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逃!五个大佬对我死缠烂打》 第一章 穿越到游戏里了 强烈的不安感袭来,让陆拂诗本能地要自救,她倏地睁开双眸,撞入一双猩红恐怖的眼瞳里,她此时恐慌的神色全都倒影在那双眼眸里。 陆拂诗想要挣脱却发觉她的双手被桎梏在脑袋两侧,双腿被身上的男子压制住,根本无法动弹。 “不是,干啥子嘞?我不是演员,不演那玩意儿……” 清冽的气息环绕在她的鼻息,男子嘴角微勾,眼眸死死盯着那粉嫩的唇瓣—— 下一瞬,陆拂诗的呼吸被掠夺。 “唔……你,放开我……” 她越是挣扎,压在她身上的尉迟承就越是有兴致,眼底的猩红更为明显。 蓦地,他抬手掐住她雪白的脖颈,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她对上他猩红的眼瞳,似看到西方故事里的吸血鬼。 修长如玉骨的手指在她鼓起的大动脉上来回滑动着,像是在选择最佳“开口”。 陆拂诗被吓得浑身发抖,此时她如同等待被食用的食物,是躺在砧板上任由宰割的鱼肉,她声音颤抖求饶: “你别咬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 呜呜呜,她才20岁她还不想死呢,美男都没有见识几个,小手都没有牵过。 男子闻言,停住动作,眼睛看着她吓得变成一张纸的脸蛋。 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痕,语气满是怜惜,“卿卿只要你乖,朕不会伤害你。” 朕? 我奶奶的天,这是入戏过深,无法自拔了? “你,我……咱稍微正常点如何?” 他不正常她害怕啊…… “还有我不是你的卿卿,老娘行得正坐得端,横不改名竖不改姓,叫陆拂诗。” 男子轻笑,“好,诗儿乖,朕不伤害你。” 哦摸,陆拂诗眉头蹙起,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当看清楚他的全脸后,陆拂诗如同被当头砸了一棒子。 这男人怎么长得那么像是她的乙女游戏里面的男主尉迟承。 不对,他刚才好像是自称朕来着,难不成——她是穿越了,还是穿越到了乙女游戏里? 尉迟承眸色已经恢复漆黑,身上也没有方才嗜血的气息在。 他抬手轻抚她脖颈处的一排很浅的牙印,靠近她的耳边,低沉的嗓音询问着她,“疼吗?” 可能被他咬的时候,她吓得不轻,巨大的恐惧让她暂时忽略了疼痛,现在被他一抚摸,丝丝痛感侵袭而来。 “嘶……”陆拂诗不由得轻呼出声,眼里再度腾起还未消散的雾气。 男人在伤口的正上方轻轻呼气,“不痛不痛,是朕的错,诗儿不哭。” 陆拂诗在他呼气期间,细细想着游戏里他的设定。 当下她就变得更加委屈了,眼泪汪汪,委屈巴巴地捶打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呜呜呜,你好好说话不可以吗?为什么非要咬我!”陆拂诗推开他的怀抱,指着自己白皙的脖子,“我看不到但一定出血了,疼死我了。” 说完她趴在锦被上呜呜哭着,细微的哭声引得男人不知所措。 尉迟承抱起女孩放在胸膛上,“诗儿不哭,朕让你咬回来好不好?” 陆拂诗不为所动,继续哭闹。 尉迟承无奈之下只好以吻封缄。 门外的宫人见此情此景也不好打扰,只好低头闭耳当听不见。 知道怀中的女孩呼吸变得急促,不在哭闹他才将人松开。 陆拂诗已经想到了他游戏里的人物设定,眼眸经过泪水的洗涤变得尤为清澈。 她转过身去,愣是不愿意看他一眼。 “诗儿,咬你是朕的问题,朕什么都听你的,不生气还有不要不理朕好不好?” 男人在身后低声地说着,低沉的嗓音道进了陆拂诗心里。 她主动扑到他的怀中,趴在他的胸膛上,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尉迟承,你刚才说的都作数的?”陆拂诗软趴趴地开口,眼底闪过狡黠。 “当然,朕说出口的话,必定不变。”尉迟承享受簇拥女孩的感觉,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的腰肢。 “那我一会要回家,你不能不许我走。”她开始提条件,她知道尉迟承最吃她软乎乎的撒娇,百试百灵。 尉迟承不想放手,但不忍再看到陆拂诗的眼泪。 “好,朕答应你,等会让宫人送你回去陆府。” “还有,在我面前能不能不要自称朕,会让我觉得我和你之间的距离感很大。”她小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好,朕,我答应你。” 他的诗儿说什么是他不能答应的。 陆拂诗清楚他的性格,他很暴怒,很偏执,甚至是恐怖。 却又很好哄,只要她说几句软话,就什么都当做不曾发生一样。 —— 午后,陆拂诗乘坐尉迟承安排的马车离开皇宫回到京城的陆府。 在回去的路上,陆拂诗在想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她从游戏外进入到游戏里?明明就是一串一串数据合成的人物和场景,她是现实存在的人怎么进来的虚拟世界? 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她也心知不会那么容易就回到她生活的世界里,与其费劲地寻找离开办法,倒不如好好地在这边生存下去。 “既来之则安之。”她安慰自己。 马车停在距离陆府不远处停下,宫人搬下椅子扶着陆拂诗下马车。 “陆姑娘,陛下说的明日午时让您在此处等他。”宫人说完不等她回应立马离开,像是担心她会拒绝一般。 陆拂诗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府上,没想到府上居然还有客人在等她。 着一袭浅绿色衣裳的婢女尔芙见她回来,连忙上前。 “小姐你这是去哪儿了?景公子等候多时了。”尔芙拉着她急匆匆地往正厅走去。 景公子?景即墨? 陆拂诗还没有想明白,就被拉进去了。 她的父亲陆培正和景即墨聊的很欢畅,仆人给他们添茶。 景即墨看见陆拂诗进来,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去。 “诗儿,你回来啦。” 陆拂诗记起他的身份,双手交叠放置腹部右侧,微微屈身行礼。 “景公子好。” 她行礼的手被景即墨握住,“我说了几次了,跟我不必行礼。” 他的眼神过分灼热,让陆拂诗这个没有谈过恋爱的牡丹青年有些招架不住。 而身后的陆培以及身侧的尔芙只是一笑,像是看戏。 第二章 古代神奶奶的无聊 陆拂诗被他拉着坐下,他的目光自她进来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她想起来,景即墨的身份了。 羌国的皇子,而羌国与北朝在游戏后期势不两立,战马嘶鸣江山。不过这也是后期的事情,故事发展前期,景即墨还不算是被他的父王完全傀儡,还有自己的思想,再后来一些,母妃离世后,他性情大变,攻打北朝也从那刻开始。 这是她从网络公开的pv中得知的,具体不知道,她刚玩就穿进来了。 “诗儿,你方才去哪儿了,让我一通好找。”景即墨望着陆拂诗问。 陆拂诗看向他,“在家待的时间太久了,有点闷出门随便逛逛。”她随口说着,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脸上。 都说古代来自边疆地域的男子长得极为俊美,同中原男子不一样。起初陆拂诗还不信,没有亲眼见过,如今见识到了,的确如同传闻中说的那般。 皮肤白皙、鼻梁高挺,面部轮廓比寻常男子线条更为清晰,最吸引人的,还是他的那双混着浅蓝色的眼睛,像是蓝宝石一样。 让人看着挪不开眼来。 “我近日都会在这京城中停留,诗儿若是想要出门,可吩咐下人随时来我住的地方通知我,我愿意陪着诗儿。”景即墨闻言立即接话,好似担心没有赶上下一秒就被人家给抢了去。 陆拂诗蹙眉,这个男人怎么也跟尉迟承那样了? 哦,对了剧情改变了。 在游戏外的她是要攻略五个男主,在游戏里的她是被五个男人攻略。 原本陆拂诗还在想,是不是只有尉迟承是被“夺舍”了,剩下几个男人还是要她主动出击的。要是要她出手她就不要了,尉迟承也很好。还是皇帝,又对她有执念。 如今看来,她还是有得选的。 嘿嘿嘿……陆拂诗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景公子,再过几天就是我们北朝特有的节日上元灯会,到时可以让诗儿带着你好好地逛逛,放花灯猜字谜,虽是有些幼稚,但也不乏乐趣所在。”陆培喝了口茶说道。 景即墨当即点头,“好。我之前还在边漠也曾听闻这北朝京城的上元灯会很有意思,可惜一直没有赶上。”他意有所指地望向陆拂诗,“这次倒是运气好了,赶上了时间,不知诗儿是否愿意和我一同赏玩?” 陆拂诗:“……” 她说不愿意在此情此景也不合适,何况她父亲还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当然,能与景公子同行是我的荣幸。” 陆培听到她的回应笑容更加明显,看着景即墨的眼神像是看女婿。 陆拂诗心里的小人儿在扶额,要是哪天让陆培知晓景即墨的身份,不知他还会不会有这样的笑容和眼神。 景即墨在陆家府上吃了晚餐才离开,原本还想邀请陆拂诗一同前往不远处的江畔散步消食。 被陆拂诗以白天出门时间太久,身体疲倦想早点沐浴更衣休息为由拒绝了。 —— 陆拂诗在尔芙伺候下洗完澡,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出神。 古代真神奶奶的无聊,晚上连点子夜间活动都没有。吃完晚饭着手准备睡觉,消化还没有消化完呢。 她叹气,望天长叹。 这时,隔墙一阵风声起,吹落她院中的几片树叶。 陆拂诗警惕地起身,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一会,动静更大,陆拂诗眉头蹙的更深。 就在她想要过去一探究竟,一个身影越过隔断两处宅子的高墙,翻身下来稳稳当当站住。 来者是与她只有一墙之隔的秦季蘅,同是富商的孩子,比陆拂诗小上两月,自幼跟在屁股后面叫姐姐。 年少时他就很喜欢翻越这道高墙来到她的院子里跟她下池抓金鱼,每次来都会带着不一样的花儿来,说鲜花要配美人,她是美人所以所有的鲜花配她也说的过去。 秦季蘅迈步走来,扬起大大的笑容怼到陆拂诗面前,“姐姐晚上好!” 跟着像是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支洁白无瑕的梨花递给她。 “鲜花配美人正好。” 陆拂诗接过他给的花,放在耳边轻闻,清雅的香气很淡,吸入鼻息后很快随着呼出的气息消散。 “你怎么来了?不应该在酒楼算账吗?”陆拂诗故意取笑他。 秦季蘅故意垮着俊秀的脸蛋,走到石凳上坐下,陆拂诗跟过去坐下,把花放在桌面。 “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季少爷不高兴了?” 秦季蘅抓着她的手,像是小时候那样,“都烦死了,我爹每天都让我去酒楼里看着,可那么多的人看着,还需要我去吗?账目有账房先生盯着,揽客上茶上菜都有店小二,炒菜还有厨师在,我去干嘛好?” 秦季蘅家是做酒楼发家的,为了早日能让儿子承担重担,他的父亲给他启动资金开了一家酒楼管理,除了每月报账外,剩余事情全权交给他处理,锻炼他的能力。 近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让只想当甩手掌柜的秦季蘅去酒楼坐着。 “秦伯父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在,伯父做了那么些年了,必然比你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懂得多,你听话照做准是没错的。”陆拂诗宽慰他,她还挺喜欢会撒娇不会兜圈子的弟弟的。 很可爱。 秦季蘅很委屈道:“我不想啊,我想每天都来和姐姐一起待着。” 他双眸认真地看着陆拂诗,素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她从他的眸子里读出了认真。 这种眼神是她从未体会过的,这么想来,好似来到这个游戏世界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你白天不是去了现在不也能见到我?”陆拂诗忽然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发。 少年漆黑的长发被发冠挽起,留下两缕龙须垂在眼睛两侧。 秦季蘅抓住机会,眼眸里闪过狡黠,凑到陆拂诗耳边。 “那姐姐,我能不能每天晚上都来找你?” 陆拂诗:“……”这孩子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窜呐。 见陆拂诗不说话,秦季蘅拉着她的衣袖晃着,跟小孩子撒娇要吃糖似得。他长得又很少年气,使得她说不出口拒绝的话来。 “好,但前提是我没有休息。” 秦季蘅痛快点头,“好。”他指了指侧门,“姐姐能让人打开那扇门吗?我不想一直翻墙,好像见不得光似得。” 陆拂诗点头,“我等下让尔芙让人安排。” 第三章 有些事情不能怪男人 翌日清晨,陆拂诗因为昨晚睡得很早,所以醒来时也很早。天蒙蒙亮,天空的最东边有一层浅浅浮现的金色,只是太阳尚未出现。 陆拂诗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手肘抵在桌面上,手掌托着下巴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桃花眼柳叶眉,鼻梁挺嘴唇薄。 微微侧目看向一侧,侧脸看着有种江南水乡的温柔,一颦一笑间皆是大小姐的气质。 尔芙带着两个小丫头从外面端着水盆进来。 见到陆拂诗已经苏醒坐在梳妆台上发愣,有些惊讶。 “小姐,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平日里可都是她带着丫头进来叫她还要囔囔着再睡一小会儿,今日早起属实是给尔芙吃了一惊。 陆拂诗打了个哈欠,“昨夜一觉到天亮,睡不进去就起来了。” “小金小银,你俩给小姐洗漱,我去给小姐拿衣服。”尔芙吩咐小丫头给陆拂诗洗漱,她转身去对面的衣柜找今天穿的衣服。 陆拂诗被伺候着,张嘴漱口有人滴水,洗脸有人洗好毛巾拧干,闭上眼睛有人帮忙梳妆打扮,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看来,来这里也不是坏事。 有好的父亲,好的家境,还有男人为她俯首称臣。 真的不要太爽好不好? 尔芙给她拿来一套若芽色的衣裳,她的皮肤本就白皙,这个颜色上身更是白了一个度。 她的性格不张扬,即便陆培送她的珠宝首饰数不胜数,可她也是极少数会佩戴出府。若是平时府上没有客人,独自待在闺房中看书写字作画更是只用一根桃木簪便将青丝挽起。 陆拂诗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自恋一把,她自己看着都会为自己心动,有时候的确不能怪男人们的。 “小姐,你好美啊。”小丫头眨巴星星眼道。 陆拂诗浅笑着括了括她的鼻尖,“油嘴滑舌。” 她的美她当然知晓,不知妻美但要自知自美。 “小姐,老爷已经在偏厅等你过去吃早点了。”跟在陆培身边的管家陈伯过来喊她。 陆拂诗还是这会才想到,她每天早晨早点都要与陆培同吃这件事儿。 “好的,陈伯您去跟我爹说,我马上就来。”陆拂诗有些着急了。 陈伯笑着说:“不着急慢慢来,老爷就是提醒你一句,今天早点他亲自下厨的。” 穿过一处长廊,越过一处庭院,来到陆府的偏厅。厅门前种了一棵梨树,洁白的花瓣挂满树枝。偶有一阵风吹来还会吹落一些花瓣,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也让人觉心旷神怡、身心舒畅。 走进偏厅,陆培坐在主位上,手边放着一盏茶。 见她来放开茶盏,“来了。” 陆拂诗蹲身行礼,即便是父女,早晨礼数不能少。 “爹早安。” 陆培哑然失笑,他说:“两父女何必在意虚礼?快来吃。” 陆拂诗坐下就听他介绍说,“今天起来的格外早,想着许久不曾给你做过早点了,做了点你从前爱吃的,尝尝爹爹手艺有没有退步?”说着夹起一块桂花糯米藕放到她的碗里,“这是你娘亲还在世上那会最喜欢我做的,现在也是过去十多年了。” 陆培低头,眼眸里失去亮光。 陆拂诗低头不语,剧情里,女主的母亲去世后,父亲没有娶妻,守着亡妻的遗物过完一生。 “爹,娘亲在天上也不想见到你这般。”她出声宽慰。 “好,我们吃。” —— 陆拂诗饭后以消食为由撇开全部丫鬟,自己出府上街闲逛。 她一路以来都喜欢古代的集市,尤其是在路边摆摊兜售的小物件,从前在外面时不时就要驱车几小时去小镇上买回来玩,现在能逛真实的,必定不能浪费资源。 一路上,她买了不少的东西,提在手上不方便,多付点钱让店家送回去府上。 路过怡红院门口,前脚身子刚过,后脚被人喊住。 “拂诗?” 陆拂诗转身看过去,喊她的是萧子桑。 “师兄。”她喊了声。 萧子桑是她同门师兄,她小时候身体不好,陆培请了很多名医为她医治都不见效果,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到了神医萧寒,萧寒说能治好她的病痛,前提是要让她跟着他四海游历,一年为期。 陆培起初不是很愿意,但实在不忍心看陆拂诗难受,打点好一切让陆拂诗跟着萧寒四处游玩。 再后来,她的身体恢复了,跟着萧寒学到的很多知识,成了他的助手和徒弟。 再再后来,萧寒带着她回去了他的药王谷,认识到了萧子桑。 萧寒说,那是他的门徒,让她喊师兄。 一喊就七八年过去了,成了习惯。 萧子桑继承了萧寒的衣钵,在他之后成了京城里极负盛名的名医。许是行医者,见不到百姓疾苦,所以他时不时会给乞丐贫民窟的人们施粥送饭,医治。在城里人人听到他的名字出口皆是夸赞,赞不绝口。 “你怎么没有让人跟着你就出来了?”萧子桑发觉她身后没有丫鬟跟随开口问她。 “没事,我就出门消食买点小玩意儿,让人跟着才不自在。”陆拂诗注意到他手中拎着药箱,身后是怡红院,“师兄你怎么来这种风月之所了?” 萧寒极度忌讳门内徒弟出入风月之地,用他的话说:行医者,定当先能控制自己。 “花魁哮喘复发,从前在她还不是花魁没有成名时为她医治过,她的丫鬟跪地求我来一趟。”萧子桑解释说,“风月之地的确不适合医者来,但大夫本是治病救人,任何人不论善恶,只要病了寻医那只是普通病患。” 陆拂诗点头,他说的不错。 萧子桑不会忘本,心里自是牢记萧寒的话,可规矩死的人是活的。因为规矩阻隔,让病人陷入危险之中,也绝非医者该做的。 “我送你回去?”萧子桑侧目看她。 彼时他们站在一棵树下,阳光照射下来,树影斑驳,打在两人身上。 “我去你医馆坐会,顺便给我爹抓些驱寒气的药,他最近总是不时咳嗽。”陆拂诗想到早上离开府上听到陆培的咳嗽声。 “也好,医馆的人总说很久不见你,嚷嚷着要见你。”萧子桑与她并肩而行,甩下身后吵杂的市井叫卖声。 第四章 皇帝他不讲武德玩偷袭 陆拂诗在萧子桑的医馆里待了一个时辰有余,给陆培抓了几贴药材让人送回到陆府去。 “拂诗姐姐,你这就打算离开了吗?”医馆里负责抓药煎药的小丫头拉着她的手问她,眼神似在挽留。 陆拂诗摸了摸她的刘海,“嗯,还有些事情没做,下次再过来同你玩儿。” 这个丫头是萧子桑在一次出城沿路行医的路上捡回来的,原是小康家庭的孩子,后来父母死在山贼之手,她因贪玩离开客栈才保住这条命。无依无靠无家可归,实在是可怜的很,医馆的大夫们于心不忍便把人带回到京城,给她一份工作,让她能依靠自己的劳动获取温饱,也不算是伤及女孩的自尊。 她有些委屈地开口:“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可你过了好久才来。” 陆拂诗:“……”之前剧情不一样啊,她不能控制的啊。 医馆里的郎中都是男子,就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会依赖陆拂诗正常不过。 “那让师兄给你放两天假期,你跟我回去陆府住上两日?”她提出建议。 “可是……”她有些胆怯地转过身去看端坐着看医书的萧子桑。 “师兄,给人放两天假,让她跟我回去府上住几天。”陆拂诗望着萧子桑开口道。 萧子桑抬眸,眼神很是温柔,是对着陆拂诗独有的温柔。 陆拂诗脑海中闪过了当初看pv时,那段关于他角色描写的话:他在救人的同时,也在陷入沼泽泥潭。 “好,听你的。”萧子桑一贯以来不会拒绝陆拂诗的请求,况且只是让人去府上住几天罢了。 医馆里能煎药的人很多,不缺一个。 “真的可以吗,子桑哥哥?” “听你拂诗姐姐的,我对她说的话不保留任何反驳意见。”他浅笑说,“诗儿,你带小雅回去。” 今日他和她待在同一个环境的时间够长了,不能太贪心,至少目前不能让她察觉出异样。 “好,师兄再见!”陆拂诗牵着小雅迈步走出医馆,她没有忘记午时要去见尉迟承,所以没有带着她回去,去了一趟陆家开的织染坊,让店里的小二送人回去府上。 —— 午时一到。 昨日下车的地方,那辆熟悉的马车出现,宫人从车上下来,摆好梯子,毕恭毕敬地对她说:“陆姑娘,公子在车上等候您多时。” 陆拂诗:“好。”其实她很想说,她时间刚到人就到不能说等候多时,当然这话她不敢说。 她搭着宫人的手臂上了马上,身子刚探进去立马被一股外力给圈住腰身往里面带,重心不稳倒在男人坚实的胸膛,磕到额角倒吸一口凉气。 “你干什么?!”陆拂诗挣扎从他怀里出来,男女力量悬殊过大,根本无济于事,她身子依旧被桎梏在尉迟承怀里无法动弹。 尉迟承贪婪地吸收着来自她身上独一无二的香气,那是他的救命药。 温热的呼吸洒在皮肤上,陆拂诗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推搡着他的手渐渐没了力道,身子愈发软下,被他圈住。 马车移动着,路过闹市还能听见商贩的叫卖声。 不知尉迟承抱着她吸了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陛下,到宫里了。”宫人很识相放好梯子立马隐身离开,把时间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尉迟承一只手穿过她的腋下最后宽大的手中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牢牢固定着,另一只手穿过膝盖弯,抱着她走下马车。 陆拂诗一路不曾下地走路,一直让尉迟承给抱着,说了几次要自己走,他都不回应。 最后她出现在了穿进来的第一个地方——尉迟承的寝宫。 尉迟承把她放在椅子上坐下,宫女端着点心和茶水进来。 “朕……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他们都说女孩子喜欢吃甜的,让御膳房做了些点心来,尝尝哪个更喜欢。” 尉迟承平常是正常的,与正常人无异,只要不激怒他,他就会很乖,像是一只慵懒高贵的小猫咪。 一旦将他激怒,最后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陆拂诗听到他没有自称为“朕”忽然觉得他好听话,她说的话都记在心里还会付诸行动。 “好。”陆拂诗拿起银块夹起一块小团子放入嘴里咬断一半,里面的夹心露出来,软香甜糯的口感溢满口腔中,宫里做的食物自是比普通家里做的好吃百倍有多。 她刚想把另外一把吃掉,筷子到嘴边,那张俊颜跟昨日一样突然在眼前放大几倍,张嘴咬下点心,顺带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浅尝一口芳泽。 “唔……尉迟承你这人怎么这样玩的!”陆拂诗鼓起脸蛋瞪他,“你能不能讲点武德!” 难不成当了皇帝就能不讲武德了? 尉迟承笑,“不能怪我自控能力差,只能怪诗儿过分诱\/人。” 陆拂诗:“……”合着她被吃了豆腐还是她自身的错?吃人家的东西还有理了! 换做在游戏外,尉迟承这样的行为,她上去就是几个大屁兜子。 抢她吃的不能原谅! 真无语妈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她气鼓鼓地瞪了他好几眼,要是眼神能杀人,尉迟承身体早就千疮百孔了。 化悲愤为食欲,她拿起筷子夹起别的点心吃着,为了不让他有可乘之机,她即便是把腮帮子撑起来像是小仓鼠也不愿意咬一半。 男人跟无事发生似得,以最矜贵的姿态坐着,修长如玉骨竹节的手指端起一盏茶。 轻呼一口气,漂浮在茶面上的茶叶顺着波动的水面飘到周边,几缕热气迷了他的眼。 茶汤温度适中,他轻呷一口,转而推到她的跟前。 “诗儿尝尝,这是江南那边进贡来的好茶。” 陆拂诗恰好吃到一块糕点有些噎人,不管他喝过端起喝了好几口,不是品茶反倒是当水在喝,浪费这上好的进贡茶叶。 尉迟承看着女孩可爱的吃相,不由得露出笑容,她可真是来治愈他的。 “我不跟你抢,慢点吃别噎着。”尉迟承眉眼温柔似水,说话的语气也温柔进骨子里。 犹如翩翩公子,让陆拂诗产生一种昨天那个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不是他的错觉…… 第五章 皇上想要怎么样 宫人从殿外走进来,头上沁出虚汗,他当然知道此时尉迟承正同心爱的姑娘在品尝美食,被打扰到他定会没有好果子吃。可前面传来的急报也很重要,关乎着朝堂上的事情,宫人再是害怕也不敢耽误事情。 “陛下……” 尉迟承冷眼看向不知趣进来破坏的宫人,身上散发出冰川的冷气,坐在身侧的陆拂诗不寒而栗。 “什么事?”他语气森冷,眼神好似在说,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他将会横尸荒野。 宫人吓得身子颤颤巍巍,说话结巴,“回…回陛下,是…是宸王凯旋了,现正在太和殿等着您……” 宸王? 陆拂诗在脑海中过一次这个称号。 她想到了,是第五个男主,宸王尉迟珏。 一共五个男人,四个都见过了,剩余一个尉迟珏没见到,原是打仗去了。 尉迟珏是尉迟承同父异母的弟弟,尉迟承是皇后嫡出,尉迟珏是后妃庶出。从出身就奠定了他不能成为九五之尊。 看来剧情改的有些透,尉迟珏在pv中一路是靠近边缘化的角色,存在感低到让他自己的推质疑他的地步。早年在城里当逍遥王爷,游山玩水。后来羌国发动战争,他代表北朝挂帅出征。死在疆场,尸骨无存。 这回凯旋,更一步说明她的出现改动很多剧情。 换一种说话,她甚至有可能能根据她所看过的剧情,阻止尚未成定局的故事。 “赏宸王良田三百亩,黄金五千两,城中宅院一处,玉如意一对。”尉迟承嗓音淡薄,说的很随意。 尉迟珏带回来的胜利并不能让他感觉到高兴? 宫人连头都不敢抬起,“是。” “那您还过去见宸王吗?” “叫人送上点心茶水,朕稍后就到。” 宫人得到准话,赶忙小跑去复命,前边伺候的宫人还在等着。 一刻钟过去,陆拂诗看着气定神闲坐着品茶的男人,伸手推了推。 她的嗓音绵绵软软的,语调很轻,听着跟撒娇无二样,“你怎么还不去见人啊?” “不着急。”尉迟承望着她素白的小脸,带着薄茧的指腹抚摸着她面颊鼓起的苹果肌。 “人家好歹也是替你打了胜仗凯旋将军诶,你这样不太好。”陆拂诗小声说着,垂下眼帘望着掌心。 只闻男人从喉咙处溢出的笑声,“好,听你的。”他勾着她的掌心,“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不许乱走,否则后果自负。” 陆拂诗乖乖点头,在他的地盘她哪有不从的道理,何况这里是皇宫,四方宫墙把人锁住,也走不到哪里去。倒不如在这里享受美食,等人伺候? 尉迟承走后,陆拂诗吃完点心觉得无趣。 起身缓步在宫殿内走动。 四处陈设皆是上品,随便一个摆件放在普通人家是一年的收入。 走到藏书阁时,陆拂诗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幅看着不起眼的画作给吸引住。 她不由得凑近去看——一幅油墨淡去的油画。 约莫是时间太久,古代保存技术不及现代,从而导致画作上颜色开始褪去。 虽画模糊了,但依旧能看清楚画上画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耀眼的女人。 面部许多地方看不清,唯独那双与尉迟承如出一辙的丹凤眼叫人一眼看出。 这个女人难道是尉迟承的母亲? 陆拂诗看着画,脑子里开始自动翻阅看过的pv……过了一遍剧情也没有找到除去她是正宫娘娘后宫之主外的信息。 吃饱完消食后,困意席卷而来,陆拂诗脱掉鞋子躺上龙榻,和衣而眠。 —— 太和殿内,气氛紧张,表面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兄弟二人间的交谈。实际上波涛暗涌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瞬兄弟二人要大打出手。 “皇兄,我刚凯旋你就这般对我,似乎有些不尊重我这个率军出征的将军了。”尉迟珏看着喝茶的尉迟承开口道。 尉迟承却笑了,“弟弟,当真以为朕是眼瞎还是还把朕当成父王在世时的那个傀儡啊?” 尉迟珏神色一变,“皇兄这话为何意?恕弟弟听不明白。” 尉迟承也不着急,手里端着茶盏,细细摩挲着杯壁,细细的水温穿过杯壁顺延至手指尖。 “这场仗到底有没有打起来,你当朕不知道,你与对方那元帅的关系是如何也当朕不知道?”尉迟承忽然起身,将杯子摔在地上,“啪”地一声别,杯子碎裂一地,茶水溅开到两人脚边。 “弟弟若是想要兵权大可直接与朕明说,朕作为你的兄长不至于不给你。而你非要用这种极端的行为,让国民人心惶惶,你说朕应该怎么处置你呢?” 他说话的语气很淡,颀长的身躯背对着光,身影把尉迟珏覆盖住。 尉迟珏脸色稍变,转瞬即逝,“你什么意思?” “朕的意思,难道宸王还不明白?”尉迟承嗤笑,“你说朕若是这消息告知你的母妃,她会作何感想?自己的儿子竟是如此狼心狗肺之徒,定是会伤心欲绝。” “你……”尉迟珏起身,身上散发的怒气马上就要冲破天际。 “朕如何?” “你想怎么样?”尉迟珏深知斗不过他,只能认怂。 “朕要的很简单……” 当天,一道圣旨从太和殿传出,使得整个京城人民议论纷纷。 从前那场所谓的战阵打仗是宸王尉迟珏捏造出来,目的是夺兵权。 当朝皇帝尉迟承念着他为胞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剥去他的爵位,此后再也不得领兵。 臣民皆在感叹尉迟承的大度以及对胞弟的宽容,无人知晓其实他们俩人并非一母同胞。 —— 龙吟宫内。 陆拂诗睡得很香,忘记了她不在府上闺房,龙床过分舒服,她睡姿四仰八叉。 尉迟承快步走来,进到殿内并未见到陆拂诗人,刚想发怒耳边传来她细细绵绵的嗓音。 “我才不干呢!老娘不差钱!” 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寻去,小姑娘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嘴里不时呓语。 “你个大笨蛋,才不是那样的!” 她在梦里好似很高兴嘴角的笑容迟迟没有消散。 尉迟承褪去身上的冷气,眼眸温柔似水,凝望着他的心心念念。 第六章 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诗儿 日暮降临,橘黄色的天空将云朵染上颜色。 陆拂诗吃饱喝足坐上送她出宫回府抵达马车,还是昨日那几个人送她。 “陆姑娘,还有两日便是上元灯会了,这两天您在府上好好休息,等到那天陛下会亲自出宫找您。” 宫人在陆拂诗下了马车站稳之后和她说道,同时还从袖子暗袋里拿出一块雕刻精美的玉佩双手递上。 “嗯?”陆拂诗接过有些不解,“这是?” 宫人跟她解释,“是陛下让我转交给您的,具体适合用意,不是我一个奴才能问的。您等陛下出宫找您的那天亲自问陛下最好。” “他干嘛不自己给我?”陆拂诗莫名其妙。 宫人摇头,“陛下如此定是有他的道理。” “陆姑娘早些休息,奴才先行回宫了。”说完他行了个大礼,上了马车离开。 陆拂诗收起玉佩缓缓地走着,到了陆府大门也不着急进去。 缓步走到灯火不算亮堂的街道上,耳边时不时有风拂过。 街角处蹲坐着有位支着糖葫芦棍的老爷爷,他的身上衣衫褴褛,看的陆拂诗于心不忍。 他身上是脏的,可是他做的东西却都很干净。 可是有钱的人根本不会看一眼他的东西,先入为主的形象让人记忆深刻,成为刻板印象。 “爷爷您的糖葫芦怎么卖呢?”陆拂诗提着裙摆艰难蹲下身子询问。 老爷爷比划了两根手指头,干枯如树枝的手指看的陆拂诗心头一疼。 “两文钱一串。”他看到陆拂诗的眼里出现了光。 “那我都要了。”陆拂诗数了数上面扎着的糖葫芦,拿出零钱袋翻出一锭银放在他的掌心,“不用找了,爷爷您早些回家休息,买些好的吃。” “谢谢你姑娘。” “没关系。”陆拂诗取下一串一串的糖葫芦握着木棍在掌心,“您路上注意安全,天色不算暗,但您还是注意点。” “好嘞。” 陆拂诗两只手都握着东西,看着老爷爷远去。 看来有些东西并不是离开了一个时空就能改变的。 好比怜悯的心。 在外面时,陆拂诗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漫画主笔,赚的钱不多,过得也是巴巴紧。明明自己过得不怎么样还见不得人家满目疮痍。 “诗儿还是和之前那样,还是本王认识的那个诗儿。” 温润的嗓音从身后响起,陆拂诗觉得熟悉,转过身就看到尉迟珏修长的身躯伫立在她的身后。 “宸王?”她有些惊讶想行礼但手里的东西让她无法行动,“抱歉王爷,我……” 尉迟珏笑着从她的手里接过自己拿着,宽大的手掌一只手握住全部,还空出一只手摸她的头发。 “你我之间又何故在意礼数,我说的许多次。”他眼眸中倒映出两个小小的她来,“在外人面前的尉迟珏是宸王,在你面前的尉迟珏只是尉迟珏,还是被你拒绝几次求爱的尉迟珏。” 他语气里裹挟几分自嘲的意味,使得陆拂诗手足无措。 “我……” 在剧情里,陆拂诗的确是拒绝了他好多次的求爱。 尉迟珏喜欢她这件事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来,只是陆拂诗对他没有感觉,装聋作哑,抵死不从。 “没事,过去了。”看到陆拂诗脸色不好,他主动打断话题,“送你回去府上还是陪你再好好逛逛?” “去走走,这天色如此之美,怎能辜负?” 尉迟珏拿出一串糖葫芦塞到她的手里,“那走。” 陆拂诗买的那些糖葫芦,走到一处见到孩子就送一串,没一会儿就没了。 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 只可惜好事不是随手做的,有时候是好心办坏事。 —— 陆拂诗回到府上休息,沐浴之前告知尔芙让人开了侧门,她没忘记答应秦季蘅的事儿。 尔芙听到她的话,有些为难和惊讶。 那扇侧门是陆培下了死命令不许打开的,他们也不敢随便开,但他们也心知肚明,老爷最在意是小姐,更多的时候,小姐说的话才是圣旨。 “小姐,是发生什么了吗?怎么突然要打开那扇门啊?”尔芙试探性询问,“那门锁上十多年了,老爷让人铺上的绿植那么好看,打开门就不协调了和我们的院子。” 陆拂诗当然知道会不协调,可是答应了就得做到,不然答应做什么? “打开,要是担心不好跟我爹说我亲自跟他说。” 尔芙不好再说什么,点头表示等下就会让家丁来处理。 陆拂诗沐浴完,一头青丝披着,坐在院子里捧着一杯茶,桌面上放着几盒点心。 “拂诗姐姐,你回来啦。”小雅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姑娘年纪还小,走路还蹦蹦跳跳的。 “嗯,在家里还舒服吗?”她问。 小雅说:“很好的,尔芙姐姐对我很好。” “那便好,就当做自己家住,有事情找尔芙。”陆拂诗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她的手里,“尝尝,我爹新找的厨子做的,正经的江南点心。” “拂诗姐姐你有没有听到传闻啊?”小雅边吃边说,陆拂诗皱眉,她白天在宫内睡醒都傍晚了,什么也没听到,看她的样子,难不成是在她不在时发生了大事情? “什么传闻?和我有关吗?” 小雅“嘿嘿”一笑,得知陆拂诗不知道,像是献宝般靠近她的耳边同她说。 “之前宸王不是率军出征嘛,今日才凯旋,我们都在为了胜利而欢呼的时候,一道圣旨来了。” “圣旨写什么了?”陆拂诗知道今天尉迟珏回来了,也知道尉迟承赏赐许多好物,但后续一概不知——她睡着了。 “哪有什么所谓的战争,那是宸王与那边的元帅合伙的谎言。”小雅说的义愤填膺,“搞得我还以为是真的,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哪一天京城沦陷再度无家可归。” 前一次的经历让她心生恐怖,很敏感。 “放心,北朝精兵猛将比比皆是,京城又是国度,怎么会沦陷呢?”她没记错的话,尉迟承手里的暗卫人数抵得上一整个御林军。 “圣旨上只有通报没有惩罚?”那可是欺君之罪。 “当然有,但是陛下太过念及手足情谊,˙只是让他此生不得摔军而已。” 小雅随口说着,陆拂诗陷入沉思里。? 第七章 陆姑娘我们无冤无仇 陆拂诗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把小雅给打发进去屋子里。 等下秦季蘅来了,见到别人也不好,让小雅看到秦季蘅也不行。 没一会,一道身影从墙上翻下来,拍了拍灰尘之后快步来到陆拂诗身边,手里依旧拿着一枝花。 “姐姐,那门怎么没有打开啊?”秦季蘅有些不满,小模样像是在说陆拂诗不讲信用。 手伸过去把一株杏白色的山茶花递给她,陆拂诗接过花跟他解释,“我跟下面的人说了,明天应该开了。” 秦季蘅听到她没有跟着撒谎,瞬间被顺毛了,傻乐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大勾勾。 “姐姐,你跟那个宸王关系怎么样啊?”秦季蘅趴在石桌上,修长的手抵在桌面上,眼眸望着她。 陆拂诗一愣,“啊?”她故作惊讶,“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秦季蘅说:“因为他欺君犯上联合帝国元帅说要打仗使得人民人心惶惶不得安生,那些曾经跟他交好的公子都已经不来往来,就怕他再做出别的事情来,株连到无关且无辜者。”他的眼神带着委屈,活脱脱的是一条耷拉耳朵的勾勾。 “姐姐,你之前可是跟他靠的很近的,我担心你会被他给连累到了。” 这话虽然是关心陆拂诗,可话里有话夹枪带棍的,听得陆拂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我的确认识宸王那也只是在私塾上学时的情谊,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宸王,我就是一个小小商人的女人,蚊子和牛的差别。”陆拂诗现不清楚尉迟珏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敢随便口嗨。 秦季蘅性格很冲动,面对和她有关事情上更是,要是让他知道她和尉迟珏依旧有联系,不得是要炸掉? “那就好,那个宸王不是什么好人。”秦季蘅不放心跟着又叮嘱一句,“姐姐,虽然谁你拒绝他很多次了,但他说不准会越挫越勇的,你可不能给他机会啊。” 陆拂诗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你怎么知道人家的想的,人家是王爷,又不是什么痴情儿为情所困。”话是这样说,她心里清楚的很,五个男人哪个不是痴情种? “姐姐,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也是是个男人,我懂男人的心思。”秦季蘅皱着张俊脸说道,语气严肃极了。 “嗯,姐姐知道了。”陆拂诗无奈应道。 还男人懂男人,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 只是嘴上答应,她无法不跟尉迟珏接触。他是五个男主里的一个,就算是躲也让躲不开的。 两人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没多久,秦季蘅起身跟她道别,翻墙回去之前还特地跟陆拂诗说,“姐姐,明日让人开门,我不想翻墙了,弄得我来见你跟偷情一样。” 陆拂诗点头,“好,知道了,慢点。” 秦季蘅回到秦府,陆拂诗转身回到闺房。 她坐在铜镜前,撑着下巴嘴里念叨着秦季蘅说的。 偷情?这词用的意思很接近。 她现在背着这个见那个,背着那个见这个,不就是在偷情吗? 偷偷摸摸的,还挺刺激的,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总体来说,只要他们彼此不知道彼此,她就还能自在当海王。 现在但陆拂诗算是货真价实地体验到了非一般的舒服。 —— 陆拂诗刚醒来,还没有来得及洗漱更衣,家丁就急匆匆地从外厅跑到内庭来。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他跑的气喘吁吁的,喘气都喘不顺,知道陆拂诗尚未起来又不敢贸然进去她的闺房,只能站在外面汇报。 “尔芙,我自己来,你出去看看什么情况。”陆拂诗接过尔芙手里的桃木梳,一下一下梳顺乌黑及腰的青丝。 “何事如此着急?”尔芙蹙眉问。 家丁说,“门口聚集了许多孩子的父母说要我们小姐给个说法,他们的孩子昨晚吃了小姐给的冰糖葫芦就开始拉肚子,腹泻不止。看了郎中说糖葫芦里夹杂着木薯粉,多了自然就开始肚子腹泻。” 尔芙更加不理解了,“小姐什么时候送小孩子糖葫芦了?是不是认错人了?” 古代门没有现代的隔音那么好,门都是木头组装油纸糊上的。