前就多了一只冲她“嗷嗷”叫的大黑狗,鬼卿握着车把的手一抖。 顺着狗链子往上看去,不是苏言旭还能是谁呢? 鬼卿哭了:【这t犯规,怎么可能那么巧。】 系统:【好感度越高,缘分就越会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黏着你们两个。】 苏言旭眼睛已经熬出了红血丝,为了找她,他急得都快疯掉了。 她不知道,当他看见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是有多激动,多高兴! 可她呢,刚回到家就准备走。 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一面? 这让他心里怎么想? 他仅仅是往坏处想了一丁点,就喉头发涩,胸口憋闷地喘不过起来。 鬼卿也没想到他会因为找不到她变成这样, 有些心虚地从车上下来: “我……刚刚……心情不好,就,出去溜达了一下。” 苏言旭当然看得出来她这是骗她的。 她心虚的样子,最不会隐藏了。 她永远不知道,她骗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利刃一样,将他一刀一片地凌迟着。 他没有说信与不信。 而是走过去,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力气大到仿佛要将她融入到骨血里一般。 他嗓音里带上了哭腔,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声音: “回来就好。” 鬼卿双手悬空着,犹豫一小会儿,才轻轻落到他脊背上。 像哄大狗狗一样轻轻拍着。 苏言旭,是在发抖的。 鬼卿:【本座感觉,自己好渣。】 刚刚还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系统:【嘤嘤嘤,尊上也太可怜了,都怪您。】 鬼卿:【……】 第61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61) 苏言旭闭口不言她半夜偷偷跑出去出去的事儿,也不问她为什么满身酒气。 厨房里做饭的阿姨下班不在,他看她脸色蜡黄蜡黄的很不好,就自己走去厨房,给她煮了一碗小米粥和醒酒汤。 鬼卿已经洗好了澡,香喷喷地坐在床上,面前摆了一个可以收放的小桌子。 苏言旭将小米粥放在桌子上,醒酒汤递到她手边。 鬼卿乖巧地将醒酒汤接过来,凑到嘴边,小口小口喝着。 苏言旭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 灯光柔和,气息温暖,看上去本来就应该是十分幸福且温柔的一幕。 可是,意外总是突然的。 鬼卿喝的时候一走神儿,就碰到了之前被傅泽羽撞出来的唇上的小口。 她下意识地碰了碰。 但没想到,就这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苏言旭看出了端倪。 他死死盯着她唇上的那个格外显眼的伤口。 不动声色地问: “嘴上怎么弄的?” 鬼卿心里“咯噔”一声。 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随即垂下眼帘,看着碗里的姜片: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喝酒的时候不小心磕的。” 苏言旭眼神幽幽地落到她写满“心虚”脸上,听到她的回答后,自嘲地笑了一声。 “呵。” 骗他。 这种痕迹,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可以继续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不在乎,只要她一直在他身边就好了。 可现在她都做了什么? 出轨?接吻?到哪一步了?是不是已经上过了? 想到这里,他的五脏六腑都是痛的。 他一笑,鬼卿更慌了,她躲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眼中满是讥讽地看着她。 鬼卿迅速把视线收回来,喝自己碗里的东西。 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她这种行为,于苏言旭而言,无疑就是火上浇油。 他不想跟她打哑谜,冷笑了一声:“他技术好还是我技术好?” 鬼卿听不懂:“什么?” 真听不懂。 她岁数大但这方面儿可是个白痴。 苏言旭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嘲讽了: “怎么了,要跟我说你们还没上过么?” 鬼卿呆了,污蔑她就绝对不行了,当即把碗放下: “不是,我真没有。” 苏言旭被她气笑了,脸色差到极点:“没有?那好,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你嘴上那个伤口怎么来的!” 鬼卿刚不过三秒,又将碗重新拾起来,放在嘴边小口小口喝。 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一样:“磕,磕的。” 然后,鬼卿就听到身边男人五指攥成拳后,关节跟关节摩擦的声响, 她不敢抬头。 然而下一秒,桌子瞬间就在她面前被掀翻了,碗里盛的粥跟着也全撒了,一半撒到床上,一半撒到了地板上。 桌子与地面碰撞发出巨大声响,把鬼卿吓愣了。 苏言旭发脾气是一回事儿,但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砸东西,掀桌子过。 她还以为他继承了苏御丞的高贵优雅气质,君子动口不动手。 没想到,还是她肤浅了。 “你到现在还在骗我!”他胸膛剧烈起伏,向她吼着。 气急败坏地样子让鬼卿怀疑,他下一秒会不会直接掐死她。 男人都那么介意自己被绿了? 还是只有苏言旭自己格外介意? 苏言旭当初出轨她都一点儿也不介意的。 鬼卿想不了太多,立即怂叽叽地认错了: “对不起,我,我当时就喝醉了,脑袋什么都不知道,就,就跟那人亲了一下。” 苏言旭眸子猩红地看着她。 鬼卿缩着脖子,再三担保:“真没别的,你不要乱想了,对不起,我错了。” 她爬过去,想拉他的衣袖被甩开了。 苏言旭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不用道歉,毕竟你自己玩儿的也挺开心的。” 男人说不用就是用。 鬼卿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我一丁点儿也不开心。” 他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鬼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信一点儿:“酒那么乱,我也不知道。” 努力的效果总是甚微的,苏言旭更怒不可遏了。 “你包庇他?” “我真不认识,也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看着面前不停将谎话的她, 苏言旭突然感觉心好累啊,这几天,他没日没夜地煎熬着,等待着她将他打入死牢的冰冷表情。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跑去出轨? 可不可笑? 他无法接受,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墨色的眸子缓缓溢出一些晶莹的东西,他突然就泄了所有力气: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都冷静冷静。” 鬼卿:【本座举双手双脚赞成。】 系统哭得哇哇的:【大人,您快哄哄尊上啊,他都哭了。】 鬼卿:【本座怕一哄,他改变主意再不走了怎么办。】 这几天,她努力肝儿白芷人设不累的吗? 她工作也是需要休息的好不好? 终于能放个假了,鬼卿表示十分开心。 鬼卿没有说话,视线却一直放在他身上,苏言旭一个眼神也没给她,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苏言旭回去一件件地收拾衣服,还有一些他私人的用品,统统放进行李箱里。 他的动作还带着火气。 如果是往常,白芷就算跪着也会抱着他的腿,求他不要走的。 她这个女人,最会撒娇和黏人了。 这次, 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每隔两分钟就抬头看自己的房门一眼,却每次都没有一丝要打开的迹象。 他还特地放慢了速度。 可,她还是没来。 苏言旭继续收拾行李,不再看门。 心跳却不由自主地乱了节奏。 他刚刚说话的时候会不会真吓到她了? 该死,他不该控制不住掀桌子的。 他什么时候那么粗鲁过?一定是吓到她了。 可这也不对劲儿,她明明知道他那么喜欢她的,她一哄说不定他就不走了?她怎么就是不来哄他? 又等了一会儿,他一直望着那扇门,等着它被某个可怜巴巴的小女人打开。 软软糯糯地求他,别生气,不要走。 可是,没有。 苏言旭等不了了,他突然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把那个小女人凶哭了。 他拉着行李箱,用跟她告别的由头又去她房间找了她一次。 发现她还是刚刚他摔门离开时的样子,坐在床上,一动未动。 除了脸上多出来的两道泪痕。 他进来时,她抬头看向他,又看向他手里拉着的白色行李,她连眼中唯一的光也黯淡下去了。 苏言旭心疼了,果然还是被他凶哭了。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抹去她小脸儿上的泪水,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白芷眼里刚止住的泪水又涌出来了。 苏言旭也下了决心,他必须让她失去他一次,她才知道他的重要性。 她没了他,不能活。 否则这种出轨的类似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之后的无数次。 估计过不了一天,她就憋不住会来找他了。 想到这,他将面上所有的温柔收敛起来,变得冰冷无比。 刚要站起身,就感觉衣服的下摆被力气很小的扯了一下。 他内心踊跃起狂喜,但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地看向她。 她小声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言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像掺了冰渣:“再说,如果你以后再跟我说谎的话,或许就不回来了。” 说完,用力扯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呆呆地坐着。 直到管家上来跟她说:“小姐,苏少爷已经离开了。” 白芷恍惚才回过神来,踉踉跄跄地走下床,光着脚就跑到阳台去远远地望着。 鬼卿:【诶,他真的走了对?】 系统:【走了!尊上被您气走了!哼!】 鬼卿压抑住满心欢喜,强行悲伤:【本座有些伤心,突然想看点儿喜剧片。】 系统:【大人……您,好,咱一块儿选?】 鬼卿:【嗯,唉~】 管家第一次见自家小姐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站在她身边叹了口气:“小姐,您回去,苏少爷走远了。” 白芷头垂得很低,嗓音里带着浓厚的鼻音:“杨叔,让大家都先回去,我想自己冷静几天。” 管家还想劝小姐两句,但小姐谁都不理,把自己关进苏少爷的房间就没动静了。 管家略显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只好遣佣人们放假。 苏言旭躺在酒店房间里,听着他隐藏在白家大宅周围的手下报告。 “白小姐在您离开后的两个小时内,将家里的佣人全都遣散了。” “我知道了,继续盯着。” 苏言旭挂了电话,手指捏了捏眉心,眉头紧皱。 抬头看了眼表,已经八点了。 她又不会做饭,遣散佣人,她吃什么? 这一天,苏言旭什么都没做,就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发呆。 直到早八点到晚八点。 他本以为,她撑不过一天的。 可她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 苏言旭再好的耐性也逐渐绷不住了。 他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停地回忆昨天的一幕幕对话场景。 懊悔得要死。 他当初为什么要提走呢? 她万一直接去找她的那个新情人怎么办! 该死! 好烦! 苏言旭暴躁地揉乱了头发,背抵着冰凉的墙壁,缓缓滑下去。 修长的手指按着手机侧的按钮,手机明了,暗了,又明了,又暗了…… 最后,双目布满红血丝的他,将手机关机,丢在床上不再理会。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 他将手机狠狠地摔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脾气原来这么的差劲。 第62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62) 两个人分开的第二天—— 酒店里—— 苏言旭躺在床上,越躺越发觉脑袋里全是她的样子,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 习惯了怀里一直有她。 从砸掉手机一直到现在,哦,不,是从离开她到现在。 明明已经疲惫到极致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没有她,心脏空了一大块。 他辗转反侧,还是把行李箱拉了过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她经常穿的衣裙。 是一件纯白色的,十分简洁清纯的裙子,没有过多的装饰。 他将她的衣服蒙住脸, 只有用力去嗅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才会有身周都是她错觉。 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突然自嘲地笑了,自己念叨着自己: “苏言旭,你真是个变态。” 下午,他把摔得七零八落的手机残骸一点点收集起来,拿去修理店维修,内存没坏,就是换了个壳子。 再次回到酒店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乌黑色的袋子。 白家大宅—— 自从家里一个佣人都没有后,一人一统看喜剧的笑声此起彼伏。 你说饿肚子?不存在的,鬼卿赊着系统商店里的满汉全席,跟系统吃得别提多欢快了。 系统偶尔还是记得任务的,但是它也没办法。 它一提起来:【大人,您是不是该将尊上哄回来了。】 大人就开始焦虑, 吃的少了,笑的少了,还掉头发了。 鬼卿强打起精神来,恹恹地回应:【好,本座这就去。】 系统立即心疼了:【大人您真累的话,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的,我们又不急着走。】 鬼卿忧郁地点点头:【好,可能本座再多看几部言情剧,缓缓就好了。】 系统又颠颠儿地跑去翻找影库,哄大人。 然而,好景不长,从早上七点到现在十点,一人一统面前这部手机就没断过手机铃声。 来电显示的人一直都是一个——公主殿下 不是傅泽羽还能是谁呢? 鬼卿愁得眉头挤成了小山峰,眼睁睁听着铃声自己响完,手机屏幕又黑了下去。 这个场景已经重复无数次了。 系统在一边儿也愁:【大人,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鬼卿捂脸:【都是本座造的孽。】 第一次痛恨自己手机电池性能那么好,这么长时间还没自动关机。 过了几分钟,电话铃声如同夺命铃声一般,再次袭来。 鬼卿:【怎么办啊,本座当神仙那会儿也经常换男装的,但招来的都是可爱到炸的小姐姐啊。本座怎么知道还会招个男的过来?】 鬼卿:【本座哪知道他居然是个弯的啊,愁死了。】 系统咂舌:【乱伦加上伪同性,大人,谁都不服就服您。】 鬼卿叹气:【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行吗?唉,草率,草率了。】 一人一统看着手机屏幕又黑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下一个电话打过来,一人一统对视一眼,鬼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将手机拿过来。 终于放弃了, 她就说嘛,50好感度怎么可能那么吓人。 刚按开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哦,还是傅泽羽发来的。 鬼卿颤巍巍地点进去看: 【我想见你一面。】 鬼卿吓地立即像摸到烫手的山芋一样,把手里的手机丢到一边,本座不想见你! 她将手机放进自己房间的洗手间里,自己则跑到远远的客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切换了个频道,上面正在上演恐怖片的王中王《电锯惊魂》。 系统看着那血腥的画面,吓得一哆嗦:【大人,您这样,真没事儿吗?】 鬼卿紧拧着眉头:【没事儿,本座在想对策。】 接连看了一部恐怖片,一部悬疑片后,鬼卿突然眼前一亮,有了灵感。 她一拍腿就站了起来。 “噔噔噔”地跑上楼,又“噔噔噔”地跑下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系统:【您有对策了?】 鬼卿:【嗯。】 距离傅泽羽发了那条消息已经过了四个小时,随后他又打了两个小时电话。 鬼卿点开短信,葱白的指尖在手机上敲打着。 她回复他:【可以。】 刚发过去,下一秒,傅泽羽立即就回了过来:【什么时候?】 鬼卿:【拿着我给你的几样东西,成为傅家真正的继承人,那时候,我就见你。】 傅泽羽:【我说过不需要。】 鬼卿犹豫了一下,然后敲打着:【白氏要倒了,我不希望它被寰宇收购,你明白吗?】 傅泽羽沉默了,过了好半响才发来短信: 【苏言旭就是寰宇的幕后总裁。】 这是个陈述句,没错,陈述句,傅泽羽在白卿面前还是把苏言旭的老底掀了。 鬼卿捂脸,这让她怎么回?啊! 系统:【坏蛋!哼!】 鬼卿回复:【不可能是他,不聊了,关机了。】 他再回复什么,鬼卿统统当看不见,让系统又拨出来几个温馨地治愈系爱情小电影,感觉疲惫了一整天的心脏,终于得到了舒缓。 嗯。 今天看了太多红色暴力的东西,突然想吃清淡点儿的了。 傅泽羽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微微发抖,跟白卿发消息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在抖的。 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好害怕,无法想象被白卿厌恶的样子。 当时,他醒过来之后,就已经找不到白卿了。 毫无疑问,白卿走了。 他不知道他是带着什么样的表情离开的,是厌恶,还是愤怒,还是耻辱? 别说白卿, 连他自己都厌恶自己。 白卿一直以来都是拿他当兄弟的,可他居然对他起了那种龌龊的心思。 当时,他连强上的心思都有了。 还去吻了他,简直就是个畜生,他醒来后一定恶心死他了。 可是,可是…… 他越压抑自己不去想他,白卿的脸就越在他脑海里深深地烙下印记。 他一直性情寡淡,周围人都调侃他,说他该不会是个断袖? 他自己也怀疑了,让人找了几个干净的男孩儿过来,可无一例外地让他恶心,他立即让人把男孩儿都送走了。 晚上躺在床上,当日唇瓣上柔软的触感依旧清晰可见,甜美的滋味更是永生难忘。 可印象最深的,却是少年的勾唇一笑, 少年的无可奈何, 少年的时而霸道时而软萌。 还有少年的那一句:【这傅泽羽,我白家罩定了!】 他突然想明白了,他会喜欢他,对他有不该有的心思,只是因为喜欢这个灵魂,而恰好他是个男孩子而已。 第63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63) 得到了他的承诺,傅泽羽很快就行动起来,将白氏股份转让协议妥善地放在保险箱里,拿走了白卿留给他的令牌。 东南、西南、西北三个地下集团全部由白氏统领,傅家主管的是东北。 他掌管的东北地下一直强势,有了西南跟西北两处的合力,得到老爷子的认可不成问题。 那他如今最该做的,就是解决掉他的兄长了。 傅泽温毕竟是傅老爷子从小培养的,用手段将他不明不白地杀掉无疑会引起傅老爷子震怒,到时候牵连的人数不胜数。 若是暗中渗透,将傅老爷子的人手替换掉,实在太过缓慢,他等不及。 所以,引诱傅泽温做出让傅老爷子对他失望无比的事,就是重中之重了。 傅泽温是个硬骨头,不好对付,暗杀界的一把手,否则也不会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得逮到机会,一遍遍将他置于将死之地。 傅泽羽神色凝重,右手转了转左手食指上的一枚银色戒指,命令外派精英迅速赶回本部进行商讨。 只要可以见他, 他不在乎付出多大代价。 白家大宅—— 距离两个人分开已经过了五天。 期间,鬼卿又跟系统没羞没躁、混吃混喝地打打游戏,吃吃大餐,鬼卿是神仙,落入凡尘久了,难免有些怀念曾经的味道。 于是仙鹤肉、灵兔肉、灵蛇肉统统安排,经验值像流水一样,很快赊了将近1000。 直到这天早上,鬼卿琢磨着要不要来个凡间的东西换换伙食的时候。 系统突然告诉她:【对不起,您五年内的赊账值还剩50,余额不足。】 鬼卿:【这嘛玩意儿?】 系统:【大人,这是系统商店自动留言,您现在最多只能赊50经验了。】 鬼卿懵了:【本座今早伙食怎么办?】 系统:【50也能赊到很多好东西的呀,烧鸡就只需要5经验值,馒头05经验值。】 鬼卿表示拒绝,在床上躺尸。 眯了一会儿眼,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苏言旭走了几天了?】 系统:【5天了呢,大人。】 鬼卿郑重地点点头:【看来,该把哄苏言旭回来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系统捡起小手绢,捂着鼻子,感激涕零:【大人,您,您终于……太好了……】 鬼卿:【剩余50经验值看看能不能买一个“过度焦虑,失眠”的妆容?越惨烈越好。】 系统:【有是有的,不过有效时间只有24小时。】 鬼卿:【足够了,本座让你用的时候再用。】 鬼卿用了一整天的时间,饿着肚子,亲力亲为地将白家大宅恢复原样。 第一次痛恨住那么大的房子。 这天晚上,白家大宅的管家被鬼卿喊了回来,鬼卿累摊在了床上后,终于找到了那种她想要的无比虚弱的感觉。 在管家踏入白氏的那一刻,就迅速使用了妆容。 鬼卿面色呈现出的是一种了无生机地死灰,原本炯炯有神的眸子也满是颓败黯淡,发型凌乱,而且连心跳也变得极其不规律。 像活死人一样,了无生机地努力呼吸着。 鬼卿没关房门,管家进来的时候是先敲了敲门,可却没有丝毫回应。 从他进入大门起,到现在,他一路都没有看到白芷,此刻不禁担心起来。 他继续敲了两下门,还是没有回应。 他才冒着不敬的风险轻轻把门推开,看到床上的白芷,他一个经历了多少风雨的老人都慌张了一寸心。 他立即走上前,布满褶皱的老脸白芷苍白的脸,他痛惜地拍着腿,恨不得直接跪到她面前: “小姐,您,您这又是何苦啊!” 白芷心里憋了那么多天的委屈,终于有了发泄口, 她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几乎要将被子抓出个洞来,泪水决堤: “白叔,我好难受……” “我想他啊……” “您能不能去帮我,求他,求他回来,我,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啊……” 管家不知道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姐,这样深地爱上一个男人,是对是错。 但他看到从来坚强的白小姐落魄成这个样子,只觉得揪心的疼啊。 现在,就算小姐要的是天上的星星,他死也要摘下来。 “小姐别急,我这就去,立即去。” 管家转身,颤颤巍巍地刚要离开,白芷的手机铃声突然就响了。 管家顿了顿身子,看见白芷抽噎地将手机打开,她因为看到什么东西,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 她手指发抖地接了电话,声音是激动到发颤的:“喂,你……要回来了吗?” 可是,接电话的那方却是个女声:“您好,请问您是苏言旭先生的妻子吗?” “我……是。” “苏太太您好,我是xx酒店的服务员,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房客异常行为检测记录,您的先生从三天前开始就一直没有从房间里出来过,伙食饮水都没有需求过。” “而且住您先生隔壁的房客投诉,说您先生总是半夜砸墙,十分影响他人休息,我们担心他出什么意外,所以就贸然开了他的房门。” 鬼卿攥着手机的手渐渐握紧。 突然心脏“咯噔”一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出现了。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昏厥过去了,而且手上,额头上都有很严重的伤,不过您放心,我们已经叫医生来进行了妥善的治疗和处理,十分希望您能过来一趟。” 白芷直接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却因为低血糖而直接跪摔在地上。 管家立即跑上前要扶她,白芷却已经自己迅速爬了起来,着急忙慌地往外赶。 她的脸色,比起刚刚的苍白,有过之而无不甚。 管家担心她会出事,也紧跟着跑了过去。 白芷迅速跑到车库开了辆车,一开始油门就加到最大,绝尘而去。 鬼卿:【这该死的巧合?】 系统:【缘分,都是缘分嘛,大人,您再开快点儿,难道您不担心尊上大人吗?】 鬼卿焦虑了:【比起那个,本座更担心自己面色过于红润地出现在他面前的后果。】 系统:【那您为什么还要去?】 鬼卿:【赊的妆没一个人看,本座难道不心疼的吗?】 后期,苏言旭若是不信她为他伤心难过过,至少,她还有见证人。 酒店大厅的人都看到了,一个面色惨白,精神状态极其不好的女人,穿着睡衣,疯疯癫癫地就跑到前台,抓住服务人员就说:“我是504号房间苏言旭的妻子,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服务人员特地在这里等了她好久,立即就带她坐员工专用电梯去了504号房间。 跟她解释了一路,让她放宽心,只是过度焦虑加长时间失眠还有低血糖导致的暂时昏迷,没有生命危险,不用那么惊慌。 服务员将她带到房间,看她只是坐在苏言旭床前不停地哭,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就放心地离开了。 鬼卿这才有时间坐在床边细细打量着床上的男人。 要说惨,鬼卿这点儿妆容在他面前真的是班门弄斧了。 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受伤了,右手整只手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 苏言旭双眸紧闭着,他睡得显然十分不踏实,嘴角绷成了一条直线,眉头也紧紧皱着。 鬼卿伸手将他的眉头抚平,他又紧皱起来。 她继续用手抚平,他又眉头紧皱。 她不厌其烦地将他眉心一遍遍抚平,有些发呆。 鬼卿突然问:【苏言旭好感度多少了?】 系统:【分开的这两天一直起起伏伏的,不过现在已经稳定在90了。】 鬼卿:【本座记得,你之前说过,90就是爱了对?】 系统:【没错的。】 鬼卿又不说话了,坐在床边继续发呆。 过了一会儿,她起身去上厕所,才终于知道他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了。 是镜子, 他锤碎了镜子。 镜子上十分明显地有三个深深的拳印,所有碎片裂缝的细痕就是从这三个地方延伸到整个镜面的。 有几块儿大的空缺,应该是掉到地上被服务员收拾走了。 鬼卿静静地走上前,葱白的指尖在碎裂的细痕上轻轻划动着。 镜子显然是被擦过的,但仍有干涸的血迹留在细缝里。 鬼卿用指甲扣了扣,却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指也划破了。 她就看着手指往外流血,呆呆的,也不动,仿佛陷入了沉思。 系统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大人,您干嘛呢。】 鬼卿回过神来,把流血的手指含在嘴里,舔去溢出的鲜血。 鬼卿:【嗯,没什么,本座上厕所,你自觉屏蔽。】 她只是不明白,明明90的好感度,才刚刚步入爱这个阶段而已,为什么会因为跟她分开一段时间而那么难过? 想她,又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 为什么宁可憋闷到去砸镜子,也不肯跟她和好呢? 她想不明白。 鬼卿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面容憔悴无比的自己,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苏言旭什么时候才会醒。 她撑着脑袋坐到一边,看着医生将最后一罐吊瓶拿走,拔了针头,又打了一针防止伤口发炎的药,嘱托她照顾好他,就离开了。 没有了吊瓶的阻碍,鬼卿两三下就爬上了床,侧身躺在他身侧。 半响,叹了口气。 看来妆容是白整了。 第64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64) 大概是感受到了日思夜想的人的气息,睡梦中的他突然焦躁了起来,浑身肌肉都紧绷着,右手上缠绕的纱布也渗出了血。 鬼卿赶紧爬进他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 像个在哄小朋友睡觉的温柔大姐姐。 “我在这里,不怕不怕。” 听到她温柔的嗓音,苏言旭不自觉地就放松了下来,他呢喃地哼哼唧唧,委屈得像只被人欺负惨的大狗狗。 鬼卿把耳朵贴过去也听不清他说什么,就放弃了。 苏言旭顺遂着往常的习惯,将她整只娇娇软软的身体都圈住。 脸贴着她的发顶,轻轻呼吸着。 鬼卿一边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一边打哈欠。 没过一会儿,他就没了动静,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起来。 鬼卿终于可以放下不停劳动的左手,休息一会儿了。 可她没想到,她刚把手撤回来,苏言旭立即再次陷入那种极度不安的状态。 鬼卿木然了。 只好再次哄睡,又去轻拍他的脊背,他这才放松下来。 鬼卿左手酸疼,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睡着的。 鬼卿一夜好梦,从床上爬起来。 苏言旭还在昏迷,但是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一些。 鬼卿:【妆效还有多久?】 系统:【还剩十个小时。】 这十个小时鬼卿决定还是不出去吓人了,随缘,能赶得上就赶,赶不上也算了。 如果让苏言旭眼睁睁地看到她妆效掉下去的那个瞬间,她更不好解释。 医生又来给苏言旭打上吊针,手上换了药。 鬼卿叫了外卖,解决掉早餐后让管家把一些她经常穿的衣服拿来,她打算在这里常驻了。 就在她勤劳地收拾衣服,把衣服一件件地往衣橱里放的时候,突然发现衣橱抽屉里有一个黑色的袋子。 袋子里装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木制的。 这是什么? 鬼卿放在手里掂了掂,嚯,还挺有分量的。 这让鬼卿更加好奇了,她把盒子拿出来,盒子上是有锁的,但并没有锁住,只是简单地挂上了,显然是经常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的。 鬼卿回头看了一眼床上依旧在昏迷的苏言旭,蹑手蹑脚地跑到洗手间里,锁上门。 她坐在马桶上,白嫩的手指将锁取下来,迫不及待地掀开盒子的盖子。 在看到盒子里静静躺着的东西时,鬼卿表情一下子变得极其古怪,五颜六色。 那是一条做工极其精致的银色锁链。 苏言旭这是打算养犬吗? 她将锁链拿起来,摸了摸,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顺着锁链找到了它的一端,那端有一个做工更加精巧的环扣,环上还雕刻着精细的纹路。 鬼卿把自己手腕伸进去试了试。 感慨,还挺合适的。 她不禁有点儿纳闷了,这么小的圈儿,那得养多小的狗? 可是,这链子有些重啊,材质也挺贵重的,那么小的狗,不会大材小用了吗? 鬼卿不关心这些,苏言旭就算用橡皮筋养藏獒她都是同意的。 系统咽了口口水,有些方地戳了戳鬼卿:【大人,您活了十几万年,就没听说过小黑屋py么?】 鬼卿:【那是什么?】 系统突然扭扭捏捏了起来:【就是……一种,比较…那啥那啥的玩法……咳咳,我,我还小,我也不清楚。】 鬼卿思索了一会儿:【你是说,这链子是栓人的?】 系统小脸通红,捂着脸就跑到墙角:【人家不知道!你自己去百度嘛!】 鬼卿笑了笑,没当真,这个世界可是法制世界,怎么可能会有人被关小黑屋呢。 那不成绑架了?违法的。 她将锁链规规矩矩地放回去,把锁又挂回去,将盒子又放回黑色袋子里,还原到跟之前一模一样。 继续一件件地往衣橱里挂衣服。 挂完了自己的,橱子里还剩下好大的空,鬼卿又瞥见苏言旭之前拉得那个白色行李箱。 考虑要不要帮他也收拾一下,这样会显得她更贤惠些。 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是帮他收拾收拾。 打开行李箱,清一色的深色系衣服中,那一抹白色就格外显眼了。 鬼卿拿起来看了看,诶,是她的裙子。 难怪找不到了。 鬼卿把裙子铺开,发现都有好多褶皱了,裙身也皱巴巴的,不禁有点儿嫌弃。 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了,让他弄成这样。 鬼卿有些生气。 将衣服整理好,用手捋了捋,放到衣橱里。 苏言旭看着是整理了半天,但其实他并没有带几件衣服,箱子大半是空的。 哦,她还发现了两条深蓝色的四角内内。 鬼卿给他丢到行李箱里没管。 收拾好东西,鬼卿没别的事儿干,就坐到床前的沙发上等着。 医生晚上又来换药,她问他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说不出意外明天早上之前会醒。 鬼卿送走了医生,再次灵活地爬上床,钻到苏言旭怀里。 妆容已经失效了,那就随机应变,大不了什么都应了他的就行了。 鬼卿半夜里睡得正迷迷糊糊,感觉有东西在舔自己的脸,她眯着眼睛看了看,是苏言旭醒了,在发神经。 鬼卿现在困得脑袋里没有丝毫理智,也没心思哄他。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搞。 鬼卿抱着他的俊脸亲了亲,身上的男人动作一僵。 她动了动身子,把头缩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继续睡。 良久,头顶上传来阵阵低沉的笑声:“你这样睡,不憋得难受吗?” 鬼卿晕乎乎地点点头,有些道理。 一双大手下一秒就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提了上来,搂在怀里。 让她可以舒服地枕在自己手臂上睡。 鬼卿睡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把压在他手臂上的头移开。 她枕的是右手手臂,右手受伤了,不能枕。 昏暗的灯光中,苏言旭脸色很差,但精神却很好,他挑眉看向她。 鬼卿自始至终眼睛都是眯着的,没有睁开。 她在被子里,从他身上动作小心地翻到他的左手边,将他完好的左手手臂拉到自己脑袋底下,找了个很舒服的姿势,搂着他又接着睡着了。 可苏言旭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他低头看着她。 心口却干涩无比。 她依旧是那副白白净净的样子,没有因为思念他而失眠的黑眼圈,也没有因为吃不好饭而变瘦,更没有因为他不在身边而无力面对未来,变得颓败不堪。 反而,他却明白了, 想什么她没了他不能活呢? 是他不能没有她。 他动了动手臂,低声跟怀里的小女人说:“我渴,想喝水。” 鬼卿睫毛动了动,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 明明困得不得了,却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过去给他倒水喝。 十分耐心地把水杯递到他唇边,喂他。 鬼卿见他喝完了,又把杯子放回去,回来一头栽到床上继续睡觉。 她这边儿刚睡着,他就又把她弄醒。 “我想小解。” 再次被强行开机,鬼卿懵懂地问:“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我浑身没力气,站不住,你扶我去。” 鬼卿点点头,打了个大哈欠,走到床边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他个子比她高太多,他把手臂搭到她肩膀上,磨磨唧唧地往前走,他真的很重,此刻又几乎整个身子的都靠在她身上。 鬼卿原本软趴趴的腿一下就努力伸直了。 强撑地扶着他往前走,见他走地依旧很费力,她说:“其实,你可以再压我一点儿的。” 苏言旭身子一顿:“我很重的。” “没关系,我力气很大。” 苏言旭看着她已经移动起来微微僵硬的双腿,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 这分明就是在逞强。 上完厕所,苏言旭又要求要刷牙、洗脸、刮胡子。 鬼卿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应了。 先给自己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就开始伺候他。 两个人看着面前破碎的镜子,出奇一致地没有人选择开口挑起这个话题。 鬼卿乐呵呵地在脸上糊满剃须膏,好几天没有刮胡子,让他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 苏言旭耐心地指挥着她,她笨手笨脚地总算将他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洗脸的时候,水要温热的; 刷牙的时候力气是不重不轻正正好。 她还顺便给他做了一套齐全的睡前护肤,改善了下他最近过度失眠导致的皮肤状态变差。 苏言旭全程安安静静的,乖巧得不可思议。 折腾完已经凌晨三点了,鬼卿把他又安顿到床上的时候,她完全已经没有了睡意。 但苏言旭不行,他整整五天,睡着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小时。 此刻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到身边,他紧绷的心一松下来,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他硬撑着,非要搂着她才肯睡,鬼卿就温顺地呆在他怀里,哄他睡觉。 其实,苏言旭会折腾她,这是她早就想到的。 如果折腾她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儿的话,她无所谓的。 而且,他现在的反应已经温顺地出乎她意料了。 她本以为他会抱着她要死要活来着,是完全无法正常交流的那种。 还有,过一段时间,她就真的要完完全全跟他为敌了。 90好感度,到时候,应该会挺难受的。 鬼卿又眯了会儿眼,想着想着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她醒的早,赔了些钱,让人来把镜子换掉了,一个破碎的镜子会整天提醒他一些不好的事情。 换镜子的动静可能大了些,鬼卿送走服务生的时候,苏言旭已经被吵醒了,此刻坐在床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墨色的眼眸里的幽光却让人有些不舒服。 鬼卿:【本座觉得他笑的有些突然,还有点儿不对劲儿。】 系统:【没有哇,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盼来了,尊上他就是高兴,您不用想那么多。】 鬼卿自己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就没再管了。 眉眼弯弯地走到他身边,在他唇上“唧”一口:“早安,大宝贝。” 第65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65) 苏言旭笑了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早安。” 明明十分温柔的样子,可鬼卿一对上那双墨眸,直觉就是告诉她,面前的男人现在很不对劲儿。 鬼卿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东西从脑袋里甩出去。 她应该理性多一点的。 她叫了外卖,点了些清淡的粥水和爽口的小菜,医生说他饿了太久,不能碰油腥的东西,鬼卿就陪他一起吃这些没有什么味道的东西。 吃完饭,苏言旭说要洗澡,但他手不方便,让她帮他洗。 鬼卿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可是折腾她的一个大好机会,她得把自己送上去。 但她还是迷茫了, 因为苏言旭整个过程乖巧的不可思议,既没有提什么过分要求,也没有捉弄她。 就算她不小心把肥皂水弄进他眼睛里,他也没有借此发难。 这就让她心里很别扭了。 她都准备好迎接暴风雨了,这次不管他怎么说,怎么气,她都不跟他计较,绝对二十四孝好女友。 鬼卿真想扒开他脑袋看看,憋得宁可去锤镜子也不肯跟她和好,他真的不想虐她吗? 伺候完洗澡,鬼卿又给他捶背、捶腿、捏肩,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苏言旭倒看上去先顶不住了,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怎么突然这么殷勤?” 鬼卿眨巴眨巴眼睛,十分无辜:“就是想对你好。” 苏言旭挑眉:“没别的事儿了?” 鬼卿违心地摇头。 苏言旭问她要不要去公司看看,她不去管没问题吗? 这又是一道送命题。 鬼卿果断摇头,又黏上来:“不去,我只想跟你呆在一起。” 两个人就宅在房间里看了一下午的电影。 鬼卿觉得身旁的苏言旭越来越不对劲儿,她总觉得他看她的时候,是带着一层假假的东西看的。 她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再坐以待毙下去了,只能用绝招。 到了晚上,鬼卿洗干净后主动爬上床,搂着苏言旭的腰左蹭右蹭,不停撒娇。 苏言旭本来在是在安安静静看书的,看她大眼睛闪闪发光,不禁失笑,把书合上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富有磁性的声音格外好听: “又想做什么了?” 鬼卿甜甜地冲他笑:“我们睡觉?” 苏言旭看了一眼表,宠溺地捏了捏她软软的小脸儿:“这才七点,有点儿早?” 说完,又伸手去拿书。 鬼卿:【……】 平时怎么从来不见你这么纯洁的? 鬼卿急了,抬手就打掉他的书,不由分说地吻上他的唇,丁香小舌努力勾起他的情欲。 苏言旭喉结滚动,眸色一瞬间就晦暗了下来,闪过一道危险的寒光。 他并没有反客为主,反而就让她这么生涩地吻着。 可就是这种生涩,才是最要命的。 他用力纂着自己受伤的右手,才强逼着自己从难受的欲望中清醒过来。 一吻下来,鬼卿气喘吁吁,而面前的男人连呼吸的节奏都没乱。 甚至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鬼卿老脸也不要了,柔若无骨地身子攀附上去,眼尾泛红,声音也带着蛊惑性的沙哑: “我想要~你都不想我吗?”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神生中第一次主动勾搭,居然会以失败告终。 下一秒,苏言旭用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亲了亲她的额头,眼中依旧清明一片:“别闹了,我今天有点儿累。” 鬼卿的感觉怎么说呢? 像是一个晴天霹雳,她裹着被子突然不说话了,也没理苏言旭。 这回,谁再跟她说苏言旭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她跟谁急。 系统也着急了,它不管怎么安慰大人,大人都不搭理它,像自闭了一样。 苏言旭睡前自己去洗澡也没喊鬼卿。 洗完澡后,他还不跟她一个床睡觉了,抱着被子去了沙发。 没有了人形抱枕,苏言旭毫无意外地再次失眠了。 回想起今天的种种, 对白芷,他是失望的。 他今天,明里暗里地跟她提了几次当晚的事。 她从当初吵架,到现在,一直都在试图蒙混过关。 好,可以,他陪她玩。 她真的从来没有打算跟他解释当晚的那个意外,他可以好脾气,不会像当时那么暴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他也是这样做的。 可她呢? 她越是讨好他,他心里就越难受。 因为在他看来,她宁肯拿身体去哄他,也不愿意告诉他那个男人是谁,这就已经是一种绝对的情感背叛了。 而且,是对那个男人的无止境包庇。 如果当晚他们两个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她为什么不敢解释? 又为什么不敢告诉他,那人的名字? 更可笑的是,她为什么非要挑他睡着后再去? 除了是去私会、出轨,他想不到别的。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他实在太想弄死那个碰了她的男人了。 他深呼吸,放空了大脑,静静地听着她的呼吸声。 又过了一会儿,床上的女人十分不安分地动了动。 她掀了被子。 她下床了。 她走过来了。 苏言旭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小女人因为被拒绝了,到现在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她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回床上睡。” 苏言旭一怔,他之所以会跑来沙发,是因为他真的怕控制不住自己。 她却好像误会了。 鬼卿脸色更差了,语气也不善起来: “让你回床上睡,聋了?” 苏言旭垂下眼帘,没有说话,鬼卿直接把他被子掀了,丢到了床上。 两人对视三秒,最终还是苏言旭败下阵来,算了,他也不是忍不了的。 苏言旭认命地躺到了床上。 鬼卿看他这么勉强的样子,嘴角紧抿。 就这么嫌弃她么? 鬼卿在苏言旭的注视下,把自己的被子还有枕头抱到了沙发上,小小的一只圈成一团窝在沙发上,只露出脑袋来。 系统:【大人,这还是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跟尊上这么认真地生气诶。】 鬼卿死倔地不承认:【没有生气。】 系统没说话了,跑到一堆小玩具里挑挑拣拣,想看看有没有可以让大人开心的玩具。 最后,统统被鬼卿嫌弃了。 鬼卿自己闷气生了一会儿就消化掉了,苏言旭那么大身子,睡沙发肯定睡不好,还是换她来睡沙发好了。 苏言旭此刻心情十分复杂,他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受。 生气还是有的,但冰凉的心脏却好像被注入了一股润如泉水的暖流。 让他上床是因为担心他睡得不舒服。 因为他的冷淡,她以为他是嫌弃他,主动跑去沙发上睡。 她就算很生气也在担心他的身体…… 苏言旭又悄悄下了床,将沙发上的女人轻轻抱到床上,圈进怀里。 往常的习惯,让她一进他怀里,就舒服地把腿架到他腰上,睡得更香了。 苏言旭却难受得要炸掉了,他眼底隐隐发红,却只是克制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跟她分床睡了。 她刚刚那么露骨地勾引他,他如果跟她一起睡觉,又怎么扛得住呢? 第66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66) 鬼卿醒来后,发现自己是在床上的,而且手臂是正搂着苏言旭脖颈的,苏言旭睡得还很熟,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她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是她半夜自己跑上来的? 系统:【是尊上大人把您抱上来的呢~】 鬼卿昨天的火气烧了一晚上,本就只剩下一丁点儿火星了,又听到系统这么说,火气更是一下子全没了。 所以,她还是不明白苏言旭到底在嫌弃她什么。 怕吵醒他,鬼卿动作格外小心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给苏言旭洗衣服、点外卖。 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等苏言旭睡醒,一起吃饭。 苏言旭是今天凌晨才睡着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发觉入手的是一片冰凉后,心里猛得一惊,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正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立即抬起头来看他。 苏言旭松了口气,心跳还带着余惊的慌乱,他还以为…… 鬼卿眨了眨眼:“早安,快点去洗漱,我们吃饭。” 苏言旭点点头,穿好衣服走进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中划过些许的失落,她今天没有喊他“大宝贝”。 他整个洗漱过程都慢吞吞的,左手用不太习惯。 他洗漱完,发现鬼卿没有等他,已经拿起一杯粥喝了起来。 心里的失落更加难掩了。 他走过来,坐到她身边,伸手刚准备拿粥。 “诶,等一下。” 鬼卿喊住他。 紧接着把一个素馅的包子递到他手上:“我尝着有些凉了,你先吃包子,我给你热一下再喝。” 原来她先喝是为了尝温度的,苏言旭失落的心情放晴。 他咬了一口素包子,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简单咀嚼了几口艰难地咽下去。 因为包子是芹菜加胡萝卜馅的。 他讨厌这两种食物,他曾经跟她提过的……所以,这是忘了吗? 刚刚转晴的心情又开始转小雨。 鬼卿拿着温度正好微微有些热的粥回来,一眼就看出自家大宝贝心情不好。 又扫了一眼放在桌子上被咬了一口的包子, 大概明白了。 鬼卿将粥递给他,他也不接。 她就给他放到手边,他想喝的时候就自己拿。 鬼卿从袋子里也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嗯……味道的确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她把包子送到他嘴边,他像小孩子一样把脸撇到一边,脸色臭臭的。 鬼卿忍不住笑了:“知道你不喜欢吃芹菜和胡萝卜的,但医生说芹菜可以养胃,胡萝卜可以护眼。” 苏言旭看向她,看上去呆呆的,似乎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鬼卿当着他的面自己咬了一口,脸色也变奇怪起来,艰难咽下去后对他笑了笑说: “你看,我也不喜欢这个馅,所以,陪你一起被这个包子折腾呢。” 接着她又把包子递到他嘴边,他这次一口就咬掉了将近一半的包子。 剩下的包子也被他解决得干干净净,粥也喝光了。 鬼卿挺开心,没想到大宝贝这么好哄。 苏言旭没过多久就发现了阳台上晾晒的衣服,那是他穿过的,她帮他洗干净了? 他看向在一边儿拿着他手机打游戏的鬼卿,眼底满是复杂: “衣服你洗过了?” “嗯?” “阳台上我的衣服是你洗的?” “嗯,对。” “这个房间里没有洗衣机。” “我手洗的。” 苏言旭沉默了。 白芷是什么样的女人呢?说十指不沾阳春水都丝毫不夸张。 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白家小公主。 她说不定连洗衣液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可是,这样的她,面对他的时候低下了她高昂的头颅,为他变得贤惠起来。 按理说,他是应该高兴的,可他现在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以后别洗了,这种粗活不适合你。” 鬼卿怔了一下,终于从游戏中回了神过来,她扭头问他:“我洗衣服,你不高兴吗?” “不高兴。” 鬼卿扭过头,继续玩游戏: “哦。” 不洗就不洗,爱咋咋。 玩着玩着游戏,苏言旭就过来了,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解释:“不高兴,是因为我不想看你做一点儿粗活,你做一点儿我都心疼。” 鬼卿关掉游戏,挑眉看他:“那衣服以后你来洗?” 苏言旭将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一根根地吻着:“我来洗。” 两个人刚开始一直腻歪在酒店里,后来鬼卿提出要一起回去,苏言旭表示白氏大宅太大了,没有温馨的感觉,两个人就搬去了苏言旭在集团旁边的一栋小别墅。 小日子依旧过得腻腻歪歪,好感度上升了1,现在91怎么也动不了了。 重要的文件是白芷看完,交给苏言旭去分派的,两人没事儿就出门逛逛街,约约会,生活也越来越像是一对甜甜蜜蜜的新婚小夫妻。 刚开始,苏言旭十分介意鬼卿对他的不忠诚,但时间是会磨人的,尤其当她一门心思全部放在他身上的时候。 搬家的时候,他知道了自己的黑色小盒子被她动过,也知道他偷来的衣服被她拿走了。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这些不太正常的想法的,他不知道。 但她没有戳穿他,更没有表示拒绝害怕他,取而代之的是日渐增长的亲密。 这种认知让他欣喜若狂。 过于的兴奋让他实在忍不住,晚上抱着她要了好久。 他可不可以理解为:她同样心甘情愿为他折掉双翼? 她真的可以包容他所有坏习惯、差脾气、小性子甚至很严重的犯错,他甚至觉得,就算白氏真的垮掉了,她也不会跟他闹掰。 鬼卿的感觉就是:【本座总觉得他看本座的眼神越来越露骨了,像看一块儿鲜美的肥肉。】 系统:【这就是爱的力量呀。】 鬼卿:【难道是本座对他还不够好?他最近占有欲也越来越强了,连玩游戏的醋都吃。】 系统:【这就是爱~爱~】 鬼卿:【……】 不管系统怎么说,鬼卿就是觉得,那不像是一种正常的爱。 这种感觉是日常生活中累计的小事一点点堆砌起来的。 比如,她有次夸赞某一个零食真的太好吃了,从那以后,他就以垃圾食品为由,再也没让她见过那个零食。 又比如,她说一家火锅店的火锅超级赞,他就会跟她各种科普,说这里环境卫生不行,服务态度不行,这不好,那不好,直到她提出:“要不我们换一家?”,他才肯罢休。 最大的感觉就是,身边她喜欢的东西在一件件变少,她的视线就不得不只能停留在他身上。 他甚至会给她藏手机,不让她玩游戏。 更有一次,直接把周围的信号屏蔽了,没有电子产品,于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干坐了一天。 不过因为感受到她心情一直低落,所以第二天就恢复了信号。 要不是系统跟她说,她真的就以为丢信号是个意外了。 她自己也反思自己,是不是安全感没给够?所以才会占有欲,哦,不,算得上是控制欲了,控制欲这么强烈?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一个多月了。 这天上午,鬼卿接了一个电话,是副总打来的。 “姐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快回来看看,这里有几份数据太不正常了!” 她就匆匆忙忙出门了,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 苏言旭也立即联系了寰宇,罗沛涵告诉他,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安插在白氏的内鬼将白氏集团近几个合作项目的数据篡改了,如今白氏的合作方连同白氏一起亏损惨重。 而这种重大失误,白氏百年来从未有过,很多客户对他们忽升忽降的产品价格表示质疑,甚至投诉。 苏言旭挂了电话,心神就开始不宁起来。 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她,随后也跟着去了公司。 白芷紧急召开了董事会,就最近发生的几件合作失败进行全面赔偿,合作信誉绝对不能丢,否则一旦垮台那就是真的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会出现泄密事件,毫无疑问就是公司出现了内鬼,而能引发这么多合作统统失败的,要么是一个高层内鬼,说不定就在他们在坐的之中; 要么就是公司的各个项目都渗透进了内鬼,这种情况就需要进行公司大换血,而此刻进行裁员,无疑会引起公司更大程度的混乱。 那个幕后黑手无疑已经将白氏置于无法回转之地。 可幕后黑手是谁? 大家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在座的各位,每一个白芷都知根知底,都是眼睁睁看着白氏一步步走向辉煌的,没有人会这么糟蹋自己的心血。 大家议论着,只有白楚捏着自己的下巴,陷入深深的沉默。 白芷不在,文件都是他一一审批过的,没有问题,也就是说,是在正式实施的时候出了岔子,可实施起来环节又太过繁琐,且鱼龙混杂,要想调查清楚概率几乎为零。 比起全部渗透,他更愿意相信是高层内鬼,白氏这种商业巨鳄不是说谁想进就进的,全面渗透,没个十年八年地完不成,可如果是高层内鬼有意放水,那就不好说了。 白楚脑海中飘过一张接一张的面孔,有生有熟,有新人有旧人,没有一个有这种实力。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张脸,让他眼前一亮。 对,为什么不可能是他呢? 白芷扭头看向他,恰好他也看过去,四目相对的瞬间,白楚给她使了个眼色。 白芷微微颔首,解散了董事会。 具体措施已经吩咐下去了,再在这里讨论这些并没有多大意义。 人全部散去后,白楚走了过来,面色十分凝重地看着白芷。 白楚说:“我怀疑一个人,苏助理,苏言旭。” 第67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67) 白芷一边收拾文件,一边笑:“这个玩笑可不好笑,他就一个小助理能做什么。” 白楚更加严肃地跟白芷说:“姐,我没在跟您开玩笑。您应该明白的,如果他真的单单就是一个小助理并不可怕,可是,他背后,是您。” 白芷怔了怔,收了笑容,同样严肃地看向白楚:“我也只跟你说一遍,绝对不可能是他,这种猜测以后我不想再听见。” 白芷收拾了东西转身就要离开,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 白楚急了,抬手搭上她的肩膀,想让她转过身来。 “你们做什么!” 一道怒呵突如其来的打断了他,他不禁皱眉看向正站在门口的苏言旭。 他,怎么……? 下一秒,苏言旭黑着脸,迈着长腿走过来,将他的手从白芷肩上挥下去。 白芷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来。 刚刚说了苏言旭的坏话,白楚也不清楚他听到了多少。 白楚耸耸肩:“我们能做什么,当然是商议。” “我没见过勾肩搭背地商议的。” 他的语气冷得掉渣。 白楚皱眉,来者不善啊。 白楚:“你连这个醋都要吃?不至于?我们两个有很近很近的血缘关系的好吗。” “那你也是个男的。” 这话直接把白楚气笑了。 他直接看向白芷:“姐,这你惯的?” 白芷也皱了皱眉,他在她面前任性一些也就罢了,怎么在外面还这样? 看向苏言旭的眼光中带上了不赞同。 苏言旭看向她,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全部被她因为这个眼神生生咽了回去。 白楚一句话,就能让她对他另眼相待了? 呵呵。 白楚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他们两小口的私事儿,他不想插手。 他正了正身,对白芷说:“公司最近动荡很大,个人情感和大家伙全部的心血,孰轻孰重白总应该好好思考思考了。” 说完,白楚就直接离开了,顺便给他们两个关上门。 他们应该好好谈谈,一对情侣每天像连体婴儿一样黏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好事。 偌大的会议室一下子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鬼卿看向苏言旭,先开口:“刚刚你的确有点儿任性了,他是我弟弟,是公司的副总,你怎么都不应该对他说那些的。” 苏言旭被她说教了,立即蔫蔫儿地垂下头:“你生气了?” “没有。” “你在偏袒他。” 鬼卿惊了,她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这与偏袒有什么关系?我这是在跟你讲道理,你之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苏言旭晦暗一瞬,转眼恢复可怜巴巴的状态。 他半跪到她面前,蹭了蹭她的胳膊,讨好地认错:“我知道错了。” 鬼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认错态度又一次惊到。 低头看他,他又十分乖巧地冲她笑: “别生我气。” 鬼卿对上他的眸子,看了好久,才收回眼神。 鬼卿也冲他宽慰地笑了笑:“生谁的气都不会生你的气的。” 苏言旭依旧蹲在地上仰头看她,面上乖巧不减。 鬼卿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轻声说:“开了好久的会了,我去一趟洗手间,你累的话,就先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儿。” “好。” 苏言旭笑着看她,但笑意不达眼底。 刚刚,她哄他的时候,是揉的他头发呢。 这是她好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动作了,为什么……突然出现了呢。 他看着白芷匆匆就离开了,眼中本就不多的笑意瞬间消失。 白楚。 鬼卿去了总裁专属的单人洗手间,把门反锁后,把厕所门也反锁上。 她背靠在门上,微微扬着脖颈,左手手臂抬起来,无力地遮住眼睛。 鬼卿声音淡淡的:【苏言旭的乖巧都是装的。】 系统:【不会?】 鬼卿:【是肯定的。】 系统:【万一您的感觉出错了呢?那不就冤枉尊上了。】 鬼卿:【不会,你最近给本座监视好白楚周围所有可疑的人,他要对白楚出手了。】 系统还在为苏言旭辩解:【可尊上没道理这么做啊。】 鬼卿:【不需要道理,因为他本身的思维就不正常。】 系统:【您不让他做不就行了?他一直听您的。】 鬼卿一下子沉默了,这一不说话就是好久。 她缓缓放下了手臂,茶褐色眸子灰暗一片,低低地回应:【都是本座的错。】 系统有些迷茫,它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鬼卿:【大人?】 鬼卿垂下了头,身子靠着门缓缓滑落,最后缩成一团蹲在地上。 垂下的刘海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她不停地自责:【本座早该发现的,早该看出来的……】 【他占有欲那么强烈,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明显的,本座喜欢的东西他统统都会毁掉,他就是想让本座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 看大人这个样子,系统难过起来,自己的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 【大人……】 鬼卿三千青丝从脸两侧垂下来,她用双手紧紧捂着脸,声音却变得喑哑起来: 【本座没事。】 她该做的,不是一贯地顺着他的想法,他的意念,这无疑会让他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偏,而且,越走越自信。 她该做的,是在第一次发现他有这种倾向时,就给他鼓励,让他克服内心的想法,一点点地尝试去离开她,尝试接纳她喜欢除了他之外的事物。 现在却已经来不及了。 鬼卿:【他不会听本座的了。】 系统听不懂,它也不明白,尊上明明就是对大人的要求百依百顺的。 鬼卿叹了口气:【一定一定保护好白楚。】 突然想到什么,鬼卿灰暗的眸子亮了一瞬:【对,就是之前本座在s市飙车的时候,那个生命最低保障,给他用上。】 系统有些不乐意:【那个是专门给宿主用的,而且用在他身上,您就得不到保护了。】 鬼卿:【本座是神仙,神仙是不会死的,可他会。】 系统:【可用在他身上会大打折扣,效果会只剩下百分之三十,还要用吗?】 鬼卿坚定点头:【用,就算效果只剩下百分之一也要用。】 系统:【好。生命低保绑定对象——白楚,转移中,请稍后……】 过了大概三秒,系统:【转移成功。】 鬼卿终于松了口气,有了百分之三十的生命低保,白楚应该可以撑过去………… 第68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68) 系统:【那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鬼卿从失落的阴影中走出来,去洗了洗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鬼卿:【虐。】 系统一下子结巴了:【这,大人,您您,您再考虑考虑?这太突然了,您给我们尊上大人一点儿缓冲时间好不好?】 鬼卿幽幽地看向它:【他给本座缓冲时间了么。】 长得好好的小白花,说黑就黑了!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她回去的时候,苏言旭正在她办公桌上翻看一些资料,那些称得上是机密的文件档案。 鬼卿立即喊住他:“别动这些。” 苏言旭翻资料的手一僵,扭头看向她,她此刻却正盯着他的手不放。 他将十分自然地收了回来,委屈地说:“我等了你好久,你一回来就这么凶?” 鬼卿走上前,将桌上的文件全都收了起来,包括他刚刚拿在手中的那份。 她意识到,她反应可能有些过了。 就对他笑了笑,语气缓和了不少:“以后你别碰这些了。” 苏言旭身子一顿,乖巧的面具几欲绷不住: “你不信我?” 还是说有人跟她说了些什么? “你想什么呢?就算全世界都不信你,我也是信你的。”鬼卿无奈叹了口气,瞥了他一眼继续说,“公司有人开始怀疑你了,我不想让我的员工继续误会你。” 说完,鬼卿就低下头,准备工作了。 苏言旭神色复杂,他问她: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怀疑我吗?” 鬼卿转着笔,无所谓地耸耸肩: “连枕边人都怀疑的话,那活着得多累。” 苏言旭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出声,鬼卿又道: “再说了,你会背叛我吗?” “不会。” 鬼卿歪了歪头:“就凭你这句话,我有什么好不信的。” 她又翻了两页文件,突然想起来什么,对苏言旭说: “对了,这几天我住公司,就不回去了。” 苏言旭瞳孔猛得一缩,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些极度不好的画面。 他不行,他没了她活不下去的。 “我陪你一起住公司。” 鬼卿挑眉看他:“你……确定?很累的。” 苏言旭双手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放,语气也不由自主地着急了起来: “我可以照顾你,给你端茶倒水、捶背暖床,帮你念文件,整理数据资料……我功能很多的。” 鬼卿一边翻阅文件,看他这突然着急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我又没说不让你留下来,你愿意留下来陪我,我当然高兴了。” 苏言旭紧绷的脊背,这才放松下来。 走到一旁,坐得规规矩矩。 鬼卿看文件看得十分认真,一上午了都没转移过视线,她左手边的文件夹,每一个都被翻看了不下三遍。 他给她沏了杯咖啡,放到她手边,她也没看到。 直到咖啡凉了,她一口都没喝。 他眸子暗了暗,走过去将冷咖啡倒掉。 又接了杯热水,这次是直接递到她面前,懂事地说: “你忙了一上午了,喝口水。” 鬼卿皱了皱眉,又翻了一页文件,笔在文件上不停写着些改良方案: “放那儿,我一会儿喝。” 苏言旭没说话,把手收了回去,水杯放在唇边自己抿了一口水,神色晦暗不明,下一瞬,突然俯下身,左手扶着鬼卿的脸,右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吻上了她的唇。 鬼卿眼睛一下子睁得好大,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脸。 他闭着眼,霸道地将口中的热水不由分说地渡过去。 鬼卿为了避免被呛到,只好顺着他咽下去。 她喝到的其实很少,大部分的水都顺着两个人的下巴流到了桌子的文件上。 他还想继续深入地吻下去,鬼卿却一个手上用力将他推开了。 苏言旭眯了眯眼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 鬼卿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立即低下头,将所有注意力放到她一直在忙碌的文件上。 因为沾了大片水的缘故,钢笔墨水都晕染成了黑糊糊的一片。 她刚刚写了大半页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鬼卿叹了口气,背往椅子上懒懒地靠着,掀起眼帘,就这么直直得看着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苏言旭,一句话也没说。 苏言旭根本没有悔过的意思,反而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他将湿掉的文件放到一边,眼底含笑地俯下身来:“你看一上午文件了,文件上有花吗?我们休息一会儿再看。” 鬼卿歪了歪头,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扶手上敲打着。 他没有说话,还是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 苏言旭继续说:“我刚刚在附近找了个日料餐厅,最近特别火,已经中午了,我们去那里吃顿饭?回来再看。” 他一直都知道的,鬼卿不喜欢吃日料。 每次吃日料,都是他在吃,她在一旁不停地说话,他一不小心就喜欢上这种她眼里满是他的感觉了。 于是就常常带她去吃日料,她从刚开始的一点儿也不吃,到现在已经可以尝试一下生鱼片了。 苏言旭说完后,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每次他露出这种期待的视线,她都会答应他任何无理的要求的。 这次,鬼卿同样是笑了笑: “你就跟我说这些?” 苏言旭愣了一下,改口说:“你要是不喜欢吃日料的话,去吃火锅也可以,不过你知道的,火锅它不卫生,那些肉都不知道在冰箱里冻了多久了,而且……” 鬼卿冷不丁地打断他:“不用了,我今天中午在在公司食堂吃。” 苏言旭被她的话一噎,无措地站直了身子: “为,为什么?” 鬼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坐直了身子,将湿掉的文件拿过来,小心地用纸巾擦着,不过文件已经没法挽救了,还是黑乎乎的一片。 她紧接着打了个电话,让白楚发一份电子版的文件过来,打字久了会肩膀、脊背疼,但好歹比再重新手写快一些了。 苏言旭绕进办公桌里,站在她身边: “你生我气了。” 毫无疑问的陈述句。 鬼卿没说话,继续拿起另一份文件来看,这次她换了支笔,圆珠笔就不会晕水了。 苏言旭抿了抿唇,眼底的热情降了温:“就因为我弄湿了你的文件?” 鬼卿依旧没有说话,井井有条地处理着手上的东西。 没给过他一个眼神。 很明显是在跟他冷战了。 苏言旭气笑了:“好啊,我认错。” 鬼卿这才放下手中的文件,舍得抽出一丝精力看了他一眼。 但也就仅仅一眼,就又将那少的可怜的耐心收了回去,尽数放在她那心爱的文件上。 苏言旭被她这种不作为的态度逼得要受不了了。 胸口像被棉花堵住一样,憋得难受。 他抬手将她手里的文件抢过来,当着她的面摔到了地上,文件夹的壳子本就是很脆的塑料,这一摔,文件夹直接四分五裂。 鬼卿皱眉看向地上的文件,虽说她不理他,的确会让他难受的,但也不至于发这么大脾气? 她是不是碰到了他的哪个开关? 她也站起身来:“你又发什么疯?” 苏言旭眸子红了起来,他自嘲地说:“每次你都是这样,每次每次,你一回到公司,一回到那些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事物身边,我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鬼卿怔住了。 “你口口声声说的爱,你嘴里的一往情深,哪次不是在你眼前只有我的时候?” “白楚在的时候,你就不爱我了;公司出问题的时候,你也不爱我了;去酒喝完酒后,你更是直接丢掉我了……” “那五天,整整五天……你哪怕打个电话也好啊,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现在……仅仅一个文件夹弄湿了,你就又一次这样对我了……你教教我,我该怎么信你是真的爱我?” 鬼卿呆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两行清泪从脸颊缓缓滑落。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 苏言旭无力地笑了一声,空荡荡地在房间里回荡开。 他双手力气非常大地握着她的肩膀,整张脸的肌肉都紧绷颤抖着,那恐怖的样子让鬼卿瑟缩了一下。 他墨色的眸子攀爬上红血丝:“你现在又来问我发什么疯?呵,是……我就是疯了!我特么犯贱一次次地乞求你阴晴不定的爱!” 落下这一句,他颤抖着手松开她的肩膀,微微抽噎着,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往外走。 鬼卿整个人还是愣地看着他。 高大的身影突然在门口站住了,微微侧了侧头对她说,语气强行压制着弱了下来: “对不起……又攥疼你了……” 他还记得,他曾经说过,以后不会再弄伤她的。 他不知道自己嗓音发颤:“回来给你带药膏,你先冷敷着。” 话音落下的瞬间,站在门口的人也消失了。 鬼卿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苏言旭又哭了。 他可是那个人的灵魂碎片,怎么会这么爱哭呢? 鬼卿被苏言旭指着鼻子凶了一顿,也有些难过,忍不住缩成了一团,窝在椅子上。 鬼卿失落:【本座有他说的那么差劲么……】 系统立即拍着她的背,装着大人的模样哄她:【他脑子有问题,昂,大人是最好的神仙了!咱不管他!】 鬼卿被它这话逗笑了:【他不是你主子么,怎么突然对他落井下石了?】 系统气鼓鼓地样子可爱极了:【大人被他搞得一天难过两次了,宝宝很生气!】 鬼卿被逗开心了不过三秒,脸上的笑意就又淡了下去。 鬼卿:【本座一直不明白他是怎么变黑的,刚刚好像明白了。】 第69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69) 系统:【那不就一切好办了。】 鬼卿摇摇头:【来不及了,白氏快倒了,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 系统:【您可以假装不知道他是幕后黑手。】 鬼卿笑它天真:【傅泽羽挂念着白卿,罗沛涵也为了那一天付出了那么多,白楚更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真以为这种事情会瞒得住吗?】 系统:【那,那怎么办?】 鬼卿叹了口气,难得的眼中浮现迷茫: 【本座也不知道。】 鬼卿迷茫了一会儿,把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文件还是好好的,换个壳子还能继续看。 她收拾了一下,再次开始工作起来。 下班时间到了,苏言旭也没回来。 天黑了,苏言旭依旧没回来。 鬼卿写了一天的字,脊背肩膀也有些不舒服,她抬头看向窗外那轮圆圆的月亮。 轻轻叹了口气。 白楚也加班,路过鬼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她还没有离开。 抬手敲了敲门。 鬼卿看见是他,就让他进来了。 白楚走过来,随便找了个椅子坐到她对面,见鬼卿脸色不是很好。 他猜了猜:“跟苏言旭吵架了?” 鬼卿点点头。 白楚叹了口气,看了眼鬼卿桌子上依旧摞得很高的文件。 看来白总要比他辛苦很多啊。 白楚问她:“您真一点儿也不怀疑他么?” “嗯?” “今早我提的事儿。” 鬼卿收回视线,看向白楚:“怀疑也要讲究证据,他没有这样做的动机。” 白楚笑了笑,她能听的下他说的话,就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苏助理的确没有动机,白总的男朋友也没有动机,但不代表苏言旭没有动机,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鬼卿眯了眯眼睛:“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怀疑他。” 白楚摊摊手:“您不怀疑不代表别人不可以。” “你要调查他?” “当然,我的渠道你是清楚的,就没有我白楚调查不清的人。” 鬼卿皱眉:“我建议你别去。” “我必须去,姐,这不是您一个人的公司,我只是来通知您一声,让您那边儿的人给我放放水就成。” 白楚眼神很执着,鬼卿知道自己也劝不了他。 也好,早点儿真相大白,她就能早点儿解脱了,不用在夹缝里人不人鬼不鬼地每天纠结怎么对待他。 最终鬼卿还是同意了,嘱咐了他一句:“注意安全。” 鬼卿又看着文件等了苏言旭一会儿,他还是没回来,她就自己上床睡觉了。 半夜苏言旭是夹带着一身冷气回来的。 没有酒味儿。 也没有烟味儿。 鬼卿被系统叫醒,她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言旭才是正确的态度。 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单纯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他。 苏言旭打开灯,手里拿着一瓶活血化瘀的跌打药膏,走过来。 鬼卿垂了垂眼帘,不想跟他对视。 他也没说什么,坐在床边,将她肩膀上的衣服拉下来,露出的肩膀果然又是青紫一片。 苏言旭清凉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不是让你用冰块儿先敷一敷的?” 鬼卿实话实说:“我忘了。” 这个淤青其实也就看起来吓人一点儿,她自己并没有觉得很疼。 苏言旭没说话了。 鬼卿感觉有清清凉凉的东西被挤到了她肩膀上,随后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来,将那一片清凉暖热,均匀地铺开。 他一边给她揉肩膀,一边问:“这个力道疼不疼?” “不疼。” 除此之外就没有多说话了。 涂好后,苏言旭去洗干净了手才上的床,床并不是很大,但两个人睡还是足够的。 他问她:“头有没有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鬼卿知道他是没话找话,想跟她缓解一下中午两个人紧张的气氛。 但是,她不想。 就这样,两个人说亲密不亲密,说生疏不生疏,尴尴尬尬的状态也不会犯什么错。 维持到白氏破产就行了。 鬼卿缩进被子里,背对着他:“我挺好的,早点睡觉。” 她拒绝得很明显,苏言旭眼睛又黯淡了一分,他试探地把手搭在她的腰上。 她没有拒绝。 他更进一步,想把她捞进怀里,却捞不动了,她的身体格外僵硬。 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委屈了起来: “我不搂着你睡不着。” 鬼卿最受不了这个,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心软了。 她转过身去,往他那边儿挪了挪。 苏言旭知道这就是她妥协的意思,大手一捞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空了一下午的心脏终于被填满了。 鬼卿推了推他:“我喘不过气来了。” 可是,苏言旭还是不想松手,只有这种用力抱着她的感觉,他才会觉得浑身舒畅。 见他没反应,反而搂得更紧了,鬼卿力气不由得大了些: “我真喘不过气。” 苏言旭不舍地卸了力道:“抱歉。” 说实话,他搂着她睡觉,鬼卿她自己也觉得挺舒服的。 两个人有默契地闭口不言中午的拔剑相对,世界很快安静下来,鬼卿的呼吸也渐渐均匀悠长起来。 一个人放下了全身的械备,另一个却眼中散发幽光。 她睡得正熟, 他将盖在两个人身上的被子悄悄掀去。 眼底的狂热几欲压制不住。 他俯下身, 炽热的唇一寸一寸地落在身侧人白皙的肌肤上…… 第二天,鬼卿醒过来的时候,看着自己身上多了许多小红印,还以为是晚上办公室里的蚊子咬的,就没怎么在意。 苏言旭也乖乖巧巧的,没再出什么幺蛾子,除了对白楚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鬼卿感叹,她终于找到了一种十分和平的方法。 接连几天,鬼卿每天早上醒过来身上都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小红印,这就很不对劲了。 鬼卿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皮肤病了。 打算抽出时间去约个医生瞧一瞧,直到这天,白楚突然跟她说: “姐,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啧,也不知道遮一遮。” 迅速把西装脱下来,给她盖好。 她今天穿的上衣是低领,锁骨旁边的小红印都露出来了。 鬼卿白了他一眼,将西装脱下来扔给他: “你脑袋里天天想些什么?这是蚊子咬的。” 白楚很不可思议,挑眉看她:“你家养的蚊子能咬成这样?” 鬼卿沉默了。 拿了他的西装就盖到身上,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地回自己办公室了。 回去的时候,苏言旭乖乖地坐在他自己的位子上看书。 鬼卿扫了一眼,特么的居然是——《如何做一个优秀的好爸爸》。 他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干什么? 该不会真指望她能给他下个蛋? 鬼卿内心:呵呵,不可能的,你给空气当爸爸。 他看得非常认真,就连她进来都没能打扰到他,他一边看,一边拿笔圈圈画画。 鬼卿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文件夹,继续办公。 鬼卿:【这几天晚上苏言旭有没有对本座做些什么?】 系统迷茫:【不知道,你一睡死,我眼前就全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弹幕了,什么也看不见。】 鬼卿惊得捂嘴:【你为什么不跟本座说?】 系统更加满脸问号了:【说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鬼卿:【……】 她打算自己逮他现行。 可是这天晚上,苏言旭除了刚开始的时候,眉眼温顺地揉了一会儿她的小腹,让鬼卿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外。 她生生熬到凌晨四点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苏言旭特别乖,搂着她一整夜都不换一个姿势的。 最后,鬼卿真的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第二天就顶上了黑眼圈。 鬼卿:【昨晚出弹幕来吗?】 系统:【没有呀。大人看上去昨晚睡得不是很好。】 鬼卿打了个哈欠:【不提也罢。】 与寰宇的合作继续进行着,白氏却开始不停地去倒贴钱来运转项目了。 这几天,白氏的一些老牌员工已经陆续开始递交辞职申请了,理由就是拖欠工资。 董事会上,有人提出这个问题,白芷眼睛都没眨一下: “工资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 回到办公室,白芷就向自己曾经的一个房地产的朋友提出要将白氏大宅买出去。 起初那人很惊讶,但他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了。 白氏大宅是一座老宅了,再加上它本身的名气,价格能再翻两番。 两个人交谈好,会在三天内将钱打过来,白芷就挂掉了电话。 她前脚刚挂电话,后脚苏言旭就跑了进来,他气息紊乱,显然是急匆匆赶回来的。 他跟她打电话,她的手机却显示:正在通话中。 若不是罗沛涵提前得到的小道消息,问他,要不要将白氏的房子买下来,他都不知道这些。 “为什么要卖房子?你不是很在意你父母留给你的东西吗?” 白芷笑了笑:“也没有那么在意。” 苏言旭朝她走过去,对峙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摸着良心告诉我,你不介意?” 那个家,是她母亲曾经生活的地方。 那里面的一颗很大的桂花树,是她父亲陪她种的。 那里面的每一个上了年纪的仆人,还有管家,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她说她不在意这些? 鬼信。 白芷嘴角的笑淡了淡,撇开视线:“我也没办法。” 苏言旭看着她,抿了抿唇。 下一秒就去夺她的手机:“我去帮你联系那个人,让他把发布的消息收回来。” 白芷躲开了,没让他夺过去。 四目相对,白芷红唇微启:“我会再把它买回来的。” “要是买不回来呢?” “我一定会将它买回来。” 第70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70) 三天后,搞房地产的朋友才告诉她,白氏大宅是被傅家买走了。 期间寰宇集团也几次提出要买,但傅家这边儿吩咐,不管寰宇价位有多高,傅家给三倍。 傅家这两天换了新人,势头非常猛,而且特别喜欢没有丝毫道理地跟寰宇作对。 挂了电话,鬼卿很震惊。 除了傅泽羽她想不到别人了,看来他已经成功坐上继承人的位子。 可是为什么她并没有收到任何有关任务完成的通知呢? 难道是她的参与度不够? 鬼卿想不了那么多,因为与寰宇的合作又一次出现巨大漏洞,原因是林家不知为何突然违约,赔了巨额违约金后,就把白氏丢在那里不管了。 不出意外的话,是林老爷子干的,看白氏大乱,他也过来踩上一脚。 不过,他踩的的确很是时候。 苏言旭眼看着白芷整日忙得焦头烂额,身体也日渐消瘦了下来,原本圆润的下巴都变尖了许多,他很难受,每天也很少笑了。 苏言旭每日也早出晚归,不过鬼卿从来不关心他去做了什么,见了谁。 她就算问,他也绝对不可能说实话。 硬撑了半个月,有几家分公司还是撑不住,关了门。 董事会也有几个心思不那么纯正的家伙,抛售了股份,全部被寰宇买下了。 噩耗一件接连着一件传来。 白芷眼睛因为整日整日的失眠熬出了红血丝, 苏言旭有时候心疼地把白芷抱进怀里,跟她说:“别撑了,救不回来了。” 这是全董事会人尽皆知的事情,早晚的事了。 他们之所以不走,就是卖白芷一个面子,看她一个人坚持得可怜罢了。 白芷也会放下身上所有坚强,失魂落魄得像个疯子: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就连这个,我也守不住么……” 苏言旭自知安慰不到她,他能做的就是让寰宇打击的速度慢一点儿,这样,才不至于将她的意志彻底熬垮。 他最近也做了一件坏事…… 白楚这个人,他本来是打算惩戒一番的。 但他……知道的太多了。 鬼卿这天依旧在忙,系统却突然发出了警报音:【警报!警报!发现有危及白楚性命的危险事件发生,自动开启一级生命低保,白楚生还概率提高百分之三十,任何逃生行为成功率提高百分之三十。】 鬼卿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住。 紧接着,她感觉一股气血翻涌,喉头一阵腥甜,她将即将要涌上来的血水咽了咽。 立即喝了好几口水,才压下去。 白楚出事了,那就是他肯定调查到什么了。 一来,她真的挺喜欢白楚这小孩儿的; 二来,是白芷残存的意识,听到白楚有危险时,身体自动陷入的巨大恐慌。 鬼卿刚要问系统发生什么事情了,手机就响起了铃声,是白楚打来的。 她一边快速穿好外套往车库走,一边迅速接听: “喂,白楚!你在哪儿?” 那边呼呼啦啦的一片,十分嘈杂,鬼卿一点儿也听不清。 她唯一听到的就是:【姐……寰宇……我发…后…苏……嘟嘟嘟】 “白楚!白楚!喂!!” 手机那边传来一阵盲音,白楚是真的出事了,就算有系统这个天外来物的支撑,她心里依旧忍不住地害怕。 白芷的意志对她的影响,让她红了眼,抬手将手机狠狠摔到地上,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 吓得系统都抖了一抖。 鬼卿脸色迅速冷了下来:【是白芷的影响。】 白楚于白芷而言,其重要不言而喻。 血浓于水的亲情不说,还是从小一起长大。 如果白楚真的出什么问题,白芷可能会疯掉。 他这样做,除非是敢打包票,料定了白芷到死都不会知道人是他下的手。 白楚这个电话本来是绝对不可能打出去的,但有系统加成,就算再不可能的事情,也会变成可能。 鬼卿:【地址。】 系统:【xx江边】 她去车库开车,一路飙车,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才来到了白楚坠江的事故现场。 系统告诉她, 事故的发生,是因为苏言旭找人拧松了他汽车轮胎上的螺丝钉。 白楚在过桥的时候,轮胎突然脱离,他迅速刹车却来不及了,车子撞到了桥上护栏,整个车头都变了形,将白楚困在里面,无法出来。 这还不够,车紧接着发生了自爆,强大的冲击力将白楚生生炸了出去,连同车身的残肢碎片一同坠入江中。 鬼卿脸色发白,一路跑过去。 江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还有记者在那边报道。 120急救车已经赶到了,落江的人被打捞了上来,正放在担架上,迅速往车上抬。 鬼卿:【是白楚吗?】 系统:【是他,他还活着!】 鬼卿紧绷的心脏却仍不敢松半口气,她跟医护人员解释: “我是他姐姐,请带我一起去,拜托了。” 医护人员同意了,将她一起带上了车。 车子很快就往医院驶去,车里的医生在对白楚进行急救措施。 鬼卿一上车,看到熟悉的衣服样式就知道,这个人的确是白楚没错了。 但当她真的坐上车,看到的,是眼前血肉模糊的一片时,她耳朵一瞬间失聪了,只有阵阵鸣声。 是白芷身体的本能反应,她控制不了。 因为车辆爆炸,他身体大面积地严重烧伤,腐烂的血肉跟烧焦的衣服粘在一起,一眼看去,混上见不到一块儿好肉。 他的半张脸也毁掉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片。 医生说,如果情况糟糕的话,他被烧伤的那片脸,眼睛也估计很悬能保住。 鬼卿强大的心理接受能力,让她的意识已经慢慢可以压制住白芷的身体反应了。 系统商店里的东西应有尽有,毁容只是暂时的。 系统给她推荐了一种【生肌水】,只要涂在受伤的部位,就算是白骨也能给你再生出完好的皮肉。 不过有些贵,需要1000经验值,鬼卿不在乎这个。 送去了医院,白楚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中三个红色大字亮了起来。 鬼卿面无表情,麻木地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静静想着些什么。 系统说没有生命危险,那就真的没有生命危险。 白楚的事情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催化剂。 而且,白楚的话虽然断断续续,但意思却一猜就猜的中。 是时候跟苏言旭算总账了。 鬼卿在手术室外等了一天一夜,白楚才被推出来,浑身包裹得想个木乃伊一样。 她立即走上前:“他怎么样了?” 医生面色和善地舒了口气:“手术很成功,病人的眼睛也保住了,你放心就好了。” 鬼卿点点头,跟着医生去了他的病房。 系统却扭扭捏捏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鬼卿:【怎么了。】 系统:【没,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系统又跑过来依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大人……】 鬼卿:【到底怎么了?】 系统:【我说了您不要太激动,您一定稳定好情绪。】 鬼卿愣了一下,点点头。 系统叹了口气,用系统医疗仪器在白楚身上从头到位扫描了一遍,将仪器屏幕上显示的字放给她看: 【疾病:大面积严重烧伤、内脏多处严重受损、大脑淤血过多 初步预测:百分十九十概率植物人】 鬼卿感觉身体又一次开始不受控制了,她深吸了几口起,强迫白芷冷静下来。 鬼卿:【医生刚刚说他没事。】 系统:【医生也不是说的所有话都是准的,植物人也需要等医生自己发现。】 鬼卿发愁地按了按眉头:【本座知道了。】 系统:【其实,商店里也有这个治疗植物人的药的……但很贵。】 鬼卿:【多少?】 系统:【3000经验值。】 鬼卿想了想:【本座记得,你之前提起过,一个世界能获得经验值一万左右?】 系统:【是这样的,支线任务大大小小一般总共有8000经验值,但如果宿主能把所有支线任务出色完成,会额外奖励2000经验值。】 鬼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又坐了一会儿,系统告诉她:【尊上大人过来了。】 鬼卿看了一眼床上的白楚,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刚出门就看到正往这走的苏言旭,他风尘仆仆,面上还挂着虚伪的担忧。 看到她,他脚步加快了:“我听说白楚出事了,他怎么样?没事?” 鬼卿面无表情地斜瞥了他他一眼,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让苏言旭头皮发麻。 他怎么也没想到,就这种程度的车祸,白楚还能捡条命回来,简直走了天大的运气。 她轻飘飘从他身边走过,撂下一句: “我们出去说。” 苏言旭心跳慌乱起来,他攥了攥拳,她现在的反应很不正常。 除非她知道了什么。 不,不可能的,那种情况下,白楚不可能再用手机联络上白芷的。 苏言旭墨眸微微颤抖,抿紧了唇,跟着她往外走。 每走一步,脚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两个人来到医院后面一块儿空旷且少人的空地上,鬼卿站稳了脚步。 苏言旭也紧跟着停下。 鬼卿转过身来看他,茶褐色眸子里的,不是冷漠,而是一种像对待陌生一样的疏远: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苏言旭被她的眼神刺痛了,但还是强扯出一抹欢笑: “怎么突然问那么奇怪的问题?是工作太累了,累傻了吗?” 说完就要走上前去拉她的手。 她后退了一步。 苏言旭迈出去的脚僵硬了一瞬,又收了回来: “白楚跟你说什么了?” 第71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71) 鬼卿站得笔挺,神色平淡:“最初的暗杀,东南地下集团苏姓的新首领,寰宇的幕后老总,白氏集团崩盘策划者……” 鬼卿说这些的时候,她没有丝毫他想象中的愤怒和难堪,仿佛说的不是她自己的遭遇。 她眸光清冷疏离地看着他步步方寸尽乱: “你想从哪一个开始听。” 苏言旭稳了稳心神,无辜地看向她: “白芷你说什么呢……你是怀疑这些都是我做的?” “你之前说过就算全世界都不信我,你也会信我的,你这是要反悔?” 鬼卿没有说话,她不认为这时候玩狡辩还有任何意义。 苏言旭眸子里换上了悲恸: “我那么爱你,你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你受一丁点儿伤害我都难受。” 鬼卿听到他这副说辞,唇角挂上了似有若无的笑意: “爱我不也是你计划里的一环么。” 苏言旭瞳孔一缩,心脏瞬间痛得像刀绞。 他真的很好奇,她是怎么用那么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她怀疑他所有的,他可以认,毕竟那些都是真的。 但她怎么可以不信他的感情? 她没有心脏么?感受不到么! 苏言旭眸子猩红,过于的激动让他声音都断断续续,禁不住的颤抖: “我,我承认……我之前的确心思不纯……但是,我早就改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陪伴,我们同床共枕,恩爱得像夫妻一样……我那么爱你,爱你爱到要死……你……” 鬼卿淡淡开口打断他: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拿感情说事未免幼稚。” “哈,我,幼稚?” 苏言旭站在原地,蓦地垂下头,眼底的神色愈发不对劲儿起来,他嘴角扬起疯狂的弧度,反反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幼稚”。 鬼卿皱眉,苏言旭突然抬头看向她,他沙哑无助地问: “你真的爱我吗……为什么,我总是感受不到……” 鬼卿面无表情:“很爱你。” 苏言旭掩下眼中猖獗的爱意,一步步向她靠近,他的嗓音变得格外有磁性,仿佛在不动声色地引诱: “既然爱我,你原谅我犯下的错又能怎样?” 鬼卿危险地眯着眼睛,同时也在一步步后退。 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苏言旭非常不正常,而且,危险至极。 他面上带着与往常一样的温顺,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了上衣口袋里: “你躲我?是在害怕我伤害你么……” 鬼卿不说话,继续往后退。 苏言旭:“我们这样互相折磨,都很痛苦不是吗?” 鬼卿后退到了尽头,背靠在一颗树上,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 “从白楚变成植物人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一丝可能了。” 系统:【警报!大人!周围埋伏了好多人!都是尊上的人!】 鬼卿:【多少?】 系统:【十三个!他们手里有麻醉枪,大人小心!】 鬼卿:【嗯。】 苏言旭垂下眸子,在距离她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若我偏要你呢?” “那你我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苏言旭像是认了命,低低笑了一声: “呵…白楚……” 埋伏在周围的人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各个手里端着麻醉枪,尖锐锋利的针尖对准了鬼卿。 鬼卿立即进入戒备状态,大体数了数,不到十个人。 看来他是打算在她被这些人缠住的时候,暗中出手。 够阴的。 苏言旭眸中冷光乍现: “别怪我。” 鬼卿最后提醒他:“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们两个越走越远。” “早就已经,越走越远了啊。” 他抬起手臂,白皙精致的手微微攥拳。 周围的人立即变了阵型,一半对她发动了攻击,另一半则拿着枪瞄准了她脖颈上的大静脉。 发动攻击只在一瞬之间,有四个人缠着她打斗,虽招招凌冽,但全都不是朝着她的命脉。 鬼卿用了两成的实力就闪身一一躲了过去。 她脖颈上好像长了眼,射出的麻醉针剂,每次不是射中队友,就是被她一脚踢回来。 苏言旭在一旁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白芷的身手他当然清楚,若单是这几个人就能制服她,那她就不是那个她认识的白芷了。 他又挥了挥手,暗中埋伏的几个人开始进行攻击。 系统:【大人,三点钟方向、八点钟方向,还有十一点钟方向有人!】 鬼卿:【嗯。】 她用脚将地上的麻醉枪踢起来,稳稳接住,两手各持一枪,向着刚刚系统说的位置精准地发射。 针剂破空入肉的声音,还有重物落地的声响格外清晰。 苏言旭眯着眼睛打量着她,看来她的实力对他是有所隐瞒的。 这样打下去结局毫无意外,不过,他有王牌。 他抬了抬手,周围所有进攻的人立即收了手,谨慎地撤退到距离鬼卿五米外的地方,虎视眈眈地包围着她。 鬼卿依旧是那副不惊不乱的样子: “你的人打不过我。” 苏言旭歪头,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鬼卿心里“咯噔”一声。 “那个白楚,你确定你的人看管得很好?” 系统突然又响了起来:【大人!白楚有危险!尊上的人干掉了白氏的保镖,现在刀正架在他脖子上!】 系统快急哭了:【怎么办啊,大人。】 鬼卿安慰它:【没事。】 她身子站得依旧笔挺,在苏言旭讽刺的眼神注视下,双手一松,两手攥着的枪就掉到了地上。 现在,她一点伤害人的武器都没有。 她没有要反抗的意思,还是淡淡地看着他,仿佛他做什么都无法惊起她内心丝毫波澜。 包围着她的一个人,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向她的小腿射了一枪。 苏言旭瞳孔猛地一缩,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系统:【大人!危险!】 她感知的到,但没躲。 麻醉针里的药剂已经注射进了她的小腿,她小腿瞬间失去知觉,很快蔓延到大腿。 她就当着苏言旭的面,撑不住跪了下来。 系统捂住眼睛,从手指缝里,入眼的是鬼卿单膝跪地的样子,吓得它嘴都哆嗦了。 【大人…您……】 鬼卿:【本座没事,就是腿没力气了。】 白楚那小孩儿已经遭受了够多痛苦了,她不能就这么毁了他。 而且,她必须给他的父母一个交代。 她额角渗出冷汗,强撑着抬眸定定地望着苏言旭。 似乎是在询问:要不要再来几针? 他同样望着她的眼睛,内心无法控制的占有欲瞬间肆虐起来。 她对他就是针锋相对,形同陌路。 却肯为了另一个人心甘情愿向他臣服。 凭什么? 哈, 白芷,她总是清楚地知道用刀怎样捅他,他才最痛。 他不由分说地将身侧的人手里的枪拿过来,从里面抽了一管针剂,迈着步子,缓缓走到她面前。 他蹲下高大的身子, 粗鲁地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把优美白皙的脖颈展示在他面前。 锋利的针尖与软白的脖颈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 他只感觉浑身的血都在翻涌。 她紧闭着双眸,睫毛微微颤抖着。 他凑近了她的耳朵,声线低沉: “有些疼,别乱动,扎错了位置可别怪我。” 鬼卿睫毛抖得厉害了些,她是怕疼的。 鬼卿:【过会儿,保护好本座。】 系统有些害怕:【大人……我……好!】 苏言旭修长精致的手指捏着针管,他的手也在发抖,分不清是过度兴奋的还是被她气的。 尖锐的针头刺入皮肤,找到颜色微微泛青的大静脉。 他眼底的狂乱难掩,手指微微用力,将冰凉的液体注射进去。 鬼卿只感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苏言旭的脸也渐渐模糊了起来,一个黑色的浪潮打过来将她彻底淹没。 晕倒之前,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 鬼卿一觉睡得很香。 系统拿着一个锤子在疯狂敲她脑袋:【大人!大人您快醒醒啊!】 【再不醒,您就要失身了啊啊!】 【大人!!】 鬼卿意识终于迷迷糊糊地被唤醒过来:【怎么了?】 系统:【大人,您终于清醒了,呜呜,我嗓子都喊哑了……您快睁开眼睛看看……】 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鬼卿用了很大力气,才把眼睛睁开了一丝小缝。 视线很模糊,她浑身都是麻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但她能看见小麦色的肌肤贴了上来,将她压在身下。 苏言旭发现了她微微睁开的眼睛,笑声更加低哑,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耳畔传来他的蛊惑性的话语: “白芷…给我生个孩子……” 温柔无比的吻,一寸寸地侵占着白皙的肌肤。 鬼卿脑袋里立即警铃大作,使劲儿拍着系统的头:【喷雾!快用喷雾!】 系统赶紧把喷雾拎了出来,对着苏言旭喷了一下。 鬼卿:【多喷两下!】 系统又赶紧喷了一下,却喷不出更多的来了。 它用力晃了晃瓶子,又按了一下,喷出来的却少得可怜。 系统呆呆得看着鬼卿:【大人,好像用完了。】 鬼卿也傻眼了:【这也算缘分?】 系统:【好像……是的。】 一人一统对视一眼,鬼卿先深吸了一口气:【此地不宜久留。】 但鬼卿身上的麻药劲儿还没过,睁开眼都费力,更别说逃跑了。 第72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72) 她只好耐着性子等着麻药一点点褪去。 等着等着,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系统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鬼卿晃了晃脑袋,想喊系统,却又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系统:【苏言旭,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93】 这次鬼卿再醒过来的时候,不是被系统叫醒的,自然而然地就醒了,随着意识的清醒,四肢又重新可以支配的感觉也恢复了。 随后全身的知觉也恢复正常,喊了两声系统,系统也没理她。 她感觉肚子上温温热热的,就伸着脖子往下看去。 苏言旭此刻正把半张脸贴到她小肚子上,眉眼格外温顺,似乎在听她肚子里的声音。 鬼卿浑身一个激灵,冷着脸,抬脚就踢上他的胸膛,将他狠狠踹下了床。 她紧接着一个灵活的闪身从床上跳下去就往门的方向跑。 跑了没两步,感觉自己左手被用力一扯。 她迅速扭头看向自己左手手腕,一个做工精致的银手环不大不小就扣在她手上,手环连着银色的链子,链子则被钉在了地里。 这个银色锁链看上去格外眼熟…… 鬼卿想起来了,这不正是她在那个黑色小盒子里发现的那个吗? 难怪她当时带起来那么合适,原来不是用来拴狗的,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他苏言旭还真是…… 煞费苦心! 鬼卿脸色很不好,眯着眼睛看向此刻正坐在地上苏言旭。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当狗耍?” 苏言旭甜甜地笑了:“你见哪只狗是把环拴在手上的。” “解开。” “我打不过你,解开你就跑了。” “不解是?” 鬼卿冷笑了两声,扫了眼自己的小腹:“我锤你儿子!” 话音一落地,她就抡起了拳头,瞄准自己的小腹。 苏言旭果然慌了一瞬: “住手!” 鬼卿的生生止住拳头,威胁地看向他: “解不解开?” 苏言旭从地上站起来,叹了口气: “你别闹,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我可能要将你两只手都绑起来了。” 鬼卿:“……” 有了锁链,苏言旭脾气变得格外温顺,他走过去,将她温柔地抱到床上。 鬼卿让他给她换一件儿保守的睡衣,他也十分听话地去给她拿。 递给她,站在她身边。 鬼卿扫了他一眼: “站这里干什么?滚出去。” 苏言旭也知道她现在不想看见他,就给了她本书让她解闷,自己去给她做饭。 他一出去,鬼卿就从床上跳下来,跑到那个链子连接着地的地方,去掰链子。 掰不断,她就拿着链子去找桌子椅子的棱角,去磨。 磨了半天发现效果也不大。 她坐回床上继续喊系统,系统姗姗来迟地回应:【大人,我在呐!】 鬼卿:【有没有办法弄开它?】 系统:【大人,这种链子牛都挣不开,更别说您了。】 鬼卿发现它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本座?】 系统十分谦虚的呲着牙笑。 鬼卿:【刚刚上哪儿去了?】 系统:【主系统爸爸呼唤我了,我去找他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经验十分丰富的前辈!】 鬼卿:【嗯,继续。】 系统:【它跟我说了秘诀,像尊上这种类型的呐,您不能虐他,您得虐自己。】 【您越虐自己,他就越难受!相反的,您要是虐他,那就会适得其反,逼急了,他说不定自杀还拉您做垫背呢!而且,好感度越高,越准得吓人。】 鬼卿嘴角抽了抽:【你确定?你这前辈不会是看你小,玩你呢?】 系统急了:【不可能的,前辈带过的宿主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他绝对不会骗人的。】 鬼卿摇摇头:【本座不想虐自己。】 系统:【大人,我给您开痛觉屏蔽,反正也就看着吓人一点儿,您就试试。】 鬼卿还是拒绝:【不要。】 系统辛辛苦苦取来的经被拒绝,失落了:【那好。】 鬼卿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把苏言旭给她的那本书拿了起来。 她看着前几页的小孩儿插画挺可爱的,就翻了翻,越翻越觉得不对劲儿。 就比如这个问题:如何喂奶才不会让宝宝呛奶? 她为什么要了解这个。 鬼卿立即警觉地合上书,看到书的封面上几个大字:《好妈妈手册:宝贝出生100天》 她下意识烫手地把书丢到了地上。 苏言旭想要小孩儿想疯了? 鬼卿抱着被子,缩在墙角,被强逼着生小孩儿的恐惧笼罩着。 系统又冒出来提醒她:【大人,房间里到处都是针孔摄像头,您悠着点儿。】 鬼卿:【……】 那她刚刚做的所有事,他岂不是全都看见了? 鬼卿打量着这个专门为了困住她打造的房间,这个房间跟白芷的风格很像,以简约黑白色系为主,家具也是齐全的,房间很大足够她活动,哦,床也很大。 过了一会儿,门响了,是苏言旭回来了。 他把丰盛的菜色摆到桌子上,喊她下床吃饭。 鬼卿不去,他就过来作势要抱她下去,她立即听话地坐到椅子上了。 她面前的菜色很多,但每一样都很少,加起来也只够一个人的分量。 苏言旭的伙食就简单很多,清淡为主。 他一点儿也没有责难她磨链子的行为,反而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尝一尝味道怎么样?我的厨艺是不是又精进了?” 鬼卿尝了尝,味道的确很赞。 但她不说。 苏言旭看她吃得很有食欲,就知道她心情还是不错的。 看,她分明就是爱他的, 否则,怎么肯对他的行为一味迁就呢? 苏言旭视线一转,落在那本被她丢到地上的书上。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扭过头来对她说: “把这些菜都吃光,是营养师为了孕妇和宝宝营养均衡特地调配的。” 鬼卿一噎,一下子呛咳了起来,将嘴里的菜都吐到了地上。 苏言旭轻轻帮她拍打脊背: “怎么这么不小心?” 鬼卿推开他,小脸儿呛得发红,她立即喝了口水,才好了下来。 苏言旭坐了回去,鬼卿又喝了两口水,很认真地跟他说: “苏言旭,我生不了,你想要孩子还是找别人去。” “我只想要跟你的孩子。” “真生不了,我不孕不育。” “我们还年轻,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能怀上。” 鬼卿无语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撂: “不吃了,睡觉。” 苏言旭看了眼表,才下午六点。 他没有走,将桌子还有地上收拾干净后,打开了电视,强行将鬼卿从被子里扯了出来,抱到腿上。 “我们一起看电视,你想看什么?” “有颜色的片子。” “那个不行,换一个。” “不看了。” 苏言旭知道,她就是想看他难受,谁让他非要让她生小孩儿的。 他就找了一个两个人甜甜蜜蜜的爱情故事,抱着她一起看。 鬼卿看着看着就晕乎乎地想睡觉。 苏言旭给了她水果刀,让她削苹果,她不削,他就用白楚威胁。 鬼卿只好不情不愿地眯着眼睛削苹果。 苏言旭其实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给了她一把水果刀,刀刃很锋利,一刀封喉。 她如果真的想逃,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当然,刀柄上有电击装置,她就算真的拿刀对着他,他也不会真的放她走的。 他就是在试探她。 接下来,他佯装不在意地继续看电视,心脏却如擂鼓跳动着。 她还在削苹果,没有对他发动攻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明明很短的时间,于他而言,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熬。 她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把刀丢到了桌子上。 “嘶——”鬼卿右手捏着左手手指。 苏言旭立即夺过她的手来看, 该死, 是刚刚削苹果的时候削到手了。 她葱白的食指指尖被划了一道不浅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流血。 苏言旭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让她别乱动,他急忙跑去拿医药箱。 刀口有些深,他用了好多纸才止住血。 苏言旭拿着消炎的碘伏,用棉签沾着给她小心翼翼地涂着。 鬼卿又抽了一口冷气:“疼……你再轻点儿。” 苏言旭自责得脸色都青了,他没想到她自己也会被刀子伤到。 都怪他, 要不是他非要去试探她的态度。 她也不会割破手指。 给她包扎好手指,他心疼得整个心脏都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一样。 也不折腾她了,她想睡觉就抱她去睡觉。 鬼卿嫌弃的看着手指:“你包得好丑。” “老公错了。” 他搂着她的腰,难过的变成了大狗狗。 鬼卿踹了他一脚: “滚开,你别上来,去别的地方睡。” “好。” 他真乖乖地离开了房间,给她关了灯: “晚安。” “滚。” 门被轻轻阖上了,苏言旭靠在门外的墙上,手里拿着那把沾了她的血的水果刀。 心中的自责像被按了放大镜,侵占了整个心脏。 他真该死,让她受伤了。 九十三的好感度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可怕到吓人。 他右手拿着刀,锋利的刀剑按在自己左手食指,渐渐用力……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下,两下……同一个位置,他横七竖八地划了很多次,每一次都用了力气。 他将染了血的刀丢到垃圾桶里,把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到不再流出血为止。 因为强忍着疼,他鼻尖上沁出了汗水。 又拿着医药箱,自己给自己胡乱上好了药,用同样的手法包扎了起来。 特地包扎得比她的难看许多。 这样下来,他自责的心情才有所纾解。 躺倒床上,没有她的陪伴,又是注定的整宿失眠。 第73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73) 鬼卿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他手上也被缠上了丑得要死的纱布。 她问:“你手怎么了?” “不小心弄伤了。” 鬼卿点点头,继续吃饭。 苏言旭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 “我一点儿也不疼,伤得没你重,别担心。” 鬼卿挑眉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吃饭。 本来也没担心。 吃过饭,苏言旭收拾完桌子,凑到鬼卿身边: “我一会儿要去上班了,一整天都看不到你。” 鬼卿坐在沙发上,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把视线收回来,继续翻手里的陈年老报纸。 他眼中满是期待地看她: “我想让你给我打领带。” 鬼卿撇了一眼他手里的那根棕色领带: “不会。” “我教你。” “我太笨了,一遍两遍教不会。” “没关系,我可以教到你会为止。” 鬼卿不耐烦了:“你滚行不行?” 她拉着手上的银链子,跑去了床上继续看报纸,离他远远的。 苏言旭期待黯淡了下去,自己照着镜子打好了领带,又回头看向她: “给你带礼物回来?” “我要手机。” “除了这个,其他的都可以。” “呵。” 鬼卿冷笑了一声,趴到床上,又不理他了。 苏言旭走到门口都下一秒要离开了,还不忘提醒她: “你别老是趴着,容易压到宝宝。” 鬼卿脸色黑了,把报纸团成团凶巴巴地丢过去: “滚!” 去特么的宝宝!说多少遍了她肚子里什么都没有!生不出来! 苏言旭看她满是活力,还能跟他生气,就忍不住有一天的好心情。 再一想到,工作完回到家一眼就能看到她,再荒凉的心也一下子有了期待。 苏言旭刚离开没多久, 系统就骄傲地把昨晚苏言旭的行为添油加醋地跟鬼卿叙述了一遍。 鬼卿吃着水果:【真有这事儿?别是你框本座的。】 系统:【大人,您怎么能连我都怀疑呢?我什么时候骗过您了。】 鬼卿点点头:【这倒是。】 系统兴奋脸:【所以您试试?绝对管用!】 鬼卿挑眉:【虐的是你主子,你兴奋什么?】 系统一愣:【对哦。】 鬼卿一边吃水果,一边想着,她就算真自杀的话,那也得有个充分的理由才行啊。 时机就不用挑了,他有监控,她什么时候做他都看得见。 什么理由呢? 链子打击了她的自尊心?思虑公司过度?过于担心白楚? 好像都不太合适,太牵强了。 系统急了:【大人,您想那么多干什么,先干了不就行了。】 鬼卿突然发现自家系统出门一趟变聪明了:【此话怎讲?】 系统小小骄傲了一下:【您先去做,然后尊上肯定难过地不得了,对您百依百顺~】 鬼卿点点头,放下水果,认真听它继续说。 系统眼睛放光:【到时候您就十分憔悴地说,您不想带链子了,您想出去走走,您想见见白楚,这不都成了吗?】 鬼卿:【有几分道理。】 鬼卿拿着瓷碗去了洗手间,洗手间是整个屋里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她先在浴缸里放了热水。 热水可以促进血液流失,而且满浴缸都是血,视觉效果更有冲击力。 她将瓷碗摔碎,自己则穿了一身白裙子躺进浴缸里,捡了一块儿看起来最锋利的瓷片,对准自己的手腕。 鬼卿:【痛觉屏蔽开了吗?】 系统:【开了开了,绝对一点儿都不疼。】 鬼卿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对准自己左手手腕用力一划,的确是不疼的,但扛不住场景比较吓人。 鲜红的液体汩汩地流了出来,像个小源头一样,源源不断地往外流。 她整个左手很快被刺眼的红色覆盖。 鬼卿迅速将手腕放到浴缸里,红色的雾气在清澈的水中侵袭开来。 整个浴缸里的水,渐渐被染成了红色…… 随着血液不停地往外流,她的身体也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渐渐虚软下来。 这种看着生命一点点流失的感觉,其实格外残忍。 时间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 鬼卿脸色苍白:【本座感觉有点儿困。】 系统:【大人,您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就好,尊上发现异样后,已经在往这边儿赶了!】 鬼卿点点头,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系统也在她耳边咋咋呼呼的,弄得她脑袋里乱哄哄的。 又过了二十分钟,鬼卿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好了吗?本座撑不住了。】 系统:【可以了,您睡,我会保护好您的。】 鬼卿放心地闭上眼,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好像看到一个高大模糊的身影撞开了浴室的门…… 好困啊……睡了。 苏言旭当时是在商场里给她挑毛绒玩偶。 她不说他也知道的,她其实对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特别喜欢,只是过于冷硬的外在让她不肯露出小女孩儿的一面罢了。 他给她挑了一个粉红色的小兔子,大概五十厘米左右,又买了一个蓝色的小兔子。 粉红兔总是气鼓鼓的,蓝蓝兔就讨好地看着她,最让人欣喜的就是,两只小兔子的手是可以牵到一起的。 红色的是她,蓝色的就是他,正好弥补上次约会的遗憾。 他满心欢喜地拿出手机来想看看她在做什么,就看到她拿着一个瓷碗进了洗手间。 他也没想太多,就回了寰宇,继续上班。 可是接下来整整一个半小时她都没有从洗手间里出来,他才意识到, 她可能出事了。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路飙车地疯狂往回赶。 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攥着方向盘的手指也不停颤抖,他没有办法想象她出任何事情。 他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祷告着, 人绝望的时候,是会愿意抓住任何虚无缥缈的可能的。 他死死盯着监控,期待着奇迹发生,或许她只是洗澡洗得忘了时间。 可是没有,直到他刚进她的房间,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从浴室传来的。 当他撞开浴室的门,看到面前的一幕时。 他脸色煞白地呆在了原地, 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从头凉到脚的感觉。 随后就是控制不住的浑身剧烈颤抖。 他冲上前将她从血红血红的浴缸里捞出来,早上穿的那件白色裙子已经被血染成了浅红。 直到现在,她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躺在床上,左手手腕被白色纱布缠绕,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艰难呼吸着。 他浑身的颤抖也没能停止下来,眼底的猩红迟迟不能褪去。 脑海里全是退不尽的后怕。 他完全回忆不起来后来他是怎么喊的医生,又是怎么坐到她床前的。 他甚至都不敢再碰她一下,好像一碰,她就会碎掉了。 今早走的时候,她还气呼呼地骂他“滚”,下午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无助地把头埋在她手边的被子里,肩膀一耸一耸地颤抖着, 低泣的呜咽声像某种野兽的悲鸣。 差点失去她的恐惧将他的精神彻底摧垮了。 “为什么…你不在乎丢下我…从来都不会心疼…你疼我一点行不行……”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跪到她床前,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捧着她冰凉的右手放在自己被泪水浸湿的脸上。 那天夜里, 高大的身影, 泣不成声。 【系统:苏言旭,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95】 鬼卿昏睡了两天了,苏言旭担心得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去探探她的鼻息,生怕她突然消失了。 这两天,苏言旭哪里都不去,像个木头一样杵在这里,饭不吃,水不喝,因为过度熬夜,眼中的红血丝已经布满了眼白,可怖吓人。 鬼卿每一天没醒,他就拿刀往自己手臂上狠狠划两道,每次的流的血都会染红整只手臂,在地板上流一滩血水。 今天他左手手臂上已经有四道又长又深的伤口了,因为处理得不妥当,伤口隐隐有溃烂流脓的迹象。 他不在乎,在他眼里,折腾他自己是他唯一能赎罪的方式。 医生给鬼卿撤了氧气罩,告诉苏言旭,她十二小时内就会醒。 苏言旭僵硬地点点头。 医生看不下去了,问他要不要处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他不需要。 医生告诉他,他再这样下去,病人还没醒,他自己就先垮掉了。 病人醒来后也需要十分细致的照顾,身边离不开人。 苏言旭暗沉的眸子这才有了几分光泽,让医生简单处理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打了个消炎针。 他不能倒下,她还需要照顾。 他还收拾得整洁了一些,洗了脸,挂了胡子,穿了长袖的卫衣将手臂遮住,不想吓到她。 然后继续像个柱子一样杵在她身边。 鬼卿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入目的还是苏言旭给她安排的那个房间。 醒来后,除了浑身没力气,眼前阵阵发黑外,没有什么太大的不适感。 她皱了皱眉,呼叫系统:【现在什么情况?】 系统咬着小手帕哭成了泪人:【大人……我求求您,对尊上好一点儿……】 鬼卿有些懵:【怎么了?】 系统:【尊上他,他太可怜了,哇呜哇啊……】 鬼卿下意识去四下寻找苏言旭的身影,但她躺在床上,视野实在有限。 她动了动左手,发现手上的链子果然没有了,不由得眉眼带笑。 她右手撑着床用了用力,努力起了半个身子,可下一秒手臂撑不住地发软,一下子又摔回床上去。 鬼卿眼前又是一片发黑。 鬼卿:【苏言旭人呢?】 第74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74) 系统:【尊上看见您一有要醒的迹象就躲起来了,悄悄看着您,不敢见您。】 鬼卿皱眉:【为什么?】 系统:【因为…他怕您讨厌看到他……呜呜呜……】 鬼卿思量了一会儿:【好感度多少了?】 系统:【95了。】 鬼卿:【快满了?】 系统:【嗯,满了您就要离开这里了。】 鬼卿:【本座支线任务怎么办?】 系统:【那您就要赶在好感度满100之前,把支线任务做完。】 鬼卿躺在床上,既然知道他一直是在躲着就好办了。 “水……水,要喝水。” 她在床上不安地动着,她不信95的好感度,他憋得住。 果然,他看不下去了,连忙出来给她倒好水,走到床边,不敢看她的眼睛。 一只大手托着她的脊背,扶着她坐起来。 鬼卿右手下意识扶着他的左臂,想支撑着坐起来。 苏言旭却闷哼了一声,脸色一瞬间的发白。 系统:【大人,您别碰他手臂,他手臂上有伤!】 鬼卿坐起来后,立即送了手。 苏言旭将水杯递到她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唇边,她立即大口大口地喝起来,一杯水很快见了底。 苏言旭心里的激动难掩:“我再给你倒一杯?” “嗯。” 他又倒了一杯水过来,她右手盖在他手上,捧着杯子喝了一半。 苏言旭知道她不喝了,把杯子放到一边。 然后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合适,看起来无措极了。 鬼卿朝他招了招手,他立即走到她身边。 鬼卿声音干哑地命令他: “坐下。” 他犹豫了一下,鬼卿又让他坐,还拍了拍她床侧的位置。 苏言旭激动地坐了下来。 万幸,她也并没有那么讨厌他。 鬼卿:“把袖子撸上去。” 苏言旭一怔,刚要撸右手的袖子,鬼卿就指了指他的左臂。 他躲开她的视线,不自然地把手臂放到背后,这是拒绝的意思。 他说:“没什么好看的。” 鬼卿淡淡地对上他躲闪的眸子:“我刚醒,不想跟你生气。” 苏言旭身子僵硬了一下,他不让她看,因为怕她觉得他变态。 没有一个正常人喜欢自残,但他喜欢,他不正常。 苏言旭把手臂缓缓移到她面前,在她的注视下将袖子一点点翻上去。 因为包了纱布,鬼卿其实看不到什么。 就是刚刚她按了那一下,纱布有些渗血了。 鬼卿看着厚厚的纱布皱眉: “为什么这样做?” 苏言旭垂下头:“我…让你难过了,害你差点儿死掉。” “那你知道错了吗?” “我知道。” 鬼卿叹了口气:“我不想再被拴住手了,像条狗一样呆在你身边,我接受不了。” 苏言旭眼眸里掩不住的慌乱: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爱你的,很爱很爱。” 鬼卿眸光清冷,向他宣布死刑: “你爱的从来都是你自己。” 苏言旭脸色苍白:“不,不是,我更爱你。” 鬼卿当然知道95的好感度,他已经爱惨了她了。 但为了出去,她也只能这样刺激他: “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把我捆在你身边,你问过我同不同意了吗? “我的感受在你心里,一点儿也不重要。” “你爱的,是你心里那个畸形的自己……你做这么多,从来都是为了让你自己开心,而我……” 鬼卿自嘲地笑了: “我就是一个连基本人身自由权利都没有的玩物。” 她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到最后脸色直接煞白起来。 最痛苦的事还能比过这么? 被最爱的人怀疑,把他心脏中最柔软的那份爱贬得一文不值,肮脏丑陋。 苏言旭薄唇哆哆嗦嗦:“你不是玩物…不要那么贬低自己…你对我温柔一点好不好……我,我真的……” 鬼卿打断他:“那我也求你,求你对我温柔一点……行不行?” 苏言旭低下头,垂下的碎发遮住他眸中的神色,声音颤抖: “我只是离不开你,这也错了?” 鬼卿:“是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该遇到你。” 空气一时间静默了起来,连钟表的指针都走得小心翼翼。 苏言旭苦笑: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但凡她肯爱他一点,就不会用那么锋利的刀子去捅他的心脏。 鬼卿:“爱过,而且,一分不比你少。” 苏言旭从那天以后就真的没有再给她带过任何链子。 她在房间里可以自由活动,失血过多的原因,导致她腿脚一直虚浮,所以也出不了房间。 白氏没了支撑,终于还是倒了。 鬼卿呆呆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感觉曾经努力工作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 苏言旭这几天一直没上班,将家里所有易碎的物品都换成了木质的。 杯子是木质的,吃饭用的碗也是木质的,总之,她目光所到之处没有一样锋利的物品。 她连泡澡的资格都没有了,只能淋浴。 吃饭的时候,她问他: “什么时候我可以离开?” 苏言旭沉默了一会儿: “随时。” 鬼卿没真的打算不要他了,她只是需要出去完成支线任务而已。 而且,她打算出去几次再自己回来,给他建立一种:就算她离开了,也一定会回来的意识。 下午的时候,鬼卿把自己收拾得漂亮了一点,穿了件深蓝色的长裙,对着镜子化妆。 系统:【您干什么去啊?】 鬼卿:【出门一趟。】 系统噘嘴:【大人要去找傅泽羽么?】 鬼卿:【嗯。】 系统:【可您这是要以白芷的身份去吗?】 鬼卿:【是,股份上的问题,以白卿的身份并不好谈。】 苏言旭在一旁看着她精致的妆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又闭上嘴。 低下头看手机, 眸光却忍不住地往她那边瞥。 她拿包了,她换鞋了。 苏言旭终于憋不住站了起来:“你身体才刚好没几天,不适合出门。” “嗯?我觉得挺好的。” “要不,再过两天走行吗?你这样我不放心。” 他眼神带上了卑微的乞求。 鬼卿歪了歪头:“不走,我晚上回来。” 苏言旭脚上像钉了钉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紧闭的大门。 他甚至都没有勇气走上前去问她去哪儿?去见谁?男的女的? 大房子一瞬间冷清了下来,他颓废地垂下了头,一步步地缓缓回了她的房间。 里面至少还有她的气息,不会太难过。 他抱着她睡过的被子,靠在墙角,出神地望着地板。 她说她还会回来, 但他心里清楚, 她不可能回来了。 第75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75) 鬼卿出门后,让系统确定了苏言旭没有派人跟着她,才放下心来。 联系傅泽羽很简单,她有他的私人电话。 鬼卿一边走一边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看了八百回了她当然背得滚瓜烂熟。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接通了。 对方的声音成熟稳重:“你好。” 鬼卿不打算跟他绕弯子:“你好,傅总,我是白芷,舍弟年纪小不懂事儿,将我的合同乱放,我希望可以跟您当面交谈一下股份转让协议的事情。” 傅泽羽沉默了一会儿:“白卿呢?” “目前正闲赋在家。” “他为什么不来跟我谈。” “他不懂这些。” “把地址发给我,我派人去接你。” “好的。” 傅泽羽跟白芷很快就会面了,地点是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厅。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从没想过他们两个人也能不计前嫌地面对面坐着。 两个人能够心平气和地谈话的前提都是因为白卿。 傅泽羽一开始时有些担心白卿,他已经好久都联系不上他了。 他担心白芷知道白卿所作所为后,会将他关起来。 直到两个人聊完合同,傅泽羽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白芷跟白卿的想法是一致的。 白芷也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温婉一些,并没有很强势。 而且,仅仅交流这一会儿,她的商业头脑就已经令他无比佩服。 这样一个女人,她是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这么谈笑风生地跟他聊白氏的破产。 傅泽羽抿了抿唇,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白芷笑着抬了抬左手手腕,一道恐怖的疤痕露在他眼前。 他眼底划过一道惊愕。 白芷笑了笑:“不用惊讶,大家都是人,谁还没经历过绝望了。” 傅泽羽脑海中突然想象到,那个少年看到她倒在血泊里的无助样子。 他问:“你不担心白卿么,你要是有什么事,他怎么办。” 白芷挑眉:“不是为了他,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还能坐在这里?” 傅泽羽又跟她聊了一会儿白卿,白芷说他最近交了个女朋友,在热恋,两个人出去旅游玩儿了。 小男孩子第一次谈恋爱,热情得很,爱人家小姑娘爱得不肯撒手。 傅泽羽心脏忍不住抽痛起来,攥着咖啡的手骨节泛白。 “他才十六岁,现在谈恋爱是不是太早了,你应该管管他的。” 白芷喝了口咖啡,耸耸肩:“管不了。” 傅泽羽不理会心里的酸涩,问她,他什么时候能见白卿一面? 白芷说:“不知道,他自由惯了,我也联系不上他。” 傅泽羽眼神里的光黯淡下来, 他喜欢的是女孩子,果然是在躲他么。 一定觉得他恶心了…… 最后,傅泽羽十分绅士地让司机送她回去,白芷也表示合作很愉快。 在回去的路上,鬼卿就收到了系统通知: 系统:【支线小任务:协助反派成为真正傅家继承人,任务完成,奖励经验值2000,请宿主注意查收~】 系统:【扣除宿主在系统商店赊账1000,目前经验值余额1000】 鬼卿看了眼表,才七点,还早。 本打算要不要去看看白楚,想了想还是算了,他植物人她帮不了他什么。 还不如多做些任务,早点儿把他的药费赚出来。 毕竟是第一次出来,她得早点儿回去,否则苏言旭又该发疯了,拿链子绑她。 鬼卿回到小别墅后,站在大门外就喊了他的名字: “苏言旭,我回来了。” 居然没有人回应? 别墅灯都关了,漆黑又空荡荡的别墅看起来有几分可怖。 鬼卿皱眉,这么早就睡觉了么。 她自己拿钥匙开的大门,刚走了几步,她鼻子动了动。 好像,有淡淡的血腥味儿。 鬼卿心里没由来的一慌:【苏言旭呢?他在做什么。】 系统跟着苏言旭的定位去看监控,看到的却是一片弹幕:【大人,我这里看不见啊,太血腥的画面看不了,全是未成年弹幕。】 鬼卿:【他在哪个房间?】 系统:【就在您的房间里。】 鬼卿一路小跑地跑到客厅,又跑到楼上,呼吸有些急促地站到自己房门外。 一路过来,血腥味儿越来越重了。 门只是虚掩上了,她轻轻一推就推开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让她有些犯恶心。 她听了听,好像还听到了水滴落到地上的“啪嗒”声。 鬼卿小心地走进去,轻声问: “苏言旭,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她,她扫了一眼卧室,卧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她的被子被揉得乱七八糟的丢在沙发上。 没有在卧室那就是洗手间里了。 她静悄悄地走过去,洗手间的门也没有上锁,同样是虚掩的。 鬼卿感慨,他是有多笃定她一定不会回来啊。 她推开洗手间的门,入目的是一面被溅上血的镜子,洗手台上放了一把沾了血的匕首。 地上也留了一滩红色的血迹,甚至都没有干涸。 红色的脚印由深变浅,蔓延到浴室里。 鬼卿皱紧了眉头,系统一直在跟她提,说苏言旭有自残的倾向。 她信,因为他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纱布,但她也从来没见过他自残。 她跟着脚步走到浴室门口,门把手上也染了血。 苏言旭就在里面没错了。 “苏言旭,你再不出来我走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耳朵细细地听浴室里的动静,她听得到他及其粗重的呼吸声。 躲她? 鬼卿加重了脚步往外走了走,视线却一直注视着浴室的门: “你不出来的话,我真走了,走了就不回来了。” 他还是没动静,但她不信他憋得住。 她用力叹了口气:“算了,我再也不回来了。” 话音落下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走出了洗手间也没有人拦,她就继续往外走,她知道他一定看得到她。 鬼卿出了大门,路上零星的有几个晚上出来散步的人。 她站在门外等了他一会儿,他也没有出来。 就在鬼卿要放弃了,打算回去强行把他拖出来的时候,一个血腥味儿极重的怀抱将她牢牢圈住。 他哆嗦着唇,呢喃:“别走……我求求你,别走……” 两个人的行为一下子吸引了路上所有人的视线。 浑身是血的男子在大街上死死抱着一个女子不撒手,可是一个不美好的新闻。 鬼卿怕他们误会,就赶紧去推他。 他却将她圈得更紧了,嗓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好爱你…离开你我快要死了……” 周围已经有人蠢蠢欲动地往这儿走了。 鬼卿赶紧安慰地拍了拍他颤抖的脊背: “好好好,你爱我,咱先把手上的血洗干净,别吓到别人。” 苏言旭不肯撒手,两个人就抱成一团,在鬼卿艰难的牵引下移动进家里,锁上了门。 鬼卿衣服和手上也弄满了血迹,看起来有些吓人。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些: “你先松开我,我得看一下你的伤。” “松开手……你就走了。” “我不走,你看我这不是自己回来了吗?” “刚刚…你就是要走的……” 鬼卿解释不清了:“……” 她废了好大劲儿,连哄带威胁地才将身上这个巨型挂件儿扯下来,带他去简单洗一下身上的血。 他身上的血太多了,她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伤的哪里。 她让他脱光了只穿着四角内裤躺到床上。 鬼卿看着他身上的伤,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她带着消毒手套,拿着棉球给他止血。 他手臂上的伤太多了,有新有旧,斑驳一片,最深的三道伤口几乎深可见骨。 就在她回来前,他还在自己大片的胸膛上刻了一个很深很深的“芷”字。 鬼卿把止血的药涂上,告诉他,他们必须去医院。 那么深的刀口,她担心会伤到经脉影响他一辈子。 苏言旭不去,鬼卿怎么凶他,他就是不去。 鬼卿退了一步,说请医生来操作,他还是不愿意,非要她弄。 鬼卿只好耐下心来,一点一点地给他消毒,上药,打消炎针,再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他的伤口。 她其实很不会这些,所以弄的时候格外谨慎,生怕力气大了再将他的伤口崩开。 弄好以后,鬼卿额头都沁出了一层冷汗。 苏言旭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却满心欢喜地看着她。 鬼卿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脑子有病: “往身上刻字都是小孩子才做的事,你以后能不能理智一点儿?” 苏言旭被凶了也高兴,他眼睛发光: “我好久之前给你买过一个礼物,你还没看。” 鬼卿给他小心地盖着被子:“礼物的事儿明天再说,你先好好休息。” 苏言旭却异常执着:“就放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很近的,你去拿过来看看。” 鬼卿给他掖好被角,叹了口气: “好,你别乱动。” 鬼卿转身下楼,去客厅找他所说的礼物,沙发上摆着两个手牵手的小兔子,一个气鼓鼓的小粉红,一个可怜讨好的小浅蓝。 她将两个小玩偶拿起来,不禁哑然失笑。 怎么这么幼稚? 她抱着两个小兔子回去,苏言旭炯炯有神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有些紧张地问她: “你喜欢吗?” 鬼卿抱着玩偶,蹭了蹭小粉红的脸,眸色温暖: “很喜欢。” 第76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76) 苏言旭幸福的小日子又过了几天,鬼卿怕他好感度涨得太快,一不小心升到100。 就没有特别的亲近他,更没有特别去哄他。 但就单单是这样,只要她不有离开他的想法,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鬼卿当着他的面出了好几趟门,告诉他,她会在几点之前回来。 每次都准时回来,看见他坐在门口等。 就这样,两个人之间也算是建立了一些基础的信任。 至少那个银链子,她再也没见过了。 自残的行为也没见过了。 这天,苏言旭恢复好身体后第一天上班去了。 鬼卿也正舒服得躺在床上看电视,吃着苏言旭给她削好的水果。 支线任务突然就来了。 系统:【叮——支线小任务发布:作为与男主斗得你死我活的反派的左膀右臂,请发挥您强大的助攻能力,让男主爱情不顺、事业不顺、让他哐哐撞南墙! 备注:此支线小任务将不定时进行发放,宿主若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即认为任务失败。 请宿主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鬼卿听完后反应了一会儿,有点儿突然。 她来不及想太多,系统紧接着就发布了第一个小任务。 系统:【叮——请在十分钟内阻止男主与林氏的合作项目,计时开始。】 鬼卿懵了,抬头看了眼表,她立即去穿鞋,穿了鞋才意识到,十分钟,她就算飞也飞不到寰宇啊。 这怎么办? 对了,打电话。 她赶紧拿起电话,给苏言旭打过去,铃声一响就被接听了起来。 苏言旭正要去跟林董事长会面,林董事长是出了名的难搞,脾气很大,他也是做了很多功课的。 温润好听的嗓音从电话那边儿传来:【宝贝,怎么了?】 鬼卿虚弱地说:“苏言旭我肚子疼。” 苏言旭那边儿静止了半秒,他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会肚子疼,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不知道,我什么也没乱吃,肚子好疼啊,受不了了。” 说着,她还将桌子上的碗和杯子都扫落到地上,发出一阵嘈杂的声音。 苏言旭立即慌了:【你到床上去躺着,别乱动,我马上回去。喊救护车了吗?】 鬼卿:“没有……” 苏言旭跑了起来:【我帮你打救护车,你等着我,我在往回走了。】 鬼卿一愣,救护车来了她不就被戳穿了吗。 她立即对着电话:“诶,不用,我……嘟嘟嘟。” 鬼卿第一次被挂电话。 苏言旭推了合作就往回赶,在他推掉合作的那一瞬间:【叮——任务成功奖励经验值200】 鬼卿松了口气,120来了将她火急火燎地送进急救室,她全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苏言旭站在一旁满脸紧张。 医生推了推厚厚的镜框:“她没事,只是最近吃太多了,有点儿消化不良,吃点儿消食片就好。” 回去的路上,苏言旭面色铁青。鬼卿第一次办这么亏心的事,抓着安全带小声地说: “我刚刚真的很疼,但一看见你就好了。” 晚上苏言旭把头埋到她脖颈间,声音微哑: “以后别用这种事情吓我了,我真怕你出事。” 鬼卿点点头,没说话。 凌晨一点左右,苏言旭跟鬼卿都睡得正熟。 系统:【叮——请在五分钟内将男主手机内准备的明天开会资料毁掉。】 鬼卿立即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扭头看苏言旭还睡得很香。 她悄悄翻下床,走到沙发上去翻他的公文包。 她翻了一会儿也没找到,正发愁着—— “做什么呢?” 一道慵懒的嗓音蓦地从床上传来。 鬼卿身子一僵,扭过头来看向床上正半坐着的男人,大眼睛瞥向一边: “我,我去上厕所,有点儿无聊……想玩一下你手机。” 苏言旭摸了摸他枕头旁边,将一个白色手机拿出来: “我手机在这里。” 鬼卿摇摇头:“不是这个,我想玩儿另一个。” “另一个没什么好玩的。” “我就想玩儿那个。” 面前的小女人突然任性起来,他墨眸眯了眯,忍不住想宠: “你把包拿过来,我给你找。” 鬼卿乖乖把包拿过去,苏言旭从包的内层里掏出一个纯白色手机,跟刚刚那个一模一样。 他笑眯眯地递给她:“玩去。” 鬼卿点点头,抱着手机有些着急地去了洗手间。 一进洗手间,她就将任务里要求的资料删掉了,将手机丢进了马桶里,看着手机屏幕闪烁了两下就黑了下去。 她又等了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将手机直接冲进了下水道。 系统:【叮——任务完成,奖励经验值200】 鬼卿松了口气同时,又在考虑怎么跟苏言旭把这件事蒙混过去。 系统:【叮——请宿主在五分钟内将男主手机中的东南地下集团整改计划销毁。】 鬼卿一怔:【?】 过了一秒,系统:【叮——任务完成,奖励经验值200】 鬼卿:【……】 系统:【叮——请宿主在十五分钟内将男主手机中的傅氏集团把柄销毁。】 系统:【叮——任务完成,奖励经验值400】 鬼卿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再没有什么提示音出现了,才问系统:【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系统:【您一下子把支线小统给您布置任务的源头瓦解了,所以这些小任务就强制性弹出了。】 系统很高兴:【恭喜宿主喜得1000经验值,目前您总共有2000经验值了呢。】 鬼卿就高兴不起来了。 那手机里的东西对苏言旭和寰宇而言都十分重要。 她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生气了。 鬼卿在厕所里墨迹了实在太久,苏言旭忍不住有些担心她,就过来敲了敲门。 “宝贝,你还好吗?” 这好听的桑音在鬼卿听起来就像夺命铃声一样。 鬼卿硬着头皮去开门,她不太敢抬头: “对不起!” 苏言旭先被她一句话说的有些懵:“什么?” 鬼卿头低得更低了,小手攥着他衣服的一角:“对不起……我刚刚上厕所的时候……把你手机掉马桶里冲走了。” 苏言旭怔了一下,鬼卿直接扑到他怀里: “你骂我。” 苏言旭看她视死如归的小模样,笑着把她抱起来,啄了啄她软软的小脸儿: “没关系的,那个手机里也没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鬼卿搂着他的脖子,不敢抬头:“可是,你上班一直带着的。” 苏言旭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柔声安慰她: “都是一些老客户的资料,就是用起来方便一点儿,明天我去办公室找秘书再弄一份就好了。” 鬼卿点点头,闭上眼睛,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她戳了戳系统:【这种任务什么时候能结束?】 系统:【这个嘛……大概累计4000经验值左右?之前都是等到反派跟男主斗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鬼卿:【嗯。】 第二天苏言旭跟往常一样出门去上班,鬼卿却跑过来主动给他打好领带,还向他提出了一个十分羞羞的请求。 她脸颊微红地小声问他: “我想在你脖子上种个草莓……行吗?” 苏言旭刚开始一愣,以为他听错了,她又说了一边后,他激动地嗓音都是颤抖的。 他压住眼底的火热,循序渐进地教给她,怎样才能让痕迹留得时间更长一些。 他甚至鼓励她,可以用牙去咬。 终于盖好了章后,鬼卿红着脸一溜烟窜进了洗手间,把门上了锁。 她隔着门都听得见苏言旭低沉的笑声。 系统:【叮——任务完成,奖励经验值100】 鬼卿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后,坐在马桶上想:【为什么破坏苏言旭爱情的意思,是破坏苏言旭跟罗沛涵的感情?他们两个不是已经分手了?】 系统:【支线小统的是按照世界之前的轨迹布置的,之前男主跟女主就是很幸福的一对。大人您这种行为,就相当于带男主撞南墙了。】 鬼卿点头,出门了一趟,给苏言旭买了个新手机,跟原来那个一模一样的。 因为她昨晚的行为,导致苏言旭今天上班可能不是很顺畅。 都当过总裁,她也知道总裁看上去风光,其实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的一个失误,辜负的就是全公司上下所有人兢兢业业几个月的成果。 她等到很晚,他才回来,一回来就抱着她亲了个够。 鬼卿把新手机送给他,他更高兴了,宝贝得不得了。 两个人闹着闹着,他就将她压到了床上。 空气一下子就暧昧了起来。 他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味儿,自从上次她自杀过那次后,他到现在再也没有碰过她。 他炽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脸上,他用力压下眼底的欲望,怕吓到她。 他逼自己扭过头去,就要起身:“我去冲凉水澡。” 鬼卿却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缓缓闭上了眼睛,卷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苏言旭心脏跳的非常快,像擂鼓一样,他问:“你是愿意的?” 鬼卿微微点点头。 他眼底的兴奋压不住,却依旧十分克制地温柔无比地吻上她的唇。 系统兑换了新的一瓶【春宵一刻值千金喷雾】,递给了鬼卿。 鬼卿冲他喷了两下后,从他身下爬出来。 帮他脱了鞋和衣服,又给他盖好被子。 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好梦。 系统:【苏言旭,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96】 来不及休息一会儿,支线任务又催命一样发来了:【叮——请宿主在一个小时内,将寰宇集团对付傅氏打击的计划交给反派,计时开始。】 鬼卿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走。】 系统:【大人您累了吗?】 鬼卿摇摇头:【只是不太习惯做这些事情。】 鬼卿:【还是早点儿结束,去下一个世界。】 第77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77) 鬼卿去了苏言旭的书房,在系统的指引下从五个抽屉中将傅氏打击计划方案拿了出来。 她阖上抽屉就往外走。 系统连忙喊住她:【大人,您不能直接拿走啊,您这样尊上大人不就发现文件丢了吗?】 鬼卿摇了摇头,继续往外走:【发现就发现。】 瞒着他,一边捅他刀子,一边又享受他的宠爱,不才是最残忍的? 鬼卿还是选择废了些时间去换了男装,骑着摩托风驰电掣地赶路。 系统:【大人,您非换什么身份啊,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快来不及了。】 鬼卿执着:【白芷不可能做窃密这种事儿的,会ooc】 两个人来到一栋别墅外围,据系统所说的,这就是傅泽羽在z市暂居的地方了。 鬼卿拍了张他家别墅的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顺带编辑上短信:【出来见我,有东西给你。——白卿】 傅泽羽:【等我,很快。】 鬼卿是大半夜来的,傅泽羽还穿着睡衣就匆匆忙忙跑了出来,看到日思夜想的少年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心里就像装了一壶刚烧开的沸水,激动得要溢出来。 他脑中涌现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全都卡了壳。 还是鬼卿先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这是寰宇对傅氏的打击策划,你早点做好准备。” 傅泽羽强止住手指的颤抖将文件接了过来,却没有看它一眼。 系统:【叮——任务完成,奖励经验值400】 鬼卿跟他对视两秒,他眼底的情绪让她不由自主地撇开视线: “我没有其他事了,就先走了。” 傅泽羽心中一乱,立即喊住他:“等等。” “你这个文件怎么来的。” “偷的。” “寰宇发现了不会放过你。” “复印份,发现不了。” 鬼卿抱着头盔,帅气地抬腿跨上车。 傅泽羽主动走上前,站到他车前,挡住他的去路。 他嘴唇有些颤抖地问他:“你还在怪我那天的事吗?” 鬼卿身子果然一僵,傅泽羽没有放过一丝一毫他的变化,心也跟着蜷缩了起来,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 傅泽羽抿紧了唇,庆幸是在夜晚,他才看不见他脸色的苍白。 他艰难地解释:“我那天喝醉了……把你当成了女孩子,做了些不理智的事…是我的错……” 鬼卿向他摆摆手:“都是男的,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亲了一下而已,别总放在心上了。”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磨着他的心脏。 拒绝的意思如此明显,他又怎么会再上前自讨没趣。 傅泽羽:“听说你交了女朋友。” “嗯。” 傅泽羽纂紧了拳,力气大得骨节泛白,他嗓音有些压抑的低沉: “她一定是一个像你一样潇洒的女孩儿。” 谈起那个女孩儿, 白卿唇角带上了漫不经心的笑,他摇了摇头: “不是,她很胆小,很可爱,总是会受伤,而且不爱出门,一会儿看不见我就会哭鼻子。” 傅泽羽突然有些羡慕那个女孩儿了。 他强扯出一抹笑:“她能遇见你,真的很幸福。” 白卿也笑了笑:“可能。” 白卿说,他以后可能经常会给他送一些文件来,让他手机不要关机。 傅泽羽点头。 白卿他走了,傅泽羽却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躺回床上,失眠,辗转反侧。 他想了一整个晚上,突然发觉,他是应该感谢那个女孩儿的出现的。 不然,他又怎么懂得知难而退呢? 他很庆幸,因为有了那个女孩儿,他的喜欢才不会给他造成太大压力。 系统回去偷偷瞄着傅泽羽的好感计数,惊的它赶紧拿了个黑布捂得严严实实。 90的好感度,这也太吓人了。 鬼卿戳了戳它的背:【藏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系统立即把东西挡在背后:【没,没什么啊,就一些不要的垃圾,我收拾一下。】 鬼卿挑眉,没再理会它。 因为鬼卿从中作梗,在寰宇与傅氏的对抗中,寰宇很快就败下阵来。 苏言旭也马不停蹄地忙碌了起来,鬼卿能在白天看到他的时候,少之又少。 两个人说话的时间变少了,相处的时间也变少了,每一没变的就是,他对她的宠爱一直有增无减。 早饭永远是他做好了再上班的,中午不管再忙也一定会赶回来陪她吃饭。 晚上回来的时候,也会给她带一些小礼物。 如今,鬼卿的床上已经堆了一堆的各种各样的小玩偶。 他再也没有问过她,她究竟爱不爱他这种问题。 似乎是笃定了,她就是不爱他的。 或者,他根本不在乎了。 鬼卿经常接到任务,趁他不在的时候去她书房里搞小动作,给傅泽羽递送寰宇机密。 很巧合的每一次都没有被他发现过。 鬼卿把这归结于自己的来自神仙的幸运。 苏言旭有时候把一些很机密的项目带回家来,跟她一起讨论后面该怎么做。 鬼卿就转着笔,给他分析利害关系。 这样的场景,竟跟几个月前出奇的相似,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他将自己所有的保险箱密码都告诉了她,就像当初她的做法一样。 当鬼卿表示她不想知道这些的时候,苏言旭就会变得很失落,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 鬼卿无奈,只好听他说。 鬼卿晚上被他圈在怀里的时候,也会试探地问他: “如果我做了很多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怪我吗?” 苏言旭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将他放在枕边的白色手机拿出来,那是曾经好久之前他录的一段录音: 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苏言旭的声音: 【不管苏言旭犯了什么错,你都不会怪吗?】 当时的鬼卿有些惊讶:【还真录啊?】 【嗯。】 【那好,咳咳……不管苏言旭做了什么,白芷都不会跟他生气的,也不会怪他。】 悉悉索索的一些细小的声音过后, 是鬼卿防止录进去,刻意减小的声音:【这样可以吗?】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鬼卿还有些发愣的没回过神来。 苏言旭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就像你当初对我说的一样,现在全部都是我要跟你说的话。” 鬼卿垂下眸子,苏言旭的格外好听的声音在脑中回荡: “所以,不管你犯了什么错,我都不会生气,也不会怪你。” 鬼卿听不得这些过于煽情的东西,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睡觉。” “嗯。” 怀里的小女人心很大,很快就睡得很香了。 苏言旭抱着怀里温软的身体,眼底依旧是退不尽的宠溺。 他回想着昔日温馨无比的记忆,还是忍不住俯下了身,去亲了亲她白嫩嫩的小脸儿。 傻瓜,书房一直都是有监控的。 接下来的三四个月里,傅泽羽跟苏言旭在商场上,黑面儿上,像神仙打架一样,激烈得不行。 系统发布的那些累死人的支线任务已经结束了。 她拿经验值兑换了可以治疗白楚的脸和植物人的药,等她离开以后,就让系统给他用上。 她至今也以为是自己神不知鬼不觉。 她还总结了一条:“越放心去做,就越不会露马脚。”的经验之谈。 尽管傅泽羽有鬼卿不停地递机密,但苏言旭的男主光环依旧是强大的。 最终两个人还是寰宇略胜一筹,不过白氏公司最终还是被傅氏收购了。 苏言旭为此,自责了很久。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 鬼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圆圆的一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像提前步入了养老生活一样。 昨天刚下了一天的雪,此刻地上洁白一片,她一踩就是一个小脚印。 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在院子里东窜西跳的,一会儿“砰”的一下撞到一颗小树上,震落了树叶堆积的雪,把它小小的身子埋得严严实实。 哦,对,忘了介绍了,这个黑漆漆的小家伙是两个人在垃圾桶里捡的小狗。 刚捡回来时,才刚出生不久,差点就死掉了。 小狗疼得嗷嗷叫,鬼卿却依旧眯着眼睛舒服地晒太阳,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它。 过了一会儿,苏言旭探出半个身子来喊她:“吃饭了,快去洗手。” “哦,来了。” 她恋恋不舍的从躺椅上下来,往屋里走,走了几步,又想起刚刚那只傻狗来。 “吃饭了,小黑。” 小黑没有丝毫动静。 鬼卿无奈地走过去将它从雪堆里揪出来,拍拍它身上的雪,把它抱在怀里,往屋里走。 今天的饭菜格外丰盛,鬼卿坐在餐桌前,夹了几块儿骨头放在小黑的饭盆里。 小黑立即摇着尾巴吃起来。 鬼卿夹了个鸡腿,一边吃一边问:“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做这么多菜?” 苏言旭给她拿纸擦她油乎乎的爪子,轻笑: “傻瓜,今天是过年你都能忘?” 鬼卿一愣,过年了。 人在凡间最重要的一个传统节日了。 时间过的好快,苏言旭好感度已经稳定在99不动了,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一点儿好感就是上不去。 她问他,他还有什么未满的心愿吗? 他说,他想跟她在一起,过一辈子。 鬼卿想了想,觉得可能是细水流长的时间还不够长。 苏言旭给她挑好鲜嫩的鱼肉放在她碗里: “下午我们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下午,鬼卿坐在车里,看着周围的环境变化一点一点变得熟悉起来,她扭头看向他。 “是白家大宅吗?” “嗯,真聪明。” “这是我去我家的路,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鬼卿想了想,她记的宅子是让傅泽羽买去的,他是不可能会卖给苏言旭的。 她问他:“你怎么把宅子弄回来的?” 苏言旭有些心虚地没看她: “有点儿小麻烦,不过你高兴最重要。” 系统:【尊上的手段十分不光彩,连坑带骗的废了好大力气。】 鬼卿笑了笑,继续看窗外的景致: “我很高兴。” 她一下车,原本空荡荡的宅子一瞬间不知道从什么角落涌出来一群人,都是白家大宅的员工,他们小到园艺师,清洁工,大到厨房的厨师,年老的管家。 他们无一例外地脸上洋溢着笑容,恭敬地向她弯了弯身子: “欢迎白小姐回家!” 纵使鬼卿并不是白芷,看到这一幕,冷寂了多年的心脏也流淌过一道暖流。 苏言旭站在她身侧,搂住她的肩膀,温柔地说: “一共一百三十五人,一个也不少。” 那一刻,鬼卿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苏言旭最后一点好感度怎么也上不去。 因为,他也想要个家啊。 她小脸上是满到溢出来的幸福。 突然抬起头来,茶褐色眸子闪烁着别样的光彩,对他说: “苏言旭,我们结婚。” 第78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78)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两个人身上,屏气凝神。 惊喜、期待、祝福交织缠绕。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的脸上,温柔的淡黄色让场景都变得虚幻,如同梦境一般。 苏言旭整个人呆住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我……刚刚没听清。” 鬼卿眨眨眼,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他: “苏言旭,我想做你的新娘。” 苏言旭依旧是那副呆呆的样子,望着她的眼睛,微微张着嘴。 周围的人已经欢呼了起来! 胖厨师眼睛被笑容挤没了:“太好了!太好了!小姐终于要嫁人了,今天年夜饭我给大家再露两手!” 园艺师撸起了袖子:“我要把一花一树都修剪出爱的样子~” 清洁工欣慰:“真好,就算不能偷懒也很高兴啊。” 女仆们抱在一起,有的开始怀念家人,有的开始回忆自己当初的爱情,叽叽喳喳个没完。 满脸褶皱的老管家,带着纯白色手套,将厚厚的眼镜摘下来,擦了擦溢出的眼泪…… 鬼卿没有管他们,她只是定定地望着苏言旭的眼睛。 他…… 始终没给她个答复。 而且,他看起来好像也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鬼卿冲他笑了笑,识趣地扯开话题:“晚上会有烟花吗?” “有。” “你想不想体会一下在烟花下接吻的感觉?”她又踮起脚来,凑到他耳边柔柔地说,“或者做一些羞羞的事?” 她软糯糯的嗓音,像一只爪子在挠他的心一样,明明是最单纯的眸子,却说着撩人而不自知的话。 苏言旭喉结滚动,眸中还全是不可思议,因为她从来不会那么主动。 面前的女人双颊有些泛红,但眼底却无比明亮。 这样的白芷, 他怎么可能不爱? 简直爱到骨髓,爱到要死了。 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苏言旭就已经躁动不安了起来,时不时把视线投到鬼卿身上。 炽热的视线简直让鬼卿吃饭都吃得不踏实。 吃完饭,鬼卿就坐在沙发上看春晚,苏言旭就忍不住凑了过来,将她抱到腿上。 不安分地亲亲她的小脸,蹭蹭她的腰。 鬼卿推开他的脸:“烟花十二点的时候才会放。” “我让他们提前放。” 鬼卿脸冷了下来,不高兴地看着他。 苏言旭立即认怂地放弃:“就十二点放,我不乱改。” 鬼卿这才松开手,继续认真的看春晚。 当神仙的时候没看过这些,难得做凡人一次,一年才有一次的春晚表演,她真的挺想完完整整看完的。 苏言旭老实了一会儿又坐不住了:“我想先亲亲你,其他的什么都不做。” 鬼卿依旧全身心放到电视中:“不行。” 苏言旭委屈地蹭蹭她,鬼卿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塞在他手里: “你要是很闲就扒瓜子。” 他怔了怔,立即开启贤惠模式。 如果你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可惜,这么修长好看的手指居然被用来扒瓜子?简直暴殄天物。 鬼卿安安静静地看着电视,他扒好一小捧瓜子就递到她嘴边。 她温热的小舌头偶尔还会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手心。 他浑身又像过电一样,然后第n+1次抬头看表。 总算是熬到了十一点五十九分,他心脏跳如擂鼓,灼灼地看向她。 电视上也开始了十秒倒计时。 鬼卿从他身上下来,拉着他的手,跟他一起站到了落地窗前。 四目相对着,一个眉眼弯弯,一个四处乱撞。 乱明明两个人接吻过很多次,但这一次苏言旭还像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安放自己的手。 电视上的主持人的声音传来: “倒数最后五秒!五、四、三……” 鬼卿微微扬着脖颈,闭上眼睛,感受到他一点一点试探地靠近。 炽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脸上…… “二、一!” “过年啦!” 于此同时,窗外第一朵烟花升腾到空中,五颜六色的花朵绽开,落下,唯美得令人心动。 紧接着,轰轰的炮声把漆黑的夜空照亮了,夜空瞬间变成了缤纷的烟花海洋。 窗内, 娇小美丽的女人搂着男人的脖颈,他们无比亲密地拥吻在一起,享受着这只属于彼此的美好夜晚。 夜晚还在继续,白家大宅一百三十五号人喧哗热闹,酒杯碰撞,灯火交错,估计要疯玩上一整晚才肯消停。 鬼卿坐在床边,看着苏言旭熟睡的面庞,他俊脸上全是幸福和满足。 系统:【大人,您是在发愁嘛?】 鬼卿叹了口气:【他不想娶本座,本座想不明白为什么。】 系统惊讶:【没有啊,尊上那么爱您,怎么可能不想娶您呢?】 鬼卿摇摇头:【今天本座跟他提结婚的时候,他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系统回放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又跑回来:【好像对哦,他都没笑。】 一人一统都想不明白。 良久, 鬼卿又把视线落到苏言旭脸上: 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 在宅子里过完了年,两个人又回去了他们一直住的小别墅,苏言旭上下班,鬼卿是个无业游民,反正快要离开了,她也不打算再去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白家的一个小辈结婚了,小女孩儿很年轻,苏言旭跟白芷都接到了邀请。 婚礼上,新郎新娘共宣誓言,交换戒指,最后在众人的祝福下拥吻,然后就是两个人聊一些曾经相识相遇的感人故事。 鬼卿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婚礼上的喜糖比较好吃,她就一直在吃。 多吃点儿喜糖能带来喜气, 说不定哪天苏言旭想开了,就愿意娶她了。 她又扒开一个糖纸,歪头去看苏言旭。 她发现他看得格外认真,她喊了他两声他都没听见。 鬼卿吃着糖思量着,所以,他是很愿意结婚的,也不是恐婚族。 那到底为什么拒绝她? 两个人一直从婚礼上回来,鬼卿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怀疑,是她生不出小孩儿来的原因。 一般的男人的话,几乎是没有人能接受一辈子没有孩子的。 鬼卿越想越觉得合理。 于是,回家后她就酝酿着跟他商量领养小孩儿的事。 吃完饭的时候,苏言旭看出来她好像有话想跟他说,就问她想说什么。 鬼卿咬着筷子,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情绪: “苏言旭,我想我们要不要领养个孩子?” 苏言旭表情没有变化,不动声色地问:“怎么突然想要小孩儿了?” 鬼卿:“我生不出来,你知道的。” 苏言旭垂下眸子,夹了块红烧肉放到她碗里: “我们都还年轻,这种事不着急。” 鬼卿见他这种不作为的态度,眨了眨眼睛: “可是我着急,我二十八岁了,不能让你后继无人啊。” 话音落下,餐桌上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苏言旭又夹了片青菜放到她碗里。 沉默了很久才抬头看她: “你想我怎么做?” 就算他不说,鬼卿也看的出来了,她的提议让他心情很不好。 这很正常,没有人会那么轻易接受,一个领养来的孩子继承自己的衣钵。 鬼卿只好又退了一步: “如果你不同意领养小孩儿的话,现在科技很发达,你可以去医院买一些优质的卵子,然后再请个……” “别说了。” 苏言旭蓦地打断她的话,他刻意低下头避开她询问的视线,站起身来: “我吃饱了,先去洗澡了。” “哦。” 鬼卿无辜地看着他消失在洗手间。 叹了口气,只能耷拉下脑袋来,兴致缺缺地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 这还是苏言旭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用这么冷淡的语气跟她说话。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苏言旭洗完澡看她还在餐桌边坐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碗里的米饭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 他有些心疼地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耐心地告诉她: “我们两个人连小黑都照顾不好,没有做好准备就领养小孩儿的话,对小孩来说,我们会是一对及其不负责任的父母。” 鬼卿扭过头去不看他: “算了,你就是不想领养。” 苏言旭又绕道她面前: “要是你很喜欢的话,我是同意的。” 鬼卿赌气:“我喜欢有什么用,我想让你喜欢,让你高兴。” 苏言旭一下子从她话里体会到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养小孩儿他就会高兴? 他也是这样问的。 鬼卿回答的很难过:“你不想跟我结婚,不就是因为我生不出孩子来么,领养个小孩儿说不定你就愿意了呢。” 说完,她又扭过头去不看他了。 听完她的回答,苏言旭愣了,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在意他的想法。 面前的女人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怎么办, 好像又比昨天多爱她了一点。 他又忍不住将她抱起来,放到腿上,凑到她脸前,嘴角带笑: “傻瓜,就这么想跟我结婚吗?” “现在不想了。” 一遍遍的,好像是她一直在倒贴一样。 他有些无奈地蹭了蹭她:“不结婚,是因为怕你后悔啊。” “借口。”鬼卿面无表情。 苏言旭只好轻轻地将她脸掰正,很认真的跟她说:“结了婚你就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人了,不能再跟其他男人有亲密的关系,不能喜欢除了我以外的男人……” 鬼卿乖乖地听他说。 苏言旭释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这对你而言,会像一条锁链一样,否则,你就会变成别人口中的一些品行不端的女子,被人唾弃,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被束缚吗?” 第79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79) 鬼卿突然抬手打断他:“等等,你这话里有问题。” “嗯?” “对于我来说是锁链,那对于你来说就不是吗?出轨的男人也一样没有好下场的。” 看她表情严肃,苏言旭哑然失笑: “不是,于我而言结婚是一种恩赐。” “那我也一样。” “我一辈子不会再爱上除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了。” “一样。” 鬼卿接的很清脆果断,没有做一丝思考。 她真的懂什么是一辈子吗?苏言旭不知道。 鬼卿转过身来,面对面地坐在他腿上,期待地问: “那现在我们可以结婚了吗?” 她眼中的光亮让苏言旭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他的感觉是错误的。 或许,她真的也很爱他呢,只是方式有些不同。 他张了张嘴,又问出了那个他曾经问过很多遍的问题: “你爱我吗?” 鬼卿没想到他到现在还纠结这个,十分肯定地告诉他: “我很爱很爱你,非常爱你,爱到非你不可,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信?” 苏言旭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信。” 鬼卿:【他好敷衍本座。】 系统:【没有啊,尊上明明很认真。】 鬼卿:【他都不笑一下,看起来很像是本座单方面表白。】 系统:【……】 鬼卿又问了他一遍:“那能结婚了吗?” 苏言旭毫不意外地又躲开她的视线,犹豫了。 好。 嗯。 他还是不相信。 鬼卿只好上杀手锏了。 她故意搂着他的腰,软软地趴在他胸前,糯糯地像撒娇一样叫了他一声。 “老公~” 意料之中的,搂着的人身子瞬间僵硬了。 苏言旭低下头看她,她还不知道,她这一声直接将他喊得浑身燥热了起来,他喉结滚动: “你……再喊我一遍。” 鬼卿偏就不喊了:“这是跟我结婚后才有的福利,现在的你还没有,结不结婚?” 苏言旭眸色晦暗下来, 四目相对三秒: “好,我们结婚。” 同意来得太突然,鬼卿高兴得不得了: “真的!那太好了!那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我们两个就是一个家。” 有了家,应该就可以100好感度了,就可以去下一个世界了。 苏言旭好像不在乎是不是有家,而是一些别的。 他撒娇地蹭了蹭她的脸: “你再喊我一声好不好?” 鬼卿推开他,从他身上跳下来,跑到一边歪着脑袋看他: “不好。” 苏言旭起身过去一把就将她捉了回来,锁在怀里: “再喊我一声。” “就不。” “就喊一声,真的就一声。” “我不。” 苏言旭想,他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执着她爱不爱他呢? 他会一直爱着她还不够吗? 结婚的流程远比鬼卿想象的要复杂很多。 鬼卿以为两个人去民政局领个证件,穿个婚纱礼服,拍两张漂亮照片,再请一堆朋友喝喜酒吃喜糖就算是结婚了。 可是为什么,大到婚纱钻戒、结婚礼堂,小到请帖字体、家具摆放统统都要向她过问一遍? 她的意见的确挺重要的,但苏言旭才是以后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人啊。 她让他们去问苏言旭。 他们又回来说:苏总说一切听从夫人您的吩咐。 鬼卿捂脸,就这还是再鬼卿一再表示一切从简之后的。 鬼卿趴在床上,审美疲劳地翻着男士戒指,都长一个样子,她没觉得有什么好挑的。 她把书丢到一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早知道那么麻烦,我就……” “你就怎样?” 耳畔传来苏言旭的声音。 鬼卿扭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将书丢到他身上: “喜欢哪个,你自己挑。” 苏言旭将书捡起来,简单翻看了翻看,失笑道: “这就不耐烦了?当初不是你闹的非要结婚的?” 自己犯的错,自己担,鬼卿把书拿过来。 随手指了一个图片:“这个怎么样?” “很漂亮。” “那这个呢?” “也很漂亮。” 得了,问等于白问。 鬼卿又躺倒了。 苏言旭笑着说:“只要你买的,我都喜欢。” “嗯。” 嘴上说的好听,好感度就是没见涨。 婚礼匆匆忙忙地筹备了一个月,当鬼卿在试衣间里,换上那一袭纯白的婚纱,面上的妆容精致无比,高贵优雅地如同云间的公主向苏言旭走来时,苏言旭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她怎么可以那么美。 茶褐色眸子生来就沾染了贵族的气息,她勾唇一笑,简直魅惑众生。 她在镜子前转了个圈,眨着眼睛问他:“好看吗?” 苏言旭一身成熟稳重的黑色西装革履,他忍不住上前将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子搂在怀里,发自内心地赞叹: “很美。” 鬼卿:【好感度涨了吗?】 系统:【没有诶。】 鬼卿亲密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嗯,本座知道了。】 在婚礼举行的前一天,新郎和新娘是不允许见面的,防止冲喜。 这天晚上,鬼卿受到了份匿名邮件,出于好奇的心理还是点进去看了一遍。 她大体浏览了一下,挑眉将邮件发给了苏言旭。 鬼卿:【这个东西谁发的?】 系统:【大人,是罗沛涵呐。】 鬼卿点点头,这是一份有关苏言旭的资料。 准确的说,是她在刚来到这个世界就知道的一切,无非就是,苏言旭的真实身份是白烨叛徒的儿子,而白芷是杀了苏言旭一家的元凶。 哦,还有白芷当年留下的一句话:“一个贱种,还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很霸气,很白芷,鬼卿很喜欢这句话。 发邮件的人,想法一看就知道,就是想让他们两个明天的婚礼结不成呗。 罗沛涵这一招本来应该走的很好。 可惜,两个人早就把欠对方的东西都用另一种方式还清了,那就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苏言旭没过一会儿就打来了电话,他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慌张: 【那份邮件你看过了吗?】 鬼卿斟酌了一下措辞:“我看完后发给你的。” 电话那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若不是能在手机里听到苏言旭紊乱的呼吸声,她都以为是不是电话挂断了。 鬼卿耐心地给了他足够的缓冲时间。 良久,苏言旭才断断续续地说:【那你……都知道了……还愿意跟我结婚吗?】 “我爱你啊,为什么不呢?” 【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是要杀你。】 “我不在乎。” 【后来很多对你的所谓温柔也都是假装的。】 “我当时也很开心的,不怪你。” 【我父亲背叛了你的父亲。】 “啊,比起这个……好像你应该恨我更多一点,毕竟我做出了那种无法原谅的事情。” “我们举办完婚礼,我会亲自给伯父伯母扫墓上香,向他们认错磕头。” 【那个我已经在白氏报复回来了,也告慰了父母在天之灵,你不用太自责。】 鬼卿笑了:“所以,就算知道我犯了那么大的错,你还是爱我。” 【嗯。】 “苏言旭,我也是,我爱你,这些资料都只能是过去的我们,从今往后,我们是夫妻,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白芷……我爱你,好爱你……】 “我也爱你,睡个好觉。” 刚挂掉电话,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了烟花。 系统:【苏言旭,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00,恭喜宿主完成攻略任务。】 鬼卿听到100的好感度提示音还有些恍惚。 就在上一秒,她还在为了这1点好感度苦苦挣扎。 她好像明白了,最后1点好感度,是他终于相信了她对他的爱,对吗? 系统:【宿主即将被强制送离世界,您有五分钟的缓冲时间,请做好准备。】 鬼卿愣了,五分钟,她以为怎么也要等到两个人结完婚的。 五分钟做些什么? 鬼卿:【本座离开后,白芷的身体怎么办?】 系统:【会死掉。】 鬼卿:【是以什么方式死呢?会不会太突然了?】 系统:【方式有很多啊,比如突发心脏病啦,突然脑溢血啦,或者有人在你家房子地下埋雷啦,或者杀手暗杀啦,都可以的。】 鬼卿:【那还是突发心脏病,死的至少好看一点,正好也把心脏还给他父亲,之前白芷杀了他父母,怎么都得赔条命的。】 系统:【嗯,好的。】 鬼卿:【本座死的时候会很疼吗?】 系统:【不会,那时候已经将您的灵魂跟身体分开了,您会感觉很轻盈,很舒服的。】 鬼卿:【那就好。】 还剩下四分钟,鬼卿跑到衣柜前,把那件婚纱拿出来换上了,来不及上妆,就简单涂了涂口红。 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剩下一分钟。 鬼卿想了想,编辑了一份邮件设置了定时发送,收件人是苏言旭。 系统:【大人,时间到了。】 鬼卿:【好。】 鬼卿只感觉到了心脏痛了一瞬间,她就轻飘飘地从白芷的身体里出来了。 没有了灵魂的支撑,床上躺着的绝美新娘,脸色渐渐苍白下去。 鬼卿后悔:【本座该涂点儿腮红的,嘴太红,脸太白,看起来怪渗人的。】 系统:【大人,您还是快回来,咱得走了。】 鬼卿:【哦,来了。】 第80章 这个女大佬太爱我(番外) 结婚当天凌晨四点,化妆师去给新娘子化妆的时候发现的,当时,白芷的身体已经冰凉了。 苏言旭是最晚知道的那一个。 当时,他已经心情激动得将誓词默背了无数遍了,却还是担心会紧张到卡壳。 他从初中一直到大学的兄弟,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伙子,托尼接到的电话。 苏言旭听到噩耗的第一反应是不信。 “怎么可能,她爱开玩笑,吓你们的?” 没有一个人被他的解释安慰到,面面相觑,最后垂下头。 苏言旭脸色一点点白下来: “她在哪儿……” “在她的房间里。” 苏言旭甚至忘了要开车去找她,直接一路跑着去了别墅门口。 他喘着粗气,脸色却是吓人的煞白。 胸口的衣襟上还别了象征新郎身份的礼花,房间周围围了很多人,有白家的小辈们,有白芷生前交好的朋友,也有摄像师、化妆师。 嗡嗡呀呀的人群在看到他出现的一瞬间,统统安静了下来。 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苏言旭头重脚轻地往前走,一路上跌跌撞撞,好几次眼前发黑。 他咬碎了牙,强逼着自己撑着往前走。 没有亲眼见到她,他还是不死心! 他宁可相信,这是所有人都串通好的玩笑,一种名为闹洞房的游戏。 他站到房门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他呆愣愣的站着,一个身穿纯白色婚纱的熟悉身影坐在梳妆桌前,听到他的动静转过头来,她依旧美的让人心惊。 发现是他后,她十分惊喜:“你怎么来了?” 苏言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他就说,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朝她走过去,脚步还是发软的虚浮,有些责怪地说: “刚刚那些都是你搞的?早晚要被你吓死……” 白芷撅着小嘴,哼了他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了。 苏言旭赶紧上前哄:“怪我怪我,语气不该那么重,我给你梳头?” “这还差不多。” 她将手里的梳子递给他,他伸手去接。 梳子还有面前的女人,一下子都消失了。 苏言旭心中一下子慌乱了,一惊,发现他还站在门口,手握着门把手。 刚刚,都是幻觉。 他循着刚刚的样子,轻轻一旋,门就开了。 他心脏跳到嗓子眼,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梳妆台前。 那里, 空无一人。 一桶冰凉刺骨的水,将他从头淋湿到脚。 几位医生正围在床前,看到他后,遗憾地向他摇了摇头。 “夫人死于心脏衰竭,我们发现她曾经心脏受过严重的损伤,属于上次留下的后遗症爆发。” 几位警察也站在一旁,向他敬了个礼:“夫人死亡时间为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左右。” 苏言旭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东西了,他歇斯底里地赶走了房间里所有人。 将门关上上了锁。 她就躺在床上,她明明就只是睡着了而已,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说她死掉了。 昨晚还说爱他的人,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就死掉了? “宝贝,醒醒了,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不是一直盼着这天的吗?” 床上的女人没有丝毫反应。 苏言旭眼泪滑了下来,牵起她的手,将耳朵凑近她的唇边:“什么,你说你想再睡会儿?”苏言旭捏了捏她的脸:“不行啊,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赖床的。” 她依旧双眸紧闭,像个做工无比精致的玩偶。 他跪在她床边,她穿婚纱的样子真的很美很美,就差点睛的一枚钻戒了。 “你还没有见到我给你挑的钻戒呢,我给你看。” 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紫色的精致盒子,在她眼前缓缓打开。 这颗钻石罕见独特,璀璨、晶莹、透亮。 “喜欢吗?” “我给你带上。” 他指尖颤抖,带了好几次都没有带上,戒指顺着她裙摆的褶皱滚落到地上。 苏言旭眼底猩红,却无比温柔地笑了笑,将戒指捡了起来: “你看我手真笨。” 他也不知道戒指掉了几次,才终于艰难地带到了她的无名指上。 “真漂亮,你太美了。” 他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决了堤了。 房间外的人,都听到了,他们或许听得出来,那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你的宇宙,崩塌了。 苏言旭坚持将这场荒唐至极的活人与死人的婚礼进行完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去动白芷的身体。 更不许医院的人拉她去太平间那种阴森又冰冷的地方。 他专门为她打造了一个冰床,将她放在那里,没日没夜地守着。 彻夜彻夜的失眠,米水不进的生活方式,体温长时间过低,让他仅仅支撑了一周就昏厥了过去。 若不是托尼发现的及时,或许他也就死在那里了。 醒来后,苏言旭眼中的光彩彻底消失不见了,他变得安静无比。 不再乱闹,也不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只是从灵魂里开始散发着颓废的腐败的气息。 他打算去陪她了,没有她的日子,他根本活不下去。 他买好了大瓶的安眠药,打算在晚上全部吞掉。 就在这时,托尼打电话告诉他,白芷发来了邮件,让他快点过来看看。 这句话像道光一样,一下子就照亮了他身周所有的腐败黑暗。 其实,邮件可以定时发送,这谁都知道。 但他自愿选择忘掉那些,骗自己这就是白芷刚刚发的,她还活着! 亲爱的老公: 当你看到这封邮件时,我肯定已经不在了,别难过,好好吃饭,乖乖休息。 我没有死掉,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之前暗杀的时候,你一定好奇为什么我被射穿了心脏还能活?其实,这都要感谢你的父亲,是他花了三年时间跟我父亲做的交易,就是我的心脏,我本来就活不过十八岁的,能活到二十八岁,已经很知足了。 我想把心脏还给他,顺便代我向父母问好,十多年前的事,小辈很抱歉。 还是很担心你啊,寻死这种想法千万不要有,我会很生气的。 把我火化后,洒到海里去,没去过几次海,死后能看看也不错。 爱你的老婆: 白芷留 后来,苏言旭还是没有自杀,他很听话,睡不着觉的时候,就把那段名为【她】的录音反反复复的听,哪怕吃了会吐,也会坚持吃饭,她希望他能好好的,他就好好的。 傅泽羽也来找过他,自从白芷不见后,白卿也不见了。 他找了好多年,他想问问他,或许他会知道白卿的去向。 苏言旭反应了一会儿,才开怀大笑起来,他说他不知道,赶走了他。 没告诉他,哪有什么白卿。 白芷、白卿从来都是一个人。 白芷死后,白楚很快就醒了过来,他做了整容手术,皮肤比当初没毁容时还要好几倍。 天天万花丛中翩翩过,只是,再也没打过游戏了。 他四十岁那年,痴迷于医学,研究人体骨骼与心脏方面的问题。 那天,他去听了一个老专家的讲座。 老专家已经七十多岁的年纪了,是一个鼻梁很高的外国人,他在介绍一种能够快速愈合骨头的黄色小药片。 向大家讲解它为什么是禁药,它的成分,以及它无与伦比的促进骨骼愈合的功能。 讲完后,他突然感慨得想起了一件比较特殊的例子。 他说,他四十多岁的时候,在中国一家医院工作,遇到过一位姓白的病人。 她智商很高,服用了这种药一周半后,药的副作用效果甚微。 于是,他们猜测,或许这种特效药智商越高,副作用越小。 苏言旭当时脑袋一下就懵了,白姓的病人,服用黄色特效药,骨头伤,智商高。 这不是白芷还能是谁! 可为什么是一周半?她明明服用了近一个月! 他当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顾所有人的视线,将高鼻梁的医生拉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心中好像有什么压抑困惑二十多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苏言旭跟他讲了自己的事情,高鼻梁这才指着他的鼻子: “奥,原来你就当时给白小姐药的那个人!” “她当时还给了我一笔封口费,让我死守秘密来着!” 苏言旭回去的路上,四十多岁的男人在车上哭得像个孩子。 所以,她那么早就知道了,那么早就知道他对她其实居心不纯。 那坚持她一直陪他走下来,或者说,陪他一直演戏下去,到死都没有透露的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太爱了,太爱他了,所以宁肯陪他演一辈子。 哪怕一切都是假的,她也想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 突然想到了二十年前,他质问她的话:【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她当时的回答是:【爱过,而且,一分不比你少。】 苏言旭年轻时底子被自己糟蹋的太严重,尽管用尽了各种医疗手段,也没能长寿,五十多岁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离开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两个兔子玩偶,一个粉红色,一个浅蓝色。 都已经掉了毛,洗得发白了。 他是在自己院子里的躺椅上被发现的。 当时的他,面容祥和,唇角带笑…… 追悼会上,大家都在哭,只有托尼一个人像傻子一样在笑。 因为只有他才知道,苏言旭他因为白芷的一封邮件,为了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 第81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1) “抱歉,我们队里不收女生。” 这是在长白山脚的一个小村庄的破旧小餐馆里,三个男人穿着打扮一看不是来考古的就是来探险的。 三个人围着坐在桌前,鬼卿干巴巴地站着,像个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小学生。 说话的是坐在鬼卿正前方的男人,他就是这个世界的攻略对象,苏允南。 周围人都叫他六爷,他还是苏御丞那张脸,讲话很客气,应该是苏御丞比较正经的一个性格。 鬼卿眨眨眼,无辜地看向左侧的戴墨镜留着长发的男人。 他叫哑巴,可一点儿也不哑,三寸不烂之舌比谁都强。 她来长白山的路上碰到的,这哑巴蹭吃蹭喝了一路,花她的钱花得比她自己都大方。 鬼卿跟他说,她是考古学专业的大学生,来长白山考古的。 那哑巴立即跟她称兄道弟地说:“妹妹,盗墓这行,我就是爷爷!碰着我真便宜你了,到时候下墓,哥哥罩你!” 鬼卿板起脸来,很认真地纠正了他一路:“我是正规的,专业的,是考古,不是盗墓。” “哎呦,我懂,一个样嘛,大家都是跟死人打交道的。” “是考古。” “行行行,考古行了。” 也是他说,让她加入他们摸金小队的。 哑巴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凑到苏允南耳边小声说: “六爷,这小姑娘挺可怜的,我照应了她一路了,就在这深山老林里丢下,良心也过不去啊。” 苏允南斜觑了他一眼,嗓音薄凉,将视线又落到鬼卿身上: “我们不是来照看小孩儿的。” 鬼卿:【小孩儿?他是在说本座吗?】 系统:【可能,大概,或许……是?】 鬼卿眯了眯眼,继续盯着哑巴。 哑巴没想到苏允南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时安若,就是鬼卿。 虽然她看上去年纪实在小了些,小胳膊小腿一看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温室花朵。 但是—— 哑巴又悄悄说:“六爷,但她手里有考古批文。” 苏允南眉头一皱。 “有了考古批文,我们下墓就不算违法的了,就算对古墓造成了破坏也由国家承担。” 这种情况,倒真扭转了鬼卿在他们眼中的看法。 一旁五大三粗身姿很是魁梧的三哥看不下去了。 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撂,桌子都被他拍得都抖三抖: “磨磨唧唧,他娘的跟娘们儿一样!” 哑巴炸毛了,他最讨厌被人说娘炮:“我艹,老三,几天没收拾你,你还得寸进尺了是?” 三哥二话没说就要开始撸袖子。 苏允南出手止住他们两个,将视线落在鬼卿身上: “你可以自我介绍一下。” 鬼卿规规矩矩站好,作为一名专业的考古系系花,不仅长相清纯乖巧,连声音都是软软柔柔的: “我的名字叫时安若,今年二十一岁,是格物大学考古系的一名大四学生。” 苏允南从上到下扫了她一遍:“会开车吗?” “不会。” “会起钉吗?” “不会。” “会用炸药吗?” “不会。” 一连串的不会下来,鬼卿再看哑巴,哑巴脸都绿了。 苏允南也看向他,三哥更是对他嗤笑了一声:“你这领回来个什么废物玩意儿?” 鬼卿:【本座被骂“废物”了。】 系统:【那大人,您为什么啥都不会啊?】 鬼卿:【什么都不会,就不用干活了,而且本座不是系花吗?你见哪个系花会抛坟的?】 系统:【您这……没毛病。】 哑巴更是恼得把墨镜都摘了,瞪着鬼卿:“你不是说你是专业的吗?不是大学生吗?” 鬼卿乖巧点头:“是,我是学校考古系第一名。” 哑巴捂脸,从凳子上“噌——”的一下子站起来: “成绩有个屁用!” 哑巴不死心,就凭他看人的眼光,怎么也不可能捡了个傻的回来。 他又问:“你下过墓吗?” 鬼卿很诚实地回答:“还没有。” “见过古人的棺材吗?” “见过。” 哑巴眼前一亮:“在什么地方见的!” “教科书。” 真是一句话把哑巴即将燎原的小火星掐灭! 得了, 居然真是小菜鸡一个,算他这次眼瞎! 哑巴撑着头,哀叹了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遇人不淑!” 三哥还没见过他这样,逮着这个机会指着他的鼻子,嘲笑了他半天:“你他娘的不是还自称‘半仙’吗,咋啦,半仙也失足了?哈哈哈哈!牛批!!” “老子谁都不服,就服你!” 苏允南很反应很平静,他倒是发现了一点,这小姑娘就算被人指着鼻子劈头盖脸地说了那么久,也没有丝毫小女生该有的气恼和羞愤。 听话得不成样子。 苏允南没有理会他们,他问她:“你有什么特长吗。” “我不怕鬼。” 要论辈分的话,她可能是他们要盗的那个墓里的墓主人的祖师爷了。 三哥扭过头来,不屑地看向她: “大妹子,别以为看几个恐怖片儿就真当自己牛了,那墓里的东西,肉粽子、鬼火、僵尸,吓得你跪地上尿裤子!” 对此,鬼卿表示:“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这次三哥直接狂笑了:“好好好,你厉害!妹子,你他娘的牛批!!” 边嘲笑她,边对她竖了了两个大拇指。 鬼卿不理会他,对上苏允南探究的墨眸。 苏允南又说:“敢摸金的,没有一个怕鬼。说些别的。” 鬼卿想了想,想了半天才想出来一个: “我会翻译,从周朝到秦国统一六国,各国的文字,我都看得懂。” 这句话倒是让三人眼前一亮。 哑巴又探过头来说:“我们六爷也会翻译。” 鬼卿继续拿学历压人:“我很专业的,学了四年。” 苏允南问:“突厥语会吗?” “会。” “梵语呢?” “也会,战国时期的大国小国边疆国的语言,我都有研究。” 三哥:这…… 苏允南也正视了起来,看她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认真的神色。 哑巴又墙头草地嘚瑟了: “切,半仙我就没失足过!” 鬼卿扭头看他,无情地将他带回现实: “你还没还钱。” 哑巴一噎,这小姑娘刚刚不还好好的,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鬼卿掰着手指面无表情:“我只说包你的伙食费和住宿费,但你的泡妞费、服装费、造型费……哦,还有你脸上的墨镜也是我的,你带着真不夹脸吗?” 苏允南和三哥的视线都缓缓移动到哑巴脸上。 哑巴很是尴尬,急忙走过去把鬼卿扯到角落里,悄咪咪地威胁: “我们六爷比你有钱多了,我出去一定还你,你要是以后再提这事儿,小心爷儿在墓里不罩你!” “可是我没钱了,需要经费。” “你,你……墨镜还你!” “不要,被你撑太大了。” “……” 哑巴拿她没办法,只能瞪着眼再三警告: “经费的事儿我去跟六爷说,你不许再提这事儿!” 鬼卿点点头: “今晚之前给我,不然我就去找他告状。” “我艹,你……!” 他哑巴一世英名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威胁?绝对是奇耻大辱! 就在两个人还在讨价还价的时候,一个少年踉踉跄跄地跑进来了,他眼中还有些许害怕。 他跑到苏允南身边,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苏允南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招招手,把哑巴喊了过去。 鬼卿挤不进去就站到一边,像个局外人。 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苏允南说:“香瓜刚刚说村口有位大户人家,给祖上换墓地时开了棺,发现老太爷尸身变成了僵尸。” 三哥满脸横肉一哆嗦:“这穷乡僻壤的地界儿也能碰上这玩意儿,倒他娘的八辈子血霉!” 哑巴摸了摸下巴:“我来的时候观察过,这山头本就是孤峰煞,不宜埋葬。” 香瓜,也就是刚刚那个胆小的少年,又扯了扯苏允南。 苏允南看了他一眼,对两人说:“既然来了,我想去看看,能出僵尸的村子必然有什么古怪。你们去不去?” 哑巴潇洒地戴上墨镜,风流一笑:“逢乱不出,何配‘半仙’?” 三哥也抄了把刀带在身上:“走!” 摸金小队眼看就要走了,鬼卿也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我也想去看看。” 三哥嘲笑地扫了她一眼:“僵尸可会咬人,小娘们儿凑个屁热闹!” 三哥的话很难听,但却是实话,不过鬼卿同样很执着: “我很专业。” 哑巴也不耐烦得想赶她走,苏允南拉住了他们两个,给他们使了个眼色。 对鬼卿说:“你跟上来,别乱跑乱碰就行。” “嗯。” 鬼卿小跑了两步跟在一行人最后面,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香瓜胆子小,年纪也是老幺,难得看到鬼卿一个白嫩嫩的小姑娘,忍不住走慢了几步跟她说话: “你就是哑巴哥带回来的那个吗?” 鬼卿歪头看他:“是。” “你年纪多大了,我感觉我们应该差不多诶。” “我二十一岁了,在读大四,你呢。” 香瓜有些失落:“啊,我十九岁,比你小一些。” 一行人只有他们两个在说话,所以聊天内容大家都听得见。 香瓜又问她:“你为什么非要下墓啊?” “导师让来的,我就来了。” 鬼卿又反问他:“你呢,你年纪这么小,应该才刚上大学,为什么也要下墓呢?” 香瓜大眼睛中猝不及防地闪过一些慌乱: “我……” 这时候,苏允南的声音将两个人的聊天冷不防地打断: “香瓜,到前边来带路。” 香瓜抱歉地冲鬼卿笑了笑,就跑到前面去了。 三哥粗鲁地拍了下香瓜的脑袋,香瓜缩着脖子躲到苏允南身后。 系统:【大人,您失落了么?他们好像不喜欢您诶。】 鬼卿摇摇头:【摸金校尉本就非常排异,本座能跟他们一起下墓就很走运了。】 第82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2) 一行人过去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当地村民了,他们面色看上去很平常,没有大惊小怪,也就是跟左右两旁的人碎碎念着,像是见惯了这种场景一样。 反倒是他们一群外地人出现在这里更引人注目一些。 他们连挤都不用挤,三哥高大魁梧的身子往那儿一站,就自动吓退了一圈人。 苏允南跟香瓜走上前去,仔细看着这尸首的面容。 棺材里的人穿着清朝官服,青面獠牙,埋葬百年尸身不腐,是僵尸没错。 哑巴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支鲜花,十分绅士地向那个被吓退当地姑娘行了个礼。 “我的朋友五大三粗,请美丽的姑娘原谅他。” 说完将鲜花递给了姑娘。 姑娘哪见过这么俊俏的男人,脸一下子羞红起来,扭扭捏捏地往后躲。 三哥看向那姑娘,不屑的冷哼一声,粗犷的声音吓得小姑娘脸又白了,着急忙慌地跑了。 哑巴把花叼在嘴里,看向三哥,咂舌道: “啧啧,你看看你,这么粗鄙,活该单身一辈子。” 三哥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到棺材前边: “给老子办正事!” 哑巴算风水很有门道,他祖上就是干这行的。 认真起来后,哑巴先观察了一下这里地形,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 “首先,这地处孤峰脚下,煞气本就重,埋葬地又是背阳,还埋在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大树底下,阴气自然就重。” 苏允南看向哑巴,微微颔首。 哑巴又指了指那村口,说:“这村口,是一村的进风来路,村子的气运行不行就看这风了,可偏偏这井又打在了村口,这就麻烦了……” 哑巴神叨叨地摇头晃脑。 三哥这听到一半,他突然卖起了关子,气得锤了他一拳: “你他娘有屁快放!憋个什么劲!” 哑巴白了他一眼,又指了指那口井:“这井的作用很关键,有收纳之用,两横两竖,能锁气运。这井将这一村的风一半儿挡在了外边,另一半儿喝进了里边,这村成了养尸地,多僵尸,自然就不奇怪了。” 这大户人家听他这一分析,觉得还真有道理,立即走上前,抽了条烟递给他。 哑巴微笑地摆摆手:“谢谢,我最近戒烟。” 那人家只好把烟收了回去,讨好地看着哑巴: “那大师,依您的看法,我这该如何是好啊?” 哑巴嘚瑟地笑着:“先生,其实要该您这儿的运气也不难,就是我手头,它最近有点儿……” 苏允南看向他,无奈摇摇头,趁着周围人多,向左右的大妈大爷询问着山里的事儿。 哑巴手做着点钱的手势,一边拧着眉头,一副很难搞的样子。 那人家立即懂了他的意思:“那容易!您开个价!都好说。” 哑巴乐了,比了个“三”的手势。 “三千是!那行,成交!” 哑巴一惊,不愧是大户人家,他的意思是三百啊。 不过下一秒立即将手机掏出来: “微信还是支付宝?” “哎呦,我们这儿哪有那先进的东西?只有现金。” “也成也成。” “您把地址告诉我,我一会儿让人给大师您送去?” “行行行!” 哑巴十分得意自己初来乍到就赚到了第一桶金,回过头来就要找鬼卿显摆: “小傻子,爷儿早就说了,就你那点儿破钱爷儿根本就……人呢?” 哑巴愣了一下,环视四周也没发现那个娇小的身影。 “小傻子!你跑哪儿去了!” “小傻子!” “时安若!!” 哑巴又喊了两声,也没人应。 啧,真是的,说了让她别乱跑,非不听话。 三哥也找了找,他个子高,一眼就看见蹲在棺材旁边的那个小姑娘。 如果他眼神儿没毛病的话, 这小娘们儿他妈的居然搁那儿吃土! 六爷在旁边儿也不管管她! 三哥大步走过去,拎着鬼卿后颈的衣服就将她从地上揪起来。 鬼卿还很迷茫。 三哥粗鲁地拍掉她手里的土,粗犷的嗓音能吓得人抖三抖: “他妈的刚才怎么嘱咐你的!棺材旁边儿的土它能乱吃吗!” 鬼卿眼看着自己白乎乎的小手留下一个红印子,无辜地抬头看他: “我没吃。” “跟老子装傻呢?你嘴上沾的不是土是什么玩意儿!” 鬼卿抬手摸了摸,还真有。 “我真没吃,我只是尝了尝。” 三哥服了:“说你傻,你他娘真傻!” 鬼卿眨了眨眼:“不是,刚刚哑巴说的不对,现在已经不流行迷信这些了。” 她这话吸引了苏允南的注意,正在攀谈的苏允南看了过来。 哑巴看的风水,还从没出错过。 周围人更是不屑了。 她一个小姑娘单薄的站在那里,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大言不惭的说这些。 真的让人忍不住好笑。 谁不知道这是迷信?但扛不住它说的准,说的有理啊。 她这么说,哑巴当然最不乐意了,合着他刚刚找她那么久,她搁这儿给他拆台来了? 哑巴走过来,将嘴里叼的花插她头发上,她躲也不躲,显的她更好欺负了。 哑巴绕着她一边走了一遭,一边念叨: “小爷儿我祖宗十八代流传下来的精华,你说我迷信?小傻子,你有能耐了?你解释!” 鬼卿板起小脸儿:“我有名字。” 哑巴嗤笑一声:“行!时安若同学!您给我们用您那先进的思想解释解释。” 鬼卿转身地走到尸体面前,视线落到周围的村民身上,缓缓开口: “首先,我们都知道人体是由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等组成的,尸体在土中经营腐生的细菌破坏后很快就会脱离腐烂,只留下一堆白骨。” “然后,我刚刚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土质,发现土质阴寒,土色呈黑,土地的闭气性也很好,又尝了尝土后,发现这里的酸碱度极不平衡,这样的土壤是不适合细菌生活的。” “所以,地里少有细菌,虫蚁,尸体保存上百年甚至千年都不会腐败,自然成了你们口中的僵尸。” 她声音很轻,也很温柔,甚至飘到空中就散掉了,不过却咬字清晰,条理分明,笃定的语气让人想不信都难。 说这些的时候,她眼中好像有光亮,不对,是她浑身都像在发光一样,会不自觉地吸引周围所有人的视线。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5】 哑巴虽没上过大学,但也上过高中,听她这么说,好像还真挺有理的。 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地不服气: “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谁能听得懂?你骗人我们也听不出来!” 这就有些过分苛责了, 因为鬼卿已经将那些话讲得很明白了。 鬼卿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要证明我说的很简单。” 哑巴又是一噎,他一路上也没见这小傻子话这么多。 鬼卿说:“如果我说的对的话,那这里不仅尸体会不腐,死掉的鸡、鸭、猪、牛,埋到地里都不会腐烂。” 她话音落下,周围村民纷纷议论开来。 “这还真是,我家那牛都死十好几年了,前阵子又被我家狗刨出来的时候还跟刚埋的一样呢。” “真的啊?” “那还能有假,那牛我也见了,真跟刚死一样新鲜,我还以为中了邪了呢。” “诶诶诶,你别说,我家鸡也是……” “别说鸡了,老鼠死一窝都没烂。” “对,看来人家姑娘说的是真的,没骗咱们。” “那臭道士长的一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还骗人呐……” 哑巴气得脸都黑了,挨了一顿骂不说,原本好好的三千块钱也泡了汤! 什么小傻子,她就整一个灾星!煞星!扫把星! 苏允南看哑巴气成那样,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 那大户人家又谄媚地凑上来问:“那姑娘,你觉得这尸首怎么处理安全呐?” “火葬了。” “哎呦!这可使不得!咱这地下埋的可都是上边儿那位的信徒!” “那就随便埋了,不会尸变,也不会咬人。” 鬼卿没在意他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铲了一些土壤装进去,密封好,塞到袋子里。 又拿出摄像机来,走上前对准棺材里的尸体进行聚焦。 一按下快门,拍下来的居然变成了刚刚那位大腹便便的富豪的脸。 鬼卿皱眉。 这种尸体很难得,具有很高的研究意义,她要是拍不下来,那导师又要找她麻烦,非让她做出些不一样的毕业作品。 她提前穿来这里四年,妥妥的上了四年大学,也体会了一把当年级第一的苦恼。 富豪也着急,拦着她的摄像机,就差直接夺过来了。 “我的姑奶奶哟!这真不行啊!上边儿那位惹怒了咱可都担待不起!” 两次提到“上边儿那位”,摸金小队成员对视一眼。 有特殊风俗且比较神秘的村子, 看来这儿的确有问题。 苏允南走上前,将鬼卿挡在身后,悄悄在背后给她比划了个手势。 意思是他这儿拖着他,让她悄悄去拍。 鬼卿点点头,悄咪咪地溜走了,混到了人群里,然后被哑巴一把按住了脖子。 鬼卿抬头对上哑巴阴恻恻的眸子。 她眨着大眼睛很无辜:“你也拍照吗?” 然后她就被像拎小鸡一样地被拎走了。 这边儿,苏允南有礼貌地问富豪: “前辈一直在说‘上边儿那位’,这‘上边儿那位’是个什么身份?您能跟我们详说一下吗?” 富豪上下打量他一遍,猜测道: “看你这打扮,估计也是上山里去的?” 苏允南笑了笑,没说话。 富豪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大兄弟,我跟你说真心话,别去,千万别去!” “这是为什么?” 富豪就压低了声音:“我们这里一年能来两三伙人,都你们这种打扮的,上了山没一个能回来,村里的老人说啊,是触了佛的怒了!” “那就麻烦您给小辈讲讲上面那位的事儿了。” 第83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3) 鬼卿被拎回去后又被警告了。 哦,还被罚面壁思过,否则就不带她进墓了。 哑巴在她身边走来走去,想了想还是气急败坏地瞪着她: “你跟钱有仇是?” “没。” “三千块啊!三千块钱!到嘴的天鹅都让你放飞了!” “……” “你说你什么时候显摆你那臭专业不行?非得挑那种时候!” “不是你让我解释的么。” 哑巴见她还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把她脑袋上那支花拿了下来,威胁地敲她肩膀: “我艹?你还敢顶嘴了?” 鬼卿乖乖闭嘴。 哑巴又继续恐吓加威胁:“在下墓前我就是你爷爷,下墓后我就是你太爷爷,惹我?小心爷不罩你!” 鬼卿:【他这句话本座听了八百回了。】 系统:【大人您揍他啊,都被他欺负一路了!您都不生气吗?】 鬼卿微笑:【系花不会生气。】 哑巴又将花插她头发上,凶巴巴地说:“今天晚上你不准吃肉!听到没!” 鬼卿点点头: “嗯。” 三哥看了还在生气的哑巴一眼,又扫了眼面壁的小姑娘,没说话。 躺在椅子上继续闭目养神。 不给她点儿苦头吃,这小娘们还真以为能跟他们一路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鬼卿还站在那里面壁思过,苏允南跟香瓜打探完消息刚回来就看到了被欺负的鬼卿。 苏允南有些惊讶地走过去问她: “怎么站在这里?他们欺负你了?” 鬼卿低着头,认错态度十分良好: “我让哑巴哥的三千块钱打水漂了。” 苏允南扭头看向正在吃饭的哑巴,哑巴被看得有些心虚,立即低下头扒拉碗里的饭。 其实,看她站一下午了,不哭不闹的,他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了。 苏允南问她:“站多久了?” “四个小时多点儿。” “头上这花也是哑巴给你弄的?” “嗯。” 别说苏允南了,一向好脾气的香瓜听的也有些生气了: “哑巴哥你这次真有点儿过分了,怎么能欺负女孩子?” 哑巴缩着脖子,又委屈,又心虚,不敢说话。 苏允南抬手将鬼卿头上那支蔫儿掉的花抽出来,丢掉,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哑巴也就吓唬吓唬你,以后别当真就行了,吃饭去。” “嗯。” 摸金小队从来都是一群男人,吃饭的时候也野惯了,突然坐了个这么白净的小姑娘过来,难免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三哥,平时都是吃五个馒头的,这次硬生生只吃了三个就没再吃了。 哑巴风卷残云的吃饭速度也慢吞吞了起来。 鬼卿就乖乖的吃自己碗里的饭,夹菜也只夹面前最近了两盘。 苏允南将他们打探的消息跟大家伙说了说。 这村里流传着一首童谣: 半面将军王, 天崩地裂现, 鼠巢人面树, 赤蛇精入脑, 王子啼腹中, 入棺, 合了。 意思就是这里曾经有一位半面将军,后来称了王,从此天崩地裂,老鼠搬到长成人脸的树上去筑巢,赤红的蛇钻入人的脑袋,王的儿子还在王后腹中就啼哭了起来。 种种诡异的不详之像层出不穷。 后来,不知道将什么东西封进了棺材里,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而封棺的这位,就是那富商口中的“上边儿那位”。 再问详细些,只知道“上边儿那位”是拥有成千上万信徒的西域神佛,封了棺后,就留在了山上陪伴王左右。 多年来,听说传闻后到这里的人有盗墓的,有考古的,有探险的,无一例外的一去不复返,传说就是触了佛的怒,以身祭佛了。 哑巴一听就乐了,搓着手眼放光: “还有神仙在呢?那宝贝肯定少不了?这回绝对发了发了!” “要真是战国墓,那岂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青铜器,就够咱们吃一辈子了?” 系统一听兴奋了:【大人,要真是位神仙,那您能打得过他吗?您们俩谁厉害啊?】 鬼卿:【不知道,得见见才行。】 系统依旧兴奋:【大人,那您有多少信徒呀?】 鬼卿:【嗯……挺多的,占天下人的三分之一。】 系统一下子崇拜了起来:【哇,大人您也太厉害了!那西域神佛才万人,您一定能把他揍得落花流水!】 鬼卿:【可是,本座现在神力被封了啊。】 系统骄傲得不得了:【您不需要那些,一个眼神儿就吓死他!】 鬼卿笑哭:【本座眼睛又不是激光。】 苏允南挑眉看向哑巴: “别忘了我们这次下墓的目的,那些东西能不动就不动。” 鬼卿附和地点点头:“嗯,都是要上交国家的。” 她刚说完,四个人的视线都“唰唰”落到她身上了。 鬼卿眨眨眼:“怎么了?我说错了么。” 空气静默了两秒。 哑巴先嗤笑一声,四个人又低下头继续吃饭,没再继续聊那个话题了。 香瓜夹了块五花肉给鬼卿,甜甜地说: “姐姐太瘦了,得多吃肉才行。” 鬼卿没说话,看向哑巴。 哑巴还是凶巴巴地瞪她一眼:“看我干什么,让你吃你就吃啊!” 鬼卿对香瓜笑了笑: “谢谢你。” 香瓜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 “不用客气啦。” 过了一会儿,一块儿超大的肘子肉也被塞进了她碗里,是三哥塞的。 鬼卿抬头看他:“我吃不了这么多。” 三哥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地吼她: “你他妈这是不给我面子?” “没……” “都吃干净!!” “哦。” 鬼卿其实不是很喜欢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但三哥的视线实在太吓人。 迫于压力,鬼卿只好无比憋屈地吃着,最后实在吃不下还是苏允南给她解的围。 睡觉前,苏允南吩咐大家。 明天上午收拾好东西,下午就出发上山。 三哥跟哑巴一屋睡,香瓜情况很特殊,他晚上只有自己睡才睡得着,于是香瓜跟苏允南一人一个屋。 鬼卿没钱了,住不起屋,她将视线放在哑巴身上,哑巴又是警告地瞪她一眼。 晚上大家都回屋睡觉去了,她去找哑巴要钱,要不她就要睡大厅了。 哑巴双臂环胸:“没钱。” “那我去找六爷要。” 鬼卿扭头就走。 哑巴急了:“诶诶诶,回来!” 鬼卿又走回来,站在原地就这么眨着大眼睛看他。 哑巴没办法只好说: “你站这里等我一会儿。” 说完就回屋跟三哥又商量了些什么,然后又出来了,让鬼卿乖乖站到这里别乱跑,他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鬼卿点点头,真站到那里不动了。 哑巴觉得,这小傻子哪儿都不好,就一点好,特别乖,让人看着就想欺负。 鬼卿等了他没一会儿,苏允南从屋里出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干巴巴站到那里鬼卿。 已经十一点了,她还没去休息。 出于责任心,他走过去问她:“怎么不去睡觉。” “我没钱了,住不起屋子。” 苏允南愣了愣,因为刚刚买屋子的时候她一声也没吭。 还以为她是可以自己付的。 苏允南想了想,问她:“是哑巴给你花光的?” “嗯。” “你找他要了么,他是不是没给你?” “他让我在这里等他。” “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 面前的小姑娘,真的不吵不闹,乖的让人心疼,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 “走,我带你去再买一间。”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7】 他们下去后,店家告诉他们已经没有空屋了,面前的小姑娘有些失落。 这意味着,她就算有钱也只能睡大厅了。 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苏允南不忍心,提议说: “如果你放心我的人品的话,可以跟我挤一挤。” 鬼卿有些惊讶地看向他,苏允南笑了笑: “要是不放心的话,也是我去睡大厅,不可能让你去的。” 虽然她的存在会拖整个小队的后腿,但最基本的绅士风度还是要有的。 四目相对一瞬,鬼卿摇摇头: “我放心的。” 这个小旅馆很不仅小而且很破旧,屋里什么都没有,就很简单一张木头桌子还有一张算是大一点儿的床。 两个人睡还是绰绰有余的。 鬼卿睡床上,因为她是女孩子,他跟她一起睡床难免不方便,就打算打地铺了。 鬼卿坐在床角,见他把被子往地上铺,又往里缩了缩身子: “我占空很小。” 苏允南见她这样忍不住笑了,向她解释: “我知道,男女有别,我们睡一张床不合适。” 鬼卿认真地说:“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 苏允南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她还能对他做些什么? 他挑眉反问:“那你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我会打架。” “你打架很厉害吗?” “嗯。” 苏允南看向她纤细的手臂,一折就会断掉的样子,只当她是闹着玩儿,会一些花拳绣腿的防身术。 笑着摇摇头,又要继续打地铺。 鬼卿很执着地拍了拍床边的位置: “你睡这边,我睡里边,我不介意什么的。” 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了,他一个大男人再推脱就显得太小气了。 反正,他也就是想让她放心些,他真不会对她做什么。 苏允南点点头,收拾了被子,也坐上床。 鬼卿躺得很靠里,苏云南也贴着外侧,两个人中间像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怕黑吗?” “不怕。” 苏允南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漆黑,他能听得见身边小姑娘轻轻的呼吸声。 她小声问他:“六爷睡觉打呼噜吗?” “不打的。” “我也不打,那六爷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84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4) 又过了一会儿,苏允南还是睡不着,他还从来没有跟女孩儿同床共枕过。 回忆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好像队伍里的人除了香瓜,都对她态度不怎么好。 其实他的兄弟们不是这样的。 苏允南觉得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哑巴这个人圆滑风流,懂很多人情世故,你别看他对你凶巴巴的,但他最不敢欺负女孩子了,他这个人就是爱财了点儿,人不坏。” “还有老三,他脾气最爆,说话也不好听,但他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多相处一段时间就明白的。” “香瓜是最好相处的了,他年纪最小,也很喜欢你。” 苏允南说了半天,发现身边的人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时安若?” 回应他的是轻轻而绵长的呼吸声。 苏允南不禁哑然失笑,他看起来就这么让她放心吗? 这小姑娘,心未免也太大了些,万一他是坏人呢。 苏允南也没有想太多,闭上了眼睛。 少女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人一闻到心情就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第二天,苏允南先醒过来的,他本就有早起的习惯,再加上周围有个姑娘,他醒的比以往还要早一些。 天才刚朦朦亮,感觉怀里抱着一个软软的东西,他低头一看,为数不多的朦胧迷糊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时安若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正被他以一种极为霸道的姿势圈在怀里。 而且,时安若还是在墙角乖乖没动,睡觉前什么姿势,到现在还是什么姿势。 是他自己半夜凑了过来,把人家小姑娘搂到怀里的。 苏允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撤走搭在她腰上的手臂,长腿也缓缓收回来,一个翻身滚到最外侧,差点儿掉下床。 他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他没想到他潜意识里居然会有这么不正经的想法。 突然感觉房间里的气息都胶黏了起来,他迅速穿好衣服,从床上爬起来,强压住内心的慌乱推门离开。 他站到旅店大厅的窗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女孩儿柔软的腰肢,不盈一握的体验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难道真是憋太久憋出毛病了?这么乖的小姑娘都下得去手! 他狠狠心,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才勉强压下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洗漱好后,出去给大家买一些早饭。 顺便去附近的小卖店从卡里刷了些钱出来,打算先替哑巴还给时安若。 大约七点左右,时安若先出来的,看到坐在大厅里的苏允南,乖巧地打招呼: “早上好,六爷。” “早上好。” 苏允南身体紧绷,生怕她回想起来昨晚的事,见她没什么反应地坐到他对面,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馅的包子,就给你买了跟香瓜一样的。” “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9】 鬼卿:【原来禁欲的老干部喜欢不挑食的女孩子,懂了。】 鬼卿小口小口吃着包子,她嘴小,只能咬那么多就已经把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了。 苏允南擦刀的眼神也忍不住往她身上撇,她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 他感叹,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姑娘呢。 鬼卿吃完饭后,苏允南就将钱给了她,先替哑巴还上。 鬼卿没有推脱,她是真缺钱,下墓的行头都没有,这些都需要经费。 她数了数,将三张红色毛爷爷和一张绿色毛爷爷抽了出来递给他。 “这些是多出来的。” 见她认真的样子,他也没有拒绝,将钱收了回来。 鬼卿将钱放好,又从口袋里掏出纸跟笔,开始做笔记: “六爷可以告诉我下墓要带什么吗?” “学校没教这个就让你来下墓?” “教了,但都是纸上谈兵,还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苏允南笑了:“你们这些学霸都是你这样吗?” 这话在鬼卿听来是有些贬义的,好像她是个另类一样。 她把手里的笔放下,眨了眨眼睛: “是我做的不对么。” 苏允南突然发现,她眨眼的样子很像在卖萌? 还是不逗她了,坦白地跟她说:“不是的,是你随身携带纸和笔,看起来很专业。” 突然被夸了,她立即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 “本来就是专业的。” 苏允南一边说着,鬼卿一边认真的记笔记,时不时还抬头问他一些问题,都得到了耐心的解答。 哑巴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眼周围还带着黑眼圈,一看到鬼卿就气得想揍她。 “时!安!若!” 哑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喊她名字。 鬼卿迷茫看向他,还没看见他人,紧接着就又被拎起来了,笔也掉到地上。 苏允南皱眉,从凳子上站起来: “哑巴,你做什么呢,放她下来。” 哑巴却没听他的,他实在是太生气了,指着鬼卿的鼻子就开始狠狠凶她: “昨天晚上我不是让你呆在那里别动吗!” “我……” “你跑哪儿去了!” “那个……”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为了找你,跑了多少地方!他奶奶的还让三只土狗追着跑了大半个村子!” “……” “你看你爷爷的黑眼圈!都是为了找你!” “……” 哑巴声音大得快把她耳朵震聋了,可她还是没良心的想笑怎么办。 哑巴喘着粗气,胸膛因为大声说话而剧烈起伏着,他等了半天她也没吭一声。 苏允南把鬼卿从他手里扯下来,放到地上。 鬼卿赶紧蹲下身子去捡她刚刚掉到地上的笔,她一共带了两支,可不能摔坏了。 苏允南跟他解释:“昨天晚上我把她喊走的。” “什么?” 哑巴拧着眉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苏允南跟他从头到尾详细地解释了一遍,他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他好像……误会时安若了。 刚刚他好像还挺凶的…… 这小傻子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反抗的,真是傻。 哑巴心里有些别扭的吃着包子,瞥了一眼时安若,她拿着笔还在一边儿写写画画些什么。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她歪头看他。 哑巴别扭地递给她一个肉包子:“给你吃。” “我吃过了。” 鬼卿说完,又去认真地写东西。 这还是他第一次向这小傻子道歉,真是的,爱吃不吃! 可惜鬼卿单纯就在写东西而已,没能在意到他奇奇怪怪的心理。 过了一会儿,哑巴又把头凑了过来: “你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哑巴大体扫了一眼,眼前一亮,立即把这个活包揽了下来: “这个你问我啊,我最在行的!” 哑巴立即开始对鬼卿进行指导教育,鬼卿乖乖的,一边听一边记还一边点头。 一会儿,三哥也加入了进来。 洪亮的大嗓门震得周围人脑门儿发蒙: “买刀!多买几把!墓里全他娘那些玩意儿,必须有刀自保!” 鬼卿歪着头问:“为什么不买枪呢?” “你能搞到枪?” “这里的猎户都有猎枪的。” 摸金小队三个人面面相觑。 鬼卿写好后,自己背着包,绕着村子逛了一大遭,买了满满一包的东西回来。 重得她几乎都抱不起来。 下午,一行人在村口集合。 大家都到了,又等了她十分钟,鬼卿才抱着包,慢吞吞地过来。 她把包丢到地上,如释重负地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 “我准备好了。” 四个人诡异的视线落到她身上,随后落到她的包上。 三哥走上前,拎起包来掂了掂,连他都觉得有不少分量。 三哥问:“你他娘带了些什么玩意儿?” “你们说的那些。” “还有呢?” “一点儿村里的土特产。” 三哥眯着眼看她:“我检查检查!” 然后,没管她同不同意就粗鲁地拉开她的包,一群红噔噔的圆圆的东西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苹果?!! 三哥脸都气得哆嗦了:“你丫的!把你包里的苹果统统扔了!” 鬼卿护犊子地把苹果搂到怀里: “我不。” “他娘的,都扔了!!” “不扔。” 连哑巴也搞不清楚这小傻子脑袋里想什么了,带个屁苹果? “那么多它能不重吗?” 可鬼卿也一向听话的,还是第一次开口说不。 苏允南想了想:“算了,大家一人帮她拿三个,我们该走了,太晚进山不安全。” 三哥力气很大,就多帮她拿了两个。 分好后,鬼卿再掂一掂包,一下子变得好轻了。 开心。 这个苏御丞碎片真是个好人。 哑巴嫌弃地吐槽了她一路: “你就是个活生生的巨型拖油瓶。” 鬼卿啃着苹果,快走两步递给哑巴一个,他都嫌弃了她一路了。 “很甜的。” “不吃,滚开!” 鬼卿又往他嘴边递了递,哑巴更凶了:“说了不吃!” 好, 她又将苹果分给三哥,香瓜,苏允南,他们都吃了。 鬼卿小跑到苏允南身边问:“六爷,甜不甜?” “挺甜的。” 鬼卿开心地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小姑娘的笑容很干净,轻而易举地就能带着队伍的气氛也高兴起来。 系统观察着画面,忍不住感叹:【难怪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居然是真的。】 鬼卿:【嗯,很开心。】 系统:【大人,面对我的时候,您不用乖成这样的……】 鬼卿:【嗯。】 系统:【……】 完了,大人变不回来了。 第85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5) 走着走着天色渐黑了起来,小队就在树林中的一块儿空地上,安营扎寨。 大家围着火堆吃完饭时,时间还早,哑巴提议为了让新成员了解到一些常识知识,就轮流讲自己遇到过的鬼故事。 别看香瓜胆子小,其实他最爱听这个了。 鬼卿无所谓,反正多恐怖的故事都吓不到她。 然后,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听哑巴讲他跟肉粽子搏斗的惊险场景时,鬼卿很不给力的打了个哈欠。 哑巴丢了她一个小石子:“怎么回事儿啊你?讲给你听的,态度认真点儿行不行?” “嗯!” 鬼卿听话地睁大了眼睛,正襟危坐。 讲着讲着,香瓜脸色不对劲了起来,有些发白,他扯了扯苏允南的衣角。 苏允南立即抬手,让大家保持安静,面色严肃起来: “有情况。” 香瓜胆子小,所以警觉性是队伍里最强的,因为香瓜的存在,大家对很多危险事情都能有充足的准备时间,这也是香瓜在这个队伍中无可替代的意义。 苏允南低声问:“香瓜,你发现什么了?” 三哥将刀从靴子里掏出来,哑巴也迅速观察周围地形,策划逃生路线。 鬼卿从包里拿了个苹果,紧接着又打了个哈欠。 系统:【大人!您认真点儿!这样会穿帮的!】 鬼卿打哈欠:【抱歉,本座走一下午了,真是太困了。】 “有东西,很大,一米左右,后肢有力,不是狼也不是熊,很像是……猩猩!” 猩猩?一行人的神色凝重起来。 香瓜躲到苏允南身后,有些发抖: “它过来了……” 气氛越来越紧张,哑巴用眼尾余光瞥了鬼卿一眼,这一看,又气得他不行! 抬手打掉鬼卿啃了一口的苹果:“戒备!” “哦,好。” 然后她从包里拿了两个苹果,跟哑巴背靠背站好。 哑巴翻了个白眼。 香瓜抖得越来越厉害了:“距离我们……五米。” 紧接着,一道诡异的笑声传来了,似人笑又非人笑,距离他们很近很近。 这种笑声听得人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苏允南低声问香瓜: “能判断方位吗?” “在……在时安若的位置……” 哑巴瞳孔一缩,按住她的肩膀,想都没想就跟鬼卿强行调换了方向。 鬼卿一怔,刚想换回去,哑巴就瞪了她一眼: “这不是在玩儿!你别闹!” 就这说话的功夫,刚刚被哑巴拍出去的苹果,被一道黑影闪过带走了。 那苹果距离哑巴的脚尖也就一米距离。 之后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声,那声音让一行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苏允南皱眉:“这是什么动物,看清了吗?” 哑巴:“动作太快了,而且,像是在耍我们玩儿一样。” 三哥:“他娘的!一会儿三哥我弄死它!” 鬼卿弱弱举手: “好像是山魈。” 三哥暴脾气控制不住:“那是他娘的什么玩意儿?” 苏允南脸色比刚刚还要凝重: “是一种山怪,俗话说‘宁遇豺狼,不碰山魈’,这种东西人面长臂,黑身有毛,见人笑亦笑,喜夜犯人。” “成年山魈,性格暴躁,凶猛好斗,罕有天敌,我们还是逃命为上,不要跟它硬扛。” 苏允南一解释,周围人都心里有了个大概。 他看向哑巴:“哑巴,你那边儿可以吗?” 哑巴微微颔首:“可以,一会儿大家跟我走。” 周围又安静了十几秒,仔细听能听见树叶“哗哗”作响,这种响声很大,与风吹树叶的声音有很大差别。 香瓜:“它……它还没走,它一直在我们周围打转……” 就在三哥又要憋不住上前干脆要干架的时候, 鬼卿又弱弱举了小手手: “可以让我试试吗?我们学过怎么应对这种生物。” 哑巴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动。 但苏允南思考了一下,同意了,嘱咐道: “别勉强。” “嗯。” 哑巴急了,他压低声音盯着她: “这是你逞能耐的时候吗!在我后边儿老实呆着!” “你相信我,我是专业的。” “你专业个屁!” 鬼卿跟他无法交流,但他按着她,她也无法上前,只能当着他的面,将手中的苹果先侧放到地上,轻轻一推,就将苹果滚了出去。 苹果往前滚动了不到一米,立即被一个很大的黑色身影拿走。 “山魈喜欢水果。”鬼卿小声地说。 哑巴也是一愣,看到这一幕,他真的有理由相信她说的好像是对的。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听到有生物在咀嚼苹果的声音,很清脆。 “山魈是最大的猴科灵长类动物,很聪明,我们得表现出自己没有恶意,它看的出来。” 鬼卿说着,将视线落在三哥手中锋利的刀上。 三哥脸上横肉僵硬一下,将刀丢到地上。 鬼卿点点头: “接着给它足够的水果,它就不会袭击人,然后卷着刚刚抢来的水果,回到森林深处。” 她的声音很清晰,没有丝毫的恐惧,冷静镇定的样子连苏允南都自愧不如。 她将自己包里所有的苹果,还剩下五个,都拿了出来,放到地上。 然后给了大家一个手势,让大家后退,聚到一起。 几人对视一眼,一边警惕地打量周围环境,一边缓缓迈着步子后退。 果然,毛骨悚然的笑声又响了起来,一个黑影卷了地上的苹果,消失了。 过了十秒钟, 香瓜紧绷的身子终于松懈下来,他呼出一口浊气: “它走远了。” 听到这句话,大家上紧了弦的神经,也终于得到了松懈。 真的,差一点儿,他们就要损失惨重地逃跑了。 帐篷,火把,还有一些炊具,都在这里了。 大家又坐回了火堆前,都心有余惊,只有鬼卿一个人接连不断地打着哈欠。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11】 鬼卿:【本座太困了。】 系统拿小锤子敲了敲她:【大人……您真不能睡,大家都看着您呢,快清醒清醒啊!】 鬼卿强行睁大眼睛,火光映的她褐色的眸子雪亮雪亮的。 苏允南先开口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上山会遇到山魈,所以才准备的苹果?” 这是大家都怀疑的问题。 鬼卿眨了眨眼睛: “不是,这些苹果是村里的大妈大爷给的。” “他们为什么给你这些?” “我……路过刘大婶家的时候,教她小儿子算数来着;路过王大爷家,帮他赶了赶羊;张奶奶跌倒了,我扶她回了家,嗯……他们说这里的苹果是特产,就都给我苹果了。” 这解释,的确是她的性格能办出来的事儿。 哑巴豪迈地锤了下她的肩膀,眼中带笑: “行啊你,时安若,看上去傻叽叽的,关键时刻挺虎啊?” “我是专业的。”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明天的行程,就安排各自回去睡觉了,大家轮流守夜。 最危险的这段时间由三哥来守。 然后是苏允南,时安若,哑巴,香瓜。 安排好后没有任何异议,大家就都离开了。 鬼卿躺在睡袋里还在难受:【为什么系花还要守夜?本座看上去像是会守夜的人吗?】 系统:【大人您还是赶紧睡,一会儿就轮到您了。】 鬼卿感觉自己才睡了两分钟,就被苏允南喊醒了,让她去守夜。 鬼卿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苏允南眼中带笑,看上去格外好说话的样子。 她揉了揉眼睛:“你替我守夜行么?” “嗯?” “我好困啊……” 话音刚落,她一头又栽了回去,小脸儿睡的红扑扑的,苏允南还真有些不忍心喊她了。 算了,他帮她守夜。 他刚转身要走,鬼卿又迷迷糊糊爬了起来。 强行撑起意志,朝苏允南走过去,将他手里的很粗的木棍拿过来,歪歪扭扭地就往外走。 嘴里还说: “六爷,您去休息……” “我来守夜就好,您…放心……” 然后当苏允南的面,坐在树底下,靠着树就歪头睡着了。 别说让她守夜了,要是有什么凶兽来了,她自己被吃了都不知道。 苏允南走过去,把木棍从她手里拿过来,轻轻戳了戳她。 她眉头皱了皱,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苏允南又笑了,这时安若的心是真大。 他喊了喊她:“时安若,换岗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鬼卿“嗖”的一下坐直了身板儿: “嗯?这么快么?” “是,快去睡觉。” “那太好了。” 鬼卿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低头对苏允南甜甜地笑了一个: “六爷晚安。” 苏允南心脏猛的一跳动,垂下眼帘: “嗯,晚安。”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2】 鬼卿睡的最早,睡的最多,起的最晚,一行人为了等她,又多磨叽了半个小时才上的路。 不过,自从昨晚她发挥了一点儿用处后,哑巴看她也顺眼了些。 她给他递苹果,他也叼走了。 在行路的过程中,大家发现了这小傻子很多优点。 比如,她跟其他小女生很不一样,别人见到毒蛇吓得嗷嗷叫,她直接捏毒蛇七寸。 当然,最后,她还是被毒蛇咬了,好在毒性很小,就是手肿了一圈,过了一天才下去,就这事儿,哑巴为此嘲笑了她好久。 第86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6) 又比如,她专业知识丰富,三哥有次因为太渴喝了井里的水,虽然水有点儿苦,但还是喝了很多。 没过多久,三哥就开始四肢发冷,心跳加快,呼吸困难。 当时苏允南都有些措手不及了,鬼卿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叶子偷偷喂他吃了。 三哥本来就快不行了,结果吃了叶子更是上吐下泻,虚的脸色煞白的吓人。 哑巴气鬼卿给他乱喂东西,气得都要掐死她的份儿上了。 结果,三哥第二天就缓过来了,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哑巴为此,还跟鬼卿点头哈腰的道歉去了。 鬼卿被嫌弃一路,就没这么风光过。 经历这一出,大家对她的专业知识也信了大半。 一行人的脚程本来应该快一些的,但鬼卿一个小姑娘走了三天的路了,出了一身汗,非矫情得不得了的要洗澡。 大家只好稍微绕了点儿路,去天然湖泊都洗了个澡,干干净净继续上路。 鬼卿也知道了香瓜为什么外号叫香瓜了,因为他有个小癖好就是爱喷香水。 洗完澡后就是个香喷喷的小奶狗。 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鬼卿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孩儿了,从系统商店给他买了个辟邪用的貔貅吊坠挂脖子上了。 就算大家不说,也都发现了,时安若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苏允南身后,渴了主动递水,饿了送饼干,没事儿就喂苹果。 哑巴跟香瓜动不动就八卦他们两个,觉得他们有奸情。 从系统嘴里得知此事后,看着12点好感度的鬼卿表示很无奈。 她走了一路,用相机拍了一路,记录下这里的地形,稀有的树木种类和动物。 又走了一天,终于到了那富商口中所说的地方。 面前算是一个巨大的山丘了,占地长宽千米。 在连绵起伏的山脉中,突兀的出现这个,本身就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了。 与其说是一个山丘,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坟头。 鬼卿在原地啃苹果,四个人在周围查看了一番,发现了不止三四个盗洞,还有一些有的破旧到生锈,有的崭新又先进的装备。 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再另起炉灶,就着前人的盗洞下去,有前人探路的话,危险系数会降低很多。 鬼卿歪着头问:“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苏允南皱眉:“什么?” 鬼卿指了指周围的盗洞说: “这里总共五六个盗洞,但那富商却说每年都有二三批人来,那个背包的年代明显就建国不久时的风格,从那个时间算起,逐年累计下来盗洞不可能只有这么少。” “你是说,来这儿的人几乎都跟我们有一样的想法。” “嗯,而且,他们都没回来。” 苏允南听完后,陷入了沉思,她的想法他也想过,但另起炉灶风险同样很高,一旦下去面对的就是绝对的未知了。 又商量一下,决定还是按照原来的想法,顺着前人的盗洞下去。 鬼卿发愁捂脸:【这届摸金校尉真难带。】 系统反倒兴奋得不得了:【大人,您有没有感受到那位西域神佛的神力?】 鬼卿感受了感受,睁开眼睛:【没有。】 系统:【那肯定是他段位不够!小垃圾~】 鬼卿:【……】 自从她上次稍微跟它讲了一些她自己的事情后,这小孩儿天天在她面前拍彩虹屁,搞得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系统又看了看墓地的地图,跑过来:【大人,你们选的那个位置有点儿危险啊。】 鬼卿:【没事。】 大家都是顺着绳索爬下来的,下了墓后,视线一瞬间就阴暗了下来,这里实在是太深了,光线都透不进来。 而且潮乎乎的,往墙上一抹全是水珠。 鬼卿一进来就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臂。 苏允南察觉到身边的人在打寒颤,低声问了问:“冷吗?” “有点儿。”鬼卿揉了揉鼻子。 “没有带多余的衣服?” “没。” 下一秒,鬼卿就感觉身上多了一件厚一点儿的外套,上面全是苏允南的味道。 她嗅了嗅,嗯?有些熟悉。 真不愧是同一个灵魂的碎片,跟苏言旭的味道还是一样的呢。 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用什么牌子的洗衣液?” “嗯?” 发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立即摇了摇头: “啊,没什么。” 沉稳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这件我来之前洗干净了,还没穿过,不嫌弃的话就先穿着。” “不嫌弃,很喜欢。” 鬼卿套了上去,本来就小的身子,套上这件儿后,更是松松垮垮的了,找不到她人了一样。 哑巴是最后下来的,人都下全了之后,鬼卿从系统商店里买了貔貅吊坠,一人发一个,香瓜加上这个就带了两个了。 发给哑巴的时候,哑巴没接,鬼卿解释: “辟邪的。” 哑巴笑话她:“你不是唯物主义吗?” 鬼卿将吊坠挂他脖子上,认真的说: “这个有夜光,带上就走不丢了。” 然后,哑巴挑挑眉,点上了火把,将脖子上的吊坠扯下来丢给她,神情格外嘚瑟: “小爷儿有火,用不着。” 鬼卿叹了口气,把吊坠收起来。 鬼卿:【本来这届摸金校尉就够难带了,偏偏这个秀儿,格外难带。】 系统:【那您不要管他了嘛。】 鬼卿:【系花是不会跟他计较的。】 火一方面能照亮,另一方面墓里那些阴凉的虫子都见不得火,也算自保。 火把一亮起来,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清晰了。 墙壁上画满了壁画,颜色丰富鲜艳,以亮眼的红色为主,喜庆热闹,从这里一直延伸到墓穴深处。 年代久远,有些部分已经破损脱落,还有些地方掉色了。 鬼卿拿出照相机,拍了好多照片。 哑巴掏出放大镜,都快趴到墙上了: “哎呀妈呀,这还真是个战国墓!这会儿绝对有好宝贝!” 三哥也凑过去看。 苏允南没在意那么多,带着香瓜绕着附近几米大体看了看壁画上的内容。 壁画上画的是当时帝王的登基大典,红色的城墙、高耸的阙楼、宫城、门楼。 帝王就坐在富丽堂皇的车轿子里,周围是森严规整的车骑仪仗队伍。 的确只有帝王的墓里才会有这些画,用来象征帝王都城豪华、宫殿景象。 苏允南点点头:“不出意外,这是个大斗。” 哑巴眼都锃亮锃亮的了,扯着三哥,嘀嘀咕咕地说个没完。 鬼卿翻了翻之前拍的照片,发现了一些疑惑: “为什么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苏允南走过去,划了两张她拍的照片: “哪里不对劲?” “你看这些侍女,她们的体态是不是有些奇怪?” 苏允南对照着图片,又对照着回去仔仔细细看了看壁画,眉头微拧。 刚刚他的确大意了,没发现这些细节。 苏允南神色凝重地把哑巴和三哥也喊过来: “这壁画里有古怪,明明是热闹庄严的仪式,侍女伴驾左右也应身姿窈窕,可这些却佝偻着身子,脚步沉重,容貌更是丑陋无比了,这画师怎么说也不可能出现这种失误。” 哑巴想了想:“或许这是个昏君,欺压百姓,壁画写实呢?” 三哥也抖了抖脸上的横肉,扯着嗓子: “这帝王他娘的审美变态?长的越丑看的越俊!” 苏允南摇摇头,他们两个说的都不是很靠谱。 “再往里走走看,这里应该是甬道,往前走一段就是耳室了。” 几个人继续往前走,鬼卿慢了几步,多拍了几张照片就落后一点儿。 系统:【大人!耳室里有东西,不能见明火!】 鬼卿:【好。】 甬道里机关多的数不胜数,他们往前走的一路上就碰到了暗弩,不过还好大家身手都不错,躲了过去。 鬼卿慢了半拍,成功错过了这个环节。 “大家可以把火把灭掉么?这里的味道有些奇怪,很像我们学过一种东西,它是不能见火的。” 哑巴最先嘲笑:“哪有什么奇怪味道,你鼻子坏了。再说了,火能驱邪,比你那吊坠儿管用多了。” 香瓜也仔细闻了闻:“是有点儿酸酸的味道。” 哑巴:“都是死人能不酸么!” 哑巴扭头问苏允南:“六爷,你跟她说,是不是火把不能灭?” 苏允南笑了笑:“不知道呢。” 鬼卿不死心的继续劝,但没一个人搭理她。 鬼卿走的慢,被拒绝了几遍后,又被落到了后边儿。 发现她脚程慢后,三哥被苏允南委派,时时刻刻看管着她点儿,别掉队。 鬼卿东摸摸,西碰碰,像一个好奇宝宝的样子,走两步就拍张照。 三哥快被她气炸了: “他娘的把你那猪蹄子收回来!” “不准碰!” “只能往前走!你丫的给老子老实点儿!” “再乱动把你脑袋拧下来!” 光听着三哥这怒吼的架势,纵使一向好脾气的苏允南也皱了眉: “时安若,这是墓里,不比别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碰到机关,大家都会因为你命丧在这里。” 鬼卿还是不听话地去摸墙,然后当着苏允南的面眼睛亮了一下。 “六爷说的机关,是这样的么?” 苏允南瞳孔一缩: “别动!!” 但已经晚了,她的手已经将那块儿可移动的砖已经被她推了进去。 第87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7) 香瓜耳朵动了动,惊慌失措地跑过去拉住苏允南的衣角。 “流沙!六爷……是流沙!” 苏允南面色微变,拉紧了香瓜的手: “大家快拉紧手!千万不要冲散开!” 鬼卿还呆在原地满脸迷茫,没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就被三哥极大力气地扯住了手腕。 三哥另一只手也拉紧了哑巴。 哑巴都这时候了还在扯着嗓子骂鬼卿: “艹你奶奶的,时安若!!你个拖油瓶!!!” 悉悉索索的阵阵响声,突然有大量沙子从上方涌过来,在一行人面前冲了下来。 流沙的可怕之处就是,一旦触碰到机关,会立即冲到盗墓者所在地,将人活埋! 而且,因为沙子本身的特性,一旦被埋到下面,就像陷入了沼泽里,根本不可能爬上来。 时间过了不知道多久,一只手从流沙堆里伸出来。 是苏允南。 流沙里空气稀薄,他爬出来的时候面色也十分苍白,他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用力将香瓜也拉了出来,香瓜体弱,憋了这么久已经大脑缺氧昏死了过去。 苏允南赶紧从包里掏出手电筒,给香瓜清理了口鼻,让他靠到墙上躺着。 呼吸顺畅后,他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 苏允南来不及休息,掏出铲子就过去掘沙。 他们靠前一些,而哑巴和老三就在沙口的正下方,埋的最深,哪怕老三力气再大也带不动两个人。 掘了半个小时,终于看见了哑巴的衣服,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这才落下。 紧接着,将三个人一个个地从沙里拉出来,因为憋太久,他们都晕死了过去。 苏允南坐在地上,眼前发黑,喝了几口水才缓过来。 将视线落在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儿身上,眼里浮现几分晦暗不明的神情。 鬼卿醒过来的时候,大家已经都醒了,她迷迷糊糊中听到他们在小声商量什么。 哑巴:“她这拖油瓶差点儿害死我们!绝对不能让她呆了!” 三哥:“这小娘们真不行,现在可好,连火也没了。” 香瓜:“可是…姐姐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苏允南:“该动的机关动动过了,这里就这一条路,她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也没问题。” 过了一会儿,苏允南又补充到:“而且,她没有经验,在这里对她来说也很危险。” 话音刚落下,一道柔柔的轻轻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你们是要丢下我么。” 四个人同时看向还呆呆地坐在地上的鬼卿。 小脸儿还苍白着,可怜得让人心疼。 大家一下子就安静了,苏允南抿了抿唇,走上前去蹲在她面前: “不是丢下,是让你回去,刚刚你也看到了,你自己也差点儿死在这里。” 面前小姑娘一直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了下去,没有说话。 苏允南声音也柔和了一些: “这里很危险,不适合你。” 小姑娘把头都垂下来了。 苏允南想了想,又说: “你要是想要照片的话,我可以帮你拍,让你带回去交给老师。” 鬼卿没说话,安静了两秒钟,尝试着断断续续地去解释: “其实,这些我学过的,你们不灭火把……我没办法才,我真的是专业……” “艹你妈的,你那个破专业差点儿害死我们!” 哑巴突如其来的怒吼,将她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鬼卿抬头看向他。 哑巴不耐烦地将包里的三个苹果丢给她。 “赶紧滚!照都答应给你拍了,你还墨迹什么!” 鬼卿:“我……” “滚啊!” 哑巴又瞪她一眼。 苏允南皱了皱眉,哑巴他…… 算了,凶一些也好,不然她怎么会愿意离开。 鬼卿将脖子上的照相机用袖子小心地擦干净,递给苏允南。 她不吵不闹,除了褐色眸子里难掩的失落,其他的乖巧听话得不成样子。 鬼卿强颜欢笑了一下: “我攒了两年的奖学金买的,你用的时候小心一点。” 苏允南捏着相机,郑重地点点头,让她放心。 她拍拍屁股,把洛阳铲从地上捡起来,又把三个摔坏的苹果小心地捡起来,安安稳稳放到包里。 又回过头来嘱咐他们:“貔貅吊坠不要摘。” 苏允南带头点头:“嗯。” “注意安全,我去铲沙子了。” “好。”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么孤单,娇小的一个小姑娘,那么远地跑到长白山,他们却说丢就将她丢下了。 很听话的小姑娘,刚刚怎么会那么不理智地去碰机关呢。 他自己不禁怀疑,是不是他们真误会她了。 苏允南也转身离开:“我们走。” 在往前走的路上,原本话最多的哑巴也一下子变的安静了下来。 别人不清楚,但哑巴绝对最喜欢那个小傻子了啊。 另一边的鬼卿见他们走远了,就拿着铲子就地坐了下来,从包里拿着苹果啃。 系统还在想该怎么安慰她:【大人……怎么说呢,人神殊途,可能这就是命……】 鬼卿挑眉:【你在说什么?】 系统:【唉,大人,在我面前,您就不要这么强颜欢笑了。】 鬼卿:【本座没有。】 系统:【行,我不挑起您的忧伤了,大人您不会真要回去?】 鬼卿:【怎么可能,你见过系花拿铲子抛沙的吗?】 系统:【那,大人,嘿嘿嘿,能不能去见见那个西域神佛呀?】 鬼卿:【你就这么想见?】 系统:【想的想的。】 鬼卿:【可是本座探测不到他呢。】 系统乐滋滋地跑去查地图:【大人,您脚下有条暗道,咱去看看呀?】 鬼卿啃完了苹果,点点头:【走。】 摸金小队已经到了东西耳室,两耳室中间有一座墓碑,准确的说是一座墓志铭石碑。 苏允南拧眉,走上前去擦掉上面的灰,仔细辨认了辨认。 这种语言像鬼画符一样,他见过那么多墓,还从未接触过这种诡异的文字。 为什么说它诡异,因为一般的文字都是有规律可循的,比如偏端正,偏圆润,更何况是墓志这种很长一篇的文字。 可这篇墓志就没有规律,胖瘦高矮的字都有,甚至有一行只有歪歪扭扭一笔就下来的一道曲线。 香瓜捏着胸前的吊坠,叹了口气: “要是姐姐在的话,说不定能看懂呢。” 哑巴将视线不自然地落到一侧,嘴硬到: “之前没她的时候,我们不也好好的?她一个拖油瓶有什么好可惜的。” 三哥没说话。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陷入了沉默。 对于其他盗墓人来说,看不看得懂墓上的文字并不重要,但对摸金小队来说却恰恰相反。 墓里的一丝一毫文字,都太重要了。 如果不能搞清楚这座墓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那他们…… 三个人纷纷将视线放在了苏允南身上,这些文字对他来说,更是重中之重。 苏允南面无表情,拍了拍手上的灰,将碑上的文字拍了下来: “先去东耳室看看。” 东耳室的门口就摆了两个巨大的纯青铜制的貔貅,有两米高,貔貅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三哥最先受不住了:“我草他娘的,谁他娘的建墓会在墓里摆这玩意儿?这不诚心的祸害子孙呢?” 哑巴一个“半仙”也看不懂这到底是什么门道了。 貔貅,又叫“四不像”,是最忌讳带进墓穴里的东西,因为貔貅僻邪镇宅,是古书上记载和民间传说的一种凶猛瑞兽,是龙王的第九个儿子。 那身周所携带的浩然正气更是不用说了,而相反的,墓里阴气重,才能旺子孙。 往墓穴里带貔貅?这绝对是要断子绝孙的。 哑巴摸着下巴,砸咂舌:“不过这貔貅能促姻缘啊,三哥要不来合个影?” “他娘的老子看你找揍!” 几个人刚要进去,就不知怎么触发了机关。 听到破空的声音,几人立即向后翻滚后退。 与此同时,数百支箭同时发出,射到了刚刚他们站的位置。 如果他们没注意,此刻已经被射成刺猬了。 苏允南:“是窝弩。” 哑巴眯了眯眼睛,刚刚他手没注意被箭划破了: “这东耳室看来还真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苏允南看到他的手: “没事?” 哑巴舔了舔唇角:“小伤,没毒。” 他将箭从地上拔了一根,往里面丢去,落地后,又是一波窝弩射向刚刚那支箭的位置。 哑巴更好奇了,这东耳室到底是些什么稀奇玩意儿,才值得浪费这么多精力。 东西耳室是用来放置墓主人生前用品,及其陪葬品。 香瓜攥紧了肩上的背包,小声提醒: “我闻着这的酸味儿越来越重了。” 不止是他,这么近的距离,大家都闻到了。 酸味儿好像就是从东耳室里出来的。 这种味道又像是腐烂的味道,可比腐烂的味道更呛眼睛一些。 苏允南经验最丰富,在前面探路,进去后才发现,刚刚那两个镇宅辟邪的貔貅在这些器具面前都是小玩意儿了。 里面的机关已经被尽数触发了,场面错乱不堪,不过很明显不是他们触发的,而是之前来过的前人。 木桩上也粘着已经干涸黑掉的血迹,地上也是成片成片的血污。 可诡异的是,既然人已经死了,那尸体去哪儿了? 苏允南皱眉:“大家小心点儿,别碰里面任何东西。” 又是哪里来的这么重的腐烂酸味儿? 第88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8) 可事实是,里面连个陪葬坑都没有,只有正中央一个用手电筒一照就散发晶莹剔透绿光的巨大玉石,玉石实在太大,从局部看看不出是什么动物。 几个人就退的远了一些,同时拿手电去照,才看清。 猴首、蛇身、龙爪、蜥蜴尾,蛇身前部有腮,估计是一种能在水里游的怪物。 哑巴皱眉:“这是个什么奇葩东西?六爷,山海经里有记载么?” 苏允南摇摇头:“可能是西域某种神兽。” 哑巴咂舌:“可这些个部件儿也是阳间的东西,这龙爪锋利无比,阴邪秽物统统退避三舍,猴首就是智慧的象征,蛇身粗壮可下海,蜥蜴尾在我爷爷的一种秘术记载里是招魂的东西……啧,这玩意儿,应该是个用来镇墓的。” 三哥也想起来了:“之前那富商不提了首童谣,那句他娘叫什么来着,就那什么…最后两句?” 苏允南:“入棺、合了。” 三哥:“对对对,就那个,说不准就镇的那入棺的东西。” 能拼着断子绝孙的命去镇那个东西,这帝王墓里应该封了个大家伙。 苏允南上前去仔细看了看这玉的材质,手电筒的光所照到的地方,看不到一丝杂质。 苏允南后退了两步,跟其他人说: “这么精纯的玉石,据我所知,全中国只有一个地方能产——昆仑和田。” 昆仑,西域。 哑巴一拍手,恍然大悟: “那不就跟那富商说的西域神佛对上了?” “看来这玩意儿是西域神佛带来的,这童谣也不全是骗人的么。” 苏允南点点头: “不过既然传言可信,那我们更要小心,剩下几种场景很有可能出现。” 几人严肃对视,微微颔首。 之后,各自分开去逛,看看能不能有些新发现。 苏允南看见香瓜在一旁蹲了半天,拿手电在照一种东西,就走了过去: “看些什么呢?” 香瓜笑着指了指: “六爷看这些石头,漂不漂亮?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石头呢。” “是挺漂亮的。” 这些石头看上去很透亮晶莹,应该是玉石的一种,可色彩这么丰富的却没见过。 他又回忆了回忆:“之前去西域的时候,曾经一个笔记里记载过一种玉石,名叫腐玉,产自中东,据说有很传奇的色彩,十分稀……有……” 苏允南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随后瞳孔一缩。 香瓜见他不说话,扯了扯他的衣服:“怎么了,六爷?” 苏允南脑海中迅速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酸腐气味、有血没尸、巨大玉石……他早该想到的! 哑巴和三哥也见他不对劲,凑了过来。 “六爷,你没事儿?” 苏允南回过神来,急忙将散落一地的玉石拿起来,给两个人看,一边解释: “这种玉石叫腐玉,古人认为是一种有生命力的奇石,认为有邪灵附在上面,只要在腐玉周围燃烧火焰,它就会散发出大量浓烟,如同凝固的黑色雾气。” 三哥问:“可这又怎么了?” 苏允南:“听我说完,这种雾气会将周围所有超过一定温度的物质腐蚀成脓水,尤其是像人这种的体温!这种玉石,一旦出现就是墓里必死的机关。” “可以说,这里之所以死而无尸,就是因为手持火把。” 他话音落下,周围一下子陷入一片死寂。 谁都记得,曾经有个小傻子傻乎乎的让他们灭掉火把,但他们没一个人理会。 后来,那个乖巧的姑娘变得不乖了起来…… 最后火把都淹没在了沙海里。 想想都是后怕的冷汗,如果他们没有丢掉火把,那么,在他们踏进这个耳室的一刻起,就已经触犯了机关,像之前无数人一样,死无全尸。 三哥最先沉不住气,他受不了这种冤枉人家姑娘的事儿! “他娘的!这小娘们儿真他妈糟心!我去把她找回来!” 苏允南把三哥拉住:“其实,外面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认为自己这个决定有任何纰漏。 哑巴也垂下了眸子,盘腿坐到了地上,盯着地面呆呆的。 他低下了头:“不是,你们都不知道她。” 哑巴是在来长白山的路上,从山东碰到的她。 “她是从河南来的,挺傻一姑娘,一点儿生活常识都没有……见到行乞的就给钱,看到抢劫的比警察还积极,老奶奶过马路一定扶,骑个共享单车都能被碰瓷讹钱……”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静静地听哑巴说着。 哑巴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自嘲: “呵……” “我哑巴行走江湖也十多年了,骗她骗得跟玩儿一样,不管我提多么过分的要求,只要我提一件事儿,她就什么都答应了。” “那事儿就是带她下墓。” “一个小姑娘学考古本来就遭受了别人不少白眼,什么年轻人不求上进,什么没前途的,不好找工作,不好找对象……” “她就是傻了唧的,攒了四年的奖学金和打工费,一半用来买了个相机,一半用来当路费,路费还让我给她骗干净了。” 哑巴坐在地上又低低地笑了两声,他知道下墓对她来说多重要的,一直都知道。 他哑巴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看她好欺负,想分一杯羹的欺负她。 苏允南握着手里的相机,突然觉得它好像比千金还重。 三哥听哑巴说完,都恨不能把哑巴按地上揍了。 “他娘的哑巴你还是个人吗?这种小姑娘你也下的去手!!” “他奶奶的!老三我忍不了!这回就算六爷你拦着,我也得把那小娘们领回来!” 香瓜也难得的跟三哥意见一致,齐齐看向苏允南。 苏允南笑了笑,怎么好像他还成坏人了? “大家都这么执意,我当然可以,但是我们已经到了东耳室了,顺便把西耳室也看看,她回来跟我们一起进的时候也安全些。” 大家去了西耳室,相较于东耳室而言,西耳室似乎就像是专门为盗墓者准备的宝藏地一样,不仅一道机关也没有,而且他们进去的时候就发现里面盗窃现象实在严重。 什么陶瓷、茶具、黄金、美玉、青铜器简直应有尽有。 很多都从箱子里溢了出来,珠宝、货币洒落一地。 而且都是旺子孙、保后代财气、运气、和气的一些很好的陪葬用品。 摸金小队摸过那么多墓,还从没见过东西两耳室差距那么大相径庭的墓地。 苏允南思量一番: “看来,只有知道墓志上写了些什么,才能明白了。” 几人看过耳室后,就心情很复杂地往回走了。 但是走着走着—— “咚!” 一道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大家立即陷入戒备。 苏允南拔出刀: “什么人!” 回应他的是,接二连三的:“咚!”“咚!” 而且,一下比一下沉重,像是肉体撞击地面。 香瓜晃了晃头,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的感觉了。 苏允南问他:“怎么了,是听到了什么其他的吗?” 香瓜眉头紧皱:“很奇怪,我听的声音不在这里,在……下面?” 香瓜指了指脚下的石砖。 墓地建两层的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苏允南:“确定?” 香瓜:“我听了好几遍,就是在下面。” 苏允南迅速想了想,墓地里就算有大家伙,没有人去侵犯它的领地,它也不会突然如此躁动,除非—— “糟了!” 几个人迅速往回跑! 当看到沙土边,啃干净的苹果核和丢到一边的洛阳铲时,一行人只感觉有一阵凉气从脚踝直冲脑门。 这里没有其他的路,就一条道,回路被完全堵死,只有挖开沙土才能回去。 可原本应该在这里挖沙的小姑娘突然凭空消失了! 他们能想到的就只有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机关,掉到地下去了。 地下那个大家伙,不出意外就是她惹的。 哑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完了完了完了,小傻子这次绝对死定了!” “那么大动静,该不会已经被分尸了?” “怎么办!当初怎么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呆这儿?我真他妈该死!” 苏允南快速冷静下来: “她一向警惕,专业知识也丰富,我们得相信她的能力。” 哑巴完全冷静不下来,已经迁怒到了苏允南身上: “她专业个屁!第一次下墓她怎么知道碰到那些玩意儿怎么处理!” “再专业也是个女孩子!!” “六爷你该不会觉得,刚刚那么大动静会是她揍粽子呢?” 哑巴眼睛瞪得像驼铃一样圆,苏允南没有说话。 香瓜赶紧去拉住哑巴:“哑巴哥,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找到机关。” 苏允南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哑巴的肩膀: “大家分头去找,注意暗格和脚下。” 再看鬼卿这边儿—— 一个浑身是血,身上已经完全腐烂,散发着恶臭,衣服破旧不堪到已经难以辨别颜色高大尸体向她“咚、咚、咚”地跑过来。 嘴里还发出“呼、呼——”的诡异声音。 不远处的那口棺材还往外一股股地冒着黑烟,看起来格外吓人。 它跑过来,抬手就要发动攻击,鬼卿一脚踢他肚子上,将他踹到墙上,发出一阵巨大的“咚”声。 嗯,没错,摸金小队听到的那几声都是她弄的,就像刚刚那样。 这肉粽子被她接二连三地踹到墙上,也终于怒了! 扯着嗓子,发出更为渗人的“呼—啊—”声,又一次向她跑过来。 鬼卿把玩儿着手上的一个小巧的物件儿,是从它棺材里拿出来的。 鬼卿不耐烦地看来它一眼: “这玩意儿怎么弄不死?” 她已经跟它在这里墨迹了半个小时了。 第89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9) 系统:【好像这种大粽子需要用黑驴蹄子来镇,才能镇住。】 她灵活地侧身闪开那肉粽子的又一次攻击。 这肉粽子每被她踹出去一次,实力就好像增加一层,难道跟那棺材里往外冒的黑烟有关系? 鬼卿:【本座没带。】 系统:【商店有卖哦~打折价,只要998经验值~效果保证呢!】 那粽子一个手刀劈向她的肩膀,她一躲,他手指直接插进了她肩膀旁边的石块儿里。 鬼卿下蹲闪开:【这东西口臭。】 系统:【大人,不如您把您手里的东西还给他试试?】 鬼卿抬腿踢到他肚子上,力气大的让粽子直接将石墙砸了个坑。 鬼卿果断拒绝:【本座难得喜欢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簪子,一根纯白色玉簪,平平无奇,簪上雕了一个十分简洁的凤的形状。 系统不明白大人为什么喜欢这种东西。 察觉到有生物靠近,系统立即去看了监控: 【大人,大人,尊上他们过来了!】 苏允南找到了机关,现在正在往这边儿赶。 鬼卿将那大粽子再次踹到一边,打到墙上,后退了几步眼眸微眯:【还有多久?】 系统:【还有三秒就能看到您了。】 鬼卿点点头,站在了原地,清冷的视线落到那只被她惹怒到嘶吼的粽子身上。 似乎在愤怒为什么这个人类敢对他如此不敬! 粽子没有痛觉,更不会有累的时候。 它很快就墙上又掉了下来,扯着嗓子,拖着流脓的躯体“呼啊——”地向她撞过来。 五、四、三、二—— 鬼卿只感觉眼前一花,腰上一紧,身子下一秒被一个熟悉的怀抱包裹得紧紧的。 苏允南将她护崽一样搂住,一只温热的大手还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同样的一个帅气的侧踢将肉粽子踹的很远。 “有我在,别怕。” 温柔低沉的嗓音在上方想起,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鬼卿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引起的胸膛的微小震动。 她攥紧了他的衣服,他单手将她抱了起来,趁肉粽子还没缓过来,将她放到哑巴身边。 苏允南跟哑巴迅速对视颔首: “我留下垫后,老三去合上棺材把黑雾封住,哑巴带香瓜和时安若离开。” ‘“好。” 因为是直接掉下来的,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离开这个墓室往前走。 鬼卿趴在哑巴背上颠的她都快吐了。 她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以为她站着不动,就是吓到腿软的意思? 鬼卿一路都在试图挣扎:“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跑。” 哑巴:“你闭嘴,这时候还逞强!” 鬼卿:【本座真没有。】 系统:【他听不见。】 鬼卿在他跑的时候,还是将貔貅链挂到了他脖子上,哑巴难得没有拒绝。 不知道哑巴把他们带到了一个什么地方,还是漆黑一片,而且这里到处都是棺材,横七竖八的摆放,十分凌乱,有的一口棺材里都塞了七八个人,像叠罗汉一样硬塞进去的。 因为年代实在太久远,现在都只剩下一堆狰狞的白骨,连臭味儿都没有了。 哑巴把她放到地上,鬼卿随手一摸就摸到一个冰冰凉凉的头骨。 鬼卿默默把小手手收回来,放到衣服兜里。 哑巴把手电筒放到了高处,灯光不是很强,但一样能把整间墓室照亮。 看鬼卿站在原地,似乎无从下脚的样子,哑巴解释了一下: “这是个陪葬室,墓主人不会在这种地方设置机关的,算是很安全的地方。” 鬼卿点点头,找了个算是干净的地方坐在了香瓜旁边。 她有点儿担心苏允南: “六爷一个人可以么?” 哑巴坐到她旁边,笑着弹了下她的脑壳: “你以为六爷就单纯的钱多又爱唠叨么?” 鬼卿这回真迷茫了,难道不是么? 哑巴笑她天真:“放心,谁都有可能出事,但他不会。” 鬼卿点点头,坐在那里呆呆的,过了一会儿又问: “那六爷能找到我们么?” “我沿途留了标记。” 鬼卿乖乖坐好,没再说话了。 哑巴用余光一直看她,心里还是很难受,被他们这样对待了,她怎么一点儿抱怨都没有。 他张了张嘴,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就换了词: “我想吃苹果,你还有吗?” “有。” 鬼卿从包里翻出两个苹果,一个摔的有些坏了,她将那个好一些的递给他。 哑巴没接:“我吃另一个。” “这个摔坏了。” “我就喜欢吃坏的。” 鬼卿将那个坏掉的递给他,看他吃的还挺高兴。 她扭头问香瓜:“要吃苹果吗?” “姐姐你吃,我不吃。” 鬼卿点点头,没再推脱,自己也啃起了苹果,苹果很甜,在墓地里还能吃到水果无疑是一种享受了。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着,三个人也陷入了一个又尴尬又安静的微妙氛围。 香瓜在心里憋闷了一会儿,扭头看了哑巴好几次,哑巴一点儿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他先憋不住了。 香瓜扯了扯鬼卿的衣角,嗫嚅道: “姐姐,我,我……” 鬼卿扭头看他:“怎么了?” 香瓜:“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你了,我们在东耳室看到了你说的那个不能见火的东西。” 本以为她会借此发难,但时安若的关注点总是跟他们想的不同。 她立即两眼放光:“那六爷拍下来了么?” “啊?拍下来了。” “那太好了!” 她激动地拍了一下腿,两个人都没见过她这么高兴的样子。 香瓜后面道歉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时安若就已经兴奋地自顾自说起来了: “就那种玉石很罕见的,是产自中东的一种很神秘的物质,我们有教授考古一辈子了都没见过,诶,你们知道它的故事么,我跟你讲,它是古人在……” “时安若。” 一道并不很热情的声音,将她的话打断。 话语声戛然而止,时安若看向哑巴。 哑巴脸上没有带笑,反而是一种她从没见过的严肃: “时安若,你都不会生气吗?” “我,会啊。” “我们误会了你,你为什么不生气?” 时安若一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当初为什么去按那个流沙的机关?你早知道那是流沙是么?你们学过这种机关?” 一连三问,时安若有些卡顿地解释: “我,你们见了就会知道,那种玉石不能见火,没人听我的,我没办法才……我不是真的想害大家…那些沙子比我想的多太多了……” “赶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解释?” “我…解释不了,不太会解释这个……”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被自责淹没了一样,没了声响。 哑巴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 “你现在是在难过吗?” “有点儿。” 她乖成那样,哑巴想凶她也凶不起来,他叹了口气: “是我们误会了你,你专业知识学的很好,遇到这种情况你该生气的,因为如果不是你,大家都会死在墓里,是我们不识好人心。” 时安若摇摇头:“可,也是因为我,大家才会陷入流沙里差点儿出不来,最后连回路都堵死了。” “不会,有六爷救我们呢。” “那不一样……还是我的错,是我太盲目自信了,我该换一种方式解决问题。” 哑巴大手放到她发顶,轻轻揉了揉。 时安若抬头看他,却被他强行在脸上戴了墨镜,本来就不算明亮的视野一下子更黑了。 不过看起来,总算是硬气了些。 “时安若,你名字谁给你取的?” 哑巴没有任何征兆地换了话题,鬼卿还有些发蒙。 “我妈妈给我取的。” 哑巴挑眉:“安若,啧,这名字不好,安分守己、安之若素,怪不得一直被欺负呢。” 鬼卿还想争辩地想说什么,三哥就出现了。 他一过来就看见哑巴揉着她的头,按着她脸上的墨镜。 一股火气直窜脑门儿,抬手将哑巴按到地上,抡起拳头揍向他的脸。 好在哑巴反应的及时,一偏头躲了过去,否则这一拳来下来,他非破相不可! 哑巴也急眼了:“老三你他妈有病就去治啊!” 三哥又是一拳抡上来: “你到现在还欺负她,哑巴你他娘的就不是人!” 哑巴真是有口也解释不清:“我没欺负她!” “老子都亲眼看见了!” 鬼卿坐在原地看着这一幅自相残杀的画面,有些迷茫,她问香瓜: “他们两个这样真没事儿吗?” 香瓜歪着头笑:“姐姐,没事的啦,哑巴哥跟三哥经常打架的。” 最后哑巴被三哥按进棺材里吃了一嘴的灰。 看他狼狈的样子,香瓜捂着肚子“咯咯”地笑个不停。 哑巴本来很生气的,但扭头看一旁时安若和香瓜两个人笑的那么开心,突然觉的,这些也没什么了。 小傻子不会生气是没法治了,就让她多笑笑也不错。 三哥收拾完哑巴后,转眼十分正式地站到了鬼卿面前,浑身的肌肉紧绷。 鬼卿吓一跳,也立即紧张地站直了身板。 三哥九十度弯腰行礼: “对不起!!” 粗豪又浑厚的嗓音,方圆三里都听得见。 这礼未免太大,鬼卿赶紧退了两步,也同样九十度鞠躬回礼。 鬼卿:“没关系,是你们救了我的。” 这一出出的,鬼卿突然担心苏允南该不会也给她整一个这个? 系统:【那不好么?】 鬼卿:【就是有点儿……画面难以相信。】 第90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10) 小队里三个人都到了,就跟鬼卿描述了一下他们在上面遇到的事情。 聊着聊着,苏允南就回来了。 摸金小队三个人看向他: “六爷。” 鬼卿也抬头看向他,他还是原来的样子,衣服上也一点儿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苏允南笑了笑,跟他们坐到一起。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修长又骨节分明的左手有条不紊地系上右手袖口上的扣子。 他视线落在鬼卿身上,眼底划过一抹别样的探究,只一瞬便又被覆盖的严严实实。 鬼卿以为他也要跟她道歉来着,可他并没有提这件事。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22】 鬼卿惊讶,接着心里有些忐忑:【怎么一下子这么多?是不是好感度提示器坏了?】 系统检查了一下:【没有呢,就是大人很厉害呀!】 鬼卿觉得不对劲,但没来得及想太多,苏允南就将相机递给了她。 苏允南:“刚刚他们应该也跟你说了,这就是那块儿墓碑上的字。” 鬼卿接了过来,放大后很仔细地翻了翻,抬头看向苏允南: “需要一些时间。” 苏允南点点头:“能大体看明白吗?” 鬼卿摇摇头:“这是一种古楼兰的秘文,必须先解开才能知道它在讲什么。” 苏允南似是不经意地问: “你们学校连这个也教?” 鬼卿拿纸笔的手一顿: “不教,只是个人比较感兴趣,就学了些。” 墓地里不分昼夜,但到了晚上还是会休息,不去乱动,更不会去其他的墓室。 因为夜晚,尤其是夜晚子时,是墓室里阴气最重的时候,是万万不能出去的。 剩下的人已经休息了,苏允南还在给鬼卿打着手电筒。 鬼卿攥着笔在纸上“刷刷”写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像是在背什么口诀一样,纸已经用去了五六张了,所有翻译的过来的语言都写在同一张纸上。 都说男孩子认真起来的样子格外迷人,女孩子不也是么? 正写的好好的,鬼卿突然停住了笔。 苏允南问:“怎么了?” 鬼卿抬起头,褐色的眸子对上他的:“六爷,我能知道你们为什么下墓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鬼卿指了指照片:“这块碑文上有两件事,今天我只能写完一个。” 只能写完一个么。 苏允南垂了垂眸子,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抿唇告诉了她: “为了救两个人。” “他们也来过这里吗?” “是,一个是一名优秀的考古系博士,另一个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从这里出去后,他们两个一疯一瘫……” 鬼卿点点头:“我明白了。” 然后,她像是在做一件很认真地事一样,板着小脸儿安慰他: “六爷别难过,我会帮你的。” 苏允南还真有一瞬间有被她安慰到。 他笑了笑:“谢谢你。” 她又低下头,继续开始认真的翻译,灯光照的她的小脸儿有些不健康的白。 苏允南忍不住轻轻开口: “今天的事情怪我吗?” 她笔尖顿了顿,然后继续写: “不会,六爷做的很对。” 苏允南没再说话,继续静静地给她打着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见她都打了好几个哈欠。 是啊,她平时可是睡的最多的了。 苏允南:“先去休息,剩下的睡醒再写。” 鬼卿摇摇头,喝了口水提提神,又拾起笔来: “还有一点儿,五分钟。” 时间过了五分钟,鬼卿终于放下了笔,看着那张满是鬼画符的纸满意地点点头。 “六爷要现在听吗?” “嗯。” “有很多古语,我跟您直接通俗的讲。” “好。” 墓志上半段讲述的是一位常胜将军,他领军打仗未有败绩,可在东北部的讨伐边疆的战役中,他隐隐有失败的迹象。 当时山中有一动物,似猴非猴,很通灵性,名唤“人同”,人同平时就在军队割草料、做饭、砍柴、打水,比一般的将士还能吃苦。 这将军心生一计,让大片的人同染上瘟疫,带到敌军阵营,又让上万计数的人同装作老人孩子携带炸药,混入敌国城内,最终将军凯旋而归,被封为王镇守一方。 墓志的下半段就有两个故事了,一个是将军后来的故事,另一个就是关于西域神佛。 既然能将人逼疯,十有八九非人为,所以鬼卿就选择了西域神佛的故事。 西域神佛,是昆仑山上人类祖先黄帝后代,教徒成千上万,受王的邀请,来到东北部边界,带来了奇花异草、飞禽走兽、和田宝玉、使人长生不老的灵芝草。 他宣扬“佛祖面前,众生平等”,为了佛教事业,他需要大批大批的——供养人,他们愿为佛祖做一切事情,开凿石窟,重修千佛洞,必要时刻献出自己的生命甚至灵魂。 只要信徒们足够忠实信仰,虔诚心志,就能被列入“功德窟”,西域神佛会满足你一个愿望,但同时你要付出同等代价。 死后也必须保留尸身,因为一旦被列入“功德窟”的信徒,连尸体都是属于神的。 新的王,作为这一代信徒中最虔诚的弟子,西域神佛以最高礼遇满足了他的心愿。 从此,天下和平,百姓安康,疾病退散,抢盗不犯。 鬼卿讲完了,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角,揉揉眼,看向前方的苏允南。 苏允南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地问她: “时安若,你觉得发生了什么情况才会让一个考古学博士都疯了呢?” “可能是他信了那个西域神佛。” “你会信佛吗?” “我不信,除非佛真的显灵,帮我实现了愿望。” 苏允南没再继续说什么,对她笑了笑: “辛苦你了,快去休息。” 鬼卿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六爷也早点休息。” “嗯。” 鬼卿睡的很快,就算是第一次下墓,第一次面对周围都是死人的尸骨和棺材,她也没有丝毫的不适。 又想到今天被激怒的肉粽子和它身上那些凌冽的打斗伤痕。 苏允南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第91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11) 休息好后,四个人站在墓室门口等鬼卿,从刚刚说走到现在已经十分钟了,她刚刚出来后说了句等等,就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去。 真不知道一堆骨头有什么好看的? 哑巴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我去催催她。” 他又绕了两道弯儿折回去,一进去就被面前的场景气得牙根儿又痒了起来。 陪葬室里有太多棺材了,可现在有大半的棺材里都被塞了纸钱? 棺材里白花花的一片。 而那个小傻子居然还在塞?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掏了掏兜,对着手里为数不多的最后一沓纸钱,叹了口气。 她扭头看向他,眼里居然还有几分可惜: “纸钱带少了,断货了。” 哑巴把她手里的那沓纸钱夺过来: “时安若你脑子有坑?带这么多纸钱,合着你是来跟尸体做交易呢?” 鬼卿:“借宿了一晚,总要给点儿钱的。” “你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吗?” “偶尔也需要些仪式感。” 哑巴咬着牙眯眼瞪她,她也毫不示弱没有丝毫要放弃的意思。 最后哑巴还是败下阵来: “我帮你发。” “好。” 鬼卿跟哑巴回去汇合后,苏允南重新分配了一下队形。 时安若跟他和香瓜一组,三哥跟哑巴一组。 哑巴撅了撅嘴,没说什么。 一边走,一边双手抄着裤兜跟三哥碎碎念: “我早就说他们两个有奸情。” “小傻子就是馋六爷脸,蓄谋已久的花痴。” “就她那长相,一看就配不上我们六爷,还往前凑。” 鬼卿:本座都听见了。 她扭头去看苏允南,他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鬼卿把视线收回来,安安静静地又跟上去。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了,这路却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一样,四周的墙壁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式,这墓室再大也没有道理一直走不完的道理。 两个年纪小的已经撑不住了。 苏允南让大家先休息一下,补充下能量再继续走。 哑巴掏出已经乱了方向的罗盘,又换了好几个方向,指针依旧乱转。 哑巴只能坐回去:“六爷,咱该不会是碰上悬魂梯了?” 苏允南喝了口水,擦了擦唇角:“不是。” “刚刚我一路走,一路留了标记,到目前还没再次碰到。” 苏允南垂下眼眸,在地上倒了一些水。 明明是水平的地面,那些水却像受到什么吸引力的牵引一样立即向他们来时的路流淌过去。 这说明他们走的一直都是上坡路,只是感觉起来像水平的而已。 “嘿嘿嘿。” 一道像是恶作剧一样的笑声在哑巴耳边响起。 哑巴没有理会,趴在墙壁上,将耳朵贴到墙上,弓起食指,轻轻敲击了一下墙面。 想听一听这墙壁的材质。 “嘿嘿嘿。” 那道笑声又响起了。 哑巴不耐烦地看向时安若:“你能不能别笑的这么渗人,安静点儿。” 时安若正吃着压缩饼干,突然被点名还有些迷茫: “我没笑。” “你还说没笑?我刚刚都听见了!” 时安若皱眉:“什么笑声?我真没笑。” 不止是时安若,连苏允南、三哥、香瓜他们也同样用一种称得上疑惑的眼神看他。 “嘿嘿嘿~嘿嘿嘿~” 那道笑声变得更加尖锐了起来,而且就距离他越来越近。 哑巴急了:“你们听!这不就是那笑声吗?” 四个人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还是很疑惑: “没有啊。” 就连平日里一向胆小警惕的香瓜也侧着耳朵听了好久,都没听见。 香瓜:“哑巴哥是不是没休息好,出现幻听了?” 时安若从包里拿出个苹果递给他: “吃个苹果,压压惊?” 哑巴把苹果接过来,啃了一口后,嘴硬地否认: “压个屁惊!就这破地方,谁会被吓到谁孙子!” 又啃了两口,发觉这苹果怎么酸了呢? 他立即嫌弃地把嘴里的苹果吐了出来,用水冲了冲嘴里的酸味儿。 “你这什么破苹果!早就放酸了,赶紧扔了!” 哑巴一边说着,一边洗嘴,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一变。 他缓缓转过头去,视线落在她略显苍白脸上,强压住嗓音里的颤抖: “你不是……没有苹果了么。” 时安若歪了歪脑袋,没有说话。 “嘿嘿嘿~” 那道诡异至极笑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贴着他的耳边! 他仿佛能感受到耳边冰凉刺骨的寒气。 哑巴浑身僵硬,苏允南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没有丝毫要出手救他的意思。 他现在肯定了,小队的人不对劲…… 他现在看到的一切,说不定都是假的。 其实,现在仔细一看,有很多小细节都透露着端倪。 六爷一直带着的黑色手套不见了,时安若虽然还是那副傻样,但眼中没带光;香瓜平时都是紧挨着六爷但这次却坐在了三哥旁边…… 还有刚刚的水痕、他吐的那口烂苹果都不见了。 这他娘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哑巴镇定了镇定心神。 那道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尾音发颤,妩媚至极: “嘿嘿嘿,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好不好~” 哑巴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到口袋里,将一把短小的桃木剑藏进袖口里: “你要告诉我,我拿了你什么,我才能还给你。” 诡异的笑声在他周围左右晃开: “小信徒,你真好~伟大的佛祖会保佑你的~” 哑巴闭上了眼,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他应该把耳朵也捂住,这种幻术一般都能迷惑心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中的她的坑! 他感受到两只冒着寒气的冰凉的手从他的脊背,一点点攀爬到他的脖颈,将他的腰带缓缓解开,然后是外套…… 就在她要给他解衣扣的时候,她突然发出一道凄凉刺耳的尖叫: “啊!!!” 她的嗓音一下子变得嘶哑可怖: “什么东西!!” 是时安若给他挂在脖颈上的貔貅吊坠灼伤了她。 哑巴眼睛眯出一道缝,苏允南四个人已经消失了。 他透过缝隙想弄明白面前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她就已经失了理智,将他扑倒在地上,她浑身不再是冰凉,而是有着人类的体温,还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 他反手从她背后将桃木短剑用力刺进她的心脏。 她痛苦地嚎叫着,下一秒死死地咬住他的脖子。 哑巴只感觉脖颈一阵无法忍耐的剧痛,用手一摸全是咬断的血管和满手的鲜血。 他吓出了冷汗,眼前场景一花,捂着脖子猛地从地上坐起来。 印入眼帘的是时安若放大的脸。 她好像还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 反应过来后,她扭头喊: “六爷,哑巴醒了。” 哑巴神情还有些恍惚,摸着自己的脖子,一点儿也不疼,手上也没有血。 他松了口气,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发现他们是在了一条破旧的船上,四周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深沉死水。 哑巴低下头,发现自己手里死死的攥着一根雕了凤的白玉簪子。 又捏了自己手臂一把,是疼的,应该是从幻境里出来了。 苏允南、三哥、香瓜听到动静都跑了过来,他们面带担忧。 哑巴晃了晃有些发胀的脑袋: “我……刚刚怎么了?” 苏允南将他手里的玉簪拿过来,还给鬼卿。 苏允南:“你中了一种独特的傀儡术。” 哑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傀儡术?什么东西?” 苏允南:“是墓室里的一种很邪的机关,已经失传很久了,中术者会对施术者的指令言听计从,直到完成为止,否则就会永远沉睡在梦魇里。” 所以,他本来应该是醒不过来的? 是那个貔貅吊坠! 他低头看自己脖颈上的貔貅吊坠,发现已经不见了。 苏允南告诉他,它为他挡了一劫,已经碎成沫了。 哑巴将自己在幻境里的遭遇都说了一遍。 苏允南也说,他们走着走着,他就像是突然失心疯了一样,从时安若包里抢了簪子就往回跑,时安若不知道又触了什么机关,他们统统都掉进了现在这里。 哑巴将视线落在鬼卿手里的玉簪上,她立即护崽儿一样将玉簪藏到身后。 他想再看两眼她也不给,宝贝得不得了。 哑巴跟她解释: “不是,我不跟你抢,你那玉簪到底什么来头?” 鬼卿如实回答:“在那个大粽子的棺材里拿的。” 哑巴愣了一下,随即就火了:“那里面的东西是你能乱拿的吗!” 小姑娘又被凶了,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见她这样,哑巴的火气旺盛了不到三秒又熄了,别扭地恐吓她: “这次还好是我中了傀儡术……要是你,就真成疯一辈子了,下次不能这样了。” 小姑娘认错态度十分良好地点点头。 然后又从包里掏了一个新的貔貅吊坠给他带上。 哑巴摸着那个光滑的吊坠,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对了,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吊坠?现在开光都已经可以成批地开了?” “不是,同学送的。” “什么同学?” “很多,他们听说我要下墓就送的这个,能僻邪。” 哑巴把玩儿着吊坠,明显不信:“他们没欺负你就不错了,能这么好心送你这些?” 香瓜凑过头来,笑眯眯地说: “哑巴哥还不知道呐?姐姐可是学校考古系系花哦,追她的人都能绕学校好几圈啦。” 哑巴蓦地抬头看向她,她却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扯下脖子里的东西就丢给她。 鬼卿看向他:“你不要了么?” “谁爱要谁要。” 然后,他一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坐到三哥旁边,莫名其妙地把桨夺过来,自个儿划船去了。 第92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12) 大家坐到一起,一边吃东西,一边讨论着之后的事。 傀儡术的出现绝对不是意外,哑巴触动机关的原因到现在也想不到,所以,傀儡术很有可能第二次出现。 他们一直向北漂着,这里应该是一条地下暗河,刚开始漫无边际,后来两侧就出现了石壁,而且随着往里走,石壁已经有了渐渐变窄的趋势。 哑巴已经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地没有跟鬼卿说话了。 她主动跟他聊天,他也爱答不理的。 鬼卿搞不明白他,就跑去苏允南身边,拿着相机继续去翻译照片的另一个故事。 哑巴用眼尾的余光瞥了他们一眼。 鬼卿盘腿坐着在认真地写东西,苏允南就坐在她对面,耐心地给她打着灯光。 时不时的还来点儿言语和眼神儿上的交流! 俊男靓女,可真好看!呵! 直到这会儿,鬼卿把他最喜欢的花生味儿的饼干给他,他都不吃了,之前他都是要跟她抢的。 她问了两遍,他都不要,她就只好自己吃了。 哑巴气得连好脸色都懒得给她了,他说不吃,她就不能再多坚持一会儿?她看不出来他心情不好吗! 就在他又正在气头上的时候,三哥那么虎的一巴掌,直接拍到他背上。 他差点儿被饼干屑呛死。 他咳嗽了得脸都憋红了:“艹!老三你找揍是不是!” 话音刚落,三哥又一巴掌拍他背上: “他娘的,是你自己身上有虫子!” 然后将那个红黑条纹的虫子的尸体拎到他面前,证明他的清白。 哑巴嫌弃地拍开他的手: “这不就是马陆吗?” 哑巴没放在心上,但紧接着就不对劲儿了,不止是他,香瓜、三哥也爬上了马陆。 唯独鬼卿和苏允南身上没有。 苏允南身上不爬这些很正常,曾经一次下墓时,他杀了一只巨型的万虫之王,从此阴虫退散,再不招惹。 可时安若,她是为什么呢? 鬼卿也很无奈,动物,尤其是在墓地里待久了的阴气很重的虫子,是极其容易感受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灵魂气息的。 出于畏惧心理,这些攻击力极其弱小的小虫子是断然不敢招惹她的。 哑巴拿打火机对着身上的虫子点: “诶,我艹!这虫子也太多了点儿?” 三哥更是一手一个“啪”,在手臂上留了好多深浅不一的红印子。 这些马陆个头算大的了,有二十厘米长。 香瓜身上虫子最多,他看着身上刚抖下去又爬上来的虫子,慌的眼睛都红了。 “六爷!有,有好多虫子!” 苏允南帮他把身上的虫子挥下去,一个个踩死,但挥的速度总是赶不上爬的速度。 鬼卿想帮忙也帮不上。 已经有虫子顺着香瓜衣服的缝隙爬进去了,香瓜怕极了这些,吓得就开始扯衣服。 苏允南一直在安慰他,让他不要怕,可他还是吓得都要哭了。 在香瓜衣服拉扯中,鬼卿看到一些让她都觉得惊悚的东西。 香瓜的身上……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烙印”…… 那种多,不是面积大,而是层层叠叠的烙印,在一个字上,又印上一个字,是古代酷刑里把烧红的烙铁生生按在皮肤上留下的。 苏允南这时候突然抬眸看向了她,墨眸里的冷光让鬼卿都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向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继续帮香瓜捉虫子。 但没有再让香瓜有机会把衣服扯起来。 鬼卿垂下眸子,心里有些复杂,所以,苏允南一直对香瓜最有耐心,片刻不离,是跟他曾经的遭遇有关么。 她记得曾经刚来的时候,问过香瓜,为什么他年纪那么小就来下墓,被苏允南打断了。 还是说,这是有什么关系么,系统给的故事只有世界大体走向,小细节都忽略不计了。 她错开视线,不再去看香瓜,可能这样会对香瓜更好一些。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24】 鬼卿:【你帮本座看看,这底下是什么东西。】 系统:【大人您终于想起我来了,您已经好久都没让我帮您搞事情了!】 鬼卿:【闭嘴,快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感觉这个船比刚刚沉得更靠下了一些? 系统探测了一下水底后哆哆嗦嗦地回来了:【大人,有大虫子,好大好大的虫子,就在你们船底上覆着,腿腿腿好多,妈诶,太渗人了。】 鬼卿:【多大的虫子?】 系统:【至少得有三米长,关键是它它它,腿好多啊啊啊!】 鬼卿扭头去看苏允南,他面色也凝重起来,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一起。 苏允南带着香瓜向船中央移动。 他低声吩咐:“有东西,大家都别动。” 哑巴和三哥一愣,站在了原地。 他们一不动,那些小马陆就没了阻力,顺着衣服的空隙就往里钻,逮住人的皮肤就开始撕咬。 苏允南也没有动,然后船身在几人的注视下,向一方倾斜了。 大家都站在中间,船却倾斜了,为什么? 除非船底上多了个很重的东西。 苏允南将香瓜交给了鬼卿照看,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缓缓往一边移动过去,找准了位置,一刀又快又狠地刺向船板。 只感觉刀刃破除了木头的阻力后,刺破了一层坚韧的壳,他一用力,将刀刺全部刺进去。 绿色的汁液从木头缝里飞溅出来,散发着恶臭。 紧接着就是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原本平静的水面,掀起了凶猛的浪涛。 一只宽约一米,长超过三米的巨型马陆,从水里蹿出半个身子,对着刚刚刺它的苏允南就是一阵狂喷液体。 苏允南一个翻身躲了过去,但哑巴和三哥却没有,液体溅到眼睛里。 哑巴疼的呲牙咧嘴: “我艹!眼睛好痛啊!小傻子你有事儿没有啊!吱个声啊!” 三哥也捂着眼,一边满嘴脏话,一边在船上打滚。 香瓜被鬼卿护在了身后,很安全。 哑巴低下身子贴着船,凭着记忆往她的方向移动: “靠!小傻子你别怕!!” 鬼卿按住他,把哑巴护到身后: “我没事,你别乱动。” 鬼卿:【他们眼怎么了?】 系统:【是一种毒素,能让人眼睛暂时失明,过几个小时就自己好了。】 苏允南已经跟那个巨型马陆缠斗在了一起,它身上的壳,比铁甲还要硬,他刺了好几刀,都没能刺穿。 鬼卿安顿好他们三个,随手抽了三哥的刀,就来帮忙: “六爷!刺它的腹部!” 她一个跃身,踢上马陆的头,挥刀砍掉它的一只触须,绿色的腥臭液体溅了她一脸。 这种行为惹怒马陆的同时也吸引了它的注意。 为了不引起苏允南的怀疑,她刻意保留了实力,尽量把攻击的机会都交给他。 鬼卿用提前准备的渔网困住它的头,将网用力绑在两侧石壁突出的石块上。 苏允南趁现在,骑上它的身,将刀狠狠刺进它的腹部。 它因为剧烈的疼痛疯狂扭动身体,刀就被带着在它腹部划出了更长的一道刀口! 渔网快撑不住了,苏允南把刀拔出来。 迅速在它更为致命的头身相连的部位刺了进去,用力往身前一扯,墨绿色的血水喷涌而出。 虫子身体剧烈扭动几下后蜷缩在了一起,动静渐渐小了下去。 就在两个人刚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又从船侧蹿出来一只比刚刚那只还要大很多的巨型马陆。 鬼卿:【怎么还有?到底还有几条?】 系统:【没了没了,就这两只,一雄一雌,你们杀掉的那只小的是雄的,现在这个是雌的。】 鬼卿:【这些更小的该不会是它们的孩子?】 系统:【对对对!】 鬼卿:【合着本座这是祸害了它们一家?罪过罪过了。】 那只马陆一上来就冲他俩狂喷液体,两个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都躲了过去。 苏允南的刀还留在刚刚那个马陆身上,鬼卿立即将手里的刀丢给他,他稳稳接住。 那雌性马陆显然怒的不行,攻击力比雄性强了三倍不止。 而且它力气比雄性更大,渔网套头已经行不通了。 苏允南骑在它的背上,拿刀砍它的脖颈,同样的位置,却刺不进去。 “六爷!接着!” 苏允南抬手将鬼卿丢过来的东西抓住,是火药! 他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控制着马陆乱扭的庞大身躯,给鬼卿争取时间。 鬼卿借着这些时间,将渔网迅速拆成条,丢给苏允南。 两个人配合无比默契,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将火药捆在马陆头与身子相连的地方。 引燃后,苏允南一个跃身跳进水里,向鬼卿的方向游去。 在他身后,火药被引爆—— “咚!” 雌性马陆的身子被炸成肉块,合着绿色的血汁,“噗通、噗通”掉进水里。 水冲掉了苏允南身上的绿色汁液,他浑身浸透了水地爬上船。 他视线落在面前脸色苍白的鬼卿身上,笑了: “我们真的很默契。” 他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体会到那种,只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对方意思的同伴了。 这种新的发现,让他热血沸腾。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34】 鬼卿强扯出一抹笑: “那接下来的,就交给六爷了。” 话音刚落,她眼前一黑,瘦瘦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第93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13) 苏允南一怔,随即眼疾手快地将她接到怀里。 马陆的舌头十分长是可以伸出来的,舌头可以像花一样四下裂开,将猎物包裹进去,其内侧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牙齿。 他顺着她的身子往下看去,她的左小腿下部一直到整个脚,都被马陆的舌头咬的紧紧的。 而马陆的唾液是有毒的。 所以,刚刚是把刀丢给了他,才没能及时把马陆的舌头砍下来。 苏允南拿了刀,将那粘糊糊的舌头撕下来,因为有鞋的保护,白嫩嫩的脚没有受伤,但小腿已经开始发紫了,正不停往外流黑色的血水。 他立即俯下身去,抬起她的左腿,用嘴将毒血一口一口地往外吸。 没过一会儿,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六爷您能换个姿势么……好歹我也是个女孩子。” 苏允南听到声音仰头看她,发现她还眯着眼睛,睫毛颤抖: “你没有晕?” 鬼卿脸色苍白地笑了笑: “晕了,又醒了。” 苏允南点点头,让她别乱动,又继续用那个姿势给她吮毒血。 鬼卿难受地动了动腿: “六爷……” 意思是让他换姿势。 苏允南控制住她的腿,制止她乱动: “这个姿势我也很羞耻的,但过一会儿就好了,忍一忍?” 苏允南没有放过她面部一丝一毫的变化,看到她微微点了点头,他忍不住眉眼都带上了温柔的笑意。 他又吮了一会儿,直到血从黑变紫再变红,最后流出来的都是新鲜的红色了,才放下她的腿,翻找出纱布给她上了消炎的药,包扎好。 看她的时候,她手里正拿着白玉簪子在玩儿。 哑巴他们因为中了毒,也都昏了过去,现在清醒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坐到她旁边: “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鬼卿摇摇头: “好多了,谢谢六爷。” 然后继续玩儿手里的簪子。 苏允南收拾着一地的狼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天。 “你好像对这个簪子很感兴趣?” “嗯,它不太一样。” “这怎么说?” “这种玉石在战国时期很难得,研究意义很高,我得亲手带回去,交给教授。” 系统:【大人您怎么骗人呢!】 鬼卿挑眉:【本座乐意。】 考古跟摸金的目的本就两码,他识趣地换了一个话题,像是不经意提起: “说起来,你好像身手还不错,小时候练过?” 鬼卿心里“咯噔”一声,撇开视线: “练倒说不上,学过一点儿,跟六爷是没法比的。” 她白乎乎的小手上一没疤痕,二没茧子,要说自己从小练的,不摆明了撒谎么。 苏允南笑了笑,一边擦着刀,一边毫不吝啬地夸赞: “你年纪这么小,还是第一次下墓,面对刚刚那种情况还能冷静应对,真的很不错。” 鬼卿很认真地说: “有六爷在,本就没什么好怕的。” 她一说完,苏允南就笑了,没有人不喜欢被人信赖的,苏允南也一样。 他将刀放回腰间,过了一会儿,邀请她: “有没有兴趣跟我打配合?” 鬼卿看向他,没有说话,他又补充道:“墓室凶险,刚才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两个能打配合的话,大家都会更安全一些。” 鬼卿:【呵呵,说的好听,他就是想试探本座。】 系统:【没有哇,大人您心思就不能单纯些?这可是加好感度的好时机呀!】 鬼卿把簪子放回包里,大眼睛再次对上他的墨眸: “就算我不是小队一员,如果我陷入危险,六爷同样会保护好我的,对吗?” 苏允南一怔,反应过来后笑道: “当然。” “那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六爷的邀请了。” 破破烂烂的小船顺着水流动的方向,自己往前漂动着,两个人又继续聊了一些,鬼卿识相地没有跟他提香瓜的事情,两个人的聊天也很舒服愉快。 香瓜最先醒过来,他眼睛还没好,像一千度的大近视一样一醒过来就拉着苏允南不放了。 苏允南也耐心地坐在他旁边,轻声安慰他。 三哥跟哑巴差不多时间醒过来的,三哥醒过来就拔刀警惕的打量周围,苏允南告诉了他情况,他安安稳稳地坐下来。 哑巴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鬼卿,并且眼尖地发现她裤脚边露出来的一丁点儿白纱布。 鬼卿原本悠悠闲闲地靠在小船上闭目养神,腿一下子就被抬起来了,裤子也被撸了上去。 鬼卿警惕地睁开眼睛: “你做什么?” 哑巴看着她腿上有些渗血的纱布,眉头紧拧: “这……是怎么弄的?” 鬼卿把腿抽回来,放下裤腿: “让虫子咬了一口,现在已经没事了。” 哑巴不敢再碰她的腿了,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轻声问: “还疼不疼?” 鬼卿摇摇头:“已经不疼了。” 哑巴看起来有点儿失落,他跑去一边翻了翻包,从包的角落里找到两颗水果糖,过来塞到她手里。 “我妹妹给我的,一个草莓味,一个菠萝味。” 鬼卿一听就拒绝了:“你妹妹给你的,我不能吃。” “让你吃你就吃,跟我还客气什么!” 好,鬼卿又莫名其妙被哑巴凶了。 哑巴撕了一块儿草莓味儿的,不容拒绝地塞她嘴里。 哑巴:“甜不甜?” 鬼卿点头:“嗯,很甜。” 哑巴没有笑,揉了揉她的头: “好好休息。” 然后一个人又耷拉着脑袋坐到了船头,那样子看起来居然还有几分小可怜? 鬼卿搞不明白,吃着嘴里的糖,又闭上眼睛,思绪很快又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哑巴恹恹地坐着,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里拿着小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水。 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下,他却连头都懒得回了。 苏允南早就察觉到了他跟往常不太一样,盘膝坐在他旁边,拿过他手里木棍。 苏允南:“心情不好?是因为时安若的事情?” 哑巴叹了口气,摇摇头: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也不知道。” “嗯,时安若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小姑娘。” 这话在哑巴耳朵里,就变味儿了,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苏允南,舌头一下子就打结了: “六爷你,你,你该不会喜欢她?” 苏允南挑眉:“想什么呢?我只拿她当妹妹看。” 哑巴听他这么说,才松了口气: “我就说呢,你要是喜欢她,那薛姐得委屈死了。” 苏允南笑了笑:“说你呢,你现在对她什么感觉?” 那个“她”,自然是指时安若。 提起时安若来,哑巴又一下子蔫儿了下去: “我……就是看她受伤……心脏的位置,涩涩的,像被一只手攥住了一样,胸口发闷,憋的喘不过气……” 哑巴用拳头锤了锤胸口的位置,依旧没有任何缓解,又耷拉下头。 苏允南一听就明白了,笑着锤了他肩膀一拳: “这种感觉叫“心疼”,是不是还很想保护她?” 一向厚脸皮的哑巴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红晕,嘴硬地偏过脸去: “怎么可能!一个连被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小傻子,谁会想保护她?” 哑巴声音一不小心就大了些,把刚迷迷糊糊睡着的鬼卿吵醒了。 鬼卿翻了个身,皱眉:【他们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系统:【哑巴说您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傻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鬼卿冷笑了一声,堵住耳朵,雷打不动地接着睡觉。 系统从黑布地下悄摸摸地瞅了一眼哑巴的好感度提示,擦了擦脑门儿上的冷汗,用黑布把它包得严严实实。 苏允南:“真不喜欢她?” 哑巴斩钉截铁:“不喜欢!一点儿都不喜欢!” 苏允南咂舌,摸着下巴: “啧,我看香瓜好像对她有点儿意思。” 哑巴不出意外地一慌: “香瓜不行!他年纪太小了,而且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照顾小傻子了!” “也不小了,十九岁找女朋友,二十四岁结婚,二十六岁再当个爸爸……” 哑巴一听就急眼了: “六爷!!” “嗯?” “您这也得问问香瓜的意思?不能直接替他做主。” 苏允南认可地点点头:“对,有道理,出去墓室后就问问他的意思。” 哑巴张了张嘴,在苏允南的注视下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都咽回肚子里,抢过苏允南手里的小木棍,用很大力气地搅水。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哑巴自认为流连花丛,说是情场老手都是谦虚了,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女生,让他有现在这种感觉。 烦死了! 他就是看她傻才可怜她,而且下墓前也说要罩着她的,这会儿没能兑现诺言才会心疼她,绝对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苏允南看他这样,没办法地摇摇头,哑巴这种死犟的性格,注定他的感情路不会好走。 他又去了三哥身边,跟他商量事情。 时安若受伤了,暂时走路不方便,如果到了新的地方,可能就需要他帮忙背一段时间了。 三哥拍着胸脯应下来,她因为救他们才受的伤,他一个粗人,认定了必须要回报的。 时安若本就轻飘飘的一个,别说一个,就算三个她都不成问题。 第94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14) 童谣又应验了一句,赤蛇精入脑。 赤蛇就是刚刚的马陆,入脑就是那些一直往身上钻的小马陆。 鬼卿用镊子捏了一两只,放进罐子里。 还有那两只巨型马陆的墨绿色血液、皮肤碎屑都采了样。 就算毒被吸了出来,也及时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但睡了一觉后,鬼卿还是发起了高烧。 船漂着漂着也靠了岸。 大家继续赶路,鬼卿就趴在三哥背上,神色蔫蔫儿的,眯着眼睛。 这可把哑巴心疼坏了,她睡的时候总比醒的多。 哑巴一路上都在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变小魔术,吹小哨,讲狗血故事,讲笑话等等。 鬼卿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他,他就又绕到她面前,跟她玩。 每次她想休息的时候,他都能用不同的手段把她吵醒。 鬼卿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 鬼卿:【你能给本座屏蔽听觉么?】 系统:【哎呀,大人,我们这里暂时不提供这项服务呢。】 鬼卿:【滚。】 系统:【别呀,大人,我们可以看剧呀,最近又新出了好多神剧,一起吗?】 鬼卿一下子来了精神:【好,本座来选。】 最后,还是苏允南把哑巴拉到了一边。 告诉他,发烧的人最好多休息,别吵她了。 哑巴才消停下来,时不时过去安安静静地看她一眼。 鬼卿小脸儿酡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本就很小的一只在魁梧的三哥背上显得更小一团了。 她头上有一缕呆毛不乖地翘着,就这个样子,简直能萌化一群男人的心。 又走了一会儿,苏允南停下来了,路到头了。 他趴在石壁上,敲了敲,不出意外,这后面应该会别有洞天。 三哥将鬼卿放到地上,让她靠在墙上继续睡觉。 地上湿凉,哑巴把衣服外套脱下来放到地上,再抱她坐上去,这样就会好很多。 几个人分开头看看能不能找到机关。 即便是经验丰富老道的摸金小队,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出来。 他们也只是碰巧漂到这里,不一定是正门,找不到机关也属于正常情况。 三哥:“他娘的,再找一天也找不着,六爷咱要不直接给他娘的炸个坑!” 苏允南一点头,三哥就开始安置火药。 一边追剧一边观察情况的系统一看这架势,慌忙地拍鬼卿。 鬼卿擒住它的小手:【怎么了?】 系统:【他们要炸开!不不不,不行,这后面全是干枯的藤条,一炸全都着火了,你们就上不去了!】 鬼卿:【那你让本座怎么办?】 系统:【机关!有机关!在……在,在在……】 鬼卿:【你倒是说?】 系统:【在您屁股下面坐着呢,您只需要站一下就可以了。】 鬼卿:【……】 难怪他们找不到了。 三哥这边儿刚把炸药捆好,连火柴都划出火了,面前的石壁突然晃动了一下,周围有灰土和小乱石滚落。 墙壁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向上升了起来,发出“隆隆”的巨响。 是触动了机关! 可是大家都干巴巴地站着,是谁找到的机关? 大家将视线落到原本坐着,现在正艰难站起来地鬼卿身上。 是她? 鬼卿回给他们的也是一脸同样的迷茫,表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一切就是巧合。 不过谁触动的机关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石壁后面场景,头皮发麻和后怕。 面前是密密麻麻的干枯藤条,从上面垂下,藤条具体有多长,用手电筒照根本照不到顶。 而且,如果刚刚他们真使用了炸药的话,这些藤条全都会被点燃。 巨大的热浪还是其次,关键是,他们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 藤条上面虽不知道是什么,但好歹有路可走。 联合上两次场景,苏允南反应过来,低声叮嘱: “这很可能跟童谣里的‘鼠巢人面树’有关系,大家小心。” 老鼠没见,人面也没见,只见藤条。 苏允南走上前,拽住一根藤条试了试,藤条虽枯了,但韧劲儿依旧足够大,承担两个成年男性绝对没问题。 而且,这些藤条很密集,就算断了一根,依旧可以迅速拉上另一根。 总体而言,爬这些,还是安全系数很高的。 但是鬼卿还在发烧,神志不清,让三哥背着她也很危险,最后决定一行人还是先缓一缓。 就地等了一天。 让鬼卿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醒后,看起来精神已经好多了。 爬藤条是可以了。 但安全起见,还是在她跟三哥在腰上用绳子连接起来。 准备好就开始爬藤条了。 哑巴不放心地看她: “这种时候你千万别逞强,大家都可以等你多休息一会儿。” 鬼卿双手抓住藤条,一个用力,身子就轻而易举地挂在上面了。 尝试着爬了两下后,对他比了手势: “没问题。” 哑巴点点头,选择了她旁边的一根结实的藤条,也紧跟着爬了上去。 别看香瓜平日胆小,但攀爬这项技能却是队伍里最溜的。 随着越爬越高,香瓜已经拉了小队好大一截。 鬼卿往脚底看了看,丢了个小石子,过很久都没听见回声。 鬼卿欣慰:【本座已经好久没体会过这种,身居高处的感觉了。】 系统:【恭喜大人,大人开心就好。】 鬼卿:【嗯,虽然跟云端比还差很多,但这样感觉也还不错。】 苏允南打着手电向上照了照,照到了有很多闪眼的东西,应该是可以反光的东西。 他喊给香瓜:“香瓜,你等等,爬慢一些。” 香瓜爬的太快,环境又黑,他其实已经看不见香瓜的身影了。 香瓜清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好!六爷,我在这里等你们!” 香瓜抓着藤条也稍微放松了一会儿,拿手电筒往上方照了照,同样发现了一些悬挂的反光物质。 出于好奇,他又顺着往上爬了两下,摸到了一个铜镜。 很奇怪,为什么会把铜镜挂在这里? 他尝试着拉过面前的铜镜,铜镜居然轻轻一扯就到了他的手里。 照了照,发现这战国时期的铜镜,到现在都没有生锈。 花纹栩栩如生,镜面依旧光滑无比,还能照出他的脸来。 真是奇迹,这得怎么保存的? 正细细看着,镜里的脸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 原本香瓜的脸,变成了一张儒雅无比的男人面孔。 香瓜没有发现,还在惊叹花纹的细致。 再看向镜面时—— “啊——!” 香瓜被那张脸吓得尖叫起来,脸色惨白。 镜子被他手一滑,掉了下去。 那张脸…… 是他…… 是那个人,那个比鬼还恐怖的男人…… 香瓜浑身颤抖起来,他手忙脚乱地开始往回爬,一边爬,一边哭着求救: “六爷……六爷!!救救我啊!” “六爷救我!” 他终于看见了苏允南的脸,脸上已经挂满了泪。 苏允南一惊,立即快速攀爬上来安慰他: “怎么了?香瓜别哭,你看见什么了?” 香瓜手还抖着,语言凌乱地解释:“我我我…铜镜…里……有那个,那个男人的脸…六爷……” 苏允南眉头紧皱:“你是说上面的铜镜?” “是,就,就在上面。” 然后,香瓜就眼睁睁看着苏允南身后,出现了一道藤条挂着的镜子。 镜子对准了他,里面映照出他惨白的脸。 紧接着镜面一晃,他的脸又换成了刚才那张儒雅的男人。 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直勾勾盯着香瓜,唇角缓缓裂出一抹疯狂无比的笑。 香瓜吓得双眼充血,几欲要疯掉: “啊——!六爷!你身后!!” 然而,更加恐怖的事又发生了,就在他将求救的视线落在苏允南身上是,他的脸变了…… 变成了那个儒雅男人的脸。 “啊啊——!” 香瓜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让我去死!!! 他毫不犹豫地松开手,以为面临他的是疼痛和死亡,却没想到身子落地却一点儿不疼。 他头脑发蒙,手忙脚乱地要爬起来。 眼前场景陡然一换,他身处一间漆黑的屋子里,脖颈上挂着沉重的锁链,手脚都被扯到极限,呈一个“大”字被绑在屋子中央。 儒雅男人一只手里吊着雪茄,另一只手里拿着烧红的烙铁,欣赏着面前这具美妙无比的身体。 他吐出一口烟圈,犹豫着下一道烙印该留在哪个位置? 看着他细嫩的腰侧,男人唇角裂开一道笑: “不如,就这儿?” 香瓜疯了一样地挣扎:“不!不要!我错了!啊啊啊!” 皮肉翻滚,肉与铁粘黏在一起,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味儿。 香瓜绝望,目眦欲裂。 场景又紧跟着一转,是电椅,他头上带着一个巨大的头盔,浑身接了电线。 每当他快撑不住困意要睡着的时候,剧烈的电击就会将他电醒。 如此反复,整整一个月非人的折磨,将他彻底折磨成了疯子。 “救救我……啊,谁能来救救我…谁都可以……” 这时候,他耳边响起一道敦厚温润的嗓音:“我救你,可是你能拿什么回报我呢?” 香瓜像得到了救赎一样,歇斯底里地回应: “什么都可以!我的眼睛!我的双腿双手!我生命……” “你想要我什么都可以,求你别走,救救我!” 醇厚的嗓音再次响起: “若我要你的灵魂呢?” “给你!我都给你!!” 那声音轻笑了一声:“忠实的小信徒,安心睡一觉……” 嗓音渐渐小了下去。 香瓜拼命地去抓住那最后一丝希望: “不!你还没带我离开这里!” “别走!我求你别走!!” 但声音还是消失了,不过紧随而来的是周身所有痛苦的消失。 他看见了六爷的脸,苏允南站在黑暗里,他好像是黑夜里唯一的光。 他爬过去抓住苏允南的裤脚: “六爷是……神派来拯救我的对吗?” 苏允南笑着蹲下身子,看向他: “对,所以,你一定永生永世地要忠诚待神啊。” 第95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15) 这是香瓜看到的一切。 可是在鬼卿的视野中,也就是在剩余所有人眼中。 就是上方有一个不明黑色物体,没有任何前兆地径直摔下来。 大家甚至都看不出来那是香瓜。 这个过程十分突然,香瓜一声都没吭。 鬼卿正在往上爬,系统突然发出了警报: 【大人!快去救香瓜!他掉下来了!】 鬼卿还一脸懵:【什么?】 系统:【大人,四点钟方向!三米!快!】 鬼卿也来不及多想,照着系统的指示用力将身子荡起来,上方重物破空的声音紧随而来。 下一瞬,一团黑色的影子砸下来。 鬼卿立即伸出手臂将他揽住。 不过,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她感觉手臂痛得要断掉了。 鬼卿疼得小脸儿拧到一起,系统赶紧将痛觉屏蔽点满。 鬼卿一只手臂死死揽着香瓜,另一只手还要抓紧藤条。 虽然感觉不到疼,但那种肌肉撕扯的感觉还是有的。 她继续用力荡了一下,朝苏允南喊: “六爷!接住香瓜!” 苏允南眸子里满是震惊,刚刚有东西掉下去没错,但谁都没看清那是什么。 他立即回应: “好!” 苏允南蓄满了力往这边儿荡,鬼卿也刚蓄满了力正荡着。 她手臂中的香瓜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在她将他凭着速度丢出去的一瞬间,香瓜猛地踹向了她的肚子。 借着她身体给他提供的助力,成功跌进苏允南手臂间。 鬼卿打死都没想到,香瓜还有这出。 她抬眸看向香瓜,香瓜眼睛是危险地眯起来的。 鬼卿抓着藤条的手臂本就到了极限,就算感受不到痛,手已经本能地开始发抖抽搐了。 再加上他那么一踹,不受控制地就松了手。 她看向苏允南,胃被踹了一脚,本能地发不出声音: “六…爷……” 他的视线尽数落在刚刚接稳的香瓜身上, 一丁点儿都没有分给她。 鬼卿身子不受控地开始下坠。 哑巴脸色一瞬间惨白: “时安若!!” 系统同样傻眼了:【大人!!】 鬼卿被他们两个一嗓子喊得清醒过来,迅速挽住身边最近的藤条,在腰上缠绕两圈。 三哥感受到腰上的拉扯,浑身肌肉块绷紧,死抓住藤条。 鬼卿下坠的身子这才堪堪止住。 鬼卿回忆了一下香瓜的那个眼神,眉头紧皱: 【刚刚香瓜太不对劲了。】 系统气炸了:【大人!您好心救他,他居然踹您!!弄死他!必须弄死他!啊啊啊!太可恶了!】 鬼卿额头还冒着冷汗,摇摇头。 哑巴紧跟着滑下来:“你怎么突然掉下来了,让你不要勉强!” 鬼卿扭头看向他,唇瓣发白: “不是,是香瓜踹我下来的。” 哑巴皱眉:“这不可能,香瓜怎么可能踹你。” “是真的。” 鬼卿脸色虽白,但眼神很坚定。 哑巴不知道怎么判断,小傻子从不骗人,香瓜也是一起呆了八年的知根知底的兄弟。 在她希冀的眼神中,他选择了放弃这个选择题。 哑巴荡到她身边: “不说他了,你感觉怎么样?还行不行?我在这儿陪你一会儿。” 鬼卿点点头:“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会儿。” 她明白,不能跟小队里的人硬说这些,她说多了,反而会引起他们排斥。 以为她是冤枉香瓜。 鬼卿识趣地闭上了嘴,没再替自己争辩,脑海里全是她求救时,苏允南的脸。 呵。 说什么会保护她。 这边,哑巴一说明情况,大家都停了下来等她,正好当做休息了。 鬼卿吊在半空,喝了几口水,感觉又缓了过来。 鬼卿:【把刚刚香瓜在上面的录像放给本座。】 系统翻找了翻找,给她调试出来。 视频录像就是: 香瓜爬到上面摘了个镜子,然后对着镜子观赏了一会儿,随后就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发呆。 那种呆,是不仅仅是一种呆滞,更像是一种催眠,一种强行灌输思想的手段。 香瓜瞳孔缓缓放大,最后大到跟褐色部分完全重叠在一起。 最后无声地,嘴唇动了动。 观察嘴型能看出,他说的那句话是:我愿意把灵魂奉献给您。 再然后,他就没有任何征兆地闭上眼睛,松开了手。 鬼卿看完一遍后,又对着镜子里的香瓜的脸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 她眉头紧拧。 鬼卿:【本座怀疑,香瓜被催眠了,他刚刚所做的事情,都并非他本意。】 系统气还没消:【踹了就是踹了!就不能便宜他!】 鬼卿笑了笑,虽然系统这小孩儿挺没用的,但关键时刻还就它最护着她。 她抱着它,捏了捏它肉嘟嘟的小脸儿,跟它讲明道理: 【我们该收拾的是制造这一切的西域神佛,不是香瓜,香瓜同样也是受害者。】 系统皱着小脸儿不说话。 鬼卿又继续说:【这‘鼠巢人面树’中的‘人面树’,可能就是这个了,人面,实际上是镜子里自己的脸,香瓜一定看到了些什么,才会心甘情愿地说出出卖灵魂的话。】 这可能就跟他身上的那些伤有关联了。 如果人在陷入极大的痛苦中时,为了获得救赎,是甘愿出卖自己的灵魂的。 也就是说,他可能在镜子里回到了过去的场景,并且深陷进去了。 不过他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可能只有苏允南才能告诉她了。 34的好感度,苏允南当然不会相信她的片面之词,她得有证据。 鬼卿想了想对策:【本座肚子上的那个印记能加深吗?】 系统:【可以哒,您想要红色的?青色的?还是紫色的?或者霸王黑?】 鬼卿嘴角一抽:【青青紫紫的就行。】 系统:【50经验值,已扣除,目前剩余3500经验值】 自从她提了香瓜踹她的事情,哑巴变得沉默了很多,鬼卿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休息了一会儿后,她脸上的苍白才下去一些。 手臂还是很痛,没办法只能开痛觉屏蔽。 一行人又继续开始往上爬。 鬼卿爬快了两步,爬到苏允南身边,香瓜已经清醒过来了,也跟在苏允南身边。 他看她过来,在苏允南看不到的角度,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鬼卿:【本座感觉香瓜好像把本座当情敌一样?是错觉么?】 系统:【尊上魅力太大,男女通吃!】 鬼卿想了想,感觉,那种挑衅,更像是在说: 六爷信他,才不可能信她的。 鬼卿只觉得他好笑, 不过香瓜换芯了,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已经可以确定了。 苏允南看见她,第一反应就是致谢。 鬼卿摇摇头,对他说: “六爷,我想向您请求一件很重要的事。” 苏允南:“你说。” 鬼卿:“上面就是一些镜子了,我想求六爷,能不能让大家蒙着眼睛往上爬。” 鬼卿看起来很认真,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这引起了苏允南的注意。 他问她: “为什么?” “首先,就算不蒙眼睛,周围也一片漆黑很难察觉到外界,蒙上眼睛反而能更加敏锐地用嗅觉和听觉去探知危险。” 苏允南点点头,但仅仅是这些还不够充分。 鬼卿又说:“然后,六爷不觉得这些镜子很危险吗?藤蔓悬镜子,镜子映人脸,不就相当于‘人面树’的意思?而且,不知道六爷听没听说过镜子催魂一说?” 她刚要继续说,香瓜就嘤咛着打断了。 他有些瑟缩地看着鬼卿: “六爷,姐姐说的好可怕,我不想听。” 苏允南愣了一下,随即安慰: “别怕,她不说了。” 鬼卿歪歪头,对着面前这幅“兄弟情深”的画面微微笑了一下。 香瓜立即换上惊恐的神色: “姐姐,你怎么笑的…那么古怪,六爷你看姐姐是不是招什么脏东西了?” 鬼卿挑眉, 小东西?挺来劲啊? 苏允南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鬼卿,鬼卿用胳膊挽着藤条,腾出手来,冲他们两个做了个搞怪的鬼脸。 平时乖成那样的小姑娘,一下子变得那么搞怪起来,还真有些好笑。 苏允南忍不住“噗嗤”笑了。 小姑娘扯着嘴问他: “六爷,是不是好吓人呀?” 苏允南捧场:“嗯,很吓人。” 说完又嘱咐:“小姑娘家的,别跟哑巴学这些东西。” 鬼卿把手放下去,乖巧地笑了笑: “好,六爷,我最听六爷的话了。”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36】 鬼卿:“那六爷答应我刚刚的请求吗?” 苏允南挑眉:“嗯……好像没有办法拒绝?” 哑巴在他们的下方,将面前这一幕幕场景尽收眼底,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小傻子对六爷每次都能笑的那么开心。 这不摆明了就是对六爷有意思么…… 哼! 六爷长的帅是帅,可他长的也不差啊! 糟心! 大家一向都是无条件相信苏允南的,说蒙眼睛就真的蒙上了眼睛。 哑巴郁闷了一会儿,紧跟着爬快了些,跟上鬼卿。 “小傻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不舒服必须告诉我!” 鬼卿:“知道了。” 又爬了一会儿,鬼卿感觉周围碰到了一些叮叮当当的硬东西,应该就是那些青铜镜了。 鬼卿:【大家都蒙上黑布了吗?】 系统:【嗯嗯,都蒙上了!大人,您要搞事情吗?】 鬼卿点点头,把眼前的黑布悄悄拆下来: 【本座倒要看看那镜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第96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16) 鬼卿摘下黑布的时候,发现四周已经尽数都是悬挂的镜子了。 她也成功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镜子跟香瓜是一模一样的,鬼卿学着香瓜的样子,摘了一个下来,装作观察镜子花纹的模样。 她再次看向镜子的时候,镜子里的脸果然变了。 变成了她父亲的那张不怒自威的脸。 鬼卿无奈捂了下脸,警告系统:【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不许偷看,明白么?】 系统:【为,为啥?】 鬼卿:【本座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系统:【哦。】 大概是发现她意志力比较坚固的原因,周围藤条接二连三地伸了过来。 带着上面的镜子,将她团团围住,她现在真是四面八方都被她父亲那张脸盯着啊。 “鬼卿,还不跪下!” 紧接着面前场景一换,鬼卿被父亲一脚踹到地上。 面前的场景是云端大殿,不仅场景如此逼真,连声音,所有触觉,都与记忆中的完全一样。 鬼卿挑眉看向自己的父亲, 原来他就是她内心最恐怖的事情么? 也不过如此。 剩下的事情,她用脚趾都能想起来,无非就是怀疑她偷东西嘛,挨了七七四十九鞭断魂鞭,然后被丢到了剔骨台游逛了一遭而已。 鬼卿站起身来,看向父亲的脸:“你是谁?” 父亲怒发冲冠: “逆女!还不跪下!” 鬼卿冷笑一声: “本座跪你大爷!” 抬腿一个迅猛的横扫,将他踢出数十米远,父亲面部狰狞地咳出血来,手指颤抖地指着她。 鬼卿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居高临下地踩上他的脸,用力碾了碾。 父亲的脸立即化成一道灰烟,飘散在空气中,不见了。 眼前一花,场景又是一转,是在练功房里。 还是父亲,捏着她的手心, 用粘了血肉的戒尺狠狠地打在了她已经溃烂流脓的手心上。 鬼卿看向自己的手心,这一下的痛,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同一个招式,她连续不断地练了不下千变,每练一遍,父亲就会抽她一戒尺。 左手抽烂了就抽右手,右手抽烂了左手又养好了,继续抽。 父亲冷语嘲讽她: “你就是随了你那没用的娘!朽木难琢!” 鬼卿眯起眼睛,笑了笑: “你再说一遍?” 父亲擒住力气极大她脆弱的脖颈: “怎的?还没长出牙齿就想咬父亲了?” 鬼卿轻而易举地就捏住面前人的手腕,生生掰断,骨骼破碎的声响一节节地传来。 她眸光冷艳,朱唇微启: “本座的母上大人,岂容尔等妄议?” 父亲面上已经憋得充了血,他睁大了眼睛,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睁出来。 鬼卿冷笑: “西域神佛?” “不过是逗逗小孩玩儿的拙劣把戏。” 鬼卿眼中红光一闪,面前幻境尽数破碎裂开,成了一个个小碎片。 她手里的人也重新变成了一团灰烟,似乎想要逃窜进她记忆中某个角落。 鬼卿拿起一片碎片,抬眸轻扫,在指尖将其捏成粉末。 眼前场景一花,她又回到了现实,攀爬在藤条上,四周一片漆黑。 而手里的青铜镜子,一瞬之间生满了锈,轻轻一碰就碎掉了。 化成粉末,连声音都没有。 环境里的时间看似过了很久,但实际上,也仅仅是哑巴喊了她一声,她没应的一会儿功夫。 “小傻子!你怎么不说话!” 鬼卿扭头看了他一眼,在他刚要解开眼前黑布前回应: “我在。” “在你还不理我?” 鬼卿又往上爬了两步:“刚刚休息了一下。” “让你不要逞强!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我没逞强。” 两个人吵吵闹闹,也算是给这一片安静又漆黑的氛围,增添了几分不同寻常的轻松? 所以,事实就是跟鬼卿想的差不多。 鬼卿:【本座大概知道怎么治好香瓜了。】 系统:【哇!大人好厉害!那怎么弄啊?】 鬼卿:【两个方法,一个就是鼓励香瓜亲自去捏碎心里最恐怖的事,另一个就是直接去毁掉西域神佛。 【催眠咒术是他设下的,如果他消失了,那么催眠效果自然而然地就会结束。】 小队继续往上爬,中途休息的次数很少,爬了好久终于爬到了顶。 渐渐感受到了树木的枝干、纹理和粗糙的手感。 系统说铜镜已经过去了,鬼卿才放心让大家摘掉眼上黑布。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遇到“鼠”。 或许是幸运,或许是时机未到。 大家掀开眼上的布,被面前的一幕震惊到了,这是得有多大的一颗树? 别说十人,就算二十人环抱都不一定抱的过来。 而且,这地面是生生裂开的一道大口,大树就是从裂口里钻出来的。 真的难以置信,这世上还会生有这么大的树木。 一行人顺着树干,爬到了地上,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敢松了口气。 爬了太久的藤条,大家都急需要休息和补充一些能量,打算就地休息了。 香瓜乍一看跟平时并没有丝毫不同,还是一如既往地“哑巴哥、三哥、六爷、姐姐地甜甜地叫着。” 鬼卿吃着手里的压缩饼干,心里思量着一些事情。 休息了一会儿,鬼卿凑到了苏允南身边,接着帮忙打灯,翻译文字的由头,让两个人有了独处的机会。 她故意翻译地慢了一些,确定大家包括香瓜全都睡了。 才将苏允南拉去了一个距离大家比较远的位置。 苏允南挑眉看她:“怎么了,这么神秘?” 鬼卿抬眸看他,很认真地问他: “如果我说,香瓜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香瓜了,你信么?” 苏允南听到她这话,有些发怔,香瓜除了更黏人一些,并没有变,但时安若也不会是那种乱开玩笑的人。 苏允南:“为什么这么说。” 鬼卿:“之前我掉下去一次,不是手滑,而是香瓜踹的我。” 苏允南神色严肃了一些,告诉她: “如果你没有证据,我不能怀疑我的兄弟。” 鬼卿:“我有。” 然后,鬼卿在苏允南的注视下,就开始一件件地脱衣服。 只剩下最后一件t桖时,她将面前的衣服往上撩起。 苏允南只感觉眼前露出一片花白,立即偏过视线去,语气里都带了急: “你做什么!把衣服穿好!” 鬼卿也没想到,这个位面的苏允南纯洁成这样。 只是看肚子而已,又不是扒光? 鬼卿:“六爷,你看一眼。” “你这……你,有点儿姑娘家的样子。” 鬼卿敏锐地发现苏允南耳朵红了诶。 还真是可爱。 鬼卿板起小脸儿:“六爷应该理智为上,顾全大局不是么?” 苏允南犹豫了一会儿,她一个姑娘不介意,因为她小,不懂事。 可他已经二十九了,这样做无疑就是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 “六爷,我这样再撩着衣服,更会让人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小姑娘。” 鬼卿歪着头,提醒他。 苏允南攥了攥拳,踌躇两秒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那就冒犯了。” 他转过头来,视线不敢乱看,只一眼就看见了她白皙细腻的肚子上,一个淤青到发紫的很大一块儿印记。 远的看,就是一只脚的形状。 这……怎么可能,队里没有人欺负她,这伤痕从哪里来? 他定定地看向鬼卿。 鬼卿放下衣衫,将衣服又一件件套上去。 四目相对,鬼卿神色反倒很平静: “不准确地说,是香瓜踹的,六爷现在信了?” 苏允南眉头紧皱: “香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看了上面的镜子,掉下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算是原来那个香瓜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看了镜子,镜子会让人迷失在最痛苦的回忆里,从而成为西域神佛的信徒。” “你为什么没有成为信徒?” “我把镜子捏碎了,回忆就消失了。” 苏允南墨眸凝视着她。 她说的很轻松,但实际上,却是一个人保护了一整支队伍。 所以,让大家都蒙住了眼,自己却悄悄照了镜子? 以身犯险,她就没考虑过万一她自己也没出来怎么办? 苏允南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你没必要替我们做这么多。” 鬼卿愣了一下:“我并没有做什么。” “只是,单纯也想偶尔保护一下六爷。” 苏允南呆愣愣地站在了原地,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 兄弟们喊他一声“六爷”,就意味着,他必须担当起这个称呼应付的责任。 保护兄弟,早就成了他的一项本能了。 这个瘦瘦小小的姑娘,说她想保护他…… 而且,还一声没吭地,做到了……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41】 鬼卿见他发呆,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六爷?” 苏允南回过神来,冲她笑了笑: “没事。” 鬼卿点点头,又继续补充到: “六爷若还是不信,我们可以……” “信。”苏允南一个字就打断她,而后继续问她,“后面你打算怎么做?” “先不要打草惊蛇,我怕香瓜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伤害到自己或者是大家。” “好。” 鬼卿眉眼温顺地微微一笑: “六爷愿意相信我,那剩下的,我需要知道让香瓜最痛苦的回忆,究竟是什么。” 第97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17) 苏允南去点了一些安神的香,这样大家会睡的更舒服一些。 关键是不会被他们的谈话声轻易吵醒。 两个人也去了远一些的地方,面朝大树坐着。 苏允南讲起了香瓜的事情。 香瓜是在十一岁的时候被他从一个变态男人手里救出来的。 当时的香瓜已经被折磨地没了人形,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好肉,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他五岁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卖了,卖到了一群恋童癖男人手里。 七岁的时候他被玩腻了,又转卖到了斗兽场,一个小娃娃为了活下去,跟比他身子大五六倍的狮子搏斗。 你看他现在攀爬能力这么强,就因为当时,他被狮子咬的狠了,只能顺着铁栏杆、陡峭的石壁拼命往上爬。 九岁的时候,一个“大客户”相中了他。 是一个表面儒雅的谦谦公子,背地里变态狠辣的魔鬼,可怜的香瓜还以为自己终于逃出生天了,没想到这才刚刚踏进地狱。 具体是怎么折磨的,苏允南没跟她说,算是保护香瓜最后一点儿隐私了。 再然后,就一直再这个男人手里活到了十一岁,苏允南才遇到他,将他彻底从那个地狱中带出来。 你说拐卖这件事儿, 有女孩儿被拐去的大山,成了一群老男人生孩子的机器。 有男孩儿被拐去了那些不正当人的手里,或许连活都活不下去。 他之前对这些感觉没有很强烈,心疼一阵也就过去了, 但直到亲眼见到香瓜,他才明白这种事是比死还残忍一万倍的事儿。 鬼卿静静地听他说,安慰他: “警察叔叔早晚会用法律制裁这些作恶的人的。” 苏允南摇摇头:“这些人永远灭不干净。” 苏允南继续跟她说, 你知道,香瓜为什么叫他香瓜吗? 他在恶臭腐朽里活太久了,不在墓室时,也就是在平常的生活中,他只有喷香水才能维持正常生活。 他总觉的自己很臭,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爱干净。 他比女孩子还胆小,特别爱哭,而且晚上睡觉一丁点儿打扰都会让他陷入惊恐。 这大概就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鬼卿想了想,将自己救香瓜的想法告诉了他。 苏允南否认了第一条,香瓜做不到,那就只能用第二个,去找到西域神佛的尸身,用火将他烧干净。 炽热的火能清除一切罪孽。 两人商量好对策后,就回去休息了。 鬼卿枕着双臂,躺在地上。 原来是这么可怜的孩子啊。 睡了不知道多久后,脑袋里昏昏沉沉地听到系统的声音遥远地喊她。 系统:【大人,醒醒。】 鬼卿想睁眼,但眼睛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系统:【大人!您醒醒!】 系统:【再不醒,大家都要死了啊啊啊!!】 系统又拿起了锤子,使劲儿锤她脑袋,鬼卿感觉头“嗡嗡”的响。 用了很大力气才清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身上爬满了灰色的老鼠,正在啃她的衣服。 鬼卿一个激灵,站起来将老鼠都拍下去。 尽管见识多了,但还是被面前一幕看的头皮发麻。 他们现在是在大树附近的一个高台上,之前太黑,没有注意。 现在才发现,这个高台,好像一种祭祀的台。 她、哑巴、三哥都被老鼠驮到了这个高台上,而苏允南则像蚕蛹一样被藤蔓包裹得密不透风,托举在树顶,只剩下一张脸露在外面。 香瓜则是以一种无比虔诚的姿势,跪趴在地上,眼眸紧闭,惨白唇瓣,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佛祖在上……” “弟子愿世代供奉香火,求佛祖保佑我,保佑六爷……” 他身上同样有老鼠在咬他的皮肉,手臂上有小肉块儿掉下来,汩汩地往外留着鲜血。 身周已经老鼠泛滥成灾。 这些老鼠平日就吃尸体的肉为生,阴气也更重。 跟下面的青铜镜相辅相成,别说摸金小队的人,连她都差点儿中了招。 香瓜显然还没有发现她醒了。 鬼卿悄悄俯下身,用力拍了拍哑巴的脸,哑巴还是眼眸紧闭,没有一点儿反应。 她同样拍了拍三哥,三哥也昏迷不醒。 老鼠实在太多,再这样下去,被活活咬死都有可能。 鬼卿从包里掏出火折子,在点火的一瞬间。 香瓜突然抬起了头。 鬼卿这才看到,他是睁着眼睛的,但里面没有黑,眼眶中尽是眼白。 就这么直勾勾地远远望着她。 鬼卿皱眉,拿三哥的刀,砍死了五六只老鼠堆起来,用火折子点燃老鼠的尸体。 老鼠怕火,一遇到火,祭祀台上剩余的老鼠如潮水般尽数退了下去。 香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里攥着锋利的匕首,如同行尸走肉般向鬼卿走去。 香瓜呢喃着: “祭品,祭品,祭品……” “供奉…佛祖…祭品……祭品……” 幽幽的嗓音,如催魂的诡异乐曲,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 系统吓得捂住耳朵:【啊啊,大人,他好吓人啊。】 鬼卿:【没事。】 鬼卿又接连砍死了五六只老鼠,确保火能多燃一会儿。 她从高台上一跃而下,手里同样攥着刀,但她用的是刀背。 被催眠的香瓜,脑子里少了那些平日的胆小怯懦,动作变的敏捷凶狠了起来。 毕竟小时候与猛兽搏斗过,底子本就不差,只是他从来不敢用。 鬼卿怕伤害到他,所以守多于攻。 缠斗了好一会儿,鬼卿逮住他的破绽,抬腿将他手里的刀踢掉。 紧接着一个擒拿,将他手臂反剪到背后,强逼他跪趴在地上。 “别伤害他!” 苏允南的嗓音从上方传来,他看来是已经醒了,此刻眉头紧蹙。 鬼卿回应地看他一眼,颔首。 一个手刀想将他劈晕过去,却发现根本劈不晕,香瓜现在就是处于一种晕厥的状态。 趁她不备,香瓜强行将脖子大幅度地用力扭过来, 那种幅度,是正常人根本无法扭到的,近乎一百八十度。 他张口狠狠咬住鬼卿的手。 这一口绝对用了十成实的力气,鬼卿淡淡地看着自己的手往外流血。 因为屏蔽了痛觉,她感受不到。 不能挣开,如果强行挣开说不定会直接把皮肉扯下来。 她看向苏允南,他正在用刀砍掉周围缠绕的藤条。 扯了其中结实的一根,从树顶跃下,赶到鬼卿身边。 看到鬼卿被死死咬住的手,心里一紧。 迅速用藤条将已经失了神志的香瓜绑住。 鬼卿手上流的血,染了香瓜一嘴,他嘴里全是血,多余的血水从嘴角流出来。 他看起来像吃了人的恶鬼。 苏允南也用了力气,骨节泛白才强行掰开他的嘴,把鬼卿的手堪堪取出来。 咬的不是手指,而是从小尾指底端到手腕,牙印将手心从中劈开。 几乎深可见骨。 苏允南看的心脏发疼:“你……” 鬼卿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把手放到背后。 “我自己处理就行,六爷先去看看三哥他们。” 高台上的火,已经快燃尽了,那些老鼠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苏允南压下心里翻腾的那股很不舒服的滋味,理智为上地点头应下。 “好,你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就过来。”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46】 苏允南跳上了高台,去救三哥他们,鬼卿背过身去,看着自己还在冒血的手。 又扭头看向香瓜,依旧狰狞恶煞地表情。 香瓜脖子刚刚扭的太厉害,现在已经扭不回来了,这让他被绑住躺在地上的姿势格外诡异。 鬼卿叹了口气,46的好感度还是太少了。 庆幸,还好咬的是左手不是右手。 她嘴里叼着手电筒,右手从包里翻出水来简单清洗清洗,然后止血药、消炎药就往上撒。 撒消炎药时,除了手上的神经受到刺激后不由自主地抽搐两下外,鬼卿什么也感受不到。 上好药用纱布随便一包就好了。 鬼卿:【检查一下香瓜的脖子。】 系统:【我不!】 鬼卿一愣,没想到它居然会拒绝。 鬼卿:【为什么?】 系统眼眶发红:【大人我心疼您,凭什么哑巴他们昏了尊上去救,香瓜催眠了,尊上也去救,您手都被香瓜咬成这样了,却得不到关心!】 鬼卿:【是本座让他去的,那是他过命的兄弟。】 系统:【您现在是有痛觉屏蔽,觉不到什么,可在外人眼里,这就是实打实的疼啊!关心一下又不过分!老鼠咬几口也不会死!我以后再也不让您救他们了!】 鬼卿明白了,合着它觉得她这是受了委屈了? 鬼卿把它抱进怀里:【好了,别气了,本座不介意这些。】 系统小脸儿憋红了:【可是我介意!他们不识货!您可是神仙,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了?】 系统:【尊上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您,可哪次不是您保护他们?】 鬼卿没办法,系统这小孩儿不好哄,她就没再提治疗香瓜脖子的事儿。 苏允南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像是施了什么咒术一样,那些老鼠尽数退去。 她坐在原地,也看着香瓜原本狰狞的表情渐渐消失。 香瓜瞪的吓人的翻白眼睛眯成一条缝,最后沉沉地睡过去。 第98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18) 三哥跟哑巴还没醒,鬼卿收拾好自己,就走到苏允南身边。 苏允南视线落到她的手上。 被香瓜死死咬住了那么久,她都没喊过一句疼。 她一个女孩子该怎么忍? 苏允南胸口憋闷:“我替香瓜向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鬼卿摇摇头,眸色平淡: “这不怪香瓜,他也不想这样。” 苏允南攥紧了垂在两侧的拳,骨节微微泛白。 他从没碰到过这样的女孩儿, 她怎么可以这么温顺听话又理智得吓人? 仿佛被咬的人不是她一样。 苏允南从脖颈上将一个月牙形的漆黑透明,镶着金线的项链解下来。 亲手给她带到白皙的脖颈上。 鬼卿低头,好奇地拿起这个精致的小物件看了看,上面刻着“摸金”二字。 摸金符,是摸金一族的信物,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他怎么把这个给她了? 鬼卿立即抬手就要解,苏允南按住她的手。 鬼卿皱眉:“这东西太贵重了,而且对你们很重要,我不能要。” 苏允南:“没什么贵重的,以后有需要,拿着这个来找我,不管是什么事情,定万死不辞。” 鬼卿想了想,出了墓室后,两人交集只会少之又少,有了这个摸金符,也算有了一点儿联系了。 她点点头,收下来,苏允南焦灼的心这才有所缓解。 哑巴跟三哥醒过来后,一眼就看到了被捆住的香瓜,很是震惊。 苏允南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两个人依旧满脸不可置信。 苏允南继续说:“我刚刚观察了这个高台,这种建筑形式和纹路,只有可能是一种祭祀用的祭台。” “不出意外,香瓜中了催眠术后,把我们都当成了贡品。” 哑巴问:“可是供奉的是谁呢?” “西域神佛。” 鬼卿想起来了一个细节,又补充到: “我醒过来的时候,听到香瓜在念叨‘阿弥陀佛’‘祭品’之类的字眼。” 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什么!!” 鬼卿一愣,下一秒,苏允南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墨眸紧紧对着她的眸子: “你再说一遍!” 苏允南语气声音很低,听起来很危险。 鬼卿皱眉,还从没见过苏允南紧张成这样,一时间没有说话。 哑巴从中间拍开苏允南的手,将鬼卿扯到身后,面色不悦: “六爷你攥疼她了。” 苏允南视线落在面前的哑巴和鬼卿身上,深吸了两口气,压住乱跳的心脏。 刚刚的确是他太紧张着急了。 “抱歉,我,我只是……你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才没控制住。” 鬼卿从哑巴身后探出头来: “没事,我再说一遍就行了。” 如果鬼卿没看错的话,她说话的时候,苏允南眼中好像有一种名为“希冀”的光。 鬼卿:“香瓜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祭品’,还有‘佛祖’之类的话,很模糊,我也听不太清。” 苏允南已经比刚刚反应好很多了。 他跟她解释:“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疯了的考古学博士吗?” 鬼卿点点头。 回忆起这些来,苏允南神色黯淡下去: “她每天都在说这些。” 鬼卿理解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治好香瓜,也就能治好博士了对吗?” 苏允南:“嗯,很有可能。” 鬼卿试探地问:“博士对六爷来说很重要?” “很重要。” “博士是个女生么?” “嗯。” 鬼卿笑了笑:“好,我明白了六爷。” 鬼卿戳了戳系统:【这个博士是什么来头?】 系统:【是位面女主,叫薛羿谣,27岁,跟尊上也是不打不相识,一个摸金,一个考古,回回都碰到在同一个墓,一回生二回熟地就成了。】 鬼卿:【他们现在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么?】 系统:【嗯……没有。】 鬼卿:【那本座这就不叫插足的第三者了?】 系统想了想:【应该不叫。】 因为有了昏迷不醒还被绑成粽子的香瓜,大家脚程慢了一些。 大家是知道她手有被咬到的,但鬼卿一直面无异色,就以为并不是很严重。 可能就留了个牙印?过一会儿就自己消下去了。 鬼卿防止大家担心,也一直把手揣在口袋里。 但这种做法的后果就是,看起来过于高冷,哑巴一直以为她心情很不好。 他跟她聊天:“你心情不好啊?” “没有,挺好的。” “等我们出去后,我带你去撸串啊?你这么乖一小孩儿,一定没体会过撸串的乐趣。” “朋友带我吃过。” 哑巴心里“咯噔”一声:“什么朋友?” “舍友。” 哑巴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 他又说:“那要不我带你去各省玩玩儿?” “不了,我准备考研。” “考研,啧,研究生,硕士,博士……奥,你不会也想弄个博士?” 鬼卿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低下头,打着手电继续赶路。 哑巴觉得她更不高兴了,识趣地不提‘博士’这两个字。 但他就是忍不住嘴欠。 哼哼唧唧地说:“其实,你早知道这些也挺好的,六爷跟你本就不可能。” 鬼卿挑眉:“怎么没可能?” 她这么直白的反问,哑巴乍还反应不过来,心脏紧张得乱跳。 他眼眸里有些慌乱,压低了声音,舌头打结: “你,你,你还真对六爷有那种心思?” “什么心思?”鬼卿明知故问。 哑巴抿了抿唇,用手挡着,凑近了她的耳朵: “你喜欢六爷啊?” “喜欢。” 哑巴呆住了,看着她眼底的没有丝毫掩饰的落落大方,嘴角常挂着的笑怎么也提不起来了。 小傻子一向内敛,她不可能把喜欢两个字挂嘴边的。 “我,没听错?你再,再说一次?” “我说,我……” 哑巴抬手打断,他嘴唇有些发白: “不!你还是别说了,我……知道了。” 哑巴攥紧了双肩背包的肩带,抿紧了唇。 鬼卿还没明白过来: “你怎么了?” 哑巴低着头,没有说话,但是摇了摇头,告诉她他没事。 鬼卿断情绝爱地十几万年了,她当然也明白不过来,刚刚还好好说话的。 难不成是她拒绝的次数太多了?打击了他邀请她的热情? 鬼卿反思了一下,好像她态度确实有问题,就扭头跟他说: “考研的事其实可以放一放,撸串也……” 她还没说完,就被噎了回去: “不用了。” 哑巴淡淡地留下这句话,走快了几步,跟她拉开了距离。 第99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19) 鬼卿感觉他有些莫名其妙。 她拍了拍系统的脑袋瓜:【给本座查一查哑巴的好感度。】 系统:【二三十的好感度有什么好查的。】 鬼卿:【让你查你就查。】 系统跑到一台机器前,胡乱地看了看,又跑回来:【看了,哑巴好感度30】 鬼卿皱眉,这好感度也不高啊。 搞不懂。 系统赶紧扯开话题:【大人,要不我去检查检查香瓜的脖子?】 鬼卿想起来这回事儿:【哦,好,快去。】 系统拿仪器扫了扫:【大人,香瓜现在情况很危险,再动一点儿就会瘫痪,得赶紧出去找医生治才行。】 鬼卿一听,又忙她的去了。 系统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颤巍巍地将哑巴的好感度提示器塞到垃圾桶里。 其他的事情大人都不需要管, 只要好好完成攻略就可以了! 香瓜在路上还是醒了,但清醒过来的香瓜已经彻底疯了。 他浑身的肌肉都在紧绷地颤抖着,嘴里疯狂地嘶喊: “都是弟子的错!!” “佛祖再给弟子一次机会…不啊……啊!” “祭品,绝对会上供最好的祭品!” 很奇怪,香瓜好像能看到,或者听到些什么。 苏云南面色沉重,他去安慰香瓜,但香瓜完全听不见他的话。 只能固定住他的脖子,防止他把脖子扭断。 摸金符是最好的僻邪圣物,鬼卿想,或许摸金符能缓解一下催眠术的效果。 她把脖子上的摸金符解了下来,让三哥蹲下身子。 她把摸金符在香瓜手上缠绕了几圈,确保不会掉下来。 苏允南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带上摸金符后,香瓜紧皱的眉头,似乎舒缓了许多。 虽然还是一直在瞎说胡话地祈祷着,但也没再发出凄凉的惨叫。 又误打误撞地进了两间墓室,开了两个棺材,苏允南让他们先走。 自己断后,解决了两个暴走的粽子。 排除了东方和西方的墓室,那就只剩下中间的唯一一间墓室了。 大家心情都有些忐忑和说不出的激动。 苏允南轻车熟路地找到机关,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 “小心!” 几道暗弩从暗处射了出来,苏允南拉着鬼卿险险躲开。 苏允南抬手,向八个方位精准投出八粒石子,堵住一直在发射暗弩的出箭口。 安慰地拍了拍缩在他身后的鬼卿。 “好了,没事了。” 鬼卿一只手揣在衣兜里,另一只手拉着苏允南的衣角。 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 哑巴抬头看向她,又低头看着自己落空的手。 刚刚,他也有伸出手去拉她的,她没有看见。 哑巴把手收回来,胸口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又酸酸的,好奇怪啊,又好难受啊。 与之前的所有墓室都不同,这间墓室内的两侧是有可以点灯的地方。 哑巴取出火折子,尝试点了点,没想到还真的点着了。 只点了一盏,但紧接着一圈的灯都被点燃了,整个墓室一瞬间明亮了起来。 黄澄澄的灯火,印照出一片的豪华繁荣。 墓室的中间有一口巨大的棺材,棺材表面漆黑,地下潮湿,应该是木头腐烂太严重了。 令人惊悚到发指的是,这巨大的墓室,四周堆满了孩童的雕塑。 密密麻麻。 准确的说,是孩童模样的木俑。 这些孩童面色诡异,有的小孩儿没有眼睛,有的小孩儿没有嘴巴,有的小孩儿身子以一种极度诡异的姿态扭曲着,还有的小孩儿甚至连头都没有…… 在灯火的映照下,昏暗光影重重叠叠。 一晃眼,好像有小孩儿做动作一样。 墓室的上空,悬挂着一把青铜剑,剑身过五千年没有丝毫锈迹。 而它的剑尖,直指棺材。 棺上悬剑。 这在墓室里,绝对是大忌讳! 除非就是想镇压什么穷凶极恶的上古兽类。 之前安静了一路的香瓜,突然笑了起来: “嘻嘻嘻……嘻嘻……” “嘻……嘻嘻嘻……” 这种笑声,类似于女子尖而细的嗓音,是从喉管儿里挤压出来的。 三哥将香瓜放到了地上,苏允南蹲下身子,墨眸看着他又开始隐隐翻白的眼睛。 嘴角有口水往外流。 他嘴裂的很大,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小声说些什么。 苏允南将耳朵靠近了,才隐隐听清他的话: “王后……” “典斯王后…救我……” “没有佛祖,王后…救救我…” 随后,不知道香瓜又看到了什么,两眼彻底翻白了。 “嘻嘻,嘻嘻嘻嘻……” 孩童模样的木俑、典斯王后、墓顶悬剑,还有香瓜诡异的笑声…… 无一不在向大家透露着一个信息。 童谣的最后一句长句:王子啼腹中。 苏允南站起身来,对大家说: “不能再等下去了,现在就开棺。” 三哥,哑巴也神色凝重起来: “好。” 鬼卿帮不上忙,就站到一侧,让系统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苏允南在墓室的东南角点燃了一支蜡烛,蜡烛一被点燃就散发着幽幽的绿色火焰。 这是摸金派的不传之秘, 人点烛,鬼吹灯。 只有点好蜡烛才能开棺,如果蜡烛熄灭,必须速速退出,不可取一物。 这是祖师爷所定的活人与死人之间的契约,千年传承,不得破例。 (引用:《鬼吹灯》) 点好后,三个人就准备好洛阳铲,开始开第一道棺。 第一道棺是木棺,棺材被青铜钉钉的死死的,而且最为沉重。 几个人废了很大的力气,出了一身的汗,才将第一层木棺椁打开。 而就在这时,墙角的火焰忽然被风吹了一下,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嘻嘻嘻……” 香瓜诡异的笑声萦绕着整间墓室。 鬼卿靠近它,蹲下身来,想护一护这绿莹莹的小火苗。 苏允南跟三哥、哑巴又对视一眼,准备开第二层棺。 第二层棺是檀木棺椁,靠近一闻还能闻到檀木的清香,能用得上这种及其昂贵的木头做棺椁,应该就是王后没错了。 苏允南的手,刚刚摸上棺椁的那一瞬间。 鬼卿柔柔的声音响起来了: “六爷,火灭了。” 第100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20) 苏允南扭头看向那缓缓升腾起来的一缕小青烟,把放在棺椁上的手收了回来。 哑巴跟三哥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他扫了两个人一眼,淡淡开口: “祖宗的规矩不能破。” “都离开。” 哑巴眉头紧拧:“可是香瓜和博士……” “另寻他法。” 三哥也急了,粗粝的手掌愤恨地攥成拳: “他娘的我们都到了这儿了!六爷!总不能功亏一篑!” 苏允南神色平淡:“没有功亏一篑,我们已经发现了很多了。” “而且,这最后一句童谣也不是非过不可,我们的目的是西域神佛。” 哑巴眯着眼睛看向苏允南,垂在两侧的拳头紧握。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六爷吗? 香瓜的笑声越来越诡异了。 如果说刚开始还是女子的尖细嗓音,那现在就像是婴儿的啼哭。 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呜哇…嘿嘻嘻……” 棺椁微微开始有些抖动,像是有什么东西的封印压不住了一样。 苏允南抬手用力按住抖动的越来越厉害的棺椁,对一行人下令: “三哥背香瓜出去,哑巴带着时安若,快!!” 三哥暗骂了一声,狠下了心,才丢掉洛阳铲将地上疯疯癫癫的香瓜背起来。 往外跑去。 哑巴也放弃了继续做无用的挣扎,拉着角落里还蹲着看蜡烛的鬼卿,往外跑。 鬼卿不走,哑巴直接将她扛到了肩上。 鬼卿挣扎地看向还在按着棺材的苏允南,冲他喊: “六爷,你快跟过来!” 鬼卿:【本座怎么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系统:【放心啦大人,尊上是男主,男主是不会有事的。】 苏允南点点头,将黑狗血洒在棺椁上,才跟过来。 鬼卿看他过来,松了口气。 一口浊气还没呼完,三哥魁梧的身子就在眼前倒下了。 是苏允南,他刚跟上来,就两个手刀,将三哥和哑巴接连劈晕。 鬼卿感觉身子就要掉地上了,苏允南抬手把她捞进怀里。 稳稳地放到地上。 他安顿好还在发疯的香瓜,还有昏迷过去的哑巴和三哥。 鬼卿好像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苏允南将一个玉质的红色手镯从怀里最贴近胸口的位置,掏出来,递给她。 鬼卿摸着手镯,上面还留有苏允南的余温。 “如果一会儿遇到什么危险,就把它摔碎,不管多凶猛的家伙都能吓跑。” 鬼卿抬头看向他,他墨眸里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仿佛心里早有必胜的对策一样。 鬼卿点点头,问他:“六爷什么时候能出来?” 苏允南揉了揉她的发顶,笑了笑: “两三个小时就差不多了,要是三个小时后我还没出来,你就……” 鬼卿打断他的话,眼底执着:“六爷一定能出来,我们都等着六爷。” 苏允南笑道:“好。” “他们几个就拜托你了。” “嗯。” 苏允南把背上的包解下来,放到地上: “里面还有些水和吃的,就留给你们了。” 鬼卿看了眼包,又抬头看向他离去的背影,幽黄的火光印照的他的脸有些发红。 他只拿了一把匕首,还有她给他挂在脖颈上的貔貅吊坠。 香瓜还在凄惨地又哭又笑着。 黑狗血镇不住那棺材里的东西,棺材抖动得比刚刚更加剧烈了。 苏允南将外面开启的石门的机关毁掉了。 又按了石门后的机关,厚重的石门缓缓落下,夹断了墓室里最后一丝光线。 鬼卿盘腿坐在地上,对着两眼翻白的香瓜叹了口气。 鬼卿:【你有什么办法能让香瓜放松一会儿吗?】 系统扭过小脸儿去:【没有!】 鬼卿知道它还在生气,就换了套说辞。 鬼卿:【可是本座太累了,想休息,他这样太吵了。】 系统又磨磨唧唧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香瓜一眼,还是跑去了系统商店翻翻找找。 最后找出来一个小木槌。 系统:【呐,用这个锤他的头一下,他就睡的比猪还死,一共能用三次,300经验值,您愿意买就买。】 鬼卿挑眉接过来:【买。】 系统:【叮——晕晕乎乎猪猪锤,购买成功,目前剩余经验值3200】 鬼卿拿着小木槌,在香瓜恶狠狠的注视下,轻轻敲了一下香瓜的脑袋。 香瓜原本瞪的充血的白眼珠,就眯成了一条缝。 原本诡异的笑声也渐渐小了下去,最后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鬼卿见他安静下去了,把小木槌给系统,让它收好。 她把苏允南的包抱到怀里,拉开拉链,简单翻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轻笑了一声。 系统:【大人,怎么了?】 鬼卿:【他根本就没有把握能活下来。】 系统:【不会啊,尊上是笑着进去的。】 鬼卿:【糯米、黑狗血、黑驴蹄子、桃木剑,这些他之前经常用的东西,他一样都没带。】 系统:【那,那说不定,他不需要那些呢?】 鬼卿又把那个红色玉镯拿了出来:【这个是什么来历?】 系统翻了翻世界剧情:【是尊上这个世界的爷爷留给他的。】 鬼卿把红玉镯子带到手腕上:【那看来是最后一道保命符了,他如果有把握,就不会留这个了。】 鬼卿托着下巴,把视线又落到厚厚的石门上。 所以,能让你也没把握的,门后面,是什么呢? 另一边,墓室里—— 苏允南进去后,就着棺材剧烈的抖动,抬手将檀木棺椁掀了起来。 因为棺材内部的气息太过浓烈,棺材盖直接被掀飞了出去。 砸到了坚硬的墙壁上,四分五裂。 掉落下来的木板将地上围着的密密麻麻的木俑砸的稀巴烂,小胳膊小腿飞溅出去。 一个没有五官的,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的头滚到他脚边。 “哇啊哇啊……” “呜呜……” 婴孩儿的啼哭与女人低低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 在空荡的墓室里回荡着,明明是密封的墓室,却一阵阴风吹过,熄了四盏灯火。 苏允南冷冷看了脚边的头颅一眼,将它踢开。 檀木棺下,还有一层棺椁,青铜棺。 四层棺椁为帝王,这三层棺椁的王后实在少见。 檀木稍轻,易被过强的阴气撼动,但青铜棺就很重了。 他拿起洛阳铲,刚刚撬动了棺材的一角,一瞬间。 “铮——” 一道嗡鸣清脆的声音在上空炸裂,是剑鸣。 第101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21) 自古只有绝佳上等宝剑才会才会有剑鸣。 苏允南垂下眼眸,遮挡住墨眸的情绪,不为所动继续开棺。 “铮——” 剑的鸣声比刚刚更大了,像是一种警告。 “呜呜呜……哇啊哇哇……” 婴孩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大了,仿佛就在耳边一样。 女人呜咽的音调忽高忽低,像极了一种诡异的音律,扰的人心情狂躁起来。 这种音律太奇怪了。 苏允南皱眉,用刀砍了衣服上的布料,将耳朵堵住。 他将棺材撬开了一角,用力一推,推开了一道与拳同宽的缝隙。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而周围乱哄哄的哭闹声也在下一秒消失。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了,又好像完全没变。 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儿的木俑头还在原来的位置,棺材也是原来的样子,四分五裂的木板,灭了四盏的灯火…… 全部跟刚刚一模一样。 苏允南眯了眯眼眸,突然听到有人在砸墙。 时安若的声音隐隐从石墙外传来: “六爷!!六爷香瓜挣开了藤条跑了!你快来啊!” “六爷!” 苏允南向墓门的方向走了两步,砸墙的声音还在不断着。 “六爷快来啊!他在咬三哥了啊!” 这声音,这场景,他该信的,可是他又不该信的…… 就在他把手放到那个机关上的一刻, 不对! 砸墙的频率不对! 时安若一只手受了伤,也就是说她只能用单手砸墙,怎么可能敲打出这么快的频率。 苏允南迅速把手撤了回来,扭头看向那口漏了一条缝的棺材。 看来是“她”想出去呢。 巨大的疼痛是能让人从梦境中醒来的,苏允南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划了一刀。 强烈的疼痛,刺激他清醒了过来。 砸墙声消失了,刚刚划的手臂上伤也消失了,奇异的香气被一股呛鼻的恶臭取代。 苏允南也被呛地轻咳了两声,捂住鼻子。 他刚刚想要往后撤退两步时,脚下却踩到了什么绵软的东西。 是很大一团枯黑头发。 面前棺材的缝里也探出了缕缕干枯的黑发,黑发像有灵魂和意识一样,从他的脚开始一点点地往他身上缠绕。 苏允南面无表情,他挥刀去砍,头发的韧劲儿极大,像牛皮革一样,甚至能将刀缠绕起来。 棺材里冒出来的头发像臭水沟里的黑泥一样,越来越多。 苏允南将视线移到了地上,鬼神都是没有影子的。 而现在,他没有影子,头发也没有影子。 看来刚刚的幻境根本没出去,这是一个多重幻境。 他将手里的刀丢掉。 睁着眼睛,没有动,干枯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头发,一点点从腰上环绕着缠到他的脖颈。 人死由命,他没有开棺,尸体就出不来。 虽恶鬼相怨,也只能用幻术欺弄恐吓,不能杀人。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头发缠的也越来越紧,苏允南额角青筋被勒的暴起,脸被憋得通红发紫。 这种幻术真的是要生生死一次才会真正醒过来。 面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空气在加速流失,他感觉眼前一黑。 紧接着面前场景一晃,这次,他手臂上自己划的伤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他撕下一块儿布料扎紧。 这就是为什么他刚刚不选择用刀自杀,幻术造成的伤害只能是假的,但自己对自己下的手却是实打实的。 苏允南将视线再次落到面前的青铜棺上。 不再犹豫,抬腿将又沉又厚的棺材盖踹了下去。 棺材上方悬空的剑发出一道沉重粗哑的鸣声,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剑尖直直地插进棺材里。 苏允南拿着刀,走上前去看棺材里的场景,却在看到后,眉头紧蹙。 棺材里空无一物,甚至连个陪葬品都没有。 这是—— 走尸了! “嘻嘻嘻嘻……” “哇哇啊…哇呜……娘亲…娘…” 周围所有的木俑好像一下子都活了过来,从四面八方,有的哭,有的笑地缓缓向他移动过来。 而那王后腹中的孩子就混在这些木俑之中。 苏允南视线迅速在成千上万个木俑中迅速寻找,最后视线落到一个脸色惨白的木俑身上。 找到了。 这个娃娃的眼珠往外流血,血痕一点一点变长,流到地上。 苏允南冷着脸,矫健地越过攻击的木俑,举刀挥过去。 娃娃同样看着他,嘴角陡然裂开一道畸形恐怖的笑。 发出来的,却是震耳穿脑的哭声。 一条白绫从后方缠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身子往后拖拽着。 苏允南用刀砍断,抬头,面前是浑身红色嫁衣的女人。 乌黑干枯的头发长到垂地。 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插着一把剑,红色的血水腹部蔓延开,顺着寒凉的剑刃,滴落到地上。 她低低呜咽着: “呜呜……呜呜呜……我好痛啊……” “我们换一换……呜呜呜…换一换……” 这么重的怨气。 婚嫁、红裳、白绫、剖腹、弃婴……她全占了。 在苏允南的注视下,她将脖子扭转了三百六十度,没有一面有脸。 苏允南攥紧了手中的刀,危险地眯起眼眸。 而在外面——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了,哑巴跟三哥醒过来的时间比她预想的要早。 只有香瓜还不被外界丝毫打扰地熟睡着。 鬼卿抱着苏允南的包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哑巴跟三哥已经快急的要炸掉了。 哑巴:“小傻子,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自己进去的?也不拦的点儿?” 鬼卿抬头看他一眼:“拦不住。” 哑巴只能干着急,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地走着。 三哥又开始火急火燎地准备大批火药了: “草他奶奶的!老子给他把这里炸平了!管他娘的什么牛鬼蛇神,都给老子碎成渣渣!!” 哑巴过去给三哥拆掉:“你冷静点儿,六爷也在里边儿!” 三哥吼他:“老子冷静个屁!老祖宗的规矩,那是他一个人就能破的吗!” “千百年来,谁破过!!谁他娘的知道后边儿会发生什么!” 哑巴打不过三哥,脸上挨了两拳,但还是尽他所能地去阻止。 鬼卿抬眸,神色淡淡地看向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别打了,六爷不会有事。” “你怎么知道?” “大学兼职,算命。” 第102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22) 哑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她,鬼卿毫不畏惧地回看过去。 系统提醒她:【大人,您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么,您这样脸不疼么?】 鬼卿:【要不这样说,你有好办法?】 系统:【我……没有。】 哑巴在她面前蹲下身来:“你认真的?” 鬼卿点头:“嗯。” “那你算到什么了?” “六爷能平平安安活到八九十岁。” 哑巴挑了挑眉,结果脸疼的呲牙咧嘴。 他捂着脸说:“你不是唯物主义么?” “偶尔也换换口味。” 鬼卿从包里掏出化淤青的药水递给他,他垂眸看了很久,才接过去。 三哥跟哑巴打了一架,心里憋闷的火气也得到了发泄。 理智回归后,骂骂咧咧地又去拆火药了。 他们现在能做的是什么呢? 相信。 等。 哑巴看她怀里一直抱着苏允南的包不放,神色黯淡了些。 其实,她对六爷的担心,不会比他们少。 自己那没人说话的三个多小时,她该怎么熬过来? 哑巴用手肘捅了捅她胳膊: “你给我涂,我看不见。” 鬼卿低头看了眼自己一直揣在口袋里的手,摇摇头。 “我不行,你让三哥帮你。” “让你涂就你涂!磨磨唧唧,快点儿!” 鬼卿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把手往口袋里又塞了塞。 哑巴没放过她这个小动作,眼睛眯了起来,皱眉问她: “手怎么了?” “没事。” 鬼卿一直对自己有很大的误解,她不知道,她心虚的样子,掩饰起来最差劲了。 哑巴语气有些冷:“伸出来我看看。” 鬼卿揣着手摇头:“真没什么。” 哑巴只能动了点儿武力,强行将她的手从口袋里扯出来。 当看到她左手缠绕着厚厚的纱布时,瞳孔微微一颤。 因为处理不当,又捂了太久,她左手红肿了很大一片,而且纱布已经渗血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 哑巴望着她的眼睛:“什么时候弄的?” 她都感觉不到疼么? 鬼卿:“我,就不小心。” 她没有注意到哑巴的不对劲儿,还在试图掩饰。 话音刚落下,面前的人一下子冲她吼了起来: “都说了墓地里很危险,很危险!!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肯听一句?” 他突然怒极的声音,吓的鬼卿冷不丁一哆嗦。 她抬眸对上他冒火的眸子,哑巴凶是很凶,但这样大声地吼她还是第一次。 鬼卿干巴巴地回复:“我以后不会了。” 哑巴脸色迅速冷了下来,丢下她的手就站起来。 “活该,痛死你算了!” 然后一句话也不再多说,生气地挪得离她远远的。 鬼卿立即把手又塞回口袋里,揣的严严实实,继续抱着苏允南的包。 鬼卿:【你确定他好感度只有30?】 系统:【哎呀,我看的还能有错不成?】 鬼卿:【可他的态度不像。】 系统:【哪儿不像?您看看他凶成那个样子,要八九十好感度,他能对您凶的起来么?】 鬼卿想了想:【有几分道理。】 鬼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想着该怎么继续刷苏允南好感度的事情。 哑巴自己难受了一会儿,凶巴巴地过来又坐到她身边。 脸色依旧很臭:“手伸出来!” 鬼卿这回没再掩饰什么,把手递了过去。 哑巴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心脏一下下地发涩颤抖。 好后悔,刚刚怎么就没忍住,对她那么凶。 “我给你重新上药包一包,你忍着点儿。” 鬼卿刚要点头,哑巴又说:“算了,还是别忍了,要是疼的厉害了,你就咬我。” 鬼卿:“我不怕疼。” 哑巴一边给她缓缓解开缠绕的纱布,为了分散她注意力,聊着她喜欢的话题。 “刚刚我也算了一卦。” “嗯?你也会?” “你怎么忘了?我哑巴可号称‘半仙’的大师,算命当然是老本行了。” 鬼卿一愣,合着她刚才表演班门弄斧了? 鬼卿问:“那你算到什么了?” “嗯……跟你算的一样。” “所以放心,六爷这次,一定不会有事的。” 鬼卿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满是血的小手。 哑巴心尖发疼,喉咙更像哽住了一样,他用棉棒沾了干净的水,将血污一点点洗干净。 伤口这才露出本来的面目,好大一个月牙形的咬伤。 哑巴嗓音沙哑了起来: “这就是六爷说的……香瓜给你咬的‘咬伤’?” 鬼卿一噎:“就看起来吓人,但没那么疼。” 哑巴沉默了,拿着棉棒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良久,才强压下嗓音的沙哑: “好,我知道了。” 哑巴额头两侧的刘海儿将他的眼眸遮住,鬼卿看不见他的情绪。 他用一边轻轻吹着,一边用碘伏给她的伤口消毒。 都肿成这样了,发炎已经很严重了。 他放柔了嗓音问她:“这样疼不疼?” “不疼。” 碘伏刺激性很小,关键是消炎的药粉,这个连他涂的时候都每回痛的死去活来。 棉签沾了消炎药粉,却试探了好久,怎么都下不去手。 鬼卿适时地开口:“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说完,就要去拿他手里的棉签。 哑巴移开,没让她碰,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我来弄就行。” “好。” 哑巴让她忍不住就咬他,但整个过程下来,直到把纱布都缠绕好,她也一声都没吭。 每次他问她:“疼么?” 她的回答一直没变:“不疼。” 可是又怎么可能不疼? 重新包好的手,比原来看起来也好看多了,鬼卿还是挺高兴的。 哑巴又跟她解闷儿一样聊了会儿天,鬼卿聊着聊着就打起了哈欠。 撑着撑着,最后一歪头就睡着了。 哑巴说了好久也没听到她的回应,一扭头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忍不住哑然失笑。 视线落在她怀里的包上,那是六爷的包。 他试图拉拽一下,她立即皱紧了眉头抱紧包。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嫉妒,好像也有点儿。 但是,就是看不得她一点儿不开心的样子。 随着时间慢慢延长,大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 鬼卿睡了一觉又醒来了。 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面前的石门依旧紧闭着。 哑巴跟三哥从一开始的狂躁,到后期的冷静,再到重燃希望,最后绝望无助。 鬼卿一动没动地抱着苏允南的包坐在原地。 哑巴眼里已经逼出了红血丝,三哥也狂躁地锤烂了好几口棺材。 但最终…… 大家都不得不接受这个血淋淋的现实。 哑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忍心地蹲到她身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们走,就算我们能等,香瓜也不能再等了。” 鬼卿扭头看向他:“六爷没事,他一定没死。” 哑巴强颜欢笑地摸了摸她的头: “嗯,说不定六爷找到了一条暗道,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 鬼卿眼底透着执着:“六爷真的没死。” 哑巴:“他可是六爷,当然不会死。” 摸金校尉,是一群人的名字,少其中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叫摸金校尉。 第103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23) 即便苏允南生死未卜,西域神佛也一样要找。 已经失去了六爷,他们绝对不能再失去香瓜了。 鬼卿小小的身子后面背着自己的包,前面又一只手抱着苏允南的包。 一路走来,大家都沉默的要命。 说起来的冷静简单,可真要做到…… 怎么可能呢? 哑巴微低下头,看向鬼卿,把手递了过去: “我帮你拿着六爷的包。” 鬼卿摇摇头,抱紧包,没有说话。 “两个包太重了,走久了会累。” “不累。” “那我帮你拿着你的包,这样行不行?” 鬼卿想了想,把背上的包解了下来,递给他。 脚步果然轻快了许多。 尽管哑巴会有一会儿没一会儿地说两句话,三哥也会像往常一样回怼回去,但就是有什么东西,不经意的变了。 有哑巴这个风水大师在,大家路上遇到的脏东西不多。 就算有,也是三哥两三下挥挥刀就解决掉了。 他们面前出现了两条连接的阶梯。 这两道阶梯中间是平滑的斜面,斜面上雕刻了繁复的龙凤呈祥的图案。 与墓室的石阶不同,是用土基覆青砖、石条,修整的十分平整干净,五千年来甚至连一丝灰尘都不染。 阶梯是完全悬空的,两侧的雕栏下,都是不见底的漆黑深渊。 香瓜还没醒,但嘴已经开始迷迷糊糊呢喃了起来。 是一种十分黏腻的话语,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哑巴往前走了两步,迈到台阶上。 迈上去的一瞬间,原本稳定的指南针就开始打转,转了几圈也停不下来。 这里的磁场太乱了。 哑巴把指南针收了起来,三哥二话没说已经背着香瓜踏上去了。 鬼卿站在原地没有动。 哑巴看向她:“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鬼卿:“佛经。” “什么?” “香瓜嘴里念的,是佛经。” 哑巴俯下身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那说明我们没走错地方。” 鬼卿坚持把貔貅吊坠挂到他脖颈上,哑巴放低了脖子,难得这次没有拒绝。 她给他戴好后解释:“太危险了,这样能安全些。” 哑巴挑眉,手里摸着那个小貔貅。 鬼卿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他褐色的眼眸里闪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当她想再更仔细地看时,那些情绪又消失了。 错觉么? 三哥回头看向哑巴,在鬼卿看不见的角度,两个人微微相对颔首。 鬼卿没想太多,也迈上了台阶: “走。” “嗯。” 鬼卿没有对哑巴设防,刚走了没两步,感觉脖子突然传来一道剧痛。 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眼前场景却模糊了起来。 晕之前,鬼卿还是想说: 手刀这种东西,就没必要全队统一了? 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意识彻底消散。 哑巴这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碰到她香香软软的身体。 浑身像触电了一样,酥酥麻麻,也傻乎乎地不知道该怎样安放手脚。 废了好大力气,才手忙脚乱地把她轻轻地放到一个十分安全的墓室里。 三哥也走过来,看着昏睡过去的女孩儿。 满脸横肉的脸上也柔和了一些。 两个人将包里剩余的所有食物和水都放到她面前。 西域神佛太危险了, 她只是为了完成导师布置的作业,又这么年轻,真没必要陪他们去送命啊。 哑巴扭头对三哥说:“你先出去一会儿。” 三哥斜着撇他一眼:“你他娘这时候还想做什么?” 三哥冷哼了一声,让他快点儿,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三哥离开了,哑巴才肯把内心最隐秘的一面掏了出来。 面前的小姑娘真的好乖,连睡觉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啊。 眼睛好看。 鼻子好看。 嘴巴也好看。 哪哪儿都漂亮,脾气也柔柔的,难怪有很多男孩儿追了。 他嘴角挽起一抹温柔的笑, 轻轻抬手抚平了面前女孩儿紧皱的眉头。 “小傻子……以后可别碰见像我这样的人了……” “被骗一路了都不知道……” 哑巴的视线细细描摹着她的每一寸轮廓,像要刻进骨子里一样深刻。 最后视线落到那瓣粉嫩的唇上,移不开了。 入迷了一样喃喃:“好想亲你一下啊。” 说不定,以后就再也亲不到了。 可是,你很不喜欢我呢,这样做就趁人之危了。 这么一边罪责,一边放纵地想着,手撑着墙壁,缓缓贴近她。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不停加速着。 也能感受到她暖暖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 手心沁出细密的汗水,这辈子都没这么心慌意乱过。 在薄唇距离她的还剩一个硬币的距离时, 他顿住了身形,良久,勾唇释然地笑了。 最后还是往上移了移,轻柔的吻,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拉开两人的距离,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还是不冒犯你了。” 他站起身来,最后一次深深地望着她,而后,不回头地向外走去。 三哥再外面等了他一会儿了,见他一出来,就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 “我草你奶奶的,你刚刚他娘的在里边儿干什么了!!” 哑巴被勒的脸发红,又恢复他以往的吊儿郎当: “能干什么啊?我看老三你又找揍!” “来啊!他娘的干一架啊!” “滚滚滚,小爷儿才懒得跟你打!” 屋子里,鬼卿还在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绵长。 而屋外那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声音,已经渐行渐远了…… 再次回到冗长的台阶前,两人心里都松了些。 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事情了,大不了,就是去陪六爷一起。 三哥又背起香瓜,香瓜已经睁开了眼睛,可怖的白眼珠变回了青眼,但瞳孔却放的格外大。 失了神志般,喃喃重复着佛经。 真像极了虔诚无比的西域神佛信徒。 三哥在身上带了好多炸药,势必要将那老妖怪炸个灰飞烟灭。 两个人哑巴走左侧的台阶,三哥走右侧。 台阶很难走要比一般的台阶陡峭很多。 但所幸在这里,没有突然出现断桥之类的事情。 三哥举灯回头照,明明没走两步,但已经照不见回去的路了。 台阶像是会随着他们一边走,一边走过的台阶也渐渐悄无声迹地消失一样。 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一个小平台,像是供人休息的一样。 第104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24) 哑巴站住了脚,扭头跟三哥说:“这一层一共一百零八级。” “这他娘咋了?” “佛家有言,人生世间,共烦恼一百零八,每垮一个台阶,就是跨过一道烦恼,跨过一百零八级后,便可进入法门。” 三哥不耐烦:“你他娘想说什么?” 哑巴:“接下来迈的台阶,可能就跟刚刚不同了,让你小心点儿。” 三哥:“废话!老子一直够小心的了!” 走过平台,两人同时迈上一层新的台阶,在迈上新的一层台阶的同时,身后的台阶立即分崩离析,碎成段段石块,跌落深渊。 三哥跟哑巴迅速往前迈了十好几个台阶。 周围的场景乍亮了起来,两边的栏杆也变成了撑着烛火的长杆,一直往前延伸。 耳畔响起了黏腻的喃喃声,与香瓜嘴里念的诡异重叠了起来。 像是万人一同在念佛经一样,这种声音,只感觉脑袋一阵嗡鸣。 再听,脑袋里像有虫子在啃噬一样,痛苦不堪。 哑巴脸色发白地喊给三哥: “快!捂住耳朵!” 三哥却听见的声音却好像跟他不同一样,他一脸陶醉,仿佛听到了什么仙乐一般,不知不觉地往前走着。 哑巴急忙扯着嗓子喊:“老三!!你他妈醒醒!” 三哥走路摇摇晃晃起来,像喝了酒一样,身后背着的香瓜也变的岌岌可危。 哑巴等不下去,立即掏出吃饭的家伙来,眉头紧皱,手上掐诀: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听。急急如律令!破!” 一声令下,周围五光十色的环境一下子又全变了。 明亮的烛火一节节退去,恼人的念经声也消失,原本坍塌的台阶重新复原,三哥也清醒了过来。 一脸迷怔地跌坐在台阶上,扭头问哑巴: “他娘的?老子刚刚怎么了?” 哑巴收了东西,神情严肃起来: “这西域神佛是个幻境炼造大师,刚刚我们都陷进去了。” 两个人打起了十分的警惕,顺着台阶往上走。 却不知道,有藤蔓悄无声息地从台阶上像蛇一样蜿蜒着爬了上来。 藤蔓拉住了香瓜的腿,紧紧缠绕了几圈往回撤。 三哥感受到阻力后,回头就看见墨绿色的藤蔓已经将香瓜的腿勒成了绛紫色。 他迅速抽刀砍断藤蔓,藤蔓畸形地扭曲了起来,血红色的汁液喷溅了香瓜一脸。 它仿佛愤怒了一样,光滑的藤蔓上生出了尖锐无比的刺。 三哥吼:“快跑!!” 哑巴下意识地听从三哥的话,也迅速向上跑了起来。 他回头看的时候,发现藤蔓距离他仅仅不到半米距离。 他拿出一条火折子点燃,用力一吹,向藤蔓丢去。 藤条遇火便着,它好像会痛一样,挣扎扭曲着,速度不减反快地叫嚣着向哑巴席卷过去。 三哥跟哑巴继续向前跑,扭曲的长着尖刺的藤条则在身后穷追不舍。 两人在踏上新的一层平台的那一刻,藤条张牙舞爪的样子,突然瑟缩了下去。 虽然一直在试探,但却不敢再向前了。 两人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藤条。 没有丝毫的放松可言,反而头皮发麻。 这种情况,除非…… 身后有比它更加可怕的东西。 两人缓缓向后扭过头去,被面前的景象看的一阵冷气从头吹到脚。 这里看上去像是寺院前的一块巨大平地,周围的建筑都是古代的建筑。 他们看到的,就是有将近万人身着各形各色的破烂不堪的衣衫,在团蒲上打坐。 双目翻白,血丝布满眼球,而且无一例外地直勾勾望向两人。 香瓜也倏尔双目翻白,嘴里发出“嗬嗬”声,嘴角的粘稠的口水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 像是饥饿极了才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所有人都发出了类似的声响。 “嗬嗬…嗬嗬……嗬嗬嗬……” “嗬嗬……嗬嗬嗬……” 他们站起身来,拖着沉重地身子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三哥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后,跟哑巴背靠背站着: “这他娘的也是幻境?” 哑巴:“你眼瞎啊!地上那么明显的影子看不见吗!” 三哥凶神恶煞地抽出刀:“我拖着他们,你拿炸药炸死这些龟孙玩意儿!” 哑巴没动,咂舌:“什么都用炸的,你就不能动动脑子?” “你他娘的再卖关子就把你扔出去喂他们!” 哑巴只好解释:“你见过人能活上个千年的?” “这就说明他们根本不是人,你可以揍一个试试。” 三哥抬脚踹向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张牙舞爪的人,那人立即砸出去,撞到了后面三四个人。 噼里啪啦一阵金属撞击的声响。 三哥抖着被震得有些发麻的腿说:“这他奶奶的是用青铜炼造的人!” 哑巴也瞪大了眼珠:“青铜?!” 这怎么可能? 三哥翻了个白眼:“不信你他娘自个儿试!” 哑巴对着其中一个人就来了一拳,手骨也被撞的生疼,还真是青铜! 那看来,硬抗不可能了。 哑巴:“能操作就一定有机关!找机关!”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分开行动。 但终究还是轻敌了, 别看这些青铜人行动迟缓,但普通的打击根本伤不到他们。 而且他们牙口和指甲打磨得尖锐锋利,上万的青铜人同时发起攻击,他们就像一只脚陷进了沼泽里。 越努力挣扎,沉溺得越快。 没过一会儿,哑巴手臂上的衣服已经被划得破烂不堪了,留下道道血痕,三哥的刀也用弯了三把。 而机关到现在还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哑巴喘着粗气,一个腿鞭踢倒一个青铜人,青铜人被摔出去,砸到了一小片。 但他们又迅速爬了起来,如浪潮般涌来的青铜人,越来越多。 再这样下去,非得体力不支了不可。 哑巴抬手擦掉唇角的血,大脑飞速运转。 这里是寺庙,这些人都是寺庙的信徒,信徒都会听谁的指挥? 僧人?主持? 不,不对,这些都是其次的。 信徒信的是佛,可是这里也没有佛,那就是能代表佛身份东西。 但这里又太过平旷,除了砖就是砖,长的还都一模一样,要想区分根本不可能。 什么,到底该是什么? 不,这里有什么? 第105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25) 青铜人、砖、破烂不堪的衣服、高大的寺庙,还有团蒲……团蒲! 佛坐禅和指点迷津用的团蒲! 他们踏上这级台阶来之前,这些人都是稳稳地坐在团蒲上的,下了团蒲就开始失控暴走了。 而这些人不可能干坐着的,万人朝拜,总会有得道高僧作主! 哑巴手指关节处滴着血,裤子下的腿也已经青紫一片了。 他将视线落到众多团蒲最前方的那个,眼眸微眯。 就它了! 哑巴迅速跃身,踩上一个青铜人的肩膀,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又踩到另一个青铜人头上。 不断有锋利的指甲抓挠他的小腿,这么长一段路下来,小腿已经血肉模糊了。 还剩最后十米距离! 五米,三米,一米! 哑巴不理会腿部传来的刺痛,一个跃身单膝跪到蒲团上。 瞬间,所有青铜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头部从各个方向扭转到他的方向。 翻白的眼珠直直的落在他身上。 哑巴反应过来,迅速学着僧人的模样开始盘膝打坐,双手合十,嘴里一副念念有词的模样。 那些青铜人顿了顿僵硬的身子,像中了什么邪一样,一点一点儿地往自己的蒲团上移动。 嘴里的獠牙也收了起来,最后缓缓地各自回到原位。 盘腿打坐,双手合十,一幅虔诚无比的信徒模样。 三哥抬头看见哑巴,嘴角裂开一道粗犷笑,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终于能把用弯了的刀丢掉了。 他又骂骂咧咧地坐到地上,把香瓜放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别看三哥魁梧,但其实跟这些铁疙瘩打起来,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满身是伤。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刚准备要走,难题就来了。 团蒲的位置,不能空,一旦空下来,青铜人又变得像刚刚一样失去控制了。 商量了商量,决定把香瓜留在这里。 一来,寺庙内应该就是西域神佛了,香瓜进去也是生死未卜,外面应该安全一些; 二来,一直背着香瓜会限制三哥的行动能力,容易发生意外。 香瓜还翻着白眼,看起来跟周围的青铜人一模一样。 三哥扫了一眼哑巴的腿:“你他娘还能行吗?” 哑巴舔了舔唇角:“小伤。” 两人向高耸的寺庙进发了,寺庙从外观来看,与平常寺庙无异,红墙黄顶,屋角如鹰嘴,相互勾连。 两个人没有先进去,而是先在周围的墙壁上捆好了炸药,如果真的弄不死那西域神佛。 那他们就一起灰飞烟灭! 抱着必死的心态,三哥刚刚抬起手。 门就自己缓缓打开了,低头一看,是两个裹着人皮的木俑。 一个童男,一个童女,像是五六岁的小孩儿模样。 他们脸上的鼻子眼睛嘴巴都是用各色的线,缝出来的。 男女童拱了拱手: “贵客登门,里面请。” 三哥跟哑巴背后都出了一层冷汗,这声音,跟真的小孩儿一模一样。 没有丝毫的尖锐,反而柔和稚嫩。 随即在前面动着僵硬的身体,为他们引路。 进去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的高大佛像,相反甚至连一个佛像都没有。 两个人神经不敢有丝毫放松。 小童躬身:“施主,请供奉香火。” 哑巴走上前,打量了一遍空荡荡的眼前: “这里没有香,也没有香炉,请问该怎么上香?” 小童又躬了躬身,清脆回应: “以身为炉,以魂为香。” 三哥手攥紧了手里的刀,刚准备拔,哑巴就按住他的手。 哑巴继续问他:“我们来此只想见佛祖一面,上了香,便见不到了。” 小童回答:“佛祖为神,魂魄自然可见。” 哑巴双手合十,也作了个虔诚的姿势:“在上香之前,我们还是想用粗俗的凡夫肉眼看一看佛祖的雕像,就麻烦你们了。” 两个小童对视了一眼,重复了刚刚的话: “请施主供奉香火。” 三哥跟哑巴同样也是对视,没有说话。 小童又重复:“请施主供奉香火。” “请施主供奉香火。” “请施主供奉香火!” 他们的音调一次比一次高,一次比一次尖而细。 哑巴朝三哥微微颔首,身子往后一退,三哥向前,抬手两刀将两个小童的头砍了下来。 小童的头滚到两人脚边,嘴里依旧在重复着之前的话: “请施主供奉香火。” “请施主供奉香火。” 紧接着周围所有的环境,窗户、门帘、蜡烛、地板都扭曲了起来,卷旋缠绕成一团。 小童的声音还在不停地重复着。 哑巴后退两步,眉头紧拧着,手上掐诀: “急急如律令!镇!” 周围还在变化的环境瞬间消失,像法术一样,他们又来到了一个破败无比的寺庙前。 地上满是枯黄的草,乌鸦的白骨站在树上,一旁的湖水早已干涸,庙宇塌陷了一块儿,屋内漆黑,窗户纸都是破烂的。 哑巴嘴唇发白,眼前一黑,三哥立即扶住他。 “怎么了?” 哑巴摇摇头,扯唇笑了笑:“老毛病,有点儿低血糖。” 而刚刚掐诀的手,从手心到五个指尖都生生震的裂开了血口。 他把手藏到背后,借着裤子上的布料蹭掉上面的血。 这么凶的东西,他真是生平第一次碰到。 哑巴推开三哥,站直身来。 看来刚刚的金碧辉煌都是假象,这里才是西域神佛真正的老巢。 哑巴扭头问三哥:“还有火药么?” 三哥脸色难看:“不多了。” 虽然获胜的概率,真不大,可能就是送死,但两个人相视一眼,还是笑了。 三哥:“他娘的,走,上了。” 哑巴歪头:“哎呀,走呗。” 寺庙的门一碰就直接断掉了,掉到了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危险,万物皆有灵气,这种现象就是灵气枯竭所致。 而灵气枯竭的原因,就很有可能是被这西域神佛吸收了。 再加上是由外面万人供奉的灵魂供养。 即便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鬼,也能生生养成祸乱一方的凶煞恶灵了。 两人昂首看向面前的巨大佛像,与普通佛像不同,面前的佛像狰狞着面孔,花面獠牙。 一首三臂,最左边的手里拿着剑,剑尖直指苍天; 中间的手里拿着铃铛,伸向前方; 最右侧的手最为粗壮,手中拿着上了弦的弓箭。 两人来不及多看多想,迅速对火药进行安置。 就在他们装火药的同时,佛像的眼珠滚动了。 滚动到两个人所在的位置。 第106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26) 另一边的墓室里—— 因为系统没喊她,鬼卿就是自己晕乎乎地自然醒过来的。 感觉眼前漆黑一片,她伸出手来在眼前晃了晃,什么都看不见,一丁点儿光都没有。 鬼卿捂着脖子敲了敲系统的头:【现在什么情况了?】 正在一旁看监控的系统立即将身后的屏幕捂得死死的。 系统:【大人您醒啦,现在还天黑呢,您再睡会儿。】 鬼卿歪头看了看它身后:【捂什么呢?让本座也看看。】 系统手忙脚乱地找黑布:【没没没什么,就一些乱七八糟的数据而已。】 鬼卿挑眉:【哑巴他们到哪儿了?】 系统强装淡定:【他们……已经离开墓室了!】 鬼卿没说话,就这么笑着看着它,系统被她看的心里发毛。 鬼卿:【再给你一次机会。】 系统垂下头,委屈地看她好几眼:【我不想让您去帮他们。】 鬼卿:【本座必须去。】 系统踌躇了两秒,大人下定决心做的事,它改变不了。 最终还是磨磨唧唧地把身后的屏幕让出来了。 她看见了屏幕上的哑巴跟三哥,他们两个明显已经受伤了,正在跟一个巨大的佛像缠斗在一起,而且,两人已经处于弱势。 佛像虽大,但灵活度却是极高的,三哥拿刀插了佛像眼睛,被佛像用手死死攥住。 哑巴想去救三哥,却被佛像一箭射中左肩,跪到地上。 鬼卿眯起了眼睛:【这是西域神佛?】 系统:【只是它的一面,它一共有三面,这是西域神佛的战斗面,哑巴他们破了幻境面,最后剩下的一个才是他的核心真身。】 鬼卿又揉了揉脖子,站起身来,往外走: 【带路。】 真麻烦,又要收拾一堆烂摊子。 鬼卿是神,而且是比西域神佛还尊贵万倍的神,他的幻境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什么西域神佛? 可笑。 不过就是一尊降魔佛雕,受人供奉千年,便勉强生出了些神志罢了。 鬼卿看着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的鬼手藤条,冷冷笑了笑。 藤条立即吓的蔫蔫儿地缩了回去。 这些鬼鬼神神的跟灵魂打交道的东西,都多多少少能看出一点儿她灵魂本来的样子来。 鬼卿不理会它,继续快速赶路。 登上台阶后,视线落在不停口吐白沫的香瓜身上,他身体剧烈颤抖着,已经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了。 只有受到急剧的惊吓才会变成这样。 鬼卿拿出锤子又轻轻敲了下他的头,他才安静地睡过去。 她拿出纸巾擦了擦他嘴边的白沫,叹了口气: “真可怜的小孩儿。” 香瓜身上有干了的血迹,并不是他的。 看来,三哥对付这些青铜人废了不少力气。 鬼卿给他换了姿势,让他睡的可以更舒服些。 紧接着便向那座富丽堂皇的寺庙走去,迎面来的还是那两个小童。 “施主,请供奉香火。” 鬼卿斜眼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两个皮俑而已。 一个腿鞭将他们扫到墙上,砸了个稀巴烂。 一晃眼来到了那座已经被西域神佛拆卸了大半的破败庙宇。 里面已经安静下来了。 打斗声也没有传来。 鬼卿皱眉,她还是来晚了吗? 她循着门的位置走过去,却在地上看到了残碎的巨大佛手。 这是什么情况? 她又往里走去,大佛手里拿着的宝剑也寸寸断裂,一些零碎的残肢碎块散落一地。 是炸药的威力,可是三哥他们安装的炸药,不可能将石雕炸成这样。 带着疑惑走过院子,门已经没有了,她直接登门进了屋里。 看见眼前的一幕,还是惊了一下。 苏允南? 苏允南正半蹲在地上,给昏迷过去的哑巴处理左肩的箭伤。 他抬头看向她,眼眸里划过些许惊讶,站了起来: “你怎么自己过来的?” 鬼卿没说话,小小的一团径直落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腰,嗓音里带上了点儿哭腔: “我早就说六爷绝对不会有事的。” 苏允南怔住了,反应过来后揉了揉她的脑袋,笑了笑: “嗯,不会有事。” 原来这么担心他的吗? 墨眸中的眸光忍不住柔和了下来。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49】 苏允南一边给哑巴处理伤口,一边告诉她。 他在门后面把王后打败后,自己也被她按进了棺材里,棺材底下是空的,就误打误撞地去了将军,也就是半面王的墓室。 经历了童谣还剩下的最后一句:天崩地裂现 才知道,这西域神佛不单单是将军犯下滔天罪孽后请来镇国的神。 说是救,不如说是害将军。 那入棺封的不是别人,就是将军。 西域神佛贪恋将军带来的香火和信仰的力量,便假借守陵一说,在将军的墓旁安营扎寨,以供养人的灵魂为滋养。 博士跟香瓜的灵魂都是最近才收集到的,没有被蚕食,只要毁掉西域神佛的本源,灵魂自然可以回归本体。 刚好处理完伤口,也刚好讲完他经历的事情。 苏允南将哑巴跟三哥放到了一起,委派给她任务: “照顾好他们,剩下的我一个人就可以。” 鬼卿摇摇头:“我们不是默契的合作伙伴么。” 苏允南笑了笑:“有些危险。” 鬼卿:“进了墓穴,就没有一刻安全过。” 苏允南还是拒绝:“这个西域神佛,先是夺博士灵魂,又是逼疯香瓜,现在还伤哑巴和三哥,这份仇我必须亲自跟他清算。” 鬼卿犹豫了一下,她应该是可以相信苏允南的实力的。 最后还是点点头。 她问他:“六爷这次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不会太久,在这里等我。” 鬼卿把包里所有火折子都掏出来递给他,他只拿了一个,让她剩下的留着出去时用。 相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看着苏允南消失在眼前的背影,鬼卿又托起了下巴。 跟上次离开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三哥跟哑巴一左一右躺着,鬼卿就在他们两个中间坐着。 哑巴睁开眼睛后,第一眼就看到了鬼卿,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天堂。 真好,天堂还能看见她。 鬼卿这时也扭过头来看他: “你醒了?” 哑巴抬了抬手臂,感觉左肩一阵钻心的疼,他脑袋里的白色幻想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时安若?” “嗯。” 哑巴瞬间清醒了,从头到尾地打量了她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一丁点儿伤。 他看见她出现在这里,有些生气:“你怎么进来的!” “就顺着台阶走,走到头就是这里了。” “中间没遇到些东西?” “没有。” 第107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27) 听她这么说,哑巴想着可能是六爷在来的时候,将那些杂碎的东西全都清理干净了。 他又问她:“你见到六爷了吗?” “见到了。” “那见到后……你开不开心?” “还好。” 哑巴挑眉看向她:“不是说喜欢六爷的么?看到六爷没事,你不该开心到要死?” 说起这个来,鬼卿有些失落: “等这次顺利出去后,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能ooc,她还要继续在学校上学。 好感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刷了,支线任务到现在连颗星都看不见。 感觉有点儿小颓废,进展太小了。 哑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我们摸金校尉也是很长时间才会碰一次面,除非有事,否则平日都见不到。” 鬼卿托着下巴,没接话。 哑巴又说:“考古跟摸金经常打交道,见面的次数少不了的。” 鬼卿问他:“那多久能见一次?” “嗯……巧的话,一年。” 他说完这句,鬼卿又不说话了,继续呆呆地托着下巴。 过了一会儿,哑巴有些紧张地问她: “出去后,一起撸串和去玩的约定还作数么?” 鬼卿眼前一亮,问他:“那是带六爷一起去吗?” 哑巴强忍住心里的酸涩,笑了笑:“我问问他,他如果也愿意的话。” 哑巴又说:“这次我请你吃饭。” “好啊。” 三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冷哼了一声: “你们他娘的想独乐乐啊!不打算带我老三一个?” 哑巴嫌弃地扭头看向他:“老大不小的人了,伯母现在天天逼你结婚,你忙的过来吗?” “别他娘老提这件事儿!老子就愿意单着!” 哑巴笑了:“那就一起呗,再带上香瓜和蒋姐。” 鬼卿认真地拿出本子来,又开始写写记记。 哑巴凑过头去:“学霸这又写什么呢?” 鬼卿咬着笔头:“我觉得组团旅行的话,应该可以省很多钱,得算一算。” 然后又低下头开始列竖式,写清单。 三哥时不时还提醒她,让她再填上几个游玩儿的项目。 哑巴真是哑然失笑了。 好好的一个两个人独处的机会,硬生生搞成了组团旅行。 罢了罢了, 看她的样子,好像很高兴呢。 系统过来通知鬼卿,西域神佛已经被苏允南用火烧得灰飞烟灭了。 他们过去找香瓜的时候,香瓜已经清醒过来了。 五花大绑地缩在那里,哭成了个泪人。 远远地就看见苏允南过来,哽咽地哭诉: “六爷,我脖子好疼。” 苏允南安慰他不要乱动,小心过去给他解开身上的藤条,但是固定脖子的那根没敢给他动。 回去的路上,香瓜把他在不清醒的时候看到的东西讲了一路。 在知道他咬伤了鬼卿后,头就没在鬼卿面前抬起来过。 不管鬼卿怎么说她不介意,香瓜就是一直不停地在道歉。 出了墓穴后,大家又回到了之前来时的那个山脚的小村庄。 碰巧又有一户人开出了僵尸,碰巧又是之前的那家富商。 富商拉住苏允南:“哎哟,你们真进去了?” 苏允南笑了笑:“哪能呢?我们几个在林子里迷了路,兜兜转转了好几圈,这不,刚出来。” 富商这才松口气:“得亏你们迷了路。” 他们又来到了那家小旅店,不过,这次他们订了四个房间。 鬼卿总算有了自己的小屋。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让旅馆的服务生烧了些热水。 自己则舒舒服服地窝在热水里泡澡。 洗完澡后,又随便地穿了件宽松的短袖,把苏允南借给她穿的外套洗干净,晾晒好。 躺在床上把玩儿着手里的簪子。 这时有人敲门,鬼卿迅速把簪子收好,跑过去开门。 敲门的是苏允南,他一看见她的穿着打扮,迅速把脸撇向一边。 语气里还有几分诡异的……羞涩? “姑娘家的……不能穿成这样就给人开门。” 鬼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啊。 平时自己在家都这样的。 但她还是决定不跟老干部讨论这个。 “六爷有什么事么?” 苏允南摊开手,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之前的那个摸金符。 他说:“之前说过把这个给你,算是欠你一个人情,什么时候我还清了,再把它拿回来。” 第108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28) 鬼卿想了想,把摸金符收下来了。 欠人情就等于两个人关系没断。 “六爷还有事情吗?” 苏允南点头:“嗯,之前让你帮忙翻译的故事,还剩下另一半。” “香瓜已经好了,六爷还要研究这些吗?” “嗯,这是很宝贵的资料。” 鬼卿应下来,把门拉大了些:“好,那六爷进来坐会儿,还剩下一小部分,很快就可以了。” 苏允南没动,有些尴尬地提醒她:“你……先换件衣服。” 鬼卿低头看了眼自己,没难为他,听话地去穿上了长袖和长裤,苏允南这才敢进来。 房间里还是那样,很小的一张桌子和一个还算大一些的床。 小旅店的灯光不是很好,鬼卿一手拿着相机,一手拿着笔,写的很认真。 但写了一会儿,她眼睛就有些难受了,放下笔揉了揉眼睛,紧接着一缕温和的亮光落到了纸上。 苏允南像在墓地里一样,坐在了她的对面,给她打着手电筒。 鬼卿放下手看向他,苏允南解释: “这样的亮度应该会比刚刚好一些。” 鬼卿点点头,拿起笔继续写。 柔和的灯光洒在面前女孩儿白皙的侧脸上,温顺无比的眉眼,弯而长的睫毛,小巧可爱的鼻子,因为太过认真而微微绷紧的唇角。 顺滑如丝绸的长发有一小缕不太乖,在额前翘了起来,反倒给她恬静的面容添了几分可爱。 表面乖巧,实际上实力很强,专业知识过硬,又有普通女孩儿罕有的胆量和气度。 苏允南突然有些羡慕她的父母,该是怎样好的家教,才会养出这样好的女孩儿。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2,目前好感51】 鬼卿听到提示音一愣,一抬头便对上了他的墨眸。 而苏允南刚刚看的太投入,没想到一下子被抓了个正着。 他想躲也来不及了,就对视着笑了笑。 系统:【大人!抓紧机会啊!】 鬼卿:【做什么?】 系统:【要联系方式啊!手机号,微信,家庭住址,公司!】 鬼卿:【你这查户口呢?】 系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大人你们马上要分开了!】 鬼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合上嘴,继续低头写东西。 苏允南看她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说就可以。” 鬼卿思考了一下措辞,小心翼翼地问他: “我可以留下六爷的联系方式么。” 苏允南挑眉:“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就算她不提这个要求,他也会留个联系方式给她的,或者要她的联系方式。 一来,像她一样精通语言的人才很难得。 二来,他个人也真的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话音落下,就伸手去拿白纸。 系统:【大人,让他写您手臂上!】 鬼卿:【这又是为什么?】 系统带着厚厚的眼镜,翻着《男主攻略大全》:【别的宿主都是这样做的,能加好感度!】 鬼卿眼前一亮,立即撸袖子,把笔和白花花的手臂都递到他面前。 苏允南看她这样一番操作,忍不住笑了:“你这是做什么?” “写手机号。” “这儿不是有纸么?” “我怕弄丢。” “写手臂上,你不也是一洗就洗掉了?” “每过一会儿看一眼就能背过了,不怕洗。” 鬼卿把笔帽拔下来,把笔放到他手上,然后期待地看着他。 苏允南没办法,修长的手指握着笔,手轻轻地垫在她白皙胳膊上。 触感之下全是细腻无比的皮肤,苏允南耳朵尖发红。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52】 鬼卿:【居然还真能加好感。】 怕力气太大会划伤他皮肤,笔尖在她手臂上游走时都是小心翼翼的。 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鬼卿怕痒,他一写她就憋不住想笑。 就在这时—— “砰——”虚掩的门突然被很大力气地撞开了。 哑巴欣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小傻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鬼卿跟苏允南同时望向门口,哑巴也看着面前的一幕,嘴角的笑渐渐消失了。 他扯了扯唇角,却扯不出一个笑: “你们……做什么呢?” 苏允南意识到哑巴可能误会什么了,立即把手收回去。 他把笔拿给他看:“我们就是留个联系方式,怕她弄丢,就写到手臂上了。” 哑巴攥紧了手里的袋子,力气大的骨节泛白。 他知道的,以苏允南的人品,是绝对不可能对小傻子做些什么的。 但就是酸涩无比,心脏像有小针在密密麻麻地刺一样。 鬼卿重点不在他们这里,她数了数手臂上的数字,十一位,已经写完了。 又抬头看向门口的哑巴,拍了拍一旁的凳子: “进来坐。” 她总是可以那么风轻云淡。 哑巴手臂有些僵硬地把袋子放到了门口: “不进去了,这是你喜欢吃的苹果,村里奶奶给的,还有一只旅店老板娘做的烧鸡。” 鬼卿招手邀请他:“我们一起吃啊。” “不了,你们……先聊。” 哑巴低下头,说完这句话,狼狈地落荒而逃。 他有告诉自己,她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但当亲眼看见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地难受到要死。 哪怕那个男人是他过命的兄弟。 鬼卿这边儿还没明白哑巴怎么回事儿,苏允南也坐不住紧接着跟了上去。 最后房间里就剩了她一个干巴巴坐着。 鬼卿皱眉:【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回事?】 系统心虚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清楚。】 鬼卿走到门口,把袋子抱到桌子上。 袋子里既有苹果的清甜香气,又有烧鸡的香浓气味。 鬼卿扒拉了扒拉,发现苹果是洗干净了的,烧鸡也是还热乎着的。 烧鸡虽然香,但出于人道主义,她不能吃独食,还是等他们回来后再一起吃。 鬼卿把手电筒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攥着笔继续对着照片翻译文字。 没过一会儿她就翻译好了,整整齐齐地誊抄了一遍后,抱着烧鸡和苹果去找他们两个。 天已经漆黑了。 三哥说哑巴还没回来,香瓜已经喝了点儿小米粥睡着了,苏允南的屋子里也是空的。 鬼卿饿着肚子,抱着冷掉的烧鸡坐在大厅里。 一边啃苹果,一边等他们两个。 第109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29) 鬼卿跟系统聊天,系统还一直忙着翻攻略,比她这个做任务的都积极。 鬼卿叼着苹果躺在摇椅:【你说,为什么苏允南的好感度就是刷不动呢?】 系·学霸·统:【可能是您攻略的方式不对。】 鬼卿又想了想,是她不够乖巧么? 是她长的不够漂亮么? 是她不够特殊?不够优秀?不够贴心? 为什么就是刷不动呢。 愁人。 系统翻找着一沓又一沓的攻略书,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 系统托了托眼镜:【大人,这里讲的说,像尊上这种类型的,应该属于细水长流型,就是多互动,多交流,慢慢侵蚀他,让他习惯甚至依赖您的存在,时间久了就攻略成功了。】 鬼卿:【说了等于白说,本座哪有什么时间跟他细水流长?】 一个格物大学的大四考古系学生,另一个是未知省份未知城市,甚至连工作都是未知的摸金校尉。 最快的还一年见一面,这让她怎么流? 系统:【要不,您再跟他们下次墓?】 鬼卿斜看它一眼:【你当这种战国墓,遍地都是?几十年能碰到一个就不错了,等下一次跟他们下墓本座都三四十了。】 系统也凌乱了:【那您怎么办?】 鬼卿:【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 鬼卿啃了两口苹果,又想起来:【对了,支线任务怎么还没发?】 系统:【没有到达能触动任务的条件。】 鬼卿跟系统聊着聊着,就看到哑巴跟苏允南回来了。 两个人一进来也同样看到了她。 哑巴有些惊讶:“你怎么坐在这里?” 鬼卿把怀里的烧鸡放到桌子上,往他们面前推了推: “等你们,一起吃。” 莫名其妙地两个人都跑了,剩她一个,为了不ooc,她想吃都不能吃。 哑巴一噎:“还没吃东西呢?” “吃了两个苹果。” 哑巴又心疼了,赶紧把凉透了的烧鸡拿起来,找老板借了小厨房去加热了,顺便点了些爽口小菜让她先垫垫肚子。 鬼卿小声地问苏允南:“你们刚刚做什么去了?” 苏允南挑眉一笑:“聊一些男人间的共同话题。” 鬼卿咽了咽口水,总感觉苏允南出去一趟回来后,哪儿变得奇怪了。 难不成哑巴把她喜欢苏允南的事儿,告诉苏允南了? 鬼卿一边夹着菜吃,一边不经意地问他: “六爷,是不是哑巴跟你说什么了?” “并没有,你没吃饭一定很饿了,多吃点儿。” 说完苏允南夹了很大一块儿五花肉放她碗里,示意她多吃点儿。 一会儿哑巴就把烧鸡端上来了。 鬼卿就懒得想太多了,扯了一根鸡腿递给哑巴,又扯下另一根鸡腿递给苏允南。 自己则吃着鸡翅膀,嘴里塞满了东西。 吃饱喝足后,哑巴撕了块纸巾想给她擦油乎乎的爪子。 鬼卿接了过来,自己擦手。 不得不说,这老板娘做烧鸡的手艺,是真的超赞。 苏允南告诉她,他们明天就要离开了。 鬼卿有点儿惊讶,但表示理解,毕竟一个小村庄里是不敢给香瓜动脖子的。 香瓜的脖子等不及。 鬼卿坐直了身子,认真地问他们:“明天什么时候走?” “早上,空气会好一些。” “那我早起送你们。” “嗯。” 鬼卿回到房间后,把苏允南的衣服叠好,还有翻译好的另一段将军的故事,都还给了他。 晚上,鬼卿躺在床上,一向睡眠好的她,第一次失眠了。 有聚便有散, 从一开始的拖油瓶,到中途的合作互助,再到最后的被一行人保护着。 这短短几日经历的事情,似乎可以回忆好久。 苏允南啊,他就是个正经老干部,永远把团队和兄弟放在第一位,有责任心,讲义气; 哑巴呢,真的不止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虽然凶是凶了点儿,好在有一个还算温柔的灵魂; 三哥,啧啧,满嘴的脏话挂嘴边的万年单身汉,但本质就是个不会表达自己的怼怼三; 天使下凡,受尽苦难。 香瓜这小孩儿,真是可怜得要命啊,却又矛盾地成为队伍里活的最坚强,最努力的一只。 这样一支小队,真是少了谁都不行啊…… 鬼卿想着想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睡着的。 但醒来以后已经是中午的大热天了。 她着急忙慌地从床上爬起来,往外跑。 敲开苏允南房间的门,发现里面已经换了人。 旅馆的老板告诉她,他们早上六点就都离开了。 鬼卿点点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能送他们一程。 怎么就睡过头了呢? 又回到自己屋时,却在房门上发现了一张浅黄色的便签纸,上面写着: 虽然没问我要联系方式,但还是要留给你。 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小傻子,记得联系我。 ——哑巴留 鬼卿将便签纸小心翼翼地揭下来,放到书包最内侧的小口袋里。 摸金校尉一行人坐在车上时,三哥还在回味一件事儿。 他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儿地问苏允南:“六爷,您不觉得,这小姑娘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 为什么每次机关都是她不经意碰到的? 危急时刻总是她出手救场? 整个过程,风轻云淡地好像不怕墓地里任何东西。 苏允南望着远去的长白山,勾唇一笑: “你忘了她见我们第一面时说的话了?” 三哥想了想,发现他真不记得了。 苏允南说:“她说,她可是学校考古系的第一名呢。” 他们走后,鬼卿也没留几天。 修养好了精神,买了从长白山到河南的车票,生活也渐渐步入正轨。 她将自己拍的照片和收集到的一些墓内物质交给了导师,出色地完成了作业,导师将照片上交给了国家。 国家表示高度重视,派了专业的考古队伍,对长白山墓地进行了彻底又细致的开掘。 时安若写的有关战国时期幻境研究的毕业论文,在各大相关刊类接连发表。 时安若的名字也在格物大学,红极一时。 谁都知道,他们学校的那个考古系系花,不仅人漂亮温柔,还是个厉害得不得了的小天才呢。 情书、礼物、表白墙像雪花一样多,鬼卿一概不理会。 时间转眼就过了半年。 毕业后,鬼卿就紧接着忙起了考研,要真在这里呆很久的话,那还是打算进一步深造的,最好能够有资格加入国家专业考古队。 今天,导师喊她过去,要将她嘱托给一位专业满分的考研导师。 听说,那新来的考研导师也下过不少墓。 她隔着老远就听到导师那洪亮的嗓门,正拿着她的成绩使劲儿炫耀。 鬼卿捂脸,好,就算四年了,她还是难以习惯。 鬼卿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导师好。” 导师堆着满脸笑容迫不及待地让她进去: “向您介绍一下,这是时安若同学,是我带过最优秀的一位学生。” 第110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30) 面前的男人带着金丝框眼镜,脊背挺拔,白色衬衫下隐藏着蕴含巨大力量的紧实肌肉,修长的双腿,黑色锃亮的皮鞋,浑身透露着儒雅而又平易近人的气质。 柔和的灯光撒在他脸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 此时,他干净好看的修长手指正翻着一份时安若的学生资料。 鬼卿一下子怔住了。 这人,不是苏允南还能是谁?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抬头看向了她,墨色眼眸微微含笑,声音低沉干净: “时安若同学,对?” 鬼卿忽略掉心中的惊讶,乖乖站直了身子,礼貌地鞠了个躬: “是,老师好。” 他又翻了两页资料,唇角带着和煦的笑: “我看了你的资料,专业课成绩很不错,之前有过考古实践吗?” 鬼卿点点头:“有过一次。” “多做些准备,以后这些实践就会多起来了。” “好。” 很奇怪,面前男人好像并不认识她一样。 鬼卿敲着系统的头:【你确定苏允南没什么双胞胎兄弟?】 系统也被这一出整的发蒙:【没有?面前这个人的气息的的确确就是尊上。】 所以,是在跟她装不认识? 聊起学习的事,苏允南虽然面上温柔和煦,但语气里身为老师的强势和压迫却一点儿不少。 鬼卿不敢有丝毫放松地站着,认真回答着每一个问题。 “想进国家考古队?” “是的。” 苏允南思量了一下,颔首道:“你的实践经验太少了,待会儿我发给你五部纪录片,三天内看完。” 鬼卿算了算时间:“老师,好像时间有些不太够。” 苏允南挑眉:“那就二倍速看。” “哦,好。” “这周末我会检查。” “嗯。” “一周后带你去趟中国古文明博物馆,希望你能讲解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鬼卿点头:“我会认真准备的。” 又给她布置了满满的作业后,鬼卿弱弱地问了句: “老师,我们不上课么?” 正在翻手机的苏允南意味深长看向她,薄唇轻启:“自学。” 看鬼卿表情逐渐不对劲起来,他又补充: “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鬼卿无语,收获了一箩筐的课业负担不说,还得鞠躬感谢: “谢谢老师。” 这归功于导员一直在旁边给她添油加醋,说她能力怎么怎么强。 任务再多都能按时完成,让他尽管布置就行。 国家考古队本就十分难进,年轻人不受点儿苦,将来怎么实现理想? 苏允南听完后,淡淡地回应: “再苦也苦不出一天二十五个小时来,年轻同样会累垮,她也需要休息。” 导员噤了声,连连道是,之后就没再说什么。 这个研究生导师不仅是个导师,内部透露还是学校股东之一,他可得罪不起。 鬼卿还没找到机会问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六爷,就被轰了出去。 苏允南刚来,还有一些交接工作要做,很忙。 鬼卿干巴巴站走廊里,叹了口气。 算了,以后机会多得是。 苏允南当她导师也好,至少可以走细水长流的路子了。 考古专业人本来就少,女生更是少之又少,像她这种万里挑一的好苗子,考古学院自然是拿着最好的资源供着的。 所以,她宿舍里就她一个,而且更像一间独立的小公寓,沙发、电视,卫生间都有。 鬼卿加了苏允南微信,他发给她了五部纪录片,都是有二十多集,而且又长又无聊。 鬼卿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脑,把五部纪录片都下载下来。 从第一部开始看。 纪录片她这几年也看了不少,但导演大都为了贴近大众一些,疑难的地方几乎没有,从头很顺地就可以看到尾。 不得不说,苏允南给她发的这几部,小众且质量很高,弹幕上也有很多专业人士的点评讲解。 因为专业性太强和疑难多的缘故,人气比较低。 但每看一集都能涨不少知识。 一边看,一边找了个小本子写写记记,看了一上午总结了五六个问题,打算问苏允南。 可是看的太认真,进度就慢了一些,一上午才看了三集。 看着还剩下的将近二十集,鬼卿捏着眉心愁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看。 二倍速是不可能的,太快了反而会看不清一些东西。 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了,鬼卿一看表已经两点半了,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去食堂。 两点半的食堂已经冷冷清清了,做菜的阿姨也就只剩了两三个。 鬼卿刚端着菜刚坐下,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苏允南。 他的气质真的太好了,不管在多杂乱的场合,都难以让人忽视。 鬼卿想都没想地端着菜去找他了,在他对面坐下来。 苏允南也没想到能在这时候碰到她,有些意外。 鬼卿笑眯眯地搭讪:“六爷怎么这么晚才来吃饭?” 苏允南挑眉:“刚过来事情有些多,在学校,你应该喊我‘老师’。” “所以,老师真的是六爷对么?” “嗯。” “还有些不习惯,六爷怎么想起来做老师的?” 苏允南笑了:“我主要职业一直都是老师,偶尔也经一下商,能这么巧地碰到你我也很意外。” “那六爷……” 鬼卿刚说了个开头,苏允南就无奈打断: “是‘老师’。” “嗯,那老师您是只教我一个人么?” “目前只有你。” 鬼卿有点儿小雀跃,独处的时间多了,好感度就刷得快一些。 鬼卿一边吃饭,一边热情地邀请:“老师刚来,一定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吃完饭我带您去逛逛?” “看来是我布置的作业太少,让你还有时间逛。” 鬼卿被吓到了,立即摆手:“不不不,我错了,作业已经够多的了,再布置就真的完不成了。” 苏允南轻笑了两声:“看了多少了?” 说起这个,鬼卿有些小失落: “才三集。” 苏允南安慰她:“已经很不错了,刚开始会有些生疏的知识,看的慢一些很正常,后来熟悉了速度就会快上去。” 鬼卿点点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本子,翻到了其中一页。 “老师,有些地方我想了很久也不太明白。” 苏允南接过来看了看,修长的手指按着本子的样子格外迷人。 第111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31) 他放下筷子,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耐心十足: “这个地方你不能用现代人的逻辑去想。” 鬼卿也认真地听起来。 他的嗓音低沉又富有磁性,鬼卿听得耳朵特别舒服。 讲解的时候,他时不时会停下来提问她几个问题,顺便纠正她的一些错误的观点。 一边讲,也会一边观察她的表情,看她犹豫了,就会再讲解一遍。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54】 短短半个小时,鬼卿感觉收获颇丰,没想到苏允南居然懂得那么多东西。 吃完饭后,苏允南就忙他的事情去了,鬼卿也回了宿舍继续看纪录片。 鬼卿提醒系统,让它时刻关注着苏允南的动向。 她好安排安排偶遇。 鬼卿看了一下午的纪录片,感觉脑子都看蒙圈了,写的东西也乱七八糟的。 苏允南布置的作业根本不可能完成啊。 系统:【大人,要不咱别看了?】 鬼卿揉着太阳穴:【不行,他要检查。】 系统贼兮兮地笑着:【我可以帮您呀,他问什么,我就去百度搜什么,保管尊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鬼卿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这好像不太好。】 系统:【那就没办法了,五部纪录片,还有两天,您才看了半部都不到,大人要加油哦~】 鬼卿无语,想揍它。 鬼卿:【本座试试,实在看不完再找你。】 系统飞吻:【好的呢~大人~】 鬼卿:【……】 还是好想揍它。 鬼卿又翻了翻苏允南的朋友圈,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系统说苏允南去学校食堂了,鬼卿有些皱眉。 因为晚上的话,大家可能有点儿…… 嗯……萌动? 如果苏允南不带口罩,就顶着他那张脸去学校餐厅的话,后果可能有些…… 鬼卿身为学校名人,晚上去餐厅吃饭要戴好帽子和口罩。 不然就会遇到很多同学要微信,吃饭都吃不素净。 果然,事情不出她所料。 她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苏允南被一群学生围在中间,拿着手机,在十分勉强地笑着说些什么。 学妹们的战斗力是无比强大的,即便知道他是老师不是同学后,依旧求着要微信。 苏允南没办法,只能让她们扫。 那副样子,居然有些诡异地……弱小无助? 鬼卿用口罩捂好了脸,决定救他于水火之中。 “不好意思,大家让一让啊。” “让一让,让一让。” 鬼卿废了一番力气才挤到里面去,在苏允南的注视下,把他手里的手机拿了过来,藏在身后。 正在扫二维码的学妹急了:“你干什么!” 鬼卿没理学妹,试探地碰了碰苏允南的手心。 有54好感度撑着,她如果拉他手,他绝对不会讨厌的。 苏允南好像没想到她会出现,一时怔住了,没有躲,也没回应。 在苏允南的注视下,鬼卿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地举起来,摆在大家面前。 “他已经交女朋友了,跟我。” 周围的同学议论纷纷的声音立即炸开了,学妹不信。 “我们刚刚问了,老师说他没有女朋友!” “对啊,你别是冒充的?” “好多人都听到了呢,老师明明就是单身。” 鬼卿:【草率了。】 系统:【那怎么办?这不被打脸了么?】 她不指望着苏允南能突然改口,也不想毁他声誉。 她踮起脚尖,稍微凑近了苏允南的耳边:“一会儿找准机会,我手上一用力,我们就一起跑。” 鬼卿用眼尾的余光看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带上了笑。 她找了包围圈里人最少的地方,瞅准机会,手上一用力,拉着苏允南就往外跑。 鬼卿知道一条比较隐秘的小道,那地方,人不好追。 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有两三个追的,但奈何鬼卿跑得太快,一溜烟就跑没人了。 说实话,在她说出那句“他已经交女朋友了,跟我。”的时候,他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这种被女孩子拉着跑的感觉,有些刺激,又有些兴奋。 准确的说,他纯洁地从来没跟女孩子拉过手。 宽厚手心的柔软触感更是给他前所未有的崭新体验。 原来女孩子的手,都这么……软么? 鬼卿带他跑到了小树林里。 其实,早就没有人追了,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有些不想松手。 54的好感其实影响很大了,只是苏允南自己反应慢,没发现。 鬼卿松开他的手,她手心有些出汗,湿湿的热热的,不好意思地给他擦了擦手。 “我刚才说的话都是情急,老师不要介意。” 苏允南把手揣进裤兜:“不会。” 鬼卿细心地提醒他:“老师晚上千万不要去食堂了,学妹们攻势很猛的,就算是老师也不放过。” “好,我知道了。” “要不老师跟我一起去吃饭?我也没吃晚饭,学校周边有很多美食街的。” “行,我请客。” 鬼卿带着苏允南出去逛了一圈儿,吃饱喝足后,把好感度刷到了57。 回宿舍有点儿晚了,差点儿被阿姨关外面。 接下来的两天,鬼卿逮到机会就跟苏允南一起吃饭。 早上一起,中午一起,晚上逛美食街。 鬼卿不问他问题,他就不会主动给她讲。 好感度慢吞吞地刷了两天,刷到了60。 她一直在找空看纪录片,但紧赶慢赶地也才看完了两部,五部根本不可能的。 眼看着苏允南就要检查她作业了。 鬼卿第三天晚上都没去苏允南面前刷好感度,随便吃了点儿泡面就凑合了。 熬夜熬到了凌晨四点,才看完了第三部,剩下两部,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跟系统商量好了,让它帮她作弊,才沉沉倒在床上睡觉去了。 睡了才两个小时,六点的时候,苏允南一通电话催命一样打过来了。 “十五分钟,来学校图书馆五楼。” “啊?” “还没起床?” 鬼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起了,我在看书,马上就到。” 她快速地穿衣、洗漱,拿上背包直奔图书馆去。 路上还倒霉地碰到一个十分腼腆的学长表白,在宿舍门口等了她不知道多久了,还给她做了早餐的爱心便当。 鬼卿直接拒绝了,让他另觅良人,学长还不死心地说他会多坚持多坚持。 鬼卿没有时间听他说这些,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他甩掉了。 赶到苏允南面前的时候,苏允南正在看一本书,桌子旁边摆着提神的咖啡。 鬼卿态度十分良好地认错:“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两分钟。” 苏允南没说什么:“坐。” 第112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32) 鬼卿乖乖地坐到了苏允南对面,把本子和电脑都拿了出来。 苏允南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 “你写的论文,我昨天看过了,写的真的很不错。” “老师过奖了。” 苏允南紧接着又说:“希望我布置的任务,你同样可以完成的很出色。” 鬼卿被他的话噎住了。 “三天时间对你来说差不多了,应该都看完了。” 鬼卿硬着头皮点头。 苏允南这才舍得分一个眼神给她,但仅仅一个眼神,鬼卿就看出他来者不善。 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是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她戳了戳系统:【一会儿他问什么,你就立即搜什么。】 系统带上厚厚的眼镜,比了个ok的手势,准备就绪。 “有记笔记吗?” 鬼卿恭恭敬敬地把笔记递过去。 苏允南大致地翻了翻就换给她了,鬼卿庆幸他没有看的很仔细。 “那我们开始提问,从第一个纪录片开始。” “好。” 苏允南的问题一上来就很刁钻,不是客观地问你,这个东西是怎么用啊,那个文物有什么历史啊。 他问的是,那种需要认真进行总结规律的问题,也是纪录片上从没提到过的东西。 比如:马王堆里几乎所有的冷兵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特点是什么?又为什么它与同朝代的其他冷兵器不同? 这种问题,除非你仔细思考过,否则是很难答上来的。 鬼卿即便从头到尾地看过一遍,也得想一想思路才回答。 苏允南显然对她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 前三个记录片,都顺顺当当地过来了,到了第四个,就只能靠系统了。 苏允南提问后,鬼卿装作思考的样子,指尖点着下巴皱眉。 系统:【大人!这里有好多答案啊,我们选哪一个?】 鬼卿:【赞最多的那个。】 鬼卿照着上面的念完后,苏允南表情没什么变化,晦暗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后点点头。 还剩最后一个纪录片,鬼卿当然也是念完的。 鬼卿紧张地问他,她回答的怎么样? 苏允南没做评价,把咖啡推到了她的面前,让她喝了两口。 “把后两个再重新看一遍。” “为什么?” “我想听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东西,不是别人咀嚼烂了的。” 鬼卿听见这句话,一口咖啡呛在嗓子眼儿,咳了半天。 所以她还是露馅儿了? 她小声地问:“老师怎么知道是别人的?” 苏允南面无表情:“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我写的。” 鬼卿此刻想掐死系统的心都有了:【你在哪儿找的答案?!】 系统:【评论区啊。】 鬼卿:【不是说的百度么?】 系统:【对啊,百度推荐的纪录片评论啊。】 看鬼卿脸色不对劲儿,系统可怜巴巴地问:【大人,我是不是又办砸事情了?】 鬼卿难受地摆摆手:【不怪你,都是本座的错。】 虽然苏允南没批评她什么,但是鬼卿知道他现在心情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苏允南命令:“你今天就在这儿看,现在就开始。” “哦,好。” 鬼卿又很小声地问:“那老师您生气了么?” 苏允南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修长的手指轻捻着干净的书页。 鬼卿摸了摸鼻子, 好, 看来是生气了。 鬼卿拿出耳机戴好,准备好笔记本和笔,不想其他,也认认真真地开始看起纪录片来。 苏允南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看自己的书。 鬼卿内心是真的想认真看纪录片的。 真的比金子还真! 但奈何困也是真的困,刚开始还能硬着头皮撑着,越往后,眼皮就越来越沉了。 要是实在太困,她就躲到显示屏后面,悄悄打个哈欠,再继续看。 再她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后,苏允南终于忍不了了。 “砰——” 手中的书本被大力合上,摔到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很大的声响。 鬼卿一激灵,驱散了一些困意,端端正正坐好看向对面的苏允南。 他表情像所有老师一样严肃: “你就是用这种状态学习的?” 鬼卿低下头:“对不起老师,我……昨晚睡得有点儿晚。” 苏允南眯了眯眸子:“这是你自己的休息时间,都考研了还分配不好?” “如果这就是你的态度,我劝你还是早点儿放下进国家考古队的想法。” 好学生准则第一条,绝对不能顶撞老师。 鬼卿乖乖认错,连连道是。 让系统给她在灵魂脑门儿上涂了风油精。 脑袋上凉飕飕的,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困了。 过了没一会儿,苏允南低沉的嗓音在对面响起: “昨晚几点睡的?” 鬼卿摘掉耳机,怯生生地抬起头看他:“十二点半。” “再说。” “两点……” “再说。” “呃……三点半?” 苏允南终于给了她个眼神,耐着性子问: “到底是几点?” 鬼卿认输了:“凌晨四点。” 虽然她化妆遮了遮,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眼周围的一遭泛着淡青色的黑眼圈。 时安若不是那种会拿学习当儿戏的人。 或许真是他作业布置太多? “昨晚做什么去了?” 放了他鸽子不说,作业完成情况也很不好。 他昨晚在校门口等了她半天,她连个消息都给他发。 鬼卿心虚地摸着脖子:“老师不是要检查作业么,我就在恶补纪录片。” 苏允南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 “先别看了,睡觉去。” 鬼卿一听,以为他是对她失望了,连忙摆手: “不不不,我已经不困了,还能看一上午。” 苏允南知道她是怕他,直接站起身来,将笔记本电脑给她合上了。 还给她收拾了笔和本子,在她惊愕的视线中,把背包塞到她怀里。 “去睡觉,中午喊你吃饭。” 鬼卿抱着包,不敢相信:“老师您没生气?” 苏允南笑了:“没有。” “中午真的还能一起吃饭的对?” “嗯。” 鬼卿恍恍惚惚地从图书室出来,往宿舍走,不知道她的哪个萌点又戳中了老干部的心。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61】 鬼卿咂舌:【果然老干部就该细水长流,贴近生活。】 刚出了图书馆没两步,早上表白的学长就又出现了。 第113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33) 手里拿着崭新的、热腾腾的早饭跟她打招呼。 鬼卿处于礼貌还是笑了笑,但早餐是不可能收的。 四年的经验告诉她,一旦收下,就相当于给他变相鼓励一样,往后这种事情一定会变本加厉地发生。 学长脸都羞红了,最后直接把早餐塞进她手里,捂着脸跑了。 鬼卿站在原地,看了眼早餐,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垃圾桶。 系统:【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大人,您扔,农民伯伯的汗水“不值钱”!】 系统背诗背的那叫一个抑扬顿挫,感情丰富。 鬼卿:【本座没说要扔。】 系统:【大人,我信!】 最后,被系统道德绑架的鬼卿,还是将早餐拎回了宿舍。 殊不知,这一幕好巧不巧地尽数落在苏允南眼里。 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地别开视线。 时安若跟谁交往,吃谁送的早餐,都不是他该管的。 鬼卿回宿舍吃过早餐,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上午,中午十二点准时被苏允南喊醒。 一起吃了午餐,又认真地在图书馆里学习了一下午,二倍速看完了纪录片,最后也终于熬过了提问环节。 晚上还是苏允南请客,带她去美食街吃饭。 他好像钱很多,不管她吃什么,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地买单。 这天鬼卿,又照例点了她平时吃不起的超好吃的中餐料理,苏允南结账回来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 她问他怎么了,苏允南说:“账单已经有人结了。” 鬼卿:“谁啊?” 苏允南坐了下来:“我也不清楚。” 鬼卿一开始不在乎这个,只要不是她结账,谁结账无所谓,而且苏允南也省了一笔。 但当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的时候,鬼卿想不注意都难了。 吃饭免单就算了,可为什么烧烤、饰品店,甚至连买个冰激凌都有人帮忙付款? 鬼卿戳戳苏允南:“六爷,是不是你的追求者啊?” 苏允南眉头紧皱了起来: “买的东西都是你吃你用,你觉得哪个追求者会大方成这样。” 鬼卿一怔:“这么说,就是我的追求者了?” 苏允南没有回应,却拉紧了她的手,语气不容拒绝: “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 “哦。” “冰激凌也给我。” 鬼卿乖乖递给他,眼睁睁地看他把刚吃了没几口的冰激凌丢到垃圾桶里。 苏允南看她露出心疼的表情,解释了两句: “别人送的都敢随便吃,就不怕里面放了些不该放的东西?” 鬼卿小声嘀咕:“不是还有你么……” “我也不是万能的。” 回去的路,走了没两步,就有个小朋友举着花篮跑到她面前,甜甜地说: “姐姐,这么繁华的夜晚,美女跟玫瑰花更配哦~” 鬼卿还没说什么,苏允南就冷冷地替她先表了态: “我们不买。” 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小男孩儿又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花是不要钱的,姐姐就收下。” 苏允南:“不收。” 拒绝了几次,小男孩没办法,把装了满满玫瑰花的花篮塞到了鬼卿怀里就跑: “是有个哥哥让我给姐姐的,我也没办法!” 鬼卿呆呆地看着怀里好大一篮子鲜花,都是刚摘的,还是湿润的,娇艳欲滴。 她这要也不是,丢也不是。 思考良久,把选择权交给了苏允南:“怎么办?六爷,我到底要不要收?” 苏允南斜觑了她一眼,冷冷地说: “送都送了,你愿意收就收着。” 鬼卿摸着花瓣点点头:“丢了的确怪可惜的。” 苏允南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拉着她的手,一刻不停地又往外走。 鬼卿摘了一枝花递给他,他拍掉了。 鬼卿:【你家尊上心情不好?】 系统:【61的好感度了啊,大人,您知不知道61好感度对尊上来说意味着什么?】 鬼卿经验不足:【意味着什么?】 系统:【60以上,喜欢而不自知。】 鬼卿疑惑:【不是70才是喜欢么?】 系统:【对啊,等到了70好感,就会喜欢而自知了。】 在走到人少一些的地方的时候,苏允南蓦地停下了脚步,鬼卿也紧跟着停下来。 “我觉的,那些花还是丢掉更好。” 他话音落下后,身侧的女孩儿没有搭话,他又强行解释: “花的香气很容易跟一些药剂的味道混在一起,来路不明的花,说不定就被人动了手脚。” 说完还觉的不够,又紧接着补充:“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他等了很久,也没听见女孩儿的回应,扭头去看她: “时安若?” 鬼卿给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苏允南挑眉,不明所以地询问:“怎么了?” 鬼卿压低了声音:“六爷,你蹲下来,仔细听。” 苏允南真的听了她的蹲了下来,放轻了呼吸,跟她一起侧耳仔细听着。 听了一会儿,苏允南拧紧了眉:“好像有猫叫,而且声音很虚弱。” “嗯,我们去找它好不好?” 面前的女孩儿,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每次她求人的时候、委屈的时候,眼底有莹莹光亮在闪,像琉璃一样多彩漂亮。 苏允南鬼使神差地应下:“好。” 直到手里一直攥着的软软小手不见了,他才回过神来,跟上她的脚步,循着猫叫的声音往巷子深处悄悄走。 随着越走,猫叫的声音越来越明显,鬼卿心悬了起来。 因为猫叫的声音,太虚弱,又同时很痛苦的样子。 只有处于生死危机才会发出这种求救的信号。 最后,他们在一个破旧的脏兮兮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只大着肚子的纯黑色母猫。 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它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艰难地喘着气。 鬼卿把手伸过去,想摸一摸它的头,它就努力讨好着舔她的手指,然后弓起身子舔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苏允南看见这种情况,眉头紧皱:“得带它去医院,好像是难产了。” 鬼卿让系统用仪器扫了一遍,得出的结果也是难产,而且已经有一只小猫被闷死在妈妈肚子里了,再这样下去所有小猫都活不下来。 第114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34) 苏允南立即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护着黑猫的肚子,把它放到外套里。 鬼卿一路抱着它,苏允南则跑去开车。 鬼卿在车上一直在安慰地摸着它的头,给它顺毛。 大概是知道自己和宝宝们获救了,一路上黑猫都格外老实,偶尔才发出几声虚弱无比的叫声。 两人去了周围最近的宠物医院,医生摸了摸它的肚子,将黑猫送进了手术产房。 鬼卿明显有些紧张,苏允南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直到晚上十一点半黑猫才死里逃生地从手术室里出来,此刻正睡得正熟。 五只小猫整整齐齐地排在黑猫身侧,但其中,只有两只一黑一白的小猫咪在微微蠕动着,剩下的三只看不到任何动静。 医生说,他们已经尽力了,但来的太晚,五只小猫中的三只都闷死在了妈妈肚子里。 剩下的两只也被闷的够呛,心肺都有一定程度损伤,必须留院观察一周,才会安全一些。 鬼卿有点儿难过地摸着黑猫的头,扭头问苏允南: “六爷,我能养它们吗?” 苏允南不同意:“你一个人还要学习,没有精力照顾两个猫幼崽和猫妈妈。” “那六爷能养它们吗?” 苏允南神色淡淡:“当老师每天也不轻松,我同样不能做到细致的照顾。” “哦,好。” 看旁边的女孩儿失落的样子,他思量一会儿提议到: “我们可以把它们先暂时放在宠物店里,里面的人都比我们专业很多,它们在那里生活最适合不过了。” 鬼卿点点头,继续轻轻地摸黑猫的头。 苏允南就是太理智了,理智当然不是错的,但很多时候,这反而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医生又嘱托了两句,苏允南了解情况后,跟医生去办了住院手续。 鬼卿趴在栏杆上,用手指轻轻摸了摸两只小家伙的头: “一定要努力活下来呀。” 苏允南带鬼卿回宿舍已经不可能了,宿舍十一点准时锁门,就只能带她去附近的酒店凑合一晚。 那一篮子花早就在救小猫的时候,火急火燎地落在了原地,不过这也正和了苏允南的意。 酒店里的房间碰巧地只剩下一个了,还是情侣套房,两个人完全可以住的开。 苏允南询问她的意见,鬼卿表示不介意。 面对这种情况,她早都习惯了。 这该死的缘分。 苏允南洗完澡坐在床上一本正经地看手机,目不斜视。 里面还有“哗哗”的水声传来,是时安若在洗澡。 过了一会儿,水停了,苏允南依旧在目不斜视地刷手机,看课件。 浴室门开了一个小缝,时安若软软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六爷,能帮我拿一下浴衣么?里面没有。” “好。” 苏允南从柜子里翻出浴衣,不乱看地把头撇向一边,从那道小缝里伸手把浴衣递给她。 “谢谢六爷。” 苏允南嗓音冷清:“没事。” 门又被小声关上,苏允南又坐回床上,傻傻地看着手臂上的一小滩水渍。 刚刚她拿衣服的时候,手不小心抓错了地方,摸到他手臂上了。 他看的出神,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迅速把视线收了回来,把手臂上的水擦干净,耳朵却红的要滴血。 时安若软绵绵的声音又传来: “六爷,睡衣好像有些短,能找服务员换一个么?” 苏允南换脸一样面无表情地回应: “我是老师,不会看你什么。” 鬼卿照着浴室里的镜子,打量着刚刚盖好大腿根的浴衣自己。 跟系统吐槽:酒店的情侣款还真是想的周到。 听到苏允南回应,鬼卿有点儿惊讶:【刚刚是他本人说的话?】 系统:【是的呀。】 鬼卿:【他之前不这样的,之前本座露点儿腿,他都说本座是‘姑娘家家不成样子’。】 系统:【嗯……可能快睡觉了,穿少一点儿更舒服?】 鬼卿微笑:【这种解释你自己信么?】 鬼卿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有点儿小得意:【他就是馋本座身子了。】 系统无语,好,可人家尊上也是正常男人嘛,六十好感度有点儿想法多正常。 鬼卿悄悄打开门,走出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苏允南。 苏允南则依旧面无表情地刷手机,安排她日后的课程,薄唇轻启,说的第一句话是: “明天你准备准备,后天早上带你去博物馆。” 画风转变突然,鬼卿身子一僵: “这……会不会时间有点儿紧张?” 苏允南淡淡地用眼尾扫了她一眼:“一天的时间已经不少了,博物馆回来后,再给你安排一场考试。” “哦。” 论攻略对象是自己老师是一种什么体验? 我跟你谈风情,你跟我谈考试? 鬼卿坐到梳妆台前,从镜子里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他一会儿,发现他这次真的一点儿害羞都没有,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鬼卿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浴衣,怀疑自己,时安若的身材好像的确差了点儿。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64】 鬼卿扶额:【本座差点儿就信了他那张禁欲脸。】 鬼卿拿着吹风机歪着头跟他说: “六爷,吹风机声音可能有些吵。” 苏·冷漠·允南:“没事。” 苏允南应该是喜欢安静的,鬼卿也就没吹多久,吹了个半干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鬼卿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刚掀开被子的一角。 “你这样不行。”苏允南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啊?” “不吹干头发就睡觉,第二天会头疼。” 苏允南看上去没在开玩笑,拉着呆呆的鬼卿又坐了回去,打开吹风机试好了温度: “我帮你吹。” 鬼卿扭头就要夺风机:“我自己来就行。” 苏允南按住她的头: “别动。” 他选择中档吹的,温暖的风柔柔的,一点儿也没有噪音的感觉,他温热的指尖轻轻覆上她的发顶,好像请了个高级按摩师按摩一样舒服。 鬼卿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六爷一定给其他女孩子吹过头发?真舒服。” “并没有,你是第一个。” 鬼卿眯着眼睛说:“也不知道哪个女孩子以后会那么有福气,享受六爷服务一辈子。” 苏允南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她放松地眯着眸子的模样,比刚出生的两只小奶猫还要可爱。 他垂下眼眸,唇角勾起一抹温柔而不自知的笑。 第115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35) 两个人睡在床上,中间依旧隔了很大的空隙,一个最左边,一个最右边儿,跟之前某次的场景出奇地相似。 鬼卿侧了侧脑袋:“六爷晚安。” “晚安。” 关了灯后,苏允南还在背对着她刷手机,莹莹的屏幕光亮透过来。 鬼卿小声提醒:“已经很晚了,六爷别看手机了。” 苏允南身子一僵:“抱歉,是光线太亮照到你了么。” 然后指尖划动,屏幕光亮瞬间暗了下来。 鬼卿:“不是,晚上看手机对眼睛很不好,六爷之前好好的眼,半年没见都近视了。” 苏允南沉默了一会儿,蓦地轻声笑了: “我不近视。” “可是,六爷带眼镜的。” “那只是一个没有度数的镜片,带眼镜是为了看起来更有威严一些,让学生听话。” 鬼卿:【原来眼镜还有这种用途么。】 系统:【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呐!】 鬼卿明白了:【难怪本座一直感觉他做了老师后,总是凶巴巴的很不好惹。】 鬼卿还是提醒:“那六爷也别看太晚。” “嗯。” 鬼卿不知道,直到她传来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时,苏允南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敢放松下来。 她所看到的他在刷手机,其实就是点开课程,退出,再点开课程,再退出,反反复复。 只是想熬到她睡着后,舒口气而已。 苏允南动作小心地转过身来,她一皱眉,他就僵硬地不敢动,见她眉头舒展开才敢放松。 面前的女孩儿睡的香甜,对他没有丝毫戒备。 这款睡衣不仅短,而且低领,露出大片雪白。 苏允南视线不经意地扫到她微微隆起的胸,脸色瞬间爆红。 之前那副冷静模样,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立即把视线移开,在心底谴责了自己一万遍。 苏允南快速转身回去,心脏跳动如擂鼓。 他就算再怎么木讷,发现自己有这种莫名的行为后,也不禁怀疑起来。 可他怎么可能对她有那种想法? 他在墓里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的,在学校也是把她当学生在教。 不可能再有除此之外的任何关系了。 嗯。 翻来覆去的,她白皙修长的双腿,花白的大片胸口,柔软的发丝……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今晚,好像又要有人失眠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声音在小声叫他。 “六爷,六爷?” “六爷你醒醒,你勒太紧,我喘不过气来了。” 苏允南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时安若放大的脸,嗅到的是一股格外好闻的淡淡清香。 她的腰身正被他紧紧圈在怀里,脸也被迫地贴着他胸膛。 而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努力看着他。 那一瞬间,苏允南整个人都僵成了木头,如果说一次是意外,那两次呢? 怎么解释。 鬼卿推了推他的胸膛,声音绵软地抗拒: “六爷你终于醒了,你先松开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苏允南这才反应过来,刚松开她,她就一个咕噜卷着自己的被子,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好像怕他突然对她意图不轨一样。 苏允南也慢慢坐起身来,抿着唇解释: “之前忘了告诉你,我睡相可能不太好,有时候会搂住一些东西不放。” “吓到你了,很抱歉。” 鬼卿抱着被子摇摇头:“我没事。” 苏允南没说什么其他的,也没解释更多,坦坦荡荡地对上她的眸子: “我昨晚睡的有些晚,你先自己去学校,把博物馆的资料准备准备。” “好,六爷工作很多吗?” “嗯。” 鬼卿探着小脑袋问:“那我能不能先去看一看小猫?” “可以。” “太好了!需要我给你带早餐吗?” 苏允南有些发愣,他刚刚都对她那样了,她……还敢对他这么亲信。 真不怕他么。 他垂下晦暗不明的眸子,摆了摆手:“不用了,时间不早了,你先走。” “那六爷好好休息。” “嗯。” 苏允南背过身去,听着身后的女孩儿悉悉索索换着衣服,耳朵又不争气地冒出了粉红色。 他不漏丝毫马脚地用被子遮掩好。 直到轻轻的关门声出现,苏允南一向理智为上的习惯,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在去看小猫的路上,系统给她报备了苏允南一晚上挣扎的心路历程。 从他跌宕起伏的好感度就能看出来。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67】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62】 鬼卿:【……】 不过跌跌荡荡的,好感度最后还是稳定到了67。 这很正常,毕竟不是所有老师都能接受,自己居然对自己的学生有很不寻常的想法。 她先去了宠物医院,看了小黑和小白。 护士小姐姐正在给小白喂奶,小白粉嫩嫩的小舌头努力卷着奶瓶。 猫妈妈则站在玻璃窗里,扒拉着玻璃一动不动地看着小白,喵喵叫着,像是在让护士把它的孩子还给它。 医生说小黑的情况很不好,现在连自主呼吸都做不到,黑漆漆的一团只能插着鼻管奄奄一息地躺在小床上。 鬼卿有些不忍心:【它这个能活下来么?】 系统:【大人,如果这样下去,它可能救必死无疑了。】 鬼卿:【怎么救?】 系统翻了翻商店:【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有点儿贵。】 系统挑挑拣拣出一个“猫有九条命喷剂”,只要喷一下,就算被车碾成浆糊的猫咪都能血肉重组,现场上演什么叫重生。 而且,还配送九条命哦~每死一次对它来说都是重生,会免去之前所有疾病。 系统:【绝对良心好货,只要1000经验值,就能让你最爱的小猫咪九死而复生!】 鬼卿:【其实也不用这么高级,就只好它的病就行。】 系统:【这里有关猫咪的商品很少,只有这一个。】 鬼卿狠了狠心:【买。】 系统刚拎进去喷完,一道怯生生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学,学妹,好巧啊。” 鬼卿扭头看过去,腼腆的学长白白净净的,耳朵害羞的通红。 怎么又是他? “我想邀请学妹一起去吃早餐,可以吗?” 鬼卿二话没说,开始往外走:“学长还是找别人。” 第116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36) 学长不死心地跟在她身旁:“学妹也喜欢猫吗?我也有养猫的,我家的母猫一个月前刚刚生了六只小奶猫,今天满月,我带你去看看?” “谢谢,不用了。” “那只黑色的字崽崽是学妹的猫吗?” “不是,捡的。” “它看上去不太行了,这样的小猫在医院一天花销很大,学妹会有压力的,不如……我帮学妹先垫着?” 鬼卿站直了脚步:“我没有赊账,医院里的钱都是付好的,还是不麻烦学长了。” 学长脸红了:“我……不是那种意思,学妹你别生气。” 要不是人设不允许,她真想翻个白眼。 鬼卿在路边的可移动餐车里买好了早餐,刚要付款,学长就抢着帮她付了,还给自己也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就当是学妹在陪他一起吃早餐了。 鬼卿轻飘飘地给了他一个不太善意的眼神,他就开心地像吃了蜜一样。 “学妹我送你回学校?” “我打车就可以。” 鬼卿站在路边拦车,他就在一旁扭扭捏捏地问: “学妹你论文写的这么好,是有什么秘诀么,能教教我么?” “我最近很忙,改天。” 鬼卿上了车,他就改成开着自己的车,依旧跟在她后面。 鬼卿还真从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主。 不出意外,昨晚的次次免单,都是他的做派,只是昨天她身边有苏允南,他不好跟;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她自己一个了,才咬着不放。 鬼卿下了车,那学长又跟上来。 鬼卿懒得管了,他要是愿意跟就跟着,大不了她直接回宿舍就是了。 刚走没两步,身侧的学长一下子往后闪过去了。 鬼卿以为自己看错了,停下脚步去看他。 发现他正被一个带着墨镜,长发扎成低马尾的男人锁住了喉。 学长是一个白斩鸡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力,脸硬生生憋成了酱紫色。 男人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小朋友,女孩子可不是这样追的。” 学长双腿发软,用力扒着脖子上的手臂,力气大的骨节泛白也没能获救。 男人像猫逗老鼠一样,笑着看他挣扎,直到见他晕的差不多了才松开手。 学长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余惊未定地捂着胸口。 男人踢了他一脚,蹲下身来: “以后见到这位……” 男人用下巴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鬼卿,嘴角带笑: “绕道走,听着没?” 学长还没在惊吓中缓过神来,坐在地上,双目全是茫然。 男人也懒的再理会他,站起身来,迈着长腿径直向鬼卿走去。 鬼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男人就立即站定在了原地。 男人挑眉,摘掉了墨镜,露出一副熟悉的桃花眼: “是我啊,你躲什么?” 鬼卿一看那熟悉的面孔,放松了神经,有些惊讶地问他: “你怎么会来这里。” 哑巴又带上墨镜,熟络地揽上她的肩膀,高兴地带着她往外走: “小爷儿有钱了,今天别上课了,带你去玩两天。” 为了她,他也收了心,放下自己学了多年的玄学老本行,第一次低下了头,从经理开始做起,跟着父亲学习打理公司。 哑巴处事圆滑,手下的合作人被他玩儿的团团转。 这半年,他真的日日夜夜都在发了疯一样地想她。 可她又不联系他,他晚上睡不着觉了,就只能抱着手机发呆。 他也明白现在的自己给不了她未来,就没敢去打扰她。 难得父亲给了他一个月的假期,他马不停蹄地就过来见她了。 鬼卿躬身从他怀里撤出来:“不行,我今天有作业,不能出去玩。” 哑巴忽略掉自己落空的怀抱,耸了耸肩: “明天也行。” 鬼卿还是摇头拒绝:“明天也不行,我得跟老师去博物馆。” “那后天呢?” “后天有考试,就更不能出去了。” 哑巴想起来之前苏允南给他发的消息,又问她: “你老师不是六爷吗?” “对。”鬼卿乖乖点头承认。 哑巴一听,神色就松懈了下来,又把她揽进怀里,吊儿郎当地说: “既然是六爷,你怕他干什么呀,走走走,玩儿去了。” 鬼卿被带偏地走了两步,又理智回归: “不行,我昨天没完成作业,六爷已经不高兴了,今天要出去玩,回来他生气了怎么办?” 哑巴被她认真的小模样逗乐了,伸手揉着她的脑袋: “六爷一定不会生气。” 鬼卿拍掉他的手:“为什么不会?” “我跟他多少年的兄弟了,就没见他跟谁红过眼,放心。” “可是……” 哑巴见她犹犹豫豫的,只能靠在她身上,腆着脸撒娇: “我就只有一个月假期,陪我去玩玩嘛。” “那他万一生气怎么办?” “我就挡在你面前,包揽全部责任。” 鬼卿挑眉:“这是你说的?” “是是是,而且决不反悔的那种。” 鬼卿为了不崩人设,当了这么久的乖宝宝,她不憋屈吗? 早就恨不能出去好好玩一玩。 两人一拍即合地就出去浪了,先是去了鬼卿上一世玩儿的最溜的电玩城。 哑巴听说她想玩儿这个,还有点儿惊讶,毕竟她那么乖巧的女孩子,也会玩电玩? 她执意,他们就去了。 鬼卿刚开始还理智尚存,能为了不崩人设,坚持只玩娃娃机。 但后来蓝蓝绿绿的迷离灯光一闪一晃,跳舞机的动感音乐一响,人群哄闹的声音再一起来。 半天都夹不上一个娃娃来的鬼卿……技痒了。 乖乖巧巧的小姑娘站到了跳舞机上,居然pk掉了一波一波的男生女生。 系统大声地提醒她:【大人!ooc百分之五了啊!!】 鬼卿:【等会儿再掰回来。】 哑巴刚开始是抱着她说不定会哭鼻子的念想,带她去玩儿的,没想到她居然会跳舞。 别说周围的人,连他自己都彻底被她的样子迷住了。 系统本来以为大人崩了人设,哑巴就能降低好感度,悄摸摸地掀开盖住垃圾桶的黑布一看。 吓的它像烫手一样把手缩回来,这不合常规啊,怎么涨得那么吓人。 最后,周围想上前要微信的人压都压不住了,哑巴才吃醋地把她拉下来。 让她去玩儿一些其他的游戏。 而另一边—— 苏允南整理好心态后,回到学校,在教学楼和图书馆都没找到鬼卿的身影。 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像一下子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117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37) 苏允南望着黑掉的手机,坐在办公椅上发呆。 发了一会儿呆后,从抽屉里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博物馆详细资料。 一页一页地认真翻阅着。 这份资料,他自己也看了不下三遍,但为了防止给时安若讲的时候出错,他一遍一遍地背诵记忆着。 时安若看的每一部纪录片都是他精挑细选过的; 给她布置的每一份作业,他自己也陪着做; 给她出的考试试题,也是他自己把海量题库看了几遍后,精挑细选出来的。 所以,每当时安若问起他来,他都说很忙。 忙得没时间去管她有没有认真学习,没时间照顾小猫咪,也没有时间去想过多的感情问题。 苏允南一看,就看了一下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翻开手机微信,发现她还没有回消息。 轻抿一口冷掉的咖啡,看着表叹了口气。 果然他早上的行为,还是吓到她了。 现在是在躲他么? 还是再道个歉,时安若一个小姑娘,又是他学生。 这么想着,他又尝试着给她打了回去,电话响了三十多秒,自动挂断了。 倒掉之前的咖啡,又冲了一杯新的热咖啡。 摘掉了金丝框眼镜,一边揉着眉心,一边继续做题。 没有她陪,他晚上就自己去美食街吃的饭。 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还有点儿不太习惯。 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难受,说不失落也是不可能的。 他又试着联系了她一次,还是没人接。 从这之后,每隔半个小时,他都会打一个电话,可每次无一例外的都是无人接听。 最初只是失落,但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到了晚上十一点还没有接,他就有些担心了。 去问了问女生宿舍阿姨,阿姨说她宿舍里也没人。 苏允南就算再冷静也真坐不住了,心脏慌乱成了一团缠绕的麻绳。 时安若很漂亮的小姑娘,昨天还被一个变态追求者跟了一路,今天会不会被那个人拐走了? 可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说被拐就被拐? 但万一那人下药呢?用浸了迷药的布捂住她的嘴,她还有反抗的余地么? 也不对,时安若身手不错,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让人得逞。 等等,万一他们有一群人呢,那她绝对打不过了。 苏允南越想心里越乱,望着钟表上的时针“咔咔”地走着。 失踪时间不超过24小时,警方是不给立案调查的。 他也许应该多些耐心。 想到这里,苏允南只能坐回椅子上,静静等着。 面前放着手机的24小时开机,手肘撑在桌子上,两手食指交叉,托着下巴。 就这么一直等着,等到了凌晨两点。 而此刻玩了一整天刚刚坐上车的两人—— 鬼卿坐在副驾驶上,后座则堆满了大包小包。 有在商场挑的衣服,有在购物广场买的零食,有喂小动物剩下的水果,还有一起在海边捡的海螺和贝壳,总之各种她喜欢的东西。 也算是收获了满满一整天的战绩。 系统:【大人,您ooc百分十二十五了。】 鬼卿葛优躺:【怕什么,上两天课就掰回来了,这个世界本座都快憋屈死了,难得高兴,你别打岔啊。】 哑巴给她放低了座椅,这样她躺的更舒服些。 他嘴里嚼着口香糖,看向她的眼睛里有光: “明天继续出来玩啊?” 鬼卿舒服地眯着眼睛:“不行,明天得去博物馆了。” 系统:【原来您还是有理智的。】 鬼卿:【闭嘴。】 哑巴笑了:“我替你给六爷请个病假怎么样?” 鬼卿睁开了眼睛看他,把手臂垫到脑袋下面: “不用了,你就在六爷面前多替我美言两句,让他别总布置那么多作业就行了。” 哑巴挑眉不信:“不会?六爷不能折腾你的。” 他居然不信? 鬼卿接受不了自己的苦楚无人知,立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 “我有证据,六爷让我三天看完五部纪录片。” 说着,手上就给手机解了锁。 可没想到,一打开,三十多个未接电话铺天盖地砸下来。 从上午到凌晨两点,也就是现在,都毫无意外的是苏允南打来的。 鬼卿被巨大的惊吓砸到了,这么多电话……难道苏允南找了她一整天? 完了,这回真完了。 她出去玩儿了一天的事也肯定瞒不住了。 她缓缓将视线落到哑巴身上,他还嚼着口香糖吹泡泡。 鬼卿把手机丢他脸上: “你之前说的,你担全部责任,那你来回电话。” 哑巴赶紧接住手机,纯白色的手机没有多余的装饰,很简约的风格。 把手机这么放心地就给他了? 就不怕他看到一些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么。 哑巴当然也不会乱翻什么,就是这种被全心全意信任的感觉,很微妙。 让他忍不住开心地上头。 鬼卿歪头看他:“你笑什么?” “啊……没什么。” 哑巴管理好表情后,看着三十多个未接来电,也小小惊了一把。 六爷虽然唠叨一些,但从没找一个人找得这么着急过。 鬼卿挑眉:“你打呀。” 哑巴见她一脸想看他好戏的样子,就忍不住也想笑。 所以,再给苏允南回电话的时候,语气里都是轻松愉悦。 几乎是他刚拨,苏允南就秒接了。 【时安若,你在哪儿呢?】 苏允南语气里是绷紧了的紧张,语气里也满是担心。 哑巴摸了摸鼻子:“六爷,是我。” 电话那边儿沉默了两秒:【今天一整天,时安若都跟你在一起?】 “呃……是,我刚来这里就找她带我去周边逛了逛。” 苏允南淡淡的嗓音从电话传来: 【我知道了,你把电话给她。】 鬼卿一个激灵,立即给哑巴打手势,表示她不要接电话。 哑巴也比了个“ok”的手势:“那个……时安若她走累了,刚刚在车上睡着了,六爷你要有什么事儿,我一会转告她。” 电话那头又是一片诡异的沉默,良久,苏允南回道: 【没什么事。】 【嘟嘟嘟……】 哑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只能听到一片盲音了。 苏允南把电话挂断了。 哑巴看着挂断的电话,摸了摸后脑勺,讲真的,他也有点儿心虚了。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70】 鬼卿:【这种时候加好感……本座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妙?】 系统:【尊上在这个世界很温柔的,顶多凶您两句就过去了。】 鬼卿默默摇摇头:【不,他还可以布置作业。】 哑巴跟鬼卿对视了两秒后,又小心翼翼问她: “那明天还出来玩儿么?” 鬼卿生无可恋地抬起手臂挡住眼睛: “你说呢?” 一路上,不管哑巴怎么哄,鬼卿都没再说话了,满脑子都是被作业侵袭的恐惧。 他送她到了学校门口,发现校门口还站着一道笔直的身影。 是苏允南。 哑巴挑眉:“到了,六爷在门口等你呢。” 鬼卿回过神来,扭头从玻璃窗里往外看,果不其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鬼卿:【!!!】 系统:【淡定,尊上已经等一个多小时了,就算有气,肯定也早就没有了。】 鬼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拉住了哑巴的手臂: “你陪我下去。” 哑巴手臂一僵,看着她乞求的小眼神,整颗心都要化了。 “当然好啊。” 苏允南眯着眼睛看着车上两个人成双成对地下车,朝他走过来。 所以,他担心了她一整天,这算什么? 还有时安若的手,那是在揪着哑巴的衣服么? 两个人站到苏允南面前的时候,哑巴满脸宠溺地一只手放到背后,而鬼卿则躲在他身后,巧巧在他手上打暗号。 苏允南唇角捻着笑意,看着面前亲亲我我的两人,眸色晦暗不明。 淡淡地扫了鬼卿一眼,把注意力放到了哑巴身上。 习惯地锤了哑巴肩膀一拳: “半年没见,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 哑巴挑眉笑道:“还行,士别三日嘛,不成长的话,怎么照顾想要照顾的人呢。” 这句话意有所指,而被指的人,丝毫不知情。 苏允南问他:“来之前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哑巴勾了勾身后人的手指:“给她个惊喜。” 苏允南明了地点点头,垂眸看向他身后一直躲着的女孩儿,轻笑了一声: “时安若?” 鬼卿被他这温柔的声音吓的一震,立即在哑巴手上写字:你快包揽责任。 哑巴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对苏允南解释: “六爷,今天是我非要让她陪我一起去外边儿的,她也是被迫无奈。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跟她一个小孩儿生气了。” 苏允南又笑了笑:“我没有生气,当然……也不会跟她置气。” 说到她时,眼尾余光不经意扫了鬼卿一眼。 鬼卿:【本座信你个鬼。】 苏允南又说:“时间太晚了,她一个小姑娘晚上回宿舍很不安全,我得送她。” 鬼卿:【十一点往后,压根儿就回不了宿舍。】 系统:【大人,您一定要听尊上的话,要不ooc又会增加了。】 正跟系统聊着,哑巴一撤身就把身后的时安若露出来了。 小姑娘换了一身崭新的白色裙子,看起来像精灵一样,漂亮的不像话。 他俯下身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今天是我这几年来玩儿得最开心的一天。” 哑巴眉眼温顺,多情的桃花眼里此刻只能装下她一个人。 “谢谢你愿意让我看到另一面的你,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非常非常喜欢。” “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他唇角宠溺的笑意压不住,眼中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深情和认真,让鬼卿愣住了。 她再像仔细看的时候,那些纯粹的情感却又消失了,被主人隐藏的非常好。 他说的另一面的她……是指ooc后的她么。 可,为什么这种话听起来会像是在表白一样? 第118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38) 算了,不管了。 鬼卿抛掉那些奇怪的想法,仰着脸对他露出一个柔柔的笑: “我今天也很开心。” 面前的小姑娘单纯地什么都不明白。 不敢说, 怕吓到她。 哑巴蹲下身来,让她可以低头看他,不至于仰头太累。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唠叨的人,但他就心里压抑得难受。 总放心不下。 他拉着她软软的小手,细细叮嘱:“在学校也要听六爷的话,别再跟其他小男生乱跑了。” “嗯。” “车上的东西太多了,我放到寄存室,别忘了去取。” “好。” “就算作业再多,也不能熬夜,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嗯,知道了。” “还有你晚上的时候……” 哑巴话还没说完,苏允南却不知道什么站到了鬼卿身后,长臂一揽将她扯进怀里。 鬼卿跌了一下,想起身却动不了了,她茫然地抬头去看他,他则依旧温和地看向哑巴: “我的学生,我会照顾得很好,你大可以放心。” 哑巴收回自己空掉的手心,站起身来,皱眉看向面前的两人。 就算是老师,这姿势,未免也太亲密了些? 他刚要说些什么,苏允南就绅士无比地帮鬼卿扶正了身,让她稳稳站好。 苏允南大手扶着她的腰,垂眸轻笑: “小心一点儿,玩了一天腿都累软了。” 鬼卿听这话都懵了:【刚刚真的是他一直按着本座,不让本座动。】 系统:【大人我是信您的,但看起来就是您赖在他怀里腿软。】 鬼卿气笑了:【苏允南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系统:【呃……可能是好感度70的原因。】 鬼卿看向哑巴,发现他居然信了苏允南的鬼话,对她无奈笑了笑: “早说了跳舞机玩儿久了会累,你还不信。” 哑巴说完这话,苏允南表情就很微妙了。 跳舞? 她的资料上可从来没提过这一项。 系统:【大人,ooc百分之三十了,您看着办。】 鬼卿:【……】 苏允南微笑着扫了她一眼,鬼卿僵硬又心虚地撇开视线。 不过好在,苏允南并没有当场就追究她这个。 哑巴跟苏允南又攀谈了一会儿。 临走了,哑巴期待地问她:“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鬼卿犹豫了,不由自主地看向苏允南,苏允南回她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鬼卿明白了:“我得补作业,挺忙的,就不出去吃了。” “没事儿。” 哑巴走了,鬼卿站在原地还在跟系统商量对策:【本座记得那个能让人睡觉的锤子,还能用一次。】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大人,我建议您不要这样。】 鬼卿解释:【虽说纸包不住火,但至少能让他冷静一下。】 系统:【不是,您这样会继续ooc的。】 鬼卿挑眉:【那你有好办法?】 系统:【大人,我觉得咱不能这么悲观,您看大人从头到尾都没凶您一句呢。】 鬼卿:【你不会真觉得这是个好现象?】 系统挠了挠脑袋:【呃,不是么。】 哑巴走后没多久,苏允南变脸像变戏法一样冷了下来,扫了一眼还在痴痴望着远方的鬼卿,伸手拎住了她后颈的衣领。 “你,跟我过来。” 苏允南声音里冷得像掺了冰渣。 鬼卿还没听清,脖子一紧,身子就往后倒去,为了维持平衡只能被迫踉踉跄跄地倒退着走。 他走的太快了,她又跟不上,脖子就被勒得生疼。 鬼卿小声地抗议:“六爷,你这样会扯坏我衣服的。” 她话音一落,苏允南突然站定了身子,松开手。 鬼卿没反应过来就直愣愣撞到他怀里了,他胸膛很硬,也很温暖。 她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被苏允南拦腰抱进了怀里。 鬼卿担心掉下去,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因为过度惊讶,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她对上他的眸子,发现他唇角上扬着一个并不明显的弧度。 他就这样抱着她继续往前走。 鬼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怎么感觉越来越静谧幽深了,好像是去小树林的路。 鬼卿咽了咽口水。 这节奏……不对劲? 怕ooc,她也不敢挣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说: “六爷……我不怕衣服被扯坏了,还是您拉着我走。” “六爷,我想下来。” “六爷……” 苏允南垂眸看了她一眼: “叫‘老师’。” 而后手臂不但揽着她不放,还搂得更紧了,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 鬼卿再想说话,苏允南直接一个眼神让她把话憋回去了。 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苏允南喉结上下滚动。 她是真不知道么, 在一个男人怀里用这种软软糯糯的声音求人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离教学楼越来越远了,四周的树也越来越多。 苏允南把她抱到了小树林的石凳上,让她站在上面正好可以跟他平视。 石凳紧挨着一棵大树,苏允南逼近,她就使劲往树上靠。 鬼卿怕了:“老师,我们回宿舍行么?” 她想推他,两只手都被他攥到手里,挣都挣不开。 苏允南捏了捏她软软的手心,轻笑了一声: “站好。” 鬼卿又悄无声息地往后挪了挪。 苏允南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别让我说第三遍了,站好。” 攥着她手的力气也大了些。 鬼卿听话地站直了身子,可耷拉着小脑袋不敢看他,也不敢乱说话。 苏允南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她褐色的眼眸怯生生地闪躲着。 “怎么今天这么不听话了,嗯?” “我没有。” 苏允南缓缓贴近了她,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小巧的鼻尖,他能感受到面前小姑娘一瞬间浑身的僵硬。 “怕我?” “没……” “那这样呢,怕不怕?” 说着,一只手臂紧搂住她的腰,不许她后退地将头埋在了她颈间,温凉的薄唇轻轻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印下一个吻。 她身上的气息实在太香,让苏允南有些忍不住地上瘾地收紧了手臂,将印记加深。 鬼卿不习惯这样,用力推他却怎么都推不开。 “老师,我错了……” “我有点儿疼,我们说话行不行……” 那微小的挣扎,苏允南直接忽略不计了,今天经历的一切快要打破他容忍的底线。 他担心了她一整天!他闭眼都是她被人贩子、恶徒殴打的样子。 可事实是,她还好好的,本来他是该心里舒一口气的。 可看她对哑巴笑的那么开心,也故意不接他电话,他发现他受不了。 心里也好难受,想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困难。 这么想着,体现到行为上,就是他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了。 直到怀里的小姑娘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六爷,你别这样……我害怕,我真害怕……” 第119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39) 她的哭声像盆冷水,将他从头到尾地淋了个清醒。 提醒他,他现在的行为多么禽兽不如。 他起身看向她通红的大眼睛,心脏猛地瑟缩了一下,小心地松开了一直嵌着她的手臂。 刚松开,发现她腿脚还是虚浮的。 苏允南皱眉,怎么怕成这样了? 他轻轻地托着她的腰,她才不至于腿软地倒下去。 叹了口气,对上她的眸子: “不是胆子挺大的,作业也不做,电话也不接,还彻夜不归。” 他刚说完,小姑娘泪水就决堤了,两行泪珠滚落。 她也不出声,就睁着通红的大眼睛看他,小胸脯还一抽一抽地。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75】 苏允南心疼地抬手,用指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哭什么?” 小姑娘也不说话,眼眸里的委屈都溢出来了。 苏允南还想再吓吓她的,看她这样,整颗心都疼得不得了。 柔声哄着:“不哭了,不哭了。”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以后还敢跟别的男人出去吗?” “他们可是会做比这个还可怕的事情,就算是哑巴也可能会这样的。” 苏允南一边哄着,一边恐吓,小姑娘眼泪却越流越多了。 小姑娘抽嗒嗒地呜咽:“我,我……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宿舍……” “可是宿舍关门了,回我的宿舍好不好?” 他轻轻地捏着她软软的手心,她手心也是湿湿的,应该是刚刚吓的。 “那,那我自己走……” 小姑娘可能真有点儿生气了,甩开他的手,从石凳子上迈下来就绕过他往外走。 苏允南也没拦,转身跟上她: “你自己去哪儿?” 小姑娘不出声。 “要是想出去找酒店,我开车送你过去。” 小姑娘还是不出声,手机铃声响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她刚要接,苏允南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手里的手机拿过来了。 是哑巴的电话。 苏允南对着屏幕,轻笑了一声,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放到自己上衣口袋里,垂眸看向她。 她也正抬头看他,似乎想把手机要回来。 苏允南故意装作看不懂:“怎么了?” 小姑娘摇摇头,没说话,继续往外走。 她一路走,苏允南就在她身后跟着,她把校园逛了一整圈,那他也就跟着陪她逛。 他这时候是不能离开她的视线的。 他真担心刚刚那些会给她留下阴影,以后会怕了他。 陪她走一走,让她知道他不会真欺负她,就能驱散一些。 小姑娘本就玩儿了一天,很累了。 苏允南见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就知道她已经没事了。 他修过心理,打哈欠能说明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了,没再把他当敌人。 没过一会儿,小姑娘又接连打了三四个哈欠。 看来是真的困得不行了。 他快走两步,俯下身柔声问她: “宿舍五点开门,现在已经四点了,先去我车上睡一会儿?”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那老师不睡觉么?” 还记得关心他? 真是个惊喜。 苏允南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我白天睡过很多了,不困,就在车外面守着你。” 她歪着头问他:“真的可以么?” “当然。” 从他们现在这个位置,到停车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小姑娘明显已经撑不住了,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苏允南又给她提建议:“要是很困的话,我也可以背着你过去,让你先睡一会儿。” 小姑娘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画面,急忙摆手: “不用了,我还行。” 苏允南没逼她,看来,他强抱她这件事,还是给她留下了比较大的阴影。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让她慢慢适应。 苏允南故意趁她迷糊,领着她走了远一点儿的路。 后来她还是撑不住了,他又问了她一遍,她就同意了。 小小的一团软绵绵地趴在他背上,呼出的热气正好喷洒在他脖子上,很痒,也很撩人。 她安安静静的,几乎是一爬上他的背,她就睡着了。 苏允南回想起夜晚发生的种种,耳朵尖儿又通红通红的了。 虽然在她看来,他好像很凶,一直掌握着局面的样子。 但其实, 他可是个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的人呢。 只是看到她不听话的样子,就凭本能地想那样做了。 鬼卿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自己宿舍里的,应该是苏允南送她回来的。 她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了。 手机苏允南也还给她了,静静地躺在学习桌上。 衣服也是完好的,连乱都没乱。 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她就气笑了,又是哄,又是吓她的,抢手机,还背后说哑巴坏话。 这是人干的事儿?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她还是比较关心ooc,敲着系统脑壳问它。 系统:【恭喜大人,ooc现在是百分之十,距离零指日可待了。】 鬼卿这才高兴了一点儿,开始思考中午吃些什么。 经历了昨晚的事,她不想跟苏允南偶遇了,还是点外卖安全一点。 她这边儿刚吃上,苏允南电话就打过来了。 鬼卿想了想,还是接了。 【睡醒了吗?】 “嗯,醒了。” 【多吃点儿东西,下午带你去博物馆。】 鬼卿夹菜的手一僵:“可是我什么都还没准备。” 【我给你准备好了,两点左右你去学校停车场找我。】 鬼卿:“……” 【对了,明天还是按原计划的考试,好好复习,别偷懒。】 鬼卿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鬼卿整个人都在自我怀疑,她扒拉着苏允南的好感度提示器看。 苏允南,目前好感度75 也没错啊。 鬼卿拍了拍系统:【是不是好感度提示器坏了?你找别的系统修一修。】 系统跑过去检查了一下:【没有哇。】 鬼卿不信:【你家的75好感度能特地打电话就通知这些?】 系统:【呃,要不我去找修复小统看看?】 鬼卿:【快去快回。】 不过,苏允南这种态度到是让她放心了很多,至少不会突然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庆幸地想,还是原来的他就好。 鬼卿又怎么想的到,这是他特地为了让她放下戒心的举动? 苏允南可是修习过的心理学的。 第120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40) 鬼卿让他一通电话闹的,连最喜欢的菜吃得都不香了。 随便糊弄了两口,就跑去看书看笔记。 差不多一点半的时候,换了身比较轻便清新的衣服,背上书包去了学校地下车库。 过去的时候,苏允南已经靠在车上等她了。 他正在看手机,见她来了,视线稍稍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停留了一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移开视线,神色淡淡地夸了她一句: “这次没迟到,还算不错。” 两个人刚上了车,苏允南将一沓厚厚的资料递给她,让她在车上先背着。 还告诉她,明天会考这个,考完了接着批,不及格还有当天补考。 鬼卿乖乖点头,接过来,简单翻了翻。 里面是有红黑色笔的划重点和批注的,时间紧就只能先看看重点了。 鬼卿怕打扰苏允南,就在一旁默背着,一点儿动静都不发。 苏允南一边开车,一边用眼尾余光扫了她一眼,淡淡地命令: “背出声来。” 鬼卿有点儿懵:“啊?” 苏允南面不改色:“我需要知道你背诵的进度,提醒你,不太重要的可以略过。” “哦。” 小姑娘就算认真读书的声音,都又软又糯,像在撒娇一样。 苏允南目不斜视地开车,动不动就指出她的错误,顺便提问。 “不对,读错行了你自己没发现么?” “之前跟你讲过这个,你来讲一遍。” “这里一整段都是重点。” 他又接连提出了她几个地方的问题,小姑娘突然不说话了,也不读书了。 苏允南扭头看了她一眼,提醒她: “继续。” 鬼卿犹豫了一会儿:“老师,我还是默背。” 苏允南挑眉轻笑:“怎么了,是我提的问题太多,让你紧张了?” “嗯,有点儿。” “行,我不说话了,你接着背。” 这不还是敢反抗他的么,不错。 鬼卿悄悄瞥了苏允南一眼,发现他嘴角上扬,心情还挺好,就继续小声背书了。 过了没一会儿,车就停了。 鬼卿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还没到博物馆。 苏允南却已经给她解开了安全带: “下车。” “不是去博物馆的吗?” “博物馆下午两点开门,你来的早,我们先来宠物医院看看小猫。” 鬼卿眼前一亮:“真的么?” 苏允南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嗯,走。” “老师实在太好了!” 苏允南一怔。 只是这样就算好了? 还真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受。 看着小姑娘欢天喜地地就跑出去了,苏允南眉眼忍不住换上了几分温柔。 他过去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把脸贴到玻璃上逗小猫玩了。 他笑了笑,没打扰她,自己去问了医生。 医生说,昨天晚上那小黑心脏骤停,所有生命特征都紧随着消失了,抢救了一个小时都没救回来,已经放到太平间里了。 今天早上,它居然自己又“喵喵”地从里面爬出来了,眼睛都没睁开,在地上叫着。 再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它心肺都愈合好了,像新长出来的一样。 苏允南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这件事别跟她说。” 说着指了指鬼卿逗猫的背影。 医生应下。 又跟医生交流了一会儿,医生说两只小猫明天出院没问题了,苏允南才出去。 鬼卿看小黑活力四射的样子,就知道可能小黑一条命没有了。 她把指尖贴到玻璃上的小孔上,小黑还没睁眼就知道往她手指上蹭。 粉嫩嫩的小爪爪轻轻地跟她指腹碰到一起。 可能,它也是知道是她救了它的,才会这么近亲她。 小白是喊不醒了,在一旁嘴里吐着小舌头,睡的雷打不动。 苏允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跟她挨的很近,也看向玻璃柜里的小猫。 轻声道:“医生说小猫明天可以出院了。” 说起这个,鬼卿有点儿小失落,但还是试着又问了他一遍: “我们,能不能不把它们送到宠物店里?我还是想自己养。” “可以。” “因为宠物店里有……嗯?你同意了!” 鬼卿说了一半才意识到他刚刚说的那两个字是“可以”? 刚要高兴,苏允南淡淡地打断她: “可以是可以,但也是有条件的。” “嗯,老师说就行。” 苏允南看着面前小姑娘眼底希冀的光,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回去后,你给我跳支舞。” 鬼卿一怔,躲开他的视线: “我不会。” 跳舞=崩人设=ooc增加,她好不容易才掰回来的ooc值。 她的态度让苏允南眸色暗了暗, 所以,在哑巴面前就可以,他面前就不行? 他还是用条件换的,她都不愿意。 他心里是有火气的,但他不会直接跟她生气。 他清清楚楚地明白这样只会推她推得更远。 苏允南叹了口气,开始跟她解释: “宿舍里养小动物要被记过,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我让你养了,但如果这三只小猫中的一只抓伤了同学,我就会被处分。” 鬼卿犹豫了:“处分严重么?” “很严重,所以你要明白,我可是冒着被开除的风险让你养他们的。” “而且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却连跳支舞都不愿意的话,我也会伤心的。” 苏允南看上去很委屈的样子,让鬼卿怀疑她是不是有点儿冷漠了。 再说了,刷苏允南好感度不才是她的任务么,她好像也该顺着他的。 苏允南又加把火,毫不吝啬地夸奖她:“跳舞是项很优秀的技能,藏拙可以,但不能藏优,对吗?” 他眼睛里很干净,看不出一丝的歪心思。 鬼卿点头:“可是我跳舞不是很好。” 苏允南眸中染了笑意:“嗯……但在老师眼里一定是最好的。” “那好,我给老师跳舞,老师要让我养它们,不能食言。” “当然。” 两个人又跟小黑和猫妈妈玩了一会儿才离开。 鬼卿感觉,好像自从她答应给苏允南跳舞后,苏允南就一直很开心。 他开始不是那种嘴角始终带笑的开心,而是明显感受的到,周身的气息都会轻快很多。 他还给她买了她最喜欢的奶茶。 去了博物馆,她也几乎没怎么张嘴,过程中都是他一个人在讲。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不管她问什么问题,他都能说出条条门道来,而且没有丝毫不耐烦地回复她。 很多时候,他的观点让她眼前一亮。 鬼卿突然觉得,她好像真捡了一个好老师。 博物馆很大,鬼卿喝着奶茶逛着逛着,前面的苏允南蓦地停下了脚步,她也跟着停了下来。 然后,她就看见他朝某个方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转身让她在这里不要乱跑,等他一会儿。 鬼卿乖巧点头:“老师去做什么?” “见一位故人。” 第121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41) 苏允南走了,把她留在原地。 她没事儿干就站在那里一边喝奶茶,一边看文物。 系统不在,她也不清楚故人是谁。 不过大致可能猜到,十有八九是他们口中的那个薛姐了。 薛姐,薛羿瑶,考古系博士。 苏允南过去的时候,她正在与一些业内人士攀谈。 薛羿瑶一头乌黑的长发盘在后脑,光洁的额头两侧垂下几缕卷发,化着淡淡而又精致的妆容,眉宇间尽是成熟干练,嘴角也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 身上黑色小礼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双峰,长腿在十寸高的银色高跟鞋衬托下,更显修长匀称。 她看见苏允南后,礼貌地向几位人士结束话题,道了别。 薛羿瑶看向他,红唇上扬:“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怎么出院了也没通知我一声。” 薛羿瑶勾唇一笑:“通知什么?哦,对,道谢还是要说的。” 苏允南无奈耸耸肩:“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薛羿瑶:“这不重要,我最近有几项任务,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 “看情况,最近有学生要带,还是比较忙的。” “是那个小姑娘吗?” 薛羿瑶将视线落在了看起来乖乖巧巧的鬼卿身上,红唇微扬起一个称赞的弧度: “她看起来很文静,年纪也很小。” 说起她来,苏允南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唇角不经意带上了笑: “马上二十二岁,也不小了,考古系的第一,理想是进国家考古队,就是你们那个队伍。” “那小妹妹还是要加油,我们这里可不好进。” “嗯,早晚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薛羿瑶收回视线看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嗯?很难有人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苏允南无奈笑笑:“在西域神佛的那个墓地里,就是她带着我们几次死里逃生,把我的气焰都压下去了。” “是么,有空也让我带两天。” “可以,能让前辈带,她应该会很高兴。” 两个人聊天聊的时间也不短,鬼卿不知道她已经被苏允南卖了,还超听话地站在原地乖乖等。 奶茶喝光了,看他们还要聊很久的样子,而且垃圾桶也并不很远,就暂时走开了一下。 刚走到一个拐角,就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扯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 奶茶还掉到了原处。 鬼卿反应过来,发现是哑巴捂着她的嘴,还神神秘秘地左顾右盼。 知道这里没人后,他才松开她。 哑巴有些不知道话从何说起的紧张: “你还好吗?” 鬼卿感觉他莫名其妙:“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昨天打电话通知你,你没接,今天薛姐在这里有个演讲。” “没有啊。” “演讲上午就结束了,我担心你下午会跟她撞上面,就一直在这里到处找你。”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哑巴突然觉得时安若是不是真喜欢六爷了,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薛姐跟六爷认识五六年了,你才跟六爷认识多久?你们两个撞一起,六爷不得冷落你了。” “冷落……” 鬼卿反复念了两遍这个词,反应过来: “好像是啊,他都跟她聊好久了。” 把她晾一边儿,说了一会儿就回来,可这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哑巴看她傻乎乎的样子,连自己被冷落了都不知道。 好心疼啊,突然不想把她就这么让出去了。 哑巴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儿:“所以,我不就来陪你玩了。” 说着,不经意略过她白皙的脖颈,突然被一小片的红印扯住了视线。 一瞬间,他浑身都僵住了。 “你……脖子上怎么弄的?” “什么?” 鬼卿不明所以,顺着她的视线摸了摸脖子,回想起昨晚的场景来。 苏允南好像给她种草莓来着? 她给忘了。 “你交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哑巴努力去稳了稳心神,但不知道,他说话的时候嘴唇还是哆嗦了。 他憋不住,那种心脏被生生撕扯开一样的难受。 他最喜欢的女孩儿,怎么这么快就……找了别的男人? 鬼卿摇头:“没有。” “那是被人欺负了?” 鬼卿又摇头,皱眉望着他:“也没有,你怎么了,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哑巴强颜欢笑了一下:“我没事。” 他蹲下身来,小心地拉着她的手,望着她干净的眸子: “你别怕,跟我说,脖子上那块儿印记是怎么弄的?” 鬼卿看他,觉得他可能是以为她被坏孩子欺负了,才留下的草莓。 还是解释一下。 “就是……” 哑巴听着,拉着她手的力气不自觉地收紧了。 “就是昨天晚上在学校小树林里……” “时安若。” 她刚话说了一半,苏允南冰凉的嗓音突兀地打断了。 鬼卿一怔,扭头看向他,发现他墨色眼眸里满是冰渣。 她怎么知道,他看见一个空的奶茶盒子掉在地上,她人却不见了的时候,他有多害怕。 后悔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他给她打了电话,电话却又是关机。 每次都这样,这种联系不上她的感觉,他真的受不了。 苏允南眸里全是冷意:“跟你说了不要乱跑,为什么又不听话?” 鬼卿无辜:“我丢垃圾来着。” 哑巴嗓音沙哑:“是我把她拉到这里来的,不是她的错。”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苏允南看了一眼还蹲在地上拉着她的手的哑巴。 他垂着头,长发盖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情绪。 苏允南眯了眯眼眸,对时安若命令: “过来。” 虽然苏允南看上去有点儿凶,但鬼卿下意识地还是听话的。 刚要走,手却被哑巴攥得紧了。 “我不许你过去。” 鬼卿怔住了。 下一秒,哑巴站起身将她护到了身后,桃花眼的冷意同样不输苏允南。 苏允南看他这种架势,眉头紧拧:“你上课藏我的学生,我不打算跟你追究,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六爷答应过我要保护好她的。” “我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哑巴自嘲地笑了一声:“是么?” 眼底陡然寒光迸射:“那她脖子上是怎么回事儿?” 第122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42) 苏允南墨眸里的神色复杂了起来。 他都知道了? 扫了眼躲在哑巴身后的鬼卿。 鬼卿轻轻扯了扯哑巴的衣角,哑巴转过身,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瞥向苏允南的眸中冷意更甚: “六爷不会想跟我说,你没发现?” “是你送她回的宿舍,也是你今天把她领过来的……她被人欺负了你都不知道?” 苏允南从他的话语里,立即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哑巴以为那些痕迹是别人留下的? 那看来时安若还没来得及说。 他看向时安若的时候,时安若也在看他。 “时安若,被别人欺负了怎么不告诉我?” 鬼卿小声地回应:“没有。” 哑巴轻声安慰她:“别怕,你说就可以,我们都会保护你。” “真的没有,就是昨晚……” 苏允南冷不丁打断:“哑巴,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我们去宿舍的路上路过了一个小树林,夏天蚊虫比较多,她脖子上的应该是被什么不知名的小昆虫咬的。” 苏允南解释的时候,语气不紧不慢,连鬼卿都差点儿信了他的说辞。 他说完又看向她:“对吗,时安若?” 鬼卿虽然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苏允南不想让哑巴知道这件事。 但还是顺应了他的话,对着哑巴点点头。 时安若都承认了,哑巴就算心里疑点再多,也不能当面戳出来了。 苏允南耸耸肩:“看来真的只是个误会。” 哑巴垂下眸子:“抱歉。” “没事,说清楚就好了。” 苏允南朝小姑娘招了招手,眼底的冰雪消融了几分: “时安若,我们该回去了。” “哦,来了。” 哑巴放松了手,鬼卿很轻易就把手抽出来了,朝苏允南的方向小跑了两步。 跑了两步后,又站住了,回头看哑巴一个人站在那里,样子失魂落魄的。 在苏允南的注视下,她又小跑回去: “明天考完试就找你玩。” 哑巴终于笑了,揉揉她的发顶: “嗯,我等着你。” 小姑娘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漂亮阳光的样子,好像能治愈一切不开心。 鬼卿还是跟着苏允南回去了。 又在博物馆旁边给她买了她最喜欢的奶茶。 可鬼卿就是觉得,他心情不是很好,她也不敢打扰。 坐上车后,苏允南突然喊她名字: “时安若。” “嗯?” 他顿了顿,问她:“如果你和你的一个十分要好的闺蜜,喜欢上同一个男生,你会怎么办?” 鬼卿思考了一下,点着下巴回答: “嗯……那就看那个男生是喜欢我多,还是喜欢闺蜜多一点了。” 苏允南没再说话,她说完后,这个话题好像就这样结束了。 一路无言,苏允南也没有让她看资料了,鬼卿就看窗外的风景。 苏允南没有带她直接回学校,而是绕了很大一圈的路。 好像是在散心一样。 直到天都黑了,周围的璀璨的灯火家家亮起,他们顺便在外面又吃了饭。 鬼卿跟他说话,他也不理了。 晚上九点,他们才回到学校。 鬼卿要下车,发现车门还是锁着的,她提醒苏允南给她开门,苏允南却莫名地问了她一句: “那我呢?” 鬼卿摸不到头脑:“什么?” 苏允南眸色清冷地看向她: “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哑巴多一点?” 鬼卿愣住了,这是个什么问题?算是表白吗? 有点儿突然。 她如果选他的话,好感应该会增加。 系统:【大人!我回来了!】 鬼卿:【怎么样?】 系统:【苏允南,目前好感度80】 鬼卿傻眼了:【怎么不减反而增了?你不是拿去修了么?】 系统:【修复小统说没坏,提示器还是好好的。】 系统:【叮——支线任务开启: 您此次需完成的任务名称为:为建设更美好世界而奋斗! 任务详述:作为祖国的花朵,可爱的学生,居然跑去盗墓?居然被老师荼毒?这是和谐而又美丽的社会绝对不允许的,坚决打击!请务必要让为人师表的男主彻底清醒! 任务福利:为确保宿主任务完成进度,我们将提供攻略特效一份,请稍后查收。 任务惩罚:任务失败后,宿主将连续个世界无法再接收支线任务。 任务备注:不可以让男主觉得宿主与他互相喜欢,该想法出现超过六次,则认定任务失败 最后:祝您在三千小世界旅途愉快噢,亲~】 鬼卿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又对上苏允南的眸子,勉强笑了笑: “老师是在开玩笑?” 第123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43) 苏允南冷冷地对着她褐色的眸子,薄唇抿成了一条绷直的线。 他没有开玩笑,也没说一句话。 车内空间本就逼仄,而他这种神情和行为无疑让周围环境充满紧张的压迫感。 鬼卿悄悄把手移到背后,用力开车门: “老师永远都是老师,您很厉害,我一直尊敬您的。” 苏允南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问: “今天你帮我说谎了,为什么。” 她在包庇他,而且选择了跟他回来。 一个21岁的小姑娘不会不知道昨晚他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鬼卿眨着大眼睛回应:“老师一定有理由,而且我相信老师不会伤害我。” 苏允南面无表情:“这么笃定?” 鬼卿用干净的大眼睛望着他,点点头。 鬼卿:【那个能让人睡觉的锤子准备好了吗?】 系统:【大人,您真要这样吗?】 鬼卿:【苏允南不动本座,本座当然不会用它,是本座想ooc的吗!】 系统翻找出来那个晕晕乎乎猪猪锤:【我准备好了。】 有了锤子,鬼卿感觉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 跟苏允南打架不是打不过,但这绝对是最差的办法。 她不能跟他闹掰,好感度还得刷。 鬼卿感觉她回答的滴水不漏,但不知道,她心口不一的行为,苏允南洞悉的明明白白。 她怕他,还自以为是地用欺骗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还真是让人火大的行为,不乖。 他从上到下打量了她几遍后,侧了侧脸,冷声命令: “既然这么信我,那就跟我回宿舍,你答应过我的跳舞。” 鬼卿一噎,小声反抗:“在这里跳也行。” “你真以为这是道选择题么。” 鬼卿攥紧了身上的安全带,垂下眸子: “我……不想去。” 苏允南没理会:“下车。” 鬼卿耷拉着小脑袋,坐在椅子上没动。 “让你下车。” 鬼卿攥的安全带更紧了,依旧不动。 苏允南被她的行为气笑了,自己下了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眸中的耐心俨然已经到了极限。 “最后一遍,是你自己下车,还是我抱你下车。” 他等了几秒,车里的小姑娘缓缓抬起脸来看向他。 小脸上竟然已经挂满了泪水,通红的大眼睛难过地望着他。 苏允南心脏蓦地一阵刺痛: “不是说的信我不会伤害你?时安若你变卦未免太快。” 是从什么时候哭的? 是第一次让她下车的时候? 还是说出那句‘我不想去’的时候? 小姑娘又垂下了头,攥着安全带的手指骨节泛白了。 “是啊,我是信的……” “可老师……您给我信您的机会了么……” 她一向软软糯糯的嗓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些让人心情无比憋闷的东西。 “昨晚在校门口,我明明没有,您说我腿软站不住……我信您了,可是您在小树林欺负我了……” “今天哑巴想护我,您说吻痕是蚊子咬的……我也信您了,可您刚刚让我一个女孩子去教职工宿舍……那里,有很多男老师……” “现在,您让我去给您跳舞……会发生什么呢?老师?” 苏允南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根本不是这样,他会在小树林里欺负她,是气不过她跟别的男人出去玩,他怕把她弄丢了。 骗哑巴,也是不想破坏兄弟感情。 他住的宿舍也只有自己住,没有什么其他男老师。 想看她跳舞,也是因为吃醋…… 苏允南想替自己争辩,但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生生地疼,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只能僵硬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心脏狠狠抽痛。 小姑娘擦了擦眼泪,像是无助到极致的小孩子,在座椅上缩成一团: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学习,进国家考古队,成为爸爸妈妈眼中的骄傲……” “我,我不想搞那些奇怪的事情……老师,你这样是不对的…真的…” 话音落下,小姑娘抽噎地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像倾诉心里积压的所有委屈一样。 他是她的导师,他想捏死她实在太简单了。 随随便便一个不及格,一个记过,一次处分,都能让她再也爬不起来。 让她顶着所有人的嘲讽、追逐了整个青春的梦想,永远只是个笑话。 苏允南攥着车窗的手微微颤抖。 眼底泛起了猩红。 原来在她眼里,他的做法,他对她的所谓感情, 都只是一个衣冠禽兽的变态么…… 小姑娘因为哭的太用力,哭声都变得有些沙哑了,鼻涕眼泪弄脏了一脸。 苏允南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或许,他在这里,于她而言就是最大的恶意了。 他拿着纸巾给她擦了擦脸,嗓音喑哑地道歉: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过两天我给你换一个新老师,你会喜欢的。” 正在哭的小姑娘听到这话,突然愣愣地看向他,单薄的小肩膀还在一下下地抖动。 好像没明白过来,他在说些什么。 苏允南其实也难过到极限了,只是他一直在硬撑着而已。 被自己那么喜欢的女孩儿恶心了。 他也是人,也同样需要发泄。 怕又吓到她,他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轻柔再轻柔一些: “在这里坐着别乱跑,我打电话让哑巴来接你,让他这几天带你出去玩一玩。” 小姑娘抽抽搭搭地说:“我不行,我……还有考试。” “不考了,给你放几天假。” 听到这个消息,小姑娘也没开心多少,缩在座椅上依旧在小声抽噎。 苏允南垂下眸子:“我先走了,车库外有保安,坏人进不来。” 小姑娘没有反应,小脸儿埋得严严实实。 苏允南离开了车库后,也没敢走太远,怕她有危险就在门口周围一直站着。 他给哑巴打了电话,也通知了校门口的保安给他放行,哑巴一会儿就能过来了。 哑巴急匆匆地赶过来,就看见苏允南像块儿木头一样僵直地站着。 “怎么了?时安若不是跟你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吗?” 苏允南沉默了一瞬,朝哑巴低下了头: “对不起。” “我欺负她了。” 哑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再理会,直接跑进车库去找时安若了。 苏允南站在原地,墨眸望着哑巴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才靠在树上无力地蹲下了身,抬手捂住了脸。 第124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44) 哑巴去的时候,时安若已经乖乖地在座椅上睡着了。 白皙的小脸儿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小身子也缩成了一团,显然是受了巨大委屈了。 苏允南得怎么欺负她,才能把她欺负哭成这样? 哑巴心疼地蹲下身去,用指腹轻轻擦去她泛红眼尾的泪珠。 舍不得叫醒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怀里。 怀里的小姑娘感受到依靠后,自觉地搂住他脖子,往他怀里蹭了蹭。 哑巴浑身僵硬地不敢乱动,连气都不敢大喘。 怀里软软一团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安安静静睡着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他这么进距离的接触。 哑巴心都快要化掉了。 怎么就连受了委屈,都可以这么又软又乖的? 鬼卿一觉睡醒后,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不是在宿舍了。 房间以浅蓝色和白色为主调,看房间的大小应该是主卧,但装横的很简单,地上铺着浅棕色的地毯,床头边有矮柜子,台灯到现在还亮着。 鬼卿伸手过去,关掉台灯。 系统告诉她,这里是哑巴临时住的地方。 鬼卿想起来了,昨晚彪戏彪得有点儿猛,累了就好像睡着了。 苏允南也说,让哑巴带她出去玩儿来着,开心。 还是跟哑巴在一块儿自在,至少可以暂时放下攻略的事儿。 鬼卿光着脚丫走出去,踩到地毯上毛茸茸的,很舒服。 她一推开门就听到有小奶猫叫的声音,沙发的软垫上,正躺着的不是小黑和小白还能是谁? 哑巴在厨房里忙着给他们两个冲奶粉。 冲好后,一转身就看到了她,露出小虎牙,对她灿然一笑。 “你可算睡醒了,这两个小祖宗快把小爷儿折腾死了。” 他把小奶猫专用的奶瓶递到她手里,推着她去喂它们。 鬼卿:“你在哪儿弄到它们的?” “我昨晚带你回来的时候,它们就在我这儿门口了。” 鬼卿点点头,应该是苏允南送过来的。 小黑像感受的到鬼卿的气息一样,她一凑近,它就张牙舞爪地往她身上爬。 鬼卿小心把它托在手心,动作温柔地喂它。 它小爪子虚抓着奶瓶,卖力地吮吸着。 鬼卿怕它喝太快呛到,喂的时候也是格外小心仔细,不能过猛也不能过慢。 “你看它们这不是很乖吗?” “百度上说,小奶猫每隔半小时就要喂一次奶,小爷儿为了它们,可一晚上都没睡觉了。” 说着,委屈地把脸凑到她面前:“你看看我这黑眼圈大的。” 鬼卿看了他一眼,还真是,主动包揽了任务: “那你去睡一会儿,我来照顾它们。” “算了,它们的缠人劲儿你可受不了。” 哑巴也托起小白,小心翼翼喂奶,嘴里念念叨叨: “唉,我怎么就捡了两个小祖宗回来……” 哑巴喂好小白后,扭头看向身侧的时安若,这一看,就不小心出了神,入了迷。 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阳台的地板上,温度和气息都刚刚好。 他们两个现在的样子,像不像好多年以后,两人结了婚,生了两个小孩儿,然后一起照顾他们的孩子的样子。 要是……他真能娶到她,那该会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仅仅是幻想一下,他就心跳加速,幸福地要冒泡泡了。 鬼卿感受到脸上的视线,扭头看他,偷窥被现场抓包,他立即躲闪开,把脸撇到一侧去。 鬼卿坏坏地笑了:“你耳朵尖红了诶。” 哑巴有些手忙脚乱:“没有!你看错了。” 鬼卿继续打趣:“你刚刚想什么了?脸也能红成这样。” 哑巴还从来没在女孩面前失态成这样,下意识逃跑了: “什么都没想!我困了,睡觉去了,你自己照顾它们。” 鬼卿看他落跑的样子,敲了敲系统:【你别说,他害羞的样子可比平时可爱多了。】 系统:【额,嗯。】 内心庆幸,还好大人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鬼卿趴在沙发前,用手指逗小黑玩儿。 哑巴没一会儿就又出来了,因为还没给她做早饭。 第125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45) 吃过饭后,鬼卿坐在沙发上抱着小黑和小白看电视。 哑巴借着洗碗的由头,躲到厨房里翻攻略。 刚刚他已经想清楚了。 他根本就没法放心地把她交给另一个男人,连他最信赖的六爷都会欺负她。 除了时时刻刻捧在手心里,他真不知道怎样对她了。 好想好想做她男朋友啊……怎么办…… 她睡懒觉赖床不想起的样子; 她吃饭把油弄满一手的样子; 她换上一件件漂亮的新衣服的样子; 她看书学习的样子; 还有更多更多,想看她脸红害羞的样子,想看她穿他衬衣的样子,想看她小脾气上来了耍横不讲理的样子, 或者……他吻她的时候,她一脸不知所措的迷茫样子…… 好像太贪心了,真是,怎么能要求那么多呢。 她那么好,她怎样他都喜欢。 果然啊,只是想想,在手机上打字的手指都激动地有些颤动了。 发个帖子问了问:跟暗恋的女生出去玩,怎样关系更进一步? 这种话题,一向是广大网友热爱的。 没过一会儿,就盖了高高的楼。 绝世小攻:【兄弟是两个人一起出去么,干脆生米煮成熟饭得了(邪笑)(邪笑)(邪笑)】 哑巴皱眉,将这层楼删掉,拉黑了这个人。 取款机:【带她去吃山珍海味,满汉全席,甜品蛋糕,女孩儿都爱这个。】 上帝不卖萌:【旋转木马啊,绝对强推啊,追逐的意义不要太美好,最关键是还能变相表白哦~】 逗比胖儿:【游乐园、电影院、电玩城、创意街区、ktv啥的?害,我女朋友就这样追到的,仅供参考。】 命:【浪漫,玫瑰花,戒指,西餐厅,烛光晚餐。(微笑)(玫瑰)】 哑巴翻了一会儿,发现大多都是两个人做过的。 可能不太适合时安若,她只是把他当朋友。 找了很多,找到了一个回答了很多字的,看上去靠谱一点的。 heart:【心理学研究表明,一起受难可以快速拉近人与人的关系,你可能忘掉跟你一起享福的人,一起受难的人却需要用一辈子去记。】 看到这里,哑巴顿了顿,是的确有些道理的,但让她受难是绝对不可能的。 出于对他人写了那么多的尊重,还是看完了。 【如果时间允许,可以带她一起去热带丛林野外求生,一起去爬喜马拉雅经历暴风雪,这里你要保护好她,让她迅速可以信赖、依靠你,让两个人的关系更加紧密。】 【如果时间很短,也不要带她去浪漫的海洋馆,可以一起去游乐园蹦极、坐过山车,去海上玩刺激的冲浪,去鬼屋紧紧牵住她的手。】 【她可能很独立,但你需要告诉她:我知道,但在我这里你也可以不用这么坚强。】 说实话,这个人写的真的挺好的。 但哑巴还是放弃了这个人的建议,因为他看不得她害怕的样子。 她眉头皱一点儿他都心疼自责,更何况让她露出那种心惊胆战的表情了。 “诶,蹦极么?可以啊。” 时安若柔柔的嗓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哑巴吓得差点儿摔了手机。 她还踮着脚尖在看手机上的内容,哑巴赶紧关了机,把手机藏到背后。 心脏跳成擂鼓,浑身紧绷地看着她: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鬼卿也不明白他紧张的什么,简单解释:“就刚刚,你水龙头流了有十分钟了,我是进来把它关上的。” 又扫了眼这么久还没动一动的碗碟,主动走过去,挽起了袖子: “还是我来洗碗,你这样太浪费水了。” 哑巴眼看她白乎乎的小手就要沾到冷水了,一把将她捞了回来,放在厨房门外面站好,又把她袖子放了下来。 “洗碗这种事都让你做,是当我不存在吗?” “不是,我……” “我马上洗好,这个时间点儿,小黑小白肯定又饿了,你快去看看它们。” “哦。” 哑巴看她终于又有了事儿干,做贼一样赶紧把门关上了。 背靠在门上,刚才真把他冷汗都吓出来了。 洗好后,她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电视,他又切好了水果凑到她身边坐下。 试探地问她:“刚刚你在我手机上看到什么了?” 鬼卿一边吃水果,一边回应他:“没什么啊,看到有蹦极和冲浪可以玩。” “别的呢?” “你晃太快了,没看清。” 哑巴暗中松了口气,没看清就好。 没办法,像所有暗恋的人一样,都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哑巴意识到另一个重点:“你想玩蹦极和冲浪?” “有点儿。” “太危险了,也太刺激,我们换一个?我觉得旋转木马就很不错。” 鬼卿沉默了一会儿,又抱起两只猫崽崽: “那你去玩,我照顾小黑小白就行。” “别啊,就玩你说的行吗?” 鬼卿眼前一亮:“我想玩蹦极、冲浪,玩最刺激的东西。” 哑巴只能无奈笑笑:“好。” 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吓哭啊。 鬼卿换了身紫色的运动装,高高兴兴地准备出门。 “阿嚏——” 哑巴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是谁在背后骂他呢,肯定是公司那群油腻的老油条。 两只小猫自己在家他们也不放心,就装到盒子里,一起带出去玩了。 虽然它们还没睁眼睛,也不妨碍能见见世面了,认识世界可要从娃娃抓起。 一路上,副驾驶上的小姑娘渐渐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安分了。 一会儿逗逗猫,一会儿玩手机,一会儿跟他聊天。 拆了两个棒棒糖,她吃一个,塞他嘴里一个。 哑巴品了品,嗯,酸酸的,橙子味的。 她紧接着又拆了一个,快速塞他嘴里,甜甜的,草莓味的。 哑巴用眼尾扫了一眼,她麻利地又拆了一个,看他不反抗,转眼又塞他嘴里。 嗯……串味儿了。 看他开车不能分神,小姑娘安分没多久,又萌生出了捉弄他的心思。 只是看她狡黠的眼神就知道了。 小手把他长发全散开,扎成了三个,下面编了两个麻花辫,最上面弄了一个小揪揪。 样子真是格外滑稽。 哑巴无奈地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眼她,她正捂着肚子“咯咯”地笑着。 她笑起来可真好看。 大概是发现了他开车的时候格外好欺负。 这会儿,又把小黑和小白放他肩膀上,小猫“喵喵”地叫着,软软的小爪子抱着他的脖子,往他脸上爬。 看小姑娘还在一边儿给两小只鼓劲儿加油。 哑巴笑了,她怎么这么可爱呢。 小黑首先登顶,爬到了小揪揪上,趴下酝酿着要睡觉,小白还在他肩膀上挣扎。 过了一会儿,哑巴感觉脖子和脸上都有点儿痒,行车安全起见,就拎着两小只的后颈,把它们放到她腿上了。 小姑娘噘嘴:“小白还没登顶。” 哑巴哑然失笑,残忍拒绝:“别闹,我得认真开车。” 见小姑娘叹了口气,哑巴心疼了,没办法地把小白放到自己头上: “好了,现在登顶了,小黑小白都是很厉害的猫崽崽。” 她这才满意地放过他,给他重新梳好头发,趴在车窗前看风景。 哑巴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鬼卿转过身来:“你是感冒了吗?” “没有,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鬼卿放心地又去看风景了,两个人都没在意。 第126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46) 到了玩蹦极的场地,两人站在很高的铁架平台上,下面是汪洋碧绿的湖水,周围的工作人员给他们正戴着防护措施。 小黑小白待在盒子里,扒拉着盖子往下张望。 哑巴怕她一个人害怕,说什么都必须玩双人蹦极。 两人贴的非常近,工作人员让两个人搂紧,给他们扣绳索。 “时安若,一会儿我捂住你的眼再下去,你别害怕。” “你看看你那边儿的安全带扣紧没?算了,我给你看。” “这里还写着心脏病和高血压都不能玩,你没这些病?你心跳好像有点儿慢啊。” “你这个上衣得捂好,一会儿可不能走光。” 哑巴自顾自地说了半天,低头看向怀里安安静静的小姑娘: “时安若,你怎么不说话?害怕的话你跟我说。” 鬼卿看了眼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趁他们不注意,一个用力就推下去了。 鬼卿感觉眼前一黑,哑巴一只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 耳边的风猎猎地响,她也听不清他说话。 大概真有肾上腺素刺激的原因,也可能是双人蹦极从来都是情侣项目的原因。 哑巴把捂住她眼睛的手拿开了,放在了她后脑勺上。 用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把她圈在怀里。 让她的耳朵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想让她听一听,他心跳加速的声音。 因为有哑巴一直护着,所以刺激的感觉少了很多。 重新回到地面后,哑巴担心又紧张地看着她,发现她好像不太开心。 “我要自己玩。” “我陪你玩儿不行吗?” “不要。” 小姑娘不愿意理他了,哑巴拧不过她,就只好带她去了单人蹦极的地方,看她那么单薄的一小只站在跳台前,就忍不住地担心。 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推,她自己就跳了下去。 鬼卿张开双臂,感受周围的场景飞速变换,这种极速下坠的感觉,让她浑身舒畅。 鬼卿:【本座下个位面想要个能飞的。】 系统浏览了下世界:【呃,好像可以。】 鬼卿:【宝贝儿你可真贴心。】 哑巴本来心一直悬着的,看她眼睛发亮地回来后,兴冲冲地要求:“再来一次!!” 他才敢稍稍松口气,看来她真的不害怕这些。 她又玩儿了三遍才肯罢休,玩完后,眼睛比原来还要亮。 哑巴抱着猫崽崽,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说自己没事儿,但鬼卿还是买了点儿感冒药让他吃上了。 紧接着,跳楼机、大摆锤、海盗船、什么刺激的项目都玩儿了个遍。 下午的时候,去了享誉盛名的冲浪海边。 夏天冲浪的人总是最多的,当然,穿的少,身材好的美女帅哥也是少不了的多。 哑巴是做好心理准备的,来海边冲浪本就不可能捂得严严实实。 但是,当他看到嫩生生的小姑娘,穿着蓝色波点比基尼,披着半透明的沙滩巾,抱着冲浪板乖乖站在那里等他的时候,感觉一股气血直冲脑门。 因为一直上学很少出门日晒的原因,她比周围所有人都白很多。 她长相也偏文静,看起来就像个小朋友一样,不过身上该有的肉却一点儿不少,腰肢纤细地仿佛一掐就断。 哑巴感觉鼻子一热,用手摸了摸,居然流鼻血了……真不是个人! 不行,受不了。 赶紧回去洗了洗,再出来看的时候,发现她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心慌了一瞬,又仔细找找,发现她正跟一个同样拿着冲浪板的男人有说有笑。 不知道男人说了些什么,她居然乖乖地跟他走了? 就这么走了! 哑巴当即心里就像醋坛子被打碎了一样,五味杂陈,真是又气又醋。 怎么那么轻易就被拐跑了? 大步走过去,显示主权地将她抬手揽进怀里,眼睛危险地眯起: “兄弟,你做这事儿不人道?” 男人一愣,开始解释:“我只是带她去……” “用到你了?” 哑巴一句话,让男人把话又噎在了嗓子里。 “小爷儿在这儿站着呢,做什么我不能带她去?” “她看上去那么小你都下得去手?兄弟你人品也不行啊。” 哑巴怼人是不带脏字的狠,那男人着急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鬼卿听了一会儿,明白了,哑巴好像以为她要跟这人去冲浪,才会这么生气的。 她勾了勾他的手心,哑巴又警告地瞪了那男人一眼,俯下身去听她说话。 第127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47) 鬼卿压低了声音,替那人解释: “你误会了,他只是推销防晒的。” 哑巴扭头打量了男人一遍,长的挺标致的,也不像啊。 男人无辜地摸了摸鼻子,终于有了解释的机会: “我真的是来推销防晒,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小店逛一逛。” “谢了,抱歉。” 哑巴撂下这句话,搂着怀里的小姑娘就走了。 “出来玩,坏人很多,你不能随便就听信!” “下次我不来,你不许乱跑……不对,没有下次!” “再说了,晒黑一点儿不好吗?” 哑巴自顾自凶神恶煞地念念叨叨,鬼卿也懒得听,就随手捡了个海螺在吹。 系统:【大人,您干啥呢?】 鬼卿:【这海螺怎么吹不响?】 系统:【这个可能需要技巧,您力气大点儿,对,对,就这样。】 鬼卿嘴都发酸了:【对什么对?不吹了。】 哑巴刚开始还在气头上没察觉到什么,等回过神来,感受到手下一片滑腻的肌肤时……立即慌张地松开了手臂,把脸撇向一边。 好像又有点儿……上头。 鬼卿还跟系统折腾海螺,看哑巴突然离她两米远,奇怪地扭头看向他: “你怎么了?” “没事儿。” “是不是生病了?你脸好红,是中暑了么?” 鬼卿踮起脚,用手去探他的额头,哑巴僵直着身子不敢动。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眉头皱了起来: “好像真有点儿烫。” “这么大太阳晒的,能不热吗?” “我觉得还是吃点儿药。” “真没事儿,走了走了,我教你冲浪,你之前玩儿过这个吗?” 曾经天天御剑海上飞行的鬼卿摸了摸鼻子: “没有。” “这个真不好学,我们先不去浪太大的地方,不然翻到海里很容易呛水。” 鬼卿抱着冲浪板,成功被带偏注意力:“好。” 哑巴手把手地教她,发现她学的是真心快,一两遍就能玩得灵活自如了。 拦都拦不住地往远岸区跑,一会儿一个一百八十度上划,一会儿五六个花式转体,玩的比老手都猛。 哑巴在一边儿看的都吓到了,时安若真是胆子大的没边儿了。 当然,身为人总比不上神的御剑飞行,她又非要玩三百六十度腾空,结果就是一头就栽进了水里。 在哑巴看来,就是一个浪打过来,她人没了。 哑巴心头一紧,赶紧划过去,伸手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拍着她的背让她往外咳水。 看她小脸儿呛的通红,眼泪都呛出来了,他心疼得要死。 原本涌上来的一堆想凶她的话,现在一句都说不出来。 “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小姑娘抬起脸来,眼睛依旧亮得吓人:“太好玩儿了!” “什么?” “刚刚那个!我要再玩一次!” “不行!你回来!” 他一个不小心没拦住,她抱着冲浪板又跑去玩刚才那个十分危险的动作了。 结果毫不意外地又栽水里了,他过去拉着她的手臂给她拍背,她一边呛咳,一边挣扎着说话。 “我咳咳,下次咳,咳咳下次,一,一定咳咳咳……” 哑巴按住她,眉头紧拧:“没有下次,你别说话了。” 又刻了一会儿,终于把水咳干净了,她抱着冲浪板,扒拉着水往外跑: “我要再玩一次!” 这次哑巴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狠了狠心拒绝: “不能玩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回沙滩上。” “我不!” “听话,再玩下去难受的是你。” “我就不!” 小姑娘小脾气上来,难哄得很,真是让他又爱又气的,凶了她几句她就不说话了。 在回岸的路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轮夕阳将光辉撒满整片海洋,几只觅食的海鸥飞过波光粼粼的海面。 小姑娘身上披着厚厚的沙滩巾,还抱着冲浪板坐在船头,整个人都闷闷不乐。 哑巴叹了口气,过去哄:“怎么还生气了?” 小姑娘不理他。 “别气了,这里晚上有烧烤和海鲜可以吃。” “幸运的话还能参加篝火派对。” 小姑娘听了他的话,也没回应,抬头看了眼温柔的夕阳,耷拉下小脑袋: “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出来玩了。” 软软的语气里全是数不清的失落。 她突然好想念之前随随便便就上天下海的日子,也没那么多规矩,就简简单单地当她逍遥自在的门主,谁也不敢惹她。 鬼卿又反手掐了个决,还是什么都没发生,她托下巴叹气。 哑巴看她难过成这样,就很不是滋味儿了,像有细细密密的小针在刺他的心脏一样。 他抬手想去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她也躲开了。 哑巴收回自己落空的手,无奈:“就真这么喜欢玩吗?” “不喜欢。” 哑巴当然听得出来她这是说反话。 “呛水这么难受,大家都是呛一次就敬而远之的,怎么到你这儿就不一样了呢?” 沉默一会儿,摊了摊手: “算了,不拦你了,想玩儿多久就玩儿多久。” 见她小耳朵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看向他的大眼睛重新闪起了光: “真的?” “嗯,你开心就好。” 还是看不得她不开心。 哑巴俯下身去,手指捏了捏她软软的小脸儿: “所以,以后不许再说‘再也不跟你出来玩了’这种话了。” 真是,就算知道她只是气话,也让他听的好难受。 养了这么久,还是随随便便地就能把他抛弃了,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她胡乱点点头就跑去玩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啊。 这次小姑娘真的玩了个尽兴,海水又呛了不少,每呛一次他都心尖儿发颤,可她自己就是乐此不疲的使劲儿折腾。 直到太阳都落下去,只剩下一点儿余晖了,她才意犹未尽地乖乖跟他爬上船,回沙滩。 借着晚上冷的由头,又让她换上了严严实实的衣服。 在浪漫的海滩,晚上,人们某些方面的兴致都格外高涨,尤其是在吃饱喝足了之后。 坐在篝火旁边,哑巴剥好了虾,把鲜嫩的虾仁往她嘴里一个个喂。 她尖尖的小虎牙偶尔也会不经意间轻轻咬到他的手指,这时候,他就会感觉指尖像触电了一样,酥酥麻麻的。 之后上瘾般地继续往她嘴里喂东西。 就是感觉头好像有点儿晕,可能是闪烁的篝火晃的,他也没在意。 哑巴没注意周围,时安若突然说话了: “他们接吻了,是情侣吗?” 哑巴剥虾仁的手一顿,篝火围了一圈的人,少说也有上百号了,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是在一个十分隐秘黑暗的沙滩小角落里。 有两具已经纠缠在一起的身子,他们真是热情奔放又拘谨小心。 哑巴扭头去看身边的小姑娘,发现她眼睛眨呀眨地看着他们。 他轻咳了两声,有些不自然地挡住她的视线: “小孩子,别看这些。” 时安若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我觉得他们应该回屋再做这种事情,在这里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说完,朝他吐了吐小舌头,移开了视线去看其他人玩。 她好像完全不怎么在意,但哑巴心里却平静不下来了。 她刚刚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耳边,热热的,痒痒的…… 她小舌头也是粉嫩嫩的,吃东西一鼓一鼓的小脸儿看着好想捏,如果她尖锐的小虎牙咬人的话,是疼的还是不疼呢…… 不行,现在这个氛围真是太……再想下去,他自己都要躁热起来了。 他抬手锤了锤头,怎么感觉越来越晕了。 时安若发现好久没人投喂,用手肘撞了撞他: “你愣着干什么,继续剥啊。” “哦,好。” 哑巴低下头,手指有些拿不稳东西。 氛围过于迷蒙的原因,再加上来海滩玩的多情侣,周围的人一对对地开始接吻。 吵闹的起哄声也一阵接着一阵,让人光听着就口干舌燥。 哑巴用余光撇了一眼时安若,发现她安安静静地在看身旁离她最近的一对情侣接吻。 看的还很认真? 哑巴当即脸色的就黑了,洗干净手,不由分说地强捂住她的眼睛,把她扯进怀里: “时安若,小小年纪的,你就不能学点儿好?” “我没有。” “还没有呢?你就差脸贴人家身上了,是不是还想学些精髓啊?” 她掰着他的手发现怎么都掰不开。 不让她看人家接吻?啧啧啧……他以为他就纯洁很多吗? 鬼卿狡黠的眼睛一转,嗯?突然又有了逗弄他的想法呢。 她继续掰他的手:“松手,你手上有油!” “没有油,我刚刚洗过了,你别想趁机偷看些不该看的东西!” “真的有,都弄我眼里了!” 听她的语气也不像是说谎,哑巴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万一真把油弄她眼里就不好了。 可没想到,他刚松开手,就被一双小手按着推倒在了沙滩上。 身周被细软的沙子包围,哑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脑袋发蒙。 她一改往前的乖巧文静,坏笑地贴过来,凑到他耳边: “该捂住眼睛的是你才对?” 第128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48) 哑巴瞳孔一缩,心脏跳的飞快,双手攥紧了手中的细沙。 她…怎么…… 大脑没法思考东西了…… 她见他紧张,嘚瑟地坏笑着: “这种场景,我看了倒是没什么感觉,你脑子里应该满是一些带颜色的东西了?” 又想到之前他的话,气鼓鼓地:“还说什么我不学好,我比你强,至少还光明正大!” 她又说了两句,他也不吱声。 就抬起脸来看他,发现他眉头紧皱,是难以言喻的隐忍。 鬼卿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哑巴躲闪地侧过脸,嗓音有些不正常的沙哑: “时安若,别闹,你起来。” “我又没压到你,你自己起来不行?” “你…贴太近了……” “你这嗓音也不对劲儿啊,好像我在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系统:【大人,我建议您还是起来。】 鬼卿:【难不成他真被环境渲染了?这么容易?】 系统:【咳咳,那什么……男人嘛,谁知道呢。】 鬼卿听从建议,赶紧爬起来了,乖乖盘腿坐到他面前,又恢复了原来那个文文静静的样子。 哑巴躺在地上又深吸了几口气,缓了缓,将身体不安的燥热压下去,才撑着地坐起来。 看到面前正襟危坐的时安若,突然忍不住想笑: “坐这么板正干嘛?吓到你了?” 鬼卿歪了歪头,有点儿小纠结:“你晚上不会去周边的酒做什么奇怪事情?” 哑巴一听就愣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乱想什么呢。” “这里氛围不行,差点儿带坏你,我们不多留了,还是早点回房间。” 鬼卿恋恋不舍地扫了眼红彤彤的大龙虾: “我的虾还没吃完。” “那我找老板要个袋子,我们带回去吃?” 鬼卿乖乖点头:“行。” 哑巴刚想站起来,突然感觉眼前发黑,眼前一晃又跌了回去,难受地揉了揉眉心: “等一等,我再缓缓。” “你怎么了?” “没事儿,可能是白天玩儿太猛了,有点儿头晕。” 鬼卿记得她刚刚靠近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浑身很热,像个火炉一样。 哑巴垂着头,双眸紧闭,屈起右腿,右手手肘借力撑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用力捏着眉心。 虽然他不说话,但鬼卿看着就觉得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她立即收回了手。 怎么会这么烫。 鬼卿皱眉:“你发烧了。” “嗯?”哑巴眯着眼睛,自己摸了摸额头,“啊,没有,一会儿就好了。” 鬼卿站起来,拉他的手臂: “不行,我扶你回房间,我们需要找个医生。” 哑巴摇摇头:“我自己就行。” 他站起来后,走路都摇摇晃晃,鬼卿赶紧去撑住他,他身体一找到靠点自动就卸了力气,高大的身子将她小小一个尽数包围了。 就这一会儿,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呼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哑巴还是很重的,她托着他回到酒店,自己也累得不轻。 又马不停蹄地喊了附近的医生过来。 医生过来后,给他检查身体,刚解完他衬衫的扣子,就被哑巴擒住了手。 哑巴强撑着掀开眼皮,几乎发不出声来:“你谁啊?” 医生没用多大力气就挣开了,专业地托了托镜框:“我是医生,在给你检查身体。” “你滚开,时安若呢……我要她过来陪我……” 说着就开始不老实地翻身想坐起来。 “我在。” 鬼卿立即凑上去,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大狼狗秒变小奶狗了。 “时安若,他脱我衣服……” “没有,不是他脱的,是你自己脱的,你刚刚说热。” 哑巴显然已经烧的神志不清了,鬼卿给医生打了个手势,她在这里应付哑巴,让医生上前检查。 他身上已经起了大片的小红疹,用测温枪测了下体温已经395c了。 哑巴表情有些苦恼地回忆:“真的吗?” “真的。” “那现在是谁在脱我裤子?” 鬼卿扫了眼医生,又看向了哑巴: “是我。” 哑巴笑了:“你……为什么要脱我裤子?” “……” “你肯定是喜欢我……是不是馋我身子了?” “……” “可我现在有点儿困……时安若,你牵住我的手……” 鬼卿坐在床边,以病人最大的原则拉住了他的手,他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汗水。 他表情满是餍足地呢喃:“你不能走……” “嗯,不走。” 他一睡着,手上拉她的力气就松了,鬼卿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出来。 医生表情很严肃:“他这是很严重的过敏了,我还是建议你送他去医院。” 鬼卿皱眉:“过敏?能对什么过敏?” “可能是猫猫狗狗的毛发,也可能是海鲜类的东西,或者花粉灰尘都有可能,需要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弄清过敏原,免得再加重了。” 鬼卿想起来了,他好像今天从早上开始,就在打喷嚏了,中午就有些发热。 所以,他这是烧了一整天自己都不知道? 鬼卿神色有些复杂。 送走了医生,又打了救护车,把他送进了急诊室。 他一路上也睡的不踏实,眉头紧皱地吵着要拉她的手。 鬼卿自己摸了一天的小黑和小白,怕他是对猫毛过敏,就没敢再靠近他,怕加重他病情。 只能在旁边一直陪着他说话,让他知道她一直都在。 医生给他在手臂上打了二十几个小包,测出了过敏原就是猫毛,鬼卿更不敢靠近他了。 等给他安排好住院,打上点滴,已经凌晨两点钟了。 医生让她每隔一小时,给他测一下体温。 她没办法,就把小猫先寄存在宠物店里,自己又上上下下地洗干净了才敢回来。 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打了一个小时的吊针,体温一点儿也没降。 哑巴皱着眉嘴里还呢喃着什么,鬼卿就拉住他的手,让系统订好时间,趴在他床边也累得很快睡着了。 鬼卿本来以为叫醒她的会是,医生、护士、哑巴、系统,万万没想到会是手机。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来电,苏允南?这么晚了他打什么电话? 想了想,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六爷好。” 她晕乎乎地放在耳朵上听了听,对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又看了眼手机,是在通话中啊。 “六爷,你在吗?” 还是没什么动静,鬼卿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点儿。 “六爷,你没什么事情我就先挂了。” 对方依旧安安静静,鬼卿皱着眉挂掉了电话,或许是苏允南点错了。 挂了电话,倒头又接着睡。 没睡几分钟,手机铃声又响了,毫不意外的还是苏允南。 鬼卿皱着小脸儿又接听,结果跟上次一样,他还是不说话。 担心吵到还在睡觉的哑巴,她就拿着手机先去了洗手间。 “六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不说话,鬼卿就决定激一激他,80的好感度,不信他不吃醋。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要是六爷没什么事就不要再打过来了,我男朋友还在睡觉。” 那边沉默了两秒:【什么……男朋友?】 “六爷你终于说话了。” 【你刚,刚说的……男朋友,是,谁?】 鬼卿听着这断句的语气不对劲儿:“六爷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一点。】 她的嗓音让苏允南混沌的神智略微清醒了些。 他心脏的柔软处的钝痛又隐隐传来,喝了太多的酒,嗓音早就沙哑至极: 【你在哪儿呢……时安若?】 鬼卿沉默了。 她有点儿担心他会不会找过来。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沉默婉拒,电话那头兀自颓然笑了一声,鬼卿听的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别怕,晚安。】 【嘟嘟嘟……】 第129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48) 挂了? 鬼卿呆呆地看着黑掉的屏幕,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零星的睡意也被苏允南一通电话搅了个干净。 去窗户前吹了一会儿冷风,想了很多事情,越想脑子越混乱,最后昏昏沉沉地给哑巴测了体温,他体温降了一丁点,39c了。 拉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继续睡觉。 又睡着没多久,系统着急地把她喊醒了:【大人!!尊上喝的烂醉去开车了!他这样一定会出事啊啊啊!】 鬼卿接连被吵醒好几次,心情不太好:【他是世界男主,不是有光环保护吗?】 系统:【上个世界,女主还差点儿让反派害死,只要有外力干预,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鬼卿:【他在哪呢?】 系统:【正在高速上飙车啊!您快打电话劝劝他!】 鬼卿离开病房,皱着眉打了电话过去,几乎是刚响铃就被接听了。 鬼卿不兜圈子,开口就问他:“六爷在干嘛呢?” 【开车。】 “喝酒后开车太危险了,六爷先把车停下来。” 她说完,那边儿也没什么动静。 鬼卿接着劝他:“酒后开车是违法行为,要记过扣分的。” “而且,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的话,您替别人的家庭着想着想也行。” “六爷还是老师,老师违法驾驶的话,影响也不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您的学生怎么办?” 鬼卿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说些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却突然轻笑了一声。 【时安若……】 “我在。”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鬼卿咬了咬嘴唇:“六爷先把车停下我们再说。” 【你喊我一声“老师”,我就停车。】 这回,电话两边儿都陷入了沉默,苏允南一边将车速加到了最大,一边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应。 开车车窗,风猎猎地刮得脸生疼,他眼底渗出了猩红的血丝,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可能他的行为真的很不理智。 但他真的受不了了,给她打电话,去把她要回来,听她乖乖巧巧地喊“老师”,再吻她,欺负她,吓哭她……他就是想做这些…… 曾经真的理智太久,或许,现在是有些疯魔了。 鬼卿犹豫的时间其实不长,但在苏允南那里,却像过了无数个年头。 最终,鬼卿还是举手妥协了: “老师,您先把车停下来好吗?” 苏允南开心地笑了:【再喊两遍。】 对于苏允南的得寸进尺,鬼卿无奈了。 “六爷您别这样,停车了吗?” 【没有。】 “所以,六爷刚刚又是在骗我吗?” 【我刹车失灵了,车停不下来。】 “不可能,六爷您别玩我了,我是不会被您吓到的。” 【真的,没骗你。】 鬼卿陷入沉默了,问系统:【他刹车真的失灵了吗?】 系统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苏允南沙哑的嗓音再次传来:【时安若,前面有个拐角……我不想撞到别人。】 鬼卿皱眉:“六爷别骗我了,怎么会那么巧?” 【是啊,怎么就这么巧。】 【真是遗憾,最后也没能给你相信我一次的机会。】 说实话,鬼卿现在已经有七分信他的话了。 “六爷,您在哪儿?” 【不知道,开车随便跑的。】 “您把定位发给我,我去找您!” 【时安若,还有100米的距离,我想听你喊我‘老师’。】 “老师。” 【嗯,好好学习。】 不管是不是真的,鬼卿立即让系统把生命低保绑在了他身上。 系统:【生命低保百分之三十作用效果开启,绑定人转移成功。】 几乎就是在系统绑定结束的一瞬间,鬼卿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巨大的声响,震的她耳朵都疼了。 系统:【警报!警报!发现有危及苏允南性命的危险事件发生,自动开始一级生命低保,苏允南生还概率提高百分之三十,任何逃生行为的成功概率提高百分之三十。】 鬼卿怔住了,傻傻地呆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男主的吗? 刹车失灵,这种炮灰级别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但她也想不了那么多了,跟系统要了地址,发现并不是很远,就休息都顾不上地直接往他那边儿赶。 她过去的时候,报废的车辆车头已经变了形,直直地撞在拐角处的护栏上。 她其实也没有过多的心情波动,在来的路上,她把系统的录音拿出来又反反复复听了几遍,冷静地让系统检查了一下刹车。 系统检查完后,惊了:【大人,这刹车好像是尊上他自己弄坏的。】 鬼卿扫了眼车辆:【好,本座知道了。】 系统不明白:【可是尊上为什么这样做啊?80好感度应该也不至于去以死殉情。】 鬼卿:【因为他有把握自己绝对不会死。】 系统:【车祸这种事,谁会有百分百的把握啊?】 鬼卿喃喃:【对啊,本座也搞不明白。】 搞不明白苏允南现在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了。 鬼卿跟着也上了救护车,因为这附近最好最近的就是哑巴在的那家医院了。 苏允南面色苍白地躺在担架上,他身上有很多伤,可以说浑身都是血了。 鬼卿让系统看了看,系统说他没什么大事,就是肋骨有几根有些轻微骨裂,因为挡风玻璃碎了,玻璃扎进了血肉里,才会流那么多血。 关键地把玻璃取出来,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鬼卿点点头,淡淡地扫了苏允南一眼,没有说话。 她不太喜欢心思太复杂的人。 因为她自己也会绕不清。 苏允南进了手术室,她就在外面等着,过了大概两个小时,护士们把他推出来了,他的头和手臂上都缠上了纱布。 鬼卿为了方便照顾他和哑巴,就把他们放在了同一个房间,一人一张床。 系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大人,要不咱还是把他们分开安置?】 鬼卿:【分开的话,本座照顾不过来。】 系统:【大人,分开更独立,发挥空间更大呀】 鬼卿皱眉:【过两天再说。】 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两个兄弟可以相互解闷,不会无聊了。 哑巴刚刚降下去的体温,又回升到了395c,医生说这很正常。 鬼卿想去沙发上睡觉,可哑巴睡的很不踏实,无意识地拉着她的衣角。 她没办法,就只能又拉着他的手,坐在床边凑合着睡觉。 这一晚上真是闹得鸡飞狗跳,把她给折腾坏了。 第130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50) 鬼卿睡了一个小时,被系统强行喊起来,给哑巴量体温,38c 不错,已经降下来了。 顺便扭头看了眼苏允南,他这时候没意识地舔着干裂发白的唇,眉头紧皱,像是在旱漠里走了许久的行人。 鬼卿给他倒了杯微热的白开水,小心地把他扶起来,往他唇边送。 他果然是渴了,遇到水就自发地开始喝,一杯水很快见了底,他还意犹未尽。 这还挺听话的。 刚放下水杯,想继续去睡觉,苏允南的手蓦地就攥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 鬼卿一怔,扭头看他,发现他没有醒,只是皱着眉无意识地呢喃着。 她用力抽手,他却攥得更紧了。 又去掰他的手,这回他力气更大的,攥得她生疼生疼的,而且隐隐约约有要挣扎着醒过来的迹象。 “时…安若……别走……” 鬼卿只好又坐在他床边,柔声安慰他: “我不走。” 听到她的声音,他眉心这才缓缓舒展开,手上的力气也稍稍松了些。 鬼卿小心地想把手抽回来,刚一动,手腕又被攥得死死的。 不好的消息是,她刚叹了口气,抬头看他,苏允南也在强撑着睁着眼眸直直地望向她。 “六爷醒了?” 他没说话,手上的也随着他看得时间加长而越来越重。 鬼卿皱眉:“六爷,您松一松,我手疼。” 苏允南沉默地望着她,墨眸里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最后,他手上还是卸了力气,松开她的手,又沉沉地闭上眼睛: “我……也疼。” 用力攥她的时候,他手臂上针线缝住的伤口,也在一点点崩开,他…也很疼…… 不止是手臂疼,心口更疼。 他在她眼里,看不到哪怕一丝丝的在乎和心疼。 怎么办…… 他都快要死掉了,她好像都不怎么在意呢。 还以为会怜悯一只猫的小姑娘,也一定就会怜悯他呢,原来……不是啊。 真是…太失败了。 就在他心口痛地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一双温凉的小手轻轻地捧住了他刚刚攥她的那只手。 他身形一僵,蓦地睁开眼去望她,她还是那副永远乖巧的样子: “六爷安心睡觉,我陪着您。” 她声音软软柔柔的,是错觉吗?好像她是在哄他一样。 “时安若。” “我在。” 她褐色好看的大眼睛也在望着他,里面干净得像琉璃一样。 明明不在乎他,那她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不在乎,为什么看他伤心还会哄他? 所以,多多少少的她肯定还是在乎的。 但为什么在她眼睛里就是看不见呢? 见他也不说话,鬼卿小声地问:“六爷手臂还疼吗?” 苏允南心神一晃。 算了,想太多干什么呢。 他对她笑了笑,微微摇摇头,又阖上沉重的眼皮。 她小手真软。 苏允南本就是中途强撑着醒过来的,这会儿闭上眼睛很快又沉沉地睡着了。 听见他呼吸又渐渐均匀绵长起来,鬼卿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没折腾她。 鬼卿自己趴在床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刚想趴下睡觉,哑巴那边儿发现她走了好久都不回来,又开始迷迷糊糊地喊她的名字。 “时安若……时…安若……” “我在这。” “你手呢…你牵我手……” 鬼卿看了眼苏允南,又看了眼哑巴,有点儿迷茫。 大概是生病了格外脆弱,神志不清的哑巴这一会儿没等到她,已经开始委屈上了。 “时安若…你个白眼狼,你不要我了……” “没有。” 鬼卿只好小心翼翼地移开了一只手,苏允南立即皱紧眉,大手将剩下的一只小手地包在手心里。 鬼卿顿了顿身形,移着凳子坐到两人中间,把抽出来的那只手放到哑巴手心里。 他像找到什么宝贝一样,立即拉着她不撒手了。 他们两个睡的倒是香,鬼卿一个人忙碌了一整晚,这个刚从急诊室出来,那个又进了手术室,她都没能睡上两个小时。 算了,病人最大。 等他们醒了,她再去好好地睡一觉。 鬼卿坐在小凳子上,困得她一会儿点一个头。 系统看不下去了过来跟她聊天:【大人,之前支线任务发了个福利礼包,您还没看呢?】 鬼卿迷迷糊糊地:【嗯,那拆开看看。】 系统:【叮——恭喜宿主获得“小可怜”特效一份~已使用~】 鬼卿:【“小可怜”?听起来不像什么好东西啊。】 系统拿着说明书:【小可怜特效,使用后宿主会……呃,那个,那什么,就是说,用了后您不高兴起来就会特别漂亮,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的,特别好看!】 鬼卿困得不行:【嗯……好像是个垃圾特效……】 系统着急忙慌地把说明书塞到垃圾桶里:【呃,总之,就是您越不高兴越漂亮!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鬼卿皱眉:【你吵死了,本座再眯一会儿。】 系统点头哈腰地溜了。 小可怜特效,实际上就是个助兴的特效,而且这种特效,在使用者哭的时候格外明显。 她越哭,就会让攻略对象越想欺负,哭的时候自带五级美颜特效,哭得再难看都能美成一朵娇滴滴的小白花。 不只是哭,还有失落,难过,委屈,各种负面的小情绪,都会激发小可怜特效发挥作用。 人家都是越哭,攻略对象越心疼; 到她这边儿就是,她越哭,攻略对象越高兴。 当然,这种特效也是有副作用的,而且攻略对象后劲儿特别猛。 攻略对象往往都会悔不当初,然后不停地加倍对使用者好。 这也就是为什么“小可怜”特效,分明不是个多甜宠的,但依旧每年都是天价“爆款”。 早上八点的时候,哑巴的体温已经稳定在375c了。 医生来了,她小心地把手从两个人手里抽出来,苏允南皱眉,哑巴也不安分起来。 想了想,反正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跟医生出去的时候,医生看她的眼神儿都格外不对劲儿。 医生让她不能现在也放松警惕,体温一定要跟上测,等身上的小红珍消下去才能出院。 上一位医生走后,紧接着又来了一位医生。 嘱托她了很多照顾苏允南的注意事项,鬼卿在手机上都一一记下来了。 她离开房间也不短一段时间了。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一推开门,床上两道炽热的视线齐刷刷地望过来。 鬼卿一愣:“你们都醒了,感觉怎么样?” 哑巴:“我头晕。” 苏允南:“感觉很不好。” 两个人一起说话,她也没听清,看哑巴两腮还是酡红的,虽然坐起来了,但桃花眼里还带着些迷离。 她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怎么好像又有点儿热了? 本来他生病还可惜自己不能带她继续出去玩了,但睁开眼一看,六爷怎么会跟他临床?而且头上缠了纱布? 他危机感立即就上来了。 他可没忘了,时安若很早之前就说过她是喜欢六爷的。 他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委屈地说:“时安若,我头好晕,胃里也好难受。” 鬼卿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医生说再吊一天针就没事了。” 病人都是虚弱的,需要关怀。 她从冷水里把体温计拿出来,给哑巴解开衣服的扣子。 眼看她灵活的手指解开了两粒扣子,露出哑巴大片胸膛。 苏允南眉头紧皱,面若冰霜地喊住她。 “时安若。” 鬼卿询问地抬头看向他,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手: “你在做什么?” “我帮哑巴量一下体温。” “他自己有手。” 鬼卿低头看向还软趴趴的哑巴,摇了摇头: “我来就行。” 苏允南抿紧了唇,没再说话。 鬼卿扶着哑巴,让他躺下,在一道无比炽热的视线注视下,给他解开了三颗扣子,让他夹好了温度计。 起身的时候,她眼前有点儿发黑,身子踉跄了一下。 哑巴心一紧,立即扶住她,看她浓重的黑眼圈,心里升腾起满满的自责。 “是照顾了一晚上吗?是不是太累了?” 鬼卿点点头:“有些累。” “那你去休息,我没事儿。” “好,五分钟后,你别忘了看看温度计,要是超过375就喊我。” 鬼卿给哑巴盖好了被子,走到苏允南床边,按照医生的嘱托给他配好了药。 又兑好了热水,轻轻抿了一口,温度正正好。 苏允南一直静静地望着她,她配药的动作,试水的表情,她所有的小细节。 “六爷,吃药了,我扶您起来。” 她小心地托着他的背,将一小把药分成了三次喂给他。 苏允南很配合地吃药,又扶他躺下后,他躺在床上看着她在一旁收拾药瓶。 “时安若。” “嗯?六爷还要喝水吗?” “没事……就喊喊你。” 她这副样子,刚刚心里憋闷难受的滋味儿,莫名就消散了很多。 哑巴也望着她,心里却莫名地失落,悄悄垂下了眸子。 他在想,如果换成是他那样欺负了她,她也会像照顾六爷一样,照顾他么。 他心里有答案的。 嘴上一直说的不介意。 但心里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自己拿出体温计,看了看,385c,可她还在忙着收拾六爷的药。 正失落着,手里的温度计一个没注意,就被时安若拿走了。 “这么快就五分钟了吗?我看看。” 哑巴怔怔地看向她,她拿着温度计看了看,皱眉: “怎么又烧了?我再去问问医生。” 她说的休息也一直没来得及,就又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 第131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51) 鬼卿出去后立即关上了门,靠在门一侧的墙上,呼出一口浊气。 鬼卿:【本座觉得里面气氛不对。】 系统:【呃,哪儿不对啊?】 鬼卿:【感觉本座关心哑巴的时候,苏允南就释放低气压,关心苏允南的时候,哑巴就又变小可怜了。】 系统:【那个,说不定是因为病人心灵都很脆弱,都想得到照顾!】 鬼卿:【还是不对劲儿,他们不是好兄弟么,怎么说都不应该啊。】 系统:【大人您别问我了,我我我不清楚。】 鬼卿琢磨不透,拿着体温计又去找医生了。 门被阖上后,屋内的气氛就变的十分微妙了。 苏允南首先打破了安静,直接了当地说了: “我们公平竞争。” 哑巴沉默了一会儿,转而淡淡地问他:“那薛姐呢?” “她等你等到了27岁,你让她怎么办。” 苏允南眸色深了深,他不是没想过这件事。 “我会跟她说清楚。” 哑巴轻笑了一声:“苏允南,你知道你这话说的,多像一个渣男该说的话吗?” 苏允南怔了一下,复杂地垂下了眼眸。 哑巴已经多久没喊过他全名了,五六年了。 哑巴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话重了些: “抱歉,但薛姐的事,会带给她很大麻烦。” “我知道,我会处理好这些。” 哑巴没作评价,又淡淡地问他:“师生恋也同样也是造人诟病,你想好该怎么面对了么。” “我会辞职,去其他的学校。” 哑巴又笑了,提醒他:“那她呢,接下来面对的肯定就是异地恋了。” 苏允南没什么反应,他顿了顿,问他: “六爷,你说她这么好一个女孩儿,为什么非要遭受这些呢?” “这样的她值得一个幸福的恋爱和一个可期的未来,我能给她,你呢?” 苏允南这次没再说话,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说实话,哑巴还能跟他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已经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他说的问题,他都考虑过。 但……就像他说的,未来的事情,他看不到,她会不会受苦了,会不会疲倦了,会不会烦了,有新欢了,他都预测不到。 他更没有办法乐观地说,未来可期。 “就算追不到,我也不想留缺憾。” “六爷你还是自私了,你的人生是不留缺憾了,那她的人生就活该多个污点么?” 苏允南皱眉:“你说话未免太重了。” 污点?他就是这样评价他的? 哑巴从床上坐起身来,对上他的墨眸,神色难见的严肃:“不严重,六爷做了她导师后,都做了些什么还用我提醒么。” 苏允南也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撑着坐起身来,墨眸跟他平视: “那些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可你让她哭了,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我忍不了这个。” 苏允南皱眉:“你想我怎么做?” “不是我想你怎么做,而是你本就欠她一个正式的道歉。” “好。” 哑巴笑了一声,表面看上去好像他的存在的确给六爷造成了威胁。 可实际上,跟苏允南竞争…… 他哪儿有什么胜算呢? 她本就是喜欢苏允南的,不然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他的得寸进尺? 苏允南看向哑巴,不明所以地问: “你笑什么?” 哑巴掩去眼底的失意,又换上曾经的那副嬉皮模样: “啊,小事儿,你不知道时安若捉弄人的样子有多可爱。” 一句话,苏允南心里的醋坛子轻而易举地被打翻。 眉头紧拧着沉默,开始释放低气压。 她还会捉弄人? 为什么从来没有捉弄过他? 鬼卿推门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房间的气氛很不对劲儿,仔细嗅一嗅,似乎散发着一点儿淡淡的火药味儿。 这场景,好像是苏允南在欺负哑巴了。 鬼卿皱眉:“你们怎么都坐起来了?” 想到苏允南肋骨骨裂,现在是一定不能坐起来的,赶紧过去扶着苏允南,让他先躺下去。 苏允南身体一僵:“我没事儿。” “我知道,您先躺下再说。” 哑巴看着她小心地扶着苏允南的样子,眼眸里的光彩渐渐暗了下来。 苏允南躺在床上,鬼卿又问他:“胸口疼吗?或者后背疼不疼?” “不疼。” “那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头晕?恶心?” “都没有。” 鬼卿直起身来,皱着眉看向他:“医生嘱托过,您肋骨骨裂本就很脆弱了,是绝对不能坐起来的,万一真断了怎么办?” 她简单地掀开他的衣角看了一眼,没有渗血,又给他整理好衣服,神色严肃: “您下次不能这样了。” “好。” 她生气了?因为担心他。 真是……忍不住地让人开心啊。 听他应下,扭头去看哑巴,却又一次捕捉到了他那种让人心里难受的情绪。 两次了。 哑巴发现她看过来,对她露出八颗牙齿地笑了一下,没让她再说话,自己乖乖躺好了。 求表扬地看着她。 鬼卿垂了垂眸子,搬着小凳子坐在他床边:“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哑巴:“我没事了,我去沙发上吊药水,你先在这里睡。” 说完,作势就撑着床板要起身,鬼卿抬手按住了他,让他又躺了回去。 鬼卿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则趴在他床边,避开他的针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就这样睡,记得每隔一个小时,给自己量量体温。” 哑巴呆呆地望着她:“哦。” “体温超过375c再喊我。” “好。” “对了,医生说发烧的人要多喝热水,我去给你倒点儿再睡。” “不用。” 他不想看她为了他忙得累到自己。 虽然他拒绝了,但她没有理会,还是自己端着杯子去给他倒了水。 她凑近吹了吹,见他坐起身来,小心地递到他唇边,他立即捧着杯子大口喝水。 “这个有些烫,你喝慢点儿。” 看他喝了水又躺好,他眼眸带笑,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鬼卿定定地对上他的眸子,安静看了一会儿后移开了视线。 第三次了。 那种复杂的…她看不懂的情绪…… 一次两次可能是她看错了,那这第三次呢? 她又趴回找好的那个位置,把脸埋进双臂间。 鬼卿:【本座认真地问你,哑巴的好感度到底是多少?】 系统挺直了身板,一口咬定地绉了个数:【56!】 鬼卿:【再高。】 系统坚持:【就是56!】 鬼卿眯了眯眼睛,系统秒怂:【65……】 鬼卿摇了摇头:【还要再高。】 系统:【好好好!不骗您,他70,真的!】 鬼卿没回应他,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空间环境: 【为什么本座从来没听到过他的好感度提示音?】 系统一噎:【这个这个……npc没有设定好感度提示器!】 鬼卿眯着眸子,单手将面前白乎乎的小娃娃拎起来。 系统挣扎着想下去:【大人!大人!疼疼疼!!】 鬼卿:【本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敢再骗本座,本座让你回厂重造。】 鬼卿的语气不轻不重,但就是让人发自内心地恐惧。 系统傻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凶,“哇——”地一嗓门就哭了出来。 系统指着一个方向:【在大屏幕上有!!您自己去看!哇呜呜呜——】 鬼卿一松手,它就直接掉到了地上,哭声更大更凄惨了。 系·嚎哭·统:【我,我也是为您好啊!!不想让您操那么多闲事儿……】 【咱早点儿弄完,早早,早点儿去下一个世界不好么……呜呜哇啊啊——】 鬼卿自动忽略掉系统的哭号声,在屏幕上搜索了好感度查看的选项。 【请选择您要查看的人物】 【哑巴】 【好的,正在为您查询中——】 第132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52) 【哑巴当前好感度97】 鬼卿怔怔地看着屏幕上明晃晃的数字,97……么? 【查询结束,将在3秒后跳回主页面。】 面前的屏幕又回到了主页面,鬼卿回过神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她想过哑巴好感度可能会在八十五上下。 可现在…… 系统哭啼啼跑过来抱住鬼卿的腿:【嘤嘤嘤,大人,大人……您别生我气……】 鬼卿低头看了它一眼:【吓你的,没生气。】 只是暂时有点儿难以接受。 生气,倒不至于。 系统哭红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大人,抱抱~】 鬼卿将它拎起来,简单地抱了它一下,又把它放到地上。 系统呆呆地望着她,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大人,您果然还是生我气了……】 鬼卿:【没有,本座只是有点儿累。】 系统想起来她一直还没休息,懂事地自己擦了擦眼泪:【嗯。】 系统:【那,那大人,打算以后怎么对哑巴。】 鬼卿坐在地上,托着下巴,想了想问它:【好感度能涨就能跌,对?】 系统挨着她坐下,:【是这样,但好感度是一点一点地累积地涨上来的,想跌很难。】 系统扭头望着她:【大人想做什么啊?】 鬼卿摇摇头,心里有了思量:【没事,睡觉了。】 大概真是累坏了,鬼卿这一觉睡得格外香,连什么时候被抱到床上去的都不知道。 她是被自己饿醒的,醒来已经下午两点了。 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有点儿迷茫。 她记得自己是趴在床边睡的,醒过来怎么跑哑巴床上来了? 扫了眼周围,哑巴还是坐到沙发上吊药水去了,正在闭目养神,而苏允南脸色铁青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桌子上还放着两个没拆的外卖餐盒,垃圾桶里有一个吃过的。 鬼卿:【他们这是怎么了?】 系统翻了翻监控录像:【哦,是尊上他手臂不是伤了么,想让您喂他吃饭,然后哑巴不愿意,就强行给他塞着吃了。】 鬼卿想了想那个画面,“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苏允南脸黑的样子,真是想想就好笑。 她一笑,两个人同时睁开眼,投过来了视线。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鬼卿立即收了笑容,无辜地眨了眨眼。 苏允南:“你笑什么?” 见她醒了,哑巴高兴地拎着餐盒坐到她对面,重新挂好药水: “她笑什么都行,饿不饿?” “饿了。” “昨天出去玩见你挺喜欢的,这次就点了好多大虾,我给你剥虾壳。” “不过味道可能不如海边儿的鲜,我尝的还挺不错的。” 苏允南视线一直望着时安若,可她却被哑巴轻而易举吸引了全部视线。 良久,垂下了眼眸,忍着心脏的酸涩,抿紧了唇又望向窗外。 他不会像哑巴那样讨人欢心, 也不会那些温柔的情话, 他追一个人的手段…… 呵,就现在这样了? 苏允南, 你看看你现在拿着自己满身的伤,去当别人背景,像不像个笑话? 哑巴剥好了虾,也没想太多,像上次一样就递到她唇边了,却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她把装米饭的小盒子往前推了推: “放这里面。” 哑巴怔了一下,笑道:“这是怎么了?跟我还见外了?” 面前的小姑娘垂下眸子:“没有,等会儿再吃。” 哑巴用眼尾扫了眼苏允南,明了地笑了一声,点点头。 “行,你多吃点儿。” 说着,把虾仁放到她米饭上。 他又剥了两个虾仁,时安若就递过来了纸巾,让他擦擦手,不用管她,他先吃饭。 “这虾仁好像是有点儿凉了,味道可能差了点儿。” “不是,是我突然不想吃了。” 哑巴沉默了,抬眸看向她,她一直低着头扒拉米饭。 他安静地用纸擦干净手,无所谓地耸耸肩:“好。” “别只是吃饭,多吃点儿青菜和肉。” “嗯。” 时安若吃过饭后也没赖着偷懒,把餐盒和剩饭都收拾收拾倒掉了。 他给她剥的那几个虾仁,她一个也没动,也都倒掉了。 哑巴垂着眸子坐在床上,比起之前安静了太多。 又安安静静地过了一会儿,时安若把体温计递给他: “该测体温了。” “你帮我测。” “你烧应该退的差不多了,测好了告诉我就行。” 哑巴望着她,没让她等太久就接了过来,自己夹好。 又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苏允南:“六爷也该吃药了。” 亲手喂他喝水,吃药,又扶他躺下。 给他叫了医生换好新的药,重新包扎好,整个过程她都在旁边守着。 她已经把问他体温这件事情忘记了啊。 没关系。 晚饭同样叫的外卖,哑巴把她爱吃的鸡腿肉都夹给她了,她还是没有吃。 时安若拉着小板凳坐到苏允南身边,苏允南看向她的视线都带上的光彩。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85】 鬼卿垂着眸子装作没看见,一边喂他饭,一边提议到: “这个小房间我们三个人住太挤了,隔壁正好是空的,不如分开。” 苏允南:“不挤。” 哑巴:“可以。” 鬼卿心紧了一下,扭头看向哑巴,他则是冲她笑了笑: “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鬼卿没说什么,转而看向苏允南,他墨眸里有些紧张:“你答应照顾我,我就同意。” “我还要去上课。” “我都可以教你。” 鬼卿没说话,苏允南见她犹豫了,又紧接着补充: “我是特聘导师,教的一定比学校好很多。” “而且也没有很多作业,也不会逼你看纪录片了。” “这次,我都给你讲,我讲课很细致的,而且不会不耐烦,你想听几遍都可以。” 说实话,鬼卿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她点点头: “好,谢谢六爷。” “你同意了?” “六爷的课是真的很好。” 苏允南不方便挪动,哑巴吃好饭,就收拾好东西去了隔壁房间。 他们这里的东西本就很少,人过去了也就没什么其他很多要收拾的了。 哑巴过去后,鬼卿没胆量单独去找他了。 她自己也清清楚楚地知道,今天一天她都干了些什么。 97好感太高了。 面对这些,她不知道他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最好赶紧放弃她,天下好女孩儿那么多,怎么就看上她了? 她正坐在沙发上想着出神,苏允南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时安若。” “嗯?” 鬼卿抬头看向他,苏允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紧张又诚恳地向她承诺: “我以后不会对你做那种事了。” “你别怕我。” 鬼卿没接着回应,转而提起另一件事: “说起来,我还欠六爷一支舞对么?” 苏允南立即解释:“你不愿意,那支舞的约定就作废。” 鬼卿:“六爷放心好了,我只把您当老师,而且是最值得尊敬的老师,只要六爷不对我动其他心思,我就没有什么怕不怕的。” “只是老师……” 苏允南眸色黯淡下来,反反复复地咀嚼着这四个字。 她的话,像刀片一样,一下下地凌迟着他。 “嗯。” “我明白了。” 苏允南:“那你以后能喊我‘老师’么?” “六爷就是老师,喊‘老师’是基本的礼貌。” 苏允南垂了垂眼眸,她真是回答的滴水不漏,让他都没空子可钻。 所以,她也并没有对他放下戒备。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心里有点儿难受。 他不想让她这么一直这么紧张,学习的状态能让她快速放松下来,把精力都投入到里面去。 就简单地跟她聊了聊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她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一口一个“老师”叫的越来越顺。 半夜苏允南睡熟了,她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因为她记得上一个世界,苏言旭好像好感度挺高的时候,遇到一点点儿小事就会自残。 哑巴不会也这样? 她也没经验,翻来覆去的,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了。 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还在熟睡的苏允南睁开了墨眸,眼底哪还有丝毫睡意? 他攥紧了手里的被子,才强忍下那种把她抢回来,按到身下欺负的想法。 接受她跟哑巴动作亲昵一点,或者,她的视线被他吸引已经废了他很大耐心了。 午夜出去找他,孤男寡女,能做什么? 可他承诺过她,同样的事,他绝对不会再做第二遍了。 哑巴房间没有锁门,似乎就像是在等她过来一样。 她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儿,捂着鼻子呛咳了两声,立即转身出去要呼吸新鲜空气。 刚转过身,手腕就被攥住了,力气不是很大,是她一甩就能甩开的。 哑巴:“抱歉,我刚刚抽了几支烟,我们去阳台。” 鬼卿捂着鼻子:【他这哪儿是抽了几支?是几盒。】 系统:【不多不少三盒。】 果然好感度高起来,她一点儿行为,就能对他造成很大影响。 来都来了,还是再让他死死心。 鬼卿甩开了他的手,没让他再碰她,但却去了阳台。 哑巴看着自己空掉的手心,无声地苦笑了一下,紧跟了上去陪她走到阳台。 她正趴在栏杆上,呼吸新鲜空气。 哑巴手里抓着栏杆,因为太难过,手一直都在抖,他压住喉咙里的沙哑问她: “你生我气了,是因为早上我擅自把你抱上床么?” 鬼卿态度恶劣:“你嘴里有烟味儿,很难闻,我不想听你说话。” 哑巴一慌:“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刷牙,很快就好。” “衣服也换了。” “好,我很快回来。” 她能听见哑巴在病房里的仓促脚步声,太黑了,鬼卿打开阳台的灯,叹了口气。 系统:【大人,您这样能行么?】 鬼卿:【不一定,应该是可行的。】 系统:【要是他好感折腾了半天还不降,咋办?】 鬼卿:【再说。】 哑巴对她挺好的,在这个世界她就怎么开心过,但这半年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几乎每天都玩的很开心。 要是他不主动放弃她的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哑巴换了身衣服,刷了好几遍牙,确定没有丝毫烟味儿了才敢过来。 “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以后没你的允许,我不抱你了,也不拉你手。” 鬼卿侧过身来,看向他:“不是这个原因。” 哑巴低声地委屈求全:“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 鬼卿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原因。”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 哑巴感觉从头到脚,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嘴唇有些哆嗦: “什么…意思……” 鬼卿换上不耐烦的表情:“就是我以后不想再跟你玩了,懂不懂?” 系统:【大人,他表情看起来有点儿惨啊。】 鬼卿:【本座不瞎。】 她的不耐烦刺痛他了,哑巴强颜欢笑地低下头: “没事儿。” 但没一会儿,伪装的无谓就撑不住破碎了,他又抬起头来,嗓音带上了哽咽: “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还是好好的……” “你还给我量体温……找医生,趴在我的病床边睡觉……” 鬼卿面无表情:“原因太多了。” “我不喜欢你留长发,因为看起来很娘炮;不喜欢你做的饭,因为难吃的要死;你给我剥虾的动作我不喜欢,你带墨镜很丑……” “各种原因,你问我要多少我都有。” 系统小声地提醒:【大人,ooc百分之二十了。】 鬼卿:【知道了。】 哑巴颓然地望向她:“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改…头发我可以剪,菜我可以学,剥虾可以用机器,墨镜也可以不带……” “这些…都不算……” 他攥紧了旁边的栏杆,原来心里的痛是真的可以传遍全身的。 眼里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要往外流了,他赶紧不动声色地擦去了。 鬼卿转眼又变了褂: “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你把我杀了,就这样,我害怕你了,行么。” 对,她就是蛮不讲理,想尽一切千方百计地甩掉他。 哑巴听见这些,难过地已经站不住了,只有蹲下身来,才能缓解心脏传来的像绞碎一样的剧痛。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真的憋不了了。 只能拿双手紧紧捂住脸,好像这样就能看起来不太狼狈一样。 他哽咽着:“时安若……” “你不能这么糟蹋我对你的喜欢……” 鬼卿皱眉:“那就别喜欢我了。” 她说完这句话,没再说别的,留下他一个人在阳台狼狈地像只落败的丧家犬。 第133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53) 鬼卿:【哑巴好感度降了么?】 系统:【没有诶。】 鬼卿在门口站住了,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提醒: “以后别抽那么多烟了。” 虽然不知道她的话还管不管用,还是希望他别弄个肺病出来。 不然就罪过了。 给他关上门。 其实,不管是哑巴,还是上个世界的苏言旭,看到他们因为她而那么难过,她都没有什么很大的心里波动。 她活了十几万年了,看惯了这些情爱冷暖。 见过为情所伤比他们痛苦的人也太多太多了。 只是本着三界基本的道德准则,也知道既然因她而起,那太过冷情是不对的。 鬼卿又回去了苏允南的病房,见苏允南还睡得正熟。 系统:【假象,大人,尊上在装睡。】 鬼卿坐上床,想了想问:【本座记得,支线任务好像有个备注。】 系统:【呃……是,不能让尊上觉得您喜欢他,这种想法出现六次以上自动判定任务失败。】 鬼卿:【你知道六次的意义是什么吗。】 系统:【这还有意义?六六大顺?】 鬼卿:【不是,是你可以让他有六次这种想法,都不算违规。】 系统没明白,这也叫意义? 这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么。 鬼卿笑了一下:【本座教你。】 她悉悉索索地爬下床,故意将掀被子的声音弄的很大,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苏允南床边。 要让他以为,她是不想让他知道她来过的。 苏允南依旧呼吸很平稳均匀,睡颜安宁。 系统挠了挠脑袋:【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鬼卿没理会系统,抬手轻轻给他掖了掖被角,她能感受到被子里的人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了。 但他面上依旧纹丝不变。 鬼卿静静地站在一旁,注视了他好久,最后缓缓俯下身去。 苏允南绷直了身子不敢动,紧张到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力气大的骨节泛白。 刚刚因为她出去找哑巴而生的一肚子火气,统统没了影。 她的鼻息柔柔的落在他脸上,像怯生生的试探一样。 她好像在用视线描摹他的眉眼。 时间一下子变得很长,很长…… 她叹了口气,说话的声音轻到风一吹就会散掉: “要是……六爷不是老师,该…有多好……” 这……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他会误会啊。 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了……她…到底什么意思…… 是不喜欢他的课么,是更喜欢六爷这个身份,还是说他不配当老师…… 就在他思维越来越混乱的时候,脸上突然贴上了一个温凉柔软的东西。 只是简简单单地碰了他一下,就离开了。 苏允南大脑一瞬间空白短路了,怔怔地睁开了眼镜。 她也正好转过身去,没发现他已经醒了。 苏允南看着她又轻手轻脚地爬上自己的床,盖好被子乖乖睡觉了。 心脏好似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他呆呆地望向天花板。 脸上温凉的触感仿佛还在。 刚刚那个…… 是…… 吻么…… 鬼卿躺下没过一会儿,系统:【叮——警告!男主出现危险想法一次,目前剩余五次。】 鬼卿挑眉:【这回明白本座的意思了?】 系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您为什么这么做啊?一次都不犯不更好么?】 鬼卿:【因为太慢了,双向暗恋更快一点儿。】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90】 鬼卿耸耸肩:【你看,就是这样。】 系统眼睛发亮地冒出了星星:【大人好厉害!】 鬼卿睡觉前让系统盯着哑巴点儿,别做什么自残类的事情就好。 第二天醒来后,系统跟她说,哑巴出院了。 鬼卿皱眉:【什么时候?】 系统:【今天凌晨四点左右。】 鬼卿点点头,看来是昨晚的话有效果了,他开始讨厌她了,真是个好现象。 鬼卿:【好感度降了么?】 系统:【那个……98了。】 正在刷牙的鬼卿差点儿把嘴里的水咽下去。 赶紧把嘴里的水吐掉,结束洗漱。 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苏允南也醒了,他同样装作昨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他承诺过只拿她当学生。 但见她穿上外套要出门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你去哪儿?” “我回一趟学校把资料都带过来,老师有什么东西要一起捎过来么?” “没有,你去。” 鬼卿回学校领了书,既然哑巴已经走了,就想着顺便去宠物店里把小黑和小白领回来。 店员说小白已经被一个男人领走了,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 鬼卿皱眉,那就是哑巴了。 可他不是对猫毛严重过敏么,为什么还要照顾小白? 算了,反正小白跟着他也不会受苦。 她领了小黑回去,小黑已经睁开眼睛了,小眼睛锃亮锃亮的,颜值还挺高。 她回去的很快,被她抓到苏允南正在偷偷摸摸地写一些东西。 见她进来,面不改色地藏到身后去了。 走近一看,垃圾桶里也多了几个纸团。 “老师在写什么?” 苏允南平淡地回应:“你还有两个月就考试了,在想一些复习计划。” “哦。” 鬼卿从袋子里把眼镜盒给他拿出来:“没经过您同意就拿来了,老师还要带眼镜么?” 苏允南一怔,从她手里接过来: “带。” 不带,他怕自己万一掩盖不住那些情绪。 一想到她可能也是喜欢他的,他就会压抑不住地激动。 戴好眼镜后,他翻开书:“时间很紧,我们现在开始可以吗?” “嗯。” 就像他之前承诺他的那样,这次他真的什么都跟她讲了,像高中老师那样详细全面。 他跟着她的速度走,她写字慢,他就多重复两遍。 但他真的完完全全,没有丝毫逾矩行为。 讲了一上午,鬼卿给他倒了好几次水。 讲完后,他给了她一张小卷,定时训练。 鬼卿一边做题一边跟系统吐槽:【之前感觉他戴眼镜挺凶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就像斯文败类了?】 系统:【大人,您听过有一个词么?】 鬼卿:【什么。】 系统:【相由心生。】 鬼卿用余光扫了苏允南一眼,他正安安静静地拿着本书在看。 感受到她的视线,墨眸没有任何征兆地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 鬼卿心一虚,立即收回视线,佯装思考的样子。 苏允南:“认真一点。” “哦。” 苏允南垂下眸子,捏了捏眉心,真是……本性恶劣么…… 怎么就连看着书,都会忍不住想那些会吓到她的事情。 他要改掉才行。 因为小黑爬过来凑热闹,所以说好的十分钟,一套小卷鬼卿做了半小时,苏允南一句批评的话也没说,给她批好后就一道道讲给她听。 鬼卿见他不生气,就一边跟小黑玩,一边听课。 一上午的课程就简单结束了,鬼卿感觉自己大学四年都没这么轻松过。 完全不需要动脑子了,还很高兴。 中午点餐的时候才想起来,她早上听了哑巴的事就出门了…… 好像……忘了给苏允南买早饭…… 鬼卿复杂地抬头看向苏允南,小黑正在用它的脚踢他的脸。 鬼卿:“老师早上有没有吃饭?” 苏允南故意露出委屈的表情,指责她的恶行: “没有呢,你把老师的早饭忘了。” 鬼卿想要道歉的话刚到了嘴边,苏允南笑着说: “不过没关系,我们把小黑煮煮吃了怎么样?” 鬼卿一怔:“啊?” 小黑同样用惊恐的表情看向他,用力踢了他的脸一脚,扭头就跑。 这个人类真可怕。 小身子跌跌撞撞地没走两步就又被一只手抓住了。 苏允南戳了戳它粉粉的小鼻子,轻笑:“你跑什么?逗你的。” 小黑刚松了口气。 苏允南:“养肥了再吃。” 小黑又惊恐了,见他凑过脸来,立即用脚使劲儿踢,麻麻救我! 鬼卿站在一边有点儿愣:【你有没有觉得,苏允南好像变了?】 系统:【咳咳,相由心生。】 鬼卿:【不是脸,是他也会开这种玩笑么?】 系统又翻了翻监控:【应该是刚学的。】 鬼卿过去把小黑拿过来,小黑委屈地在她手里喵喵直叫,看看苏允南,又看看她。 麻麻,这个人类要吃我! 鬼卿弹了下它的小脑袋:“小黑不能欺负老师,知道吗?” 小黑蒙圈了,打着滚儿,着急地喵喵叫个不停。 是他要吃我!! 鬼卿抱歉地冲苏允南笑了笑,苏允南笑眯眯地耸耸肩: “这小黑猫通点儿人性,挺有趣的。”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苏允南真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逾矩的事。 也不知道他学了些什么,变得越来越幽默了,跟他相处起来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拘谨。 系统说,根据它夜以继日地观察,它发现尊上总是捧着一本叫《中国古史》的书反反复复的看,而且看得格外仔细认真。 鬼卿晚上就趁他睡熟,悄悄拿起来翻了翻,连字都没看清几个,就被逮了个正着。 苏允南笑眯眯地看着她:“怎么这么晚了不睡觉呢,是想看睡前故事了?” 第134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54) 苏允南笑眯眯地看着她:“怎么这么晚了不睡觉呢,是想看睡前故事了?” “呃,对,我就随便拿本书。” 苏允南扫了眼她无处安放的小手手笑了笑,从一旁书架上抽出一本: “那本书太无趣,这本不错。” “谢谢老师。” 鬼卿立即把《中国古史》还给他,拿着他给的那本书就跑了。 苏允南垂眸看了眼手里所谓的《中国古史》,又放回了床头。 小姑娘真的很聪明,差点儿瞒不住啊。 第二天晚上,鬼卿又偷偷摸摸去翻书了,她把《中国古史》从头到尾的翻了个遍,也没发现又丝毫不对劲儿的地方,就一本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历史书了。 鬼卿:【你确定是这书的问题?】 系统摸不着头脑:【哎,不会这样啊,应该就是它的问题啊。】 鬼卿叹了口气:【应该是被他掉包了。】 系统又回去翻监控,也没发现书是什么时候被掉的包。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这几天,苏允南虽然很乖,没整什么幺蛾子,但男女共处一室总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鬼卿早上吃饭时就提出了分开房间,隔壁的病房自从哑巴走后,就一直都空着。 苏允南听她说完就同意了,鬼卿还没反应过来。 他翻着书,很平常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过两天。” 鬼卿想着不能突然离开,好像她在躲他一样,涨好感不易。 苏允南抬起头来:“我看就今天,医生说我可以做一些简单的运动了,正好我帮你搬一些东西,顺便也能锻炼一下。” 鬼卿点点头:“也行。” 搬东西的时候,苏允南表现得比她还积极,好像是十分同意她的男女避嫌观点。 苏允南见她愣在原地,笑着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鬼卿迷茫地抬头看他。 苏允南指了指房间:“别站着了,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吗?” 鬼卿过去看了看,资料,电脑,洗漱用品,小板凳……连床单被子都帮她铺好了。 真的一点儿物品都不落下,就这么想让她走的? 鬼卿又怀疑了:【你真的确定他那个90好感是真的?】 系统:【对啊,真的。】 鬼卿面无表情:【就现在这个场景,你觉得正常么。】 系统愁了:【这个这个……尊上的心思,我也不敢猜呐。】 鬼卿还在跟系统聊着,苏允南又想起来了什么,过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只喵喵叫的小黑。 他把它放到床上,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可以帮你麻麻暖暖床了。” 鬼卿笑了:“这么小,它才能暖多少地方?” 苏允南抬头看向她,眉眼带笑:“能暖一寸,算一寸的,你体会不到也不能说它没做呢,对?” 鬼卿一噎,总感觉这话好像意有所指一样,又体会了一遍,也没体会出什么具体含义。 苏允南站起身来:“怎么样,还有什么落下的吗?” 鬼卿鞠了个躬:“都很好,谢谢老师!” 苏允南笑了笑:“那分开房间,以后还是要每天说‘晚安’。” “好。” 一上午都过的十分平常,像往常一样。 中午的时候下起了小雨,街上行人匆匆,苏允南站在窗边呢喃: “今天天气好像不太好。” 鬼卿在给小黑喂奶,应了一声:“嗯,夏天本就多雨。” 她没察觉出什么来。 下午的时候,苏允南的情绪就开始有点儿不对劲了。 直观的感受就是,他讲课的时候已经讲错了好几个地方了,而且错的很明显,他自己却都没察觉出来。 还是鬼卿小声提醒他的。 再讲错了不知道几次后,苏允南终于放弃了。 他捏着眉心无奈地向她道了个歉:“今天先不讲了,真是抱歉,耽误你好多时间。” 鬼卿摇摇头:“没事,老师有卷子么,我可以自己先做着。” “嗯。” 鬼卿面朝着窗户,坐在床边一边听雨声,一边写试卷。 小黑没事儿干,就扒着她后背的衣服往上爬,苏允南伸手将它拎走,放在手心里。 苏允南用手指逗它:“你不要闹,她要学习,我陪你玩。” 小黑不给面子,用屁股对着他,表示懒得理他。 苏允南看着这小家伙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雨,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呢。 吃晚饭的时候,苏允南也很安静,吃完了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雨发呆。 鬼卿再不灵光也反应过来了:“老师不喜欢下雨天么?” “不太喜欢,但只要不打雷就还好。” 鬼卿好像意识到什么小秘密,小声问:“老师是怕打雷么。” 苏允南笑了两声,看向她:“怎么了,你要嘲笑我吗?” 鬼卿立即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感觉老师连下墓都不怕,还会怕打雷。” “嗯。” 苏允南应了一声,他又静静地望向窗外,显然是不想再说更多了。 鬼卿晚上又写了一会儿题就离开了,站在门口跟苏允南说晚安,他也心不在焉儿地回应。 鬼卿把小黑留下来陪他了,自己回了隔壁。 让系统翻了翻提供的苏允南的资料,发现他好像真的曾经有过一段雷雨的阴影。 他人生中第一次下墓就是在雷雨天, 而且是他小时候一个人跑下去玩儿,结果掉进了陪葬坑里,五岁的小孩儿跟一群尸骨在一起睡了三天,最后被发现时差点儿死在里面。 当时的雷雨,就下了三天,可能就这样给他留下阴影了。 鬼卿翻了翻手机,发现今晚很有可能会下雷雨。 唉,要是苏允南不搬那么急,她还能在一个屋里陪着他…… 等等—— 鬼卿脑袋里好像有灵光一现。 不对啊,苏允南这种人,就算不出门也会每天看天气的,他怎么能不知道今天会下雨打雷? 所以,他故意今天搬家的? 可他图什么? 是不想让她看到他害怕的样子? 还是故意想让她心生怜悯,他好为所欲为? 根据苏允南复杂的心思,鬼卿莫名地倾向于相信后者了。 半夜十一点左右,天空被一道锋利的闪电划破,紧接着擂鼓般的阵阵雷声滚滚而来。 鬼卿被雷声吵醒了,雨点儿砸在窗户上的声响又急又猛。 她拿出手机,等着苏允南给她发消息,让她过去陪他。 紧接着又打了个闪电,伴随着震耳的雷声。 鬼卿等了半个多小时,又快睡着了也没等到苏允南的电话。 难不成,他真的改邪归正了? 不想让她看见他害怕的狼狈样子? 鬼卿想了想,送上门的好感总不能不刷,还是蹑手蹑脚地抱着被子去了苏允南病房。 第135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55) 她敲了敲门,里面也没有人回应。 腾出手来,试着拧了拧门把手,居然真的拧开了。 鬼卿探着小脑袋进去,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一道晃眼的闪电裂空划过,鬼卿有一瞬间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 苏允南是背对着门,盘腿坐在床上,被子乱七八糟地丢在地上,小黑坐在他肩膀上陪着他。 小黑听到她开门的动静,扭过头来,睁着溜圆的大眼睛,冲她叫了一声。 鬼卿想进去,刚迈了半条腿。 “出去。” 床上的男人声音低沉喑哑,仔细听还有一丝颤抖。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鬼卿怔了一会儿,站在原地没动。 小黑见她不过来,转过小身子着急地冲她喵喵直叫。 苏允南把小黑抱走,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出去。” 鬼卿犹豫了一下,又往里迈了迈腿,苏允南侧了侧脸,用眼尾泛着冰渣的余光扫向她: “别再让我说第三遍了。” 外面又一次划过闪电,苏允南迅速躲开了她的视线, 惊雷想起,鬼卿能看出他的身体是在微微颤抖的。 是真的害怕么。 好像不是在求她的怜悯啊。 苏允南听见她怯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那我走了,老师晚安。” 之后就是轻轻关门的声音了,咔嚓一声,在这种夜晚也格外清晰。 苏允南眸里的颜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真走了……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雷声也很可怕…… 小黑生气地咬着他的手指,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他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小黑咬得更凶了。 可惜真的一点儿都不疼。 欲擒故纵的把戏,对她好像没用呢…… 唉…… 又一个雷声“隆隆”滚来,苏允南脸色一白,抱着小黑的手忍不住地颤抖。 小黑不知道他害怕,满意地舔了舔他手指上的牙印,接着考虑下一个牙印留在哪儿。 苏允南呆滞地望着窗外,天上又劈下来一道闪电,很快又会跟过来一道雷了…… 没事儿,多少年他也习惯自己面对这些了。 过了一秒,在雷声汹汹地涌过来时,一双小手轻轻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苏允南本就绷紧的身子猛然一震。 窗外可怕的雷声被挡在外面了,他耳边萦绕的全是她柔柔的轻哄。 “不怕不怕,老师捂住耳朵就听不见了,听不见就不会怕了。” 她声音像羽毛一样温柔。 雷声很快就过去了,他身上又被一层轻轻柔柔的东西包裹住了,是她一直在用的被子,上面全是她香香的气息,就像是被她抱着一样。 她也钻进被子里,挨在他身边乖乖坐好。 两个人都被被子包裹着,一高一矮的两个山丘。 她小声地问他:“老师这样会不会感觉好一些?” 苏允南也看向她,她眼睛里有着温暖的光亮。 他垂下眼眸,躲开了她的视线,轻轻应声: “嗯。” 他问她:“你不是走了么。” “当然是骗老师的。” 小姑娘笑了笑,她的笑容很有渲染力,让他紧绷的神经有一瞬的放松。 她声音软软地跟他说:“老师,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怕打雷的。” 苏允南没说话,静静地听她继续讲。 “有次晚上打雷,我哭着去找妈妈,妈妈告诉我,打雷啊,其实是神仙的善心。” “因为总有走丢的小朋友找不到家,神仙就想,把这小孩儿吓哭,这样他的爸爸妈妈就能循着哭声找到他了。” “所以说,听到打雷不用怕啊,那是神仙在帮走丢的小朋友找妈妈呢。” 讲完后,她安慰地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老师也不用怕啊,等小朋友回到家,雷声就会消失了,在消失之前,我和小黑都会一直陪着您的。” 其实,在她说话的过程中,外面已经打过一个雷了。 内心那些黑暗潮湿恶臭的画面……好像……驱散了很多…… 她还在轻声跟他讲一些有趣的小故事,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她怎么知道,光她自己什么都不用说的坐在这里,就已经剥夺掉他全部视线了。 他直直地望着她,手上却不动声色地把小黑放到了一旁的枕头上。 鬼卿还在翻着系统给的睡前小故事书念,身子蓦地一轻。 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她愣愣地坐在他腿上,整个人被他的臂膀环得紧紧的。 苏允南把下巴搁在她颈窝处,他的坚硬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如擂鼓般跳动的心脏。 她眼睛慌乱地打量着周围,怯生生地问: “老师这是……做什么呢……” 他嗓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其他。 他身子还有些颤抖地蹭了下她的脸:“老师可能真的没救了,听你说了这么多还是会很害怕。” “那……怎么办……” “我想抱你一会儿试一试可以吗?之前我也是这样抱我妹妹的,就会好很多。” 鬼卿疑问:【他还有妹妹?】 系统跑去把资料从头到尾翻了个遍,挠着脑袋:【这个……好像没有,尊上一家全是男孩子啊。】 苏允南见她缩着身子半天没说话,知道是自己这唐突的行为又吓到她了。 叹了口气,妥协到:“你不同意,我就松手。” 说着,手臂上的力气就松了下来。 怀里的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糯糯地回应: “只可以抱……一小会……” 她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很小,但还是被他轻而易举地就捕捉到了。 心里的激动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了。 养了快两周的小姑娘,终于愿意对他放下一点儿戒备了。 她一定是有一点儿喜欢他的,怎么就是不肯说呢。 得到许可后,紧紧地抱着她,力气大得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 苏允南无声地上扬了唇角: “时安若,你真好。” 鬼卿挣了挣:“老师你勒疼我了。” 苏允南把头又往她颈间埋了埋:“就这样抱一会儿,五秒钟就好。” 鬼卿信了他的话,乖乖让他抱了五秒。 系统:【叮——警告!男主出现危险想法两次,目前剩余四次。】 已经十秒多了,苏允南还紧紧搂着她不撒手。 鬼卿用力推了推他:“老师,已经五秒多了……” “再抱最后五秒。” “这……不行。” “好。” 苏允南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怀抱,她立即从他怀里跑了,坐到她原来的位置。 怀里一空,感觉心都空了一块儿一样。 她还是乖乖的那么好骗,真想抱一辈子。 小姑娘脸有点儿热,歪着头小心地问他:“现在……老师感觉好一点儿了么?” 苏允南收敛好那些不该出现的气息,笑了笑: “好很多了,谢谢你。” “嗯……不客气。”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92】 说完这一句,她就没再说话了,外面雷声依旧滚滚,室内的气氛却一时间陷入了很微妙的状态。 苏允南扯了扯被子,将两个人距离拉近了一点儿:“你讲了那么多你的故事,那我也讲讲我的?” 鬼卿眨眨眼:“好啊。” “我出生在摸金世家,我爷爷那代是摸金历史上最辉煌的一代,那时候你们考古队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包揽全局,爷爷他们背负了一辈子的骂名。” 鬼卿小声问:“是因为盗墓么?” 苏允南摇摇头:“不仅仅是这些,是因为他们把那些珍贵文物,都交给了外国博物馆,成了叛国贼,因此,他就在众人的口水里过完的余生。” 鬼卿皱眉,其实他爷爷这样做是真的非常不对,那些是国粹,怎么能交给外国? 苏允南看向她,轻笑一声:“你是不是也觉得他罪有应得?” 鬼卿:“有点儿。” “我小时候也理解不了,特别讨厌他。” 苏允南看向窗外,思绪仿佛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是,你知道么,长大后在课堂上学了他那段年代的故事,才知道他的无奈。” “有人说他这是盗,是抢,是罪,但都不对,他这是在救,救那些几乎殒命的文明。” “那个年代,我们国内太乱了,不对,不是乱,是东西文化碰撞的太激烈了,那些珍贵无比的文物,在那些浑身具有宗教热情的道士眼中,值不了几顿饭钱,推庙,烧书,夷平坟地盖城镇……能毁的几乎都毁的差不多了。” “有一位外国博物馆馆长知道了爷爷的请求,愿意对这些毁掉的文物进行无偿修复,他们为了复原一副唐代壁画,用了整整七年时间……修复完所有的文物,可能还要花费百年。” 接下来,鬼卿听到的故事,跟她现在学习的都不太一样,都是他爷爷的故事,她也非常喜欢这些具有年代厚重感的东西。 这就像品茶一样,初不知何味,间而涩,后渐至佳境。 鬼卿听他讲完后,歪着头问他:“但现在已经有了专业的考古队,国家也对文物十分重视,那老师为什么还要去摸金呢?” “嗯……如果可以,我也是想进考古队的。” “按照老师的能力,不可能进不去啊。” 苏允南笑了:“我进不去的,要连续三代身份清白呢。” 鬼卿眼睛亮了亮,举了举小手: “我可以替老师实现梦想。” 苏允南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嗯,是你的话,就一定可以。” 外面的雨依旧很大,雷声同样不绝于耳,但苏允南没有再怕过了。 因为,他正被一个温暖又会发光的小姑娘保护得很好。 说着说着话,肩膀上一重,是小姑娘听困了,倒在他肩上睡着了。 苏允南哑然失笑,他讲故事有那么无聊么? 被他欺负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大。 真是……不吃她点儿豆腐,都对不起她对他的信任了。 心里念念地想着,但行为上,还是规规矩矩地抱着她躺好。 小黑早就自己憋屈地爬回窝里睡觉了。 苏允南望着怀里的小姑娘,捏了捏她软滑的小脸儿,墨眸里满是迷恋不舍。 大概,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这辈子上天才会派她来到他身边。 怀里的小姑娘睡得好好的,突然皱了皱眉。 苏允南以为她是做恶梦了,下一刻,她手臂就绕到了他的背后,轻轻拍哄着。 嘴上也呢喃着些什么,他凑近听了听。 “别怕……别怕啊…我陪着你……” 都睡着了还记得他是怕打雷的。 这是有多喜欢他? 苏允南笑了,过了一会儿,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小心地撑起身来凑近了她耳边。 虽然知道她听不到,但心还是紧张地跳到了嗓子眼。 他声音很轻很轻,怕她听见,又怕她听不见: “时安若……” “我喜欢你……” 说完,他抬起头来望向她,不知不觉整张脸都变得滚烫了起来。 小姑娘皱着眉往他怀里钻了钻,轻轻应了声: “嗯。” 苏允南只感觉整个大脑都阵阵发懵,她……听得到? 他又试着说了一遍,小姑娘攥着他胸前的衣服,皱着小脸儿又一次回应: “嗯。” 接下来的下半夜,苏允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平静下来的。 彻夜未眠,就抱着她,像个傻子一样看了她一晚上。 天还没亮,就开始从纸上又悄悄地写一些东西。 与此同时—— 系统:【叮——警告!男主出现危险想法三次,目前剩余三次。】 系统:【叮——警告!男主出现危险想法四次,目前剩余两次。】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95】 第二天,鬼卿还迷迷糊糊的想赖床,系统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把任务数据板,往她面前一摆。 鬼卿扫了一眼,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了,抓着数据板,不可置信。 鬼卿又擦亮眼睛,盯着明晃晃的“目前剩余两次”,矢口否定:【这是假的,本座昨晚就睡了一觉,什么都没干。】 系统:【大人,数据没有出错。】 鬼卿愣住了:【难道……本座昨晚表白了?】 系统三两下将昨晚她的所作所为翻出来给她看了个明白。 看完后,鬼卿拿着数据板,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随后,双手捂脸。 这真是……太大的失误了。 第136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56) 鬼卿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苏允南放大的俊脸,他正对她笑着,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鬼卿拍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低头就开始收拾被子: “不用了,我先回房间了。” 说着,一刻不停地抱着被子就跑出去了。 苏允南看着她落跑的背影笑了。 嗯……应该是想起来昨晚他的表白,害羞了。 他捻了捻手指,刚刚捏她脸的柔软触感还在,心情很好地又坐在床边,认真写着东西。 隔壁房间—— 鬼卿回去就把门上了锁,马不停蹄地开始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 笔记本电脑得带走,护肤品也不能少,衣服,鞋子,小零食……统统装进行李箱里。 哦,对了,小黑! 小黑还在苏允南屋里…… 算了,小黑留给他了! 她得出去避避风头,好感度爱降就降。 一定得让苏允南冷静冷静,她连表白都应了,95的好感度,他要是再胡思乱想一下,那剩余的两次机会根本不够用的。 鬼卿飞速收拾好白色小行李箱,化了个连她妈都认不出来的妆,还带了个鸭舌帽和墨镜遮脸。 系统挠了挠头:【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啊?】 鬼卿:【给本座找个那种附近的三黑小旅馆,周围无监控的那种。】 系统:【啊?】 鬼卿:【快去。】 系统:【哦!】 系统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找到了附近最近的黑旅店,就是环境差了点儿,但好在地址偏僻,躲个十天半月还是没问题的。 鬼卿拉着行李箱,悄悄打开门,探了个头出来。 很好,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正在写东西的苏允南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已经拉着行李箱跑路了。 出了医院大门,鬼卿急忙就打了辆车走了。 为了增加后期苏允南找她的难度,她决定多围着附近绕几圈,再多换乘两辆车,最后去目的地。 到了下车付款的时候,一人一统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鬼卿:【你带钱了么。】 系统:【大人,我只有数据。】 鬼卿:【本座没带钱,怎么办?】 系统:【呃……要不,先赊着?下次坐他车的时候一起付?】 鬼卿:【……】 司机大叔是个暴脾气,见她掏了好久都掏不出来,直接急眼了: “你到底有没有钱?微信,支付宝,现金,都行啊。” 鬼卿犹豫了一下,还是采纳了系统的建议: “叔,能赊账么?” 结果就是,鬼卿被大叔口头素质教育了十分钟后,赶下了车。 站在一处陌生的十字路口,被绝尘而去的车尾气喷了一脸。 系统小心地看着她:【大人,您还好么?】 鬼卿眨了眨眼,摸着肚子:【失策了,该吃完早饭再出来的。】 系统松了口气,它家大人脾气是真好。 系统提议:【要不,咱再回去?】 鬼卿扫了它一眼:【回去正好被逮个正着么?】 系统急了:【那咱怎么办啊?】 鬼卿拉着行李箱往前走:【没事,本座还有脚,走着。】 系统:【呃……还有七十五公里,您……确定?】 鬼卿面无表情地调头:【回去的路有多长?】 另一边—— 苏允南正站在镜子面前,调整着表情,手里拿着他准备了近两周的稿子。 那是他写给她的道歉信。 其实,这就是他最近一直在偷偷写的。 他还欠她一个正式的道歉,所以,在今天紧赶慢赶地又改了几遍,总算是改完了。 总共改了多少遍?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纸篓里的废纸团装满了好多次了。 整理好了衣服,开始练习第一句话: “时安若同学,对不起。” 不行,太平淡了。 他又板了板脸:“时安若同学,对不起!” 啧,也不行,太严肃了。 又放松了一点儿,笑了笑:“时安若同学,对不起~” 这个样子……也太不真诚。 最后,对着镜子尝试了半个小时,才敲定了用郑重的语气讲,表情要严肃三分,轻松三分,眼神也必须真诚。 时安若同学: 对不起。 作为你的老师,是我没有遵守老师的本分,我在这里为之前冒犯你的种种行为,真诚道歉。 老师知道你现在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且正在为着自己的理想而努力。 很抱歉因为我个人不成熟的行为,在你心里给教师这个行业留下了污点,也打乱了你原本的学习计划。 所以,你对我竖起了坚硬的护甲,充满防备,也一直在逃避……对此,我只能再次致歉。 对不起。 看着你一天天变得优秀,我也很有成就感。 之前,从没有过学生能牵动我的情绪,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一向理智的我不知所措。 遇到很多问题也不知道该怎样更好的面对处理,时而幼稚时而粗鲁的性格,应该让你对我也很失望。 没能做到你想象中的成熟稳重,对不起。 为了追得上你,我也在学着变得幽默风趣一点儿,也学一些你们这个年纪会喜欢的话题和游戏,学习照顾一个小朋友,照顾小黑。 我犯下的错误,真的不可饶恕,但我还是胆大包天地想求你原谅。 还有很多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不管是老师,是六爷,还是我苏允南这个人,他们都很笨,又不会说好听的话。 人这一辈子,能遇到像你一样的女孩儿不易,我不想放你走。 往后余生,承蒙关照。 他真的不太会写这些东西,所以,怎么看都不满意。 这些话,他也已经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了,但真的念出来的时候,哪怕只是对着镜子都会手心紧张出汗。 有些担心又满心期待,后面这些露骨的话,她听到,会是什么反应? 看了眼表,已经上午九点了,怎么还没有过来? 去隔壁房间敲了敲门,也没有听到回应。 或许是昨天睡太晚,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想起昨晚的事,唇角又忍不住带上了笑。 不吵她了。 还是先准备一些早餐。 因为昨晚坐着的时间太久了,感觉肋骨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就躺在床上一边跟小黑玩,一边紧张地等,等到了下午两点,她还没有过来。 事情就有些不对劲了。 他放下小黑,去她门口又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里面依旧没有丝毫回应。 “时安若,你在么?” “我可以进去么?” “你不回应我,我就当你默许了。” 苏允南皱眉,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又等了一会儿。 可里面就是没有什么回应。 她今天早上睡醒,就…好像……情绪不对……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底出现了。 这种想法一旦出现,就像雨后春笋一样疯狂拔节。 门一推就开了,根本就没有上锁。 他僵硬地站在门口,呆滞地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房间和翻箱倒柜的画面。 浑身血液冰凉…… 另一边—— 鬼卿最后去二手手机店把自己手机卖掉了,换了一千块钱,手机卡也丢进了垃圾箱里,正好免得苏允南打电话了。 花了一百块打车去了系统说的黑旅馆。 什么?你说回去,不可能的。 真是太偏僻了,巷子里的地面坑坑洼洼的,因为昨晚下的暴雨,地面上全是积水,发黑的积水上浮着泡了好几天的酸臭垃圾。 涂着紫色眼影的老板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一晚上两百,爱住不住。” 鬼卿拎着行李箱,果断扭头就走。 住不起。 刚走到门口,楼上一桶水就闷头浇下来,把她浑身都淋湿了个遍。 系统吓得结巴了:【大大大……大人……您没事儿……】 鬼卿冷笑:【你说呢?】 系统瑟瑟发抖:【大人,这这这,杀人犯法啊,您冷静一点儿。】 鬼卿:【这是什么水。】 系统:【洗菜的。】 鬼卿:【那还能接受。】 鬼卿擦了擦脸,之前故意扮丑的妆全花了,露出白白净净的漂亮小脸。 老板娘随意扫了一下,眼直了,立即改口:“哎哎哎,闺女别走呀,一晚上一百也行~” 鬼卿没理她。 老板娘追过来:“哎呦,五十,一晚上五十还不行么,这么水灵的大闺女,婶儿能骗你么?” 鬼卿冷着脸,加快了步子:“不了,谢谢。” 老板娘肥腻腻的手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屋里扯:“闺女就住下,咱这儿也没什么人,婶儿再给你烧俩菜,看这湿的一身的,走在街上也不体面啊。” 见她长的好看就变脸了,这不摆明了个拐卖机构么。 老板娘见她力气还不小,立即给旁边儿一个秃顶大叔使了个眼色。 鬼卿正考虑着要不要暂时ooc一下。 一件深棕色男士风衣将她浑身包裹住,下一秒,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哑巴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不好意思,女朋友吵架离家出走,我们不住店。” 老板娘脸都黑成煤球了,但因为自己做的是不正当行业,也不敢说什么。 黑着脸回原来的位置刷手机了。 哑巴帮她拉着行李箱,从始至终都没敢看她。 走出巷子后,他俯下、身来问她: “要报复一下么?” 鬼卿摇摇头:“他们有拐卖的嫌疑,交给警察处理就行。” 鬼卿也是这才抬头看向他,他精神状态好像很不好,眼睛里有红血丝,黑眼圈也很重,下巴上也长出了青涩的胡渣。 最重要的一点是,原本的长发被他剪掉了,换成了利落的黑色短发。 一时间,她看的还挺别扭的。 “你为什么剪头发了?” 哑巴笑了笑:“嗯,你说不喜欢,我就剪掉了。” 鬼卿回忆了一下,愣是没想起来:【本座说过不喜欢他留长发?】 系统把记录翻给她看。 鬼卿:【……】 时间过了有点儿久,当时她只是乱说的话而已,看见什么就说什么了。 第137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57) 哑巴跟她说,她一个人拉着行李箱绕着他家楼下走了一圈,他想看不见都难。 之后怕她一个人出事,就远远跟着她。 她下了车跑太快了,他一时就跟丢了,不然也不会让那盆水洒她身上了,为此又陷入了自责模式。 带她换了身干净衣服,知道她需要找个偏僻点儿的小旅店,就带她去找了。 鬼卿坐在床中央,看他在一旁任劳任怨地收拾房间。 她也是服了,都那样这样对他了,他怎么就是不讨厌她呢? 刚见面的时候不是每天都欺负她,欺负得很溜么? 系统嘿嘿地偷笑:【大人,这就叫“调椒”~】 鬼卿没搭理系统,转而问他: “我化了妆的,你怎么还能认出我来?” 她思前想后,怀疑哑巴会不会跟苏允南一伙的。 哑巴正在擦桌子,笑着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认真干活:“你那个妆骗骗别人也就算了,我怎么可能骗得过去。” 鬼卿眯了眯眼睛:“你跟六爷……不会是一伙的?” 哑巴一怔:“这跟六爷有什么关系?” 鬼卿收回视线:“没什么关系,你不能告诉他我在哪儿,就算他问你,你也一定不要说。” 哑巴没有立即承诺,他直起身来问她:“他欺负你了,所以你出来躲他?” “不是。” “那就是吵架了,六爷他该让着你的,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自己跑出来这么远。” “也不是。” “那是怎么了?” “嗯……有点儿复杂,不好说。” 哑巴眸色黯淡了些,以为他们真的是吵架了。 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帮她收拾房间。 因为想跟她多呆一会儿,就故意收拾得很慢,不然,他就没有理由呆在这里了。 收拾完后,看她躺在床上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劝劝她,他走到她床边说: “吵架了就应该说开,六爷他虽然可能嘴上不说,但其实他心里是喜欢你的,你跑出来时间也不短了,他会担心的。” “……” “你要是害怕回去后他凶你,我可以送你回去,再说了我相信不是你的错。” “……” 见她始终不说话,哑巴眸里的光又黯淡了些,呢喃地说: “而且这样躲着他,你自己也很不好受……毕竟你这么喜欢他……” 听着这画风越来越不对,鬼卿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谁跟你说我喜欢六爷的?” 哑巴呆住了:“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我不喜欢他。” “可是……之前在墓里,你说过…说你们俩个有可能……而且亲口承认,你喜欢他的……” 鬼卿皱眉:【本座说过这种胡话?】 系统:【嘶……好像说过?】 系统又跑去翻找了一遍历史记录,果然翻找到了当时她亲口承认的画面。 都大半年了,她记不太清了。 看哑巴像傻了一样干巴巴地站在她床边,鬼卿不得已解释了一下: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前六爷成熟稳重,应该是个女孩子都抗拒不了。” “现在相处了这么久,发现他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就放弃这种幼稚的想法了。” 现在,谁说她喜欢苏允南,她跟谁急。 支线任务就剩两次机会了,原本双向暗恋梗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夭折了。 那现在只能让苏允南一个人单相思,她真不能陪他玩了。 剩下的五点好感,就细水长流流一段时间。 鬼卿正盯着床单想得出神,系统小心地戳了戳她。 鬼卿回过神来:【怎么了?】 系统:【大人,您抬头看看哑巴。】 鬼卿听了系统的话,迷惑地抬头看向他,此时一滴滚烫的液体正巧落在她手背上。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眼睛通红的哑巴,他眸子里的堆满了苦涩的情绪,正深深地望着她。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鬼卿:【你给本座作证,这次是他自己哭的,本座可没凶他了。】 系统:【……】 不是,刚认识的时候不很横的么,怎么现在说哭就哭? 上次他哭,是因为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次,她真的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其实,她挺怂别人哭的,尤其是这种无声的掉眼泪。 她又不会劝。 “你,别哭了。” 这种苍白的话,当然是没用的。 哑巴苦笑着:“时安若……我想…抱你一下……” 鬼卿一怔,从床上站起来,对他张开了手臂: “抱。” 哑巴小心地靠近她,像抱什么珍贵的宝贝一样,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抱进怀里,那一刻,他真的撑不住了。 她不喜欢六爷的事,只是一根导火索。 离开她的日子里,他每天都活得不像个人了,心脏每天都在被撕碎,重组,再撕碎,再重组,裂满缝隙。 他真的已经撑到极限了。 “时安若……我好想你啊……” “你知道我这么多天,怎么过来的么……” “一想到你讨厌我……我发了疯一样的难受……心脏都被你摔碎掉了……” “到底为什么讨厌我啊……我已经什么都按照你说的去改了……你不能丢下我……” 鬼卿有点自责了,她也没想到他会那么执着。 当时就怎么狠,怎么来了,现在想想,98的好感度,他得多难受。 鬼卿叹了口气,轻轻安慰地拍了拍他发抖的脊背。 “那时候,我忙着照顾你们两个,太累了,脾气就非常差。” “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听到她道歉的话语,哑巴身子蓦地一僵,抱着她没有动。 鬼卿柔柔地一点点改掉之前伤他的话: “你长发的样子非常帅,你做的菜也是我爱吃的味道,最喜欢吃你剥的虾,你戴墨镜的样子也是我见过最酷的……别哭了,不丢下你。” 鬼卿:【本座提的这几样,没落下什么?】 系统又倒回去看了看:【还有一个,您说您梦见他把您杀了。】 鬼卿:【那个没事,一听就是假的。】 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抱着她,像个温顺的大狗狗一样,泪水打湿了她肩上大片的衣服。 鬼卿也不打扰他,就拍着他的脊背无声安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过来,僵着身子凑到她耳边,小声地告白: “时安若……我喜欢你……很喜欢,非常喜欢……” “我知道。” “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想把你娶回家,做老婆的那种喜欢……” 他好像怕极了她会推开他,抱着她的力气都在不安地变大。 鬼卿叹气:“我不适合你。” 这是事实,不仅仅是因为她对他没有感觉。 还有原因,她完成任务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而他的人生,还有很长。 系统又戳了戳她:【大人,我觉得可以答应他诶。】 鬼卿挑眉:【怎么,不怕本座绿了你家尊上了?】 系统脸一黑:【那不是,不是!那是利用!他只是用来攻略我家尊上的工具而已!】 鬼卿:【那你说说。】 一让它展示展示,系统脸又红了,扭扭捏捏地说: 【我这不也是为了大人的支线任务着想么。】 【您要是交个男朋友,尊上就肯定觉得您不爱他了呀,这样您就不用躲那么长时间了!就可以快点儿回到尊上身边了呀~】 鬼卿笑了,事情哪能像它说的一样简单:【行,本座再想想。】 哑巴也没说话,但就是抱着她不松手,好像知道她在敷衍他,就非要跟她要一个答复一样。 鬼卿没办法地告诉他:“你给我点儿时间,我需要考虑一下。” 哑巴闷闷地问:“那你要考虑多久……” 鬼卿想了想:“今天晚上给你答复。” 哑巴一听,突然紧张到结巴了:“会,会会不会太着急了,我,我我其实可以再多等两天,一周都可以。” “那就明天早上?” “行……” 第138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58) 另一处的病房里—— 男人躺在她睡过的那张床上,墨眸无神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俊脸上倦色难掩,手臂枕在头下还从未换过姿势,已经酸麻失去知觉了。 之前写好的道歉信团成一团丢在了地上,成了垃圾废品。 从下午两点到现在晚上八点了,他没给她打过电话,也没有试图去找她。 只是未经允许地收拾好了她翻乱的房间, 等她回来…… 苏允南不知道想到什么,颓然轻笑了一声,声音轻飘飘地在房间四壁回荡。 从头下抽出酸麻的手臂,两指按了按胀痛的眉心。 原来……不是害羞…… 也不是喜欢他啊…… 这种事,躲什么嘛…… 功课说落就落下了……快考试了也不担心,真是…… “喵~~” 软软的小奶猫叫声从门口传来,苏允南侧脸看向门口,小黑从门缝里探了个黑不溜秋的小脑袋,正睁着滴溜圆的大眼睛望向他。 “喵~喵~~” 它迈着小短腿,一晃一晃地朝他爬过来,爬了两步在原地打了个转,又望着他喵喵直叫。 苏允南见它这样,从床上撑着坐起来,无奈地对它笑了笑: “抱歉,忘了给你喂东西了,是我的错。” “喵~” 他揉了揉手臂,强打起精神将小黑抱在怀里,小黑轻车熟路地顺着他的手臂爬到肩上。 难得友好地舔了舔他的脸,之前都是直接用爪子挠的。 对此,苏允南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找到了她留下来的羊奶粉。 以往小黑闻到奶粉味儿都叫个没完,这次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肩上。 苏允南眉眼温和地唇角带笑:“今天怎么这么乖。” “喵~” “别着急,一会儿就好了。” “喵~” 苏允南兑好奶后,学着时安若的样子,一只手托着它的身子,一只手拿着奶瓶喂。 可小黑就是不给面子,怎么都不肯吃。 苏允南把它抱到床上,耐心地问:“怎么了?肚子不饿么?” “喵~” “再不喝,奶都凉了,就都浪费了,给我个面子行不行?” “喵~” 小黑就是不吃,咬着他的袖子,拉着他挪到床边,松开嘴后,从床上跳了下去,小身子稳稳地落到了一个小凳子上。 那个凳子,是时安若每天学习都会坐的。 它抬头望了苏允南一眼,小爪子指了指凳子,又望向他。 “喵~” 苏允南眸色黯淡了下来,走到凳子旁边,蹲下身来,对上小黑的大眼睛,嗓音里夹杂着失落的沙哑: “你也想她么。” “喵……” “我也想她……” 见他也伤心难过,小黑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一下。 “喵~” 它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结果一个没稳住在地上打了个滚,立即又爬起来,跑去将一旁的纸团叼到他手里。 那是他丢掉的道歉信。 它乖乖地坐在地上,眼睛亮亮地望着他:“喵~” 苏允南攥着手心的纸团,苦笑。 良久,在它的注视下,起身去将纸团丢进了垃圾桶,回来跟它一起坐到了地上。 小黑歪着脑袋,很不理解:“喵……” 苏允南垂下眸子:“她不会想听到这些的。” 因为她的存在,他想成为更好的自己…… 可是,这样的他,她不需要了…… 小黑没出声,感受到面前人的失落情绪,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还是安慰地爬过去舔了舔他的手指。 苏允南笑了笑,把它捧在手心:“我没事,你妈妈明天就会回来了。” “喵~” 真的么? “真的,不骗你。” 时安若离开的第一天,苏允南望着空白的手机屏幕,彻夜未眠,双眸布满红血丝。 她明天会回来的,她还要考试,不能没有他的。 对了,还有小黑,小黑还在这里。 所以,她明天会很快回来…… 离开苏允南的第一天, 哑巴对她表白了,从那之后,哑巴就变成了她身上的一个巨型挂件。 鬼卿要躲苏允南,所以一直没敢出门,他就跟她一直在房间里,哪儿都不去。 唯一的感觉就是,他对她的一切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抱她之前要先问一下,挨着她坐也会问一下,拉手也会问一下……总之各种问。 生怕哪里做的不对,不好,会惹她生气。 她眉头一蹙,他都会反思半天。 晚上吃饭的时候,菜都是他做的,他紧张地看着她吃了一口,她眼睛放光,将他做的菜都吃光了,因为吃得太多又吃撑了,吃了消食片后,还难受地走来走去消食。 鬼卿侧脸看向站在一旁自责的哑巴,叹了口气。 走过去抱了抱他,他还是很自责。 鬼卿无奈:“你其实不用这样,我也没那么娇生惯养的,而且又不是你逼我吃这么多的。” 哑巴耷拉下脑袋:“可是,我心疼。” 她有一点儿难受,他都心疼。 鬼卿:“那你陪我一起走走?” “嗯。” 鬼卿又叹气,她觉得这个哑巴没救了,可能就真栽她身上了。 见他一直从情绪里走不出来,她就跟他聊天。 真是,这也不知道成了谁哄谁了。 不过,鬼卿还真是挺好奇的,歪着头问他: “说起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哑巴唇角扬起了一个弧度:“可能,从见你第一眼就心动了。” 鬼卿挑眉:“那你为什么一路上总是骂我?还欺负我?” 哑巴被问得一噎,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脸都憋红了。 解释地结结巴巴地,手都乱七八糟地用上了: “我,我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我……那时候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解释出什么来。 他也不知道当时那是个什么鬼心态,越喜欢谁就欺负谁,现在想来,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鬼卿笑了:“你不用解释了。” 她是不打算难为他,哑巴却以为她是生气了,拉着她的衣袖道歉,着急得脸通红: “我愚笨,我眼瞎,我被猪油蒙了心……我各种不好,都是我的错,我错了……你别跟以前的那个我计较,他什么都不是……” 鬼卿挑眉看向他,没出声。 哑巴更慌了,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那,那我去罚站好不好,你也用东西打我,我绝对不反抗……别生气……” 鬼卿突然觉得他挺好玩儿的:“那你就去罚站好了,面壁。” “嗯!” 见他真乖乖站到墙角面壁了,不禁有点儿惊讶。 讲真的,她还真没被谁这样捧在手心里过。 一时间也挺新奇的。 鬼卿过去拿筷子戳了戳他的腰,他身子僵硬得不敢动。 见他这反应,她又笑了:“行,就这样站着,我去睡觉了。” 哑巴认真地点头:“晚安。” “嗯,站够四个小时就行。” 谁让他当初让她也站了四个小时? 别的事儿她记不清,但谁欺负了她,怎么欺负的,她可记得比谁都清楚,说白了就是记仇。 鬼卿又溜达了一会儿,觉得舒服点儿了,就爬上床睡觉了。 想了一会儿明天该怎么跟他说回复的事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鬼卿睡眼惺忪地起床洗漱,无意中往墙角一瞥,发现他居然还在那里站着,而且站得笔直。 有点儿惊愕:“你昨晚一直站着的?” 哑巴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早安。” 鬼卿眯着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你昨晚一直站着,没睡?” 哑巴认真:“我犯了很大的错,站四个小时不够。” 鬼卿被他的执着惊到了,她是下午站了四个小时,而他是晚上,这又困又累的,根本不能比。 鬼卿:“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快去睡觉。” 哑巴眼睛却特别亮:“我,有点儿激动,睡不着。” 鬼卿想了想就知道,是她说的,第二天早上给他答复。 “行,你先坐下,我再给你答复。” 因为站太久不动,他坐下的时候,鬼卿都听见了他骨头的响声。 她坐在他对面,抬头看向他,他非常紧张,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鬼卿思量了一下:“那我先说我的几个问题,你听完再考虑考虑。” “好!” “虽然有点儿伤你心,但是这是事实,我其实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我是挺喜欢你,但不是男女朋友的喜欢,你懂吗?” 哑巴垂下眸子,虽然早就想到她会说这个,但真从她嘴里说出来,那种如梗在喉的感觉还是无法避免。 “我……都懂,你能给我个机会么……说不定会喜欢我的。” 看着上一秒还眼睛放光的人,下一秒被失落包围,鬼卿叹气: “你别这样,我同意跟你在一起的,我现在是问你同不同意,要不要再考虑。” 哑巴有些发愣:“你同意……” “嗯,我同意。” 突如其来的欢喜,哑巴只感觉心脏在狂跳,身体不受控制地就过去把她抱起来了,兴奋地在原地转圈。 “我听见了!你说的,你同意做我女朋友!” “我太高兴了,你同意!” 鬼卿有点儿晕,哑巴赶紧停下,眼中的兴奋的光亮要溢出来,他嗓音里还夹着激动: “时安若,你以后就是我女朋友了,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我绝对二十四孝好男友,你生气了,我就跪搓衣板,跪榴莲,我……” 他这么激动,让鬼卿有点儿招架不住地打断: “停停停,你先放我下来,我还没说完。” “好!” 哑巴小心地放下她来,自己乖巧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但高兴地嘴角一直上扬。 鬼卿扫了他一眼,相比他的激动,她淡淡地垂下了眸子: “我必须坦白……其实,我这是在利用你,做一些对你来说不太好的事情。” 第139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59) 鬼卿扫了他一眼,相比他的激动,她淡淡地垂下了眸子: “我必须坦白……其实,我同意跟你在一起是在利用你,在做一些对你来说不太好的事情。” 哑巴满是温柔地压低了身子,想跟她对视: “是什么事情呢?我能知道么。” “不方便。” 哑巴揉了揉她的头:“那就利用好了,我不介意。” 鬼卿认真望向他:“可能会伤害到你。” 哑巴:“嗯……怎么说呢,比起我自己,我更在意你。” 鬼卿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在我喜欢上你之前,不希望有太过亲密的举动,所以,在一起后还是朋友的那种距离。” “嗯嗯,我都可以。” 鬼卿点点头,继续说:“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婚前xg行为。” 哑巴一怔,脸蓦地红了,像大姑娘一样害羞地低下头: “你不同意,我什么都不做……” 这种事,他想一点儿都觉得是对她的冒犯。 实战……他…怎么敢呢…… 鬼卿说完了,想了想又补充到:“在一起后我也不会时刻盯着你,要是你有更喜欢的女生,我们随时都可以和平分手。” 这样说出来,心里的亏欠感就好很多。 可她想不到,哑巴听到她这句话,心脏却像被生生挖去一块般疼。 她不信他会一直爱她是一点; 她说的分手来的那么容易是另一点。 他抛掉那些想法,反问她:“那你呢,你碰到喜欢的男生怎么办?” 鬼卿:“我不会碰到,就算碰到了,分手也是由你说才算。” 哑巴严肃地看向她:“我永远都不会提分手。” 鬼卿耸了耸肩,没回应。 毕竟,他还不知道她要做的是什么。 离开苏允南的第二天,她跟哑巴在一起了,哑巴把她宠成了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鬼卿生活得就从没这么舒坦过。 时安若离开的第二天,苏允南开始试图去联系时安若,却发现联系不上了。 没事儿,早预料到了。 既然是躲他,又怎么会让他能联系得上? 他带着小黑回了学校,她曾经导师说没见她回来。 “苏特教,你脸色太差了,我建议你真该好好休息休息,工作也不能这么拼。” 他简单道了谢,去挨个找了她曾经关系比较好的女同学。 她们说了几个她曾经常去的地点,苏允南一一认真记下后,道了谢,驱车去一个个找。 他从早上找到了中午,又从中午找到了晚上。 直到找完最后一个地点,还是没有找到她…… 苏允南颓废地趴在方向盘上,浑身疲惫至极。 躲一天还不够么, 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联系他,是故意要折磨他的对么…… 他犯什么错了值得她这样…… 喜欢她是错么,不想失去她也算错么…… 小黑趴在副驾驶上已经睡了一觉醒来了,撑着腿伸了个懒腰,跟他喵喵地要奶喝。 见他没反应,就顺着他的衣服,一路爬到了他头上,用脚使劲儿踩。 它踩了好久都没见他有反应,不禁疑惑地舔了舔他的脸。 “喵~” 是我踩疼你了咩~ 苏允南小心地将它抱下来,安慰地摸了摸它的头,闭上眼睛,疲惫得说不出话。 三个白天,两个黑夜,他都在失眠中度过的,现在真的太累了。 心脏的钝痛,折磨得他难受。 第140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60) 眯了会儿眼睛,给小黑冲好了奶喂它。 之前它都是喝得干干净净,这次却留了一小半,怎么都不肯喝了。 它用小脑袋拱了拱奶瓶:“喵~” 好像在哄他一样,把剩下的小半让他喝。 苏允南笑了:“你自己喝就行,我只是累了,休息会儿就好……” “喵~” 你真的没事咩? “我没事。” 肋骨的伤还没好,坐着开了一整天的车,此时正阵阵发痛。 他去药店买了些安眠的药,回到医院自己吃上。 一片不够,就两片,两片不够就三片。 吃了三片药后,眼皮开始发沉,困意席卷而来了。 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应对失眠的。 凌晨五点他醒了,他撑着床坐起来,太阳穴的胀痛终于缓解了些。 今天的天格外黑,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小雨声。 夏天总是多雨的。 小黑正坐在窗台上,乖乖地看着外面的雨,小耳朵一动一动的。 苏允南洗漱好,一言不发地又坐回了床上,从她书包里拿出她一直在用的草稿纸。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攥着铅笔,落笔在纸上一点一点描摹出她的轮廓。 她的眉眼, 她的颦笑, 想着她乖乖巧巧的样子,他忍不住唇角带笑。 他一画,就是一整天,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他肩膀上,也看着时安若的画像,叫了一声。 “喵~” 苏允南看着画里的她,眉宇间尽是温柔:“她很美,是么?” “喵~” 小黑扑到画上,撒娇地蹭了蹭画像中时安若的脸,却发现无论怎么撒娇都得不到回应,大眼睛里不禁写满了失落。 假的。 它扭头看向苏允南:“喵……” 麻麻什么时候回来? 苏允南柔声着哄它:“你妈妈最近学习太累了,我给她放了个假,她玩得尽兴了就会回来了。” 小黑突然不高兴地挠了他一爪子,三下两下地又回到窗台边看雨了。 这个超级坏的人类!就知道骗它! 苏允南看着手上三道发红的挠痕,哑然失笑。 连小黑都知道他是在骗它了,为什么他还能继续骗自己呢? 时安若离开的第三天,他放弃去找她了,窝在床上。 他画了一整天她的画像, 小黑看了一天的雨。 离开苏允南的第三天,哑巴被鬼卿赶回去照顾小白了,哑巴给她换了新手机,鬼卿坐在床上,看着他发过来的照片,笑得前仰后合。 他穿着一身防护服,小白因为好久没见到他,正怒气冲冲地咬着他的衣服,态度极其不友好地瞪着镜头。 系统发愁地扯着鬼卿的衣服:【大人,大人,您看您这恋爱也谈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呀?】 鬼卿笑得还正开心:【啊?】 系统:【任务啊!您不做了吗!】 鬼卿收敛了收敛:【不是不做,是时机未到。】 系统撇嘴:【您可算了,当初说什么为了做任务才跟哑巴在一起,现在您倒好了,真成天天享受生活了……】 鬼卿挑眉:【那你家尊上现在什么情况了?】 系统把这三天的监控视频放给她看,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尊上吞安眠药片儿。 鬼卿看完后也愁了。 系统提醒:【咱是不是该回去了,大人。】 鬼卿咂舌,摇摇头:【不行,他这反应太平淡了,就算回去也刷不了半点儿好感。】 系统急了:【怎么会呢!尊上那么想您啊!您回去绝对像现在一样被宠着!】 鬼卿解释:【本座倒觉得,回去后他就会跟本座拉开距离了,师是师,生是生,连说话都会理敬三分。】 系统:【不会哇!95好感没降哇!】 鬼卿:【我这次的走给了他打击,就是因为有95的好感,他才更不敢表露一丝一毫的爱意,不然我还会走第二次。】 系统:【那,那我们也不能就干耗着?】 鬼卿想了想:【本座得给他加把火。】 他不是要跟她拉开距离么,那她就让他拉不开距离。 鬼卿想着,可以先打个电话给他,酝酿好想说的话后,开始翻找通信录,想起来她这是新手机,就去按键了。 刚按了个1,手指蓦地一顿,扭头问系统:【苏允南手机号码是多少来着?】 系统瞪大的眼睛:【您不知道?!】 鬼卿皱眉:【本座记那个做什么。】 系统更懵了,当初还是她让尊上写她手臂上的! 说什么每天看就能记住了,都是骗人的? 鬼·记性超差·卿:【有这回事儿?】 最后系统委屈了半天,还是老老实实告诉她了。 鬼卿拨打电话的时候,本来感觉也没什么,但听到他沙哑无比的嗓音时,才对自己的行为有了一点儿正确的认识。 【喂,你好。】 单是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现在有多疲惫。 鬼卿顿了顿,看着面前系统监控的屏幕,淡淡地回应: “老师,是我。” 屏幕上的男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明明心里很激动却因为怕吓跑她,又假装风轻云淡: 【时安若?】 “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鬼卿看着他抬手捂住了脸,肩膀有些颤抖。 他快速整理好情绪,下了床把正在睡觉小黑抱在手里。 为了让她对他放下戒备,他背着自己的真实情绪,换上了身为老师的严厉语气: 【考试你是不打算考了是么,去哪儿了书本都不带。】 “……” 【找我教课的学生很多,我没这么多时间等你。】 “……” 他说了两句,她都没回应,苏允南攥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再怎么假装也装不下去了。 他坐在床边,看不清表情: 【旷课三天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鬼卿好像觉得……他的声音,一下子……卑微至极。 这好像不重要。 鬼卿垂下眸子,淡淡开口:“老师,我不想再留着这层窗户纸了。” 电话那边轻笑了一声: 【什么窗户纸?】 鬼卿没理会他的装傻充愣,语气清冷: “老师是喜欢我的,对。” 她说完,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她从屏幕里,看见他僵硬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直没有动。 就在她怀疑屏幕是不是卡住了,他突然说话了: 【是。】 【你觉得我恶心了么。】 他说话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一样。 是那种撕心裂肺地嘶吼过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力感。 “老师自己说呢?” 【我辞职。】 鬼卿皱眉:“老师没必要这样,我打电话是想跟老师说清楚,我不喜欢您,一点儿逾越的想法都没有。” 【你说谎……】 【这一点事情,我不信你想了三天,你是在纠结要不要喜欢我的对么?】 鬼卿一听到他这无比危险的想法,眼睛瞪成了铜铃,一下子没控制住就炸毛了: “是不止这些!我只是在尝试着去接受您继续做我的老师,但我发现我接受不了!我恶心!” “所以我们的师生情谊,就到此为止好么!” 她是真的受不了了,都躲得那么明显了,说的这么露骨了,他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 她喜欢他? 这脑回路究竟怎么绕的? 系统提醒:【大人,您太凶了啊,ooc百分之四十了!】 鬼卿:【这不怪本座。】 系统赶紧去看了一眼数据板:【没事儿大人,支线的剩余次数没减。】 鬼卿这才松了口气。 她又等了好久,听见他粗重又有些颤抖的呼吸声,他轻声问她: 【那六爷呢,你还要不要……】 “我有男朋友了,就在昨天,我跟哑巴在一起了。” 说完,她顿了顿,又补充到: “我们也接过吻了,初吻,我主动的。” 听她说完,良久,电话那边传来阵阵笑声,笑声中夹杂着沙哑和低颓苦涩的情绪。 鬼卿不禁皱眉。 【祝贺你。】 【嘟嘟嘟……】 鬼卿丢掉手机,有点儿烦躁地躺在床上睡觉了。 哑巴一会儿打电话过来,问她刚刚在跟谁打电话,怎么聊了这么久? 鬼卿心情有点儿不好,敷敷衍衍地回应了两句,手机关了机,抱着被子继续睡觉了。 系统也不敢吱声,心疼自家尊上,就唯唯诺诺地缩在空间里。 鬼卿睡着了没多久,哑巴就回来了,手里提着她之前很爱吃的小蛋糕。 见她趴在床上睡觉,就轻手轻脚地坐在了她床边,把她的手臂小心地放进被子里。 她嘤咛了一声,皱着小脸儿,自己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团团裹住。 哑巴哑然失笑,怎么这么可爱。 打电话的时候,她虽然没说,但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小姑娘分明就是不高兴了啊。 心疼得他不得了,放下小白就往回赶。 想了一路地该怎么哄她,她可倒好,直接睡着了。 鬼卿一觉睡醒后,感觉浑身神清气爽,果然就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哑巴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柔地俯身: “睡醒了?要不要吃小蛋糕?” 鬼卿眼前一亮:“要!” 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下去,光着脚就跑到沙发上拆蛋糕吃了。 哑巴无奈地拿着她的袜子,跟在她后面,蹲下去,捧着她白净的脚丫给她穿好。 鬼卿吃着抹茶味儿小蛋糕,找系统聊天:【诶,你们系统也会饿肚子么?】 系统缩在小角落里不说话。 鬼卿挑眉,凑过去将它拎起来:【你怎么了?】 系统委屈:【您是不是不要我家尊上了?】 鬼卿一愣:【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系统:【您把他推得那么远,都断绝师生关系了,以后还怎么攻略……】 鬼卿:【推这一把,是为了更好的攻略。】 系统迷茫地挠了挠头:【我……我没明白……】 鬼卿咂舌:【这样问你,几乎所有男人在痛失所爱后都会做一件事儿,你说是什么事儿?】 系统绞尽脑汁:【啊……这个……借酒消愁?】 鬼卿点头:【对,在他喝得烂醉的时候,本座趁机去找他,拿喷雾往他脸上一喷,啧啧啧,你说这酒后强了自己最喜欢的姑娘,他还能舒服的了?能放的了手?】 系统眼睛贼亮地秒懂了:【噢噢噢!然后再一个虐恋情深,好感度就有了!】 鬼卿孺子可教也地点点头:【到时候,哑巴也肯定嫌弃本座脏了,就会跟本座分手,然后去寻找他这辈子真正应该爱的姑娘。】 系统捧场:【一石二鸟!大人厉害!】 这么想着,对待哑巴都比之前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毕竟,这么贴心的小棉袄就要送给别人了,她还有点儿舍不得。 哑巴见她主动分小蛋糕给他吃,甚至还把桌子自己收拾干净了,又是削苹果,又是陪他看电视的。 他眉头越皱越深。 终于找了个机会,开口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鬼卿啃着苹果,眨眨眼:“没有啊。” “那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对你好还不行了?” 鬼卿单纯的反问,哑巴却觉得她是生气了,手忙脚乱地解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对我好,我当然高兴的,只是,只是……” 鬼卿挑眉:“只是什么?” 哑巴伸手抱住了她,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闷闷地说: “我只是怕失去你,以后我照顾你就好了,什么事情都让我来做就好,我想你每天都开开心心得像个小孩子。” 鬼卿想了想,觉得做情侣一场,也不能让他白照顾了。 鬼卿推了推他:“你先松开我。” 哑巴听话地松开了手臂,因为她的拒绝,正委屈地望向她。 鬼卿笑了笑:“你再低一下头。” 哑巴也听话地低了低头。 “再低一点儿。” “啵~” 哑巴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眉眼带笑的小姑娘。 他刚刚只感觉唇上碰到了什么柔软,一触即过,随即浑身像触电一般麻麻的,反应过来后心脏狂跳不止,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她……刚刚…… 吻他了…… 小姑娘手放在背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初吻,送给你。” 系统:【咳咳,大人,差不多可以了,哑巴99了,满一百他这辈子都别想有真爱了。】 鬼卿:【这么容易就99了?有点儿玄幻啊。】 哑巴情绪有点儿激动,把她抱到了桌子上,让她稳稳地站在上面,他则紧紧抱着她腰,脸贴在她腹部,说什么都不松手了。 “时安若,我爱你,你是我最在乎的人。” 鬼卿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 “我知道。” 第141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61) 另一边—— 苏允南挂掉电话后,就攥不住手机了,黑掉的手机直接滑到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大脑空白一片…… 他再没有任何力气支撑地倒在了床上,压住了小黑的尾巴。 小黑废了好大力气都抽不出来,急的喵喵直叫。 苏允南起了起身,让它把尾巴抽出来。 小黑抱着尾巴瞪他,瞪了一会儿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就迈着小短腿跑到床边,看着那个黑黑的手机屏幕。 “喵~” “喵~” 它冲苏允南叫了两声,发现他根本不理它后,就狠了狠心,自己从床上跳了下去,不出意外地摔疼了,小身子在地上滚了两圈。 小黑舔了舔毛,从地上爬起来,迈着小短腿跑到四四方方的黑色手机面前。 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手机,又伸出肉乎乎的小爪子拍了拍它。 “喵喵~” “喵~喵~喵~” “喵~” 苏允南听到它的叫声,撑着床坐了起来,眸光清冷地看向它: “叫什么,你妈妈不要你了。” 小黑怒了:“喵呜!” 麻麻刚刚还在这里面说话!才不会不要我! 连一只猫都有自信…… 他却没有。 苏允南用右手捂住了双眼,心脏被生生撕扯开一样的痛,嗓音颤抖: “对……她只是不要我了……” 小黑没理他,用小牙齿咬了咬手机,又对着屏幕喵喵叫。 苏允南呆滞的坐在床上,心口传来的痛楚让他直不起腰身。 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滚,他从床上跌下来,踉踉跄跄地跑去洗手间,对着洗手台一阵呕吐。 脑海里她伤人的话就像魔咒,挥之不去。 【我恶心!】 【我们的师生情谊,就到此为止好么!】 【我跟哑巴在一起了。】 【我们接过吻了,初吻,我主动的。】 他颤抖着手指,冲掉那些呕吐物,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双目充血,脸色苍白的自己。 这么丑,真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啊。 又想到了之前她抱着他,安慰他不要怕累,听他讲他爷爷的故事……胃里又一阵翻滚。 趴在洗手台上吐,却只吐出来了一些苦水。 苏允南浑身乏力地靠着墙,坐在地上,想哭,又更多的是想笑。 应激反应…… 原来他也会遇到这种事情…… 不知不觉就这么爱她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啊…… 他在洗手间里坐到了半夜,心窝里被她一刀刀捅的窟窿,他愈合不了。 像鬼卿预想的一样,他恢复了体力后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昏昏沉沉地出门去酒买醉。 可是,他出门的时候忘记了——锁门。 鬼卿睡得正香,凌晨三点被系统喊了起来。 系统:【大人呀,尊上去酒喝得烂醉啦~】 鬼卿迷迷糊糊清醒过来:【嗯,知道了。】 挣扎了两下,倒头继续睡。 系统:【大人,您再不起来,尊上走了咋办啊~】 鬼卿理智为上地点点头,强制开机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揉了揉脸才清醒过来。 哑巴还在沙发上睡着,鬼卿怕吵醒他就很小心地在换衣服。 悉悉索索地爬下床,手里拎着鞋,不敢穿,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在手搭到门把手上的那一刻。 “你要走么。” 哑巴略带沙哑的嗓音在身后没有征兆地响起。 鬼卿身子一僵,转过身去看向沙发,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正直直地望向她。 鬼卿解释:“我不是走,是去见一个人,可能会很晚才回来。” “我能知道你去做什么吗。” “不方便。” 哑巴垂下了眸子,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能猜个大概。 凌晨,偷偷出门,昨天的刻意讨好…… 他其实早有预感。 是去做一些背叛他的事情。 哑巴攥紧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那带上我一起去见他行么?” “不行。” 鬼卿拒绝得很果断。 哑巴脸上写满了慌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快步过去将她抱住。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闷闷的声音难过得要哭了: “你能不去见他么……我求你……” 鬼卿垂下眸子,残忍地推开他: “抱歉,但我会尽量早点儿回来。” 怕看到他失落难过的苦涩情绪,鬼卿一直没看他,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哑巴呆滞地看着自己空掉的怀抱。对着空气,缓缓说出一个颤抖的字眼: “好……” 这家旅店地处比较偏僻,不太好打车,她走了好一段路才打到车,直奔目的地去。 系统告诉她哑巴没有跟过来,还在房间里。 鬼卿点点头,在车上又小觑了一会儿,到了苏允南在的酒,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 鬼卿站在酒门口,这种纸醉金迷的场景让她有点儿发呆。 系统小声提醒:【大人,进去呀,房间号是309。】 鬼卿:【嗯。】 苏允南心思太多了,她不能直接去找他,不然他一调监控,就能发现她目的性太强。 她必须出其不意,假装自己是不小心进去的才行。 酒人多也杂,大部分人凌晨还没有散去,一群画着浓妆的女人堆里,突然混进来一只清秀无比的小姑娘。 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打量着周围的场景,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纹着花臂的抽烟男人,她急忙低头道歉。 然后像个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想继续往里走,却被大花臂一抬手挡住了。 “妹妹怎么来酒?成年了吗?” “成,成年了……” 长的不仅水灵,没想到害怕的时候,连声音都这么挠人。 小姑娘像从他身边绕过去,大花臂一挥手,周围就围了五六个人,挡住她的去路。 小姑娘吓得眼睛通红:“我,我要去找人。” “哎哎哎,别哭呀,妹妹找谁呀?哥哥帮你找怎么样?”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啧,这样,哥哥们也不是坏人,就喜欢喝酒,你把这杯酒喝了,哥哥就放你过去怎么样?” 说着,一脸爽快地把倒了半杯的啤酒递给她,说实话,真不算多。 但里面绝对掺了东西的。 鬼卿:【他里面掺什么了?】 系统:【蒙汗药。】 鬼卿眼前一亮:【神助攻啊!】 她之前还纠结着,该怎么让苏允南不被她的挣扎打动放过她。 现在好了,她直接晕了,那不正好给他趁人之危的机会。 大花臂和他周围的兄弟开始起哄: “喝!喝!喝!喝!!” 然后,他们就看见小姑娘,小脸一横,眼一闭,端起酒杯就“咕咚咕咚”下肚了。 有一些多余的酒水从她嘴角露出来,顺着修长美丽的脖颈,流进若隐若现的衣衫里。 “哦~~哦~~妹妹真牛逼!” 大花臂眼底猥琐的笑意更不加隐藏了,满满的恶意全都露了出来。 但他好像就喜欢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周围的五六个人都散开混到了人群里。 鬼卿擦了擦嘴,将这些人的面孔一个个都记下了。 绕过大花臂,跌跌撞撞地往309号包厢跑,房间在三楼,她刚爬完第一层,就听到楼下的大花臂一帮人追过来了。 鬼卿立即加快脚步往上跑,急促的脚步声迅速吸引了楼下几人的注意。 “她在那儿!快追!” 鬼卿掐好时间,在她跑进苏允南包厢的那一刻,大花臂他们正好冲上三楼。 鬼卿腿脚已经开始发软了,她立即上了锁,紧紧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将耳朵贴在门上。 听见大花臂他们的脚步声在周围徘徊,嘴里还骂着难听至极的脏话。 “小臭娘们儿,敢玩儿老子!” “再让老子逮着一次,看老子不弄死她!” 然后又骂了两句她也没听清,直到一行人的脚步声走远了,小姑娘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浑身卸了力气地跌坐在地上。 因为劫后余生,她双眸溢满了害怕的泪水。 可怜的小姑娘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她抬起笼罩满水雾的大眼睛,刚准备打量周围的环境,唇就被人堵住了。 这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吻,他咬着她的唇舌,强迫她去回应。 紧接着,一具滚烫的身子压过来,将她按在地上。 时安若看着面前放大的熟悉面孔,开始用力挣扎起来,但因为被下了蒙汗药,她那点儿小力气在男人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她也不知道他吻了多久才肯罢休,只感觉唇都被他咬破了,肺里的空气也变得稀薄。 苏允南喘着粗气结束这个吻,让她换了换气,又接着吻上去。 反反复复地,不知道多少次才肯罢休,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儿布满泪痕,他轻笑着凑到她耳边问: “还觉得我恶心么?你跟哑巴吻过多少次?” 第142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62) 时安若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把小脸儿撇向一边,泪珠一个接一个的滚落: “你放开我……” 苏允南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把头正过来,对上他的眸子。 她瞳孔在颤抖:“你不能这么对我……” 苏允南嘲讽地笑了一声,低头咬住了她的脖颈。 听到她哭着呼痛才松口,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留在她脖颈上的咬痕。 心里升腾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我要回家…放开我……” “这种情况,你觉得可能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看见她哭他其实是心痛的。 但却总有一种莫名的情绪逼着他,让他压不住骨子里的疯狂的暴虐。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把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 让她哭,让她疼,让她的嗓音变得像他一样沙哑难听。 这么想着,浑身的肌肉都在忍不住兴奋得颤抖。 他一边动情地吻去身下人的眼泪,手却从她衣服下摆探进去,挑开她背后的扣子。 “怎么不反抗了?” “我不知道…手…用不上力气…” 小姑娘很迷茫,因为没法反抗,只能哭得更凶了。 听着她一声声软糯糯的呜咽,苏允南忍得快要炸了。 大手捞起她的腰,发现她浑身绵软无力。 他咬着她红到滴血的耳尖问她: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为什么还敢来?” “来…来找你……” “找我?一个人来的,是诚心想让我对你做些什么,嗯?” 小姑娘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哭红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艰难地抬起小手用力推他: “滚开啊……” “好……我们一起滚,在地上,怎么样?” 鬼卿手脚酸软:【喷雾呢?快点儿,本座撑不住了。】 系统:【奥奥奥,给您!】 鬼卿:【本座腾不出手,你去喷。】 系统愁了:【大人,我眼前全是弹幕,这这这,这也看不见啊。】 鬼卿眼看着自己衣服都被他脱了一半了。 鬼卿:【就在本座面前,这么大的目标,还能喷偏不成。】 系统狠了狠心,找准方位从鬼卿面前飘出去,拎着喷雾按了好多下。 系统:【大人,尊上睡着了么?】 鬼卿沉默了一会儿,微笑:【这个喷雾挺香的。】 系统懵了慌得一批:【大人,我没找错方位啊!】 鬼卿:【是,方位没错,你拿反了!!】 系统:【qwq】 鬼卿刚凶完它,就感觉眼前阵阵发黑,怕系统再出什么乱子,拿过喷雾来对着苏允南的脸喷了也不知道多少下,总之,一定要比她醒来的晚。 他倒在她身上,沉沉睡去,身子还是滚烫滚烫的。 然后鬼卿自己也撑不住了,昏昏沉沉地闭上眼,被黑色旋涡卷了进去。 系统见鬼卿晕了,吓得手都哆嗦地跑去商店里找产品客服。 问题:【春宵一刻值千金喷雾】宿主使用时不小心喷了自己怎么办? 回答:未详 【商店正在努力更新中g,正在为您转入系统客服~】 系统着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刷新了半天,得到商家客服的回复: 【抱歉哦~亲~打折商品不支持咨询服务呢~】 系统慌得不得了,立即去跟商家理论,从凌晨就开始一刻不停地理论,越理论越偏,越理论越虚无。 从刚开始凌晨四点—— 系统气急败坏:【这可是完善用户体验的关键问题,更完善就有更多宿主买啊,他不香吗?】 商家冷笑:【经验值不够,说啥都不行。】 到后来第二天早上九点—— 系统高深莫测地不屑:【主神编辑出经验值的时候,你们还是一堆乱码。】 商家托了托厚厚的眼镜:【那又是谁编辑的主神程序?】 鬼卿感觉脑海里一片烦人的哄吵,刚开始声音是从很远方传来的,到后来越来越近,越来越烦人。 鬼卿眉头紧拧:【吵死了!闭嘴!】 身周恼人的说话声瞬间消失。 鬼卿缓了缓头部传来的阵阵眩晕,神志也开始回归,回忆起来,好像是系统把喷雾喷她脸上了,然后她就晕了。 鬼卿试着喊了喊系统,喊了半天,系统才夹着尾巴,畏畏缩缩地从垃圾桶里钻出来。 钻出来了也不敢靠近她,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鬼卿扫了它一眼,揉着太阳穴,从空间里坐起来:【本座没说怪你。】 系统不敢相信:【大人,您真不怪我?】 鬼卿:【嗯,现在什么时候了。】 系统立即乖乖回答:【早上九点!】 鬼卿点点头:【那还不算太晚,等会儿再回去见哑巴。】 系统挠了挠头:【大人,现在是……第二天的早上九点……】 鬼卿一怔,反应过来:【哑巴现在在做什么?】 系统:【在到处调监控,找您,已经快找到这里了。】 鬼卿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只是想跟苏允南虐恋情深,可没想过让两个人因为她反目成仇。 就算让哑巴离开她,也不应该是在他看到现在这个画面之后。 鬼卿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身周都是苏允南的气息,他睡着了都把她圈得很紧很紧。 废了一番力气才从他怀里挣出来,她扫了眼地上眉头紧皱的男人,毫不留情地踹了他腹部两脚。 鬼卿:【之前那个狼狗妆,再买一次。】 她现在就穿的看起来不检点了点儿,但还不至于让人一看就想入非非的地步。 还不够。 系统:【为,为啥啊?】 鬼卿:【为了让哑巴主动跟本座提分手,快点。】 系统:【噢噢噢,【大狼狗酱酱酿酿】妆容使用成功,扣除200经验值,目前经验值剩余2000,祝客户体验愉快~】 紧接着,身上浑身上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一些青青紫紫的可怕痕迹,咬痕,掐痕,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有了上次的经验,系统这次立即开了痛觉屏蔽。 鬼卿用衣服随便遮了遮,又扯了扯,露出白皙脖颈上一些不堪入目的吻痕。 系统:【大人,您这样不行啊,我又被弹幕遮眼了。】 鬼卿挑眉:【那就说明这样效果很好。】 刚收拾好了自己,手都搭到门把手上了,自己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有新邮件发送到的铃声。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哑巴发来的,就拿出来看了看。 却没想到是一段匿名视频,邮件的来源也不清楚。 鬼卿皱眉,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腾上来。 葱白的指尖划在屏幕上,点了下播放按钮,视频开始播放起来。 刚开始是一段乱七八糟的杂音,视频画面也极其不清晰,视线也一直在乱晃。 “喵呜!!!” 是小黑! 紧接着又是几声满是怒气的奶猫叫声。 “艹,王八羔子的小畜生!!他妈的还敢挠老子!” “老子摔死你!” 一道无比凄惨的猫的惨叫声从视频里传来,镜头才终于有了画面,对准的是一片水泥地面。 画面一晃,小黑出现在镜头里,它正被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小黑突然抬起了小脑袋来,又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镜头呲着锋利的牙齿,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它尖锐地叫了一声,朝镜头扑过来,却被另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一脚踹在地上。 小黑在地上打滚,疼得嗷嗷叫。 口罩男鞋踩着它的尾巴,用力捻着,脚与地面摩擦着,小黑的惨叫不绝于耳。 鬼卿攥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眸子危险地眯起。 视频还很长,约有半个小时左右,是六七个人对一只小奶猫惨无人道的施虐。 视频里的人似乎也发现了,这只小猫特别抗折腾,不管怎么折磨它,它没一会儿就能生龙活虎。 于是,有一个人就提出了建议“沸水煮猫”。 剩余的部分,鬼卿不敢再看了。 邮件的最后有条附加信息:(这只是个警告!再跟瑶瑶抢男人,你最好照顾好你的父母!!) 系统立即出来解释:【薛姐,薛羿瑶,这群人是薛姐最疯狂的一类追求者,不要命的那种,他们类似的事做了不下十回了。】 鬼卿语气迅速冷了下来:【小黑还活着么。】 系统赶紧去检测了一下,激动地跑回来说:【活着!!小黑还有最后一条命,那群人以为小黑煮死了,就没再管,然后小黑就自己从锅里爬出来逃走了。】 鬼卿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摔到地上:【那群人在哪儿。】 系统:【人都散了,我也不知道。】 鬼卿:【那就给他们发短信,让他们会面!】 系统吓得手一哆嗦:【地点选哪儿啊?】 鬼卿扫了眼地上的摔碎屏幕的手机,冷冷回应:【视频里的地方。】 系统:【大人,我有弹幕啊,我看不见视频。】 鬼卿随手拿了苏允南的外套披在身上,将身上的痕迹遮住。 系统这才被放了出来,麻利地跑去看视频发短信。 是一处废弃的炼钢厂仓库里,地址距离这里很远,打出租车,走最近的路也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一路上系统都不敢招惹自家大人,鬼卿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中途下车去超市买了把水果刀藏在了袖子里。 系统自从看见那把水果刀,欲言又止了一路。 到了炼钢厂,鬼卿:【他们人都到齐了么。】 系统:【齐……齐了。】 鬼卿点头,把手揣在了裤兜里,手里攥着刀柄,径直去了目的地——仓库。 系统慌了:【大人,杀人犯法啊啊,虽然小黑很可怜,但杀人您就得蹲监狱啊!!】 鬼卿:【那就蹲。】 系统:【大人您清醒一点!小黑是只猫,您为了它不至于!】 鬼卿:【它死了七次,你知道它怎么死的么。】 系统:【我知道,可它不是现在还活着?咱先去找它也行啊,您冷静一点!!】 鬼卿:【闭嘴!】 系统急了,只能告诉她内部规则:【大人!ooc百分百会被判定任务失败,强制弹离这个世界!】 【以您在这个世界的形象,别说杀七个人,就算杀一个人就已经足够ooc百分百了!!】 鬼卿垂下眸子,没再理会它,一脚踹开了仓库的漆黑大铁门。 铁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仓库内围成一堆的人,他们有的带着口罩,有的染着五颜六色头发,有的纹身坐在地上,都齐齐将视线落到她身上。 一个抽烟的男人将烟头摔在地上,用脚捻灭: “艹他娘的!谁他妈把这娘们儿喊来的!” “喊来正好!老子替瑶瑶收拾了不要13脸的女人!” “啧,收拾了多不好?干脆给哥几个玩玩儿。” “哈哈哈哈哈,就不知道我们这么多人,她一共就那几张嘴儿,照顾得过来吗?!” 男人们粗俗的话语,伴随着吐浓痰的声音,恶劣得不像话。 鬼卿却仿佛听不见一样,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圈,一个个地数着人头。 一,二……六,七,七个,是到齐了。 她觉的,跟这群人,就没有废一个字的必要。 直接从袖口里把水果刀抽了出来,刀刃带着冰冷的寒光。 她向他们走过去。 抽烟男眯了眯眼睛,不屑地从袖口里也翻出刀来: “想玩儿硬的?臭娘们儿给你脸了!!” 鬼卿没说话,周围的那些人也就地捡起了钢管,亡命之徒,本就手里带点儿血的。 鬼卿懒得跟他们墨迹时间,她身形一闪,抽烟男只觉得手一痛一麻,刀就不由自主地掉到地上。 一个腿鞭扫着他的头,将他整个人身子“哐当”一声扫到地上。 系统:【警告!ooc超过百分之五十,目前百分之六十,已发动危险警告!请宿主迅速纠正自己的行为!】 抽烟男根本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脑袋轰鸣,嘴里的几个牙齿都掉了,混杂着浓重的血水,吐到地上。 鬼卿一脚踩着他的脸,一刀捅进他的腹部,滚烫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她手上却依旧用力搅动刀柄。 抽烟男痛苦地瞪大眼睛,脸色惨白而双目迅速充血。 系统:【警告!ooc百分之八十!请宿主迅速纠正自己的行为!】 系统在外面快急疯了,这都马上要攻略结束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都不能让大人全部的努力都被一只猫毁了! 身后,一根钢管直直地朝她背后落下来,鬼卿一个侧身躲开,抬腿一个后旋踢,将那个偷袭他的男人踢倒在地。 从抽烟男肚子上把那柄刀抽出来,一刀刺刀偷袭男的大腿根处,刀直接错过骨头,将腿穿透。 偷袭男的惨叫声直插云霄。 系统:【警告!00c百分之九十!请宿主迅速纠正自己的行为!!】 第143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63) “艹她妈的!这个女人是疯子!!!” “老子他妈告诉你!没有人怕你!!艹!” 纹身男往地上又吐了一口浓痰,眼底发红地抱着有他头粗的钢管砸过来。 鬼卿冷冷扫向他,侧身躲开巨大的钢管,纹身男扑了个空,因为惯性身子往前张。 鬼卿按住他的头往下压,屈膝,膝盖猛地往上抬,砸在他的双眼上,鼻梁骨尽碎。 “啊!!!” 纹身男捂着双眼倒在地上,痛苦得浑身抽搐不止。 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男人吓得腿脚发抖,裤裆处一片深色的阴影,空气里着一股尿骚味儿。 他的背紧贴着墙壁,缓缓往仓库门口移动,整个人精神恍惚,嘴里哆嗦地念叨着: “我我我……我不玩儿了……对不起……我,我还有我妈得照顾……” 鬼卿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溅上的血,从偷袭男腿里把刀拔出来,往身后丢去。 染发男头顶“嗖”的一下,刀直直地插进紧贴他头皮砖缝里,刀身还在剧烈颤抖着。 刀刃划过他的头皮,染发男瞳孔紧缩,感觉额头一阵濡湿。 用手一摸,入目全是刺眼的红,他惨叫了一嗓子,两眼翻白晕倒在地上。 系统:【警告!警告!最后一次警告!!ooc百分之九十九!请宿主迅速纠正自己行为!!请宿主迅速纠正自己行为!!】 系统快急炸了:【大人大人!!您冷静啊啊啊!!】 鬼卿走过去将刀拔出来:【本座很冷静。】 顿了顿,又补充到:【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还能活着。】 系统歇斯底里地在空间里吼着,鬼卿没再理会,将视线放到了最后三个人身上,其中一个,就是之前说要玩玩她的那个。 系统眼看着ooc马上一百,好感度提示器响了起来:【苏允南,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98】 系统集中生智,眼前蓦地一亮,对了!对了!! 它有办法了!!! 鬼卿精力根本就没放在它身上,系统悄悄跑去了翻东西,她也没注意。 系统记得上次那个能让人一喷就睡觉的喷雾还剩一次可以用! 它立即找出来,拎了出去,紧闭着眼就对着鬼卿一通喷。 鬼卿没想到系统会突然蹿出来,意识到时,浑身的疲惫都不受控制了,困倦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 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她一个没站稳跌到了地上,单膝撑地地跪在地上。 她用力晃了晃头,眼前的场景开始重影模糊。 系统的小身子也跪到她面前,闭着眼不敢看她:【大人对不起对不起!您醒来怎么样我都好,安心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对不起!!】 鬼卿眉头紧皱,想说话,但身体最终还是撑不住疲倦地倒在了地上。 整个身子淹没在黑色的海洋里。 剩下的三个人,系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拎着【春宵一刻值千金】喷了上去。 三个人眼睛翻白,抱着钢管倒在地上。 担心剩下的那几个没死的会趁机反扑,系统又拎着喷雾将他们都喷晕。 想了想又担心自家大人醒过来又ooc,就去借了系统仓库里的数据力量,编程了一个极简传送机,把这几个人随机传送到城市不同位置。 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完,小身子累得不轻地瘫坐在地上。 刚刚嗓子都喊哑了,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它小心地爬到鬼卿身边,肉嘟嘟的小胖手轻轻抱住了她。 大人…… 其实,很重感情的…… 仓库里已经狼藉一片了,血腥味儿也浓重得让人难以呼吸。 警察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面前这样的一幕: 身子单薄的小姑娘,她身上沾满了干掉的血痕,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上披着一件男士的黑色西装外套。 一位女警察上前,掀开她身上的衣服一角看了看,入目的场景让她忍不住撇开了视线。 是一起劣性案。 周围的男警察立即脱下警察外衣,递给女警察,她用衣服将她裹紧。 女警神色不忍:“联系附近最近的医院,快。” “这里明显的打斗痕迹,紧急封锁现场,务必迅速抓捕逃犯!” “收到,长官。” 一位男警官将孱弱的小姑娘抱了起来,往门口走。 “给我抱。” 男警官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他是今早凌晨报的失踪案,他女朋友已经24小时联系不上了。 他眼睛通红,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憔悴得像一瞬间老了十多岁。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受。 看到这些,也没人教给他,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警官将怀里的女孩儿小心地递到他怀里,小姑娘眉头皱了皱,小手攥紧了哑巴胸前的衣服。 哑巴抱着她傻笑,深深地望着她,眼泪却无声地从眼眶里溢出来,滴落到她手上。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脸轻轻蹭了蹭她的小脸,嗓音哽咽沙哑: “不怕,没事了。” 小姑娘好像受到了某种安慰,攥着他衣襟的手开始渐渐放松。 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他扯着衣服,将她的脸挡住,跟着警官用最快的速度去医院。 一路上,小姑娘虽然没有醒过来,但一直都表现出极大的不安。 哑巴学着她之前哄他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脊背,目光所至,尽是温柔。 “我在这里,你用手摸一摸,是不是?” 他小心地拿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脸上,看她委屈地撅着小嘴,心口痛到窒息。 轻轻吻了吻她的手指:“坏人都被抓起来了,不怕了,不怕了……” 哑巴不敢有半刻停顿地哄着她,良久,她的不安才稍稍消散下去。 到医院了,他一路都紧紧抱着她。 医生让他把她放到床上做检查,可她的手还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哑巴垂下眸子,轻轻啄了啄她的唇: “我爱你,一直都爱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永远都不会变。” 大手盖在她的手上,狠下心来去掰她攥着他衣服的手指。 他不敢看她的表情,因为他看了,就不忍心逼她松手了。 鬼卿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三四个手在脱她的衣服,还脱她裤子。 她立即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拍开了她们的手。 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她们还在安慰她: “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给你做一下检查,不会伤害你。” 什么情况? 鬼卿怀疑自己是不是任务失败后,被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系统心虚了一秒,迅速将她睡着后的监控视频传送到她脑海中。 系统小声提醒:【大人,您要是一做检查,不全露馅了!可不能做检查啊。】 鬼卿面无表情地扫了它一眼:【原来你还在啊。】 系统被她的眼神吓得噤了声,缩进了垃圾桶。 鬼卿思量了一会儿,有了个不错的主意。 既然所有人都误会了,那她倒不如就将错就错了,ooc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太危险了。 想解决那些人,也可以利用她的优势了。 实在不行,就在好感度刷满的那几分钟,再解决了他们。 想好后,鬼卿自己抱着自己缩到了墙角,低下头不敢看她们。 两个医生对视了一眼,开始跟她聊天:“时安若小姐?” 缩在墙角的小姑娘颤巍巍地点点头。 “你头上的那个发饰好漂亮,我也想买一个,在哪儿买的呀?” 时安若把头低得更低了,像个鹌鹑,恨不得把头都埋到腿里。 两个人又继续跟她聊天,这种受过刺激的姑娘一般都会像现在这样,耐心慢慢引导,就会好很多。 但时安若不一样,她们语气都很温柔,但她却好像快被她们吓哭了。 聊了十几分钟,她一句话都没回,身子抖得越发厉害,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的只有一句话: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两个医生没有办法了,留下一个照看她,另一个出去找来男护士帮忙。 鬼卿看着面前多了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皱了皱眉。 她都这样了,医生还可以来硬的? “你放心,我们是医生,只是给你做检查而已,很快,一点儿也不会痛,绝对不会伤害你。” 女医生依旧语气温柔地说着,两个男护士却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一左一右,拉住了她的手腕。 时安若小脸上写满了恐惧地摇头: “我……我不要。” “我不要!” 医生走上前来,戴好了消毒手套,安慰她:“放松一点,真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们都是专业的,相信我们好吗?” 时安若用力挣扎反抗着,她小脸憋得通红,却被按住了手和腿。 男人的力量对于女人来说是占有绝对的压倒性优势的,她根本动都动不了。 时安若恐惧地看着医生指挥着两个男护士,大哭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啊!” “我不要检查!!我不要!” 医生没有理会,让她屈起了腿,这个姿势能强迫她张开腿。 另一个医生也开始准备镊子,棉球等一些工具了。 医生过来脱她的裤子,时安若惊恐的瞪着眼睛,疯狂地摇头: “我求你们……放过我,我害怕!我怕!!” “别碰我!……呜呜呜……别碰我!” 第144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64) 刚开始,医生告诉过哑巴,时安若情况很不配合,她们不得不采取些强制措施。 他同意了,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真听到她的嘶喊声,她一声声地喊着,那种极度绝望和无助的挣扎。 他受不了了…… 她遭遇的那些还不够么? 刚醒过来,她该怎么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护士医生? 还要强迫她露出伤痕累累的一面给他们看。 他直接推开了门进去,看到面前的一幕,瞳孔一缩。 跑过去挥开了两个按着她的男护士。 把恐惧得浑身都在颤抖的小姑娘抱到怀里,却不知道自己也是浑身都在颤抖的。 他不知道他们说的强制性措施,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强行按住她。 把她的头按到自己怀里,他嘴唇都在哆嗦: “不怕了,不怕了,我们不做检查了……” 小姑娘攥着他的衣服角,终于憋不住所有的害怕,哭得歇斯底里。 哑巴喉头哽咽:“乖……不怕,不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呢……” 最后,哑巴带着时安若离开了,时安若害怕,那他们就不做。 医生没办法,只能开了一些药,让他们回去吃上。 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她出现一些类似于腹痛,便血等情况,就必须来检查,再心软就真是害了她一辈子了。 又嘱托了他很多,哑巴都记住了。 告别了医生,加快了脚步往病房里赶,他这是趁时安若在病房里睡着了,才暂时出来一会儿,他担心她会不会中途醒过来。 回去到了房间,床上的小姑娘果然不见了。 他心慌乱了一瞬,扫视了一遍房间,最后发现她缩成了一小团在墙角里默默流眼泪。 他蹲下去,心疼地给她擦干净了眼泪,怕刺激她,声音不敢太大: “地上凉,我们起来回家了……” 怕她接触新的环境会不适应,就回了之前租的那个房子,医生说宠物可以治愈人心,就把小白也接了过来,让小白陪她玩,一点点陪着开导她。 成果很有效,她这两天笑容越来越多,但这样的后果就是,他不得不每天穿着厚厚的防护服照顾他们两个。 最后,他去医院找医生开了抗过敏的药物,这种药物会降低人的免疫系统,虽然对过敏反应的反应程度会大大降低,但身体同样变得格外脆弱,容易生病。 哑巴不在乎这些,他会比之前更加注意,尽量不生病。 没过两天,鬼卿也发现了,哑巴好像敢碰小白了。 而且也没有什么过敏的症状,只有在小白蹭他脸的时候,他才会打几个喷嚏。 她好奇,就去问系统,系统说哑巴最近在吃一种抗过敏的药。 鬼卿听了功效和副作用,想都没想,趁着夜色就给他丢马桶里冲走了。 假装神不知鬼不觉地正要回去,却一头栽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哑巴看她一脸心虚,无奈叹了口气,俯身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你把药丢了,我就没有办法陪你和小白玩了。” 时安若垂下眸子:“我不想你吃。”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又开始要失落起来,他立即松了口,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 “好,你不让我吃,我以后就都不吃了。” 时安若点点头,没说话。 哑巴把她抱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道了声晚安,刚要走,衣角却被她拉住了。 他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蹲在床边问她: “怎么了?” 鬼卿撑着床坐起身来,垂下眸子:“我们……分手。” 哑巴怔住了,反应过来后强颜欢笑:“好端端的,怎么说这种话。” “是因为我乱吃药惹你生气了是么……我发誓以后都不吃了,现在我就可以去穿防护服……别说这种气话了,好不好?” 鬼卿摇摇头:“不是气话,我想了很久了。” 哑巴没有说话,一双眸子望着她微微颤抖。 鬼卿顿了顿,继续说:“我有阴影,可能会一辈子都接受不了男女间的这种事……也就是说,你……” 哑巴:“我不介意。” 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哑巴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时安若挣开他的手,她看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看向他的大眼睛里开始泛起泪光,嗓音哽咽着: “可我……我太脏,你知道么,那天…有七个男人……他们……” 她才说了个开头,就被哑巴紧紧抱在了怀里,鬼卿没反应过来,但清晰的察觉到他气息有些乱: “别说了……” 鬼卿怔了怔,没有推开他。 哑巴把脸埋到她颈间,肩膀微微耸动: “都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你……” “你一点儿都不脏,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女孩儿……也是我最爱的女孩儿……” 系统提醒她,哑巴好感度早就100了,那再分手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反正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她了。 最终鬼卿还是没跟他分手,倒是哑巴因为她的话,跟她倒了一晚上的歉。 因为他一直觉得,都是因为他的疏忽,他不该让她一个人出门,才导致她被人伤害。 鬼卿怎么说都没用,就红着眼睛哭了一通,再然后他就一个字都不敢提了。 就这样算是平平淡淡又幸幸福福地过了一段时间。 哑巴收到了警方发来的信息,是一段小黑在炼钢厂仓库受虐的视频。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她一个人,会去炼钢厂这种地方了。 但在去炼钢厂之前,她说的去见一个人……那个人…… 她在大学里能凌晨约出来的人很少,或许,他可以大胆猜一猜。 应该是苏允南。 苏允南自己带的学生,这么久消失不见,他也从来没催过,这就很不正常了。 这么想着,就拨通了苏允南的电话。 电话一直想了三十秒都没人接听。 哑巴皱眉,看着表是下午两点,休息时间,他不应该是忙着的。 又接连打了两三遍才被接通。 【辞职了,以后都没有做老师的打算了,另请高明。】 电话那边的男人,嗓音沙哑难听得让人几乎无法辨认他在说什么。 他似乎碰到了什么,一阵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 哑巴皱眉,他有点儿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他了: “苏允南?” 电话那边的声音一顿,良久才有回应: 【是哑巴啊……】 【怎么了……找我有事儿……】 “你嗓子怎么了?” 【最近抽了点儿烟。】 哑巴点点头:“辞职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你辞职了,时安若考试怎么办?” 电话那头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因为他的话,能透露出很多信息。 【你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哑巴有点儿琢磨不透他的脾气了: “等等,有个事儿,一周前凌晨三四点左右,时安若有没有跟你见过面?” 【没有,我当时还在住院。】 “好,没事了,你少抽点烟,嗓子都成什么了。” 【烟瘾上来了……挂了。】 【嘟嘟嘟……】 哑巴挂了电话没过几分钟,手机就响了,是苏允南打过来的。 哑巴划到接听键:“怎么了?” 【是时安若出什么事了。】 没听错,这是陈述句。 这次,换成了哑巴沉默了:“那些事,她不会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是我。】 “什么?” 【我刚刚骗你了,那天她凌晨去找的人是我,现在可以告诉我她出什么事了吗?】 哑巴嗤笑了一声,语气冷了下来: “我把定位发你,你过来一趟。” 话音落下,他就直接按断了电话。 做了两次深呼吸,整理好情绪,才从阳台上回屋进去,他绝对不能把任何坏情绪带给她。 时安若正拿着逗猫棒,在跟小白玩儿,眉眼弯弯,笑得格外好看。 他没穿防护服,就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们两个,眼底的温柔能让人溺在里面。 时安若注意到了远处的他,冲他笑了笑。 哑巴也对她笑了,摇了摇手里的钥匙:“家里的猫粮没有了,我正出去买一些回来,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时安若眼前一亮,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我想要零食!薯片!可乐!还有……奶茶!” “不能吃这些,对身体不好。” 他一拒绝,面前的小姑娘刚刚还发亮的眼睛,转眼就光泽黯淡了下去。 哑巴立即心软了:“我错了,都给你买,奶茶要什么口味儿的?” 时安若眼睛又亮了:“要抹茶的和椰果的~” 哑巴无奈:“行,那我走了。” “好~早点回来~” 时安若冲他挥手告别。 哑巴关上门的那一刻,就瞬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了。 所以,看上去是他在照顾她,实际上,他才是离开她半秒都不行的那一个。 他去了小区的地下车库等苏允南。 凌晨约她出去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说出来原因可能有迁怒,但真的非常生气这件事。 