外面的声音里面也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那些人呢?”陆拂诗长发用一根簪子挽起,身上穿着淡青色的衣裳,未施粉黛,清澈的眼睛里还带着早起未消散的迷糊。 “还在门口。”家丁回答道。 陆拂诗说:“带我出去看看,先别叨扰了爹休息。” 昨天陆培喝了她抓回来的药,睡得格外地好,今日难得起的晚些,不能打扰到他的休息。 “是,陈管家那边尚未通知老爷。” 陆拂诗带着尔芙穿过庭院来到陆府正门。 果然跟家丁说的一样,人头攒动,嘴里还念叨着让陆拂诗给个说法。 有人见到陆拂诗出来,更是躁动起来。 “陆姑娘,我不过就是一介草民,也从未得罪过陆家半分,家里就这一个儿子,你为何要害我们一家人啊?” “我们一家已经过得节衣缩食了,陆姑娘,你那样做能得到什么呢?” “陆姑娘,你要是什么地方觉得我们家做的不好,得罪到你了,你直接和我们说冲我们来就好,何必伤害一个还不足十岁的孩童呢?” 泪眼婆娑的妇人在丈夫的搀扶下,满脸痛苦地对着陆拂诗说。 动静越来越大,陆府外围满了人,堵得道路水泄不通。 “各位,首先,糖葫芦是我送的,但你们怎么能确定你们的孩子都是因为吃了我送的东西腹泻的?”陆拂诗语气冷静,神色冷清,“能照成腹泻的情况有很多种,就算糖葫芦里加了木薯粉,也是增进口感的作用,我昨天也吃了我怎么没事呢?” “陆姑娘你这话说的不认账的意思吗?”一个着粗麻布衣长得凶神恶煞的男子上前来,质问陆拂诗,“陆姑娘你吃没吃全凭你一张嘴说的,我们孩子的的确确吃了后才出现问题的,一家吃多东西了还正常说的过去,可我们现在是所有收到你送的糖葫芦的孩子都出现了问题!” 第八章 都给我跪地磕头道歉 从男人出现的那一刻起,陆拂诗就知道,是有人故意搞事。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我的确是吃的了,但你们相信与否,我无法给你们提供证据。”陆拂诗不想事情闹大,闹大对谁都不好,“第一,你说的巧合,这点我保留意见。第二,糖葫芦我是从一个老者手里买回来的,也是直接转赠与你们的孩子。第三,我在街上四处都是商贩,我要如何下手去做加木薯粉的事情?第四,跟方才那位夫人说的 那样,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我没必要堵上我的陆拂诗的名誉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第五,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得知孩子们是因为吃了糖葫芦而腹泻的?如若是郎中,请问是哪位郎中,我立刻让家丁请他过来跟我一一对质。” 陆拂诗的话让他们哑口无言,她知道这些人聚集在陆府门口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得到更多的补偿罢了。可陆拂诗不是冤大头,她没做错干嘛给补偿?陆培是地主,她也不当地主的人傻钱多的傻女儿。 若是这次开了先河,以后这些人动不动就要找上门来,用糖葫芦做一次又一次的文章。 要是真的是糖葫芦本身有问题,她也吃了怎么一点事也没有,难道就她的是没问题的? 如果是那个老者亲手递给她,那她还能姑且相信。但那是她自己一串一串取下,中途还给尉迟珏拿着,他随手给她递来的。 “那陆姑娘,你自己说说,我们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妇人那边的气势明显低了。 这些妇人基本上是没有读过什么书的,跟着人就来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一回事。 陆拂诗笑:“或许你需要问问你的孩子,在吃了我送的糖葫芦之后还吃了什么没有。吃了别的造成的腹泻你们先入为主地把责任强加到我的身上,我不委屈?” 原本躁动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她们纷纷看向彼此。 还是那个男人,“陆姑娘,你几次三番地说,是不是我们孩子吃了什么。我们穷人家吃晚饭时间早,日落之前就吃完了,那是我们一天最后的餐食,孩子们手里也没钱,难不成孩子们手脚不干净去偷的?” 陆拂诗:“……”她可没说过这话,是他自己说的。 —— 另一边,城郊景即墨府邸。 “我今天这身装扮如何?”景即墨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安心地问身边跟着的小厮。 “公子,这是你今天问的第不知道几遍了,真的可以了,见陆姑娘很合适很好。”小厮回答到不想回答,“公子,您在收拾下去,估计到天黑才能去到陆府见姑娘了。” 说到这里,景即墨才想到他住在城郊,去往城中心的陆府需要很长时间在路上。想到这里他最后一次整理,火急火燎地离开府邸,跨上马背风风火火往陆府赶去。 小厮在身后追着,心里想着,要是羌国的王后知道他们皇子为了见个姑娘这么努力,估计是要伤心的。 景即墨骑着马快速穿过大街小巷,在距离陆府不远处的养马场把马儿寄养,带着小厮步行去往陆府。 他知晓陆拂诗对诗情画意的男人有好感,而他出生就在马背上,自是没法比较。为了博美人欢心,只好装扮装扮,虽然盖不住他的骁勇却不会很突兀。 “我今天……”景即墨又开口,话未说完就被小厮给打断,“公子,您问我无数次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你今天很好,陆姑娘见了会喜欢的。” “真的?” 小厮不懂他家皇子到底是纠结在哪里? 景即墨看着不断靠近的陆府,心里更是没底。上次诗儿明显有些抗拒,就连答应陪他参加明晚的上元灯会还是看在父亲陆培的面子上。 因为这些,使得景即墨在见她上费很多心思。 小厮跟他说:“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望望这周边的女子,从你从养马场出来开始,她们都视线就没有从你身上离开过。” 鲜衣怒马少年郎,还是来自异域的少年郎,问问北朝的那个女子能不为所动? 景即墨看到那些视线在他身上徘徊的女子,悬着心才堪堪放下。就算他知道陆拂诗与寻常的女子不一样,他却欺瞒了自己,欺瞒换来一瞬间的心安,未尝不可。 此时的陆府还是人山人海,陆拂诗站在门口许久,说到口都干了。而来讨说法的父母依旧油盐不进,铁了心认为是她故意害得他们。 “我最后说一次,本人陆拂诗与这件事唯一的关联是,糖葫芦我买的我送的。东西我也吃了,我没事,你们孩子出了问题责怪在我的头上,我是冤大头吗?”陆拂诗自诩好脾气,再好的脾气,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各位觉得我不认账,我故意下药毒害你们的孩子,你们大可去衙门跟大人捕快说,而不是在我家门口堵着。”她眼神冷漠,语气冷淡,精致的脸上升起怒气,“最后要是调查出来,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你们都得给我跪下磕头认错!” “陆拂诗,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敢去县大爷那?” “陆拂诗,你是家是很有背景,但你也别太欺人太甚了!” “我们要的只是一个说法而已,你怎么敢做不敢认!” …… 七嘴八舌的质问声,吵得陆拂诗太阳穴鼓起, “诸位耳朵不聋,也是正常人能听懂人话?”陆拂诗甜甜笑道,“我给的说法,你们非要先入为主,那就去找县太爷。我在家里等着捕快上面接我,要是我没错你们都给我跪地磕头道歉。” 她抬手掏了掏耳朵,用手挡着打了个哈欠。 “陆拂诗你凭什么如此,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吗?不怕遭报应吗?” “该遭报应的人是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要说法的父母。”萧子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人群里让开一条路来,他径直走到陆拂诗身边,低声问她,“诗儿你没事?” “我没事,师兄你怎么过来了?”见到萧子桑她很惊讶。 “出了这么大件事你还不想我知道?”萧子桑看着她说。 陆拂诗无言。她是想自己处理了,不算大事,麻烦人家终归是不好。 第九章 你不还击只会得到更多的伤害 “萧大夫,您来凑什么热闹。”那群人对于萧子桑的出现感到不满,怒斥他多管闲事,“萧大夫,我们知道你很好人,但这些事情不应该你去管的,你来凑个热闹就不好了。” “我怎么就多管闲事了?”萧子桑笑的温润,他看向男人,“给你孩子诊治的郎中是我医馆出去单干的,误诊了我作为他曾经的老师,不应该负责任吗?” “师兄,什么意思?”陆拂诗没有听明白萧子桑话里的意思,单干的郎中误诊,需要负责任? 彼时,在众人对萧子桑说的话不理解而面面相觑时,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男孩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陆拂诗记得这个小孩,昨天傍晚送了那么多的孩子里,这个是第一且是唯一会说感谢话的。他的眼神也很真确,看着就能感觉到家里教养的很好。 “爹,娘亲,我想了很久,还是认为你们的行为不妥当。”男孩走到咄咄逼人的男人身边,陆拂诗也才发现那男人身后站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女人,衣袖挽起方便干活露出的那一节手臂上挂满青青紫紫的淤青,就连脸上也存在淤青的痕迹。 家暴? 陆拂诗脑海中闪过两个字,听着男孩说话,余光落在妇人身上,试图在找足够证实她猜想的证据。 “你说。”萧子桑和男孩说道,男孩点头。 “昨晚我和几个弟弟妹妹是收到了来自陆姑娘送的糖葫芦,但我们腹泻和陆姑娘送的糖葫芦没有任何关系,是我们的爹娘,也是就是在座的每一位。你们过分贪心了,收了人家的钱,一早起来过来人家府上诬陷人家,还强行让人给个说法。” 男孩微微抬头对上身边的男人的眼神,身子轻颤,迈步走到萧子桑身边,继续说道。 “我们腹泻主要的缘故是吃了太多的田螺肉,因为对方说只要能让陆姑娘名誉受损,每个参加的家庭都会得到十两白银,你们为钱不择手段,甚至去诬陷一个一直在帮助你们的好人!” 男孩的话说出来,如同揭穿了他们最后一层遮羞布,他们低头不敢说话。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你信不信我打死你!”男人恼羞成怒上前一步想拉走男孩,站在门口的家丁蜂拥而上,把男人控制住。 “大家怎么不说话了?是因为你们的心思被戳穿了吗?”萧子桑语调依旧温柔,他本就这样,不论遇到何种情况,始终能保持专属他的温润和优雅。 也是当初陆拂诗无意中刷到pv垂直入坑游戏的一部分原因。 众人对视几眼后,承认了。 “是,我们是对那十两白银心动了,那是我们一家人苦干半年都得不到的钱,我们只是普通的务农人,我们面对这么大的钱财能不心动吗?”其中一个妇人站出来说道。 不知为何,陆拂诗从她的脸上读出了骄傲和理所当然。 “按照你的意思,那便是,只要能让你得到钱,损害一个人的名誉也没关系。甚至你还觉得,这个行为很光荣?”陆拂诗忍不住笑出声,有钱能使鬼推磨真的是。 妇人说的振振有词,“名誉值几个钱?能让我们一家人温饱吗?又不是我们的名誉,我们拿钱办事而已。” 陆拂诗:“……”一时间,她完全语塞,这话说得好似她就活该成为她们获得十两白银的代价。 尔芙和小雅彻底热不住了。 “你这人怎么干了坏事还那么有理啊!你想得到钱来伤害我们小姐你不知悔改就算了,居然还有理了!” “如此作恶,不担心后面那几年吗!” “尔芙小雅。”萧子桑出声喊住想要上去撕掉妇人的两人。 “诗儿你想怎么做?”他低头看向陆拂诗,似乎在征求陆拂诗的意见。 陆拂诗累了,不想为难那些来到却没有出声只想让家里过上好点儿日子的人。 “报官。”她眼里写满疲倦,一早上了,再争辩下去没意思。 听到她要报官,一直不说话像是柱子般的妇人纷纷开口求饶。 “陆姑娘,我们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求求你别报官,我们还想在京城生活的。” “陆姑娘,我们给你磕头道歉,你别报官好不好,我的孩子还想要上考科举的,我不能留下案底啊。” “陆姑娘,求你了,我们给你跪下磕头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 …… 说完,一连串的“扑通”跪地声在耳边响起,脑门与地板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陆姑娘,求求你行行好。” “陆姑娘,我们再也不敢了,您别让人报官啊。” “陆姑娘,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陆拂诗不是圣母,她会心疼人家的满目疮痍,可不代表她能够原谅那些为了得到钱不择手段、不惜损伤人名誉的人。 “尔芙,该怎么做怎么做,我累了。”陆拂诗说完冷着脸转身走进陆府。 “是小姐。”尔芙让家丁去衙门报官,和小雅跟在她身后进到府内。 萧子桑望了眼跪地的人群,转身走进陆府。 紧接着,陆府的大门合上。 —— 陆培坐在正厅,知道事情但不参与。 陆拂诗也该独当一面了,他这个当父亲的,不知道能护着她多少年,最好的方式是让她独立。 “爹,你醒了。”陆拂诗本想直接回去房间休息,见到陆培起来,走前去。 “嗯,醒来看到我们诗儿独自面对一件事,很欣慰。”陆培摸了摸陆拂诗的额发,浑浊的眼里闪烁着微光。 “爹,我让人报官处理了,我是不是过分了些?”陆拂诗想了一路,还是没能想明白。 陆培笑着跟她说,“爹知道你学医,以善为本。人至善时,就是人把后背亮给敌人的时候。不要轻易地否定和反思自己的行为,事情没有对与错。人伤害你了,你不还击只会得到更多的伤害。” 这倒是真的。 “去吃早饭。”陆培起身往书房方向走去,没有见到后面进来的萧子桑。 “师兄,跟我一起吃个早饭。”陆拂诗主动邀请,萧子桑先是一愣,“好。” 第十章 谋生技能恰巧能治病救人 看着陆府大门紧闭,景即墨脸色暗沉下来。 他晚了一步,就被偷家了? 小厮问:“公子我们还要去陆府吗?” 这种情况,去到见到陆姑娘跟另外一个男子有说有笑,他家公子能气死。不去今天早起为了见陆姑娘准备一上午的装扮就白费了。 景即墨睨了他一眼,“为何不去?” “可您进去会有些不合适……”小厮小声说着。 “不合适什么?”景即墨冷笑一声,“同是诗儿追求者,公平竞争。” 景即墨对自己的自信还是在的,羌国的皇子,还能让一个普通人灭了志气? “去调查那个男人的来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小厮说:“公子,那个是你刚到京城水土不服时为你医治的大夫萧子桑啊。” “他和诗儿什么关系?”虽然隔得很远,但他仍旧能感受到陆拂诗在见到他时,与见到他时表现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小厮摸了摸脑袋,“我记得当时我和萧大夫医馆熬药的一个男孩闲聊,他提过一嘴,说他们萧大夫是神医萧寒的得意门徒,陆姑娘是他的师妹,大抵陆姑娘也是学医出身,师从萧寒。” 景即墨眉头蹙起,湛蓝色的眸子里浮现几分认真。 师兄妹,有点难搞。 这层关系,不管是怎么做,都会显得他不识大体。 “进去陆府找陆老爷喝茶。”景即墨决定换个方向。 先把老丈人给搞定,别的问题才会迎刃而解。 “是,我去敲门。” —— 陆拂诗和萧子桑刚吃完早饭,就听到家丁传话说,景即墨景公子来了,让管家去叫陆培过来。 “诗儿,那位羌国来的景公子和你父亲关系很好?”萧子桑随口问着眼底却闪过一丝异样,陆培不应该跟羌国人成为忘年交,当年那些事,他可是在小时候听萧寒说了许多次。 陆培跟羌国人势不两立,老一辈几乎人人皆知。 “算是忘年交?”陆拂诗也不知道该是怎么说,听到萧子桑提到羌国,“师兄,你怎么知道那位景公子是羌国人?” 剧情里,是陆培知道景即墨是羌国人后气的哮喘复发,请萧子桑来医治,他才得知此事。 眼下陆培还在鼓里,想怎么萧子桑却已经知道了。 萧子桑跟着缓步走进府内湖心亭,陆培早年经商大货成功,在一次路过湖心亭时遇见了陆拂诗的母亲,后来回到了京城在府上花了大价钱,造了一处湖心亭。 “约莫是半年前,那位景公子刚到京城,边疆干旱,他水土不服身体出现问题,来过医馆找我医治。” “原来这样啊。”看来她后续不需要关注她所知道的故事剧情走了,被改的地覆天翻的。 “爹年轻的时候总在为了我和娘亲过得更好,到处做生意,本想着等老了能和娘亲长相厮守。”陆拂诗眼睫颤动,“天不遂人愿,娘亲在很早就走了,留下爹一个人。他能找到一个能说的来的忘年交,我也觉得挺好的。” “诗儿,还记得师父说过什么话吗?”萧子桑见不到陆拂诗这个样子。 陆拂诗笑:“师兄,你也不知道不知道我们师父是有多能说,他说的多了我记不住啊。” 萧寒医术高明,但也嘴很碎。 他不稀罕谈论八卦,喜欢在教学生时,将许多大道理,一说听不下来,让他闭嘴他还跟你着急。 要放在游戏外,陆拂诗真的要气疯的。 女孩子从心里有些抗拒聒噪的男人。 “他说过,被沉迷在过去的世界里,好好地生活更重要。” “好,我这回记住了。” “诗儿,你对那位景公子怎么看?”萧子桑问道,他终归还是有些在意的。陆培现如今对他如此好的印象,搞不好会将陆拂诗许配给他。 当然这里的前提条件是,陆培到驾鹤西去前都不知道景即墨是羌国人。 萧子桑其实可以意外将此事“无意间”告知陆培,但他不屑于干这种缺德事,让陆培自己发觉更加有意思才是。 陆拂诗听出来萧子桑这话在旁敲侧击她对景即墨有没有感觉。 “景公子是个不错的人。”她并未正面地回应,她无法做出回应。 萧子桑也不着急逼问,有的是时间。 “小姐,萧大夫,老爷有请。”陈管家迈步走来。 “我爹有说什么事吗?”陆拂诗问陈管家。 “景公子来了,老爷说想着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有话题能聊下。”陈管家如实传达。 “我们过去。”萧子桑温柔地开嗓,很贴心站起来后,伸出一只手给陆拂诗扶着。 恰好,他正想会会这位景公子。 “好,我们现在过去。”陆拂诗也不矫情,握着萧子桑的手肘起来,与他并肩朝着正厅走去。 —— 正厅里,陆培让人泡上刚到府上的好茶,与景即墨交谈着。 “陆老,方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景即墨问陆培早上发生的事情,“我来的门口时,见到衙门的捕快在。” 陆培提到还有些自豪在,“昨天诗儿想着让一个卖糖葫芦的老者早些回家,买了他的全部糖葫芦,吃不完就随手送给了遇到的那些小孩,孩子腹泻了诬陷是诗儿故意投毒,后来有个男孩于心不忍出来揭露事实。诗儿不想处理,就报官让官府处理后续。” 陆拂诗和萧子桑走进来。 “爹,景公子。”陆拂诗礼貌行礼。 “萧大夫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景即墨第一次不是先看向陆拂诗,而是对向萧子桑。 萧子桑明显没有料到景即墨会自己主动打招呼,“景公子许久未见,还能记得在下,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 许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人对视间,电光火石迸射而出。 “子桑,你跟即墨认识?”陆培并未看出两人不对劲,只有陆拂诗看到了。 萧子桑尚未开口,景即墨便道,“刚到京城那会水土不服,身体抱恙,听闻京城有位萧大夫医术了得,便去医馆寻医问诊。从此结下的缘分。” “哈哈。”陆培笑了两声,“先坐,坐下说。”他使了个眼神,丫鬟上前去添茶。 “子桑的医术是真的好。”陆培夸赞道,“我有位老友多年不愈的痛疾,子桑针灸几次就痊愈了。从前走都不能走,现在还能去骑马射箭。” 萧子桑谦虚回应:“陆伯伯过奖,不过是跟着师父学的谋生技能,恰巧能治病救人罢了。” 第十一章 非君子所为又如何(轻度修罗场 陆培说,“你这孩子,还是跟之前一样谦逊。”他看着萧子桑越看越是觉得欣慰,要是妻子还在世上,大概也会很喜欢这个孩子。 可惜啊,他更加属意景即墨做他的女婿。萧子桑跟陆拂诗过于熟悉,反倒是不适合成为一对夫妻。 过分熟悉的俩人,生活在一起没了意外惊喜感,不管做什么事情,动一下彼此都清楚对方要做什么。反倒是没了意思。 “如今你师父云游四海,你也是药王谷的掌权人了,可以谦逊,也不能总是妄自菲薄,有些夸奖还是要接受。” 萧子桑点头,“陆伯伯说的是。只是多年习惯,一时间的确是难以改变,何况谦逊本就是我们一路以来惯有的优良美德。” “你这孩子。”陆培笑的脸上的褶皱明显许多,“这茶昨天刚从江南到府上,你们尝尝看,今年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去江南那边游玩一圈,尝尝茶就当是去过了。” 说着他端起茶盏,轻呷品尝。 萧子桑对茶的研究颇深,他浅尝一口后,说道:“陆伯伯这不单是茶叶一种?” 陆培一听,眼底闪过欣喜,“你尝出来什么了?” “荷叶的味道,还有枸杞叶的气味。”萧子桑再喝一口接着道,“荷叶不是今年现采烘干,是去年的旧叶子,保存的很好,没有别的味道。枸杞叶是今年新采跟茶嫩叶一起烘烤而干的。口感上多了一些层次,比普通的江南茶入口更能让不喜茶者接受,且荷叶和枸杞叶都是下火中草药,混茶一起喝,别有一番风味。” 他越是说,陆培的笑容就越大。许久不见对茶有如此见解的年轻人了,作为长辈自是喜欢极了。 “不错不错,确实是不是单单的茶叶。” 景即墨眉头蹙起,喝了好几口也不曾喝出任何除了茶之外的感觉。 陆拂诗看着景即墨和自己一样懵逼,瞬间释怀了,她也不能明白他们是怎么喝出来不一样的口感难不成是他们的味觉感官更加的厉害? “听闻景公子不是中原人是来京城购置一些物品的,不知景公子何时离开京城,我也好去相送。”萧子桑满带“善意”地对景即墨说道。 景即墨皮笑肉不笑,“的确非中原人,但未来几年时间都会留在京城。和萧大夫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很多呢,不需要着急欢送我。” “那倒是在下唐突了。”萧子桑道。 景即墨笑,“在京城的任务结束,可我想要得到的还未得到。我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当我认定一件事,就算是头撞南墙我也不带回头的,即便是头破血流,最后得到了我也认为值得。” 他这话是说给萧子桑听的,也是说给陆拂诗听的。 边疆儿郎,性格比中原儿郎更加坦率,面对认定的事物,更有追求感。 撞上南墙不曾得到,那就接着撞,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放手。 陆拂诗要是当年学习的时候,能让景即墨附身,估计考上世界顶级美院不是梦想,毕业出来最差也得是个小画家,不会出来为了谋口饭吃,去当了一个被甲方爸爸疯狂折磨,被不负责任的作者编剧所折磨的漫画主笔。 “有这份心是最好的,就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萧子桑话里有话,陆拂诗知道,她太了解萧子桑了。 十多年的情谊,一起长大的。 “本人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景即墨当然明白萧子桑的话中带话,可他也不是吃素的。 对于别的事情,或许他还能歉然几分,对于陆拂诗,他势在必得。 他是一个男人,他能看懂萧子桑看向陆拂诗的眼神,那么灼热那么浓烈的爱意。 陆拂诗到底是明白的,但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你们俩说的什么话呢,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陆培一头雾水。 “闲话家常罢了。”萧子桑问他,“陆伯伯前几日诗儿在我那里抓了一些药您有在喝吗?感觉如何?” 陆培想起来这件事儿,“诗儿就是会麻烦你,自己就是学医的,非的是让你抓药。” 陆拂诗出声为自己辩驳,“爹,我是学医的,但我学的东西该是还给师父的都还给师父了,我不是担心我抓的药不合适您喝,才让师兄弄的吗?我也付了钱的,又不是白拿的。” 萧子桑接话为她说:“陆伯伯,诗儿当年学医是身体不好,师父带着她不是教学是作伴,时间过去那么久,忘记属于正常。况且为您提供一些便利,对我而言是一种荣幸。” 四人在正厅聊了许久,陆拂诗全程在吃点心,景即墨时不时能插上一句话。他不是中原人,很多话题听不明白,也不好插嘴,只好听着萧子桑与陆培对于某件事侃侃而谈,滔滔不绝地说着。 “老爷,裴老爷到府上了。”陈管家从外面进来通报。 “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就不留二位吃饭了。”陆培起身,萧子桑和景即墨一同起身。 萧子桑:“陆伯伯客气,您有事您先忙,等药服用完后,我再登门为您号脉。” 景即墨:“陆老言重,来寻你喝茶畅谈,喝了刚到府上的好茶,再吃饭就不合礼数了,改日再聚。” 陆培说了声“好”又跟陆拂诗说,“诗儿,代替为父送二位出去。” 陆拂诗点头,等陆培离开后,做了一个“请”动作,“师兄,景公子,我送你们。” 景即墨走在前头,陆拂诗与萧子桑并肩而行。 走到门口,萧子桑摸了下陆拂诗的头顶,“回去,吃个午饭再休息,下次有事情第一时间让尔芙来通知我,别自己扛。” 陆拂诗:“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景即墨见动作娴熟的萧子桑气不打一处来,不好当着陆拂诗的面发火,扬起笑容,揽上萧子桑肩膀,“有些医术上的问题想请教一下萧大夫,还希望萧大夫不要吝啬为好。”说完拽着他往外面走。 陆拂诗叹了口气,她好累。 原来当海王也难,周旋在男人之间,像是陀罗转不停。 看不见陆府大门处,景即墨立马撒开手,颇为嫌弃地擦了擦。 “萧大夫,你为我医治过,我向来敬重救过我命的人。”景即墨嗓音低沉,说话的语气郑地有声,又带着嘲讽,“我看的出来,你也喜欢诗儿,用着师兄的身份接近她让她放松戒备,是不是非君子所为?” 萧子桑不在意他的嘲讽,“能得到,非君子所为又如何?” 第十二章 如此纯情 上元灯会当天。 陆拂诗见已经三月了,很是疑惑,原定于正月十五的节日怎么改到了三月份。 尔芙一边给她梳妆一边跟她解释说:“去年十二月,宸王不是带兵出征了吗?北朝素来的规矩是在国家有战斗时不允许有任何的活动,而已没有举办,一直延顺到今天。” 陆拂诗了然,这个规矩还挺好的。虽不能上战场,但也绝对不能在人家为你负重前行时,风花雪月享受美好。 改到阳春三月也不错,三月百花争艳,会比在严寒一月更有意思。 “小姐,我今晚就不跟着你了,你和景公子好好玩。”尔芙意有所指地开口,从化妆盒里拿出远山黛为她描眉。 “那我怎么回来?”陆拂诗端起梳妆台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里面的玫瑰花茶。 陆府有个泡茶杯很不错的婆婆,从前是在前面正厅从伺候的,后来年纪大了容易误事,主动请缨调到后面来照顾陆拂诗。 尔芙捏了下她的肩膀,“小姐,你是不是傻?” “嗯?”陆拂诗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次出神,这张脸放在游戏外能把她弄成同。 “景公子自是不会让你自己回来的啊。”尔芙笑的像是自己经历的一样,“景公子巴不得能同小姐在同一个环境下多相处,送你回家这等如此好的机会,他怎会错过?” 陆拂诗:“……”这孩子还挺懂的。 “小姐不是我说,老爷看起来真的很喜欢景公子诶。”尔芙明显能感觉到陆培对着景即墨的样子跟对着女婿一样的。 陆拂诗不否认,在陆培不知道景即墨是羌国皇子时,喜欢是真的喜欢。 等以后知道了,就未必了。 —— 上元灯会正式开始在傍晚之后,陆拂诗本想着去找尉迟珏问件事,谁能料到景即墨竟然早早地就来了陆府等候着她。 见到景即墨的那一刻,陆拂诗真的眼前一黑。 对景即墨陆拂诗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许是因为接触不多,在游戏外的pv里,他的出现不多,了解不多,导致真的没有感觉,甚至有些嫌弃他的这种主动…… 作为一个攻略女主的男主,他的主动却又说的过去的。 只是陆拂诗并不是那么能接受。 更多是会感觉到烦躁。 陆拂诗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裙摆和袖口处绣着娟秀精致的梨花,长发被挽起没有多余的装饰,只簪上了一支桃木雕刻的梨花簪子,全身上下都是梨花,看着很是和谐。洁白的梨花,把人衬得脱俗温柔还清纯。 “诗儿,你今天好美。” 景即墨忍不住开口夸赞,他永远都可以向她表达出她的美,随时随地都能夸奖她。他对她的夸奖从来不吝啬一分。 “见过景公子。”陆拂诗礼貌行礼,尚未起身,手腕就被一只大掌捏住,他的嗓音响起,传到她的耳朵里,“诗儿,我说过许多次了,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礼,我在你面前,只是一个对你很有好感的普通追求者。” 景即墨很不喜欢陆拂诗对他行礼。礼数到位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被拉开了,那种感觉他很排斥。 陆拂诗答:“这是礼数。” 景即墨与她异口同声:“这是礼数。” 陆拂诗:“……” 景即墨走到她身边同她并肩而行,“诗儿,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你的好友就好,别总是对我行礼的,给我的感觉你想要斩断我们的联系。” 他这话听得没啥奇怪的,但听到陆拂诗耳朵里,莫名其妙地听出几分的委屈来? 好似一条大尾巴的狼狗,被主人给抛弃了的感觉。 很奇怪,很奇妙。 陆拂诗神差鬼使地点头答应,“好。” 景即墨立马喜笑颜开,有种得到骨头的狗狗化成人形的既视感。 “我们走,虽然我知道正式开始要等到日落之后,但是我想与你多待在一起。”景即墨说道。 他那只靠近陆拂诗的手紧紧攥着拳头,很想牵住她的手,却又不敢, —— 街道上,到处皆是张灯结彩的,好似新年尚未结束般。 街边有商贩在叫卖糖炒栗子,陆拂诗不管是在游戏里还是游戏外都很喜欢吃,走快了两步到摊子前面。 “栗子怎么买,有没有已经剥壳的?”陆拂诗问商家。 商家见到陆拂诗穿着便知道这是一位不差钱的财神爷,身边站着的男子更是,全身上下几乎是蜀锦做的,举手投足间全然是贵族的气息。 “姑娘,我这里的栗子我敢保证,方圆十里外找不到比我更好吃的。没有去壳的二十文钱一斤,去了壳的三十文钱一斤,姑娘你要哪种?”老板拿起牛皮袋子准备给她装上,等待的时候还不忘接着推销,“要不然两种一种来半斤,着急吃可以吃么可以壳的,不着急吃不想自己动手,可以让你身边这位公子为你剥开。开了口子的,上手轻轻一捏就掉了。” 说完老板还不忘演示一遍,以示证明他说的话不是假的。 陆拂诗没有开口,等着老板演示。 老板极为随意地拿起一颗,显然对自己的东西很自信,结果——捏到拇指发红,脸色涨红也没捏开。 景即墨随手拿起一颗,剥开把香甜的栗子肉递给陆拂诗,“先尝尝,好吃我们再买。” 陆拂诗也不矫情,接过放进嘴里,甜腻绵密的口感让她露出一个笑容。 “老板给我来一斤去壳的,一斤没有去壳的。”景即墨当下跟老板下单,“在没有去壳的那个袋子里多放一个纸袋子。” 老板当下装袋,生怕下一秒人给跑了。 “来,公子你要的栗子,一共五十文钱。” 景即墨从腰包里拿出一锭银递给老板,“不用找。” 他把剥好的放到陆拂诗手里,没有剥的自己拿在手里,“你先吃,吃完我给你剥。” 陆拂诗拿起一颗塞到他的嘴里,“你也吃。” 她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让景即墨愣在原地,白皙的脸上浮现几丝红晕。 霎时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发什么楞,不是说要去江畔放莲花灯许愿吗?”陆拂诗丝毫不知她的一个动作威力如此之大。 本以为在边疆来的,玩的很开,没想到如此纯情…… 第十三章 听评弹 “好,好这就走。”景即墨回神走到陆拂诗身边修长如玉骨的手指剥栗子,栗子壳放进空的牛皮纸袋里。 江畔河边,不少的情侣一同放下祈愿的花灯。北朝传统白天放的花灯是祈愿爱情美满,晚上放的花灯则是祈愿所有心中所想。 陆拂诗想景即墨会这个想法估计是听了什么人说的什么话,这种迷信她向来不相信。与其相信随便放个污染环境的花灯就能得到心里想的念的,那还要努力做什么?每天蹲在河边放灯许愿来的不更快? “诗儿,你在这处等我一下,我去买个花灯过来。”景即墨说着往摊位上走去。 今天是节日,街道上随处可见摆着花灯售卖的商贩。 摆摊经济还真的传播几千年了,这时候摆摊都自由呐,也没人因为摆的东西一样而各种降价内卷,想来还是古代比较和谐一些。 景即墨带回来一盏花灯和一盒火柴,紧紧握着陆拂诗的手护着她缓步走下水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让她站着,他蹲下探出身去把花灯花灯放在水面上,依靠习武的平衡力稳住身子,点燃花灯中央的蜡烛芯。 手划了几下水面,灯被水流缓缓带走。 “诗儿,可以许愿了。” 景即墨扭过头来看向陆拂诗,她站着比蹲着的他高上半个身子。他昂起头来的那一刻,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星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陆拂诗点头,双手合十,瞌上眼眸,心里默念。 “等下去干嘛?”陆拂诗在景即墨上岸后问他,今天行程全权交给他安排,她单纯陪玩来的。 景即墨跟她说:“我尚未来中原之前就听闻评弹很有意思,尤其是在船上听。” “你包了一艘船专门来听评弹?”陆拂诗不可置信,景即墨误以为是他们之间心有灵犀,“对,但考虑到就我们俩个人没意思,我只让人订了两个位置而已。” 陆拂诗这才安心。 幸亏不是人傻钱多的主。 评弹是江南那一带苏州区的特色。通过吴语徒口讲说表演的艺术形式,在浙苏一带流行。传入京城是因先帝有次下江南时听了觉得很是有趣,带了个班子回来京城。后来京城也渐渐有了不少来自南方的人开始做评弹。 陆拂诗跟着景即墨下了船只,他们坐在最前面的位置,桌上摆放着茶水和点心。台上坐着两位评弹演员,男子怀里放着一把二胡,着一身褐色长袍,头戴圆帽。女子怀里则是抱着一把琵琶,身着月白色衣裳,头上的发髻简单,首饰堪堪只有一双耳环。 船舱内很宽敞,两侧窗户打开,外面的光照着进来。 待到人全部上船后,船夫关上船舱,撑桨使得船浮行于水面上,评弹演员开始讲述故事。 第一首曲目是让人记忆犹新的《钗头凤》。 陆拂诗知道故事的全部内容倒是没有怎么别感动到,身后的女生倒听得哭了出声,身边的丈夫正轻声安慰着。 世人皆知钗头凤,无人知晓赵士程。 可悲可叹。 陆拂诗在初中初学这首诗,没有觉得优美反倒是认为有些矫情,那时候年纪小,也不懂这些。上了高中后有幸参加一次文学讲座,讲师讲的恰好就是这首《钗头凤》,总结下来大概意思是,作者是个妈宝男,母亲说什么是什么,没有半分自己作为男人的立场。女主也是纯纯恋爱脑了,合离后嫁给满眼是她的男人还不满足,还抑郁病终,没天理。 “诗儿,你觉得这首曲子如何?”景即墨是半个粗人,听得很入神却又不是很懂,中场休息他问陆拂诗道。 陆拂诗说:“先前听过这个故事,再听没有感觉了。” “我倒是有些看法。” “嗯?”陆拂诗有些兴趣,扭头看向他,“不妨说来听听。” “故事里的男人没有主见,作为一个男子自幼到长大成人,经受着母亲摆布,这跟傀儡有和区别?很爱自己的妻子,又因为母亲的几句话而狠心合离。母亲的确给了生命,报答的方式很多种,怎么会有男人认为听话是最好的报答?” 许是因为景即墨是边疆长在马背上长大的男子,他的很多想法和中原男子不一样。 中原男子普遍的思想是,母亲给了我生命,我要听话好好地为母亲找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能生育后代的妻子来报答母亲的生育之恩。 景即墨的看法和陆拂诗不谋而合了。 “的确,结合故事去看,如你所言那般。” 其实就是妈宝男。 说的好听是孝顺,孝顺个屁。 很快进入到第二首曲子《青山城下白素贞》。 这首曲子陆拂诗小学已经看电视剧版,本以为会很无聊,没想到通过不一样的演绎出来会给她耳目一新的惊喜感。 听完全部十首曲目下船,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元宵灯会的夜市很亮堂,提着花灯到处玩的孩童满街窜,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 陆拂诗手里握着灯柄,方才路过一个摊位,摊主强行送她的。 “诗儿,你接下来想要玩什么?”景即墨问她。 陆拂诗没有说话,缓步走在街道上,她低头深思着,没有注意看路,与对向来的男子撞上。 景即墨想拉住她没来得及。 男子不好意思地开口:“姑娘抱歉,方才没看路,不料撞上你了,实在是抱歉。” “没事。”陆拂诗道。 “再次跟你道歉,希望姑娘能原谅在下。”男子又一次开口道歉,陆拂诗也没想追究,“没事,公子可接着赏游等会,祝公子有个美好难忘的夜晚。” 男子双手抱拳,向陆拂诗微微鞠躬,“姑娘与身边的公子也是。” 他说完转身,露出腰带上挂着的玉佩。 彼时,陆拂诗想到了尉迟承——他说今天亲自来见她…… 身侧站着一个景即墨,还有一个尉迟承不知在何处盯着她,头一回感觉当海王的疲惫。 为了不引发“血案”,陆拂诗跟景即墨说,“实在抱歉景公子,今日玩了一日,我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了,想回府上休息。剩下的时间只能让公子个人赏游,很抱歉。” 景即墨闻言,着急地看着她,“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去看郎中吗?” 对上他的满脸焦急,陆拂诗于心不忍可又别无他择。 “无事,我回去休息就好。” “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便好。”陆拂诗碰了一下他的手肘,“景公子被错过了这元宵灯会才好。” 景即墨不推脱,“好,你路上小心。” 陆拂诗点头往陆府方向走,走到一棵树下,身子被一股外力捞住—— 第十四章 不要激怒我 熟悉的味道涌进鼻腔内,是来自尉迟承身上独有的味道,是龙涎香。 “诗儿,我说过什么?”尉迟承双手紧紧桎梏着她的腰身,使得她不能动弹。 陆拂诗装傻充愣,一脸不明白的模样。 “你跟我说了什么?”她昂着小脸,只能看到男人坚硬的下巴线条,“我也没做什么啊。”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尉迟承抱着她往一辆马车走去,上了车后,把她抱在腿上,胸膛紧贴她的背部。 菲薄的唇瓣靠近她的耳边,伸出舌尖轻扫耳垂,嗓音森冷可怕,“诗儿,自己说。” 让陆拂诗不自觉想到了刚穿进来的那个晚上,他猩红的眼眸,像极了一头已经吃尽森林里所有东西的巨兽。此时正饿得前胸贴后背,急需要寻到能果腹的猎物,不在意猎物到底是何物,只追求能果腹。 她扭头望过去,尉迟承眼眸如她想的那般,猩红一片,仿若下一秒要张开血盆大口,将她一口吞进。 陆拂诗被吓得不轻,她心里清楚一点,要是她真的全盘拖出,并不会让尉迟承怒火消退半分,更有可能会影响到景即墨。让他人因自己承受灭顶之灾不是她的意愿。 她眼眶发酸,在尉迟承注视下,陆拂诗眼里开始泛起泪花。 “那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从边疆过来的,很喜欢北朝的风俗节日,和我爹爹又是忘年交,我爹让我陪着去逛逛难道错了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哭嗝,晶莹的眼泪溢出眼眶滑落脸颊。 尉迟承当下什么火气都烟消云散了,抱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小姑娘轻声哄着。 “好,我的错,是我错怪我的诗儿,我道歉。”尉迟承抱着人说话的语气小心翼翼的,他活到现在可从未对人低头过,即便是先帝亦是如此。陆拂诗是唯一一个能让尉迟承低头认错的人,“诗儿不哭了,好不好?” 陆拂诗当然知道,眼泪是一种让人很不屑的武器。现实里则是,只要是有用的,不管是否不屑,好用就完事了。 她可是太懂怎么顺着杆子往上爬了,都是想当初被甲方爸爸给锻炼出来的技能。 “你只让人跟我说,上元灯会这天你会亲自来找我,别的都没说,我不是很乖地回家等你了吗?可你还要凶我,你好可怕,我不要你抱我了。”陆拂诗说着哭唧唧地去推男人,被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是一个八尺男儿的对手。 用上了吃了奶的劲儿也愣是没能推开他半分,反倒是把身子往他胸膛处越靠越近。 “你这人怎么这啊!”陆拂诗真的很想上手了。 尉迟承的确很吃她的眼泪,“好,我的错,不哭了。” 