如果不是因为苏允南,她怎么可能会凌晨出门,若不是他的要求,她又怎么会执着地单独去见他,又怎么会有后来的小黑死掉,她也更没有机会被人欺负成现在的样子!! 而且,他早就提醒过他,薛姐的事情会给时安若带来很大麻烦!!他为什么就是不处理干净再去找她? 就这么难? 哑巴是带着满身的戾气在等的,但苏允南站到他面前时,他却突然下不去手了。 面前的男人胡子拉渣,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深陷进眼窝里,嘴唇也因为长期抽烟而有些发紫,面色蜡黄,颧骨明显地凸起着。 他站在那里,除了衣服穿的还算干净了些,他就像个昏昏沉沉的病人,委靡不振。 这个人……真的是苏允南……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允南点了根烟,夹在辆指间,神色平淡:“别露出那种看鬼一样的表情。” 哑巴皱紧了眉:“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苏允南吸了口烟,垂下眸子,嗓音沙哑难听: “我自己。” 第145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65) 苏允南靠在车上:“不说我了,说她,时安若她怎么了。” 哑巴抿紧了唇,将手机递给他,脸撇向一边: “你自己看。” 苏允南捻灭了烟头,接了过来,看到他手机屏保上女孩儿抱着小白猫甜甜的笑容,自己也不禁被她的开心渲染,唇角微微上扬。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久久还不肯划过。 “你能把这张照片发给我么,我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 “不行。” 哑巴毫不犹豫拒绝了,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自己的女朋友一直被别的男人惦记。 苏允南耸耸肩:“好。” 苏允南翻到了相册,里面都是一些短视频,但这些短视频都是监控录像,是关于时安若的监控录像。 他从第一个开始点开看,没有声音。 在看到小姑娘小小的一团缩在墙角的时候,他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 是哑巴抱着小白,不敢靠近她,他把小白放到房间门口,小白爬过去,在她周围绕了好久,才一点点靠近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腿。 时安若安安静静的,没有回应,拒绝接纳小白。 她这种反应实在是太过于不正常,她平时不会这样的。 他心里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心神有些慌乱又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点开第二个视频,是哑巴趴在床下,在做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把一个小团子从床下拉出来,小团子就是时安若。 她藏到床底下去了…… 她好像在挣扎,哑巴就一直抱着她哄,直到她情绪稳定下来。 “那是她状态最差的一次。”哑巴在一旁淡淡补充。 后面还有好多视频,苏允南却不敢看了,喉头的哽痛让他发不出声音。 他颤巍巍地关掉手机,蹲到了地上。 她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他对她做了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这几天他也每天都活在无尽的自责和懊悔中。 他不要命地糟蹋自己,以为这样就可以赎罪了…… 可看到她……他那些可笑的赎罪,又算得了什么? 哑巴看到自己过命的兄弟这副模样,他叹了口气,算是安慰地说: “她之前受了很大刺激,不过现在已经很好了,也每天都会笑,今天还闹着要喝奶茶。” 苏允南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嗓音喑哑: “那……罪魁祸首你们找到了么……” “有警方介入调查,那些伤害她的人正在抓捕了。” 苏允南在他的话中,抓到了关键词: “那些?” “嗯。” 哑巴神色暗了暗:“炼钢厂仓库,七个男人,一个小姑娘,她遭遇了些什么……你猜也猜的到。” 苏允南整个人都浑身僵住了,血液也凝固住……什么叫……七个男人…… 哑巴给他看了时安若收到的邮件,里面有小黑的死亡过程,将他当天在炼钢厂看到的都告诉他了,他自己目前知道的所有信息……包括,这些人是薛姐的疯狂追求者的事情。 苏允南听完没再说什么,他只是问他:“你会照顾时安若一辈子的对么。” 哑巴皱眉:“当然,我爱她。” 苏允南释然地笑了笑:“那你能发誓么,爱她一个人,一辈子。” “我发誓,我只爱她一人,生生世世。” 哑巴神色是苏允南从未见过的严肃,他相信他会好好照顾她。 真好。 那他就能真正去为她做些什么了。 哑巴好像看出来他反应不太对劲,问他: “你想去做什么?” 苏允南没回应他,挥挥手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回头提醒: “别忘了给她买奶茶。” 房间里—— 鬼卿正趴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追剧,幸福的小日子过得格外顺畅。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99】 系统:【诶?为什么突然加好感了?】 鬼卿换了个姿势,想了想解释到:【这都快一个小时了,看来买东西只是个幌子,见苏允南才是真的,应该是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他因为愧疚就加好感了呗。】 根据上次刷最后一点刷了两三个月的经验,这次她一点儿也不着急。 机缘巧合很重要,她再瞎猜也只能徒增烦恼。 倒不如好好放松放松了,就当度假。 哑巴一回来,她就跑过去扒拉她要的零食了,扒拉了半天,皱着小脸儿抬头看他: “为什么没有可乐?” 哑巴有点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超市没有了。” 其实是因为可乐喝多了对牙齿不好,他不想让她喝。 “你走之前明明就答应我的!” 时安若小脸儿气呼呼地把东西往他面前一推: “不吃了,你都拿走!” “真不吃?” “不吃!” 时安若又趴到沙发上,不开心地继续追剧。 哑巴干巴巴地站了一会儿,发现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理他了,果然又被她打败了,从身后拿出一瓶可乐: “骗你的,给你买了。” 时安若眼前一亮,眼疾手快地给他抢走了。 抢走了又发现拧不开瓶盖儿,让他给她拧开。 她喝了一口,还回味地砸砸嘴。 哑巴无奈笑着,可能他一辈子就是老婆奴了,翻不了身了。 两天后—— 警方调查组接到了一个高空坠楼杀人案,他们立即来到现场进行封锁调查。 死者信息 性别:男性 年龄:35 身体特征:上半身纹有大片纹身 身份:不详 死者面部特征已经模糊,而手脚以一种及其畸形的方式被扭断绑在了一起,是生生摔死的,经法医对尸体的检验,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凌晨一点左右。 调查确认,这是一起恶意杀人案,居民楼周围的居民吓的晚上都不敢再出门。 警方出动特别行动小组,对嫌犯进行调查抓捕。 又在三天后的一个夜晚—— 某个偏僻的小村庄里,一个满身肥肉,脸上满是爆痘的油腻男人面色惨白地,被用皮革绑在铁桌子上,嘴里被塞了棉布,用胶带糊住。 他惊恐地望着面前的男人,那人衣服上的帽子大到可以遮住眼睛,他用口罩遮住脸,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锤。 他似乎是在看他挣扎,欣赏他的恐惧和懦弱。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是不耐烦了,高高举起了锤子,重重地砸在他的手臂上。 油腻男人因为骨头尽碎的剧痛,眼珠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那人似乎不满意,又一锤子落下来,油腻男人的手臂的一截直接扁平了下去…… 这天早上,警方就又接到了报案。 死者同样为男性,死状凄惨,警察看了都有些胃里犯恶心。 第146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66) 死者四肢已经被重物砸成扁平的浆糊,但并没有其他致命伤痕,经法医验尸结果表示。 是因持续性的恐怖刺激导致多器官衰竭而亡。 这起案件跟三天前的一起坠楼案作案手法相似,都极端残忍,且作案对象并没有地点的固定。 可人犯作案虽血腥,但却十分谨慎,没有留下丝毫线索,他杀人好像就只是单纯为了虐人,没有其他目的性。 这让警官们十分头疼,而且,他似乎还有要继续作案的意思。 果不其然,就在他们刚消停了两天后,又接到了报案。 组长气愤地直接摔资料:“这个连环杀人犯真是太嚣张了!!” 这次死者死状最为凄惨,是在一口巨大的铁锅中,被粘在锅底,活活用沸水烫死。 这个杀人犯在短短一周已经连杀三人,其凶残程度堪称史上之最。 他们已经上报,希望可以成立专门的调查组,对此人进行逮捕。 同时,新闻也开始刊登类似消息,为保护市民安全,建议不要出门,尤其是晚上。 整个城市都因为他,而变得风声鹤唳。 哑巴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一整天都惶惶不安,有的时候时安若喊他两三遍,他都没听见。 因为这些人的死状……跟小黑太像了…… 高空摔死,骨骼尽碎,沸水煮死…… 小黑不也是这样么…… 他只能默默祈祷,祈祷这些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就这样一直不安到了晚上,等时安若睡熟了后,他才去阳台联系苏允南。 电话打了五六次才被接听。 哑巴攥着栏杆的手有些抖:“你现在在做什么?” 【睡觉。】 “现在骗我还有意思么,我知道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你想多了,怎么可能是我?】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 他好像第一次落到这么低级的套路里,电话那边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哑巴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无能为力的沮丧和失力的愤怒。 “你他妈是个老师!!学过法律!你疯了为什么去做这种事!!” “我知道时安若和小黑的事让你很自责!但那些人警察都会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杀人偿命你懂不懂?!你早晚会跟这群人一起死!” 【我都知道。】 “知道你他妈还做!” 【因为我接受不了,不甘心……】 【小黑被虐待至死,我爱的姑娘被人侮辱,他们两个当时的痛苦你能想象么……可那些作恶的人却仅仅是不痛不痒地关几年就放出来了,继续作恶……】 【你说……凭什么?他们难道不应该用痛苦百倍来还么?】 哑巴突然有些理解他了,就像当初第一眼见到时安若时,他满脑子也是让那些辱她的人偿命。 但后来,当他扑进全部的心思去照顾她,这种想法就淡化了。 因为他不能做那些,他还要陪她过一辈子。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警察不会放过你。” 【我没想逃。】 “可你会死……陪那些人一起死,你甘心?” 【我也有罪,本就该死。】 “说什么胡话。” 【没什么,考试那天,她还会去吗?】 “看她情况……以她的性格,应该说什么也会去的。” 【好。】 哑巴有些颓废地坐在地上,看着城市的夜空,零星的有几个冰凉的星星,强颜欢笑地跟苏允南说: “她最近每天都很开心,我把她照片发给你几张。” 【不用了,以后你们都别跟我有联系了,好好生活,好好爱她……这样就够了。】 他不想让他们也惹一身脏。 【没别的事,那我挂了。】 “再聊一会儿。” 【嗯。】 这个夜晚有点儿冷,又有点儿安静,家家灯火,灯火温柔…… 一向恼人的城市居民楼住户没有吵架,楼下的阿姨也没有凶小孩儿,街道上每晚都在狂叫的狗也安分地趴在窝里…… 好像是风把沙子刮进眼睛里了? 这里有人在笑着流眼泪呢。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从那晚之后,哑巴就删掉了苏允南的所有联系方式,这是他让他做的。 他很少再看电视了,因为不想让时安若看到那些与苏允南有关的新闻。 苏允南唯一求他的,就是不要让时安若知道这些。 他不想让她知道,她的老师是个恐怖的杀人犯。 时安若每天书不离手地在复习,有时候,晚上就直接趴在书桌前就睡着了。 眼看明天就是考试了,时安若休息得很早,他却翻来覆去的失眠了。 捏了捏眉心,心绪有些不宁。 另一边的警察局,他们早就发现了之前那起案和现在这起变态杀人案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巧合的是,那杀人犯自从杀了第七个人后,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星期,没再动过手了。 这就给了警方很多的时间,继续暗中调查。 就在前两天,有一个人说他拍下了那个杀人犯的照片,警方立即派人去取,并派专员将这个人保护了起来,让他说一些详细信息。 照片,资料,dna对比,作案动机和时间,全部符合。 经过这几天的重重调查,当人犯终于确定下来时,小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剩下的就是逮捕了,组长亲自出马,打他个措手不及。 第二天早上,明明是时安若考试,哑巴却比她还要紧张,再三帮她检查考试袋,准考证、身份证,那一些该带的东西。 巧克力,薄荷糖,水杯……等等一些也都给她塞进了书包。 在考场的警戒线外面下了车了,他还一直安慰她,不要紧张,就算考不好也没关系。 时安若骄傲地扬着小脸:“第一名都考不过,那还谁能考过了?” 哑巴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知道你最厉害了。” “那我进去啦,拜拜。” “嗯,我在这里等着你,考完带你去吃大餐。” “好啊!” 她刚对他摆了摆手,转身要走,哑巴视线落在人群里的一个格格不入的人身上,他戴着灰色的棒球帽和厚厚的口罩,一直在远远看着他们。 而他跟哑巴视线对上的一瞬,立即扭头躲开了。 哑巴心蓦地一紧:“时安若。” 时安若停下脚步,扭回头去看他:“怎么了?” 哑巴:“你回来一下。” 时安若叹了口气:“唉,你好唠叨啊。” 然后又走了回去,站到他面前。 哑巴笑了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一会儿进去前,对你右手边的方向笑一笑。” “为什么?” “风水上的,吉利。” 时安若皱眉:“你也太迷信了,这都什么年代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笑一下,又不麻烦。” “好,没别的事了?” “没有了,快去。” 时安若点点头,一边走一边冲他挥了挥手: “拜拜。” 哑巴也站在原地挥手:“嗯,等你。” 第147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67) 系统小声提醒:【大人,尊上在你右边儿人群里,第二排。】 鬼卿一怔:【他今天有什么特征?】 系统:【灰色棒球帽,戴着黑色口罩。】 鬼卿:【好。】 苏允南隐藏在人群里,他知道自己的隐藏技术不是非常高明,他也知道警察可能正混在人群里,将他慢慢包围。 但他的视线已经从她身上移不开了,他的注意力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被全部吸引。 这可能是他见她的最后一次了。 他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烙印在他的骨头上。 她今天戴着一个米黄色的太阳帽,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上面还有漂亮的小碎花,手里拎着一个休闲风格的书包。 白嫩嫩的小脸不加任何修饰,就胜过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 但又何止是脸,她摆动的手臂,葱白的指尖,露出来的白皙匀称的小腿,都让他爱得不得了。 她真漂亮。 比他画的还要漂亮百倍,让他心脏狂跳不止。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热,冒犯到了她。 她在进校门前,站住了,苏允南心脏“咯噔”一声。 然后,她侧身看向了他……是的,是看向了他,不是他们…… 四目相对,他浑身僵硬得不敢动,她却对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两个小酒窝俏皮可爱。 她对他……笑了…… 这怎么可能…… 她真的知道他是谁么…… 时安若只是笑了一下,就又拎着书包乖乖进了考场。 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一笑,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不在意就好啊。 这样,他的离开才不会影响她平静的生活。 苏允南感觉脸上有些湿,用手一摸,怎么全是泪了。 他苦笑了一下,想从人群里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可刚退了两步,肩膀就被人用力按住,下一秒高大的身体被推着被按在了地上。 手臂也被擒住反剪到背后,“咔嚓”一声清脆的落锁声给他带上了手铐。 这其实是一种又丑陋,又耻辱的姿势。 他有些庆幸,时安若没有看到这样不堪的他。 尽管他没有丝毫反抗,但黑洞洞的枪口还是顶到了他的额头上。 周围人群瞬间慌乱了起来。 尖叫声不绝于耳。 “大家不要怕!我们是警察!” “我们是警察!不会伤害大家!” “这是我们正在抓捕的逃犯!目前已经制服!大家放心!” 周围的人立即空出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众人的灼热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鄙夷的,不屑的,害怕的,凑热闹的…… 一个能被警察按到地上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苏允南头磕到了地上,磕出一个血窟窿,正在流血,温热的血流到他的脸上,模糊了视线。 他看到哑巴面色惨白地站在那里,挤在人群里要冲过来。 苏允南苍白地笑了笑,对他摇了摇头。 那些警察似乎也没想到一个变态杀人狂会这么配合,也不挣扎,于是更不敢放松丝毫警惕地盯着他。 警察一拉他,他就很配合地从地上站起来,垂下眸子,在警察的牵引下,坐到警车里,双手抱头地蜷缩着身子。 “苏允南!!!” 苏允南身子陡然一僵,是时安若的声音,她在喊他! 他回过神来,立即去撞开周围的警察,身体往车门靠,瞬间有枪顶在了他的后脑,但他根本不在乎。 他半个身子挣扎着探出车外,手腕因为挣得太用力而勒出了血。 但他就是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站在那里,明明流着泪却对他笑着,眼里的情绪他同样看不懂,但他从口型看得出她说了一句话。 他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就笑了,直到身子重新被塞进车里,他蹲在那里傻笑。 又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她说的什么呢? 她说的是: 我从未恶心过你,老师。 系统:【苏允南,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00,恭喜宿主完成攻略任务!】 紧接着就听到了一声声系统庆祝的烟花声。 系统:【宿主即将被强制送离世界,您还有五分钟的缓冲时间,请做好准备。】 鬼卿听到这个提示音,淡淡点点头。 她看着苏允南被带上警车,警车缓缓驶走。 直到一只宽厚的手掌揽住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抬头望向哑巴: “我累了……我想回家……” “好。” 哑巴小心地护着她坐到车上,给她系好安全带,过程中两个人都很安静沉默。 鬼卿垂下眸子,心里有点儿莫名发堵。 其实,苏允南做的那些,她一直都知道,可能她真的就是没有心,就是渣,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她甚至有些高兴,高兴走了一条对的路,就算不ooc也能给小黑报仇。 但真看着苏允南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因为她,甘愿戴上手铐,弯下腰身坐到警车里的那一刻,她还是难受了一瞬。 鬼卿:【这次,本座是怎么死的?】 系统:【嗯……要不,安排个车祸怎么样?】 鬼卿皱眉:【就不能死的好看一点儿么。】 系统:【那我给您保护好脸。】 鬼卿:【本座出车祸,哑巴会有危险吗?】 系统:【当然不会,他命数长着呐。】 鬼卿有些犹豫:【你确定他真的不会有事?】 系统:【那当然啊。】 鬼卿点点头:【还剩多少时间?】 系统:【一分钟。】 哑巴还在开车,鬼卿低下头从包里翻出来一个巧克力,不由分说地塞到他嘴里。 她期待地望着他:“听说巧克力会让人觉得幸福。” 哑巴嚼着嘴里香浓的巧克力,眼底浮现了浅浅的笑意: “嗯,谢谢你。” 鬼卿笑了,扬眉问他:“那你吃两块儿,会不会双倍幸福?” 哑巴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嘴里又被塞了一块巧克力。 他无奈笑着看了她一眼,却被她眼里的认真吸引了视线。 她这几日骄纵惯养出来的小脾气不见了,好像一瞬间回到了那个初次见面的时安若。 她板着小脸,认认真真地说:“我只有两块,现在把我的幸福也分给你了。” “所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很幸福,很幸福。” 哑巴心里的不安开始放大。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眼尾就扫到他们的前方,有一辆大货车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逆行,朝他们冲撞了过来。 而以现在这个状态,正好就会撞在时安若的位置。 哑巴只感觉浑身血液冰凉,逆流倒转。 正常情况下,无一例外的都是迅速打方向盘,试图躲过去。 但哑巴想都没想,凭身体本能地迅速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将她整个身子都紧紧护在了怀里。 在他护住她的那一瞬间,货车直直地撞了上来。 “轰——!!” 一声巨响,货车车头,直接顶着他们冲撞到护栏上,挡风玻璃全碎了,落在两个人身上。 哑巴耳朵轰鸣,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痛得要碎掉了。 他眼前有些模糊,缓了一下才清醒过来,忍着身上的痛,紧接着去看怀里的小姑娘。 看到她除了嘴唇惨白,身上都没有什么伤,万幸地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劫后余生的自言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 鬼卿扯了扯他的衣角,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声音非常小: “哑巴,我有点儿害怕,你教我接吻好不好?转移一下注意力。” 哑巴一怔,有些手忙脚乱:“我……好。” 鬼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微微向前递了递身子,碰到他的唇。 哑巴呼吸有些急促,他就算再想,也不敢冒犯她,就算她亲口同意了他也不敢。 感觉到温凉的丁香小舌试探地碰他,他心尖发颤,立即缠绕住她,热情又温柔地拥吻。 身上的那些痛苦仿佛统统消失不见了,她的滋味简直甜到他永远不想撤离。 但吻了一会儿,感受到她的拒绝,他立即松开了。 但他浑身像过了电,连手指尖都是酥的,原本混沌的大脑现在更是乱成了一锅浆糊。 怀里的小姑娘眼皮打架,她声音比起刚才更小了: “我……想睡一会儿……” 哑巴啄了啄她粉嫩嫩的唇,眼底宠溺:“睡,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答应我……要幸福……” 哑巴失笑:“没有人能比我更幸福了。” 怀里的姑娘轻轻点点头,幅度非常小,但他还是看到了。 鬼卿感觉身体开始慢慢变轻,就像风筝一样,从时安若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系统兴奋:【大人!支线任务奖励了经验值!】 鬼卿挑眉:【这么多?】 系统美滋滋地狂点头:【下个世界终于可以好好挥霍一把了!】 系统:【咱走?】 鬼卿回头看了哑巴一眼,他身子被变形的车身紧紧挤压着无法动弹,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身上的骨头估计也断了几根,背上也扎进去很多玻璃碎渣。 但他好像觉不到痛一样,满心里都是怀里的姑娘。 仿佛那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她又看向那个姑娘,她的白裙子已经开始被鲜血染红了。 哑巴不知道,在她的背后,有一块儿巨大又尖锐的玻璃,直挺挺地插进她的心脏。 鬼卿回过神来,点头:【走。】 第148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番外①) 鬼卿回到空间,闭上眼睛。 本以为会跟上次一样,眼前一花就进入新世界了,可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 睁开眼看见系统在那边儿忙得焦头烂额。 她走过去看了看:【这是怎么了?】 系统:【这个这个,临时通知,隧道被一个不要命的宿主破坏了,要进行维修。】 鬼卿点点头:【维修多久能走?】 系统:【不好说,快的话过几个小时,慢的话,可能要一个月,在这期间咱可能就得滞留在这个世界了。】 鬼卿:【以灵魂状态?】 系统挠挠头:【要不……我帮您临时找个身体?】 鬼卿:【那还是算了。】 鬼卿在空间里玩儿了一会儿,感觉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就想出去看一看。 系统赶紧提醒:【大人您最好别出去。】 鬼卿:【为什么?】 系统:【哑巴会一些玄学,您现在神力被封,他有可能会察觉到您,把您当成游荡的鬼魂。】 鬼卿:【那本座小心一点儿。】 然后不听劝地飘出去了,她飘在变形的车子上方,看着远处已经有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在闪了。 她又回去车子里,驾驶座的位置还算比较好的,没有被破坏,她就虚虚地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两人。 哑巴已经察觉到了怀里的姑娘体温越来越低,他眼眶发红,面色白如纸。 强行把一只手臂从变形的车门里抽出来,因为夹缝间有很多掉进去的碎玻璃渣,所以,他这样做无疑会让玻璃渣都陷进肉里。 等他把手臂都抽出来时,手臂上已经满是血了。 他强压住心里的疯狂躁动的慌乱,轻轻拍了拍怀里小姑娘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嘴唇颤抖地喊她的名字。 “时安若……时安若,别睡了……醒醒……” “时安若……你别吓唬我,装睡呢是么,现在就别开这种玩笑了好吗……” “时安若,时安若,时安若……你睁眼看看我再睡好不好?” 可是,一个已经冷掉的死人,怎么可能给他回应呢。 他不敢去听她的心跳,更不敢去探她的鼻息,以为自欺欺人的话,她就真的可以醒过来。 他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抱紧,想把自己的体温传给她,这样她就会温暖一点了。 “不冷了……这样你就不会冷了……” 如果不是她的血从背后蔓延到身前,他或许还可以就这样继续骗自己。 “不,不会……你没有受伤……怎么会流血……” 他顺着血浸透过来的方向,轻轻抬了抬她的身子,看向她的背后…… 以被血染红的尖锐玻璃为中心,她的整个背部的衣服入目皆是刺眼的鲜红…… “啪嗒”一声,是又一滴血从玻璃尖端滴落,掉在地上。 同一天,他失去了自己的兄弟,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过于强烈的刺激让他一下子就病了——躁郁症。 情绪变得大起大落,高兴的时候,兴奋得可以两天不睡觉,难过的时候,无数次拿起刀来渴望能够死掉。 时安若的后事他也没有去管,交给了专业团队去打理。 甚至在她火化后,下葬那天,他像个缩头乌龟一眼,待在家里,把所有有关时安若的东西全砸掉了。 第二天,情绪稳定一点后,又自己拿着工具,一点点把砸坏的东西粘起来,摆回它原来的位置。 当他发现自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发狂的情绪后,就去做电疗,去吃药。 但大部分时间依旧控制不住,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痛苦地砸自己的头: “求你了,开心一点……” 小白躲在窗帘后面,不敢看他,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鬼卿站在门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上前虚虚地抱了抱他。 这时候,系统跑过来,兴奋地通知她:【大人,还有一个小时,维护就结束了!】 鬼卿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又想起来问它:【本座走后,100好感就会这样么?】 系统:【这个……因人而异,上个世界的尊上就活的很好,后来还学医了呢。】 鬼卿:【你给本座再找个身体。】 系统:【啊,这情况……小白怎么样?】 鬼卿想了想,哑巴现在根本不可能去见陌生人,小白是个不错的选择。 鬼卿:【可以。但这样会伤害小白么?】 系统:【如果时间很短就不会,它的灵魂只会被您压制,暂时陷入沉睡,您一走,它就会接着醒过来了。】 鬼卿:【要有多短?】 系统:【三分钟之内。】 鬼卿:【好。】 她只感觉头脑一晕,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人的视角都变小了很多,低头一看,毛茸茸的白色小身子,粉嫩嫩的肉垫,开口说话也只能发出“喵”的声音。 看来她现在真的是小白。 她还不太习惯用猫的方式走路,从窗台上跳下去的时候,直接摔到了地上。 疼得她立即后悔做猫了,就剩一个小时还乱折腾。 痛呼了两声,发出的只有猫委屈的“喵喵~”声。 她以为自己会像从前小白无数次情况一样,根本得不到丝毫关注,可小身子却意外地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捧了起来。 她翻了个身,大眼睛望着他,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安慰他。 就用小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大眼睛继续望着他。 或许是灵魂之前是有感应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听到今天的小白呜咽,心脏会传来阵阵异样的刺痛。 时间太紧,她抬手指了指门外的方向,叫了一声,意思是让他跟她走。 哑巴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鼻尖开始酸涩,腿脚不受控制地就顺着她指的方向走。 鬼卿有些意外,但也没想太多,继续给他指路,让他走到阳台上。 从他手心跳了出去,哑巴心神一慌,看到她稳稳地站到窗台上,才松口气。 窗帘紧闭,透不过一丝光线,这么多天来,整个房子一直都是被昏暗笼罩的。 她想如果她回来的话,第一件事,可能就是拉开窗帘透透气了。 这么想着,就指了指紧闭的窗帘,扭头看向哑巴,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他真是出奇的聪明,她一指,他就懂了。 他走上前,手指有些颤抖地去拉窗帘,这是她离开后,房间第一次有阳光照进来。 他的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被第一缕照进来的阳光刺痛了眼。 但随着窗帘被拉开,整个身子都被一股温暖又柔软的气息包裹住了,那种舒服的体会让他一直被折磨的情绪渐渐放松…… 他的视线缓缓落在坐在窗台上正歪着小脑袋看他的小白身上。 她乖巧安静的模样,跟时安若如出一辙,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 眼泪也无声地溢出眼眶。 其实,他现在心情是很平静的,但身体的反应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 小白眨了眨眼睛,看他哭,她眼里好像有些自责。 她向前探出小身子,扬着脖颈,轻轻地把吻落到他唇上。 她闭着眼睛,而他望着她,眉眼意外的温柔。 好像是那一刻的阳光和煦正好,又好像窗外吹过的风,恰巧是来自某片蔚蓝的海洋。 又或者幼儿园的小朋友甜甜的笑声清脆悦耳,又或是邻居家的百岁老太在修剪枝丫…… 那一瞬间, 他好像体会到了,除她之外的那些小幸福…… 小白撤开了小身子,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眯了眯眼睛,然后精神抖擞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似乎没注意到他还在,扭头冲他叫了一声: “喵~” 哑巴看着它,蓦地笑了,这一笑,便停不下来了。 他抬起双手捂住了脸,脸上一片濡湿…… 他知道,她来过了…… 或许,我的眼睛不能第一时间认出你,但我的灵魂可以,他永远不会认错你。 第149章 小炮灰她又乖又野(番外②) 鬼卿回去后,看他心情好像比之前好很多了,也就放心了。 小白灵魂没有丝毫受损,得的了一番休息好像比之前更好了。 距离通道开放还有一段时间,她就想去一趟监狱。 系统说,小黑的身体被系统商店的药物改造过,所以,她可以在小黑身体里停留两三天都没问题。 小黑自从被人类虐待过后,就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恐惧。 攻击一切靠近它的人,哪怕只是看它可怜喂它的好心人。 但庆幸的是,小黑被一位训猫师收养了,他不嫌弃它的暴躁脾气,愿意带它去重新认识人类,重新接受这个社会。 刚开始,它整日整夜地在挠笼子,甚至企图通过攻击的方式,来吓退他。 后来,它也很长一段时间拒绝吃东西,拒绝喝水。 训猫师为了开导它,投入了前所未有的经历。 因为他没有办法想象,一只三个月大的猫,它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对人类如此厌恶。 在他的努力下,小黑终于放下了一些戒心,愿意靠近他。 而现在,小黑过得很好,它也有了一个新名字,叫“张老爷”。 说起来还有些意思,因为铲屎官姓张,而且小黑凭借它刚到家时霸气凶残的个性,把家里的猫统统欺负了个遍,就叫“张老爷”了。 鬼卿趁着那训猫师没注意,就从溜出了家门,直奔学校宿舍。 系统:【大人,您跑的方向不对啊,监狱不在这边儿。】 鬼卿:【本座有个东西还没还给他。】 鬼卿回到学校宿舍,庆幸她的房间还没被清理掉,从学习的桌子上叼起一样东西,挂在自己脖子上。 才往监狱跑去。 猫的身子用久了可以发现,它很轻盈,弹跳性非常强,两三下就可以跑很远。 没有人会在意一只猫出现在什么地方,所以,就算她偶尔被发现,也只是被驱逐,一会儿就又能趁人不注意溜进去了。 作为死刑犯,罪大恶极之人,苏允南被单独关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监牢里,连窗户都是封死的。 鬼卿没办法,只能走通风口,蹭了一身的灰。 若不是白炽灯到了晚上十点会自动熄灭,他在房间里甚至都无法分辨白天黑夜。 这里有几本书,有一本是专门用来帮助死刑犯们调整心理状态的。 苏允南认认真真看完了,发现他自己其实心态还是很不错的。 大概是没有什么值得挂念的了。 他的家人绞尽脑汁,想为他洗脱罪名,但这种罪名,怎么可能呢。 他谁都不理,就安安静静地待在监狱里看书。 狱警看他态度很好,还帮他换过一批新书,他每天无事就全用来看书了。 直到脏兮兮的一团黑色毛球从天花板上掉到他的书本上,他的情绪才有了波动。 他不明白小黑为什么没死。 但这些并不重要,因为他看到了它脖子上挂的东西。 这是……他给她的那条摸金符…… 他垂下眸子,眸色加深,指腹细细地摩挲着手里的摸金符。 应该是她让它送进来的…… 鬼卿探着头,看了眼身子底下的书,还是那本被他翻烂了的《中国古史》。 她不明白,他都快死了,怎么还看这种无聊的东西。 苏允南对着摸金符发呆,良久,回过神来笑了一声,把它又小心地挂回了小黑脖子上。 摸金符,就像他的战甲。 它保护了他一辈子。 现在, 他希望让它也能保护他的爱人。 她还要进考古队,还要去很多很远的地方,神秘的楼兰古国,迷人的婆娑罗密语,莫测的法老陵墓…… 那些深深吸引他的地方,如果他不能去的话,就让它陪着她也很不错。 小黑摸了摸摸金符,有些迷茫地坐在书上,歪着小脑袋看他。 “喵~” 苏允南笑着摸了摸它的头:“送她了。” 太久没人说话,其实也挺寂寞的,导致他看到小黑就像看到了时安若一样,抱着它一箩筐地倾诉。 “还有一个星期,我就要行刑了。” “喵。”这么快么。 苏允南笑了笑,眼底全是释然:“一开始是决定枪决的,但我大哥好说歹说的,弄成了安乐,就是打一针,就像睡着了一样不痛不痒的就死掉了。” “喵。”你难过么。 “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有点儿遗憾,没能看到她穿上婚纱的样子,她肯定比我想象中的还漂亮百倍,她总是能惊艳到我。” 苏允南说着,眉眼里尽是温柔。 “我想给她画几幅画的,但狱警不给我笔,就只能乱想了。” “嗯……不知道她会不会生一个小孩,小孩会长什么样子呢,我希望是个女孩儿,最好长得也像她……她的未来很美好啊……” “喵。”但她已经死掉了。 苏允南听不懂它在说什么,想到自己,又有些无奈: “可惜,我真应了哑巴那句话,成了她人生中的一个污点了。” “喵喵。”并没有,你很好。 系统出声:【大人,时间差不多了,小黑该回去了,咱也该走了。】 鬼卿:【嗯。】 感受到怀里的小黑挣了挣,想出去,苏允南松开了手。 他有些不舍:“你要走了么。” “喵。”嗯。 “你还会回来看看我么。” “喵,喵喵。”不会了,但下个世界,我们还会相遇。 苏允南又揉了揉它的头,大手托着它的小身子,把它举起来送到通风口。 它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回头看向了他。 苏允南笑了:“快点回去,别让她等太久了。” 小黑又看了他一眼,跃进通风口,消失不见了。 苏允南望着通风口,不知道自己又想到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回去继续看那本很厚的《中国古史》。 鬼卿把小黑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去之后,就没再停留,跟着系统去了下一个世界。 第150章 番外之婚后小日常① 清晨,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从窗外漏到房间里,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柔软的大床上,两人相拥而眠着,男人的轮廓比之前更加棱角分明,气息也愈发稳重。 女人的脸依旧可爱动人,但同样少了几分稚嫩,多了一些成熟。 男人是哑巴,女人是时安若,而今天,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日子。 因为今天是他们结婚五年的纪念日。 与往常无数个清晨一样,哑巴先醒过来,惺忪的视线落在怀里的小女人身上,眉眼间流转的尽是温柔。 低下头,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然后起床开始打理自己,拉开窗帘的时候,阳光争先恐后地挤进来,照在时安若身上。 不开心被打扰,她皱着眉用被子捂住小脑袋,继续赖床。 而哑巴就特别喜欢看她赖床的样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自己洗漱好后,又准备好精心的早餐,笑眯眯地跑去床边把她从被子里拉起来。 “该起床了,小朋友。” 看着面前的小女人皱着小脸儿,明显是因为被吵醒而满心不悦。 哑巴熟练地给她换好衣服,整个过程,时安若都晕晕乎乎的被摆布过来摆布过去,愈发不开心了。 哑巴抱着她,让她坐在床边,自己则蹲下来给她穿袜子。 时安若反应过来后,起床气蓦地冒出来了,抬起左脚踩到他脸上,还不满意,用力蹬了蹬腿。 哑巴无奈,给她穿好右脚的袜子,轻轻攥着她的左脚脚踝,把白净净的小脚丫从他脸上拿下来,再给她穿好左脚的袜子。 又抱着她去洗脸刷牙,直到坐到餐桌前,神志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五年里,她被他宠得越发生活不能自理了,他就像照顾小孩儿一样面面俱到地照顾她。 为了照顾她,哑巴十分努力地工作,得到了父亲的认可,继承公司,赚钱养家。 而她也有自己要忙的事情,五年的时间,她也在认真学习,目前也成功进入国家考古队里,每天忙个不停。 哑巴一直都很支持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看到她忙碌地有时半个月都不回家,也会心疼地要求她必须休息。 五年里,他们做过很多事情,两个人也每年都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推掉所有工作去旅游。 家里的父母长辈都在催他们要孩子了,说跟他一般年纪的二胎都会打酱油了。 他都一一搪塞过去了,理由很俗气,两个人都年轻,事业也都正在上升期,不急于一时。 而且,他早就做好了一辈子都没有孩子的打算。 在他心里,她愿意嫁给他,都是他三生有幸,怎么敢再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今天是五周年纪念日,他还是十分兴奋,因为他能收到她送他的礼物了。 吃早餐的时候,看着时安若的眼睛都在放光。 时安若注意到后,疑惑地抬头看他: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哑巴嘴角的笑压不住:“没什么啊,今天我们去海边冲浪玩儿怎么样?” 时安若一边吃东西,一边想了想:“嗯……今天不行,今天我有个小师弟第一次下墓,需要带一带。” “小师弟……” “对,说来也怪巧的,他跟我不仅一个大学,而且初高中都同一个。” “是挺巧……巧得我都吃醋了。” 时安若一怔,“噗嗤”一下笑了:“一个23岁的小孩儿,你吃什么醋。” 哑巴应了一声,但还是心里酸酸的,一边吃自己的面前的东西,一边又期待她会给他准备什么样的惊喜。 时安若也挺奇怪的,哑巴吃完饭后,碗都没洗地一直黏着她。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都提前处理好了,今天休息。” 时安若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披上风衣,去门口换鞋。 哑巴又跟过去,小声提醒她:“你是不是忘了一点儿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有么?” “有啊,你仔细想想。” 他眼睛带光地望着她,她冥思苦想着,突然眼前一亮: “哦!我想起来了!” 哑巴开心地扬起嘴角,看着她跑回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u盘。 哑巴好奇:“这里面是什么?” “那学弟之前不跟我要了些资料嘛,昨晚刚准备好的,差点儿就忘了,哎,谢谢你啊。” 哑巴垂下眸子,醋坛子又翻了:“奥……不客气。” 日常临走前,拥抱了一下,哑巴站在门口有点儿小失落地问她: “你今天中午还回来么。” “当然回来啊,外面的菜都好难吃,最喜欢你做的!” 哑巴坏情绪一扫而光:“那我在家做好菜等你!” “好。” “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 他站在门口,看她开着车在拐角处消失,才回了屋。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戒指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粉钻,是以公主王冠为原型设计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闪耀。 寓意着她一辈子都是他捧在手心温柔凝望的小公主。 从挑选原材料,到设计都是他亲自去做的,怕做的不好看,跟珠宝设计老师学了很久,从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怎么办,好担心她不喜欢啊。 中午,他做了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在家里等,等了一会儿,她还不回来,干脆坐在门口等。 都一点了她还不回来,他看着一桌子菜,给她发消息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过了一会儿回道:【真是抱歉啊,组长非要请客,我盛情难却啊】 【哎,中午好像回不去了,你先自己吃。】 哑巴失落了,心里有些难受,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没事,你自己记着别喝酒。】 时安若秒回:【好。】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来什么,立即发过来一条消息:【我的排骨你不许吃!】 哑巴又笑了:【嗯,都留给你。】 关掉手机,没有她陪着,他自己也没什么食欲,就简单吃了两口。 看着一大桌子菜,自我感觉还有点儿凄凉的。 无奈摇摇头,又去书房看文件的时候,却发现心里的失落怎么都掩盖不住了。 她是不是真的忘了,今天是他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啊。 到了下午六点,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哑巴想她想了一整天,工作也做不下去,就想现在立刻马上见到她。 可他又不想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耽误她工作,就一直忍着,手指在屏幕上好几次都明明已经敲打很多字了,又都删掉了。 八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给她发了消息:【什么时候回来?】 消息石沉大海了。 八点半又接着发:【怎么还不回来啊,好想你。】 又搭配一个委屈的表情。 还是石沉大海。 一直到了十点,她还没有回来,忍不住有些担心,给她打了电话,电话也是响了很久才被接听。 一听到她的声音,他声音忍不住软下来: “老婆,你怎么还不回来。” 【啊,我这边儿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 哑巴委屈:“什么事情要忙到这么晚,我发消息你都不回。” 时安若打着幌子:【就是整理一些东西,很快就好了,过一会儿就回去。】 然后,哑巴就听见电话那头有一道不算很清晰的男声: 【哈哈哈,学姐,这就是姐夫啊。】 时安若立即捂住手机:【嘘——你别说话。】 哑巴脸色瞬间不好了,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有别的男人,而且,一口一个学姐叫的清脆亲切。 最糟糕的事,时安若好像还一点儿也不排斥他。 哑巴真是……他难过了一天的情绪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 在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她却跟别的男人呆了一整天,现在都十点了,她连个电话都不打给他。 “我都听见了,他就是你说的要带的学弟是么。” 【啊对,是他啊……】 “旁边就你们两个人?” 【不不不,这有很多人的。】 “那你让其他人接一下电话。” 【啊……这里……我不太方便……】 时安若攥着手机,心里有点儿紧张,警惕地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因为他从来没这么咄咄逼人过。 哑巴没说话,她就尝试解释:【那个,其实他是跟我来买东西的,我有点儿东西需要向他请教一下。】 【这次真没骗你,三人行必有我师嘛,哈哈哈……】 良久,哑巴眸色黯淡下去,声音却异常平静: “时安若。” “我生气了,很生气。” 然后生平第一次没等她的回复,就挂掉了电话。 心里难受得像被一根小木棍在搅,他承认,他就是没有安全感,哪怕已经跟她结婚五年了。 他一直觉得,她没有离开他,是因为她没有碰到比他好的男人。 而一旦那个人出现,她就会抛掉他了。 结婚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听到她说过一句爱他…… 在家里憋的难受,他就开车去了海边,坐在沙滩上吹冷风。 冷风有些腥咸,吹了一会儿,他心里的难过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不可收拾了。 直到身边多了一个软绵绵的小团子,她缩着身子往他身边凑。 是时安若。 他一说他生气,她立即就跑回来了,在家里没看到他,就知道他一定是在这里散心。 第151章 番外之婚后小日常② 当她快贴到他身上时,他往一侧挪了挪身子,躲开了。 她又往他身边凑,他又挪开。 时安若一愣,干脆坐到了他对面,他居然直接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 这种情况她还从来没碰到过,不禁有些棘手。 “你真生气啦?” 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他这次没躲。 时安若笑了笑:“别生气了,我一听到你不高兴,立即就回来了嘛。” 一边说着,一边得寸进尺地捏他的脸。 看他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趁机一个团缩进他怀里。 他还是生气的,就接着想用冷暴力躲她。 时安若立即拉住他的手臂,委屈巴拉地看着他: “我冷。” 哑巴身形一僵,想都没想脱下外套就给她穿上,看她的小身子被宽大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 那可怜的小表情,他哪儿还舍得再生气了,心疼地抱紧她: “说了多少遍了,以后出门要多穿件衣服。” “我这不着急找你么。” 时安若舒服地眯着眼睛缩在他温暖的怀里,却被什么有棱角的东西硌了一下。 什么东西? 她疑惑地掏了掏外套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哑巴,哑巴耳朵有点儿发红,不自然地回应: “送你的礼物。” “我能打开看看么?” “嗯。” 哑巴看她指尖放到盒子上,心脏紧张地开始加速,她会不会不喜欢…… 她稍一用力,盒子就被打开了。 时安若看着里面亮晶晶的粉钻戒指,眼睛也亮了起来,惊喜地把戒指拿了出来: “哇!好漂亮的戒指!” 哑巴松了口气:“你喜欢就好。” 时安若赞叹地欣赏了戒指一会儿,把它塞到他手心里: “你给我戴上。” 哑巴看着手心里的戒指,小心地捧着她的手,将戒指缓缓戴进她无名指上。 望着她的手出神,忍不住俯身将一个温柔的吻落到她的手背。 真好,能娶到她。 时安若笑了,凑上前亲了亲他的脸:“真漂亮,你想要回礼么?” 哑巴一怔:“什么回礼?” 她不是已经忘记了今天是他们五周年纪念日了么。 时安若拉着他的手,笑而不答:“我们回家,回到家你就知道了。” 哑巴一路上好几次忍不住问: “是什么回礼啊?” 时安若纠结地眯了眯眸子:“嗯……就怕你不喜欢。” “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哑巴已经开始兴奋了,心情愉快地嘴角都在上扬。 时安若也无奈,她送他个礼物,他怎么高兴成这样,再说了,他还不知道礼物是什么呢。 回到家后,她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偷看,然后拉着他的手,带他往里走。 “闭好眼,不许偷看啊。” 哑巴乖乖点头,压下了身子,让她不用捂得那么费劲。 估计是到了客厅里,她拿下手来,依旧凶巴巴地警告他: “不许睁眼啊!” 哑巴乖巧点头,然后听见她跑去桌子那边儿拿了一样东西,又跑回来,站到他面前,糯糯地说: “好了,可以看了。” 哑巴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她就已经又霸道起来下命令: “不许失望!不许不喜欢!而且天天都要用!” 哑巴笑了,才看清面前她手里捧着的,是一个银白色的超薄笔记本电脑,只是看外观就看出价格不菲。 他接过来,有些爱不释手。 然后,他听见时安若在旁边儿小声地嘀咕: “我花了三个月工资买的,已经是性能最好的了。” 哑巴侧身用力抱住了她,把头埋到她颈间: “谢谢你,我太喜欢这个礼物了!” 时安若笑眯眯地回抱住他:“喜欢就好啊。” 哑巴抱了她一会儿,闷闷地说:“我以为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早上确实没想起来,但中午吃完饭就立即想起来了,下午逛了无数家店铺,我腿都累酸了。” “一会儿我给你揉揉。” “哦对,还有那个学弟,你不要乱吃飞醋了啊,他已经有未婚妻了,都同居了。” “嗯,我知道错了。” “我对笔记本电脑了解不多,恰巧他很懂行,就去请教他了,你打电话的时候就正好撞到那时候了知道么。” 哑巴可怜地道歉:“我错了……” 时安若眨眨眼,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好啦,我没怪你啦。” 哑巴更得寸进尺地装可怜:“那亲一亲好不好……” 温存了一会儿,时安若说饿了,哑巴就把中午做的红烧排骨又给她热好。 看她吃的格外享受,突然觉的他今天发脾气发得莫名其妙。 真好啊,她也同样愿意花费心神去哄他。 时安若抬头就看到哑巴在对她傻笑,挥了挥手他也看不见。 算了,习惯了。 随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哑巴对时安若的宠爱永远都是只增不减。 有人问,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十多年了,却一直没有过孩子? 哑巴笑着回答:怕她疼,舍不得,她自己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呢。 众人吃了满满一嘴的狗粮。 又有人问,您能用一句话形容一下您太太在您心里的印象吗? 哑巴扭头看向身侧的时安若,眉眼温柔。 她是惊艳了我一生的人。 第152章 哥哥的血很甜(1) 鬼卿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滋味,浑身的骨头像有虫蚁在啃噬一样。 痛苦地她只想用手扒开自己的皮肉,好去驱赶那些虫蚁。 心脏也在疯狂跳动着,像是在挣扎着极力渴求什么。 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口水,鬼卿猩红着眼,身体快炸了! 她想抬手去做些什么,却发现双手被粗重的手铐牢牢锁住,低头一看,脚上也同样如此。 系统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想起:【大人,您怎么不接收剧情啊?】 鬼卿气得喘不上气:【先开痛觉屏蔽!蠢货!!】 鬼卿什么都能忍,唯独忍不了疼痛,否则她会情绪变得十分暴躁。 系统被她吼了一嗓子,吓得不敢吱声,手忙脚乱地将痛觉屏蔽点满。 鬼卿浑身的痛苦这才消失,唯独心脏还在疯狂跳动,血液流动的声音也在耳边不断愈发放大。 不过,无伤大雅。 她用力晃了晃头,才清醒了一些,打量着面前的场景,她整个人是呈“大”字型被铁链锁死在房间中央的。 在她周围全是铜墙铁壁,黑漆漆的一片,厚厚的铁门外有微弱的烛火光透进来,在墙壁上投射出她的影子。 她低头看向自己,少女明显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身材却发育的极好,酒红色的衣裙面料精细无比,明显是上流才会有的衣服。 鬼卿用力挣了挣锁链,发现根本挣不开。 鬼卿皱眉:【行了,传输剧情。】 这个世界,是在西方大陆,人类与血族有着敌对千年的历史。 其中最开始的五百年,血族以其强大的攻击力占据压倒性优势,将人类视为奴隶,进行饲养。 后来,人类开始反抗,大肆研发变异试剂,于是,狼人、女巫、吸血鬼猎人种种角色开始登场。 经过又五百年的斗争,人类终于有足够的实力占据大陆的一席之地。 其实,血族实力强大无比,又有百年统治基础,但为何仅仅五百年便被人类逼得被迫退让? 这就源于百年前新任的血族亲王——路易法,也就是位面男主。 他不仅是血统最为纯正的血族,其实力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他曾将血族历史推向了最为辉煌的巅峰时刻。 但偏偏这位亲王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子,也就是位面女主,安妮赛尔。 路易法被安妮赛尔的善良、顽强、拯救人类的执着打动,与她迅速陷入爱河。 然谁曾想,安妮赛尔却并非一位普通人类少女,她是吸血鬼猎人的首领。 她为了人类世界的崛起,利用路易法的爱,用数十万名女巫信仰之力锻造的银钉,把他钉在了十字架上,封印了起来。 血族群龙无首,被打击得猝不及防,让人类暂时占领了一席之地。 再后来,血族牺牲数十位元老,破掉封印,将陷入沉睡的路易法唤醒。 元老们将他颅顶的银钉、手肘和手心的银钉都取了下来,唯独双膝的银钉,再无能力取下。 路易法虽醒过来,但双腿的银钉无法取下,便永远不能站起来,失去了很大部分的战斗力。 此时的他对一切人类充满的恨意! 凭借着天生领导者的才能,让血族有能力与人类对峙。 直到血族蔷薇墓地又诞生一位新的血统同样纯正的亲王,莉莉丝,鬼卿就是穿到了她身上。 蔷薇墓地诞生的血族,是从古到今历代退任亲王力量凝聚形成的,她出生时什么样子,便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所以,莉莉丝从出生时便有着十五六岁的容貌和身材。 当然,莉莉丝,也拥有不输于路易法的强大战斗力,这让血族重新看到了希望,蠢蠢欲动地想要踢掉路易法,扶持莉莉丝。 但单纯的莉莉丝早就被路易法灌输了奴隶思想,而且深信不疑地认为,自己的诞生就是为了服从哥哥。 不仅将叛徒全部扫光,而且以一敌千地亲自上阵杀敌。 虽然无一例外地重伤而归,但看到哥哥鼓励的笑容,她又继续上前冲锋陷阵。 再后来,安妮赛尔与路易法再次相遇,上演了相爱相杀的一幅旷世虐恋,最后重归于好。 人类世界与血族签订和平条款,人类为血族研发了可以代替血液的食物,而且口味丰富。 血族与人类联姻,混血宝宝开始遍布大陆,开启了人类与血族和平相处的新时代。 至于莉莉丝,她只知道自己可以帮哥哥站起来,就十分兴奋地尝试。 于是用尽了毕生全部的法力,将银锭取下后,自己却就此枯竭,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路易法恢复了生平力量的鼎盛,为了消除后患,用银匕首将莉莉丝彻底杀死。 从此,男女主自然是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说到底,莉莉丝从出生到死亡也不过是仅仅活了两年的小孩子,心智也不过是五六岁孩童。 而现在,是莉莉丝未经路易法的允许,去偷袭了人类,吸干了三个人类的血液,被罚两个月不能进食。 因为路易法不需要一个连自己的食欲都无法控制的妹妹。 而且她粗鲁地吸食血液行为,简直不堪入目。 若不是因为她无私地奉献自己的力量,她都不配拥有现在的身份。 鬼卿消化好信息后,有点儿疑惑:【也就是说本座现在的实力,是完全可以盖过路易法的?】 系统挠挠头:【呃……理论上来说,尊上活了上百年了,您现在才不到一岁,这恐怕还是打不过的。】 鬼卿点头:【那现在,路易法的好感度是多少?】 系统:【呃,路易法,好感度-20】 鬼卿眉头紧皱:【-20?你确定?】 系统:【事实上,从莉莉丝出生,到她死亡,好感度一直都是-20,不管她做什么。】 这就很奇怪了,莉莉丝从头到尾几乎是舔狗一般的存在了,而且,丝毫没有跟他争抢首领位置的意思,-20未免太低了些。 鬼卿有些琢磨不透路易法的心思了,但舔狗这个路子绝对行不通。 她正思量着,面前就响起了铁链碰撞的声音,紧接着铁门被缓缓打开。 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房间内响起: “我亲爱的妹妹,今天,你可真是出奇的安静。” 鬼卿循着声音,抬头望过去,面前的男子身着十九世纪欧洲宫廷礼服坐在轮椅上,礼服袖口衣领都用金线绣着精细复古花纹。 男人俊美的面庞带上了西方人独特的高鼻梁,深邃的眼窝,脸却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他慵懒一笑,露出了他泛着冷光的一对尖牙。 鬼卿看着面前浑身散发着高贵优雅气质的男人,毫不怀疑,他就是路易法了。 路易法视线落在她下颚的晶莹液体上,眯起了眸子: “你真该反思一下你嘴角可笑的口水。” 鬼卿垂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自己的视线。 单纯的舔狗行不通,那她试试女主的倔强那一套。 她让系统放了十分之一的痛觉出来,仅仅是十分之一便让她痛苦得想喊出来,但这样的演出效果最好。 她咬紧了牙关憋着,尽管浑身依旧因为痛苦而颤抖,也逼着自己不发出一丝声音。 嘴角的口水是血族过于饥饿的生理反应,她根本控制不住。 路易法对于她这一反常态的做法有些意外,但也仅限于意外而已。 他轻笑了两声,让人丢了两个苟延残喘的人类进去。 左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紧锁着她手脚的镣铐就自动碎成了粉末。 他看着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挣扎,唇角微微勾起,转身离开。 而鬼卿视线模糊,看着面前的铁门终于紧紧合死,让系统立即点满痛觉屏蔽。 第153章 哥哥的血很甜(2) 尽管点了痛觉屏蔽,痛觉是不见了,但饥饿却是实打实的饿。 尤其是在面前被摆了两个活生生的人类的时候。 她甚至都能听到两个人类的血液撞击到血管上的膨胀声,他们加速又热烈的心跳,血液的香气像毒品一样,在无声地引诱她过去。 鬼卿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依旧不停往外流的口水,她血瞳颜色变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地吞咽起来了。 她挣扎地爬到墙角,紧紧捂住了耳朵,闭上眼睛。 鬼卿:【不行,本座做不到。】 系统眨眼睛:【什么?】 鬼卿挣扎:【吸人血,本座干这种事绝对会遭天谴的。】 系统踌躇了一会儿:【要不,我整只活鸡来,给您解解馋?】 鬼卿:【闭嘴!】 满嘴鸡毛么?场景有些恶心。 解开她手腕上的锁链,对她而言,倒像是更残酷的刑罚,锁链在的时候,她好歹不用控制自己,反正怎么都吃不着,就是饿着。 而现在,她自己都不敢有一刻放松警惕,生怕控制不住自己,把这两个人吸干血。 鬼卿为了保持意识正常,跟系统聊天:【本座能不能自己把自己揍晕?】 系统:【嘶……好像是可以的。】 鬼卿眼前一亮,好像终于找到了解脱之法。 系统又说:【但都是危及生命的时候,才会陷入休眠状态,以您现在的强大状态,估计很难……很难很难。】 鬼卿眼里的光瞬间消失:【哦,那还是聊天。】 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血族的强大体质让她几乎时刻处于兴奋状态,感觉不到丝毫疲惫。 她一直在跟系统看恐怖片,就连身后的人什么时候死掉,什么时候又被仆人拖下去的都不知道。 只感觉看了好多好多恐怖片,她对恐怖片都免疫了。 大概是觉得无聊了,她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本座好像有点儿困了。】 系统嗑瓜子:【别啊,这bg都变调了,贞子肯定马上爬出来了。】 鬼卿打了个哈欠,靠在墙角:【不看了,本座睡会儿。】 系统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胡乱点点头。 其实,鬼卿对自己的状况了解不够充足,像她这种强大的血族,是完全不需要休息的,而她会觉得困,只有一个原因。 过度饥饿导致身体自动陷入休眠状态。 系统直到感受到自己尊上的气息靠近,它才恍然从恐怖片里清醒过来。 扯着嗓子喊自家大人,却怎么都喊不醒了。 路易法神色平淡地看着墙角的少女,已经饿到要用休眠来解决问题了,都没有吸一口血。 真是让他非常意外呢。 他划着轮椅到她身边,少女的睡颜安静祥和,嘴角没留下一点儿脏口水。 表现不错,可以给她点儿奖励。 路易法摘下一只手上的白色手套,漂亮得仿佛艺术品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露出锋利的尖牙。 他用拇指微微一蹭那尖牙,指腹就被划破了,一滴鲜红的血珠滚落到她柔软粉嫩的小舌上。 她皱了皱小脸儿,仿佛被打开什么开关,立即合上嘴,捧着他的手,将虎牙刺进他的指腹里,贪婪地吮吸起来。 路易法神色没有波澜,同类的血液,尤其是像他这种最为纯正的血统,对同类的吸引最为致命。 她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意外又一次发生了,她仅仅吸了两口,就停下来了。 她推开他的手,痛苦地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自言自语: “今天的……莉莉丝……也没有乱吃东西……” 路易法眼神里终于有了她的一丝丝视野。 突然终止进食,那可是比忍耐饥饿还要痛苦百倍的事情。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15】 路易法面无表情地掰过她的小脸儿来: “可以吸,但我说停你就要停,明白么。” 莉莉丝血瞳红得吓人,她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厉害。 面对巨大的诱惑,她终于憋不出咬住他的手指,渴求地吞咽着血液。 路易法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在她吸得到达一个兴奋巅峰的时候,命令了停。 然后莉莉丝立即收回牙齿,推开他的手,难受又痛苦地趴在地上,手指抓挠着地面。 挣扎着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来:“莉莉丝……今天……很乖……” 第154章 哥哥的血很甜(3) 路易法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指腹的血洞,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捻,血洞便消失痊愈。 矜贵地重新戴上白色手套,视线再次落到地上的莉莉丝身上: “还饿么。” 莉莉丝浑身都在痉挛,两侧的尖牙控制不住地变长,抵在沾了血的唇瓣上。 她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用尖锐的指甲直直地插进自己的胸口,却依旧无法保持清醒。 视野开始变成血红色,渴求地望着路易法: “哥哥……莉莉丝……好…饿……” “莉莉丝……好饿…饿……” 她的嗓音发颤,夹杂着剧烈的喘息。 而路易法望向她的眼神,却仿佛在看地上蠕动的蝼蚁,嗓音低沉让人心生寒意: “彼得堡来了几位人类客人,你该去招待招待他们。” 想到莉莉丝强悍的攻击力,顿了顿,唇角微扬: “顺便,饱餐一顿。” 语毕,大手掠过她的额头,只见莉莉丝血眸闪过一道殷红的光芒,渡过了终止进食后最痛苦的阶段。 莉莉丝神色还有些迷离,她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来,垂下头,单膝跪到路易法面前,虔诚得像个绝对忠诚的信徒: “是的……哥哥……” 夜晚残月如血,彼得城是血族的主城,相当于一国首都一样的存在,彼得城全部以哥特式建筑为主,白天死寂得如同墓园,晚上才是狂欢的开始。 蝙蝠、黑猫、乌鸦、玫瑰、血宴、獠牙…… 深渊、诅咒、黑暗、恐惧、颓废、绝望…… 一袭紧身红色衣裙的少女坐在教堂顶端巨大的十字架上,扫望着脚下的一切,身后一对巨大的蝙蝠翼微微扇动着,将少女衬托得无比小巧。 鬼卿托腮望着一条隐秘的小巷,慵懒得像只餍足的猫咪,小巷里有五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 他们用特殊的药剂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丝毫没有引起周围血族的注意。 为首的一位,气息最为沉稳,鬼卿也探测不出他的实力,应该是一行人的队长了。 鬼卿还在思考攻略的事情,莫名其妙涨了五点好感,提醒了她些什么。 人设还得维持,所以舔狗还得当,但怎么舔,这就需要很大技术了。 有时候,一昧地听从哥哥的命令,是翻不出什么浪花的。 她必须把“奴隶”这个标签慢慢地丰满起来,一点点充实莉莉丝在他心里固有的形象。 忽的,她正注视着的黑袍男人望向了她,男人墨眸里死寂得像一汪潭水。 鬼卿挑眉,血眸弯弯地眯起来,冲他笑了笑。 或许,他们应该意识的到,他们已经惹上大麻烦了。 她拒绝吸人血,但不代表她拒绝杀人。 鬼卿看着他们迅速打了几个她看不懂的手势,五个人立即进入战斗状态,其中一个黑袍人抬手拉上弓箭,银制箭头上沾了让吸血鬼惧怕的圣水。 圣水沾到吸血鬼身上一点,沾到的部位就会迅速腐烂,而且永远无法再生。 鬼卿身形一闪,扇动着巨大的蝙蝠翼,躲开箭羽,飞速向他们俯冲过来。 血色的瞳孔发着幽暗的红光,周围的平民感受到来自亲王血统的绝对性威压,立即惊恐地闪躲开,小巷里瞬间没了人影。 少女收了蝙蝠翼,红色的身形极快地与一行人缠斗在一起。 血统的实力过于蛮横,简单来说,这行人没一个是她的对手,只有那个队长还有值得玩一会儿。 鬼卿玩儿了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就打算结束这出游戏了。 但当她划断其中一人的脖颈时,那喷涌而出的血液让她浑身止不住得颤抖起来。 心脏震颤了一下,鬼卿瞳孔一缩,捂着心脏不受控得往后踉跄两步。 身上的血直冲脑门儿,她饿了两个月的本能,让她的身体发了疯得渴望吸食新鲜血液。 鬼卿晃了晃头,努力想把那股饥饿压下去,却不自主地开始吞咽口水。 为首的男人看出她的破绽,趁机将匕首朝她心脏捅去,但鬼卿一躲,匕首捅进了她的肩头。 鬼卿扫了一眼,没有理会。 鲜美的血腥味儿越来越诱人,她快忍不住了,必须速战速决。 饥饿的亲王战斗力绝对不是这单单几人可以抵抗的。 杀光了人,她带着小队首领的徽章回去了,入目皆是血色,飞行的时候都有些不稳。 鬼卿:【路易法在哪儿?】 系统:【在城堡的大厅里!】 鬼卿:【大厅有其他血族么?】 系统:【有很多女仆。】 鬼卿:【知道了。】 大厅地板用红木铺成,从外面走廊到大厅都是用天鹅绒毛铺成地毯,大厅上方吊着璀璨夺目的繁复灯盏。 还有周围墙上的油画,琉璃瓶中的蔷薇花,无一不在彰显主人身份的尊贵。 而路易法正坐在餐桌前,慵懒地晃动着高脚杯里新鲜温热的处子的血液,清冷的神色里有些疲倦的乏味。 蓦地,身周女仆的身形都颤抖了起来,有些受不了的女仆已经跪到了地上,额角往外冒冷汗。 他一感受就知道是来自他妹妹的等级威压。 轻抿了口杯里的红色汁液:“你们先下去。” 女仆恭敬地行了礼,都退了下去。 她们退下去没多久,一个亮眼的红色小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她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慌乱地寻找着什么。 忽而视线锁定到路易法身上,又踉跄地向他走去,嘴里呢喃着“哥哥”两个字,来来回回地重复。 路易法态度散漫地扫了眼面前莉莉丝,抬手一挥,她肩头的银制匕首就飞了出去。 沾了血的银匕首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了匕首的压制,莉莉丝更加控制不住狂躁的食欲,她吞咽着口水,看向路易法的眼神充满渴望: “哥哥……莉莉丝想……” 路易法语气冷漠平淡:“跪下。” 莉莉丝没有丝毫犹豫,忠诚地双膝跪地,双手捧着,将她取下的徽章恭敬地呈递给他。 路易法拿起来看了一眼,轻笑一声就随手丢掉了。 又看向浑身发抖的莉莉丝:“怎么这次没有进食?” 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把仆人都吓走了。” 少女的眼瞳已经红得发黑了,却依旧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本能反应,一瞬不瞬地望着路易法苍白的脖颈,吞咽着口水,声音沙哑又软糯: “莉莉丝想……向哥哥讨个赏……” “说。” “莉莉丝饿了……只想喝哥哥的血……” 路易法眯起了眸子,望向面前的少女,准确的说,这是她自出生来第一次入他的眼。 少女拉着他的裤脚,乞求着:“莉莉丝保证……只喝一点点……” 她的做法,无异于极大的冒犯。 路易法眼底泛起冰渣:“哥哥可不是你的食物。” 语毕,俯身,一只大手捏着她的双腮,强迫她张开了嘴,她的一对尖牙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莉莉丝的尖牙距离他手指非常近,她努力去蹭却怎么都蹭不到。 路易法另一只手捏着高脚杯,将里面已经有些冷掉的血液灌进她嘴里,随后像丢破布娃娃一样把她丢到了一边。 “赏你的,滚。” 鬼卿被摔的脑门儿发蒙,气笑了:【这个世界,本座不弄死他就跟他姓!】 系统:【大人您消消气,消消气,别跟尊上一般见识哈。】 鬼卿:【给本座催吐。】 系统傻眼了:【啊?什么?】 鬼卿:【催吐!让本座把刚刚喝下去的那些吐出来!明白?】 系统:【哦哦哦。】 路易法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唯唯诺诺地退下去,可她却趴在地上难受地干呕了起来,刚刚被他灌进去的血汁尽数被她吐出来,脏了地板。 莉莉丝擦了擦嘴角的血,垂下眸子:“哥哥……别人的血……莉莉丝好恶心啊……” 她看上去也十分迷茫,不明白曾经暴饮暴食的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自己已经饿到颤抖了,饿到要抓狂暴走了,但就是吞咽不下去。 吞了就会吐,就会恶心,仿佛其他人的血液是一种及其肮脏的东西。 莉莉丝又抬起小脸儿来,眉眼弯弯,带着孩童般天真干净的笑,望向路易法: “但哥哥的血就不一样……哥哥的血很甜……很甜很甜的……” 第155章 哥哥的血很甜(4)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10】 路易法血眸里闪着寒光,抬手一挥,莉莉丝娇小的身体就腾空而起,被大力地摔在墙上。 墙被砸得凹陷进去,莉莉丝的小身子滑到地上,奄奄一息地望着他。 路易法划过去,掐着她纤细脆弱的脖颈,眯起了眸子: “你再说一遍。” 莉莉丝被掐得喘不过气,眸子却依旧痴迷望着他,嘴角都是带笑的: “哥哥…哥哥的血很甜……莉莉丝好想喝……” 路易法面无表情:“我看你是想死了。” 大手微微一用力,“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她脆弱的脖颈骨就断在了他的手里。 要是人类,脖颈骨断了便就死了,但血族不同,顶多算是陷入休眠,这种肉体的打击并不会真正导致他们受伤。 莉莉丝身子软了下去,瘫在他怀里。 路易法随手把她丢到一口纯白色的棺材里,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并且让血族医师来诊治一下她所谓“恶心人血”的病。 医师检查完莉莉丝身体后,又战战兢兢地询问了尊贵的亲王殿下。 确诊是——厌食症。 因为一开始的强制断食,导致她对人类血液或其他生物血液都下意识地充满排斥。 鬼卿冷笑地坐在空间的大床上,看着监控里的画面,系统再一旁不敢说话。 一看他要检查身体,她立即花了1000经验值,在商店里兑换了【吸血鬼厌食症】病情礼包。 鬼卿:【要不是看他好感度涨了,本座真以为他想弄死本座。】 系统瑟瑟发抖地点头:【是是是。】 鬼卿笃定:【从今往后,他一定会甘愿当本座的血袋的,毕竟他可打不了架,还得靠本座来撑。】 系统继续点头:【是是是。】 鬼卿:【敢掰断本座脖子,本座早晚掰回来。】 系·啄木鸟·统:【是是是。】 鬼卿扭头看向白胖胖的系统:【你还会说些别的么。】 系统:【会会会。】 鬼卿不打算搭理它了,继续目不转睛地看向屏幕。 路易法的好感度会增加,就说明她的攻略角度是正确的。 舔得合他心意了。 血族医师走后,路易法望了她一会儿,似乎还是不信医师所说的话,取了一碗血族女仆的血,粗鲁地捏着她的双腮往她嘴里灌。 尽管她还昏迷着,但身体本能的厌恶反应,让她尽数又吐了出来,小脸儿皱成一团。 不知道路易法是不是在故意折腾她,他换了几乎十种以上的血液,让人喂她喝,却无一例外地被她吐出来。 棺材里莉莉丝苍白的小脸儿更白了一层,被折腾得不轻。 鬼卿庆幸自己是休眠状态了,不然就这一通操作下来,她不死也丢半条命。 不知道是不是他再也拿不出一种其他类型的血液来了,他终于没再继续给她灌血液。 路易法颀长的身笔直地站在棺材旁,淡漠地望着棺材里的少女。 许久,他摘掉左手手套丢到地上,面无表情地咬破自己左手手腕的动脉,香甜的血液立即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出。 棺材里的少女仅仅是闻到气味儿,便挣扎地渴望起来。 路易法将手腕递到她唇上,少女立即像沾染了什么令人食之忘髓的毒品般,用力吸了起来。 小舌卷着他手腕上的伤口,不肯放弃每一滴血汁。 第156章 哥哥的血很甜(5) 少女似乎是嫌血流的速度太慢,贪婪又迫不及待地想用尖牙去彻底刺穿他的动脉。 路易法皱眉,另一只手捏住她的小脸,迫使她张开嘴,无法咬合他的手腕。 小股小股的刺目的红顺着他苍白的手腕,缓缓流进她的口中。 莉莉丝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尖牙也变得比刚刚又长了几分,而且正在无意识地向外界释放血统威压。 乌鸦和黑猫都吓跑了,血仆更是捂着头,苦不堪言地跪了一地。 她过于兴奋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路易法危险地眯起眸子,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莉莉丝。” 少女身形一僵,似乎听出了哥哥的不悦,只好委屈地安分下来。 她收回了威压,尖牙也渐渐变短,小舌舔了舔嘴角溅上的血汁,有些贪恋地回味着。 路易法又喂了少女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收回手。 他不在意少女被终止进食后多么煎熬。 她敢把他当食物? 那就该早些习惯这种痛苦。 路易法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上面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过三秒,腕上恢复了干净无暇。 他扫了棺里的少女一眼,抬手一挥,立在一旁的棺材盖子自动倒下阖上。 墨绿色蔷薇荆棘藤蔓从棺底蔓延出来,将雪白的棺紧紧包裹缠绕住,艳红的蔷薇花不知从哪儿沾了血,娇艳地点缀着藤蔓。 鬼卿其实已经清醒了,但不知道怎么了,浑身无法动弹。 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像坠入了一道无底深渊,四面八方伸过来无数只手,拉扯着让她堕落下无尽的黑暗。 当她想再睁开眼时,已经无法睁开了,系统的呼喊的声音也在耳边渐渐远去。 她像是独自一人,下了趟地狱。 路易法看着面前的棺材,左手轻轻抚摸着右手食指上的蓝色戒指,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既然喝了他的血,就该多贡献一些东西才行啊,妹妹。 从那天往后的一周里,路易法每天都会过来给她喂一些自己的血,却又在她上瘾的那一刻离开,紧接着继续是藤蔓将棺材缠绕住。 鬼卿也感觉自己沉沉浮浮的,一会儿疲惫至极,一会儿又浑身亢奋。 她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耳边传来很遥远的声音: “莉莉丝……” “该醒来了……” 身周的那些拉扯着她的手被声音驱逐,散了下去。 鬼卿意识回笼,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圆形的巨大场地中央,场地周围用五米高的石墙包围,石墙约有一米的厚度。 石墙上方还围着铁网,铁网往里弯曲,像一个碗一样盖在石墙上。 鬼卿着实有些迷茫了,因为这种地方着实有些像古罗马斗兽场,让她心生排斥。 系统快哭死了:【大人……我喊了您好久,您终于醒了呜呜呜哇……】 鬼卿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耐:【现在什么情况?】 系统擦了擦眼泪:【十三位长老中有七位长老联合举荐,想让您拿血族军团的兵符,带领军团去对抗狼人……呜呜呜……大人好惨……】 鬼卿:【本座哪里惨了?】 系统:【呜呜呜……哇啊……】 鬼卿本来就不太清醒的脑子要炸:【别哭了!】 系统哭声戛然而止。 鬼卿:【继续说,怎么惨了。】 系统抽抽搭搭地解释:【历届掌管兵符的血族……都要…通过测试,只有杀死五只变异狼人,才有资格。】 鬼卿:【听起来不是很难。】 系统:【难啊!真的很难啊!大人,这狼人无论是攻击力还是敏捷度都不输吸血鬼,变异狼人更是其中的及其稀有的战斗王者……】 【而且尊上封了您的翅膀……您连唯一的飞行优势都没有了……呜呜呜……这样的话,您不死也得残啊……】 鬼卿:【那本座认输不就行了。】 系统哭声又一次戛然而止:【好像……是哦。】 路易法远远地望着满脸懵懂的少女,在他身侧,有十三位血族长老陪同围着。 长老们的视线尽数落在场中央少女身上。 大长老捋着厚厚的胡子,恭敬地走上前来俯身行礼。 “亲王大人,莉莉丝殿下年岁尚小,领兵符也并非只此一条路可走,亲王血统便足以证明殿下的实力了。” 路易法视线始终落在场地中央的少女身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 薄唇轻启,语气间尽是散漫: “还是要给反对的长老一个交代的。” 闻言,六位长老将视线落在大长老身上,大长老坚信不疑,莉莉丝殿下才是真正能带领血族重新走向辉煌的真正亲王大人。 他也一直在帮住莉莉丝夺回属于她的权利。 大长老又躬了躬身,老眼一片幽深:“莉莉丝殿下的战斗力,军团有目共睹。” 路易法慵懒地扫了大长老一眼,又落回少女身上: “嗯,她不会让您失望的。” 莉莉丝清醒过来后,扫视了一圈后,迅速发现了在自己上方的路易法,想展开蝙蝠翼飞上去,却发现蝙蝠翼怎么都用不了了。 她只好三下两下地踩着石头的凸起,轻巧地跃上去,白嫩的小手紧紧抓着铁网。 血眸里的迷茫更甚,她悲伤又无助地望着路易法: “哥哥……莉莉丝是做错了什么……” 路易法一改往前的冷漠,唇角也带上了一抹看似名为“宠溺”的笑容。 他上前透过网,温柔地揉了揉她蓬松的棕色卷发: “并没有,哥哥只是给你找了几个有趣的小猎物。” 话音落下,石墙上在五个相对的位置,石墙开始往里倒去,摔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黑洞洞的洞穴里,传出阵阵沉重地低吼,狼人的眼睛发出绿色的幽光,五道幽光同时落到娇小的莉莉丝身上。 莉莉丝小身子一哆嗦,对着面前的路易法恐惧地摇头: “莉莉丝会死掉的……莉莉丝不想打架……” 路易法嘴角笑意不减,声音柔和却让听着头皮发麻: “莉莉丝还小,忘了哥哥教过你的了,你在长老们面前没有说‘不’的权利,明白么?” 少女垂下眼眸:“莉莉丝明白。” 路易法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赞赏到:“真乖,莉莉丝只要杀掉那五只狼人,就算赢,可以出来了。” 面前的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歪着小脑袋满是天真地问他: “那哥哥想让莉莉丝赢么……” 路易法微笑:“当然,亲爱的妹妹。” 少女眼底的恐惧有些退去了,转而换上一种试探又讨好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他: “那……莉莉丝杀了他们,哥哥会很开心吗?” 路易法扫向她脚下,有三只狼人已经爬出来了,他们蓄势待发地直勾勾盯着少女。 少女显然已经错过最佳攻击时间了。 路易法视线又落到少女脸上:“会的。” 听到他的回应,少女眼睛瞬间亮了,兴高采烈地扒着网靠近他: “哥哥开心是什么样子的,会像现在这样,对莉莉丝笑吗?” “嗯。” “莉莉丝会一定让哥哥开心的!” “因为哥哥笑起来好漂亮!莉莉丝喜欢得不得了!!” 路易法微怔,面前的莉莉丝欢愉雀跃的笑着,红色的漂亮大眼睛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它。 仿佛他的笑容,于她而言,是多么珍贵的无价宝藏。 路易法想着,不禁觉得她的话语和行为都愚蠢可笑至极。 没给她任何反应时间,反手将她推了下去,温和的眼眸转瞬泛起冰渣: “那就赢回来给哥哥看。” 第157章 哥哥的血很甜(6) 鬼卿迅速反应过来,在墙壁上蹬了几下,才稳着身落到地上。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5】 听到这条好感度提示音,鬼卿的笑容就很难以言喻了。 所以,就是一个傲娇又别扭的小公主性格没得跑了? 那攻略的雏形,鬼卿心里有了个大概。 身形娇小的少女单手撑地,单膝跪在地上,身周三只巨大又凶恶的狼人已经围住了她。 每只狼人两米五的高度,浑身的肌肉鼓胀着,坚硬如铁,他们的爪子同样锋利,嘴的咬合力更是大得可怖。 少女纤细的腰肢,仿佛被他一掐就会直接断掉。 系统已经疯了,在空间里嗷嗷叫:【大人啊啊啊啊,咱打不过啊啊!!】 鬼卿冷静地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那是莉莉丝打不过。】 系统:【咱也打不过啊啊啊!】 鬼卿挑眉:【你小看本座?】 系统绝望:【大人,您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尊上大人是不可能让您拿走兵符的!夺了兵符就相当于夺权啊!您绝对是必败的啊啊!】 鬼卿一个后空翻躲开其中一个狼人的袭击:【所以,本座才更要赢。】 系统懵了:【大人,您是不是睡了一觉睡傻了?】 鬼卿笑了笑:【本座只是想验证一些自己的想法。】 系统更加懵了,完了,大人已经彻底和世界脱轨了,它已经听不懂自家大人在讲什么了。 系统也帮不上大人什么忙,只能默默地将痛觉屏蔽点满。 上面的十三位长老都看着地下打斗的一幕,准确的说,不是打斗,而是单方面的五个打的,一个跑的。 少女被五头狼人追赶着,节节败退地躲闪,偶尔的几下打击,却凌乱不堪没有章法。 大长老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六个持反对态度的长老相视了几眼,摇了摇头。 路易法眼睛始终锁定着她的身影,敲打着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 眼睛不对,耳朵不对,胸膛、腹部、手臂,这些都不对。 看似是毫无章法的打斗,但她袭击过一次的部位,她都没有袭击第二次。 她真的很会利用她身体的优势,因为她的力量在这些狼人面前没有丝毫可比性。 所以,她必须快速找到他们的弱点,而面对五头狼人她的优势在哪儿? 她可以袭击的次数变得非常多。 终于,在试着袭击了二十多个部位后,她有一个地方,袭击了第二次——狼人的后背。 他们后背的脊柱。 还有一处地方,她袭击了三次——颈部。 颈部的肌肉最少,血族又具有足够锋利的指甲。 看着面前已经有一头狼人被放到,路易法眯起眼眸,眼底泛起刺骨的寒光。 左手手指轻轻抚摸着右手食指上的蓝色戒指。 被找到弱点的狼人,再打败他们,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他的妹妹,有点儿聪明。 但是,可惜啊…… 鬼卿也不知道怎么了,按理说,路易法喂了她那么多血,那她应该精力无比旺盛才对,但现在仅仅放倒三只而已,她却已经有些气喘了。 第158章 哥哥的血很甜(7) 接连的三只狼人倒下,让剩余的两只狼人感受到巨大的来自生存本能的威胁。 它们相视一眼,幽绿的眼瞳重新看向中央的少女,强健的上身俯在地上,接连发出两声狼嚎。 “嗷呜——” “嗷呜——” 紧接着一前一后向少女攻打过来,围攻的战术已经失败了,现在他们选择了合作。 其中最为高大的那只负责攻击,而另一只负责防御。 负责攻击的狼人袭击得根本没有丝毫章法,鬼卿暂时只有躲这一条路可走。 但偏偏身体力量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她躲得也有些费力起来,她纵身跃到石壁上,有些气喘地休息了一会儿。 这样打下去是要活活把她耗死,鬼卿扫了眼手臂上的抓伤,三道血口深可见骨。 血腥味儿更是激发了狼人的狂躁,他们也跃上石壁,锋利得可怕的牙齿挂着粘稠的唾液。 鬼卿又躲闪了一会儿,在一个腾空后翻时抓住了时机,纵身跃到袭击她的狼人背后。 指甲迅速增长到可怖的地步,五指狠狠没入狼人后背的皮肉中,攥住它的脊住,用力往外撕扯。 狼人发出一声冲破天际的惨叫,红到发黑的血液溅到她苍白的小脸上。 她精致的脸妖冶如画。 然而,就在她刚想从它身上跃下来时,心脏突然不受控的剧烈撞击到胸腔上,鬼卿瞳孔一缩,捂住胸口,无法抑制地弓起身子。 那只被她掏了脊柱的狼人,不会立即死亡,它因为剧痛理智完全丧失,幽绿的眼染了嗜血的红光。 胳膊扭曲到可怖的地步,翻到背后爪子粗暴地抓住少女的腰肢,沾了血和泥的脏污指甲刺入她腰间的软肉里。 娇小的少女被狠狠地摔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立即被翻来覆去地摔打着,像个沾了血的破布娃娃。 系统急炸了:【大人!!您清醒一下啊啊啊!!】 血族的防御非常强,只要不是银器,就算头颅被削下来,血肉都能重新连合起来,当然,那些疼痛都是实打实的。 鬼卿感受不到疼,但头依旧被摔得无法思考。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对上了路易法血色的幽深眼眸,他眼底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他身旁过去了一位长老低语一番,似是在为她求情。 路易法没有回应,面无表情地抬了下手,那只攻击她的狼人像被高压电点击了一般,抽搐地倒在地上,两眼翻白,彻底死掉了。 莉莉丝痛苦地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胸口,心脏处传来的煎熬让她生不如死。 另一只狼人想趁机攻击她,就在它扑过来那一刹那,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过,莉莉丝的小身子落入就了一个宽厚坚硬的怀抱。 没有血族敢如此靠近变异狼人这种危险至极的生物,除了亲王大人。 路易法停在半空,居高临下地如天神般望着那只凶恶的狼人,像在看什么丑陋的蛆虫。 他背后巨大的蝙蝠翼护着怀里娇小的少女,少女娇软的身子依旧在痛苦地痉挛着,沾了血的小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 她皱着小脸儿呢喃着:“哥哥……”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路易法扫了怀里的少女一眼,蝠翅划破空际,带她离开了这个满是血腥气息的恐怖牢笼。 路易法在空中俯视着十三位面色各异的长袍长老,声音冷漠至极:“长老们以后该慎重考虑好,再提这种事。” 四下的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来自亲王的强劲威压可比莉莉丝的压制强横了不止几倍。 逼迫得长老们不得不恭敬地向男人低下头颅,弯下高傲的腰身。 路易法的视线在这群所谓长老身上扫过,血眸的颜色暗了下来: “若再随随便便的一个决定就让我的妹妹受伤,下次进去的可就是长老们了。” 话音落下,路易法连同他怀里的少女消失在了空中,过了许久,那要命的亲王威压才渐渐消散。 怀里的少女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心脏已经平静下来了,路易法也刚把她抱进原来的那口白色棺材里。 少女下意识地坐了起来,抓住路易法的衣角,脏兮兮的小手在洁白的布料上留下一个黑手印。 路易法眯起眼眸,冷眼扫向少女的手,少女被他看得一哆嗦,慌张地松开小手,抓住自己的衣裙。 她怯生生地垂下小脑袋:“莉莉丝……让哥哥失望了是么……” 路易法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俊脸逼近了她,高挺的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 看着少女颤动的睫毛,告诉她残酷的事实: “对,非常失望,哥哥需要重新考虑一下喂养你的价值了。” 鬼卿挑眉:【呵,真有意思,外面一套,本座面前一套,本座会输还不都是他弄的,现在又跑来凭这个压榨本座。】 系统有些担心:【可是,大人您刚刚到底怎么了,吓死宝宝了,嘤嘤嘤。】 说起当时,鬼卿起了皱眉:【本座也不清楚,应该是被什么控制了。】 系统小脸儿吓白了:【那那那,那怎么办啊啊啊!】 鬼卿想了想,怀疑道:【应该是这棺材有问题,一会儿你帮本座保持清醒,本座假装休眠,等路易法走了,本座再逃出去睡。】 系统:【好!】 鬼卿顿了顿,又重点强调:【你一定要时刻监视着路易法,在他发现前通知本座回来,让他一直以为本座被他控制着。】 系统坚定点头,小手攥拳发誓:【绝对毫不松懈地完成任务!】 少女听到他的话,瞳孔猛地一缩,着急忙慌地为自己解释:“哥哥……莉莉丝很乖的……” 见路易法没有丝毫反应,少女急得眼瞳泛起了水雾,小心又讨好: “而且,而且莉莉丝不需要喝很多,一点点,只要一小杯就够了,莉莉丝一个星期只喝一次就可以……绝对不伤害哥哥……” 路易法本来就没打算逼她太紧,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他转而像想通了什么一样,顺着她递的台阶就下来了,眼神里的失望也散去了些,揉了揉她被棕色卷曲头发覆盖的小脑袋。 “哥哥怎么会不喂你,你可是哥哥唯一的妹妹。” 少女有些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抬头望着他:“哥哥……真的么……” 路易法面容柔和了些:“当然。” 少女眼睛重新放光,路易法神色暗了暗: “但现在不行,哥哥累了,你必须先睡一会儿。” 少女闻声立即乖乖躺好,又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莉莉丝最乖了。” 第159章 哥哥的血很甜(8) 看着棺材盖再次合上,鬼卿迅速睁开了眼,这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系统也跟着带上眼镜睁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监控器里的路易法。 当看到棺材被蔷薇藤蔓包裹起来的时候,一人一统都怔住了,果然是棺材的问题。 不同的是,这次的蔷薇花并没有盛开,而是小小的一盏花骨朵,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 路易法扫了一眼棺材,没做出任何反常的举动,划着轮椅离开了。 系统悄悄地提醒:【大人,尊上走了。】 鬼卿:【嗯,继续监控。】 系统:【大人,尊上回自己宫殿啦……】 鬼卿:【嗯。】 这次等了好一会儿,系统兴冲冲地跑回来:【大人!尊上也躺进棺里去休息了!】 鬼卿点点头,凭借身体本身的记忆化了形,变成了一只十分小的蝙蝠,有多小?加上翅膀也只有一个矿泉水瓶的大小。 她悄悄地掀开了一条棺材缝隙,确保不会打扰那些藤蔓的情况下,从棺材里挤了出去。 小蝙蝠浑身都是伤,翅膀有一块儿都裂开了。 小蝙蝠乱飞地撞了一会儿,迅速掌握了飞行技巧,振着翅膀,迫不及待地从窗户缝里飞走了。 但是她不知道,在她掀开棺材缝的那一刻,一口通身纹有金色十字架花纹的黑色棺材里,沉睡的男人蓦地睁开双眸,深血色的瞳孔拉长成线。 系统脸有点儿发红,扭扭捏捏地提建议:【大人,您能威武一点儿么,我……我我我……】 鬼卿:【没办法,没喝血,大蝙蝠翼供血不足了。】 系统捂住脸:【那好叭。】 鬼卿:【你这是怎么了?发烧了?】 系统:【您这样……这么小一只……真是太可爱了……】 鬼卿扫了自己毛茸茸的身体一眼:【一张老鼠脸,浑身黑毛,你确定?】 系统娇羞地点点头:【那一定是最可爱的老鼠脸了。】 鬼卿无法理解,一阵恶寒,迅速找了个看起来足够偏僻的旅店,租了一晚的棺材。 她也没办法,不进棺休眠,她就没法自己治疗伤。 当然,像她现在这种化形,毫不意外地被其他血族欺负了一番。 毕竟,在处处是强者的彼得城里,一岁的小朋友都在麻麻的羽翼下毫无烦恼地成长呢,落单的太少见了。 身为小蝙蝠消耗的能量可比人形少多了,于是,她就租了最贵的小蝙蝠棺材躺进去。 又自己用小爪子盖好盖子。 第二天,小蝙蝠推开盖子,感觉恢复得很不错,又悄悄回到宫殿,溜进自己原本的白色棺材里。 奇怪的是,棺材上的藤蔓上生长的蔷薇花都败掉了。 鬼卿;【昨晚路易法来过?】 系统:【这次我以我统生起誓!尊上一整白天都没踏出他自己的棺材过!】 鬼卿点点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恢复成莉莉丝,乖乖躺好。 但是来喊醒她的不是路易法,而是女仆。 女仆过来的时候,藤蔓早就消失了。 女仆恭敬地捧着崭新的衣裙,跪在地上:“殿下,奴为您更衣。” 莉莉丝白嫩的脚踩在白色天鹅绒地毯上,一夜的休养让她精神重新焕发,伤口也愈合了大半。 她换好玫瑰色的红色蕾丝小洋裙,站在精致复古的有铜质繁复花纹镶边的镜子面前,女仆面带恭敬又得体的微笑,低眉顺眼地为她整理着裙子上的每一条褶皱。 少女的眼睛可以说的上是像宝石又像繁星一般的存在,清澈的血红色眼眸收纳了光线便更加熠熠生辉,她的眼瞳是类似猫眼的一条圆润的细线,可以随着心情和光线的变化而变粗变细。 她卷而翘的睫毛漂亮得足以让每个女孩儿嫉妒,还有她樱红色水润的小巧唇瓣,她的上瓣唇中央有颗圆润饱满的唇珠,柔软可爱,让人看得恨不得含在口中,揉捻轻咬。 鬼卿从来到这剧身体到现在,才有机会像现在这样细细打量这具身体,虽说血族一直都是美艳的存在,但这个莉莉丝真是让她有一瞬间看得移不开视线。 系统小尾巴都得瑟地翘到天上去了:【大人怎么样呀?是不是赞爆了!】 鬼卿不置可否,回过神来,伸出白嫩如膏脂的手指轻轻将额前的一缕棕色细碎卷发捋至耳后。 再望向镜子时,镜中的少女迷蒙天真的带着碎光的琉璃眼眸中多了几分不属于她的成熟。 鬼卿回应系统:【很不错,出色的容貌总不会是件坏事。】 女仆正在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她衣领处的纯白蕾丝花边的时候,莉莉丝望向镜子的蓦地落到了女仆身上。 她发现那女仆保持恭敬的嘴角的笑微不可查地一僵,身子也小幅度颤动了一下,仿佛受了什么惊吓,又立即逼自己止住。 系统及时解释:【这个女仆是新来的,大人您是不知道,莉莉丝那凶名在外的,动不动就扣人家眼珠,剁人家腿的,哪儿还有人敢伺候。】 鬼卿:【这么凶残的人设,本座也要维持?】 系统:【呃……理论上说…可能是的。】 鬼卿:【……】 莉莉丝黛眉微挑,嗤笑了一声收回了视线:“新来的?” “是的,殿下。” “多大了?” “五十六岁。” 莉莉丝从镜子里看向她:“这么说你了解很多事情了?” “不敢,奴知无不言。” 镜子里的少女沉默了一会儿,一向在外人面前娇纵的嗓音变的有些小心翼翼: “昨天莉莉丝打架打输了……会对哥哥影响很严重吗?” 女仆心里暗暗有了思量,斟酌着话语回答: “这些奴不知,但想来是没有的,亲王大人是嘱咐过让奴尽心尽力伺候殿下的。” 莉莉丝大眼睛瞬间充满了喜悦,抬手抓住了她的衣领: “真的?你确定!” 女仆被勒得有些窒息,却不敢挣扎:“是……亲王大人亲口嘱咐的。” 莉莉丝殿下绝对服从于亲王大人她是略有耳闻的,但没想到莉莉丝殿下会这么在意。 沾满同类鲜血的手正粗暴攥着她的衣领,女仆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哥哥还是没有怪莉莉丝的…哥哥没怪莉莉丝……” “是不是因为莉莉丝比那些老东西重要?” “哥哥说过,他,他不会不要莉莉丝的,是真的,莉莉丝好开心啊!” 这个“老东西”,自然指那些长老了。 莉莉丝碎碎念着,手中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女仆憋得脸通红,手指颤抖地垂在身侧。 她不能反抗,反抗的结果会比被这可怕万倍。 “你呢,你为莉莉丝开心吗?” 女仆说不出话,只能急促地附和点头,表示她支持莉莉丝殿下的想法。 莉莉丝显然有些兴奋过头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恢复些理智松开了手,血红色眼眸比刚刚更深了些,紧张慌乱地摆弄着自己的美丽衣裙,迫不及待地问: “哥哥去哪儿了?” 女仆喘着粗气,迈着碎步往后退了两米距离,低下头回答:“回,回殿下,亲王大人…今天咳咳…有……重要的会议要开。” “要开多久?” “奴……奴不…清楚,这就去问。” “站住!” 女仆用手捋顺了白色衣裙,恭敬不失礼数地跪到地上:“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莉莉丝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嗯……不用去问了,退下。” “是。” 女仆刚半起了身子,莉莉丝又蓦地命令:“对了,不要告诉哥哥莉莉丝问你这些。” “是……” 女仆扶着腿站起来,行了礼,悄无声息地离开寝殿,在此期间不敢乱看一眼,生怕不知哪里不合适就触了这个喜怒无常殿下的禁忌。 鬼卿目视着女仆离开,拿起梳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梳头发:【本座以后这样对待她们可以?】 系统:【这个……ooc百分之十……可能还差点儿火候。】 鬼卿沉默了一会儿,放下了象牙白的梳子,开始往寝殿外走:【莉莉丝脑子有病,本座不可能也跟着她去学?百分之十就可以了。】 系统察觉出自家大人这语气不对劲儿,立即认同地点头:【大人说的都对!】 自家大人好像很不喜欢这个世界的尊上,万一撒手不干了咋办,它还是多顺着大人一点儿的好。 小系统现在哪能想到,何为一语成畿? 自己这时候的随便一想,真成了现实,自家大人后来居然真的撒手不管了,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 系统噤了声,看着自家大人从出了门的那一刻起,身周的气息就换成了莉莉丝特有的蛮横娇纵。 而且一出门就肆无忌惮地释放威压,方圆百米范围内几乎没有其他血族敢靠近了,这是莉莉丝出门一贯的阵仗。 她雪白的小腿上系着鲜红色的丝带,随着她的脚步起伏卷绕,单看模样,她真像个活泼又鲜艳的小精灵一样。 系统悄摸摸地问:【大人,您去哪儿啊?】 鬼卿:【找路易法,刷好感。】 在工作方面,鬼卿即便是再不喜欢也没什么办法的,谁让当初的祸是她闯的? 通过她的之前在跟狼人打架时的猜测,她可能能够理解了路易法为什么对莉莉丝始终好感为负。 第160章 哥哥的血很甜(9) 路易法从降生到这个世界开始,接受的使命就是做一个绝对完美的首领,他的所有才能都是为此而生的,这是他刻入骨髓的任务,也是他存在的意义。 血族历代亲王历史中,从未出现过两个亲王血统共存的案例,一直以来的法则就是只有上一任亲王死亡,下一任亲王才会诞生。 而路易法在位期间,莉莉丝却诞生了。 这意味着什么? 血族所有成员可能都欢呼雀跃,有两位亲王存在,那实力自然也是翻倍的,定能带领他们重新统领大陆! 但在一片灯红酒绿中,只有路易法自己知道,这其实是亲王血脉放弃他了,是长眠于地下的祖先在剥夺他存在的权利。 而可笑的是,亲王血脉是可以听从血族群众内心真正意愿的,所以,倒不如换个说法了,是他尽己所能保卫的子民们在他废掉双腿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了他。 他曾经为血族贡献了太多太多,而这再多的勋章都不足以让他赢得任何活下去的权利,对于莉莉丝的强大他毫不意外,不出十年,他或许都不会再是莉莉丝的对手。 在这种大前提下,莉莉丝单是站在他面前,就已经在处处提示着他的失败和子民的背叛了,让他对她有好感?不杀了莉莉丝,都是他对莉莉丝最大的温柔了。 综合前几次成功刷到好感度的经验来看,路易法缺少的,是一个人对他毫无保留的偏爱。 系统弱弱地举手手:【可是,莉莉丝之前对尊上大人的偏爱还不够么,她都唯命是从了。】 鬼卿摇摇头,莉莉丝最大的失败就在这里,她反问它:【她做了那么多,路易法知道吗?】 系统:【啊……】 鬼卿又问:【她心里想的什么,路易法知道吗?】 系统挠头:【这个……】 见它没反应过来,鬼卿笑了:【路易法根本不知道莉莉丝的每一次牺牲,每一次毫无保留的付出都是为了博他一笑。】 【路易法有很多将领和官员,也驯服过很多强大的奴隶,每一个都毫无保留地服从他的命令。当莉莉丝跟他们一样服从他的时候,她本身就是只一种工具了,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工具路易法用起来更锋利,更顺手。】 【偏爱和服从,他们区别很大。】 系统似懂非懂地挠着脑袋点头,去百度了一下词条,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鬼卿跟它一串数据也解释不清。 第一次加好感度,是她单单因为他的一句话,克制住了血族最痛苦的本能。 第二次,是她表示,她厌恶所有种类的血液,但除了他。 第三次,是她说,她愿意为了他的笑,与可怕强壮的狼人殊死一搏。 虽说是误打误撞加了好感,但不正说明了她推测的正确性?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有个人能不顾一切地为了他而活。 这种表现的机会不好找,她必须多在路易法面前晃荡。 之前的莉莉丝,每天都在为哥哥的命令东奔西走,一个月就短短几分钟的见面时间,犯了什么错又动不动就关小黑屋,去哪儿表现她的偏爱? 而现在,天天出现在眼前的可爱妹妹,别人口中羡慕的可爱妹妹,各种各样的可爱妹妹心里却全都是他。 她就不信好感度上不去。 富丽堂皇的庞大宫殿里,洁白又昏暗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异的油画,画框上镶嵌着金贵的耀眼钻石,地上铺着暗沉的红色地毯彰显着格调的庄严。 在宫殿正中央,有一张看起来无比昂贵洁白神圣的圆桌,桌子全部被纯金蔷薇花纹覆盖,洁白的桌面最中央刻有复杂纹路的十字架图案。 贵族们、官员们手边摆着装有热气腾腾的新鲜红色液体的金丝纹路茶杯,绅士们各自安稳地坐在自己的专属座椅上,贵族们时不时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会端起杯子,轻抿两口杯中的液体,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高贵优雅。 现在有一位出席会议的长老正拄着手中的权杖,站立着讲话,略带沧桑的老年嗓音不轻不重,却严肃无比,掷地有声。 面朝门的最为庄严高耸的王座上,路易法身着正装,修长漂亮的手指被纯白的丝绸手套包裹住,他坐在王座上,手肘放在桌上,十指微微交握的手放在下颌前,似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收敛了些许冰冷棱角的路易法仿佛希腊神话中望着水仙花死去的绝美男人。 老者讲完后,另一位年轻的伯爵站了起来,他的相貌是与血族贵族及其不同的平凡普通,右手放在做胸前,对路易法鞠躬行了个礼: “尊敬的亲王大人,埋伏在人类那边儿的卧底传来了新的消息。” 路易法视线收回来,卷着冰渣的眸光扫向这位年轻又绅士的伯爵,停顿了一会儿才收回来,薄唇轻启: “如果我没记错,前几次报告的是卡奇尔伯爵。” 年轻的伯爵始终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 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怀疑,没有丝毫慌乱地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刻有繁复图案的胸章,恭敬地递到路易法面前: “是的,尊敬的大人,是卡奇尔伯爵让我将这个给您,他告诉我,您会看后会信任我这个新人的。” 路易法血眸淡淡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胸章,与此同时却又感受到了外界的什么,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敏锐的新任伯爵察觉到后,以为自己拿到的东西出了问题,立即诙谐地说:“这任性的卡奇尔,或许是这胸章的问题让大人您烦心了吗?他真不该让我在这种场合下出丑。” 路易法因为他的话语重新看向他,没有说话。 他就依旧那么保持递的姿势,想起卡奇尔,他嘴角挂着无奈地笑: “您是知道的,卡奇尔他总是那么任性又爱捉弄人,真庆幸他正经工作时还是谨慎小心的。” 路易法就眸光清冷地淡淡看着他,长时间的沉默让年轻的伯爵嘴角再过得体的笑都有些挂不住了,忐忑不安随之而来。 就在年轻的伯爵快要撑不住嘴角僵硬的笑的时候,路易法才将黑色的胸章接了过来,放在手中把玩了两下,问他: “卡奇尔任性又爱捉弄别人?” 年轻的伯爵忽略掉背后沁出的冷汗,回复道:“是的大人,您应该知道,他最爱玩闹了,而且总是不分场合。” 路易法面无表情地将黑色胸章收了起来:“是么?我并不知道。” 这让年轻的伯爵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易法并不关心他的尴尬:“什么名字。” “在下亚当?戴维尔。” 路易法颀长的身靠在王座的紧实又柔软的靠背上,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扶手: “戴维尔伯爵。” “是的,大人,请允许今后的情报都由我来负责为尊敬的各位长官们汇报。” 路易法眸色不动声色地微暗,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很好,继续汇报你的情报。” 在殿外,莉莉丝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良久,她自己收了威压,坐到了殿外的台阶上,乖乖巧巧的可爱模样跟传说中的那个邪恶的莉莉丝大相径庭。 第161章 哥哥的血很甜(10) 鬼卿的迷惑行为让系统也迷茫了:【大人,这都到门口了。】 鬼卿:【是他不允许本座进去,靠近都不允许。】 系统:【啊?什么时候说的?】 鬼卿:【刚刚,本座去试着推门的时候被路易法的威压弹开了,而这两个侍卫却没有。】 系统:【那咱不就白跑一趟了。】 此时,监控器上又响起来了提示音,系统跑过去看,发愁了:【天诶,这节骨眼上大长老来了,咱可别跟他这个巨大炮灰扯上关系,咱还是先走大人。】 鬼卿想到了之前在斗兽场里,那位一直在试图让她领兵的老者,坐在原地嘴角微微上扬:【我们不用走了,路易法会亲自把本座请进去的。】 系统愈发迷茫:【啊?大人什么意思?】 鬼卿没理会它,这让小系统更迷茫了。 e,果然是它变笨了…… 莉莉丝的作为,让一直站在殿门的侍卫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莉莉丝殿下明明刚才还为了进去,将他们两个按到地上毫无章法地狂揍。 两个侍卫相视了一眼,其中被揍得稍微轻一点儿的那个踌躇着走上前。 虽然莉莉丝殿下非常恐怖,但说到底是除了亲王大人最尊贵的血族,而且又是亲王大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让尊贵的莉莉丝殿下坐在台阶上就绝对是极大的罪过了,他们不得不将殿下劝回去。 走到距离莉莉丝有两米远的位置鞠躬行礼,强压住颤抖地跪下的想法,努力撑着职业素养板起面瘫脸请求: “殿下,请您回宫殿或者移步侯客厅。” 莉莉丝正摆弄着袖口的蕾丝花边,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你这张嘴莉莉丝很不喜欢。” 侍卫打了个寒颤,面前的少女明明有着软糯的甜腻嗓音却说着恶毒无比的话: “不如……把嘴割下来?正好哥哥养了几条金鱼,缺饲料。” 侍卫瞳孔骤然一缩,紧绷是嘴角也有了裂开的迹象,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莉莉丝似乎毫无察觉,白乎乎的小手托着腮歪头看向他:“正好呀,你自己也有刀,动手。” 恐惧就像一双枯瘦的大手,爬上侍卫的脸,本就苍白的面孔此刻更是白得瘆人。 他“哐当”一声跪到地上,被揍得发紫的眼圈中的眼珠转得慌乱如麻,嗓音沙哑颤抖乞求面前的娇俏少女: “属下知错,殿下……您…求您……” 话音未完,他便蓦地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滚挤压,“呕——”一口暗红的血水就顺着他的嘴呕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趴在地上,狼狈得一阵呛咳,星星点点的血珠溅了一地。 莉莉丝表情变了,立即皱起小脸,嫌弃无比往后退了好几步:“你怎么能这么恶心?” “咳咳……殿…下……” “别用你那张嘴喊莉莉丝!恶心死了!” “……” 侍卫说不出话来,只能呛得脸通红。 他这样,还不都是刚刚被您揍出的内伤? 现在一咳嗽,更是扯得浑身被揍过的地方都非要被震碎了不可,痛得下一秒就能昏死过去。 看他没有要舒缓一点儿的意思,莉莉丝接受不了,抬手指向依旧守在殿门口的另一个瑟瑟发抖的侍卫: “你!” 突然躲着都能被点名,另一名鼻青脸肿的侍卫一个激灵,吓得嘴都哆嗦了: “殿…殿殿……下!” “去杀了他!再把这些都弄干净!” 莉莉丝葱白的指尖指向刚刚稍稍有所缓和的趴在地上的侍卫和他面前的一滩鲜血。 “啊……?” 见他像个傻的一样,莉莉丝眼睛瞪大了些:“还敢愣着?这里这么脏,你是想让莉莉丝一会儿挨哥哥的骂吗?” 莉莉丝不可能亲自动手的,太脏了,她恶心。 侍卫有些艰难地移步到趴在地上的同伴面前,那侍卫咽了口吐沫,他的同伴此刻也正痛苦地强迫自己抬头,血眸充血地跟他对视着,满嘴鲜血的可怖模样像刚生啃完一具血肉。 站着的侍卫颤抖的手缓缓放在了刀柄上,痛心疾首又无能为力地闭上眼睛:“我今后甘愿为我此刻的行为赎罪……万分地抱歉……我的朋友……” 趴在地上的侍卫手指抓着地面,尖锐如刀刃的指甲在地面上划出无比刺耳的声音。 他的目眦欲裂地挣扎着,他此刻除了绝望,痛苦,破败,一无所有。 而就在刀刃乍然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瞬间,一道略带年迈的和善声音插了进来。 “噢!尊贵的莉莉丝殿下!您早该来这里走走了!” 大长老身着一席暗红色长袍,右手拄着象征权利的尊贵权杖,在看到莉莉丝的一瞬间,老眼中压抑不住地含着喜悦,脚上速度加快地走到莉莉丝面前,恭敬地弯下腰,行了个大礼。 刚刚拔出刀的侍卫立即将刀放回刀鞘中,尽最大力气地收敛了青紫的面部表情,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在地上,在强大又令人尊敬的长老面前拔刀可是死罪。 莉莉丝从来都没见过大长老,显然被这个莫名出现的老头轻而易举地吸引了注意,但在看到他满脸褶皱后,直接忽略他的套近乎,嫌弃得毫不遮掩: “你是谁?莉莉丝可不认识你这么丑的老头。” 大长老却丝毫不介意被说这些,老脸笑意不减地用他手中柱着拐杖点了点地。 神奇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了,莉莉丝只看到了大长老身周环绕了一圈黑色烟雾,消散下去后,出现在面前的居然就成了一位星眸剑眉的俊美又年轻的少年。 只是他还穿着大长老那身衣服,手里柱着的的权杖也依旧是刚刚那根,此刻俊美的少年正笑脸莹莹地看着她,弯腰又行了个礼: “如果这样能让尊贵的莉莉丝殿下心情好一些,那便是老臣毕生无可代替的荣幸。” 莉莉丝心性毕竟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见他这样,刚刚还满是嫌弃的大眼睛又瞬间闪烁起好奇的光,绕着他转了一圈,有些不可思议地说: “你也会魔法?像哥哥一样。” 大长老习惯性地捋了下胡子,发现没有后,开怀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老臣穷极一生也不配拥有足够的资本跟亲王大人相提并论。” “现在请殿下允许老臣做一个简洁的自我介绍,老臣自从第三任亲王诞生时便一直伴随左右了,如今位列长老席首,是……” 话音未落,一直在这揪揪他的衣角,那儿扯扯他袖子的莉莉丝蓦地开口打断他,难得天真地问:“好厉害,你们都是天生的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除了哥哥外的其他血族用魔法,好奇得不得了。 不过,这也恰好表示她根本没在听大长老的那些繁复的礼节和客套。 但熟谙世事的大长老一听就听出了些不对劲儿,因为莉莉丝殿下的这种问题,就像是从未了解过这些的初生儿,连最基础的常识都没有。 大长老眸光暗了暗,挥了挥权杖又变回之前的苍老模样,他看向莉莉丝的眼眸里满是和蔼和用不完的耐心,仿佛她就是他的孩子一样: “不止是老臣跟亲王大人,殿下也是会的。” 第162章 哥哥的血很甜(11) 莉莉丝听见这话,撅起嘴开始扣手指,破天荒地有些别扭又难过地承认:“莉莉丝不会这些。” 大长老见她这副模样,又带着满脸褶皱慈祥无比地笑了起来。 莉莉丝瞬间怒了,血瞳都变深了:“你个丑八怪敢嘲笑莉莉丝?嘲笑莉莉丝的都该去死!” 她一下向后撤开腿,眼看就要做出攻击的姿势。 大长老可承受不住这个,立即收了面上的笑容,拿着权杖在她面前轻轻一扫,莉莉丝的玫红色小洋裙就变了色,成了跟权杖上镶着的宝石一模一样的紫色。 莉莉丝发上系着的深紫色缎带,风一吹就顺着棕色的漂亮及腰卷发舞动跳跃,美得不似凡物。 大长老带过太多太多的新生贵族,对小孩儿的性子再熟悉不过,纵使是恶名远扬的莉莉丝,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温顺成猫咪。 小孩子的脾气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秒狂风暴雨,一秒晴朗如初。 既然莉莉丝殿下喜欢魔法,那他这不就有法子,让她对他发不了脾气了? 莉莉丝两眼放光,尤其新奇地扯着自己的新裙子,仿佛刚刚那个怒气冲冲的少女都是错觉。 大长老这时候俯下了身,幽深的老眼从未如此明亮地跟莉莉丝平视,将手里攥得有些温热的权杖捧在双手手心,递到莉莉丝面前。 他年迈又沙哑的话语里带上了期待:“殿下您是会的,而且您的能力比老臣强十倍百倍。” “真的?” 莉莉丝有些兴奋地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打量着这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权杖。 发现上面嵌着的跟她衣裙一样颜色的神秘紫色宝石后,毫不犹豫地用力扣了扣,想据为己有却发现怎么都抠不下来。 真漂亮的石头,有点儿喜欢,该怎么办呢? 狡黠的大眼睛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像是想了个什么棒得不得了的坏主意,转而笑眯眯地问他: “那……莉莉丝该怎么做?” 大长老一眼就明了她的歪心思,毕竟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在大人面前藏住心思呢? “非常简单,您只需要心里想着您要做的事,然后念这一串咒语,魔法听到后就会非常乐意地帮您达成所愿。” 然后,他就在她耳边低声念了一串咒语,莉莉丝一遍就记住了,攥着权杖兴奋得眼前直放光。 大长老捋着满嘴的白胡子,和蔼中带着鼓励; “殿下冰雪聪明,请试一试。” 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兔死狗烹的道理大家都懂。 莉莉丝没让他意外,她的第一次尝试就满脑子想着:让这个老家伙去死,这么漂亮得权杖本来就应该属于莉莉丝! 结果当然是毫不意外地失败了,大长老面露惋惜,转而又安慰莉莉丝,第一次尝试很容易失败。 可是莉莉丝却因为失败而一下子怒了,抬手将权杖摔在地上,眯起眼眸扫向他:“莉莉丝可是会把说谎老头的臭舌头扯下来,然后丢去喂狗!” “老臣怎么会骗您呢?” 大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一抬手,拐杖就像被栓了线一样自动飞回他的手中,安分的不像样子。 他再次将权杖恭敬地递到莉莉丝面前:“您可以试一个难度并不很大的,就知道老臣有没有骗您了。” 莉莉丝视线落在那颗璀璨晶莹的紫色宝石上,满腔的怒气就像被它吞噬了一般。 她伸过手去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试着把远处有两米高的石雕像移动过来,只见那石像稍稍动了动,蓦地像快车一样飞一样地撞过来。 莉莉丝震惊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大长老带着她腾空躲开,直到雕像撞在墙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大长老神色变了变,看向禁闭的宫殿大门,又看向莉莉丝,莉莉丝依旧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权杖,紫色宝石上掠过一道白光,莉莉丝喃喃自语: “莉莉丝……真的会魔法吗?” “我尊敬的殿下,如果您同意,老臣愿意不胜荣幸地帮您学习这些。” 说着,大长老顿了一下,用他沙哑的嗓音继续晦暗不明地补充到: “当然,除了这些,老臣还可以教您一些其他的强大无比的本领……帮您回忆起那些生来便属于您的东西。” 莉莉丝眼底像燃了一簇小火苗,她兴奋得甚至有些压制不住: “莉莉丝要先去问哥哥!” 说着就要往宫殿跑,大长老却站到了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不,殿下,在老臣看来,殿下已经足够成熟果断,完全有能力独自做出正确决断。” 小孩子总是渴望被夸奖的,莉莉丝也不例外,总想变得更加成熟更加稳重地去保护哥哥。 而大长老再这么一说,莉莉丝就动摇了,把犹豫都写在了脸上。 “而且,殿下,您变得更加强大对亲王大人来说难道不是个巨大的惊喜吗?亲王大人一定会为您感到骄傲。” 莉莉丝被说服了,而且内心升腾起一股无比自豪的荣誉感: “有道理!” 大长老和蔼地笑了笑,抬手权杖就重新从莉莉丝手里飞回了他手中,语气里难免地带上了写催促。 “好了殿下,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呆在这儿了,请您先随老臣去一个地方。” 莉莉丝显得非常兴奋,威压也在悄无声息地外泄着。 她实在是太迫不及待地要成为强者,等待哥哥的褒奖了! 也正是因此,大长老才不得不迅速带她离开,刚刚弄出的声响和莉莉丝外泄的威压,都足以吸引路易法或者亲王的使者过来。 就在巨大的蝙蝠翼刚刚从她脊背破出,遮挡了大半视线的时候,一道清冷慵懒的嗓音蓦地出现在空气中: “莉莉丝。” 哥哥! 莉莉丝身子陡然一顿,听到哥哥声音的一瞬间就收了蝙蝠翼,小脸上的笑容更加收不住地全绽开的望着路易法。 路易法嘴角半扬着笑,有些无奈地站在宫殿门口,简单扫了一眼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侍卫和一旁碎了一半的墙壁和石雕像。 似是有些发愁,自己怎么摊上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妹妹: “看来莉莉丝是忘了哥哥跟你说过的话了?嗯?” 莉莉丝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一遍,慌了一瞬的同时,想都没想地直接抬手把黑锅甩给大长老,眨着单纯的大眼睛,无辜又可怜: “哥哥,不是莉莉丝做的,是这个坏老头,他的权杖有魔法。” 第163章 哥哥的血很甜(12) 如果不是认识她的人,百分之一万地都会被她这副无辜又可怜的小模样给欺骗了。 可爱如此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撒谎呢? 见路易法没将原谅的视线立即投向她,莉莉丝扭头就瞪向大长老。 若不是因为这臭老头,她怎么可能惹哥哥生气? 大长老本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人尽皆知他一心扶持莉莉丝。 莉莉丝殿下行踪不定,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殿下本人。 但这次却让他知道了他跟莉莉丝已经私下有联系,以后再想见莉莉丝殿下一面,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大长老想着对策,忽的接收到莉莉丝威胁的视线后,给了莉莉丝一个宽慰的眼神,然后拄着权杖往前走了两步,挡到莉莉丝面前,恭敬地对面前的男人躬身行了个礼: “大人,这些确实因老臣而起,与殿下无关,大人若是要怪便怪老臣。” 大长老想着,身为权臣,他德高望重,若仅因这些事便怪罪,他们的亲王大人难免太伤人心。 但他缺高估了自己在路易法心里的地位。 路易法只有在面对莉莉丝时,才会“不经意”地泄露他的宠溺和无奈。 而在大长老挡到莉莉丝面前的时候,路易法眼里就只剩下冰凉的淡漠了。 “大长老今早的会议也没有出席,原来是把时间耽搁在做这些事情上了。” 路易法的声音淡淡的,但却就是能让听者心神一悸。 大长老抬起污浊的又亮的老眼望向路易法,突然心底也无端生出了几分的不确定。 路易法继续平淡地说,像是在叙述一件多么不值得上心的小事。 “破坏宫殿,打伤守殿侍卫,无故缺席……”路易法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扫向莉莉丝,罪魁祸首正脸不红心不跳地学着他的样子,指责大长老。 不知为什么,莉莉丝掐着腰趾高气昂的样子,这么看着居然出奇的可爱,又明媚动人:“就是,就是!还差点儿拖莉莉丝下水,罪加一等!” 莉莉丝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怒气腾腾地仿佛真是为“被大长老大打伤”的侍卫打抱不平一般。 附和了一会儿,发现路易法突然不说话了,莉莉丝立即扭头望向自家哥哥,语气里还有未燃尽的小火苗: “哥哥千万不能饶了这坏老头!” 路易法眼底的冷意尚未退却,漂亮的十指交叠放在身前:“你刚才称呼他什么?” 莉莉丝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媳了火气,温顺地小声回应:“大长老?” 路易法将她的小反应收入眼底,微微颔首:“嗯,保持安静。” 莉莉丝立即噤了声,小手自己捂住自己的嘴巴,只留下一双漂亮的红宝石眼睛滴流打转,半晌弯成浅浅一对月牙,笑眯眯地望着自家哥哥。 她这副模样…… 他还从未见过。 可真是灵动地不像话。 路易法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兴趣,昨天的偷溜,今天的狼藉,还有跟大长老的私下关系。 他的妹妹,或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学了一些花样回来?或者说是她胆大包天地觉得她也可以脱离他的掌控了? 路易法突然就没有几分耐心继续跟大长老废话下去了。 第164章 哥哥的血很甜(13) “身为元首级长老却连基本的表率都做不好,大长老自己觉得,是不是该闭门思过几日?” 这个所谓惩罚几乎称不上是惩罚,也就是禁足几天,但于路易法而言,这几日就足够让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儿重新被驯服了。 大长老缓缓垂下不知道刻了多少道皱纹的眼皮,混浊的眼神里夹杂着复杂的思量,他攥着权杖的手指也渐渐收紧: “是……大人。” 大长老想去看莉莉丝,跟她有些眼神交流,但莉莉丝在路易法出现的瞬间,一直到现在,她的视线都像粘在亲王大人身上一样。 可惜,直到大长老离开,他都没能跟莉莉丝对上视线。 莉莉丝的这种反应,表明目前的情况简直比他想象中的糟太多了,两位的血脉同样尊贵,莉莉丝殿下却甘心绝对臣服,这是在一位优秀的亲王身上绝不能容忍存在的。 迫在眉睫的就是,他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现况。 大长老离开后,路易法身旁侍立左右的使者就十分自觉地安排仆人将周围糟糕的环境清理得一尘不染了,顺便将两个重伤的侍卫也捞起来,带了下去。 莉莉丝视线陡然转移,威慑地瞪着两个侍卫。 敢说出去,你们两个就等着被剁成肉馅儿! 鲜明艳丽的情绪在红色的眸子里,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真实清晰。 等她威胁完侍卫,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蓦地跟路易法对上了眸子。 她身子一僵,眼神也是难以掩饰的慌张,似乎是害怕将自己恶毒的一面展现在自己哥哥面前。 莉莉丝两只手局促地藏在身后,讨好地冲他甜甜地喊了声“哥哥”,露出两个俏皮的小酒窝。 路易法对着她的眸子,稍顿了一会儿才神色平淡地收回视线,不咸不淡地评价了她一句: “莉莉丝学聪明了。” 莉莉丝也一怔,压根儿没想到自己犯了错,还能得到夸奖,眼睛“唰”的一下就亮晶晶了,得寸进尺地跑到路易法身边,扬着灿烂的小脸拍马屁: “那都是哥哥教导的好嘛!” “我教你说谎了?” 路易法紧接着的话语声落地,莉莉丝的兴奋被硬生生从中间夹断。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小脸儿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她真的不会隐藏情绪,把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躲躲闪闪地回答:“没……没有……哥哥没教过……” “所以,你需要告诉哥哥,谁教你的妹妹可以跟哥哥说谎。” “没有谁,没有谁……” “想好再回答。” 路易法扫了她一眼后,继续垂下眸子,一只手转着另一只手的手指上精贵无比的宝石蓝戒指,留给了莉莉丝充足的反思时间。 这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现场,简直是莉莉丝想都不敢想的灾难,她手心都沁出了汗水,支支吾吾地犹豫半天,最后却还在选择拙劣地继续撒谎: “不敢的,莉莉丝绝对不敢骗哥哥的……” 莉莉丝不知道,就她这种等级的撒谎表现,就差直接把“我心虚”这三个大字明晃晃地写脸上了。 路易法听到她的回复后,视线却渐渐淬了冰一样冷了下来,对她也失去了几分原有的兴趣:“你是最了解不听话要收什么惩罚的,莉莉丝。” 莉莉丝脑海中划过几张于她而言堪称恐怖的图片,小脸一瞬间煞白了,因为那里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莉莉丝身子一哆嗦,然而,就在她刚张开嘴想要坦白一切自己的恶果的时候,路易法面前的娇俏少女却突然蒸发一样地消失了。 路易法感受到异样后,皱着眉视线下移,最后落在了自己裤脚上,那只十分困难地用小爪子巴拉着他的黑漆漆的小玩意儿身上。 这种力量过于微弱却又熟悉的吓人,跟莉莉丝的能量波动太像了。 路易法矜贵地俯下了身去,伸出两指,谈不上丝毫温柔地捏住了她的翅膀,将她从他裤腿上扯了下来,拎到面前。 路易法:“莉莉丝?” 第165章 哥哥的血很甜(14) 小蝙蝠虽然被扯了翅膀疼得呲牙咧嘴,但一听到自己被哥哥点名,立即露出两只尖尖的牙齿笑得灿烂。 表示她就是莉莉丝。 到底该用什么理由,才能时时刻刻粘在路易法身旁? 鬼卿百用不腻,就是依仗路易法对她战斗力的需求。 她一日不能恢复战斗力,于血族而言就是一日的危机,血族太需要一个无坚不摧又甘愿牺牲自我的坚实后盾了。 而生病无疑就是一个上策中的上上策。 路易法也绝对不会扔掉她,因为她背后说不定已经联系上大长老了。 当然,于鬼卿而言,最重点的还是可以理所当然地喝路易法的血,让路易法当她的午餐。 她都想好咬哪个位置,怎么咬才最疼了。 尽管小蝙蝠笑得像个天真的小傻子一样,路易法眼尾却扫到了她翅膀上细细密密裂开的无数道细纹,像晒干晒脆了的纸一样,有一种要碎开的感觉。 而因为他这么一扯,原本快要愈合的一层膜又被扯开了,她的翅膀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她却就这么任由他扯,装作一点儿都不疼的模样,以为他发现不了。 还真是……愚蠢的要命。 一只手攥住她的身体,摊开另一只手,把她放在手心托得稳稳当当。 小蝙蝠得到解放,翅膀立即像被子一样包裹住她的小身体,只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和一双通透滴流打转的琉璃大眼睛。 第一次看着这样的一个……嗯……小玩意儿?路易法死寂百年的心升腾起一股莫名又诡异的“期待感”。 莉莉丝的原身他不是没见过,但眼前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之前的莉莉丝是美,但是那是一种丑陋的,痴狂的,让他恶心的美。 而现在手中的这个小蝙蝠,却多了灵气。 不,不只是灵气,这古灵精怪的讨巧模样,让他不得不捡起兴趣,去重新认识一下他亲爱的妹妹了。 这么想着大拇指脱离大脑控制地点了两下她的额头,入手的绵软温热触感,像一块儿投入死湖的一块儿小石子,荡起层层涟漪。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5】 这巨大的飞跃幅度不仅是系统,鬼卿自己都惊了一下。 鬼卿:【好感度数据出错了?】 系统抱着机器左看右看,呆了:【没……没没有叭……】 之前好感度直接以5往上加,她可以理解,毕竟有越少越好刷的规矩在,但她什么都没做,就一次性地+10,这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系统:【大人您干什么了?】 鬼卿无辜地摊了摊手表示:【本座也很想知道。】 一神一统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系统弱弱地举了举小手:【要不……先继续工作?】 鬼卿:【嗯。】 路易法面若冷霜地又顺着她头上的软毛轻抚了两下,又抚了两下才将手指落下来,俯视着她: “这就是你逃避惩罚的方式。” 小蝙蝠听到后,柔软的小耳朵小幅度抖动了两下,用脑袋亲昵无比地蹭了蹭他的手指,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卖萌。 莉莉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莉莉丝知道错了,哥哥就饶了莉莉丝这一次……? 第166章 哥哥的血很甜(15) 然而,自动恢复原始形态本身就意味着自身能量的衰竭,卖萌没卖多久,小蝙蝠眼皮就开始打架。 她撑着他的手掌站起来用力摇了摇头,却好像是将仅存的几分力气也用尽一样,晃晃悠悠地在路易法手心转了两圈,一头就往下栽去。 她感觉自己摔到一只冷硬的掌心里,睡着之前,她看到路易法稍上扬得嘴角,清冷地嗓音也挥之不去: “真是个丑陋的东西啊。” 鬼卿又被气笑了:【丑陋?本座这辈子都没听过这种评价。他那好感度是大风刮来的?】 系统:【那个……说不定尊上口是心非……呢……】 鬼卿不反驳,保持微笑:【行。】 系统一哆嗦:【大人,您正常点儿……我害怕……】 鬼卿继续微笑,从他第一次故意控制她,让她心口难受开始,这梁子就结大了,但现在说这些或者继续发泄情绪并没有任何意义。 鬼卿转换了话题:【什么时候能把莉莉丝的心痛治好。】 系统绞着手指心虚:【这个……我…在努力了嘛……】 鬼卿:【嗯,加油,本座去睡觉了。】 系统乖乖地坐在空间的凳子上点头,目送她离开。 大人向来心情一不好,就爱睡觉。 它可必须得乖乖地。 鬼卿一觉结束,意识刚刚回笼的时候,口腔里就充斥着满满的血液的香甜味道,久违压抑着的饥饿感让她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 路易法在她睡着的时候,喂过她血了? 鬼卿缓缓睁开眼,低头一看就发现自己还是那团黑毛球的模样,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路易法依旧冷硬的手心里。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手套,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上青色紫色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鬼卿看得眼直接直了,悄悄地探了颗小脑袋过去,凑近他漂亮得拇指指腹,小鼻子一动一动地嗅着那甜腻的味道。 她刚忍不住地张开嘴,大手就突然收紧将她直接握在了手里,让她浑身动弹不得。 只能扭着脖子可怜兮兮地一边吞口水,一边默默忍受饥饿的痛苦煎熬。 在这期间,小蝙蝠最难受的时候,也只是用力地挣了挣,然后蔫儿着小脑袋难受地大口喘息,一段时间下来,大眼睛里都弥漫起了水雾。 小蝙蝠废了好大的力气才重新压住饥饿,路易法似乎感受到她的放松和虚弱,奖励地用指腹抚了抚她绒绒的小脑袋。 一直束缚着她的手也重新展平开,小蝙蝠因为失去了支撑,无力地就像一块儿软泥,瘫在他手心,大眼睛也疲惫地眯成了一条缝。 鬼卿叹了口气,无精打采:【这种罪,本座再来几次会死。】 系统一秒就哭唧唧了:【大人不要!】 鬼卿:【本座也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系统犹豫着:【要不…活鸡……】 鬼卿:【闭嘴!】 在力气回复的这段时间里,鬼卿才想起来要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她这个视角是有遮挡的,她只能看到路易法的下巴以下的地方。 她没力气转身了,就只能通过听东西来简单辩识一下,系统说,这是刚刚被她打断的那个会议,而她就正趴在亲王大人手心里。 鬼卿懒懒地回应着,会议上的事情总是枯燥又无趣,她也不乱动,就半眯着眸子听着。 接连讲话的几个,都简单地提了提她,无非就是说莉莉丝殿下的举止言行在贵族中的影响怎么怎么不好,说好听点儿就是她“精力旺盛”,难听点儿就是“做派不正”。 这都没什么,在鬼卿眼里,这都跟谈论“是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这个问题一样无聊。 第167章 哥哥的血很甜(16) 路易法本以为他一贯暴躁的妹妹听到这些,会气急败坏地去试图扭掉这里的所有议员的头,但她没有,甚至连她的气息都越来越平稳。 鬼卿慢悠悠地趴在路易法手心打瞌睡,路易法的手指也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小脑袋。 这按摩还挺舒服。 系统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大人,ooc百分之三十了,咱真不需要做点儿什么吗?】 鬼卿:【ooc百分之九十九都经历过的统了,这点儿小数据你还放在眼里?】 系统:【这这这……其实也影响到我们系统的评奖评优的……】 鬼卿:【人设也是会成长的,你们系统ooc评定标准早该升级了。】 鬼卿又闲聊地跟系统又吐槽了一会儿这些个议员,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 最后一个议员站了起来,他借着这个机会,将话题引到了一个新的绝妙高度。 既然莉莉丝殿下有如此多果断决绝的手段,又有足够狠的心,更没有什么后顾之忧,那为什么不能让莉莉丝殿下领兵对抗人类呢? 鬼卿敏锐地竖起了耳朵,察觉到她的第一个刷好感度的点就要来了。 之后,这位心怀血族千年基业的议员,将他走访时看到的子民被逼得步步后退,牲畜供给不足,占地面积缩小,狼人入侵杀害血族幼小孩童等等问题统统汇报了个遍。 大概是因为回忆到跟人类生死的仇恨,议员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悲恸,竟然直接把心里对路易法的不满一泻而出。 什么身为首领,就该带着子民们走向富强,带兵打仗,而不是只能整日坐在轮椅上,纸上谈兵。 什么因为个人过错导致血族时代退步,应该检讨,主动让贤给莉莉丝殿下,而不是霸着位子不放,像个护食的狗。 又接着指责他之前对人类产生感情,罪不可赦之类的。 整个会议厅似乎成了他的专人演讲堂,周围的血族全部身体僵硬无比,鸦雀无声地听他讲述着他所谓“正道”。 或许这位热血的贵族是不打算活命的,但他们可都没这股勇气。 开什么玩笑,亲王大人即便是废了双腿,那种至高的力量又怎是他们轻易就能抗衡的? 除了几年前的那个人类女性偷袭亲王大人成功,还有谁跟大人有能力抗衡过?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大人的力量极限。 众血族如临深渊地把视线移到亲王大人身上,他却好像跟平时听正常会议一样,只是中途问了下身边的使者,这个一直在口水飞溅的绅士是哪位,之后就一直神色淡淡地在听着这位议员的发言。 与其说是在听,倒不如说是任一只苍蝇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地嗡嗡乱飞。 这跑进宫殿的低贱肮脏蝇子,到现在都是个看不清局势的瞎了眼的,真以为他的两声歇斯底里能掀起海啸呢。 真是无故可笑又可悲。 然而,他能保持着基本的礼仪,不仅不一击将这议员砍成碎片,而且不打断他的发言,这并不代表着其他人同样能做到。 比如莉莉丝。 他手中某个刚刚还虚弱到爬不起来的小蝙蝠,现在却已经炸毛了啊。 他一边轻轻安慰地抚着小蝙蝠气到颤抖地身子,一边用手指捏紧它小爪子,以防止她一怒之下冲到会议桌上。 他的这番阻止的举动,本身就表示一种对莉莉丝发怒的不认同,和对她行为的责令禁止。 但在看到莉莉丝恶意释放的威压形成了一只无形的巨大手掌,铺天盖地地砸到那议员身上时,路易法眼底划过一丝意料之外的笑意,嘴角也分明隐隐上扬。 议员脸色瞬间惨白可怖,喉头一阵腥甜过后,一口血水喷溅到面前的桌子上。 周围没有反应过来的其他议员,看到喷溅到自己衣襟上的血珠后,渐渐脸色发白,向端坐在主座上的男人投去恐惧的目光。 浑身充斥着不容侵犯威严的男人,淬了寒光的血红色眼眸缓缓扫向他们。 对视的一瞬间,其他议员心脏猛的一瑟缩,敬畏地低下头,没有一个敢再乱看,也没人敢蠢蠢欲动地妄图离开坐席。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议员,高大的身躯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挤压,变形得恐怖。 “啊啊啊!!!啊!救…!啊!” “啊——!!” 脊椎,手臂,骨骼寸寸尽断裂的清脆声音夹杂着他声嘶力竭地惊恐痛苦挣扎叫喊,在原本肃静的宫殿一阵阵回荡。 依旧是他的专场,个人表演,死亡。 他的眼珠因为剧痛,瞪得爬满蛛丝般的血丝,几乎要从眼眶里弹出来死死地望着端坐在主座上的那个冷漠得如同一尊雕塑的矜贵男人。 而男人的一双血眸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看他的时候,那种不屑与弃之如敝就像看臭水沟里蠕动的蛆虫。 第168章 哥哥的血很甜(17) 议员怎么能甘心! 他就算死也要拉他垫背!一个贵族血族临死前献祭的诅咒堪称世界十大恐怖事件之一,但其发生概率及其的小,必须有足够的痛苦和仇恨,魔鬼才会感知到你的诅咒。 议员的两片发黑的薄唇哆嗦地抖动,他绝望狠毒地眼珠用力剜着他,狰狞地面孔誓言下着最阴毒诅咒! 肠穿肚烂,七窍流血,不得好死!! 但是恐怕要让他失望了,这种小孩子才玩儿的小咒语,对他的攻击甚至不如一粒小石子,毕竟随随便便的一个诅咒就能死,那他恐怕要死过千次万次了。 但是路易法忘记了,莉莉丝并不知道这么多,她只知道的是,诅咒非常恐怖,它不分等级,而且会像噩梦一样纠缠着你,直到折磨得你精神崩溃,割肉撞墙。 而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没有人能伤害她的哥哥哪怕半分。 就在咒语快要收尾的时候,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到一道堪称刺眼的红光一闪,紧接着一支精贵的通身黑色的钢笔,如离弦的箭,直直地飞射向那狰狞议员的喉咙。 钢笔锋利的尖锐笔锋直接刺破他的脖颈,穿颈而出,沾了血的钢笔重重砸到墙上,插进墙壁中彻底成了报废品。 而议员满脸惨白又惊愕难言地张着嘴,望着路易法出现的紫衣少女。 他一张嘴说话,满嘴就被血液充斥,从喉咙里往外涌着血水。 两眼慢慢翻白……最后“哐当”一声重响,高大笨重的扭曲身体以一种古怪的姿势摔到地上。 而他脖子中央有一个漆黑的血淋淋的黑洞,往外一股股地涌着暗红色的血液,在殷红的地毯上缓缓渗透晕染开。 浓厚的血腥味儿渐渐在宫殿里弥散开,娇小的少女喘着粗气,及腰的漂亮棕色卷发在她身后铺散开,双手撑着桌子,手指微微蜷用力按着桌子,力气大得骨节泛白。 她额前垂下的刘海遮住了她的情绪,寂静的宫殿里听不见众人屏住的呼吸,她暴走的怒气依旧无缝不出地往外肆意侵袭着。 路易法淡淡地从使者捧过来的托盘上接过手套戴上,纯白的精致手套重新将他的修长手指包裹住。 莉莉丝的这种行为出乎他意料之外。 以她目前的状态,能释放刚刚那种威压已经是极限了,要恢复人身的正常状态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她现在是强行突破自己的极限才会那么累,喘息得那么厉害。 路易法淡漠的视线落在少女身上,清冷低沉的声音在宫殿回荡: “莉莉丝,不能再过造次了。” 什么?莉莉丝……! 众人紧接着又是呼吸一窒,这这……这就是那位莉莉丝殿下! 那个他们刚刚人人都批斗了一遍,传说中凶狠毒辣,喜怒无常的莉莉丝殿下? 这…该不会是刚刚亲王大人手里一直抱着的那只看起来弱唧唧到快要死掉的小蝙蝠……… 一下子,所有人如临大敌地缩着脖子屏住气,一片压抑的沉默中,冷汗沁湿了他们后背的内层衣衫。 新生的亲王血脉莉莉丝殿下,那是谁都不敢惹的,只从传闻中听说过的存在。 过了好一会儿,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开口说话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波动起伏,带着质问的语气,冷漠得吓人: “哥哥……为什么要任由这只臭老鼠乱咬乱叫……” 莉莉丝面对自己哥哥时一贯的娇纵撒娇统统不见踪影,只留下强忍住怒火的平静质问。 莉莉丝会怒,是因为她不明白,在她心底如神明一般存在的哥哥怎么能够忍受一堆垃圾的指手画脚! 直接全部杀掉不行吗! 刚刚要不是她,那个诅咒就已经下到哥哥身上了!那种可怕的东西!他明明有的是机会保护自己的,为什么不做!而且为什么也要拦着她去保护他! 她真的不明白,非常不明白! 路易法半眯起眸子,他身子微微后倾靠在座椅上,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个度: “莉莉丝,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他冷冽的嗓音夹了几分威慑,莉莉丝的这种态度和语气,还真是让人不悦。 莉莉丝绷着小脸儿,第一次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侧着脸地继续质问他: “还有这一屋子的臭老鼠,臭苍蝇……这种难闻至极的肮脏场合哥哥是怎么呆的下去的?” 众人一阵轻微的骚动,路易法右手轻轻转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看向莉莉丝地视线也越来越冷。 系统:【路易法,好感-5,目前好感度0】 系统吓得小手用力抓头发:【大人啊啊啊!您在干什么啊!!】 第169章 哥哥的血很甜(18) 鬼卿:【没事,先抑后扬,给本座准备好痛觉屏蔽。】 鬼卿强忍住浑身的酸软无力,掏着身体里的最后一份力量,明媚地抬起小脸儿来对路易法明艳艳地一笑: “不过没关系,莉莉丝帮哥哥清理干净好了。” 话语声落下的瞬间,莉莉丝眼底划过一丝近乎病态的疯狂,将那份力量尽数掏了出来,近乎千吨重的威压足以将整个宫殿的议员碾成血淋淋的浆糊。 但是,在她丢下去的那一瞬间,另一股更强劲的威压却保护住了那些议员。 直接将她的攻击反弹了回去,莉莉丝反应过来想收回却也来不及了,弹回来的威压一部分生生砸到了她自己身上,另一部分砸到了宫殿各个角落。 宫殿顷刻间一阵晃动,议员们像被吓到的猴子一样丑陋又慌乱地四处逃窜。 莉莉丝也被自己的力量攻击得后退了十几步,直接小脸煞白地跌倒在地上,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紫色的衣裙上,一圈圈地晕开。 莉莉丝痛得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路易法划着轮椅过来,冰凉的手指隔着一层布料倒感觉有些柔软了。 他俯身捏着她的下巴,冷硬地强迫她跟他对视:“看来这种场合并不适合你,你还是更适合惩罚室那种地方。” 莉莉丝被扯得生疼,她望着他,漂亮的大眼睛开始不受控地开始往外溢出生理性泪水,嘴角却依旧带着心甘情愿的笑: “想让哥哥退位的东西……本就都该死!” 路易法幽深的眼底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那也是我的事,需要你自作聪明了?” 这句话,真的刺痛到莉莉丝了,她眼中的光朦胧地黯淡下来,像蒙了一层灰。 “那……莉莉丝…知道错了……” 路易法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对她没有丝毫怜惜,却看到她失落的样子,心口莫名有些发闷,这种感觉让他烦躁。 莉莉丝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爱着路易法,让他差点儿忘了她也是个会怕会后退的小姑娘,路易法第一次见到莉莉丝难过到黯然失色,当然会感觉不适应。 他蓦地松开手指,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让使者推他出去。 使者刚走了没两步,一双沾了血的小手就死死攥住了轮椅的轮子,那力道霸道地连使者也无可奈何。 路易法冷眼看向匍匐在地上的少女,少女的小脸被眼泪弄得脏兮兮的,她望向他的眼神里带着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 “莉莉丝不懂……怎么莉莉丝就想让哥哥保护好自己就那么难么……” “诅咒那种东西……明明那么可怕啊……” 路易法反应过来,淡淡地问她:“这就是你乱发脾气的理由。” 莉莉丝沾血的手指抓着地上的殷红地毯,紧了又松,地毯被她抓破剩下几个窟窿,她抬手擦掉嘴角有涌出来的血,良久,颓败地垂下了头,微不可查地点了点。 路易法再看向少女的神色就有些微妙了。 因为气他自己不保护自己? 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 啊,还真是, 让人有点儿无所适从的……高兴呢。 他无法描述从心脏部位传来的极度舒服愉悦体验,就像…就像是第一次进食一样美妙,像沾了毒一样的沉醉兴奋! 不,是比那个还要让人兴奋到上瘾。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10】 高大的身影笼罩过去,他一把将地上的少女捞进怀里,搂住她的腰肢,富含磁性的嗓音夹杂着几分诡异的鼓励意味: “继续说,我的妹妹。” 莉莉丝一靠进他怀里,浑身的力气就流失得像漏斗里的沙子一样快,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困意如海浪一次次向她打过来。 她强撑着眼皮虚弱地声音断断续续: “然后……莉莉丝……想保护哥哥……” “命都给哥哥……” 路易法成功被取悦了,嘴角上扬着,他俯身,冰凉的薄唇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怀里的少女瞳孔有些涣散,懵懂任人宰割的小模样看起来好欺负极了。 路易法垂下眼眸,忽略掉内心肆虐的兴奋情绪。矜贵的手指替她将散落在她脸上的碎发捋到耳后。 他看着怀里娇小的少女,灯光映照在她的琉璃眼瞳里,她血红色的眼睛难得柔和,她真是漂亮的像绝世无双的艺术品。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一秒,路易法托起她的上半身,贴在她耳边轻声回应: “好了乖女孩儿,哥哥对那些诅咒免疫。” 第170章 哥哥的血很甜(19) 路易法将怀里柔软的少女,放在棺材里的洁白丝绸上,少女不安了一会儿,就安安静静地平躺在棺里了,胸脯微弱地起伏着。 他坐在棺材外,望着她嘴角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忽而抬手凑近替她抹去。 莉莉丝似乎是感受到哥哥的气息,小鼻子动了动,贪恋地嗅着。 可是,那抹气息并未停留太久。 莉莉丝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着嘴角,舌尖刚碰到路易法手指的一刻,手指却移开了。 莉莉丝扁了扁嘴,立即委屈得不得了。 路易法看着她有趣的反应,嘴角上扬,眸底含笑。 就这么喜欢他的味道,这可不行。 他收回了手,将沾了脏血的手套丢在地上,吩咐血仆照顾好她后,没有半分留恋地离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鬼卿悠悠地醒过来地时候,她只感觉浑身都是被车碾过的疼,疼的她坐都坐不起来。 她立即喊系统屏蔽痛觉,才堪堪扶着棺材坐起来,身上的伤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但依旧是难以缓解的疲惫。 系统心情非常不错地晃悠过来:【大人,晚上好呀~~】 鬼卿点头回应,趴在棺材沿上一边休息,一边问:【本座睡了多久?】 系统:【一个月啦!啦啦啦!】 鬼卿挑眉:【你怎么了?一个月你高兴成这样。】 系统美滋滋地把好感度提示器搬出来:【当当当!】 鬼卿本想简单看两眼,结果一扫见也直接愣了,因为上面赫然显示着:【路易法,好感度30】 鬼卿不可置信地又闭上眼,再重新睁开眼,确认无误,上面的的确确就是好感度30。 鬼卿反应不过来了:【这……怎么回事儿?本座梦游了?】 系统乐呵呵地把好感度提示器放回去,高兴得嘴都要咧到眼尾上去了:【不知道,管它呐,反正这个世界的尊上就是超级大方!给好感度就跟给着玩儿一样~】 系统自己乐了半天,看自家大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又跑过去:【大人呐,您不高兴么,您不是特别讨厌这个世界么,咱早弄完就能早走了呀!】 鬼卿刚刚一直在想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被它一下打断了思考,回过神来点头回应:【嗯,先走一步看一步。】 好几次了,每次的好感度都增幅大得不正常。 根本没有任何相处基础就累加起来的好感,太不正常,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很快她就懒得去思考了,因为她饿了。 随着身体慢慢从休眠恢复到正常运转状态,饥饿也像波浪一样阵阵打过来。 鬼卿:【本座上次吸血是什么时间?】 系统:【啊?我去找找监控。】 鬼卿:【应该就这几天的,你怎么这都不记的?】 系统冤枉:【尊上自从一个月前把您放这儿就没来过,人家一个月就清除一下记忆的嘛。】 嗯,好……等等,什么,一个月? 鬼卿反应过来,迅速捕捉到了什么重点:【你是说,本座饿了一个月,这一个月路易法都没来得本座喂血?】 系统:【是啊。】 鬼卿:【连来看本座一眼都不看的?】 系统:【是啊。】 鬼卿微笑了。 确认完毕,这就是诚心地想饿死她,难怪她一下睡了一个月。 真是神特么的30好感度。 系统迷惑:【大人您笑什么?】 鬼卿管理好面部表情,从棺材里站起来,一只白嫩的脚迈出去,踩在蓬松的天鹅绒地毯上。 鬼卿:【没什么,本座就是饿了点儿。】 系统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就一个扭头的功夫,回来一看自家大人怎么就给跑天上去了! 系统:【大人!您干嘛去啊!】 鬼卿笑了笑,没理会系统,身后巨大的蝙蝠翼划破空际。 黑沉沉的天上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零零散散的有几颗不算明亮的星星。鸟瞰脚下,是一片起起伏伏的狂欢中的哥特式建筑,而她们正离那座高耸巍峨的城堡越来越远。 城堡里照顾莉莉丝的血仆也在她下地的一瞬间,感应到她醒来,立即低下头恭敬地在殿外推门进去。 而进门后,却只看到了正敞开的窗户,窗帘被卷到窗外,冷风呼呼地往殿里灌着,驱散了殿里稀薄的暖意。 而那副棺材里原本静静躺着的少女已经消失了。 血仆有点儿惊慌,忙过去关紧了窗户,急匆匆地跑去报备给亲王大人。 而此时此刻,在城里的某家满是“桃色”的夜总会里,一位不知名的凶残女血族,将一群玩儿的正尽兴的血族男女捆到了一起。 在他们吓得哆嗦的视线下,绝美的少女一脚踩到老板的脸上,扬着艳丽的小脸蔑视地扫着他们: “十分钟内,给莉莉丝找个能哄哥哥高兴的办法,不然……” “碎成渣渣。” 衣着暴露的男女们,对视了一眼,确定她说的话是真的后,立即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没过多久,鬼卿满意地带着她的成果满载而归。 她学了一个简单的魔术,还带了一瓶他们那边儿男女老少都最喜欢的甜品,目的性极强地直奔路易法宫殿而去。 一边走着,一边吞咽着渐渐有些控制不住的口水,大眼睛闪着暗红的光。 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到表演完魔术。 满脑子都只剩下饿饿饿,和路易法白皙脖颈下跳动的动脉了。 虽然他肯定不会让她咬脖子…… 鬼卿有点儿可惜地黯然神伤。 系统:【大人,您要去找尊上干嘛非那么大周章呐,直接去不就好了。】 鬼卿咂舌:【你想象一下那个场景,本座空着手去,干巴巴地站在他面前说:“莉莉丝饿了,要喝血”。】 系统:【呃……】 鬼卿:【你觉得,本座被再次扭断脖子的概率得有多大?】 系统摸着下巴,犹犹豫豫:【30好感……应该不会那么凶残了叭……】 鬼卿挑了下眉:【谁知道,本座对他可没这自信。】 她这次没走正门,她可没时间再跟那些仆人们废话了,干脆直接翻了窗户进去。 她这边儿刚翻进去,还没看清里边儿什么环境,一个冷硬得像石头的东西直接迎面砸到她脸上。 她躲都没来得及,脑门儿清脆地发出一声响,直愣愣地被不重不轻地砸了一下,留下一个通红的印子。 莉莉丝额头一阵生疼,当即就怒了,凶巴巴地低下头找“犯罪嫌疑人”。 她还没锁定目标,一道清冷嗓音蓦地在面前响起了。 “去了夜总会那种地方,怎么还敢来找我了。” 第171章 哥哥的血很甜(20) 莉莉丝正因为被砸了生气呢,听到熟悉的嗓音,忽的一怔。 她立即抬起小脸儿来看,发现路易法就侧身坐在她的不远处,正在处理一些军政公务类的东西。 他单手撑着脸,侧脸俊美如画,另一只漂亮的手攥着钢笔正在纸上写着些什么,那简简单单一只钢笔在他手里,却像什么无价的昂贵物品。 但路易法从听到她翻窗进来一直到现在,视线都没离开过他手里的处理的文件,当她空气一样。 莉莉丝看到自家哥哥后,变脸跟翻书一样快,撅着小嘴儿委屈地揉着发红的额头: “哥哥……莉莉丝刚……” 路易法开口打断:“先回答我的问题,怎么去夜总会了。” 莉莉丝心虚:“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一举一动,睡了多久,什么时候醒的,去做了些什么,我都知道。” 路易法的意思是,他一直派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而莉莉丝显然会错了意,以为自家哥哥对她格外关注(关心)。 不禁吞咽了口水,眼底的光芒更加不知收敛。 她把手放到身后,站好:“莉莉丝没做坏事,只是去给哥哥准备小礼物了!” “绑架威胁还不算坏事?” 莉莉丝一噎,撅着小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莉莉丝又没伤害他们嘛……” 路易法笔尖忽而顿住,抬头,淬了冰渣地血眸淡淡地扫向她。 莉莉丝本想偷偷看他一眼,结果就是一个对视,怂得声音小成了蚊子哼哼: “那莉莉丝知道错了嘛……” 路易法就这样看着她,因为长时间没有回应,导致空气有片刻的沉寂安静。 伴随着时间变长,莉莉丝心一秒比一秒虚,大眼睛也慌张得不知道往哪儿看才好。 就在她忍受不了这个氛围又想下跪的时候,路易法蓦地松了口,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了,把地上的笔帽给哥哥捡过来。” 莉莉丝立即乖乖地低下头去找,在角落里将刚刚那个砸她的罪魁祸首捧在手心擦干净。 再小心地凑到路易法面前,给他放到桌子上,声音非常小地道歉: “莉莉丝错了……哥哥别生气,下次绝对不这样了。” 然后一抬头,视线不经意地瞥到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 这一看,就收不回来了。 她胃里的馋虫叫嚣着,下意识又吞咽了一口口水。她仿佛已经能想象到,血液争先恐后涌进口腔里的,让人上瘾的绝美享受了。 莉莉丝露骨的炽热目光,路易法分毫不落地尽收眼底,眸色暗了下去。 他往后靠到椅背上,转向莉莉丝的方向: “来,让哥哥看看你准备的礼物。” 莉莉丝艰难地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掏出那瓶血制甜品,小手攥着小瓶子递给他。 路易法没有伸出手去接,就简单扫了一眼。 莉莉丝压抑着内心对食物的渴求:“这是,他们说的,非常,好吃,的,就是……” “咣当——” 刚刚还在莉莉丝手里的瓶子被路易法抬手打掉,瓶子落到厚软的地毯上,滚出去很远。 莉莉丝被这一下激得清醒了一点,迷茫地看着自己空掉的手,又看向自家哥哥。 路易法神色平淡:“这种低劣动物的血,你不担心哥哥喝了会生病吗。” 莉莉丝怔住了:“会生病……” “嗯。” “生病是什么意思?” “就是会很痛苦。” 莉莉丝喃喃:“痛苦……” “严重的话,会死掉也说不定。” 路易法话音刚落下,莉莉丝却蓦地不见了,他扭头就看到她跑到墙边。将那瓶甜品用力抓在手里,打开盖子仰头尽数吞了下去。 路易法眼底划过一丝兴趣。 果不其然,少女表情瞬间痛苦起来,恶心得小脸惨白如纸,下意识想吐却吞咽着让自己不吐出来,强行去消化那恶心得像脏臭沙子得血液。 她的厌食症,真的非常严重,连睡觉的时候灌下去都会无法控制地吐出来,这次她却逼着自己硬生生咽下去了。 路易法笑了:“行了,吐出来。” 莉莉丝跪坐在地上,一手扶着地,一只手捂着嘴,脸色惨白地摇头。 “莉莉丝差点让哥哥生病……该自罚百瓶千瓶,替哥哥千倍百倍地痛苦,反正莉莉丝不会生病。” “哥哥就是……不能生病。” 其实,路易法没那么多讲究,只是单纯,想看她因他而情绪起伏而已。 看着面前的少女脸色愈发灰败下来,路易法眼底笑意加深,嘴角微微上扬。 他的妹妹,总是知道怎么能让他高兴。 他声音不由自主地温柔许多:“不生病,下次注意就好,除了这个,哥哥还是很期待你的其他礼物的。” 鬼卿:【嚯,这是高兴了。】 系统:【大人,您……没事儿?】 鬼卿微笑:【你说呢?】 系统:【溜了溜了……大人加油!】 鬼卿:【滚。】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种恶心倒是帮她压下了她对食物的极度渴望,她也不用忍得那么辛苦了。 莉莉丝气馁又自责了一会儿,擦干净嘴巴,被鼓励后又重振精神:“还有一个,莉莉丝跟他们学的小游戏,很有趣的!” “那就看看。” 莉莉丝将她学的小魔术展示了一下,就是一块儿什么都没有的干净丝帕,盖在手上。 第一次掀开,是凭空出现一枚硬币。 第二次掀开,是硬币突然变成了玫瑰花。 第三次掀开,玫瑰花又变成鸽子,拍着翅膀飞走了。 表演完了,莉莉丝攥着丝帕,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哥哥的表情,目光里满含期待。 迎面来的却是一盆冰凉的水:“这种鄙陋的游戏都是逗弄那些无知的贵族的。” “有点儿无聊了。” 莉莉丝听了他的话,小小的一只失落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路易法眸色晦暗不明,似乎对她很失望: “如果这就是你准备的礼物的话,是不是太敷衍了?” “他们都说……哥哥会喜欢的。” “我不喜欢。” “那哥哥喜欢些什么……?” 路易法毫无波澜地看着面前的少女,没有回答她。 她因为他的话,正咬着嘴唇,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裙,耷拉着小脑袋,灰心丧气地像焉掉的茄子。 真是……很奇妙的体验。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32】 鬼卿冷笑:【呵,本座算是明白了,他这变态的,是恨不得本座为他疯,为他狂,为他难过得丢了魂魄才好,就没见过像他这样缺爱缺成这模样的。】 【变着法子地折腾,就想让本座表现出本座有多痴情地爱他。】 系统:【那咱咋办?】 鬼卿:【顺着他,等好感度高了……呵呵】 系统被她吓得一哆嗦,果断又溜了。 路易法欣赏够了她的可怜失落,终于十分怜悯地赏她的甜枣,对她招了下手:“过来。” 莉莉丝干巴巴的挪过去。 “坐我腿上。” 听到这命令,莉莉丝心脏“咯噔”一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抬头望他,脑子里只有“不敢”这一个选项。 她慌张地往后退了两步:“不不不敢不敢的,哥哥,莉莉丝站着就好,跪着也行。” 然后不等他回应,就惶恐地跪下了。 这本就是莉莉丝该有的姿态。 路易法看她这反应,直接挑明了:“怎么,这是不饿了,不想喝血了?” “莉莉丝不饿,不想喝。” 路易法挑眉轻笑:“真不想?” 莉莉丝从未见他眉眼如此温和,一时间像丢了魂魄一样,呆呆地望着他的笑,入了迷。 “想……” 哥哥笑起来,真好看啊。 路易法满意:“那就过来,按我说的做。” 莉莉丝咽了一口口水,乖乖地挪动着膝盖凑过去,跪在他脚边,仰望着他的虔诚模样,像是在仰望自己的神明。 她只感觉自己腰上一紧,再次的时候,已然落入了一个冷硬的胸膛前。 她从未意识如此清醒地呆在哥哥怀里过。 清醒得,她能听到他强劲跳动的心脏,脖颈皮肤下动脉里血流迅速涌动的声响。 这无一不在告诉她,她面前的是一份怎样的盛宴。 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对她意志力的极大考验。 莉莉丝刚刚一直被恶心压抑的饥饿,突然像冲破了什么禁锢,尽数冲向她本就不算理智的头脑,激得她瞳孔不停放缩。 她把脸埋进他胸膛里,主动伸出手无助地抱住他,身体本能地颤抖。 “饿……哥哥…好饿……” “救救莉莉丝…呜…莉莉丝难受…难受……” 但是她就算饿到濒临崩溃狂化,也不会在他没同意的情况下,去喝他的血。 她死都不会伤害哥哥。 路易法笑着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真乖啊。” 莉莉丝却听不进去了,埋在他衣服里,用力嗅着他的味道,仿佛这样就能消减一些自己的痛苦。 路易法又等了一会儿,看她忍得眼泪都掉了。 这才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的扣子,将手腕递到她尖牙边,薄如纸的皮肤一蹭到她的尖牙就冒出了血珠。 香甜的味道一瞬间充斥着莉莉丝整个鼻腔。 莉莉丝水汪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得到应允后,再也忍不下去了,两只小手护食一样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锋利的尖牙尽数没入他苍白的手腕,恨不能将他手腕刺穿地咬着。 比想象中还要美味万倍的甜美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入口腔,她贪婪地吞咽着,享受得眉眼舒展。 因为她太粗鲁的咬合方式,有血顺着手腕滴到纯白色地毯上,像绽放在雪地里的一株妖冶血莲。 路易法估摸着时间,另一只手替她顺了顺背,饿了一个月,倒也真是饿坏了呢。 第172章 哥哥的血很甜(21) 这一次,还是鬼卿来到这里后,吸血吸得最满意的一次。 不得不说,如果不当一次吸血鬼,都不知道原来对于他们来说,血液就是像烈性毒品一样的存在。 虽然也就五分饱,但他真的太甜美了,简直就是味蕾的惊喜。 导致她现在看路易法的眼神都变了,总想着该怎么把他养得肥肥的,好任她予求。 听系统说,血液的味道,还会根据猎物的心情和饮食改变。 比如,喜欢喝牛奶的人类,血液就是奶香味儿; 大鱼大肉的人类,血液就是恶心的油腻味儿。 而猎物心情好的时候,血液的口感就会格外好。 鬼卿毫不意外地心动了。 下次她想试试苹果味儿的血了。 这么想着,看路易法真是越看越顺眼,果然就是吃饱喝足的人最好说话。 她捧着路易法的手臂,望着他手腕上两个黑漆漆的洞,还有血珠正往外一点点儿渗着。 莉莉丝心疼地低下头凑近,伸出温热的小舌头轻轻舔舐着。 “哥哥疼不疼?” “嗯。” “莉莉丝是不是咬得太重了……” “还好。” 莉莉丝心疼得心都快要碎掉了,她把小脸又埋进他胸膛里,闷闷地自责:“莉莉丝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路易法唇角上扬,第一次没有去主动愈合伤口,揽着怀里少女的腰,低哑应声:“好。” 大概是因为血液的羁绊,自从这次进食过后,莉莉丝变得格外得粘人。 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家哥哥,他不让她粘,她就变成小蝙蝠,趴在他衣领里安安静静的啥都不干。 只是会在到一个新鲜地方的时候,偶尔探出小脑袋来兴奋地打量。 然后十分不老实地去蹭他的脖子。 路易法不适应这种陌生的亲昵,刚开始会拎着她的翅膀,将她扯出来,像丢小鸡仔一样丢出去。 莉莉丝就迷茫地坐在地上,大眼睛茫然又无辜地看着自家哥哥。 然后拍拍屁股又站起来,跑过去抱住他的裤脚,试探地往上爬了两下,见他没有继续驱逐她的意思,她才又窝回他衣领,又享受地眯着大眼睛团成一团。 后来,被反复丢了几次,路易法也就任她去了。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她恋恋不舍地从他身上下来,恢复正常人身乖乖躺进去,却在路易法走后没多久,悄悄掀开棺盖。 她跑到路易法的宫殿里,小心地掀开他棺盖的一条缝。 路易法俊美的脸上只显出了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着高贵淡雅的气质。 莉莉丝不敢打扰,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很轻,就安静地望着他。 棺材非常大,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轻手轻脚地爬进去,不敢弄出半点声音地躺在他身侧。 看到这一幕的系统方了:【大人,您疯了?尊上他在您过来的那一刻就醒了,您赶紧出来啊。】 鬼卿:【别急,本座总得看看这32好感度的底线。】 她侧着身子,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手臂,脸也贴到他手臂上,她喜欢这样,因为这样鼻尖充斥着的就全是他的气息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什么来,拉起他的手,呆呆地望着他手腕上两个依旧黑漆漆的咬痕,伸出小舌头心疼地舔了舔。 可没想到,她一舔,那血洞就好像又被戳破了一样,开始往外一点点冒血。 莉莉丝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拿自己的衣裙去擦,可她并不知道该怎么止血。 血越流越多了。 就在她看着血洞似乎渐渐失去控制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声低低无奈的叹气。 莉莉丝心“咯噔”了一下,心虚得一秒变成小蝙蝠,掀开丝绸就藏了进去。 路易法淡淡地扫了一眼某个瑟瑟发抖的“小团子”,抬手给自己止了血。 冷冷地给莉莉丝下了死罪:“看来你是真把哥哥当成食物了。” 莉莉丝立即变回来,苍白着小脸解释: “不不,不是,莉莉丝没有,只是……” 只是她自己受伤的时候,她就会自己舔舔伤口,就不会很疼了。 她以为这样可以帮哥哥减少一点儿疼痛的。 可她没有机会说完,就被路易法冷声打断了:“现在哥哥的宫殿,你也是当自己的宫殿一样随便进出了,准你进了么。” “……” “那些礼仪规则,到现在你都学得连平民都不如。” “……” 莉莉丝呆呆地坐在那里,眸里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 路易法看着她的反应,心底一阵诡异的愉悦,面上愈发冷硬伤人: “哥哥帮你回忆回忆,跟狼人打架打输,杀了议员,打砸宫殿,不尊敬长老,你除了闯祸和吃还会些什么。” “……” “哦对,你还会欺压那些弱小的子民。” “……” “真是越来越让哥哥失望了。” 莉莉丝身子僵住了,因为在她眼里,她是自始至终都在努力地爱着哥哥,用她的方式去保护他。 他的评价就是她的天,为了他的一句“不错”,她都甘愿去死。 路易法等待着她的反应,莉莉丝的反应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激烈,既没有哭,也没有喊着绝望地道歉。 她只是低着头,推开了棺盖,自己安安静静地迈了出去。 路易法眯起了眸子看她,原本伪装的冷意换成了真正的寒光。 莉莉丝低垂着眸子,声音哑得吓人: “哥哥……好好休息……” 路易法观察着她的表情,想从她伪装的平静中找到一道裂缝,可是没有。 莉莉丝赤着脚转身离开了,她没忘了要从宫殿的正门走。 就在她出门的一刹那,系统:【路易法,好感度-5,目前好感27】 系统刚刚就打了一会儿的盹,被这一声吓得立即清醒过来,看了一会儿好感度提示器,纠结得不行:【大人,您就算要试探,也没必要冒着掉好感的风险啊。】 鬼卿:【你不懂,这是欲扬先抑。】 系统:【又是欲扬先抑?这万一扬不起来呢……】 鬼卿笑了笑:【不会,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能让大批人都出现幻觉的东西?就像“春宵一刻值千金”喷雾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这里面的内容能本座自己编。】 系统挠头:【那东西好贵的啊,您要这个干嘛?】 鬼卿:【扬。】 第173章 哥哥的血很甜(22) 鬼卿说完,就没有再在路易法宫殿门口过多逗留,抬脚离开了。 系统:【大人,咱接下来去哪儿?】 鬼卿没有回复,系统就以为是回莉莉丝的寝宫了。 他不知咋回事儿,老感觉自家大人的想法不太靠谱,一路上都在跟她掰扯好感度下降的问题。 直到自家大人的脚步蓦然顿住。 【到了。】 系统:【?】 系统迷惑地抬头看了眼监控,这一看里面的场景又是被惊得一个激灵,一下子缩到鬼卿身后去了。 系统捂住双眼:【大人咱,咱咱……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啊!】 鬼卿:【……】 系统:【走走走,这黑灯瞎火的,咱啥都没看见昂。】 鬼卿:【……】 系统:【好感度爱咋降咋降,咱也没必要那么想不开啊。】 鬼卿无语:【谁想不开了?】 系统:【那……您来这儿干嘛……】 鬼卿望着面前一个漆黑阴森的类似宫殿的高大建筑,这里的天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阴云密布,像极了童话故事里邪恶女巫的老巢。 乌鸦争抢地撕扯着挂在铁窗户栏杆上的血肉,痛苦挣扎的嘶喊无孔不出地从里面传出来,这是一座被诅咒和血腥包围的宫殿。 惩罚殿。 其实,她没说,从她走进来的那一刻,她就能感受到四周那些被囚禁在这里的灵魂,从地里伸出虚无的手来拉扯着她的脚腕和小腿了。 这里最恐怖的一点,不是它惨绝人寰的刑罚,而是它的压制。 除了亲王,任何犯了错的血族,不论血统高贵与否,都一律封除所有能力,像个低贱的人类一样接受所有惩罚,无法挣扎,无法反抗。 鬼卿抬脚往前走,那些抓住她脚腕的手就直接被生扯断,掉落在地上。 接下来每走一步都是踩着那些灵魂的头颅,肢体,他们的咿呀怪叫不绝于耳。 系统被恶寒得不行:【等等!!】 鬼卿脚步一顿:【怎么?】 系统:【您接下来要干什么,好歹跟我商量一下嘛,让我也有点儿心理准备。】 鬼卿沉默了一会儿:【跟你说太麻烦。】 系统:【?】 鬼卿:【说了你又听不懂。】 系统:【!!】 鬼卿站到阴冷的殿门前,手轻轻放在了门上,殿门上雕刻的图案是一位浑身赤裸的血族,被用荆棘绑在十字架上。 而他背后的翅膀被荆棘刺穿,以一种诡异痛苦的形态弯折着。 她可能还是迄今为止,第一位主动来到这个地方的血族? 鬼卿:【对了,本座说的东西你买了吗?】 系统:【您……确定不先了解一下价格?】 鬼卿想了想:【那还是了解一下。】 一说起金钱问题,系统又戴上厚眼睛,端起了小算盘:【这个贵的呢,要2万经验值,它这个,是可以无限次修改和使用梦境。】 【这个差一点儿的呢,要1万5经验值,他的好处在于使用范围广啊,坑蒙一下全血族都不在话下。】 【要是这个再差点儿的,就1万经验值,它……】 鬼卿抬手打住:【停。】 系统:【?】 鬼卿:【大可不必,你直接告诉本座最便宜的。】 系统应了一声又回去找了找,翻出来一个正在打折的商品:【这个这个“梦魇”,原本买5000的,现在只要3000!便宜好货,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鬼卿满意地点点头,3000还是负担得起:【功效。】 系统赶紧翻去看说明书:【本产品可根据买家的意愿任意编辑梦境,被使用者,会将梦境内容当做真实发生事情,并且坚信不疑,可使用范围……呃……两人……】 系统挠头:【这使用范围也太小了点儿,我再去给您找个别的。】 鬼卿:【两人够了,就它了。】 系统:【叮——“梦魇”购买成功,目前剩余经验值,祝您体验愉快哦亲~】 系统捧着包装精美的礼盒:【大人,您想编辑啥呀?】 鬼卿想了想:【就按他们这边儿惩罚殿的规矩来,擅闯亲王宫殿、欺压平民、杀害议员……嗯,本座还犯了什么?】 系统:【尊上说您破坏宫殿,还不尊礼数来着。】 鬼卿:【嗯,再把这俩加上,就这几个罪,把这些罪该有的惩罚内容编辑上。】 【一会儿本座进了惩罚室,你就给里面的执行官用,让他梦到,他亲手给莉莉丝执行完了她该受的所有刑罚,明白?】 系统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编辑:【哦哦,好,那梦里的您自己,是要什么状态的?】 鬼卿:【样子越痛苦越好,凄惨一点儿。】 系统编辑好后,突然恍然大悟了,贼兮兮地凑到鬼卿面前:【原来大人这是苦肉计哦?】 鬼卿挑眉一笑:【是也不是。】 鬼卿:【编辑好了?】 系统:【我办事儿,您放心!】 鬼卿手上轻轻用力,沉重的铜门应声而开。 扑面而来刺鼻的恶臭的血腥味儿,呛得她忍不住别开脸轻咳了两声。 里面没有任何多余摆设和弯弯绕绕,就是牢笼。 距离她最近的,左手边,是个成年人大的吸血鬼被塞进不到半米高的铁笼里,他蜷缩着高大的身子,猩红的血眸涣散凝固了一样望着她。 右手边,是个年纪看上去非常的小的吸血鬼,它浑身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一块儿好肉,骨瘦如柴的小身子蜷缩在牢笼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而那些大大小小的牢笼,根本一眼望不到头。 惩罚殿的一楼,是最血腥恐怖的一层,为的就是让在犯人刚进来的那一刻,就心理彻底击溃。 粗重的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刺耳声,由近到远地传来,鬼卿收回打量四周的视线,循着声音望过去。 一个浑身惨白得不像话的男人,手里攥着一根铁链正向她走来。 男人军外套懒散地披在肩上,腰带也是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痞气。他浓重的黑眼圈,因见不到光而惨白得可怕的肌肤,却又让他看上去像个死人。 他舔了舔牙齿上的血,俨然是刚刚正在进食。 莉莉丝瞳孔微颤,紧接着就是腿脚不住地发软。 她对他的恐惧是烙印在骨子里的,因为她的所有刑法,都是由这个男人——执行官,执行的。 她缓缓地往后退了几步,贴到了门上。 执行官识趣地没有上前,唇角扬起一抹肆意的邪笑,转而恭敬地撤步行礼: “我尊贵的殿下,好久不见,您真是愈发美丽动人了。” 第174章 哥哥的血很甜(23) 见莉莉丝没有应声,他也就直接站直了身子,始终面容带笑:“殿下来这,是有什么事?” 莉莉丝站直了身体,瞪起眼来,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凶狠一些地发命令: “带莉莉丝去惩罚室。” 执行官扬眉,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啊,请您稍等。” 他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卷羊皮卷轴,展开简单扫了两眼后,重新带笑地看向莉莉丝: “殿下,这里似乎并没有登记您的罪名呢。” “让你带我去!” 执行官无奈地摊了摊手:“很可惜诶,我并没有理由带您去那儿,虽然……” 他说着,突然一个迅速的进步,俯身凑到了莉莉丝耳边,眼尾扫着少女的神情,唇角邪笑更加放肆,压低了嗓音轻轻开口: “……我也喜欢极了,殿下您在我这儿像臭水塘里的脏泥鳅一样,扭曲着身子挣扎的漂亮样子。” “……” “毕竟啊……殿下可比这里任何一位犯人的生命力都顽强太多了,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会死掉呢……” 他的话,绝对称得上嚣张又无礼至极。 莉莉丝低垂下眉眼,攥紧了垂在手边的拳头,一句话也没反驳。 她借着这个姿势,抬手将卷轴从他手里抢过来,用尖牙划破食指,就将之前路易法所说的那一个个罪名都写了上去。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卷轴摔到了他脸上。 “这么喜欢,那就让你看个够!!” 执行官脸上被拍出了一个红印子,他却没怎么注意那些,立即抓住掉下来的卷轴,看到她龙飞凤舞的几行血色的大字,不禁眉头一挑。 “啊这……殿下少写了一条。” 莉莉丝身子一震,别过脸抿紧了唇,那模样居然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赴死的坚毅。 “袭击执行官可算得上重罪,不过呢,殿下跟我也是老朋友了,我就当玩闹好了。” 执行官扫了一眼她的倔强小脸儿,本就好虐成瘾的他,蓦地每一个细胞都疯狂变态叫嚣了起来。 超强的生命力,再搭配上这样一幅死不服输的神情……这该是怎样该死绝妙的一次体验!! 殿下啊… 好渴望让她在他面前狰狞绝望,看她那双琉璃做的大眼睛里流出血泪……真是美得让人发狂地颤栗。 他就这么想着,看向莉莉丝的视线愈发痴狂地露骨炽热。 莉莉丝感受到不正常的视线,眯起了眸子回望向他: “你带不带莉莉丝去?” 执行官嘴角笑意无限放大:“我的殿下,按理说这不合流程……” “但我当然甘愿为您破例。” 莉莉丝随着他上了楼,这还是她第一次没被绑着带上来。 她被带到了一个漆黑的房间里,执行官一挥手,周围的幽黄的烛火就全亮了起来,照亮了里面场景。 房间正中央是从上面垂下来的一副镣铐,是用来栓住手的,地上也有两只用来固定脚的镣铐。 周围全是铜墙铁壁,连一个窗户都没有,关掉门就是绝对密闭的环境。 她从进来的那刻起,心底就有一道声音,在叫嚣着逃走了,甚至腿脚也渐渐无法控制地变得虚浮无力。 这都是原身的记忆对她造成的影响,原身对这个地方,真真切切地恐惧到了骨髓里。 这里,就是活地狱。 鬼卿继续打量着周围:【这里有点儿熟悉。】 系统:【您忘了么,您刚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惩罚室。】 “该做的流程,就不用我再亲手教了?您应该是比我清楚了。” 轻佻的嗓音响起,莉莉丝背对着他的身子猛然一颤,她看上去单薄无比,站在那副镣铐前,迟迟不走过去。 “殿下,您说您这是何必?您的那些罪名,只要亲王大人不下死命令,就没人会在意。” “用你管了?” “唉,这么长时间了,您怎么还是想不清楚,惹怒我您接下来可不会好受。” “不惹你也轻不到哪儿去。” 莉莉丝还没压制住内心的恐惧,站在原地还是怎么都不敢过去。 执行官等了一会儿,走上前,勾唇一笑逼她过去:“殿下,请。” 莉莉丝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却依然赤着脚迈进了那个专为她准备的镣铐里。 她一进去,那镣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无比地抓住她的脚踝和手腕,冰凉又熟悉的触感惹得她一瑟缩。 镣铐开始收紧,她瞬间就像任人宰割的鱼肉一样,一动不能动地呈“大”字被“展示”在中央。 面前的地面上,缓缓出现一个空洞,一个台子升了上来,上边摆满了专门折磨血族用的各种金属器具。 莉莉丝一直伪装的坚强裂开了数道缝隙,她开始挣扎地想要撤退:“不…不不不…不要……” 执行官看着她的慌乱,手指兴奋到发抖。 他放慢了动作,带上白色胶皮手套,从台子上挑挑拣拣了一个反着寒光钳子,面容缓缓趋近癫狂兴奋地一步一步靠近她: “殿下,准备好了吗?” 六个小时后—— 鬼卿揉着酸疼的手腕从镣铐中出来,冷漠地俯视着地上睡得依旧很死的变态男人,视线又缓缓移到那台子上的器具上。 鬼卿:【这么喜欢虐人,不如让他亲自尝尝那滋味儿。】 系统:【大人,会露馅的!】 鬼卿:【本座现在也就说说。】 早晚会报复回来。 鬼卿时间比较赶,也懒得跟他继续在这儿耗,花了500经验值买了个复制粘贴功能,将梦境里的所有场景细节,粘贴到现实里来。 包括她满身的惨绝人寰的恐怖伤痕。 为了骗过路易法的眼,这些复制来的伤可都是实打实的真。 不过有系统的金手指——痛觉屏蔽,她真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系统:【大人,您就这样走了?】 鬼卿:【不然呢?】 系统:【这这这,这执行官还在这儿睡着呢,不用给他晕过去找个理由么?】 鬼卿:【那就是他的事儿了,本座懒得替他想。】 莉莉丝的目的性很强,接受完一系列惩罚后,正常的血族根本就不可能有力气再动了。 可她却撑着残破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边走边爬地回去了路易法的宫殿。 她所经过的地方,毫无意外地留下了点点滴滴的血水。 莉莉丝用残破的翅膀撑着地,才勉强维护住她仅存的一点儿骄傲,站在路易法殿门的两个守卫面前。 “让开……” 两个守卫没有动。 “再说一遍,让开!”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恭敬地撤开了步,将门让了出来。 莉莉丝进了门后,所有的伪装的坚强才都瞬间被撤了下去,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粗重地喘息着,眼神里却清明得吓人。 她满是血水的手指抓着地毯,一点一点,艰难地靠近路易法睡的那口黑色棺材。 短短五米的距离,她爬了半个小时。 最后,她终于如愿地靠在了棺材外,双手抱膝,蜷成小小的一团。 她把耳朵小心翼翼贴在棺材的木板上,听着里面隐隐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她唇角扬起一抹甜甜的开心的笑。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听着,闭上眼睛,仿佛全身的伤痛都能化为乌有。 她眼里无时无刻流露着浓厚的爱意,痴恋,和甘愿倾其所有的疯狂……恐怕再也无法找到一个能比她的爱还要深的人了。 第175章 哥哥的血很甜(24) 莉莉丝感觉到体力一点点地流失,身子也越来越冷,她却并不在乎,只是用翅膀把自己裹得更紧一点,轻轻挪着身子,努力离棺材更近,更近。 随着时间变长,莉莉丝痴迷的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但她就是咬着牙,死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就在她意识涣散的时候,有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 她落进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里。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32】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像个巨型考拉一样,紧紧回抱住他,手死死抓住他背后的衣服布料,恨不得用指甲直接抓破。 沾了血脏兮兮的小脸埋在他颈间,急切又紧张地一声声呢喃着,寻求回应: “哥哥,哥哥…哥哥……” “哥哥……?” 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她又喊了两声,不安地抬起脸来,顶着疲惫撑开眼皮去看他。 路易法那双像封存了冰一样冷的血色眸子一下子撞入视线中来。 他正垂眸看向她,可眼底却没有丝毫预料中的温柔和笑意可言。 莉莉丝一下子就慌了神。 这,怎么会? 脑子里种种可能犯错的画面迅速过了一遍,手上却抓得更紧了,死活不肯松开。 她试探地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解释什么,或是寻求某种肯定和赞扬: “哥哥……莉莉丝这次,是走正门进的……” 路易法冷若冰霜,嘴角一如既往的紧抿着,也是她曾经最不敢忤逆的那种弧度,他身后巨大又锋利的蝙蝠翅展开,抱着她径直飞出了宫殿。 “去哪儿,哥哥?” 路易法没有回应。 “莉莉丝没有打人,包括侍卫,平民,还有对莉莉丝很不敬的那堆蠢货……” “也…没有不礼貌……虽然只是在大多数情况下……” “没有破坏宫殿,还有城堡的每个地方,就连那些好玩的魔法莉莉丝再也没碰过。” “到现在为止,莉莉丝什么坏事都没做,哥哥。” 她声音停下来等他回应,路易法刚瞥了她一眼,她就立即紧张地补充: “除了,除了一路过来,弄脏了地毯……”心虚了不到半秒,接着又着急解释,“但地毯都是红色的,血也是红色的,混在一起暂时也都看不出来什么,就算看出来了女仆也会立即去换……” 路易法没说话,对望着她。 “莉莉丝能把自己的那个女仆借给哥哥用,不是,是直接送给哥哥……她很能干,懂得东西也多……她,她她,她知道怎么梳头才能让头发不落到地上……” 说了那么多,路易法还是一言不发,莉莉丝就怯生生地把声音压小了下去,不敢再乱说话了。 “莉莉丝是说,她真的懂很多……就是…怎么都行……” 她的大脑很明显已经打成了一团死结,乱到甚至不知道那张笨嘴自己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路易法冷漠地收回视线来,仿佛根本不在意她为了他的一句话做了什么。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05,目前好感度325】 鬼卿:【05???你们还能玩这么磕碜的?有点儿对不住本座的演技了。】 系统:【这这这,其实还有01……只是大人您还没遇到过,之前还有宿主遇到过001地加的,当时好像是——】 鬼卿:【行了,闭嘴。】 系统:【噢。】 说实话,他似乎有点儿喜欢了她这种语无伦次解释一件事的感觉,很蠢,但同样也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莉莉丝那个蠢女孩能有这种有趣的时候,真是难得。 又过了一会儿—— 啪嗒啪嗒,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肩侧滚落了下来。 她的用脏手粗鲁地抹着眼泪:“该领的罚一样不落,莉莉丝都去领了……哥哥怎么能还生气。” “哥哥就不能给莉莉丝一点儿受罚的意义?不然,莉莉丝真的撑不下去……流了好多血,好难受,浑身都好痛,说话的时候嗓子都像被砂纸打磨一样……难听的要命。” 怀里的少女这时候都在怕会惹烦他,也不敢大声哭,就只能搂住他的脖颈,小声抽泣。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她把脸贴到了他脖颈上,两片粉嫩温软的唇瓣正好印了上去。 路易法假装平淡地收回了视线,俯瞰着下方一片连绵起伏的建筑。 脖颈处似电流流过的一阵发麻,他不动声色地托着她的头将她的脸移开: “我从没说过我很生气之类的话,你还是那么没用,如果这点儿疼都受不了,还去惩罚室自做什么聪明。” “哥哥没生气……为什么不理莉莉丝?莉莉丝难过的要命。” 莉莉丝原本沙哑的嗓音,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紧跟着带上了小雀跃。 “别贴着我的脖子。” “可是哥哥的脖子贴着很舒服。” “还是说,你想现在就被丢下去,摔成一堆连秃鹫都不愿意碰的肉泥?” 莉莉丝被恐吓得一哆嗦,立即偏开了脸,但还不忘小声补充: “肉泥太恶心了,或许莉莉丝的翅膀还能撑开。”说着,莉莉丝就试着展了展她那对破败的翅膀,眼里还含着泪地冲他咧嘴笑,“哥哥看,不至于摔的那么惨,它还能用。” 路易法垂眸,她眼底的碎光一下子就映了过来,那种翡翠琉璃一样的漂亮红色眸子里,满都是他的倒影。 路易法抿唇错过她的视线,腾出一只手臂拢起了她的翅膀。 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妹妹? 亲王血脉是怎么想的?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345】 怀里的少女身子一抽一抽地,还在哽咽,她却根本不在乎。 尽管困到哈欠连绵,她那张小嘴还是能喋喋不休地跟他讲着话,天南海北的有趣小玩意儿,她似乎都听说一些,但也仅限是听说。 因为她说了不下五十回的“哥哥,莉莉丝能去看看吗?” 哦,还有不下一百个蠢问题。 蚂蚁是怎么过河的? 冬天结冰的湖上鸭子都去哪儿游泳? 猫是不是真的有九条命? …… 路易法一个都没有回答,在她停顿下来的间隙,面无表情地把她的脑袋按回了他颈间: “你真该多看点儿书。” 第176章 哥哥的血很甜(25) 莉莉丝搂着哥哥脖子打瞌睡,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环境的变化,连他们什么时候落地的都不清楚。 直到她脚尖碰到了一点冰冰凉凉的东西,她才恍惚地抬起脸来,缩着脖子打量周围陌生无比的环境。 他们这是在一片巨大湖泊的正中央,周围昏暗漆黑,这湖水有些凉,却是很柔和的温凉,她一碰到就感觉到这里的水好像格外友好地想靠近她。 路易法的膝盖往下都没进水里了,他有力的双臂用力抱紧了她,带着她渐渐浸在湖水里,湖水已经没过她的腰了。 莉莉丝并不喜欢水,本能地扑腾了两下。 “哥哥,莉莉丝讨厌水,我们回去好不好?” “这些水对你的伤有好处。” 说着带着她继续往下沉,莉莉丝立即开始往外逃地扑腾起来,路易法几乎难以控制她。 “棺材里也能好的很快,真的,莉莉丝睡一觉就能好了,绝对比在这里快更多。” 路易法用手臂嵌着她,冷冷地凝视着,看她一再保证: “真的!莉莉丝就是很适合休眠这种方式。” 路易法望了她一会儿,扯了扯唇角,平淡开口:“好,你自己回去。” 然后,就不再强逼她留在这儿,直接顺应着松开了手臂。 结果莉莉丝刚脱离手臂的一刹那,温和的水陡然变成了洪水猛兽,一双无形的手贪婪地卷住她的身子,下一秒将她整个人拖进了水里。 莉莉丝惊恐地想往上游,却发现浑身沉重无比,湖水四面八方地涌入她的口鼻,她抓着虚无的水挣扎,她求生地望着浮在上面的路易法。 却对上了一双寒凉到刺骨的冷漠眸子,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她痛苦。 她努力地伸出手去抓他,却只抓到了一片水。 吸血鬼被剥夺呼吸后,跟人类一样,都活不了多久,而她本就没有多少挣扎的体力了,意识没过半分钟就涣散起来。 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但从口型可以看出,她说的是: 哥哥,救我。 路易法唇角微扬,终于俯身潜进水里,靠近下沉的少女,长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带她游了上去。 在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少女猛地吸了一大口空气,小手抓着路易法的衣服剧烈呛咳着,大眼睛里全是退不尽的恐惧。 眼看她又要无意识地松手,路易法低声提醒: “抱紧哥哥。” 莉莉丝身子一颤,立即又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贴在他身上,一副浑然未觉的后怕模样。 路易法唇角微勾,垂眸拍着她的脊背一边安慰她,一边又缓缓解释: “这里是只有历代亲王才能进的疗愈圣地,除了我,任何生物进入这里都会溺死在湖底,被吞噬成为湖泊的养料。” 感受到怀里的人儿怕得身子更加僵硬了,路易法换了个姿势单手托住她的臀部,好让她可以放松一点地坐在他手臂上。 “怪哥哥刚才不救你么。” “……” 莉莉丝咬着嘴唇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死寂的湖水,还没从后怕中逃脱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她身体渐渐放松了。 路易法耐心十足地等着,不知道是出于安慰还是转移她的注意力,突然问她: “你想要什么受罚的意义?” “什么?” “之前你提过。” 身上的少女缩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脖颈,贴得他更紧了,反应了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声音里还带着委屈的哭腔: “哥哥摸一下莉莉丝的脸。” “嗯?” “哥哥摸一下,就一下,好哥哥了~” 路易法将手放到她脸上:“嗯,怎么了。” “有没有感觉它在慢慢变热?” 路易法挑眉:“你觉得它会变热?” “对,就像有魔法一样神奇,有的时候看到哥哥笑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它就会变得越来越热,哦对,耳朵也会变热,哥哥再摸摸。” 路易法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儿,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的确是。” 莉莉丝看痴了:“哥哥笑了。” 路易法不置可否:“这很有趣。” “哥哥笑起来好好看,如果哥哥能多笑笑,就是莉莉丝想要的意义了。” 路易法微怔,反应过来,才意识到似乎又一次成功地被她的话取悦了。 无论谁的嘴巴都可以说谎,但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她的脸现在通红得可真像个熟透的苹果。 莉莉丝说完,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路易法半露的白皙胸膛,小脸儿“腾——”地一下更红了,她懊恼地皱起眉头别开视线: “哥哥还是把手拿开,莉莉丝好像有点儿控制不了这个温度了,再这样说不定会烫到哥哥。” 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怀疑自己是不是学坏了。 不然为什么看着哥哥的身体会那么…那么想……扑上去…狠狠欺负…… 不不不! 莉莉丝用力晃了晃脑袋。 可能是刚刚掉进水里的时候脑袋进水了! 嗯! 绝对是这样! …… 路易法被她的话提醒到了。 两个人浑身的衣服都被水浸湿着,两具身体间没有丝毫缝隙地贴合着,他都能明显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就这么挤压在他胸膛上。 她艳红的小脸隐约带着几分血族骨子里就有的娇媚,躲躲藏藏地紧抱着他。 路易法眸色沉了下来,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啜起一抹笑,忽的抬手堪称温柔地替她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 他怎么都差点儿忘了。 在这方面上,莉莉丝已经是个身体发育成熟的大孩子了。 莉莉丝又跟路易法东扯西扯地说了好一会儿,她累的眼皮几乎睁不开,可很明显能看出她就是舍不得闭上眼睛。 她刚一闭眼,就会马上睁开,无意识地撅着小嘴不满,然后继续喋喋不休地说话。 仿佛想把她攒了大半辈子的话一股脑倾倒出来。 她打着瞌睡,困极了地趴在他耳边小声呢喃:“哥哥……” “嗯?” 路易法正一下下顺着她的发。 莉莉丝因失血过多而发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正小声说话,但声音实在太小,他凑近了听才勉强听清: “莉莉丝…最听哥哥的话了。” 路易法垂着眸,手指微微一顿,而后继续梳理着她的长发: “差不多了,你该睡一会儿。” 而这句话却好像踩到莉莉丝尾巴一样,路易法明显感觉到她攥他衣服突然攥得更紧了。 “不想睡?” 莉莉丝半睁着眸子,思想挣扎半天后像蚊子一样小声问:“莉莉丝睡醒后……还能抱哥哥么?就…像现在这样……” 话刚说完,转眼就改口掩饰: “不不不是,就是……莉莉丝,不知道回去的路……也可能翅膀还没好,飞不起来,或者什么……其他的,可能会遇到的意外,遇到那些人类,说不定会打不过……” 她说了这几句,就又意识到自己胡言乱语了些东西,一下子心情低落地闭上了嘴。 那卑微的样子,该是有多怕他会丢下她? 路易法轻笑了一声: “嗯,睡。” 第177章 哥哥的血很甜(26) 莉莉丝得到应允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很快被黑色的疲倦淹没。 路易法答应不走,就真的一直抱着她陪着,也是他给她清理指甲的时候才发现,她就算睡着了,攥着他衣服的手指都攥得死紧。 路易法有足够的耐心陪着她,抱着她在湖水里泡了一周,等莉莉丝悠悠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恢复了大半。 他带她回去后,她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听话讨巧得不成样子。 比如,他开会的时候,她不去等候厅,就坐在会议外等,不闹也不催。见有身份尊贵的长老来,甚至都能眉眼弯弯地行礼问好。 刚开始她就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后来见她的次数多了,殿外还专门为她安排了长椅。 会议一结束,就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少女像蝴蝶一样跑进会议室里,一下子扑在亲王大人怀里。 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少女璀璨的眼底,明明堆满了爱慕和依恋。 又比如,她会趁他睡着后,偷偷地变成小蝙蝠缩在他棺内的一个小角落里,拿铺在棺内的丝绸当被子安安静静睡觉。 其实路易法从她第一次这样就发现她了,只有她自己还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胆子渐渐大起来,偷着乐地悄悄蜷缩在他脖颈最细嫩的地方蜷成团取暖。 路易法后来直接在她准备溜走的时候捉住了她,面无表情地让她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 莉莉丝自己也无助地望着自己的手,结巴了半天才得出一条结论: “莉莉丝可能生病了……一种看不到哥哥就会很难过的病。” 她双手放在胸口的位置,看向路易法的神色满是迷茫:“这里……好难受,像塞了棉花一样,堵得莉莉丝喘不过气,满脑子里都在想哥哥……” 又又比如,莉莉丝不会在自己饿肚子的时候,再去找那些没用的小玩意儿去找哥哥求血喝。 她会提前几天就去人类的老巢里,取心情愉悦时的干净人类少女的血,亲手端到哥哥餐桌上,眼睛放光地看他喝光。 每天都盼着能把自己哥哥喂得白白胖胖,意图实在不要太明显。 可偏偏莉莉丝又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跑前跑后地给哥哥准备好吃的水果,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路易法优雅地插起一片苹果放进口中,迫不及待地探着小脑袋问: “哥哥,苹果什么味道的?是甜的吗?还是酸的?” “没什么味道。” 路易法吃过一个后就没再碰。 莉莉丝又把另一个小托盘往前小心地推了推:“那哥哥要不试试这个橙子?” 路易法没有动就直接语气平淡地下了结论:“它也不会有什么味道。” “这个这个叫芒果,莉莉丝听他们说很好吃,哥哥试试?” 路易法这次没说话,而是垂眸扫向她,发现她正眼馋地砸着嘴。 莉莉丝回过神来对上自己哥哥的视线,“唰”的一下就正襟危坐起来,安静乖巧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好奇这些水果的味道。 路易法对于莉莉丝的这种行为不仅没有预料中的讨厌,还莫名有些哭笑不得。 路易法:“你喜欢哪个?” 莉莉丝毫不犹豫抬手指向苹果:“这个!红色的,漂亮。” 路易法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吃了几块儿苹果后开口提醒:“下次别带这些,带咖啡。” 莉莉丝如捣蒜一样胡乱点头。 等鬼卿如愿地捧着杯子,喝光里面哥哥苹果味儿的血的时候,才从系统口中得知:其实,血族除了血和咖啡,其他什么东西的味道都尝不到。 也就是说,吃苹果,对路易法来说就像是在吃土一样。 系统:【大人,咱要不,喝水果味儿的血这事儿缓一缓?下个世界吃水果吃个够?】 鬼卿:【为什么?】 系统:【尊上大人讨厌吃水果的,万一……】 鬼卿:【小事儿,35好感度差不多了。他活了几百年了,除了那个什么赛尔的女主,你见哪个人好感度能超过本座?吃点儿水果他不会介意。】 系统:【这倒是……】 身为首领,本就生性薄凉。 没过多久,全城的血族上到贵族,下到平民,都知道了亲王大人身边跟了一个小孩儿,格外受宠。 而由于路易法一直都没有介绍这小孩儿的来历,所以也根本没有人会将她跟那位臭名昭着的莉莉丝殿下联系到一起。 鬼卿就天天佛系刷好感,能涨就涨,该降就降,吃饱喝足也没活干,就当一朵不喑世事的悠闲小白花它不香吗? 当鬼卿又变成小蝙蝠日复一日地缩在路易法后颈处的衣服里睡懒觉的时候,系统终于看不下去了。 系统:【大人咱天天这样都快两个月了,这好感度一点儿也没涨啊。】 鬼卿慢悠悠地敷衍:【皇上不急太监急。】 系统:【大人您是不是消极怠工了嘤嘤嘤。】 鬼卿:【哪能呢,你没看到路小变态对本座一天比一天温柔了么。】 系统:【您别骗我,好感度就是没加。】 鬼卿:【变态的思想啊,你就不能用正常脑揣测。】 系统:【qwq】 鬼卿勉强掀开眼皮,安慰地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本座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系统:【嘤嘤嘤,什么时机?】 鬼卿:【等大长老看不下去本座那么殷勤的那天……嗯,再亲自来鼓舞本座崛起,干掉哥哥之类的。】 系统撅着嘴不乐意:【您老是骗小孩儿,大长老见了您多少回了,哪回不是打个招呼就走,哼。】 鬼卿:【那是因为本座天天粘在路易法眼皮底下,大长老找死呢这种时候去找本座策划篡位?】 系统:【那您去个离尊上大人远一点儿的地方,不就行了么。】 鬼卿想都不想地就回绝:【这不行,本座又没有正当理由,上一秒还粘着他不松手的,下一秒就跑远了,崩人设。】 系统:【您还说您不是偷懒!】 都是借口嘤嘤嘤。 鬼卿轻飘飘地递给了它一个眼神,然后眯着眼睛翻了个身,团成团继续打盹儿。 她之前那都算工伤叭,她不得养养身子? 虽说没几天就恢复好了……那也总得养养精神叭? 急什么? 她不如想想这周喝什么口味儿的血比较有意思。 上月是一共四周,一三苹果味儿,二四咖啡味儿,要不这周安排一下菠萝和葡萄? 她都快忘了那些可爱的小葡萄是什么酸酸甜甜的味儿了。 正当鬼卿懒洋洋地咂摸纠结的时候,活儿就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亲王大人贵安。” 鬼卿当即就被她嗓音酥得一个哆嗦。 她的声音该怎么形容呢?千娇百媚的,甜甜腻腻中又夹杂着一股磁性的微哑。 鬼卿:【妙啊!听声音就绝对是个又a又御,可盐可甜的大美人!】 系统:【……】 鬼卿:【路小变态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种货色的奢侈牌子?啧啧啧,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喝葡萄味儿的血。】 系统:【大人!!】 鬼卿:【嗯?】 系统:【您正经一点儿,这个女的可是长老的亲女儿!刚刚成年,正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从小便倾慕尊上大人,是您的情敌啊啊啊啊!】 鬼卿咋舌:【本座的情敌不是女主来着?】 系统:【您情敌多着呢,要不是她们都怂得不敢来,就一百个您都掐不完尊上的烂桃花。】 鬼卿托着腮,更纳闷儿了:【按理说,不应该啊……】 系统:【什么不应该?】 鬼卿:【就路小变态啊,他都瘸成这样的了,不应该就只有本座一个不嫌弃他的么?】 系统:【那不是瘸!!!封印!是暂时封印!!才不是瘸!】 鬼卿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有差别么?反正本座不可能像莉莉丝一样傻得去救他,他还不得继续瘸着。】 系统小脸儿瞬间蔫下来了,哭着鼻子扭头就走:【嘤嘤嘤……宝宝不跟您玩儿了……】 鬼·直女·卿:【???】 哭什么?她说的是事实。 第178章 哥哥的血很甜(27) 不过,闹归闹,聊归聊,该演的戏还是一出都不能少,而且,就在刚刚,她好像突然嗅到了推进路小变态好感度增加的新契机了。 莉莉丝第一次听见除血仆外的雌性,立即一个机灵竖起耳朵来,从路易法身后探着头,危险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光鲜美丽的雌性。 噢,还有她的帮凶,刚刚一直在说话的那个老头。 路易法暂时没注意到莉莉丝的异样,一直平静地阅览着桌上的文件上,连头都没抬。 只是出于良好的教养,依旧淡漠疏离地赞美面前的美丽少女:“安琪儿小姐像传闻中一样美丽动人,落落大方。” 路易法话音刚落下,握着笔的手突然一顿,因为他的后颈传来一丝微微的刺痛。 原本安分蜷成一团的小蝙蝠不知道什么时候展开了身子,占有欲极强地紧紧抱住了他脖颈,但因为她体型实在太小,所以在前面并不容易发现。 被喊作“安琪儿”的少女俏皮地往前迈了两小步,隔着桌子微微俯身拉进了两人的距离,歪着头笑着问: “大人也比父亲说的还要英俊有为百倍。” 路易法抬眸正视她。 安琪儿心脏就开始乱跳:“也不知道安琪儿突然造访,会不会打扰到大人和父亲?如果不打扰,安琪儿真诚地恳求大人允许我在这儿旁听。” 这是安琪儿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望着她从小便爱慕倾心的年轻亲王大人,他比她想象中的还完美千倍百倍! 一旁正捋胡子的长老看见自己女儿这大胆的举动,心头一紧,立即低声训斥:“安琪儿,大人面前不可放肆。” 没想到,路易法却是抬了下手制止长老的训斥,转而对安琪儿勾唇一笑: “自然不会,只是,我们商讨的政务未免过于无趣,安琪儿小姐倒不如随我的使者去城堡随处转转,若是看上了什么喜欢的,也可以随便取。” 心爱的男人对自己笑是什么感觉? 安琪儿只觉得,这辈子,就算付出再惨痛的代价,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她变本加厉地坐在路易法面前的座椅上,笑眯眯地托着腮调侃: “大人您思想该进步了,女孩子未必就是喜欢花鸟珠宝,说不定我还能给大人一些不错的建议参考呢。” 路易法放下手中的笔,看起来似乎像是真来了些许兴致: “哦?这么自信。” 岂有此理! 小蝙蝠气急败坏地张嘴一口咬住嘴边白皙的脖颈。 不过只是咬破了皮,渗出一点儿血。 这个丑雌性绝对是勾引!可是这么明显的勾引,哥哥居然真上钩了!! 路易法本来就只打算逗逗莉莉丝。 一边回应安琪儿,一边不经意地将某只在他脖子上乱啃的小蝙蝠抓在手里,像哄宠物一样,用另只手一下下轻轻地安抚着她。 个头不大,占有欲倒不小。 小蝙蝠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挣脱不开路易法的手指,居然直接用出了吃奶的劲儿张嘴咬了上去。 她这一口下去,虽说伤口不大,但咬的可不轻。 尖锐的牙齿穿透白色手套,咬进他食指指腹里,紧接着红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那个小口往外渗出,开始迅速染红那一小片的布料,不断向外扩散着。 路易法垂眸看向手里满身戾气恶狠狠的小蝙蝠,原本还有的几分逗弄心思随即没了兴致。 他最近,似乎是宠得某人没边儿了,居然让她高估了自己的地位和权利。 长老将路易法的一系列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以为是自己闺女这一番操作惹的。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知道自己面前这位可是谁?岂容她在这儿讨巧卖乖的? 他赶紧上前将安琪儿挡在身后:“小女在学院修习的专业是政治与军事,生性爱玩,这刚有点儿小成绩就开始显摆了,大人您可别将她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长老侧着脸暗中给安琪儿使了个眼色: “安琪儿,还不跟着使者出去,这可不是你玩闹的场所。” 安琪儿自然是不愿,欲拒还迎地试探看向路易法,路易法也正好含笑地看过来:“我可不认为能取得学院所有科目的第一名,仅能被叫做“小成绩”。” 安琪儿心脏猛得一悸动,一道少女的红晕爬上双颊,对望了不到一秒,她忍不住别开视线: “大人……怎么知道我?” 听见这些对话的小蝙蝠已经怒得肺都要炸了,她用尽浑身的力气挣扎着,恨不得现在就从路易法手里挣出去立即!现在!就杀掉那个丑八怪! 路易法掩住眼底的阴沉,嘴角依旧上扬:“安琪儿小姐这么优秀,有所耳闻再正常不过,我们邀请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驱赶。” 长老也神色中也暗暗讶异亲王大人今天的表现,再看向自己女儿的时候,心情不禁有些许复杂。 于是,接下来的会谈,由原本的双人行,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三人行。 安琪儿表现得果然没有让人失望,她非常聪明地知道,路易法见识过那么多雌性,绝对不会对一个空有外表的花瓶感兴趣。 所以,她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好让自己看起来举止识礼大气,侃侃而谈,自信又从容。 小蝙蝠挣不开路易法的手,就干脆凝聚威压,想像杀议员一样直接捏死安琪儿,可才凝聚了一点儿,就被路易法压制得死死的。 她不解,扬起小脸儿就瞪哥哥。 却猝不及防地被他回望过来的目光刺痛到了。他那种目光,是一种漠不关心地冷,冷到泛冰渣。 刚刚还凶得不得了的小蝙蝠,一瞬间温顺下来,无辜地砸砸嘴。 路易法不吃她装乖的那套,一言不发地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同时移开了视线。 小蝙蝠无措又慌乱地坐在他的手心望着他,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小孩子。 可能路易法真的被她莫名涌上头的暴戾气息惹怒了,全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被安琪儿一句话轻易勾去了全部注意,他一翻手差点儿让她摔到地上。 小蝙蝠抱着路易法的手指,胸口就莫名一股苦涩泛滥起来,她自大出生以来,还从未体验过这种悲伤的滋味。 哥哥为了保护那个雌性……生她气了…… 通红的漂亮大眼睛委屈又无助地变得雾蒙蒙起来。 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渐渐耷拉下来,开始对着自己刚才下口咬的那个小伤口发呆,心疼又后悔地凑过去舔了舔。 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不该伤害哥哥,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她努力讨好地顺着他的衣服爬上他的后颈,在看到他苍白的后颈上的道道红痕时,小身子一抖,直接僵硬在原处。 她就这么傻傻地看着那道道刺眼的红痕一点点往外渗出红血丝。 都是她抓出来的? 最后,她像个被猫逮捕的老鼠一样从路易法身上慌乱地掉下来摔到地上,惊惶失措地落荒而逃。 她明明许过誓,不会伤害哥哥的…… 就在她飞离宫殿的那一刻,她等待许久的视线终于重新落回她身上。 路易法原本正上扬地嘴角顷刻恢复到往常一贯的冷漠。 他侧眸扫向身侧的使者,使者立即会意颔首,紧跟着追了出去。 路易法坐直了身靠在身后的座椅上,本来干净的白色手套不知何时沾了些血,骨节分明的手指正一下下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 安琪儿自然也是将刚才一系列反应收入眼底,温婉地开口询问:“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路易法冰冷摄人的目光再次落到安琪儿身上,这时候却俨然没了之前哪怕半分的和善,而那双血眸中也已尽然是上位者的凛冽轻蔑,仿若世间天生的王者。 “安琪儿小姐是不是有些累了,那政事就改日再议。” 安琪儿大脑僵硬,被注视得只觉压抑,失态地躲开路易法的视线,一股恐慌从心底扎根蔓延,她受不了地扭头小声唤了一声: “父亲……” 声线不由自主地都变得颤抖起来。 长老刚要说话,路易法却烦躁的很,没耐心再听:“来人,护送长老和安琪儿小姐回去。” 第179章 哥哥的血很甜(28) 鬼卿向系统要了大长老的位置,横冲直撞地绕了好大的圈,才堪堪甩掉那个尾随她的使者。 大长老在图书馆里查找什么东西,她化回人形,就坐在图书馆门口正对着的湖旁边,愁着一张小脸对着湖水发呆。 系统悄悄跟鬼卿说话,发现大人居然不搭理它? 系统:【大人?】 系统:【大人?大人!大人~~】 系统:【大人?不会,您真带入感情了?】 鬼卿回过神来:【?】 系统愁了:【不是,您不是一直在演戏么,虽然带入点儿感情会发挥的更好,但——】 鬼卿打断:【说什么呢?牛头不对马嘴的。】 系统:【诶,您刚刚还看着水发呆呢,一副入戏太深的样子,我以为您忧郁了。】 鬼卿:【不是,本座只是刚刚在想女主的事儿。】 系统露出了老母亲的感慨:【大人您终于!!认真对待这份工作了!】 鬼卿托着腮,一本正经地说:【本座就盘算啊,如果哪天本座真要弄死女主,完全可以用一个温和无比的方式——用寿命把她熬死。】 系统:【您放心……不会有这种任务……】 鬼卿:【一定不会吗?】 系统:【绝对!一定!百分一万的不会!】 鬼卿咋舌:【那真可惜了。】 鬼卿刚说完,“咚——”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有什么东西从她身后的那棵巨大的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掉了下来,伴随重物,带着一阵树叶都撒到了地上。 鬼卿扭头看,发现是个身着贵族服饰的男子,有着一头格外柔顺漂亮褐色的短发,他抬头对视上鬼卿的眸子,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看清面前少女的惊艳的容貌后,男子一时间看呆了。 等回过神来,还顶着头上的落叶,就摸着后脑勺尴尬地傻笑,眉眼间都是天然无公害的温和。 “啊……在这么美丽的小姐面前,刚刚真是失礼了,失礼了。” 与他相反的,鬼卿嗅到空气中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动了动鼻子,皱着眉看向他: “这儿怎么会有人类混进来?” 人类,自然就是指面前这个傻乎乎的失足男。 失足男来不及收拾自己糟糕的形象,赶紧否认地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服用了一种药剂,可以暂时变成人类一段时间。” “你喝那种药干什么?” “我我……我是工作需要。” 鬼卿站起身来,双臂换胸地绕到他身边打量:“莉莉丝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工作还必须得变成人类的,什么工作?” 失足男为难地笑了笑:“这个……可能,不太方便透露……” 鬼卿点头表示理解,而后继续咄咄逼人: “那就是没法证明了?” “不不不是,您可以看一下这个。” 失足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能自证身份的伯爵徽章,上面刻有他的脸。 鬼卿对比了一下,果真一模一样。 她挑眉把徽章丢回他手里,最后用眼尾看了他两眼: “行,抱歉。” 失足男依旧摸着后脑勺傻笑:“啊,这没事的,都习惯了。” 鬼卿不再理会他,又坐回原来的长椅上呼叫着系统,因为她刚刚问它这个失足男身份的时候,它就莫名不吭声了。 她又喊了系统一会儿,系统还是不吭声,正奇怪着,那失足男一瘸一拐地就走到她身边来了。 “那个……莉莉丝小姐?” 鬼卿抬头看他:“做什么?” 说起来,失足男脸上还挂着尴尬:“我刚刚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好像不小心伤到了……能在这儿坐一会儿么?” 鬼卿秉持着莉莉丝一贯的作风白了他一眼:“不行,滚。” 然后,托着脸,失落地继续盯着湖水发呆。 失足男倒还能难得地保持礼貌,歉意地笑笑:“打扰了,不好意思。” 他艰难地扶着腰转过身去,刚准备走,一样东西就从他身上掉了出来,好巧不巧地就掉在鬼卿脚边。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叮——触发隐藏剧情:我有亿个小秘密~】 鬼卿:【?】 系统:【请宿主在三个月内找到亚当·戴维尔伯爵的惊天小秘密~】 【任务成功奖励:开启支线任务 任务失败惩罚:本世界支线任务自动锁死,宿主将无法获得任何经验值 预祝宿主在三千小世界体验愉快~】 鬼卿:【什么玩意儿?】 鬼卿又继续喊了几声系统,始终没人应,就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低头看向脚边的东西,居然是一本书。 而鬼卿打眼一看封皮就被吸引了,因为这是一本人类写的书,那明晃晃的熟悉文字真是难得亲切。 这个世界,血族的文字跟人类的文字截然不同,也之前路易法有拿几本书让她看,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而她看书更是一个标点儿都不认识,只能硬着头皮看,学到现在会写的字也屈指可数。 失足男慌乱了一瞬,立即弯下身就要去捡,莉莉丝抢先一步拿了起来,轻佻地端在手里大致翻了翻。 在看到里面内容的一刻,眸光一闪。 她“啪”地一下合上书,大眼睛滴流打着转,紧跟着闪烁起了狡黠的亮光: “哎呀,私藏人类的书籍这爱好可不好。” 失足男慌张地站在原地摆手,张了张嘴刚想解释,莉莉丝就拿着书本在手心敲了敲,挑眉砸舌: “啧啧啧,这可是重罪,让人知道了恐怕得爵位不保?为了血族社稷,无论谁都不可能藏匿你,说不定你就是某个刺客或者叛徒。” 失足男急忙开口:“别别……我可以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不是……我……” 莉莉丝张扬地弯着唇,笑盈盈地递给他台阶下:“可是呢,谁让你偏偏遇到了善良又这么乐于奉献自我的莉莉丝呢?” 她笑着站起身走到失足男面前,将书一把拍到他胸口,他立即手忙脚乱地要去拿书,莉莉丝却又突然收手将书迅速藏在身后。 用一副欠揍无比的表情歪着脑袋嘲笑他。 失足男低头望着面前少女明艳张扬的小脸,她灿若星辰的眼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进他心里。 他一时间竟然看呆了,等回神后,耳朵“唰——”地一下通红,仓促地别开脸,害羞地像个小媳妇。 莉莉丝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垫着脚尖,笑眯眯地用书的坚硬的一角挑起他的下巴,无赖地威胁起来: “这本书呢,莉莉丝可以帮你藏着。不过,作为交换从今往后,你——就是莉莉丝的奴隶,莉莉丝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否则——你尽管可以试试。” 失足男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却被迅速掩盖住了。他被迫抬起脸往后踉跄了两步: “可是……我现在跟人类无异,恐怕什么都做不了。” 莉莉丝挑眉:“谁说的?” 然后,转身坐回长椅上,手臂慵懒地搭在扶手上:“来,扮演只狗,在地上打个滚给你主人瞧瞧。” 失足男一怔,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莉莉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什么,突然恍然地拍了下头:“啊,忘了,哥哥说过呢,你还需要那叫什么来着……尊严?对?” “似乎是需要点儿……” “倒也行,那就简单点儿的。学两声狗叫听听,也算是认主了。” 失足男依旧保持那副样子,不同的是他摸了摸鼻子,好像对于自己不能做出这种行为而表示惭愧。 莉莉丝翻了个白眼,干脆不耐烦地将书一把丢到了他身上: “这么没用,滚滚滚,扫兴。” 以为捡了个好玩儿的,没想到是个半死不活的呆木头。 失足男无措地抓着书,踌躇地站在原地半天,将书掀开一页弯腰递到莉莉丝面前: “莉莉丝小姐,这是我的名字,亚当?戴维尔。” “莉莉丝的名字是你能叫的?本来就烦死了,你要是再在这里碍莉莉丝的眼,舌头给你剁下来喂狗!” 系统:【大人,您干嘛老是跟狗过不去呀,人家狗也不是啥都吃的。】 鬼卿瞥了系统一眼:【这会儿有空理本座了?大忙人?】 系统老脸一红,抱着鬼卿得腿就开始蹭:【大人~~】 鬼卿嫌弃地拎着系统的后颈,把它丢到一边:【你省省心,别给本座弄这些撒娇的玩意儿,把这个人的资料给本座,赶紧的。】 系统:【面部扫描中——】 系统:【查无此人,请确认对准面部。】 鬼卿眯起眸子难得正经起来,系统又扫描了几遍,都是查无此人,连“亚当·戴维尔”这个名字都搜索不到。 鬼卿:【什么情况?】 系统:【两种情况,一种就是他的脸是张假脸,另一种就是因为隐藏任务得原因,将他的信息给锁死了,综合来看,第二种情况的可能很大。】 鬼卿摸着下巴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身侧的男人。 戴维尔察觉到她直白的视线,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站在那儿也赶都赶不走。 鬼卿:【有意思了,莉莉丝没有什么未婚夫之类的?】 系统:【莉莉丝才一岁!哪儿可能呢。】 鬼卿:【那就有问题了,本座可不认为有人在见识过莉莉丝的性格后,还能对她的容貌保持一见钟情。】 莉莉丝被他在旁边儿看的几乎要烦死:“亚当·戴维尔?” “是的。” “识人类的字么?” “识一些。” “那就读读你手里的那本儿书,莉莉丝也正好听听那群愚蠢的牲畜能写出什么鬼画符来。” 莉莉丝见她说完,他又没吱声,不禁无语:“连这个都伤你自尊了?” “不,当然很乐意为您效劳的。” “乐意还婆婆妈妈,要不是因为哥哥不喜欢,莉莉丝才懒得在意你们。” 戴维尔摸了摸鼻子笑着,私藏人类书籍已经是重罪了,还要读出来,这小祖宗还真是嫌他罪名不重呢? 戴维尔一字一句地读着,这是一本人类的小说,讲述的大致就是血族怎样怎样奴役人类,对人类造成了那些损害,然后呼吁人们揭竿而起之类的。 莉莉丝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听得津津有味儿:“不愧是哥哥,哥哥从来都是最厉害了。” 她刚说完,戴维尔就停下来了,莉莉丝皱眉,不满地眯着眸子扭头看他,他只好歉意地笑笑: “我…站不住了……刚刚掉下来摔到腰了,恐怕得去医院一趟。” 莉莉丝小脸儿皱成一团:“你扫不扫兴?!” 戴维尔唯唯点头:“真是抱歉。” 莉莉丝又恐吓了他几句,就放他走了,他走路得时候还一瘸一拐地,像是真的伤的不轻的样子。 可是,在他刚走没半分钟,系统就提醒鬼卿:【大人,大长老出来了。】 怎么会这么巧? 鬼卿深深地望了两眼戴维尔消失的方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180章 哥哥的血很甜(29) 大长老出来看到这的就是这一幕: 莉莉丝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煞气四溢地冲湖水里狠狠地丢石子,方圆百米的但凡嗅到她散发出来的煞气都不敢靠近,连水里的鱼都躲得远远的。 大长老用感知探知了一下周围,惊喜地发现莉莉丝身周没有一个亲王的人,立即激动地迎了上去。 大长老可是个老奸巨猾的老油条了,三言两语就套出了莉莉丝的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明白。 语重心长地叹气:“若是老臣年轻的时候,怕是也会痴迷于这样的女子了。” 莉莉丝当即就怒得瞪大了眼睛,大长老捋着胡子故意露出向往的表情: “毕竟,谁不喜欢集智慧与实力于一身的强大的伴侣?能够比肩地站在老臣身边,在老臣最需要的时候也能助老臣一臂之力,是伴侣,也是最——” “完全胡说,不讲道理!凭什么就要靠智慧和实力?一直以来,有资格陪在哥哥身边的不就只有莉莉丝一个!以后也只会有莉莉丝一个!!” 大长老污浊的老眼眼底亮着精光,又来来回回地用了几个巧妙的激将法,终于让莉莉丝下定决心要变得强大起来。 并帮她梳理了一个错误至极思想,就是只有足够强大,她才能有实力将亲王大人身边的人都赶走,只有这样,亲王大人才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至高无上的神。 但前提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自己的实力,因为这是她留住大人的底牌。 可实际上呢,一旦她实力强大到威胁了路易法亲王的地位,她面临的就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了,到时候,她想不篡位?想留着亲王的位子继续给路易法做?那根本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至高权利的诱惑,杀戮的血腥,炽热跳动的脉搏声,没有谁可以抵挡得住!她只有一直贪婪下去,才能将所有被人类践踏过的土地通通抢夺回来! 莉莉丝不在意别的,只是一听到“哥哥将会永远属于她一个人”,就直接大脑充血地无法正常思考了。 鬼知道她对哥哥的占有欲可怕到了什么地步,恨不得藏到匣子里,层层锁起来,谁都不让看一眼。 莉莉丝紧跟着就认了大长老当老师,跟着他去了没人打扰的秘密地方,学习魔法和攻击,顺便无孔不入地悄悄渗透那些做首领的能力和知识。 大长老教了几个简单的,看着面前地面上巨大的坑,老眼里划过一丝讶异,随后就是满是激动了。 莉莉丝殿下的天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得多太多!比起亲王大人都不在话下,假以时日培养,绝对是超越路易法的新巅峰! 可这也是刚开始节奏非常好,没过多久,莉莉丝的节奏就全乱了套了。 “殿下,您太急躁了,学习得慢慢来。” 莉莉丝甩手将法杖摔到地上,捂着胸口,眼睛发红: “慢慢来要到什么时候!你知道莉莉丝已经将近六个小时没有见过哥哥了么!莉莉丝马上就要难受死了!” 她猩红着眼,两手抓住大长老的领子:“六个小时!!每分每秒都像地狱一样,你知道莉莉丝怎么熬的吗!” 她想念死了她的哥哥,想念得要发疯! 想他想得喘不过气。 这两个月来,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路易法,两人形影不离的,恨不得要长在他身上一样。 一想到哥哥可能还在跟那个丑八怪共处一室,她喉头就哽咽得要死掉一样。 她死死抓着胸口的衣服,恨不得把心脏掏出来,捣个稀巴烂,好让它别再这么折腾她。 压抑本就不是莉莉丝的行事作风,她懒得去忍耐,用力蛮横地甩开大长老,背后巨大的蝠翅将她笼罩住,径直飞向她心心念念的宫殿。 大长老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混浊的老眼划过复杂的情绪。 血族对自己的另一半一向有着近乎疯狂的执念,而莉莉丝殿下这表现出的反应,却比那种执念还要可怕,还要霸道偏执。 都说近乡情更怯,莉莉丝恐怕就是这句话再真实不过的写照了。 来的路上,恨不能将骨血都融到哥哥血脉里,真到了宫殿前,她却胆小得甚至都不敢以人形示人。 她掩盖着自己所有气息,连看到血仆都要躲到八百米远才敢松口气。 更别提直接闯进宫殿里去怎样怎样了。 她暗自也唾弃自己,怂得要死。 她趴在宫殿的天花板上,在宫殿外绕了一圈又一圈,根本没注意她脚踩在墙上“哒哒哒”的声音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装作不知道,各自忙完各自的就赶快退下了。 莉莉丝正趴在窗户边上,用爪子扒拉窗户纸,费尽心机地把大眼睛贴上去,企图从这一丝小缝隙窥探到里面的场景。 就这时候,路易法身边的使者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出来了。 他站在殿外,一抬头就精准无比地跟莉莉丝来了个冷不丁的对视。 莉莉丝一下子就傻眼了,愣愣地抱着墙纸,大脑一片空白。 她立即模仿着壁画图案的样子,吐着粉嫩的小舌头,做着古怪的姿势,演技拙劣地假装自己就是壁画的一部分。 使者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好像没发现她这个假冒伪劣品,站在外面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会儿才回去。 鬼卿:【good,收工。】 系统:【不是,大人!您还没见到尊上呢!】 鬼卿:【你不会真以为本座要见他?】 系统:【qq】 鬼卿耸肩:【真见了他,本座还怎么找理由回去?怎么有理有据地变强大?怎么让他感受来自妹妹的满满的爱?】 系统:【变强大……跟感受爱有什么关系?】 鬼卿心一虚,系统恍然大悟地双手震惊捂嘴:【大人!您不会真要干掉尊上大人?】 鬼卿轻咳了两声,眼神不由自主地乱飘:【怎么可能?本座变强,还不都是为了把路小变态的威名宣扬光大,帮他挽回点儿自尊心好吗……】 系统完全没察觉到异样,傲娇地点点头:【这就对啦。】 使者回去后就将真实情况上报了:“大人,是莉莉丝殿下。” 路易法坐在奢华的办公桌后,闻言,瞥了窗户那儿一眼,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翻着手里的牛皮纸。 使者等了一会儿又问:“需要属下请莉莉丝殿下进来吗?” “不必。” 路易法神情冷漠平淡:“好歹是每天喝的也是我的血,不知怎么就养得这样胆小。”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355】 使者内心:我好像刚刚看到您嘴角上扬了…… 从知道她回来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路易法烦躁无比的心境一下就换了,换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 路易法抬起头来,吩咐道:“一周后约安琪儿小姐见个面,地点就定在这儿。” “是。” 路易法点点头,刚拿起笔来,又接着放下:“算了,不用一周后,就明天,去安排。” 使者沉默半秒:“……是。” 正在回去的路上的鬼卿:【本座都那么卖力了才1点好感?扣扣搜搜。】 系统:【……】 说实话,大长老没想到莉莉丝还会再回来,意外惊喜地看着莉莉丝一回来就拿起法杖,认认真真练习魔法。 然而莉莉丝刚练了没十分钟,眉头就挤得能夹死蝇子:“就没有能疗愈的魔法?” “自然有,不过您现在还学不了。” “怎么就学不了?” “您火候不够,疗愈属于高阶魔法,您还得练上几个月,什么时候能把施魔法的度控制好了,就差不多可以了。” “太慢了太慢了!半天!最多半天,莉莉丝就要学会!” 大长老捋着胡子,若有所思:“殿下要治的是什么伤?” 莉莉丝一下子安静了:“抓伤……还有咬伤。” “殿下是得了什么中意的人类血仆?” “算是,但不是人类,是同族……这关你什么事?你问太多了!” 大长老了然,拱了拱手缓缓解释:“老臣倒不是别的意思,只是这血族的疗愈跟人类疗愈方法不同,清楚一些方便对症下药。” 说着,他用法杖在手心上方一扫,一个绿色小瓶的膏药就出现了,稳稳当当地躺在他手心里。 莉莉丝一把抢过来,闭上一只眼放在光下打量。 大长老:“如果是同族的话,对付小伤口,您可以直接用药。只需要把这个敷在伤口处,它就会两秒内迅速痊愈了。” 莉莉丝眼睛一下子透亮起来:“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拿?莉莉丝全要了!” 然后二话不多说就塞自己口袋里了。 大长老慈祥地笑着,微微颔首:“殿下喜欢,便是不胜荣幸。” 第181章 哥哥的血很甜(30) 自从拿到药粉后,莉莉丝做什么都变得心不在焉。 大长老表面上一句不说,混浊眼底却蠢蠢欲动着某个大胆又不敬的思量。 像莉莉丝这种把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的,要猜她的想法,太容易了。 果不其然,在大长老挥手将她随手炸碎的第n个石雕复原后。 莉莉丝二话不说地就丢下权杖,又一溜烟跑了。 大长老将地上的权杖捡起来,干枯的指腹抚摸着上面镶嵌的紫色宝石。 他又望向刚刚莉莉丝炸毁的雕像。 如果说,一开始见到莉莉丝强悍可怖的攻势,认为她是天赋异禀的大魔法师的话。 那现在他恐怕要质疑自己的猜测了。 抛开莉莉丝认真与否,魔法的练习,从来都是越练越强。 一开始,你一挥手是炸掉一尊雕像的话。 练习这么多次了,再不用心的孩子,至少也能炸掉两尊雕像了。 他们现在的这种练习,是不断将你魔法的源头打开的过程。 你会觉得自己力量的源头越来越开阔地往外涌。 而莉莉丝不是,她就像没有源头一样,一潭的死水。 甚至越练,她的力量居然会越少。 这从她炸碎到地上的雕塑碎块就能明显看出来。 一开始的力量,说是湮为粉末都不为过,而后来,却成了满地碎块。 而且,是一次比一次大的碎块。 大长老拄着拐杖,佝偻着身起身又去图书室的藏书阁。 或许只是莉莉丝殿下过于心不在焉,没有发挥真实实力。 而这边的某只怂鬼莉莉丝,正蹲在路易法棺材旁边。 紧张得攥着药瓶的手都在不停哆嗦。 卷曲的棕色长发覆在圆润的肩头,垂到地上铺开。 银白的皎洁月色一照,散落一地令人失神的碎光。 哥哥会不会已经不要她了。 会不会还在生她的气。 全都是那个叫安琪儿的丑八怪!!! 那副嘴脸哥哥怎么能做到对她笑的?! 一想到哥哥对她笑的模样,她就嫉妒得要死。 不然她也不会气急败坏到去咬哥哥,更不会去用尖锐的指甲抓哥哥了! 害现在连跟哥哥睡觉都不能一起! 莉莉丝磨蹭半天,才酝酿足了勇气。 她轻轻地将棺材挪开一条小缝,大眼睛贴过去小心翼翼地往里望。 莉莉丝心脏猛地“咯噔”了一下。 因为一向作息规律的路易法,此刻棺材里居然空无一人!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05,目前好感度36】 莉莉丝这才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走出来,听到了身后微不可查的金属轮椅在地毯上压过的声音。 她僵硬地一转过身,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冷眸: “还敢回来?” 她整个人脑子“蹭——”地一下,全空白了。 这种被现场抓包的情况。 “哥哥,莉莉丝,不是,是,那个。” “嗯?” 一个反问,莉莉丝陡然更加手忙脚乱。 “是,是有个事,呃,就是,莉,莉莉丝,有个,有个有个……” 看她慌张地模样,路易法将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药瓶上。 莉莉丝也看到手里的药瓶,空白的脑袋,才勉强有一丝的清晰。 她怕得腿脚虚软,站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 踉踉跄跄地艰难地将药瓶递到路易法面前。 路易法睫毛微垂,看着眼前这双哆嗦成筛子的手,并没有接过来。 “哥哥不会吃了你,也没说要罚你,怕什么。” “莉莉丝……犯了大错。” “你也知道。” 路易法面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薄唇轻颌,说出来的话却裹挟着刺痛的寒意: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得了意就忘了形的人,他们以为自己得了一时的纵容,就算是倚仗的资本了。” “但其实她还是她,什么都不是。” 路易法俯身,带着纯白手套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颌。 “就像是一如既往愚蠢的莉莉丝,或者以下犯上的妹妹。” 莉莉丝脸色瞬间煞白。 手里的药瓶没端稳,摔到了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绿色的粉末夹杂着药的清香撒了一地。 路易法松开手,慢条斯理地摘掉手套,丢到地上。 仿佛碰了她,就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莉莉丝跌坐在地上,指甲陷入地毯里抓着,眼圈通红。 她失魂落魄地爬过去将被丢弃的手套捡了起来,攥在手心里。 她眼底全是破碎的光,哽咽: “哥哥,莉莉丝……有点儿难过。” “那就跑到没人的地方去哭。” 莉莉丝点点头。 缓缓站起身。 刚要离开,路易法低沉地开口提醒: “别让你失控的威压,伤害到城堡无辜的仆人们,做的到么?” 莉莉丝木讷地点头,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乖孩子。” 一昼一夜,图书馆,包括图书馆前面的那片巨大的湖泊。 成了人人望而畏怯的半个禁地。 一位少女蜷缩着坐在湖泊前的长椅上。 而正是以她为中心的腐朽死亡的气息,无形地向外蔓延辐射着。 湛蓝清澈的湖水泛着死黑色,翻白的鱼肚一夜之间堆满了大半片的湖。 有的没来得及飞走的乌鸦,僵直地仿佛标本一般,直接死在了枯死的树上。 青葱的草地以她为圆心,开始扩散。 发黄,枯萎。 甚至连图书馆里的崭新的书籍都开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泛黄变脆地衰败下去。 仿佛死神突然之间临幸了这方寸土地。 大长老拄着拐远远地望着被黑色死气笼罩的莉莉丝,眼底的幽色越来越深。 这是非常严重的力量外泄。 只有力量强大的贵族血脉,在极度绝望悲观下才会发生。 大长老摇了摇头,不难猜到是亲王大人说了些什么。 但现如今也只能请亲王大人来帮忙了。 不然照这个速度下去,莉莉丝能毁掉大半个城堡。 此时此刻,鬼卿恍恍惚惚地睡了一觉,醒来就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鬼卿感慨:【本座刚刚做了个梦。】 系统:【噩梦咩?】 鬼卿:【算是。】 鬼卿:【本座梦到,本座一脚踹向苏御丞的屁股,那狗东西就开始躺在时间银河里装死,本座理都没理地就丢下他没管。】 系统:【所以,您是被良心谴责的噩梦?】 鬼卿:【怎么可能?后来本座回自己门派睡觉,睁开眼就看见苏御丞拿着小皮鞭抽本座!还是沾了辣椒油的鞭子!】 【然后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十秒钟内,把本尊好感度刷到100。”!!!】 系统眨巴眨巴眼:【然后呢?】 鬼卿摊摊手:【然后本座就被吓醒了。】 系统:【啊?】 鬼卿:【你说,这是神能干出来的事儿?十秒钟?他怎么不直接拿鞭子抽死本座呢?】 系统:【大人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鬼卿一秒冷笑:【你说呢?】 系统:【qwq】 鬼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本座之前真的搞过苏御丞。】 【本座曾经用红丝带把他捆成过麻花,然后倒吊在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跟他唠嗑,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强颜欢笑:【qvq】 鬼卿:【然后,你能想象他那个表情吗?他脸都绿了,那眼神冷得冻死人。还命令本座放他下来,哈哈哈哈哈,笑死,本座又不傻,放他下来找死吗?】 鬼卿一回想当时画面,笑的前仰后合。 系统不禁问:【那尊上下来后,您咋办的?】 鬼卿笑声一下噎住了。 然后她被他不知道用的什么劳什子东西封了法力,丢进万年寒潭里,泡了三天三夜,喝了一肚子冰水不说。 还喝了将近半年的苦药水才堪堪缓过劲儿来…… 每每想起这回事儿,她都恨得牙痒。 她就开个小玩笑,他至于那么当真? 所以说,冤家路窄的确是有原因的。 系统继续看她,等着答复。 鬼卿遮着嘴咳了两声:【本座有宗门护着,他哪敢对本座怎么样。】 系统:【噢。】 鬼卿赶紧跳过这个话题,跟系统继续扯其他有的没的。 夜幕如约而至。 而今天与往常不同的是,在莉莉丝未察觉到的身周,渐渐亮起了点点微弱的萤火。 一闪一闪的萤火,伴着柔和的温暖。 从未知的某个方向,一点一点弥散开来,将腐朽的死气星星点点地驱散。 等正在追剧的鬼卿,发现四周渐渐明亮起来的时候。 她一抬眼,整个人都仿佛置身在萤火星海里了。 璀璨的光亮点缀在她灰暗的眼瞳上。 原本琉璃般清澈的红色宝石大眼,竟然衬托出不可思议的柔和。 鬼卿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离她最近的那个萤黄光点。 小光点像受惊了一样,原地打了几个圈跌跌撞撞地飞走了。 系统适时出声解释:【是戴维尔弄的。】 鬼卿刚想跟系统说话,就听到身后一道温润柔软的声音响起。 “莉莉丝小姐,我听说今晚会下雨呢。” 鬼卿一怔,回头望去,就看到一身贵族服饰的戴维尔。 他站在距离她大约有十米远的位置,一头蓬松柔软卷发衬得他格外人畜无害。 她时刻外泄的力量,会从一个人的内里开始慢慢蚕食着他的健康。 不管是什么,他的五脏六腑都会由健康一点点衰败下去。 大长老都理智地不选择靠近她,而他却不要命了一样离她那么近。 戴维尔眼底带着紧张,像是怕吓到她一样,小心翼翼半弯着身问: “风还是很大的,坐了那么久,会不会冷?” 莉莉丝麻木的表情有了一丝丝动容。 空洞绝美的双眼中,渐渐有朦胧的水雾弥漫上来。 冷。 灵魂都被埋藏在冰里。 怎能不冷。 第182章 哥哥的血很甜(31) 戴维尔时刻望着她的眼睛,不敢错过她的分毫情绪。 他用着商量的语气小声说: “我们先过来披件披风,再回去坐着好不好?” 他看到莉莉丝微微张了张嘴,黯淡无光的眼睛,毫无征兆地溢出两行清泪。 晶莹的泪珠在她精致的下巴凝结成滴,掉落在她的裙摆上,消失不见。 最呕血的泪,往往无声。 戴维尔手脚慌乱,蓦地了无办法起来。 像是瞬间被她的眼泪击败了一样,大步走到她面前,卑微地单膝跪下了身来。 他心疼地凝望着她的双眸,轻柔地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噢……别哭。” “我的小公主,您并没有做错什么。” 曾经骄纵无度的少女,此时却只知道眼圈通红地掉眼泪,像个被欺负惨了的小兔子。 戴维尔心脏一阵揪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极尽温柔: “没有什么,值得您这么折腾自己的,我们先把披风穿上好吗?” 面前娇娇小小的少女,嘴角紧绷。 她抿着唇,终于肯开口说了这么久来的第一句话: “莉莉丝……犯了大错。” 她嗓音沙哑得吓人。 戴维尔听到她的声音,松了很大一口气。 将狐裘披风给她披到身后,弯着背给她细致地系着衣带: “犯了错的小公主也会冷呀。” 系统:【og!大人!大人!尊上来了!!】 鬼卿:【淡定。】 在戴维尔话音落下的瞬间。 原本不受控制外泄的力量,突然被安抚了一样,温顺得不可思议。 在一个人那儿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以至于一点点的甜,就能将她的空缺填满。 莉莉丝肩膀微微颤抖,极力压抑着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 她像失去支撑般,一头栽进他的怀里,一个陌生而温暖的奢侈怀抱。 她嗓音发颤: “好难过……像死掉一样……” 戴维尔心疼地将心脏碎了一地的少女揽进怀里。 轻轻拍着她瘦弱的脊背: “我知道。” 温润如玉的男人将娇小的少女护在怀里细细呵护的样子。 说不上来的美好,让人不忍破坏。 而远处身穿贵族服饰的男人,目睹一切后,垂首轻笑了一声。 再抬头,嘴角也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看来大长老是多虑了。” 虽是笑着,可他的眼神说不出的诡谲阴冷。 “我们的小殿下,分明有能力将情绪处理得很好。” 路易法转动着食指上的宝石蓝色戒指,一举一动优雅而肆意。 立在一侧的大长老眉头的皱纹叠到一起,只好失礼地致歉。 路易法佯装闲散地挥了挥手,使者立即过来推他回去。 然而在转身的一刹那,路易法眼底阴鸷的戾气横生。 残暴的神色几乎要把人直接碾碎。 使者刚推了几步,轮椅上的男人却突然变了主意。 抬臂向后一挥。 无形的某种气浪席卷而过,带着凛冽的杀意。 空气中翻腾的能量陡然被压制。 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远处的娇小的少女,身子一瞬间软了下去。 全身力气被抽干一样,倒在戴维尔怀里昏睡过去。 戴维尔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她,立即感受到一股杀意的凝视。 在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血眸时,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攥住,身周血液都凝固了。 路易法嗓音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带殿下回去。” “把她身上肮脏劣质的披风丢掉。” 戴维尔目光呆滞了半晌。 直到使者过来,试图将他怀里熟睡的少女接过去。 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位让他一见钟情的少女。 原来是,那位莉莉丝殿下…… 他复杂地低头,不知该哭该笑了。 只好饱含深情地凝望着莉莉丝苍白精致的面庞。 戴维尔躲开使者的触碰,横打抱起少女,慌乱急促地跑过去。 跟在距离路易法不远不近的地方。 “大人,我,我不知道这是莉莉丝殿下。” “……” “对殿下多有的冒犯,请您责罚。” “……” “只是殿下情绪不佳,我想胆大包天地求您,求您允许我将殿下送去寝宫,送殿下回去后,我立即就走。” 路易法没有回复,视线不经意地落在戴维尔放在莉莉丝腰间的那只手上。 这只脏手,倒是多余又刺眼的很。 戴维尔又紧张地央求了几句。 句里行间,都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对待心爱姑娘不可思议地挂念。 路易法面若寒霜地抬手打断,侧着身,轻笑出了声。 他看向他,幽深地眸光里带着几丝慵懒的漫不经心。 优雅而散漫的姿态,充满了腐烂奢靡的贵族世界养出来的气质。 “你真的不知道她是殿下么?” 他声音低哑。 明明投进湖里也激不起半分水花的一句问话,却让戴维尔背后冷汗直冒。 恐惧的感觉,让他撑不住要跪地。 那对视的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的一切全然暴露。 幸运在路易法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戴维尔伯爵。” “……是。” “别再让我看见你自作聪明。” “……” “愚不可耐。” “是……”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怀里的少女就被使者接了过去。 他孤身一人站在原地,从地上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崭新披风。 有些自嘲落寞地无声笑了笑。 久久地站在原地,安静地望着少女消失在视野中。 一副爱而不得的凄凉样子。 此刻,一边嗑瓜子,一边在系统空间看屏幕的鬼卿不禁笑了:【还挺有意思。】 正在跟她掰扯有的没的的系统,一听就急眼了:【大人!!您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花言巧语!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鬼卿:【本座是说,这个谁,叫戴什么尔的,做戏做的还挺全套的,虽然他的演技跟本座比,的确不怎么优质。】 系统:【哼。】 鬼卿:【只是本座想不明白啊,莉莉丝到底有什么宝贝,是路易法没有的呢。】 系统:【啥意思?】 鬼卿:【你看他演戏,分明已经被路小变态戳穿了,却还一副爱而不得的模样,你说,他还能演给谁看?】 系统:【当然是尊上大人呀。虽然被戳穿了,但他只要死活不承认,就犯不着那么丢脸了嘛。】 鬼卿勾唇一笑:【本座倒觉得不是。】 【你以为戳破他心思的是谁?是统领着血族百年的亲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真以为他那点儿小把戏还有的玩?再怎么演,路易法面前,他就是个跳梁小丑。】 【他骗不了路易法。】 系统似懂非懂地点头:【有道理噢。那他演给谁看的?】 鬼卿:【莉莉丝。】 系统:【啊?】 鬼卿:【莉莉丝信。】 系统:【可是可是,您这不都睡着了嘛。】 鬼卿托着腮:【嗯……人脑袋掉下来都还能保持清醒15秒,相同的,睡觉也分浅眠,深眠。】 鬼卿:【只要莉莉丝听见了,那他的演出,就不算失败。】 系统直接绕晕了,挠着脑袋愣愣地问:【那……那,那您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鬼卿不置可否。 又想了一会儿,抬头。 直直地望向监控屏幕里男人落寞的俊脸。 所以……你到底想从莉莉丝手里得到什么呢? 时隔不知道多久,莉莉丝又一次躺进只属于她自己的冷冰冰的棺材。 唯一不同的,是她投在她脸上的,那道阴沉可怖的注视。 路易法一回想起,柔若无骨的少女被另一个男人护在怀里。 一股无名的燥怒就冲上脑。 浓郁的血色眸光,闪过一丝杀意。 大掌捏着少女脆弱的脖颈,将她从棺材里拎起来。 他对感情的真挚程度要求高到变态。 这一点,鬼卿从他有耐心拿二十多种血去试验她的厌食症就看出来了。 于是,鬼卿也就顺水推舟地给莉莉丝立了个“占有欲暗黑到炸裂”的爱哥哥人设,来充分配合他的心理。 事实证明,效果极佳。 其实,他既然愿意跟大长老去压制她的情绪,已经足以说明他对莉莉丝的妥协。 惩罚够了,那莉莉丝犯下的小错也自然可以翻篇了。 但是,这种感情上的地狱级洁癖。 导致莉莉丝在跟戴维尔同框的一瞬间,就已经触碰了他烙印在心尖上的逆鳞。 一种被背叛、欺骗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他手劲大到直接在少女脖颈上留下一圈青紫。 莉莉丝也不知道是被痛醒还是憋醒的,求生的本能让她用力掰束缚着自己那只手掌。 她眉头紧皱地睁开眼睛,大眼睛里还含着未干的水汽。 在看清面前熟悉的面庞时,莉莉丝身子一僵。 不理会大脑急剧的缺氧的痛苦,温顺地放下了双手。 任人宰割。 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话,可声带被掐住,让她发不出一点儿声来。 她就只能望着他,鼻尖酸涩通红。 那双宝石般漂亮的大眼睛里,不管掺杂了多少情绪,都掩不住她痴痴的那份爱慕。 毫无理由的爱,疯狂,不懂分寸,不知节制。 哪怕他现在就用一把银匕首刺入她的心脏。 她的眼神,都不会变一下。 路易法似乎是被这纯净到极致的双眼,不经意地刺了一下。 蓦地松开手。 少女跌坐回去,双手抓着手下的丝绸大口喘息。 在她喘息的间隙,路易法紧抿着唇,情绪里的暴戾已经被掩藏得严严实实。 他一向都是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的亲王大人。 路易法一言不发,转身欲走。 “哥哥!!” 莉莉丝惊慌地往前扑了一下,指尖堪堪攥住了他的衣角。 第183章 哥哥的血很甜(32) “哥哥摸一下莉莉丝的脸。” “……” “好不好啊……求您了。” 莉莉丝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卑微到尘土里。 “滚。” 路易法阴鸷着脸,挥手甩开她。 眼底不耐渐渐浮现。 莉莉丝猝不及防地跌回去,抬头就看见哥哥离她越来越远。 “不,不,哥哥别走!!” 她双目猩红地望着那道背影,跨出棺材的时候被狠狠拌倒在地上。 却连站走来不及,狼狈得几乎连滚带爬。 莉莉丝跪到路易法面前,张皇失措地用双臂紧紧禁锢着他的腰。 冰凉的小脸隔着布料,贴到他小腹上。 “别走……” “哥哥不要走……” 她嘴唇都在颤抖。 眼泪更是如决堤了一样。 她怕了。 太怕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是对的。 她只知道于她而言,想念一个人的滋味—— 万蚁蚀骨,生不如死。 “不要走……莉莉丝会死的,看不到您莉莉丝真的会死……” “不要那么突然把莉莉丝打入地狱行不行……” “求您了,求您了…哥哥……呜呜唔呜……” 莉莉丝扣着他腰的力气非常大。 路易法垂眸看着她,眸上覆着一层薄冰,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闹腾哥哥很好玩是么?” “不,不是——” 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路易法语调突然平缓了起来: “那就好好安静一会儿,疯狗一样的瞎闹腾,哥哥十座宫殿都不够你拆的。” 突如其来的温和,让莉莉丝心中陡然惊喜。 她立即松开手,无处安放地把手藏到身后,卑微又讨好: “好,好……哥哥别生气。” 路易法微微颔首,似乎对她的动作很满意。 “明天我让血仆送些新鲜的人类血液来,你也该试着习惯一下了。” “为……为什么?” 路易法俯身直逼她双目。 良久,扬唇一笑,这笑容却格外瘆人: “那你是更喜欢把哥哥当食物?” 莉莉丝嘴唇发白。 按照日子来推算,本就马上到她进食的那天了。 路易法唇角仍旧勾着虚假的笑。 像欺负小孩子一样,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脸: “喂养期结束了我的妹妹,你可不能总当小婴儿,哥哥也需要健康和休息。” 莉莉丝试图强压着心底地恐惧,嗓音却愈发颤抖: “哥哥腻了是么?” “是……是不是……不打算要莉莉丝了……” 路易法避而不答,依旧神色平淡: “好了,去休息。” 莉莉丝感觉糟糕得要死。 她拼命渴望抓住什么,手心里却只有空气。 路易法表现出来的不是生气,而是不在乎。 意味着,不管她做什么。 哪怕她现在一头撞在石头上将头撞开花,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莉莉丝用手拉着他的裤脚,急切又凌乱地想表达自己: “为什么,是因为有更好的人出现了?是安琪儿对不对?是她跟哥哥说了什么?” “还是,还是,还是莉莉丝做错了事?” ‘莉莉丝可以改啊,这,这这完全不是问题,道歉,去惩罚室,赔一条命,怎么都——” 路易法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 “哥哥耐心有限,听话。” 莉莉丝噤了声。 直到眼睁睁地看着路易法离开,她都没再说话。 呆滞地抱膝坐着,任何人的靠近都会引起她无端的暴怒。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38】 鬼卿:【呵,果然是小变态,这爽点就是别出心裁。】 系统:【……】 尤其是当第二天,血仆哆哆嗦嗦地端着新鲜的血汁过来的时候。 她把她整座宫殿全砸了。 连她休息的棺材都砸了个稀巴烂。 因为是用拳头徒手砸,她手背关节处都溃烂了,不停地往外流血。 娇小的少女穿着红色的洋裙,就站在一片狼藉的废墟里。 又一次,泣不成声。 殿外的血仆跪了一地,没有一个敢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她们只听见少女绝望彻骨的哭声。 很久很久。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40】 听到提示音的一瞬间,莉莉丝哭声一秒收了起来。 鬼卿拿出手帕细致地擦了擦眼尾的泪水。 这么精致的一张脸,可不能就这么哭花了。 少女满脸轻松,张扬肆意的模样与之前判若两人。 鬼卿:【去商店兑换杯热水,润润嗓子。】 系统:【奢侈不……】 鬼卿得瑟一笑,端着粉红色的水杯。 找了一个干净的可以落脚的地方,盘腿坐下。 一边清洗手背上的血污,一边小口抿着热乎乎的水。 鬼卿:【最近有什么新出的电影么?】 系统:【有是有,但是您——】 鬼卿:【那就别磨叽了,都呈上来,给本座挑挑。】 系统:【……】 鬼卿划着面前的虚拟屏幕,又舒舒服服喝了口热水感慨: 【好久没看电影了,怀念啊。】 挑三拣四,最后找了个《妖孽王爷的追妻火葬场》,津津有味儿地看起来。 系统乖乖兑换了爆米花,顺便开启了蓝光超清s专享模式。 咱啥也不敢问,啥也不敢说。 大人压力大,休息休息是应该的。 于是,小系统就坐在一边儿陪着看,慢慢磨啊磨啊。 本来打算等大人追完剧再催的,但是一连追剧追了三天后! 系统偷偷看了眼剧集,他喵的三百多集!! 不行不行,等大人追完剧,估计都得两三个月过去了。 它得酝酿着催催大人,毕竟早结束,咱不是也早走嘛。 此刻,屏幕上正上演着:王爷亲手将堕胎药喂进王妃嘴里的经典戏码。 鬼卿忍不住咋舌:【你看这药,洒了那么多,它不浪费么。】 系统:【咳咳,大人……】 鬼卿张口就接了下来:【刷好感是么?】 心思被一秒戳破! 系统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它干了啥了? 貌似啥都没干啊? 嗯?它的业务能力已经不知不觉强大到了这种地步?莫名开心咋肥事? 鬼卿又吃了一把爆米花:【本座心里有数,放心。】 系统内心:您可不像是心里有数的样子…… 鬼卿:【毕竟还在这个世界里,本座也得“吃饭”嘛是不是。】 系统:【大人,那咱接下来怎么办。】 鬼卿:【尽人事,听天命。】 系统无语:【这就是您说的“心里有数”……】 果然,又是它草率了qwq 鬼卿打了个哈欠:【反正本座已经将所有的主动权都上交给路小变态了。】 【他现在啊,就是本座的天,本座的地,本座的心肝肝儿,光宠着都不行,你还得捧着。】 系统:【其实,尊上也没有那么糟糕…………】 ……? 鬼卿挑眉:【嗯哼?】 系统:【那,那至少之前那段日子,尊上多温柔,多好嘛。】 鬼卿承认地点头,扬了扬下巴:【继续。】 系统迷之沉默三秒后,扭头跑去操作平台:【大人您等我翻翻监控!】 鬼卿托着腮,等了几分钟,又津津有味儿回去继续追剧: 【你慢慢找,本座不急。】 翻了一整个下午监控的系统,老老实实没再吱声了。 内心崩溃:尊上哇呜呜,孩子是真的一句好话都帮不了您说啊。 莉莉丝殿下将自己的寝殿砸了。 还把自己关在破败的寝殿里整整一周。 没有一个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莉莉丝是匆匆忙忙地从宫殿里跑出来的,甚至都没人看清她穿了什么样式的衣服。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 莉莉丝殿下一出现,就真的有人倒霉了。 十分钟后—— 娇俏的少女蹲在湖泊旁,一只手里握着一根有矿泉水瓶那么粗的长木棍,正往湖水里捅着什么东西。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些脏,却更衬托出了她宝石般璀璨的大眼睛。 此刻的莉莉丝绷着小脸,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认认真真地盯着湖面。 没过半分钟,湖面上有一连串的泡泡破裂开。 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头陡然冒了出来。 “殿下,您这样真的没用……咕嘟嘟……” “都说了,你不要讲话。” 莉莉丝有些气恼,一棒子又把他捅了下去。 又半分钟,那人又露出头来:“听属下说完,殿下,您……咕嘟嘟咕嘟……” 莉莉丝瞪眼:“你怎么那么没用,潜水也不会嘛?” 过了好一会儿,他就听见岸边的少女自言自语:“糟糕,会不会是揍得太丑了,哥哥不想要了。” “……” 莉莉丝小声惆怅地喃喃:“也有可能是欺负的不够惨?哥哥以为莉莉丝在闹着玩?” “……” 您听我解释…… 这个无辜地受害者是谁? 绝对想不到,他就是每天跟在路易法身边的贴身使者。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被自家殿下绑架了…… 他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自家殿下在宫殿门口对着满脸懵逼的侍卫说的话: “去告诉哥哥,要是他不来见莉莉丝的话,莉莉丝就撕票了!” 侍卫:“……” “他就再也见不到这位白白净净的小朋友了!” 侍卫:“呃…是……” 使者:“咳咳咳咳……!!” 他差点儿没一口血直接吐出来。 事发突然。 总而言之,他该怎么跟自家殿下解释,他在亲王大人心里连个屁都不是啊。 还有,他真的是无辜的啊。 从白昼,到黄昏。 使者在被无数次从湖里浮上来,又无数次话说了一半就被捅下去。 濒临绝望地最后一次求生地浮出水面的时候,预期中的那一棒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使者瞧瞧睁开一条缝,瞄了一眼。 惊喜地发现眼前没有那根恐怖的木棒了。 他下意识地扫向岸边。 少女盘腿坐在草地上,左手托着腮,右肩扛着那根木棍。 失神地望着落日余晖洒向的湖面。 明艳张扬的面容被失落的情绪覆盖后,原来也可以那么柔美得惊人。 第184章 哥哥的血很甜(33) 使者无端叹了口气。 莉莉丝殿下胡闹是胡闹了点儿,但对亲王大人却是在乎到心坎里去的。 其实这几天,大人的情况又能好多少呢? 莉莉丝殿下不在后,大人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 最后阴沉得都能滴出墨来。 别说平时黏在身边赶都赶不走的大活人,就算是个小宠物,乍然消失也会有一段适应期。 使者试探地问:“殿下,属下可以上岸了吗?” 莉莉丝仿佛没听见。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殿下皱着脸揉了揉肚子。 踌躇半秒,直接从地上扯了一撮草叶,径直塞进了嘴里。 等等…… 塞进了嘴里!! 草的味道糟糕到极点,莉莉丝一边嚼着,脸都皱得没法看了。 但尽管这么难受,她还是艰苦地吞咽了下去。 紧接着又扯了一撮草,重复刚刚的行为。 使者:这么吃……会出问题的……? 使者冷静不了了:“殿下如果是想见亲王大人的话,真的可以直接去找大人的……” “属下只是大人身边的奴仆,少属下一个大人根本不会——”在意的。 话没说完,一棒子又闷头砸到他脑门上。 使者两眼一翻,倒头摔进湖里。 不带您这样偷袭的…… 莉莉丝不耐烦地把木棒丢到一边。 此刻明艳艳的娇蛮,让人都禁不得怀疑,刚刚那个失落的小姑娘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觉: “之前莉莉丝怎么没发现你话那么多!想当狗饲料吗?烦人!” 使者:“……” “狗都有肉吃,莉莉丝还得饿肚子!” 使者:“……” “混得连狗都不如!” 使者:“……” 居然真有人这么贬低自己…… 殿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 不论他说破了嘴皮子,殿下就是坚信,大人一定会来救他。 两个人就在湖边一直死耗着。 耗着,耗着,直到耗到第二天凌晨。 岸边的少女嘴里还叼着一根草,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 “莉莉丝知道了!” “!!” “忘了告诉哥哥来救你的截止时间了!!” “……” 少女懊悔得不得了。 刚刚还奶凶得要把他喂狗的莉莉丝,一瞬间难过得蔫了: “难怪被嫌弃,就是那么蠢,愚蠢到家的莉莉丝……” 使者刚刚不忍地想劝劝,莉莉丝又一秒振奋: “没关系,还能补救。” 使者:“?” “莉莉丝再去通知一遍。” 使者:“……” 这是什么自投罗网的诡异补救措施…… 莉莉丝收拾收拾衣裙就要走,走了两步又扭头恶狠狠地警告: “你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不准离开,不然后果很严重,懂?” 使者机械地点头。 莉莉丝故作严肃地板着脸,也跟着点点头。 她前脚刚走,使者如获大赦,后脚就跑没影了。 许久,路易法宫殿中—— “这些,就是属下这两天失踪的原因了。” 使者嘴角带着淤青,脸上到处都是瘀血和青紫的痕迹。 一五一十地汇报着情况。 慵懒地坐在王座的男人身着贵族服饰,漂亮的银色怀表链子从衣前带子垂落而下。 路易法平静地听完后,轻描淡写地勾起一抹笑: “她真的又蠢又很能闹,你说呢?” 他问的很不在意。 使者却不敢这么同意。 斟酌着词句,谨慎地回应:“殿下是性格略微鲜明了一些。” “继续。” “殿下只是行为上欠缺考虑了一些,心思是很好的,毕竟如果殿下真的对属下下狠手,属下活不到现在。” 路易法眼底笑意结了冰: “这么说,你是挺喜欢她的?” 使者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即跪地,敬畏地低着头: “属下不敢!” “那就是不喜欢了。” “属下不敢!” 使者背后沁出冷汗。 路易法眼底阴沉更深,转眼就变了脸,冷声道: “滚下去。” “是。” 使者欲哭无泪,大人跟殿下为什么总是喜欢折腾他一个透明路人。 空旷奢靡的宫殿又一次只剩下路易法。 心情被一股莫名的躁意席卷着。 他烦躁地摘掉手套,丢到地上。 伸手毫无意识地触向后颈,那个曾经每次入手都一片毛茸茸的柔软位置。 手又一次落了空。 路易法身形一顿,随即收回手来,漫不经心地扯开衣领的两颗扣子。 靠在王座上,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40】 正在撕着书本上的纸往嘴里塞的鬼卿:【呵,男人。几天不见就甚是想念,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系统忍不住提醒:【大人,您这样吃真的没问题嘛?】 鬼卿:【你以为本座有的选?】 比起喝一次血就吐一次的折腾,她更倾向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因为她发现了,只要吃的东西不是食物,就不会有厌食的反应。 还会有饱腹感。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什么味道。 系统:【不至于沦落成这样,您跟尊上抓紧和好不就行了。】 一说起这,鬼卿磨着牙冷笑:【哪有那么容易,万一热脸贴冷屁股了呢?】 系统:【咱贴的还少么,也不在意这一次两次了。】 鬼卿撇了它一眼:【总之,本座绝对不要再体会一次那种饿疯的感觉了。】 说着又撕了两页书页,塞到嘴里嚼了嚼,唇齿间还夹杂着墨香。 多亏血族牙齿锋利,她咽的时候也能少费点儿力。 系统看她吃的那么香,还是憋不住了,小声问: 【大人,这什么味儿的呀?】 鬼卿又撕一块儿,大方地递给它:【尝尝?】 系统:【不不不了……】 鬼卿:【别客气,这儿的图书馆很大。】 系统:【那……谢谢?】 鬼卿微笑注视:【吃。】 系统:您这是在逼我…… 看系统如临大敌地捧着手里的纸,鬼卿成功被逗笑了。 又欺负了它一会儿,鬼卿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 鬼卿:【行了,不闹你了,差不多该开工了。】 系统:【qwq】 鬼卿:【路小变态这种生物,你一会儿不作个妖关注关注他,他就得给你打差评、降好感度的,没办法。】 系统:【大人,我有个不好的消息。】 鬼卿:【什么?】 系统:【尊上又把那个叫安琪儿的请来城堡做客了!咱该怎么办啊。】 鬼卿:【这算哪门子的坏消息,分明是神助攻。】 系统哭唧唧:【她能助攻什么?】 鬼卿:【让本座作妖作得有理有据啊,莉莉丝占有欲那么强,路小变态又不是不知道,这分明就是故意往枪口上撞嘛。】 不过讲真的,虽说好感度涨的慢是慢了点儿。 但如果真能仗着人设,天天作妖,倒也是个不错的世界。 大殿里—— 身姿妖娆惹火的少女跟对面矜贵清冷的男人仅隔着一张桌子,正融洽地聊着天。 时不时还能从殿门外听到男人低沉的笑声。 安琪儿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是绝佳的。 只要路易法不给她冷脸,她就能将话题带起来。 说起来,安琪儿收到作客的邀请时,也是讶异又惊喜。 亲王大人亲自邀请。 这恐怕在整座城里都是独一份的幸运儿,当时她身边的姐妹们眼都羡慕红了。 她更是骄傲得像孔雀一般,并且低调谦虚地表示,她仅仅跟亲王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也不知怎的,就入了大人的眼。 那些姐妹们听她一这么说,更加眼红嫉妒了。 相较之安琪儿满目欲拒还迎的爱慕之意。 路易法眼里却始终覆盖着一层拒人千里之外的薄冰。 连嘴角不咸不淡的笑都是敷衍出来的。 眼尾余光时不时瞥向紧闭的殿门。 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而且,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期待后,身周的寒意都摄人了些。 哥哥妹妹的游戏当真是有意思了些。 但真想要影响他的情绪。 呵,怎么可能呢。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35】 正在悄悄(正大光明)干坏事的鬼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涨好感涨的那么慢就算了,跌好感倒是跌得爽快。 安琪儿敏锐地察觉到面前男人浑身散发的寒意,不由得心瑟缩了一下。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缓解一下,路易法就冷声打断了。 他面若寒霜,语气里带着虚伪的友善: “今日时间也不早了,我让我的使者送安琪儿小姐回去,今日的聊天——” “非常愉快”四个字还未说完,一声巨响从殿门处传来。 高耸的殿门轰然倒塌,摔在地上发出震天的响声。 饶是路易法都眉头一皱。 然而在看清门外站的东西时,路易法一向万年冰封的眸子里也裂开了丝丝缝隙。 表情一瞬间的古怪。 一只有三米高的巨犬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外。 他庞大的爪子一把拍在地板上,力量大的几乎地板都被震得抖三抖。 如果仅仅是恐怖,倒不至于让路易法表情也发生细微变化。 关键是,它原本油棕发亮的白色毛发。 此刻,却像个七彩毛绒怪。 浑身被五彩斑斓的染了色,看不出分毫原本凶狠威武的豪横模样。 它伸长了脖颈,还没看清什么情形。 就肆无忌惮地露出锋利的尖牙,对着里面一阵恐怖地长吼。 第185章 哥哥的血很甜(34) “嗷呜——” 铺天盖地的凶猛血腥的气息席卷过来,安琪儿脸色一白。 他眸光射向巨犬,眼底的冰冷的杀意恐怖如斯。 “孽畜。” 坐在主座上的男人低沉道,声音平淡得没有丝毫起伏。 来自王者的致命威压,和对死亡的恐惧让这只凶恶的巨犬夹着尾巴伏在了地上。 上一秒凶神恶煞,下一秒温顺无比。 还怯生生又讨好地摇尾巴。 忽闪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主座上的男人。 “哥哥还喜欢克里克的新发色么?” 一道甜软的声音蓦地出现。 娇俏的少女从巨犬身后探出身子来。 那是怎样明媚张扬的一张脸?让安琪儿这样的美人都瞬间黯然失色。 少女嘴角挂着甜甜的笑,衣裙上还胡乱沾染着五彩的颜料,让人不得不一下子将她跟这只彩色的巨犬联系起来。 “哥哥可以回寝殿看看,说不定地毯上也有惊喜噢~” 她毫不掩饰自己犯下的错。 噢不,甚至可以说是在变相炫耀着自己的“功绩”一般。 路易法冰冷的视线落在克里克身边的少女脸上。 一直以来积压在胸口诡异的烦躁,在看到她的一刹那陡然消散。 变得轻快无比的同时,还夹杂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莫名愉悦。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40】 克里克无辜又委屈地舔了舔自己变质的毛发。 大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 路易法拧着眉,假装烦闷地抬手捏眉心,却暗中遮住了上扬的唇角: “有客人在,不许再闹了。” 听到这句话,安琪儿立即敲响了警钟。 这种语气,虽说是在呵斥,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宠溺。 她谨慎地看向少女。 这个人什么身份? 莉莉丝扬着下巴,嫌弃地扫了安琪儿一眼: “噢?‘客人’啊?哥哥也知道是‘客人’呢,莉莉丝还以为是哥哥在选妃。” 她特地咬重了“客人”两个字。 路易法不动声色地问:“怎么这么想?” “那她是谁?” “安琪儿小姐,六长老的女儿,是我邀请她来谈一些事情。” “呵,好大的荣幸啊,哥哥怎么不邀请我呢?” 路易法扬眉,无奈强调:“只是客人。” 莉莉丝狠狠地瞪了安琪儿一眼:“既然是客人为什么要关着殿门?” “接待客人,为什么殿里一个伺候的血仆都没有?” “再说了,作客的,干什么穿的那么花枝招展?” 莉莉丝这醋味儿大的,隔着百八里都能闻到了。 面对莉莉丝几近无礼的质问。 路易法只是望着她,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唇角的笑意也愈来愈深。 莉莉丝越说眼底的猩红差点儿控制不住。 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瞪了主座上的男人一眼。 强忍住了继续得寸进尺的想法。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43】 系统:【这是什么原理?!】 鬼卿:【谁不想看自己喜欢的姑娘为自己争风吃醋?更何况是这么缺爱的路小变态了。】 系统:【噢奥。】 鬼卿:【别看他表面上冷冰冰的像个冰棍一样,心里得早就乐死了。】 安琪儿贝齿咬唇,面露善意微笑地向前走了一步: “想必您便是莉莉丝殿下?久仰。” 莉莉丝斜撇了她一眼,半分好脸色不给: “嘁,丑八怪。” 安琪儿:“……” 尽管莉莉丝态度非常不友好。 但既然打了路易法的主意,那莉莉丝这块儿难啃的石头也一定要啃下来的。 安琪儿依旧保持友善的姿态解释: “殿下是误会了,大人只是邀请我来殿里小坐一会儿,我与大人也仅仅是闲聊,并没有其他事情。” 邀请?! 小坐?! 闲聊?! 这难道还不够? 莉莉丝一个箭步逼近安琪儿。 猩红的眼里是藏不住的嫉妒,她死凝着从牙缝里硬挤出几个字眼: “你在这儿找、死、呢?” “嘴不想要了,莉莉丝不介意帮你缝上!” 面对的可是莉莉丝殿下。 安琪儿就算有能力还击也根本不敢。 就在这僵持之间,路易法挥手将使者叫了进来: “送殿下去惩罚室。” 莉莉丝一听就傻眼了:“凭什么是莉莉丝去惩罚室?!” 路易法顿了顿,补充到:“把克里克也带去。” 使者颔首,对莉莉丝做了个“请”的姿势。 莉莉丝又怒又委屈:“哥哥!!” “出去。” “凭什么!” 路易法不语,再次看向使者,使者会意。 一人一狗前前后后就被赶了出去。 路易法无奈又发愁地揉了揉眉心: “让安琪儿小姐见笑了。” 安琪儿笑着说不介意,反而夸赞:“殿下很活泼。” 莉莉丝走了没多久,安琪儿也就被送走了。 其实,说是送他们去惩罚室,但实际上什么惩罚都没有。 毕竟路易法心情正好呢,怎么可能真的惩罚她? 当路易法亲自去惩罚室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小小巧巧的少女跟五彩斑斓的巨犬并排坐在地上,被对着笼子栏杆,一大一小。 莉莉丝突然抬腿踹了克里克一脚,态度恶劣: “都怪你!!” “??” “我们当初明明说好的,进去就把那个女的撕个稀巴烂!你在门口臭显摆什么威风!!” “嗷呜!” “要不是你,我们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 “对的起莉莉丝给你染的这身战袍吗?!啊?” “嗷呜!” “那安什么玩意儿的都踩你脑袋上撒泼了,你倒什么啊!有点儿胆子行不行啊?辣鸡狗!” “嗷——” “嚎什么嚎!莉莉丝又听不懂!!” “嗷嗷嗷呜!” “再嚎揍你啊!!” 于是,一人一狗,嗓门一个比一个的大。 站在远处无意间看到这一切的路易法有些哭笑不得。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44】 之前她过于温顺乖巧的模样,让他差点儿忘了。 她骨子里本就是一个满肚子坏心思的小孩儿。 小孩子心思再坏,也难免稚嫩又可爱,让人讨厌不起来。 小孩子的情绪来去突然,凶了没两下,转眼间又变了模样。 突如其来陷入沉默。 手指扣着墙壁的铁缝,垂头丧气得叫人心疼。 “这回肯定让哥哥失望透顶了……唉……” 克里克歪着头瞅向她,狗鼻子出着气,眼神里带着满满的轻蔑。 莉莉丝上下打量它一遍,翻了个白眼: “看什么看,你以为你好到哪儿去呢?” 克里克一张狗脸,却将鄙夷的表情表达的生动无比。 它能一样么? 作为亲王大人唯一的宠物,它骄傲得很。 地上不是很干净,莉莉丝就趴在克里克身上。 把脸埋进它的毛发里,闷闷地喃喃自语: “真是个有病的怪物,怎么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路易法微怔。 怪物,她就是这么定义自己的。 少女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上次也是,这次又是。” “烦死了。”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用那种语气跟哥哥说话……” 克里克懒得理会她的情绪。 脸上的嫌弃不减,把身子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着。 正在网抑云的莉莉丝一把抓住它的皮毛,阴恻恻地抬眸看向它: “再躲?” 克里克寒毛倒竖。 毕竟是跟主人身体里流淌着同样血脉的人。 眼神凛冽起来,惊人的神似。 克里克哼哼唧唧把头摆向一边儿老实了,莉莉丝也不说话了。 就靠在它身上,蜷缩着身子。 无所谓,哥哥怎么看她都不重要了。 她本来就是个怪物。 一个拿自己最爱的哥哥当食物的杀戮怪物。 她是恶毒、蛮横、愚蠢……被贴上了一万个贬义名词标签的莉莉丝啊。 那么恶劣的本性,怎么会有难过的情绪呢? 怎么配? 还傻乎乎地想变好,根本没可能,她怎么样都是她。 愚蠢的莉莉丝。 远观着这一切的路易法眸色晦暗地望着莉莉丝的身影。 驻足良久,低垂下睫毛。 不知是思量到什么原因,还是没有上前去。 吩咐了审判长看好她,便转身离开。 克里克毛发柔软,简直就是天然的床垫。 已经太久没有接触过柔软床垫的鬼卿靠在上面,不知不觉有些犯困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 鬼卿感觉胃部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绞痛。 痛得她下意识地蜷着身子。 可尽管这样身体还是因为疼痛而发抖。 她额角的碎发被冷汗打湿,脸色煞白得可怕。 她想清醒,头脑却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发钝,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也试着喊了喊系统,似乎是有回应,但也听不清。 一片混沌中,鬼卿感觉克里克好像是蹭了蹭她。 还用滚烫的舌头舔了舔她的脸。 可能是看到她不对劲,想喊醒她的样子。 鬼卿想到这儿不禁觉得好笑,那只蠢狗,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随着时间流逝,这种痛苦沼泽一样将她的意识一点一点吞噬。 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一双手拉住了她。 将她抱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鬼卿强撑着想睁开眼看一看他,却只看到了他冷硬的下巴和苍白到病态的脖颈。 血族贵族首席巫医诊疗室—— 身着贵族服饰的男人坐在病床上,脸色阴郁得滴墨。 生病的不是他,倒是他怀里浅浅呼吸着的少女。 少女因为疼痛眉头紧锁,手指不安地抓着他胸前垂下的银链。 嘴里喃喃有词,似乎在说着好疼之类的话。 路易法盯着她的脸,盯了好一会儿。 最终将大手轻轻覆在她胃部。 源源不断的柔和热气透过皮肤安抚着她。 少女惨白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往他怀里又贴了贴。 温顺得像猫咪一样。 第186章 哥哥的血很甜(35) 路易法都无法回忆他是怎么听完巫医的诊疗结果的。 只觉得胸膛怒意翻滚,连直接当场捏死莉莉丝的心都有了。 草、树叶、纸团、丝绸布、蜡烛……连银质餐具的残骸都有。 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塞? 血族的消化系统十分脆弱,恐怕是世界上食物最为单一的了,因为他们除了血液什么都无法消化。 莉莉丝倒是胆大包天,别具一格。 自找难受。 她吃的那些东西,根本无法直接洗胃洗出来。 路易法揉着她的肚子,用细碎的法力帮她把胃里的东西一点点消化成液,才堪堪将胃洗出来。 折腾了五六遍,莉莉丝那么怕痛的一个人。 再要折腾时,眼泪都开始不停地往外冒了。 路易法心情糟糕。 火气消后,倒也心软了些,安抚地抱着她,力道轻柔地给她揉肚子。 除了从头到尾阴沉如墨的脸色。 莉莉丝似乎是感受到了哥哥的情绪,委屈得瘪瘪嘴。 莉莉丝这一昏睡就昏睡了一周。 路易法不可能天天陪着她,他身为血族亲王高高在上威严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为了莉莉丝放下身段,不可能的。 这只会助长她的自作多情。 所以,他在第一天洗胃的时候照顾了她一段时间。 而后在医师允许她再次进食的那天,咬破手腕,喂了些血给她。 除此外,就没再去刻意关注过她的状况了。 路易法很清楚,有巫医们尽职尽责地照料着,堂堂血族小殿下,没有谁敢有半分冒犯。 然而,就在路易法离开后的第二天。 戴维尔就出现了。 因为之前在莉莉丝力量外泄的时候,距离她太近。 一开始看不出来什么,时间久了,器官就出现了接二连三的衰竭。 尤其是,他现在还是个人类的体征。 所以,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着。 巧合也好,故意也罢。 他几乎是全权负责地照顾着病床上的少女。 在闲暇时,也凑到她耳边轻声地给她念念有意思的小故事。 大多数时间,都是痴痴地凝着她的容颜发呆。 深情脉脉的目光,连首席巫医都不禁被感染了。 “殿下是整个血族的殿下,未来的婚姻也一定是早有人选。” 戴维尔沉默了一会,还是笑了笑: “我只看看她就好。” 戴维尔乞求他们向亲王大人保密他这几天来照顾莉莉丝。 巫医犹豫半晌还是答应了。 如果不保密的话,戴维尔可能就再也没机会见到殿下了,未免残忍。 鬼卿晃悠悠清醒过来的时候,手脚都是虚软的。 还没看清周围陌生的环境,就有小护士惊喜地凑过头来: “殿下醒了?” 鬼卿揉了揉眼,小护士又高兴地说:“太好了,戴维尔伯爵知道您醒过来,一定非常高兴。” 鬼卿迷茫,戴维尔? e…… 哪位? 她半带着疑惑地语气问出声:“戴……维尔?” 昏了太久,她嗓音朦胧沙哑,有些难听。 “是呀,这几日都是戴维尔伯爵在照顾您呢。” 鬼卿依旧脑子卡顿,抬手锤了锤脑袋,表情依旧迷茫。 小护士又迫不及待地说:“殿下先不要下床,我去喊他过来。” 鬼卿讷讷地点了点头。 她记得…… 似乎是有个人把她从笼子里抱出来的来着。 她也没看清脸。 嗯……难不成是这个戴维尔? 正思量着,系统哭唧唧地迈着小短腿儿一把抱住她:【大人!您终于醒了,嘤嘤嘤~~人家好想你~~】 鬼卿微怔,俯身将它抱了起来:【也想你。】 好敷衍…… 系统自动忽略:【孩子早就说,您那样吃会吃出问题来,您还不信。】 鬼卿:【呃……】 系统:【大人又遭罪了,好可怜的,翻来覆去地被洗胃,吐啊吐了好多次。】 鬼卿倒是想不起来:【本座怎么了?】 系统把监控调了出来:【嘤嘤,您自己看。】 看完后,鬼卿第一关注的不是路易法,而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肚子。 还好,胃还在。 戴维尔被喊过来了,鬼卿一看见他就想起来了。 毕竟,她还有个隐藏任务来着。 相较之她昏迷时的含情脉脉,她清醒后,他行为上反倒生疏起来了,不敢有半分逾距地跟她说话。 仿若朋友一般。 当鬼卿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他还有些窘迫:“说实在的,之前摔的腰伤真比我想象中的严重。” “还没好??” “啊…对,好,殿下您可以嘲笑的。” 莉莉丝撇撇嘴。 腰伤会脸色差成这样? 很明显是在故意隐瞒。 鬼卿继续问呢,他又支支吾吾不肯说。 看上去是怕她知道他的真实病情。 不过他的演技也退步的忒快了些,他越是这样,反倒越说明他的病情有猫腻了。 鬼卿了然,这是故意等她去问巫医呢。 好来个猝不及防的感动之类的,这毕竟比他亲口说出来效果好了不知多少倍。 鬼卿岔开话题,顺着他问:“是你救了莉莉丝?” 戴维尔慌张摆手否认:“我只是平日里简单照顾殿下而已,救您的恩情绝不敢当,都是首席巫医的功劳。” 一旁活泼惯了的小护士看他这般的怂,实在看不下去,戳穿道:“哪儿是简单照顾嘛,把我的工作全给抢了。” 戴维尔佯怒:“别乱说!” 小护士小声嘀咕:“本来就是。” 这一唱一和的。 嗯,很好。 闭口不提路小变态的功劳。 他这话说的就模糊了,巫医治病是理所应当,那谁把她带这儿来的? 照莉莉丝的脑子来说,她就会直接把戴维尔当成那个人了。 莉莉丝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她坐在床上,也不说话,就低着头安安静静地抠着手指。 要不就是望着窗外发呆。 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戴维尔在一旁跟她聊天,想逗她开心,她却了无神采。 过了许久,戴维尔站到她身边,轻声问: “殿下在想什么?” 莉莉丝攥着窗框,被他一问,骨节微微泛白: “哥哥……没来过么?” 戴维尔微怔,犹豫一会儿后,才斟酌着措辞回应: “毕竟是殿下生病,大人应该是来过的,只是可能跟我来的时间错开了。” 那种小心翼翼地语气。 分明就是怕她知道哥哥没来过而继续伤心。 莉莉丝一贯骄傲又趾高气昂惯了。 当从别人眼中看到同情、试探、怜悯自己的神情时。 她陡然将所有不经意泄露地情绪收敛的干干净净,失落的眸子重新张扬起来。 她一把抬手攥住他的衣领,迫使戴维尔踉跄地俯下身看她。 “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她怒目而视。 “我…无意冒犯。” “你以为莉莉丝是谁?你面前的这位是谁!是这整座城堡里谁都忌惮,谁都害怕的存在。” “莉莉丝动动小手指就能让你死得连你妈都不认识!” “莉莉丝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敢用那种眼神看莉莉丝,活腻了?” 她怒目而视,说出的话句句带刺。 刺猬只有在自己觉得危险的时候,才会竖起全身的刺。 她又何尝不是? 戴维尔没有接话,而是平静又认真地凝视着她: “殿下这样,会很累。” “就算是力量再强大,杀那么多人,也会累的。” 莉莉丝指尖微不可查地一抖,再次抬眸眼底戾气横生: “只有你们这种没用的血脉才会有那种感觉。” 戴维尔笑了一声:“我教殿下一样东西。” “用得着你?!” 莉莉丝反手不耐烦地要推开他,戴维尔却主动按住了她的手。 保持她攥他衣领的姿势不动。 莉莉丝想不听他摆布实在太容易了,但她没有挣脱,就说明她其实是同意他的动作的。 “殿下跟着我说,可以么?” 莉莉丝瞪着血红的眸子,咬着牙不说话。 戴维尔嘴角的笑意跟大了,像晕染了一整片点点星河在眸中,温柔似星辰。 戴维尔模范着她刚刚的语气,一字一句地重复: “你以为‘我’是谁?” 着重咬了一下“我”这个字。 他声音本就温润,明明很有杀气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一样。 软绵绵的,反而很好欺负的样子。 在他鼓励的眼神下,莉莉丝犹犹豫豫地张了张嘴,艰难地重复了一遍。 重复到“我”这个词的时候,表情更是古怪起来。 接下来几句话,没有听到一个“莉莉丝”,他把“莉莉丝”三个字全换成了“我”。 莉莉丝像打开了一面全新的大门。 反反复复地咀嚼着这个新奇的字眼“我”,大眼睛发亮。 戴维尔替她整理着衣领,眉眼温柔地告诉她: “莉莉丝是莉莉丝,但殿下是殿下。” “莉莉丝是殿下的名字,是供别人称呼的名字,包括亲王大人在内都可以称呼您为‘莉莉丝’。” “殿下要始终知道呀,莉莉丝可能不会累,不会在意别人的评价或者疏离、畏惧,但‘我’会,殿下,您会。” 莉莉丝怔怔地望着他。 “别再让‘莉莉丝’束缚着您了,好吗?” 莉莉丝错开他的视线,松开攥着他衣领的手,佯装淡定地双臂环胸: “莉莉丝勉为……” “嗯?” “……”莉莉丝声音一顿,不自然地重新开口,“那……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你这个不怎样的请求好了。” “嗯,谢谢殿下。” 莉莉丝眼神飘忽:“哼。” 第187章 哥哥的血很甜(36) 从那儿往后的一整天,莉莉丝眼睛亮得发光。 她跟戴维尔完全不见外,大晚上跑到他病房里将他从床上扯起来。 “我有一个好玩的东西。” 戴维尔一看到是她,睡意立即消散了。 穿上衣服对着她亮晶晶的大眼,顺着她问: “什么呢?” “嘿嘿,你看!” 莉莉丝笑嘻嘻地伸出手来,她手心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蝙蝠。 连初生的蝙蝠都不可能小到这种程度。 最惊奇的是,这只小蝙蝠还活蹦乱跳的。 戴维尔讶异:“这是?” 莉莉丝眨着大眼睛,扬着小脸格外骄傲:“首席巫医呀。” “我之前新学的魔法,能变大变小,是不是很有意思?” 戴维尔哭笑不得:“是很酷。” 想起万年不变的那张严肃脸,此刻在莉莉丝手心里气得炸毛。 莉莉丝就用手指逗他。 巫医大人气疯了,怒得跳脚。 戴维尔摸了摸鼻子,眼睁睁地看着莉莉丝玩了好一会儿。 “殿下不打算把巫医大人变回去吗?” 莉莉丝歪头反问:“为什么要变回去?他这样不是要比之前可爱多了?” 戴维尔没回应。 过了一会儿,莉莉丝又想到什么一样,扭头问他: “你希望我把他变回去?” “……可以吗?” “那恐怕得等我玩腻了再说。” 巫医大人恢复正常后,要不是看着莉莉丝殿下的身份,差点儿直接向路易法投诉。 戴维尔好说歹说地才劝下来。 某只罪魁祸首却毫不知情,依旧在巫医的地盘上玩得翻天覆地。 像所有第一次有玩伴的小孩子一样,她几乎做什么坏事都要拉上他一起。 两个人的关系也突飞猛进。 她拿着染料把人家小护士的头发染得五颜六色; 她把巫医辛辛苦苦收藏了一整屋子的药材都毁得所剩无几; 她玩火球,一不小心就整个屋子点着了; 诸如此类的大小祸事,接连不断地闯。 这也不能全怪她。 她是每天都去找大长老练习魔法的。 但是后来大长老不知道怎么了,能见到他的时间越来越少。 有一次,鬼卿甚至从他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丝丝敷衍的意味。 这问题就很大了。 大长老不是拿她当血族未来亲王培养的吗? 这才多久就开始对她失去信心了? 鬼卿自我感觉,她表现出来的天赋也不差。 系统:【哎呀大人,您就别疑神疑鬼的了,说不定您压根儿就看错了,人家大长老没那态度。】 鬼卿:【他今天有三次,以各种理由要把莉莉丝自己丢在那里,不想管了。】 系统:【那说不定是尊上大人发现你们的密谋了……那个,那个谁,大长老被尊上威胁了呢。】 鬼卿:【以路小变态那心机和手腕,大长老都被威胁了,你觉得莉莉丝现在还能活蹦乱跳?】 系统:【……为啥不能?】 鬼卿:【……】 系统:【大人啊,您那好感度明晃晃摆着呢,说不定,大人就是舍不得制裁您呢?】 鬼卿沉默半晌,摆摆手:【好,姑且就当本座想多了。】 但是,大长老的态度让她不得不起疑心啊。 之前明明那么想尽千方百计地想培养她。 既然是期盼已久的,又是那么大逆不道的推翻亲王的事。 除非是碰到了什么情况,否则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得那么干脆。 戴维尔就跟在她屁股后面,给她善后。 巫医大人再次看着自己被糟蹋得惨不忍睹的绿植,气得簌簌发抖。 戴维尔赔笑:“实在是抱歉大人,我赔您三倍的绿植,保证跟之前的一样。殿下爱玩儿了一些,真是麻烦您了。” 巫医气得脸色发青,一挥手,背过身去拒绝看他: “得了,我这儿庙小,可容不下您们两尊大佛,最迟明天,殿下绝对不能再继续留在我这儿了!” 戴维尔摸了摸鼻子,满脸歉意: “这……恐怕有些难。” 巫医不明白了:“伯爵您就这样陪殿下闹?” 戴维尔怔了怔,随即像极力证明什么一样,认真地回应: “这不是闹,而且您这么生气,那是因为您没见过她笑起来的样子。” “非常,非常,非常美。” 巫医还在气头上,嗤笑一声:“美是血族的天性。” 戴维尔认真地反驳:“不,没有谁能比她还美。” 巫医懒得跟他犟,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改口提醒: “您可别忘了,您现在是人类的身体,跟殿下可不一样,再跟殿下这么没日没夜地乱折腾下去,身体垮得会更快。” 戴维尔眼睫微垂,让人看不清情绪:“好,以后我会注意多休息。” “也别太担心,维持人类的药剂只有两个月,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问题不大。” “嗯,我知道。” 留给他的时间,似乎并不多了呢。 殿下的自我称呼好像也改得非常自然了。 莉莉丝精力旺盛得可怕,整整一周过去了,她完全都没有疲惫的时候。 从早到晚地拉着他作妖。 这会儿,莉莉丝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化妆的东西,一把将他按地上,就开始不由分说地涂画。 但是莉莉丝没轻没重地,吭哧一下就坐他腰上,手扒拉着他的脸。 戴维尔喉头一阵腥甜,脸色发白,强咽回去。 “我突然发现,你脸好白。” “大概是在这儿呆太久没出去了?” “噢,但还是没我的白。” 戴维尔哭笑不得。 莉莉丝绷着小脸,拿着眉笔一副严肃的样子往他脸上涂。 戴维尔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装作不经意地跟她提起: “殿下在这儿玩了这么久是不是也玩儿腻了?” “不会啊,后花园的那边儿我还没去过呢。” 戴维尔不死心:“后花园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玩儿?” “不去,就这儿。” 莉莉丝认真地画着,突然抬手拍了下他的脸: “别动!画歪了!” 戴维尔又继续追问:“为什么呀,其他地方也很有意思。” 莉莉丝随意地回应:“反正我就你一个朋友,你在哪儿我不就在哪儿了,自己玩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儿,莉莉丝又嫌弃:“还不是你,一个腰伤伤了那么久,娇贵得跟朵花儿一样,麻烦死了。” 这叫戴维尔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毕竟被自己爱的少女说“娇贵”,是个男人都无法接受。 戴维尔明智地转移话题:“我看殿下好久都不休息。” 莉莉丝语气中说不出来的得瑟: “那当然,本殿下的精力哪是你们凡夫俗子能比的。” “可是,我之前有见过殿下偷偷打瞌睡呢。” “你老眼昏花!” 像被踩到尾巴,莉莉丝突如其来地炸毛。 “殿下连我也要瞒么?”戴维尔顿了顿,认真地问她,“为什么不休息?” 莉莉丝眼眶蓦地开始发红,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 “瞒你个鬼!我根本不累,休息什么休息!” “咔嚓”一声脆响,她手中的笔居然直接拦腰截断。 戴维尔垂眸看着那支笔,又看向莉莉丝。 莉莉丝试图遮掩什么,甩手将东西扫到一边: “不给你画了!全怪你长得丑死了,滚滚滚!” 因为被戳中心思的恼怒,让她站起来后,又粗鲁地踢了戴维尔腹部一脚。 又是不知轻重的力道。 戴维尔脸色一白,当即胸腔中一阵血液翻腾。 一口血还是没压住吐了出来。 但是莉莉丝背过身去,巧合得没有看到。 戴维尔神色慌张,迅速用袖口擦干嘴角残留的血渍。 在莉莉丝回过头来之前,换了个姿势将那一小滩血挡住。 莉莉丝情绪当头,也没有注意到戴维尔脸色不对劲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戴维尔整理好表情,走到她身边。 似乎是不死心。 循循善诱地想要打开她的心结一般跟她聊天。 莉莉丝大眼睛被水雾覆盖,这是这么久以来。 这双漂亮的眸子第一次,被近乎崩溃的脆弱侵占。 “它不听话……”莉莉丝颤抖地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它”就是指她的心脏。 “痛苦过了头,我怕会忍不住把它掏出来……” “我不敢睡觉……睡着了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戴维尔叹了口气,将瑟瑟发抖的少女拥进怀里: “殿下嗓子怎么这么哑。” 莉莉丝将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泪珠悄无声息地滚落: “是吗……” “我只是太痛了……受不了……” “我…快疯了。” 曾经六个小时见不到的人,她就会被思念折磨得几乎崩溃。 而如今是整整十六天!! 她几乎是掰着手指,一秒一秒地数着数字地活着。 这种活,比死都廉价、卑微。 戴维尔沉默半晌,声音也有些说不出的低落: “我……没想到,殿下会那么想大人。” 为了压抑情绪,莉莉丝声音哑得说不出话。 但攥着戴维尔衣服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 戴维尔:“这几天也难受坏了。” “去找大人,殿下可是大人的妹妹啊……身为妹妹的话,有什么好怕的呢?” 莉莉丝呜咽地小声回应: “因为我太坏了,我是个怪物……麻烦精、闯祸鬼……我有一万种不好……我——” 戴维尔立即打断她的话,俯身虔诚地对上她的眸子: “那不是您的错,殿下。” “您只是在太小的年纪就拥有了太大的力量,这么多的力量让您一不小心的玩闹就会变成犯错,这是天生的,本就不该怪您。” “相信我,如果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没有谁会比您可爱。” 戴维尔揉了揉她的头:“所以,不要再自责了好吗?您真的很好。” 莉莉丝第一次那么可怜地望着他: “真的么。” “嗯。” 第188章 哥哥的血很甜(37) 看起来张扬肆意的莉莉丝,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自卑敏感得可怜。 从她人生中第一次无意中失手杀掉身边的同伴时,她就被带上了“狠毒”的枷锁。 被所有人恐惧的目光时时刻刻凌迟着。 她有时候就望着自己的手发呆。 为什么别人玩皮球的时候,可以踢来踢去。 而她踢球的时候,球会一直拱着女仆的肚子,直到把她撞进墙壁里,满身刺目的鲜血。 她是万众瞩目的殿下。 没人敢对她做什么,没人敢说她做错了什么,更没人敢靠近她。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不轻不重的话还是会传到她耳朵里。 恶毒、怪物、杀戮机器、恐怖、没教养…… 她降生仅仅半个月的时间,这个世界就对她充满了恶意。 她也会疼,看到别人谈到她名字就害怕到脸色惨白的时候,她的指甲也会深深陷进肉里。 竖起刺, 才能保护自己。 可好巧不巧。 这个时候。 突然有个人冒出来。 像信徒一样虔诚地告诉她:她很好。 愿意接近她,保护她。 他不像哥哥那样教她怎么长大。 而是愿意陪着她,慢慢长大。 所以,戴维尔的存在于莉莉丝而言,与其说是朋友。 倒不如说是一种救赎。 少女压抑的呜咽终于转为大哭,歇斯底里。 用这种方式发泄着她从出生到现在所受的种种委屈。 戴维尔温柔地抱着怀里脆弱的少女,眼底幽深一片。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微微上扬。 莉莉丝怂货一个,还是没有胆子去找路易法。 哭过后,情绪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但刻在骨子里的自卑却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当她觉得自己情绪差不多了。 身上却突如其来地一重。 莉莉丝撑住戴维尔的身体,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双眸紧闭。 身为一个人类的体征,脸色却白得吓人。 莉莉丝刚开始意识淡泊,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喊了他两声,他没回应。 她才意识到,他可能是身体出问题了。 情绪最低落的点过去了,她也注意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她顺着气味,扫向他的袖子。 明晃晃的白色衣袖上,那一抹暗红格外刺眼。 莉莉丝只觉得心脏没有来的一颤。 这是第一次,她被除了哥哥外的人影响情绪。 莉莉丝转眼注意到了地板上的那滩血,过了这么久,已经凝固了。 腰伤……不会咳血的? 不会的? 可是,他怎么会咳血? 莉莉丝有些迷茫,又有些不知所措。 凭借着基本的常识,她还是背着戴维尔去找了巫医。 巫医给他看了看,咋舌:“怎么都亏损成这样了。” “什么?” “在这么下去,让他撑过两个月估计很悬啊。” 莉莉丝皱眉:“什么两个月?” “他没跟你解释过?” “解释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巫医看着莉莉丝迷茫的表情,看出来她是真什么都不知道。 只好一边忙活配药,一边解释。 “戴维尔伯爵的一些工作需要,注射的可以暂时改变基因变成人类的药,药效有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他几乎就是完完全全的一个普通人类。” “之前殿下力量外泄的时候,他不知分寸地靠近您,五脏六腑都衰竭了,勉勉强强靠我这儿的医疗给他撑着。” “本来问题不大,熬过两个月后,等他恢复成血族就可以恢复了,可是现在……” 随着知道的信息越来越多,莉莉丝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隙打断,艰难地开口: “什么衰竭……?不是……腰伤吗?” 巫医看见莉莉丝这个闯祸精就没好气,他毕竟也是首席巫医,心气也高得很。 能跟她解释那么多就算好的了。 巫医斜眼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问:“他就这么跟您说的?” “是啊。” 巫医嗤笑一声,像是嘲讽,闭了嘴不再说话。 莉莉丝呆呆地站在那里,看向病床上的戴维尔。 不难猜到,她就是一直被戴维尔骗了。 因为他不想让她因为他而自责。 所以。 看看像她这样的。 连自己一时控制不了的情绪都会伤害到别人。 莉莉丝还陷在情绪里没走出来。 巫医在又检查过一遍戴维尔身体后,皱着眉问她: “他到底几天没睡觉了?” 莉莉丝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不知道。” 巫医也没反应过来,拧着眉头反问; “您是真不知道?他天天跟您在一起,您应该不会这都不知道?” 巫医质疑的眼神让她心里一阵酸涩。 莉莉丝攥紧了袖口,贝齿咬唇低下头。 巫医盯着她的发旋,望了一会儿,像是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了口气。 没再跟她说一句话。 望着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的戴维尔,鬼卿忍不住托着下巴咋舌: 【有点意思,本座已经开始好奇这个戴维尔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系统:【您这时候是不是该来一句“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本神仙的注意”。】 鬼卿懒懒地用眼尾扫它一眼:【中二病犯了?】 系统:【ovo】 系统:【那大人有关于隐藏任务的头绪了没?】 鬼卿:【有一点,可以确定戴维尔不是个好人,但还是很难猜他再深层的东西。】 鬼卿:【本座问你,如果一个正常人,他在公共场合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可他又不想口水被大家看到,他会怎么做?】 系统:【总不能再用嘴吸回去……】 鬼卿面带微笑:【为什么你的回答一定要这么恶心呢?】 系统:【好……那就至少会拿纸擦掉。】 鬼卿:【他的问题就在这里。】 系统:【?】 鬼卿:【他是真的不想让莉莉丝知道他的病情么?】 系统:【当然不是,您之前不就提过嘛。】 鬼卿:【那是毫无根据的猜测,不过,现在可以坐实了。】 鬼卿:【你仔细观察过地上的那滩血没?你不觉得那滩血太过完整了么?】 系统:【没……】 为什么要观察一堆血…… 鬼卿继续说:【地上铺的什么砖?是大理石瓷砖。】 【如果他真的不想让莉莉丝知道他吐血了,他至少在吐血后的瞬间反应,是去擦地上的血,企图掩盖这些。】 系统:【或许,他一紧张给忘了?】 鬼卿:【之前那一段,全都是他在主场,他有太多机会去擦了,哪怕用鞋底糊弄一下也行,可他都没有。】 系统:【呃,有道理。】 鬼卿:【也就是说,我们看到血迹应该是有擦过的痕迹的。】 【可是事实上,这滩血被“保护”的很好,就像特地留给莉莉丝的发现他身体状态很差的“证据”一样,这很不对劲。】 系统脑袋灵光一闪:【噢!我懂了!!】 鬼卿点点头:【而他身体变得那么差,又是莉莉丝造成的,这就很成功地利用莉莉丝的愧疚心理了。】 【他一定想借这些,驱使莉莉丝做些什么。】 系统期待地搓着小手手:【所以,这大坏蛋要干啥!】 鬼卿挑眉:【那我们就如他所愿,看看不就知道了。】 莉莉丝攥着手心里的裙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男人。 随着诊疗时间延长,巫医叹气叹了一遍又一遍。 他对血族的疾病几乎可以说是起死回生,但对人类疾病,的确非他所长。 巫医多次回头看向莉莉丝。 张了张嘴又什么都不说,欲言又止地无端叹气。 莉莉丝就算脑子转得再慢也反应过来了。 她站起身主动问:“我是能做点什么吗?” 巫医没有说话,过了会儿,认真地看着她的眼说: “戴维尔器官衰竭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莉莉丝眨着眼睛等他的后文,似乎不是很明白这话意味着什么。 巫医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确认她是真的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只好严肃地解释:“意思是,他已经不可能撑过这段时间了,他会死。” 顿了顿,又补充:“是不会再复活的死亡,灵魂的陨落,您明白吗?” 莉莉丝皱起了脸,心脏传来丝丝疼痛: “真的就没办法了吗?我可以去人类那里抓个医生来。” “人类跟血族是死敌,人类宁死都不肯救他的。” “总有人类会屈服的。” “但是没有一位血族会希望自己被牲畜救活,这是羞辱。” “……” 莉莉丝抿紧唇,低下眸不再说话。 垂在身侧的拳头却渐渐收紧,骨节泛白。 巫医:“也不是全然没有。” 莉莉丝蓦地抬头望向他,巫医犹豫了一会儿说:“如果殿下能请到亲王大人的话。” “大人有一种时间冻结的能力,这或许能让戴维尔的身体衰竭速度无限降低,直到几乎停止衰竭,能帮戴维尔挺过这段时间。” 巫医望着面前的少女,她身体僵硬得异常厉害。 “就……没有其他的人会这种能力吗?” 少女嗓音低哑得发不出声,伴随着细微的颤抖。 巫医皱眉回忆了一会儿,否认: “目前我知道的,只有大人可以,不然我也不会单找殿下说。” 自从知道她只有去找哥哥,才能救戴维尔的时候。 莉莉丝浑浑噩噩地整个人都像没有了魂儿一样。 戴维尔刚刚意识稍微回笼了一点儿的时候。 就隐约看到一个艳红的身影,幽幽地游荡到他身边。 阴森森的语气,让人汗毛倒竖。 “要不……我给你个痛快……” “……” 好在这团红色的身影站了没多久,就自己又幽幽地飘走了。 系统:【大人,您这样容易ooc。】 鬼卿耸肩:【本座就吓唬他一下,毫无恶意。】 系统内心:这么皮真的好么? 第189章 哥哥的血很甜(39) 路易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随意地扯碎蒙住他双眼的绸缎。 又不知从哪儿拿来的男士外套,扯着盖到她身上。 将满目的春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抬手擦了下唇边残留的水渍,低头扫了一眼手指。 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惨白如纸的脸。 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无限奢靡慵懒。 “也知道害怕,还敢说这么多不该说的话。” “哥哥……刚刚都是装的么?” 莉莉丝嗓音颤抖。 准确的说,她浑身都在颤抖。 她怕自己的真心在哥哥眼里像个恐怖的怪物。 更怕像个悲哀的笑话。 “你说呢?” 路易法反问。 其实也并非全然没被控制住。 药效的确维持了一段时间,但解决这种药的药效,几分钟不成问题。 路易法勾唇:“现在给你足够的时间,好好解释一下这几天你新学到的东西。” 莉莉丝猩红着眼睛不说话,手腕还在隐隐用力,试图挣脱着。 她已经将自己藏在最心底的秘密都暴露出来了。 今天如果不能做到最后的话…… 她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哥哥么? 再也见不到了。 路易法语气没有想象中的压迫:“怎么不说话,需要哥哥给你些提示么?” 莉莉丝眼眶渐渐溢上了朦胧的水雾。 突然开始示弱:“哥哥我错了……” “今天都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了这种事,我大逆不道、蛇蝎心肠、不知羞耻……” 听到她的话,路易法唇角的笑意消失。 凝着她的眼神说不出的诡谲阴冷。 莉莉丝还在继续说:“我,我我自己去惩罚室,痛彻心扉地悔改。” “喜欢哥哥,我怎么配呢?几斤几两我还是拎得清的——” 她腿上陡然用力,抬腿攻向他的腹部。 路易法神色一凌,侧身躲过。 莉莉丝趁机占了上风,一个翻身挣脱他的手。 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绳索,绳索一碰到路易法就死死地缠绕上去。 将他从手到脖颈地束住。 莉莉丝俯身两手撑在路易法地脸两侧,不由分说地就低头吻上去。 霸道强势的恐怖。 她用牙齿啃咬着,像是要烙印下什么只属于她的印记般,不带情谷欠。 “哥哥您大意了。” “悔改什么的……” “到死都不可能。” 她贴在他后颈处低语,炽热的气息喷洒在那片肌肤上。 沙哑的嗓音里是嗜血的占有欲。 这次她不再废话那么多,手直接探向路易法的裤子。 就在刚要解开他腰带的时候。 耳边根根细线绷断的声音出现。 她怔怔地看去,绳索就在她眼前生生碎裂开。 莉莉丝心中警铃大作。 她顾不了那么多,直觉脑子里只剩一个字——逃!!! 可她刚转过身,还来不及有动作。 纤细地脖颈就被一只大手握在掌心里。 窒息的感觉紧随而至。 不咸不淡地声音在脑后响起: “这些东西就要困住一个亲王,是不是太敷衍了些?” 莉莉丝反手回攻过去。 棺材大小的天地,两人缠斗了不止一时半会儿。 莉莉丝双目猩红,招招凛冽。 她的哥哥……哥哥…… 绝对不能, 不能让哥哥控制住她。 不然,她这次一定一定会永远失去他! 于是她败类地去攻击他的腿。 路易法看出她得意图,轻笑一声。 不再陪她玩闹,一招便将她禁锢住。 她被迫地趴在板上,双手被大力地反钳到背后。 肩膀处痛得她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还有招数吗?” 莉莉丝咬紧了压根,试图继续反抗。 路易法贴在她耳边,声音宠溺得诡异: “玩闹也要懂分寸,再不听话,我要生气了。” 系统:【怎么办啊?大人,我怎么有点儿慌呢?】 鬼卿:【他这个态度……本座也慌啊。】 鬼卿攻略大法第一条: 当你不知道说啥对时,就保持沉默,一定要相信男主绝对会自动脑补剧情。 鬼卿攻略大法第二条: 沉默配眼泪,效果翻两倍。 最终,鬼卿选择沉默是金地不说话。 倚仗着51的好感度,她赌他不会杀了她或者把她赶走之类的。 一张精致的小脸憋得通红得掉眼泪。 “啪嗒”“啪嗒”地一滴滴泪水渐渐将她脸下压的那块儿布都打湿了。 路易法似乎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 思量半晌,只好卸了力气地躺在她身旁。 一手揽着她的纤腰将她捞进怀里,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按到他胸膛上。 语气是出奇的宠溺和无奈: “好了,哥哥不是要真的生你气,只是吓唬你而已。” “最近在我面前掉的眼泪有点儿过于多了,我们这个种族会吃同族么?” 莉莉丝望了他一眼。 “……好,好像真的会,可是哥哥也不会吃了你。” 莉莉丝怯生生地张开手臂回抱住他。 身体还随着抽噎一动一动的。 仿佛遭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路易法轻声问:“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要挑这个时间回来?” 哦,致命题。 莉莉丝不回应,路易法就猜: “是想睡觉了吗?” 怀里的少女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她没有他在身边睡不了觉,他心里一直都清楚。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那就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 莉莉丝吸了吸鼻子。 像做梦一样,枕到他手臂上。 刚刚还火药味儿十足的场面,不知为何和风细雨起来。 鬼卿:【是不是本座把他亲得开心了?所以他舍不得放弃这种服务?】 系统:【呃……您不觉的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鬼卿:【这好像也不像。】 系统:【那大人相信您自己的技术就好。】 鬼卿:【你这么说,并没有给本座丝毫信心好么。】 莉莉丝真的太累了,在确认哥哥是真的没有跟她继续较劲的想法后。 又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眼皮也慢慢沉重起来。 莉莉丝睡了一半,就被梦魇惊醒。 惊醒的她大眼睛无助地望着,像个受惊的小鹿。 她又往哥哥怀里钻了钻。 纤细白皙的手臂揽住他的脖颈,仰头对着那两瓣薄唇印了上去。 她略显生涩地撬开他的唇齿。 像寻求某种安慰一样,闹着要跟他辗转缠绵。 路易法睁开眸子,那双常年冰封的血眸早已一片深色。 他不自主地收紧了环着她腰的手臂,将她的身子往上提了提。 好让她能吻地更舒服些。 莉莉丝的尖牙一个没控制好,突然划破了他的唇瓣。 她身子一颤,下意识想结束。 却感受到有一只大手覆在她的后脑,托着她的头,不允许她撤离。 莉莉丝犹豫了不到半秒就缴械投降地又继续下去。 路易法望着她的眼中浮现寸寸笑意。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53】 有了甜美如罂粟的血液的加持,这无疑是在考验莉莉丝的耐力了。 像上瘾般的绝妙体验,振奋得莉莉丝手臂都在微微战栗。 就在她刚要攀上一个小巅峰时,路易法却捏着她的下巴撤走了唇。 银色的丝线在两人唇瓣上拉开。 日爱日未的氛围充斥着身周的空气。 “还意犹未尽呢?”他摩挲着她的下巴,低哑地轻声问。 “给我……” “什么?” 莉莉丝难受得眼尾发红,小声乞求:“哥哥……” 路易法却笑了笑:“继续睡觉。” 鬼卿:【闹呢?本座都以为能把他给办了,怎么又玩儿这出?他还上瘾了不成?】 系统:【要不您再努力努力?】 鬼卿:【努力个鬼,这样搞得很像本座欲求不满。】 系统弱弱地举手提醒:【其实……您现在演的不就是这个……吗?】 鬼卿沉默半晌:【就你有嘴?】 系统:【qwq】 莉莉丝依旧眼巴巴地望着他,湿漉漉的大眼睛好不可怜。 路易法垂眸看向她,抬手轻柔地抹去她眼尾憋出来的泪珠: “你现在还小,又精力旺盛,刚接触这些对情事难免好奇,哥哥也都理解。” “……” “但身体的欢愉只是暂时的,过了一段时间就能放下了。” “……” “听话。” “……” 鬼卿被气笑了:【你替本座记好他这些话。】 系统:【哦哦,好。】 好奇是么? 暂时的是么? 放下是么? 鬼卿微笑,只想说:风水轮流转您听过么? 她要他往死里转。 或许是身体上的亲昵,导致莉莉丝的胆子稍稍大了些。 再加上十几日未见的思念冲上头,她对待哥哥的方式也放开了很多。 路易法闭目养神了仅一分钟不到,就被怀里的妹妹闹得,不得不关注她。 她一会儿亲亲他的胸膛,一会儿用尖尖的鼻子戳他一下。 然后再悄悄地看他一眼,痴痴地笑出声。 就像偷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宝贝一样高兴。 哥哥没杀她。 没关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她又自作多情了吗?可她好喜欢这样的自作多情,幸福。 路易法轻笑:“就馋成这样?” 莉莉丝笑眯眯地把脸贴到他线条流畅的漂亮腹肌上,贪恋地蹭了蹭: “香~” 刚说完,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托着身子,被迫坐了起来。 路易法正对着,直视她:“既然睡不着,就回答哥哥几个问题。” “我……有点儿困……” 莉莉丝目光躲闪,作势就要重新躺下。 “认真回答,别惹我生气。” 低沉的声音多了几分突如其来的严肃。 第190章 哥哥的血很甜(40) 莉莉丝立即着急地坐直了身:“错了错了,哥哥别气。” 他冷冽的眸光落在她脸上,语气都不自觉带着危险。 “刚刚的接吻,谁教你的?” 鬼卿心里咯噔一声,技术太好居然还给暴露了…… 莉莉丝心虚:“就是……做梦梦到——” 路易法冷声打断:“说完这句话后,你就可以滚了。” 劣质到如此的谎言,也拿来骗他了。 “不不不是!!” 莉莉丝脑子一乱就全倒出来了: “是早就想这么做了,我…我说不清,但是听总会里的小姐们说,两个人接吻会……很快乐。” “但是她们说,技术不好会被嫌弃,我就之前自己练……” 莉莉丝看着路易法的脸色,心虚地耳尖通红,声音越来越小: “就…故作矜持……蓄,蓄谋已久……” 路易法皱眉:“自己练是怎么练?” “吃叶子,还有草的时候……” 路易法想起她洗胃的时候。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最多的就是叶子和草。 他垂下睫毛,再次看向莉莉丝的时候,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昨晚的事——就是你做了一半还没做完的事,也是跟总会的小姐们学的?” “不是,是牢里的人教的。” 路易法眯起眸子:“嗯。” “除了这个,还跟他们学了什么?” 莉莉丝:“他们说,要在伺候得哥哥高兴的时候,问您‘我骚不骚?’这种话。” “……” “我还学会了,怎么用勺子在三秒内杀一个人。” “……” “还有很多牢里的黑话,他们说吼出来会很有气势,但我觉得……不太礼貌……” 莉莉丝继续一条条地说着。 每说一条,路易法脸色就黑一分。 她的学习能力都发挥在学习那些不该学的东西上了。 莉莉丝不知什么时候噤了声。 “说完了?” “没……” “怎么不说了。” “呃……以上这些,莉莉丝都对他们进行了深刻地批评和教育,那个,那个就是,那些家伙深感愧疚和……和自责!并且严肃表示以后绝对不会再犯!最重要地是他们再也不敢乱教了!” 说完,莉莉丝强装淡定地板着小脸。 看着路易法面无表情,还又十分认真地假装回想了一遍。 再三严肃地点点头。 她自以为演得很好,路易法却看得很想笑。 就连刚刚黑沉地脸色都缓和了。 既然她也知道都是错的,就足够了。 “把脸凑过来。” “怎…怎么了?”莉莉丝机敏地竖起耳朵来。 磨磨蹭蹭地把脸凑近他,却冷不防地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捧在了手心。 路易法似笑非笑:“说话就说话,脸为什么这么红。” “……” 莉莉丝乱瞟着,眼睫眨得厉害,心虚得不行。 路易法他又怎么不知道她满嘴胡话,但抗不住真是可爱的紧。 也就不再为难她了。 “好,暂时就问这些。” 莉莉丝松了口气。 路易法也看似温和地笑了笑,笑意虚假无比,半分不达眼底。 他们继续躺下睡觉,莉莉丝试着往他怀里凑了凑。 发现路易法依旧没有反感和拒绝。 立马美滋滋地又抱住他,缩到他怀里,高兴得脑子冒泡。 路易法闭上眼睛,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 状似不经意地随口提起: “对了,有个小事情。” “怎么突然想起来换口头禅了,哥哥听你之前称呼自己都是‘莉莉丝’,是嫌麻烦么?” 莉莉丝这时候正乐呵着,完全没有心理设防。 软乎乎地说:“莉莉丝是莉莉丝,我是我。” “嗯……什么意思呢?” 路易法不动声色,循循善诱地问。 莉莉丝来了精神:“之前我有段时间很不开心,戴维尔告诉我的,我听他说的改掉之后,整个精神都轻松了好多~” 路易法顺着她的头发,缓缓睁开眼睛: “莉莉丝交朋友了?” “对啊哥哥,他真的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血族~” “嗯,那有多好?” 莉莉丝掰着手指头一件件数着:“他在我肚子不舒服的时候,从牢里救了我,听护士说,在那后就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咧。” 路易法眸色微变,低头扫了她一眼。 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转瞬即逝。 莉莉丝没注意这些,还在继续兴高采烈地列举: “他脾气柔软的离谱,超级好欺负~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的~” “最关键的是,这个挡箭牌特别好使,每次我们两个出去玩,都是他背黑锅,嘿嘿嘿~” “他教我识字、念书……噢,对了,哥哥的名字我会写了哦~也是他教的呢~” “还有还有,有次我们俩个去巫医大人那里……巴拉巴拉。” “最神奇的一点哥哥知道吗?”莉莉丝突然狡黠地问。 “什么?” “他不怕我。” 她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他真的不怕我,就算我说了再多的威胁的话,闯了再大的祸,对他做了多过分的事情,他都不怕。”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愿意毫无保留地靠近我。” 莉莉丝一说起戴维尔来,眉眼就笑得弯弯的。 张扬自信,格外漂亮。 而他对路易法笑的时候,却总带着一种卑微感。 讨好和贪恋的意味,想藏都藏不起来。 路易法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了下来: “莉莉丝喜欢他吗?” “喜欢。”莉莉丝笑眯眯地抬头看向路易法,“哥哥也会喜欢他的。” 路易法对上她的视线,平淡地收回了一直捋着她长发的手。 冷漠的嗓音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她所有分享的热情。 “他算得上什么东西。” “……” “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怎么会那么巧的让你碰上?” “……” 莉莉丝扬起的嘴角渐渐放下了,不自然地躲了一下路易法的视线。 又看向他,强颜欢笑了一下。 然后静静地主动搂住哥哥的腰,低垂着眸子,没有出声。 原本欢愉热闹的气氛,陷入突如其来地冷硬僵持。 但是,没过一会儿,莉莉丝又乐呵呵了起来。 “哥哥,亲亲~” “……” “亲一亲好不好~” “……” 路易法深沉的目光落在嘟起来的粉嫩嫩的唇瓣上。 眼底的冷漠不知怎么就消失了。 手臂揽住她的身子,低声一笑: “真拿你没办法。” 棺材盖子不知道被谁什么时候合上了。 一片漆黑中,只有浅浅软软的微弱喘息和衣服翻乱的声响。 某位少女的小脸悄悄变得又红又烫。 从这之后,鬼卿就发现了一个加路小变态好感的一个绝佳窍门。 这路小变态看上去好像对那方面的一切都十分冷漠的样子。 但其实,每次跟她亲亲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地加好感度。 虽然随着后来卖吻卖得多了,好感度龟速增加,但聊胜于无啊。 反正她人设在那儿摆着——每天都在馋哥哥身子的暗黑系色妹妹。 磨磨蹭蹭地好感度也算是硬挤到了60。 鬼卿也深刻反思了自己。 之前努力了那么久,作天作地都不如这几天卖吻卖得多。 可见这老色批其实有多饥渴了。 这刷好感的机会可来之不易,她当然不可能在这时候把救戴维尔的事儿提出来。 哥哥愈发宠溺的脾气和态度,让莉莉丝美得上了天。 这样的后果就是,莉莉丝一高兴,她就飘了。 过于充沛的精力得不到适当的发泄,就变成了别人家的熊孩子。 有次跟大狗狗克里克玩的时候,她一团火直接把它毛点了。 就差一点儿把它给当场做成一盘烤狗肉了。 一身柔顺的纯白色皮毛,愣是成了黑一块白一块的破抹布。 克里克委屈死了,尾巴扫着地,趴在路易法身边嗷嗷叫。 结果人家莉莉丝就色迷迷地凑上去唧了一口:“哥哥最好了~” 它就被凄凉地赶出了殿门。 莉莉丝可得瑟坏了,愈发变本加厉地放开了玩。 平时没事了,就上房揭揭瓦啊, 爬老虎脸上拔拔毛啊, 给点儿颜色就开开染坊啊啥的。 作妖的手段千奇百怪,层出不穷。 更惊人的是,一向冷漠的亲王大人,不仅没有责罚,反而被她每天无法预料的小惊喜或者小意外吸引住了。 一向庄严肃穆的大殿愣是让她凭借一己之力折腾得鸡飞狗跳。 一时间,热闹得非比寻常。 不过,自从到了60后,好感度就像进入了瓶颈一样。 不管她怎么撒娇,怎么玩闹的,就是一点儿好感度都加不了。 自然而然的,她主动的动力也就不自觉地少了一大截。 随着停滞地时间越长,她连态度都敷敷衍衍了起来,又开始佛系地窝在路易法后颈上打瞌睡。 路易法也注意到她的变化,在她又打盹时,将她从后颈拎了下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小蝙蝠跟没有力气一样,东倒西歪的,软趴趴一团赖在他手心里就是不起来。 路易法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小蝙蝠歪了歪小脑袋,弯着一双璨璨的大眼睛,对他笑。 她大眼睛滴流一转,撅起嘴就用力吹了吹,赫然吹出一撮红艳艳的小火苗。 她骄傲地又看向路易法,一副求夸奖的小模样。 路易法扬眉:“不错。” 小蝙蝠得瑟得尾巴刚要翘上天,结果脑袋上突突然一热。 紧接着一股烧焦的味道飘进鼻子里。 她脑袋着火了。 !!! 小蝙蝠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罪魁祸首”。 路易法嘴角带着笑意,正欣赏她的错愕,修长漂亮的指尖此刻还燃着一团小火焰。 鬼卿第一反应是愣了:【统啊,本座没看错?这万年的老铁树也会捉弄人了?】 系统:【中华文化里有句俗语,不知道您听过没。】 鬼卿:【铁树开花,猪都能上树?】 系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第191章 哥哥的血很甜(41) 小蝙蝠当即就慌了,急得在桌子上打滚,来来回回滚了不知道多少回才弄灭的。 而自始至终的,路易法都在一旁看着她笑。 笑也就算了,他还笑得那么开心,都笑出声了! 灭了火,小蝙蝠恍恍惚惚地顶着一头焦味儿的脑袋坐在桌子上。 生无可恋地摸了摸头,又意识混沌地看了一眼面前看热闹的路易法。 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蔫蔫儿地耷拉下小脑袋,眼眶唰地一下就通红了。 她欺负过那么多人,还是一次被别人欺负。 路易法见她这样,俯身靠近她,屈指敲了敲她身旁的桌子。 小蝙蝠二话不说,抬手用翅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其实黑糊糊的一团也挺…好看的,嗯……换个形态让哥哥看看,好不好?” 挺好看? 是烤蝙蝠肉挺香? 小蝙蝠慢唧唧地挪了挪身子,只将背对着他。 路易法苦笑不得:“怎么还生上哥哥的气了呢?哥哥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 小蝙蝠不说话。 “之前克里克也被你欺负的不轻呢,只许哥哥顺着你,还不许哥哥帮一帮克里克了?” 小蝙蝠一听,当即坐不住了。 瞬间桌子上的小黑团子扑向路易法,红色的光一闪,一个娇俏少女就扑到了路易法身上。 她扑得很用力,直接一把将路易法推倒在了座椅上。 莉莉丝怒目圆瞪:“那不一样!!克里克是男孩子,莉莉丝是女孩子,它丑一点又没关系,而且狗的毛发长得那么快。” 莉莉丝坐在路易法腿上,小脸赫然布满了泪痕。 原本及臀的棕色卷曲长发,此刻连腰都到不了了。 而且发尾还黑乎乎的一团,这些都必须剪掉才行了。 看到她的眼泪,路易法有些意外。 搂过小姑娘的身子,给她抹去眼泪: “这怎么还哭上了。” “莉莉丝不好看了……”莉莉丝满脸绝望。 “跟原来一样漂亮的。” “不好看了,就是不好看了呜呜呜哇唔呜——” “莉莉丝不好看…哥哥就要去找别的雌性了……唔呜——” 路易法垂眸望着她,指尖一顿。 “安琪儿那个丑八怪长的那么好看……身材又那么火辣,本来就比不过,现在她一定得比莉莉丝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呜呜呜唔呜——” “她还聪明,懂那么多东西呜呜,哥哥就是喜欢聪明的小孩儿,呜呜,莉莉丝又很笨,怎么跟她比?呜呜呜——” 听她一边夸奖,一边讨厌的,路易法苦笑不得。 是他之前的行事,让她真怕了。 “她比不过你。” “怎么就比不过了!哥哥您之前——” 莉莉丝刚要指责之前他主动找安琪儿的那些陈年旧账。 唇就突然被堵住了。 未说完的话被吞进了肚子里。 莉莉丝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面容,瞳孔渐渐放大。 唇瓣上柔软的触感,提醒她正在发生什么。 这还是, 哥哥第一次主动吻她。 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莉莉丝唇舌都麻了,也不知道回应,就木讷地等着这个吻结束。 吻完后,路易法看她呆成这样,笑着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 “就凭这点,你已经超过了所有人。” 莉莉丝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路易法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剪一下头发。” 莉莉丝机械地点头。 剪完头发后,路易法又亲手给她洗了头,还牵着她的手去换了件新裙子。 中途她乱跑没有穿鞋,他一把就把她抱起来,放到了腿上。 整个过程都温柔得不可思议。 而莉莉丝脸颊通红,僵得就像个不会说话的机器。 除了点头就只会摇头。 其中多少次,莉莉丝都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 想问问他,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喜欢。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屡屡咽了下去。 因为怎么可能? 她太有自知之明了。 这种行尸走肉的状态一直到第二天她才缓过来。 她整个人都像行走在云端一样,飘忽忽的。 路易法一直在忙军事上的事,她就搬着小板凳到他对面坐着。 托着双颊,歪头望着他。 眼睛亮的像星星。 “我就在这儿坐着什么都不做,可以?” 路易法办公没看她,气定神闲道: “是还嫌头发不够短,要再烧一点儿么。” “那要看哥哥有没有时间啦。” “有的是时间,要长一点儿还是短一点儿?” “哥哥喜欢哪个,我都可以。” 路易法扬眉,放下笔抬头看向她。 “这是怎么了,话说的一串串的。” 莉莉丝甜甜地笑着,嘴角弯得更大了。 “就想黏着哥哥~” 路易法轻笑:“行。” 应了声,低头继续办公。 没过一会儿。 “哥哥,可以牵手手嘛?” “可以。” 路易法伸出左手,莉莉丝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十指交扣,莉莉丝一不小心痴笑出声。 又过了一会儿, 莉莉丝挪着小凳子,嘎吱嘎吱地挪到路易法身边。 “可以抱您嘛?” 路易法垂眸斜看她一眼,拍了拍大腿。 “上来。” 莉莉丝眼睛贼亮地就爬上去了。 自始至终,交扣着的手指都没舍得松开。 小小的一只靠在他胸前,晃着两条光洁纤细的腿,舒服地眯着大眼睛。 “我这样,哥哥烦不烦?” 路易法揉了揉她的发顶: “不烦。” 莉莉丝歪头笑:“如果哥哥一直都对我这么好,说不定我可以打消那些心思。” “嗯?” “囚禁哥哥的心思。” 路易法手上一边写着字,风轻云淡地笑了: “还想这些呢。” 莉莉丝皱起眉。 从他手里夺过笔,近乎无礼地逼他不得不把视线放到她身上: “哥哥我没开玩笑,如果哥哥把对我的偏爱给了别人,我真的会忍不住做出非常过分的事。” “这么凶?” 莉莉丝露出两枚尖牙。 路易法宠溺地点点头,从她手里拿过笔: “好,哥哥知道了。” 顺带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莉莉丝眼睫微颤,轻而易举地被成功顺毛。 路易法处理事务地宫殿的桌子上。 有一半都摆满了各种好玩儿的小玩意儿。 是他让使者准备的毛线球。 按照她心理年龄来说,莉莉丝那个年纪的小孩子都喜欢。 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真的一看见眼就“噌——”地亮了。 天天变成小蝙蝠,又抓又闹地玩得不知疲倦。 于是,这一段时间都是这样一幅画面: 路易法安安静静办公,小蝙蝠在一旁呼呼啦啦玩毛线球。 玩累了就爬出来,亲亲脸蛋,亲亲脖子,到哥哥身上到处蹭个遍。 路易法对她的态度,也是包容得看不到底线。 鬼卿扯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毛线,突然扶住了额头: 【不行,这种智障日子本座受不了了。】 系统:【啥?怎么这么突然?】 鬼卿:【你天天装作一个蝙蝠,玩这些东西试试,不疯算本作输。】 系统:【啊,原来您不喜欢?】 鬼卿微笑:【本座已经十几万岁了,喜欢毛线球?你在闹么。】 系统:【您演得太真了,我还以为您真喜欢这个。】 鬼卿:【关键是最近没有爽点可以刷了,我们得制造一些。】 系统:【我看尊上已经被您吃死了,要不,隐藏任务做一做?】 鬼卿:【好,好像除了它也没啥事儿了。】 系统告诉鬼卿,这马上就要开一月一次的军事例会了。 到时候戴维尔也会去。 鬼卿一听,精神一下子来了。 一出好戏突然在脑海中顿生。 系统听完她的想法,有些踌躇:【这会掉好感度的?】 鬼卿:【对啊。这一掉一涨的,路小变态的情绪起伏不就来了吗?我们的瓶颈期不就能突破了不是?他就是不作不涨。】 系统:【e……那行,大人加油。】 鬼卿:【嗯哼。】 第192章 哥哥的血很甜(42) 最近,全城堡都知道了, 他们殿下啊,心情好得不得了呢。 连作妖的心思都不见了。 就像个行走的粉色气泡,夕阳下一照就会反出彩虹的那种。 这会儿,她正坐在殿外的台阶上,盯着手里哥哥的手套傻笑。 “呼——” 突然有谁吹了吹她额前的碎发。 她回过神来就发现眼前的地面上,多了一双皮制黑色长靴。 顺着长靴往上看,就是一双挺拔修长的长腿。 嗯? 戴维尔那张温润毫无杀伤力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他微笑着俯身靠近她,逆了一个世界的光。 “在干嘛呢?” 莉莉丝抬头,怔了一瞬间: “你醒了?什么时候?巫医他怎么没通知我?” 莉莉丝倒豆子一样地问,语调里是说不出地惊喜。 “醒了有几天了。”戴维尔在她旁边坐下,有些委屈地说,“倒是殿下没礼貌,说走就走了。” “我当时是……”莉莉丝瞪眼,刚要辩驳就噤了声。 似乎,她一看到哥哥就没良心地把他给忘了。 戴维尔遮掩着眸里的失落,无所谓地笑了笑: “这倒也没什么,不过下次您可记得‘再见’要当面说了。” “你倒是先给我说教上了?隐瞒你自己的病情,我还没找你算账!” 莉莉丝说着,又没轻没重地锤了他肩膀一拳。 她对他太习惯了,这控制不了。 戴维尔当即脸色一白,避开她咳了起来。 莉莉丝下意识地抽回手,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戴维尔背对着她,匆忙地拿手帕擦掉嘴角咳出来的血。 莉莉丝眼尖,一把抢过来。 看着手帕上那片暗红色的血,顿时气得想再给他一拳: “你身体坏成这样还瞎跑什么?就凭人类的垃圾体质,城堡最低等得血仆要你得性命都是轻而易举。” 戴维尔摸着鼻子:“我没事儿。” “真不懂你!” “今天的会很重要,我本来就不能缺席。” “那可真是没办法了,哥哥都进去好久了。” “……嗯。” 戴维尔嘴角笑意淡了,静静地说:“其实,我是被大人请出来的。” 莉莉丝撇嘴:“就你这现在这张病秧子脸,任谁看了都会嫌弃的好。” “……” “也就我,乐善好施,心甘情愿地陪你玩玩,解解闷。” “……” “不过我也就陪你玩儿一会儿,过会儿哥哥就开完会了,你也赶紧老老实实呆巫医那边儿,我看看找个机会求哥哥救你。” “……” 莉莉丝一边儿玩手套,一边儿吐槽他。 戴维尔身体一僵,低垂下头,第一次没接莉莉丝的话。 莉莉丝心再大,自顾自念咕一会儿也发现他情绪不对劲儿了。 她探过头去,看他的表情。 “喂喂喂,你不会要哭?我我,我语气有很凶吗?” 戴维尔抬起头来,硬挤出一抹笑: “哭也不能当着殿下的面呀,我也要面子的。” 莉莉丝:“那我不说你了,但你以前不这样的。” 戴维尔看她小心说话的样子,心口阵阵发涩。 “我似乎从来没跟您说过我的身份。”戴维尔突然说。 “你不是伯爵么?” “嗯,但还有关于我为什么要变成人类的事情。” 莉莉丝托着脸,认真听:“你说。” “说简单一点,其实还有一个身份。” “我是血族潜到人类那里埋伏的卧底,所以我不得不伪装成人类,很多战争的情报都是我来传的。” “因为纪律规定绝对保密,很抱歉每次殿下问,我只能敷衍您……” 莉莉丝缓缓睁大了眼睛:“那,那为什么现在又能说了?” “因为……可能是因为身体原因,大人他不再需要我了。” “你不是卧底吗?卧底要培养一个需要的精力和资源都难以计算,哥哥不会浪费的啊。” 莉莉丝从小就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又在哥哥身边耳濡目染。 培养一个卧底有多难,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戴维尔笑了:“殿下,卧底有很多。” 不差他一个。 莉莉丝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下去。 “我帮你问问哥哥。” “不用了。” “连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这么没自知之明,我哪儿还配继续留在大人手下做事。” 戴维尔语气里有些卑微的自嘲。 一直以来,他都像光一样照亮她的。 如今这个样子的戴维尔,让莉莉丝陌生得心疼。 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责、后悔、羞愧交织的情绪,从五脏六腑翻滚起来。 说到底,他会这样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当初她拿他人类气味的事威胁他; 如果不是她当初力量无止境地外泄; 如果不是她在巫医那里,没日没夜地拉他陪她玩闹; 更如果……她没在哥哥面前总是提起他…… 他今天会不会不用那么糟糕和狼狈? 莉莉丝越想,心里越难受,她只能先抛掉思绪,试图安慰他: “你要不换个角度想?你看当卧底这差事又不是什么好事。” “天天风口浪尖上活着,那么危险,正好休息一下养养身体。” 戴维尔听着听着,突然重重地朝自己的胸膛锤了重重的一拳。 莉莉丝瞪大了眼睛,迅速按住他的手。 “你有毛病?!” 戴维尔凝着她怒视他的眼睛,蓦地低低笑了。 他闭上眼睛将头抵在她肩头上。 那种低沉苦涩地笑声,却像哭泣一样悲恸。 莉莉丝失神地自言自语: “你现在真的很不像你……” 他颓靡地笑着,嗓音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 “莉莉丝,这个世界上烦心事很多。” “我也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如果她唯一的朋友那么痛苦的话。 她又怎么可能快乐得心安理得。 “会议快结束了,大人出来看到我们这样,会冲您发脾气。” 莉莉丝皱眉:“哥哥不会。” 戴维尔却心里清楚得很:“谢谢殿下的肩膀了。” 莉莉丝让他乖乖回巫医那里。 因为怕他做什么伤害自己得事,再三警告。 戴维尔笑了笑,突然说:“如果殿下肯给我个机会,我会比任何人都爱您。” 这么突如其来的话,莉莉丝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 “能跟殿下一起玩这么多恶作剧,我很开心。” 莉莉丝愣了愣:“我也很开心。” 戴维尔随后站起身,向莉莉丝身后的方向,毕恭毕敬地俯身行礼。 “大人。” 莉莉丝没反应过来。 她刚转过身就对上路易法那双寒若冰霜地双眸。 傲然凛冽的独裁者气势,凌驾万物。 路易法视线没落在戴维尔身上半分,径直地从两人面前过去。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冷冷地扫了莉莉丝一眼。 “你过来。” 莉莉丝下意识又回过头去。 想加快语速把她没嘱托完戴维尔的事说完。 结果刚张了下嘴,身体就不受控制地一下子变小了。 她被迫缩成了小蝙蝠。 下一秒,又被一股不可抗拒地力量牵扯住了。 一睁眼,一闭眼就落到了路易法手心里。 路易法身周的气息阴沉得骇人。 小蝙蝠挣了挣,努力表示想变回人身说话。 路易法却像完全感受不到她一样,目不斜视。 手指却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小爪子,像玩玩具一样玩她。 他捏她手也就算了。 还一直按她的肚子,几乎所有动物的本能都是肚子不能受敌。 这种感觉可真是糟糕透了。 路易法带着她径直回了寝宫。 一路上散发的不寒而栗的气势让周围的血仆退避三舍。 他们清晰的看见,在回到宫殿的瞬间,大人怀里多了一位玲珑的少女。 一双白嫩到如凝脂般的纤细双腿从他臂弯处露出来。 清脆的响指声响起。 寂静的宫殿,高耸的门传来一阵咯吱声。 然后,轰的一声门被关上。 连阳光都被关在门外。 昏暗的宫殿里。 阴沉诡谲的亲王大人与小殿下。 大家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 再看的时候,坐在桌沿的少女脸上还带着未退尽的粉红。 泛红眼尾含着泪珠,娇人的媚态横生。 她张着嘴浅浅地喘息着,仔细看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干净的血迹。 路易法慢条斯理地给她穿着衣服,指尖优雅地给她一粒粒系着扣子。 她第一次穿修长到直达脚踝的长裙。 以此遮住她满身斑驳的红痕。 莉莉丝捂着胸口,里面地心脏剧烈跳动着。 她浑身软趴趴地往他怀里栽去,路易法一把接住,又将她扶正坐好。 路易法平淡地说:“哥哥一直都不是不讲道理的脾气。” “……” “如果不是怕吓到你,你知道你现在该哭多少回了么。” “唔——” 莉莉丝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看起来还晕乎乎的,她抓过路易法的手臂就撸他的袖子。 路易法手臂上,苍白的皮肤上赫然两个黑洞洞的血孔。 血孔周围因为被吸血而有些发黑,青紫色的血管脉络格外明显。 莉莉丝舔了舔唇角,张嘴就要咬下去,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额头。 怎么都没法靠近。 路易法弹了下她的脑壳,莉莉丝吃痛得清醒过来。 委屈地望着哥哥瘪嘴,不情不愿地乖乖坐好。 路易法又整理好袖子,袖口,整个人看上去斯文优雅。 跟莉莉丝的凌乱形成鲜明对比。 第193章 哥哥的血很甜(43) 路易法扶着莉莉丝的肩膀,正视她:“以后离所有的异性远远的,至少半米。” “为什么?” “哥哥会吃醋。” 莉莉丝眼睛一亮,咧嘴笑:“我就喜欢看哥哥吃醋。” 路易法语气依旧平淡,一本正经地跟她讲道理: “可是,哥哥吃醋了就会去找除你以外的异性日爱日未,比如安琪儿。” “那不行!绝对不行!哥哥要敢去,我就敢杀了她。” 路易法不置可否:“所以,我们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你要跟所有异性保持距离,明白吗?” 莉莉丝连忙点头,又想到什么,突然犹豫了: “可是……戴维尔是我朋友,他能不能例外?” 路易法望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从这双真挚的眸子里找到一丝裂缝。 可是他失败了。 莉莉丝是真的将除他外的另一个人,也放到了一个不轻的位置。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 “你年纪太小,还不会交朋友。” “我会!”莉莉丝急着争辩。 路易法扬眉,两手十指交扣叠放在身前: “那说说,你怎么确定他拿你做朋友的。” 看哥哥全然不拿他当回事的态度,莉莉丝有些着急: “他为我牺牲了好多东西,就连现在他身体变成那样都是因为我。” “为了我连生命都可以不要,这世间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朋友吗?” 路易法冷眸望着她,不语。 莉莉丝又把之前说的那些,翻过来覆过去地说啊讲啊。 路易法神色没有丝毫不耐。 在她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还顺手递了一杯水到她唇边。 在她喝水的间隙,轻声评论道: “这个戴维尔地城府远比你看到地深,不是什么好东西。” 莉莉丝有些绝望了。 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一定要对她的朋友存有偏见。 无能为力之后,索性不再辩解了。 “那哥哥为什么不让戴维尔继续做卧底了?” 路易法毫不意外,就着她喝过的杯子喝掉了剩下的水。 “这么快就向你告状了。” “这不算告状,告不告状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为了您,付出了很多很多,那是他生命的价值了。” “莉莉丝,哥哥也付出了很多资源。” 路易法认真地看着她,莉莉丝却有些不明白。 “如果是因为身体原因,那也可以等他身体好啊。” “浪费时间。” “可因为身体就取消一个伯爵的职务,这样让其他人知道影响也不——” 路易法出声打断:“戴维尔并不值得哥哥花费这么多心思。” “为什么?” “因为他不止是‘戴维尔’,他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可怜又无辜。” “哥哥没有依仗权势欺负他,也没有做任何不公平、没道理的事情,为什么会是现在的结果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哥哥是一族的首领,不会像你想的那么低级小气,当然也没大度到让你像现在这样随意指划。” 路易法语气始终平淡,没有生气也没有那么凛冽的气势。 只是平铺直叙地告诉她一个事实。 他不想让她因为一个虚伪丑陋的朋友受伤。 莉莉丝低垂着睫毛,只觉得心里一股莫名的失落。 就像是年幼的孩童拿着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兴冲冲地去找父母分享。 他们却连看一眼的空闲都没有。 为什么一定要那么着急就全盘否定她呢? 她眼长得也不是白瞎的。 朋友好不好,她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就因为她年纪小,就一定错么。 戴维尔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哥哥不喜欢, 那她能做的,只有继续偷偷守护自己的选择的世界。 路易法看她情绪低落,只好捏着她软软的手心,放在唇边吻了吻: “知道错了吗?” “错了。” “改了吗?” “……改。” “笑一个。” 莉莉丝打起精神,咧着坏笑,一个跃身就扑到路易法怀里。 那不折腾死你不罢休的样子,跟往常一模一样。 