驾驶马车的宫人听到皇帝在车子里好声好气地哄着一个小姑娘,眼都直了。 果然一物降一物,皇上固然很可怕,终归还是有能控制住他的人。看来以后要多讨好下这位陆姑娘了,说不好她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宫人的猜想对了一半,只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 —— 马车并未停在宫内,而是停在了一处远离市井喧嚣的世外桃源。 天色渐黑,周围的灯火亮堂起来,倒也不乏是一处美景。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陆拂诗没有忘记她现在的设定还生气,不能轻易地改变,不然后来这一招用处会有不会再有更大的效果。 陆拂诗也感觉到她的行为有点恶心,有种绿茶心机婊的感觉。 人在游戏里,没有的选择没有办法。 她知道一部分会发生的事情,但剧情顺序什么都改变了,她从胜券在握在游戏世界当真实海王变为无头苍蝇见步行步,她也很难。 “带你来,必定有事情要办。”尉迟承不管她是不是在生气,愿不愿意抱着她的身子走下马车,牵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走进一处房子里。 从外观看,是一处很简陋的森严树屋,是守林人无法回去营地休息地方。走进去,才发觉别有洞天。 从里里面是可以看到外面景色的,从外面看看不到里面。类似于现代的单向玻璃,此时的天空中繁星闪烁月光温柔,洒落在森林里的小屋子上,仿佛置身仙境。 没多久,天空中忽然响起炸开的声音。 陆拂诗抬头看出去,是一簇一簇的烟花在苍穹之上绽开。 女孩子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管是不是为自己所制造的,都会很开心,陆拂诗也不例外。 这时,她的腰间多出一只手来,紧紧贴着她的身躯,下巴抵在她脖颈处,话说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引来一阵酥麻感。 “喜欢吗?”他的嗓音很低很低,有那么一个瞬间,给了陆拂诗一种错觉——他马上要消失不见。 陆拂诗抬眼对上他的眼眸,尉迟承已经恢复正常样子,不再阴森可怖。不知为何,她竟觉得他有几分可爱? 大抵是因为知道他不可能伤害她,所以才会这样认为。 “喜欢,谢谢你。” 尉迟承为她放的烟花,陆拂诗当然是喜欢的,更多是惊喜。 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早已经不屑于用民间黄毛少年的方式去哄一个姑娘欢心。可他知道陆拂诗是普通的姑娘,她还是会喜欢很俗气的浪漫。 即便是一场不那么起眼的烟花,也能开心许久。 陆拂诗想到了游戏公开的第一段pv中的剧情,有一段是关于他的描述: “我想要的哪怕是挣破头我也必须得到,这个世界只能按照的计划前进。” 听起来很古早玛丽苏小说里面不懂法男主角的话,陆拂诗正式接触到尉迟承的时间不长,在他身上已经感受到了那种强烈的野心。 尉迟承的野心不是一般大,在后续一些的剧情里,展露无遗。 可惜,她还没有玩到那个部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诗儿,我不愿意伤害你。”尉迟承靠在她肩上,看着她的眉眼温柔似水,语气很轻,“你不要让我生气,你也知道你的眼泪对我有用,屡试不爽。可我的占有欲很强,我怕我哪天伤害到你了。” 他扶着她的腰肢把她身子转过来,“所以,别和别的男人靠的太近,我怕我会毁了你也毁掉那个靠近你的男人。” 第十五章 一些存在的负罪感 陆拂诗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尉迟承不是极端自负的人,去也不是一个极端自信的人。他的内心总在扭曲和正常之间徘徊不定,如同双重人格分裂症。 陆拂诗乖乖听话,他可以是一只慵懒的贵族猫咪,性子瞬间温顺下来。陆拂诗一旦做出他不接受的事情来,他就立即化身洪水猛兽让人恐惧让人害怕,让人不敢靠近。 “我知道的,都说了是朋友关系,我爹托付的事情我不能不做啊。”陆拂诗软趴趴地说道,她深知不能惹怒尉迟承,他是温顺也是恐怖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一直温顺下去,别是不是抽风成了疯子。 尉迟承捧起她的脸,似水的眼眸凝望着她的眼睛,试图在她的眼里铺抓到他的印记。 陆拂诗尚未反应过来,细碎的吻落在她的下巴,一路向上移动。她的身子意料中的开始瘫软,柔软的唇瓣紧贴着她的皮肤,让她身子颤抖。他的动作很轻柔,似四月柳絮漂浮于湖面。 不知过了多久,尉迟承放开陆拂诗,牵着她的手往外面走。 他们走进竹林深处,一缕光从眼前飞过。 “萤火虫!”陆拂诗惊喜出声,她的话音未落,方才的一缕光变成一束光,光越来越亮,围绕着她身边的萤火虫逐渐多起来。 她整个人沐浴在萤火虫围绕的世界里,尉迟承在她身边,眼神里的温柔丝毫未改。 陆拂诗抓了一只萤火虫捂在掌心,走到尉迟承跟前,把手在他眼前打开,虫子在他眼前飞起,照亮他的笑容。 “自己去玩。”尉迟承话是这样说,手比嘴巴老实多了。 他的大掌握着她白嫩的小手,在手里把玩着,看着飞来飞去的萤火虫。 一切都那么美好。 陆拂诗不知道几时睡过去的,靠在他的肩上太舒服了,不自觉想闭眼休息。 —— 再睁开眼睛,她人已经躺在龙榻上。 宫女见她醒了,赶紧行礼。 “陆姑娘好,您醒了。” “嗯,尉迟承呢?”陆拂诗靠在床头,指尖摁着太阳穴。 “找我?” 话音刚落,男人声音便出现了。 只见尉迟承高大的身躯从门口进来,径直走到床边。 “睡得舒服吗?”他动作熟练地将人拥入怀中,宫女识相离开。 “舒服。”刚醒来,她的嗓音绵绵软软的,无形中在勾人,“但是我没有回去府上,我爹该担心的。” 这个点,宫门下锁也出不去了。 “很想回去?”尉迟承宽大的手掌握着陆拂诗的手把玩,他好像特别喜欢玩她的手,捏来捏去的,跟她之前玩史莱姆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有意思了。 “想的。”陆拂诗也不说大话不是想回去,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夜不归宿的确不好,就算北朝并非是封建到极致的时代。 陆培知道她出门没有见到她回去,要担心的。她跟景即墨说身体不适回家休息,要是没回家下次很难解释的。 “这么想离开我?”尉迟承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脸上神情依旧的温柔,语气也是能掐出水来。 陆拂诗摇头,“不是,但我不回去,我爹要担心的。” 说起来,陆拂诗对尉迟承有些恐惧惧怕的成分在,他对谁都下得了狠手。即便是心爱的女子亦是如此,可她也不能过分表现出来。 “稍晚些,我送你出去。”尉迟承说完,抱着她的身子走向桌子旁,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先吃些东西。” 陆拂诗扭头看到桌面上摆放着一桌子精美佳肴,不少是她爱吃的。 她不知道剧情是哪些部分被修改了,只感觉她没那么熟悉尉迟承。 尉迟承却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好似她在他面前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她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被尉迟承给握着,她抗议。 “你不是让我吃东西吗?你捏着我的手我怎么吃?” 尉迟承闻言,只是眉头微蹙,“我握着你的左手。”言外之意就是你的右手能吃饭。 陆拂诗:“……” 要不是在他的地盘,同时他又有压制性的胜算把握,她高低都得是要碰一碰的。 也不打听打听,在她那个地方,她是是谁! 陆拂诗气鼓鼓地吃着御膳房做的佳肴,一边想着后面要怎么搞。 她现阶段的负罪感不是很强,主要还是他们几个还没有开始正式出击,等往后些日子正式出击了,各自知道彼此的存在,那是真的不好弄了。 —— 回去的马车上,陆拂诗靠在尉迟承的肩上,昏昏欲睡的同时脑子里不由自主画着思维导图。 导图主题为——五个男人彼此都知道的有哪些? 萧子桑与景即墨彼此知道彼此的存在。 秦季蘅知道尉迟珏的存在,但尉迟珏不知道他的存在。 尉迟承知道景即墨的存在,但不知道他的身份。 萧子桑和景即墨已经开展了一次修罗场。 其余的尚且还算稳定。 就是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了,见步行步也罢。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凡事不要急。 马车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很快陆拂诗沉睡过去了。 她只感觉身体悬空,紧接着躺在舒服的床,枕头上还有她的味道,应该是到家了。 翻了个身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接着睡觉了,一天真的太累了。 —— 翌日清晨。 陆拂诗醒来,对上的是尔芙一脸探究的表情。 “嗯?”她坐起来,“干嘛呢?什么时辰了?”她揉了揉脖子,睡得姿势不对,整的脖子有些难受。 “小姐。”尔芙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样子,“你昨天不应该是跟景公子去逛元宵灯会吗?怎么送你回来的是另外一位公子?” 陆拂诗:“……”她呆住了。 别的好解释,这个不好解释……总不能直接说,那也是要攻略她的对象,还是当朝皇帝? 那可不兴说啊…… 陆拂诗沉思几秒后,计上心头。 “之前跟着师父云游四海时曾经救治过的一个病患,他是北朝京城人,昨天玩累了回家路上遇到,他非要请我吃饭。盛情难却,我去了,没想到他家那么远,回来路上我实在是太困了,睡过去了。” 萧寒早已不知所踪,无人对证! 第十六章 王玉珏 尔芙不是很相信,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她来到陆拂诗身边照顾她是她跟着萧寒云游回来之后了,那之前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好。”尔芙说,“小姐,你下次去哪里要让人跟我说一声,你昨天没回来之前我就坐在门口等着,生怕你出事,又不敢告诉老爷,好在你回来了,不然我该不知道怎么跟老爷交代了。” 陆拂诗摸了摸她的脸蛋,“你放心,我能有什么事情呢?” “可是,凡事无绝对啊。”尔芙对着陆拂诗说道。 “哎呀,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陆拂诗宽慰她,“别觉得你家小姐只会吃和玩好吗?” “小姐,我们说好来,下次晚回来提前跟我说,让我知道。” 陆拂诗点头:“好。” 尔芙叹了口气到门口叫小金小银进来给她洗漱,她去给她找衣服。 “小姐,你昨天没有沐浴吗?”小金望着陆拂诗身上那件同昨天一样的衣服问道,她不是跟尔芙那样贴身伺候陆拂诗的丫鬟,时常会在别的地方工作。 “昨天回来太晚了,太累了。”陆拂诗说完才惊觉她没有洗澡就睡觉了! 她没出门就算了,可是她出门了! “啊——”一道尖叫声划破天际,把尔芙震了过来。 “小姐,怎么了?” 陆拂诗一脸难受,“尔芙,我要沐浴!” 洁癖少女完全抓狂了,她不能接受自己没有洗澡就躺进被窝里去。 她哪怕是画到凌晨四五点马上天亮了,累到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了,她宁可少睡半小时,都得洗完澡再睡觉。 “好。”尔芙知道她方才怎么尖叫了,“小金你去准备小姐沐浴的东西,小银你去换掉小姐的床铺被褥。” 小金小银应声行动。 一刻钟后,陆拂诗躺在浴盆里,尔芙在身后给她捏肩膀。 洗去一身脏东西的陆拂诗觉得自己又好了。 尔芙在身后感叹道,“小姐,你皮肤好好啊。” 白皙细腻,吹弹可破,简直能用剥壳鸡蛋去形容了。 陆拂诗当然知道她有多完美,游戏制作公司做她这个角色的时候,本身为的就是让玩家有代入感。 游戏的性质是女性向的恋爱游戏,主控越是完美,下载游戏为游戏氪金的玩家就越多。 没人能对美女说一句“no”。 陆拂诗自己承认自己是“大saii”,玩游戏第一因为游戏的“我”太好看了,每个卡面美的不一样,时而酷且飒,时而软又甜,时而委屈的让人心疼到不行。 男人心动女人艳羡的地步。 —— 陆拂诗从吃了早饭便在书房看书了。 不太想出门,这时家丁带着一封信走来。 “小姐,这是一个小男孩送来的,说是一个自称“王玉”的公子给你的。”家丁如实汇报。 “王玉?”陆拂诗接过信件蹙眉,“你先下去。” 家丁离开后,陆拂诗才打开信件。 看到字迹后,霎时间想到“王玉”是谁了。 王玉珏,尉迟珏。 当年在私塾上课时,尉迟珏给她的信件落款名皆是王玉。 一来是不让人知道,二来是专属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她仔细阅读信件,总结两个内容。 第一个:他知道了关于糖葫芦的事情,查到这件事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搞他,但没有想到连累到她,他很抱歉。 第二个:约她下午出门,有些事情需要跟面谈,他会在老地方等她来。 陆拂诗看完立即将信件销毁,是她下意识动作,看到燃烧成灰烬的纸张,她才反应过来。 不管怎么样,尉迟珏如今的情况不好,留下这些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对他而言有可能是致命打击。 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一个少年玩伴,陆拂诗都必须要让他安全些。 —— 宸王王府。 “信给了吗?”尉迟珏递给送信的小男孩一锭黄金,问他。 小男孩哪儿见过那么大一块黄金,眼睛都看直了。 “我不能进去,我给了那户人间的家丁。” “说了是谁给的没?” 小男孩点点头,“说了,王玉公子。” “很好,这锭黄金是你的报酬。”尉迟珏摸了下他的头顶,让属下送他离开。 “王爷,你确定陆姑娘会赴约?”属下回来问他。 尉迟珏语气笃定,“诗儿不会忘记我们儿时的约定的。” 他敢肯定这一点,陆拂诗即便是忘记了很多东西,可他们之间仅有的一个约定,她不会忘记了。 其实,他也有赌的成分在,只是他宁可自负一些,去赌陆拂诗记得住。 属下不懂,“王爷,你既然那么喜欢陆姑娘怎么不和她说呢?” 喜欢一个人不是丢人的事情,说出来机会会更多啊。 尉迟珏笑:“她与寻常女子不一样。” 他说的次数不在少数,每次结果都是被她拒绝,用着朋友的身份陪着她,倒也不是坏事。 尉迟珏与尉迟承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没有尉迟承的野心,他一直都想要安安稳稳的生活,也不求大富大贵,有爵位。 生于皇室,他生来注定失去一些自由和安慰。 先帝尚且在世时,曾有朝臣鼓动他去与尉迟承抢夺皇位,甚至有人给他提供兵权,让他在先帝病危时逼宫称帝。他不是没有这种能力,只是他不愿。 皇帝固然是好,失去的是人人心之所向的自由。 尉迟珏不愿,从而得罪一些朝臣,也就有了后续的问题。 —— 下午,陆拂诗跟尔芙说了出门后,独自一人前往距离陆府有一段距离的一处亭子。 那里曾经是距离她读书私塾最近的地方,也是她与尉迟珏下课后最喜欢待的地方。 陆拂诗老远便看到尉迟珏高大的身影在亭子等候着,她缓步走过去。 她提起裙摆,放轻脚步,像是小时候那样,悄咪咪地捂住他的眼睛,问他她是谁,没回答正确就要嘎了他。 陆拂诗走上亭子,手还没有碰到他,就被他双手噙住。 “诗儿怎么还跟小时候那般淘气呢?” 尉迟珏一个用力,陆拂诗手被转了一圈,身子落入他的怀抱里。 尉迟珏靠近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让她耳朵连带着脸颊一起泛起潮红。? 第十七章 目标锁定在你身上 陆拂诗从他怀抱里脱身而出,大大咧咧坐在没有擦拭布满灰尘的石凳上。 “王爷今天找我来是因为何事?”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尉迟珏看着心里有些不适应。她从前不是这般样子的…… “糖葫芦的事情是因我而起,让你饱受非议,我认为需要跟你表达下我的歉意。”尉迟珏从身后像是变戏法般变出一个锦盒递到陆拂诗面前。 陆拂诗听他没有自称“本王”有些惊讶,但又不出奇。 儿时,他尚且没有被封为王,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庶出王子,享受到待遇甚至有时还不如她一个富商的孩子。 他被封为王的时候,她跟着萧寒云游四海,他的事情都被断开了,许久不曾联系了。 只是儿时他曾多次跟她表达他的爱意。 陆拂诗也不跟他客气,接过他递来的东西。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夜明珠。 是一颗被做成手链的夜明珠,盒子下面那一层是一条能穿过珠子的手链本体。 “好美,东海夜明珠?”陆拂诗家中条件很好,自幼对珠宝不敢兴趣,因为司空见惯。 很多奇珍异宝放在陆拂诗面前,她都能一眼看出是哪里的宝物。 “果然逃不出你的法眼。”尉迟珏说,“我前年奉命前往那边,恰好在一处老人的摊位上看到了这颗珠子,觉得很衬你便买了下来。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送给你,你不接受无缘无故的礼物,让我真的不知怎么送你好。” 陆拂诗说,“一个老人摊位上买的?” 尉迟珏点头,“是。” “你就不怕买到假的?”陆拂诗故意逗他。 “那就当我替你做善事了,也不多钱,不在意。”尉迟珏一脸不在乎的模样,那点钱的确不是一个王子会在意的,“但我没有买到假的,这是真的东海夜明珠。” 陆拂诗把手链穿过珠子,摊在手掌心在他眼前,眨了眨眼道,“那就烦请宸王屈尊为我戴上了。” “怎会是屈尊,明明是我的荣幸。”尉迟珏说着给她戴上,那只握着她手的手,久久不愿放开,汲取着她手心的温度。 陆拂诗也不管他,他爱握着就握着。从前爱做指甲,手时常让美甲师握着,也无所谓。 “礼物送完了,如果宸王没事跟我说,我就走了。”她抬头看他,却意外地从他的眼底看到了缱绻的爱意。 “当然有事。”尉迟珏松开那只手,视线不离。 “还记得那天你买糖葫芦的那个老爷爷吗?”他问。 “记得。”衣衫褴褛的老爷爷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主动帮助的人,她当然记得,心中的警铃在这时徒然响起,她也变得警惕起来,“宸王想说什么?” “\b我怀疑两件事和他有关联。” “我不懂你的意思。”陆拂诗眉头紧紧蹙起,眼里写满了疑惑。 “那个老人不是生活举步维艰的人,而是做玉器珠宝生意的缅商。”尉迟珏对她也不隐瞒,现在他能够护着她了,不需要对她躲躲藏藏。 他不再是年少的窝囊废尉迟珏了。 “缅商?”陆拂诗不敢置信,她的记忆中缅商那可是身材魁梧高大的,有些身上甚至带着体味的,那天那个爷爷好像一项都不符合…… 记忆拉回到那天—— 老人一直曲着身子,看不出身材来。身上的衣服有很浓重的糖浆甜腻味,如果他是缅商的话……那就能联系起来了。 “可我与缅商无冤无仇,他们对付我做什么?”陆拂诗无法理解,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姐而已。 生意场上的事情,几乎是陆培在处理,对付她能得到什么吗? 显然什么都得不到。 “诗儿,别忘记了,你的父亲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尉迟珏提醒她。 陆培对女儿的宠爱京城人尽皆知,想要什么都给,想要星星不给月亮。 得到陆拂诗也等同于得到陆家那份丰厚的财富,缅商对陆拂诗不感兴趣,他们要的只是陆培手中的资源。 “他们那样做有什么作用?” 尉迟珏说:“小试牛刀罢了,后续还有别的计划,我们先等等,揣测也难以得到答案。” 陆拂诗仔细在脑海里翻阅她曾经看的剧情,想要从中得到一丝线索来。可惜她下载游戏的第三天就进入了游戏,连男主的面都没有见全,来到这里能认出人来,完全归功于她的看过官方发的pv,好友圈里有玩家,时不时发一些图片出来,才得到认全五个男主。 她知道五个男人自己能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危险,她不需要为他们担心什么。她需要担心的是她的父亲,还有她身边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陆拂诗仰起头问尉迟珏。 尉迟珏能邀请她出来见面,必定就是有了对策。 他是一个只做有十足十把握事情的人,到了九成许多人行动了,他依旧能忍能等,没有百分之百,有一分危险他也不做。 尉迟珏点头,“缅商来到京城向来也就两个目的。” “哪两个?”陆拂诗不太懂。 “缅商手里的玉器珠宝需要销售渠道,他们不是本地人,京城人的警惕心很强,面生人的物品不管价格如何皆不在购买范围内。”尉迟珏跟她解释,“他们的现阶段最需要的是一个能对外销售的渠道,这个渠道最好是多年的,有忠实的买家,能花费高价钱购入他们的东西。” “他们想要通过我爹的店铺作为销售渠道把东西销售出去。”陆拂诗说的肯定句,她说的很笃定。 “是,陆老爷在京城中是最早的一批商人,积累的人脉,也是一等一的。” “我爹早在十多年前就立下规矩,和任何人合作也不跟缅商羌商合作。”陆拂诗说,“我爹可固执了,他有头有脸的,不可能自己动手打自己的脸的。” 所以,缅商基本上不可能跟陆家有丝毫的合作可能。 尉迟珏手抵在她的肩膀上,“是。就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能让陆老爷动摇,他们才会将目标锁定在你的身上。” “你刚才也说了,他们是冲着你去的。”陆拂诗站起来对他对视,眼里写着不解。? 第十八章 一些生意上的问题 “是,但我只是他们目标里的障眼法。”尉迟珏的话,让陆拂诗更加不理解。 “怎么你成了障眼法,不应该我才是吗?”不管是从哪个角度,他都不能是障眼法,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才能称得上。 “缅商的目标是跟你爹达成合作,不是和我。”尉迟珏起身走出亭子,“现在人人皆知我成了一个只有头衔的王爷,之前那些前赴后继攀附我关系的人,在知道圣旨上的内容后跑的比兔子都快。” 陆拂诗沉默了,她不知道她是否合适询问尉迟珏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去做那样的事情。 欺君之罪,还让人民人心惶惶的。 可她没有开口,跟着他的后面一起出了亭子。 “我们边走边说,自从不再去私塾上课之后,我们许久不曾一起缓步行走了。”陆拂诗说道。 说到从前,尉迟珏感觉自己像是陷入到一段美好的记忆中去了一般。 “那时候真的多亏了你,不然我可能难以活到今天。”尉迟珏道。 陆拂诗微微一笑,“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怎么你作为一个皇子,你的待遇还不如一个付上的富商的孩子。”这件事她从未弄明白过,即便母亲身份再卑微,作为皇帝的,对待自己的孩子,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提到这里,尉迟珏神色微变,陆拂诗余光注意到,她笑的甜甜地说:“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我也是听你说多亏了我,才偶然想到的。” 她从来不愿意让人为她感到为难。 尉迟珏抬起手括了括她的鼻头,和小时候那样子。 只是此时的他们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无忧且无虑能自由自在地享受的孩子了。 身上各自背负了属于自己的责任,不能再跟之前那样随意跟对方袒露心扉,哪怕是很想说,也只能忍住。 一旦说出来,不单只会让自己受伤,甚至会影响到对方。 尉迟珏像是谈论天气如何似得,将那些年的故事,告诉了陆拂诗。 两人迎着太阳的方向并肩而行,被阳光拉长的身影,倒影在两侧高耸云天的树木上。 “总的来说,其实当皇帝的子女也就是有个头衔而已,别的还不如当普通人的孩子,至少还能得到父母真正的爱。” 尉迟珏当年会那样,是因为他母亲的出身实在是太低了。 可以说是整个皇宫之中最低的一个。 一个辛者库的宫女得到皇帝的临幸,一次中还诞下皇嗣,这运气不是一般人有点。 后来她的确是当上了后妃,没有家族帮衬的后妃只是徒有虚名。靠着俸禄过日子,过得巴巴紧的。就算是再想要护着孩子,也无能为力。 陆拂诗有些明白尉迟珏做的那些事情了。 先帝固然离世多年,他的母亲也在尉迟承登基为帝后被封为太妃。尉迟承的母亲从皇后到太后,始终比尉迟珏母亲高一头。 尉迟承母亲是现代里说的高知分子,是丞相家里出的嫡女,不屑于对付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在丈夫死后则更加不屑了。 尉迟珏没有地位,他的母亲在后宫中顶着太妃的身份也是不能得到很好的照顾,除了身边那些老人是专心照顾她的,别的个个势利眼,看钱办事的。 “那你是否想过接你母亲出宫住在你的宸王府,你自己照顾她?”陆拂诗问他。 北朝在尉迟承登基后改了规矩,孩子在世的太妃可以选择跟着自己的孩子出宫生活,他不阻止。 尉迟珏说,“想过,可我母亲不愿意。” 陆拂诗疑惑,“怎么不愿意?”在晚年之际,有孩子陪伴在侧,是多少家长的心愿。 “她说,深居后宫多年,换个地方不熟悉也难习惯,年纪也大了,在不久的将来也要跟着父皇去了,倒不如在后宫里待着,等死了之后还能葬在父皇的身边。” 尉迟珏母亲对先帝的爱是真的,她的出身不高,在后宫当宫女本以为是她的一生。能得到临幸是意料之外的,先帝对她的喜欢不长久,却也给过她。 多数后妃都很好满足。 说的准确一点,是不敢奢求。 尉迟承母亲跟她们不一样,她识大体,又有背景。先帝更是在她过了及第之年便娶她为妻,对她是爱别的妃子是逢场作戏。 “诗儿,你说我当年要是没有别送出宫来,没有去私塾念书,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认识了?” 尉迟珏的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把陆拂诗给问住了。 或许需要问游戏的编剧了。她不能给予他一个答复。 “或许是。”她说,“我们可能不会在两小无猜的年少时认识,但是在后来的某年某月里,依旧会相遇,会相识。” “也可能有更悲惨的另一种可能。” 她蹙眉,“哪种?” “我们彼此知晓彼此,可我们只是知晓,永远不能相识。” “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陆拂诗故意板着脸,“这些是你的猜想,我们认识了,而且认识在年少时。” “对,我们认识了。”他轻声说着,好似要有一阵风吹来,就要被吹走了。 幸好,他们相逢相遇相识。 两人一路走着,直到太阳落山,尉迟珏提出送陆拂诗回家,她没有拒绝。 在进入京城后,尉迟珏才跟她说了他的计划。 “诗儿,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好,明日午时,我在这处等你。” 陆拂诗点头,“好,到时候见。” “早些休息。” “嗯。” —— 回到陆府,陆拂诗先去了一趟前厅陆培书房。 陆培刚好跟账房先生对完账单,见到她来,账房先生主动问好。 “陆姑娘好。” “账房先生,我爹在里面对?” “是的,我刚跟陆老爷对账来着。” “好的,辛苦了。” 账房先生摇头,“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陆拂诗对他点点头,跟着推开书房门走进去。 她需要提前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近期跟陆培提出合作的合作商有那些。 尉迟珏跟她说了一些缅商来到京城后常用的名字。 缅商思维的思维多数一根筋,取名字有模版就跟着来。 “爹,我想问你一些事。”陆拂诗进去开门见山。 “哦,什么事让我们诗儿疑惑了呢?”陆培脸上笑容很是宠溺。 “一些生意上的问题。”? 第十九章 有钱都不赚 陆培一脸惊讶,“这是怎么了忽然想要做生意了?” 陆拂诗点头,她对做生意没有想法,甚至是完全不敢想,那不是她擅长的领域。而且陆家家大业大的,也不是她一个女子能管得住的。 眼下为了不让陆培察觉出问题,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是。 “今天出门一趟,路过了一家珠宝店,发现店主是个只比我大上岁的姐姐。”陆拂诗走到桌子前,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我想着我也能开个店,说不准也能有那样的成就呢。” 陆培笑,“开别的店,爹爹支持你,但珠宝还是算了。” 陆拂诗佯装不解的样子,“为什么啊?我想受众群体是富家千金,她们对于珠宝首饰的购买力度很强的,稳赚不赔的买卖。” 陆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跟她解释道:“珠宝的供应商多数都是缅商,爹爹这一生宁可少赚钱也不会跟缅商做交易的。” “为什么?”她一脸不懂的的样子看着陆培,很多事情她听到知晓是来自别人嘴里,她想听她的父亲亲口跟她说。 陆培也不隐瞒什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说的清清楚楚。 当然不乏有些地方掩盖了肮脏的那一面。 “所以爹你的意思就是,这辈子陆家都不可能跟缅商有丝毫的联系不可能跟他们有合作的机会?”陆拂诗再问一次。 陆培点头,“陆家这些年来积累的财富即便是你什么都不做,挥金如土,也能养个你。我年纪也是到这里了,也无心在生意上,等你找到好的夫婿,当爹的也就安心等到去下面见你娘亲了。” 他活到现在这个岁数,要不是陆拂诗的存在,孩子需要父亲的陪伴,他早就想跟着妻子去了。 “爹,你怎么总是说这样的话呢?”陆拂诗不乐意听他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我们年年赈灾救民,为寺庙修缮,给难民提供住所,给失业者提供工作,桩桩件件皆是好事,你啊必定长寿。” 陆培起身走到陆拂诗身边,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额发,“好,爹不是寻死,生老病死本就是常态,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怎么就一脸不高兴呢?” “这种话不许再说了,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陆拂诗一脸严肃地开口。 “好好好。”陆培自是不愿让女儿不高兴,他主动转移话题,“你刚才说想开店,除了珠宝别的店爹马上让人给你打点好。” 陆家在这个行业上还是很多帮手的,只要陆拂诗说一声,陆培能马上安排上。 “嗯,暂时没想好。”陆拂诗想着糊弄过去,她不打算开店。 “布匹织料店怎么样?”陆培坐下跟她说,“你的受众人群和购买人群必定是富家千金。可你也要想到京城的富家千金的数量是否能支撑你运营下去,布匹织料是做衣服的必需品,贵的主要销售渠道是富贵家庭,便宜的主要销售渠道则是普通家庭。受众群体很重要的,目光放长远些。” “嗯,让我想想?”陆拂诗含糊着。 “别想了,又不是让你赚钱的,是让你开店玩,怎么开心怎么来。”陆培不等她拒绝,当下敲定,“好了,爹给你安排,你地址就选在我们家附近,你来回方便。” 就这样……陆拂诗拥有了一家布匹织料店。 —— 第二天午时。 陆拂诗出了陆府,跟着尉迟珏去了他的宸王府乔装打扮一番。 他们打算自己去会一会那些个缅商,不能用自己身份去,于是乎变成了外地来做生意的夫妇的模样。 “你说,他们会上钩吗?”陆拂诗不是很确定,她当前能完全把握的,是陆培一定不跟他们合作。 “会,缅商很想赚钱,他们对能赚钱的活动趋之若鹜。”尉迟珏说。 “行。” “你爹怎么说?”尉迟珏问她。 陆拂诗:“我爹说近期的确是有珠宝商人前来想要合作,但他都一一拒绝了。名字我没有问,听管家说,是生面孔,口音听着不是北朝人,想要见我爹,但被我爹给拒绝了。” “那就没错了,他们先去探了探你爹的口风\b。”尉迟珏猜测没错,“没有见到你爹,说不准马上要开启行动了。” “什么行动?”陆拂诗不解。 “暂时不知道,可按照缅商的习惯,不会坐以待毙。” 从那边来到北朝的路费食宿费他们都是提前预支的,要是这些货不能卖出去,他们来回去的钱也拿不出来。 缅商看着很有钱,光鲜亮丽的。实际上,不过就是一些没什么钱的商人,大众脸来充胖子。 “等下,我们演的像一些,就是我们是羌国来的,本意想要售卖一些名贵的药草。可是因为我们不是本地人,北朝的人不相信我们,带来的东西没有几件卖得出的,现在很需要一笔钱回去羌国。” 尉迟珏跟陆拂诗嘱咐道:“他们算是做生意多年的人,在看人上准得很,稍有不慎就会有露馅的风险。” “好,我知道的。” —— 两人来到城郊的一处客栈,这里住的基本上是外地来的商人。 城里的客栈价格上过分昂贵,对于他们来说,这外面的客栈虽然环境不是很好,价格确实是最合适的。 陆拂诗挽着尉迟珏的手,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有店小二过来迎接。 客栈一楼坐着许多穿着都很外地的商人。 “二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房呢?” 尉迟珏咳了两声,压低声线,“给我们开一间房,顺便让人上菜单。” 店小二一看他们的装束就知道是外地来的,很熟练地去开了房间,顺带送上来一壶茶和一份菜单。 “你说我们能不能打动那个陆老爷啊?”陆拂诗佯装无奈地开口,声音不大,周围的桌子能听到小声的讨论。 “我也不知道。”尉迟珏给他和陆拂诗倒茶,随后说道,“那个陆老爷也是的,有钱还不乐意赚了,我们那些可都是好东西来的,这买卖那是稳赚不赔的。” “我也觉得他是有毛病的。” 店小二来给他们下单,听他们聊这个顺着说着,“二位说的是京城富商陆培陆老爷?” “是啊,我们想跟他做笔生意,可他不乐意呢。”尉迟珏一边看菜单一边说着,用余光不觉可查地看着四周。 第二十章 这年头做生意难 店小二说:“那个陆老爷是不好说话的,他钱赚的够多了,也不缺钱,想合作一般都是本地人更容易成功的,你们来自外地的,只能看着或者是干等着,最后也不会有结果的。” “为什么?不缺钱是真的,但是那不是不赚钱的理由啊。”陆拂诗问道。 店小二尚未开口,隔壁桌的一个缅商就接上话了。 “这位陆老爷和缅商之间在多年前发生过一些误会,从而导致他不再乐意跟缅商做交易。” 尉迟珏说:“那是缅商,可我们来自羌国的。” 店小二接话,“那更是不行了,陆老爷不跟缅商合作是因为误会,不跟羌国人合作完全就是仇恨了。” “什么仇?”陆拂诗顺着问下去。 “不干活是不是?”店长的声音传来,店小二瞬间不敢接着闲聊了。 “二位吃点什么呢?” 尉迟珏放下菜单,“我和妻子刚来到中原,不是很看得明白你们的菜单,你看着给我们上就好,不要上多了,我们吃不完就行。” “好嘞好嘞,稍等我马上给后厨上菜单去。”店小二朝着厨房跑去。 陆拂诗跟尉迟珏交换个眼神。 “哪位兄弟,你似乎知道些内幕,我们都是来做生意人商人,不然告诉我们一些?”尉迟珏看着方才答话的男人说道。 男人当即放下筷子起身走到他们这桌来,他身材高大,满脸大胡子,是典型的缅商长相。 陆拂诗看着他的模样,心里有些恐惧,实在是长得有些凶神恶煞了。 男人似乎看出她的不安,他说,“这位夫人别害怕我,我就是一个商人而已,长得如此是本地特色,没办法改变的。” 陆拂诗微笑致歉:“抱歉,我与丈夫多年不曾去过缅甸地区,也不曾见识过如您这般的男子,失礼了。” “无碍无碍,习惯了。”男人也是笑着,尉迟珏给他倒了一杯茶,“兄台不妨和我说些消息,让我下次跟陆老爷交手也更有几分胜算在。” 缅商没有质疑他们的话,摸着下巴,同他们说道:“具体缘故我也不太知晓,我知道的是,陆培不跟羌国人合作是多年前他刚开始行商,他的兄弟被羌国人杀害,去羌国问罪,但无人受理,后来他便不再与之合作,一直到今天。” 陆拂诗一脸不可置信:“那么多年的事情,他一直记着也不是办法啊。” 男人耸肩,“的确不是办法,可是他不缺钱,而我们缺钱,要是不能找到合适的合作方,我们这些货物砸在手里,基本是回去缅北也有问题。” 尉迟珏说:“兄弟,你们做什么生意的?说不准我还能给你买些让你有点周转的钱。” “倒也不用,我看你们也是捉襟见肘。”男人倒还是挺好人的,“你们做什么生意的?方才听你们说是你们那处的好货,具体是什么东西呢?” 尉迟珏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小包东西,放在桌面上摊开,“这是来自我们拿出的药材,这是去年腊月刚摘下来的好东西。拿来配合着中药熬制,能增强免疫力,还能延年益寿。” 男人拿起一小根虫草,放在鼻下闻了闻,“这可是真的是好东西呢。”他很好奇,“珠宝不好卖出去是北朝人警惕心很重,怕买到了不好的种水。他们比谁都希望能多活几年,你们这些东西应该很好出手的,怎么没卖出去呢?” 陆拂诗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我和丈夫是外国商人,他们感兴趣的,上来看了觉得不错,问他要多少,人立即放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以对销给药材店,郎中能看出东西好坏,不会与寻常人一样。”男人为他们提建议。 这会轮到尉迟珏说话,“我们起初来到就是想着要去给药材店的,但他们还觉得不好,往白了说,我是外国人,我的东西可能是好的,但他们不敢轻易相信,生怕付了钱拿到不好的。” “这年头做生意是真的难啊。”店小二端着托盘上菜,“二位,这是你们的菜,慢用有问题随时叫我。” “好的,谢谢。”尉迟珏从口袋里拿出几文钱递给他当小费。 “你们是想要跟陆培合作,把虫草跟其他药材都寄售在他名下的店里?”男人问。 尉迟珏与陆拂诗点头,“对的,我们能力有限,加之无人愿意购买,只能赚少点,把东西卖出去能回去自己国家便好。” “早知道如此。”陆拂诗唉声叹气道:“当初我们去江南地区也不应该来这北朝京城,浪费时间浪费路费,弄得如今这个境地。” “江南地区也是如此的,我们从江南过来的,一路上幻想着京城应该会好多了,来到给我们当头一棒。”男人说着眼里皆是无奈,“当初来的时候,想着早点买完拿着钱回去家里与妻儿团聚,可现在我连回去的钱也凑不齐,回去还要归还预支出来的钱。” 男人说的话和来时尉迟珏说的一样,看来是真的难过日子。 与他同坐一桌的男人,喊他:“回去休息了。” 男人起身跟他们告别,“二位再见。” “再见。” 男人刚走几步,尉迟珏忽然出声道:“兄弟,你们要是有想法,请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也想快点赚钱回去。” “好。” “你说他现在信任了我们没有?”陆拂诗小声问。 “应该没有,估计要些时间。”尉迟珏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的碗里,“试试看好不好吃。” 陆拂诗夹起一小块,咀嚼几下,差点给吐了。 “yue……”她小声呕了一下,尉迟珏眼里腾起着急,“怎么了?” 陆拂诗摇头,“没事,估计是食材不新鲜,吃着味道很重口很冲人。” 她养尊处优惯了,吃的美食佳肴,城郊地区食物是专门给那些院方来的客人做的。他们吃不出新鲜与否,只当是北朝特色,客栈的人也不会去购买新鲜蔬果。 “不吃了我们。”尉迟珏给她倒了杯茶漱口。 打了个响指,店小二走来。 “客官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能否帮忙跑个腿去城里给我夫人买些糕点回来?”尉迟珏问。 “饭菜不合夫人胃口吗这是?”店小二没有回答,只是重复方才的问题。 “不是,是我有孕,除了糕点别的食物吃着都会难受。”陆拂诗说。 “这样啊,好的。”店小二说能提供跑腿业务,给钱就能做。 尉迟珏给了他钱,指定了一家店,让他去买回来。 两人拿着钥匙回到了房间里。? 第二十一章 做戏做全套 他们隔壁住着的是在楼下吃饭的那几个男人。 彼时,他们正在商讨着,是否让陆拂诗与尉迟珏加入他们的计划中来。 “你们认为有必要让他们加入我们?” “我其实能感觉到一点点不合适,毕竟我们是缅商,他们夫妻俩是来自羌国的。” “话虽这样说,他们夫妻也是难做的,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却什么都赚不了。” “我们自己自顾不暇,你还有闲情逸致去关注人家?” “先看看怎么样,说不准他们还真的能帮到我们。来北朝做生意的,不是一起的也算是半个伙伴,没必要做的那么绝。” “接着探探他们的底,要是合适就带上一起行动,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 “大哥说的是。” —— 店小二骑马去的城里,很快就提着陆拂诗要的点心回来。 “感谢。”尉迟珏从口袋里拿出一些碎银子给他当小费。 “诗儿,吃点?”他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陆拂诗。 陆拂诗闻到香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起身走过去坐下。 边吃还边问,“我感觉他们不是很相信我们,我们后续是不是应该更加卖力地演一下我们的可怜呢?” “暂时还不清楚,先看看他们是探我们口风还是怎么样。到时见机行事。”尉迟珏前些年去过缅北,对缅商有一定程度上了解,不过没有正面交锋与接触过多。 “行。”陆拂诗没意见,“我感觉他们很快要行动了。” 这是属于女人的第六感,她的感觉一向很准。 “是,缅北那边天气与我们中原有这天壤之别,我们这边天气正暖和,他们那边马上入冬。”他解释道,“入冬后,道路行走不安全,同时没钱购买生活所需物品,难以熬过严冬。” —— 入夜后,陆拂诗才跟着尉迟珏下来吃饭。 她出门时跟尔芙说过这几天住在秦家小姐处,让她告知陆培。 秦家小姐秦舒婉跟她一起长大,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她出发前让人给她通了气。 陆培不会过分管她,所以不会询问,为了不露馅,她依旧做足了准备。 “二位吃点什么呢?”店小二上来问。 尉迟珏拿起菜单,看着上面那些油腻的菜式,瞬间没了食欲。 陆拂诗亦是如此,不吃又不行。 “你店里没有写清淡的食物吗?”陆拂诗问店小二,她一只手捂着胸口,“我自从有了身孕后,嘴巴就变得很叼,吃不得太油腻的。我丈夫也是,他的肠胃不好,吃的油腻些会难受。” 店小二挠挠头,“夫人,你这是难为我了。住在我们店里的,多数是男人,他们那是吃得了清淡菜式的人啊。” 也是,出门做生意的,是五大三粗的主儿,无肉不欢类型。 “不然我问问后厨能不能给二位单做?”店小二提建议,估摸着是想着白天尉迟珏给的小费多,“只是价格上会比菜单上的更贵些,如果你们能接受的话……” “劳烦去问问,我能吃的简单些,可我夫人不行,加之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尉迟珏说道。 店小二离开后,陆拂诗察觉到有人看向他们,开始演戏了,“我们本就没有多少钱,要是那些钱都花没了,我们怎么回去怎么养孩子啊?” 夫妻间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没有钱。 “苦着我也不能苦了你跟孩子啊。”尉迟珏也看到人了,跟着一起演起来。 “二位,后厨说能做,你们吃点什么呢?”店小二从厨房出来跟他们说道。 “我想喝粥,清淡小粥再来一碟子小菜就好。”陆拂诗说,尉迟珏翻了翻菜单,指着上面几个菜,“这几个菜,麻烦后厨师傅做的清淡些,不要放辣椒下去。” 店小二犯难,“客官,这几个菜能单做,但不放辣椒下去不好吃啊。” 其实哪里是不好吃呢? 不过是因为菜不是新鲜的,不放辣椒下去做的辣菜,容易被吃出来味道不对。 “那就尽量清淡,我夫人的一定要清淡。”他嘱咐道。 “好的。” “要是过完这个月还不能将东西卖出去,我们就回去。”陆拂诗跟尉迟珏说,实际上说给后面的人听的,“我们山遥路远来到这里,没有收获算了,别到时候客死异乡,还带着我们的孩子。” 尉迟珏点头,“嗯。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回去了。” 他们的对话,让后面的人全部听了进去。 —— 楼上房间里。 “我认为可以带上他们俩,那个女人有身孕,男人很疼他的妻子,担心他会叛变我们擒住他的妻子就行了。” “的确,他很疼他的妻子,这点是真的。” “看的出来,他们夫妻两人心机不重,带上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事。” “说不准还能利用那个女人呢,那个陆家小姐不是很有爱心吗?” “是,那就明天行动?” “行,就这么说定了。” —— 翌日清晨。 陆拂诗睡醒睁开眼睛,尉迟珏已经起来,桌面上放着些吃的。 “你这是没睡还是起来?”陆拂诗打着哈欠,披上衣服,在家里有佣人帮着,在这里只能自己来。 “起了,我睡得不多。”尉迟珏说,他昨晚没有怎么睡,等到夜深人静时出了一趟门,早上才回来,顺便带了些早点回来给她。 “我从农家买的,你先吃点。” “好。”陆拂诗正愁着要吃点啥,他就买好了。 尉迟珏这样的男人,要放在游戏外,必定是迷死万千少女的最佳结婚对象。 没有哪个女生会拒绝一个这样的男人。 “等下我们下去吗?”陆拂诗咬了口包子问,包子是肉馅的,还揉进去一些胡萝卜丁,口感上不算好吃,比起客栈那些吃的,也称得上美味了。 “要,做戏做全套。” “也是。”做戏不做全,容易被看穿。 “我猜今天他们要来找我们合作了。”他说的很笃定,这让陆拂诗感觉有些奇怪,“你如何确定的?” “他们想要利用你的爱心,故而需要一个女性帮手,而你恰恰又是最好的帮手。” 尉迟珏的话说的陆拂诗一愣一愣的。 “什么?” “我派了人监视他们,他们昨晚的对话内容。” “原来如此。”? 第二十二章 我们给你时间想 “那我们今天是不是就能打入敌营了?”陆拂诗有些兴奋,第一次搞这种刺激的活动。 很难不激动,她好像也是没有怎么见过这种世面。 “差不多,要是顺利的话。”尉迟珏不做保证,缅商做事从来没有规划,想到就做。 “如果他们想要利用我的善良,那后续是不是要换个人来演我?”陆拂诗夹起一块烧麦咬了口,想到他说的缅商想做的,“我要么跟你一起演夫妻,要么回去陆家当小姐。” 她不说,尉迟珏也想到这层,“等他们找我们合作了,你就回去。” 陆拂诗的样子京城许多人都认识,举手投足间的那种气息是不能被模仿的,她自己只能是她自己,没人演出来。 “那这边怎么弄?”短时间内也难以找到能扮演的人啊。 “放心,我早准备好了人。”尉迟珏摸了摸她的耳朵,“我们都易容了,除了彼此没人认识我们,那群缅商也是。” 陆拂诗挑眉,“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让人易容好了,在我回去之后跟你在这里演一对夫妻?” 尉迟珏说对,“我们的计划不就是取得信任然后一网打尽吗?不做好万全之策我不会轻易带你来冒险的。” 陆拂诗吃完烧麦,咽下去后,眸子转动几圈,有些顾虑跟他说道。 “易容是能变成我的样子,可是有些神态是没法模仿啊。” 变成一样的模样容易,身上的气质不是能模仿的。 “这些缅商对于你现在的\b这个身份深信不疑,换个一样的人,问题不大。”尉迟珏视线看向窗外,听到脚步声不断靠近,他对着陆拂诗比了一个“嘘”的动作,指了指外面。 陆拂诗了然。 看来今天是不用下去,有人主动来找他们了。 “扣扣——” 门被敲响,缅商的声音传进来。 “二位起来了吗?有些事情想跟二位谈谈。” 尉迟珏与陆拂诗对视一眼,跟着他起身去开门。 “是有急事吗?”尉迟珏错开身位让他们进去房间里。 “见笑了,我夫人近期害喜的严重吃的东西都要清淡,买的回来晚了,吃的也晚了。”尉迟珏笑着解释陆拂诗吃着。 缅商倒也是无所谓,“没事,夫人现在怀着孩子,娇气些也正常。” “先坐,什么事都坐下说。”尉迟珏给他们倒茶,一共是来了三个人。 缅商先是自我介绍,“咱都认识好几天了,好像还不知道彼此叫什么名字呢。” 尉迟珏笑,“说来也是惭愧,我太着急找到能销售出去东西的渠道了,交友也没有告知对方名字。” 缅商也跟着赔笑,那个开始跟他们有交流的男人先开口说,“二位好,我叫哥吴丹。”跟着指着边上的男人说,“这是我的二哥叫玛拉年。”又指了下最边上的男人,“这是我的弟弟,叫篷奈温。” 陆拂诗听,说真名了,看来是真的有心合作了。 之前尉迟珏跟她科普过,缅北商人来到中原会取得名字,现在他说的这些可都是缅北那边的名字。 尉迟珏跟着介绍说:“我叫乌恩其,这是我的妻子叫乌云格日乐。” 陆拂诗见尉迟珏能水口随口道出两个其他国家的名字还不带拗口的,心生崇拜。 他跟她说过有人问起名字要怎么说,但她的脑子根本记不住这些名字。 “好。”哥吴丹也不拐弯抹角,“我们今天来,是有个合作希望能和二位一起。” “和这次生意有关?”尉迟珏问,他的眼底有些着急,似乎很想早点把那些东西给卖出去。 他的模样更是让这些人不质疑了。 “对。” “三位不妨说说,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伤及人命,我们都能配合的。”陆拂诗跟着后面说道。 “我们都知道,陆家人对于外商都是看不起的态度,在京城安家立业了,就忘记了自己曾是那样过来的……”哥吴丹巴拉巴拉地说着,说的话全是在诋毁陆培和陆家的产业链,陆拂诗感觉她体内的血在暴动。 尉迟珏发觉她的不对劲,在桌底下紧紧握着她的手,别让她冲动了。 事实上,陆拂诗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 那些年在社会上的经历,让她学会忍耐。 “哥吴丹,你说了这么多,也没有说到重点啊。”尉迟珏提醒道。 玛拉年接上哥吴丹的话,“陆培不是有个千恩万宠的女儿吗?我们想从她那边入手。” “具体怎么做?”尉迟珏看了眼陆拂诗,“我现在不敢轻举妄动,我有妻儿。” “放心,不是伤人的事情,不过是利用他女儿的同情心罢了。”篷奈温无所谓地说道。 陆拂诗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利用人家的同情心还一副很有面子的模样,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要不是身份摆在这,陆拂诗高低也得上去给他来两个大嘴巴子。 手上的力度加重几分,陆拂诗看向尉迟珏。 “具体计划是如何的?”尉迟珏一边说着一边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陆拂诗撇开眼神,不去看他们,把他们说的当成耳边风。 篷奈温说完后,尉迟珏眉眼蹙起,他说:“你们确定这样我的夫人不会出危险?” 三人缄默,他们不能保证安全。 “能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我能跟你们合作,可你们不能保证我夫人的安全,让我不能放心。”尉迟珏说的很认真,好似他的夫人比赚钱更加重要。 哥吴丹说:“乌恩其,什么事都存在危险的,我们不能完全避免。” 玛拉年帮腔,“对啊,我们对京城也不熟悉,对陆培的手段也不熟悉,只能尽可能保证你夫人的安全。” 他越描越黑了,篷奈温赶忙解释,“我们意思是说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保证你夫人的安全,而且我们是要利用陆培女儿的同情心,只要你夫人在开始跟她说明肚子里有个孩子,后续即便是出了问题,她也会帮着的。不会出危险的。” 尉迟珏不语,好似在沉思。 三人也不打搅,“乌恩其,你先好好想想,我们给你时间。你仔细想想,那些东西要卖出去,那么这就是唯一可行且有效的办法,” 说完三人起身离开。? 第二十三章 喜欢不能当饭吃 “你刚才怎么不直接答应啊?”陆拂诗问他。 尉迟珏说:“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如果我直接答应了,不就让他们觉得我先前表现出来的那些对你的好,对你的爱是假的吗?嘴上说的和做的相对驳斥,可不行。” 陆拂诗想也是,“那现在要怎么做?” 计划他们也知道了,现在就等着他们加入计划,对方开启计划了。 “等下带你回去城里,这边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有任何突发情况我会让属下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尉迟珏说。 “好,听你的。”她不是很清楚尉迟珏想做什么,可这件事关乎到的不仅是她和她爹,还有他本人在内,就算是为了自己,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缅商的计划中没有提到宸王尉迟珏,但话里有话。 尉迟珏虽是个挂名\b的王爷,看着吃着朝廷给王爷俸禄,实际上他的手里抓着几条珠宝采购的供应链。从他那里出来的珠宝另一个层面去看,比他们缅商带来的更好,价格上更实惠,他赚钱的同时也让做珠宝的人赚钱,一举两得。所以很多做珠宝的商店都乐意跟他合作,更少购买缅商的东西。 另外一点才是跟陆培有关的,本身京城做珠宝的生意的很多的。起初做起来时很难有生意,全靠着陆培帮衬才有的起色,他们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在珠宝原料进货时选择陆培那边的,一般没有跟陆培挂钩的外国商人,是很难跟他们做到生意的。 —— 陆拂诗跟尉迟珏回到了城里。 宸王府上。 “那我先回去了?”陆拂诗换上她的衣服,卸掉易容的妆。 “好,我让人送你。”尉迟珏似乎有些疲倦,换做平常他定会自己送。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好,我还要去秦家一趟。”陆拂诗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王爷,不用跟着陆姑娘吗?”随从问尉迟珏。 只见尉迟珏摇摇头,“不用,你让人上来去我书房找我。” 语毕,尉迟珏起身往外走,去往他的书房。随从也不敢耽误片刻,立马去叫人。 —— 陆拂诗出了宸王府的门,在去往秦府的路上看到摊位上有个种水很足棉很细的手镯,第一眼就觉得写着秦舒婉的名字。 “你好,能看下这个镯子吗?”她很有礼貌地摊位的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也很热情,把镯子拿着递给她,还跟她介绍道,“姑娘,你可真的是很有眼光,这个镯子是不可多见的高货,种水和棉都有,而且颜色也是上乘的。” 不用她多介绍,陆拂诗对于珠宝的了解也知晓这个镯子是好货。 “怎么卖?”陆拂诗放在手里颠了几下,觉得不错,把镯子放回去,问老板娘。 玉不过手,从前陪着同事买镯子没注意细节,一直拿在手里最后摔了,含泪买下镯子的故事,她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即便是已经换了一个时空生活了,还是如此。 “姑娘,我见你也是诚心要买,也很直接。”老板娘说,“我本来要买这个数的,见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这个数。” 她对着陆拂诗比了个数。 的确是很好的价格,对现在的陆拂诗来说也不是高价位。 “帮我包起来,去陆府或者是陆家的店铺拿钱就行,说是陆拂诗让你去的,他们会给你钱。”陆拂诗身上没有那么钱在,赊账不好。 “好。”老板娘动作很快,包好镯子递给陆拂诗,“谢谢陆姑娘了,之前听说过你长得美若天仙,还以为是旁人瞎说的,今日一见果然不是瞎说的。” 陆拂诗笑,拿着镯子离开。 这种话听多了就没意思了。 陆培在京城处处影响力都很大,几乎是遍布各行各业,除去秦家的酒楼,剩余算是皆有点存在。 此秦家非彼秦家。 陆拂诗要去的秦家是做酒庄生意的,跟做酒楼生意的秦家也确实有联系和往来。 —— 秦府。 站在门口的家丁见到陆拂诗来,赶紧给她开门,笑着迎她进去。 “陆姑娘,您进去,我们小姐应该在花园里呢。” 陆拂诗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她轻车熟路地走进秦家的花园,阳春三月,百花争艳,阳光照射下,花儿格外的艳丽。 秦舒婉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裳,坐在花园里的亭子里,身边站着她的丫鬟。主仆两人不知是聊些什么,脸上神情都不太好。 “小姐,你何必呢?”阿织不能理解秦舒婉的想法,人家不领情就不领情啊,怎么非要去做那样的事情作践自己呢? “阿织,我真的很喜欢他。”秦舒婉轻声说着,语气里全都是爱意与无奈。 “可是人家已经三翻四次地拒绝你了啊,小姐。”阿织试图劝她,“小姐你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追逐一个男人我没话说,那是勇敢的。但你是秦家的女儿,你为了一个男人放低身段有意思吗?想娶你为妻的男人能从这京城排队到江南啊!” 秦舒婉笑着,这笑容却一点也不开心。 “我喜欢他们吗?我不喜欢。他们喜欢我吗?也不喜欢。他们喜欢的想要不是我,是秦家的财富,而我只是财富的附属品,我想要嫁给一个我喜欢的人。” “对方不喜欢你,你也无所谓吗?”陆拂诗走近她们身边,两人不曾发现。 秦舒婉与阿织听到声音,抬眼看去。 “拂诗,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出城办事几天吗?” “拂诗姑娘,你劝劝我家糊涂的小姐。”阿织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开口道。 “阿织,我想吃藕粉莲子羹,你让厨房给我做。”陆拂诗支开阿织。 “好。” 陆拂诗坐在秦舒婉身边,侧目问她。 “喜欢谁呢,还被拒绝很多次了?” “城东瞿家三少爷。”秦舒婉也不跟她隐瞒。 陆拂诗在脑海里边翻找这个男人的记忆,可惜没有找到。 “方才阿织说的对的,你是大小姐,你应该享受的是被人宠溺的生活,而不是放低身段的生活。” 为爱放下身段,就算最后得到,也没有好的结果\b。 与其嫁给一个不喜欢的自己,自己喜欢对方,还不如嫁给一个爱自己跟爱命一样的。 “我真的喜欢他。”秦舒婉说,“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喜欢不能当饭吃。”陆拂诗劝她道,“男人很多,不要觉得非一个人不可。”? 第二十四章 奇怪的声响 陆拂诗被秦夫人留下吃了午饭,吃饱才从秦府回到陆府。她 一路上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 “小姐回来啦。”家丁跟她问好。 “嗯,我爹在家吗?”陆拂诗问。 “老爷刚出去没多久,好像是去看店面了。” “有人过来拿钱吗?买镯子的钱。” “有的,管家已经结给人家了。” 陆拂诗点头回到闺房里,坐下一个锦盒从袋子里掉出来,她才想到是她要送给秦舒婉的镯子忘记给她了。 当了一时辰的恋爱导师,也没能将人给带回正轨,她表示很疲倦。 不但是现代的恋爱脑很恐怖很固执,古代的更甚。 算了,她还是不趟浑水了。 等到她那天吃到了那份苦之后,估计才会明白的了。 “小姐,你回来啦。”尔芙拿着衣服进来,看到陆拂诗躺在床上,很是惊讶,“我还以为你要好几天呢。” “在那边住的不习惯就回来了。”陆拂诗随口说道,“给我泡壶茶来。” 她起身走出闺房去的书房里。 摊开一张宣纸,她将衣袖挽起,站在桌子前,沾着墨汁的毛笔在宣纸上留下点点痕迹。 陆拂诗无法解释她想做什么,就是突然很想画画了。 本身她就是学美术出身的,也从事着画画这一行。 “小姐你都好久没有画画了,怎么突然起来了。”尔芙端着花茶走进书房,见她在画画有点不可思议。 “没事,画着玩。”陆拂诗边说边画,把脑海中浮现的全部画到纸上。 —— 她一直画到傍晚时分,喝了一壶接着一壶的花茶,但是画出的产物都是一些花纹。 对的,各种奇奇怪怪的花纹。 “小姐,咱们可以吃饭了吗?”尔芙进来问她,“老爷让人来传话说,今晚在裴老爷家吃,顺带跟他小酌几杯。” “好。”陆拂诗放下毛笔,顺手拿起边上的手帕擦了擦手,“不去正厅吃了,去亭子里吃,边吃边看风景。” “好,我让人去准备。”尔芙说完就离开了书房。 陆拂诗也在后面缓步走出书房,朝着亭子里走去。 “小姐,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下江南玩吗?”尔芙说,“我今天出门给你买远山黛的时候,听到有人说,现在是江南游玩的时节。” 陆拂诗咬了一口炸的金黄酥脆的春卷,一只手抓着筷子,“我想出去玩的,但也得爹的时间安排,她可不想一个人住在不认识的叔叔伯伯家里。” 很熟悉的倒也没什么,主要是完全不认识,真的会很尴尬。 而且他们家里生的还是男孩,吃个饭都能变成相亲宴,有陆培在这种尴尬能减少几分。 “也是,但老爷近期好像打算开个新的店铺,好忙的样子呢。” “开店?”陆拂诗眉头蹙起。 “是啊,你不知道吗?”尔芙边为她布菜边说道,“老爷说想在家附近的地方找个好的店面开个布匹织料店。” 布匹织料? 这不是她提到的……说说而已啊,怎么陆培就当真了呢? “我吃饱了。”陆拂诗放在碗筷,靠在椅背上。 尔芙让小金过来收拾,小银去泡茶。 “尔芙,你等下出门给我买些不同材质的宣纸来。”陆拂诗想到下午画画时那些不够厚的纸,太容易透页了。 “好的,我等下就去。” 陆拂诗在书房继续绘画的过程中,家丁进来说,有个孩子送了一封信过来,落款人还是王玉。 “好,你下去。” 家丁说,“小姐,您先看完信之后给回一个,孩子还在外面等着。” 陆拂诗蹙眉,“你让那个小孩进来。” 家丁闻言去接小孩进来。 陆拂诗则是打开信封,看里面的内容。 很短——诗儿,对方计划不变,于后日午时行动,你届时多注意些。如若有变动我会随时让人以送物件为由将信件送到府上,看到信后请回复我。落款王玉。 陆拂诗看完,走到桌子前面,抽出一张信纸,娟秀的字体出现在纸张上。 来信已阅,放心我能照顾自己,你也注意些,缅商许是面上和善。落款言寺。 言寺诗与王玉珏同理。 她将信纸放进信封里,刚好家丁带着孩子进来。 “信给你,记得一定要交到他的手里哦。”她说完又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给他,孩子拒绝了收下,“那个叔叔已经给了我很多钱了姐姐你把信给我我去送给他就好了。” 孩子说完拿着信封一溜烟跑了出去,陆拂诗连问都没来得及问。 “小姐需要去追吗?”家丁见她似乎欲言又止。 “不用,随他去。”她把钱放回去,“你也下去。” —— 三月天气很奇怪,白天天气好的不行,晚上就徒然降雨。 陆拂诗穿着睡衣靠在床头,听着外面滴答的雨声,有些心烦。 这种天气换做是在外面,她估计是点上一大桌的炸食加上一些烧烤一大罐加冰的快乐水,坐在地板上追着新番享受着雨天带来的快乐。 可是她现在没得选,因为在游戏里面,很多都不能实现。 “小姐,你怎么还没睡呢?”尔芙提着一盏灯蹑手蹑脚地进来,想着给她掖被子,没想到她还没睡。 “你把灯点着。”陆拂诗坐直身子,尔芙照做。 “尔芙你上来床上跟我坐会聊会,我睡不着。”她拍了拍床边的位置。 尔芙是从她跟着萧寒云游回来后就跟在她身边的丫头,一起长大也算是姐妹的存在了。 “怎么了呢?”尔芙望着有些垂头丧气的陆拂诗问。 “不知道怎么说,就是睡不着。”陆拂诗靠在她的肩上。 “小姐,你不用想太多啊,你与许多人不一样,你是小姐,你是被一大家人从小千恩万宠的。” “没有想太多。”陆拂诗进来游戏之后,几乎没有想到什么了。 之前还能回想着生活上的事情,担心稿费不够生活,担心甲方爸爸跟编剧一直找茬,不通过选题之类的问题。 现在什么事情都有人解决,她完全当了一个废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能想什么。 房间里很明亮,却又很安静,只有屋外屋檐上雨水滑落滴在水渠的声音时不时响起,传入耳朵里。 “啪嗒——” 一道物体掉落的声音划破房间的安静。? 第二十五章 出门放风啊 “什么东西啊。”陆拂诗眉头蹙起,也没风吹来,奇奇怪怪的。 “我去看看。”尔芙下床寻着声音出来的方向走去,走到梳妆台边上,看到一个锦盒掉在地板上,刚想捡起来,里面的景象吓得她手抖,紧接着一声惊呼撕裂陆府后院。 “啊——” 尔芙被吓得不轻,陆拂诗赶紧走过去,“怎么了这是?” 一阵脚步声响起,后院的丫鬟家丁都赶了过来,有些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 佣人一溜烟全部涌进陆拂诗的闺房来。 尔芙指着地板上那个装着白天买的手镯的锦盒,吓得结结巴巴道,“小,小姐,里面……”她不敢回忆,躲在陆拂诗坏了。 “阿豪,你去看下是什么东西。”小金喊了一个家丁进去,他是府上年纪最小胆子最大的。 陆拂诗搂着尔芙往后面退了几步,让阿豪去一探究竟。 锦盒一打开,就有一股很冲的味道传出来,这股味道简直是让人觉得窒息的存在。 进来的佣人不禁用手捂着鼻子,陆拂诗也是如此。 阿豪把盒子放下,跟陆拂诗汇报道:“小姐,盒子里的镯子胶化了,有许多虫子,虫卵遍布整个盒子,所以才有这股味道窜出来。” “那镯子不是玉的?”陆拂诗抓住问题重心。 镯子内部化棉她是知道的,戴的时间长了,根据佩戴者手腕的温度和佩戴的时间发生的变化。 正常的镯子不可能胶化的,除非是染色的。 放在现代,那些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商人会用胶染成镯子卖出去牟取暴利外,古代技术应该上位发达到这种地步? 而且她白天在购买的时候,的的确确是看见里面的纹路颜色是正常的,老板娘当着她的面包装的,也没人近身过,可以排除被人掉包的可能。 阿豪摇头,“小姐,我是个粗人,你问我这我也不懂,我看到的就是刚才说的。” “你把这里处理一下,盒子和里面的东西清理好留下,明天让人来看下。”陆拂诗吩咐着,“小金小银,你们去收拾西边厢房出来。” 这边的房间今晚是没法住了。 陆拂诗瞥了一眼锦盒,带着尔芙离开。 这种情况,她应该庆幸没有把镯子送给秦舒婉。她的胆子跟小鸟似得,遇到这种情况不得是吓破胆儿了。 要戴在手上不得是更惨? 陆拂诗让下面的人陪着尔芙,她独自一人去了西厢房睡。 —— 第二天一早,陆拂诗让人请来的专门的玉器鉴定专家。 其实在这个时代没有专业鉴定的专家,不过是一个很懂玉器的商人转行当口头鉴定了,随口说几句就能赚钱不比到处找好的物品售卖赚钱来的更快? “陆姑娘,您找我来是有何事?”这位做鉴定的男人对陆拂诗还是很尊重的。 “这是我昨天在街边上买的一个玉镯子,忘记送出去了,放在梳妆台上,结果半夜就成了这个样子。家里的家丁说是胶化导致的,现在镯子里面的虫子和虫卵都清理干净了,镯子剩下一点点,想请你帮忙看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买的时候确定是玉的,并且种水和里面的棉都化的很好,也没有被掉包过。” 男人一听,眉头蹙起,戴起布做的手套套在手上,拿起锦盒打开,拿起镯子细细端详。 过了许久,男人放下镯子。 “陆姑娘,这个镯子的确是跟你的家丁说的一致,是胶铸染色的,昨天下雨了,房间内温度高了,导致了镯子胶化引起虫子在盒子里产卵也是正常的事情。”男人问陆拂诗,“这个镯子是在哪个地方的摊子上买的?” 陆拂诗想了想,“城西秦府外面几百米一处高点铺子前面。” 紧接着男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有问题吗?” 男人说:“那个摊子买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胶铸的,很少有真货。” “可是肉眼看,是真的很上乘的品质。”陆拂诗不懂,她虽然不是专业的,能当机构检验的水准,也不至于连天然的玉和胶铸的假东西也分不清楚? 男人又说:“陆姑娘,这个我也不好说,肉眼看的东西,其实每个人都不一样所看到的。”他指了指剩下一个壳子的镯子,“可你看这个镯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陆拂诗默然,她无法可说了。 “陆姑娘你应该庆幸没有戴在手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男人脱下手套,“玉镯是保平安的,不好的玉镯是来夺命的。像这种镯子戴在手上,轻则是皮肤损伤,重则会导致内伤的。戴在身上的东西,一定要仔细挑选。” 这话说的也是,看来以后她还是不要自己选东西了。 —— 不知道是不是她魔怔了,开始阴谋论,她竟觉得是那群缅商做的饭前小菜。 陆拂诗将这件事告诉了尉迟珏。 晚上她就收到了尉迟珏的信件。 ——“你想的没错,的确是他们做的,我本想告诉你的,但没有想到他们速度如此之快。他们似乎没有那样相信我,有些计划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你万事小心。” 还真的不是她的阴谋论啊……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陆拂诗几乎是每天都在出门。 可是对方却没有行动了。 说来也是奇怪,如果是要利用她的话,不应该要趁热打铁,而是等到菜凉了才开始? “小姐,你出门有没有事情要办,出门做什么啊?”尔芙跟着她天天出门逛,都有些疲倦了。 “在家待的时间长了,想着出门放放风啊。”陆拂诗当然不会跟尔芙说实话啊。 “但小姐你这几天出门的次数已经比得上你去年一年出门的次数了。” 陆拂诗沉思几秒,“你也会说我之前出门的次数少,现在不就是在补回来吗?” 尔芙无奈,但她还得听陆拂诗的。 主仆两人走到距离陆府很近的一处门店,意外见到了陆培和一个身着富贵的男人并肩行走着。 见到她,还对她招手。 “诗儿过来。” 陆拂诗应声走过去。 “爹,你怎么在这里?” 陆培说,“刚想让管家回去叫你呢,你看看这个店面怎么样?”? 第二十六章 明天开始行动 陆拂诗扶额,“爹,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呢?”她可没心思开店呢。 她就适合当个有人养着的米虫好?让她做生意不是等着亏本吗? 陆培却不这样觉得,“诗儿,我认为你的那个想法是对的,爹也说了,我们家家大业大,不需要你赚钱,你好好玩就行。” 陆拂诗:“……”她当初那样说的主要目的是套近乎,想得到一些有用的线报啊。 怎么搞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陆培身边站着的男人帮忙搭腔,“陆姑娘,现在放眼望去,许多京城的富家小姐都在做生意,其实为的也不是钱,纯粹是解解闷的。” 陆拂诗不语,她当然知道不是为了钱,这些出身富裕家庭的女子,哪里会缺钱呢?不过是平日里没事做,想着做点事情玩玩。 可她不是没事做的那群人中的一员,她有五个男人要周旋,哪有闲情逸致啊,况且事情还没有办完。 “爹,我是真的不想。” “不想也得想,全部给你办好了,你就当是玩就行,我给你请专门的人来管理店铺,你看看当甩手掌柜也行。”陆培这回语气强势不少,让陆拂诗完全不能拒绝。 陆拂诗:“……” 脑海中闪过鸟妃的一句名言:我这一生素来就是没得选。 就这样,在陆培的强行安排下,陆拂诗成了一家布匹店的老板。 她给店取名叫“浮生如寄”,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想到了。 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陆培愣是弄得很大,连店名都请的京城有名的书法大师写的。 开业那天,几乎全城的名流都来了,弄得陆拂诗不知所措。 —— 城郊客栈。 尉迟珏与扮演陆拂诗的女子坐在房间内,等着缅商前来。 “王爷,我总感觉他们不相信我们。”这个扮演陆拂诗替身的女子叫紫苑,是尉迟珏前几年在江南救下被土匪绑架的可怜人。 尉迟珏笑,淡定地端起一盏茶细细品尝,“当然不相信,换作是你,你会相信吗?” 紫苑摇头,“不会。” 即便是脑子不好的人,也不会随意相信两个认识不久的人,何况还是别的国家的商人。 商人向来是奸诈的,这点人尽皆知。 “所以不相信不是很正常吗?”尉迟珏说。 紫苑无言。 “近期发生的事情不能说完全是缅商做的,但一半都是,可这些事情和陆姑娘似乎没有任何关联。”紫苑推测,“或许除了陆姑娘之外,他们还有被动对策。” “是,可那些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他在意的只是陆拂诗而已,别人和他有关系吗? “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尉迟珏笑:“我们不是坐以待毙,我们是瓮中捉鳖。” “扣扣——” 门被敲响,缅商高大的身影倒影在门上。 “有人在吗?” 尉迟珏:“进来,门没锁。” 门应声推开,哥吴丹走进来。 “坐,是有事需要我们?”按照时间线来说,也到了时间了。 “对,需要夫人配合了。”哥吴丹也不拐弯抹角了,“陆培在京城为他的女儿陆拂诗开了一间布匹店,昨天刚开业,很多人都去捧场了,夫人改变下装束去她的店里买些东西,跟她套套近乎。” 尉迟珏与紫苑对视一眼,看来还真的是呢。 “怎么套近乎?”紫苑问,她一只手抚摸着肚子,脸上浮现几分不好意思,“我怀孕之后,总觉得脑子不清醒,很多事情都顺不明白。” 哥吴丹表示理解,“我妻子怀着我儿子的时候也是。” “具体的做法很简单……” “好,我知道了。”紫苑说,“但你们必须要保证我的安全,我不在意我自己,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在意。” 哥吴丹说:“这点我们完全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到你和肚子的孩子,确保你们母子的安全。” “那没问题。”紫苑看向尉迟珏,尉迟珏接收到她的眼神,与她视线交流。 “哥吴丹,这样做,不单只是利用了陆拂诗的同情心,还可能会引火上身的。”尉迟珏看着他道。 哥吴丹一脸不解,“什么引火上身?” 尉迟珏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陆拂诗店铺的主要销售对象一部分是普通百姓一部分则是富家千金,你们这个做法要是上了富家千金,你认为那些千金背后的家族会善罢甘休?” 哥吴丹脸上表情露出一丝破绽。 这个问题,他们必定是想到过的。 可是进行计划的人不是他们,即便是出事也是他们俩但得责任,他们可以脱得一干二净,所以他们直接将这件事给撇掉了。 如今被尉迟珏提起,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 这时,玛拉年走进来,就他刚才问的问题做出解答。 “首先,我们做事情的时候,是不会留下手尾的。其次,富家千金也不会每天都去她的店里。最后,我们计划是怎么样的,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当初决定合作,你们就应该明白,我们不是伤害到同伴的生命的。” 话说的很好听,实际上会怎么做还是未知数。 尉迟珏对于他们说的那些话,一直都是只听听,没有放在心上过。 “好,明天开始行动。” —— 陆府,陆拂诗累的连手抬不起来,她瘫在床上,尔芙端着酸梅汤进来给她。 “小姐,你方才说要喝的酸梅汤给你熬好了,起来喝了。” 陆拂诗伸出一只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先放着,等我有力气起来再说。” “有这么累吗?”尔芙走过去,扶起她的身子,给她按摩。 “你是不知道,那些小姐夫人真的巨难伺候的,先说要这种布匹,拿给她又说花色不好看,不想要了。”她已经无力吐槽了,“一时一个样,烦死我了,我还不能反驳她们。” 尔芙一边给她摁着肩膀,一边听她吐槽。 “小姐,有一封你的信件。”家丁的话穿过门缝传进来。 “去拿给我。”陆拂诗对尔芙说道。 信件拿到手后,陆拂诗让家丁先别走,她看完要回信。 家丁在门外等着,陆拂诗一目三行,看完走到书桌前抽纸写字折起放进信封里,全套动作一气呵成。? 第二十七章 姐姐最好了 第二天一早,陆拂诗就出门了。 本来尔芙是要跟着她一起去店里,因为今天的计划实施,陆拂诗用别的理由把人留在了府上。 她去到店里,坐在独立的房间里,姑且可以当做是现代的主理人办公室? 她在等着那个演她的\b女子过来。 桌面上摆了一壶茶,杯子里的茶水颜色开始变深,一点点冷却。 陆拂诗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手肘抵着桌面,手掌托着下巴,刚想闭上眼睛睡过去,门就被打开了。 是店里帮忙结账的小妹妹。 “怎么了?”她眼睛快要合上了。 “姑娘,有位姓秦的公子来找你。”结账小妹说。 “让他进来。”陆拂诗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接着就听到了熟悉的一声“姐姐”。 “姐姐,你可真是不在意我了呢。”秦季蘅委屈巴巴的声音传来,人未到先闻声。 秦季蘅径直走到陆拂诗身边,像是还未断奶的小耷拉耳朵小狗似得,脑袋蹭着她的肩膀,寻求她的安慰。 “我怎么不在意你了?”陆拂诗表示自己很无辜,她总不能天天去问他怎么样怎么样? 那是舔狗,她自始至终都很抗拒当舔狗。 要知道,当舔狗就是一厢情愿地当一个备胎,最后感动自己同时还一无所有。? 狗听到都得摇头的程度。 “你开店居然不告诉我,让你开门你也不开,我刚想东海那边回来,翻墙到你的院子找你,结果就看到了尔芙,她说你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店里了。” 秦季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委屈得不行,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陆拂诗不由得想笑,心里觉得秦季蘅很可爱。 她伸手推了推他,“起来坐好。” 秦季蘅也听话,拉过一把椅子呈乖宝宝模样坐着。 “姐姐,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拂诗笑,给他倒了杯茶,推到他跟前。 “从我爹那处薅过来的好茶,尝尝味,一般人可喝不上这样的好茶呢。” 秦季蘅端起来一口闷了,他不懂茶,再名贵也只是当水喝。 要是让陆培看到了,得说他暴殄天物了。 好在陆拂诗也是不懂茶的。 “这店完全不是的我想开的,是我爹强制性给我开的。”陆拂诗语气温柔,跟哄小朋友一样跟秦季蘅解释。 “陆伯父干嘛给你开个店?” “因为我那天回家路过一家店,看到店主是个比我大了岁的姐姐,随口跟我爹提了一嘴。”陆拂诗叹了口气,“我随口一提,他当真了,然后就给我搞了个店。” 有个把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并且一一完成的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秦季蘅没有资格去评判陆培的做法,“那门呢?”比起开店,他更为在意为什么不给他开门,要他接着翻墙。 对于这点陆拂诗也委屈,“我已经跟尔芙说了,我一直以为已经开锁了。” 天地良心,她是真的说了的。 “所以是我错怪你了?”秦季蘅看着她,陆拂诗眼眸瞪大,“难道不是?” “那我错了,姐姐不生气好不好?”秦季蘅靠过来,歪着脑袋看着陆拂诗,眼睛湿漉漉的,像极了一条求原谅的修勾。 陆拂诗自己说不明白,怎么那么喜欢将他比作修勾? 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很像是修勾的模样。 “那我是不是应该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呢?”陆拂诗故意不去看他,精致的脸上全是傲娇。 秦季蘅抓着她的衣袖摇来摇去,语气可怜地求饶,“姐姐,我错了……”跟小时候惹她不开心了,求饶求原谅那般,惹得陆拂诗心软了,生气的事情就忘记了。 长大后的陆拂诗依旧还是很吃他的撒娇。 同尉迟承吃她的服软是一样的道理。 “好,那我勉为其难地原谅你。”陆拂诗抬手摸了摸他的发冠。 “姐姐最好了!”他高兴的跟小傻子似得,看的陆拂诗心里异常的柔软。 “姐姐,我这次来找你可不是空手而来的。”他说着像变戏法一样,摊开掌心,一条血红色的珊瑚手串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感觉到手腕一凉,手串戴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我在回来路上,在一处很偏僻的镇上休息无意中看到的。”他握着陆拂诗手不放,捏着她的指尖玩,“虽然知道你平日里爱穿素色衣裳,对颜色的物品不感兴趣,可我觉得它就是属于你的,就买了下来。” 他深色的眼瞳直直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里写在爱意,是陆拂诗无法忽略的。 “姐姐,我后面会很忙,可能不能时不时就找你,你答应我一直戴着它好不好?当做我陪在你身边。” 陆拂诗点头,“好,我答应你。” 秦季蘅在店里坐了一会儿,酒楼的小二来说除了点问题需要他本人处理,他才不舍离开。 陆拂诗看着手腕上的珊瑚手串,心尖上产生一些无法言喻的感觉。 —— 陆拂诗为了等人来,中午午饭也没有回去府上跟陆培一起吃,是尔芙打包送来的。 “小姐,这店里这么多人,也不缺你。”尔芙给她布菜倒茶,顺带吐槽,“也没有你什么事情做,干嘛不回家吃饭?”这菜要做好立刻吃才好吃的。 “因为你小姐我很懒啊,来回不需要时间和体力吗?”陆拂诗用筷子尾巴括了括她的鼻尖,“废材小姐终于乐意努力,你不应该为我感动吗?” 尔芙:“……” 午后。 