莉莉丝当天就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溜去了巫医那找戴维尔。 戴维尔的身体情况比今天他表现出来的还要差。 脸色苍白如纸地躺在病床上,看到她出现明显有些意外。 但眼里的喜悦远大于意外。 莉莉丝耷拉着头进去,跟他说了今天跟哥哥发生的小矛盾。 戴维尔释然地笑了:“没关系,有时候,那些最辛苦地地方只有你自己看的到,回不去的日子也有它回不去的道理。” “不过啊,我还是很感谢殿下为我做这些,已经够了。” 莉莉丝不说话,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眶。 跟他并肩坐在床上,两人一块儿靠着墙,这样透过天窗正好可以看到天上点点的星星。 很漂亮。 莉莉丝擦了擦要掉出来的眼泪,掩饰地说话: “一直照顾我的女仆,她买了条新裙子。” “是红色的吗?” “不是,她眼光实在差得离谱,买了条白色的裙子,还是蕾丝的袖口。” “嗯……那可能就需要殿下帮她一把了哦。” “啊?我怎么帮她?” “殿下那么多桶颜料,闲着也是闲着不是吗?” 莉莉丝眼前一亮,瞬间感觉未来突然又有了些意思。 莉莉丝话本来就多,她说起来话,左一个右一个的,没有丝毫逻辑可言。 而且都是些琐碎的小事。 连垃圾箱换了颜色都要分享一下。 但戴维尔照样兴趣十足地听着。 莉莉丝算了算时间,觉得差不多好久了,才准备走。 戴维尔却突然问她:“殿下真的没有别的想说了吗?” “能有什么可说的。” “您可不要用轻松的语气跟我讲完话,然后自己偷偷难过哦。” 莉莉丝攒了一天的情绪有些顷刻间的溃败。 她嗓音哑了下去:“……你怎么看出来的。” 戴维尔对她张开双臂,歪头一笑: “看不出来,但感受的到。” 莉莉丝垂下头,躲闪地推开他的手臂,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哥哥不许我离其他异性那么近,就这样。” “都可以。” 莉莉丝沉默良久,才望着星星轻轻开口:“我觉得我有些小题大做了……本来这点儿事情没必要那么崩溃。” “也没有什么,就是莫名感觉有点儿委屈……” “就是……我的想法、我的朋友,被全盘否定了……也不是否定,是不在意,不在乎,哥哥他不在乎我的朋友对于我来说的意义是什么。” “没有人愿意做我的朋友的,从来没人。” “我说我很善良你信么。” “也许是我性格怪异,不善交际……但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来到我的世界,没有把我当成怪物。” 面前的少女说的时候,含着泪的眉眼弯弯的,像月牙一样。 也不知是谁揉碎了天上一池的星光,都洒在了她的眼睛里。 她说呀说。 说她之前犯错被关到惩罚室里。 说她之前腿都断了,还能在战场上杀得血猎退避三舍。 说她怎么被那些弱小的同类孤立。 说她怎么熬过一个又一个只有恶臭血腥味儿相陪的白天。 就像那句话说的,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没见过光明。 他是他的朋友,也是她的救赎,她本可以就那么在深渊里活得好好的。 是他非要拉她出来见见另一个世界。 那么美好的世界, 她见了, 你让她怎么甘心再回去? 第194章 哥哥的血很甜(44) 莉莉丝再悄悄溜回去的时候,眼睛还是水肿的,因为一不小心就哭太多了。 她只好整日变成小蝙蝠。 懂事地很少窝在路易法怀里闹他。 大部分时间,她都更愿意自己玩毛线球了。 路易法把她微妙的变化看在眼里,主动拿着毛线球陪她玩。 莉莉丝乐呵呵地玩儿得两眼放光。 看她玩累了,才把她捧在手里,轻柔地顺着她的毛发。 小蝙蝠舒服地耷拉下耳朵,眯着眼睛。 路易法尽可能地轻声问: “为什么最近不如之前开心了呢?” 小蝙蝠一愣。 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坏掉了。 路易法想了想,又说:“是哥哥做错了什么?” 小蝙蝠惶恐,拨浪鼓一样摇头。 “你不喜欢哥哥哪里,就该直接说出来,你不说,哥哥怎么改。” 莉莉丝赶紧化成人身,张臂抱住路易法: “我喜欢哥哥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哥哥怎么会做错什么啊。” 路易法抱住她,问:“那为什么不开心?” “哥哥太忙了,我就是有点儿无聊,容易犯困。” 路易法想了想,似乎的确是。 城堡里本就没什么有趣的设施,能玩的东西估计她自己都玩遍了。 “以后每天陪你玩一会儿。” 莉莉丝惊喜:“可以吗!” “可以。” 本来一个殿下闹腾就够鸡飞狗跳的了。 现在,连亲王大人都陪殿下闹。 而路易法的魔法力量在这个世界上是首屈一指的压倒性第一。 他若是真陪她玩起来。 整个城堡就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了——开天辟地。 殿下想看花,就算在冬天,整座城堡枯萎的花草都会为她盛开; 殿下想玩你追我赶的大逃杀,整个城堡都要倒坍一半不止; 殿下不喜欢晴天,连绵的阴雨想下多久下多久; 若不是亲王大人在陪殿下玩完后,会将所有的事务复原。 恐怕上报批评弹劾的议员要不计其数。 莉莉丝每天都兴冲冲的,暗搓搓地盘算今天可以玩儿什么。 身体小了的好处,就是她非常灵活,可以随处乱跑不被发现。 当然,是她自以为不被发现。 戴维尔一约她出去,她就忍不住想去。 就像所有青春期叛逆的孩子一样。 这种叛逆像弹簧,越压反而弹得越高。 路易法深谙这些。 他也不是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对待很多事情都浑然天成的成熟沉寂。 一次两次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次数多了他做不到一直装瞎。 这次就直接抓她了个现行。 被禁锢在怀里的少女因为心虚,略微有些瑟缩。 “跑出去那么多次,当哥哥真看不见吗?”他语气轻柔地贴在她耳边说。 莉莉丝声音小得像蚊子:“我,我知道错了,只是……闲不住,还想出去玩一玩。” “去哪儿玩了?” “就……随便去图书馆前面地湖边逛了逛……” 一听便是假话。 路易法却不置可否,用手指给她顺着长发。 浑然不觉自己的动作带着多少柔情。 “哥哥没有派人跟着你,因为你说什么哥哥都愿意信。” 莉莉丝本就心虚的心,更像被狠狠敲打了一下。 像犯罪一样的浓烈愧疚包围着她。 莉莉丝心理挣扎了几秒,闷闷地说: “我,我是去找大长老,他说可以教我魔法,我想学……” “这几天都是去找大长老了么?” “……嗯。” 莉莉丝点头,有些仓皇狼狈地躲闪开路易法的视线。 说一半的谎话,应该不算撒谎…… 头顶上的男人沉默了,没有回应。 空气一时间陷入死寂。 这短短的几秒,在莉莉丝眼里比半个世纪还要漫长。 半晌,路易法揉了揉她的发顶笑了: “想学魔法为什么不找哥哥学呢?”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怀里僵硬的身体陡然放松下来。 开始试着跟他就此话题聊下去。 不过,莉莉丝后来说了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路易法一如既往地对她宠溺地笑着。 笑不及眼底。 他以前脾气很爆,但他不会对她生气。 因为他明白,他给她的机会很多。 是她自己学不会珍惜。 只要他想,一朝一夕后,她便再也什么都不是。 被逮住一次后,莉莉丝明显收敛了不少。 但只是短时间的。 因为戴维尔的身体根本不等人,他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莉莉丝眉头也掩不住得焦虑。 路易法把她的微妙变化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点破。 直到这天。 莉莉丝从她一觉醒来后,就慌慌张张地往殿外跑。 路易法看着她支支吾吾地解释不出什么来,没管她去哪儿地就让她走了。 神色如常地做平日的公务。 身为血族的首领,亲王,冷酷杀伐的上位者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他已经将足够多的精力和时间都花在她身上了。 不过,在开议会的时候,还是吩咐了使者跟着她: “别让殿下闯什么祸。” 结果,莉莉丝这一跑,就是跑了整整三天。 就是这样毫无理由地莫名跑开了。 就像她之前身上不着寸缕,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眼前说她爱他一样。 使者每天都会来汇报莉莉丝在忙什么。 第一天,满脸病态苍白的戴维尔邀请了莉莉丝跳舞。 莉莉丝根本不会跳舞,笨拙得好笑。 戴维尔一点点从最基础开始教她,直到她可以顺利地学会一支舞。 戴维尔当时说了句: 别的贵族小姐会的东西,我们可以不全会,但领出去也一定不丢人。 第二天,戴维尔咳得厉害,但他领着莉莉丝去了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跟当初血族跟人类大战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而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路易法当时战场上的战袍。 他挥着手里的染着幽蓝色烈火的锋利长刀。 一招一式凛冽骇人,眼底的神情寒冷跟路易法如出一辙的相似。 完完全全地复现了当时路易法一战成名的所有细节。 这是莉莉丝每次听哥哥的故事,都念叨着想看到的场景。 莉莉丝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傻傻地望他。 第三天,戴维尔就像将死之人一样,已经很难再站起来。 莉莉丝就拉着他去湖边钓了一天的鱼,也晒了一天太阳。 血族惧光,可人类的体质却及其喜好阳光。 莉莉丝倒是为了她那唯一的朋友,连光都不讨厌了。 听完汇报。 路易法眸色幽深,坐在清冷的殿上转着食指上的戒指,不禁好笑。 能使出这种苦肉计,就凭莉莉丝那个小脑袋,百分百地要感激涕零。 她的脑子就是个好看点儿的摆设。 朋友间的付出和享受都是彼此相互。 戴维尔以朋友的名义,又不求回报地付出是图的什么? 一见钟情的深爱? 可笑。 她真以为毫无保留付出了就是至交好友么? 事实不是。 他付出最大的好处就是他有随时喊停的权利。 今天他拿她当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孩儿来宠,为她背锅、闯祸,都可以; 但明天他腻了,他两手一撒,她凭什么要求他继续? 一只连身上有一根乱毛都忍受不了的宠物猫,一旦失去主人的庇护,活不下去。 且不说他背地里的身份,在他已经被他识破的情况下还敢玩弄他妹妹的感情。 仅凭这点,他胃口就绝对不会小。 不过这也非全然是坏事。 倒是这次机会,他也大概地清晰了些。 小孩子说的爱, 能有多深?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50】 正在往回走的路上的鬼卿,忍不住捂脸:【完了……玩脱了。】 之前她用尽了办法让他情绪波动,他死活不动。 合着是给她在最后憋大招呢? 系统:【大人莫慌,尊上情绪起伏波波折折的,说不定减的越多,加得也越多!】 鬼卿苦脸:【本座就是心疼本座之前……忍辱负重……】 系统板着脸,重重拍了下她的肩膀:【大人!您是位好同志!人民和我会记得您的奉献!】 鬼卿:【那本座要是把求他给戴维尔治病的事儿说出来,他会不会当场掐死莉莉丝?】 系统:【都这么久的相处了,而且50好感度也不是摆设嘛~】 鬼卿摸着下巴:【有道理。】 鬼卿顿了顿,又说:【那本座就绕着说,说不定可以少掉点儿好感。】 她拖了那么久,现在也不得不去求哥哥了。 巫医说,如果大人不来,戴维尔撑不到明天。 莉莉丝回来,脚一落地便直奔大殿去了。 她要找路易法。 因为着急,她跑得都有些喘。 直到一推开殿门,那抹熟悉身影远远地出现在眼前,她急躁的情绪才得到抚慰。 “哥哥……” 她像一阵风一样,跑过去扑到他怀里。 紧紧抱着他的脖颈,贪念地嗅着他的气息,表情都带上了丝丝沉醉。 “哥哥,想不想我?我可是想死哥哥了。” 路易法一把将少女宠溺地抱到腿上: “跑这么急,我又不会突然消失。” 莉莉丝仿佛听不见一样,捧着他的手,按到自己柔软的胸口上。 “哥哥看它跳得快不快。” “它比我还要想念哥哥一万倍。” “总是用这种方式折磨我……” 路易法手心覆盖着的地方。 她的心脏像擂鼓一样,一下下几乎要直接撞进他手心里。 每一下都清晰有力,恨不得能贴她更近,更近,再近一点…… 莉莉丝一边用力嗅着,一边凑过脸去胡乱地啄着路易法的唇。 路易法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第195章 哥哥的血很甜(45) 亲热了一会儿, 莉莉丝才烦躁地皱着脸,试着说出正题: “唔,好烦啊……” 路易法帮她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平静无比: “怎么了?” “哥哥能不能……去救救戴维尔,他快死掉了。” “如果每次去找他,都要离开哥哥那么久的话,莉莉丝恐怕也会死掉,真的会死啊。” 路易法:“哥哥说过很多遍,他不是好人。” “我根本没办法,都是他拿之前的恩情威胁我!” 路易法静静地欣赏她劣质的表演。 血族可不是什么善良温和的物种。 被良心这种轻飘飘的威胁,难免可笑。 “哥哥去救他好不好?正好之前在牢里他救我出来过一次,这次我再救他一次……就扯得很公平了,从此就懒得再跟他有什么联系了。” 莉莉丝藏掖着心虚和慌乱,试探地看着他的脸色。 路易法深邃地眸子仿若一片死寂的寒潭。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当晚救的她。 路易法没有直接答应。 而是毫无征兆地转向另一个话题: “最近边界上人类又开始屡次挑衅了,传来的消息是有进化的狼人,很难对付,你去不去?” 莉莉丝娴熟地撒娇:“不去,我才不要去……反正我离不开哥哥,您知道啊。” “一定要离开会怎么样?” “疯掉,死掉。” “有这么痛苦?” “比这还有痛苦一万倍。” 路易法望着她坚定的眸光,没立即回应。 良久低垂下眸子,轻轻地说: “如果前提是哥哥用救戴维尔跟你做交换的话呢?” “……” 莉莉丝身子一僵。 下意识地想回答,却几次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路易法修长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血红色眼瞳里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逼她直视他的视线: “去吗?” “莉莉丝,你是在真的想念哥哥么?” 他安静地问她。 甚至嘴角还带着笑, 笑得好看,也可怕。 莉莉丝迟迟没有说话,但路易法已经有答案了。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40】 鬼卿:【!】 系统:【!!】 鬼卿跟系统隔空相识了一眼。 系统:【啊啊啊啊,怎么办!!】 鬼卿:【本座怎么知道怎么办!】 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滋味…… 鬼卿此刻心情,只想一巴掌拍路易法脸上。 憋屈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好,怪她。 都是她作妖在先。 可谁想到他居然反套路她。 系统:【要不咱跪下抱大腿,能来的及吗?呜呜呜呜——】 鬼卿:【不行,这样就间接承认莉莉丝的感情是假的了,绝对不能示弱。】 系统崩溃:【那肿么办qwq】 鬼卿:【让本座想想。】 示弱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这时候果断抛弃戴维尔,说不定路易法更会觉得她拿感情当儿戏。 戴维尔这颗棋不能抛的话。 那她现在能做的,就只能一刚到底了。 得让路小变态知道,她有难言之隐。 她不是对他的感情少了,而是因为,她有不可能抛下的人在。 戴维尔是她宁肯遭受百般痛苦也要救的伙伴。 就凭这种精神,估计也能打动他一点儿? 路易法见她久久不回答,也放弃逼她要一个回答了。 “下来。” 莉莉丝紧抿着唇,低垂着头,安静地从他腿上下来站到一侧。 路易法抬头看她,对于她这么平淡的反应,血红的眼里戾气横生而起。 空气中传来玻璃裂开缝隙的细碎声音。 金色的木制画框与墙面高频率地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连灯罩中的烛火都在摇摇欲坠。 莉莉丝“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 力气大的将膝盖下的地面砸得碎裂,凹陷进去半分。 路易法并没有逼莉莉丝,是她自己跪的。 一道细弱的声音出现:“哥哥……刚刚说的救戴维尔是真的?” 她强装做坚强。 却还是被那颤抖得过于剧烈的嗓音出卖了。 她声音低哑的可怕。 路易法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 他的眼神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愿意去。”莉莉丝说着,指甲陷进肉里。 随着路易法看她的时间越长,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渐渐消失。 “三天后,开送行宴。” 路易法移开视线后,丢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将她一个人留在清冷空旷的宫殿上。 少女像赎罪一般,生硬地跪着。 不知道跪了多久。 她终于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无助脆弱地蜷缩成一团。 低泣的呜咽声,在空荡的宫殿中,层层回荡。 莉莉丝不敢再去见哥哥了。 也不敢回自己的寝宫。 她撑开巨大的翅膀,却浑浑噩噩地一个人走着。 明亮的月亮将她的影子无限拉长,再拉长。 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巫医那儿。 巫医看她那张麻木空洞的脸,就几乎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低着头,一边捣药一边说:“大人今天来过了。” 莉莉丝身子一震,抬头看向他。 巫医继续开口:“大人救过戴维尔伯爵了,殿下可以放心,戴维尔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莉莉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转身离开。 “殿下不去看看戴维尔?”巫医主动问。 莉莉丝垂着眸子:“我有点儿讨厌他了。” 她甚至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揍他。 她现在的情绪非常糟糕。 糟糕得不像她。 莉莉丝留下这一句就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像个幽灵一样在城堡里飘荡。 她甚至不敢大哭一次。 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力量会再次外泄。 天一破晓,她就准时跪在路易法处理事务的殿外。 封锁了自己所有对阳光的防护,似赎罪一样,就这么直直地曝晒着。 炽热的阳光像火一样灼着她细嫩的脊背。 血族本就是见不了光的生物。 她的背开始一点点溃烂。 像被火烧焦了的纸的边缘一样,她的肩膀、腹背交界处开始发黑。 那种痛苦程度不言而喻。 殿门外的侍卫相识一眼,皆是震惊。 他们迅速将情况报给使者,使者又将情况告诉路易法。 路易法平淡地回应: “她愿意跪,就让她跪着。” 使者颔首,就要退下。 路易法又冷声喊住他: “把这些没用了的小玩意儿也顺手丢出去。” 使者一愣,小玩意儿? 顺着路易法的视线望去,那是他桌子上的那些毛线球、羽毛之类的东西。 全是殿下在的时候爱玩的玩具。 “是……” 原本杂乱的办公桌,重新恢复最初的整洁宽敞。 使者收拾了满满一箱子的玩具,退下了。 路易法自始至终都神色如常,浑身古老的贵族优雅的奢华由内而外散发。 使者当然不可能“丢”出去。 虽然不清楚殿下跟大人又发生了什么。 但殿下无论如何都是殿下。 他将木箱恭恭敬敬地放到莉莉丝面前。 “大人让丢了的,但我想着,殿下可能会需要。” 莉莉丝抿着脱水的唇,伸出一片红黑皲裂的手臂,将那些“废品”抱进怀里。 “谢了。”她声音低哑。 “殿下多礼。” 使者给完东西就离开了。 遵守大人的意思,任凭她在那儿晒着。 到了太阳落幕,莉莉丝也一声不吭地抱着箱子离开了。 她的愈合能力太强悍。 即便是这种程度的曝晒,一个晚上足够恢复。 为了降低体温,她晚上就泡在冰凉的湖里。 将箱子里的小物件拿出来,贴在脸上一件件嗅着。 那上面,还残有哥哥的气息。 莉莉丝这一整天的折腾,让全城堡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知道她跟亲王大人决裂的事情。 当然,也包括戴维尔。 戴维尔几乎是在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发了疯一样去找莉莉丝。 但是宫殿的外门不是谁都能进的。 他硬闯根本不可能。 只能等莉莉丝自己出来,可是她出来后,他也对她的行踪毫无头绪。 就绕着整所宫殿找。 当他喘着粗气看到湖里那一抹小小的人影时。 引以为傲地理智一秒失去控制。 他跳进湖里,不由分说地将少女紧紧抱进怀里。 “殿下……” 莉莉丝皱着眉,掰开他的手臂,将他推开。 “你把我的东西弄湿了。” 她探进水里,又将那团粉红色的毛线球捞起来。 宝贝一样装进箱子里。 戴维尔看着她布满裂痕的手臂,心脏抽痛: “浑身烧成这样,殿下当自己感觉不到痛么!” 这是莉莉丝第一次见戴维尔吼她。 莉莉丝心情烦躁得要死: “你犯病了?我辛辛苦苦救你,你见我第一面就是这样?” 戴维尔眼瞳猩红:“如果代价是让您这么折腾自己,我宁肯您从来没救过我!” 莉莉丝气得眼泪一下子没控制住: “别逼我揍你,戴维尔!” “你知道我现在根本不想看见你这张脸!!” 她大声吼出来,嗓音里带上撕心裂肺哭腔。 就是迁怒了怎样? 现在心里煎熬成这个样子,不都是因为她选择了他这个朋友! 戴维尔同样很无助。 一个大男人眼眶红得像孩子。 可他再气她不爱惜自己,也看不得她哭。 “好,好了,我的错,好吗?” “都是我的错,殿下……” 他重新靠近她,小心翼翼地试图将浑身带刺的少女拥进怀里。 莉莉丝一拳锤向他的肚子,狠狠攥着他的衣领: “你知道因为你,哥哥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 “你是活了,但我会死!我难过得要死!” “我自己不要命了,都要救你!我这么痛苦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 因为抽噎和嘶吼,她脖颈上青筋根根暴起。 戴维尔来不及管自己的伤,给她擦着眼泪,嗓音卑微又颤抖: “我知道错了,别哭好不好。” 莉莉丝绝望地松开手指,又把手覆盖在心脏的位置。 这才注意到,她左胸胸口前血肉模糊一片。 戴维尔高大的身体一震,立即攥住她的手腕: “不能这样。” “我好难受。” 第196章 哥哥的血很甜(46) 每次想念过了头,她就会抓挠胸口。 这早就成了她的一个习惯了。 反正死不掉,反正很快就会愈合。 “您难受就咬我好吗,吸我的血,多少都好。” 戴维尔扯开衣领,将白皙的脖颈递上前。 莉莉丝却别开脸:“我吸不了。” “为什么,真的就这么讨厌我?”戴维尔神情受伤。 莉莉丝擦了擦眼泪,声音低哑又无力: “别让我解释了好吗,我现在不想再说一句话。” “好。” “殿下难受就拿我出气,别再这样伤害自己了。” 莉莉丝没再反驳,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埋进戴维尔胸前。 她太累了。 等莉莉丝情绪平静很多后,天又要破晓了。 她皲裂溃烂的脊背早已恢复最初的光洁细嫩。 莉莉丝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从湖里爬上来。 抱着她的箱子,目光麻木地就要再去宫殿门口跪着。 戴维尔受不了,拦在她面前。 “殿下觉得您这样折磨自己,大人知道就会心软了吗?” 莉莉丝不说话,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戴维尔锲而不舍地又拦住她: “我知道您心里难受,我跟您一样难受,但是您的时间不多了不是吗?” 莉莉丝脚步一顿。 “您还有两天的时间就要离开了,我们更应该用好这两天,做些可能让大人回心转意的事情。” “殿下相信我,好吗?我现在也被大人放弃了,投入了二十多年精力的任务付诸东流,我也跟您一样渴望回到过去。” 听着他的话,莉莉丝站在草地上。 单薄地肩膀微微颤抖,喉头哽咽: “我该……怎么办……” 戴维尔看她听进去了些话,松了口气,将她抱到长椅上坐下。 他抵着她的额头,温润的嗓音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会有办法的。” “我们是朋友啊,依靠我就好了。” 戴维尔怕莉莉丝会突然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就暂时带她先去了巫医那儿。 让巫医处理了一下她抓烂的胸口。 莉莉丝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抱膝坐在床上,呆滞得像个人偶。 戴维尔看着这个样子的她,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终于看不下去。 他蹲在她面前,拉起她的手,诚挚地抬头望着她的眼睛。 “我其实有个办法。” 莉莉丝麻木的神情有了变化。 戴维尔抿了抿唇:“但是有些冒险,殿下愿意听吗?” 宫殿中—— 路易法像往常一样处理事务。 大长老蹒跚地快步走进来,步履间掩不住的激动和急切。 在距离他五米的距离,双膝跪地,双手交叠放在额上。 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君臣大礼。 “老臣在此……参见大人!” 路易法放下笔,斜靠在王座上,优雅散漫地俯视着面前的老人。 “大长老今日倒是多礼。” 大长老扶着拐杖站起身,又激动地向前走了几步: “臣有要事告与大人!” “长老说便是了。” 大长老却没有立即说话,视线落在路易法身边的使者身上。 路易法一看便了然:“都出去。” 使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退下: “是,大人。” 大长老要是想对大人出手,也没必要挑这个时候。 使者出去后,大长老还过去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那幅再三小心的模样,让路易法看得轻笑一声。 慵懒地抬手摆布了一道结界。 “大长老这么谨言慎行可真是少见。” 路易法话音落下,面前满脸褶皱地老者忽然又一次跪下。 这次,他将权杖都放在了地上。 污浊的老眼布满惭愧:“大人,老臣以往过错太深,多有冒犯,现大人无论怎样处置,老臣绝无半句怨言。” 路易法有些意外,示意他起身,他却执意要跪着说完。 大长老从怀里掏出一本牛皮古书。 由于书的年龄过于久远,纸张已经残缺不全了。 坑坑洼洼的一片。 “我要跟大人说的是关于殿下的事。” “莉莉丝?” “是,大人难道就不觉得奇怪,毕竟血族自古以来从未出现过两位亲王血脉共存的情况。” 路易法皱眉:“我不想听卖关子,直接说事。” 大长老连连点头,将他这两个月来所有研究的结果倾泻而来。 总结成一句话: 莉莉丝的存在,其实是路易法力量的另一种存活方式。 莉莉丝是为了路易法而降生的。 与其说是蔷薇墓地的血脉赋予她天生的力量和天赋,倒不如说,她只是路易法力量的储存机器。 之前,他看殿下魔法攻击的效果,就觉得奇怪。 她的天赋,他第一次见就被惊艳到了,不然也不会将换亲王的算盘打得那么响。 但没有谁得天赋,是越练习越倒退的。 莉莉丝的力量,像潭死水。 另一点。 她对路易法近乎痴狂的浓烈服从欲和占有欲。 血族生性狡诈,若要培养一位耿耿忠臣,其付出的精力难以数计。 但莉莉丝从生来,就仿佛认定了路易法一样,言听计从。 这么强烈又专一的奴隶属性太难见了。 可如果将这种难得的属性归结于,她的意义就来源于路易法,那一切现象便都可以解释得顺其自然。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莉莉丝的身体反应。 她离开路易法太久,心脏便会严重不适。 心跳剧烈得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大长老推测,这或许也可以解释为,力量对原主人的渴望? 路易法眼底浓郁的血光跳动,神色阴鸷无比。 他轻描淡写的手指扯下手套,漫不经心地抚着食指上宝石蓝色戒指。 这些只是推测。 或许最真实的情况与推测不同,但也绝对差不了太大。 因为从一开始,他便对一件事情了然。 就是——他可以吞噬莉莉丝的力量。 每次他吞噬她力量的时候,她的心脏都会痛苦得要从胸腔里炸开一样。 大长老神采奕奕:“大人,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一片荒唐。” 路易法不咸不淡的一句评价,就当听到一个笑话一样。 漂亮的血色瞳孔中,眸光干净而轻蔑。 “到我面前亲自说这些,大长老要挑拨离间的手段未免太快。” 第197章 哥哥的血很甜(47) 大长老瞳孔骤然一缩:“老臣所言!句句属实!!” “你说了那么多,最属实的我只听到一点,便是‘这全都是推测’。” “但老臣的推测全部贴合事实!” “再贴合也不是事实。” “大人真的知道老臣的发现意味着什么吗!如果力量回归您本身,您腿上的封印绝对会被强大的力量撑破!意味着您可以再次站起来!!” “每次靠近殿下的时候,您是真的什么都感受不到吗?您的力量同样也在渴望回归啊!” 路易法摩挲着戒指:“大长老心思顽固到这种地步,我建议您该去巫医那儿坐坐。” “今天这些我可以权当没听过。” 大长老瞪大了眼,老脸上每一条褶皱都因为不可置信而蠕动着。 血族当时牺牲数十位元老级长老,就为将路易法身上的封印破掉。 可现今,一个活生生的机会摆在面前。 他却熟视无睹! “您在轮椅上坐了五年了!您知道人类发展的速度有多快?他们很快就能对我们不屑一顾!!” “您身为一族首领,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躲躲藏藏?” 路易法虽是笑着,看着大长老的眼神说不出的诡谲阴冷: “殿下即将去前线作战,大长老应该把精力放在军事战略上。” “大人对殿下有感情了是吗?” “殿下永远是您必须尊敬的殿下,我可以认为您在质疑上古血脉?” 来自路易法如山的威压迎面而来。 窒息的恐惧侵袭着他每一寸肌肉。 大长老攥着权杖的苍老手指,骨节都在因为气愤和不甘颤抖。 终于,还是低下执拗的头颅: “老臣……不敢!!” 大长老愤愤地走了。 路易法唇角风轻云淡的笑意渐渐消失。 他摘下食指上的那枚宝石蓝色戒指,捏在指尖观察着。 这是每任亲王专属的戒指。 就是它,能听从他的想法,像个无底洞一样吞噬莉莉丝的力量。 它的蓝色十分内敛低调。 在阳光下一照甚至映射不出什么光芒。 仅仅是因为力量的归属感,所以才对他有那么浓烈的爱么。 所以, 实际上是她没分清楚感情了?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30】 什么都没干的鬼卿猛地一激灵:【卧槽了!!】 系统:【呜呜呜……我要找爸爸,主系统爸爸……】 鬼卿微笑:【感谢你们尊上,让本座切身体会到什么叫“世间险恶”。】 系统:【大人……呜呜呜,怎么突然跌得这么猛…明明努力了大半年的,嘤嘤嘤孩子想回家……】 鬼卿:【回什么家!本座都还没咬过他脖子!】 系统:【嘤嘤嘤,人家就说说,这是人家排解压力的一种方式嘛……】 鬼卿冷笑:【本座就不信这个邪了,非得逼本座跟他一样变态是?本座一定让他好好体会体会什么叫来自妹妹的“关爱”。】 两天后的送行宴如期而至。 虽说是送行宴,但其实就是一场盛大的血宴。 占地面积巨大的奢华宫殿里,漂亮干净的人类处子少女被盛装打扮,汇聚在这里。 时间一到,便会尖叫着四散纷逃开。 血宴,成为猎食者们的吸血盛宴。 这是一场生存游戏,少女们可以借此机会逃出去,但同样也会被吸干血液包皮骨一样到在地上。 钟声敲响,血宴开始。 伴随着少女尖细痛苦地嘶叫和血族们舒服地低吟声。 第一个人类少女倒下,血液被几个血族同时吸干。 属于人类特有的细腻白皙皮肤凹陷下去,变成干枯恐怖的枝干。 血族是最为喜欢这种娱乐和进食结合的方式的。 猫戏弄老鼠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而穿过尖叫杂乱的人群,宫殿最高处,一个黑色的王座上。 路易法斜靠着在上面,用手撑着额头,一双冷漠的血色眼睛让人看了心里瑟瑟发寒。 显然他对血宴毫无兴趣。 可是,总有人突然冲出来,扰乱他的清静。 “大人这儿可是格外安静呢。” 是安琪儿。 她同样没有参与那种粗俗毫无优雅可言的猎食游戏。 安琪儿妖娆的身段被一抹艳丽的红色抹胸裙包裹着,手中高脚杯里装着新鲜的红色液体。 被空气中嘈杂日爱日未的声音烘托。 再加上弥漫的浓烈血腥味儿的刺激。 在场所有血族,身心上都持续处于愉悦的巅峰。 或许是屡次的偏爱,更让安琪儿胆子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些人的方式也太过失礼,大人要不要与我共饮一杯?” 她眼尾夹着娇艳的媚意,径直坐在了路易法腿上。 路易法眉头一皱,却没有推开。 安琪儿心中暗喜,柔软滑腻的手臂攀上他坚实的胸膛。 她就知道,这种感官大开的兴奋场合,根本没有谁能保持绝对的清醒。 “大人不喝么?” 安琪儿晃了晃酒杯递上前。 路易法配合地就着她的手,笑着轻抿一口。 安琪儿则是暗示性极强地跟他在同一个位置,喝光了剩下的所有血液。 “大人食欲不强呢,是不是不喜欢喝人类肮脏的血液?” 路易法不置可否,大手捏了把她腰间的软肉,弄得安琪儿娇嗔一声。 “大人~您这~” 路易法轻笑一声,笑不及眼底。 长臂环着她的纤腰,在她脆弱的脖颈上低低厮磨: “吃你怎么样?” 安琪儿身子一下子酥软下去了,连手指都用不上力。 面色潮红,欲拒还迎地将脖颈往上送了送。 “如果大人不嫌弃的话,就请用~” 说完,就紧紧闭上了双眼。 疼痛,比她预料中的还要重得重。 路易法力气大得让她怀疑他已经直接将她脖颈咬穿了。 鲜红的血汁顺着她的肩头滴落到地板上。 “大人,大人……大人您轻一点啊……” 路易法充耳不闻。 安琪儿痛得脸色惨白,却带着异样幸福的笑。 直到她感受到一股阴森到恐怖的气息向她席卷而来。 她下意识睁开眼睛,可这一瞬间都发生的太快。 眼前一阵昏花过后,身体被重重砸到了地上。 坚硬的地板都被她的身体砸出一个大坑。 五脏六腑都被卡车来回碾压过一样痛苦。 不止如此,她本就被路易法咬过的脖颈此刻也被死死掐攥着。 安琪儿一睁眼就对上一双黑红得恐怖的双眸。 掐着她命脉的少女,声音嘶哑得仿佛从地狱里逃出来得魔鬼: “谁许你碰他的!!” “我许别人碰了吗!!” 第198章 哥哥的血很甜(48) 安琪儿脸色发紫,无力地抓着脖颈上的那双手。 可那双手的力气却在不断增加,在这样下去,她的头可能会直接从脖子上生生掐掉。 她这辈子从未觉得死亡如此逼近。 整个大殿气氛陡然死寂下去,所有人怔怔地望着面前这恐怖如斯的一幕。 安琪儿翻白的两眼缓缓转向大殿最高处。 路易法的位置。 莉莉丝手臂青筋暴起: “你找、死!!” 她抡起拳头,猩红着眼重重地就要锤向她的腹部。 如果这一拳真的砸下去,安琪儿的肚子会生生被砸穿,只留下一个黑布隆冬的血洞。 可就这时,她身上的魔鬼突然被掀翻,砸到宫殿的墙壁上。 形成一个以那魔鬼为中心的大坑。 莉莉丝从墙上摔到地上,却突然痛苦地捂住了心口地位置,身子阵阵颤抖。 仔细看会发现,她瞳孔也正毫无规律地一下下放缩着。 是之前那种熟悉得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得心颤…… 几个月没经历过,她都快忘了路易法还有这个绝招能制住她了。 鬼卿喘着粗气,阴恻恻地冷笑:【这狗东西,够狠!】 系统:完了完了完了…… 鬼卿:【屏蔽痛觉啊!你想痛死本座!】 系统一慌:【来了来了!】 莉莉丝身体本能地蜷缩着,但很快她就从地上撑起了身体。 她狰狞黑暗的视线直勾勾地射向坐在黑色王座上的男人。 浑身压制不住地凶狠戾气毫无节制地四散出来。 此刻的她,就像野兽张开獠牙一样可怕。 之前从未觉得,哥哥笑起来,怎么也能这么刺眼。 他答应过她的。 答应过她不会对其他人偏爱啊。 就这么毁约?是想她死啊。 狂跳的心脏让她浑身的血流都变得汹涌激荡起来。 她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从地上站起来,视线始终没有从路易法身上离开半分。 刹那间, 众人只见到一抹残影迅速晃过。 再去看时,如撒旦般的少女消失在了原地。 而亲王大人也跟她一起不见了踪影。 一座阴暗偏僻的宫殿里—— 冰凉刺骨的地板上,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 面容清冷的男人半睁着眸子躺在地上,身上伏着的少女抓着他的肩膀。 少女的头埋在他颈间,如瀑的长发铺散了两人一身。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宫殿里。 路易法垂下睫毛,轻轻托住她的后脑: “再这样下去的话,哥哥就要失血过多了。” 与其说是吸血,莉莉丝啃咬的成分也不少。 看到哥哥吸安琪儿血的那一刻,她一口银牙都咬碎了才忍住没当场杀了她。 她控制不住自己飙升的病态占有欲。 发了疯地想把哥哥按在身下欺负。 想把哥哥永远囚禁起来。 莉莉丝听到路易法的声音,放肆的理智堪堪回笼。 颤抖着张开了嘴将牙齿收回去。 路易法漂亮的薄唇已经被她啃咬坏了。 她不想再看到他笑了。 她接受不了这么好看的笑容,能被另一个人看到。 莉莉丝指尖轻轻抚摸着他布满伤痕的唇,痴迷的眼神有些吓人: “哥哥很痛啊对不对?” “可是我比哥哥还痛,这些都不及您给我的万分之一。” “怎能能去吸那个丑八怪的血呢,明明那么脏……” 路易法望着她眼底未退尽的猩红,没有回应她。 莉莉丝捏着身下人的下巴,嗓音颤抖: “我做到了我之前说过的。” 喂他吃软筋散、迷药,用大长老那儿偷来的禁术将他囚禁起来。 手段卑鄙劣质得像个怪物。 “哥哥现在一定恨死我了是不是?” 她故作坚强地逼他看着她的眼睛。 眼底的爱意浓得外溢,满心的伤痕亦斑驳不堪。 路易法细细看着那些情感,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抬手将她按进怀里,无奈至极: “下不为例。”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40】 鬼卿:【呵。】 因为囚禁了路易法,莉莉丝也就根本不关心那些军队的死活了。 更不关心边界的人类冒犯到了什么地步。 该发兵的时间被毫无理由地无限延期。 血族上层议政圈子一下子乱了套,人仰马翻。 因为不知道药效具体时长,她拿了好多好多的软筋散,每隔两个小时就喂他吃一次。 药效最强的时候,路易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曾经高高在上的哥哥如今连反抗她吸血的力气都没有。 莉莉丝也害怕。 怕折了哥哥一贯自由散漫的傲骨。 所以,她始终不敢对他做什么。 最过分的事情也不过抱着他接吻。 而且是在他接受她的情况下,才敢吻他。 她舍不得伤他半分啊。 最令她高兴的事情是,她喂哥哥喝血的时候,哥哥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绝食的意思。 尽管哥哥似乎并不是多乐意跟她说话,但她完全不介意。 莉莉丝趴在他腿上,把脸贴在他小腹上。 就像是恶龙守着抢来的公主那样,日夜都用最歹毒谨慎的心思守着。 不敢离开半步。 她温柔地轻声问他:“哥哥永远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 路易法低下头看她,清冷干净的眸子里少了平日的慵懒随性。 少女眷恋地抱着他。 那双深情的眼,烙着他的身影,像锁着什么般炽热: “不要做他们的首领了,做我的神明。” 路易法像是被她眼底的的东西烫到一样。 收回视线后不再看她。 他平静地问她:“你打算囚禁哥哥多久。” 莉莉丝一慌,手无足措起来:“哥哥,哥哥是在宫殿呆腻了是吗?” “我我,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 “巫医那儿的后花园很美很美,我们去那儿好吗?” “我去赶走巫医,把他的地盘抢过来。” 路易法冷漠的一眼扫向她。 她口舌都变得更加不利索起来: “哥哥……不不不喜欢么?那还有好多地方,我都可以陪您去。” 看她小心翼翼成这副样子,路易法叹了口气,陈述事实: “你明知道你关不我多久。” 莉莉丝因为这一句话,大眼睛里溢满泪水,溃不成军: “我不知道……我要关哥哥一辈子…关到我死为止……” 第199章 哥哥的血很甜(49) 但莉莉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如果哥哥拿自己的安危或者身体来威胁她,让她放他走的话。 她根本是一点办法都不可能有。 莉莉丝捧着他的手,颤抖地放到自己的脸上,嗓音哽咽: “哥哥不走,不走好么,您走了我疼得要死啊……” “别不要我……我会很乖……” 她真是卑微到尘埃里去了。 任由他踩碾。 路易法依旧用那副平静至极的视线低头看她。 指尖动了动,抹去她眼角的泪珠。 莉莉丝身子一颤,立即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跑去拿了一包软筋散。 冲泡在杯子里,小心翼翼地递到路易法唇边。 “哥哥,来,我们先喝药再说话。” 她把杯子边沿贴到他唇上,杯子都在微微抖动。 路易法没有立即张嘴,莉莉丝就害怕得不成样子。 她捏着他的下巴,试图逼他张开嘴。 “哥哥喝药……” “喝药啊……” 她急得要哭,却又不敢硬逼他。 路易法欣赏够了她的微贱卑下,才微微启唇。 如她所愿地吞下那一杯的药汁。 莉莉丝露出喜悦的神情,放下杯子便问他:“哥哥现在想我怎样?” 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为了让哥哥乖乖喝药,每次哥哥喝了药,都能指派她做件事,除了放走他,什么都可以。 “再死一次。” 明明语气波澜不惊却说着最无情的话。 莉莉丝眸中的喜悦渐淡:“哥哥还是喜欢这样……” 这几天,他提过最多的,便是这个。 分明已经习惯了,可还是忍不住发抖。 路易法淡淡地凝着她。 看她从墙壁上将挂在那儿的一把短剑拿下来。 锋利无比的刀刃在灯光下,反着凛人的寒光。 莉莉丝扬起一抹艳丽的笑,将剑柄放到他手里。 剑尖对准自己的心脏。 她握着他的手,眼睛一闭,用力向前撞去。 “噗哧”一声沉闷的剑入肉的声音。 尖锐的剑锋穿透她的胸膛,从后背刺出来。 剑尖上的血顺着剑刃滴落在地板上。 莉莉丝一张明艳艳的小脸强行扬起一抹笑: “都杀了我这么多次,哥哥就不能再那么恨我了。” 路易法眉头微皱,莉莉丝痴痴地望着他,抬手慢慢帮他抚平。 她自己将短剑再拔出来,鲜红的血液溅了一地。 喃喃自语:“哥哥偶尔也关心关心我……死掉真的很疼啊。” 莉莉丝手指发抖地将短剑丢掉地上。 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声不吭地去换衣服。 一族的亲王在战事在即的时候,突然拒绝出现。 短时间内可能只是骚动,但时间久了是个有脑子的就会察觉到有问题。 于是要求面见亲王大人的议员成批成批地涌来。 莉莉丝只好出面去应付他们。 每天跟路易法呆在一起地时间越来越少。 莉莉丝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的无措和慌张越来越浓。 一种无法抗拒的结果渐渐酝酿,她其实早就清楚的。 这天,她一如既往地给路易法喂了药,加固了无数遍封印才敢出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路易法已经不在了。 莉莉丝蓦地怔在原地。 全身的血液都一瞬间僵硬住了。 她双目猩红得逼出了血丝,浑身暴涨的煞气冲天。 她大脑一片空白地迅速寻找。 嗓音嘶哑得可怕:“哥哥!” “哥哥,你去哪儿了!” “哥哥,哥哥……” “哥哥去哪儿了……” 莉莉丝这辈子都从未如此绝望过。 尽管她知道早晚会有这天,可她没想到会那么突然,没有丝毫预兆。 就在她把整座宫殿翻个底朝天,却没有发现路易法丝毫踪迹的时候。 “我在这里。” 清冷平淡的嗓音就这么不轻不重地宫殿的某处传来。 莉莉丝浑身一震。 立即抬头望去,就看到熟悉的身影从阳台后的厚重幕布下出现。 他逆着光看向她,阳光柔和了他的棱角。 莉莉丝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力气仿佛被抽走一样,摇摇晃晃地坐到地上。 她没有第一时间奔向他,而是脆弱委屈得像个小孩子。 抱腿蜷缩成一团,眼泪啪嗒啪嗒地无声地掉。 “我以为哥哥走了,不要我了……” “我喊了您好久……” 路易法叹了口气:“哥哥应你了,你没听见。” 莉莉丝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抖动。 刚刚差一点点,她以为她地正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路易法就在那儿看着她,像是无可奈何那样。 自己划着轮椅过去,一把将地上的少女抱上腿,圈进怀里。 细碎的吻轻轻落到她发边,一点一点的,就像雨水掉落般柔和。 莉莉丝恍惚回过神来,身体僵硬得可怕。 一盆冷水泼下来,从头冰冷到了脚。 不,不可能的…… 哥哥怎么可能有力气抱她…… 怎么可能动得了…… 她跌跌撞撞地从他怀里挣出去,狼狈得去找软筋散。 她往杯子里加了从未有的大剂量。 一边冲泡,一边手指都在颤抖。 路易法没拦着她,就像往常一样静静地看着她折腾。 最后,递到他唇边。 近乎乞讨地跪到他脚边:“哥哥喝掉它好不好?” “喝掉它,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说死一次,就让我死一万次我都愿意。” 莉莉丝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抖。 可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路易法在她的注视下,将她手里的杯子接了过去。 杯身倾斜,倒掉。 他将空杯子再递到她颤抖的手里,淡淡地问: “你知道这个药是什么味道的么?” “……” “很苦,并不是很好喝。” 莉莉丝无助地手指抓着他的裤脚,眼中泪水模糊一片。 “这几天时间很长了,要怎么玩闹的,哥哥也都依着你。” “现在,是不是该把哥哥送回去了?” 莉莉丝哭着一直摇头,紧紧抱着他的腿: “我不……哥哥永远跟我在一起……” “外面很乱,你应付不来。” “我我,我能应付的,真的,如果应付不来我就——” “你就把他们全都杀掉。” 莉莉丝的心思被一下子捅破,大眼睛里满是不知所措。 路易法皱眉:“我没说怪你。” “上来。” 他又把她抱进怀里。 这种当作“囚禁”根本没发生过异常平和的态度,让莉莉丝更加迷茫和害怕。 为什么会这样。 哥哥不该恨死她? 认为她羞辱了他,然后将她永生永世关进惩罚室里。 或者封印到棺材里沉睡几千年。 可能是这种占据上风的主动姿态才是他喜欢的。 时隔这么多天,莉莉丝第一次看见路易法笑。 “这几天开不开心?” 莉莉丝傻了,感觉耳朵不太好用。 系统也傻了:【我家尊上是不是嗑药磕坏脑子了……】 鬼卿:【怎么了?】 系统:【您都把尊上囚禁了,尊上怎么还能对您笑得出来啊。】 鬼卿:【囚禁?你见过这种三百六十度环绕伺候,时不时还得表演个自杀的囚禁?】 系统:【可在尊上眼里这就是囚禁……】 鬼卿:【你傻么?他可是亲王,实力算得上至高无上的存在了,能被一个小小的禁制、一包不痛不痒的软筋散给困住?】 系统:【qvq什么意思。】 鬼卿:【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谁能逼他囚禁在这儿?】 系统呆滞三秒:【啊啊啊啊啊——】 鬼卿捂住耳朵:【你嚎个鬼?】 系统:【有点儿崩溃,感觉受到了巨大的欺骗……】 路易法又问了一遍,莉莉丝才讷讷地回应: “开心……早知道囚禁哥哥会那么开心,我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路易法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嗯,开心就好。” “今天上午我去把你弄的那堆烂摊子收拾干净,再等下去长老们的士兵都要包围这所宫殿了。” “你也准备准备,下午就按之前安排的去前线作战,将功补过。” 路易法一边抱着她,一边告诉她接下来的安排。 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平淡到不带半分情绪。 听到莉莉丝耳朵里仿佛一剂镇心剂。 她哆嗦地问:“我对哥哥做了这么不可饶恕的事……哥哥不恨我,不杀我?” 路易法听到她的声音,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漫不经心回应: “小孩子脾气。” 路易法亲自出面,那些汹汹而来,准备清君侧的长老们只好讪讪而去。 他闭口不言之前的囚禁。 只是随口解释说“陪莉莉丝玩的忘了时间”。 莉莉丝呆愣愣地在旁边站着,心里苦涩无比又后悔莫及。 她在他好不容易空闲的间隙里,惭愧无比地低头认错: “哥哥我大错特错,我不该对您做出这么冒犯的事。” “我以我地生命起誓,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路易法颀长的身姿靠在座椅上。 抬眸看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哦……” “有两件事情。” “第一件,安琪儿从那天晚上之后,没过几天就被人杀死了。” 莉莉丝瞳孔一缩,当即炸了毛: “我没杀她!” 路易法皱眉:“哥哥也没怀疑是你。” 只是现在,包括安琪儿的父亲和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就认定了,杀安琪儿的就是莉莉丝。 毫无意外,有人挑拨离间。 路易法继续说:“第二件事,你要带戴维尔跟你一起去前线?” “……嗯。” “不行。” “为,为什么?” 路易法显然对这个问题兴趣不大: “哥哥不想再因为戴维尔跟你说更多了。我会把他暂时关进牢里,等这场战争结束就放他出来。” 莉莉丝莫名就有些着急:“可是,他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关他?” 路易法明了地让步: “毫发不伤他,可以么?” 莉莉丝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吭声地点点头。 想起之前跟戴维尔跟她描述的计划,抿得嘴唇发白。 第200章 哥哥的血很甜(50) 路易法跟她说完,就又去忙了。 莉莉丝不知道该做什么就远远站着。 鬼卿摸着下巴思量:【嘶——你说,这安琪儿有没有可能是戴维尔杀的?】 系统:【有可能!】 鬼卿:【是,这很有可能是挑拨离间啊,莉莉丝跟戴维尔的合作关系是建立在两人都被路小变态丢弃的基础之上的。】 【可能是那会儿,本座囚禁py玩得太嗨了,如果我俩又和好如初,那他跟莉莉丝的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啊,所以就杀了安琪儿。】 系统:【说起来,戴维尔跟您商量的是什么计划?】 鬼卿:【哦,就是说他去偷情报,然后让本座按他的情报去打人类个措手不及。】 【这样我俩都能立大功,他恢复原职,我恢复路小变态的宠爱。】 【哦,对了,还能正好向路小变态证明,她没有交错朋友,戴维尔也根本不是什么城府深。】 系统:【然后您俩……?】 鬼卿:【当然是一拍即合啊,你不知道本座当时忍得多辛苦才忍住没笑场吗?】 鬼卿现在想想都忍不住大笑:【他当本座傻呢,摆个这么大个坑,想借这个机会搞得血族军队沦陷呢。】 【本座脑子里都有一场狗血谍战剧了。什么……嗯,被派到人类那边儿当卧底,结果被人类坚韧不拔等无数种美好品质感动,决定反戈一击,帮助人类来消灭本族。】 【哈哈哈哈,好有意思哦,还精英卧底呢,本座看他是人类派到血族这儿的卧底还差不多。】 系统:【恭喜宿主,隐藏任务完成。】 鬼卿一噎,笑声戛然而止。 鬼卿:【本座刚刚说什么了……】 系统:【任务成功奖励——支线任务开启: 任务名称:天上地下,美好人间 任务详述:身为一只灵魂来自古老神族的吸血鬼,我们的目标怎么可仅仅是碾压人类那么低俗,我们要做的,是共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美好社会!请宿主协助女主,实现人类与血族和平共处的美好愿望。 任务福利:为保证宿主任务完成进度,我们将提供您的得力小助手——‘虚拟幻影’使用权限,请稍后查收。 任务惩罚:宿主系统手拉手,倒立跳兔子舞十亿遍。 最后,祝您在三千小世界旅途愉快哦,亲~】 鬼卿:【什么是兔子舞?】 系统搜了个视频给她看,鬼卿:【算了,这个任务不做了,咱们去练练兔子舞?】 系统幽幽地提醒:【大人……十亿遍……倒立……】 鬼卿只恨不得抽自己的嘴。 让你话多!让你话多!让你话多! 所以,她到底哪儿句话说对了? 系统揭开任务答案看了看,戴维尔可不就是人类派到血族这儿的卧底么。 鬼卿有些难以接受现实。 不是戴维尔的现实,而是这个神经的支线任务。 莉莉丝自己孤零零地站了好一会儿。 路易法不经意抬头,看她站那么远,似乎想到什么,皱起了眉。 招手把她叫过来,还抱到腿上坐着。 莉莉丝对于这极为难得的亲近,却依旧皱着小脸,情绪低落得异常。 “心脏不舒服?”路易法低声问她。 “嗯……” 路易法搂住她的腰,往他身上又带了带。 好让她后背贴得他更近一些。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儿?” “好多了。” 莉莉丝笑了笑,但情绪依旧蔫蔫儿的,一副了无生机的样子。 不过想想也是。 下午她就要离开她亲爱的哥哥了,就莉莉丝那个性子她能高兴才怪。 这么想着,鬼卿就继续理所当然的萎靡下去了。 系统悄悄问:【大人,那戴维尔我们不管了吗?】 鬼卿:【难道他还有利用价值?】 系统:【额,似乎没了。】 鬼卿:【那管他干什么?莉莉丝现在可是一心扑到哥哥身上的好宝宝。】 什么友谊的小船? 那还不是说翻就翻。 可是,突然丢了他又不符合之前立的人设了。 鬼卿就想,干脆象征性地救一救,然后到了战场上随便找个理由捅破他的真实身份。 再给路小变态来个后悔莫及,浪子回头的大戏,说不定还能涨点儿好感度。 嗯,再从今往后,爱哥哥爱得不要不要的。 这么想想,似乎还挺容易。 反正到时候是她自己扛下了所有,怎么说还不是凭她一张嘴。 鬼卿干巴巴地想了想对策后,就借着做准备的由头跟路易法分开了。 她偷偷跑去牢里救戴维尔。 戴维尔看到她出现的时候,惊喜、悲痛、心疼、无奈重重感情杂糅在一起,表演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鬼卿就跟他对戏。 两个戏精互飙演技,飙到最后,鬼卿耐心都快没了。 毕竟已经没啥利用价值了,要不是担心路小变态那边儿崩人设,她早把他踹了。 好不容易把这尊瘟神送走了。 鬼卿回去跟路小变态道别,就听到一个让她忍不住骂人的消息。 路小变态要跟她一起去战场。 鬼卿:【他一个瘸了的跑战场上当靶子吗?】 鬼卿:【有他一个要照顾,让本座怎么速战速决!他确定他不是去拖后腿的?】 鬼卿气得不行,莉莉丝的人设在,她又只好保持喜笑颜开。 虽然是莉莉丝冲锋陷阵地打仗,但所有士兵听到亲王大人来,士气空前高涨。 尽管路易法无法再站起来。 但鬼卿能从这群刀尖上舔血的士兵们身上,感受到他们对他强烈的敬意。 鬼卿跟在他身侧,侧脸看向他。 他表情如常,甚至与在城堡相比更多了几分随性。 但那双血色的眼眸中暗藏的凛冽杀意,让人一对上便背后直冒冷汗。 难以想象,这个曾经将血族推上历史巅峰的首领大人,当年鼎盛时期是怎样的辉煌。 鬼卿看着他的腿,突然有点儿为他可惜了。 又想了想他是因为人类才变成这样的。 然后她的任务还是共建和谐社会…… 好像更该心疼自己。 鬼卿头疼地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气让路易法成功捕捉到了。 路易法又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鬼卿心虚地摇摇头。 路易法却莫名执拗地要抱着她,鬼卿也就乖乖让他抱着。 然后瞅瞅好感度,嗯,没涨。 路小变态最近不知道那根儿筋不对,比她黏他还要主动。 他说要抱她,她绝对配合,但好感度就是像死了一样不动。 没办法,随他去了。 人类、血族都火力齐全。 战争一触即发。 两军对峙,逼人的杀气声势浩荡得像滚滚压下来的黑云。 娇小的少女立在两军中间,连战袍都懒得穿,她最喜欢的还是红色洋裙。 不过,是被鲜血染红的红色洋裙。 她肩上扛着一个比她还要大的死神镰刀。 少女歪着头,眼底浓郁血光肆溢。 不屑地看着对面一群装备精良的血猎、手执法杖的白袍女巫。 扬起下巴,属于贵族凌然的高傲气质尽现。 没有谁下令开始,就只看见一抹红色的残影迅速在人群中晃过。 最前排的血猎们甚至连痛苦都没察觉到,就已经被拦腰砍断。 少女脊背上生出一对巨大蝠翅,在人类上空嗤笑一声。 “是精良了些,不过还是——” “渣~渣~” 第一场正式的交战,血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一结束,莉莉丝欢呼雀跃着就往回跑了。 跑得比谁都欢快。 路易法早就在城内等她了,她一下扑进他的怀里。 眼睛格外灵动:“哥哥~想死我了~” 路易法扬眉,揉了揉在他身前使劲蹭的那个小脑袋: “很不错,比我想的还要厉害。” 莉莉丝咯咯地笑出声。 接下来一连几场的战斗,有路易法亲自指挥,又有莉莉丝这个以一顶千的大杀器在,毫无疑问地轻松胜利。 莉莉丝骄傲得有些轻敌。 路易法适时地提醒她,人类最新研究出来的狼人还没出现。 一提到狼人,莉莉丝就打了个哆嗦。 她害怕那个东西。 之前被狼人掏过腰的记忆十分不美好。 “哥哥,我害怕狼人,能不去打他们么?” 路易法淡淡告诉她:“到时候哥哥会陪你一起。” 有他这句话,莉莉丝的心安了不止一星半点。 总感觉, 如果哥哥在的话,就是无敌的。 血族力量太强了,人类挑衅的气焰看上去熄灭了一大半,就像害怕了一样。 鬼卿没忘记戴维尔这个小插曲。 等了这么久,总算收到了戴维尔传来的密信。 据说人类的核心精英部队会在某某地出现。 只要杀掉这波人,人类在这次战争中就绝无回旋之地了。 鬼卿暗搓搓地拨了一小撮军队,打算去随随便便来个“自投罗网”意思一下。 却没曾料想路易法不知怎么的出现了。 手里还拿着她收到的密信。 路易法面无表情地就这么看着她,既不凶她,也没阻拦她。 莉莉丝干巴巴地站着。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让他相信她。 路易法抿着唇,半晌说了句:“我跟你一起去。” 莉莉丝才忽地送了口气。 纵使鬼卿自己都想不到,这次出去的后果,根本超出她所有可能的预料。 第201章 哥哥的血很甜(51) 一路上,莉莉丝试图跟路易法开开玩笑,聊聊天。 但路易法却没有聊下去的谷欠望,只是简单地应声。 莉莉丝也只好蔫蔫儿地闭嘴。 就在他们按照密信上说的部署好军队后。 突然被四面八方涌现出的狼人团团围住,抬头看,就连头顶上都是用圣水浸泡过的银网。 再低头,他们设下的陷阱一下子落了空。 莉莉丝一看到狼人就慌了阵脚,而路易法却没有丝毫意外。 安抚地拍了拍莉莉丝的背。 幽深的眼眸仿佛一滩死水,平静地扫过难以数计的狼人。 “怕这些牲畜做什么,他们没一个是你的对手。” 莉莉丝深吸一口气,想到必须要保护哥哥,胆子大了些。 狼人伏在地上做出攻击的姿势,粘稠的唾液滴在草地上,散发出一股恶臭。 之前的脊柱的弱点显然已经做了特殊强化。 莉莉丝听着哥哥的安排。 渐渐找到了感觉。 严防死守地将一波波上来的狼人逼退。 就在战况优劣刚刚有些许分明的时候。 一道柔和干净的女声蓦地传来: “路易法,好久不见啊。” 路易法身体猛地一顿,眸光精准地射向声音源头。 一席纯白战袍的女人,带着一顶可以遮挡住面部的帽子,出现在视野中。 她就是吸血鬼猎人的首领,也就是女主——安妮塞尔。 路易法身周的气势陡然变得冷冽可怖。 一股从未出现过的浓重杀意,逼迫得人连站都站不住脚。 五年未见,但她的声音他十万年都不可能忘。 那个背叛了他又把他封印起来的人类女人! 莉莉丝心口突如其来得一痛,痛得她身子不住得晃了一下。 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哥哥……” 她捂着胸口颤抖地跪到地上,狼狈地躲开一头狼人的进攻。 一股无法逃离的强吸引力,把她瞬间扯了过去。 她根本反应不出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蜷在路易法怀里,本以为到了避风港,却发现这才是真正无法逃离的牢笼。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东西在吞噬她的力量。 像个无底洞一样,源源不断地吸食着。 不知餍足。 莉莉丝目眦欲裂地抓着他的衣服,声嘶力竭: “哥哥好痛…好痛哥哥,我好痛啊哥哥……” 路易法面若寒霜地一只手托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却用力禁锢着她的腰。 让她没有分毫逃离的可能。 莉莉丝怕了,第一次觉得哥哥如此恐怖。 “哥哥不要……呜唔…痛,痛痛……” 她哭着往外挣扎,却根本跑不了。 这种痛苦,像硬生生把你的骨髓寸寸掏出。 心脏缓缓地被钝刀磨成片,在野兽的牙齿中被咀嚼成泥。 莉莉丝挣脱,倒在他脚边的地上。 从未体会过的巨大痛苦,使她濒临崩溃。 连喘息都变得如此困难。 她抓挠着胸口,胸前血肉模糊一片。 她蜷缩起来:“哥哥呜呜……哥哥停下……” “停下……” 莉莉丝声音越来越小。 到了最后连疼痛的感觉都渐渐远去了。 望着路易法的视线愈发模糊。 身体用不上一丝力气,好像掉入了一个冰冷至极的深渊里。 无止境地下坠…… 下坠…… 鬼卿被路易法一阵抽风操作地折腾后,就被强制送回了系统空间。 她气得跳脚:【这狗东西疯了?啊?他疯了!他对本座那么狠!】 【要不是有痛觉屏蔽,本座会直接被活生生痛死!!】 系统弱弱地出声:【是女主出现了,尊上情绪暴走,强行把莉莉丝身体的力量抽干了……】 鬼卿:【本座不想管这些!!】 【女主一出来,本座就成工具人了?本座对他那么好!这几个世界就他本座从头到尾地宠着、惯着、还喊了他半年的哥哥,他倒是反咬一口一点儿也不心疼啊?】 【他就是活该被背叛,活该当个瘸子,活该缺爱缺到变态!他算个什么东西?】 系统不敢说话,怯生生地躲到垃圾桶里,在脑袋上顶了个盖子。 只敢露出一丝丝缝隙往外看着发飙的自家大人。 鬼卿气了好长一会儿,才堪堪平复下心情。 理智回笼地问系统:【所以,这个任务算是失败了?】 系统:【不不不,没有发布任务失败的提示,是还在进行的。】 鬼卿:【莉莉丝都死了。】 系统:【不是死,是力量枯竭陷入沉睡。】 鬼卿皱眉:【那跟死了也没差别。】 一人一统再次陷入沉默。 鬼卿:【算了,给本座看看,这狗东西是怎么拿着莉莉丝的力量去耍他的威风的!】 系统忙点头,开始放现场直播。 过多的力量如大长老所言地撑破了他膝盖上的银钉封印。 路易法面色阴冷可怕。 他从地上抱起已经陷入沉睡的少女,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 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 在场所有狼人就像身体里被塞了炸弹一样,轰然炸裂开。 脏臭的血肉顿时间像鱼一样从天上落下来。 力量全盛时期的路易法,这些东西根本不配出现在他眼前。 女主安妮塞尔没想到会这样,受了重伤才堪堪逃掉。 人类一时间节节败退。 本来他可以选择乘胜追击,打人类一个元气大伤。 但他没有,他抱着怀里脸色惨白如纸的少女班师回朝。 全血族上下办宴会,搞欢庆,庆祝这场前所未有的胜利,同时也庆祝—— 他们真正的王,回来了。 路易法却没有丝毫喜悦的气氛。 一双本就寒凉的眼眸,此刻更是结满了冰霜。 他笔直地站立着,颀长的身姿挺拔如初。 与五年前的那个亲王相比,面前的这位亲王的气势更加沉寂成熟,让人一眼望而生怯。 从他可以站起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放下过怀里的少女。 明明可以站起来了,他该高兴的。 但是,他的心却一片死寂,再快乐的事都激不起半分涟漪。 他抱着她独自回了寝宫。 搂着她躺进曾经无数个日夜,两人一起睡的棺材里。 路易法静静地望着她绝美的容貌。 她一向会在睡觉前缠着他索吻的。 她的眼睛,像狡黠的狐狸一样,灵动漂亮。 他就这样一直望着她。 良久,覆上她的唇,温热的薄唇碾着那瓣苍白的柔软。 辗转反侧,留恋往返。 鬼卿双臂环胸看着这一幕,除了冷笑还是只有冷笑。 原来他喜欢不会动的?死人? 他把莉莉丝收拾得干净漂亮,就像橱窗里的瓷娃娃一样精致。 巫医来看过了。 可以确定的是,莉莉丝是因为力量衰竭而自动沉睡。 至于要沉睡多久,十年?百年?千年?这都有可能。 因为力量只能吞噬,无法灌输。 路易法点点头送走巫医,他唯一做的,就是等。 每天,他都咬破手腕往她嘴里喂一些血进去。 顺便在血里混上一些能量,好让她能吞下去吸收。 只要能吸收就是好的,哪怕慢也没关系。 路易法每天照常做他身为亲王该做的事。 他每天换着不同的食物吃。 苹果、芒果、橙子、西瓜…… 这些人类喜欢的东西,其实他吃起来就是一堆泥土。 但是,莉莉丝一直想试一下这些东西的味道。 他就可以满足她这个愿望。 他每天三餐准备一小杯血汁喂到她唇边。 “早安。” “午安。” “晚安,一天愉快。” 他揽着她的腰,跟她接吻。 就像她还醒着的时候一样。 鬼卿捂眼,冷声讽刺:【赶紧弄个意外把莉莉丝烧了,沉睡了都不得安宁,被这么糟蹋。】 像路易法这样的人,他经历那么多,心理承受能力已经高得可怕了。 不管怎么折腾,都油盐不进,根本不嫌麻烦也不嫌累。 他捧着她的脚,细心地给她一根根地剪脚趾甲。 剪完,还放在唇边亲吻几口。 鬼卿看着嫌弃得不得了,决定回去后把莉莉丝那只脚都剁掉。 没有人知道那次战争发生了什么。 路易法没有解释,但是整座城堡的人都看出他们的亲王在忏悔。 城堡再也不会有一个闯祸的莉莉丝殿下闹得鸡飞狗跳了。 血仆不用天天害怕自己新买的白裙子被染成五颜六色; 巫医不用担心自己的后花园被糟蹋; 侍卫不用瑟瑟发抖地等着殿下来绑架自己。 一切变得那么安静。 那么祥和。 所有的所有都是他们等待已久的。 嘘—— 说话不要太大声。 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殿下睡着了。 第202章 哥哥的血很甜(52) 莉莉丝陷入沉睡的日子里,鬼卿也没什么事儿可做。 刚开始在气头上,还有心思骂骂路易法。 可时间一长,她也越来越不在意了。 是刷剧的时光不美好吗? 是打游戏的日子不快乐吗? 是鸡鸭鱼肉不香了吗? 她可没那么多心思跟路易法磋磨那点儿耐心。 好感度完全停滞不前,这个任务就跟失败没什么区别。 鬼卿问系统能不能结束任务,走人得了。 系统:【可以是可以,但是……那样支线任务就自动判定失败了啊,大人的兔子舞……】 鬼卿立即打断:【那算了,就这么耗着。】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三年过去。 血族的势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急剧膨胀扩大着。 长久以来与人类的持恒轻而易举被打破。 在全盛时期的路易法面前,人类除了落荒而逃,别无他法。 血族子民们热情高涨,对他们的亲王大人空前崇敬。 亲王大人的威名远近闻名,妇孺皆知。 然而,只有生活在城堡里的仆人们才知道。 他们的亲王大人,从莉莉丝殿下陷入沉睡的那一刻起,眼底的刺骨的寒冰就从未融化过。 人类被逼红了眼,豁出全部火力决定殊死一战。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处处散发着古老贵族的奢靡作态。 天鹅细绒铺成的精致软垫上。 男人揽着怀里熟睡的少女,少女容貌绝美,被喂了三年亲王的血,她看起来多了一种冰雪凝固的妖冶。 男人带着一种沉寂无比的优雅,他一双仿若绝美艺术品的手顺着少女的长发。 熟稔地将她一头漂亮的栗色卷发编成长长的辫子。 她最宝贝她那头长发了,他替她养护得很好。 路易法平日最常做的就是给她梳理长发。 他永远都忘不了,三年前的那一天,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偷偷掀开他的棺材。 她身上不着寸缕,怯生生地望着他,卷曲的长发从她肩头垂到臀部。 美丽得仿佛一不小心闯入凡间的精灵。 而她的头发,现在已经长到小腿了,他等着她醒过来的那一天。 等那个精灵再次出现。 编好辫子后,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把她抱回棺材,而是抱着她坐了好久好久。 “哥哥要去战场了。” “……” “可能这次不得不离开你久一点。” “……” “这次,把戴维尔和安妮塞尔的徽章带回来送给你。” 徽章是人类视作比生命要重要的东西,宁掉首级,不伤徽章。 而带一个人类的徽章回来,意思便是将他的生命终结。 路易法温柔的目光落在怀里少女身上,少女双眸依旧轻阖着,睡得安详。 他低头将一个轻柔无比的吻印在她额头。 对待莉莉丝,就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而与此同时,经过三年的磋磨。 鬼卿能打的游戏都打遍了,能刷的剧也刷得没意思了,连山珍海味都不香了。 什么? 攻略男主? e……让她先想想男主叫什么? 鬼卿真是无聊到结蜘蛛网了,才想着要不温习一下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经历。 她也好找找漏洞,积累积累经验。 系统磨磨唧唧地犹豫着:【大人,我觉得咱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心态好。】 鬼卿:【什么啊?】 系统:【我怕您看了……又生气……】 鬼卿挑眉:【这都多久了,本座早就不在意了好吗?】 系统:【那,那好。】 鬼卿顺便兑换了桶爆米花,就像往常追剧的姿态一样。 一边看,一边吐槽。 系统搬着小板凳跟她坐到一起,时不时偷偷打量她一眼。 发现她的确把所有事情当笑话看的时候,才长长舒了口气。 看着看着,不知道看到什么,鬼卿突然按了暂停。 歪歪头,指着屏幕上的字问系统:【这个支线任务的福利,虚拟幻影?什么东西?】 系统:【就是一种虚构的幻影,可以让使用者以幻影的形态出现,没有实体,也不会受伤。但是每次出现时间只有十秒。】 鬼卿:【!】 鬼卿手里的爆米花都掉了:【这种好玩的东西,你怎么不早提醒本座??】 系统:【我我,我……没觉得这有啥用……qwq】 鬼卿一把揪着系统的领子,把它揪起来:【三年!三年啊!就算不能实体伤害那小变态,偶尔来个幻影它不香吗?】 系统:【伦家也不知道嘛……】 鬼卿松开它,盘腿坐回去:【不过问题不大,现在玩也行。】 【本座现在还不急,等看完监控录像再说。】 于是,一人一统晃悠悠地将所有视频看完了。 系统:【大人,您还好吗?】 鬼卿:【嗯?很好啊。】 系统看她面色如常也就放心了,刚要舒口气,就听见鬼卿接着说: 【这路小变态没救了,本座不管了,你们找别人。】 系统心里咯噔一声:【可是,任务失败的话,支线任务的惩罚——】 鬼卿淡淡出声打断:【那就掀了你们这无良的黑公司。】 系统:【不不不,不好qwq】 鬼卿:【有意见?】 系统:【……没呀。】 战场上—— 两军对峙。 萧瑟肃杀的气氛逼着正片战场方圆数里寸草不生,生灵涂炭。 人类一方,装备精良的血猎部队、手持散发着纯净光芒法杖的女巫、低伏在地上发出危险呜声的进化狼人。 血族一方,身披黑压压的斗篷的吸血鬼,一半在陆地上,一半展开蝠翅停留在空中,他们尖锐的牙齿露出唇外,反着死气的冷光。 而在血族军队的最前方,路易法冷眼扫视着面前的敌人。 神情中是与生俱来的桀骜和不屑。 仿佛面前的这些所谓对手,就是一脚便能碾死的区区蝼蚁。 “早点结束。” 他不轻不重地抛下这句话,血色瞳孔中红光一现。 于此同时,一圈浓重的黑色雾气将数量庞大的人类军队整个包围。 路易法眼中一片平静,抬起手,微微攥拳。 黑圈缩小。 被黑色雾气沾染了的人类,像发了疯,红着眼睛举刀砍向自己作战的兄弟。 血族军队甚至队形都没乱,人类眼看就要开始一场有趣的自相残杀。 “哥哥~” 路易法身形陡然僵住,脑海一片空白。 一道娇软的嗓音蓦地出现在耳边。 “哼,莉莉丝头发乱了。” 紧接着,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她语气里伴随着一贯的娇蛮。 一股狂喜从五脏六腑涌出来! 路易法瞳孔微微颤抖。 莉莉丝…… 他迅速去抓她的手腕,她却像躲他一样把手抽回去了。 路易法转身想去看看究竟是不是她,背上却突如其来一重。 她环着他的脖颈,乐呵呵地一下子跳到他背上。 贴在他耳边说话,声音格外委屈: “肚子也好饿了。” 路易法心尖处传来阵阵生痛。 他托着她的身子,以防她一不小心会掉下来。 一贯淡漠的嗓音此刻却变得异常沙哑: “莉莉丝,醒了还骗哥哥这么久。” 背上的少女骄纵地哼了一声,表示不愿意搭理他。 路易法笑了,久违的笑意像融化的冰雪,从嘴角传到眼尾。 按她的脾气,怎么可能不生他的气。 他的所有精力都被她吸引了。 包围着人类的黑圈骤然消失。 什么战争? 什么血族辉煌? 什么压榨人类? 他统统不在乎。 可就在他想把她抱到身前来,好好看看她的时候,身上的重量却突然消失了。 路易法心头一紧,立即转身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一向风轻云淡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他环顾四周想寻找那抹身影,却什么没有。 下意识去摸后颈的位置,入手的也是一片空荡荡。 他还以为她在跟他开玩笑,故意变成小蝙蝠躲他。 强压下心底的无措,柔声道: “莉莉丝,听话,先出来。” “……” “现在这里很危险,等会儿再跟哥哥闹。” “……” “莉莉丝?哥哥看到你了,不要再玩了。” “……” 任凭他怎么哄,刚刚那个真真切切贴着他的小姑娘就是不见了。 消失了…… 怎么可能…… 路易法稳了稳心神。 她是在惩罚他当时那样对她,在气头上的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只是想看他也受伤难过? 于是,那一场战争中。 血族军队眼睁睁看着他们不可一世的亲王大人。 手无寸铁,一步步走向血猎。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被血猎团团包围。 没有半分还手地承下了所有攻击。 一阵血色红光闪过,血猎逃跑都来不及被红色光刃拦腰砍成两截。 路易法平静地从那个圆形的尸体圈中走出来。 一边走,一边将刺入胸膛的银质短剑,和射入肩膀的箭羽拔出来。 带有倒刺的箭头被硬生生拔掉,带出一片外翻的血肉。 路易法却像感受不到疼一样平淡。 他抬手覆上左眼,鲜红的血液从左眼的位置流出来,染红了他半边的脸。 刚刚有女巫把圣水撒进他眼里了。 路易法捂着左眼坐到地上。 良久,垂下眸子,叹了口气。 不是她。 她没来过。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50】 刚忙完回来的鬼卿:【哦嚯?】 系统:【呃……大人厉害!】 鬼·单纯好玩·卿愣了两秒后,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那当然~】 虽然路易法知道之前的感觉可能都是假的,很有可能是中了女巫的幻术。 但心情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平复。 真的不是莉莉丝么…… 不知道究竟中了什么级别女巫的幻术。 这次幻术消失的时长会那么久。 他躺在棺材里休息,莉莉丝那双软乎乎的小手就从他衣服的缝隙里往里探。 不安分的小手越探越深,像个小色、鬼一样,馋他身子馋个不停。 可他一睁眼睛,或者仅仅是触碰到她,她就消失了; 有次,他坐在桌子前办公,她就坐在他对面。 他身子一顿,抬头对上她满是灵气的大眼睛。 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加速。 莉莉丝眨巴眨巴眼,歪头对他一笑,明艳艳的小脸美丽得动人心魂。 路易法喉结上下滚动,灼灼地望着她: “莉莉丝……” 他将手伸向她,却没敢再碰她,怕她像之前一样一碰就消失。 莉莉丝无辜地看着他的手。 似乎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想了想,试探着把自己的手也伸了过去。 就在两人指尖即将碰到的时候,莉莉丝当着他的面,消失了。 变成点点光芒,风一吹就散了。 路易法紧绷着浑身的肌肉,看着一点碎光落到他手心里。 黄荧荧的,十分可爱。 他缓缓合上手,小心翼翼地把那点点碎光捧在手心里。 可碎光还是暗淡下去消失了。 第203章 哥哥的血很甜(53) 路易法垂眸看着空了的手心,叹了口气把手收回来。 他似乎有些沉迷于这个幻影了。 莉莉丝醒过来知道后,会更生气。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他已经在这儿耽搁了不少时间,莉莉丝还在等他。 他捏了捏眉心,这样提醒自己。 可是,真当那个幻影又一次出现的时候。 路易法正要出门,一低头就看到门边坐着一个小团子。 她看上去等了他很久,一看到他出来,立即高兴地要往他怀里扑。 路易法紧紧望着她的眼睛,理智当头,艰难地往后退了两步。 幻影把他这一动作看到眼里。 眼神中划过一丝受伤,嘴角高高扬起的明媚也渐渐消失了。 她止住往前扑的动作,可怜兮兮地耷拉下脑袋。 被抛弃的委屈让她大眼睛里都含上泪。 路易法再理智都看不下去了。 上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那一刻他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柔软的触感。 轻柔的吻像雨滴落在她额头。 他温柔至极:“哥哥没有不要你。” 可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幻影又一次消失了。 消失前,她还是那副不开心的样子。 让他内心的自责久久不能平复。 鬼卿翘着二郎腿:【吆喝,本座变成幻影都要陪他玩,他还不喜欢了?】 系统着急辩解:【尊上没有啊,他他他可能,可能……】 系统可能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 鬼卿去捡了把游戏机,又窝到大床上玩起来。 鬼卿:【不喜欢就不喜欢,本座正好也累了,哎~玩一会儿再去~】 路易法对之前伤害到幻影的行为耿耿于怀。 每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她委屈地望着他的样子。 他每天都等她再次出现。 他躺在棺材里,想了想,多解开了衣服上几粒扣子,等那只小色、鬼悄悄爬上来。 可惜,他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等到。 他又装作不小心划破手指,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乐颠颠地跑过来含住。 可惜,血液都凝固了她也没出现。 他从城里弄来一些毛线球放在桌子上,等她出来玩。 这次他正在桌前忙,一个小小的毛线球咕噜咕噜滚进视野,滚到他面前的纸上。 路易法笔尖一顿,抬头看过去。 却空荡荡的一个影子都没有。 他又抬头望向半开的窗,起身去关上了。 慢条斯理地把粉色的毛线球放回原位,又摆得好看了一点儿。 原来是风。 时间一晃一周,血族将士们不明白,明明多好的机会。 乘胜追击,把人类老巢打个猝不及防。 可他们亲王大人就是迟迟没有发动再次进攻的号令。 直到有一位将领实在按耐不住,冒着生命危险请求进攻。 路易法皱着眉下命令:“可以。” “但是不能伤害女巫。” 施术人死了,那幻术就自然而然的破了。 于是,那天的战争,就连人类都震惊了。 血猎士兵几乎全军覆没,而白袍女巫却毫发未伤。 鬼卿本来打算玩一会儿就再去找路小变态的。 可是没想到,打游戏一不小心就晋级了。 又打了一会儿,又晋级了! 她这三年的技术都没这么好过,这玩着玩着就玩上了头。 直到系统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喊她:【大人!!不好了,完蛋了!!】 鬼卿正打得嗨,风轻云淡地教育他:【毛毛躁躁,什么时候你到了本座这个水平,就能看淡一切了。】 系统急得跳脚:【哎呀!大人别玩了!您过来看!!】 鬼卿悠哉游哉:【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什么事情等本座打完这把再说~】 系统:【大人!真的很急啊,莉莉丝的身体被人类偷走了!】 鬼卿怔了三秒:【然后?】 系统:【那,那多可怕!万一身体被人类想不开肢解了啥的,您怎么回去!】 鬼卿继续淡定地打游戏:【这有什么好怕的。】 系统:【您,您有办法?】 鬼卿:【以后会有的,等本座打完这一把就去想。】 去偷莉莉丝身体的人类很聪明,不然也不可能一声不响就突破重重防护把她偷出来。 他们也为了这一天准备了三年。 这本属于备胎计划,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暴露。 他们制作了一个百分百完全一模一样的“莉莉丝”。 来了个狸猫换太子。 鬼卿打完游戏,有些发愁地看着监控器屏幕。 屏幕里的场景是人类实验室研究基地。 女巫、狼人这种异能者都是从这里被基因改造后出现的。 此刻的莉莉丝身上一片蔽体的布料都没有。 被身穿白色实验大衣的实验人员,装进了一个盛满不明透明液体的圆筒状容器里。 绝美的少女在液体里安静地睡着,卷长的睫毛像小刷子。 围在她周围的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科学疯子一样对着她痴迷地赞叹: “这是一具像天使一样美丽的躯体。” 鬼卿阴恻恻地出声:【本座要让他死。】 这群人像看猴一样围着她。 还取了她的指甲和一小块儿皮肤做研究。 若不是她的长发能勉强遮挡住一些点,鬼卿打死都不肯再回去这个身体了。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把她大卸八块。 反而还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他们每天往液体里加入一些五颜六色的东西。 还用一个像头盔一样的东西罩在她头上,头盔上连接着无数电线。 有人拉着开关,调节电流的档。 一边观察着容器里少女的表情变化。 直到将档调节到最大,少女沉睡的容颜都没有丝毫变化。 一连几天地,他们无数次进行改良。 严谨有序的工作安排,让人类的效率高得吓人。 他们必须赶在血族亲王发现“莉莉丝”端倪的时候,做到他们想做的事情。 这是一步险棋,一旦血族亲王真的发怒,整个人类一族恐怕现在都难以承担后果。 鬼卿看了两天也算是看明白了。 合着他们是想把她唤醒? 鬼卿咂舌。 可就算把她唤醒了,她力量都没了,顶多还有一对翅膀能上上天。 也不可能帮人类跟路小变态对着硬刚啊。 还不如研究研究她的基因,说不定还能调配出个莉莉丝20版。 就在她想的时候,实验室里出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人影。 他穿着一身挺拔的墨绿色军装,黑色军靴踏进实验室的一刻。 所有实验员都暂时停下了手中工作,向他致敬。 那科学疯子一样的老者接见了他,把他领到装着莉莉丝的容器面前。 手舞足蹈地向他说了很多现在她的状况。 曾经那个温柔儒雅的男人褪去伪装,实际圆滑狡诈。 他就是戴维尔。 戴维尔的手隔着玻璃覆上她的脸,有些可惜地开口: “真是漂亮,比我记忆中的还要美。” 科学疯子也看着她,手却覆盖在她胸前,对她细腻的皮肤有一种恐怖的渴望。 痴迷的眼神变态又诡异,他怪笑地喃喃:“血族雌性天生便有勾人魂魄的妖艳~越是血脉高等越是美得惊人啊~” 戴维尔瞥了他一眼,微笑道:“最后三天时间了呢,这是我为你们争取的。如果再不能让她醒过来,就直接摧毁。” 科学疯子污浊的眼睛一片亮光,三天似乎比他预计的时间要长。 “那简直太棒了,长官!您真是我见过最有耐心的人~” “不过要麻烦您多来这儿走动走动了。” “动物天生都有应随效应,会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当作自己的至亲~我想,您一定不会拒绝这个巨大诱惑~” 戴维尔脱下手套,同他握了握手,眼底一片虚伪的笑意: “麻烦您了,博士。” 鬼卿看着这些,突然有了个好想法,感觉支线任务有苗头了。 正在练习兔子舞的系统一怔:【什么啊?】 鬼卿:【不过也不一定行,他们要先真的把莉莉丝弄醒才行。】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两天,科学疯子老严布满血丝,却神采奕奕地将戴维尔请了过来。 戴维尔站在容器正前方,看着里面少女紧皱的眉头有些惊讶。 她有表情了。 她的脸部肌肉居然已经可以活动了。 科学疯子兴冲冲地跑到一个机器前,将一个档调大了一些。 溶液里的液体开始变得躁动起来,拍打着玻璃壁。 而少女的表情看上去比之前更痛苦了些。 科学疯子继续把档往上调,少女的神情已经痛苦到狰狞。 痛苦到极致,她居然把手抬了起来,用力去掀罩在头上的那个头盔。 她身体不住地痉挛着。 终于,科学疯子一秒关上了开关,入骨的疼痛戛然而止。 少女闭着眼睛,脆弱地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科学疯子看她这样,笑得疯癫起来:“她醒了呢长官~~” “快去做她的救世主呀~” “小公主会爱上您的~” 莉莉丝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一片混沌。 稍微想一丁点儿东西,头痛得要死。 只看到一张慌张着急的陌生俊脸在眼前放大。 他脱下军装将她整个身体包裹住,抱进怀里。 一边温柔地拍着她的脊背安慰她别怕,一边抱着她来到一个刺眼的聚光灯下。 莉莉丝被灯光晃得睁不开眼,怯生生地往他怀里缩。 “哥哥……” 三年没有说话过,她声带有些粗糙。 戴维尔身子一顿,把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里,顺着她温柔地应声: “哥哥在。” 莉莉丝嗓音颤抖:“害,害怕……” “莉莉丝乖,我们看完医生一会儿就走,哥哥一直都陪着你。” “……嗯。” 面对陌生的环境,她害怕得不知所措。 但戴维尔身上的熟悉气息让她有了些许安全感。 一群白大褂的实验人员,拿着冰凉的金属仪器贴到她身上。 第204章 哥哥的血很甜(54) “心跳,每分钟84,正常。” “眼睛可正常感受外界刺激,瞳孔可放缩,正常。” “呼吸每分钟15,正常。” “指甲分生组织健康,具有再生能力,正常……” 一系列的检查下来,莉莉丝听着一组组毫无感情的数据,大眼睛缓缓溢上一层水雾。 她力气很小地揪了揪戴维尔的衣服: “哥哥,我不喜欢这里,我们走好不好……” 戴维尔揉了揉她的发顶:“莉莉丝最听话了,我们等一下下,再打个针就好了。” “……好。” 她畏缩地点点头。 看着一个带着口罩地白发老人手哆嗦地拿着一管针剂过来。 尖锐的针头在灯光下反出瘆人的寒光。 戴维尔把她一截光洁的手臂露在空气中。 老者粗粝的手指用力搓着她的皮肤,把她那块儿皮肤搓得通红。 莉莉丝对危险天生的直觉,让她立即挣扎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打针…哥哥……” 戴维尔按住她的手臂,语气里是不容忤逆的坚定。 “乖。不疼的。” 像刚出生的小孩子一样,她逃不了只能啪嗒啪嗒掉眼泪。 手臂一疼,眼睁睁地看着那管冰凉的药剂缓缓注射进身体里。 老者拿棉球给她按住针眼。 在她耳边笑起来:“人类生活体验愉快~小姑娘~” 然后,一系列的变化肉眼可见的发生了。 她尖锐的牙齿缩了回去,成了普通人类的小虎牙; 微微有些尖的耳朵也圆润了起来; 背部漂亮的蝴蝶骨再也生不出翅膀…… 除了她那双像遗落在凡间的宝石般漂亮的血红色大眼睛依旧是原样。 她所有血族的特征都退化了下去。 莉莉丝看着自己圆润饱满的指甲,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这一刻,实验室所有人员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敢放松下来。 系统:【大人……您还好?】 鬼卿:【嗯?他们给本座打的是什么针?】 系统:【就是能变成人类的针……】 鬼卿:【也是两个月?】 系统:【是,是……永久……】 鬼卿淡定地点点头,人类不人类的无所谓。 反正她就算还是血族,也根本没啥力量了,可不就是跟人类没啥差距么。 系统看她反应平淡地接受了现实,欲言又止。 鬼卿:【怎么了?】 系统:【其实,刚刚我还没说完……】 鬼卿:【嗯?】 系统:【那个针里……还有一种毒品,每五天就要注射一次,不然就会神经兴奋度过高而死。】 鬼卿有点儿没听懂:【怎么死?】 系统:【就是浑身奇痒无比,会像发了疯一样抓痒,一般都是自己用锋利地东西把自己皮肤都挠烂掉,最后忍不了自杀。】 鬼卿咂舌:【能解么?】 系统:【商店里有解药,但是要2000经验值。】 鬼卿:【那咱怕啥,大不了就解了。】 系统欲哭无泪:【可是,您过去三年天天吃喝玩乐的,咱现在就剩下1000经验值了……】 鬼卿:【什么!本座不是之前有一万经验值的吗?!】 系统:【人家就说让您不要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妆容……】 鬼卿风中凌乱三秒:【……本座怕痒,怎么办?能屏蔽么?】 系统:【我们系统没有开发能屏蔽“痒”的功能,嘤嘤嘤……】 鬼卿:【这样,唉,算了。】 【看来他们是要把莉莉丝在身边绑得死死的啊,让路易法不敢动他们。】 他们要是死了,路易法的好妹妹也别想活。 就算活着,也活得生不如死。 这牌打得真好,绝对算是反杀了。 虽然本来鬼卿的打算就是假装记忆错乱,来个认贼做哥哥的戏码。 但戴维尔这样做,就相当于断了她的后路啊。 她就算临时反悔不想演,也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真让人不爽。 莉莉丝刚醒过来,整个人都没精神。 戴维尔把她安顿在一个奢华无比的房子里,莉莉丝一沾到床上就睡着了。 完全没有丝毫不适应。 有人过来给她清洗、换衣服她统统不知道。 睡得非常沉。 像所有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哥哥,找不到哥哥就要闹脾气。 戴维尔当然知道建立信任关系的最关键时期,他不能走。 一听到她带着哭腔喊他,他就立即过来了,穿着一身平易近人的居家服。 看见她光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站着,换上一脸的心疼把她抱回床上坐着。 小姑娘缓了好一会儿,赖在他怀里不肯撒手。 戴维尔不经意问她:“莉莉丝知道我是谁吗?” “哥哥~” “考莉莉丝个问题,哥哥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莉莉丝皱着脸想,不知道想到什么,脑袋生疼。 “唔呜……想不起来了怎么办?好没用……” 她作势就要打自己的脑袋。 戴维尔赶紧抓住她的手腕,耐心地跟她解释: “之前我们人类跟血族作战,你为了窃取情报潜到血族内部,血族的亲王发现了你的身份,差点把你杀了。” “哥哥救了你三年才把你救醒过来,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没有关系。” “你知不知道,哥哥好害怕失去你,莉莉丝。” 戴维尔身姿挺拔,一说起她的过去居然看起来格外脆弱。 莉莉丝不知所措地抱住了他:“哥哥,莉莉丝还在呢,不难过。” “所以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突然消失,知道吗?” “知道知道。” “哥哥的名字是:亚当·戴维尔,是我们人类所有作战部队的首席执行长官。” “亚当·戴维尔……”莉莉丝小声重复了一遍,歪头问,“那我呢?我叫什么?” “亚当·莉莉丝。” 莉莉丝自己嘟囔了几遍自己的名字,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 “我喜欢这个名字。” 之后莉莉丝就一直被不动声色地灌输着各种所谓记忆。 奇妙的是,那些记忆她一回想,真的有一种十分熟悉的亲切感。 可能是之前在容器里,那个科学疯子用头盔灌输进去的。 身为人类,一日三餐都是必备的。 可到了莉莉丝这儿,就犯了大难。 她兴冲冲地吃饭,可是刚吃了两口便全都吐了个干净。 戴维尔以为是饭菜不合她口味,又喂了她些清淡的粥菜,结果她吐得脸都泛黄了。 像霜打的小白菜,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 戴维尔端着粥。 静静地看着莉莉丝的背影,昏暗的眼底幽深一片。 既然她的眼睛都还是红色的,那有没有可能她的胃口依旧是要吸食血液。 毕竟,那种药只在普通吸血鬼身上试验过,真正用到亲王血脉的莉莉丝身上,药效折扣也有可能。 他吩咐人送来了一杯鸭血,跟她说是治疗她胃的药,哄她喝了下去。 结果还是尽数被吐了出来。 戴维尔皱眉,难不成非要人血? 又命人去附近的医院拿了一包血袋回来。 莉莉丝苦着脸喝下去,没过几分钟又吐了个昏天黑地。 人类的身体可不如血族的身体抗折腾。 再让她吃东西,她怎么都不肯了。 饿着肚子躺到床上,乖乖地闭目养神。 戴维尔把情况又告诉了实验室,刚刚清闲了没一会儿的实验室又紧接着忙碌了起来。 因为吃不了东西,莉莉丝精神萎靡。 戴维尔也只能哄哄她,逗她开心一点儿。 作为一个哥哥来说,他倒是也挺尽心尽力。 于是,鬼卿就给足了他面子,对他的话完全信任,毫不怀疑。 可是,饿肚子的时间短还可以。 一连两天吃不到东西,鬼卿幸福了三年的胃口怎么也忍耐不了。 她得去找路易法。 那孩子的血是真特么又香又甜,三年没尝过了,她现在想想就忍不住流口水。 鬼卿在系统的指挥下,轻车熟路地翻墙跑了。 当然,她住的可是首席执行官的宅子,里三层外三层的警卫和士兵。 她一出来就被发现,然后上报给戴维尔了。 戴维尔得知后有些意外,但丝毫不担心。 反而有些轻松,之前他还想着该怎么让莉莉丝去路易法面前,把她已经被人类驯服的消息带给她亲爱的“哥哥”。 现在倒好,她自己去了。 看来,他又该去准备准备军队了。 毕竟跟路易法谈交易,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莉莉丝嗅着香甜的气息,一路走。 刚跑出中央地区就跟血族探子撞了个正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 莉莉丝就指挥着他带她出了城。 一路上顺风顺水得都有点儿戏剧性。 血族的士兵们看到她,除了猝不及防的惊讶就是有些害怕的恭敬。 莉莉丝小脸上写满了迷茫。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这么友好的? 因为莉莉丝来的时候实在太坦然。 导致大家都以为亲王大人早就知道殿下会来,所以通知都没通知。 莉莉丝嗅着气息,迫不及待地跑进路易法休息的房间里。 废了好大力气才推开沉重的棺盖。 伴随着浓重的香甜气息,她看到躺在里面的路易法的第一眼。 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哇。” 路易法深邃的眼神死死地锁在她脸上。 这么突然的瞬间,让他喉头涌上一阵哽咽。 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莉莉丝就在棺材边上趴着,大眼睛放光: “你好漂亮。” “还很香~” 第205章 哥哥的血很甜(56) 在莉莉丝眼里,他就像个人贩子一样。 他搂着她的力气不大,但她却完全逃不出去。 只能胡乱地挥着拳头揍他,一边揍一边哭喊着要走。 路易法抿着唇不说话,就让她揍。 她的力气在他眼里太小了,那些所谓攻击根本不值一提。 他拉着她的手,都有些担心自己一个用力会掰断她的胳膊。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炸开。 莉莉丝哭喊声一下子停住了。 怯生生地看着他偏向一侧的脸,似乎是被自己的动作吓到了。 更害怕他会突然发怒。 路易法被她眼中的怯懦刺了一下。 他拉着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是多么卑微: “哥哥不疼。” “……” “也没生气。” “……” 莉莉丝大眼睛里含着泪珠,水汪汪地看着他。 哭了好一会儿,她觉得这人除了行为奇怪了一点儿,似乎也不坏。 她或许可以跟他说清楚: “我没有什么坏心思……我,我就是太饿了。” “……” “想吃点儿东西就走了,你要是想要什么报酬我让我哥哥给你,他很宠我的。” 路易法皱眉:“多久没吃东西了?” “两天。” “他们不给你东西吃?” “不是!我的原因,我吃什么吐什么,哥哥他也没办法。” 路易法沉默了半晌,起身把她抱进棺材里坐好。 “你等我一会儿。” “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莉莉丝显然是对喝他血这件事非常排斥,他要换一种方式让她喝才行。 莉莉丝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乖宝宝一样点头。 路易法转身出去了,高大的背影让人有些心疼。 他只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一杯“橙汁”。 可就当他走近棺材的时候,里面却空无一人。 不只是棺材,整个房间都已经没了莉莉丝的影子。 她跑了。 可她怎么可能跑得了。 路易法放下杯子,闭上眼睛感知身边环境。 无数光影从脑海中掠过,再次睁开眼睛,他动作中多了几分紧张。 这里是五楼,他跑去窗台往侧面看。 一眼就逮住某个瑟瑟发抖的小身影,她整个人都抱在一根柱子上。 似乎是像借用柱子逃跑的,结果现在搞得上不去下不来。 路易法眉头紧皱,指尖微动。 莉莉丝的身子就像被空气托住一样,凭空悬了起来。 她迷茫地低头看着空荡荡的脚下。 下一秒,身子自己往前飘,落进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吓坏了。” 他声音低沉,抱着她锁死了窗户门。 莉莉丝咬着嘴唇没说话,但路易法能感觉到她怕得身子都在抖。 路易法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看她情绪好一些后,又喂她喝“橙汁”。 莉莉丝捧着杯子,舔了舔嘴角。 对于路易法这么温和的反应,她显得格外无所适从。 “我……能走了吗?” 路易法笑了笑,避而不答:“哥哥给你梳个头发。” “……哦。” 莉莉丝坐在梳妆台前,看路易法拿着梳子给她一点点梳头。 这种男人温柔起来,耐心得可怕。 莉莉丝从镜子里,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 她攥着裙子的手紧了又松。 路易法看出她的意思,给她编好辫子后,捏着她的下巴又吻上她的唇。 莉莉丝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无规律地忽闪着。 又忍不住看看天色。 心急如焚。 一吻结束,莉莉丝擦了擦嘴,着急地站起来: “天快亮了,我真得走了。” 路易法却更在意她刚刚那个无意识的擦嘴的举动。 嫌弃他吗? 他眼神暗了暗,又低头吻上去。 毫无节制得像个禽兽。 吻完,看她又要抬手擦,他立即擒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我可以让送我来的那个士兵送我回去。” “不用这么麻烦。” “?” “哥哥送你。”路易法神色幽暗地说。 他太清楚戴维尔的目的了。 就凭莉莉丝现在弱弱小小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从那么严密的防线中溜出来。 分明就是想给他一个警告罢了。 而戴维尔也绝不可能这么放心就让莉莉丝跑来了,他手里一定攥着什么把柄。 让他可以毫无顾忌,莉莉丝一定会回去。 如果可以,路易法绝对不会再让莉莉丝见戴维尔一面。 但他不得不考虑,莉莉丝在他这儿,对她来说或许真的非常危险。 路易法抱她出去,占到一片空地上。 脊背上生出一对蝠翅,翅膀伸展开格外巨大。 怀里的莉莉丝眼睛一下子锃亮了:“哇——你居然有翅膀!” 路易法意外地低头看她。 她眼底闪闪发光的向往却生生刺痛了他。 “你的翅膀好大啊,我能摸摸吗?” “……嗯,别碰刃,会划伤手。” 路易法拢了拢翅膀,让她可以摸到。 莉莉丝伸手摸得爱不释手:“他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可以飞么?” 路易法点头:“搂紧哥哥。” 莉莉丝兴奋地搂住他的脖颈。 只看见巨大的翅膀一振,破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眼前的所有景物都一下子小了,视野越来越开阔,能鸟瞰整片城市。 莉莉丝高兴得惊呼。 她一点儿都不害怕那么高的地方,反而兴奋得撒开了手臂。 路易法让她搂紧她她也不听,他只好手臂上更用力地抱着她。 “喜欢这种感觉吗。”他问她。 “喜欢死了!太酷了!!” 路易法眸光黯淡,笑了笑: “喜欢就多来找哥哥玩。” “嗯!”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该怎么告诉她? 之前,她也有一对翅膀,非常漂亮。 戴维尔…… 他会让他付出万倍代价! 没有丝毫出兵的预兆,血族亲王亲自来了人类最中央的核心部位。 尽管戴维尔提前准备,但那些准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路易法落地瞬间,巨大的血色雾气翻腾而起。 以他为中心,所有人类丢盔弃甲,毫无反手之力地痛苦得倒地呻吟。 一息之间,强悍得破坏力几乎将这千年基地毁损大半。 他眼眸中浓郁的血光逸散出来,浑身凌冽的煞气冲天。 仿佛来自地狱的罗刹。 在这过程,路易法始终捂着怀里小姑娘的眼睛。 莉莉丝听到声响,耳朵一下子支棱起来,去扒他的手。 “什么声音?” 路易法垂眸,对怀里小姑娘的温柔语气,与他此刻冷冽肃杀的眼神截然相反。 “不要张嘴,这儿灰尘有点儿大。” 莉莉丝捂住嘴巴,乖乖点头。 路易法抱着她往前走,他所到之处,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 他视线略过一周,落在不远处的那个身穿墨绿色军装的男人身上。 眼底杀意一凛。 戴维尔无视一地的尸体,对路易法微微一笑,还向他恭敬行了个礼。 随后视线落在他怀里的小姑娘身上,他轻柔地唤出声: “莉莉丝~” 莉莉丝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子一顿,语气里满是惊喜: “哥哥!” 她立即扒拉着路易法的手,蹬着腿就要下去找他。 路易法收紧了手臂,同时眼睛危险地眯起。 戴维尔的身体瞬间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砸向一旁高耸的人物石雕。 石雕被巨大的冲击力砸断,戴维尔狼狈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路易法像看蝼蚁般俯视着他,冷声道: “你也知道自己动的是谁?” 戴维尔捂着胸口,用力呛咳。 算计的眼底却划过一道精光,路易法想割了他的舌头都来不及了。 戴维尔躺在地上,声音沙哑又痛苦,听起来有百般无奈: “莉莉丝……你可真是领回来一个好人……” “……” “想害死哥哥啊……” “……” 路易法怀里的小姑娘浑身僵硬得可怕。 “哥哥……”莉莉丝喃喃。 她怎么听不出来戴维尔的声音是遭受了多大痛苦。 路易法立即解释:“莉莉丝认错人了,刚刚是——” 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濡湿粘稠的感觉从胸前蔓延。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莉莉丝,她手里正攥着一把银质短刃,而短刃此刻直直地插在他胸膛里。 她究竟藏了这把短刃多久了? 还是说她一直都想杀他的? 她手上还在用力,但却抖得厉害。 不知道是怕杀不了他,还是怕真的杀了他。 莉莉丝脸色惨白,耳边听到一声轻笑。 路易法侧脸,附在她耳边: “心脏在左边儿,蠢不蠢?” 莉莉丝害怕极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 但依旧壮着胆子保护戴维尔: “不许,不许你伤害我哥哥!” 路易法冷笑一声,一脚踩到戴维尔手背上:“那你好好听听,你这没用的‘哥哥’是怎么像个可怜狗一样摇尾乞怜的。” 路易法的力道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真用力了,戴维尔这只手不成浆糊也得废。 戴维尔痛苦地闷哼出声。 “你别动他!我求求你……不要动他!” 莉莉丝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她放弃了无用的挣扎,卑微起来: “打我……你打我好吗,怎样打我都行,我我,我不怕疼。” “求求你了啊,怎样都好,别动我哥哥……” 路易法手心里的一片湿润全是她的眼泪,她为了别人求他。 路易法只感觉心口一阵抽痛。 他垂眸看着她。 沉默了良久。 “你总是知道怎么说话,能让哥哥最疼。” 第206章 哥哥的血很甜(57) 路易法松开了一直捂着她眼睛的手。 大掌覆上她的颅顶。 莉莉丝睁开眼睛,因为泪水眼前的视线模糊一片。 可还没等她看清周围的景象,就感觉眼前一黑,倒头昏了过去。 路易法小心地托着她的头,让她靠在他脖颈间,好睡得舒服些。 安顿好莉莉丝,他低头看向正靠在雕像一角喘息的戴维尔。 戴维尔扯了扯衣领,嘴角扬起一抹肆意的笑,仿佛胜券在握。 路易法眼中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有些东西不适合小孩子听,我们来谈谈。” 莉莉丝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在床上而不是棺材里。 下意识得以为自己已经回到戴维尔身边了,高兴得不行。 她就知道他哥哥是最厉害的。 她跳下床,光着脚就往外跑。 可刚跑到门口,门就从外面推开了。 进来的不是她哥哥,而是路易法。 她脸上的笑容一瞬加僵住了。 路易法手里端着“橙汁”,不动声色地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视线又落到她脚上。 “怎么不穿鞋就到处跑,生病了怎么办。” 他把她又抱回床上。 她垂着头一声不吭,仿佛在忍受什么巨大屈辱。 路易法抬手想给她捋一捋乱了的碎发,她警惕地躲开。 停顿在空中的手落了空。 莉莉丝现在浑身机敏得像个炸了毛的刺猬。 “我哥哥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路易法把手收回去,淡淡地说: “他很好。” 莉莉丝可不敢信他的话,大眼睛狡黠地打量着周围,算计着怎么逃走。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路易法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没有挑破。 若无其事地把橙汁递给她:“饿了,先喝点儿东西。” “啪啦——” 伴随清脆的玻璃撞击地面的声响。 杯子里的橙汁撒了一地。 “你省省心!我死都不会喝你们血族的东西!” “我说你为什么会让我喝血?为什么睡在棺材里?为什么会有蝙蝠一样的翅膀?呵,原来你就是血族啊?” 路易法一个清洁魔法把地上的玻璃和液体都打扫干净。 自动忽略她的冷嘲热讽,笑了笑: “我按人类的习惯来的,你看这儿哪儿还需要调整跟我说。” 莉莉丝眼睛发红,手里死死攥着床单: “你杀了我们那么多族人,把我们逼到那种地步,现在留着我是想拿我威胁我哥哥么?还是想让我当你的血仆,每天露着脖子让你吸血?” “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把我留在身边我早晚杀了你!” 莉莉丝脑海里还全是哥哥痛苦地质问她的声音。 这种责怪简直要逼疯她,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引那么大一个祸患回去。 如果不是她一时贪吃贪玩,就不会又死掉那么士兵,毁掉那么多建筑。 自责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她恨死了面前这个男人。 路易法叹了口气,平静地看着她:“你这样喊没有用的。” “我不会被你伤害,好吗?我知道你生气,我以前脾气也很爆,但是你要明白,你没理由生我的气,因为我是极少数想要无底线讨好一个人类的血族之一。” “而且我是他们的首领,唯一一位的亲王。” “你该想想怎么驾驭我,而不是惹怒我。” 莉莉丝咬着后槽牙,依旧眼睛发红地看着他。 她胸脯起伏得厉害,显然依旧在气头上。 路易法静静地望着她那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蓦地轻笑了一声。 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再去给你倒一杯喝的,肚子都填不饱还想着杀我。” “我不喝!” “精神劲儿不错。” “别碰我!滚开!” 路易法像逗猫一样跟她闹了一会儿才出去,把房间留给她一个人。 他知道她需要冷静一会儿。 鬼卿看他走了,赶紧趴床上往地板上看。 那杯子橙汁已经不见了。 干净得一滴都没留下。 鬼卿后悔得捂脸,那么好喝的东西…… 她居然就给摔了?给摔了! 下次一定不能这样了,暴殄天物嘛简直,会遭天谴的。 不过路易法这个态度让她捉急得不行。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简直油盐不进。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居然虐不动? 她扬言要杀他,他却还能一本正经地跟她讲道理。 完了讲得还真挺有道理。 这让她有点儿不爽了。 从这之后,仗着路易法的喜欢,变着花样地折腾他。 让他带狗项圈,这种屈辱的事情。 他都能弄来十几种不同的款式,让她帮他挑个她喜欢的戴上。 她让他跳舞给她看,他干脆拉她陪他一起跳。 她不会,他就让她踩到他鞋子上,带着她跳。 那体力好的,差点儿没带她跳一整天。 鬼卿就没见过这么难折腾的人。 本来折腾他,是为了自己讨开心,结果越折腾越不开心了。 路易法过来逗她:“你能开心一点儿么?” “……” “你说你这么大个小朋友,哥哥天天陪你玩你还拉着脸。” 莉莉丝皱着小脸,刚想让他滚,就看到他手里捏着一个反着寒光的尖锐东西。 “你手里拿的什么?” “针。害怕了?” 莉莉丝立即警惕起来:“你要给我打什么!” 她抱着被子往后缩,却在对上路易法眼睛的一瞬间,浑身酸软下去。 他对她用了催眠。 就像磕了软骨散一样,手指都用不上力气,但脑袋却清楚得很。 路易法扬眉:“一个好东西,让你开心开心。” 鬼卿吓得一个机灵:【不会是那啥药??】 系统:【不是……是之前戴维尔给您注射的那个毒品,明天就是第五天了,如果不注射您明天估计会痒到死。】 鬼卿想想那感觉,就一哆嗦,感慨:【还是路小变态好。】 在莉莉丝一心赴死的表情下,路易法将药剂从她手臂注射进去。 随着冰凉的药剂流进她的身体。 路易法嘴角的笑一点点消失。 他指尖抚上那个微不可见的针眼。 眼睫微微颤动地垂下去。 这几天来,第一次流露出一种似乎名为“脆弱”的东西。 “你知道哥哥最可悲的一点是什么么。” “……” “你会生病、会老、会死,可是哥哥不会。” “……” “如果你死掉了……你告诉哥哥,哥哥该怎么活?” 鬼卿很想说,她估计活不到老就要走。 打死她都忍不了自己变老。 路易法把她抱进怀里,一点点收紧手臂,怕勒着她又渴望把她揉碎融到骨头里。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85】 鬼卿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了。 满脑子都是她变老了,脸上全是皱纹在这个世界跟路易法磋磨到死的恐怖画面。 想了想还是爬了起来。 鬼卿:【不行,咱得赶紧做完任务赶紧走。】 系统:【啊?怎么这么突然?】 鬼卿:【你想,路易法这种人,本座等了三年才刷了40!】 【虽说现在是85挺高的,但扛不住他波动得厉害啊,要满100好感,本座难道要在这里耗个十年八年的吗?】 【本座要还是莉莉丝那没关系,不老不死的,但本座现在一个人类壳子!十几年过去,本座都一个老大妈了!】 【难道本座要当一个五六十的大妈跟一个帅小伙夕阳西下看日落吗?】 【本座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行!】 系统:【是哦。】 鬼卿越想画面越恐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赶紧搞完赶紧走。】 系统:【大人终于不怠工了!孩子激动得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 系统兴奋地搓了搓手手:【那您打算怎么办?】 鬼卿:【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我们先把路小变态的身体给拿捏住,估计能涨一波好感。再趁他心情好的时候,试试刷一下支线。】 于是,大半夜的一个娇小的身影偷偷跑进路易法房间里。 路易法看着此刻正压在他身上的少女,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他托了托她的腰,入手却是一片细腻的肌肤。 路易法嗓音低哑下来:“莉莉丝,现在你该睡觉,不要闹。”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两人的样子。 莉莉丝又没有穿衣服,这样的场景跟三年前的某次,几乎一模一样。 她披散的长发,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银色,美的不可方物。 她啃了一口他的唇,几乎是肯定地笑出声: “路易法,你是喜欢我的。” 路易法。 直呼他的名字,她可真大胆, 这还是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让他从心尖到手指都像过电了一样,酥酥的。 他仅沉默了半秒就承认了:“是。” 炽热的视线直直地望着她。 喜欢这种事,就算捂住了嘴,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他从没掩饰过他对她独一无二的喜欢。 身上的少女嗤笑一声:“血族亲王喜欢一个人类?你不怕你的子民会杀了我?” “你比我可怕,他们从来不敢招惹你。” 莉莉丝挑眉不信,懒得再扯这个。 她俯身逼近他血色的眼睛,声线带上丝丝魅惑: “你知道我今天晚上过来是做什么的。” 路易法幽深的眼眸里强撑着理智:“你想让我做什么可以直接说,没必要做到这一步……我说过你可以驾驭我。” 莉莉丝冷笑了一声:“我想让血族退兵,你许吗?” “……许。” “如果我要让血族跟人类永远缔结和平条约呢,你又许不许?” “……许,你让我做什么我都许。” 莉莉丝对着他的眼睛,想要刁难的话语陡然一噎。 对视良久。 她低头吻上他的喉结:“那今天晚上,就当我奖励你的。” 鬼卿第二天一觉睡醒,对自己的手是不忍直视的。 一回想起路易法按着她的手,那一声声低沉的笑,她满脑子都是火气! 她当时恨不得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一次两次三次的,没完了是? 她不过就想用个喷雾就这么难! 系统:【大人,别气了,至少结果是好的。】 鬼卿瞅了眼明晃晃的90好感度…… 但还是好气! 路易法第二天神采奕奕,连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柔情似水,渗得鬼卿不行。 鬼卿皱着眉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跟我们人族谈和约?” 路易法把她抱进怀里,捏着她软软的小手,宠溺地回应: “你想我什么时候去?” “今天?明天?越快越好。” “行。” 第207章 哥哥的血很甜(58) 路易法撩开她的上衣,就把手往里放。 鬼卿一个激灵:“你别碰我!” “妹妹身上真软,小手最软。” 腰上的软肉被他捏了一把,鬼卿脸唰得红了: “你够了!” “不够~” 鬼卿一把按住他作恶的爪子,忍无可忍: “把脏手拿开!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路易法眨眨眼,故作委屈地望着她: “妹妹好无情,昨天晚上你不是这样的。” “……” “明明那么热情。” 鬼卿咬牙切齿地捂住他的嘴:“别说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一样,昨天我们什么都没有!” “气哥哥不碰你了?” “不是哥哥不想碰你,人类的身体受不住的。” “……” 谁特么想跟你真刀真枪。 路易法看她脸色很差,笑着吻了吻她的唇角: “等哥哥把你养肥一点再做,好吗?” “……” “放心,哥哥魂都要被你勾走了,你可以很自信,魅力非常大。”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鬼卿听不下去了。 她倒是发现了,她越急得跳脚,他越高兴。 鬼卿干脆也不反抗了,一张脸拉得老长。 路易法见她是真的不高兴,才不敢闹她了,又舔着脸哄她。 一向高高在上的亲王大人,做起讨好人的工作令人惊奇地手到擒来。 没有丝毫架子和包袱可言。 鬼卿看着支线任务条上的明晃晃0100,从早到晚地催路易法去签合约。 那着急的又一心向着人类的态度,也就路易法自己不生气。 熬到晚上。 路易法把人类签过字的合约递给她,看她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路易法眼底蕴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期待的亮光。 把莉莉丝揽进怀里,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鬼卿暂时没管他,抓着系统问:【这东西是真的吗?】 系统查阅了查阅当时法律:【的确是可以生效的欸~】 鬼卿:【那支线任务怎么一点儿进度都不涨?】 系统:【这……我去咨询咨询。】 路易法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看完了吗,哥哥都这么顺着你了,你是不是该再奖励奖励哥哥。” 莉莉丝眉眼流转着明艳的笑,攀上他的脖颈,主动去吻他。 路易法眼底的暗色肉眼可见地深了下来。 一吻结束,莉莉丝小脸被憋得通红,胸脯起伏地大口喘着气。 路易法滚烫的胸膛把她圈进怀里,哑声问: “可以么?” 他拉着她软乎乎的小手,不容她拒绝地往身下放。 感觉到怀里小身子的一片僵硬,喉结上下滚动: “……再帮帮哥哥。” 鬼卿第二天拿东西的时候,手都在打哆嗦。 脸色更是黑成了锅底。 经过两次亲昵后,路易法对她更可谓千依百顺,像个连体婴儿一样不肯离开她寸步。 动不动就抱着她,亲亲她的眼睛,亲亲她的鼻子,亲亲她的小脸。 “还有没有什么要让哥哥做的?” “……” “哥哥给你洗脚。” “你走开,我要睡觉。” “哥哥跟你一起睡。” 鬼卿看他也躺在自己床上,直接连觉都睡不下去了。 拿出他给的那份合约就一页页地看。 看得格外仔细。 路易法挑眉,怕她看不懂,又在旁边儿给她解释每一项条款。 系统:【大人,我问回来了。】 鬼卿冷声:【你这问话的效率恐怕是系统中的翘楚?】 系统那小脑袋瓜完全听不出来她的真实意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嘿嘿嘿,也就一般般,大人给我打个五星好评就行~】 鬼卿捂脸,她不该跟小孩子说反话。 系统从支线小统子那儿要来了当时签合约的监控视频。 那家伙,血族的使者哪儿叫和谈呢? 那气势。 单方面施压了好吗? 人类谈判员脸色都臭成那样了。 这一看就是一点谈和的诚意都没有,人类会相信血族的好心才怪。 鬼卿生无可恋地看了眼0100的进度条。 他居然好意思拿着这种东西哄骗他? 骗得她乖乖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她还顺着他,让他舒服了个够…… 根本不用人点,她自己就气得能冒烟了。 在路易法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将手里的合约撕成了碎片。 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撕完后,也不管满床的碎纸屑,抱着枕头留了一个后背给路易法。 路易法有些失神。 她突然生这么大的火气。 “怎么撕了?” 他轻声问。 鬼卿闭着眼,懒得搭理他。 她为什么撕了,他心里还不比谁都清楚? 鬼卿憋火憋了一上午,跟他保持冷战。 路易法也没法子了,他怎么哄,她都不理。 在她吃饭的时候又端了橙汁过来,本以为她会不喝,结果她冷哼了一声就接过去了。 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 路易法笑了,看来也没彻底跟他生气啊。 “哥哥哪儿做错了,你要告诉哥哥,哥哥才能改。” “……哼。” “你都没告诉哥哥犯了什么错,就把哥哥一下判处死刑了,这不公平,莉莉丝。” 莉莉丝捧着杯子喝完,因为难过,眼睛有些湿润地质问他: “你明知道拿这几张纸,根本达不成什么和平协议,你还骗我。” “哥哥骗你什么了?” “你现在还不承认了?你骗我说——”莉莉丝刚想说的话就噎在了喉咙里。 对啊,他骗她什么了。 他从没说过要跟人类和平相处。 是她自己单纯地以为达成了和平条约,人类和血族就能和平相处了。 可是,几千年的对抗拉锯,怎么可能被几张薄薄的纸片圈住。 路易法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 心脏被挖去一块一样生疼。 “好了,没什么值得你难过的。” 他把他的女孩儿搂进怀里,轻轻吻着她的发顶。 眼底杀意冷冽可怖。 人类把他的妹妹害成这样,留他们一口气息苟延残喘都是他发了善心。 还想和平?痴心妄想。 这件事件过后,鬼卿本以为支线任务要陷入僵局。 毕竟她再怎么作妖,都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类。 而对面却是一个血族亲王。 就在这时,她亲爱的“哥哥”终于出来给她助力了。 大晚上的,要不是系统赶紧喊醒她,她都要露馅。 没办法生活太滋润了,她不仅气色好了,还胖了一圈。 鬼卿把之前她无聊时买的四小时效用的妆容立即用上了。 原本圆润饱满的小脸凹陷下去,下巴尖得像锥子,浓重的黑眼圈让她看起来格外憔悴。 莉莉丝躺在床上,脆弱地蜷缩成一团,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宁。 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一阵冷气席卷而来。 忍不住抱紧被子,团成了更小的一团。 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冰凉的触感从脸上传来。 她像受了惊的兔子,忽地惊醒过来,迅速缩到墙角瑟瑟发抖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你是谁?” 阴影中的男人缓缓靠近她,借着月光她看清了他的面庞。 “哥哥……” 莉莉丝望着他,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大眼睛弥漫起水雾,晶莹的泪珠从眼尾滑落滚到被子上。 戴维尔微微一笑,向她伸出一只手: “是哥哥,过来,抱抱。” 莉莉丝忍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巨大思念,如狂潮将她吞没。 她立即扑到戴维尔怀里:“哥哥你带我走,我活不下去了……” “他就是个魔鬼……他会吃了我的,呜呜……” “我要回人族,跟哥哥在一起并肩作战,不要把我留在这里了好不好……” 戴维尔眉目间满是柔情和怜惜,他轻拍着怀里少女单薄的脊背。 “脸瘦了。” “黑眼圈也这么重。” 莉莉丝把头埋在他胸膛前,无声地掉眼泪。 眼泪里融着说不尽的委屈和痛苦。 “哥哥来是带我走的,对不对?” 莉莉丝大眼睛隐约亮着微弱的希望。 她抬手想去抓戴维尔的衣袖,像以前那样撒娇,手指所触及的地方却是一片空荡。 莉莉丝以为自己抓偏了,又去抓了一次。 还是空空一片。 她呆滞住了,掀开他的披风只看到他右手臂的衣袖干瘪着。 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手臂。 他的右臂从右肩开始就没有了。 莉莉丝捂着嘴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床上: “怎,怎么,不可能,不会这样啊……” “骗人的,哥哥的手臂怎么会不见了……不可能……” “是路易法…他把哥哥……” 戴维尔苦笑了一声,无奈至极地用左手把披风重新盖上,挡住他的右肩以下。 “对不起,哥哥没用,就算这样也没能保护好你。” 他话语间浓浓的自责。 莉莉丝颤抖地摇头:“不是,才不是……都是路易法太狡诈了…这根本怪不到哥哥。” 戴维尔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小的圆球:“这个是博士研究的电波窃听器,能让你脑中接收到我们的指令,也能传递你听到的东西,可以植入到皮肤下……” “植入到我的手臂里。”莉莉丝明白他没说完的话。 把自己光洁的手臂伸了出来。 戴维尔抿着唇,攥着窃听器久久没动。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 “莉莉丝怪哥哥吗?” “只要能让哥哥高兴,我做什么都愿意,都开心。” 窃听器一放到她手臂上,就自动扎进肉里。 真的就像针扎一样,就疼了一下,再往后就一点儿异物感都没有了。 第208章 哥哥的血很甜(59) 戴维尔又拿出一瓶药粉递给她。 让她每天找机会往路易法的饮食里混一点。 连续让他吃十天,到时候毒素会从肠胃渗透进他全身的血液里,让他痛不欲生,任他们摆布。 莉莉丝接过药,点点头。 戴维尔为了安抚她的心情,在这儿陪了她好久。 直到莉莉丝自己害怕他被发现,不停赶他走,他才不舍地离开。 送走戴维尔后没多久,鬼卿脸上的妆容就消失了。 她现在浑身难受膈应。 她宁肯被路易法从头到尾地舔,都不愿意再让戴维尔抱一下子。 大早上地跑浴室里上上下下洗了好几遍。 鬼卿:【这窃听器你控制控制应该不成问题?】 系统:【雕虫小技~】 鬼卿:【知道什么该让他们听,什么不该?】 系统拍了拍小胸脯:【大人放心,跟您这么久了,我能不懂您?】 鬼卿满意地点点头,又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嘱咐:【本座替他们干活的时候,还有路易法对本座好的时候放出去,其他的统统信号不良。】 系统:【这样容易露馅?】 鬼卿:【路易法身边力量太强了,扰乱磁场,这理由还不行?】 系统秒懂地竖起大拇指:【大人厉害!】 这天,当莉莉丝的小脑袋冷不丁从门外探进来的时候,路易法别提有多惊喜。 她有些小心地问他:“我想出去玩……” “……” “你带我去天上飞两圈行不行?”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来找他索要什么东西。 他迈着长腿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两圈。 撂下一箩筐的公务,抱着她,一边亲一边往外走: “想去哪儿玩?” “嗯……要不去城里逛逛。” “好。”他捏着她的手心,眼底是化不开的笑意,“要玩什么,想怎么玩哥哥都听你的。” 莉莉丝特别喜欢他的大翅膀。 就连在天上飞着玩的时候,都不停探出手去摸。 到了最后,路易法不得不认真地告诉她: “你知道在血族,摸一个异性翅膀的意思是什么吗?” “什么?” “是求、欢。” 莉莉丝一怔,当即缩回手去再也不敢乱碰了。 路易法看她眼神飘忽不定的羞怯样子,心脏涌起一股暖流。 在天上玩了好一会儿,路易法又带她在街道上逛。 因为是白天,所以街上的血族很少。 莉莉丝本以为血族的生活,就是意乱情迷,昏天黑地天天吃喝玩乐的一堆大魔头。 但其实不是。 路易法跟莉莉丝一边走,一边解释。 他们不只喝人血。 准确的说,像人血这种及其美味的东西只有贵族才会有。 他们这些普通的血族,平时也就是喝各种小动物的血。 兔子、牛、羊之类的生物。 而且也不会像莉莉丝之前那样一口气把它们吸干,而是养着他们,需要的时候才吸食一些。 除了这些,区别,他们的生活跟人类几乎一模一样。 热情好客,买卖交易,衣食住行。 如果不是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根本看不出来是一群血族。 新出生的小血族还化不了人形,就趴在妈妈衣服的口袋里。 只露出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往外看。 路易法说起这些东西来,难得的话很多。 可能,这就是他身在首领位置的责任。 不仅仅是脚下的这片土地,还有这片土地上生活的血族,跳跃的羚羊,还有爬行的蚂蚁。 “都说血族美艳,这倒是真的。” 路易法正说着,耳边飘来这么酸不溜秋的一句话。 “嗯?” “昂,你看这些血族小姑娘,可不就是一个个美人坯子么。” 莉莉丝视线扫过身周的那些一直在盯着路易法看的血族小姑娘。 她们一抱团,一边往这儿看,一边偷偷跟自己的小姐妹窃窃私语。 时不时还传来咯咯的偷笑。 路易法扬眉。 顺着她的视线扫过去,那些小姑娘立即害羞得脸都红了。 “这也的确是。” 莉莉丝听他这么说,一股无名火噌一下窜上来。 抬腿就踢了他一脚: “是是是,是你个锤子!” 踢完他,甩开他的手就自个儿往前边儿跑。 路易法看着她的背影,心底升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愉悦。 蹲下去把她像抱女儿一样抱起来。 “吃醋了?” “你放我下来。” 路易法唇角带笑地凑到她脸旁:“我说别的小姑娘漂亮,你就不开心了。这是为什么?” 莉莉丝嘴硬:“怎么可能不开心?她们那么漂亮又年轻又正好这么稀罕你,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我巴不得让你赶紧换个主儿喜欢,好放我回去。” 路易法挑眉:“你确定?” 莉莉丝一噎,典型就是下不来台阶了。 气急败坏:“放我下去!” 路易法真的把她重新放到了地上。 两脚着地的感觉格外真实,这还是她第一次成功挣脱? 路易法故意说:“你不介意的话,那我真领两个回去了?” “……” “不知道她们的身子是不是跟你的一样软。” 莉莉丝瞪大了眼睛,却看见他眼里全是调侃的笑。 一向被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姑娘,鼻子一下子酸了。 “你爱找谁找谁。” 她扭头就走,也完全不管一个人类走在血族的城市里有多危险。 路易法嘴角笑容一僵。 赶忙追上去又把她抱起来。 莉莉丝挣扎着一边揍他一边喊着要下去,路易法却任她说什么都不松手了。 “哥哥错了行不行,永远都只喜欢你。” “哥哥只是太想看看在你心里的位置了,想让你也喜欢哥哥,就太着急了一点儿,哥哥的错。” “不气不气了,再生气打哥哥行不行?” 路易法说着,给了那几个小姑娘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还看!” 路易法腰上一疼,是她隔着衣服掐了他一把。 路易法笑了,心情好得就差把“我很高兴”写脸上了。 抱着他的宝贝亲了又亲:“还不承认你吃醋了?” “我就是没有!” “好,好你没有,哥哥再带你去天上逛一圈?”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92】 两个人在外面疯玩完,回来路易法不经过莉莉丝的同意就抱着她一起去洗澡了。 洗完澡,鬼卿又是黑着脸被抱出来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说什么只帮他一次,她手都哆嗦了。 自从莉莉丝也吃过他醋之后,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无比兴奋的状态。 有什么能比她喜欢他,还让人幸福的事呢?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不停的告白。 花式说爱她。 早中晚都要说爱她,粘着她就说爱她,一看到她也说爱她。 好像怕她不信他,又像是在弥补什么未完成的缺憾。 莉莉丝本来还好好的,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就开始躲着他。 就连看他的眼神都不像以往的理直气壮了。 因为就在前两天,她脑海里收到了一条简短的信息:该动手了。 她晚上自己攥着药瓶,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是什么特务,更没有什么经验,她怕自己一动手就被发现了。 可同时,一想到这个把她当成掌上明珠的男人,要死掉…… 她犹豫了。 第二天,莉莉丝堵住了给路易法送餐的那个人,怯懦地把餐盘接过来说: “一,一会儿我给大人送过去。” 她心虚得都不敢看那个人的眼睛。 那人毕恭毕敬地连忙点头说‘麻烦了’。 开什么玩笑,这小殿下要给大人送餐,他们敢拒绝么? 莉莉丝确定周围没人,手忙脚乱地把药粉撒了一些到杯子里。 在门外深呼吸了无数次,努力平复下紧张。 试着按照平时的样子露出笑容。 她推门进去,看到坐在正前方的桌子前安静办公的男人。 他单手撑着侧脸,在看什么东西。 尽管不说话,但浑身自然而然散发着的冷漠到极致的肃杀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跟平时在她面前死皮赖脸的模样大相径庭。 “放旁边桌上。” 他嗓音平淡的像掺了冰渣,不怒自威,小孩子听见都可能被吓哭。 根本就没有什么温柔可亲的哥哥。 杀伐冷酷的独裁者一向是这位血族首领的风格。 莉莉丝端着手里的餐盘站在那里,显得有些畏缩,又有些无所适从。 大概是太久没动静,路易法有些不耐。 抬头看到那一抹小身影和她手里的餐盘,不由得一怔。 立即起身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放到一边。 “谁让你做这个的。” 莉莉丝扯了扯嘴角,练习了好久的笑容又不会了。 她躲闪地低下头:“我想给你送,就送过来了。” 路易法挑眉:“不会是想哥哥了?” 莉莉丝低着头不敢看他,怕自己眼里的心虚会出卖自己。 “有,有点儿……” “……我没听错?” 路易法怔了怔,接踵而来的巨大的欣喜。 他蹲下身,拉着她的手才发现她手心里全是汗水。 “莉莉丝,你再说一遍,说你想我……说你想哥哥了。” 莉莉丝勉强地笑了笑,把手抽出来,端了一杯血汁递给他: “哥哥先吃东西?不然一会儿就冷掉了。” 路易法把她的微动作收入眼底。 歪头笑了笑:“说你想哥哥。” “我我,我……” “说了,哥哥就喝。” “我想哥哥……哥哥快喝。” 路易法宠溺地亲了亲她的小脸,把杯子接过去。 莉莉丝手心的裙子布料已经被她攥得一片褶皱了。 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直到看他把那杯掺了药的血汁喝掉,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这口气,正巧也落在路易法耳朵里。 他依旧眉眼含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又想要拉她的手。 莉莉丝出了一背的冷汗,随随便便找个理由溜了。 路易法看她落跑的仓皇样子,眼中的笑意淡了下去。 逼自己将刚刚咽下的血汁吐了出来。 擦干净嘴角,抿着唇坐回桌前,继续安静地处理公务。 第209章 哥哥的血很甜(60) 鬼卿回去自己的房间后,把小剂量的药粉倒在杯子里,加上水一口喝下去。 系统:【大人您疯了!】 系统:【快快快!赶紧趁药没扩散,赶紧吐出来!】 鬼卿不仅没吐,还又淡定地喝了两口水压了压。 鬼卿:【你以为路易法是真没看出来那药有毒么,莉莉丝都演得这么明白了,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系统快急死了:【那关您毛线事啊!!】 鬼卿:【当然是为了表达本座的爱意。】 系统是真摸不清她脑回路了:【可您也没必要拿命开玩笑啊?】 鬼卿:【没事儿,你给本座算着发病时间就行,提前两天告诉本座。】 像路易法这样的人,你怎么让他信你是爱他的? 用嘴说不行,你得用行动。 路易法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看起来跟之前完全没有差距。 依旧疼她、宠她、爱她。 但莉莉丝却很少再对他用那种不耐烦的语气说话了。 少了很多虚假的热情,多了几分真实的开心。 可是第二天,同样的时间,路易法又收到了那杯特意为他调制的血汁。 她亲手端给他的。 这次手没有抖,也没有抓裙子。 路易法垂下眸子看着杯子里的血汁,淡淡地问出声: “你看我喝血,会不会想着我这是在吃人?” 莉莉丝蓦地怔了一下,干笑道:“……怎么会。” 路易法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敷衍他。 平静地解释了一句:“这不是人血。” 然后又一次当着她的面喝光了血汁。 只要她送,他就喝。 第三天、第四天……他以同样的方式,在她的微笑中,喝下每一杯她递过来的血汁,没有半分犹豫。 第五天,他继续装作信任的样子喝了血汁,却在她转身走后,将杯子狠狠摔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心脏像被活生生放入绞肉机里搅碎。 莉莉丝半夜睡的迷迷糊糊,就感觉一具滚烫的身体压了上来。 像灼热的锁链一样束缚着她,把她禁锢得紧紧的。 唇上覆上两片柔软,大舌撬开她的牙关就疯狂攻城掠池。 一双炽热的大手也开始在她身上粗鲁地游走,所到之处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 莉莉丝吃痛地皱起眉来,想推开他,他却压得更重了。 他粗劣地吻着她,把她的所有痛呼都吃进嘴里。 床板因为动作剧烈发出吱呀声。 夜,还很长。 莉莉丝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房间里空无一人,连被子床单都换过了。 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满身的痕迹,无助地靠在墙上。 身子缓缓滑下。 除了最后一步没做,其他该做的他都做得差不多了。 她在洗手间里呆了很久很久。 路易法其实没敢走,他一直在房间门外观望着。 她现在是个人类,他怕她万一想不开。 就在他以为她在浴室里做了些伤害自己的事情时,浴室的门才被打开。 莉莉丝在里面泡澡,因为太累一不小心睡着了。 她的反应比路易法想象中的平静。 或许是因为,她早就想着要把身体交给他了,所以对发生这些事并不意外。 又等了好一会儿,路易法端着橙汁进去。 莉莉丝笑嘻嘻地爬到他身上,坐到他腿上。 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下巴。 “抱抱~” 这熟悉的语调,让路易法浑身一震。 这声音跟脑海里的那句“哥哥,亲亲~”重叠在一起。 他下意识地按住她的肩膀,强逼她直直地跟她对视。 他没发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路易法在她眼里捕捉到了莉莉丝的残影,哪怕只有一丝,都让他兴奋得抓狂。 莉莉丝脸色发白:“你抓疼我了。” 路易法宝贝一样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眼底冰雪融化: “哥哥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你一定要记住。” 莉莉丝跟他对视了两秒后,躲闪开视线。 她抿着唇,把手边的水杯递给他,里面的水还冒着腾腾热气。 “哥哥渴不渴?喝点儿水。” 她递给他的瞬间,空气中温馨旖旎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易法接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妹妹贴心。” 莉莉丝乖巧地绽放一个微笑。 第六天,喂药的日期已经过半了。 路易法却失踪了一整个白天,莉莉丝找遍了房间都没有找到他。 只能坐在他棺材里等。 天越来越晚,因为太困,莉莉丝坐着都在一直在点头。 等了半天,等回来的却是路易法……和他手边跟他有说有笑的妖娆女子。 那女子居然跟安琪儿长得十分有七分的像。 莉莉丝讷讷地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遍那女子。 又看了看自己,自卑地低下头。 路易法心口一疼,差点儿没忍住就去哄她了。 莉莉丝从棺材里出来,圆润可爱的脚趾抓着地面: “我就是来给你送点儿喝的,没想到你出去那么久。” “嗯。”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气氛一时间格外僵硬。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莉莉丝最终抵不住压力先开口: “那你早点儿休息。” 说完,耷拉着脑袋蔫蔫儿地走了。 都没有看他亲口喝下那杯血汁。 第七天,莉莉丝又按时端着血汁来了。 昨天被路易法领回来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不知道被他安顿到了哪儿。 莉莉丝熟稔地把手里的血汁递给路易法,看他喝得干干净净后才离开。 可走了没一会儿,她又回来了。 她堪称小心翼翼地问他:“像你这样力量这么强大,真的有可能会死掉么?” “莉莉丝,哥哥不是血族第一任亲王。” 路易法看着她,静静的说。 语气不轻不重,却像一块重石击在她心上。 每一任亲王,都会死。 才会诞生新的亲王。 同样的,他也会,只是不是死,而是像死一样永久沉睡。 莉莉丝似乎是听了进去。 走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 第八天,毒药起作用了,路易法发病了。 莉莉丝像往常一样端着血汁进去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劈里啪啦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她立即跑进去看,就看见路易法蜷缩着原本高大的身体。 痛苦地侧身躺在地上。 他身体阵阵痉挛着,额角不停地往外冒虚汗。 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白得像纸一样。 莉莉丝手里的血汁没端稳,直接撒了一地。 她几乎是冲过去的,颤抖地跪在他身边,将他沉重的身体半撑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明明没有到时间的啊……” 路易法忍耐到了极限,闷哼一声。 他现在痛苦得满身都是冷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莉莉丝慌了,抱着他的头不停用袖子给他擦汗,嘴唇都在哆嗦: “路易法,这一点儿都不好玩……” “你不是血族亲王吗,亲王不是特别厉害的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 “你不要吓我了啊…我不经吓的……” 路易法紧皱着眉头,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冷。 她去门外喊人,原本时刻在外候着的仆人,此刻却全没了踪影。 又回头看看痛苦不堪的路易法。 莉莉丝眼泪哗得一下,像开了闸的水一样往外涌。 “呜呜…怎么办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怎么办……” 她只能一边嚎哭,一边用力抱着他,好盼着能把自己的体温传给他一些。 路易法可能也知道自己真吓到她了。 过了一会儿,他虚弱地睁开眼睛。 在看到他的宝贝眼里全是破碎的崩溃和绝望的那一刻,他缓缓笑了。 他动了动身体,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路易法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薄唇惨白如纸: “现在知道害怕了?” 莉莉丝大哭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怔怔地低下头看向怀里已经睁开眼睛的男人。 “呜……” “我难受你哭什么?小没良心的。” 路易法眉眼间满是揉碎的温柔。 看她咬着嘴唇,又要张嘴哭,立即捂着胸口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莉莉丝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忘了哭: “怎么样?是…是胸口痛么?” “嗯。” 路易法在她胸前的柔软上蹭了蹭,靠在她的肩头,轻阖上眼睛。 “你安静一点,哥哥睡一会儿就好了。” 莉莉丝一听,硬生生把涌到眼眶里的泪水憋了回去,捣头如蒜。 她自己擦干眼泪,把外衣脱下来,裹到路易法身上。 然后像抱一个巨型娃娃一样抱着他,手臂被他枕麻了也不敢动。 可能所有人的通病都是失去一次才懂得珍惜? 直到路易法完好无损的在她面前站起来,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她也始终放心不下。 她睁着哭肿的大眼睛跟他面对面坐在棺材里。 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干巴巴地对望着。 路易法跟她说话,想逗她开心一点,她也不理。 大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他,水雾一遍遍升腾起,又一遍遍压下去。 “我不想这样的。”莉莉丝喃喃。 “但是我控制不了它。”她抬手覆上自己的心口,里面有颗年轻的心脏。 “你晕倒的时候……它痛得要炸掉了……” 路易法身体僵硬,他凝着她的眼睛。 自己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也突然变得那么清晰。 一下,一下跳动着。 莉莉丝失神地说:“你知道么,就连现在它都在不停地跟我叫嚣,不让我离开你半步。” “……” “它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路易法说不出来什么感受,他甚至有些害怕。 害怕她会抗拒来自心脏的那份悸动。 他只能张开手臂把她抱住,贴在她的耳边,声音嘶哑温柔: “那你听它的话好不好?也喜欢喜欢我。” 第210章 哥哥的血很甜(61) 莉莉丝扯了扯唇角,疏离地推着他的胸膛又拉开距离。 “给我一些时间……” 这种似有若无的喜欢让路易法难以捉摸。 当他以为她厌烦他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地发现她会吃他的醋。 当他以为她喜欢他的时候,她又冷漠理智得可怕。 她甚至都可以把身体尽数交给他,尽管她心里有多讨厌他。 他自导自演了这出好戏,就想看看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却发现,他还是看不清楚。 莉莉丝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房间,一头扎进被子里一动不动,闷了不知道多久。 从下午,到夜幕,到凌晨,到破晓。 她一夜未合眼,白眼珠里爬上了红色血丝。 莉莉丝把脸贴在手臂上,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 “我…杀不了他……真的……我下不去手……” “能换——呜唔——” 一股电流毫无征兆地从窃听器里窜出来。 钻心的痛伴随着麻木,仿佛整个手臂被硬生生扭成了麻花。 莉莉丝瞳孔骤缩,脸色变得惨白可怕。 她迅速把脸埋进被子里。 浑身肌肉紧绷到颤抖,抱着手臂蜷缩成虾米。 一串红色的标识打出来:【警告!警告!任务者有放弃任务行为,自动开启惩罚机制。】 【请任务者立即打消该想法。】 【警告!警告!任务者有放弃任务行为,自动开启惩罚机制。】 【请任务者立即打消该想法。】 【警告!警告……】 脑海里得话一遍一遍重复着。 莉莉丝后槽牙咬紧了被子,巨大的痛苦使她脖颈上青筋根根暴起。 身上冷汗冒得,连床单都被汗水打湿了。 莉莉丝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臂,脑袋里被强拉上的神经紧绷得要断掉了。 直到被生生痛晕过去,这熬人的惩罚才堪堪结束。 晕过去没几分钟莉莉丝就醒过来了。 她左手整条手臂都是麻痹的,那个窃听器的位置居然传来阵阵焦味儿。 更可怕的是,以它为中心,好大一片皮肤都泛起了红色。 她被电流产生的高温烧伤了。 恐惧席卷了她的所有理智,让她脑子一片空白,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去洗澡。 看到镜子里脱水脱得蜡黄的那张脸,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像水草一样丑陋。 她腿一下子软了跌倒在地上,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通红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崩溃。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又是中午如期而至。 莉莉丝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优雅的男人安静地靠在座椅上翻阅文件,浑身散发着奢靡的古老贵族作态。 美好的像从梦里出现的场景。 可惜他终究不是王子,他是撒旦,是人族的恶魔。 路易法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看到面前,那双白嫩的手递过来的那杯血汁时,终究还是沉了下去。 他这次没有伸手去接。 “我想好了。” “心脏最能说明一切,可能……我也是喜欢你的。” 路易法抬眸去看她,她脸上适时地露出了小女生该有的娇羞。 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路易法抿着唇,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在她脸上烫出个洞来。 他没有说话,莉莉丝又紧接着说:“虽然人类和血族有深仇大恨,但你对我的好,我每一分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可能就是很突然,也可能是日久生情的原因……也有可能从看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她紧张的手又开始攥裙子。 路易法盯了她一会儿,突然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真的么,哥哥太开心了。” 莉莉丝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下。 路易法照例把她抱进怀里,语气宠溺:“这是件好事,哥哥派人去人类那边儿说一声,说不定可以借此机会联谊。” “不用!” 莉莉丝反应有点儿过于剧烈,让路易法动作一僵。 莉莉丝自己也意识到了,转而勉强地对他笑了起来: “我们恩爱我们自己知道不就行了吗?干嘛要让别人知道。” “……” “再说了,万一人类以为我投奔血族了,那我还怎么回去?跟别说什么联谊了。” “嗯,哥哥听你的。” 路易法顺着她说下去,眼底的光却越来越黯淡。 莉莉丝把那杯血汁生疏地递到他唇边:“我喂你?” 路易法就着她的姿势喝下去了,看上去满心愉悦: “莉莉丝喂的,就是格外甜呢。” 不知道是不是莉莉丝的错觉。 自从两个人确定关系后,路易法反而没有那么粘她了。 缺少了路易法的主动,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变得少之又少。 莉莉丝也狠下心,坚持喂路易法喝药。 路易法似乎已经对她送食的行为养成了习惯,每次都吃的毫不犹疑。 莉莉丝每天都笑的同时,脸色迅速差下去,到后来都不得不化妆来掩盖。 其实从她当时说出拒绝再给路易法下药时,她就不得不承认了。 她真的爱上他了。 不仅仅是因为这么多天的相处。 还有那种骨子里透出的亲昵喜爱,这些东西骗不了人。 但是,她太自私了。 她真的真的不想再体会一次那种入骨的疼痛了。 路易法那么厉害,人类困不住他的。 一定困不住。 等她把哥哥吩咐她的任务完成了,她立即就去救他。 她每天就在这两重境里反复煎熬着。 彻夜彻夜的失眠让她精神状态差到了极致。 就在第十天,路易法喝下他最后该喝的那杯血汁以后。 径直站起来,抱着莉莉丝就爬上了床。 莉莉丝心一紧:“做,做什么……” 她以为是路易法终于打算要了她的身体了。 可他却是不由分说地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从她背后揽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包在身前。 莉莉丝身体僵硬:“我,我还没洗澡……要不,我们一起洗也可以……” 路易法没理会她。 嗓音低沉:“别说话。睡觉。” 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把黑眼圈隐藏的很好。 红血丝都出来了,她是有多久没睡过一次好觉。 莉莉丝愣住了,一种宽厚又温暖的安全感在背后蔓延。 她下意识得鼻尖酸涩,想哭,却实在困到极限。 刚闭上眼睛就沉沉睡了过去。 莉莉丝怎么都没想到,她就睡了一觉而已,再次醒来时身周的环境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成了人类的大功臣。 是走在路上都会欢呼的那种。 像梦一样。 周围的人告诉她,她一睡就睡了三天。 我们人类成功擒获了血族首领,用银钉把他钉在了用圣水浸泡过的十字架上。 那位大名鼎鼎的血族亲王啊, 此刻被封住了满身的力量,谁都能践踏一脚呢。 我跟你说,血族亲王不死之身居然是真的! 不管多残酷的刑法,都恢复得特别快。 哦,对了。 再过两天就是女巫之力加固银钉的大祭祀时刻了。 可真是太太太激动人心了! 到时候,这位首屈一指的血族首领可再也醒不过来了,哈哈哈哈哈。 人类能有这崛起的一天,全都是靠着您呐。 您是我们的英雄! 对!英雄!就是我们的英雄! 莉莉丝脑子里所有弦都绷断了,她撕掉手背上的针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什么啊…… 这都是些什么啊…… 【嘿嘿嘿,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血族亲王的指甲!你小心点儿碰,这玩意儿锋利得很!我废了老鼻子功夫弄来的!】 【我昨天捅了他十几刀,为我那死去的一家人报仇雪恨!!】 【真特么就该往他身上烙上一万个…不,一百万个“贱”字!看他还能有什么狗屁傲骨?】 【其实,我想看看那亲王的牙,听说不是让血猎给拔下来了么?】 【不是说女巫已经在调配能让那人露出翅膀的药剂了嘛,那能飞的玩意儿才是真牛批呢。】 【啧啧啧,我听说啊——】 听着一路上各型各色的人眉飞色舞的讲着话。 话题三句不离血族亲王。 巨大的绝望像浪潮把她淹没。 骗人的…… 像路易法那样冷傲如神邸一样的人, 他天生就跟一切污秽、卑劣、肮脏的东西沾不上边际的啊…… 她就用了几包药粉而已啊…… 明明她自己也吃了几包,都没有事情。 哈, 不会是路易法变出来的假人? 他可真是聪明。 从什么时候换芯儿的? 嗯……她得好好想想,居然都没发现,真是失败。 不过,可骗得她好苦呢,哈哈哈哈哈~ 莉莉丝拖着一头凌乱的长发,跑着跑着摔倒了,膝盖手心擦破了皮。 她又站起来接着跑,一边跑着居然像疯子一样大笑起来。 她是真的笑得很开心。 因为, 这样就可以骗自己说, 这满脸的泪啊, 其实都是喜极而泣的。 关押血族亲王的地方,是一个人类教堂。 听说还是人类中央最圣洁、最能接近上帝的教堂。 他们把教堂,改造成了能封印所有罪恶的牢狱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重重把手。 牢狱外,一夜之间遍地盛开了艳红的蔷薇花。 莉莉丝仅仅是刚靠近这所教堂,眼底已经死灰一片了。 伴随着蔷薇花独特的花香,一种浓郁香甜得像罂粟一样让人上瘾的气息混杂其中。 她再熟悉不过…… 那是路易法血液的味道啊。 而他该是流了多少血,这气息才能浓烈到这种地步…… 第211章 哥哥的血很甜(62) 巨大而冰冷的银钉穿过他的肩膀、手肘、手心、膝盖……将那个孤傲矜冷的男人钉死在血淋淋的十字架上。 男人光着臂膀,肉眼所及看不到一块儿好肉。 鞭痕、烙印、盐粒、针线…… 他们拿鸡血灌他,不让他失血过多晕过去。 人类真是恨极了他,把所有能想到的折磨法子尽数施加在他身上。 他眼里不知道被放了什么东西,粘稠的血液不断从他眼里往外涌,染红了大半片的脸。 女巫把圣水淋在他身上,浑身的皮肉像被泼了硫酸一样,外翻腐蚀溃烂。 男人自始至终低垂着头颅,不管被施予怎样的侮辱和暴行都不与反抗。 他甚至看上去像个没痛觉的人一样。 有人拿着钳子将他的手指关节一节节地夹断。 原本修长漂亮的手指如今血肉模糊一片,连动都动弹不得。 他身周被银质的大网包围着,大网外又是一层层的大网,最外面才是过来看的人群。 人群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得水泄不通。 人类愤慨激昂,仿佛站在道德的至高地带。 人人手里挥舞着正义和崛起的大旗,满面红光地露出自己最丑恶贪婪的嘴脸。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 唯有把高不可攀的神明踩在脚底狠狠搓捻,才能满足他们恶劣肮脏的施虐心。 莉莉丝呆滞地站在原地,手死死地捂住嘴。 两行无声的清泪滚落下去。 她张了张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到:“不要……” “不要这样对他……” 十字架上的男人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死寂灰暗的视线掠过重重冰冷的器械和人群,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莉莉丝怕得瞳孔一缩,腿脚不听使唤地酸软跌坐在地上。 她抓着地,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大惊失色地往后倒退着爬了好几步。 她一边摇头,一边嘴唇哆嗦: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是……” 那双眼睛紧紧锁着她,像在痛苦的质问,又像在无声地嘲讽。 莉莉丝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又像逃离什么一样跌撞地跑出去。 路易法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对着她消失的方向,平淡地望了很久很久。 安静地垂下眸子,卷长的睫毛上都粘了一层的血液。 他再给她最后一点时间。 他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尽了。 大晚上的,鬼卿不睡觉趴在窗台前有些发愁。 系统:【大人,您是在愁支线任务么?】 鬼卿托着侧脸:【不是啊,为什么非得两天后才要封印小路路啊……】 系统自动忽略“小路路”这个诡异的称呼,也发了愁。 系统:【这时间也太紧了。】 鬼卿:【这也太慢了。】 系统:【慢?!!大人您已经有把尊上救出来的办法了?!】 鬼卿皱眉:【他还需要本座救?】 系统:【!!难道不需要?】 鬼卿:【该喝的东西一点儿没喝,他现在做这些不都是演给本座看的?】 【可真是难为他了,明明看起来那么成熟稳重,却花那么多心思在莉莉丝身上,置他子民于不顾,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系统:【哪里幼稚了!尊上现在都可怜死了,为您做了那么多,嘤嘤嘤,您居然还嫌尊上幼稚?】 鬼卿淡定地给自己泡了包药粉,像喝开水一样慢吞吞地喝着。 鬼卿吹了吹热水杯里冒出来的热气,道:【两个幼稚鬼。】 系统:【qwq】 鬼卿郁闷地说:【他要是两天后才被封印,那本座这两天吃什么?】 系统:【……】 系统:【大人,您还吃这个药啊?】 鬼卿:【他演戏都演了,本座怎么好意思不信?本座得让他知道,乱演戏玩也是要有代价的。】 系统:【可是您再喝,估计一个月内就会发病,两个月后就要死掉了。】 鬼卿:【那多好,生离死别往往最容易激发情感。】 【莉莉丝已经被洗脑了,她坚信自己是个人类,就不可能背叛人类,但同时也不可能看着路易法在自己面前死,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一起死。】 【啧啧啧,你知道最让人绝望的是什么吗?】 系统:【啥?】 鬼卿笑了笑:【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听过没?四大悲剧之一,就是我们现在这样。】 路易法是骗她的,可是她却当了真。 系统:【可是支线任务,您怎么办?】 鬼卿想当然地说:【本座往小路路床上一躺,那什么事儿拿捏不下?】 系统挠了挠后脑勺,为啥他感觉不可能那么简单。 两天后的大祭祀如期而至了。 他们花了两天时间,从人类分布在各地城市的女巫,无论是民间的还是军队里的,全部集合过来。 钉在十字架上的男人被团团围在中央。 数以万计的白袍女巫人手拿着一根法杖,手持最纯净的圣水,汲取人们的信仰之力。 法阵外是嗡嗡呀呀的吵闹欢呼的人群,大街小巷挤满了人出来观摩这历史性的一刻。 声势浩大、沸沸扬扬。 唯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与众不同,她静静地站在高高的钟楼上,看着脚底下这一切的喧哗。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卷曲的长发编织成辫垂到小腿。 精致绝美的小脸只是略施粉黛,便已经美的不可方物。 没有什么或喜或悲,她看上去是那么平静,平静得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等到中午太阳最毒烈的时候,封印仪式开始了。 女巫们两手翻折结印,虔诚地闭上双眼。 口中低低地呢喃着繁复冗长的咒语。 像极了寺庙中僧人大规模集体诵经念佛时,那声音像有千万只爬虫在耳朵里撕咬,在脑中肆无忌惮地翻腾。 女巫毕恭毕敬地把权杖水平捧在两手上,高过头顶。 数万个白色光点在每一个女巫权杖上亮着微弱纯净的光芒。 随着时间延长,这些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甚至亮得都有些刺眼。 钟楼上的少女视线始终放在十字架上的男人身上,他低垂着头,直到这几乎最后的时刻都没有做出半分反抗的动作。 莉莉丝手里攥紧了衣袖,干涩的嘴唇抿的发白。 终于到了最激动的时刻,数万个光点在同一时间向十字架上的男人打去。 所有目睹这一刻的人摒住了呼吸,紧张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耀眼到刺目的光芒晃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强烈的白光过后,周围陷入如同死一般的安静。 血淋淋的十字架上, 空无一人。 一声幼儿清脆的啼哭率先打破了这片诡异的死寂。 “跑!!” “大家都快回家!!” “所有士兵注意!!率先保护好女人和孩子!!!” 身着中世纪贵族服饰的男人,矜贵优雅如神邸一般站在钟楼楼顶。 冷漠的眼神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凛冽气势和蔑视,他看着底下一片像老鼠般四处逃窜的人类。 尖叫声、士兵叫喊声、孩子的哭声、人仰马翻的场面笨拙又愚蠢。 他单手抱着怀里的少女。 她今天这身红裙子,可真是漂亮得让他意外。 少女眸中含着晶莹的泪光,她凝望着他的侧脸,竟露出一抹让他看不懂的笑容。 她眼神里裹挟的缱绻让他心烦意躁。 他只能把这份无端的躁怒发泄到人类身上。 这个恐怖的中午,人类中央教堂,共有十万余人罹难,一万三千人是士兵和女巫,八万余人是前来参观的人类百姓。 有一支来不及逃命的乐队,在一片惊慌中奏起了轻快平和的音乐。 还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年夫妻在慌乱的人群中,相拥接吻。 空气中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线,试图攻击的士兵仅仅是站在原地,四肢便分了家。 他丑陋的头颅滚到地上,狰狞的眼睛还大睁着,掉进一滩血水洼里。 不只是士兵, 路易法这么多天遭受的一切,每一个站在这儿的人,统统有份。 莉莉丝被他掳走了。 她可能是这场血腥盛宴里唯一幸存的人类。 莉莉丝看着入目一片血色的大街小巷。 曾经被视为:最能听见上帝的心生的神圣教堂,破败血腥的就像十八层地狱。 路易法轻咬了一口怀里人儿的耳垂,低声轻笑: “你身体在发抖,是兴奋的对么?” 莉莉丝身体一颤。 “别不承认了,就算你忘掉了所有,我们血族骨子里的对血腥暴力近乎执拗的渴求,你忘不了,也改不了。” 路易法勾唇,挑起她的下巴细细摩挲着。 她血色的眼眸在阳光的折射下,映出斑斓的光芒。 “我们的眼睛,始终都是一样的。” 莉莉丝来不及回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被路易法带去了一个兼并繁华与阴森到令人发指的城市。 密布的哥特式建筑渲染着幽暗的环境。 路易法在一座宏伟到让人望而生畏的城堡城门前放下她。 莉莉丝被那股窒息的压力压迫得直想逃。 一只大掌却覆上她的发顶,按着她不允许她有丝毫后退的余地。 路易法不容拒绝的严肃声音响起: “给哥哥好好看清楚了,你到底是哪儿的孩子。” 第212章 哥哥的血很甜(64) 路易法连着折腾了她几天后,估计也是顾及到她是一个人类的身体,就没再欺负她。 这让鬼卿长舒了一口气。 明明是在自己的城堡里,路易法每天陪她的时间,却还不如之前在边城的多。 他让之前一直照顾着她的那位血仆继续照顾她。 顺便给她灌输一些曾经的莉莉丝日常琐碎的记忆。 这一招的确管用, 零零碎碎的记忆被捡拾回来,这让路易法大喜过望。 莉莉丝被禁足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能是路易法怕她现在所有的情绪都是伪装的?怕她逃走? 莉莉丝趴在窗台前,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 无聊地用手指逗弄着藤蔓上的小蚂蚁。 身后的女仆用梳子一下下地梳理着她铺散到地上的栗色卷曲长发。 总感觉她像童话故事里被囚禁在高塔上的长发公主一样。 还挺可怜。 路易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血仆见了他,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行礼。 路易法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出声。 从她手里把象牙梳接过来,悄无声息地跟血仆换了位置。 修长白皙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眉目耐心柔和。 路易法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看向她的视线极尽世间无限温柔迷恋。 莉莉丝还没发现已经换了人。 摘了几片藤蔓上的墨绿色叶子,给小蚂蚁搭了个简陋的家。 又张嘴轻轻一吹,新家就倒塌了,给小蚂蚁吓得不轻,匆匆忙忙爬走了。 莉莉丝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但是,这点零星的笑意并没有停留多久,那双明亮灵动的血色眼睛就黯淡了下去。 她收敛地挽了挽唇角,目光落在远处的湖面上。 轻轻地出声道:“有的时候,我都觉得他很讨厌我。” 给她梳着长发的那双手一顿。 “我有些分不清……他是喜欢莉莉丝这个人,还是喜欢那个满心里只有他的莉莉丝。” 路易法他真的好喜欢那个莉莉丝。 她也的确零零散散想起来了些曾经的记忆的碎片。 但是记忆中那抹永远都是亮色的身影,她看得却如此陌生,就像在看别人一样。 如果那个性格的莉莉丝回来了,她还是现在的她么…… 莉莉丝越往深处想,神情越发失落起来。 就在这时,身体突然陷入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一阵天旋地转,被路易法横打抱进怀里。 莉莉丝搂住他的脖颈,惊讶地望着他的侧脸,又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由得有些心虚。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路易法没回应,抱着她放到床上,欺身压上去,轻轻啃咬着她的脖颈。 前几天留下的印记已经消失,她应该休息得差不多了。 想到这儿,眸光又暗了下去,嗓音带上情谷欠的沙哑: “你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 他的手开始去撩她的裙摆。 “哥哥一直都爱你,恢复了全部记忆后,哥哥也只会加倍地疼你,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变的。” 因为前几次每次他说要她,她都顺从无比地就应了。 这次,他以为两人已经养成默契了,他一有动作她就该配合的。 可是,身下的人却有些怯懦地推了推他,拒绝了这次的欢好。 “哥哥,我今天有点儿不舒服,不想做。” 她说的声音很小,像是怕他责怪她一样。 路易法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在辨别她话里的真伪。 最后,还是把手从她衣服里收回来,揽着她的腰让她坐起来靠到自己怀里。 “哪儿不舒服?” “头有一点疼,犯困。” 路易法两指并拢放在她太阳穴上看了看,轻柔地说: “可能是哥哥最近逼你逼得太紧了,这两天休息一下,先不用想以前的事了。” 怀里的少女温顺地点点头。 她把小脸往他怀里拱了拱,鼻尖微动,有些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她这个动作,引得路易法浑身肌肉紧绷。 这时莉莉丝之前一贯的动作,每次缩在他怀里都会嗅个不停。 刚打算放她一马的路易法,扭头就变了主意。 按住怀里的身子,倾身吻了上去。 大手又开始不安分地游走,熟稔地勾开了她小衣服的扣带。 纵使是鬼卿反应再慢也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 什么玩意儿? 刚刚她真的以为已经拿捏了!结束了! 鬼卿警铃大作,寻思着打个圆场,找个理由再把路易法忽悠走。 结果刚张嘴要说话,就尽数淹没在覆上来的唇齿中。 感觉身上的人已经箭在弦上了。 鬼卿承认不管她平时再怎么作妖的,这次她也真的慌了。 不管什么崩不崩人设了,抬腿就凛冽地攻向身上的人。 却不曾想,被一只大手直接攥住了脚踝。 耳畔传来路易法低沉的笑声:“哥哥的莉莉丝真厉害,都会打架了。” 鬼卿格外凶地瞪了他一眼。 莉莉丝还有更厉害的!有本事你松手啊! 却不曾想,就这么个奶凶奶凶的眼神,又戳到了路易法这小变态喜欢的哪个点。 惹的他眼底的红光更热切浓郁了。 鬼卿不肯放弃地挣扎反抗了几下,没撑过半分钟就被治得服服帖帖。 就像猫逗老鼠,弱小又倔强的反抗虽然没什么意义,但却能轻松勾起捕食者的兴趣。 就比如现在。 鬼卿看着路易法非但没有消停下去,反而兴致格外盎然的眸光,就知道她这回恐怕真玩完了。 主要是力量悬殊太大!她一个小小的人类,就算再怎么会打,在路易法眼里也是以卵击石。 鬼卿怕了,只能带着哭腔小声地乞求: “路易法……我们先说好啊,就一次……” 系统举着明晃晃地小牌子,挡在众多读者面前:【某塔限流,此处省略n字,画面请自行想象,感谢配合。】 鬼卿觉得,这回自己真的没啥好失去的了,脑子浑浑噩噩的。 一想到自己十几万年的贞洁就这么…… 系统:【大人,啥滋味儿啊?】 鬼卿深吸一口气,沉默了漫长的五秒。 回想起什么,脸上蓦地燥红起来,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别说……还真有点儿小爽……】 系统:【ovo】 鬼卿:【哎呀,小孩子想这些事情干什么!去去去!一边儿玩去!】 相比鬼卿,路易法脸色就比较难看了。 碍于她人类身体的原因,他一向不敢放开了做。 可这次,他动作幅度一大,她就哗哗地掉眼泪,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哭得通红。 他舍不得看她哭,便一直适应着她的节奏,小心翼翼地强压着要炸的谷欠望伺候她。 结果,她自己舒服完就不管他了,爬到床头哼哼唧唧地喊困。 若是再要求,就又是给他一个委屈又无声地掉眼泪。 明明之前几次,她都配合又主动。 路易法耐心地给她揉着腰,怀里的少女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像睡醒地猫儿一样,眼尾都带着勾人的媚意。 看得路易法只觉得喉头一紧,口干舌燥。 他温柔地哄着她:“好妹妹,我们再来一次。” 眼看着就把她的身子托起来了,莉莉丝皱着小脸抱住他,还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背当作安慰。 “唔……你懂点事好不好,好困了,不要吵。” 路易法有些怔地看着怀里的她,良久宠溺地笑出声。 算了,自己的小祖宗,怎么着都得好好宠着。 连莉莉丝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之前的影子。 路易法抱着她亲了又亲。 她那双充满灵性的狡黠眸子,他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第二天清醒过来后,鬼卿说实在的,还挺回味。 如果妖精打架都这么开心的话,那她好像也没有那么排斥跟路小变态多来几次了。 时间转眼过了半个月, 也就说,距离她发病还剩半个月,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还有一个半月。 又一次妖精打架过后,鬼卿攀着路易法的脖颈,没由来地问他: “当初,人族那么折磨你的时候,你是感受不到疼么?” 路易法托着她的背,意犹未尽地吻着她: “也很疼,但不是不能忍。” 鬼卿扒拉开他的脸,皱眉:“为什么要忍,他们用那种方式羞辱你。” “两个原因,一个是想让你心疼。” “另一个呢?” 路易法避而不答,轻笑着吻她,打算用行动让她跳过这个话题。 鬼卿没让他得逞,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想求你一件事。” “陪哥哥尽兴了,哥哥就答应你。” “是我深思熟虑了好久,综合考虑了多种原因,想求你的事情。” 路易法扬眉,神情也认真了些:“说说看。” “我觉得呢,这个美好的世界上为什么要有‘战争’这种……这种生灵涂炭、劳民伤财、死伤遍地、惨不忍睹……呃,就是各种灾难的大合集的东西?” 鬼卿说完,瞅了一眼路易法的脸色。 发现,他正耐心安静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说出什么花样来。 “每次发生战争,我们血族的士兵都会有无数士兵死伤,虽然你身为首领可能不太感触,但每一个士兵的死亡都代表着一个家庭的破灭……巴拉巴拉” 莉莉丝站在血族的一方,站在血族道德的至高点上,条例分析地告诉他,战争的种种危害,说得她自己都口干舌燥的。 看他没有丝毫不耐烦,感慨地觉得自己的话他肯定都听进去了。 “巴拉巴拉……所以,我们就不能建立一个和平、安定、互利共赢的美好社会么?” 第213章 哥哥的血很甜(65) “巴拉巴拉……所以,我们就不能建立一个和平、安定、互利共赢的美好社会么?” 路易法微微颔首:“可以。” 鬼卿眼睛瞬间亮了!成了!成了! 她就说,她可以! 路易法接着说:“哥哥会加快侵略人类的速度,实现血族统领大陆,早一些让你的想法成为现实。” 鬼卿听着他平淡的语气,呆了。 努力纠正:“我,我我是说,现在就不用发生战争,它越到最后越伤亡惨重么不是……” 路易法安静地看着她:“……” “它它它,它狗急了还会跳墙呢,更何况是人类这种,连狗都不如的东西……” “……” “跟人类打到最后,万一被反咬一口,那损失很惨重的,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后备的招数了?” “……” 鬼卿被他那眼神看得越说越不自然: “呃,我没说你不行的意思,我是说——” 路易法出声打断:“简单一点,你是想说,希望建立一个人类和血族和平相处的社会。” 空气中两个人都望着对方,没有说话。 鬼卿厚着脸皮打破沉静,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 “……可以么?” 路易法冷笑:“你可把哥哥想的真大度。” 鬼卿眨了眨大眼睛,也顺着他无辜地露出甜甜的笑容。 然后,意外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路易法抓着她的肩膀,把她从身上扯了下来,翻过她的身,让她趴好。 这一次。 鬼卿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人间险恶!! 她就像烙饼一样,被正面烙完反面烙。 哭和求饶统统不管用了,她觉得自己都快死在这烙饼上了。 亲王大人的体力真是好得恐怖。 鬼卿浑浑噩噩地睡了一觉。 醒来后,累的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稍稍挪动一下身体,某处就传来一阵不可言说的痛。 特么这妖精打架还能玩得这么可怕…… 她以后再也不要玩了…… 毕竟,年纪大了,比不上这种小年轻了。 路易法餍足地坐在她身边给她揉腰,得到满足后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哥哥有点儿生气,没控制好,以后再也不会了。” 您那哪儿是没控制好?就像奔驰的野马啊,是压根儿没控制? 得了,以后休想再碰她一根手指头。 鬼卿一边享受他的服务,一边毫不领情地阖上眼装睡。 “但是,哥哥发现了一个东西可能需要你稍微解释一下。” 鬼卿眯了眯眼睛,表示懒得看。 路易法拾起她的手臂,手指在她白嫩的皮肤上按了按,找到一个些许有些硬感的东西。 “这是个什么东西。” 鬼卿身子陡然一僵,不动声色地把手臂抽走。 “不知道。” 她掩饰地翻了个身,结果下边儿疼得又倒抽一口冷气。 嘶——他奶奶的。 路易法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她不说,他就只能找机会把那个东西拿出来看看了。 “之前你问我,为什么要任由那些人类折磨。” “……” “第二个原因,哥哥想赎罪,向你赎罪。” “哥哥以前犯了大错,所以才用这种最屈辱的方式惩罚自己,你都看到了,所以就算恢复了记忆也不能记恨哥哥记恨得太凶了。” “多看看哥哥的好,看看哥哥认错的诚恳态度。” 莉莉丝皱了皱小脸:“不管你犯了什么错,我都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路易法笑了,眼里的笑意她看不懂。 “哥哥记下了。” 从那以后,路易法总是摸着她手臂上的那个硬块。 莉莉丝解释说,可能是什么淤血块,或者在里面长了个瘤啥的。 路易法斜瞥了她一眼,明明没有反驳她的谎言,但那个透彻冷漠的眼神,已经看的她一阵无所适从。 如胶似漆后突如其来的冷漠,像所有渣男一贯的态度。 没有解释,没有原因,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平静。 她不明白,也很没有安全感。 她一直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直到这天她一觉醒醒过来就看到身侧衣着笔挺的路易法。 明明是半夜漆黑的时间,他却就这么坐在她的床边。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绵延的小雨,没有雷声和闪电的渲染,但却让粘稠的空气充满压抑和烦躁。 即便看不清路易法地表情,但他身周阴沉到要杀人的气息已经掩盖不住了。 莉莉丝胸口发闷,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用被子裹紧了自己。 路易法一声轻笑从胸腔里挤出来,饱含浓烈的嘲讽。 “是个窃听器?” 莉莉丝望着他不敢出声,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 在莉莉丝睡着的时候,巫医来已经看过了。 那个东西已经长进她的肉里了,几乎变成了一个多余的器官。 无法取出来,要取,就只能把那个窃听器周围接连上的神经一块儿挖掉。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 路易法一向把自己的情绪管理的很好。 他淡淡的轻讽出声:“我跟你在一起了这么久,你就一直带着这个东西?” “……” “远的我不说了,近的,连我们上、床都给人类围观?不知羞么。” 莉莉丝脸色渐渐惨白下来:“我没有……” “我把这么多证据摆在你面前,为什么还是不信你是血族?我说的话,你到底哪句当过真。” 莉莉丝摇着头,从被子里爬出来抱住路易法的手臂,着急的泪珠在眼里打转: “我没有……我以为,以为那个窃听器已经报废了……就没管它。” “……” “我…我我真的没想过要一直用它监控着你,更没想过再帮人类做什么事……你相信我一下?” 路易法勾起她的下巴:“可以。只要你给哥哥好好解释解释,身为血族殿下为什么非要与弱小的人类共同谋取和平?这就像天上的鹰非要与臭水沟里的泥鳅联谊一样,因为什么?” “……” “为什么一直护着人类?” 莉莉丝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因为什么……她根本什么都解释不出来。 路易法自始至终都没有对莉莉丝发怒,只是质问而已,但是这种质问里堆积的全是彻头彻尾的失望。 他低头将额头抵到莉莉丝额头上,一声叹息从口中溢出。 “只知道哭。” “你到底要让哥哥拿你怎么办……” 莉莉丝哭着为自己辩解,她说她没有过任何背叛。 但是在如山的铁证面前,她的辩解看起来不是笑话,就是谎言。 这次窃听器事件后,两个人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路易法可以破坏窃听器的,但代价却是让莉莉丝手臂半残。 还不如就让窃听器一直待在她手臂里。 他只要掀了人类老巢,毁了他们的基地就好了。 莉莉丝自从知道了自己手臂上的窃听器依旧有窃听功能,就自发地避嫌,避开跟路易法的接触,以免又让他以为她想让人类得到什么信息。 路易法越来越忙了,莉莉丝有时候连着几天都看不到他。 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直到这天,鬼卿正坐在窗台前一如既往地四十五度仰角忧郁。 系统:【警报!警报!支线任务存在百分之九十失败风险!请宿主立即抢救!】 系统:【警报!警报!支线任务存在百分之九十失败风险!请宿主立即抢救!】 鬼卿头脑一激灵:【又出什么情况?】 系统自动对路易法所在地进行了为期十秒的短暂直播。 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黑压压的血族军团,有在天上的,有在地上的,正在缓缓涌向人类研究中央基地。 也就是人类最后的大本营。 连系统都发出警报了,那看来人类这次真的有玩完的风险了。 系统深吸一口气表示需要平静一下:【大人,我我我怎么说的来着,我就说,支线任务不安好心,它怎么可能像您想的那么简单?!】 鬼卿也十分头疼:【好,本座打自己脸了,但是现在这不重要。有没有什么能短时间恢复莉莉丝力量的神器?快点,只要买得起,多贵都买!】 系统麻溜地跑去翻系统商店,踏破了铁鞋扒拉出来一个快过期的装b礼盒。 系统:【大人!!这个东西可以让您暂时恢复莉莉丝,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但因为快过期了,所以商家温馨提醒宿主,可能有点随机副作用掉落。】 鬼卿:【用用用,快点。】 系统:【装b礼盒一份购买成功,扣除经验值300,目前剩余经验值700】 礼盒使用后的一瞬间,鬼卿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力拔山兮气盖世。 感觉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量,这种充盈的感觉可真是让人怀恋啊。 还是当她的血族小殿下好。 鬼卿:【还够买个瞬移么?】 系统:【安排!】 系统:【瞬移购买成功,扣除100经验值,目前剩余经验值600】 鬼卿:【走!】 如密布的雷暴雨时的黑云般向前行进的血族军团,眼看就要到了人类大本营的城门口。 所有血族士兵兴奋得双眼直冒血光,此刻就等一声令下。 就能冲进城内,享受血雨和尖叫惊恐的盛宴。 为首的男人傲然俯视着一切,像个君临天下的王者。 “把人类彻底碾死。” 话音落下,一道红光横空劈过来,将血族与人类基地分隔开,逼的黑云生生后退。 一身红衣的艳丽身影出现在眼前,她肩上扛着一把与它体型相差极大的死神镰刀。 孤身一人,站在所有血族军团,包括她哥哥的对立面。 高傲骄纵地扬起下巴: “本殿下看谁敢?” 第214章 哥哥的血很甜(66) 不止是正在瞄准炮架,准备严防死守的人类。 那个永远站在神坛上的男人死死望着对面那抹熟悉明媚的艳红色身影,瞳孔骤缩。 心脏从胸腔中从未如此剧烈地跳动过,砸得他胸腔生疼。 他嗓音颤抖:“莉莉丝……” 莉莉丝挑眉,血色眸光肆无忌惮地扫向她一向敬仰的哥哥。 唇角突然扬起一抹坏笑,尖牙无所顾忌地暴露在空气中,平添一股子邪魅。 她举起手里的镰刀,反手刀刃挥向面前黑压压军团。 迎面而来凛冽的劲风,像刀片般割裂撕扯着空气,从四面八方汹涌地席卷向血族军团。 逼得军团扇动着羽翼迅速后撤。 路易法不可能让莉莉丝真的伤到他的军团,抬手的瞬间,手心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将风刃统统吞了个干净。 他刚放下了手,锋利的刀刃映着寒光朝他劈过来。 路易法侧身躲过。 莉莉丝狡黠一笑,陡然变换方向划向他的腰。 路易法险险躲过,腰间金属腰带上被她留下一道深刻的划痕。 一把看似笨重的死神镰刀在她手里运转得灵活自如,变化莫测。 用镰刀做武器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牵制,一旦被击中第一下,后面的便很难再有机会脱离控制了。 路易法非但不怒,更多是欣慰一笑。 这个世界上, 只有她敢, 也只有她有那个实力跟他对着干。 正想着,脖颈后蓦地一凉。 锋利的冰冷刀刃勾上他的脖颈,只要稍稍一动便能让他的头跟身体分家。 莉莉丝居高临下地眯起眸子: “哥哥,妹妹可不是在陪您玩游戏。” 路易法仰头对上她不耐的视线,脖颈往后微微动了一下。 一股香甜到让人犯罪的浓郁气息在空气中迅速扩散开。 莉莉丝眼神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血液对血族无法抗拒的致命吸引,让她浑身血液沸腾。 她攥着镰刀的手都忍不住发抖,咬牙切齿: “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鄙。” 系统:【大人!大人!您神智清醒一点儿啊!】 鬼卿眼睛发红地吞咽口水:【他,他他他太香了……本座好像有点儿控制不住……】 系统捂脸:【跟我聊天啊大人!大人!还有十分钟时间没用呢!】 鬼卿:【这狗东西……不讲武德!】 系统:【兔子舞!兔子舞!一亿遍啊!倒立啊!大人啊!】 鬼卿:【本座突然觉得……十分钟能再体会一次吸血的畅快感也不错……】 莉莉丝用力晃了晃头,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太长时间没当血族,都快忘了血族对血液近乎疯魔的执着。 就在莉莉丝理智勉强回笼的时候,路易法突然对她张开了双臂,盛情邀请: “过来给哥哥抱一下。” 莉莉丝咽了口口水,攥着手里的武器还在坚持。 路易法挑眉一笑,轻描淡写地扯了扯衣领,将笔挺的衣领扯得松松垮垮,甚至崩了一颗扣子。 他又向她张开手臂:“乖一点,这种场合不适合你玩。” 面前的小身影有些摇摇欲坠。 勾在他脖颈上的巨型镰刀陡然消失,下一秒一个小身影扑到他身上。 不由分说地按住他的肩膀,将头伏在他颈间。 两颗尖牙粗鲁地刺破脆弱的皮肤,甜美如罂粟的血液充斥满整个口腔。 过多的血液从她嘴角流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衣领。 路易法眼神晦暗下去,左手按着她的后脑,右手托着她的身体。 目睹眼前这一幕的血族军团已经吓得连下巴都要掉了。 莉莉丝殿下……居然在在,在…… 路易法凌冽的眼神扫过面前一众,一股窒息的杀意逼迫得他们立即低下头。 亲王大人的声音又恢复一如既往的清冷威严: “把这些杂碎收拾干净。” “一个不留。” 莉莉丝的胃口就是个无底洞,能生生吸干三个人的血。 路易法再宠着她,也不会真的让她吸得过瘾。 怀里沉甸甸的重量,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了。 他瞬移又带她回去那座偏殿,将她压在床上,大手微微用力捏着她的后颈,迫使她停止进食。 莉莉丝砸砸嘴,迷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眼哥哥,又立马想立即低头去咬脖颈。 路易法轻笑着按住她:“再叫两声哥哥,哥哥让你继续吸。” 莉莉丝皱着小脸:“哥哥。” “再叫两声。” “哥哥,哥哥,哥哥?” “真乖~” 莉莉丝舔了舔嘴角,刚想继续吸,一张嘴就被堵住了唇: “唔——” 这个吻就像狂风骤雨一样,裹挟着浓浓的想念和责怪,啃咬着她的唇舌让她避之不及。 莉莉丝推了几次没推开,不禁表情郁闷。 吻完她,路易法把脸埋在她颈间,嗅着她独特的馨香。 闷闷地出声:“哥哥想死你了。” 如果她没听错,他语调里居然饱含浓浓的委屈,像个小孩儿一样。 莉莉丝眨巴眨巴大眼睛,借着这个姿势本来想继续吸血的。 想了想,还是在那个咬痕旁唧亲了一口。 算了算了,不欺负他了。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98】 鬼卿:【还多少时间?】 系统生无可恋地看了眼计时器,继续坐在地上画圈圈:【唉……还有一分钟。】 莉莉丝感觉他抱了这么久了,应该也差不多了。 就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哥哥,我给你个东西。” 路易法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如果莉莉丝没看错的话,她刚刚从他眼泪看到了晶莹的水光? 是她眼花了? 她哥哥也会流眼泪吗? 路易法贪恋又温柔的视线黏在她身上,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看不够。 然后,他就目睹了她把指甲插进左手手臂的肉里,生生将那个方块儿金属窃听器掏了出来。 她把那个血淋淋的小东西递到他面前。 路易法瞳孔骤缩,挥手用力打掉它。 “你做什么!” 一股躁怒冲上脑,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立即捧起她垂下的手臂,用治愈魔法给她止血镇痛。 莉莉丝撅起了小嘴:“莉莉丝忍着那么大的疼掏出来的……哥哥打掉了……” 她作势就要去捡,路易法黑着脸先一步把那个小东西捡了起来,作势就要丢到窗外。 莉莉丝危险地眯起眼睛: “哥哥敢丢?莉莉丝打你哦。” 路易法动作一顿,闷了一口气将那个窃听器放到一旁桌子上。 “好,哥哥先带你去巫医哪儿看看手臂。” “不用,它自己能再生。” 莉莉丝无所谓的语气,又给路易法的火气浇上一层油。 他气笑了:“能再生就不疼了?这是你随便破坏身体的理由?” 莉莉丝:“哥哥冷漠了我这么多天,不就是因为它?觉得我背叛你,不也是因为它?” 路易法想解释:“哥哥宁肯杀掉所有人类,都不愿意因为取它伤到你。” 莉莉丝笑了,灵动的眼里显露疲惫:“哥哥是不是觉得自从我失忆后,一直在毫无保留付出的人只有您一个。” 路易法怔了怔,没有否认。 他的确就是这么认为的。 莉莉丝低下头,捂着脸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觉的一切的错误都重合的那么巧妙。 像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无能为力的戏剧故事。 路易法不会跟她吵:“听话一点,我们先去巫医那儿看看。” “哥哥,我时间不多了。”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路易法皱了下眉,并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 再问她时,她又不说了。 莉莉丝吸了吸鼻子,扑到他怀里蹭了蹭,路易法眼疾手快地攥好她的手臂才没让那血淋淋的伤口加重。 “小心一点。” 莉莉丝抬头看他,声音带上了乞求:“哥哥,算我最后求求您了好么,就当满足我一个心愿,我想看人类和血族和平。” 路易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选择像往常所有的习惯一样,讲道理: “人类杀害哥哥无数的子民,欺辱哥哥到那般地界,还把哥哥最爱的妹妹永远变成人类,桩桩件件,哪样他们不该死?你让哥哥怎么跟他们和平?” 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人类这次, 必须死。 谨慎冷静和内敛成熟一向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优点。 但他不知道,有很多东西,你讲道理是来不及的。 比如,十五分钟的时间到了。 可能,莉莉丝这个形态,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又比如,礼盒随机掉落的惩罚出现了。 使用者生命进程自动缩短一半。 “哥哥~” “嗯?” “爱您~” 路易法捧起莉莉丝的脸,莉莉丝眼睛里满眸的爱意浸在朦胧的水雾里,嘴角还挂着一向甜甜的笑。 那两枚尖锐的牙齿当着他的面,渐渐缩短,缩短…… 俏皮尖尖的耳朵也渐渐圆润…… 路易法目睹她脸上这些明显的变化,瞳孔缓缓收缩。 心口处不可抑制地传来窒息的抽痛。 莉莉丝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正在变软的指甲,释然地吐了吐舌头: “就是以后都没有办法再咬哥哥脖子了,好可惜啊~” “……” 路易法脸色差得可怕。 迅速将大手覆在她后背蝴蝶骨上,不停传递力量给她,来阻止什么发生,却是徒劳的。 他颤抖的视线对上莉莉丝,张了张嘴想问她,为什么会这样。 却想起,他难道不是最没有资格问出这个问题的人么? 莉莉丝无奈:“以前既往不咎,以后哥哥可不能再仗着我弱小就凶我,欺负我了。” 路易法抿着发白的唇,把面前的女孩儿紧紧拥抱进怀里。 高大的身子全部压在一个单薄的小身板上,这姿势看上去有些搞笑。 但莉莉丝却僵住了身子,感觉到脖颈间的衣服有些微妙的濡湿。 嗯?……真的流眼泪了? 第215章 哥哥的血很甜(67) 有这么难过么? 啧,不过98的好感度啊,眼睁睁看着妹妹变成人类的过程,他应该的确难受死了。 鬼卿正想着,心脏蓦地一疼,像针扎了一下一样。 过了几秒,心脏又疼了一下,比刚刚那次重了不止多少倍。 鬼卿:【什么情况?!】 系统:【就是那个装b礼盒的副作用……】 鬼卿:【不是寿命缩短一半吗!】 系统:【呃,实际上发病预期时间也缩短一半了。】 莉莉丝疼得弓了弓身体。 路易法立即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低头去看就看到一张惨白如纸的小脸。 她把手臂藏到背后。 路易法大脑一片空白,抓过她的手臂看。 就发现她刚刚抓挠的地方,流出来的血原本还是鲜红的,此刻却成了黑紫色。 莉莉丝只感觉浑身都在痛,连头发丝都在痛。 毒…… 她怎么中的毒? 莉莉丝攥着路易法的手,呢喃出声:“哥哥……疼……” 路易法第一次乱了阵脚,他压下心里翻滚的慌张,把她抱进怀里: “别怕,哥哥在呢,不会有事。” “好疼,哥哥…哥哥呜呜……” 路易法心脏抽痛,大手覆上她的发顶,嗓音强压下颤抖地哄着她: “莉莉丝先睡一小会儿好不好?睡醒了就不疼了。” “……呜呜,好……爱,爱哥哥……” “哥哥也爱你。” “哥哥…亲一亲……” 路易法俯身,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 “莉莉丝……呜呜不想再睡那么久了……” 这句话又刺痛了路易法,他抱紧了她: “不会的,听话。” 怕她再说出什么会影响他心神的话,他手心微微用力,让她暂时陷入了沉睡。 简单处理了一下她手臂上的伤,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着她径直去找巫医。 不会有事的。 他不会让她有事。 空荡清冷的大殿里,一束黄昏的残阳从窗外穿过来,稀稀疏疏地洒落在窗边的木桌上。 那枚方正的金属窃听器上沾着干涸的血液,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淡金黄色的外漆。 精致的雕花实木大床上,柔软的被子里容貌惊艳的少女轻阖着双眼,浅浅地呼吸着。 路易法在床边守着她,他小心翼翼地拉着她冰凉的手放在脸颊上。 他眼眶有些发红的湿润,一向笔挺的脊背弯了下来。 残阳打在他高大伟岸的身上,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的背影可怜得让人心疼。 巫医的话夹杂着叹息一句句在脑中回放: “殿下中的毒深入血液,血液已经让毒素入侵到她全身了。” “大人说换血?不不不,换血来不及了,殿下的五脏六腑已经衰败了。” “换血真的不是良策,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换血的过程死亡概率太高。” “大概还有不到半月时间。” “我不建议您用时间冻结,这对殿下来说是太过残酷的刑法,只是在无限延长殿下的痛苦。” “这儿有一些阵痛的药剂,大人多陪陪殿下……” 不过,最值得庆幸的是,莉莉丝醒过来后依旧活蹦乱跳的像个小怪物。 城堡里热热闹闹的,充斥着“欢声笑语”。 嗯,只有莉莉丝自己的笑声。 毕竟,恶作剧这种东西,永远都只有做恶作剧的人才会快乐。 路易法就像个昏君一样,什么事务都堆着不管不顾,每天跟在莉莉丝后面陪她玩。 其实,莉莉丝也试着捉弄过路易法的。 有次,她特地精心为他准备了一份秘制怪味血汁,就是在血汁里加了芥末、辣椒、盐等等各种调料。 躲在一旁偷偷看他毫无察觉地端起杯子来,喝了下去。 正常人都是大口喝下去,紧接着皱着脸,张口便吐,一边吐还一边问候她祖宗十八代。 结果他到好,杯子都见底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莉莉丝难以置信地让使者尝了尝,使者苦着脸咽了一口,都要哭了。 莉莉丝郁闷地问路易法:“哥哥都没有味觉么?” 路易法:“我以为你想看我喝光。” 得了您嘞。 下一个例子。 莉莉丝掰着手指跟他说:“大拇指,食指,中指,分别对应三个字:忘、情、水。” 路易法点头:“嗯。” 莉莉丝偷偷露出坏笑:“我现在攥拳昂,我出哪个手指,你就说哪个字。” 路易法乖乖点头:“好。” 莉莉丝接连出了三次食指,路易法都说的:“忘。” 莉莉丝捧腹大笑:“忘,谐音是,汪,哥哥你刚刚变成小狗了,哈哈哈哈~” 路易法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自己也笑了。 莉莉丝看他跟着她笑得那么开心,愣了:“哥哥你这不对!你该恼羞成怒才对!” “哥哥不生气。” “不是,你要生气,这个游戏才好玩。” “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是……哎,算了。” 得了您嘞。 拜拜。 在路易法那边儿接二连三地寻找不到捉弄人的乐趣,莉莉丝就渐渐不捉弄他了。 改成捉弄小血仆,因为她每次都能把小血仆气的满脸通红。 路易法也察觉到她的变化,第一次束手无策地像个小孩子。 路易法从没打算隐瞒她的身体状况,与其让她自己渐渐看着身体颓败下去,倒不如一开始就让她知道最坏的结果。 巫医每天都会过来给莉莉丝检查身体。 她的身体状况其实不容乐观。 但莉莉丝本身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凭借一己之力驱散所有阴霾,精神状态好得不得了。 除了每隔三个小时就要打一针之外,也没啥不开心的事情。 路易法每天都在担心她,但她却笑嘻嘻的满不在意。 甚至倒过来哄他,让他不要天天拉着那张脸,好难看的。 这天晚上,巫医照例给莉莉丝做完检查。 莉莉丝一把勾着路易法的脖颈,把他拉到了床上。 不由分说地就开始扯他衣领,小手麻利地接他的扣子。 一边接还一边偷笑:“哥哥,您不觉得我们该及时行乐嘛?人生苦短啊,更何况你妹妹的人生还格外短。” 路易法大手捉住她两只乱摸的手:“别闹了,这件事你现在想都不要想。” “嘁,哥哥不想?” “……想,但是不行。” 莉莉丝大眼睛滴流一转,攀上他的脖颈:“巫医说了可以的~” “你刚刚……?” “嗯哼,就是刚刚问的嘛~巫医说了,只要别太累就可以~” 路易法垂眸看向少女大开的衣领下,隐秘在衣服里雪白的大片肌肤,喉结上下滚动。 他托住她柔软的细腰,眼底一片深色的晦暗,嗓音低哑: “不舒服一定不要忍,要立马告诉哥哥。” “嗯,知道了~”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99】 为其半个月的寿命已经过去了一半,莉莉丝精神状态就算再好,身体机能也跟不上了。 她活动的时间越来越少,在床上一觉能睡一整天。 原本三个小时就要打一剂镇痛剂,现在更是缩短到了一个半小时。 路易法看着她白的不正常的手背上青紫一片,布满密密麻麻的针眼。 他脸上本就不多的笑容,这回彻底消失了。 不管莉莉丝清醒的时候怎么逗他,他都永远紧抿着两片薄唇,眉头皱得能夹死蝇子。 莉莉丝只好无奈地叹气。 系统:【警告!警告!支线任务崩坏百分之九十九,请宿主及时拯救!】 系统:【警告!警告!支线任务崩坏百分之九十九,请宿主及时拯救!】 鬼卿愣了愣,问系统啥意思。 系统托着腮,已经保持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十好几天了: 【还能啥意思嘛,人类大本营被尊上大人彻底摧毁了,建立和平社会的事儿估计凉的透透的了,唉~~】 鬼卿无辜地眨巴眨巴眼:【别那么沮丧,不是还有百分之一没崩坏吗?这就是希望。】 系统:【那百分之一,是等您离开这个世界后,被认定的支线任务彻底失败……最后一丁点儿底线,嘤嘤嘤。】 鬼卿沉默了十好几秒。 鬼卿:【反正本座也蹦跶不了了,要不本座跟你一起学学兔子舞?】 系统:【qwq】 系统哭了:【大人啊,我的手手,真的不好牵啊,背对背更不好牵!!!】 鬼卿摸了摸鼻子:【本座不介意……】 路易法一直以为是戴维尔给她注射的毒药,所以对他更是恨上加恨。 听说他逮住了戴维尔,将戴维尔手脚一截一截地剁掉,直到四肢全部剁干净。 挖了他的眼睛,用滚烫的铁水灌进他的耳朵,用哑药毒哑了喉咙,割掉舌头,做成了人彘丢尽蛇窝里,最后惨烈死去。 正在懒洋洋晒太阳的鬼卿听了,浑身都打了一个哆嗦。 如果让路易法知道,其实当时她会吃药,不是任何人逼的,而是因为信了他演的那出戏,自己吞的。 99的好感度情况下,路易法会怎么样,鬼卿有点儿不敢想象。 第216章 哥哥的血很甜(68) 距离生命结束还有四天。 莉莉丝越来越懒了,连话说多了都会喘。 每天最幸福的就是躺在床上听路易法给她念书,她哥哥的声音可真好听。 怎么听都听不够啊。 路易法担心她这个状态不正常,就让巫医又过来看了看。 “头发太长会争夺殿下身体的养分,大人,最好还是剪掉。” 莉莉丝皱着小脸快哭了,她抱着自己的头发不撒手。 路易法更下不去手,这丝丝缕缕的长发,都是他每天都要亲自过手,精细打理的。 莉莉丝大眼睛里含着泪花,可怜巴巴地乞求: “能不剪么,本来就长的不好看,连头发都没了就更不好看了。” 路易法哑然失笑:“乱说什么呢,谁都比不上你漂亮。” 然后,莉莉丝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自言自语地跟她的每一根头发告别。 “对不起了,宝贝儿们,为了麻麻能多活一两个小时,你们可能要暂时牺牲一下了。” “但是没关系!你们的弟弟妹妹们,还在茁壮成长!” 看得路易法苦笑不得,本来是很难过的情绪倒好了很多。 她那一头栗色卷发还是剪掉了,路易法亲手剪的,一剪子下去,他就再也看不到她长发的样子了。 路易法把她的头发像宝贝一样收起来放好。 剪掉头发的莉莉丝总觉得自己丑,整天照着镜子闷闷不乐。 路易法把她所有镜子都收了,完全没有丝毫不耐烦地哄着他的小祖宗。 莉莉丝占有欲强,醋劲儿大,路易法就把周围所有血仆都遣退了,做什么事情都亲历亲为。 距离生命结束还有两天。 莉莉丝指挥着路易法,写了张愿望清单。 第一条就是希望能建设人类和血族和平的社会。 路易法垂着眸子写上,脸色还是阴沉不定,没有回应。 莉莉丝叹了口气,算了算了。 路易法直接跳过第一个,从第二个开始,陪她走最后的一段路。 她想去看一看海。 可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路易法就把他之前坐的轮椅给莉莉丝搬了出来。 莉莉丝坐上去感觉有点儿大,歪头看身侧的路易法:“哥哥,风水轮流转呀?” “说什么胡话。” “我不喜欢坐这个,哥哥你抱着我~” “哥哥抱着你,你一会儿就要累了。” “但是莉莉丝就是喜欢嘛~” 路易法终究还是抵不过她扯着他袖子撒娇。 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她软趴趴的像个小团子,搂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蹭他的脸。 “又是爱哥哥的一天~” 一来到海边儿,莉莉丝就让路易法把她放在沙滩上。 莉莉丝把自己埋在柔软的沙子里,撒了欢地打滚。 趁着路易法一个不注意,就往海里爬。 路易法黑着脸把她捞起来,莉莉丝用力扒拉了扒拉想跑,但显然失败了。 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就想摸一摸。” 路易法不轻不重地弹了她脑壳一下: “想做什么跟哥哥说。” 莉莉丝还没体会出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就感觉脸上冰冰凉凉一片。 扭头一看,蔚蓝色的海水像有意识一样,堆聚起一个可可爱爱的小触手,正歪头看着她。 莉莉丝眼睛缓缓睁大,一片不可思议的亮光从眼底生起来。 她下意识看向路易法,路易法弯唇露出笑容。 “只能玩十分钟。” “哇吼~好耶~~” 第三个愿望,和哥哥一起爬到树上看星星; 第四个愿望,给哥哥的大狗狗克里克买好多五颜六色的漂亮衣服; 第五个愿望,捏哥哥脸,捏到尽兴; 第六个愿望,跟哥哥一起钓红色的大鲤鱼; 第七个愿望,再去天上抱一抱云朵; 第八个愿望…… 第九…… 两天的时间太短了,她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转眼就是最后一天的黄昏。 夕阳照在湖面上,映出一片波光粼粼的光点,莉莉丝窝在路易法怀里伸了个懒腰,把手里的鱼竿塞到他手里。 软乎乎地说:“哥哥,这鱼怎么就是不咬钩呢,是我们的鱼饵不好吃么……我好困啊。” 路易法浑身肌肉紧绷着,手里的鱼竿传来嘎吱嘎吱的脆响。 从早上开始,他一颗悬着的心就从未放下过。 有些东西,他拼命用手抓着,却还是从指尖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那种翻滚的恐惧和绝望。 只是,他不敢暴露出来他的害怕。 他是哥哥。 他如果害怕了,她该怎么办? 可他现在真的压抑到极限了,心脏被生生掏走一块,空荡得吓人。 “不能睡!” 刚要阖眼的莉莉丝被吓了一跳,委屈地撅嘴: “唔——哥哥那么凶干什么……” 路易法丢下鱼竿,像害怕又无助的小孩子一样抱紧怀里的少女。 何止手臂,他浑身都抖得像筛子一样,这个轻世傲物的男人几乎要被未知的恐惧击溃。 他乞求的声音卑微到尘埃里: “乖一点,好么……” “可是好困……” “别睡……哥哥不准你睡。” 莉莉丝强撑着睡意,抬手故作轻佻地勾了勾他的下巴: “那哥哥亲亲我啊~” “……好。” 他细细地吻着她,像对待世间最无价的一块儿珍宝。 吻着吻着,他能感受的到跟他纠缠在一起的小舌渐渐软软地卸了力气。 怀里的少女缓缓阖上眼睛,手脚开始发凉。 当最后一律残阳坠入大地,裹挟着死亡气息地夜幕就开始降临了。 系统:【即将进入机体死亡倒计时十秒,请宿主准备脱离。】 【十、九、八、七……】 男人单手按住少女的后脑勺,将她压入自己的怀里。 在刚刚,她心脏停止跳动仅仅不到半秒。 那种从骨子里战栗出来的恐惧感,已经把他逼疯了。 他头脑一片空白地对怀里的少女用了时间冻结。 等到再次听到她微弱心跳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都是冷汗了。 路易法仅仅抱着她。 低沉的声音里含着颤抖的庆幸: “莉莉丝一定会原谅哥哥的自私的是么?” “……” “没了你哥哥会死……” 没了她,他的世界,就塌了。 鬼卿不担心最后一点好感度,抱着死了就死了的想法,大不了回空间里等好感度加满。 因为窃听器有存储录音的功能。 所以,等路易法听到她那一番纠结挣扎,想跟他一起死的那些自白后。 不管是处于后悔,还是打开心结。 好感度都能冲到100没问题。 鬼卿睡着后,本以为再醒过来就是在纯白的系统空间里了。 没想到,一醒过来,看到的还是路易法放大的俊脸。 鬼卿迷茫地问系统咋回事? 系统:【机体死亡倒计时:一个月】 鬼卿痛苦地捂脸。 这意味着,她还要以这副半死不活,连喘气儿都累的身体再熬上她一个月! 一个月!! 她可是连上厕所都不能自理啊! 这种屈辱一两天还不够么?嘤嘤嘤。 路易法看到她醒了,眸中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没来的及升起。 “哥哥,我真的好累了……” 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疲惫。 莉莉丝缓缓闭上眼睛,把脸偏向一侧不去看他。 死两次这种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平淡接受的。 路易法一时间手无足措:“哥哥想照顾你。” 莉莉丝没有说话,原本喜悦的气氛一时间看起来就像个笑话。 良久,她哽咽了,嗓音沙哑地出声回应: “可我不想再这样了。” “……” “我累了。” 路易法心口大块大块地痛着,垂下眸子没吭声。 再次抬眼看向她时,嘴角挂上了一如既往宠溺的笑: “我们…我们不是还有很多愿望没有一起完成么?你列了好多的,你睡了一觉就不记得了?” “……” “上次那条大红色的鲤鱼还没钓上来,可能是那片湖里没有,明天哥哥带你——” 莉莉丝出声打断:“哥哥你别说话了,我好困。” 路易法立即住了嘴,把声音压低: “好,你睡。” “……” “哥哥就在一旁看着,不吵你。” 他百依百顺的态度,让鬼卿心里的无名火烧的更旺了。 只能背对着他,闷头生气。 当病人能有什么好玩的?她现在连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要路易法扶着。 唯一的乐趣就是逮住他的脸,就像和面一样使劲儿揉捏。 谁让他长的那么好看?脸又那么好摸。 路易法也由着她,她怎么折腾他,他都开心,任劳任怨的像个老黄牛。 介于路易法伺候人的技术的确不错。 鬼卿也就放弃用处不大的言语攻击了,毕竟万一刺的好感度降低了,那不得还是她的活儿? 这天,路易法在给她剪脚趾甲。 莉莉丝晃着另一只剪完的脚丫子,歪头看着面前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优雅气质的男人。 突发奇想地问:“哥哥,你原型是什么样子的?” 路易法回忆了一下:“跟你一样,就是体型稍微大了一些。” 莉莉丝难得来了兴致:“那哥哥让我看看好不好?” “现在么?” “对啊。” “这个房间有点儿小,一会儿哥哥给你剪完指甲,带你去空地上看。” 莉莉丝愣了,不是说比她稍微大一点儿的么。 第217章 哥哥的血很甜(69) 当莉莉丝被笼罩在一片巨大的阴影中时。 她勉强咽了口口水压压惊,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这……巨兽? 为什么会有一间宅子那么大?? 这个体型的蝙蝠,真的合理么? 总感觉它看她的时候,不是在看妹妹,而是在看一盘香喷喷的菜…… 莉莉丝想了想自己那巴掌大小的形态,又看了眼自家哥哥。 好自卑…… 不对,她自卑什么?她那是年纪小! 让她长几百年,她也能长那么大的好么! 莉莉丝正想着,面前的巨型蝙蝠缓缓将头颅放低了下来。 以一种及其虔诚的信徒姿态,把头压低到她面前。 它黑宝石一样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又把头往她怀里拱了拱。 柔软的绒毛蹭了她一脸,莉莉丝突然懂她哥哥的意思了。 她观察着它的眼神,把手放到它头顶上,入手一片软乎乎的触感。 莉莉丝心脏瞬间就被软酥了,这是什么神仙手感啊! 也太好撸了…… 她忍不住摸了又摸,看它没反应,最后直接整个人都抱住了它毛茸茸的头。 大蝙蝠眼睛弯了弯,似乎是在笑。 莉莉丝摸完了头还不够,她让大蝙蝠趴在了地上,自己则是艰难的爬到它身上。 大蝙蝠看她爬的辛苦,还帮忙拱了拱她的身子。 莉莉丝一爬到他背上,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打滚,清脆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多少天了,他都没见她高兴成这样子过。 她两只手抓着他背上的绒毛,满脸享受地爬到它耳边说: “哥哥,要不你以后就都这个形态?” “……” “求您了好不好,真的太舒服了,好想撸~怎么都撸不够~” “……” 路易法让莉莉丝玩的尽了兴,直到她在他身上玩累了,睡着了。 才变回人形,抱着怀里娇软的少女。 他望着正浅浅呼吸着的莉莉丝,眉眼间是揉碎的漫天星河。 良久,轻柔地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 我的宝贝。 要让哥哥怎么爱你才够。 路易法刚要抱莉莉丝回去,使者过来通知他说,大长老在窃听器里发现了一些内容。 希望他能亲自过去看看。 路易法颔首,想起戴维尔那张丑陋的脸,血眸里的杀意一凛。 吩咐使者一会儿他就过去。 大长老把窃听器里的内容完完整整地转移到了磁带里。 路易法不放心莉莉丝一个人,可听的时候怕吵到莉莉丝,就去了窗台的幕布后。 挥手设了道隔音的屏障,他能听到外界的声响,但外界听不到屏障里的声音。 他有些不敢听里面的东西。 他害怕听到莉莉丝失忆时跟戴维尔的对话。 失忆后的莉莉丝不爱他,永远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他其实很没有自信。 因为这说明,莉莉丝从一开始到现在对他表现出来所有的爱,都是基于他是她哥哥的基础。 也是基于她体内力量本能的归属感。 如果抛开这两样,她根本不会爱他。 不管他怎么做。 而这条磁带会毫不留情地揭开他心口最深的那道伤疤。 他犹豫了很久,逃避般地又出去给莉莉丝打了一剂阵痛针。 回来捏着磁带,开始听。 最上来听到的,就是戴维尔骗着莉莉丝,让莉莉丝把可以渗透进血的药让他喝掉。 莉莉丝欣然接受了任务分配。 路易法听得没有生气,可能是当时已经麻木了。 现在满心里都是庆幸,还好他当时并没有喝那些。 不然毒渗透到他血液里,莉莉丝喝了也会跟着遭殃。 在这段后很长的一段都是莉莉丝跟他的日常,她当时的嘴可是真的像刀子一样。 知道他哪儿最疼,就一直往哪儿刺。 路易法不想再重温一遍了,快进地跳过。 直到听到那次,他假装自己毒发,莉莉丝吓得不成样子。 他差点要以为莉莉丝已经爱上了他的…… 磁带慢慢滚动着,他听到了被子不停被翻折的声音,这表明被子的主人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只是这翻被子的时间有些太长,他快进了好久都没能消失。 【我…杀不了他……】 路易法高大的身体蓦地僵住了。 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干涸的水洼里,濒临死亡的鱼儿发出的最后的求救。 【……真的……我下不去手……】 路易法释然地笑了,她能对人类说出这些,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然而,他笑容刚染上唇角,就忽地消失了。 【能换——呜唔——】 【警告!警告!任务者有放弃任务行为,自动开启惩罚机制。请任务者立即打消该想法。】 冷漠机械的电子音重复了两遍便没了声响,从这往后,耳边全是她痛苦地口申口今的声音。 【呜呜唔……】 【呜呜唔呜……呜呜……】 【痛……好痛,痛……呜呜……痛,救救我……】 这段不太清晰,因为莉莉丝把字句全都淹没在被子里。 整整半个小时,她惨烈的痛苦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路易法眼瞳猩红得可怕,阴沉恐怖的杀意翻涌着。 那股狠劲像要把什么东西生撕成碎片。 他心脏痛得在颤抖,他不知道那个电子音所说的惩罚是什么,更不敢想象她到底经历了多大的痛苦折磨。 而他第二天却只看到了她一如既往的递血汁,没有看出半分她的异常。 他可真是该死…… 她是被逼的,她给他下毒都是被逼的,她根本不想他死。 只是她如果不这样做,她自己就要痛不欲生。 在这场人类和血族的博弈里,她才是受伤最多的那个。 人类逼她,爱她的哥哥也在逼她,都在逼她做一个两难的选择。 莉莉丝的哭声停下来了,好像是晕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时,她自己也痛苦不堪:【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声音沉默了好久,她咬碎了一口银牙出声:【下就下,大不了我去陪他好了。】 什么意思…… 陪他……? 是陪他去死? 路易法心脏猛地一跳,她能怎么死? 他下意识跳过了脑海里第一个想出的那个,理智地分析了一下。 当时他被封印的时候,她在一座很高的钟楼上,应该本来是打算跳楼的方式的。 嗯,对。 路易法指尖有些颤抖,他逼自己不去想其他的东西。 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直接按了快进键。 但是,最令他恐慌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从那天后,每一天,他都能听到莉莉丝自己用热水冲泡什么东西。 她用勺子搅拌着,琉璃勺子跟玻璃碰撞到一起的声音格外清脆悦耳。 【干杯,路易法大人。】 然后就是听到她吞咽水的声音。 路易法她在喝什么东西…… 她到底在喝什么!!! 路易法面色灰白得可怖,他额角的青筋都暴起了,突突地跳着。 按磁带的时候,力气大的几乎要把磁带捏碎。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没发病呢?】 【明明路易法也是喝了七天的啊……】 【嗯……难道是在人类身上不容易看出效果?】 【那要不……】 路易法浑身肌肉紧绷得恐怖,他抬手把录音机掀翻,摔到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录音机在地上发出几声吱吱啦啦的怪声,停止了所有运转。 路易法眼神猩红可怖,不知何处来的怒火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这几百年来,他第一次无法遏制住自己的怒气。 他大步走到床边,攥着床上少女单薄的肩膀直接把她拉起来。 逼她醒过来直视他的视线。 “谁准你自己吞药的!!” “……” 路易法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 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怒火中烧起来吓得莉莉丝直缩脖子,精致的小脸惨白如纸。 “你到底在自作什么聪明!!你以为陪我去死很伟大是吗?!啊?” “……” “我是血族首领!我根本死不了这是常识!人类就算把我剁成肉泥都弄不死我!!你蠢成什么样子,这都不知道!!” 莉莉丝吓坏了,肩膀又痛得像碎掉一样。 “哥哥……呜呜我知道错了……” 路易法看她掉眼泪,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撕扯着他得心脏。 一滴滚烫的晶莹掉在莉莉丝脸颊上。 他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入手一片湿润。 莉莉丝望着他的大眼睛里依旧写满了害怕。 路易法大手覆到她发顶上,充血的眼底死灰一片,低沉的嗓音颤抖: “你知道么莉莉丝,我现在真想直接掐死你……” “呜呜呜……哥哥……” 路易法松开手,转身摔门而出。 鬼卿后怕地缩在被子里,回想起刚刚路易法看她得那恐怖如斯的眼神。 头皮一阵发麻。 为什么跟她预想的自责后悔截然相反。 她刚刚真的以为,他要一拳下来把她锤得脑袋开花。 鬼卿吸了吸鼻子:【本座的小路路去哪儿了?】 系统:【去森林了。】 鬼卿:【去森林干什么?】 系统:【呃……大概是宣泄情绪。】 系统看着地图上那个不停闪烁的红点儿,耳机里一遍遍重复着智能预警:检测到您周围存在危险系数sss活体攻击。 鬼卿:【那等他宣泄完情绪,你通知本座一声,本座好——】 鬼卿话还没说完,脑海里就响起一阵烟花声。 系统:【路易法,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00,恭喜宿主完成攻略任务!】 讲真的,有点儿突然。 她以为她还要来好一阵子哄。 系统:【宿主即将被强制送离世界,您有10分钟的缓冲时间,请做好准备。】 十分钟啊。 那她还要不要再去哄哄路易法? 他现在估计得在森林里,自责后悔得蜷缩成一个小树桩了。 鬼卿对比地想了一下。 是死在路易法怀里好呢?还是路易法整理好情绪一回来,刚想跟她说话,结果发现她已经死了? 第二种的话,100好感度。 路易法会疯的,一定会的。 而且,他刚刚看起来就已经快疯了。 算了,还是去哄哄他。 顺便再跟他提一提建立人类和血族和谐社会的事儿,万一还能成了呢? 毕竟她都用最后的一点儿血槽来哄他了,他就迁就一下将死之人还不行嘛。 第218章 哥哥的血很甜(番外) 本来想自己走着去找路易法的,结果系统说他的定位显示很远。 鬼卿咬咬牙,还是狠下心买了个瞬移。 郁郁葱葱的森林被毁掉了有三分之二还多。 无数棵百年古树被毫不留情的拦腰折断,郁郁葱葱的繁茂森林像被剃秃了头,无数的野生小动物突如其来地丢了家,疯狂往外逃窜。 以路易法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坑出现在眼前。 鬼卿忍不住咂舌,她家小路路这战斗力堪比陨石撞击啊? 路易法的状态跟她预期的差不多。 脑子一热,只知道气她自己吞药了。 可是稍稍冷静一点,就能知道,其实罪魁祸首还是他自己。 是他非要用死的方式去试探她的真心的。 如果他在一开始就跟莉莉丝挑明,也根本不会走到这步田地。 路易法跪在地上,自虐一样用拳头拼命砸着地。 一边砸,一边恸哭着,俊脸已经被泪水盖满了。 这是鬼卿第一次看见他哭。 他给她的印象真的冷静又理智得可怕。 她以为像他这种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人,都能看淡悲欢离合了呢。 看来,还没有。 大坑有点儿深,莉莉丝这个身体现在又不好使。 鬼卿艰难地挪动不利落的腿脚,试着想慢慢地从斜坡上爬下去。 结果挪了两下,一回头就对上了路易法那双猩红的眸子。 吓得她脚一哆嗦,差点儿摔下去。 鬼卿以为路易法会过来抱她的,两人再你侬我侬,结果…… 结果! 她就扭了个头的功夫,路易法人家人影就不见了! 是真的不见了! 系统说,路易法躲到了树林深处,总之就是需要再买一个瞬移才能到的地方。 鬼卿一阵无语。 路易法怎么这么……幼稚? 还躲她…… 可她时间不多了啊。 难道要让她死在荒郊野岭里么? 鬼卿叹了口气,故意装作脚下一滑,直直地向后跌去。 不出她所料的身体陷入一个宽厚坚实的怀抱。 路易法眼眶通红地抱住她。 鬼卿立即搂住他的脖颈不撒手了。 她这才清晰地看到,路易法脸的两侧有两个非常明显的巴掌印,显然是他自己扇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路易法把头埋在她颈间颤抖地道着歉,眼泪汹涌得恐怖。 鬼卿能感觉到他现在浑身都在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发抖。 “莉莉丝,你杀了哥哥好么?哥哥把心脏掏出来给你……你杀了哥哥……” 路易法濒临崩溃地把右手直直地插进左胸胸膛里。 把鬼卿吓得不轻,立即按住他的手。 她可不想真的看见一个血淋淋的心脏在她面前跳动。 她良心很不安的好吗? 她怒嗔了他一句:“哥哥要吓死我么?” 路易法动作僵住,把沾满了血的手抽出来,哽咽得不成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 鬼卿叹了口气,拉着他沾满血的手在自己裙子上擦了擦。 像寒暄一样开口:“唉,其实我有个秘密。” 路易法低头闻声看向她。 鬼卿眼里满是无奈:“哥哥忘了我是怎么出生的了么?” “……蔷薇墓地。” “本来是打算以后给哥哥个惊喜的,可谁让哥哥现在难过成这个样子,我实在心疼得没办法。” “……” 路易法眼里依旧在不停往外流着泪水,眸光怔怔地锁着她。 像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 鬼卿狡黠一笑:“其实从几天前开始,我脑子里呀就有个声音在盘旋,那个声音特别远,特别飘渺,但他却在告诉我该怎么重生。” “……什么意思。” “就是重生啊,不然你以为妹妹临死了心态还能这么好?” “……” “当然是因为我早就知道我死不了~” 路易法喃喃:“是远古血脉的声音……” 鬼卿立即附和地点头:“对!就是祖先们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她附和的,路易法反而有点儿不敢轻易相信了。 “真的么?” “我占有欲那么强的一个人,要真是死了,还不知道哥哥会跟哪个小妖精鬼混呢,我要是死,那也得必须拉上哥哥才行啊。” 路易法就像绝境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嘴唇哆嗦:“真的……?” 鬼卿扬着小脸轻哼:“嗯呢。” 路易法凶狠地威胁:“你如果敢死,我立即就去找一群女人,每天换一个的宠幸。” “你敢?我气都能被你气醒了。” 系统提醒:【大人,还有一分钟。】 鬼卿:【能让本座灵魂实体化一会儿么?】 系统:【e……只能半实体化,最多两分钟,我只能为您争取这一点时间了。】 鬼卿:【足够了。】 鬼卿接着又歪头对路易法说:“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做给你看啊。” 路易法:“怎么做?” 鬼卿大眼睛滴流打转,仿佛真的胸有成竹一样,附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 说完后,路易法灼灼地看着她,眼神亮极了。 鬼卿:“一会儿我闭上眼睛,哥哥就抱住我和我的灵魂,然后按我吩咐的做。” 路易法点点头:“好。” 鬼卿闭上眼睛往他怀里又缩了缩,似乎是想最后汲取一点儿温暖。 路易法绷紧了神经等她,结果怀里的少女忽然又睁开一只眼,搞怪地提要求。 “喂,哥哥,我想在晴天里醒过来。” “想怎样都行。” “人类跟血族能够和平的对?” 莉莉丝甜美温柔一笑,路易法这个永远回避的话题终于做出了回应。 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嗯,会的。” 鬼卿眼睛一亮,美滋滋地闭上眼睛。 这次她没再睁开眼,路易法察觉到她的身体虚软下去,心脏悬到了嗓子眼。 她安静地睡在他怀里。 精致的面容漂亮的一如既往。 路易法集中全部的精力放在她身上。 就在她眉心处,凝结出了一个月牙形的印记。 白蒙蒙的一团柔和的光亮从那个印记里飘出来。 路易法崩到极致的心,猛然一松,莫大的狂喜将他包围。 她真的没有骗他。 她还活着,还能重生。 路易法眼泪都来不及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捧住那团柔软的灵魂。 他甚至不敢稍稍用一点力气。 她看起来太脆弱了,他怕他会伤害到她。 路易法喜极而泣后,踉跄地站起身来,一只手臂抱着莉莉丝的身体,另一只手发抖地包住那团白光。 一个瞬移消失在原地。 蔷薇墓地大得非凡,路易法悬浮在空中,在一片艳红的蔷薇花上呼啸掠过。 【哥哥,要先找到蔷薇墓地里开的最大的那朵蔷薇。】 【记住,一定要在两分钟内找到。】 【然后,把我的灵魂放在那朵花里。】 【接下来,就需要哥哥做点儿小牺牲了,哥哥要把一滴自己的心头血滴到花里。】 【然后就安安静静等我重生就好了~】 路易法当时问她:【要等多久?】 【不知道,可能要十年八年的。】 【哥哥要记得常来给我浇浇水,陪我说说话,毕竟我怕无聊。】 【如果有风吹过,就是我对哥哥的回应啦~】 路易法做好这一切,满手都是滚烫的鲜血。 那团荧荧的白光越来越淡,最后隐到花朵里消失了。 他抱紧莉莉丝的身体,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朵花的旁边,不吵也不闹。 那双不可一世的清冷血眸里,懵懂又迷茫。 鬼卿飘在空中,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还是那副失神的姿态,像丢了魂魄。 说好的成熟稳重统统不见了踪影。 系统过来拉她的手:【大人,走了呀。】 鬼卿回过头:【哦。】 在这片永远被夜幕笼罩的蔷薇墓地,蔷薇花日夜地盛开着,不枯不败。 难得有风吹过,路易法就会露出久违的笑意。 一片冰凉的洁白落到艳红的花瓣上,路易法怔了怔抬手帮她拂去。 但紧接着,一片,两片,三片……无数片洁白的碎片从漆黑的天上飘落。 下雪了…… 冬天了。 路易法恍惚地清醒过来,他在这儿坐得有些久了。 具体有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已经感受不到累了。 他用魔法护住了怀里的身体不老不朽。 生怕错过一分一毫她的回应。 他也怕她哪天突然醒过来了,她自己站在这么大的墓地里会找不到方向出去。 可是,他还答应了他的愿望。 建立一个人类和血族永远和平的社会。 他低头虔诚地吻了吻那朵花的一片花瓣。 等哥哥一会儿好么。 这天,血族亲王大人发布了一条史无前例的号令。 在全血族内寻找希望永久变成人类的血族。 他将建立一个人类和血族永久和平的社会。 变成人类后的血族,依旧可以生活在血族社会里。 我们将专门划分出人类生活的街道和城市。 自愿变成人类的血族将享有一切保护。 血族不可以任何理由伤害人类,血族肩负保护人类同族的使命。 …… 令人惊奇的事情是,这条号令居然一呼百应。 有将近三分之一的血族平民,浩浩荡荡地加入了变成人类的队伍。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兴奋和期待。 你问他们为什么会想要变成人类? 两大原因。 一个是因为亲王大人提出来的优待实在太诱人了。 每年能领到100金币的资金补助,这可是他们二十年都工作不来的巨大诱惑啊。 另一个是血族本身食物的限制。 置身在繁花似锦、美轮美奂的世界里,他们的食物却只有血,而人类却能品尝到世间如此多的美味。 他们也太想尝一尝,体会体会。 五年过去了,最初的一批人类血族的混血宝宝都已经学会打酱油了。 人类为了让血族也品尝到世间如此多的美味。 费尽心机调配出不同口味的血液代饮品。 人类和血族生活的越来越和谐,和平欢乐笼罩着这片大地。 人类和血族永久和平的社会,他如她所愿。 路易法又抱着莉莉丝的身体,像块儿石头一样坐在了那朵蔷薇花旁边。 每天跟它聊天说话。 大长老跟风地去注射了两月人类体验试剂。 有个小孩儿在图书管前面的湖里钓上来一条很大的红鲤鱼。 巫医的后花园不知道让哪个小混蛋给放了一把火。 曾经一直伺候她的那位血仆辞职回家生小孩儿去了…… 十年…… 三十年…… 一百年了…… 莉莉丝,你到底什么时候才醒过来。 哥哥等你等的好辛苦…… 第219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1) 鬼卿回到空间后,就认命地不停叹气。 十分主动地伸出了双手,递给系统。 系统:【???】 鬼卿:【来。】 系统:【您要干啥啊?】 鬼卿:【跳兔子舞。本座已经学会了,差不多二十秒就能跳完一遍,我们节奏快点儿,早跳完早结束。】 系统惊了:【大人,您没发现没有通知任务失败的消息吗?】 鬼卿:【?没有吗?延迟了?】 系统:【支线任务成功了,还奖励了经验值,现在总共经验值呢~】 鬼卿懵了:【怎么成功的?】 系统:【不知道,应该是您离开后,尊上大人做的。】 鬼卿高兴坏了:【本座下个世界一定对他好点儿,哎,好感动,没想到小路路这么好。】 系统:【大人要休息一下吗?还是立即去下个世界?】 鬼卿:【去下个世界,这个世界耽误太长时间了。】 系统:【好嘞~】 鬼卿感觉脑袋一阵眩晕,本以为是刚换到一个新世界里,灵魂还没适应这具躯体。 可是过了好久这眩晕的感觉都没消失,眼皮也阵阵发沉。 她在脑子里试着喊了喊系统。 结果系统:【正在加载中……】 好,果然在最关键的时候,它最靠不住。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身上一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身上。 “朕的皇后可真是软香温玉……” “……” 好像有什么人在脱她的衣服。 似乎……还有一双冰凉的手在她身上不安分的四处游走? “春宵一刻值千金,可莫要耽误这良辰美景……” 伴随着轻佻磁性的声音,那只手及其恶意地大力扭了把她腰间的软肉。 “唔——” 疼得她瞬间什么迷糊都没有了。 本能地抬起手肘,重重砸向身上人的侧脸。 一个提膝,一个翻身,轻松化被动为主动,骑在那人身上冲着他的脸就要砸下去。 “放肆!敢对朕不敬!” 怒喝声传来,鬼卿拳头生生在他鼻尖前止住。 这是个皇上? 殴打皇上好像是死罪来着。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 看着面前苏御丞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由五六个,渐渐合成清晰的一个。 只是这张俊脸的左侧此刻一片青紫,怒目瞪着她。 他脸色也白皙得不正常,像是长期营养不良又不晒太阳的样子。 鬼卿立即识相地从他身上跳了下来,站到地上又晃了两下,神智才彻底清醒了。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5】 嗯?-5后居然还有5? 还是第一次遇见好感度不是0的攻略对象…… 等等…… 系统刚刚报名的时候报的什么? 鬼卿去看了眼好感度提示器,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苏苏苏苏……御丞!! 鬼卿完全出于本能反应,立即把腰带扯下来,一把将刚刚从床上坐起来的男人重新按倒回去。 “干什么!你要对朕干什么!” “……” “放肆!!放开朕!” “……” “无德无才!以下犯上!朕要休了你!” “……” 鬼卿充耳不闻,心里不禁纳闷苏御丞力气怎么弱得跟小鸡仔一样。 她用腰带把他双手绕着缠了好多圈,最后打了个死结。 还怕不牢固,慌张地又扯了他的腰带,又把他上半身绑了个结结实实。 鬼卿松了口气,擦了把冷汗又跳回地上。 看着面前像个蠕动的虫子躺在床上,脸色黑成锅底的男人。 心脏突如其来地“咯噔”一声。 男人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狠得可怕的字: “乔、子、柒,你找死呢?”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0】 系统吓到尖叫:【啊啊啊,大人您这是在干嘛啊啊啊!!】 鬼卿愣愣地站在原地,瞅了眼自己身上,她还穿着一身红色喜庆精致的新娘服。 鬼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系统气急败坏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能把剧情赶紧传送给她。 显庆三十三年,先皇驾崩,年仅八岁的太子苏御丞登基为王。 由先皇特下圣旨,由乔亲王暂代皇帝行使皇权,管理朝政。 乔氏一族由此手握重权,为镇国名门,朝中官员从门前过,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新皇幼年丧母,自小不服管教,性情阴狠,手段毒辣,心术不正,毫无帝王之相,治国之才。 乔家有女,名唤子柒,家中三姐妹排行老幺,冰雪聪明,兰芷蕙心。 奉天承运,着即册封乔家三小姐,乔子柒为后,淑德含章,母仪天下。 传闻皇帝荒淫无度,嗜女成性,但也以虐女为乐。 随着皇帝成年,官员家中年满十三、二十以下,姿色秀丽、容貌端庄的女子,一批一批地送进宫。 但无一例外地竖着进,横着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 李家有女,一头及腰长发乌黑秀亮。 皇帝爱不释手,便叫人剃了她的长发,丢进炉火中烧为灰烬。 美其名曰:朕为其哀伤时,便为其最有用之时。 并亲自下旨,册封李家女为淑妃,允其出家为尼,为我朝日日诵经祈福。 淑妃日日痛哭,哭伤了身子,哭坏了眼睛,愣是被硬抬着抬去了大相国寺。 张家有女,嗜辣如命。 皇帝却素味寡淡,于是命人为其准备了一缸口味极佳的辣椒酱汁,命其一日内吃完。 张家女被生生辣晕,去鬼门关闯荡了无数遭。 这还是轻的,这入宫的秀女,还有数不清的关冷宫的,数不清地上了吊,数不清地跳了井的,数不清的撞了柱。 总之,一到每年一次的选秀,官员各家闻之色变。 于是,当今皇帝年十又八,正气血方刚之时,后宫却空无一人,子嗣更是了无消息。 而乔父知道他家三女儿一向聪颖,又自小习武,一个连刀枪都拿不稳的皇上根本欺负不了她。 便算计着让她为后,替皇上选秀,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他旁敲侧击过,知道三女儿没什么中意人。 但若让她答应这门子不划算的买卖,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就找了个伶俐的丫头带着面纱,替她走完了所有册封仪式。 在送入洞房时来了个偷梁换柱,把他昏睡的三女儿丢进去就不管了。 这场天下瞩目的婚礼,就这么慌慌堂堂的结束了。 乔父乐呵呵地捋着胡子,不停向皇上敬酒。 鬼卿刚醒来看到的这一幕就是这么来的。 e……果然只有亲爹才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事儿来。 剧情接受完毕后,鬼卿拍着胸脯彻底松了口气。 重重……重名啊。 害。 虚惊一场,吓死她了。 难怪她觉得这个苏御丞怎么那么不对劲。 这不能怪她,她对‘苏御丞’这个名字真是烙印到灵魂深处的恐惧。 系统:【刚刚我来的时候缓冲的时间有点儿长,是因为这次支线任务一块发布出来了,您要接受吗?】 鬼卿:【那接受。】 系统:【加载中……】 鬼卿:【……】 等了三分钟后,系统:【加载中……】 鬼卿:【你这不是支线任务的原因?是不是你自己性能坏了?】 系统急了:【真不是,是这个世界出了故障,男主崩坏了,才成了现在这样。】 鬼卿挑眉:【那还能加载出来不?】 系统:【要不我直接跟您说。简单来说,就是要扶持男主走上正道,教他做一位贤明君主。任务——】 鬼卿出声打断:【要不还是放弃,苏御丞现在这样子已经没救了,让他贤明不可能的。】 系统:【……】 系统:【任务一经接受,不可更变。】 鬼卿捂脸:【那你继续。】 系统:【任务福利——技能点满小助手,就是可以帮您学习一些天赋,比如厨艺、舞蹈啥的,这可是非常有用的一个福利。】 鬼卿:【教他做菜,还是教他跳舞么……】 系统:【……您认真的么?】 鬼卿:【逗你玩的。】 系统表示,并没有被逗到,谢谢。 鬼卿打量了打量周围的环境,红色的床帘,红色的烛台,用金漆在红纸上写的双喜就贴在床侧的墙上。 檀木桌上摆着三大盘堆成了小山丘的红枣、花生、苹果,还有一壶未动过的合、欢酒。 显然是结婚的洞房没错了,再加上这宽敞气派的屋子。 鬼卿认命地叹了口气。 本来这次世界的开局很不错的,毕竟10好感度呢。 她晃着宽大的袖子凑到苏御丞身边,露出一个甜美无比的笑容: “皇上……不如我们继续洞房?” 苏御丞被她这笑容瘆得往后缩脖子,黑着脸冷嘲热讽:“皇后觉得朕还有兴致?” 鬼卿一边笑着,一边抚着他的脊背给他顺气: “都是我的错,皇上莫气莫气,气大伤身。” 本来他自己瘦的跟只白斩鸡一样,二两肉没有。 她按住他的时候,都能摸到清晰的肋骨痕迹。 就他这样的还想洞房?不把自己玩没了就是命大。 面前的女子不施粉黛却依旧藏不住她精致灵动的眉眼。 她身上没有以往那些女人难闻的香粉味儿,一靠近就有一股幽兰一样的气息出现,甚是好闻。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2】 鬼卿惊喜:【这就加了?】 苏御丞脸色依旧很黑,眯着眼睛冷讽: “皇后这样对朕,让朕心里甚慌。” 乔子柒忽闪着睫毛,委屈巴列地瞥向一边,小声嘀咕: “该慌的是我才对呢……我睡觉前明明只有一个人的。” 醒来就成俩人了。 “皇后既嫁我为妻,该自唤‘妾身’。” “妾身知道了。” 乔子柒回完这句话,就安安静静地蹲在他旁边的地上,不说话了。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四处打转,有几次都转到苏御丞身上。 悄悄瞥他一眼,以为他没看到,又悄悄转到别去看。 气氛陷入死亡性沉默。 苏御丞忍啊忍,忍到最后终于受不了了: “皇后就打算这么一直捆着朕?” 第220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2) 乔子柒眉眼弯得格外好看:“妾身这不是想等皇上冷静一下嘛。” 苏御丞深吸一口气,强耐着性子:“你先松开朕……” “妾身不敢。” “你绑的时候怎么有胆子!” 乔子柒跟他商量:“要不这样,皇上忙了一天想必饿了?妾身亲自下厨,给您做点小菜填饱肚子,顺便消消火可好?” “乔子柒!最后一遍、给朕松开!” “这坤宁宫应该有独立的小厨房?” “……给朕滚!!” “妾身遵命。” “……” “皇上放心,妾身滚不远,一会儿就回来~” 虽然睡了一天,但是柒柒也饿了呢。 滚不动。 苏御丞怒得都能喷火了,若是以往妃子都能直接吓昏了。 不对,以往根本没有哪个妃子敢惹怒他! 乔子柒不一样,她虽然用着敬语,但她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个没开智的小孩儿。 这让苏御丞恼羞成怒。 虽说是坤宁宫是皇后的居所,但其实整座宫殿,忙前忙后伺候的也就三四人。 乔子柒一出门,就把在门口守夜的小太监吓了一跳。 这小太监都喊他小毛子,因为做事儿毛毛躁躁的,但格外忠诚。 是她父亲安排进来的,算是照应,也熟悉她的秉性。 小毛子一看她就慌了:“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大婚的夜里,您怎么还能出来了?这可是大忌讳啊!不吉利!” 柒柒跟他结婚,就吉利不了。 “没事儿,厨房在哪儿?” “您是饿了?奴才这就去给您安排,您可赶紧进去,咱皇上脾气不好。” 乔子柒了然,自信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皇上妥妥的,还是他让我出来的。” “……您没骗奴才?” 乔子柒满脸真诚:“真的呀,不然你进去问。” 说着还让开了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毛子立即扭过头去,用手挡住视线: “哎呦,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您随我过来。” 小毛子真好糊弄,柒柒高兴。 鬼卿把所有试图来打下手的小宫女都哄走了。 厨房里油烟这么重,怎么能让这么可爱的小宫女进来? 她自己来就好了嘛。 鬼卿看着面前出现的透明面板:【这个技能点满该怎么用?】 系统:【就把您想学的技能输入进去,然后一到五星点满就好了。】 鬼卿试着弄了弄:【厨艺:五颗星】 鬼卿:【这就好了?】 系统:【嗯哼。】 鬼卿:【这个星是本座自己想加多少就加多少?】 系统:【应该是这样的,目前没说有限制呢。】 鬼卿呆滞了:【……好粗一根金手指。】 系统小心翼翼:【您……不高兴?】 鬼卿抱起系统来使劲儿亲了两口:【爱死了,本座觉得,本座现在可以顺便整个京城第一才女当当!】 【你们系统就该多出点儿这种实用型的福利!哎呀,这种的多香嘛。】 【放心,本座绝对能把小丞丞养成白白胖胖,流传青史的一代明君!】 系统吐槽:【继小路路后小丞丞又出现了。】 鬼卿脑子里想着要不做一道冰糖雪梨? 脑子里就自动浮现画面,两只手也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清洗、刀功、下锅。 简直一路顺风顺水到不可思议。 鬼卿真心爱了。 于是,不一会儿乔子柒笑眯眯地拎着食盒回来了。 她看向床上的男人,已经成功从躺着变成了坐着。 正在用阴森恐怖的眼刀狠狠地剜着她。 一副看不惯她还干不掉她的样子。 赏心悦目。 乔子柒把门关严实,拎着食盒放到桌子上:“皇上等急了?” 说着,把实木盖子打开。 一股诱人的香气立即飘溢开,没有丝毫令人厌烦的油腻味儿,也没有油烟气息。 光是让人闻起来就胃口大开,垂涎欲滴。 苏御丞阴森的眼神缓缓从乔子柒脸上,转移到她手中的食盒上。 他嘴一向极度挑剔,皇宫里的厨子换了一批又一批就没一个让他满意的。 所有食物都难吃得要死,他干脆就直接什么清淡吃什么了。 至少那些汤汤水水的他还勉强能吞咽。 乔子柒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摆到桌子上,端起其中一碗坐到床边上。 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万年吹不散的甜甜笑容: “现在已经太晚了,吃太油腻的不舒服,委屈皇上跟我一起吃面可行?” 苏御丞眯着眼盯了她好一会儿,吐出四个字: “注意称呼。” 乔子柒回忆了下,刚刚她好像又说‘我’了。 “妾身记着了。” “下次再敢忘,掌嘴一百!” 苏御丞露出他一向阴鸷恐怖的眼神,似乎这样就能掩饰他对那碗面的兴趣。 也能让他这位皇后露出瑟瑟发抖的情态。 可乔子柒完全不吃那一套,风轻云淡地点头说‘好’。 还十分给他台阶下地夹了一筷子,十分主动地递过去: “皇上,再不吃就凉了。” 苏御丞阴沉着脸,僵持了大概有五秒钟的尊严。 勉为其难地张开嘴,把那筷子面咬进嘴里,凶狠的像狼一样。 他吃了一口后,强压着眼底的亮色,不情不愿地做了个评价:“差劲。”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7】 鬼卿:【……】 系统:【……】 乔子柒温顺地笑了笑:“皇上赏脸。” 然后当着他的面,夹了一筷子送进自己嘴里。 眯起大眼睛,满是幸福地嚼着面。 苏御丞脸色‘唰’一下漆黑:“你为什么吃朕吃过的?” “妾身一天没吃东西,饿了。”乔子柒无辜。 “那也得等朕吃完,你才能吃……而且你只能吃另一碗。” “可那时候面都凉了。” 苏御丞没良心地脱口而出:“凉了又怎么了?” “没……” 乔子柒低下头,又夹了一筷子递过去,苏御丞嫌弃地往后撤了撤脸。 “这双筷子你舔过了,给朕换一双!” “……” 小心柒柒不伺候你了。 算了,还没摸清楚这皇上的脾气,柒柒还是守着点儿规矩的好。 乖乖地换了双筷子回来,某皇上又开始作妖,嫌弃地皱眉。 “这碗面里也沾上你的口水了,朕吃另一碗,这碗赏给你。” 乔子柒从小习武的手捏着筷子差点儿控制不住。 甜甜一笑:“谢皇上赏赐。” 因为是晚上,乔子柒也没做太多,免得睡觉的时候不好消食,又不舒服。 结果苏御丞一个人干完了一碗后,又向刚刚被他丢弃的那碗伸出了魔爪。 “朕吃你做的饭菜,你该感到荣幸。” “妾身荣幸。” 苏御丞满意地点点头,理所当然地把两碗都吃得干干净净。 两三口吃完了,眉头皱得死紧:“你就只做这么点儿?够谁吃的。” “妾身还做了冰糖雪梨,给皇上消火的。” “端上来。” 乔子柒乖乖端过去,一勺一勺地喂他。 苏御丞黑沉的脸色在尝到清甜的梨汁时,一下子烟消云散。 “这汤水叫什么名?” “冰糖雪梨,皇上喜欢妾身日后多给您做。” “朕特赏你可以天天做。” “……谢皇上赏赐。” 苏御丞喝的快,没一会儿一碗冰糖雪梨也跟着见了底。 某位祖宗的脸色瞬间黑了:“没了?” “锅里还有一些梨汁。” “还不去称?” “妾身这就去。” 乔子柒又称了一碗回来,没两下他喝光了。 她又去称,他又喝光。 来来回回几趟,苏御丞喝上了瘾,怎么都喝不够。 乔子柒忍不住开口提醒:“皇上,梨性寒,虽然甜但喝多了伤身。” “让你去你就去,你是太医?” 好,乔子柒换了个大碗,把锅里剩的所有汤都端过来了。 苏御丞喝完,这才满意地让她伺候着擦了嘴。 多少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吃饱喝足,心情也格外好: “鉴于你今晚表现勉强可以,朕仁厚大度,就原谅你的大不敬,免你死罪。” “……谢皇上。” 乔子柒感觉今晚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 她还是饿着,感觉她一吃东西,这皇上绝对会横空插一脚过来。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只有一张床。 根据苏御丞先前的表现,乔子柒十分有先见之明地知道自己轮不到床,她都能想到他能说什么。 苏御丞一边回味着梨汁的味道,舒服地眯着眼睛说: “朕习惯了一个人睡一张床,你就随意找处地方睡。” “那‘落红’怎么办?” 苏御丞迷惑:“什么‘落红’?” “就是女子第一次跟夫君洞房后,都会有的东西。” “很重要?” “是一名女子童贞的证明,自然是很重要的。” “该怎么弄?你自己弄不行?” 跟她说话说太多,苏御丞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乔子柒沉默两秒:“……妾身突然觉的那东西,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啧,麻烦。” 乔子柒本来是想给他解开身上的腰带的,可是看他已经能灵活地运用这副姿态,还钻进被子里去了。 她想了想,要不还是算了。 免得他又突然发神经。 乔子柒从他脚边把另一床多余的喜被抱起来,打算就着美人榻凑合一晚。 反正忍过这一天,苏御丞就懒得再搭理她了。 结果刚抱起来,一道阴沉的嗓音就喊住她。 乔子柒笑着解释:“妾身去别处睡,需要盖一下被子。” “朕不准你盖这床被子。” “为什么?” “朕要自己用。” “皇上不是已经盖了一个了?” “朕乐意用它盖脚,不行?” “……它的荣幸。” 乔子柒笑意莹莹地把被子抱回去,还特地把他露在外面的脚包得严严实实。 温热柔软的小手触碰到他冰凉的脚,像一股微弱的电流直通大脑。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10】 鬼卿忍不住欢呼了一下。 有金手指的柒柒就是棒棒的! 乔子柒安顿好他,又跟外面的小毛子要了一床崭新的棉被,舒舒服服地躺在美人榻上准备睡觉。 刚闭上眼,就听到某人貌似良心发现的声音: “乔子柒,不如你上来跟朕一起睡。” “……” 有种我家有儿初养成的欣慰。 然而,欣慰了没两秒,那声音又接着说:“朕脚冷,你抱着朕的脚睡,给朕暖暖脚。” “……” 小心柒柒挠你脚心! 乔子柒闭紧嘴,抬手捂住耳朵。 两耳不闻窗外事,听不见,睡了。 苏御丞又喊了她两声,发现她没回应,老毛病犯了又阴狠起来。 想了百八十个能弄死她的方案,再一一排除。 大概是有药物的原因,也有可能真是累了,她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得还格外香甜。 凌晨两点左右,夜色正是浓时。 乔子柒被耳边一阵重物的响声吵得不太安宁,听到有人喊她名字。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看,眼前蓦地放大着一张俊脸,她差点儿没一巴掌劈过去。 苏御丞脸色黑的跟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但这丝毫不妨碍她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乔、子、柒……你敢在饭菜里下毒害朕?” 第221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3) 乔子柒愣了一秒、两秒、三秒,淡定地两手一推。 将身上这个只会乱叫,杀伤力几乎为零的巨型白斩鸡推了下去。 “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苏御丞肺都要气炸了:“乔子柒!!朕要休了你!” 乔子柒爬起来,径直从他头上迈过去。 “妾身先去点灯。” “你为妻不从夫!还对朕不敬!” “……” “朕要判你死罪!凌迟!杖毙!车裂!油炸!五马分尸!” “……” 乔子柒耳朵根儿里真是得不了半分清净。 说好的阴狠毒辣呢? 就是让以往那些妃子给惯的。 她去点了两盏灯,房间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环视了一眼四周,床上已经狼藉的不成样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被子显然时被主人一脚踹到地上的,罗衾锦褥一半在床上,一半掉到地上。 估计是摸黑爬下来的时候撞倒了凳子,桌子上的盘子也掉地上摔碎了,里面的红枣和花生撒了一地。 乔子柒默默地将视线落到正在地上努力想站起来的某人身上。 他能毫发无伤真是个奇迹。 苏御丞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她未来的一百种死法。 乔子柒去拿了把剪刀,蹲在某皇帝面前。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人一下子噤了声,阴恻恻地瞪着她。 “朕现在只要喊一声‘抓刺客’,你的小命就结束了。” “……” “谋害亲夫,刺杀皇帝,连你父亲都保不了你。” “……” “甚至还要诛九族。” 为了防止苏御丞又作出什么可怕的怀疑,乔子柒一剪刀下去把他手腕上的腰带剪开。 露出甜甜的笑容:“妾身只是想给皇上剪开身上的腰带。” “……” 乔子柒一边剪,一边解释说:“皇上应该是梨汁喝太多,伤了脾胃,您先去出恭,妾身给您做点儿姜汤暖暖胃。” 苏御丞黑着脸:“朕不吃姜!” “妾身给您把姜片都捞出来,保证您一片姜都看不到。” 她话音刚落下,苏御丞径直站起来,一溜烟冲去出了。 乔子柒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摸了摸鼻子。 柒柒还以为他不急。 苏御丞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有半个时辰了。 脸色又黑又臭,看到正贤惠地给他铺被子的乔子柒,没半点儿好气地挥手把桌上的热姜汤扫到地上。 “朕不喝这碗汤!” “皇上怎么了?” “朕刚刚都看到了,这根本不是你煮的,是宫女煮的。” “呃……” 一碗姜汤,谁煮不都一样? 这大晚上的,她真心好困。 苏御丞浑身虚脱的没力气,但丝毫不影响他摆架子: “还愣着干什么,给朕去煮啊!” 乔子柒从床上爬下来:“皇上稍等。” “妾身给您把被子暖热了,您先进去休息一会儿。” 苏御丞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拖着酸软的身体往床上挪。 他就是看在乔子柒一手厨艺还勉强过的去的份上,才饶她一条狗命。 不然…… 嗯? 这被子上好像有点儿香? 思绪被一股幽兰般的清香打断。 苏御丞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又仔细嗅了嗅。 他躺进暖烘烘的被窝里,冰凉的手脚汲取到温和的暖意,他不禁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 裹紧了被子,把自己包得像个蚕蛹一样,等待投喂。 苏御丞天真地想,养个乔子柒这种能做饭又会暖被子的皇后也不错。 乔子柒端着姜汤刚进来,床上正享受的人就懒洋洋地出声了。 “皇后的香粉是在哪家铺子买的,朕甚是喜欢。” “妾身没擦香粉呀。” “不然朕的被子里怎么这么香?” “可能是安神的熏香味道。” “明天你让人送一些到朕的寝宫去。” “好。” 乔子柒端着姜汤坐到床边,用勺子舀了一勺热腾腾的姜糖水送到他嘴边。 苏御丞满意地张嘴叼住勺子把汤吞下去。 热姜水顺着食道流进胃里,轻而易举地驱散了积攒的寒气。 一碗姜汤下肚,苏御丞感觉自己多年冰凉的手脚都渐渐泛起暖意。 伺候完某位多事儿的皇帝,他又不准她走,命令她必须看着他睡着了才能去睡。 乔子柒一向嗜睡,等她睡醒的时候床上都已经空了。 真稀奇,苏御丞早上起床居然安安静静的,没折腾她? 听到她醒了,外面守着的宫女就进来伺候她洗漱。 鬼卿这才有机会看到镜子里的那张小脸,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还有未褪的稚气,尚未长开就已经可以预料到再过两年会怎样的倾国倾城。 尤其是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眼睛弯起来像月牙儿样,仿佛灵韵也溢了出来。 说话的声音软甜清脆,没有半分能母仪天下的气势。 顶着这张脸,一口一个妾身、本宫的,都把她叫老了十好几岁。 御膳房的师傅做菜真心一绝,乔子柒自己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伸手想站起来就立即有宫女过来搀扶。 乔子柒有点儿受宠若惊。 从她起床到现在,需要她配合的就只有睁眼,挪地方,吃饭。 连菜品都是宫女用筷子挑出那道菜最美味之处,放到她碗碟里。 吃饱喝足,连出门都是被搀扶着。 柒柒表示真的搞不懂,都舒服成这样了,他一个不务正业的皇上还有啥不开心的。 后宫无妃,她不用整天端个架子。 又没有太后,更用不着每天起早贪黑地去请安。 连伺候(监视)她的宫女都只有四个,分别叫风花雪月,年龄也由大到小。 小月儿年龄才13,比她还小。 这可真是把她自由坏了。 看来跟她的那些朋友们约好的三天后的游玩还能去。 这两天呢,她就乖乖地当个小透明,等她溜出去,哼哼,看她怎么要她爹爹好看! 正寻思着,外面小毛子就着急忙慌地往屋里跑。 乔子柒左手托腮,右手玩着手里地杯子,歪头往外瞧。 小毛子跪在门口,喘着粗气:“娘娘,皇上…皇上让您去御书房。” “还让您带着您亲手做的午膳去,跟皇上一起用膳。” 午膳…… 难道柒柒刚刚吃的是早膳? 乔子柒抬头看了眼这大中午的太阳。 得了,她早知道这个小肚鸡肠的皇帝,百分百会报复她昨晚的行径。 知道皇上喜欢清淡,她就随便做了三道菜让风儿拎着就去了御书房。 天晴气朗,春天的时节不冷不热,气温刚刚好。 皇宫的景色并非红砖绿瓦的,反倒处处可见盛开的花儿,高耸的假山,清凉的池塘里荷叶一片挤着一片,偶尔还看见不知哪儿来的猫儿叼走池塘里的小鲤鱼。 周围的亭子里还有一些不知哪儿的无名小官,聚成一块儿地下棋。 出来走走,乔子柒心情愉悦。 到了御书房门口,见风儿怕的腿都在哆嗦,直接挥手让她在外边儿候着。 柒柒自己可以。 然而,乔子柒左脚刚跨进门,一个黑不溜秋的浑身长毛的东西就滚到她脚下。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儿扑面而来。 她低头看向那个不明圆球,它在她脚边不停打转。 转的时候,那被黑色毛发覆盖着,一双翻白的眼睛直勾勾地对上她。 这是个还带有人体余温的真的人头,刚被砍下来的。 乔子柒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抬头看向屋内,发现某个罪魁祸首正一脸幸灾乐祸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原来是给她下马威啊。 乔子柒小心地抬脚,将那颗旋转的头颅轻轻地踢到一边。 好让另一只脚也能迈进来,而且不会弄脏她新换的漂亮裙子。 不要这样瞪柒柒,阿弥托佛,大兄弟您死的冤但不干柒柒的事情啊。 柒柒保佑您黄泉一路顺风,下个世界没有苏御丞。 善哉,善哉。 乔子柒刚站进去,脑子里想着给皇上请安的那个姿势怎么摆。 “咚——”一声重响,面前砸到地上一个散发着浓重铁锈味儿的人的尸体,他没有头,正从脖颈处不断往外喷血。 乔子柒站在原地拎着食盒,呆呆傻傻地回头看了眼还在旋转的头颅,看上去有些无所适从。 大兄弟,别转了,你的身体在这里。 苏御丞看她一副吓傻的表情,终于满意地命人将那颗头跟尸体搬了下去。 “待会儿把皮剥了,用他的肉做成上好的包子端上来。” 乔子柒看向他:“你吃这些?” 苏御丞轻描淡写地说:“朕吃人肉,喝人血。” “……” 苏御丞看她没反应,笑得更肆意:“怎么?皇后这就怕了朕了?” 乔子柒迈着步子过去把食盒放在桌子上,顺便扫了眼他奏折上写的那堆鬼画符: “没,妾身只是感慨……人不可貌相。” 苏御丞以为她怕了,勉为其难地给了她个台阶下: “不过朕贤明大度,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儿上,放心,只要你乖乖听朕的话,朕不会——” 为了防止他思路越走越偏,乔子柒出声打断:“妾身给皇上一个东西。” “嗯?”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弹弓,放到他手上。 苏御丞从小深陷皇宫朝政,太傅为了防止他沉迷玩乐,哪儿让他见过这种东西。 他捏在手里转了转,嫌弃地丢到桌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长得这么丑。” 乔子柒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黄豆,捏了一粒夹在皮筋上,捏着皮筋往后拉了老长的距离。 她闭上一只眼,对准苏御丞那张俊脸: “皇上只要这样。” “嘶——”苏御丞只感觉俊脸一疼,脸色瞬间拉黑:“乔、子、柒!” 乔子柒无辜地捏着小弹弓,真诚地问他:“皇上看呢?是不是很有趣?能轻而易举地惹怒一个人。” “……” 苏御丞黑着脸一把将她手里的弹弓夺过来:“没收!!” “哦。” “回去把三从四德抄一万遍!今晚朕检查!” “抄完一万遍妾身手都废了,就没办法做饭了。” 苏御丞低头看着她单纯无害的样子,她两只手倒是细嫩,抄到手废倒真有可能。 犹豫地说:“……那就抄——” 乔子柒伶俐地接话柄:“抄‘妾身爱皇上’一百遍?” 她说完这句话,就弯起大眼睛望着苏御丞。 房间里的空气一瞬加陷入某种凝固安静的状态。 苏御丞表情古怪:“……你爱朕?” “妾身自小便对皇上满心都是仰慕之情,爱慕之意。” 她小嘴接的太快了,让人没有反应的余地。 苏御丞质疑地看她,她就眉眼弯弯地露出甜巧的笑容,适时地转移话题: “皇上,菜要凉了。” 第222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4) 乔子柒只准备了一副碗筷,谨遵皇上教诲地记住了:她吃饭要在皇上吃完后才能吃。 不过正好,她已经吃饱了。 本来以为他需要她在旁边儿帮忙布菜来着,结果他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 乔子柒自己就在御书房里兜兜转转地翻翻看看。 在翻到一本厚厚的书时有些惊讶,那本书上没有落灰。 “皇上也看史书?” “嗯?” 乔子柒拿起来让他看:“就是这本,史官记载的先皇自传。” “算是……那本书垫脚很舒服。” 柒柒捂脸,小皇帝没救了。 又过了一会儿,苏御丞都吃饱了,她正收拾碗碟的时候,居然真有小太监端了一盘包子上来。 苏御丞视线瞬间落在乔子柒呆愣的小脸上,露出了格外邪恶的坏笑。 “皇后,这是朕犒劳你的,收下。” “谢皇上。” 乔子柒端着那笼包子,正要把它们放进食盒里,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动作。 苏御丞坏笑:“当着朕的面吃。” 乔子柒犹豫了。 鬼卿:【他不会真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系统:【羊肉馅儿的,放心大人。】 在苏御丞的注视下,乔子柒犹豫了好久好久,才颤抖着手把包子咬了一小口在嘴里。 “咽下去。”苏御丞命令。 乔子柒僵硬地嚼了嚼,艰难地吞咽下去,再看向苏御丞的时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都委屈地含上了水光。 她委屈又怯生生的样子,看得苏御丞刚吃饱饭的好心情一下子给搅没了。 一阵心烦意躁,挥手不耐烦:“滚滚滚,女人都这样,真没劲!” 乔子柒得了命令,如释重负地端着那盘小包子,溜之大吉。 出门的时候,风儿吓坏了,目光在她身上从头到尾地检查,确保她家娘娘真的一点儿伤残都没有。 乔子柒咬了口手里香喷喷的包子:“放心,本宫好着呢。” 风儿眼眶红了:“娘娘,您是不知道,之前有无数被叫进御书房的妃子,从没有一个站着出来过。” 乔子柒捏了个包子给她:“尝尝么,新出炉的包子,人肉馅的。” 风儿脸色煞白,拎着食盒的手都抖了起来,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乔子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的!” 转手从袖子里掏了朵粉嫩嫩的花儿给风儿别到耳边,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风儿眼眶还红着:“娘娘……” 小皇后学着某位皇上的经典语录,四十五度仰角忧郁:“唉~女人都这样,真没劲~” 风儿:“……” 小皇后又捏了个热乎乎的包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晃悠悠地往前走。 正好出来消消食。 乔子柒来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小亭子,小亭子里都是围观下棋的人。 现在她都折腾完一遭回去了,那些人居然还没散。 既来之则安之…… 柒柒觉得,柒柒又粗又大的金手指又可以了! 成为京城第一才女的第一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鬼卿:【棋艺:五颗星】 系统:【就这么随便么?】 鬼卿:【这么好的buff,那不用白不用嘛。】 【再说了,本座这也正好给小丞丞树立榜样,用自己的行动来带动他进步。】 系统:【为啥我就是觉得,您就是想自己玩儿呢……】 鬼卿笑了笑:【无可厚非,无可厚非。】 然后一边吃着手里的包子,一边就悄无声息地绕到那群人中间去了。 风儿刚想喊一声‘皇后娘娘驾到’来着,乔子柒捂住她的嘴,眼神示意保密。 未来的京城第一才女,喜欢低调行事。 乔子柒看着对战的两个人似乎是某个八品小官的样子,这小模样倒生的格外俊俏,年纪跟狗皇帝差不了多少。 乔子柒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这盘棋局似乎已经陷入僵局了。 都过了好久,都没下下一步棋子,眉头拧的死紧。 乔子柒大眼睛转了转,左右看了看两个人的表情,又咬了一口包子。 油乎乎的小手夹了一个白棋子,往棋盘上一放。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到这个娇俏的小姑娘身上。 乔子柒嘴里鼓鼓囊囊,眨巴眨巴大眼: “我是真的会玩。” 她刚说完,对面的男子就紧跟着就下了下一步棋。 乔子柒嚼着嘴里香喷喷的肉包子,继续老老实实观战。 僵持的棋局终于能继续走动了。 白棋下了没两步,又有一只小油爪子伸过来:“你该下这儿,下那儿你就让他吃了。” 白面小生怔怔地扭头看她,她却所有兴趣都集中在棋盘上,眼睛亮得吓人。 看他不动了,出声提醒:“继续啊。” 棋局继续,却不断有某只小手过来打断。 本来这是一件很让人厌烦的事情,但是,神奇的一幕就这么渐渐发生了。 原本已经处于濒死之境的白棋,此时居然隐隐有了胜迹。 持黑棋的人,挑眉看了一眼那个年龄并不大的小姑娘。 “不如,姑娘直接与我切磋?在下也正好想领教领教。” 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扭头问持白棋的白面小生:“你愿意不?我能帮你赢。” 周围人都一阵倒抽冷气,姑娘家家的年龄不大,口气不小。 知道她对面持黑子的那位是谁么?那可是今年新晋的状元郎,还是连中三元进来的。 那一进朝就受到了摄政王大人的青眼。 这小姑娘居然这么大言不惭。 白面小生有些腼腆地点头,把位置让开了。 乔子柒盯着棋局吃完手中的包子,正要直接伸手去抓棋子。 面前就多了一张白净的手帕:“姑娘若不介意,可以用这个擦一下手。” 乔子柒这才仔细看了眼对面的男人,眉眼生得温柔儒雅,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 如果柒柒才貌双绝的二姐姐没嫁人的话,倒可以帮你引荐引荐。 她伸手接过来,礼貌地露出甜甜的笑容:“谢谢,洗干净还给你。” “姑娘客气,无碍。” 两个人的注意力又重新集中到棋局上。 这状元郎自诩思维灵活,下棋时思考的时间已经足够短的了。 可在面前这位姑娘的面前,还是甘拜下风。 她像是根本不用思考一样,他前脚下了棋子,她立马就放上了。 有时候他思考的时间稍微一长,她就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下。 关键是,她下的果真有模有样。 白棋步步为营,将他逼入死局。 “啪嗒”一声清脆的棋子敲木盘的声音,白棋落下最后一步。 面前的小姑娘歪头一笑:“不好意思,我赢了。” 那一笑的自信样子,她小鹿一样灵动的大眼睛里仿佛有光亮溢出来。 周围围观的人都讶异了起来。 状元郎最后看了眼棋局,把这盘棋的样子映入脑海。 毫不吝啬地赞许:“姑娘的棋艺出神入化,在下受教。” “不敢当,不敢当。” 原来这就是被夸奖的喜悦呀。 真让人开心。 “敢问姑娘芳名?” “嗯……叫我小柒好了。” 男子谦谦一笑:“在下,柳洛尘。” “洛阳才子,不染凡尘。”面前的姑娘大眼睛转了转,又含笑地弯了起来,“柳公子好名字,名如其人。” 因为她的解读,柳洛尘明显怔了怔。 贪吃,棋艺精湛,又喜欢解读人名字的小姑娘,此次入宫当真不虚此行。 那姑娘身旁有个宫女拉了拉她的衣袖,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姑娘似是不想走,跟那宫女理论了一番。 最后还是无奈地走了。 临走前,还让他不要忘了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她好把他的手帕还给他。 回去的路上,风儿一直在跟她讲三从四德,男女授受不亲。 她既然已嫁为人妻,便不能再多看其他男子半眼。 乔子柒听得打哈欠,又在皇宫里溜达了好一遭,把皇宫里哪儿的侍卫多少都摸了个清楚。 临近黄昏了才懒洋洋地回去。 回去后找了些花种在房门前撒上,是些月季花的种子,估计明年今天就能开出好多大红花来了。 乔子柒在故意消磨时间,吃过晚膳后大张旗鼓地叫人备好了纸墨笔砚。 小月儿在一旁给她磨着砚台,乔子柒虚张声势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乔子柒心悦苏御丞 乔子柒倾心苏御丞 乔子柒恋慕苏御丞 乔子柒…… …… 小月儿瞪大了眼睛:“娘娘表示爱意,可竟如此豪放。” “嗯,遇到喜欢的公子,切忌畏畏缩缩,既然是心悦了便大胆追求。” 小月儿双颊通红,嚅嗫地说:“可是……没有谁家女子是这样的。” “所以她们才没能抓住那公子的心呢。” 乔子柒又说:“你可知本宫这后位如何得来的?” 小月儿迷茫地摇头。 乔子柒缓缓抬起眼眸,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饱经爱情沧桑,仿佛能透过门窗看到更远地地方: “想当年,第一次相识是一次难忘的宴会上,皇上还只是五岁太子的时候,本宫也只是个刚会说话的孩子……巴拉巴拉。” 如歌如泣,用了将近半个时辰地时间讲述了一段热血青年,就差拯救世界的爱恨纠缠。 乔子柒无奈又疲惫地叹了口气:“……若是本宫能在一开始就表明心意,皇上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心狠手辣。” “皇上如今肯对本宫另眼相待,怕是还对本宫余情未了。” 小月儿听的泪珠都泛上来了:“皇上会好起来的。” “嗯,本宫也会努力的。” 乔子柒一边不过脑子地认真作死,一边满意地拿起自己写了半页的纸。 柒柒的书法果然是最棒的。 然后低下头继续写,全然不顾自己已经带偏了某个幼小无知的心灵。 她又数了数纸上大约有三十遍了,便让小月儿出去了。 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点了支安神香小憩。 去你的一百遍,柒柒才懒得写。 本来就到了晚上,乔子柒估计着苏御丞会找她做菜,就睡的很浅。 一听到外面喊‘皇上驾到’的声音就立即爬起来了,四平八稳地坐到书桌前,拿起笔又开始写: 乔子柒爱慕苏御丞 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苏御丞从空无一人的寝宫里又出来:“皇后呢?” 风儿:“回皇上,皇后在书房里誊抄文字。” 苏御丞:“还没抄完?她抄多久了?” 风儿:“娘娘自从下午回来便一直在书房里抄了。” 苏御丞不耐烦地用力甩了下袖子,脚步声就往她这儿过来了。 乔子柒立即又捏着笔杆,进入输出模式: 乔子柒倾心苏御丞 乔子柒喜欢苏御丞 乔子—— 门被人从外面粗鲁地推开,发出不小的声响。 乔子柒蓦地抬头循声望去,略显疲惫的大眼睛里在看到来人后适时地露出惊喜的神情: “欸,皇上,您怎么来了?” 第223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5) 苏御丞冷哼一声,眼尖地看到她桌子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字。 直接拿起来从上到下扫了个遍,阴沉着脸做了个评价:“你会的词儿真多。” 乔子柒甜甜地笑道:“谢皇上夸奖。” 然后认真地执笔继续写。 苏御丞难得的安静了一会儿,站在她旁边看她写,她写的极慢,像蜗牛爬行一样。 乔子柒解释说:“这是因为一笔一划,都倾注了妾身对皇上的爱意。” 苏御丞饿着肚子没好气:“倾注?你这是堵住了,写快点儿。” 突然有些后悔让她写那么多遍。 他本来就是个及其没有耐性的人。 等了有半炷香的时间就等不了了:“你过会儿再写,先给朕准备晚膳。” “那怎么行?皇上给妾身下的命令就是在您来时检查。” “……” “妾身没写完已经算是抗旨不尊了,当下自然以皇上的惩戒为重。” “……”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真疼。 苏御丞黑着脸又等了几分钟:“你写了多少遍了?” “多多少少也有将近四十遍了。” “那就够了,不用再写了,剩下的那六十遍朕给你免了。” 乔子柒惊讶:“这可不行,君子一言还驷马难追,更何况是皇上,您这样出尔反尔的,威信会大大降低的。” “……” 乔子柒说完,不顾已经黑成锅底的某人脸色,又执笔认真地以乌龟爬的速度写起来。 苏御丞坐不住了,从她手里把笔夺过来:“朕帮你写,总行?” “这……也不合规矩?” “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朕现在就斩了你!” “那妾身谢主隆恩~” 乔子柒歪头,对他露出标准的“柒柒专属甜度爆表笑容”。 苏御丞写字洋洋洒洒的,跟鬼画符差不多,现在又正饿着肚子,没直接摔笔不干就不错了。 他发现,他对他的小皇后忍耐度越来越高了。 乔子柒哪儿也不去,就乖乖站在旁边儿给他研墨。 一时间的氛围竟安静和谐的真有点儿像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 被注视着写字,还是在太傅给他上课的时候。 现在居然连乔子柒都能看他写字了? 苏御丞被看得十分不舒服,刚要出声赶她,她就放下了墨条。 把位置移到他身侧,一双柔若无骨的温热小手覆盖上他的冰凉的手背。 她身上好闻的幽兰清香气息又萦绕在他身周。 又是那种触电的感觉,直通大脑,让他攥着笔的手指都控制不住一抖。 软甜清脆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皇上,这些笔画不该这样挥洒的。”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15】 鬼卿:【啧,小丞丞好纯情,忍不住想调戏啊。】 系统:【那就别忍了,大人加油冲鸭!】 乔子柒她手小,而他手大。 她覆着他的手,教他写字,教得明显有些吃力。 但她教的非常认真,那双灵动的那眼睛里满都是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笔画较多,写完后,乔子柒笑眯眯地抬头看他: “皇上看,您的名字写出来多大气好看?” 苏御丞抿着唇简单“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乔子柒笑眯眯地又继续用那个方式握着他的手写了自己的名字“乔子柒”。 写完后还心满意足地把那张纸拿了起来,反复欣赏: “哎呀,皇上跟妾身一起写的名字可太有意义了,赶明儿妾身让风儿裱起来。” 苏御丞看她这么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禁有些质疑:“就这么喜欢?” “皇上难得写字有这么好看的时候呢。” 苏御丞心里有些小骄傲:“……朕可以再写一张给你,那张都脏了。” “不,妾身就要这张~”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20】 其实,苏御丞或许本性虽顽劣,但在最初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也绝对不是不能教好的。 只是人们对一个完美帝王的要求太高太高了。 太傅要求100分,他拿了99分,太傅就会批评他不够认真,认为他完全可以拿100分的。 完全忘了他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 上午她无意在书房翻看的时候,就翻到了他之前写的字迹。 虽说不上笔走龙蛇的好,但也绝对不会像奏折上表现的那样像鬼画符。 对于像他这样在生活重背负着“性本劣”烙印的孩子来说。 乔子柒她应当做的不是谴责,而是让他知道挽回的希望依然存在。 当然,努力是他个人应当做的事情,但如果她不给他提供希望和鼓励的话,就会剥夺他努力的机会。 苏御丞难得的没再作妖,乔子柒给他做了晚膳,他吃饱喝足后。 本以为就要走了,结果又赖在她这儿勉为其难地凑合一晚。 还叫她暖床,给他暖热乎了无情地把她赶下床,自个儿睡得格外香甜。 自从当了皇后就从没睡过床的乔子柒:“……” 认命地爬上美人榻,闭上眼睛睡觉觉。 狗苏御丞是万人之上的皇上,柒柒得让他。 一夜好眠。 大清早的,乔子柒还没睡醒,就又有小太监着急忙慌地跟报丧一样过来喊她。 说皇上让她去刑场候着。 乔子柒朦胧的睡意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 刑场? 确定那是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该去的地儿? 不对,苏御丞这小孩儿又不用管理朝政,平时就上上课,他怎么就是闲不住呢? 顶着满脸迷茫的乔子柒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期间再三郁闷地问小毛子。 “你确定皇上喊的是本宫?” “这天底下可不就您一位皇后嘛,喊得就是您不会错。” 为什么苏御丞总是喜欢跟她分享那么多血腥暴力的东西? 不拿她当小姑娘看的吗? 柒柒郁闷加倍。 出门的时候看着面前有二十好几人抬着的纹着凤纹的红色凤辇,意了个大外。 这是要做什么?去刑场还这么大阵仗真的会让她误以为,这是皇上给她临死前最后的仪式感。 有小太监跪下了身来给她当人肉台阶,她不敢踩。 柒柒身手好,上个轿子不成问题。 乔子柒坐上轿子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向刑场去了。 等她下轿子时,看着面前万人跪地,高喊:“皇后千岁。”的时候。 乔子柒承认她精神恍惚了,第一次体会到身为皇后该有的待遇呢。 ……虽然是在刑场。 第224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6) 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弓着腰过来,搀扶着她把她领到皇上身边。 苏御丞身着一身明黄色龙袍,满脸意气风发的俊朗,看向乔子柒的时候都眼尾带笑。 他从太监手里接过她的手,引她坐到他身边的凤椅上。 “皇后,坐。” “谢皇上。” 乔子柒安安稳稳地坐好后,全场一直跪着的人才敢起身。 她向苏御丞斜了斜身,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两块儿棕色的菱形东西,把其中一块儿递给了苏御丞。 苏御丞挑眉接过来:“什么东西?” 乔子柒把手里剩下的那块儿咬进嘴里嚼了嚼:“槟榔,这个是妾身秘制的,甜味儿的。” “这东西能吃?” “不能吞,嚼着玩的,越嚼越开心,但吃多了就会烂牙了。” 苏御丞见她脸腮一动一动的,看上去嚼的挺香。 又皱着眉闻了闻,似乎也没什么怪味儿,就学着她的样子咬进嘴里嚼了嚼。 古代没有口香糖,槟榔是民间打发时间,解嘴馋的东西。 因为里面含有微量大麻之类的成分,所以会越嚼越兴奋,越嚼越上瘾。 苏御丞嚼了嚼,感觉还真挺不错,有点儿清甜的味道。 “一会儿给朕送一盒到御书房。” “这可不行呢,一天一个就够多了。” “……朕让人出宫去买。” “宫外卖的都是又苦又辣,妾身这味道可是秘制。”说着,她还有点儿小得瑟。 苏御丞不屑:“朕会稀罕你这点儿东西?” 乔子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坐直了身。 嚼了一会儿有些无聊,扭头又小声问:“皇上今日这是要做什么?这么大阵仗。” 苏御丞小骄傲地卖弄关子:“皇后且看着便好。” 乔子柒眨巴眨巴眼,看着刑场中央。 能让苏御丞骄傲的事情,她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没过一会儿,一些死刑犯带着手铐脚镣地被押上来了。 他们被排成了一长队,像是在等待什么。 然后,一些官兵一样的人搬着一系列东西上来了。 分成两排,前边儿三种,后边儿四种,分别放在了七个不同的位置。 有很长的剑刃密密麻麻地朝上,有火堆,有毒药……一共七种不同的死法。 乔子柒咽了口口水,扭头看苏御丞兴奋的小表情……e,不祥的预感加剧了。 这种不详预感,在她看到有人推着一个巨大的y型青铜道具上来时,达到了巅峰。 这不是柒柒弹弓巨无霸版么…… 有一个瘦瘦弱弱的死刑犯被拉上了那个巨型弹弓,被两个壮汉拉着往后压到厚重的皮筋上。 往后拉了好长一段距离后,两个壮汉一下子松了手。 彪悍的弹力将那人弹了起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伴随着一声尖叫。 “噗呲——”清晰的一声肉入刀的声响。 乔子柒缩着脖子,抬手捂住双眼。 又一个人被拉上了弹弓,被逼着灌了一肚子鹤顶红死了。 又一个摔进火堆里烧死了…… 乔子柒闭紧了眼在心里默念:找他别找我,找他别找我,找他别找我…… 终于,没过一会儿,那些今日行刑的死刑犯都死掉了。 她刚准备要松口气。 身边的苏御丞又一波攻击把她送上人生巅峰:“诸位觉得朕新设置的这个刑法如何?” 下面的人一阵夸赞,说什么这个刑法人性化,还能让行犯在行刑前自己选择死亡方式咋咋的。 苏御丞难得欣慰地一笑,拂了拂衣袖袖:“诸位爱卿过奖了,朕资质愚钝,能有这个灵感,全是——” 苏御丞话语声拉长,乔子柒捂着脸都能感受到自己在被无数道视线凌迟。 别别别!求你别带柒柒! 不干柒柒的事,都是你自由发挥的功劳! “全是——皇后的功劳啊。” 漂亮! 乔子柒放下了手,面对一片络绎不绝的马屁,皮笑肉不笑地露出虚假敷衍的微笑。 祸国妖妃,心狠手辣,狼狈为奸,最毒妇人心……嗯,坐实了。 苏御丞说,因为皇后名字中带“柒”,所以设置了七种死法,并将这个刑法以“柒弓”命名。 乔子柒:呵呵呵呵呵…… 回去后,乔子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抢过小毛子手里的小锄头,把她昨天刚撒的种子全翻出来了。 月季花算什么?柒柒要种食人花。 然后在一众宫女的劝说中,气呼呼地种上了一地西瓜。 砸人特别疼的那种。 跟苏御丞比‘作’,她甘拜下风。 风儿问她还要不要去还帕子,乔子柒干脆直接让风儿帮她去还了。 听说,苏御丞意气风发了没几个时辰,这新刑法就传到太傅耳朵里去了。 太傅耳提面命地教育皇上,让他慈悲为怀,仁政治国。 按照苏御丞那个死倔的性子,估计没个三四天的,太傅放不了他。 这可把乔子柒乐坏了。 掰着手指头算着,正巧还有一天就该出去玩了。 嘱咐了风儿谁都不准进她房间后,大半夜就干脆利落地翻墙出去了。 出宫后就直接摸着夜色回了趟家,把她那好爹爹积攒多年的私房钱偷摸了个一干二净。 乔子柒点了点,被这巨资金钱的数量折服了。 很好,就当给京城第一才女的投资了。 呆在家里?不可能的,她要让她的爹爹体会到失去女儿的惨烈疼痛。 京城的夜市灯火通明,街道上买卖的商贩也是络绎不绝,人头攒动,与冷清的皇宫相比,目之所见一片热闹繁华。 乔子柒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因为从小打架一直打不过她,也就从小打到大。 她在人群中,远远地就一眼逮住了他,为什么那么突出? 因为她这竹马啊,哪儿都好,就一点——断袖之癖,还是上边儿那个。 只要人群中有成群结队的一帮白白净净的公子哥簇拥着,那里边儿最高挑的就是他没跑了。 乔子柒买了个猪脸面具,悄悄跟在他后边儿。 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拍了下他的左肩,他下意识往左边儿看,乔子柒趁机站到他面前,把面具举高。 赵楚尧看着没人,一扭回头就怼脸上一个丑猪脸。 吓得他浑身一哆嗦,抬手就要打掉那个猪脸,却出现了乔子柒那张比猪脸还可怕的笑脸。 “尧尧~别来——”‘无恙’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猪脸就被一巴掌捂她脸上,他紧张地按着她脸上的面具。 二话没说就丢下他那群小白脸,扯着她的胳膊把她硬拉到一个人少的阴暗地儿。 紧张地环顾了好几遍,确定周围没一个人注意到这边了才松手。 绷着脸瞪着面前的小姑娘:“你疯了?你是皇后你知不知道?大半夜出现在这种地方,让人认出来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乔子柒歪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儿手心大的金锭子。 笑眯眯地说:“这个分量的,我身上至少带了三个。” 赵楚尧不为所诱,坚持正义:“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你现在赶紧回去,本少爷权当没见过你。” “你确定?” “天涯路远,咱们江湖再见!昂!” 说着推着她的肩膀,就对准了皇城的方向,准备抛下她扭头就不管了。 乔子柒挑眉,又从袖口子掏出一沓钱票横在他面前: “再加上这两张五十万的银票,还有城东那两套宅子,我爹的。” “乔子柒我说你这个人……” “嗯哼?” “她就是爽快!” 话音刚落下,乔子柒手上就空了,包括那块儿金锭子。 赵楚尧一边塞钱票,一边拍着胸脯:“今晚想住哪儿?酒庄还是我府里都随便选,哥们儿保证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先溜达溜达。” 赵楚尧对京城里的夜市太熟悉了,领着乔子柒四处逛着买东西。 进了一家远近有名的品珍园后:“这玉镯子衬你,要了。” “这簪子也挺不错的,包起来。” “啧,耳饰就算了,你没打耳洞。” “这几个簪子都挺不错的,还是羊脂玉的,都要了。” 赵楚尧一边挑着东西往她头上比划,一边才粗气大地消费乔子柒刚给他的钱票。 乔子柒任他胡乱折腾没理会,视线在一众玉器中掠过,最终停留在一个被单独分隔开的一个玉扳指上。 “老板,这个拿出来我看一下。” 老板:“姑娘好眼光,这个玉扳指是西域国度来的暖玉,触手温热,长期佩戴还可以改善体寒的特质。” 乔子柒握在手心里摸了摸,的确比她手心的温度还要高一点儿。 想起来她家那位小皇上好像一直都手脚冰凉的。 对老板说:“就要这个,包起来。” 赵楚尧凑过头来看了眼那玉扳指,皱着眉头不赞同:“你一个女子买这玩意儿干什么?” “给我夫君买呀。” “咦呃……还‘夫君’,肉不肉麻?受不了你。” 赵楚尧搓了搓手臂,满脸嫌弃。 相反的,乔子柒甜甜地笑了,把老板包好的精致盒子塞进袖口里。 “走。” 两个人走在街上,乔子柒还在收集一些有趣的小物件玩,她平时就喜欢那些乱七八糟又没啥用的东西。 赵楚尧看她这反应,越咂摸越不对劲儿。 等送她到酒庄,赵楚尧特地把门和窗户都关的严丝合缝后,看向正坐在桌子前玩手里的竹蜻蜓的乔子柒。 面容难得严肃,坐到她对面:“你不会真喜欢上那狗皇帝了?” 第225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7) 乔子柒把竹蜻蜓放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乔子柒你变了,你以前可是视这种话为粪土的人,脑子没毛病?” “人都是会变的嘛~再说了,皇上对我还是很好的。” 乔子柒笑嘻嘻地把竹蜻蜓捡回来,又拿出一个木制魔方扭着玩。 “那是因为伯父是摄政王,他动不了你,不然你死一百次都不够。”赵楚尧冷声补刀。 乔子柒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得赵楚尧都忍不住怀疑面前这个人还是不是他认识的乔子柒了。 难道嫁人前后就真能改变这么大。 正皱着眉头思量着,突然感觉背后一阵瘙痒,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背后一路往上爬。 他抖了抖肩膀,用衣服蹭了蹭,那东西爬到脖子上。 他抓过来看,一个蠕动的巨型毛虫出现在手心里,吓得他弹跳起来,立即甩手丢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清脆的笑声扑面而来。 小姑娘捂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她跑过去把毛虫捡回来。 当着他阴沉的一张脸的面,在它尾巴处摸到一个扭,用力拧了拧: “假的呀!上弦就能跑的,你看!” 赵楚尧黑着脸,像往常无数次被捉弄一样,甩手就要走。 “欸欸,别走别走呀,荒郊野岭大晚上的,我一个小姑娘在这儿害怕。” 赵楚尧冷哼一声,看她这么认真要留他的样子,又拂衣重重坐下。 谁曾想一屁股给坐了个空。 重重摔在地上,疼得面部表情狰狞。 而罪魁祸首脚勾着凳子,已经捂着肚子笑开了花:“赵楚尧,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哈哈哈哈——” “笑笑笑!就你会笑!” “别生气呀,明天我们不是还要出去玩的嘛。” “出去玩?呵,你‘聪明机智’的脑袋瓜里想什么呢?谁敢跟当朝皇后称兄道弟地出去玩?不要命了?” “……啊?”乔子柒一下子愣了,难得有些呆萌地问,“什么意思。” 赵楚尧挠了挠头,大老爷们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就……也不是不跟你玩了,主要是不敢你懂?” “……” “再说你出现的这么突然,大家都没准备,难道还要给你下跪行个礼不成?大家都玩不自在的。” 空气突然陷入寂静,乔子柒感觉这打击就有点儿疼了。 赵楚尧安慰:“也没啥大不了的,我也不去了,我陪你还不行么?” 就在赵楚尧以为乔子柒很伤心的时候,人家突然双臂环胸,小脸上满是不屑: “没有柒柒他们会少很多乐趣!” 赵楚尧哭笑不得:“对,拒绝一国之母他们亏大了。” 虽说赵楚尧对女子根本石更不起来,但出于清白考虑,他一个男人还是不适合单独在女子房间里呆太长时间。 嘱咐她别玩儿太晚,就去了她隔壁的房间。 第二天—— 赵楚尧陪着她在这所四层的茶楼里爬上爬下,在每个楼层都绕了两三遍后,终于受不了了。 “我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找京城第一才女呢?” “我就想见见她,看看她长什么样。” 赵楚尧跑累了,这回不管她怎么拉他,他都不找了。 直接在一个空茶桌前坐了下来,喝了几大口茶水。 拉着正东张西望的乔子柒坐下,还给她也倒了一杯递过去。 “京城第一才女都跟你二姐一样啊,出淤泥而不染的,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 上一任的全京城公认的京城第一才女就是乔子柒她二姐。 才貌双绝,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乔子柒抿了一口,歪头又露出甜甜笑容: “那你觉的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京城第一才女呀。” “你?京城第一才女?” “对啊。” 赵楚尧表情一阵诡异,从她脸上移开视线。 “这也……不能说是完全不行,只能说毫不相干。” “……” “你不想着怎么母仪天下,脑子里天天想什么呢?” 乔子柒“啪”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你瞧不起人。” 赵楚尧乐了,看她还一脸认真的小模样,捧腹笑了半天: “不是,喂,人家京城第一才女那都是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你一个都成了人妻的凑什么热闹?” “!!” 真的么,柒柒小,你不要骗柒柒。 赵楚尧挑眉:“不然你以为你二姐是怎么被代替的?因为她嫁人了。” 乔子柒在震惊中缓冲不过来了。 现在的打击都来的这么突然的么。 她不过就当了两天皇后,出来后怎么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你找人家京城第一才女不会是想着把人家拉进宫,当妃子?” “这倒是个好主意,但现在不行,在没有教育好我夫君前,带其他女子回去不安全。” “啊?” “你也知道的,我夫君那脾气,名满天下的,实在是不好找能受得了他的女子。” “噗——” 乔子柒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的样子真的又把他逗笑了。 乔子柒皱眉:“你笑什么?” “没,我就是——” “小柒姑娘。”一道温润好听的嗓音出现,打断了正准备说话的赵楚尧。 乔子柒和赵楚尧都闻声望去。 迎面过来的男人一身青色衣衫,从面相上看便温文尔雅,周身都透着一股书卷气,那双幽深乌黑的眼眸里,清澈如水。 乔子柒看着来人,怔了三秒。 等等,好眼熟。 别说话!柒柒能想起来是谁! “能在这里碰见姑娘,柳某甚是荣幸。” 柳洛尘礼貌地打招呼,但眼底微亮的光却掩不住。 乔子柒露出标准的礼貌微笑,但脑海里还在努力回忆。 姓柳的公子……柳什么来着……? 赵楚尧伸出扇子横在两人面前,惯性地痞笑起来:“欸,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柳洛尘拱手:“在下姓柳,名唤洛尘,叫我洛尘就好。” 乔子柒眼前一亮,哦!是跟她下棋的那个,想起来了。 赵楚尧挑眉,也顺势拱了拱手:“在下,赵楚尧。” “原来是赵家大公子,失敬。” 能认识他的名字?看来是朝廷里不小的官儿。 了然了。 “无需多礼,听柳公子唤她小柒,看来与我家柒柒是旧识?” “之前在宫中偶然有机会与小柒姑娘切磋棋艺,被小七姑娘逼得甘拜下风,便一直想再找机会讨教一番。” 柳洛尘讲话的时候跟他本人一样,都有一种让人如沐清风的儒雅感。 赵楚尧表情古怪地看了眼乔子柒:“下棋?跟她?你确定?” 乔子柒刚想得瑟两下,就被拆台,小脸一下子拉下来: “你看你又小瞧我。” 赵楚尧一挥手展开扇子,直接挡住乔子柒的脸,对柳洛尘雅痞一笑: “不用理会她,不如洛尘兄跟我切磋切磋?她的棋还都是我教的。” “京城真是人才辈出的宝地,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洛尘本就是个备喜结交良友的人,小柒姑娘棋艺已足矣精湛,能在她的师傅手下受教,自然是一大幸事。 赵楚尧从扇子后边儿给了乔子柒一个眼神儿。 那眼神儿乔子柒她可太明白了。 立即回了个她懂的表情,并且竖了个鼓励的大拇指。 赵楚尧一向擅打交道,三言两语就跟柳洛尘称兄道弟起来了,领着他去边吃茶边下棋。 乔子柒则说自己身体不适,借口跟他们分开。 乔子柒歪着头看着两人肩并肩走的画面,扬了扬眉。 这柳洛尘……有点儿高啊,赵楚尧他能攻起来么。 算了算了,柒柒回去了。 当不了京城第一才女的柒柒还在外面逛荡有什么意义。 乔子柒又自个儿玩到晚上,带着她一包袱的家当翻墙回宫去了。 可是不巧,她从外翻到里,都翻了无数道墙了都没有一个侍卫能逮住她。 偏偏就最后一面墙就能翻进坤宁宫的时候,她浑身僵住了。 跟正站在墙下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这人不是苏御丞还能是谁? 苏御丞仰着头,阴鸷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身上的穿着,最后落在她身上背的那个包袱上。 乔子柒要哭了,不是说好要被太傅管教三四天的么。 苏御丞不咸不淡地嘲讽出声:“皇后好雅兴。” “皇上……好巧。” “需要朕帮你编一个切合实际的理由么?” “妾身知错了,妾身大错特错,皇上切莫生气,气大伤身。” “还不给朕下来!” 乔子柒在墙上左右晃了半天,苦着小脸:“……妾身脚软,现在跳下去,皇上能接住妾身么?” 苏御丞脸色‘唰’一下黑了。 因为他也是趁太傅不注意才溜出来的,周围都没有太监跟着,就他一个人。 看他犹豫,乔子柒又瑟瑟出声:“要不,皇上帮妾身把小毛子叫来也行。” 笑话! 小毛子那风吹就倒的身板能接住她? 还是说她看不起他? “闭嘴,朕接着你!你看准了跳,摔地上朕可不管。” “妾身谢皇上。” 乔子柒看他张开了双臂,满脸不情愿的样子。 说实话,她有点儿不敢了。 她这是在赌啊,万一苏御丞菜鸡到接都接不住她呢?或者她刚跳下来,他就收手了。 她不得摔成两半?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苏御丞不耐烦地喊:“你到底还跳不跳?能不能快点儿?” 豁出去了,跳。 乔子柒心一横,两眼一闭就跳下去了。 跟她想的不同,身上并没有疼痛的感觉,睁眼一看,苏御丞居然真的接住她了! 然而还没来的及高兴,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的声音。 “咔嚓——” 苏御丞痛得脸色骤变,整张面孔都狰狞地扭到了一起。 他腰扭了。 乔子柒麻溜地翻身下来,乖巧地充当人肉拐棍地跑到他身前。 “乔子柒……你你你,你给朕禁食三天!!” 第226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8) 因为苏御丞的腰扭了,太医吩咐近几日最好都要卧床休息。 所以太傅的教导也不得不暂停,苏御丞终于自在了,也算因祸得福? 他干脆直接住在了坤宁宫里。 大晚上的,苏御丞好不惬意地趴在床上,左手边摆了个跟床齐平的矮桌子,桌子上一个浅蓝色的包袱被拆开。 包袱里新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都显露了出来,堆成了一个小山丘。 他捏着手里的六色的魔方,扭来扭去扭了半天终于扭好了一面的颜色。 满意地把魔方放到自己手边的位置,那意思是:这个东西他要了。 乔子柒被罚跪到床边,抱着手里装着粥的碗,眼巴巴地看他从她的宝贝里挑挑拣拣。 这可是她出宫一趟,好不容易收回来的宝贝,全被他抢走了。 柒柒肉好疼,呜呜呜。 看着苏御丞玩着那个会飞的小竹蜻蜓,乔子柒坐不住了,可怜兮兮的,声音格外地小: “皇上……这个小竹蜻蜓不值钱的,宫里能工巧匠多了去了,您就把它留给妾身。” 苏御丞挑眉:“朕就是喜欢你这个。” 乔子柒难过得要哭了:“妾身也喜欢妾身这个……” 因为它不禁能飞,还有小轱辘能跑,而且还能像青蛙一样接连地跳。 苏御丞看她难受,摆弄着小蜻蜓,心情大好:“啧,让你停喂了么?继续喂朕。” 乔子柒委屈巴列地捏着勺子,乖乖地把皮蛋瘦肉粥往他嘴里喂。 苏御丞收罗了一堆东西,都是他喜欢的。 这会儿捏着手里的红绳,说:“这个铃铛挺不错的,你挂脖子上给朕瞅瞅。” “皇上,这是往脚腕上系的。” “那你系上给朕看看。” “……” 她该怎么跟苏御丞解释,这铃铛其实是在夫妻行房的时候,为了增加情趣做的小物件。 红绳很长,因为可以一直绕着绑到膝盖。 红白交映的一双小腿,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铃铛声,晃起来会格外诱人。 乔子柒识相地改口:“妾身记错了,这铃铛是挂在腰间的挂饰,铃铛随着佩戴者行走发出清脆的声响,格外好听。” 说着就接过他手里的铃铛,在腰上绕了几圈后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在苏御丞的注视下,站起来走了两步,晶莹剔透的铃铛互相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清脆声响,听的人格外愉悦。 乔子柒感觉他看她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儿,赶紧解下来在一边儿跪好,把铃铛塞他手里了。 苏御丞上下打量她一遍,冷不丁地问:“乔子柒,你腰围多少?” “……一尺五。” “你觉得你不该反思一下?为什么你腰这么细,人却这么重?” 乔子柒表情一阵微妙,低头扣着手里的碗,嗫嚅出声:“皇上,其实……妾身觉得您该考虑考虑您自己的身体问题……”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妾身没胆子……” 苏御丞被她直接气笑了。 最侮辱一个男人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就是说他身体不行的时候! 他指着乔子柒的鼻子,手指都在哆嗦:“很好!乔子柒你真是好样儿的!现在都敢跟朕顶嘴了?” “不守妇道,半夜翻墙出宫!出宫后还不知道你跟哪个男人鬼混去了!” “朕好心救你你还嫌朕身体不行?朕看你就是欠调、教,打你一百大板朕看你老不老实!” 乔子柒抱着碗,耷拉着脑袋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小模样。 皇上您可别叨叨了,柒柒一个腿鞭就能把您踢晕喽,信不信? 苏御丞教育了乔子柒半天,她都一直蔫蔫儿地低着头,他气不过,让她抬起脸来看他。 谁曾想就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小模样委屈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苏御丞正喋喋不休的嘴一下子就噎住了。 脸色阴沉起来:“敢掉泪珠子,朕把你眼睛挖出来喂狗!” 乔子柒吸了吸憋得发红的小鼻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檀木盒出来:“皇上总是手冷,妾身出宫后给皇上买了一块儿暖玉扳指。” 她嗓音还是软甜好听,带着一点儿鼻音,似乎用委屈无声地斥责他的暴行。 苏御丞又看了她两眼,嘟嘟囔囔地不说话了。 他把那个小盒子拿过来打开,一枚白绿纹路的玉扳指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拿出来往自己大拇指上戴了戴,不大不小的正好。 重点是这暖玉的温度比平时那些都要高,就像个小暖手炉一样,供给着源源不断的热量。 乔子柒在一边甜甜地小声夸赞:“皇上带着可真大气,更显您身份尊贵。” 她那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的样子,一看就是被他刚刚凶怕了。 “哼,早拿出来,朕方才也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玉都不经摔,皇上刚刚正气头上,妾身怕一给您就被摔碎了。”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25】 空气中的气氛陷入一种奇妙的沉默。 苏御丞火气其实也就一会儿,那最气的一阵子过去了仅存的为数不多的良心终于闪烁出微弱的光。 他在自己刚硬抢来的那堆小玩意儿里,把那个竹蜻蜓挑出来,满脸嫌弃地丢给乔子柒。 “朕哄你了,还不感恩戴德?” 乔子柒破涕为笑,从地上把它捡起来,拂了拂灰尘塞袖口里:“谢皇上~” 苏御丞:朕这小皇后哄起来也太容易了。 乔子柒:狗皇帝,柒柒的蜻蜓让你摔坏了! 苏御丞心满意足地摆弄着手里的玩具,足不出户,便能收获颇丰。 懒洋洋地享受着他的小皇后软软的手给他揉腰。 第一次萌发出了,其实有个媳妇也挺好的,这种念头。 她身上那种似有若无的幽兰香气又飘过来了。 “你身上到底用的什么香粉?不是安神的熏香,朕试过了。” 乔子柒自己嗅了嗅没嗅出什么味道来,歪了歪头,又继续给他揉腰:“妾身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体香~” “你就是香粉腌入味儿了,还体香?” “……” “那么多妃子,每一个都说自己有体香,香粉味儿都快把朕呛死了。” 乔子柒动作顿了顿:“要不妾身去洗个澡再来伺候?” 苏御丞:“你洗什么?朕说她们又不是说你,你这香粉朕挺喜欢的。” 乔子柒乖乖地继续给他揉,把他伺候得睡着了,她才悄悄地溜出寝宫,去厨房里自己做了点儿夜宵吃。 她实在是受不了再睡美人榻了,就让风儿把书房里的床收拾了出来。 虽不如寝宫里的那个舒服,但也比美人榻舒服多了。 让风儿多铺了几层软垫后,乔子柒裹着被子睡得格外香甜。 因为睡得香,所以第二天起得也早,就在月儿伺候她洗漱的时候,风儿连滚带爬地出现在书房门口,一张俊秀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娘娘,皇上让您去伺候洗漱。” 这显然是进去伺候他的时候,被赶出来了。 风儿额角还有一块儿很大的红肿,看上去像是被什么重物砸的。 乔子柒蹲下身,撩起她额前的碎发轻轻碰了碰,风儿疼得脖子一瑟缩。 “皇上砸的?” 风儿吓坏了,跪在地上立即低下头:“不干皇上的事!……是奴,奴婢走路匆忙不小心撞的!” 瞧把人家水灵灵的小姑娘给吓的脸都白了。 乔子柒叹了口气:“去内务府领点儿银两,到太医院拿些药油擦擦。” “皇上好面子,谁都说不得。本宫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本宫也没法子帮你讨公道,这几日的委屈是少不了了,平日只能多担待一点儿。” “娘娘,娘娘您折煞奴婢了,奴婢……奴婢万万不敢委屈!” 主仆又寒暄了两句,风儿红着眼眶感激涕零地出去了。 这辈子能跟着皇后这样的主子,都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 乔子柒先自己洗漱好了,又慢吞吞地梳好了头发,才晃悠着去伺候苏御丞。 刚进门,迎面就一个茶杯砸了过来,她偏头躲过,实在是不要太轻松。 苏御丞的怒火扑面而来:“你故意的!!让朕等你?” “妾身哪儿敢呢。”乔子柒笑眯眯地从一旁伺候的太监手里接过水盆,“下去忙,本宫来。” 乔子柒动作十分自然流畅,一边用水打湿毛巾,一边歪头问他: “皇上腰可舒服了些?” 苏御丞脸色发黑:“让你气得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乔子柒拧干了毛巾给他擦脸:“皇上试着这水温可还行?” 苏御丞点头,凶狠地说:“你以后跟朕睡一个屋,朕睡哪儿你睡哪儿!” “妾身想睡床……” “这床是朕的!不过你可以把书房那个抬这儿来。” “……好。” 昨天晚上相处的时间短,苏御丞又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那一包袱东西上,除了跪得有点儿膝盖疼,倒也没啥大问题。 直到经历过一个白天,她觉得自己可以写一个话本子了,名字就叫《巨型婴儿与全能奶妈》。 吃饭要喂的,看书要念的,写字要夸的,玩玩具要陪的,臭脾气要哄的,连上个厕所都要她亲自伺候的。 终于睡个午觉了,还要她给他揉腰不准停的。 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地给她的小西瓜们浇浇水,这儿的大嗓门儿又喊上她了。 乔子柒托着脸蹲在地上。 e,柒柒想撂挑子不干了。 不过看了看好感度已经刷到30了……算了,比起之前那些小东西,这个小皇帝的好感度还是最好刷的。 乔子柒大眼睛滴流转了转,突然贼兮兮地笑了。 第227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9) 她把一直在苏御丞身边伺候的太监总管德公公喊过来了,德公公能在苏御丞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那说话可绝对有大讲究的。 她把她的意思简单传达了传达,让德公公去说。 并且向他担保,出了事情她第一时间担保他,还把头上的簪子塞给了德公公。 “可是,皇上曾嘱咐过洒家不必过来。” “您就说是太傅托您传达个问候,这等小事算不了欺君之罪。” 德公公才进去了,出来的时候对乔子柒说:“娘娘,洒家也不敢保证这效果一定有。” “无碍,皇上脸色怎么样?” “不好看……娘娘您一会儿可能要再哄哄主子了。” 乔子柒笑眯眯地从袖口里掏出她珍藏的金锭子,塞到德公公手上:“本宫知道了,公公辛苦。” 送走了德公公,乔子柒心情大好。 知道苏御丞五谷不分,她这次做饭特意用青辣椒过了遍水,做的所有东西都带上了辣味儿。 苏御丞吃不了辣,到时候一定会被呛到,可又挑不出一点儿辣椒来。 像往常一样,她端着饭菜一筷子一勺子地喂。 苏御丞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闷着脸没乱使唤她。 他吞了两口饭,才觉得嘴里的饭菜有点儿火辣辣的。 黑着脸张口就凶:“谁让你往饭菜里放辣椒的!” 乔子柒怔怔地看着他:“辣椒?妾身没放呀。” “你自己尝!” 乔子柒舀了一勺自己尝了尝,无辜地抬起头:“就是没有放嘛。” 这回换苏御丞愣了,他直接从她手里夺过碗喝了一大口,辣得脸色都变了。 “还说没有?分明就是辣的!” 乔子柒严肃了起来,认认真真地又舀了一勺细细地品了品,露出疑惑的表情。 “可妾身尝着就是没有辣味呢……” 苏御丞感觉内心有点儿崩溃,乔子柒又适时地补了一刀,笑眯眯地夸奖道: “这辣味呀,其实是一种痛觉,皇上喝清粥喝出辣味,说明皇上口舌比姑娘还娇嫩,您修生养息的好呀,是好事。” 苏御丞脸色一下子比锅底还黑,娇嫩用来形容一个大男人,绝对是奇耻大辱。 他不信乔子柒的话,把坤宁宫里的佣人都叫了过来。 挨个把锅里的粥都尝了一遍,大家都迷茫地摇头:“没有辣味啊。” 风儿还特地帮自家娘娘补刀:“因为知道皇上吃不了辣,坤宁宫小厨房里没有准备半根辣椒。” 乔子柒笑眯眯给了风儿一个点赞的眼神。 风儿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憋笑。 苏御丞让他们都退下了,连乔子柒都遣退了,像自闭了一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又想起德公公说的:“哎呦皇上呀,您说您不过是抱了抱娘娘怎么还能把腰扭了呢?以后可别拿些重的东西了,您龙体娇贵,伤不得呐。” 不过是抱了抱……别拿重的……娇贵…… 苏御丞可能真是给打击坏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宿。 乔子柒可乐欢了,给每个人都发了点儿碎银当奖励。 第二天,乔子柒特意起了个大早,自己梳洗好后就去伺候苏御丞。 结果一推门进去,就看见床上已经能够坐起来自己穿衣服的苏御丞。 乔子柒忍不住扬了扬眉毛,惊讶道:“皇上您怎么坐起来了?” 苏御丞冷冷地撇了她一样,不咸不淡:“大惊小怪,朕年轻体壮,此等小伤何必如此担心。” “您还是快躺下,妾身担心您。” “有什么好担心的,朕又不是小姑娘,别说坐着,就是走路都没问题。” “走路?别别别,将军都好的没您这么快的。” 乔子柒这句话是真没激他的意思,毕竟二次扭伤了更难痊愈。 可听在反思了一晚上的苏御丞耳朵里就变了味儿了。 男人的胜负欲被激了起来,他绷着脸就站起来从床边走到桌子前坐下,面无异色地看着乔子柒。 乔子柒低下头,拧着毛巾憋笑。 这狗皇帝简直是个大宝贝。 赶紧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他好几句。 吃饭的时候,乔子柒故意发坏,又用辣椒水给他做了粥。 “皇上,这次妾身特意用的质地更光滑的米做的粥,应该不会伤到您了?” 苏御丞喝粥的手微微一僵,冷漠地回了个“嗯”。 然后继续不动声色地喝粥,都不用人喂了,把粥喝得干干净净,还喝了三碗。 为了表示他的腰伤真的已经好了,他提出要乔子柒陪他去走走。 乔子柒知道自己玩儿过头了,赶紧拉他又躺床上了。 苏御丞满脸不情愿地躺在床上,皱着眉:“朕已经没事了。” 乔子柒给他解衣带,有些责难地说:“就当妾身担心您可行?妾身不准您再乱动了,再乱动妾身可要生气了。” “……妇人之心。” 乔子柒让他趴着,给他揉了揉腰好放松放松肌肉,毫不否认:“嗯,妾身就是看不得自己的夫君疼。”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夫君”叫的,苏御丞听了浑身僵硬。 他抿着唇一声不吭了,耳朵却悄悄地红得滴血。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35】 鬼卿:【啊,感觉这个世界本座可以躺赢了,这小皇帝也太给力了。】 从这之后,苏御丞可独立太多太多了,无时无刻不再向外界表明,他身为男人的阳刚之气。 乔子柒也没再捉弄他了,特地亲自去太医院找太医了解了他的身体情况。 其实苏御丞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他常年体寒,手脚四季都是冰凉的。 因为过于挑食,他有严重的营养不良、贫血、低血糖,还伴随有经常性的失眠。 但是皇上从来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所以这些病症从他儿时就一直耽误到现在。 乔子柒特意准备了小本子,将太医的嘱托都记了下来。 安排了些能改善他身体的药,决定以后天天给他做药膳。 这些积年累月的病症,只能靠时间的坚持慢慢熬。 她得让他长得壮壮的,才能长命百岁,不像现在跟个白斩鸡一样,肋骨都那么明显。 苏御丞不让她睡床,又不让她睡书房,她就只能把书房的床搬进了寝宫里。 跟苏御丞一个占最东头的墙壁,一个占最西头的墙壁。 苏御丞有失眠的毛病,非得乔子柒坐床边儿看着他,他才能睡着。 考虑到睡眠对一个人身体健康的重要性,乔子柒果断每晚都坐床边儿守着他。 住在坤宁宫的这几天,她天天早中晚地给他揉腰。 苏御丞已经能毫无感觉地下地走一段儿路了。 乔子柒没事儿的时候就跑书房里看书,一看就是一下午。 这让苏御丞郁闷得不得了。 一堆破字就那么好看? 这天他特地搞了个偷袭,在她呆在书房里的时候,突然推门而入。 坐在案几前的乔子柒显然没想到他会进来。 怔怔地扭头看他,都忘了自己的长裙子还撩在大腿上,光着脚丫,一双纤细白嫩的小腿都暴露在他的视野中。 只是她的小腿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看得苏御丞眉头一下子皱得死紧。 乔子柒反应过来后,赶紧把裙子放好,心虚地站起身来:“皇上您怎么来了……” 苏御丞黑着脸不说话,走到她案几前,想把她刚刚看的那本书拿过来,乔子柒立即把书藏到了身后: “闲来无事解闷胡乱看的,没什么意思。” 苏御丞把手平在她面前:“拿过来。” 不轻不重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冷意,这是乔子柒从没在苏御丞身上遇到过的情况。 她居然感觉他好像真的有点儿生气了。 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把书递到他手上。 苏御丞阴沉着脸拿过去,冷冷地扫了眼书的封皮《穴位通鉴》。 甩手把书丢桌子上问她:“你看这种东西干什么?” “……妾身听太医说皇上您常年手脚冰凉……有,有那个四肢的脉络不通的原因……” “太医说您不让他们给您按,妾身就想着自己学学,好给您按按嘛……” 乔子柒扣着自己的手慢吞吞地解释,眨巴着大眼无辜极了。 苏御丞又想起他刚进门看到的那一双腿,脸色可怕:“然后你就把自己的腿按成那样?” 乔子柒心脏‘咯噔’一声,讨巧地露出甜甜的笑容:“这不是刚开始练习,力道还把握不准嘛,以后就不会了。” “皇上放心,妾身绝对等技术得到太医院认可后再给您按,到时候一定伤不了您。” 苏御丞看着她一如既往的笑脸,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口处传来一阵没由来的干涩。 乔子柒笑眯眯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转移话题:“皇上,咱今晚吃大龙虾怎么样?妾身给您剥虾壳~” 苏御丞抿紧了唇,毫无征兆地大力甩开她的手。 乔子柒没做防备,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摔地上,她站稳后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他。 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里的笑意不见了,满是小心谨慎。 苏御丞心里梗塞得难受,暗自咒骂了自己一句,没说一句责备的话,甩袖走了。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40】 乔子柒无辜地歪了歪头,跑过去把门重新关好,这次有防备地落了锁。 又坐回案几前,掀起裙摆,翻回她之前看的那一页,照着上边儿教的自己一点点儿练。 到了平日里做饭的时间,她才重新收拾好自己去做饭。 可是,刚出书房门,小月儿就跑过来跟她说,皇上走了。 还是冷着一张脸走的,可吓人了。 乔子柒站在门口一脸迷茫,e这是闹的哪门子脾气? 总不能是心疼她了? 不该啊,他不像是那么有良心的人。 再说了,表示心疼的正确方式也不是这样? 第228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10)【金票加更】 算了算了,药膳一定得坚持,不能断,断了药力就接不上了。 乔子柒还是下厨给他做了几盘药膳,让小毛子给他送过去了。 没了苏御丞她可算清净了,吃完饭,悠哉游哉地拿着小水壶给她的小西瓜们浇水。 她的小西瓜有的已经长出嫩芽来了。 还把坤宁宫一共四个姑娘,一个小毛子,都拉到一起,给她一块儿修身养性,练太极。 小月儿看着这慢吞吞的动作憋不住笑了:“娘娘您怎么还会这个?” 都是一些爷爷奶奶才练这些的。 乔子柒一脸宁静致远的深沉大师范儿:“别小瞧太极,练多了可以舒筋活血,气血调和,延年益寿。” 练完太极后出了一身的汗,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花瓣浴,一下子扑到那张本就属于她的柔软大床上。 狗皇帝终于走了!这张床终于是柒柒的了!耶! 这是还她自从当了皇后以后,第一次名正言顺的睡她自己的床,好心酸。 心酸不过三秒,两眼一闭,裹着被子沉沉地睡着了。 不愧皇后睡的床,那就是格外的豪华柔软。 与此同时,有人欢喜有人愁。 乾清宫—— 苏御丞当时肚子里有一股无名火气在烧,气得他一不小心就走太快了。 回到乾清宫的时候,疼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会儿正脸色铁青地趴在床上,两个小宫女瑟瑟发抖地给他按腰,该按的地方按不着,越按越疼。 肺里火气又烧上来了,挥手把她们都赶下去: “滚滚滚!!会不会按?一群没用的东西!” 两名宫女如释重负,连滚带爬地退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里全是他的小皇后那张笑眯眯的小脸。 他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她居然也不知道来哄他? 难道他生气生得还不够明显吗? 苏御丞脸色黑沉得可怕,他决定必须冷落她一段时间,让她这么—— “皇上,皇后娘娘给您送来了晚膳。” 门外小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他的思路。 苏御丞刚刚还阴沉的脸色一下子就转晴朗了,心情好得不可思议。 既然她这么有心意,还亲自来给他送晚膳,那他就勉为其难地再回去多陪她两天。 后宫的女人都这样,巴不得皇上每天围在她身边转才好。 他清咳了两声,嗓音十分平淡地回应:“让她进来。” 然后,就有一个小太监拎着食盒进来了,一共三碟菜,还有一盅皮蛋瘦肉粥。 小太监哆嗦着手,摆好这些就要退下了。 苏御丞左右看了许久,都没看到那个娇小的人影,脸色不好看了:“皇后呢?” “回皇上,皇后没有来,这是皇后宫里的小太监送来的。” “滚!!” 不吃了!谁爱吃谁吃! 苏御丞又黑着脸,干脆翻了个身,拒绝看到那一桌子饭菜。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跟她闹的什么脾气,就是看到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非常生气,气得控制不了自己。 那小太监又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出声:“皇上……皇后娘娘还说,让您趁热吃,凉了伤胃。” 苏御丞:“还不滚!” 小太监也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苏御丞又自顾自生了一会儿闷气,一会儿肚子准时饿了,还是不情不愿地从床上下去,挪到凳子上吃饭。 满脸嫌弃地扫过三盘菜,他在坤宁宫的时候都下不来五盘。 粥也凉了,不如刚做出来的热乎的好喝了。 苏御丞吃过饭后,躺在床上忍者腰上一阵阵的疼,让人点了安神香准备睡觉。 可是,他已经被乔子柒娇生惯养出习惯来了。 如果是之前,他失眠也无所谓了,但体会过睡得香甜的滋味儿后,这曾经无所谓的失眠也一下子变得痛苦难忍了起来。 似乎只要离开了乔子柒他就变得诸事不顺。 大半夜的,他把德公公又喊了过来,把今天的事儿说了说。 德公公笑得格外欣慰:“皇上您这哪儿是气娘娘呀,您这分明是心疼娘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心疼?朕怎么可能会心疼她?” “皇上想想,是不是当时心口处梗塞难受?是不是又想凶娘娘又凶不出口的?” 苏御丞有些呆滞了,他真的是这样。 德公公看自家皇上这表情就了然了,继续循循善诱道: “只是皇上您这心疼呀,表达方式偏颇了些,皇后娘娘为您付出了这么多,您还不领情,这会儿指定正伤心呢。” “皇上赶明儿多去哄哄皇后娘娘,让娘娘知道您的真实意思,便小事化了了,娘娘高兴都来不及。” 苏御丞领悟地点点头,腰疼也不管了,直接从床上下去站起身来: “来人更衣,摆驾坤宁宫。” 乔子柒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突然听到小毛子的尖嗓音:“皇上万福金安!” 周围四位宫女也赶紧过来接驾:“皇上万福金安。” 苏御丞:“皇后呢?” 风儿:“回皇上,娘娘已经歇息了。” 苏御丞脚步声就开始逼近寝宫,乔子柒睡得脑袋一片晕乎乎的,强撑着意志从床上艰难地爬下来。 这有毛病?大晚上的? 苏御丞推门进来了,乔子柒打了个哈欠福身行礼:“皇上……唔,万福金安。” 乔子柒半睁着眼:“这么晚了,皇上怎么突然想起来妾身这儿了。” 苏御丞张嘴就想解释今天下午他发火的事儿,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突然梗在嗓子里了。 怎么都说不出来。 兜兜绕绕地说出来成了:“朕腰还不舒服,你给朕揉揉腰。” 乔子柒皱着小脸:“现在?您不睡觉吗?” 大晚上摆那么大架子,吵醒她就为了让她给他揉腰?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第229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11) 苏御丞面上表情有些不自然,清咳了两声:“朕来陪陪你。” 乔子柒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拉着他的手把他领到床上,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又困得睁不开眼:“皇上您还是赶紧睡……妾身真困了,没力气跟您给您揉腰。” 苏御丞脸色一如既往地迅速变黑,乔子柒是真心没耐心了。 好不容易送走的瘟神,自己大半夜又跑回来了。 柒柒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乔子柒半睁着眼,走路脚步都不稳,完全不顾某人要吃人的视线,爬上另一张床。 晚安,睡了。 苏御丞凶狠的视线干巴巴瞪了她半天,直到对面传来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一向高高在上的一颗心,被一股名为失落的苦水浸泡着。 挣扎着干坐了有一个时辰,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像乔子柒走过去。 这辈子,除了太傅,他就没对谁低过头。 乔子柒这会儿正跟周公下棋下得酣畅淋漓,突然又被一双大手摇着肩膀晃醒了。 面前是苏御丞放大的一张便秘一样的脸,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柒柒告诉你啊,柒柒已经忍你很久了。 乔子柒皱着眉头,伸出细白的手臂一把勾住他的脖颈,直接把他拉倒在床上。 “乖昂,咱不闹腾了,什么事儿明天早上再说。” 苏御丞一下子被拉倒,被迫侧身躺在面前少女软香的怀里。 她身上好闻的幽兰气息包围着他,他浑身肌肉紧绷,僵硬的可怕。 少女柔软纤细的手臂一只勾着他的脖子,像安抚小孩儿一样拍他的脊背。 另一只手向下探向他的腰,力道不轻不重地揉着,她眼睛还困得睁不开,做这一系列动作就像出自于本能地一样。 她艰难地睁开眼,软绵绵地问出声:“唔——这个力道可以么?” “……还……行。” “嗯,睡。” 乔子柒搂着他亲了亲他高挺的鼻梁,又引得纯情无比的苏御丞浑身战栗。 唉,柒柒真是把毕生的温柔都给这个小狗皇帝了。 软香在怀,苏御丞咽了口口水,瞟向她的眼睛无助地发颤,连呼吸都屏得死死的。 心脏跳如擂鼓,耳朵也通红得要滴血。 为……为什么乔子柒这么软乎乎的…… 手好软……胳膊好软……脸也好软……嘴巴最软…… 他好像……一点儿都不讨厌……还很喜欢…… 他灼灼的视线从她的额头一路描摹,落到那一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不自然地撇开视线。 给他揉腰的那只小手力道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没了力气,软趴趴地搭在他腰上。 伴随着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乔子柒睡着了。 苏御丞紧绷着脸,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臂从他脖颈下抽出来。 乔子柒被打扰了,睡梦中不开心地皱了皱小脸,收回手去翻了个身,继续睡。 苏御丞手僵在半空不敢动。 直到听见她又睡着了,才像做贼一样慢慢靠近她开始蓄力,突然奶凶奶凶地一把禁锢住她的腰。 不允许拒绝地像个大章鱼,从背后将她整个身子都环在怀里,环得死紧死紧的。 他以为乔子柒会挣扎,结果她连醒都没醒,只是不舒服地拽了拽他的手臂。 透了口气后,阖着眼睛继续睡觉,睡得还很香甜。 苏御丞这才敢缓缓卸掉力道,俊脸在她细嫩的后颈处蹭啊蹭。 蹭得她不舒服地嘤咛一声,才肯罢休。 苏御丞恋恋不舍地抱紧怀里软嘟嘟的小糯米团子。 他是不是娶到宝贝了?乔子柒这小东西抱起来也太舒服了。 早知道抱她睡觉这么舒服,说什么也不能把她赶下床。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45】 从那之后,苏御丞折腾乔子柒的手段又多了一个,就是把她当抱枕,搂她一起睡觉。 本来乔子柒还以为他是准备跟她发生什么,后来发现真的就是再单纯不过的睡觉,就任由他了。 她无所谓的,反正都三个世界过来了,被搂着睡都睡习惯了。 苏御丞大早上又想给她解释,想说他是心疼她,不是生气。 但他那张便秘脸,半个时辰卡不出十个字儿来。 乔子柒知道他那个意思,赶紧解放了他,笑眯眯地说:“夫妻哪儿有隔夜仇,妾身怎么会跟皇上置气。” 苏御丞又一次理所应当地在坤宁宫安家落户了。 皇后娘娘忙前忙后地好生伺候着,连风儿都心疼自家娘娘了。 这摄政王幺女,在自个儿家的时候,还不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明珠子? 到皇宫来,净做些她们下人伺候的活儿了。 小月儿听大姐姐这么说,坐不住了,大眼睛神秘莫测地转了转,一脸‘你不懂’的眼神儿看着她。 “姐姐,皇后娘娘跟皇上的爱恨纠纷您又不知道……哼,皇上之前可是爱惨了娘娘的,娘娘不懂珍惜,现在这儿正弥补着呢。” “瞎说什么呢,娘娘以往哪儿有机会见皇上。” “哼,姐姐还不信!娘娘亲口跟我说的!” 风儿皱了皱眉:“许是娘娘哄你玩儿的,你且说与我听听。” 小月儿想了想,娘娘似乎也没让她守口如瓶过,那分享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卖足了关子,看着周围一群人求知若渴的眼神儿,特地清了清嗓子:“在皇上还是个太子的时候,一次宴会上……巴拉巴拉。” 在皇后娘娘的精心照料下,苏御丞终于痊愈了,照德公公的说法。 看时隔几日,再看苏御丞的时候,那叫一个焕然一新,容光满面,脸上看上去都丰盈了不少。 看得他喜悦得合不拢嘴。 苏御丞腰好后,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让德公公给他找了个习武的老师,下定决心增加自己的阳刚之气。 德公公兴奋的连觉都睡不着了,之前怎么劝都劝不动的事儿,在皇后娘娘那儿呆几天就主动提了。 皇上要习武,这一消息更是把整个朝廷的武官都惊着了。 能当皇上的老师,那自然是一大荣幸,但皇上那脾气……谁敢教? 皇上又发话了,教习期间,老师绝对不会遭受一切活罪、死罪。 这下报名的人那叫一个人头攒动,没过两天还真开始正儿八经的练上了。 正在给小西瓜们浇水的乔子柒听了当然是拍手叫好,给他做了一大锅补身体的大骨汤,让人日日送去。 有时候还亲自去看看他的训练情况,拿着小手帕给他擦擦脸上的汗。 转眼小半年过去,这小皇帝还真就坚持下来了。 乔子柒在训练场的树荫下,让人搭了个小秋千,成天就在这儿陪他。 偶尔制造点儿小浪漫、小惊喜的,连接吻都没有过,只靠细水长流,好感度就轻轻松松刷到了60。 系统:【支线任务的进度条和任务清单出来了,大人。】 鬼卿立即被吸引了注意,跑去面板查看。 系统:【任务进度:5100】 鬼卿瞪大了眼珠子:【你确定这数据准确?这也太不对劲儿了!本座告诉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看他变化多大,怎么可能才5100?】 系统无辜地挠了挠头:【大人,是这样的,这任务进度都是按照任务清单上来的,完成一定的任务就能加进度】 鬼卿铁青着脸继续往下看,看到任务清单: 【文武双全,六艺精通:+10 勤政亲民,励精图治,赏罚分明:+10 身体健康,长命百岁:+10 ……】 这些还都算正常,毕竟明君的必备素养,她也是一直在向这方面努力的。 但是越往下开越特么离谱了。 【后宫佳丽三千,雨露均沾,子孙满堂:+10】 e,好嘛,反正还有一个月就又到秀女进宫的时候了,佳丽三千可以广纳妃子。 但子孙满堂这事儿……等实现了都得七老八十了? 【遭受叛乱和背叛,历练成长:+10】 叛乱??难道她要让她父亲起兵造反?这灭九族的事儿也不人道? 最最最离谱的就属这个:【皇后让位位面女主,母仪天下:+10】 俩字,干的漂亮! 系统提醒:【大人,那是四个字。】 鬼卿:【合着就是本座含辛茹苦地把这狗皇帝好不容易培养成一代明君了,自己还得让贤??那本座岂不是啥都没图到?这算啥?朱砂痣?】 系统:【大人您这样想嘛,反正您早晚都是要走的,能当流传千古的明帝心里的朱砂痣,那不也挺赚的。】 鬼卿:【那你告诉本座,女主在这个世界里是啥?】 系统:【呃……白月光?】 鬼卿呵呵一声:【朱砂痣、白月光、佳丽三千、儿孙满堂、还流传千古……左拥右抱的,小丞丞真是人生赢家啊。】 “乔子柒,你刚刚看到没?” 伴随着有些爽朗的嗓音,乔子柒抬头看向来人。 苏御丞鬓角被汗水打湿,一向阴鸷的眼神在看向她时统统消失。 小半年的时间,加上日日的药膳伺候着,曾经的白斩鸡一去不复返。 虽说还没练出什么肌肉线条,但抱起来也不会像之前那么硌人了。 乔子柒笑眯眯地从秋千上下来,给他递了碗冰糖雪梨汁: “嗯?妾身方才打了个盹,许是错过什么精彩之处了?” 他一边喝的时候,她掏出小手帕给他擦汗。 这种动作自然而然地,已经成了两个人的习惯。 “朕刚刚箭术射中了八次十环。” 苏御丞语气里毫不掩饰地小骄傲。 乔子柒眉眼弯成月牙:“这才多久便能连中十环了,我夫君果真是天赋异禀,比将军都厉害。” 她每次一喊他“夫君”,都像是戳中他某个敏感点一样。 看着他耳朵通红到滴血。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一本正经地纠正她:“你与朕不是寻常夫妻,不能这样喊。” 到后来发现每次跟她说都没什么用,就由她去了。 乔子柒坐在秋千上,苏御丞轻推着她,陪她玩儿了一会儿秋千说: “过两日秋猎,朕亲自给你打老虎回来,用虎皮做披肩。” 系统:【大人!您跟着去,女主就是在秋猎的时候被带回来的!】 第230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12) 乔子柒大眼睛亮了,明晃晃地望着他:“秋猎?妾身也想去。” “不行,你得留下来打理后宫。” “皇上这后宫就妾身一个人,有什么好打理的,等过两天妾身给您选些漂亮的秀女回来,才有的玩儿嘛。” 乔子柒偷偷打量着他的表情,借机试探试探他的态度。 苏御丞果不其然脸又黑了,每年到选秀女的时候都是他的噩梦。 “你想办法给朕把那些秀女都推了,嗡嗡泱泱的一群女子,烦都烦死了。” 乔子柒大眼睛滴流转了转:“皇上不喜欢,妾身找几个看顺眼的留宫里做个伴儿可行?” “朕陪你还不够?” “男人跟姐妹怎能一样?那有些心思只有女子才懂。” 苏御丞心里没有来的一阵不舒服。 她就不怕他会喜欢上那些秀女么。 也不陪她玩秋千了:“这事儿以后再说,总之,秋猎你不能去。” “妾身不服!” “都是野兽,你去有什么好玩儿的?” 乔子柒偏过头哼了一声,从秋千上跳了下去,径直越过他走向训练场,一个翻身动作利落无比地上马。 繁复的长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英姿飒爽,反倒平添了一股飘飘若仙的美感。 她拉着缰绳,双腿用力夹紧了马肚,马匹就奔跑了起来。 “驾。” 乔子柒骑着马向放在一旁的放置弓箭的台子奔去,在马儿跑过的时候,忽地下腰一把将弓箭和箭羽拿了起来。 这动作危险的危险程度很高,看得苏御丞差点没直接跑过去拦她,看到她没事儿,他脸色也依旧铁青骇人。 乔子柒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抬手拉起弓来对准远处的箭靶。 一连射了三箭,箭箭都中靶心。 她可是自小习武,骑马射箭什么的,分毫不在话下。 她骑着马在苏御丞面前停下来,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皇上,您看妾身这马术还可以?” “……”苏御丞黑着脸死盯着她。 “皇上您就带妾身去,求您了,到那儿后妾身一定当好您的小尾巴,您到那儿妾身到哪儿。” “……” “您呢,就负责打猎,妾身负责保护您~” 乔子柒笑眯眯地说了句贼甜的情话,无比期待地望着他。 按照她以往的习惯,撒娇+乞求+甜情话=万事妥协。 这回,苏御丞脸色却依旧黑得吓人:“说完了?” “说完啦。” “说完了就给朕滚下来!” 突如其来被吼,乔子柒吓得一哆嗦,立即乖乖从马上爬了下来。 谁曾想刚下来,屁股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刚刚那什么动作?就你会下腰!就你非要呈能的是!” 乔子柒耷拉下小脑袋,无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苏御丞几乎是拎着她耳朵吼出来的:“那么危险的动作,要是你一不小心掉下去,马蹄子都能把你肠子踩出来!” “嘶——”乔子柒倒抽一口冷气,踮着脚尖儿小脸皱成一团。 “疼疼疼!皇上轻点儿,耳朵疼!” 苏御丞被她喊得心一紧,连气都忘了生了,赶忙松开手。 他分明没用很大力气。 可看着她白嫩嫩的耳朵通红一片了,又心里生疼生疼的。 他立即低下身,想去给她吹吹,她委屈着脸躲开了,软甜的嗓音里带上了哭腔: “妾身不去了还不行嘛……” 她闷着头跑到秋千旁边抱起碗就要走。 苏御丞赶忙拉住她,声音多了以往从未见过的服软: “去去去,朕带你去,把最好的软甲都给你穿上。” 乔子柒闷了一会儿,明智地见好就收: “……真的?” 苏御丞皱眉:“天子的话能有假?过来给朕看看你的耳朵。” 乔子柒这才晃着宽大的袖子乖乖站回去,歪着头让他看耳朵。 苏御丞轻轻吹了吹,问她:“还疼么?” “耳朵不疼了,屁股疼。”乔子柒小声嘟囔。 “……以后不准做那么危险的动作了听到没!做一次打一次!” “嘁。” “嗯?” “……知道了,不敢了。” 秋猎的那天到了,说实在的,这还是自从小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亲自骑马去秋猎。 之前他连秋猎都是坐着轿子去的,那风一吹就倒的大高个子比小姑娘还娇贵。 而如今那个男人,白皙的俊脸多了几丝风雨捶打的坚毅,阴鸷的眼底透出散发寒意的冷光。 骏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 视线再落到那个被他护在怀里的小皇后,她明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清澈如溪,一路上无不在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在马背上颠累了,就扭头扑进皇上怀里。 也不知她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惹得一向不苟言笑的皇上眉梢带笑。 看得周围所有来秋猎的人暗自惊叹。 好一对珠联璧合的璧人。 这次秋猎一共三天,扎好帐篷后,秋猎最经典的项目就来了。 便是比较两个时辰内,谁猎到的猎物多。 大老爷们一向容易被这种竞争类项目激起胜负欲,纷纷热血激昂。 乔子柒整装待发,迈着小短腿爬上了苏御丞特地给她准备一匹性情温良的枣红马。 枣红马比他们的马匹矮了一大截,不过这并不影响柒柒拔得头筹。 她笑眯眯地拉着缰绳就要加入狩猎大军。 结果枣红马走了没两步,乔子柒就感觉自己腰上一紧,接着整个人都腾空起来。 她被一双大手稳稳当当地放到地上。 惊愕地转头回去看,就看到苏御丞紧绷着一张臭脸。 “山里地形复杂,容易迷路,一会让你负责做饭就行了。” “……皇上没发现您哪儿不对劲儿吗?” “什么?” “皇上刚刚直接用两只手就能抱住妾身了欸。” “……” “之前皇上抱妾身都会扭到腰的。” 一提起往事的屈辱,苏御丞脸色更臭了。 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回了帐篷里:“两个时辰后朕就回来了,在这之前你哪儿都不准去,朕会让侍卫监视着你。” 苏御丞以为乔子柒会反抗的,没想到她却突然伸出手臂拉下他的脖颈。 就这么仰着头,直接印上了他的唇。 她柔软温热的唇瓣轻轻在他唇上揉捻着。 丁香小舌撬开他的齿关,生涩地吻着他。 苏御丞僵硬着身体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瞳孔渐渐放大,连呼吸都不会了。 就让她踮着脚尖,这么吃力地吻着。 她呼吸有些乱,松开他的薄唇后又不舍地亲了亲他的唇角,绵软的嗓音里满是缱绻: “安全回来,苏御丞。” “……嗯。”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65】 乔子柒看着落荒而逃的高大身影,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既然早晚都得让给那个白月光,那她可得把他所有第一次都给抢了才行。 她其实也不是非要出去狩猎不可。 毕竟这两天就能跟女主杠上了,她得养精蓄锐才成。 这么想着,她去随行的小太监那里,指挥他们把箱子搬了过来。 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 欸,难得有一个能让苏御丞跟诸多臣子打好机会的时候,她可得帮帮他,不能浪费了。 虽然小丞丞的人品不行,但小丞丞的老婆人品杠杠的好呀。 看在柒柒的面子上,以后他独当一面了,也不会为难他太多。 距离比赛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陆陆续续地有猎物被运回来,分成好几堆,标上官员的牌子。 苏御丞身为皇帝,他堆放的猎物位置是最明显的。 已经有炊事房的小宫女小太监开始做饭了,乔子柒在苏御丞打的那堆猎物里挑了半天,挑了个肥肥嫩嫩的山羊出来。 太好了,今天中午吃烤全羊~ 她指挥着小太监把那只羊处理干净,留下几个手脚利落的宫女打下手,卷了卷袖子就要拿刀。 这可把他们吓得不清:“娘娘使不得!使不得!做饭这种粗活留给奴才们做就行。” 乔子柒扬了扬眉毛:“怕本宫不会做呀?” “不是啊娘娘,您身份尊贵,怎么能做饭呢,皇上知道奴才们是要掉脑袋的。”小太监那样子好像快急哭了。 乔子柒想了想,从口袋里拿了几块儿糖丢给他们:“赏你们的。” “娘娘……这真的……” “放宽心,有事本宫给你们担着,本宫担不住了,家父替你们担着。” 直接告诉他们一个好的结果,比跟他们解释要容易也便捷的多。 把摄政王大人搬出来了,他们谁还敢不应?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几个小太监犹犹豫豫的,还是下去了。 正午的时候,出去狩猎的男人们陆续回来了,眉宇间都是在马背上肆意奔驰过后的酣畅淋漓。 下午的时候会清点猎物。 现在大家都饥肠辘辘,一回来就被扑面而来的四溢肉香勾起了满肚子馋虫。 在狩猎场,最能激起武将心底豪放热血的,除了狩猎,就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直接撕咬着羊腿上鲜美的肉吃,想吃多少便吃多少,岂不美哉? 已经有坐不住的武将大大咧咧地跑到后厨去,看究竟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当看到面前好大一只烤全羊时,眼睛都直了。 偷偷摸摸地就要先撕下一块儿肉吃,结果一个根筷子飞过来打到他手上。 大老爷们脾气爆,刚要张口骂,就对上乔子柒那张笑眯眯的小脸,她挽着衣袖,手里还拿着汤勺。 那武将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拱手行了个礼:“皇后娘娘。” 乔子柒扭头把一盘烧鸡递过去:“烤全羊一会儿大家一起吃,将军若是饿的话,就先吃些鸡肉垫垫肚子。” 武将瞅着那包浆流油的烧鸡,馋的直咽口水,迫不及待地接了过去。 “哎,好嘞。” 抱着那盘烧鸡,一溜烟地就跑了。 乔子柒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又特意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满身的油烟味儿去干净。 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地等待自己夫君回来。 于是,当那身着一袭明黄色软甲的皇帝回来的时候,所有官员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羡慕眼红的“酸”。 苏御丞一翻身下马,还没看清什么,一个软香的小身影二话没说就扑了上来。 苏御丞赶紧托着她的身子抱住她。 小皇后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在他脸上唧一口:“皇上辛苦了~” 皇上俊脸飘过两片可疑的红晕:“……不辛苦。” 然后丢下一堆大老爷们,连弓箭都直接丢到地上,抱着他的皇后径直进了帐篷。 众官员牙酸:咦惹…… 突然感觉烤全羊都不香了。 第231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13) 其实,这里有不少官员都带了女眷的,只是没有一个像小皇后那般大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自己的夫君。 这叫行为不检点,是要被人在背后嚼舌根儿的。 可人家是谁?当朝皇后、摄政王最宠爱的幺女——乔子柒。 她要做什么,谁敢说半句不是? 苏御丞抱着乔子柒,一进帐篷就把她娇软的身子抵到墙上,找到她的唇瓣胡乱吻着。 他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接吻。 什么技巧都没有,就是凭着本能乱啃。 乔子柒舌尖磕到他的牙,疼得她轻呜了一声,那家伙听见身体一僵,像受到某种鼓励一样吻得更带劲儿了。 这可把乔子柒苦坏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嘴巴被他啃得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这回好了,柒柒别想好好吃东西了。 好不容易他尽兴了,乔子柒忍不住就想说他这技术不行。 结果,一抬头对上那双亮晶晶的求夸奖的眼睛,这话哽在嗓子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算了,第一次嘛,她多体谅体谅就行了,以后慢慢教。 她把下巴搁置在他肩膀上,以免他看出她什么异样的表情。 温存一会儿,她让他先去跟大家一起吃饭,她给大家做了烤全羊。 还特地嘱咐他不能拉着一张脸,要亲和一点儿。 苏御丞刚得到了满足,乖得很,点点头就去了。 乔子柒则是到厨房的木箱里,拿了些冰块儿用布包起来,小心翼翼地敷嘴。 嘶—— 跟狗一样就知道啃,果真是狗皇帝。 照了照镜子,看着嘴上的红肿消退得差不多了才端了一杯西瓜汁出去。 大家坐在桌上,大快朵颐地吃着烤全羊,个个表情上全是享受。 乔子柒五星级厨艺那做出来的饭菜可不是盖的。 有人问这烤全羊是怎么做的,小太监就把是皇后娘娘做的这事儿说了。 众人皆目瞪口呆,用余光瞥苏御丞时,更羡慕了。 又乖巧,又漂亮,又有这么一手好厨艺,又那么善解人意的皇后,上哪儿去找。 武官最好的一点时什么呢,就是格外好拉拢。 你只要让他们看到即时的实实在在的好,他们就会对你心生好感。 乔子柒过去的时候,大家问好的态度都亲和了不少。 唯独坐在最高位的某人,身周的气势冷冽恐怖,要杀人的眼神在一众人脸上掠过。 刚刚和缓的气氛,蓦地陷入死寂。 乔子柒扬了扬眉,立即给大家打圆场,招呼着大家随便吃吃喝喝。 气氛才又一次热络起来。 苏御丞能乖乖巧巧的,那么久不发脾气就已经很出乎她意料了。 她提着裙子,赶紧坐到他身边。 把手里的那杯西瓜汁推到他面前,笑眯眯地附到他耳边,小声说: “这是特意给皇上的,用妾身自己养了半年的小西瓜榨的汁,他们都没有哦。” 苏御丞捏着杯子,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乔子柒又把一盘香喷喷的兔肉悄悄推到他面前:“这个也只做了皇上的份儿~” 苏御丞听着她悄悄说话的嗓音,心里没有来的一股烦躁。 她是皇后,一国之母,比在座那么多人的身份尊贵了不知道多少倍。 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的,还要讨好这群武官? 他们配? 苏御丞忍了一肚子的火气,他不想让她那么委屈。 连下午清点猎物时,他猎了第一都没怎么高兴。 晚上回去后,就压着乔子柒又凶巴巴地吻了个没完。 直到乔子柒捂着嘴,大眼睛闪烁着泪光死活都不肯让他亲了,他才冷着脸问出来。 “为什么要讨好那群武官?” “嗯……妾身做得有这么明显么?” 苏御丞脸色迅速黑了,掰着她的手就要继续亲她。 乔子柒是真被他给吻怕了,赶紧不跟他闹了: “好好好,妾身解释,皇上可知,自古以来都是文以治国,武以定国。” “这武官,尤其是将军带兵打仗的,那是镇国利器,朝廷的兵马是否稳定决定了国家和皇上您的安危。” “如若用不好,武将专权,威胁皇权,甚至到最后叛乱谋反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妾身想帮您,咱先把这些兵权握在手里。” 苏御丞脸色依旧不好看:“何须讨好?这些武官朕想杀谁就杀谁,谁敢拦朕?” 乔子柒挑眉,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您想杀谁就杀谁,那是因为还有人在替您的作为买单。” “内有摄政王坐理朝政,外有大将军镇守边疆,国家富强,百姓安宁,所以您杀几个武将才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国家赋予皇上的刀至高无上的权力,是让您用这把刀去杀奸佞的,不是来任意残害忠良的……尤其不能残害平民百姓。” 苏御丞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他的皇后自小便跟在摄政王身后长大,日日耳濡目染,手腕儿和见识跟她父亲比起来又能差到哪儿去。 如若非女儿身,她生在帝王家那必然是一代明君。 “那朕该怎么做。” 乔子柒看他的目光就知道他听进去了,板起小脸来认真跟他说: “用人。明治善理是基本,但知人能任,才能让您在最危亡的时候有东山再起的能力。” 苏御丞点点头,抱紧了她,附在她耳边的嗓音低沉: “朕记住了。” 秋猎的第二天,风和日丽,秋高气爽,乔子柒骑着小枣红马去营地周围溜达了一上午,别说女主了,就连人影都没碰到过。 没别的玩儿的,就跟着那些官员带来的女眷玩,唠唠嗑,聊聊八卦。 突然有位夫人问:“听闻皇后娘娘与皇上自小便认识,还有一段传世佳缘?” 正嗑瓜子的乔子柒一下子来了兴致:“怎么说的?” 那妇人打了个马虎眼:“害,我也是随便从那些话本子上乱看的。” 乔子柒乐了:“无事,随意说来让大家解解闷。” 民间的话本子已经开始流传她的传奇故事了吗?还真是让人兴奋。 柒柒也是名人了。 那夫人开始煞有其事地说起来:“这我听说的啊,娘娘与皇上第一次相识是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一次宴会上,当时娘娘才刚回说话……巴拉巴拉。” 乔子柒听得津津有味儿,情节新颖,故事曲折,这话本子写的倒真不错。 就是一点……为啥她越听越耳熟? 甚至后来都能预判情节了。 第232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14) 系统:【因为这是您自己编的故事啊……】 鬼卿:【???本座能有这么好的才情?这么狗血的头脑?】 系统叹了口气,它家大人的脑子是真的不记事儿。 只能把当时她跟小月儿说话的视频又调了出来,放给她看。 鬼卿傻眼了。 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首歌,你在——无中生有、暗度陈仓、凭空想象…… 鬼卿:【把音乐关了!!】 系统:【……哦。】 那夫人声情并茂地讲述完了故事,一脸期待地看向乔子柒:“娘娘,您与皇上——” 乔子柒赶忙挥手,一口否定:“没有!绝对没有!这都是空穴来风!栽赃陷害!” “可是,我听说,这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瞎说,宫里传出来的本宫都没听过。” 那夫人点点头,没再继续深究这个话题了,毕竟人家正主都当着你的面说没有了。 乔子柒又跟着她们做起了女红。 你别说,她这一双手倒生的真是巧,随便学了学,绣的鸳鸯都跟真的一样。 乔子柒十分满意,干脆直接用那块儿布料做了个钱袋。 搬着小板凳坐在帐篷门口,等苏御丞回来送给他。 一般情况下,夜晚变数太多,他们都是赶黄昏之前就会回来的。 可是,这次…… 乔子柒抬头望向仅剩一点余晖的残阳。 好多武官都陆续回来了,为什么苏御丞还不回来。 她垂下眸子掩住眸中的担忧,托着腮坐在小板凳上继续安安分分地等。 奔腾慌乱的马蹄声渐近,惊扰得大地都发出微弱的颤抖。 一位首当其冲的武将在她面前勒住马,翻身下马后,直接单膝抱拳跪地。 粗狂的嗓音吼得整个营地的人都看了过来: “臣等该死!!” 武将身后紧随而来的几名将领也纷纷跪地。 乔子柒皱眉:“起来说话。” 武将宽广的臂膀纹丝不动,依旧跪得笔挺:“臣等在往林深处走的时候,皇上的马匹不知怎得就受了惊,毫无征兆地就往森林里奔,臣与张大人、王大人一直在追,却也没追上。” 他抬头看了眼面前小皇后的脸色,她虽然皱着眉,却没有分毫慌乱之色。 “方才臣与他们一直在找……” “找了一个时辰也没找到……” 一国之君失踪了,这种威胁国家存亡的后果无论谁都担待不起。 皇权动乱、边疆各国蠢蠢欲动、朝堂将一片风云暗涌…… 那武将还没来的及继续说什么,面前的小皇后已经翻身踩上他的马。 她拉着手里的缰绳,高高在上的如将领一般,睥睨天下的沉着扫过一众人群。 “所有人马听令。” 营地所有人低头,闻声纷纷下跪。 “太医再外加十人留守营地,其余有马的上马,没马的步行,分八队向八方地毯式寻找皇上,不准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若有将此消息外露者,一律灭门死罪!” “是!” 整齐昂扬的嗓音响彻云霄。 那武将抬头望向骑在马匹上,身子单薄的小皇后。 分明生得娇小女儿身,可那临危不乱的沉着冷静,眉宇间果断杀伐的气势,跟当朝摄政王如出一辙的相似。 年少万兜鍪,生女当如乔子柒。 小皇后垂眸,冷静地看向他:“皇上在哪个方向消失的。” “正西偏北。” 小皇后微微颔首,拉着缰绳,转身便直朝武将所指方向驰去。 众人只记得那日,马鞭划破尖锐的长空,身姿娇小的皇后娘娘身着鹅黄色衣衫,鲜衣怒马,那抹黄色裙袂在风中翻飞。 夜幕彻底降临了,压抑的黑色笼着着这片狩猎场地,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小雨越来越大,渐渐大成瓢泼。 经过一整夜的寻找,在天色刚刚破晓的时刻,一匹疲惫不堪的雪白色骏马,脚步有些踉跄地走着回来了。 在它的背上,驮着什么明黄色的重物。 留守在营地里焦灼等待的小宫女小太监一看到这匹马,便认出是皇后娘娘骑走的那匹,立即喊来了人帮忙去看。 那马背上的,是已经昏迷不醒的皇上,还有…… 还有…… 还有……还有一位肩上中了箭羽,因受伤流血过多而昏迷不醒的……绝色白衣女子。 没有人知道皇后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只顾着立马将两人都背回了营地,让随行的太医前来医治。 皇后是自己走着回来的,浑身的衣服已经森林里乱生的草木刮得不能看了。 所幸的是皇后并没有受伤,只是淋了雨感染了些风寒。 回来先简单问了问两个人的情况,得知他们都没事后,才下去泡了个热水澡驱寒。 苏御丞被石头磕伤了额头,伤口浸泡了雨水感染发炎,导致他高烧不醒。 