店里来购物的人络绎不绝,陆拂诗靠在最里面的桌子前,看着人来人往,可就是没有等到她想要看到的人。 “姑娘,你这里有没有那种很软的布料啊?”一道声音把她拉了回来。 陆拂诗抬眼望去,当她看到那张脸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店里接待的人跟着客人身边帮忙挑选着,陆拂诗一人没事干。 看来她是等待时机进来的。 “你想要哪种?有没有价格预算呢?”陆拂诗迎了上去,说着店里常用的接待语,“是用来做什么的?你给我一些方向,我给你推荐一些符合你要求的,让你挑选。” 陆拂诗带着人走向店里最角落的位置,外人看来是在挑选布料,实际上是在询问情况。? 第二十八章 和你有关的事情都是大事 “你是宸王的人?”陆拂诗问。 紫苑一只手摸着布料,小声纠正她的话,“陆姑娘,我是宸王那边的人,但不是宸王的人,你这话说的我以后要怎么嫁人啊。” 陆拂诗:“……”这姑娘说话有点儿意思。 “我的问题。”她积极认错,“他有让你给我带话么?” 紫苑说:“没有,他只说让你在按照信上说的做就好。”她捏着一块布在手里玩着,“还有……” “还有什么?”陆拂诗看着她,清澈的双眸想看透她,却又看不透。 “主要安全,别让自己受伤了。” 陆拂诗:“我很爱自己,不会把自己给弄伤的,这点不用担心。” 紫苑点头:“的确,你很爱自己是一回事。”她话锋一转,“这个世界肮脏不堪,危险在无形之中的,陆姑娘。” 陆拂诗无言以对。 果然是跟在尉迟珏身边的人,说话尽是他的既视感。 “姑娘,我是个孕妇,来自边疆。那边的料子很多不软,孩子刚出生那会软趴趴的,我怕那些布料会伤到孩子柔软的肌肤。”紫苑看到有人余光看着她和陆拂诗,赶紧按照出门前跟缅商商讨而来的台词说道:“刚好这段时间我跟着丈夫来京城做生意,想着买些布料回去,等孩子出生就能用上了。” 那人十有八九是缅商雇佣来监视她的,说的好听点是保证她的安全。 “这样的话,按照你的预算,我给你推荐一些裁开的料子会更合适些。”陆拂诗也感觉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 “能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陆拂诗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引着人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陆拂诗把人带到另外一个角落,那处的桌面上摆放着许多裁开的布料块子,价格上会比成匹一起买便宜上许多。这是为一般家庭准备的。 富家千金会选择卖全部是因为不想要撞款了,很尴尬。 但是老百姓不介意,他们更加在意的是价格,价格合适撞款有怎么样呢? 衣裳对他们来说就是遮羞的,不是攀比美丽的工具。 “你看这些怎么样?”陆拂诗把人当成是买东西的顾客,“这些布料是分开的,都是质感很好的料子,做大人的衣服可以会缺少点,但做小朋友的,特别是刚出生的小朋友的,绰绰有余。” 紫苑也不懂这些,她是个粗人,“那就这些,劳烦姑娘帮我选择几块适合孩子的,包起来我明天来取可以吗?” 陆拂诗点头,“你真的相信我的眼光吗?” “当然,老板的审美肯定给我们这些好很多。” “那好,我帮你选一些,你明天来取就好。” “好。有劳。” 陆拂诗将人送出去,再进来时看到刚才那个女人拿着几块布料去结账。 她从她身边经过,回到办公室里坐下。 看来那些缅商是真的有些警惕心理在身上的,对尉迟珏不是那么相信。 —— 傍晚,店里关店歇业陆拂诗才离开。 她随意走在街道上,暮光落在身上,虚化她半张脸的轮廓。 路过一间做糕点生意的小店,看到一个长得更琥珀似得糕点,上去买了一份。 “姑娘,打包是吗?”老板问她,店外面支起很多桌子,像极了游戏外甜品店的样式。 说来也合理,这个游戏是现代人做的。每一串代码都是人敲出来组合而成,陈设设定和她生活过的地方相似说的过去。 “对。”自从见到了紫苑,她便开始出神。 “公子,你看那不是陆姑娘吗?”跟着景即墨的小厮看到陆拂诗后,立马喊他。 景即墨听到陆拂诗的名字,顺着小厮指的方向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坠入暮光里的仙子。 她依旧还是穿着浅色系的衣裳,全身上下都透出一种只可远观的气息。不知遇到何事让她烦躁,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一阵风拂过,撩起她额前一缕发丝吹至嘴角,她抬手挽起,露出那节伶仃的手腕上挂着一串红珊瑚手串。 与她的穿搭不符,却又让人觉得那就是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景即墨快步走了上去,恰好这时陆拂诗取到了她的点心准备离开。 “诗儿是准备回府上吗?”他笑着问,背对着光,蓝色的眼眸直直看着陆拂诗,她在那一个瞬间被蛊惑到了。 “嗯。”她轻声道。 “我送你。”姐妹们像是担心她会拒绝一般,接着说,“我刚在那边买了一处宅子,打算过去那边看看,不是专门要送你回去的。” 陆拂诗闻言点头,她手上提着的糕点被他拿在手上,两人背对着夕阳,朝着陆府的方向走去。 小厮隔得很远跟着景即墨身后。 送陆拂诗到家门口,刚好遇到陆培回家,见到女儿和自己非常属意的女婿走在一起,眉开眼笑地走过去。 “诗儿,即墨。” “爹。”陆拂诗喊道。 景即墨也很有礼貌地打招呼,“陆老晚上好。” “即墨还没有吃饭?”陆培问,“不然在寒舍吃点再回去?” 景即墨看向陆拂诗,陆拂诗笑,“要是景公子不着急回去的话,进去我家吃个晚饭再走也是一样的。”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培笑着迎他进去,陆拂诗则跟在后面。 “诗儿这几天我没注意你店里,生意如何?”陆培给她夹了一筷子的炒素什锦。 陆拂诗说:“爹,你还问我?就你搞得那个声势浩大的,方圆十几里外都知道陆培的女儿开了一家布匹店,想要跟你攀上关系的,几乎天天都来一趟。” “诗儿开店了?”景即墨抓住关键词。 “嗯,前几天的事情。”陆拂诗回答他。 “怎么没有通知我?”景即墨这段时间每天都在郊外,很少关注城内,也许久没有来找过陆拂诗了,要不是今天遇到了,怕是还得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人。 “开了个小店而已,没有必要。”她咬了口切开的卤蛋说,她家新来的厨子手艺是真的不差,做的每一道菜都和她心意,简单的食材出来的味道都一绝。 “和你有关的事情,在我这里从来不是小事情。”景即墨脱口而出,甚至没有注意到陆培在场。? 第二十九章 别动让我抱会 彼时听到这句话的陆培、管家以及一直给陆拂诗布菜的尔芙不约而同露出笑容来。 “谢谢景公子关心,但开店的确不是大事。”陆拂诗无视他们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是与我有关,但事情不大,景公子作为男子,应当是关注与人民有关的,与这个国家有关的问题才是,而非是儿女情长。”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情太极端爱国才至关!有国才会有家,无国哪里来得家呢? 陆拂诗脑子里除了奇思妙想还是有些正统的爱国思想的。 陆培闻言眉头一皱,他和亡妻即便不是那种满是风花雪月的人,可也不会如此不解风情。他们的女儿怎么会如此不解风情…… 景即墨倒是很配合陆拂诗的话,“的确,诗儿说的没错。” 就在陆拂诗以为他会说出一些和爱情无关的话时,他的话让她彻底无法可说只想干饭。 “在我完成大事后,我的时间只归属于我自己,而这时候我想我可以关注儿女情长了。” 言外之意不过:我在结束该做的事情后,我归属自己,我爱关注什么就关注什么。 这局陆拂诗输的很是彻底。 她干脆不管了,低头扒饭吃。 景即墨似乎是真的有些忙碌,他在陆府吃完饭坐都没有坐一会就走了。 陆拂诗本想回去自己的院子里沐浴更衣休息的,今天太累了,却被陆培给喊住了。 “诗儿,你先坐下。” 陆培的神情有些严肃,看着陆拂诗的目光还是一贯的宠溺。 “诗儿,你老实告诉爹,你对即墨是怎么看的?” 陆拂诗一脸不解,“爹,我对景公子就是对待朋友那样啊,非要说扯上别的,那就是敬重?因为他是您的忘年交?” 陆培开门见山:“诗儿,你别给爹演。” “爹,我是真的没有演,我对景公子没有意思啊。” 她说的可是肺腑之言。 “你应该知道,爹属意他作为的女婿。” “爹,我年纪还小,而且我无心情情爱爱,只想好好活着,一个人很好的。”陆拂诗无奈道。 “你现在这样觉得,等爹不在人世了,就不觉得了。” “爹,我说了几次了,不许有这种想法,你会一直陪着我的。”陆拂诗不喜欢陆培说那样的话,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即便她相信,游戏世界的一切都是可以永生的,可依旧不乐意听到他说那样的话。 “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陆培语重心长地跟她说,“诗儿,你年纪放在京城未出阁的女子中不算是小的,你该考虑考虑了。” 陆拂诗敷衍点头,“嗯,我知道了。” “爹,我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她说完立马拉着尔芙的手往她的院子里跑。 —— 陆拂诗沐浴结束,靠着床上看书,看着看着觉得眼皮很重,接着便沉入梦中。 可这个梦境让她觉得很窒息,像是有人扼住她的呼吸一般。 她试图挥手求救,但她根本无法开嗓…… 她艰难地睁开双眸,尉迟承那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放大无数倍。 他菲薄的唇瓣正在轻吻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上延伸至下巴,再到脸颊往上一些是眼睛…… “尉迟承?”她轻声唤道。 尔芙住在边上的隔间,一点声音都能听见,她不得不压低声音。 尉迟承似乎是发觉到这一点,他使坏故意让陆拂诗发出更大的声音。 “唔……” 陆拂诗怒瞪尉迟承,如果眼睛能喷火出来,此时的尉迟承已经被火烧死了。 “你松开我!”她挣扎着,明知道他不是讲道理的人,还是说道:“跟着我的丫鬟就在隔间住,我发出一点声音她都能听见的!让她发现了你,等下我爹就该知道了!” 私闯民宅,还是潜入未出阁女子的闺房,一桩一件可皆是能被浸猪笼的。 而且这里是宫外,陆家经商不涉政,根本不认识当朝皇帝,别说知道他的长相。放眼整个京城,知晓皇帝长相的普通人少之又少,有些县大爷不够官级也见不到人。 尉迟承松开她,嘴角的弧度放大,眼底的笑意映入陆拂诗的眼里。 “你做了什么?” “你认为我怎么进来的?”他靠近她的耳边,“你可以试试大声呼喊,看看有没有能听见你的呼喊?” 陆拂诗在这时恍然大悟。 彼时,尉迟承从她身上起来,圈住她的腰身,靠在她的肩上。 陆拂诗想挣扎,他却摁着更紧。 “乖,不动,让我好好抱一会儿,我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休息了。”他说话语气放轻,似低喃。 尉迟承身体一半的力量全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不适应。 “你躺下我不走好不好?”陆拂诗轻声说,手推着他的胳膊。 尉迟承也听话,圈住她的腰肢往身后床铺躺下去。 陆拂诗枕着他的手躺着,望着床顶,耳边依稀传来浅浅地呼吸声。 尉迟承睡得有些沉,看起来是真的很多日不曾好好睡过一个好觉的模样。 陆拂诗抬起手轻轻地拂过他眼底的乌青,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意外地助眠,她也在不久后睡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他的踪迹,手腕上多了一个玉镯子,以及枕边的香气证明他出现过。 陆拂诗打了几个哈欠,掀开被子下床。 恰好这时尔芙带着小金小银进来。 “小姐醒来的刚好。”尔芙指挥着小金小银做事,她去给陆拂诗找衣裳。 “啊,小姐你脖子这里是怎么了?”小金给陆拂诗梳妆,掀起一侧长发,看见白皙的皮肤上多了一个大大的红印子,看着还有些骇人。 陆拂诗通过铜镜看过去,是草莓印。 “没事,昨天半夜有个蚊子来咬我,我跟蚊子撕扯几轮还是蚊子赢了咬了我好几口。”她随口扯谎挡过去,跟着身边的妹妹比她年纪小,全是连男人手都不曾摸过的,也不懂这些。 “那要找个药膏给你抹上吗?”小银收拾完问她。 “不用。”这东西抹啥都没有用的,只能等着它慢慢消了。 头发放下来能盖住,问题不大。? 第三十章 我配合 “小姐,你今天还要去店里吗?” 陆培一早上有急事出门了,早饭陆拂诗一个人吃,她干脆让尔芙搬到院子里吃了。 “要去的,虽然我素日里想到当甩手掌柜,可终究还是要去店里的。”也就这几天了,等事情结束了,她就开启养老生活,那也不去就宅在家里当死肥宅。 当然心里想想就好,她还是有点子事业心在身上的。 “今天要我陪着你去吗?”尔芙问她。 “不用的,你还是在家。”陆拂诗吃完一碗小米粥,有些犯困,打个哈欠,“你跟着我去到店里也是坐着看,倒不如在家坐着呢。” “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 “你放心,你家小姐还没有废到那种地步呢。”陆拂诗起身绕着院子走了几圈,消食完才出的门。 热潮散去店里的生意也是和前几天没法比,毕竟一半的人都是陆培请来当托儿的。 陆拂诗也不在意,怎么样都不会亏本就是。她之前画的那些没用的花纹她打算印在没有任何东西的布料上,作为设计款卖出去,顺带做些正方形平日里抱在手上玩的抱枕售出。 古代的扎染技术其实已经很成熟了,只是北朝里很少人涉及这个方面。 陆拂诗想了下,要是印着她画的花纹的布料销售量不错的话,后续就能搞点扎染布料出来了。 老百姓不会买,可那些追求时髦独一无二的富家千金是一定会买的。 扎染不可能做到每一块料子都是一样的纹路,是不是真的独特,专属一个人,能看的清清楚楚。 她来到店里,店里的员工很自觉送上来一壶茶,还有一些看着很可爱的点心。 “姑娘,这是早上刚买的,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吃,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结账的妹妹小心翼翼地捧着点心走来。 店里的员工对陆拂诗还是有些害怕的,即便外界对她的评价都是很好的,他们没有接触太长的时间,心里的恐惧暂时无法消除也正常。 “好,我先尝尝。”陆拂诗拿起一块点心,被做成了精致的小兔子形状,刚好她也是属兔的,入口是很软糯的口感,糯叽叽的东西,她着实不太喜欢,“你拿出去和大家分了吃,我不太喜欢甜的还是糯叽叽的食物。”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些,就算是演的也温柔一些,营造出一种她是温柔美人的感觉。 结账妹妹点头准备出去,又被陆拂诗给喊住了。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结账妹妹怯生生地道:“姑娘,我叫小贝。” “那个贝,贝壳的贝?” 小贝点头,“是的,就是贝壳的贝。” 小贝挺好听得,看来家人对于这个女孩挺喜欢的。 “你出去,还有别害怕我,我不吃人的。”陆拂诗笑着看着小贝,眼里带着戏谑,在逗小朋友玩。 “好的,我知道了姑娘。” 小贝离开之后,陆拂诗出去了店里。 店里选购的顾客不再是人满为患,倒也是清净不少。 “昨天让你包起来的那些布料呢?”她问着整理货架的员工。 员工指了指不远处一张桌子上,“姑娘,顾客订的布料全部都在那边,包装上面有写是什么布料,到时候人来了按照上面写的付账取走就行。” 陆拂诗点头,“可以。”挺前卫的,跟她在小区的菜鸟驿站取快递一样,对取件码,扫码取件离开。 “你下午去一趟我家府上,找尔芙让她把我之前画的那些花纹找出来给你,你拿去染坊让她们试着印出来,先打样几段出来,我看看效果再生产。”陆拂诗吩咐道。 “好的,明白了。” 陆拂诗绕着店走了一圈,这是她第一次逛店,是自己的店。 陆培每一个角落都往尽善尽美去做,几乎没有一个死角的。 “姑娘,我昨天定的布料包好了吗?”一个身着粗麻布衣的妇人走进来,问她。 “你定的款式是那些?”陆拂诗走前去俯身问她,妇人绕绕头,“我也不记得了,我就知道我一共是定了五块布料,一共是三十文钱。” 说的没有细节,不是陆拂诗接待的,她也不知道啊。 “小贝过来看下这位婶婶昨天定的布料是那些。”陆拂诗喊着在收银台发愣的小贝。 “婶婶,你的布料,跟我到那边付款。”小贝动作很快,一下子就拿到了布料给人。 陆拂诗百无聊赖地坐着,她等着那人到来。 按照计划走,今天该是要取得她的信任,把她骗走,到了郊区就把她给绑架让陆培带着银子来赎人还要求他收掉他们手中全部货物。 都这个点了,怎么人还不来呢? 说曹操曹操到。 陆拂诗刚想着要不要进去休息一番,人就来了。 还不只是她一个人来的,尉迟珏还来了。 不知怎的,陆拂诗觉得他俩站在一起格外的相配? “姑娘,我昨天让你帮忙选的布料选好了吗?”紫苑挽着尉迟珏的手笑着问陆拂诗。 “选好了,你需要再看看吗?”陆拂诗问她,紫苑笑了笑,“不用,我昨天就说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尉迟珏付完钱后,对着陆拂诗说:“姑娘,我夫人能否拜托你帮忙照看一小会,我一些事情需要去办下,不是很方便带着夫人一同前往。” 陆拂诗知道,计划来了。 “当然,我与夫人投缘,自是乐意和夫人多待一会的。”陆拂诗直截了当地答应。 尉迟珏嘱咐了几句急匆匆地离开了浮生如寄,紫苑跟着陆拂诗进了她的休息区。 进去后,紫苑像是松开了束缚,说话也不用端着姿态了。 “计划陆姑娘应该是知晓的,我就不再重复一次了。”紫苑开门见山。 “嗯,我知道。”陆拂诗给她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完全不懂茶,但我这里只有茶。” 紫苑听到她的话,觉得她好生有趣,富家千金没有半分架子。 “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闲人发明的雅致。” “等到午时,我们就出去,我会用让你陪我去找我丈夫为理由。”紫苑道。 “听你的,我配合。”陆拂诗应道。 其实缅商的计划是不完善的,说的难听点,是漏洞百出。? 第三十一章 意识混沌 午时一到,紫苑就起身走到外面去,一副想要离开的模样。 为了不让店里的员工察觉异样,她先是帮着结账,又去整理一番布料,接着才走到紫苑身边。 “怎么不在里面坐着休息了?”陆拂诗一只手把玩着之前萧子桑送给她的珠串子,当成普通菩提根盘,“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我可以跟你说说话。” 紫苑摇摇头,“不是的,是我的问题。” “怎么?” “陆姑娘,你能带我去找我丈夫吗?”紫苑抓着陆拂诗的手腕,一脸恳求的样子,“这是我丈夫今天办事的地址,我不是北朝人,也不知道是哪里,你带我去好不好?我担心我丈夫会出事,他也不是北朝人。” 陆拂诗露出犯难的表情,“你先等我一下。” 她说完往里面走去,跟店里的人说她陪着人家去找丈夫。 “姑娘,你没必要这么热心啊。”店员不理解地开口道,“她不是北朝人,不知道京城的地点怎么走,她有嘴会说话,问一下不就能找到了吗?我们北朝人人心中向善,她又是个孕妇,只要是有点心的人,都是帮一下的。” 陆拂诗说:“没事,我看了地址也不远,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店员无话可说,她只是一个打工的,不能管老板的事情。 “那你注意安全。” “好。”陆拂诗走到店门口,带着紫苑出去了。 其实她告诉店员的主要目的是等下尔芙来给她送东西,没有见到她会问一嘴。 —— “你这是要直接带我去郊区绑架点还是带我逛集市?”陆拂诗问她。 紫苑说:“先逛逛,至少在外人看来是正常的。” “也行,带你去吃个好吃的。”陆拂诗带着人去了距离萧子桑医馆很近的一个店里吃煎饼。 紫苑看着手里的煎饼,再看着吃的不亦乐乎、满嘴油渍的陆拂诗,心中对她的印象再改变几分。 看来,这位陆家小姐是真的不同寻常的美人。 也是难怪能入尉迟珏的心。 “你怎么不吃啊,这个真的巨好吃!”陆拂诗发觉紫苑只拿在手里,开始安利,“你相信我,真的特别好吃,我很久之前发现的。” 其实是陆拂诗在pv里看到的背景板,游戏世界和pv一比一复刻的,全部出现的都有。 她当时是抱着踩雷的想法来吃的第一次,结果被惊艳到了。、 古人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紫苑说道,陆拂诗也不勉强,“你可以吃一口,要真的觉得不合口味,那就不吃了。反正几文钱也不贵。” 她说完接着往前走去。 此时两人都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们知道时候开始了。 “姑娘,我肚子有些难受,想去休息一下再去找我丈夫。”紫苑忽然放掉手里的东西,一副很难受脆弱的样子,捂着肚子。 陆拂诗被吓得眼眸瞪大,一脸无措的样子,她扶着她走到一处休息的地方,给她号脉。 “我之前跟着神医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我先给你号脉看看怎么回事。”她说完静下心来号脉,虽然喜脉是假的,是她当时随口说的。 “你是不是最近没有怎么休息好?”陆拂诗问她,“吐舌头出来我看看舌苔。” 紫苑照做,即便是不理解。 “等事情结束好好休息,你身体很好,总是不好好休息也是会垮掉的。”陆拂诗见人渐渐远去,松开她的手腕。 “你真的学医的?” “是。”陆拂诗把玩珊瑚手串,“不过学艺不精,只会一些皮毛,真的有家人或者是朋友身体不适可以去找我师兄他的医术是一等一的。” “萧子桑吗?” “是。”紫苑知道萧子桑陆拂诗一点也不惊讶,他是这城中的名医,名声一传十十传百。 “我们走,再不走时间来不及了。”紫苑起身往定好的位置走去。 —— 彼时,尉迟珏与哥吴丹已经等候多时。 哥吴丹耐心开始消耗,“你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过去那么久,还不过来。” 尉迟珏说:“理解下,我夫人是个孕妇,还有陆拂诗也不是笨蛋,不可能随便跟人走,她店里那些人也不是吃白食的。” 陆拂诗自然不会是大笨蛋,她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见太多新闻,那些有心之人利用女孩子的善心进行一些肮脏交易。 她的警惕心也不是假的。 哥吴丹无言以对,只能干等着。 等了约莫是一刻钟,紫苑带着陆拂诗出现了。 “你纸上面写的地址就是这儿,你上去我得回去店里帮忙了。”陆拂诗送人到门口,准备转身离开时,被尉迟珏喊住了。 “陆姑娘,谢谢你照顾我夫人,还带她来找我,我请你喝个茶算是答谢。”他走到门口,手虚虚地搭在紫苑的腰间,对陆拂诗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况且你夫人在我店里买了东西,算是我的顾客。”陆拂诗推脱道。 哥吴丹在人到了就躲到了后面一处柱子后,里面几乎都是缅商的人,陆拂诗就算是一会打算跑也跑不掉。 “陆姑娘,就喝杯茶也不耽误时间。”紫苑帮着尉迟珏说话,“我们不是本地人,也准备离开北朝了,下次再来不知是何时了,你就跟我喝杯茶再走,别让我一直觉得欠你人情。” 陆拂诗佯装无奈,“好。”她迈步走进茶馆。 “小二,给我上一壶你们这里最贵的茶。”尉迟珏大手一挥。 提前被收买过的店小二端着茶上去。 尉迟珏亲自上手给她倒茶,“陆姑娘,真的太感谢你了。”他端起一杯茶,“我今天以茶代酒敬你。” 陆拂诗知道茶里有东西,为了配合还是喝了下去。 “陆姑娘,你之前学医是因为什么啊?”在等待药效起来的过程中,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陆拂诗说话。 陆拂诗脑子还清醒着,随意地说道:“身体不好,找了神医为我医治,神医的要求是我跟着他云游四海,云游的过程中给我医治身体还教会我医术。” 她渐渐地失去意识,趴在桌面上。 “陆姑娘,陆姑娘?” 耳边依稀能听到有人在喊她,可她无力睁眼……? 第三十二章 让你活着的事情 陆拂诗再度睁开眼睛时,人被关在一间破旧的茅屋里,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破旧的茅屋。 头顶空空的,还不时有风往下吹。 看来白居易诗的茅屋是真的会漏风的……诗人也不是全都骗人。 她双手被粗麻绳给绑住,身子抵在一根不算结实的柱子上,以防她走动。 换做是在游戏外的她,就不带怕的,她在游戏外可是跆拳道黑带八级的专业选手。 只不过到了这里就成了有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陆拂诗有些不服气,可现在的环境让她不得不服气。 先前跟尉迟珏的书信来往中,他说让她提前准备能割断粗麻绳的物件在身上,她听了进去也带在了身上。当时也想到了多种背绑着的可能性,进行过针对性的练习。 陆拂诗动了动身子,让绑着她的绳子变得松一点,她的手腕能有简单的动作了。 她勾着衣袖的一角,艰难用力地把袖袋里的折叠匕首抖出来。 “叮——” 匕首掉落在地板上,陆拂诗右手将东西顺着柱子作为支撑点拿起来,轻轻地慢慢地割着粗麻绳。 —— “等下我们自己的人送信还是让人去送信?”哥吴丹问着玛拉年。 玛拉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当然让人去送。” “我们的人送不是更安全吗?” “陆培看到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送信的人抓起来,你认为我们的人能面对严刑逼供一个字不说吗?” 这话讲哥吴丹问住了。 这些一同来的商人,没几个能信得过的,嘴上说着好兄弟一起赚钱,实际上面对个人利益上,他们比谁都精。 “你一会把信拿出去,给乌恩其,他会让人去送到陆府的。”玛拉年说道。 对哥吴丹点头,“我知道了。” —— 房间里,紫苑跟尉迟珏面对面坐着。 “陆姑娘应该已经挣脱了。”紫苑说,她也知道陆拂诗身上带着匕首的事情,主义还是她提出来的。 当年她被绑架的能得以脱险,全是依靠那把已经锈迹斑斑的刀子。 “等下他们会过来送绑架信给我们,让我们找人送到陆府上。你把这封信拿到城里平民窟找一个叫阿吉的小男孩,让他送到陆府。”尉迟珏和紫苑说道,他得留下来,以防万一这群缅商对陆拂诗提前下手。 他必须要确保她的安全。 “好,我需要再城里晃悠引起陆家的注意吗?”按照计划里,是有这一项的。 “要,你要是被盯上了,就把事情跟陆老爷说清楚,他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对你怎么样。” 只有引起一定注意,才会使得计划更加顺利。 尉迟珏这几天里已经摸清楚了,这群缅商的兄弟们,说着义气之人,实际上是贪生怕死之徒。 花点钱,说的狠话威胁一番,全都吐干净,一点不剩下的。 “明白。”紫苑心知尉迟珏对陆拂诗的爱,定是宁可伤到自己也不能伤到她。 “扣扣——” 门被敲响,哥吴丹站在门口,“乌恩其我能进来吗?” 尉迟珏道:“等下。”他起身走过去给他开门。 哥吴丹手里捏着一个信封,将信递给他,说:“我们的人不方便去送信,还要劳烦你们了。” 尉迟珏接过,“没事,计划成功我们也是能赚钱的,赚钱就好。” 哥吴丹听到这话有些心虚,想说些实话告诉他,耳边响起玛拉年的警告。 ——别当滥好人,在金钱面前,不需要人心。 “嗯,你记得送信出去。”说完他快步离开房间。 “他步伐凌乱,很心虚的模样。”紫苑说。 “能不心虚吗?”尉迟珏眼底的嘲讽\b藏不住,可他的笑容依旧让人觉得温柔。 “他们不打算让我们赚钱,只是想要利用我们罢了,要是最后事情败露出去,他们还能找我们当替罪羔羊呢。” 说他们聪明的确有些聪明,但笨也是真的笨。 在明知自己的兄弟可能不会保守秘密的情况下,对他们依旧是全盘托出。 犯傻到这种地步也是没人了。 “你先去送信,我去关押着诗儿的地方探探。”尉迟珏说完起身出门了,紫苑紧随其后跟着回到城里。 —— 另一边的陆拂诗已经将绳索解开了,看着白皙手腕上那几道红肿的勒痕,她眉头蹙起。 幸亏是没有破皮流血,不然她让她们都体验一下被绳子捆起来的滋味。 她站起来,放松下身子。 没事干做起了好奇宝宝,四处查看着这只在古诗文中常看到的茅屋。 陆拂诗起初以为家徒四壁已经和穷了,看到这茅屋才知道她有多么的无知。 “诗儿,你解开绳索没有?”酷似尉迟珏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陆拂诗不是很敢相信。 “你是谁?”她警惕地走到被锁上的门背后,用身子抵着门。 门外的尉迟珏再度开口:“是我尉迟珏,从小跟你长大的尉迟珏。” “是你啊,你不应该跟着他们演戏吗,怎么来这儿了。”陆拂诗放松警惕,与他对话。 “他们写好绑架信了,估计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你爹手里了,我来看看你的情况。”尉迟珏隔着门板给她传递现在的情况,“你的绳索解开没有,有没有弄伤自己?” “我带了匕首,已经解开了,没有弄到自己。” “一会见机行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知道,你也注意安全。”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不曾发觉已经被盯上了。 篷奈温本是打算去小解,刚走到草丛里,就看到熟人靠在关押着哪位陆小姐的茅屋边上,嘴里还是不知道说着什么。 一些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他系上裤带子就往住的地方跑去。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玛拉年不敢置信。 篷奈温语气笃定,“千真万确,那个人就是乌恩其。” “他们怎么会搞在一起的,他不是有妻子么?”哥吴丹不懂。 “看来我们被坑了。”玛拉年道,“哥吴丹你去召集兄弟们过来这边,篷奈温你继续按照观察那边的情况。” 哥吴丹颔首,“明白。” 篷奈温:“哥,你想做什么?” 玛拉年看了他一眼,“做能让你我活着回去见阿爸阿妈的事情。” 他的眼底闪过猩红。 第三十三章 抓紧我 “你懂我意思?”紫苑找到那个叫阿吉的男孩,把手里这封信递给他。 “我知道,送到陆府给陆小姐的。”阿吉之前经常帮着尉迟珏送信到陆府给陆拂诗,看到信就知道是要做什么。 “不,这封信不是给陆小姐的,是给陆老爷的。”紫苑蹲下身子跟他说道,“阿吉,你等下把这封信送到陆府一定要找到陆老爷把信亲手交给他,他要是问到你这封信是谁授意你送过去的,你就说是住在城郊客栈的缅商。” “好,我明白的。”阿吉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知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去。”紫苑站起来,看着阿吉蹦蹦跳跳地朝着陆府方向去。 她先是卸掉易容,回了一趟宸王府,找了几件小巧能防身的物件放在身上,她从跟着尉迟珏来京城后就住在这边,王府里的人也是把她当成家人对待。 “紫苑,怎么就你回来了,王爷呢?”尉迟珏的随从魏江出任务回来就听王府的人说尉迟珏带着紫苑出门了,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王爷事情尚未处理好,可能要晚些才能回来。”紫苑随口说道,准备糊弄过去。 可魏江是跟着尉迟珏多年的随从,怎么会是那种好糊弄过去的人? “紫苑,你知道我能查到的。”魏江话没有说完,紫苑却已经听明白了。 跟在尉迟珏身边这几年里,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刚来到王府上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紫苑,她眼神暗沉几分,“魏江,你想知道大可等王爷回来之后问王爷,你问我也没用。” 说完她快步走出宸王府,找了个无人小巷再度将易容妆贴在脸上,想着这时候也差不多是陆培收到信的时间,她缓步走在陆府门前的街道上。 果然不出所料,没一会,陆府的家丁从家里蜂拥而出,一些朝着城郊去,一些去到了浮生如寄店里。 小贝得知陆拂诗被绑架之后,满脸惊恐,“姑娘午时就出去了,说是送一个来自羌国的夫人去找她的丈夫,后面没有回来我以为姑娘是回府上休息了也没有注意。” “那个夫人身上有没有特别显眼的特征?”家丁问。 小贝细细回想,“没有,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夫人,只是身上的穿着不像是北朝人。” 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店里问了一圈,也没人能准确说出一个特征出来。 “是你!”小贝看到门口路过的妇人惊呼一声,冲了出去将人拉住。 紫苑先是装作很惊慌的样子挣脱小贝的手想要跑,但她没有用力,只装装样子,要是她真的想要挣脱,小贝可不是她的对手。 “我们姑娘呢?”小贝看着紫苑质问道,这时候店里的店员以及陆府的家丁都出来了,将紫苑团团围住。 “我不知道啊,当时她陪着我找到我丈夫之后,我们就分开了啊。”她满脸惊恐地说着,声音颤抖着,让人很难不信。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阿豪人高马大站在紫苑面前,攥起的拳头“咯咯”响。 “我们姑娘送你出去之后,人就不见了,刚收到绑匪的信件,你还狡辩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我不过是一个来自羌国来买草药的妇人而已,我还是一个孕妇,我就算是我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积福我也万万不敢伤害人啊。”紫苑还在演着。 —— 另一边,陆拂诗与尉迟珏隔着门板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没有察觉到有人注意到他们。 “你说我爹是不是应该收到信并且在来救我的路上了?”陆拂诗问。 尉迟珏说:“你爹是一定回来,但几时赶来,我不做保证。” “这一出结束之后,我爹估计是很久都不会让我独自出门了。”陆拂诗有些哀怨。 她不是不喜欢有人跟着,单纯是觉得那样没有自由,她很热衷于自由的感觉。 “你有没有命活着回去都还是个问题呢。”玛拉年的声音陆拂诗记得,听到他的声音,他本能地去喊尉迟珏。 “啊珏,你没事?” 但她没听到来自尉迟珏的回应,“你们等着在黄泉路上相逢。” 玛拉年声音刚落下,锁住的门被打开,晕厥过去的尉迟珏被推了进来。 “等一会陆培的人过来,再把这里的火点燃。”玛拉年说完,门又一次被关上。 陆拂诗扶着额头流血的尉迟珏,对着外面喊道,“你们想要的不过就是做一笔不亏本的生意罢了,伤了我你们什么都得不到,倒不如放了我,我还能让我爹跟你们做这笔生意,还能给你们一笔钱,让你赶在严冬之前回到缅北,难道不好吗?” 玛拉年却笑了,“我还能相信你?”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陆拂诗接着跟他谈条件,“你没必要做到这么绝的,你的计划其实我都知道,那些漏洞百出的计划,你以为我不配合你们能这么容易抓到我?我配合你们是在给你们机会,你先放了我和他,我保证生意能做到,并且让你们安然无恙离开京城。” 篷奈温听到陆拂诗的话,碰了碰玛拉年,“哥,不然我们信她一次。” 他深知,硬碰硬他们这群散漫的弟兄打不过陆培的人。 这位自称乌恩其的男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在事情走向最极端的情况之前结束,不妨是件好事。 “你的弟弟可比你识时务啊。”陆拂诗一边撕开衣袖给尉迟珏额头止血,一边分心和他们说话。 在玛拉年动摇之际,阿豪的声音传来。 是陆培一行人到了。 “老爷,人在那边!” 紫苑看着人围在那边,不见尉迟珏踪影,暗骂一声不好。 立即睁开家丁的桎梏,朝着那边奔去。 跟着过来的陆家人全部一起围攻上去,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陆培也想下去,被尔芙和小贝拦住。 “泼汽油!点火!”玛拉年看着人不断靠近,冷声下命令。 下面的人把茅屋四边泼上汽油,一把火丢在最上面。 浓烈的汽油味将尉迟珏呛醒,他本能去护着陆拂诗。 “诗儿别怕。”额上的伤口还在滴血,他的甚至还不能完全看清楚。 外面的打斗声响起,茅屋的火势越烧越旺,本就不牢固的屋子开始摇摇欲坠。 “抓紧我——”? 第三十四章 各凭本事 这个片区实在是太偏僻了,根本就没人会来。 陆府的家丁和缅商的那些商人正在厮杀着,而被烧起来的茅屋也开始出现坍塌的迹象。 尉迟珏抓着陆拂诗的手,想通过用轻功的方式出去,但他高估了他现在的情况。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女声响起。 “抓紧我——” 只见,木质的墙板被外力破开,紫苑冲了进来,抓着两人的手往一边冲出去。 “砰——”不知是有什么东西引发了爆炸。 在他们马上就能出去时,一根柱子倒下,接连而来全部柱子应声倒下。 紫苑只能护着一个人,她是尉迟珏的人,毫不犹豫地去替他挡住被烧成火色的柱子。 陆拂诗那边则只能自己扛。 他们在里面呼吸到太多废气,脑子昏昏沉沉的。 陆拂诗只觉得那只抓着她手的手松开了她,身后的火源朝着自己快速奔来,而她根本没有能力往前跑。 她会不会今天就死在这里了呢? 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就丧命于此了。 “诗儿!” “王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陆拂诗没有被预料中的火源砸到,而是被人给压住了,身上的人帮她挡住了坍塌下来的柱子。 “唔……” “紫苑先把诗儿送出去!”尉迟珏对着紫苑下命令。 “王爷!你不要命了!”紫苑试图将他身上的柱子推开,她根本无力撼动。 “这是命令!”尉迟珏再度开口,彼时的陆拂诗已经失去了意识。 身上灼烧感更加强烈,让他清晰地知道一点,要是再不把陆拂诗送到安全的地方,就会伤到她。 “是。”紫苑无法抗拒来自尉迟珏的命令,她奋力将陆拂诗拉出来,将她放到草坪上。 恰好,缅商已经被陆府的家丁控制住,衙门的人来将人全部押走,家丁一部分去护着陆拂诗,一部分跟着紫苑闯进火堆里,将浑身是伤的尉迟珏救出来。 在他出来的下一秒,茅屋完全坍塌。 “诗儿……”尉迟珏在昏迷过去之前还念叨着陆拂诗。 —— 陆府。 萧子桑在得知陆拂诗受伤后,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尉迟珏也被安置在陆府的西边厢房里。 紫苑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尔芙跟小贝正在为她处理着。 陆培忧心忡忡地等着萧子桑出来。 “子桑,诗儿没事?”陆培看到萧子桑出来赶紧上前去询问情况。 “伯父放心,诗儿只是手臂被烧伤了,没有伤及内里,休养一段日子就能好了。”萧子桑仔仔细细给她检查了一遍才安心走出她的房间。 “那就好那就好。”陆培嘴里念叨着。 “宸王在哪个房间里?”萧子桑在来的路上已经听人说了,尉迟珏为了护着陆拂诗背部被火烧的很严重。 “在西边厢房里,我带你过去。”管家带着人急匆匆朝着尉迟珏安置处走去。 尉迟珏很重,但额头上的伤姑且不计算,就背后烧伤的面积就能达到烧伤二级了,想要恢复过来,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 萧子桑一直以来都不是那样愿意为这些皇室子弟医治,今天愿意是因为他是为了护着陆拂诗才受伤的。 “子桑哥哥,你是因为诗儿姐姐才为他医治的。”小雅很是笃定地说道。 “对。”萧子桑对此也不否认,他的确是因为陆拂诗。 他撕开尉迟珏黏在皮肉上的衣服,用药粉先给他裸露出来的皮肉消毒杀菌。 小雅看着那副场景有些难以承受,萧子桑也注意到了。 “小雅你出去,让管家叫一个家丁进来帮我。” 她点头离开房间,换了一个家丁进来。 被烧焦的衣服粘着肉,撕下来跟撕下皮肉感觉无异。 幸亏尉迟珏昏迷过去了,不然还可能被疼晕过去。 “萧大夫,这是处理好了?”家丁对这位拼死保护陆拂诗的男人很敬重。 “嗯,让人来给他换身衣服,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新鲜的药材捣碎取汁液擦拭那些没有被伤到的位置,做完跟我说。”萧子桑递给家丁一个药方单子。 他走出厢房,小雅来跟他说,“子桑哥哥,还有一个姑娘也是受伤了,也是因为诗儿姐姐。” “在哪?”萧子桑问。 “在隔壁房间里,尔芙姐姐跟店里的一个姐姐帮她处理过皮外伤了。” “带我过去。” 小雅走在前面,临到门口敲了敲门,“尔芙姐姐,是我小雅,我带子桑哥哥给另外一位姑娘医治了,方便进来吗?” 毕竟是女孩子,进去提前知会一声更好。 “进来。”尔芙喊了声,小雅才敢推开门。 “萧大夫。”尔芙让开位置给萧子桑坐下,“我和小贝刚才已经给她处理过一点了,用的是您之前给我们小姐的金创药。” 萧子桑点头。 “那我先过去看看我们小姐的情况。”尔芙说完立马离开。 萧子桑则是认真查看紫苑的情况。 “除了身上这些地方的伤口,还没有别的地方伤到了?” 紫苑摇头,“没有。”她问,“我们王爷怎么样了?” “额头上伤口无碍,但背后的烧伤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但疤痕势必会留下。”萧子桑随口说,从药箱里拿出几个瓶子递给紫苑,“这些药物用完之后你身上的伤就能恢复了,谢谢你护了诗儿。” 萧子桑是个温柔却又带着骄傲的人,他温润似玉,大夫这个职业让他受人敬重。从来是人家对他说谢谢,第一次他对人说谢谢。 “萧大夫喜欢陆小姐?”紫苑话里有话,萧子桑坦然承认,“是。” 这几乎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没有隐瞒必要。 “陆小姐还真是万人迷。”紫苑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绷带,“你喜欢她,我们王爷也是。” “紫苑姑娘,别想着对她下手。”这话是提醒更是警告。 紫苑笑,“萧大夫不必如此,我对王爷没有感觉,王爷喜欢的人我自是会守护着。” “最好如此。” “最后你和我们王爷谁能抱得美人归,全各凭本事。” “自然。”萧子桑离开厢房去了前厅。 彼时,陆培与衙门的捕快正在交涉了,还有景即墨也出现了。? 第三十五章 出事我尉迟珏担着 “陆老爷,陆小姐受伤了您的心情很不好这点我能理解,但这件事没有证据我们也不敢贸然定罪人家啊。” 捕快的话让陆培脸色更加难看,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尉迟珏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 “怎么是本王身上的伤还不足以证明他们伤人吗?是非要见到人死了你们才有定罪的权利?”尉迟珏被家丁扶着,脸色苍白如纸,他实在是虚弱,说话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 他脸上易容的妆,已经被卸掉,额头上以及身上别的位置伤口都很明显。 尉迟珏的出现,让那些跟陆培打太极许久的捕快不敢再怠慢。 虽然现在的尉迟珏早已不是从前手里握着兵权的宸王殿下,但他依旧是皇室子弟,真的动怒起来,他们这些捕快丢了这份朝廷饭不说,就连他们县太爷都可能丢了乌纱帽。 “王爷别生气,您先好好养伤,您与陆小姐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保证包您和陆老爷满意。”捕快说完还对着尉迟珏鞠躬行礼。 “陆老爷想怎么处理此事?”尉迟珏连眼神都没有分给捕快,询问陆培的意见。 “往死里弄。”陆培本身就是不是什么信男善女,平日里是很好说,那前提是不触及他的逆鳞,现在动了陆拂诗,还让陆拂诗受伤了,完全是踩在他的心头闹事了。 “咳咳……”尉迟珏轻咳两声,凝眸望向捕快,“怎么做,我相信二位心里有数了?” 他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我们明白的,王爷好好养伤。”小捕快可不敢怠慢了这位大爷。 “陆老爷,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是出了问题我尉迟珏担着。”尉迟珏想自己动手,可他现阶段的身体情况根本不允许。 陆培行走江湖多年,对陆拂诗的宠爱人尽皆知,这事定是触动到他脸,就算他不说那些缅商也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衙门的捕快听到这话也知道,接下来怎么处理是看陆培的了。 反正有人担着责任,他们这些手下不会被波及到没事了。 “好,多谢宸王殿下。”陆培对着尉迟珏行礼,尉迟珏并未不接受。 他来自皇室,即便是与陆拂诗有着多年的交情,受臣民的礼数也说的过去。 “二位可先回去衙门,稍后我会亲自去拜访县大爷。”陆培下了逐客令,两个捕快也是很懂事,转身就离开。 “王爷先回去休息,等身体稍微恢复些再回去府上也不着急。”陆培留尉迟珏在府上并非是担心他的伤势,而是想要利用他的身份和地位。 那些捕快吃软怕硬,看不起有钱人却又想着从有钱人手里获得利益。 尉迟珏现在是不如之前那样风光无限,但他的身份依旧是被人人都敬仰的。 “先谢谢陆老爷了。”尉迟珏说完由家丁扶着回到了西厢房里。 陆拂诗也悠悠转醒,醒来时见到陆培坐在椅子上,似乎萧子桑和景即墨也在。 景即墨是第一个发现她醒来的人,他快步上去,握着陆拂诗的手,不料那只手是受伤的手,她的倒吸一口凉气,惊呼一声。 “啊……好疼!” 萧子桑上前去将景即墨那只手拿起来丢开,蹲下身子为陆拂诗号脉。 陆培站在他的后面,看着陆拂诗。 “手是一碰到就会疼吗?”他轻声问。 陆拂诗吸吸鼻子点头,“对,你这样碰也会疼。” 这痛感简直了,让她感觉灵魂飞逝。 “等下。”萧子桑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子药出来,打开倒出两颗黑色的小丸子在手心上,一颗一颗喂到陆拂诗嘴里,“有点苦,但很止疼。” 陆拂诗艰难吞下药丸,眉头紧紧蹙起。 “爹,尉迟珏……宸王怎么样了?”陆拂诗问陆培。 她知道是尉迟珏救了她,用他自己的身体挡住那根倒下的柱子,他应该受的伤很重。 “你问子桑,我不是很清楚。”陆培一门心思都在她的身上,宸王与他非亲非故非要说关系不过就是救了陆拂诗。 “师兄他怎么样了?” “额头上的伤无大碍,但背后的烧伤情况很严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愈合也不需要多久,只是背后的伤是个问题,马上到夏天了,搞不好会感染。” 烧伤恢复的过程尤为恐怖,几乎像是换了一身皮。 恢复中后期,伤口会根据身体情况,出现化脓、出血等情况。伤口结痂后,第一次结痂伤口下面也还是浓水和脓血,还要脱掉那一层痂,等到最后长出新的皮肉才算完全恢复。 尉迟珏烧伤的面积很大,几乎是一整个背部都是,想要好起来,一年半载都是少的。 看他身体自愈能力如何,以及不受到外界因素影响。 “师兄……”陆拂诗话没有说出口,萧子桑立即打断了。 “我知道我会医治他到完成康复的。”萧子桑给她的手补上一些新的药粉,“别的不提就看在他为了救你被烧成这个样子,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见死不救。” “谢谢师兄。”陆拂诗见好就收,她是明白的,萧子桑愿意医治尉迟珏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萧子桑的父母都死在皇室手里,萧寒也是下了死命令,绝对不医治皇室的任何人。 其他规矩,药王谷的人不遵守也无人在意,可不给皇室医治,是死命令,是不能违抗的命令。 宁可自费医治乞丐,也不收钱医治皇室成员。 “不用谢我,你快好起来,我就满足了。”萧子桑看着她没有血气的脸色,心头一阵烦闷。 她的身体一直不算好,现在倒是更差了。 “我配合你的治疗,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陆拂诗说的委屈巴巴的,“我也是怕疼的。” “怕疼还去冒险?”萧子桑抬手习惯性地想要括她的鼻尖,现下忍住了。 “我以为那些缅商不会真的放火啊,谁能想到……”他们真的不怕死。 “下次不许冒险了,你是个女孩子,你好好地看着店铺不好吗?事情跟伯父说就成,再不济还能跟我说。” “我……我那不是……” “子桑说的没错,你下次再这样,别想再出门了。”陆培帮着萧子桑说话,陆拂诗不敢开口。? 第三十六章 好像渣女 衙门的牢房里,玛拉年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出事。 “你们胆子可是真的够大啊。”看守牢房的捕头知道他们是干了什么事情被关押进来之后,不由得开口嘲讽,“陆拂诗是谁你们知道吗?她是陆培的女儿,是能跟着皇室的成员上学的女子,是宸王殿下尉迟珏捧在手心里哄着的人。就凭你们几个人,还想着利用她得到想要的?还伤到了人家,你们这是自己找死。” 捕头从前受过陆拂诗的恩惠,要不是这身衣服不允许,他都想上去先给他们来一顿。 “呵。”玛拉年冷笑一声,他对捕头的嘲讽恍如未闻,一副大老爷的姿态坐在木板床上。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景即墨在县大爷的簇拥下走来,身上散发着恐怖的气息,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最底。 湛蓝色的眼眸里,此时迸发出火焰,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人碎尸万段。 “景公子,您怎么来这里了?” 捕头立马给他开门。 “就是你说放火的?”景即墨一脚踹开牢房的门,揪着玛拉年的领子,“谁给你的胆子?” 玛拉年并不知道景即墨是谁,只觉得他很好笑,像极了没有能力但却想要在心上人面前处处风头的毛头小子。 “没想到一个长得如此一般的女子能有这么多护花使者呢。”玛拉年大言不惭地嘲讽着陆拂诗。 “找死?”景即墨眼底迸射的怒火达到极致,他一拳打在他的腹部,玛拉年吃痛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这就受不住了,我还没有开始呢,开胃小菜都不行。”景即墨将人拎起来,抵在墙上手起拳落。 重击的声音响起,一声一声在空荡的牢房里响起,听着县大爷都不忍直视。 打到最后,玛拉年吐出一口鲜血,人倒下不起才结束。 景即墨松了松拳头,看了眼县大爷,“找个郎中来给他医治,别给我弄死了。” 说完他迈步离开牢房。 县大爷哪敢不听他的吩咐呢,“按照景公子说的去做。” 他快步跟上景即墨,为他带路去到茶室喝茶。 “景公子想怎么做?”县大爷给景即墨倒上一杯茶,问他的意见。 “不用搞死,非人的折磨就行了。”人要是死了,他可不好交代,诗儿也不喜欢双手沾染鲜血的男人。 县大爷阿谀奉承地道:“那景公子是意思只是折磨就够了?” “啪——”茶杯掉落在地上,地板上湿了一片,杯子碎裂开来。 “够了?”景即墨笑着,看着他,“什么叫做够了?” 县大爷被吓得身子发抖,“恕我愚钝,我是真的没有听明白您的够了是什么意思……” “人别死了。”景即墨眯着眼睛把玩着另外一只没有倒茶的杯子,“去调查他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是……” 方才他的一些话引起景即墨注意,一般缅商可不敢在京城造次,惹出麻烦来后面就难做生意了。 他进了牢房还是怎么狂,背后必定有人。 —— 陆拂诗的伤在萧子桑精心照顾一周后渐渐恢复,只是手臂还未完全好起来。 还需要挂在脖子上,所幸是左手,她的右手一点儿也没有,日常生活不成问题。 紫苑已经完全恢复了,跟着陆府的丫鬟照顾着尉迟珏。 “阿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陆拂诗吃完午饭去到尉迟珏住的西厢房看他。 此时尉迟珏正坐着喝着药,看到她来了,一口将苦涩难下咽的药喝完。 “好多了,你呢?”尉迟珏从她进来开始,眼睛x光一样,扫遍她全身。 “我比你好啊,你用身体挡住了我,我能有什么大事?”陆拂诗直视他的眼睛,语气认真,“尉迟珏,其实你当时应该顾着你自己而不是我的。” 为了她伤成这个样子,真的值得吗? 尉迟珏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诗儿,出事第一时间护着你,是我的本能反应,是我多年的习惯,我改不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习惯性地护着陆拂诗。 可以不顾一切地护着她,只要她无碍便好。 “你这样我有点难受的。” 其实陆拂诗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渣女,一边跟萧子桑暧昧不清,一边吊着尉迟珏,还有景即墨和秦季蘅跟在身边,以及一个尉迟承。 故事又是这样发展的,她是被攻略的对象。 如果她能操控剧情,她真心希望他们不要受伤。 谁受伤了,她的心里都不好受。 “让你心疼一下,这伤也不算是白白挨得。”尉迟珏逗她,换来女孩怒嗔。 “我看你是脑子出了问题,等下师兄来了,我让他给你好好看看。” “叫我呢?”萧子桑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知道陆拂诗在里面,脸上的表情比平时好上一些。 陆拂诗扭头去看他,“师兄这是?”看着他端来的那一盆黑漆漆还散发着恶臭的药水眉头蹙起,满脸嫌弃。 “黑水。”萧子桑说。 “给阿珏治疗的?”陆拂诗问。 “端来这儿不是给宸王治疗难不成是给他喝的?”萧子桑宠溺地开口,这几天每天都听她喊他阿珏,听多了就不觉不舒服了,“你先回去,我给宸王擦拭伤口,这药涂到身上去,味道更大,你先回避去。”他拉着陆拂诗右手让她起身走出去。 “阿珏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好。”尉迟珏笑的温柔。 人走后,萧子桑变得面无表情起来,“宸王烦请回到床上趴下。” 尉迟珏起身回去,脱下上衣趴在床上。 萧子桑用毛巾浸泡进黑水里,刺鼻的味道让尉迟珏不禁露出嫌弃的表情。 很难闻是真,好用也是真。 “宸王稍微忍着点,这药水浓度很高,那些还未愈合的地方渗透进去会很疼。”萧子桑秉承着医者的本心提前告知他。 “无妨,萧大夫做便是。” 萧子桑从水盆里拿起毛巾,白色变成了黑色。 他撸起一边衣袖,一点点擦拭过他不忍直视的背部。 “嘶——”尉迟珏有准备还是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萧子桑无视,接着擦着,手腕抬起沾水时,手腕内里一块黑色的胎记尤为明显。? 第三十七章 姐姐给 过了半月,尉迟珏身上的伤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他跟陆培告辞回到了宸王府。 尉迟珏喝完仆人端上来的药,魏江就从外面匆匆赶来。 魏江早在多日之前便收到他的指令,提前调查了那群缅商的背景,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王爷,您之前让我查的,现在只有一些眉目,对方似乎是故意在掩盖着他的身份。” 魏江低头说着,等待着来自尉迟珏的责罚。 不料尉迟珏对于此事只字不提,“不用管了。” “王爷不打算接着查下去吗?”魏江问道,涉及陆拂诗姑娘的事情,他们家王爷不可能善罢甘休,这次不再管是什么意思? 尉迟珏嘴角扬起笑意,“不需要本王管了,有人接手了。” “是,属下明白。” “去查一个叫景即墨的男人,来自羌国,眼睛是湛蓝色的,跟陆老爷陆培走的很近,忘年交关系。”尉迟珏吩咐他,“暗中查,别露出破绽和蛛丝马迹。”他倒是好奇,这位景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查到全部信息,还不是中原人。 “是,属下这就去办。”魏江离开后,紫苑随后进入书房。 “王爷,萧大夫方才让人送了些药过来。” “放到我屋子里去就行。”他额上伤口已经愈合起来了,只是结痂没有完全消失,疤痕也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消失。 “好的。”紫苑欲言又止,尉迟珏淡淡道:“想说什么就说。” “王爷,您真的不打算接着查了?”紫苑说,“您要是查到了赶在哪位景公子之前处理完,那么陆老爷对你的印象会好很多的。” “嗯?”尉迟珏蹙眉望向紫苑。 “您喜欢陆姑娘已经是府上人人皆知的,我们都想帮你早点得到陆姑娘而已。您喜欢她没用的,得陆老爷也认可您。陆老爷这一生对于皇室的人,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待的,您自己也能感知到。再回到陆姑娘受伤,他那么疼陆姑娘,不会放过那些缅商是一回事。您要是跟着他站在统一战线先,又赶在景公子之前处理地更加漂亮,陆老爷对您会比之前更好。” 讨好老丈人,可是一件功夫活。 “或许。” 尉迟珏不想做的事情,紫苑也不敢接着发言,只能等他自己开窍了。 —— “小姐,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呢?” 陆拂诗手还吊着,蹦蹦跳跳地走到门口。 尔芙在身后追过来,家丁把她拦下来。 “小姐,你这伤还没有好全呢,还是别出门的好。”家丁一边把门关上,一边苦口婆心劝着陆拂诗,“你这要是出门又出现问题了,到时候老爷得心疼死的。你需要什么,说一声我们去办就好,用不着你自己出门的。” 陆拂诗被拦住满脸不高兴,“我就出去转转,马上就回来的,我在家快憋坏了。” “小姐,你听话点好吗?等你手好了,你去哪都行。”尔芙要被陆拂诗给气死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出门诶。”陆拂诗委屈巴巴地看着尔芙,生生给尔芙给看心软了,但她始终记得陆培跟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绝对不能让陆拂诗出陆府半步,不然唯她是问。 横竖都是惹不起的主,陆培比陆拂诗更不好惹,她还是决定听陆培的话。 一家之主,和千恩万宠的小姐比起来,更有威力。 “小姐,我们去后院看花好不好,再不然我们去钓鱼?”尔芙跟哄小朋友似得哄着陆拂诗。 陆拂诗也知道是陆培的吩咐不许她出门,她也不好让这些仆人难做,气呼呼地回到房间坐下。 “姑娘,我是小贝,能进来吗?”小贝抱着一些布料的打样款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人说话。 “进来。”陆拂诗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那只受伤的手挂着,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 “这些是你之前让店里的人拿去打样的布料,原本应该很早之前给你看的,但你当时受伤了,就延迟到今天才拿来。”小贝认真解释着原因。 陆拂诗想起来是她出事那天让人去做的。 染坊的做工不错,每一块料子几乎都完美复刻她画的花纹。 “有没有绣上去的?”陆拂诗一只手翻着布料不方便,直接问小贝。 小贝从布料最下面翻出几块绣娘全手工绣上去的递给陆拂诗,“绣上去的需要时间和精力,所以比较少。” 绣上去的质感更好,料子本身更加柔软,无非是价格上更高。 “印上去的全部开始生产,绣上去的放到店里当样品,有人看上了先报价,觉得合适的再让人去生产。” 价格是高,依旧有人会埋单的。 只是时间问题。 “好的,还有别的事情要吩咐的吗?”小贝等着陆拂诗开口。 “没事了,你们好好干就好。”陆拂诗打了个哈欠,“别的问题等我手好了回去店里再说。” “好的,那姑娘好好休养,我先回去店里了。” “嗯,去。” 陆拂诗回到床上躺着,眼睛合上昏昏欲睡。 “姐姐,姐姐。” 秦季蘅蹲在窗前轻声喊着,见没有人应他。 “诗儿姐姐,你不在家吗?” 陆拂诗睁开眼睛,翻身下床,走出去开门。 “我在这里。”她看着蹲在窗户下方的秦季蘅,困意顿时消散。 “还蹲着做什么?”陆拂诗走到外面石凳上坐下,看着还蹲着不起身的秦季蘅道。 “姐姐,我以为你受伤的事情是假的……”秦季蘅捏着一支多头玫瑰过来,看到她挂在脖子上的手,眼里写满心疼。 “我没事了,现在好好的。” 为了不引起太大的轰动,陆培有意无意将这件事给掩盖了,一切事情都低调处理,处理对那几个缅商。 “怎么弄得,谁搞的鬼!”秦季蘅气的连手里的花儿都忘记给人了,攥起的拳头恨不得立马逮出那些人来,一人一拳头敲死! 陆拂诗说:“我没事了,你确定花不是给我的,是让你捏坏的?”她笑着问他,秦季蘅才想到他拿手里的花。 “姐姐给。” 陆拂诗接过花,是香槟泡泡,多头玫瑰的别称。 “姐姐,你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十八章 一封信 秦季蘅蹲在地上,仰起头看着陆拂诗的眼睛。 他的眼睛格外的清澈,是陆拂诗从未在一个男生眼里看到过的清澈。 好似被清水刚洗涤过,可又不带着几分不像。 “没有多大的事情,都过去了,我的手也差不多能好起来了。”陆拂诗并未对他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是一个稳重同时带着冲动的男生,一旦告诉他,搞不好会出事。 尉迟珏身上的伤,已经足以让她在短时间内无法走出亏欠的阴影,要是秦季蘅再因为她受伤,她是万万无法承受。 “姐姐,你一定要瞒着我吗?” 秦季蘅从地上起来,他个子很高,站在坐着的陆拂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睛暗沉几分。 陆拂诗把花放在桌面上,站起来,用另外一只手捏着他的手腕。 “季蘅,你怎么就是不听姐姐说呢?”陆拂诗说着,眼里都是对他的失望,“你知道的,姐姐不喜欢你这样,我不告诉你,自然是因为你没有知道的必要。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说你知道后除了生气和自责之外,还能有什么,还能做到什么?” 秦季蘅沉默,的确他知道之后,只能生气和自责。 生气自己在陆拂诗受伤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护着她。 责备自己不能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承受这些伤痛。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到。 “季蘅,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真的没必要这样的。”陆拂诗认真开口跟他说着,“我不是小孩子了,出生在这样的家族里,发生意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知道你很想护着我,但你只能护着我一时,不可能护着我一辈子的,你自己得明白的。” 她不敢跟任何人承诺一辈子,也不敢随便许诺。 因为很虚。 “可是,姐姐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是那个需要你护着的秦季蘅了。”秦季蘅看着陆拂诗,眼底腾起几丝雾气,“你怎么就不能学着依赖我一下呢?” 陆拂诗沉默,她好似不是一个会依赖的人,好像她本身就是一个过度独立的人。 “我是姐姐,应该是你依赖我。”陆拂诗搬出年纪作为挡箭牌。 秦季蘅无言,过了许久之后,他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那扇门依旧是没打开,他翻墙回到他的府上。 那扇陈旧的木门,就像是他们之间的一道隔阂,隔断了一些联系。 陆拂诗坐在石凳上,看着桌上那支花。 阳光落在桌面上,那支花在中央,根部被阳光照射着,花朵部分在阴暗处。 —— 傍晚时分,萧子桑带着药箱登门。 “感觉如何?”萧子桑一边号脉一边问着,“舌头吐出来我看看。” “啊……”陆拂诗照做,“我觉得我已经康复了。” “在乱吃,你接下来半年都别想好起来了。” “嗯?”陆拂诗不理解,她真的很听话的了。 “你心里有数。”萧子桑松开她的手,从药箱里拿出新的绷带和药酒,起身解开她脖子上的绷带,放下她那只受伤的手。 “我给你按摩,要是有疼的的感觉,跟我说。” “好。”陆拂诗点头。 他的手很长很白皙,是中药泡出来的好皮肤。 陆拂诗看着他的手入神,前面不靠近骨头的位置,在药物的功效下,已经不再会疼。靠近手肘骨头的位置,萧子桑只是轻轻一碰,疼的陆拂诗龇牙咧嘴。 “疼疼疼……师兄你能不能对我轻手点,我是个柔弱的女孩子。” “你要真的把自己当成柔弱的女孩子,就不会以身犯险了。”话虽这样说,他手上的动作还是轻了很多。 “除了那处疼之外,别的地方会不会疼?”他问。 陆拂诗摇头,“除了你刚才摁的地方会之外,别的地方没事,不碰基本上无感。” “嗯。”萧子桑打开药酒瓶子,倒了一些在手掌心,“忍着点,手臂上的淤血全部都到了骨头处,我给你用药酒揉一下,会疼但你不能缩手。” “那你轻手点,我真的怕疼。”陆拂诗说着就想缩手了,萧子桑眼疾手快,握着她的手腕,不伤到她的伤处。 “轻了就没有效果了。”萧子桑说着开始摁着她的手揉。 “啊啊啊啊啊……” 一声一声的痛呼响起,陆拂诗脸都白了。 “萧子桑!你真的不能轻手一点点嘛?” “不行,你想好的快点,最好给我忍耐一点。”萧子桑板着脸,手上动作不停。 “呜呜呜呜。” 在陆拂诗鬼哭狼嚎声中,萧子桑停手了。 “可以了。”他用新的绷带给她绑上,挂在脖子上。 走到正厅,恰好遇到陆培回来。 “子桑来给诗儿换药?” “是的伯父,诗儿的伤好的差不多,胳膊的淤血了骨头处,需要揉出来。”萧子桑拎着药箱跟陆培说道。 “留下来吃个晚饭,都这个时辰了。”陆培主动开口留人吃饭。 “好。”萧子桑也拒绝。 饭桌上,陆拂诗瞪着刚才弄疼她的萧子桑。 当事人笑的一脸宠溺,夹了一筷子蔬菜放在她的碗里。 “多吃点蔬菜,别总是吃肉食,对你手上的伤恢复有帮助的。” “诗儿你瞪人家子桑做什么?”陆培看着陆拂诗问,“子桑忙得很,达官贵人都是去医馆里找他医治的,人亲自来家里给你换药按摩,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拂诗气节,“爹,我……” 我了半天又说不出半个字来,表情气的像是小河豚。 “吃饭。”陆培道。 陆拂诗乖乖听话,捏着筷子戳米饭,有些食不下咽了。 饭后,萧子桑跟父女告辞,离开陆府。 陆拂诗坐在湖边,给湖里的小金鱼喂食,一只手能动,确实有些不方便。 “小姐,有一封你的信。”家丁把信递给她。 “放边上。”她手里是饲料,另一只手拿不了。 那是一封没有落款的信,陆拂诗眉头微皱,“你下去。” 她把饲料全部撒到湖里,湖里的金鱼争相游来,尾巴浮起水面。 陆拂诗拿着信回到房间里,打开信封,抽出信纸看了一眼—— “啊……”惊呼声响起,刚好尔芙进来。 “怎么了小姐?”她急匆匆走进去抱着浑身颤抖的陆拂诗。 “信……信……”她指着地上的信。? 第三十九章 不要再提 尔芙看着地上的信封愣是不敢去拿,她的胆子比陆拂诗还小。 陆拂诗看见都害怕的瑟瑟发抖的东西,她看见了不得是更加害怕。 “小金小银阿豪。”尔芙喊了声,脚步声匆匆忙忙赶来。 “这是怎么了?”阿豪看着蹲在地上的陆拂诗一脸疑惑,跟在后面是小金小银也是。 “小姐说有封信,阿豪你拿起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太敢。”说着尔芙扶着陆拂诗回到床上坐着。 陆拂诗身子还在颤抖着,惊魂未定。 阿豪拿起那张纸,看了眼立马折起来放进衣袖里。 “我去禀告老爷。”说完也不等尔芙询问是什么东西,只见阿豪快步离开。 —— “老爷,小姐收到一封信,信里的内容有些可怕,小姐被吓得不轻。” 陆培在喝茶,听到阿豪的话,起身想去往陆拂诗住的院子,被阿豪拦住了。 “老爷,您先看看信。”阿豪递上信纸给他陆培,站在一边等着他的吩咐。 信纸上没有字,是一幅画——倒在血泊中的陆拂诗。 画这幅画的人,画功了得,把人物画得惟妙惟俏,让人光是看一眼就感觉到害怕,背脊骨发寒。 陆拂诗倒在血泊中,精致的脸蛋上全是被掌掴的痕迹,锁骨的部分是斑斑驳驳的红痕,眼神空洞,死死盯着一个方向,她的手里捏着一把匕首,手边的地板上全部血迹带过的脚印。 成年男子见了都觉可怕的东西,陆拂诗看到受到惊吓实属正常。 “去找那个送信进来的家丁。”陆培说完把纸收起,朝着陆拂诗的院子走去。 阿豪应声去往仆人住的院子。 —— 彼时,陆拂诗刚回过神来,她呆滞地坐在床边,很想记起那张纸上的细节,可她又不敢回想。 “诗儿。” 听到陆培的声音,陆拂诗从床上下来,扑到他的怀里。 “爹……” 陆培拥着她,轻声哄着,如小时候哄着她吃饭一般。 “没事了,爹会护着我们诗儿的,别害怕。” “究竟是谁,如此之恨我,甚至能画出这样的画出来恐吓我?” 陆拂诗扪心自问,她虽自诩不是好人,可做的事情完全是好事,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连小虫子都不忍心杀害,怎么就是有人看她不顺眼呢? “爹已经让人去查了,你安心休息,爹护着你。”陆培坐在陆拂诗床边,陪着她。 陆拂诗也在不知不觉中沉入梦乡里。 她睡得很不安稳,即便有人在身边陪伴着,半夜反反复复醒来好几次。 尔芙与小金小银完全不敢睡,守在床边守着陆拂诗。 “到底是谁那样对我们小姐啊?”小金不由得出声道,“小姐那么温柔,对人友好而且乐善好施的。” 尔芙起身给陆拂诗掖了掖被子,坐在地板上,小声说,“我也想知道,小姐那样好,却总是遇到这种事情。” 她后面问了阿豪,那封信到底是什么内容,阿豪说没有字是一幅画,小姐倒在血泊中的画。 “小姐真的好委屈,明明好好地在家里呆着,哪都没去,啥也没做,却还是有人盯着她不放。”小银也道。 “别想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的事情了,老爷会好好处理此事的,我们三好好照顾小姐才是正道。”尔芙看着两个比自己小一些的妹妹,“你们小小眯一会,我看着小姐。” 小金小银点头,彼此靠着睡去。 —— 翌日清晨。 陆拂诗悠悠醒来,她的眼底乌青很重,脸色也不好,她撑着身子起来。 许是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她的手有些麻木,过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尔芙守了她一夜,天光大亮撑不住才睡过去。 小金小银也是睡得很晚,还没有醒来。 陆拂诗也不叫醒她们,虽然这样睡得不舒服,可叫醒她们也难以睡回去,倒不如保持一个姿势睡久一点。 她动作放轻,穿鞋下床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了好一阵子。 她已经从昨晚的情绪中消化了,她细细回忆起来昨天的那幅画。 的确回想起来,依旧会觉得很可怕。 她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你怎么醒来不叫醒我们啊。”尔芙先睁开眼睛,看见陆拂诗坐在梳妆台前,立马叫醒小金小银。 “我看你们睡得真香呢,就没有喊你们了,你们昨晚守着我一个晚上,太辛苦了。”陆拂诗轻声道,嗓音沙哑程度自己都被吓到。 人家受到惊吓是失魂落魄久久不能回神来,她是好了之后会嗓子沙哑,奇奇怪怪的。 “你们先去洗漱一下,再过来伺候我洗漱更衣。”陆拂诗吩咐道。 “诶,好的我们马上回来。” 三个丫头一溜烟跑出去,陆拂诗坐在原位不动。 要不手上的伤没有好,她可以不需要她们伺候自食其力完成。 最开始萧子桑诊断也知道说手被烧伤,后来烧的地方好起来了,才发觉是断开了。 说起来是很悲催与无奈。 早饭陆拂诗还是去了前厅跟着陆培一起吃。 陆培看见她眼底的乌青很是心疼,“诗儿没事你今天在房间里补补觉。” “爹,我没事的,是昨天没有睡好,反反复复醒来导致的。” “你自己多注意点。”陆培跟她说。 “爹,那封信是在你那里吗?”陆拂诗咬了一口小笼包,随口问道。 为了不让陆培怀疑,她说话的语气格外地随意,跟问时辰和天气一般。 “是。”陆培停下筷子,“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问问。” “诗儿,你别管,你安心在家就好,要是真的觉得无聊很闷,爹让人请秦家小姐舒婉来陪你住几天好不好?” “好。” 陆培说做就做,秦舒婉在午饭之前就到了陆府。 “才多久不见你,你把自己搞成这样子?”秦舒婉打趣她。 “你以为我想的?”陆拂诗对此也很无奈。 尔芙和阿织跟在后面,跟在各自小姐身后一起去到陆拂诗的院子。 “听陆伯伯说,你收到一封信被吓到了。”秦舒婉问她,“什么信让胆大包天的陆拂诗吓得不轻?” 陆拂诗摆摆手,“不堪回首不要再提……” 第四十章 姐姐我错了 “你和瞿家那位公子如何了?”小姐妹待在一起不免会提及一些彼此的感情事件、 “就那样。”秦舒婉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我后来仔细想了下,的确如你和阿织说的那般,我不需要低声下气放低身段喜欢一个人。” 陆拂诗笑:“即便你不是大小姐,有着让人艳羡的家境,你也不需要放低身段,女孩子从放低身段的那一刻起,已经满盘皆输。” 感情这件事,本身是你情我愿。我觉得我喜欢你,我追求你。你要是喜欢我,你直截了当地答应我。你要是不喜欢我,也直说别吊着我。 秦舒婉也笑,眉眼的温柔,是陆拂诗从寻常女子身上所见不到的。 她的温柔似乎是刻进骨子里的,这种女生,生来是注定被宠溺着,捧在手掌心呵护的。 那位瞿家少爷她不曾见过,但陆拂诗还是先入为主地认为,他非常不识好歹。 追求秦舒婉的人能从京城排队排到江南,他不需要排队还得到她的示好,却不为所动。 当然,勉强得来的也不是幸福。 所幸,秦舒婉是个听劝的人,深思后发觉不对,放下了不做那些事情也是好的。 “听说你跟某位来自他国的景公子走的很近,他和陆伯伯还是忘年交,你们有没有可能发展一下?”秦舒婉把话题引到她的身上,“还是你的那位师兄神医萧子桑萧大夫也喜欢你,以及那位跟你一起上私塾宸王殿下对你也有意思,你不打算选一位来发展一下?” 陆拂诗抬手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你何时变得如此八卦了?” “我哪儿是八卦,我这是关心你,你可别不知好歹啊。”秦舒婉说着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她们小时候就这样玩。 陆拂诗从来不戴耳饰,她觉得很重,所以捏她的耳垂也不会伤到她。 她的母亲被去世的早,陆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健康快乐,也不要求她跟世家女子那般。 “我说我和他们没有什么你会相信我吗?”陆拂诗一脸认真地看着秦舒婉。 秦舒婉一时间语塞,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端倪,她这么一问,她是真的不好说。 “你自己心里问自己你认为你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吗?” “真的啊。”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捂着心脏位置,捂着良心说的话,那就不算是谎话了。 “拂诗小姐,您别捂着心脏说这话啊。”阿织道,陆拂诗嗔了她一眼,“闭嘴!” 阿织跟尔芙相视一笑,走出房间留下姐妹俩。 “没有外人,你跟我说说呗,三个这么优质的男人围着你转,你会选谁?” 陆拂诗很想说,不只有三个男人,是有五个男人。只是还有两个她还不知道罢了。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你相信吗?”陆拂诗跟她打太极,不回答问题,把问题抛回去给秦舒婉。 秦舒婉无言以对,对上陆拂诗很少人有对策。 “不管你了,问你又不说。” —— 晚上,秦舒婉同父女俩告辞回了她家。 陆拂诗百无聊赖地又开始画画了,她右手是能动的,所以抓笔不成问题。 尔芙给她摁着纸张一角,不让纸动,小金给她研磨,小银则是站在边上帮她把画好的拿到另外一个桌子上放着晾干。 “小姐,你画这些是做布料吗?”尔芙问她。 “一些是一些不是。”陆拂诗把毛笔递给小银,端起花茶喝了口,“先看看店里的销量怎么再决定,我画的这么辛苦要是没人买,那不是真的亏死?”商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好,这么好看的花纹,应该没有女生不心动的。” “心动是一回事,花不花钱买是另外一回事了。” 喜欢这种话,谁都能说,她要的是真金白银买东西的。 陆拂诗画累了,坐在椅子上休息,尔芙和小金小银去给她准备沐浴的水同衣裳。 “姐姐。”秦季蘅声音传来,陆拂诗蹙眉,没有理会。 让他昨天不听她说话直接走,晾晾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再说。 “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啊。”秦季蘅知陆拂诗生气,只能用撒娇的方式让她心软一些。 不可否认,陆拂诗是很吃他撒娇这一套,但此时她强行让自己心软下来。 “姐姐,你真的那么狠心不理我吗?”秦季蘅知道陆拂诗在里面,他不敢贸然闯进去,蹲在窗台下,跟条哈巴狗似得,可怜兮兮的。 “姐姐,你真的好狠的心啊,你都不喜欢我了。” 陆拂诗不理。 “姐姐,你大人有大量,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陆拂诗依旧不理。 “姐姐姐姐……” 最后陆拂诗被他喊得烦了,起身走出去,居高临下看着他。 “不是不相信我吗?怎么又过来我这里了?”陆拂诗故意板着一张脸,看着他的眼神没有半点温度。 秦季蘅自知理亏,抓着她的手摇来摇去地求饶,见她脸色稍微缓和起来,从后面拿出一大束的栀子花递给她。 “姐姐给,这是我自己摘自己包的!” 陆拂诗一低头,便看到他邀功似得眼神。 她不语,眼睛看着花。 “姐姐,你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对上他的眼神,陆拂诗承认,她心软了。 “先起来。”她的语气不算很好,秦季蘅满足了。 至少愿意跟他说话了。 “小姐你怎么不在里面跑外面来了?”尔芙准备好东西没有看到陆拂诗,出来找人。 “秦少爷,您怎么来了?翻墙进来的?”尔芙狐疑地看着秦季蘅。 秦季蘅沉默,他是翻墙进来的,他很少可以说是没有几次从正门进的。 两家院子一墙之隔,翻墙可比走正门快上许多。 “秦少爷,您先回避一下如何,我们小姐需要沐浴。”尔芙接过陆拂诗手里拿着的花,同秦季蘅说道。 “姐姐我先回去了,等我忙完再来找你,你不许跟我生气了。”秦季蘅语气有些强硬,说完又觉不妥,“我不是命令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不生气。” 说完秦季蘅立马跑了,翻墙的动作快到尔芙目瞪口呆。 “小姐,你和秦少爷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陆拂诗动动唇瓣,转移话题,“我先去沐浴……”? 第四十一章 人尽皆知 在萧子桑悉心照料下,陆拂诗彻底康复了。 “爹,我不管我必须要出门了,再不出门我都要傻掉了。” 刚拆下绷带,甚至萧子桑都还没有收拾好药箱,陆拂诗已经开始跟陆培谈条件了。 “你想去哪儿?”陆培问她。 陆拂诗说,“去哪儿没有想好,但我是一定得出门的。” “你这孩子就那么待不住吗?”陆培头痛。 “不是待不住,是在家太久了,都要长毛毛了。”陆拂诗说的有理有据,让陆培无法反驳。 “去宸王府上拜访下宸王,顺便问下他的伤势恢复到什么程度了。”陆培松口了,答应让陆拂诗出门,“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因为你才受的伤。” “听到我的话没有?”陆培再问一句。 陆拂诗是真的很想用手拎着两个耳朵,跟他说一句“我听到了,两个耳朵都听到了”但是不敢。 “诗儿,我正准备过去宸王府那边,我同你一道去。”萧子桑收拾完药箱道。 “好,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陆拂诗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换件衣服,这身衣裳全都是草药的味道,不好闻。”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子桑诗儿这次真的有劳你了。”陆培对萧子桑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花再多的钱也请不到萧子桑这个等级的大夫,何况还是动不动就到府上来,连熬药这种小事都要亲力亲为的大夫。 “伯父言重,我与诗儿一共长大,师出同门,多照顾些正常。”萧子桑礼貌回应着陆培,“感谢的话,实在是过重了,我给诗儿治疗伯父不还是给了不菲的诊费吗?撇去我们之间这层关系,不过也是拿钱办事罢了。” “师兄我们走。”陆拂诗换好衣服走出来,尔芙跟在后面。 “伯父我带诗儿走了,告辞。” “去,尔芙看着点你小姐,别让她又出事了。”他还不忘嘱咐尔芙照顾好陆拂诗。 尔芙忙不迭点头,“明白,老爷您放心我会看好小姐的。” —— 宸王府,尉迟珏正在书房里看着古籍,听到陆拂诗来了,马上把书放下,准备出门迎接。 