那白衣女子伤得更重,箭羽再稍微射偏一点儿就直穿心脏了,这会儿能捡条命回来都是万幸。 这女子身形与她相仿,乔子柒就找了身自己没穿过的干净衣裳,让宫女给她换上。 换好后,乔子柒坐在那女子身边,望着那女子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禁不住咂舌。 这女主长得也忒漂亮了些,绝色美人儿,尽管闭着眼,身周都散发着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贵冷艳气质。 那要是真睁开一双美眸,还不知多少男人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倒也难怪能成为苏御丞心里的白月光了。 人家有那个资本。 狩猎场环境简陋不易养伤,在雨过天晴后便即刻回宫了。 苏御丞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后的第一感觉便是头痛欲裂。 脑海里的画面一一闪过,他搭箭想要射虎,可没想到却射中了一名女子,虎被惊扰就开始攻击他们。 他把那女子拉上马,就开始逃,马儿受惊栽到了一个很深的巨坑里…… 记得意识模糊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看到他的皇后来救他了,只是她脸色非常不好看。 苏御丞晃了晃头,把那些破碎的记忆驱赶出去。 掀开沉重的眼皮,就喊乔子柒的名字,嗓音沙哑得吓人。 “妾身在,妾身在呢。”一道软甜温柔的声音赶忙回应过来。 乔子柒手里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快步走到他床边坐下。 她伸手把温凉的手搭在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发现还是滚烫的。 苏御丞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大手攥住她搭在他额头上的手,不容拒绝地就拉到自己一片炽热的怀里。 他眉头紧皱,说话囔囔的吐字不清:“乔子柒……乔子柒,你听朕解释……” 乔子柒蹲下了身笑着望他:“嗯?皇上想解释什么?” 苏御丞努力想睁开眼睛:“朕……朕不是有意杀……杀那女子……朕那箭本是要射虎的,朕还……还要给你做虎皮披肩……” 乔子柒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他第一时间要问那女子的生死。 毕竟是女主,对他具有与生俱来的吸引力。 他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好久,因为没听见她的回应,以为她生气了。 嗓音一下子变得委屈起来:“朕真不知怎得就射中那女子了……朕并非有意杀害百姓的……” 他印象里非常清楚的,他才答应过她,从今往后不杀害无辜百姓。 结果第二天就有无辜的女子死在他手上了,还让她撞了个正着。 大概是生病的人心灵都格外脆弱,怕被抛弃。 曾经趾高气昂的苏御丞此刻眼尾发红,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用手指抠了抠她的手心,语气小心翼翼: “……子柒莫气了。” 第233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15) 乔子柒被他这委屈巴拉的小模样给哄的,那叫一个心情舒畅。 趁着他现在好欺负,上手捏了捏他的脸。 “托皇上的福气,那女子此时正好生在宫里伺候着呢,放心,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苏御丞凤眸里含着水雾,连反抗都不会,脸颊酡红,就眼巴巴地望着她。 乔子柒松了手不禁感慨,不愧是她亲手养肥的。 手感就是格外好。 她又补充说:“即便皇上真失手杀了那女子,妾身也不会生气的,狩猎场本就是禁止外人进入的,是她不守规矩在先。” 苏御丞意识昏沉,她的句子一长,他脸上表情就变得懵懂迷茫起来。 但从她的语气里,他能感受到她似乎没有生气。 泄了一口气,又自己嘟嘟囔囔地说话,可爱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乔子柒一边点头附和着应声,一边舀了一勺药汁递到他嘴边。 他太习惯她的投喂了,张嘴就叼住勺子把药汁吞咽下去。 等咽下去后,整张脸才苦得皱在一起。 乔子柒赶忙塞了块儿蜜饯到他嘴里,他脸色才缓和些。 她又递了一勺过去的时候,他怎么都不张嘴了,眼神凶狠地望着她。 “乔子柒你谋害亲夫……唔——” 喝进去您嘞。 “朕不喝这种东西……唔——” “你,你你放肆!唔——” “别以为你是皇后朕就不敢动你了。唔——” 在他一张嘴说话的时候,就直接一勺子塞他嘴里,这招屡试不爽。 不喝?由不得你。 苏御丞也不傻,被套路了半碗药后,再怎么惹他逗他,他就是不张嘴了。 瞪着乔子柒的眼神凶狠得要吃人,但实际上一点儿杀伤力逗没有。 这可让乔子柒犯了难,拿他没办法了怎么办。 系统贼兮兮地提醒:【大人,嘴对嘴。】 鬼卿皱眉:【这时候?】 系统:【哎呀,嘴对嘴喂药嘛!】 鬼卿:【可算了,喝进去的还不如漏出来的多,一碗药都浪费了。】 系统:【大人~~就试试嘛。】 鬼卿:【打死都别想。】 那药味儿重的,苦死苏御丞一个人就够了。 乔子柒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看着他:“皇上若是不喝药,那妾身可就不陪您玩了哦。” 苏御丞一怔,混沌的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他讨厌这种被威胁的感觉。 因为她真的威胁到他的软肋上了。 佯装不在意地背过身:“你走,正好朕困了,朕睡觉~” 哎呦。 这么有骨气,不是刚刚红着眼眶求她不生气的小可怜了呀? “妾身走了哦?真走了哦?真真真走了哦?” “……爱走不走。” 苏御丞闷闷的声音格外小,又小又怂。 乔子柒歪了歪头:“e……皇上确定不再考虑考虑?” 背对着她的苏御丞不说话了,身上的被子被他裹得死紧。 显然是驴一样的小倔脾气又上来了,跟她死拧着呢。 分明就不想她走的嘛,还那么喜欢说反话。 乔子柒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端着手里的药碗站起身:“皇上好好休息,妾身明天来看您。” 听到这句话的苏御丞身子一下子僵硬了。 要明天……这么久。 可是他脸面又拉不下来,他好讨厌她拿离开这种话威胁他。 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苏御丞失落的眼神突然阴狠起来。 他没了她又不是活不下去,她以为她真的能威胁到他吗? 以为在他身边呆久了,他就会离不开她吗? 根本不会! 只是逗他玩儿的乔子柒哪知道,此时的苏御丞已经脑补出一部三百六十五集相爱相杀连续剧了。 苏御丞一边给自己疯狂洗脑,灌输历代帝王皆无情的毒鸡汤。 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轻轻的关门声传来,他都能想象的到她是用的什么姿势小心阖上的。 在声音消失后的几秒,床上的男人才缓缓蜷起身来。 自己抱着自己,像个可笑的虾米。 真是够奇怪的啊,连他以往最不屑的乔子柒都能那这种东西威胁他了…… 正当他一颗心跌落到冰冷的谷底的时候,一声浅浅的叹息在耳旁炸开。 乔子柒爬上床,轻轻啄了啄他的侧脸:“皇上您不要总是那么嘴硬嘛,您不说,妾身还真以为妾身对您不重要了呢。” 苏御丞别扭地动了动身体,还死鸭子嘴硬:“……本来就不重要,谁会稀罕你。” 乔子柒挑眉,掰过他的身子让他平躺好,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苦药就直接覆上他的唇。 惩罚地咬了下他的唇瓣,趁他吃疼地张嘴的功夫,把嘴里的苦药全渡了过去。 苏御丞似乎从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 眼睛睁得老大,喉结滚动两下,下意识地就咽下去了。 乔子柒松开他,居高临下地问:“妾身重不重要?” “……不重要。” 很好,迎接他的,就是又一波嘴对嘴强行灌药。 终于灌完药了,乔子柒自己差点儿苦得吐出来,而躺着的那位眼神迷离,砸砸嘴还意犹未尽。 乔子柒掀开被子看了看,发现只湿了一点儿被子,他衣服上干干净净。 嗯,看来她灌药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 她自己吃了三四个蜜饯,又给苏御丞塞嘴里一个,嚼了好久才把那上头的苦味儿压下去。 呸呸呸,她就是为了哄哄苏御丞才这样干的。 以后这种事儿,想都别想! 灌好了药,又老妈子一样的献吻哄觉陪睡三件套的。 哎,生病的小丞丞还是个小宝宝,得哄~ 睡了一觉,第二天醒过来苏御丞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这次秋猎回来,皇上像是又参透了什么人生哲理一样,曾经最讨厌的太傅的课都老老实实地上了。 让背文章也乖乖背,让写字也好好写,太傅禁不住啧啧称奇。 下了课的苏御丞二话没说,径直摆驾去了坤宁宫。 乔子柒正在给她的小西瓜们抛光磨皮,听到声响,刚要站起来就被一双大手抱到了桌子上。 高大的身子压下来,逼得乔子柒不停往后倒。 “朕今日背诵了十篇文章,书法得了太傅的夸奖,仁政的理论也学会了一半……” 乔子柒望着他炽热的眼神,抿了抿自己发疼的唇,咽了口口水压压惊。 一如既往地露出甜甜的笑容:“皇上好厉害!” “所以,你不该奖励奖励朕?” “……” 乔子柒推着他的胸膛,看着缓缓要印上来的两片薄唇,生无可恋。 饶了柒柒,祖宗啊…… 她到底为什么要给他开掘这项技能啊…… 就在他即将吻到她的时候,虚掩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小月儿惊喜的声音传来:“娘娘!救来的那姑娘醒了!” 第234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16) 娘耶!救星! 小月儿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个贴在一起的人,小脸儿“唰”一下羞红羞红的。 捂着脸高喊了一声:“奴婢错了!!” 然后扭头撒腿就跑了,留下屋里不尴不尬的两个人。 苏御丞黑沉着脸:“你宫里的下人就这么不懂规矩,明天就给你换一批新的。” 乔子柒眉眼弯弯:“多谢皇上好意,妾身用了她们半年都用习惯了,就不用换了。” 眼看着苏御丞还想把刚刚没做完的事儿继续做了。 乔子柒偏头心虚地避开他落下的吻,在他没反应过来时,赶忙推开他,从他禁锢的怀里逃出来: “人家姑娘都醒了,你这个罪魁祸首还脑子里还不放干净点儿。” 苏御丞听她这语气,皱着眉反驳:“你之前跟朕说的,不怪朕,是她自己乱跑才挨了一箭。” 乔子柒:“那人家姑娘也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您陪妾身一同去问候问候也算是尽了情谊。” 乔子柒往门外走,苏御丞黑着脸不动弹,乔子柒只好过去拉着他的手,硬把他拉过去的。 担心苏御丞的黑脸吓到人家姑娘,乔子柒就走在前面。 她已经见识过女主的美貌了,但再次见到她睁开眼睛的样子,心里还是突如其来地为之惊艳了一把。 床上的女子已经坐了起来,一身素白色的衣裙不仅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反倒平添了骨子里透出的高傲冷艳。 简直应了那句: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她眉眼低垂着,闻声视线浅浅地扫向他们。 乔子柒对上那双墨色冷眸的瞬间,脑子里就只剩那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个世界也太犯规了…… 这种冰山美人……谁扛得住啊……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立即扭头去看苏御丞的反应。 毕竟,这可是人家的白月光啊。 结果苏御丞人居然已经不见了。 站在一旁的风儿回:“皇上刚刚在娘娘发呆时候出去了。” 出去? 为啥出去了? 乔子柒想了想,算了。 她态度十分温柔亲和地走上前,坐到那姑娘身边。 当天事情的真实经过,风儿已经告诉她了。 她倒是安安静静的不反驳也不争辩,见到皇上皇后更没有丝毫平民该有的怯懦。 乔子柒柔声问:“姑娘可感觉身体好些了?” 那姑娘看了她一会儿,在确定她对她没有丝毫敌意的时候。 避开视线,简简单单回了句:“尚可。” “姑娘叫什么名字呀?家住哪儿?” “林未曦。无父无母,孤儿。” 嚯,这简洁明了,惜字如金的。 果然是冰美人儿的标配啊。 “这样啊,那未曦姑娘在京城可有住处?” “未有。” “本宫听姑娘的口音倒不像本地人。” “嗯。” 嗯?就完了?正常的不都该说一下,自己从哪儿来的么? 不过冰美人都不爱说话,她也就不追问了。 “既然姑娘受了伤又别无去处,不如暂且留在宫中与本宫做个伴可好?” 林未曦抬眸浅浅地对上她的眼睛,似乎是在观察她这话的真实性。 对望了一会儿,淡淡点头:“可。” 顺利把人留了下来,乔子柒又跟她寒暄了一会儿,见她面露疲惫之色。 让风儿好好照顾她,自己就先出去找苏御丞了。 她一出来就看到正在门口来回踱步的铁青脸色的某人。 苏御丞见她出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拉到身前来,神色里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 “乔子柒,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 乔子柒摘掉他的手说:“皇上,人家姑娘有名字,叫林未曦。” “她叫什么不重要,总之,这个女人必须尽快、马上、立即送走!” “为何啊?” “她不是什么好人。” 乔子柒看他这么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打趣:“您这……还火眼金睛了?” 苏御丞两手按着她肩膀,一本正经地对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沉重: “真的。你信朕。” 乔子柒挑了下眉:“好,但您总得给臣妾个理由呀,人家姑娘是个孤儿,外地来的,京城一个照应的人都没有,无缘无故赶走了,好生可怜的。” “……朕说了理由,你可能不信。” “皇上但说无妨呀。” 苏御丞面色凝重,左右看了看都有宫女在忙,他拉着她回了屋还落了门栓。 气氛被他渲染的一时间都有些紧张。 乔子柒坐到凳子上,给两个人倒了茶水,将其中一杯推给他。 苏御丞却连看都没看,板着脸说:“……朕怀疑……她有会蛊惑人心的巫术。” “嗯?” 乔子柒表情一阵古怪。 苏御丞用尽浑身解数地证明:“是真的,朕一看见她,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背上不停冒汗,手心也全是汗,心跳也跳得特别快,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乔子柒憋笑憋得身子都在抖,这把苏御丞惹毛了。 “你不信?朕的耳朵都让她给逼红了!不信你看,你看朕的耳朵现在还是红的。” 说着就把耳朵露给她看。 乔子柒清咳了两声掩饰,顺着他问:“所以您就自个儿跑出来了?” 一提起这个,苏御丞就气急败坏:“这难道还不够么?朕觉得那屋子里空气稀薄,如果再呆在里面怕是要没了命。” “扑哧——” “朕很认真的跟你说!乔子柒!!” “啊,妾身实在不好意思。”乔子柒抿了口茶水,托着腮歪头笑他,“皇上可知‘一见钟情’?您这哪儿是遇上巫术,分明就是对人家姑娘心动了。” 苏御丞脸色一下子拉黑:“荒唐!心动怎会是这般要人命的滋味?” 乔子柒勾唇露出甜甜的笑容:“这心动啊,可就是能要人命的。” “你怎么知道?” “妾身每次看到皇上,都是这种滋味儿啊,但妾身觉得这滋味儿甚是幸福。” 苏御丞皱着眉,满脸嫌弃:“……你莫不是被她迷傻了?” 乔子柒还是那副样子,歪头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苏御丞拿她没办法,瞬间成了泄气皮球:“朕跟你说不通,反正明天,不,今天晚上,必须加急把这女人送出去,再找两个道士来去去晦气。” “那可不成呀,马车颠簸,等把人家姑娘送出去,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半条命都要丢在路上了。” 苏御丞冷笑一声:“全丢路上最好……” “嗯?” “朕说送走就必须送走!!” 苏御丞咬着牙重重拍了下桌子,把桌上的茶水都撒了。 乔子柒撅起嘴:“皇上不是才答应过妾身要善待百姓嘛……” “……” 苏御丞拗了半天也没拗过乔子柒,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把林未曦留下了。 但前提要求是,绝对不能让她踏出房间半步。 鬼卿:【这小丞丞也太可爱了哈哈哈哈,自己老婆都要弄死,他是要笑死本座,好继承本座的遗产吗?】 系统:【遗产?您确定有那玩意儿?】 鬼卿:【……】 白月光功力太强大了,苏御丞显然在看到她第一眼就挡不住攻势了。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好好的心动会让他煞风景煞成这样。 男女主第一次见面以闹剧收场,一连几天,女主的存在感弱得都不像女主。 第二次见面是这天,苏御丞下了太傅的课,一如既往地心情舒畅地来坤宁宫找他的皇后用膳。 前脚刚踏进宫里没几步,身体蓦地僵住了。 林未曦换了一身浅蓝色的翠烟衫,衣袂飘飘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正让风儿搀扶着,在折一朵花。 听到太监喊皇上驾到,被吸引了注意回头看向苏御丞,两人视线就这么在空中相遇了。 相比较苏御丞的僵硬,林未曦很快收回冷眸,踮着脚尖继续去折那高枝上的花。 她手刚刚碰到花,手背就忽地一疼。 “别碰。” 林未曦忽地把手收回去,看着白皙的手背上多了一片红印子,黛眉微蹙。 苏御丞黑着脸,冷声:“乔子柒让你动她的花了么。” 站在一旁的风儿解释:“回皇上,娘娘说要学插花,林姑娘帮娘娘折几朵开得最艳的。” 苏御丞:“……” 阴鸷得要杀人的视线落在风儿身上。 风儿怕得缩了缩脖子。 一时间,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气氛的尴尬。 苏御丞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身体像不听使唤了一样。 他心跳跳得像擂鼓一样,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帮她那刚刚要折的那枝花折了下来。 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将手里的那枝花递给她。 “皇上~” 一道软甜清脆的声音突然从寝宫门口处传来。 苏御丞扭头望去,乔子柒正靠在门框上,双臂环胸,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她在那里看了多久了。 苏御丞心脏猛地“咯噔”一声,完全不需要经过脑子思考的。 一把将花从林未曦手里又夺过来,狠狠丢在地上,用脚碾成沫沫。 浅红色的花瓣被碾出了汁水,成了一沓粘稠的浆糊,粘在地上清理都清理不下来。 他果断抛下林未曦,迈着长腿焦急地走向乔子柒。 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第235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17) 他手脚慌乱地把她拉进屋里,一阵门上木栓互相撞击的声音过后。 只留下林未曦站在院子里,她浅浅垂下清冷的眸子,看向那滩被踩成泥的花。 抿了抿苍白的唇,一言未发。 苏御丞努力掩着眸中的慌乱,松开攥着她的手: “乔子柒,朕……” 乔子柒笑眯眯地在他解释前,出声打断:“皇上这么着急做甚?妾身又没说不许皇上纳未曦姑娘为妃。” 苏御丞一听,眼底的慌乱掩不住了:“谁要纳她为妃?” 乔子柒挑了下眉,转身向床边的案几走去,苏御丞就跟在她后面,手舞足蹈地努力跟她解释: “朕跟你说,这林未曦绝对、绝对、绝对有问题!” “……” “朕真没想帮她折花的,但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动了,那感觉就像……就像鬼迷了心窍一样。” “……” “你能明白么?朕没在骗你。” 乔子柒捧起一个青花瓷的花瓶,转身突然问他:“皇上看妾身插的这花儿好看吗?” “……好看。” 乔子柒歪了下头,笑眯眯地说:“如果有刚刚皇上脚底那朵点缀,会更好看。” 苏御丞心里一虚:“……朕在跟你说那林未曦。” 乔子柒扬了扬眉毛,抱着花瓶晃悠悠地坐到床上:“啊,妾身这几日相处下来,倒觉得未曦姑娘就是性子清冷了些,其他地方可都是极为温婉贤良。” “……” “而且呀,未曦姑娘生得如此漂亮,日后为皇上诞下的龙子定是——” “乔子柒!!” 苏御丞脸色阴沉得吓人,仅仅这一会儿功夫就又暴怒了。 龙子? 还未曦姑娘的龙子? 龙你奶奶个腿儿! 她怎么说出这种话来的?这世间哪个女子会心甘情愿地看自己夫君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乔子柒突如其来被吼,耳膜被震得都发疼。 苏御丞生生被气笑了:“朕知道了,你故意说这种话气朕的是不是?吃醋了是么!” “……妾身没有。” “不承认?你就是吃醋了!” “妾身真没有。” 乔子柒真诚又无辜地望着他。 她是真没吃醋呀,她有啥醋可吃的。 苏御丞看着她那张乖巧温顺的小脸,深吸了一口气,把火压了下去。 忍住,暂且不跟她理论这个。 压平语气跟她理论:“你不想想,后宫那么大,她为何偏偏赖到你这儿不走?就是看你好蛊惑。” 乔子柒:那是因为整个后宫,只有坤宁宫一个能住人。 其他宫里住过人的都死了多少轮回了,您心里没点儿数么? 乔子柒叹了口气:“那皇上想怎样?” “让她滚,她现在都能站起来了,这时候赶她走总不算伤害百姓?” “e……可妾身替皇上舍不得呢,毕竟这世上再找个与未曦姑娘一般美貌的女子,可太难了。” “朕不稀罕!” “妾身稀罕呀,皇上就再留她几日,若是皇上真对她提不起兴趣,妾身再送她走可好?” 乔子柒露出讨好的微笑,撒娇一样扯了扯苏御丞的衣袖。 若是以往,苏御丞早就妥协了。 但这次,刚被他强压下去的火气又“蹭”地冒了上来。 他挥手把她手里的花瓶夺过来,重重地摔到地上。 花瓶碎裂,发出的清脆声响让乔子柒身子一哆嗦,有些茫然地对上面前男人阴鸷的眸子。 他嗓音压抑,带着浓浓的不解和怒火: “乔子柒,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把朕推给外人?” “不是你亲口说过,你心悦朕?” 乔子柒懵了……这这这,能左拥右抱难道不是你的梦想? 柒柒这是在满足你呀。 她试着挽救地小声解释:“这当皇后的,可哪能小气的了?皇上日后要佳丽三千,妾身还要挨个嫉妒过来不成?” “皇上开心,妾身便开心,皇上的子嗣多了,妾身还能白赚个额娘当,自然更是开心的。” 苏御丞眯起眼睛,攥着她的肩膀只觉得肺都快被她气炸了。 乔子柒眨巴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提醒: “皇上……您眼神……唔呜——” 话没说完就被掀翻到了床上,两片冰凉的薄唇堵上来。 他用力啃咬着她的唇瓣,咬得身下的人儿眼里泛了泪,咬得两人满嘴都是血腥味儿才肯罢休。 “以后再敢说这种话,朕直接打死你!” 乔子柒泪汪汪地捂着嘴:“为……为什么……” “你还敢问为什么?!朕看你是真的找抽!” 屁股上挨了重重一巴掌,乔子柒眼里泪花更旺了,捂着嘴不敢说话。 苏御丞阴狠地在她耳边,语气重得要吃人一样: “朕告诉你,就算真的有佳丽三千,你也要挨个儿地都嫉妒一遍!有了孩子你也得挨个堕胎药灌一遍!使劲宫斗到朕的整个后宫只你一人!” 乔子柒连忙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快。 过了好久好久,她又想起这事儿才意识到。 不对劲儿啊,一开始进屋门的时候,是她占理在先,他手忙脚乱的? 怎么后来就全成她的错了? 苏御丞不放心让乔子柒自己呆在坤宁宫,乔子柒又不让他赶林未曦走。 他干脆直接拉着乔子柒去了乾清宫,他平日的寝宫里去。 路过林未曦的时候,看她的眼神阴森可怕至极。 也不知道是不是乔子柒的话让苏御丞一下子少了太多安全感。 苏御丞突然变得格外挑刺。 连当天一起用晚膳的时候,乔子柒没有吃他吃了一半的大虾,他脸色就一下子黑成锅底。 当场质问:“你为什么不吃朕吃过的东西?” 乔子柒呆了呆:“妾身不喜欢吃这个。” “你喜欢吃哪个?” “……糖醋排骨。” 然后,苏御丞夹了一块儿糖醋排骨,自己啃了一半后直接塞她碗里,黑着脸命令: “给朕吃!” 乔子柒:这……有点儿不卫生……? 她犹犹豫豫地夹起来,避开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小块儿肉。 试探地抬眸看他,果不其然他脸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黑了。 “全吃下去!” 乔子柒听话地把那块儿骨头啃干净。 他把手接在她嘴边。 乔子柒就把骨头吐到他手心里。 他看着干干净净的骨头,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儿:“还敢嫌弃朕的口水,涨能耐了?” 乔子柒闷头扒拉饭:d变态。 第236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18) 苏御丞格外喜欢从她背后抱着她睡,因为这样可以把她整个都包在怀里。 舒服得不得了。 乔子柒照往常一样给他按了好一会儿腿,躺在他怀里。 她轻声说:“妾身明日想出宫一趟。” 半睡半醒的苏御丞一下子清醒过来,皱着眉问:“做甚?” “妾身的父亲年纪大了,许久未见,妾身能陪在他身边尽孝的时间越来越少,想回家看看他。” 苏御丞想起那个在朝堂上嗓门洪亮得震天响的老爷子,又合上眼,道: “就摄政王那硬朗的身子骨,再撑个二三十年都没问题,有什么好看的。” 怀里的小姑娘蓦地没了动静,安静得不可思议。 苏御丞睁开眼看她,发现她眼里一片被拒绝的落寞。 她攥着他搭在她腰间的衣袖,糯糯出声:“……妾身就这一个父亲。” 苏御丞受不了了,捏着她的小手揉了揉: “看看看,放你回去行不行?” 小皇后一秒喜笑颜开:“皇上真好~” 苏御丞一想到明天可能一天都看不到她,闷着脸挑刺:“朕一个家人都没有,这么多年都自己过来了,也没像你这样念的。” 话音刚落,一声绵软的嗔怒在身前响起: “皇上瞎说,嫁夫随父,妾身是您一辈子的家人。” “……嗯,明天早点儿回来。” 说是第二天走,但乔子柒自己在书房里,也不知道是在捯饬什么东西,捯饬了一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自己一个人出了宫。 出了宫后,路过自己家门连进都没进去看两眼,直奔赵家府邸。 因为怕引起什么三百九叩的大场面,她可不敢走正门。 直接翻墙翻进赵楚尧的院子里。 本想破门而入的,想了想,毕竟有求于人,还是难得礼貌地敲了敲门。 赵楚尧不知道在干什么,她敲三下,等一会儿,又敲三下,又等一会儿,好长时间才过来给她打开门。 赵楚尧满脸不耐烦地打开门,在看到来人是她时,只感觉一阵无奈。 “姑奶奶,大晚上的你来我这儿,让人撞见我脑袋还要不要了?” 乔子柒抱着怀里的东西,歪头笑:“来找你有点儿事。” “进来。” 赵楚尧侧身让她进去,自己又关上门落下门闩,一身里衣就直接陪她坐到了桌边。 “没茶了,你直接喝水。” 他端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自己喝到嘴里,才发现是凉的。 皱着眉泄气:“算了,你别喝了,热水也没了。” 刚刚背着烛光没看清,这会儿在火光下,才看见他一张脸是怎样的惨白。 嘴唇皲裂脱皮,他伸出干涩的舌舔了舔,但依旧无济于事。 他身上的状态也不对劲,酸软无力得像严重脱水了一样。 乔子柒禁不住皱起眉:“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为什么这么差?” 她抬手搭上他的额头,却被他一手打掉了。 他半调侃地出声笑了笑:“呵,那跟你这天天在皇宫里吃香喝辣的比,脸色能不差么。” “不是,你有点儿烫啊,没请大夫看看吗?” 乔子柒有点儿担心他的状态,赵楚尧却满不耐烦地咋舌:“啧,有事儿说事,没事儿小爷还要睡觉。” 说着就要起身爬床。 乔子柒赶紧拉住他,把手里的卷轴递给他:“我想让你帮我暗中查个人。” 赵楚尧挑眉接过来,拉开卷轴看到里面的人像画,不禁吹了个口哨。 “好俊的妞儿,哪儿来的?” “你别管了,就查查这个人的身份就行。” “嗯,行。”赵楚尧点点头,把画收了起来,“没别的事儿了?” “呃……没了。” “没了赶紧回去,我就不招待你了,困都困死了。” 乔子柒偷笑:“我这次出来是皇上准了的,想出来呆多久就呆多久。” 赵楚尧却好像并没有跟她一起玩儿的心思:“你今天怎么废话这么多,你出来多久本少爷也要睡觉啊,快走。” 说着,就要硬把她从凳子上拉起来,赶她走一样。 他这种态度对她,让乔子柒越发觉得不对劲儿起来。 “赵楚尧,你真的没事儿?” 赵楚尧嗤笑一声,叉着腰半眯着眼睛:“大老爷们能有什么……”‘事儿’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高大的身子就瘫软下去。 径直晕倒在地上。 乔子柒心脏猛得一跳,慌乱地蹲下去把他拉进怀里,用力掐他的人中。 “赵楚尧!赵楚尧!” “……” “赵楚尧你别吓唬我!” 怀里的人半睁开眼睛,把她掐着他人中的手挥下去:“啧……你小点儿声,叫魂儿呢……爷儿活得好好的呢。” 乔子柒真急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赵楚尧无声地苦笑了一下,抬手捂着半边脸,有气无力地说: “城东头有个大夫……我跟他熟……带我去找他,别让我爹他们听见了。” 乔子柒点头:“好,你别晕啊,不然我真架不动你。” 赵楚尧:“……” 这是他能控制的么。 城东头太远了,乔子柒不知道从哪儿找了辆马车,把他架了上去。 赵楚尧靠在窗户边儿上,像个快入土的一样喘着粗气,还死倔地眯着眼睛提要求: “一会儿去了,不管那个大夫说什么,你都要保证你不准笑我。” 第237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19) 乔子柒一边催促着那马车师父再快一点儿,一边扭头回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算你是纵欲过度导致,我都不可能笑你好么。” “……” 赵楚尧只觉得脑袋上有一排乌鸦飞过。 这算诅咒么?好恶毒。 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努力保持清醒:“算了……你还是保持闭嘴。” 去了城东他说的那家大夫家,那大夫只是上下简单地打量了他俩一眼,似乎就了然了。 从柜子里拿了个白瓷药瓶,说了句“过来。”,就捋着胡子往楼上走。 乔子柒皱着眉,扭头跟赵楚尧使了个眼神儿:这大夫靠谱么?怎么神叨叨的? 赵楚尧安慰地拍了拍她肩膀:放心,我有数。 赵楚尧跟着大夫进了一个屋子。 乔子柒也想跟着进去,结果被挡在了门外。 大夫给她下派任务:“去楼下后边儿打盆热水送过来。” 热水? 啥玩意儿,看病还要热水? 她突然越发不信任这个大夫了,但看着赵楚尧一脸“让你去你就去”的表情。 只能闷闷地去打热水。 勤勤恳恳地打来热水,大夫端了进去。 过了没半炷香的时间,那大夫就端着那盆水出来了。 一脸平淡地跟她说:“他没事儿了,你待会儿再进去。” 这么快? 刚来的时候,感觉他半截身子都入土了。 乔子柒不死心,帮那大夫倒了水,跑去问他赵楚尧身体什么毛病,是不是有什么大疾病? 大夫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她:“姑娘是赵公子什么人?” “发小,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嗯。”大夫应了一声,继续合着眼磨他的药。 乔子柒想了想,说:“医药费我付,三倍。” 大夫又睁开一只眼看她,乔子柒把一块儿银锭子放到桌上。 大夫依旧那副神叨叨的模样,却手脚麻溜地收了起来。 “赵公子的问题其实不大,主要是……巴拉巴拉。” 跟她用十分十分十分含蓄的语言,简单明了地说明了赵楚尧的情况。 听得乔子柒一愣一愣的,拧着眉头艰难地理解着。 大夫说完了,她还没理解透彻,恍恍惚惚地坐在房间外的椅子上反复理解。 鬼卿:【本座砸摸半天啊,本座觉得,这孩子是不是得那种不干净的病了?】 系统:【……】 鬼卿:【不然啊,就是纵欲过度了。】 系统:【……需要我给您点儿提示么,大人?】 鬼卿挑眉:【嚯,这你还知道了?】 系统:【其实……他就是被压了。】 鬼卿:【啊?】 系统:【嗯。】 鬼卿有些震惊,跟系统相视一眼,系统捋着不存在的小胡须,晃悠悠地点头。 就在系统以为两人心思都不谋而合时。 鬼卿突然认真地问:【被啥压了?】 系统:【……人……】 赵楚尧黑着脸趴在床上,一副分明虚弱到爆,却还能凶狠地暴起咬人的样子。 跟狗皇帝如出一辙地相似。 乔子柒坐在一旁地桌子前,手里转着一个铜制小陀螺。 可她却不看陀螺,托着脸腮歪头看他。 房间里气氛安静得出奇,他们两个都已经这样闷了有一个时辰了。 乔子柒还是忍不住了:“我就问你一个事儿。” “……嗯?” “以前跟你做过的那些公子哥……也都惨成这样?” 赵楚尧想起那一张张滋润的小白脸,突然感觉身为一个攻的尊严被严重质疑。 嗤笑了一声:“他们惨?!就小爷儿这技术让他们谷欠仙谷欠死好么?求着我碰的,能从城东排到城西!” 乔子柒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收回视线:“哦。” “你别用那种眼神儿看我!” “……” 乔子柒平平淡淡的视线落在他屁股上。 赵楚尧脸一下子像火烧了一样,恼羞成怒:“乔子柒!你眼往哪儿瞥呢!有点儿嫁为人妇的自觉行吗!” 乔子柒挑眉,对上他的视线:“因这种事儿生病,你还硬气上了?” “……” “没让你解释清楚,那都是给你留面子。” 赵楚尧气得哼了一声,别扭地别过头不看她:“我没有瞒着你的意思。” “我本来在陪一个兄弟逛青楼,我不喜欢那种地方,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吃瓜子,然后就有个男的,他一看就是被灌了那什么药。” 乔子柒也不跟他闹了,她收起陀螺,双臂环胸,脸色冷了下来: “那男的是谁?” “……啧,就是……上次陪你去茶楼,碰到的那个。” “哪个?” “说你下棋下的好的那个。” “那是哪个?你说人名。” “……柳洛尘。” 乔子柒在大脑里勉勉强强搜索出了这个人的长相。 “我去阉了那狗东西。” 话音落下,她就站了起来利落地往地上摔了个茶杯,捡了两块儿锋利的揣衣袖里。 站起来直接往门口走。 赵楚尧急了,想下床又浑身酸软无力。 “你回来!” 乔子柒在门口顿了顿,回头说对他说:“茶杯钱我赔给老板。” “我根本不需要你多管我闲事!” 乔子柒脸色结了一层冰,跟她平日的古灵精怪的风格截然相反。 “他欺负你就是欺负我乔子柒。我必须要他好看。” 说着就推开门。 赵楚尧急红了眼,狠狠地撂下一句:“你敢去本少爷跟你绝交!” 乔子柒攥着门把手,推门的手蓦地僵住了。 她回头望着他,那掺了冰的眼神危险得异常。 看得赵楚尧不自然地只想避开。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嘴瓢了,嘴贱……” “……” “主要这涉及男人尊严问题,说了你不懂……” 乔子柒没有应声。 垂下眼眸遮住眸里的情绪,重新拉上门。 低低地出声问他:“你喜欢他是么,不然以你的身手不可能会吃他一个文人的闷亏。” 赵楚尧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呵,你情我愿的事儿,谁还玩儿不起了?一个大老爷们儿还厚着脸找他负责么?” “总该有个交代。” 赵楚尧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死死盯着面前的枕头,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不需要。早晚小爷儿给他压回来!往死里弄他!!” 第238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20) 而此时此刻的乾清宫—— 曾经早早都关了门的书房,此刻正灯火通明。 小太监在案几前安安静静地磨着墨条,而苏御丞正黑着脸,手上捏着毛笔一遍一遍地练着毛笔字。 笔下不停些着乔子柒的名字,只是写得一遍比一遍丑,像是在拿她的名字无端发泄什么怒气一样。 昨天刚许了她出宫,她竟然敢一整天都不回来! 就这么想念她那父亲!还要留在家里过个夜! 现在估计已经把他的存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彻夜不归!彻夜不归!彻夜不归!! 真能耐了! 她不知道他不抱着她根本睡不着吗?不知道他除了她的饭谁做的都不吃吗?不知道他的腿还需要按吗?! 烦死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弓着身进来,小心翼翼地说:“皇上,林姑娘刚刚过来了,托奴才把这个花瓶给您。” 苏御丞运着手里的笔,看都没看一眼:“不要,扔了!”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可那林姑娘说,这花瓶是皇后娘娘最喜爱的一个。” 皇后娘娘,苏御丞的敏感词。 他这才舍得抽出时间抬眼看了看那个花瓶,是一个青花瓷的花瓶,上面布满了大块的裂纹。 一看就知道是被摔碎后又用胶重新粘起来的。 苏御丞眯了眯眼睛,想起昨天他一气之下挥手摔碎的那个花瓶,好像就是这个。 他摔的是乔子柒最喜欢的花瓶? 她怎么不告诉他? 苏御丞放下笔:“给朕拿过来。” 小太监把花瓶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苏御丞攥着花瓶上下打量了一遍。 是林未曦粘的? 她想干什么? 像他炫耀她了解皇后比他多么? 又想起乔子柒一直护着她的样子,苏御丞脸色一黑。 不管现在已经快晚上子时了,把坤宁宫的小太监小宫女全喊了过来。 详详细细地把乔子柒的喜恶,从簪子到衣衫,从小玩具到食物,全都摸清楚摸了个遍。 风儿想起一件事,说:“娘娘这大半年的,闲来无事时就会修一个竹蜻蜓。” 竹蜻蜓? 她什么时候有这玩具的? 一个破蜻蜓他怎么连见都没见她玩过? 苏御丞越了解乔子柒越多,脸色越黑,脑子里全是她歪着头,甜甜地叫他“夫君”地画面。 到天快破晓时才放他们回去。 自己则是躺在床上,摸着空荡荡的身侧,烦躁地闭上眼。 玩着手上温热的那枚扳指,翻来覆去地一整宿未眠。 第二天,苏御丞连上太傅课的心情都没有了,太傅又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 但苏御丞不在乎,每过一会儿就得问一遍时间。 中指指节轻扣着红木桌子,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烦躁得要死。 这都第二天快晌午了,她难道还没在外边儿呆够? 到了中午下课的时候,苏御丞还是按耐不住。 尽管没有人来通报说皇后回来了,但万一她已经回坤宁宫了呢? 万一来通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呢? 这么想着,他的心情更多了几分紧张和期待。 在路过一片池塘的时候,他远远看见就有一个身形颇似乔子柒的身影。 正半探出身子去,想去摘池塘里的荷花。 但是她现在这个姿势实在太危险了,稍稍不慎,就有可能重心失衡直接栽到水里去。 他心脏猛地‘咯噔’一声,身体比脑子反应要快,紧张地喊了一声: “乔子柒!” 那人怔了一下,扭过头去看向他,却没料到一下子失了平衡。 “噗通——”一声身体直接落入了水中。 落入水中的人拼命扑腾地挣扎起来,平静的小池塘一时间成了杀人利器,汹涌的水从四面八方往那人嘴巴鼻子里灌。 她艰难地大喊着呼救,将希望的视线落在他们这个方向。 苏御丞站在原地,眯了眯眼睛,脚步却纹丝不动。 他刚刚看清了,这女子是林未曦,不是乔子柒,再听这声音,更不是乔子柒的声音。 一旁的小太监看着那池塘里扑腾的动静越来越小。 忍不住多嘴提醒:“皇上,这林姑娘落水了,奴才们是不是该去救她。” 苏御丞视线也落在那片水域,嘴角却勾起一抹幸灾乐祸: “救什么救?” “她自己不小心跌池塘里的,谁推她了?” 他收回视线,阴鸷的眸光在身边一众跟随着的宫女太监身上掠过。 “朕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谁都没看见,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多说半个字,朕剁了你们!” “奴才不敢!” “奴婢不敢!” 两道齐刷刷整齐的声音同时响起,小太监和小宫女心惊胆战地跪了一地。 苏御丞满意的点点头,不理会池塘里已经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救声。 迈着脚步掠过池塘,继续往坤宁宫走。 走了大概有一小段路程,苏御丞突然站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脑海里不停在回放刚刚林未曦落水的那一段画面,她当时扭头看他的时候,一贯清冷的眼神里似乎有些受伤。 落进水里拼命挣扎的时候,她像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看他。 里面浓厚的情感,让他越回忆心口越发闷。 而且,他发现他根本压抑不住他对这段场景的回忆。 最终,挣扎半晌,胸腔里都因为这而生起一股无名怒火。 苏御丞眼神阴狠,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的!” 然后,连随性的宫女太监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扭头冲了回去。 一头扎进那片已经陷入死寂的池塘里。 他将已经沉到池塘底的林未曦捞了上来,把她放在岸边的地上。 她已经没有鼻息了,绝美的面容沾染了死亡的气息,脸色惨白如土。 苏御丞发现他控制不了地居然心慌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按压她的胸腔,给她抢救。 跟上来的太监宫女都已经傻了眼。 苏御丞怒得眼睛发红,低吼一声:“愣着干什么!传太医啊!!” 好好的一个中午,被搞得人仰马翻。 苏御丞送人去了太医院后,已经被自己这频频失常的行为逼得有些发疯了。 乔子柒说他是一见钟情。 但他根本就对林未曦厌恶至极! 厌恶跟喜欢他怎能分不清? 可莫名其妙的是,每次看到林未曦,他的脑子就像不听使唤了一样,完全脱离他的控制。 下午的时候,乔子柒还没有回来。 太医院的人传消息来说,林未曦醒了。 苏御丞思来想去,格外担心她在乔子柒面前说他坏话。 不行,他还是得去震慑恐吓一番才放心。 第239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21) 可是,苏御丞过去的时候,林未曦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但却是脸色惨白如纸地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危在旦夕的一副模样。 尤其是,她额头上缠绕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纱布,这创伤是之前分明没有的。 太医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接驾。 苏御丞拧着眉头问:“这不是说醒了吗?怎么头上还多了一道口子?” 太医听出来他说话语气里的异样,立即颤巍巍地跪下了身,趴在地上: “回皇上,刚刚林姑娘的确是醒了,但臣等就一个没看住,她就直接往柱子上撞,这头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苏御丞挑眉,来了兴趣:“你说她自杀?” 太医瑟瑟发抖地为自己解释:“臣方才也是废了好一番力气二次救治林姑娘,但是皇上放心,林姑娘现在已无大碍,静养几日便——” 话没说完,苏御丞就黑着脸打断:“谁让你们救的!这样都还能让你们救过来?” 他话语声里不禁没有分毫因心疼而生的怒气,反而还有一些气急败坏。 这回换太医懵了:“……啊?” 能让皇上亲自抱过来的姑娘,难道未来不是一位贵妃娘娘? 苏御丞解释不了这现象,恶狠狠地下命令:“下次她再自杀,谁都不准拦,给朕装作没看见,记住了?” “……是。” 太医应了声,苏御丞又死气巴列地说了他两句,就让他去忙了。 苏御丞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该如何让林未曦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以一种合理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死干净。 在一旁的德公公听了,悄声提醒:“皇上……这恐怕不妥啊。” 苏御丞眯着眼睛:“怎的不妥?” 德公公:“皇上您想啊,皇后娘娘这般喜欢林姑娘,娘娘只是出去两日,回来便见到林姑娘已经死了,难保娘娘多想啊。” 这娘娘在的时候,林姑娘不出事,偏偏娘娘不在了,林姑娘就因为意外出事了。 这很明显会让人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杀害。 到时候,就算有人作证,皇上也很难洗清嫌疑啊。 苏御丞一想,脸色又拉黑成锅底:“她敢?!她若是只因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怀疑朕,朕就废了她的后位!” “……” 您可算了,这种威慑的话,您都说了八百回了。 也就皇后娘娘耐性好,还一直配合配合您。 回去的路上,苏御丞突然想起来问德公公:“这林未曦,她为何要自杀?” “回皇上,未曦姑娘她若是无法嫁给皇家,那必须自杀呢。” “这一个身子被当朝皇帝看了的姑娘,天下谁敢娶?便是日后出了宫,那也要遭人指落的。” 苏御丞冷笑:“这是在逼朕娶她?呵。” 他若不娶,乔子柒那个没心没肺的指定又站到林未曦那边儿指责他,怂恿他,说他残害百姓。 林未曦这边儿,一言不发地当个小白花,也拿性命威胁他。 就没见过像乔子柒一样大方的,连夫君都乐意分享。 大约天色刚刚见暗的时候,有小太监火急火老地就跑过来通报。 说皇后娘娘回来了。 苏御丞当时在训练场练习马术,当时那个心情突如其来的就异常激动。 恨不得直接策马跑到她身边。 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想念一个人是这般滋味。 像是一块儿裹了蜜糖的苦果子,初尝甚是苦涩,而后越品越甜,一念及可见她时,最是沁甜。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69】 乔子柒也是前脚刚踏进坤宁宫里,风尘仆仆的,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一身。 就听到身后传来苏御丞暴躁到极点的低吼声:“乔子柒你还知道回来!!” 伴随着一阵焦急快走的脚步声。 乔子柒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宇间满是疲敝之色,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皇上这次来的这么早,这晚膳还没做呢。” 苏御丞在她面前站停了脚步,从上到下地看了她一遍,强忍住直接抱住她的迫切心情。 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臂往屋里走:“你给朕进来!” 乔子柒皱了下眉头,被他扯进屋。 苏御丞连门闩都没有落,一进门就直接把她反抵到门上。 抱住她就开始吻,这个吻里一半裹挟着浓烈的想念,还有一半的怨怼的怒意。 “唔——” 他的吻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 乔子柒皱着眉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却发现居然推不动了。 不仅推不动,而且他发现她要推他,他手臂收得更紧了,力气大得她要喘不过气。 乔子柒只能耐着性子,等他发泄完这一会儿过于旺盛的精力。 这一吻,他吻了好长时间。 吻完,他看向乔子柒的眼睛都带着亮光的。 乔子柒无意识地抬手擦了擦嘴,挽起一抹较为柔和的笑:“皇上,妾身刚从宫外回来,一身疲倦,让妾身先休息一会儿好么?” 她自认为她的语气温柔,眼神温柔,微笑温柔,他没理由拒绝的。 可偏偏又不知触了他哪儿根弦,他脸色哐叽一下又变黑了。 连说话的语气里都带上了挑事的刺儿。 苏御丞攥着她的肩膀,直视着她:“你累?你哪门子的累?朕看你在宫外已经乐不思蜀了?” “……” “你有什么好累的?回家摄政王还不得好吃好喝地伺候招待你?可比这皇宫里不知幸福了多少倍!” 乔子柒几次想打断他,插句话,都没插进去。 不禁拧紧了眉:“皇上……” 苏御丞看她皱了眉,心里委屈更甚:“你可知你不在朕身边,朕有多累?朕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御厨做的饭菜难吃得要死” “皇上……” “你昨日没陪朕睡觉,朕昨夜一夜都失眠未睡,今天这头痛得要死!你必须补偿朕!” “……” “还有,前两天,朕不是打碎了你——” 如若是平时,她一定会耐性极好地哄他了。 但是现在她刚照顾完赵楚尧,又背着赵楚尧去找了柳洛尘,柳洛尘跟她说的那些话把她脑子里搞得一团糟。 她本就不是什么脾气非常好得主儿,现在心情更是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能耐着性子陪苏御丞又是接吻,又是听他凶她,又是听他抱怨的,她真的受不了了。 她脸色也沉了下来:“皇上您有完没完?” “妾身真的很累,您先回去让妾身休息一会儿行吗?” 第240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22) 苏御丞高大的身子因为她那句‘有完没完’晃了一下。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的眼眸,在里面看到了浓重的不耐烦,是他从未见到过的神态。 胸腔炸裂开一股怒火,喷勃地直冲脑门儿。 苏御丞手指颤抖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语气里满是讥讽: “朕这就惹你生气了?” 乔子柒别开视线,不去看他。 苏御丞看她这种态度,怒到极致直接笑了。 他攥着她的肩膀,怒吼时眼睛猩红得吓人: “朕不过说你两句,你就生朕气了?你走之前没跟朕说过要出宫整整两日!你这才回来,朕说你两句你翻什么脸?!你有什么资格翻脸?” 乔子柒肩膀被他攥的生疼,他现在的力气跟以往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用力扯也没能扯掉他的手,他就像乱吼的狮子一样,让她烦得很。 颓废地把手背搭在额头上,也不看他,吐出来的字都满是疲惫: “我没心思哄你了皇上,我现在自己心情一团糟。” 迎面又跟上苏御丞刀子一样难听的讥讽:“呵,出宫一趟,回来现在连‘妾身’都不说了?” “……” “朕就不明白朕哪儿招你惹你了?你刚回来朕跟你亲热亲热,朕做错什么了?” 乔子柒叹了口气,腿往前一伸猛地勾住他的膝盖。 苏御丞只觉得腿脚一阵突如其来的酸软,眼前一花就被生生撂倒在地上,他却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乔子柒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冷漠又平淡的视线让他此时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笑话。 她语气是强忍住爆发的平淡:“我现在没力气跟你吵架,但我会在晚膳之前调整好情绪。” “……” “晚膳的时候如果您气消了,我继续陪您吃,如果您还想跟我吵,我也照单全收地哄您。” “……” “但我现在真的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求您了,好吗?” 乔子柒说完这句话,连看都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向不远处的床边走去。 她低垂着头,把他当成空气一样开始铺床。 曾经笑起来有多甜的人,冷起脸来就有多无情。 苏御丞躺在地上,听着耳边被褥翻动的声音,只觉得心脏一缩一缩得生疼生疼。 眼前的事物湿润得模糊了,苏御丞抬起袖子,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 “乔子柒,你真t好样的……” 乔子柒已经铺好了床,站在床边背对着他开始脱外衣。 对于他说的话充耳不闻。 苏御丞撑着地,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体看上去有些站不稳。 他也没再多看乔子柒一眼,下了狠劲儿的一脚重重地踹在门上。 发出一声震耳的巨响,吓得门外不停在忙活的小宫女都哆嗦了一下。 “朕再来找你一次!朕就是狗!!” 震天响的摔门声过后,所有人都看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径直离开坤宁宫,身周戾气冲天得恐怖。 谁都不知道自家娘娘和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各自低着头忙活手里的活,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乔子柒躺在床上发愁地揉了揉太阳穴。 喊了风儿过来,让她两个时辰后喊醒她,自己翻了个身就睡觉了。 她真的太累了,让苏御丞一掺和脑子更像打结了一样。 两个时辰后,风儿过来喊她起床。 乔子柒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看着外面黑了的天色,挠了挠头,心情感觉一阵舒畅。 果然没有什么比睡觉更好的排解压力方式了。 回忆起之前跟苏御丞吵架,不禁又有些头疼。 这狗皇帝,就一张嘴狠,其实就是个纸老虎,她不过就简简单单说了两句,他就气成那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儿了。 69的好感度,还能凶得那么狠,他自己心里不拧巴得慌吗? 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难受得撒气呢。 乔子柒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凭这脾气,明君之路,道阻且长啊。 果然就该来个叛乱搓搓他的秉性。 抱着哄人的心思,她特意多做了两样菜,亲手拎着食盒去了乾清宫。 小太监让她在书房外等一会儿,他先进去通报一声。 乔子柒点头应了,站在门外等。 小太监刚进去没一会儿,书房里就一阵劈里啪啦地摔砸东西的混乱声响,中间夹杂着某人暴怒地一声“让她滚!”。 乔子柒头上划过三条竖线,不禁无语。 这都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消气。 小太监鼻青脸肿,连滚带爬地逃命一样退出来了,脸上写满了抱歉。 “娘娘,皇上说他不见您。” 乔子柒挑了下眉,听着里面又恢复安静了,才走上前轻轻扣了扣门。 “皇上?还气呢?” “……” “谁都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像您现在不想见妾身一样,妾身当时也是累昏了头。” 里面又是一片劈里啪啦的砸东西。 乔子柒摸了摸鼻子,都纳闷儿他哪儿来那么多东西可砸的。 “给朕滚!!” 苏御丞怒吼的声音传来,隔着一扇门他都能想象的到他那一脸阴鸷的表情。 乔子柒大眼睛滴流转了转,试探地问出声:“妾身知道错了,皇上让妾身进去,咱们一边儿吃饭,妾身一边儿跟您解——唔。” 话还没说完,只感觉有什么尖锐的重物砸到了她的左眼上,疼得她闷哼了一声。 当即就是眼前一黑,踉跄得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儿从台阶上跌了下去。 “娘娘!!” 还好风儿眼疾手快,赶忙扑上来接住她,她才没摔下去。 风儿吓坏了:“娘娘!娘娘您没事儿?” 乔子柒抬手吃痛地捂住左眼,看向刚刚被她不小心打翻的食盒。 食盒顺着台阶滚了下去,里面的餐盘和汤水撒了一地,全都浪费了不能再吃了。 好可惜。 左眼传来一下下刺痛,将她注意力不得不拉回去。 乔子柒扶着风儿坐到了地上:“嘶——本宫的眼睛有点儿疼啊……” “眼睛疼……”风儿喃喃着,视线在面前地面上扫过,停留在一个黑色的棱角分明的长方体上。 当即连她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不想要了:“皇上怎么能用墨条丢娘娘呢!!” “那种东西砸眼睛上该把眼睛砸坏了!” 乔子柒揉了揉眼,努力睁了睁发现左眼前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红色。 她安慰地拍了拍风儿的手臂:“没事没事……就是疼了一下。” 风儿眼眶发红,憋屈地扭头看向自家娘娘:“怎么能没——” 看到面前的乔子柒,当即尖叫了一声,吓得脸色惨白: “娘娘您眼睛流血了!!” 乔子柒愣了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手指手心上真的全是血。 她当时摸的湿乎乎的,还以为是疼得流生理性眼泪了。 第241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23) 乔子柒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紧闭的书房的门被里面的人迅速拉开。 苏御丞闻声慌张地站在门口低头就看向她,在看清面前一幕时,瞳孔渐渐放大。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将他肆意地揉圆搓扁。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乔子柒。 她坐在地上,半边脸几乎全要被血水染红,像个迷茫无助的孩子一样看着满手的血。 看看手,再看看他。 书房的格子门上都有透明的薄布,他只是一时发泄情绪,没想着真要伤害她…… 看她受伤,他宁肯自己挨一千一万刀子。 他狠狠地一脚把旁边无辜的小太监踹了出去,嗓音里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没用的东西!!滚去传太医啊!!” 小太监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太医院跑去。 苏御丞蹲下来揽着她的腰,将她横打抱起,大脑一片空白得吓人。 他跑出去几十米后,有一瞬间突兀又呆滞地蓦地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 他那瞬间忘了太医院在哪儿…… 怔了几秒,才抱着她继续往前发了疯一样地跑。 他此一次那么痛恨太医院距离乾清宫那么远! 怀里安安静静的小皇后似乎从恐慌中回过神来,小身子开始一抽一抽地微微颤动。 苏御丞低头一看,就看见她自己在偷偷抹眼泪。 精致的小脸上泪水和血水混成一片。 他心脏痛得要炸掉,不过脑子地吼她:“不准哭!!” “给朕把眼泪统统憋回去!!” 小皇后被吼得身子一颤,眼泪流得更凶。 不论是生理上的疼痛还是心里上的恐惧,哪一样都不是她能忍得了的。 “我不想瞎掉一只眼睛……”她哽咽出声。 没有人比她更害怕在十六岁的年纪就瞎掉一只眼睛。 苏御丞眼眶也通红得吓人。 如果她的眼睛真因为他瞎了,他绝对会悔恨一辈子,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 他啄了啄她的额头,嗓音卑微得颤抖:“别哭,别哭了……” “朕求你了……眼睛受伤了不能哭……”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74】 苏御丞把人抱到太医院里的时候,太医正拎着箱子急忙要出门。 看到来人,当即接了过去送进屋子里。 太医院所有对眼睛疾病精通的人立即围了上去。 苏御丞站在一旁阴森恐怖的眸中戾气横天: “皇后的眼睛若有半点儿差池,朕把你们的眼珠子一个个都剜下来!!” 正在给乔子柒检查的太医手都哆嗦了。 别的皇帝说这种话都是唬人的,但面前这位敢这样说,那就真能这样做。 太医稳了稳心神,用铜镊子夹了棉球沾着酒精给她清洗眼周围的血污。 “疼疼疼……” 乔子柒刚出声,苏御丞这边儿就怒吼上了: “你没听见她说疼吗!还那么用力擦!!” 太医吓得手一抖,乔子柒倒抽了一口冷气:“嘶——” 苏御丞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心疼得脖子青筋暴起: “皇后再疼一下,朕把你剁碎喂狗!” 以免太医手抖,乔子柒攥紧了床单,好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声。 可总是忍不住的,太医被苏御丞接连骂了几次。 站在旁边的风儿终于看不下去了,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出声提议: “皇上,要不您先在外面等候可以吗,您这样看着,太医们根本没法给娘娘医治啊。” 苏御丞黑了脸:“你算什么东西?” 乔子柒:“皇上出去。” 两道声音默契交叠在一起,苏御丞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乔子柒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哭腔,她又重复了一遍:“皇上先出去。” 然后,她听到一声弱弱的回应:“好。” “朕就在外面,哪儿也不去。”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怕惹她不开心,强压着心里不想离开的委屈,卑微得不像他。 等待的时间总是焦躁又漫长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多久。 太医才终于出来,跟苏御丞说情况。 “前三天是最关键的三天,娘娘眼睛能否恢复得跟往常一样就看这三天了。” “让娘娘切忌流眼泪,沾水,多休息多睡觉,尽量保持眼睛放松,如果可以,能保持心情愉悦也一定程度上促进愈合。” “这个药可能会让娘娘眼睛很痒,皇上看住娘娘别让她揉眼睛。” 苏御丞破天荒地没有反驳半句,像个乖宝宝一样都点头记下来了。 记完还轻声问:“朕能进去看她了么?” “皇上自然可以,只是刚刚给娘娘打了些麻药,娘娘还睡得正熟。” 一听到乔子柒在睡觉,苏御丞紧绷的一根弦蓦地松了下来。 睡着了,睡着了就好…… 乔子柒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在啃她的嘴。 没错,不是吻,是啃,就是啃。 那人一边啃着她的嘴,一边哼哼唧唧,委屈得像个二百斤的狗子一样碎碎念。 “跟朕吵架,你怎么能跟朕吵架,你不跟朕吵,朕怎么会发火,不发火怎么会乱丢东西,不乱丢东西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 “你先自作自受的…还怪朕……还掉那么多泪珠子……” “你还凶朕,朕这辈子都没让人凶过,就栽你头上了……哼呜……” “……” 那个诡异的又奶里奶气的“哼呜”?什么鬼? 乔子柒眼皮死沉死沉的睁不开,她实在难以想象那违和的画面。 “怎么能凶朕?怎么能对朕冷脸……凶朕……怎么能凶朕…怎能凶朕…你怎么张得开嘴,拉下得脸凶朕……” 那人显然在乔子柒凶他这件事儿上过不去了。 反反复复地嘟囔,越说越委屈,说的她都觉得自己跟个诱拐未成年小盆友的大人渣一样。 “朕第一次见不害怕么……你好好跟朕说话朕会听的,朕又不是不知道错……” “你一凶朕,朕就会觉得你不爱朕了……” “啃烂你的嘴,让你凶朕……” 乔子柒:“……” 她努力动了动身体,皱着眉嘤咛一声。 刚刚还哼哼唧唧的动静瞬间消失了,那人把乱动的手缓缓收回来,僵硬着身体,死死盯着床上人的分毫动态,连呼吸都屏得死死的。 生怕吵醒她,怕自己刚刚所作所为被她当场逮住。 第242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24) 所幸乔子柒只是嘤咛一声,自己翻了个身就继续睡觉了。 那人紧绷的身体才敢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乔子柒实在是困,听他嘟囔了好一会儿,就直接被他的碎碎念嘟囔困了。 睡得正熟的时候,感觉有一只长臂把她捞进怀里。 让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手臂搭在她的腰上,一边还揉捏着她的手。 乔子柒皱眉挣了一下没挣开,就随他去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送回乾清宫里了。 一睁眼就对上苏御丞手无足措地那张脸,他搬了个小凳子坐她床边儿,也不知道等了她多久。 “子柒你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现在还早。” 还早? 乔子柒看向窗外正午的大太阳。 她四处望了望不禁皱起眉,一只眼睛看不见了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苏御丞攥了攥自己紧巴巴的袖子:“怎……怎么了?” 乔子柒这才看向他,眉眼弯弯地露出甜甜的笑容:“没怎么……口渴。” 苏御丞忙站起来:“朕去给你倒。” 然后,转身步伐僵硬得像个机器人走去给她倒水。 端着茶杯,刚转过身来就看见乔子柒盘腿坐在床上,抬手就要揉眼。 当即吓的连茶杯都差点儿丢掉:“别揉眼睛!” 乔子柒手一顿,迷茫地抬头看他。 苏御丞解释:“太医说了不能揉眼睛。” “可是好痒。” “朕给你吹吹,吹一吹就不痒了。” 说着放下茶杯,自然而然地坐过去。 他倾身靠近她想帮她吹一吹眼睛,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苏御丞倾斜的身体一僵。 乔子柒歪头笑道:“皇上,妾身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不用这样哄的。” 苏御丞抿着唇坐直了身,犹豫一会儿后,小心翼翼地问: “生气了?” 乔子柒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 “没有呀,皇上想什么呢?太医跟妾身说妾身眼睛没事儿,妾身就没什么好难过害怕的了。” 苏御丞点点头,把水杯送到她唇边:“喝点水。” “妾身自己喝就行。” “朕喂你。” 乔子柒看他眼神是不容拒绝的,就顺着他倾斜的杯身张嘴含住杯沿。 苏御丞根本不会照顾人,喂得太快。 导致乔子柒吞了一大口后呛得直咳嗽:“咳咳咳咳——” 她呛红着脸推开无所适从的他,把杯子从他手里拿过: “妾身还是自己喝。” 苏御丞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又看看她,浑身被失落的乌云笼罩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虽然她一直都说不怪他,不生气,但他就是觉得她不如以前喜欢他了。 乔子柒小口小口喝着水,苏御丞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 跑出去折腾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怀里抱了一个精致的大红木盒子。 盒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花纹。 他抱着盒子给她放到床上,恋恋不舍地摸着盒子的盖子。 “乔子柒……这些东西朕还给你了,就是被朕摸得旧了些,但都是完好的,没有坏。” 乔子柒迷茫地打开盒子看了看,发现里面居然满满一大箱都是他从她这儿搜刮的小玩意儿。 从魔方到毛毛虫,连那个红色绸缎的铜铃铛都在。 “哇——”她拿出魔方拧了拧,眼里写满惊喜,“皇上对妾身可真好,谢皇上~” 苏御丞有些紧张地望着她的表情:“可还喜欢?” 乔子柒抱着大盒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甚是喜欢~” 苏御丞松了口气:“喜欢就好。” 他坐在矮凳上,长腿只能憋屈地曲起,看上去甚是可怜。 看乔子柒拧魔方拧得吃力,他主动帮忙:“朕会拧这个。” 乔子柒:“这个东西就是自己拧出来得才好玩。” 她随口接了一句,注意力全在魔方上,甚至没理会他僵在半空的手。 她以前绝对不是这样的。 苏御丞垂下眸子,收回手去静静地在一旁看她拧魔方。 他不说话,她就也不出声。 他不能惹她哭…… 中午的时候,乔子柒还没忘爬起来给他做饭。 苏御丞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后边儿,她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 乔子柒歪头问他:“今天吃三道菜,可以吗?” “你做几道朕就吃几道。” 乔子柒点点头,随便做了三道最简单的,凑合凑合就吃了。 苏御丞凑过来跟她说话,她态度敷衍得明显。 他攥着手里的筷子,低垂着睫毛扒拉碗里的米饭。 安安静静地把鱼剔了刺夹到她碗里。 可是,没过一会儿她又夹了回来:“妾身不喜欢吃鱼,皇上多吃。” 苏御丞夹着鱼肉吃了,从吃下那块儿鱼肉后,整盘鱼他就没再动一筷子。 吃完饭,乔子柒刚爬上床打算来个香喷喷的午睡。 某人就紧跟着也爬了上来。 他盘腿坐在她对面,一双惯常阴鸷的眼眸里此时被浓厚的自责覆盖。 他伸手拉过她的手,捧在手心:“乔子柒,对不起……” 乔子柒挑了下眉,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嗯?” 苏御丞耷拉下脑袋,闷闷地出声:“朕昨日反省了一宿……朕真的有很多问题……脾气不好,又太自私只顾着照顾自己的情绪,完全考虑不到你累不累、愿不愿意……” “朕动不动就发脾气骂你,吼你,有时候还打你,天天变着花样地折腾你,你贵为皇后却从没有过皇后该有的待遇……” 乔子柒歪头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 苏御丞忍不住攥紧了她的手,跟她十指交扣,语气里换上央求: “朕发誓以后都改了……” “……” “你别跟朕生气了好不好……” 苏御丞说着说着,脑海里划过什么画面,眼神有些飘忽。 “而且……朕决定等你眼睛好了就送你一样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乔子柒感受到手心里来自苏御丞的汗水,他这么紧张。 “什么礼物?” 听到她问,苏御丞白皙的脸上飘过两片红晕:“朕打算……” “?” “……送你个孩子。” !! “朕与子柒的孩子。” !!! 乔子柒被他突然温柔到能腻出水来的眼神给吓到了。 脑海里回忆起第一个世界里,被无情地逼着生小孩儿的画面…… 柒柒不孕不育,不会生小孩儿!! 苏御丞以为她是高兴傻了,轻吻了吻她的手背: “你与朕既是夫妻,却从未完成过大婚时最后一道礼,朕想让你当朕一辈子的皇后,让你彻彻底底地成为朕的——” 乔子柒艰难地笑了笑,把手从他两手间抽回来。 “皇上与妾身都还年轻,要孩子这事不急。” 苏御丞愣了愣,一双如墨的眼眸怔怔地望向她,似乎在问她一个原因。 她却不自然地躲避开他的视线了,面上表情漏洞百出。 苏御丞表情迷茫得都有些可怜:“你……不愿与朕共育子嗣?” 乔子柒抿着破了皮的嘴唇,卷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让柒柒沉默一会儿。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陷入了凝固,一时间,沉默将本该亲密的两个人包裹起来。 压抑的喘不过气。 苏御丞先轻笑了一声,打破一片沉默:“朕听你身边的宫女说,你修一个竹蜻蜓修了半年了。” “是有一个。” “给朕看看可行?” “嗯。” 乔子柒从袖子里把那个竹蜻蜓掏出来,蜻蜓大约有她手心那么大。 苏御丞一直都觉得,他家小皇后的袖口像个神奇的宝藏一样。 每次她出现在他面前,都能从里面掏出各种千奇百怪的小东西。 苏御丞拿过那个蜻蜓在手里左右检查了一下:“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朕从小便爱拆卸机关之类的小玩意儿。” “给朕一个下午,朕保证能帮你修好。” 乔子柒终于笑了笑:“妾身谢皇上。” “皇上今日不上课?” “翘了,陪你。” 苏御丞爬下床,拿着蜻蜓坐到床边的小板凳上:“你睡觉,等你睡醒了,朕就能给你修好了。” 第243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25) 乔子柒点点头,看他摆弄得有模有样,心安理得地就躺下睡觉了。 系统:【大人,您真生尊上的气啦?】 鬼卿:【生他的气?他一个心智都不成熟的小孩儿,本座干嘛跟他生气?】 系统:【那那……那您干嘛…对尊上爱答不理的……】 【尊上其实也知道错了…您看他原本生龙活虎的,现在都蔫儿成小可怜了……】 鬼卿挑眉:【你看你这就不懂了,这叫调教~】 系统:【qwq】 鬼卿:【不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掂量掂量自己在乔子柒心里到底几斤几两,他还想口是心非、肆意妄为到什么时候?】 系统:【qvq能下手轻一点儿么,大人……】 鬼卿:【本座办事儿你还不放心?保管调教得妥妥的!】 系统咬着小手帕,泪汪汪地看着屏幕里正一丝不苟地修着蜻蜓的自家尊上。 乔子柒一觉睡到了晚上,但她睡得其实并不怎么好。 因为眼睛实在太痒了,她睡觉的时候无数次伸手想去揉。 却都被一只手给拦住了,甚是烦人。 那人一边攥着她的手,一边轻轻给她吹眼睛。 眼睛被一块儿厚厚的纱布捂住了。 其实他这样吹,根本没有什么切实的作用。 想挠却挠不着的那种痛苦,有时候比疼痛还容易让一个人崩溃。 乔子柒忍耐不了,仗着她睡着了意识不清楚,第一次对苏御丞说出了“滚”这个字。 苏御丞身体晃了一下。 可能是没想到,原来他天天挂在嘴边的话,听到人耳朵里是这么的刺耳。 他缓了一会儿,又按着她的手,给她吹眼睛。 他的无助不比她少。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安抚她的方式了…… 当然,调教准则第一条,打个巴掌一定要再赏个蜜枣。 乔子柒一觉睡醒过来后,脸上还有被压红的一片睡痕,呆坐在床上大脑放空。 无意识地砸砸嘴,歪着头找苏御丞的身影。 苏御丞听到她的动静,调整好情绪从外面回来,站到床边轻声跟她说话。 “喝不喝水?” 乔子柒摇摇头,呆呆地抬起小脸看向他:“皇上能帮妾身穿衣服么?” “……”苏御丞身体一僵。 “妾身睡得手脚没力气。” “……好。” 乔子柒站在床上,苏御丞则站在在地上。 她浑身像没有骨头支撑一样,趴在他肩膀上,恶意地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他身上。 苏御丞身周都被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幽兰气息包围,僵硬的像个木头一样,给她一层层地穿衣服。 她现在一身寝衣睡得松松垮垮,他甚至都能看到她若隐若现的肚兜…… 浅粉色的…… 女子的衣服件数很多,但布料单薄。 给她穿衣服的时候难免接触到她各个部位…… 比如他从未碰过的那两团柔软…… 苏御丞俊脸爆红,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攥在手里时,脑子里竟想的全是将这薄衫撕碎的画面。 乔子柒搂着他的脖子,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眉眼满是笑意。 贴心地又加了一把火: “皇上,腰间的系带系紧一点儿。” “……” “再紧一点儿。” “……” “皇上用点儿力气呀,妾身真的不勒,您系这么松裙子走两步会掉的。” “你……你莫要再说话了……” 苏御丞被她说的连脖子都红了,说话反抗时委屈的样子像个被欺负惨了的小孩子。 乔子柒弯着大眼睛,笑眯眯地闭上了嘴。 趴在他身上享受至尊级服务。 小皇帝分明纯情得啥都不知道,连跟她接吻都是第一次,脑子里却不怎么干净呀。 穿到最外层的时候,乔子柒又说话了: “妾身想穿那件黄色的罗衫,袖口处绣了鸳鸯的那件。” 苏御丞找了找:“这件吗?” “对~谢皇上~” 话音落下,乔子柒狡黠一笑,一口咬在他白皙脖颈上。 毫无防备的苏御丞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一瞬间连动都不敢动。 僵直着手臂,手里还攥着她说的那件罗衫。 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脖颈上的温热夺走了。 乔子柒探出舌尖暗示性极强地舔了舔,叼住那块皮肤用力吮了两口。 烙印下一块儿通红的草莓印。 乔子柒还没还得及欣赏她的佳作,突然被一只大手从他身上扒拉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的,人就被生生按到了床上。 “乔子柒……” 苏御丞握着她的手腕,欺身压着她,像苦尽甘来一般,湿润的眼眶通红。 他望着她的眼睛有些颤抖,喉头哽得发疼,张了好几次嘴,才说出一句话。 “你终于不生朕的气了……” 乔子柒笑了笑,不置可否。 苏御丞情不自禁地想吻她,落下的时候却印在了她的侧脸。 她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这让苏御丞有些无措:“朕……” “皇上~” “妾身饿了,您不饿吗?” 她不愿意跟他接吻,他也不敢逼她,呆滞了一会儿就从她身上爬了起来。 晚饭后,苏御丞把那个蜻蜓拿了出来还给她。 “你试试看,看它是不是好了?” 乔子柒讲真的有些惊讶了,拿过来试了试,果然能跑、能跳又能飞了,功能齐全。 喜欢得爱不释手:“皇上真的修好了!好厉害。” 说的苏御丞有点儿不好意思:“……嗯。” 在乔子柒眼睛受伤最关键的前三天里,类似于这种打个巴掌再赏个蜜枣的事情乔子柒干了不止一次。 出于愧疚、心疼、喜欢等等各种原因,苏御丞脾气破天荒的好。 乔子柒也就趁机使劲儿奴役他,人设都ooc了百分之三十。 有一回,乔子柒不小心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他都没说什么。 系统看了这么久,只感觉越看越心慌:【大人,您这样忽冷忽热的,尊上不会发飙……】 鬼卿:【发飙那不是最差的结果。】 系统:【啊?您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鬼卿:【最糟糕的是,他发飙了本座还打不过他,被他按地上摩擦。】 系统:【……】 鬼卿耸肩,故作无奈一笑:【可惜~他就是不可能打得过本座。所以,他就算真发飙也没用。】 第244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26) 终于到了换药的时候,苏御丞紧张得在原地打转。 那样子仿佛是在产房外等她生孩子一样,比她还害怕。 他站在一旁,看着太医用镊子把沾了血的纱布从她眼周围拆下来。 苏御丞看着那些血慌了:“她没哭过,也没揉过眼睛,怎么还会流血。” 太医一边忙活,一边细心地解释:“皇上放心,纱布上有渗血是正常的。” “哦。” 苏御丞走来走去,一会儿坐到椅子上看,坐不住又站起来来回走动。 反反复复的,终于熬到太医检查完眼睛,给她重新换好药。 苏御丞忍不住走过来,紧张得一直攥拳:“怎么样?” 太医也高兴:“皇上放心,娘娘眼睛恢复的不错,接下来每隔三天换一次药,不出一个月就能恢复得像往常一样了。” 得了太医的准话,苏御丞悬了整整三天的一颗大石头终于有了着落。 他低头看向还在那儿没良心地拧着魔方的乔子柒。 一时间一股无名的酸涩涌向鼻尖。 也不顾太医还在这儿,直接蹲下来一把紧紧抱住乔子柒。 乔子柒坐在凳子上,他就把脸贴在她柔软的小肚子上。 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抱着她不撒手。 乔子柒被吸引了注意,挑眉看向怀里的那颗大脑袋。 “皇上怎么了?” “……无事。” 苏御丞趴在那儿不动,乔子柒歪歪头,抬手像拍西瓜一样拍了拍他,然后继续拧魔方。 系统:【尊上怎么了?】 鬼卿:【啊……可能真被欺负惨了。】 乔子柒眼睛既然没什么事儿了,苏御丞就没理由再继续不上早朝了。 但苏御丞就是赖在乔子柒身边,想继续陪她。 但乔子柒笑着打趣,她可不想当什么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祸国妖妃。 苏御丞第二天就真的去上早朝了。 其实,他心里也一直有个未解的结,就是乔子柒那两天出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她一回来就变了性情,对他格外不耐烦。 没了苏御丞监视,乔子柒是回坤宁宫的。 风儿三天没见到自家娘娘,每天都担心的不行。 怕皇上欺负自家娘娘,自家娘娘又是个宠皇上的主儿,还不得任着皇上奴役。 乔子柒安抚了她好一会儿,正要进屋才想起来问:“未曦姑娘呢?” “林姑娘在您不在的那两天跌池塘里了,现在还在太医院里住着呢。” 乔子柒显然愣了一下,掉池塘这种炮灰事儿,不像是女主该有的设定呐。 “是有人在本宫不在时,欺负她了?” 风儿:“可不是呢,听说是林姑娘想摘池塘里的花,一个没踩稳就跌进去了。” “对了,当时还是皇上跳下去救的林姑娘呢。” 啊? 她怎么也没听苏御丞提起过。 乔子柒点点头:“人现在没事儿了就行。” 她又跑去跟她的小西瓜们亲热,摘了一个洗干净,切成块儿放到盘子里。 躺在美人榻上一边儿享受着风儿投喂的西瓜,一边儿看着过几日选秀的花名册。 美滋滋得不得了。 系统:【大人,您让尊上去上朝,就不怕您出宫后没回家这事儿被尊上发现啊?】 鬼卿翻着花名册:【他本就该发现的,不弄清楚也梗在心里像个疙瘩。】 系统:【啊?您早就想到了?】 鬼卿:【嗯。】 系统挠了挠头:【可是,您没回家还在外边儿呆了两天……这这不容易让尊上误会嘛…到时候您肯定解释不清楚……】 鬼卿又看着仍然只有5100的支线任务,叹了口气。 【这支线任务长进太慢了,本座也得推推了。】 系统:【啊?】 这关支线任务啥事儿啊? 鬼卿:【嗯。】 系统:【……】 挑选秀女这事儿可急不得,每一个姑娘的底儿都得探探清楚。 哪个姑娘家世更好,就能在朝堂上多给苏御丞拉拢一些人脉。 乔子柒挑了一下午都有些累了,也没挑中几个顺眼的。 主要还得挑老实的,性格温顺,不好争抢的。 不然后宫女人一多起来,那没过几天,还不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 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这个当皇后的。 这儿正打着哈欠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连门闩都给震得摔在了地上。 苏御丞脸色阴沉得堪称恐怖,阴鸷的视线精准地锁在美人榻上。 迈着长腿径直走过去,抓着她的手臂就把她拉了起来。 逼她直视他喷火的眼睛:“乔子柒!你出宫后根本就没有回家!你去哪儿了?” 乔子柒缩了缩脖子。 这个距离她都能听到他后槽牙被咬着摩擦的声音。 苏御丞眼眸猩红:“朕就说为什么你出宫一趟回来,性情全变了,对朕也不耐烦了?” “合着是在外面有男人了?” 乔子柒:“……” 果然不管之前被调教的多乖的男人,一旦遇到自己被绿的事儿,都原形毕露了。 白调教了。 还跟她说什么以后都改了。 改了个寂寞啊,还是那么冲动又不理智。 那瞪她的模样,恨不得一拳让她脑袋开个大红花。 苏御丞一想到她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他肺腑都快炸裂了。 他死死攥着她的手臂:“你可知身为皇后与人通奸是什么罪?” “……” “诛九族的死罪!!” “皇上明察啊!” 风儿一听死罪就吓坏了。 红着眼眶,“咚”的一声跪地上,像不知疼痛一样那头往地上撞。 为自家娘娘争辩:“我们娘娘……娘娘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娘娘从小受的教育,娘娘的出身和与生俱来的教养,都不允许娘娘做出那等伤风败俗的丑事啊,皇上,娘娘一定是被冤枉的!” 苏御丞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扫向风儿,手里的力气却不由自主的小了一些。 其实……他心里也并非那么不相信她。 “求皇上明察!” “奴婢求皇上明察啊!” 说着风儿又拿头往地面上用力撞,发出沉闷的“咚咚咚”响。 乔子柒看了一眼风儿,不禁皱起眉:“茶凉了,风儿你再去重新沏一壶。” 第245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27) 风儿额头已经磕出了血,害怕地看向乔子柒:“……娘娘……奴婢…奴婢……” “快去。” “……奴婢不去!奴婢要保护娘娘!” 乔子柒对上苏御丞可怖的眼神,将风儿挡在身后,嘴角挂着浅笑: “皇上,小宫女不懂事,妾身慢慢教。” 苏御丞看着她这样的反应,瞳孔渐渐放大。 如果她没偷人……为什么要赶风儿?为什么不肯让风儿替自己求情? 嗓音不受控地颤抖:“你……真在外面有人?” 乔子柒看上去很无奈。 她挣了挣手臂,发现挣不开表情更无奈了。 像是要跟他摊牌一样抬头看向他:“妾身前两日出去的确——” 苏御丞听了开头就认定了她要跟他一刀两断。 猩红着眼睛打断她的话。 刚刚还恐怖如斯的狰狞面孔,平增了一份委屈: “你不喜欢朕了……?” “是你先心悦朕的!也是你先诱拐朕接吻的!现在骗朕把该做的都做了,又给朕在外边儿找人?” “什么人能比朕权势大?比朕有钱?比朕长得俊朗?!” 乔子柒皱眉,怎么摊上了这么个死皮赖脸的。 苏御丞从她眼神里又看到了那种不耐烦的神色。 一时间只觉得眼睛酸涩,视线模糊。 他张了张嘴,喉头哽咽:“朕提醒你,乔子柒你想清楚了再说……” 说完这些后,他捂着胸口蹲了下去。 可能是没法接受自己居然卑微成这副鬼样子。 “朕真t下贱……” e…… 怎么说呢。 乔子柒看着他自己一个人精彩地抢占了所有戏份,结果痛苦不堪的像是被全世界遗弃孩子。 不禁有些没良心的想笑。 柒柒给你鼓鼓掌,为你丰富的想象力点个赞可好? 苏御丞只觉得后背被人用力戳了几下。 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的力气被瞬间不受控地卸了去。 他猛地站起来,却因肌肉不受控制而往前栽去。 乔子柒用身体扛住他,撑着他的身体就往床上走。 废了好一番力气让他平躺在床上。 苏御丞眼周围还有湿润的泪痕,像是被人逮住了自己的丑处一样。 羞愤难堪:“乔子柒,你做什么!” 乔子柒笑了笑,手指放在自己的左肩上开始解衣扣: “皇上说出那般伤人的话之前,就不考虑一下后果么?” 风儿跪在地上,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似乎没料到局势会扭转那么突然。 乔子柒扬着下巴扫向她:“还跪着干什么?” “出去把门锁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进来。” 风儿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的泪珠子都顾不上擦,跑出去把门给关上。 因为门闩摔坏了,门怎么都锁不了,风儿急坏了: “娘娘,这,这门锁不上了。” 乔子柒挑眉,已经慢条斯理地爬上了床:“那你就在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风儿耳朵尖有些红,低下头小声应下:“……是。” 乔子柒给自己脱得只剩下了里衣,就开始给苏御丞宽衣解带。 苏御丞身上肌肉紧绷得吓人,警惕地看着她: “你要对朕做什么?” 乔子柒一边灵活地给他解衣服,一边悠哉游哉地说: “妾身小时候其实有段时间分外叛逆,世间良俗越不让人做什么,妾身越乐意去做……” 苏御丞抿着干涩的唇,攥了攥拳发现还是用不上力。 乔子柒把他小动作收在眼底,笑了笑,继续跟他聊天: “所以妾身小时候便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学了很多不好的东西,赌博,打架,行酒令,逛青楼,女扮男装调戏良家妇女……数不胜数。” “当然,后来差些被爹爹打断半条腿,便都改掉了。” 纵使苏御丞听了,面上也露出半分讶异之色,看向乔子柒的视线有些晦暗不明。 乔子柒挽唇一笑,不知不觉地已经脱去了他的衣衫。 她跪坐在他腰际,温热的手指从上到下。 缓缓抚过他白皙如玉般的胸膛,腰腹,继续一路往下…… 苏御丞额上沁出了汗水,身体涌动着燥热的难受。 乔子柒若无其事地问他:“但是啊,其中有件永远都改不了的,皇上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在妾身腰上,皇上可想看一看?” 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胸前,有一种蛊惑的意味。 苏御丞眼尾发红地动了动身,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骨子里都喧嚣着想要,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乔子柒,朕不喜欢你这样……” 乔子柒抬手抽出发髻上的簪子,乌黑的长发如瀑散开。 她解开最后一道里衣,滑腻柔软的肌肤倾身贴上他汗湿的胸膛: “皇上会喜欢的。” 粉嫩如花朵的手臂伸出去拉了一条带子,红色的床帷从两侧自然散下遮住一切美好的风光。 在乔子柒的左腰侧,纹了大片艳红如血的纹身。 那毫无规律走向的纹路,仿佛来自某些神秘国度的图腾一般。 伴随着纤细软腰的摇曳,散发着无声的禁忌气息。 被主人系在床头的铃铛,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 站在屋外守着的风儿脸颊通红欲滴……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84】 第246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28) 年轻人初尝果实都是贪欢,不知疲倦。 第二日总要睡到日上三杆才肯醒。 苏御丞只记得自己陷入了一场醉酒的美梦里,他的身体缓缓下沉,又上升。 所有的喜乐都掌控在身上人的动作里。 他从不知道,原来做这种事情会这般……这般让人疯狂的愉悦…… 现在他一闭上眼睛,耳畔都是二人暧昧的喘息。 她那么蛮横霸道,总是很会挑时机。 逼他说爱她,逼他认错,逼他许下一些乱七八糟的承诺。 到了后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地说些什么了。 只恨自己被锁了穴,浑身动弹不了。 不然…… 枕着他肩膀的小皇后突然皱起眉,搭在他腰上的小腿轻轻踢了踢他。 “唔……皇上…早朝……” 都困成这样了,还顶着最后的理智喊他上早朝。 这是有多担心他的朝堂啊。 苏御丞动了动手臂,发现已经可以活动了。 他低头,看到她的黑发垂落在他肩膀上,圆润白皙的肩头从被子里露出来。 隐隐约约可以从被褥的缝隙里看到她单薄如蝉翼的身体轮廓。 苏御丞喉结滚动,神色微暗:“早朝已经过了。” 迷迷糊糊的乔子柒听到这话,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些崩溃地看着室内一片明亮。 “……过了?” 苏御丞盯着她光洁一片的美好脊背,她身上居然什么都没穿…… 他嗓音有些情欲的沙哑:“无事,过了便过了。” 乔子柒捂脸,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得了,妖妃。 他靠过去,长臂揽着她的腰,情不自禁地在那片妖冶的纹身上吻了吻。 感受到怀里女子腰身一僵。 他话语里满是缱绻:“子柒,朕还想……” “嗯?” “再来一次可好,朕求你……” 乔子柒坏笑:“这岂不是又便宜了皇上?” 苏御丞啄着她腰间的细肉,痴迷得不肯撒手:“子柒要朕如何?” “嗯……妾身给皇上五本书看,皇上何时看完了,妾身便何时再伺候皇上一夜。” 苏御丞眼前一亮:“当真?” “自然呀~” “朕看六本,换朕伺候你可行?” 乔子柒挑眉,有点儿不可置信:“皇上会?” 因为昨天他表现的,真是……太稚嫩了,跟个纯情小鸡仔一样。 苏御丞脸色一红:“朕当然会!” 乔子柒知道这又触及了他弱小的尊严,只好坦然地点点头,露出甜甜的笑容: “那妾身求之不得,拭目以待~” 说完又补充:“不过那六本书妾身可是要考的,若考不过,皇上日后可别想再碰妾身了。” 看着苏御丞神采奕奕笃定的小模样,乔子柒不禁有些世事沧桑感。 本想当个老妈子养养小皇上,没想到把自己养成狐狸精了。 狐狸精也好,至少完成任务完成的快嘛。 二人一起洗了个澡,用过早膳后,便迫不及待地催促乔子柒把那六本书找出来。 乔子柒在书房里找了五本不同治国思想的书给他。 仁政、法治、德治……吸收不同思想的精华,能让人在面临一困境时,同时存在多个角度的考量。 又找了一本质量绝顶上乘的兵书,让他跟太傅学着看。 不要急于求成,兵书这种东西不琢磨,就只能学个皮毛。 苏御丞翻了翻,发现里面居然有小字批注。 不禁抬头看向乔子柒:“这些你都精通?” 乔子柒歪头笑了笑:“精通不敢当,妾身不过是略知一二罢了。” 苏御丞又随便走着在她书房里翻了翻,发现桌边的一整个书架上的书都有主人留下的痕迹。 “你这是看过多少书?” 乔子柒拿起一本随意翻着:“嗯……后宫清闲,无聊时看的倒真不清楚了,不过看过多少书不重要。” “书本身没有价值,不看就是废纸,价值在于你在这本书里学懂了多少新东西,那才是能潜移默化影响一个人的宝藏。” 乔子柒说完抬头看向苏御丞,却发现他正望着她发呆。 她挑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皇上?” 苏御丞回神,望向她的墨色眸中有破碎的星光。 脑海里又不禁设想,如果她身为帝王,该是一种何等君临天下的气势。 “无事,朕只是骄傲,朕的皇后很厉害……朕会努力赶上你的。” 本以为乔子柒会感动,结果人家大眼睛滴流一转,眼神笑眯眯起来: “哎呀,不知皇上可会下棋呢?” “略会。” “有时间皇上跟妾身下一盘棋。” “为何?” “当然是为了让皇上知道,有些事情再努力皇上也赶不上哟~” 说完,乔子柒对他做了个丑巴巴的鬼脸,羞辱完他,扭头就跑了。 苏御丞:“……” 第247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29) 初尝禁果的滋味,总是让人回味无穷。 尤其是像小皇帝这种年轻气盛的年纪,一旦尝过一次,便不知餍足。 上朝时、太傅授课时、读书时……不管他做什么。 只要一低头,一闭眼,脑海里就全是她那双莹白的脚压在他腰两侧的画面。 恨不得飞回去跟她好好亲热一番。 可是,他又打不过他的小皇后,只能把用不完的精力统统放在学习上。 积极好学的恨不得一天就把六本书的内容压缩到脑子里。 居然还多留了太傅两个时辰,太傅啧啧称奇。 等奔去坤宁宫时,天色都已经黑了。 只是远远看到烛火旁的那抹身影,便成了出笼的鸟儿,心底的愉悦便已按耐不住。 她坐在桌边的凳子上,托着腮歪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本子。 那可爱的小模样,他真是越看越爱,爱得不得了。 他绕到她身后,伸出长臂拦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包进怀里。 俊脸埋进她颈间,贪恋地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 嗓音里满是撒娇的缱绻:“子柒……朕想你,满脑子都是你……” “可叫朕如何是好……” 乔子柒手执画卷,偏过头,眉眼弯弯地亲了亲他的侧脸: “那是皇上身边儿只有妾身呀,若是莺莺燕燕的多了,雨露均沾起来便不会这般难受了嘛。” “……” 苏御丞正好的心情,一下子被这句话打破了。 下意识想生气,却又舍不得撒开手,最后酝酿成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哼”。 乔子柒闻声挑眉看他一眼。 又甜甜地再亲了他一口,及时安抚小可爱的情绪。 端着画卷给他看:“皇上看这些个秀女,可有哪些瞧上眼了?” 苏御丞凶神恶煞地扫了一眼: “丑陋低俗,比不上朕的子柒半分好,朕统统不要。” “男人总要三妻四妾的呀,更何况是皇上了,哪儿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苏御丞闷着脸,像个小憋屈一样不说话。 他不想就这个话题跟她聊,她满脑子就想着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一聊这个他就得生气。 他一生气就口不择言,他不想惹她生气。 乔子柒想了想,从一堆画卷里挑出一个,眼睛发亮地拉开给他看: “妾身最喜欢的便是这欧阳家的嫡女儿,仪态大方,娴雅端庄,这只是在画中的模样,便叫人有一股如沐春风之意。” “……” 乔子柒看苏御丞还是黑着脸不说话。 “皇上不喜欢?” “那这位呢?兵部尚书之女。” “皇上光看这双眼睛,就是跟妾身同个类型的姑娘,冰雪聪明,亭亭玉立,妾身觉得定能与她成为闺中密友。” “皇上应该喜欢?” 苏御丞接收到乔子柒的视线,冷不丁答了句: “朕只关心今日晚膳吃什么?” “妾身早便给皇上做好了~” 乔子柒心情看上去很好地拉着他去用膳。 用膳期间还不停跟他分享,说哪哪家的姑娘怎么怎么样。 苏御丞敷衍地点头附和。 “对了,妾身去太医院换药的时候,听说未曦姑娘自杀了。” 乔子柒说着说着突然出来这么一句。 这信息量就很大了,说明林未曦前前后后的事儿她都知道了。 苏御丞脸色一臭,夹了一块儿排骨到她碗里:“自杀便自杀。” 乔子柒咂舌:“啧,皇上这就是您不对了嘛。” 苏御丞:“……” 这反应真跟他想的一模一样。 就知道怪他。 乔子柒一边啃排骨,一边孜孜不倦地劝:“既然皇上看了人家姑娘身子,便趁着选秀一同娶进来多好?” “……” “温婉贤良的,妾身可甚是喜欢她,正好过几日让她协助妾身一同打理后宫。” 乔子柒本以为他会像之前无数次一样,闷着头啥也不说。 结果他这回,突然嗤笑一声。 连头都不抬就说:“既然你这么想朕娶,朕便都娶。” 乔子柒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眉开眼笑:“当真?” “都依你了你难道又不愿意了?” “那着实……太好了!” 苏御丞脸色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感觉气得攥着筷子的手都在抖。 乔子柒才不顾那么多。 贼殷勤地给他往碗里添菜,笑嘻嘻地说:“皇上上朝辛苦,多吃鱼肉~妾身给您挑刺~” 苏御丞冷笑。 哼, 这么想他娶别人,他就趁机报复报复她,定让她好生吃几回醋。 看她还敢不敢把他乱推给别人! 事后第一次同床共枕,苏御丞早早地就脱了个干净,躺在被窝里给她暖床。 乔子柒洗完澡,穿着一身洁白的寝衣,挑眉看向神采奕奕的某人。 “皇上就这样睡?不穿衣服了?” 某人舔着脸:“朕喜欢这样。” 乔子柒任他去了,刚爬上床还没来得及躺下,就被人抱住了腰。 二话没说,一双大手就开始掀她上衣的下摆。 还脸皮贼厚地解释:“朕想再看看你那纹身……” 乔子柒按住他的手,笑眯眯地反问:“皇上确定只是看?” 苏御丞望着她的眼睛,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 “……确定。” 乔子柒挑了下眉,松开了按着他的手。 那大手没了阻拦一路掀开她的里衣,在那浅黄色肚兜的遮掩下。 看到了那片图腾一样的纹身,在纹身中央找到了今早他刚烙下的那颗红色草莓。 他眸色瞬间变得格外深。 忍不住缓缓靠近那颗草莓,嗓音里沾染上情欲: “朕的子柒腰可真细……” 就在他唇刚要贴上她的腰时,耳边响起自家小皇后笑眯眯的声音。 “腰细可不影响打架,揍起登徒子来还是很疼的,皇上想试试吗?” 苏御丞顿了一下,转眼娴熟地撒娇:“子柒~~你与朕是夫妻~哪儿有说自己夫君是登徒子的?” 乔子柒眉眼弯成月牙低头看着他,笑得格外好看。 下一秒掰着他的手臂,反剪到背后。 苏御丞脸色一下子白了,毫无反击之力地求饶: “子柒松手,疼疼疼……” “朕不动你了,真的不敢动你了……” 乔子柒这才慢悠悠地收回手,还体贴帮他揉了揉掰疼的肩膀: “皇上仍需勤修武艺才是呀。” 苏御丞眼神儿别提多委屈了。 自己的媳妇,还不给碰。 第248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30) 这个刺激方法效果十分显着,苏御丞以后天天真叫一个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文武并进地埋头学,有时候乔子柒都陪不了他一起吃饭。 前两天她还能看着话本子陪他熬熬夜,后来就不行了。 她都是自己已经睡得神志不清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揽进怀里。 乔子柒自己都觉得,这个人啊,这么发狠的学,别再把刚养好的身子糟蹋坏了? 直到有天半夜,感受到他钻进被窝里后,乔子柒强撑着理智本想安抚一下他。 让他不用那么着急。 结果一睁眼,就对上一双锃亮墨色眸子。 苏御丞眼里的光极亮,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连嚼都不带嚼一下的那种。 乔子柒内心猛地‘咯噔’一声,然后淡定地转过身,安安静静地阖上眼。 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背后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紧接着贴上一具滚烫的胸膛。 “朕吵醒你了?” 乔子柒砸砸嘴,抱着被子,咧着嘴傻笑: “……醉花鸡好香……刺溜……” 苏御丞挑眉看她,只觉得她这般装睡的样子,可爱得不得了。 恶意地把她怀里的“醉花鸡”扯走,继而正常地跟她说话: “太傅今日给了朕一个风靡民间的话本子。” “糖醋排骨…外酥里嫩…香……” “里面内容记述的是朕与皇后儿时的一段‘真实’风雨爱情故事,剧情跌宕起伏,甚是有趣精彩。” 乔子柒:“……” “不知子柒可有耳闻?” 乔子柒:“……” 看着某个正追逐“糖醋排骨”的小身子僵住,苏御丞又状似无意地补充道: “对了,不止是话本子,茶楼里连戏曲都排出来了,民间的皮影戏也多了这出戏。” 乔子柒终于坐不住了,板着小脸认真解释:“……这百姓闲来无事就喜欢四处搜寻市井之言,杜撰些莫须有的故事来消遣。” “之前妾身的父亲和母妃还被杜撰过一段狗血故事呢,皇上见多了就习惯了。” “不过皇上啊,您治国良策不学,怎么学起了看话本?钻研还需专心才是。” 乔子柒巴拉巴拉叨叨了半天,抬头一看某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一脸看她好戏的模样:“醉花鸡不香了?” 乔子柒愣了愣:“呃……” “皇上是想吃醉花鸡了?” 乔子柒满脸单纯懵懂地看苏御丞,苏御丞就挑眉回看她。 两个人都不说话,干巴巴地大眼瞪小眼。 反正,乔子柒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装睡这事儿的。 最终苏御丞还是主动递了台阶下:“朕只是觉得那剧情有趣,赶明儿请最好的戏班子进来演上一演,也给你解解闷。” “不用不用,这秀女都进宫了,妾身哪儿有时间看戏呀,以后再说。” “嗯,朕都依你。” 说着,就要把她揽进怀里。 乔子柒灵活的像鱼一样溜出去,爬到他腿边,笑眯眯地说: “皇上累了,您睡觉,妾身给您捏捏腿~” 这是鬼卿连续经过了四个世界都没意识到的问题。 就是她格外不会掩饰心虚。 总是起到欲盖弥彰的奇妙效果。 苏御丞舍不得再让她给他按腿,可还是拗不过她,就只好让她按了。 从那之后,乔子柒就任由他自个儿去折腾学习了。 就凭他眼里那贼光,身体绝对还好的很。 她闲的没事儿,就天天跑到 你不当一回皇后啊,你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位子这么趋之若鹜。 宫里俊俏的姑娘一多,热闹起来,那一口一个甜歪歪的“娘娘”叫得她心都酥了。 尤其是那些小秀女看她的眼神儿。 就像是小孩子看偶像时的那种仰望和羡慕。 乔子柒就端着架子,摆着那种过来人的老成稳重的严肃神态。 看着她们在哪儿学习礼仪规矩。 那种什么劳什子的步要迈小,肩要端平,切不可大幅度摆动手臂……巴拉巴拉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还在一边儿有模有样地点头。 有一次,她坐那儿吃糕点,一个小秀女不慎摔在了她脚边。 她刚想起身去扶,结果吓得人家小秀女直接跪下磕头了。 她一脸懵,啥话都还没说呢,人家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乔子柒摸了摸鼻子,她有这么可怕么。 想了想,还是捏了块儿糕点去哄。 小秀女这回怕的脸都惨白了,瑟瑟发抖地接过糕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听了风儿解释,才知道苏御丞他曾让人沾着砒霜吃糕点过。 这…… 乔子柒只想捂脸,我儿造孽啊。 她就寻思着,如果未来妃子压根儿都不敢靠近苏御丞的话,那怎么子孙满堂? 那她支线任务不就凉凉了么? 但是,她总不能要求苏御丞去跟她们和平相处,雨露均沾。 唉。 乔子柒连用晚膳的时候,都有点儿愁眉苦脸。 正愁着呢,外边儿就喊着“皇上驾到”的声音了。 乔子柒一怔,苏御丞已经好几天都没回来陪她用晚膳了,这会儿怎么回来了。 她站起身,刚准备行礼迎接。 身子就被腾空横抱起来,苏御丞直接一脚踹上门,把门关死,发出巨大声响。 乔子柒懵懵地看了眼门,又看向浑身肌肉紧绷的苏御丞。 他薄唇轻启,一边说一边抱着她往床边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禁游宦之民而显耕战之士。” “言不中法者,不听也;行不中法者,不高也;事不中法者,不为也。” “民之欲利者,非耕不得;避害者,非战不免。” 乔子柒:“……” 苏御丞把她放到床上,欺身压上,眼底溢满情欲: “子柒……朕都牢记于心了……” 当他迫不及待地开始脱她衣服时,乔子柒还有点儿难以置信。 鬼卿:【他真的都看完了?不应该啊,光是那本兵书至少能磋磨他半个月的。】 系统:【看没看我不知道欸,不过支线任务确实涨了一个点,现在是6100。】 鬼卿:【这不合理!怎么可能这么快的。】 系统:【男主就是男主啊,就算崩坏了,那也依旧是被天道眷顾的宠儿,资质上乘。】 苏御丞格外猴急,衣服解不开就直接用撕的。 干涩炽热的唇从她脖颈一路往下啃。 恐怖的架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乔子柒不禁有些想退缩:“皇上,时间还长着呢,您不用这么着急。” 苏御丞狠狠啃了她脖颈一口,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探: “多少天了?朕快憋炸了,怎能不急?” “……” 这不要脸的虎狼之词。 后来发生的一切,由于被锁过一次文,六六这个开车小废物就不多赘述了,咳咳。 总之,苏御丞这个小菜鸡的技术跟他的吻技一样差劲。 空有一身蛮力和想要发泄的谷欠望,乔子柒从头到尾都在受罪,根本没有半点儿享受。 几次三番的下来,脸都疼白了。 嘴唇还被他啃烂了,啃出了血。 他还想要,她死活不肯了。 他再碰她一下,她分分钟死给他看信不信? 乔子柒嗓音粗哑地让他去给她倒水喝。 苏御丞格外乖巧地扶她起来,体贴地给她喂水。 乔子柒看着依旧精神抖擞的某人,只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 怎么教他教了那么多次都教不好呢? 真是个小废物。 系统:【说的好像您多有经验一样……】 鬼卿当即不服:【本座好歹十几万岁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好么?】 乔子柒不喜欢直接睡觉,苏御丞脾气好到爆地伺候她洗澡。 正好屋内有两张床,就抱着她去睡另一张干净的。 乔子柒累得连抬手指都费力,主要还是心累。 想告诉他技术不行,却又羞于启齿。 苏御丞整个人像个巨型犬一样,蹭她脖子,钻进被子里去吻她的腰,不停烙草莓。 他格外喜欢她腰上的纹身。 乔子柒也懒得管他要做什么了,只要别再跟她来一发,他干啥都行。 这么想着,一阖上眼皮就睡着了。 第249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31)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89】 一夜要命的磋磨,乔子柒第二天爬都爬不起来,愤恨地看向某罪魁祸首。 苏御丞自己也拧了眉,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她身子会这么差。 按理说,习武之人不该的。 他把她按回被窝里,体贴地掖了掖被角:“朕让太医给你开些药补补身子。” 乔子柒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挣扎着死活都要爬起来。 “妾身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苏御丞一推就把她推回去了:“现在天还没亮,朕是去早朝,你不用跟朕一起早起。” 早朝? 乔子柒偏头看了看窗户,发现外面天色果真还漆黑一片。 我滴个乖乖,小丞丞还记得早朝呢! 顿时看向苏御丞的眼神儿都没之前那么生气了。 趁他趴身给她掖被角的时候,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调侃道: “哎呀,短短几日皇上长进倒是很大嘛。” 苏御丞看着她手臂上红色的斑驳点点,眼底暗色上涌:“嗯?” 乔子柒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以往早朝,皇上都是说旷就旷的。” 苏御丞看着她那张脸,脑子里却满是她受不了求饶的画面。 不动声色地把那双手臂扯下来,喉结滚动:“再多睡一会儿,朕下了早朝就过来。” 乔子柒乖乖窝进了被窝里应声:“好~” “皇上下了早朝能陪妾身去看看秀女们吗?” 苏御丞想到那群胭脂水粉,脸色当即一黑。 不过转眼又想到了什么,阴沉的脸色又和缓了一些:“……得加大砝码。” “什么砝码?” 乔子柒眨巴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望着他,望得苏御丞心猿意马。 抬手捂住她唯一的那只眼睛,开出条件: “除了六本书,朕还要你下次再做的时候,不准突然喊停。” “……” 乔子柒诡异地沉默了。 苏御丞心脏紧了紧,怕她拒绝立马又增加利益:“可行?你若应了朕,朕不仅陪你去看秀女,还保证她们以后不丢性命。” 乔子柒心动了。 拉下他的手,试探地对上他那双眸子:“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苏御丞人模人样地走了,乔子柒趴在被窝里想再睡个回笼觉,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耳边全是苏御丞走之前,趴在她耳边阵阵低沉的笑。 不行不行,要下回他还这个破烂技术,她不得活生生被搞死? 可不能任由他自己发挥了。 苏御丞下了朝回来,不仅没有半分疲惫之色,还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 知道乔子柒在书房,一进去便从后面揽住她的腰,贴在她脖颈间用力嗅她身上好闻的香气。 “子柒~~” 真是……离开她半秒钟都想念得像丢了魂一样。 他这辈子就栽她手上了。 乔子柒当然明白他想要温存的心理,转身搂着他的脖颈来了个绵延的深吻。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91】 鬼卿:【啊,单纯的孩子果真太好骗了,完全经不住刺激,稍稍一碰好感度就噌噌地涨。】 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为了支线任务的安全起见,她觉得刷好感度这块儿可以暂时先停一停了。 91的好感度已经够高的了。 把苏御丞已经探进她衣服里的手扯出来:“妾身跟皇上说好的六本书,一晚上。” 苏御丞不情不愿,第一次那么痛恨自己武功不够强,治不了她。 只能听凭她拉去看书。 这回其中五本是应对各种天灾人祸的书籍,兴修水渠,建桥改道,防虫防害,瘟疫疾病一类。 乔子柒教育他:“百姓乃立国之本,民之生计更是本中之根。” “这些水利民生的东西,又多又杂,朝里又有专门的官员博士,看这些只为了让皇上安心,突逢灾祸时,不至于惶恐不安。” “当然,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若真能用所学造福百姓,也能轻而易举得民心所向。” 苏御丞翻了翻,发现这些倒比上次那些好学的多。 揽着她的腰身,半开玩笑地问:“朕的子柒怎比太傅还要关心这些东西?” “就这么希望朕名垂青史?” 乔子柒抬头看向他,一向笑眯眯的表情褪下,看起来竟有些严肃认真: “名垂青史的帝王太多了,妾身要皇上做千百年来,首屈一指,绝无仅有的万古明帝。” “妾身要让那些曾口舌不净的忠臣贤卿们好好瞧清楚了,他们从来没有效忠错人,先皇能撑起的国家,皇上可以做的更好。” 苏御丞怔住了,连他自己都没想过当什么明帝。 人生短暂,及时行乐才是值得信奉的真理。 再说了, 可是,一旦想到他身边站着她,他若是做了明帝,她也可以被后代万世歌颂。 他就突然觉得,似乎当明帝也是一件可以期待的事情了。 乔子柒正经不过三秒,就把第六压箱底的书搬出来了。 “这个也给皇上,皇上切记务必最后看。” 苏御丞拿过来,发现这本书好生奇怪,没有目录也没有书名。 “为什么?” “呃……这是部比较神奇的文学作品……内容有些晦涩难懂…不过有插画帮助理解……记住啊,一旦你提前翻开看了,他的神奇和有趣之处就会消失。” 苏御丞来了兴致:“怎会有这种名堂的书?” 乔子柒心虚一秒:“……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下午,乔子柒就非要拉着苏御丞去看秀女。 要想改变苏御丞在这些秀女眼中的形象,乔子柒想了四步办法。 第一步:众里寻她千百度 能把苏御丞这尊黑脸大佛请过去,就已经废了老鼻子的劲儿了。 再让他对那些秀女们和颜悦色? 别说苏御丞做不到,就算做到了,那秀女也得被吓死了。 所以,黑着脸也不一定不是好事。 乔子柒的要求非常简单,就是让苏御丞先在那儿看着那群秀女学规矩。 苏御丞闻着那些脂粉味儿就控制不住黑脸,但乔子柒在一旁笑盈盈地陪他坐着,他根本不好发作。 这可苦了那些秀女,胆子大的,就是脸色惨白,频频出错。 胆子小的,竟然直接吓晕了过去。 调教的嬷嬷连忙跪在地上,求皇上开恩不要怪罪。 苏御丞压根儿没注意到谁晕了谁哭了咋咋的,专心致志地给皇后娘娘剥瓜子吃。 第250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32) 还是乔子柒让嬷嬷起来,请了太医去看看那个晕了的秀女。 让秀女们不用过分紧张,继续练习就好。 人的注意力是没有办法连续很长时间都紧绷着的。 当发现那些事物本没有想象中的恐怖时,绷死的弦便不由自主地松下来了。 苏御丞一个凡人现在可是顶着一张上神的脸,本就是俊的人神共愤。 谁不想睡在这张脸的身侧?谁不想让这张脸的主人为自己沉沦? 再者……看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态度。 温柔似水虽说不上,但绝对称得上是百依百顺。 再加上乔子柒本就是来秀恩爱,给她们看看苏御丞全包容无底线的。 所以,一会儿跟他言笑晏晏地聊天,一会儿让他给她剥瓜子、喂点心。 再一会儿直接爬到皇上腿上坐着了,皇上软着脾气给她揉腰。 不知道皇上在小皇后耳边说了什么话,小皇后耳尖都红了。 那些秀女刚开始是震惊,后来有些胆大的看得都眼红了。 乔子柒享受着某人的按摩技术,一边十分平常地扫过一众水灵灵的秀女。 羡慕么?嫉妒么? 只要肯努力,你也值得拥有。 在这儿大约坐了一个时辰,乔子柒提前跟苏御丞说好了,就让他在走的时候随便挑两名秀女。 叫前边儿来问问名字,问问家世,就放人家走。 苏御丞这会儿不愿意做了,抱着她拉黑脸。 乔子柒啧了一声,隔着衣服扭了他肚子一把,却惊奇地发现居然扭不着肉了。 这天天锻炼的,成效不小啊。 感受到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紧了紧,乔子柒歪头小声催促: “皇上快点儿呀,您答应妾身的。” 苏御丞又墨迹了一会儿,忍着恶心随手喊了两个离他最近的过来。 两名突然被点到的秀女,吓得不轻,颤巍巍地跪到地上都快哭了。 苏御丞连看都不看她俩,嗓音里冷漠得不搀丝毫感情:“叫什么名字?” “民女张梓兰。” “民女陈素素。” 啧,怎么起名起得那么难听。 苏御丞不耐烦:“家世?” 张梓澜嘴唇哆嗦:“家,家……家父礼部郎中……” 对比之下,陈素素就好了很多,虽然声音小,至少没卡壳:“家夫大理寺寺丞。” 苏御丞啃了啃乔子柒脖子,凶巴巴地问她:“朕这样可以了么?” 乔子柒扭头瞪了他一眼表示警告,他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出来呢? 这秀女一个个的人精,还不得露馅么。 苏御丞被瞪,当即委屈极了,把脸埋她脖颈间不出声了。 哄不好的那种。 乔子柒看向那两名秀女,分外温柔地说:“没事了,你们回去继续学。” 两个人这才心有余悸地退下去。 人家刚退下去,苏御丞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横打抱起他怀里的小皇后径直往外走。 吓得小皇后惊呼了一声,立即搂紧他的脖子。 “皇上,您快放妾身下来,这样不合礼仪。” 苏御丞语气像个怨妇:“你还从未对朕那般温柔说话过。” 乔子柒听了哭笑不得。 第二步:衣带(钱袋)渐宽终不悔 被点了名的两个秀女第二天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去上课了。 眼睛都哭肿了,一看就是以为自己死期到了。 还没练了多久,接连就是两道圣旨下来了。 “张梓兰、陈素素接旨——” 两人跪在地上看向彼此的时候,眼里都是“天涯若比邻”的惺惺相惜。 不止是两人,所有陪她们跪在地上接旨的秀女,连同嬷嬷,都湿润了眼眶。 毕竟是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这说没就没了…… 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张梓兰、陈素素,明眸善睐,仪静体闲,甚得朕意。现各赏赐玉如意一支,妆缎五匹,红雕漆桃式盒三个,画绢十二,各样扇子八,茶膏、莲子各五盒……巴拉巴拉。” 看着大箱大箱的赏赐被小太监们忙碌碌地抬进来。 别说两个人,就是所有人都懵逼了。 怎么回事儿? 这就真的赏赐了?! 她们俩做什么了啊? 正常的操作不该是鹤顶红、匕首、白绫三件套么?? 那公公念完后,和颜悦色地看向两位跪着的秀女:“两位,接旨谢恩?” 陈素素和张梓兰对视一眼,感激涕零地磕头接旨。 站起来的时候,那公公还把自己不知从哪儿讨来的上好镯子,给两位一人分了一只。 声音不大,但正好全场所有秀女都能听见。 “两位小主就先收下,洒家悄悄告诉两位,这等赏赐可是连皇后娘娘都没得过的。” “以后的日子,还需多仰仗两位小主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都是一同进宫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一夜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刚刚还满腹同情,谁知风向一变,眼红嫉妒的又不在少数了。 张梓兰已经被幸福得有些昏了头。 陈素素到底是胆小,忙把镯子塞了回去:“公公真是折煞民女了,民女万万不敢揣测皇恩。” 公公笑得嘴角咧到眼睛,直接给她戴进了手腕里: “小主您就收下,日后发达了切莫忘了洒家就好。” 第三步:登高凭栏,望尽天涯路 这乐极就怕生悲,周围的好姐妹们都问她俩,有的问她们之前是不是在什么场合见过皇上。 有的问她们,是用的哪个牌子的香粉? 有的则是专门请教,那日学规矩是,是怎样走路,怎样端坐的。 两个人捂着嘴一边偷笑,一边谦虚地“传经授道”,姐妹长姐妹短的个没完。 当然,热情的占一半,攻击嘲讽的也自然占另一半。 说什么骚里骚气,得瑟不了几天咋咋的。 但没过几天,那些说坏话的就被啪啪打了脸。 不仅皇后娘娘亲自到来,同她们像姐妹一般,笑盈盈地吃茶聊天。 她们父亲的官职竟然接连晋升。 礼部郎中晋升为礼部侍郎,大理寺寺丞晋升为大理寺少卿。 两人家里托人捎来了书信,说自家女儿为家族争了光,激动的两个人整夜整夜的未眠。 更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几天后,皇上竟下旨封两人为嫔! 直接越过了答应、常在、贵人,越级封嫔,还有隆重的册封礼。 这下,两人是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册封礼当天,苏御丞不耐烦地黑着脸,看着面前两个对他面带桃花,眉眼含羞的女子。 他只觉得一阵闹心和恶心。 扭头看向坐在他旁边身着盛装的乔子柒,脸色更黑得连看都没法看了。 乔子柒满脸都是欣慰的笑意,仿佛感慨两位新人终于与皇上修成正果。 恨不得当即摔东西走人。 她怎么就这么高兴?看着他娶别人,她怎么能露出那种表情? 可惜,乔子柒完全被热闹的氛围吸引了,整个人都乐呵呵个没完。 完全没有t到苏御丞那点儿酸了唧的小心思。 第251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33)【金票加更】 然而,册封礼当天晚上乔子柒就遭了殃。 苏御丞脸色羞红地把那本《宫廷艳事》重重摔在床上。 一边扒她衣服,一边质问:“你怎么会看这种东西?” 乔子柒看他扒得费劲,直接自己动手解腰间的系带:“呃……妾身说过,妾身儿时不太与世俗同流合污……” 苏御丞从耳尖红到脖颈,羞愤之下直接上嘴啃她脖子: “那你叫朕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 “乔子柒,你在朕心中纯洁美好的形象崩塌了。” 乔子柒摸了摸鼻子,诺诺地说:“妾身以为,在妾身第一次上您的时候就崩了……” 难道她那晚表现出来的还不够熟练? 苏御丞抬起脸,羞愤不减地吻上她的唇。 一边吻一边纯情地表白:“但你怎样朕都喜欢。” 乔子柒感觉到某人接吻的画风又要向狗发展,当即勾住他的脖颈,努力帮他纠正。 然而等她纠正回来,两人身上衣衫都褪尽了。 苏御丞松开她,拿过书就开始粗鲁地翻页: “既然你嫌朕花样不够多,那今晚朕跟你统统练一遍可好?” 乔子柒怂了,抱着被子拔腿就想跑。 不好! 大大滴不好! 这种东西你该自己体会,用心灵感悟! 你掰柒柒的腿做什么! 混蛋东西! 这尼玛什么鬼姿势!!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93】 …… 长夜佳人,春宵苦短。 可怜新娶来的两位嫔妾还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苦苦地坐在各自的寝宫里。 像待宰的小白兔一样,一边楚楚可怜,又一边兴奋期待地等皇上临幸。 两人还暗自伤神地以为皇上是选择了让对方侍寝。 所以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找皇后娘娘请安时。 两人成功地在宫殿门口相遇了。 风儿把她们请进去,两个人开始姐姐长妹妹短的,就着皇上“昨夜恩宠”这事儿晦暗不明地聊了起来。 陈素素:“姐姐这粉没扑好呀,黑眼圈怎这般重?” 张梓兰手帕捂嘴,娇羞一笑:“可不都怪皇上么,昨夜可甚是能折磨人。” 陈素素果然脸色变了,笑道:“咱们能伺候皇上,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张梓兰欲语还羞地点点头:“妹妹说的的确是。” 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女人自作多情的本领。 当两人聊得分外有模有样,叽叽喳喳议论个没完时。 风儿就有些坐不住了,娘娘昨夜折腾的晚,这估计还没睡够一个时辰呢。 很想让她们两人闭嘴,可又不敢开口。 直到皇上身边的心腹德公公终于亲自来请两位嫔妃回宫了: “娘娘这会儿还跟皇上歇息着呢,二位主子不如稍后再来。” 尴尬像空气,一时间侵袭满整个房间。 二人对视一眼,德公公特意躬着腰,和颜悦色地做出了请的姿势。 两个人才一前一后地福身,悻悻离开了。 此时此刻的寝宫里—— 苏御丞穿戴整齐准备上朝,临走之前又不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怕吵醒她,分外小心地把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回被子里。 嘱咐在外面守着的风儿,切忌任何人过来打扰。 下了早朝已经快正午了,苏御丞回去的时候发现乔子柒还在睡。 怕她饿,想喊她起来喝点水,吃点饭再睡。 可她一睁眼,眼白里还有隐隐约约的红血丝。 怕的苏御丞当即不敢喊她了,让她继续睡,睡到自然醒。 心底油然而生起一股自责。 都怪他太纵情了,完全不知餍足地掰着她换了都不知道多少个姿势。 她分明都在哭了,他还是下手没轻没重。 下次不敢了…… 乔子柒这一觉生生睡了将近七个时辰,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想被卡车碾过一遍的疼。 两条腿都麻木了,一动就扯着某处不可言说地疼。 正看书的苏御丞闻声立即端着一杯水过来,扶着她给她小心地喂了下去。 乔子柒润了润嗓子,懒散地靠在苏御丞身上,感觉这才舒服了不少。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嗓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粗粝难听: “皇上昨夜可真是舒服坏了?” 苏御丞心脏‘咯噔’一声,低下头就要吻她的唇:“子柒……” 乔子柒警惕地推开他的脸:“要干什么?妾身都这样了,您还下得去手啊?” 苏御丞当即怂了,缴械投降:“朕什么都不做,朕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敢了。” “呵,半点儿诚心都没有。” “这……子柒要朕如何才肯消气?” 乔子柒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简单啊,皇上把草拟封妃诏书的权力交给妾身,妾身就不跟您置气了。” 苏御丞一听这个条件,脸色当即不好了:“……这不行的,你还真想给朕册封一整个后宫吗?” “对啊。” 乔子柒承认的格外麻溜,完全不带兜兜绕绕。 苏御丞沉默了,不管怎么思考都是摇头:“……不行,朕其他都依你,唯独这件不行,人多太吵闹了,朕只想要你一个。” 吆喝? 这不是渣男语录么? 除了这件事,其他都依你。 可惜,她乔子柒就偏偏杠上了:“妾身不管,反正就要您佳丽三千。” 苏御丞表情挂上了委屈:“为什么啊,子柒,朕的后宫只你一人不好吗?” “不好不好,妾身不仅想佳丽三千,妾身还想帮皇上照顾满后宫的小公主小皇子呢。” 小公主小皇子…… 她想他去跟别的女子滚床单。 而且就这么想? 苏御丞攥在身侧的拳头不由得攥紧,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 “你明知道你一提起这个,朕就会生气。” 乔子柒歪头,直接不吃吵架这一套:“别拿生气说事儿,皇上就说给不给?” “……不给。” 乔子柒笑了:“好啊,不给那就冷战,妾身绝食。” 反正她好感度多,就任性了咋滴? 有本事你掉啊,你掉啊。 完全不带怕的。 看她这种完全拒绝交流的态度,苏御丞慌了神。 他太怕她真的生气了。 卑微地拉着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子柒……别闹了。” 乔子柒抿着唇把手抽回来,也不靠他身上了,一头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哼, 冷战已经开始了! 乔子柒觉得她这回亏本可亏大发了,必须要狠狠掰回一局来才行。 现在就立个fg! 十天,不,五天,必须搞定那后宫佳丽三千的任务。 第252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34) 苏御丞僵着手臂小力气地拉了拉她的肩膀。 她没动静,像个死的一样。 他不厌其烦地扒拉她肩膀,她突然裹住被子把整个头都缩进去。 像个巨型蚕蛹一样,说啥都不出来的那种。 苏御丞看着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声音弱了下去: “这件事儿真的不行,没有回旋的余地……” 怎么没有余地? 一会儿就有了。 “子柒……” 苏御丞幽怨地喊着她的名字。 两个字像是被主人咀嚼了无数遍,尾音含着浓浓缱绻委屈的意味。 乔子柒只感觉身上的被子被一股外力在往外扯。 欸,喊归喊,你别扒拉柒柒被子! 再扒拉就没了! 别扒拉!! 乔子柒只感觉身上一凉,身上最后一寸犄角旮旯的被子都被他抢走了。 唉…… 乔·光溜溜·子柒还可以倔强又坚强地自己抱团取暖。 倒是苏御丞抱着被子一下没了动静,不知道是在僵持着些什么。 沉默了将近五秒后,手忙脚乱地把被子重新铺她身上。 给她裹得比刚刚还严丝合缝。 “你……你你……先休息!” 撂下这磕磕巴巴的一句话,他就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了。 乔子柒都能想象到他刚刚逃跑的样子,肯定耳朵又红得要滴血了。 太稚嫩了,经不得半点儿刺激。 十八岁的小男生。 不,小男人。 经历的风雨太少,在喜欢的人面前脸皮也这么薄。 哎呀,这就是青葱的美好。 苏御丞出去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回来的时候抱着一摞书册。 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 乔子柒听了半天都没听到动静,就探出头来找他。 矮油,居然在看书。 这这这,这也太孺子可教了! 啊,不对,果然还是她教的好。 那柒柒不打扰你,等你看一会儿书再作妖~ 乔子柒把头背了过去,打了个哈欠。 还是太累了,她阖上眼皮就感觉到四肢都格外沉重。 皮实归皮实,但运动也是真的累。 之前小路路贴心,每次都极尽耐心地给她揉腰。 小丞丞就不一样了,他每天要上早朝,乱七八糟的很多事情要做,她一睁眼他人都起床了。 她也不好再麻烦他。 要是用揉腰这种事儿绊住他,指不定朝堂上那些老家伙怎么说了。 这么想着想着,乔子柒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乔子柒再醒过来的时候,是生生被饿醒的。 外面天已经漆黑一片了。 苏御丞桌边燃着一盏灯,还在乖乖地看书,仿佛是在跟她无声地对抗一样。 乔子柒大眼睛滴流转了转,在床上格外活跃地翻来覆去。 床板被她不老实地晃得吱呀作响。 苏御丞轻而易举地就被吸引了注意,放下书看向她: “子柒不难受了?” 正兴风作浪的某人腰陡然一酸。 呃……忘了…… 苏御丞声音柔和下来,试探地问她:“朕已经叫了晚膳了,起来陪朕一起吃点儿?” 小丞丞突然好贴心,要不冷战继续,绝食的事儿就先—— 不可能的,坚守原则,fg不能倒。 苏御丞看向床上那团突然安静下来的蚕蛹,又走过去,小声跟她说: “你这样饿肚子难受的不还是你么?” 嘁,我难受你不就难受么? 别问哪儿来的自信。 说多了都是经验。 苏御丞这辈子都没对人这么温柔过。 他抬手拍了拍轻轻蚕蛹脑袋的位置:“先起来洗漱行不行?” 欸嘿嘿,就不行~ 苏御丞抿了抿唇,语气低沉了些:“如果你再不起来吃饭,那册封妃子的事儿想都别想了。” 矮油?讨价还价呀? 俩字,没门。 开门做买卖的,就一口价。 苏御丞看她不吃这一套,语气又压得凶了一些: “朕数三个数,还不起来,朕就再也不册封妃子了。” 略略略—— 数就数,好怕怕哦~ 看她一动不动的,苏御丞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多嘴补充了一句: “你跟朕硬杠可要想好了,你真占不到便宜吃的。” “……” “三……” “……二” 乔子柒支棱着耳朵听着,听了半天也没等到那声“一”落地。 倒是听到了苏御丞缴械投降的委屈叹气。 他坐到床边,嗓音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为什么每次都要拿这件事难为朕?” 乔子柒想说:同样的话,一模一样还给你。 她还不明白了, 你为啥就一定要那么执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你可是皇帝!皇帝欸! 全大陆唯一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特权的人哇,这么多美女你不要,好浪费的呀。 珍惜资源懂不懂呀? 柒柒这是在帮你讨好处,自己一点儿利益都没有呢好? 而且,你知道如果你不娶她们的话,柒柒完不成任务会怎么样嘛? 柒柒会……会……欸?会怎么样来着? 系统好像并没有告诉她啊。 鬼卿:【这次支线任务失败的惩罚是啥来着?】 系统:【正在加载中……】 三分钟后—— 系统:【正在加载中……】 e,算了。 根据前几个世界经验,这次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总之,这可是关系到柒柒身家性命的事。 你必须娶。 而且还要生一整所幼稚园的小孩子! 最好快点儿生,十九岁喜当爹,三十五岁当爷爷。 苏御丞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后宫妃子一多,你就不怕朕……移心别恋?” 乔子柒在被窝里歪了歪头。 对哦,万一移心别恋,怕不是—— 才不怕,你93的好感度在那儿分明很晃眼嘛。 相较之乔子柒脑子里拔吊无情的吐槽。 苏御丞脸上失落起来,被一片密布的阴云笼罩: “朕移心别恋了就不会再用你做的膳,不会每天下朝第一件事就来找你,不会再跟你抢那些玩具,不会再一起相拥而眠,不会再求着你跟朕上床……” “也不会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围着你转了……” “这样的结果……你也愿意吗?” 说到后来,他嗓音都有些不住的颤抖。 因为一想到身边没有她的画面,他比她还要难受百倍。 他的所有第一次都给了她,他愿意一点点变好也是为了她。 在她出现之前,他从未想过未来;在遇到她后,他从未如此地希望能走下去。 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人。 她像他的救赎,把他从阴暗杀戮的深渊里一点点拉出来。 不嫌弃他阴狠毒辣的臭脾气,永远甜甜地笑着教他长大,教他变好,教他做一个明君。 她怎能推开他一下? 他会被万箭穿心。 第253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35) 可是…… 苏御丞或许注定要错付了,乔子柒她不是为教他善而生的。 她要做的从来不是陪伴和呵护。 而是在帮他变强后,亲手把他推进痛苦煎熬的地狱里去历练、重生。 就像是为了教幼鹰飞翔,而亲手折断幼鹰翅膀,把它们推下悬崖的鹰母亲一样。 奈何生在帝王家…… 乔子柒听着他一番说辞,越琢磨越感觉哪儿有点不对劲儿。 谁让他天天围着她转的? 这完全不符合成为一只明君的理念好吗。 你应该要江山不要美人啊? 不行不行,这个必须得纠正。 也不顾两个人现在正在冷战了,翻身坐了起来。 漂亮灵动的大眼睛里清明一片。 也无情一片…… “皇上的世界本就不只有妾身一个啊,您不该老是围着妾身转,您该多出去看看这个属于您的鼎盛王朝。” “您可以出去微服私访啊,整治贪污腐败啊,阅览军队啊,治理水患啊,总之除了妾身,皇上肩上有很多事可以做啊。” 什么叫做字字诛心? 他低头凝着她灵活转动的大眼睛。 她藕白的一小节手臂露在外面,上面分明还留有昨夜疯狂时斑驳的红痕。 如雪中一点梅,分外妖冶动人。 她掰着葱白的手指,口齿伶俐又清晰地跟他数。 一脸本所应当地告诉他,他不该围着她转,他的世界里不该只她一个…… 或许是心口传来的疼痛过于剧烈,痛得他笑出了声: “你是说……朕做了这么多…都是不对的……” 乔子柒神经大条,圆着场子说:“哎,也不是不对,现在您是处于打基础阶段。” “妾身只是说,如果您按妾身刚刚说的那样做,会效果更好一些。” “呵……后宫佳丽三千也是基础?” 乔子柒锤了他胸膛一下,咂舌:“啧,那必然是基础中的基础呀!妃子背后的家族后盾是您在朝堂上的底气。” 苏御丞望着她,眼底神色越来越冷。 这边儿的乔子柒依旧觉得自己扯得头头是道: “就像妾身呀,妾身嫁给您当了皇后,就说明摄政王已经站在您这边儿了,谁敢跟您对着干就是跟摄政王过不去。” 苏御丞不冷不淡地说:“子柒为朕考虑如此齐全……” 对,这么好的皇后你上哪儿去娶嘛。 鼓掌! 再拒绝柒柒帮你纳妃的好意,那就不知好歹了? 苏御丞攥着她的手臂,把她露在外面的地方用被子裹严实。 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理智下来:“朕问你最后一遍,你当真要朕后宫佳丽三千?” 啧,是男人,就该搞一番大事业! 你看你兄弟小路路,都是当首领的,人家天天前线打仗,理智得那叫一个油盐不进。 最后都统领大陆,永久和平了。 乔子柒笑眯眯地肯定:“是啊。” “你……确定?” “非常确定!” “你……你再考虑考虑,以后你说不定会后悔……” “打死都不后悔!” 如果乔子柒有尾巴的话,估计现在都已经高兴得翘天上去了。 苏御丞望着她的表情,想要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丝后悔的裂缝。 可惜失败了…… 在她期待的视线中,苏御丞嘴角勾起一抹不咸不淡的自嘲: “好啊,那朕把册封权交给你……” 那双墨眸,暗淡无光。 与之相反,乔子柒听他松口,开心得眼睛都锃亮了。 趁他不备一下子勾住他脖子,带着被子把他扑倒在床上。 眉眼弯得漂亮极了:“皇上早这样不就好了嘛~跟皇上冷战妾身心里也不好受呀~” 苏御丞身体一僵:“起来吃饭。” 乔子柒兴奋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妾身爱死皇上了~” 苏御丞心脏不受控制地‘咯噔’一声,嗅到她体香的一刻,心跳开始渐渐加速。 低垂下睫毛应声:“……嗯。” 他真是…… 该死的贱啊…… 乔子柒称了心意,这才爬起来,皇上体贴无比地亲自伺候她穿衣洗漱。 苏御丞也不知出于什么心里,就算是宫女,他也不愿意让她看见乔子柒身上那些痕迹。 下床的时候,乔子柒动作幅度一大,僵在了原地,表情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怪异。 她抬头看向苏御丞:“皇上过来抱妾身过去行么?” 苏御丞一怔,立即过来把她抱起来,语气紧张:“怎么了?不舒服?” 乔子柒搂着他的脖颈,像个慵懒的猫儿靠在他怀里: “没有~就是懒,不想动。” 苏御丞叹了口气,对她这一套向来无可奈何。 吃过饭,乔子柒又想给苏御丞去找书的时候,苏御丞突然不让她去了。 还跟她说,他自己会看,让她这几天好好休息,他不碰她。 最关键的是,连晚上他都不来找她睡觉了,说什么为了学习直接睡在书房里。 乔子柒起初还不信,小阎罗王能这么乖的? 可过两天后,发现他真的有很认真的在学习治国之策,也就放心地随他去了。 小皇帝长大了,是好事。 那么她就该进行她的第四步了: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 距离两个人被封嫔已经有一点儿日子了,想看她们两个故事后续的吃瓜秀女一定不在少数。 乔子柒特地大清早地就把两个人约到了秀女们学规矩的那个小庭院里。 还跟她们说,皇上下了早朝就会过来。 两人果然不负她厚望的,打扮得花枝招展,很漂亮的两只开屏孔雀。 她们两个一前一后地来了,身后跟着五六位宫女,眉眼温顺地福身行礼: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声势浩大得轻而易举地吸引了正学规矩的秀女们。 收割了第一波眼红嫉妒。 乔子柒坐在小圆桌前,笑眯眯地让两人起来。 示意对面的两个位子:“两位妹妹快请坐。” 乔子柒看着面前两位小姑娘,心里甚是欣慰:“本宫前两日琐事繁忙,没能即使照顾到两位妹妹,倒是本宫失礼在先了。” 陈素素微笑得体地接下来:“娘娘哪里话?照顾皇上本来就是头等大事。” 张梓兰也顺着应声。 乔子柒完全不像之前那么严肃,面容分外和善:“今日叫你们二人过来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闲来无趣,想着一边吃些糕点,一边聊聊天而已。” “宫里下人们照顾的可还周全?若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可以随时跟本宫说。” 陈素素礼节周到:“娘娘心思细腻,下人们都甚是听话体贴。” 三个人刚见面,少不了寒暄一会儿暖暖场子。 乔子柒本就性格活泼,话也多,没一会儿这气氛便自然了不少。 陈素素注意到了张梓兰身上的虎皮披肩,语气里满是羡慕: “姐姐这虎皮甚是漂亮,不知在哪儿家作坊铺子定做的?” 第254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36) 乔子柒听了也被吸引了注意,一边捏着糕点吃,一边把好奇的目光落在她的虎皮披肩上。 真的是十分不经意地提起:“没想到虎皮披肩这般好看,记得之前皇上还说要送本宫一个,现在估计他都忘没影儿了。” 张梓兰似乎就等着有人问她这虎皮呢。 眉眼含羞地抬手抚上自己肩上柔顺的皮毛: “这不是快入冬了么,皇上心细,不知从哪儿知晓的臣妾自幼体寒,前两日便送了这件披肩过来。” “这虎啊,听说还是皇上今年亲自猎的,一做好就给臣妾送来了。” 乔子柒吃糕点的动作一顿,抬眸扫向那层虎皮。 张梓兰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单是皇上这片心意,妾身就觉的满身的寒意都散了去了。” 乔子柒:小妹妹,你这么炫耀的话,在正规宫斗戏里可活不过两集。 乔子柒端着茶杯,捏着茶杯盖子在边缘轻轻推着茶叶。 一边说:“原来妹妹体寒,倒是本宫疏忽了。” “风儿,回去后把本宫那副上好的暖玉镯子给丽嫔娘娘送去。” 风儿恭敬地点头:“是。” 张梓兰捂着嘴偷笑:“那可怎么好意思跟姐姐拿东西,使不得了。” “无事,放本宫那儿本宫也很少戴,倒不如送给一位能物尽其用的好主儿了。” “那臣妾恭敬不如从命,就谢过姐姐了。” 说着还起身,福身行了个礼。 乔子柒抿了一口茶水,保持微笑:“本宫该做的。” 这边儿刚炫耀完虎皮,那边儿的陈素素突然身体不适起来了,捂着手帕小声咳嗽。 乔子柒赶忙照顾:“妹妹这是怎么了?” “无碍……” “这快入冬的天,气候变化很大,莫不是感染了风寒?” 陈素素弱柳扶风地缓缓摇头。 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 乔子柒想了想,摆出皇后的架子,扫向陈素素身后的宫女,语气倏得就冷了下来: “你们就是这般照顾主子的?” 陈素素的贴身小宫女吓得不清,“咚”一声跪地上。 那声音,乔子柒听得都疼。 小宫女语气慌乱:“皇后娘娘恕罪,我家娘娘并非生病,只是前两日晚上……皇上……” 陈素素偏过头警告:“红儿,休要多言。” “这……是……” 红儿憋憋屈屈地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晚上?皇上? 这欲言又止的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啊。 乔子柒端起茶杯,笑眯眯地看向陈素素:“本宫与你们都是皇上的女人,以后也是要一同伺候皇上的,直说便是了。” 陈素素素白的小脸上飘过两朵可疑的红晕,又拿帕子遮了遮脸: “这……其实也不能怪皇上,皇上毕竟年轻体盛,行事时稍粗鲁了些,妹妹本就身子弱便——” “咳咳…咳咳咳……” 乔子柒刚抿了一口茶,咽了一半直接呛气管里去了。 呛咳得脸通红。 风儿当即给乔子柒拍着背顺气:“娘娘您没事?” 乔子柒给她挥了挥手:“没……咳咳咳…没事,让本宫缓一缓啊。” 行事?? 这信息量有点儿大?! 行什么事?前两天?地点?就这么行了? 难怪这两天晚上都不找她睡觉了,她还以为他真乖乖睡书房呢。 没想到手脚这么麻溜的。 果真人不可貌相,丞丞潜力不可斗量啊。 回去给他加鸡腿。 乔子柒回头看向风儿:“那什么……咳,本宫有一些给小孩儿玩的玩意,风儿收拾收拾给慎嫔送去。” 陈素素怔了怔:“这……臣妾都不是小孩子了,要那些做什么?” 乔子柒又喝了口茶水,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陈素素平坦的肚子上: “妹妹就收着,明年估计就用的上了。” “风儿,去吩咐太医院每日给慎嫔号脉检查,好生滋养补着身子,不得怠慢半分。” “是。” 陈素素反映了好半天才体会到这话里的意思。 当即脸颊羞红:“劳姐姐挂心了。” 乔子柒慈善地笑着把糕点往她那儿推了推:“是本宫该做的,妹妹辛苦了才是。” 三人继续聊着,她跟苏御丞说了让他下了朝过来。 但眼看快到正午了,他也没来。 被放了鸽子,乔子柒倒无所谓,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激发那些秀女们的积极性。 让她们知道做苏御丞的女人不仅不会死,而且还很爽歪歪。 不过看在两位嫔妃这么精心打扮的份上,她们还是再多聊一会儿。 “皇上驾到——”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突如其来地打破三人的聊天。 陈素素和张梓兰立即喜笑颜开地起身行礼。 一旁的秀女们也忙停下来,规规矩矩地福身。 “皇上万福金安。” 苏御丞迈着长腿走过来,在正福身的两个花孔雀身上扫过。 顶着一张臭脸,一句话也不说地看向屁股坐在凳子上动都不带动一下的乔子柒。 皇上不说平身,这么多人谁敢起? 乔子柒吃糕点的动作僵了僵,无辜地看向苏御丞,又扫了一遍四周鸦雀无声的秀女们。 吃了一半的桂花糕突然不香了。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糕点,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残渣。 从凳子上下来,低着头本本分分地躬身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在周围一片死寂的情况下,她这一声请安就显得分外突兀了。 乔子柒老老实实地保持了一会儿动作,发现苏御丞还是没让人平身。 有些秀女坚持不住,行礼的身子都开始抖了。 她悄悄抬头,冲他眨了眨眼,努力使眼色。 苏御丞看了她一会儿,收回视线,总算开了他那张金口:“平身。” “谢皇上。” 所有人如释重负地站了起来,秀女们继续学规矩,只是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往这边儿瞥。 乔子柒利落地站起来,刚一屁股重新坐凳子上。 就看到苏御丞体贴无比地,帮张梓兰把身上的虎皮披肩往上提了提。 忽略那张黑成锅底的脸,语气到有几分诡异的温柔: “丽嫔体寒,出来坐着更应多注意保暖。” 张梓兰羞答答地低下头:“多谢皇上,这披肩臣妾穿着甚是暖和,手都温热了。” 苏御丞点点头,完全忽略乔子柒,径直走到陈素素身侧。 长臂一捞将陈素素直接抱了起来,他坐在陈素素的位子上,而陈素素就坐在他腿上。 贴在她耳边轻语:“慎嫔身子弱,日后见朕就不必行礼了。”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耳边,烫得慎嫔脸颊通红得直缩脖子躲: “……皇,皇上……皇上这是做什么,姐姐们还在……” 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操作。 看得乔子柒不能说是目瞪口呆,只能说是触目惊心啊。 苏御丞听进了陈素素的话,将冷漠的视线落在乔子柒身上。 似乎在斥责她扫了他的雅兴。 乔子柒一口茶水又呛在喉咙,赶紧偏过头:“咳咳咳……没事儿,妹妹当本宫不在就行,随意。” 她不想打扰他们,可某人似乎并不打算简单放过她。 冷冷出声:“朕的午膳皇后打算什么时候准备?是想饿死朕?” 这语气…… 无情冷漠得就像使唤下人啊? 柒柒友情提示,麻烦您看看您那不动如山的93好感度再装好么…… 按照乔子柒那个脾气,苏御丞以为她绝对不会吃这个闷头亏的。 他这下马威下的已经够明显了。 就等着她跟他发脾气,跟他闹,让她知道一旦他身边有了其他女人,她会怎样被冷落。 一想到这,苏御丞眼眶发红,喉头没由来地一阵哽咽。 她根本不知道,没有她,他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什么都吃不下去,彻夜彻夜的失眠,还要忍受恶心的脂粉味儿,忍受这两个恶心的女人。 他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屠光! 乔子柒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把手里的糕点放下。 站起身来,低眉顺眼的模样刺得苏御丞心脏生痛。 他灼灼地盯着她,盯着她福身说了句“妾身这就去准备。”。 盯着她转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地退下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苏御丞已经眼睛猩红。 他从来都不是跟“温柔”二字沾半分边儿的主儿。 身周无端地暴戾横生,凛冽的杀意在一众人身上扫过。 坐在他腿上的陈素素被他的表情吓得直发抖。 下一秒一只大手攥着她的肩膀把她横扫到地上,一脚将身旁的大理石桌子踹翻。 惊恐的神情爬上在场所有人的脸,统统跪了一地。 陈素素被摔得头晕眼花,精美的发髻凌乱得不成样子,红儿赶紧扶着自家娘娘也跪在了地上。 两位嫔妃怕得花容失色:“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臣妾并非有意惹怒皇上的……皇上息怒……” 德公公识眼力见儿,赶忙让一个小太监偷着速速去请皇后娘娘回来。 乔子柒这边儿刚走了没多远,一个小太监“哐当”一下就跪在她面前。 “皇后娘娘,奴才求求您回去,您一走皇上就发怒了,还把慎嫔娘娘摔地上了。” 乔子柒心脏“咯噔”一声。 坏了,她刚给那些小秀女们塑造的十好皇帝形象。 这个狗皇帝可真能给她添乱的,她都退让到这地步了,怎么还作妖。 乔子柒匆匆赶回去,脚一踏进视野范围,就感受到有一道阴冷得像淬了毒的目光射到她身上。 她顺着视线望去,就看到苏御丞高大的身子蹲在地上。 他扫了她一眼后,就垂下头,继续在那堆散落一地的糕点里找什么。 周围所有人都跪了一地,惊恐得连喘息声都那么小心翼翼。 鬼卿:【本座觉得本座现在像个英雄,还是会随时壮烈牺牲的那种……】 系统:【怎么会呐,93的好感度尊上根本舍不得,您放心去哄就好啦~】 鬼卿眯着眼又远远的看了一会儿:【……他在吃什么?】 系统:【呃……地上的糕点。】 鬼卿:【吃糕点?这时候?】 系统:【那块糕点是您吃了一半的……】 鬼卿:【……】 第255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37) 硬上前去劝,成功的概率不大。 乔子柒侧头把风儿叫到身边,跟她悄悄说了几句。 风儿谨慎地点点头。 苏御丞还蹲在地上,就听到风儿一声惊呼:“娘娘!您怎么了?” 他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当即站起来扭头望去。 就看到乔子柒捂着眼睛蹲到地上,低垂着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乔子柒扶着风儿摇头,似乎强忍着疼痛:“没……没事,刚刚一不小心戳到了。” 话音刚落,乔子柒身子一轻,直接被横打抱了起来,直奔太医院。 紧跟着一声怒吼在耳边炸开:“你是蠢么!!走路都能把眼睛戳到!” 乔子柒被吼得耳朵都疼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搂着他的脖颈,对后面跟着的那些小太监挥了挥手。 示意他们统统退下去。 小太监有的站住了,有的还跟着,看起来甚是迷茫。 还好风儿把他们都拦住了,苏御丞抱着她走着走着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可是他只顾着抱她去太医院,完全没注意到。 乔子柒缩着脖子看他紧绷着嘴角,眼底掩不住的慌乱。 突然害怕自己万一玩儿大了,真吓到他了怎么办。 眼看快到太医院了,乔子柒赶忙坦白从宽:“皇上,妾身骗您的,妾身没有戳到眼睛。” 苏御丞高大的身形晃了一下,跑的速度降了下来。 乔子柒靠在他胸前,依旧能感受到他胸腔里跳动如擂鼓的心跳声。 他好像真被她吓到了。 e…… 她抬头对上某双深沉如死寂潭水的墨眸,心里突然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可是有什么好不安的? 乔子柒甩了甩头,把那乱七八糟的念想甩出去。 换上一如既往笑眯眯的面容:“妾身刚刚看皇上火气大,现在怎么样?还气不气?” “是不是跑跑步发泄一下心情好多了?” 苏御丞就这么低头望着她,不出声,也不生气。 看得乔子柒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 他把她平稳地放到地上,抬手擦了擦额角因为紧张而沁出的冷汗。 何止额头,他背后也是濡湿一片。 乔子柒站在地上,可能是因为心虚,第一次有点儿不知所措掰着手指。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久,乔子柒耷拉下脑袋,率先认错: “好嘛,妾身错了,不该拿这种事骗皇上。” 苏御丞望着她,闻声笑了。 那个笑声听得乔子柒皱起了眉,因为格外刺耳。 “看我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急得团团转,甚至能掌控我小丑一样的情绪,大起大落你看的是不是特别有意思?” “有可能还觉得自己很厉害?很骄傲?很有成就感?” 乔子柒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讽刺性那么强的话。 她皱着眉抬头看向他,他眸子里的讥讽刺得她难受。 就像是在看一件多不入眼的物件一样。 她只好试图去拉他的手:“说话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难听。” 听到她这样的回复。 苏御丞别开脸,又笑了。 他侧身躲过她的触碰,落地的话语不轻不重: “乔子柒,你太过分了……”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对她失望透顶一样,转身缓缓走了。 明明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背影却落寞得不成样子。 乔子柒站在原地,反应了良久才把僵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 甩着宽大的袖子,自我安慰一样扬起一抹笑。 深吸了一口气,又鼓着腮帮子吐出来。 哼哼,柒柒才没事。 系统:【尊上连“朕”都不用了欸。】 鬼卿:【本座听出来了。】 系统:【尊上好像真的生气了。】 鬼卿:【本座知道。】 系统:【我觉得大人您最好追上去哄一哄,隔了夜可不好了。】 鬼卿:【你怎么话这么多?闭嘴!】 系统:【哦。】 鬼卿沉默了一会儿,想来又想还是难受的荒: 【可是他突然生什么气啊?本座不就是骗了他一次么?又不是第一次骗他了……他那样说本座,还说的那么不堪……】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带上了莫名的委屈。 系统:【闭嘴中……】 鬼卿:【本座也是出于好意,不然看他那脾气不得又杀人了?立志要当明君的,怎么能乱杀人呢?对?】 系统:【闭嘴中……】 鬼卿微笑:【……你给本座滚。】 系统:【闭嘴+滚,正在进行中……】 鬼卿:【……】 乔子柒晃着宽大的袖子转过身,往跟他背对的方向走。 好,她承认她的确是利用了他的好感度办了不少坏事。 但但但……但也没有很过分? 不就是耍了耍小性子么? 她还救了一群人呢!还给他娶了两个漂亮媳妇呢! 还陪他练了那么多姿势,开阔了他的新视野! 现在她不过骗他一次,他就甩手走人了。 至于么,小气鬼…… 乔子柒不知道苏御丞干什么去了,反正她心烦的时候就喜欢睡觉。 没有什么烦心事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乔子柒睡醒的时候已经黄昏了,饿着肚子起来要传膳。 结果一出门就撞上了不知在外面候了多久的德公公。 她皱着眉看向一行人身后的风儿,风儿难堪地低下头。 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风儿不敢惹本就是正常的。 德公公看乔子柒要出去,当即“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连磕三个响头: “奴才给娘娘请安。” 紧接着他身后跟随的好大一伙小太监也跟着跪地磕头。 乔子柒挑眉,绕过他们径直去给她的小西瓜浇水: “公公何必行此大礼,快起来。” 德公公跪地不起:“奴才是来求皇后娘娘去哄哄皇上,皇上自从回去后就把自己关在乾清宫里,谁都不让进啊。” “关就关,他一个当国君的,还怕一个人?” “皇上把宫殿里的东西都砸了。” “国库丰盈,再买便是。” “可是……可皇上是用自己的拳头砸的,不是摔的。” 乔子柒浇水的动作一僵,转身看向他。 德公公嗓音有些激动又急切:“那些瓷器东西,可是人的血肉之躯能扛的住的?奴才是真怕皇上有个好歹啊!” 乔子柒皱眉:“你们为什么不拦住他?随便一个大内高手,他都打不过的。” “娘娘,那是皇上啊,九五之尊!您可以违背皇上意愿,奴才们要是敢,那就得搭上命呐!” 好,的确是她蠢了。 不是,苏御丞他怎么这么幼稚啊。 这次吵架还是他单方面赢了呢,该委屈的明明该是她。 难不成是吵得没尽兴? 情绪无处发泄,就只能靠打砸东西来宣泄情绪了? 系统:【大人,我就说您当时该直接追上去的。】 鬼卿迷茫:【真要追上去继续吵?】 系统咂舌:【追上去还用吵啊?凭这好感度,不是一个吻就能解决的事儿?】 德公公看乔子柒站在那里犹豫了,立即又拿头往地上重重地不停撞。 情绪激动得一张老脸上的褶皱都在哆嗦。 眼看地上就见了血。 系统幽幽地出声:【尊老爱幼,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大人是打算葬送在您这一代么……】 本来就良心不安的鬼卿被它一搅和,当即缴械投降。 乔子柒扶着他的手臂,眉头紧拧:“公公先起来,本宫没说不去哄皇上。” 德公公听到这句,脑子里紧绷的弦总算可以稍稍放松。 他抬起头来,一大把年纪居然红了眼眶:“皇上之前冷落娘娘,也不过是想让娘娘收敛性子,不要再往宫里添置妃嫔,皇上对您爱得那么深,没什么坏心思的。” “没有娘娘在身边的日子,皇上过的……” 德公公欲言又止,因为皇上下了死命令不准说。 话绕到嘴边只能变成不轻不重的一句:“皇上过的其实很不好……” 德公公又说了些打击乔子柒内心最柔软地方的话。 让她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苏御丞似乎还真有点儿小可怜? 想不了太多,她赶紧收拾了收拾去了乾清宫。 老远的,果然就能听到一阵劈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拳头和刚硬的桌子椅子相撞,听着都觉得疼。 乔子柒推了推门,发现宫门是从内锁着的。 没办法,只能把老本行的翻墙拿出来。 只是……这宫墙怎么比坤宁宫的高啊…… 算了,试试。 乔子柒踩着墙壁,轻功不够连扒墙的技术都用上了,好不容易爬到墙顶上坐稳。 就看到德公公领着小太监们匆匆忙忙搬来一个梯子…… e……早干嘛去了! 第256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38) 她坐在墙上,低头看着院子里已经狼藉一片了。 沾着血的缸碎片散落一地,缸里养的红鲤鱼也早已旱死在地上。 乔子柒突然有点儿怂啊,苏御丞砸这些东西的时候,不会是把它们当成她来揍的…… 系统给她鼓劲儿:【那不可能,93的好感度呢,之前对您说那些狠话已经极限了。】 鬼卿:【你靠谱么?】 系统:【靠不靠谱不一定,反正尊上肯定打不过您。】 鬼卿挑眉,莫名心安是什么鬼? 鬼卿:【你安慰人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了。】 系统摘帽行了个绅士礼:【多谢大人夸奖~】 乔子柒仔细辨别出来打砸声是从寝宫里传出来的。 找了块儿柔软点儿的草地,翻身直接挑了下去。 苏御丞正在对着坚硬的墙壁无端地发泄情绪,用人脆弱的手骨一拳拳地砸在墙上。 墙上沾满了血色的红印子,看起来触目惊心。 苏御丞双目猩红,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可是,他真的感觉不到疼了。 手已经麻木了。 但他停不下来,他一想到乔子柒雷打不动的那张笑脸,就心脏一阵瑟缩地痛。 口口声声说爱他,可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这种不在乎的感觉,不是突然有的,而是从细微之处一点一滴地积累。 像滚雪球一样,早晚会直接把他压垮。 他现在脑子就像卡顿的机器一样,唯一的指令就是单一的击打动作。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一向清脆甜软的嗓音裹挟着怒火,在门口处炸开: “苏御丞!!你闹够了没?” 是乔子柒。 他的小皇后。 苏御丞击墙的动作一僵,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自己浑身肌肉已经紧绷得不可思议。 他在听到她生气后,第一反应就是怕。 他还是怕她生气。 乔子柒在看到面前惨不忍睹的寝宫现状后,只突然就觉得头疼。 比起寝宫,她发现院子里实在是好太多了。 寝宫里被他砸得根本没有路径可以走的地步。 苏御丞僵着不动,乔子柒就只能艰难得走过去。 她随意一晃就能看到到处的血迹,她自然也注意到他一片殷红的袖子。 她站到他面前,定定地抬头看他,似乎在等他一个合理的交代。 苏御丞则绷着脸,把手藏在背后。 乔子柒挑眉:“这时候才知道藏?不晚了些么?” “把手伸出来。” 苏御丞不说话,但慌乱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他打不过她,怎么办。 乔子柒等了他足足有三十秒,他就这么干站着跟她僵持。 这倒是把乔子柒气笑了。 抬手擒住他的手肘,轻而易举地把他藏在身后的手掰了出来。 低头看到眼前血肉模糊一片时,她忍不住别开了脸。 纵使她上辈子当过莉莉丝都觉的自行惨秽啊。 怎么老实让她看到这种画面。 苏御丞看到她表情的排斥,心脏一痛,像突然被触碰到逆鳞一样,甩开她的手。 举起拳头又要重重地往墙上砸。 乔子柒眼疾手快,自己当肉盾挡在了墙面上。 苏御丞吓得背后“倏”地升起一片冷汗,拳头在距离她鼻尖只有半厘米的地方停下。 苏御丞一想到差点儿打上她,当即怒不可遏:“你——” 与此同时,乔子柒也冲他大吼出声:“你发什么疯!好玩吗!!” 苏御丞要吼她的话,竟然生生被卡在嗓子眼里,憋了回去。 乔子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跟我去太医院包扎。” 她拉着他的胳膊就要走,可居然拉不动。 当然拉不动,他那么大一个子,她那么小怎么可能拉动? 乔子柒看着他,他眼底还未褪去的猩红估计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可很快,那双猩红的眼睛就在她的注视下溢满了泪水。 乔子柒愣了,与其同时还有点儿慌乱。 巨婴哭泣了怎么破? 在线等,挺急的。 娘欸,她是真看不得大男人流眼泪啊。 语气不由自主地就软了:“小祖宗你哭什么?” “……” 小祖宗无声地流眼泪,比大闺女还梨花带雨。 乔子柒赶紧踮起脚尖给他擦,一边柔声哄:“还跟我闹脾气啊?我投降好不好?” “……” 她越说,他眼泪流得还越汹了。 她擦都擦不过来的,袖子都湿漉漉的。 “好了好了,我认了,都是我的错行不行?” “本来就是你的错!!” 一直沉默的小祖宗突然吼了一声,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生生咬死。 乔子柒莫名觉得好笑,当然没敢笑出来。 她拍了拍他的脊背安慰:“好好好,我的错,我用了笨办法,不该吼你的。” 小祖宗来劲了:“你不止犯了这一点错!!” 第257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39) “我感受不到你关心我,感受不到你在乎我……你每天只知道在意我有没有读书学习,你知道我最近有多难过吗?” “我……我憋了好多委屈,我真的恶心那些又脏又臭的女人,包括我今天给你下马威,就是等你看出来,等你嫉妒,等你把那些蠢女人赶出宫。” “也不是故意想说中午那些话的,我的臭脾气我心里一清二楚,可是……你哪怕哄我一句,你只要哄我那一句就够了!” “我要的不多啊……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 乔子柒怔怔地望着他湿润的猩红眸子里委屈透顶的质问。 泪珠顺着脸颊从下颌处不断滚落。 委屈全都哽咽在喉咙里,高大的身体伴随着低吼声微微颤抖。 她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喜不喜欢一个人,真的从她的眼睛里你就能看出来。 她看他的时候,眼里没有光彩了。 乔子柒自己也承认,因为这个世界好感刷的太轻松了,她的确变的越来越敷衍他。 敷衍到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去跟他做交易,好快点儿完成任务。 但是…… 真的有一件事,她憋了好久了。 从知道他砸宫殿到现在,她都在憋的难受,实在心里痒得难耐。 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提醒他—— 下次不要砸宫殿了,直接去训练场砸沙袋不好吗? 首先你砸不动、其次是伤害小、最后呢还解气。 唉…… 当然,乔子柒可不敢在这种时候煞风景。 她痛定思痛,张开手臂柔柔地抱住了苏御丞。 贴在他的胸前,都能感受到他微微发抖的身体。 这是得委屈成啥样了? 无奈又心疼地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脊背轻声安慰: “我知道错了,丞丞……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在乎到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以后啊,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排第一位的,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她抬起头,真诚地望着他。 漂亮的大眼睛里亮起璀璨的光。 苏御丞别开脸,也不回抱她,自己给自己擦眼泪,别扭得像个小媳妇: “你别喊我‘丞丞’……恶心死了。” 乔子柒一下子笑吟吟起来:“那喊你什么?夫君?相公?” “还是……大宝宝?” 苏御丞愕然瞥了她一眼,当即连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怎么这般恶心……又肉麻又恶心……” 乔子柒脸皮厚的都能糊墙皮了:“这么嫌弃,你有本事不要脸红啊。” 小东西, 好的不学,就学人家口嫌体正。 苏御丞被戳破心思,脸“唰”一下更红了,连看都不敢看她。 乔子柒拉着他的手臂,撒娇一样晃了晃:“所以……我这算是哄好了么?还气不气?” 苏御丞绷着脸不说话。 乔子柒兜兜转转了一大圈,终于提起当前最重要的事: “让太医进来给你看看手好吗?再让手这样伤下去,这辈子都批不了奏章了。” 她语气那叫一个温柔,如春风拂面的,就生怕声音一大又刺激到他。 结果,还是被突如其来吼得一脸懵。 苏御丞瞬间怒得像头狮子:“你还提学习的事?!你根本就没听进去我说的东西!” 乔子柒:“……” 如果有特效,她觉得可以给她的头发来一阵飙风。 她温柔而不失礼貌地对苏御丞笑了笑。 下次麻烦来个高能预警,谢谢。 乔子柒直接踩到一旁的桌子上。 以身高比他高出一个头的俯视距离,按住他的后脑勺就把唇贴了上去。 学着之前苏御丞啃她的手法,尽数原汁原味儿地还了回去。 苏御丞睁大了眼睛望着她,手脚竟不知如何安放。 像个被迫承欢的小可怜。 乔子柒尝到了血腥味儿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他。 突然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不讲丝毫技术地啃她了。 真的贼爽。 “喜欢么?还闹么?” 苏御丞身体已经僵成了木头。 乔子柒俯视着他,突然来了灵感。 调戏一般勾起他的下巴,学着霸总的样子跟他咬耳朵:“手都废了,丞丞是想在床上被我压一辈子啊……” 奇妙的是,她嗓音居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沙哑意味。 连她自己听到都悄悄惊讶。 不过这话的效果那是噌噌地翻倍。 小媳妇羞愤了:“你别喊朕‘丞丞’!” 乔子柒挑眉。 不错,终于把“朕”这个正规的自称找回来了。 系统吃着爆米花看监控:【大人您早唧一口不就用不着那么忍辱负重地哄了么。】 鬼卿语气淡淡的:【本座没觉得忍辱负重。】 系统:【啊?】 鬼卿没说话了。 又是吼又是哄的,总算拉着这个小祖宗乖乖看太医了。 不止是手,小臂其实也被瓷片划的伤痕累累。 太医说有几处伤口太大,需要缝针,乔子柒不敢看了。 她怕看这些伤口,光是看着她都觉得疼。 她皱着小脸看向苏御丞,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乔子柒都不知道他看了她多久,她在他眼里居然看到了莫名的卑微感。 怎么会这样呢? 他分明是被她宠了一年的人啊。 乔子柒伸出手抱住他的头,把他脸按到自己脖颈间: “过一会儿就不疼了,乖。” 自从某人的手被包成两个大白布球后,苏御丞时隔数月,重新开启了巨婴模式。 只是这次与上次扭腰不同。 这次的巨婴,能下地了…… 两个人简直二十四小时无缝隙黏在一起,苏御丞变态到直接拿了一根长缎带把两个人绑到一起。 长长的缎带分别在两个人腰间绕着。 最长的距离也不过短短两米。 其他的就不说了,可怕的是两人连出恭都不准解开,就一个外边儿一个里边儿的。 几天下来,乔子柒又快崩溃了…… 每当她试着跟苏御丞商量,要把这个缎带撤掉的时候。 苏御丞那幽怨的小眼神儿,直接把她从头凌迟到尾。 似乎在质问:朕会变成现在这样,不怪你? 而还在一心盘算着给他娶老婆的乔子柒,只好心虚闭嘴。 苏御丞其实也发现了一个事儿,就是只要他不用“朕”自称,改成用“我”的时候,乔子柒都格外心软。 对他包容得一塌糊涂。 比如—— “子柒的身子好软,给朕抱一抱。” “朕想再看看子柒腰上的纹身……” “子柒,亲一亲~” “子柒……我想要……” “我想在上边儿……” 连续几天被套路过后,乔子柒恨铁不成钢地从苏御丞怀里爬出去洗澡。 给自己洗完,又帮苏御丞洗。 大半夜的,苏御丞望着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后,给他也穿上里衣。 苏御丞还不忘用他笨重的大爪子捧起那根缎带,示意她继续绑着。 乔子柒叹了口气,在自己腰上绕两圈,又在他腰上绕两圈。 两个人换到另一张床上搂着睡觉。 鬼卿:【这样不行,本座快被他逼得喘不过气来了。】 系统:【正常人谁受得了这样。】 鬼卿:【而且,你没觉得他这样很不正常么?有点儿像第一个世界里的苏言旭。】 系统补刀:【您……才发现?】 鬼卿:【……】 扎心了,统子。 小鸡仔到底是怎么被她养歪的啊? 鬼卿叹气:【再这么下去,本座或者他,两个必然得疯一个。】 系统:【要不,您也试着学尊上撒撒娇?撒娇得一切!!】 鬼卿托着腮:【你以为本座没试过么。】 苏御丞的确是解开了,但一整天都垂头丧气,饭也不吃,话也不说,像个霜打的茄子。 时不时还用幽怨的小眼神儿望她。 一神一统看着监控回放,异口同声地长长叹气。 系统:【要不我给大人分享个好消息?】 鬼卿:【能有什么好消息。】 系统:【支线任务进度啦啦啦~】 鬼卿:【怎么突然涨了?】 系统把面板拉了出来,上面赫然显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进度:910】 鬼卿愣了:【这手还伤成这样呢,怎么突然就能长命百岁了?】 系统:【可能是尊上之前砸东西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那股子皮糙肉厚的劲儿,让支线系统识别成了身体倍儿棒的意思,然后就加了。】 鬼卿听到这个说辞,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等等!】 系统:【怎么了?】 鬼卿:【你是说,支线系统判断任务进度,是通过外在表现识别的,具体这个行为的内涵并不追究?】 系统:【可以这么理解。】 鬼卿死寂的心突然激动了:【那本座换个方式,给你重新理解一下这个任务。比如,这个子孙满堂,是不是只要让苏御丞有很多孩子就行?】 系统:【对。】 鬼卿:【那把一些领养来的孩子认作儿子,也是子孙满堂啊,他没要求一定是亲生子孙。】 她之前还头疼,该怎么把苏御丞骗上那些妃子的床呢。 系统:【呃……这个,不一定啊……要不您试试?】 鬼卿激动,又把任务从头翻了一边:【让女主母仪天下,也没说一定要成为苏御丞的皇后才能母仪天下呀,只要让她当皇后便行了。】 系统:【……其实也不能这么抠字眼儿?】 鬼卿:【到时候试试不就知道了?】 系统:【这……怎么试?】 鬼卿:【啧,实战操作暂时不重要,重点是这个思想!】 系统:【哦。】 鬼卿乐起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大半夜的突然捧起苏御丞的脸,用力在他嘴巴上唧了一口。 苏御丞睁开眼睛,灼灼地望着她:“子柒……你做什么?” 乔子柒突然越看他越顺眼了,又抱着他猛啄了几口:“妾身突然觉得,妾身真的爱死皇上了~” 苏御丞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搂着她的腰,让她紧紧贴在他胸膛上。 “朕也爱你。”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94】 系统:【大人!!控制一下!好感度满了后,支线任务完不成就自动认定失败了,很危险!】 鬼卿笑嘻嘻:【拿捏~】 系统心好累,为啥感觉大人她越来越不靠谱了。 嘴上说的容易,但总是状况百出。 第258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40) 乔子柒笑吟吟地用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下次如果妾身再惹皇上生气……” 她这话音刚落下,苏御丞脸色就唰一下黑了。 冷哼一声就推开她的手,绷着脸转身生气。 乔子柒赶紧强调:“妾身是说如果,如果真有下次……您能不能不要砸宫殿?” 苏御丞转过身来,一张脸面无表情:“没有下次,也不可能有下次。” 乔子柒小声反驳:“如果万一有呢……” “那朕就……”苏御丞冷冷的视线落在她细嫩的脖颈上,淡淡地移开视线,“摘了你的脑袋。” 乔子柒:“……” 背后一凉是什么鬼? 这吓人的小眼神儿不该是苏御丞能有的……。 乔子柒缩了缩脖子,在苏御丞视线的注视下欲言又止了无数次: “其实……妾身有件事儿瞒了皇上很久了。” 苏御丞望着她沉默一会儿,别开视线:“朕不想听。” 一定是能让他生气的事。 不然刚刚为什么突然又示好,又提醒他不生气。 乔子柒眨了眨眼:“可是,妾身想跟您解释,妾身对后宫——” “闭嘴!朕说了不听!” 苏御丞语气突然激了起来,仿佛她再说一句,他就能当场怒给她看。 乔子柒怔怔地抬头望着他,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愣了。 看得苏御丞像是闷头浇了一盆凉水。 搂着她的腰紧了紧,嗓音又软的可怜:“我不是故意的……” 自称又变成了“我”。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刚刚做了那么久,子柒不累吗,我们睡觉?” 乔子柒:“……” 鬼卿:【啊……他跟苏言旭越来越像了……】 系统:【他打不过您。】 鬼卿:【他已经学的越来越圆滑了,卖可怜的技术也更上一层楼。】 系统:【他打不过您。】 鬼卿:【而且,他刚刚是不是大声凶了本座?】 系统:【他打不过您。】 鬼卿:【……赞。】 系统嘻嘻一笑:【过奖~】 果然实力强大就能制裁一切纸老虎。 在苏御丞真挚的目光注视下,乔子柒低垂下眸子,轻轻开口:“后宫佳丽三千,并非妾身本意。” 苏御丞搂着乔子柒的手臂一僵,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她一向清澈见底的眸子上落了一层灰,看得苏御丞心口窒息的痛。 他静静地等着她说。 “其实,妾身自从嫁给皇上,身上就一直带着一件任务……” 系统一个激灵吓坏了,挥着手就呐喊:【大人!!不能透露!绝对不能透露啊!!透露了会直接被踢出世界啊啊啊啊!!】 可惜乔子柒就像听不见一样,任由它怎么阻止都阻止不了! 系统被吓出一身冷汗。 乔子柒抿着发干的唇,轻声开口:“那件任务是——” 系统:【不要啊啊啊!会死的!!】 系统:【会死啊啊!功亏一篑啊大人!】 系统:【大人啊,您疯了吗呜呜呜……】 乔子柒突然抬起眼睛看向苏御丞:“任务是妾身的父亲交给妾身的,就是帮皇上选秀,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系统:【满脸懵逼】 “这是妾身进宫最重要的一件事了,妾身身上背负的是父亲还有乔氏一族的希望。” “您没出过宫,您不知道我们乔氏一族严苛的家法……如果这次的秀女没能全给皇上留下来……妾身可能……可能就……” 说着说着,乔子柒嗓音里带上了哽咽,大眼睛也水汪汪起来。 像是受尽了家族虐待的委屈。 系统捂脸:【这……您太扯了?谁会信啊?】 苏御丞看她这般,心都要碎了。 把她的脸按进怀里:“为什么不早跟朕说?” 系统:【……因为之前她没想到。】 剩下的就是乔子柒一直在呜咽了,苏御丞在一旁哄,这回乔子柒成功掰回来一局。 第二天一早,她就发现两人腰上的缎带没了。 兴奋的乔子柒像出了笼的鸟,恨不得绕着皇后飞三圈。 看到苏御丞更是一个熊扑直接跳到了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来了个法式深吻。 苏御丞托着她的身子,脸色并不好看:“解了那缎带,你就这么高兴?” 乔子柒笑眯眯地歪头:“皇上愿意为了妾身改变自己的意愿,妾身当然高兴,高兴的不得了~” 苏御丞不说话了,绷着个脸,悄悄把自己袖口里新改良好的加长版缎带藏了藏。 乔子柒哪儿想得到,苏御丞过来本是打算把缎带给她再绑上的。 只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自从乔子柒跟他坦白纳妃的‘真正原因’后,苏御丞行动速度很快,几天后就直接一起册封了。 家世差的就封贵人,家世好的就封嫔、妃。 哦,还捎带着林未曦。 苏御丞看林未曦格外不顺眼,就随便给了个贵人,连册封仪式都没有的那种。 乔子柒眼睛上的绷带拆掉了,体验了一个多月的独眼生活,终于可以重新用两只眼睛看世界了。 一双眼睛明亮皎洁,没有丝毫损伤。 再加上支线任务明晃晃的,乔子柒一时间感觉人生幸福美满。 原本清冷的后宫一下子变得充盈起来,变得格外有人气儿。 但之前乔子柒不是在秀女们心里给苏御丞树立了一个好形象嘛。 所以,乔子柒就格外荣幸地欣赏了一番“百花齐放,争相斗艳”的美妙景色。 有脚小的,光着一双玉足大冬天走在冰湖上,学人家步步生莲。 有走鹅卵石的,一边梨花带雨,一边倔强地说什么“脚痛了,心就不痛了”这种没个脑残十级说不出来的话。 还有学皇后娘娘小细腰的,天天拿绑带勒的塑形,不吃不喝,翘首盼着宠幸,最后都进太医院了,也没见到皇上一面。 当然,还有更热情的,直接池塘边儿跳舞招蜂引蝶的、对着梧桐吟诗奏唱强说愁的、弱柳扶风学人家葬花的……等等数不胜数。 这可苦了苏御丞,黑着一张脸就差一脚把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踹湖里。 乔子柒就揣着手里的手炉,远远地看着他,笑得前仰后合。 然而,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苏御丞解决完那些花枝乱颤的女人,过来直接把乔子柒扛肩上就往坤宁宫走。 乔子柒肚子硌得难受,但一边又停不住笑。 只能求饶:“好皇上,妾身知错了,不笑了,不敢笑了。” 苏御丞不领情,乔子柒就知道又少不了一顿蹂躏了。 看着两人打闹着进了寝宫,风儿低着头,老老实实守在门口,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声响,耳尖还是控制不住发红。 事后,乔子柒窝在苏御丞怀里,突然响起一件事抬头问他: “皇上之前是真的跟慎嫔上过床?” 苏御丞瞬间眯起了眼睛,脸色阴沉的吓人。 接下来一个时辰,乔子柒成功为她的这个问题付出了代价。 被某人变着花样折腾到体无完肤,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御丞汗湿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细碎地吻着她的后颈,性感的嗓音粗粝: “朕的女人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 “也永远只有你一个。” “记住了吗?” 晓得了……晓得了…… 乔子柒麻木地点头,太累了,阖上眼睛就睡着了。 苏御丞看她这么累,又突然有点儿后悔折腾她了。 因为明天还要带她去大相国寺上香,祈福祷告。 之前秋季,南方地区长河流域突然决堤,百姓颗粒无收。 虽说之前百姓存粮不少,但难免信封鬼神之说。 十几年没出过乱的长河突然汹涌起来,大都认为是天罚降于世间。 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要上寺庙祷告,就算起不到什么实质效果,但好歹让百姓安心。 乔子柒睡得还迷迷糊糊的,就被从床上拉了起来。 顶着俩熊猫眼就看到苏御丞给她穿衣服。 她歪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才蒙蒙亮。 不由得又想钻进被窝里睡觉:“起那么早做什么?” 苏御丞给她系着肚兜,贴身衣物已经能得心应手地帮她穿了。 一边柔声说:“今天带你出宫可好?” 乔子柒腰酸的不行,嘟嘟囔囔地说:“好困……再睡一会儿出去行么……” 苏御丞娴熟地帮她穿衣服,一边轻声解释:“南方出了一点儿小乱子,今天我们要去大相国寺上香祈福。” 乔子柒一听出了乱子,神智清醒了一些:“什么乱子?” “长河决堤,把沿江流域的农田和村舍都淹没了,百姓颗粒无收,不过问题不大,之前连年丰收,地方政府有充足的存粮,撑一年都没问题。” 乔子柒皱了眉:“一般河水决堤之后,都伴随瘟疫。” “因为淹死的老鼠那些动物身上携带的病菌会融在水里,百姓喝了不干净的水就往往出现大面积的生病。” 苏御丞点头笑了:“放心好了,之前你给朕看的书里都有写这些的应对措施,早便派官员和部分太医去支援了。” 乔子柒不由得挑眉。 哟,没白学东西。 苏御丞看她一脸惊喜又惊讶的样子,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朕学了很多东西,总不能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乔子柒笑吟吟地勾着他的脖子:“皇上长进太大了,之前的皇上任性的可不会把百姓的诉求放在心上,妾身真是越来越爱皇上了。” 她夸的太直白,惹的苏御丞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干脆把注意力全放在给她穿衣服上:“抬一下胳膊,把袖子穿进去。” 乔子柒当然不能在治国上耽误他进程,妥妥地收拾好去大相国寺。 第259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41) 皇家龙辇那是相当气派,龙辇前面由六匹骏马驾驭,车身镶嵌有金银玉器,宝石珍珠,车身还雕刻有龙凤图案,尽显皇家尊贵。 乔子柒赞叹了一番这奢靡的作风,然后仪态端庄地扶着苏御丞的手坐进马车里。 时时刻刻保持着身为皇后应有的姿态。 看得苏御丞直想笑:“好了,帘子一拉谁都看不见你什么样子,别端着了。” 乔子柒用眼尾扫了他一眼,依旧坐的四平八稳:“妾身第一次出现在京城百姓面前,自然要认真对待,母仪天下的人,里里外外都得一副模样才行。” “不是今早还困得睁不开眼吗?这马车平稳,而且到大相国寺还要两个时辰,你不睡一觉吗?” 皇上坐的马车格外宽敞,她躺平了在里面睡都没问题。 乔子柒微微一笑:“劳皇上体贴,妾身一想到是去给百姓祈福,便没心思犯困了。” 这说话的腔调,苏御丞憋不住笑出了声。 乔子柒眯着眼扫过去:“出门在外,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还需注意言行。” 她一说这个,苏御丞笑得更欢畅了。 乔子柒抿着唇,默默地看着他笑,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孺子不可教也。 苏御丞看着乔子柒板着小脸,一副七老八十的深沉模样,直接坐过去,不顾挣扎地把她按倒在了自己腿上。 “好啦,没人看你的,安心睡一会儿。” 乔子柒举着拳头争辩:“妾身不困!” 苏御丞大手压下她的拳头,话语声突然大了些:“朕觉得你困,让你睡你就睡。” 这个嗓门,外面的随从都听见了。 乔子柒眯着眼睛警告他,苏御丞却转眼贴到她耳边小声请求: “出门在外,给朕这个当皇帝的点儿面子。” 乔子柒挑眉看着他,他就捏了捏她的手心暗示。 看了一会儿,小皇后不情不愿地傲娇:“那就给皇上个面子。” 苏御丞笑了:“朕谢谢子柒。” “不客气~下不为例。” 果然正经不过三秒。 乔子柒舒服地躺在软垫上,枕着苏御丞的腿,把他手拉到自己腰上:“有点儿腰酸,皇上给妾身揉一揉?” 苏御丞一边揉着,皱起眉:“怎么突然腰酸?” 乔子柒舒服地眯着眼:“皇上下辈子生成个女子就知道了。” “那子柒做男子,来娶朕可好?” “皇上身骄肉贵,臣妾怕娶不起哦。” “怎会?朕一定相夫教子,吃苦耐劳,分外好养活。” 乔子柒挑眉,看着他一脸贤惠模样,竟然诡异地应了一声:“嗯。” 然后慢悠悠地阖上眼。 马车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小雪,落地即溶,飘落在明黄色窗帘上,倒点缀上几朵莹白。 车内香炉里悠悠升腾起一缕青烟,是与车外迥异的温暖。 苏御丞解下身上的厚披风给小皇后盖到身上。 垂眸看着熟睡的小皇后,眼底满是温柔。 大相国寺到了。 寺庙这种讲究佛法诚意,拥有一整套的教义、等级规矩的地方。 连九五之尊的皇帝来了,也在佛祖面前,众生平等。 一千零八级台阶都要一步步地亲自蹬。 乔子柒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突然好庆幸自己在马车上补了个觉。 她爬那么多台阶倒没问题,就是怕苏御丞他摆架子。 然而,她扭头看他的时候,人家居然一点儿耍脾气的意思都没有。 乔子柒意了个大外。 苏御丞察觉到她的视线,还问她:“不想爬台阶?” 乔子柒当即一边摇头,一边说没有。 苏御丞拉起她的手,跟她一起走着:“这台阶是多了些,你爬累了朕背你。” 乔子柒惊愕之余,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哼了一声: “妾身习武的时候,皇上字还不识几个呢。” 然后拉着他就往上跑,表现的那叫一个身轻如燕。 苏御丞哭笑不得:“你跑慢点儿,小心摔着。” 半个时辰后—— 某柒气喘吁吁地趴在自家皇上背上,死倔死倔地强行解释: “习武这件事儿它得天天练,妾身这是在皇宫里呆了一年没锻炼了,才退步那么大。” “嗯,是这样。” “之前父亲带着妾身每天天没亮就练晨功,这种一千来级的台阶,三四个来回都不成问题!” “奥~” “所以,如果一年前皇上带妾身来爬这个,妾身嗖嗖嗖就能爬上去。” “子柒真厉害~” 乔子柒得瑟地刚扬起下巴,就听到苏御丞补刀:“难怪朕觉得子柒的腰越来越粗了。” 乔子柒唰一下就炸毛了:“谁腰粗了!!” “分明是衣服越来越厚了好吗?穿那么厚的衣服抱起来能不粗吗?” 说一位女子腰粗,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不会聊天就不要说话! 平平无奇的话题终结小能手。 看着雪越下越大,趴在某人背上的乔子柒突然生出个坏心思。 她抬手把台阶旁树叶上的一把积雪抓到手里,攥成个球,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从他衣领处塞进衣服里。 然后瞬间捂住他的衣领,笑得前仰后合。 笑了半天才发现苏御丞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不禁出声问:“皇上怎么不骂妾身?” 苏御丞温顺地笑了笑:“没事儿。” 乔子柒眨着眼,良心突然不安地把手探回他衣服里:“别别别,怎么这么卑微啊,妾身给您拿出来。” 苏御丞:“都化没了,再掏朕这衣服都皱了。” 乔子柒悻悻地把手拿出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随的宫女太监。 他们都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乔子柒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滋味儿,歪着头凑到他耳边:“不如皇上也往妾身衣服里塞一个,讨回来?” 苏御丞:“想什么呢?染了风寒怎么办?” “……哦。” 乔子柒趴在他背上不说话了,戴着斗篷帽子,闷闷的还有点儿不舒服。 系统吃着爆米花过来:【大人,您咋了?】 鬼卿:【唉,娃儿一夜之间长大了,可能是身为老母亲看着都有一种心酸感。】 快到寺庙门口了,乔子柒从苏御丞身上下来,总不能让人家方丈出来迎接了还以这种方式见面的。 毕竟是皇上皇后,寺庙主持亲自迎接。 这位得道高僧目测绝对下不来八十岁,长长的眉毛垂下来几乎能遮住眼睛。 慈眉善目,与世无争的和蔼样子,但步履稳健,因为远离世俗的缘故,也很少说话。 他领着两人去上了香,拜了佛,一套祈福的流程走了下来。 寺庙里一派肃穆和谐,连小僧敲击木鱼的声音都格外悦耳。 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子平静和敬畏。 到了卜卦抽签的地方,卜卦这种东西,都是心诚则灵。 自己跪在佛祖面前,诚心地摇,等签掉出来然后主持解签就可以了。 乔子柒听着都觉得好玩。 苏御丞先摇的,毫无意外地一摇就出了个上上签。 主持看着签也和善地笑了,身为帝王抽中上上签自然是对整个国家来说都意味着好运。 “施主紫气加身,定有贵人左右相助,命中注定一劫,但劫后浴火重生,此后万代兴隆。” 苏御丞笑着把签递过去:“多谢主持。” 虽说不一定准,但至少讨了个安心。 到兴冲冲的乔子柒,她闭上眼学着苏御丞的样子跟着摇。 摇出签来忙迫不及待地看,看到上面的字,不由得挑了下眉。 苏御丞也侧身过来看,看到后眉头皱起沟壑。 上面赫然写着——下下签。 是运气最差的一道签了。 苏御丞皱着眉把签塞了回去:“刚刚你心不诚?我们再来一次。” 乔子柒抬头看了主持一眼,主持并没有反对,她就又重新摇了一次。 结果还是一样的下下签。 一次是巧合?那两次呢? 苏御丞本来不信这些东西的,但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发慌。 又把签塞回去,重新摇了五六次,结果每次都出人意料的一致。 下下签,都是下下签。 就在苏御丞拉着她干脆放弃摇签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主持突然落下一句话: “施主既非本地人,又何必祸人心性。” 乔子柒身子一僵,抬眸看向眉毛都花白的主持。 她当然不会傻到去问他“何出此言”。 得道高僧难免真的有些通灵的本事,她保持沉默装傻充愣就好。 倒是苏御丞皱起了眉:“主持何意?” 主持将视线落到这位年轻的帝王身上:“施主可相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苏御丞抿紧了唇没说话,攥着乔子柒的手紧了又紧。 主持躬了躬身,语气平缓:“只望施主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 “切勿再造杀孽了。” 乔子柒安慰地拍了拍苏御丞的手,他手心里全是汗水。 苏御丞身上紧绷得吓人,面色也阴沉下来:“那个下下签是什么意思?” “这位女施主红颜薄命,活不过二十岁。” 主持说的很平静坦然,已经超脱世俗的人看淡了一切。 本就没有打算隐瞒。 乔子柒挑了下眉,看向主持的时候多了几分深究。 道行不浅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能完成任务。 他倒直接给她定了个五年内。 苏御丞似乎有些怕了,摇了那么多次,摇出来的都是同一个签,要谁谁都忍不住信。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嘴唇有些抖:“因为我造的孽全报应在她身上了么……这是我的报应?” 主持竖着四根手指:“阿弥陀佛——天机也,不可泄漏。” “……可有解?” “无解。” “佛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施主珍惜眼前人便好,勿要过多纠结,请回。” 回去的路上,苏御丞整个人都没了安全感,像个巨型树懒,抱着乔子柒怎么都不肯撒手。 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去。 终于坐上马车,苏御丞把脸埋在她颈间,闷着头一言不发。 乔子柒好不容易把他脸掰起来看了看,却发现他脸上布满了泪痕。 一双含情的凤眸通红地望着她。 难怪之前怎么都不肯抬头,堂堂皇上要是让人看见流眼泪,那岂不成了天下笑柄。 心疼的乔子柒赶紧转过身,捧着他的脸,擦了擦:“哭什么?那寺庙里卜的卦不准的,皇上还真信呢?” 苏御丞声音都软了下来:“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五六次呢?” 他自己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一样。 那么小概率的事件,怎么可能次次发生。 乔子柒大眼睛转了转,讲起了阴谋论:“说不定是这竹签里有机关,主持之前特意设置好的,只要你抽就是上上签,妾身抽就是下下签。” “……” “主持不过借此机会明里暗里告诉您,身为国君不能贪恋女色罢了。” 苏御丞把脸又埋她脖颈里了,像个憋屈的小仓鼠:“朕哪有贪恋女色……” “朕只贪恋子柒一人罢了,天下夫妻都是这样,朕何错之有……” 乔子柒淡淡地垂下眸子,缓缓张开双臂回抱住了他。 你没错。 你只是太干净了。 我不一样,我对你的感情,很脏…… 第260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42) 一进宫后,苏御丞那担心的劲儿不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嘟嘟囔囔地拉着乔子柒的手,看起来软糯又好欺负:“我不准你死……” “……” “不准你在我的世界里突然消失……” “妾身好好着呢,死不了。” “我过会儿就下令减少赋税,废除严苛的刑法,主动救济贫困百姓,修建寺庙祈福……” “嗯,这是好事。” “都怪我……怪我,如果真是因为我之前杀了太多人,报应到你身上……” 乔子柒:你的报应就是我,你信么。 乔子柒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地上捞起一个雪球“砰”一下砸他脸上。 苏御丞被砸得一脸迷茫。 低头一看,手里一直牵着的人转眼就没了。 正要慌乱,又一个雪球砸他脸上,砸得生疼生疼的。 乔子柒手里团着雪团,乐颠乐颠地跑在他面前:“皇上,打雪仗呀,来呀来呀!” “子柒,别——”‘闹了’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铺面来的雪球砸了回去。 乔子柒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皇上,你也太没用了,要妾身教您怎么玩儿吗?” “……” “打架也不会啊?” 苏御丞还在那儿干巴巴站着,似乎觉得欺负他的小皇后不太好。 然后,就感觉小腹上来了一击,这一个雪球打的位置很奇妙啊。 再往下一点儿,可就…… 果不其然,紧接着听到某人可惜的声音: “哎呀,打偏了~” 乔子柒无比欠揍地耸了耸肩。 苏御丞毕竟也是玩心重,被这么一激谁忍得了? 当即被她从那股子失魂落魄的情绪里硬拽了出来。 脸色标志性一黑:“乔子柒,你完了。” 乔子柒做了个鬼脸从地上爬起来:“来呀来呀!” 打雪仗,本柒可是专业的! 从地上捞了一把雪,捏成无数个小球,一边跑一边往后砸。 跑了一会儿,她都有点儿累了。 回头一看发现苏御丞还没追上来,靠着棵歪脖子树就想休息休息。 她现在体质真是越来越不行了,这才跑几步就这么喘。 看来得把练功提上日程了,e要不以后跟苏御丞一起练也行。 就寻思了这么一会儿,抬头一看苏御丞举着一个有成人上半身那么大的一个巨型雪球。 正站在不远处,学着她的招牌笑容看着她:“受死。” 妈欸! 吓得乔子柒当即就喊:“你会不会玩儿啊!” 苏·笑眯眯·御丞迈着步子追上来:“当然会。” 乔子柒直接不敢休息了,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皇上,这个真能砸死人的喂!” 苏御丞穷追不舍:“砸不砸的死,子柒试试不就知道了?” 乔子柒腿上都恨不得安装马达了。 麻麻!变态啊! 其实苏御丞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刚刚那么捉弄他的。 怎么可能真的砸她? 然而追着追着,眼前狂奔的小身影突然矮了下去,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苏御丞心里一紧,丢下雪球赶忙跑了上去。 发现他的小皇后跌得还不轻,脸都白了。 苏御丞刚想吼她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话到嘴边成了轻柔的责怪: “跑那么快干什么?朕又不会真的砸你。” 乔子柒乱晃着大眼睛,抿着发白的唇没说话。 苏御丞看她这样,心疼的不行,早知道不跟她闹腾了。 站起来拉了拉她的手臂:“屁股摔坏了?还能站起来么?” 乔子柒摇摇头,躲闪地低下头把手缩了回去。 那样子看起来像个蠢笨的鹌鹑。 苏御丞微微皱眉,手覆上她肩膀才发觉她居然在微微发抖。 不对劲。 他立即蹲下身手贴上她冰凉的小脸:“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肚……肚子疼……” 她抬头望着他,大眼睛里渐渐弥漫上了水汪汪的泪,声音也异常细弱。 她手指发抖地捂着肚子,哽咽:“好疼……” 苏御丞脸色当即就白了,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样从头凉到脚。 主持的话像噩梦一样在他耳边无限循环。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红颜薄命,活不过二十岁。 拦腰抱起地上的乔子柒,疯了一样往太医院跑。 用太医当时的话说,就是皇上整个人都吓傻了。 一直拉着皇后娘娘的手,嘴里一直在喊着皇后娘娘的名字,求娘娘不要死,而他自己已经快不会呼吸了。 乔子柒肚子疼的额头上细汗都冒出来了,嘴唇也疼的没有半分血色。 太医让她嘴里含了片镇痛的药,这才感觉好了点儿。 半阖着眼,虚弱得像纸一样,靠在苏御丞怀里,听他扰人的心跳。 还有他不停的碎碎念。 好吵啊,她宁肯靠着床,都不想靠着他了。 太医号了号脉,面露喜色,又不确定地号了一会儿,满脸惊喜地站了起来。 对着脸色比乔子柒好不到哪儿去的苏御丞拱了拱手: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娘娘这脉象是喜脉啊!” 苏御丞傻住了。 乔子柒吓懵了。 太医继续惊喜地说:“而且照脉象来看,已经有一月有余了,真是天大的喜讯!” 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爬上苏御丞的脸,他眼睛极亮,突然有些不知如何安放手脚: “真,真的吗?” 太医乐呵呵地点头肯定。 初为人父的喜悦能瞬间冲昏一个人的头脑。 短短几分钟,苏御丞感觉自己从人间跌到地狱,又升到天堂。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皇后。 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她肚子里有了两个人的小宝宝。 乔子柒缓了好一会儿才堪堪从恐惧的深渊里爬上来。 她吐掉嘴里的药片,撑着床就坐了起来。 “不行……太医…你再诊诊……” 太医还没说话,苏御丞已经护住了她,嘴角是压都压不住的幸福: “子柒……你,你不要乱动……有宝宝……” 那眼神看得乔子柒浑身难受,恨不得当场去世: “有你个头啊?起开!” 结果因为太虚弱了,推了一把苏御丞没推动,反倒把自己往后撑得晃了一下。 把太医吓了一跳:“欸欸欸,娘娘切忌动作幅度太大了!娘娘刚刚摔那一下动了胎气,现在胎心不稳,随时可能流产。” 流你妈啊? 怎么可能怀孕?根本不可能怀孕! 苏御丞一听到“流产”两个字吓坏了,让太医立即去准备安胎的药。 自己则像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护盾一样,搂着乔子柒,护得严严实实。 连动都动不了的那种。 乔子柒温顺地被他抱着,感觉肚子处传来的疼越来越弱,满脸生无可恋。 苏御丞已经高兴成傻狍子了,笑容根本收敛不住。 不停地在她耳边碎碎念:“子柒现在是两个人了,好……神奇……” “……” “我我我……我现在好幸福,幸福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似乎还有点儿结巴……我一会儿就调整好了,呼——” “……” 真好,我不幸福,也不结巴,只是有点儿想死。 “我这样抱你会不会有点儿紧?我松一点儿但是你不要乱动,不能勒到宝宝。” “……” “啊……好想听一听宝宝的心跳子柒……可是我怕,不敢,我不敢碰你的肚子……”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97】 “……” 麻麻,让他闭嘴,呜呜呜,球球了…… 太医很快就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苦药汁。 乔子柒如临大敌地皱起眉,往后使劲儿缩脖子:“我不喝,打死都不喝,太苦了,不可能喝。” 苏御丞像哄小孩儿一样把药汁送到她嘴边:“子柒乖啊,喝了安胎药宝宝才健康。” 乔子柒苦大仇深地伸出舌尖舔了舔,脸都皱一块儿了。 “太苦了……只受肚子疼这一份儿苦还不够吗……我不喝呜呜……” 乔子柒呜咽了两声,眼里竟真的泛起了泪花。 她怕啊,她真的怕死了。 喊系统不知怎么都喊不应,她之前分明再三跟系统确认过不会有小孩儿的。 那她肚子里这个是什么?天外来物吗?小怪兽吗? 真的不想活了呜呜呜…… 苏御丞愣愣地看着她,然后开始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 他放下药汁,把她单薄的身子抱进怀里,一下下地顺着她的脊背,嗓音没察觉到有些颤抖: “子柒不怕…不怕了……” “我在呢…你的丞丞在呢……” 她不喜欢这个小孩儿。 他能感受的到。 乔子柒真的吓坏了,像个小朋友一样缩在苏御丞怀里,整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御丞第一次看到哭成这样乔子柒,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掉了。 这跟以往的她天差地别,之前他有时候都在想,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她怕的东西? 现在看,结果是有。 很意外。 她怕她肚子里的这个孱弱的小生命。 苏御丞也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才把她的情绪安抚下来。 她缩在他怀里,眼睛哭得肿成两个核桃,像极了受惊的小鹿。 乔子柒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系统还没回来,误诊或者其他情况都有可能,说不定不是小孩儿是肿瘤呢? 对,系统说过她不会有小孩儿的,一定是有什么意外情况。 这么自我欺骗着,乔子柒的心里竟然诡异地安定了一些。 看向那碗黑乎乎的药汁,抿了抿唇:“我喝药。” 哭太久了,嗓子有些沙哑,很难听。 苏御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情绪,把热了几遍的药汁端给她。 乔子柒自己不用他喂,自己捧着药汁,打算闷头一口灌下肚,还能少受点儿罪。 然而,她刚端起碗来,就看到苏御丞手里又端了一碗。 可是这碗不是给她的,他端着送到了他自己嘴边。 乔子柒盯着他那碗药汁,出声问:“现在的安胎药连父亲都有份儿了?” 她话语里带上了浅浅的调侃,这是她一直以来的风格。 第261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43) 苏御丞看她心情似乎轻松了些,不禁笑了:“我陪你喝,我也怕苦。” 乔子柒挑眉:“这种药男人喝了会出问题的。” “我不怕,我只怕你哭。” “别闹了,你哪能喝这些。” “没闹。” 苏御丞神色换上了认真,当着她的面把那碗浓稠的苦药汁吞下了肚。 因为怕她害怕,所以喝完连蜜饯都没敢吃,就想营造出一副一点儿都不苦的样子。 乔子柒看他板着张僵尸脸强行憋着,立即把蜜饯强塞到了他嘴里。 然后又递上一碗,试探着说:“要不……把我这份儿也喝了?” 正嚼着蜜饯的苏御丞傻住了,看向黑乎乎的药汁,又看向眼眶通红的乔子柒。 最后回味了回味嘴里的久久难褪的苦味儿。 很认真地打着商量的语气看向乔子柒:“要不我们一起喝行么?” “……” “我喝一半,你喝一半?” “扑哧——”乔子柒突然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 他还真不怕喝出问题来啊。 苏御丞看她眉眼弯了起来,自己心情也豁然轻松了一大截。 “子柒开心了?” 乔子柒笑眯眯的不说话,捧着手里的碗,一口一口地把药汁吞了下去。 刚放下碗,嘴里就被塞上了蜜饯。 身子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他抱她的时候,从来都是力气很大,大到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一样。 而且还特别喜欢把脸埋在她颈间猛吸她身上的香气。 但这次却不一样了。 好轻…… 好温柔…… 是那种明明想抱紧,却又不敢,怕勒到她。 像对待棉花一般柔和又小心翼翼。 “子柒……我好喜欢这个孩子……” 乔子柒身子一僵,苏御丞抱着她当然感觉的到。 他声音闷闷的,只是换着她腰的手臂紧了紧,像是怕她会推开他一样。 附在她耳边,有些哽咽:“你能不能试着喜欢他一点……” 他语气异样的卑微,好像在乞求。 乔子柒脑子里都能想象出他委屈得梨花带雨的小模样。 “……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接受,也依旧爱你……” “但我……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个孩子…我想当父亲……” 一向熟练于掌控人心的乔子柒脑子乱了。 准确的说,从知道肚子里有个小孩儿开始,她的所有想法都变得混乱不堪。 本来一片清明的事情变得乌黑一片。 但孩子,是不可能留的。 这件事她毫不犹豫。 她只是不知道该在什么样的时间,地点,情况下扼杀掉。 乔子柒叹了口气,手上稍稍用了一点儿力推他,他就自觉地松开她了。 苏御丞有点儿不敢直视她,像个待宰的小羊肉串子。 乔子柒:“我有点儿困了。” 苏御丞松了一口,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下:“困了就睡一会儿,我陪着你,一会儿让人抬轿子来送你回去,太医院药味儿重。” “……嗯。” 苏御丞搬来小板凳坐在床边。 看着她安静的睡眼,不自觉地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很轻。 等她呼吸变得绵长均匀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放在她小肚子上,仿佛这样就能和那个小生命沟通了一样。 眼底是满到溢出来的幸福。 他要当父亲了呀。 鬼卿回到空间整个人处于一种颓废的状态坐在墙角,双手撑着头,把头发挠得一团乱。 系统那个狗东西去哪儿了! 每次都在这种关键时候消失! 鬼卿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儿坐了多久,坐到她灵魂都睡着了系统才姗姗来迟。 看到墙角的自家大人时,还吓了一跳。 系统一脸懵:【大人,您咋回来了?还坐这儿睡觉?】 鬼卿眯着眼跟面前的小奶娃娃平视:【你还有脸问本座?】 系统快速把它这几天干的所有事儿都从脑子里过了一遍。 偷用她经验值买爆米花让她发现啦? 还是拿她裙子织围巾这事儿让她知道啦? e…… 敌不动! 我不动!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儿半天。 鬼卿冷冰冰地出声:【本座怀孕了。】 系统:【!!!】 系统把视线移到她平坦的小肚子上,当即吓得往后退了无数步。 惊恐万分:【不不不是我干的啊!!】 鬼卿:【……】 系统一边摆手一边踉跄的往后退:【虽虽然我我我……我也是雄性,但但我还是个——】 鬼卿无语:【你是个屁啊?】 鬼卿:【本座一个魂儿怀个鬼?是乔子柒怀孕了。】 这个连小勾勾都不知道遮的奶娃娃脑子有坑? 系统愣了三秒,长舒了一口气:【大人,您说话不要大喘气嘛~】 鬼卿:【……】 鬼卿冷着脸站起来,拎着系统的衣服后领把它丢到监控屏幕面前。 鬼卿:【用那个什么测疾病仪器扫扫,看是不是怀孕了。】 系统:【哦哦哦。】 鬼卿:【快点儿!】 系统忙拿出来对着正熟睡的乔子柒从头到脚地扫了一遍。 系统:【哎呀!】 鬼卿:【怎么了?】 系统:【没按开关嘻嘻~】 鬼卿微笑:【找死是不是?】 系统连忙正经地扫了一遍,看着显示结果眨巴眨巴眼,又扫了一遍。 然后抱着硕大的测量仪,试探地看向自家可怕大人。 系统友好地笑着:【如果——】 鬼卿:【再废话直接把你揍成一串数据。】 系统一哆嗦,紧闭着眼跟倒豆子一样脱口而出:【怀孕了,五周零三天四个小时,女宝宝,因为劳累过度动了胎气,但现在已经没事了,预计五天后出现妊娠反应!】 系统说完看着面前已经呆住的鬼卿,长出了一口气。 水汪汪地挤着大眼睛:【表打我……】 鬼卿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巨大的信息量:【本座只让你看是不是怀孕,谁让你说那么全的?】 系统挤着大眼睛:【人家害怕……没控制住……】 鬼卿只感觉脑子快炸了:【你开什么鬼玩笑?真怀孕了?你之前说了不会怀孕啊?】 系统弱叽叽地反驳:【那连男主都能崩坏的嘛……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点儿小问题……】 【但但是!我我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有这种意外了!】 鬼卿负气地坐在地上:【那怎么办?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来啊!】 【这小东西要真生下来算谁的?算本座的吗?本座就一个魂儿!这孩子身体里流的血是乔子柒的。】 【再说了,要真生下来,本座还走得了么?不得在这个位面呆到老死?】 系统:【呃……大人,您先别激动……】 鬼卿:【怎么不激动?你特么怀个孩子试试!】 【而且本座这身体特么才几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生小孩儿?!就现在这医疗条件不死也得没半条命!】 鬼卿突然想起某个主持的神预言:【本座该不会是难产死的??所以攻略时间只剩下了十呃不对,九个……欸?正常怀孕几个月来着?】 系统看着神经已经有点儿紊乱的自家大,弱弱地举起手:【大人,您放心好了,这个孩子本就活不下来。】 第262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44) 正急躁鬼卿一顿:【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系统:【因为您本身的灵魂跟身体就不相容,尊上也是残缺灵魂的状态,就算真有了孩子,他也是个残次品,活不下来。】 鬼卿愣了,惊喜来的有点儿突然。 她跟系统又开始大眼瞪小眼。 鬼卿:【真的?】 系统:【千真万确,这次我感跟您立军令状!要是到时候没流产,您把我揍成数据都没问题!】 鬼卿看它这么确定的样子,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鬼卿:【你非常确定是?】 系统:【必然确定!】 鬼卿:【那这个孩子大概活多久?】 系统:【少的话撑不过三个月,最多的话也就六个月,就会自然流产流掉了。】 【到时候,我给您屏蔽痛觉,您什么都感觉不到,他就走啦~】 鬼卿:【哎呀,吓死本座了,还真以为喜当娘了呢,都吃嘛嘛不香了。】 乔子柒一觉睡到半夜,是单纯地被饿醒的,她今天只吃了一顿早饭呢。 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往身旁的位置摸了摸。 却发现是一片冰凉的,没有人? 她不由得皱着眉翻身坐了起来,周围漆黑一片,没有点灯。 刚准备喊风儿进来点,房间里已经亮起来了。 床帷被人从外面轻轻掀开,露出苏御丞一张带着笑容的脸。 苏御丞其实很少笑的,大半夜笑容这么灿烂还让乔子柒有点儿小惊恐。 紧跟着就是觉得好笑了:“皇上这是做什么?” 苏御丞把床帷挂上去,两手撑着床,笑着轻声问她:“子柒是不是饿了?” 乔子柒揉了揉肚子:“嗯……妾身好像并不饿。” 苏御丞迷惑:“嗯?怎么会?” 乔子柒突然勾住他脖子,笑眯眯地说:“但是——你女儿饿了呀。” 苏御丞愣了一下,恍惚明白过她的意思来,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的女儿…… 这意思是不是她已经接受这个孩子了? “我我……我听风儿说你很喜欢吃御膳房的菜……刚做的,起来吃一点儿?” “好啊。” 乔子柒前脚刚下床,苏御丞就把厚厚的虎皮披肩给她系在肩上了。 她低头看了眼,扫向苏御丞:“别人穿过的,妾身可不穿。” 苏御丞笑了:“你仔细看看,这披肩哪是那个丽嫔可比的?” 乔子柒不由得挑眉。 这做工倒似乎是比她那个精致了些。 苏御丞扶着她坐到凳子上,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解释: “丽嫔那个是朕让人随手买的,当时不是想气你么,子柒身上这个是御用裁缝亲手缝制,这两天才刚做出来。” “当真?” “哪儿敢骗你。” 乔子柒点点头,目光在屋子里环视一周,落在旁边美人榻上。 上面目测摆了不下十本书,应该是苏御丞在等她醒的时候翻看的。 还有一些琳琅满目的小玩具,比如拨浪鼓,小孩儿的平安锁,老虎鞋。 还有花里胡哨的小衣服,粉的,黄的,蓝的,全是小女婴的款式。 这…… 有点儿早? “子柒……” “嗯?” 她扭头看他,发现他的神情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小心翼翼。 不是那种正常的小心翼翼,而是一种无名的卑微感。 这让乔子柒有些不舒服。 他问她:“你能多吃一点鱼肉么?” 乔子柒还没来的及说,他就开始解释:“我知道你不喜欢吃鱼,我给你把刺都剔掉了,但是,书上说多吃鱼宝宝聪明……” “当然可以啊,皇上为什么用这种语气说话?” 乔子柒这么一问,苏御丞看起来更卑微了。 他移开视线,攥着筷子的手不自觉攥紧: “我怕你会介意……她。” 当他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照顾宝宝身上,她会不会生气? 会不会认为这是他不在乎她的表现? 从她睡觉就一直忐忑到现在,她始终没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怕她会放弃这个孩子。 如果连母亲都不喜欢她的到来的话,那父亲的苦苦坚持根本没有意义。 乔子柒怔了怔,正眼看向面前这个仍旧青涩的帝王。 说实话,他对这个孩子的重视远超她的预料。 乔子柒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怎么会介意呢?” 苏御丞眼睛一亮,欣喜地抬头看向她。 倒是乔子柒低下了头垂着眸子,埋头吃鱼肉。 一边吃一边嘟嘟囔囔地解释:“那生孩子不是很疼的么,动不动就会死人的,妾身胆小怕死。” 苏御丞急忙说:“不会死的,一定不会让子柒有事的,到时候接生的是最好的太医,定不会出差错。” 乔子柒吃着碗里的米饭,又兴致缺缺地说: “而且啊,生完孩子身材会走样,妾身都胖成一头猪了,肯定也变成了一个黄脸婆,多难看……女子最注重的就是外貌了……谁想这般年轻就变丑啊……” 苏御丞破涕为笑,捏了捏她的脸:“你怎么会担心这些啊?” 乔子柒不服:“正常女子,都会担心的啊。” 她看着苏御丞那张脸,突然泄气了,拿着筷子继续扒拉饭吃,小声念叨: “说了你也体会不到,一肚子的肉难看死了,到时候,皇上也肯定再也不想碰我一根手指头了。” 苏御丞哭笑不得:“不会的。” “你肯定会的!!” “我都问过太医了,不会黄脸婆,肚子上的肉多锻炼也会消下去的,就算最后真不好看了,我也绝对不可能嫌弃你啊,我最爱你了。” 乔子柒突然抓住漏洞,愤恨地戳了下碗里的鱼肉:“你看,你自己都承认最后可能不好看了,哼。” 苏御丞笑了,笑得格外开心:“那你丑了,我陪你一起丑。” 乔子柒瞥了他一眼:“怎么陪?” 苏御丞:“我可以天天吃油多的东西,像是糖果,猪蹄,鹅肝那些,过不了一个月,一定胖的丑过你。” “欸,别别别,丑成那样,我怕我移心别恋了。”乔子柒闷闷的说。 苏御丞却高兴得像个孩子,冒失地抱她坐到了自己腿上,脸当即贴了上来。 乔子柒:“你做什么!” 苏御丞抱着她亲了又亲:“我高兴~你想象不到我有多高兴。” 他一直以为她不喜欢这个孩子,是因为不喜欢他。 是因为她不想跟他有血缘上的羁绊。 毕竟有了孩子,两个人这辈子都像锁在了一起,孩子这个牢靠的纽扣让他们不可能断了关系。 他以为她会讨厌这种束缚。 没想到她没有。 她只是因为这些事情美丑和自己生命安全的问题,每个初为人母的女子都会在意的问题。 他太高兴了。 好幸福,世界愿意把乔子柒送到他身边,不嫌弃他的丑恶。 他贴在她脸颊上,心脏狂跳不止。 怕惊扰她,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轻柔地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子柒,谢谢你。” 乔子柒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第263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45) 自从乔子柒也同意把小宝宝生下来后。 苏御丞整个人都变了,原本一眼不合就扛人的他连说话都变得轻风细雨。 有棱角的桌子都换成了圆的,剪子刀子什么尖锐的更是连影儿都不见了。 乔子柒不能劳累,尽管她自己觉得做个饭而已,根本不累。 但苏御丞却舍不得再让她进小厨房了。 硬着头皮吃御膳房的菜,怕她担心他吃不下,所以吃饭时都吃很多。 几次三番的下来竟然也习惯了些。 因为乔子柒怀孕,苏御丞怕自己睡相不好伤到宝宝,两个人就决定分床睡觉。 本来以为只有苏御丞会失眠的,结果乔子柒居然也失眠了。 苏御丞失眠是因为习惯使然,不闻着乔子柒身上的香味儿,不搂着她,他睡不着。 乔子柒则是总担心自己会压到肚子,就睡不着了。 第二天两个人都顶了一双熊猫眼,面面相觑。 苏御丞不舍地抱着她,把脸埋在她脖颈间使劲儿嗅,恨不得把昨晚丢掉的都补回来。 乔子柒偏了偏头,自己喝着粥又舀了一勺喂给他。 自家这孩子,也不知道啥怪癖,唉。 乔子柒喝完一碗粥叹了口气:“刚开始,不习惯很正常,多适应两天就好了。” 苏御丞眼眶发红,可怜兮兮地点头。 乔子柒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挑眉。 哎呦? 怎么委屈成这样了? 不由得端起他丝毫未碰的那碗粥,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吃饭,来,我喂你?” “……不用。” 然后乖乖地含住勺子,把粥吞了下去。 乔子柒又喂,他又吃。 什么不用,简直来者不拒。 得了,直接喂他吃完了早膳,在门口送他去上朝了。 因为皇帝对天下人的变化朝堂上的官员都看在眼里。 所以摄政王也开始一点点地放权。 这样一来,需要苏御丞批改的奏折就越来越多了,大大小小的事件也都需要他来决断。 他呆在朝堂上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到了下午黄昏才能去陪乔子柒。 后来干脆直接在坤宁宫的书房里批阅奏折了。 每次他批奏折,乔子柒就安安静静地侧卧在一旁的美人榻上,手里翻阅着话本子。 她看到兴头上,偶尔还会笑两声。 然后捂着嘴歪头看看他,发现没有打扰到他后,再继续看话本子。 因此,苏御丞每天的地点从朝堂、书房、坤宁宫,变成了朝堂、坤宁宫。 分床睡觉的问题始终没解决。 一开始两个人之间,隔了仅仅不到五步的距离。 每天大半夜的对话就是—— 乔子柒压低声音问:“皇上,你睡着了吗?” 苏御丞秒回:“还没……” 然后,两人异口同声地长叹一口气。 后来,苏御丞反思了一下,认为是两个人距离太近了,那种本能地想跟她一起睡和理智的不能跟她一起睡。 这两个念头,每到晚上就打架,所以才始终习惯不了。 所以,他决定把床搬回书房里,他以后去书房睡。 乔子柒点头,表示大力支持。 结果就是,乔子柒的确睡的很香了,然而苏御丞黑眼圈更严重了,白眼球里都布上了红血丝。 乔子柒第二天看到他这样吓了一跳。 立马上前去把人抱住,他衣服都皱巴巴的:“这是昨晚在书房里做什么了?” 苏御丞贪恋地抱住她,说话的时候带上了鼻音:“睡不着……批了会儿奏折……” 这副样子,哪儿是批了一会儿奏折? 是批了一晚上奏折? 苏御丞:“你呢?睡着了吗?” 乔子柒拍了拍他的脊背安慰:“睡着了,睡得可香了,放心。” 苏御丞松了口气:“嗯,你睡着了就好。” 乔子柒感觉额头上印上两片柔软,然后身上的重量一沉。 “苏御丞?……苏御丞?” 晕倒了? 不会。 就在她刚有些慌张地要喊风儿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乔子柒动作一顿,侧脸看向他安静的睡颜。 嗯?睡着了? 她撑着他到床上躺下,他自始至终都没被吵醒,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 乔子柒突然手痒,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好乖啊。 乔子柒蹲在床边,捏着他的手玩了一会儿,想着要不去给他做顿早饭。 结果刚这边儿站起身,那边儿人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苏御丞赶忙穿鞋:“我怎么睡着了?” 乔子柒:“你太累了,站着都睡着了,我就扶你过来睡了一会儿。” 苏御丞似乎有点儿着急:“现在什么时辰了?” 乔子柒一听就知道他要赶早朝,以为自己睡过头了。 “你睡了才不到半炷香时间,放心。” 苏御丞一听松了口气,没旷早朝就行。 乔子柒站在一旁,突然就有点儿心疼了:“今天别去早朝了,我陪着你,好好睡一觉。” 苏御丞看向她:“那怎么行?我一天不去,黎民百姓的疾苦就一天得不到解决。” 那皇上不也得好好休息,才能更好为人民服务么…… 乔子柒张了张嘴,又抿住没说话。 身为国君,关心百姓她应该喜乐见闻。 苏御丞望着她,突然就笑了,深邃的眸子紧紧追随着她分毫表情: “子柒心疼我了。” 这是一个陈述句。 乔子柒被他看得有点儿不舒服:“身为妻子,心疼自己夫君怎么了?多正常的事。” 她背过身去躲开他的视线,这样子看起来竟像极了害羞。 似乎她自己也察觉到这反应有点儿过头。 欲盖弥彰地自己坐桌子前扒拉粥喝了。 苏御丞看她这反应,眉眼弯得更弯了,紧跟着坐她身边: “子柒不用担心,我休息这一会儿就精神了。” 嘁,谁信哦。 苏御丞:“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能把这个国家推到鼎盛,让四方蛮夷闻之丧胆,不敢来犯。” “我要保子柒平安,让小小柒喜乐无忧,平安健康地长大。” 乔子柒闻言侧脸看向他,说起未来的时候,苏御丞眼里永远都亮极了。 比天上的繁星还要璀璨。 对啊,其实不知不觉重,那个传闻阴狠毒辣的大男孩儿也渐渐有了帝王的样子。 如果他一辈子都是那副听凭心情,不顾后果的样子,那他注定做不了一个好父亲。 乔子柒挑了下眉:“你怎么知道是小小柒,不是小小丞?” 苏御丞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幸福地笑:“直觉,父亲的直觉。” “我觉得她一定是个小公主,而且会长得很像你,说话像你,歪头的样子像你,笑起来也像你,看见她就像看见小时候的你一样。” 眼看苏御丞笑得越来越灿烂,乔子柒赶忙扯了扯他的脸,把他从美好的畅想里硬拽出来。 “说不定生个丑八怪呢,就不能干点儿实际的事?粥都要凉了。” 苏御丞揉了揉自己的脸,依旧开心:“那她也会是最幸福的小丑八怪。” 乔子柒把碗往他手里一塞,敷衍地应了一声:“嗯,用完膳还要去上朝。” 没有小小柒,也没有小小丞。 更不会有小丑八怪。 晚上,苏御丞又在书房里辗转难眠的时候,刚打算坐起来去批奏折。 书房的门就被人从门外推开了。 苏御丞没有锁门,因为担心乔子柒会突然喊他过去。 一个小身影摸着黑进来,二话没说就往床这边儿走。 苏御丞听着脚步声熟悉,借着月光看清了乔子柒的脸。 当即吓得不轻,喊她不要乱动,等他去点灯再过来。 书房里用来踩着拿书的小板凳太多了,让他丢的随地都是。 万一绊倒了她,孩子有什么闪失,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乔子柒偏偏就不听他话,三下两下地就走了过来,爬上床麻溜地钻进他怀里。 一双黑葡萄般的两个大眼睛笑眯眯地望着他。 让他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只穿了里衣,手脚冰凉。 苏御丞赶紧把衣服解开,把她的手脚贴自己身上:“大晚上的,穿这点儿衣服就乱跑,感染风寒怎么办?” 乔子柒一秒换上委屈巴拉的表情:“我也不想啊,可我睡不着觉,想你想的浑身难受。” “小小柒也说她想父皇了,不信你摸摸。” 说着就拉着他的手按自己小腹上。 苏御丞手指刚触到一片温热柔软,竟有些胆怯地往后缩了缩手:“你轻点儿,不要那么用力。” 乔子柒眼睛亮晶晶:“你摸一摸呀,没事的。” 苏御丞抿着唇,在她鼓励的视线下,把温热的大手轻轻贴在那片柔软的皮肤上。 一双墨色的凤眸,肉眼可见地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好神奇…… 他就跟他的女儿相隔了薄薄一层肌肤。 乔子柒看他心情特别好,趁机跟他商量道: “要不我们还是一起睡觉?我今天问过太医了,现在肚子小,怎么睡觉都没事儿的,趴着睡觉也压不到她。” 就当她以为他在认真思考她的这个提议的时候。 苏御丞突然像触电了一样,把手缩了回来,满脸惊喜: “她在踢我欸!” 乔子柒迷惑:“什么?” 苏御丞嘴角都能咧到眼尾了,兴奋的不得了:“小小柒,她踢我,这意思是不是她喜欢我?” 呃…… 连她这个没一点儿常识的都知道,一个月大的胎儿连胎心都没有,踢你个毛线啊? 苏御丞这个看了这么多育儿书的,这是看了个空气? 但乔子柒又不好打击他,顺着他就说:“对啊!这说明咱女儿也希望能跟你一块儿睡觉嘛。” 苏御丞这会儿单纯的像个小朋友:“真的吗?” 乔子柒板着小脸:“嗯嗯,真的,只要我们睡觉安静一点儿,就不会吵到她。” 苏御丞还真信了。 乔子柒感觉自己像个坑蒙拐骗的怪蜀黍啊。 不过至少结果是好的,两个人历经重重波折,又能在一起睡觉了。 之前看他每天都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乔子柒是真怕哪天再把他自己身体给作没了。 安祥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几天。 鬼卿一边儿晒太阳,还一边儿磕着瓜子跟系统吐槽:【这都十几天了,本座一点儿妊娠反应都没有,这小小柒不会已经胎死腹中了?】 系统拿出测量仪测了测:【大人放心好啦,宝宝很健康。】 鬼卿扫了它一眼:【谢谢,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正跟系统说着,风儿就送了封信进来。 说是左丞相夫人写给她的,还必须她亲启。 乔子柒打眼一看这【乔子柒亲启】五个字的字迹,就知道压根儿不是她二姐写的。 是赵楚尧那家伙。 可能是考虑到男子给皇后娘娘写信,易招来祸端,所以才让她二姐来递的。 怕泄露太多,所以信里的内容十分简洁。 明日午时,城郊茶楼,必来! e……这语气,应该是她给他的那幅画,他查到了些什么东西。 还是很紧急,很隐秘的事情。 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 可是…… 乔子柒抬头看了眼高高的墙头。 要是溜出去一趟把孩子摔没了…… 算了,还是跟苏御丞要了出宫的令牌再去。 第264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46) 等乔子柒真的把令牌要过来以后,早便过了第二天午时了。 乔子柒一身轻快的便装,一边丢着手里的令牌玩,一边看着将要日落的黄昏晚霞。 长长叹了口气。 就在她前后左右各个方位无死角的都有暗卫护着。 只是隐藏在人群和环境里,难以辨别。 别说是刺客了,就算她前边儿有个硌脚的石头,这群人都能一拥而上把石头踢走。 要说她是怎么跟苏御丞把令牌要来的…… 脑子里又晃过他那张可怜到要哭出来的俊脸。 明明之前还是个让百姓和朝廷官员都闻风丧胆的小霸王呢,怎么到她这儿来就…… 唉,算了,不提也罢。 她分明每天都在宠啊,他却日渐弱不经风。 下个世界可不敢乱调教人了,得让人家根正苗红地长。 他现在这样,她都担心她走了他会不会寻死。 没她惯着,哪个女的受的了他。 走着走着,乔子柒实在忍不住了,扭头看向身边的那个卖糖葫芦的“大爷”。 强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您跟着就跟着,能别跟的那么明显么?” 大爷惊了:“娘娘好眼力,属下带了高仿真人皮面具的!” 乔子柒微笑:“这个胡同里只有我们俩,而且你已经跟了我九条街了,糖葫芦一根儿没卖。” 大爷憨憨地摸了摸头:“皇上让属下贴身保护,属下没办法嘛……” 乔子柒掏了几个铜板:“两串糖葫芦,照顾你生意。” 大爷傻眼了:“哎呀娘娘!您的钱属下打死都不敢要,糖葫芦您随便拿!” 乔子柒眯起眼睛:“你收不收?” 大爷秒怂:“收!” 说实在的,真不知道赵楚尧为什么非找城郊那个茶楼,又小又破,路还远,也就茶能喝。 不过一路上吃着糖葫芦,还有个陪聊“大爷”,倒也不算无聊。 说来也巧,乔子柒刚走到茶楼门口,赵楚尧也正出门,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赵楚尧看见她就火了,俨然已经等得丧失所有耐心了。 “乔子柒,你怎么回事儿?这天都快黑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没你这样放人鸽子的。” 乔子柒笑嘻嘻的:“家里那位管的严嘛,我能出来就不错了。” 一旁的大爷站在糖葫芦架子旁边,撇着嘴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 赵楚尧一听,她出来居然还需要征得那狗皇帝同意? 笑话啊,她什么时候成一个相夫教子的贤惠媳妇了? 当即恨铁不成钢:“你翻墙啊,轻功不是挺厉害的吗?现在连皇宫都翻不出来了?” 乔子柒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从一旁的糖葫芦架子上拿过一串递过去: “好了,来晚那么久,是我不对,消消气?” 赵楚尧:“谁要吃这种小孩子吃的东西!” 乔子柒:我…… 还有这位大爷。 赵楚尧看着她那张无辜的脸就来气:“你也太没出息了!就那种男人都能制住你了?” 乔子柒啃着糖葫芦,嚼嚼认真地点点头。 赵楚尧看她这一副不争气的样子,一股子气都没处发。 只能拉住她的手茶楼里走:“算了!跟我走!” 大爷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这这这!这不合规矩啊啊啊! 娘娘!!您是有了皇上!还有了小皇子的人啊! 荒郊野外,稀客少人的冷清茶楼里—— 而且!这狗男的拉着他家娘娘跑太急了喂! 娘娘上台阶要是绊倒了,他命就玩完了! 不过好在什么意外都没发生,赵楚尧拉着乔子柒走到一个二楼的独立厢房里。 刚要关门,就看到卖糖葫芦的大爷紧跟着他们站在门口。 赵楚尧皱眉:“你跟过来干什么?” 大爷无辜地眨了眨眼,看向乔子柒。 要比装无辜,没人比得过乔子柒,她也眨了眨眼:“对啊,您跟过来干什么?” 大爷要哭了:“……我也不知道我跟过来干什么……” 赵楚尧嫌弃地掏出一锭银子塞他手上:“行了,这一架子我都要了,别跟着了,回家给孩子买点儿好吃的东西。” 说完就要关门,结果那大爷一手横过来。 大爷:“我能……旁听不?不说话的那种?” “不能!!” 赵楚尧黑着脸就把那只糙手扒拉开,“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门,还落了锁。 赵楚尧扭头看向某个正端坐着喝茶的人:“你一天天的都招惹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连个卖糖葫芦的都这么古怪。” 乔子柒喝了一口又一口茶:“别这么看我哦,我也是无辜的。” 可能是糖葫芦吃多了,她怎么觉得胃里不太舒服呢。 赵楚尧也懒得跟她扯那么多,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被折叠了无数次,但依旧保存完好画像。 不同的是,这张画像是画在牛皮上的。 “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之前要我找的那个人?” 乔子柒立即凑过去看,结果刚站起来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 站都站不直地连忙跑到一旁的盂洗池旁,猛吐起来。 这一操作把赵楚尧看愣了:“不是?这虽然是张牛皮,但一点儿味儿都没有啊。” 说着还拿起那张牛皮纸嗅了嗅。 迷茫地看向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乔子柒。 乔子柒吐完,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十斤一样。 她坐过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压了压,然后起身去看那张画像。 就是林未曦的模样,虽然这张画像上的她更稚嫩了一些,但五官依旧精致绝美,不会有错。 乔子柒:“是我问的那个人,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赵楚尧看她没纠结刚刚因为一张牛皮吐了的事儿,也就不伤她自尊心了。 重新切入正题:“问题大了。” “嗯?” “这张画像是前朝最小的一位公主的画像。” 乔子柒拧起了眉:“前朝公主?” “是,画像里的她十三岁,在一个边境商贩手里买到的,不仅这些,我手下的人废了好大力气,收集到了好多证据,证明她现在还活着。” 乔子柒托着腮想了想:“有没有什么容易辨别的地方?就是辨别一个人是不是她?” 赵楚尧挑眉:“这个……长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算——” 话刚说了一半,乔子柒这边儿又捂着嘴往盂洗池跑过去了。 纵然赵楚尧心再大,也看出不对劲儿来了。 他过去扶着她的肩膀,给她拍了拍背:“乔子柒,你没事儿?” 乔子柒一边吐,一边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 吐完后,她又漱干净嘴,气若悬丝地坐回去:“告诉你个不太好的消息,你别跟我打架啊。” 赵楚尧表情古怪:“你先说。” “我怀孕了。” 乔子柒趴在桌子上,睁着大眼睛直直望着他。 因为刚吐完的原因,她眼睛里还浮着一层水雾,看起来我见犹怜。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她突然孕吐,她根本就没打算告诉他的。 赵楚尧脸色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变换了无数个颜色。 最后看着她,艰难地问出两个字:“谁的?” 乔子柒同样给出了谜之回答:“……我的。” 赵楚尧气炸了:“我知道是你的!我是问父亲是谁!” “……你猜?” “你闹我呢?好玩吗?我现在很生气不明显吗!” 乔子柒摸了摸鼻子,说起来为什么有点儿心虚? “就是……我相公的……当朝皇帝的……” 赵楚尧突然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的桌子上的茶具都抖了三抖。 一种辛辛苦苦养的一颗水灵灵小白菜让猪拱了的感觉。 不明白为什么? 分明之前小时候,骂狗皇帝谁都比不过她的。 这会儿倒连孩子都那狗东西怀上了??! 就凭她那伸手,如果不是她愿意,谁强迫的了? 分明就是她自愿的。 可那狗皇帝怎配的上她? 他指着乔子柒的鼻子,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最好祈祷这小东西生出来长的像你。” 乔子柒连忙乖乖点头,还倒了一杯茶水给他推过去。 赵楚尧指着她的鼻子,手指抖了又抖,最后恨恨地甩在身侧。 现在真是看见她这张脸,就又心累又无奈,一股子气还没处撒。 第265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47) 赵楚尧只能继续跟她聊正事,很严肃地问她:“你哪儿来的那张画像?”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乔子柒一个身居皇宫的人,手里能有前朝公主的画像。 这意味着什么? 前朝公主潜入皇宫? 她要做什么?除了刺杀皇帝再复旧朝他想不出别的。 皇帝膝下无子,若有闪失,必然引起国家动荡不安。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乔子柒托着脸,倒反应很正常:“在一个宫廷画师那儿拿的画像,当时一眼就觉得这世上哪能有这么美若天仙的女子,就想拉拢进宫里来。” “原来是前朝公主啊,可不敢多想了。” 赵楚尧皱眉:“那宫廷画师从哪儿来的?” 莫不是前朝余孽。 乔子柒挑眉看他那认真的神色:“你想什么阴谋论呢?人家画师那儿多收藏几张美人画像多正常?” 赵楚尧不放心:“此事不容小觑,若是宫里——” 乔子柒紧跟着插嘴:“若是宫里真有那么美若天仙的女子,皇上早给迷的神魂颠倒了,所以你放心好了,我真就是随手翻到看见的。” 赵楚尧看着她风轻云淡的脸,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儿,就在他刚要察觉出来的时候。 又被乔子柒一阵孕吐给影响的打消了下去。 绷着个脸,又心疼地给她拍背。 “你都怀孕了,那皇帝就让你一个人出来?也不带点儿随从伺候着?” 乔子柒叹了口气,没说话,走到门口把门突然一开。 正在外面偷听墙角的某大爷身体一踉跄,差点儿直接趴自家娘娘身上。 反应过来,赶忙跪下认罪。 赵楚尧都傻眼了,表情那叫一个诡谲莫测:“就这一个?” 乔子柒耸耸肩:“出来看看。” 那大爷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捧上一袋酸甜的话梅给自家娘娘放手里。 “娘娘,若是反应厉害可以吃些酸话梅。” 乔子柒捡了一个尝了尝,酸溜溜的,胃里果然好了很多。 赵楚尧跟出来,从二楼的栏杆上往下一看。 原本冷清到只有四五个人的茶楼,现在一楼居然座无虚席,只不过全是平民百姓的样子。 而且他一站到乔子柒身边,都能隐约听见刀剑出鞘的声响。 还有一道道要吃人的目光,从上到下地把他凌迟。 赵楚尧不禁用手肘戳了戳乔子柒,压低了声音问:“你确定这些是来保护你的?” “嗯?不像么。” 乔子柒嚼着话梅。 赵楚尧:“我怎么觉得,他们像是要取我狗头的……” 本来他还想着送她回去,现在看来是多余了。 乔子柒晃悠悠地坐着马车回去的,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可能是她现在这副朴素样子,像极了好欺负的官家小姐。 中途居然还真遇到了一伙子打劫的。 而且手法生疏,拿着狼牙棒的手都在抖,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作案。 然后……嗯,凭这运气,那伙打劫的可能一辈子都不敢做坏事了…… 倒了八辈子的霉,劫谁的车不好?劫皇后娘娘的马车。 乔子柒刚回到坤宁宫,就看到正坐在宫殿门口乖巧又可怜地等她回来的某人。 他失神落魄地就坐在一片昏暗的门口,看到她安全回来的时候,眼里满满的幽怨。 看得乔子柒那叫一个良心不安。 赶忙迎上去想好好抱抱自家大宝贝,结果刚迎上去胃里就又翻滚起来。 于是,在某人张开手臂眼睛越来越亮的时候,乔子柒径直路过了他。 捂着嘴,转头跑进宫殿里扶着院里的梧桐树,就又一阵难熬的呕吐。 苏御丞僵了一会儿,低落着情绪进去就看到了这一幕。 立即意识到是太医说的妊娠反应期到了。 也顾不得什么其他的了,赶忙去给她倒了杯水。 扶着她的肩膀,给她轻柔地拍背。 看她吐的脸色发白,苏御丞攥着杯子的手骨节都泛白。 小心翼翼地把水杯递到她唇边:“漱漱口。” 她格外温顺地漱口,把身体的力量都靠在苏御丞身上,自己则软的像团儿泥。 乔子柒委屈巴巴地蹭了蹭苏御丞。 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都溢上了水雾:“抱抱……难受……” 苏御丞心口生疼,把自己随身带的话梅给她放到嘴里: “吃块儿酸梅就好一点儿了,乖……” 像抱小宝宝一样,温柔至极地抱她到床上休息。 乔子柒本以为妊娠反应来的迟是少糟点儿罪,是好事。 没想到折腾的她又恨不得当场去世。 刚开始就是浑身没力气,走两步都会喘,渐渐的就一日比一日没精神,她能一天24小时都在睡觉。 难得醒来情绪不错的时候,就是在翻来覆去地吐。 乔子柒都怀疑她是不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一天天的根本吃不下多少东西,每次多吃一点儿还是看在苏御丞那忧心忡忡的面子上吃的。 当然在胃里呆不了多久,就又吐干净了。 一个月下来,乔子柒不仅没有身体发福,下巴越来越尖了。 苏御丞晚上抱着她,亲了亲她的侧脸,眼眶通红: “我们就生这一个,以后再也不生了。” 他将手轻轻放在她微隆起的小腹上,嗓音沙哑地跟小小柒乞求: “你乖一点好吗,不要再折腾你母后了。” 乔子柒则是掰着手指头,气息奄奄地一天天数着,还有四天就满三个月了。 系统说了,小小柒会在三个月到六个月时间里流掉。 这要命的日子总算能结束了。 不过说来,时间也正正好,刚满三个月以后,那些折磨人的反应就自己消失了。 苏御丞给她找了个戏班子,她闲的没事儿就天天看戏。 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肚子。 嗯,鼓起来的,小小柒还在。 苏御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最近几天连早朝都不去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地陪在她身边。 她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 苏御丞就什么都不说,让她好好养胎就好了。 他不说,她就懒得去想了。 自从怀孕后,就变得越来越懒,还懒得莫名心安,连吃饭喝水都要人喂。 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变大,太医来检查也说小小柒很健康。 乔子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之前被这小东西折腾的太惨。 直到有一天,乔子柒半夜睡着睡着觉,迷迷糊糊醒了。 在静谧的夜晚里,突然就听到了除了她心跳之外的另一阵心跳声。 那股心跳声跳的很快,声音很小,但格外有力量。 吓得乔子柒翻身一下就坐起来了。 苏御丞也被她这突然起来的动作惊醒,赶忙要去点灯查看她的情况。 乔子柒喊了一声:“不要点灯!” 苏御丞语气里满是紧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乔子柒摇摇头,拉下他的头,让他耳朵贴到自己肚子上,自己都没察觉到嘴唇有些颤抖: “……你听。” 第266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48) 乔子柒屏住呼吸,苏御丞也不敢喘息,两个人在安静到连外面枝桠抽新条的声音都听得到的夜里,一起静静地听着。 那是一个小生命最初的心跳声。 虽然孱弱,但欣欣向荣,透露着对生的渴望。 苏御丞环着她的腰,听着自己女儿的心跳声,不知不觉眼睛就湿润了。 他张了张嘴,慌乱又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 他湿润的眼睛极亮,看向自己的小皇后,又看向她的肚子。 没出息地擦了擦眼泪,紧接着又把耳朵贴上去。 像所有第一次做父亲的男人一样,嗓音哽咽的不成样子。 “她……她心跳声好大……” “我觉得她一定很喜欢我……” 乔子柒也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滋味儿了。 之前想着小小柒,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是,母女是连心的啊。 现在她无时无刻不能听到她的心跳。 有时候她跳的快了,她就想,她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呢。 跳的慢了,她又想,是不是有点儿不开心呢。 这让她终于有了点儿当娘的滋味。 然而,在小小柒有心跳的第二天晚上,苏御丞却表现的非常不对劲。 抱着她吻了又吻,还是两个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过的深吻。 仿佛以后都见不到了一样,恨不得把一辈子接吻的时光都耗尽。 好不容易吻够了,又开始像巨型犬一样嗅她身上的香气。 那副贪婪的样子,似乎怎么嗅都嗅不够。 乔子柒看他这古怪的样子,寻思着,自从她怀孕后就再也没有妖精打架过。 他是不是憋太久,把自己给憋坏了? 又记起太医说的,满三个月以后就可以那啥了。 不由得蠢蠢欲动地跟苏御丞挑明了:“皇上这是是想要了?” 正埋在她颈间的苏御丞怔了怔:“要什么?” 乔子柒毫不知羞地勾上他地脖子,眼神笑眯眯的: “皇上说呢?当然是要我啊。” 苏御丞这才突然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了。 有点儿哭笑不得:“想什么呢?小小柒看着,我怎么敢,她这么小,会教坏她的。” e…… 好。 可他这样真的任谁都会想歪的好吗? 紧接着苏御丞行为更诡异了,他自己那么大个身子钻到被子里去。 对着她的肚子说悄悄话? 还警惕地提防着她:“我跟小小柒聊一些父女之间的隐私话题,子柒不要偷听。” 乔子柒对这一番神仙操作惊愕的哑口无言。 木然地点点头。 她平躺着,就感觉到被窝里某人把脸贴她肚子上,叽里咕噜地小声说话。 说的什么她也听不清,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一句“小小柒要听母后的话,不能捣蛋,不能欺负母后”。 真是……幼稚得乔子柒无言以对。 父女俩也不知道聊的什么,聊了很久,乔子柒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房间里不知谁点了安神的香,能让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等她醒过来,身旁的位置已经冰凉了,她睡得意识朦胧地坐起身来喊苏御丞。 可进来的却是风儿。 这几天一直都是苏御丞伺候她穿衣洗漱的,突然换成风儿,她又不习惯了。 乔子柒不经意问:“皇上呢?” 风儿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着头轻声回应:“皇上今天天没亮就走了。” 乔子柒还没什么反应:“做什么去了?他可有说?” 风儿一边伺候着,一边有些难言:“……奴婢说了,娘娘莫要伤心,照顾着您自己的身子最重要。” 这话就很有深意了,苏御丞总不能出轨了? 97的好感度不应该出轨啊。 乔子柒:“说便是了。” 风儿:“边关战急,来势汹汹,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御驾亲征去了,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呢。” “皇上让奴婢捎话给您,说一直瞒着您,也不让您去送,是因为皇上怕见了您,就舍不得离开了,望您轻怪。” “皇上说,在您身边安排了暗卫随身保护着,让您安心养胎。” 风儿以为自家娘娘会异常难过失落的,没想到娘娘只是静静地听她说完,然后点头说了句“行,本宫知道了。” 就继续自娱自乐地过她滋润的小日子。 难怪他最近连朝堂都不上了,昨晚他也跟以后都见不着了一般,对她亲亲抱抱的…… 欸,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啊。 她扭头又问风儿:“这次来犯边关的是什么地方的人?” 如果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来犯,定然是完全没必要让御驾亲征的。 而且又是在她怀孕期间。 这么关键的时候,就凭苏御丞那个离开她半步都难受的样子,他怎么可能放心她自己一个在后宫呆着? 皇上一走,这复杂的后宫争斗还不得闹翻了天? 什么下毒、暗杀、意外的,统统不得整一盘? 所以,除非事态紧急,他不可能丢下她的。 风儿回忆了回忆:“听说,是前朝余孽和匈奴联手了,还挺麻烦的。” 嘶—— 这么巧的么。 乔子柒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作为皇帝唯一的骨肉,林未曦该不会要趁皇上不在,对小小柒下手? 身为一个成功潜入宫的前朝公主,她自从入宫以来,是不是安静的也太不同寻常了些? 系统:【大人,您不对劲哦。】 鬼卿:【啊?哪儿?】 系统小心提醒:【就是……您是不是投入感情多了一点儿?】 鬼卿又摸着小小柒,现在摸小小柒都已经成她习惯了。 鬼卿皱眉:【有吗?没有,本座就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支线任务现在是,支线任务惩罚显示出来了。】 鬼卿:【什么惩罚?】 系统:【所以世界男主好感度清零。】 鬼卿摸肚子的手一顿:【所有世界?啥……啥意思?】 系统:【就是您现在一共收集了三枚碎片了,这三枚碎片都会碎掉,您需要从第一个世界重新开始。】 鬼卿当即坐不住了:【这合理吗?多少年了,第一个世界苏言旭都死了?】 系统幽幽地说:【但骨灰还在……七老八十的也有可能……】 鬼卿一想那画面,差点儿没吓出心脏病:【有病!!谁要跟骨灰谈情说爱?!你们系统界就不能做个人吗!】 系统:【大人,我们本来就不是人嘛。】 鬼卿越想越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让风儿扶着自己去找林未曦。 系统:【您干嘛去啊?】 鬼卿:【不行不行,之前是本座怠工了,本座绝对认真,这次的支线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系统:【所以……您要干嘛?】 鬼卿:【跟女主联手造反啊,这么大好的机会,本座就算随便插一脚应该就算造反和背叛了?】 系统:【e……这个占欸,咱好不容易造反一次,下次都不知道哪年哪月了,要不就直接干满?】 直觉告诉它,如果一次做不了10,可能就没下次机会了。 人都是有戒备心的,第二次背叛太难了。 鬼卿:【有道理啊。】 第267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49) 林未曦是贵人,而贵人是没有自己的庭院的。 大都是跟那些有院子的嫔妃挤同一间。 但林未曦挤的这间院子就奇了怪了。 按说在寄宿别人屋檐下,那怎么着也得被穿小鞋,欺负打骂应该是少不了的。 然而,林未曦生生把人家原主给挤走了。 反倒让人家把这件院子拱手送给了她。 她刚要进去,就听到风儿在一旁犹犹豫豫地劝阻:“娘娘……要不咱别进去了……” 乔子柒:“为何?这林贵人你之前也见过的,很好的一个姑娘。” 风儿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林贵人她……她…她不吉利,听说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之前跟她住一个院的妃子,没过多久就疯了,照顾她的奴婢也莫名跳井自杀,连每日给她送饭的太监回去后都突然癫狂地生生笑死了。” 乔子柒皱了下眉:“那以后谁还敢给她送饭?她吃什么?” 风儿:“现在都是给她放门口,不敢进啊。” 乔子柒:“这么大的院子,就只她一人?” 风儿:“对啊。” 见乔子柒面色凝重,风儿起了劝退的心: “娘娘,要不咱还是别看她了,林贵人虽然长相好看,但您现在还有小公主呢,万一有个闪失,奴婢怎么交代啊。” 乔子柒回过神来,安慰地拍了拍风儿的肩膀:“你别进去了,在这里等本宫。” 风儿:“不行,娘娘若是一定要进去,那奴婢必然要护在娘娘身侧!” 乔子柒挑眉:“挺护主啊?回去给你加月俸。”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风儿一笑,刚要谢过娘娘就感觉脖子一疼。 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家娘娘,话都来不及说,就眼前一片漆黑。 乔子柒扶住风儿在门口坐下靠好。 她手刀力气不是很重,让她暂时在门口晕一会儿好了。 乔子柒笑吟吟地进去时,林未曦一身素白的衣裙正坐在石桌前,捯饬一些药材之类的东西。 两只手都被药汁染成了绿色,鼻尖也渗着细密的汗水。 她的样子非常认真,看到乔子柒出现甚至都有些意外。 只是她素来清冷,又不喜说话,便只是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就当作是行过礼了。 不愧是绝世美人儿,连干糙活儿的模样都那么美。 乔子柒笑眯眯地坐在她对面的石凳子上:“未曦姑娘这儿可有茶水?本宫有些渴了。” 林未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起身去给她泡茶了。 林未曦给她把茶具端来,刚要给她倒茶,乔子柒就把茶壶先一步自己端起来了。 “哪能让公主大人亲自倒茶,本宫自己来就好。” 林未曦拿茶杯的动作一僵,对上乔子柒笑眯眯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平淡地说:“这茶本没毒。” 乔子柒接话柄道:“之后也不会有毒。” “本宫身边全是暗卫,就埋伏在这所宫殿外,用本宫一条命换公主大人一条命,您觉得值吗?” 林未曦淡淡地说:“两条。” 嗯? 哦对,还有小小柒。 乔子柒转着茶杯,轻笑了一声:“公主何必这么紧张,若是本宫——” 林未曦:“对你,还不必紧张。” 乔子柒皱眉了,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自己最帅不过三秒? 林未曦放下手里的茶杯,用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继续研磨她的那些药材。 乔子柒这个人从头到尾对她都没有什么恶意。 很明显就能看出来。 连虚张声势的手段也很拙劣。 乔子柒就这么坐着,托着腮看她,冷不丁地说:“本宫本以为公主只是性子清冷,现如今倒又发现了一个特点——” “嚣张。” 林未曦磨药的动作连停顿都没有,只是平淡地抛出自己的仅有的筹码:“两条命,值。” 这是在回答她最初那个说法了。 系统:【大人,女主擅长用毒啊,咱又在人家地盘里,胜算不高。】 难搞哦,女主不按套路出牌。 乔子柒:“本宫很好奇,你之前的计划是什么?接近皇上,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然后趁机刺杀?或者慢性下毒也有可能。” 林未曦风轻云淡地扫了她一眼。 然后继续平平淡淡地磨药。 一条素白的小蛇从她手腕处探出来,吐着粉嫩的风信子,缓缓像乔子柒爬过去。 那蛇白的几乎就跟林未曦衣服融在一起。 乔子柒并不怕这些又冷又滑的东西,就看着它往她这边儿爬。 林未曦淡淡地看了它一眼,捏着它的七寸塞回袖口里。 随口解释;“胎儿的肉喂大的,它挺喜欢你。” 乔子柒:“……” 是拿她当盘菜喜欢的? 乔子柒感觉,再任由她俩这么说下去,风儿醒了都不一定聊到正题。 于是站了起来,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情看上去到有些认真了。 “我们合作。” 林未曦动作顿住,乔子柒继续说。 “公主聪颖,不会真单纯地以为跟匈奴联手就能推翻正处鼎盛的大荣国?纵然有公主里应外合……不过看来也里应失败了。” “不如信与我,皇上如今最信任的就是我,我完全可以接替你的位置做事。” “甚至我能做的可能比你还要多,我背后是一整个乔氏,摄政王。” 林未曦听她说完,终于放下了磨药的研磨器,正眼看向她。 没有说过多的怀疑,只是问:“为什么。” 为什么帮她。 为什么身居后位,那么大好的一片未来不要,来造反叛乱。 理由呢。 乔子柒轻抚着手上的银质戒指,苏御丞送她的,据说开过光可以保平安。 她就一直戴着了。 对上林未曦的眸子:“大荣国需要一个真正的帝王。” 林未曦皱眉:“你是觉得他不配?” 那个他自然指苏御丞。 因为他不够格,所以要清君侧,来再复前朝? 可她又怎么肯定前朝一定能治理的更好。 乔子柒勾唇:“加个时间限制,是现在的他不配,在风雨里走一遭后,我敢打赌没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 “走一遭?” “就是把皇位暂且让给你们,然后,他一定会亲自率领百万雄师再夺回来,就像他父亲当年一样……不对,是比他父亲还要强势百倍。” 林未曦看向面前这个女人的时候,突然多了几分看不懂的迷茫。 “你把这些当赌博。” 可不就是赌博吗?无凭无据地就敢大放厥词。 高不可攀的皇位在她口中,仿佛成了小朋友随意抢夺的玩具。 让背叛这种沉重的东西都变得轻如纸片。 乔子柒笑了,眼眸微微眯起,隐约锋利:“那公主大人敢不敢赌呢?到时候你、包括你们前朝所有余孽,会被碾的一个不留。” 林未曦没立即说话,只是观察着她的表情。 她眼里的光很亮,这表明了她对自己刚刚说辞的自信。 所以,她选择用背叛的方式,教一个帝王冷血薄情么。 林未曦又把视线落在她被宽大衣衫遮住的孕肚上。 皱着眉出声:“我不太明白,你不爱他?” 乔子柒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些,但语气坚定:“我很爱他,非常爱,所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变的更好,成为千古明帝。” 林未曦看着她眼里的那份坚定,却摇了摇头:“你不爱他。” 这是一个陈述句。 “没有谁是这样爱一个人的。” 说实话,林未曦的话让乔子柒内心真的虚了一瞬。 可能是因为她过于平淡的语气,仿佛已经看破世间所有的困惑一般。 但是,这些毕竟都是乔子柒自己的问题。 林未曦并不在乎。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放到她手上:“把它吃了,我们便合作。” 乔子柒挑眉,打开盖子看了看,发现里面只有一粒艳红色的药丸。 她把药捏在手里,左右看了看。 不禁觉得好笑:“公主大人,我以为自己已经够有诚意的了。” 林未曦:“我手无缚鸡之力,本就需要一个可以拿捏住你的把柄,见谅。” 嗯,也是。 系统都没阻止她,那应该也不是立即就能要人命的毒药。 乔子柒当着她的面,连问都没问那药是做什么的,很果断地把那个红色小药丸吞了下去。 林未曦淡淡地看着她:“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 乔子柒笑着拍了拍乖巧的小小柒:“合作第一步就是信任。公主大人本名怎么称呼?” “上官未曦。” 第268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50) 乔子柒:“公主大人,既然是合作,那我也不能总是出力不讨好处是不?” 林未曦表情丝毫未变,似乎早就料到一般:“讲。” 乔子柒一手托着腮,一手转着手里的茶杯,弯起大眼睛: “对于公主大人来说,微不足道。” “不管未来继承皇位的人是谁,我要您做一次皇后,哪怕一炷香的时间也好,我只要您完成册封仪式。” 这种要求听起来过于古怪。 一时间根本想不到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林未曦沉默了一会儿:“好。” 乔子柒一听她这么爽快,直接把上个世界从系统那儿兑换来的“小粉通便丸”拿了出来。 装腔作势地学着林未曦之前的模样,假装这也是某种慢性毒药放到她手里。 笑眯眯地歪着头:“合作嘛,最好是两人手里都有把柄的好。” 林未曦葱白的指尖捏起那颗小药丸,看了眼乔子柒。 她早就有心里准备的。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乔子柒又不傻,又凭什么信她不会突然反悔? 于是,没有过多的犹豫也将药丸含进了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而且没有一分苦涩,嘴里只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林未曦自幼研习各类药材毒物,从未遇到过哪类毒药是此般滋味。 而且这味道甚是熟悉,倒像是…… 她缓缓抬眸看向面前这个整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永远笑意吟吟的女子。 一向清澈寡淡的眼底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乔子柒:“既然都已经结盟了,那就说说计划,我看看能帮你们做些什么。” 林未曦颔首,告诉了她原本的任务,并不是什么刺杀。 乔子柒想想也是,从古到今,刺杀的不仅没一个成功的,还没一个有好下场。 而是美人计,诱惑。 帝王昏庸无能,荒淫无度,身边却没有一个能久侍的妃子。 而她又如此貌美,想来哄住一个皇帝是没什么问题的。 乔子柒本来认真听着,突然插嘴:“打住,你就这么确定皇上会喜欢你?” 林未曦似乎有些迷茫:“我还不够美吗?” 她不是那种炫耀,也不是什么骄傲,而是十分单纯的疑问。 像孩童一般天真。 乔子柒试图纠正:“你看,就比如现在,皇上分明很爱我,不是所有人都会沦陷在绝世的美貌里的。” 林未曦:“可他对我心动了。” 乔子柒:“……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未曦:“没有见到我不心动的男人,他的反应太常见了。” 乔子柒:“……” 好,没出息的讲,如果先遇到苏御丞的是林未曦,而不是乔子柒。 那苏御丞肯定要爱她爱到无法自拔了。 别说苏御丞,要是她自己是个男的,她绝对一秒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这白月光,的确有她的资本。 乔子柒决定放弃纠正她,回到最初的美人计。 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利用美人计让皇上彻底爱上她,然后拿到调遣军队的虎符。 到时候跟她兄长来个里应外合,率先攻占京城。 作为造反踊跃份子,乔子柒果断包揽了这项艰巨任务。 让林未曦什么都不用管。 两个人刚聊完,晕倒的风儿就醒了,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要保护自家娘娘。 当看见林未曦和自家娘娘心平气和地坐在院子里聊天的时候,还有些谜之玄幻。 乔子柒三言两语就把她糊弄过去了。 跟林未曦告了别,让风儿扶着回去了。 摄政王府有一块免死金牌,不管犯了多大的罪过,只要金牌一出。 便可免去死罪。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府内所有人一律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再踏入朝堂半步。 乔父其实早便有了归隐之心,只是被朝政和权势牵制着无法从心。 她大姐远戍边疆,四五年都难回家一次,二十五六的人了连个夫君都没有。 她二姐已经嫁给了左丞相,算不到自己府里来了,二姐的地位不会撼动分毫。 距离两个人合作过了一个月后,乔子柒一边嗑瓜子,一边盘算着。 也就是说,如果她真叛乱成功了,到时候苏御丞东山再起找过来,大家都有不错的退路。 到时候遭殃的只有她自个儿。 想想也是,苏御丞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好感度不掉到一半就不错了。 乔子柒叹了口气,从袖口里掏出一块儿虎符。 虎符是整个荣国调遣最重要一批士兵用的护国兵符。 这批士兵是荣国的命脉,里面的士兵每一个都能以一敌百,是精良中的精良。 不到国家最危难时刻,是万万不可用的。 只是这虎符自建国起就被劈成了两半,一半由皇帝亲手保管,另一半就在摄政王手里。 但只有两块儿虎符合并时,才能真正起调兵遣将之用。 而乔子柒手里这块儿虎符,就是从她老爹密室里偷来的。 她也打造了个假的偷梁换柱,短暂时间蒙混过关根本没问题。 唉…… 这个女儿好不孝啊。 苏御丞手里的那块儿,她把整个乾清宫和坤宁宫都翻遍了,都没找到。 前几天刚在两个人来往的书信里,不经意的问了问,问他虎符有没有藏好。 这不,现在回信就来了么。 风儿兴高采烈地把刚送回来的信交给她。 乔子柒拆信前还神叨叨地拜了拜,她只祈求苏御丞不会傻傻地给她回三个字“藏好了”。 拜完就迫不及待地拆封了。 书信厚厚一沓纸,没个五六页都写不完。 先上来肯定是问候,问候她,问候小小柒,让她每天跟小小柒说,她的父皇很想她,很爱她……巴拉巴拉都是一些肉麻的东西。 每次书信,小小柒自己都能占三页纸。 不过说来也是,小小柒都已经满四个月大了,连胎动都格外明显了,都没有一点儿要流掉的意思。 这让她不禁有些慌啊,再三找系统确认,系统说可能是她养的太好了,估计得等后期才会流产了。 于是,每天乔子柒闲着没事儿就自己关上门,掀开衣服戳着肚子跟她玩。 还寻思着,说不定那天就能把她戳没了。 快速浏览过前三张,她发现了一个重要信息。 就是苏御丞说的,大概再过三个月就能彻底结束这场战役,回来陪她们娘俩了。 这可大事不妙啊,如果造反在边疆那边儿就卡住了,那她不就白忙活一场了吗? 她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终于看到苏御丞说的虎符位置了。 【子柒放心,朕一直随身携带。】 漂亮!! 真会出难题。 所以,她该以一个什么样的理由从深宫跑到边疆,然后单纯地跟他说“我想看看你的虎符”? 这鬼都能看出有问题,居心不良的好吗? 时隔一年,乔子柒终于再次开动了她的已经生锈的小脑袋瓜。 突然脑海里冒出一个不错的点子。 二话没说就去找林未曦了,林未曦最近也神色凝重。 应该是听说了战况不妙的事实,这一次来犯本就是蓄谋已久。 如若不能一举成功,再待下次修养好军队都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乔子柒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有一个方法不仅可以让苏御丞退兵,还能让她有理有据地跑到苏御丞身边拿虎符。 林未曦听完不禁皱了眉:“你要做人质?” 乔子柒喝了一口茶,认真地点头:“你们不是要造反吗?如果拿我做人质你们反胜的概率几乎百分百。” 林未曦还是理智的:“刀剑无眼,在战场上士兵们更倾向于听将军的指挥,而不是皇帝。” 乔子柒挑眉:“那你就别管了,总要试一试,反正我肯定是死不了。” 林未曦:“你怎么保证?” “什么?” “保证你死不了?” 乔子柒自然而然地耸肩:“祸害遗千年啊,像我这种一心叛国的祸国妖女哪能那么容易死?” 林未曦望着她,突然垂下眸子侧开她的视线了。 乔子柒其实心里很清楚, 她的下场,无论在哪个版本的史书上,都只会是万人唾骂的妖后,叛国贼。 在一番思索考量后,林未曦还是答应配合她这个方法了。 她没有理由拒绝,这是目前最好的扭转局势的办法。 当苏御丞在边疆上因为占了上风的局势,跟军营中打成一片的将军士兵们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在夜晚想念他快出世的小女儿时。 怎能想到,他最爱的小皇后啊…… 正算计着怎么把他推进深渊地狱…… 说安排人质就安排的必须像一点,至少被劫走的戏份一点儿马虎不得。 当乔子柒被黑衣人绑着手脚,一把丢进马车里的时候。 她下意识就护住了肚子,皱着眉对外边喊:“这是孕妇呢,你们能不能小心点儿?” 可惜没人应。 她只能自己躺在马车里悲天悯人。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过了一会儿,林未曦也一身黑色夜行衣坐进来了,封好马车的帘子,利落地给她解开了手脚上的绳索。 马车行进快,路途颠簸,考虑到她怀宝宝,还准备了软垫让她坐着。 林未曦语气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平淡:“我说过不伤你,合作关系。” 乔子柒没好气地靠在软垫上:“我若是死在半路上,你也别想活,别忘了你可是吞过我给的毒药的。” 林未曦怔了怔,微微颔首,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 乔子柒捧着杯子喝水,看着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林未曦,不禁感慨,她俩可能是最和谐的敌对关系了。 哦,对。 她可能还能获得个“史上最享受俘虏”的金灿灿荣誉。 第269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51) 边关与平原的气候迥然相异,平原已经渐渐进入温和的暖春了,而边关依旧天寒地冻。 真正进入了敌人的地盘里,就算有林未曦在,也难保时时刻刻的保她平安了。 虽说是合作,但在这里,这群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的人手里,她也只能靠自己。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恨之入骨,谁让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呢。 乔子柒一袭单薄的赤红衣衫被人压到城楼上。 为什么是红色的,当然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啊,天寒地冻的冰天雪地里。 没有比红色更刺眼的颜色了。 既能让苏御丞一眼就看到她,也能让她在逃跑时轻易暴露目标。 北风怒号,像一匹脱缰的烈马卷着杂物在半空里肆虐,打到脸上像鞭子抽一样疼。 乔子柒被冻得嘴唇都不正常地发紫,浑身也开始颤抖。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效果真实,一眼就能把苏御丞吓到。 一个身披皮袄的凶神恶煞的男人,手里攥着锋利的弯刀,粗犷的推了她一把:“站上去!!” 乔子柒嘴皮子被冻得有些不利索:“站……站哪儿?” 男人又冲她大声吼:“给老子站城墙上!” 那嘴里的味儿冲的,乔子柒被熏的,忍不住别开脸。 得多长时间不刷牙才能养成这股子味儿来。 她可能真的有罪,但请不要用这种方式来侮辱她好吗? 乔子柒手扶上城墙,探出头往下看了看,好家伙这得有五六层楼那么高了? 大冷天的城墙上都是冰滑的寒霜,她一不留神就会摔下去,摔成肉泥的好吗? 乔子柒真的犹豫了。 这时候林未曦过来了,她跟刚刚那个弯刀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然后就拿了个很粗很结实的绳子过来。 乔子柒上下扫了一眼,结了寒霜的眉毛一挑:“你们这就有点儿欺人太甚了?” 她都这样了,还不满意呢? 干什么,还要把她手绑起来吗? 林未曦没说话,把绳子绕在她腰上系牢靠后,看向她:“安全。” 了然了,原来这个绳子是防止她从城墙上掉下去的。 乔子柒攥了攥结实的绳子,安静一会儿后,突然眼睛弯起来:“我是个有宝宝的人,还是系手腕上。” 如果她真不小心滑下去…… 勒到腰,宝宝就一定保不住了。 苏御丞这么喜欢小小柒,看到小小柒当着他的面死掉,会难过到死掉的。 林未曦看着她,点了点头:“好。” 昨夜下了一夜的暴雪,如今战场上的雪能直接没到小腿,是非常不适合打仗的环境。 根本不用两方商谈,就默契地暂时休了战。 真刀实枪的血腥味,生死有命、充满杀戮气息的战场,永远是逼迫一个帝王从男孩儿到男人最好的催化剂。 在这里,他不得不学着运筹帷幄,跟着将军学着城府、兵法和深沉的心计。 此时,苏御丞披着一身战甲,眉宇间已然多了几分坚毅和成熟。 他正在跟主帅将军和军师一同讨论日后的行军计划。 年少的帝王一双锐利的凤眸炯炯有神,话语间满是挥斥方遒的豪情壮志。 就在这时,突然有放哨的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皇上、将军!大事不好了!前朝的军阵压过来了!” 将军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随即皱着眉站起身: “今日这么厚的雪,马蹄都难行进,士兵更是无力作战,他们怎么会挑今日?” 苏御丞注意力并不在他们对话上,而是在面前的沙盘。 士兵脸上的焦急没有半点消退半分:“他们抓了人在城墙上,叫嚣着让皇上亲自出面。” 苏御丞被点名,放下手里的模具,擦了擦手,依旧不以为意。 拿百姓来威胁人,这种下作的手段也只有前朝那些狗东西才能做出来。 苏御丞:“他们抓了多少?” “只……只有一个。” 苏御丞心脏猛地“咯噔”一声,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男子女子?” “没太看清,似乎是一个红衣女子……” 一种极为可怕的念头在心里种下了根,一旦开始生长,便愈发无法自拔。 他强行稳了稳心神,带着士兵赶到了城墙上。 将军也披上战甲紧随其后地来到城墙,一眼就看到了对面那个衣衫单薄的红衣女子。 他身为将军,这种威胁人的场面见多了,曾经有一次敌方绑了三百多名妇孺。 拿她们当盾牌过来打仗,他还不是含着热泪,下令继续攻城。 当时孩童的啼哭声,比兵戈相撞,刀剑入肉的声音还要响。 一旦让敌方拿捏住把柄,便是再有利的局势,都能扭转为劣。 不过,将军看的匆忙,没有细看,此时再眯着眼睛往对面遥遥看去时,接着就一愣。 紧跟着面色大变:“这……这不是……这不是皇后吗?!” 一时间所有视线都落在身边帝王身上。 苏御丞脸色白的可怕,曾经坚毅淡然地眼睛里带着恐惧,高大地身躯在不停发抖。 没有人见过这副模样地苏御丞。 年轻的帝王曾经恶名远扬,因为嗜虐成性,犯下的罪孽十恶不赦。 但实际接触过这位帝王后,才发现他根本不是这样。 他愿意放下身段跟士兵们热络地打成一片,也并没有预期的娇贵,大冬天的起早贪黑跟士兵一起操练。 尤其是他展现出来不同于常人的谋略和胆识,连军师都啧啧夸赞。 假以时日,他必然是能成为超越先皇的存在。 可这样的帝王,却有一块儿永远的软肋,就是他的皇后……还有皇后腹中的孩子。 每次在军中提起他的皇后,他整个人的轮廓都变得柔和下来。 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仿佛永远都炫耀不够一样。 他还承诺,等小公主出生,满月酒说什么都要请将军回去一同畅饮,再把酒言欢。 对面的将领看到起效果了,开始开怀大笑起来。 不知是笑自己手握他把柄的畅快,还是笑他的愚蠢。 连被一个女人玩弄了还一无所知。 被纯白雪花覆盖的天地里,四处回荡着敌人肆无忌惮的嘲笑。 他们开始提出要苏御丞退让十座城池的过分要求。 将军迅速从情绪里反应过来,出声提醒苏御丞:“皇上!” 苏御丞缓缓地转过头看想他,脸色惨白如纸,堂堂九尺男儿眼眶溢满了泪。 他身体踉跄不稳,似乎风再大点儿就能直接把他吹倒一样。 “听他的……退兵……” 将军攥紧了拳头:“皇上,这是威胁!现在十座城池要让了,那过会儿他定会再提十五座城池!” 苏御丞又怎么不知道这些? 胃口只会越喂越大,再多的城池让出去都填不满。 一时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但你不知道……她特别好……” “她做的菜特别好吃……博览群书,特别可爱,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的……她值,多少座城池她都值……” 将军一听到当朝皇帝亲口说出“多少城池她都值”这种话来。 当即双目猩红,走上前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我们有无数死去的弟兄!!你现在站的这座城墙就是用他们的尸骨垒起来的!你说让就让,对得起荣国千千万万黎民百姓!” “皇后娘娘的命最尊贵,我那些死去的弟兄的命就活该不值一文?!” 对于一个士兵来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他们所守护国家的亲手舍弃。 如果连帝王都拱手相让的土地,他们十年如一日的守护又有什么意义? 他是将军! 眼睁睁地陪着每一个弟兄出生入死地将军!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懦弱的事情发生! 敌军已经把军阵推到了城门下,也不攻城,就这么气焰嚣张地等着他们拱手让城。 而且,挟持着乔子柒的首领已经看出了两人的争吵。 故意威胁地推了一把站在城墙上的小身影。 本就站不稳的人,脚下打了滑,差一点直接从高耸的城楼上摔下去。 死死锁着乔子柒动态的苏御丞瞬间急了眼。 什么仁义道德统统成了废物,一手擒住将军的衣领红着眼嘶吼: “朕说了退兵!听不懂吗?!” “朕的皇后若伤了一根寒毛,朕要所有士兵统统陪葬!!” 乔子柒她怎么能死啊…… 他现在做的所有的所有,他甘愿变得越来越好,都是因为未来有她…… 她那么聪明,古灵精怪的…… 对了,她还怀着小小柒呢,她们娘俩站在那种危险的地方,多冷啊。 可惜军令在将军手里,而不是皇上。 当城楼上所有人都拉上弓箭,对准对面的城墙上那个单薄的身形时。 苏御丞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回天乏术,这个世界上太多事情不是你身为帝王就可以控制的了的。 比如他武功底子比不上将军,将军发了狠,十几招下便能以下犯上,将他揍倒在地上。 又比如,将军手里施号发令的刀一落下,他最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都会死在城墙上。 被锋利的箭羽射穿心脏,像个鲜红的刺猬。 将军身躯强壮魁梧,一把按住眼神阴鸷到杀人的帝王。 他紧逼着苏御丞暴戾的视线,把自己在心里埋了十多年的旧伤亲手撕扯给他看: “曾经我的年过七旬的老母亲!等我养老送终的母亲!也被敌军绑在过城墙上!” “是我亲手拿过弓箭把生我养我的母亲射死,你现在脚底的这片土地是马蹄践踏着我母亲的血来扞卫的!” “我是不孝子孙!死后连祖坟都不敢进!!” “在战场上!从来没有谁是不能牺牲的!你!我!所有人!” 苏御丞什么都听不进去,侧过脸,一双眼睛透过石砖与石砖间细微的缝隙,紧紧盯着远处城墙上的女子。 似是有所感应,女子无神的眼眸终于和他相对了。 隔着风雪,就这么跟他对上了视线。 这么长时间不见,小小柒似乎又长大了一些,可她的身形却单薄消瘦了几分。 良久,对视着他的女子突然扬唇笑了,眉眼弯的就像第一次见他那样。 她在笑什么?是不是在笑他没用,在笑他被人揍的样子很难看。 这么好笑呢…… 他以后都听她的话了还不行么…… 其实,苏御丞那边的情况系统无时无刻不在给鬼卿直播着,他们争吵的内容,苏御丞被揍的可怜样子,她统统看的一清二楚。 鬼卿:【本座突然想改个主意了。】 系统:【啊?啥?】 鬼卿:【给本座买把短刃,要好一些的。】 系统:【哦。】 系统:【叮——“狂暴双刃”购买成功,一共消费2000经验值,目前剩余8500经验值。】 鬼卿沉默了一会:【其实也不用买这么好的……】 系统可能耐了:【大人您不知道,别的匕首2000一个,这个匕首2000两把呢!】 鬼卿:【你可真机智。】 系统:【嘻嘻~人家不经夸啦~】 第270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52) 见对面迟迟不肯做出让步,那个口臭男又开始骂骂咧咧的推搡她。 城墙很陡很高的喂! 不要推孕妇,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从林未曦对他恭敬的态度上不难猜出,他就是林未曦口中的匈奴首领。 但是乔子柒真的很想说……她忍了他好久了! 他嘴巴好熏人啊! 在首领眼里,把她绑到城墙上的时候,她身上是没有丝毫武器的。 就算知道她会些三脚猫功夫,但谁会那么在意? 再说还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怎么可—— 赤红的鲜血毫无征兆地突然从男人脖颈大动脉喷涌而出。 一袭红衣的女子手里不知道握了什么,动作太快,让人根本看不清她做了什么。 首领已经被一脚踹出到墙壁上,滚烫的鲜血紧跟着喷溅了身边的林未曦一身。 素白的长裙上仿佛开了一树红梅。 这种突如其来的程度,才叫刺杀嘛。 林未曦睁大了眼睛跌坐在地上。 乔子柒第一次在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的神色,样子比她想象的还漂亮。 她又掂了掂手里的匕首。 这种双匕首,是刀刃向外,必须反握着用才能杀人。 最适合的就是藏在衣袖里,在趁敌人不备的时候一刀封喉。 乔子柒手起刀落地割断腕上的绳子,转身灵活地跳上城墙,微微侧脸: “原来公主也不是没有表情的啊?” 林未曦尚未回过神来,一向清明的眼神里全是呆滞。 周围的士兵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手执弯刀怒目圆瞪地向乔子柒冲过来。 然后…… 那抹艳丽的红色,就在林未曦注视中,纵身一跃而下。 高耸的城墙有五六层楼那么高,林未曦想都来不及想慌张地跑过去要抓住她的衣服。 她指尖分明都已经触碰到了那片红色的布料…… 可还是没有用。 林未曦立即趴在城墙护栏上往下张望,意料中的画面不仅没有出现。 反而看到那抹绝美的红色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身段轻巧敏捷地跟城下的士兵缠斗在一起。 那翩翩的红色衣袂飞扬,说是打架却比跳舞还要漂亮。 乔子柒提前算好了下落的时间,在速度达到一定时将双匕首插进了城墙里。 利用城墙的阻力进行减速,才能在快坠地的时候安然停下来。 真是…… 早说了是摄政王的女儿,自幼习武。 比过度虚张声势更可怕是轻慢懂不懂? 但是两手还难敌四拳呢,她就在敌方城门口,人家一会儿就能派下人来一刀把她捅死好吗? 而且她手里的这个匕首,本就只适合近身刺杀。 利用的是爆发力和敌人的防不胜防,一旦缠斗的士兵多了,她持久力不行,还是死路一条。 不过有个不太妙的消息。 她感觉自己肚子有点儿疼啊…… 小小柒这个不给力的小东西,该不会这时候坑娘…… 乔子柒在忍着疼一脚踹开缠上来的士兵后,捂着肚子向对面狂奔: “苏御丞!!” “你女儿还要不要了!” 乔子柒现在只想吐槽,苏御丞不会蠢到现在都还被按在城楼上? 那就白让她废了那么多经验值逃跑了。 与此同时,敌方的弓箭手也已经就位,无数箭羽紧锁着那个正在逃跑的红色身影。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如雨的箭纷纷向那抹显眼的红色射去。 就算她长了翅膀都不可能从赤手空拳地活着离开。 千钧一发之际,乔子柒突然感觉眼前一花,腰上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就落入一个坚硬的怀里。 耳边是剑刃与箭头撞击的刺耳声响。 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紧扣着她的腰,力气大的像是在努力握住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乔子柒卸了浑身的力气靠在他身前,有他扶着她,她不会栽到马蹄下。 嗔怪地锤了他软绵绵的一拳:“怎么这么慢才过来?” 苏御丞没说话,但是腰身始终绷着,搂着她的手臂越收紧越紧,在马背上躲过一波波的箭雨。 马背颠簸,乔子柒觉的自己小腹处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重。 终于一波救援的兵马赶来,才安全地回到城内。 一下马乔子柒整个人都被苏御丞抱进了怀里。 脚都碰不到地面,就只能环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身上。 乔子柒脖颈间迅速湿了一大片,苏御丞身体因为哭泣而一抖一抖的。 她都能听到他低哑的呜咽声,像是受伤的小兽躲在树林深处自己可怜地舔舐伤口。 没过一会儿,大将军、军师,副帅都赶了过来。 一群大老爷们围观着,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乔子柒被看的尴尬症都快要犯了。 赶紧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好了,怎么这么没出息呢?堂堂帝王在一个女子面前哭哭啼啼,要叫人看笑话了。” 苏御丞全然不理会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儿。 现在还对大将军怀恨在心,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哽咽地喊了声她地名字:“乔子柒……” “嗯?” 乔子柒下意识抬起头想去看他的脸,却被不由分说地一把按住后脑勺压了回去。 苏御丞这边儿还念念不忘地喊着她:“乔子柒,子柒,子柒……” 这让她苦笑不得:“怎么了呀?皇上想说什么?” “子柒…子柒……” “哎哎哎,我在呢,一百个乔子柒都送给你够不够?” “不够……” 失而复得,让他总感觉面前的乔子柒分外不真实。 就像是他做的一场美梦一样。 乔子柒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轻柔地说:“小小柒也在呢,你摸摸,闹的欢不欢?” “……欢……” 乔子柒又拍了拍他的头,笑道:“那就不要怕了,我可是乔子柒呀,那么聪明,谁死了我都不会有事的。” 可是没用的,苏御丞还是那副没出息的模样。 但是乔子柒却没时间再这样哄他了,她感觉到自己两腿间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往下流。 大腿根处的衣裙很快就被染湿了。 说不心慌是不可能的,乔子柒抱着苏御丞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为了掩饰,她手上用了力道试图将他推开:“苏御丞,我先下来好吗?” 苏御丞手上力道紧了紧,抱着她不肯撒手。 一松开她,他的心脏就要被挖去一大块,只有这样抱着,才不会难受到窒息。 一旁站着的军师最善于观察,一眼就看出来乔子柒脸色不对劲。 皱着眉刚要上前,却被她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乔子柒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乔子柒趴在苏御丞耳边,佯装嗔怒地出声:“你知道刚刚追我追的最凶的那一伙士兵吗?” 一提到敌军,苏御丞眼底的狠戾肆意泄露出来:“知道……” 乔子柒:“他们好生不要脸居然上来就袭击我肚子,小小柒差点儿就死在他们刀下了,你快去帮我们娘俩报仇。” 虽说这话说的像哄小孩儿一样,但对苏御丞似乎格外管用。 苏御丞从来不怀疑她的话,所以他什么都没听出来。 吸了吸鼻子,大手把乔子柒安稳地放在地上:“我提着他们的首级回来给你当球踢。” 乔子柒扯出一抹笑,踮起脚尖亲了亲他下巴: “嗯,快去,我在这儿很安全的,等你回来。” 她就在这里站着,眼看着苏御丞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城门。 乔子柒脸色白的像纸片一样,捂着肚子,强撑着的身体瞬间倒了下去。 “娘娘!!” “皇后娘娘!!” “快!把军医叫来!” “叫个屁!那瘸腿的玩意儿叫来都晚了!本将军直接抱皇后去他那儿!” 第271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53) 迷迷糊糊中,乔子柒只记得自己躺在床上,被人扶起来喂了一碗又一碗的苦药汁。 军营里哪有蜜饯这种甜腻东西,都是直接往她嘴里灌的。 她想说话,可意识都不受控制,睁开眼就看到了一旁堆积的纱布上满是血。 身体怎么捂都捂不热,像掉进冰窟里一样。 指尖的力量流失的也越来越快,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迷迷糊糊中看到几位军医面上慌乱的神色,乔子柒强烈要求换太医啊。 你们露出这种表情,是在帮病人唤起强大的求生意识吗? 她只能看到军医的嘴张张合合,但却什么都听不到。 耳朵里像安了个蜂鸣器一直在滴滴作响。 乔子柒闭上眼睛,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啊,简直糟糕透了。 然后她就晕了过去,晕了多久是不知道。 反正感觉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苏御丞放大的俊脸,还有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可怕的眼睛,她想着可能是晕了好久的。 她醒过来下意识地就去摸自己的肚子,却被一双大手给横截住了。 苏御丞拉着她虚弱到没有力气的手,放在自己唇边捧着,轻轻吻了吻。 嗓音微微颤抖,带着虚无缥缈的责怪: “子柒非要吓死我才肯罢休么?” 乔子柒昏迷了三天,这三天他几乎不眠不休地整日整夜,像个木雕一样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陪着她。 没有人敢靠近,也没有人敢问他的心情,问他有没有事。 如果乔子柒再不醒过来,大家甚至怀疑他会直接疯掉。 乔子柒扯了扯唇,努力露出个笑容安慰他。 苏御丞一看到她的笑容,像是什么紧绷多久的情绪开了闸一般。 眼眶唰一下红了,嘴角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跳动,但他还在憋着。 他是她的顶梁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能脆弱。 乔子柒似乎看出了他的情绪,大眼睛笑吟吟的,她力气微弱地推了推他。 嗓音格外粗粝难听:“苏御丞,我渴了……” 苏御丞湿润的眸光紧紧锁着她,像是不愿再错过关于她的分毫。 他喉结动了动,慌忙地站起身:“别乱动。我去给你倒水。” “嗯。” 苏御丞借着倒水的动作,背对着她,深吸了几口气艰难地调整好情绪。 再转过身来的时候,端着杯子的动作蓦地僵住。 乔子柒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来回缓缓地抚了抚。 她扭头看向他,明明是还一副笑脸的样子,晶莹的泪珠却失控地从眼里滑落。 她突然轻笑了一声:“好可惜啊,小小柒就只折腾我了……” 苏御丞僵硬着手脚,笨拙地单膝跪在床边用手给她抹去眼泪。 “子柒不哭……” 乔子柒红着眼睛望着苏御丞,骄傲地向他分享她的女儿有多厉害: “她会踢人了你肯定不知道……从肚子里就看出来是一块儿练武的好苗子了……” “这个小家伙,还没踢过她父皇的脸呢……” 苏御丞眼眶也通红:“是我的错,都怪我,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们。” 乔子柒别开视线闭上眼睛,任由眼泪从脸颊滚落。 虽然她没说话,但心里是怪他的。 一定是怪他的。 怪他为什么没能第一时间救她,还有小小柒。 苏御丞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想起那天的画面,嘴唇还会颤抖: “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孩子了,都不要了……” 他不知道流产是有几率发生大出血的。 那天他冲进医护房间,入眼的全是刺目的血。 那么多……那么多的血,都是乔子柒的血…… 他一辈子抹不去的噩梦。 他的子柒浑身冰凉的可怕,死亡两个字从未如此清晰地刻在脑海里过。 在没有变强大之前,他绝对不会再自信地说出“她一定不会有事”这种蠢话了。 再也不会了……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99】 乔子柒刚流产,又染了风寒,身子弱的像纸片一样,风一吹就能倒。 每天不是发烧就是咳嗽,苦药汁一碗接一碗地下肚。 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抗拒喝药,要苏御丞哄着才喝,后来喝多了就直接免疫了。 苏御丞特别忙,真的是特别特别特别忙。 至少在乔子柒眼里是这样,她每天只有在喝药的时候能看到他几眼。 而且,他总是不敢看她的眼睛,像是怕从她嘴里听到什么怨气的话。 乔子柒不禁没良心地想笑。 她能说什么呢? 小小柒流掉,没有人能比他更难过。 之前有多期待,期待落空就有多难过。 而且,这人还以为她一直不知道呢? 某人大半夜地给小小柒烧纸、烧纸扎玩具,某人在她睡着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 某人偷偷往药汁里撒糖被军医说了一通,某人亲手给她缝了绵软的鞋垫,好让她踩的舒服一些。 嗯。 不过他这样忙起来也好。 激发了他的斗志,就能……就能,就能把敌方杀的体无完肤…… 给小小柒报仇雪恨…… 呃……怎么,似乎,好像……跟她的初衷有一丢丢的偏差。 但没关系!她还有办法掰回来! 就是有一丢丢的小残忍,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做。 系统出来当搅屎棍了:【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大闹一场,不要犹豫!】 鬼卿:【他还什么?苏御丞没欠本座什么啊。】 系统:【我是说您还他,现在虐他,大不了再让他虐回来!好笑,根本虐不疼!】 鬼卿微笑:【最近看了什么电视剧,让这位小朋友狂成这样?】 系统:【呵,电视剧?本统是财阀在逃大少爷!】 鬼卿挑眉,抬手照着它脑壳拍了一巴掌:【好笑,怎么揍手都不疼诶,数据串子。】 系统捂着脑袋躲到垃圾桶里:【qvq】 鬼卿:【还财阀?这年头喝西北风都能中毒了。】 因为有乔子柒被绑的事件做催化剂,原本三四个月的战线被硬生生压缩到了一个月。 战役大获全胜,将军召开军宴宰了牛羊大肆庆祝。 京城里的人听了边关大胜的消息,也无不喜笑颜开,苏御丞昏庸无能的帝王形象终于有了一点点回转。 按计划,本应即刻回京的,但考虑到乔子柒身体状况并不好,怕舟车劳顿的,她回去后再病一场。 就打算在军营里再多呆一会儿…… 好,其实是因为乔子柒她似乎很喜欢军营这种敌方。 大概是因为习武之人都喜欢血性爽快的人? 还四处给风儿找婆家,军师都被她祸害好几遭了。 她身子再差都会大早上地爬起来,眼巴巴地看人家士兵操练。 苏御丞一直觉得是他亏欠了乔子柒。 因为小小柒的死,让他有了谜之自卑的情绪,总是不敢看乔子柒的眼睛。 把小小柒的死全数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之前忙着打仗的时候看不太出来小小柒对他的影响,一旦闲下来他周身笼罩着的自责的乌云,几乎要压的人喘不过气。 乔子柒每次跟他相处,都必须小心翼翼,有时话说到半,她甚至都不知道触碰到了他哪个点,他眼眶就红了。 真的很奇怪欸,小小柒跟她朝夕相处,又是从她肚子里消失的,更难过的不应该是她吗? 在又一次嬉闹时,苏御丞突然哽着嗓子跟她说,他出去透透气。 也没等她回应,就落荒而逃了。 乔子柒自己坐在那里,远远看着靠在栏杆上的那个落魄身影。 系统:【大人,我觉得要不咱别哄了,好感度就快100了,太危险了。】 鬼卿望着苏御丞,轻应了一声:【嗯。】 等她做完她该做的事,他现在这些情绪就都会烟消云散了。 他会发现,其实她心思深沉,又劣质无比,根本不值他这般。 唉…… 又修养了十来天,回京的路总算正式踏上了。 中途,林未曦伪装成随行的士兵,偷偷来找她。 乔子柒本以为是来取她性命的,想告诉她大可不必,结果林未曦把一个小瓷瓶塞到了她手心里。 告诉她是解药。 乔子柒挑了下眉,把解药又塞回给她:“等你兄长登基那日再给我。” 林未曦皱着一张小脸,不明白她的意思。 乔子柒分明身子纤细瘦弱,但看着她那张笑盈盈的脸,就是莫名让人心安。 “公主信我,把你们的士兵全部埋伏在京城一周,等我回京,这说好了的皇位亲手送你们。” 第272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54) 在回去的路上,乔子柒什么都不带,却独独带了一块儿磨刀石。 每天在马车里闲来无事,就拿着两把锋利的明黄色短刃在磨刀石上磨呀磨。 短刃被她磨的削铁如泥,在月光下一映就反出冷冽的寒光。 苏御丞有一天吃饭时忍不住问她,磨刀做什么? 乔子柒笑眯眯地把面前的一盘菜往前一推: “这个豆腐呢,每次吃都切不平整,看的好生烦人。” 然后她拿出两把短刃三两下,把豆腐切的平平整整:“这样就好多了呀。” 苏御丞看着盘子里四四方方,光滑平整,大小均匀的豆腐块,哭笑不得。 也就继续任由她天天磨刀了。 乔子柒又有一次,突然懒洋洋地问苏御丞:“皇上那块儿虎符可是随身携带?” 苏御丞乖巧地点点头:“嗯,我都放在这里。” 说着,把那块儿虎符从腰带里拿出来,还拿给乔子柒看了看。 乔子柒扬眉,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指摩挲着做工精细的虎符。 跟她手里那块儿一模一样啊。 她饶有兴趣地玩儿了一会儿,就又还给他了。 似笑非笑地仰头问他:“这么重要的东西,皇上让我知道了,就不怕我给你偷走做坏事?” 苏御丞宠溺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你想做什么坏事,我跟你一起做,出了问题我还能全给你担着。” 乔子柒意味深长地对上他的眸子,却没说什么,阖上眼睛安稳地闭目养神。 99好感度真是个很神奇的阶段。 不管她做的多不合理,不管她的漏洞多么明显,苏御丞怎么都学不会怀疑她。 大将军一路护送。 整个路途顺风顺水,很快就回到了京城。 京城繁华,早听说今日皇上凯旋归来,邻里街坊的从大清早就站着等。 于是,他们一回城就看到一副万人奔涌的场面。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要往马上撞。 大将军立即让士兵开路,把周围的百姓安全地拦截在道路两侧。 但依旧难以抵挡他们歇斯底里的热情。 可能是这热闹欢快的气氛太能鼓舞一个人的情绪。 乔子柒也被感染的来了兴致,给她准备的轿子不坐,非要骑马。 当苏御丞从最前排退到轿子旁边时,轿帘被一只白嫩的小手从里面掀开,露出乔子柒活泼灵动的小脸。 她眼睛清澈漂亮,像是容纳了世间所有的光:“皇上,妾身与您骑同一匹马儿可好?” 苏御丞近乎痴迷地望着她,两人已经同床共枕一年了,却还是控制不住心动。 看了好一会儿,理智才回归:“你身子可以吗?” 乔子柒狡黠一笑,一个箭步从马车里窜出来,动作眼花缭乱的让人看不清。 再看的时候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苏御丞身前。 正挑眉看向他:“皇上说呢?” 苏御丞笑了,笑得分外爽朗。 一只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脊背将她抱进怀里。 这个姿势分外亲密,无论是在官家还是百姓眼里,都是羞的不敢当众做的动作。 于是,惹得周围围观的小青年和女子们阵阵惊呼和欢笑。 赞叹着 大街小巷、男女老少全都出来,就为看看年青的帝王和传闻中的皇后娘娘。 其中一个老人热泪盈眶地看着苏御丞跟先帝如出一辙的容貌和气势。 激动地直接跪到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吼,直接带动了周围的澎湃的围观人群。 哗啦啦一片的人,所有的人,全都跪在地上行着大礼。 高亢激昂的跪拜声排山倒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浩浩荡荡的气势,从这声音上都能感受出来自人民的敬仰。 来自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力量。 苏御丞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往没出息了说,他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以往他根本不在乎,区区庶民怎配跟他相提并论? 而现在,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守护”的意义。 守护这片江山。 守护这些普通的百姓。 当然,这些的目的都是为了守护他的妻—— “噗呲——”细微的利刃入肉的声音从胸膛处传来。 这种微弱的声响,被那么厚重的声音覆盖的一丁点儿都听不见。 苏御丞浑身冰冷僵硬的恐怖,僵直着身,低头望向怀里笑意盈盈的小皇后。 她宽大的袖子里藏着她日日磨的刀。 而现如今,她拿着那把刀跟他以最亲密的姿势拥抱着。 刀就从他的脊背穿刺而入。 剧烈的疼痛从脊背传到五脏六腑,而那锋利的尖刀还在一点点地往他身体里刺。 她似乎是故意放慢的速度,好让他饱受折磨。 “皇上,不要出声哦,拉好缰绳。” 苏御丞死抿着薄唇,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别让她摔下马。 自然而然地就听从了她的指挥,拉紧了缰绳的同时,搂着她的手臂没有半分松懈。 乔子柒却毫不在意,笑眯眯地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他的惨白的脸: “是不是特别疼?脸都白成这样子了。” 她把刀刺到一定深度后就松开了手,将匕首留在他身体里。 刺的慢是为了伤的少一些,不拔匕首,有刀在里面堵着不会让他失血过多。 乔子柒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如擂鼓一般跳动的心脏,顺手将他腰带里的虎符捏在了手里。 轻轻开口:“这是妾身给您上的最后一课……” “不要有软肋,更不要完全信任一个人,尤其是——女人。” 苏御丞低下头,耳边百姓的高呼声一波又一波似乎永远不会平息。 暴戾眸光死死盯着她,也不说话,像被实施死刑的囚犯临死前看向审判长的最后一眼。 愤怒、不能理解、绝望、脆弱、无能为力…… 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些什么。 最后统统转化为一声讥讽的嘲笑,他磨出茧子的大手握紧她的腰。 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上去。 不是吻,是咬,恨不得将她嘴给咬下来一样。 下了狠力气,轻而易举地就满嘴血腥味儿。 乔子柒吃痛地皱眉,甚至想把手里另一把匕首也刺他胸膛里,好让他松开。 她的嘴,真的有可能被他活活咬掉。 她刚要拿起匕首,他就松开了她,俯身贴在她耳边低低地咒骂出声: “朕的子柒,真t好样儿的!” 那暴力横生又拼命压抑的语气,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他一只手锢住她的想要挣扎的手臂,另一只手死死把她按在自己胸膛上。 两腿夹紧马肚,身下的马儿就开始加速前行。 苏御丞深邃的目光扫向一众子民,嘴角噤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肆笑: “平身!!” 他嗓门大的把乔子柒的耳膜震的发疼。 乔子柒都有点儿怀疑是不是她捅的地方不对,怎么苏御丞还有那么多力气用? 苏御丞骑着高俊的马,搂着怀里的皇后停在军队的最前方。 他笑声野蛮的像张开獠牙的野兽:“朕今日高兴,现下旨,大赦天下!” “不管什么罪名!谋反也好,刺杀也罢!朕——” 说到这句,他突然顿住,低头看向嘴正在往外冒血的小皇后,还是放轻了语气。 “一概不究。” 第273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55) 乔子柒一只手擦掉嘴上的血,皱紧眉仰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 他什么意思? 乔子柒攥紧了手里的虎符,抬腿就想趁苏御丞不注意,一脚把他从马上踹下去。 却哪曾想被他一眼识破,他提前踢向她的膝盖。 那力气震得乔子柒整条腿都麻了,她只能愤恨地将手臂绕到他背后上,握住那只匕首。 磨了几日的匕首,锋利得削铁如泥。 径直刺透他的胸膛,冰银色的刀锋从胸前刺过来。 苏御丞痛得闷哼一声,高大得身躯有些摇摇欲坠的趋势。 脖颈因为痛苦忍得青筋突突地跳。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搂着乔子柒的手臂不肯松半分,死到临头还凶神恶煞: “就这么想背负千古骂名么,给朕老实点儿!” 一手钳制住挣扎的小皇后,一手拉着缰绳迅速脱离开行军的大部队。 皇上跟皇后感情非常好这是队伍里人尽皆知的事。 看他们两个人一溜烟地跑了,想来应该是兴致上来了,骑马兜风去了。 将军也没管,百姓就更不会过多怀疑了,帝王的心思岂是他们可以随意揣测的? 便都继续热热闹闹地围观着前行的阵列。 随着距离皇城越近,周边围着的百姓就越少。 苏御丞环着怀里小皇后的腰肢,扫了一眼怀里渐渐安静的人,眼底暗沉三分。 低哑地出声问她:“想做第一位女帝?” 不知道是不是被戳中了心思,怀里的小人儿身子陡然一僵。 她没有回应他。 苏御丞若无其事地轻笑了一声。 守卫一眼认出是皇上的面孔,巍峨的城门为他们缓缓打开。 苏御丞骑着马连苏速度都没降,在穿过城门时咬了她耳朵一口。 贴在她耳边,不知是骄傲还是嘲讽:“子柒好志向。” 乔子柒不挣扎,也没有反抗。 虎符调动的军队本就在皇城里,苏御丞走的路线对她有利,对林未曦她们也有利,远离了随行的大将军,损失更少。 苏御丞带着她到一片及其宽阔的平地上,身后就是他曾经登基站上去过的高台。 这里不敢有人进来,但门外却守卫森严,严到只要他喊一声,就会有无数箭羽射进来把刺客射成刺猬。 马一停下来,乔子柒不由分说地翻身下马,看向苏御丞的表情有些茫然的呆滞。 那把匕首还插在他胸膛里,匕首的角度是她再三精确地计算过的。 擦着他心脏和肋骨穿刺过去,看着可怕但伤不到要害。 但是在马背如此颠簸,就算是疼痛也能生生将一个九尺高地男儿痛晕过去。 为什么他能挺这么久…… 苏御丞低下头,那双凤眸深情的可怕,黑色的眼瞳里烙着乔子柒的脸。 不光是手脚,血液,连骨头都好冷好冷…… “你想做女帝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可以假装重病一纸圣旨把皇位让给你,非要想这种造反的蠢法子。” “……” “自古哪儿有女子弑君夺政?你会遗臭万年的懂么。” “……” “一会儿不用我教了,有刺客刺杀我,我因为护你重伤,刺客不知所踪。” 苏御丞强撑着昏沉的意识,翻下马的时候直接摔到了地上。 不过还好是侧摔,刀子没有进一步深入。 他浑身的力气像沙子一样流失殆尽,撑着地坐都坐不起来了。 视线落在站在他身旁,正冷眼俯视着他的乔子柒身上。 他最爱的人啊…… 他的皇后,他的子柒…… 哈哈哈哈…… 他咬紧后槽牙,突然拉住她的脚踝,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把她拉倒在地上。 翻身把她压到身下,手掏到背后大力扯出那把匕首。 鲜红的血液几乎是喷涌而出,溅落一地。 可是乔子柒只是眯了眯眼睛,连慌张的神色都没有露出来,心跳更是一如既往的平缓。 苏御丞眉眼落上一层薄冰,嘴角却带着言不由衷邪肆的笑。 他满是滚烫血液的手抚到她的脸上:“往你脸上抹点儿,这样更像。” 乔子柒没有反抗,也没有对他说半个不字。 静静地感受着地面细微的震动,是数以万计的奔腾马蹄,踩踏地面引发的浩荡气势。 兵戈交错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 苏御丞抬头望向熟悉不过的前朝余孽的军队。 蠢笨如此。 直到这时候,才终于发现了这个多么可笑讽刺的事实。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虎符送给他们的。 是在他护她回城的时候? 多好笑啊,他护她的时候,她却在想着帮前朝杀他。 哦不,她是从头到尾都在想着杀他呢? 什么时候投奔的前朝余孽? 他何德何能,浪费她那么多精力,还浪费了她一个孩子,勾引得费尽心思? 苏御丞眼里溢满浓郁的血光,大手掐住身下人纤细的脖颈,突然狂笑了起来。 像是要呕出血一般歇斯底里的笑。 乔子柒不挣扎,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疯子一样的苏御丞。 直到前朝举着刺目的大旗,里三层外三层的兵戈将两人团团围住。 闪着冷光的剑刃直指着他们二人。 乔子柒缓缓地垂下眸子,留下一声悠长无奈的叹息。 “苏御丞,是我负你……” —————— 后荣国史载:显庆四十四年,荣国二世而亡,前朝余孽养精蓄锐,再复前国为“易”,前朝太子登基为王,改年号“元丰”,娶其妹未曦为后。 荣国野史载:荣国二世帝王情深意重,痴情错付,终成亡国之君。其妻子柒,摄政王乔康幺女,叛国投贼,大逆不道,欲杀而逃之夭夭,至今不知所踪…… —————— 后易国史载:元丰三年,荣国二世皇帝苏御丞占据江东,东山再起,携虎将一路北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易国大小将军闻其名,无不退却,不敢迎战。 元丰五年,易国短寿,五年而亡,荣国再复。 第274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56) 传闻啊,这新登基的帝王,性情甚是古怪。 脾气暴戾,整日都在嫌东嫌西,随时随刻都准备着发飙。 他会因为你鬓角的发丝不梳齐而暴怒,杖责三十; 但又不介意你把茶水撒在他龙袍上。 后宫佳丽三千,嗜女成性,夜夜笙歌,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勾心斗角的一群嫔妃,个个安分得像小鹌鹑。 他对原则有一份近乎执着到变态的坚守,不杀功臣,不诛王室。 明君该有的作风他一样不落,善于权谋,搜罗人才,任人唯贤,开疆拓土,攘外安内。 最关键的是,他永远将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五年的历练让一个青葱帝王成长成了真正的九五之尊。 而乔子柒这五年干什么去了? 鄙人不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平平凡凡,御膳房一个给大厨打下手的清秀小太监。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失踪人口乔子柒跟系统买了易容术,整个人改头换面,变的苏御丞站她面前都认不出她来。 每天缩在宫里,忍(好)辱(吃)负(懒)重(做)!受(游)尽(手)屈(好)辱(闲)! 就是为了等苏御丞东山再起,回来称霸! 她等了他五年!整整五年啊! 当再一次看到苏御丞那张脸的时候,她激动的都快哭了,拉着旁边宫女的手兴奋地甩。 小麦色的健康皮肤,黑亮垂直的长发,深邃的墨眸里蕴藏着猎豹般的锐利,脸上长开了更加棱角分明,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 孑然独立间散发着不可一世的强势,简直就是盛气逼人。 乔子柒暗搓搓地蓄势待发了一个月,对五年后的苏御丞好奇得不得了。 看着他,她总有一种儿子远离家乡,难得归来的倍感欣慰。 高了,瘦了,黑了,哎呀,回来就好! 第一位把茶水撒他龙袍上的人——就是她。 荣幸之至,小祖宗好脾气,只是冷眸扫了她一眼,并没宰了她。 不仅没宰她,还莫名其妙地让她贴身伺候。 没啥道理,可能是她现在这张皮,他看的顺眼? 从此,她也算的上历史人物了,开启了往皇上身上泼茶水的先河。 继她之后,还真就有个往他身上泼茶的小宫女当贵人去了,简直羡煞旁人。 乔子柒倒是不在乎他花心的问题。 她在乎的是—— 嘿嘿嘿。 每次有人泼他茶,她就得帮他宽衣。 然后,哇,皇上身材好到爆呀! 眼里的光怎么遮都遮不住,像两个大灯泡子。 苏御丞对别的太监怎么样她不清楚,反正对她这个太监还挺正常的。 认真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苏御丞他, 作息规律、节约粮食、热爱运动(某方面的运动)、学习认真。 就挺好的,非常好,nice。 呃,除了有时看她的眼神冷得让她毛骨悚然。 就比如现在,她安安分分地站在他身侧研墨,苏御丞就只看着她的脸便生生攥碎了茶杯。 吓得乔·小太监·子柒赶忙跪地上,怂不拉几地磕头认罪。 然后有幸就听到了苏御丞第一次对他说了三个字以上的话。 “你一个太监,身上为何扑香粉?” 香粉? 大老爷们儿的,谁扑那玩意儿! 不对…… 是不是之前苏御丞也老说她扑香粉来着? 嘶,因为自带体香露馅儿了?不能。 乔子柒第一时间想的是掩饰,可又转念一想。 啧,不过露馅儿好像也没啥啊,自从她伺候苏御丞以来,都没见他杀过人。 最凶残的也就是杖责五十。 乔子柒聪明的小脑袋瓜机智地捉摸,要不趁这机会正好变回乔子柒? 五年了99的好感度一点儿没掉,应该不会杀她? 嗯。 估计来两三个苦肉计也就过去了。 苏御丞放下笔,落在她身上幽暗的目光多了几分冷意: “这种问题,也用得着思考这么久?” “其实……奴才怪癖,一活动身上就容易发汗,怕皇上嫌弃,便扑了女子用的香粉遮掩……” 乔子柒说话的时候,故意装出心虚的模样。 左右躲闪地转着眼珠子:“怕,怕熏了皇上……” 果不其然,苏御丞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走到乔子柒面前,拎着她的衣领就把她揪了起来。 两脚离地,乔子柒感觉有点儿供氧不足。 她惊恐的两只小眼睛对上苏御丞微微眯起的黑眸:“皇…皇上……奴才,奴才——” 然后腰上一紧。 咦? 哦嚯? 他抱她干嘛?她现在可是个太监! 小祖宗,你现在连太监都不放过了吗? 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突如其来地环住了她的腰,然后不断收紧,再收紧…… 乔子柒还在内心凶巴巴吐槽的时候。 脖颈最细嫩的地方,突然被一口咬住了。 嘶—— 完了—— 苏御丞怀里的人浑身都软了下去,软的像一滩泥一样。 乔子柒跟苏御丞上过那么多次床。 他太清楚她的敏感点了,只要他一咬她脖子,她能直接给他倒地上,软的连腿都直不起来。 苏御丞嘴角勾上言不由衷的笑,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幽兰香气。 身周的气势陡然冷冽恐怖起来:“找到了……” 乔子柒腰上狠狠一疼,是苏御丞阴沉地笑着大力掐的。 她突然后悔了,非常后悔,心脏跳动如擂鼓。 所以,刚刚他在量她的腰围?在试探她的敏感点? 但是理智告诉她,苏御丞状态不对! 像黑化了一样! 她想都没想地一把推开他,神奇的是,居然还真让她给推开了。 管不了太多。 腿脚虚软地踉跄了几步,拔腿就往外跑。 乔子柒设想,最狗血的结果应该也就是她逃跑成功。 或者,苏御丞突然脑子抽风觉得她不是乔子柒。 然而,她没想到还有更狗血的。 她这边儿刚推开门,就和迎面跑过来的侍卫撞上了。 脑袋撞铁甲上,两眼一片昏花,直冒星星。 反应过来才看清,还不止一个侍卫,是十好几个侍卫。 而他们手里正押着一名女子:“皇上,乔姑娘找到了。” 一时间三双眼睛齐刷刷的落在那抹艳丽的鹅黄色上,往上看去居然是跟乔子柒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毕竟过了五年,出落的比之前更加亭亭玉立,身姿婀娜。 乔子柒懵了:这家伙是谁? 系统懵了:【这家伙是谁?】 苏御丞也皱起了眉,在她和“乔子柒”身上打量一番。 乔子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当即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吓得快要哭了:“皇上,奴才就是个太监啊……” “奴才,奴才虽然的确没了根儿…长得也比其他太监清秀了些……但奴才是真的不好那口……呜呜呜……” “奴才身子低贱,是真怕脏了皇上……” 乔子柒一双小眼睛努力挤着眼泪,终于让自己看起来水汪汪的了。 人家“正主”都摆你面前了,你再凭你那点儿直觉判断一个太监是乔子柒? 这就过分了? 苏御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是脸色一黑。 照宫里这个话传话的速度,明天估计连守城门的侍卫都以为他有龙阳之癖了。 但他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判断。 不是第一时间找他的“乔子柒”亲亲我我。 迈着长腿站到乔子柒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 蹲下了身,曲起手指开始抠她的脸。 抠得她脸上一块块儿的红印子。 还不肯罢休,摸着她下颚线的轮廓,像是在找什么。 乔子柒知道他怀疑她带了人皮面具。 她的确带了,但是,这面具是系统贴到骨头上的,连她脸上的骨架都变了样。 除非她自己摘面具,否则神仙都摸不出来。 苏御丞摸了一会儿无果后,收回手,看向她的视线更诡异了。 终于没再理会她,把注意力放在了“正主”身上。 乔子柒就在一旁悄无声息地偷偷瞅着。 鬼卿:【这家伙哪位啊?】 系统:【是一位恋慕皇上已久的舞姬,从五年前就开始恋慕了,恋慕到变态扭曲的那种程度。】 鬼卿咂舌:【那她这脸鼻子好像动过刀子啊……?】 系统:【何止鼻子?花了五年时间整的,请了修骨的师傅,照着你的画像一点点儿改的。】 绝了啊,这也太狠了。 鬼卿看向那名女子的时候,感激里又多了几分打心眼儿里的佩服。 隔着这么老远,乔子柒都能从那女子一双美眸里看出那种无边的痴狂来。 别问为什么。 她之前做莉莉丝的时候,每天看路易法时,跟她用的同款眼神儿。 “乔子柒”被押着,双膝跪在苏御丞面前。 苏御丞蹲下去,一双凤眸里冷意的让人毛骨悚然。 他捏着她的下巴,“乔子柒”就开始努力往他手上蹭,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他手里。 迫不及待地像他表示她有多后悔,有多爱他。 “御丞,御丞……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你罚我,怎么罚我都受着,从前是我不对,我犯下滔天大错,罪不可恕……” “但我之后才发现,我还是爱你,真的,爱惨了你啊……” 但自始至终,苏御丞嘴角捻着讥讽的笑。 身周杀气凌冽暴涨起来,滔天的恨意乔子柒隔着几米远都能吓得打哆嗦。 鬼卿:【这小姑娘其实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系统:【啊?】 鬼卿:【本座从来没喊过他“御丞”这种称呼。】 第275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57) 乔子柒一边儿吐槽,一边儿看热闹。 “乔子柒”又痴情地说了几句,苏御丞眼底结了冰:“怎么罚都可以?” “乔子柒”眼底大喜过望,赶忙点头。 认错态度何止诚恳?简直舔狗了。 乔子柒在一旁啧啧称赞。 苏御丞突然堪称温柔地揉了揉“乔子柒”的发顶,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还帮她整理了一下额角的碎发: “挑断她手筋脚筋,卸了所有指甲,嘴用线缝起来,洗干净今晚送到朕寝宫。”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毒的话。 正享受着爱人抚摸的冒牌货突然傻眼了。 强撑着僵硬的笑脸:“御丞……你在吓唬我呢……你,那么爱我,怎么舍得呢?” 苏御丞极尽温柔:“是朕以往太妻奴了,让子柒都忘了朕还是个皇帝了。” 但那种温柔,让人感觉像墓地里伸出来的勾人性命的骷髅手。 阴森冰冷,扭曲病态。 乔子柒自己都感觉整个人从头凉到尾。 “哗”的一盆冷水,闷头浇下来。 木讷地跪在原地,跪了一会儿,趁着“乔子柒”在哭爹喊娘地求救时,悄无声息地从一侧溜了出去。 麻麻,死变态! 二话没说,第一件事儿就是洗澡。 把身上的香味儿都洗的一丝不剩,然后在身上扑好几层香粉。 确认把身上的体香盖得严严实实。 然后又用麻布把自己的腰绕得老粗老粗,裹胸布把胸前两团勒成飞机场。 换好太监服,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自己。 小小的眼睛,一副唯唯诺诺的怂鸡模样,满意地点头。 乔子柒第二天就顶着这身装备,心惊胆战地去伺候皇上了。 苏御丞无心批改奏折,昨晚都那么折磨“乔子柒”了,心情却似乎更糟了。 一向保持整齐干净的案桌,有些乱七八糟。 再闻到乔子柒一身刺鼻的香粉味儿,差点儿没一脚给她踹出去。 大概是出于昨天“误会”她的原因,到底那一脚还是没踹下来。 脾气格外暴躁地让她滚去把身上的味儿洗干净。 乔子柒长记性了,这回只扑了一层香粉。 当再回来的时候,他案桌已经收拾整齐了。 乔子柒小心翼翼靠近他站在一旁候着,苏御丞嗅到香粉味眉头浅浅地皱着。 不知道是昨天的“亲密接触”刺激到了他那根儿弦。 堂堂皇帝,突然对她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太监起了兴趣。 一边背着一只手执笔作画,一边淡淡地出声: “可会厨艺?” 乔子柒在书房里左顾右盼,发现整个书房里只有她自己,才确认他是跟她说的话。 当即警铃大作! 唯唯诺诺地攥着袖子:“奴才手拙,人也笨……只会劈柴洗菜,五谷不分。” 苏御丞动作连换都没换,不知道出于什么直觉,笃定了她在说谎。 懒得听她废话,语气平淡地下了命令: “御膳房不养废人,朕今日的午膳你去准备。” “……啊?” “一道菜朕不满意,十大板。” 乔子柒快哭了,直接给他跪地上:“皇上,奴才真不——” 苏御丞一个幽幽的眼神飘过来:“还是你想现在就挨板子?” 嘤嘤嘤…… 你,你你还是个人么? 人家就是一个小太监,你还…… 乔子柒内心悲痛地哀嚎着,挨板子就挨板子,比撬指甲盖儿强。 温吞地应了声,就要出去。 她走了没两步,背后人面无表情地放下笔,抬头说话的声音冷得结了冰: “以后再敢用昨日那种香粉,杖毙。” 乔子柒迈出去的腿脚一僵。 对她这么恨之入骨的。 那她更不能暴露了。 转身恭敬卑微地应声后,像遇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落荒而逃。 把菜做好容易,但把菜做坏谁还不会了? 这道汤里,给你撒半瓶子盐,半瓶子糖,半瓶子醋,半瓶子油,再格楞格楞~欸对~ 那道菜里小爷儿给你用包了芥末的韭菜虾饺,哈哈哈哈。 还有这个胡萝卜,给你做成屎黄色的,就是这样! 皇帝节俭,五道菜就差不多了。 就咱这身板儿,五十大板也不是抗不下来的。 系统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提醒:【大人,咱不用做的那么绝……这玩意儿尊上尝了,可能就不止打板子了……】 鬼卿:【横竖都得打板子,还不如让他一针见血!一刀封喉!借这机会,让他在心里把本座跟乔子柒楚河汉界分的清清楚楚。】 系统:【呃……这个成语用在这里有点奇怪……】 鬼卿:【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不过鬼卿又想起来一个事儿,问系统。 鬼卿:【苏御丞为什么突然要本座做饭?本座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暴露了?】 系统:【哎呀,99好感度啊大人。】 系统:【就算尊上暂时认不出来您,但您只要一靠近他,他就会看您格外顺眼,还想呵护的那种,很亲切。】 说来也怪,苏御丞对这个小太监做的饭菜就是有股莫名的期待。 五年前他胃口刁钻,这五年后倒平淡了许多。 生吃活剥过活老鼠、啃过树皮、煮过皮革,最艰难的时候连蚯蚓都是极难得的美食。 苏御丞大致扫了一眼面前光是外貌就惨不忍睹的一桌菜色。 又将视线落在从一进门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身上。 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散发矜贵的气息。 他夹了块儿鱼肉放在口中尝了尝。 又平淡地夹了个韭菜虾饺。 乔子柒盯着地面的眼睛四处乱撞,竖着耳朵不错过他的丝毫反应。 就等着他把她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她悄悄地转着眼珠子,正在细品那虾饺的苏御丞。 却在偷看的一瞬间对上一双深邃的墨眸、 不守规矩现场被抓,乔子柒心脏“咯噔”一声,赶忙低下头不敢乱看。 头顶平淡的声线传来:“五十大板是少不了了。”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回答她的问题。 明明是要人半条命的惩罚,正跪着的人却仿佛听到什么“获赦令”般,紧绷的身体陡然松了下去。 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什么‘还好,还好’。 苏御丞放下筷子,又补充道:“但是还有一个选择,五十大板,或者,自己把你做的这些饭菜吃干净,选一个。” 五十大板! 别问了,就是五十大板! 吃这些玩意儿,柒柒还不如吃粑粑! 就这些东西,信不信狗都吃不下去。 但面儿上还得纠结纠结的,乔子柒咬着唇纠结半天,痛苦地选择了五十大板。 她话音刚落,就有小太监神色慌张地跑进来了。 “皇上,乔姑娘不肯吃东西,给她喂嘴里她都吐出来了。” 苏御丞吃着鱼肉,面上划过一丝不耐烦:“手脚都动不了了,你们这么多人都治不住她?” 小太监惶恐地跟乔子柒并排跪地上:“乔姑娘说,要您亲手喂,不然,不然就咬舌自尽……” 空气中流动的气息陡然间僵硬了。 咬舌自尽欸! 怕不怕? 你心爱的柒柒要咬舌自尽了是不是可以翻篇儿了? 乔子柒心里碎碎念着,僵硬的气氛终于一声冷嗤打破。 苏御丞:“嘴都缝上了,话还这么多。” “去拿漏斗往她肚子里灌饭,灌饱了就把她舌头割了。” 乔子柒:!!!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苏御丞,极度怀疑这99好感度的真实性! 她是不是少看了个负号? 应该是-99才对。 菩萨保佑,感谢这位勇者为乔某人探明了前路,保佑保佑…… 小太监领了命令就下去了。 乔子柒还没把自己拔凉拔凉的小心脏捂热乎,就看到苏御丞拂了下衣摆。 然后四平八稳地坐在桌前,开始细嚼慢咽地吃东西…… 很诡异……为什么? 因为狗都吃不下去,他吃的下去。 被整的人老老实实被整,恶作剧的人良心总是会分外不安。 乔子柒看苏御丞从容不迫地把芥末咽下去,终于跪不住了。 出声提醒:“皇上,奴才手艺实在差,您还是别用了,御膳房的师傅随时给您备着午膳呢。” 不知道为什么。 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总觉得,现在的苏御丞不该是这种反应的。 五年的洗涤,让他周身都散发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但这种从容不迫,在现在这种时候让她心里不舒服了。 因为他本该掀桌子的。 苏御丞淡淡地回:“粮食收获不易,能摆上餐桌更不易。” 乔子柒:“皇上可以喂狗,不算浪费的。” 她嘴快,话刚说完,就感受到一股凌迟的视线落在她脑袋上。 他看着她,眼底冷意骇人。 乔子柒反应了半秒,恍然懊恼,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自己这张嘴: “奴才嘴笨,奴才该死。” 把皇上跟狗相提并论,可不就是该死么。 苏御丞如果不拿去喂狗,这叫什么?跟狗抢饭? 呸呸呸,五年没守过多少规矩,给忘了形了。 可能是寻思着再加板子她人估计都得没了,没跟她计较,只是震摄性地警告了一眼。 苏御丞:“你知道其实土也能吃。” “……啊?” “饿急的人把树皮和野草吃完了,就会去吃高岭土,一种黏土。” “这……会吃死人的。” “嗯,吃多了胃会被堵住,很多人都活活胀死了,但是的确能缓解饥饿。” 苏御丞说这些的时候,眼神会不自觉地黯淡。 像是,他欠了那些死去的人。 这让乔子柒不知道该接什么了。 自幼在摄政王府长大,即使后来她造了反,也在宫里当小太监混得不愁吃穿。 她知道,即便是盛世王朝,很多百姓也免不了饥饿疾苦。 但这种认知像是隔了一层虚无缥缈的白纱,她知道,凭借这只言片语大发怜悯太难了。 苏御丞已经吃完一整笼虾饺了。 扫了眼还在地上跪着的小太监:“下去领板子,下个月不用来伺候了。” 第276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58) 话音刚落。 “奴才怕疼还是不挨板子了。” 苏御丞闻声挑了下眉,意外地看向某个心虚的小太监。 小太监摸了摸鼻子:“奴才该选吃菜了,奴才一定不浪费粮食,绝对吃的连汤汁都不剩,这顿吃不完下顿吃,直到吃完为止。” 吃这些东西? 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下辈子也不可能。 柒柒只是想现在先吃两口糊弄糊弄你,过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帮你把它们倒掉罢了。 苏御丞笑了:“好,过来,把这盘鱼吃干净。” “是。” “记住你说的,汤水也要喝干净,当着朕的面喝。” !! 乔子柒一听,哐叽又跪地上:“奴……奴,奴才突然又觉得——” 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一声摔筷子的声响打断。 苏御丞脸色阴沉:“你当君言是儿戏?” 喜怒无常啊喜怒无常,没事儿,这就要习惯了。 “奴才不敢……” 当日晚上—— “呕——” “呜呜呜,唔呕——” 一个小太监扶着庭院里的盂洗池,手指骨节泛白。 瘦弱的肩膀瑟瑟地抖着,正吐得昏天黑地,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 她算是想清了,苏御丞是不是在反整她? 伤春悲秋地跟她扯了一堆崇尚节俭的理论,仿佛不喝掉那碗鱼汤就禽兽不如。 然后兴趣盎然地看她干了鱼汤后。 当着她的面,把剩下的菜全都赐给了狗…… 什么忧国忧民,什么落魄忧郁,大骗子。 最后问她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合着,她都在这儿伺候前前后后一个月了,他还不知道她怎么称呼。 乔子柒打了个饱嗝:“奴才三七。” 苏御丞条件反射,只是听到“qi”这个发音,身周气息就开始不对劲。 眉头拧得死紧:“这般难听的名字谁取的。” 啊…… 我自己。 “朕重新给你赐名。” “奴才谢皇上隆恩。” 并不需要,柒柒觉得三七就挺好。 说起名字,苏御丞还真板着脸琢磨起来了:“自见你朕便觉得你很合朕的眼,一副温顺模样,朕甚是喜欢,便赐你‘卿’字可愿?” 乔子柒身子一震,猛地抬头看向他。 苏御丞没有注意到她灼烫的视线,又在嘴里呢喃了两遍,欲发觉得这个字合适她。 卿,这个念的时候嘴角会自然地微微上扬,看起来就笑着一样。 “以后朕都唤你‘阿卿’。” …… 乔子柒撑着盂洗池站直,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脑海里的那声“阿卿”晃到一边去。 低头看向自己的葱白的手指。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他唤她“阿卿”的那轻柔的嗓音,她浑身就像过电了般,指尖发酥。 大概是太久没被人这样叫过了。 多久了,e,少说也得七八万年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地位太高了,仇家遍布三界,哪儿有人敢跟她做朋友。 更多时候他们都喊她“门主”。 孤零零地十几万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乔子柒肚子空荡荡地回去,但现在真的一点儿东西都吃不下。 给孩子吃出心里阴影来了。 一个人一旦倒霉一次,那便会接连不断地倒霉。 精神萎靡地一推开自己小屋的门,面前就正在给他上演绘声绘色的春宫图。 哦不对,半春宫。 面前压床上的俩人衣服才脱了一半。 是香肩半露正哭得梨花带雨小宫女,还有一个着装及其怪异的男子。 男人剪着利落的寸头,虎背熊腰很是彪悍。 一看就是塞外来的,形象粗犷,大手用力一掐都能生生把人家小宫女的身板掐断。 三个人对视两秒,乔子柒理智地后退了出去:“打扰了,不好意思。” 顺便贴心地帮他们关上门,拍了拍自己的头。 看这心神乱的,连房间都走错了,还扰了别人的雅兴。 她叹了口气,转身想看看自己房间的位置,刚走了没两步,脚步一顿。 “别走!救我!呜呜呜……不要走啊——” “不要碰我!混蛋东西,滚,离我远点儿呜呜……” 房间里传出尖而细的女子叫喊声,声声悲凄绝望,像杜鹃啼血般刺耳。 原来不是你情我愿的事么? e…… 可她就是个小太监啊。 如果要掺和这一脚的话,说不定会暴露。 有点儿危险。 乔子柒回头透过门上的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房间里纠缠的身影。 一阵叫喊声过后,又传出劈里啪啦桌上茶具摔到地上碎裂的声响。 乔子柒纠结两三秒,迈着小碎步离房间远了一点儿。 她还是找找自己的房间。 可是她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再三回忆,确认面前这个房间就是她的啊。 不会有错,她看了好几遍了。 怎么办? 正纠结着,房间里突然传出“啪!”的一声重重响亮的巴掌声。 随后就是女子的一声呼痛地尖叫,伴随着男人粗鄙不堪的咒骂声。 显然事男人为数不多的耐心耗尽给了小宫女一巴掌。 小宫女嘴角被那巴掌扇得裂开,一道鲜红的血丝挂在嘴角。 她被摔到床上,空洞地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粗暴地撕扯她衣服地男人,眼底死灰一片。 男人迫不及待地急促喘息声,像永远无尽的噩梦包围着她。 男人即将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时,一道干净柔软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再打扰一下。” 乔子柒迈着步子走了进来,站到距离床两米的地方。 清秀的眉目因为笑吟吟的神情,而平添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惊艳。 “你们……能去别处孵小鸽子么?这是,我的房间。” 男人明明都已经箭在弦上了还看呆了一瞬。 反应过来,眼底淫荡又恶心的神色掩埋不住,大笑三声从床上翻身而下。 “他娘的,老子把你也办了!” 男人手臂粗壮却分毫不显笨重,如厉鹰般直擒向乔子柒脆弱的脖颈。 乔子柒脸上笑容淡下去,站在原地一步未动,在他即将抓住她的瞬间。 突然出手攥住他的手指,借着他往前势不可挡的冲力,猛地往后掰折。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突然抬脚踹向他的腿弯,高大的身子轰然倒地。 紧跟着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地一脚踩到他的命根儿上,脚尖用力碾了碾。 跟这种大块头硬抗,乔子柒绝对不占优势,她的优势在极高的爆发力和速度。 好几处的巨大痛苦叠加在一起,男人眼珠子几欲爆裂: “啊啊啊——” 系统捂住脸不敢看:【哎呀呀,啧啧啧。】 隔着屏幕系统都能体会到那种声嘶力竭的剧痛。 乔子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就像在看一只待宰惨叫的牲畜: “当今帝王的地盘,岂容你这般放肆?” 别说叫嚣,男人已经痛得两眼翻白,快要口吐白沫了,乔子柒才淡漠地缓缓移开碾着他命根子的脚。 她走到床边用被子把瑟瑟发抖的小宫女的身子遮好。 奇怪的是,小宫女情绪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脸色比刚刚还要惨白得可怕。 她呼啦一下坐起来,扶着乔子柒的手,眼里满是巨大的惶恐: “我……我,我连累你了……你,你快跑!!” 乔子柒被她这操作迷茫了两秒:“跑什么?” 小宫女面色如土,惶恐不安地往外大力推她:“你救了我,我,我我不能害你……” “不着急,你慢慢说。” 小宫女手指哆嗦的指向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人,惊恐地舌头打结:“我,我……这个…这个,这个男人他不是普通人,他——”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门口传来,好家伙,门板直接被来人给干翻了。 一大群塞外穿着的人提着大刀就冲了进来。 乔子柒还没看清楚来人的面容,两把泛着寒光,明晃晃的刀刃就横在她脖子上了。 同样的,小宫女脖子上也被押上了冰凉的刀刃。 小宫女看到这种场面已经吓傻了,身子抖成了筛子,脸上全是吓出来的冷汗。 乔子柒皱眉,拍了怕她的手背安慰,然后大致数了数人头。 个个彪壮的像吃老虎长大的,还拎着那么锋利的刀刃。 她自己硬刚说不定能行,但再带着一个被吓得丧失行动能力的小宫女。 这……胜算不高啊。 一个像大汉头头的人提着刀走了进来,万般悲痛地跪在地上男人面前,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她听不懂的语言。 而后狠厉到要杀人的白眼儿狠狠地剜着乔子柒,愤怒地就像一头野兽。 迈着气势汹汹地步伐朝她走过来,一步一个重量级脚印,乔子柒几乎能感受到地板在振动。 他双手握着刀柄高高将刀举过头顶,额角青筋暴起,愤怒地眼睛都开始发红。 “夷狄等瓜拉几个几个你的斯蒂瓦!!” “……” “大抵素具哭一的八嘎戴敌到!!!” “……啊?” 鬼卿迷茫:【他是不是在骂本座。】 系统震惊:【您听的懂?】 鬼卿:【半懂。本座只听懂了“八嘎”。】 系统:【哈哈哈哈,大人这家伙是匈奴人,我给您翻译一下。】 鬼卿:【不用了,本座会图文结合,看这架势差不多应该就是“要你狗命”的意思。】 乔子柒面色不变地听他劈里啪啦一顿吼,另一边悄悄地把手藏到背后。 只要他敢落刀,她就敢杀。 小东西,反派都死于话多你晓不晓得? 这大块头显然是不晓得的。 “死前暖场仪式”结束后,大块头蓦地开始蓄力,高高举起的刀划裂空气,从上往下劈下来。 与此同时,乔子柒手里也握住了自己的那把黄色匕首。 就在她刚要有所动作时—— “乒——”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空气中炸裂开。 卯足了劲儿落下来的大刀被生生震开,震得大块头手一阵发麻把刀甩了出去。 锋利硕大的刀刃向下,竖直地落在一旁的木地板上,刀刃嵌进地板里。 刀上居然生生被打下去一个豁口。 是什么挡的这一刀? 一股细弱的风刃从她发顶卷过,一个v形的银白色东西从她头上扫过去。 连影子都看不清,便被一只戴着银护腕的手握住了。 乔子柒这才看清楚这兵器本身的模样,是一只银白色的回旋镖。 鬼卿来了兴致:【欸,这冷兵器挺不错啊。】 系统:【大喜报!大喜报!继狂暴双刃之后,宿主再购买本店的狂暴回旋镖,价格直降至五折!不要5000!不要4000!只要2999!】 【您只需要支付2999经验值即可获得——嘟嘟嘟。】 鬼卿默默按下静音键,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一下消失。 鬼卿:【嗯,清静了。】 乔子柒坐在床边没有动,悄无声息地将手里的匕首收回空间里。 紧跟着又一批装备精良的带刀侍卫涌了进来。 面无表情地将原来那批大汉手持大刀的壮汉团团围住。 她就说嘛,那么大声响不可能惊动不了守护皇宫的护卫。 虽说太监宫女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皇宫里的人,也不是你别人想杀就能杀的。 因为这打的可是皇家的脸。 侍卫总管面若冰霜地把镖收了起来,对大块头说: “宫内要者甚众,以保君安,愿能速去。” 那大块头听不懂他说什么。 只是看到自己突如其来地处在了劣势,更是怒得火上浇油。 夺过一旁自家守卫的刀,劈头盖脸地朝刚刚丢回旋镖的那位侍卫总管砍了过去。 侍卫总管也没有拒战,拔出佩剑接了下来。 能当上总管的,那武功底子好的没话说,十几回合下来大块头气喘吁吁的脖子上便横了剑。 总管语气冰冷:“宫里的人若怒君,俟实察后,自有应者归罚之,则不烦君等插手。” 大块头垂在身侧的拳头死死握着,手臂上青筋一股一股,显示出他压抑的暴戾。 但好在被这么一个下马威一震,嚣张的气焰也熄了些。 他瞪了他好一会儿,义愤填膺地狠狠挥了下手。 周围拔剑相对的紧绷气势才消散下去,匈奴人收了兵器,不服也得服地撤了出去。 噢,还带着他们的……嗯,半死不活的人离开了。 侍卫总管没有看床,转过身冷声命令:“把他们两个押去慎刑司。” 慎刑司,一个专门为宫内犯了错的宫女太监设置的——地狱。 接二连三的恐惧迎面砸来,小宫女终于眼白一翻,昏死过去。 乔子柒也皱了眉。 倒不是因为什么酷刑,她总有一种直觉。 说不出理由,但就是有一股谜之自信觉得苏御丞知道事情后一定会放了她。 到时候,难办的就是解释了,她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会武功这事儿啊。 唉。 第277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59) 小宫女晃晃悠悠醒过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在跟她描述慎刑司有多么可怕多么可怕。 死在里面的宫女太监有那么那么多。 仿佛他们进了慎刑司就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黄泉路。 乔子柒问:“你主子不会来救你么?” 小宫女神色暗淡:“我家主子是个地位低微的常在,自己在宫里都自身难保。” 小宫女:“进了慎刑司,只有攀上高枝的下人才有微弱的可能被救,我们……唉……” 小宫女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话语里浓浓地全是沮丧。 常在,好像排行倒数第二。 乔子柒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家主子是皇上。 两个人被强迫换上了麻布做的囚服,丢进一个仅有单人床那么小活动空间的牢房里。 乔子柒靠在左边儿的墙上,小宫女靠在右边儿的墙上。 两个人必须屈着腿才能被这空间容下。 一路上过来的时候,都是不绝于耳的惨叫,个个声嘶力竭。 但她看了看,也不过是鞭子、烙铁之类的东西。 经历过上个世界的莉莉丝,这些刑法在她眼里已经算很正常、标准的了。 但小宫女显然状态差到了极点,再三恐惧地刺激下,已经发起了低烧。 昏迷了可就难办了。 乔子柒想了想,弯着身子坐到了小宫女身边。 轻声问:“你在宫外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小宫女听到这话,身子一僵,像是羞涩一般别过了头: “你,你……你怎么知道?” 古代女子都是这样,十分内敛,一提到情情爱爱都羞红了脸。 当然也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乔子柒笑了笑:“瞎猜的,他是一个书生?” 小宫女摇摇头:“不是,他是我邻居家的儿子,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家世代经商卖衣服布匹……” 大概是临死之前都会对自己所爱之人有分享不完的回忆。 小宫女一说就像开了闸的水,喋喋不休起来。 说他们平淡但却温馨暖人的日常生活,说他给她亲手缝制的新娘衣服。 说他承诺过她,等她回来,他功成业就一定八抬大轿娶她过门。 乔子柒托着腮听着:“那你现在几岁了。” 小宫女眼底燃起期待:“二十三岁。” 乔子柒:“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回去了,还有两年欸,很快了。” 小宫女:“嗯,但就是怕他会嫌弃我老了,比不上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乔子柒:“你老了,他不也得老?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也看不上他呀,所以你们还是正正好好的一对儿。” 小宫女一听,苍白的小脸儿挂上了清甜的笑容。 鬼卿羡慕的酸了,年轻真好。 连感情都那么纯粹,一点儿小欢喜就觉得能长相厮守一生一世。 不像她,老了,爱不动了。 两个人一起窝着,靠在彼此身上取暖,像两只呆呆萌萌的小鹌鹑。 小宫女因为发烧,倦意不受控地上了头,困得她眼睛眯成一条缝,一会儿点一下头。 系统:【大人,尊上知道事情,已经在过来了。】 鬼卿:【这么快。】 系统:【快了不好吗?】 鬼卿:【本座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解释……还打算负点伤,赚点儿怜悯心……】 乔子柒托住她又要磕下来的头:“困了就睡一会儿。” 小宫女用力摇头:“不行……睡着了,一会儿会被冷水泼醒,打得更厉害。” 乔子柒:“放心,我家主子会来救我们,一点事儿都不会有,更不会挨鞭子。” 小宫女勉强笑了笑,知道她是安慰她。 但就是莫名觉得跟在这个小太监身边真的会很安全。 因为她从头到尾一点儿无措的神情都没有,好像完全不拿她害怕的东西当回事。 小宫女撑着眼皮,吐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乔子柒想了想:“叫我三七就好。” ‘阿卿’这个名字,她一听到就会手指发麻,别人看到会觉得她太奇怪了。 还是三七这个名字好。 她名字有个柒,一个三点水,一个七,自己就取名叫三七了。 小宫女弯起眼睛:“叫我水儿,在这种地方走一遭,我们是不是也算过了命的伙伴了?” 乔子柒挑眉:“还真是。” 小宫女阖上眼皮,头不自觉地就靠她肩膀上了。 意识混沌一片,她脑海里只记得她有个做太监的恩人,名叫三七。 苏御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一个太监而已。 即便是对他有点儿兴趣,也根本不至于为了他深更半夜地更衣,亲自到慎刑司来。 可他居然诡异地担心一个太监会在这儿受委屈??哭的梨花带雨?? 一个太监! 关键是,当他走到牢里看到他身侧亲密依偎着的女子时。 一股类似嫉妒吃醋的情绪涌上头来。 但是当看到他抬起头,一看见自己眼睛“唰”地一亮时。 他承认,他心情突然又变得非常不错。 小太监眼里的光极亮,惊喜地看向他:“皇上,您来救奴才的吗?” 苏御丞话语里莫名讥讽:“不然是来陪你蹲牢房的?” 不过,小太监完全不介意,笑嘻嘻地说:“奴才在这儿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奴才知道皇上一定会来救奴才的。” 苏御丞望着他那双清澈如溪的眸子,蓦地皱紧了眉。 怎么会这么像。 跟那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像。 乔子柒这边儿还绽放着灿烂笑容呢,苏御丞就突然摆起了阴沉的脸色,甩手走人。 等等! 别走! 你还没把我俩救出去呢!喂! 刚想没出息地出声提醒一下苏御丞,就看到有狱卒拿着一大串钥匙过来。 奥,原来没忘啊。 乔子柒跟小宫女毫发未伤,好像来慎刑司观光旅游了一遭,就让皇上亲自接回去了。 她想去找苏御丞谢恩来着,可是被拦着不让见,说皇上已经歇息了,就只好先回去。 屋子一片狼藉,一想到那大汉碰过她的床她觉得脏,只能回御膳房那儿安排的公共寝室里暂睡一晚。 第二天她按惯例去伺候苏御丞,结果还没到门口,就被通知以后都不用来了。 她很迷茫啊:“为什么?” 得到的回答却是,这个是皇上的命令。 e…… 难不成她闯的祸还真挺大的?真把他惹生气了么。 可是,能有那副德行的汉子,估计也没能地位多高? 乔子柒摸了摸鼻子,没办法,悻悻地离开。 算了,她还是先回去收拾收拾自己的屋子,正好把东西洗洗晒晒的都换一换。 本以为苏御丞气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四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招呼她过去伺候。 不过水儿倒真的很不错,念念不忘她的恩情,床单被子都是她洗的。 大半个房子的打扫都是她做的。 偶尔还带些她家小主赏赐的驴打滚来给她吃。 不过水儿这次过来,给她带了个重磅消息。 水儿悄咪咪地跟她说:“悄悄告诉你,我听宫里的人都在传啊,皇上最近晚上都不去后宫娘娘们那儿了。” 乔子柒:“嗯?为什么?” 大概是去“乔子柒”那儿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水儿像所有背后八卦的人一样,先是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 “因为皇上现在每晚都会找长相清秀的太监!” 乔子柒表情大写的迷茫:“找太监做什么?” 水儿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自己的腿:“还能做什么?侍寝呗!找太监侍寝啊!” “咳咳咳——咳咳——” 乔子柒一口驴打滚儿噎在嗓子眼儿里,差点儿憋过气去。 水儿赶紧给她递过一杯水,看乔子柒捧着咕咚咕咚喝完。 豪迈地往桌子上一拍,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找太监?!你确定?” 水儿:“对啊,所以我不赶紧来提醒你么。” 乔子柒说不清楚什么滋味儿了,感觉脑子有点儿卡机,一片空白。 水儿见她神情复杂,不由得语重心长地劝:“你能躲就躲着点儿,虽然得了皇上宠幸能一时威风,但自古哪有太监能在后宫有一席之地的?” “……” “皇上也就是图个一时新鲜,过了这阵儿,侍过寝的都得一个死字,你别犯傻。” 乔子柒已经听不进去她苦口婆心地劝了,钝钝地点头: “我知道了……” 夜晚,乔子柒辗转反侧,爬起来到院子里吹了一会儿冷风,心里还是烦躁得不行。 苏御丞怎么会突然就弯了?就弯了?弯了! 他弯了,她怎么办?她还有一点好感度没刷啊。 而且,支线任务停留在了95,就差他子孙满堂就能结束了。 他怎么能突然弯了呢? 难不成是虐“乔子柒”虐出问题来了?“乔子柒”那癫狂样儿还满足不了他? 不能啊。 乔子柒挠了挠自己乱蓬蓬的头发,表情一阵凌乱。 那她该怎么刷那最后一点好感度?用太监的身份去诱惑他? 然后一脱裤子,哦,抱歉。 我是个女的,还是之前背叛又造反的那个,对,叫乔子柒。 苏御丞不宰了她才怪。 失眠了一整夜,快黎明才浑浑噩噩地爬上床,勉强地睡过去。 又过了两三天,乔子柒见不到苏御丞只能四处打听,紧追在八卦第一线。 听说皇上找太监侍寝的行为终于有所消停了,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三分钟热度嘛,年轻人,吓死她了。 然而松口气的当天晚上,她就被皇上亲自点了名…… 白天不喊晚上喊,乔子柒一哆嗦,总感觉有一种不太美好的预感。 她犹豫了良久,来催促的太监都快直接把她绑过去了,她才慢吞吞地踏上路。 苏御丞正在书房里批奏折,手执朱砂笔坐在案桌前,墨色的眼眸冷漠而深沉,一身明黄色锦袍,另一只闲置的手里把玩儿着一块儿暖玉扳指。 那块儿扳指已经被主人摸的格外圆润光滑,没个几年下来是达不到的效果。 乔子柒咽了口口水,推门轻手轻脚地进去。 苏御丞头都没抬,语气平淡地说了句:“阿卿来了。” 娘欸…… 乔子柒连忙握住自己的手指,这声“阿卿”叫得她又是触电一般的发酥。 第278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60) 掩饰一般怂叽叽地问:“皇上这么晚命奴才过来,不知有何要事。” 苏御丞面瘫着一张脸,没有回应她,把手中的这份奏折慢悠悠地写完。 骨节分明地修长手指,将笔放到笔床上。 紧跟着站起身走向惊慌失措的那个小太监。 这几日的传闻他应该也听了?身为罪魁祸首应该有点儿自知之明? 他灼灼地一步步逼近,眼睛鹰隼一般锐利压地人喘不过气。 乔子柒步步后退,最后直接靠在了墙上,吓得眼泪汪汪: “皇,皇上,奴奴……奴才可是个太监……” 苏御丞炽热的视线落在她后颈上,一个男子,脖颈纤细的像天鹅一般。 不允许她反抗地伸手搂住她的腰,强劲有力的长臂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在两个人身子紧紧贴到一起的瞬间。 苏御丞埋在她颈间,舒服地长长喟叹一口气息,嗓音沙哑低沉得尽是缱绻之意: “就是这个感觉……” 什么感觉啊! 你一个大男人对太监能有什么感觉! 苏御丞仿佛是情不自禁一般,环着她的腰就把她压到了墙上。 乔子柒被这姿势压得心慌慌。 在感受到顶在她小腹上某个滚烫坚硬的东西时,脑袋“嗡”地一声,立马浑身炸了毛。 “皇上!奴,奴才还没做好准备,一个月没洗澡了,身上特别脏!” 苏御丞嘴角扯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嗅着她颈间的香气,恶意地找到她敏感的地方咬了一口。 怀里紧绷的身子蓦地瘫软下去。 心里痒得像有无数的手在挠,嗓音蛊惑地轻声质问: “朕不是跟阿卿说过,不准再用这个味道的香粉了么。” 五年了,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能激起他的欲望。 让他不知餍足地贪婪地想将一个人拆吞入腹。 他以为他是换了口味喜欢男子,可是这几天下来,他对太监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独独这个人,他不同。 触碰他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叫嚣着欢快。 他其实知道是为什么,因为这个小太监给他的感觉跟她太像、太像了。 虽然是个太监,但肌肤比女子还滑嫩,用来解决一下生理需求还算是不错的选择。 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阿卿不如跟朕试试?说不定会喜欢。” 喜欢你个头啊! 怀里的小太监面色如土,苏御丞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没有人可以这般不识好歹,侍奉皇上的美事,他敢嫌弃? 