想着只有陆拂诗来,不曾想到走到门口,还看到了萧子桑,他的脸色瞬间暗沉了几分,眼里的欣喜消失殆尽。 “阿珏,你怎么出来了?”陆拂诗见尉迟珏走来,忙走前去扶着他的胳膊,“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陆拂诗与他的亲近,让他心里的不舒服消失。 “多亏萧大夫的照顾,我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尉迟珏看向身后的萧子桑。 “那可不,我师兄的医术可不是一般郎中比得上的。” “进去说。”尉迟珏带着人进去正厅。 紫苑端茶上来。 “紫苑你好了吗?”陆拂诗熟稔地问道,她知道她被紫苑带出来的,所以对她的印象极好。 “谢过姑娘记挂,我身上是小伤,很早前就已经痊愈。”她说完看向萧子桑,“也感谢萧大夫的药,让我加速恢复。” 陆拂诗喝了口茶,“看来最辛苦的师兄啊。” 她全程是他亲力亲为,尉迟珏的伤是他医治的,紫苑的伤也是。 “不辛苦,作为医者,能治好一个病人,对我而言是一种认可。” “师傅要是知道,估计又要说上好久了。”陆拂诗说。 萧子桑笑:“这话你跟我说说就好了,等日后师傅回来,你可别说这样的话,到时候他念叨你我可不帮着你。” “诗儿今日来府上是有事情找我吗?”尉迟珏用着笨拙的话语,让陆拂诗把视线挪到他的身上。 陆拂诗摇头,“我今天拆绷带,能出门了,不知道去哪儿,我爹说让我来拜访你。” 此话一出,尉迟珏脸色变得很奇怪。 “当然。”陆拂诗话锋一转,“我要是不想见你的话,我爹说再多都没用。” 尉迟珏那颗心被陆拂诗弄得一时好一时坏。 “王爷,我先给您看看伤口恢复情况,稍后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萧子桑开口道。 “有劳。”尉迟珏起身,“诗儿你先跟紫苑在府上玩会,等下我再来陪你。” 尉迟珏带着萧子桑回到了房间里,紫苑带着陆拂诗跟尔芙围着恢弘的宸王府绕圈圈。 “紫苑,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啊?” 紫苑想了想答:“八年前,我被绑匪绑了,是王爷救了我把我带回来府上,成了他的属下。” “姑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拂诗走到一处树下停下,坐在树下的凳子上,“当然,你问我能回答一定不隐瞒。” 她自认为她不存在什么秘密。 “你对我们王爷有意思吗?” 陆拂诗被问题砸蒙了…… 气氛降至冰点,尔芙也满是好奇地看着她。 陆拂诗舔了舔粉嫩的唇瓣,“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喜欢与否她不能绝对地回答,有没有意思,她也不知道。 在这个游戏里,她可以选择五个男主中任意一个作为未来的伴侣,等同于游戏外的玩家单推一个男主。也可以选择不选任何一个,与他们五个不断纠缠,至死方休。 现在的陆拂诗无法抉择,他们都很好,对她的执念都很深。 不知道故事走向的她,只能选择接着纠缠。 她相信有一天,五个男人会解除对她的执念,回归到自己的生活里。 那时候,她或许就能离开这个游戏世界了。 可是,以上全是她的设想。 在她无意间来到游戏世界后,已经没得选了。 回不去,离不开。 “姑娘知道我们王爷喜欢您?”紫苑又问。 陆拂诗蹙眉,“喜欢这个词很绝对,我认为紫苑你需要斟酌一番再问我。” 她当然知道,人人都喜欢她,她是万人迷。 可她不能说,她只能装傻。 “姑娘,您何必装傻,我们都能看出来,您作为当事人。就算当局者迷,王爷那份溢出眼眶的喜欢,您也能感知到。” 紫苑没有用疑问句,用的陈述句,她的嗓音是很标准的御姐音,与她的人设完美契合。 她很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尉迟珏喜欢她人人皆知的事实。 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 第四十二章 赚钱的滋味很爽 陆拂诗设计的新款料子,印花系列几乎是一售而空,绣花系列倒是无人问津。 她说的没错,老百姓不追求工艺,只追求是否好看和价格实惠。好看跟工艺是一回事,但对于他们而言,价格才是最重要的。相对于不差钱的小姐而言,价格不是关键,至关重要的是这东西是不是真的独一无二。 “姑娘,你不在店里的这段时间,印花料子已经补货三次了,每次上新都会被买空,有些顾客还在等新款式。”店里的店长抱着一个本子跟在陆拂诗身边汇报着。 “净收益如何?”陆拂诗看着深颜色的几块料子,问道。 “是上印花款之前的十倍。”店长说,“人们骨子里都会对不能找到一模一样的东西有些追求,印花不能做到完全一样,就等同于是专属,在销售上成功很显着。” “深色系布料的销售怎么样?” “我们受众群体是年轻的女性,有些成婚的,会在购买同时为自己的丈夫选择一款。”店长说,“不过只是少数一部分会有这种想法,多数是只顾买自己喜欢的。” 这很正常,女孩子爱自己必定是没错的。 换做是放在现代,女性出门购物,是为了让自己高兴,买的开心了,看到男装给家里的男士买一件,当然也是极少数情况才有的。 “下午你去我家里取新的款式图案,送去制作,深色系减少一些。”店里不要过多库存,她准备做时效性产物,买完就不再上架的饥饿营销。 “好的明白。” 陆拂诗往里屋走,“店里的绣娘在吗?” 店主回:“在的。” “让绣娘进来,你出去工作。”陆拂诗推开门走进去坐下,小贝已经给她准备好茶水。 绣娘走进来,“姑娘,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和孩子最近还好?”陆拂诗随口问她。 绣娘点头,“我们娘俩很好,感谢姑娘的帮助,让我带着孩子脱离苦海。” “那就好。”这个绣娘是最开始出事糖葫芦事件里,那个带头起哄男人的妻子,陆拂诗猜测没有错,男人就是一个家暴男,在事情败露之后,从衙门回到家里,对着她与那个为陆拂诗说话的男孩子拳打脚踢,险些要了他们娘俩的命。 于是,陆拂诗出手搭救。 让郎中给人医治,等到她好起来后,她前来感谢她时,店里的绣娘不会绣,她帮忙绣好。 陆拂诗见她绣工很好,便留她在店里工作,带着孩子远离家暴男。 后来,在陆拂诗的帮助下,她与家暴男合离,带着孩子在浮生如寄。 男孩平日里去上私塾,不需要上课就来店里帮忙接待客人。女人则是每天都在店里绣着东西,指导挑选布料为意中人做香囊的女孩子。 “你能做四四方方的软枕吗?”陆拂诗说的软枕是现代的抱枕,不大不小抱在怀里很舒服。 “姑娘,您需要让我看看,我才能知道能不能做。”绣娘是来自江南一带的,女工做的极好,很多绣娘做不出来的产物,她也能做到。 陆拂诗抽出一张纸,沾了沾墨水,在纸上画出一个抱枕模样,还很贴心画了分析图。 “你看下你会不会。”陆拂诗把纸递给她。 绣娘看了眼,“姑娘,这个简单啊,就是裁剪一块长方形的布料,对折起来成了正方形,两边缝好不会漏之后塞进棉花,塞得满满当当的,再缝起来。” “对对对,你可以做吗?” “可以的,这种店里的绣娘都能做。” “那你先给我做几个,然后再带着店里的绣娘做,每一款布料都要做一个。”陆拂诗道。 绣娘点头,“好的,但姑娘您做这么多这种软枕做什么?” 陆拂诗神秘兮兮地道:“那定是有我的用意,你按我说的做就好。” “明白。” —— 陆拂诗傍晚回到府上,小金小银说陆培给她置办了一批新的衣裳,让她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马上就要入夏了,该是时候换上新的衣裳了。 “小姐,您觉得这身如何?”尔芙举着一套墨绿色的长裙,“这个颜色超级显白的。” “尔芙,我很黑吗?”陆拂诗问她,尔芙摇头,“小姐你都要白的发光了。” “那我还穿什么墨绿色啊?”陆拂诗不喜很深的颜色,主要是有些显老,她还是个孩子好伐? 她按照她的喜好选了几件浅色系的衣裳,“这些送回去,我不喜欢。” “好的。” 晚饭时,陆培问她。 “诗儿,我听账房先生说,你店里这月的入账很可观,比他设想的多了好几倍。” 陆拂诗喝着老鸭汤,随口说:“就我之前无聊画了一些花纹,让人印在了布料上,做成了独一份的款式,所以店里的布料成匹卖出去,故而收益也跟着上去了。” 她想了想又说道:“爹,你让账房先生不要惊讶,再过段时间,入账会更高的。” 陆培笑道:“就这么自信?” 陆拂诗说:“自然,我可是你的女儿,必须会经商。不赚钱的买卖您不做,你的孩子也不会做。” “爹不要求你赚钱,我们家不缺钱。”陆培舍不得陆拂诗辛苦,陆家家底远超于外人所看到的,财富跟无底洞似得,越是往下翻越发现更多,但这些都是合法合规赚来的。 陆培很敢做,人家还在观望的生意,不敢随便下手的项目。放在他这里,只要预测有市场,他就去当领头羊,不怕亏钱,赚不回本也无所谓。 不管是什么时候,市场就是讲究,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特。 只要比人家快一步,赚的钱自然会更多。 因为他敢,钱才会进口袋里。 “我知道,我单纯是喜欢钱,赚钱的滋味很爽。” 人一旦开始赚钱,就不会想要放弃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陆拂诗沐浴完,走出房门透透风,在院子里的家丁和丫鬟全部不见了。 “尔芙?”她喊道。 无人回应。 “小金小银?” 还是无人回应。 一阵熟悉的香气扑入鼻息,一道颀长的身影打在地面上。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逐渐靠近她的身边。 “啊……”? 第四十三章 我不喜欢手上沾了鲜血的人 她的身子倏地悬空,落在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陆拂诗知道人是尉迟承,便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 其实她沉思过很多次,尉迟承的出场方式怎么永远都是这么的让人不理解。 其他男主都是规规矩矩的,该做什么做什么,而尉迟承则是上来就是亲亲抱抱,难道他是编剧的亲生儿子,剩下的四个男人是捡来的,亲生的才有随时能抱女主的权利?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不过在游戏pv介绍中,也能感觉到尉迟承是官方所认定的c位。 大概是现在女生都很吃这种疯批的设定。 也包括她在内,她也很吃这种设定的男人。 明明是个大佬,明明可以封心锁爱,明明可以强取豪夺,非要去做那些毛头小子做的事情去博心爱的女生开心,偏执冷血病娇荡然无存,余下一些笨拙。 是要可爱死谁呢? “想知道那些人都怎么样了吗?”尉迟承把人抱在怀里,陆拂诗坐在他的大腿上,他坐在石凳上。 “嗯?什么人?”陆拂诗问出口又想到那些缅商,扭头看他,“你说的是缅商?” 从她受伤开始,她就没有问过这些,陆培和府上的人,也有意无意地忽略此事,她也懒得去理,就不当回事了。 “想不想看他们跪在你面前求饶?”尉迟承没有回答,只是询问。 陆拂诗微微发愣,她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如实回答,尉迟承却笑得开心,“既然诗儿不知道,那就由我来替你处理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轻松,好比在说着天气如何一般。 但陆拂诗知道他不是善类,“你想怎么做?” “你说做了错事的人,是不是应该接受到惩罚呢?”他把玩着他的手,捏着她的手指玩。 “我不喜欢手上沾了鲜血的人。”陆拂诗淡淡道,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出现一瞬的僵硬,她转身抱着他的脖颈,“不要成为我不敢靠近的人。” 她的嗓音轻柔温软,如同三月湖边垂到湖面的柳枝,风吹过带动枝条在水面上轻轻荡漾着。 尉迟承低低道:“好。” —— 翌日清晨,陆拂诗睁开眼睛,她已经躺在床上了,身上穿着的却还是昨天的衣裳。 她记得她昨晚就趴在他的怀里,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小姐,醒了没有?”尔芙跟平常一样,带着小金小银进来为她洗漱。 “老爷今天一大早就跟着裴老爷去登山了,今天的早饭小姐想在哪里吃?”尔芙边打开床帘边问她。 陆拂诗脑子还没有清醒过来,“都行,随便。”她穿着鞋子走到梳妆台边,小金递上来洗干净的毛巾,她接过擦了擦脸,小银递上来漱口的杯子。 吃过早饭,陆拂诗带着尔芙去了店里。 昨天让人做的布料样款已经送到了店里,让绣娘做的抱枕也做好了。 “姑娘,我觉得这两款颜色可能会导致滞销。”店长指了指最角落的两款艳色布料。 深沉且艳丽的颜色,实在是不适合年轻人穿着在身上。 “未必,你只需要做好的你分内事就行,别的不需要管。”陆拂诗当然知道这个颜色不好买出去给年轻人,可喜欢购物的,可不仅是年轻人。 “这是我先看到的,你凭什么跟我抢?” “你看到就是你的了?那店里的布料你都看到了,是不是全都要包起来呢?” 两道争吵的声音引起了陆拂诗的注意。 她抬眼望过去,是两个年纪相仿,穿着上看得出来,家底都很殷实。 “我看上的就只能是我的,你最好不要跟我抢。”着紫色衣裳的女孩道。 “呵。”着浅黄色衣裳的女孩冷笑一声,“你说不跟你抢我就要让着你了,你谁啊你?” 小贝跟另外一个店员无可奈何,想开口说话,又担心会伤及无辜。 “姑娘,这怎么办?”小贝求助陆拂诗。 陆拂诗把手上的本子递给她,朝着两人款款走去。 “二位美丽的姑娘是看上了同一匹布料吗?” 紫衣女孩,“对,但是我先来的。” 另一个姑娘一脸不耐烦,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她似乎不想说话。 陆拂诗笑,“二位姑娘现在看的这一款是有双份的,不是独一无二的,我认为如二位姑娘这般美貌,应当着独一份的款式。不然看看我们准备上的新款?” 两人一听,表情比刚才好了些。 女孩子嘛,特别是有钱的女孩子,其实真的很好哄的。 “这些是店里刚到的新款布料,花纹是印上去的,每一款都是我画的。”陆拂诗随手拿起一块样品布给他们看,“如果二位不喜欢这种印花料子,我们也有绣花的,不过就价格上会比印花贵一点点而已。” 她又说道:“看二位的穿着,这般优雅,定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不然让我为你们各自选一些适合你们的布料?不都说外人认为你适合的风格,会比自己看到的更合适吗?” “有劳陆姑娘了。”青黄色衣裳的女孩说道。 紫衣女孩也说,“那你给我选一些,合适我等下就付账。” “好的。”陆拂诗让小贝带人去休息区暂坐,她按照两人的风格选了几款合适的布料,有印花也有绣花。 “这是这位的,”她将左手的几块款式样品递给紫衣女孩,又将右手的样品递给青黄色衣裳的女孩,“这是你的。” 陆拂诗选择的都是跟她们风格很相似的款式,温柔中带着一些强势,清冷中带着细微的温柔。 毫无疑问,她们很喜欢,并且当场付账。 “陆姑娘,是不是有绣花的版本?”青黄色衣裳的女孩问她。 “有的,但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拿到,刺绣的版本是店里的绣娘按照图纸一针一线绣上去,需要一定的工期。”其实在陆拂诗给她递款式时,她就知道她会买绣花的版本。 因为她的衣裳全都是苏绣,而且布料也是最高级的。 店里的印花很美是一回事,但终究布料上是没有那么好,这些穿习惯了高等料子的小姐,不会放低自己身段。 “好,这几款都给我做成绣花,底料用最柔软的,时间和价格不是问题。”她也很爽快,付了一锭黄金作为定金,“你能跟我保证独一无二吗?” 陆拂诗郑重点头,“自然。” “好,那我便静候佳音\b。”她留下府上地址便转身离开。 “慢走。”? 第四十四章 治死人 紫衣女孩见人走了后,在陆拂诗选的布料里选择了两款,将方才她进来看中的那款也买下。 “这两款做成绣花的,这款给我包起来,我带走。”她对陆拂诗说道。 “好的,姑娘留下府上地址,等做好第一时间送到你的府上。” 送走两个女孩,陆拂诗坐在休息区椅子上,放空自己几秒钟。 “姑娘,这些新品如果全部都是独一份的话,那可能很快就会卖完。”店长跟她说,“昨天拿的那些花纹全部做了出来,一共是五十款。刚才卖出去六份,剩余四十四份,等下店里的客流量上来后,今天就能售罄。” “没事儿,我现在画你拿起做就好。”陆拂诗脑子里有的是花纹,画出来去做就完事儿。 抓住风口更重要。 现在全京城就他们家有这种款式的布料,达成了人无我有。 后面那些店铺必定会跟风也弄印花独一份,那时候她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自然不会在意那点钱。 他们做她做剩下的,赚的钱也不会多。 做的人多了,价格会被强行压下去,用低价去博取销售额度。 到这个时候,她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更新迭代出新品,更能得到关注获得购买者的喜欢。 她当漫画主笔那段时间里,几乎每次会议都会听到领导强调风口的重要性。 不管做什么,就是瓜分市场。瓜分市场,切入点无非就俩,一个是原有的且保持热度的,另一个则是新出现且引人注目的。 求稳的商人会加入稳定的市场中去,跟已经有了一众追随者的品牌抢夺顾客,往往最后只能堪堪保证不亏本。 胆子大的商人会自己开辟一个新的市场,用新的思维去打入购买者内部,新的产品热度高居不下就会有人跟风购买。 其实钱还是很好赚的,就看你会不会赚钱罢了。 陆拂诗在店里坐了一上午,中午回到府上吃午餐。 吃完恰好陆培同裴老爷登山回来,坐在前厅喝茶,陆拂诗去打了个招呼却被留下了。 “拂诗回来了。”裴老爷与陆培是世交也是唯一没有闹掰的,陆拂诗对他相对来说熟悉很多。 “裴伯伯好。”她礼貌问好,坐下闲聊几句。 “拂诗最近生意做的不错啊,上午去登山,你爹一路上都在跟我炫耀你有多厉害。”裴老爷用很欣赏的目光看着陆拂诗。 陆拂诗笑,语气谦虚:“裴伯伯言重了,不是大生意,只是一些奇思妙想做成了现实存在的东西而已。”说完还不忘夸赞他的儿子,“真的厉害的还得是裴公子才是,我就懂一点生意上的皮毛,您们的夸赞反倒是让我不知所措了。” 裴老爷摆摆手,“想到我家那个逆子,我就心烦。”他又叹气,“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老裴,比起你家墨轩,我家诗儿的确就是懂点皮毛,做生意玩儿的。”陆培也说,他对裴家那位公子印象还不错,是个才子,可惜就是不太适合陆拂诗。 陆拂诗不匹配很强势的男子,大男子主义更是不行,她就适合找个安稳爱她的男子共度余生。 裴墨轩,陆拂诗在记忆里搜索他的样子。 找到一部分记忆,不算很清晰,只堪堪记得,在她母亲还在世时,两家一起聚会,有见过几次面。 后面母亲去世了,两家关系还在,不过没有怎么见过面了。 听说是高中状元后无心当官,回家接手了家业,现在也是做的风生水起。 和两老聊了一会,陆拂诗回到自己院子里休息。 尔芙在她醒来后,递给她一壶刚泡好的薄荷茶,是她近期点名要喝的茶,跟花茶在她心中的地位一般。 “小姐,下午还去店里吗?” 陆拂诗喝了口茶,薄荷冰凉的气息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起来的那种闷热感瞬间消失不见。 “不去店里,去医馆坐坐。”陆拂诗想到许久不曾去过萧子桑的医馆,决定去一趟,没有想到她刚去到就出事了。 “要是你去萧大夫那边,我就不跟着你去了。”尔芙欲言又止,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开口,陆拂诗放下茶杯,顺手捞起一根桃木簪,把散落的发丝挽起于脑后,“想说什么说啊。” “小姐我想回家一趟。” “可以,给你放今天假怎么样?” 尔芙跟小金小银不一样,不是被卖到陆府当丫鬟,是被家里送来的,每月的工钱会被她的父母拿走。 起初她会恨,后来慢慢释怀了,现在她的母亲病入膏肓,即便是再恨,终究还是自己的母亲,回去看看也算是尽孝道。 “不用,我晚上就回来了。”尔芙小声说着,“那个家早就不属于我了。” 从她的语气里,陆拂诗听出来自嘲,她拉着尔芙的手,拍了拍,“没关系,你就当陆府是你家,我们一起长大,我没有拿你还有小金小银当成丫头看待。” “小姐……” —— 陆拂诗独自一人去往萧子桑医馆那边。 去到那会,萧子桑还不在。 小雅告诉她,萧子桑出诊去了,要晚点才能回来,让她先坐着等他。 “诗儿姐姐,你已经很久不来了,久到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小雅坐着陆拂诗身边撒娇道。 陆拂诗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会呢?出的事情太多让我应接不暇,怎么会不来。” “话说,诗儿姐姐你这块玉佩好好看啊。”小雅忽然指着她腰上挂着的玉佩,“看着也好别致,好像不是寻常人家的产物。” 陆拂诗愣住几秒,这自然不是民间出品,是皇室特供。 “一块有些别致的普通玉佩而已,真的好像是你子桑哥哥腰间的那块,那是真的血玉。” “我知道,子桑哥哥那块好像是他的师傅送给他的。”小雅又问,“诗儿姐姐你和子桑哥哥一个师傅,你这是不是也是师傅送的啊?” 陆拂诗还未来得及回答,外面就响起喧闹声。 “萧子桑呢、让萧子桑给我出来!” 粗犷的嗓音来自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他头上戴着一顶三角孝帽子,眼眶红红的,身后跟着的家属一样。 陆拂诗起身走出去,“他暂时不在,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不相信,径直走进去,嘴里还念叨着,“治死人不敢承认是吗?给我装死呢?”? 第四十五章 我承认什么了 男人在医馆横冲直撞,店里的店员全是读书人,哪能拦得住一个彪悍的大男人。 男人看着桌面上东西就是砸,甚至几欲想损坏药草。 在他拿起一根千年人参想要破坏时,陆拂诗声音冷冷响起。 “如果你认为你能够承担的起这根人参价格的赔偿款的话,你随便毁。”她站在原地不动,声音清冷依旧绵软,带着一些不属于她的压迫感,“如果你不具备这个能力,我劝你最好放下。” 陆拂诗身子站的很随意,双手抱臂,漠视着男人与他那群家人。 男人恶狠狠地瞪着陆拂诗,可最后还是将人参放了下来。 店员赶紧取东西收起来,价值不菲另说,世间难寻这一根。 “萧子桑呢,让萧子桑出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男人看着陆拂诗的眼神,一脸不屑。 “我比起你这种脏东西,我确实不是东西。”陆拂诗淡定回应,语气没有多少浮动。 男人的拳头紧紧攥起,眼里迸射出火来。 “没必要表现得那么暴躁,你根本不敢对我做什么,你怕死,你只敢闹闹事。”陆拂诗随口说着,抬手安抚着身后的小雅。 男人冷笑,顺着陆拂诗的话往下说,“我的确是怕事。” “给我把这个医馆给砸了!”男人话音落地,跟着他的那些人开始行动。 店里的人想抢救一番,但对方人多势众,无力回天。 “诗儿姐姐,就不管他们砸东西吗?”小雅在身后小声问她。 “有人赔的。”陆拂诗淡定地看着他们砸,她叫来小厮,“去找你们萧大夫在哪?” 小厮点头,从后门走出去。 医馆处于闹市区,动静大了围观的人也多了。 萧子桑跟着小厮回到医馆时,医馆已经被砸的七八烂。 “大哥,萧子桑回来了。”站在门口的女孩见到萧子桑对着里面的男人喊道。 男人转身出去,一把捏住萧子桑的衣领。 “终于出现了,我还是以为一个让万人称赞的大夫是个懦弱之徒。”男人揪着萧子桑的衣领,咬牙切齿。 萧子桑淡定地将他拎着他衣领的手掰下来,抬手点了他的穴位,让他能说不能动。 “你倒是说说我到底如何你们家里,至于让你们砸了我的医馆吗?” 萧子桑的淡定从容,让男人的家属不知如何开口。 “我母亲的死难道跟你没有一丝关系?”男人身体不能挪动,只能用眼睛瞪着他。 萧子桑笑,他走到陆拂诗身边站定,“的确不能没有一丝关系。” “你这不是变相承认了吗?” 萧子桑好笑,“我承认什么了?” “生老病死本是天定之事。我的大夫,但我也不能确保我医治的每一个人都能长生不老。”他扫了一眼看戏的群众,“你送你母亲来给我医治之初,我已经说过,我不可能跟常理对抗,能延缓死亡却不能不让一个将死之人死亡。逆天改命,我萧子桑是做不到,即便是我师傅萧寒在,也不能改变你母亲将死的命运。” 男人依旧咄咄逼人,“可我母亲吃了那么多的名贵药草,即便是用人参吊着活命也不可能在短短半月内死去。” “你给你母亲吃着到底是不是真的上等药草,名贵药材,我无从得知。”萧子桑话里有话,弦外之音是男人给他母亲吃的不能好的东西,“据我所知,你母亲从来到我这里医治除去第一帖药是我这里的药材之外,剩余的全都是你们自己在外置办的。别的我不说,单是那一味天然牛黄,整个京城也就我这里有,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男人被他的话问住,他不说话他带来的人也不敢说话。 “公道自在人心,你来我这里闹,也不能改变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所造就的结果。同时,我当初说出口的话,我也一一完成,保命的方式我说了,你们不按着来,致使老太太提前撒手人间,与我也不存在过大关系。”萧子桑走过去解开他的穴位,“而你今天在我医馆的所作所为,属于蓄意破坏,我稍后会让人计算出你所破坏的物品价格,送到你的府上,还希望赔偿款能尽快如数送到我手上。” 他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微微扬起,不料却吃了男人一拳。 “你放屁!” 萧子桑毫无防备,这拳也是铆足了劲儿,他身子不由得往后倒,陆拂诗赶紧去扶着他。 “小雅,去报官。” 小雅快步跑去医馆。 “强闯私宅,蓄意破坏,故意伤人。”陆拂诗细数男人的罪行,“希望等下衙门的人来了,你还能保持现在的姿态。” 男人的妻子上前去拉着他的手,跟他小声道:“差不多得了,要是真的出了事,我们孩子的仕途就完蛋了!” 她儿子苦读诗书多年,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成为父母官,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快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毁掉。 男人也想到这点,“你给我等着!”说完就带着人离开。 浩浩汤汤的一群人,他们离开后,那些围观的群众也接着走开。 医馆被砸的稀碎,所幸药材尚且还能使用,不然就真的亏大发了。 “阿卓,你算一下今天的损失,把单子送到衙门去,让他们去收这笔钱。”萧子桑吩咐阿卓。 “明白。” 陆拂诗拉着他坐在椅子上,轻车熟路地拿来药酒,用自己的手帕给他擦拭伤口。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拂诗问他。 “不是大事。” “我耐心有限度,你最好跟我说明白。”陆拂诗故意板着脸,态度很是强硬,但手中动作相反却很温柔。 “约莫两月前,他带着\b他近八旬的母亲来找我医治,她母亲的身子早就败坏到极点,即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无济于事,我一开始就说明了,对方表示不强求。”萧子桑捏着陆拂诗另外一只手上的珠串子,“他说能让他母亲多活一天是一天,换句话说就是吊着她的命。吊命的药材不可能是平价,他没有舍得用贵价药材,结果致使她母亲在我预计的时间之前离世,他就想着来讹我一笔罢了。”? 第四十六章 陆拂诗你就该死 “真没品。”陆拂诗吐槽道,手腕上的珊瑚手串有些碍事,她取下放在一边,“自己舍不得花钱,母亲死了就想着讹人家一笔。” “如今这世道,什么人都有,像这种表面孝顺,背地里却想着用家里的长辈狠狠捞一笔钱的,比比皆是,见识多了也就习惯了。”萧子桑语气听不出丝毫起伏,很平静地叙述一个事实。 “你打算放任不管吗?” 萧子桑说:“你不是让小雅去报官了吗?” 陆拂诗却说,“看他们一大家子人穿着能感觉到是不差钱的主,我担心官商勾结。” 县大爷听着是个官,实际上不过有顶朝廷给的乌纱帽,钱可没有多少。 虽说平日里是有为老百姓做事,可遇上钱,那就不好说了。 “不会。”萧子桑的语气很笃定,他的话让陆拂诗心生一些不好的念头,总感觉很奇怪,因为他的语气过分笃定,似乎是认定县大爷不敢做那样的事情。 可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也不能控制一个当官的。 陆拂诗将他的手拉开,把药酒收好,坐在他对面,“师兄你可千万不能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啊。”她语重心长道。 萧子桑不由得笑了,扯到嘴角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认为我会做见不得光的事儿?” 陆拂诗沉默,她也不知道。 “你别管我,反正我们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做人。” “嗯,我知道。”萧子桑括了括她的鼻头,顺手挽起她散落到鬓角的发丝,“诗儿,是不是太久没有见到师傅了,你被他附体了,开始跟我讲大道理了。” 陆拂诗:“……”她可没有。 “你从前可是比我还不喜欢听师傅讲道理的。”萧子桑浅笑着逗她,“还说什么,‘现在没有出师你说什么我就听着,等我出师了你说的话全部如数奉还’,不记得了?” 陆拂诗听着这话,脑门上浮现了三个大大的问号。 她的确是说过,但那是故事设定,换做她自己,她会说的更狠,让萧寒当时就不再跟她讲道理。 当然这只是猜想,换做是真的,她也不敢这么做。 无视尊长,可不是什么说的出去的好事儿。 想到这里,陆拂诗脑海中浮现出在游戏外被同事强行推荐的一本言情文,上来第一页就让她眼前一黑,把不尊重老师体现的淋漓尽致……看到后面更是无语到不能再无语。 也是真的搞不懂她的那些名校毕业的同事,是怎么回事的。难道是自己主笔的文字版不好看吗?非要去看这种降智文学。 “时间不早,我得回家了。”陆拂诗跟他说道。 “你确定不要跟我一起吃个饭?” “拿去我家吃?”她挑眉。 “可以,但我怎么说我的伤呢?”他今天像是欠揍一般,故意似得逗她,“跟伯父是你失手的,你说伯父会怎么做?” 陆拂诗:“……”有你我可是真的晦气呢。 “那你别吃了。”陆拂诗起身气冲冲地走出医馆,萧子桑坐在位置上看着她的背影发笑。 “萧大夫你怎么不追上去?”计算好损失的小厮不解问道。 “等她消了气再说,不然更难哄了。” —— 陆拂诗气鼓鼓地回到陆府。 小金说尔芙让人传话说,今晚不回来府上了,明早一大早回来。 “小姐,你不是去了萧大夫医馆吗。怎么气成这个样子?”小银给她布菜,“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陆拂诗一想到萧子桑那副样子,气的牙痒痒。 “没事,小金你去准备洗澡水我今晚想要泡花瓣澡。” “好的。”小金得令离开,剩下小银在身边伺候着。 “小姐,尔芙姐姐不在,今晚需要我和小金在隔间守着你吗?” 尔芙第一次晚上没有陪在陆拂诗身边,小银也不知道陆拂诗晚上需不需要人陪着。 “不用,你们好好休息,早上过来就好。”陆拂诗自认为她还没有到睡觉都需要丫鬟陪着的地步。 “好的,明白。” 陆拂诗吃完饭歇了会,打算取下首饰偶然发现,那串秦季蘅送她的珊瑚手串不见了…… 她懊恼的抓头发,细细回想是在哪里丢了,别的东西丢了倒还是好说的,但是这个不行。 小金伺候她洗澡,看到她坐在梳妆台前,一脸懊恼的模样,“小姐,怎么了?” “小金我那串珊瑚手串应该是没有摘下来过对?” “没有的。”小金摇头,“除了沐浴,你一直戴着手腕上。” “哪能去哪儿了?”陆拂诗完全没有印象。 “小姐,你想想会不会是掉在了萧大夫的医馆里?”小金提醒她,陆拂诗醍醐灌顶,想到了她给萧子桑上药的时候,觉得手串有些碍事,摘下来放在桌面上了。 “小银,你让人去一趟我师兄的医馆,跟他说帮我把我的手串收好了,我明天上午去取。” 小银点点头,转身离开。 “小姐这下能安心沐浴了?”小金拿起一根桃木簪,给她把长发全部挽起。 陆拂诗起身躺进浴缸里。 —— 第二天早上,尔芙还是没有回来,陆拂诗想应该是她的母亲不行了,在家多陪一段日子。 她让人送去一些较好的东西,并且告诉尔芙,给她放假一段时间,让她在家陪着家人,要是不想的话随时可以回来陆府,当然有事情办不了也可以随时找人来府上禀报。 陆拂诗这些话是在变相地告诉她的家人,尔芙是陆家的人,有陆家在背后当靠山,他们少那亲情绑架人。 “小姐,这些你不带着出去?”小金拿着一沓画稿问她。 “你送到店里给店长,让他让人去做就好。”她说完急匆匆地出门了。 走到医馆不远处,医馆那边人头攒动,好多人在看戏,场面比昨天还要更加壮观些。 陆拂诗走近,有人看见她来了,对着人群喊道:“陆拂诗来了!” 话音未落,立马有人朝着她扑过来,萧子桑一个闪身把人拥入怀中,为她挡住外界的一切攻击。 “陆拂诗你就该死!” “陆拂诗治死人真的不用负责的吗?” “陆拂诗滚出京城!” …… 污言秽语,抵死的咒骂不绝于耳,场面一度失控……? 第四十七章 季蘅爱姐姐 陆拂诗处于完全不明所以的状态,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能让他们这般的咒骂她,她扪心自问从未做过任何伤人的事情,不管是进入游戏前还是进入游戏后,保持乐善好施,就算自己过得一地鸡毛还是看不到他人的满目疮痍。 萧子桑护着陆拂诗,在店里的员工的隔开下,顺利进入到医馆里。 医馆的门关上后,一颗一颗的臭鸡蛋砸在门上,门外的咒骂声依旧不减半分,甚至是愈演愈烈。 陆拂诗毫无头绪地坐着,看着外面的群众,疑惑地将视线转向萧子桑,眼里全是不解。 “师兄我做什么了吗?”她难道有双重人格? 主人格是个乐于助人、且一心向善,次人格则是一个手里沾满鲜血的? 应该不是…… 陆拂诗陷入自我怀疑中。 萧子桑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陆拂诗。 陆拂诗完全傻眼了。 “合着我给人治病,见人没钱付药费,我免去诊金给人送药还是错的了?”她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原来真的不能干好事……她算是见识到了倒打一耙的厉害。 那些曾经她帮着医治的病人全部反水,说她仗着跟着神医萧寒一段时间,当了他的徒弟,随便行医,小病治成大病。 陆拂诗虽不是一心行医,但的确用心地学了,是不如萧子桑这个接替衣钵的徒弟医术厉害,却也不至于不会看小病。疑难杂症她也不敢随便开药治疗,她才不愿意身上担着人命。 “师兄,你老实跟我,这件事会不会涉及到你。”陆拂诗自己无所谓,她本身就不是大夫,他们怎么传对她的影响都不大,大不了就是浮生如寄关掉呗,本身开店也不是她的本意。 萧子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陆拂诗。 陆拂诗心里已经知晓答案。 冲着她来,是真的,更多是冲着萧子桑来的。 她不由得想到了昨天的那个男人,“是昨天那个男人动的手脚?” 萧子桑摇头,“目前不能确定,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也不能随便给人扣帽子。” 是不能随意给人扣帽子,可现在最具备被怀疑的对象就是那个男人一家人。 —— 陆拂诗被萧子桑从后门送回到陆府。 到了陆府时,萧子桑望着曲曲折折最后终点是医馆的巷子小道,“幸亏当年师傅带你回来,你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还需要依靠着师傅,这条曲折的巷道是很蜿蜒好在最后是通往陆府与医馆。” 陆拂诗低头走进去,“回不去了,我们都长大了。” 萧子桑走在她身侧,“我们还是我们。”只是未来有可能会走散,丢失在如同巷道一般的蜿蜒曲折道路上。 “小姐,萧大夫,你们从哪回来的?”小金从外院走来,看见陆拂诗与萧子桑一脸惊讶。 “从后门。”萧子桑答,又对她说:“去给你们小姐煮一壶安神茶来。” 外面的情况小金在府上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也知道陆拂诗为什么会心神不宁,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快步地朝着院子侧边的小厨房走去。 那处是陆拂诗院子里后面开辟出来的,专门给她烹茶用的。 “师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就当个大小姐,安心待在家里,这样就能安安稳稳度过余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也不会连累到你了。”陆拂诗开始有些消极。 “不是。”萧子桑紧紧握着她的手,“如果对方冲着你去,就算你已经很小心翼翼生活,依旧无法改变什么。” 他接着道:“其实你心里很明白,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人想要害你,即便你做事万分小心,还是不能改变什么。” 是啊,只要有人想,那就无济于事。 如同她来到这个游戏世界,完全身不由己。 游戏外的程序员仍旧每天写着代码,运营依旧每天都在控制流程,一切都没变,变得是她从玩家成了主控。 “师兄,我真的不懂……”陆拂诗心态在这一刻彻底崩盘,她趴在萧子桑肩上无声流泪。 萧子桑不会安慰人,他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静地陪着她坐着,听着她哭诉她的委屈。 小金端着茶看到这一幕,没有走去打扰,端着茶识趣地回到小厨房里。 —— 后来,陆拂诗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只知道她醒来时,天色完全暗沉下去。 昨日还有皓月繁星,今日却黑压压一片,连细碎的星光都看不见。 陆拂诗坐在窗前叹气,自言自语,“难道你也感觉到我的不高兴,所以你也跟着我不开心吗?” “姐姐为什么不开心呢?”秦季蘅带着少年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他的脸庞出现在陆拂诗眼里,他把一支白玫瑰递到她的手里,“我能进去吗?” 他指的是翻窗进入她的闺房里。 陆拂诗扯出一个笑容,接过他的花,错开一个位置,让他更好进来。 “进来。” 每次见面都给你带花的人,真的很浪漫。 “姐姐,别难过,事情我也知道了。”秦季蘅蹲在地上,握着陆拂诗手,像是安抚似的摸着,“不管人家怎么想的,我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就好了,不要难过好不好?你这样我也会难受的。” 他说的很认真,似乎每次遇到事情,秦季蘅都是出现在她的身边,当她的开心果。 秦季蘅的衣服上全是皱褶,一看就知道是来不及还衣服,直接从酒楼赶来的。 “你已经很好很好了,不要觉得自己错了好吗?” 秦季蘅抬起头望着她,她好像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专属少年的爱意,少年的眼眸永远不会失去星光。 今晚的夜色暗淡,秦季蘅眼里的光,却点亮了陆拂诗的心。 “好,我开心了。”陆拂诗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谢谢季蘅次次来都给姐姐带花儿。” “不客气姐姐,季蘅爱姐姐,如果花能让你开心一点,我耽误一点时间又何妨呢?” “你啊,怎么还是跟之前那样油嘴滑舌呢?”陆拂诗没忍住括了括他的鼻尖。 “姐姐。”秦季蘅无比认真地望着她精致的脸蛋,“季蘅已经长大了,你可以学会依赖我了。” 陆拂诗没有开口,她不能承诺半分,只能含糊其辞。? 第四十八章 一阵异香 陆拂诗跟萧子桑的事情愈演愈烈,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达到了巅峰。 和他们有关的言论,从开始到质疑到后面的言之凿凿,每一句都传的很笃定。 导致的结果就是陆拂诗的布匹店不得不停业,萧子桑的医馆在本就停业的情况下无法对里面陈设进行翻新。 那些谣言不单是让陆拂诗跟萧子桑陷入困境里,更是让一些跟他们有过联系的大夫都背负了骂名。 陆拂诗同萧子桑的确是神医萧寒的徒弟,这点无法否认,他们也不去回应此事。 现在的情况变成了,陆拂诗根本不会治病,连号脉也不会,随便治病随便开药,开的药还是高价药,而且不管是富家子弟还是平民百姓,用的药全是高价药。出身好的倒也不在意那些钱,只要能治好就行,但是出身不是那么好的,用空全部身价只求远离病痛的百姓,就亏大发了。 钱给了,病没有治好就算了,后面还要找别的大夫看,是的原本羸弱的身体更为残败。 萧子桑会治病,但医术远远不及外人传的那么厉害,不过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郎中罢了。就连他师傅萧寒的半分都没有学到,学的皮毛便出来行医捞钱,利用萧寒的名气。 