语气倏地冷若寒霜:“朕还没有到强抢太监的地步,你这般害怕作甚。” 你说的不强抢,倒是先把你顶在人家肚子上的东西给挪开啊!! 乔子柒挣扎不动,呼吸有些喘,卑微无比地苦苦解释: “皇上,不是奴才不愿,娘娘们知道了会弄死奴才啊,奴才真不敢,奴才只想留条活路。” 苏御丞:“你想多了,她们还没这个胆子。” 乔子柒:“……” 苏御丞认真地对着她的眸:“所以你是愿意的。” 乔子柒心虚地眼神飘忽:“奴,奴……奴才还没做好准备……” 苏御丞微微颔首,就当她这意思是默认愿意了。 看她脸色也好了些,身体上也没之前那么抗拒他了,似是奖励般语气温柔了些。 “跟了朕,朕会赏你良田百亩,还有百两黄金给你城外的老母和兄弟姊妹。” “听闻你母亲重病难医,朕亦会派最好的御医亲自去给你母亲治病。” “他们都会以你为荣。” 乔子柒:“……” 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兄弟姐妹,老母亲全都是系统帮她捏造的数据。 根本没有这几号人物。 苏御丞拦腰将她抱起来,放到龙床上。 他的臂膀很宽厚,肌肉里蕴藏着巨大的力量,跟五年前那个只会花拳绣腿的小皇帝完全不同。 小太监第一次经历这些,身体紧绷地几乎僵直。 苏御丞也不知怎得就有了善解人意的意识。 一边替他解腰带,一边转移话题让他放松:“几日不见,腰怎么粗了这么多?” “奴……奴才性子懒惰,又贪吃。” “贪吃是福气,御膳房的伙食可是喜欢?” “……喜欢。” “明早儿陪朕一起用膳,多吃一些。” “奴才谢皇上。” 听到这一句,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手上动作蓦地一僵,双臂撑在她的头两侧。 一双深邃的墨眸像两个幽深的漩涡,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 “唤一声‘妾身’给朕听听。” 啊……哈? 这是什么奇怪的趣味? 乔子柒表情古怪,挤着眉头试着说了一遍:“……妾身……?” 苏御丞握着她白到发亮的脚踝细细摩挲,手指温度高的烫人,一双凤眸饱含情谷欠地蛊惑: “说‘妾身谢皇上’,快一些,清脆一点,再甜一点。” “……妾身谢皇上?” 苏御丞笑了,零星的碎光落在眸里像星河一样漂亮。 “嗯,真乖。” “……” 乔子柒以为s女人已经是羞耻巅峰了。 然,没想到苏御丞总能给她惊喜。 苏御丞隔着衣服拍了拍她的翘臀,调笑:“一会儿舒服的时候,可以用你的指甲抓朕的背,最好抓出血来,爪子的力气越大越好。” “……为什么?” “朕喜欢这样。” …… 我滚你变态狗东西!! 你还记得我是个太监吗?! 小东西,你是怎么做到对一个“男人”恬不知耻地说出这种话来的? 都不用点儿缓冲期吗? 口味儿太重,接受无能。 系统拿着刚斥巨资(200经验值)买的一次性昏睡锤子,竖起耳朵就等着自家大人下命令。 谁想到听在耳朵里就是一阵抑扬顿挫的:哔哔哔哔,哔哔哔—— 紧接着,低头茫然地看向自己突然空掉的手。 欸,人家锤子呢? 然后就看到自家大人一锤敲昏了自家尊上,羞愤地从他沉重的身子下爬出去。 鬼卿居高临下地踩着他的脸:【这小东西,真能耐了,这种情趣话对一个太监都张口即来?!】 系统大屏幕上还回放着刚刚的片段。 鬼卿看了脸色一黑:【出去别说是本座带坏的你,你自己瞪着俩大眼珠子看的。】 系统一瞬不瞬地看着大屏幕,突然单纯地说:【人家发现了一个事情欸。】 鬼卿正在系腰带:【嗯?】 系统:【刚刚屏幕显示场景重合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鬼卿挑眉凑过来看:【什么场景?】 系统:【您在说‘妾身谢皇上’这句的时候。】 鬼卿怔了一下,沉寂了五年的记忆像被触动了某个按钮,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中一幕幕回放。 第一次见面,他让她吃他吃过的面,她一句:【谢皇上赏赐~】 他分明毫无杀伤力还习惯性凶神恶煞,让她总是很无语:【……谢皇上。】 后来好感度有一点儿了,就像个凶凶的小奶猫,天天嚷着处死她,休了她。 得叫人捧着、宠着,大发善心地对你好点儿,你就得笑眯眯地供着: 【妾身谢皇上~】 好感度五六十的时候,小奶猫脾气才收敛,第一次学会疼人了。 看自己小皇后红眼睛也会低头哄了。 (虽然是黑着脸,依旧一副要吃人的凶残模样。) 当时,她每天说的最多的可能就是这句话了,或喜或无奈的:【妾身谢皇上。】 好感度七八十的时候,就离不了人了,离开一两天都想的不行。 可能是因为不擅于表达,这段时间两个人吵架最为频繁。 每次都是他暴跳如雷,她拧着眉不跟他计较:【那便当妾身谢皇上了。】 啊…… 再后来,她就变坏了。 把他的感情当成了一场交易,一场以‘爱’为名地扶持他成长的肮脏交易。 十八岁的年轻帝王,初尝禁果的,哪能忍得住鱼水之欢? 好感度蹭蹭地涨,看他爱的一天比一天深,她却满脑子都是想快点儿结束任务。 …… 再后来,她不想回忆了。 因为她怀了小小柒,又太能作,不拿他感情当回事,他便卑微了,没再舍得让她喊过一声“妾身”。 鬼卿屈膝坐在床上,撑着下巴失神地看着正昏睡的苏御丞。 该是高兴? 总算看见一点儿99好感度该有的影子了。 他原来是拿她当了“之前的乔子柒”的替身了。 她都伪装成这副模样了,他还能感觉到她跟乔子柒的相似之处啊。 就不知道,当他发现“替身”就是本尊时,会不会把她一刀劈死。 鬼卿:【这个锤子质量靠谱?】 系统:【正品的质量您放心~】 乔子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苏御丞转过身,再脱去他身上的衣服,脱一半。 他真睡得纹丝不动,因为熬夜,他眼窝都泛着淡淡的青色。 因为无数次冲锋作战,他身上的伤真不少,纵横交错的,甚是狰狞。 曾经拜她所赐的那一刀疤痕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手上也磨起了厚厚的一层老茧,碰她脸的时候,她都觉得有些擦的慌。 乔子柒盘腿坐床上坐了一会儿,估摸时间差不多,就“蹬蹬蹬”跑外面去喊人了。 “不好了,皇上突然晕倒了!!” 一时间四下灯火通明,紧张的嘈杂声伴随兵荒马乱的脚步,漆黑的夜空下火光比天上的繁星还亮。 太医来了大惊失色地就把脉,把了半天的脉象,眉头拧得死紧。 把了又把,望闻问切一番后,犹豫着说:“这……臣医术不精,除了气血过于旺盛,并未看出皇上有何疾病,至于晕倒……皇上应该只是睡着了。” 第279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61) 这般说辞德公公怎么可能相信,如果真是睡觉,那么大动静皇上早该吵醒了。 于是又换了十好几个太医分别来看,结果都是睡着。 太医束手无策,德公公最后把阴森的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乔子柒身上。 “皇上早不晕倒,晚不晕倒,为什么偏生到了你侍寝的时候便出了岔子?” 乔子柒挤着俩无辜的小眼睛:“这,皇上要晕倒,我也控制不了啊。” 德公公嗓音陡然尖细起来:“好大的胆子,给皇上下毒还敢狡辩?” “来人!这个小太监刺杀皇上,罪该万死,给洒家押下去,酷刑伺候,直到他肯交出解药为止!” 苏御丞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幕,本该在他身下的小太监正被两个侍卫按着肩膀。 搭配上那张脆生生的嫩脸,一副无法还手的娇弱模样。 刚睡觉让人吵醒,现在甚是心烦,尤其是看到这么多人莫名出现在他屋里时。 “都给朕滚下去。” 他嗓音里夹杂着浓重的倦意和疲惫,仿佛疲不可耐的雄狮发出的威慑性低吼。 苏御丞撑着床侧坐起来,慵懒危险的视线在一众人身上扫过。 最后落在那个一直躲闪他视线的小太监身上。 德公公看见皇上醒了,甚是喜悦,小心翼翼地出声解释:“皇上,方才您——” 苏御丞连视线都没分给他,冷声:“朕让你们滚,你要带头抗旨不尊?” 皇上既然已经醒了,那便是皇上的命令最大。 习惯了这种话德公公嘴角的笑容依旧和蔼:“欸,奴才们这就滚。” 隐隐约约看到某只小太监松了口气,藏在大部队里面也要随着出去。 “阿卿。” 一道危险又沙哑的嗓音出现,乔子柒腿脚一僵,欲哭无泪。 “你过来。” 乔子柒不想动,奈何被侍卫直接押了过去,像一个摇摆地松树站在苏御丞面前。 夜还很长,废那么大力气折腾了一遭,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苏御丞冷漠的视线掺着初醒的懒散,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把外衣脱了,到这儿来。” “……是。” 小太监慢吞吞地把手搭在腰带上,想趁着这点儿时间脑子里又在寻思什么歪主意。 可惜苏御丞没有她想象中的耐心了。 “朕数三个数,若还没上来便直接按刺杀天子的罪名处置。” “……” “一——” 何止需要三个数?一个数刚数完人就已经爬床上去了。 系统说,让她相信锤子的质量,苏御丞现在绝对没那种心思。 小太监爬龙床爬得似乎分外熟练。 不敢进被子,局促不安绷着身体地躺在苏御丞身边。 下一秒被一只手臂捞进一个坚硬的怀里,他果然没有更近一步,只是这样搂着她。 乔子柒放轻了呼吸,鼻翼间充斥着他身上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苏御丞不知道该怎么描绘这种微妙的触动。 只知道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 紧跟着,从皮肤到五脏六腑都在发出惬意舒畅的懒散放松。 终于—— 能一翻身就再次抱到“她”了。 积攒了几个世纪一般多的困意势不可挡地涌上头脑。 他闭上双眸,在她耳边的嗓音沙哑:“能不知不觉把朕弄睡着,手段有点儿小聪明。” 语气平淡的,就像直述一件事实。 像是一个大人在看小孩子自以为是的捉弄。 小太监似乎是怕吵到他,小声地为自己辩护:“奴才打死都不敢对皇上不敬,奴才冤枉……皇上您明鉴……” 然而她说完后,等了好久都没有听见下文。 反倒是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皇上……?” “皇上??” 乔子柒轻轻戳了戳他脸,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皇上,您睡着了?” e…… 系统商店产品质量还真是好,这说睡就睡。 乔子柒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这一定是自从五年前,他睡过最舒适最饱满的一次觉了,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了今天晚上。 还是被怀里搂着的小太监顶着一张通红窘迫的脸叫醒的。 如若不然,他可能还能继续睡下去,他觉得自己还没有睡够。 大手搂着怀里柔软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找到她的手捏了捏,柔软滑腻到上瘾的触感让人着迷。 一个男子,身子生的倒是比女人还软。 因为睡意未褪,他白眼球里还密布着红血丝。 懒懒地扫了小太监一眼,抬手盖住了他的脸。 嗓音粗粝得像被砂纸打磨过:“别出声,继续睡。” 除了这张脸,他哪哪儿都像是跟那个女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太监更窘迫了,低声下气地请求:“皇上,奴才想先去出恭……” 苏御丞一双墨眸缓缓睁开,落到他脸上。 仿佛她再多说一个字就能把她切成片片。 小太监要憋哭了:“皇上……人有三急……奴才真要憋不住了……” 苏御丞沉默了一会儿,才松开手臂:“速去速回。” “哎哎。” 小太监得了允着急忙慌地就从他怀里出去,往外跑。 不是乔子柒不想去啊,主要是苏御丞一直搂着她的腰,还攥着她的手,力气大的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不然她早跑去上厕所了。 人一走,怀里萦绕的幽兰香气渐渐淡了,身前也有一股莫名空落落的感觉。 苏御丞闭上眼想继续睡,却发现难得聚拢的困意竟有些散去了。 诡异的是,等小太监再重新回来时,那种困意又回来了。 他对乔子柒的气息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依赖,他厌恶这种依赖。 小太监刚回来没多久,苏御丞翻身坐起来将他推开了。 然后就开始起身更衣。 这转变,小太监还没反应过来:“皇上不睡了?” “不睡了。” “那奴才……?” “以后都不用来侍寝了。” 乔子柒脑子有点儿卡壳,之前还好好的人似乎突然生气了。 话语间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小太监唯唯点头:“是。” 苏御丞:“把你身上那个香粉的味道换掉。” “是。” 乔子柒迷茫。 这几天苏御丞一直像抽风一样,想到一套做一套,尤其是在她身上体现的格外明显。 她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会儿让她给他捏肩捶背,捏的舒服了又突然让她滚。 一会儿温柔地让她侍寝陪睡,睡醒了又翻脸不认人。 连她给他铺床时的动作,他都看不顺眼。 难道这就是男人对待“替身”时的挣扎? 一边享受,又一边抗拒? 乔子柒不敢问,也不敢说。 只知道偶尔路过软禁着“乔子柒”的房间时,里面传出来阵阵凄声惨叫。 她都不敢进去看她,想想就头皮发麻。 她无数次有过坦白为宽的想法,但是每次听到苏御丞熟稔地唤她“阿卿”时,她又怂了。 还是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吐鲁番国国王,达磨赞普亲自来朝觐见,携数以万计奇珍异宝,美人稀兽,愿与荣国建立友好邦交。 帝王大悦,设宴隆重款待,民间宫廷一派喜乐荣荣。 小道消息,据说吐鲁番的人本来已经到这儿一个多月了,但因为某些原因宴会给往后拖了。 正帮忙布置宴会的乔子柒一边摆餐盘,一边支棱着耳朵偷听。 “啊?真的吗?” “那谁知道呢?据说那国王让宫内的侍卫给揍得不轻,大怒一场,差点儿要发动战争呢!” “好可怕,这侍卫胆子也太大了些。” “可不么,好好的两国邦交,若真毁在他身上,便是千古罪人!” “嘘——别说了,总管来了……” “奥奥奥……” 乔子柒内心一片谜之复杂,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弄得她心里格外慌乱。 第六感告诉她,好像有什么她特别害怕的事情快要发生了。 当宴会开始后,乔子柒就躲在宴席太监堆儿里。 好长一段莺歌燕舞后,远远的看到了一张粗狂又满脸横肉的脸。 这玩意儿,越看越眼熟。 哦,对了,不就是当初她揍的那个么?强抢小宫女的彪形壮汉。 虎背熊腰地身材坐在宴桌前一个人都能占两个人的位置,给他倒酒的小宫女手都在抖。 鬼卿咋舌:【就这料的还能当国王?那这个吐鲁番也不怎么样啊。】 系统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您找国王?他可不是。】 鬼卿:【嗯?他不是?】 系统努了努嘴指了指距离苏御丞最近的那个案桌:【这个人才是。】 鬼卿上下打量了一遍那国王,释毡裘,袭纨绮,华衣上的图案花纹繁复糅杂。 包括周身散发出来的一股强烈的浩然之气,都是刚刚那个虎背熊腰不能比的。 正观望着,突然那国王侧过头来,一双褐色的眼眸坦荡地对上了她打量的视线。 鬼卿一怔,立即低下头躲开,藏在在太监堆儿里换了位置。 真不愧是国王,这种近乎极致的敏锐察觉让人佩服。 鬼卿又看向那虎背熊腰的汉子:【那这玩意儿是个什么品种?】 系统:【奥,他呀,是国王妻子唯一的亲弟弟,在他姐姐那里受宠的要命,死缠烂打地才让国王把他带过来的。】 【大漠女子生的彪壮,他一看到这儿女子娇柔的风情,便大发,夜御数女啊,自从让您收拾了一回才有所收敛。】 鬼卿一听,瞬间嫌弃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早知道都该直接拿刀断了他命根子。 用脚踩,感觉自己脚都脏了。 宴会对于想苏御丞这种的,还有达官贵人们,自然都是享受的乐事。 但对于他们这种幕后工作者就是及其无聊了,尤其是她这种站在后排啥也看不见的。 除了听听背景音乐,就只能干巴巴站着,腿都酸了。 宴会进行到最欢畅时刻时,国王笑着提出了一个请求。 请求十分简单,便是希望能像皇上讨一个无关紧要的之人。 那人就是伤了他小舅子的那个小太监。 堂堂吐鲁番国王向皇帝讨人,别说是太监,就算是讨要一位心仪的公主那都是可以商量的。 国王站起来用汉人的礼节,向苏御丞敬了一杯酒。 随后解释道:“舍弟初来乍到行为粗鄙,不识礼节,我已经命人狠狠惩罚了他一番。” 苏御丞饮下酒水,神情不起丝毫波澜:“无妨,玩闹罢了。” 第280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62) 国王笑着摇头,像是对自己小舅子行为的无奈之举,转而钦佩道: “只是没想到,泱泱荣国更是人才济济,舍弟生性桀骜,而大内仅是一位下人便能驯服舍弟,只叫人不得不佩服。” “这才想将此人请回去讨教一番,可此人偏生伤了舍弟,所以就更有讨回去的必要了,不然回去我家里那位夫人又要叫我好一番交代了。” 提起夫人,面容都带上了无奈至极的宠溺,可见是一番如何的恩爱了。 啧啧啧,这话说的,可真圆润。 先是主动言自己的错,表达歉意,再把人捧到高处夸赞,最后提出的微不足道的小请求根本让人无法拒绝。 人家都说你人才济济了,邦交场面,你一个皇帝连个太监都舍不得。 未免心胸太过狭隘,吝啬小气。 乔子柒挑了下眉,倒好奇苏御丞该拿什么理由把她留下。 为什么那么肯定他一定会留下她? 说不清,就像当初她肯定他一定会去慎刑司救她一样。 没有什么理由,就是一种诡异的自信。 然而,这次…… “只是个下人罢了,能让赞普亲自讨要也算他三生修来的福气,接走便是。” 坐在最高处的帝王轻启道。 声音平淡的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乔子柒身子一僵,蓦地抬头看向那个棱角分明眉眼清冷的帝王。 注视了良久,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薄情的要命啊。 昨晚刚还搂着她睡觉的人,这会儿便能转手将她送人了。 唉。 这副如寒霜的模样,可不都是当初她一手塑造的? 自食恶果,还真别有一番风味。 宴会还没结束,她便耷拉着头被吐鲁番的汉子单独领出去了。 苏御丞余光可是看到这些,但他冷漠地选择了忽略。 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香醇的酒水。 脑海里回想起几日前,德公公跟他说的话。 “皇上,您可是对这小太监生了感情了?” “皇上一边软禁着乔姑娘,可又一边在别人身上找乔姑娘的替身,自己每日受着折腾,您贵为九五至尊,何必如此作践自个儿?” “奴才看着着实心疼啊……” 又是因为乔子柒。 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他不信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乔子柒的影子。 这个替身,丢了也好。 国王说的是“请”,就真是把她“请”到他们吐鲁番暂住之处的。 所谓请,就是直接把她捆了手,一路牵过去。 周围三百六十度的壮汉随行,生怕她插翅飞了。 可惜,她不会飞。 稳稳当当地被关进了人家地盘里。 鬼卿无趣地爬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你说,这时候如果去找苏御丞表白,被留下来的概率有多大?】 系统:【呃,您出不去啊。】 鬼卿惊愕:【皇宫都困不住本座,就这小破地方?你瞧不起本座?】 是不是她太久没有大显身手的机会,导致系统都忘了她是谁? 系统:【qwq,人家没有……】 鬼卿自言自语:【估计跑出去,表白成功的概率也不大,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都许下了,而且,皇上喜欢一个太监这种事儿传出去影响也不好。】 系统:【原来您也知道啊……】 鬼卿:【唉……难道就真的只有最后那个办法吗?】 系统:【啥办法?】 鬼卿白了他一眼,趴在桌子上自怨自艾地叹气。 …… 夜色渐渐深了,草丛里的蛐蛐鸣叫了起来,明亮的烛火点亮整个皇宫,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碧辉煌的光芒,一切美好又平静。 苏御丞坐在书房案桌前,手执朱砂笔在认真地批改奏折。 身边少了那个总是站在身边给他磨墨的小太监,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看起来,跟以往没有丝毫不同,而且气质还更加沉稳内敛了。 更像一个帝王了。 除了眼底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仿佛冰封了万年久、万丈深。 然而,就在这一片寂静中。 他突然敏锐地察觉到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那人脚步沉重,深一脚浅一脚,像是拖了什么巨型重物。 而这脚步声正离他越来越近,毫无疑问他的目标就是这里。 苏御丞眯起一双凤眸,看向紧闭的房门,气势陡然危险凌冽起来。 手中的笔上附了内力,只要来者不善,单靠这支笔便能瞬间化身利器,脱手射入来者脆弱的脖颈。 两秒后,一声巨响在乾清宫书房炸裂开。 紧闭的门被一个不明重物从外面轰然砸开,门板直接被砸瘫砸碎摔在地上。 浓重的血腥味儿被冷风裹挟着,扑面而来。 苏御丞神情深沉的就像一滩死水,抬起手臂挡了一下飞溅过来的碎木片。 再放下手臂时,门口赫然站立着一个熟悉身影。 是被他送人的阿卿。 她连站都站不稳,双颊酡红,两眼含着泪珠,眼神都是醉人的迷离,看上去像个有待蹂躏的小白兔。 当然,如果忽略她满手的血,还有那把从宽松袖口里隐约透出来的明黄色利器。 这是灌了多少酒,才能醉成这样? 她摇摇晃晃地走上前一脚踩在地上的东西身上。 这才辨别出来,被丢进来的不是别的,就是吐鲁番国王的小舅子。 小太监弯着眼睛,扬唇张扬一笑:“苏御丞……我一不小心把他杀了……该怎么办?” 她终于没有再掩饰她的声线,那是一种独属于女子的清甜细软嗓音。 跟她此时的面容格格不入。 苏御丞瞳孔猛然一缩。 熟悉到日日夜夜都难以忘却的声音,哪怕她只说一个字,他都能听出来这人是谁! 外面的护卫听到声响,迅速围了上来保护皇上。 锋利的刀剑纷纷出鞘,直指着中央的小太监还有他脚下的大汉。 小太监手上转着明黄色匕首,笑眯眯地环视一周,将这些侍卫的面容尽收眼底。 没有人能比苏御丞再熟悉这个表情了。 也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把明黄色匕首! 苏御丞面上的平静瞬间破裂了,他挥手夺过身旁护卫的铁剑。 暴戾狠绝地横在她细嫩的脖颈上:“你是谁!!” 没有谁能这么戏耍他! 五年前一次! 现在又是一次! 他要她死!要她碎尸万断!! 可惜,醉酒的乔子柒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怂了。 她弯着眼睛往一侧小心挪了挪,试图躲开脖子上冰冷的金属剑刃。 “丞丞,我说我杀人了,或许没杀死呢?” 她一点儿没变! 永远都是这副态度,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 哪怕刀架在脖子上都能跟你嬉皮笑脸。 苏御丞身周的气息欲发阴沉可怖,连训练有素的侍卫都有些站不住脚。 可乔子柒却仿佛什么都看不出来,继续瞎扯: “你真的不再抢救他一下吗?他可是丞丞刚刚建立的邦交国里分量不轻的——唔……嘶——” 乔子柒皱着小脸抬手攥上刺入她肩头的那柄剑刃。 他真的刺进去了,冰凉的刀刃擦着她的骨头。 乔子柒失神地呢喃:“有点儿疼……” 她的肩头很快被溢出的血水浸湿,苏御丞表情没有分毫动摇,强敛住四散的戾气。 看向乔子柒时,眼神鹰隼一般锐利阴寒: “你到底是谁,回答朕。” 乔子柒眼睛朦胧上水雾,委屈得像被欺负的小白兔:“我是丞丞的阿卿啊,丞丞这么快就不认识我这张脸了吗?” 呵…… 丞丞,只有乔子柒才会这么放肆地唤他。 如果她是乔子柒,那他一只关押着的那个女人是谁? 十五岁到二十岁,一个女子也会从稚嫩变得成熟。 他根本无法百分百确定现在关着的那个,就是乔子柒本人。 “把刀给朕。”苏御丞冷声命令道。 “丞丞打我……” “给朕!” 面前的小太监被凶得眼眶泪珠哗哗滚落,伸手将攥热的匕首递了过去。 苏御丞掂了掂分量,看向乔子柒的视线愈发骇人: “另一把呢?也拿出来。” “呜呜呜……没有另一把了,丞丞……” “找死。” “有,有另一把。” 小太监不知把它放在了何处,只是从袖口里一掏便掏了出来,颤巍巍地递到他手上。 在确定了手里的两把匕首,就是乔子柒五年前那两把时。 他握着剑柄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发抖。 还有最后几件事要确认。 他猛地一手擒着她细嫩的脖子,大步流星地拖拽着她去了后宫。 她能反抗的,但是她没有。 一路哭哭啼啼地被他掐着,原本通红的小脸如今憋得发紫。 像是指责他的恶行一般,流着眼泪呜咽:“丞丞,打我……丞丞打我……” 可是苏御丞始终面色阴沉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言不发。 最后一甩手将她丢进了一个屋子里。 第281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63) 他居然带他来了囚禁“乔子柒”的那间屋子。 屋里“乔子柒”正坐在桌边绣什么东西,被突如其来出现的人吓得差点儿丢了魂。 是的,一点轻微的声响在她眼里都像是突如其来的炸弹一般恐怖。 是苏御丞把她折磨成这样的。 可当她看到苏御丞进来时,一张惊恐惨白的脸色又瞬间洋溢起喜悦。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苏御丞身边,如狗一般跪坐在他脚边,把自己新绣的花样给他看。 “乔子柒”异常兴奋,但嘴里只能发出咿呀的怪叫,说不出一句话。 她舌头被他拔掉了。 苏御丞用恶意的视线扫了满脸迷茫的小太监一眼,俯身堪称温柔地捏起“乔子柒”的下巴。 把手里的明黄色匕首塞进“乔子柒”手心里: “来,爱妃,拿着这柄匕首杀朕。” “乔子柒”张皇失措根本不敢拿,惨白着脸色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杀了朕,朕便放你离开,难不成你想在朕身边呆一辈子?” “乔子柒”舔着脸笑,疯狂点头。 她已经要被这个男人折磨疯了,无底线地讨好他,才是她活着的唯一准则。 她爱皇上。她爱死皇上了。她一天比一天爱皇上。 苏御丞笑了:“那朕接下里就该往你耳朵里灌铜水了,让你做个更加乖巧懂事的孩子,爱妃可愿……” 这种话落在任何一个人耳朵里,比索命还要恐怖万倍不止。 滚烫的铜水,生生灌进人耳朵里。 任谁听见都会生生被逼疯。 “乔子柒”也是这样,再疯也受不了这种非人的折磨。 惶恐像蜘蛛的腿,一步步爬上她的脸,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可怖到变态。 她双手攥住匕首的柄,凝聚了她毕生所有的希望,趁面前男人不注意蓄满了力一刀捅上去。 然而,刀刃在距离他衣服还有半厘米时,就生生止住了。 希望的曙光在“乔子柒”眼中寸寸破裂。 不…… 不要…… 下一秒连人带刀被一脚踹了出去,踹到墙上痛苦得直接昏厥过去。 苏御丞嘴角裂开了一抹近乎癫狂的笑,这种笑容掺杂着无与伦比的痛恨。 不是她,这个女人不是乔子柒。 乔子柒根本不会这种姿势拿这把刀,更不是刺人腹部,这把刀不是这样用的。 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一直以来这小太监身上的香气,跟乔子柒处处相似的行为习惯,还有对他致命的吸引力…… 真正的乔子柒不就正在他面前了么? 醉酒的乔子柒坐在地上,像个傻狍子一样捂着自己阵阵发疼的肩头。 看向正在向自己走来的苏御丞,小脸皱成一团。 一双滚烫又颤抖的手附上她的腰:“来,让朕看看你腰上漂亮的纹身。” 乔子柒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 看到面前的男人正在解自己的衣服,突然就乐了。 像是某种蓄谋已久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一般,勾住他的脖颈,把自己的脸递上去: “丞丞脱我衣服,要我吗?要吗?是想要吗?” 苏御丞毫不留情面地掐住她的脖颈,将她从他身上扯下去。 但刚扯下去,她又像狗皮膏药一般贴上来,撕都撕不下去,好像刚刚肩膀痛的人不是她一样。 苏御丞脑子里只有看她身上是不是纹身,到底是不是有? 就算是被洗去了,也会留下终身的疤痕。 明明是快入夏的季节,她却穿的非常厚。 呵呵。 拿了麻布缠了一层又一层的腰,难怪粗了那么多。 越给她解,他的心脏就跳动的越发剧烈。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她就是乔子柒。 但当他看见她白嫩软滑的腰间,那片艳红如血的仿佛图腾一般的纹身时。 脑子当即短了路,耳朵里蜂鸣阵阵。 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她了…… 他突然双手捂住脸,浑身的肌肉因为激动都在剧烈颤栗。 五年啊,整整五年。 人这一辈子总共才多少五年…… 他就特么该早一点儿强上了这个狗太监!! 就在他眼眶猩红,躁郁冲天之际,一直紧紧束缚着她胸脯的裹胸布忽然开了。 准确的说,就是乔子柒故意扯开的。 两团丰盈的柔软就这么弹了出来,五年前的小包子根本没法比。 光从苏御丞扫了一眼后,再也移不动的视线,还有紧绷到硌人的肌肉就知道了。 乔子柒不着寸缕,肩膀上的血仿佛点缀的白雪上盛开的红莲,这种时刻反更能增加人施暴的谷欠望。 她借着酒劲儿,在他耳边勾引地吹气:“五年了,皇上真一点儿都不想要妾身吗?” “妾身”两个字,既是他的禁地,更是他的死穴。 这意味着他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苏御丞握着她纤腰的大手用力收紧,反讽刺道:“……你配?” 看着他似乎没有被自己勾引到,乔子柒有些苦恼:“是这张脸丞丞看不惯?不喜欢?” “那这样呢?” 苏御丞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他只看到她用手大力揉了揉脸。 没有面具,没有在脸上动刀子,她再把手放下来的那一刻。 苏御丞只觉得呼吸都要窒住了,那张绝美的脸他竟一时想不出只言片语来形容。 乔子柒的小脸长开了,怎么会这般美貌…… 这才知道那个模仿者的脸制作的是多么粗劣。 乔子柒,乔子柒,乔子柒…… 活生生的乔子柒就在他眼前,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梦境一般。 他不敢松一下手,担心他一松开手她人就会消失,梦就会醒。 他无法骗自己,当再次看到她清亮灵动的水眸时,那种沉寂多年的狂欢般的沸腾升起来了。 那双无辜又灵动的眉眼弯弯一笑,他心脏直接被揉碎了。 为了掩饰不可抗拒的喜悦,他动作粗鲁地将她掀翻到冰凉的地上。 乔子柒被冰得脑子清醒了半秒:“去…去,去床上,皇上……” “就在地上,给朕好生受着!!” …… 苏御丞的精力比她预想的要可怕千百倍,像五年没碰过女人一样,翻来覆去地使劲儿烙她这张饼。 一次接着一次,她受不了中途晕了过去,醒来发现换了个地方。 而某人还嵌在她身体里,见她醒来,直接往她嘴里灌了一大碗不知道什么的苦药汁。 然后继续辛勤地犁地,感觉这匹牛没累死,她这块儿地真被犁坏了。 没过一会儿就又撑不住晕了,再醒来觉得自己快死了,第一个死在床上的女人。 她无数次抓着床单逃跑,又被他攥住脚踝拉回身下一顿蹂躏。 “苏御丞……皇上……夫君……相公…不要了,不要了行不行,呜唔……求您了,妾身腰快断了,好痛……快死了……” 当然是得不到回应的。 身体被撕裂着填满的感觉像噩梦一样。 经过这一遭,乔子柒对本来是享受的事情生出了深深的恐惧。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壮胆儿了…… 第282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64) 等系统被从弹幕堆里放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大人被一通蹂躏后无比凄凉地被丢弃在一个沐浴用的木桶里。 肌肤胜雪的女子露出来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斑驳点点,优美如天鹅般修长的颈上惨不忍睹的片片红斑。 女子疲惫到了极点地靠在木桶边缘,连喘息都变得格外费力。 光看到着一点光景更是难以想象她身上又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系统眼泪哗一下子冒出来,心疼咬住手帕:【大人——】 鬼卿虚弱地打断:【别问。听话,什么都别问。】 毫无疑问人已经酒醒了,再想想自己醉酒的时候干的那都叫什么事儿? 暴露身份后还有胆子一口一个丞丞,喊得熟稔。 不诚心找死么。 要不是仗着那99好感度,苏御丞那一剑就不是捅肩膀那么简单了。 系统默默给她屏蔽了痛觉,所以她现在感觉还好,就是好累好累,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 精神麻痹,脑子也转不动。 鬼卿:【这怎么没人来伺候?】 系统:【大人,这是冷宫……除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鬼卿叹气:【行,行。】 本想着让系统兑换点儿能迅速恢复的药,又想想还是算了。 苏御丞现在不就是想看她难受么,想把她往死里折磨,她还是别活蹦乱跳的碍眼了。 嗯,对。 得表现出适当合理的愧疚,无与伦比的欣慰必须得安排…… 哦,还有对他的爱一点儿都不能少…… 理由她也早就想好了……因为爱他,所以才那么希望他更好…… 唔,好困,不行不行,撑不住了……先小休息一会儿……睡醒了再…… 乔子柒本想着从浴桶里先出去再睡觉的,但是爬出去的想法刚停留在了脑海里,眼皮已经不自觉地缓缓阖上了。 浴桶里撒了花瓣,原本腾腾的水气却已经随着时间消散了。 女子胸脯因为呼吸浅浅地起伏着,卷长的睫毛上沾了晶莹的水珠,小巧柔软的唇瓣殷红。 而乏力的身子因为少了力气支撑,渐渐从浴桶边缘往下一点点地下滑…… 下滑…… 苏御丞一身寒意地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名太医,还有一个手里托着木盘瑟瑟发抖的小太监。 太医拎着医药箱畏首畏尾,小太监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自从复国以来,谁都没见过这位主儿脸色可怕阴沉到这个地步。 一双凤眸里暴戾的杀气浓郁地往外逸散,刚刚还徒手捏碎了一个犯了事儿的太监的脖子。 就因为那太监把茶水撒到了他身上。 这是苏御丞第一次因为下人冒犯而亲手把人杀死。 还是以这么凶残的方式。 当时德公公只在一旁看了一眼,连救人的想法都没有,一言不发地跪到了地上。 周围奴才看龙颜大怒,也怕的跟着颤巍巍地跪到地上。 所有人都以为新皇不滥杀无辜,重贤惜才,但从小陪着这位帝王长大的德公公心里明明白白,苏御丞他从来都是毒辣暴戾。 他那种与生俱来的阴沉狠厉就算五年的风雨磨平了些棱角,但还是会从骨子里泄露出来。 仔细看,小太监托盘里装的东西,会令人一时间想不明白。 一条玄铁打造的通身黑色的细长锁链,这种锁链分量极重,正常男子绕在脚踝上走路都会费劲。 而且玄铁金刚不坏,即便是剑劈断了它都分毫不伤,天下罕有。 玄铁的一端是一个细小的环,那环一端尖锐无比,手指轻轻一蹭便会被戳出一个洞,血流不止。 但是尖端可以被锁起来,锁起来就会变成一个圆润的黑环了。 冷宫把守森严,苏御丞没给乔子柒留下半块可以避体的衣服布料,她但凡有点儿羞耻心就跑不出去。 虽然按正常情况来说的确是这样,但苏御丞离开她半步就开始烦躁。 五年了,才终于抓住她。 她绝处逢生的手段从来层出不穷。 只要她不在他视野范围内,他根本没有百分百把握看住她。 这种时刻提心吊胆的体会能把人逼成疯子、鬼怪。 所以…… 是不是该轮到你恨我了,乔子柒? 苏御丞本是想羞辱她的,最好让所有人凌迟她这么不堪又放荡的丑陋模样,知道她是多么的下贱卑微。 但走到了门口,那种羞辱的心思突然变了。 脑海里一幕幕又是她含泪的喘息,雪白肌肤上一用力就印下一片青紫的痕迹,妩媚发红的眼尾,那种勾人心魄的媚意…… 凭什么给别人看见? 苏御丞阴冷凌冽的视线在身后两人身上扫过:“在这儿候着,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进来。” 背后冒冷汗的两人: “是。” “是。” 苏御丞反手脱去身上的龙袍外套,大力地推门而入,在外面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丝丝光景时,门又被“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这才事后不出三个时辰,屋里旖旎的气息依旧极重。 光是看房间里四处的凌乱不堪,就能想象到之前两人是多么可怕的激烈。 昏黄柔软的光线从窗外洒进来,连空气都比外面的暧昧几分。 不过…… 有一点不对劲。 这间屋子里也太过于安静了些?即便是乔子柒睡了,可也不会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就像……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一样。 在看到空无一人的木桶时,苏御丞瞳孔骤然一缩。 紧跟着雷厉风行地将整件屋子翻了个遍,连她的人影都没搜到。 人跑了! 该死的!果然就不该任她一个人呆着! 苏御丞这辈子都没那么躁怒过,人被几次三番地玩弄太过了,是真的会突然发疯。 而且疯得恐怖如斯,大掌几乎是直接将床板震碎。 脖颈上暴起的青筋都不足以表明此刻的怒不可遏。 强烈的恨意冲天,就在三个时辰前,那女人甜腻着一张巧嘴向他求饶。 现在再回忆起来竟讽刺非凡,一双墨色的凤眸溢满杀气,凌冽猩红,恨不得将银牙咬碎: “乔子柒!!” “我要你的命!!” 就在恐怖低吼声音落下的瞬间,屏风后的浴桶里赫然发出人扑腾水的声响。 水声扑腾了不过一两秒,就突然匿了声迹。 浴桶里的人,心理很简单。 扑腾水是想让来人知道她没跑,她可乖了,别杀她。 突然不扑腾了,是因为她恍然意识到,在某人暴怒的时候突然出现……似乎死亡概率更高啊。 然而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乔子柒蹲在水下睁着大眼睛,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蓦地对上一双阴郁至极的冷眸。 心脏猛地“咯噔”一声,下意识捂紧了嘴。 苏御丞则是唇角掀起讥讽,看着水面上正一个个地往外冒泡泡。 下一秒,乔子柒脖颈一痛,细嫩的脖子被一双粗粝有力的大手生钳住,把她整个人从水里拽了出去。 乔子柒只觉得背后一凉,后脑勺磕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震得她双耳嗡嗡作响,眼前苏御丞那张脸都开始阵阵发黑。 苏御丞就这么攥着她的脖子,把她甩到了墙上。 两个人刚温存完这才多久? 不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动物?她以为上床能快速拉近两个人感情才受这番罪的。 虽然他一上来就掐她脖子的行为她预料到了。 但她没预料到的是,他好像真想让她死…… 纤细的脖颈被大手攥住,乔子柒骨节泛白都扒拉不开半分他的手,一张惨白的脸被他勒成了酱紫色。 第283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65) 脑子里系统的警报被触发:【警报!警报!宿主生命正遭受不明活体攻击,即将开始强制脱离。】 【警报!警报!宿主生命正在遭受不明活体攻击,即将开始生命一分钟倒计时——】 倒计时你个锤子! 苏御丞被歇斯底里的躁怒冲昏了头脑,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魔咒一样萦绕徘徊。 杀了她。 杀了这个女人。 这五年来拜她所赐的痛苦还不够多吗? 伤口不够疼?是死去的弟兄不够多?还是脚底踩着的亡灵哭声不够响? 你到底要作贱自己多久? 杀了她……所有痛苦就都终结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害怕这个世界上从此没有这个人,为什么…… 他攥着她脖颈在思想挣扎下缓缓收紧,千钧一发之际迎面突然闪过一道寒光。 一只明黄色匕首直直向他的脸劈过来,同样带了凌冽杀气,冷不防的阴损招数。 苏御丞反应得及时,立即松开攥着乔子柒脖子的手,堪堪向后躲过。 乔子柒脖子得到了解放,身子软泥一样坐到地上,一边费力地咳嗽,一边大口大口从空气中吸收氧气。 手里攥着明晃晃的匕首,勉强地撑着地面,摇摇欲坠得仿佛刚刚刺出那一刀的人不是她。 酱紫色的脸终于缓了过来,有了些许正常的颜色。 浴桶旁是散到地上宽大的明黄色龙袍,已经被溅出的水打湿一片,皱皱巴巴的。 乔子柒管不了那么多,眼疾手快地抓过来套在自己身上。 她看起来弱不经风,胸脯起伏着抵在背后冰凉的墙壁上:“你…还是要杀我吗……” 几乎是颤抖地问出声,含情的大眼睛里溢满水雾,楚楚可怜。 苏御丞高大的身体晃了一下,这辈子都没见过她露出过这种受伤的表情。 与此同时,他自己的手也在不停发抖。 他差点杀了她…… 刚刚真的差点杀了她的…… 他现在心脏都跳的狂乱不堪,后背竟升腾起一片的冷汗和后怕。 乔子柒恍惚地低垂下头,像是怕他发现什么难堪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开口: “昨天不是我的安全期……我们那么久,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有小孩儿了……你还要杀我吗……” “你喝了避子汤。” “这样……” 原来那碗苦药汁是避子汤。 不知是不是错觉,乔子柒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像是憋屈久了的无能为力又落寞。 她蜷缩在墙角,把下巴搁在双膝上,手里软软地捏着那把匕首,看起来毫无杀伤力。 松松垮垮的龙袍套在她身上,修长优美的脖颈上除了斑驳的吻痕,多了一圈青紫的掐痕。 小腿和半截手臂也露在外面,上面全是他们疯狂过的证据。 就像自然界动物打上标记的领地,赫然昭着地对外宣誓主权。 这个美丽的雌性猎物,从头到尾都是独属于他的。 乔子柒那双涟涟的大眼睛碎了满天星光:“能……不杀我么……” 苏御丞没有回应。 她攥紧袖口,指甲都要戳破布料。 “我真的…不是怕死,只是明白我对不起你……就当……留我在你身边赎罪也不行吗?” “赎罪?”听到这两个字,良久没出声的苏御丞讥讽扯唇笑了,“需要朕给你一条条拎清楚算一算,你觉的你赎得清吗?” 她怎么敢说出这种“圣洁”的话? 所有的罪都是可以赎清的话,你去受一遭我受过的苦怎样? 在他浓郁讽刺的注视下,乔子柒沉默良久,识相地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你别生气嘛,我不是不明白事理。” “但我死之前有一个小小的请求,皇上还记得五年前您给我修过一个竹蜻蜓?” “……” “皇上把它找来陪我一起死好吗,我真的特别喜欢它。” 苏御丞眯起凤眸,他从来猜不透她的想法。 “朕怎么会记得你放在哪儿。” 乔子柒拢了拢身上的袍子,弯起好看的大眼睛:“一定非要原来那个旧的么,皇上即便是拿一个假的骗我,我也信啊。” 乔子柒的意思是,她可以死,只要他能帮她把那个竹蜻蜓找回来,她随时都可以死。 如果他希望她早点死,就拿个假的来骗她。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送她死,还是他说了算。 苏御丞就是厌恶透了她这种坦然的模样,他要看的是她痛苦、狰狞、卑微得像条狗一样在他脚边摇尾乞怜。 但他没注意到,其实,一开始他就输了。 这时候的乔子柒哪儿有资格跟他讨价还价,可他还是下意识就应允了。 苏御丞弯下了身,冷声命令:“把刀给朕。” 这把刀是她唯一的护身符,乔子柒眼巴巴望着他,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 苏御丞收了刀,侧身向门口低声喊到:“都给朕进来。” 乔子柒捂紧了身上的外袍,在看到面前两个男人时,小脸蓦地一白: “苏御丞……我没穿衣服!” 苏御丞:“你装什么贞洁烈女?皇宫宫人们之间有多乱,五年时间,你身子怎么可能没被别的太监玩弄过?” “我没有!!我一直都是干净的!” “干净?”苏御丞嗤笑一声,“一个干净的女子能做出像昨晚那般放荡的事?说那么多下贱的话?” 乔子柒一听这种话直接浑身炸了毛,像极了一只亮出爪子的野猫。 技术好还有错了? 野猫竖起瞳孔瞪着他,然而苏御丞刚刚杀气一凌,她就突然老实了。 好似怕他生气般,缩了缩脖子躲在宽大的龙袍里。 等她身体渐渐放松,苏御丞冷声开口:“你说过要赎罪。” 乔子柒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一只粗粝的手指紧跟着摩挲上她的锁骨,惹得她身子一颤。 苏御丞眸光冷漠:“朕想废了你一身武功,再把你圈养在笼子里。” 乔子柒刚放松的身体蓦地僵住。 “你是不是该庆幸比那个冒牌货色待遇稍上乘一些,还能做朕金丝笼里的宠物。” 乔子柒好像突然意识到那小太监托盘里的锁链是做什么用的了…… 不是用来锁手腕的…… 是用来穿锁骨废武功的…… 光是想想那股子滋味儿,就让她汗毛倒竖。 乔子柒嘴唇有些发抖:“有麻醉吗?” “没有。” “能先吃些麻药再穿么?” “不能。” “皇上抱着我可以么?” 苏御丞皱紧眉头:“……” 乔子柒立即识趣地解释:“我……我是怕我本能反应会袭击太医。” 之所以选择穿锁骨,不是挑断手筋脚筋,就是因为穿锁骨的危险非常小。 锁骨周围什么大静脉,皮肤也是薄薄的一层,所以太医整个过程下来出血都很少。 苏御丞真的没给她用麻醉。 穿骨啊弟弟!穿骨你不用麻醉?!太狠了些? 乔子柒本就怕疼,在忍了很短时间后就脸色惨白地倒在苏御丞怀里痛晕了过去。 她这辈子晕的次数都没这两天多。 早晕还能少受点儿罪,就是有点儿废神经。 乔子柒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嗓子都在冒烟,想喊人却根本发不出声,干涩得一扯就疼。 撑着床板刚坐起来就感受到锁骨处一阵牵拉的疼痛,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见鬼! 低头一看,就看到自己右侧锁骨上穿了一个通黑的环,分量还不轻,环上连着细长的链条,也是黑色的,链条的另一端锁在—— 这什么玩意儿?! 这年头的男主怎么一个比一个心理变态? 只见锁链另一端锁在一根铜制细柱上,准确的说,围绕乔子柒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围了一圈的铜柱。 再描述的通俗一点,就真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笼子,金碧辉煌、收拾打理得像房间一样。 可再怎么好看,都改变不了这就是个鸟笼的事实! 苏御丞这狗东西真说到做到?不会真拿她当金丝雀养? 呸,她怎么比得上金丝雀?麻雀还差不多。 乔子柒伸手托住牵扯着锁骨的锁链,翻身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好似很久没有喝过水一样,她把一茶壶都喝光了。 安分下来后,她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就是一间宽敞到离谱的宫殿,朝堂的宽敞也不过如此了。 宫殿里放了一个巨型鸟笼,鸟笼里藏了一只断了翅膀的小麻雀。 唉。 乔子柒叹了口气,却惊奇地发现自己不过睡了一觉,身上的那些欢爱痕迹竟都没了。 系统:【大人,您晕了半个月。】 鬼卿:【啊?本座觉得也就一天。】 系统:【因为肩膀上刀伤处理不得当引起的感染,连续烧了五六天的高烧,差点儿就人没了。】 鬼卿嫌弃:【这年代的医疗技术有点儿菜。】 大殿环境密闭,常年不见天日,殿门也是紧闭,宫殿的光源全部来自于无数的烛火。 那些烛火把整个大殿照得不分昼夜。 乔子柒乖乖巧巧地坐在床上等,不哭不闹得像个乖娃娃。 这边儿肚子刚饿了,就正巧有婢女过来送饭。 “小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连看都不多看一眼,将一小碟一小碟的菜摆在笼子外的地上,乔子柒一伸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 见小婢女不理她,她又问:“你们皇上呢?我醒了你们都不通报一声吗?” “……” “这是哪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 “这儿都没人来把守吗?你们不怕我跑了?” “……” 小婢女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连眼神都没有跟她对视上过,摆完餐碟扭头就走。 乔子柒两手抓着笼子,不死心地喊:“给我拿几本话本子来解解闷儿可行?没有话本子拿副黑白棋子来也好啊!” 小婢女就这么悄悄的来,又这么悄悄地走了。 乔子柒郁闷地把餐碟端进来,直接坐在地上闷闷地吃光。 刚用完膳没一会儿,就又有小婢女来把盘子收走,对她的态度跟刚刚那婢女一模一样。 乔子柒泄了气。 算了,没有话本子就跟系统一起追婆媳伦理剧也不错。 说不定哪天就碰上恶婆婆了呢。 苏御丞肯定知道她醒了,晚上应该会过来的。 应该…… 然而,她等了他足足三天之久,她都已经能熟练地从菜色上区分出早中晚膳了,苏御丞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不合常理,把她关起来,不就是为了折辱她的么?怎么成不闻不问了。 于是,在一次用完膳后,乔子柒多说了一句: “你们能帮我跟皇上带句话吗?就说我想他了,让他来看看我。” 可惜,乔子柒等他等得睡着了,他都没有出现。 她以为这次捎话,会跟以往无数次一样石沉大海的,却在睡梦中感觉身子被人抱住了。 乔子柒蓦地被惊醒,转身刚想看身后的人,就被压到了他身下。 没有任何预兆和前戏可言,直接粗鲁地扯下她裙子,身体被瞬间撕裂填满。 我真是狗东西你踏马! 乔子柒想转过身,她知道是苏御丞,可他就是死死按着她的背,不肯看她。 这场于乔子柒而言没有丝毫快感的欢爱,最后以她累得受不了困着了告终。 苏御丞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好似单纯的就拿她当个泄欲工具。 第二天一睁开眼,人已经不见了。 乔子柒摸着还带有余温的被褥,气都被气笑了,她怎么感觉苏御丞像是在躲她一样? 有意思,他有什么好躲的?背叛的人是她,被关笼子里的也是她,被废武功的还是她,他躲什么? 第284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66) 系统啃着偷偷拿她经验值买的快过期鸡腿,嘟嘟囔囔地插嘴:【可能是怕你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吓到。】 鬼卿:【哈?他毁容了?】 系统啃了一大口鸡腿:【乌斯哇,够肃立昏屋的——】 鬼卿:【把东西咽下去再说。】 系统乖巧点头,又当着她的面喝了一大口芒果味儿的酸奶,把鸡腿肉顺着吞下去。 鬼卿看它小胖脸上满是幸福,还不由得咂舌,他们公司对小孩儿倒体贴,小系统吃喝玩乐的福利挺不错。 系统:【尊上大人不是毁容了,就是你昏迷的时候嘛,尊上就没怎么阖上过眼,像根柱子一样守着你,谁半个月下来不得变得跟嘛一样嘛。】 系统:【大人等尊上精神头再养好一点就好了。】 鬼卿可以说是很意外了。 但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的,99好感度在那摆着。 他根本没想到刺她的那一剑后来会因为处理不当,而险些让她丢了性命。 鬼卿捂脸:【为什么不早跟本座说?】 系统迷茫:【说啥?】 鬼卿:【……】 算了,这不靠谱的小孩儿,除了追剧什么都不会,本就不能只望它。 其实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刚从鬼门关晃荡一圈回来,看他这反应,就算心里的恨再多应该也消了半截了。 中午用过午膳后,乔子柒盯着面前黑糊糊的浓稠药汁发呆。 已经换了三个宫女来催她喝了,那架势好像她再不喝,就会直接给她怼上嘴灌。 鬼卿突然问:【这种药,喝多了对女子身体伤害会不会很大?】 系统:【那肯定很大,头晕、恶心、肝功能下降,不孕不育,按理说一个月喝两次就不能再喝了。】 鬼卿:【这药性,一碗能避孕多久?】 系统:【就一次啊,还是十二小时内有效。】 鬼卿指尖摩挲着温热的碗壁,了然地扬了下眉。 原来如此哦…… 乔子柒再换第五个宫女来催的时候,终于把那碗黑色的药汁喝光了。 隔着笼子把碗递给小宫女,轻声问:“今晚皇上会来吗?” 小宫女一言不发地把碗接过去,欠了欠身就告退了。 似乎不跟她交流就是她们最基本的规矩。 乔子柒也不强求,真的温顺的就像个金丝雀一样,身上穿着华贵的衣衫坐在冰凉的地上。 扯了扯坚硬如石的铁链,托着脸失神发呆。 一整个下午都没说一句话。 之前就算呆在笼子里她也每天乐呵呵地摆弄各种可以用来玩着解闷的小花样。 晚膳的时候,她就发现多了她喜欢的辣食和糖醋排骨。 因为她肩上的伤的原因,这三天来她的伙食都是清淡的水煮菜。 可是,乔子柒像是完全打不起精神来,扒拉了两口米饭就让人撤下去了。 晚上,苏御丞没来。 倒是第二天醒来一看,原本冰凉的地上,不知什么时候铺了一层天鹅绒的纯白地毯。 脚踩上去温暖又柔软的不可思议,坐地上再也不冰屁股了。 乔子柒兴致不高,抱着沉重的锁链坐在地毯上,目光落在紧闭的宫殿大门上。 今天一日三餐她都没怎么用,倒是每次都会让小宫女帮她捎话。 可能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连见他一面都那么难。 这天没等到,第二天也没等到。 乔子柒第三天情绪就异常失落了,一整天都不说话也不吃东西,除了闷头睡觉就是睡觉。 也没再让宫女去给苏御丞捎话,可能他真的太忙了。 也有可能是被后宫里的妃子缠得分不开身…… 似乎是下午?总之她醒过来的时候还摆着热腾腾的晚膳。 乔子柒分不清楚,只知道当那双熟悉的手臂抱住她的时候,她立即清醒过来顺势紧紧勾住那人的脖颈。 清冽的气息窜入鼻翼,乔子柒趁他僵硬的瞬间吻上他的唇,撬开齿关便热情地攻城掠池。 苏御丞反应过来被强吻了,皱起眉想扯她的肩膀把她从身上扯下来。 却想起来她左侧锁骨穿了环,右肩有伤都碰不得。 便干脆让她就像个考拉一样挂在身上,拂了下矜贵的龙袍,抱着她坐到桌前。 乔子柒吻得乱了呼吸,坐在他腿上香肩半露。 似是委屈到了极点,水润的大眼睛望着他:“皇上,养宠物也不带你这样晾着养的。” 苏御丞没回应这句。 抿着唇拉上她的衣服,冷声问:“为什么不吃东西?” “留着肚子,吃皇上~” “……” 乔子柒这潭死水啊,真是没出息,在看到苏御丞的一刹那就活过来了。 别看苏御丞冷若寒霜的一张俊脸,但喉结已经滚动了几次了。 “你磕什么药了?” “皇上这昧甜味毒药啊。” 说着,就又动手动脚地贴上他的脖颈,学着他以前吸她身上香气的样子,也嗅他的气息。 她鼻尖一拱一拱的像个毛茸茸的小动物。 苏御丞呼吸一窒:“给朕下来说话!” 乔子柒笑眯眯地歪歪头:“是子柒愚钝,皇上不喜欢坐着的啊。” 说着,手上攥着的锁链轻轻一扯,刚刚偷偷埋伏好的锁链轻而易举地将板凳绊到。 两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苏御丞哪儿想到这还能被她算计。 看她这副活蹦乱跳的模样,立即意识到可能她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宫人给他传了假消息。 连续几日的担忧又成了她捉弄他的笑话。 他胸腔里一团怒火要炸,可对上她那双魅意横生的水眸,身体的反应又开始不受控制。 乔子柒灵活的手已经解开了他的腰带。 苏御丞强撑着理智推开她:“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再放肆,朕现在就走!” 乔子柒被他推到了伤口,肩膀有些疼,但她完全不在意,笑盈盈地像水一样缠上来: “来都来了,丞丞以为还走的了吗?” 话音落下,俯首含住他性感的喉结…… 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乔子柒就是有那个本事。 准确的说,苏御丞从没见过这样热情开放的她,会说那么多让人恨不得死在她身上的话。 也没想到,她那么会缠人,她缠着他要,他根本不可能不给。 临睡觉前,她分明累的连眼皮都挣不开了,还不忘跟他咬耳朵。 “皇上还没有跟我站着试过,妾身就抓着这笼子的栏杆,是不是很不错?” “……” “皇上明晚一定记得再来,妾身会的花样可比您后宫那群妃子都多……” 苏御丞满脑子只有一个词形容她——妖精! 乔子柒再醒来,苏御丞人又不见了,不过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坦然地喝了宫女端来的避子汤。 她勾引的话都说到那份上了,99好感度她不信他把持的住。 果然,苏御丞他晚上过来了。 像一匹恶狼盯着她慢条斯理地用完晚膳,把她压到了笼子上。 负了他的,用这具身体还,也甚好…… 从那开始,乔子柒每晚变着花样地陪他玩,甚至会装扮成动物,勾得他像精虫上脑一样,每天除了她还是她。 乔子柒跟宫人要了一匹天蚕丝织的玄色布料,还有各色的针线。 监视她的宫人说她白天一直在做衣服,苏御丞听了也没怎么放心上。 她哪会做什么缝缝补补的手艺活儿,拿来让她解解闷倒也不错。 又过了三天,当他再一次去看她的时候,她居然笑眯眯地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一件玄色外袍呈到他面前。 苏御丞将衣服拿过来,铺展开。 这是一件玄色的龙袍,背后及两臂各绣有正龙一条,那龙集结了各种动物的局部特征,耳如猫耳,爪如鹰爪,尾如鱼尾,气势磅礴。 一针一线细密紧凑,镂月裁云。 苏御丞捏着指尖的龙袍,惊喜的神情分明从他压抑不住上扬的眉眼里透露出来了。 可偏偏又还是那副板着脸的模样,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妾身亲手给皇上做的衣裳,皇上试试合不合身?” “你什么时候会做衣裳了。” “妾身一直都会呀,自小跟二姐姐学的,手艺可不比宫廷裁缝差。” 见苏御丞没有动作,乔子柒大眼睛滴溜转了一下,伸手想把衣服从他手里拿过来。 却被他一个警惕的撤步躲开:“这龙袍除了朕,天下谁还敢穿?” 乔子柒看他这护犊子的模样一愣,她看他迟迟不动,还以为不喜欢。 随即哭笑不得解释:“妾身帮皇上更衣。” “不用。” 撂下冷冰冰的两个字,苏御丞拎着他的衣服往屏风后走。 等穿好龙袍出来时,乔子柒眼前一亮:“哇——” 忍不住走上前去:“皇上穿这袍子可太俊了,黑色大气,衬的您愈发稳重有威望。” 苏御丞得了夸奖,分明是愉悦的,却依旧淡漠地波澜不惊。 乔子柒绕着他转了两圈,检查看看是不是合身。 “这衣袖似乎短了些,嗯,再收收腰可能会看起来更好……皇上觉得呢?” “随你意。” “那皇上先脱下来?明日晚上妾身再给您?” 苏御丞皱眉:“你今日一晚还改不好?” 乔子柒熟稔地攀上他的脖颈,一只手顺着滑到他胸口绕圈,眼尾转瞬漾起媚意: “今晚……不是还得伺候皇上嘛~” 苏御丞别开视线,攥着她手腕推开她:“不用伺候了,你现在就去改这袍子,朕今晚先去令妃那儿。” 然后利落地脱掉外袍,别开脸伸手递给她,胳膊伸直了好一会儿,乔子柒居然没有接过去。 第285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67) 苏御丞拧着眉头看向她,却不由得僵了一瞬,眉头拧的更紧。 乔子柒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看他。 大眼睛不眨一下,嘴角也正笑意全无地紧抿着。 这双灵动的水眸里,是一片凌冽又充满威慑力的冷意。 “皇上夜夜笙歌,可不怕身子受不受的了?” 苏御丞一怔:“什么?”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当以国家社稷为重,切勿贪恋女色,老祖宗的祖训您也不听了?” “……” 苏御丞把手臂收回来,将衣袍丢在地上,同样波澜不惊。 似乎就想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乔子柒扫了一眼被丢的衣袍,五脏六腑的醋坛子被哗啦打翻。 隔着五六里地都能闻到这醋味儿。 “妾身手拙,皇上后宫里贤妻良妃那么多,一双双妙手更是对制衣精通,自然不会稀罕这独独一件,妾身以后都明白了。” 乔子柒能感受到一道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根本不看他,倔强地蹲下去把衣袍捡起来,坐到床边轻轻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就是不跟他对视。 沉默僵持的气氛维持了不到十秒,乔子柒冷不丁提醒: “纵谷欠过度易引起体虚早衰,腰背劳损,功能下降。” “……” “皇上小心一点儿,严重了连日后生出来的小皇子都可能变成——”‘小智障’三个字还未来得及脱口而出。 身子就被掀翻在了床上,惹得她惊呼了一声。 紧跟着嘴巴被两片温凉的薄唇堵住,生了厚茧子的大手已经解开她的衣衫。 他松开她,在她嗔怒的注视下,轻笑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阴阳怪气。” 苏御丞还是留在乔子柒这儿过夜了,为了证明他身体好不好的问题,故意百般蹂躏她。 见她眼里含了水光,指尖挑起她精致的下巴。 “子柒撑不住了?” 乔子柒瞪过来:“皇上说笑,只有累死的牛,哪儿有犁坏的地?” 没有什么是比肉体更能快速拉近两个人亲密度的了。 苏御丞就算再恨她,也显然对她毫无抵抗力。 他知道她现如今对他的这般顺从,不过是因为身在囚笼的上策。 她很聪明,知道讨好他,她才能将日子过的跟在坤宁宫一样舒心。 所以一张巧嘴抹了蜜般的甜。 苏御丞表面上不为所动,但每次听她说想他,他的心脏都会控制不住地愉悦、跳如擂鼓。 为了防止她搅乱他的心绪,两个人其实正常的对话很少。 都是直接做,做完再搂着她睡一觉,第二天天不亮就直接走。 从乔子柒的视角理解起来,她基本就是他一个用的十分顺手的泄欲工具。 但她似乎非常乐意当这个工具。 曾经风光无限的摄政王最宠爱的幺女,盛极一时的皇后娘娘沦落得竟像个青楼妓女。 可惜,即便这样都好景不长。 有次乔子柒跟苏御丞一起用膳,见他难得的心情好,斗胆提出,想再给他亲手做一次晚膳。 她寻思着,反正她武功没了,还有条链子拴着,插翅都难飞啊。 然而,面前一桌子饭菜哗啦被大力掀翻在面前,纯白的天鹅绒沾了菜汁狼藉一片。 她怔怔地望着他,见他怒意积满胸腔,恨不得抬手一巴掌扇她脸上。 当然他没有,他舍不得。 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你想都别想!” 然后停了她所有吃喝玩乐的福利,整整半个月没再来见过她一次。 她想走出这个笼子。 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是他不准许触碰的逆鳞。 冷落了她几天,苏御丞再去的时候,他发现她不仅没有耍小性子,反而变得更加热情了。 这样就对了,她该清楚她没有耍脾气的资格。 老老实实呆在笼子里哄主人开心才是一个宠物该做的事。 她用尽浑身解数留住他,窝在他怀里睡觉的时候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婴儿。 他一有要走的动作,她都会被惊醒。 然后顶着一张小心翼翼的可怜小脸问他:“皇上这么早就走么?” 她攥着他衣襟的手指绞得死紧。 苏御丞望了一会儿她眼下泛着青色的黑眼圈,把她又按进怀里。 “不走,再睡会儿。” 被乔子柒拖拖拉拉的,苏御丞成功错过了早朝。 日上三杆时才起身更衣,乔子柒自知闯了祸,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地帮他更衣。 她不说话,他更不会主动跟她说。 乔子柒几次都张开了嘴,却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在苏御丞马上都要离开的时候,她憋不住了。 试探地小声问:“今晚皇上继续过来?” 苏御丞沉默了一会儿,在她紧张的注视下微微颔首。 “嗯,过来。” 乔子柒高兴得大眼睛又弯成月牙:“妾身等着皇上。” 苏御丞看着她笑,分明还是从前的样子。 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像一团棉花堵在嗓子眼里。 她这种小可怜的状态持续了几天,苏御丞烦躁的心情就跟着持续了几天。 撕了一堆奏折后,还连着几天在朝堂上天天骂那群大臣,连德公公伺候起他来都是小心翼翼。 最后,苏御丞终于想明白是为什么那么烦躁了。 因为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见乔子柒笑过了,不是她不笑,而是笑起来……少了那种灵动的感觉。 苏御丞大中午的,一下了早朝就黑着脸过来找她,命令她笑给他看。 乔子柒迷惑地看看他,僵硬地扯了扯唇角:“皇上这是想玩什么新花样了?” 苏御丞:“朕让你笑!” 乔子柒搞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只能服从命令地扬起唇角,做出笑的表情。 苏御丞脸色难看:“不是这种,你一直都是那么笑的,怎么现如今又装不会了?” 乔子柒点着下巴回忆,然后弯了弯大眼睛:“这样么?” “不是!酒窝呢?” 乔子柒努力挤出两边俏皮的小酒窝,肌肉僵硬。 苏御丞正对她的笑容挑挑拣拣,乔子柒脸色一变,突然推开他,跑到痰盂盆边捂着嘴一阵恶心地干呕。 苏御丞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直接黑成锅底:“乔子柒,你什么意思?朕恶心到你了?” 乔子柒恶心得难受,说不了话只能摇头示意她没有。 等胃里那股翻涌的恶心消下去,漱了漱口赶忙歉意地又站到他面前继续僵硬地练习“笑”。 苏御丞捏着她柔软的脸,指腹传来柔软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 他揉了一会儿她脸上的肉,看她脸被他恶意地捏成千奇百怪的丑样子,烦闷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就在他刚心情好了没三秒,乔子柒突然又皱起小脸,蹬蹬蹬跑到痰盂盆边干呕。 一次两次如果引不起重视,那三次以上呢? 苏御丞看她难受的样子,跟脑海里一幅幅画面重叠在一起,一致得要命。 他瞳孔骤然一缩,这种恶心干呕的反应他怎么可能不熟悉? 大步走上前,攥住她的手腕:“你怀孕了?” 乔子柒漱口漱了一半,嘴里满满的水,突然被问这种问题,茫然地皱起眉。 苏御丞脸色阴沉得恐怖:“朕每次都给你喝药,你背着朕统统都吐了?”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气大得让她生疼,她扭头将嘴里的水吐掉。 自然而然地就解释:“没有,这几天早上都这样,可能只是吃坏肚子了。” 可是,苏御丞的反应让她心蓦地一凉。 他眼睛隐隐发红,根本听不见她解释。 “难怪每晚都缠着朕,原来是想利用孩子栓住朕。” “虎毒不食子,五年了,你心思还是那么恶毒,在你眼里还有什么是不能欺骗利用的?” 哈? 乔子柒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脸色更白了:“我真的没有,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是你自己先做出这种事。” “你……我真没有。” “随便你怎么想……”乔子柒别开脸。 她不想跟他吵架,她清楚,吵架后吃亏的肯定是她。 苏御丞被她这一副无辜的小白花惹怒了,气急反笑: “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你之前那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呢,若是用那副面孔跟朕说话,朕说不定还会准你留下这个孩子。” 乔子柒被他这幅说辞惊到了,睁大了眼睛看向他。 似乎不明白,分明一直都好好的苏御丞,怎么会说出那么刻薄讥讽的话。 “不过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自然不能留在你这样的母亲身边,朕会把她抱养给皇贵妃,让她健健康康长大。” 苏御丞垂下阴鸷的眸,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仿佛站不住脚,若不是他一直攥着她的手腕,她可能会摔到地上。 乔子柒嗓音里藏了哽咽:“苏御丞,我承认我的确欠了你很多,但……它不是用这种羞辱的方式来还的……” “你今天过分了……” 乔子柒这段时间营养充足,加上各种滋补的药汤。 按理说,她应该是面色红润,一把能掐出满手桃花水来。 可她的的确确变得越来越消瘦了,最近也一直在涂口脂遮掩苍白的唇色。 除非真的怀孕了,不然他想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 第286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68) 然而再对上她那双濡湿的水眸,苏御丞满腹指责的话噎在喉头,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过分吗?他何曾过分了。 他从来都是说说而已,反倒她,永远只会先斩后奏。 “传太医!!” 太医来了,眉头紧皱地给躺在床上的乔子柒号了很长时间的脉。 这段时间里,苏御丞脸色冰冷得吓人,可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一想到她可能怀孕,他心脏就发紧,浑身血液冰凉。 五年前她流产大出血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染血的鲜红色棉布堆满了案桌,血水一盆接着一盆被端出来…… 当时,她身体里一半的血都流光了…… 太医号完了脉,面色凝重地站起身,恭敬地对苏御丞做了个“请”的姿势: “皇上,能否借一步说话?” 苏御丞下意识扫了乔子柒一眼,见她疲惫地阖着眼睛没有什么反应,才起身随太医出去。 苏御丞一出去,就沉着脸问:“她怀孕了没有?” 太医先是一愣,随后叹了一口气:“怀孕?这姑娘怕是一辈子都没有那等福分了。” “……什么意思?” “这也是臣让皇上借一步说话的原因,怕这姑娘听见了会过于伤心。” “皇上是给这姑娘喝了多大剂量避子汤?” 苏御丞一时间还从刚刚太医的话里没回过神。 “应该……十几次。” “唉,您说您……像避子汤这种药性极强的汤药,一月三次是最多的剂量,再多便会对女子身体造成极大损害。” “恶心呕吐还好,丧失孕育能力是最严重的一种后果。” 丧失孕育能力……? 他…他根本不知道这个…… 苏御丞呼吸有些紊乱,一片冰封的墨眸渐渐裂开细微的碎痕。 脑子里全是她通红着眼眶,喃喃地说他太过分了。 所以……真是他太武断,误会了她。 她那副受伤的样子,他现在再想起来心脏涩得生疼,攥成拳的手紧了又紧。 “该……该怎么给她调理才能养好?” 太医直摇头叹气:“太难养了,这姑娘之前流过一次产,落下过根儿,本就难以受孕,现如今没有引发肝肾功能衰退都是因为自身底子好,但再好的底子都扛不住这般糟蹋。” “臣再开药也是帮助姑娘调理气血,她脉象虚弱,气血瘀滞,隐隐有因终日郁郁而积成心疾之迹。” “是药三分毒,平日让姑娘保持心情愉悦比吃再多的药都有用的。” 送走了太医,苏御丞再去看乔子柒的时候,才注意到她脸色是那么不健康的白。 他之前居然从来都没发觉过…… 她生不了小孩儿了,再也不会有会有可能剥夺她性命的小怪物存在了。 但心里…怎么……会有这种难以填补的失落感。 苏御丞晃了下神,将混沌的情绪一扫而空,重新覆盖上一片淡漠。 他不需要什么孩子,她也就更不需要有那碍事的生育能力。 床上的人卷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睁开眼睛。 那双乌黑的杏眸一对上他,苏御丞心脏一缩,下意识就躲闪开了。 为防止她发现什么异样,立即背过身。 偏头道:“好好休息。” 乔子柒点点头,从床上坐起来,盘腿就这么直直望着他的背影。 苏御丞背对着她,高大的身体僵硬得像木头。 他绷着脸微微张了张嘴,那简简单单一句“朕方才是误会你了”在嘴边盘旋了许久。 终于拉下面子说出一句话,却变成了:“一会儿乖乖喝药。” 乔子柒又点点头,然后又像刚刚那样望着他。 好像明白他的意思,在等他说什么话,可惜没有。 苏御丞僵直地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分明是挺拔的背影,却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即便是千骑铁骑压境,他不出三秒就能迅速调整好状态,作出详尽的战略部署。 保证任何人看到的都是他最坚毅、冷漠、掌握大局的样子。 偏偏她,是他万中无一的例外。 在她面前,他再自信、再坚实的防备都溃不成军,乱得一盘散沙。 苏御丞缓冲了一天,才又去见的她。 去的时候,特意换上了她给他缝制的龙袍,还带了一只雕刻有凤凰图案的白玉簪子。 乔子柒昨日里受了委屈,今日脾气上可能会暴躁一些。 苏御丞这么想着,推开大殿的门。 然而,在刚走进笼子里的时候,本来蜷缩在床上的人儿看到他后,好看至极的眉眼蓦地弯成月牙。 柔软灵活的身子像水一样缠上来,撅着小嘴撒娇: “皇上怎得今日来的这般晚?妾身都想您了~” 没有生气,没有冷淡,甚至连一点儿和好的过渡期都没有。 这不像她…… 那双灵活的小手已经解开他的腰带,将他外袍褪去,然后继续熟稔地解着。 苏御丞莫名慌了一瞬。 下意识去按她的手,却被她轻易地又褪去两件衬衣,只留一身半敞开的里衣。 她热情的有些过了度了,好像生怕他又跑了一样。 “乔子柒……你等等,先别,别这样。” 乔子柒被抓住手,挑了下眉:“好,那我们先去床上?” “不是这个意思,朕今晚不想做,我们这次只是单纯地睡觉。” 不想做? 乔子柒有些不明白他什么深层意思了。 迷茫了一会儿,反应到:“皇上可是还在生妾身气?” 苏御丞一怔,他生她的气做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乔子柒已经弯下腰躬身认错: “妾身向您认错,不该说那般不得体的话让您下不来台。” 最后还不忘再撒个娇:“以后属实不敢了~” 苏御丞将她扶起来,眉头拧得死紧: “朕没有生你的气,论道歉也该是朕跟你说,是朕误会你。” 她弯腰认错的模样,像一根刺,扎得他阵阵发痛。 乔子柒一边牵着他往床边走,一边坦然地笑着摇了摇头: “您是皇上,不管您到底是不是错的,皇家的威严都不是人能随意践踏的,您做的很对。” “你……不生气?” “妾身不会跟皇上置气的,再说了春宵苦短,哪儿有那么多时间生气呢?皇上看妾身今日笑得可好看?” 苏御丞望着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墨眸里的神色渐渐沉寂下来。 她黑眼圈很重,贴切地说是越来越重。 也是昨日他细细盘问才从宫人嘴里了解到,乔子柒她其实一直都在失眠,只要他不在她就会彻夜彻夜的失眠。 好像这就是为什么她每晚都缠着他要的原因? 把他榨干了,他累了,就能理所当然地留在这里陪她睡觉。 在她快把自己脱干净的时候,薄唇轻启: “你之前每天晚上都这样,是真的欲求不满,还是只想让朕陪你睡觉。” 勾在他脖颈上的两只柔软的手臂蓦地僵住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从来不是一个重欲的人,更不会因为谷欠望连身体都不珍惜了。” 乔子柒打着哈哈:“皇上瞎想什么呢?妾身只是——” “回答朕的问题。” 苏御丞目光灼烫,直逼她藏在眼底最阴暗角落里的那些东西。 像是多么窘迫的心思被人戳破,她僵了一会儿身子,又突然用力,继续像个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 放弃挣扎狡辩,趴在他耳边的软糯嗓音闷闷的:“……睡觉。” 乔子柒说完,垂下有些灰暗的眼眸,哑声道:“多陪我一会儿。” 嗓音里仿佛哽咽着某种悲伤的情绪,好似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一般。 她好像叹了一口气,是那种千言万语都积压在心头却无从说起的颓败感。 苏御丞大手托住她的背,顺着她的势躺在床上。 安抚地将她抱进怀里,一下下顺着她单薄如蝉翼的背。 他能感觉到她滑溜溜的两只小手迅速得寸进尺地从他胸前滑进去,紧紧贴上他精瘦的腰。 像是怕他一把推开她,她身子绷的很紧。 悄悄抬头看他一眼,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后,才敢渐渐放松下来。 任由他的气息将她周身都包裹住。 苏御丞阖着双眸略带疲惫,沉声道:“下次想要朕做什么,直接说。” 怀里的小脑袋轻轻点点头。 宫人来熄了几盏灯火,环境中晦暗的光线将人内心的心思悄无声息地放大。 乔子柒身上幽兰般的香气对他来说仿佛甜味的毒药。 一轻一重的呼吸声伴着烛心微弱的火光。 “为什么要让朕陪?”苏御丞低声问。 他知道她还没睡着,因为她睡着时呼吸的频率他都一清二楚。 乔子柒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小声回应:“……害怕。” “你也会害怕。” “……我也没想到……” 乔子柒话音落下,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苏御丞把她两只手从里衣中扯出来,翻了个身仰面向上。 淡漠无比地出声道:“你怕什么,自从你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后,朕从未打骂过你,更未曾虐待你。” 身侧的小人似乎还想把手放他衣服里,悉悉索索了半天还是没敢。 隐隐颓废地回应:“怕一转身抱不到你。” 苏御丞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低头看她。 他从未见过那么枯败的乔子柒,她笑起来,从来都像暖阳一样。 可如今—— 她把脸隔着布料贴到他臂膀处,失神地喃喃: “我只有你我之间的夫妻情分了,苏御丞。” 第287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69) 当初既然敢选择背叛,便早该想到今天的下场,沦落现今不都是她咎由自取? 苏御丞很想这样质问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背叛的是一个皇帝? 一个深爱她的皇帝! 他分明对她那般好,好到拿万里江山换她一笑都心甘情愿。 可她对这份帝王的爱弃之如敝屣。 苏御丞又翻身,伸手将身侧温热柔软的人儿圈进怀里,没能说出一句狠话。 乔子柒抬着头望他,正深情着呢,苏御丞突然一抬手就把她脑袋粗鲁地按怀里。 语气烦躁:“朕知道了,闭上眼,睡觉。” 管她有几分真,几分假,她绝对再逃不出他的掌心了。 这最后一点好感度,鬼卿一点也不急。 五年都等过来了,不就是当几天笼中之鸟么?不就是跟大闺女一样温婉贤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么。 温水煮青蛙谁还是熬不住了,半年时间还搞不定这个世界? 烈女都怕郎缠,她99好感度做靠山,慢慢来,感化苏御丞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 ——这都是她觉得。 不知道苏御丞是真的忙,还是怎样的,温水煮青蛙的前两个月,苏御丞永远都是只在晚上过来陪她。 刚开始,鬼卿理智尚存,想想也是可以解释的。 毕竟帝王囚禁美人这种事儿,让人知道了传到民间,他的声望都会极大地扣分。 可是后来就太不对劲儿了,从每晚都来陪她,到两日来一次,再到三日来一次……每次过来还都是满身的寒意。 神情冷漠得掉冰渣,好像过来搂着她单纯睡一觉就像上刑似的。 她每天在这里憋着,除了看话本子就是自己跟自己下棋,无聊到炸裂,笑意逢迎地想跟他温存一会儿。 他倒好,话崩不出两个字来就捂住她的眼,让她睡觉。 这好感度也没降,苏御丞行为也过于诡异? 鬼卿琢磨着这也不行,都没时间相处怎么刷好感? 咬咬牙,把忧虑过度地失眠那套手段又搬出来,苏御丞才不得不每晚都留下来陪她。 万万令她想不到的是,留也就留下呗,他倒好,居然把书房里的案桌都搬了过来。 鬼卿缩在被窝里看着一袭正装,手执朱砂笔,伏案批改奏章的男人,直接给气笑了。 “皇上早些休息,日夜操劳有损龙体。” 苏御丞扫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看奏章:“你先睡,朕看着你。” 鬼卿:“……” 苏御丞是有陪她睡觉的,在她睡熟到挣不开眼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从身后把她拥进怀里。 鬼卿忍了他三天,到第四天的时候,她忍不了必须采取措施。 当天晚上,一切都很正常,乔子柒也很乖地自己窝在被子里睡觉。 苏御丞也坐在案几边把他那十好几本奏章正着看完倒着看,倒着看完乱序看。 这时,床上的人儿忽然发出了几声呜咽。 苏御丞闻声笔尖一顿,循声望去看到床上那凸起一团,她背对着他,好像睡得依旧很香甜。 看了一会儿,她都没什么反应,便又低下头去。 可能是刚刚听错了。 然而过了没一会儿,床上的人直接小声哭了起来,那白团子因为抽噎一动一动的。 仔细听好像还是一边哭一边呢喃着什么。 苏御丞立即放下笔去看她,在看到她睡梦中布满泪痕的小脸后,心口一紧。 用指腹给她抹去眼泪,轻拍了拍她肩膀:“乔子柒,醒醒。” 乔子柒好似陷入了梦魇,眼泪哗哗地不停,越流越多:“呜唔……好痛…都这样了还不来救柒柒……” “乔子柒?乔子柒。” “我都对你那么好……你,你不要……呜呜唔……为什么就一定喜欢长得丑的啊丞丞……” 苏御丞动作一顿:“……” 这都是梦到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乔子柒呜咽地瘪了瘪嘴:“痛痛…好痛……” “哪里痛?” “呜唔……柒柒的翅膀,你压到了……” “……” 苏御丞板着脸坐直了身,垂眸就干看着她一边呜咽地哭,一边喊疼。 “不是那个样,你腿要站直才能站起来……让你起来一下怎么那么难呜呜……” “你之前没有那么蠢的呜唔,怎么办,被……被,被那个丑八怪传染了。” “……真的疼哇,你别再压它了!” 苏御丞看她生生把自己“疼”哭的样子,死板的神情板了好一会儿后,突然一声笑出了声出。 还翅膀?真拿自己当金丝雀了。 苏御丞不知道怎么想的,玩心一起,竟也轻声诱哄:“翅膀那么疼,我们就不要它了好不好?” “呜唔……怎么不要?” “用刀割掉,一刀下去很快就好了。” “呜啊……?你,你骗人,那更疼!” “谁说割翅膀一定会疼了?” “呜呜呜……啊?” 乔子柒哭声一噎,委屈巴巴的小脸忽然困惑地皱了起来,好像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思考了三秒,哇地一声哭出来:“你……你割翅膀就是疼啊。” 苏御丞嘴角咧到眼尾上去了:“你试过?” “……没啊……” “那便信朕的,朕何曾骗过你了。” “……有道理哦。” 乔子柒在梦里梦到苏御丞坐在她纯白色的翅膀上,手里攥着一把比他头大了五倍的巨型斧头,温柔的将斧头抵在她翅膀上。 乔子柒咽了口口水,看着正在认真找角度的苏御丞:“丞丞……” “嗯?” “不是说好的用刀,为什么是斧头……” “嗯……你知道刑场上的断头斧么?” “……知道。” 苏御丞举着斧头,笑得格外温柔:“一刀砍不断可是需要挨第二刀的,但一斧子可以漂亮地解决这个问题。” 乔子柒一愣,转眼被吓哭了,爬着扯着翅膀就要跑。 “我不要砍了!丞丞你愿意压就压着……” “怕什么?就像砍树一样。” “呜呜呜……我不要!柒柒才不是树!” 苏御丞却已经将斧子高高举起,锋利的斧刃寒光映到她脸上,她脸色惨白。 苏御丞依旧带着平和温润的笑容,让她别怕。 冷光一闪,手起刀落! 乔子柒身子一阵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睁开眼就对上那张跟梦中笑得一模一样温柔的俊脸。 乔子柒脑子转来不及,抬脚一脚狠狠踹上去。 还没踹到人呢,脚腕已经迅速被苏御丞攥到手心里,力气紧到她发疼。 苏御丞就那么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乔子柒用力蹬了蹬腿没蹬动,同样望着他的大眼睛里瞬间弥漫上水雾,泪水汹涌如决堤。 嗷地一嗓子大哭起来:“我再也不敢乱吃飞醋了!丞丞去找那个丑八怪呜呜呜……” 苏御丞挑眉,看她像赴死般拿被子捂住脸嚎啕大哭。 不禁没良心地想笑,这还没从梦里走出来呢?有那么浓重的阴影么? 叹了口气,卸去手上的力气,给她力道温和地揉了揉攥疼的脚踝。 将哭到声嘶力竭的人从被窝里拎出来,抱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她发颤的脊背。 乔子柒一双柔软的手臂完全无意识地就回抱住了他,一边怕他一边抱着他哭。 哭了好一会儿,好似才恍恍惚惚地从梦里清醒过来。 水润的大眼睛里写满了迷茫懵懂,人已经不哭了,但身子还在他怀里一抽一抽的。 因为哭的岔了气,还打了个嗝。 苏御丞扶着她的肩膀,似笑非笑:“梦醒了?” 乔子柒揉了揉眼睛,黑色玻璃珠一样的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在苏御丞都没反应过来,她突然低头抓住他的手臂,隔着布料一口狠狠咬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苏御丞眉头一皱。 “松嘴!乔子柒!” 咬死你! “你属狗的?!” 笑死,属疯狗!要打疫苗么? 苏御丞松开她去拍她的脸,结果她咬得更狠了,抱着他的手臂死活不松。 第288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70) 他只能费力地去掰她的嘴,掰得她白白嫩嫩的脸颊上留下两片通红的印子,她才终于松了口。 眼里冒着寒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苏御丞皱紧了眉撩开袖子看被她咬伤的地方,齿痕深陷进皮肉里,整块皮肤表层红肿一片布满了血丝。 苏御丞放下衣袖显然气得不轻,恶狠狠地说: “牙口真不错,早晚给你都拔光。” 乔子柒也同样没好气,擦了擦嘴,冷哼一声。 也不管他现在到底是不是在气头上,上一秒刚咬了人下一秒又张开了手臂:“抱我!” “走开。” “让你抱我!” “你想的美?” 乔子柒一听,眼瞪得更大了,负气般拿袖子粗鲁地擦了擦自己脸上未干的泪痕。 “冷落我多少天了你心里没点儿数?你在我梦里干了什么事儿都忘干净了?抱抱我会死吗!” “……” 苏御丞脸色不好看了,难不成她知道他哄骗她,逗弄她的事? 冷着张脸还没开口为自己辩解,乔子柒已经红着眼眶跟他吵起来: “一群狼,五六头那么大匹的狼虎视眈眈地望着我,我喊了你多少遍?你听不见?聋了还是瞎了,就那么看着它们咬我?” “……?” “你们那儿就一匹那么小的狼,我一刀都能捅死它,你跟你那群莺莺燕燕拿那么一大柄剑绣花呢?跳舞呢?” “……” “杀了半个时辰了连狼毛都没削下去半根!狼都烦到懒得吃你们了!那丑女人都恨不得钻你衣服里边儿,你就那么让她钻?” “她装的都那么明显了你看不出来?” 乔子柒越说越激动,眼眶也越红,眼看泪珠子又要滚下来,她赶忙擦掉。 苏御丞看着她倔强的小脸,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地梗在胸腔里: “就为这个,你咬朕咬得那么狠?” 乔子柒从床上蹭地站起来,炸毛了:“这还不够吗?!” “你讲不讲道理?那都是梦!” “我……我,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跟我讲道理?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 苏御丞被她这诡异的逻辑气得体无完肤。 又不是他做的,只是一场梦,她拿这个跟他较劲,还咬他? 苏御丞指着她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最后还是费力地压下怒火,甩下袖子,放弃跟她继续吵。 “朕不同你吵,你简直不可理喻!” 系统:【大人,您这样好像也不行啊?】 鬼卿扬了扬眉:【看来还不够无理取闹,逼得不够。】 乔子柒勃然大怒的行为一顿。 其实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他怎么说狠话她都可以刀枪不入地跟他吵。 但偏偏就会有一句话,一句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刺痛她的话,让你瞬间安静下来。 安静得让苏御丞转身离开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身后传来女子颤抖的话语,语气却轻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刮走。 “我何止不可理喻……我本就是个疯子你不知道么……” “痴傻疯癫……” 她三岁习武,天赋异禀,连她征战边疆的大姐都对她啧啧称赞。 父亲要求严格,她一介女流能到现在的水平,背后付出的训练和努力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可是,那些所有的所有,只要他一个“赎罪”,她统统都不要了。 从今往后甘愿做一个再也拎不起刀枪的废人。 可不就是疯了……她又哪儿有什么能留住他的资本。 乔子柒抓起枕头摔向他:“你不稀罕我就把我杀了好么?天天把我像狗一样栓在这里有意思么?” 苏御丞侧身轻而易举地躲过。 面色阴鸷可怖,攥着笼子栏杆的手力气大到骨节泛白。 从牙缝里挤出几欲喷火的字句:“你再说一遍?” 苏御丞真的被她的话激怒了。 而乔子柒显然不怕死到了极点,凄凉的笑容满含自嘲: “哦不对,我哪儿比得上狗?狗摇摇尾巴还能让主人开心开心,我呢?你拿我当个什么东西!我热脸都贴成冰块了你好歹看我一眼?” “随意,你爱要不要……早点把蜻蜓给我……” “假的也行,我不介意。” 苏御丞从没见过那么无理取闹的乔子柒:“开端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你至于连这种话都说出来?!” 乔子柒深深地望着他,嘴唇白到颤抖:“两个月了,我早就想说了。” “苏御丞,世界很大……” “两个人如果不是因为刻意见面,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 她怕不是找死! 苏御丞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将站在床上的人猛地一把按倒在床上。 力气重得她身子在床上弹了几下才落下去。 苏御丞眼瞳发红,将她白到发亮的手腕按到她发顶,欺身压上去。 “你真t够了,乔子柒!” 他吼声大得要把她耳膜震破。 “你不就是埋怨朕冷落你?你问朕为什么冷落你,你怎么不先想想你自己?” “你是个女子!妖娆妩媚得什么样子自己不清楚?朕是个正当气血方刚年纪的男子!你一睡觉就往朕怀里钻,你让朕怎么按捺?怎么忍?” 乔子柒被吼得有点儿怔:“皇上想要就要啊……我,我不是不同意。” 苏御丞被她这话气得半死:“你特么会怀孕!之前喝的那么多避孕药,朕若再碰了你,你就必须继续喝那种东西,再喝下去你身体就该废了!你让朕怎么敢碰你?” “我……我以为你不耐烦我……” “朕恨不得死你床上。” 乔子柒脑门嗡嗡的,将他所有话又重新捋顺一遍,傻眼了。 看着身上连脖子上青筋都暴起的男人,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死寂了半天。 乔子柒首先破涕为笑:“哈哈哈,原来是误会……” “……” “皇上干嘛不说?妾身这几日难过疯了。” 苏御丞嗤笑一声:“现在满意了?气消了?不寻思着死了?” “嗯……” “那就滚得离朕远点儿!朕想掐死你!” 乔子柒:“……” 这次吵架像是一把破冰的锤子。 苏御丞崩了他在她心里永远冷漠沉稳得像死湖般的人设,乔子柒也崩了她温柔贤惠一心赎罪的乖宝宝人设。 两个人这才意识到,虽然五年过去了,但对待彼此时由内而外的亲昵和熟悉,即便是隔了层层叠叠的背叛和恨,还是一如既往。 除了她做的饭菜,苏御丞从来没在膳食上体会到过丝毫乐趣; 除了他哄着陪着,乔子柒也没睡过那么香甜安宁的觉。 训练场上的秋千依旧在那颗老槐树下; 坤宁宫门口的小西瓜年年都有贪吃的小宫女去偷; 苏御丞刀子嘴豆腐心的纸老虎德行半分没改; 乔子柒神奇的口袋里永远都能掏出令人新奇的小玩意儿……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对他的在乎。 他摸得着,也能攥得住了。 这种体会最真切地表现在她乱吃飞醋上,他当着她的面同宫女嘱咐了几句话,再看向她时,她神情就会变得愈发危险阴沉。 但转瞬即逝了,一次两次,苏御丞还以为是错觉。 次数多了,苏御丞刚张了张嘴,乔子柒直接“砰”地一巴掌拍桌子上,发出震天的声响。 大眼睛眯着,充满危险的警告,直勾勾地望着苏御丞。 再到了更后来,乔子柒一个眼神瞪过来,他就知道她又在吃醋了。 真的假的放一边不说,苏御丞对她这套十分受用。 当磋磨着又过了三个月后,苏御丞黑着脸第一次打开笼子的铁锁,放任她去给他准备相逢后第一顿她亲手做的午膳时。 乔子柒就知道——她离再次等到他的接纳,不遥远了。 鬼卿:【苏御丞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系统:【好像是呐,日期带上今天的话,还有九天。】 鬼卿翘着二郎腿念叨:【爱意东升西落,浪漫至死不渝,本座想给他准备个有意思的惊喜。】 系统带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一边织围巾一边说:【您确定不会是惊吓?】 鬼卿:【啧,最好的惊喜,就是先惊吓再惊喜,那种心脏狂跳,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可不就是惊喜?】 系统:【……这合理么?】 鬼卿:【那你觉得,把武功尽费爱人关在笼子里,这种想法正常吗?】 系统:【呃……按理说不正常。】 鬼卿:【他绝对不会以这种方式幸福的,因为他内心缺失了一块儿,那块儿是之前的背叛造成的,本座的所有行为在他眼里,都是真里掺了假,他就算信,也会提防三分。】 【本座能挽回就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设计法子把之前背叛他的事实真相告诉他,另一种就是比较老土了,为他挡刀挡剑啊什么的,本座都宁肯献出生命都要护他周全了,他还怎么不信本座的真心。】 系统似懂非懂点点头:【那您打算怎么办?】 鬼卿:【当然是两种一起办。】 第289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71) 因为距离皇帝诞辰的日子越来越近,乔子柒这个远居深宫的人都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宫中忙碌而欢喜的气氛。 连她的大鸟笼都被上上下下打扫了一番,床榻都换了红木的,颇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虽然苏御丞没跟乔子柒提过关于他生辰的事,但乔子柒已经蠢蠢欲动起来。 比如有次,突然殷勤地帮他束发,状似无意地提及: “皇上这束发的发冠倒是用了许久了。” “看腻了?” “倒也不是,换换饰品也能换换心情不是?您看妾身就有很多衣裙,这样每次您来时看到妾身才不会腻味,一直都有新鲜感。” “……” “还有您这外袍,日日只有黄黑两色,您难道不想试试其他颜色?妾身觉得——” 苏御丞蓦地出声打断:“你喜欢什么颜色?” “妾身吗?妾身比较喜欢蓝色衣衫。” 苏御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让她给他做一套新衣冠的意思。 乔子柒只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儿奇怪,又说不上哪儿奇怪。 然而,第二天她就知道他那个眼神儿什么意思了。 乔子柒望着衣橱里从深到浅,清一色的蓝色衣裙,嘴角微微抽搐…… 当她打开自己的梳妆盒子时,又发现,里面除了一根素白的玉簪啥也没了! 乔子柒连梳头的心情都没有了,随手用那簪子挽了一头长发。 呆坐着凌乱…… 当她跟苏御丞追问这个事儿时,苏御丞十分平淡地解释: “朕只是想向你证明,新鲜感与衣衫和饰品都无关。” “……” 苏小朋友,你幼不幼稚? 苏御丞抿了口茶水,又补充道:“再说你非要与朕日日这般粘腻,早已与新鲜二字无缘了。” “……” “朕连你眼睛上几根睫毛都清清楚楚。” “……皇上心细。” 你可真无聊。 所以,乔子柒本来想做套新衣当礼物的打算落空了。 可是她怎可能这么轻易死心呢? 乔子柒试着用古代的炊具给他偷偷做西方生日蛋糕,藏着掖着怕他发现,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做法。 满意的看着面前精致的水果鲜奶蛋糕,切了一块儿自己尝尝果然美味到爆。 乔子柒就暗搓搓想着到时候给他个惊喜。 结果大早上的,身后突然传来苏御丞清冽的嗓音:“你在背着朕偷吃什么?” 乔子柒心脏“咯噔”一声,想挡已经来不及了,蛋糕下一秒被人端去,那么一口下去就没了大半。 乔子柒呆愣愣地看他吃完,把手指上的奶油迅速抹了一块儿到她白净净的脸上。 苏御丞颇为轻蔑地嘲笑:“还想瞒着朕?朕眼线多的是,你瞒的住?” 乔子柒:“……” 柒柒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得了,惊喜又没了,下一个。 短短九天,乔子柒都不知道旁敲侧击了他多少东西,就是想试探出,他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物品或者什么情景。 饶是苏御丞恋爱脑再死机的也缓缓摸到了她的心思。 “朕身为天子,国库丰盈什么都不缺,你不用再问了。” “哦。”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用着晚膳,苏御丞嘴角压了好久还是压不住,隐隐上扬地戳破她的心思: “你问朕那么多,可是在为朕准备生辰礼物?” 乔子柒一愣,捂着嘴故作惊讶:“咦~皇上原来快过生辰了呀?看看这日子一天天过的,妾身都给忘了。” “……” “原来皇上还要妾身准备生辰礼物么?” 苏御丞脸色唰一下黑了,筷子往桌上一拍:“找揍呢?” 装都装的那么敷衍,她分明就是知道! 乔子柒瞪大了眼睛看他那副要发威的模样,她准备了那么多惊喜让他戳破了都没说什么呢! 他怎么好意思发火的? 当即也是“砰”地一声放下碗筷。 “你揍!” 苏御丞微不可察地僵了下身子。 乔子柒黛眉微挑:“你凶什么凶?我不过开个玩笑,就你会凶人了?” “……” 苏御丞拉着老长一张脸不高兴地看她。 他发现她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之前好歹还装装温柔贤惠,现在一生气连“妾身”二字都不唤了。 可他偏偏看到这般鲜活的她,他又莫名狠不下心再跟她斗嘴。 折断鸟儿双翼是很痛的,他可能内心也在庆幸,她没有一直都那种逆来顺受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段她因为他掉眼泪又被失眠折磨的日子里。 他心脏就仿佛被一只大手捏在手心里,反复蹂躏,揉圆搓扁。 拔剑弩张的气氛僵持不过几秒,苏御丞率先一声不吭地把筷子捡了起来。 冷着一张冰块儿脸,把排骨夹她碗里。 “朕懒得同你吵,吃饭。” 自从乔子柒心思被他当面戳破后,乔子柒还真就没再问过他任何与他生辰有关的事情了。 眼看距离他生辰还有两日,而某人还闲的没事做。 大晚上不伺候他更衣,晃悠悠地逗鸽子玩,一丝丝表示都没有。 苏御丞按耐不住了,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把将她手里逗弄的灰羽鸽子丢到外面去。 拦腰将人抱起,压到床上低声耳语厮磨。 “其实朕也有期待你准备的礼物,也能告诉你专心为朕准备什么……” 乔子柒可一点儿都不怕他这般亲密,反正最后难受的都是他。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手臂枕到脑袋下边歪头笑了笑。 “皇上说,妾身一定尽力准备。” “乔子柒,五个月了……你知道朕忍得多辛苦?” 乔子柒挑眉一笑:“嗯?皇上背地里找了后宫不少嫔妃解决,我可没看出什么辛苦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毁人清白的诬蔑,苏御丞脸色当即难看至极。 他忍者受着泡冷水合着她还在脑子里给他抹黑呢? 苏御丞有些咬牙切齿:“朕每晚都在你这儿,朕找没找人你不清楚?” 乔子柒一张笑脸自以为然地仿佛已经聪明地洞察一切了。 “佳丽三千,谁还不偷个腥呢?” “朕又想揍死你了!” “嗯,这句话停留在构思阶段就可以了。” 乔子柒能听见耳侧,他手骨关节咔咔响,好似故意威慑她一般。 不禁主动给了台阶下:“皇上先说说看,想妾身准备什么?” 诡异的是,她刚给了台阶,苏御丞这次居然一点儿别扭都没有的真顺着下来了。 “你当真要准备的……” “不一定呢,万一很难怎么办,你又不许我出这儿。” “不难,你先应了朕。” 说着用鼻尖亲昵地戳了戳她脸颊。 这…… 怎么颇有种撒娇的意思? “行,准备。” 乔子柒刚应下来,就看到某人贼亮的眼睛,恍惚有种进了狼窝的错觉。 然而,苏御丞接下来的话,让乔子柒确信了,这踏马不是错觉。 苏御丞嘴角要咧到天上去了。 轻轻咬着她的耳垂:“朕想让子柒……用嘴伺候……” 用嘴? 乔子柒没反应过来,迷茫:“……什么意思?用嘴伺候什么?” “你说呢……” 一只滚烫的大手牵着她的小手往身下探去。 在触及到某物时,乔子柒脑子“腾”一下炸开了花,耳垂红到滴血,像被烫了一样一把将他的手猛甩开。 “滚!!死都不行!你给我滚!” 说着抬腿就开始挣扎要踹他,可惜苏御丞早预料到她会发怒提前把她钳制得动弹不得。 乔子柒只能在他调笑的注视下,别过脸,羞愤得脸颊烧得通红。 天鹅般纤细洁白的脖颈,乌黑浓密的长发散乱地铺开在床上,丰满的雪白因为气愤起起伏伏。 一向清澈的双眸含了桃花水,最美的花魁与之比都要逊色几分。 苏御丞喘息不自觉重了几分,哑声道:“子柒这样害羞,可不是比上万两黄金的名画还要好看。” 乔子柒咬着牙恨不得喷火:“真够了苏御丞,原来你脑子里装的不是治国良策而是废料?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要不是废了武功,能被你这样欺负? 苏御丞一点点贴近她的脸,两人唇瓣之间一说话就能触碰到。 滚烫的目光落在她喋喋不休的唇上,喉结上下滚动。 “你是皇帝!你接触的都是文人雅士、书生墨客!你每天读四书五经、上朝坐拥天下、闲赋诗歌!” “你就不能做一个有高雅情趣,视为粪土皇帝?女人算什么东西,比得上统一天下?你现在就该居安思危、集思广——唔呜!” 灼烫的薄唇终于忍不住堵住那张粉嫩如花朵的樱唇。 大手托住她的后脑,来势汹涌地攻城掠池,抢掠着她每一分甘甜的美好。 这是自从两人相逢后,他第一次主动吻她。 乔子柒愣了几秒钟,回过神来闭上眼睛用更热情地方式回吻。 等两人再分开,乔子柒眼尾都染上了情谷欠。 苏御丞大手不安分地解她的衣带,一边喘着粗气撑着理智询问她: “做么?乔子柒?” “滚!我不用嘴!!” “不用,我们正常来……” “真的?” “嗯。” 乔子柒犹豫了两秒,还是将身子交给了他:“那你……你,你轻点儿……” 软腻的嗓音话尾带着丝丝的颤音,苏御丞差点儿连最后理智都让她刺激没了。 紧紧将她抱进怀里,爱不释手地吻了又吻。 健康的深色小麦皮肤跟女子雪白里透着粉红的肌肤相互交衬着,在视觉上形成强烈冲击。 就当两人放下床幔,箭在弦上时,乔子柒身上的男人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第290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72) 乔子柒勾着他的脖颈,半眯水眸疑惑地歪头看他。 “怎么了?” 苏御丞额角憋得渗出汗水,嘴角紧绷着将缠在身上的女子扯下来,大手拉过一旁的被子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 “现在还不行……” “……哈?” 柒柒感觉都上来了,你跟柒柒说这个? 苏御丞脖子上青筋在跳,像是自言自语:“再等等……” “……” “再等两个月就可以了。” 说完这句话,也不管乔子柒凌乱的内心,仓皇地翻身下床穿戴衣服。 乔子柒被束缚在被子里,怎么挣都挣不开,当即气得一个白眼儿翻了上来。 “你……真忍者神龟!” “帝王心计没学多少,忍术倒修了个十成十!” 都这节骨眼儿上了,还能忍住?!这不是对她巨大的侮辱是什么? 苏御丞悉悉索索狼狈地穿衣服,也没吭声。 乔子柒气的气的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带着满身冰凉的寒意将她搂住。 她哼哼唧唧地推他,说冷,可那人一点儿要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负气般把她当成了温热的暖炉,从她身上汲取全部热源。 …… 天下人都知晓皇帝生辰还有一日半了,前来贺寿的各国使节携来大箱小箱的奇珍异宝,稀世奇兽。 苏御丞身为天子,自然也要忙着迎接他们,从早到晚不见人影,乔子柒早就打算好了借机钻这个空子。 看着她这几天除了逗鸽子啥也没干是不是? 好笑,真以为那逗的是普通的鸽子么? 她不装得那么淡定,不在苏御丞面前那么明目张胆地逗鸽子,这鸽子早出问题了。 其实从五年前开始,就有个一直知道她所有秘密的人。 知道她背叛苏御丞的真实目的,知道她伪装成太监,知道她在宫里等了苏御丞整整五年。 独独不知道她被废了武功,软禁在深宫里。 那人就是乔子柒的发小,是的,赵楚尧。 只是在赵楚尧的认知里,乔子柒应该已经将当年背叛的误会解释清楚,两个人修成正果啥啥啥的了,整日腻腻歪歪。 这次乔子柒准备的生辰礼物,便是让他帮的忙。 乔子柒将好多衣服塞进被子里,摆出她的背影,营造出她还在睡觉的假象。 又花了500生命值跟系统买了个附赠监视器的瞬移,将目标任务设定成苏御丞。 这样当苏御丞距离这儿还有500米的时候,她就会收到警报迅速瞬移回来。 就是这穿在锁骨上的玄铁锁链,会因为瞬移过程中空间挤压而碎裂,恐怕被发现后难以解释。 乔子柒横竖地想了想,因为她一直十分温顺乖巧,苏御丞其实并没有放很大注意力在这条链子上。 到时候直接买个胶水暂时粘一粘估计就差不多蒙混过关,现在断就断了。 两个人见面的地点约在了茶楼,茶楼鱼龙混杂,趁着人又多又杂,乔子柒还带了乌青面纱遮容,安全系数还是很高的。 赵楚尧是个卡点儿能手,为了防止他看到她瞬移的过程被吓傻,所以提前一段时间先到了包厢里喝茶。 乔子柒闲来无事便侧靠在窗台前,把着扇子往下望。 长安街的繁华怎能用川流不息、人声鼎沸来形容? 叫卖的商贩正跟客人讨价还价、卖糖葫芦的大爷被一群小毛孩子围着转,笑得憨厚的屠夫拎着好大一块儿肉送给邻居家姑娘。 卖包子家的大娘把新鲜出炉的大白包子从蒸笼里端出来,那温腾的白茫茫热气都裹挟着肉味儿勾人馋虫。 乔子柒不禁有些感慨地端起茶杯,用茶杯盖子拂去茶水边缘的茶沫,轻抿一口微涩的茶水。 再过十年,不,用不了十年,这长安也会成为太平盛世中的一座不夜之城。 一杯茶水将尽,外面太阳也大了起来,晃得人眼睛发疼。 乔子柒估摸赵楚尧人应该差不多该到了,收拾收拾刚要放下窗户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瞥见一个略微熟悉的面孔。 不由得动作一顿,再看见那人身侧挽着一位小巧温婉的夫人,乔子柒眼睛都瞪大了。 她重新推开窗子,擦亮了眼睛往下张望。 可不就是柳洛尘?! 乔子柒还有点儿不相信,可柳洛尘不是早在五年前就被赵楚尧拿下了? 她还清楚记得,柳洛尘还是用卑鄙可耻的卖萌撒娇手段,让赵楚尧那么一个大高个心甘情愿做了下边儿那个。 这……光天化日之下跟女子拉拉扯扯?怎么敢的! 乔子柒眼眸微眯,若不是她没了内力,手里的茶杯盖子早便直接从这三楼直接砸他脸上去了。 这女子有没有可能是柳洛尘的表妹? 或者是他父母强塞给他的女人?毕竟赵王爷也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大儿子是断袖的事实。 正想着,忽然看见身着一袭深蓝色飒爽衣袍的赵楚尧出现在视野中。 三个人就像是约定好的一般,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见面了,赵楚尧嘴角挂着常年不变的痞气。 不过重点不是这些! 是赵楚尧手臂上还抱着一个吐着奶泡泡的小女娃娃! 鬼卿:【统子,直播,给本座放大了直播,快!】 系统:【奥奥奥,来了!】 因为周边环境过于嘈杂,乔子柒在那么大屏幕里也听不清几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只觉得三个人之间关系莫名诡异。 赵楚尧小心翼翼、动作僵硬地将怀里的小女娃抱给那位夫人。 那小女娃像是特别喜欢赵楚尧,搂着他的脖子死活不肯撒手,再要硬扯就要哭鼻子的那种倔脾气。 赵楚尧心疼地又抱着小女娃哄了哄,在她粉嘟嘟的小脸蛋儿上啄了一口才给小女娃哄开心了。 夫人看着这场景苦笑不得,一边道歉,一边有些嗔怪地锤了身旁的柳洛尘。 好似在怪他不帮她把孩子接过来,也不知道哄孩子,只是这嗔怪里甜蜜的滋味儿显然居多。 再看看柳洛尘的表情就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了。 他好似木讷了一般直直地望着面前的赵楚尧,不管旁人说再多的话,就算小女娃嗷嗷哭他眼都一眨未眨。 赵楚尧不知跟小女娃说了些什么有趣的东西,小女娃乐颠颠地咧开嘴就笑,挥舞着短胖的小手抓他头发。 夫人一看就慌了忙,也不顾小女娃哭闹了,连忙将她从赵楚尧怀里接过来。 责怪地凶了小女娃几句,小女娃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哗”一下溢满了晶莹的泪珠子。 赵楚尧无辜地挠了挠头,赶忙又弯下腰身拿拨浪鼓逗哄。 柳洛尘看赵楚尧发冠被小女娃扯歪了,上前一步想帮他扶正。 却被赵楚尧一扇子迅速拍到手背上,后撤两步躲开了。 晃悠着他那把潇洒的扇子,说了几句好似恭维的话,拱了拱手转身告辞。 他嘴唇抿得发白,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攥成拳。 柳洛尘也不哄嗷嗷哭着的小女娃,深邃的眸子灼灼地锁在赵楚尧翩翩的背影上,恨不得将他烙进骨头里。 夫人一边哄着小女娃,似乎终于看出身侧人情绪不对,试探地轻轻地扯了扯柳洛尘的衣袖。 小女娃嗷嗷咿呀哭着,小胖手里的拨浪鼓一个没攥稳掉到地上,被路过的小狗汪汪叼走了。 直到那人的背影消失,柳洛尘才缓缓收回黯淡的视线。 一手从夫人怀里抱过哭闹的女娃,另一边揽过身旁夫人单薄的肩。 朝反方向一步步走去。 乔子柒脑子里有些混乱,正望着街道上的行人出神。 肩膀突然被什么敲了一下。 “啧,看什么呢?” 乔子柒乍然回过神,随手将窗户关上:“你上来的这么快?” 赵楚尧挑眉,晃悠了两圈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怎么,偷窥小爷儿?” “什么偷窥,是这下边儿的包子味儿太香了,还想让你捎两个。” 乔子柒弯起大眼睛自然地露出笑容,关上窗,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包子?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苏御丞不会舍不得让你吃御厨做的的包子?这种俗物你也放在眼里。” “你说话这么阴阳,我就喜欢不行?” “哪儿敢不行?一会儿让小二去跑腿各种口味都买几个。” “算了,被我家那位洗脑了,最近节俭得很。” “……” 这爱情的酸臭味儿可以说是很刺鼻了。 两个人东扯西撤了一会儿,乔子柒问了问赵王爷的状况,知道他老人家还是那副鹤发童颜的样子就放心了。 乔子柒抿了一口茶水,提起正题:“你帮我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还差多少?” 赵楚尧面上有些骄傲:“你不是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孔明灯么,已经做好九千九百个了。”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九千九百…… 也就是还差九万个?一天半的时间九万个? 乔子柒不知道他咋做到那么自信的:“……你管这叫差不多。” 赵楚尧一听她这么说就不乐意了: “这已经很多了行么,你两天前才给小爷的消息,满京城做孔明灯的只有三家铺子,我腿都快跑断了才又挖出来十几号早就退休的老手艺人,加班加点地赶制呢。” 乔子柒一听,摸了摸鼻子:“我的错。” 赵楚尧阴阳怪气地转着扇子:“也就那狗东西有福气,连过个生日还值得你准备那么大排场。” “毕竟是陪他过的第一个生日。” “第一个生日怎么了?全天下都在为他贺寿也不差你。” “不一样,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赵楚尧无语地白了她一眼,“你可真没救了乔子柒。” 乔子柒耸耸肩:“美人也难过英雄关啊。” 赵楚尧:“不用这么无奈,苏御丞他能摊上你,就说明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 乔子柒微微一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柒柒虽然再也打不了你,但吓吓你还是可以。 赵楚尧别开视线清咳了两声:“啊对,咳,还有你要的那个凤袍嫁衣也有问题。” “什么。” “你要的那可是凤凰,没有皇家的特许哪个裁缝铺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做?” 乔子柒无辜地眨巴眨巴眼:“还有这种规矩。” 第291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73) 赵楚尧:“要不是看那信的字迹的确是你,都怀疑是有人故意设计谋杀我。” “冒着砍头的死罪就为一件儿破衣裳,而且我全自己掏的腰包,一分铜板都没跟你要。” 乔子柒眉梢一扬,绕到他身后笑眯眯地给他捏肩: “好尧尧,辛苦了~” 她的确没钱,一点儿钱都没有。 当了五年太监攒下来的积蓄都全让苏御丞扣住了。 赵楚尧略微吃惊地看着她的行为,发现她真的毫无恶意,真的给他捏肩。 大爷一样翘了个二郎腿:“害,也不用这么客气,这么多年交情。” “往左边儿一点儿,对对对,就那儿。” “……” “用点儿力气。” “……” “你这手法跟谁学的?挺专业。” 乔子柒笑眯眯地说:“我夫君平日批奏章辛苦,闲的没事儿就跟太医学了学,给他捏捏肩膀也好放松一下。” 一口一个夫君,连语气都是让人羡慕的居家贤惠。 赵楚尧翻了个白眼儿:“那你可真的闲。” 一个男人还真能把这上蹿下跳的跟猴儿一样的丫头,磨成一块儿温润的暖玉了。 “不是,你这道谢的行为敢不敢再敷衍一点?捏肩怎么跟挠痒一样?好歹用点儿劲儿又累不着你。” 他随口就说了这句话,却没察觉到身后人动作一顿。 因为穿琵琶骨的缘由,她手臂其实早就用不了太多力气了,力气一大就会牵扯着整个肩痛得要命。 差点儿就暴露了。 乔子柒不动声色地又捏了两下,自然而然地松开手坐回原位。 “那剩下九万个孔明灯?” 赵楚尧自信地拍了怕胸膛:“放心,小爷儿说能搞定就能搞定,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好了。” “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了,我马上就要去洛阳了。” 乔子柒怔了一下:“我记得你信里提过。” “嗯。” “去多久?” “不清楚,大概十年?二十年?不过边疆一乱,我就要再去戍边了。” 说起要离开长安,赵楚尧到没有多么不舍的神情在里面,摇着扇子轻笑道: “皇上给我封的这个逍遥王的封号可是封的好啊,放歌纵酒,吟赏烟霞,洛阳牡丹天下奇绝,小爷儿到洛阳可不加倍逍遥快活?” “你自己去?” “嗯,不然呢?” “柳洛尘你不要了?你等了他五年。” “你不会真以为小爷要找个男人捆自己一辈子?这种事儿还是你自己一个傻,可别拉上我了。” 乔子柒没放过赵楚尧面上分毫表情变化,依旧没有找到一丝情绪漏洞的裂隙。 他不在乎那个人了。 可是真能不在乎么?同样等了五年。 乔子柒不明白:“等自己的爱人五年罢了,怎么算傻。” 怎么不傻? 赵楚尧凤眸微弯,褐色的眼瞳掺了破碎的光。 抬手用扇子拍了下她的脑袋,轻笑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值得的等待,你能这么说,是仗着比平常人更幸运。” “那般稀奇的世俗佳话你碰上了,我就碰不上了。若是运气当真这么偏向我们,这人间苦情人都该愤慨了。” 乔子柒托着腮歪头看他,大眼睛有些呆呆的还怪可爱。 赵楚尧哑然失笑:“听不懂呢?” “不懂。” 子柒迷茫表情jpg “那就别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倒是难得你出来一趟,怎穿的这般素淡?不知道还以为哪家庵里的小尼姑溜出来玩儿了。” 乔子柒转着手里的茶杯,忽略他的打趣,垂下一双眸子掩盖住眼里的思绪。 “我可能在这儿呆不了多久,他只让我出来一个时辰。” “这么短?” “嗯,我得快些跟你把后天晚上的细节安排清楚,然后就该走了。” “行,说。” 乔子柒跟他讲清楚了孔明灯上要系上轻绳,该在什么地点,哪个具体的时刻放,要摆出什么样的字型,如果那天吹什么风,该从什么角度放。 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细节的问题,如果到时候赶制不出来九万个,就弄个规模小一些的。 说到最后,乔子柒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歪头问他: “你说我要不要穿个耳洞?” 赵楚尧嘲笑:“怎么不怕疼了?” “疼就疼一会儿,女子一辈子就穿一次嫁衣,我想把最好看的一面展示给他。” 乔子柒认真纠结的语气,让赵楚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起初她言爱,以为她不过一时起兴。 可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为这个男人付出了难以估计多的东西。 他放下笔:“你随意就好。” 乔子柒紧跟着笑眯眯地让他帮她准备一套齐全的首饰了。 临走时,赵楚尧突然喊住了乔子柒,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肃穆冷冽: “乔子柒,小爷对你这么好,你敢卑躬屈膝地爱一个男人,我一辈子看不起你。” 乔子柒扬了扬眉:“放心,谁也欺负不了我。” 赵楚尧看着她单薄轻快的背影晃悠悠地消失在视野中,眉眼里无故多了几分惆怅。 你必须幸福。 与赵楚尧分开后,乔子柒嘴角扬着的笑缓缓消失,最后看不出一丝笑过的痕迹。 乌青色的面纱将绝美的容颜掩盖起来,只留下一双冷漠到让人一望过去便心生寒意的双眸。 一袭浅蓝色的衣裙扫过聚宝阁的门槛。 正在店内抱着女娃娃,陪夫人挑选玉制饰品的青色衣衫男人在看到来人时,高大的身躯猛然一僵。 身旁挑选饰品的夫人察觉到他不对劲,好奇的目光落在乔子柒身上。 乔子柒上下浅浅地打量了这位夫人一遍,礼貌地点了个头当是行见面礼。 夫人也微微颔首,温婉得像水做的人一样。 那平淡视线再次对上柳洛尘,倏尔冷漠到结冰渣: “我们谈谈。” 说完转身向店铺外走去。 柳洛尘动作有些仓促,紧跟上过去:“是他让您……” 话未说完,面前的女子突然顿住脚步。 柳洛尘以为她要说什么,而她只是微微侧了侧脸,甚至视线都没有正眼对上他。 “我们单独谈。” 柳洛尘心弦一紧,看向怀里的女娃娃还有身旁亦步亦趋的夫人。 夫人有些迷茫又有些可怜的委屈。 那种神情是所有嫁为人妻的女子都会有的一种百分百顺从。 即便是丈夫当着她们的面说纳妾,也不敢不应。 柳洛尘将女娃娃抱给夫人:“你喜欢什么直接买就好。” 然后在夫人欲语还休、弱柳扶风般的神情下,头也没有回地大步跟着那蓝色衣裙的女子离开了店铺。 自从五年前她刺杀皇帝后,有一批忠于苏御丞的官员骨子烈,拒绝接受新朝的盛情邀请,毅然决然地跟苏御丞败落江东。 柳洛尘就是这一批人中的一位,而且是当时苏御丞最困难时,从头到尾地守在他身边的唯一一位文官。 整整五年时间,在帮助荣国复国的历程中立下了首屈一指的汗马功劳。 所以,苏御丞一即位,便直接封了他为左膀右臂的右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五年前,柳洛尘离开京城去追随苏御丞的时候,赵楚尧就是知道的。 他醉酒酩酊大醉,当时的柳洛尘抛弃一身淡泊儒雅,跪在赵楚尧面前求他等他,一定要等他回来。 那晚的桃花树下,他发了多少多少的山盟海誓。 赵楚尧应了,他说了等他,就真的再也没有去招惹过那些公子哥。 甚至跟赵王爷坦白了他取向的事实,赵母被气得大病了一场差点儿人就没了,赵王爷更是一怒之下将他逐出家门。 赵母心软,曾经也苦口婆心劝过,只要他肯娶个女子,为赵家传宗接代便不再计较他取向的问题。 可赵楚尧倔啊,他还与人有约,更不可能葬送一个无辜女子的未来。 他拒绝了自己母亲的条件,花了三年时间夺得武状元,平定了几次大大小小的边疆战乱,凭借一己之力让蛮夷闻名丧胆。 最后终于再次得到了自己父亲的接纳。 可赵王爷短短三年时间,再次见到自己曾经身姿挺拔硬朗的父亲时,赵王爷两鬓却已满是白发。 一双永远严肃刻板的眼中,多了数不清的沧桑和愁绪。 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粗重的气,抬起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赵楚尧深知自己可能终生难以尽到身为独子该尽的孝,在祠堂里不眠不休跪了七天。 跪到昏厥的时候,两条腿已经僵硬成了木头,完全伸不开了。 整整五年,可他又等来了什么? 赵楚尧高估了柳洛尘对他的爱,柳洛尘也低估了赵楚尧等他的决心。 再次见面时,柳洛尘身边多了个淑良温婉的佳人,怀里也多了个软软白白的小团子。 粉雕玉琢,跟他的鼻子眼睛如出一辙。 而赵楚尧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柳洛尘第一天回京时,他拎着跟赵王爷讨来的醉翁酒,翻墙闯入柳洛尘府邸的书房时。 那受惊的小巧女人被男人紧紧护在怀里,而男人第一眼竟未认出他,眉头紧缩地高喊了一声“抓刺客!”。 可惜这个刺客是个小将军,还是个武状元,刺客没抓着。 但刺客很抱歉。 不该这么冒失,吓到你夫人了。 柳洛尘当晚睡在床上久久难眠,脑海里不知怎得全是刺客的那张脸,他并没有看清那张脸。 但那人的身形却莫名的熟悉。 他手里攥着那瓶醉翁酒,想了很久很久。 到底是谁? 当那刺客的所有特征跟记忆中封存的那个身影缓缓重合时,柳洛尘彻彻底底分寸全无地慌了神。 赵…赵楚尧……是赵楚尧!! 第292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74) 不顾那一身极不得体的睡袍,深夜就冒失地直闯去了赵家府邸,被看守当成醉汉用棍棒赶了出来。 一直在门口来回踱步到清晨,才被告知他们家世子不在。 柳洛尘满京城地找赵楚尧,这一找就是找了三天,还不是他找到的,是赵楚尧自己送上门去见他的。 他就平淡地问了他一个问题,是不是已经娶妻生子了。 柳洛尘没吭声,求他听他解释。 赵楚尧听完了。 得到了一个答案——是。 夫人,小女娃娃,都是他的。 柳洛尘又拉着他说了很多很多,都是解释他为什么会娶他现在的夫人。 是他夫人的父亲为他挡了一剑死去了,临死前唯一的请求就是照顾他的女儿。 赵楚尧神色平常,一边听他口干舌燥的解释,一边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冷不丁出声打断:“我听懂了,是说我对你这么好,所以你选择娶了马夫的女儿。” “你说了这么多是想我怎么做,夫人和孩子还是要的,我你也是要的,声誉要的,官位也是要的。” “嗯,虽说我的确等了你五年,但这不代表的一定非你不可。” 赵楚尧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手上微微发力一攥,茶杯在柳洛尘面前被碎成了粉末。 柳洛尘失神地抬头望向他,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赵楚尧挑眉笑了笑:“一个文文弱弱的宰相说想跟满手鲜血的将军偷偷摸摸玩地下恋情——你是真不怕死呢。” “怎么敢说出口的。” 后来,可能柳洛尘的小夫人听到了他跟柳洛尘的一点儿小风言风语。 这个小夫人不仅不生气,居然还自责了起来,觉得是她拆散了他们两个,百般想法子维护他们二人的关系。 就连跟乔子柒约出去见面那天,都是她拜托他帮她照看一下小女娃娃的。 甚至明里暗里跟赵楚尧表示,她不会妨碍到他们两个人,也绝对会守口如瓶不乱说什么。 这让赵楚尧苦笑不得。 这般听话懂事还努力自己给自己带绿帽的媳妇上哪去找,柳洛尘可当真占了个大便宜。 以后柳洛尘娶了小妾,她还不得被欺负得惨兮兮的。 之后聊天中得知,小夫人没什么能歌善舞的才艺,但女红制衣那是顶级一流的。 赵楚尧为了减轻她的自责感,就把做凤袍的活儿交给她了,同时告诉她私自制作凤袍,被人发现是要砍头的。 小夫人胆小怕事,被吓的脸都白了,但还是毅然决然答应三天内一定做出来。 赵楚尧看她抱着布匹,一脸上战场赴死的模样,只想笑。 让你做这件事的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镇边将军,你的夫君又是当朝辅政宰相。 你脖子上的这颗金脑袋,谁敢取。 只是柳洛尘还是放不下赵楚尧,大半夜拎着酒壶去找他喝酒。 被赵楚尧按在地上揍了个半死,因为担心他夫人看他受伤又得好一阵子心疼。 他没揍脸,都是衣服遮住的地方。 赵楚尧攥着他的衣领,冷声道:“你女儿快满三岁了?” “你这张嘴骗我一个就行了,我是大老爷们儿没什么,再敢骗你的夫人跟姑娘,小爷揍得你断子绝孙。” 乔子柒被废了武功,所以听他坦白了一切之后,最多只能冷笑一声。 鬼卿:【查查他对赵楚尧的好感度。】 系统:【89欸,大人,这在正常人类情感里已经是非常高的了。】 乔子柒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若不是仗着这89的好感度,乔子柒会做出什么事情她自己都不敢保证。 这至少说明,他后来所采取的所有补救行为至少是发自内心的,笨拙到挨揍也是无辜的。 他没有玩弄赵楚尧感情,会是现在这种结果,很大一部分因为赵楚尧的感情洁癖。 在赵楚尧眼里,一个男人就是不能在爱他的同时又娶妻生子。 柳洛尘头低得非常低,都快低到桌子底下去了。 沙哑的嗓音被压抑得直颤抖:“我让你们都失望了……对不起……” 乔子柒面无表情:“没什么好失望的,你本就没有断袖之癖,也没指望你能爱多久。” 柳洛尘猛然抬起头,捂着涩到发痛的胸口:“不是!我真的爱他!我……我根本不可能放下他……” “哦,那你随便。” 乔子柒这随意的态度让柳洛尘愣了一下:“你……这是支持我?” 乔子柒皱眉:“并不是,你再作妖也作不了几天了,不怕他更厌恶你,就随便作。” “……什么意思?” 什么叫“作不了几天”? 是……赵楚尧生病了么? 柳洛尘正呆滞地望着她,乔子柒脑海里却突然响起滴滴的警报声。 苏御丞这时候过来了。 乔子柒赶忙重新带上面纱,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往外走: “没什么意思,你慢慢喝茶,我有急事先走了。” 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什么,阴恻恻地回头命令道:“不准跟任何人说我来找过你!” …… 其实长时间呆在这个笼子里也没什么,前提是你好久都没有去外面的世界走过。 那种突如其来逼仄压迫的感觉,让刚瞬移回来的乔子柒眉眼上溢出丝丝烦躁。 这个大殿晒不到太阳,永远都是烛火支撑起所有光影。 乔子柒捏了捏眉心,捡起床上破碎的铁圈用系统商店买的胶水粘好。 尽管伤口已经愈合,但再次用这环穿过琵琶骨时,依旧痛得有些难以忍受。 一挂上去,轻盈的自由感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牵拉沉重感,只是这次,压迫得她有些喘不上气,她不禁有些厌恶这种感觉了。 鬼卿还以为像她这种活了十几万年的,对人身自由的要求很低很低,关个十年八年的无所谓。 果然跟被变态以变态的方式对待久了,她自己都出问题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 苏御丞摆脱了那些来访的使者,第一时间就过来看乔子柒。 看守的宫女汇报说乔子柒一整天都在昏睡,喊不醒,也没有起来用膳。 果然他一过来就看到睡在床上的那抹浅蓝色身形,一动不动…… 像……没了气息一样。 不可能,他什么都没做过,最近她的状态也越来越好,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胸腔中莫名浮现一股名为恐惧的慌乱,肆意蔓延。 他屏着呼吸大步走到床边,一靠近便看到那张熟悉又红润的小脸,还有浅浅起伏着的锦被。 僵硬的身躯陡然一松,紧绷的面孔也柔和下来。 他伸出长臂将还在贪婪睡觉的人从被子里小心捞了起来,没忍住亲了亲她温热的脸颊。 乔子柒好似还没睡够,嘟嘟囔囔地要倒回被窝里。 苏御丞干脆一用力将她像考拉一样抱进怀里:“不能再睡了,起来走动走动,怎么睡了一天,哪儿不舒服?” 这嗓音里浓厚的温柔,苏御丞自己都讶异了一下。 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她绕着笼子走动,倒有几分哄小孩儿的滋味儿了。 竖着睡跟躺着睡感觉差了很大,乔子柒搂着苏御丞脖子,刚睁开眼抬起头来,苏御丞便察觉到她清醒了。 把她放到地上,让她走走路活动活动。乔子柒低着头也没吭声就听话地开始活动活动四肢,抓着笼子的铜制栏杆,靠在上面阖着眸子歇息。 苏御丞看着她的状态,敏锐地嗅出了乔子柒情绪的异样低落。 “心情不好,又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了?” 乔子柒虽然阖着眼睛,但听到他的话语声,嘴角毫不吝啬地上扬了起来。 “没做梦,只是在想……你刚刚那般是在哄我么?” 苏御丞话语一噎,分明就是在哄她,还是嘴硬地强行板起脸: “你脑子睡糊涂了。” 乔子柒弯着大眼睛,睁开一条懒洋洋的缝隙对他张开双臂: “再抱抱~” “……你自己走走路。” “抱一抱嘛~抱一下,我不想自己走路,就抱抱好不好?” 乔子柒故意掐了掐嗓子,本就绵软干净的声线更是甜到让人心尖发酥。 苏御丞耳尖发红地捂住她的嘴,面上满是不耐烦: “抱抱抱!闭嘴。” 乔子柒如愿又成了考拉,亲昵得不得了地蹭他的脖子。 “苏御丞。” “嗯?” “我是你的妻子,永远属于你,哪儿也不去,哪儿也不跑,就算跑了我也一定很快回来,我只是想摘束悬崖边新开的花儿给你。” “敢跑打断你的腿。” “……” 你除了会煞风景还会干什么,唉。 养子不易,柒柒叹气。 一天两天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苏御丞生辰当日,周边大大小小万国来贺。 赠送的祝寿礼天未亮就开始搬,满目琳琅的箱柜排满了整个长安街,这种热闹欢庆的场面世间罕有。 苏御丞早上临走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眼底升腾的诡异兴奋乔子柒不言而喻。 黑着脸摸了摸鼻子,催着他赶快去上朝了。 今天这位寿星可能是全天下最忙碌的寿星,他今天一整天的行程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这意味着不出意外,他绝不会提前过来。 这样……乔子柒就放心了。 她老老实实的在笼子里呆着,闲来无事就逗逗鸽子。活动行为跟往常没有分毫出入。 从早上乖乖等到了夜晚,乔子柒晃着身前的链子玩,她不是不去,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当来送晚膳的小宫女将菜碟一盘盘往桌上摆时,突然被安静坐在那儿的乔子柒抓住了手腕。 小宫女抬头赫然对上一张笑眯眯的面容。 乔子柒:“帮我带句话给皇上,就说乔子柒在长安城内的詹星台等着他。” 小宫女不能跟乔子柒有任何互动,这是皇上下的命令,但她依旧会转达。 这么想着,但在看见乔子柒一手将穿入锁骨的铁环扯碎的瞬间,小宫女眼瞳骤然一缩。 有一个让她恐怖到极点的想法在脑海里蹦出来了。 乔姑娘……要逃跑! 她张嘴刚想大声喊人,嘴上却被捂了一块儿白布。 一个音节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她听到笼子门栓上的锁扣被打开的“咔嚓”声,伴随着一句轻轻安慰的话语: “乖孩子,睡一觉。” …… 夜晚十一点左右,皇宫欢乐的气氛隐隐有了收尾的迹象。 但独独后宫里的一座宫殿被暴戾横生的杀意笼罩着,在这宫殿里安静得连人冷汗滴落到地板上的“啪嗒”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宫殿里所有人跪了一地,被严重施虐过的案桌残缺不全地撂倒在地上。 苏御丞双目猩红,青筋暴起的手中攥着一张几乎被撕烂的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挺拔有力的字: 【我去悬崖边,摘束花儿给你。】 第293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75) “她什么也没说?” 跪在地上的小宫女瑟瑟发抖,被逼人的气势压到几乎恐惧的同时。 她又深感莫大的荣幸,这是她第一次距离这位帝王这么近的距离啊…… 皇上还主动问她话。 小宫女心脏狂跳,一边害怕一边又有一种诡异大胆的念头偷偷萌芽。 她的容貌,虽不说上乘,但也清秀得惹人怜爱。 她直了直腰板,努力展示出自己与周围婢女不同的一面,她有梨涡,而且脖颈修长。 她掐软了嗓音,一边小心翼翼抬起美眸看他:“乔姑娘……当时神情……很镇定。好像势在必得,能够逃走……” 真可惜。 帝王不解美人意。 不知道她点到了他哪儿条禁忌,面前的帝王凌冽的杀气陡然一沉。 小宫女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剧痛,随即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了出去。 “朕只问你——她说了什么!!” “奴,奴婢该死……乔姑娘什…什么也,也没说,迷晕了奴婢便跑了……” 什么也没说。 非常好! 苏御丞突然扯下外袍摔在地上,金线纹绣的黑靴子踩着那件他最宝贝的玄色龙袍,像狂躁的醉汉般碾踹! 高高在上的龙袍被踩得连一块儿破布都不如。 这是乔子柒亲手给他缝制的。 他几乎舍不得穿,今日是他生辰才舍得穿出来! 没有人能这么戏耍他。 他竟然又像个傻子一样,那么快乐地沉浸在她给他编制的美梦里? 那些甜蜜画面背后都是她恶狠狠的嘲笑。 锦衣卫指挥使这时进来,单膝跪在地上禀报: “启禀皇上,整个长安城已经封锁起来了,通缉令也已经张贴下去了,是否进行挨家挨户搜捕。” 苏御丞狠咬着后槽牙,将暴怒的情绪压下去,他不能再做一个喜怒哀乐都被她牵扯的傻子。 乔子柒这个女人心思精明,她若敢逃,定早在逃跑后准备了一系列防他的措施。 废武功、锁玄铁、关笼子,这种插翅难飞的境遇下她都能遁走,那么锁城、抓捕这种伎俩对她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她比鱼还灵活,即便三头六臂他都难抓住。 苏御丞一双凤眸染上浓郁的血光,转着手上的暖玉扳指,嘴角蓦地扬起一抹阴沉的笑。 他是抓不住她。 所以,只能让她乖乖自己回来了。 “乔老爷子已经避世隐居甚久了,朕倒有几分想念,不如请他来喝杯茶,叙叙旧。” 指挥使听见命令,脊背一僵。 随即恭敬地应下:“是。” “多带些人去。”苏御丞眼底阴冷的笑意肆虐,“老爷子架子大,人少了可请不动。” 说完,他视线扫向跪在身侧的德公公。 “李元德。” “奴才在。” “你也跟着去。” “是,皇上。” 德公公跟锦衣卫指挥使都退下去了,苏御丞慢条斯理地撕碎那张她留下的纸片,丢进烛火里烧成灰烬。 他捡起地上破碎的铁环,玄铁打造的锁链被生生断成两半,仔细看,上面有些晶莹的透明胶状物,已经干掉了。 原来不是第一次跑了? 乔子柒。 朕分明警告过你,你为何偏偏不听。 非逼朕打断你的腿,才肯听话。 …… 与此同时,乔子柒正屏着呼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为啥要屏着呼吸?现扎的耳洞真的好疼啊。 不过这耳饰带上当真把她自己都小小惊艳了一把,人靠衣装马靠鞍。 妆镜前的女子,身着一席火红的嫁衣,衬得她肤白胜雪,灵动的大眼睛笑起来一弯,好似一汪清澈见底的月牙泉。 柔荑执朱砂笔在眉心上方画了一朵赤红的梅花,又特意把眼尾画得细长上挑,再在眼尾处铺上些红。 美目流盼之时,眼神里的意思欲拒还迎,欲语还休。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集清纯干净与妩媚妖娆于一体的妖精。 别说苏御丞,就算乔子柒自己看得都有点儿把持不住。 就是可惜了点儿,她已经让系统雇好杀手了,天机阁的金牌杀手,据说八十二次刺杀从未失手过。 但她就算挡刀也必须挡得美美的。 瞻星台是整个长安城最高的建筑,准确说是一座高塔。 说起来,还是几年前,皇帝为了讨自己的皇后妹妹上官未曦一笑而大耗民力财力建造的。 乔子柒登上瞻星台,提前在塔顶摆满了黄色的玫瑰花,因为黄玫瑰话语是道歉。 中原是没有黄玫瑰的,所以当看到赵楚尧真能搞来这么多遍地的黄玫瑰,不仅有些惊讶。 真是难得他有心了。 系统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感慨:【染的。】 鬼卿:【什么。】 系统:【黄玫瑰是在染缸里染的,五秒出品,色彩逼真,效果感人,出行居家良品必。】 鬼卿:【……】 她俯身摘了一片花瓣,撕开一看里面果真是红色的。 一排乌鸦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呼啸而过…… 染的也……行。 瞻星台非常高,从这个高度往下看看不到行人,入目的是万家灯火璀璨,回头眺望皇城更是被一片暖黄色笼罩,烟火人间可比天上繁华。 古代哪儿有什么传讯设备,所以,她跟赵楚尧定的就是在十二点整的那一刻放出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盏孔明灯。 这也不是随便放的,孔明灯被细线拉着,到时候会像个圆环一样围绕着瞻星台。 拼出她想对他说的话——情深至此,余生为报。 嗯……类似于求娶的意思? 苏御丞这时候肯定是从她逃跑到她求娶巨大跌宕起伏回不过神来。 他又不傻,乔子柒分明日日在他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准备好这么庞大的阵仗。 一边惊喜的同时又复杂地揣测她,揣测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逃出来的。 在她期待和深情的注视下,陷入复杂冗长的挣扎。 这时候就差不多到了杀手上场的时间点儿了。 杀手要做的就是让他没时间纠结,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更何况还要保护她这个小废物。 她找个机会帮苏御丞挡一下刀完全不是问题,有99的好感度,他哪儿还有功夫质疑她的真心。 乔子柒十分合理地盘算着,越想越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美好。 瞻星台上风大,刚上来的时候不觉有什么,呆久了,就连这身凤袍都难挡习习的冷风。 乔子柒不由得蹲下了身,蹲久了腿麻了,干脆坐到了地上。 靠在一旁成群的玫瑰花上,从护栏空隙中观望着塔底的灯火,手上有一瓣每一瓣地扯花瓣。 就算祝寿的宴会有推迟,但也不会推那么久。 这是不是都快到点儿了。 按理说,照苏御丞那个暴躁的性子,发现她跑了,不管以什么理由跑的。 都会即刻封城,然后派无数官兵四下里抓捕她才对。 更何况,她都直接把地址告诉他了,除非他连瞻星台在哪儿都不知道。 不然,怎么沉住气的? 乔子柒隐约听到塔底家家户户开始放鞭炮,这喜庆的声音代表着新一年快到了。 可他为什么还不来。 鬼卿心情有些说不出的烦躁:【去看看苏御丞的定位。】 系统:【大人……定位显示,尊上仍然在皇城里。】 鬼卿:【能不能再具体一点儿,皇城的什么地方。】 系统:【好像是……地牢……】 鬼卿皱眉:【这种喜庆的日子,他去地牢做什么。】 难不成已经在挑把她抓回来后要关押的牢房了? 系统同样迷茫地摇摇头,他只能远程定位,但没法远程看对方的具体行为。 远处的钟楼上,看守爬上去重重的敲响巨大的铜钟。 那一声声悠长深远的回荡,荡过整个长安城上空。 十二点整了。 乔子柒托着腮坐在瞻星台上,准确的说,是直接翻到了护栏上坐着,脚下就是空无一物的半空。 她一袭红似火的嫁衣张扬明艳,沉甸甸的华贵凤冠被乱丢在玫瑰花丛里,沾着血的耳饰也散落在地上。 冷风呼呼吹过,卷起她的裙摆,露出白到发亮的小腿,若隐若现得比妖精勾人。 时间到了,四面八方开始有温暖的光芒徐徐升起,一盏盏孔明灯在黑夜里仿佛神仙撒在人间的一把金沙一样。 乔子柒平静地坐在那儿,隐约可以听见下面男男女女们因看到这绝美盛况,而忍不住赞叹惊呼的声音。 暖黄色的灯光映得她的面庞愈发柔和。 她听见地面上所有人的沸腾越来越大,越来越往这儿聚集。 这喧闹的沸腾声,在这孔明灯拼成“情深至此,余生为报”八个大字时。 原本都要结束的欢庆,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鼎沸。 浪漫至死不渝。 浪漫都是他们的,她只觉得有点儿吵。 孔明灯并没有停留太久,转瞬即逝的浪漫比永恒的浪漫更加让人铭记。 孔明灯组成的字散开了,无数盏孔明灯飞往漫天的繁星,长安城的夜从未如此明亮。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银河揉碎。 孔明灯都散去了,地上的人们有的兴致未消,神采奕奕,也有的恋恋不舍,一边议论着一边回家去。 鬼卿舔了舔干涩的唇:【苏御丞现在在哪。】 系统:【在……在乾清宫的书房……】 鬼卿点点头:【把杀手的佣金退了,让他们不用来了。】 系统:【哦哦哦。】 乔子柒有些疲惫地阖上双眸,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吹着冷风,似乎这样就能把乱糟糟的情绪吹散一样。 长安城里的灯火渐暗了,累了一天的人们都回家休息去了。 察觉到自家大人情绪有些低落,它也不敢出声问,就乖乖巧巧地不打扰她。 坐的太久了,系统又有点儿担心自家大人真睡着了,从这栏杆上跌下去怎么办。 于是,系统小声问:【大人,回去吗?】 回去…… 再回到那个笼子里,还是地牢里。 原来,精心准备的东西落了空是这种感觉。 突然一股子无名委屈涌上头,乔子柒翻身从栏杆上下来,躺进玫瑰花堆上,把那张画有精致妆容的小脸埋进花里。 逞强一样:【嘁……】 第294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76) 鬼卿闭着眼,躺在花丛里翻了个身:【不回去。】 系统:【这……】 鬼卿:【睡觉。】 这么多的花,她不要浪费了。 鬼卿想不明白,她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导致这种结果。 是她逻辑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么,怎么所有事情都不按她计划的来? 真挫败。 乔子柒吹着冷风躺在绵软的花朵里睡了整整一夜。 皇城里的某人就在训练场上打了整整一夜的拳,揍烂了四个沙袋,磨到手指关节都在渗血。 那种摸不着、攥不住的无力感,逼得他胸腔堆满愤怒。 他将每个沙袋都当成乔子柒,恨不得把她揍成一摊肉泥。 不然,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留她一条狗命。 直到天空开始破晓,服侍的太监捧着崭新的明黄色龙袍来等他上朝。 苏御丞赤膊着精壮上身从训练场上跳下,一边走一边解着绕在手上的一圈圈沾血布条。 那双密布着血丝的双眸里,冲天的杀气才隐隐有几分消减的迹象。 鬼卿睡了一觉醒过来刚好也是黎明,因为吹了冷风睡了一夜,好像染了点儿风寒。 这时候上街的人还很少,这样最好了,不然她真怕她这身凤袍的打扮会吓到他们。 系统:【大人,咱干嘛去呀?】 鬼卿懒洋洋地下着台阶:【回去。】 系统:【您想好对策了?】 鬼卿:【嗯。】 系统眨巴眨巴眼,安静地跑到角落里像是在酝酿什么,酝酿了好一会儿,扭扭捏捏地又跑过来: 【我觉得您该跟我商量商量,这样说不定下次计划出错率就低一点儿了。】 鬼卿扫了它一眼,好似有点儿惊讶他这出一份力的想法。 鬼卿拍了拍它小脑袋瓜:【两个方案,我们先用第一个方案。】 系统眼睛放光:【嗯嗯!】 鬼卿:【方案一就是,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 系统看着自家大人面容上张扬的自信,不禁傻眼,然后弱弱地提意见:【这也算方案吗……】 鬼卿慢悠悠地点头,解释:【反正本座的计划从来没准过,计划那么多只能自讨苦吃。】 系统:【哎呀,大人,您不要泄气啊,我觉得您计划的特别好,特别有逻辑,尊上他不上套纯属意外。】 鬼卿挑眉:【谁说本座泄气了,本座这是将目标与现实结合,在实事求是、脚踏实地的方针下,做出的最贴合当前状态的任务策划。】 系统:【……呃……】 现在大人的自我欺骗技术已经不知不觉中升到这个等级了么…… 算了算了,大人开心最重要。 系统挣扎了一下:【那大人第二个方案呢?】 鬼卿:【你说第二个啊,第二个就简单多了,死遁。】 系统:【what……wh……?】 系统听见差点儿人身乱码。 鬼卿看着它飙乱码的眼睛,笑出了声:【这就害怕了?】 系统:【qwq您开玩笑的嘛?】 鬼卿:【嗯,并没有。】 系统:【我觉得您可能需要个方案三……】 鬼卿:【行,你去想,想出来本座一定采纳。】 鬼卿也就随口说说,系统这小孩儿还真受到了某种奇怪的鼓舞。 戴上它那个黑色大眼镜框翻书找攻略去了。 鬼卿哭笑不得,这小孩儿,真是…… 乔子柒从塔上下去后,就先回去之前赵楚尧给她安排的地方先把那身招摇的凤袍换下来了。 凤袍、凤冠、项链、耳饰……不,耳饰先带着,给苏御丞看完再摘。 又换上来时的那身素蓝色衣裙和青色面纱。 走在街上时,街上的官兵比以往多了五六倍,来去匆匆。 乔子柒已经在布告上看到好几张自己的画像了。 但她没什么好躲的,别人看见官兵都怕得跑,她依旧气定神闲地在小摊儿前试簪子。 就是不能怂,凭什么是她怂?她从头到尾没做错过什么。 一架马车从身侧呼啸而过,带起她的裙摆。 从小养成的习惯,让她留意了一下这架怪异的马车。 马车就是普通的红柚木做的,但拉马车的马匹却身躯高大。 马儿颈长骏美,鬃毛柔顺,马腿健硕无比,这是只有常年在战场上奔跑的马才会有的一系列特征。 再加上马车前后围绕着两派骑马的官兵护送。 这严丝合缝的护送程度……说是押送她都信了。 鬼卿也就注意了这么一点儿。 一边逛着下一个摊子,一边随口问:【刚刚马车里坐的什么人?】 倒像个谪贬的官员被紧急召回的感觉。 一个随便问问,一个随便看看。 然而—— 系统眼珠子一下子瞪成铜铃:【!!!】 鬼卿:【见鬼了?】 系统:【大大大人……这马车,马车里坐的是乔老爷子!!】 鬼卿愣了一下:【是本座想的那个乔老爷子?】 系统:【是是!就是您现在的父亲,前摄政王!】 乔氏一族早在五年前她闹了那一出后,就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了。 怎么会现在回来? 而且又是她“逃跑”的时候?这么巧? 乔子柒捏着手里温润的玉簪…… 鬼卿露出笑容:【本座的方案一要派上用场了。】 系统:【??】 方案一啥来着?随机应变? 鬼卿没理会它的迷茫,放下簪子,穿过层层人群绕到了一个没人的巷尾角落。 鬼卿:【本座的刀让苏御丞放哪儿了。】 系统搜了搜定位,快速回复:【御书房最里层书架后的暗格里。】 鬼卿点头:【买个瞬移去拿刀。】 一个瞬移到了御书房,御书房里满是墨香,空无一人。 案桌上的奏折不过一晚未阅,都快堆成山了。 乔子柒咋舌两声,掠过这些,在系统指引下轻而易举地把她那两把明黄色的匕首拿到手里。 系统:【大人您忘了您武功被废了,拿了刀也用不了啊。】 鬼卿耍了两下刀找了找手感:【你看着就好了。】 …… 朝堂上,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几位大臣例行公事地汇报了一些内容,本来要提意见和有待商酌的问题的没一个敢吱声。 个个缩着脖子跟鹌鹑一样。 苏御丞黑沉着脸色坐在龙椅上,不作回应也不让退朝,就逼他们这么硬生生承受这种压迫的气氛。 为了活络一下气氛,大臣们只好开始禀报这种无头小事。 连兵部尚书喜获麟儿这种事儿都挨个庆贺恭维一番。 苏御丞不时望向外面的天,眼底的不耐濒临极限。 有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到苏御丞身边,低语汇报了些话。 阴沉了一整上午的皇帝唇角缓缓上扬,终于撂下一声“退朝”,拂袖离开。 隔着百米的距离,远远就能看到一抹浅蓝色的被灰黑色的侍卫包围着。 苏御丞被宽大衣袖遮盖住的手忍不住紧攥成拳。 他简直疯了,竟然看到她第一眼觉得开心。 甚至想抱她,想吻她,更想对她哭。 苏御丞面部轮廓紧绷成线条,用冷硬的怒火来掩盖这种让他不齿的情绪。 可是当他走近看清她的状态的时候,心脏骤然瑟缩了一下。 她脸怎么擦破了。 不止是脸,她就像从战场的马蹄下刚死里逃生回来的一样。 身上哪里都沾了血迹,膝盖、手肘处的衣裙还破了洞。 乔子柒不消停,毫无抵抗力地被两侧的侍卫押着手臂,怒得双目通红,还在奋力地试图挣脱。 她侧着脸,没看到苏御丞已经站到她身后了。 直到侍卫们统统行礼,才猛地扭过头来对上苏御丞的视线。 乔子柒脸色陡然一沉,随即手中凌冽的寒光一闪,攥着刀一个箭步冲上去: “你就是这么侮辱我的……苏御丞!!!” 她动作太快了。 侍卫们一个没控制住,真让她冲了上去。 “皇上!!” “皇上!!” 侍卫反应过来立即上前。 苏御丞也不是纸糊的,那是实打实在战场上挨过无数刀子的。 更何况乔子柒现在被废了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轻而易举就躲开她的袭击,脸色阴沉。 比起她的攻击,他更在意的是——她手上怎么会有这两把刀。 乔子柒动作狠厉地继续攻击,招招夹杂着滔天的怒意。 “瞻星台的事你不喜欢大不了派兵把我抓回来!为什么要动我父亲!!为什么非要打扰他们!” 什么瞻星台? 苏御丞窝囊得居然一时间没敢还手,他从没见过她发那么大的火——对任何人。 更没见过她因为愤怒,这般心神俱裂地吼。 又躲了两招,苏御丞一掌将她腕里的刀击飞,反钳住她手腕押到她背后。 虽然她在挣,但他依旧没有很用力,因为她纤弱的手好像他一用力就能折断一样。 冷声道:“你这是什么语气跟朕说话?” “那该用什么语气?跪下来舔你?还是任你处置地又被挂上锁链关在鸟笼子里!” 乔子柒刺耳的话,让苏御丞眉头拧得死紧。 “朕看你嘴不想要了!!” “你根本没必要用皇帝的权势威胁我,我乔子柒就算五年前犯过错,但不意味着我对你做什么都是错,都是背叛!” 气到极点,乔子柒喉咙一腥甜,血气上涌。 她忍不住低声喘息一下,几丝血丝从唇边溢出。 苏御丞看到那抹刺眼的血红,怒火取而代之的是心脏一阵阵发疼。 语气下意识软了几分:“你逃跑还不是错?” 如果不是侍卫们的错觉。 他们怎么觉得皇上这气势跟这姑娘一比……怎么反倒有点儿弱? 不不不,皇上一定是最凶的,肯定是错觉。 乔子柒气笑了,瞪着眼望他:“你但凡去民间走走看看,都不至于说出这种话!整个长安街,都知道我为你的生辰准备了什么!” 乔子柒清瘦挺直的身子,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一眼看去真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她当真是为他准备生辰礼物? 还是她又一番新的说辞? 可既然是生辰礼物,为什么又一夜未归? 苏御丞被骗感情骗怕了,他不信的。 冷硬的话语无比刺耳:“朕需要你多事准备了?朕早告诉过你朕想要什么。” 乔子柒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似乎惊愕他说出这种话。 她费尽心神准备的东西,他看都不看就否定了。 苏御丞:“朕的底线是禁止你踏出那宫殿半步,朕警告过你多少遍,敢跑朕打断你的腿。” 第295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77) 又是打断她的腿。 又是这种伤人的话! 他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太了解他,否则没人会受得了他这样次次出口伤人。 但是,乔子柒觉得她这半年,忍了太多了。 “好,是我自作多情……” 因为他禁锢的不紧,乔子柒猛地一用力就挣开了。 她没有攻击他,而是一把扯掉耳朵上的耳饰,狠狠摔在地上。 弥散着雾气的通红的眼睛望着他:“你赢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废那么多功夫给你准备什么所谓惊喜了!” 苏御丞皱着眉,目光锁在她滴血的耳垂上。 分明她逃跑前还没有。 她是真的为了准备什么礼物才跑的? 苏御丞烦躁涌上脑,拦腰将人抱起: “传太医!” 自从被太医穿过骨后,乔子柒对太医有了一种反射性恐惧。 “传太医做什么!你真要打断我的腿?!” 自然不是,苏御丞只是不想看她带着伤跟他继续吵架。 但到了嘴上又是另一番说辞了: “不打断,你能学乖么。” 乔子柒立即不要命地挣扎起来:“我没跟你开玩笑苏御丞!你动我一条腿,我这辈子都不——” 话没说完,只感觉背上被苏御丞用力点了几下,紧跟着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 她恍惚地看向苏御丞冷硬的面庞,想继续说话。 可困倦却将整个人裹挟起来,让她昏沉地睡了过去。 昏睡过去的女人脆弱无比,比起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人有种稍纵即逝的错觉。 苏御丞垂眸扫向怀里的人,臂上抱得不自主得更紧了又紧。 他不想听她说剩下的话。 就算他真断了她的腿,挑了她的筋,他都不允许她说出任何报复的话。 她不能报复他的,她怎么能报复他? 无法想象她恨他的样子。 因为他可能会疯掉…… …… 乔子柒意识模糊,只嗅到身周浓厚的酒精和药味儿。 一双温热宽厚的手攥着她的脚踝,膝盖处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腿,想看看腿是不是真的让他废掉了。 刚一有动作。 “别乱动。”是苏御丞冷冷低斥的声音。 他正按着她的腿,不知道在对她做些什么,她看不见。 乔子柒皱着脸:“好疼……” 但是比她预料中腿断了的疼痛要轻。 苏御丞脸色阴郁:“知道自己是个废人还冲到车队里打架,不是活该是什么。” 乔子柒脑袋恍惚了一下。 又动了动腿,除了疼,什么都感受不到……感受不到能支配它的主动权。 乔子柒没吭声,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两行晶莹温润的液体从手臂下流出来,无声地流淌进鬓角的碎发里。 她肯定了,她的一条腿已经没了。 苏御丞没听到她出声,侧脸扫了她一眼。 看了一会儿。 抿着唇,同样一言不发地又低下头,按照太医的嘱咐给她腿上的伤上了药。 用纱布一圈圈绕得比大姑娘绣花还细致。 他其实特别讨厌这样的自己,他该将她永久圈禁的。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对她好。 手上放下她这条腿,小心地又开始处理另一条腿上的伤。 她脚踝崴了,都肿成了包子。 他一碰她的脚踝,她就疼得下意识缩了一下。 知道疼? 还不傻。 苏御丞嘴角染上微不可查的笑,可是刚将化瘀的药油倒在手心里,这抹笑就僵在了脸上。 “你这样对我,万一我不爱你了……怎么办……” 乔子柒浅淡的嗓音夹杂着哽咽,轻轻出声。 空气一瞬间凝滞了。 苏御丞手上不小心把药油打翻在地上了。 他立即俯身去捡,好似这样就能掩饰这突如其来的狼狈。 用一贯的冷漠反问:“你何时爱过朕?” “……好一个何时爱过……你还是觉得我不爱你……” 乔子柒哭出了声。 一声声浅浅的低泣,听得苏御丞心里比受刑都要绞痛。 她哽咽地问他:“那你觉得支撑我一直留在你身边的原因是什么……” “……” “支撑我在宫里当了五年太监的原因是什么?” “……” “支撑我就算被你废武功,就算被拴上链子锁在笼子里,就算家人平静生活再次被打搅……都能让你随便废我一条腿的原因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乔子柒移开遮挡着眼睛的手臂,将布满斑驳泪痕的脸暴露在他视野中。 一双黯淡的美目里流转的不是灵气,而是一种腐朽的疲倦。 苏御丞看到她这种眼神,只觉得一种无端的恐慌从大脑传至四肢五骸。 就像是……什么东西像手里的沙子一样外泄着…… 他抓不住…… 可是她凭什么?凭什么来质问他? 他眼眶不受控地红了起来,一把抓住床上人的衣领,将人硬生生从床上扯起来。 猩红的双眸紧逼着她的:“是因为朕一直困着你!拴着你!!” 而且都是她欠他的。 她活该的。 乔子柒弯了弯眸子:“是么……如果不是我心甘情愿,你真栓得住么?” 话音落下,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的声响出现。 明黄色的刀在地面上弹了几下,安静地躺在地上。 是乔子柒松手将它丢到地上的。 乔子柒扯了扯唇:“这把是你放在御书房里的刀。” 她成功从面前的万人之上的帝王眸中,看到了冰川破裂的痕迹。 乔子柒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懒洋洋笑了:“就算我没了武功,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偷回来的吗?你搜了我的身也没找到我把它放在了哪儿。” “苏御丞,少小瞧我了,我能做的比你想的多太多了……” “……” “我不愿意,你一辈子都拴不住的。” 栓不住的…… 潜台词就是,她永远不是独属于他的。 她知道他怕这个。 苏御丞依旧是那副凶神恶煞的可憎面孔,可乔子柒成功看到,那双好看的凤眸湿润了。 他害怕了。 他永远都是这样,以前也是。 她显露出一点点抛弃他的痕迹时,他就是会红眼眶的。 会像大姑娘一样哭鼻子的,会要人安慰亲亲抱抱的。 这是乔子柒的资本。 他的人生是她拯救的,他怎么可能不依赖她。 “你别妄想再用口舌骗朕任何事情!” “我没有。” “那你不就是怪朕说错了话?朕脾气一直这样你第一天知道?” 乔子柒笑容淡了,缓缓垂下眸子,吸了吸鼻子:“我更不是怪你的意思,坦白说……你难道没有觉得我们两个现在这样……特别没劲。” “……” “包括我费尽心思对你好,都……特别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 “我们……除了肉体关系…还会有别的么,你跟我在一块儿并不开心……” “你怎么知道朕不开心?!” “那……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很难受,很矛盾……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你亲不亲我,抱不抱我……我都越来越不在乎了,也不执着给你做饭、做衣裳了,就算不在你怀里我也能睡着,我也好害怕这样情况下去——” 未说完的话,被一声杂着哭腔的暴怒吼声生生截断。 “你他妈放屁!分明几天前你还缠着朕抱你!!” 苏御丞两只手都攥着她的衣领,两人鼻尖相抵着,他充血的眼睛往外滚着大颗大颗的泪珠。 是了,她踩到他底线了。 乔子柒被他吼得脑子阵阵空白。 对上那双撕扯着心神俱碎的痛苦眸子时,她心脏也跟着瑟缩了一下。 这…… 有这么痛苦么…… 她腿都让他废了也没他这样。 乔子柒有些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金豆子都掉我手背上了,给你擦擦。” “……” “分明还是那个能被我三言两语说哭的人,做什么非要恶语相对。” “朕不需要你!滚!!” 乔子柒不知道又触碰到他哪片逆鳞,被他一把又掀到床上。 突如其来的冲力,乔子柒喉头涌起一阵血味儿的腥甜,她脸色瞬间变了样子,煞白一片。 耳边响起一阵劈里啪啦摔砸东西的声音。 药瓶被他一袖子扫到地上,多么珍贵的药都摔了个稀碎。 他怒到极点就会这样。 可是,她真的很讨厌他这种宣泄方式。 乔子柒缓缓闭上眼睛:“你怕不怕我不爱你?” 打砸声骤然一停,他迈着大步将她拎起来,猩红着眸子,俊脸上眼泪泥泞一片: “你给朕闭嘴!!” 乔子柒偏笑了:“你怕不怕?” “乔子柒!!!” 苏御丞整个人都暴走癫狂了,让乔子柒有一种他下一秒就会把她脑袋拧下来的感觉。 乔子柒往前送了送唇,柔柔地落在那双冰凉的薄唇上,点了点。 浅浅叹了口气,抚上他的脸。 眉目里是疲惫到极点的深情,浓得化不开: “怕什么呢,难受归难受,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苏御丞眼眶更红了,紧绷的嘴角都在颤抖。 低头含住她苍白的唇…… 这个吻就像一针安抚剂。 乔子柒自己也明显能感觉到面前男人的情绪变化。 从杀伤力极强的暴怒到软绵绵的委屈无助。 他抱着她,纠缠地交颈吻着,混杂着咸涩的泪水,有他也有她的。 这个吻真的好长,不掺杂任何情谷欠的成分,只是借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两个人都说不出的感情。 乔子柒想着,如果不是她觉得喉头隐隐发甜,有想吐血的感觉。 她可能会任由他吻到他没有一丝脾气。 但是把血吐人家嘴里这种事儿,太恶心人了。 打死都不会做的。 她用力推他却推不开,反倒是他察觉到她的撤离,按住她的后脑,将她缠得更紧了。 乔子柒比较紧急,没办法只能用力咬了他一口。 在他松开她的一瞬间,她一口血没压住,直接吐到了他身上。 刚要发威的人,高大的身体蓦地僵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衣袍上那抹刺目的鲜红。 吐血……她怎么会吐血…… 太医不是说没有伤到内里,只是皮外伤? 乔子柒抓着他的手臂撑着才没倒下去,看出他吓得呆滞,张口想出声。 结果一张口,又是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再抬头时,苏御丞就看见她光洁的额头上一瞬间渗出一层冷汗,脸色白得可怕。 苏御丞脸色也白了,嘴唇都在哆嗦: “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会吐血……” “太医分明说你没事……” 乔子柒眼前阵阵发黑。 她想挥手说“她没事”,然而一个浪潮打来将她彻底拉进了黑暗。 …… 系统空间里—— 鬼卿趴在洁白无暇的大床上,托着下巴看着屏幕里因为她吐血昏倒而方寸大乱的男人。 距离她昏倒已经过了三天了。他就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守着,不眠不休。 他已经派人去长安街问了,知道他错过的究竟是什么盛世奇景。 那种场面,他无法想象她是准备了多久才做到的。 更无法想象,她为他准备了那么多,在他说出“多事”这种话时,她该是有多伤透了心。 还有她提到的瞻星台,他根本不知道她约他去瞻星台这回事儿。 找出来罪魁祸首的小宫女,以欺君罔上的罪名,直接凌迟死罪。 天知道,他有多庆幸当时没有断了乔子柒的腿。 否则他一辈子都后悔得抬不起头来。 鬼卿咋舌:【苏御丞这小东西,他的脾气就像弹簧一样,哎,你凶了他就怂,你怂了他就凶。】 系统:【qwq可是……咱也没必要死遁哇呜呜呜……】 乔子柒之所以吐血,原因就在这儿了。 鬼卿买了个抑郁成疾的心疾,不过这产品也自带解药。 鬼卿:【这不也是没办法,快死的人总是最容易被原谅的,也是最容易被宠着的。】 最关键的是,她有点儿讨厌那个笼子。 死之前她还想感受一把被捧在手心里,让人伺候的滋味儿。 系统:【qwq】 鬼卿:【至少现在不能吃解药,这个心疾还有别的用处。】 她可没忘了她的支线任务还有5点没完成呢。 第296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78) 苏御丞这三天也想过很多。 太医的话也日日在脑海里盘旋。 【这有些性子烈的鸟儿圈养久了,都会选择一头撞死在笼子上,何况是这活生生的姑娘呢?】 【忧虑忧思过度,气血瘀滞于心脉,再加上身子曾经受损过,才导致突然的吐血。】 【吐血只是表现,实则是害了心病,这心病说起来轻松,却最为难医,万万小看不得的。心神是人之精髓,精髓损了,身体自然会状况百出。】 【这心病再严重一些,可能会使人一心向死,对外界某些事物极端排斥,甚至排斥到出现生理反应,臣不建议皇上继续软禁这姑娘。】 可心病毕竟只是心病,他只要她身体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如果他真的给她自由了,她还会甘愿留在他身边么…… 他一点儿都不想把两个人之间的主动权交到她手里。 不是她教他的么,永远不要完全信任一个人。 床上的人睫毛动了动,苏御丞敏锐地发现了。 她是要醒了。 他像是做贼心虚一样,下意识松开了攥着她的手,装作什么都没干的样子。 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发颤的睫毛。 床上的人儿嘤咛了一声,享受地伸了个懒腰。 相较之晕倒后虚弱的状态,她这看上去倒像是睡了饱饱的一觉。 一双水润乌黑的大眼睛睁开,随意扫了一遍周围的环境。 顺便扫了一眼直勾勾站在一旁望着她的某人。 嗯,熟悉的大鸟笼,又回来了。 熟悉的苏御丞,又再见了。 乔子柒毫无任何不适,舒服地眯了眯眼。 旁若无人地恋睡一样,拱着被子把脑袋又埋进松软温暖的被子里。 空气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一秒,两秒,三秒…… 乔子柒皱着眉把头探出来,对上苏御丞的视线:“你能不能别用那么凶的眼神看我,我刚从鬼门关里捡一条命回来。” 这么鲜活清脆的声音,跟三天前相比,判若两人。 她好像把之前两人闹掰的事给忘了一样。 苏御丞抿了抿唇,没吭声地移开了视线,改看着她露在外面的一寸纯白色里衣。 乔子柒不轻不重哼了一声。 转了个身,直接拿背对着他。 刚转过身,她才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居然能灵活地转身?!两条腿都好好的?! 乔子柒哐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完好的双腿。 惊愕地看向苏御丞:“你没断我的腿?!” 苏御丞怔了怔:“你以为呢。” 乔子柒盘了个腿,又伸开,又晃了晃,惊喜得不得了。 “我的腿……真的能动!真的是完好的!” 说完,一下子从床上蹦下去,却因为刚醒过来的原因腿脚酸软没站住。 被苏御丞一把捞住,才没摔着。 苏御丞扶着她站好:“慢点。” 乔子柒借着他的力气走了两步,发现脚上力气虚浮。 大眼睛里难掩的失落:“不是……为什么走不了路?你不会是给我挑断了筋又接上的?” 苏御丞解释:“你晕了三天,肚子里没东西才用不上力气,一会儿吃点儿东西就好了。” “你真没废我腿?” “没有。” “那……你那天为什么一直往我腿上涂药……” “上药,你擦伤很多。” 搜嘎……咧。 这误会可真大了,她那天会说出那么丧气的话,大半原因都是因为以为他废了她的腿。 苏御丞看乔子柒呆呆地恍惚的样子,喊了声她的名字。 她回过神来:“啊?” 苏御丞抿着唇,轻声解释:“生辰那日,朕不知道你约了朕去瞻星台……” 乔子柒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苏御丞低垂着头,没敢直视她清澈见底的那双眼睛。 他将两个人之间所有的误会都澄清了,因为中间宫女作祟,不然后续这么多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乔子柒这也才寻思过来,合着她的计划落空在这一步上了。 乔子柒看着面前眼眶发红的男人,心里格外不是一番滋味儿。 张臂抱住他:“丞丞,委屈你了。” “委屈的是你,朕办了蠢事。” “我无所谓的,丞丞只要安慰两句,我的委屈就过去了。” “朕把你气哭了。” “我也把你气哭了不是?帝王在我面前掉的眼泪,我乔子柒何德何能?” 乔子柒的安慰让他心里的自责真的少了些。 一直以来,她对他的包容仿佛都是无限大的。 苏御丞把她抱到床边坐下,自己则半蹲在她面前,仰视着她: “子柒当真不委屈。” 乔子柒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鼻尖:“我们两个之间挫折太多了,如果这种磕磕绊绊都斤斤计较,我会被累死的。” “而且我这种性格,哪儿有什么想不开的,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我就算再生气,睡一觉也什么事儿都过去了。” 苏御丞望着她的眼睛,注意到一个微小的细节。 她捧着他脸的时候,分明是想吻他的唇的。 但是中途她不知怎么改了主意,吻落在了鼻尖上。 苏御丞想了想,可能她介意他请她父亲回宫的事情。 于是低伏做小地说:“朕绑你父亲的事,改日会亲自登门致歉。” 乔子柒笑了:“可不用了,我父亲他只想清清闲闲的,你一去,那阵仗他会烦死的。” 苏御丞点头,改成了写亲笔信致歉。 …… 怎么说,其实这次吵架更像是暴露了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将两人藏在心里的伤口撕扯开了。 愈合的话,你需要清理、上药、包扎,偶尔还需要再次换换药来。 这太痛苦了。 所以,贴上创可贴置之不理,倒可以装出愈合的假象,而且不会疼。 但是……伤口该溃烂还是会溃烂的…… 开始苏御丞并没有察觉出来什么,只是乔子柒她比往常更爱干净了,早上要洗一遍澡,晚上也要洗一遍澡。 而且她会把花香味儿弄得很浓,洗完澡后能持续一整天。 苏御丞跟她说他不喜欢这个味道,他更喜欢她身上的香气。 但乔子柒说她喜欢这个,苏御丞就由她去了。 然后一点,就是她好像越来越有“领地意识”了? 说起来奇怪,她不让他睡她的床,说他身上的味道会打乱她精心营造的花香? 苏御丞嗅了嗅自己身上,他很注重个人卫生,每日都要洗澡的。 哪儿有什么味道。 但乔子柒推着他不让他上床,还美其名曰说怕他把持不住。 苏御丞脸色不好看,但依旧任由她这样。 只是她这种现象越来越过分。 成功到引起他注意的一次,是两个人一起用晚膳。 乔子柒嘴角沾了饭粒还不自知,苏御丞坏笑地凑近她。 他假装要吻她,结果只是落在了她唇角,卷走了那一颗小饭粒。 可能是他舌尖碰到了她的脸。 她突然后撤了身子,皱着脸,玩笑般地说了句“你好恶心哦。” 然后一边拿出手帕,擦他刚刚碰到的地方。 她说他恶心。 这是他从未在她嘴里听到过的字眼。 她从没有将这两个字用在任何情景里过,独独用在了他身上。 乔子柒看出他脸色不对劲,赶忙上前哄,说她开玩笑的,她怎么可能嫌弃他呢。 而后苏御丞按着她吻了个够,看着她气喘吁吁地软在他怀里撒娇。 才没继续抓着这事儿不放。 但是这根刺是拔不掉了。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貌似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苏御丞死鸭子嘴硬的臭脾气改了大半。 乔子柒除了好像有点儿洁癖外,老老实实呆在她的笼子里。 因为她实在太乖,所以就把锁着她的链子撤了,但她依旧跟往常一样。 这让苏御丞终于有了一丝丝能抓住她的感觉。 但是,两个月好像也意味着什么? 乔子柒一边懒洋洋地绣着手上的龙袍,一边咂摸着回忆着。 她记得苏御丞好像跟她说过,什么再等两个月就好了。 等什么来着?想了一下午都没想起来。 当天晚上,苏御丞就用行动告诉她,等什么等两个月了…… 他那双眼眸里毫不掩饰的亮光,恨不得直接把她拆吞入腹。 乔子柒打着哈哈,想把他忽悠过去,但显然是完全不可能的。 她一步步后退,被逼着倒在床上。 在身上的人贴上来时,脸色有一瞬间的发白。 她知道他忍了大半年很辛苦,她这次怎么都不可能躲掉了。 转而迅速将不适掩饰了下来,主动勾唇绕上他的脖颈,吻上那滚动的喉结。 身上的男人身周气息都无法压抑地涌动起来,结实的长臂环着她的腰带到软被上…… 长夜漫漫,月亮羞红了脸躲到云朵后面。 酣畅淋漓的运动过后,两人交颈相拥而眠。 这还是两个月以来,乔子柒第一次让他这样抱她,苏御丞简直爱不释手。 因为五年在军营里养成的习惯,让他睡眠一般不会很深。 一点儿风吹草动,他就会迅速进入戒备状态。 现在和平时期,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依旧能察觉到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所以,在乔子柒蹑手蹑脚从他怀里出去,下床,他都是清醒的。 他的心冰冷一片,她刚刚那般热情只是为了逃跑。 乔子柒没察觉到自己的行为被发现了,还轻手轻脚地给自己披了件衣服。 苏御丞不动声色假装继续熟睡。 他倒要看看乔子柒是怎么逃出去的。 然而……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看到这样的情况—— 乔子柒吐了。 呕吐。 很剧烈的呕吐。 甚至她还没跑到洗漱台边,就扶着一旁的椅子吐到了地上。 一股不太美好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乔子柒脸色发白,她看了眼地上脏兮兮的东西,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洗漱台。 大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那么局促无措的表情。 怕打扰别人,她只能蹲下了身去,想悄悄把自己弄脏的地板擦干净。 身子还没蹲下,下一秒腰上一紧,突然被一只手臂从地上捞了起来。 “别碰了。” 第297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79) 乔子柒身体僵硬,好像做什么坏事被现场抓包一样,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苏御丞喊下人来收拾干净了。 又让御医过来看了一番,没检查出来什么毛病。 把乔子柒从头到尾又洗得香喷喷的,抱到床上,才认真地跟她面对面坐好。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凶:“身子不舒服为什么不早说。” “我……其实,我当时没有不舒服……” “朕做的时候就感觉你脸色不对,你还想骗朕?” “……我就是想让你高兴嘛。” 她这样的态度,让苏御丞一时间感动也好,气恼也好,交织得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说。 “可朕也想让你喜欢,让你快乐,你明白么?连女子的情绪都顾及不到的话,这是对男人相当大的侮辱。” 乔子柒歪了歪头,重新咂摸了一下他的话。 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又露出难堪的表情,扯了扯他的袖子:“我还想洗澡,苏御丞。” 苏御丞眉头紧皱:“今天再洗就洗五次了。” “可是我难受,我就想洗。” “不能再洗了。” 苏御丞追着她的眼睛望着她,强硬的态度让乔子柒一时间不知作何才好。 也僵持地坐在原地,一声不吭。 就好像不让她洗澡,她就要在这儿坐到清晨一样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你是不是嫌朕脏,朕让你恶心了是么。” 苏御丞不轻不重的话语声,打破这份僵持。 深邃的眸子像烙在她身上一样,不错过她面上一分一毫的表情。 面前人身子一僵。 她拧着眉,抬头睁大眼睛看向他:“不会!!怎么会的!” “你怎么这么想?” 苏御丞抿了抿唇,没解释,对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乔子柒乖乖挪过去。 “衣服脱了,抱着朕。” 苏御丞一边说,一边利落地将自己上衣脱掉,露出精壮的胸膛。 要以前,乔子柒都已经笑眯眯地扑上来了。 可如今,她抓了抓头发,困惑地没有行动。 “……这,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只是抱一会儿。” 苏御丞对她张开了手臂,乔子柒没有动作,脸色却不太好了。 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已经吐过一次的胃,又开始翻滚起恶心。 苏御丞把手臂放下,苦笑道:“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抱着朕让你很难受对么。” “没,你别乱想。” 为了安抚他,乔子柒还是乖乖照做了,两个人相拥着,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就像连体婴儿一样。 乔子柒咽了几口口水压了压胃里的翻滚。 这种程度的反胃,她还是能忍下来的。 可她没想到,苏御丞突然低下头来吻她,她被迫承受着。 吻了一会儿,乔子柒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抗拒了,用手推他的胸膛。 又忍了一会儿,忍到脸色发白,一把推开他,跑到洗漱台去吐。 吐到除了苦涩的胆汁什么都吐不出来。 这感觉让她想起来当初孕吐的噩梦。 乔子柒洗干净嘴,扭头看向床上。 苏御丞目光呆滞地盘腿坐在那里,无措得像个从妈妈手里走丢的小朋友。 乔子柒心尖儿一疼。 凑过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吃坏肚子了,你别胡思乱想不行么。” 苏御丞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她,眼眶隐隐发红: “我们再试一次……” “……” 乔子柒沉默了。 这种遭罪的事儿她不是很想三番四次的受。 就在她还在为推拒他而努力编造理由的时候。 苏御丞突然穿上衣服,从床上下去了。 “软榻朕没碰过,今晚委屈一下你先睡那儿,明天给你都换一套新的。” 乔子柒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看他要走,不禁有些着急: “你做什么去?” “去吩咐宫女来伺候你沐浴。” …… 苏御丞离开了乔子柒的住处,不顾太医院已经歇息了,直接亲自去找了之前说乔子柒害了心病的太医。 那太医还一身睡袍就被硬拽了起来。 听完皇上描述的症状,捋着胡须摇头叹气:“皇上,心病难医,解铃还须系铃人,乔姑娘的病根是您。” “朕知道。” 不然也不会只恶心他。 太医思索一番:“乔姑娘很有可能是把对所处环境的厌恶转移到了您身上,也有可能是情绪积压过多产生的应激反应。” “但她自己是不自知的,她并没有真的厌恶您。” 苏御丞一听到“厌恶”两个字,只觉得喉咙都开始发紧,哽得说不出话。 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在手里,任人揉圆搓扁。 “臣还是建议您不要再将乔姑娘软禁着了,带她出去走走,去长安街转转,让她不要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您身上,可以缓解很多。” …… 自从两个人欢好过后,乔子柒就发现她身体的反应越来越朝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她拼命想压抑胃里的恶心,但她越压反而翻滚得越厉害。 刚开始只是无法接受跟他接吻,后来到拥抱,再后来……哪怕他靠近她,她就会犯恶心。 苏御丞只是抬手想捏捏她的脸,她都会警惕地后撤一步。 看着苏御丞抿到发白的嘴唇。 乔子柒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力气大得骨节泛白。 她嗓音有些颤抖:“要不……以后皇上别来找我了。” 这样对两个人都是折磨。 乔子柒转过身,自己爬到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就那么孤零零耷拉着头坐着。 就这样又过了将近七天,苏御丞整整七天真的没有再来。 乔子柒也安生地呆在她那压抑得逼人的笼子里,每天除了吃饭就是躺床上发呆。 棋盘上都落了灰,缝制了大半的龙袍也在箱底压着,半途而废了。 那双曾经明亮的眸子,也伴随着周围环境的颓败,一点点灰暗下去…… 在两个人没见过面的这七天,苏御丞比起乔子柒只能是加倍糟糕透顶。 这七天加起来睡眠时间都不到十个小时。 他也需要时间冷静冷静。 99的好感度能把他折磨至死。 再次看到乔子柒的时候,他没想到她会是这副样子。 曾经永远笑盈盈的姑娘,正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呆呆地盯着脚尖发呆。 厚重的被子裹在她身上,似乎要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她可以逃的,一直都可以。 既然她当初能出去那一次,那她就可以出去第二次。 但她没有,在最美好的年华里进了宫,从此整个人生都被锁在了这里。 他过来了,她都没看到。 他坐到她身边了,她依旧没看到。 直到他把一个带有他掌心余温的金属放到她手心里,她才恍然看到他的存在。 乔子柒随即露出一个盈盈的笑容:“你来了。” “嗯。” “果然还是看到你最高兴。” 她真的太善伪装了,弯成月牙的眼睛里,好似装不下任何烦恼。 话音刚落下,胃里一阵突如其来的翻涌。 乔子柒笑容消失了,面上气色肉眼可见地白起来。 看她难受,苏御丞心脏一阵揪痛。 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站在距离她三米远的地方,看着她的脸色渐渐恢复。 乔子柒扯了扯唇,想笑一笑安慰他,却好像不会笑了。 掩饰地低头看向手里他塞给她的东西。 是一把青铜制的——钥匙。 “这是……?” 苏御丞:“这个笼子的钥匙,以后都给你了。” 乔子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看他,又看看钥匙,一时间竟有点儿难以相信。 苏御丞放缓语调,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温柔一些: “朕需要出去微服私访一趟,你要不要跟朕一起?” 乔子柒怔了怔:“我就不去了……这要伴君左右的事情,我也没什么身份呀。” “朕还没给你休书,你认为你什么身份。” “这……你不怕我跑了?” 乔子柒一问,苏御丞就不接话了。 他心里还是不信任她的。 唉…… 乔子柒把手里的钥匙放在面前,往苏御丞的位置推了推: “算了,我还是——” “怕。” “嗯?” “怕你跑了。” 苏御丞似乎在哽咽。 乔子柒不太能反应过来:“那你还……” “所以,当朕求你……别丢下朕,朕只想跟你去民间走走……我们从来没一起逛过长安街。” 这是自从两个人五年见面后,他说过最卑微的一句话了。 乔子柒犹豫了三秒:“用栓链子么?” “朕只拉着你的手就够了。” …… 长安街繁华非凡,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更是数不胜数。 两个人像平凡夫妻一样,身边只有一个伪装成下人的贴身侍卫跟着。 苏御丞神经时刻紧绷着,不敢有分毫放松地盯着身侧的夫人。 说是要拉手的两个人,因为乔子柒不舒服还是没拉手。 乔子柒也知道他不信她,所以一直乖乖的,除了他身边哪儿都没去。 直到走到一个茶楼附近,乔子柒眼前突然一亮。 拉着苏御丞就往茶楼下的卖包子的大娘那儿跑过去了。 “包子喽,刚出炉的包子来看——” “大娘!一共有多少种馅儿的包子?” “小夫人,整个长安街都没俺这口味儿多,有鲜肉的、胡萝卜的、猪肉粉条的、甜玉米的……满打满算有十二种咧。” 乔子柒馋的砸砸嘴,豪气得不得了:“给我每样来一个!!” “欸!好嘞!” 乔子柒一手提着热腾腾的大白包子,乐坏了。 扭头指向苏御丞:“他付钱!” 而苏御丞呢? 他灼烫的目光落在两人紧扣的十指上,一种莫大的激动从心底涌向四肢五骸。 她牵着他的手了!! 而且不仅没有吐,还在吃包子! 苏御丞激动得恨不得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但考虑到可能会起反效果,才费尽力气压着情绪。 继续不动声色地让她牵着。 乔子柒咬了一口香喷喷的包子,看苏御丞付钱的时候发呆,不禁拿包子在他面前晃了一圈。 “丞丞,付钱了,你不会连请我吃包子的钱都拿不出来?” 然后苏御丞滚烫的视线就落她脸上了。 看得她一阵发毛,抬手将一个软白的包子塞他嘴里。 苏御丞就这么叼着包子付了钱。 乔子柒凑过头来:“什么馅儿的?” “青椒的。” “好吃么?” “还可以。” “我挺喜欢青椒的,给我也尝尝。” 第298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80) 话音落下,就看到乔子柒眼睛发亮地把包子从他手上抢过来。 没有丝毫嫌弃他的口水,将青椒馅儿的包子吃了个干净。 还眯着大眼睛拍了拍肚子,颇为感叹地说了一句“人间至味是包子”。 然后继续拉着他往前逛。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侧盯着她的男人,已经激动得眼眶都开始发红了。 乔子柒逛街的时候心情好了非常多,笑容也多了。 尤其是当身边有这么一个移动钱袋的时候。 当乔子柒正目光炯炯地蹲在地上,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看捏糖人儿的老先生捏糖的时候。 突然一个冲力很强的东西撞了她一下,她没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哎呦!” 手上皮肤细,给擦伤了,渗了点儿血。 扭头看到一个逃窜得飞快的灰不溜秋的小身影。 这小孩儿怎么跟个小耗子一样。 她往后伸了伸手,想让苏御丞扶她起来,结果好悬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 回头一看,欸,人呢? 没了?! 刚刚还在的。 乔子柒叹了口气自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害,出个门还把皇上给溜达没了。 她还是在这儿等他,省的他又反诬陷是她跑了。 正想着,眼前多了一双黑靴。 抬头一看,苏御丞脸色不好看的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拎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儿。 是刚刚把她撞倒的那个。 小孩儿脸上全是灰,穿着乞丐的粗布,只有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瞪着苏御丞,倔得像头驴一样。 系统:【大人!这小孩儿身上有紫气!!】 鬼卿也愣了一下:【未来皇帝?】 系统:【按理说是,但但,但是……我这儿的剧情上没有这出啊啊啊!!】 而且这小孩儿身上紫气很浓郁,可以说跟苏御丞不相上下。 这这这……这是天下十年内要易主的意思啊。 他得到的剧情,分明是他家尊上长命百岁,留名青史的! 就算退位也是七十好几了。 如果这小屁孩儿是未来皇帝,那苏御丞是什么? 系统凌乱了,开始疯狂扫描安全漏洞。 鬼卿摸了摸下巴:【啧,缘分。】 乔子柒看到面前这样一幕,立即打了下苏御丞的手臂: “小孩子哪儿能这样拎的,你快放他下来。” 苏御丞没松手,眯着眼,冷眸扫向小乞丐: “把东西还给她。” 小乞丐凶得要咬人,抱着怀里锦布做的钱袋不撒手。 乔子柒摸了摸自己腰间,果然她的钱袋不见了。 再看向面前的小乞丐,不禁叹了口气。 俯下了身,把手摊在小乞丐面前,轻声道: “小朋友,偷别人钱袋是不对的,把钱袋还给姐姐好不好。” 小乞丐可能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众目睽睽下,脸都憋红了。 可还是死死捂着钱袋不撒手。 乔子柒眨了眨眼,无奈道:“在大荣律例里,偷窃要判七年监禁的,你这样姐姐可要带你去报官了。” 小乞丐终于憋不住了:“我不是偷!我会还给你的!!” 乔子柒挑眉:“不经别人允许就擅自取用,还不是偷吗?” 小乞丐又咬着牙不说话了。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乔子柒也不凶,就这样看着他。 终于,小乞丐猛地地将钱袋摔在地上,眼眶都发红了。 像是受了极大的屈辱。 乔子柒将钱袋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 在小乞丐要吃人的注视下,拉起他满是污垢的小手,摊平,把钱袋放在他手心里。 又给他把手合上。 在小乞丐没反应过来的呆呆的目光中,伸手拍了拍小男子汉的肩膀。 乔子柒眸子里满是柔软:“姐姐这个呢,叫赠送,赠送的东西归被赠送者所有,你怎么支配都是合法的,而且不需要还。” 说完,给苏御丞一个眼色,让苏御丞放了他。 苏御丞真的松手了。 小乞丐脚着了地,看着乔子柒的笑脸,手上攥紧了怀里的钱袋。 突然心一横,扭头又像个小耗子般一溜烟逃跑了。 乔子柒看着小孩儿的消失在人群中,看得竟有些失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苏御丞灼灼的目光。 系统:【大人,人都跑没影儿了,您看啥呢。】 鬼卿发愁:【忘了问他名字了,以后哪儿去找。】 系统:【我可以定位呀!】 鬼卿挑眉:【不错啊,你终于派上点儿用场了。】 系统:【我不认为您是在夸我qwq】 回去的路上,苏御丞没话找话地聊天:“律法你都记得挺清楚。” 乔子柒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嗯,我还记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是有这条。” 乔子柒懒洋洋地走在他前面:“非法以任何方式囚禁他人,时间超过三个月就应该被剁去双手。” “……” “不过你这不算囚禁,我自愿的。” —— 自从乔子柒手里有了那把钥匙后,笼子的存在已经形同虚设了。 苏御丞虽然没有提起,但乔子柒已经指挥着下人把笼子里的东西都搬到坤宁宫里去了。 因为她来看过一趟,发现苏御丞已经悄悄在让人收拾坤宁宫了。 还在策划着给她一个隆重的封后仪式,来弥补生辰那日的遗憾。 老夫老妻了还老肉麻。 乔子柒更懒得穿那一身繁复凤袍,光穿就要一两个时辰,凤冠还重得要死。 就让他不要弄这些复杂的了,让后宫那群莺莺燕燕来随便请个安就行了。 也是到搬到了后宫才知道,原来苏御丞从来没碰过这群嫔妃一根手指。 之所以表现出雨露均沾的样子,只是为了维系各个官员的关系。 但是后来,因为她醋劲儿大,他就连这层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乔子柒知道这回事儿后,愣愣地呆坐了一个下午。 意思说…… 苏御丞,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没有被任何其他女子染指过? 这种认知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愉悦感。 关于乔子柒的病情,太医说,这是急不来的,需要时间磨。 至少情况已经逐渐好转了,两个人拥抱都没有问题,但进度也停滞在只可以拥抱。 苏御丞给了乔子柒一块儿可以随时出宫的令牌。 起初,她还会顾及到他的心情,很久才出宫一趟。 后来胆子愈发的大,恨不得天天出宫去玩。 每天还神采奕奕的,好像要去见什么人一样。 但好在她都没有夜不归寝过,太阳下山之前,她就会跑到御书房里。 他批改奏章,她靠在软卧上看书。 她看困了,他就吹灭灯抱她去睡觉。 这种平淡的滋味,一时间让苏御丞恍惚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仿佛就这样一辈子,好似也不错。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直到乔子柒从宫外回来的时候,怀里多了一个小脸因为发烧烧得通红的女娃娃。 她来不及跟苏御丞解释,就抱着小娃娃跑去了太医院。 小娃娃高烧烧到了四十度,对于这么脆弱的身体来说,这太危险了。 太医也花了一番功夫才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漂亮得不可思议。 苏御丞跟乔子柒并排坐在小板凳上。 乔子柒托着脸,眨着大眼睛望着床上刚喂了药,正呼呼睡觉的小娃娃。 眉眼间的温柔融化成一汪泉水。 苏御丞伸手想把小娃娃露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里,却被小娃娃无意识地攥住了手指。 还是一撤手就会嗷嗷哭的那种。 苏御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求救地用手肘拐了拐乔子柒。 可惜,求救乔子柒是没用的。 她已经被小娃娃萌化成半个傻子了。 眼睛里全是星星,答非所问:“宝宝好可爱啊,是不是~” “很可爱。” 虽然不知道她从哪儿找来的这个小奶娃娃。 但现在显然不是问她的好时候。 苏御丞还有事情要忙,陪了她们两个一会儿便去处理公务了。 等他再来找她的时候,发现她也爬上了床,呈保护姿态地护着熟睡的小娃娃。 苏御丞站在床边,这一站就站了不知多久。 他无声地给她们夜了掖被角,转身走进殿外的夜色里。 高大孤单的身影,看起来要被落寞的情绪淹没。 如果他的小小柒还在。 是不是也该这么大了…… 小娃娃睡了一觉,第二天就醒了,黑溜溜的大眼睛,精神饱满得仿佛浑身有用不完的精力。 乔子柒把她压箱底的益智玩具都收拾出来,陪她玩儿。 苏御丞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小娃娃窝在乔子柒怀里,软糯地声声喊着“阿娘”。 听见这声音,他整颗心都猛然一震。 紧跟着一个小奶团子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他面前。 张开短小的手臂扒拉住他的腿:“阿爹抱抱~~” 乔子柒哭笑不得,她之前教了好久的:“应该叫‘父皇’呀宝贝。” “阿爹~~” “是父皇。” “阿爹~阿娘~” 乔子柒无奈的对苏御丞摊摊手,表示随便她怎么唤好了。 苏御丞整个人都傻了,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儿。 可能他对“阿爹”这个称呼…… 还需要点儿缓冲…… 乔子柒不禁笑他:“你傻站着干什么,抱抱她呀。” “怎,怎……怎么抱……” “笨死了。” 乔子柒走过来将小团子抱起来,让苏御丞学着她的样子,再把小团子抱过去。 苏御丞身体僵硬得吓人,浑身肌肉都紧绷着。 生怕摔了她,又怕力气一不注意会伤到她。 软乎乎的一团,像乔子柒一样,都喜欢用脑袋拱他胸膛。 系统:【支线进度涨了涨了!涨了一点!现在是】 鬼卿美滋滋地摸着下巴,果然支线任务的漏洞就是这个。 它只要求子孙满堂,谁说一定是他的亲生血脉了? 乔子柒得了空闲,突然就露出个坏笑:“你帮我照看她一会儿,她很乖的,不怎么哭闹,我有点事儿先出宫一趟。” 苏御丞一愣,僵直地抱着小团子有点儿慌: “子柒,你等会儿,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聊聊。”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等我把大的那只领回来我们再聊。” 然后转着手里的令牌,说溜就溜。 苏御丞看了眼怀里正吐奶泡泡的小团子,又看向床上散乱一堆的玩具。 表示他还进度加载中…… 乔子柒她到底是从哪儿抱来的小孩子。 第299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81) 等乔子柒把大的那只领回来,苏御丞只觉得面前这小男孩儿有些眼熟。 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哥哥~~”一声糯糯的喊声从身侧传来。 小男孩儿立即激动起来:“乐乐!!” 循声望去,看到小团子正在苏御丞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看他。 男孩儿也不顾旁边的男人,跑过去一把将小团子抱进怀里。 乔子柒也就不好打扰人家兄妹两个团聚了。 在苏御丞询问的视线下,拉着他出去说话,将空间都留给他们兄妹俩。 她跟苏御丞从头到尾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没错,小男孩就是当初那个偷她钱包的小乞丐。 自从那天过后,乔子柒每次出宫都是关于他。 小乞丐当初偷钱袋子也是因为妹妹得了急性肺病,大夫不给钱不治的。 乔子柒没敢暴露身份,就一直以一个大户人家的夫人的名义照料兄妹两个。 直到昨天小团子高烧得突然,民间医生束手无策,这才不得已暴露了身份,火急火燎地带小团子进宫看御医。 小团子一出生娘就死了,她没见过娘,只知道哥哥说过,阿娘漂亮得像仙女一样。 哥哥说,阿娘会带他们住最好的大房子,吃最白的大馒头,有馅儿的那种馒头! 哥哥说,阿娘还会哄着她睡觉觉,教乐乐认字。 阿娘是神仙! 有阿娘的地方永远都不会有痛痛,不会饿肚肚!还有奶奶喝! 大姐姐分明就是阿娘! 乔子柒就顺理成章地喜为人母。 其实,小乞丐心里清楚,他们是阿娘不要的孩子。 阿娘是青楼里的女子,他跟乐乐甚至都不是同一个父亲。 因为不检点,阿娘害了脏病,连自己都养活不起,更何况他们两个了。 他跟乐乐也自然而然地被抛弃了。 被抛弃的那天乐乐发了高烧,因为没钱看病,乐乐脑子被烧出了点问题。 别人四岁的小孩子已经能跑能跳,口齿清晰了。 乐乐却只会奶奶地往外蹦几个词。 哥哥,阿娘,饿饿,尿尿,抱抱…… 可是,她大眼睛里却永远是天真纯净的模样,除了笑就是笑。 他太清楚对乐乐来说,一个依靠有多么重要了。 而恰好,乔子柒也问他们,愿不愿意跟着她,让她做他们的娘。 他没有犹豫,同意了。 他从来没见乐乐这么高兴过,兴奋地喊了一整天的“阿娘”。 事情就是这样,她怕苏御丞不同意,就玩了先斩后奏这招。 解释完后,乔子柒小心地看着他的表情,他脸色的确不太好。 严肃地看向她:“你这样太草率了。” 乔子柒小眼神瞬间蔫儿了。 “可我已经这样做了,两个孩子都那么小,总不能让我再——” 苏御丞笑了,打断道:“朕是说,作为一国的皇子和公主好歹也该有个册立仪式。” “?!你同意?” “你喜欢的,朕都同意。” 因为他的原因,她这辈子都很难有自己的孩子。 她既然这么喜欢,他怎么可能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乔子柒乌黑的大眼睛在他眼前一点点亮起来,极亮极亮地看着他。 突然伸手拉了拉他袖子:“怎么办啊,丞丞~” “什么?” “好像……忍不住了。” 苏御丞以为她是跟他说话太久,又忍不住恶心想吐了。 下意识低垂下眼眸往后撤步子。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但每次他的心口都疼得难以忍受。 就这时候,眼前突然一花,熟悉的幽兰香气涌入鼻息。 脖子上攀附了一双灵活的手臂,紧跟着唇上覆上两瓣许久未尝过的柔软。 她闭着眼睛,吻得很费力也很认真。 苏御丞手臂垂在身侧没感抱她,僵直地站着。 望着她的瞳孔微微颤着。 他眼眶红了起来,缓缓弥漫起水雾。 一吻结束,乔子柒怜惜地吻去他滑落到嘴角处咸涩的眼泪。 歪头露出一个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笑眯眯的笑容。 “忍不住……想吻你啊,我这般好欺负的小夫君~” …… 时间一点一滴地悄悄流淌着。 太医说乔子柒的病症就是憋屈出来的,什么委屈都自己受着。 这委屈虽小,一天两天还好,可她跟皇上是要过一辈子的。 如果皇上不主动放弃软禁她,她难不成真要在笼子里呆一辈子么? 乔子柒听着太医的开导,怔怔地诚实点头。 她就是这么想的,直到现在,一直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一辈子又怎么了? 何尝不可。 旧国复立,周边蛮夷刚安静了小半年又开始蠢蠢欲动,屡屡挑战大国的威严。 众将军联名上奏,希望皇上御驾亲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苏御丞也是这么想的,正好借此吞并几个早就该亡的小国。 他把想法跟乔子柒说了。 乔子柒正在陪乐乐玩,听到他说完,当时愣了一会儿。 紧跟着就是全力支持了。 还调侃地让他放心把后宫交给她,她一定把他的小娇妻们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若不是当着乐乐的面,苏御丞脸色黑得都恨不得打她屁股了。 鬼卿:【你还记得五年前有个和尚说乔子柒活不过20岁。】 系统:【有这回事儿!】 鬼卿皱了皱眉:【乔子柒生辰还有两个月,十二月份的冬天。】 调侃归调侃,当苏御丞真的披上战甲的时候。 乔子柒还是始终放心不下,一刻都无法安定下来。 但为了让他走得放心,又不得不故作轻松。 临走时,苏御丞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给她挂脖子上了。 荷包上歪歪扭扭的绣着两只鸳鸯……还是鸭子? 如果是鸭子,也是她见过最丑的鸭子。 一看就知道是某人用舞刀弄枪的手捏着小小绣花针给她做的。 苏御丞望着她的眸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沉。 好像在做什么毕生决定一样。 他将身着蓝色华裳的女子拥入怀里,双臂紧紧抱着。 乔子柒隔着布甲都能听到他胸腔里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哪儿都不要去,等朕回来。” “好。” 苏御丞走了,乔子柒没事儿就在宫里逗自家两个小孩儿玩。 不知道是不是相思过度。 她经常做着做着一件事就出了神。 就比如她轻拍着儿子的背哄睡,拍着拍着就又出了神。 还是他睡颜朦胧地拉了拉她的袖子:“阿娘,我要睡觉了,明天再给您打……” 她何时打他了? 乔子柒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好,睡。” 合着他把她拍着他哄睡当成打他了,这可真是罪过。 她给他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关上门。 系统:【大人,您这几天想什么呢?】 鬼卿:【支线任务还剩两点。】 系统:【那您让尊上再多认几个孩子不就结束了?】 鬼卿挑眉:【你当天下小孩儿随手拎来一个就能当皇子公主的?】 【再说了,如果再让苏御丞认孩子,那乐乐他们两个怎么办,他们会以为本座领养他们只是一时兴起的玩乐。】 系统:【那咋办?qwq】 鬼卿沉默了一会儿:【你说,本座都是皇后了,那本座的孩子就是苏御丞的孩子,这应该也说得通。】 【怎么从表现上看他们是不是本座的孩子,就表现在这一声称呼“娘”上。】 系统:【这……您打算让其他人喊声娘就算了?】 鬼卿:【喊“祖母”也不是不行,即使不是小孩子喊也可以。】 系统傻眼了,挠了挠后脑勺:【可是,这说法未免太牵强了,不一定行得通啊。】 鬼卿:【行不行得通,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当天一个带着青色面纱的素衫女子横扫长安街所有赌场。 此女子行为古怪异常,每去一个赌场都会直接赌上一块儿半个巴掌大小的金锭。 眼花缭乱的项目,一整天下来她竟然从未输过。 赢了后也不要钱,只要求输的一方喊她一声“娘”。 而且,走之前一定会把那块儿金锭子留给赌场。 为的就是破财消灾,免得招人生恨,半路拦堵。 鬼卿为了这条支线任务,累死累活地在外面赌了一整天,脚都快走废了。 没办法,按照她的想法,支线任务的确可以进行。 就是进的太缓慢了一些,每十个人喊她“娘”,才只能换01点任务进度。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 鬼卿看着支线任务进度【998100】,满意的挑了挑眉。 再接再厉。 她推门回到坤宁宫,一进门就看到小奶团子抱着故事书坐在小板凳上。 耷拉着小脑袋打着瞌睡等她回来。 这……这乐乐怎么一个人跑她这儿来了。 十月份的夜晚冷气这般重,她怎么周围连一个照看的宫女都没有。 又反应过来,是她自己没在坤宁宫安排宫女,图个清净。 小娃娃也不知道坐这儿等她等多久了。 鬼卿瞬间心疼了坏了。 赶忙上前,把一身冷气的小团子抱进怀里,走进屋。 小团子一沾到她就醒了,抱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喊: “阿娘~~” 鬼卿心都被这一声喊化了,柔声道:“阿娘在呢,乐乐冷不冷?阿娘给你煮一碗甜甜的热水喝好不好?” “想,阿娘~~” 小团子软乎乎的,可能真是因为她一整天都没陪她的原因。 她嘴里除了阿娘就是抱抱,黏人得不行,又乖得让人心疼。 在床上哄着臂弯里的小团子睡觉,小团子困得不行了,还不忘呢喃: “阿娘……不走。” 鬼卿正轻拍着小团子的背哄睡的手一顿。 望着小团子粉雕玉琢的小圆脸,不动声色地继续轻轻拍着。 父皇会替阿娘一直陪着你们的。 或许她做错了,她不该收养他们的。 如果让他们小小年纪再次经受一次失去母亲的打击…… 那她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 距离乔子柒的生日越来越近了,鬼卿也不禁有点儿好奇。 她现在无灾无难,无病无忧的,除非突发瘟疫啥啥啥的,否则要她合理地死掉很难哦。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死掉的? 其实她能感觉的到,在她一点点把苏御丞从心理变态的路子上掰回来的过程中。 那仅剩的一点好感度也是在慢慢累加的。 现在已经积累到了瓶颈,就差临门一脚了。 只要找个机会,带上死遁的氛围,再加上她坦白五年前的事情真相,最后一点没理由上不去。 一边想着,乔子柒视线不经意落到梳妆台上的那个荷包上。 这一看就是移不开了。 自从他走后,她还没多看过它几眼,就让它在桌上安安静静地生灰。 第300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82) 现在一看…… 正常的荷包有这么大这么重的么? 他是不是给她装了东西了? 乔子柒坐过去把荷包拿在手里先掂了掂。 这份量,要是金子也得值不少了。 一边想着一边把荷包打开。 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乔子柒傻眼了…… 倒抽了一口冷气后,迅速把荷包又封上,跑去把门锁死,才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拿出来。 不是别的,就是虎符! 一分为二,调兵遣将,护卫皇城用的最高令牌。 也正是当初她用来背叛他的东西。 他,他……他为什么把这个给她…… 这…… 乔子柒捏着手里的荷包,突然觉得这个荷包重达万钧。 除了随身携带,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藏它。 隔了几日,乔子柒把乐乐先交给她哥哥照顾了。 而她则是又去赌场散了散财,散到一半,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系统:【叮——恭喜宿主,支线任务完成!奖励经验值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系统:【目前剩余经验值。】 系统一听这自动提示声,妈欸,怎么出来个位数了! 它不是都有零有整的花的吗! 下意识心虚地看了自家大人一眼,还好鬼卿对这个心思没那么细,并没有注意。 鬼卿觉得有点儿恍惚:【这就完成了。】 系统胡乱点头:【嗯嗯!大人最棒了!】 于是,赌到一半她就走了。 人妒气运之子,很不幸地在回去的路上马车让一群黑衣人袭击了。 赌场这种地方太容易爆发怨怒了。 乔子柒当然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她身边还跟了两个暗卫。 暗卫都是精心培养,武功高深,所以当被袭击的时候,她连跑都懒得跑。 靠在马车里悠哉游哉地摸着荷包。 她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废物,打不过的话跑也跑不掉的。 就这么想着,谁知道这乌鸦嘴还真一语成畿…… 当被黑衣人捂住脸迷晕,塞进一个逼仄的黑布隆冬的大箱子里锁死后。 她才缓缓意识过来不对劲了。 乔子柒醒过来,第一时间就透过木板与木板间的缝隙往外看。 除了一股子干稻草味儿,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乔子柒靠在木箱里,长叹了口气。 害,都怪年少轻狂。 鬼卿:【这些人是不是带本座去死的?】 系统:【您……要听实话么……】 鬼卿:【为什么要听假话?】 系统:【我怕您难受啊。】 鬼卿挑眉:【本座只担心见不到苏御丞最后一面,刷不了好感。】 系统:【其实跟您五年前那一遭差不多,就是那次是您策划的,这次是实打实的真的。】 【尊上狮子大开口,接连吞并了几个小国,这不就有被逼红了眼的,直接把您绑了,您现在的身份就是人质。】 鬼卿:【……这还真是一抓一个准。】 系统:【唉,如果您呆在皇宫里,他们绝对找不到机会绑您。】 鬼卿笑了:【为什么叹气,正好这个世界时间够长了,也该结束了。】 想想那个场面。 同样是大雪纷飞的季节。 她又被绑上城墙。 按照苏御丞的心思多疑,说不定还会以为她故技重施。 毕竟,同样的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巧合的发生两遍? 不过,这样最好了。 因为正好,她要的就是他的后悔和愧疚。 这群人心知肚明地知道他们绑的是谁,一刻都不敢停歇,就怕后面的人追上来。 越往北去就越是寒冷,乔子柒缩在漆黑的木箱里,嘴唇被冻得发紫,冷得瑟瑟发抖。 再重见天日的时候,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阵阵刺痛。 乔子柒被推搡着、骂骂咧咧地绑上城墙,只是这座城墙不如五年前那个高。 好像只有四层楼高的样子,掉下去会不会摔不死啊。 寒风“呼呼”地咆哮着,用它粗大的手指,蛮横地抓乱人的头发,吹到脸上像刀刮一样。 一望无际的白雪,掩埋了所有杀戮的血腥。 到北方大漠了啊。 乔子柒踩着脚下的城墙,听着她身后的将领开始粗狂地吼着叫嚣。 没办法,有俘虏在手,他们的确可以嚣张。 跟五年前一模一样的流程,连台词都没带换一句的。 没创意。 对面的将领被喊出来了,隔着太远,乔子柒眯着眼睛认出了苏御丞的身形。 两个人目光对视上的一瞬间,乔子柒忍不住露出久违的笑。 看到他了呀。 他披着一身铁甲战袍,身姿挺拔地站在对面。 冷毅的面孔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急躁青涩的帝王,身周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这都是用刀剑和鲜血淬炼出来的。 敌方狮子大开口地要拿她换退兵,外加七座城池。 他拿着这个筹码叫嚣了很久,对面沉默了。 这一沉默,就成功让敌方原本手握胜券的筹码掉了价,他们渐渐有些自乱阵脚。 开启了嘲讽的攻击,也就是激将法。 “这娘们儿不是你皇后吗?” “连自己的娘们儿都护不了,你苏御丞算哪门子男人?” “还他娘的想独霸吞并?!我呸!!” 可惜对面的男人,淡漠的面容没有影响半分,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样。 如果他真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也就不配当这个帝王了。 苏御丞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眸子望着对面的女子。 仿佛要隔着如此远的距离,直直看到她的心里。 乔子柒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一双含笑的眼眸溢出水雾,倒多了几分轻松。 他做的是对的。 苏御丞看到她的笑容,坚毅平静的面孔咔嚓一声碎裂开寸寸缝隙。 一股从未有过的莫大恐慌在背后缓缓升腾。 心里的有种直觉疯狂嘶吼着,她好像……要离开他了。 这次离开,就是真的再也陪不了他了。 无边无际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苏御丞镇定的眸子渐渐发红。 城墙上他手上的弓箭被生生攥断成两截。 就算这次又是她的圈套又怎样? 他被她骗了那么多次了,多骗一次,骗多少次,骗一辈子…… 又有何妨? 对面他的小皇后似有所感,抬头望了望暗沉的天空,对他摇了摇头。 但是她摇头并没有什么用。 “可以,换。” 刹那间,一心一意,抛家弃子都跟随着他的将领复杂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不可置信、背叛、屈辱、愤怒……交织在一起。 帝王却没有理会,一声落下,当着敌方和自己所有将士的面。 扯出一块白色的布条,缠绕上陪伴了自己五年的佩剑。 高举,一松开手,剑被丢下高耸巍峨的城墙,埋在厚厚的雪层里。 北方的风会一直吹,但可能再也不会有人会捡起这柄剑了。 伴随着耳旁粗犷男人刺耳的大笑声,乔子柒也笑了。 她不过一条命。 让一位帝王用七座城池去换,他赔大了啊…… 她怎么值的。 他都愿意这样对她了,她又怎么会让他输呢? 娇弱的女子猛地撞开身后一直按着她的士兵。 因为她被抓后一直非常老实,力气也很小,又刚刚得了救。 周围看守的人也就没那么严,此时竟真的让她撞开了。 周围人立刻条件反射地抽出刀,凶神恶煞地对着她。 如果她有武功傍身,她可以一搏的。 她有刀,可以像上次那样刺杀了首领,然后逃跑…… 但是现在,她这么做的结果,只有—— 柔弱的女子站在城墙最危险的地方,她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这辈子她都深爱的帝王。 温柔的眸光浸泡在模糊的泪水里,裹挟着无尽的眷恋。 帝王疯了,目眦欲裂:“不要!!!” 她是饱读圣贤书的小皇后啊,是宁愿死都要护着这份江山的摄政王幺女啊。 怎么会给他拖后腿,让他失去民心呢。 城墙上的女子笑容灿烂,闭上了双眸,一跃而下…… “乔子柒!!!” 马蹄声、兵戈相碰声、嘶吼声…… 乔子柒平躺在地上,无尽的鲜红从她身体里往外流淌着。 她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身子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听力和知觉随着时间渐渐消失…… 鬼卿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熟悉的烟花声。 系统:【苏御丞,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00,恭喜宿主完成攻略任务!】 鬼卿怔了怔,这就100了? 她还没有深情告白,外加坦白当年实情呢。 系统:【宿主即将被强制送离世界,您有30分钟的缓冲时间,请做好准备。】 鬼卿挑眉:【这次时间还挺长?】 系统:【大人要是想快点儿走也不是不可以~】 鬼卿:【本座没有把眼珠子什么的摔出来?】 系统:【当然没有啦!知道您爱美,就算跳城墙都美得像画儿一样。】 鬼卿:【那就好,那就再等30分钟。】 跟系统聊完,就支撑不住陷入了昏迷。 整个军营最珍贵的药材都砸在她身上了,止血的,阵痛的,维持呼吸和心跳的…… 乔子柒嘴里含着参片,勉勉强强地将她从阎王爷手里拉了回来,吊着一口气。 她醒过来的时候,喘息困难,浑身冰冷,身上盖着再厚的绒被都暖不回来。 因为她浑身的骨头能碎的全碎了,苏御丞根本不敢碰她。 他单膝跪在她床边,双目哭得猩红,整个身体都在因为害怕而剧烈颤抖。 像森林里悲恸到绝望的野兽。 卑微到极点,完全丧失思考能力地只会自言自语: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纠结的,我不该贪心土地留你一个人在宫里,不该废你武功……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乔子柒弯了弯眼睛笑了,发出一声轻轻的气音:“傻子……” 眼前的男人身躯猛地一震,抬眸对上她疲惫的眼眸。 堂堂七尺男儿,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手无足措。 “子柒不要走…我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么……我什么都不要了…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啊…我只要你一个,什么都不要……” “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任你打,任你骂……你也囚禁我,你穿我骨好不好……废我武功,把我对你做的都还给我……或者你想做什么都依你,全都依你……” 乔子柒听到他说这些,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丞…丞……” “我在…我在,你说我都听得见。” “将死之人,是不是都是很容易被原谅的……” “不会死的……我的子柒才不会死,我的子柒那么厉害,那么聪明……跟‘死’字不沾边儿的……” 第301章 沉迷养皇上无法自拔(番外) 乔子柒脸色愈发苍白,知道她时间不多了。 她努力抬了抬手,苏御丞察觉到她的动作,颤抖地把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 乔子柒望着他,手指帮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她那双眸中的深情像深厚无底的海水,能将人淹没。 “我也是第一次爱一个人,很生疏,也不懂怎样才是对的。” 乔子柒轻轻开口,视线透过他好像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跟我说,君临天下不算什么,若能流传青史,造福万千百姓才是真正的活过一遭。” “所以,我就一直觉得,只有这样你才会真正的快乐,做天底下最有威望同时又最幸福的帝王,但是我好像错了……流传青史跟你的幸福,好像是反义词啊……” “五年前的事……我很抱歉,我只是太希望你能变得更好了,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坚信你是一块儿落在凡间的美玉,所以…才会蠢笨到用背叛的手段教你成长……” “但是……你……相信我好么,我没有真正背叛过你……” 说话说得有点儿超负荷了,乔子柒扭头吐出一口鲜血。 脸色白得像纸片一样,随时都要碎掉了。 莫大的恐惧几乎将苏御丞吞没。 他哆嗦着嘴唇,扶着她的手放到被子里:“我信,我都信……你先不要说话了,我去喊军医过来,等我一会儿。” 他刚要起身,一股微弱的力道拉住他的衣角。 “别走。” “……好,不走,我陪着你……” “你送我的荷包,我都贴身带着呢……在我袖口的口袋里。” 乔子柒说着,扯出一个骄傲的笑:“我可厉害了……没让他们…搜到……”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眼皮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沉。 苏御丞顷刻间崩溃了,甚至用手去撑她的眼皮: “不要睡,别睡,别睡…求求你……等我们回去再睡……” 乔子柒不得已地又多喘了两口气。 还不忘记气若悬丝地叮嘱: “你要把我葬在边疆的土地上,就像为护国死在这儿的将士一样……以后,谁都践踏不得。” “保护好我,别把我……割给别人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双眼睛停滞在了那里。 眼眸里所有的神采,一点点地被上天收了回去。 瞳孔不断放大,放大到跟黑眼珠重合到一起…… 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歇斯底里的痛苦像一个巨大的锤子砸到苏御丞的胸口上。 他视线被泪水模糊成了一片。 抱着床上冰凉的人,用力晃她的肩膀企图再次把她摇晃醒。 破碎的乞求卑微到尘埃里: “我们回宫再睡……我,我可以给你用最暖和的狐狸毛做软垫,那最暖和了……” “子柒……这儿冷啊……” 系统:【大人,走。】 鬼卿:【嗯。】 鬼卿能听见苏御丞说话,但莫名有点儿不敢回头看他,迅速回到了空间里。 休息了一会儿,系统就开始自动传输下一个世界。 传输了一半—— 系统:【叮!警报!警报!发现宿主本世界支线任务存在作弊行为!即将抹除宿主在此世界一切痕迹!】 系统又重复一遍:【叮!警报!警报!发现宿主本世界支线任务存在作弊行为!即将抹除宿主在此世界一切痕迹!】 正在传输的鬼卿傻眼了:【啥玩意儿?你们玩儿本座呢!】 系统急了:【大人快快快!快走!!我能跟支线小统子抗衡一段!】 鬼卿脸色黑了:【本座走了,万一又让你们拉回来重新攻略……】 系统赶忙解释:【不会的!顶多抹除痕迹,好感度抹除不了!】 鬼卿一听,那她就放心了。 …… 此次边疆平定的征战非常顺利,不仅震慑了蛮夷,还吞并了周边不少小国,扩张了领土。 按理说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苏御丞就是半分愉悦的情绪都没有,平静冷漠得就像个机械一样。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得分外丑陋的荷包,每次看到这个荷包他都忍不住眉头紧蹙。 这是他做的,他知道。 可当初怎么就脑子抽风,非要绣个女人用的荷包来装虎符这么重要的东西? 真是想不明白。 回到皇宫后的日子寡淡如水,处理奏章,上朝下朝,便也无事可做。 两年过去了,他竟也觉得这个皇帝当得未免太没意思。 可他之前怎么没这样觉得过? 之前他除了处理政事都是怎么打发时间来着的? 于是,心血来潮地问一旁的德公公。 德公公会心地笑了:“皇上,您可以去后宫啊瞧瞧啊,娘娘们都翘首以盼着您呢。” 苏御丞听了,眉头紧蹙:“不行,朕如果去了后宫,会——” 会……怎样? 会有人吃醋的。 下意识脑子里冒出这种莫须有的想法,苏御丞眉头皱得更紧了。 谁会吃醋?好像是一个很重要的很重要的人。 但他无论怎么想,从小到大的回忆里,从来没有这号人物。 想了很久想不起来就放弃了。 按德公公说的,两年来第一次去后宫走了一圈。 沾了一身胭脂水粉的臭味儿,还有满心的烦躁,这可倒还真的消遣时间了。 下意识地冷声说:“朕真该立个皇后,管理好后宫这些妃子。” 说完,蓦地反应了一会儿,问身边儿的德公公: “朕的皇后呢?朕记得朕立过一位皇后。” 德公公:“皇上您怕是忙糊涂了,您何曾册立过皇后之位,不然这大臣们也不至于天天催了。” 苏御丞面容严肃:“朕当真有皇后。” “这……坤宁宫到现在还空着呐。” “随朕去坤宁宫看看。” 坤宁宫每半个月就有人固定打扫一次,所以家具什么都是干干净净的。 不知为何,他去的时候,满心里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迫切。 这种迫切里还夹杂着隐隐的愉悦和期待。 他推门进去时,嘴里有一个名字张口就要唤出来,可到了嘴边却又戛然而止了。 什么名字,他竟想不起来。 坤宁宫里的确没有人,甚至没有人生活过的丝毫痕迹。 苏御丞不禁有些失落,出门时,看到地上爬着的植物。 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种植物是……西瓜?” “还真是西瓜,这没想到坤宁宫门口竟然自个儿生出西瓜来了,好兆头,预示着皇上说不定来年能喜获龙子呀!” 苏御丞不喜欢听这个马屁,但却做出了一个诡异的行为。 他让人把这几株小西瓜全移走,在养心殿外重新栽上了。 每天的事,除了处理政事就多了一件——亲手照顾这几株小西瓜。 怪哉,他原来还喜欢园艺了。 后来在训练场上训练,休息的时候,苏御丞注意到不远处的一片树荫下,有一个秋千。 按照这个高度,是一个女子闲暇时坐着玩乐的。 那角度,女子坐上一抬头就能看到训练场的方向。 鬼使神差的,苏御丞走到了那个秋千旁边,伸手拉了拉麻绳。 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个眉眼弯成月牙的姑娘笑着望着他: 【我夫君果真是天赋异禀,比将军都厉害。】 苏御丞身子一震,立即就像去抓住那姑娘的容貌,却怎么都是模糊的。 连刚刚突如其来的那句话,再回想,也忘记了。 任凭他怎么用力去想,就是回忆不起来。 因为这事儿,让苏御丞一整天心情都不好了。 在书房批阅奏折时,一个小太监收拾一些字画的时候,不小心把一箱子的字画都打翻掉出来了。 吓得小太监连忙瑟瑟发抖地跪下磕头。 苏御丞本想发威,眼尾的余光却扫到一副毛笔字。 他捡起来看,上面的字迹比起现在来实在是太过粗糙。 他知道他很早以前写字很丑,后来不知怎么的就—— 【皇上,这些笔画不该这样挥洒的。】 脑海里又一次出现那女子轻柔的声音。 苏御丞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始疯狂地翻找字画。 他写过她的名字的,他记得的,他写过一个人的名字。 一定有! 最后,在书架的最后一层里,他找到了。 苏御丞看着手里的被装裱得精致的一张纸,突然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了。 不是它么,真的不是它么…… 为什么还是没有她的名字。 那张纸上在上方有青涩的“苏御丞”三个字,但在下方好大一块空白处,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何人的名字。 苏御丞问德公公,他身边是不是出现过一个女子。 “不知皇上说的是哪类女子?” “特殊的,朕对她非常特殊,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这……” 德公公想了半天,还真没想起来。 苏御丞精神有些恍惚:“有的,一定有的,一定有这个人。” 从那儿往后,他开始四处寻找“她”存在过的证据。 比如,为什么他的右手拇指上有一圈白痕,这说明他曾经经常佩戴扳指,但记忆中却从没有扳指这一段。 为什么他的书房暗格里,会藏有女子的耳饰,还是沾着血的耳饰,干涸的血已经嵌进银耳饰里,洗不掉了。 他隐约记得他曾经身体非常不好,身上都没有二两肉,而且抗拒太医的诊治……后来怎么就好了,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一定有什么过程他忘记了,一定有。 苏御丞开始对周围的所有事物细致入微。 细致到连一只送信的鸽子出现,他都在想宫里并没有人养鸽子,这鸽子为何要来这儿。 他这种疑神疑鬼的行为,引起了满朝大臣的惊慌。 连太医都建议他可以休息几天,放松一下神经。 可苏御丞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还向当朝宰相柳洛尘有条有理地列出来自己的证据。 看着宰相紧皱的眉头,苏御丞沉默了。 这种感觉是极其无力的,你说有一个人,可是,全世界都告诉你没有这个人。 他们甚至怀疑你可能疯了。 聊了好一会儿,宰相说:“皇上既然如此坚信有此女子,何不去大相国寺请教主持大师。” 苏御丞愣了一下。 随后心口兀得传来一阵阵钝痛。 大相国寺…… 他迷茫的捂上自己胸口,不清楚这种心痛的感觉从何而来。 他去了大相国寺,虔诚的在佛像前跪拜。 将他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跟主持讲了,主持花白的眉毛长得几乎能覆盖住眼睛。 主持躬了躬身,语气平缓:“阿弥陀佛,施主所述,皆为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 苏御丞喃喃地念着这四个字,手无足措起来:“那她,她……她叫什么名字?” “人既已往,何必强求。” “所以,这天下是真的有她,有这位女子的,是么?” “未有。” 苏御丞着了急:“怎么会没有,一定有,朕能感受到她存在过!” 主持只是摇了摇头,转过身背对着这位帝王。 叹了口气道:“施主请回。” 苏御丞寻求无果,逗留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这时,一旁的跟随主持的一位天赋异禀的小道童忍不住问: “主持怎么还骗人呢?” 他都能算出来,这人口中所述的姑娘分明就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 主持慈祥地摸了摸小道童的头:“天道如此,不许言及。” 转眼又八年过去了。 苏御丞一刻没有放弃地寻找那位女子的踪迹。 但他除了一位太子和永安公主,一个子嗣都没有,后位也一直空悬未定。 数百名大臣联合上书,希望他册立皇后,为皇家开枝散叶。 苏御丞对此十分不耐烦,迫于压力还是点了一个他们最为推荐的女子为后。 自从应了他们的要求,他就日夜不安起来。 总觉得他是背叛了记忆中的女子。 大婚前,他去坤宁宫又走了一遭,无意间从坤宁宫的书房里发现了下人们收拾出来的一些拆开的信封。 身体的本能让他拿起来看了一看。 信封已经发黄泛旧了,很厚很厚,里面像是塞了七八张信纸一样。 封皮上写着“亲启”二字。 是他的字,他很久很久以前的字,那时候他的字迹甚至说不上好。 但亲启前赫然写着两个字“吾妻”。 吾妻…… 吾妻…… 苏御丞身躯猛然一震,捏着信封的手指都控制不住激动地颤抖。 眼前的视线被突如其来涌出的泪水模糊一片。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直观地找到“她”存在过的证据。 他颤抖着手指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来,一页页地阅读着…… —— 后荣国史载:显庆五十九年,帝王苏御丞称帝十年,大婚立后之日出宫,至今不知所踪。 国不可一日无君,众大臣推举太子为帝,太子苏乾称帝后,沿袭先皇行政作风,天下太平祥和,繁荣一片,史称“丞乾盛世”。 荣国野史载:显庆五十九年,帝王苏御丞大婚之日犯了疯病,披头散发,形容枯槁。 为寻一人,手执长枪,骑骏马离宫而出,至今了无踪迹…… ——— 八十年后—— 在遥远边疆的一个并不太富裕的小城里,冰天雪地寒冷的十二月份。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乞丐衣衫褴褛地靠在酒楼门口,喝着酒葫芦里所剩无几的酒水。 冷风把他那张沧桑布满褶皱的面上冻得皲裂。 他身上的温度已经低到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街上行人匆匆忙忙,大漠的冬季冷得刺骨。 他把身上最保暖的夹袄全捂在一个小箩筐上。 萝筐里有一株柔嫩倒可爱的小西瓜苗,在这冷风中暖暖地、静悄悄地成长着。 大西瓜生小西瓜,小西瓜生小小西瓜…… 这株西瓜算下来也陪了他八十年之久。 可如今,他觉得自己好像撑不下去了,一百岁,整整一百岁。 他找了那人八十年。 僵硬地抬头望着漫天飘落的雪花,阴沉沉的天气给人一种沉闷的压抑感。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的妻子…… 在十二月份最冷的那个雪天里,小城里寿命最长的那个老乞丐死了。 是在酒楼门口被冻死的。 晴天后,有富人家出钱给他办了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大漠的风一如既往地吹着,从此世间再也没有苏御丞这个人了。 他养小西瓜苗的箩筐,被酒楼的老板随便堆在敞篷下面的一辆雪橇上。 来年夏天又结了小西瓜,被顽童们发现后陆续偷光了…… 第302章 掌上明珠(1) “这里是幼儿园!你每天在这里学习、交朋友、听音乐!你要做一个有素养孩子!要讲礼貌!” “现在是休息时间!你若是再欺负别的小朋友们,阿姨就要把你请出去了!” 房间里所有的小朋友都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呆呆地看着面前大发雷霆的看守阿姨。 被训斥的小女孩儿七八岁的样子,她一言不发。 在阿姨被气得涨红的脸色下,抱着自己被别人恶意剪掉兔耳朵的兔子玩偶,转身离开寝室。 临走之前,她偏头扫了一眼那个被阿姨护在怀里怯懦的小女孩,平静得让人心慌。 小女孩儿一张脸很冷漠,抱着玩偶去了厕所。 洗手台前的镜子太高,她居然还看不到自己,于是拉来一个小板凳踩到上面。 面前镜子里赫然出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 她抬手捏了捏脸,镜子里的娃娃也捏了捏脸。 她瞪眼,镜子里的娃娃也瞪眼。 她做了个吐舌头的动作,镜子里的娃娃也吐出粉嫩嫩的小舌头。 鬼卿心态有点儿崩,又反复做了好几个动作。 最后不得不承认镜子里的小娃娃就是自己后…… 鬼卿脸色唰一下黑了。 小短手拉着小板凳一把甩到厕所里,踩着小板凳一屁股坐马桶盖儿上,托着脸生闷气。 系统不在,剧情没有,她自己还缩水了? 什么鬼? 系统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解?她是喜欢宠小孩儿,不代表她自己愿意当小孩儿啊。 郁闷jpg 随着时间的消耗,系统还没跟上来,鬼卿不禁有点儿不耐烦。 这时候,隔壁男生厕所突然发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像是有人撞到了一些厕所里工具。 随后就是“哗啦”一阵水淋头浇到人身上的声音。 伴随着一群四五岁小男生放肆哄堂的嘲笑声。 鬼卿肉嘟嘟的小手攥成拳头,抵着太阳穴忍不住用力按。 为什么只要一来厕所就一定遇到有小伙伴被欺凌? 连幼儿园都逃脱不了校园文奇怪的磁场吗? 出于人道主义,担心那群熊孩子没有大人看着会真的搞出事情来,鬼卿还是跳下小凳子去隔壁了。 顺手抄了一个厕所的扫把。 一群小孩儿围成一圈绕着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道软甜的声音: “欺负小伙伴的小孩子,晚上睡觉会被女巫抓走变成小猪哦。” 他们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穿着黄裙子粉嫩嫩的小姑娘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小男孩儿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像看见鬼一样,捂着眼睛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有女孩子闯男厕所啦!” “快跑啊!!” “女流氓来啦!” 鬼卿:“……” 小短手将扫把横放到门口,在这一群熊孩子捂着眼跑过来的时候。 站到门旁边,轻轻抬脚勾起扫把的一端。 “咚——” “咚——咚——” 跑起来不看路的一群熊孩子被挨个儿绊倒,厕所地上滑,他们想止都止不住。 一个接一个叠罗汉一样地摔在地上。 熊孩子反应过来,嗷地一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 “哇啊呜呜呜——” 鬼卿将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扫把捡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这个事件教给你们下次跑步的时候,注意看清脚下。” 为首的小男孩儿气不过,还挂着眼泪呢就凶狠地说: “我我……我要找我粑粑来——”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鬼卿挑眉扬了扬手里的扫把: “还不跑,等着找揍吗?” 熊孩子们吓坏了,为首的小男孩儿一边跑,还不忘仗势欺人: “你你你有本事!你等我回来报仇!” 然后屁颠儿屁颠儿的跑没影了。 鬼卿挑了挑眉,怎么说话越狠,反倒窜得越快。 赶跑了那些熊孩子,鬼卿这才回过头来看那个被欺负的小倒霉蛋。 看向正眯着眼睛在满地的脏水中摸索着找什么东西的男人。 他穿着幼儿园教师的职业衣服,不过已经全都湿透了,头上还被砸出来一个通红的大包。 鬼卿左右在地上扫了一遍,从角落里找到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 她捡起来递到他手上。 男人愣了一下,赶忙接过来擦了擦戴到脸上。 看清面前的小女孩儿后,不由得露出一个和善温柔的笑容:“谢谢你啊,顾允禾小朋友。” 鬼卿皱眉:“你是……老师?” 男人长相普通,是丢到人海里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听到她质疑的语气,男人窘迫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老师让允禾小朋友看笑话了,允禾帮老师保密好吗?” 允禾? 是她的名字? 所以,她叫顾允禾? 其实从她自己的衣服就看得出来,她上的这所幼儿园是贵族幼儿园,里面的小孩儿非富即贵。 这都身为老师了还被一群熊孩子欺负得那么惨,一方面是个人性格原因,另一方面就是惹不起了。 “不好。” “啊?为什么?” 面前的小女孩儿理直气壮:“他们都看到我进男厕所了,给你保密了,我怎么办。” 老师呆了呆,反应过来好像她说的也对。 “那允禾打算怎么办呢?” “当然是把见义勇为、保护老师的事情发扬光大,让院长亲自给我发小红花。” “……” “奖状也行,但我更喜欢小红花。” 男人摸了摸鼻子:“老师不要面子的嘛……” 鬼卿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这个老师,好像有点儿憨啊。 “老师原来也知道要面子的。” 男人被她说得更加难堪了,从而耳朵尖儿羞愧到了脖子根。 可能知道自己理亏,迅速转移话题。 他看到小女孩儿怀里抱着的娃娃: “欸,允禾小朋友的这个小兔子是……” 鬼卿拎起小兔子的一条手臂:“断了半只耳朵的小兔子,你能想象它背后经历的故事么。 有个小坏蛋拿剪刀剪掉的,我发现得快,打了那小坏蛋一巴掌,那小坏蛋就跑去找老师哭了。” 男人面上犹豫了一下:“嗯……那你跟看守的老师解释了么?” 鬼卿没回答,而是低头看了一眼儿童手表的时间: “老师确定我们要这样说话?一会儿那些小孩子都该过来了。” “哦哦。” 男人这才恍然反应过来,从地上踉跄地站起来,拧了拧上衣的水。 随后带着小女孩儿蹑手蹑脚,跟做贼似的一路溜回职工宿舍换的衣服。 分明是他被欺负了,这样显得好像是他犯了什么错一样。 鬼卿:鉴定完毕,是真憨。 鬼卿寻思着,她在这个世界不仅没有自保能力,而且一点儿相关记忆都没有。 跟着这个男人总比她一个人安全点儿。 等系统跟过来再去找世界男主。 就这么想着,也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了。 教职工宿舍里没有人,两个老师住同一间宿舍。 鬼卿看向其中一个叠成标准豆腐块儿的蓝色被子,床上干净整洁,床单上一丝褶皱都没有。 对比另一个乱七八糟的床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直觉肯定干净到变态的那个床铺就是这个老师的。 床铺有点儿高,她蹬着小短腿爬不上去,不禁低头看着自己的短手短腿。 刚要郁闷,突然就身子一轻。 男人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床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单膝跪在她面前,用那双精致修长的手给她细心地解鞋带。 细碎的阳光落到他额前的碎发上,棱角分明的轮廓跟这及其普通的五官显得有些不搭。 从侧脸望去,她总感觉这张脸该是个盛世美颜才对。 男人从橱子里拿出来一盒纯牛奶还有一些玩具积木。 把积木拆开放到她面前,纯牛奶加热了插上吸管送到她嘴里。 蹲下来和善温柔地说:“老师可能要洗个澡,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好吗?” “……嗯。” 鬼卿看着面前一堆积木,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还真玩了起来。 当小孩儿的感觉,好像也挺不错。 怕她一个人在外面无聊,男人洗澡洗得很快,也就五分钟就出来了。 鬼卿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忍不住挑了下眉。 这身材…… 跟这相貌和性格有点儿不搭…… 典型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刚出浴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撩人。 最关键的是,他身上有很多刀疤,胸前、腹部、还有手臂上都有。 鬼卿敛了敛视线,自然没傻到多嘴去问。 男人也好似没察觉到她,径直去换了衣服。 换好衣服后,他坐到床边看着鬼卿堆得一团啥也不是的积木。 鼓励地发出有个大病一样的赞叹:“哇,允禾小朋友可真棒。” 顾允禾扫了他一眼:不,你最棒。 第303章 掌上明珠(2) 男人帮她手里的牛奶盒子拿过来,让她可以腾出两只手一起玩积木。 她一偏头,他就会把牛奶递上去,像伺候小祖宗一样。 都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了,男人还没忘记她之前那事。 循循善诱地想开导她去跟老师解释清楚。 顾允禾歪头看向他:“凭什么我解释。” “嗯……不解释的话,看守的老师可能会误会,然后生气。” “所以我把他们都锁在房间里了,不要他们了,等他们生完气再放出来。” “……这样做,是不对的……你该让老师处理问题,而不是打小伙伴,更不该把大家都锁在房间里。” “看守老师如果报给院长,你可能会受批评的,还需要请家长来,解决起来就有点儿麻烦了。” 顾允禾懒洋洋地搭着积木:“这算什么麻烦,我已经把那个老师的手机冲下水道里了,她暂时联系不到院长的。” “……” 男人好像被她这话惊到了,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个解决方案: “这样好不好,老师帮你把小兔子修补好,你跟老师一起回去,我们把事情解释清楚?” “为什么要修兔子?” 小孩子的关注点总是与众不同的。 男人一怔:“允禾小朋友不喜欢这只小兔子完整的样子?” “都断了一只耳朵了,我还要它干嘛。” 她说的自然而然,就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小孩子对自己的玩偶都有一种类似最亲密的朋友的感情。 尤其像她这只小兔子,已经洗得发白了。 说明是陪在她身边陪了好久的。 她依旧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了。 说是冷漠也好,干脆利落得连很多成年人都比不上。 小女孩儿继续玩着手里的积木,只是她的玩法跟别的小朋友不太一样。 她不喜欢拼东西,积木就像被什么吸引在她手里一样,她随便把玩着转,转出许多花样都掉不下来。 男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女孩儿,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 大小姐,他好喜欢…… 最终,男人还是抱着一脸凶相的小女娃娃去找那个看守老师了。 看守老师已经闹到院长哪儿哭诉了。 男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用断了三寸不烂之舌。 结果—— 得到了永久取消“顾允禾”小朋友在校住宿资格的绝佳战绩。 顾允禾骑坐在他脖子上,小肉手揪着他的头发,嘴里叼着奶酪棒: “你干的可真漂亮,我没住处了,你是故意要我睡大街的么。” 男人摸了摸鼻子,尬笑:“哈哈……真是不好意思,或许老师语言表达能力不是很好。” “……” 若不是看他当时不仅急得满脸通红,而且说话都结巴了,顾允禾都怀疑他是故意的。 郁闷jpg 男人想试着哄哄小孩儿。 但小孩儿除了偶尔往下伸伸手,让他再拆个奶酪棒递过来。 就没再出声说话了。 顾允禾的父母离异,父亲常年在外国,一年都见不到一次。 不然也不会把这么小的女娃娃丢在幼儿园里寄宿。 男人纠结了一下,对头顶上的小娃娃说:“如果允禾小朋友不嫌弃的话,不如跟老师挤一挤怎么样?” “……” 顾允禾没回应。 “允禾小朋友?” “……” “允禾小朋友?在想什么呢?” 顾允禾懒洋洋地低头打量了他一遍:“我在想如果把见义勇为的事情告诉院长,将功补过的概率有多大。” 男人哭笑不得:“不是答应要给老师留面子的。” 顾允禾小大人一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每天晚上都要喝一杯热牛奶的。”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当然要喝的。” “我一连七天每天都要穿不同的裙子,不能重样的。” “这个……也可以。” “我要自己独立的房间。” “可是,老师家只有一间卧室怎么办呢?” “那你去睡沙发。” 对于小娃娃的要求,不管多么任性,男人一律点头答应,甚至拿手机记了下来。 “好,还有什么要求吗?” “暂时没有,等我想起来再补充。” 两个人先去了趟药店,给男人拿了点儿跌打损伤的药油,又去超市买了大包小包的儿童用品。 男人带着顾允禾去了自己的小公寓。 去的路上,顾允禾想起来对男人说:“以后不要喊我允禾小朋友,喊我小名卿卿。” “好,卿卿,你的小名很好听。” “老师叫什么名字。” “啊,相处这么久了,居然忘了自我介绍,惭愧惭愧。” “我的名字是苏佑寻,卿卿打算怎么称呼我?” 顾允禾张口就来:“老憨。” 苏佑寻摸不着头脑:“啊?” 顾允禾点头,又重复一遍:“嗯,老憨。” 叫哥哥不成,她有阴影。 叫老师也不成,她也有阴影。 老憨多好,朴素又写实。 苏佑寻的公寓跟正常的上班族相比,真的算是小的了。 但整个公寓里面干净得一尘不染,连放在洗衣篮里的脏衣服都被叠得整整齐齐,简直不像是人能过出来的日子。 顾允禾盘算着,就凭他这个收纳整理的技术。 出去随便接一个整理房间的单子不得两千起步呢,何必在幼儿园被欺负。 苏佑寻带她转了转房子熟悉了一下环境,两个人就把刚从超市买来的东西都摆上了。 晚上的饭菜是苏佑寻亲手做的。 味道好得就像是专门为合她口味而学的厨艺一样。 而且一心一意地伺候她吃饭,她连手都不用动,就只负责张嘴嚼咽。 尤其是看那双漂亮到像被神吻过的手,给她剥虾壳。 顾允禾嘴那么叼的一个小孩儿,竟然一点儿刺儿都挑不出来。 吃饱喝足后,苏佑寻还伺候她洗澡。 刚开始她是强烈抗拒的,虽然她现在是啥也没有的小娃娃,但是男女授受不亲。 直到当她一脚滑倒在浴缸里,意识到自己可能会直接淹死在里面后,就不得不放弃挣扎了。 奇了个怪,苏佑寻这种人,不像是不会在家里安淋浴的。 当然,同意让他帮她洗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她真的没有半分排斥。 鬼卿也说不出来因为什么,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分外熟悉,被他这样伺候着,她不仅没有丝毫不适和害羞,反而格外舒服。 顺带夸一句。 这小东西按摩的技术真心不错,受过专门训练的? 等苏佑寻抱着被伺候得“醉醺醺”的小娃娃躺到床上时。 小娃娃拍了拍他的右肩:“老憨你放心,就凭你这伺候人的手艺,我在幼儿园一定罩着你。” 苏佑寻笑了:“嗯,罩人……这种说法可能不太正确,但我明白你的意思。” 然后将一杯热牛奶递到她唇边:“来,喝牛奶了。” 小娃娃张嘴咕咚咕咚得捧着杯子喝干净,顺便打了个奶嗝。苏佑寻把杯子放到一旁,一边温柔地讲着童话故事,一边轻拍着她的脊背哄睡。 小女娃娃好像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照顾过,睡梦中嘴角甜甜的笑都压不下去。 她的呼吸渐渐均匀绵长起来,苏佑寻去把灯关上,把床头的小夜灯打开。 暖黄色的暗光打在小女娃娃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卷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男人望向小娃娃的神色愈发柔和,俯身想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留一个晚安吻。 他的大小姐,可真是漂亮得让人着迷啊。 刚动作到一半,一只白嫩嫩的小脚丫突然一脚踩他脸上。 葡萄般的大眼睛乌黑清明,好像抓包现场。 “晚安吻这种肉麻的事就不用了?” 苏佑寻没想到她会突然醒过来,愣了好一会儿。 天真的目光好像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把她的小脚丫从他脸上拿下来,轻轻放进被子里。 然后顺势将她枕边的小兔子拿了起来: “我想帮卿卿缝一下它可以吗?” 原来不是想亲她,只是想帮她缝小兔子? 顾允禾挑了下眉,并没有对自己误会他的举动表示道歉。 点了点头:“可以,谢谢。” 苏佑寻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卿卿不用跟我客气的。” 顾允禾只是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没应声。 苏佑寻站起了身:“那……晚安?” “嗯哼。” 面前的门被人轻轻合上,顾允禾有点儿纳闷自己的直觉出错。 想了想又算了,苏佑寻憨成那样,一看是个不会撒谎的人。 小孩子都嗜睡,顾允禾翻了个身一闭眼就继续睡着了。 第304章 掌上明珠(3) 幼儿园早上八点上课。 而顾允禾的生物钟显然并不是这个时间点。 当她彻底清醒过来时,是自己两只小肉手使劲儿揪着自己的小裤子。 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地从洗手间里逃命般跑出来。 后面还跟着一脸无奈的苏佑寻。 顾允禾羞愤到炸裂:“你滚开!谁上厕所还需要帮忙了!” “卿卿,这不丢人的,小朋友们都需要老师帮忙的。” “我以后都不需要你!我跟他们不一样!” 鬼知道当她一睁开眼,发现正有人在脱她小裤裤。 还把她抱到马桶上,满脸温柔地看她上厕所,是多么惊悚的画面! 顾允禾脑子“嗡”一声就当机了。 苏佑寻只得哄,说他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他什么都没看到。 还在厕所里给她放了个小板凳,好方便她自己上厕所。 最后抱着执拗到像头驴一样的小娃娃洗漱、喂饭、穿衣服。 给她穿袜子的时候,她又突如其来一脚踩他脸上,居高临下地鼓着肉嘟嘟的两腮瞪他。 自从昨晚踩了他的脸后,她好像就格外喜欢这个动作了。 直到送到了幼儿园,小娃娃都没搭理他。 小辫子一甩,从他怀里跳出去,扭头就走了。 苏佑寻带着黑框眼镜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只能先去忙工作了。 顾允禾没去教室,而是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苏佑寻离开,然后扭头去了幼儿园不远处的动物园。 像她这种睚眦必报的小朋友,哪儿能任由自己受委屈呢。 动物园是个好地方啊,身高一米二以下儿童,自由进出…… 不过重点不是这里。 动物园啊,有好多小动物的,除了猴子、鹦鹉、河马、大老虎……还有…… 可爱的小蛇。 顾允禾穿着小裙子,蹲在一个透明小玻璃箱前。 玻璃珠子一样的两个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玻璃箱里一只她手腕粗细的小蛇。 缓缓扬起甜甜的灿烂笑容。 这个小家伙,真可爱。 …… 当她在午休的时候偷偷溜进休息的寝室,准备将书包里过于兴奋的小蛇。 藏在那个剪坏她小兔子的小坏蛋被窝里,吓吓她的时候。 她惊讶地发现,那个小坏蛋的床铺已经被收拾走了。 木制的带护栏的小床上干干净净。 一位看守老师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目光柔和地问:“允禾小朋友是在想念晓晓小朋友吗?” 顾允禾愣了愣,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 这似乎是一位新的看守老师,反正她没见过。 看守老师慈爱地揉了揉她的头:“虽然晓晓小朋友转学了,但是如果大家想念她的话,也可以常打电话联系的呀。” 转学了? e…… 顾允禾掂了掂书包里沉甸甸的小蛇。 就,挺突然的。 不过没关系,还可以送给之前那位看守老师,看守老师可是连蚯蚓都害怕得不得了。 这么想着,顾允禾小脸上重新扬起灿烂的笑容。 然而,没出五分钟,小脸上的笑容又垮了。 看守老师昨晚辞职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顾允禾臭着一张小脸,抱着书包一屁股坐到她软软的小床上。 宝宝不开心了。 好烦,没整到小坏蛋,也没整到大坏蛋。 小孩子气多了就自己生着无名的闷气睡觉了,这一睡觉……就忘记了自己书包里还揣着一只小宝贝。 等到一觉睡醒,顾允禾顶着乱糟糟的头发。 迷茫地掏着自己空空的书包口袋,又站到床上环视了一大圈。 都没发现那只小蛇的踪迹。 小蛇呢? 正迷茫着,看守老师发现她的异样又走过来,温柔地问: “允禾小朋友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跟老师说,老师可以帮忙呀。” 顾允禾摇头:“没有。” “没有的话,那我们要统一去洗漱了哦,允禾小朋友要快点跟上大家哦。” 顾允禾利落的从床上跳下来,不顾老师让她小心的话就往外跑。 还不忘回头加一句:“知道了老师,我去上个厕所。” 小家伙并不强壮,一不小心容易被小孩子踩伤的。 她得赶紧找到它才行。 教学楼上,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一个矮不溜秋的小身影。 蹬蹬蹬跑过一楼。 蹬蹬蹬跑过二楼。 蹬蹬蹬跑过三楼……又跑了回去。 小短手扒拉着三楼幼教办公室的窗户往里望着。 在看清里面的情形时,小眉头不由得一皱。 老憨是天生的受气包么? 为什么连这些老师都随随便便地欺负他。 里面的情况,是苏佑寻在一旁勤勤恳恳地扫地,而旁边的女老师还在嗑瓜子。 瓜子皮都丢在了他扫过的地面上。 而另一边的几个还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并且用嫌弃的眼光打量他。 顾允禾皱着小脸,从窗台上跳下来,拍拍手里的灰。 蹬蹬蹬迈着小短腿又继续跑去找她的小蛇。 终于,十分钟后,顾允禾气喘吁吁地跑进院长室里。 当着已经吓到花枝乱颤的秃头院长的面,一把将地上正吐着信子的蛇的一截身体抱了起来。 眼睛极亮地望着院长:“院长,我抓住它了!” 院长吓得脸色惨白,已经不会说话了。 顾允禾献宝一样抱着蛇身往前走了两步。 院长瑟瑟发抖地站在办公桌上,看她过来,眼睛吓得通红: “你别过来!!” 顾允禾被吼了。 无辜地站在原地歪了歪头:“欸?院长是害怕它吗?院长放心,它不咬人的。” “你你你……这是你的宠物?!” “啊……不是。” “你……你别害怕哈,你听院长说,你站在哪儿抱紧了它,别让它滑跑了,你别动……千万别动……” 顾允禾一张小脸生得格外单纯乖巧,站在那儿看着面前的院长贴着墙壁。 恨不得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远地,一边哆嗦着嘴跟她说话,一边努力地往外挪动身子。 “哎,对……听院长的话,抱紧它。” “嗯。” “院长这就帮你去喊保安过来,不要害怕啊,院长会保护你安全的。” “嗯嗯!” “别动,站在这儿,一定不要动,你一动这蛇就会咬你,等院长一会会儿,院长马上就回来救你!” “好~” 顾允禾笑眯眯地看着已经快要怕得尿裤子的院长出了门,一出门就撒腿疯跑。 那样子,可真像一条疯狗。 还让她别动? 会听话的话,就不叫小孩子了。 于是……从五楼的院长室,到四楼,再到三楼,接连爆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叫声。 人仰马翻的混乱像一波浪潮,一圈圈地往外荡。 三楼的某间幼教办公室也听到了楼上的混乱,不禁都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 正想着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恰巧就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第305章 掌上明珠(4) 苏佑寻习惯性的就去开门。 在看到面前那一幕时,整个人都僵直在了原地。 一条小孩子手腕粗细的身周布满花纹的蛇,正缠绕在面前的女孩儿身上。 从她的左手手臂,一圈圈绕过身子,再绕到右手手臂上。 蛇的头就在她头顶的正中央往前探着,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一幕,任谁看了都毛骨悚然。 面前的女孩儿,不是他的卿卿还能是谁? 可小女孩儿并没有害怕的样子,还冲他眨了眨眼。 从他已经僵成木头的身侧绕了进去。 声音软甜地开口,带着几分苦恼:“老师们能帮帮我么,它好像太喜欢我了。” 一瞬之间—— “啊啊啊——!!!” “蛇啊!!” “跑啊啊!!” 在场的所有老师统统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尖叫着往后躲。 能爬椅子的爬椅子,能上桌子、书架的爬书架。 男老师直接跳窗户逃窜了,因为力气太大直接把窗户给卸了下来。 一时间原本斯文儒雅、优雅亲和的所谓老师们丑态毕露,衣服裙子都扯得没法看了。 不出三十秒,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了苏佑寻跟顾允禾两个人。 顾允禾看着面前拿着水果刀的苏佑寻,忍不住挑了下眉。 苏佑寻半蹲在她面前,嗓音是强压着的颤抖: “卿卿不要怕,蛇的弱点是七寸,我能控制住它。” 嗯。 如果老憨你脸色不要白,手不要抖,本小姐可能就信你了。 顾允禾看他一把一把地擦汗,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在他终于瞄准要下手的时候,捂着肚子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你逞什么强?” 苏佑寻愣住了。 然后就看见那蛇跟通人性一样,从她头上开始慢慢下来。 最后乖乖爬进她书包里,还自己咬着拉上了拉链。 苏佑寻复杂地看了眼她沉甸甸的书包,又看向她亮晶晶的大眼睛。 忍不住唤了声她的小名:“卿卿……” 好似在像她要什么解释。 毕竟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十分玄幻了。 顾允禾小胳膊揽住他的脖颈:“我说了会罩着老憨的呀。” 苏佑寻身子一僵。 顾允禾熟练地爬到他肩上坐:“你看他们逃跑的样子你解不解气?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不上幼儿园了?” 苏佑寻好似在犯傻发呆,没反应过来。 顾允禾眨着大眼睛,又补充:“或许,我觉得今晚可以奖励我不用吃蔬菜,换成多吃两个鸡腿~” 说着,小手拍了拍他的脸,问他的意思。 苏佑寻抬头看着她,笑了:“蔬菜还要吃的,但是两个鸡腿也可以。” “好耶!” 整个幼儿园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蛇变得一片狼藉。 等保安到了之后,蛇又突然消失了,小女孩儿跟老师们都没事儿。 为了平定孩子们的心情,幼儿园暂时放假休整三天。 顾允禾骄傲坏了,凭借一己之力,造福了幼儿园全体师生。 小尾巴都恨不得翘天上去了。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反复强调,让他不要老是那么怂不拉几的,要有老师的威严!威严! 超级凶的那种! 苏佑寻连连点头,表示谨遵教诲。 用过饭,顾允禾就一边跟小花蛇玩,一边煞有其事地调教某人。 “抬头,挺胸,目视前方。” “眼神要锐利,你要盯着我的眼睛,嘴角要紧抿着,找那个不怒自威的感觉。” “哎呀不对,让你眼神锐利,你不要那么温柔啊。” “你一直微笑,这还怎么建立威严?你要想象我欠了你十个亿,你就是来找我要债的,那感觉懂不?” 苏佑寻乖乖听她的指令,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越来越凶。 可他那张脸天生就那副模样,越做越僵硬。 最后,顾允禾看着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艰难地叹了口气: “唉,算了,你还是原来那样子,反正有我保护你就够了。” 苏佑寻好像也很苦恼自己怎么偏生就是凶不起来。 抱着顾允禾去洗澡的时候,他顺手就将绕在她身上的蛇扯下去放到一边了。 顾允禾挑了下眉,扫了他一眼,不知道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后。 不咸不淡地夸了句:“你适应得倒挺快的。” 三四个小时之前,还见到蛇就发抖的。 这会儿已经敢徒手拿它了。 苏佑寻动作顿了顿,随后憨憨地摸了摸鼻子:“卿卿都不害怕它,我如果再怕它的话,那就太丢人了。” “也是。” 顾允禾了然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可以理解,但不代表合理。 晚上,小女娃娃刚喝了牛奶睡着,外面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来人敲门敲得还很急促。 苏佑寻过去开门后,发现是几名手里拿着捕蛇网的便装警察。 手里拿着一样照片给他看。 “您好,先生,请问您这儿是不是有这样一条幼年网纹蟒蛇,大概儿童手腕粗细。” 第306章 掌上明珠(5) 苏佑寻怔了怔,他一直没问她那条蛇是怎么来的。 仔细想想,城市里太难见到野生的这种蟒蛇了,幼儿园周边更不可能有。 他一直以为那是她的宠物。 苏佑寻应声点头:“是有一只。” “是这样的,我们是追随监控录像找来的。” “今天早上九点二十七分,有一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小女孩,目测四岁左右,砸碎了动物园蟒蛇居住的玻璃温箱,擅自将蟒蛇带走了。” “这条蟒蛇十分危险,已经在幼儿园造成了严重骚乱,为了确保广大市民的安全,我们现在必须将这条蟒蛇带回动物园,请您配合我们。” 警察的态度非常坚决也肯定,八九不离十的话,那个带走蟒蛇的小女孩儿就是卿卿没错了。 苏佑寻挠了挠头,好像有点儿头大的样子。 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向警察解释,身后突然传来小女孩儿的声音。 “爸爸之前跟我说过,晚上会有警察叔叔来把不乖乖睡觉的小孩子抓走。” 所有人瞬间闻声望去。 一个小女孩儿穿着可爱的哆啦a梦的睡衣,不知道在多久之前就站在客厅中央望着他们了。 她那双清明的大眼睛,里面是连成年人都难有的漠然。 对上视线后,她还眯着眼睛微微一笑: “当然我知道不是睡觉的原因,爸爸的话从来没有几句是真的,童话故事也是假的。” 苏佑寻惊讶:“卿卿?” 顾允禾迈着小短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自以为非常有气势地走到门口,挡在苏佑寻面前。 抬头淡然的扫过面前一圈儿的制服警察。 然后扯了扯身后苏佑寻的裤子: “抱我一下,我觉得他们在因为我的身高而小看我。” 苏佑寻:“……” 他还真是哭笑不得了。 将地上的小女孩儿抱进怀里,让她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面前的警察。 顾允禾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头。 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儿童手表时间,对面前的警察说: “蛇给你们装笼子里了,我知道我那么做犯法不对,但因为我比较赶时间,所以如果去派出所办手续接受批评处分的话,你们可能需要快一些了。” 这样一副老成的模样摆在这样一张稚嫩的小脸上。 除了违和,竟让人只觉得想笑。 不过,犯了违法的事情,不管是多小的孩子都必须要去派出所接受批评教育的。 小孩子这么配合,他们做警察的也更方便了。 麻溜地将客厅笼子里的蟒蛇带上了车,顺便被蛇瘆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顾允禾窝在苏佑寻怀里,时不时就看看手表,还一次比一次频繁。 苏佑寻忍不住问:“卿卿赶时间做什么?” 顾允禾板着小脸:“书上说睡眠对小孩子长身高很重要。” “是很重要。” “我必须早睡,我还要长到一米七。” “……” 等两个人从派出所里出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说是批评教育的顾允禾,但顾允禾生物钟实在扛不住。 听了没五六分钟,就在警察叔叔的唾沫星子中倒头睡着了。 倒成了苏佑寻一个人被劈里啪啦教育了一整晚。 出来的时候,苏佑寻腾出一只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无奈地出声: “卿卿,你以后真的不能这样了,这叫知法犯法,情况很严重的。” 背上的小脑袋无意识地皱着眉头拱了拱。 顾允禾砸砸嘴,换了个姿势搂着他的脖子,继续睡得香甜。 …… 三天的小假期,顾允禾跟别的小朋友不同。 别人都找小伙伴出去玩堆城堡、过家家之类的游戏,顾允禾却天天坐在电脑屏幕前。 每天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搜索很多很多名人的信息。 系统已经很久都没跟上来了,她自己也说不准系统到底什么时候能跟上来。 保险起见,她还是自己动手去找苏御丞的灵魂碎片的好。 虽然她识别不了他的气息,但他那张脸她再过十万年都不会认错。 地毯式搜索地找,她不信她就找不到他。 因为顾允禾没打算躲躲藏藏,苏佑寻很容易就发现了她的不正常。 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把电脑用得那么流畅? 不过苏佑寻并没有问她怎么会用电脑,只是在她用得时间超过两个小时后,强行把她抱走让她休息休息。 他这种自觉性让顾允禾很是满意。 苏佑寻有个诡异的强迫症,那就是所有的衣服,不止衣服,只要需要换洗的东西。 他都一律纯手洗,家里没有安洗衣机,只有脱水机。 有次,顾允禾就直接不让他洗了,把脏衣服都藏了起来。 结果那家伙一整天都情绪低落,像只被欺负惨了的小幼崽。 啥事儿都不干了,直接找了一天的脏衣服。 顾允禾不得以又都还给他,他这才心情舒畅地去洗衣服了。 有时候,顾允禾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热牛奶,一边看他用那双修长漂亮的双手洗衣服时。 她都忍不住幻想,如果她把他绑椅子上,就偏不让他洗衣服,他会不会被气哭。 但是想归想,她怎么可能欺负老憨呢。 三天的假期很快过去了,顾允禾一想起要去幼儿园就头疼。 闷闷不乐地睡觉了。 凌晨时刻,客厅里一片漆黑中。 苏佑寻面前的屏幕亮着荧荧的冷光,修长精致的双手在键盘上敲击了数十下。 被主人删去的一系列历史浏览记录尽数呈现在眼前。 划着鼠标,面无表情地浏览着。 上面赫然显示着搜索词条。 苏姓,男,着名演员、军事家、政治家、商人、拳击手……等等。 第307章 掌上明珠(6) 幼儿园的生活对于顾允禾来说很没意思。 笑得夸张的老师教小朋友们唱abc歌。 连1+1算出来都会惊喜得竖起大拇指。 顾允禾双臂环胸,表示,她是来这个世界找苏御丞的灵魂碎片的,不是来温习广播体操的! 所以,她成了幼儿园最不合群的一个。 每天除了管教管教那些以捉弄人为乐的熊孩子,就是护着苏佑寻不要再被人欺负。 整个幼儿园学期下来,隐隐约约还成了公认的小霸王。 谁都不敢惹她。 中途她父亲来看望过她一次,顾允禾总算见到这个印象及其模糊的男人了。 长得非常硬朗,倒十分俊朗,就是左脸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说明他的职业可能不是很简单。 她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别人都叫他“顾三爷”。 他对她的态度更是敷衍,连抱她一下都没有。 给她带了一堆的辅导老师就又走了。 芭蕾舞蹈、绘画、国际象棋、跆拳道、钢琴、英语…… 一对一地进行辅导。 还给了苏佑寻一张银行卡,让他代替他照顾好她,顺便监督她认真上完所有课程。 顾允禾:…… 她还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她父亲怕不是有毒? 不过这些东西对于活了十几万年的鬼卿来说,实在是不要太容易。 本来在这个世界找了那么久的男主都没找到,她都渐渐怀疑是不是传错世界了。 所以也就敷衍地装装小孩子。 省的她累死累活地演了半天,结果系统又半道回来把她传送走了。 教她的老师,看她这一点就透的悟性,无一不眼睛发亮,啧啧称赞是天才。 顾允禾默默微笑:“是老师辛苦了。” 终于熬到了六岁,要上小学了,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出落得愈发精致可人。 系统这个狗东西一点儿踪迹都没有。 若不是在这个世界里,苏佑寻平日里伺候得她非常舒服。 她早就死遁了。 小学也是有开学迎新典礼的,需要新生代表表演才艺。 顾允禾十分不幸,在幼儿园院长的强烈推荐下。 凭借一己之力,一人揽下了三项表演。 武术表演、芭蕾舞、钢琴。 顾允禾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脸色就一直臭臭的。 开学前几天,大家都去训练了,只有她翘了训练,窝在沙发里继续不紧不慢地敲电脑。 找男主这件事,她都快要放弃了。 连国外的都没放过,全球范围内扑天盖网地找,可依旧杳无踪影。 开学前一天晚上。 苏佑寻知道她性子懒散,帮她洗过澡之后,给她精心做了一套按摩。 连两只手都没放过,力道舒服得让人直想睡觉。 抱着只穿着小内衣的女孩儿坐在床边。 半跪在她面前,给她穿上柔软的粉色睡衣,精致的手指一粒粒地系着纽扣。 最后将热牛奶递到她唇边喂完,帮她盖上被子。 两年来每天如此,从不腻味,耐心得吓人。 苏佑寻看着眉宇间满是惬意的女孩儿,轻声安慰: “卿卿辛苦了,新生表演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交朋友的机会。” 顾允禾阖着眸子,懒洋洋地开口:“我像是需要朋友的人么。” “一个人总归还是孤单点,小学跟幼儿园差别很大,交朋友很重要,而且有朋友的话,去餐厅吃午餐也能有个伴。” 听到这句话,顾允禾皱了眉,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眸子: “餐厅?” 苏佑寻怔了怔,随后点头。 顾允禾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在开玩笑么。” “鸡蛋黄不是你剥的我不会吃,菠菜、白菜、油菜和葱花不是你喂的我不会吃,牛奶温度不是60c我也不喝,饭菜不是你亲手做的我都不会吃。” 她嘴巴跟机关枪一样说了一串,苏佑寻的表情看上去更怔了。 顾允禾抿了抿唇:“自己把我的嘴养的有多叼你没数么?你现在让我去吃餐厅。” “怎么不说话?你真这样想的?” 顾允禾看他这副呆呆的样子,只觉得心情莫名有些烦闷。 就在她又忍不住抬脚想踹人的时候,苏佑寻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与平日里他憨憨的样子有些不同,顾允禾说不上来哪儿不同。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是我考虑不周。” “以后我都给你做便当带着。” 顾允禾皱着眉拍开他的手:“我只吃热的。” 苏佑寻笑容只大不小:“那我以后中午都去给你送刚做好的,我陪你用餐。” 顾允禾‘嗯’了一声,勉强满意地阖上眼:“这还差不多。” 到了小学,就有专属的贵族小学校服了。 顾允禾不开心,因为这校服并没有她满柜子的小裙子漂亮,更不喜欢上小学了。 被分到一个班里的小孩子,因为都兴奋得不得了。 分明是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也可以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迅速建立友谊。 顾允禾就坐到班里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学着校园文里校霸男主的样子。 一边带着纯白耳机听音乐,一边趴在桌子上睡觉。 就像是喧闹班级里截然不同的一方天地,和煦的阳光洒在女孩儿的可人的小脸上。 她安静漂亮得仿佛天上落下来的小仙子。 不少男孩子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前说话的,顾允禾一睁眼睛,他们就全被里面的清冷给硬憋回去了。 这个小女孩好像,并不想交朋友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教室里渐渐有安静下来的趋势了,有一位老师站在门口喊了她的名字。 “顾允禾同学在吗?” 顾允禾带着耳机,又在睡觉没听见。 老师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应声。 教室里好奇心重的小孩子就开始小声议论开了,顾允禾是谁呀? 就在老师要问第三遍的时候,恰巧顾允禾换了个姿势,耳机掉出来了。 她这才听到有人在喊她。 捡起耳机,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抬了抬手:“老师,我在。” 老师眼睛一亮,瞬间露出笑容:“太好了,快出来一下,大家都在等你。” “好。” 女孩儿把耳机放在桌洞里,干净利落地站起来走了。 她的那种懒散跟清冷的气质是从骨子里露出来的,掩住了眼睛,还会从姿态上看出来。 小朋友们都直接看直眼了。 等她出去后,整个教室都在议论声中炸开了锅。 确定是女孩子吗?怎么可以那么帅! 迎新表演是在下午的表演厅里,到时候学校里在校的小学生都会去。 中午,别的小朋友都在紧张得背词和练习了。 只有顾允禾揉着刚被喂饱的肚子,衣服也不换,满足地四处溜达消食。 没办法,让她一个十几万岁的老姐姐在一群小学生面前表现出紧张? 这着实太难了。 等到场外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她才去换的服装。 表演过程本来是很无聊的,老姐姐并不觉得赢得一群小孩子的掌声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 表演完最后一个魔术,三个表演都结束了,在雷鸣般的掌声和小学生哄堂的尖叫声中。 顾允禾礼貌地弯腰谢幕。 在谢幕时,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人群。 突然在人群中,她发现了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苏御丞!! 而他也正望着她,在两人视线交触的一瞬间。 他突然压低了黑色的棒球帽,起身向离开的通道走去。 顾允禾心脏猛地“咯噔”一声。 脑子里最先蹦出来的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她可是找了他整整两年!! 也不顾现在是在台上,立即跳进了观众席的过道里,飞奔一样追了上去。 “站住!等一等!” 而那人听到她在追他,也换走为跑,迅速撤离。 突如其来的追逐事件,让表演厅一时间有些混乱,孩子们的嘈杂声乱成一片。 他一个成年人,而顾允禾这小身板才六岁。 两条小短腿就是安上了风火轮也追不上他啊。 在追着他跑到一个陌生无比的胡同里时,顾允禾一个转弯就追丢他了。 她看着面前的死路,前后左右都扫了一遍,连他的影子都没看着。 最后累得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恨不得想骂人。 跑什么啊?她一个孩子还能对他做什么不成? 好不容易遇到的灵魂碎片居然跟丢了!气死!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也还好。 至少,她知道这个世界没传送错,的确有碎片。 而且他就在她所处的这个城市,甚至说不定还在她附近。 那搜索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就算他跑到地缝里去,她也能把他揪出来。 休息了一会儿,顾允禾想通了就拍拍衣服上的灰,起来往回走了。 然而,刚走到拐角处,脖颈突然传来一下针刺般的刺痛。 顾允禾疼得倒抽了一口气,抬手摸向脖子,居然真摸到了一个针剂。 而显然针管里的药物已经全都注射进她静脉里了。 正想着眼前的场景就开始迅速变暗变黑…… 顾允禾抬头看到,面前五六个身强力壮的便装男人戴着黑色口罩向自己走过来。 为首的那个就是她一直在找的男主。 踏妈的…… 她容易么…… 紧跟着眼前一黑,彻底被拖入黑暗的沼泽。 第308章 掌上明珠(7) 在顾允禾倒下去的时候,那跟苏御丞一模一样的男人立即上前要将抓到手里。 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衣角的瞬间,小身子被迅速带入另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被那只手臂环得紧紧的。 苏佑寻垂眸看向怀里双眸紧闭,脸色发白的女孩儿。身周气势陡然沉了下来,凌冽得可怖。 阴寒的眸子扫向面前的一众男人,语调平淡得没有丝毫起伏: “你们这些人的脏手早该剁下来喂狗了。” 为首的男人耳朵里带着一只耳机,在接听到什么信息后。 抬手拉上黑色口罩,从裤子口袋里利落地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 没有分毫犹豫,对准苏佑寻怀里的女孩儿,手指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 有鲜红的血液滴落,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染红了一小片水泥地板。 苏佑寻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金属色子弹丢到地上。 在他殷红一片满是血的手心里,一个黑洞洞的可怖枪孔赫然出现。 徒手挡子弹。 面前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地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杀了他们。” 然后冷漠得像机器般退出人群,转身离开。 …… 顾允禾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家里的公主床上了,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清香,穿着干干净净的睡衣。 而一旁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她抬手皱着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要不是脖子上的针眼被人贴了一个创口贴,她都怀疑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了。 所以,她昏倒后是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是警察叔叔来了? 这个世界的苏御丞对她好像非常不友好啊,有可能是死敌之类的身份。 顾允禾一边想着,一边从床上跳下去,想去洗手间上厕所。 结果一推开房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药膏的味道。 顾允禾下意识皱起了眉:“老憨?” 没人理会。 她光着脚走在地板上,在客厅里走了一圈,除了空无一人外,发现沙发上的脏衣服还没有洗。 这不像是老憨能忍得了的事情。 厨房里也没有人,书房里也没有人。 循着血腥的味道,顾允禾停在了洗手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随后把耳朵贴了上去:“老憨?你在里面么?” 没人回应,但她听到了粗重的呼吸声和快速整理衣服的声音。 让人欺负得受伤了? 在躲躲藏藏地自己处理伤口? 顾允禾刚要试着开门看看,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苏佑寻眉眼含着温顺的笑容,蹲下身来仰头看她:“卿卿醒了?头还晕不晕?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 他身上的衣服是很宽松的黑色t恤,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简直跟平时一模一样。 顾允禾一片平静:“有。” “这房间里的药味儿好重,很难闻。” 苏佑寻怔了一下,神情里满是抱歉。 立即就要站起身:“我去开窗通一下风就好了。” 顾允禾没说话,一把扯住他的衣领。 他一起身,衣领瞬间被扯得非常大,都变了型。 顾允禾一垂眸就将他身体看了个干净。 他身上只缠了一层薄薄的纱布,纵横交错的血痕已经透过纱布渗出血来的。 这种痕迹她太熟悉了,是鞭子打出来的鞭伤。 可怎么会有鞭伤?还下手这么重。 她用眼尾的余光扫了眼他的手腕,两只原本白皙的手腕上都有一圈颜色很深的红痕。 红到有些青紫,不是镣铐就是用麻绳勒出来的。 苏佑寻站也不是,蹲下也不是,身体僵硬着好似十分无助。 弱弱地喊了声她的名字:“卿卿……” 顾允禾收了思绪。 松了手,转而对上他的视线:“这样子都不去医院?是怕丢脸?” 苏佑寻低着头不吭声,好像是自己犯了什么错一样。 顾允禾进去洗手间一看,果真看到了藏在窗帘后面的一团擦血用的棉布,还有医药箱。 这情况,顾允禾看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一手拎起医药箱,另一手拉着他衣服的下摆: “来,过来。” 苏佑寻像个夹着尾巴的大狗狗一样,被牵着链子坐到了小板凳上。 被指挥着脱了上衣,乖乖坐着。 顾允禾虽然面无表情,但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 拿着棉签给他擦药的时候,都是一边用嘴轻轻吹着擦的。 女孩儿有条不紊的娴熟样子,仿佛曾经无数次给人上过药,可她分明只有六岁。 连磕磕绊绊都没遇到过。 顾允禾可能也知道他的疑惑,一边站着给他上药,一边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我问你个问题。” “啊?” “你身上那么多刀疤是怎么弄的?之前混过黑社会,让人砍的?” 说起这个来,苏佑寻好像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是,之前不小心招惹到了几个小混混……然后他们就把我揍成这样子了。” 顾允禾笑了笑:“你这不像是只招惹了几个,你捅人家老巢了?狠成这样。” 他这种话也就骗骗小孩子。 这么多疤痕新旧不一,分明不是同时留下的。 苏佑寻也跟着憨憨地笑了:“所以啊,我以后见到小混混都绕道走,这样就安全了。” 顾允禾依旧微笑地点点头。 得了,她也不用问他今天发生了什么了。 说不定连鞭伤,他都能跟她扯成摔伤。 他没告诉她下午遇到的事情都是一场梦就不错了。 给他收拾好伤口准备睡觉去的时候,苏佑寻突然小心翼翼了起来。 看着她的脸色说:“我之前报考了小学教师,现在考上了,上班地点就在卿卿的小学。” 顾允禾靠在门框上,挑了下眉。 她该夸一声好巧。 苏佑寻笑了笑:“所以,卿卿介不介意从今往后的五年,我们一起去学校?” “什么时候去上班?” “大概一个月后。” 顾允禾歪了下头,一本正经地点着下巴思考了一番后,也笑了: “像你这么认真刻板又容易欺负的性格,连幼儿园都应付不了,你更不该去当小学老师的。” “……” “我觉得,你更适合去商业街广场给手机贴膜。” 苏佑寻听她这么一说,委屈了:“卿卿,我也没那么差劲的……” 顾允禾皮笑肉不笑:“开个玩笑,晚安。” 话音落下,一把关上了门,将人和声音全部隔绝到了门外。 苏佑寻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门,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纱布包得严丝合缝的左手手掌。 墨眸里的宠溺浓到四处逸散。 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着去书房睡觉了。 不在你身边,怎么保护你。 顾允禾本以为,在她身边找一个人易如反掌。 但后来才发现她大错特错,有人在背后插手隐藏他的信息。 而且她越查越发现这个势力的庞大,好像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了的。 没办法,她只能等他下一次主动出击。 毕竟,她似乎是他的什么目标或者任务不是么? 总会有下一次见面机会的。 但她没想到第二次见面会来得这么快。 就在两天后的女厕所里,顾允禾不过就是逃个课,跑厕所里玩了会手机。 刚出厕所的隔间,面前就多了一个彪形大汉,一个手刀下去把她砍晕了。 顾允禾气得要吐槽啊,为什么所有校园事件一定要发生在厕所! 还有,手刀这个动作全球统一的吗。 怎么古代现代,所有人都会?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一艘小型轮船上了,四面八方全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而她自己被绳子捆成了蚕蛹不说,还被锁在了一个小笼子里。 她艰难地转了转身子,发现不仅这些,笼子周围还有五六个彪形大汉。 顾允禾无语,这是有多不放心她一个六岁的小娃娃。 不过,不放心她就对了。 之前两次都是她大意,才让他们偷袭了。 可真论偷袭、刺杀这种事儿,她才是祖宗。 系统虽然不在了,但系统的空间还在,她的匕首也还在…… 如何让一个杀手或者说,一心思扑在杀你上的男人对你产生兴趣? 鬼卿说,身为一只合格的老鼠,你要学会如何理性地“逗猫”。 做远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以为把你握在手心里了,可实际上谁握着谁还不一定。 e…… 虽然她年纪还小了些,但感情这种事情,也可以从小培养嘛。 男人正在外面掌着船,一向敏锐的他这次没有听到船舱里分毫声响。 一个穿着小学校服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他身侧的栏杆上。 她纯白色衬衫上还溅了几滴鲜红色的血珠。 男人视线扫向她,眸子骤然危险地眯起,抬手举起了枪对准她。 小女孩儿却歪了歪头笑了,颇有几分餍丽的味道。 仿佛完全不知道对准她脑袋的是什么危险的物件。 大大方方地挥了挥手:“下午好啊小哥哥,这艘轮船上的图案是你们组织里专属的么?” 所谓图案,是一个像鹰一样的银色标识,鹰的简化版。 男人眉头紧皱,不知道她在耍什么花招。 顾允禾单纯无比地夸奖: “它可真是酷毙了。” 第309章 掌上明珠(8) 一边说着,抬脚就要往他身边走,男人手里的枪口一动。 “砰”的一声枪响,她即将落脚的那块船板被子弹打穿。 这一脚下去就是直接踩空卡进木板里。 顾允禾把脚撤回后,有些后怕地往后退了五六步。 脸色隐隐发白地看向还冒着青烟的枪口,粉嫩的嘴唇咬得死紧。 男人面无表情,在她脚边又开了一枪。 小女孩儿被枪声吓得不轻,步伐慌乱地又往后退。 然而,一落脚就又是一枪打在脚边。 男人冷眼看着被吓得脸色惨白如纸的女孩儿,薄唇轻启: “不想让自己的脑袋开花就站着别动。” 小女孩儿早已没了原本笑吟吟的神色,跌坐在地上,怯懦地往船角挪着。 一双通红的大眼睛里浸满了泪水,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抬头看着正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男人,怕得妄想退到船缝里。 一片阴影将她笼罩起来,显得她更加无助。 男人手里拿着细长的锁链,女孩儿已经仓皇无措地哭了出来: “哥哥……我,我害怕……” 可惜男人置之不理,拿着链子就要绕到她脖子上将她绑起来。 在冰凉的金属触碰到女孩儿皮肤的刹那。 锁链突然调转方向,迅速朝他自己的脖颈绕去。 原本被枪声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儿也蓦地消失在原地。 女孩儿清甜狡黠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一字一顿的好似嘲笑: “小哥哥,我、装、的、啊。” 男人神色一凌,躲开锁链的同时,一道阴冷的寒光在腰腹划过。 锋利的刀刃险些直接剖开他的腹。 这一次躲闪得竟堪堪狼狈。 女孩儿手里转着明晃晃的黄色的弯刀,靠在栏杆上侧身看他。 下午的阳光红中带着晕黄,逆光的女孩儿稚嫩的容貌有些模糊。 但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致命的慵懒气息,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六岁小孩儿能拥有的。 “虽然不清楚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但如果你因为我的年纪或者身高而小看我的话,那你们可就犯了大忌了。” 男人是真的没有再小看她了。 再次举起枪。 “砰砰砰——” 这次每发都对准了她的要害,脑袋、心脏、肺腑。 可是真不巧,跟鬼卿比速度? 顾允禾本就小巧的身子比鱼儿还灵活,一边躲闪着,目光锁定不远处的一座礁石。 乌黑发亮大眼珠滴溜一转,翻身跳进专门用来掌舵的护栏里。 歪头一笑:“要来杯海水,体验一下幻觉的滋味儿么?我请的。” 在男人迅速收缩的瞳孔下,两只手拉着轮盘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转。 轮船调转方向,失控地朝那座礁石猛地撞去。 男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巨响过后,海浪肆无忌惮的拍打上来。 撞到礁石的船身像失了全部重心,向一侧倾斜。 船底被撞出一个大窟窿,汩汩地往船舱里进水。 顾允禾身子小,很容易就抱住栏杆没有被甩下船去。 一个浪拍到男人身上,把他纯白的衬衫打湿,半透不透地贴在身上。 手枪已经不知道被海浪卷到哪儿去了,顾允禾却没有丝毫孩童该有的害怕。 扒拉着栏杆笑个不停:“你看起来像个掉进菜汤里的秃头小公鸡!” 男人脸色阴沉得可怕,勉强抓住一个坚固的物件稳住身体: “船沉了,你以为你能活着?” 顾允禾耸了耸肩:“别生气,小公鸡在我的词典里是个褒义词。” “……” “有时候,秃头也是个褒义词,虽然情况很少。” “……” 男人阴狠地扫了她一眼,便没再理会她了。 在他眼里,这个女孩儿就是个疯子。 轮船上是有救生艇的,但是操作舱已经浸满了水。 无论是水的压力,还是潜水对肺部的要求,包括船身倾斜的速度,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全部操作。 他怎么都想不到,会栽在一个六岁女孩儿手里。 是他大意了。 但希望渺茫总比无路可走的好,凭借着船上固定的器物向船舱移动时。 女孩儿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红色灯光,有些失神。 随后松开抓着栏杆的手,滑过男人身边时,像块儿牛皮糖一样抓住他身上的衣服。 借着他的力,让身子可以停在他身边。 在男人阴森的注视下,顾允禾抬起下巴指了指海上的某个方向: “我觉得可能有人该逃跑了,你说呢?”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透过海上的雾气隐约可见的红色灯光。 是海警。 未知船只私闯海域。 顾允禾露出两排小白牙,欠揍地踩着他的肩膀:“这里有人需要一个六岁小朋友的帮助。” 男人打量她一遍,扯唇: “凭你?” 顾允禾挑眉,脚下鞋跟用力碾了碾他的肩膀,男人脸色疼得微变。 顾允禾:“刚说了不要小瞧小孩子。不凭我,难道凭你?” 男人:“……”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说完,女孩儿灵活的身子借着他的力跃到另一块儿板子上,给他一个眼神示意跟上。 男人抿了抿唇,虽然很不爽,但还是跟了上去。 女孩儿很会用巧力,三下两下就进了舱门。 操作台不出所料地已经完全被水淹没了,男人只得深吸了一口气潜进水里。 顾允禾则左右看了看,锁定了某样东西后眼前一亮,朝相反的方向游去。 情况跟男人预料的相同。 操作台因为浸了水,有很多按钮没有之前灵敏了,需要反复按好多次。 其中很多操作涉及轮船自身的机械运作,需要几十秒钟的等待。 终于操作到最后一步,男人肺部的空气显然已经不足了。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三十秒倒计时,男人只感觉眼前的场景渐渐发黑,知觉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真是可笑,他竟然因为大意而葬送在这种地方。 倒计时还有十秒,就在他松口无法再继续闭气的瞬间。 一个蓝色的供养面罩捂在了他嘴上,充足的氧气迅速填充枯竭的肺腑。 男人捂住面罩大口呼吸起来,憋到发紫的脸色这才慢慢缓过来。 与此同时,带着面罩的女孩儿游到操作台前: 【是否请求救生艇出舱】 【是】 【loadg……】 【请求成功】 操作完后,顾允禾回过头来看向男人,挑了下眉,竖了个小拇指。 男人翻白眼:“……” 大手从一侧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带着她往救生艇的方向游去。 两个人从船舱里出来,浮出水面的时候,周围已经有海警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了。 男人暗骂了一声,拉着女孩儿就要走。 但有一艘快艇几乎是贴着那艘废船的铁皮,迅速在二人身边划过。 身侧的男人脸色一变,又潜进水里。 而顾允禾只觉得腰上一紧,再看时就落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了。 是苏佑寻。 苏佑寻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紧紧抱着她。 她贴着他胸膛,听着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声,都能感受到那是一种怎样的后怕。 他嗓音有些颤抖: “我来迟了,抱歉……” 顾允禾扭头看向刚刚的位置,那里已经没人了,男人已经逃走了。 她皱着眉,表示不接受他的温存。 用力推开他:“并没有,你来早了。” 她到现在连世界男主叫什么都不知道,又忘了问名字。 顾允禾望着那艘半个身子都沉进海里的轮船。 摸着下巴有点儿犹豫,虽然没有好感度提示器,但应该不会还是零? 这届男主直觉不好带啊。 确切的说,给她的感觉,跟以往有点儿不一样。 好像是气息不太对,她没怎么感受到苏御丞的气息。 顾允禾的思绪被抱她抱得死紧的男人打断。 她抬手拍向他的脸,力道并不重: “我衣服全湿了,你没看到吗?还抱?” 苏佑寻缓缓松开她,扶着她的肩膀,莫名卑微的墨眸里翻滚着她看不懂的虔诚。 “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有第三次,我向你发誓。” 顾允禾望着他,不禁有些失神。 这种神情……怎么有些像莉莉丝…… 错觉? 第310章 掌上明珠(9) 被这种诡异的视线注视得难受。 顾允禾捧着他的脸,给他扭到一边:“你发什么誓,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 苏佑寻没吭声,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一套叠得一丝不苟的蓝色裙子和一条小毛毯。 “我帮卿卿换衣服,再穿着湿衣服该感冒了。” “嗯。” 在给她换衣服的时候,苏佑寻顺便检查了一下她有没有受伤。 白嫩的膝盖被磕紫了一块儿。 苏佑寻蹲着高大的身体,略微粗糙的指腹在那块儿淤紫处轻轻摩挲,好似入了神一般。 顾允禾披着温暖的毛毯坐在软凳上,捧着手里的热牛奶。 垂着一双眸子,默不作声地将他这种行为收入眼底。 然后,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苏佑寻捧着她白嫩的腿,俯身将一片轻柔的吻落在她淤紫的地方。 好似对待世间多么无价的珍宝。 顾允禾脸色微变,抬腿挣开他的手,一脚踹他脸上。 嗓音里掺杂了怒气:“你是变态么,下次不要做这么恶心的动作!” 她才六岁! 六岁!! 苏佑寻是禽兽么,居然对她有那种不正经的想法? 她这是捅了变态的老窝了?前几个世界男主变态也就算了,毕竟是她虐的。 怎么现在连个小炮灰都学坏了? 变态这种属性是会传染吗! 顾允禾一口气喘得上不来,小脸都憋红了。 缓了好一会儿,再低头去看苏佑寻的时候,她憋在胸口的气蓦地滞住了。 他安安静静地给她腿上涂了药,捧着她冰凉的脚丫给她穿上绵软温暖的珊瑚袜。 隔着洁白的袜子亲了亲她的脚心,放在手里给她暖着。 他抬头望着她,整个人仿佛被巨大的自责和后悔淹没: “对不起,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受伤了……” 鬼卿看人就是看眼睛的。 从两年前看他的第一眼,到现在再看他的眼睛。 或许他对她真的有某种浓烈至极,浓烈到甚至她都无法解释的感情。 但那种感情干干净净。 好像她是多么圣洁的精灵。 他心里万般喜爱的同时,又分毫不敢亵渎。 【题外话:不晓得各位小主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设定呀?(挠头挠头) 怕小可爱们看不到,老六还是在正文里插一下。 1病娇忠犬执事vs任性养成大小姐 2卿卿认错了男主,男主天天绕着自己转还不自知,把反派当成男主攻略了半天。 3后期统哥会回来告诉卿卿真实情况(桀桀桀桀桀桀~~) ps:qwq我没有水字数,真的没有。】 顾允禾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唉……” “这根本都怪不到你身上,别露出那种表情了,没什么好自责的,再说了我不是没事么。” 是她脾气让他惯得一日比一日任性,口无遮拦。 原本手到擒来的哄人的甜话,这会儿竟一句都想不出来。 只得拍了拍他的背,两个人一起回去。 其实鬼卿忽略了一个细节,刚刚苏佑寻称呼她的时候。 不是用的“你”,而是敬称“您”。 苏佑寻说过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三次,他就真的做到了。 真的……做到了……!! 这奇妙的乌鸦嘴。 刚开始,顾允禾急得抓心挠肝,恨不得把自己五花大绑了送到“男主”面前。 整整六年,别说“男主”,她连他的一根儿头发都没见着。 她哪儿在一个世界呆那么长时间过? 从幼儿园到初中,直接温习了一遍养成史。 苏佑寻也跟着她,从幼儿园老师到小学老师再到初中老师,乐此不疲。 到后来,她自己都熬得佛系了。 也不着急了,反正“男主”这事儿急也急不来。 更何况她自己也还小,攻略起来也费劲。 有她家老憨伺候得服服帖帖的,每天哄着宠着,她就当来这个世界度个假,那不开心么? 鬼卿打谱了,在碰不到“男主”的日子,就把这个世界当度假。 等碰到“男主”她绝对好好攻略。 这么想着,顾允禾懒洋洋地抄着裤子口袋朝苏佑寻的办公室走。 她要给她家老憨看看,什么叫做铁树也能开花。 说起来,顾允禾可能因为自身与生俱来的气质,也有可能是那几场出了名的一挑十几号人的群架。 她可是出了名的校霸,因为那一拳揍折人腿的战绩,成功威名远扬。 所以,虽然她出落得精致动人,但没一个男生敢主动招惹她的。 更别提敢追她了。 全校人都知道她护着一个心尖尖上的老师,苏佑寻,苏老师。 苏老师一上课,顾允禾靠在椅子上清冷眼神在教室里一扫。 原本乱哄哄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学生们都乖得跟一窝小鹌鹑一样。 今天顾允禾刚从厕所里出来。 对,没错,又是厕所。 手还湿着呢,一个高高瘦瘦白净净的男生唰一下拦在她面前。 吓她一跳,还以为要来打架的。 紧接着,一个用彩笔画的格外精致的一封信就递到她面前来了。 艰难地辨别出那是一封纯手工制作的情书信封后。 顾允禾反应了一会儿,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自己: “给我的?你确定?” 男生脸颊羞红得不行,像是鼓起了毕生最大的勇气喊出声: “顾……顾,顾允禾同学!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 刹那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教学楼外蓝天上白云流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你别说,虽然是老套路、老青春了。 但老姐姐还真有点儿感兴趣。 他嗓门特别大,周围一群人都被吸引过来了,无数道视线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但没一个敢起哄的,都是窃窃私语。 似乎在讨论顾允禾会怎么要这个男生好看。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顾允禾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挽了几分温柔的笑,伸手将那封信接过来了。 “谢谢,给我一天考虑的时间可以吗?” “可,可可……可,可以!!” 高挑的男生咬着舌头结结巴巴地说完这句,红着脸扭头就跑了。 顾允禾看着他落跑的背影,挑了下眉,将小男生情窦初开的证据揣到口袋里。 也继续回去上课了。 吃瓜群众看呆了眼,啥情况?! 校霸女神也喜欢过春天了?不应该把那不知好歹的男生一顿胖揍的吗! 早知道,他们也去表白了! …… 苏佑寻办公室一向没有别人,只有她会进去。 所以,这次她就跟往常一样推门而入。 本来心情甚好地想跟他分享分享自己人生中第一封情书。 却在看到面前一幕的时候,脸色蓦地冷了下来。 办公室里多了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年轻女老师。 眉眼含羞地正将一份干净漂亮的便当放到苏佑寻桌子上。 而苏佑寻居然就任由她放了。 为什么没有拒绝的意思? 眼看着那女老师从包里拿出一杯橙红色的胡萝卜汁,欲拒还迎地就要递上去。 “苏老师,我听别的老师提过您很喜欢喝——” “谢了,他不喜欢胡萝卜,我喜欢。” 女老师手里的胡萝卜汁突然就到了顾允禾手上。 被她面无表情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苏佑寻惊讶:“卿卿?” 女老师也没反应过来:“顾允禾同学?” 顾允禾对胡萝卜的味道讨厌到什么地步呢? 为了给她补充胡萝卜素,苏佑寻都直接给她把胡萝卜磨成粉,做成小药丸好方便一口吞。 而苏佑寻就不一样了,他都直接胡萝卜榨汁喝。 顾允禾喝了一口后,拧上瓶盖递了回去,微笑着评价: “味道太淡了,温度也不行,不是用新鲜的胡萝卜榨的?老师怎么好意思拿这种东西给人喝呢。” 女老师接过来后愣了愣:“这……怎么会,我昨晚刚在超市买的,非常新鲜。” 顾允禾耸肩:“那就是老师倒霉,撞上黑心的商家,自己没看出来。” 说完,她又将桌上的那盒便当拿了起来。 指腹刚碰到餐盒盒盖的温度就笑了。 “苏老师肠胃不好,吃不了冷掉的饭菜,看来今天是无福享受老师的手艺了。” 女老师拿着手里的便当,看了眼苏佑寻,又看了眼顾允禾。 只觉得脸上升腾起一阵燥热,反击道:“顾同学对苏老师的习惯喜好很有研究?” 顾允禾双臂环胸,微笑不减: “我有没有研究不重要,但连择菜都不会的媳妇,苏老师是不会喜欢的。” 这位年轻的女老师显然是新来的。 哪儿见过敢这样不尊重老师的学生,贵族子弟怎么了? 不应该比平民学生更加注重礼貌教养吗? 当即女老师就要拿出老师的架子来发作。 顾允禾眉眼依旧流转着微笑,掂了掂脚,凑到女老师耳边轻声说: “老师,您双眼皮贴都掉了,还赖在这儿不走呢,不怕出丑啊。” “你……!” 顾允禾站回去,皮笑肉不笑地靠在桌子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一遍暗示她。 女老师脸像火烧着了一样,拿着自己的东西落荒逃跑了。 顾允禾跟在女老师身后,她一出门,顾允禾反手就将门关上锁死了。 脸上佯装的笑容也迅速垮了下来。 冷冰冰着一张脸站到苏佑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第311章 掌上明珠(10) 大概是因为八年来细致入微的宠溺。 顾允禾在不知不觉中早就把苏佑寻当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 就是非常任性又自傲地认定了他宠她、伺候她,都是他该做的。 一旦出现第二个跟她争抢宠爱的人出现,她就像护食的小崽子一样,不准任何人碰他。 苏佑寻刚刚一直在旁边看着她。 这会儿眼里的愉悦都快溢出来了。 顾允禾:“老憨,我好像一直没问你,你年纪多大了?” “今年二十七,怎么了。” 顾允禾点点头,一副理性的模样:“是不小了。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地准备把给我爱分给第三个人了是么。” 苏佑寻听她这么一说,眼尾上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允禾看他笑得这么灿烂,脸色不好看了: “也对,不一定只有第三个人,说不定不久就会有第四个、第五个人了。” 空气中莫名漂荡起一股醋味儿。 二十七结婚,二十八老婆怀孕,二十九生孩子,三十一生二胎。 到时候,她估计只有给他孩子冲奶粉的份儿? 越想顾允禾脸色越臭。 她是来这个世界度假的。 苏佑寻如果真伺候别人去了,她直接不要他了。 哼。 少女不知道自己这副气鼓鼓的样子有多么让人想蹂躏。 苏佑寻眼里的温柔都快化了,他站起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自己椅子上。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软糯的脸: “卿卿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顾允禾冷不丁拍掉他的手:“你可一点儿都不可爱,看起来像三十七的大叔,还是动不动就打人家年轻女老师的主意的猥琐大叔。” 苏佑寻哭笑不得:“我的存款都拿去给你买小裙子了,娶不起媳妇的。” 她的裙子挂满了她整个房间,后来不得不把书房腾出来,也收拾成了她的衣帽间。 现在都还有好多衣服,他没找到地方摆上去呢。 顾允禾冷声问:“给我买裙子花了你很多钱吗?” “没没没,是我平时生活大手大脚没节省。” “你还想怪在我身上。” “存款都没有,除了我,谁想跟你过这种苦日子,而且我长大后还能赚钱反过来养你,你这投资赚大发了好吗。” 顾允禾横着一张脸叭叭地说了半天,苏佑寻温顺得让她后面直接没脾气了。 最后,他绕到她身后,一边听她说一边给她捏肩膀:“嗯,卿卿说的都对。” 这让顾允禾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佑寻继续哄:“不生气了,乖。” “……” 这一时半会儿,让那女老师搅和的,顾允禾直接把自己收到情书的事儿给忘了。 当天晚上,顾允禾已经睡着了。 苏佑寻给她洗衣服的时候,从她裤兜里逃出来的一封被主人保存得十分完好的信封。 光从外表这粉嫩的颜色,无数的小爱心,就能大致猜到是什么了。 情书。 苏佑寻捏着那封信,神色隐隐地幽暗了下去。 信已经被主人看过了。 他拆开大致扫了两眼,眼底划过一抹轻蔑。 随后原封不动地将信封折叠,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他的大小姐是长大了。 更漂亮了。 都有不自量力的追求者了。 第二天顾允禾用早餐时,一眼就看见桌子上那封信了。 她扭头看了眼还在厨房忙碌的男人,他应该是看到过了,也不夸她两句。 临走时,顾允禾把信封又揣书包里了。 她真对这么屁大点儿的青涩小男孩儿不感兴趣,也不能败坏小孩子稚嫩的心灵不是? 所以,当天去了学校,中午就把那写情书的小男生叫上了天台。 跟他说了个清楚。 早恋是不对的,会影响学习、会影响社交。 会年少轻狂得犯很多大错、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等等。 小男生第一次被拒绝,明显伤得不轻。 白净净的脸上,一双眼睛通红得裹着一层晶莹的水。 顾允禾说得口干舌燥,觉得差不多了可以结束,转头要走了的时候。 那男生突然绷紧了身体,鼓起勇气,毅然决然地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 “我不会放弃的!你都没有跟我试过怎么知道就不喜欢?我要追你!!” “……” “你不答应我,我就追你一辈子!” 顾允禾嘴角不自然地一抽。 脚下刚一顿,那男生就紧跟了上来,手拉住她校服的衣角。 眼睛依旧是湿乎乎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一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样子。 顾允禾手搭在天台的门把手上,扭头挑了下眉: “癞皮狗呢?” “我就要娶你当老婆。”男生坚定。 顾允禾笑了,转身正对他,活动了活动手腕。 “好啊。” 手指关节被她掰得咔咔作响。 一边笑着一边往前走,逼着他步步后退:“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一不开心就会烦躁,一烦躁就想揍人,一揍人就想揍我未来的男朋友……” 她一拳揍断人腿的传闻,他自然是知道的。 眼底不由自主地生了几分怯意,了无还手之力,像极了被民女强抢的良夫。 顾允禾把他逼到角落里,笑眯眯地举起拳头:“想娶我呀?” “……嗯……” “先试试你骨头硬不硬再说!” 在这样的年纪,男女生之间萌芽的这种情感是上天无比珍贵的恩赐。 我们应该尊重并珍惜每一份这样单纯的感情。 喜欢一个人从来没有错。 当顾允禾的拳头距离他的脸仅仅只有一个硬币厚度时,拳头蓦地停了下来。 男生没有躲,只是使劲闭着眼。 看他倔成这副样子,顾允禾也挣扎了好一会子,放下了手臂。 无奈到极点地搬出终极大招:“我家长不让我谈恋爱,如果我谈恋爱他们会打死我的。” 男生一怔,睁开眼发现自己毫发无损。 发现女孩并没有真的打他,只是吓唬吓唬他。 面前的女孩儿撤掉了以往所有表情,清冷又疏离: “而且你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会喜欢你的,谢谢,但真的抱歉。” 这样冷漠的神情是男生从未见过的。 就像你坐在满是炭火的壁炉旁,看窗外天上下起了小雨。 你是不会关心楼下的陌生人出门有没有带伞的。 天台这时候刮起了风,顾允禾皱了下眉看了一眼腕表,就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只留下还未回过神来的男生,失神地站在原地。 去找苏佑寻的时候,他已经等了她很久了,饭菜都凉了。 苏佑寻没问她干什么去了,顾允禾也就没怎么解释。 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儿,她自己能处理好。 小男生被拒绝后,消停了两天,顾允禾以为他真的听进去了她说的话。 没想到,两天后,她居然迎来了那小男生的追求? 亲手给她做便当、主动帮她写作业、主动请求做她同桌、从早到晚地发短信嘘寒问暖、每天送她小礼物…… 尽管顾允禾统统拒绝了。 但全班,甚至大半个校园都已经流传开了“大嫂”的传闻。 顾允禾置之不理,但看着每次打开储物柜,柜子里放着的保温杯里的热牛奶。 还有保温杯上贴的少女粉便签纸: 【早安,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哦~(可爱)(汪汪)】 顾允禾还是非常头疼,真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到了周末,小男生满含期待,又小心翼翼地想约她出去看电影。 问她有没有时间。 顾允禾想拒绝的,但又想,她都拒绝那么多次了,哪儿回有过效果? 不如趁这次只有两个人的机会,她把话说的明明白白的。 这么想着,就干脆应了。 小男生高兴得一整个下午都在激动,还问她,喜欢男生穿什么样的衣服。 顾允禾被他这憧憬的目光看着,不自然地闪开视线了。 敷衍道:“随便,穿睡衣都行。” 大概是因为顾允禾心里也装着事情。 所以回家后,并没有注意到今天晚上,一向在她面前很爱说话的苏佑寻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也没有注意到,当她在挑明天穿的衣服时,他在一旁幽暗的眸光。 “卿卿明天要出门?” “嗯,去跟同学一起看电影。” “男生还是女生?” “一个小男孩。” 苏佑寻点点头,问她需不需要他送她过去。 顾允禾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苏佑寻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 然后安安静静地像往常那样伺候她睡了觉,留下一句“晚安”后关了灯。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得时候,顾允禾只感觉周围的空气有些闷热。 闷得她都出了热汗,不禁焦躁地翻了个身。 谁想伸手就搭上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顾允禾直觉有些陌生的触感。 意识还没清醒过来,仍下意识仔细摸了又摸,揉了又揉。 在她的记忆里,她床上好像没有这种毛茸茸触感的东西? 什么东西?像个长了毛的皮球? 警觉心让她缓缓睁开眼想去查看情况。 结果一睁眼就对上一双墨眸,在昏黄灯光的映射下,那双墨眸亮极了。 顾允禾猛地一惊,条件反射地抱着被子弹坐了起来。 这会儿才看清面前人的全貌。 不是苏佑寻还能是谁! 他就那么一声不响地蹲在她的床边,把头搁在她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她。 顾允禾看着他那张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干什么啊!大半夜的!” “卿卿……” 苏佑寻语气里甚至满满的委屈,一双眼睛快挤成三角眼了。 第312章 掌上明珠(11) 可顾允禾不吃卖萌那一套:“干嘛?” “我觉得我们该谈一谈。” “谈什么非得挑这时候?等我睡醒再谈不行吗?明天可是周末!” “不行……” 顾允禾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不行”这个词,虽然这个词没有丝毫威慑力。 但还是不禁有些小意外。 因为他对她的话从来都是百依百顺。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顾允禾举手投降地妥协了。 扯过一旁的枕头抱进怀里:“谈谈谈,谈,好?谈什么?” 一副非要看他能谈出个花儿来的样子,对望着他。 苏佑寻抿了抿唇:“我说的事情,很严肃……” “嗯!” “就是…关于你早恋的问题……” 顾允禾反应了一会儿,表情古怪起来:“哈?” 她? 早恋? 苏佑寻垂着眸子,两手十指交叉握着,语气略有些沉重地缓缓开口: “其实,我不太赞同你这么小就谈恋爱的。” “我是过来人,你现在的心思我也都懂,但是你才刚刚接触这方面的事情,对恋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可能只是一时的好奇而已……巴拉巴拉。” 顾允禾托着腮懒散地听他说着,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 在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后,困得一头栽到了他怀里。 苏佑寻看她困成这样,于心不忍地话语声也停了。 抱着怀里娇软的少女,将她放到床上,细心地掖好了被角。 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熟的时候。 顾允禾突然睁开了眼睛,笑眯眯地问他:“你知道我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吗?” 苏佑寻一怔:“什么?” 顾允禾骄傲:“我要考全国最好的医学院,做一名最优秀的外科医生。” 苏佑寻神色复杂地没吭声,低着头好似在忙碌地给她整理被子。 又好似在逃避一些什么避不可避的事情。 顾允禾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的回应。 任性脾气又上来了:“……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苏佑寻:“为什么?” 顾允禾咧开嘴,露出一口漂亮整齐的小白牙: “因为你老是动不动就受伤啊,身上老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做外科医生就能把你保护得健健康康的了。” “……” “老憨,以后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 她眸光里闪烁着干净无比的认真。 苏佑寻却不敢看。 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嗯,晚安,睡。” 周末的时候,顾允禾按约定的时间赴约了。 她是怎么跟那男生说的?六某人也不清楚。 只知道从那往后,男生真的没有再继续追她了,而是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学习中去。 中考的时候跟她考了同一所重点高中。 整个高中联络的也不多,但一直都有联系。 高考前两个人都还有一些联系,高考后,他便出国留学了。 高中时期的顾允禾已经长开了七七八八。 多才多艺,外加傲人的容貌。 甚至让人难以想象,她的母亲该是怎样的国色天香、才色佳人。 她已经成了高中的名人,大家公认的校花。 高中三年一晃而逝,高考如期而至,顾允禾也已经十七岁了。 全校最高成绩不出意外还是她的,按照她的成绩,全国最好的大学稳进。 但她不顾老师们的反对,一心报了最好的医科大学。 比起令人眼花缭乱的专业,她还是更想做一名医生。 她想照顾她家老憨,用最好的东西回馈他。 即便没有系统,她也要保他百岁无忧。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是一次度假。 更像是一次恩赐。 苏佑寻对她来说就是天使,弥补了她小时候缺少的所有所有。 她曾经最眼红羡慕的,别人都有的东西。 一个不论她怎样骄纵,怎样败坏,怎样孤僻,都不会抛弃她的人。 她把他当作家人。 让她忍不住地想放下满身的警觉和戒备,自由自在地做一次孩子。 有他在,她从来没自己动手系过一次衣服的纽扣。 她也可以穿着高跟鞋踩在他的皮靴上,跟他一起跳舞。 因为她就是被他捧在掌心温柔凝视的明珠。 …… 自从六岁那年跟“男主”打过一次照面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的踪迹了。 鬼卿也存在着侥幸心理,毕竟系统都不在,说不定这个世界真的不需要攻略呢? 然而,相遇总是突如其来的。 让人—— 防不胜防。 顾允禾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装,刚从跆拳道馆下课回来。 撑着雨伞驻足在一条巷子里。 天空一道曲折狰狞的闪电划过,一瞬间照亮了坐在墙角男人苍白的脸。 时隔十一年,那张脸几乎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又碰到“他”了。 男人浑身被雨水打湿,白色的衬衣贴在皮肤上,全都是血,从左肩处往四周渗开。 在男人阴森骇人视线的注视下。 顾允禾蹲下了身来跟他平视,用伞给他挡住了雨。 对视良久,平静地开口:“好久不见。” …… 顾允禾给苏佑寻打了电话。 跟他说,因为雨太大,她就先在跆拳道馆里避雨,等雨小了再回去。 苏佑寻在电话里没有分毫怀疑。 这会儿,她用她的证件在附近酒店开了个房间。 正用酒店里的医药箱给男人上药。 跟他做对手的那个人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刀刀冲着心脉去的。 左耳有子弹擦过留下的一条长长的血痕。 不过顾允禾处理起来却异常地娴熟。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僵持警惕的氛围维持了将近两个小时,男人才放下渐渐了警惕。 但始终没有跟她有进一步交流的意思。 顾允禾给他做着最后的包扎,轻轻开口主动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 男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瞬间落在她身上。 探查到她没有恶意后,冷声回应:“谢图南。” 正在他背后包扎的两只手明显一顿。 她沉默了一会儿:“……你不姓苏?” “我为什么要姓苏。” “……” 包扎好后,她用手背探了探男人的额头,发现他有点儿发烧。 在他防范的注视下,她从一个崭新密封的药盒子里配了消炎退烧药递给他。 示意他喝下去。 如果她真要对他做什么,根本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 谢图南扫了一眼她手心的药片,动了动手臂刚想接过来。 顾允禾却把手撤走了,解释说:“你不方便,我喂你。” 谢图南看着她坦然的样子,眉间皱起道道深沟。 好似在思索她目前行为的意图。 女孩的手本就柔软,而顾允禾更是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 那手连粗布衣料都没碰过,最多就是攥笔写字。 细滑娇嫩的手带着少女微凉的体温。 触碰到他唇上时,竟叫人不想让她移开。 外面的雨还下得非常大。 谢图南对她有着近乎变态的防范意识,好似她随时都会杀了他一样。 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顾允禾本来打算让他睡一觉休息休息,可他根本没有要休息的想法。 就靠在床上坐着,半眯着眼眸喘着滚烫的粗气。 顾允禾就自然而然地打开电视了,两个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沙发上隔着十万八千里。 房间里又没一个人说话,只有新闻主持人标准的播音腔声。 顾允禾状似不经意地出声提到:“你能留我一个联系方式么,医药费我还是要讨回来的。” 她觉得,按理说她这个理由应该没人会拒绝。 很合理,也不突兀。 但床上的男人蓦地就笑出了声:“你们主仆二人还真是有意思。” 一个为保护她而杀他,另一个却反过来救他。 阴冷探究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平淡的一张脸上。 似乎想从她这张脸上看出一条伪装的裂隙来。 顾允禾皱了下眉头:“什么主仆?” 谢图南听到她反问的疑惑,眸光一闪。 在看清她眼里迷茫后,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恍然大笑了起来。 甚至震痛了他胸口的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顾家大小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难怪会救他! 又难怪既问他姓名,还问他联系方式。 顾允禾可不觉得他的笑声爽朗,相反,很是讽刺。 让她听得不怎么舒服。 这个男主,她越相处越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极了反派。 谢图南是在嘲笑她的,可面前的少女一脸的风轻云淡,倒让他觉得没意思了起来。 他转而提到:“顾大小姐快满十八岁了?” 顾允禾懒散地扫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道:“你要给我庆生?” 谢图南:“提前预祝您生日快乐,不要被当天的‘礼物’吓到哦。” 说着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顾允禾呵呵一笑。 谢图南:“你怎么会懂医术?” “关你什么事。” “你不会是为了什么人学的?” “哈哈哈哈,让我猜猜,不会是为了苏佑寻那个狗东西?” 提到苏佑寻,顾允禾悠闲的神情消失了一半。 像是被碰了逆鳞的猫儿,身周的气势倏地低了下来。 眯起眸子看向床上的男人:“你知道他?” 这按她的逻辑来想非常不合理。 苏佑寻他不过一个普通的二流教师,一个刀尖儿上舔血的世界男主没理由会认识一个炮灰。 第313章 掌上明珠(12) 谢图南看到她这种反应,像是看到了什么荒唐到极点的笑话。 不顾身上的伤,抬起手来为她鼓掌: “哈哈哈哈,有意思!你们真是太有意思了!!我越来越期待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顾允禾脾气非常不好,但在“男主”面前她可以忍住不发作—— 前提是,他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 顾允禾直接站了起来,走到谢图南面前:“谢谢,我仔细想了想,其实你也很有意思。” “嗯?” “一个男人刚脱下裤子准备跟一个辣妹滚床单时,突然被人打断,捅了几刀后,从床单上滚到了巷子里又滚到了这儿。” 顾允禾微微一笑:“这不更有意思么?” 男人面上的笑蓦地僵住,转而换成一种危险地凝视。 “你从头到尾都在玩我?” 顾允禾耸肩,挑了下眉:“你想多了,简单推理而已。” 她拿出手机对着他耳朵拍了张照,让他看了一眼照片: “你左侧耳垂上有被硬物挤压的痕迹,前面的被雨水冲掉了,但后侧的耳朵上依旧擦上了口红印痕,口红很难用水洗干净,有嘴触碰,显然这是咬痕。” “试想,什么情况下女人会咬一个男人的耳朵?勾引的时候。” 顾允禾随手删掉照片,走到一旁,将地上他脱掉的衬衫捡了起来。 “你衬衫第三颗衣扣有松动的痕迹,跟其他的不同,我猜是女人扯的,因为男人力气很大,衣扣会直接崩开。” “……” “到这儿,你们应该已经滚床上去了?” 谢图南鹰隼般的目光紧追着她的身影,面对她的推理,不置可否。 顾允禾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手里转了转。 再次走到他面前,微笑着:“但是你的好事没成,半道就让人打断了。谁打断的?一个身高与你相仿的男人。女人的重心点不同,拿着刀不可能在这么高的位置刺这么深。” 说着神色一凌,手里握着刀做了个刺入的动作。 在她那个用力点,到刺不到他的心口窝,更刺不到他的左肩上。 而是腹部或者胃。 男人的神经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紧绷了起来。 顾允禾拍了拍他肩膀笑了,当着他的面将刀丢回桌子上。 “而且那勾引你的女人本也没想杀你,我猜你可能不知道,她只是想废了你的下半辈子而已。” 她一边说,一边将放在房间门口,已经湿掉的那双男士皮鞋用细杆挑起来。 谢图南这才注意到,鞋底正粘着一张残缺不全的标签纸。 那么熟悉的红色图标一眼便能认出这是来自哪儿的。 顾允禾:“她拿了风油精,一整瓶。可能是因为袭击的事发突然,一不小心掉地上了。” 嫌弃地将鞋子丢到一边后,她看出了谢图南眼底交织的复杂。 很平淡和理解地说:“别意外,任何人当时都不会发现这种细节,你一边忙着跟那男人打架,一边忙着穿衣服,怎么会注意到踩到的硬物是一瓶风油精。” “不过你也不是吃素的,你同样伤了他,虽然是用某些不齿的手段,最清晰的一点,你左手食指指甲里有没洗干净的血渍。” “这也可以是我自己的血,你看到,我受伤了。” 顾允禾微笑:“你伤的本就是左侧。” 如果用手扣挖过伤口,血渍也应该在右手指甲里。 最后,顾允禾盘着腿懒散地窝回沙发上:“这个牌子的风油精我上高三时班里很多同学用,它味道非常非常淡,但刺激性却一点儿也不差,如果真掺在了润滑油里……啧啧啧。” 她欲言又止地咂舌,目光在男人某处一扫而过。 男人脸色倏地黑了,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顾允禾本来也对他提不起兴趣,拿着遥控器换到了婆媳伦理剧上。 冷不丁地开口:“你倒该谢谢那个坏了你好事的男人,不然你现在已经躺在医院的男科急诊里不省人事了。” 没有隐私被人正大光明地说出来更让人火大的事情了。 谢图南冷笑:“你跟谁学的这一套?” “这有什么,天生的。” “……” 经过这一回合,谢图南总算消停了,也没再说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靠在床上阖着眼睛,听着外面的雨声,夹杂着电视里婆婆跟媳妇叽里呱啦地斗智斗勇。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 然后渐渐变小,再小,更小…… 耳边电视剧的恼人的聒噪声停了。 少女清脆又懒洋洋的嗓音响起:“需要上厕所么?我可以帮你。” “……不用。” “行,雨停了,我先走了。” 听到她要走,谢图南这才睁开眼。 一睁眼,便看到少女嘴里咬着一条简单发绳,正对着镜子在梳高马尾。 少女一双美眸里永远半带着厌世的懒散,白嫩如鱼腹的侧脸让人看得恨不得想咬一口尝尝是什么滋味。 漂亮浓密的马尾,垂落到单薄的背上,露出天鹅般纤细洁白的脖颈。 谢图南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两下,错开了视线。 顾允禾似乎毫无察觉,随手戴上灰色棒球帽。 不经意地说:“你知道么,十一年你变化很大,在我六岁的印象里,你是个不苟言笑的禁欲高冷哥哥。” “现在呢?” “一条疯狗。” “……” 顾允禾背上书包,拿上伞站在门口:“别介意,所有说过我家老憨坏话的人,都被我定义成这样。” 谢图南:“……” 他什么时候说他坏话了? 哦,好像说过。 好像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似乎说过苏佑寻是狗东西。 这也算?这么记仇。 顾允禾说走就走了,就算没拿到联系方式也无所谓。 她实在有点儿想吃她家老憨做的水果拼盘了。 …… “我回来了。” 顾允禾一进门,坐在落地窗前看书的男人闻声立即就过来了。 “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该担心了。” 自然而然地递给她一杯姜糖水后,帮她换鞋和外套、接过她的书包、帽子挂好。 力道不轻不重地给她按着肩膀,顺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这么十多年来一直如此,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顾允禾舒服地眯着眸子靠在熟悉的柔软沙发上,长舒出一口气。 果然还是老憨身边最熨帖。 苏佑寻看她疲惫的样子,眼中浮现心疼:“今天训练量很大么?” “嗯,在室内加练了两个小时。” “辛苦了,晚上我给你按按腿。” 顾允禾懒洋洋地点头:“我想吃水果拼盘。” 苏佑寻摸了摸她冰凉的手,道:“身上这么凉,先去洗个热水澡澡去了寒气后再吃水果,不然容易感冒。” “好。” 享受着苏佑寻的按摩,顾允禾仰着头惬意地睁开眼。 视线却倏地落在男人脖子上的两道抓痕上。 抓痕很重,现在被简单处理过后,依旧是露着浅粉色的新翻出来的嫩肉。 这两道抓痕,不由自主地跟脑海里不久前某人指甲里的血渍重合了。 顾允禾陷入了沉默。 抬手轻轻碰了一下一道抓痕:“你又受伤了。” 苏佑寻怔了一下,表情非常自然地无奈起来:“说起来的确有点儿倒霉,走着走着就一只猫跳我身上抓了几下,就成这样了。” 顾允禾眨了眨眼睛:“什么颜色的猫?” “嗯……好像,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 顾允禾板起小脸:“应该是我们这栋楼的,我刚刚就在楼下看见它了,我这就下去宰了它。” 说着起身就要出去。 苏佑寻顿了一下,哭笑不得,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回来,重新按回到沙发上坐好。 安慰道:“我没事的。一只猫而已呀,擦点儿消炎药就好。” 第314章 掌上明珠(13) 顾允禾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清明干净的眸子让对方几乎掩饰不住眼底隐藏的东西。 苏佑寻自在的心态被她看得竟也有些紧绷。 就在他忍不住要别开她目光时。 她却突然伸手在他肩膀上拂了两下,收回视线:“你看衣服上都沾上猫毛了。” 苏佑寻侧头看了眼自己整洁的居家服,憨憨地挠了挠头。 顾允禾认真:“再有下次我绝对宰了它。” 苏佑寻无奈:“放心,我会小心的。” 说完,顾允禾又阖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就收拾了收拾去浴室泡澡了。 没再问他脖子上抓痕的事情。 晚上也依旧像往常一样,顾允禾窝在被子里,一边看电影一边摇头晃脑地等着投喂。 她靠在男人肩膀上,慵懒得像只挠人心窝口的猫儿。 少女歪头问:“如果塔娜莎做不了被国王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她还能做什么呢?” “嗯……一位热情善良的姑娘?” “也有可能是只会给大灰狼送玫瑰花的小兔子。” 没有护盾,没有方向引领,没有对天敌的恐惧,她不管多少美好的品质,都只会是一把对准自己心脏的刀。 苏佑寻微微一怔,抿着唇,垂着一双沉寂下来的墨眸,没再应答。 一边投喂水果,一边陪着她继续看电影。 睡觉前,她已经躺被子里闭上眼睛了,身侧的男人却依旧站在她身旁。 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话要说,久久没有离开。 顾允禾再次睁开眼睛看向他:“怎么了。” 苏佑寻半蹲下来,温柔地望着她:“卿卿,还有两个礼拜就是你十八岁生日了,不如这次我们提前过?” 因为怕她不同意,他说的时候很紧张她的反应。 顾允禾很平静:“为什么?” “卿卿忘了么,你开学报道的日子跟你的生日冲突。” 顾允禾算了算日子,明了地点头:“是啊,我给忘了。” 苏佑寻看她这样,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他从口袋里迫不及待地掏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盒子,眉眼柔和到极致地在她面前打开。 “看,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里面是一条粉钻锁骨链,以公主皇冠为元素。 皇冠一圈有骑士的腰带,寓意永恒的守护。 粉色的钻石好似银河璀璨的恒星,就算仅仅在昏暗的床头灯下都掩盖不了它的光芒。 女孩儿长久地看着项链,没有伸手接过来,没有说话,也没有笑。 好像能透过项链看到里面更多的东西。 苏佑寻拿出项链,将她从床上扶起来帮她小心翼翼地戴上,轻声问: “喜欢么?” 女孩儿手指抚摸着温凉的钻石项链,钻石柔和的光她只觉得刺眼。 最后点点头,慢慢露出笑容。 用泉水般通透的大眼睛望向他:“今晚没有生日蛋糕。” 说起这个,苏佑寻面上浮现浓厚的自责: “抱歉,我知道现在突然给你过生日很匆忙……因为要准备新生开学的工作,未来几天都会很忙……你还从没过过这样一个糟糕的生日。” 顾允禾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他几乎被自责懊恼的情绪乱了心神,最后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算了,我们明天再过生日……” 顾允禾拉了拉他的手臂,态度却是难得的宽容: “没关系,今天也一样。” 她很少在他面前妥协。 很少这个词也用的不对,应该用几乎从不。 她的性格乖戾,跟“宽容”这个词沾不上分毫关系。 但紧接着,顾允禾又提出一个要求: “你今晚陪我睡觉,抱着我睡,当生日惊喜。” 她神情坦然,干净得容不下一丝龌龊心理。 仿佛完全意识不到,主动跟一个男人提出同床共枕是一件危险性多高的事情。 在她眼里,她只拿他当家人。 相反苏佑寻表面上就没那么自然了,斟酌着词句试图提醒: “卿卿……已经是大姑娘了。” 顾允禾并不介意:“我喜欢你抱着我,这样我会睡得很踏实。” “那……好。” 两个人躺在柔软的公主床上,一个僵硬得像呆木头,另一个自然地仿佛前生往世跟他同床共枕过无数无数次。 顾允禾枕着他的手臂,整个人都被他圈入身前的怀抱里。 鬼卿真的说不上来那种感受。 但被他身上气息包围的时候,她总觉得好熟悉、好安全。 让她根本不会介意他心里在想什么、之后又打算做什么。 像是一种灵魂的依赖,让她身上的神经都放松下来。 虽然这种依赖出现在一个世界炮灰身上,的确也让她迷茫了一阵子。 顾允禾把脸埋在他胸膛前,声音平淡得听不出半分情感: “老憨,我连磕碰了一下的苹果都不会吃。” 她这个人,吹毛求疵,娇气任性得吓人。 她不会原谅一个成功骗了她感情的人,就像烂掉的桃子她也不会再碰一下。 苏佑寻轻轻的回应从头上传来,他手轻拍着她的背: “我都记得。” 顾允禾放松下来的时候,入睡非常快。 没过一会儿浅浅的呼吸便均匀绵长起来。 苏佑寻不敢放松,也不敢卸下伪装。 他的大小姐总是会在他刚要卸下防备的时候,突如其来地睁开她那双清明眼睛,吓他一跳。 直到凌晨,怀里的女孩儿白嫩水灵的皮肤睡得红彤彤的。 他眸子深处歇斯底里的狂热才肯一点点地泄露出来。 环着少女纤细柔软腰肢的有力手臂慢慢收紧。 再收紧。 少女常年练舞,身段腰肢都软得不可思议,能凭人喜好弯折成任何弧度。 两人紧紧相贴的皮肤,传递着彼此此刻的体温。 他控制不住地拿自己的脸去蹭她的脸,少女的脸像可口白嫩的鱼腹。 让人看得就想张嘴去咬一口。 当然,他这么做了。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牙齿触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刹,他浑身像触电了一样,四肢都开始发麻。 这种触探到未知领域的兴奋感,一时间肾上腺激素飙升得心脏狂跳不止。 少女的脸实在超出他想象的软,让他嘴上控制不好力道失了该有的分寸。 怀里少女吃痛地嘤咛了一声,苏佑寻动作猛然一僵。 她皱着小脸就要从他怀里出去。 开始用手推他的胸膛。 她想要逃离他的感觉糟糕透顶,让他霎时间方寸大乱。 一边手臂上用了力气不让她跑。 另一边用大掌包住她整个推拒的手,放在手心里安慰地揉捏。 声音温柔低微地要到尘埃里:“属下错了错了,不咬了,不敢咬了……” “大小姐乖乖……” 可能是低声哄真的有效果,少女迷迷糊糊地果然渐渐安静下来了。 只是让苏佑寻大脑瞬间空白的是,怀里的少女睫毛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 苏佑寻甚至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喉咙里甚至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不确定她知道多少刚刚他做的事…… 一秒……两秒…… “嗯。” 少女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随后眼皮一沉,又歪头阖上眼睡着了。 恬静的小脸红扑扑的。 仿佛刚刚她睁开眼睛,都是苏佑寻自己心猿意马过了头的错觉。 刚刚那个“嗯”,是在……回应他么? 苏佑寻抱着怀里的少女,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可是他不敢。 因为他的骨血脏,他的大小姐爱干净。 大小姐…… 大小姐…… 他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喜欢大小姐的鼻子,眼睛,手,头发……所有的所有他都喜欢得要命。 可这样是错的,对主人动心的奴仆要下十八层地狱,要受一百零八鞭鞭笞,要永生永世不得轮回超生…… 大小姐尊贵,他低贱如泥。 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染指不得。 第315章 掌上明珠(14) 顾允禾第二天一觉睡醒,充实的睡眠让她心情非常不错,感觉从来没睡得这么饱过。 伸了个舒服地懒腰,下意识半眯着眼睛摸了摸身旁的位置。 手下已经是一片冰凉了。 人呢? 顾允禾扫了一眼墙上的表,居然已经早上十点了。 他这次怎么都没喊她起床。 顾允禾像往常一样穿好衣服,一边刷牙一边赤着脚到各个房间里找苏佑寻。 就像所有小孩子睡醒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满屋子地找妈妈一样。 她找了一整圈也没找到半个人影。 漱了口,疑惑地站在客厅里问:“老憨,你在哪儿呢?” 没人回应。 “老憨?” 还是没人回应。 人呢? 顾允禾皱着眉头,噔噔噔跑去厨房看有没有留早餐。 发现锅里也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冰箱里倒有一些生鸡蛋和牛奶,但她一点儿都不想自己做。 十四年没碰过这些东西了。 没有技能加身,她早忘了该怎么做饭菜了。 苏佑寻说过他未来几天会很忙。 很忙。 顾允禾吃着香蕉坐回沙发上,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自己挂断了。 第一次。 第一次不接她的电话。 第一次不给她做早饭。 她可不觉得他只是工作忙那么简单。 顾允禾抬头望向房间天花板角落那个亮着红点的摄像头。 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随后低下头继续吃着香蕉玩手机游戏。 跆拳道课三天后才有,顾允禾本来没有专门去找谢图南,试图增加好感度的想法。 十四年都过来了,她不介意在这个世界呆得再长一点。 结果刚gaover了一局,就有酒店的客服打电话过来,问她是否要续订房间。 顾允禾这才知道,原来谢图南还没走。 又抬头看了一眼表,已经下午两点了。 苏佑寻依旧半点儿人影都摸不着。 顾允禾很饿了,也没继续呆在家里,收拾了收拾自己就出门了。 顺便在楼下一家开了二十多年的早餐铺子里买了点饭,自己的一份,谢图南的一份。 攻略任务还是要做的。 …… “我不来,你就不会换药么?” 伴随着房间开门的声音,少女清脆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谢图南闻声,下意识去望。 看到少女穿着一件雪白的连衣裙,修饰得她腰肢更加纤细,身段玲珑有致。 尤其是干净出尘的气质让见者不禁呼吸一窒。 这不比运动装好看得过了百倍。 她毫不见外地换了鞋,将手里拎着的装有食物的袋子放在谢图南面前的桌子上。 谢图南脸色依旧是病态的苍白,高大的身体靠在沙发上坐着。 他看向顾允禾时,墨色的眸子里依旧有几分谨慎。 顾允禾却没注意他,放下东西就去旁边架子上拿医药箱了。 谢图南将食物袋打开,拿出里面软白的包子,一口咬掉包子大半。 素菜的包子味道却出奇的美味,让他一个控制不住连吃了三个。 正吃着,一只纤白的手将粥水推到他面前。 谢图南一抬头就对上了她的视线,她没有一点恶意。 只是提醒他:“小心噎到。” 谢图南端起来点点头:“谢谢,我两天没吃东西了。” “你找的地方很安全,准确的说,你在的地方最安全。” 顾允禾笑了笑,没说话。 让他解开了一半衬衫,给他看看昨天处理的枪伤跟刀伤有没有恶化发炎。 得到的结果是,她处理得非常好。 她觉得如果以后有机会,她能成为一名不错的外科医生。 谢图南吃完东西就静静地看她换药,蓦地想到了什么,出声问: “你来我这儿就不怕苏佑寻发现?” 这个问题就让人很不喜欢。 说的就好像她在偷情一样。 顾允禾很坦然:“这没什么好怕的,他很少掺手管我的事。” 谢图南听到后只觉得想笑,手指摸了下唇没再说话。 苏佑寻不掺手管她的事? 那她从四岁到十七岁都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 夏季八月的天多是雷雨,就这换药的一阵功夫,外面就下起了雨。 走是暂时走不了了。 两个人坐在同一个长沙发上看电视,一个最左边,一个最右边。 房间里十分安静,顾允禾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谢图南视线落在她身上。 顾允禾忽然目不斜视地问:“你有女朋友么?” 谢图南:“问我?” “嗯。” “有过,很多。” 顾允禾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垂下睫毛,陷入了沉默。 很多啊。 那一般的攻略手段可能有点儿行不通了。 如果做死对头对着干,说不定能摩擦出来的好感更多。 顾允禾抿着唇思考着。 从男人的角度看,她眸光黯淡的样子竟有几分像是……失落? “但现在单身,一个也没有。”谢图南下意识解释道。 他说的是真的。 少女闻声,身形动了动,歪过头很认真地提醒:“其实你该洁身自好。” 谢图南嗤笑了一声,他年纪也不小了,有点儿生理需求并不过分。 “你是说跟苏佑寻一样做老处男么?” 说着,手脚都不老实了起来,从他的位置往她的方向靠近。 “……” 顾允禾只能往后挪着自己的身子,免得跟他贴太近。 十七岁的女孩儿跟他见过的女人统统不一样,少女雪白的皮肤娇嫩得吹弹可破。 如果没有人护着,真让人恨不得想犯罪地永远在她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烙印。 他灼烫的视线往下走,落在两瓣小巧红润的唇上。 “我每月也会定期检查身体,比他要健康干净,最关键是我有更多的经验你懂么?” 身下的女孩儿单薄如蝉翼的肩膀仿佛一折就会断。 就在他有些难以自持时,肩膀上突如其来地传来一阵剧痛。 像一盆淋头的冷水。 低头一看,一个瓷白的花瓶正被一只白嫩的手攥着,用力地抵在他肩头上阻止他继续靠近。 顾允禾歪着头笑眯眯地仰头望他,身周却散发着无尽的冷意。 与那笑容毫不匹配。 蓄势待发的野兽,下一秒就能将猎人扑到在地撕扯成碎片。 “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什么?” “像看一只脱了毛小狗,你想把它串在架子上烤烤吃掉。” 谢图南痛得脸色有些发白,捂着肩膀坐了回去。 差点儿就被她这外貌骗了。 顾家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谢图南抿了抿唇:“我只是思考了一整个晚上。我认为我们不该是敌人你知道吗?我很感激你救我,两次。我们真的可以和睦相处,真的。” “我们可以做一些朋友之间会做的事情,比如,互相见见彼此的朋友之类的事情。” 话语落下,顾允禾的气息更冷了。 她真想不明白,为什么“男主”会认识她家老憨。 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可跟主角挨太近的炮灰从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谢图南莫名底气不足,摸了摸鼻子:“如果你介意的话,就当我没提过。” 两个人又一次恢复暂时和平。 随着天越来越晚,外面的雨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已经开始电闪雷鸣。 电视上播报着天气预报,说今晚本市将会迎来五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雷阵雨。 道路上所有的公共车辆都停运了。 天气监管局建议大家非必要事情,切勿出门。 从两个小时前,顾允禾就开始给苏佑寻打电话。 结果却都是毫无意外的无人接听。 谢图南手里拿着遥控器,心思也不在电视上。 扫了一眼地上花瓶的残骸,视线落在那部躺在她手心里,几乎要被攥碎的手机上。 忍不住低声提醒:“收敛一点,你本性暴露了。” 结果就是一记眼刀横扫过来。 “关你屁事?” “……” 什么清纯无害都是过去式。 顾允禾自己坐在沙发上,攥着手机每隔十分钟就打一个电话。 坚持不懈,恨不得把手机盯出个窟窿来。 谢图南说什么都没用。 反正只要不招惹她,她也挺安静的,就自己坐那儿。 谢图南关了电视先自己休息了。 半夜,窗外雷电交加。 一个闷声巨响的雷声吵醒了他,谢图南想起来顾允禾起身去看。 房间里一片漆黑,一条蓝色的闪电划过。 谢图南这才看清,她竟然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连姿势都跟之前一模一样,没有分毫变动。 孤小的一只背影缩在沙发上,看上去让人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只是没想到她也有那么无助弱小的样子。 谢图南去开了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忍着被她臭脾气骂回来的后果准备安慰。 然而,在看到地上碎成两截的手机后…… 要脱口而出的安慰还是卡在嗓子里出不来了。 再看沙发上的少女,又哪有半分预料中的悲伤无助可言? 顾允禾清明一片的目光望向他,随后落在他的手上。 最后嘴角上扬起一抹弧度。 这显得他手中拿着的准备给她擦眼泪的纸巾分外多余。 谢图南:“……” 顾允禾掩饰地揉了揉脸,抹去嘴角的笑,换上了严肃的神情: “我可能要请你帮我个忙。” 谢图南将纸丢在桌子上,冷声道:“找我?小朋友遇到困难都去找警察。” 没把她刚刚说的话当真。 “我现在只确定你能帮我,别人我都不清楚。” 顾允禾脸上的笑意收敛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当回报我帮你两次。” 谢图南也正眼对上她,确定了她没有跟他开玩笑。 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知道你要面对什么。” “我不知道,可你知道不是么?” “我尽力帮你。” “谢谢,足够了。” 第316章 掌上明珠(15) “雨停了。走了。” 顾允禾眼下泛着青色的黑眼圈,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浅浅的疲倦。 天刚放晴,她就回去了。 在走到楼下小区的蓝色垃圾桶旁,有物业的一个大爷在那儿骂骂咧咧的念叨。 顾允禾路过的时候,无意中就听到这么一句: “他娘的忒丧良心,好好的流浪猫又碍着他什么事儿了!” 流浪猫? 顾允禾停下了脚步,退了回去凑到那大爷身边,往垃圾桶里瞧。 这不瞧还好,一瞧恶心得能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猫被人开膛破肚,粉白的肠子混着泥泞的血露在外面,蓝色的狰狞的眼珠里有蛆虫往外爬。 猫的四肢被高跟鞋都踩烂踩成泥了…… 这已经不止虐猫那么简单了。 大爷义愤填膺的情绪压不住,恨不得拉着全社区的人一起骂: “小姑娘你瞅瞅,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什么玩意儿!” 顾允禾赞同地点点头,补了一句:“丧心病狂。” 然后就继续走了。 比起骂或者找虐猫的元凶,她只看着有几个地方是不对劲的。 昨晚那么大的雷雨,连街道上的广告牌都被飓风刮下来了,垃圾桶里死猫身上的血却还在。 这猫看上去在垃圾桶里闷了有四五天了。 小区的居民不可能不倒垃圾,这死猫却在垃圾的最上层的表面。 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坐电梯回去。 习惯性地找出钥匙开门时,顾允禾眼睛瞥到门垫上有一撮白色的猫毛。 她手上开门的动作顿了顿。 后撤两步,仔细将面前的房门从上到下过了一遍眼。 最后在大概只有及腰的高度的门框上发现一抹微不可察的暗红色痕迹。 这个痕迹在棕色木门框上可以说毫不起眼。 顾允禾敛了敛白裙子,蹲下了身子脸几乎贴到地上。 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上的灰尘留下的痕迹。 嗯…… 人血、猫毛、灰尘、非常沉重的一个成年男人的脚印,也可能是两个人、雨水、昨天晚上、锁眼完好。 进去了,又走了。 顾允禾葱白的手指抚着颈上温凉的粉色钻石把玩着。 思考了几秒后,蓦地弯起眸子露出一抹笑。 站起来,抬脚将地上的痕迹都抹去。 当然留下了那一撮猫毛。 她很期待门后面的“惊喜”,更期待她生日当天真正的“生日礼物”。 开门时,金属钥匙彼此互相碰撞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的格外清脆。 “我回来了。” 顾允禾站在玄关处,看不到客厅里的情况。 没有人第一时间迎上来,也没有人帮她换鞋,拿书包。 她此时心情颇为激动呀。 直觉告诉她,等她走过玄关就能在客厅里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嚯! 顾允禾抬头看向面前正面对着她的男人…… 准确的说,是脖子吊在天花板上,像所有电影里演的吊死鬼一样的——死人。 面容因缺氧而青紫发蓝,眼球血管爆裂。 尽管已经死亡,但那双凸出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正巧就直直地跟她对视着! 仿佛是死者对罪犯的怨气滔天的指认,让人背后不寒而栗。 具体他到底是真的吊死的,还是被扭断后颈后作为掩饰吊上去的,顾允禾并不关心。 这是警察跟法医的工作。 她关注的重点是—— 他是怎么做到,拥有一张跟苏佑寻一模一样的脸的? 这很有意思。 顾允禾手指摸着下巴,探究地绕着悬在天花板上的尸体转了一圈。 后脑勺有磕伤,可以跟门框的血迹对上。 是他被人扛进来时,后脑磕到了门框导致。 磕到还会流血,说明人那时还活着。 也就是说,他是先昏迷后被扛进来吊上的,最后真正死亡原因是吊死。 什么? 为什么她这么肯定这个人一定不是苏佑寻本人? 苏佑寻不会选择这种方式自杀,更不会选择在这个地点,这个神态。 因为他会担心他自己的尸体会吓哭她。 他一定舍不得的。 她就敢这么肯定。 如果他要自杀的话,选择安眠药或者意外的天灾人祸,才是他的风格。 顾允禾去自己房间逛了一圈,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时笑了。 苏佑寻回来过啊。 姑娘被养的太娇气了,从来不自己叠被子。 随后嘴角的笑从愉悦一点点冰冷下去。 回来过也不接她电话的? 她天生敏锐,他满口谎言她不是听不出来。 她一直都知道他在背着她做些什么。 如今她看到的这一些,可能还会有他参与的手笔。 之前她就已经给过他无数次暗示了,她不信他听不懂。 可他还是要做。 那她就顺着他铺好的路走,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只希望,不,她愿意祈祷。 她祈祷他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被逼迫,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顾允禾又去其他房间里走了一圈,一切跟往常无异。 除了放得不太规整的医药箱,还有洗衣篮里隔夜的脏衣服。 转完一圈后,顾允禾站在玄关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放下手来时,一双通红的大眼睛里已经换上了剧烈的惊恐,眼眶中布满了泪水。 她故意挨着门框往后摔去。 就好像因为后退时没看路,被不小心绊倒一样。 少女一张精致的面容因为恐惧而惨白得像纸。 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太恐惧,爬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 拖鞋掉了一只也不管。 仿佛见到了毕生最恐怖的事物,疯了一样尖叫着往楼下跑。 结果跑太急,一脚踩空了。 脚踝传来一声清脆的骨骼响声,少女抱着腿狼狈不堪地跌倒在地上。 而那尖叫声也成功吸引了住户的注意。 “这是怎么了?!” “什么情况?是谁在叫?” “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像是楼上!” 有热心急切的男市民手里抄着刀,彪悍的肌肉鼓着,三四个结成伙去楼上看。 声势颇为浩大,浩然正气也很重。 结果就只在楼上看到一个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的白裙子少女。 少女嘴唇都是惨白的。 看到他们好像抓住了生命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颤抖着手指指向门户大开的那个房门。 “他,他……死…死了,吊死了……” 第317章 掌上明珠(16) “保护好案发现场,除了我们的医生任何人不准进来。” 偌大的房间里,尸体已经被摘下来放在了地上,有两名穿着白袍的法医在做初步检查。 一个看上去像警长的男人也在法医旁边。 眼神里有不同于常人的沉着冷静。 这时,一个颇为年轻的便装警察匆匆赶过来,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跑到男警长身旁,气息还有些喘: “张队,死者身份确定了。” “说。” “死者名叫苏佑寻,是博文中学的一名初三英语老师,平时待人温和谦卑,并没有结过什么仇家。出身于一家孤儿院,无父无母无亲属,唯一一位密切联系人就是发现他死亡的那位姑娘,名叫顾允禾,两人同居关系,十四年。” “嗯。顾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说,她一直在哭,试了几次都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是个人肯定都会又害怕又伤心的。” 医生抬起头来,对张队说:“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到凌晨一点。是条索压迫颈部引起的机械性窒息,典型的缢死现象。” “颈上条索边缘红肿,红肿痕迹呈倒“v”,说明受害者上吊前是活着的。其他的可能要进行尸检后才会出结果。” 张队点点头,让医生将尸体带了下去。 随后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检查细节,一边检查一边对身后的便装警察说: “先去给顾小姐安排个临时住处,等她情绪稳定一些再问。去找孤儿院的具体地址,排查苏先生的联系人在昨晚十点到凌晨一点的活动,将动向不明的人汇报给我。” “好的张队。” 便装的年轻警察俨然是个新手,领了活就马不停蹄去做了。 检查进行得很快,检查结束后封了门。 在下楼路过社区拐角的时候,张队无意中看到一个大爷在花池里拿着铁锹埋什么东西。 大爷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什么,下辈子小心着点儿。 张队站住了,皱着眉头出声问:“大爷,小区里可不能乱埋垃圾污染环境。” 大爷一听这凭空冤枉的,当即就要火,扭头一看是穿着警服的警察,这瞬间火就熄了: “奥,警察同志啊……我,我哪儿是埋垃圾啊,是埋一只死猫。” “死猫?” “可不么!我跟您说您看看您能管管不?也不知道让那个狗娘养的混账玩意儿给整的,好好的猫,虐待的肠子都烂了……巴拉巴拉。” 张队听着大爷的话,走到之前发现死猫的那个垃圾桶。 看过垃圾桶里的情况之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二十多年做警察的经验告诉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看似无关的细节和线索。 任何看似的偶然都有其中的必然联系。 ——— 顾允禾被安排到了一所单独的公寓里,公寓不大,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休息了一整天后,第二天下午,张队就亲自去询问她了。 她看上去比昨天的情况好了很多,除了肿成了核桃的大眼睛和浓重的黑眼圈。 让这个即将成年的女孩儿,憔悴得让人不禁想起一夜枯萎的花朵。 女孩儿蜷在沙发上,一提起苏佑寻来就开始哽咽。 张队给她倒了杯热水,轻声安慰:“我理解你很难过,但是你的信息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也能更好的帮我们找到重要线索。” 女孩儿点点头,眼眸里顶着破碎的坚强对上张队的视线,告诉他,她可以回答任何问题。 谈话的时间是比较长的。 女孩儿嗓音虽然沙哑又颤抖,但给出的信息跟他们大致推理很契合。 谈话结束前,张队说:“根据这样来看,我们可以初步判定,这次死亡很有可能是苏先生的一次自杀。” “不是自杀!!” 女孩儿激烈的反应立即引起了张队的注意。 他循序渐进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到了!他……他,他洗衣篮子里的衣服是隔夜的,还没有洗!” “衣服?” “苏佑寻有洁癖和轻度的强迫症!他的强迫症就是洗衣服,他自己完全控制不住地自己的那种……我们之前去找医生看过,医生说,对生活影响不大就不需要治疗。” 女孩儿激动地站了起来,像努力要证明什么一样挥着手: “就算……就算他真的要自杀!他也会把衣服洗完再去的!一定会的!这是强迫症,他根本改不了!” “好好!我了解情况了,您不要激动,先深呼吸好吗?” 女孩儿被扶着坐回沙发上,张队又安慰了她一会儿,确定她情绪已经稳定了才离开。 苏先生生前有强迫症和洁癖。 这对他们来说真是个非常有用的线索。 送走了张队,顾允禾自己又在沙发上呆了一会儿,望着漆黑电视屏幕的眼神空洞又麻木。 她知道在这个警察安排的小房子里,处处都是有监控的。 所以,她一丝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泄露,情绪伪装一定要到位。 在沙发上坐到了半夜十一点,澡也没洗就爬到床上睡觉了。 但是她睡不着。 她并没有什么情绪,但就是真的睡不着。 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失眠了,她就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一整晚,所以第二天黑眼圈重得吓人。 她没想到过,苏佑寻对她的影响已经不知不觉中变得那么大了。 以前心情不好,睡一觉醒来什么事儿都没了。 这回倒好,直接给她来失眠。 她到网上去搜了搜,这叫戒断反应。 就像是戒酒的人会出现兴奋甚至癫痫,戒烟的人会总是口渴头痛一样。 她也是太过依赖一个人,当那个人突然在她世界里消失了。 她的身体会比心理先一步表现出不适。 顾允禾叹了口气,慢慢戒,能有什么办法。 从床上一直躺到了凌晨两点,太阳穴传来迟钝的胀痛让舒坦惯了的她难以忍受。 最终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松散的外套出了门。 她本来是想去楼下的药店里买点儿安眠药睡一觉的。 结果那阿姨说她一是未成年,二是没有医生的条子,她不能把安眠药卖给她。 几番周转不来,顾允禾只好放弃了。 但头又痛得要人命,目光在四周乱晃的时候,突然就锁定了一家灯光昏黄幽暗的杂货铺子。 “老板,来一盒烟。” 秃顶的老板正坐在竹椅子上,腿上架着蒲扇。 端着老坛酸菜牛肉,一边吃着,一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屏幕里正放映的谍战片。 乍然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反应还有点儿迟钝。 “成年了么你?” 女孩儿平淡:“我十九了。” 老板咋了咋舌,从座位上挪开:“要什么牌子的?” “随便。” “来盒华子?小姑娘家抽烟,不卡嗓子。” “嗯。” 顾允禾拿了烟,结了帐就走了。 走到半道里才想起来,她没有打火机。 于是又回去买。 顾允禾没回去,而是坐在了大路边上。 这个凌晨的时候,马路上的车辆非常少,连路灯的光都很暗。 她生疏地拆开香烟的包装纸,拿出一根烟来。 她是不喜欢烟味儿的那类人。 但烟这个东西,可能是现在唯一能帮她缓解满身疲惫的东西了。 顾允禾生疏地将烟拿出来,放在打火机上点燃。 因为第一次吸烟,她连怎么用手指夹烟都不会。 只能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眼一闭,放在嘴边猛地吸了一大口。 很呛,一股烟气直冲肺去。 呛得她一个没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嗓子里很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样,头也晕乎乎的,像醉了一样的感觉。 缓了好一阵子才去吸的第二口。 这次她先去手机百度上搜了搜,跟着上面指导的方式学了才缓缓吸了一口。 用舌头把烟压出来,吐出一口烟气来。 除了味道不太好闻,这轻烟缭绕的感觉倒真让人有些上瘾。 顾允禾学东西很快,两指夹着烟,越吸越娴熟起来。 抽完两根后,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整个人都成了晕乎乎的状态。 她站起来回去的时候,觉得脚下都在虚浮。 回去后倒在床上困意就涌了上来,满嘴的烟味也没刷,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自己窝着。 她脚踝还高高地肿着,膝盖上也磕破的地方已经结痂了。 苏佑寻,你背誓了。 你说过一辈子都不会让我受伤的。 第318章 掌上明珠(17) 既然苏佑寻生前有洁癖和强迫症,那么房间里的摆设就很容易看出问题来了。 人的嘴会说谎,但事物会绝对真实地记录案件发生的一切过程。 事物是会说话的。 比如整整齐齐的洗漱台上,物品都是左高右低的规律,连牙刷摆放倾斜角度都一致。 这样的话,一个倾斜的医药箱就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警方打开一看,医药箱里的工具摆的明显凌乱。 仔细观察,在医用剪刀上,甚至发现了没擦干净的血迹。 警方立即将医药箱装进袋子里,送去法医那儿对比查验血迹。 他们还在顾允禾的床下发现了一些没打扫干净的猫毛。 与此同时,他们还在一本厚重字典里发现了很多信封。 寄信人都是来自同一个地址,就是他之前生活的那家孤儿院。 查了苏佑寻生前的交易账户,发现他所有收入除了投入日常生活外,很大部分都寄去了这家孤儿院。 之前是每个月都会汇钱,但从三个月前,就没有了任何交易。 然而最大的疑点是,当张队向顾允禾询问有关情况时。 顾允禾表现出来的困惑迷茫。 她说她并不知道苏佑寻跟那家孤儿院有什么关系。 也从没听苏佑寻提起过孤儿院,更不知道苏佑寻给孤儿院汇钱这事。 张队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她几个问题。 她都一概摇头不知,神情不似作假。 谈话结束后,张队走到门口,好似不经意想起一样,问道: “对了,怎么没看见你家的猫?” 顾允禾皱着眉,更是迷茫:“什么猫?我家从没养过猫。” 张队搭在门把手上的手紧了紧,随后露出抱歉的笑容: “这样,不好意思,是我记错了,最近太忙,给忙糊涂了。” 顾允禾也笑了:“没事没事,张队也要注意休息,最近麻烦您了。” 离开顾允禾那儿后,法医那边儿也把医用剪刀上血迹的检测结果查出来了。 那残留的并不是人类的血,是来自猫科动物的血。 张队脑海里画面一晃而过,猛然想起第一次去现场时,路过社区垃圾桶旁。 遇到的那个埋死猫的大爷。 他立即又回去之前埋猫的地方,将腐烂的猫从土里挖出来。 取了一块儿它的皮肤组织,送去法医哪儿进行dna对比。 dna对比结果是竟然是相似度百分之百…… 这项证据让他们有理由怀疑,虐猫事件或许跟顾允禾有一些关系。 没有一项数据对案件的进展是毫无用处的。 连苏佑寻胃里吃了什么东西,都能找出他当时一整天的轨迹行踪。 破案的过程,实际上也就是用百分百的数据,来展示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大约一天后,警方决定去孤儿院走一趟。 顾允禾听说了这个消息,给张队打了电话,问能不能捎上她一个。 她说,她从没见过苏佑寻小时候生活的环境,她也想去看看孤儿院,看看孩子们。 她保证她绝对不会干扰他们她办案进度。 张队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因为探查顾允禾的态度和行为也在他们的调查范围中,这是一个好机会。 顾允禾没有空手去,她拿满满一行李箱的东西。 里面有她之前买了还没穿过的好多漂亮裙子,有玩偶,有崭新的水彩笔,铅笔盒,还有几本故事书。 张队都表扬她用心了,一路上帮她拉着行李箱。 顾允禾微微笑了笑,没吭声。 已经五天过去了,她眼里却依旧看不到光,还是泛青的眼圈,憔悴的脸色。 很少说话,也很少出门。 孤儿院非常破旧,灰蓝色的大门已经脱漆了。孤儿院一圈的围墙上是插着一排碎玻璃片,啤酒瓶子摔碎了做的。 院子里随处可见的荨麻草,白色墙皮上长者墨绿色的青苔,生锈的秋千微微晃着。 成群结队的小孩子穿着破旧的脏衣服,衣服大小甚至并不合体,粘着污渍跟脏兮兮的鼻涕。 小孩子终究还是怕生。 看到有陌生人出现,地上和好稀泥也不玩了,往屋子里去跑。 因为在来之前已经够跟院长打过招呼了。 所以,院长出来的时候还是非常热情的。 张队跟院长寒暄了一会儿后,将手里的行李箱递过去:“这是顾允禾姑娘给孩子们准备的一些小礼物。” 说着对院长指了指顾允禾的方向。 顾允禾听到张队在提她的名字,从一口水井旁边小跑过来,礼貌地露出微笑。 “院长您好。” 她是很温和的,甚至没有让自己颓丧的情绪表露出来。 但院长在看清她的面貌后,脸色却突然白了,连动作都不由自主地畏缩起来。 好像在害怕她一样。 当然这种情况只维持了一小会儿,院长就努力“恢复如常”了。 顾允禾看向张队,张队没说话,已经将院长的反应收入眼底了。 顾允禾挑了下眉,没解释什么。 就看着张队跟院长寒暄着进了屋,她也没心思跟进去,而是独自在院子里溜达着。 顺手摸了一把秋千的座椅,摸得自己满手灰尘。 有意思,这些小朋友都不喜欢玩秋千的? 舍得让秋千因为太久没碰而生了灰。 从进来开始,她就觉得院子里有一处十分古怪的地方。 什么地方? 太安静了。 这里的孩子太安静了。 这里的环境也太安静了。 五六岁的小孩子都正是好动的时候,他们没有争吵,没有玩闹,都乖乖地玩着自己手里的那个玩具。 而且,她走了一圈也没看到孤儿院里有什么小动物。 这一点很关键,贫困落后的特性伴随着的是什么?是群聚。 不止是人类,所有嗅到这种同类气息的特性的动物,都会群聚在一起。 仔细想想,你都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脏兮兮的流浪猫? 一定不是在明亮干净的楼道里。 它们出没在垃圾桶旁、无人在意的角落里、烧烤摊的废弃食材处。 而且不止一只,它们往往会两三只结伴而行。 贫困落后的孤儿院伴随的是低下的清洁能力,没处理好的食物残渣很容易吸引流浪猫、流浪狗、老鼠之类的小动物。 但这里统统都没有。 甚至连鸟叫都听不见。 院长带张队参观孤儿院的一些建设,一边回答张队的问题,一边感慨地说着政府最近给的补贴福利力度很大,孩子们生活才越来越好……巴拉巴拉。 顾允禾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后边儿。 在食堂里的伙食推车的推手上看到了厚厚一层暗红色锈渣。 路过一件破旧的小教室,教室黑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板书。 这是给八九岁孩子暂时上课用的。 而孩子们也都正巧刚下课,一窝蜂地往食堂跑。 老师带着厚重的眼镜,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外套,是个敦厚老实的形象。 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顾允禾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礼貌地给人让道。 这么一黑板的板书啊,他身上却一点儿粉笔的粉尘都没有。 这本身就不合常理。 转完一圈,该了解的情况也都了解了。 张队他们就开始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结果看到顾允禾对着一面白墙站着看,看得还挺入神。 顾允禾扭过头来问:“张队,这是做什么用的?” 她指着墙上的道道清晰的划痕。 张队走过来看到后,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随即笑了: “这个啊,这个划痕是用来小朋友的身高的,看看小朋友今年比去年长高了多少。我小时候家里都这样记的。” 第319章 掌上明珠(18) 顾允禾恍然地点点头。 跟院长告了别后,一行人就走了。 侦探跟警长在处理事情上的区别是什么? 顾允禾看来,侦探推理事件借助的是别人根本不会在意的角度,而警长则更简单粗暴。 他们有先进的设备直接比对dna,可以解剖尸体,有特权可以调取任意监控,有证人的证词和盘问监察的权力。 他们有足够有力的、能摆到大众面前的证据。 而侦探则更多的是利用推理逻辑,就像看到这些划痕。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些划痕边缘棱角清晰,没有时间打磨过的圆润痕迹,像是临时划出来的。 但她无法用这种推理说服别人,合逻辑的不一定是正确的。 谁能说,这是不是院长的习惯,为了记录清楚孩子们的身高,所以,总是在痕迹快磨平时再划一下呢。 顾允禾最不喜欢假设这种例外,例外会破坏事物原本的逻辑性。 下午回去后,顾允禾靠在沙发上,红唇缓缓吐出一口青色的眼圈。 回忆着今天在孤儿院看到的一切。 落满灰的秋千、安静如死水的环境和孩子们、身上没有粉笔灰的老师、结了一层厚厚锈渣的推车推手、白墙上新刻的划痕…… 这些还不够,还不能完全证明这所孤儿院从头到尾是一个临时欺骗的幌子。 一定还有什么是她没注意到的…… 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 顾允禾闭上眼睛,今天上午在孤儿院的所有场景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迅速略过。 她知道了。 顾允禾睁开一双清明的眸子。 钟表。 整个孤儿院里,她没有看到一个钟表。 一个都没有。 只要是人生活的地方,就需要知晓时间。 孤儿院一定是真的存在,但里面住的人早就不在了。 现在这群人,不过是一些演技精明的演员罢了。 那苏佑寻的那些信件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何从未听闻过。 顾允禾辗转反侧,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跟苏佑寻生活中有关信件的细节。 十四年。 苏佑寻没有将信件夹在字典里的习惯,更没有写信的习惯。 他这样做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是故意的,是做给别人看的,做给警察看的。 猫毛、院长的古怪的脸色…… 信件只是个引导他们过去的诱饵。 有人想钓条大鱼吃。 反复想了想,顾允禾又穿上了大衣,看着天色离夜晚还有一段距离。 她出门独自打车去了一趟孤儿院。 以一个虔诚无比的,想要知道苏佑寻过去的来访者的姿态,跟院长礼貌地谈话。 她不是真的想问他,苏佑寻在信里写了什么。 更不关心他的童年,连孤儿院里的人都是假的,他们嘴里的话又怎么会是真的。 她只是想验证一下她的猜测。 让她猜一猜,这次她独自见过院长后,会发生什么呢? 她礼貌地站在院长室外敲了敲门,等到里面有回应才推的门。 一进去院长的房间,就有一团黑白相间的影子扑上来。 “喵呜——!!” 又是猫。 顾允禾皱着眉挥手将猫用力拍开,丢到地上。 猫摔的叫了两声,一转眼就窜到柜子底下去了。 但顾允禾细白的脖子上却让猫抓了三道血痕,正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院长非常抱歉地迎了上来,给她做了简单处理。 顾允禾也大度地表示没事。 两个人聊了很久,到天色完全黑了,顾允禾才表示要离开。 院长自称腿脚不便,就不去送她了,还嘱咐她一个小姑娘在路上要注意安全。 顾允禾表面十分感动,在出了孤儿院后,脸色瞬间冷下来。 她指尖轻碰了碰颈上的抓伤,眸底都结了上了一层冰。 第二天。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在她的设想之内,但不是意料之中。 孤儿院院长死了。 死亡时间正巧就是昨天晚上。 还是在张队亲自登门,将冰冷的金属镣铐拷在她手上时,她才知晓的。 根据目击证人,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描述说。 他看到了顾允禾昨天下午六点左右进了院长的房间,然后就听到院长养的猫发出很大的一声叫声。 院长的房间里安静了很久,最后天都漆黑了,顾允禾才独自一人从房间里出来。 结果,今天早上院长就死了。 死亡方式是同样的吊死,伪装自杀。 顾允禾听完就笑了起来,笑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苏佑寻,原来你是想我这样的吗? 可是为什么呢? 其实,从小男孩儿的证词第一句开始就出现问题了。 孤儿院根本没有表,他怎么知道的是六点左右? 这是提前排练好的,排练的天衣无缝的一场神来之笔的骗局。 罪犯,就是她。 张队隔着监控屏幕看着审讯室里女孩儿含泪的笑容,心里突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见过的罪犯太多了。 这个女孩儿的笑,却让他不禁怀疑自己看到的证据导向出来的结果的正确性了。 他离开了监控室,亲自进去了审判室。 张队坐到了女孩儿对面,眼底是一片飓风都吹不动半分的平静。 他话语声沉稳又铿锵有力:“其实还有一项证据,我们没有告诉你。” 顾允禾嘴角还挂着笑,两腿交叠,懒散地靠在座椅上。 好似全身都没有骨头一样。 这个状态才是真的她,什么怯懦,什么悲伤,什么懂礼貌,统统都是她做出来的。 假的。 这副姿态的女孩儿,让他心里那一丝的怀疑也荡然无存了。 “你有虐猫的习惯。” 他将一个档案袋放在两人面前:“这是三份dna对比结果。” 顾允禾根本懒得拆开看,只是听着他如此坚定的话,一直想笑。 张队食指交握抵在下巴上,开始解释: “我们在你们社区楼下发现了曾经被你虐待致死的猫,在你房间里发现的猫毛,还有苏先生家里的医药箱里发现的血迹,都是来自同一只猫。” 顾允禾扬了扬眉,摊摊手示意他继续说。 张队对她恶劣的态度很不喜欢:“你跟孤儿院院长曾经见过面是么,为什么不讲实话呢。” “通过dna对比,你虐待的那只猫跟院长养的猫,有相同的血缘,也就是说你曾经跟院长见过面,从他那儿带走的猫。” “我跟院长聊天时,院长也提过他曾经养了两只猫,问另一只猫的去向,院长也是言辞闪烁,不愿多说。” 张队锐利而颇有震慑力的目光对上女孩儿的视线。 女孩儿嘴角依旧含笑,没有半分躲闪地直视他的视线。 很少有人能承受住他的压力,连连环杀人犯都会出现躲闪。 而她仅仅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眼神却像个可怕的无底黑洞。 仿佛能将他眼里的震慑统统吸纳进去,不伤半分。 张队语气冷了下来,棱角分明的脸上,肌肉绷了起来。 他眯起眼眸:“我最好奇的一个点是,你一个小姑娘是怎么做到让院长怕你的?” 顾允禾微笑:“你猜啊。” 张队:“你有背后的秘密,什么让人恐惧的东西。” “杀苏先生是因为他发现了你的秘密,杀院长也是如此,但我会将你的秘密找出来。” 顾允禾笑而不语。 别说,这个样子还真像极了悬疑剧里的大反派。 统筹又操纵着一切,将警官们耍得像老鼠一样团团转。 张队突然用拳头重重地锤了下桌子。 顾允禾面前纸杯里的水都被震得洒出来了一些。 用最冷漠官方的视线看向面前的女孩儿:“未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犯故意杀人罪,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你有什么想为自己辩解的?” 顾允禾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也突然歪头问:“今天是几月几号了?” 这问题远在张队意料之外,她这是有什么新谋略。 张队:“六月二十一。” 面前的女孩儿眼睛弯起来:“那……还有五天就是我十八岁的生日了。” “……” “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在这五天里看守好我。” 第320章 掌上明珠(19) 考虑到她还是未成年人,再加上她那天说的话让张队一直有所顾忌。 所以,并没有将她跟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关在一起。 而是她自己单独呆在一个干净的监狱里。 比起舞刀弄枪的凶神恶煞,顾允禾在这种安静的地方更喜欢跳舞。 尤其是当牢房外面的月光洒进来的时候。 她仿佛天生就是为优雅这个词而来的,即便穿着宽大的条纹罪犯服,也难掩身段的曼妙多姿。 她披散着一头柔顺及腰的长发,赤着足。 雪白到发亮的纤细足尖点地,轻舒着衣袖旋转翩然若仙。 清冷的神情中,是从骨子里流出来的高贵。 即便没有一个看客,一舞结束也要用最优雅的姿态弯腰谢礼。 但是今天不同啊。 今天是她的生日。 所以…… 今天的窗口处多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低低帽檐将他半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中。 男人压低了嗓音称赞:“你跳得非常漂亮。” 顾允禾微微一笑:“谢谢。” 她素面朝天,礼貌微笑的样子,依旧美得令人陶醉。 男人问道:“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宣读法条律令了么。” 顾允禾做了个“请”的姿势:“随时可以,尊敬的先生。” 她乖巧地坐到了床边,弯着眸子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还有他那双漂亮精致到令人羡慕的手。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文件夹,纸张翻动在寂静的房间里是唯一的声音。 男人道:“一共有二十六页,我希望您有耐心全部听完。” 顾允禾一听就笑了,无比坦然地耸了耸肩:“已经连续五天没有任何人跟我说过话了,现在终于碰到您,我当然有的是耐心。” 她轻轻说着,将视线落在男人白皙手背,因为情绪变化而微微鼓起的青筋上。 唇角的笑意缓缓放大。 “第一份读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章,刑法的任务、基本原则和适用范围,第一条:为了惩罚犯罪,保护人民,根据宪法,结合……” 男人嗓音低沉,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字从他嘴里读出来,就好像有股异样的魔力般,让人忍不住为他的声音着迷。 顾允禾托着下巴,将头靠在冰凉的白墙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男人。 听得非常认真又耐心。 读了大约二十分钟后,原本一脸恬静的女孩儿脸色却变得越来越不好看了。 终于用手捂住嘴,用力咳嗽了起来。 她每咳一下,单薄的身子就被震得抖一下,脆弱的仿佛一折就会碎的纸片一样。 男人阅读的声音停了下来。 剧烈的咳嗽使顾允禾脸色瞬间涨红起来,有生理性泪珠从她眼里疯狂往外涌。 她几乎是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咳嗽使她无法说话。 她听到男人在喊她的名字,但实在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只能倒在地上,用尽全力去抓生命中最后一根稻草:“救……咳咳救救我……咳咳咳!” “救我……咳咳,无法呼…吸……咳咳!” 男人立即消失在了原地,他出去一把抓住看守警察的衣领,眼睛发红: “医生!快去叫医生!这里有个犯人生病了生命非常危险。” 与他戾气四溢相反,那看守警察不耐烦地不负责任:“哎呦,医生都下班了,看什么病都得等明天早上。” 男人攥着他衣领的手笔青筋隐隐暴起: “这个刑犯今天还不算成年,身为看守警官虐待未成年刑犯,知而不救,你知道这是多重的罪么!” 看守警察被他掐脖子掐得有点儿懵,缓了缓心神,意识到后果后还真有点儿怕,赶忙跑去叫了医生。 医生过去救人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 那个医生指挥着护士,将穿着罪犯服的女孩儿从牢房里抬了出来,放到一个明亮的屋子里一张干净的床上。 随后就让护士们都撤了,自己连病人的情况看都没看。 像摸到多么脏的细菌一般,第一时间跑去洗手台用肥皂洗手。 男人看了眼毫不作为的带着口罩医生,又看到脸色惨白如纸,昏迷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女孩儿, 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 医生正搓洗着手,突然感觉自己太阳穴上一片来自金属的冰凉。 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医生身体直接僵住了,缓缓将手臂举起来,耳边的声音冷到掉冰渣: “救她,立刻。” 医生带着厚重的白色口罩将整个脸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眼睛转了转,随后僵硬地点点头。 在枪口的指挥下转过身,向屏风后的病床缓缓走去。 而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洁白干净的病床上空无一人。 连床单被弄皱的褶子都没有。 男人望着床,大脑也有一瞬的空白。 而就是此时,他突然感觉握着枪的手臂一麻,下一秒将枪丢了出去。 枪支精准无比地落在一只纤白精巧的手里。 女孩儿眼里有细碎的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不去碰枪这么危险的玩具。” 分明从未见过枪,可枪支在她手里却仿佛被把玩过千百遍一样。 在手上转了两圈后,用力一拉将子弹上了膛,枪口正对准男人的眉心正中央。 “游戏好玩么?苏佑寻先生。” 男人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僵直地站在了原地。 被这一声冷漠疏离的“苏佑寻先生”喊得心脏骤然一疼,不知该如何适从。 她怎么会知道是他…… 顾允禾挑了下眉,漫不经心道:“很意外是不是?你到底有多小瞧我,才会以为我连哪个人是你都会分不清?” 男人低着头没有出声。 顾允禾迈着步子一步步走向他:“我会上当,自始至终都只是因为我想让你以为我上当了。” 她站到他面前,突然挥手将他遮脸的帽子重重掀了下去。 那张看上去单纯无害、敦厚老实、她看了十四年,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赫然显露在眼前。 苏佑寻没敢直视她的眼睛,弯腰将帽子从地上捡了起来。 轻轻拍去上面的灰,抿着唇夸奖:“卿卿……从小就很聪明。” 他又被她的表演给骗了。 就像小时候,他分辨不出她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一样。 顾允禾手里的枪依旧对着他的眉心。 苏佑寻释然地笑了笑:“怎么会让你坐一辈子牢呢,我今天是来带您离开这儿的。” “……” “可巧了,我也是。” 另一道突如其来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出现在两人之间。 苏佑寻循声倏地扫向那个站在顾允禾身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医生哪儿还有刚刚的什么恐惧可言? 甚至带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把脸上叠了几层的医用口罩摘掉。 是谢图南! 刚刚苏佑寻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顾允禾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医生的异常之处。 再看顾允禾,她没有分毫意外的神情。 两个人本就是提早谋划好的。 他们同样在等他落网上钩的这一天。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苏佑寻下意识拉住顾允禾的手腕,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像护犊子一样眯着眸子冷眼对上谢图南的视线。 “你对卿卿做了什么?简直找死。” 谢图南嗤笑一声:“什么叫我做了什么?如果我不参与,是你们要对她做什么肮脏的事情才对?” 两人之间完全不存在能说两句话以上的余地,根本就是水火不容。 话音刚落下便打了起来。 因为谢图南肩上的伤依旧没好,几招下来就落了下风。 顾允禾看着两个人的状态,不由得皱了下眉。 虽然苏佑寻有非常不错的身手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但……还是不应该的。 按理说也不应该的。 世界男主有光环的,就算身上有伤也很难在对抗过程中处于劣势。 更何况,苏佑寻不过是个炮灰? 顾允禾趁着两个人打斗中分开了一小段距离,抽身挡在两个人中间。 苏佑寻即将落下去的拳头,在距离她鼻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堪堪止住。 拳风激起她光洁额头上的几缕碎发。 面前的女孩儿眼睛都没有动一下,深沉的眸光直直地望着他。 苏佑寻赶忙收手,神情里都是未褪去的后怕。 两手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卿卿,跟我走好吗,他根本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人。” 坐在地上的谢图南擦掉嘴角的血迹,冷笑了一声。 顾允禾勾唇反讽:“那你就是了?” 第321章 掌上明珠(20) 下一秒,顾允禾就明显感觉到他按着她肩膀的手在收紧。 他胸腔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难忍的情绪。 随后,苏佑寻强挤出一抹无辜笑,单膝屈腿蹲下高大的身子。 同时,两手从肩膀顺着手臂滑到她柔软湿润的手心,轻轻拉着捏着她的手心。 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她闹脾气,他哄她一样。 用低伏做小的姿态望着她:“卿卿,所有事情不都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 “……” 顾允禾感受着手心的触感,能感觉到男人结了一层茧子的指腹。 十四年的相处。 他对哄她这种事情,简直娴熟得易如反掌。 他太清楚该怎样做才能让她毫无抵抗力地心软了。 顾允禾垂眸对视着那双墨色的眸子,红唇抿了又抿,沉默不语。 苏佑寻见这方法有效果,眼底都浮现出了雀跃。 但还是委屈得像个大男孩儿:“不要不听我解释就将所有帽子扣在我头上好不好,这不公平……卿卿,你跟我走,你想问我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 “栽赃嫁祸的原因、幕后主使是谁、包括我的真实身份,你的真实身份等等,我都告诉你。” 谢图南在一旁冷漠地观望着面前的一幕。 视线落在顾允禾手里有些许松动的黑色枪支上。 谢图南会出现在这儿其实是两个人早商量好的。 今天她会假装生病,谢图南也早就跟监狱里的主治医生换了芯。 只要狱警将她送到这儿来救治。 他就有办法让她逃出去,再伪造一个突发疾病的死亡证明。 在这之前,他不止一次地反反复复强调过。 “不管他怎么做,不要让他带你走。” “一定一定不要跟他走,记住了么?” 本来谢图南还挺信她的,毕竟小小年纪面对进监狱都一副无所谓的懒散态度。 他还以为她已经看破世间了。 可是现在一碰到苏佑寻拉着她服软,她这种反应一看分明就是心软了。 顾允禾深吸了一口气,错开他无辜干净的视线。 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膝盖上:“你摸摸这儿。” 那是一块凹凸不平的痂,之前摔地上磕破的膝盖。 白嫩的双腿上的这片紫红色的痂,真的是丑陋无比。 苏佑寻指腹轻轻抚过那片粗糙的伤口,唇绷成了一条直线。 眼底的眸光幽深下去。 顾允禾继续淡淡地说:“不止是这儿,我脚踝疼,脖子疼,头也疼。” “我受伤了……苏佑寻。” 苏佑寻指尖动作一顿。 “这是我自从遇到你后,第一次受伤。” “……” “你说了那么多,我只从你的话里听懂了一句——这将不会是我最后一次受伤。你保护不了我,也做不到誓言里的承诺。” 她话里很平淡很平淡,就像是在教他认清现实,又像是在宣判要跟他一刀两断。 可能是她的态度刺激到了他。 他按着她膝盖的手上力道突然没控制好,按疼了她一下。 顾允禾皱了下眉,下意识抬腿就要踹他脸上去。 却突然被一道不容拒绝的力道抓住了脚踝。 而她用了力想要挣脱,居然没有挣开,顾允禾有点儿吃惊。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出强迫她的行为。 苏佑寻眸光深沉地抬头望向她:“我可以带你去见你的父亲。” 见她父亲? 顾允禾轻笑了一声,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敢拿这个当理由的。 “苏佑寻,你在开玩笑?” “我连磕碰了一下的苹果都不会吃。” 她会稀罕她那个十四年来不闻不问的父亲? 苏佑寻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谢图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从他背后偷袭过来。 苏佑寻眼底杀气一凌,不得不放开顾允禾,侧身躲开。 而谢图南本来的目的就不是真的想偷袭成功。 他左臂迅速环上女孩儿的腰,将她揽进怀里的同时,右手握住了她攥着枪的右手。 枪口不由分说地对准对面男人: “砰——” 黑洞洞的枪口冒着青色的烟气。 苏佑寻被子弹击中单膝跪到了地上,他捂着左腹部,抬头怔怔地望向正拿枪对着他的女孩儿。 “卿卿……” 血液从腹部瞬间涌出来,染得他手上一片鲜血。 顾允禾可能会心软,但谢图南可不会。 转眼,他又给子弹上了膛,对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连开几发。 即便是中了子弹,苏佑寻身形依旧敏捷得不像个人类。 谢图南扣动着扳机,五枚子弹都用光了,也没能再伤他第二次。 暗骂了一声,抱紧了怀里的女孩儿。 “走!” ———— 从层层防控的监狱里往外逃跑哪儿有那么容易。 等两个人成功逃出来的时候,谢图南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两个人躺在陌生大厦的天台楼顶上,脸上也都脏兮兮的。 但凉风吹过来的时候,那种凉爽的感觉让人快活得毛孔放大,心跳加速。 “要不是枪声惊动了太多警察出动,本来也不用那么狼狈。”谢图南兴奋地说。 “……” “这种逃脱方法,其实是我定的下下策,按照原计划,我可以用医生的身份把你伪装成非典病人……巴拉巴拉。” 顾允禾从来没见谢图南话这么多过,也就没打断他。 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一边听他说,一边望着黎明的天空上飞机飞过留下的长长的两道白色烟雾。 脑海里却不断闪过苏佑寻捂着流血的腹部,单膝跪地时望着她的样子。 他呆呆的,像个迷茫的小孩子。 她能读出来他的眼神,他甚至怀疑刚刚打中他的是子弹么? 是她开枪的么? 真的是她手里的那把枪么? 谢图南说了好久也没听见顾允禾回应,不禁有些纳闷。 撑着地坐了起来:“你不表达点儿什么?” 顾允禾回过神来,对他和善地笑了笑:“谢谢你。” “……” 按他理解中的顾允禾。 她心情好时就温顺如绵羊,心情不好时能暴躁得徒手捏爆手机。 现在这反应着实异常。 谢图南皱了皱眉,试探她的想法:“出都出来了,你别说你又想老老实实地回去?” 顾允禾扫向他:“你想什么呢?我又不傻。” 她本就是被设计陷害的,为什么蹲监狱? 就算她向警察提供了案件的疑点。 就算警察最后终于还她了清白,还给了她巨额精神损失赔偿,但又有什么用呢? 她也已经将人生最美好的阶段都蹉跎在监狱里了。 到时候,她想让他们赔的,只有时间。 谢图南摸着下巴,思量了一会儿后,斟酌地问道: “你在心疼苏佑寻?” 顾允禾沉默了。 在男人灼灼的注视下,双臂交叠地枕到自己脑后。 大大方方地承认:“嗯,是心疼了。” “我是他一勺饭一勺汤地养大的,他就算是养条狗,十四年也该有感情了。” 养条狗…… 谢图南表情古怪:“啧,你这个比喻……” 顾允禾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来,谢图南直接放弃指导她的用词了。 转而换上了一副轻松的神态: “要我说你就是单纯,你不明白,根本没这个必要。他这个人猪狗不如,压根儿就没心。” “再说一遍。” “……不是?他都毁了你大半个人生了你还包庇他?你以为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谢图南看着她依旧那副懒散半眯着的大眼睛,没救地捂了捂脸: “别傻了,小女孩儿。” 顾允禾挑了下眉,从地上坐起来,手心撑着下巴:“怎么说?” 说起苏佑寻。 谢图南身周的冷意都开始一点点地肆意溢散。 “苏佑寻,四岁被人贩子拐卖,六岁在奴隶市场让你父亲买了下来,十岁开始跟着你父亲做事,十二岁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十五岁就已经被警察列为ss级罪犯四处通缉了,而那时你也刚出生。” “是他把你从你疯掉的母亲身边抱走,再带去你父亲那儿的,这也是你们真正意义上来说的第一次见面。从那以后,日日夜夜蛰伏在你身边保护你,便是他唯一的任务。” “你只是他的任务对象之一而已,若不是因为你身处在那个位置,是他主人唯一的女儿,谁会从十九岁开始把整整十四年花费在你身上?” 顾允禾点点头,也是。 谢图南:“他是太会演戏了,包括刚刚他对你的那些惺惺作态,根本就是想用服软的态度引诱你对他放下警惕,他好趁机对你下手。若不是我,你早中了他的坑了。” 谢图南说的简洁,好像生怕自己说多了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气。 显然故事发生起来不可能像口述一样简单。 谢图南说完便侧头去探查顾允禾的表情。 他以为她会害怕,就算不怕的话,至少也会很惊愕。 没想到,她还是原来的样子。 那双眼睛里平静得甚至一丝波澜都没有激起。 她放下了撑着下巴的手,提出问题:“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谢图南从她的平淡中反应过来,轻笑了一声:“我说太阳明天会西升东落,你能信么?” 我说那个从小陪你到大的苏佑寻、那个连鸡都不敢杀的男人,他是个ss级通缉犯你信么? 没必要。 在事实摆在她面前之前,他说了也是白费。 “为什么你之前要杀我?” “不止是我,你是块儿香饽饽,谁都想杀你。你变态父亲定的规矩,谁能杀了你,谁就能顶替你未来的位置。” 顾允禾:“……” 她这个爹好像有个大病。 看出顾允禾的无语,谢图南耸耸肩:“毕竟孩子在外边儿放养久了难免有叛逆的心思,你在监狱里有了案底,没有哪所大学敢收你做学生,你也不能找警察,除非你想自投罗网蹲一辈子监狱。” “把你塞进孤立无援的夹缝里,才是让你认清现实最好的状态。他这是为了逼你回去,逼你坐上他那个位子,然后像他一样当一辈子的疯子。” 第322章 掌上明珠(21) “好……”顾允禾像烦躁的猫儿一样揉了揉脏兮兮的脸。 就不能让她安安心心度个假嘛。 这就很烦。 再抬起清澈的眸子看向他:“那最后一个问题,警察都查不到他,你怎么会知道苏佑寻这么多事?” 谢图南望着她,明显怔了怔:“我以为你会问,我是什么人。” 顾允禾眨眨眼:“我不在意这个。” 反正他们俩之间的联系是斩不断的。 谢图南哭笑不得,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好,大小姐。” “但是你那个问题超纲了。” “……” 两个人躺在天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从天色蒙醒,到第一缕阳光洒到人脸上。 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谢图南整个人突然警觉地翻身坐起。 他走到天台护栏上往下望了一眼。 立即过去将地上还在懒洋洋晒太阳的女孩儿拉起来:“我们得赶紧走了。” “嗯?” 女孩儿半阖着眼,嘴里还叼着半根儿不知从哪儿摘的一截狗尾巴草,在嘴里嚼着草根。 谢图南真像照顾孩子一样,一边忙着拍她衣服上的脏灰,顺便伸手把她嘴里的草扯掉: “苏佑寻追过来了。” 时间紧迫,也没等她回应,他拉着她就开始往楼下跑。 顾允禾眨了眨大眼睛,一边跑,一边忍不住问:“怎么这么快?确定是他本人追来的么?” “等见到他本人就晚了。” “所以你没看到他本人?” “这重要么?不想让你爹把你逮回去就跟我走!” “苏佑寻都不在,你还打不过他手下的人吗?” “他们有枪!” “你有我啊,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什么?” “我是说我是个活盾牌,他们追来就追来了,反正我是他们老大的女儿,他们不敢伤我。” “……” 谢图南正匆匆地下楼梯,脑海里也正迅速规划着逃跑路线。 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蓦地站在了原地。 顾允禾没反应过来,直直撞他背上,撞得鼻子通红,生理性泪水都要掉下来了。 “你有病?” 谢图南转过身,一双墨色的眸子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顾允禾一边揉着发疼的鼻子,一边上下打量他,警惕地闷声道: “干什么?” 谢图南皮笑肉不笑。 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按住她的后颈,按着她往前走,咬牙切齿的语气恨不得掐死她: “你忽高忽低的智商是真让人着急!” 顾允禾:“……” 要不是看你是世界男主,你按着本座脖子的手现在已经废了,你晓不晓得?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顾允禾人就正形起来了。 就算这时候玩的心思再大,在躲藏的时候,也听见了楼道里那清晰的一阵脚步声。 主要是顾允禾这身囚服太打眼,任谁看了都能认出来。 她们现在这是一栋居民楼,今天天气也很不错。 这意味着轻易可寻的晾晒衣服,和床单被褥。 顾允禾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对身侧的男人说:“我会撬锁。” 谢图南侧身看向她,表情黑人问号。 “?” “各类的锁,我都会撬,带密码的我也能解开。” “……” 这算什么技能? 她一个从小被宠到大的小女孩儿为什么学这个? 苏佑寻也不管管的吗?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自己头上突然多了一个白嫩嫩的爪子按着。 顾允禾探头看了看走廊里的情况,回来认真地嘱咐他: “你先乖乖藏着别乱跑,我去吸引视线,一会儿过来找你。” 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顾允禾的确聪明,侦察能力也很强。 但他还是不放心。 因为你压根儿想不到她上一秒的画风,下一秒会崩成什么样。 安全起见,谢图南还是多问了一句:“……你要去做什么?” 顾允禾:“总逃跑也不是办法,我得去找个安全的屋子。” 谢图南刚要赞同地点头。 下一秒,顾允禾嫌弃地皱起脸,扯着自己的衣服: “毕竟这身衣服太脏了,我真的好想洗澡。” “!” 她是要找有人居住的屋子?! 这屋子主人一声尖叫,不止苏佑寻,连警察都知道他们两个在哪儿了。 这还怎么逃? 谢图南反应过来,立即伸手就要将她老老实实抓回来。 但顾允禾身手从来都不差,连她衣角都没碰到,她人已经溜出去了。 谢图南急了,压低了声音努力喊:“别去!回来!” “顾允禾!你给我站住!” “……” 顾允禾一定是听见了,但她直接装听不见,三步两步消失在了谢图南视野中。 谢图南捂着脸气笑了。 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帮她? 杀了她也好,随手丢掉她让她自生自灭也好。 这么狼狈地带着一个小女孩儿逃窜,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就凭她几天前那句还她恩情么? 可能还不止这个…… 怎么说? 她身周有种让他说不出来的滋味,越是接近越是难以自拔。 ——— 追踪顾允禾的那些人搜寻整栋楼无果。 虽然他们没抓到他俩,但整栋楼的出口已经被他们封死了。 他们两个一定还在这栋楼内。 于是,准备加派人手每个楼层都再找一遍,掘地三尺也能把人找出来。 领头的人正要发消息。 “啊——!!”楼梯上突然传来一声女人惊恐的尖叫。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头发湿漉漉的,浑身只裹了一层浴巾的女子迅速捂着自己的白花花的胸口转过身。 女子的皮肤白嫩得像鱼腹一样,只是看起来便可想而知的水润可口。 一个内里什么都没穿的女子,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子堂而皇之地围观。 女子背对着他们,吓得身子都在发抖,耳朵羞怒地红到滴血。 用尖而细的声音骂他们:“流…流氓!你们看什么看啊!!” 你别说,这女的的身子还真是馋人。 这皮肤白的。 这两条腿漂亮的……啧啧,极品。 要不是他们老大厌恶属下干这档子事,他们又急着追大小姐。 他们还真不介意干一把混账事儿。 在好几个男的眼都看直的情况下,女子看上去更害怕了。 哆哆嗦嗦地试图威胁:“我…我警告你们啊……楼道里可是有监控的!!你们要做什么监控全都看着呢!” 监控? 领头的人突然抓住了重点,几巴掌把被女色迷得昏头转向的下属揍醒。 他们真是蠢。 找人直接去查监控不是比地毯式搜索方便多了。 还多亏这个小妞儿点醒他们。 领头迅速问她:“这里哪儿可以查监控?” 女子颤抖地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保……保,保安室。” 一行人听了相互对视了一眼。 重新有了方向,匆匆往楼上跑去。 在最后一个人过来的时候,女子眼尾余光瞥见什么东西,身体剧烈抖了一下。 嘴唇都哆嗦了:“你……你们手里……” 有……枪……! 后面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声,脑袋后就已经顶上了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 男人粗粝凶恶的嗓音传来:“多说一句,老子毙了你。” 女子强撑着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不知脑子有坑还是怎么。 居然胆大包天地威胁匪徒: “你们不敢杀我……我,我……你们要是开枪,整栋楼的住户都会知道……” 男人一听,直接恶意地摸上她的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老子这是是消音的。” “……” “再他娘的多说一句,老子毙了你!” 说完这两句,身前的女子就突然没声了。 连她原本瑟瑟发抖的身体也都整个松懈了下来。 正要纳闷,耳边却响起一道冷清慵懒的女声:“你刚刚说——” “这枪是消音的?” 第323章 掌上明珠(22) 男人瞳孔骤然一缩,想要开枪却已然来不及了。 腹部突然传来一记暴击。 男人白眼球瞪出了红血丝,胃里的汁水瞬间被这一膝盖顶得要挤到嘴里。 还没来得及吐,魁梧的身体像扎破了的气球,径直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刚走到楼上的人听到巨大的声响,纷纷跑了回来。 就看到那个身上裹着浴巾的女子,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柄手枪。 她靠在墙上,颇为惬意地吹了吹枪口冒出的烟气。 满意地看了又看:“这枪还真是消声了的。” 而后,那双冷若寒霜的慵懒眸子落在了他们身上。 一行人脸色已经白成纸片了,肉眼可见的恐惧一层层爬上他们的面孔。 大……大,大小姐…… 刚开始,他们还顾及着苏老大的命令,不能伤大小姐。 但打到一半,看着满楼道间惨叫的弟兄,脑子什么的已经全没了。 便对着顾允禾开了枪。 顾允禾勾了勾唇,同样也举起枪。 跟她比枪? 姐姐已经玩了几辈子了。 五分钟下来,整个楼道里只剩下领头一个人鼻青脸肿地往角落里退。 那些心思不纯的,她都帮警察替他们废了根了。 还有那些敢拿枪对着她的,估计抢救抢救还能活,这辈子是别想再祸害人了。 她这也不算杀人? 领头撑着理智威胁:“楼道里有监控!” 这是她刚刚用来威胁他们的话,这回倒反过来了。 真戏剧性。 顾允禾笑眯眯地步步逼近,像逗老鼠一样:“有监控啊?” “在哪儿呢?你好好找找。” “……” 领头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抬头朝四角看去,发现天花板空空如也。 除了蜘蛛网,什么都看不到。 这只是一栋即将面临移居的居民楼,上哪儿去找监控呢? 领头刚意识到自己被骗,眼前突然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砸过来,头上蓦地一阵剧痛,眼前就黑了下去。 意识模糊时,只听到女孩儿一声淡淡的轻讽:“蠢货。” ———— “南南,你真乖啊。” 谢图南正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 不止是因为那蹩脚的“南南”,还有扑面而来淡淡的血腥味儿。 顾允禾她能安全回来是意料之中。 谢图南叹了口气,睁开眼睛以为最不济也就是看到顾允禾放大的脸。 没想到看到眼前的场景,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面前的女孩儿依旧裹着那条浴巾,湿漉漉的秀发一半披在肩后,一半挡在胸前。 勉强遮住少女嫩白一片的胸脯,看上去就是软弹一片的触感…… 他不是第一次见女子的身体了,但却是第一次觉得那么……上头。 少女分明还青涩无比。 难不成他用腻了山珍海味,突然对清粥小菜感兴趣了? 谢图南倒抽了一口气,努力将视线别开。 想开口说话,唇舌都磕磕绊绊:“你……你,你就不知道穿…穿件衣服再回来吗?” 顾允禾扬了下眉,没解释什么。 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我找到屋子了,跟我走。” 谢图南脑子嗡嗡的。 低头看着她白到发亮的纤细手腕,满脑子都是刚刚她蹲着凑近他的画面。 她为什么要靠他这么近?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故意这样一身打扮?露那么多肌肤? 故意的? 是不是? 是不是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的。 她对他是有意思的? 不然为什么之前就救他两次,当时她才六岁,时隔十多年她居然还记得他。 还找他帮忙,也不找其他人。 这不是喜欢他是什么?不然怎么解释? 谢图南被女孩儿拉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门前。 看着女孩儿不假思索地按下几个按键输入开门密码。 门居然还真的应声开了。 直到他被顾允禾硬推进去,将门关上落了锁。 才勉强从一锅浆糊的思绪里抽出身来,复杂地刚看向顾允禾。 她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卫浴去了。 谢图南知道她想洗澡,也就没再管她,让她自己折腾去了。 自己则先去将窗帘拉上,打开屋子的灯,四处观察着环境。 房间基本上什么摆件儿都没有,就只有基本的家具,连电视都没有。 桌子上有一层浅浅的灰,应该是有一周左右没住过人了。 也没有安装监控什么的东西,很不错的避难所。 谢图南找了块干净的布,简单把桌子擦了擦,又用鸡毛掸子扫了扫沙发上的灰。 一边忙活着,一边就听到身后女孩儿兴奋地在说话。 “这套房子是主人装修了一半就不装了的,没住过人,还算干净。” “这卫浴装修的是粉红色主调,真的好看,我刚刚试了试都是可以用的,花洒连保护膜都还没拆。” 谢图南耐心地扫着沙发,听她巴拉巴拉地说完。 自然而然地转过身,说:“我真的好奇了,你是怎么——” ‘怎么肯定的这屋子里一定没人?’ 说了一半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想出言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就看到女孩儿没有分毫见外,当着他的面,一双纤手将身上裹着的浴巾解开…… !! 谢图南看着面前穿着短裤和白色背心,正在淡定地叠浴巾的顾允禾。 表情都僵硬了:“你里面穿了衣服的?!” 只是衣服比较短,所以让浴巾一遮,还以为里面是真空。 果然是他又天真了。 谢图南摸了一把脸,让自己脑子好好清醒清醒。 难怪她没羞没臊的裹着浴巾乱跑,合着是穿了衣服的。 谢图南想了又想,还是想不明白:“不是,你穿了衣服还裹什么浴巾?还把头发弄湿?这不诚心让人误会么?” 顾允禾看他这被捉弄得恼羞成怒的样子,没良心地只想笑。 故意调侃道:“原来,你是想看我不穿衣服啊?” 谢图南听到她这么一句,又联想到自己脑子里浮想联翩的东西,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他刚才究竟是怎么推理出她对他有意思来的? 顾允禾也摊了摊手,无辜地为自己解释: “我这样,当然是为了在跟那群人正面碰到的时候,好有个可以明目张胆背对他们的理由呀。” 毕竟正常女人洗完澡看到这么多人,都会转身、低头、躲。 这样他们就看不到她的脸了嘛。 牺牲我一个,幸福你我俩,还不感恩戴德? 说完,顾允禾也懒得再继续解释,自己慢悠悠地去洗澡了。 洗完澡,谢图南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继续问她之前没问出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房子里一定没人的?” 顾允禾懒洋洋地瘫坐在沙发上:“你如果能在十分钟内,给我准备一杯60c刚好的新鲜热牛奶,我就告诉你。” “……” 谢图南干脆不屑:“我早晚会自己想出来。” 顾允禾:“嗯哼,随便你。” 她本来也没指望着能使唤动他。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毫无疑问是顾允禾占了。 但因为人的皮肤被养得太娇气,她这一觉睡得很不好。 床板好硌人,怎么感觉还不如监狱里的软。 夜晚起床去起夜,她迷迷糊糊地刚坐在马桶上,正要脱裤子。 一睁眼对上一双熟悉到无法再熟悉的墨色眼眸,顾允禾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 那眼睛在黑夜里月光一照依旧发亮。 大抵终究从小把她养大的男人。 不管听了多少他的往事,她对他就是警觉不起来。 他身上的气息只让她觉得亲近。 彻底清醒后,顾允禾忍无可忍地用力攥着拳头,自己都能听到手指关节啪啪地响。 她微笑着,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 “我在上厕所啊,苏、佑、寻!” 第324章 掌上明珠(23) 苏佑寻表情无辜极了,一句话也不说。 他从地上蹲着,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挪着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她。 怕她不放心,还闭上眼睛,用手捂住了耳朵。 表示他既看不见也听不见,让她放心上厕所。 “……”顾允禾被他这一顿操作气笑了,一脚踩他头上,“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给我滚回去好吗?” 咱能要点儿脸么? 苏佑寻表情更无辜了,活像一个受了气的委屈小媳妇。 他指了指窗户,示意他是从窗外进来的。 而这是十三楼。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她说话的声音并没有收敛,这样很容易就能吵醒客厅里睡觉的谢图南。 苏佑寻轻攥着她的脚踝,将她的脚从自己头上拿开。 自己则又转过了身来,灼灼地望着女孩儿,嗓音低哑: “您都知道了……关于我的事情。” 顾允禾蹬了蹬脚,挣开他的手,也懒得面对他的质问。 反正她是一点儿上厕所的心思都没了。 苏佑寻眸中灼烫不减:“是您把我的手下打伤的吗?” 顾允禾扬眉:“怎么,你还要打我?” “怎么会?”苏佑寻眉眼反而含上笑意,“我把他们的眼珠子都挖下来砸碎了,现在那些浆汁都被我储存在玻璃罐子里。” “……” “您下手还是软了,那些辱您的东西该以死谢罪的。” “……” 亲耳听见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 顾允禾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尤其是一想到,他骗了她,用那副无辜受气包的模样骗她。 这不是一天两天。 一骗就是十四年。 顾允禾:“他们辱我,那你这算什么?” “我不一样,小姐,我可以照顾您。” “怎么照顾,帮我递纸么?” “还可以帮您开门、洗手、驱逐不敬者。” 不敬者,可想而知就是门外的谢图南了。 顾允禾望着他那张单纯无害的笑脸,用力吸了一口气,努力将满腔的火气压下去。 那声温柔的“小姐”唤得她头皮发麻。 手指指向窗外,嗓音里裹挟上了怒意: “你给我滚。” 苏佑寻知道她生气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声音: “我必须带您回去,小姐,这是我的任务,我也没有办法。” “如果我偏不呢?” “我会受罚。” 顾允禾听到这儿,顿了顿:“怎样的惩罚?” “鞭刑。” 说着,苏佑寻解开了两颗衬衫的扣子。 他身上几乎缠满了绷带,纵横的道道血痕透过纱布渗出血来。 “本来应该是在您生日当晚带您回去的,我没做到。” 苏佑寻眸光依旧温柔地望着面前的始作俑者。 跟往常的他一样,好像受罚的人不是他。 顾允禾视线停留在他那些伤痕上,神情有些呆滞。 看了良久,她缓缓垂下了眸子,低着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好像这样就能阻止自己心口涩涩的疼一样。 嗓音带上了哽咽:“那么……你要跟我打一架么……” 苏佑寻眼里的神情蓦地变了。 轻声唤她:“小姐……?” 顾允禾没说话,用手把眼睛捂得更紧了。 怎么会这样…… 是他逼太紧了吗? 可是他不逼她,她怎么会乖乖跟他回去呢? 他试图用以往哄她的方法拉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了。 寂静的狭小空间里,只能听到女孩儿无助的低泣,像笼子里自己舔舐伤口的小兽。 苏佑寻胸口像被塞了团棉花一样,涩涩地阵阵抽痛。 “小姐,我不会对您动手的。” “呜……” 苏佑寻薄唇抿了又抿,为保持着主仆的尊卑隐忍着,但又难以克制。 终于还是克制不住,伸手将呜咽的女孩儿轻柔地圈进怀里,柔声哄起来: “不哭了,不哭了……” “我再等您玩两天好吗,我什么都听您的,小姐哭什么呢……” 说是等她玩两天。 但哪儿有嘴上说的那么轻松呢? 一天不能将她带回去,他身上就得再遭受一轮皮肉之苦。 到最后,等她父亲生了气,亲自带她回去,遭殃的也还是她。 苏佑寻安抚地轻拍着她单薄的背。 怀里女孩儿单薄的身体微微战栗,让他心疼得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我跟你回去……” 窝在他肩颈的女孩儿突然说了一句话,苏佑寻听见还反应慢了半拍。 “嗯?” “我说,我同意跟你回去。” 顾允禾两手将他推开,因为知道他胸膛上有伤,所以刻意避开,推的他肩膀。 女孩儿眼睛还是红红的,弥漫着湿漉漉的一层水雾。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已经清冷了下来:“你在这儿别出去,谢图南手里也有枪,你身上伤的这么重,起冲突了你根本占不了便宜。” “等我去换身衣服,我们就走。” 苏佑寻露出笑容,看向她:“真的吗?” “嗯,等我一分钟就好。” “好~”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了,苏佑寻真的静静地在厕所里等着她。 说她习惯了他,可他又何尝没有习惯她呢? 她眉眼弯成月牙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一定是在骗人,捉弄人了。 她声调一低下来,充满冷静和理智的时候,他就会无理由地相信她的话,这时候,她从不说谎。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当苏佑寻去拧卫生间的门把手,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的时候。 才意识到,他似乎……又一次被他的大小姐给骗了。 破门而出后,看到空荡荡的客厅,和正肆无忌惮大开着的房门。 苏佑寻紧抿着唇,环顾了一遍四周。 最后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手指用力揉了揉自己发胀的眉心。 大小姐,大小姐。 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良久叹出一口浊气,一步步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而此时此刻—— 正躲在卧室衣柜里,顾允禾泪汪汪地揉着自己被掐紫的大腿根儿。 这是为了在苏佑寻怀里能挤出那点儿泪来掐的。 现在生理性泪珠子真是收都收不住。 谢图南用手捂着她的嘴,才没让她发出声来。 他侧耳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听到男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等了许久都没有再出现时,才松开捂着女孩儿嘴的手。 顾允禾一解放,就直接推开衣橱的门,跑去翻找云南白药。 找到药后,一边自己扒拉着裤子往腿上涂,一边吐槽谢图南。 “我早说了他一定是一个人来的,你怎么偏不信呢?” 谢图南去将屋门关上,上了锁后,谨慎地查看了一圈后回来,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 “要是一群人来,他干嘛还要在厕所蹲我?” 直接让人把谢图南给缠住,他自己光明正大地去找她不就好了。 谢图南:“你这只算是盲猜。” 顾允禾撇撇嘴:“我只知道没有人能把眼睛从斑马条纹上移开。” “什么?” “就像我打开了房门,他就不会再去屋子里搜找我们一样的道理。” 他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已经逃掉了。 “……”谢图南叹了口气,“我只知道你放着能逃跑的门不跑,拉着我往衣柜里躲。” 这是根本就是赌博。 苏佑寻手里有枪,他们没有。 如果再带上一群手下搜查房间,他们两个连退路都没有。 顾允禾擦完药,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远处: “你开什么玩笑,真逃跑我去哪儿上厕所。” 然后在谢图南无语的注视下,不慌不忙地回去洗手间上厕所了。 第325章 掌上明珠(24) 谢图南给她做了个假身份,打算把她送去另一个城市,在那儿安排了人接应她。 这样能暂时安全些,等时机差不多了就送她出国。 但大概是顾允禾这次骗苏佑寻真的把他惹生气了。 自从他们离开这儿后,四周便仿佛被苏佑寻的阴影笼罩住了般。 去餐馆,发现服务员是苏佑寻的人混进来的。 去三无的黑旅店,他们前脚走,苏佑寻后脚就能跟上。 更甚有一次,顾允禾就坐在奶茶店里晃着脚喝奶茶,结果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把手里的报纸一放下来。 居然是苏佑寻那张脸。 他就直接唇角带笑地望着顾允禾,问她玩够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顾允禾咬着奶茶管眨巴眨巴眼,也望着他,露出个虚伪的笑容。 在他没反应过来时,挥手将奶茶泼了他一身。 自己则用帽子遮住脸转身迅速离开。 店员看到被泼奶茶的先生都惊呆了,立即上前去帮忙递纸巾询问。 苏佑寻却分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反而温和地跟前来帮忙地店员道了谢,不紧不慢地用纸巾擦身上的衣服。 就连现在。 两个人在火车站,正坐在出租车里,往外一看四周也都是苏佑寻的人。 在售货机旁玩手机的两个小伙子、排在检票口最末尾拉着行李箱打电话的男人、维修一旁玻璃的三个工人…… 他们看似在忙自己的事情,与其他人无异,但那四处探察的目光却伪装不了。 谢图南气得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暗骂道:“该死。” “我告诉你什么是疯狗,这种穷追不舍的才叫疯狗。” 顾允禾正在小心翼翼地涂指甲油,被他这一拍一喊的,给震得手一抖,指甲油涂到了手指上。 她眨了眨眼睛,没有生气。 拿出店里赠送的卸甲油把涂偏了的地方擦掉。 看向烦躁的谢图南,想了想说:“耗着也是耗着,不如我帮你也涂点儿?” 谢图南从后视镜看到她那瓶玫红色指甲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那十指被涂成灰蓝色的指甲。 回想起昨天晚上她拿十几瓶指甲油折腾他,惨不忍睹的画面历历在目。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指甲油这种东西存在? 谢图南:“不了……你自己玩就行。” “哦。” 涂好了十个手指甲,顾允禾就两手扒拉在车窗上,隔着玻璃安静地往外望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被吞噬,苏佑寻的耐心依旧充足,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火车就要到了。 而错过这一次,再从苏佑寻天罗地网中找这样的机会就更不容易了。 谢图南明显焦躁了起来,眉心皱起道道沟壑。 顾允禾突然说:“等我坐上火车,你就不用管我了。” 她声音很轻,轻到一落地就散没了。 轻到让谢图南第一时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又问了她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顾允禾望向他:“我说,等我坐上火车,你就可以忙你自己的事情去了,不用管我了。” 顾允禾清澈的眸子里一片认真。 谢图南听她说完,想也没想地笑道:“我不管你,你每天喝西北风么,连指甲油和彩虹糖都没人给你买。” “剩下的我自己可以。”顾允禾垂着眸子,应声道。 跟她平时开玩笑的样子相差甚远。 她说真的?不用他管? 谢图南眼底的嘲笑心思也渐渐淡了。 他干脆换了个姿势,半个身子直接转过来面向她:“我说顾大小姐,你不像是会替别人着想的性子啊。” 顾允禾:“……” 谢图南反思了反思自己,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的情绪影响到她了。 因为他还从来没被自己的仇家逼得那么紧过。 顾允禾再怎么聪明厉害的,也不过是个孩子。 他这样焦躁的话,很难给她安全感。 想到这儿,谢图南放轻了语气,体贴地安慰:“放心好了,我这两天烦躁是因为苏佑寻那条狗,不干你的事。” “虽然你娇气是娇气了点儿,但真的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 “……” 并没有感觉被夸到,谢谢。 看着他越说越偏,顾允禾板起脸来打断:“我认真的。” 两个人霎时间陷入了沉默。 谢图南没错过一点儿她的神情,想从她眼里看到一丝玩笑的痕迹。 可惜没有。 他收回视线,复杂地抿着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甚至更多的难以置信。 因为她跟他自来熟到什么地步,就好像,结实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让他不由主地就把她划到了自己地盘里。 别人欺负不得的那种。 倒是她自己先把他推开了。 谢图南望着她的眼睛,又再三确认地问了她一遍:“你确定你是认真的?不管你在火车上发生了什么,即便是最后被他捉回去。怎样你都不用我管?” 顾允禾重重地点头:“嗯,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半大的孩子,你成年管个屁用! 谢图南一口气闷在胸腔里上不来下不去,想说句狠话,对着那张脸还说不出口。 拐了个弯,出口成了:“你想我们两清?” “两清。” 顾允禾点头承认。 还一脸大赦天下的样子,仿佛在说:恭喜你,同志!你自由了,你解放了,开心。 谢图南也说不出自己气她什么。 只觉得自己忍气忍得后槽牙根都快让他咬碎了。 最后阴阳怪气地应了一声:“行~” 转身回到驾驶座上,望着车前川流的人群,身周气压都降低了两个度。 食指捻着下巴,把他直接气笑了,嘴里来来回回地咀嚼那两个字:“两清……” 真行,两清。 他不想看她像一个欢快的小鸟一样离他而去。 因为他不知道以后该去哪儿找她。 过了没一会儿,女孩儿从后面递了一张便签纸过来:“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 “等我把那个老头子踹下位,我就去找你。” 女孩儿目光澄澈得像天上的皎皎明月,平静得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汪洋。 没有任何威慑的杀伤力,也没有坚如磐石的信念在里面。 但就是让人看着,有一种刀剑入鞘的沉稳安定。 让人自发地会去信任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她很聪明。 所以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逃不了多久。 更明白,如果她的父亲真的拿出全部实力来对付她,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即将进入高等学府的小女孩。 弱小就是原罪。 无可辩驳。 谢图南深沉地望着她,蓦地唇角微微上扬。 真是……小女孩儿。 将纸从她手里接过来,大笔一挥写下自己的联系号码,对折后放她手心里。 “一言为定。” “嗯。” ———— 大概是苏佑寻的人等了太久没等到他们,知道是自己暴露了视野,所以就先撤退了。 于是,送顾允禾坐上火车的过程变得顺利轻松起来。 谢图南看她上了火车,火车发动了才离开。 却不知道,在他刚以为已经将她送上车的时候,女孩儿已经越过好几节车厢,从另一个车厢门下了车。 女孩儿站在车厢门口,面前递上一只骨节精致漂亮的手,那手上带着黑色的丝绸手套。 温文尔雅的男人面含柔和的笑意望着她,微微俯下的腰身无不透露着绅士恭敬。 在他身后,一众黑色西装革履的属下绷着严肃坚毅的面孔,同样地弯腰行礼。 顾允禾抿了抿红唇,毫无波澜的视线在这些人身上扫过。 最后,将自己的手搭在了苏佑寻递上前的手上。 纯色的黑色手套跟少女牛奶般嫩白的手形成鲜明亮眼的对比。 两个人隔着一层布料,再一次触碰到彼此的手心。 苏佑寻笑了。 小心地将他放在心尖上捧着的小姐扶下来。 “欢迎回家,尊敬的大小姐。” ———— 鬼卿之前的世界里好歹也做过总裁,白家大宅是一座绅士内敛的住宅。 但被苏佑寻带来顾家庄园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极尽人间奢华。 这儿不是血族的世界,却依旧保留着古老的贵族做派府邸。 白色的柱子巍峨耸立着,铜红色的门窗皆是精雕细琢,两侧都是树林与浅绿色的草丛,似有若无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整个庄园仿佛与世隔绝,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中。 正对着大门的是主宅别墅,别墅前有一个圆形的喷泉池子,池子中央是两个赤身果体紧紧拥抱着彼此的男女石雕。 雕刻得栩栩如生,虽然重要部位都遮住了,但还是让乍一眼看见的人不禁面上一红。 顾允禾在这座雕像前站住了脚。 因为雕像中的女性人物,眉眼跟她如出一辙的相似。 这个女子非常美,怎么形容,天之骄子。 难以相信这张脸是在人间真真切切存在的。 就算顾允禾这副壳子再过几年长开了,跟她比起来,也稍稍逊色几分。 苏佑寻跟着她停下了脚步,见她看雕像看得出神,绅士地站在她身侧介绍: “这是先生跟夫人年轻热恋时,法国雕塑大师斯托塞瑟先生亲手雕刻的。” “先生跟夫人曾经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璧人,非常恩爱。” 顾允禾没理会他,浅浅的目光落在女性雕塑面容上。 雕塑大师不知用什么透明坚硬的材料雕刻的那道晶莹润亮的泪痕。 美好的事物不会把人精神逼疯。 是落单的天使遇上了恶魔。 第326章 掌上明珠(25) 顾允禾收回视线,冷声开口:“这么说,你也赞同把自己夫人的裸体展示给所有人看的行为。” 是很明显的讽刺了。 苏佑寻却依旧微笑着,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带着她继续往里走。 长腿不紧不慢地配合着她的步速走着,一边解释道: “在先生看来,艺术本身无关羞耻道德。先生爱夫人,所以愿意抛弃那些繁文缛节,用这种永恒又浪漫的方式记录下来。” “属下只是一代俗人,不配跟先生相提并论。” 顾允禾扯了扯唇角,敷衍地呵呵笑了一声。 跟他说话,半点儿意思都没有。 庄园一共有两座主要城堡,正对门的是她父亲的,而那个稍小一点的就是她的。 六层的建筑,整个城堡,上下几百口仆人,每日的任务仅仅是伺候她一人。 最要命的一点,是在一路走来的路上。 她发现这儿的哪怕是奴仆,身手都敏捷矫健,一看就受过非常专业的训练。 既是奴仆,另一方面也是保镖、看守。 保卫,使外面的人无法入侵。 看守,让里面的人无路可逃。 难怪谢图南那么怕她回来。 因为只要她回来,就是真正地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连一束阳光都照不进来的狭缝,她又怎么能爬出去。 顾允禾现在愈发对她父亲背后领着的那个组织感兴趣了。 苏佑寻领她去了她的主卧休息,城堡太大,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熟悉。 他照顾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跟之前他隐藏身份时一模一样,除了多了一道主仆之间的厚屏障。 但是顾允禾不需要了。 说气他骗她十四年,气那几天也就懒得再气了。 气不动,也没必要。 她活了几十万年,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收放自如。 骗她感情,当然也可以。 只要他不介意失去一位神明的信赖。 在她睡前,苏佑寻给她送来了一杯温度刚好的热牛奶。 顾允禾懒散地扫了他一眼,连手都没伸过去接,而是靠在床上继续翻着手里厚重的医书。 苏佑寻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温顺的像只羔羊。 柔声问:“小姐在看什么?” 顾允禾合上书,毫不掩饰地把封皮亮给他看:《现代人体解剖学全析》。 被他一打扰,她思路也断了,不想再看了。 潦草地将书丢到枕边:“热牛奶都是小孩子喝的,现在我想喝红酒。” “您还在长身体。”苏佑寻下意识地说。 顾允禾双臂环胸,没有回应。 只是用一双清澈透亮的水眸,似笑非笑看着他。 她对大小姐这个身份适应的很快,既然是他乐意做主仆的。 那是不是也该守好仆人的本分? 比如现在,他是不是有点儿多嘴了? 苏佑寻很快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垂下眼眸,恭敬地躬了躬身: “您稍等。” 过了不到两分钟,顾允禾就如愿地喝上了红酒。 身着丝绸睡袍的少女跟高脚杯里的红酒总是最般配的,松松垮垮的衣领露出半抹细白的香肩。 如果再来一根香烟。 顾允禾自己都能在脑海里构想出来那烟雾缭绕的奢靡场面了。 可惜,她现在没有抽烟的兴致。 顾允禾侧脸看向毕恭毕敬地站在她身侧,目不斜视,身姿挺拔得像棵松树般的苏佑寻。 突然莫名不顺眼起来。 她伸腿踢了踢他,用下巴示意自己空荡荡的脚:“给我涂指甲油。” 苏佑寻:“好。” 苏佑寻给她端进来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五颜六色的指甲油。 顾允禾挑了个跟手指上颜色一样的玫红色,递给他。 随后继续慵懒地靠在枕头上,一边轻抿着杯中的红酒看着他涂: “敢涂到我皮肤上,打你哦。” “是。” 男人略微粗粝的手指轻轻握着女孩儿白到发亮的脚踝,努力控制住手上的微微颤抖。 不敢让女孩儿察觉出来什么。 女孩子身上最美最纤细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手腕,另一个便是脚踝。 细的仿佛人用力稍微大点,就会被生生折断一般。 在古代,女子的玉足是不肯轻易示人的。 一旦让人看了…… 这女子便一辈子都是那个人的了…… 女孩儿的脚从小便漂亮得像霜雪一样。 不对,怎么能用霜雪来形容?那简直像牛奶,像白玉,像剥了壳的鸡蛋。 玫红色的指甲油就是点缀在雪中的一点梅,平添了一股清冷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蛊惑。 他愿意去亲吻她的足尖,以示终身忠诚。 大概是他混沌肮脏的想法有些收敛不住暴露了出来。 顾允禾蓦地出声:“好看么?” 她已经将杯子里的红酒喝完了,空杯子就静静地搁置在手旁的桌子上。 苏佑寻压下粗重的呼吸,哑声道:“好看……” “小姐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顾允禾嘴角上扬:“苏佑寻,你三十三岁了。” “……嗯。” 男人低着头,将剩下的指甲涂好,忙碌地收拾着东西。 却听到女孩儿感慨的咋舌声。 “真老。” 像一记突如其来的炸弹。 苏佑寻闻声立即抬头看向她,像是迷茫又不知所以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顾允禾觉得他这个表情实在是有趣极了。 比他笑着的样子还要好看。 于是又添油加醋,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 像是看到他就烦一样,挥手让他离开。 苏佑寻望着她呆站了一会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辩解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长长的睫毛微垂着,弯腰安静地继续收拾东西。 看上去居然有点儿小可怜? 在他推门离开的时候,顾允禾嘴角都能咧天上去了。 她都能看到他脑袋上笼罩着浓浓那层自卑的乌云,哗啦哗啦下雨。 其实他看起来真的不显老,就她自己感觉,跟十几年前比也没什么变化。 但她就是不想他高兴,就是想捉弄他。 皮这一下真很开心。 苏佑寻走了没一会儿,就在她刚要躺下睡觉时,门又被人敲响了。 顾允禾皱眉:“进来。” 结果出现在门口的,又是苏佑寻。 他只是来预先通知一下:“先生现在在国外,知道您愿意回来后,先生很欣慰,明天您就能见到先生了。” 顾允禾一听,眉头皱得更深:“知道了。” 顾允禾没有认床的毛病,一夜好梦。 顾允禾就亲身体会到当大小姐的幸福生活了。 比如让男仆都集合起来表演才艺给她解闷。 把长得白白嫩嫩又乖巧可人的小男孩儿都调她身边儿来了。 那些男孩儿一听到能调到她身边来伺候,高兴得好像祖宗八代烧高香了一样。 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救世主的星星眼。 鬼卿一对上那发光的视线,感觉心跳都被丘比特的小爱心箭射中了一样。 她太吃这一套了好么!! 鬼卿经历了多少个世界了,每次就只能绕着男主一个人打转。 担心男主吃醋,多美的野花都得往路边儿站的远远的。 导致她错失了无数好风景。 现在好了,反正谢图南又看不到她,那她岂不是怎么浪都没人管? ovo 刚开始顾允禾只打算挑四五个就差不多了,毕竟太多了,还是男主那边儿不好处理。 然而每当她要下定决心,就要这几个人的时候。 剩下的那堆男孩子里,别说长得好看的了,就连膘肥体壮的大老爷们儿都开始用星星眼可怜巴巴地看她。 搞得她好像犯罪了一样。 只好把剩下的,能入了她眼的,都调过来了。 挑完人后,还看了眼身边苏佑寻手里记人名的册子。 苏佑寻幽幽地微笑着,当着众人的面,不带分毫掩饰地将捏断的笔放到口袋里。 绅士地将花名册递给她:“一个也不会错,小姐放心。” 顾允禾视线落在他白色手套上一片明显的黑色墨污上。 纠结了一下,还是出声提醒:“你……手套是不是脏了?” 苏佑寻笑容不变,但却阴恻恻得让人脊背发凉。 “换一副就好,不碍事。” “哦。” 那为什么他突然看起来,好像……没以前那么好欺负了的样子。 下午,她传说中的那位父亲终于回来了。 毫无意外,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立刻去见他。 顾允禾就去了呗。 令她想不到的是,苏佑寻却一直没有吭声,面上每一块儿肌肉都紧绷着,比她还紧张严肃的样子。 她以为,他紧张害怕是因为他对那个人也有恐惧。 没想到,在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苏佑寻突然拉住了她的肩膀,挡在了她面前。 顾允禾不明所以地扬眉看着他。 苏佑寻表情看起来,居然还有几分乞求的意思? 他放轻了声音:“小姐,进去后不要跟先生顶嘴,好吗?” 顶嘴? 好主意。 顾允禾歪头:“为什么?” “先生脾气……其实很暴躁。” “本小姐看上去脾气很好?” 合着他是在担心,她会顶撞了她父亲。 这有什么可担心? 担心了她就不顶撞了么? 苏佑寻没办法,只能把往常哄她那一套又拿出来:“卿卿……” 顾允禾挥手打断,脸色都冷了下来:“别喊我这个名字。” 从他完全跟她摊牌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若我非要顶嘴呢?” “那属下只能……” “怎样?” “只能求您了。”苏佑寻无奈地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对上顾允禾的任性,他从来没有分毫办法。 就算他的建议是为了她好,也得求着她听,她看心情选择听还是不听。 即便是她不听建议,真的闯了祸。 那也没有关系,他同样可以帮她把小尾巴收拾得干干净净。 “您是先生唯一的女儿,您要相信,先生他很爱您,很爱很爱您。” 只是,如果惹到的人是她父亲。 处理起来会稍微棘手一些罢了。 他不想看到父女两人关系闹僵,这对顾允禾来说讨不到一点好处。 顾允禾不习惯这种吻手的行为,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回去。 苏佑寻却没松,他拉住她的手,将一个小曲别针塞到她手心:“您拿着这个。” 看她攥牢了才松手。 顾允禾捏着那枚银色的回形针,仔细打量:“什么东西?” “如果在里面发生什么您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把它折一下。” 顾允禾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所以,你其实是在紧张我被我父亲一巴掌拍死么?” “听话,卿卿。” 听话? 好笑。 顾允禾重重地把回形针重新拍他手心里:“大可不必。” 随后,径直越过他,迈着步子扬长而去。 没意思。 真没意思。 是他把她带回来的,是他说她父亲很爱她的。 这时候做什么好人给她看? 真为她好,他跟她父亲叫板儿啊,别拿十四年的时间骗她啊,别逼她回来啊。 第327章 掌上明珠(26) 书房整体仍保留着民国中式古典的装修风格,大部分家具都是木制的。 用棕红色和黑色实木做的书桌、书架,还有一条专为茶艺而布置的走廊。 一进门来,便嗅到一股清淡悠长的茶香,沁人心脾。 乍看来的第一印象,还会以为主宅主人是个清雅朴素的老实人。 真是很统一的现象,手上沾惹的罪孽越多的人,越在表面上崇尚心灵的安宁。 书房里没有人,顾允禾本身也没打算保留进入别人房间该有的自觉。 她可不认为这是什么父女相见的感人影视片段。 相反,她更觉得两个人的身份是敌人。 她直接绕到了书桌前,视线不在桌上的文件物件上,而是抽屉。 书桌有三个抽屉,重点是,正经人,谁会给抽屉上密码锁? 从抽屉拉手的磨损度,密码锁上的反光,想解开这个东西很简单。 抽屉里摆放的东西很简单。 几个白色的小药瓶,全是一场串的英文生涩专业名字。 可还真巧就撞她专业对口上了。 他克莫司、霉酚酸酯…… 顾允禾手里捏着两个白小瓶,眉梢微挑。 哎呀,这两个小玩意儿,可是器官移植后,病人需要终身服用的抗排斥药物啊。 看来有个大人物身上换了一个部件。 顾允禾毫不客气地又翻了翻,翻到了一些救心药类的药物。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厚重深沉的男人声音。 “来了。” 顾允禾回头去看。 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素色绵软的居家休闲服,梳着冒出很多硬茬白发的寸头。 一双如淬了毒的刀锋般犀利的褐色眼眸,被主人完美地用严肃的情绪掩饰得不漏分毫。 他就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顾允禾站在那儿翻他的抽屉。 虽然什么都没说,眉宇间却已经不怒自威。 而身后推着轮椅的人……好巧不巧,竟是苏佑寻本人? 他敛着眉眼,微微低着头没有给她对视的机会。 那双骨节精致的手被白色手套包裹着,一副虔诚无比的奴仆形象。 这是看她不听他建议,直接进来监视她了? 行。 她没意见。 顾允禾露出微笑,手上慢条斯理地将药瓶一一摆回她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样子。 后退两步,将主导的地位让给了顾宇峰。 也就是面前的男人,那位号称她的父亲的人。 顾宇峰:“坐。” 顾允禾就近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苏佑寻安静地走上前,用一系列复杂到叫不出名字的茶具给两人沏茶。 茶具在他手里变成了无价的工艺品。 他像重复过无数遍一样,手法熟练到甚至没让茶水沾到自己手上半滴。 最后将两杯浓郁琥珀色的茶汤放到两人面前。 顾允禾自始至终都盯着他,却没跟他对上过一次视线。 除去养她的那十四年。 他跟那些人一样。 是一位被驯化的、彻彻底底的奴仆。 顾宇峰将她的动作尽收入眼底,抿了一口茶水,道: “这茶是西湖特产的龙井,你也尝尝。” 顾允禾没有立即喝,而是错开话题问他: “您脸上的那道疤呢?” “儿时有幸见过父亲一次,那时候,您这里——”顾允禾伸手在自己左眼处比划了一道,“有一道疤。” 顾宇峰难得地露出了几丝虚无缥缈的欣慰: “你那么小的时候的事,这还记的。” 很难有人清楚的记得自己四岁时见过的人。 顾允禾温顺地笑了:“当然。” 她端起茶杯,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茶香在口中四溢,沁人心脾。 顶嘴? 不不不。 那是顾允禾会做出来的事,但不是鬼卿的风格。 比起横眉冷对的死倔的劲儿,她更喜欢做一只笑面虎。 进退圆滑,张弛有度。 既然都费劲心思把她“请”回来了。 那就……让他父亲把最珍贵的东西,都留在这里。 接下来就是父女之间一系列套路的嘘寒问暖。 十分钟过去了。 十五分钟。 半个小时。 顾允禾答得滴水不漏,在外人眼里,足以做一个温婉识体的完美女儿。 但她清清楚楚的知道。 父女两人都是戏精,顾宇峰伪装一副好父亲的样子以图她信任。 她也一样。 就看谁演的真,谁演的让对方信服。 作为关于她不上大学,顾宇峰“善意”地为她买单: “听苏佑寻说你喜欢医学,我请了国外最盛名的医学教授来给你独自授课,你想什么时间上课都随你心情。” 顾允禾听他说着,自己则低着头,慢悠悠地转着右手手里端着的茶杯。 茶要尽了。 有人的耐心要耗尽了。 顾允禾又消磨了一会儿他的耐心,没有立即回应。 而是在他将要再次出声前,一开口便轻言拒绝了他难得的好意: “您记错了,我对医学并不感兴趣。” 霎时间,苏佑寻的视线落到了她脸上。 面前的女孩儿依旧温顺笑着,绵软的态度下藏着锋利凛冽的暗刀。 顾宇峰的脸色不好看了,沉声道:“不感兴趣是最好的,这样才能专心做我交给你的事。” “记住了,我只留给你三个月的时间适应环境,三个月后,我会让你亲自去执行任务。” 顾允禾笑容不变,仿佛听不出她父亲语气里不容置疑的冷硬。 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杯底叩桌落下“啪嗒”一声清脆的声响: “三个月时间,怕是有点儿紧张?” 堂而皇之地跟顾宇峰谈宽限,苏佑寻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顾宇峰眉心皱起,依旧高大健壮的身体向后靠到椅背上。 以一种俯视、绝对威压的姿态,沉声威胁道: “跟父亲叫板,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该做的事。” 顾允禾眉梢微扬:“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三个月的时间,顾先生,您的时间来得及么?” 同样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她身体前倾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胳膊肘压在了书桌面上。 顾允禾的笑容变了。 从那副乖乖女的温顺,变得懒散又暗藏杀机。 这是她自小便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种让人胆寒心颤的气息,只是平时敛着并不放出来。 就连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都不堪匹敌。 顾允禾:“您不该对我产生质疑,我骨子里流着你的血,父女的性情和手段都是相通的,您送我的十八岁成人礼,我非常满意,不需要任何补偿。” 顾宇峰眯起幽深的眼眸。 对于面前的女儿,有了一丝异样的目光掺杂。 她用手指沾了沾杯中冷掉的茶水,在书桌上一边画着些什么,一边不经意说: “崭新的心脏,您用的可还习惯?” 话语落地的瞬间,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这未免太大胆了些。 直接当着他的面,毫无忌讳地点破他身体残破不堪的现况。 可顾允禾生来就不知道“怕”这个字是怎么写的。 话语声不轻不重,咬字清晰: “父亲现在可是内忧外患。组织里出了内奸,将走私进来的大批军火情报递给了警察。您赔进去的资金和人命是预计的四倍之多。 您最强势的竞争对手可舍不得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您这个龙头大哥踢下宝座。” 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葱白的指尖沾了茶水。 将那个代表顾宇峰的小人,轻轻地画上叉号。 第328章 掌上明珠(27) “您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个合适又强势的人出面撑住场子,营造外强的假象来干扰中干的实况。这才是您这么着急逼我回来的意义。” 顾允禾抬头,风轻云淡地对上那道阴狠毒辣的视线。 就好像,他对她来自精神上恐怖摄人的威压,到了她这儿,就是刀子戳到了棉花上。 完全用不上力气。 顾宇峰身周气压低得吓人。 “苏佑寻告诉你的。” 这是陈述句。 能知道那么多的,从来只有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苏佑寻。 顾允禾侧脸看向苏佑寻,发现他只顾自低着头。 没有任何要开口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这个愚忠的傻子。 顾允禾移开视线,对顾宇峰说:“五天的监狱生活可以听到任何有意思的新闻。” 没有直接说不是苏佑寻,却是变相地替他辩解。 顾宇峰没有立即下判断,深邃幽暗的双眸里浮现隐隐杀戮血腥气息。 这是多少鲜血淬炼出来的一股子血性。 顾宇峰从眼尾扫向身侧的男人,面色阴沉道:“我已经看出你这么多年的教育成果了。” 这话是对苏佑寻说的。 苏佑寻没有说活,敬畏地微微俯身,表示自己知罪。 “我们的大小姐年少气傲,需要长长记性。” “是的,先生。”苏佑寻回应。 顾允禾挑了挑眉,看着他平淡的应声。 看着他向她走来。 最后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站到了自己面前。 第一次以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跟面前正笑眯眯地翘着二郎腿的女孩儿对视。 苏佑寻手刚动了一下。 顾允禾笑容更甜了:“打我?” 反问的上扬语调,苏佑寻心尖猛地一颤。 “你打一下试试?” 不,不是。 永远不会,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将她带出去,中断这次谈话。 可惜,他不说出来,她又怎么可能听得到。 她给了他多少次机会了。 忽然,顾允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手中不知何时凭空多出了一支香烟。 被她以娴熟地手势轻轻夹着,直接塞到了顾宇峰唇缝间。 顾允禾上半身横在书桌上方。 她微笑着,贴近她父亲的耳边,嗓音带着轻微的嘲讽:“忌惮才会生气。父亲生气了,证明我戳到您痛处了。” 女孩儿指尖一转,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带着一抹火光的亮色,在两个人之间一晃而过。 一缕青烟在冒着红色火光的香烟口上升起。 淡淡的刺鼻烟草气味迅速入侵清澈沁人的茶香,搅散了满室积攒的温厚。 顾允禾两指夹着香烟,坐回去,像没骨头一样懒散地靠在座椅上。 她用力吸了一口烟,红唇吐出一圈圈的烟圈。 慵懒又危险地像只在草丛中蛰伏已久的迷人的野豹。 忽视苏佑寻投过来的目光,直视着同样嘴上叼着烟的严肃凶狠父亲。 歪头笑道:“父女相残有什么意思?这才是我们该有的姿态。” “我们——是父女啊~” …… 最后,这场谈话以无一人伤亡,安安全全地告终。 顾宇峰如果还以为她需要时间适应,那可就真是多虑了。 考虑到苏佑寻她用了十四年了,现在用起来最顺手,顾宇峰打算让他带带她的。 顾允禾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人,她要自己挑。 苏佑寻这颗烂苹果,她已经不想再啃半口了。 放她眼前,可不就诚心膈应她。 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重点是目前局势最迫切的w市海湾,也是军火走私最泛滥的一道十字海湾。 自家的军火损失惨重怎么办? easy 去抢别人的呗。 当然她不杀无辜好人,但黑吃黑总不算什么有违天理伦常之事? 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这还算帮了警察一个大忙。 系统:【叮——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 正躺在沙发上,一边悠闲地翻资料,一边一口一个美滋滋地吃着漂亮小男生投喂过来的水果的鬼卿人傻了。 鬼卿:【what?!?】 系统回来了? 这熟悉又陌生的电子音? 鬼卿试着喊了它两声,发现并不是他。 只是恰好她触发了支线任务,机械系统的自动发放而已。 【任务名称:扫黄、扫黑、扫毒!决战! 任务详述:身为世界第一大黑组织一把手的独苗苗,在善良温暖环境长大的顾允禾一直有着一颗向往正义!追求平等和爱的心!】 鬼卿:【……并没有,谢谢。】 系统:【在亲眼见识过黑组织丑恶的嘴脸后,净化世界环境、树立崭新的风气成为她毕生最大的梦想。 于是,她克服重重险阻,在踢掉了周边大大小小,祸害百姓的黑组织后,又大义灭亲地亲手踢掉了世界上最大黑组织——也就是她自家黑组织!! 从此,建立了一个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美好世界!】 鬼卿:【……】 好一个玛丽苏圣洁角色。 系统:【任务福利:超级无敌世界第一吊炸天气场爆裂女王特效,可随时开启哟~】 任务失败惩罚:宿主痛觉屏蔽失效,原地自爆一百万次(温馨提示:自爆得眼珠子、内脏满天飞地那种哦,亲~)】 听完任务福利的鬼卿,什么任务惩罚已经听不见了。 这特效……听名字就相当拽啊! 鬼卿接收了任务福利后,刚点开特效打算试试效果,身旁响起了一阵“噗通”跪地的声响。 这从系统里回过神来,看到水果盘不小心被主人打翻,葡萄散落了一地。 那小男仆颤颤地跪在地上:“是……属下哪儿做的不好……” 鬼卿震惊,这特效效果未免太强? 看把人家给吓的。 鬼卿吐掉嘴里嚼着的樱桃核,立即伸手去扶他:“跪什么,你做的挺好的。” 然而,就在她眼里,以为自己是很和善的一句话。 施加了特效后,在小男仆耳朵里就成了居高临下、让人胆寒的冷声反讽:“跪什么?” “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直接把脑子剔了。” 在小男仆的视角,他就像是被锁在了阴森恐怖又血腥的地下室里,掌握生杀大权的小姐冷漠地审视着颤抖无助的他。 鬼卿只是刚碰到他衣角,小男仆快吓哭了。 泪汪汪地往后躲:“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鬼卿手指停在半空,迷惑:“?” “属下该把樱桃的核剔除后,再喂给您的,属下……下,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 “呃……” 鬼卿抽了抽嘴角,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小男仆,默默地把特效关了。 然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你……下次记得就好。” 阴沉逼仄的压迫的气息如潮水褪去。 小男仆嘴唇发白,背后也冷汗一片,被吓得眼泪完全止不住。 只知道点头:“是,是是……” 他手忙脚乱地爬过来,把弄脏的地面收拾干净。 “属下……属下这就再去给小姐准备一份。” “嗯,快点回来。” 小男仆闻声连平时学的礼仪规矩全忘干净了,只知道死里逃生,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鬼卿摸着下巴咋舌,看来以后这个特效还真不能随便开。 第329章 掌上明珠(28) 走私军火的那一批组织当初因为内奸,一度被警察逼到了死路。 如今剩下的要么是伤残的弟兄,要么就是逃过一劫的元老级别的负责人。 他们清楚地知道,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东山再起根本无望。 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从组织里削去的打算。 可万万没想到,老大居然派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来接管他们的烂摊子? 这是比侮辱还让人愤怒的存在! 为了锻炼她,顾宇峰没把她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顾允禾身着一袭华美复古的旗袍,旗袍开到大腿,单看身材是风姿绰约,尽显妖娆。 但不论穿着得再怎么成熟,那张白净净的稚嫩小脸,一看就知道是个黄毛丫头。 面对面前怒发冲冠,一直在刺耳地大声嚷嚷的彪形糙汉。 顾允禾连个眼神儿都懒得落在他身上,自顾自地抱着怀里的猫儿逗弄着玩。 一点儿也不着急,也不生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糙汉终于发完一通火气了,一双阴鸷的眼正充满杀气地怒瞪着她。 顾允禾一边撸着猫,懒散地靠在座椅上扫向他: “嚷完了就回去,这儿现在毕竟归我管,你嗓门也怪闹腾的。” 糙汉怒了,大手重重地拍向玻璃桌子,桌子应声而碎。 “就凭你他娘的一个小孩儿,还敢跟老子叫板儿?滚回家吃你的奶去!!” 话音刚落,原本站在大厅四周的侍者突然举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一个个都对准她的脑袋。 顾允禾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但却依旧在慢悠悠地逗着猫。 糙汉又辱骂了她两句难听的,顾允禾耐着性子听了一半。 后面实在太过肮脏难听,她实在听不下去了,便抬起手来,轻轻挥了挥手。 霎时间,大厅四面八方涌入一批手持枪械的人,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地包围住。 无数只枪口正对着他们那几个敢拿枪对着顾允禾的人。 只要他们乱动一下,就立即能把他们射成刺猬。 顾允禾把猫儿从自己身上一抱起来,就立即有人恭敬地过去接下猫。 顾允禾微笑地看向面前的糙汉:“不好意思,你刚刚的话,我没听清。” 任谁见了面前这样一副架势,只会觉得怒火中烧,敢怒而不敢言。 糙汉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一张脸因为愤怒而红得吓人。 他肌肉紧绷着,迈着步子向顾允禾走过去。 突然他停到了她面前,猛地吸了一口,紧跟着一口浓痰冲顾允禾脸上吐过去。 顾允禾立即闪身躲开,那口深黄色恶心浓痰才没落她身上。 回想着刚刚那一幕,顾允禾陷入了沉思。 败笔。 她是真没想到还能有这一招。 糙汉草率地略赢一筹,嘲讽地捧腹大笑:“真是抱歉啊,哈哈哈哈哈!!” 然而,笑了没到两秒。 “没关系。”清冷平淡的女声从糙汉脑后传来。 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抵上他的后脑,糙汉笑容瞬间僵了。 “下辈子小心点儿就好了。” “砰——” 话语声刚落下,一声清脆的枪响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子弹贯穿大脑,鲜血甚至还没来得及流下来,枪就被主人厌弃地随手丢到地上。 女孩儿身上散发的致命压抑气息令在场所有人毛骨悚然。 她真的被那口浓痰恶心到了。 太恶心了,她要洗澡,要换衣服。 她快步向厅外走去,所走向的地方都会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 仿佛要目送她离开一样。 女孩儿不悦皱眉:“都滚去休息。” “是!!” 众人回应的嗓门震彻云霄,为了避免迁怒争先恐后的样子倒是一个比过一个。 因为w市的地理位置因素,w市治安非常差,整个城市每到夜晚便危机四伏。 顾允禾在w市组织核心地区,层层守卫,是全市最安全的地方了。 大概也是连夜坐飞机过来太累了,顾允禾在浴室里泡着泡着澡便睡着了。 在水快要冷掉的时候,她感觉有人进来帮她换了热水,身子又一次幸福地被温热包裹起来。 舒服得她弯了弯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迷迷糊糊中,感觉好像有人在摸她的腿,但是跟热水混在一起她也分不太清了。 直到感觉腿上传来轻微的细细密密的疼,她才终于舍得动一下腿。 睁开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浴室雾气重,顾允禾本来睡眼朦胧的也看不太清,只看到有个人。 但也见怪不怪了,她身边有四个她特别喜欢的小男仆,都让她宠没边儿了。 她还给他们起了名字,花椒、茴香、陈皮、生姜。 长相首先是没话说,最重要的是嘴上巧,很会讨好人,脑子机灵,懂进退,喜欢她又不过分依恋她。 其中这个茴香就有个怪癖,特别喜欢偷看她洗澡。 回回看,回回没成功过。 每次让她逮住都少不了揍一顿,但还是不长记性。 可以理解,十五六岁的小男生,皮实啊。 顾允禾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嗓音软绵绵的没点儿力气: “茴香,我是让你在外面等着,没说准你进来,换好水就滚出去。” 说完,也没管那人身周忽然降低的气压,阖上眼睛打算继续睡。 然而,刚闭上眼睛不到五秒。 顾允禾猛地睁开双眸,眼底瞬间一片清醒。 不对,她这是在w市,茴香可没有跟她过来。 那这是谁? 顾允禾立即扭头去看,表情一阵难以言喻的怒意—— 苏佑寻! 又是他!! 为什么他偏偏要阴魂不散? 还每次都是出现在这种地方? 怎么,浴室是对他有什么奇怪的磁吸引力吗! 顾允禾一口银牙快要咬碎了,才忍住没直接发飙。 抬手指向浴室的门:“你给我出去。” 苏佑寻低垂着眉眼没有挪动位置,而是拿着打湿的软毛巾拉过她的手,耐心而温柔地轻轻擦拭。 他嗓音低哑:“小姐小时候……都是属下帮您洗澡。” “我现在还小?” “在属下眼里,您永远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 顾允禾直接气笑了:“好啊,喜欢帮我洗澡是么?” 苏佑寻刚要诚实地点头,就感觉到脖颈一痛。 顾允禾突然伸手擒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两指屈起,砸向他的眼睛。 他眼睛疼得无法睁开,一阵哗啦的水声从耳侧响起。 是顾允禾翻身从浴缸里出来,提膝猛地顶到他肚子上。 不给他留分毫缓冲时间,擒着他的后颈将他半个上身都死死按进浴缸的水里。 看他供氧不足,撑不住了才把他提出来吸两口气,然后再按进去,再拎出来,反反复复。 真以为她不敢揍他是么? 骗了她十四年,到底算哪门子的资本让他做出这么多次冒犯她的事? 苏佑寻是可以反抗的,但是他并没有反抗,任由她撒火泄气。 直到她松了手,一脚把他踹到地上,高高在上冷漠得像女王一样俯视他。 “还喜欢么?”顾允禾问。 “喜欢…喜欢得要死……” 因为之前被她戳了眼睛,苏佑寻白眼珠上布满了红血丝。 但却分毫没有妨碍他能看清她的面容,也无法妨碍他难以掩饰的痴迷。 从上次她没有选他,到现在。 顾父被背叛多了,那次谈话后也开始怀疑他的忠诚,让他去警察那儿做了几个需要拿命去赌的任务,以此来证明他的忠诚。 超过一个半月他没有见到过她半眼了。 他真的好想她,想他的大小姐,想念到无法入睡。 每每想到那时她嘴上娴熟地叼着烟卷的样子,他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一样。 她受委屈了,他知道。 他都知道…… 都知道…… 第330章 掌上明珠(29) 顾允禾一噎,苏佑寻这种死皮赖脸的程度,是超她预料的。 她以为她可以直接揍到他害怕,揍到他再也不敢靠近她。 趁顾允禾在发怔,苏佑寻逮住机会用脚勾了一下她的腿弯。 因为他一直老老实实的,顾允禾没想到他真会对她下手,一时间真让他偷袭成功了。 身形一晃向前倒去。 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是落入了一个坚硬又温热的怀抱。 他抱着她摔到地上,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紧紧护着她的头,把她按在他怀里。 本来就裹得潦草的浴巾,被这样一拉一扯的,干脆松松垮垮掉到地上。 软香在怀,两个人中间只隔了一层被水打湿的薄透衣料。 苏佑寻本来只是想抱抱她,想紧紧地抱她,恨不得把她融进骨头里的那种。 但在触手后,发现指尖掠过的都是一片片牛奶般丝滑的肌肤。 而女孩儿柔软的两团正挤压在他胸膛上…… 苏佑寻就感觉到自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一股邪火开始往下腹跑。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粗重起来。 他抱着怀里的女孩儿,理智知道该推开她,却根本做不到,本能地把她抱得越来越紧。 粗糙的指腹也不听使唤,得寸进尺地叫嚣着要更多更多。 他只是力气稍微大一点,就能在她身上留下青紫的印子,他把她养得实在太娇嫩了……真好,都是他养的…… 怎么可以这么香…… 这么软…… 担心女孩儿发现他身体的变化,苏佑寻喑哑着嗓子干扰她的注意力: “属下看见小姐穿旗袍了,那件旗袍太暴露了,不适合您。” 一边说着,一边控制不住低头,薄唇细细地啄她的脖颈。 顾允禾没有动,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苏佑寻心脏擂鼓一样剧烈跳动着,怀里女孩儿带给他的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 一边渴望着什么,一边又开始紧张她的反应。 “今天……您做的非常棒,属下都看到了,看来您当初不用属下是明智的……” “……” “属下是在这儿有任务,不是尾随,只是凑巧看到您。” “……” 顾允禾一直沉默着。 她沉默的时间越长,苏佑寻内心灼烫的欲望反而一点点被莫大的恐慌替代了。 苏佑寻吻也不敢了,小心翼翼地喊她的小名。 顾允禾抬起头来看向他,漂亮的眸子里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你那是什么。” 她嗓音冷得让人心颤。 带着质问的语气,像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那个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抵在她肚子上的滚烫东西。 他对她有那种想法? 他怎么可能对她起反应?他从四岁把她养大的! 如果不是因为揭穿身份,在顾允禾眼里,他都是抵得上至亲家人的存在。 没有人能接受伴自己一路成长的家人,居然对自己有那方面的心思。 顾允禾也不能。 苏佑寻彻底慌乱了,他迅速松开得寸进尺的双手,抱着她坐自己腿上。 别过脸用浴巾围好她赤果的身体。 她推开他自己站了起来,苏佑寻也站在她面前低着头,恨不得把头低到地底下去。 高大的男人无措得像个小朋友。 因为害怕而发颤的目光也不再敢有分毫的逾越。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属下——” “给我滚!!”顾允禾怒吼了出来,她眼睛发红。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苏佑寻脸都白成纸了:“是……” 他夹着尾巴,怕她怕得像只惹主人生气的大狗。 他不敢再不听她的话了。 她生气了……他惹她生气了……怎么办。 苏佑寻走了,顾允禾恼怒地坐到了地上,靠着浴缸用力揉自己的眉心。 是不是正常男人看到女人不穿衣服,都会起反应? 他们之间差了十五岁,他的年龄老得都能做她叔叔了。 活禽兽,怎么敢的? 顾允禾消了气走出去后,因为脑子里很乱,也没注意房间里是不是有人。 换了宽松的睡衣就躺床上去了,心情烦躁地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想着还是要起来抽根烟才舒服。 结果刚翻身坐起来,就看到梳妆台旁一动不动站着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苏佑寻。 他在那里站多久了? 身上衣服也没换,还是湿的。 所以,其实是从她让他滚,到现在他一直都没走?! 苏佑寻手里拿着吹风机,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黑掉的脸色。 知道他一定……又惹她生气了。 其实他不是故意躲在这里的,准确的说,他也没躲,他以为她会看见他的,更不是有意看她换衣服。 他不想让她的坏情绪过夜。 苏佑寻抿了抿干燥发白的唇,打断静谧空气中漂浮的僵持,轻轻说: “不吹头发就睡觉,第二天容易头疼……” 不用等明天,顾允禾现在就很头疼。 她很生气,但真的懒得再大声发泄出来了,“滚”这个字她说过多少次了。 哪次有用过? 顾允禾没理会他的话,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根烟点上,浅浅地吸了一口。 平淡地说:“我没准你进我的房间,你为什么要进来。” 苏佑寻盯着她手中的烟,抿着唇不说话,因为他想要见她。 太想了。 他第一次见她穿旗袍的样子,只看一眼就沦陷得无法自拔。 可他不敢说,因为这种想念是以下犯上,是冒犯。 顾允禾耐心很差,他不说话她也懒得等: “我的感情是建立在真诚的基础之上的,而其余我感受不到你真诚的时间里,我对你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懂么?” “……” “收起你那些龌龊肮脏的心思,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照顾,你已经死了。” 苏佑寻听着这些话,心口像被生生挖去一块。 血淋淋地疼着:“是。” 他自己知道这种感情是大错特错。 可若非实在难忍,他又怎会办出刚刚那荒唐事。 大小姐教诲,他谨记。 到w市接手这烂摊子后,顾允禾第二天就开始处理了。 人手不够就从总部调,从其他片区调,军火那些物资不够就直接抢别人的。 龙头老大抢他们的物资,谁敢说半个不字。 一时间,军火区的新任首领嚣张跋扈,猖狂放肆,恣意妄为的作风传遍了w市。 所有挨了欺负的都气红了眼,憋着一口气,恨不得弄死她。 而顾允禾却一点儿也不慌,毕竟她对自己的实力太有信心了。 看到军火库欲发充盈,咂摸着,估计那群组织也快忍到极限了。 前两天还好几次暗杀她的,不过都是小孩子伎俩,统统留下了。 她又让人抢了几波,终于有几个组织坐不住,团结起来开始反击了。 顾允禾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亲自带着弟兄把那几个小组织一窝端了,顺便进了他们的老巢把里面的家伙器全部搬空,一个不留。 这一招杀鸡儆猴起到的效果很明显,让很多蠢蠢欲动的小组织也都息了心思。 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顾允禾手法粗暴,顺从的就归顺,不顺从的就踢,整个w市的军火她都要。 贪婪无度得令人发指!! 短短三个月时间,顾氏的黑组织军火区不仅恢复了原本的昌盛,而且将之前损失的所有成本都加倍补回来了。 刚开始,顾允禾也觉得是她指挥操作太神了。 越到后来越觉得不对劲,这一路未免也太顺遂了些? 顺到什么地步? 就算她站在枪林弹雨里给对面儿当活靶子,对面都能精准地避开她,让她毫发无伤。 她知道,一定有人在背后偷偷帮她摆平一切。 而且,仔细想想不难猜出来是谁。 他愿意帮就让他帮好了,反正最后果子是她吃的。 三个月后,等她走的时候,她的名字甚至在w市都成了半个神话。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一个统一了w市海湾区黑组织的人。 w市的居民夜晚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任谁想得到,警察几十年都束手无策的治安问题,最终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得到解决的。 后来,顾允禾都已经回去了。 军火区的人才知道,那个手里握着两把弯刀,玩得比枪都神的小姑娘。 居然是顾先生唯一的女儿。 再想起当初天天跟他们混迹在一起,上一秒吃喝玩闹,下一秒果断狠辣的小姑娘。 有的背后生出一层冷汗,有的后知后觉扼腕叹息。 第331章 掌上明珠(30) 顾允禾回来后,顾宇峰自然是好好地褒奖了一番。 那话一句句的太过虚伪,她也懒得听。 不过就是互利互助的关系,他让她做的越多,她的权势就越大。 顾宇峰也深谙这些,所以,一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就暂时不用她了。 顾允禾没事儿就在庄园里逛逛,到后山上去摘点儿野草莓、去猫舍撸撸猫,顺便撩拨撩拨单纯的小男仆。 因为之前的事,苏佑寻自己很自觉地不怎么往她面前凑了。 看到他听进她的话去了,顾允禾对他的态度也就没那么恶劣了。 这回是有个交际假面舞会需要她出面一下,苏佑寻过来跟她说这件事。 顾允禾还纳闷,一群天天打架的黑社会还整什么高雅的假面舞会? 苏佑寻给她解释,才知道。 黑组织赚来的钱不能直接在市场上流通,必须先在白面上洗钱后才能用。 所以,顾家在白面上虽不算很大,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顾允禾正转着笔耐着性子听着。 突然传来一阵欢快地脚步声,蹬蹬蹬朝她跑过来。 “姐姐,吃水果么?” 清脆的少年音,听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顾允禾注意力轻而易举地就被吸引过去了。 干净漂亮的男孩还没完全长高,一米七出头,穿着白衬衫,捧着水果拼盘,跟她挤到了同一个沙发上坐着。 这个男孩就是茴香。 顾允禾喜欢他什么呢,就是喜欢他身上的那股子绿茶味儿。 他的那种小心机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又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就比如,别人都称呼她“小姐”“大小姐”,他偏偏就要不一样,他就唤她“姐姐”。 茴香一边自己吃,一边拿起一个递到她嘴边: “这个葡萄好甜,喂你。” 他一双大茶褐色的眼睛漂亮干净得像琉璃。 顾允禾看了眼盘子:“你吃。” “好嘞!” 茴香毫不客气地往自己嘴里塞。 塞了两个,才注意到仍站在一边,冷冷看着他们的苏佑寻。 茴香灿烂的笑容不减:“大人,您要不要?” 苏佑寻墨眸凝视着他,麻木冷漠的神情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小绿茶终究还只是个小绿茶,就算会点儿花架子,在苏佑寻这种杀人如麻的宰人机器眼里,也连个屁都不是。 小绿茶作了两下就作不动了,怕得脖子都缩了缩。 顾允禾看着手里的文件,冷不丁出声: “吓唬他,你就威风了?” 这话是跟苏佑寻说的。 “一个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 果不其然,苏佑寻闻声便收回了视线,低垂着眼眸没吭声。 茴香一看大小姐给自己撑腰,底气瞬间上来了:“哼,就是!” 顾允禾挑眉看向他,拿笔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他的头: “你也少狗仗人势。” 茴香“嘶”了一声,赶紧去捂自己的脑壳。 看了眼自家小姐,又看了眼苏佑寻,最终不满地撅嘴: “哦……” 茴香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了,既然是假面舞会,顾允禾也不担心她的脸让警察看到的问题。 问清楚时期是三天后,顾允禾就挥手让苏佑寻下去。 苏佑寻跟个铁柱子一样,站着没动。 闷了半天,问她:“小姐喜欢年龄比您小的。” 顾允禾翘着二郎腿,听出他话里的隐含的试探意思,头也没抬,道: “横竖也不可能喜欢跟我差了十多年的。” 苏佑寻心情像沉入湖底的石头,压得喘不上气。 他没有要越界的意思。 只是一想到,大小姐以后会喜欢上一个人的样子…… 他就发了疯一样的羡慕、嫉妒。 “年纪小的,不懂得照顾人……” “没关系,我宠着他,我照顾他。” 完了…… 苏佑寻感觉,他胸腔里翻滚的嫉妒快要压不住了。 迅速跟面前的人告了辞,落荒而逃。 舞会那天,天很早她就被人从床上拉起来做造型。 顾允禾有起床气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自从有个不自量力的女仆去喊过她一次被开除后,就再也没人敢喊她了。 这导致她作息一直极其不规律,晚上十二点睡,早上十一点醒。 三餐什么的统统往后推,按着她的时间点来。 可是这次……好像有奇迹发生了欸。 女仆男仆们好奇地扒拉着窗户往屋子里张望着。 都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苏大人居然还没有被赶出来欸,也没听见小姐发脾气。 只看见苏佑寻坐在洗漱台旁的凳子上,软绵绵得像小兔子一样的女孩儿坐在他怀里,让他抱着给她刷牙。 小兔子眼睛还闭着,眉心轻蹙,一副半睡半醒毫无杀伤力的可爱样子。 因为耳畔男人的嗓音温柔得让人生不起气来,所以小兔子虽然不耐烦了点儿,但乖乖的可听话了。 哄着问她:“牙齿刷干净了,现在我们漱漱口好不好?” 小兔子嘟着嘴点头,乖乖漱口。 苏佑寻又帮她洗脸,换衣服,一系列操作下来,小兔子整个都软软地趴在他怀里抱着他,任他摆布。 小兔子意识稍稍清醒一些后,迷茫地竖起耳朵来环顾了一眼四周。 眨了眨眼,又搂住苏佑寻的脖子,把暖烘烘的小脸埋在他颈侧。 不满地嘟着嘴:“想喝牛奶……” 女孩儿的嗓音软软的,夹着刚睡醒的微哑,撒娇的尾音让苏佑寻心尖一酥。 苏佑寻柔声哄:“空腹喝牛奶对胃不好,我们先吃点儿早饭再喝,好不好?” “不好。”小兔子皱眉,“除非你喂我吃。” 苏佑寻抱着他的女孩儿,眉眼都快融化了:“好~~” 半睡半醒的女孩儿就是个巨型娃娃,一步都离不开他,不抱着不行。 苏佑寻让人把早餐送进房间里,喂她咬了一口豆沙包。 小兔子在嘴里嚼了嚼,小脸瞬间皱了起来,把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她生气了:“好难吃,为什么不是你做的!” 苏佑寻受宠若惊:“您……喜欢我做的?” “废话,我说过,饭菜不是你做的我不会吃。” 信息来的太突然,苏佑寻呆呆地看着她,一时间傻住了。 小兔子歪头,耐性极差地拍了拍他的脸:“你愣着干什么?想饿死我来谋取自由么?” “……” “想都别想!就算你娶媳妇了,生小孩儿了!你都要伺候我一辈子!” 苏佑寻望着女孩儿半睁着的迷离的双眼,听到这种话喉头说不上来的一阵哽咽: “好……一辈子,大小姐。” 厨房油烟味儿太重,他就没抱她进去。 把她抱回床上,哄着让她去睡了个回笼觉,想着等她睡醒应该差不多他也做好早餐。 这是自从她回来之后,他最开心的一天。 以后他可以每天早上都伺候她起床,帮她把混乱的作息慢慢调整回来。 本来只是抽烟这一项,已经很不健康了。 作息要是再不规律,对身体影响很大。 然而,等他做好精致又营养充足的早餐,换去一身油烟味儿的衣服。 去再叫她起床吃早饭的时候。 却发现刚刚那只依恋他,抱着他不撒手的小兔子已经消失了。 她睡醒了。 已经用过了早餐,还又刷了一遍牙。 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容。 顾允禾眼底清明一片,她背对着他,能从镜子里两个人对上视线。 “你来做什么?” “属下……给您送杯牛奶。” 顾允禾皱眉:“我不是说过,牛奶是小孩子才喝的,我现在不喝牛奶。” “……是。” 苏佑寻掩去眸里一片黯淡。 他端着早饭出去,顺手帮她把门重新关上。 心口处,因为巨大的落差而产生的失落感几乎将人淹没。 苏佑寻曾经有机会的。 他其实一直有机会让她永远信任他,依赖他,离不开他。 只要他当初在她无数次试探的时候露出一点点想要坦白的态度。 当初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道歉,说,对不起,他有件事骗了她很多年。 两个人都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样。 第332章 掌上明珠(31) 其实去参加这个交际舞会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联姻。 出于私心,苏佑寻没把这件事告诉她。 大小姐还小,不急结婚的事,先生考虑得过早了。 少女一袭纯白的露肩长裙,美丽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裙子的衣料白得仿佛透明,微微反光,就像天使的翅膀。 裙子下摆是由高到低的弧线,优雅地微蓬起来,衬得纤腰盈盈似经不住一握。 精致蓬松的编发绕过搭在胸前,与颈上一颗色泽纯正的祖母绿宝石相衬。 尤其是面上罩的那副白羽面具,半遮半掩。 款款走来,美得像童话书中的仙子。 少女一进去便惹来一众的惊艳的视线,毕竟她年纪小,露在外面的肌肤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然而站在她身侧的男人,冷冽到令人胆寒的目光在一众人身上凌迟而过。 众人心下一颤,赶忙收回观望的视线,跟身侧的先生太太继续寒暄。 顾允禾也是到了这儿之后才知道,原来她还是有男伴的? 苏佑寻就是她男伴,兼保镖。 顾允禾来这种假面舞会就是报个到,给主办方送面子的。 简单左右寒暄了一会儿,她就开始不耐烦了。 大小姐被养得太娇气了,高跟鞋踩了一会儿便觉得腿酸。 苏佑寻察觉到她情绪变化,三言两语跟对面结束了交谈,带她去大厅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坐着休息。 苏佑寻自然而然地单膝跪着,大掌力道适中地给她揉小腿。 他按摩一直很有一套,顾允禾竟真的没推开他。 顾允禾皱着眉问:“这个舞会还要多久?” 苏佑寻:“现在刚开始,应该还有将近三个小时。” 顾允禾一听,小脸皱得更难看了:“你自己去应酬,我不管了,再过一会儿让司机送我回去。” “属下必须跟您一起,外面到处都是危险。” “我连这点儿自保能力都没有?” “两拳难敌四手。” “……那你想怎样?” 苏佑寻身形顿了顿,抬头望她:“属下记得,小姐是喜欢跳舞的。” “但我不喜欢穿高跟鞋跳,一直绷着要把人累死!” 说完,她发脾气地把脚上的高跟鞋给蹬掉了。 不满地鼓着腮帮子仇视那双鞋,像只气鼓鼓的小河豚。 她挺喜欢跳舞的。 毕竟难得能逃出那座庄园来。 苏佑寻好久没见过她这么可爱的样子了,低垂的睫毛下一双墨眸里掩不住的笑意。 他将她踢掉的鞋捡回来,拿在右手里。 左手扶住她的脚踝,帮她把鞋重新穿上。 她脚好小,还没他巴掌大,一握就能整个握在手里。 一边穿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属下有荣幸邀请您跳支舞么?” “您可以踩在我的鞋上,我带着您跳。” 顾允禾闻声挑眉,提醒道:“高跟鞋,你确定?” 苏佑寻笑容灿烂:“属下的荣幸。” “那好啊。” 两个人滑入舞池,在优美的旋律中翩翩起舞,轻快舞步漂移的感觉让人沉醉其中。 这时候苏佑寻可以理所当然地环着她纤细的腰肢,而顾允禾也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她手心好像有魔力般,苏佑寻总感觉自她手心下的那一片都是滚烫的。 两个人距离挨得那么近,近到他一俯身就能吻到她光洁的额头。 超越正常交往的亲密距离,让他的心脏像擂鼓一样,乱跳个不停。 忽然,怀里的女孩儿使坏地用鞋跟碾过他的脚背,钻心的疼让苏佑寻倒抽了一口凉气。 回神一看,女孩儿正用一双清澈透亮的水眸,得逞地嘲笑他。 苏佑寻哭笑不得,哪儿舍得说。 跳舞是容易上瘾的,顾允禾拉着他跳了有半个小时都不带累的。 她当然不会累了,因为两个人的重量都在苏佑寻身上。 苏佑寻脚背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已经青紫一片了。 但是看到目光炯炯的女孩儿,他是百分百无法说出半句拒绝的话。 顾允禾也是带了报复的意味,非得把他往死里折腾才肯罢休。 这会儿,她口渴去喝水的功夫,才放他休息一会儿。 总有人生来便头戴光环,走到哪儿都是瞩目的存在。 即便是少女垂颈端着鸡尾酒轻抿,也能在一众混杂的男男女女中淡淡地发光。 “美丽的小姐,不知在下有没有荣幸能邀请您共舞一曲呢?” 耳畔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让顾允禾动作忽地一顿。 面前递过来一只绅士的手。 少女卷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抬头看到一张熟悉到无法再熟悉的面容。 “谢……图南……?” 谢图南手里拿着面具没有戴,跟她对上视线的一刻,久别重逢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 “意外是不是比计划来得惊喜?” 他好像是从外面急忙赶过来参加舞会的,胸膛还因为急促的呼吸稍许剧烈地起伏着。 顾允禾也笑了,把手放在他手心,借着他给的力从位子上站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 谢图南邪气一笑,就着她的手将她喝了一半的酒水一饮而尽。 他下一刻逼近她,眼里有什么光亮熠熠闪烁:“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顾允禾:“这有什么好装的。” 说着往后撤了撤身子。 虽说许久未见,但他好像热情的有点儿过度? 脑子让门挤了,所以好感度飙升? 谢图南眼底灼烫得吓人:“我记得,我之前回答过你很多问题,你说,你并不在乎我是谁。” 顾允禾绞尽脑汁地回忆:“有……” ……有这回事? 谢图南:“那现在你还不在乎么?” “我亲爱的未、婚、妻。” “!!” 顾允禾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脑子当机的瞬间突然感觉手腕被谁用力扯了一下。 苏佑寻单手按住少女的后脑勺,将她压入自己的怀里紧紧保护起来。 骤然冷冽的视线杀气四溢。 谢图南看到苏佑寻的一瞬间,面上的笑容被咬牙切齿取代:“真是走到哪儿都甩不掉你这条狗!” “彼此彼此。” 一回合对话那火药味儿浓得直接冲天。 顾允禾反应过来,察觉到苏佑寻有要掏枪的意思立即按住他的手臂,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迅速挡在两个人中间:“你们两个不会是约好来砸场子的?” 第333章 掌上明珠(32) 两个人虽然没有打起来,但拔剑弩张的杀气明显惊动到了旁边的客人。 客人大惊失色地提着裙摆慌张跑开。 颜开就要吸引更多人过来,谢图南率先收回了视线。 攥住顾允禾的手,一拉一扯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冷声道: “我跟某条狗不一样,我可舍不得让允禾见血。” 苏佑寻虎视眈眈的目光从谢图南脸上,移到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上。 眸光瞬间结了冰。 手不受控制地又握住了口袋里的枪。 顾允禾一直注意着苏佑寻的举动,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你是想在舞厅跟警察开趴体么?” 苏佑寻动作一顿,抬眸直直地望着她。 最后还是抿着唇把枪收了起来。 垂着头说:“他先骂我。” 不轻不重的四个字,带着一股莫名的委屈。 像是委屈她为什么不帮他撑腰一样。 顾允禾眉心一皱,刚要说什么,就感觉谢图南握着她手腕的力气大了几分。 毫无疑问,他让她站到他这边。 谢图南冷笑:“我只是邀请我未婚妻跳个舞,有何不可?倒是你,一个连工资都那么低的保镖,顶撞未来姑爷这事怎么算。” 苏佑寻:“别信他。” 顾允禾听着也迷茫:“你说清楚,什么未婚妻?” 谢图南忽然转过身来,捧着她的双手,目光深情: “解释很长,我准备用一生的时间去回答,你准备好听了么。” 顾允禾嘴角抽搐:“……你犯什么病?” 她不认为他现在好感度已经高到了这种地步。 他这个眼神,就算是望着一个垃圾桶,她都愿意相信他深爱上了那个垃圾桶。 这么油腻……特么跟谁学的? 苏佑寻站在一旁,看着几乎能贴到一起的两个人。 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骨骼脆响。 心里一直再重复顾允禾之前跟他说的,她不喜欢跟她差了十几岁的! 她不喜欢跟她差了十几岁的老男人! 她不喜欢老男人! 谢图南年纪同他一样,小姐内心一定是嫌弃的。 可是…… 谢图南会讨女孩儿开心啊。 不知道他附在女孩耳边说了些什么,逗得女孩开心得眸子弯成了月牙。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就往舞池去。 苏佑寻紧绷着脸,跟在两个人后面,他们走到哪儿,他就跟到那儿。 两个人跳舞跳得正欢畅,苏佑寻跟个柱子一样站过来: “小姐高跟鞋,跳舞不方便。” 谢图南:“……” 两个人去酒水桌旁休息,谢图南绅士地给顾允禾递酒水,又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横截过去。 苏佑寻将酒水一饮而尽,面无表情:“谢了,这款度数太高,小姐喝不了。” 然后将一杯猕猴桃汁递到顾允禾手中: “喝这个,小姐。” 谢图南咬着牙冷笑,行,忍。 顾允禾帮谢图南戴面具,谢图南微微弯着腰,有些痴迷地望着面前女孩天使般漂亮精致的面容。 突然肩膀挨了一拳,被人向后锤开。 苏佑寻挡在顾允禾面前,将她耳边的碎发抚顺:“您头发有点乱了,属下帮您整理一下。” 谢图南直接气笑了。 就连他们正常聊天,苏某人都站在两个人旁边。 半嘲讽地对他冷笑:“呵。” 谢图南忍不了了,攥着他的衣领抡起拳头:“别以为允禾在,我就不敢揍你!” 苏佑寻:“我做什么了?” “少装无辜,哪儿凉快你滚哪儿去。” “你有前科,为了小姐安全,我必须盯着你。” 两个人又掐起来了。 顾允禾看着又拔剑弩张起来的两人,觉得苏佑寻孩子气的样子——居然出奇的可爱? 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怎么也能幼稚成这样。 但是可爱归可爱,她始终都要站在男主这边的,毫无疑问。 顾允禾扯了扯谢图南衣角,让他松了手。 开口支走苏佑寻:“好了,该应酬的人你都应酬了?还不赶紧去?” 苏佑寻表情真诚:“没有小姐,属下只是个保镖,话语权很低。” 顾允禾:“……” 之前侃侃而谈,这会儿又给她装着伏低做小。 顾允禾张嘴刚想要说什么,突然脚下地面剧烈一震,震耳的爆炸声压过她的声音。 耳边客人恐慌失措的尖叫声响起。 炸药? 她扭头刚要循声去看,腰上一紧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捞进一个温热坚硬的怀抱。 谢图南看到了接二连三的爆炸,下意识伸手去拉顾允禾: “跟我走!” 然而下手却落了空。 再扭头一看,人早就被苏佑寻抱走了。 “该死!” 动作居然慢了。 因为刚刚的停顿,他这会儿也只能狼狈地躲着炸弹炸飞的碎片。 这次大范围爆炸很明显是专门针对顾允禾来的。 因为之前w市军火区的作风,早有人被压迫到了极限,心生嫉恨。 事发突然,顾允禾倒是没什么感觉。 一股热浪铺天盖地地翻滚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人已经被苏佑寻捞进怀里。 也不知道地底下是让人埋了多少炸弹。 只感觉两个人跑到哪,炸弹炸到哪,轰炸声不绝于耳。 抱着她的那双手臂强劲有力,紧紧将她压进怀里。 她看不到外面的视野,鼻尖贴着他胸膛,能嗅到身上好闻的淡淡古驰香水味。 耳边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渐渐小去。 之前被忽视的浓重血腥味、剧烈的心跳声、紊乱急促的呼吸欲发清晰起来。 仔细听还能听到不远处追杀的枪声。 苏佑寻抱着她跑进了一个隐蔽的巷子里,终于卸了力气将怀里的女孩儿放到地上站好。 顾允禾有些耳鸣,看上去有些恍惚。 分明是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人,却依旧精致美丽,白裙子甚至没落上灰尘。 对上苏佑寻的深不见底的黑眸一瞬间,她只感觉心脏猛地跳了两下。 苏佑寻:“沿着这条街直走,过了第二个红绿灯后右转,那儿有个咖啡厅,里面都是我的人,小姐必须现在就过去才能真正安全。” 说着,他把口袋里的枪拿出来,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她手里。 顾允禾握着还有他身上余温的枪,一时间有些发怔: “那你呢?” “属下拦一拦他们,一会儿过去。” 苏佑寻眸里的光很平静,平静到让她可以无条件信任他嘴里所有的话。 “好,那我走了。”顾允禾颔首。 “嗯。” 这种时候,每一秒的时间都耽搁不起。 没有顾虑太多,她转身便朝他说的方向去了。 苏佑寻既然都是ss级罪犯了,解决几个小喽啰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顾允禾不知道,她转过身去的那一刻,男人眼底眸光的灼烫。 深深地烙印着她的背影,恨不得烙在心口。 而当她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后,苏佑寻才敢彻底卸了伪装,高大的身形一晃,单膝跪在地上。 俊脸迅速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 他用自己的身体做盾挡住了所有热浪,背后一片血肉模糊的烧伤。 来不及调息,后面穷追不舍的人已经发现他了。 数十人个个手中持枪,迅速缠斗起来。 苏佑寻本就是强弩之末,对方人数太多,他干掉两个后,被人一枪打中小腿。 对面一个拳头抡过来,打中他太阳穴。 力道大得将他冲倒在地上,他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 “砰——” 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咚”的一声,面前模糊的人影应声栽倒在地上。 “砰砰砰——”又是接连几声干脆利落的枪响,每一声枪响起都昭示着一个生命的结束。 那手枪容量不大,子弹很快就用光了。 苏佑寻眩晕的大脑也开始稍稍缓冲了过来,他撑着身体,挨着墙壁坐下。 看到一抹灵活的白色穿梭在对面人堆里。 刀刀入肉的打击感,伴随着敌人还未说出就隔断喉咙的话语声。 整场打斗下来,甚至都没来得及听到对面发出一声痛呼。 白色的裙子被血水染红。 少女白净的小脸溅上了血滴,清冷的杀气中平添了一抹艳丽。 苏佑寻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唇瓣,仰头看着女孩儿敛尽满身杀气向他走过来,站到他面前。 苏佑寻弯眸笑了。 他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 他拿命护着的女孩儿,有一天也会把他挡在身后。 顾允禾拉过他的手臂搭在肩上,看到他背上血肉泥泞一片也没说什么,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苏佑寻撑在她单薄的脊背上,却舍不得把重量分她多一点。 视野依旧是模糊的,但嘴角的笑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开心得像个孩子:“小姐怎么回来了?” 顾允禾撑着他,视线却一直落在脚下的地上。 “我想回来。”她语气平淡。 那种感觉很奇妙……不,不是奇妙,是古怪。 两个人的灵魂像是绑在一起的一样。 从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脏就开始慌乱个不停,叫嚣着让她回去。 她忍了一会儿,却发现随着时间越长,她甚至开始感觉无故地恐慌起来。 就像是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要从指尖悄无声息地溜走了一样。 所以,她跑回去了。 顾允禾带着他去了他之前说的那个咖啡店,那些人很快带苏佑寻去处理身上的伤了。 顾家的人也没出几分钟就过来,带顾允禾回去庄园去了。 庄园里的人见她一直低着头,情绪低沉的样子。 都以为她是被这爆炸事故吓到了,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晚上,顾允禾安静地坐在床上涂着指甲上的指甲油,电视上还播放着今天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 她也听不进去,涂着涂着又陷入沉思。 白天的时候,那种灵魂被牵扯的感觉。 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清楚地感觉得出来,那不是情感,也不是担心。 而是一种强制捆绑。 连她真正的灵魂都无法挣脱,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她绑住? 而且还是绑在一个非世界主角的炮灰身上。 第334章 掌上明珠(33) 难不成是妖魔界的那位统领? 可是,她跟那位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能性太小了。 e…… 思量了很久,鬼卿脑子里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一晃而过。 有没有可能,苏佑寻是苏御丞在这个世界的一缕分神。 谢图南是主分神,而苏佑寻只是一抹,而且那苏佑寻不正好也姓苏么。 但是这个想法刚浮上来,就又沉下去了。 因为长相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那么俊美,一个又那么普通。 也不知道统子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多少年了。 顾允禾第二天就整理好了状态,查到那伙人,统统灭了,片甲不留。 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程度比起她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屡次爆发的大型枪战,导致在警方那儿,她的通缉等级成功从a级变成了ss级。 有组织里的元老善意地提醒她,让她收敛锋芒。 毕竟,唇亡齿寒啊,混黑也是讲江湖规矩的。 顾允禾看上去已经被杀戮的阴霾笼罩了,只是冷冷挽唇一笑: “本小姐就是规矩,不归顺就是死。” 她抽时间去看了苏佑寻一趟,他恢复得挺好的,过两天就能下床了。 俨然她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他也知道。 但他没说什么,看见她眼下泛着淡淡青色的眼圈,只让她注意好好休息。 两个人没有太多好聊的。 顾允禾也没呆太久,临走前忽然想起来谢图南说的一句话。 扭头问他:“你工资很低么?” 苏佑寻:“属下这不算工作,本分而已。” 意思就是,这么多年他一点儿工资都没有。 当初那十四年的花费真的都是从他教书的工资里扣的。 顾允禾点点头,拿出钱包将一张黑卡,在他复杂的注视下放在他桌边。 “老头子刚给我的,无额度,你随便用。” “什么意思?” 顾允禾面容不变:“这么多年来的工资。你看着买套房子车子什么的,年纪不小了,遇到合适的人就结婚安顿下来。” 在毁掉这个组织之前,她还是不希望牵扯到他。 顾允禾自己都为自己的善良感动。 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她那么好的人。 简直绝世大好人。 苏佑寻唇角淡淡的笑容消失了,调整了两秒,又强颜欢笑起来: “不是,是因为……我受伤了,所以,您认为我没有能力再保护您了么?”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顾允禾平淡的语气,让苏佑寻着急了,他甚至撑着想站起来: “什么生活是更好的生活?别人眼里好的在我这儿一定也是好的吗?您不能替我定义更好的生活是什么。” “我是先生从奴隶市场捡来的,这辈子都归您和先生。” 顾允禾眉心皱了皱,奴隶市场这四个字还真刺耳。 苏佑寻手快把床单抓烂了,补充道:“如果您是因为w市的事情对我还有介怀,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会用绝对的理智控制不该有的情感,一定一定一定——不会再冲动了。”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顾允禾,好像如果她不同意,他就会死掉一样。 保护她,是他这残破肮脏生命中唯一能找到的意义了。 她怎么能把他唯一的意义都剥夺掉。 顾允禾抿了抿唇:“随你。” 她也没有收走那张黑卡,说完这句就转身离开了。 他说的有理,她不能替他定义更好的生活。 这件事情对于顾允禾来说只是一件小插曲,结果两天后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了之前送给他的那张黑卡。 紧跟着,就看到他跟个正常人一样行走在庄园里。 梳着整齐的背头,脊背挺得异常笔直,比往常还要精神百倍,直接年轻十岁。 两个人对视的瞬间,苏佑寻绅士地微微颔首以示礼仪,顾允禾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逞强也没有他这么逞的,装的太过了。 看到她的笑容,苏佑寻紧绷了两天的心情终于松了下来。 他一直担心她会觉得他不知好歹,亲手给的好处都不要。 对视一眼,顾允禾就离开了。 因为谢图南来了,为了跟她确认联姻的事情。 显然他已经拜访过顾老头了。 现在是在一个小花园的亭子里,一条路都是由鹅卵石铺成的,绿色的藤蔓从柱子往上攀岩,缠绕着整个亭子。 顾允禾才刚看到他人影,就看见他站起来过来接她。 “允禾……”他轻声唤她的名字。 语气里居然还有一丝小心翼翼? 顾允禾:“怎么了?” 谢图南望着她微笑,明显到了嘴边儿的话转了个圈,换成了另一句: “允禾……今天真漂亮,为我打扮的么?” 顾允禾眨了眨眼:“你最好不要再这么油腻了,我不喜欢。” 说完径直掠过他,坐到椅子上喝了口清香的茶水。 “有话直说。” 谢图南坐在她对面,看上去倒有几分小学生见班主任的怂? 沉默半晌:“其实,有很多事情我一直没向你坦诚过。” 顾允禾挑眉:“这又不怪你。”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太少了,不是兵戈相向就是被追杀,哪儿有功夫聊天说笑? “所以,我想向你坦白关于我的事情。” “还记不记得之前跟你说,杀你是因为你父亲设下的规定,谁杀了你谁就能顶替你的位置。” “嗯。” “但我的目的不是这个……” 顾允禾没意外,双臂环胸,端正了姿势认真听了起来。 谢图南小时候家庭环境很差劲,父亲是个资深赌鬼,母亲吸毒全身都烂掉了。 父母两人死后,谢图南就成了孤儿被政府送进了孤儿院,因为之前父母打骂的阴影,导致他从小就跟所有小孩儿不一样。 他孤僻、暴躁、阴郁,跟世界上一切恶劣肮脏的词语共存。 但偏偏有人就相中了他这一身的丑恶,就是他现在的养父。 毫无疑问,需要这样品性儿子的养父,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的养父不能生育,只能领养孩子。 他需要一个出色又具有天赋的继承人,继承他手下掌管的所有黑组织。 所以,谢图南小时候有十五个年纪同他一般大的兄弟。 养父把他们培养成杀戮机器,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十五个兄弟就只剩下三个了。 而他就是活下来的三个幸存者之一。 顾允禾皱眉:“法律不管这些?” 谢图南无奈笑道:“世界上有阴影,就有光照不到的地方。” 就像灭不掉的黑组织,和防不胜防的恐怖袭击。 人类内心是不可能不会滋生黑暗的,规则永远需要去完善。 后来,养父对他们进行精神改造,想把他们培养成奴隶一样的存在,永远虔诚。 但他当时人格已经几乎完善了。 小时候或许会在心里生长无数肮脏黑暗,但那是因为他太弱小了。 无法向这个世界有力地反击,只能无止境地内化。 但越长大越发现,这个世界没什么好怕的,肮脏与黑暗永远存在。 而你要做的,只是把他们碾在脚底下,碾个粉碎。 所以三生有幸,他躲过那样一劫。 老头子对他们三个深信不疑,把所有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他们。 包括杀顾允禾。 世界上的黑组织有两大巨头,顾家主打的是军火和赌场。 那他们便是贩毒了,全球黑面上最大的制毒工厂。 谢家的军火和赌场之所以发展不起来,就是因为有顾家在,一直压着他们发展。 顾老头年事已高,只要没了后,那让顾家没落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到时候,他们将是世界无可匹敌的存在,闻之警察都畏惧三分。 所以,谁能杀了顾允禾,那就是大功一件,在谢老头子眼里是要加分的。 也就是说,当时他杀她,纯粹是为了继承权。 而后来,因为顾允禾一战成名的统一w市军火库,还有后来种种强势可怖的手段。 让谢老头意识到了后生可畏四个字怎么写。 转而求其次——联姻。 而且这次的任务只指派给了谢图南一个人。 老爷子背地里的意思是,只要联姻这事儿他能办成了,那继承人就定他了。 顾允禾静静地听他说完。 手指轻轻叩着桌子:“也就是说,谢图南不是你本来的名字。” 谢图南一愣,哭笑不得:“你为什么关注这个?” 她的关注的点,真是从来都跟别人不一样。 顾允禾继续问:“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那个名字,我也不记得了,这很重要吗?” “嗯……也没那么重要。” 的确没那么重要,反正世界上找不到第二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了。 他不是苏御丞还能是谁。 谢图南望着她,眸光深沉而真挚:“我全都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利用你,只要你不愿意,我就放弃这种方法。” 顾允禾不吃这一套,微笑道:“说什么不想利用呢,到头来你还是把我算在你计划里的一环了。” “我喜欢你,是真的。” “想利用我,也是真的。” 想想自己居然又被利用了啊,是真的不太爽。 谢图南说一句,她咄咄逼人地微笑着还一句。 他就知道,她生气了。 只能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妥协道:“好了,不订婚了,没有什么值得你生气的。” 第335章 掌上明珠(34) 他有的是方法夺得继承权。 利用她,本就非他本意。 顾允禾拍掉他的手,勾唇道:“这么简单就放弃了啊?我还没说我不同意。” 谢图南:“你不愿嫁我,我看得出来,我会去跟你父亲说清楚。” 说着就要起身去了。 顾允禾却又拉住他,止住了他的动作。 他回头看,对上的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笑着弯成了盈盈的月牙。 谢图南从没见过她这样半带羞怯,又半带张扬的样子,一时间被这抹笑容迷得晕头转向。 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膛,心动的感觉几乎要把人淹没。 顾允禾问:“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对么?” “会。” “疼我,爱我,永远不欺骗我。” “善意的谎言除外。” 顾允禾想了想,点头同意。 她又笑眯眯地调侃道:“可是你年纪很大了诶,怎么办?” 谢图南靠近她,眸里的光亮极了:“对啊,如果我死得很早,你继承了我全部家产,又趁着年轻去外面包养一群狗男人,我怎么办?” “这么说,我年轻还有错喽?” “你没错,是我生得太早了,下辈子等你一起。” 这一刻,顾允禾终于在他眼里看到了真挚的深情,这就是她想要的。 或许好感度还没有很高,但她不着急。 这个进度已经很快了。 她突然大胆地从椅子上下来,双臂环着他的颈坐到他腿上。 两个人距离迅速拉近了。 谢图南甚至可以清晰地嗅到,女孩儿身上让人着迷的香味。 顾允禾眸子里闪烁着醉人的迷离,半眯着眸子,肯定地陈述道: “你知道我喜欢你。” 她从未掩饰过对他的偏爱。 无论是当她还是个六岁的小朋友的时候,还是长大后第一次见面。 谢图南喉结滚动了两下,低声道: “我不确定。” 他呼吸明显有些乱了。 顾允禾仿佛刻意引诱一样,两个人唇瓣相隔的距离只有半个拳头那么近。 她还在笑:“那你现在可以非常确定了——” “我愿意做你的剑刃。” 谢图南动情了,抱住她就想吻下去。 唇上却蓦地按上两指,她风轻云淡地撤开安全距离: “但是现在,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放肆的好。” 谢图南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狠狠亲了一口:“都听你的,命都给你行么,大小姐。” 恩爱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 在小花园不远处的角落里,有道浑身散发着浓厚阴郁气息的身影一晃而过。 一连一周,谢图南对顾允禾的追求大胆而热烈。 整个庄园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小姐坠入爱河了。 每天早上八点,谢图南会准时等在她客厅楼梯旁。 然后就会看到一抹浅蓝色的身影,睡衣都来不及换,开心地就扑到男人怀里。 谢图南笑着,眼里浓到化不开的宠溺,揉着女孩儿的发顶,抱着她一步步往楼上走去。 其实,追求得那么热烈,无非就是要做样子给谢老头看的,顾允禾自然非常配合。 他的每次邀约她都欣然同意。 顾老头也有自己的考量,对两个人的发展乐见其成。 顾允禾感觉自己刷好感的路线越来越顺当,连处理事务时脾气都好了不少。 这几天手上沾的血腥都少了。 这天晚上,顾允禾约会回来已经晚上十点了。 嘴里哼着小调儿,一蹦一跳乐呵呵地上楼,准备收拾收拾洗个澡就睡觉。 谁曾想,一推开浴室的门,就看到正对着门蹲在地上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人脸,她差点儿一个腿鞭把他脑袋扫地上。 苏佑寻?! 什么毛病! 喜欢蹲浴室,蹲洗手间的臭毛病怎么还没改?! 顾允禾仔细看看,才发现苏佑寻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也有些迷离。 样子好像是……喝酒了? 顾允禾看见在马桶旁边随意堆着的几瓶酒,表情一阵凌乱。 他到底是什么诡异的癖好? 连喝酒都要跑到她洗手间里来喝? 顾允禾蹲下去,用力拍了拍他发烫的脸:“清醒清醒了,这儿不是你房间,回你房间去。” 苏佑寻看到她的那一刻,涣散的目光像是发现了猎物,忽地集中起来。 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脸。 顾允禾挑眉:“听不懂吗?还认得我是谁么?” “……” “我是你的大小姐,这儿,是我的房间。” 苏佑寻听到‘大小姐’这三个字,一股酸涩蓦地涌了上来:“我知道……” 然后身形一动,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眼眶通红地望着她,好似她是个负心汉一样。 顾允禾傻了。 苏佑寻委屈唧地指责:“你分明说过,你不喜欢年纪大的。” “嗯,怎么了?” “谢图南年纪同我一般,你为什么喜欢他?” 呃…… “他是例外。” 合着这老禽兽还没对她放下心思呢,吃醋了啊这是。 顾允禾趁他神志不清,忽然伸手捏住他的唇瓣,捏着死死得让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男人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还手,就让她欺负着。 自己眼眶里缓缓溢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 这一刻,顾允禾好像突然能理解为什么霸道总裁那么喜欢虐小娇妻了。 玛德,这么娇软好欺的小媳妇在手,谁欺负得不上瘾啊? 顾允禾一手捏着他的嘴,腾出另一只手拍了一下他的脸,笑道: “一把年纪的人了,哭什么哭?老脸不要了?” 苏佑寻一听到“老”“年纪”这几个字,本来还克制的眼泪更像开了闸一样。 他也不挣扎,就望着你,无声地开始掉眼泪。 这辈子没见过苏佑寻掉眼泪的顾允禾怕了怕了。 赶忙松了手,往后撤了撤。 小声嘀咕:“说你不要老脸,你还真不要了。” 苏佑寻薄唇边一周,明显被她捏了一圈红印子,挂着晶莹泪痕的颊上带着酡红。 像个被欺负的孩子一样:“你喜欢他什么……他有什么好?” 这……因为他是男主。 “因为他长得帅。” “比他帅的男人有很多很多。” “但是我没见过啊,他是我见过最帅的,所以我就喜欢了。” 苏佑寻瞳孔发颤:“真的……就这一条么?” “这一条还不够吗?” 顾允禾托着脸,歪头认真地跟他说。 也不知道哪儿句话刺激到他了。 苏佑寻突然攥拳猛地锤了自己胸膛一下,顾允禾看得眼睛都睁大了。 他又捂着脸躺在地上,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痛苦得阵阵悲鸣,看得顾允禾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e……抽风了? 她还真没见过他撒酒疯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 “行了行了,服了你了。”顾允禾皱着眉上前去拉他。 亏她还以为他酒量很好。 几瓶啤的就成这样了。 一边拉,一边还给他擦眼泪:“你是大宝贝行不行?大大大宝贝,最大的宝贝行么?哭什么。” 苏佑寻呜咽戛然而止:“可我长得丑……” “不丑。” “我年纪还老……” “不老。” 顾允禾无数次告诉自己要下狠手,才能防止老禽兽误入歧途。 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就是…… 狠不下去啊。 难道她母爱的光辉已经泛滥到这种地步了? 苏佑寻死沉死沉的,跟猪一样。 她实打实地把他从浴室一路拖到床上,站在床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恶狠狠道:“做出这些事儿,明天脑子清醒了还不后悔死你。” 反正他苦苦维持的形象,算是半点儿都没有了。 顾允禾看他睡死过去,就没再管他了。 自己去浴室洗了个澡,今晚勉强让他睡她的屋,她自己去睡客房。 一切非常平静。 顾允禾洗完澡又吹干头发,打算直接走的。 想了想,要不顺手把她的烟和红酒也带走。 没曾想,就她走到床边的柜子里拿烟的时候,刚弯下了身子。 腰上猛然一紧。 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眼前一花,再睁眼人已经被捞上了床正被老禽兽压在身下。 顾允禾试着挣脱,发现他把她手脚锁得死死的,她没想到他力气还这么大。 得知自己处于下风,顾允禾脸都绿了,咬牙切齿: “苏、佑、寻,你找死是吗?松开!!” 苏佑寻滚烫的目光直直地锁定在她的唇瓣上,再也看不见其他。 他喉结上下滚动:“我……我想冒犯您一下……” 顾允禾要炸了:“我看你想死!” 苏佑寻视线更灼烫了,几乎能把她嘴巴烫出个窟窿来,他向她哀求: “就……真的就一下……” “滚!!” 说完这句,顾允禾眼睛里刚要喷火,就感觉唇上轻轻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蜻蜓点水般,一触而过。 顾允禾甚至有些恍惚,居然真就一下? 苏佑寻舔了舔唇瓣,脸烫得更加吓人了,心脏在胸腔里几乎能跳出来。 好软啊…… 就在顾允禾以为,他达成目的,就该知足松手了。 心累道:“这一下也冒犯了,你还不——唔。” ‘给我滚’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一张放大的脸贴近过来。 顾允禾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他怎么…真敢的……?强吻? 老禽兽! 姑奶奶把你舌头咬断! 顾允禾牙口一用力,嘴里就泛起了血腥味儿。 苏佑寻下意识把舌收回来,砸砸嘴,看着身下怒气冲天的小姐。 忽然弯唇笑了,笑得非常不正常,甚至有几分瘆人。 第一次触碰到日思夜想的禁忌领域。 他借着酒劲儿,实在是爱不释手。 对着那张樱桃小嘴啄了又啄:“小姐别咬我,我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想…亲亲你……” 说着又开始得寸进尺地试探,顾允禾怒瞪着,又一口咬上他。 这次她真的下了狠劲儿。 苏佑寻口中一片血腥味道,眼睛逼红了,手上的力气都不受控地加重: “为什么别人能亲你,我就不行?!” 第336章 掌上明珠(35) 每天看她跟谢图南亲亲我我,他精神快承受不住了。 占有欲飙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 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顾允禾意识到他不对劲了。 厉声吼道:“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睁大眼看清楚了,我是你跟女儿一样从小养大的,对我动心思你还是个人吗?!” 苏佑寻被她一激,眼更红了:“你是我养大的,本就应该归我!” 顾允禾嗤笑一声:“那这就是你现在欺负我的理由吗!!” 苏佑寻一怔,他欺负她? 顾允禾眼眶也跟着泛起水雾:“你吼我!” “还打我!” 苏佑寻气势哐一下跌了下来,嗓门立即变小了:“我……我我没有……” 他没有打她啊。 没有,真的没有…… 顾允禾乘胜追击,红着眼眶继续逼问:“那你现在在干什么?我手腕让你掐紫了你瞎吗!” 他他他……他把她手腕掐紫了…… 苏佑寻心尖猛地一颤,也顾不上什么后果不后果的,像摸到烫手的山芋一样,赶忙松开了手。 他方寸大乱:“我看——”我看看你的手。 话没来得及说完,鼻梁蓦地一阵剧痛。 是顾允禾一拳砸了上去,她借势立即从他身下逃了出来,二话没说一个腿鞭把他横扫到地上。 苏佑寻没防守,摔到地上还滑出一段距离。 鼻血开始往外流,他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顾允禾擦了擦嘴角,他刚刚强吻弄上的口水。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男人,还是气不过,又踢了他肚子一脚。 看他捂着肚子蜷成可怜兮兮的一团,才勉强解了气。 “老禽兽!” 亏她又是让房间给他睡,又是哄他大宝贝,又是给他擦眼泪的。 到头来,他居然还吼她? 可真是长本事了。 骂完就把房间腾给了他,她自己休息的心思也是半点儿都无。 自己坐到天台上抽闷烟,抽到了几乎天亮才回去。 路过她房间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床单被子,只要沾上了酒气的物件全都换了新。 那家伙可能是挨了一顿揍,给揍清醒了。 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留下的痕迹尽可能地抹去,厕所里的酒瓶子都清理干净了。 还放了一瓶活血化瘀的红花油在她床上。 显然是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怕得不行。 顾允禾拿起那瓶红花油,扫了眼自己一圈青紫的娇嫩手腕,随手丢垃圾桶去了。 这屋子谁爱呆谁呆。 转身离开,“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伴随着门被重重关上的一声巨响,躲藏在柜子里的人整个人身体被震得一颤。 对,苏佑寻他没走。 他怎么敢走,做出那样的事。 柜子很小,两条长腿只能憋屈地蜷着,睫毛下一双无措的墨眸微微颤着。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小姐不会回来了,他才出来。 他左半边脸是高高肿起来的,因为顾允禾把他踢下床的时,是用腿扫的他的脸。 房间里还留有一层淡淡的女孩儿身上的烟味儿。 她又抽烟去了。 苏佑寻把那瓶红花油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擦干净,重新塞衣服口袋里。 他回去拿冰袋简单敷了敷脸,脸上也没能消多少肿。 还是像被马蜂蛰了一样。 天亮了,那个该死的姓谢的又按时来了,但是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如愿。 佣人告诉他,小姐还在休息。 谢图南等了一个小时,顾允禾还在睡觉,让他不禁有点儿不放心了。 想上楼去看看她。 平时很通融的小佣人,却一口回绝得坚定:“小姐说了,今天谁也不见,先生还是请回。” 谁也不见? 是心情不好了。 谢图南没再过多跟小佣人纠缠,小佣人离开了,也没人拦着他。 他干脆直接去了顾允禾房间,意外的是,她房间里并没有人? 他找遍了整个二楼都没看到顾允禾。 她去哪儿了? 恰巧茴香刚从三楼下来,看到眉头紧皱的谢图南,不屑地冷嗤一声,扭头就走。 他非常不待见这个抢了小姐宠爱的男人。 谢图南主动问他:“请问,你知道你家小姐在哪儿吗?” “嘁——”茴香扭头就走,一脸傲娇,“我才不会告诉你小姐在三楼最左侧的房间里。” 谢图南:“……谢了。” 说完快速沿着楼梯向楼上走去。 茴香迷惑,谢他干什么。 你好像有个大病。 谢图南顺利的按照茴香说的在三楼最左侧找到一个房间,房间连门都没锁。 知道她可能还在睡觉,就没有敲门。 这个房间是建筑角落里的房间,空间非常小,连独立的卫浴都没有。 就是简单的一张不大不小的单人床和一张空荡荡的桌子,供人休息。 房间一推门进来,就是一股刺人的冷意。 大夏天的,顾允禾把空调开到了八摄氏度,自己裹着棉被睡觉。 女孩儿睡得很警觉,一察觉到有人进来,立即抬头冷眸扫视过去。 发现是谢图南后,什么也没说,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继续睡。 谢图南进去把空调温度调到了二十六度。 轻手轻脚地刚摸到她的床边,女孩儿冷冰冰的声音打断:“离我远点儿。” 谢图南没再动,放软了嗓音,无辜道:“我冷。” 顾允禾:“我不管。” 女孩儿一直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 尤其是她生气的时候,绝对不能逆着她脾气来。 谢图南真的没得寸进尺,绕到她面前,一凑近就闻到她身上仍没消散干净的烟味。 谢图南心一紧:“身上烟味怎么会这么重,宝贝,你抽了多少烟?” 顾允禾觉得他有点儿烦,什么也没应,皱着眉转身又背对他。 谢图南看着她被子里的一团,语气放得更轻: “宝贝,为什么突然抽烟呀?” 顾允禾不说话。 谢图南:“不开心,不愿意跟我说呀?” 顾允禾闭着眼,还是不肯说话。 谢图南望着她死倔死倔的背影,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后。 突然非常孩子气地坐在了床边,双臂环胸:“哼!” “我好生气!” 顾允禾听着他这可可爱爱又奇奇怪怪的语气,一怔:“?” 谢图南面上浮现夸张的怒气:“居然有人敢惹我的宝贝生气!害我宝贝气到吸烟!气到自闭!气到连我都不理!这狗东西最好一辈子别让我知道他是谁!” 顾允禾转过身来,突然有些想笑:“……我没自闭。” “嗷呜呜呜——我不管!”谢图南看她理他,这下更来劲了,“我就要让鲨鱼把他撕成碎片!” “谁都不能惹我的宝贝生气!!(╬◣w◢)” 他故意用那么可爱的语气和表情,就别有一番奇怪又好笑的感觉。 看得出来他是在用这种卖可爱方式哄她开心。 顾允禾把脑袋露在外面,看着他在房间里自己气得来回踱步。 忍不住弯起大眼睛,笑出了声来。 谢图南气呼呼的:“我也要抽烟!我也要赖床睡觉!我还要给我的宝贝买最新款的指甲油!” “给我的宝贝买口红!买裙子!买限量包!我好生气!就要给我宝贝买好多好多东西撒气!” 顾允禾裹着被子坐起来,从被窝里突然举手:“我要黑色的指甲油!” 谢图南犹豫了一下:“那个你涂上不好看啊宝贝。” “买给你涂的呀。” “……” 顾允禾非常欣赏他脸上调色盘一样,赤橙黄绿青蓝紫一晃而过的样子。 谢图南脸上生气和宠溺交织着,凑过来捧着她的脸,两人亲密地额头抵着额头。 顾允禾拿头用力顶他,他也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谢图南表情故作狰狞:“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 顾允禾:“嘻嘻嘻~” “涂!就喜欢黑色指甲油!一周都不卸!” 顾允禾笑得好开心。 幼稚吗?是真的幼稚。 蠢吗?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做这事儿看上去也是真蠢。 但十八岁的小女孩哪儿有那么多复杂的坏情绪。 她不开心了,原因一定很重要吗? 放下全部身段去哄就好了。 第337章 掌上明珠(36) 阴暗的房间里,所有窗帘都被主人拉上,将外面的光遮得严丝合缝。 棱角分明的桌边,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隐隐亮着。 冷白的灯光起不到多少照明的目的,反而衬得整个房间墙壁更加惨白。 男人站在卫浴外的洗手台旁。 洗手池水龙头里的水哗哗流着,是这片寂静到恐怖的空间里唯一的声响。 男人眸光黯淡,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而镜子里赫然映着一张跟谢图南一模一样的脸! 不对,也并不完全一样。 准确的说,他们只有半张脸是一样的。 而另外的那半张……粗糙得像被什么怪物诅咒过一样…… 狰狞恶心的肌肤从下巴绕过眼睛一直蔓延到额头。 丑陋得能把小孩子直接吓哭。 男人抬手摸着自己的左脸,脑海里火烧滚烫的画面开始重演。 浓厚的黑烟、刺耳的尖叫、家具被焚烧断裂发出的吱呀声…… 两个被浓烟抹黑、瘦得跟猴子一样的小男孩,被大火困在了阁楼的窗台。 因为窗台太高,哥哥踩着摞在一起的小板凳才勉强够到。 弟弟灵活,三下两下爬上了窗台。 哥哥用拼接起来长绳一头绑住弟弟,一头系在结实的窗台上。 这里是六楼,在浓烟里逃生,跳窗是兄弟两人想出来唯一的办法了。 灼烫的火舌逼近,哥哥衣服被火苗点着了,他不顾烫手用手把火拍灭。 大眼睛里也含着泪,稚嫩的手指因为恐惧而颤抖。 【佐弃……你…你动作快一点呜呜呜,拉我上去,快一点,我也害怕……】 【好……】 弟弟大眼睛里布满了泪水,脚下六楼的高度看下去头晕眼花。 哥哥信任地把手交给弟弟,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弟弟。 突然,哥哥肩膀被一股力道重重地推了一把。 他眼睛瞪得老大,身子往后倒下去的瞬间仿佛被施了慢动作魔法。 真的……是弟弟刚刚推了他。 瘦弱的小身板连同那三个摞在一起的小板凳摔倒在地。 一同被大火淹没…… 画面又一转,小男孩儿脸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自己坐在墙边的角落里。 像生锈的表,安安静静地盯着脏掉的地面,盯得出神。 脸上的纱布已经用了很久了,从医院里回来到现在一个月,从来没换过。 没有药,也没有干净的纱布。 只有当脸上的烧伤实在溃烂痛苦得无法忍受时,他才会把脏纱布拆下来用水洗一洗。 晾干了再重新缠上。 天真地以为纱布是有魔法的,带的时间长了,拆下来脸就会好了。 弟弟跑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白馒头。 小心翼翼地放到哥哥手里。 哥哥不要,他就再塞,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终于哥哥生气了,哭了。 弟弟也哭了:【哥哥,哥哥我只是不想被爸爸妈妈卖掉……我不想……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哥哥呜呜呜……】 现在,被卖掉的人,终于不是他了。 顾允禾跟谢图南说了她凌晨五点才睡觉,现在好困,等下午睡醒再出去约会。 谢图南欣然同意了,问她为什么睡那么晚。 顾允禾含含糊糊说夏天蚊子太多,咬得人睡不着觉。 谢图南也没再当着她的面追究下去,哄着看她睡着了才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 顾家未来准姑爷的身份走在庄园里比通行证还好使。 他去了安保系统,礼貌地跟那儿的人解释了一下缘由。 工作人员都认识他,知道小姐喜欢姑爷喜欢得不得了。 他们不敢为难,于是就帮他调了那段监控。 顾允禾房间里是没有监控的,只能看房门处的监控。 昨晚十点左右,监控显示顾允禾回了房间。 也就十点半,顾允禾就从房间里出来了,穿着一身睡衣,跟她今天穿的那件是同一件。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出她当时身周围绕的戾气。 她冷着脸,一边走一边用衣服大力擦嘴。 谢图南眸光暗了暗,其实他今天早上也注意到了。 顾允禾嘴唇特别干,甚至有点儿红肿,像是被主人用力擦过好多次。 她为什么要擦嘴? 谢图南心一沉,继续对着监控看下去。 今早四点,顾允禾又走进了房门,几乎是刚进去就出来了。 屏幕里的她情绪明显不太好,但是比起昨晚出去那会儿已经好多了。 然后就是顾允禾用力摔上门,独自去了三楼。 整段监控快进下来,里面甚至没有出现过除了顾允禾外的第二个人。 但可以明确的是,顾允禾房间里一定不止她一个人。 而能让她暴躁到独自生闷气,也不会动手杀掉的人。 谢图南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一个—— 苏佑寻。 下午见顾允禾精神依旧不太好的样子,谢图南就让她好好睡一觉,今天不约会了。 天天约会,也怕她腻了。 但是顾允禾不同意:“不行,我都换好衣服了!” 谢图南拗不过她,但她又很累的样子。 就带她去了他公司那边儿玩。 正好他处理一下这几天堆积的工作,她也可以在他公司转转,提前了解一下公司老板娘的业务,或者再睡一会儿。 顾允禾果然去了就睡觉了。 完全就是换一个地方睡觉。 晚上叫她起来,吃了点儿东西又继续睡,好像要把缺失的觉十倍补回来。 谢图南也舍不得打扰她,安静地在外面看文件。 到了晚上十点,顾允禾才悠悠转醒。 谢图南刚推开休息室的门进去,就看到脑袋上竖着一缕呆毛,呆呆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女孩儿。 她听到声音扭头看向他,睡眼里的神情惺忪又软糯。 毫无攻击力可言,像只乖得不得了的小白兔。 他坐到她身边,她也没什么反应,就呆呆地看着他坐着,揉了两下眼睛。 看着她的样子,谢图南只觉得心软成了一滩水。 他对她张开手臂,她呆滞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他是男主。 攻略对象得刷好感度才行。 于是软趴趴地像团子一样爬进他怀里。 像抱考拉一样把她抱起来往外走,一手托着她的背,柔声说:“我们该回家去了宝贝,今天睡得怎么样?香不香?” 顾允禾抬头看了眼表,脑袋欲发清醒起来:“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了,本该十点送你回去的,但看你睡得太香了,没舍得打扰。” 顾允禾:“十点半还早,等会儿再回去。” 谢图南挑眉:“小女孩夜不归寝,顾家人怕是会把我这个登徒浪子给暴揍一顿。” “我看谁敢。” 顾允禾推了推他胸膛,谢图南就放她下去了。 她跟个霸道总裁一样跑到他的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坐着,随手拿起一篇晦涩生僻的文件上下打量。 怀里的软香溜走了,谢图南心里莫名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顾允禾打量了两眼就把文件丢掉了,趴在桌子上:“我想喝一杯60c刚好的热牛奶。” 谢图南一愣:“嗯?热牛奶?” 怎么突然想起来喝牛奶了。 顾允禾挑了下眉,直起身子,瞬间改口:“不是,红酒常温,谢谢。” 谢图南应声让人去准备了。 顾允禾不愿意回去,问他工作还多不多,说要陪他在公司再多呆一会儿。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陪她,工作积压当然很多。 于是,两个人一个坐在落地窗前抿着红酒看城市夜景,一个坐在小板凳上办公。 谢图南坐小板凳,别问问什么。 问就是顾允禾为了营造什么氛围感耍帅,非要坐老板椅。 过了一会儿,顾允禾突然喊了他一声。 谢图南循声刚抬了下头,忽然就被人勾住了下巴,被迫仰头。 像个被迫承欢的小娇妻,对上面前女孩儿似笑非笑灼灼的双眸。 顾允禾勾唇:“我帅么?” “……帅。” “喜不喜欢?” 谢图南沉默半晌,犹豫地说:“……其实我觉得,这种动作还是我来主导比较好。” 顾允禾手上用力,挑眉反问:“嗯?” “呃,喜欢。” “乖孩子。”顾允禾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 “……”谢图南无话可说地任她揉。 顾允禾也是心血来潮,逗完他,又跑去落地窗前看夜景了。 果然在她面前,谢图南男友力根本维持不到三秒。 做老板的,尤其是像他这种工作狂,通宵都是常有的事。 已经凌晨两点了,谢图南处理完手里的这份文件,下意识抬头看向安静坐在老板椅上的女孩儿。 女孩儿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璀璨若星辰,满城市繁华的灯火都不及她眸中余光半分。 第一次见有人嘴里抽烟跟叼棒棒糖一样的,也不用手夹着。 她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很入神。 不想承认也很难,谢图南甚至有些喜欢看她抽烟。 尤其是她靠在椅子上,红唇吐出淡青色烟圈的样子。 漠视一切地扫视着四周的所有,迷人慵懒得能让人抓狂。 谢图南走上前,手指弹了下她脑袋:“两点了,小女孩,再不回去我这颗项上人头还要不要了。” 他其实并不总是喊她宝贝。 只有在她心情不好,或者他实在觉得她可爱至极的时候。 说是不允许他油腻。 但谢图南却一直隐隐觉得,她对他的感情很古怪。 不像爱情的亲密肉麻,也不像友情的距离和义气。 她喜欢逗他,也喜欢撩他,每次看他憋着难受她都笑得前仰后合。 但是……两个人从在一起到现在,甚至没有接过吻。 顾允禾回神,抬头看了眼表,将烟在一旁的烟灰缸里碾灭。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走。” 庄园灯火通明,顾允禾出门不带保镖也不带手机。 苏佑寻手下的人从十点一直找到现在,恨不得把整座城市都翻个底朝天了。 看到小姐终于回来了,迅速都悄无声息地撤下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图南像往常一样把她送到家门口,绅士地目送她进去。 然而这次,顾允禾挥手告别后刚走没两步,谢图南忽然快步走上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顾允禾疑惑地转身。 下一秒感觉腰身一紧,那张俊脸就这么突然地放大在眼前。 他将她两片唇瓣都吃进嘴里。 顾允禾下意识就想推开他,这种感觉……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儿排斥。 跟之前几个世界的感觉都……不太一样? 谢图南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她越不想跟他吻,他越不让她跑。 顾允禾横竖想了想,这方面还是得给男主面子的。 再说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情侣间啥实质性进展都没有也说不过去。 于是,放弃退缩,想着还是赶紧吻完赶紧撤。 谢图南感受到她的配合,嘴角微微上扬。 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射向不远处,那个正站着一动不动看着两个人亲密无间地接吻的男人。 仿佛在无声又恶意地炫耀。 直到男人低下头无声地离开。 顾允禾也是很心累,这个吻的时间好长啊,有十多分钟了,还不够吗? 她嘴都麻了。 接个吻真的就那么有意思么? 可能真是她老了。 终于,谢图南心满意足地松开了她,又恋恋不舍地在她唇瓣上亲了两口。 他呼吸有些烫人,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额角的碎发:“接过吻,我们才算真正的情侣。” “我们以结婚为目的,你会是我未来孩子的母亲。” 顾允禾喘着粗气望着他,神情还有些迷蒙。 这怎么突然扯那么远去了。 谢图南笑着又帮她擦了擦嘴角:“好了,快回去。” 第338章 掌上明珠(37) 顾允禾回去后,在卫生间里刷了好长时间的牙。 她捧了一捧冷水泼到脸上,好让心里憋闷的感觉散去一些。 明明一样的脸。 为什么不像之前那样喜欢了呢。 还以为经历过这么多个世界的亲密接触,她都已经适应了的。 发呆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顾允禾漱了口出去看,发现没有一个人,但是桌边却多了一杯热牛奶。 她望着那杯热牛奶,环顾四周,试探地喊:“苏佑寻?” 没人应。 现在已经自觉成这样了,看来揍一顿还是有效果的。 自从那晚两个人接吻过后,谢图南没过多久就提出可不可以同居。 订婚的时间已经商量好了,同居也是早晚的事。 顾老头也有让她过去的意思。 顾允禾严重怀疑,这老头是看她势力发展得汹涌难以控制,担心威胁他地位。 干脆想把她送到顾家保护不到的范围,挫一挫她的锋芒。 顾允禾没应下来,但同意考虑考虑。 系统不在,她不知道男主好感度现在多少,还是得谨慎点儿的好。 正巧赌场那边儿又出了状况,她就借此机会先离开了庄园。 可能是因为最近脑子里光想攻略的事,又是在自家地盘上,就有点儿心不在焉。 顾允禾以为赌场那边儿就是一点儿小乱子,她三两天就摆平了。 没想到对面居然悄无声息地打通了内外消息通道,把她身边那些值得信赖的手下统统换成了奸细。 趁她睡觉,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夜晚,顾允禾躲在床后,左手捂着右手手臂上的枪伤,伤口流出来的血从指缝里止不住地往外溢。 身侧是那个刚刚行刺她的人的尸体。 虽然他们的确打中了她手臂,但还可以试一试。 她攥着手里的弯刀,细小入微的脚步声可以猜出来房间里大概有六个人,而且都在步步向她逼近。 有子弹上膛的声音,手里有枪,应该是小型的,一只最多五发子弹。 外面说不定有狙击手,但是她旁边有桌子椅子,遮挡物还算多。 害,早知道晚上睡觉就不该打开窗帘晒月光。 等他们围过来后,可以用一下声东击西,先抢把枪再说。 正想着,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僵局。 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干脆利落的枪声。 咦?这都能有救兵? 顾允禾一怔,该怂且怂地把脑袋压低防止电光火石地再命中她,从床尾探出头去看。 还没看清是谁,腰上一紧被人单手捞进一个坚厚的怀里。 嗅到熟悉气息的那一刻,她四处漂浮的心一下子安稳了下去。 察觉到自己心理变化,顾允禾都想笑。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嘴上说着讨厌,身体却很诚实。 男人紧紧地抱着她,把她护在怀里,不再恋战,从大开的窗户带她逃了出去。 顾允禾听着声音越来越渺小,像小地鼠一样从他怀里探出头往回望。 不满地嘟囔:“干嘛不把他们都杀光?” 苏佑寻:“没子弹了。” 其实还有很多子弹。 但对面再可恨,也没有她的安全重要。 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基地现在太危险了,刚刚的打斗一定吸引了基地里所有潜伏的敌人注意,他们必须快速离开这儿。 苏佑寻在抱她过来一路上都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但他一直以为是刚刚在打斗时沾上的。 夜色太暗,看到顾允禾的时候,她正好又侧着身子,中枪的手臂被她身子挡得严严实实。 再加上顾允禾那么娇气的脾气,一路过来却一声都没喊过疼。 所以,直到两个人坐到车里走到安全地区后,车灯从后视镜里反光时。 才看到女孩儿坐在后座上,正自己抱着手臂,撕扯裙子上的布料安安静静地给自己止血。 苏佑寻心被狠狠揪了一把。 再低头看自己的白衬衫上,已然被干涸的血渍染得一片一片红。 她受伤了,他居然这才发现。 苏佑寻迅速把车停在路边,绕到后座去查看她的伤势。 发现是一道很深的枪伤,枪伤周围已经开始有凝固的痕迹了。 他用手轻轻捏了捏受伤周围的肌肉,探了探子弹的位置。 “嘶——”顾允禾倒抽一口冷气,皱起小脸来瞪他,“疼!!” 苏佑寻唇抿得发白,低垂着的眼眸中一片隐忍。 沉默地松开手:“您也知道疼。” 若不是他发现,她还打算忍多久? 虽然还好没伤到骨头,但子弹是贴着骨头钳在肉里的。 每动一下都磨着骨头,比直接打进骨头里还要折磨人。 顾允禾低着头,继续用布条缠绕手臂:“走这条路的,挨子弹不是早晚要习惯的事么。你早知道的。” 她的处理伤口的方法是正确的,中弹后必须第一时间止血。 苏佑寻高大的身子一僵,看着女孩儿冷静的面庞,忽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是他曾经发过誓不会让她受伤。 现在做不到的也是他。 她只是在起居饮食上表现得娇气任性,但心里早已经筑起了一座高耸坚硬的围墙。 以随时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顾允禾单手绑得很费力,苏佑寻立即伸手想帮她。 她也没矫情直接让他帮了,身子斜靠在窗户上淡淡地看着他。 苏佑寻放软了语气:“属下逾越了,是不是刚刚语气有点儿重了?” 顾允禾语气平淡得不起波澜:“不重。” “比起那天晚上吼我的嗓门,现在又怎么算得上重呢?” “……”苏佑寻脸色蓦地一白。 她还是提了那天的事。 他那晚的嘴脸,一定很恶心。 顾允禾继续不咸不淡地轻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也还不知道你有那能耐,窝里横是挺厉害的。” 她的话像一把利刃一刀刀地戳在他心窝里。 每拔出来就是鲜血淋漓。 苏佑寻压抑着几乎窒息的心口,给她把手臂绑好。 “等您安全了,属下就回去领罚……属下保证以后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顾允禾一听这话就笑了:“你的保证值几个钱?” 他保证不让她受伤、保证不会骗她、保证会收好他那些龌龊心思……到头来,他到底说的哪句话实现过? 他在她这儿的信用额度,已经超支了。 苏佑寻逃避般地不敢看她的眼睛。 小姐说的对,他自己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克制住。 他从车窗往外望去,看到不远处的街边有个亮着灯的急诊诊所。 在顾允禾的注视下,苏佑寻拙劣地掩饰着自己的无措: “枪伤耽误得越久越不好处理,属下去给您拿些药。” 说完迅速推开车门朝诊所跑去。 因为是枪伤,根本不能去医院处理。 就在附近偏僻安全又狭小的旅店里暂时安顿一晚上。 苏佑寻自己对处理枪伤很娴熟,毕竟身上从小到大没少挨过子弹。 但再熟练的手法到了顾允禾这儿,都紧绷成了满头大汗的新手。 清疮、切除坏死的组织、扩大创口取弹、最后引流缝合。 在清疮这一步就卡住了,因为他给自己清疮的时候,从来都是为了防止感染会割掉很多皮肉。 但……他自己养大的女孩儿…… 割一点肉他都疼。 苏佑寻放下手术刀,紧张地问面前的女孩儿:“麻药的效果真的可以么?要不再打一点?” 顾允禾托腮,无语道:“再打下去,我半边身子都没知觉了。” 已经打了三针了,本来只有创口的局部麻醉,现在整条手臂都像没了一样。 完全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 “行……”说完,他又强行淡定地拿起手术刀。 刀刃锋利得反着寒光,一划下去就是一块血肉被清理下来。 他立即抬头看向她:“疼吗?” 顾允禾细品了品,摇头:“没什么感觉。” 他又划去一块儿血肉,问她疼不疼,顾允禾又摇头:“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话像给了苏佑寻一颗定心丸,手法开始发挥出正常水平。 除了取弹的时候,顾允禾稍微皱了皱眉,整套流程走下来一切都非常成功。 当他缝合完,终于可以松一松那根紧绷的弦时。 抬头一看,发现女孩儿已经抱着抱枕睡着了。 她侧着脸恬静地睡着。 因为失血的原因,脸色比平常还要白,粉嫩的唇瓣微微张着,呼吸浅浅的很均匀。 分明受伤的是她,可从头到尾手无足措、神经紧绷得大气不都敢喘一口的却成了他。 一晚上奔波的折腾,女孩儿真的累坏了。 睡着了好,这样等麻药劲儿过了,她也暂时察觉不到疼。 苏佑寻动作非常轻地收拾好东西。 又去附近买了一整套的洗漱用品和睡衣,回来小心翼翼地给她把弄上血的脏衣服换下去。 去洗漱间里摆好东西,洗干净她的衣服,再回来坐在沙发上。 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她睡觉。 他不能睡,他必须时刻警觉地防止那些人追上来。 他也不想睡。 多久没有看着她睡过觉了,女孩儿恬静的睡颜在他眼里美好得胜过万千星辰。 他舍不得合眼。 是真的没救了。 从十九岁见到那个小女娃娃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已经把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因为手臂上的伤疼痛难忍,顾允禾睡醒一觉后戾气很重。 脸色阴沉地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块布反复擦拭她的弯刀。 苏佑寻打算的是先护送她回庄园,他帮她处理这堆烂摊子。 但顾允禾一口拒绝了。 像她这种睚眦必报的人,亲手活剐了那幕后主使才是她的风格。 第339章 掌上明珠(38) 而苏佑寻能做的,就是在背后尽可能地帮她把所有阻碍摆平。 顾允禾回去了,捉住了三个还埋在她身边昨晚没暴露的奸细。 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 短短半天之内就揪出了幕后一层一层深藏着的主使。 真巧不巧,是谢家的小少爷。 谢图南排行老二,所以,对她下手的算是他的……弟弟?不是亲的。 其原因也是显而易见了,弟弟看哥哥马上就能夺得继承权了,于是红了眼。 干脆下狠手,豁出去要将顾允禾这把初露锋芒的利刃扼杀在摇篮里。 谢图南得知这回事之后,第一时间给她打了电话。 说他会替她处理好他弟弟的问题。 谢老头对他下达的意思是,谢小少爷活罪可以,但要留他一条命在。 身着月牙白旗袍的少女在装裱精致的镜子前,玫红色的指尖轻拿着嫣红的口红,对着镜子细细涂抹着。 旗袍勾勒着少女美好曼妙的身材,雪白的大腿在开叉的旗袍间若隐若现。 身侧属下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将手机声音外放着递在她耳边。 少女淡然地听他巴拉巴拉说完,看着镜子里容貌精致的自己,满意一笑。 口红扣上盖子,落下啪嗒一声。 顾允禾从属下手里接过手机,懒散地斜靠在沙发上。 反复欣赏自己被绷带缠绕的手臂,挽唇道:“若我非要他的命呢?” “……” “那这谢家的媳妇,我是做得还是做不得了?”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我只认你一个妻子,不管你做什么,永远不会变。” 顾允禾挑了下眉,把手臂放下:“行,我记住这话了。” 也懒得听他再回复什么,直接按断电话。 看来男主好感度没她以为的那么高,不出意外应该是七十左右。 他的确喜欢她,但她并不是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事物。 至少她还没能力跟他的事业抗衡一番。 顾允禾对身旁等候命令的手下摆了摆手,让他过来。 少女托着腮,嗓音慵懒:“把安排在谢小少爷身边的人喊回来,本小姐行善积德,赏他一条狗命。” 她可以卖给她未婚夫一个面子。 但也仅此一次。 然而就在她下了撤退的命令后。 第二天,回来的那批人却告诉她,谢家小少爷已经死了。 而且是自杀。 医生从他胃里发现了远超十瓶的安眠药含量,成团的药粒堆积在胃里,药性高得恐怖。 顾允禾闻言,嘴角缓缓上扬。 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心情惬意了不知道多少。 连餐碟中的饭菜都没那么挑剔了。 苏佑寻这人。 总算做了件实实在在能让她开心的事情。 为什么不是谢图南做的? 他如果真对谢小少爷动了杀心,就不会有昨天那通电话了。 至于为什么肯定是苏佑寻做的? 苏佑寻这厮从昨天她下了命令,到现在一直没出现过。 又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谢家地盘里杀人,就他有这个能力。 但最关键还是,直觉。 顾允禾在赌场这边儿呆了有两个月,又踢不少黑市赌场的馆子,将顾家在黑市赌场一把手的位置坐得死死的。 可能真是被她之前嘲讽的话给说怕了,苏佑寻也一连失踪了两个月。 甚至于有次顾允禾拨了他的号码,想向他要调人的牌子来着。 电话却因为长时间没人接自动挂断了。 两个月,如果不是谢图南来找她,她或许还能继续在这儿呆下去。 他很想念她。 是真的。 或许还因为长时间的思念,好感度增加了不少。 顾允禾扬起招牌女友笑容,重新开始微笑营业。 现在的谢图南还根本意识不到,自从那次他将她的位置放在了事业后面之后。 他已经失去了一半她诚心以待的机会了。 鬼卿自认为对待所有世界男主的耐心都好得不得了。 但这个位面,耐性却差得要死。 分明谢图南也没做多么过分的事,更甚他犯的也只是两句话就能说开的小错。 但她就是没有耐心去慢慢教他。 这种心态表现在方方面面,傻子都能感觉出来,更何况是谢图南那么精明的人了。 怎么都抓不住她的无力感缓缓蔓延。 就像现在,谢图南看着窝在沙发里翻着厚重医书的女孩儿。 以往他来找她,她会开心地扑进他怀里。 现在他站在她面前,她也兴致缺缺,他现在甚至都不如她手里那本书能吸引她了。 谢图南凑到她面前,脸就挨着那本书,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我做错了什么告诉我好么?宝宝,你提出来我都可以改。” 顾允禾视线落到他脸上几秒,又平淡地移开:“什么错也没有,挺好的。” 谢图南佯装生气:“骗人。” 顾允禾叹气,又看向他:“真没有。谈恋爱不是有什么冷淡期么,可能是到了那个阶段了。” “冷淡期?”谢图南当即坐不住了,“你听谁说的这个?乱说,我活了三十多年闻所未闻。” 顾允禾神色淡淡,满不在乎地翻书:“那你跟你无数个前女友是怎么分手的?” “……” 前女友是谢图南抹不去的黑历史。 谢图南紧张:“我是当初眼瞎。” “看上我也是因为你眼瞎?” “一遇到你,我的眼睛就神奇地自愈了。” “……油腻。” 说完,顾允禾换了个姿势,避开他的脸继续自顾自看书。 谢图南又凑过来,轻声说:“我把之前你看不惯那个女秘书辞退了。” 顾允禾眉梢一扬,那个秘书对谢图南有意思。 但业务能力的确是非常顶尖的水平。 “嗯。” “听佣人说你最近睡眠不太好,我给你带了蜂蜜,睡觉前冲一杯有助于睡眠。” “嗯。” “还有最新款的旗袍,前两日我去请z设计师亲手起稿设计的。” 听到这儿,顾允禾总算来了些兴致。 把书合上放到了一边:“在哪儿呢?” 谢图南看她这反应,总算松了一口气,笑了:“我就说你一定会喜欢。” 他让佣人将叠得整整齐齐的旗袍送了过来。 旗袍是白色打底,将蓝色的水墨元素和青花瓷融合在一起,美得令人呼吸一窒。 女孩儿眼睛极亮,喜欢得爱不释手。 谢图南趁她不注意,悄悄站到她身后,一把伸手将香软的女孩儿整个抱住,随后卸了力气整个人都趴在她身上。 女孩儿没有反抗,一声不吭地让他抱着。 他把下巴搁在她颈间,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 侧了侧脸,怕她不适应,轻轻地在她白嫩香甜如鱼腹的脖颈上落下一吻。 怀里的小身子蓦地一战栗,耳垂忽地就泛起了一片红,反手一把推开他。 怒目圆瞪,反应青涩又可爱。 看着谢图南跟个得逞的笑面虎一样,舔了舔唇角。 小女孩儿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 不由得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这会儿你怎么不忙了?” 谢图南继续笑道:“我把今天、明天的工作都做完了,这两天都陪你。” 一提到他工作很忙这件事,女孩儿仿佛堆积了几天的委屈都涌了上来。 “你知道我给你打过几次视频电话吗,你一次都没接。” 谢图南一怔,发现她眸中浮现隐隐雾气,立即上前给她抹了抹。 语气里掺杂着几分无措:“我不知道这回事啊宝宝。” 女孩儿眼眶发红:“借口。” 谢图南:“我真的不知道你打过电话,可能是新来的秘书业务还不熟练,没有把你的电话转给我。” 顾·专业骗术·允禾一边演戏,一边内心小声哔哔: 废话,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本小姐一次视频通话都没打过。 自从她回到顾家后,他没见女孩儿红过眼眶。 女孩儿听着他解释也不说话,就睁着一双浸了水的眼眸望他。 好似他怎么解释她都不信。 谢图南心疼:“我的错,以后不要打我办公室电话了,打我私人号码,不管我在做什么都一定秒接,行么?” 女孩儿不领情,继续红着眼眶指责:“那我去你公司,你就让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呆着,开会也不带我。” “那些会冗长又无聊,我是怕你坐不住。” “那等我坐不住,我自己再走啊。” 谢图南无辜坏了,又解释:“我开会的时候比较凶,我怕会在你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吓到你,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就没带你进去。” 刀架脖子上都不带抖一下的女孩怎么会被他吓到? 女孩儿擦了擦眼睛,负气地坐到沙发上背对他: “得了,别解释了,我根本就没你事业重要。” 谢图南看着憋屈到她发脾气的样子,忽然就放松地笑了。 自语道:“原来是气这个……” 也就是说,这最近对他的冷淡,都是因为在他这儿受了委屈? 这任性的小脾气。 他坐到女孩儿身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是我疏忽了。” 谢图南揉了揉她的毛茸茸的发顶:“小女孩儿实在太厉害了,导致我一不小心就拿大人的眼光对待你了,差点忘了我的宝贝才十八岁呢。” 女孩儿故意做出不吃这一套的模样,可炸毛的情绪却渐渐被安抚下去了。 谢图南:“以后不会了,每天都会陪你,你最重要了。” 第340章 掌上明珠(39) 本来说打算陪顾允禾两天的,但因为担心小祖宗气还没消,就又多陪了她两天。 直到顾允禾催他去工作,两个人才分开。 临分开前,谢图南磨磨唧唧地想向她索要一个吻。 说到底,这也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后第二次接吻。 顾允禾心一横同意了。 男人抱着女孩儿,强忍着身体的反应,呼出的热气都是滚烫的。 两人互相抵着额头,谢图南语气近乎乞求:“我们……我们同居好不好?” “我想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你。” 接着,他又说了一大堆两个人同居的好处。 提前磨合一下生活习惯,结婚后也更方便扒拉扒拉的。 面前的女孩儿静静地听他说完,歪头甜甜一笑: “好啊。” 毒厂,同样是她任务的重点对象呢。 两个人要同居的消息传得很快,很快整个庄园上下都知道了。 强强的联合,没有人会反对。 除了一个人。 在她准备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失踪了有三个多月的失踪人口总算是露面了。 “别去!”这是他见到她后说的第一句话。 这天夜晚的月光很亮,很朦胧,镀在他面庞上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苍白。 分明只是三个月不见,却觉得他好像瘦了一大圈,手腕处的骨头突出得硌人,眼窝也泛着不正常的乌青色。 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不过正好也入秋了,穿厚一些也很正常,顾允禾就没怎么特别在意。 反而,她发现,他的脸好光滑。 三十多岁的男人了,皮肤却光滑到比婴儿还要细腻,看不到一丝毛孔。 “为什么?”顾允禾问他。 没有嘲讽,也没有挤兑,她是真的单纯想听听他的意见。 苏佑寻抿了抿泛白的唇,道:“谢图南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感情更算不上什么值得信任的东西,他现在所得来的一切都没有表面上那么坦荡,他心思缜密,步步为营。” 顾允禾:“这些他都跟我坦白过,我知道。” 苏佑寻眉宇间染上几分隐忍:“您不知道。” “您对他的了解太少了,您所了解的都是他想让您了解的!” 他声音有几分冲。 像是有些着急,又怕她听不进他说的话,担心她不信他。 他看着面前神色平静的女孩儿,压了一口气让自己逻辑清晰起来,跟她解释: “谢老爷子人已将近八旬,一个连勺子都拿不稳的黑心老头,却能让身边的人死心塌地地归顺诚服。不管他以往对那些人下过多狠的毒手,没有一个人敢记恨报复他,您觉得,这是为什么?” 顾允禾认真听着:“为什么?” 苏佑寻:“因为谢家是制毒最大的黑场。老爷子是个控制欲极强的怪物,他手里有能控制所有人的东西——毒品。” “全谢家,上上下下,连谢老爷子身边养的狗都沾了那种东西。” “谢图南,也不例外地是个瘾君子。” 他说完,紧追着女孩儿面上的表情,他想知道她对这件事实是什么反应。 是怀疑他的话,还是失望迷茫。 可事实却是女孩儿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略微垂了垂眸子,又抬起来一切如初。 转而问他:“你这一段时间做什么去了?” “执行任务。” 女孩眸子倏地冷了:“放屁,再说。” “……”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了一会儿。 顾允禾主动给了台阶下:“刚刚你说的那些,是最近才调查出来的是么?这三个月你都去调查这些了?” 如果他早知道这些,不可能拖到现在才说。 应该是之前刺杀谢小少爷那回撞见了些疑点,随后一直在查。 苏佑寻立即顺着台阶下来,掩藏好眸底的神色:“是。” 怕她又问,紧跟着补充道:“同居是个圈套,谢图南野心太大了,他不仅想要谢家,他还想要顾家。” 说着,他继续追着顾允禾的反应,顾允禾却错开了两人交错的视线。 好似突然有些没耐心一样,她低下头抠着指甲。 “他会不知不觉地让您也对毒品上瘾,让您离不开他,就像他离不开谢老爷子一样,这样就可以利用您把一步步把手伸向顾家,您到时——” 顾允禾出声打断:“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这个野心?” 苏佑寻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皱起眉:“什么……” 顾允禾放下手,面上坦然地耸了耸肩:“拿我去吸毒,换全球最大毒厂,这波也不亏。” 而且,她觉得她不一定会真的染上那东西。 她真的说的好无所谓。 令人恐惧折磨一生、甩都甩不掉的噩梦在她这儿却连眉头都不值得皱一下。 那种眼神对自己生命的漠视,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漠不在乎。 “您……知道什么是毒品么?”苏佑寻低沉的嗓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吸毒的人浑身会溃烂……毒瘾发作痛苦得您会疯狂呕吐、抓挠自己、像个怪物一样去用头撞墙,直到昏死过去身体都在痛苦地痉挛。” 像是回想起什么真切阴暗的画面,他攥住了她的双肩,让她直视他: “而戒毒就是把这个痛苦的过程体会无数遍,体会到您麻木为止。熬不过去,它就会诅咒您一辈子!” 他说的时候,眼眸里自然而然浮现的绝望,仿佛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顾允禾眉心微皱,伸手打掉他的手,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我在乎么?” “……”苏佑寻瞳孔微颤。 “我未来的人生都是黑的,脚下的路也是黑的,我不在乎能活多久、活成什么样子,既然我已经掉进深渊里来了,就只想把这团黑水搅浑。” ——— 顾允禾意愿还是没有改,像谢家这种跟顾家能硬碰硬的黑家伙。 要想黑吃黑,融入内部消耗是唯一办法。 而且她怀疑苏佑寻给的信息是有误的。 身为世界男主,天道怎么可能会安排男主去吸毒这种剧情? 谢图南有没有吸毒暂且不谈,但照他目前对她爱恋的程度来看,应该是暂时没有要拉她下水的意思。 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小细节,就是谢图南无论多忙,都不会让她独自在家里吃饭。 她的饮水、饭食,尤其是她吸的烟都是经过他手的。 如果不知道真相还可能会觉得他细心体贴无比。 跟其他情侣同居不同的是,他俩同居也没有半点儿同居该有的样子。 分房睡、没有打情骂俏、没有带颜色的小车车…… 除了一起处理些事务,她在家的地位说一不二。 她说不行,就是不行。 顾允禾当然知道钓鱼的技巧,一个表面上心狠手辣又故作成熟的小女孩儿,背地里其实青涩可爱,对情事一无所知。 这样纯欲的小未婚妻,对一个尝遍了女人的男人来说,是不是很有诱惑力? 他会觉得,她所有的反差都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所以,谢图南一对她有想法,顾允禾营造出来都是一副胆怯又害羞的样子。 但是呢,十八岁的小女孩儿看着恶狼眼眶发红的可怜样子,一般会有两种后果。 一种是直接激起恶狼的凌虐欲,惨遭狼爪; 另一种是唤起了恶狼的保护欲,放她一条生路。 凌虐? 别的不说,顾允禾只是看起来像只小白兔罢了,揍起人来拳头比谁都狠。 谢图南只有选择后者的机会。 他就算想法再重,看她缩着脖子可怜兮兮地直摇头,也只能眼馋着,自己纾解。 他带她去转了转毒厂在本市的地下分支,他的手下一声声喊她“嫂子好”。 顾允禾微笑回应地打招呼,这个脸熟算是混上了。 生活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 可能是他俩同居后顾允禾被保护得太好,谢图南也没在顾家捞到多大的好处。 谢老头这个半条腿都迈进棺材的人坐不住了。 直接邀请他们去主宅吃饭呢,还找了个“为谢小少爷犯的错赔罪”的理由。 她根本连拒绝都拒绝不了呀。 谢老头不安好心,要憋大招了,不出意外可能是也想用毒品来悄无声息地控制她。 在出发去主宅前,顾允禾心情甚好地换上了他送她的那件极美的旗袍,在梳妆台前细致地化眉毛。 谢图南身着正装站在她背后,双手轻轻地扶在她双肩膀上。 看着镜子里像雪一样干净美好的女孩儿。 眉宇间有一抹浓厚的阴郁,他对她说:“这是一场鸿门宴,专给你准备的。” 顾允禾化好眉毛,挽唇笑道:“我知道呀,所以你看我不是把战袍都穿上了嘛。” 女孩儿一笑起来,两只大眼睛会弯成月牙。 泰山崩于前依旧能笑嘻嘻地面不改色,莫名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战袍是指旗袍。 她只有在戒备状态才会穿这类衣服,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成熟很多。 谢图南被她惹得一笑,身上的阴云散了些。 第341章 掌上明珠(40) 但还是板起脸,认真叮嘱她:“不能大意,万事小心,如果可以尽量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顾允禾一边挑着口红色号,一边对他摆摆手: “知道知道了,哎,老男人就是啰嗦。” 听谢图南说,他也已经五年没见过谢老头本人了。 两个人联系要么是通过属下,要么是网络信息、电话之类。 这么说起来,她倒还觉得这个谢老头胆子挺大啊。 敢跟她吃饭? 面对面这么近的距离,真的不怕她对他下手么?真不怕么?嗯? 毕竟她的刀还在空间里放着,随取随用呢。 嘶—— 不过仔细想想,刺杀似乎……也不是不行啊。 她杀了谢老头,谢图南当老大。 就算谢图南真的是个瘾君子,她也可以陪他把毒戒掉。 等个好感度95以上,她就可以找个办法让两个人双双退隐,毁了黑面,起手白面。 啧,还真是一条捷径呢。 两个人坐在车上,谢图南看她神采奕奕的样子,抬手弹了下她脑壳:“跟你说了要小心为上,你拿我的话又当耳旁风了。” 顾允禾贼贼地笑道:“我就是在想,谢老爷子八十高龄,会不会筷子都拿不稳?他怎么吃?一边跟我们聊天,一边让一旁的佣人喂吗?” 谢图南哭笑不得:“想什么呢,他会不会出席都是个未定数。” 谢老爷子每一步都走得太谨慎了,惜命如金。 按照他对他的了解,他不会那么容易地就出现的。 果不其然,偌大宽敞整洁的主宅里,佣人们照顾伺候得井井有条。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对面主座却迟迟未到。 等了半天,却只得到了一句“先生临时身体抱恙,很抱歉只能让少爷跟小姐独自用餐了。” 谢图南颔首:“替我向父亲问安。” 佣人低眉顺眼地退了下去:“是的,少爷。” 顾允禾托着腮,佣人走后,她小声地“嘁”了一句。 害她白兴奋那么久。 然后就要拿筷子夹离她最近的那道糖醋排骨。 却冷不防让谢图南横过来一双筷子,轻轻敲了下她的手。 顾允禾扭头看向他。 谢图南把一块儿煮烂的鱼肉剔了刺夹到她碗里: “吃我给你夹的。” 言外之意是,其他那些食物不保证安全。 谢老爷子没有要送客的意思,小辈自然不能随便离开。 他还给他们安排了活动,无外乎去草坪上打打高尔夫,去某个新建成的花园那儿逛逛。 谢图南带着女孩儿,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 然而,千防万防还是让谢老爷子钻了空子,他现在要单独见他,不准带顾允禾过去。 派了一个佣人先照顾着顾允禾。 谢图南看着面前的女孩儿眉心紧皱。 其实他可以拒绝,但是违背那个人的意思,后果可能就是…… 谢图南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 顾允禾挑眉,主动松开挽着他手臂的手:“你去,我就在花园的秋千这儿等你。” 谢图南沉默了很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道:“我尽快回来。” “嗯。” 顾允禾觉得他过于小心了。 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传统小姑娘,这一时半会儿的谁能伤得了她。 然而,顾允禾千千万万都想不到的是,真特么是她大意了。 她当时在秋千上坐着,她发誓,真的只是在秋千上坐着。 之后她看到脚边有一只黄不拉几的小土狗,是那种刚出生才一个月的小土狗。 耳朵竖不起来,走路都深一脚浅一脚地,晕乎乎又呆呆傻傻地在她脚边打转。 可能是迷了路又肚子饿,哼哼唧唧得可怜坏了。 然后,她就干了一件千不该万不该的事。 她拎起了那只小狗放在怀里,心都让它给萌化了,使劲儿撸。 小奶狗牙都没长齐呢,就算它使出吃奶的劲儿咬都不能在她手上留一点儿印子。 所以,当它啃着她手玩的时候她也没注意。 随后忽地,手腕针刺般一疼。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甩手将小狗丢出去。 再低头一看,手腕的动脉处有两个针孔大小的血眼。 针刺得很深,已经开始往外流血了。 原来,那只小奶狗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土狗,它口腔被人改造过了,安装了像蛇牙一样的可以弹射出来的针头。 针头里注射了东西,只要刺中猎物,药剂就会在顷刻间全部注射进猎物体内。 顾允禾一抬头就觉得脑子开始眩晕起来。 特么的!真大意了。 扭头看向身侧的佣人,她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仿佛她会中招是早就可以预料的事。 顾允禾最不爽的就是,自己被阴还有旁人看热闹了。 稳了稳重心,只见她手上黄白了的冷刃寒光一闪。 那佣人表情甚至都没来得及发生变化,脖颈忽然一凉。 大半个脖子都断了,脑袋歪歪扭扭地拖在脖子上,血液喷涌如柱…… 那佣人倒在了地上,眼睛也没来得及阖上,死得悄无声息。 顾允禾下了手后直接扭头就跑了,她可不想让血喷她一脸。 在那佣人倒下后,像触动了什么装置,原本在花园里正常工作的佣人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 从口袋里掏出了枪来,开始锁定她的位置,将枪口瞄准她的手臂、小腿等四肢。 顾允禾头晕啊,天旋地转的。 她知道自己现在处境危险,一路逃着的时候又杀了几个人。 最后实在是看不清东西,跌在地上,躲到了一丛蓝白色的花里。 那花的颜色跟她今天衣服很像。 偌大的花园里又都是矮花,她坐在地上趴着头,其实很难找到她的位置。 顾允禾神智已经晕到什么程度,眼前的视线都是模糊的,就算有人拿枪指着她脑袋估计她都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 最可怕的是,她感觉那针东西好像要发作了。 身体里有一股子邪火四处乱窜,浑身好热,导致她呼吸都变得急促无法控制。 这样很危险,太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了。 就在这时,本就混沌的脑子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好像什么天外来物直接一拳揍她灵魂上一样。 那种心一沉的感觉让顾允禾一瞬间怀疑自己要玩完,痛得她捂着头闷哼出声。 这轻微的一声,成功吸引了四处抓瞎的园丁们的注意。 他们打着手势开始从四周,呈包围之势向她聚拢。 这时候,脑海里忽然响起熟悉的小奶娃娃声:【啊啊啊!大人我回来了啊啊!!】 系统:【大人!!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啊啊啊!】 系统:【上个世界辣个支线小统子被我干掉了!我还去找主系统爸爸修复了漏洞!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鬼卿灵魂被它一砸,又闷头一阵感天泣地的哭诉,感觉整个魂儿都不好了。 把它从自己身上拎下来:【你爸爸还是没教你小孩子该穿好小裤裤再出门吗?】 如果可以,鬼卿也觉得好久不见,应该好好跟小系统说笑一会儿的。 但现在绝对不是时候! 系统低头一看自己的小红肚兜,上面还绣着艳丽的牡丹花。 它撅着嘴刚想要反驳什么,却被自家大人一把堵住了嘴。 鬼卿:【别说话,买瞬移!快点!】 系统一愣,连忙点头唰唰买好瞬移:【去哪儿大人?】 鬼卿这时候撤出分神去看了一眼外界,结果一抬眼就跟一个园丁对上了眼。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肩头。 鬼卿立即撤回来:【去找男主!现在就用!】 系统:【奥奥奥!】 园丁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就是在他扣动扳机的一刹那。 分明就在他面前的女孩突然凭空消失了,子弹打空直接钻进土里。 第342章 掌上明珠(41) 系统还挺会找地方的,落地的时候顾允禾只感觉身子陷进了一个很绵软的地方。 浑身都被温凉的什么东西包裹着,舒服得她大脑有一瞬的沉溺。 然而刚呼吸了一口气,却发现鼻子嘴巴都被那些温凉堵得严严实实。 吐出去的透明泡泡混乱得在眼前冒着。 特么的,这是在水里! 她不是让系统带她去找男主?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因为她也不知道这儿到底有多深,还以为掉进什么湖里去了。 刚扑腾了两下,腰上蓦地一紧。 一只有力的手臂托着她的臀部,另一只手捞着她的腰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顾允禾呼吸终于得到解放,抱着救命稻草的脖子。 也顾不上现在是什么情况,像在茫茫大海里终于找到一块儿礁石,爬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顾允禾视线模糊不清,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特么居然是温泉! 难以置信地对男人说:“谢老头子脑子有坑?你们父子两个人单独见面就是要一起泡温泉?” “……” 说着她环顾四周:“唔……谢老头呢?” “……” “你把他杀了?” “……” 男人身上熟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亲近。 她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但是从头到尾他却安静得异常,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单手拦着她,在水的浮力下让她坐在他手臂上。 顾允禾迷茫地皱起眉头来,撤开了一点距离询问地看向他。 男人身体一僵,迅速侧过脸去。 顾允禾因为头脑混沌,看得也不是多清晰,只看到那张侧脸的的确确就是谢图南的脸。 说明系统没传错人啊。 顾允禾困惑地拍了拍他的脸:“怎么不说话?” 她呆呆地望了他一会儿,男人还是一声不吭。 搞什么?谢老头对他做什么了? 刚开始有些担心,他却突然抱着她转身抵到了温泉边缘的石壁上。 一手托着她后脑,另一手捂着她的眼睛,滚烫的吻堵住了唇。 这么秃然的么。 顾允禾视线陷入一片漆黑,断断续续的字眼从唇缝间露出: “唔…不…不是…你…等……唔等等……” 她伸手推他,却发现自己因为那个药剂,手软脚软的用不上半点儿力气。 男人来势汹汹,咬着她的唇舌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挣扎无益,这时候干脆还是顺从。 可没寻思着,她越是回应,他咬得她越狠。 顾允禾也知道这段时间他憋得挺久的,但没想到他发泄起来那么凶。 像是要惩罚她一样,嘴都让他啃烂的。 好在这次接吻她……并不排斥?于是干脆让他吻到火气下去为止。 可男人却得寸进尺。 滚烫的吻吻过她的唇角、脸颊,顺着耳侧沿着纤白的脖颈有一路向下的趋势。 粗粝的大手松开她的后脑,从她衣服下摆就要探进去。 顾允禾警觉过来,连忙按住了他的手。 她脸上还带着醉人的酡红,粗气喘得愈发严重。 “我…我让他们……打了一针……” 很平淡的一句话,就像是老朋友寒暄一样平淡。 像投入平静湖水中的一颗石子,刹那间激起层层涟漪。 男人高大的身形猛然一僵。 温泉上空氤氲的水汽仿佛有一瞬间的凝固。 男人紧紧抱住身体瘫软的女孩儿,迅速上岸,用干燥的浴巾把她包裹严实。 披上浴袍,身上的水都来不及擦干,抱着她往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男人臂弯紧了又紧,还是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低声呵斥了一声:“为什么现在才说!” 其实苏佑寻声线跟谢图南是有不同的。 这也是他迟迟不说话的原因。 可当时的顾允禾没听出来,眉心紧皱:“你吼什么?我说了让你等等再亲,你给我说的机会了吗?” 苏佑寻一下子被堵得无话可说:“……” “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你父亲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抱着她的男人放软了语气又问:“针打哪儿了?” “手腕。” 她把手腕举到他眼前让他看,在手腕内侧果然有两个因为泡了水而有些发炎的红色针眼。 “身体哪儿不舒服?” “头晕,特别晕……就是,这个距离连你的脸都看不清。” 苏佑寻神色蓦地一变。 看不清……他的脸? 他这次没有刻意侧脸,低下头去看她。 顾允禾呆在他怀里,眼睛依旧停留在他脸上,就算触及到了他脸上那大片大片丑陋的疤痕,眼神也没有一点变化。 她是真的看不清他的脸……把他当成了谢图南。 所以,刚刚他对她做的事,他们两个到底做过多少次她才会那么熟练又平淡地接受? 苏佑寻心口被塞了一团棉花,涩得他喉头都有些不对劲起来。 可现在真的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苏佑寻强行忽略内心几欲炸裂的嫉妒,问她:“别的呢?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吗?” 顾允禾摇头:“没了。” “确定只有头晕对么?” “……嗯。” 应声的时候,顾允禾心虚地垂下了视线。 其实……还有一点儿不舒服的地方。 她感觉自己浑身变得越来越热了,烧得她双颊都是通红的。 只有贴着他皮肤的时候,那种烦躁又渴望的情绪才会稍稍有所收敛。 就比如刚刚他对她那样,她就很舒服。 啧,就是,这毒品好像……有点儿像……磕了那啥子药啊。 顾允禾真不好意思说,诡了个异了。 苏佑寻抱着她去找了个什么医生,反正是穿白大褂的,她也看不清。 脑子晕得她现在看人的脸都是“对影成三人”。 顾允禾小脸红得像烧红的碳,被迫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看那医生抽了她一管血去检验了。 苏佑寻也跟着出去了。 四下无人,她开始翻来覆去地四处磨蹭,在床上打滚。 好热,她忍不住把衣服都脱了。 一边脱,脑子里还自我安慰地想着反正都是男主,看了就看了,赚一波好感度也值。 因为十四年没让系统跟着了,这会儿第一时间竟也想不起来找它解决问题。 苏佑寻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女孩儿身上不着寸缕地抱着被子,雪白的身体白得晃眼。 烧红的小脸无助坏了,眼圈里晶莹的泪珠不停在打转。 苏佑寻面部僵硬,站在那儿拔不动腿脚,浑身的血液失控地开始往头上窜。 女孩儿看到他,红着眼眶自己又钻回被子里,只露出个头来,无辜地替自己刚刚的行为解释:“这个毒品是不是过期了……” “……” “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热啊……” “……” “你帮我把空调温度调得再低一点儿……” 苏佑寻不知道该回什么,腿脚不听使唤地按照她说的就去做了,把温度又往下调了十度。 好让自己身体也降降温。 忽然庆幸她现在看不清东西,不知道他的反应有多明显。 顾允禾额角的碎发被汗湿贴在脸上,她眼尾泛红,眉心微蹙地爬在床上,软软一团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第343章 掌上明珠(42)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女孩儿把身子蜷得越来越紧,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终于她开始忍不住了。 仅存的理智被药物吞噬殆尽,如幼兽般一声声低泣出来。 她开始无端地渴望着什么。 将求救的目光落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男人身上,声线分明怯生生又勾魂摄魄。 女孩儿大眼睛迷离含泪:“你,你过来。” 她望着他。 眼眸里饱含乞求。 男人眼底暗色一片,站在原地却没有动。 “呜呜呜…你过来……我好难受……” 女孩儿抓挠着被子,一声声低泣无不在暴露她此刻的无助。 “难受……” 她其实已经没多有理智了。 做这些全凭药物驱使的本能。 终于,一双温凉的大手将她抱了起来。 女孩儿体温烫得已经远超正常体温了,感觉到苏佑寻靠近,立即攀附上去紧紧抱住他。 她在他脖颈处胡乱啃咬着,迫切地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却青涩得什么也不懂,只会难受得低泣。 苏佑寻眸底隐忍的暗色一片,她这是怎么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真的忍了好久好久好久了。 有时候,他自己都怀疑自己再忍下去都不算是个男人了。 女孩儿无知的手从他宽松的睡袍里探进去,顺着腰腹往下探。 她灵活的手扯开他腰间睡袍的系带,灰色的睡袍顺着笔直修长的腿滑落到地上。 苏佑寻大手轻轻托着她单薄的脊背,将她放倒在床上。 柔和的吻落在她眼尾的泪珠上。 低哑着嗓音对她说:“刚开始可能会有点儿疼……” “但之后就好了……我会照顾好您的……” 【老六也想多加点儿哼哼唧唧的语言描写,但是某塔它它它限流啊呜呜呜,拉灯!放音乐!】 苏佑寻心里一直都是有理智尚存的。 他没戴面具,所以最开始本是想着浅尝辄止,帮她过了药性最重要。 怕顾允禾被他的脸吓到,更怕她会认出他就是苏佑寻来。 但是…… 当他挤进去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戳破了什么东西。 他看着女孩儿用力咬着唇瓣,一瞬发白的脸色,又看到洁白床单上点点艳丽的红梅。 一股从未有过的狂喜几欲把他淹没。 她……没有把自己交给谢图南? 小姐没有,她真的没有。 她彻头彻尾都是属于他的,里里外外,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独属于他的。 像世界上所有雄性动物一样,沉迷于为自己的领地打上标签。 忍了那么就的占有欲和嫉妒一时间在这方面发挥得淋漓尽致。 人喜欢一另一个人喜欢到极致,就会忍不住想蹂躏、想把她弄哭、想狠狠欺负她。 女孩儿从小练舞,身子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 不管什么姿势都轻松驾驭。 为了防止她意识突然清醒,苏佑寻腾出时间,给她在眼上绕了好几圈黑色的缎带。 有好几次她呜咽地说不想再做了,苏佑寻趁她神志不清一边磨蹭一边哄她。 她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脾气绵软得不得了。 她刚刚唯唯诺诺地有一点松口的意思,他就立即开始新一波肆无忌惮地开荤。 系统:【苏佑寻,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96】 ——— 这么放肆的后果就是—— 昨晚行为有多猖狂,第二天醒来就有多怂。 顾允禾双臂环胸斜靠在床头,松散蓬松的长发顺着肩头垂到被子里。 她左手攥着刚从双眼上拆下来的黑色缎带,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肌肤没有一块儿是完好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她让狗啃了。 她眼底透露出来的疏离冷漠到了极点,看着面前低着头打扫地面上玻璃碎片的男人。 就在刚刚,男人打翻了玻璃水杯。 因为他没想到她这么快会醒过来,更没想到她手那么快地自己把缎带拆下来了。 但是,男人行为比她想的还要谨慎。 室内的环境里,还戴着墨镜、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生怕她知道他长什么样。 顾允禾把手里的缎带扔到地上:“至于么?” “我能吃了你不成?” 背对着她的男人闻声,身体僵硬得一动不敢动。 顾允禾现在神情那么那么那么冷漠恐怖的原因。 不是因为昨天让人给阴了,也不是因为自己的第一次丢了。 而是—— 系统:【大人啊呜呜呜,大人您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呜呜呜——那您俩都在一起多少个世界了,您就没点儿感觉吗?没点儿默契吗?】 鬼卿:【……】 系统:【怎么还就能认错了呢,这长得就有那么像么呜呜,您看看!这鼻子,眼睛,嘴巴,哪儿比得上我家尊上半分好看——十四年啊!整整十四年啊啊!大人您就没有片刻怀疑过么?】 鬼卿:【……】 系统抱着马桶哭天喊地,自从昨晚它被弹幕包围后,就读取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内容信息。 也就是它家大人整个世界的所作所为。 之后它就一直处于这个癫狂状态了。 系统一把鼻涕一把泪:【您还把我家尊上当炮灰呜呜呜,我家尊上不可怜么,爹不疼娘不爱啊!脆生生一颗小白菜没人要啊啊!】 鬼卿不耐烦地按了静音键,现在心里没有人比她更烦躁了。 她连掐死面前男人的想法都有了。 十四年,特么的,身份骗她已经罪不可恕了,合着连那张脸都是假的? 她还说为什么他从十九岁到三十三岁,脸上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这个世界还真是卧龙凤雏。 系统哭着喊着让她认他,说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把身子给他家尊上了。 干脆直接甩了谢图南,从今往后好好跟他家尊上过小日子。 鬼卿:【谢图南好感度多少?】 系统连忙把好感度机器捂住:【不高不高,也就二三十的样子……】 下一秒,好感度机器自动出声。 【正在为您查询中——】 【谢图南,目前好感度:78】 系统:【……】 它忘了,它内部让主系统爸爸给升级了…… 好感度可以通过宿舍询问自动搜索回答。 鬼卿阴森莫测的视线落在系统脑袋上。 系统:【qwq】 鬼卿:【近80的好感度你以为他是想甩就甩的掉的?】 系统:【qwq!!!】 鬼卿本来也不想按系统说的干。 十四年都过来了,她还在乎再多熬几年么? 攻略了那么久居然攻略成了反派,这口气她说什么都咽不下去。 她不会拆穿他,她等着他主动跟她坦白一切的那一天。 一堆玻璃渣子男人收拾得慢吞吞的,出去倒个垃圾倒了有十分钟。 再重新进门前,苏佑寻又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 心里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最怕的就是她生气了。 但一回想起昨晚两个人的画面,口罩覆盖下的嘴角又抑制不住缓缓上扬。 像是自己背着全世界悄悄偷了个宝贝,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温柔凝视一样。 但是她生气归生气。 昨晚可是累坏了,醒来第一顿饭可要好好补补体力。 整理好混乱的心绪,苏佑寻刚准备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看到面前的女孩儿的装扮,笑容霎时僵在了嘴角。 娇俏的女孩儿穿着他的白衬衫和长裤,一副太长了所以袖口和裤口都卷了起来,松松垮垮的。 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脖子上的痕迹都被一条披肩遮得严严实实。 对了,她还不忘给自己擦了口红。 可她不是第一次么,怎么还能下得了床…… 刚刚他就不在了一会儿,她就能利索得收拾好那么多东西。 是他昨晚伺候得太好了对么。 顾允禾看到他站在门口没露出意外的神情,反而有些烦心地皱起眉头。 一双清澈圆润得像桃花般的大眼睛望着他。 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钱包,昨晚也没见她衣服里有放钱包。 她从钱包里抽出来一张黑卡,递到他面前。 平静地宣告他的死刑:“我要订婚了。” “这是补偿。” 看来,她俨然是记得昨晚是她主动求他帮的忙。 不然,以大小姐的脾气就不是怂卡,而是送他上路了。 苏佑寻看着那张黑卡,是当初她送给过他的那张,说当他的工资来着。 没有伸手接。 灼烫的视线恨不得隔着墨镜从她脸上盯出个洞来。 对于昨晚的事,顾允禾是这么一笔带过的: “不管你是谁,我都希望你能把昨晚的事烂在肚子里。” “……”男人迟迟没有说话,继续沉默着。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僵持。 顾允禾耐性很不好,垂眸无意间一扫。 忽然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力气大得骨节泛白。 嗯?生气了? 也是,96的好感度,只要她想,分分钟把他气炸都不是问题。 对于他的怒气,顾允禾当着他的面扯唇笑了一声。 拉过他攥成拳的手,用力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将卡硬塞进了他的手里。 呵,纸老虎。 他敢跟她硬碰硬地生气?他敢么? 他不敢。 哪怕他肺都快气得憋炸了,他依旧不敢。 顾允禾踮起脚尖,抓住他的往下用力一扯,迫使他弯下腰到跟她视线平视的高度。 两人鼻尖相碰,顾允禾笑面虎一样微笑着:“你最好乖乖听话。毕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你那标准翘臀的手感也不错,我非常不想杀你灭口。” “……” 男人浑身肌肉紧绷,如果不是有墨镜在。 他那神情仿佛要直接将面前的女孩儿生吞活剥进肚子里,完全不介意他刚刚才吃饱过。 她贴近他的耳朵,用诱惑性极强的气音轻轻说:“别以为遮这么严实就有用了,我会调查清楚你的身份,好好表现,说不定我也会二次光顾服务。” 说完,在松手前用虎牙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男人的耳朵瞬间变得爆红。 顾允禾看着他的反应,意味不明地笑了。 绕过他的身子,两手抄着裤兜,像混迹了多少年的情场浪子一样扬长而去。 第344章 掌上明珠(43) 还要回去找谢图南么? 为什么是她回去找他呢? 应该是他来找她才对。 也不知道苏佑寻他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偏僻的连车都打不到。 好不容易才搭了一辆出租车走了,苏佑寻没拦她,可能是知道他拦不住她。 顾允禾拿着顾家的假身份证去酒店订了一套房,顺便在前台顺了一条口香糖。 现在距离她离开苏佑寻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她在手机上拨通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苏佑寻的号码。 毕竟现在,她表面上可是根本不知道两个男人是同一个人。 电话很快接通了。 顾允禾嚼着口香糖,翘着二郎腿:“在干什么?” “属下正在庄园照顾先生。” 回答得简洁清晰,不带丝毫犹豫。 “哦……”顾允禾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大眼睛转了转,紧接着问,“我的那只灰耳猫今天的猫粮小饼干喂了没有?” 电话那头听到这个问题,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在试探他,苏佑寻听得出来。 因为他根本不了解那只灰耳猫的习性。 小姐心思敏锐,多年的相处又对他的各种习惯了如指掌。 尽管他遮住了脸,但身形、走路姿势、说话语气都难以保证完全不暴露。 等了一会儿,顾允禾开始催了:“喂?” 苏佑寻压低了嗓音,墨眸低垂:“很抱歉小姐,属下今天没有看到您的灰耳猫。” “这样……”顾允禾点头,补充道,“那可能是它随处玩去了。” 苏佑寻真的很聪明。 避而不答。 因为那只灰耳猫也是娇惯任性的公主脾气,从来不吃猫粮小饼干。 顾允禾主动给他台阶下,就说明他的答案通过她的测试了。 她确认他“真的”没有撒谎。 也就是说,在顾允禾的意识里,昨晚那个男人不是苏佑寻。 电话那头又问:“需要属下帮您找回来吗?” 顾允禾:“不用管它了,你给我查个人。” 说着她发了几张图片给他。 令苏佑寻没想到的是,照片上赫然显示的是他的照片。 不,准确的说,是他各个角度的照片,正脸、侧脸、近处、远处…… 就连她当时扯住他领子跟他说话的时候。 她都在用另一只手偷拍。 从口罩的侧面露出的空隙里,甚至隐约可以看到一些他粗糙满是疤痕的皮肤。 奇迹。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拍的…… 苏佑寻一张张地划着那些照片,不敢想象如果这次她找的帮她调查的人不是他,那恐怕真的能把他的老底从头到尾翻出来。 顾允禾自己当然拍不出来,都是系统拍的。 目的就是为了单纯的吓唬他。 发完照片,顾允禾又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提示道:“他脸上应该有烧伤,但我不确定面积有多大。不过应该是不小的一块。” “……好。” “你没发现这个人跟你身形特别像么?” “……没有。” “啧,我觉得挺像的,仔细调查,说不定我这是帮你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呢。” 一听到“兄弟”二字,苏佑寻攥着手机的手蓦地收紧。 他抿着唇思考着应该回她什么,可女孩儿仿佛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一样,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挂断了。 系统:【大人……您在干什么啊……呜呜呜您在干嘛啊!!】 系统:【您这时候应该弱柳扶风!娇小可人!依偎在尊上大人的怀里再睡个回笼觉的哇呜呜呜,开什么痛觉屏蔽呜哇,照尊上这个好感度能把您宠上天啊,他不香吗?】 鬼卿:【本座在这儿也能睡回笼觉。】 系统:【他能宠您啊!!】 鬼卿:【本座不稀罕。】 系统:【关键是……他他,您如果纠结支线任务的问题,您大不了多吹吹枕边风,大人可是世界男主啊,光环一层一层叠加的,把顾家谢家都灭了,那还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么呜呜呜!!】 鬼卿:【本座自己也可以。】 系统:【可是他不方便吗?不方便吗?您就只负责撒个娇,卖个萌,一百好感不也轻松到手吗?】 鬼卿:【……你再废话本座把你搓成团再丢回上个世界去。】 系统:【qaq】 一神一统聊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系统哭丧憋屈着个脸蹲在墙角画圈圈,大眼珠子泪汪汪的不说话。 鬼卿去给自己放了热水,要在浴缸里要好好泡个热水澡放松放松。 虽然有了痛觉屏蔽事后的副作用小了太多,但大腿内侧的肌肉还是止不住地抖。 鬼卿阖着眼眸闭目养神,脑子里一条条捋着任务信息。 捋了一半忽然睁开眼睛。 鬼卿皱起眉:【事实上说,你好像到现在都没有把这个世界真正的信息传给本座过。】 系统:【qaq?我没传给您咩?】 鬼卿:【……】 鬼卿:【本座现在就要苏佑寻的全部信息。】 系统:【qaq好。】 微烫的热水漫过整个斑驳的身体,轻轻拂去主人眉宇间所有疲惫。 鬼卿在脑海里翻着系统传过来的一页页资料。 e……这个世界的关系网还真特么复杂。 谢图南跟苏佑寻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因为父亲是赌鬼,母亲又吸毒,为了还债,将苏佑寻卖给了人贩子。 其实本来父母打算卖的人不是苏佑寻。 而是谢图南,苏佑寻的同胞弟弟,苏佐弃。 难怪之前她问的时候,谢图南说不记得他之前的名字了。 一个佑寻,一个佐弃。 这听起来就很容易联想到有什么关系。 苏佑寻小小年纪就有不同常人的稳重和懂事,在他四岁的时候就能帮父亲躲催债,帮母亲从毒贩子手里换取毒品给母亲吸。 同时还要照顾胆小又从来吃不饱饭的弟弟。 后来生活实在拮据,于是黑心又丧尽天良的父母便考虑着卖掉两个孩子中的一个。 凭两个孩子的长相,真的能买个非常不错的价钱。 苏佐弃这个小拖油瓶显然是被抛弃的那个了。 但是碰巧有次房子失火,苏佐弃幼小单纯的只是想活下去,便做了将自己哥哥推进火海里的举动。 苏佑寻左脸栽到了被火势烧得滚烫的地面上,严重烧伤,差点丢了眼睛。 因为昂贵的医药费,父母看苏佑寻整日高烧的样子,怕是活不下去了。 于是趁他还有条命在,转手把他卖给了人贩子。 在人贩子手里呆了有两年。 鬼卿想继续往下看他那两年是怎么过来的时候,系统却自动封锁了文段。 系统弹窗警告:【以下文字可能导致您观感不适,已被自动封锁】 鬼卿眉头紧紧皱起。 她往前翻了翻,再往下看到这儿依旧是这个弹窗。 他到底遭遇过什么? 鬼卿去敲了敲系统的脑壳:【这个封锁能解开么?】 系统:【什么?】 鬼卿:【这个弹窗。】 系统:【因为我还是个未成年系统,这是系统自动保护机制,总控制在主系统爸爸那儿,我也解不开。】 鬼卿:【……好。】 鬼卿又坐回去继续看,视线却久久地停留在系统弹出的警告上…… 观感不适…… 她有些无法想象,在那群恶人手里,他那两年,一个四岁的孩子是怎么活下去的。 文段继续往后。 是苏佑寻六岁那年被顾老头,也就是顾允禾的父亲,看中,买了下来。 像顾家这种世代混黑的家族,看上一个小孩子,从来不是因为什么善心大发。 他们需要的,不止是一个弱小的孩子。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非常弱小,却求生能力极强、充斥着世间所有丑恶一面孩子。 注意,是求生能力,不是求生意识。 当时见到这个小孩子的时候,别的小孩都在哭,只有他,他已经不会哭了。 当漆黑的枪口紧紧对准他的太阳穴的时候,他望着顾老头问: “先生,可以麻烦您把枪口稍微往下移一些么。” 第一次有小鬼不怕死。 顾老头难得居然来了兴致:“哦?为什么?” 小苏佑寻回答得很简单天真:“打中那儿的话,我还能活。” 他的意思是,子弹穿过颧骨打中的都是骨头,伤不到他的大脑,他就能活命。 活着。 人最基本的本能。 烙印在基因里的命令,他只是选择顺从罢了。 就当他以为自己要痛苦一阵子的时候,那柄枪却从他头上挪开了。 他听到男人一声低笑。 “这小子我要了。”这是顾老头第一次指着人头说要的人。 小苏佑寻被顾宇峰领养了。 不要放松,这只是坠入深渊的另一个开始。 但对于当时的小苏佑寻来说,这就是救赎。 残暴的人总想看美好的事物毁于一旦。 比如,看诚实者被迫说谎,正直者被迫弯腰,直言者被迫噤声,理想主义者梦想破碎。 再比如,看一个面不改色的小鬼,被折磨得求死不能。 小苏佑寻,是唯一一个让他想法落空的人。 一个小孩子,他们在他身上能用的刑罚都用了。 就算是九尺壮汉那张用铁焊住的嘴也能撬开了,但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样。 正被执行水刑的小孩子被倒吊在半空。 池子里的水都被他染成了浅粉色。 年幼的苏佑寻狼狈地呛咳得小脸憋到酱紫色。 一双黝黑到发亮的眸子望着坐在对面的顾老头: “咳……先生,我不会死的。” “……” 苏佑寻又解释到:“您这样,我只会难受一阵子,我不会死的。” 天真的他以为顾老头是想杀他。 他告诉顾老头,要想杀他的话,他需要把一个破坏性极强的东西打爆他的脑袋,或者绞碎他的内脏。 第345章 掌上明珠(44) 只是这种皮肉上的伤害,他可能真的不会死掉。 顾老头听完他的一系列发言,起身走到了他身边,眉头皱起道道沟壑: “你就没有极限么?” 小苏佑寻:“您是指什么极限?” 顾宇峰:“绝望的极限,痛苦到恨不得去死,求我让我杀了你的极限。” 小苏佑寻生平第一次露出迷惑的神情:“我不明白。” 顾宇峰干脆换了个问法:“那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活着?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小苏佑寻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回答道:“没有意义,我只是做不到去死。” 活着的最世俗却又最简单的解释。 后来,小苏佑寻被顾老头训练成了杀人利器,利用他那最强烈的求生能力,把他放在最严苛残酷的环境中训练。 他不会教你怎么走,再循序渐进地教你如何跑。 他要让他在会走之前就学会跑。 十二岁,苏佑寻开始跟在顾宇峰身边做事,当时他凭借一己之力清除了顾宇峰身边所有异己,为内部人员绝对忠实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苏佑寻后来寻仇将父母杀了,苏佐弃跑得快,他当时没找到他的踪迹让他溜了。 再后来就是跟谢图南告诉她的情况一样了。 十五岁被警察列为ss级罪犯全球搜捕。 这个地方插入了一张特别的照片。 是一个襁褓中的小婴儿的手,攥着十五岁少年的手指。 少年迷茫地看着怀里的小婴儿,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做,只能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指。 这个小婴儿就是顾允禾。 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见面。 当时她的母亲想掐死她来着,因为她是顾宇峰的女儿,而顾宇峰这个变态男人病态的爱,已经把她母亲折磨得痛不欲生。 顾宇峰其实对她这个女儿感情不大,毕竟他眼里只有他爱的那个女人。 哪怕那个女人已经被他折磨疯了,他依旧爱得无法自拔。 看到这儿,鬼卿只想呵呵。 她还得庆幸顾宇峰对她没有什么父女情深的戏码。 否则,她不知道面对她这张跟她母亲如出一辙的脸,她那个变态父亲会做出什么。 老变态的父爱,承受不起。 说起来,苏佑寻对她一往而深,还是顾宇峰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我记得你说你活着没有意义?” “是的,先生。” “那就把保护我的女儿当成你活着的意义。” “好的,先生。” 说了这话后,顾宇峰从此就当根本没有生过这个女儿一样,把她随手丢给了保姆照看。 不过又说起来,在她四岁之前。 也就是她魂穿过来之前,苏佑寻对她的照顾,只是单纯的保护而已。 好感度一直都处于:0 就在她穿过来的当天,在幼儿园的那个湿漉漉的卫生间里,他被一群小屁孩儿欺负的时候。 她像一个小大人一样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欺负小伙伴的小孩子,晚上睡觉会被女巫抓走变成小猪哦。】 他的好感度就一瞬间飙升到了:30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保护过,一旦有人把他护到身后,他就会禁不住得散发喜欢。 从这开始,她才真正成为他活着的意义。 后来,在日常相处中又慢慢的,一点点攀升。 每次她保护他,他的眼睛都亮得像在发光一样。 可能禽兽这种东西是能传染的? 鬼卿看着他这个世界对她所有好感的历程经过。 惊愕地发现,居然在她上初中的时候,他的好感度就已经70了。 意思是,他当时就已经知道他喜欢上她了。 可她当时只是个初中的孩子,而且根本没有刻意亲近啥的。 e…… 但是根据70到80好感度这段曲曲折折的波动路程来看。 应该是在他在发觉他对她感情不对劲儿时,有过竭尽全力的压制这份感情。 稳定在80不再波动,是他亲手把她带回了顾家之后。 她不再对他持有那唯一一份的亲近,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他曾经拥有的所有特权。 这种僵持的状态破冰,是那次假面舞会的爆炸。 顾允禾半路折返,回去救他。 他趴在她单薄的脊背上,嘴角笑意怎么都压不住地问她:【小姐怎么回来了?】 当时,顾允禾:【我想回来。】 好感度唰一下升到了85。 可能是他终于敢确认,她心里并非真的把他抛弃了。 他高兴得像个孩子。 再后来的各种起起伏伏,就是有谢图南一直在旁边刺激的原因了。 或许还有她一些唇枪舌弹的攻击效果。 鬼卿一掠而过地看着,在目光掠过一段文字的时候眉心忽地皱了起来。 时间:四个月前。 苏佑寻潜入谢家刺杀谢家小少爷,被意外注射成瘾性药剂。 已自行到戒毒医疗机构接受戒毒治疗,预计戒毒时间五个月。 戒毒第二个月零十七天,中断戒毒。 中断戒毒…… 鬼卿眉心紧皱着,脑海里忽地浮现了一副画面。 那是她同意跟谢图南同居培养感情。 透着微亮月光的夜里,男人抓着她的肩膀质问她,他说她懂什么是毒品吗? 当时,男人双目猩红,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毒品的恐怖之处。 可惜她根本听不得劝。 他消失了三个月,她以为他只是去调查谢家内幕。 原来……是去戒毒了。 鬼卿:【他被注射的是什么毒品?】 系统:【e……很复杂,是一种新精神活性物质,谢家研究出来的新型毒品,成瘾性极快,极难戒断。长期使用会引起精神失常、谵妄和幻想痛苦,过量使用会引起呼吸衰竭而死亡。】 鬼卿:【那他现在是戒掉了还是没有?】 系统:【还没有……就是因为您跟那个破反派同居的事情打断了,导致半途而废,再戒更是难上加难了。】 系统说完这些,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鬼卿抬眸看向系统,笃定地问道:【你能治的?】 突如其来的信任。 系统:【我我我……我去翻翻系统商店,应该有可以治的药。】 鬼卿:【嗯。】 没过一会儿,系统将一个界面弹给她,上面赫然显示着一排可以治疗百病的药品。 鬼卿目光直接落在价格栏上。 ?! 都够她买好几把刀了?它怎么不去抢? 果断pass,下一个。 8500、8000、7899、9999…… 一个比一个贵的要死。 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她负担的起的,价格2999,一瓶……安神香水? 鬼卿:【?】 系统:【这个不在包治百病的药物清单里,但商店老板说这个非常合适尊上的症状。】 【只要宿主将香水喷在自己身上,香水才会生效,嗅到香水的人,就能得到极大的精神安抚。尊上又正好是精神类的戒断反应,我觉得应该可以。】 鬼卿:【那就它了。】 系统:【叮——【安神香水】购买成功,已发送至宿主系统,请注意查收,祝您购物愉快~】 这个插曲过去后,鬼卿又开始往下看着。 后面也没什么特殊的信息了。 直到现在,目前好感度96。 最热乎的那5点好感度是昨晚刚加的。 看完这份资料,鬼卿说实话心里是有点儿复杂的,五味陈杂。 刚开始看到96的好感度。 她第一时间感觉是惊诧又不可思议。 因为没有人能在96好感度的情况下,任由自己爱的女孩儿跟其他男人订婚。 跟其他男人亲亲我我,甚至做更过分的事。 在她认错男主的阶段里,她更是从未掩饰过她对谢图南的偏爱和亲密。 而他。 当时90的好感度,他竟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最过分的一次也不过是半夜跑到她洗手间里喝得烂醉,强吻了她。 鬼卿就好奇他怎么做到的?这么宽宏大度? 要换了以往世界里任何一个他,估计谢图南别说命了,就是谢家也得给翻个底朝天了。 但现在看了这份资料,她可能明白了。 苏佑寻,他是生在深渊里的孩子。 从来没有谁赋予他过一个做“人”的资格,小时候是小奴隶,长大了是大奴隶。 那套在他脖子里低贱卑微的锁链,已经深深烙印进骨子里了。 在他的世界里,等级制度严苛禁止跨越。 他就是肮脏的奴隶,怎么配拥抱公主。 哪怕100的好感度,他甚至都不敢。 他怕蹭她一身灰,更怕这份多余又珍贵的感情在她眼里不值一提甚至恶心。 于是,他只能默默在夜里承受着这份禁忌情感带来的所有苦楚。 就算已经是96的好感度了。 昨夜刚刚成为彼此最亲密的人后,她说要走,他却连拦她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看完资料,鬼卿从浴缸里起来穿上浴袍,头发也没心思吹了。 一下躺倒在床上,疲惫地按压着眉心。 之前,她还想着,就算逼他也要他亲口把他的所有告诉她,看他还敢骗她。 但是现在…… 恐怕不行了。 他不会告诉她的。 现在他能站在她面前,凭借着属下跟小姐的身份对话,已经是他最光鲜亮丽的外表了。 如果让他亲手把他最肮脏的一面翻出来。 他那份自卑奴隶的属性,会让他彻底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会死在深渊里的。 系统探出头来:【qaq,那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第346章 掌上明珠(45) 鬼卿思考了良久,睁开双眼,道:【暂时有两个办法。】 鬼卿:【一个,是按照你说的做,爱他呵护他鼓励他,让他慢慢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人,而不是奴隶,他永远值得被爱。】 系统:【ovo,我觉得这个可以!】 鬼卿摇头:【可以是可以,但耗时可能会很长很长很长,童年的阴影需要一辈子去治愈。所以本座更倾向于第二种——双向救赎。】 系统咬着手绢嘀咕:【这个词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鬼卿:【本座把自己推进悬崖里,顾允禾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那么苏佑寻要想救顾允禾就必须先从他自己的深渊里爬出来,在他帮本座一点点变好的同时,其实就是在治愈他自己。】 系统脑子转不过来:【啥啥啥……悬崖?】 鬼卿:【……】 系统挠着后脑勺问:【为什么一定要掉悬崖,那万一咱自己也爬不上来呢?】 鬼卿捂脸:【悬崖只是个比喻,确切的落实在现在的话,可以是——杀戮、暴躁、毒瘾、滥交、赌博……等等危害属性。】 系统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大人,我觉得这这这不可以!我还觉得您您您可能有点儿疯了……】 鬼卿:【关键是,现在的环境很适合第二种情况,不是吗?】 鬼卿:【顾允禾本来可以拥有像所有青春活泼的女孩子一样的未来,是他拉她进来的,所以,把她救出来的人也必须是他。】 系统疯狂摇头:【不行不行不行!这个我强烈反对!不止是这个太危险,而且万一您变坏了,尊上不喜欢您了怎么办?】 鬼卿笑哭:【宝贝儿,他现在可不是单纯的喜欢了,那是爱,深爱,他不可能放得下本座的。】 系统犹豫:【可是——】 鬼卿立即打断它:【反正有你这个外挂在,有什么好担心的,嗯?】 系统忽地一愣。 它刚刚是不是被点名夸奖了? !! 外挂! 好高的赞誉哇! 系统小尾巴悄悄翘了起来:【ovo我…我么?】 鬼卿诚恳地点头:【嗯,你不是还升级了么?现在一定很厉害了,有你在一定不会出事的。】 系统:【ovo!!大人放心去干!安全的事包在我身上!】 鬼卿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真棒!】 灵魂真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 她认不出来他,但她的灵魂可以。 在知道苏佑寻才是真正的男主后,鬼卿恼火烦躁是真的,但心底那一抹微不可察的如释重负也是真的。 她居然在庆幸苏佑寻是男主。 庆幸这样就能掩饰她对他一次又一次的例外和原谅。 怪哉,自欺欺人。 就如系统说的,这都几个世界走过来了,她们两个人有灵魂的默契,她能察觉出来的。 她的灵魂知道哪个人才是他。 只是她一直没相信过她的直觉。 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做,睡意才慢慢爬上头。 多亏姓苏的老处男的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累死个人了。 顾允禾一觉睡了不知道多久。 系统也是因为刚来到位面,耽搁了好多数据录入,在她睡觉的期间,他也在一直忙得不可开交。 终于忙得差不多了,系统悠闲地捧着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抬头看向屏幕—— 嘴里没咽下去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玛德!狗反派出现了! 居然还敢碰它家大人啊啊啊!不可饶恕!!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个面容跟苏御丞像极了的男人,不知道何时找到了酒店顾允禾的房间。 正试图将床上熟睡的女孩儿轻轻地抱进怀里。 系统:【大人!!您醒醒!这狗东西要非礼您啊啊啊!!】 鬼卿:【……】 系统:【啊啊啊啊!这个丑种!!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鬼卿:【嘘——别喊了。】 系统:【qaq!!】 鬼卿:【安静点,本座都知道。】 谢图南不是男主,但好歹对她也还算不错。 讲真的,苏佑寻说谎骗她,她真是气到笑,气到以后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以及看到他那张脸。 不仅是觉得他一个炮灰“不识好歹”。 更大的原因是,她难得把一个人划到自己的领域里想护着,他却选择把她推开。 而谢图南却不同。 他是个瘾君子、隐瞒身世的事实、利用她往继承人的位子上爬,虽然也是她同意的…… 他做了这些,她真的没觉得有什么。 甚至觉得两个人扯平了。 正好因为他骗她,那她就有理由正大光明地离开他了。 只是在离开他之前,他还有一些利用价值没发挥出来。 e…… 78的好感度,这叫渣么? 不,这叫及时止损,外加充分循环利用。 鬼卿还在沉浸式自我洗脑,手指无名指指腹忽地刺痛了一下。 没怎么设防,导致她条件反射地把手抽了回来。 警惕地睁开眼睛看向四周一张张陌生的人脸,还有一个被打开的医药箱。 满目冰冷的金属器具,映着寒光,反在她脸上。 还是在酒店房间里,其中一个穿着便装的陌生男人手里拿着一小细管红色的血。 那血就是从她手指上刚吸的。 抱着她的谢图南显然是察觉到她醒了,垂眸对上她因受惊而睁大的漂亮眸子。 顾允禾也对上他的。 他的神情怎么说,薄唇紧抿着,面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严肃地绷着,眸光很深很深又复杂难言。 望了她很久,最终还是落在她锁骨露出来的刺眼红痕和齿印上。 抬手把盖在她身上的外套往她颈间又掖了掖。 给她一句不轻不重的算是安慰的话:“不用怕,只是验验血。” 顾允禾察觉到他与往常差异巨大的态度。 仿佛才意识到昨天发生了什么。 缓缓垂下发颤的睫毛,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变得暗淡无光。 酒店已经被谢图南的人清干净了,一路上她被他抱着护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都没让人看到。 直到被安置到车上,顾允禾左手攥着自己被刺破的右手手指。 第347章 掌上明珠(46) 像是努力了很久才鼓起勇气,佯装无所谓地笑道:“正巧了,你阅女无数我都没介意呢,我现在这样,算不算是扯平了?” 车内安安静静。 “这都什么年代了,别说生米煮成熟饭了,就算生米煮糊了都没什么好介意的?” 她只是在用强颜欢笑来试探他的态度。 如果她真的拿这种事当玩笑,也不会矜持了那么久不准他碰她了。 可谢图南依旧没出声回应。 顾允禾嘴角强挽起的笑容慢慢消失。 车内因为她的话语而僵持凝固的空气,泥泞得让人喘不过气。 从小到大,她哪回不是被捧在手心里宠的,什么时候低声下气过? 顾允禾淡漠疏离地推开他的手,将身上的外套掀到地上: “接受不了就分手,我们别处了。” 说着便挣着想从他怀里出去,下车走人。 腰上的大手忽地一紧,又将她按在怀里,不准她走。 他冰凉的吻落在她额头。 安抚她的嗓音沙哑:“乖,我们先回家。” 顾允禾背靠着他温热坚硬的胸膛,眼眶开始不自觉地泛红。 谢图南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拍去上面的灰尘又要给她盖身上。 这么多痕迹,每看到一寸,便刺得他胸口阵阵钝痛。 可顾允禾又把衣服丢掉了。 谢图南捡。 顾允禾又去丢,谢图南再去捡,反反复复。 好像就是想用这种幼稚又无理取闹的方式折腾他,看看他到底还爱不爱她。 发生了这种事,又不止是她一个人的错。 他身为未婚夫,该做的为什么会是用那种失望又复杂的目光看她? 他觉得刺眼,她难道不一样吗? 动作重复到最后,顾允禾直接将那件外套给撕了,甚至对他动起了手。 但是车内空间实在有限,她没折腾两下就被男人绝对的力量压制住了。 他攥着她皓白的手腕,将她按倒在座椅上,神色疲惫至极。 “别逼我了好吗?” “我逼你?” 顾允禾模糊破碎的眸光浸泡在水雾里望着他。 听到这句话,她甚至不可思议到想笑。 “我说了!嫌我脏可以分手!你至于用这种态度来侮辱我?” 因为情绪被刺激到了,顾允禾说话很偏激刺耳。 连侮辱这种词都用上了。 谢图南深吸了一口气,攥着她手腕的手控制不住地收紧。 眸光紧逼着她的眸子:“我最爱的未婚妻在订婚前夕被玷污了,你想要我什么态度?我生气不是合理的吗?” “临走之前,我是不是强调过无数遍,不要大意,不要乱碰任何东西,这里到处都非常危险,连花里、空气里都可能有毒物,你为什么偏偏就是不听?” 顾允禾听着他冷漠指责的语气,细碎的眼瞳发颤着。 心脏一阵阵地抽痛。 仿佛从来没认识过他这个人一样,望着他的目光陌生而心碎。 听他指责到最后,她浅浅地笑了。 晶莹滚烫的泪珠不堪重负顺着眼尾滑下:“你也知道那里很危险啊……” “那为什么留我自己?” 谢图南看着她的泪珠,高大的身体一僵。 顾允禾却真的哭了,第一次用那么大声的嗓音吼他: “你知道我大意,知道我警惕性不高,知道我老是拿你的话当耳旁风!那为什么还放心留我自己在那儿!” “……” “这件事情是谁做的,那是谁的地盘,是谁才有那么大的权力调动这么多人对我下手,你真的不清楚吗?” “……” “我只是个比你还无辜的受害者,你放着罪魁祸首不管,来指责我啊。” 顾允禾是真的对他失望了,失望透顶。 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地在脸颊滚落,就像她对他的爱意和喜欢。 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女孩儿哭着断断续续地说:“我要分手…我不要喜欢你了……分手…我分手……” 谢图南抿着唇,陷入了沉默。 车内安静如死,除了女孩儿低低的抽泣声。 手腕上的力道被男人撤下,谢图南托着她因为哭泣而发抖的后背,将她重新抱进怀里。 “不分手。” 顾允禾真的是难受委屈坏了,把脸埋在他胸口哭着。 汹涌的泪水打湿了他胸膛的衣襟。 谢图南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从后视镜里示意司机可以开车回去了。 大概是真的太累太累了。 女孩儿哭着哭着,声音就渐渐小了。 哭到最后直接趴在他怀里睡着了,卷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嘴里还小声呢喃着什么。 谢图南低下头凑近去听。 她呢喃的是:“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比你的继承权重要……” 坐在屏幕前的系统不淡定了:【我擦!!您您您……大人他不配啊!!】 不配他家大人用那么好的演技,还流了那么多眼泪! 鬼卿挑眉:【啧,你急什么,他不跟本座生气本座还着急呢。】 系统更急了:【为什么!!】 鬼卿:【嗯?你看不明白这波操作?】 系统:【谁谁谁说的!】 鬼卿:【那要不你解析一下?】 仿佛上课被老师点名提问。 系统一下子方了,揪着自己的红肚兜,强装淡定:【啊昂,这个他……那您,您不就是想,想搞事情么,这样能能…能——】 鬼卿笑容越来越大,就知道这小破孩儿在装。 也没戳破他,干脆放过他了,开口接到:【这样就能为我们的攻略计划提供一个合理的开端。】 系统秒接:【对对对!我刚想说这个!】 鬼卿继续解释:【顾允禾周围一切事物都在朝向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无论是爱情还是事业,她不可能突然莫名其妙的崩溃,莫名地开始自暴自弃。】 【而且以顾允禾的性子,仅仅是被一个陌生人占了身子,并不至于要死要活。除非,她被她珍视的一切抛弃,只有她失去了所有值得她坚持下去的理由,她才会走向深渊。】 第348章 掌上明珠(47) 谢家毕竟是制毒的,拿顾允禾的血也不过是谢图南担心她被注射了什么药剂。 不过所幸的是。 谢老爷子对他这个未来准继承人还是留有几分薄面的。 所以,药剂里除了助兴的药外,并没有查出什么成瘾性成分。 谢老爷子搞这一出,无非就是给谢图南的警告。 给他提个醒,让他认清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最近把太多的心思都花在一个女人身上了。 甚至开始处处维护那个女人。 而身为继承人,女人只是工具,也只能是工具。 也就是顾允禾跑得快,不然在谢老爷子安排的计划下去,顾允禾就不是还能安静地睡觉那么轻松了。 他们制药的,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没有那么强势恐怖。 而背地里就是一条口吐紫色信子的毒蛇,阴狠卑鄙,让人无法遏制地背后生起一层毛骨悚然冷汗。 顾允禾睡得格外沉,迷迷糊糊中谢图南喂她吃了个白色小药片。 一次没咽下去,苦得她脸都皱了起来,把药吐了出来:“你给我乱吃什么?” 谢图南语气淡淡的:“对你好的。” 顾允禾惺忪地眯着眼眼,扭过头去:“我不吃。” 谢图南无奈,把她的脸又掰回来: “傻小孩,我又不会害你。” 然后又去拿了一个一摸一样的白色药片,喂给她,看她皱着眉咽下去了。 才又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安慰,让她继续睡觉。 鬼卿:【这么苦,不会是什么毒品?】 系统:【不是,是避孕药。】 顾允禾睡醒,就看到谢图南一直在旁边陪着她。 看到她醒了,对她温柔地笑了笑,两个人一起去吃饭,氛围安静和谐得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坐在餐桌前,顾允禾望着碗里的粥水,低垂着睫毛,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喝。 一顿饭吃得饭菜都凉了,她面前一碗粥都还没喝掉一半。 心情极其不好。 顾允禾把碗往面前一推,从椅子上下去,语气像结了冰: “我好了,你慢用。” 谢图南没有回应,起身去又盛了一碗热粥,夹了几块儿她喜欢的排骨和青菜放在她的碗碟里。 扭头看向已经走到楼梯口那抹蓝色小身影。 叹了口气,低声喊住她:“小女孩,回来。” 那抹身影顿了顿,听到他喊她,不仅没有回头,反而脚上步伐加快地蹬蹬蹬上楼了。 谢图南看到她逃窜的身影,心口像被细细密密的针刺着。 端着碗紧随其后地上了楼。 他先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才进去。 女孩儿手里转着笔,抱着砖头厚的医书坐在床上看着,头也没抬。 身上的红痕她也没遮,已经开始变浅,没又上午那么刺眼了。 谢图南将碗筷放到床边的柜子上,自己则小心地抱住她。 女孩儿没有反抗,但却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体僵硬。 谢图南亲了亲她脸颊,嗓音里满含歉意: “之前的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好么?宝贝。” 顾允禾低着头没吭声,手指攥得发皱的纸张却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谢图南:“对不起……我不该凶你,不该跟你发脾气,也不该没有第一时间安慰你,是我犯蠢。” “……” “医生已经帮你检查过血液了,没有成瘾性药剂成分。” 原来抽那一管血,是为了做检测的。 顾允禾点点头,当作回应。 谢图南不动声色地把她手里的书抽走,合上放到一边。 亲昵地把女孩儿整个揽到怀里,语气带上几分适宜的幽怨和委屈:“我找了你一整夜,你知不知道,我人真快被你吓傻了。” 女孩儿一双水眸抬头望向他。 谢图南叹了口气,大手一边抚着她的发顶: “以后可不可以听话一点,我知道我的宝贝打架很厉害,能一挑五,但有更多危险是仅仅靠打架赢不了的,我是你未来的老公,又不会害你,好不好?” 女孩儿又低下头,不说话。 等了好久,才等来她慢吞吞的点头。 谢图南眉宇间瞬间含上笑意,双手捧起女孩儿的小脸: “人的眼长在前面,是为了让我们向前看,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昨天的事情我们就翻篇过去了,可以么?” 女孩儿斜着眼,盯着床单就是不看他,在他又期待地注视了好久后,不情不愿地又点了点头: “……嗯。” 谢图南嘴角笑意加深:“真乖~” 鬼卿呵呵: 翻篇? 怎么可能?未免太天真。 她要做的,可是用最无辜、最顾允禾、最合理的方式,一步步逼近他的底线。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允禾跟谢图南平和又亲密的相处着。 表面上仿佛已经完全忘了之前的事。 其实根本就是在放松谢图南的警惕,耐心充足,一步步从他的数据库中窃取所有关于谢老头的信息。 她要把谢老头揪出来,然后精心策划一场无与伦比的“刺杀”。 顾允禾如果真想杀谢老头,系统直接报个定位,她一个瞬移拎刀过去岂不是简单粗暴? 她是真想刺杀他吗? 她只是想让谢图南知道,她要刺杀他那老父亲了。 让他跟她对着干,最好再一气之下抛弃她,或者因为什么难言之隐、继承权啥的不得不暂时放开她。 哎,爱人的抛弃,这样她才有理由自暴自弃。 系统天天在她耳边嚷嚷:【大人,咱是不是该去看尊上了!】 然后像个gps一样天天给她汇报两个人的地理位置:【大人,尊上今天距离您十五公里。】 【大人,尊上现在距离您只有五公里,您就不去看看尊上吗?】 【大人~~尊上距离您七公里哦~】 【大人——】 不是顾允禾故意不去,只是她没有去找他的理由。 系统急得不行:【大人,都这好感度了您还需要什么理由啊,直接去见不就好了,主动权那不全在您手里的嘛。】 顾允禾:【再等等,有机会。】 主要是,攻略的重点时间是在后期,现在只要他好感度不掉就问题不大。 系统急得抓耳挠腮:【还等,还等,再等我家尊上脑袋上都能养马了!】 说来就是巧,刚跟系统敷衍完。 顾允禾手机里就收到了邮件,苏佑寻发过来的。 是她之前给他发的那几张关于“那个男人”的照片,让他查的资料。 顾允禾简单翻了翻,内容可不就是一份伪造得天衣无缝的身份资料。 为什么天衣无缝? 因为资料少得可怜。 “查”了这么久,连名字都没“查”出来。 鬼卿扬眉:【你说让见面的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大致扫完,就一个电话给苏佑寻打了过去。 对面是秒接的,但声音明显有些粗喘:【小姐。】 顾允禾听着他声音,皱起眉:【你在干什么?】 苏佑寻:【属下刚刚查到了您要找的那个人现在的地理位置,被他发现了,刚逃出来。】 听到他这么说,顾允禾眼睛不禁眯了起来: 【探个位置都能被发现,你现在怎么这么没用了?】 苏佑寻:【……】 顾允禾:【把他的位置发给我。】 苏佑寻:【嗯。】 顾允禾手机上收到定位,发现距离她现在的位置,有点儿远啊30公里。 再看看系统给的数据,5公里。 啧—— 意味深长。 顾允禾收到地址就要挂了,电话那头却忽然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句: 【小姐,您找这个人的地址做什么?】 顾允禾挑眉:【用你管了?】 随后直接挂断电话:【嘟嘟嘟——】 系统:【哎呀!哎呀哎呀您挂什么呀!再打一会儿嘛!】 鬼卿站起来坐到梳妆桌前,挑了一个最纯欲的色号:【再多打一会儿,晚上谢图南回来之前,我们可就赶不回来了。】 系统两眼唰一下亮了:【大人终于要去找尊上了?!】 鬼卿:【嗯。】 系统:【哇!真的真的真的吗!】 鬼卿抿开口红,对着镜子露出两只甜甜的酒窝:【还是偷情呢,刺不刺激?】 系统:【刺激!喜欢!】 鬼卿:【谢图南好感度多少?】 系统:【73……哎呀,那个丑种管他干嘛。】 鬼卿:【本座记得之前好像是78,好感度降了?】 系统:【当初在酒店里见到您时,他好感度就降到73了。】 鬼卿挑眉:【他还有处女情结了。】 那她偷情要让他发现了,岂不是直接狂风暴雨修罗场? 再加上到时候刺杀谢老头的那一出,不信好感度掉不下来。 为避免行踪暴露,顾允禾是打车去的,中途还换乘了好几辆混淆视听。 顾允禾心里还挺迫不及待。 想他了?可能还真有点儿。 毕竟曾经十四年朝夕相处,她习惯了一抬手就能喊到他的感觉。 因为顾允禾是想搞突然袭击的。 自然没有走正门,但路过正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小小地皱了皱眉。 看着面前极具现代化风格的别墅。 这别墅,得值不少钱? 苏佑寻不是说他没工资?那这别墅他怎么来的? 当老师的工资也不至于买得起别墅? 看来他有私房钱?还不少?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翻过墙了,导致她翻墙的手法不太熟练,落地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 抬头就对上了一个护院保镖的视线。 顾允禾:“……” 保镖:“……” 第349章 掌上明珠(48) 在两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对视后。 保镖当着她的面,吹起了口哨,径直装傻地调了个头。 顾允禾就怔怔地看着保镖消失在拐弯处,最后一溜烟蹿了。 顾允禾:“……” 这放水放得…… 未免也太明显了点儿? 身为一个民宅入侵者,她一路上简直不要太顺风顺水? 随便在屋顶上都能听到仆人们讨论,说先生现正在几楼的左拐第几个房间里午休,房间的门是啥样的,先生的脾气多好多好……巴拉巴拉一大堆。 顾允禾只想说:你们演技真的还有很大发展空间。 谢了。 顺利按照女仆的指示翻进房间里。 抬头便看到正背对着她睡觉的,男人紧致精瘦蕴藏着巨大力量的脊背,是健康的小麦色。 单薄的被子只盖到腰腹以下,而诱人的身材也不得不到此戛然而止。 鬼卿忍不住感叹:【哇哦~】 系统也跟着符合:【哇哦~】 鬼卿冷眸扫了它一眼:【你看什么看,闭眼。】 系统:【哦。】 鬼卿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脑子清醒清醒。 怎么回事,她现在可真是越来越色了。 十几万岁的老色批,也是绝。 鬼卿当然不知道,这角度还是苏佑寻费尽心机找的,肉也是特地露的。 他一个老男人紧张半天,就怕勾引不到她。 顾允禾嘴角控制不住上扬着,两手轻轻勾掉脚上的鞋子,轻手轻脚地走到男人床边。 忽然一个饿虎扑食,将“毫无防备”的人压到身下。 手顺便非常放肆地在他的翘臀上用力抓了一把。 男人被袭击得“猝不及防”,皱起眉闷哼了一声,睁眼看向身上正对他笑眯眯的女孩儿。 那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他心里的感觉。 有几分紧张,有几分愉悦,有几分无措,又有太多触手可及的激动…… 顾允禾看着他依旧遮得严严实实的脸。 仿佛恨不得用一块黑布把自己的脸给蒙起来。 顾允禾啧舌,纤白的手指挑开他的口罩,露出那张唇形堪称完美的薄唇。 她视线落在那唇瓣上着了迷:“小东西,你这就太没意思了,还不打算让我见见你的脸吗?” 男人同样望着她,喉结上下滚动,哑声道:“我生的丑陋……” 顾允禾笑了笑,指尖轻抚过他下巴左侧露出来的那一小片粗糙的疤痕。 倾身吻了上去,从那片疤痕细细碎碎地吻到他温凉的唇。 直到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眸光迷离。 顾允禾舔了舔唇角,调笑着问:“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嗯?谎报年龄? 看来她当初说嫌弃他老,是真的打击到了他。 顾允禾眉眼弯弯格外漂亮,琉璃一样的大眼睛在眼眶里打转,居高临下地压着他: “那我比你小,你是不是该让着我,让我随便欺负的?” 男人不说话,从额角的突突的青筋来看,他应该在隐忍着某种生理反应。 看起来分外好欺负的模样。 顾允禾手指从被窝里探进去,坏笑着四处煽风点火。 男人从头到尾没说她一句。 顾允禾笑着:“还真不反抗呢?喜欢我吗?” 苏佑寻:“……” 顾允禾笑眯眯地解释:“我们现在做的事是不是讲究两方自甘情愿,嗯?你如果不喜欢,就告诉我,我也可以走哦。” 说着,她就要起身从他身上下去,却被一股力道突然拉了回去,被迫趴在他胸口上。 “喜欢!” 男人看她要走,立即紧张地回答。 顾允禾没说话,他又控制不住地开口补充证明:“我喜欢你喜欢得恨不得死在你身上,你身上从头发丝到脚趾我都喜欢,世界上甚至没有任何一种语言能表达我对你的心动……我好喜欢你……” “咯咯咯~”顾允禾听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没有谁不喜欢这么简单粗暴又热情的表白方式的。 男人看见她笑,从耳垂到脖颈红得滴血,又不敢看她了,像极了二十出头的纯情小伙子。 然而,女孩儿下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让他滚烫跳动的心脏几近骤停。 女孩儿掀开自己的裙子,迫不及待:“我们就不脱衣服了,直接速战速决?” 淋头一盆冷水。 速战……速决? 原来……她是拿他当泄欲工具了。 苏佑寻突然按住了她拉他裤链的手,薄唇下拉,抿得隐隐发白。 拒绝的意思忽然明显起来。 顾允禾一看就觉得他氛围不对劲儿了,迷茫地看向他: “干什么?你不会突然反悔了?” 可她感觉都上来了。 戛然而止的感觉非常不爽。 顾允禾耐着性子等他回应,结果等来了一句倔强的“我想在上面。” 顾允禾回想起之前那次的天堂无路、地狱无门的无助,果断拒绝: “不行,你下手没轻没重,让你主导我今晚还回得去么。” 这话一说出来,男人脸色直接变了。 他抱着她从床上坐起来,跟她面对面地直视着。 语气里是小心翼翼又复杂的情绪:“你还要……回去?” 顾允禾仿佛没有道德跟三观一样。 回答得顺其自然如流水:“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快订婚了。” 男人喉头一哽:“那……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顾允禾耸耸肩,天真无比:“偷情啊,不刺激么?” 那双大眼睛里清澈得,仿佛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的丑恶含义。 好像在她眼里,心里喜欢的和身体上喜欢的,可以不是同一个人。 小女孩初尝禁果,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忍不住想再多尝几次。 苏佑寻眼瞳微微发颤:“……为什么来找我?” 说的好像两个人有多大深情一样。 顾允禾不耐烦这种无厘头的质问:“这有什么好不明白的?我之前就说了还会来找你,怎么了,我们两个在一起你不快乐吗?” 苏佑寻:“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顾允禾一听,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什么?我们的关系……我认为已经很明确了,我喜欢的自始至终只有我的未婚夫。” 苏佑寻抓着她的手腕,像是不肯放弃什么地紧跟着问: “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出来找我做这种事……?你直接跟他在一起不好吗?” 顾允禾不是听不懂他的意思,终于被他问烦了。 他知不知道她为了甩开那些跟踪她的人,废了多大的功夫才找到他。 结果,在他眼里两个人的萍水相逢,并非你情我愿。 要带名分的。 那还是算了,如果她想要了,可以再找一个新的小伙伴。 她甩开他的手,拉上裙子,低下头变脸比变天还快地瞬间冷漠下来: “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要是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改天再来。” 真正的拔吊无情,可能说的就是顾允禾这种人了。 苏佑寻看着她疏离的话语,心口处痛得发涩,他伸手紧紧拉住她的手腕。 他对她的爱一直都是卑微到尘土里的。 奴隶能要求他深爱的公主做什么呢? 她肯屈尊降贵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别走,我不说话了。” 嗯? 顾允禾扭过头来,望着他纠结了两秒,还是拒绝: “算了,我也没心情了。” 苏佑寻手无足措,下床单臂直接将女孩儿抱起来。 按照她刚刚的姿势让她坐他小腹上,自己则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躺平。 他眸子发热地望着她:“相信我,我会让你有心情继续的。” 顾允禾挑眉,视线顺着他腹肌的沟壑往下看。 难得矜持地别开了两下视线:“你早这么做多好?我们都简单一点,快乐也就更多一点。” 【拉灯、小黑屋、酱酱酿酿qaq】 兴起的时候,苏佑寻又死缠着之前的问题问她。 为什么找他解决需求,不找谢图南? 顾允禾说,因为他太重要了,跟他的第一次要留到结婚那天。 苏佑寻忍着几欲炸裂的嫉妒心说,小女孩儿一辈子只有一次第一次,没有什么跟谁的第一次那种说法。 她的第一次就是他的,她是他的女人。 顾允禾哼哼唧唧地点头附和,嗯嗯,行,好,你说的都对…… 两个人在欲望的深海里起起浮浮,跌跌落落。 再尝禁果,不知餍足。 直到女孩儿太累了,沉沉地睡过去。 苏佑寻抬头看了眼墙上已经过了晚上七点的时钟,低头看向怀里软趴趴的女孩儿。 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充斥着心口,沉甸甸的,仿佛有全世界的重量。 忍不住在她柔软粉白的脸上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清晰的齿印。 都是他的,脸蛋也是他的。 第350章 掌上明珠(49) 苏佑寻是紧紧抱着女孩儿睡觉的,他从未睡过如此踏实温暖的一觉。 女孩儿的气息软糯香甜,像晴空彩虹下小朋友吃的。 整个世界都被抱在怀里的柔软的安全感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等睡意恍惚散去的时候,苏佑寻甚至以为时间还早。 回想起昨日的温存,嘴角幸福宠溺的笑容如何都压不下去。 长臂一捞以为可以将身侧的女孩儿揽入怀里,却一下去落了空。 再左右摸了摸,入手却是一片冰凉。 像是投入平静湖水的一粒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波澜。 苏佑寻心脏猛地一颤,瞬间坐起来看向身侧。 身侧却早已空无一人。 他怀里抱着的是她的枕头,俨然是顾允禾为了防止惊动他,而故意“以加乱真”塞他怀里的。 然而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那片整齐干净的床单上,赫然随意丢着一张黑色的面罩。 是他用来遮挡脸上那块丑陋疤痕的面罩。 苏佑寻呆滞地望着那张面罩,墨色眼瞳微微发颤。 她看到了…… 他的脸…… 苏佑寻从来没有睡得那么沉的经历,因为他防备心太重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他。 更从来没有过一觉睡到将近晌午。 可怜的苏佑寻当然不知道,是鬼卿用系统的锤子把他敲晕的。 她废了多大的劲,才把自己从他那跟囚笼一样禁锢得死死的手臂里把自己解脱出来。 苏佑寻将面罩攥在手心,一点点收紧。 她怎么想的。 看到他跟谢图南一样的脸,她会怎么想? 两张一样的脸,摆明了他跟谢图南的血缘关系,再看看他那片丑陋到会吓哭小孩子的疤痕。 她会不会以为他出现在她身边是一场彻头彻尾阴谋? 以为他会把她出轨的事情告诉谢图南…… “嗡嗡嗡——嗡嗡嗡——”是他手机在响。 苏佑寻断了思路,循声望去明灭的屏幕,是军火区在主宅这边分部的电话。 他眸里的神色沉了下来,恢复那个冷若冰霜的沉稳状态接下电话。 对方:【老大,小姐今天凌晨调走了我们三支队伍,一共八十七人。】 苏佑寻皱眉:【去向?】 对方:【还在查,小姐把队伍的通讯都断了,像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她的动向。】 苏佑寻:【距离调走队伍到现在,多长时间了?】 对方:【将近九个小时。】 苏佑寻:【先生知道这件事么?】 对方:【暂时还没有惊动先生。】 苏佑寻沉思了一会儿,道:【先不用报给先生了,小姐有分寸。】 对方毫不质疑:【是,老大。】 发现了没有? 虽然顾家现在依旧是顾老爷子掌舵,但因为顾宇峰常年沉迷于对自己妻子的监禁和变态的爱。 导致顾家上上下下的事物几乎都是苏佑寻一人在管理。 苏佑寻从小跟在顾宇峰身边,比狗都要忠诚百倍,更没有半分要谋权篡位的意思,顾宇峰对他非常放心。 于是,不知不觉中,顾家的权势已经渐渐都落在苏佑寻手里了。 与此同时—— 系统兴奋地从屏幕前跑过来:【大人,一切都在按您计划的进行呐!】 系统:【谢老狗发现了您在他电脑中留下的入侵痕迹,猜到了您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今天可能会借着谢老爷子出门的机会刺杀他。】 【他将消息告诉了谢老爷子,现在您劫的这一趟车的谢老爷子已经被换了芯了,是个假的。】 【他们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现在就等您上钩自投罗网了!】 鬼卿唇角微勾:【你尊上那边儿呢?】 系统:【信号已经放出去了,现在尊上应该已经知道您的地理位置了。】 鬼卿鼓励地摸了摸小系统的脑袋:【干的不错,继续加油!】 系统:【ovo!!】 顾允禾今天的行动其实准备得非常不充足。 但是她也没办法。 凌晨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睡在那个男人怀里,彻夜未归,谢图南一定已经开始铺天盖地地找她的行踪了。 偷情一时爽,追夫火葬场。 她必须干些别的事情来分散谢图南的注意力,比如刺杀谢老爷子。 不仅报了当初他阴她那局的仇,还能给谢图南一个谋权篡位的巨大惊喜。 所以,为了防止刺杀失败,她特地调动了顾家的势力。 毕竟本来她还打算自己一个人的。 顾允禾没准备那么多复杂的谋略,总体策划就是,顾家的人手去解决谢家的保镖,而她就负责杀谢老头。 宽阔平坦的公路上,一辆辆黑色低调的轿车接连而过。 街道两旁还有正在悠闲地购物逛街的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地完全没有意识到暗中潜伏着的巨大危险即将爆发了。 系统出声提醒:【来了,大人。】 鬼卿:【那只假货在哪辆车里?】 系统:【就中间那辆,第四辆车里。】 鬼卿:【把支线任务特效打开,开到最大档。】 系统眼前一亮:【好嘞!】 顾允禾对对讲机里的队伍下达命令:【一号和三号现在去拦下第四辆车往后的所有车辆,二号堵住最前面三辆,现在就去。】 女孩儿声线平淡冷漠,分明是略带稚嫩的嗓音,却让人内心深处升腾一股无名的胆寒。 听者无法控制地开始心生畏惧。 三道服从声在对讲机里先后传来:【收到。】 街道上突然冲出来另一批黑色轿车,开始极度恶意地撞向原本正常行驶的黑色轿车。 袭击来得这般猝不及防。 率先被袭击的轿车开始迅速打方向盘,往回躲避,却不曾想后面的自家轿车失控一样往前撞过来。 “轰——”的一声巨大碰撞声,轿车因严重损毁漏油,又碰撞的下一秒立即发生爆燃。 冲天的火光和黑烟吓得路人大惊失色,嘶声尖叫着四处逃窜。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两批黑色轿车开始进入交锋状态,原本宽敞的公路被互相撞挤得拥挤不堪。 公路上的枪声、火药爆炸声、汽车急刹车与地面急速摩擦声……所有混乱杂糅在一起,像世界大战一样恐怖。 第四辆轿车被前后堵在了中间,司机急红了眼开始脚踩油门,将速度瞬间拉到了最大。 企图从面前交战的车辆废墟中生生硬冲过去。 可惜,他们唯一可能成功的逃生计划要落空了。 呼啸的机车轰鸣声迅速逼近,只见一辆银白色的摩托车飞速驶来。 驾车的人居然是一位身形纤弱的小姑娘,她带着头盔,被风吹起的长发在身后肆意飞扬。 女孩儿车技娴熟得吓人,一提车把车前轮直接翘起。 借着速度的冲力,居然把被围攻的那辆车当成了跳板,一跃跳到车上。 女孩儿用力一捅,将削铁如泥的明黄色弯刀瞬间稳准地穿破车顶。 而弯刀上赫然串着一连串手榴弹,至少有五个。 别说车里的人,就是整辆车都能被炸得支离破碎,连骨架都不剩。 摩托车与轿车车顶一触即开,飞驰的摩托车从车顶跃下拉开一段长距离后。 在面前车战后的废墟前一个惊险的甩尾直接刹车横住。 迎面而来的就是即将爆炸的车辆,女孩儿不紧不慢地从摩托车上下来,两条被黑色机车服紧紧包裹的双腿又细又长。 她摘下头盔,露出那张稚气未脱的白嫩小脸。 然而,见过她刚刚那番操作的,此刻没有谁赶再以貌取人了。 女孩儿身周席卷着压抑深沉的气场,她举起手里的枪对准直直冲过来的汽车车轮。 艳丽的唇角微勾:“拜拜了,老东西。” 手指扣动扳机。 子弹瞬间扎破厚实的轮胎,原本飞速的轿车像断了线的风筝,开始无厘头地四处乱撞起来。 女孩儿没再理会,重新骑上摩托车。 她掉头离开的时候,震破耳膜的轰鸣爆炸声伴随着滚烫的热浪,在身后滚滚炸开。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非常非常成功的刺杀。 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做的,巨大的成就感和复仇的快感几乎能将人吞没。 谢老头死了,她亲手杀的。 她要把这个绝世好消息告诉谢图南,让他好好夸夸她。 她是不是他的大功臣了? 他不是想做继承人么,她都帮他捧到他面前了,这么好的媳妇去哪儿找。 然而—— 在爆炸过后黑色的浓烟中,数不清的黑色轿车从四面八方突然地涌现了出来,呈包围之势直直地冲她撞去。 仿佛蓄谋已久的瓮中捉鳖。 顾允禾神色一凛,环视一周,一个翻身从摩托车上纵身跳了下去。 失控的摩托车像一颗炸弹直直地飞驰到正前方的车群里,硬生生炸开了一大块空缺。 然而空缺还未出现超过两秒,就又被拥挤的车辆堵住,完全就是个无底洞。 毫无疑问,顾允禾又被人阴了,包围了。 她握着手里的枪,神情没有因突如其来的变局而浮现半分慌乱,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局势。 左侧十点钟方向的楼顶有狙击手。 一枪打过来,顾允禾镇定地侧身躲开,暴露位置的狙击手已经没有那么可怕了。 她看向刺到脚边的一小管蓝色液体,终于高度戒备起来。 狙击手的枪里装的不是子弹,而是药剂。 一道沙哑粗粝像乌鸦般难听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孩子是个好孩子,只是年纪尚小,心性仍有些许顽劣。” 第351章 掌上明珠(50) 顾允禾闻声回头望去,声如其人,是一个连脊背都高高佝偻着的老头。 老头子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得鱼鹰。 可是那干黑的脸上,一对深陷的眼睛却格外尖利阴冷,浑浊的目光像吐着信子的毒蛇匍匐着缠绕在人身上。 鬼卿:【这…家伙……就是谢老爷子“本人”吗?】 系统:【就是他!】 鬼卿痛苦面具:【这也……长得太磕碜了点儿。】 跟小说里幕后老大的霸气差距有点儿大,说是捡破烂的都能信…… 系统调出来五六张谢老爷子年轻时候的照片摆在屏幕上。 鬼卿看后沉默了:【……】 照片上的小伙子唇红齿白,一双天生多情深邃的双眼勾魂摄魄,那张俊朗的脸一笑起来,半边天的少女都恨不得为之倾倒。 系统:【后来吸毒吸狠了,把底子都糟蹋了,才长出这样一张对不起观众的脸。】 鬼卿:【……毒品果然是把杀猪刀。】 然而,老头并不是重点。 顾允禾瞬间被谢老头身后站着的高大身影吸引了全部视线。 谢图南…… 男人站在她的对立面,他望着她的目光,复杂难言。 失望之余更多的还是无名的指责。 指责她什么?指责她没有提前跟他说一声,擅自搞了这一出么? 指责她嘴里说着不去给自己的清白报仇,实际上暗自埋伏偷袭吗? 她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他的继承人位置吗? 她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 而且,就算她刚刚那场刺杀被反阴了又怎样? 正主不就在她面前么? 顾允禾手里的枪早已上好了膛,只要她速度够快,就算她被包围了能怎样? 没人能反应过来,反杀从来都在一瞬之间。 说时迟那时快,顾允禾大眼睛微眯,在顾老头反应过来之前迅速举起手里的枪。 枪口精准地瞄准谢老头的眉心,没有半分犹豫地扣动扳机。 动作干脆利落。 这种速度,顾允禾有自信是很少有人能反应过来的。 子弹入肉的沉闷打击声传来。 顾允禾再看着眼前的情景,眼瞳微颤,控制不住踉跄地往后倒退了两步。 谢老头子毫发无伤地依旧站在那儿,而挡在他面前挨那一枪子弹的……居然是谢图南。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是同样痛恨谢老头吗?为什么要挡子弹! 他们两个难道不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吗? 眼前上演的情景诡异得让顾允禾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殷红的鲜血从左胸胸口的中弹处迅速蔓延开来,染红男人的白色衬衫。 子弹的位置贴近心脉,谢图南唇色发白,一个站不稳单膝跪到了地上。 谢老头草草扫了地上的男人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站在他身侧的保镖上前,像对待垃圾一样粗糙地将谢图南扶起来,带下去。 而谢老爷子再看向顾允禾,脸上褶皱却带上了瘆人的笑容:“顾家的孩子从来不会让人失望,即便是小丫头也一样让老朽看着惊艳。” “……” 顾允禾被他虚伪丑陋的和善恶心个透顶,目光紧紧追随着被扶进车里迟迟未有下一步的谢图南身上。 她承认她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慌乱了。 强忍着镇定,对谢老爷子道:“谢图南是你儿子。” “的确。” “刚刚那一枪子弹贴着心脉,他需要马上进行急救。” 谢老爷子褶皱里的笑意更深:“老朽不止一个儿子。”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 就算凭借着父亲的手腕和风格干了几件大事,依旧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这么毫无提防地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出来。 无疑是已经将自己置入最危险的境地。 顾允禾听到谢老爷子这般无所谓的语气,原本镇定的眉眼染上了怒色: “他难道不是你的准继承人吗?” 谢老爷子显然略胜一筹:“不够忠诚的继承人并没有多大的存在价值。” 鬼卿:【嗯?谢图南暴露了?】 系统问号脸:【???没有啊?】 鬼卿:【那就是谢老头稍稍看出一点苗头,来试探了。】 主动包揽责任,体现她对他深沉厚重的爱的时候到了。 顾允禾皱着眉,一口承认:“今天一切都是我自己策划的,跟谢图南有什么关系,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晓。” 谢老爷子感慨地颔首:“也是啊,若不是图南这孩子发现的及时,老朽活了这大把年纪倒真有可能宰到你这小丫头手里。” “……” 听到这里,顾允禾眼睛微微睁大。 她有一瞬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谢图南知道她要刺杀…… 于是,选择第一时间通知谢老爷子来了个自投罗网,瓮中捉鳖……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为什么? 他不想想她呢?如果谢老爷子抓住她,她会有什么后果! 顾允禾脸色有些轻微的苍白,她迅速望向那个在车里奄奄一息的男人,仿佛要逼他解释些什么。 两个人隔着车窗视线交错不到两秒,谢图南缓缓垂下眸子,避开了她追问又难以置信的视线。 顾允禾心口处一阵哽咽抽痛。 谢老爷子看着她的反应,眸光愈发深沉,沙哑难听的嗓音像用发钝的锯子锯木头: “老朽年纪大了,也不爱掺和小辈之间的情情爱爱,只是顶撞了长辈多多少少还是要赔个不是的,顾家丫头,你说呢?” 风将顾允禾一缕乌黑的碎发吹到了她发干的唇瓣上,顾允禾随意地将碎发捋到耳后。 左手握刀,右手拿枪。 身周冲天暴涨的杀气凌冽,一系列快速的闪步移动到谢老爷子身侧。 锋利的刀锋晃过,谢老爷子耳边的头发竟被一刀削去了大半。 赔个不是? 女孩儿嗓音冰冷决绝:“想都别想。” 顾家的那位小姐最可怕的地方是哪儿?不是她的心狠手辣,不是她背后的势力,而是她手里的两把明黄色弯刀。 没有人能在她用出双刀时相安无事地活下来。 虽然一把刀的确没有两把刀伤害性那么强,但自保应该勉强可以。 谢老爷子脸色也不好看了,保镖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护了起来。 身形敏捷无疑给狙击手提供了极大的压力,因为他一枪都打不中她,更别说他已经暴露位置了。 要打赢她,有两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第一个,持久战耗死她,但是时间不允许,警察很快就会赶过来; 第二个,找两个身形魁梧的力量型保镖拖住她,身形的巨大差距在那儿摆着,就算她再敏捷也一时半会劈不动两块石头,再趁机偷袭。 保镖们果断选择了第二种。 顾允禾抬头望向对她来说几乎是巨人的两个镖型大块头,两个后翻拉开距离,眉心紧皱。 第二种战术很快奏效了。 子弹已经用光了,其中一个保镖踢中了她的手腕,将她手里的刀踢了出去。 另一个保镖趁机将她摔在了地上,借着身形的差距压制住她。 狙击手就位瞄准了她细白脖颈上的大静脉。 顾允禾体力也被耗得差不多殆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毫无回旋之力的地步。 突然两声短促利落的枪声响起,压制着顾允禾的两个壮汉眉心中弹,翻出白眼轰然倒地。 嗯? 警察来的这么快的吗? 顾允禾一脚把压在身上的壮汉踹开,翻身刚从地上站起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瞬间将她安全地护了起来。 顾允禾耳尖地听到,他挡过来的一瞬,轻轻闷哼了一声。 苏佑寻面无表情地将后背上刚刚刺中的那管针剂拔了出来,针剂只要打中就会自动注射,已经空了。 他将东西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第352章 掌上明珠(51) 鬼卿:【这个药剂又是干什么用的?】 系统:【溃烂。这个药剂是谢家研究出来的最新款毒品,会让人的身体从外到内地一步步溃烂,先是皮肤小面积溃烂,再到大面积,再到内脏、大脑一步步腐蚀,而且根本无法戒除。】 【这个毒品的成瘾性主要在于延缓和止痛,只有按时按量地继续注射毒品,溃烂的速度才会大大降低。】 【这个发病发起来能直接将人活活痛死……我就是看大人您任务快结束了,又有痛觉屏蔽,这个毒品对您来说小菜一碟,才让您选这个的qaq】 鬼卿:【那现在可怎么办?痛觉屏蔽能让给别人用吗?】 系统:【qaq母鸡哇……】 大概是因为苏佑寻对她太好,好到什么程度,好到她一直觉得就是理所应当。 所以,他出现的时候,她甚至十分自然而然地生出了几分委屈的情绪。 在顾允禾眼里,她压根不知道苏佑寻跟那个男人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两个人实际上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面了。 顾允禾抬头望向那个狙击手的方向,距离太远,普通的手枪射程根本达不到。 可能提前知道她这回闯祸闯的不小,苏佑寻带了很多人手。 顾家跟谢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这次算是直接掰了。 谢家不善武力,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成功将人逼退了。 而苏佑寻这次的目的也非常简单明确,就是保护顾允禾的安全。 怀里的女孩儿此刻像只受伤的小兽般把脸埋在他胸前,他怎么还舍得丢下她去乘胜追击。 可能是真的知道怕了,她抱得他格外紧,抓着他衣服的手指骨节都在泛白。 苏佑寻看得心脏都快疼碎了。 小心翼翼地把女孩儿抱进安全的车里,才发现衬衫前的布料早已一片濡湿了。 “你怎么才来……”软软的哭腔裹着浓浓的委屈。 她看到他就委屈,完全不管是她故意调走人,故意不让他找到她。 苏佑寻睫毛轻颤,宽厚的手掌轻轻顺着她的脊背:“抱歉,小姐。” 顾允禾一听委屈得更厉害了,断断续续地哭:“我都让人揍地上了你才来……” 苏佑寻:“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来晚了。” 就算胆子再大又怎么样,横竖他的小姐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罢了。 他哪儿舍得责备半句。 “嘶——”胸口传来一下尖锐的刺痛,苏佑寻倒抽了一口冷气。 再低头仔细看,发现是顾允禾一边哭着一边隔着衣服咬上了他胸膛上的肉。 “小姐……”他忍着疼轻轻试探地唤她。 别咬他了。 怀里的女孩儿松了嘴抬起头来望向他,一双汪汪的水眸通红着。 他从未见过这般的顾允禾,无助迷茫得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 顾允禾哽咽着问他:“我心里好难受……你让我欺负两下行不行?” 苏佑寻眸光深沉,把她重新抱紧:“好。” 怎么欺负都好。 苏佑寻以为她会继续拿咬他发泄情绪,却没曾想沾满泪痕的那张苍白小脸忽然放大。 薄唇上覆上两片柔软温热的触感。 苏佑寻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放大,一动不敢动。 顾允禾沾着泪珠的睫毛轻颤着,丁香小舌努力撬着他的牙关,却怎么都撬不开。 “张嘴……”她垂着眸子,轻声命令。 苏佑寻托着她的背,大手却是抖的。 她认出他来了? 她知不知道他是谁,她不是一直以来都恶心他的么…… 她清楚她在做什么么…… 他怕她吻他的时候,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恶心的,她不用这样折腾自己。 在他内心挣扎的时候,顾允禾又试着吻了他一次,依旧是牙关紧闭。 顾允禾贴着他的唇,忽然就笑了。 一边笑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 “你不是喜欢我么,不是喜欢以下犯上么……” “……” “怎么?连你这个老禽兽也不喜欢我了?你查的到我在外面有男人,现在觉得我太贱了是么?” 女孩儿自嘲的话语像刀片割在他心脏上。 这种话语,这种神情和语气,怎么会从她口中出现? 他的大小姐啊,从来骄傲任性得像孔雀般,全世界错了她都不可能错。 他的卿卿从小到大都是个小太阳,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把他护在身后。 在他眼里,她永远值得世间所有美好。 苏佑寻眸光深邃地望着她,温厚的大手轻轻托住她的脸,用无比认真诚挚的语气告诉她: “我的小姐非常好,特别好,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儿……” 薄唇上移,蜻蜓点水般落在她光洁的额头。 “我愿意永远忠于您,爱您,小姐。” 他向下吻住她,胸口细细密密地痛着。 顾允禾也缓缓闭上眼睛,这个吻不掺杂半分杂质,干净又忠诚。 接吻的间隙,苏佑寻一下下轻吻着她的唇角。 “小姐……这不是欺负,这是恩赐……荣上恩赐……” 系统:【苏佑寻,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97】 ———— 因为顾允禾那一出,事情闹的直接上了电视,布莱克14号街区发生大型恐怖袭击,警方目前已介入调查…… 顾允禾自从回去也一直萎靡不振,吃饭吃得很少,大部时间都在望着手里的医书,目光呆滞。 本来圆润得小脸,瘦得直接连婴儿肥都消下去了。 苏佑寻说的瞒着顾老爷子也根本不可能瞒得住了。 顾老爷子把顾允禾叫去了书房,在里面呆了有一个小时。 苏佑寻就在外面寸步不离地等着她出来。 顾老爷子脾气欲发暴躁,但毕竟是坐在轮椅上的,他伤不到顾允禾。 然而,顾允禾低着头出来的时候,右半张脸赫然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子。 清晰得连五指根根分明,可见是下了多大力气。 他连磕了碰了都要心疼半天的女孩儿,在她父亲那儿挨了这么重的巴掌。 苏佑寻双目发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鼓起的青筋足以看出他压抑的怒火。 可大庭广众之下,受身份限制,他根本不可能上去安慰她 顾允禾站在他面前顿了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独自回去了。 苏佑寻去找她的时候,被眼前一幕刺痛了眼。 女孩儿身周围绕着四个男仆,还是一开始的那四个。 茴香靠着枕头坐在她的床上,顾允禾就坐在他怀里,身体亲密地紧靠着。 花椒面容满是心疼,手里捧着冰袋给她轻轻地敷脸。 陈皮捧着一盘水果拼盘,正拿着剥好的葡萄递到她唇边,她十分自然地将葡萄叼到嘴里。 生姜则手里拿着一本砖头厚的医书,在她的指挥下翻页。 而本来和谐又活色生香的一幕,在苏佑寻进来的那一刻,气氛被破坏的烟消云散。 四个人缩着脖子望向面前眸光阴鸷的男人,感觉他分分钟能把他们的脑袋锤爆。 而顾允禾只是平淡地扫了他一眼,让陈皮继续喂葡萄。 可陈皮的手都在抖了,葡萄不仅没喂到嘴里,还弄脏了她的衣领。 陈皮立即吓得从床上爬下去,跪地请罪。 顾允禾眉心微皱,挥挥手让陈皮下去了。 毫无任何不适应地依旧靠在茴香衣领大敞的怀里,对苏佑寻说:“你吓唬他们做什么?” 她能看出他强压的火气,但她就是装看不懂。 苏佑寻唇角紧绷成一条线,指责的话却终究一句说不出。 他一脚粗鲁地将床上的花椒踹下去。 顾允禾看着地上楚楚可怜的花椒,眼眸微眯:“你再这样欺负我的人,我可要生气了。” 苏佑寻抿着唇:“属下来。” 嗯? 顾允禾眉梢微扬,她莫不是听错了? 她撑着下巴看向他:“你能一个人做他们四个做的事?” 苏佑寻:“属下能不能,您不一直清楚吗?” 在她没来这儿之前,这些事情从来都是他一个人做。 这语气里终于带上几分占有欲的痕迹了,鬼卿表示非常满意。 顾允禾笑了,十分配合地挥手:“你们都下去。” 几个男仆跟逃命一样,争先恐后没几秒就没了影,还顺便关上了门。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 苏佑寻一言不发地把床上的女孩儿抱起来,把她抱到了一旁干净的沙发上坐着。 顾允禾就笑吟吟地看着他。 苏佑寻转过身去把冰袋递给她让她先敷着脸,又躲开她的视线,强装平静道: “属下给您换个床单,这个床单太脏了。” 顾允禾拿冰袋敷着脸,没吭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忙碌着,恨不得把床上所有东西都翻新一遍。 等他再过来抱起她,她手里的冰袋都快化了。 顾允禾笑着,轻啄了一下他的薄唇:“老禽兽,还知道吃醋了?” 第353章 掌上明珠(52) 苏佑寻高大的身形一顿,不自然地垂下睫毛遮掩眸子里的情愫。 一声不吭地抱着她,按她之前的姿势坐好。 左手拿着冰袋一边给她敷脸,一边帮她拿着书本,右手处理水果拼盘,捏了个葡萄喂到她嘴边。 他笨拙地转移话题:“脸上还疼么?” 顾允禾大眼睛狡黠一转,叼住葡萄,在他怀里一个翻身直接反客为主地面对面压到他身上。 “疼~可疼了呢~~你给我吹吹~” 呢囔地说着,将唇上叼的葡萄送到他唇边。 苏佑寻心尖发颤,努力往后靠着。 可他越往后,面前的女孩儿笑得就越灿烂,好像就喜欢看他窘迫的样子。 直到他把葡萄咬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唇齿间散开。 她才撤开距离,双臂环胸啧舌道:“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又没有人看着,这时候矜持个什么劲?” 他让她把所有人赶出去,不就是想跟她亲热么。 苏佑寻抿着唇不吭声。 在顾允禾难得漫长耐心的注视下,别扭地说了一句:“小姐平时……跟他们也这样。” 顾允禾挑眉:“嗯?怎样?” “说话的语气……” “你是说撒娇吗?” 苏佑寻低垂着眸子,掩下里面的幽暗,微微点头。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过问这些私人的问题,她是小姐,她想怎样对他,对他们都是她的自由。 但还是……忍不住把她划成自己的所有物啊…… 顾允禾观察着他的反应,忽地分外亲昵地勾起他的下巴:“他们哪能有你这般待遇,我不凶他们都是脾气好的了。” 苏·委屈·小娇妻上线:“您让他们贴您很近……” 顾允禾可喜欢死了他这副好欺负的模样。 忍不住啄了啄他的唇角:“还吃醋呢?” “……” “他们不配让你吃醋。他们不过是我图一时欢乐找的伴儿罢了,你与他们都不同,你可是我的宝贝老禽兽。” 苏佑寻抿着唇沉声争辩:“‘老禽兽’不是个褒义词。” 顾允禾宠溺度爆表:“在你小姐这儿是~” 原本是想来看看她脸上的伤,结果她非但一点事都没有,还能活蹦乱跳地调情。 顾允禾说完,苏佑寻也没有说话。 房间里静悄悄的,好像有谁盯着对方的唇看了半天,率先没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氤氲暧昧的氛围渐渐升腾起来,温度似乎也在悄无声息地升高。 顾允禾睫毛又卷又长像两只小刷子,她睫毛轻颤的样子让人简直无法控制自己本能的兽欲。 作为主导方,顾允禾找准时机,果断一仰头含住他的喉结,技巧性极强地吻着。 苏佑寻这个狗东西啊。 她说讨厌他的时候,他又是强吻又是喝酒的。 这回她主动了,他却纯情得像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不敢靠近她。 在顾允禾的攻势下,就凭那好感度,任苏佑寻定力再好也根本坚持不了几秒。 大手按住她的后脑,找到两瓣软香反客为主。 水果托盘被掀翻,里面摆置得精致的水果洒了一床。 厚重的医书被随意丢到地上,冰袋更是弃之不管…… 如果说没有之前跟她做过,他或许还能强忍住本能,撑着理智明明白白地划清小姐和佣人的界线。 但是……品尝过一次她的美好后,面对她赤果果的勾引,他根本毫无防备之力。 女孩儿贴着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上,嗓音沙哑蛊惑: “想不想在我这儿更特殊一点?” 苏佑寻心跳剧烈得几欲从胸膛里跳出来。 像狼犬一样啃咬着她白嫩的脖颈,哑声回应:“……想。” 何止特殊一点,他还胆大包天,想成为她的唯一,想成为她牵肠挂肚的男人,唯一一位的男人。 女孩儿轻笑出声,两手捧住他的脸,深情地跟他对视着。 原本清澈透亮得像泉水般的两只大眼睛,如今却深得像两个漩涡,能将人的所有理智吸进去。 让人被蛊惑了一般,满脑子里除了她还是她。 女孩儿嗓音变得柔媚起来,配上可怜委屈的神情:“我的脸好疼啊,谁打的我,你替我百倍千倍地重重打回去,好不好?” “……” 她刚说完这句,苏佑寻大脑有一瞬的清醒。 她在做什么? 哦…… 他的女孩儿长大了,知道小白兔只靠自己的力量打打杀杀是微不足道的。 所以,她学会了利用自己身周一切可以的优势。 用她出色的容貌勾引他,用他的手替她解决她想解决的杀戮。 可她没必要这样的。 她不需要牺牲任何东西,他就已经自甘情愿地为她付出自己地一切了。 他深爱她。 愿意任她调遣。 女孩儿看他动作顿住,立即将梨花带雨的可怜演绎到极致: “不然……不然按照我这个脾气,以后挨的就不止一巴掌那么简单了,他会鞭笞我,拷打我,甚至把我监禁起来像对待我母亲一样让我长记性,不再惹祸……” “……” “你知道他扇了我一巴掌后,说了什么吗,他说要把我送去谢家赔罪,让我继续跟谢图南结婚来弥补这次闯祸。” “……” “可我已经不再想跟谢图南在一起了,他背叛我,利用我,无数次把我置于危险境地,我对他已经失望透顶。” “……” 说到这儿,女孩儿忽地想到什么,藕白的双臂勾住他的脖颈释然宽慰地一笑。 她望向他的眸子极亮:“可是你知道吗,当我被谢家的保镖按在地上揍,你一把抱起我的时候,我那一刻心跳得好快,突然才意识到……不管我什么样子,永远站在我背后守护我的人——是你。” “虽然这时候说很唐突,但我辗转反侧了几个晚上,才明白,我可能……早就不知不觉地爱上你了。” 苏佑寻深深地望着她,她的演技和台词简单又生硬,对比以往简直称得上拙劣。 但依旧无法妨碍他听见那句“爱上你了”的时候,心跳不受控制地如擂鼓。 一边痛着,一边又爱着。 欺骗又怎样? 这一点点虚假的爱对他来说这已经足够多了。 女孩儿轻轻依偎在他怀里,呢喃出声:“你不是发誓要保护我的吗?我好害怕啊,老憨……” 这一声“老憨”,喊得苏佑寻身体僵成了木头,她连杀手锏都用出来了。 顾允禾:“我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依靠你了,老憨……只有我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我才是真正安全的……” 苏佑寻深吸了一口气,捏起女孩儿的下巴吻了上去。 悉悉索索的布料声伴随着啧啧的水声在房间里四处荡开,两个人的衣服被粗鲁地扯坏丢了一地。 “卿卿……要说话算话……” “嗯。” ———— 清晨—— 厨房里就听到两个男仆在那儿怨气十足地碎碎念。 茴香一边手法熟练地削着苹果,一边吐槽:“真不知道小姐喜欢大人什么,大人分明那么老,长得又那么普通,还没我五分之一的好看……” 花椒也愤慨地点头:“就是,还总是那么凶,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看着就让人不敢靠近。” 一句话都不说就踹人。 茴香继续生气:“这种人,小姐肯定也就一时新鲜玩玩,到时候受宠的还是我们!” “巴拉巴拉——” 顾允禾的习惯就是拿水果当饭吃,因为她嘴叼,不管多大头衔的厨师做的饭食她都看不上眼。 茴香和花椒就是负责在顾允禾睡醒前准备好新鲜的水果拼盘。 然而,这次像往常一样刚出了厨房的门—— “嘶——” “嘶——” 两个人同款倒抽一口冷气后,端着的水果拼盘都差点儿直接摔地上。 看着面前的一幕,结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是他们刚刚还大声吐槽的苏佑寻,此刻俯着身正一手捏着他家小姐的下巴,两个人嘴嘴嘴……嘴对嘴! 他家小姐坐在餐桌前,好像还在咽着什么。 温热奶白色的牛奶,从两人唇齿间的缝隙里淌下来。 玛德!嘴嘴嘴……嘴对嘴喝牛奶……他他他,他怎么敢以下犯上!! 简直是侮辱小姐!! 这个人绝对不可饶恕啊啊!! 花椒和茴香人都傻了,站那儿一动不动,甚至还想着该怎么从魔爪中拯救自家小姐。 一道凛冽阴鸷的眸光向两个人扫过去,两个人背后一片冷汗,瞬间怂得屁不敢放一个。 又争先恐后地跑了。 两个人走了,顾允禾伸手一把推开他,眼眸里是强压下去的怒气。 苏佑寻立即拿手帕给她擦流到脖子上的牛奶。 顾允禾情绪掩饰得很好,就算不喜欢,也一声不吭地隐忍了下来。 换上温顺无比的微笑对他解释道:“虽然我们两个确认了关系,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这样还是不合适的。” 苏佑寻低着头,表示自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就是想炫耀一下。” 刚刚两个人议论的那些话,他听得一字不差。 所以才会突然占有欲膨胀,没问她的意愿就干出这种事。 怕她担心她会遭受异样的目光,苏佑寻紧跟着补充道:“卿卿放心,有我看着他们,他们不敢乱说一句。” 顾允禾适时地露出宠溺的神情,摸了摸他的头:“宝贝,你没必要跟他们炫耀,我说过,他们不配让你吃醋。” “嗯,卿卿不喜欢,我就不炫耀了。” 虽然他嘴上同意,但顾允禾敏锐地能听出来他在憋屈。 顾允禾强忍着耐心,继续笑着哄道:“我当然喜欢,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知道吗?等你做到了我说的,我们自然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苏佑寻假装看不到她的隐忍,乖巧地点头:“我都听卿卿的。” 第354章 掌上明珠(53) 因为顾允禾一直深情演绎得尽心尽力,苏佑寻既然答应了保护她,那就必须做出什么表示来。 赌场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骚乱。 赌场那边儿的首领一直忠心耿耿,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叛变。 顾宇峰大发雷霆,气得把桌子都掀了。 看着面前平静地汇报情况的苏佑寻就来气,一把将水杯砸到了他脸上。 苏佑寻没有躲,低垂着眸子,神情没有半分变化。 顾宇峰说叛乱的事一刻都不能拖,命令他在一周内解决这件事。 苏佑寻眸底深沉一片,被白色手套包裹的手放在左胸前,恭敬地躬了躬身: “是,先生。” 顾允禾听闻了顾老爷子大发雷霆的消息,晚上咬着苏佑寻的耳朵,柔声蛊惑:“你看,你这不是可以做的很好么。” “嗯。” “接下来,让我去管理赌场好吗?” 苏佑寻大手掐着她的纤腰,用力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头里: “好,你说什么都好……” 怎么办…… 他好像上瘾了…… 染指神明的滋味,让他一次比一次无法自拔。 他甚至忍不住幻想,如果他一直不推翻顾老爷子,那她是不是就会永远讨好他了。 就算她骗他一辈子,那又有什么关系? 该怎么办,她继续这么“宠”他的话,他真的会变坏啊…… 可能是她蛊惑到位了,老禽兽大发善心没怎么折腾。 顾允禾心满意足地感觉今天能睡个好觉。 可惜—— 系统:【大人!大人!别睡了!尊上犯病了!】 鬼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犯病?】 然后扶着泛酸的老腰,艰难地翻了个身,继续睡:【本座看他天天都在犯病。】 整天看她的时候,眼里的狼光都呼呼外冒。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系统急了:【哎呀不是!您忘了之前尊上戒毒失败,您为了安抚尊上买的那款安神香水了吗!】 鬼卿艰难地大脑开机,回忆了半天,皱起眉:【嘶——好像的确有这回事。】 系统:【大人您快去找尊上,不然尊上又要忍不住去注射药了。】 鬼卿:【好。】 可能苏佑寻自己发病前是有预感的,所以他连夜跑去了城郊的宅子,不肯让自己这一刻的丑态暴露在顾家。 没想到他找的地方那么远,怕在路上耽误时间,鬼卿直接买的瞬移过去。 深夜的宅子简直就是个鬼屋,空荡荡的房间里看不到一丝灯火。 只能听到好像是某种动物痛苦绝望的低沉嘶吼声,重物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好像是有怪兽在痛苦地挣扎。 鬼卿光听这个声响,就不由得皱起眉来。 循声走近,逆着月光,她才看清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一幕。 男人用坚固的锁链把自己捆绑在一个铁制的沉重大椅子上,而椅子被焊接在地面上。 他浑身肌肉喷薄鼓胀得吓人,脖颈的青筋尽数显露出来突突地跳着。 那肉眼看去的可怕样子,甚至让人怀疑,他身体里激流的血液会不会直接从脖颈被硬挤得喷出来。 他已经不存在什么神智了,双目充血猩红得仿佛从地狱里逃出来的罗刹。 鬼卿看不下去,别过了脸:【他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系统:【qaq是,每一次犯瘾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怕香水效果太弱,鬼卿在自己身上喷了非常多。 她试着靠近他,在距离他大约有半米的地方站住脚步,观察着他的反应。 男人痛苦的表情迷茫了一瞬,用鼻子嗅了嗅安神香水的气味。 缓缓抬头,呆滞地望向那个散发着能安抚他精神的气味的小女孩儿,可依旧认不出她是谁。 他晃了晃头,好像脑袋里几欲炸裂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他粗重地喘息着,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下。 鬼卿看安神香水起了效果,开始挪动着位置,渐渐离他越来越近。 而男人就仿佛是个失了灵魂的凶兽,半张着嘴,呆滞地望向她。 鬼卿手轻轻抚上他脸上那大片粗糙的疤痕,循序渐进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就算精神被侵蚀,本能的直觉还是让他控制不住对面前的小女孩儿心生喜欢。 他把脸在她手心里蹭了蹭,像撒娇一样,渴望她离他更近一点。 女孩儿看得懂他的意思,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先是小心翼翼试探地抱,随后慢慢收紧手臂,让他能感觉到她一直在旁边陪着他。 女孩儿的耐心好到了极致。 她不在乎自己的手臂酸不酸,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一直抱着他。 直到他神智逐渐清醒恢复过来,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当他白眼球上的红色血丝一点点褪去,直到褪得一丝不剩时,她就知道他这回熬过来了。 顾允禾还保持着抱着他的姿势,在他虚脱懵懂的目光下,露出一个分外干净的笑。 他好久没有见她这样笑过了。 单纯清澈得跟溪水一样,好像高中刚毕业最美好的小女孩儿,不知道烦恼是什么。 只看这一眼便看得移不开眼了。 他想拿个相机把这个笑拍下来,永远保存着,永远烙印在脑海里。 可是现实不允许他做那么多,他的眼皮太沉了,他太累了,困意像浪潮涌来。 被困意淹没前,他听见她温柔的轻哄:“睡,我守着你。” 好温柔啊……比她对他演过任何一次都真实。 他是在做梦么…… 要是这个梦永远不会醒来就好了…… 这种精神类毒品,对一个人的精神侵蚀太严重了,如果不是脉搏尚在,鬼卿都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鬼卿从他身上找到了钥匙,把绕着他身体一圈圈的锁链解开。 拖着他沉重的身体,把他扶到床上,帮他脱掉衣服鞋子,再细心地盖好被子。 她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静静地看着他。 他身上出汗,不爱盖被子,她不厌其烦一次次地给他塞好被角。 整整一晚上,她居然真的在旁边静静地等下来了。 直到系统喊她:【大人,尊上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快要醒过来了。】 鬼卿恍惚了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回去。】 系统不解:【欸?您不是一直在等尊上醒吗?】 鬼卿:【他不会希望这一面让顾允禾看到。】 系统:【哦,好。】 就在她离开的几乎同一秒时间里,床上的男人睫毛轻颤地缓缓睁开墨色的眸子。 他的意识混沌了几秒,随即突然想起来什么。 猛地起身看向身侧,却是空荡荡一片。 脑仁依旧传来阵阵钝痛,精神类毒品的后劲很大,眼前发晕。 可他根本来不及不管这些,踉跄着从床上下去,被床边的小板凳绊了一下。 更加印证了昨晚模糊的记忆不是幻觉。 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跑去客厅,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沾了干涸血渍的铁链搭在椅子上…… ———— 顾允禾一整天都没见到苏佑寻的人,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惬意的轻松。 熬了一整晚的夜,导致她眼周围的黑眼圈都上来了,眼皮也有点儿浮肿。 对自己颜值高度重视的顾允禾,赶紧给自己敷了眼膜。 收拾打理好自己,躺床上刚准备补个觉,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粗鲁地推开了。 顾允禾被吓了一跳,眉头紧皱地看向门口站着的男人。 苏佑寻。 他一天到晚除了找她就没别的事干了。 顾允禾抿着唇,背对他重新躺下:“你进来前就不能敲个门?万一我在换衣服呢?” 男人没说话。 顾允禾就感觉身上一重,一片阴影笼罩过来。 又来…… 顾允禾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拍他脸上,没好气:“大白天的,你发什么情。” 苏佑寻紧紧抱着她,嗅着她身上那股让他感觉无名心安的香气。 就是这个香味,昨天晚上一定就是她。 他就知道,一定是他的卿卿把他从地狱的深渊里捞上来的。 她怎么能这般好…… 苏佑寻挨了两巴掌都没动,把头埋在她颈间闷闷的像只可怜兮兮没有安全感的大狗狗。 他闷闷地出声:“我头有点儿疼……” 顾允禾:“……” 这货是又想体验被当成小公主哄的感觉了。 能怎么办,哄呗。 顾允禾沉默了一会儿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手的两指分别覆到他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上,力道均匀地轻揉着。 感受到身上男人紧绷的肌肉开始渐渐放松,顾允禾柔声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了?” “嗯。”苏佑寻身体一动不动,乖乖点头。 揉了没一会儿,顾允禾娇气得手臂开始有点儿酸了。 她轻拍了两下他的背,问他:“你要到床上来休息一会儿么?” “嗯。”苏佑寻维持着那个姿势依旧一动不动,除了大脑袋点了点。 顾允禾好脾气地说:“那你先把鞋脱了好不好?不然会弄脏床。” 这回他终于肯动弹两下了。 当然,只是简单地蹬掉皮鞋,随后继续一动不动。 顾允禾被他压的喘不上气,真想一拳把他脑袋锤爆。 房间里空调温度被她调得很低,顾允禾心里哔哔赖赖的,但却下意识地担心他这样睡着可能会着凉。 扯过一旁的绒被,费力地盖在两个人身上。 “卿卿……”身上的男人忽然像撒娇一样,可怜巴巴地喊她的小名。 “嗯?” “我真的好爱你……永远爱你……” 他贪恋地低声说着,像是在告白,又像是在挽留什么,嗓音里的缱绻浓稠得划不断。 顾允禾盖被子的手臂微顿。 反应过来,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傻子。” 第355章 掌上明珠(54) 一周时间,苏佑寻按照顾宇峰所期望的“摆平”了一切。 顾宇峰疑心极重,连自己的女儿都信不过,不准顾允禾离开自己的监视范围。 当然,事实证明他信不过是正确的判断。 为了安顾宇峰的心,甚至将本属于自己的最高通行指挥权的牌子毕恭毕敬地主动上交。 苏佑寻墨色眸底平静地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面无表情地听顾宇峰对他训话(洗脑)。 那张牌子对他来说,与废品无异。 赌场的人内内外外大换血,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苏佑寻变得很忙。 但他的女孩儿嘴叼,再忙,依旧会每天早早地亲手准备饭菜放到保温盒里,每天晚上亲手洗她换下来的衣物。 赌场比主宅那儿的眼线少很多。 苏佑寻沉迷于亲历亲为地照顾她衣食起居的日子,比上瘾都可怕,无法自拔。 因为赌场这儿的兄弟多,所以,大家明里暗里都看得出来老大对小姐满到溢的宠溺。 没什么能帮老大的,只有对顾允禾的指挥百依百顺。 事件看似每天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系统:【大人,谢蛤蟆在向您靠近!】 正在赌场跟一群小伙伴玩骰子的鬼卿一愣:【谢蛤蟆?】 系统:【谢图南呗,那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鬼卿:【他不好好养伤,来干什么。】 系统:【还用说?他还能有好心思了?肯定是来挖您墙角!】 鬼卿面不改色地继续晃着色盅:【谢图南现在好感度多少?】 系统想都没想,看了一眼直接说:【呵呵,他能多少,也就是九,九……】 系统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回忆了一下那个数字。 眼珠子一下子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又回去看了一遍,倒抽了一口气。 鬼卿倒没怎么意外,淡然地问:【九十几?】 系统:【擦,那个丑种,好感度只有9!真的!不骗您!】 系统机器自动出声:【正在为您查询中——】 【谢图南,目前好感度:90】 系统:【……】 鬼卿扫了一眼系统那跟吃了翔一样难看的表情,解释道:【其实没什么好意外的。】 【苏佑寻从小缺爱,谢图南又何尝不是?顾允禾跟他分开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只要不傻就能想明白,就算他未来有多大权势能怎样?有人敢像顾允禾一样爱他吗?】 【有人能像顾允禾一样,从六岁开始对他的感情一直到现在吗?顾允禾毫无疑问是绝对爱他的,爱到甘愿任他利用。可是他亲手把她推开了,不管出于什么被迫的原因,他都把这世间唯一真正爱着他的女孩儿推开了。】 【强烈的后悔会让他后知后觉的爱意疯涨。】 系统才不理会这些,不高兴地把嘴撅老高:【嘁……大人您怎么还老惦记着那个姓谢的……】 鬼卿:【……】 女孩儿红唇叼着烟卷,纤白的手腕灵活地晃动着,腕上佩戴着价值连城的帝王绿翡翠手镯。 色盅被扣在赌桌上,周围呼和声激昂高亢。 一时间,所有视线都集中在女孩儿手里的色盅上。 在色盅即将被打开的一刻,忽然有个兄弟神色复杂地跑到顾允禾身边,附耳轻语: “小姐,有个来赌命的。” 顾允禾一边平静地开色盅,听着两侧的人疯狂与欢呼,大喜大悲着。 一边摘下腕上的手镯,推到赌台中间,看着手镯立即被众人推挤着疯抢。 两指轻轻抖落香烟上的灰,漫不经心地回应: “来赌命的多了去了,他想玩哪种,赌注付得起就跟他玩。” 那兄弟皱着眉,面带纠结:“可是……他的赌注有些…特殊……” “嗯?” “他……请求您同意让“您”做他的赌注。” 这话一说出来,成功引起了顾允禾的兴趣。 “哦?” 她掐灭烟,踩着高跟鞋从人堆中走出来:“胆子不小,他说怎么玩?” “俄罗斯轮盘赌,他要求装五颗子弹。” 俄罗斯轮盘赌,是最早发生在俄罗斯的炮兵团里。 用左轮枪,在里面装上一颗子弹,转动之后,轮流在头上开枪,在谁的头上响了谁就输了。 输的一方丢失的不仅仅是赌注,还有性命。 但是左轮一共可以装六颗子弹,他说装五颗子弹,意味着只有不到17%的概率可以活下来。 这可真是太大胆了。 可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顾允禾勾唇:“他还真觉得自己一条贱命也配。” 拒绝的话刚要脱口而出,便被一道沉闷熟悉的嗓音打断:“的确不配。” 顾允禾背对着门口方向,闻声身子猛然一僵。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高傲的一个人,第一次萌生了落荒而逃的念头。 一步步走来的男人带着黑色皮质手套,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五颗子弹一颗颗装进左轮里。 周围的喧闹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于是,子弹上膛的声音变得分外清晰。 男人深沉的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带着一种毅然决然: “所以,我只想拿这条贱命,换你一次原谅我的机会……可以吗?” 换“你”? “你”是谁? 众人目光在彼此身上一一打量而过,最后落在从头到尾背对着男人的顾允禾身上。 一向泰山崩于前还面不改色的顾允禾,此刻紧紧攥着拳,因为隐忍,红唇抿得近一条直线。 e……不会是……小姐? 像是忍到极致,顾允禾转过身冷漠地看向男人:“你有些过分幼稚了!” 谢图南太久没有见到过她的样子了,此刻见到她鲜活地站在他面前。 他心口开始不受控地发颤:“幼稚不是比理智更能说明真心?因为他更简单,也直白。” “……” 谢图南的眸光开始卑微乞求:“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再考虑要不要把我打进地狱好吗?” 此时此刻在一旁吃瓜的兄弟甲面带纠结:“兄弟,他是怎么进来的?” 刚刚放人的那位兄弟乙困惑地挠头:“他说他是小姐的故交啊,还给我看了两个人合影。” 两个人没说话,继续看着局势发展。 兄弟甲:“我总觉得这气氛不太对劲儿。” 兄弟乙:“其实……我觉得也是……” 刚开始顾允禾是防线死守的,不管谢图南怎么说。 但当他真的将上了膛的枪对准自己太阳穴的那一刻,她死守的防线好像渐渐开始崩塌了。 在一旁吃瓜的群众眉头越拧越深。 兄弟甲摸着下巴就咂摸:“我怎么越看越感觉……小姐跟这男的有点儿像老情人相见的感觉啊。” 兄弟乙:“e……这男的该不会是小姐前男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恍然清醒过来。 兄弟甲:“卧槽!你别说,还真像!” “……我们是不是该派个人去通知老大?” “废话!赶紧去通知老大!老大再不来,小姐都跟人家跑了!” 苏佑寻听到消息,不需要思考地直接拿了枪。 赶来时,正好看到的一幕是顾允禾一脚踢飞谢图南手里的枪。 谢图南手里扳机已经被扣动了。 那一枪是有子弹的。 飞出的子弹打中了天花板上的奢靡水晶吊灯,叮叮当当一阵碎响。 鬼卿跟系统余惊未定地看着面前的谢图南。 就在刚刚,在两个人眼里的世界空间突然开始出现扭曲,仿佛要拧成一个漩涡般。 系统开始自动弹窗叹号红色警告:【禁止世界核心人物非正常死亡!请宿主及时帮助更正行为!!】 第356章 掌上明珠(55) 鬼卿立刻用瞬移,瞬移到他面前,用毕生最快的速度踢掉他手里的枪,世界空间才开始恢复。 鬼卿抬头,看他还笑得出来,牙根咬得发痒。 重重地一巴掌挥到他脸上,响声清脆。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幸运的事发生!” “百分之十七的概率也不会凑巧让你碰上!你病得不清?做这种事!” 顾允禾下了狠力气,谢图南脸被扇得偏到一侧,嘴唇磕到牙齿上渗出了血。 谢图南却完全不介意。 甚至开心得不得了,他望着面前怒目圆瞪的女孩儿。 长臂一捞将她按进怀里,紧紧抱着她,仿若重拾至宝。 庆幸无比地低声自言自语:“我就知道……在你这里,幸运是百分之百。” 系统赶紧疯狂揪鬼卿衣角:【大人!举止!注意您的举止!尊上来了!他来了!】 鬼卿:【?】 “砰——” 一枚子弹精准无比地打中谢图南的肩膀。 顾允禾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上一重,谢图南突然失了力气压她身上。 推都来不及推,又紧跟着一声枪响。 “砰——” 耳边是谢图南隐忍的闷哼声。 鬼卿立即扭头望向枪声的源头,那个正对准他们的黑洞洞枪口。 还有握着枪冷若冰霜的男人。 这该不会……误会了? 就在此时,苏佑寻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系统再次红色弹窗:【禁止世界核心人物非正常死亡!请宿主及时帮忙更正行为!!】 在子弹飞出的一瞬,鬼卿眼前的环境又开始旋转扭曲。 坏了,苏佑寻起杀心了。 这一枪他瞄准的是谢图南的脑袋。 鬼卿心头一跳,推开的动作一顿,猛地用力向下一扑,将谢图南扑倒在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 她本不想趴在谢图南身上,想用膝盖撑住地面,可动作太大,膝盖磕得生疼,没撑住,便一下扑进了他怀里。 外人一看,可不更像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了。 耳朵里那警报声终于解除,鬼卿松了一口气。 而苏佑寻看着地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双目泛红,仿佛要盯出个洞来。 地上落着一缕细长的黑发…… 他原本瞄准的是谢图南,却没想到顾允禾突然扑上去! 如果顾允禾动作再慢一点,那颗子弹打爆的就会是她的头! 苏佑寻握着枪的右手落在身侧,微微发抖,握着枪柄的手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他深吸了口气,声音干涩发哑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抓起来。” 旁边的属下大眼瞪小眼,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抓奸现场? 属下迟迟没动,大着胆子瞧着苏佑寻,“抓……抓,抓哪个?都要抓吗?” 苏佑寻眼底的冷光不寒而栗,斜扫了属下一眼。 走到依旧趴在一起的两个人面前,鬼卿就看着那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停在自己面前。 随后她只觉得身子一轻。 再看时,已经抱女儿一样地被苏佑寻抱进了怀里。 苏佑寻抱着他的公主从所有人面前走过,冷眼看向刚刚说话的那属下:“你说抓谁?” 鬼卿自然而然地抱住苏佑寻的脖子:【……】 本座当时怕极了。 鬼卿看向已经被打中两枪,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谢图南,依旧笑得灿烂地跟她对视。 鬼卿:【谢图南不是一个人来的?】 系统一听这话,直接气得叉腰:【大人!您看看尊上脸色都什么样了,您还管谢蛤蟆!】 鬼卿:【……】 她这不是想着,谢图南能这么有底气地闯入顾家的地盘,背后一定有他的底气。 苏佑寻不一定能关得住他么。 鬼卿听了系统的话,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苏佑寻。 苏佑寻绝对是个情绪管理大师。 刚刚还浓烈的杀意在那深邃的双墨眸里不见分毫。 本本分分勤勤恳恳的像只老黄牛,抱她进了休息室,给她膝盖的擦伤上药。 但是,他一直都没有说话。 鬼卿其实没必要解释什么,因为她为顾允禾立的人设就是一个爱谢图南爱惨了的小女孩。 要想看苏佑寻的态度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法。 不知道突然被触到了那片逆鳞,顾允禾忽然一脚踹到毫无防备的苏佑寻的胸口。 “别碰我!” 苏佑寻手及时撑住地,眸光微暗。 再次抬头看向漂亮眸子里满是戒备的女孩儿时,心口窒息般一痛。 但他调整得非常快,发泄情绪只会把她越推越远,顾允禾从小吃软不吃硬。 他太清楚怎样才会让她心软,让她乖乖听他的话。 顾允禾看到,面前男人墨眸中干净晶莹的光芒,在她注视下慢慢的、一下下裂成碎片。 苏佑寻眼眶发红,似乎因为太怕失去,嗓音都带上了颤音: “卿卿不想要我了是么?” 他目光滚烫,裹挟着多么浓烈的感情。 顾允禾被那视线烫了一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苏佑寻乘胜追击,从地上站了起来,利用自己楚楚可怜的无害神态靠近顾允禾。 最后轻轻把她再次拥进怀里。 一边贪恋到近乎变态地嗅着她的发香,一边又用着极度委屈求全的声音说着: “不管谢图南曾经怎样对您,只要他转头,您就愿意无底线地原谅他。” “……” “马上,您就要跟他走了,不要我了……” 一旦提到她要走,苏佑寻抱着她的手臂便不由自主地收紧。 紧到顾允禾意识到不对劲,皱起眉用力推开他:“你……滚开!” 苏佑寻不会违背她的想法的,更不会让她不舒服。 卸了些手臂的力气,但依旧抱着她。 诱哄般贴着她粉嫩的耳垂,无助又卑微地说:“可您有没有想过?您跟他走了,那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顾允禾身子一僵。 苏佑寻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眼眸里却清澈无辜,语气不变的卑下: “顾先生既然当初能凭一己之力在这里有一番建树,说明他根本不是个好控制的空头司令……” “……” “我也是第一次背叛他,没有您指挥,我连下一步怎么走都不知道,我们的心思他不一定看不出来……如果您这次放弃了,那下一次背叛的机会就没有那么好找了……” “……” 鬼卿扶额:【你家尊上学阴了啊?】 系统立即开启辩护:【哪有!】 鬼卿:【表面上是他在苦苦乞求,实际却是变相的威胁,让顾允禾不敢有半分离开他的举动。】 系统难以置信:【您您您!呜呜呜,尊上都卑微可怜成这样了,您还恶意揣度尊上!】 鬼卿:【……】 算了,跟这个无脑崇拜的小屁孩说不通。 它家尊上放个屁都是香的。 顾允禾从来都是一个聪明的小女孩,这几句轻描淡写的威胁下来,她知道该选择什么。 嗅着女孩儿身上的馨香,苏佑寻轻含住她柔软的耳垂用牙尖碾咬着: “我永远服从您的一切命令……小姐。” 顾允禾推着他的肩膀明显有些抗拒,但她还是忍住了,任他为所欲为。 察觉到她的妥协,苏佑寻埋藏在眼底最深处滚烫的占有欲浓烈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眷恋她,在没有得到她之前,她心里有别的人他都可以忍。 但现在,他已经体会过被她溺爱,被她全身心关注的快乐了。 已经在她身上打满了只属于他的标签,把她圈养在自己领地里了。 他控制不住了。 控制不住加重对她的要求,重到好像快要超出主仆之谊了。 第357章 掌上明珠(56) 鬼卿知道谢图南既然敢来,那就一定有能力脱身,但没想到他准备的那么快。 下午刚被关起来,晚上居然就跑出来了。 腿都瘸了还能这么肆无忌惮,苏佑寻关他的牢房是用塑料做的不成? 漆黑的房间里,昏黄的床头台灯晕染着淡淡的温暖。 谢图南缓缓伸出手,只是想碰他深爱的女孩儿一下。 她却从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抽出藏在枕头下的弯刀,戒备地挡在身前。 谢图南心口细细密密地刺痛着。 因为她的刀剑相向,也心疼她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的状态。 顾允禾好久没见过谢图南狼狈成这样了,肩头的衬衣上,大片晕染开的血已经干涸了,但依旧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谢图南释然地苦笑了一下,将手收了回去:“我手是太脏了,坐地上可以么?” 顾允禾又攥了攥刀,一分不敢放松警惕地紧盯着他,没有回应。 就看着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因为腿上枪伤的缘故,曲腿坐下这个动作有些艰难。 为了能让她放松一点,他还是坐下了。 但似乎,效果甚微。 “背叛你是我犯过最大的错。” 他垂下头,轻轻地说着,眸里的神采黯淡一点点下去。 “十五岁的时候就被迫注射了第一支毒品,当时……我甚至都不知道毒品是什么。” “它折磨了我已经将近二十年了,用这个控制着所有人,我也根本不可能戒掉了,而让我继续活下去的存货只有他才有。” 那个他,无疑是谢父。 “我必须在他面前表达一个明确的态度,选你,还是选择让我自己活下去……我没有办法。” 鬼卿听他絮絮叨叨说着,忽然就响起一件事来。 扭头问系统:【支线任务进行多少了?】 这一提,连系统都差点儿忘记还有支线任务这回事了。 赶忙打开面板,表情一阵诡异:【我觉得……咱该加快一点支线的进度……】 鬼卿:【本座知道,现在多少了?】 系统:【这个只有……5%】 鬼卿:【……】 系统:【……】 鬼卿思索半晌:【把谢家的毒厂拆了应该能赚不少进度。】 系统:【怎么拆?】 鬼卿:【可以刺激一下苏佑寻,再把之前的旧恨加起来……但是,你家尊上向来唯命是从,一点儿“上进心”都没有,本座也不确定这套会不会过于牵强。】 谢图南这些话,每解释一句都是把他最丑陋的伤口扒开给她看,都是往日形象的崩塌。 他要亲口告诉她,她爱的那个人是怎样的无耻,是个瘾君子,又是怎样的谎话连篇。 如果之前70好感度也就算了,但90好感度。 如白昼般的女孩儿,她哪怕露出一点点厌恶,对他来说都是凌迟。 “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 女孩儿喉头哽咽艰涩,为了压住哭腔,导致嗓音压得异常沙哑。 说完这句话,立即慌乱掩饰地清了两下嗓子。 她的嗓音出卖了她无法控制的心软和情绪。 谢图南心尖一抖,闻声抬头望向顾允禾,正看到她没来得及擦去的泪痕。 她因为他哭了…… 又是欣喜又是无措,他伸手去帮她擦眼泪:“我半路折返了。” “……” 顾允禾没有躲,她紧咬着牙同自己的理智斗争,葡萄般漂亮的大眼珠浸泡在泪水里望着他。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谢图南手上还有血污,这一抹眼泪,白净净的小脸被糊得脏兮兮的。 他喉咙也艰涩起来,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红了眼眶: “允禾,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没有任何东西能比你重要,无论是继承权,还是我的性命。” 他是真心的,真心想保护她,想赎罪,想爱她。 顾允禾同样挣扎痛苦着,握着匕首的手反复紧了又松,骨节泛白。 终于艰难地闭上眼睛,嘴里含着哭腔坚定地摇头:“已经没有机会了……” 谢图南手上动作蓦地一顿。 顾允禾:“自大傲慢的坏习惯我已经改掉了。” 她不会拿自己再同那些东西比了,比不上就是比不上,她认了。 她说的决绝,好像硬生生把他从心里推出去,锁上门。 谢图南捧着她的脸,强压下心里的无措,摇头道:“自大傲慢的是我,没用无能也是我,允禾,你特别好,你才是最好——” 一道冷光横在他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线。 只要他稍微动一下,锋利的刀刃就会割破他的喉管。 谢图南怔怔地望着她,顾允禾握着刀,晶莹滚烫的泪珠却不断出卖她的心软。 顾允禾一步步逼着他走,把他逼到了门口。 外面值班的保镖听到声响,看到这一幕,呆滞了三秒二话没说把谢图南又抓起来了。 谢图南没有放过顾允禾分毫表情,双眸紧紧望着她。 他不信她没有心软,不信她心里没有他。 女孩儿的肩头单薄如蝉翼,背对着他,沙哑嗓音里是无尽的孤单萧瑟: “以往的事怪我鲁莽,我会让苏佑寻放你走,你也……不要再靠近我了……” 说完,比他更像怕自己反悔地关门落锁。 终于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鬼卿去把脸上洗干净,躺床上舒舒服服地继续睡觉。 对,睡觉前也没忘了打个电话,让她的人送谢图南回去。 这叫拒绝吗? 当然不叫。 这叫欲擒故纵,比直接跟他走原谅他,暴击更强。 这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有难言之隐,她这不还深爱着他呢么。 但是她身子太脏了呀,她自己都嫌弃。 地上还有谢图南留下的血污,被子上也沾了血,这重要么? 当然重要。 这可是她跟谢图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证据,气不气? 苏佑寻会质问她吗? 当然不会。 事实上,不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问的,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管她。 可他会自己憋着。 97的好感度,几乎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她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最重要的人,可以任意主导他的情绪、行为。 就算他心里清楚她还爱着谢图南,但那又怎样呢? 他在顾允禾给他制造的爱的泡影里呆太久了,感性会不断麻痹理智的。 他已经沉醉了,根本不想从谎言里走出来。 但如果她硬要戳破、硬要不断提醒他: 她要离开他,她深爱着谢图南,甚至要抛弃他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因为他能给她的,谢家也能给。 他会怎样呢? 生在黑暗角落里的孩子,正义从来没有降临到他身上过,所以他同样不会理睬正义与道德。 不惜借用一切手段得到他想得到的。 他会杀了谢图南,可是……这样做,顾允禾会恨他的,怎么办? 那就毁了谢家的权势地位,让她只能利用他,一辈子利用他。 世界男主一直有那个实力和运气,只是关乎想不想。 想好了支线任务,鬼卿一觉睡得分外香甜。 这就导致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照镜子一看,气色红润得不得了,完全看不出任何为情所困的痕迹。 再看看表,还有半个小时苏佑寻差不多就该回来了。 鬼卿啧舌:【买个疲惫憔悴的妆容,但一定要憔悴得特别漂亮,再来点哭红的眼睛,梨花带雨感觉。】 系统:【大人要买多久时长的?】 鬼卿:【先买一周的。】 系统:【【忧虑美人】妆效购买成功,使用时长七天,请宿主注意查收~】 鬼卿:【现在就用上。】 系统:【【忧虑美人】使用成功,祝宿主体验愉快~】 鬼卿看着镜子里的顾允禾,忍不住感叹:【哇哦~本座发现这张脸跟这妆容还挺配的。】 什么小风车大西瓜的,这美人的楚楚可怜她不香吗? 系统憨憨地害羞挠头:【嘿嘿,大人喜欢就好呀~】 刚换上妆容,这边就听到门外把手轻轻转动的开锁声,苏佑寻过来了。 身为一名合格的演员,鬼卿迅速整理好情绪。 在牙刷杯里接满水,在他开门的同一时间松开握着杯子的手。 瓷制的牙刷杯掉地上摔碎了,发出震耳的一声脆响。 第358章 掌上明珠(57) 顾允禾反应有些迟缓,直到苏佑寻过来原地抱起她来,她才怔怔地把塞嘴里的牙刷拿出来。 自然而然地接受伺候式洗漱。 整个过程下来,顾允禾始终呆滞着,好像沉溺于某种思考走不出来。 苏佑寻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憔悴的小脸,眸光愈发深沉幽暗。 只是掩去所有晦暗,轻轻地吻了吻她的侧脸: “没有我,卿卿以后的生活起居可怎么办?” 顾允禾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苏佑寻察觉到了,也只是笑笑。 像照顾女儿一样,温柔地抱她到床上:“睡裙都弄湿了,先换件衣服,着了凉容易感冒。” 他眼尾不经意扫到被角上和木地板上的血污,眼眸微眯。 手刚要掀起顾允禾的裙摆,她却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卷长低垂的睫毛轻颤:“苏佑寻,我头疼。” 推拒的意思明显。 苏佑寻语气温顺不减,却绕开她的手继续帮她换衣服:“那今天就不要去赌场了,先休息一天。” 顾允禾又抓了他的手两次,都没抓住,他好像一定要给她换这身衣服。 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忽地就触碰到了顾允禾的逆鳞。 她用力一把推开他,然后用含上火光的水眸直直望着他:“我都说了我头疼!” “别碰我衣服!” 她手紧抓着睡裙,像怕他看到睡裙下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痕迹。 这反映,想怕人不误会都难。 苏佑寻深深地望向她,顾允禾却说不清道不明地躲闪开了。 房间内的空气一时间变得死寂。 最终苏佑寻妥协,试探着她的反应,小心翼翼地把娇软的女孩儿重新抱进怀里: “好,不碰。” “……” “头疼应该是昨晚没休息好的原因,我给卿卿揉一揉就好了。” 手指刚放到她两侧的太阳穴上,顾允禾又低下头拿开他的手,从他身上爬下去了。 辩解道:“不是休息的原因。” 顾允禾在排斥他的触碰,一眼就能看出来。 苏佑寻没有回应,安静地看着她爬到床地另一角,离他最远的位置。 她抱着抱枕,声音很小:“你去给我叫医生来看一看……今天的早餐吃什么,我有点儿饿了,最好来点儿热牛奶……” “……” “不,算了,还是不叫医生了,你先去把地收拾干净。” 苏佑寻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她刚刚打碎在地上的瓷片。 她让他去打扫那些,无非就是想让他离她远点儿罢了。 苏佑寻掩去眼底深处的躁郁,无奈地叹了口气,顺势爬上床大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一会儿会有人进来收拾那些,我先照顾照顾卿卿。” 顾允禾眼瞳一颤,连身手都用出来了,屈膝直冲他面门顶去。 苏佑寻立即松手躲开,才没受伤。 顾允禾怒了:“滚开!” 苏佑寻微笑:“卿卿现在脸色不太好,我可能暂时滚不了。” 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最让人火大。 他怎么能假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拔剑弩张起来。 对峙僵持之时,顾允禾突然就笑了一下,蛊惑般伸出食指,对苏佑寻勾了勾。 苏佑寻怔了一下,手脚不听使唤般真的凑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顾允禾嘴角笑意放得更大。 “不识抬举!”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房间里炸裂开。 顾允禾力气不小,被震的手掌心都发麻。 系统眼珠子快瞪出来:【?!!】 鬼卿无辜地耸了耸肩:【如果本座说,这手一滑就跑他脸上去了你信不信?】 系统满脸天真:【真的么?】 鬼卿甩了甩手,回味一番:【当然是假的,但你别说……这手感还……挺爽?】 系统:【qaq,大人一定得这样么?】 鬼卿:【他太能忍了,得探探底线。】 苏佑寻嘴角磕到了牙上,他用拇指擦了一下,指腹就沾了血。 真的是非常小的伤,顾允禾也不是第一次扇他巴掌了。 他从小挨顾宇峰的巴掌比吃饭都勤快,更比这严重不知道多少倍。 对于挨巴掌,已经木讷了。 还是第一次,他竟想发笑,甚至有些遏制不住胸腔的躁怒。 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用力亲了一口她的唇角:“卿卿在拿我撒气,是吗?” 顾允禾抬起头,笑得恶意张扬:“没错啊,爽不爽?” 报复他,真的能得到一种别样的快感。 苏佑寻心里清清楚楚,这么长时间委身于他,她早想这样做了。 她的脸色说明她精神状态差到极致。 但这些,统统都仅仅因为另一个男人,他轻而易举便能牵动她所有情绪。 对于她故意的激怒,苏佑寻不会跟她硬碰硬的。 双手捧起她的脸,两人紧挨着对视着,鼻尖相碰。 他神态忽然变得极度委屈,无辜得像个小朋友:“好卿卿……” 顾允禾:“……” “照顾一下我的情绪好不好,对我温柔一点,我好难受,心快碎掉了,不是说好了会爱我的么……” “变心那么快的小渣女,是会变成丑八怪的。” 鬼卿:【看,他不按套路出牌了。】 系统:【啥套路?】 鬼卿:【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是乖乖委曲求全地憋着,而不是直接跟顾允禾挑明她变心,这说明本座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系统挠了挠头,皱起小脸似懂非懂:【奥。】 顾允禾就是吃软不吃硬。 掌心发麻的触感还清晰着,神色复杂:“一个巴掌不够吃了?” 苏佑寻看到她又扬起来的掌心,叹了口气,长臂抱住她,把脸埋进她颈间。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修长漂亮的指尖绕起她的一缕长发把玩着,眼底幽光明亮: “我已经什么都听卿卿的了,对我好一点我才能继续坚持下去啊。” 顾允禾想到她放走谢图南的事情,皱眉:“威胁我?” 苏佑寻:“是乞讨……卿卿想要的,命我都给。” “……” 顾允禾放不出狠话来了,任由他抱着。 察觉到她放软的态度,苏佑寻揽着她腰肢的手臂欲发的紧,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般。 顾允禾被搂得喘不过气,又推拒不动。 直到她又要发飙,苏佑寻才缓缓松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温润暖和的东西,戴到她皓白的手腕上。 “新给你买的羊脂白玉镯,暖玉养人的,这次珍惜一点,不要拿去又赌丢了。” 顾允禾对一切漂亮的饰品感兴趣。 玉镯种质细腻通透,在光下泛着柔和微黄的光晕,是和田白玉中优质的上品。 很是难得的东西。 顾允禾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我乐意,你管得着?” 娇纵任性至极。 可偏偏苏佑寻就爱极了她这副骄纵的模样。 在她没防备的时候,狠狠吻了她的唇瓣一口:“卿卿怎样都好。” 哄得小祖宗吃了些早餐,难得她胃口还算不错。 但她精神状态是真的很差,脸色憔悴得病态。 好不容易帮她揉着太阳穴睡着了,每次休息不过半个小时就会醒来,完全无法睡得安稳。 几次三番后,苏佑寻再怎么会拿捏的表情都变了。 医生诊断后也紧皱着眉头建议:与其让她在每次将要进入深度睡眠时被打断,倒不如顺其自然的休息了。 鬼卿扶额:【大意了,昨晚睡太香了。】 系统:【……】 只能假装睡着,要知道,假装睡觉时要控制眼睫毛不动是件极其困难的事。 不过幸好,苏佑寻看起来非常忙,电话不断,只在这儿呆了一个上午就不得不走了。 临走前,还说晚上会回来陪她休息。 对此,鬼卿已经懒得理会了。 自从来了赌场,他就没碰过她一回,更别提晚上陪她睡觉了。 他走了,鬼卿要做的就简单多了。 随便找几个人关怀关怀赌场的现状、顾老爷子的现状。 再当着佣人的面,摔点儿东西发发火,展示一下她恶劣的心理状态。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己在系统空间里逍遥快活,任由下边的人去揣测。 这不,轻而易举给苏佑寻营造出一副,她开始纠结去留的假象。 晚上一觉无梦,依旧香甜。 问了问系统,苏佑寻昨晚果然没有回来,但衣服没忘了给她亲手洗。 鬼卿吃早餐时,当着佣人的面在勤快地继续做戏。 双目呆滞地捧着空掉的玻璃杯,四十五度仰角忧郁。 忽然感觉肚子上贴过来一个热乎乎的东西。 她惊得低头一看,发现苏佑寻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头贴到了她肚子上。 墨眸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今天卿卿好乖呀,喝了那么多牛奶。” “……” “你一动,肚子里咚咚的水声好大。” “……” 鬼卿:【他心情居然很好??】 系统:【那怎么了?】 鬼卿皱起眉:【这不应该啊……】 系统挠头:【啥不应该?】 鬼卿:【没事,谢图南那边儿有什么异样么?】 系统:【没有啊。】 鬼卿:【苏佑寻好感度掉没掉?】 系统:【97,好好的,一点儿也没掉。】 鬼卿迷惑加倍,不应该这种情况啊。 她都这样了,这都每天睹物思人了,就差把老子“不要你了”写脸上了。 他脑门上绿得一片青青草原,都能跑上万只草泥马了。 结果他呢?一没对谢图南动手,二没掉好感度,这种反应?怎么合理? 在“忧郁”了两天后,走一步看一步的稳妥原则已经行不太通了。 正愁该用什么法子刺激刺激,系统突然提醒,今天晚上苏佑寻会犯毒瘾。 鬼卿当即就乐了,瞧瞧这及时雨来的。 第359章 掌上明珠(58) 于是,特意大晚上的喝了好几瓶酒,酒劲儿上来脸蛋熏红诱人。 用粉底略微遮了遮青色的眼圈,抹了个妖艳无比的红唇,再来件保守的睡衣。 喝醉后虽然身体不太受控制,但大脑都是清醒的。 让系统掐着时间,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位移到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她再翻窗户进去。 按照系统给的地址。 鬼卿刚翻窗户进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就听到身后传来沉重锁链落地的沉闷声响。 扭过头一看,四目就那么隔空相对。 他终于把脸上那层假皮卸去了,看着这张俊朗得人神共愤的脸可真是舒服太多了。 鬼卿歪了下头,露出标志性小虎牙的微笑。 苏佑寻定定地望了她一会儿,像是在确认来者。 确认是她无疑后,像见了洪水猛兽般,脚步明显踉跄地后撤了两步,扭头就开始跑。 毫无疑问,他害怕让她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 这里已经是一栋荒别墅了。 鬼卿就微笑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面前。 着什么急?他怎么躲都没用,她有系统这个外挂在,他躲不了。 等他神智不清晰的时候,她再去找他就好。 鬼卿就耐性极好地四处逛着,逛了约莫十分钟。 听着系统的指挥,在一个看似是废弃卫浴间里找到了神志不清的苏佑寻。 他背靠着冰凉的墙壁,眼睛却布满了吓人的红血丝。 因为隐忍着巨大的痛苦,他嘴唇干裂苍白,鼻子上、额角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用尽全力在模糊的黑暗中识别出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 那是他最爱的卿卿。 他绝对不能伤害她,否则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鬼卿其实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嘴在一张一合。 喷上安神香水后,蹲在他身边,把耳朵贴到他唇边才听清他说的: “走……快…走……” 鬼卿笑了:“说什么?” 苏佑寻喘息极重,眼睛也越来越红:“你……快走……” 鬼卿手放在耳朵上:“姐姐听不清,大声点?” 苏佑寻已经急躁得开始用手推她了:“走…你走……” 但鬼卿就是故意装听不懂:“什么?吻你?” 别说,他这样一副焦躁不安的状态,她真是喜欢极了。 苏佑寻想硬把她推开。 柔嫩的唇瓣已经轻轻吻了上来,趁他僵硬,撬开齿关直接攻城掠池。 一边吻着,一边悄无声息地抱住他,像照顾小朋友的大姐姐手轻轻安抚地拍着他的背。 与此同时,安神香水也开始发挥作用了。 鬼卿能感受到,他在她的带领下,紧绷着的身体一点点放松,最后竟然开始有意识地回吻她。 吻得鬼卿嘴唇都麻了,两个人才分开。 苏佑寻抱着她不肯撒手,像狗一样,脸不停地往她怀里钻,鼻子不停嗅着。 不自觉地呢喃:“好香……好舒服……” 鬼卿笑着,五指插进他蓬松柔软的头发里揉着,语气温柔至极: “那是姐姐的体香~” 一边另一只手抚上他的侧脸,柔软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那片凹凸不平的粗糙肌肤。 最后,停留在另一半光滑的皮肤上。 抚过他高挺的鼻梁,剑削般的眉峰,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下颌……辗转反侧,流连不止。 苏佑寻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奇异的体会。 像是有一团温柔无比的触须将他混乱崩溃的大脑轻轻清洗、安抚着。 让他无法遏制地沉浸其中…… 然而,当他意识缓缓回笼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像闷头浇来的一桶冷水,淋得他浑身冰冷。“谢图南是你哥哥还是弟弟?” 他的女孩儿抚着他那张跟谢图南一样的面容,好听的声音轻佻。 谢图南…… 苏佑寻抬起脸来,不出意外地看到女孩儿那双黑曜石般的眸里尽是痴迷。 她的的确确是望着他的,满眼都是他。 但却又……不是他。 神智越来越清醒,才从她满身香气的掩盖中嗅到一股酒气。 顾允禾是那么喜欢他的皮相,喜欢到移不开眼,喜欢到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就算他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她也完全不介意。 顾允禾弯着红唇,神态迷离:“他叫图南,你叫什么名字?向北么?” “……”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她抚着他的脸,喃喃自语。 第一次。 苏佑寻睫毛下垂,偏头将脸从她手上移开,嗓音粗粝沙哑: “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顾允禾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挑眉顿了两秒,再次放到他脸上:“那怕什么拿这张脸见人呢?” 苏佑寻:“丑陋。” “不丑。”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她就接上了。 她笑着,话语仿佛完全出自内心,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丑什么呢?只凭这张脸,哪怕只是留有眉眼,或是嘴唇,都称不上半个丑字。” 无法否认的是,苏佑寻心颤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她会恶心的容貌,她说不丑。 但同时,他也清清楚楚,她的话里有多大的水分是因为他这半张脸跟谢图南一模一样。 可是……如果她真的认为他丑。 为什么在抚摸他完好的那张脸时,也会轻轻触碰他那半张残缺丑陋的脸。 苏佑寻抿着苍白的唇,没有吭声。 等恢复了一点力气,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掉。 提醒道:“你喝了不少酒。” 随着嗅觉的恢复,他能嗅到来自她身上的酒气越来越重。 顾允禾歪头,自然而然说到:“我被一个人圈禁起来了,不喝酒怎么敢来找你。” “什么人敢圈禁你。” 说到这个,顾允禾眉心忽地紧皱了起来:“那个人啊……” “一边表面上我最重要,一边像狗一样舔着主子的屁股,又拿捏着我的要害威胁我……他把我拖进深渊,还奢求带我去见所谓太阳……” 说到这,顾允禾嗤笑一声:“闲暇时逗逗我这只束之高阁、生活无法自理的宠——” “物”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腰上软肉蓦地针扎般刺痛了一下。 “嘶——”这醉意忽地就清醒了大半,顾允禾难以置信地瞪向他,“你在掐我??” 这出乎鬼卿预料的,她还以为他会不安。 苏佑寻完全不否认恶行,松开手指,问她:“为什么这么想。” 男人脸色苍白着,可能是有些虚脱的原因,他深邃的眼眸半阖着,整体看起来居然有些…… 高冷? 甚至有种莫名的压迫感?现在的姿势就像她倒贴着他一样。 苏佑寻自己就是一个被压迫虐待长大的,怎么能给她这种感觉? 正在她愣神之际,腰上又是一疼。 顾允禾怒目圆瞪地看向罪魁祸首:“你还敢掐?” 与她截然相反的神情,苏佑寻眸光深厚而认真,他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没有圈禁,更没有什么宠物,你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为什么要那么想他?” “……” “你为什么不想想,他用事无巨细的态度照顾你,用他最大的力量保护你,用他稀缺得可怜的宽宏大度无底线地接受你的哄骗和层出不穷的手段,宽容到……连他的属下都觉得他不像个男人了。” “不是什么表面上的最重要,你本就是他的全世界。” 听到这些的时候,顾允禾脑子里是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合道理的地方的。 比如,他怎么知道她说的是谁?还帮着苏佑寻说话? 但他话语声的里的坚定,还有那种因为付出而产生的理直气壮,听得顾允禾“噌”一股火窜上头。 原本他暴露出来的跟苏佑寻相似的疑点,也统统抛到了脑后。 顾允禾用力推开他环着她的手臂。 苏佑寻显然不想松手的,但奈何浑身无力,根本圈不住她。 只能看着顾允禾从他怀里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顾允禾:“有意思,我凭什么要想他的好?他骗了我十四年,你懂这是什么概念吗?不是一天两天,是十四年。” 苏佑寻抿干裂唇,目光迥然,开口:“因为犯了一次错,就抹消一个人做的一切,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 他知道他背叛了她,让她无法原谅他。 但他已经在用尽全力弥补了。 可不曾想这句话正中女孩儿痛点。 “公平?”听见这两个字,顾允禾表情忽然怪异起来,“有人在乎过对我公不公平吗?” “你以为他很仁慈吗,让我愉快地过了十八年正常小女孩儿的生活?” 苏佑寻怔住了:“……” “我受的十二年教育每天都在警示我,我这是在践踏法律,早晚我会被押送到人民法院在全部国民面前成为一个臭名昭着的罪犯,并且被处以死刑!” “他只是想保护你——” “我不需要…不需要!!如果我生来就注定背负着罪孽,我求他在一开始就告诉我好么? 让我从小就不要做一个正常的小孩儿,这比那戛然而止的幸福泡影,仁慈了不知道多少倍!” 因着酒劲儿,顾允禾情绪显然不受控制,越说嗓音越激烈,眼眶越发湿润通红。 第360章 掌上明珠(59) 苏佑寻望着她,僵硬地半张着嘴,却不知道能解释些什么。 顾宇峰年轻时强势阴狠,树敌无数又居无定所,年幼的顾允禾太过弱小。 伪装成普通小孩已经是他能想到,保护她最好的方式了。 ……真的是他做错了? 忽然,两颗晶莹的泪珠终于忍不住从女孩儿眼眶里落了下来。 砸到苏佑寻心里,像两把锤子一样。 如果非让他说两样他最怕的东西,一样是顾允禾受伤,另一样就是她的眼泪了。 能打破他太多理智。 顾允禾酒喝了很多,看着面前的人,不知怎得就跟苏佑寻那张脸重合到了一起。 回忆起从前的种种朝夕,她嗓音发哑: “你说我是他的全世界,他曾经不是我的全世界么……我的高考志愿、我的大学、连我未来的职业,我一切的一切…未来的每一个角色都算上了他的位置。” “……” “你懂被自己的全世界推开是种什么滋味么?我告诉你,就像两块儿生长在一起的血肉,被生生撕扯开,鲜血淋淋,模糊一片。” “……” 女孩儿嗓音颤抖着,眼里是破碎的泪光:“你问过我疼不疼、怕不怕吗?” 苏佑寻心如刀割,他想去抱她,扶着墙撑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不太好的是,她离他距离有点远,嗅不到她身上的香气,大脑又开始隐隐作痛。 “不要哭啊……” 顾允禾摇头,看他靠近,她却不住的后退:“他对我好一点怎么了?我没对他好过吗?这不本就是他欠我的吗?” 一句话就是一把刀子。 苏佑寻没再靠近她了,背靠着墙跌坐回地上,双眸疲惫地阖着: “是,他欠你一辈子……” 窗外的月光并不明亮,照在瓷白的地板上,映着幽暗羸弱的微微白光。 一片漆黑中,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女孩儿的低声啜泣。 苏佑寻却没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背后靠着的墙壁露出一块儿湿润的黑红色痕迹。 他用手撑着地挪了挪背,不动声色地将痕迹遮挡住。 “对不起……”顾允禾嗓音恢复了平静,但依旧沙哑,“你身上有他的影子。” 苏佑寻闻声倏地睁眼看向她。 她站在阴影下,他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他沉默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他,她蹲在他面前,哭肿通红的眼睛低垂着,眸里黯淡一片。 这才仔细看清,她这么多天的状态究竟有多么糟糕憔悴。 “我就是——” “有点累。” 她一头栽倒在他怀里。 像一只保护自己的孱弱雏鸟,蜷缩着身体,以此来寻求缥缈的安全感。 熟悉温柔的馨香再次将苏佑寻环绕起来,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安抚的魔力。 他圈着她,擦掉她脸上的泪痕,用自己的脸贴上她的脸。 却发现她的脸比他的还要冷…… ——— 顾允禾只记得自己闭上眼睛,身体好沉好沉,然后就睡着了。 她忽然睁开眼睛,昨晚的画面从脑海里晃过,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入目的却是熟悉的摆设,浅绿色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着,床头柜子上花瓶里的小雏菊还是昨天那支,纯白色天鹅绒的地毯……还有…… 还有穿着一身浅灰色休闲居家服,在卫浴间正给她挤牙膏的男人。 他听到她的动静,斜身探出头来,看向她的视线干净温柔:“睡醒了?” 是苏佑寻的脸。 她不在那个人哪儿,而是在赌场,她自己的房子里。 顾允禾呆滞地坐在床上,恍惚地跟他对视着。 苏佑寻有条不紊地忙着:“衣服在你左手边的椅子上,换好了过来洗漱了。” “……” “不洗漱不能动桌子上的奶黄包,你昨晚喝了不少酒,嘴巴里不干净。” “……” 自从她决定依附他以来,他就没有再像这样,跟她亲和的说话过了。 准确的说,他喜欢“亲近”她。 非常喜欢。 因为身形差,他抱她就像抱女儿一样轻松。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非常少,他太忙了,所以一旦相处在一室,就黏着没分开过。 他捏捏她的手,揉揉她的胳膊,咬咬她的肩头,亲亲她的脸。 顾允禾没怎么拒绝过,导致他也越来越过分。 一边尊敬地唤着她大小姐,一边做着以下犯上得寸进尺的事。 顾允禾脑子里有点儿短路,慢吞吞的换上他给她挑的长裙。 那是一件鹅黄色的长袖连衣裙,简洁的娃娃领,裙摆上印着粉白色的小碎花,衬得人格外白皙元气。 脚上穿着暖白色花边袜,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清纯稚嫩的那张脸。 没有艳丽的浓妆,没有花里胡哨的配饰,没有暗红色的指甲,也没有讨厌的痕迹…… 看着看着,她鼻尖就莫名酸涩了。 她走到卫浴间,扶着门框,看到苏佑寻正在将刚洗干净的她的衣服挂在晾衣架上,准备拿到阳台上去晒。 “你为什么把我指甲卸了!” 她胸腔里有什么哽住的东西,迫切的需要发泄出来。 苏佑寻动作一顿,放下手里的衣服转过身来,看到顾允禾正嘴角下抿地注视着他。 “昨晚你喝得很多,我担心你指甲划伤自己。”他解释。 “我会干那种蠢事?” “是我怕你不小心会——” “你知不知道我留了多久?你怎么赔?” 她垂在身侧的五指攥拳,圆润的指甲再也没了之前扎手心的轻微刺痛。 也不会把手心戳出月牙形的红印子。 “指甲还会再长的。”苏佑寻无奈地叹了口气,拉起她的手,“我给你涂了护甲油,这段时间就当养指甲了好吗?” 因为刚刚在水里泡着,苏佑寻的手有些潮湿的微凉。 顾允禾一把甩开他的手,突然不说话了,低着头绕过苏佑寻,走到洗手池前一言不发的洗漱。 苏佑寻嘴角的微笑缓缓消失,他垂着眸子。 良久,继续弯下腰,忙他刚刚做了一半的事情。 等他刚把衣服晾晒好,就看到女孩儿已经自己坐到了餐桌边。 她手里捧着热牛奶,圆鼓鼓的嘴里嚼着东西一动一动的,特别可爱。 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她掀开眼皮,斜觑了他一眼。 呈独占姿态的把桌子上他的那份早餐也拉到自己面前,紧跟着翻了个大白眼。 苏佑寻看着她这反应,忽地露出笑容来。 他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看她吃东西其实是一种享受。 尤其是,她只喜欢吃他做的东西,这让他在她那儿变得独一无二。 “难得今天空闲,吃完早饭,我们去后面山上玩一玩怎么样?山上有很多野果可以尝,桂花也开了,特别香又很好看,可以放松心情。” 顾允禾皱眉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一口否决:“不去。” “嗯?为什么?” “泥土会弄脏我的裙子。” “可以还成裤子。” “不换,就喜欢裙子。” “我可以背着你。” “……不去。” “求你了,卿卿就当陪我散散心,可以吗?” “……” 卿卿是非牛顿流体,你强她就强,你弱她更弱。 顾允禾惬意地趴在苏佑寻背上,手里捻着从树枝上随手扯的一朵粉色的小花。 欣赏腻味了,就把花插他头上……他头上已经被红黄蓝绿的野花堆满了。 哎。 也就只有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才会觉得去山上看野花是浪漫了。 他今天行为异常的都不像他。 顾允禾想到什么,忽然开口:“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哦?”苏佑寻仿佛很有兴趣的,“什么梦呀?” “梦见我翻墙跑去找了一个跟谢图南长得一模一样,同时跟你的身形、习惯和脾气如出一辙的人,他就像你们两个的结合体。” 顾允禾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苏佑寻语调不变:“然后呢?” “然后我把他当成你了,把他臭骂了一顿,骂得他承认他欠我一辈子。” “挺有趣的,再然后呢?” 顾允禾安静了一会儿,道:“他没还一句嘴。” “嗯,如果是我的脾气的话,的确不会还一句嘴。” 苏佑寻单纯地做着一个合格地聆听者,好像真的在期待后面的剧情。 顾允禾喝的很醉,她甚至分不清昨晚发生的事。 是在梦里,还是她真的去找那个人了。 画面零碎,但真实的要命。 可如果不是做梦,她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是在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床上。 顾允禾语气沉下来:“我怀疑那不是梦。” 苏佑寻看她突如其来的严肃,哭笑不得:“那真的只是个梦。” “昨晚你喝醉了,哪儿也没有去,我回来后还喂你喝了一碗醒酒汤。不过你的确迷迷糊糊地骂了我一顿,像是气得不轻的样子。” “我说什么了?” “你说今天早上吃不到奶黄包就宰了我。” “……” “你还说——” “说什么?” “说顾允禾只想做卿卿。” “……” “还是一边哭着一边跟我说的,说了好多好多遍。” 这突然就能解释为什么一夜之间,苏佑寻变化那么大了。 “你骗鬼呢?”顾允禾别过脸,哼了一声,蚊子一样小声嘀咕,“谁会说那种蠢话。” 第361章 掌上明珠(60) 说实在的,顾允禾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搞这出的目的。 爬山?荒郊野岭有什么好玩的? 再说了,之前十四年她怎么都没见过他有爬山这个癖好? 她没感觉错的话,他们是不是越走越偏僻了? 过了一会儿,大中午的都有点儿饿了。 顾允禾用脚踢了踢走得仍带劲儿的男人,指着旁边的树荫,要求要休息。 苏佑寻额头和鼻尖上都溢出了细密的汗珠,但眼睛却极亮。 开心得就好像某种目的快要达到了一样。 顾允禾着实看不明白。 但她知道他肯定不会伤害她就是了。 顾允禾捧着水杯盘腿坐在软毯上,极为养生地靠着大树吃东西。 苏佑寻兴致高涨,说要去周边继续转转,摘野花给她辫花环戴。 顾允禾瘪了瘪嘴,挥挥手让他想干啥干啥去了。幼稚。 自己则掏出手机来想打会儿游戏。 可这地儿太偏了,连信号都没有,游戏也打不了。 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听到身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睁眼就看到苏佑寻在收拾东西,顺便把她没吃完的东西三两口吃掉了。 对上视线,苏佑寻眼睛又亮起来:“我们换个地方休息?我看到了一片特别漂亮的树丛,就在不远的地方。” 他今天真的兴奋过头了。 顾允禾迷茫:“你不累吗?” 苏佑寻笑道:“累什么?难得有时间跟你出来玩,开心还来不及。” 顾允禾没再说话了。 鬼卿想起来昨晚,她看到他面具下那张脸,眼睛周围那片浓重的黑眼圈。 没有谁是铁打的,昨晚刚被毒瘾折磨过,再加上之前那么忙碌的连轴转的工作。 今天如果不是脸上这张面具的掩盖,他气色不知道得差成什么样子。 e……莫名有点儿不忍心是什么鬼? 在他伸手拉她起来的时候,鬼卿忽地发现他手臂上有大片的发红。 很像过敏的样子。 她皱眉抓住他的手,又立即去看另一只手臂,发现另一只手臂发红的面积更大。 从手背几乎整个延伸到肩膀。 “这是怎么弄的?”她问他。 苏佑寻顺着她视线看自己的手臂,没发现什么异常:“什么?” “你手臂怎么这么红?” “嗯……可能是中午的太阳有点儿晒……”说这个原因,苏佑寻还觉得丢脸。 一个大男人让太阳把手臂晒红了,未免太娇气。 鬼卿有点儿不信,秋天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烈了,怎么能晒成这样。 再想追问,但苏佑寻显然不想再就此讨论了。 糊弄了糊弄,就转移了她注意力。 等他带她去了他说的那个特别漂亮的树丛,鬼卿突然就站在了远处不动了。 大豕草,她之前在医书上多次见到过这种植物。 面前的“树”有三米左右高,有极其美丽的叶、杆,远处看就像撑开的一把白色的大伞。 如果你站在它的脚下,就仿佛看一朵比人还要高大的白色花朵,飘着雪花色的花絮,异常惊艳漂亮。 但别忘了,这是在大自然。 美丽的事物往往伴随的是巨大的潜在危险。 大豕草,只要起叶、杆与皮肤接触,就会对人的皮肤造成灼伤。 准确的说,是这种草产生的毒素沾到皮肤上,一旦遇到阳光,就会引起手部、脸部皮肤起巨大水泡、三级烧伤。 如果不小心将汁液溅入眼睛,更可能导致永久性失明。 鬼卿忽地就知道苏佑寻手臂怎么弄的了,低呵一声:“站住!” 苏佑寻走在她前面,刚想献宝来着,就被她一喊,乖乖站住了。 “怎么了?”他问她。 顾允禾站到一个阴凉的地方,朝他招了招手:“来,回来我这儿。” 苏佑寻这个人的好处就是,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从不叛逆。 让他过来,他绝不多说第二句。 鬼卿拉过他的手,看他的手臂,发现就刚刚这一会儿,手臂上的皮肤已经红了一倍。 “你刚刚是不是碰那些树了?”她皱眉问他。 “我折了一条树枝,掉地上沾到土了,担心你嫌脏就没拿给你看。” “眼睛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脸上呢?” “也没有。” “手臂现在什么感觉?” “有一点点,一点点灼热的感觉。” “……” 看到鬼卿严肃的神色,他有问必答,乖巧的不成样子。 鬼卿揪起系统:【赶紧的,用那个仪器扫扫你家主子的手臂。】 正在偷吃零食的系统缩着脖子:【发…发生什么事了大人?】 鬼卿:【你家主子不老实,乱碰到有毒的东西了。】 系统:【啊啊啊,我这就来!】 系统扫描结果出来了,就是手臂皮肤被大豕草的枝干触碰到,沾上毒素了。 因为溅上了汁液,所以还挺严重的,起了大水泡,荒郊野外的感染发烧可就问题大了。 鬼卿一边按照书上说的急救方法,一边有条不紊地处理他泛红的手臂。 还好带的水不少。 她用凉水给他细致地清洗着手臂,拿出随身带的防晒霜,在他手臂上涂了厚厚的好多层。 最后再用布在手臂上绕了几圈,确保手臂一点儿光都照不到。 苏佑寻望着她稚嫩又认真的侧脸,被彻底迷住了,只觉得身体所有感官都消失了。 他只能看见她,还有她的微凉的手一遍遍触碰他的手臂。 “卿卿,那是什么树?”他小心地出声问她。 “大豕草。” “哦。”他点头安静了一会儿,又问,“哪个‘shi’字?” “海豚的豚,去掉它的偏旁。” “哦,这个字原来这样念。” “……”鬼卿平淡地批评道,“那不是普通的树,有毒的,多大的人了在野外你也敢乱碰东西?” 苏佑寻挨着凶,心跳却咚咚加速着。 他爱死了她关心他的模样。 她只要稍稍关心他一点,他便控制不住爱她,爱得胜过任何人。 系统:【苏佑寻,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98】 鬼卿动作一顿,一抬头不出意外地对上他入神的视线。 那眼中深渊般的浓厚感情,看得她忽然喘不上气,低下头继续处理他的手臂。 顾允禾告诉他,他们必须回去了,手臂需要一些医药处理才能好,越拖越麻烦。 在回去的路上,她给他非常详细地科普了在野外遇到各种有毒植物的医疗应急措施。 在路上瞥到一株红色的蘑菇,都摘下来给他科普。 苏佑寻就在她身边乖乖地听着,适时问两个问题,让她讲得愈发起劲儿。 她是真的热爱医学。 一聊起医学方面的东西,她滔滔不绝,眼神里都带着掩不住光芒。 回去后,连配药都没让医生插手,她自己配的。 苏佑寻半点儿犹豫都没有,当着她的面吃了,又任由她给他手臂涂一些不知名的药水。 顾允禾就扬眉:“我就是个爱好者,连医生的职业证都没有,你不怕我配错药?” 苏佑寻耸肩笑笑:“配错了也没事,我比较抗折腾。” 他当吃药是过家家呢? 顾允禾:“不会配错的,我保证。” 苏佑寻逆来顺受地盲目点头:“我相信卿卿。” 等顾允禾给他处理好一切,绕上厚厚地纱布,并且嘱咐他必须穿长袖衣服之后。 苏佑寻忽然拉住她的手,犹豫地说:“所以,我觉得医学是个值得一学的东西……” 顾允禾看了眼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又掀眼看向他,点点头:“对。” “尤其是外科,关键时刻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嗯。” “卿卿……” “嗯?”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先生说过,他给你请了一位国外的医学方面很出名的教授,他现在还在我们这儿,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 顾允禾把手抽回来,定定地看着打断他:“原来你今天计划的就是要干这个?” “……什么?” 又是突然爬山,越走越偏僻,又是搞伤自己的,就是想引出这话来呗。 他想圆她学医的梦想。 虽然办法有够笨的。 顾允禾摇头道:“下次想问我,直接问就好了,折腾这一遭不麻烦吗?” 苏佑寻眸中划过一丝紧张:“不是,你听我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不是我计划的。” “我知道。” 不然,他也不会带她去大豕草那么危险的东西旁边。 苏佑寻伸手想抓住她,她立即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告诉他她没想甩手就走。 眨了眨眼睛:“所以,你看我没生气。” “但是你必须解释清楚,你本来带我去爬山的计划是什么。” 苏佑寻绷着一根弦,他知道她多讨厌被算计。 但他更知道,如果他在这时候再撒一个谎来掩饰上一个,她会更生气。 在后山有个不怎么高的断崖,也就三四层楼高,断崖下有个山洞。 他本来是想着,到时候他跌下去,受伤了只有她能救,她就会知道她之前所学的东西并非全然无用。 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让她继续去学医。 就算没有大学可上,她的梦想也没有破灭,她依旧能成为很厉害的外科医生。 顾允禾静静地听完,问他:“万一你摔下去,摔到了重要的部位怎么办?磕到后脑,摔断脊柱你怎么办?” “不会,那儿没那么高,我有经验,会保护好自己。” “你怎么知道下面会不会有毒蛇,或者尖锐的石头?” “这种地方没有蛇。” “凡事都有预料不到的意外,你会想到那么漂亮的树有毒?” “也算因祸得福么。” 第362章 掌上明珠(61) 顾允禾批评一句,他反驳一句,他还从来没这样像个逆子一样倔。 忍无可忍,顾允禾曲起手指来,重重地给他额头一个栗子。 “你再顶嘴一句试试?” 不轻不重的娇嗔,力道把控得天衣无缝。 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苏佑寻一下就呆滞住了。 顾允禾收回手来托腮,自然而然地道:“等你忙完赌场这边的事情,我就去找教授上课,毕竟是我自己喜欢的东西。” “好。” 说完这句,房间里便陷入了绵长的安静,医用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还充斥着。 顾允禾突然问他:“你昨晚几点睡的觉?” “嗯……挺早的。” “我有点儿困了,你抱着我一起睡一会儿?” “现…现在,现在吗?” “对,去我房间。” 这话一说出来,苏佑寻就开始躲闪她的视线了。 “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忙……你先去休息,我自己睡觉就行了,我现在没那么困…应该也睡不着。” 这一点儿也不像他,吞吞吐吐的,好似去她房间她会强逼他做什么一样。 刚站起来的顾允禾,拧眉:“你在想什么?” “……” “我说的就只是单纯的睡一觉而已,就这么简单。” “哦哦。” 苏佑寻的反应真是奇了个大怪了,她什么时候强迫过他了? 之前每次不都是他自己玩火自焚的,是他最近越来越强势。 事实上,仔细算算,他有多久没碰过她了?一个多月……或者更长时间。 自从来了赌场,他便没碰过她了。 苏佑寻刚刚嘴上还拒绝着,真的抱着她躺到床上后,没撑过五分钟人已经睡死了。 睡着之前,他还有些精神恍惚地问她:“我觉得,你今天对我很温柔。” “之前不温柔?我之前对你不是百依百顺吗?” “嗯,感觉今天的温柔……特别真实。” “是么。” “我想一辈子这么真实下去。” “好,睡。” “我这样抱着你,你睡得舒服么?会不会容易憋到你,我们可以换一个你舒服的姿势。” 顾允禾掐了他腰上软肉一把:“……闭嘴,睡觉了。” 98的好感度,再也没有比真真切切抱着她,更能让他有充足安全感的了。 虽然不清楚他到底在忙什么,但他真的太需要休息了。 鬼卿:【你来扫描一下他的身体。】 系统:【怎么了?】 鬼卿:【本座担心,是之前他给本座挡的那一针东西起作用了。】 系统一听,赶忙抱着扫描仪过来对着苏佑寻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看到扫描出来的图画,啪一下扫描仪没拿稳摔地上了。 鬼卿看着散发着淡淡荧光蓝色的虚拟屏幕,眉心拧得越来越深。 屏幕上显示的是男人的后背,原本应该是光洁一片的,此刻却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紫色的血洞。 不是正常的伤口,像是被硫酸腐蚀了一样,那个黑洞溃烂一片。 鬼卿轻轻地解开了他衬衫前的几粒扣子,果然发现了缠绕的纱布。 难怪一直不肯碰她,是怕她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鬼卿仔细地浏览着面板上的每一条信息,毒品的信息、他的身体状态、机体各项指标状况…… 系统扯了扯她的袖子:【大人,呜……怎么办?】 鬼卿:【慌什么,又不是不能治?】 系统:【呜啊,就是不能治啊。】 鬼卿:【谁说的?花一万经验给他买个包治百病的药丸不就行了。】 系统:【可我们又不够,我们只剩七千多经验了,最便宜的都要八千。】 鬼卿:【这只能说明本次的支线任务很赶时间,你们这儿的经验值,不能预支的么?】 系统眼眶红了,揪着的红肚兜都快让它手指绞烂了:【qaq这……我说了不算啊大人。】 鬼卿挑眉:【哭什么?本座只问问,又不为难你。】 系统弱叽叽地小声提醒:【大人……还有一件事……尊上身上会痛的,这个等不及。】 鬼卿:【他有压抑疼痛的办法,不然也不会背了本座那么久一声不吭。】 系统:【真的么?】 鬼卿把屏幕关掉,揉了揉它的头:【放平心态,问题不大。】 踏马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鬼卿拿安神香水在身上又喷了一些,这东西他不犯病的时候闻了能让他睡得跟死猪一样。 过了半个小时,鬼卿附在他耳边小声喊了几遍他的名字。 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说明安神香水已经起上作用了。 苏佑寻搂得她很紧,就算已经睡着了手臂上都不自觉用着力气。 尤其是察觉到她想离开他,他睡眠状态都开始不安起来。 鬼卿扯过一旁的抱枕塞他怀里,顶替了自己的位置,他才继续抱着“她”放心地睡去。 要想灭掉一个帮派,黑吃黑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办法,但前提是你要足够强大。 像吞掉谢家这种程度的,往往需要数月甚至数年的准备。 就鬼卿观察的,苏佑寻这破进度,天天忙成这样也没看到点儿像样的成果。 亏他能当世界男主呢,走后门当上的? 等她坐上顾老头那个位子,还不知道得个几年的好等。 但其实—— 还有一个更快的不是么? 当然,它更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搭进去。 不,不是一不小心,而是一定。 一定会把自己搭进去,毫无疑问的。 她之前宁肯绕多大弯子,就是因为不到万不得已,她一点儿都不愿意选择这个快捷方式。 只要她踏上这条路,她就一点儿回头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过往以及未来的所有行为都只能被解释成“内心的道德与正义”。 否则根本无法合理地维持人设。 这个方法就是——警察、法律。 ——— 地处滨海各国交界处,顾家这所世界顶流的赌场究竟奢华到什么程度。 除了大得无以复加之外,它中部的大厅足有七层楼高。 拥有可以起降的商业航空器停落场,五千三百套普通客房,一千五百套豪华奢侈客房,以及一百套贵宾客房。 十九层的建筑间,除了各型各色分门别类的赌室,还有医所、餐馆、画廊、乐厅…… 其他高级设施则包括花园、酒馆、休息场、游泳池、婚礼教堂、沐浴会所、ktv、图书室、高级茶间、商业街等等,应有尽有。 正是由于这些设施的掩盖作用,让它名义上只是一所贵族豪华娱乐城,广受来宾。 又介于其来宾的身份非富即贵,没有足够的证据和上级的批准,谁也不敢打它的主意。 在一片金碧辉煌的奢靡中,身穿昂贵精致燕尾礼服、西装革履的人群里。 一抹鹅黄色的身影,顶着一张未施粉黛的稚气绝美小脸的女孩儿显得分外亮眼。 她目的性极强,进了门后几乎没有半点逗留,直奔电梯。 可依旧掩不住骨子里清冷高贵的气质,毫无疑问是某行某业商业巨鳄的宝贝千金。 有单身优质的年轻男士上前有意示好。 却在视线触及到她腕上的白玉镯子时,瞬间面露歉意,悻悻退却。 赌场的最高层便是整栋娱乐城的核心区域,是机密中心,层层把守,进行身份安检。 由于沉迷玩乐,她并没来过几次,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跟苏佑寻一起来的。 他替她处理那些应酬和她看不懂的文件,她就在一旁练习出老千的手法。 鬼卿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正走着,忽地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横在她面前: “抱歉尊贵的小姐,您不能进入这里,请您回去。” 鬼卿是真没想到有人拦她。 凭她在这儿心狠手辣的作风,还以为都没人敢拦她了。 抬头一看,还是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孔,这张面孔经常出现在苏佑寻身边。 鬼卿面色迅速阴冷下来:“睁大你那双狗眼看看清楚,敢拦本小姐的路?” 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守怔了一下:“大小姐……?” 他再仔细看了两眼,确认是顾允禾后,立即弯腰低头: “您今天没化妆,属下眼拙该死,没能第一眼认出您来。” 鬼卿一直知道她化不化妆差距很大,但没想到大成这样。 这人真该庆幸她今天赶时间,没工夫跟他计较。 冷嗤一声:“滚开。” 继续就要往前走,结果那看守又不知死活地拦上来: “大小姐抱歉,麻烦您出示一下通行证,属下才能放您过去。” “本小姐这张脸就是通行证。” 看守表示为难:“这……您知道苏统领在哪儿吗?” “他在我房间里休息,有问题?” “小姐可以打电话让苏统领跟您一起,这样属下才能放您过去。” “有意思。”鬼卿嘴角浮起一抹嘲讽,“怎么着,这赌场现在已经成他家开的了?” “真的抱歉大小姐,属下——” “咔嚓”清脆的子弹上膛声。 看守胸口上顶上了一个黑洞洞的硬物——枪。 耳畔的耐心耗尽的声音结了冰: “滚。” “是,是……小姐。” 放过了看守,鬼卿面色却沉重下来:【本座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苏佑寻这段时间来到底在忙什么?】 记得第一次来赌场的时候,她同样只身一人,没拿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 却没发生过拦路的这出。 系统:【啊?我,我也不知道啊。】 鬼卿:【你能知道什么?】 系统:【我……就只能定个位。】 鬼卿:【把他这一个月来的定位路线都发给本座。】 系统:【现在吗?】 鬼卿:【废话。】 第363章 掌上明珠(62) 枪什么的,简单粗暴的东西,比什么都好使。 其实这里的看守个个有枪,可问题是,只要他们敢拿枪对准她。 要么现在死,要么日后死,横竖都得死。 当然他们也不傻,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去她房间找苏佑寻来救场了。 在系统这个金手指的开挂破解下,什么操作密码、暗箱黑匣,完全没有半点破译难度。 从保险箱里拿出一搭厚厚的文件。 没办法,开赌场的没点儿别人把柄怎么生存? 这些犯罪证据不知道够让多少人吃一辈子牢饭的了。 江湖规矩,大家相互制衡,谁手里没点儿谁的证据了。 只要她把这些东西交给警察,破坏了制衡,那些人不得死也要拖顾家下水? 要毁掉一个帮派很难吗? 也没有那么难么。 主要是,谁能想到她会反戈一击呢。 鬼卿找了个大的档案袋将证据装起来,不慌不忙的缠绕着麻绳。 系统开始着急了:【大人快点,尊上还有好多人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鬼卿:【不急,证据得拿全了。】 系统跟个闹钟一样,时刻监控着:【快点快点!尊上进了赌场大门了!】 鬼卿站起来,将保险箱恢复原样:【控制赌场的总电闸在哪?】 系统:【哎呦,这时候了,您还找那个干嘛?快走啊!】 鬼卿:【走?这时候本座下去,他上来,然后撞个正着?现在指不定多少手下在下面守株待兔呢。】 系统:【怕什么,咱可以直接瞬移啊。】 鬼卿:【……你是真蠢还是装蠢?】 系统:【?!】 系统难以置信地把眼睛瞪得老大。 最后还是听鬼卿指挥的,指挥着她去了总电闸那儿的小黑屋里。 因为太安静,系统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说话声音都不自觉放小了: 【大人您要干什么?咱东西都拿到了,直接瞬移走不就行了吗,干嘛来这儿?】 当着白晃晃的灯?当着监控室看守的面? 用瞬移表演大变活人么? 鬼卿拿着刀没回答,一边找着各色的线:【控制灯的是哪些?】 系统:【绿色的那些。】 鬼卿:【这儿有这么多绿色的线。】 系统:【就是标号0、2、5、6……】 系统一边说着,鬼卿看着标号一边挨个将线挑出来放在手心里。 半分钟后—— 系统:【72、74、78、86……215、219、221、232……好啦大人,就这些啦。】 鬼卿手里拿着最初的三根绿线,神色淡淡地看着系统。 念得口干舌燥的系统眨巴眨巴眼睛,同样看着她手里的线。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鬼卿拿出明黄色匕首:【等你尊上到了电梯七八层左右,告诉本座。】 系统:【哦哦。】 过了没一会儿,系统出声:【大人,尊上电梯到第七层了。】 鬼卿微微颔首,手起刀落,直接将面前所有的线一刀划断。 刹那间,灯火璀璨的巨大娱乐城变得漆黑一片。 隐约透过窗户能听到有怕黑的女子的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监控里的画面戛然而止,所有娱乐设施停止运转,赌场中央的巨型喷泉供不上水,赌场里人们撕扯争抢哗然一片,还有—— 突然停在七八层楼中间的电梯。 在几近密闭的漆黑环境里,苏佑寻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抬着眼眸,望着电梯上方的监控摄像头。 本就如墨般的眸子在黑色里仿若千尺寒潭,无边的黑,见不到底。 鬼卿:【用瞬移,走。】 系统:【啊?去哪儿?】 鬼卿:【去公安局附近。】 ——— 公安局—— 一个手里还舔着七彩大棒棒糖的小朋友走进警局前厅。 五六岁的小朋友,连前台都够不到,显然正在忙碌的警察叔叔没有看到这个小孩儿。 小孩儿使劲踮脚,把手里的牛皮纸袋举高,也没能引起警察叔叔的注意。 几次失败,小孩儿不禁着了急:“叔叔!警察叔叔!” 那名警察闻声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站起来,向声源望去,看到了那个小孩儿。 警察叔叔亲和地露出笑容:“小朋友,你来这里干什么呀?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吗?” 小孩儿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亮极了,他摇摇头: “不是哦,有个大姐姐让我把这个拿给叔叔看。” 警察伸手接过小朋友手里的袋子:“哦?这是什么?” “不知道。”小朋友炫耀一般骄傲地举起手来,“但是大姐姐给安安了大棒棒糖!” 然后继续舔着糖,恨不得把嘴给撑开,将整个糖塞嘴里。 警察一开始没怎么认真,打开牛皮袋随便拿出一份文件,刚翻阅了两页,嘴角的亲切的笑容渐渐停滞了。 越往后翻,嘴角越紧绷。 他迅速又拿出一份文件,这回手都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在彻底知道自己拿在手里这份东西的恐怖价值后,他迫切地问正舔着棒棒糖的小朋友: “你在哪儿遇到的那个姐姐?” 小朋友眨眨眼睛:“门口呀。” “她是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子?” “黄色的长裙子,嗯……姐姐眼睛大大的,头发长长的,长得可漂亮了,比我妈咪还要漂亮!” 几乎是冲出去的,他站在警局门口四处张望。 漆黑的夜里,街道上来来往往各形各色的人嬉笑打闹着,却没有一个穿着黄色长裙的姑娘。 街道转角处—— 小孩儿口中说的穿着黄色长裙的姐姐,靠在警局侧边的墙壁上,嘴里咬着跟小孩儿同款的棒棒糖。 系统兴奋坏了:【大人,支线任务进度40了!!】 鬼卿含蓄地点头,又骄傲地耸耸肩:【所以说,这个支线任务也没什么难的。】 系统:【那咱接下来干啥呀大人!】 鬼卿一页页划着空间里屏幕上的路线图,上面是系统发给她的苏佑寻这段时间来的定位。 葱白的手指在屏幕上圈出一个红色圆圈。 鬼卿:【这个地方是哪儿。】 系统:【那儿啊,就是一个娱乐会所,外国一些上层圈子的人在这儿的一个聚集地,普通人不管花多少钱,削尖脑门都挤不进去。】 鬼卿摸着下巴:【可苏佑寻,他一个下人天天都会去那儿呢。】 系统皱起眉头,跟着思考:【说不定是有顾老爷子给他安排的任务。】 鬼卿:【不会,从背叛顾老头那一刻起,就不可能再为顾老头办事儿了。】 系统:【那……说不定是去找新主子了?】 鬼卿:【你家尊上的灵魂碎片,堂堂世界男主,在你眼里就这点儿出息?旧主子要没了,赶紧换下家?】 系统张嘴就想反驳,在接收到自家大人死亡凝视时生生咽了回去,撅着嘴,敢怒不敢言。 不都是她自己天天说,他家尊上这个世界是废物的么。 系统:【那尊上能去干什么嘛……总不能是去寻欢作乐的……】 鬼卿挑眉笑了:【起早贪黑的寻欢作乐?还天天?他有那想法,也得有那体力才行啊?】 系统:【反正我都听您的。】 鬼卿:【在顾老头跟谢老头这两所大山的压迫下,还能建起这么大规模的会所,关键是他甚至有能力庇护国际友人,这个会所背后的势力不小啊。】 系统挠挠头:【这怎么了?】 鬼卿:【你给本座的世界资料里,可没提到过有除顾家跟谢家外的第三家强势势力。】 系统:【那只是世界初始资料,还有好感度记录,这都十四年过去了,后续走向是没法预测的。】 鬼卿颔首,回忆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回来的时候,带本座瞬移到了苏佑寻所在的一栋别墅。】 系统:【记得。】 鬼卿:【当时本座就觉得不对劲,能把别墅建在有温泉的宝地,还是那么大一池温泉,那么豪一栋别墅,啧啧啧,一个仆人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系统:【嘶——对哦。】 鬼卿:【重点是,他敢在那里不戴人皮面具示人,甚至习以为常,没有一个人对他的面容诧异。】 系统嘴巴张得老大,卡顿的小脑袋瓜努力运转。 鬼卿低头看向系统:【你家尊上的另一张脸的身份,不简单啊。】 鬼卿:【本座怀疑苏佑寻跟这个会所的幕后人有点儿关系。】 一段冗长的寂静后,系统试探地问出声:【那,那咱直接去会所?】 鬼卿将定位调到最后新的一页,看着那个精准无误地不断向自己靠近的闪烁红点。 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腕上的白玉镯子。 皱眉咬碎嘴里的糖:【去什么,找个睡觉的地儿,干点儿别的。】 系统:【啊?!】 鬼卿:【怎么,你有请帖啊?】 系统:【没有……】 鬼卿:【那不就得了。】 系统:【咱可以瞬移啊。】 鬼卿微笑地摸了摸系统的小脑袋瓜:【统统啊,你知道本座为什么要切断赌场的电源再瞬移吗?】 系统:【啊,为什么?】 鬼卿继续微笑:【因为不能当着监控的面大变活人啊。】 在一座奢华无比的游轮上,这游轮有十层楼那么高,自助餐厅、游泳池、俱乐部应有尽有。 船体已漆成的白色为主,装饰各种彩色,配有彩色灯光,使行驶的游轮轮体透亮多彩,在夜色中非常醒目。 悠扬的乐曲在大海上空盘旋,游轮上全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嬉戏玩耍,婀娜的身材使游船华美多姿。 第364章 掌上明珠(63) 就在这所游轮上,一次秘密的暗杀正在悄无声息进行着。 在游轮的最顶层,身穿安保制服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孩儿低伏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狙击枪一声不吭地瞄着。 从狙击镜里可以看到,女孩儿瞄的是一个穿着奢华丝绸灰色睡衣的老头。 他坐在轮椅上,一位酥月匈半露的萝莉型女子坐在他大腿上,娇笑着打趣什么。 两个人交缠着接吻了起来。 老头干黑的面容露出阴浊的笑容,那笑容看在眼里就像被毒蛇缠上了身子。 另一侧还有穿白褂的外国医生,将什么针剂注射进老头的手臂。 那老头就是谢父,谢图南的养父,谢家家主。 谢图南说谎跟吃饭一样,但至少有一件是真的,他的确很难见到谢父,甚至说从来不见。 如果不是有系统开挂的定位,任谁能找到他? 一个生活在几乎与世隔绝的游轮上的老头,游轮上的物资足够他自给自足上一个多月。 美人在怀,毒品作伴,日日天伦之乐。 系统怂叽叽地扯了扯鬼卿的袖子:【大人啊,这就是您说的睡觉的地儿么……我,我觉得…好像,不太安全……】 鬼卿:【本座又不是第一天拿枪了,怕什么。】 系统:【双拳难敌四手啊!更何况…那谢老狗的手下个个拿枪,一旦被他们发现,您会……】 怕他的乌鸦嘴说中,系统说一半就捂住嘴没了声。 鬼卿端着手里的狙击枪,眯着眼睛瞄着,搭话道:【会怎样?】 系统眼睛一瞪:【会被子弹打成筛子的!】 “砰——” 几乎是系统话音刚落下,就是一声近在耳边的巨大枪响声。 系统以为是自己乌鸦嘴真的说中了,吓得大叫:【啊啊啊啊,大人您——】 “砰——”又是一声枪响。 系统心又哆嗦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开枪的人是自家大人。 狙击镜里,坐在轮椅上的皮肤干黑的谢老头眉心一个黑黢黢的空洞。 紫红色的血液从那个空洞里往外流淌,血流像巨型蜘蛛网开始铺满他整张黑脸。 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 他们想不到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绝对安全的领域里,会混进来一个杀手。 一呼一吸之间,那个贪财好色的大毒枭就这么死在了轮椅上。 巨月匈萝莉满手是血地失色尖叫着。 死亡降临得突兀,甚至难以置信。 系统捂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您开枪前能不能先说一声!!会吓死统的!】 鬼卿迅速调转枪位,红唇轻挽:【还没完呢。】 子弹上膛,“砰——” “砰——” 两声枪响,两名身膘体壮的巨人型保镖刚跑过去两步,就紧跟着倒地。 她可没忘了,之前就是这两个人把她揍到地上去了。 仇这个东西,虽小必报。 “砰——”一枚子弹贴着鬼卿左手边的游轮铁皮擦过。 透过狙击镜看到,有谢老头手下的精锐正拿枪对准了她的位置。 鬼卿丢掉枪,躲到一个厚重的遮挡物后面:【被发现了。】 系统:【那那那,那咱赶紧瞬移走啊。】 鬼卿扫了眼身侧的梯子,又看向漫无边际的辽阔海洋。 鬼卿:【等会儿。】 系统看着屏幕上快速向这儿聚集而来的保镖,整个统都吓傻了:【等什么啊?!快来不及了!】 鬼卿利落地顺着梯子落到甲板上,攥着弯刀杀了几个人。 趁着人没很多,跑到游轮的边缘的栏杆边,三两下站了上去。 这么一举动,无疑轻而易举地暴露了自己地位置。 黑压压的穿着制服的男人端着枪,枪口对准那抹鹅黄色。 手指扣动扳机。 子弹如雨一样打过来,无处可躲,毫无疑问真的会被打成筛子。 可是,真的无处可躲吗? 女孩儿居高临下地望着脚底的人,眼神里透露淡淡清冷的轻蔑。 她向后仰去,沾了血的鹅黄色长裙在海风中飘扬着,女孩儿的面容绝美得如画一样。 蓝色的海水像一只大手,握住她娇小的身躯,伴随着子弹打入水中时带入的一串串晶莹透亮气泡…… 把她拖拽入海底…… ————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整个黑帮势力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面上的,曾经给首屈一指的顾家娱乐城因涉嫌赌博、涉黑,而后证据确凿被政府查抄充公。 在赌场有过赌博案底的人一律从严惩处,打破沙锅追根究底地,不放过任何一条法律的漏网之鱼。 国内掀起了一阵彻底整治赌博风气的热潮。 黑面上的,谢家家主因刺杀去世,谢家长子次子为了争夺继承权,分立两派,日日争斗不可开交。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一年前国内黑道忽然崛起的名为“14q”的黑社会团体,短短一年时间吞并帮派无数。 借此机会“吃”掉了谢家毒厂,直接跻身国内帮派前三。 又因其准成员与关系合作伙伴大范围涉及国外势力,总成员数高达十万,成为国际知名广域黑社会团体。 系统:【尊上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其实他早在五年前就蓄谋筹划,之前一直隐藏着悄无声息地发展。一年前初露头角,利用短短半年时间就吞并了无数帮派,直接跻身前五,潜力如同无底洞,威胁巨大……】 鬼卿脸上扣着一本杂志打瞌睡,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行了行了,别念了,知道了。】 系统:【……】 一个月之前,支线任务的进度速率一直都是以波浪状态起起伏伏地增长着。 鬼卿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国外,把欧洲、美洲、非洲、澳大利亚能玩的地方几乎都玩了一遍。 什么夏威夷的海滩、马尔代夫、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日本富士山、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加拿大的尼亚加拉瀑布等等。 最倒霉的是,也就正好在一个月之前。 在英国玩的时候,碰上了一个对她展开猛烈追求的小伙子。 金黄色的头发,碧蓝色的眼睛,精致的轮廓,漂亮得如同从西方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鬼卿本来也想着,好不容易能休息休息。 男未婚,女未嫁,学着小年轻谈个甜甜的恋爱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故事。 然而,接触了两天,突然发现,这小伙子特么居然是个国际明星?! 为了表示对她的一见钟情,他毫不吝啬地在公开荧屏上多次表示自己坠入爱河。 对一个中国女孩儿动了心。 甚至给媒体看了她的照片! 鬼卿在手机上刷到自己时,差点儿没当场去世! 当然为了保护她,他只给了侧脸和背影的照片。 不过,这对于她一个“已去世”人群来说,已经足够足够危险的了。 她毫不怀疑苏佑寻能一眼认出她来。 于是上一秒刷到的新闻头条,下一秒她就收拾了行李片刻不敢逗留地开始换地儿。 悲剧还是发生了,从她的照片被那个金发小伙子晒出后,支线任务就停止了增长。 停滞在了85没有再动过一下。 鬼卿不死心,从那后在外面各个国家玩了一个月,支线任务还是一点儿没涨。 为什么不涨了? 原因就是苏佑寻开始四处找她了。 他放下了黑道上迫切的工作,停止了进一步的发展计划。 用尽全力,大海捞针也在所不惜地找她。 讲真的,鬼卿其实并不清楚,她跳海死遁后苏佑寻经历了什么。 系统没有直播监控的功能。 她只能从定位的地址上看,看那个小红点日日停在海边,停了大概有三个多月。 他就在她落水的那块儿海域里,来回来回地兜圈。 她猜那可能是他在打捞她的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么。 鬼卿把他给的那块儿白玉丢海里了,是她故意丢的。 之前她就猜测,那块儿白玉里可能安了什么定位的东西。 不然怎么她跑后,她走到哪儿,他就准确无误地跟到哪儿。 现在鬼卿搭乘的这班飞机是回国的飞机。 但其实,她还没想好该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苏佑寻面前。 或者说是,该出现在哪张面容的苏佑寻面前。 因为时差还没倒过来,鬼卿靠在飞机头等舱的沙发上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偏着头就睡着了。 她脸上盖着杂志遮挡阳光,身上披着一条羽丝绒填充的夏凉被。 几乎将她整个身形都遮挡住了。 系统试探地晃了晃她,又轻轻喊了两声,发现自家大人已经睡得死沉死沉的了。 这消极怠工的…… 无奈叹了口气,只能搬出毛线球来,自己给自己织围巾去了。 而就在她睡着不久,一个熟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头等舱。 他带着一副宽大的黑色墨镜,却仍旧无法完全遮挡他半边脸上恐怖的疤痕。 男人的脸色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下垂紧抿的嘴角冰冷得毫无生气。 苏佑寻收到线人的消息,在德国拍到了一个背影像极了顾允禾的女孩儿,她留着金色的头发。 于是他连夜赶过来,搜寻了三日。 结果找到了照片的主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混血女孩儿。 国内昨晚又出了些事情,私人飞机碰巧出了故障。 碍于时间关系,他不得不赶上这架回国最快的飞机。 德国旅游正值淡季,回国的头等舱只有三四个人。 在走过一张棕色皮制沙发时,那位脸上盖着杂志、正打盹睡觉的女乘客的被子滑落了几寸,被角掉触碰到了地面。 第365章 掌上明珠(64) 苏佑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目光驻足在了那本杂志下女孩儿露出的下巴上。 他混沌的头脑灵光闪过,居然觉得她的皮肤白皙细嫩得如同婴孩儿。 觉得她的下巴如此精致漂亮。 这时,助理手里提着医药箱,跟随了上来,轻声说:“先生,您该吃药了。” 苏佑寻收回视线,没再多看,带着助理向后离开。 颀长的身躯靠在沙发上,苏佑寻摘掉脸上的墨镜,疲惫让他的眼白布满红血丝。 再找不到她的线索,他就要坚持不住了。 不止是因为脊背上蔓延了大半片的溃烂,还有他的精神。 她哄着他睡觉的那天下午,那条鹅黄色长裙,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一闭上眼睛,就是她离开的样子,她毅然决然跳海的样子,以及……她惨白着面容死去的样子。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崩溃…… 可惜他不知道,那个他心心念念着,快把他逼疯的女孩儿,那个他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的大小姐,此刻跟他背靠着背。 只要他转过身,拿掉那本杂志。 睡得香甜无比的女孩儿依旧毫无察觉,涂了豆蔻色指甲的手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带着巨大眼镜框的系统也背对着监控屏幕,依旧一边笨拙地织围巾,一边嘴里碎碎念。 短短一个月,苏佑寻跑过二十多个国家了。 可以说,他几乎没有从飞机上下来过。 按理说,对于每一次的失望,他应该已经麻痹了。 可是事实是并没有。 无边的恐慌与落寞能将他整个吞没。 “先生,先生……”助理在一旁略显焦急地喊着他。 苏佑寻从深渊里回过神来,皱起眉看向助理手里递过来的白色纸巾。 他开始感觉到唇上有什么温热湿润的液体流过。 僵硬地抬手一拭,低头看见手上尽是刺目的鲜红。 流鼻血了。 他抓过助理手里的纸巾捂住鼻子,以防血沾到其他地方。 三张纸巾、五张纸巾、十张纸巾…… 止不住的鼻血透过厚厚的纸巾,还是流到了他的手上,弄脏了矜贵的衬衫袖口。 苏佑寻不得不站起身,用纸巾捂着鼻子走向洗手间。 西装革履与狼狈一词的搭配,总是让人难受。 在路过那位熟睡的女乘客时,他不经意间侧了下脸,她的被子已经大半快滑地上去了。 他简单扫了一眼,就扫到了她露在外面的左手。 因为顾允禾喜欢涂指甲油,所以他对指甲油略有研究。 那只手的指甲上豆蔻色的指甲油,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那指甲水润光泽,纤细葱白的指尖,白嫩手掌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想到猫咪肉垫的触感。 这还是第一次,他觉得别的姑娘的手漂亮得出奇,让人心动。 只这一眼,没多看,走进洗手间。 飞机就要准备降落了。 熟睡的女孩儿听着喇叭里的播报声,晃晃悠悠懒洋洋地醒过来。 猫儿般伸了个懒腰,表示对此次睡觉的满意。 女孩儿把被子收好,从座位上站起来,简单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 揉着半睁的眸子,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与此同时,苏佑寻在清洗鼻子和手的时候,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压抑难受。 这种憋闷的感觉,距离他看到那只手的时间越长,越浓烈。 或许是思念过度的错觉。 可是,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满脑子都是那只手? 为什么那么巧地她喜欢的颜色跟顾允禾一样? 为什么他会两次下意识地看向她? 憋闷的情绪翻滚着,苏佑寻抿唇,映在镜子里的眼神阴暗无比。 他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他必须回去确认那只手的主人是谁。 鼻血稍稍刚有些止住,他突然就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咚”的一声沉闷的响声。 “啊!” 刚走到门口的鬼卿被那门的一股子力生生撞得跌地上去了。 额头上剧烈的疼痛传来,这回算是彻底清醒了。 “搞谋杀啊?” 鬼卿生理眼泪都疼出来了,痛呼着捂着额头,脾气一时之间糟糕到了极点。 她坐在地上,看不到是谁撞的她。 只能看到面前的黑色高订皮鞋,还有男人被熨得笔直的深灰色西装裤。 那人好像呆滞住了。 她在地上坐了半天,那人就站了半天。 行迹恶劣得连扶她一个女士起来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跟她道歉。 鬼卿眼里还含着泪珠都给气笑了,站起来一把揪住男人的领带。 将他的脸生生往下扯,咬牙切齿:“过失杀人也是要蹲局子的好吗?” 然而在看到面前男人的那张脸后—— 空气一时间安静极了。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着面看着。 鬼卿扯着他领带的手指僵住,慢慢的,慢慢的,她一点点假装什么都没干地松开手指。 冰冷地白色灯光打在男人的脸上。 他深黑的眼眸深处映着她的脸,男人好像终于认清了面前的女孩儿不是幻觉。 白眼球开始变得猩红,渐渐浮现出浓烈的煞气与狰狞。 鬼卿试探地叫了一声系统。 系统这个怂货,缩着脖子不敢应声。 鬼卿心存侥幸地想着,反正他现在不是“苏佑寻”的脸,他们两个露水情缘,交集不多。 他应该能压住,不对她生气的……? 忽地,她的刚松了一半的手被他大力攥到手里。 另一只大掌掐着她的脖子,以压倒性力量优势牢牢地锢着,将她按进了洗手间里。 摔门落锁的声音震天响。 鬼卿脊背撞在冰凉坚硬的墙壁上,疼得她皱起眉。 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压迫感随之而来。 她目光落在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上,那儿突突跳着。 汹涌的情绪不知是愤怒还是指责亦或是委屈,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燃起火来格外的可怖。 尤其是那半张烧伤的面孔,狰狞得让人心生怯意。 他那刚刚因冲水而冰冷的手掌贴着她颈上温热的血肉。 她逃避地往后缩了缩脖子,他下一秒掐得更紧了。 仿佛怕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苏佑寻另一只手握着她右手的手指,用他的指甲狠狠抠着她的指甲,把她涂的指甲油抠得斑驳不堪。 指甲周围的皮肤都抠得发红出血。 用这种微不足道伤害她的方式,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鬼卿垂眼,扫到他裤口袋里的枪形轮廓。 背在身后的手不动声色地准备握上她的明黄色匕首。 这种时候,还是小心为上。 愤怒的人不存在什么理智的,尤其是平时和和气气的人,发起飙来最为可怕。 她真怀疑他气极了会掏出枪,给她来一子弹。 苏佑寻眼中的血丝根根爆红,步步逼近她,两个人身躯几乎紧紧相贴。 他用鹰钩般不寒而栗的目光盯着她。 天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在压着奔涌肆意的情绪,嘴角都在抖。 鬼卿感觉脖颈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能进入肺部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她费力地呼吸着。 这种时候,被动无疑会助长他的愤怒。 得想个办法。 奈何混沌了大半年的头脑,满脑子都是柴米油盐,用起来都发钝。 主要还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苏佑寻大掌还在用力,直到她脸色被憋得发青发紫,眼球都有了翻白的迹象。 他发泄的愤怒才终于收敛。 禁锢着她脖子的牢笼蓦地松了些许,但仍虚掐着。 不过这样已经让人好受许多了,顾允禾扒着他的手,咳嗽得白嫩的小脸通红。 苏佑寻如炬的目光不肯移开片刻:“至少该跟我说一声。” 他嗓音颤抖,哑得不成样子。 他想质问她,但他现在这个身份没有资格,不得不压抑着。 鬼卿真的怀疑他这个嗓音是要哭了,可是他没有。 鬼卿清了清喉咙,清澈的眼睛对上他的:“有必要么,你跟苏佑寻不从来都是一个人么。” 她试着增强自己的气势。 他那半边脸看起来真的是吓人了。 苏佑寻僵了一下:“你知道。” “显而易见。” 鬼卿又清了清嗓子,假装自然地移开视线。 空气一时间安静极了。 苏佑寻也不说话,他只是望着她,大手死攥着她的手,手指一下下抠着她的指甲,抠得更疼了。 良久,他终于出声:“这就是你宁肯冒着死亡的危险跳海都要离开我的理由。” 鬼卿点头:“对,你骗了我,不仅是身份,连你那张脸都是假的,甚至不惜利用我对他的感情——” “顾允禾小姐,我利用你什么了。” “……” 这要放半年前,她肯定能立马怼回去。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事实的胖瘦高矮随便编都没问题。 可现在,她心“咯噔”一声,一时间竟真想不起之前的事。 她从未见过他对她露出那样强烈的敌意,像是要跟她势不两立一般: “不是您一直在自以为聪明地利用我对您的感情吗,顾允禾小姐?您真的认为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吗?我只是真的爱您,所以不在乎你的那些把戏。” 一口一声“顾允禾小姐”叫得她心口发闷。 鬼卿思绪连不成段,一边思索着一边说:“但你还是骗了我…骗我对你说…那些……真心的话,骗我跟你…上床,骗我——” 苏佑寻拿枪抵上她的胸口,让她的话戛然而止。 “你没有心。” 鬼卿怔怔地看着枪口,顺着枪口看到他握着枪的修长漂亮的手,再往上对上他的视线。 第366章 掌上明珠(65) 虽说做好了准备,但他会拿枪对着她,还是意外。 “你想我怎么做?我是个人……我是个人。”苏佑寻眼眶通红,攥着她的手按到他胸膛上,“你摸一摸?我有心跳,我的体温是热的……” “谁会想戴着一张面具,一戴三十年?如果可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能有一张健全完整的脸!你看到的这张脸,已经是整容九次的结果了,这怪我吗,我不是受害者吗?” 他在发怒,发泄情绪。 又好像案板上可怜的鱼肉,从头到尾的骨子里都充斥着一股无力感。 哪怕他疯了,他死了,他都撼动不了她的情绪,根本无能为力。 她不在乎他。 他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真的不再在乎他了。 鬼卿低头看了一眼枪,努力往墙上贴。 她担心会擦枪走火。 “我已经尽我所能地被你利用了。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你想跟偷走我这张脸的盗贼相爱我也不拦着,不管你做什么,哪怕毁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厌恶我?为什么那个被厌恶的人是我?” “我犯过错,但我没想过任何会伤害你的事情,我已经在弥补了,我在弥补了,你真的看不到吗?” 他越是叫嚣,越是吼她,越说明他心里的不安、惶恐。 他无法牵制住她的无助。 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生生的质问——她怎么可以说走便走? 当然,鬼卿本可以分析出他此时的心理来的,但前提是她胸口没有被怼上一支枪。 苏佑寻的手正因为过于的激动而颤抖。 道歉也好,解释她离开的原因也好。 他希望,她总能从他的逼问下说些什么。 可她只是盯着那把枪。 苏佑寻忽地低下头,两个人鼻尖贴着鼻尖:“顾允禾小姐在害怕我吗?” 他呼吸发烫,问的声音很轻,跟刚刚的勃然大怒相反。 同时转了下枪,将枪勾在手指上。 大手顺着她的胸口往下,隔着蓝色裙子的布料,在她柔软的小腹上揉着,一下一下,力气有点儿重。 鬼卿睫毛颤着,腰往墙上贴:“是。” 苏佑寻莫名咧嘴笑了:“那是应该的。” 说完,他扣动了手中枪的扳机。 鬼卿瞳孔一震,立即就要挪动身体,突然一阵尖锐酥麻的疼痛从腰部炸开。 疼痛麻痹的感觉从腰侧迅速蔓延至全身,像身体里被塞了颗炸弹“砰”得一下炸开了。 是电击。 那把枪根本不是什么手枪,里面更没有什么子弹,而是能释放电流的电棒。 玛德,给骗了。 鬼卿睁大了眸子看向他,她张嘴,想说话的能力都没有,全身没有一处能受自己控制。 时间很短,三秒不到就就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苏佑寻接住了她瘫软下去的身子。 晕过去之前,她听见他在她耳边问她,那声音仿佛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您满意了吗?” “顾允禾小姐,您现在开心了吗?” 小姐你个头! 苏黑黑! ——— 系统监控摄像陷入一片漆黑。 系统:【早就说了多少遍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了,您偏就一点儿都不听。】 鬼卿:【……】 系统:【您看,这不是我的失职?我三个月前就催您快点回来了,那个时候您还对尊上大人的细节记得很清楚咧。】 鬼卿:【……】 系统:【您要是听了我说的,我都敢打保票,您今天绝对不会翻车。】 鬼卿:【……】 系统:【这下怎么办?乖乖变黑黑了,忠犬都黑化了,再来个小黑屋外加捆绑py……我被弹幕围攻没什么,关键是您的人身安全怎么办?】 鬼·恶补历史记录g·卿被它婆婆妈妈念叨得耳朵都起茧子了:【闭嘴。】 系统:【ovo】 鬼卿按着三倍速的快进键,看着历史监控视频,上面正播放到她第一次见到苏佑寻病发的模样。 鬼卿:【怕什么?他又不知道本座这半年来到底去干什么了。】 系统撅着嘴,小声哔哔:【这个时代监控技术发达,要查到您早晚的事。】 鬼卿扫了它一眼:【再发达有你发达?】 系统:【?】 鬼卿:【要是你家尊上能查到本座的行踪,那要你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系统眼珠子瞪大:【what?】 鬼卿微笑:【夸你呢。】 她伸手揉了揉系统毛茸茸的小脑袋:【像宝贝儿你这么厉害的系统,篡改一点儿无关紧要的世界数据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完了。 系统这小犊子最不经夸了。 系统小眼神儿一下子就飘忽了,骄傲地小声说:【那……那,那也得看您要改的数据范围了。】 鬼卿:【很简单,只要你将本座在国外的这半年改成一直在跟社会暗面打交道就可以。】 系统:【我没法改变已经存在的世界数据,也就能伪造一些数据,捏造一些莫须有的人物和事。】 鬼卿:【也行,那就把捏造的事实穿插进本座旅游的时间间隙里,事实越阴暗,越悲惨越好。】 系统:【ovo,好嘞。】 系统小手啪啪地在键盘上敲打着,黑色的屏幕上浮现一串串荧光绿色的数字。 它在那一串串数字间隙中又插入了无数毫无规律的数字串。 过了没一会儿,系统小胖手骄傲地推了推眼镜框:【搞定,大人!】 鬼卿将它捏造的事实在虚拟情景里穿插着看了一遍。 什么叫做“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鬼卿直接拉了进度条,感觉胃里都开始不舒服了:【不错,很厉害。】 系统神气坏了,还学人家故作谦虚:【昂……也就,也就一般般。像会这种技能的统,也就…几千年能进化出来一只~几千年,害,对我们系统界来说还是挺短的巴拉巴拉——】 系统一吹起牛皮来就停不下来了。 鬼卿一边听着系统巴拉不停的说着,一边坐回原来的位置,重新按开半年前苏佑寻的历史视频录像。 ———— 房间是淡雅的浅蓝色色调,地板、墙壁、连凳子桌子之类的摆设都是蓝色的,只有少的可怜的白色作为点缀。 医生说这个颜色能帮助他平静下来。 从她杳无音讯后的第二周开始,他就一直生活在这间屋子里了。 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白色相框。 有一部分是风景照,四季的山林、街头巷尾,点缀其间的是女孩儿的照片。 有顾允禾高中毕业时戴着学士帽,站在主席台上侧头甜甜地微笑着。 有顾允禾初中的时候,他给她做舞伴,她穿着纯白色的礼裙,高傲将手搭进他的手心里。 有顾允禾更小的时候,梳着两个羊角辫坐在他脖子上,一边抓着他的头发,一边聚精会神地吃奶酪棒。 有顾允禾手里捧着奶黄包吃,他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热牛奶递到她唇边。 还有顾允禾痞帅地穿着湛蓝色校服,不耐烦地靠在办公室门口等他下班…… 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从窗户射进来,洒在女孩儿正躺着的白色鸭绒被上。 苏佑寻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的矮脚椅上,目光望着床上女孩儿恬静美好地睡颜。 他给她卸了被他抠坏的那层斑驳的指甲油,又上了一层护甲油。 他以为他会用很长很长地时间去治愈这半年来的痛苦。 可是事实没有。 他的心情变得很静很静,脑子也很空,一切事物都变得轻飘飘的。 乍见之时的暴怒和混乱仿佛只是存在于梦中的事。 他甚至开始恍恍惚惚地思考。 ……明天或许该给顾允禾的灰耳猫换另一个牌子的猫粮了。 是不是家里的那一袋子它快要吃完了。 医生说养一些花花草草,或者金鱼也能帮助他保持平静。 阳台上的花好像该浇水了。 一缕清透微亮的阳光斜打在他裤脚边,那只被养的圆滚滚的灰耳猫循着阳光走了过来。 它蹭了蹭他的裤脚,然后三两下蹿到了床上,歪头望着熟睡的女孩儿。 坐在女孩儿脸旁的枕头边,懒洋洋地舔着自己的爪子,梳理自己的毛发。 过了一会儿。 灰耳猫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漂亮的细碎褐色细线状瞳孔忽地放大了。 它好奇地站起来,在女孩儿身边打转。 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女孩儿,时不时凑过头去嗅嗅女孩儿的脸。 床上的女孩儿卷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灰耳猫支起耳朵,极为好奇地歪了歪头。 女孩儿动了动身体,皱起眉嘤咛一声。 灰耳猫兴奋了起来,它俯身凑近她,伸出小舌头一下下舔着她的侧脸。 鬼卿是感觉到左脸一片温热的濡湿。 又一下子想到晕倒前的苏乖乖变成了苏黑黑。 脑子“嗡”的一声,就清醒过来。 玛德,不会是苏佑寻变态到在她晕倒后舔她的脸? 已经……黑到这个变态地步了么…… 做好了艰难的心理准备后,鬼卿谨慎缓缓地睁开了一只眼。 一张放大地白色猫脸,顶着两只深灰色的耳朵。 灰耳猫见她睁开眼睛,停止了舔舐,好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歪头看着她。 是猫啊…… 还好还好…… 鬼卿紧绷的弦松了下来,抬手推开那张猫脸,擦掉脸上的口水,心里泄了一大口气。 印入眼帘的是浅蓝色的陌生天花板。 她偏头打量周围的环境,极为陌生,白色的花瓶里有一束白百合,墙上都是她的照片,透明的轻奢水晶吊灯,窗户旁边有一挂简朴的风铃,还有—— 呃—— 从刚刚就一直坐在她身侧望着她,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的苏佑寻。 他戴上了原来的人皮面具。 可能考虑到她还是会不适应他的脸。 也可能是他认为她对这张看了十四年的脸更熟悉。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良久,还是顾允禾泄了气,率先收回视线。 苏佑寻这个人,他根本都不眨一下眼,眼睛不干吗。 她腰上猛地一用力,想从床上坐起来,可没想腰上肌肉一软又跌了回去。 “操…!”顾允禾咬着牙,低声咒骂一声。 几乎就是脱口而出。 苏佑寻眼神晃了一下。 她从没说过这种脏话,哪怕之前多愤怒的时候。 而刚刚她说出那声脏话时,却像是多么熟练,仿佛日日挂在嘴边。 第367章 掌上明珠(66) 苏佑寻站起来扶住她,她没推开,顺着他借的力气坐了起来。 她烦躁地把猫从床上推了下去,一手撑着床,皱着眉头用另一只手揉腰。 “腰麻是正常的,医生说需要再等一段时间。”苏佑寻解释说。 一说起之前发生的事。 顾允禾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她闭上眼睛推开他。 “苏佑寻。” 她咬着牙,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认真地看向他:“我们得谈谈。” 这种情况比苏佑寻自己预想的所有情况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没有厌恶、没有愤怒、没有冷漠。 她甚至愿意主动跟他交谈。 苏佑寻心绪没有波动。 很神奇,但又像是一种戒备的状态,他不允许自己的心情发生剧烈波动。 他坐回矮脚椅上,认真听话得像个准备上小学第一堂课的小学生。 将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女孩儿身上。 “好。” 顾允禾俯视着他曲起的长腿,表情一阵怪异:“你为什么要坐那么矮的凳子?不难受吗?” 她会跟他讨论这种话题是他意外的。 苏佑寻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还好。” “……” 苏佑寻想了想,解释:“医生说,这样有助于我冷静下来,让心情轻松。” 然后他站起来,去搬来另一张正常木制椅子,在她身边重新坐好。 墙上的钟表缓慢地走着,发出咔咔的声响。 “我没想到我们两个会以这种形式再见面。”顾允禾开口说,她眼睛清澈,“很突然,你拿枪的时候吓到我了。” “抱歉。” “知道吗,你从来没那样对过我。吼我,或者——” 顾允禾伸出自己的指甲向他展示他的“罪行”,却发现指甲已经被他修好了。 苏佑寻依旧认真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顾允禾收回手,耸肩:“反正就是这样,之类的。” “你不能再那样做了。” 苏佑寻:“我尽力。” 顾允禾皱起眉:“不能只是尽力,你的枪唯独不能对准我,明白吗?” “那不是枪。” “那种东西也不行,你发过誓,永远不会伤害我。” 如果不是苏佑寻真真切切地记得这半年来的痛苦。 她的态度,让他以为一切都是一场错觉。 顾允禾眼里有一种莫名的执着,还有支撑她拥有这份执着的东西。 如果他不同意,她会一直就这样看着他,直到他同意。 苏佑寻张了张嘴,哑声半天。 就这么对望着。 他觉得他的胸口又开始痛了,像有千万斤重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好不容易回来的平静裂开了缝。 喉咙处的肌肉发紧:“你去哪儿了?” 这是他梗在心里两百个日夜撕扯的问题。 他回应不了她的话。 自从她消失了以后,他从没成功控制得住过他的脾气。 助理医生时时刻刻跟在他的身边准备着麻醉针,以防止他突如其来的暴躁伤害别人或者他自己。 她回来后对他遭遇的一切不管不问,第一件事就是要求他对她像往常一样。 他怎么做得到。 他恨不得让她亲自体味体味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允禾怔了一下,随后眉头拧得更深:“不管我去哪儿了,现在我回来了,即便你没有撞见我,我也会回来。” 这不就足够了。 而苏佑寻显然并不认为这算是回答。 他后槽牙咬紧,隐忍使他下颚处的咬肌明显地绷了起来。 “这么长的时间……你去哪儿了。” 他又问了她一遍。 为什么要毁了自己家的赌场?为什么要把顾家推向水火? 她是怎么做到在大洋里活下来的? 又是怎么跑去的国外? 既然都决定去国外了,又为什么还要坐上回国的飞机? 一个理由。 他想不明白她做这些的意义。 为了报复?可在杀了那么多人后,她的罪名已经无法洗刷了,顾家才是她的保护伞。 还是为“爱人”铲平道路?谢老爷子死了,谢图南没有毒品的配方,发作起来他根本活不下去,谢老头死了,谢家早晚会倒。 顾允禾视线扫到他左手死死握着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浮现。 那泛白的骨节,她有点儿怀疑他会把那脆弱的椅子攥裂。 她收回视线,伸出手指捏着胀痛的眉心: “当时我杀了谢老爷子后被他的保镖发现了,与其被子弹打成筛子,还不如跳海,说不定有一线生机。结果真的大难不死,被一个外国渔民打捞起来了,之后就一直住在国外休养,就是这么——” “简单”二字还未来得及从嘴里脱口而出,她便看到他坐着的身体开始发抖,他忽然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像是之前在飞机上给她的那种感觉,她仰起头,觉得他有点儿危险的压迫感。 “怎么了?”顾允禾目不转睛望着他。 她也想站起来,奈何腰麻得用不上力气。 感觉自己突然被拿捏了。 如果说刚刚跟她对话的那个人,是她熟悉的、对她百依百顺、将她捧在手心里爱的苏佑寻,苏憨憨。 那现在这个,就像是来向她讨债的。他的眼神里充斥着不公、乖戾、偏执、报复……是他压抑了多少年,从来没放出来过的另一面。 不过这才正常。 像是刚刚那样,她说一,他是一的,那99好感度她都得怀疑是假的。 她在他世界里消失了半年,生死未卜,他每天寻找她,被这99好感度都快折磨疯了,怎么可能还平淡似水地听她的话。 但即便这也没什么好害怕的,最初见面时他都没能将她怎样,更何况现在了。 顾允禾望着他的目光没起波澜。 看着他靠近,看着他捧起她的脸颊,他放大的面庞近在咫尺。 他的手掌曾经常年温热,尤其是冬天,热乎乎的像暖炉一样。 现在却沁着细密的汗水,阵阵发冰。 “那是你的错。” “什么?” 他突如其来冒出的话让顾允禾摸不着头脑。 “出卖顾家赌场、暗杀谢老爷子、最后跳海,那都是你的错。” 顾允禾抿唇:“什么意思?” “只要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时间…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这些鲁莽的脏事我都能替你做,偏偏你就是那么没有耐心?” 他嗓音发哑,说话的语气很不讨喜,带着一股讽刺。 “既然选择利用我,就该相信你的眼光,一直利用下去。” “……” “告诉你个好消息,顾允禾小姐,您现在还有机会再次利用我,在我这里,你有用不完的最后一次机会。” 这半年支撑他走下来的。 不只是他坚信她没有死,还有能留住她的能力。 求着被利用,他可能还真是自古第一人。 他当然恨不得把她关起来,像个变态一样给她套上锁链,让她再也跑不掉,让她一直陪着他。 思念到最痛苦的那段日子,他恨不得啖其骨食其肉。 但他还是做不到。 他深知他的女孩儿性子烈,他怕折了她骨子里的高傲。 她还小。 所以他会捧着她,哪怕她无法反抗地被他束缚在了身边,他也要保护好她的傲气,为她搬好台阶下来。 她是囚笼里自甘堕落的公主,不是城堡里屈居人下的宠物。 两个人的脸贴得极近,近到他再靠近一点就能触碰到她粉嫩的唇。 他日思夜想的地方。 顾允禾依旧平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除了灰耳猫跳上阳台的轻盈脚步声,房间里静悄悄的。 苏佑寻控制不住发抖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轻轻用唇碰了碰她的,她还是那样深深地望着他。 没有抗拒,也没有露出以往隐忍的假笑。 她身上的气息熟悉香甜得能把人折磨疯,只有苏佑寻自己知道他的渴望。 他又一次触碰,她仍旧没有避躲。 这个结果让他捧着她的脸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终于再也忍不住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上去。 他啃咬着她的唇,大舌肆虐过她寸寸领土,像只困饿的兽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拆吞入腹。 这个吻粗暴缠绵,顾允禾就任他抱着。 直到他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儿,尝到嘴角有谁眼泪的咸涩味道,才松开她。 苏佑寻以为是他咬太疼了,她哭了。 可不是。 顾允禾低头扯过纸巾擦自己斑驳唇瓣上被他咬破的伤口。 她用纸巾一下下沾着血口,很容易就止住了血。 苏佑寻呆滞地抹了把自己的脸,入手的一片濡湿他才意识到眼泪是他的。 他没有想哭的,甚至连鼻尖的酸涩都没有。 眼泪就这么流下来了,毫无征兆,不受控制。 越来越多。 他慢慢地坐回凳子上,低着头用两只手捂着整张脸,直到将脸捂得严严实实。 可是那些湿润还是会透过指缝漏到外面。 高大的身体弯着,在主人极力压抑中一下下发颤。 顾允禾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他。 似乎难以理解他的突然的崩溃。 因为窗帘的遮掩,清晨大好的阳光在两个人中间划下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她的那一面阳光温暖,而他的那一面却笼罩在阴影里。 阴影无尽地延长,延长到屋子的尽头。 顾允禾胸口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憋闷,手里攥着沾血的纸巾发紧。 第368章 掌上明珠(67) 年纪大一些的人情绪总是调节得很快。 就像苏佑寻,他清楚地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怎样做才是最有利于当前局面的。 丑态暴露的次数太多,只能不停地消磨将他们之间曾经的美好。 女孩儿坐在床边,蓬松的栗色卷发垂到臀部,在阳光的烘托下像泛起一层雾色的柔光。 肌肤细白胜雪,嫩得如同翻白的鱼肉,看起来可口诱人。 苏佑寻将她身上的睡衣换下来,给她穿上宽松的白色衬衫。 衬衫下就是浅灰色的蕾丝边内衣。 “我得带你去总部,最近组织树敌太多,你在那儿会更安全一些。”苏佑寻说。 他手上带着白色手套,目不斜视,俯身给她一粒粒地系好纽扣。 再普通的纽扣在他漂亮修长的手里都像一件被摆弄的艺术品。 顾允禾眨了下眼:“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系好纽扣,苏佑寻单膝跪在地上,大掌托起她的脚丫耐心到极致地给她穿袜子。 “吃药、喂猫、照顾你。” “我说黑道上。”顾允禾说。 她以为他会有什么反应,比如怀疑她,或者又情绪不稳定之类的。 可他动作都没有停滞半分,自然而然地问她:“你有什么想法吗?” 顾允禾皱眉:“吞并顾家。” “好。”他一口就应了。 手上帮她穿好袜子,让她把脚搁置在他膝盖上,熟练地给她穿小皮鞋。 都没有犹豫一下。 苏佑寻一边给她穿鞋,一边跟她分析着局势说: “顾家根基深厚,虽然顾先生身患恶疾,又丢了赌场,现在掌权地位不定,但实力仍不容小觑,最大的军火库几乎垄断在他们手里,对付起来需要一段时间。” 顾允禾眼睛睁大了一些,他答应的干脆利落,她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苏佑寻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这次你可以利用得正大光明一点,不用遮遮掩掩地哄我了,怎么开心怎么来。” 顾允禾听到这话说不出来的一阵不舒服。 不是因为他挑明“利用”这层关系,而是他永远都漠视他自己。 对他自己的事情,哪怕是情感、需求、价值,永远都放在最底层的位置。 顾允禾用力扯了扯衣领,把衬衫上面的几颗扣子解开了: “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做吗?” 苏佑寻看了她一眼,点头:“嗯。” 紧跟着重新给她把衬衫扣子又系好。 “如果我让你吃这些卫生纸呢?”她指着放在桌边的那一包抽纸。 苏佑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稍许,终于抬头定定地望向她:“你会命令让我吃吗?” 顾允禾执拗:“如果我会。” 苏佑寻静静地又望了她一会儿,颔首:“会,我会吃掉。” 顾允禾望着他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翻了个白眼,肚子里的话一下子全没了。 她觉得他愚忠得无药可救。 但她不知道,他只是真的爱她。 所以甘愿卑微到尘埃里了,甘愿双手捧到她面前。 ———— 当男人抱着怀里的女孩儿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在场几乎所有人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尤其是跟在他身边时间最久的那几个外国人。 甚至开始怀疑他怀里抱着的女孩儿是活人还是死人? 担心他们老大不会是思念过头,直接找了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 男人怀里的女孩儿头上带着非常大的帽子,帽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从脖子到脚被一条浅蓝色毛毯盖得严严实实。 只能看到女孩儿粉嫩的嘴唇还有露出的白皙下巴。 众多好奇、惊诧、愕然的视线打过来。 有胆子大的人踮着脚尖,眼巴巴地想看看他怀里的女孩儿究竟是不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位。 一道阴鸷的视线扫过来,吓得那人身上汗毛倒竖,悻悻地躲到最后面去了。 这眼神,嫂子无疑了。 顾允禾手不老实地扯着他的领带,领带勒得紧贴脖子。 苏佑寻面若寒霜地抿着唇,将她往怀里搂着紧了又紧。 确保没人能看见她半寸肌肤。 上了飞机才给她掀掉盖在身上的毛毯。 因为腰上麻劲儿还没过,所以飞机上睡觉睡得也不是很好,中途总是会醒过来。 可毫无例外地每次醒过来苏佑寻都一动不动地直勾勾望着她。 跟个雷打不动的木头桩子一样。 顾允禾忽地睁开眼对视上他的:“我的脸就那么好看?” 苏佑寻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跟他说话。 他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嗓音有点儿哑:“好长时间没看到了……好看。” 顾允禾挑了下眉,忽然侧过脸对他扬了扬下巴。 苏佑寻:“怎么了?” “给你个机会捏一捏。” 女孩儿脸蛋细腻软弹,因为睡觉的原因红扑扑的。 她一笑,牙齿皓白,脸颊上还陷出一个酒窝,格外漂亮。 很难得,她心情看上去不错。 鬼使神差的,苏佑寻缓缓伸出了手,还不忘摘掉了手上的手套。 顾允禾问道:“触感还喜欢吗?” “很软……” 何止是很软。 不仅想捏,他甚至想咬一口。 正当他沉溺于指尖软糯的触感,眼神渐渐开始因为舒适而飘忽的时候。 顾允禾嘴角的笑容却淡了。 她攥住他的衣袖,连声音都变得突如其来的压抑:“苏佑寻,我烟瘾犯了。” 烟瘾…… 听到这两个字就像一盆淋头的冷水。 这种感觉他最熟悉。很突然,没有征兆。 顾允禾见他发怔,一下子不耐烦地挥开了他的手,开始掏自己的口袋。 掏完她自己的,又去掏他的。 她烟瘾犯了脾气会变得暴躁无比:“你把我口袋里的烟放哪儿了。” 苏佑寻:“当时你口袋里没有烟。” “不可能。” “我没有骗你。” 顾允禾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她的烟都放在了衣服外套口袋里,而外套还在那飞机上。 她闭上眼低声咒骂了一句,拿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又突然浑身开始泄气。 她胸膛因为无法遏制的焦躁而起伏着。 她靠在玻璃窗户上,重新睁开眼睛,眉宇间却布满疲惫,与她稚气的面容格格不入。 忍了,但真的忍不住。 顾允禾用泛红的眼尾扫向正看着她的苏佑寻: “你得给我找包华子。” 她嗓音不正常地发哑,一下一下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普通的烟瘾不会有那么大反应,她会被影响成这样说明她烟瘾非常重了。 可她吸烟一年,怎么会重成这样。 但来不及想太多,他知道那种渴望的滋味是多么抓心挠肝的痛苦难受。 苏佑寻脸色紧绷:“你不要乱跑,在这等我一会儿。” 私人飞机上空间有限,人本就少,助理废了老鼻子的劲才找到了只剩半盒的“华子”。 女孩儿享受地眯着一双大眼睛,脊背倚靠在窗户旁。 纤白的两指夹着烟,缭绕的青色烟气从她的口唇间逸散而出。 娴熟地吐出一个个烟圈。 苏佑寻就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在看着顾允禾一连抽了三根,伸手就要拿第四根的时候。 苏佑寻把那唯一的一包烟收走了。 顾允禾手落了空,左右摸了摸也没摸着烟盒,不由得睁开眼睛去找。 探索的目光扫视一圈后,锁定在他手里。 苏佑寻在她的注视下,将那包烟交给了助理保管。 面色晦暗不明地解释道:“烟瘾劲儿过得比较快,下次还说不定什么时候犯,剩下的留着下次用。” 第369章 掌上明珠(68) 顾允禾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两个人就这么定定地对望着彼此。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顾允禾竟破天荒地顺从了,率先撤回了视线。 苏佑寻黑眸依旧锁着她,看着顾允禾将双臂交叠枕在脑后,她甚至懒洋洋地点了个头。 “行。” 在她晒着暖烘烘的太阳被困意席卷的时候,苏佑寻动作轻柔地把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顾允禾眯着眸子,扫了他面容一眼。 后背靠在他硬到硌人的胸膛上,自发找了个还算舒服的位置,闲适地闭上了眼睛。 ——— 在黑道上,站得越高从来不意味着越安全,甚至事实相反。 从苏佑寻胸口上多处来的三个翻着新肉的枪伤创口上,从他们的飞机遭遇突如其来的袭击上,从伪装成属下的奸细上…… 统统可以想象到,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来,苏佑寻究竟是如何在刀尖上舔血过活。 一个能快速崛起的组织背后,最位高权重的人,承担着的也是最难以想象的重负。 也终于明白他说的,只有总部才是最安全的。 在这里,苏佑寻给了她最大的能支配一切的权力,当然是除了道上行动调遣之类的权力。 他尽了他最大能力,做到让她不受一点烦恼。 因为他没办法让她得到自由,那就需要他花费更多宝贵的东西和精力去换。 顾允禾从他这儿拿了大笔大笔的钱。 因为她以保护儿童的名义在法律社会上匿名组织了一个慈善机构,她需要金钱去支撑这个组织。 组织收留在灾难或意外中失去家人的孩子,因父母犯罪入狱而留守的孩子,先天性不足的孩子……等等,不分种族,不论国籍。 刚开始,苏佑寻觉得她只是因为无聊,做这个解解闷也好。 而且,他享受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抱着他的手臂,一边说着软话,一边向他讨要资金。 但后来她投入的精力和时间越来越多,社会上的关注也越来越大。 甚至她自己都不再佩戴那些昂贵的珠宝首饰,统统变卖投进了慈善机构里。 在电脑桌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苏佑寻才逐渐意识到,她真的不是一时兴起。 他问她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些。 顾允禾晃着二郎腿说,拿他的钱做善事,是为了帮他积点儿阴德,省的他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苏佑寻心思缜密,他不会相信她如此轻佻简单的说辞。 她会做这些,一定是在这半年里她身边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层层受阻。 不仅仅是因为当事人,也就是顾允禾,有意隐瞒,更有无数国外势力插手其中。 顾允禾掺和的事情像是有一层厚厚的墙壁,有太多黑恶势力不想让墙壁后的肮脏腐臭公之于众。 社会上的脏事多到数不过来,把它们都翻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出于整体的安全性考虑,就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这也是后来,苏佑寻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了,如果他查清楚她遇到的事情,说不定未来还有机会改写。 比起慈善机构,苏佑寻更关心的是她烟瘾的问题。 他安排了医生给她做了全套的身体检查,得到的结果不甚理想。 她有喉头炎、气管炎、甚至有轻微的阻塞性肺气肿。 这就是为什么顾允禾一犯烟瘾,就会喘不上气来。 这都是要吸烟几十年才会有的病症,结果统统出现在了一个正值花季的小姑娘身上。 医生说,一年的烟龄能吸到这种程度,那还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地无节制吸烟。 苏佑寻看着诊断结果,脸色怎么都好不起来了。 他看一眼手里的报告,再看一眼嘴里叼着烟卷在身上四处找打火机的女孩儿。 直接站起身来,迈着长腿,面色阴沉地走向女孩儿。 大手一把将她嘴里叼的烟卷、连带着她刚找出来的打火机夺走了。 顾允禾眨巴眨巴眼,又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满脸迷茫。 “你拿我烟干什么?” “以后都不能抽烟了,你要开始戒烟。” “哈?不…不是。”顾允禾一拍腿站起来,愕然极了,“凭什么?” 这也太突然了。 苏佑寻转手将烟和打火机丢进垃圾桶,挽着袖口站到她面前:“你还在长身体,烟对身体和内脏的发育都不好。” 顾允禾看着他这行为,眼睛都睁大了:“正因为我还年轻,身体机能和自愈能力好,所以抽烟影响才不大!” 苏佑寻面无表情地居高临下对上她的视线,紧绷的下颚线和下抿的嘴角都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让仆人把家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搜出了好几条子的烟。 不止是他让人给她定期买的,还有她自己偷偷买的,分散着藏在各个隐蔽角落的“私房烟”。 顾允禾嘴皮子说烂了,她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叭叭不停,苏佑寻也根本不为所动。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也不会跟她商量。 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大包烟被人系上死结,统统带走。 顾允禾攥着拳头有气无处发,只能恨恨地锤了一下桌子。 “咚!”的一声,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发出的声音有那么大。 苏佑寻被声音震得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如潭水般平静的黑眸定定地望向她。 看得顾允禾都有点儿发毛。 自从他坐上那个位置后,说是性情也好,说是行事风格也好。 跟记忆中那个对她无底线百依百顺的苏佑寻差距越来越大了。 尤其是他绷起脸来的样子。 她都不得不克制住自己,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他完好的那半张脸上,不去看他另外那半张堪称恐怖的面容。 毕竟,双面鬼阎罗,道上他们这样称呼他,也是有道理的。 顾允禾心里也没那么想跟他发飙来着,但奈何第一下子都挥出去了。 不表达一下她的“态度”,这也太丢面子不是? 顾允禾靠在桌边,双臂环胸眯着眸子:“劳资是不是这段时间对你太好了?让你都敢管我了?都能这样给我摆脸色了?” “之前怎么说的,不是我让你吃纸你都吃?这才过去多久?” “要是你不愿意惯着我,合作终止,劳资好腾出时间去找下家,谁稀罕你。” 苏佑寻一直没回应,就只是看着她,也不跟她置气,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渐渐的,顾允禾也注意到这点了。 仿佛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脸噌一下红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苏佑寻黑眸里浮现一丝冰雪融化的笑意。 顾允禾:“说话!哑巴了!” 苏佑寻眼尾的笑意让他面容看起来柔和了很多,那个她熟悉的苏佑寻回来了。 他上前走了两步一把将她抱起来,直接让她坐桌子上。 用鼻尖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蛋,嗓音也放软,倒像哄人一般地说教: “什么老子不老子的,跟谁学的这些东西。” “滚开,骗子别碰我。” 顾允禾嫌弃地别过脸去,俨然还在气头上。 苏佑寻啄了啄她的嘴角:“说说我又怎么骗你了。” 顾允禾哼了一声,翻着大白眼阴阳怪气:“哦,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来着呢,不管我说什么都听,我让他做什么都做。” 苏佑寻听着这话,在她耳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允禾撅嘴:“呸,统统都是垃圾。” 苏佑寻没立即跟她解释。 他让旁边的仆人去拿了她肺部的片子,又把一系列的诊断报告,还有医嘱录音都拿了过来。 他把她肺部的片子跟健康人肺部的片子对比,指给她看:“你知道你的肺因为吸太多烟都烂成什么样子了吗?” 顾允禾扫了一眼片子,双臂环胸,依旧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苏佑寻捏了捏她的脸:“你,晚上睡觉,是不是经常喘不过气?憋醒了还一直咳嗽。” “不是我。”顾允禾死鸭子嘴硬。 苏佑寻扬眉,手上用了点儿力,疼得她呲牙咧嘴。 “真该庆幸没半夜把你憋死在被子里。” “……” “再这样下去,这些黑色的面积会继续扩大,你的肺都会被胀大,到时候连走两步都会喘,还会有一系列并发症,下半辈子就是个药罐子。” 顾允禾一边听他说教,一边对着片子心不在焉地点头。 一点儿都不在乎。 苏佑寻揽着她,认真地说:“所以,我们努努力,把烟瘾戒掉好不好?” 顾允禾哼哼唧唧,打算浑水摸鱼地蒙混过关。 苏佑寻掰过她的肩膀,让她正对着他:“看着我说话。” “……” 最后,顾允禾还是不情不愿地松了口:“嗯,行。” 苏佑寻露出惊喜的笑容:“真的?” 顾允禾耸耸肩:“戒烟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难受两天就过去了。” “就算再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好吗?” “嗯,行。” 苏佑寻给她买了好多棒棒糖,烟瘾犯了的时候就吃糖。 顾允禾身上就被迫多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面就装着各种口味的糖果。 在大部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刻,即便没有烟,她也没因为烟瘾失态过。 最常见的不过是她嘴里时刻叼着根棒棒糖。 但那么大的烟瘾,戒起来怎么可能那么轻松。 第370章 掌上明珠(69) 在两餐之间,她要喝七杯水,好让身体里的尼古丁排出体外。 把所有的酒和饮料都换成果汁和牛奶,为了安定情绪,还要吃维生素药片。 即便这样也是远远不够的。 犯了烟瘾的时候,她脾气极大无比,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苏佑寻跟她说话她都嫌烦,她听见他的脚步声,他喝水,仅仅是听到他抱着她时的呼吸声,她都烦躁。 脑袋昏昏沉沉的,眼泪不受控地一个劲儿啪嗒啪嗒掉。 不是她不想戒烟,她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医生说,开头的七天是最难的。 行,她忍下来了。 可为什么接下来的一个月,都跟那七天一样的痛苦不堪。 崩溃的情绪不会先敲敲门,问你准没准备好,再出现。 它来的突如其然,大摇大摆,让你所有费尽心思的精良防备顷刻溃不成军。 这种难受,没有人能帮她。 苏佑寻体会过比她更痛苦的戒断过程,所以他知道她的痛苦与折磨。 尤其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儿,哭着用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背后的衣服,力气大的把指甲折断,把衣服布料抓破。 说她忍不下去了,说她恨不得现在就死去。 他再坚硬的决心都无法抑制地开始松动了。 他只能轻轻地吻着她,吻去她流到嘴角的咸涩泪水。 然后在她耳边,一点点说着他能带给她的好消息。 顾家白面上用了没洗干净的钱,让警察一步步调查着翻出了底细,黑面上又有他这个老鱿鱼步步紧逼……顾家岌岌可危,顾宇峰焦头烂额…… 每次她发作,他都陪在她身边,从未缺席。 这次,顾允禾刚发作过一次,昏昏沉沉地安抚着睡着。 苏佑寻给她在床头的保温杯里装好温热水,又在桌边放了她爱吃的小甜品。 等着她睡熟了,他才腾出手去忙工作的事。 按照往常的经验,至少大半天,她都不会出问题。 然而,时间过去才一个小时,顾允禾却难受了起来。 怎么熬过来的她不记得了,只感觉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喘不过气,喊苏佑寻的名字根本喊不出声。 蜷缩着身体,眼泪直流,两手捂着胸口,对烟的渴望达到了一个巅峰。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有一个极其模糊的身影向她走过来。 那个人穿着深蓝色的针织马甲,衣领和袖口都整理得笔挺。 有点儿熟悉,又很陌生。 她知道自己被那人扶了起来,他拧开床头的保温瓶,喂她吃了一个苦涩到令人面容扭曲的药片。 然后,那人手法十分娴熟专业地帮她顺着气,语调平静地让她一遍遍深呼吸。 再然后……顾允禾就不记得了,又睡着了。 她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吃了那个药片后,她的肺就像浸泡在了温暖舒适的温泉水里。 呼吸也渐渐顺畅了起来。 自从戒烟来,她就从未这么舒服过。 难得睡了一个自然醒的觉,一整晚都没有再出现抓心挠肝般痛苦的滋味。 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还是苏佑寻,而他俨然不是昨晚那个人。 因为两人的身高跟体型都有一定差别。 一看就不是。 鬼卿让系统把昨晚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结果系统心虚地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再问,原来是昨晚它趴在监控屏幕上睡着了。 睡觉的口水流主机缝隙里,导致监控器短路烧坏了,啥也没录到。 鬼卿:【……】 系统:【qaq】 鬼卿:【你就说,什么时候能修好。】 系统:【很快!我发消息给的总部,他们已经从仓库里往这儿运输了,也就三天就能运到!】 鬼卿按着眉心:【行,本座还是建议你们系统界该做个防水的监控器。】 系统眨巴着bulgbulg的大眼睛,捋直了小短手敬礼:【好的大人!我会把您的建议写进系统体验反馈手册里的!】 鬼卿最后默默地看了一眼黑屏的监控屏幕,分外心累地叹了口气。 苏佑寻看她一觉醒来,面色红润,就知道她昨晚睡得不错。 他拿着木梳给她梳着乌黑的秀发,这头头发他日日耐心养着、照料着,摸在手里才愈发柔顺有质感。 一边问她:“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顾允禾坐在梳妆台前,想了想就试探地说:“做了个梦。” “哦?” 镜子前的女孩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 “梦见我烟瘾又犯了,好难受,有个陌生人喂我吃了一个小药片,画面很模糊,不过那些难受的症状就全都消失了~” 苏佑寻笑了,给她梳好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那真是个不错的梦,现实中也会越来越好的。” “嗯。” 顾允禾手肘抵在桌子上,撑着下巴敷衍地点头。 苏佑寻不知道这件事情,那是谁能在他眼皮下自由进出她的房间呢。 可惜房间里没有监控。 不过,既然那个人会现身一次,那就有第二次。 连苏佑寻都不知道的存在,看来埋伏了都不知道有多久了。 危险指数打五颗星都不为过。 要不是系统关键时刻掉链子,也不至于连对方是敌是友都摸不清。 顾允禾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那件事真的当做梦来对待,每天该怎样还是怎样。 像个耐心的猎人,蛰伏在草丛里伺机等待着目标的猎物出现。 她故意做出戒断反应情况好转的样子,让苏佑寻放下心去处理他的事。 实则一次次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无声地忍受。 过了一周,终于,鱼上钩了。 反锁的房门发出锁钥契合的声响,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鬼卿神智不清,也没忘立即提醒系统把监控打开。 从脚步声还有那人的体型来看,就是之前的那个人。 那人又喂她吃了那片药片。 顾允禾猜的不错,这个人一定是潜伏在苏佑寻身边的。 不仅能赢得苏佑寻的信任,甚至连对她的行为动向都了如指掌。 与上次的谨慎不同,这次他显然放松了一些,因为苏佑寻在外面忙得连轴转。 所以,他这次有充足的时间。 那人挨着床沿坐了下来,他穿着墨绿色的毛衣,毛衣触手软糯。 顾允禾能感受到来自外界目光的注视,很炽热,又莫名的坦率,像在看什么失而复得的珍贵物品。 药品中有安神镇静的成分。 看到床上脸色因憋闷而涨红的女孩儿渐渐安静下去,呼吸顺畅,渐渐均匀…… 那人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 女孩儿乌黑的睫毛卷而翘着,她身上有一种不管经历多少磨难,都抹不去的天生娇气。 是从小娇生惯养,让人伺候出来的。 只想让人将她养在深闺里,悉心照顾着。 慢慢地……女孩儿自然而然地露出了恬静的微笑,那是她舒适的表现。 说不定还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 女孩儿睡梦中的微笑是那样的美好,连他的情绪都不自觉被渲染了,眼底生出几分柔情。 他看到女孩儿额间沾了汗水的碎发,不知不觉地就伸出了手指想帮她撩开。 手指离女孩儿柔软稚嫩的脸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他将碰到她的那一刻。 床上的女孩儿忽地睁开了双眸,那双眸子哪儿有半分睡意,分明清亮如雪。 眸中那抹光像迅捷锐利的鹰眸,大胆而直接地对上他的眼睛,仿佛能洞察击碎他所有见不得人的心思秘密。 明黄色的匕首映着冷光,锋利的刀尖直指命脉。 男人瞳孔骤然一缩,怎么都想不到变故发生得如此毫无征兆。 防备都来不及,他的手就那么僵直在那儿。 顾允禾猜测过很多人选,她甚至怀疑是谢图南。 但任凭她怎么想没想到,敢大晚上溜到她房间的,居然是时时刻刻跟在苏佑寻身边的左膀右臂。 他的助理。 那个看起来稳重忠诚,带着笨重的黑框眼镜,随叫随到,永远跟在苏佑寻身后,几乎寸步不离的男人。 女孩儿手上握着的匕首稍稍用了点力,刀尖便刺破了男人颈上脆弱的皮肤。 血珠蹭到刀尖上,顺着刀刃往刀柄的方向滑落。 她眼神冷漠:“你这种行为我见多了,我习惯把他们统称为冒犯。” 以冒犯的名义出现在她房间里,就是该死。 死在她手里还死得轻松些,若是让苏佑寻知道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显然也知道自己犯了多严重的疏忽,紧闭双眸,痛定思痛: “抱歉…顾小姐……” 系统突然大声喊道:【大人,大人!大人刀下留人啊!】 鬼卿:【嗯?】 系统两只小短手焦急地指着资料,恨不得把人脸识别分析出来的资料分析直接贴鬼卿脸上。 系统:【这个人,他,他他他…他,他是警方埋伏的卧底!!!】 卧底?! 鬼卿思索了两秒,眉头紧紧锁起:【这就是说……】 可系统还没说完:【大人,您之前见过他的!】 鬼卿:【之前?】 系统:【您还记得您之前初中的时候,有个说非您不娶的白净小男孩吗?】 鬼卿:【……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本座怎么记得。】 系统急得不行,直接翻出之前的监控录像给她看。 将当时那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儿照片与面前的人进行对比。 鬼卿看一眼照片,又看一眼面前的人,意外道:【这还真有点儿像?】 第371章 掌上明珠(70) 系统:【……是相当的像好吗,大人,他们两个就是同一个人。】 鬼卿点点头:【行。】 系统:【您看看您当初说的什么话?您说您爱的人,一定要是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人,如果真的爱您,那就去守护这个您爱的国家。】 鬼卿:【对,现在看也没毛病。】 系统:【然后他就去了警校,在警校深造后被派来执行sss级危险潜伏任务,这一呆就是五年,五年的守口如瓶谨小慎微,内外传递情报的同时收集各种犯案证据。】 系统:【可如今,您觉得他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都要出现在您面前是为了什么?】 鬼卿陷入了思索。 系统一边说着,系统把好感度面板拎出来,在上面点了两下。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林皓,目前好感度90】 这个好感度在正常人的感情里绝对是顶了天的高了。 鬼卿摸着下巴,皱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余情未了?】 系统捂脸。 第一次觉得他家大人是在这个位面呆的时间太长,给呆傻了吗? 连它都能想到的那么明显的事,它都提示到这地步了,它家大人怎么还没看出来。 系统:【哎呀,大人,他是警察卧底欸!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卧底,是一个爱着您的卧底!】 鬼卿:【所以……?】 系统:【您有没有想过,等支线任务快结束的时候,尊上黑吃黑越来越强大,那么他在这个位面里的地位该怎么撼动?任务是让您一个黑势力都不能放过。】 鬼卿困惑:【很难吗?】 系统:【???】 鬼卿:【本座可以直接篡位,那本座就是黑势力老大了,然后替苏佑寻去警局自首,不就可以了。】 系统:【!】 鬼卿琢磨着:【再说按照苏佑寻宠本座的态度,啧……跟他要过位置来坐两天,按理说他也不会拒绝的……】 系统眼珠子瞪得老大:【您这是作弊!】 鬼卿又看了一遍支线任务内容:【不算,它又没要求那么多。】 系统黑脸,压低声阴恻恻地威胁:【您难道想在下一个位面从婴幼儿开始吗?】 鬼卿咋舌:【这倒是……不想。】 系统一本正经地板起小脸:【那咱就得老老实实的按正常的逻辑来做。】 鬼卿:【本座这个逻辑不行?】 系统:【这咋行啦?您那只是名义上的老大,要说话根本没人会听您的,达不到支线任务扫黑除恶的标准好嘛。】 鬼卿扶额:【行。】 其实,林皓既然敢进这个房间,他就有一定的把握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是有底牌的,但他还在等,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暴漏身份,他背后支撑的是整个卧底情报系统。 他的的确确爱她,但他同时也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的恐怖之处。 这份感情,永远见不得光。 因为隐忍的恐惧和被暴露的极度紧张,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颌,沿着脖颈的曲线跟血珠混在一起,最后悄无声息地滴落到地毯里。 “你看起来有点儿眼熟,我们是不是之前在哪儿见过?” 伴随着女孩儿疑惑的声音,抵在他动脉上的刀尖被主人撤走。 突如其来的话语,比刀尖还可怕,让他心头猛地一颤。 他立即跪在地上,往下低着头,沉默着不多说半个字。 背后的衬衫被汗水浸泡得泥泞,似是想要将他整个人裹在衣服里裹到窒息。 耳边是被褥翻转的悉索声响。 女孩儿坐在床边,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来对着她。 这是林皓第一次离她这么近的距离,他心都在抖。 他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浅淡好闻的奶香味道,混杂着他身上的一丝血腥味儿。 女孩儿皱着眉看他,她伸手摘了他的眼镜,又看着他,却越看越露出迷惑的神情。 “你长得很像我小时候念书时的一个同学。”女孩儿轻声呢喃。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再问他。 林皓墨眸谨慎地下敛着,依旧不敢回应,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 “但是……他现在可能应该已经在读警校之类的大学了。”说起曾经和未来,女孩儿眼神里露出罕见浑浊的迷茫。 她就是笼子里的鸟,望着外面广袤蔚蓝的天空却无能为力。 最后迷茫统统都化成一抹自嘲的轻笑:“殊途难同归啊……” 她还…记得他! 这句话像一颗巨石,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溅起多么激动的水花。 他恨不得按着她的双肩,告诉她,他就是林皓! 就是那个非她不娶的林皓!他做到了她之前说的!他就在她面前! 可惜,他不能。 他半个字都不能多说。 否则之前所有的付出和坚持都成了白费。 他只能苦苦地压抑着波澜的情绪,用力阖上眼不让它们流露出来一分一毫。 最后,林皓活着从顾允禾房间里出去了。 她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他,苏佑寻也完全不知道。 甚至在苏佑寻发现了他脖颈上无缘无故多出的刀伤时,她都出来替他解围。 顾允禾充分利用她平日展现的骄纵,和苏佑寻对她无底线的包容: “我干的,有问题?” “他误删了我存在你电脑里的数据,你知道那是我花费了多长时间整理的吗?” “留他一命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顾允禾太会演戏了。 林皓听着顾允禾天衣无缝的谎话,听着两个人一个哄一个闹地声音渐远。 他只能把头低得再低、再低……再低一些。 她留了他一命,甚至主动帮他隐瞒他犯下的错,只因为他跟她曾经的一个同学“长得很像”。 他真的不敢,也没有胆子深想。 如果顾允禾她真的对当年的他没有任何感情……为什么仅仅因为他们“长得像”而帮他做那么多? 但这种想法就像罪恶的种子。 一旦埋进土里,就在暗处控制不住地生根发芽。 顾允禾不爱苏佑寻。 在这儿住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两个人能和谐安详地在一起生活,只是因为她无法逃离、无处可去。 苏佑寻又把他控制她的度拿捏得很好,不仅不会让她有屈居人下的滋味,反而倒像是他一直处处伏低做小了。 顾允禾与苏佑寻不是一类人。 苏佑寻是生在深渊里,长在脏泥里的,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干净善良的正义与救赎。 所以,他要的就是用自己的手段,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 哪怕他的手段是非法的,是伤害到他人,威胁这个社会稳定的,他不在乎。 可顾允禾不同。 她身上是有稀微的光的。 她坚信法律的力量,坚信正义不会缺席,坚信制裁会以他公正无私的模样出现。 最关键的是,她的共情能力,她在意其他人的痛,就像现在她做的那些慈善一样。 她的正义,更倾向于一种博大的正义,她愿意用她自己置身黑暗来换取那些无辜纯洁的灵魂远离泥潭。 也是从这个思路来想,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自始至终,顾允禾所有行为的意义。 不久之前,顾允禾跟苏佑寻吵过一次架。 很巧合,当时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吵闹声。 敲门的手就那么停在了门前,他侧耳细听到: 顾允禾脾气不太好:“你可以雇佣刚出狱,改造记录良好的那些罪犯做工人,他们很难找到工作,而不是这些无辜的黑市奴隶。” 相较之,苏佑寻则耐心充足地解释:“卿卿,这些奴隶价格很便宜,而且嘴巴严丝合缝,我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顾允禾:“工人学习能力比他们强,能干很多活。” 苏佑寻:“奴隶更好养活,几个馒头一碗汤,他们就能干一整天。” 顾允禾:“你把制造工厂给我管,我保证你稳赚不赔。” 苏佑寻笑了两声:“不行噢,如果给你,你估计会给他们睡最好的鸭绒被,穿最保暖的羽绒服,甚至开最高的工资。” “……” “那可不符合我的利益原则。” 哗哗翻文件的声音,显然是苏佑寻不再跟她争执下去了。 然而紧跟着,是文件连同钢笔都被大力摔到地上的声音。 顾允禾:“现在我说话已经不管用了是吗?”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死寂。 他在门外听着,心脏都紧张地揪了起来。 良久,他听到房间里皮鞋在木地板上走路的声音,伴随着苏佑寻无奈地叹息。 苏佑寻:“卿卿,现在距离吞并顾家只差临门一脚了,顾宇峰心思老奸巨猾,我必须做到利益最大化,来保证万无一失,防止他反咬一口。” “……” 毫无疑问的,是威胁了。 如果她执意要苏佑寻按她的想法做的话,那他就不保证他能吞掉顾家了。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顾允禾会有一种寄人篱下而产生的无力感。 最后,顾允禾摔门出来的时候,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扫了他一眼,像刀子割在他身上。 后来没多久,她又找到他,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苏佑寻把管理奴隶的事情交给你做?” “是的,小姐。” “把那批奴隶交给我,我给你另一批人手,雇佣费也很便宜。” “我不能这样做,抱歉。” “不是你做的,是我逼你做的,他怪不到你头上。” “可那也是我的失职。” 顾允禾听他这么说,有些气急败坏:“听着,你最好按我说的做,不然我就把你之前的冒犯告诉他。” “……” “你好好想想,是冒犯嫂子的罪过大,还是被迫转手奴隶罪过大,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清楚。” 第371章 掌上明珠(70) 系统:【……是相当的像好吗,大人,他们两个就是同一个人。】 鬼卿点点头:【行。】 系统:【您看看您当初说的什么话?您说您爱的人,一定要是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人,如果真的爱您,那就去守护这个您爱的国家。】 鬼卿:【对,现在看也没毛病。】 系统:【然后他就去了警校,在警校深造后被派来执行sss级危险潜伏任务,这一呆就是五年,五年的守口如瓶谨小慎微,内外传递情报的同时收集各种犯案证据。】 系统:【可如今,您觉得他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都要出现在您面前是为了什么?】 鬼卿陷入了思索。 系统一边说着,系统把好感度面板拎出来,在上面点了两下。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林皓,目前好感度90】 这个好感度在正常人的感情里绝对是顶了天的高了。 鬼卿摸着下巴,皱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余情未了?】 系统捂脸。 第一次觉得他家大人是在这个位面呆的时间太长,给呆傻了吗? 连它都能想到的那么明显的事,它都提示到这地步了,它家大人怎么还没看出来。 系统:【哎呀,大人,他是警察卧底欸!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卧底,是一个爱着您的卧底!】 鬼卿:【所以……?】 系统:【您有没有想过,等支线任务快结束的时候,尊上黑吃黑越来越强大,那么他在这个位面里的地位该怎么撼动?任务是让您一个黑势力都不能放过。】 鬼卿困惑:【很难吗?】 系统:【???】 鬼卿:【本座可以直接篡位,那本座就是黑势力老大了,然后替苏佑寻去警局自首,不就可以了。】 系统:【!】 鬼卿琢磨着:【再说按照苏佑寻宠本座的态度,啧……跟他要过位置来坐两天,按理说他也不会拒绝的……】 系统眼珠子瞪得老大:【您这是作弊!】 鬼卿又看了一遍支线任务内容:【不算,它又没要求那么多。】 系统黑脸,压低声阴恻恻地威胁:【您难道想在下一个位面从婴幼儿开始吗?】 鬼卿咋舌:【这倒是……不想。】 系统一本正经地板起小脸:【那咱就得老老实实的按正常的逻辑来做。】 鬼卿:【本座这个逻辑不行?】 系统:【这咋行啦?您那只是名义上的老大,要说话根本没人会听您的,达不到支线任务扫黑除恶的标准好嘛。】 鬼卿扶额:【行。】 其实,林皓既然敢进这个房间,他就有一定的把握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是有底牌的,但他还在等,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暴漏身份,他背后支撑的是整个卧底情报系统。 他的的确确爱她,但他同时也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的恐怖之处。 这份感情,永远见不得光。 因为隐忍的恐惧和被暴露的极度紧张,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颌,沿着脖颈的曲线跟血珠混在一起,最后悄无声息地滴落到地毯里。 “你看起来有点儿眼熟,我们是不是之前在哪儿见过?” 伴随着女孩儿疑惑的声音,抵在他动脉上的刀尖被主人撤走。 突如其来的话语,比刀尖还可怕,让他心头猛地一颤。 他立即跪在地上,往下低着头,沉默着不多说半个字。 背后的衬衫被汗水浸泡得泥泞,似是想要将他整个人裹在衣服里裹到窒息。 耳边是被褥翻转的悉索声响。 女孩儿坐在床边,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来对着她。 这是林皓第一次离她这么近的距离,他心都在抖。 他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浅淡好闻的奶香味道,混杂着他身上的一丝血腥味儿。 女孩儿皱着眉看他,她伸手摘了他的眼镜,又看着他,却越看越露出迷惑的神情。 “你长得很像我小时候念书时的一个同学。”女孩儿轻声呢喃。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再问他。 林皓墨眸谨慎地下敛着,依旧不敢回应,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 “但是……他现在可能应该已经在读警校之类的大学了。”说起曾经和未来,女孩儿眼神里露出罕见浑浊的迷茫。 她就是笼子里的鸟,望着外面广袤蔚蓝的天空却无能为力。 最后迷茫统统都化成一抹自嘲的轻笑:“殊途难同归啊……” 她还…记得他! 这句话像一颗巨石,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溅起多么激动的水花。 他恨不得按着她的双肩,告诉她,他就是林皓! 就是那个非她不娶的林皓!他做到了她之前说的!他就在她面前! 可惜,他不能。 他半个字都不能多说。 否则之前所有的付出和坚持都成了白费。 他只能苦苦地压抑着波澜的情绪,用力阖上眼不让它们流露出来一分一毫。 最后,林皓活着从顾允禾房间里出去了。 她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他,苏佑寻也完全不知道。 甚至在苏佑寻发现了他脖颈上无缘无故多出的刀伤时,她都出来替他解围。 顾允禾充分利用她平日展现的骄纵,和苏佑寻对她无底线的包容: “我干的,有问题?” “他误删了我存在你电脑里的数据,你知道那是我花费了多长时间整理的吗?” “留他一命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顾允禾太会演戏了。 林皓听着顾允禾天衣无缝的谎话,听着两个人一个哄一个闹地声音渐远。 他只能把头低得再低、再低……再低一些。 她留了他一命,甚至主动帮他隐瞒他犯下的错,只因为他跟她曾经的一个同学“长得很像”。 他真的不敢,也没有胆子深想。 如果顾允禾她真的对当年的他没有任何感情……为什么仅仅因为他们“长得像”而帮他做那么多? 但这种想法就像罪恶的种子。 一旦埋进土里,就在暗处控制不住地生根发芽。 顾允禾不爱苏佑寻。 在这儿住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两个人能和谐安详地在一起生活,只是因为她无法逃离、无处可去。 苏佑寻又把他控制她的度拿捏得很好,不仅不会让她有屈居人下的滋味,反而倒像是他一直处处伏低做小了。 顾允禾与苏佑寻不是一类人。 苏佑寻是生在深渊里,长在脏泥里的,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干净善良的正义与救赎。 所以,他要的就是用自己的手段,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 哪怕他的手段是非法的,是伤害到他人,威胁这个社会稳定的,他不在乎。 可顾允禾不同。 她身上是有稀微的光的。 她坚信法律的力量,坚信正义不会缺席,坚信制裁会以他公正无私的模样出现。 最关键的是,她的共情能力,她在意其他人的痛,就像现在她做的那些慈善一样。 她的正义,更倾向于一种博大的正义,她愿意用她自己置身黑暗来换取那些无辜纯洁的灵魂远离泥潭。 也是从这个思路来想,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自始至终,顾允禾所有行为的意义。 不久之前,顾允禾跟苏佑寻吵过一次架。 很巧合,当时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吵闹声。 敲门的手就那么停在了门前,他侧耳细听到: 顾允禾脾气不太好:“你可以雇佣刚出狱,改造记录良好的那些罪犯做工人,他们很难找到工作,而不是这些无辜的黑市奴隶。” 相较之,苏佑寻则耐心充足地解释:“卿卿,这些奴隶价格很便宜,而且嘴巴严丝合缝,我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顾允禾:“工人学习能力比他们强,能干很多活。” 苏佑寻:“奴隶更好养活,几个馒头一碗汤,他们就能干一整天。” 顾允禾:“你把制造工厂给我管,我保证你稳赚不赔。” 苏佑寻笑了两声:“不行噢,如果给你,你估计会给他们睡最好的鸭绒被,穿最保暖的羽绒服,甚至开最高的工资。” “……” “那可不符合我的利益原则。” 哗哗翻文件的声音,显然是苏佑寻不再跟她争执下去了。 然而紧跟着,是文件连同钢笔都被大力摔到地上的声音。 顾允禾:“现在我说话已经不管用了是吗?”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死寂。 他在门外听着,心脏都紧张地揪了起来。 良久,他听到房间里皮鞋在木地板上走路的声音,伴随着苏佑寻无奈地叹息。 苏佑寻:“卿卿,现在距离吞并顾家只差临门一脚了,顾宇峰心思老奸巨猾,我必须做到利益最大化,来保证万无一失,防止他反咬一口。” “……” 毫无疑问的,是威胁了。 如果她执意要苏佑寻按她的想法做的话,那他就不保证他能吞掉顾家了。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顾允禾会有一种寄人篱下而产生的无力感。 最后,顾允禾摔门出来的时候,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扫了他一眼,像刀子割在他身上。 后来没多久,她又找到他,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苏佑寻把管理奴隶的事情交给你做?” “是的,小姐。” “把那批奴隶交给我,我给你另一批人手,雇佣费也很便宜。” “我不能这样做,抱歉。” “不是你做的,是我逼你做的,他怪不到你头上。” “可那也是我的失职。” 顾允禾听他这么说,有些气急败坏:“听着,你最好按我说的做,不然我就把你之前的冒犯告诉他。” “……” “你好好想想,是冒犯嫂子的罪过大,还是被迫转手奴隶罪过大,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清楚。” 第372章 掌上明珠(71) 林皓借着思考的由头,这才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看她。 他看到她眼下的疲惫的眼圈泛着浅青色。 他知道,这段时间顾允禾一直借着各种理由去工厂,去查看那批奴隶的生活情况。 能走上黑势力的人,没几个手里是干净的。 恃强凌弱是最该习惯的事,奴隶就是走在这里最底层的人,谁都能踩上两脚。 但奴隶也不是没脑子,他们挤破脑袋都想去顾允禾经常逛的那几个部门去工作。 他们说,那儿是避难所。 很明显,顾允禾最近已经因为这件事愁得不行了。 林皓再次垂下眼眸,面上表现出无比的被迫:“好,我同意您说的了,顾允禾小姐。” “当真?” “您把您的邮箱给我,我把信息资料都传给您。” “太好了!”顾允禾兴奋地拍了他的肩膀一把,“你是个聪明人,以往的冒犯本小姐既往不咎了。” 林皓继续低眉顺眼的应着,看着女孩儿消失在视野里。 然后,他去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了,表现得平静看不出半分异样。 只是她刚刚拍过的左肩,越来越烫,好像要烫进肺里、心脏里。 而事情的发展是毫无意外的。 这件事情一定会被苏佑寻发现,按照苏佑寻宠顾允禾的样子,他绝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而他林皓跟他这么多年了,也是他的心腹之一,如果不是顾允禾逼迫,他做不出来这种事。 可林皓这辈子都忘不了,苏佑寻询问他这件事时,看着他的眼神。 像被卷进了一个无底洞里,看不见一丝光线的漆黑。 他眼底是无尽的平静与淡漠。 顾允禾是怎么向苏佑寻解释这件事情的……他不知道…… 他只记得,他提醒苏佑寻按时服用了日常的抗瘾药后,就离开了。 迎面顾允禾过来了,顾允禾进去房间里了。 没有多看他半眼。 鬼使神差地,他走了一半又原路折回,像个心怀不轨之徒趴在门缝处偷听。 “卿卿……做慈善我是全力支持的,但前提是不能把我们自己要做的事情搭进去。” “嗯?我们搭进去什么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他听到房间里有衣服被翻乱,悉悉索索的声响。 “老憨最厉害了,卿卿想要什么,他都做的到……对不对?” “不要闹。” 椅子在木地板上挪动的声音、呼吸粗重的亲吻声、凌乱的脚步声一轻一重…… 顾允禾嗓音听起来有些发哑:“对不对?” “对……”苏佑寻的声音比平时更哑。 “这点儿小问题,对于老憨来说算什么呢?很容易解决的不是吗?” “是……” 林皓站在门外,第一次感觉到心脏紧皱着牵扯着喉咙一起阵阵发疼发涩。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攥成了紧紧的拳头。 苏佑寻:“宝贝儿,你在利用我,勾\/引我,以便让这件事一了了之是吗?” 宝贝。 顾允禾、顾小姐、卿卿、大小姐……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轻浮…不尊重…不,是亲昵的……称呼。 对于他来说,这更像是把他的女孩儿拉下的神坛,跨越了他心里那道不敢逾越的坎。 拉她在肮脏的泥潭里共舞。 顾允禾愣了两秒,随后挽住他的脖颈,绽放笑容: “显而易见。” 那是自从顾允禾回来后,她第一次允许他碰她。 然后发生了什么…… 林皓不知道了。 他不敢再听下去了,心口窒息的痛苦能把他击垮。 落荒而逃的样子狼狈不堪。 他只知道,偷换奴隶的后果不了了之。 苏佑寻对顾允禾的宠爱每日俱增,就算再怎么忙,每晚都会回来陪顾允禾。 而且他的脾气愈发好了,脸上笑容越来越多。 当顾允禾烟瘾犯了的时候,他也找不到机会再进去送药。 ———— 他一直在默默观察着顾允禾的行为。 顾允禾经常跑去苏佑寻的书房,说是去找些医书翻翻看看,她喜欢医学人尽皆知。 意外的是,林皓一次偶然发现,顾允禾偷偷动过苏佑寻的电脑。 操作连接的对面是一个未知匿名用户。 顾允禾的动作极为小心谨慎,他发现这丝微不可察的用网痕迹的记录都是在半个月之前。 林皓自己一部分懂电脑程序,然而扒了半天也没找出其他痕迹线索。 找了组织里的专业黑客破译,发现苏佑寻电脑上被留了一个隐形病毒。 而且,这个病毒自从顾允禾回来的那一天就已经被种植上了。 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可以将电脑里的加密资料内容,不删减地复制传输到另一台电脑上。 一直到现在。 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顾允禾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但对于他来说,这意味着,顾允禾的手里,有足以让他卧底生涯从此圆满结束的充分证据。 有了这份数据资料,这个组织的所有大本营、策划密谋、犯罪核心成员、直接都暴露在了阳光下。 他们就可以提前派警方人员计划埋伏,让他们措手不及,一网打尽。 无可遁形,斩草除根。 只要,这份证据落到警察的手里,苏佑寻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身。 牵一发而动全身,依附于这个组织的无数小帮派都将绳之以法。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苏佑寻搞垮了顾家,让他们内耗得筋疲力竭了再出手。 这样能降低很多损失。 ———— 直到两个月之后,顾家这个霸据一把椅的龙头老大终于彻底倒了。 吞并消化那么大一个黑\/组织可并非一件易事。 苏佑寻问过顾允禾,问她想不想接手顾家。 按照顾允禾的脾气,她不会甘心就这么做一只笼中鸟。 但顾允禾意料之外地拒绝了。 相比较他以为的开心,她情绪好像并没有多大起伏。 还打趣地说:“如果你要问我的想法的话,我觉得那堆烂摊子还不如直接交给警察处理。” 苏佑寻问她为什么。 交给警察,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沾不到什么利益。 顾允禾摊摊手,坦然地解释道:“方便,防止顾老狗东山再起呗。” 顾家是倒了,但顾宇峰还没死。 想杀他这个老油子,可太难了。 也因为这个时候,顾允禾的烟瘾已经戒得差不多了,很少再会犯瘾。 苏佑寻便可以放心地去处理道上的事物。 林皓的机会也来了。 系统兴奋地看着监控:【大人,不出您所料!林皓果然上钩了!】 鬼卿:【嗯。】 小菜一碟。 系统:【它破解了您电脑的防火墙,将您电脑里存储的数据都盗走了。】 鬼卿靠在沙发上,懒散地吃着葡萄:【看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以收网了。】 虽然之前她做了很多。 但那些都是小伎俩,铺垫罢了,顶多让他产生她是个“充满正义的好人”的想法而已。 要想让他拉她入伙还远远不够。 要取得林皓的信任还差最后最关键的一步——捅破他的身份,并且态度明确地跟他站在一起。 她故意让系统篡改了苏佑寻的计算机系统的日期,安装了一个虚拟病毒。 系统本来自身就是高端计算机,它安装的病毒,那不是想骗谁就骗谁,想咋样就咋样? 林皓看到的,只是她想让他看到的。 等的就是他窃取她电脑资料的时候。 她来了个移花接木大法,让系统将病毒的终端通过数据转移,悄无声息地从自己电脑转移到他的电脑。 林皓的电脑连接的可是整个警务系统啊。 这时候,再让系统把安装在苏佑寻电脑里的虚拟病毒暴露出来。 苏佑寻又不傻,发现了病毒后,只要随便找个黑客技术人员,就能将终端找出来。 全程没有半点儿她操作过的痕迹。 在苏佑寻眼里,林皓的卧底身份就已经暴露无遗了。 到时候,她再想个法子救他于水火,那取得信任不是妥妥的事儿? 系统兴奋完了,也没忘思考:【不过大人,咱为啥要搞那么麻烦呀?直接让林皓把这一票干成了,咱支线任务不就结束了吗?】 鬼卿扫了它一眼:【林皓脑子不灵光,你也跟着蠢?】 系统委屈:【qaq】 鬼卿:【林皓他们没怎么跟顾家打过交道,可是本座知道顾家背后的恐怖势力。】 【龙头老大,曾经在国际黑\/道上见了都得礼让三分的。你真以为,一个小小的卧底,简单的策划埋伏,他们就能把一个连顾家都能吃掉的庞大组织连根拔起?那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位面男主这个身份的实力。】 系统:【对哦。】 鬼卿:【苏佑寻这个人每一步都走得谨小慎微,他会那么大大咧咧地就将机密文件存在电脑里,毫无顾忌地让本座乱碰?】 【顾允禾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要让她拿到了那些东西,且不说能搅个昏天黑地的,就是光逃跑这一项风险,他都承担不起。】 系统呆呆地点头:【对哦对哦。】 鬼卿又往嘴里丢了个葡萄,说到:【所以说,那个电脑里的数据或许的确很重要,但绝对没重要到能触碰到组织核心的地步。】 系统:【那…那尊上的势力就没法撼动了吗?】 鬼卿勾住系统的小短脖子,笑了:【本座当然有个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系统:【啥?】 鬼卿:【擒贼先擒王,只要警察逮住了苏佑寻,不管一个组织再怎么强大,终究是一盘散沙,扫清余孽就只是时间问题。】 系统又愁了:【可尊上这儿里三层外三层的,别说警察,连苍蝇都飞不进来。】 鬼卿自信一笑:【那你就别管了,本座有办法。】 系统小眼神儿变得莫名古怪:【大人,我建议您还是最好别说那么自信的话。】 鬼卿:【这怎么了?】 系统小声嘀咕:【每次您用这种语气说话,结果计划都一个个地翻车了。】 鬼卿黑脸:【……】 系统继续小声嘀咕:【我就是觉得叭…这也可能跟某种玄学有关……】 鬼卿:【……】 第372章 掌上明珠(71) 林皓借着思考的由头,这才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看她。 他看到她眼下的疲惫的眼圈泛着浅青色。 他知道,这段时间顾允禾一直借着各种理由去工厂,去查看那批奴隶的生活情况。 能走上黑势力的人,没几个手里是干净的。 恃强凌弱是最该习惯的事,奴隶就是走在这里最底层的人,谁都能踩上两脚。 但奴隶也不是没脑子,他们挤破脑袋都想去顾允禾经常逛的那几个部门去工作。 他们说,那儿是避难所。 很明显,顾允禾最近已经因为这件事愁得不行了。 林皓再次垂下眼眸,面上表现出无比的被迫:“好,我同意您说的了,顾允禾小姐。” “当真?” “您把您的邮箱给我,我把信息资料都传给您。” “太好了!”顾允禾兴奋地拍了他的肩膀一把,“你是个聪明人,以往的冒犯本小姐既往不咎了。” 林皓继续低眉顺眼的应着,看着女孩儿消失在视野里。 然后,他去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了,表现得平静看不出半分异样。 只是她刚刚拍过的左肩,越来越烫,好像要烫进肺里、心脏里。 而事情的发展是毫无意外的。 这件事情一定会被苏佑寻发现,按照苏佑寻宠顾允禾的样子,他绝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而他林皓跟他这么多年了,也是他的心腹之一,如果不是顾允禾逼迫,他做不出来这种事。 可林皓这辈子都忘不了,苏佑寻询问他这件事时,看着他的眼神。 像被卷进了一个无底洞里,看不见一丝光线的漆黑。 他眼底是无尽的平静与淡漠。 顾允禾是怎么向苏佑寻解释这件事情的……他不知道…… 他只记得,他提醒苏佑寻按时服用了日常的抗瘾药后,就离开了。 迎面顾允禾过来了,顾允禾进去房间里了。 没有多看他半眼。 鬼使神差地,他走了一半又原路折回,像个心怀不轨之徒趴在门缝处偷听。 “卿卿……做慈善我是全力支持的,但前提是不能把我们自己要做的事情搭进去。” “嗯?我们搭进去什么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他听到房间里有衣服被翻乱,悉悉索索的声响。 “老憨最厉害了,卿卿想要什么,他都做的到……对不对?” “不要闹。” 椅子在木地板上挪动的声音、呼吸粗重的亲吻声、凌乱的脚步声一轻一重…… 顾允禾嗓音听起来有些发哑:“对不对?” “对……”苏佑寻的声音比平时更哑。 “这点儿小问题,对于老憨来说算什么呢?很容易解决的不是吗?” “是……” 林皓站在门外,第一次感觉到心脏紧皱着牵扯着喉咙一起阵阵发疼发涩。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攥成了紧紧的拳头。 苏佑寻:“宝贝儿,你在利用我,勾\/引我,以便让这件事一了了之是吗?” 宝贝。 顾允禾、顾小姐、卿卿、大小姐……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轻浮…不尊重…不,是亲昵的……称呼。 对于他来说,这更像是把他的女孩儿拉下的神坛,跨越了他心里那道不敢逾越的坎。 拉她在肮脏的泥潭里共舞。 顾允禾愣了两秒,随后挽住他的脖颈,绽放笑容: “显而易见。” 那是自从顾允禾回来后,她第一次允许他碰她。 然后发生了什么…… 林皓不知道了。 他不敢再听下去了,心口窒息的痛苦能把他击垮。 落荒而逃的样子狼狈不堪。 他只知道,偷换奴隶的后果不了了之。 苏佑寻对顾允禾的宠爱每日俱增,就算再怎么忙,每晚都会回来陪顾允禾。 而且他的脾气愈发好了,脸上笑容越来越多。 当顾允禾烟瘾犯了的时候,他也找不到机会再进去送药。 ———— 他一直在默默观察着顾允禾的行为。 顾允禾经常跑去苏佑寻的书房,说是去找些医书翻翻看看,她喜欢医学人尽皆知。 意外的是,林皓一次偶然发现,顾允禾偷偷动过苏佑寻的电脑。 操作连接的对面是一个未知匿名用户。 顾允禾的动作极为小心谨慎,他发现这丝微不可察的用网痕迹的记录都是在半个月之前。 林皓自己一部分懂电脑程序,然而扒了半天也没找出其他痕迹线索。 找了组织里的专业黑客破译,发现苏佑寻电脑上被留了一个隐形病毒。 而且,这个病毒自从顾允禾回来的那一天就已经被种植上了。 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可以将电脑里的加密资料内容,不删减地复制传输到另一台电脑上。 一直到现在。 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顾允禾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但对于他来说,这意味着,顾允禾的手里,有足以让他卧底生涯从此圆满结束的充分证据。 有了这份数据资料,这个组织的所有大本营、策划密谋、犯罪核心成员、直接都暴露在了阳光下。 他们就可以提前派警方人员计划埋伏,让他们措手不及,一网打尽。 无可遁形,斩草除根。 只要,这份证据落到警察的手里,苏佑寻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身。 牵一发而动全身,依附于这个组织的无数小帮派都将绳之以法。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苏佑寻搞垮了顾家,让他们内耗得筋疲力竭了再出手。 这样能降低很多损失。 ———— 直到两个月之后,顾家这个霸据一把椅的龙头老大终于彻底倒了。 吞并消化那么大一个黑\/组织可并非一件易事。 苏佑寻问过顾允禾,问她想不想接手顾家。 按照顾允禾的脾气,她不会甘心就这么做一只笼中鸟。 但顾允禾意料之外地拒绝了。 相比较他以为的开心,她情绪好像并没有多大起伏。 还打趣地说:“如果你要问我的想法的话,我觉得那堆烂摊子还不如直接交给警察处理。” 苏佑寻问她为什么。 交给警察,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沾不到什么利益。 顾允禾摊摊手,坦然地解释道:“方便,防止顾老狗东山再起呗。” 顾家是倒了,但顾宇峰还没死。 想杀他这个老油子,可太难了。 也因为这个时候,顾允禾的烟瘾已经戒得差不多了,很少再会犯瘾。 苏佑寻便可以放心地去处理道上的事物。 林皓的机会也来了。 系统兴奋地看着监控:【大人,不出您所料!林皓果然上钩了!】 鬼卿:【嗯。】 小菜一碟。 系统:【它破解了您电脑的防火墙,将您电脑里存储的数据都盗走了。】 鬼卿靠在沙发上,懒散地吃着葡萄:【看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以收网了。】 虽然之前她做了很多。 但那些都是小伎俩,铺垫罢了,顶多让他产生她是个“充满正义的好人”的想法而已。 要想让他拉她入伙还远远不够。 要取得林皓的信任还差最后最关键的一步——捅破他的身份,并且态度明确地跟他站在一起。 她故意让系统篡改了苏佑寻的计算机系统的日期,安装了一个虚拟病毒。 系统本来自身就是高端计算机,它安装的病毒,那不是想骗谁就骗谁,想咋样就咋样? 林皓看到的,只是她想让他看到的。 等的就是他窃取她电脑资料的时候。 她来了个移花接木大法,让系统将病毒的终端通过数据转移,悄无声息地从自己电脑转移到他的电脑。 林皓的电脑连接的可是整个警务系统啊。 这时候,再让系统把安装在苏佑寻电脑里的虚拟病毒暴露出来。 苏佑寻又不傻,发现了病毒后,只要随便找个黑客技术人员,就能将终端找出来。 全程没有半点儿她操作过的痕迹。 在苏佑寻眼里,林皓的卧底身份就已经暴露无遗了。 到时候,她再想个法子救他于水火,那取得信任不是妥妥的事儿? 系统兴奋完了,也没忘思考:【不过大人,咱为啥要搞那么麻烦呀?直接让林皓把这一票干成了,咱支线任务不就结束了吗?】 鬼卿扫了它一眼:【林皓脑子不灵光,你也跟着蠢?】 系统委屈:【qaq】 鬼卿:【林皓他们没怎么跟顾家打过交道,可是本座知道顾家背后的恐怖势力。】 【龙头老大,曾经在国际黑\/道上见了都得礼让三分的。你真以为,一个小小的卧底,简单的策划埋伏,他们就能把一个连顾家都能吃掉的庞大组织连根拔起?那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位面男主这个身份的实力。】 系统:【对哦。】 鬼卿:【苏佑寻这个人每一步都走得谨小慎微,他会那么大大咧咧地就将机密文件存在电脑里,毫无顾忌地让本座乱碰?】 【顾允禾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要让她拿到了那些东西,且不说能搅个昏天黑地的,就是光逃跑这一项风险,他都承担不起。】 系统呆呆地点头:【对哦对哦。】 鬼卿又往嘴里丢了个葡萄,说到:【所以说,那个电脑里的数据或许的确很重要,但绝对没重要到能触碰到组织核心的地步。】 系统:【那…那尊上的势力就没法撼动了吗?】 鬼卿勾住系统的小短脖子,笑了:【本座当然有个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系统:【啥?】 鬼卿:【擒贼先擒王,只要警察逮住了苏佑寻,不管一个组织再怎么强大,终究是一盘散沙,扫清余孽就只是时间问题。】 系统又愁了:【可尊上这儿里三层外三层的,别说警察,连苍蝇都飞不进来。】 鬼卿自信一笑:【那你就别管了,本座有办法。】 系统小眼神儿变得莫名古怪:【大人,我建议您还是最好别说那么自信的话。】 鬼卿:【这怎么了?】 系统小声嘀咕:【每次您用这种语气说话,结果计划都一个个地翻车了。】 鬼卿黑脸:【……】 系统继续小声嘀咕:【我就是觉得叭…这也可能跟某种玄学有关……】 鬼卿:【……】 第376章 掌上明珠(72) 夜晚,顾允禾泡了个牛奶花瓣浴,舒舒服服地躺床上。 刚要睡着,就感觉一个裹挟着冷气的怀抱将她围起来,冷气中还掺杂着轻微的血腥味。 苏佑寻嗓音比平时要低:“他让我很失望。” 顾允禾一个激灵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过来,扭头看向苏佑寻。 苏佑寻轻轻吻着她的耳垂:“我的心腹再一次变成了卧底,这让我不得不杀了他。” 他连嘴唇都是冰冷的。 鬼卿睁大了眼:【怎么回事?林皓这么快已经领盒饭了?】 系统:【哪儿有,他还好好的。】 鬼卿:【那苏佑寻身上的血腥味儿是哪儿来的?】 系统傻眼了,无措地看着自己空白的两只手手:【我我…我也不知道哇。】 男人和衣侧身躺在她身侧,将下巴轻轻搁置在她锁骨处。 “唉……”他叹了口气,呼出的滚烫热气好似要烫红她脖颈处细嫩的皮肤。 “果然啊,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鬼卿可没从他这番鬼话中听到半点儿被背叛的痛苦,反而还听出来了一种莫名的遗憾和可惜。 苏佑寻:“我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想保护你……你是我的宝贝,我的大小姐,我捧在掌心万里无一的明珠。” 他一边深情告白着,一边将粗糙的大手从她上衣下摆探进去。 熟稔地解开她背后内衣的扣带。 鬼卿翻了个白眼:【简直放屁,他最不敢信的人才是本座?】 系统搅着小手绢,眼巴巴地点头。 当然,表面上她依旧要扮演好顾允禾这个角色。 顾允禾按住他继续想要作祟的手,皱眉问:“什么卧底?” “林皓。”苏佑寻说,“就是一直在我身边的那个助理,的确没想到会是他,他是警察的卧底。” “你是说……那个助理的名字叫‘林…林皓’?” “嗯。” 房间里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 “你已经把他杀了?”顾允禾眼睛眨得飞快,她错开两人视线故作随意地问。 顾允禾自己没注意到,但苏佑寻感受到了。 她身体在听到“林皓”这个名字时,那一瞬间的僵硬。 就算她极力控制,但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坚持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苏佑寻温热的大手从她衣服里抽出来,用力扣紧她细软的腰肢。 嗅着她的发香,疲惫地闭上了双眸:“现在杀太便宜他了,他需要为他的欺骗付出更高的代价。” ———— 不久,在萨阳湾码头,将有一批大型的秘密军火交易。 电脑里的资料记录得详细无差,时间、地点、接头人和暗号,包括货物的来路和走向。 警察的人经过半个月的策划和埋伏,派出了前所未有的阵仗和火力。 抱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务必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的目标,在预计地点进行了重重埋伏。 但恐怕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就在警察进行埋伏的时候,苏佑寻的人也在埋伏着他们。 这就是苏佑寻口中的“更高的代价”。 这群人,一个都别想再活着回去。 他不仅没有戳破林皓的真实身份,甚至还将此次军火交易的主权都交给了他。 眼看着林皓已经在苏佑寻为他们设的“套中套”中越陷越深。 系统看着局势坐不下去了:【大人,咱真的不需要准备点儿什么吗?】 鬼卿懒洋洋地看着手里的报纸:【什么都不需要,紧急关头告诉他一声就行了。】 系统:【可是,到时候林皓也不一定信咱的啊。】 鬼卿:【那他就不信好了,到时候就知道本座没骗他了,本座正好可以美人救英雄。】 系统:【那咱连人手都没有,怎么救那么多人。】 鬼卿挑眉:【谁说咱要全救了?】 系统:【啊?】 鬼卿:【救四五个就够了,信任是合作的基础,长长记性就会无条件相信本座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着,警察与苏佑寻都在为那一天的到来做最后的准备。 只有鬼卿照旧,该吃吃该喝喝。 萨阳湾码头使位于w市,面朝大陆最主要的货柜物流处理中心,是这个位面内上能排进前十的吞吐量货柜港口。 傍晚时分,萨阳湾码头的海面一改往日的灯火通明,幽暗死寂。 如林的红漆机械吊车高耸地挂着,就像这座城市公然示众的死尸。 大部分外出巡航或者捕捞的渔船都在这里停靠着,集装箱货柜密密麻麻,堆积如山。 水面冰凉摄人。 灰蒙月色铺洒在蒸汽升腾的水雾上,海面仿佛蒙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薄纱。 隐约可见黑色活动的人影忙碌着,有人悄无声息地掀开这层薄纱…… 高架桥上,望远镜玻璃映出远方货轮的倒影。 停泊的轮船的甲板缝隙里,漆黑到与夜融为一体的冰冷枪头泛着金属色的光泽…… 一艘巨型货轮由远及近,缓缓停泊在港口。 “咔擦”一声,漆黑的夜出现烟头的点点火花黄色。 伴随着似有似无的交谈声,有成年男子的身影从甲板上陆续下来。 林皓眸底有暗光闪烁,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苏佑寻。 却没想一眼便正中他的视线。 男人的墨色眸子就像黎明前的夜空。 有一瞬间他甚至有十分强烈的怀疑他已经知晓了一切。 但这一眼过后,男人仅仅是戴上了口罩,两手插在大衣外套的口袋里,对他点了下头示意。 原来刚刚都是错觉。 林皓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迅速镇定下来,同样回以颔首。 左耳里的微型耳机传来警方埋伏的汇报声,“准备完毕”的声音陆续传来。 要想在这次军火交易中将起一网打尽,最难以克服的问题就是火力对抗。 对面的人不在少数,要想将特警部队的伤亡降低到最小,就要先转移大部分的军火。 先把运来的大批军火收入麾下,当手下忙着清点,对面忙着收尾时,打其一个猝不及防。 林皓攥紧了手里的枪,手心早已沁满汗珠。 成败在此一举了。 然而,就在十三个埋伏点都汇报部署完毕后,他的耳机里忽然响起一连串的杂音。 时而像信号接受不良产生的“兹拉兹拉”声,时而像刺耳的蜂鸣器声。 【林皓,林皓听的到吗……兹兹…兹…林皓?林皓?】 【我是…顾允禾】 【苏佑寻他早就知道你们今天的计划了…他安排了很多人反埋伏你们的人,请相信我,请一定,一定…不要冒险让你的人出去兹兹……一定不要…兹兹兹…兹……】 顾允禾?! 林皓心脏乍然一抖。 他警惕地抬头打照四面,海面平静一片。 她怎么连上的他的耳机?在这个地方,只有警方的人能通过这个耳机跟他交流。 按照她的能力,或许这真的不是难事。 既然她能连上他的耳机,就说明她已经知道他这个耳机的通讯方。 她知道了他是警察,而且在……帮他们? 她说苏佑寻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意思是他们警察早就被苏佑寻的人包围了是吗? 可她给的信息一定是可信的吗?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刚才耳机里的声音有一些杂音,声线也有些金属化,听得跟顾允禾本人的声线只有五分相似。 有没有可能是敌人故意的试探虚实? 接下来的时间,林皓一边等待时机,一边再次试图联系上顾允禾,可却是徒劳的。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条无头无尾的音讯,让林皓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没有道理相信这样一条缺乏信用价值的音讯放弃那么多准备。 可是……又万一是真的呢。 那他的鲁莽,毫无疑问会导致他们全军覆没。 耳机里已经传来多次催促的信号。 眼看着对方已经卸完了军\/火,陆续重新登上轮船。 眼看着即将错过最佳围攻时间点。 林皓额角有细密的汗水沁出来打湿了碎发,他的回复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喉结滚动:“再等等。” 交易结束前,一个剃着寸头,穿着白色汗衫的粗狂男人朝这边走过来,他纹着青色的花臂,额上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刀疤男递了一根烟给林皓,又叼自己嘴里一根,掏出花纹繁杂复古的打火机给两人点燃。 “你是我见过心最大的接头人。”他对林皓说,黄浊的眼睛里掺杂着血丝,游刃有余的清闲样子,俨然是对面的老大了。 林皓吸了一口烟,顺势将烟夹在两指间:“这话又怎么说?” “不验验货?” 林皓左右扫了一眼那些搬下来的箱子,回应到:“今夜不早了,弟兄们都要休息。” “因为这些物资得罪组织,这笔买卖你们都会算。” “呵。”刀疤男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力道不小地拍了拍林皓的肩膀,“有机会,你说不定会是个好领头的。” 林皓盯着刀疤男的眸子,心中强烈不安的预感欲放愈大。 直到刀疤男转身离去,那点点橘黄色的火光隐匿在黑暗里,林皓踢了踢脚边的箱子,箱子沉重的感觉好像的确装满了枪支弹药。 他将烟头丢到地上,用脚碾灭。 弯腰打开箱子,赫然映入眼帘的东西让他的心脏彻底提到了嗓子眼。 第376章 掌上明珠(72) 夜晚,顾允禾泡了个牛奶花瓣浴,舒舒服服地躺床上。 刚要睡着,就感觉一个裹挟着冷气的怀抱将她围起来,冷气中还掺杂着轻微的血腥味。 苏佑寻嗓音比平时要低:“他让我很失望。” 顾允禾一个激灵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过来,扭头看向苏佑寻。 苏佑寻轻轻吻着她的耳垂:“我的心腹再一次变成了卧底,这让我不得不杀了他。” 他连嘴唇都是冰冷的。 鬼卿睁大了眼:【怎么回事?林皓这么快已经领盒饭了?】 系统:【哪儿有,他还好好的。】 鬼卿:【那苏佑寻身上的血腥味儿是哪儿来的?】 系统傻眼了,无措地看着自己空白的两只手手:【我我…我也不知道哇。】 男人和衣侧身躺在她身侧,将下巴轻轻搁置在她锁骨处。 “唉……”他叹了口气,呼出的滚烫热气好似要烫红她脖颈处细嫩的皮肤。 “果然啊,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鬼卿可没从他这番鬼话中听到半点儿被背叛的痛苦,反而还听出来了一种莫名的遗憾和可惜。 苏佑寻:“我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想保护你……你是我的宝贝,我的大小姐,我捧在掌心万里无一的明珠。” 他一边深情告白着,一边将粗糙的大手从她上衣下摆探进去。 熟稔地解开她背后内衣的扣带。 鬼卿翻了个白眼:【简直放屁,他最不敢信的人才是本座?】 系统搅着小手绢,眼巴巴地点头。 当然,表面上她依旧要扮演好顾允禾这个角色。 顾允禾按住他继续想要作祟的手,皱眉问:“什么卧底?” “林皓。”苏佑寻说,“就是一直在我身边的那个助理,的确没想到会是他,他是警察的卧底。” “你是说……那个助理的名字叫‘林…林皓’?” “嗯。” 房间里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 “你已经把他杀了?”顾允禾眼睛眨得飞快,她错开两人视线故作随意地问。 顾允禾自己没注意到,但苏佑寻感受到了。 她身体在听到“林皓”这个名字时,那一瞬间的僵硬。 就算她极力控制,但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坚持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苏佑寻温热的大手从她衣服里抽出来,用力扣紧她细软的腰肢。 嗅着她的发香,疲惫地闭上了双眸:“现在杀太便宜他了,他需要为他的欺骗付出更高的代价。” ———— 不久,在萨阳湾码头,将有一批大型的秘密军火交易。 电脑里的资料记录得详细无差,时间、地点、接头人和暗号,包括货物的来路和走向。 警察的人经过半个月的策划和埋伏,派出了前所未有的阵仗和火力。 抱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务必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的目标,在预计地点进行了重重埋伏。 但恐怕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就在警察进行埋伏的时候,苏佑寻的人也在埋伏着他们。 这就是苏佑寻口中的“更高的代价”。 这群人,一个都别想再活着回去。 他不仅没有戳破林皓的真实身份,甚至还将此次军火交易的主权都交给了他。 眼看着林皓已经在苏佑寻为他们设的“套中套”中越陷越深。 系统看着局势坐不下去了:【大人,咱真的不需要准备点儿什么吗?】 鬼卿懒洋洋地看着手里的报纸:【什么都不需要,紧急关头告诉他一声就行了。】 系统:【可是,到时候林皓也不一定信咱的啊。】 鬼卿:【那他就不信好了,到时候就知道本座没骗他了,本座正好可以美人救英雄。】 系统:【那咱连人手都没有,怎么救那么多人。】 鬼卿挑眉:【谁说咱要全救了?】 系统:【啊?】 鬼卿:【救四五个就够了,信任是合作的基础,长长记性就会无条件相信本座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着,警察与苏佑寻都在为那一天的到来做最后的准备。 只有鬼卿照旧,该吃吃该喝喝。 萨阳湾码头使位于w市,面朝大陆最主要的货柜物流处理中心,是这个位面内上能排进前十的吞吐量货柜港口。 傍晚时分,萨阳湾码头的海面一改往日的灯火通明,幽暗死寂。 如林的红漆机械吊车高耸地挂着,就像这座城市公然示众的死尸。 大部分外出巡航或者捕捞的渔船都在这里停靠着,集装箱货柜密密麻麻,堆积如山。 水面冰凉摄人。 灰蒙月色铺洒在蒸汽升腾的水雾上,海面仿佛蒙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薄纱。 隐约可见黑色活动的人影忙碌着,有人悄无声息地掀开这层薄纱…… 高架桥上,望远镜玻璃映出远方货轮的倒影。 停泊的轮船的甲板缝隙里,漆黑到与夜融为一体的冰冷枪头泛着金属色的光泽…… 一艘巨型货轮由远及近,缓缓停泊在港口。 “咔擦”一声,漆黑的夜出现烟头的点点火花黄色。 伴随着似有似无的交谈声,有成年男子的身影从甲板上陆续下来。 林皓眸底有暗光闪烁,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苏佑寻。 却没想一眼便正中他的视线。 男人的墨色眸子就像黎明前的夜空。 有一瞬间他甚至有十分强烈的怀疑他已经知晓了一切。 但这一眼过后,男人仅仅是戴上了口罩,两手插在大衣外套的口袋里,对他点了下头示意。 原来刚刚都是错觉。 林皓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迅速镇定下来,同样回以颔首。 左耳里的微型耳机传来警方埋伏的汇报声,“准备完毕”的声音陆续传来。 要想在这次军火交易中将起一网打尽,最难以克服的问题就是火力对抗。 对面的人不在少数,要想将特警部队的伤亡降低到最小,就要先转移大部分的军火。 先把运来的大批军火收入麾下,当手下忙着清点,对面忙着收尾时,打其一个猝不及防。 林皓攥紧了手里的枪,手心早已沁满汗珠。 成败在此一举了。 然而,就在十三个埋伏点都汇报部署完毕后,他的耳机里忽然响起一连串的杂音。 时而像信号接受不良产生的“兹拉兹拉”声,时而像刺耳的蜂鸣器声。 【林皓,林皓听的到吗……兹兹…兹…林皓?林皓?】 【我是…顾允禾】 【苏佑寻他早就知道你们今天的计划了…他安排了很多人反埋伏你们的人,请相信我,请一定,一定…不要冒险让你的人出去兹兹……一定不要…兹兹兹…兹……】 顾允禾?! 林皓心脏乍然一抖。 他警惕地抬头打照四面,海面平静一片。 她怎么连上的他的耳机?在这个地方,只有警方的人能通过这个耳机跟他交流。 按照她的能力,或许这真的不是难事。 既然她能连上他的耳机,就说明她已经知道他这个耳机的通讯方。 她知道了他是警察,而且在……帮他们? 她说苏佑寻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意思是他们警察早就被苏佑寻的人包围了是吗? 可她给的信息一定是可信的吗?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刚才耳机里的声音有一些杂音,声线也有些金属化,听得跟顾允禾本人的声线只有五分相似。 有没有可能是敌人故意的试探虚实? 接下来的时间,林皓一边等待时机,一边再次试图联系上顾允禾,可却是徒劳的。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条无头无尾的音讯,让林皓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没有道理相信这样一条缺乏信用价值的音讯放弃那么多准备。 可是……又万一是真的呢。 那他的鲁莽,毫无疑问会导致他们全军覆没。 耳机里已经传来多次催促的信号。 眼看着对方已经卸完了军\/火,陆续重新登上轮船。 眼看着即将错过最佳围攻时间点。 林皓额角有细密的汗水沁出来打湿了碎发,他的回复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喉结滚动:“再等等。” 交易结束前,一个剃着寸头,穿着白色汗衫的粗狂男人朝这边走过来,他纹着青色的花臂,额上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刀疤男递了一根烟给林皓,又叼自己嘴里一根,掏出花纹繁杂复古的打火机给两人点燃。 “你是我见过心最大的接头人。”他对林皓说,黄浊的眼睛里掺杂着血丝,游刃有余的清闲样子,俨然是对面的老大了。 林皓吸了一口烟,顺势将烟夹在两指间:“这话又怎么说?” “不验验货?” 林皓左右扫了一眼那些搬下来的箱子,回应到:“今夜不早了,弟兄们都要休息。” “因为这些物资得罪组织,这笔买卖你们都会算。” “呵。”刀疤男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力道不小地拍了拍林皓的肩膀,“有机会,你说不定会是个好领头的。” 林皓盯着刀疤男的眸子,心中强烈不安的预感欲放愈大。 直到刀疤男转身离去,那点点橘黄色的火光隐匿在黑暗里,林皓踢了踢脚边的箱子,箱子沉重的感觉好像的确装满了枪支弹药。 他将烟头丢到地上,用脚碾灭。 弯腰打开箱子,赫然映入眼帘的东西让他的心脏彻底提到了嗓子眼。 第377章 掌上明珠(73) 他又拆开一个,下一个,接着一个,箱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的,竟然全是石头! 迅速升高的肾上腺激素,让他整个身体的毛孔都张开。 外界的一切声响都变得不对劲又理所应当起来了。 有机会,你说不定会是个好领头。 正如顾允禾所说,这一切完全都是提前被埋伏好的。 不管撤退还是继续隐蔽,都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苏佑寻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判断,即便他们没有发动攻击他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妈的! 林皓下意识地扭头向身后苏佑寻所在的位置看去,却已经被身后不远处端起来的密密麻麻的枪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被反埋伏了。” 这是特别调查总部负责w市萨阳湾码头分部,收到的来自无线电的最后一条讯息。 ———— 眼皮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全身痛得像被重卡车碾碎又重新组装,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努力。 脑海里那晚支离破碎的画面一幅幅划过,兄弟们的手腿被炸断,如瀑的鲜血从脖颈里喷溅而出,枪林弹雨把试图反攻的兄弟打成了筛子…… 而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统统都是因为他失败的卧底行为。 剧烈的痛苦使他努力挣扎着睁眼。 眼前的视线由漆黑到模糊。 他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弯着腰忙碌着什么,浓重的消毒水掺杂着血腥味儿。 视线渐渐清晰了,在入目皆是纯白的地方那抹黑色如此真切,他分辨出来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 他喉咙干的冒烟:“水…水……” 女子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很是惊喜,回头看了他一眼,连忙跑去端了水杯递到他已经干裂的唇边。 这口水像是旱死人的灼烫沙漠中的一阵凉雨,给他带来了生的希望。 “慢一点喝,水有的是。”女子的声音轻柔如水。 喝完水,感觉整个人清醒了很多,他试图去看女子的面容,但女子去放杯子了正背对着他,他只看得出女子身姿纤细。 “你是不是黑白无常里的黑无常……来索我命的吗?”林皓嗓子干哑粗粝得可怕。 从四肢五骸传来的疼痛愈发明显。 他听到女子“扑哧”一下的笑声。 林皓又扭头往自己的左右看去,居然发现了自己仍旧在昏迷的战友,虽然只有五个。 林皓双眼控制不住地干涩起来:“这里是地狱吗?” 他听到女子含笑的回应:“看来以后还是不能穿黑裙子照顾你们了。” 这声音……怎么…好熟悉? 熟悉到林皓根本不敢去确认心里的那个答案。 他的心怦怦乱跳,撞得胸腔发疼。 直到他呆滞地看着女子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弯下那纤细的腰身调整他身上插着的那些不知名的管子,紧接着去调了调仪器上的数据。 “断了四根肋骨,其中一根还插进肺里去了,一颗子弹打中了肝脏,另一个偏离心脏不到一公分,四肢有程度不同的灼伤,命可真算大了。”女子欣慰地说。 没有听到男人的回应,她低头对上他完全滞住的眼睛,扬眉道:“我看起来这么像个丑八怪吗?” 这一句才把林皓恍然唤醒,立即摇头:“没有。”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浑身都很疼……还,喘不过气……” “这都是正常的,过会儿等麻药的劲儿过去,还会更疼。” “好……” “还有别的吗?比如视线模糊,耳朵发懵,头痛之类的?” “没有……” “嗯,那就行。”顾允禾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走开去照顾另外的人去了。 好似没有任何想要跟他讲述一下发生了什么的意思。 他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儿? 还有他的兄弟们,为什么也在这儿? 是她救的他们吗?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她怎么救的? 这儿是哪儿?苏佑寻怎么会同意放过他们? 还有……她知道他就是那个初中追过她的男孩子吗? 等等等等。 他梗着脖子在心里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开口一一问了出来。 谈及这些,顾允禾垂下了眸子:“很抱歉,我那条信息发的太迟了。” 林皓摇头:“没有,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够谨慎,害的那么多战友丧命,你没有义务帮我们却已经帮了我们最大的忙。” 他等着顾允禾能回答他的疑问,但是顾允禾只是低着眼眸,继续忙着手里的事。 半晌,抿着唇道:“你们放心就好,这里是我的地盘,苏佑寻他还干预不到我这儿来,他一直以为你们都死了。” 其他的,顾允禾便怎么也不愿多说了。 林皓还想跟她聊一聊小时候的事,但有个小女孩抱着兔娃娃跑进来跟她小声说了些什么。 顾允禾就慌里慌张地离开了。 只留下这个半大的小姑娘在这儿跟他大眼瞪小眼。 ———— 顾允禾不说,那林皓便也只能把疑问继续埋藏在心里。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顾允禾经常会来这里照顾他们,一直用昂贵的医疗机器吊着,终于一一把他们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当第一个战友醒来时,林皓激动得双目通红。 战友望着面前戴着外科手套,身着一袭黑裙的女子,露出迷惑的神情:“你是……” “顾允禾小姐。”林皓说。 “苏佑寻的爱人。”顾允禾说。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导致战友并没有听清他们各自说的什么,反而更迷茫了。 顾允禾跟林皓对视了一眼,歉意地笑了一下:“抱歉,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苏佑寻的爱人,顾允禾,你们可以称呼我小顾。” 战友怔了一怔,立即清醒过来,扭头看向林皓:“这——” 林皓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道:“是小顾救了我们,苏佑寻不知道,她这里很安全放心。” 战友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张了张嘴想说一声“多谢”,却回想起那么多死去的兄弟,一点也发不出声来。 顾允禾对此很是大度:“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过两天大家差不多都会醒过来了,到时候这里就会热闹很多。” 战友不言语,只是微微颔首。 他们难以信任顾允禾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罪犯的爱人。 但后来,随着日渐的相处,了解越多越发现他们对顾允禾的误解太多太多。 她不仅仅是救了他们一命那么简单,更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所慈善机构的创始人,收留了无数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还有问题儿童。 尤其是当他们知道她也仅仅20岁不到时,更是对她现在做的一切,肃然起敬。 过多的逗留对这些人而言并非易事,顾允禾天天往外面跑很难不让家里的苏佑寻起疑心。 于是在大家刚能下地走路时,便提出了离开。 顾允禾给他们安排了自己的人专门送他们,确保路上万无一失。 临行前,林皓将他的联系方法留给了顾允禾。 顾允禾神色恹恹地靠在栏杆上,看小朋友们在秋千那儿玩,风带起一缕细细的秀发,她轻轻地用手指将它捋到耳后。 “如果苏佑寻被你们捉回去的话,要判什么刑?”顾允禾目不斜视道。 “死刑。” 林皓走到她身边,陪她看着那群小孩儿。 顾允禾眉头紧皱:“要是我协助你们捉他,算他自首呢?” “我说了不算,但估计最多只能算作死缓。” “他犯了太多罪了,非法弹药,故意杀人,绑架,窃取军事机密,组织黑恶势力,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等等,他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惜。” 想到自己死去的战友,林皓语气不免重了些。 顾允禾抿着唇一言不发,攥着栏杆的手却越收越紧,栏杆上刷的绿漆被她扣进了指甲里。 林皓也注意到顾允禾的不太好的面色,道了一声抱歉。 顾允禾摆了摆手,示意他这没什么。 两个人相顾无言地并排站着,顾允禾还是穿着那身黑裙子。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有什么亲和力的姑娘,从小就这样,她骨子里尽是孤傲,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 就连这两个月的照料,她即便是笑着,都是疏离温和的浅笑。 相较之在苏佑寻面前,她的骄纵、傲慢、愤怒、痛恨……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她,更像是一个假人,一戳就破的,纸做的。 林皓这一瞬间开始怀疑之前笃定的判断了。 她——真的不爱苏佑寻吗? 答案无解。 或许她自己都不清楚答案是什么。 直到在楼下玩耍的小孩儿都被这儿的阿姨们喊进屋子里吃饭,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林皓扭头看向顾允禾,道:“其实你那个并不是什么烟瘾。” “嗯?” “常规的戒烟方式作用微乎甚微。” 顾允禾歪了歪头,对上他的视线:“你怎么会知道的?” “几年前,我们在封查谢氏毒厂的时候发现了这种毒品,我们这儿的研究人员也相应研制出了抑制药品。” 顾允禾回忆了一下,问:“就是你之前喂我的白色药片?” “嗯。” 林皓望着夕阳,褐色的眼眸里倒出一抹碎光,嘴角微微上扬:“等完活儿了,我带你回去做个全面的检查。” 完活儿了,就是解决了苏佑寻之后。 他依旧对捉苏佑寻充满信心。 顾允禾难得在他眼里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小少年的执拗,微笑了一下,道: “谢谢了,他已经帮我戒掉了。” 第377章 掌上明珠(73) 他又拆开一个,下一个,接着一个,箱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的,竟然全是石头! 迅速升高的肾上腺激素,让他整个身体的毛孔都张开。 外界的一切声响都变得不对劲又理所应当起来了。 有机会,你说不定会是个好领头。 正如顾允禾所说,这一切完全都是提前被埋伏好的。 不管撤退还是继续隐蔽,都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苏佑寻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判断,即便他们没有发动攻击他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妈的! 林皓下意识地扭头向身后苏佑寻所在的位置看去,却已经被身后不远处端起来的密密麻麻的枪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被反埋伏了。” 这是特别调查总部负责w市萨阳湾码头分部,收到的来自无线电的最后一条讯息。 ———— 眼皮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全身痛得像被重卡车碾碎又重新组装,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努力。 脑海里那晚支离破碎的画面一幅幅划过,兄弟们的手腿被炸断,如瀑的鲜血从脖颈里喷溅而出,枪林弹雨把试图反攻的兄弟打成了筛子…… 而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统统都是因为他失败的卧底行为。 剧烈的痛苦使他努力挣扎着睁眼。 眼前的视线由漆黑到模糊。 他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弯着腰忙碌着什么,浓重的消毒水掺杂着血腥味儿。 视线渐渐清晰了,在入目皆是纯白的地方那抹黑色如此真切,他分辨出来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 他喉咙干的冒烟:“水…水……” 女子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很是惊喜,回头看了他一眼,连忙跑去端了水杯递到他已经干裂的唇边。 这口水像是旱死人的灼烫沙漠中的一阵凉雨,给他带来了生的希望。 “慢一点喝,水有的是。”女子的声音轻柔如水。 喝完水,感觉整个人清醒了很多,他试图去看女子的面容,但女子去放杯子了正背对着他,他只看得出女子身姿纤细。 “你是不是黑白无常里的黑无常……来索我命的吗?”林皓嗓子干哑粗粝得可怕。 从四肢五骸传来的疼痛愈发明显。 他听到女子“扑哧”一下的笑声。 林皓又扭头往自己的左右看去,居然发现了自己仍旧在昏迷的战友,虽然只有五个。 林皓双眼控制不住地干涩起来:“这里是地狱吗?” 他听到女子含笑的回应:“看来以后还是不能穿黑裙子照顾你们了。” 这声音……怎么…好熟悉? 熟悉到林皓根本不敢去确认心里的那个答案。 他的心怦怦乱跳,撞得胸腔发疼。 直到他呆滞地看着女子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弯下那纤细的腰身调整他身上插着的那些不知名的管子,紧接着去调了调仪器上的数据。 “断了四根肋骨,其中一根还插进肺里去了,一颗子弹打中了肝脏,另一个偏离心脏不到一公分,四肢有程度不同的灼伤,命可真算大了。”女子欣慰地说。 没有听到男人的回应,她低头对上他完全滞住的眼睛,扬眉道:“我看起来这么像个丑八怪吗?” 这一句才把林皓恍然唤醒,立即摇头:“没有。”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浑身都很疼……还,喘不过气……” “这都是正常的,过会儿等麻药的劲儿过去,还会更疼。” “好……” “还有别的吗?比如视线模糊,耳朵发懵,头痛之类的?” “没有……” “嗯,那就行。”顾允禾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走开去照顾另外的人去了。 好似没有任何想要跟他讲述一下发生了什么的意思。 他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儿? 还有他的兄弟们,为什么也在这儿? 是她救的他们吗?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她怎么救的? 这儿是哪儿?苏佑寻怎么会同意放过他们? 还有……她知道他就是那个初中追过她的男孩子吗? 等等等等。 他梗着脖子在心里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开口一一问了出来。 谈及这些,顾允禾垂下了眸子:“很抱歉,我那条信息发的太迟了。” 林皓摇头:“没有,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够谨慎,害的那么多战友丧命,你没有义务帮我们却已经帮了我们最大的忙。” 他等着顾允禾能回答他的疑问,但是顾允禾只是低着眼眸,继续忙着手里的事。 半晌,抿着唇道:“你们放心就好,这里是我的地盘,苏佑寻他还干预不到我这儿来,他一直以为你们都死了。” 其他的,顾允禾便怎么也不愿多说了。 林皓还想跟她聊一聊小时候的事,但有个小女孩抱着兔娃娃跑进来跟她小声说了些什么。 顾允禾就慌里慌张地离开了。 只留下这个半大的小姑娘在这儿跟他大眼瞪小眼。 ———— 顾允禾不说,那林皓便也只能把疑问继续埋藏在心里。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顾允禾经常会来这里照顾他们,一直用昂贵的医疗机器吊着,终于一一把他们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当第一个战友醒来时,林皓激动得双目通红。 战友望着面前戴着外科手套,身着一袭黑裙的女子,露出迷惑的神情:“你是……” “顾允禾小姐。”林皓说。 “苏佑寻的爱人。”顾允禾说。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导致战友并没有听清他们各自说的什么,反而更迷茫了。 顾允禾跟林皓对视了一眼,歉意地笑了一下:“抱歉,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苏佑寻的爱人,顾允禾,你们可以称呼我小顾。” 战友怔了一怔,立即清醒过来,扭头看向林皓:“这——” 林皓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道:“是小顾救了我们,苏佑寻不知道,她这里很安全放心。” 战友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张了张嘴想说一声“多谢”,却回想起那么多死去的兄弟,一点也发不出声来。 顾允禾对此很是大度:“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过两天大家差不多都会醒过来了,到时候这里就会热闹很多。” 战友不言语,只是微微颔首。 他们难以信任顾允禾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罪犯的爱人。 但后来,随着日渐的相处,了解越多越发现他们对顾允禾的误解太多太多。 她不仅仅是救了他们一命那么简单,更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所慈善机构的创始人,收留了无数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还有问题儿童。 尤其是当他们知道她也仅仅20岁不到时,更是对她现在做的一切,肃然起敬。 过多的逗留对这些人而言并非易事,顾允禾天天往外面跑很难不让家里的苏佑寻起疑心。 于是在大家刚能下地走路时,便提出了离开。 顾允禾给他们安排了自己的人专门送他们,确保路上万无一失。 临行前,林皓将他的联系方法留给了顾允禾。 顾允禾神色恹恹地靠在栏杆上,看小朋友们在秋千那儿玩,风带起一缕细细的秀发,她轻轻地用手指将它捋到耳后。 “如果苏佑寻被你们捉回去的话,要判什么刑?”顾允禾目不斜视道。 “死刑。” 林皓走到她身边,陪她看着那群小孩儿。 顾允禾眉头紧皱:“要是我协助你们捉他,算他自首呢?” “我说了不算,但估计最多只能算作死缓。” “他犯了太多罪了,非法弹药,故意杀人,绑架,窃取军事机密,组织黑恶势力,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等等,他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惜。” 想到自己死去的战友,林皓语气不免重了些。 顾允禾抿着唇一言不发,攥着栏杆的手却越收越紧,栏杆上刷的绿漆被她扣进了指甲里。 林皓也注意到顾允禾的不太好的面色,道了一声抱歉。 顾允禾摆了摆手,示意他这没什么。 两个人相顾无言地并排站着,顾允禾还是穿着那身黑裙子。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有什么亲和力的姑娘,从小就这样,她骨子里尽是孤傲,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 就连这两个月的照料,她即便是笑着,都是疏离温和的浅笑。 相较之在苏佑寻面前,她的骄纵、傲慢、愤怒、痛恨……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她,更像是一个假人,一戳就破的,纸做的。 林皓这一瞬间开始怀疑之前笃定的判断了。 她——真的不爱苏佑寻吗? 答案无解。 或许她自己都不清楚答案是什么。 直到在楼下玩耍的小孩儿都被这儿的阿姨们喊进屋子里吃饭,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林皓扭头看向顾允禾,道:“其实你那个并不是什么烟瘾。” “嗯?” “常规的戒烟方式作用微乎甚微。” 顾允禾歪了歪头,对上他的视线:“你怎么会知道的?” “几年前,我们在封查谢氏毒厂的时候发现了这种毒品,我们这儿的研究人员也相应研制出了抑制药品。” 顾允禾回忆了一下,问:“就是你之前喂我的白色药片?” “嗯。” 林皓望着夕阳,褐色的眼眸里倒出一抹碎光,嘴角微微上扬:“等完活儿了,我带你回去做个全面的检查。” 完活儿了,就是解决了苏佑寻之后。 他依旧对捉苏佑寻充满信心。 顾允禾难得在他眼里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小少年的执拗,微笑了一下,道: “谢谢了,他已经帮我戒掉了。” 第378章 掌上明珠(74) 支线任务在85停滞不前,好感度也高达了9 鬼卿觉得再推波助澜这最后一下,估计这个世界就能位面圆满了。 鬼卿摸着下巴盘算着:【统子,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能假孕的障眼法之类的东西。】 系统一个激灵,翻箱倒柜:【假孕药水!不要998!不要998!现在购买只要299!距离活动结束仅剩半小时!买到就是赚到!万千不孕不育宿主的福音,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鬼卿:【……这玩意儿有什么功效?】 系统小眼一眯:【噢~~大人,您又想当娘啦?】 鬼卿:【问你就说,一天到晚净说废话。】 系统撇撇嘴,大人真是越来越不经逗了。 嘁! 撇完嘴,系统开始阅读手里的紫色药水儿的说明书:【只要使用者服用“假孕药水”,身体便可以处于怀孕状态,完美骗过所有检测设备,自本产品开发以来,失败露馅率低至0。】 系统抬头看向自家大人:【大人,这个好像不错欸。】 鬼卿思考些许,点头。 不知是因为冬季的缠绵的冷意,还是雪松上堆积的绵软洁白,顾允禾看起来总有些棱角被磨平的柔和慵懒。 明明屋子里很暖和,可她却依旧裹着毛茸茸的厚衣服,将两只手交叉揣到袖子里,眉眼温顺地看着窗户外面大片大片飘落的雪花。 苏佑寻站到她身后将手自然而然地落在她双肩上,他已经习惯了在她面前不戴面具。 “在想什么?”低沉的声音如大提琴般好听,在背后响起。 顾允禾回眸,对他的视线不自然地躲闪,浅浅一笑:“啊……没什么。” 她张开手臂,他顺其自然地将她拥入怀里,将鼻尖埋进她的发间:“不愿意说,那我来猜猜。” 顾允禾挑眉,笑而不语。 苏佑寻眼睫微垂,语气不喜不怒:“是不是在这宅子里呆腻了,想怎么逃出去玩玩?” 顾允禾勾住他的脖颈:“答对了……一半。” 她往他身上用力一蹦,苏佑寻顺势托住她,把她抱起来:“嗯,那么说的话,我想,我已经知道剩下的一半是什么了。” “什么?” “另一半……肯定就是想我了。”苏佑寻嘴角啜着笑,一边用胡渣蹭她娇嫩的脸蛋,一边抱着她眼看就要往卧室走去。 “什么啊!”顾允禾拍开他的脸,着急地从他身上蹦下去。 那种慌张不似往日的羞愤,而是慌张。 苏佑寻也没拦着,看着她“蹬蹬蹬”地跑开后,嘴角的笑意蓦地消失。 冷漠阴鸷的墨眸里结着化不掉冰渣,对站在一旁的管家道:“再派几个心腹看紧小姐。” 他绝不可能再给她机会从他身边逃走了。 死都不可能。 顾允禾自己也察觉到了,最近宅子的把手愈发森严了,整栋宅子就像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笼,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连她去洗澡都要有女佣在帘子外看着,上厕所超过十分钟外面的女佣就开始催。 顾允禾跟苏佑寻提过这个问题,苏佑寻解释说最近外面风头比较紧,怕有人会闯进来伤害她。 顾允禾点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就一言不发地扒拉着捧在手里的米饭吃,她饭量也越来越差。 苏佑寻不动声色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作为。 刚开始接受这种情况,她心里感觉压抑,而导致食欲变差很正常,适应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 可这都是他以为的。 然而后来,让苏佑寻开始觉得异常的是什么。 是顾允禾她极度抗拒他的触碰,用一种类似幽怨的目光瞪着他,甚至用剪刀剪破了自己最喜欢的碎花长裙。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自己盯着壁炉里的活一看就是一整天。 苏佑寻试图刺激她,让她跟他撒泼吵架,可她的脾气好像是一夜之间被什么给磨没了一样。 她只是眼眶泛红地望着他,不争辩半句。 分明在怪他做错了什么,却又咬紧牙关半字不说。 苏佑寻是恨不得把她囚禁起来的,是怕惨了她逃跑的,可代价如果是她变成这样,他恐怕会痛恨自己。 于是,他把新增的看守都撤掉了,换成了一个雕花精致无比银色脚链,他当着她的面亲手给她系在她那白到发亮的纤细脚踝上。 顾允禾没有抗拒,她喜欢一切美的事物,也喜欢佩戴手链脚链项链之类亮晶晶的饰品。 当然,脚链里是有追踪器的,两人心知肚明。 但是如果她不逃跑的话,这个精致的脚链,就仅仅是个脚链。 “如果你不喜欢它,就告诉我好吗?”苏佑寻轻吻了一下她洁白的脚背,抬眸看着顾允禾。 顾允禾左右看了看,弯唇笑了一下:“戴着,做工是我喜欢的。” 苏佑寻眼眸温和得像水:“好。” 可就在撤去看守的第二天,令苏佑寻万万不敢想的事情发生了—— 顾允禾从二楼楼梯摔了下去,陷入昏迷。 当时负责看守的女佣吓得腿都站不起来了,惨白的脸上布满泪痕,她语无伦次地解释: “真的不是…真的,真的不是我推小姐的,请您相信我…是小姐她…小姐自己……自己摔下去的,真,真的…先生……我想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先生……请您…请一定相信我啊……我当真,当真没说半句谎言……” 这个女佣的确没有说谎,如果不是监控里如山的铁证,这个女佣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纤薄的女孩儿紧闭着眸子,躺在卧室的大床上,苍白脆弱得好像要从床里陷进去消失了一样。 她额头上缠绕着纱布,纱布往外渗着血,脸上、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青紫。 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很突然,又好像很缓慢,那个张扬肆意、一身傲骨的女孩儿被他照顾成了这副模样。 为什么要故意从楼梯上摔下去。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明明昨天给她戴上脚链的时候,她还是笑着的。 不喜欢,她可以跟他闹,跟他吵,她分明知道他不可能不顺着她,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对,最终还是那么厌恶他? 厌恶到恨不能以死相逼来离开他? 他到底要做到多好,要做到什么程度,要怎样顺她心意,她才肯原谅他无意而为之的错误! “咚!” 苏佑寻眸子翻涌起摄人的戾气,血丝重的吓人,将拳头重重地锤到身侧的墙上。 “咚咚咚——”礼貌的敲门声与此同时传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化验单恭敬地站在门口。 “先生,验血的结果刚出来了……” 苏佑寻背对着门坐在床边,高大的背影此刻显得无比落寞。 他收回拳头,紧绷的手背青筋暴起,用纸巾擦去上面的血迹,颔首让医生进来。 医生走到苏佑寻面前:“小姐只有轻微的脑震荡,还有一些组织损伤,敷上药膏卧床休息两周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苏佑寻:“嗯。” 他的目光依旧黏着在女孩儿的脸颊上。 医生抬脚往后就要离开,但是面色仍有些犹豫。 出于慎重的考虑,他还是多嘴问上了一问:“您知道……小姐怀孕了吗?” ———— 柔和的冬日阳光从遮掩的并不严密的窗帘缝隙里溜进来,像个温吞的小孩儿,趴在她细白的脸颊上打着呵欠。 许久,床上的女孩儿轻颤着睫毛,缓缓睁开一双剔透得如水一般的褐色眸子。 她动了动身体,伴随清醒而来的疼痛也从四肢五骸清晰起来。 房间里安静得出奇,苏佑寻不在,医护人员不在,照看的佣人也不在。 风轻轻吹动风铃声叮叮当当,清脆悦耳,好像整个世界空留下了她一人般安详。 顾允禾将手轻轻搭在小腹上,两只眼睛呆滞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她好似能感觉到,那个小东西还在,还依旧健康强壮。 此时,就在房间的隔壁,紧闭的窗帘遮挡住近乎全部的光线,屋内比黑夜还要黑。 方正幽暗的冰冷荧光从面前的电脑屏幕中投到男人的脸上。 男人两手十指交握着放在紧抿的薄唇上,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屏幕里女孩儿的一举一动。 他臂膀的线条紧绷着,从笔挺的衣服褶皱中都能感觉到他的如坐针毡。 他给她机会,让她自己选择。 又过了许久,顾允禾动了,她用手撑着床,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撑着坐起来。 她的脸色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更加苍白,脑震荡的眩晕感令她忍不住干呕。 顾允禾又靠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赤脚踩到地面上,冰凉的地板冻得她激灵了一下。 没有披外套,穿着单薄的一件黄色睡裙,她摇摇晃晃地抬脚,一步步朝阳台走去。 每走一步,屏幕前男人的心就猛跳一下。 尤其是看她看起来将要摔倒时,他需要攥紧手才能抑制住冲进去的冲动。 这里是二楼,他不敢妄猜她到阳台去要做什么。 屏幕里单薄的女孩儿走进阳台,拉开窗帘,与突如其来的大片温暖阳光一下子撞个满怀。 这种温暖让她有了片刻的恍惚。 当然,仅仅片刻。 女孩儿骨节泛白,用力拉开被冷风吹紧的窗户。 扑面而来的寒冷是再多的和煦的温暖都扛不住的,风一吹,她鼻尖被冻得通红。 因为难以控制的头晕,她动作格外笨拙,像个笨鸭子。 她先用一只脚踩到窗户外的窗沿上,两手扶着两侧的窗户,再把另一只脚跟着踩上去。 冷气像粗暴蛮横的入侵者,卷走了她身上仅存的暖气,冷得她牙齿发颤。 顾允禾坐在窗台上,两条光洁的腿冻得泛起了青,就这么贴着墙壁悬空着,脚底空空荡荡。 她两手使劲扒着窗户才能不让自己摔下去,就这么干坐着,双目空洞。 第378章 掌上明珠(74) 支线任务在85停滞不前,好感度也高达了9 鬼卿觉得再推波助澜这最后一下,估计这个世界就能位面圆满了。 鬼卿摸着下巴盘算着:【统子,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能假孕的障眼法之类的东西。】 系统一个激灵,翻箱倒柜:【假孕药水!不要998!不要998!现在购买只要299!距离活动结束仅剩半小时!买到就是赚到!万千不孕不育宿主的福音,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鬼卿:【……这玩意儿有什么功效?】 系统小眼一眯:【噢~~大人,您又想当娘啦?】 鬼卿:【问你就说,一天到晚净说废话。】 系统撇撇嘴,大人真是越来越不经逗了。 嘁! 撇完嘴,系统开始阅读手里的紫色药水儿的说明书:【只要使用者服用“假孕药水”,身体便可以处于怀孕状态,完美骗过所有检测设备,自本产品开发以来,失败露馅率低至0。】 系统抬头看向自家大人:【大人,这个好像不错欸。】 鬼卿思考些许,点头。 不知是因为冬季的缠绵的冷意,还是雪松上堆积的绵软洁白,顾允禾看起来总有些棱角被磨平的柔和慵懒。 明明屋子里很暖和,可她却依旧裹着毛茸茸的厚衣服,将两只手交叉揣到袖子里,眉眼温顺地看着窗户外面大片大片飘落的雪花。 苏佑寻站到她身后将手自然而然地落在她双肩上,他已经习惯了在她面前不戴面具。 “在想什么?”低沉的声音如大提琴般好听,在背后响起。 顾允禾回眸,对他的视线不自然地躲闪,浅浅一笑:“啊……没什么。” 她张开手臂,他顺其自然地将她拥入怀里,将鼻尖埋进她的发间:“不愿意说,那我来猜猜。” 顾允禾挑眉,笑而不语。 苏佑寻眼睫微垂,语气不喜不怒:“是不是在这宅子里呆腻了,想怎么逃出去玩玩?” 顾允禾勾住他的脖颈:“答对了……一半。” 她往他身上用力一蹦,苏佑寻顺势托住她,把她抱起来:“嗯,那么说的话,我想,我已经知道剩下的一半是什么了。” “什么?” “另一半……肯定就是想我了。”苏佑寻嘴角啜着笑,一边用胡渣蹭她娇嫩的脸蛋,一边抱着她眼看就要往卧室走去。 “什么啊!”顾允禾拍开他的脸,着急地从他身上蹦下去。 那种慌张不似往日的羞愤,而是慌张。 苏佑寻也没拦着,看着她“蹬蹬蹬”地跑开后,嘴角的笑意蓦地消失。 冷漠阴鸷的墨眸里结着化不掉冰渣,对站在一旁的管家道:“再派几个心腹看紧小姐。” 他绝不可能再给她机会从他身边逃走了。 死都不可能。 顾允禾自己也察觉到了,最近宅子的把手愈发森严了,整栋宅子就像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笼,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连她去洗澡都要有女佣在帘子外看着,上厕所超过十分钟外面的女佣就开始催。 顾允禾跟苏佑寻提过这个问题,苏佑寻解释说最近外面风头比较紧,怕有人会闯进来伤害她。 顾允禾点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就一言不发地扒拉着捧在手里的米饭吃,她饭量也越来越差。 苏佑寻不动声色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作为。 刚开始接受这种情况,她心里感觉压抑,而导致食欲变差很正常,适应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 可这都是他以为的。 然而后来,让苏佑寻开始觉得异常的是什么。 是顾允禾她极度抗拒他的触碰,用一种类似幽怨的目光瞪着他,甚至用剪刀剪破了自己最喜欢的碎花长裙。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自己盯着壁炉里的活一看就是一整天。 苏佑寻试图刺激她,让她跟他撒泼吵架,可她的脾气好像是一夜之间被什么给磨没了一样。 她只是眼眶泛红地望着他,不争辩半句。 分明在怪他做错了什么,却又咬紧牙关半字不说。 苏佑寻是恨不得把她囚禁起来的,是怕惨了她逃跑的,可代价如果是她变成这样,他恐怕会痛恨自己。 于是,他把新增的看守都撤掉了,换成了一个雕花精致无比银色脚链,他当着她的面亲手给她系在她那白到发亮的纤细脚踝上。 顾允禾没有抗拒,她喜欢一切美的事物,也喜欢佩戴手链脚链项链之类亮晶晶的饰品。 当然,脚链里是有追踪器的,两人心知肚明。 但是如果她不逃跑的话,这个精致的脚链,就仅仅是个脚链。 “如果你不喜欢它,就告诉我好吗?”苏佑寻轻吻了一下她洁白的脚背,抬眸看着顾允禾。 顾允禾左右看了看,弯唇笑了一下:“戴着,做工是我喜欢的。” 苏佑寻眼眸温和得像水:“好。” 可就在撤去看守的第二天,令苏佑寻万万不敢想的事情发生了—— 顾允禾从二楼楼梯摔了下去,陷入昏迷。 当时负责看守的女佣吓得腿都站不起来了,惨白的脸上布满泪痕,她语无伦次地解释: “真的不是…真的,真的不是我推小姐的,请您相信我…是小姐她…小姐自己……自己摔下去的,真,真的…先生……我想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先生……请您…请一定相信我啊……我当真,当真没说半句谎言……” 这个女佣的确没有说谎,如果不是监控里如山的铁证,这个女佣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纤薄的女孩儿紧闭着眸子,躺在卧室的大床上,苍白脆弱得好像要从床里陷进去消失了一样。 她额头上缠绕着纱布,纱布往外渗着血,脸上、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青紫。 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很突然,又好像很缓慢,那个张扬肆意、一身傲骨的女孩儿被他照顾成了这副模样。 为什么要故意从楼梯上摔下去。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明明昨天给她戴上脚链的时候,她还是笑着的。 不喜欢,她可以跟他闹,跟他吵,她分明知道他不可能不顺着她,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对,最终还是那么厌恶他? 厌恶到恨不能以死相逼来离开他? 他到底要做到多好,要做到什么程度,要怎样顺她心意,她才肯原谅他无意而为之的错误! “咚!” 苏佑寻眸子翻涌起摄人的戾气,血丝重的吓人,将拳头重重地锤到身侧的墙上。 “咚咚咚——”礼貌的敲门声与此同时传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化验单恭敬地站在门口。 “先生,验血的结果刚出来了……” 苏佑寻背对着门坐在床边,高大的背影此刻显得无比落寞。 他收回拳头,紧绷的手背青筋暴起,用纸巾擦去上面的血迹,颔首让医生进来。 医生走到苏佑寻面前:“小姐只有轻微的脑震荡,还有一些组织损伤,敷上药膏卧床休息两周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苏佑寻:“嗯。” 他的目光依旧黏着在女孩儿的脸颊上。 医生抬脚往后就要离开,但是面色仍有些犹豫。 出于慎重的考虑,他还是多嘴问上了一问:“您知道……小姐怀孕了吗?” ———— 柔和的冬日阳光从遮掩的并不严密的窗帘缝隙里溜进来,像个温吞的小孩儿,趴在她细白的脸颊上打着呵欠。 许久,床上的女孩儿轻颤着睫毛,缓缓睁开一双剔透得如水一般的褐色眸子。 她动了动身体,伴随清醒而来的疼痛也从四肢五骸清晰起来。 房间里安静得出奇,苏佑寻不在,医护人员不在,照看的佣人也不在。 风轻轻吹动风铃声叮叮当当,清脆悦耳,好像整个世界空留下了她一人般安详。 顾允禾将手轻轻搭在小腹上,两只眼睛呆滞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她好似能感觉到,那个小东西还在,还依旧健康强壮。 此时,就在房间的隔壁,紧闭的窗帘遮挡住近乎全部的光线,屋内比黑夜还要黑。 方正幽暗的冰冷荧光从面前的电脑屏幕中投到男人的脸上。 男人两手十指交握着放在紧抿的薄唇上,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屏幕里女孩儿的一举一动。 他臂膀的线条紧绷着,从笔挺的衣服褶皱中都能感觉到他的如坐针毡。 他给她机会,让她自己选择。 又过了许久,顾允禾动了,她用手撑着床,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撑着坐起来。 她的脸色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更加苍白,脑震荡的眩晕感令她忍不住干呕。 顾允禾又靠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赤脚踩到地面上,冰凉的地板冻得她激灵了一下。 没有披外套,穿着单薄的一件黄色睡裙,她摇摇晃晃地抬脚,一步步朝阳台走去。 每走一步,屏幕前男人的心就猛跳一下。 尤其是看她看起来将要摔倒时,他需要攥紧手才能抑制住冲进去的冲动。 这里是二楼,他不敢妄猜她到阳台去要做什么。 屏幕里单薄的女孩儿走进阳台,拉开窗帘,与突如其来的大片温暖阳光一下子撞个满怀。 这种温暖让她有了片刻的恍惚。 当然,仅仅片刻。 女孩儿骨节泛白,用力拉开被冷风吹紧的窗户。 扑面而来的寒冷是再多的和煦的温暖都扛不住的,风一吹,她鼻尖被冻得通红。 因为难以控制的头晕,她动作格外笨拙,像个笨鸭子。 她先用一只脚踩到窗户外的窗沿上,两手扶着两侧的窗户,再把另一只脚跟着踩上去。 冷气像粗暴蛮横的入侵者,卷走了她身上仅存的暖气,冷得她牙齿发颤。 顾允禾坐在窗台上,两条光洁的腿冻得泛起了青,就这么贴着墙壁悬空着,脚底空空荡荡。 她两手使劲扒着窗户才能不让自己摔下去,就这么干坐着,双目空洞。 第379章 掌上明珠(75) 如果她跳下去,孩子是不可能再活着了。 她准备着,准备亲手再次扼杀掉他,准备到脚趾上都结了霜,准备到手指冻到僵硬无法活动,准备到终于决定要跳下去了……结果却是两行滚烫的热泪却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咚——”的一声,顾允禾往后倒去。 她最终还是跌回了阳台里,后怕使她惶恐地蜷缩成一团,躲在窗户大敞地阳台角落里嚎啕大哭。 之前那么长时间都紧闭着的房门一下子开了,高大的男人大步如雷地进来直奔阳台,将女孩儿从地上抱起来紧紧地揽进怀里。 苏佑寻抱着她的手臂也是抖的,他把脸贴在她像冰块一样的脸颊上,像是安抚她又像是安慰自己地遍遍呢喃:“没事了,没事了…乖,已经没事了……” 他用厚厚的毛毯将她整个裹住,关上呼呼进冷风的窗户,将空调温度调高,抱着她坐回床上。 顾允禾哭得嗓子都哑了,眼泪依旧哗哗地流。 她两只手攥着他胸前的衣襟,指甲及近要扣进布料里,给它扣个窟窿。 她控制不了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她的身体在发生始料未及的变化,那种变化让她恐惧,让她害怕。 而号称要永远守护她的苏佑寻,在她最害怕的这段时间做了什么?给她施加压力,剥夺她的自由,一向以谨慎心细为傲的他甚至没看出她身体的变化。 是他的自私,他太害怕她会逃跑,怕她会离开,反而成了伤她最深的那柄刀。 苏佑寻吻着她的泪珠道着虚无缥缈的歉:“对不起,卿卿,对不起,让我帮帮你好吗,让我替你承担好吗。”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圆搓扁,窒息得喘不过气。 顾允禾好像太累了,她不停地哭,哭到气短,哭到太阳穴肿胀,眼皮发沉。 直到她昏昏地累睡着,苏佑寻把耳朵贴着她唇边,才终于听清她一边哭一边在说的话: “我不想让他出生在这种环境里……我不想……” 苏佑寻低垂着眸子看不出情绪,他轻轻地给她掖好被角,让医生进来又给她肚子里的胎儿做了一次检查,直到医生确认胎儿状况依旧很好,万无一失,他才终于敢松一口气。 医生离开后,苏佑寻坐在床边,执起她因为输液而泛青的手摩挲着,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放在唇边吻着。 他看着她憔悴的脸,吻着吻着忽然就笑了。 其实……顾允禾排斥的并不是怀了他的孩子,而是小孩生下来无法在正常环境中长大。 这种体会该如何叙述? 他最宝贝的女孩儿,他的掌上明珠,他的大小姐啊……愿意和他结下一生都无法抹去的羁绊,血缘的牵绊。 只是想象便令他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他遏制不住地去幻想两个人朝夕地哄一个半大的哭闹小婴儿睡觉; 幻想顾允禾对着女儿发暴脾气,而女儿躲到他身后扯着他的衣角求助,委屈巴巴地撅着小嘴喊他:“爹地,你看妈咪她又凶我”; 幻想女儿坐在他的肩头,就像顾允禾小时候一样,一边叼着奶酪棒一边揪他的头发…… 如果不制止他,他能一直一直幸福地幻想下去。 很是奇妙,幸福这个词原来也是能跟他沾边儿的。 他本来一片模糊的未来,因为她的到来,一夜之间变得明艳生动。 他没有办法用语言证明他有多爱他的女孩儿。 只是她的出现,照亮了他的整个余生。 ———— 尽管这些混道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活了今天不管明天的。 但是临近新年,宅子里还是挂上了红灯笼,门口也贴上了喜庆的春联,苏佑寻希望她在这儿也能跟外面一样,体会到新年的欢快气氛。 顾允禾看着这些没有任何感觉,事实上,自从那天过后,她越来越沉默寡言。 似乎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在质疑当初的决定。 怀孕三个月,她一点儿显怀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苏佑寻担心地问过无数次医生,什么问题,是不是小孩营养不好所以发育的比较慢。 医生坦然地解释说,胎儿非常健康,没有一点问题,不显怀只是因为母亲本身身材偏瘦,等四个月左右就会明显了。 显不显怀这个事儿,说起来鬼卿脸色就黑成锅底了。 系统搅着小手帕,支支吾吾得不敢说话:【那那那药水大降价,喃就买了,谁想着看差评来么……】 鬼卿头疼扶额:【行了行了,快别解释了。】 事情是这样,那药水大减价的原因就是——差评如潮! 因为这个药水的功效紧紧是能让机器蒙混过关而已!!宿主本身的身体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意思是什么? 就是当机器显示你这个孕妇已经怀孕个月了,都要生产了,然而!然而!实际上使用者的肚子依旧一马平川!半点儿怀孕的效果都没有! 鬼卿这儿捉急得头发都掉了大把大把的,前三个月可以解释为不显怀,之后呢?之后怎么搞? 这事儿整的,将长达九个月的战线,硬生生被逼到四个月以内! 鬼卿刚得知这事儿时,气得真想把系统这小破孩儿吊起来打。 苏佑寻给顾允禾换上了靓丽的大红色毛衣,衬得她本就白皙得肌肤更如雪一样。 同样的,他自己也换上了大红色毛衣,该说不说地,这让他脸上的的伤疤更骇人了。 包饺子是过年必不可少的温馨项目,苏佑寻调好了饺子馅料跟顾允禾坐在小圆桌边,一块儿包饺子。 精致漂亮的手指跟变戏法一样,一个个胖嘟嘟的饺子就诞生了。 他手上一边忙着包,一边跟顾允禾聊着曾经在一块儿过的新年。 笑他的卿卿都这么大了,包出来的饺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苏佑寻嘴角挂着回忆的笑:“当时你还非要玩花的,在饺子里放了一角的硬币,结果一口咬到差点儿把你的牙给硌下来……” “还是把他打掉。”顾允禾平静地说。 像掷入湖水的一粒石子,方才还貌似融洽安详的气氛一时间荡然无存。 苏佑寻嘴角的笑下去了,又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怎么了?豆腐的饺子不合胃口吗?” 顾允禾手里捏着面团,白色面粉弄进了指甲缝里。 她低着头把话又说了一遍:“我想把小孩打掉。” 苏佑寻终于无法再装傻了,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缝隙,继续往手里的饺子皮里塞满馅,捏出饺子边:“你之前不是这么决定的。” 空气又一次陷入了僵持的死寂。 “不打掉怎么办……”顾允禾嗓音发哑,她喉咙深处叫嚣着的是无能为力,“你要让他从小生活在现在的环境里么……血腥、暴力…整日跟枪支和毒\/品混在一起。” “环境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好好教育他。” 顾允禾低着头脖颈青筋若现,单薄的双肩因为压抑而轻颤,手里的面团被攥烂成泥: “他的爸爸是个无恶不作的黑\/社会老大,妈妈被困在这种永日不得见天的破宅子里!以后连出个门都要胆战心惊,你让他怎么做个正常小孩儿??” 顾允禾太久没有表现出这么强烈的情绪了。 苏佑寻喉咙发紧,握住她的肩膀试图把她拉进怀里:“不会的,我会把我最好的爱统统给他,他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顾允禾却大力一把将他推开了,她站起来的动作幅度太大,绊倒了凳子,往后退的时候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这不是你爱不爱的问题!他需要成长,他需要社交、学习、人脉、健康的家庭,而不是成为第二个黑\/组织老大!提心吊胆地跟警察、跟对家争来斗去地一辈子!!” 她眼眶湿润通红,跟他吼的时候恍若杜鹃啼血的哀鸣。 这些问题,是她无法跨越的鸿沟。 鬼卿得瑟:【统子,咱这演技的爆发力牛不牛?】 正在拿经验值偷吃的系统突然被点名,吓得语无伦次,想都没想,竖大拇指无脑吹捧: 【牛!大人的这场哭戏有九十七层以上的情感表达!尤其是您左耳下第三十五根头发恰到好处的弯曲弧度,绝对是您情感最真实的流露啊!!】 苏佑寻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目光紧随着她脚下的动作:“不要激动好吗?卿卿。” 确定她周围没什么危险的东西后,尽力放柔声音:“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 可能苏佑寻稳定的情绪真的起了作用。 顾允禾定定地望着他,布满雾气的双眸里极度抗拒的戾气渐渐散去,只留下灰暗一片,无处宣泄的莫大无助。 苏佑寻上前试着把她拥进怀里,宽厚温暖的臂膀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安全感和依赖感。 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他知道他的女孩儿这段时间埋藏了多少委屈在心里。 “你做不到的。” “我做得到。” “你不可能做到。” “卿卿不试试告诉我,怎么知道我一定做不到?” 哽咽的哭腔传来,她的脊背又因为哭泣而一下下颤着:“因为做到了…就意味着我会失去你……” 苏佑寻温柔地垂着睫毛,大手顺着她的背:“说说看。” 顾允禾哭了好久,抽噎使她的话语一断一续: “……我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我想要一张合法的结婚证,我想要我的孩子堂堂正正地做一个公民,我想要……我们一家三口都可以安康快乐地度过每一个新年。” 第379章 掌上明珠(75) 如果她跳下去,孩子是不可能再活着了。 她准备着,准备亲手再次扼杀掉他,准备到脚趾上都结了霜,准备到手指冻到僵硬无法活动,准备到终于决定要跳下去了……结果却是两行滚烫的热泪却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咚——”的一声,顾允禾往后倒去。 她最终还是跌回了阳台里,后怕使她惶恐地蜷缩成一团,躲在窗户大敞地阳台角落里嚎啕大哭。 之前那么长时间都紧闭着的房门一下子开了,高大的男人大步如雷地进来直奔阳台,将女孩儿从地上抱起来紧紧地揽进怀里。 苏佑寻抱着她的手臂也是抖的,他把脸贴在她像冰块一样的脸颊上,像是安抚她又像是安慰自己地遍遍呢喃:“没事了,没事了…乖,已经没事了……” 他用厚厚的毛毯将她整个裹住,关上呼呼进冷风的窗户,将空调温度调高,抱着她坐回床上。 顾允禾哭得嗓子都哑了,眼泪依旧哗哗地流。 她两只手攥着他胸前的衣襟,指甲及近要扣进布料里,给它扣个窟窿。 她控制不了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她的身体在发生始料未及的变化,那种变化让她恐惧,让她害怕。 而号称要永远守护她的苏佑寻,在她最害怕的这段时间做了什么?给她施加压力,剥夺她的自由,一向以谨慎心细为傲的他甚至没看出她身体的变化。 是他的自私,他太害怕她会逃跑,怕她会离开,反而成了伤她最深的那柄刀。 苏佑寻吻着她的泪珠道着虚无缥缈的歉:“对不起,卿卿,对不起,让我帮帮你好吗,让我替你承担好吗。”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圆搓扁,窒息得喘不过气。 顾允禾好像太累了,她不停地哭,哭到气短,哭到太阳穴肿胀,眼皮发沉。 直到她昏昏地累睡着,苏佑寻把耳朵贴着她唇边,才终于听清她一边哭一边在说的话: “我不想让他出生在这种环境里……我不想……” 苏佑寻低垂着眸子看不出情绪,他轻轻地给她掖好被角,让医生进来又给她肚子里的胎儿做了一次检查,直到医生确认胎儿状况依旧很好,万无一失,他才终于敢松一口气。 医生离开后,苏佑寻坐在床边,执起她因为输液而泛青的手摩挲着,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放在唇边吻着。 他看着她憔悴的脸,吻着吻着忽然就笑了。 其实……顾允禾排斥的并不是怀了他的孩子,而是小孩生下来无法在正常环境中长大。 这种体会该如何叙述? 他最宝贝的女孩儿,他的掌上明珠,他的大小姐啊……愿意和他结下一生都无法抹去的羁绊,血缘的牵绊。 只是想象便令他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他遏制不住地去幻想两个人朝夕地哄一个半大的哭闹小婴儿睡觉; 幻想顾允禾对着女儿发暴脾气,而女儿躲到他身后扯着他的衣角求助,委屈巴巴地撅着小嘴喊他:“爹地,你看妈咪她又凶我”; 幻想女儿坐在他的肩头,就像顾允禾小时候一样,一边叼着奶酪棒一边揪他的头发…… 如果不制止他,他能一直一直幸福地幻想下去。 很是奇妙,幸福这个词原来也是能跟他沾边儿的。 他本来一片模糊的未来,因为她的到来,一夜之间变得明艳生动。 他没有办法用语言证明他有多爱他的女孩儿。 只是她的出现,照亮了他的整个余生。 ———— 尽管这些混道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活了今天不管明天的。 但是临近新年,宅子里还是挂上了红灯笼,门口也贴上了喜庆的春联,苏佑寻希望她在这儿也能跟外面一样,体会到新年的欢快气氛。 顾允禾看着这些没有任何感觉,事实上,自从那天过后,她越来越沉默寡言。 似乎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在质疑当初的决定。 怀孕三个月,她一点儿显怀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苏佑寻担心地问过无数次医生,什么问题,是不是小孩营养不好所以发育的比较慢。 医生坦然地解释说,胎儿非常健康,没有一点问题,不显怀只是因为母亲本身身材偏瘦,等四个月左右就会明显了。 显不显怀这个事儿,说起来鬼卿脸色就黑成锅底了。 系统搅着小手帕,支支吾吾得不敢说话:【那那那药水大降价,喃就买了,谁想着看差评来么……】 鬼卿头疼扶额:【行了行了,快别解释了。】 事情是这样,那药水大减价的原因就是——差评如潮! 因为这个药水的功效紧紧是能让机器蒙混过关而已!!宿主本身的身体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意思是什么? 就是当机器显示你这个孕妇已经怀孕个月了,都要生产了,然而!然而!实际上使用者的肚子依旧一马平川!半点儿怀孕的效果都没有! 鬼卿这儿捉急得头发都掉了大把大把的,前三个月可以解释为不显怀,之后呢?之后怎么搞? 这事儿整的,将长达九个月的战线,硬生生被逼到四个月以内! 鬼卿刚得知这事儿时,气得真想把系统这小破孩儿吊起来打。 苏佑寻给顾允禾换上了靓丽的大红色毛衣,衬得她本就白皙得肌肤更如雪一样。 同样的,他自己也换上了大红色毛衣,该说不说地,这让他脸上的的伤疤更骇人了。 包饺子是过年必不可少的温馨项目,苏佑寻调好了饺子馅料跟顾允禾坐在小圆桌边,一块儿包饺子。 精致漂亮的手指跟变戏法一样,一个个胖嘟嘟的饺子就诞生了。 他手上一边忙着包,一边跟顾允禾聊着曾经在一块儿过的新年。 笑他的卿卿都这么大了,包出来的饺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苏佑寻嘴角挂着回忆的笑:“当时你还非要玩花的,在饺子里放了一角的硬币,结果一口咬到差点儿把你的牙给硌下来……” “还是把他打掉。”顾允禾平静地说。 像掷入湖水的一粒石子,方才还貌似融洽安详的气氛一时间荡然无存。 苏佑寻嘴角的笑下去了,又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怎么了?豆腐的饺子不合胃口吗?” 顾允禾手里捏着面团,白色面粉弄进了指甲缝里。 她低着头把话又说了一遍:“我想把小孩打掉。” 苏佑寻终于无法再装傻了,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缝隙,继续往手里的饺子皮里塞满馅,捏出饺子边:“你之前不是这么决定的。” 空气又一次陷入了僵持的死寂。 “不打掉怎么办……”顾允禾嗓音发哑,她喉咙深处叫嚣着的是无能为力,“你要让他从小生活在现在的环境里么……血腥、暴力…整日跟枪支和毒\/品混在一起。” “环境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好好教育他。” 顾允禾低着头脖颈青筋若现,单薄的双肩因为压抑而轻颤,手里的面团被攥烂成泥: “他的爸爸是个无恶不作的黑\/社会老大,妈妈被困在这种永日不得见天的破宅子里!以后连出个门都要胆战心惊,你让他怎么做个正常小孩儿??” 顾允禾太久没有表现出这么强烈的情绪了。 苏佑寻喉咙发紧,握住她的肩膀试图把她拉进怀里:“不会的,我会把我最好的爱统统给他,他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顾允禾却大力一把将他推开了,她站起来的动作幅度太大,绊倒了凳子,往后退的时候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这不是你爱不爱的问题!他需要成长,他需要社交、学习、人脉、健康的家庭,而不是成为第二个黑\/组织老大!提心吊胆地跟警察、跟对家争来斗去地一辈子!!” 她眼眶湿润通红,跟他吼的时候恍若杜鹃啼血的哀鸣。 这些问题,是她无法跨越的鸿沟。 鬼卿得瑟:【统子,咱这演技的爆发力牛不牛?】 正在拿经验值偷吃的系统突然被点名,吓得语无伦次,想都没想,竖大拇指无脑吹捧: 【牛!大人的这场哭戏有九十七层以上的情感表达!尤其是您左耳下第三十五根头发恰到好处的弯曲弧度,绝对是您情感最真实的流露啊!!】 苏佑寻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目光紧随着她脚下的动作:“不要激动好吗?卿卿。” 确定她周围没什么危险的东西后,尽力放柔声音:“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 可能苏佑寻稳定的情绪真的起了作用。 顾允禾定定地望着他,布满雾气的双眸里极度抗拒的戾气渐渐散去,只留下灰暗一片,无处宣泄的莫大无助。 苏佑寻上前试着把她拥进怀里,宽厚温暖的臂膀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安全感和依赖感。 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他知道他的女孩儿这段时间埋藏了多少委屈在心里。 “你做不到的。” “我做得到。” “你不可能做到。” “卿卿不试试告诉我,怎么知道我一定做不到?” 哽咽的哭腔传来,她的脊背又因为哭泣而一下下颤着:“因为做到了…就意味着我会失去你……” 苏佑寻温柔地垂着睫毛,大手顺着她的背:“说说看。” 顾允禾哭了好久,抽噎使她的话语一断一续: “……我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我想要一张合法的结婚证,我想要我的孩子堂堂正正地做一个公民,我想要……我们一家三口都可以安康快乐地度过每一个新年。” 第380章 掌上明珠(76) 系统小声唧唧歪歪:【大人,我觉得这样行不通。】 那他家尊上怎么会只因为几句哭哭闹闹就决定做那么冒险的事呢,冒险到以至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进去。 鬼卿:【他当然不是傻的,他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 苏佑寻这个人慎而又慎,想要诓他,她做的这些连前戏都不够。 系统挺直腰板:【所以啊,大人您之前那些不都是白费功夫吗?】 鬼卿:【不。还记得之前让你编造的世界数据吗?】 系统:【啊?】 鬼卿翘起二郎腿:【不仅之前那些功夫要做,从今往后该做的功夫一点儿也不能少。】 在她的人设里,顾允禾就是痛恨这些黑的组织,根本无法容忍自己的小孩出生在这种环境下。 她说的那些愿望,现在苏佑寻可能觉得只是她正义感重。 但等他真正调查后,他就会明白了。 同时会为他即将进行的,一切怀疑她的行为,追悔莫及。 系统猜不透:【为什么啊?】 鬼卿:【小孩子不要操那么多心,你围巾织好了吗?】 等给它解释清楚,这个世界都结束了。 说起围巾,系统注意力一下子给转走了,当即迫不及待地去炫耀自己的小围巾:【人家已经织了一半了!我在纠结这个围巾的后半截织成粉色的好,还是——】 鬼卿毫不留情打断:【噢对,婚礼定下来后,记得把婚礼位置发给林皓。】 系统撇嘴:【哦。】 哼,大人根本就没有在看他纯手工的工艺精品! 不出鬼卿所料,婚礼进行过程中的一切都由顾允禾做决定,但是婚礼的地点,苏佑寻已经订好了,意大利的一所教堂。 到了国外,黑恶势力更是没了限制,猖獗肆意,别说举行婚礼了,办结婚证,生十个八个孩子都不成问题。 自从苏佑寻告诉顾允禾,她要开始忙着准备婚礼后,顾允禾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清亮的眸子里也渐渐有了光。 她第一次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儿,挑选着只有睡梦中,公主才有资格穿上的婚纱。 “这件的镶钻好漂亮啊。” 苏佑寻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眸光温柔得不由自主融化成水:“喜欢就好。” 即便是顾允禾的确有引他暴露的嫌疑,但她对这场婚礼的向往不会作假。 在古代现代都结过婚的鬼卿表示:本座最讨厌的就是准备婚礼这种冗长繁琐的人类仪式了! 在夜晚,两个人同床共枕。 苏佑寻轻轻地亲了她肚子一下,又抬起头来对上顾允禾的眼眸。 暖黄色的台灯光线昏暗,照得他下颚的轮廓线条俊朗得迷人,黑色的眼睛像海洋深处的两个漩涡,注视着人的时候能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顾允禾看着他,心跳自作主张地漏了一拍。 她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事脱口而出,唇形甚至已经有了那句话第一个字的轮廓。 苏佑寻这时候忽然抬手覆上她的发顶,弯唇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早点休息了。” 顾允禾像被点醒了一样,恍然回过神来,眼神开始躲闪,即将脱口的第一个字也变了轮廓:“嗯。” 床边的小台灯被拉上,世界重回一片漆黑的同时也归于了宁静。 “顾允禾小姐。”苏佑寻轻声唤她。 “……嗯?” 顾允禾反映了一下才回应,因为他着实太久没有这样称呼过她了。 而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他的“宝贝”。 苏佑寻嘴角上扬:“您是不是爱上我了。” “……我不知道。” “我知道。” 顾允禾耳边是湿热的沙哑的男人气息,弄得她浑身不自然起来。 苏佑寻低低地笑了:“您被我拉下神坛了。” ———— 因为考虑到顾允禾怀孕,准备婚礼的战线拖太长的话,到时候穿婚纱不仅不好看而且会危害宝宝的健康。 所以仓促地准备好婚礼大体的流程后,两个人即刻启程去了意大利。 在家里都恨不得把顾允禾安保险箱里的苏佑寻,在路上更是不敢又半分的大意。 飞机颠簸,他寸步不敢离地看着她,防止她乱跑。 她的任何需求,他都收拾好了放在一个旅行包里,他随时背着。 比如钙片、p3、吸管保温杯、温度计、按摩滚轴、加湿器、面膜、坐垫、靠背…… 可事实是,顾允禾上了飞机就自然困,躺在他为她准备的孕妇专用软榻上就睡着了。 这是她曾经那半年飞了那么多次飞机的后遗症,苏佑寻看着她睡得酣甜的小脸哭笑不得。 下了飞机后,顾允禾对这里的一切也兴致缺缺。 苏佑寻觉得或许是旅途劳顿,于是便直接带她去住处休息了。 休息了两天后,顾允禾迫不及待地要求去试婚纱,苏佑寻见她终于有了精气神,就直接带她去了。 他的装束就是一件墨蓝色的西装,也是顾允禾给他挑选的,简单做了发型便坐在外面的空荡荡的等候室里等待。 等候室设计得非常大,非常空旷,除了墙上的油画,就只是中间有一个圆形站台,站台中间已经被曾经无数对站上去过的新人踩得光滑,站台上面正对着圆形屋顶的天窗。 整个等候室只有两张白色的皮质座椅,就在圆台正前方,能第一时间以最佳视角看到新娘穿上婚纱的样子。 苏佑寻坐在那儿,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静静等候他的女孩儿。 “我漂亮吗?” 偌大安静的等候室里,忽然响起女孩儿的温婉的声音。 苏佑寻心跳一下就漏了一拍,循声抬头望去。 晶莹雪白的婚纱,纯白得无痕,雪纺得纱裙轻薄透明,裙边点缀着蕾丝花边,繁复而精致,闪烁着既华丽又典雅的神韵。 女孩儿背对着他,漂亮精致的蝴蝶骨莹白到发亮。 她两手提起裙摆,缓缓转身回眸。 恰和煦的阳光从斜上方的天窗洒进来,照得她褐色清冷的眼眸宛若深埋地下的宝石。 这一霎那间的芳菲定格成了永恒。 附着在新娘身上的物什,仿佛沾染了贵族气息,隐隐含着不可一世的傲慢与神圣。 苏佑寻在远处片刻不移地注视着她,一瞬间呼吸都滞住了。 看他的女孩儿…不,他的新娘提着裙摆向他走来,苏佑寻深吸了一口气,满怀的笑容从上扬的嘴角缓缓绽开,他俊朗的侧脸轮廓柔和得像光。 他从座椅上站起来,挺直颀长的身姿,将袖口和衣领整理得笔挺,走向他的女孩儿,他的新娘。 “我漂亮吗?”顾允禾走到他面前,又问一遍。 苏佑寻嘴角得笑意无限放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暗灰色的收拾盒,从里面取出那枚戒指,戒指上的钻石散发着含蓄的光。 他执起她的手,轻轻地将这枚环戴进她的无名指里,最后像个上世纪的绅士贵族一样放在唇边轻吻。 “现在,我愿意死在这一刻。” ———— 二月十三号,林皓收到了来自未知用户的一条无头无尾的讯息:【三月十八日,苏佑寻,意大利米兰大教堂,婚礼,alydyzx】 alydyzx,安林阳第一中学,是他们一起上的那所初中校名缩写。 是林皓跟顾允禾告别前,两个人留下的暗号。 当时,仍在上级批准休假期间的林皓,立即将这条信息连夜上报。 因为之前警方伤亡惨重,上级更是震怒。 这个通缉犯过于嚣张猖狂,蔑视王法,恶意阻拦执法,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将其捉拿归案。 当即联系意大利的警方,将罪犯信息尽数传递过去,表示务必两方合作,团结一致,活捉这一大贼人之首。 ———— 在意大利的这几天,顾允禾很宅,她清楚得很,苏佑寻这个人表面上说希望她走动走动散散心,但实际上时刻竖着耳朵警惕她逃跑,她就干脆用这种方式来打消他的顾虑。 苏佑寻什么也不说,但表现得十分受用,照顾她照顾得一天比一天殷勤。 在婚礼进行的前一天下午,苏佑寻刚忙完手里的活儿,走进卧室就看到顾允禾收拾得整齐,正在对着镜子戴帽子,看起来要出门的样子。 苏佑寻心一紧,但还是扬着笑走上前,从背后十分自然地抱住她,话语温柔:“要出门?” 顾允禾戴好了帽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房间有点儿闷。” “想去哪儿?” “我想去广场散散步。” “广场人多,你一个人怀着孕被人冲撞了怎么办,等我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这是陈述句,不容她拒绝。 顾允禾点点头:“好。” 欧洲三月的气候没有大陆那边儿凌冽,这儿湿润而温和。 两个人十指交扣着,顾允禾把手塞进苏佑寻衣服外套的口袋里,两个人漫步在夕阳的余晖里,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这个时候的广场很热闹,有十五六岁的金发碧眼小孩儿聚在这儿滑滑板,有艺术生坐在角落里托着画板写生,有很多像他们这样的年轻男女一起散步,还有温顺的大狗躺在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晃着尾巴拍打地面。 然而,与广场的安详温馨正相反的,顾允禾看着这些眼神里似乎透着一种寸草不生的死寂。 “这是我第三次来意大利了。”她淡淡地开口。 说话间,白色的热气从围巾里弥漫到空气中去。 第380章 掌上明珠(76) 系统小声唧唧歪歪:【大人,我觉得这样行不通。】 那他家尊上怎么会只因为几句哭哭闹闹就决定做那么冒险的事呢,冒险到以至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进去。 鬼卿:【他当然不是傻的,他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 苏佑寻这个人慎而又慎,想要诓他,她做的这些连前戏都不够。 系统挺直腰板:【所以啊,大人您之前那些不都是白费功夫吗?】 鬼卿:【不。还记得之前让你编造的世界数据吗?】 系统:【啊?】 鬼卿翘起二郎腿:【不仅之前那些功夫要做,从今往后该做的功夫一点儿也不能少。】 在她的人设里,顾允禾就是痛恨这些黑的组织,根本无法容忍自己的小孩出生在这种环境下。 她说的那些愿望,现在苏佑寻可能觉得只是她正义感重。 但等他真正调查后,他就会明白了。 同时会为他即将进行的,一切怀疑她的行为,追悔莫及。 系统猜不透:【为什么啊?】 鬼卿:【小孩子不要操那么多心,你围巾织好了吗?】 等给它解释清楚,这个世界都结束了。 说起围巾,系统注意力一下子给转走了,当即迫不及待地去炫耀自己的小围巾:【人家已经织了一半了!我在纠结这个围巾的后半截织成粉色的好,还是——】 鬼卿毫不留情打断:【噢对,婚礼定下来后,记得把婚礼位置发给林皓。】 系统撇嘴:【哦。】 哼,大人根本就没有在看他纯手工的工艺精品! 不出鬼卿所料,婚礼进行过程中的一切都由顾允禾做决定,但是婚礼的地点,苏佑寻已经订好了,意大利的一所教堂。 到了国外,黑恶势力更是没了限制,猖獗肆意,别说举行婚礼了,办结婚证,生十个八个孩子都不成问题。 自从苏佑寻告诉顾允禾,她要开始忙着准备婚礼后,顾允禾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清亮的眸子里也渐渐有了光。 她第一次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儿,挑选着只有睡梦中,公主才有资格穿上的婚纱。 “这件的镶钻好漂亮啊。” 苏佑寻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眸光温柔得不由自主融化成水:“喜欢就好。” 即便是顾允禾的确有引他暴露的嫌疑,但她对这场婚礼的向往不会作假。 在古代现代都结过婚的鬼卿表示:本座最讨厌的就是准备婚礼这种冗长繁琐的人类仪式了! 在夜晚,两个人同床共枕。 苏佑寻轻轻地亲了她肚子一下,又抬起头来对上顾允禾的眼眸。 暖黄色的台灯光线昏暗,照得他下颚的轮廓线条俊朗得迷人,黑色的眼睛像海洋深处的两个漩涡,注视着人的时候能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顾允禾看着他,心跳自作主张地漏了一拍。 她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事脱口而出,唇形甚至已经有了那句话第一个字的轮廓。 苏佑寻这时候忽然抬手覆上她的发顶,弯唇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早点休息了。” 顾允禾像被点醒了一样,恍然回过神来,眼神开始躲闪,即将脱口的第一个字也变了轮廓:“嗯。” 床边的小台灯被拉上,世界重回一片漆黑的同时也归于了宁静。 “顾允禾小姐。”苏佑寻轻声唤她。 “……嗯?” 顾允禾反映了一下才回应,因为他着实太久没有这样称呼过她了。 而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他的“宝贝”。 苏佑寻嘴角上扬:“您是不是爱上我了。” “……我不知道。” “我知道。” 顾允禾耳边是湿热的沙哑的男人气息,弄得她浑身不自然起来。 苏佑寻低低地笑了:“您被我拉下神坛了。” ———— 因为考虑到顾允禾怀孕,准备婚礼的战线拖太长的话,到时候穿婚纱不仅不好看而且会危害宝宝的健康。 所以仓促地准备好婚礼大体的流程后,两个人即刻启程去了意大利。 在家里都恨不得把顾允禾安保险箱里的苏佑寻,在路上更是不敢又半分的大意。 飞机颠簸,他寸步不敢离地看着她,防止她乱跑。 她的任何需求,他都收拾好了放在一个旅行包里,他随时背着。 比如钙片、p3、吸管保温杯、温度计、按摩滚轴、加湿器、面膜、坐垫、靠背…… 可事实是,顾允禾上了飞机就自然困,躺在他为她准备的孕妇专用软榻上就睡着了。 这是她曾经那半年飞了那么多次飞机的后遗症,苏佑寻看着她睡得酣甜的小脸哭笑不得。 下了飞机后,顾允禾对这里的一切也兴致缺缺。 苏佑寻觉得或许是旅途劳顿,于是便直接带她去住处休息了。 休息了两天后,顾允禾迫不及待地要求去试婚纱,苏佑寻见她终于有了精气神,就直接带她去了。 他的装束就是一件墨蓝色的西装,也是顾允禾给他挑选的,简单做了发型便坐在外面的空荡荡的等候室里等待。 等候室设计得非常大,非常空旷,除了墙上的油画,就只是中间有一个圆形站台,站台中间已经被曾经无数对站上去过的新人踩得光滑,站台上面正对着圆形屋顶的天窗。 整个等候室只有两张白色的皮质座椅,就在圆台正前方,能第一时间以最佳视角看到新娘穿上婚纱的样子。 苏佑寻坐在那儿,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静静等候他的女孩儿。 “我漂亮吗?” 偌大安静的等候室里,忽然响起女孩儿的温婉的声音。 苏佑寻心跳一下就漏了一拍,循声抬头望去。 晶莹雪白的婚纱,纯白得无痕,雪纺得纱裙轻薄透明,裙边点缀着蕾丝花边,繁复而精致,闪烁着既华丽又典雅的神韵。 女孩儿背对着他,漂亮精致的蝴蝶骨莹白到发亮。 她两手提起裙摆,缓缓转身回眸。 恰和煦的阳光从斜上方的天窗洒进来,照得她褐色清冷的眼眸宛若深埋地下的宝石。 这一霎那间的芳菲定格成了永恒。 附着在新娘身上的物什,仿佛沾染了贵族气息,隐隐含着不可一世的傲慢与神圣。 苏佑寻在远处片刻不移地注视着她,一瞬间呼吸都滞住了。 看他的女孩儿…不,他的新娘提着裙摆向他走来,苏佑寻深吸了一口气,满怀的笑容从上扬的嘴角缓缓绽开,他俊朗的侧脸轮廓柔和得像光。 他从座椅上站起来,挺直颀长的身姿,将袖口和衣领整理得笔挺,走向他的女孩儿,他的新娘。 “我漂亮吗?”顾允禾走到他面前,又问一遍。 苏佑寻嘴角得笑意无限放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暗灰色的收拾盒,从里面取出那枚戒指,戒指上的钻石散发着含蓄的光。 他执起她的手,轻轻地将这枚环戴进她的无名指里,最后像个上世纪的绅士贵族一样放在唇边轻吻。 “现在,我愿意死在这一刻。” ———— 二月十三号,林皓收到了来自未知用户的一条无头无尾的讯息:【三月十八日,苏佑寻,意大利米兰大教堂,婚礼,alydyzx】 alydyzx,安林阳第一中学,是他们一起上的那所初中校名缩写。 是林皓跟顾允禾告别前,两个人留下的暗号。 当时,仍在上级批准休假期间的林皓,立即将这条信息连夜上报。 因为之前警方伤亡惨重,上级更是震怒。 这个通缉犯过于嚣张猖狂,蔑视王法,恶意阻拦执法,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将其捉拿归案。 当即联系意大利的警方,将罪犯信息尽数传递过去,表示务必两方合作,团结一致,活捉这一大贼人之首。 ———— 在意大利的这几天,顾允禾很宅,她清楚得很,苏佑寻这个人表面上说希望她走动走动散散心,但实际上时刻竖着耳朵警惕她逃跑,她就干脆用这种方式来打消他的顾虑。 苏佑寻什么也不说,但表现得十分受用,照顾她照顾得一天比一天殷勤。 在婚礼进行的前一天下午,苏佑寻刚忙完手里的活儿,走进卧室就看到顾允禾收拾得整齐,正在对着镜子戴帽子,看起来要出门的样子。 苏佑寻心一紧,但还是扬着笑走上前,从背后十分自然地抱住她,话语温柔:“要出门?” 顾允禾戴好了帽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房间有点儿闷。” “想去哪儿?” “我想去广场散散步。” “广场人多,你一个人怀着孕被人冲撞了怎么办,等我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这是陈述句,不容她拒绝。 顾允禾点点头:“好。” 欧洲三月的气候没有大陆那边儿凌冽,这儿湿润而温和。 两个人十指交扣着,顾允禾把手塞进苏佑寻衣服外套的口袋里,两个人漫步在夕阳的余晖里,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这个时候的广场很热闹,有十五六岁的金发碧眼小孩儿聚在这儿滑滑板,有艺术生坐在角落里托着画板写生,有很多像他们这样的年轻男女一起散步,还有温顺的大狗躺在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晃着尾巴拍打地面。 然而,与广场的安详温馨正相反的,顾允禾看着这些眼神里似乎透着一种寸草不生的死寂。 “这是我第三次来意大利了。”她淡淡地开口。 说话间,白色的热气从围巾里弥漫到空气中去。 第381章 掌上明珠(77) 曾经那两次是在她离开的那半年,她一个人来这儿旅游。 苏佑寻眸光暗了暗,抿唇不语。 “有个金黄色卷发的小男孩儿,七八岁,之前就在这儿。”顾允禾用自己自由的那只手,指了指一座雕塑旁的位置,“每天跟这个爷爷一块儿在这儿吹这些泡泡。” 苏佑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小男孩儿今天不在?” “他死了。” 苏佑寻的脚步一顿。 直觉让他感觉故事没有那么简单,同时伴随一种让人不安的预感。 他偏头看向身侧的顾允禾,顾允禾却眸光浅浅地目视着前方,旁若无人地继续漫步着。 她眼里有灰败腐朽的死气漫出来:“在一个地下的贩\/毒基地里,那个小孩儿是尾随他们偷偷跟进去的,想要出去报警时,不幸被毒\/贩发现了。” “我看到他的尸体时,他的膝盖是碎的,眼珠被碾爆,舌头剪掉,就连下面都是烂的,皮下组织碎成了渣,医生在他的身体里发现了大剂量的强制清醒药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他一直清醒地感知着全部疼痛,晕死都晕不过去。 他一直一直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膝盖骨被碾碎,感受着自己如何一步步求死不能地死去。 顾允禾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几近消失的夕阳,声音平静无比: “做过孽的人都是畜生,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我们早晚都会被法律制裁,进入无尽的轮回和地狱。” 她每说一句,苏佑寻眼神就冷一分,到最后,他眸中凌冽的冷意都能杀人。 他用力扣着她的手指,力气大到她回过神来,直呼疼才卸了力气,但嗓音仍掺着冰渣:“你怎么会看到这些?” 顾允禾揉着手指,不满地皱眉:“当时无意中看到的。贩毒基地被发现的时候轰动很大,我也在围观的人群里。”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又走了一会儿,天色黑了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苏佑寻紧紧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如果我们有得选,我们谁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这不是理由。 没有选择不是变成罪犯的理由。 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你生下来活得很悲惨,就可以去干扰别人的生活的。 就像你的心脏坏掉了,这不是你能理所当然地取出另一个人的心脏来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你被虐待、被欺凌得很痛苦,也不是你去虐待、欺凌别人的理由。 做了错的事,不是你道个歉之后,想叫停就叫停的。 你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再由被你伤害的人决定,你是否值得被原谅。 婚礼的习俗,结婚前一天夜里,为了吉利,新娘跟新郎是不能见面的,必须分居两地。 离开前,苏佑寻墨眸微垂着,绅士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大拇指指腹一下下抚着他刚刚吻过的地方: “明天,你将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我的大小姐。” ———— 盛大而浪漫的婚礼,如约而至。 那是一个多么晴朗的清晨,苏佑寻到十岁了都记得当时的阳光多么明朗而和煦,微风吹过脸上每一寸皮肤带起的清凉。 成群结队的白色和平鸽绕着教堂的屋顶飞行,无数浪漫的粉色白色的气球缓缓升空。 年迈的神父白发苍苍,手指托着厚重的镜片站在教堂的台上,手捧圣经,向主宣告,从今往后,他们将一起走人生之路。 来座的宾客一直满满当当,有的是这儿的常驻居民,有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满面笑容地见证这场婚礼,有的还是五六岁的孩童。 新郎新娘两个人没有父母,没有伴郎,没有伴娘,没有繁复的开场白,没有祝酒词烘托的欢乐,但所有来此的人都赞美着两人的结合。 那天的顾允禾有多美?苏佑寻竭尽一生都无法找到一个足够完美的词去描绘。 他只无法忘记那双眼睛。 那双褐色的如世间最清澈的宝石般的眼眸,灼灼地望着他,注视着,深情且忠诚,他在里面看到了她吝啬于对他说出口挚爱。 她在用那双纯净的眸子告诉他,她这一辈子,只属于他。 神父:“新郎,你愿意接纳新娘为妻子,无论她将来是富有或贫穷、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苏佑寻眉眼荡漾开笑意:“是的,我愿意。” 顾允禾眼眶红了,滚烫的热泪从眼眶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滑落,呜咽的哭声止不住地从喉咙里发出来。 她的耳边响起枪械上膛整齐划一的声音,有国内的警察,也有意大利的警察,他们将枪口对准台上中央的新郎。 不知从哪儿出来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警察瞬间将教堂包围得密不透风,数量多到无法计量。 “handsup!” “举起手来!!” “handsup!!” “不许动!举起手来!” 仿佛一道雷从天劈下,在座的客人一时间被吓得惊慌失措,躲藏逃窜后被警察们陆续安然无恙地送出教堂。 原本充满了幸福与浪漫的教堂,除了来宾的尖叫就是警方厉声警告的命令,混乱得一地鸡毛。 只有神父依旧站在台上,一袭庄严肃穆的黑袍站在两位新人中间,将誓词继续念下去。 “新娘,你愿意承认新郎为丈夫,无论他将来是富有或贫穷、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顾允禾痛苦得几乎要站不住,她抓着苏佑寻的手臂,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心脏此时此刻就像被生生撕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熟悉的温暖的大手将她搀扶着站直,他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烫人的泪水,眼泪泡花了她精致的妆。 即便到了这时候,他的嗓音还是那么温柔,仿佛不舍得责怪她半分:“你知道的呀,我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我们的结婚仪式还没有结束。” 顾允禾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她恨不得他能露出被最爱的人背叛的恨意与愤怒,可统统都没有,他无止境无底线的包容让她痛苦,让她害怕。 苏佑寻用身体撑着她,大手托住她的脸颊,让她仰头对上他的视线,眸光清冽认真:“卿卿,说你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 顾允禾抽噎着,嗓音哑的不成声,但神父还是听清了她说的“愿意”。 神父合上圣经,面容虔诚:“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这对新郎新娘结为夫妻。” 苏佑寻注视着女孩儿,终于露出了释怀安心的笑。 神父:“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苏佑寻一只手臂揽着顾允禾轻颤得腰肢,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脸颊。 在主的承认下,两个人的唇缓缓靠近,最后轻轻触碰在一起。 教堂里十点整的钟表正敲响,无数雪白的和平鸽又开始绕着教堂盘旋飞翔,踩着铺了红毯的地面的不是宾客而是端着枪的警察。 不论如何,那一刻,世界静止了,仿佛所有的眼睛都看到了上帝的回音。 第381章 掌上明珠(77) 曾经那两次是在她离开的那半年,她一个人来这儿旅游。 苏佑寻眸光暗了暗,抿唇不语。 “有个金黄色卷发的小男孩儿,七八岁,之前就在这儿。”顾允禾用自己自由的那只手,指了指一座雕塑旁的位置,“每天跟这个爷爷一块儿在这儿吹这些泡泡。” 苏佑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小男孩儿今天不在?” “他死了。” 苏佑寻的脚步一顿。 直觉让他感觉故事没有那么简单,同时伴随一种让人不安的预感。 他偏头看向身侧的顾允禾,顾允禾却眸光浅浅地目视着前方,旁若无人地继续漫步着。 她眼里有灰败腐朽的死气漫出来:“在一个地下的贩\/毒基地里,那个小孩儿是尾随他们偷偷跟进去的,想要出去报警时,不幸被毒\/贩发现了。” “我看到他的尸体时,他的膝盖是碎的,眼珠被碾爆,舌头剪掉,就连下面都是烂的,皮下组织碎成了渣,医生在他的身体里发现了大剂量的强制清醒药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他一直清醒地感知着全部疼痛,晕死都晕不过去。 他一直一直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膝盖骨被碾碎,感受着自己如何一步步求死不能地死去。 顾允禾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几近消失的夕阳,声音平静无比: “做过孽的人都是畜生,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我们早晚都会被法律制裁,进入无尽的轮回和地狱。” 她每说一句,苏佑寻眼神就冷一分,到最后,他眸中凌冽的冷意都能杀人。 他用力扣着她的手指,力气大到她回过神来,直呼疼才卸了力气,但嗓音仍掺着冰渣:“你怎么会看到这些?” 顾允禾揉着手指,不满地皱眉:“当时无意中看到的。贩毒基地被发现的时候轰动很大,我也在围观的人群里。”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又走了一会儿,天色黑了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苏佑寻紧紧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如果我们有得选,我们谁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这不是理由。 没有选择不是变成罪犯的理由。 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你生下来活得很悲惨,就可以去干扰别人的生活的。 就像你的心脏坏掉了,这不是你能理所当然地取出另一个人的心脏来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你被虐待、被欺凌得很痛苦,也不是你去虐待、欺凌别人的理由。 做了错的事,不是你道个歉之后,想叫停就叫停的。 你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再由被你伤害的人决定,你是否值得被原谅。 婚礼的习俗,结婚前一天夜里,为了吉利,新娘跟新郎是不能见面的,必须分居两地。 离开前,苏佑寻墨眸微垂着,绅士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大拇指指腹一下下抚着他刚刚吻过的地方: “明天,你将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我的大小姐。” ———— 盛大而浪漫的婚礼,如约而至。 那是一个多么晴朗的清晨,苏佑寻到十岁了都记得当时的阳光多么明朗而和煦,微风吹过脸上每一寸皮肤带起的清凉。 成群结队的白色和平鸽绕着教堂的屋顶飞行,无数浪漫的粉色白色的气球缓缓升空。 年迈的神父白发苍苍,手指托着厚重的镜片站在教堂的台上,手捧圣经,向主宣告,从今往后,他们将一起走人生之路。 来座的宾客一直满满当当,有的是这儿的常驻居民,有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满面笑容地见证这场婚礼,有的还是五六岁的孩童。 新郎新娘两个人没有父母,没有伴郎,没有伴娘,没有繁复的开场白,没有祝酒词烘托的欢乐,但所有来此的人都赞美着两人的结合。 那天的顾允禾有多美?苏佑寻竭尽一生都无法找到一个足够完美的词去描绘。 他只无法忘记那双眼睛。 那双褐色的如世间最清澈的宝石般的眼眸,灼灼地望着他,注视着,深情且忠诚,他在里面看到了她吝啬于对他说出口挚爱。 她在用那双纯净的眸子告诉他,她这一辈子,只属于他。 神父:“新郎,你愿意接纳新娘为妻子,无论她将来是富有或贫穷、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苏佑寻眉眼荡漾开笑意:“是的,我愿意。” 顾允禾眼眶红了,滚烫的热泪从眼眶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滑落,呜咽的哭声止不住地从喉咙里发出来。 她的耳边响起枪械上膛整齐划一的声音,有国内的警察,也有意大利的警察,他们将枪口对准台上中央的新郎。 不知从哪儿出来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警察瞬间将教堂包围得密不透风,数量多到无法计量。 “handsup!” “举起手来!!” “handsup!!” “不许动!举起手来!” 仿佛一道雷从天劈下,在座的客人一时间被吓得惊慌失措,躲藏逃窜后被警察们陆续安然无恙地送出教堂。 原本充满了幸福与浪漫的教堂,除了来宾的尖叫就是警方厉声警告的命令,混乱得一地鸡毛。 只有神父依旧站在台上,一袭庄严肃穆的黑袍站在两位新人中间,将誓词继续念下去。 “新娘,你愿意承认新郎为丈夫,无论他将来是富有或贫穷、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顾允禾痛苦得几乎要站不住,她抓着苏佑寻的手臂,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心脏此时此刻就像被生生撕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熟悉的温暖的大手将她搀扶着站直,他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烫人的泪水,眼泪泡花了她精致的妆。 即便到了这时候,他的嗓音还是那么温柔,仿佛不舍得责怪她半分:“你知道的呀,我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我们的结婚仪式还没有结束。” 顾允禾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她恨不得他能露出被最爱的人背叛的恨意与愤怒,可统统都没有,他无止境无底线的包容让她痛苦,让她害怕。 苏佑寻用身体撑着她,大手托住她的脸颊,让她仰头对上他的视线,眸光清冽认真:“卿卿,说你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 顾允禾抽噎着,嗓音哑的不成声,但神父还是听清了她说的“愿意”。 神父合上圣经,面容虔诚:“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这对新郎新娘结为夫妻。” 苏佑寻注视着女孩儿,终于露出了释怀安心的笑。 神父:“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苏佑寻一只手臂揽着顾允禾轻颤得腰肢,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脸颊。 在主的承认下,两个人的唇缓缓靠近,最后轻轻触碰在一起。 教堂里十点整的钟表正敲响,无数雪白的和平鸽又开始绕着教堂盘旋飞翔,踩着铺了红毯的地面的不是宾客而是端着枪的警察。 不论如何,那一刻,世界静止了,仿佛所有的眼睛都看到了上帝的回音。 第382章 掌上明珠(78) 时隔二十多年,逍遥法外的sss级罪犯在警方的不断努力下,终于被逮捕起来,各大小报纸争相报道。 电视里曾经依偎在她身边的男人剃了寸头,眼睛打了马赛克,半边脸的恐怖烧伤让他看来仿佛天生就是“罪犯”这个词的绝配。 那个对一切事物都游刃有余,四十年来谨言慎行的高大男人啊,此刻面对着屏幕,面对着来自各方丑陋的质问与痛骂,平静地一言不发。 顾允禾暂时被警方也带走了,是她主动要求的,她说,她愿意提供她所知道的一切来协助他们彻底捣毁这个规模宏大的犯\/罪团伙。 她也每天看着电视,一遍一遍地重复播放警方对他的审问。 但她平静得不像一个正常人。 警察给了她她要的地图,明亮刺眼的大灯下,她用红色记号笔平静地圈出每一所城市,城市里的每一个她所知道的组织地点。 警方按照她圈画的地点进行一一搜查,单单在他们正所处的这个城市,就缴获了四百公斤毒品。 这是什么概念? 四百公斤就能毁掉八千户人家。 ———— 三个月后—— “据统计,行动中,在w市的萨阳湾所在地区,共排查重点部位、区域处,发现罪犯聚集地593处,收缴非法枪支2882支、子弹604万余发、炸药72万余公斤、雷管158万余发、仿真枪3021支、管制道具4998把、剧毒化学品950余公斤。” 锅里熬制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粥沫从被热气顶开的盖子下溢出来,空气中始终飘着一股糊焦的气味,房间里的女主人手忙脚乱地拿锅盖挡着锅里蹦溅的热油。 十五分钟后,一盘炒得发黑的青椒炒蛋终于端上了餐桌,哦,还有一碗被煮糊的小米粥。 女主人左手捧着热碗暖手,自然而然地吃着面前难以下咽的菜色,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发光的电视屏幕。 电视里的新闻讲解员口音字正腔圆,继续播报着: “在这次大型搜查行动后,公安机关将继续保持高压威慑态势,对枪爆违法犯罪活动重拳出击、露头就打。共侦破涉枪涉爆刑事案件256起、治安案件148起,抓获三批违法犯罪人员,有效消除了社会治安隐患,有利维护了国家公共安全和社会大局持续稳定……” 系统:【叮——支线任务进度:100%,恭喜宿主圆满完成支线任务!本世界的国家跟人民将永远感恩您义无反顾的付出~奖励一万经验值已发放,请宿主注意查收哦~】 顾允禾将及腰的长发卖掉了,警方也给她发了五千块的协助警方打击犯\/罪分子的奖金,一共五千五百块钱。 顾允禾拿2000块钱租了四个月的简陋破败的小租房,拿500块买了锅碗还有两身换洗的廉价衣服,脚上踩的帆布鞋被她刷得都掉了色。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精打细算地过着日子。 林皓一直在找她,但是她躲得很好,两个人没有过任何联系,在林皓眼里,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因为被逮捕前的良好主动态度,还有他名下的慈善机构支撑——对,顾允禾在注册这个慈善机构时,一直用的都是他的名义。 苏佑寻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那一天的到来。 就这两个原因,苏佑寻被判了五年的死缓。 系统:【可是,大人,那剩余的1点好感度怎么办啊?咱总不能再在这儿耗五年?】 鬼卿一脸深不可测地摇头:【格局小了。】 系统迷茫:【啊?】 鬼卿:【他都进去了,本座面都见不到,你觉得本座做什么能感动他,感动到直接好感度100?】 系统:【要不……劫狱?】 鬼卿一个栗子敲它头上:【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劫了狱之后,他就会想要安稳的生活,安稳了之后,他就会想,要是儿孙满堂该多幸福,儿孙满堂后,他就又会想要长相厮守,入土为安。】 系统揉着脑袋:【那,那照您说,这好感度不得再等个四五十年那么久?】 鬼卿:【所以,劫狱行不通,本座有更好的办法。】 系统:【什么?】 鬼卿:【欲扬先抑,陪他一起死呗。】 系统:【???!】 顾允禾知道后十分平静,平静得如同一滩死水。 她只租了这个房子四个月,因为她最多只会在这里住四个月。 她说过,畜生都该死。 她也一样。 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名义杀了人,不管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犯罪就是犯罪。 于是,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收集证据,足以让她自己走上法庭,被判处死刑的证据。 当初顾家倒了,赌场又被封,她能从中找到的杀人证据少之又少,而且残缺不全,这就需要她耗费大量精力。 顾允禾脸色憔悴了很多,两只眼睛下泛起了青色的眼圈。 说起来,最近,她总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偷偷跟踪她,搞得她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了。 比如,她有次出门,去集市买菜的时候总感觉有道灼烫的视线始终盯着她。 她凭直觉一偏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卫衣,始终将宽大的帽子遮住半张脸的男人,在她转身的时候一闪而过。 只是在街上,这种装束的男人太多了,顾允禾根本不知道盯着她看的是哪一个。 又比如,在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只流浪猫,还有背对着她,经常给流浪猫喂食的陌生男人,每次走过那个人身边,她都有种被注视着的不适感。 可当她扭头想对上他视线时,人家却实际根本没看到她路过。 还有深夜一两点,楼道里响起的男人咳嗽的声音和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感觉就像站在了她家门口,可几次她都打开门去看了,楼道里的的确确空无一人。 因为她一向会注意很多不起眼的细节,是天分也是弊端,神经敏感得让她头疼。 夜晚,顾允禾揉着太阳穴整理那些血淋淋的证据,房租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她让自己努力忽略那些奇怪的细节。 就这样,接下来的两周里,那些现象再出现时,她就装作看不到不知道,一心一意做当下的事。 这一天,天下着非常大的雨,风也很大,豆大的雨滴子打在人身上都生疼生疼的。 顾允禾照例骑着自行车去买菜,她一手撑着雨伞,另一只手掌控着车把手,一路平缓地骑行着。 可能是她骑车不认真,也可能是雨太大了看不清路,再加上路面比较滑。 她只听见“啊!”的一声压抑疼痛的叫喊,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个人迎面撞上了她的车,甚至被撞得跌出去一大截,躺在地上表情看起来痛苦万分。 顾允禾一下子傻眼了,刹住车,连伞都来不及打,淋着雨慌张地跑到那个人身边:“抱歉抱歉,您没事?您伤到哪儿了吗?” 系统看着监控里的人物提醒,目瞪口呆:【大大大,大…大人!!他他他,他是尊上大人啊啊!】 鬼卿:【??】 鬼卿又看了眼正捂着胳膊,看上去十分痛苦的陌生男子,立即否认:【这绝对不可能!】 系统急得跳脚:【哎呀,大人这真的是尊上啊!】 鬼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是苏佑寻?那监狱里的是哪个?】 系统:【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啊,但面前这个绝对是尊上,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鬼卿:【……】 一个小时后—— 落汤鸡一样的顾允禾拿着男人小臂骨折的x照片,摸着支付完医药费后,口袋里仅剩的二十块钱,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有小护士过来看她惨成那样,给她递了一块儿干毛巾,让她好擦擦身上的水。 顾允禾立即站起来,道了声谢,之后又坐在那儿陷入沉默。 鬼卿摸着下巴:【不对劲不对劲,你怎么知道那是你家尊上。】 系统:【哎呀,我自家主人我能不认得吗?他身上的气息跟尊上一模一样!】 鬼卿:【可你尊上不长这样。】 系统:【那他肯定是戴了人皮面具!】 鬼卿:【那监狱里那个怎么解释?】 系统:【这……噢!我家尊上那么聪明绝顶,肯定是把谢图南跟自己掉包了,瞒过了警察的眼!】 鬼卿继续摸着下巴疑惑:【可脸上的伤疤怎么一比一还原?就算照着再烧一次也不能烧得那么一模一样?】 系统:【……】 鬼卿试着努力自圆其说:【且不管他是怎么出来的……如果之前一直在偷偷跟踪本座的人是他,那就说明他早就从监狱里逃出来了,为什么不敢以真容示人,或许……是因为怕本座会再给他捉进去?】 系统嗷嗷鼓掌:【对对对,就是这样。】 鬼卿:【那他现在这样是想做什么?这么明显的碰瓷…不会是想赖上本座,以一个新的身份跟顾允禾重新开始?】 系统继续嗷嗷鼓掌:【对对对!我觉得也是这样!】 鬼卿一个栗子敲系统脑壳上:【对你个头。】 系统:【qaq】 鬼卿:【忘了之前跟你说的了,厮守终生、入土为安!绝对不能任由他发展下去。】 系统:【那咋办?】 鬼卿:【见机行事,原计划不变。】 第382章 掌上明珠(78) 时隔二十多年,逍遥法外的sss级罪犯在警方的不断努力下,终于被逮捕起来,各大小报纸争相报道。 电视里曾经依偎在她身边的男人剃了寸头,眼睛打了马赛克,半边脸的恐怖烧伤让他看来仿佛天生就是“罪犯”这个词的绝配。 那个对一切事物都游刃有余,四十年来谨言慎行的高大男人啊,此刻面对着屏幕,面对着来自各方丑陋的质问与痛骂,平静地一言不发。 顾允禾暂时被警方也带走了,是她主动要求的,她说,她愿意提供她所知道的一切来协助他们彻底捣毁这个规模宏大的犯\/罪团伙。 她也每天看着电视,一遍一遍地重复播放警方对他的审问。 但她平静得不像一个正常人。 警察给了她她要的地图,明亮刺眼的大灯下,她用红色记号笔平静地圈出每一所城市,城市里的每一个她所知道的组织地点。 警方按照她圈画的地点进行一一搜查,单单在他们正所处的这个城市,就缴获了四百公斤毒品。 这是什么概念? 四百公斤就能毁掉八千户人家。 ———— 三个月后—— “据统计,行动中,在w市的萨阳湾所在地区,共排查重点部位、区域处,发现罪犯聚集地593处,收缴非法枪支2882支、子弹604万余发、炸药72万余公斤、雷管158万余发、仿真枪3021支、管制道具4998把、剧毒化学品950余公斤。” 锅里熬制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粥沫从被热气顶开的盖子下溢出来,空气中始终飘着一股糊焦的气味,房间里的女主人手忙脚乱地拿锅盖挡着锅里蹦溅的热油。 十五分钟后,一盘炒得发黑的青椒炒蛋终于端上了餐桌,哦,还有一碗被煮糊的小米粥。 女主人左手捧着热碗暖手,自然而然地吃着面前难以下咽的菜色,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发光的电视屏幕。 电视里的新闻讲解员口音字正腔圆,继续播报着: “在这次大型搜查行动后,公安机关将继续保持高压威慑态势,对枪爆违法犯罪活动重拳出击、露头就打。共侦破涉枪涉爆刑事案件256起、治安案件148起,抓获三批违法犯罪人员,有效消除了社会治安隐患,有利维护了国家公共安全和社会大局持续稳定……” 系统:【叮——支线任务进度:100%,恭喜宿主圆满完成支线任务!本世界的国家跟人民将永远感恩您义无反顾的付出~奖励一万经验值已发放,请宿主注意查收哦~】 顾允禾将及腰的长发卖掉了,警方也给她发了五千块的协助警方打击犯\/罪分子的奖金,一共五千五百块钱。 顾允禾拿2000块钱租了四个月的简陋破败的小租房,拿500块买了锅碗还有两身换洗的廉价衣服,脚上踩的帆布鞋被她刷得都掉了色。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精打细算地过着日子。 林皓一直在找她,但是她躲得很好,两个人没有过任何联系,在林皓眼里,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因为被逮捕前的良好主动态度,还有他名下的慈善机构支撑——对,顾允禾在注册这个慈善机构时,一直用的都是他的名义。 苏佑寻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那一天的到来。 就这两个原因,苏佑寻被判了五年的死缓。 系统:【可是,大人,那剩余的1点好感度怎么办啊?咱总不能再在这儿耗五年?】 鬼卿一脸深不可测地摇头:【格局小了。】 系统迷茫:【啊?】 鬼卿:【他都进去了,本座面都见不到,你觉得本座做什么能感动他,感动到直接好感度100?】 系统:【要不……劫狱?】 鬼卿一个栗子敲它头上:【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劫了狱之后,他就会想要安稳的生活,安稳了之后,他就会想,要是儿孙满堂该多幸福,儿孙满堂后,他就又会想要长相厮守,入土为安。】 系统揉着脑袋:【那,那照您说,这好感度不得再等个四五十年那么久?】 鬼卿:【所以,劫狱行不通,本座有更好的办法。】 系统:【什么?】 鬼卿:【欲扬先抑,陪他一起死呗。】 系统:【???!】 顾允禾知道后十分平静,平静得如同一滩死水。 她只租了这个房子四个月,因为她最多只会在这里住四个月。 她说过,畜生都该死。 她也一样。 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名义杀了人,不管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犯罪就是犯罪。 于是,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收集证据,足以让她自己走上法庭,被判处死刑的证据。 当初顾家倒了,赌场又被封,她能从中找到的杀人证据少之又少,而且残缺不全,这就需要她耗费大量精力。 顾允禾脸色憔悴了很多,两只眼睛下泛起了青色的眼圈。 说起来,最近,她总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偷偷跟踪她,搞得她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了。 比如,她有次出门,去集市买菜的时候总感觉有道灼烫的视线始终盯着她。 她凭直觉一偏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卫衣,始终将宽大的帽子遮住半张脸的男人,在她转身的时候一闪而过。 只是在街上,这种装束的男人太多了,顾允禾根本不知道盯着她看的是哪一个。 又比如,在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只流浪猫,还有背对着她,经常给流浪猫喂食的陌生男人,每次走过那个人身边,她都有种被注视着的不适感。 可当她扭头想对上他视线时,人家却实际根本没看到她路过。 还有深夜一两点,楼道里响起的男人咳嗽的声音和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感觉就像站在了她家门口,可几次她都打开门去看了,楼道里的的确确空无一人。 因为她一向会注意很多不起眼的细节,是天分也是弊端,神经敏感得让她头疼。 夜晚,顾允禾揉着太阳穴整理那些血淋淋的证据,房租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她让自己努力忽略那些奇怪的细节。 就这样,接下来的两周里,那些现象再出现时,她就装作看不到不知道,一心一意做当下的事。 这一天,天下着非常大的雨,风也很大,豆大的雨滴子打在人身上都生疼生疼的。 顾允禾照例骑着自行车去买菜,她一手撑着雨伞,另一只手掌控着车把手,一路平缓地骑行着。 可能是她骑车不认真,也可能是雨太大了看不清路,再加上路面比较滑。 她只听见“啊!”的一声压抑疼痛的叫喊,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个人迎面撞上了她的车,甚至被撞得跌出去一大截,躺在地上表情看起来痛苦万分。 顾允禾一下子傻眼了,刹住车,连伞都来不及打,淋着雨慌张地跑到那个人身边:“抱歉抱歉,您没事?您伤到哪儿了吗?” 系统看着监控里的人物提醒,目瞪口呆:【大大大,大…大人!!他他他,他是尊上大人啊啊!】 鬼卿:【??】 鬼卿又看了眼正捂着胳膊,看上去十分痛苦的陌生男子,立即否认:【这绝对不可能!】 系统急得跳脚:【哎呀,大人这真的是尊上啊!】 鬼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是苏佑寻?那监狱里的是哪个?】 系统:【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啊,但面前这个绝对是尊上,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鬼卿:【……】 一个小时后—— 落汤鸡一样的顾允禾拿着男人小臂骨折的x照片,摸着支付完医药费后,口袋里仅剩的二十块钱,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有小护士过来看她惨成那样,给她递了一块儿干毛巾,让她好擦擦身上的水。 顾允禾立即站起来,道了声谢,之后又坐在那儿陷入沉默。 鬼卿摸着下巴:【不对劲不对劲,你怎么知道那是你家尊上。】 系统:【哎呀,我自家主人我能不认得吗?他身上的气息跟尊上一模一样!】 鬼卿:【可你尊上不长这样。】 系统:【那他肯定是戴了人皮面具!】 鬼卿:【那监狱里那个怎么解释?】 系统:【这……噢!我家尊上那么聪明绝顶,肯定是把谢图南跟自己掉包了,瞒过了警察的眼!】 鬼卿继续摸着下巴疑惑:【可脸上的伤疤怎么一比一还原?就算照着再烧一次也不能烧得那么一模一样?】 系统:【……】 鬼卿试着努力自圆其说:【且不管他是怎么出来的……如果之前一直在偷偷跟踪本座的人是他,那就说明他早就从监狱里逃出来了,为什么不敢以真容示人,或许……是因为怕本座会再给他捉进去?】 系统嗷嗷鼓掌:【对对对,就是这样。】 鬼卿:【那他现在这样是想做什么?这么明显的碰瓷…不会是想赖上本座,以一个新的身份跟顾允禾重新开始?】 系统继续嗷嗷鼓掌:【对对对!我觉得也是这样!】 鬼卿一个栗子敲系统脑壳上:【对你个头。】 系统:【qaq】 鬼卿:【忘了之前跟你说的了,厮守终生、入土为安!绝对不能任由他发展下去。】 系统:【那咋办?】 鬼卿:【见机行事,原计划不变。】 第383章 掌上明珠(79) 就在鬼卿还在认真思考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已经开了。 高大的男人怯生生地跟在医生后面,一看到她,就立即躲到她身后,看医生的眼神水汪汪的,就好像一个刚被欺负惨了的小孩儿在看一个绝世大坏蛋一样。 鬼·黑人问号脸·卿:【他这又是个什么品种?】 系统羞愧地捂脸:【……尊上装的,大人。】 鬼卿:【……】 医生:“手臂已经打了石膏,多注意休息,忌食辛辣生冷,别喝酒,三个月后来再复查一次。” 顾允禾板着小脸,认真听着,连连点头。 医生又抬头看了一眼躲在这个小姑娘身后的高大男人,犹豫地问她:“你男朋友之前就这个样子吗?” 顾允禾一怔,赶忙挥手解释:“不,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骑车不小心撞了他,才带他来医院的。” 医生皱眉:“如果他不是天生就这样,我建议你们去脑科再做个检查,拍个脑ct看看,有可能是脑淤血,压迫了记忆神经,他不记得任何之前的东西了。” 鬼卿跟系统对视一眼,碰瓷无疑了! 听到这个说法,顾允禾眼睛一下睁老大,扭头对上男人躲闪怯懦的墨色眸子。 “他……失忆了?” “是的。” 在回家的路上,顾允禾拿最后的二十块钱打了个车,没办法,为了给他交手术费,她连自行车都卖了,又不能让他一个病号跟她一起走着回去,路那么远。 现在没有钱,也看不了病。 医生说,幸运的话,淤血可以在几个月后自行消失。 顾允禾扭头看向身侧,一直抱着她手臂不撒手,拿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的男人。 鬼卿:【……他是不是演过头了?他是失忆,又不是智障!】 系统尴尬一笑:【看在99好感度的面子上,大人,您就…多体谅,多体谅。】 鬼卿:【本座——忍。】 问名字,不知道。问住址,不知道。问亲人,统统不知道。 顾允禾脊背挺不住了,她用手肘撑着腿,手盖住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回到顾允禾的小出租屋。 屋子非常简陋,除了生活必需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就仅仅为了活着而生活。 苏佑寻站在门口,目光掠过面前的场景,眸底晦暗不明。 顾允禾垂着眸子,将湿了的外套脱下来,挂到晾衣架上:“对不起,我暂时没有钱给你治病,只能先委屈你跟我挤一挤了。” 男人眨眨眼,拉着她的手乖巧摇头,表示不委屈。 顾允禾:“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换个衣服,接着就去给你做点饭吃。” 男人眼神纯真地乖乖点头,然后坐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规规矩矩地等着她。 苏佑寻等得久了,不由得想看看她换好衣服了没。 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顾允禾正在解自己的内衣,顾允禾身形纤细单薄,但小时候毕竟养得好,该长肉的地方一点儿都不吝啬,他一下子就呆住了。 鬼卿用眼尾余光瞥了某人一眼,露出死亡微笑,让你再装。 在她换完衣服前一秒,苏佑寻迅速把头扭回去了,恢复一脸单纯模样。 第一时间他是生气,她怎么能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就这样…这样换衣服? 再然后就全是心疼了,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儿,现在连一间卧室都没有,一间房间既当客厅又做卧室。 顾允禾好像对他好感度不高,她不喜欢跟他说话,甚至连跟他眼神上的交流都不愿意有。 尽管他一直灼灼地注视着她,她依旧看不见一样拿他当空气。 换好衣服就直接去做饭了,当然还是那副跟打仗一样的做饭方式,恨不得全副武装。 在她打进锅里一个蛋,锅里溅起的油星烫得她不敢往前伸手的时候,忽然有只大手伸过来,拿过了她手里的勺子。 “我试试。” 鬼卿挑了下眉,没有拒绝。 还好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跟他表现出来的一样蠢。 苏佑寻将火关小,他用右手掌着勺,一边还能在手心里熟练地拿着鸡蛋,在锅沿上轻轻一磕,手指握着蛋壳,里面的蛋液就轻松进到锅里了,然后加入西红柿,翻炒放糖。 顾允禾就站在一旁看着他炒菜,身上还系着不合体的围裙。 苏佑寻将袖子往上翻折着,停留在小臂三分之二长的地方,露出的手臂精炼健康,尤其是当他手上拿着勺子一用力的时候,手臂上绷起的肌肉线条漂亮得令人痴迷。 在这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做饭的样子是这么迷人。 顾允禾看着面前摆好的菜,也没有笑,只是礼貌地点头致谢:“谢谢,麻烦你了。” 男人憨憨地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就直摇头,让她不用客气。 别说她仅仅是不笑,他只是看到她,就已经足够幸福一万次了。 晚上睡觉只有一个床榻,这个小出租屋也不存在沙发或者多余的被褥。 六月底的天已经相当热了,再加上刚下了雨,空气粘腻又潮湿。 顾允禾不许反驳的直接让苏佑寻睡床,自己则打起了地铺,将一张凉席铺在了地上,身上盖了一条床单就躺了下去。 顾允禾关了灯:“晚安。” “嗯,晚安。” 她可能是今天忙碌了一天真的很累了,躺倒后没几分钟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起来。 苏佑寻睁开漆黑的眼睛,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坐在了顾允禾旁边,借着雨后清冽明亮的月光,用目光细细地描摹勾勒着她的容颜。 单是99好感度的驱使,他看到顾允禾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恨不得将她抱紧在怀里。 可惜,他不敢,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要慢慢来,慢慢开始,他太鲁莽毛躁她会讨厌他的,也会吓到她。 他的女孩儿这段时间受尽委屈了,曾经白嫩细滑的手指都干裂了,没有护甲油,指甲也不再圆润漂亮了,手背上还有因为溅上油星而嘣红的烫伤。 洗衣、买菜、做饭、住这么简陋的小出租屋,他无法想象她娇生惯养的性子是怎么习惯这样的生活的。 他将视线最后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要是孩子还在的话,怎么也该七个月了。 没有人比他更渴望这个小生命的降临。 那是他曾经以为的未来。 ———— 第二天。 顾允禾一早醒来就发现桌上有摆好的早餐,而且那个陌生的男人居然帮她做起了家务,此时此刻正在帮她擦洗地板和置物架。 顾允禾看着他,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她走上前:“你不用做这些,医生说了,你该多休息。” 男人咧唇憨厚一笑,普通的面容竟也俊朗起来:“我喜欢。” 顾允禾没拦着,也就随便他去做这些了,只要别再伤到手臂就好。 她没有任何出去赚钱的打算,冰箱里的菜只能再撑两天,两天时间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苏佑寻眼里,顾允禾早出晚归。 但他没有管她去做了些什么,也没有资格去管。 她除了这儿无处可去,她不会逃走,也没必要逃走。 他不是“苏佑寻”了,她的自由,他不会阻拦半分,因为他一直知道,这才是爱一个人正确的样子。 只是她晚上回来后的疲惫让他心疼。 他也没开口问,两个人毕竟现在相处的时间还短,他愿意等,等以后熟悉了她主动跟他讲。 ———— 第三天。 晚上吃过饭,出租屋里油烟味儿太重,苏佑寻就试着提议,想一起出去散散步。 顾允禾放下手里的碗筷,舔了舔唇角:“好啊。” 苏佑寻眼里闪烁着亮光,欣喜涌上头,好歹算是比较浪漫的夜间双人行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胜在道路旁有路灯,夏天晚间的风清凉舒服,仿佛能拂去人心灵的浮躁。 出来乘凉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他们五六成群地聚在路灯下聊天,打牌,下棋。也有小孩儿忙着拍身上的蚊子,然后在蚊子咬的包上用指甲按十字架。 两个人顺着路灯指引的方向往前走着,没有多余闲聊的话语,气氛也很微妙也很舒服。 苏佑寻扭头看见有一对很年轻的小夫妻也在散步,妻子一只手扶着腰往前走着,步伐比较慢。 站在她身旁的丈夫,汗流浃背地背着包,前后地用手护着妻子的肚子,随着妻子的步伐往前挪,一副如临大敌的谨慎模样。 “那位夫人一点都不像怀孕的样子。”苏佑寻笑了一声,对顾允禾说。 的确妻子身材纤细,完全看不出怀孕女子该有的笨拙。 顾允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瘦一点的人怀孕初期就是不太显肚子。” “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也怀过一个孩子,四个月了都不显肚子。” “那……那个孩子呢?” “打掉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他生下来。” 这句话就像淋头的一盆冷水,七月的天冻得苏佑寻血液冰凉。 两个人继续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着。 在快要回去的时候,苏佑寻闷闷地出声:“我能问为什么吗?” “什么?”顾允禾没听明白。 “你为什么不留下那个孩子?” 顾允禾沉默了几秒,淡淡地回应:“无法拥有童年的孩子,会变得不幸。” 第383章 掌上明珠(79) 就在鬼卿还在认真思考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已经开了。 高大的男人怯生生地跟在医生后面,一看到她,就立即躲到她身后,看医生的眼神水汪汪的,就好像一个刚被欺负惨了的小孩儿在看一个绝世大坏蛋一样。 鬼·黑人问号脸·卿:【他这又是个什么品种?】 系统羞愧地捂脸:【……尊上装的,大人。】 鬼卿:【……】 医生:“手臂已经打了石膏,多注意休息,忌食辛辣生冷,别喝酒,三个月后来再复查一次。” 顾允禾板着小脸,认真听着,连连点头。 医生又抬头看了一眼躲在这个小姑娘身后的高大男人,犹豫地问她:“你男朋友之前就这个样子吗?” 顾允禾一怔,赶忙挥手解释:“不,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骑车不小心撞了他,才带他来医院的。” 医生皱眉:“如果他不是天生就这样,我建议你们去脑科再做个检查,拍个脑ct看看,有可能是脑淤血,压迫了记忆神经,他不记得任何之前的东西了。” 鬼卿跟系统对视一眼,碰瓷无疑了! 听到这个说法,顾允禾眼睛一下睁老大,扭头对上男人躲闪怯懦的墨色眸子。 “他……失忆了?” “是的。” 在回家的路上,顾允禾拿最后的二十块钱打了个车,没办法,为了给他交手术费,她连自行车都卖了,又不能让他一个病号跟她一起走着回去,路那么远。 现在没有钱,也看不了病。 医生说,幸运的话,淤血可以在几个月后自行消失。 顾允禾扭头看向身侧,一直抱着她手臂不撒手,拿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的男人。 鬼卿:【……他是不是演过头了?他是失忆,又不是智障!】 系统尴尬一笑:【看在99好感度的面子上,大人,您就…多体谅,多体谅。】 鬼卿:【本座——忍。】 问名字,不知道。问住址,不知道。问亲人,统统不知道。 顾允禾脊背挺不住了,她用手肘撑着腿,手盖住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回到顾允禾的小出租屋。 屋子非常简陋,除了生活必需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就仅仅为了活着而生活。 苏佑寻站在门口,目光掠过面前的场景,眸底晦暗不明。 顾允禾垂着眸子,将湿了的外套脱下来,挂到晾衣架上:“对不起,我暂时没有钱给你治病,只能先委屈你跟我挤一挤了。” 男人眨眨眼,拉着她的手乖巧摇头,表示不委屈。 顾允禾:“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换个衣服,接着就去给你做点饭吃。” 男人眼神纯真地乖乖点头,然后坐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规规矩矩地等着她。 苏佑寻等得久了,不由得想看看她换好衣服了没。 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顾允禾正在解自己的内衣,顾允禾身形纤细单薄,但小时候毕竟养得好,该长肉的地方一点儿都不吝啬,他一下子就呆住了。 鬼卿用眼尾余光瞥了某人一眼,露出死亡微笑,让你再装。 在她换完衣服前一秒,苏佑寻迅速把头扭回去了,恢复一脸单纯模样。 第一时间他是生气,她怎么能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就这样…这样换衣服? 再然后就全是心疼了,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儿,现在连一间卧室都没有,一间房间既当客厅又做卧室。 顾允禾好像对他好感度不高,她不喜欢跟他说话,甚至连跟他眼神上的交流都不愿意有。 尽管他一直灼灼地注视着她,她依旧看不见一样拿他当空气。 换好衣服就直接去做饭了,当然还是那副跟打仗一样的做饭方式,恨不得全副武装。 在她打进锅里一个蛋,锅里溅起的油星烫得她不敢往前伸手的时候,忽然有只大手伸过来,拿过了她手里的勺子。 “我试试。” 鬼卿挑了下眉,没有拒绝。 还好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跟他表现出来的一样蠢。 苏佑寻将火关小,他用右手掌着勺,一边还能在手心里熟练地拿着鸡蛋,在锅沿上轻轻一磕,手指握着蛋壳,里面的蛋液就轻松进到锅里了,然后加入西红柿,翻炒放糖。 顾允禾就站在一旁看着他炒菜,身上还系着不合体的围裙。 苏佑寻将袖子往上翻折着,停留在小臂三分之二长的地方,露出的手臂精炼健康,尤其是当他手上拿着勺子一用力的时候,手臂上绷起的肌肉线条漂亮得令人痴迷。 在这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做饭的样子是这么迷人。 顾允禾看着面前摆好的菜,也没有笑,只是礼貌地点头致谢:“谢谢,麻烦你了。” 男人憨憨地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就直摇头,让她不用客气。 别说她仅仅是不笑,他只是看到她,就已经足够幸福一万次了。 晚上睡觉只有一个床榻,这个小出租屋也不存在沙发或者多余的被褥。 六月底的天已经相当热了,再加上刚下了雨,空气粘腻又潮湿。 顾允禾不许反驳的直接让苏佑寻睡床,自己则打起了地铺,将一张凉席铺在了地上,身上盖了一条床单就躺了下去。 顾允禾关了灯:“晚安。” “嗯,晚安。” 她可能是今天忙碌了一天真的很累了,躺倒后没几分钟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起来。 苏佑寻睁开漆黑的眼睛,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坐在了顾允禾旁边,借着雨后清冽明亮的月光,用目光细细地描摹勾勒着她的容颜。 单是99好感度的驱使,他看到顾允禾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恨不得将她抱紧在怀里。 可惜,他不敢,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要慢慢来,慢慢开始,他太鲁莽毛躁她会讨厌他的,也会吓到她。 他的女孩儿这段时间受尽委屈了,曾经白嫩细滑的手指都干裂了,没有护甲油,指甲也不再圆润漂亮了,手背上还有因为溅上油星而嘣红的烫伤。 洗衣、买菜、做饭、住这么简陋的小出租屋,他无法想象她娇生惯养的性子是怎么习惯这样的生活的。 他将视线最后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要是孩子还在的话,怎么也该七个月了。 没有人比他更渴望这个小生命的降临。 那是他曾经以为的未来。 ———— 第二天。 顾允禾一早醒来就发现桌上有摆好的早餐,而且那个陌生的男人居然帮她做起了家务,此时此刻正在帮她擦洗地板和置物架。 顾允禾看着他,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她走上前:“你不用做这些,医生说了,你该多休息。” 男人咧唇憨厚一笑,普通的面容竟也俊朗起来:“我喜欢。” 顾允禾没拦着,也就随便他去做这些了,只要别再伤到手臂就好。 她没有任何出去赚钱的打算,冰箱里的菜只能再撑两天,两天时间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苏佑寻眼里,顾允禾早出晚归。 但他没有管她去做了些什么,也没有资格去管。 她除了这儿无处可去,她不会逃走,也没必要逃走。 他不是“苏佑寻”了,她的自由,他不会阻拦半分,因为他一直知道,这才是爱一个人正确的样子。 只是她晚上回来后的疲惫让他心疼。 他也没开口问,两个人毕竟现在相处的时间还短,他愿意等,等以后熟悉了她主动跟他讲。 ———— 第三天。 晚上吃过饭,出租屋里油烟味儿太重,苏佑寻就试着提议,想一起出去散散步。 顾允禾放下手里的碗筷,舔了舔唇角:“好啊。” 苏佑寻眼里闪烁着亮光,欣喜涌上头,好歹算是比较浪漫的夜间双人行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胜在道路旁有路灯,夏天晚间的风清凉舒服,仿佛能拂去人心灵的浮躁。 出来乘凉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他们五六成群地聚在路灯下聊天,打牌,下棋。也有小孩儿忙着拍身上的蚊子,然后在蚊子咬的包上用指甲按十字架。 两个人顺着路灯指引的方向往前走着,没有多余闲聊的话语,气氛也很微妙也很舒服。 苏佑寻扭头看见有一对很年轻的小夫妻也在散步,妻子一只手扶着腰往前走着,步伐比较慢。 站在她身旁的丈夫,汗流浃背地背着包,前后地用手护着妻子的肚子,随着妻子的步伐往前挪,一副如临大敌的谨慎模样。 “那位夫人一点都不像怀孕的样子。”苏佑寻笑了一声,对顾允禾说。 的确妻子身材纤细,完全看不出怀孕女子该有的笨拙。 顾允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瘦一点的人怀孕初期就是不太显肚子。” “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也怀过一个孩子,四个月了都不显肚子。” “那……那个孩子呢?” “打掉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他生下来。” 这句话就像淋头的一盆冷水,七月的天冻得苏佑寻血液冰凉。 两个人继续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着。 在快要回去的时候,苏佑寻闷闷地出声:“我能问为什么吗?” “什么?”顾允禾没听明白。 “你为什么不留下那个孩子?” 顾允禾沉默了几秒,淡淡地回应:“无法拥有童年的孩子,会变得不幸。” 第384章 掌上明珠(80) 第四天。 也许是顾允禾这天比较忙,也可能是昨晚谈及孩子的话题刺痛了她。 苏佑寻一向醒得早,可今天他早上醒来的时候,顾允禾的地铺已经收起来,人也不见了。 他知道,她肯定又出门了,而且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冰箱里只剩下两根胡萝卜了,大米也所剩无几,他开始为顾允禾未来的生计发愁。 其实苏佑寻手里还有不少积蓄,是他当初洗白的钱,存在了一个干干净净的账户里。 他是一个习惯于为自己铺垫后路的人,包括如果有一天活成今天的样子,他该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苏佑寻走到桌子前,发现茶杯下压着两张一块钱的纸币。 是顾允禾留下的。 他看着那两张纸币,似乎想到一个比较离谱但又勉强合理的办法,让自己的钱来得有道理起来。 于是,他拿着纸币出了门,先去银行将钱取了出来,再去顾允禾之前常去的集市买了很多蔬菜水果和谷物。 回来的路上给她买了两条裙子一条干净清爽的白色,另一条是黄色碎花长裙,最后在小区门口的花鸟店里买了一束百合和五条小金鱼。 回到小出租屋后,苏佑寻将裙子叠起来藏在了她的枕头下,晚上她回来一挪枕头就能发现。 他都能想象她捧着裙子,怔怔地歪头看着他的惊喜模样。 出租屋里有一个废旧的椭圆形小鱼缸,只是积了太多灰尘。 他把浴缸刷洗干净,放在电视机旁边的柜子上,倒入清澈的水和店老板送的假水草,再将五条小金鱼放进去。 灰暗的房间多了几抹鲜艳的红色,看起来比以往生动鲜活了许多,总算有了点儿家的味道。 如果顾允禾晚上七点回家,那么他从下午五点就会开始期待。 但他也没有闲着,给顾允禾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还炖了鸡汤。 之后开始去网上找一些做教师需要准备的证书,之前他也有,只是信息都是照片和信息都不能再用了,不得不重新考。 的确是思来想去,还是教师这个职业稳妥又安定,他也有一些经验。 在等顾允禾回来的过程中,苏佑寻又开始忍不住幻想未来。 是他太奢望了。 奢望他们会像平常的小百姓一样,做一些简单而体面的工作,然后赚些小钱过着滋润又温饱的幸福小日子…… 可这终究不是几百万字的长篇浪漫小说,也不是主角永远至高无上的总裁和王爷。 事与愿违是人生的常态。 你计划着未来,而她计划着离开。 晚上九点了,顾允禾没有回来。 深夜十二点了,顾允禾没有回来。 凌晨四点,顾允禾依旧没有回来。 天亮了,苏佑寻坐在椅子上,呆滞地看着紧闭的门,看了一整夜。 直到脊背僵硬得一动骨头关节就嘎吱响,桌上的饭菜原封不动地冷掉。 其实所有的离开都不是毫无征兆的,比如这短短四天,她从来没有试图找一个称呼他的名字,没有告诉过他任何她的联系方式,也没有试图将牙刷杯再加一个。 苏佑寻开始出门去找她。 邻居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他就问到了房东的地址,从房东那儿拿到了顾允禾的手机号码,一串陌生冰冷的数字。 从拿到号码的那一刻起,苏佑寻就已经有恐慌的预感了。 有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就偏离了他的计划。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顾允禾,她不是一个会把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丢给一个失忆又被她牵连手臂撞断的无辜陌生人。 她会那么做,除非…… 除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 按下号码的时候,他的指尖都在发抖,不要跟他想的一样,一定不要跟他想的一样。 如果她真的知道他是谁。 那么这几天刻意的疏离冷漠、跟他保持的距离、不愿同他直视的目光……统统像一把刀刺进他的胸口,他喉咙开始发涩发紧。 她明明看穿了一切却连拆穿他的意图都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是一向自诩正义么,不是执着于为国家效力么?为什么不拆穿他?为什么不再把他这个畏罪潜逃的越狱罪犯重新捉回去? “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从房间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书桌处发出来。 苏佑寻看向那个灰暗的书桌,一步步走过去,每挪动一下,脚步都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好像他走向的不是书桌,而是美梦彻底破碎的无尽深渊。 他循着声音,从书桌的第三个抽屉里颤巍巍地拿出仍在震动的一部小巧白色手机,滑动屏幕挂断电话。 手机连个密码都没有,可能是她怕他笨,打不开它。 手机里干干净净,通信录里也只有房东一个人……不,还有他曾经的手机号码。 只不过那已经是一个死号了。 短信箱里有一条发给那个死号,却显示发送失败,打了一个红色感叹号的信息。 时间是昨天凌晨04:12 “那就请你,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顾允禾果然都知道,她果然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 滚烫的泪珠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砸到屏幕上,把手机屏幕浸得模糊一片。 他紧紧攥着手机,力气大得把屏幕攥出裂纹。 可是……为什么? 你呢? 为什么不能陪我一起? 为什么就一定要只有我自己? 我不想要自己,我想要的是我们,是我们一起活下去。 为什么那该死的赎罪就那么重要,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为什么一定要换着法儿地惩罚他。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真的不了解顾允禾,他不明白她的行为,她的做法。 什么叫做歇斯底里的无助和绝望,在她消失的那段时间,他体会得彻底。 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无所不能的人了。 她将他的所有上交给了警察,除了她,他一无所有。 如果他才二十岁,他可以去酒彻夜抽烟买醉,用纸醉金迷麻痹痛苦的神经。 如果他才三十岁,他可以在兄弟朋友的鼓励支持下,不顾一切地东山再起。 可是,他已经四十岁了,他只能去把餐桌上的剩饭剩菜收拾干净,带好她的手机跟房东告别。 ———— 苏佑寻再次看到顾允禾的消息,是在一间小超市里买水果,结账时抬眼瞥见老板身后的电视里正播放着的新闻报道: “事件发生在8月9日的r市人民街道,当日下午5时40分许,r市公安机关联合a市公安设下重重埋伏,在皮衣坊附近的火车站,终于成功将畏罪潜逃的大军\/火贩顾某峰捉拿归案。 在此之前,他的女儿顾某禾已于7月2日,以自首的方式主动向警方投降,详细情况我们请在目击现场的小杨同志为我们报道……” “一共十五块两毛,两毛给你抹了,十五。”老板一边说,一边将水果放进袋子里,递给苏佑寻。 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人伸手接,再抬头看看面前的男人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视,脸色看起来越来越白。 老板立即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兄弟你没事儿?” 可苏佑寻已经听不见电视里在说什么了,也感受不到老板在拍他的肩膀,耳朵里像装了蜂鸣器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在那一时间被冻结了,他连自己怎么从小超市里走出去的都不知道。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马路中央,道路两侧的车在他周围歪七扭八地乱停着。 有的司机在狂按喇叭,有的司机已经从车窗里探出了半个身子,嘈杂聒噪地怒吼着“站马路中间,不要命了吗!!” 苏佑寻目光呆滞着,小超市的老板手里拿着一包纸巾气喘吁吁地正追到马路边,正大声喊着他:“喂!兄弟!你流鼻血了啊!” 嘴唇上有温热粘腻的触感传来,他低下头用手指碰了碰,入目的是刺眼的鲜红。 紧随而来剧烈的头晕目眩感让他恶心想吐。 他用袖子潦草地抹了一把鼻血,捂着鼻子将头颅垂得极低,像个醉汉一样踉踉跄跄地从拥挤的车辆中走回路边,撞倒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电动车,电动车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苏佑寻扶着一颗大槐树,在树下剧烈呕吐了起来。 电视机播放的那张照片像烙印在他脑子里魔咒,顾允禾穿着橙色的狱服坐在在椅子上,她的肤色苍白得不健康,眼睛被打了马赛克,嘴角却浅浅上扬。 痛苦像诅咒,席卷他的五脏六腑,痛得他倒在地上颤抖地蜷缩起身子…… ———— 在顾允禾行死刑的前一天,她被警察从房间里领了出去,她睁着大眼睛迷茫地问:“不是明天行刑吗?” 说实话,这么精致漂亮的女孩儿,主动自首又乖巧地在监狱里积极接受改造,连每日来巡逻的狱警都直摇头叹气,因为她跟他女儿一样大。 “出来,有人来看你了。” 女孩儿眼睛一亮,像星星一样繁华:“真的吗?太好了。” 她是狱警见过最不一样的刑犯,好似没有一点儿明日就要死去的自觉,笑得依旧天真灿烂。 狱警给她带上了手铐,领着她走了出去,一路上她都特别开心。 好像为自己居然还有人来看而开心。 她第一次走进探视室,坐到了一张被固定在地上的椅子上,从她坐在这儿开始,在玻璃对面的男人脊背已经挺不住矮了下去。 他将头贴到了玻璃上,感觉这样就能够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顾允禾这么多天来一直亮晶晶的大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却一时间变得温婉了下来,轻垂的眉眼间是溢出的怜惜的柔情。 她将指尖轻轻放在冰冷的玻璃上,从上到下抚着,好像在抚摸他的头发,又好像这样就真的能触碰到他,安慰到他。 “不用为我伤心,这几日,是我十八岁之后过得最轻松最快乐的几日,这几天我也依旧爱你,很爱你很爱你。” “可惜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时间能再长一些,我想我会把之前落下的所有‘我爱你’全数讲给你听。” “我也不想这样,是良心的棱角,在每个安详的夜晚将我磨得血肉模糊。” 苏佑寻想过要跟她说很多很多话,想过他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下狠心越狱,想过要愤怒地质问她的狠心,可是……当她拿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坐在他面前的时候。 他除了控制不住的泪水,便是怎么宣泄都发泄不完的濒临绝望的无助。 连触碰都做不到,用爱造成的伤害,他该用什么去缝补裂纹? 他的手掌隔着玻璃贴上她的,墨眸里的再也看不见曾经的风采:“我呢……我该怎么一个人活下去?” 怎么活下去,怎么才能在漫无目的的未来,不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顾允禾面容上是前所未有的坚毅和认真,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替我活下去。” “这个世界有很多角落是太阳照不进去的,你要竭尽余生,把我做不到的,我来不及做的,全部都做到。” “可我只想要你,我你,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管任何人。” 他卑微到近乎乞求地紧紧追着她的目光,痛苦到用头去撞面前的玻璃,双目被泪水浸泡到布满血丝,高大的身体从座椅上滑下去,他无助得几乎要跪到地面上。 站在一旁的警察看到这种情况立即上前把他架起来。 “喂!喂!!”顾允禾着急了,大声喊着他,“你听我说,我竭尽全力也没能找到你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如果你真的痛恨那些过去,真的让你那么不堪回首,你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去摧毁他们,我要得是你压倒性的彻底摧毁,为我,也为年幼的你报仇。” 一个小时太短太短,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越狱和枪战情节,只是当苏佑寻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觉得那种头脑目眩的恶心感似乎变得没有那么难以遏止了。 在被狱警重新送回监狱之后不到三分钟,鬼卿脑海里响起了一阵熟悉的烟花声。 系统:【苏佑寻,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00,恭喜宿主完成攻略任务!】 鬼卿坐在硬床上,蹬掉脚上的鞋子,手臂交叠放在脑后枕着,轻松的晃着腿。 系统:【宿主即将被强制送离世界,您有30分钟的缓冲时间,请做好准备。】 鬼卿点头,满意地在床上躺平。 系统眨巴眨巴大眼睛:【还有半个小时,大人您要不要做些什么?】 鬼卿:【能做什么呢?】 系统:【比如,我可以帮您在未来提前预定好时间,将您想说给未来的他的话匿名发送给他,想想尊上收到都会很高兴的,说不定会认为您还活着呢~】 鬼卿幻想了一下他白发苍苍,忽然收到她信时的画面,挑眉笑了笑:【不用了。】 【本座想,不再打扰,对他来说已经最好的状态了。】 顾允禾去世了,在执行安乐死之前的那个夜晚。 巡逻查班的狱警发现她的时候,她正阖着眸子,安详地躺在床榻上,双臂枕在脑后,嘴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第384章 掌上明珠(80) 第四天。 也许是顾允禾这天比较忙,也可能是昨晚谈及孩子的话题刺痛了她。 苏佑寻一向醒得早,可今天他早上醒来的时候,顾允禾的地铺已经收起来,人也不见了。 他知道,她肯定又出门了,而且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冰箱里只剩下两根胡萝卜了,大米也所剩无几,他开始为顾允禾未来的生计发愁。 其实苏佑寻手里还有不少积蓄,是他当初洗白的钱,存在了一个干干净净的账户里。 他是一个习惯于为自己铺垫后路的人,包括如果有一天活成今天的样子,他该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苏佑寻走到桌子前,发现茶杯下压着两张一块钱的纸币。 是顾允禾留下的。 他看着那两张纸币,似乎想到一个比较离谱但又勉强合理的办法,让自己的钱来得有道理起来。 于是,他拿着纸币出了门,先去银行将钱取了出来,再去顾允禾之前常去的集市买了很多蔬菜水果和谷物。 回来的路上给她买了两条裙子一条干净清爽的白色,另一条是黄色碎花长裙,最后在小区门口的花鸟店里买了一束百合和五条小金鱼。 回到小出租屋后,苏佑寻将裙子叠起来藏在了她的枕头下,晚上她回来一挪枕头就能发现。 他都能想象她捧着裙子,怔怔地歪头看着他的惊喜模样。 出租屋里有一个废旧的椭圆形小鱼缸,只是积了太多灰尘。 他把浴缸刷洗干净,放在电视机旁边的柜子上,倒入清澈的水和店老板送的假水草,再将五条小金鱼放进去。 灰暗的房间多了几抹鲜艳的红色,看起来比以往生动鲜活了许多,总算有了点儿家的味道。 如果顾允禾晚上七点回家,那么他从下午五点就会开始期待。 但他也没有闲着,给顾允禾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还炖了鸡汤。 之后开始去网上找一些做教师需要准备的证书,之前他也有,只是信息都是照片和信息都不能再用了,不得不重新考。 的确是思来想去,还是教师这个职业稳妥又安定,他也有一些经验。 在等顾允禾回来的过程中,苏佑寻又开始忍不住幻想未来。 是他太奢望了。 奢望他们会像平常的小百姓一样,做一些简单而体面的工作,然后赚些小钱过着滋润又温饱的幸福小日子…… 可这终究不是几百万字的长篇浪漫小说,也不是主角永远至高无上的总裁和王爷。 事与愿违是人生的常态。 你计划着未来,而她计划着离开。 晚上九点了,顾允禾没有回来。 深夜十二点了,顾允禾没有回来。 凌晨四点,顾允禾依旧没有回来。 天亮了,苏佑寻坐在椅子上,呆滞地看着紧闭的门,看了一整夜。 直到脊背僵硬得一动骨头关节就嘎吱响,桌上的饭菜原封不动地冷掉。 其实所有的离开都不是毫无征兆的,比如这短短四天,她从来没有试图找一个称呼他的名字,没有告诉过他任何她的联系方式,也没有试图将牙刷杯再加一个。 苏佑寻开始出门去找她。 邻居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他就问到了房东的地址,从房东那儿拿到了顾允禾的手机号码,一串陌生冰冷的数字。 从拿到号码的那一刻起,苏佑寻就已经有恐慌的预感了。 有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就偏离了他的计划。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顾允禾,她不是一个会把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丢给一个失忆又被她牵连手臂撞断的无辜陌生人。 她会那么做,除非…… 除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 按下号码的时候,他的指尖都在发抖,不要跟他想的一样,一定不要跟他想的一样。 如果她真的知道他是谁。 那么这几天刻意的疏离冷漠、跟他保持的距离、不愿同他直视的目光……统统像一把刀刺进他的胸口,他喉咙开始发涩发紧。 她明明看穿了一切却连拆穿他的意图都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是一向自诩正义么,不是执着于为国家效力么?为什么不拆穿他?为什么不再把他这个畏罪潜逃的越狱罪犯重新捉回去? “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从房间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书桌处发出来。 苏佑寻看向那个灰暗的书桌,一步步走过去,每挪动一下,脚步都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好像他走向的不是书桌,而是美梦彻底破碎的无尽深渊。 他循着声音,从书桌的第三个抽屉里颤巍巍地拿出仍在震动的一部小巧白色手机,滑动屏幕挂断电话。 手机连个密码都没有,可能是她怕他笨,打不开它。 手机里干干净净,通信录里也只有房东一个人……不,还有他曾经的手机号码。 只不过那已经是一个死号了。 短信箱里有一条发给那个死号,却显示发送失败,打了一个红色感叹号的信息。 时间是昨天凌晨04:12 “那就请你,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顾允禾果然都知道,她果然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 滚烫的泪珠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砸到屏幕上,把手机屏幕浸得模糊一片。 他紧紧攥着手机,力气大得把屏幕攥出裂纹。 可是……为什么? 你呢? 为什么不能陪我一起? 为什么就一定要只有我自己? 我不想要自己,我想要的是我们,是我们一起活下去。 为什么那该死的赎罪就那么重要,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为什么一定要换着法儿地惩罚他。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真的不了解顾允禾,他不明白她的行为,她的做法。 什么叫做歇斯底里的无助和绝望,在她消失的那段时间,他体会得彻底。 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无所不能的人了。 她将他的所有上交给了警察,除了她,他一无所有。 如果他才二十岁,他可以去酒彻夜抽烟买醉,用纸醉金迷麻痹痛苦的神经。 如果他才三十岁,他可以在兄弟朋友的鼓励支持下,不顾一切地东山再起。 可是,他已经四十岁了,他只能去把餐桌上的剩饭剩菜收拾干净,带好她的手机跟房东告别。 ———— 苏佑寻再次看到顾允禾的消息,是在一间小超市里买水果,结账时抬眼瞥见老板身后的电视里正播放着的新闻报道: “事件发生在8月9日的r市人民街道,当日下午5时40分许,r市公安机关联合a市公安设下重重埋伏,在皮衣坊附近的火车站,终于成功将畏罪潜逃的大军\/火贩顾某峰捉拿归案。 在此之前,他的女儿顾某禾已于7月2日,以自首的方式主动向警方投降,详细情况我们请在目击现场的小杨同志为我们报道……” “一共十五块两毛,两毛给你抹了,十五。”老板一边说,一边将水果放进袋子里,递给苏佑寻。 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人伸手接,再抬头看看面前的男人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视,脸色看起来越来越白。 老板立即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兄弟你没事儿?” 可苏佑寻已经听不见电视里在说什么了,也感受不到老板在拍他的肩膀,耳朵里像装了蜂鸣器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在那一时间被冻结了,他连自己怎么从小超市里走出去的都不知道。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马路中央,道路两侧的车在他周围歪七扭八地乱停着。 有的司机在狂按喇叭,有的司机已经从车窗里探出了半个身子,嘈杂聒噪地怒吼着“站马路中间,不要命了吗!!” 苏佑寻目光呆滞着,小超市的老板手里拿着一包纸巾气喘吁吁地正追到马路边,正大声喊着他:“喂!兄弟!你流鼻血了啊!” 嘴唇上有温热粘腻的触感传来,他低下头用手指碰了碰,入目的是刺眼的鲜红。 紧随而来剧烈的头晕目眩感让他恶心想吐。 他用袖子潦草地抹了一把鼻血,捂着鼻子将头颅垂得极低,像个醉汉一样踉踉跄跄地从拥挤的车辆中走回路边,撞倒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电动车,电动车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苏佑寻扶着一颗大槐树,在树下剧烈呕吐了起来。 电视机播放的那张照片像烙印在他脑子里魔咒,顾允禾穿着橙色的狱服坐在在椅子上,她的肤色苍白得不健康,眼睛被打了马赛克,嘴角却浅浅上扬。 痛苦像诅咒,席卷他的五脏六腑,痛得他倒在地上颤抖地蜷缩起身子…… ———— 在顾允禾行死刑的前一天,她被警察从房间里领了出去,她睁着大眼睛迷茫地问:“不是明天行刑吗?” 说实话,这么精致漂亮的女孩儿,主动自首又乖巧地在监狱里积极接受改造,连每日来巡逻的狱警都直摇头叹气,因为她跟他女儿一样大。 “出来,有人来看你了。” 女孩儿眼睛一亮,像星星一样繁华:“真的吗?太好了。” 她是狱警见过最不一样的刑犯,好似没有一点儿明日就要死去的自觉,笑得依旧天真灿烂。 狱警给她带上了手铐,领着她走了出去,一路上她都特别开心。 好像为自己居然还有人来看而开心。 她第一次走进探视室,坐到了一张被固定在地上的椅子上,从她坐在这儿开始,在玻璃对面的男人脊背已经挺不住矮了下去。 他将头贴到了玻璃上,感觉这样就能够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顾允禾这么多天来一直亮晶晶的大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却一时间变得温婉了下来,轻垂的眉眼间是溢出的怜惜的柔情。 她将指尖轻轻放在冰冷的玻璃上,从上到下抚着,好像在抚摸他的头发,又好像这样就真的能触碰到他,安慰到他。 “不用为我伤心,这几日,是我十八岁之后过得最轻松最快乐的几日,这几天我也依旧爱你,很爱你很爱你。” “可惜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时间能再长一些,我想我会把之前落下的所有‘我爱你’全数讲给你听。” “我也不想这样,是良心的棱角,在每个安详的夜晚将我磨得血肉模糊。” 苏佑寻想过要跟她说很多很多话,想过他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下狠心越狱,想过要愤怒地质问她的狠心,可是……当她拿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坐在他面前的时候。 他除了控制不住的泪水,便是怎么宣泄都发泄不完的濒临绝望的无助。 连触碰都做不到,用爱造成的伤害,他该用什么去缝补裂纹? 他的手掌隔着玻璃贴上她的,墨眸里的再也看不见曾经的风采:“我呢……我该怎么一个人活下去?” 怎么活下去,怎么才能在漫无目的的未来,不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顾允禾面容上是前所未有的坚毅和认真,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替我活下去。” “这个世界有很多角落是太阳照不进去的,你要竭尽余生,把我做不到的,我来不及做的,全部都做到。” “可我只想要你,我你,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管任何人。” 他卑微到近乎乞求地紧紧追着她的目光,痛苦到用头去撞面前的玻璃,双目被泪水浸泡到布满血丝,高大的身体从座椅上滑下去,他无助得几乎要跪到地面上。 站在一旁的警察看到这种情况立即上前把他架起来。 “喂!喂!!”顾允禾着急了,大声喊着他,“你听我说,我竭尽全力也没能找到你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如果你真的痛恨那些过去,真的让你那么不堪回首,你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去摧毁他们,我要得是你压倒性的彻底摧毁,为我,也为年幼的你报仇。” 一个小时太短太短,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越狱和枪战情节,只是当苏佑寻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觉得那种头脑目眩的恶心感似乎变得没有那么难以遏止了。 在被狱警重新送回监狱之后不到三分钟,鬼卿脑海里响起了一阵熟悉的烟花声。 系统:【苏佑寻,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00,恭喜宿主完成攻略任务!】 鬼卿坐在硬床上,蹬掉脚上的鞋子,手臂交叠放在脑后枕着,轻松的晃着腿。 系统:【宿主即将被强制送离世界,您有30分钟的缓冲时间,请做好准备。】 鬼卿点头,满意地在床上躺平。 系统眨巴眨巴大眼睛:【还有半个小时,大人您要不要做些什么?】 鬼卿:【能做什么呢?】 系统:【比如,我可以帮您在未来提前预定好时间,将您想说给未来的他的话匿名发送给他,想想尊上收到都会很高兴的,说不定会认为您还活着呢~】 鬼卿幻想了一下他白发苍苍,忽然收到她信时的画面,挑眉笑了笑:【不用了。】 【本座想,不再打扰,对他来说已经最好的状态了。】 顾允禾去世了,在执行安乐死之前的那个夜晚。 巡逻查班的狱警发现她的时候,她正阖着眸子,安详地躺在床榻上,双臂枕在脑后,嘴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第385章 掌上明珠(番外) 三十年后—— 有一家民营的军\/火商跻身列入为全国三大军火公司,这家集团是国家唯一合法的民营军火集团,并且广受赞誉。 军火贸易一直都是暴利产业,利润巨大,而且利用其高度垄断性和高技术性,并附加着政\/治收益,一直与毒品贸易和走私贸易相提并论,发战争财,坑国坑民。 而这家军火集团则不同,他全部的军火供给从来只提供给军方,绝对的为国所用,别国或有其他小集团出天价妄图合作,统统被集团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在紧急关键时期,甚至冒着破产的风险,为国家提供的各种军用防务装备,警用防爆器材,民用后勤物资,拥有完整的产业资质和强大的能力。 不仅如此,这家军火集团的创始人,也是拥有传奇的一生,有人甚至将他的伟大的一生和事迹写成了一本名人记。 他在四十二岁时参军,因出色的谋略和作战技能,被收入“孤狼”缉毒特警队,参与作战六年,共参与153次缉毒任务,其中参与国外协助缉毒行动67次。 随后,被上级发现谎报参军年龄(二十九岁),情节严重,被迫退役。 他在五十岁时,创立了自己的民营军火集团,集团造诣如上所述。 截至七十二岁时,捐助全世界将近两万家大大小小的慈善机构,资助贫困儿童,累积捐赠财富不计其数。 八十八岁在集团退休,将个人财富和集团尽数上交国家,自己不留半分。 ———— 当年顾允禾始终坚持自己行为时的执着,苏佑寻不明白。 在得知她去世的消息后,他一度患上了“床上综合征”,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有时候会看到顾允禾还活着,有时候他甚至还能拥抱她。 但他仍然牢记着顾允禾的信念,于是,隐瞒精神上的病情,又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年龄,参与世界各地的缉毒行动。 曾经的经历让他做起这一些来如鱼得水,易如反掌,看到多么恶心的画面,他都能面不改色。 甚至带领队伍在一次又一次的行动中深层埋伏,直抵老巢,这在外人看来仿佛天才一般的胆量和智谋。 直到有一天,他在意大利参与缉毒任务时,一个上了年纪的缉毒军官看见了他的“天分”。 军官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深切的感激,然后用撇腔拐调的汉语跟他交谈: “我做缉毒特警长官二十年了,我只见过两个像你一样出色的缉毒特警。” “谢谢,您谬赞了。” “一个是我的儿子,他现在已经二十三岁了,另一个是跟你一个肤色的小姑娘,她是我没有任何审查,破例收入部队的,因为她的天分让我无法控制地惊叹,可惜她只在我这儿呆了半年。” 本来的确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陌生长官多嘴而说的外话而已。 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提及“跟你一个肤色的小姑娘”时,他死寂了那么多年的心脏,被激得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心底有种压不住的迫切声音,那么熟悉,好像如果他不问清楚这个姑娘是谁,他一定会错过某些无比重要的东西。 “您说的是一个中\/国姑娘吗?” “对的,我的汉语都是她教我的,我待她同女儿一般。” “您还记得,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吗?” “当然,她的名字是我最先学会的三个中\/国话。” 他听着长官说出的那三个字跟他心里念了千遍万遍的字一一吻合:“顾、允、禾。” 苏佑寻脑子里绷了多年的弦一下子断了。 脑海里瞬间浮现当初的女孩儿描述的画面:【这是我第三次来意大利了。】 【我看到他的尸体时,他的膝盖是碎的,眼珠被碾爆,舌头被剪掉,就连下面都是烂的……】 【做过孽的人都是畜生,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 她说她当时也在围观群众中,他当时就感觉她解释的漏洞太多,只是当时不想提及她离开的那半年,就没有追根究底。 苏佑寻像抓住了一根线的头,顾允禾离开的那半年一定经历了什么,让她前后转变那么巨大。 在那之前,她也为良心谴责,但是她同时也是被众人惧怕的恐怖存在。 在这之后,她就开始计划着如何将所有的黑\/帮势力统统毁掉,开始站到绝对正义的一方,而不是个人的正义,正义到绝对,正义到她无法容忍犯下罪孽的自己活下去。 要想知道中间那半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就必须跟在这根线找下去。 他查阅了当年这军官带领的缉毒部队去过的所有地方,经历的大大小小的风波。 看到了个相关视频。 终于凑齐了有管她那半年的全部相关资料。 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将这份资料再翻阅一遍,因为里面惨无人道的事件,是他的女孩儿眼睁睁见到的,那些恐怖的事情就发生在她的身边。 里面有毒贩把婴儿的内脏掏空塞满毒品偷运,有昨日还在身边嬉闹的战友第二天被剥皮碎骨,有的缉毒警潜伏被发现坐在电椅上强迫清醒了三个月…… 她为什么会变? 因为她恨她自己,恨她自己是畜生的领头狼,恨她为保护的一群畜生犯下的错,更恨自己曾经把杀人当成儿戏当成自我保护的理所应当。 苏佑寻最后跟那名长官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即便后来他退役了,他依然会去跟那位长官聊天,因为那是得到了顾允禾认可的人。 有一天,苏佑寻问他:“如果一个人,他犯了很大很大的罪行,大到要判死刑,那他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良心安心?” 长官笑了,他好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 长官:“那个中\/国的小姑娘,问过我和你一样的问题。” 苏佑寻神情恍惚了一下:“那您是怎么回答她的?” 长官:“当罪行导致善行,那就是最大的救赎。” ———— 那是一个蝉鸣的夏日午后,刚下了学的小孩子们成群结队围着一个坐在老槐树下的老爷爷,一个个孩童的面上满是期待和紧张。 这是一个远离城市的偏僻山村,而这位老爷爷是后来搬来他们这儿的。 他最喜欢做的就是跟小孩子们在一起,小孩子们也喜欢围着他打转,因为爷爷这儿总是有的糖果,还有特别精彩好听的故事。 故事里面有外面的世界,有他们对大山外的向往。 故事里有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有端着枪的缉毒警察,有会说话的机器人,有男孩憧憬的小汽车,有女孩向往的碎花裙子。 “还有呢,还有呢?后来呢?在监狱见面时,‘阿顾’到底跟‘阿寻’说了什么呀?怎么阿寻的心态就轻而易举发生变化了呢?” 这不,又到了老爷爷最爱干的事儿了,就是讲到一半儿,戛然而止。 这群孩子都快急死了。 老爷爷笑着开口:“阿顾说啊——” 所有小孩儿立马支棱起了耳朵听。 “她说‘天快黑了还不回家找妈妈的小崽子们,最后都变成了案板上小肥羊!’” “嘁——!!”大家异口同声地嘘气。 分明被小孩嘘气了,老爷爷还笑得前仰后合:“好啦,再不回家,爸爸妈妈都该出来找啦,都回去回去。” 小孩子们确定这个老爷爷今天的故事的确是到此为止了,这才恋恋不舍地背上书包,三两结队地打打闹闹望回家的路走了。 还有调皮捣蛋的,临走了还得顺手多牵块儿糖,苏佑寻看见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哭笑不得。 他回想起记忆里的那天,也就是,他这辈子最后见她的那一天。 想着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笑意。 “别伤心了,给你说个好玩儿的,我啊,是这堆儿罪犯里的老大,他们都巴不得给我捏腿锤肩呢,还留着糖块儿给我吃。” 女孩儿小脸上自始至终洋溢着骄傲的小表情。 “有一件事我得坦白,其实,从第一次跟你对视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来了……不能怪我,因为你真的是——破绽百出。” “还有一件事,你真不适合演那种性格,太…太蠢了。” “哈哈哈哈……” 她的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泪花,可明明是笑着的: “你要是敢寻死噢,我下辈子可就不遇见你啦。” 【作者题外话】:终于完结了,这个世界时间跨度大,整体大纲不太明确,有很多可以展开的情节都没能展开,整太复杂了,哎搞得后来有点儿驾驭不了,但坑好歹还是都填上了,呼舒服撒 第385章 掌上明珠(番外) 三十年后—— 有一家民营的军\/火商跻身列入为全国三大军火公司,这家集团是国家唯一合法的民营军火集团,并且广受赞誉。 军火贸易一直都是暴利产业,利润巨大,而且利用其高度垄断性和高技术性,并附加着政\/治收益,一直与毒品贸易和走私贸易相提并论,发战争财,坑国坑民。 而这家军火集团则不同,他全部的军火供给从来只提供给军方,绝对的为国所用,别国或有其他小集团出天价妄图合作,统统被集团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在紧急关键时期,甚至冒着破产的风险,为国家提供的各种军用防务装备,警用防爆器材,民用后勤物资,拥有完整的产业资质和强大的能力。 不仅如此,这家军火集团的创始人,也是拥有传奇的一生,有人甚至将他的伟大的一生和事迹写成了一本名人记。 他在四十二岁时参军,因出色的谋略和作战技能,被收入“孤狼”缉毒特警队,参与作战六年,共参与153次缉毒任务,其中参与国外协助缉毒行动67次。 随后,被上级发现谎报参军年龄(二十九岁),情节严重,被迫退役。 他在五十岁时,创立了自己的民营军火集团,集团造诣如上所述。 截至七十二岁时,捐助全世界将近两万家大大小小的慈善机构,资助贫困儿童,累积捐赠财富不计其数。 八十八岁在集团退休,将个人财富和集团尽数上交国家,自己不留半分。 ———— 当年顾允禾始终坚持自己行为时的执着,苏佑寻不明白。 在得知她去世的消息后,他一度患上了“床上综合征”,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有时候会看到顾允禾还活着,有时候他甚至还能拥抱她。 但他仍然牢记着顾允禾的信念,于是,隐瞒精神上的病情,又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年龄,参与世界各地的缉毒行动。 曾经的经历让他做起这一些来如鱼得水,易如反掌,看到多么恶心的画面,他都能面不改色。 甚至带领队伍在一次又一次的行动中深层埋伏,直抵老巢,这在外人看来仿佛天才一般的胆量和智谋。 直到有一天,他在意大利参与缉毒任务时,一个上了年纪的缉毒军官看见了他的“天分”。 军官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深切的感激,然后用撇腔拐调的汉语跟他交谈: “我做缉毒特警长官二十年了,我只见过两个像你一样出色的缉毒特警。” “谢谢,您谬赞了。” “一个是我的儿子,他现在已经二十三岁了,另一个是跟你一个肤色的小姑娘,她是我没有任何审查,破例收入部队的,因为她的天分让我无法控制地惊叹,可惜她只在我这儿呆了半年。” 本来的确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陌生长官多嘴而说的外话而已。 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提及“跟你一个肤色的小姑娘”时,他死寂了那么多年的心脏,被激得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心底有种压不住的迫切声音,那么熟悉,好像如果他不问清楚这个姑娘是谁,他一定会错过某些无比重要的东西。 “您说的是一个中\/国姑娘吗?” “对的,我的汉语都是她教我的,我待她同女儿一般。” “您还记得,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吗?” “当然,她的名字是我最先学会的三个中\/国话。” 他听着长官说出的那三个字跟他心里念了千遍万遍的字一一吻合:“顾、允、禾。” 苏佑寻脑子里绷了多年的弦一下子断了。 脑海里瞬间浮现当初的女孩儿描述的画面:【这是我第三次来意大利了。】 【我看到他的尸体时,他的膝盖是碎的,眼珠被碾爆,舌头被剪掉,就连下面都是烂的……】 【做过孽的人都是畜生,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 她说她当时也在围观群众中,他当时就感觉她解释的漏洞太多,只是当时不想提及她离开的那半年,就没有追根究底。 苏佑寻像抓住了一根线的头,顾允禾离开的那半年一定经历了什么,让她前后转变那么巨大。 在那之前,她也为良心谴责,但是她同时也是被众人惧怕的恐怖存在。 在这之后,她就开始计划着如何将所有的黑\/帮势力统统毁掉,开始站到绝对正义的一方,而不是个人的正义,正义到绝对,正义到她无法容忍犯下罪孽的自己活下去。 要想知道中间那半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就必须跟在这根线找下去。 他查阅了当年这军官带领的缉毒部队去过的所有地方,经历的大大小小的风波。 看到了个相关视频。 终于凑齐了有管她那半年的全部相关资料。 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将这份资料再翻阅一遍,因为里面惨无人道的事件,是他的女孩儿眼睁睁见到的,那些恐怖的事情就发生在她的身边。 里面有毒贩把婴儿的内脏掏空塞满毒品偷运,有昨日还在身边嬉闹的战友第二天被剥皮碎骨,有的缉毒警潜伏被发现坐在电椅上强迫清醒了三个月…… 她为什么会变? 因为她恨她自己,恨她自己是畜生的领头狼,恨她为保护的一群畜生犯下的错,更恨自己曾经把杀人当成儿戏当成自我保护的理所应当。 苏佑寻最后跟那名长官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即便后来他退役了,他依然会去跟那位长官聊天,因为那是得到了顾允禾认可的人。 有一天,苏佑寻问他:“如果一个人,他犯了很大很大的罪行,大到要判死刑,那他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良心安心?” 长官笑了,他好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 长官:“那个中\/国的小姑娘,问过我和你一样的问题。” 苏佑寻神情恍惚了一下:“那您是怎么回答她的?” 长官:“当罪行导致善行,那就是最大的救赎。” ———— 那是一个蝉鸣的夏日午后,刚下了学的小孩子们成群结队围着一个坐在老槐树下的老爷爷,一个个孩童的面上满是期待和紧张。 这是一个远离城市的偏僻山村,而这位老爷爷是后来搬来他们这儿的。 他最喜欢做的就是跟小孩子们在一起,小孩子们也喜欢围着他打转,因为爷爷这儿总是有的糖果,还有特别精彩好听的故事。 故事里面有外面的世界,有他们对大山外的向往。 故事里有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有端着枪的缉毒警察,有会说话的机器人,有男孩憧憬的小汽车,有女孩向往的碎花裙子。 “还有呢,还有呢?后来呢?在监狱见面时,‘阿顾’到底跟‘阿寻’说了什么呀?怎么阿寻的心态就轻而易举发生变化了呢?” 这不,又到了老爷爷最爱干的事儿了,就是讲到一半儿,戛然而止。 这群孩子都快急死了。 老爷爷笑着开口:“阿顾说啊——” 所有小孩儿立马支棱起了耳朵听。 “她说‘天快黑了还不回家找妈妈的小崽子们,最后都变成了案板上小肥羊!’” “嘁——!!”大家异口同声地嘘气。 分明被小孩嘘气了,老爷爷还笑得前仰后合:“好啦,再不回家,爸爸妈妈都该出来找啦,都回去回去。” 小孩子们确定这个老爷爷今天的故事的确是到此为止了,这才恋恋不舍地背上书包,三两结队地打打闹闹望回家的路走了。 还有调皮捣蛋的,临走了还得顺手多牵块儿糖,苏佑寻看见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哭笑不得。 他回想起记忆里的那天,也就是,他这辈子最后见她的那一天。 想着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笑意。 “别伤心了,给你说个好玩儿的,我啊,是这堆儿罪犯里的老大,他们都巴不得给我捏腿锤肩呢,还留着糖块儿给我吃。” 女孩儿小脸上自始至终洋溢着骄傲的小表情。 “有一件事我得坦白,其实,从第一次跟你对视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来了……不能怪我,因为你真的是——破绽百出。” “还有一件事,你真不适合演那种性格,太…太蠢了。” “哈哈哈哈……” 她的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泪花,可明明是笑着的: “你要是敢寻死噢,我下辈子可就不遇见你啦。” 【作者题外话】:终于完结了,这个世界时间跨度大,整体大纲不太明确,有很多可以展开的情节都没能展开,整太复杂了,哎搞得后来有点儿驾驭不了,但坑好歹还是都填上了,呼舒服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