陆拂诗听到这些传言,可谓是大吃一惊,完全不能理解。 她什么时候给平民百姓开过高价药了?很多时候都是她自己贴的钱,而且每次出诊她都不曾收过一次诊金,次次和做慈善一样,分文不收,还时刻关注着患者的情况,有问题随时去复诊。 造谣难道真的不花钱的吗? 再说萧子桑,他是有些地方比不上萧寒,年纪和阅历摆在那处,他这个年纪已经比寻常人好上不要太多了,也用不着依靠着萧寒的名气行医捞钱。 真的当药王谷的谷主缺钱是吗? 各地的药商时不时就要跟药王谷寻药,给的价格是萧子桑在医馆的几十倍甚至百倍。 那些药材放在普通的医馆里,一味药就已经卖到了天价,更别说是一贴药。 萧子桑要是真的想捞钱,就凭着那些药材,当一方富豪绰绰有余,用得着辛苦行医? 她是陆家小姐,陆家的家底富裕,即便是她肆意挥霍,也能活几辈子,完全不需要依靠这个捞钱。 不可理喻的人们。 “诗儿,在午睡还是在做什么?”陆培的声音传来,陆拂诗起身走出去,边走边说,“爹,我画画呢。” 她开门让陆培进来,不用说破也知道,他来是想安慰她来着。 “爹,你是来安慰我的,我知道。”陆拂诗开门见山,“我其实不是很在意那些污言秽语,对我来说很平常,小时候听多了,长大了就能消化了。” 提到她的小时候,陆培沉默。 有些不是那么好提及的过往,在陆拂诗说起的那一刻,如同默片似得,在脑海中翻腾而起。 “诗儿……” 陆拂诗笑,“爹,我是真的无所谓不在意。” 其实这些事情很快会随着别的事情的热度而锐减,跟游戏外娱乐圈一样,热搜一天或者是一周,有别的事上来,热度立马倒戈。 “诗儿,你别跟爹说假话啊。” “爹,我干嘛不说真话?我是真不在意。” “那你近期想做点什么吗?比如去江南玩一圈,刚好马上就是暑期了,去江南你那些叔叔伯伯家避避暑等京城这点风波平息后再回来?”陆培提议道。 “不要。”陆拂诗果断拒绝,她宁可在家“坐月子”也不愿意去不认识的叔伯家里。 “那你想做什么?”陆培想着让她去玩,放松一下。 “在家待着。”陆拂诗道,她很宅很宅的,能在家待上几个月,一点也不觉得无聊,甚至会上瘾。 “那行,你喜欢。”陆培也不勉强她,起身走出房间。 —— 外面的谣言四起,陆拂诗躺在花园里的躺椅上,头顶是藤蔓扎起来的遮阳棚,边上的小桌子上摆着她爱吃的食物,小金小银在边上给她扇风,日子过的好生不开心呢。 “小姐,你要去放纸鸢吗?”小金想到了今天出门看到的纸鸢问她。 “能放吗?” “可以的,我们可以从后面出去,去外面放。”小银说。 “那就玩?”陆拂诗也来了兴趣。 “买还是自己做?”小金问,陆拂诗蹙眉,想说去买,但又想到买的还不如她画的,“你和小银去准备需要用的东西,我去画图案。” 主仆三人一拍即合,开始分头行动。 小金小银准备好绳子跟支撑着纸张的棍子以及一些浆糊,陆拂诗拿出厚实一些的宣纸和笔墨,挽起袖子在院子里作画。 一阵风吹来,将她的衣角吹起,悬在嘴角的发丝被她随意吹开。 画好纸鸢,陆拂诗乔装打扮一番,跟着两个丫鬟溜出去,来到一个很少人的草坪。 “你们怎么知道这里的?”陆拂诗问,这处她都不知道,离陆府这么近。 “我们小时候就是在这里被管家伯伯给捡到的啊。”小金说。 陆拂诗:“行。” “你们去放,我看你们放。”陆拂诗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丝毫没有一点富家千金的样子。 小金拉着线,小银拿着纸鸢在前面跑着,风向对了,纸鸢随着风在空中飘荡着。 陆拂诗从坐着变成躺着,看着天上的纸鸢,有些出神。 她好想变成那只她画的兔子啊,跟着风飞走。 主仆三人在外面玩了许久才回去陆府,回去时尔芙已经回来了。 她的脸上多了几处掌印,眼眶还是红红的,一看就是被欺负了。 “怎么了这是,你家人对你动手了?”陆拂诗抓着她的手,检查她身上有没有被家暴的痕迹。 尔芙垂着头,“小姐我没事的,我母亲去世了。父亲情急之下才对我动手的,我没事习惯了……” 陆拂诗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里。 “那你要不要休息几天?” 尔芙摇头,“不用的,不跟着小姐我还不舒服呢。” “好,但你脸上的伤没有好起来之前,你不许跟我,免得有人说我殴打丫鬟。” “好。” 晚上沐浴后,陆拂诗躺在床上躺了很久,但一直没有睡意,一阵异香飘来,她陷入沉睡…… 她感觉到身体在悬空,躺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耳边是人有力地心跳声……? 第四十九章 等你伺候我 陆拂诗知道这人是尉迟承,只有他会大费周章地来见她。 但也正常,他的身份不允许他随便出现在一个富商的家中,更加不允许他从一个九五之尊,变成一个遇见陆拂诗就变成恋爱脑的傻子。 对他的影响不好。 当然,对她的影响也不好。 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姐,与当朝皇帝相拥而眠,即便说出去没几个人会相信,谣言却还是会四起。 陆拂诗睁开眼睛,她是被马车颠簸给弄醒的。 “去哪儿?”她揉着眼睛,望着尉迟承,眼角有些微微泛红,配上她呆滞的表情,可爱又无形撩人。 尉迟承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擦拭着她的眼角,嗓音温柔到能掐出水,“回宫里,我已经派人跟你父亲说了。” “什么理由?”陆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一般理由根本不成立。 他的手轻捏她的耳垂,“就那么害怕你父亲?” 陆拂诗从他身上坐起来,吐吐舌头,“不是害怕,是尊重。”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对皇室的态度,要是他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倒也是不至于如此。 “我有怎么见不得人吗?”尉迟承眼底透着几分认真,让陆拂诗不知如何开口回答。 他到底见不见得人,其实答案呼之欲出。 他见不得人,他是一国皇帝,又不是普通人。 而她陆拂诗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富家小姐,二者身份联系上都成问题。 “我让秦家那位小姐派人去你府上,跟你父亲说你心情不好,这几天都在她家住。”尉迟承手抵着她的腰,不让她软绵绵的身子往后倒。 “那我的两个丫头呢?” “一样的理由。” “好。”陆拂诗没有再接着问,安静地躺着。 马车进入宫里,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听到了回响,除了宫里还有哪里能回声? 陆拂诗本以为他会带她回去他寝宫,但他没有。 他带着她去了太和殿,他处理公务的地方,整个国家的机密几乎都在这里。 “你带我来这里,就不担心我偷走了机密,然后散播出去?”陆拂诗故意逗他,下一瞬她腰肢就被两只大掌给狠狠固定着,身子往后倒去,落入男人的怀抱中。 “你若是喜欢,北朝给你又如何?”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让陆拂诗不禁脸蛋发烫。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是昏君语录中的一句? 他可是明君。 她也不愿当苏妲己那般的妖妃。 陆拂诗嗔他一眼,“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对这些可不感兴趣。” 她挣脱他的怀抱,走向一侧屏风后面的榻榻米床上躺下。 榻榻米的设计除了搭配飘窗,到哪都是宝藏。 尉迟承看着她背影笑了笑,回到书桌后,继续批奏折。 陆拂诗躺的很舒服,皇宫里的东西,自然是要比她家里的舒服的。 她渐渐地沉入梦中…… 梦中的时间节点来到一年后,是她穿进游戏来的一年之后。 故事走向从翻天覆地的变化,逐渐地恢复稳定,大家生活都很好。 她依旧没有选择任何一个和他们有发展,继续当着海王,看似一样的故事走向,实际上像是被编剧老师改写了。 稳定也不知是好是坏。 陆拂诗总觉得很奇怪,但也说不出到底是哪儿奇怪了。 —— 陆拂诗在晚膳时间醒来,尉迟承还坐在书案前批阅奏章,很专注和认真。 宫人在边上站了很久,想开口提醒又不敢。 见陆拂诗醒来,求助的目光投来。 “尉迟承,我饿了。”她刚醒,嗓音软软的,跟小孩子撒娇似得。 尉迟承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毛笔和奏折,起身往她那边走去,吩咐着宫人:“准备晚膳。” “是。” “睡醒了?”尉迟承并没有跟之前那样抱着她,而是坐在她的身边,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掌心。 “嗯,没有完全睡醒,可我饿了。”陆拂诗睡得头发乱了,想挣脱他的手,把头发挽起来。 她这几天在家连梳妆都省了,把头发梳顺不打结,用木簪子挽起就完事了。 尉迟承不反手不单只,还握得更加紧。 “你先松开一下,我挽头发。” 尉迟承松开她的手,扳过她的身子,让她背后对着他。 陆拂诗疑惑不解时,头上的簪子被抽走。 “我给你挽。”他说。 “你真的会吗?”她不是不相信,是不敢想象。 “试试不就知道了。” 及腰的长发被他拢在手里,绕了两圈,簪子横在绕圈的发丝上,立住于头顶。剩下的头发被一点点卷进去,最后簪子穿过呈现有弧度的发丝,挽发完成。 “可以了。” 陆拂诗不信邪,她左右用力摇晃着脑袋,试图把簪子甩掉,让他丢人。 可惜……事与愿违,她把脑袋都给摇晕了,簪子还是很牢固地插在头发上。 “别摇了。”尉迟承稳住她的身子。 “你是不是很多女人,所以连挽发都学的那么好?!”陆拂诗扭头瞪着他,清澈的眸子里不是气愤而是戏谑。 “没有,就你,也只有你。”他的反应让她有些不满意。 因为他没有表现出她预料中的着急和生怕她误会,多了几分淡定与从容。 “因为你,我可以学所有你想我学的东西。” 陆拂诗愣住,这话放在现实里,她听到能吐一天,再也无法直视这个人。 放在游戏里,她似乎没有那么抗拒,或许是因为他本身是一个对爱笨拙的人,为她而变成那个样子。 “陛下,可以用膳了。”宫人上好菜等着。 “暂时不跟你计较我先吃饭。”陆拂诗从榻榻米上下来,径直走向餐桌。 美食面前,美男都是假的。 尉迟承坐在她身边,宫女本想给他布菜,被他一个眼神给吓得不敢动。 “好好吃!”陆拂诗发出吃货的感叹。 尉迟承看着她吃,自己极少动筷,等到陆拂诗吃饱喝足,他也没有怎么吃。 陆拂诗注意到他的碗里很干净,蹙眉,“你为什么不吃?” “等你吃完给我布菜。”他语气理直气壮地让陆拂诗瞳孔瞪大。 “你确定吗?” “当然。”他示意宫人出去。 “我伺候你也行,但我给你夹得菜,你必须一点不剩地吃完。” “好,听你的。” 陆拂诗用她吃过的筷子,气鼓鼓地给他夹菜。? 第五十章 说谁人尽可夫呢 陆拂诗给他夹了一筷子她不爱吃的东西,瞪着他让他吃完。 尉迟承明显对于陆拂诗夹得食物不感兴趣,眉头微微皱起。 “你自己说的哦,我给你夹得,你都会吃完的。”陆拂诗歪着脑袋,白皙的手指间夹着筷子,手肘抵着桌面,眼眸望着男人,让尉迟承怎么也没法拒绝。 况且,那话的确是他说的。 尉迟承在陆拂诗的注视下,皱着眉头吃完碗里的食物。 陆拂诗跟着又开始行动,不过这次倒没有故意整蛊他了。 她顺着他余光的方向,夹起一筷子放进他的碗里,眨眨眼,亮晶晶的眼睛里,似藏着被乌云遮盖的星星,一闪一闪地,将男人那颗心慢慢地点亮。 等尉迟承吃完,陆拂诗扒拉着他的手臂,说要去御花园消食。 他向来对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自然顺从地跟着她出去了。 身后的宫人看到这般景象,也不知是否要告知陛下,他的那些奏折需要尽快审阅。 当然他也知道,如果说,自己的项上人头或许就不保了。 摊上这么一个恋爱脑皇帝,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 彼时。 陆拂诗挽着尉迟承的手走到御花园,天色尚未完全暗下,夏季的黑夜降临会更晚,许是因为夏季劳作的人更多,连上天都想着帮他们拖延些时间,让他们能在夏季就准备好冬季所需的一切。 霞光铺满天空,一半白云被渲染上彩霞的颜色,一半的白云依旧保持洁白无瑕。 陆拂诗松开挽着尉迟承的手,屁颠屁颠地跑到一处假山前,蹲下身子观察着开在假山上的花。 月见草,是一种可以入药的花。 花朵呈现黄色,带着很浓烈的香味,会吸引许多的昆虫竞相吸食月见草的花粉。 “这里怎么会有月见草啊?” 陆拂诗看着问尉迟承,似乎是想要从他那儿得到答案。 “不知道,儿时这里便存在,也不知是我父皇还是皇太祖种植用来哄妃子高兴的。” 尉迟承站在陆拂诗身后,颀长的身躯将她整个人完全遮挡住。 “应该不算哄人欢心种植的,毕竟这月见草可以入药的,种来入药治病也有可能的。” 陆拂诗不赞同他的说法,就算皇帝很喜欢一个女子,但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断然不会做那样掉价的事情。 不过,这话在尉迟承身上不成立。 要是她说了喜欢什么,他可能真的会为她做到,并且不计较付出什么代价。 —— 翌日清晨,陆拂诗醒来习惯性地喊尔芙,进来的人却不是尔芙身后跟着的也不是小金小银。这时候她才想到,她的现在在皇宫里,尔芙她们在家里。 “姑娘,您醒了,我们给您洗漱,稍后让御膳房送早膳过来,您看可以吗?”领头的宫女看着职位高一些,她头上戴的发饰都更贵重一点,她跟陆拂诗说话时语气里满是恭敬。 估摸是看陆拂诗被尉迟承捧在手心里护着,想着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可以。”陆拂诗翻身下床穿上鞋子,走到一侧屏风后面,那是梳妆台,本不属于龙吟宫的东西,因为她的出现而存在了。 “姑娘,您想做什么样式的发髻?”小宫女问她。 “不用,你给我一根簪子我随便挽起来就好了。”她可不喜欢做这种复杂繁琐的发髻,做起来费时间,拆的时候还伤头发。 在这个时代里,她不秃头,可得先预防着。 “好的。”小宫女双手递上一支桃木缠绕而成的簪子。 陆拂诗接过,没有直接挽发,而是细细端详起这簪子上的花来。 很熟悉,但就是叫不出名字。 “这簪子上是什么花?”陆拂诗询问道。 小宫女摇摇头,“回姑娘,奴婢也不知晓。” 算了,陆拂诗也懒得想了,早膳摆在桌面上,她本不算很饿,如今被这香气给弄得很饿很饿。 她一只手抓着簪子,一只手挽发,三下五除二弄好头发起身去用膳。 “不用给我布菜,我自己吃。”陆拂诗见宫女拿起公筷马上阻止道。 宫内的规矩是她这个普通人不懂的,一道菜不能夹超过三次,一次的量也不能过多,不然就不礼貌,没有礼仪。要让她们伺候着吃饭,陆拂诗必定吃不饱。 宫女站在一旁,看着陆拂诗大快朵颐,想开口又担心会让她不高兴。 陛下是如何会喜欢上一个这样的女子? 这和母仪天下的皇后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差的天远。 说来也是,这位姑娘长得很美是真的,可没有家世进入宫里,陛下即便是能独宠,也是登不得台面的妃子,寻常富家里的二夫人。 陆拂诗专心干饭,没有注意到宫女的表情变化。 “姑娘,您要不要去逛逛?”领头的宫女问道。 “好,你带我去走走。”陆拂诗摸着有些鼓起的肚子,眼睛还有点挪不开桌上那没有吃完的蝴蝶酥。 她对着\b酥到掉渣的食物抵抗力为零。 —— 宫女带着陆拂诗走出龙吟宫,往御花园另外一侧的小径走进去。 “这是哪里?”陆拂诗望着成片竹林,心想这里蚊子一定很多,搞不好会被蚊子给抬走。 “往前走一点,是一个金鱼池,里面的金鱼都很美。”宫女解释道。 “这样啊。”陆拂诗没有再多想,跟着宫女走着。 还没有走进,有一段路才到,不闻其人先闻其声。 陆拂诗听见有人似乎在讨论她,她拉住宫女停住脚步。 “等下。”宫女点头。 “姑姑,承哥哥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正大光明地带着一个宫外的女人回来,而且还容许她待在太和殿,甚至睡在龙吟宫。”声音是个女孩的,听着娇娇嗲嗲的,又不会让人不舒服。 “温儿,你应该是知道的,姑姑只是先帝的妃子,皇帝念着情分上给本宫封了太妃,可我跟太后相比,什么都不是,本宫怎么能去控制皇帝呢?”女人的嗓音带着岁月的沧桑感。 “可我真的很喜欢承哥哥,我父亲是正二品士大夫难道我还配不上他吗?”女孩语气带着些许骄傲,“我再怎么着都比那个宫外身份不明不白的女人强?” 女孩越说越上劲,还带着不屑:“这么会蛊惑人心,说不准还是人尽可夫的风尘女子。” “温儿……”太妃话未说话,被打断了。 “说谁人尽可夫呢?”? 第五十一章 跪下叩头倒杯茶认个错 陆拂诗本不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皇宫内闹事,即便她之后就算她把天给捅出个大窟窿来,尉迟承都能给她兜着。要不是这姑娘说话难听到那样的地步,并且出言诬蔑,她是真的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太妃的外甥女,得罪了不好。 可她说她人尽可夫,这要是还能忍的话,那她陆拂诗就是忍者神龟了! 陆拂诗缓慢地走向二人,看向女孩的眼神中尽是不屑,眼底的笑意也满是嘲讽。她本人是不太乐意用这样的眼神看人,因为很不礼貌,但现在是礼貌不礼貌的问题吗?以及上升的污蔑的地步,不需要礼貌了。 “这位姑娘,还请你把话给说清楚了。”陆拂诗浅笑着,语气出奇的温柔。 绵里藏刀。 被太妃唤作温儿的女孩被士大夫的父亲从小宠到大,兄长又是朝廷重臣,加之姑姑是太妃,更是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眼睛长在脑门上。 温儿望着陆拂诗的眼睛里迸射出火焰来,她死死盯着她,恨不能用眼神把她身上盯出几个孔来。 “姑娘,我向来很好说话的,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再给我跪下叩头倒杯茶认个错,这事儿就过去了。”陆拂诗从容地走到一处石头上坐下,边上就是宫女口中的金鱼池。 在水中翻腾的鱼儿,尾巴打在水面上,的确很好看。 温儿眼里透出不可置信,“就凭你让我跪下叩头认错?” 陆拂诗挑眉,“那不然?”她莞尔一笑,“我可从来不说废话,也不开玩笑。” “你知道我是谁吗?”温儿冷声道。 陆拂诗点头,温儿以为她是害怕了,又开始趾高气扬起来,谁料陆拂诗话锋一转,直直戳着她的心窝子。 “一个单相思一意孤行认为自己能得到的可怜虫啊。”陆拂诗跟别的女孩子说话还会温柔许多,说话方式也会委婉一些,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太直接伤人心的。 眼前这个,倒是不需要了。 “你!”温儿气的冲上去用手指指着陆拂诗的鼻子,“我难道说错了吗?你难道不是人尽可夫的风尘女子?做了错事还想立牌坊吗?” 陆拂诗也不生气,这种话在那几天里,她听得多了。耳朵可都要起茧子了呢,听多了听怪不怪了。 她反手握着她的手指往下掰,“嗒”一声,温儿即发出刺耳的惨叫声。 太妃身边的宫女想上去帮忙,被她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跟着陆拂诗的宫女是在跟前干活的,也都亲眼见识过尉迟承对她的宠溺地步,自是不会去帮这个眼界高的直逼天花板的士大夫女儿。 谁是真正有权力的人,谁仰仗着家族背景狐假虎威,一目了然。 “啊——”温儿眼泪汪汪地想用另外一根手指接着指着陆拂诗,“若是想要一双手手指都断了,你大可接着用手指指着我。” 温儿走到太妃面前哭诉,“姑姑,你看她欺负我。” 陆拂诗打了个哈欠,“你可说的不对啊,我没有欺负人,我那是正当还击。” 她从边上的饲料碗里抓了一把鱼饲料丢进池里,池水很清,能看到池底的青苔,也自然能看到鱼儿竞相抢食的场景。 “这位姑娘,这次我当没听到,要是还有下次,那便不是只让你断一根手指那么简单了。”陆拂诗说完起身,往另外方向走去。 “你等着,我等下就让我父亲去跟承哥哥说,看他护着谁!” “去,最好现在就去,我拭目以待他到底护着谁。”陆拂诗轻飘飘的回她。 温儿泪眼婆娑地看着看戏的太妃,“姑姑,您怎么都不帮着我。” 太妃只道:“温儿,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这里不是你家府上,能随意让你撒野。” 当今太后的亲属家眷来到宫里都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她这个二品士大夫的女儿,就敢如此。若是让尉迟承知道,罢黜官职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按照他对那位姑娘的宠爱程度。 “可是……可是他好过分!”温儿一边抽泣一边指责太妃不护着她这个外甥女。 “姑姑,您明明是太妃,您是我们徐家出去的,您现在都帮着徐家人了吗?您外甥女被欺负成这个样子,您就站着看戏吗?您到底还是不是徐家的人了?!” “袖儿掌嘴。”太妃撑着肿胀的太阳穴,对这个外甥女失望透顶。 袖儿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温儿的脸上,瞬间她的脸蛋红肿一片,哭着跑开了。 “太妃,需要去追吗?” “不用,不让她尝试吃点苦头,到哪都感觉自己高人一头,迟早徐家全族都要人头落地。” “是。” —— 后面发生的事情,陆拂诗自然不知晓。 只是,她方才的行为,让她身边的宫女不禁感叹。 “姑娘,您就不怕她真的告到陛下哪儿?” “此等丢人丢面子的事情,你认为爱面子的士大夫会让尉迟承知道?”陆拂诗反问宫女。 宫女愣住,她又接着说:“太妃也不会让她把事情告诉她的父亲。” 事情搞大了,对她毫无影响,但对士大夫以及太妃背后的家族有极大影响。 因为没有脑子的女眷导致家族没落,大概没人会做。 “所以您是笃定她不敢做什么才那样的吗?”宫女话里夹杂着陆拂诗是仗着尉迟承的宠爱狐假虎威的意思。 “我向来敢作敢当,对我出言不逊者,通常都是要磕头认错的。”她说完往一侧亭子走去,也不管宫女是否跟上来。 —— 宫外。 萧子桑这段时间里,担心着陆拂诗同时也在处理着这件事,得弄清楚前因后果才能有最好解决方法。 “萧大夫,我们或许可能从跟着来闹事的那群群众处着手调查。”医馆里其他的郎中提议道。 “跟着来造势的群众可能是为了钱,只要给得起钱,做点违心事也不奇怪。加之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如果不是知道你和拂诗姑娘的人品,我都要相信了。” 传言头头是道,不知道内幕的人,听多了就先入为主了。 “好,按照你说的做。”萧子桑认为他说的在理,谣言惑众金钱诱惑,老百姓听风就是雨,被人当提线木偶绝非不可能。? 第五十二章 诅咒之花 午后时分,陆拂诗没事干午觉醒来坐在龙吟宫外的小亭子发呆。 “姑娘,我是徐太妃身边的宫女袖儿,我们上午见过。”袖儿先是给陆拂诗行了个礼接着跟她说:“不知姑娘现在是否有时间,能否跟着奴婢移驾到太妃寝宫?” 她没有强迫的意思,去与不去全凭陆拂诗乐意与否。 “还请姑娘带路。”陆拂诗起身,跟着袖儿走出龙吟宫,朝着徐太妃宫殿走去。 她不知道这位太妃到底是想做什么,是为她那娇蛮的外甥女报仇还是求情道歉?她不知道,但她想要会一会。 不就是一个太妃,即便是有点权力在手上,也不能随便弄她。 这皇宫终究还是尉迟承说了算的。 在不知不觉中,陆拂诗渐渐地开始依赖尉迟承。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只有尉迟承是一定不会伤害她,而且会一直无条件地护着她,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只为她撑腰,不让她受到半分委屈。 这位徐太妃的宫殿距离金鱼池不远,是一处很安静的地方,风吹来让陆拂诗甚至觉得有点骇人。 实在是太安静了,导致任何细小的声响都会变得格外刺耳。 “这里一直这么安静吗?”陆拂诗问袖儿,袖儿跟她解释说,“太妃还在贵妃的时候,就好静,先帝去世后,陛下本是想要将另外一处稍稍热闹的宫殿给太妃居住生活,但太妃说习惯了安静的日子,太吵闹反倒是让她觉得不适应,后来这个计划才作罢。” “可是,白天都这般安静,到了晚上那可不就是针落可闻?”她光是想想心头发毛。 袖儿点头,“是的,但习惯反倒是无感了。” 深宫的女人果然非同凡响。 胆子也是真的够大的,换做是她,估摸着早早被吓得一命呜呼了都。 “姑娘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太妃的宫殿了。”袖儿指着不远处的宫殿说道。 “好。”陆拂诗跟着她往前走着。 来到宫殿时,陆拂诗不禁感叹,尉迟承对他父亲的妃子们还真的不错呢。 处处都彰显着奢华,从中带着一种专属于皇室独有的气质在。 “不知姑娘芳名,今日邀约不知是否唐突。”徐太妃坐在院子里,桌面上摆着一壶茶和几份点心,她说话很温柔,看着陆拂诗时,眼底有几分欣赏的意味在。 “徐太妃安。”陆拂诗礼貌行礼,“太妃叫我拂诗就好,不唐突,能让太妃邀请属于民女荣幸。” “拂诗,是个好名字。”徐太妃招了招手,“坐下聊。” 陆拂诗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不知太妃今日唤民女过来是有何事呢?”她开门见山好不墨迹。 “没什么大事,上午温儿对你无礼我作为姑姑的,替外甥女道个歉。” 太妃说完,有个宫女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这是本宫一点小心意,还望拂诗能不计前嫌,别把温儿这事放在心上。” 徐太妃话里的意思可是太浓了。 “太妃言重了,道歉我收下了,但礼物实在是无功不受禄。”她不敢随便收人的礼物,就怕有诈。 “拂诗,收下。”徐太妃从锦盒里把金镯子戴进陆拂诗手腕里,“就当是让本宫稍微安心些。” 什么安心?不过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想着让陆拂诗不跟尉迟承说什么罢了。 陆拂诗直截了当,“太妃担心的不过是我是否会将此事添油加醋地转述给尉迟承听,我可以很明确地跟太妃说,我不会告诉他。当然这个皇宫是他的,他会不会知道我不能保证,我只能保证我不会说。” 她还不至于一点小事都跟尉迟承说,也不是几岁的小孩,打小报告确实不必要。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徐太妃试图狡辩,陆拂诗打断,“太妃无须多言,你担心我说了之后让尉迟承对徐家下手,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也没这种必要。” “太妃,您的外甥女是什么德行,您比谁都清楚,您已经纵容她在这后宫中肆意妄为了,怎么还要担心我的话会不会影响到徐家呢?”陆拂诗反问她。 徐太妃哽住,不知道如何解释。 “因为我在尉迟承心中的地位很高,源源不断输送进宫里的女子里,他一个也看不上,只是对我情有独钟。”陆拂诗也不用徐太妃说,她替她回答了,“你们担心我吹枕边风,你们担心我凭一己之力就让已经繁荣几代百年的徐家就此没落。” 她说的每一句话直直戳着徐太妃的心脏,她的脸色越来越差,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拂诗。 “你……” “太妃,不用我什么我。”陆拂诗端起杯茶喝了口,说的太多了有些口渴,“您好好地管教好您的外甥女,不就一点事儿也没有嘛?” 陆拂诗手肘抵在桌面上,随意把玩着手腕上的珊瑚串,秦季蘅送的礼物可玩性就是高。 “如果太妃无别的事,民女先行告退了。”陆拂诗起身行礼,“多谢太妃的茶点与礼物。” 说完她走出徐太妃宫殿,在偌大的皇宫里随便走着。 四四方方的宫墙锁住了女人的一生,即便是如此,依旧有很多的女人,挤破了脑袋也想成为这宫中的一员。 她不知道方向,跟着感觉走,莫名其妙走到了最里面。 惨叫声与惊呼声不绝于耳,还有鞭子打在身上的声音。 几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给她造成了一定的恐惧感。 她想原路返回,这时候一扇门被打开了。 从里面冲出来一个蓬头垢面浑身破破烂烂的中年妇女,身后还有宫人在追着。 “你给我站住!” 陆拂诗站在一旁,不承想那个女人看到她之后也不跑了,站在她跟前,死死盯着她头上的发簪念叨着。 “诅咒之花戴头上,诅咒之神降临身,你马上就要死掉了,如果你不摘下这朵诅咒之花的话。” 女人神神叨叨的,像是精神上出现了问题。 后面的宫人追了上来,他们不知道陆拂诗的身份,没有管她,抓着女人就往里面走。 门打开,又关上,再打开,再关上。 出来一个宫人,陆拂诗问:“请问方才那人是谁啊?” “先帝一个很受宠的妃子,后来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成了这样子。”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瞥见她头上的发簪,大惊失色。 “你怎么会有这个簪子——啊……”宫人惊呼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看着陆拂诗眼神也是极尽恐惧。 如同她是才狼虎豹,随时可能张开血盆大口将人一口人吞下,连骨头也不吐出来。? 第五十三章 女孩的哭泣声 陆拂诗疑惑上心头,她抬手把发簪摘下来,看着上面那朵花,脑海中出现了一些上学学画画时残存的记忆。 “屏幕上的这些花是十大有名被诅咒的花,虽然现在是现代了,大家都是唯物主义,但有些东西能一直被流传至今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大家记一下,省的以后参加考试的时候,想起来觉得好看画了,遇到的审评老师又是那种老顽固,到时候更难搞。” 当时那个老师的话在耳边回荡着,那十种花的模样在眼前浮现出来。 她端详着这花,指尖拂过丝绒缠绕的花瓣。 她想起来了,这花叫做虞美人,排在第三的。 具体是受到了什么诅咒她不记的了,依稀记得是跟虞姬有关的,这花叫虞美人也跟虞姬有关。 陆拂诗一路走回去,原来返回龙吟宫时遇到了尉迟承。 “去哪儿了?”他走过去拥着她的身子,“怎么没让人跟着你,走丢了怎么办?” “没事,我就是随便走走而已。”陆拂诗靠着他,朝着龙吟宫走去,她思考着要不要把花的事情告诉他,或者是旁敲侧击地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那个宫人看到她头上的簪花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怎么?”尉迟承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陆拂诗将收进衣袖里的簪子拿出来摊在手掌心。 尉迟承瞥见花,神色突变。 “怎么来的?”他的反应让陆拂诗认为此事更有蹊跷,怎么人人都对这花如此紧张。 “早上宫女给我拿的,我刚才路过那边的冷宫一个中年妇人冲出来,看到我头上戴的簪子,嘴里念叨着说我不摘下这花我马上就要毙命了。还有一个宫人也是,看到立马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陆拂诗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尉迟承,试图从他的眼里看出什么端倪。 可惜没有,他太会隐藏情绪了。 陆拂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想要看透他的情绪,痴人说梦。 尉迟承把簪花收进他的口袋里,揽着她的腰肢回到龙吟宫内,招来全部的宫女。 “诗儿,告诉我是那个宫女给你的?” 龙吟宫全部的人都跪在他们面前,宫女抬起头来,让陆拂诗一一辨认。 她蹙眉看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个给她递发簪的小宫女。 “都不是,好像不在这里。” 她虽然不能过目不忘,也不是脸盲,见过的人能分辨出来,除非是易容或者是不在此处。 “今天早上是谁给诗儿洗漱的?”尉迟承眸光冷起来,看向跪着的宫女。 “回陛下,是我跟两个刚调过来的宫女,阿珠跟阿玉。”龙吟宫的掌事姑姑阿宁说道。 “人呢?站起来。” 阿宁站起来后,身后的阿珠站了起来,唯独不见阿玉。 “阿玉呢?”阿宁问阿珠,她们俩是姐妹,平日里形影不离的。 阿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说她要去小解,我有别的活要做,没有顾着她。” “派人去找。”尉迟承下命令。 宫人立马出去找人。 “簪子等物品是谁去内务府拿来的?” “是阿玉去取回来的。”阿珠说,“是前一天晚上去取得,我跟宁姑姑去给姑娘准备别的,阿玉去内务府取得东西。” 尉迟承从口袋里把簪子丢在地上,“别告诉朕,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阿宁同阿珠跪着磕头,“陛下恕罪,奴婢的确是不知晓这是什么花,当时阿玉拿回来时,说是内务府新做的那一批首饰里最好看的,和姑娘很配,我也没有在意,不知道是出来什么问题。” “虞美人。”尉迟承望着跪在地下的两人,声音冷到不能再冷,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川气息快要将人给冻成冰。 身边的陆拂诗开始发抖,她扯了扯他的手,“算了,她们不敢撒谎,别生气了。”她主动抱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怀里,稳定他的情绪,“等另外那个宫女知道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说完对着跪着的阿宁跟阿珠说,“宁姑姑你带着阿珠先下去,等人找到再进来。” “是,谢姑娘。”两人快速离开宫殿内。 “你总是板着一张脸,你不累吗?”陆拂诗坐在他的腿上买,肆无忌惮地用白嫩的手指捏着他的脸。 轮廓分明的面部,她被捏圆搓瘪,他也不生气,任由着她玩着。 约莫是一刻钟后,出去找人的宫人跑进来。 “陛……陛下,人找到了……但” “什么?” 宫人说:“人在一口枯井里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已经死掉了,现在尸体还在外面放着。” “让仵作来验尸。”尉迟承起身带着陆拂诗出去。 阿珠哭倒在地,看着被盖上白布的阿玉。 “早上还好好地,怎么到了现在就这样了……” 被泡在水里的尸体散发着一股臭味,陆拂诗忍住想吐的感觉,不去看那种场面。 仵作很快来了,他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进行验尸。 验尸的过程陆拂诗不敢看,尉迟承抱着她宽大的手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回禀陛下,这个宫女死亡时间姑且确定在三个时辰上下,是被捂死后丢进井里伪造出投井自杀的假象,捂死之前是否被其他加害暂且不能确定。” 捂死后投井,这是有多恨啊。 陆拂诗不免心慌起来。 这个宫女不过是一个帮手,一枚棋子被加害,这条线就等于断了…… 这偌大的皇宫里,到底是谁,对她有这般大的恨意,要让她死,不惜给她戴上诅咒之花。 “阿承……”陆拂诗喊他。 “没事,万事有我在。”他安抚她。 “去调查与此事有关联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是。” 因为这件事,陆拂诗晚膳毫无胃口,吃的很少,而且神色很差。 不知是被死去的阿玉尸体吓到,还是因为别的。 她不是被吓到,而是在想,谁能恨她这般。 在这戒备森严的宫里下手,还让一个无辜的女孩受到牵连。 “姑娘,奴婢给您更衣沐浴,您受到了惊吓,早点休息更好。” 阿宁带着另外几个宫女进来,阿珠也受到刺激,暂时无法伺候人。 午夜,陆拂诗从噩梦中惊醒,耳边隐隐约约听到女孩的哭泣声,声音很小、很细,不知是不是她出现的幻觉…… 第五十四章 我只是为了拂诗妹妹 “杀人偿命啊,妹妹,你可不能不承认啊……” 女人空灵的嗓音传到耳边,陆拂诗在梦中看到一个身着白色衣裳的女人,头发盖住她的脸,看不清楚她的样子,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害怕。地上蹲着一个穿着宫女样式服装的女孩子,约莫是十七八岁,她挡在椅子后,不敢看,身子也是颤抖的厉害。 女孩啼哭的声音响起。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是她,是她那日杀的你,我不过是将那支簪子递给她而已,动手的人是她,你干嘛来找我……” 女人轻笑一声,“是啊,不是你动手的,可是你给的凶器啊,你知道吗?那根缠着虞美人的簪子到底是有多尖锐,插在我的脖子上,我好痛啊,我的血止不住地飞溅,在我的身上,她的手上、脸上,她的身上都沾着我的血。我死了,她却还好好地活着,活得比谁都好。” 女孩颤颤巍巍地说,“你也知道杀了你的人是她,你要找人偿命不应该找始作俑者吗,你找我做什么?” “因为你跟她不一样啊,她是万人之上的太后,我怎么能靠近她呢,而你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婢女。” “你杀了我,你也不算报仇成功,既然如此,你何必呢?” 女孩鼓起勇气,跟她据理力争,即便是知道对方早已不是人,而是一道鬼魂。 “我已经死了,我不在意是否能报仇成功了,我只想拉个人垫背而已。” 女人说完,那个女孩应声倒地,陆拂诗的梦境消失,睡眠开始安稳起来。 醒来时,她头发还是湿透了,后续的梦境消失,她睡得安稳却又不安慰,她心慌乱的不行。 “姑娘,您还好吗?需要让太医过来给您瞧瞧吗?”阿宁走前来蹲下身子给她穿上鞋子。 陆拂诗摇摇头,“我没事,尉迟承人呢?” 阿宁扶着她走向梳妆台,“陛下上朝去了,现在应该在太和殿处理公务,您要是惦挂着陛下,等下您吃完早饭,我带您过去找陛下如何?” 陆拂诗坐在椅子上,任由着阿宁摆弄她的头发,她脑子很乱,时不时能回忆起一些梦境。 “姑娘,您看看这些是陛下让人送宫外的首饰店买来的簪子,您选一个我给你挽发。”阿宁端着一托盘的簪子给陆拂诗挑。 基本上都是素净的款式,不是印制就是玉做的再者就是一些木制品,都很精致,看着让人觉得舒服。 “都行,你随便拿。”陆拂诗说,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 午膳时间。 尉迟承从太和殿赶回来龙吟宫陪着陆拂诗吃午餐。 “有心事?”尉迟承捧着她的脸问她,“没有,就是有点烦。”她说。 其实陆拂诗很想问他,很想求证那个梦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会涉及到太后。 她退缩了,她不敢轻易开口,梦境多数是想多了才有的。 说出来没人相信就算了,有心之人还能因此对你诬蔑。 陆拂诗身心俱疲,不想承受这些非必要的事情。 “先吃点东西,等我处理完政务回来你再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好不好?”尉迟承柔声问她,声音温柔的让已经听了几天的阿宁还是有些忍不住的颤抖,这个如此温柔的男人,真的是他们北朝阴险毒辣的皇帝尉迟承吗? 陆拂诗心不在焉的,尉迟承夹什么到她的碗里,她就囫囵吞枣地吃掉。 尉迟承也发觉到她的不对劲,他没有强行让她说出来,她的性子也很烈,她不想说的,哪怕是拿着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让她说,她都不可能说。 “我吃饱了。”陆拂诗放在筷子跟他说,“我想休息了。” “好,要不要我陪着你?”尉迟承也放下筷子,只见陆拂诗摇头,“不用,你回去处理政务,我自己可以的。” 陆拂诗遇到问题的处理方式是放空自己好好睡一觉恨的,睡醒了所有事情就能解决好。 “好。” 在陆拂诗睡过去之后,尉迟承起身走出龙吟宫,去往登基四年都不曾踏足的太后寝宫——康寿宫。 —— 宫外。 萧子桑在他的府邸归类分析盘算背后的黑手。 家丁来传话,“公子,有位自称裴墨轩裴公子来找您,要不要让他进来。” 萧子桑手中动作稍顿。 裴墨轩他没有什么印象,依稀记得他曾经去过裴家府上给裴夫人医治过风寒。 京城姓裴的很少,也就是与陆家交好的那一家。 “请进来。”萧子桑收起桌面上的文件,倒上茶等着裴墨轩。 裴墨轩着一身藏青色长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儒雅的气息,举手投足都是来自贵族。 “久仰萧大夫大名,今日蓦然登门,还望不会影响到萧大夫。”裴墨轩双手抱拳,微微屈身,行君子之礼。 “裴公子言重,在下不过一介郎中,怎么受到影响。”萧子桑同样双手抱拳,回礼之,“裴公子光临寒舍,实属在下荣幸。” “裴公子请坐。”萧子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裴墨轩坐下开门见山,“我也不瞒萧大夫了,我今日过来是有些东西要交于你。” “何物?” 裴墨轩从腰间拿出一个装银钱的布袋子,推到萧子桑面前。 “这是?” “萧大夫打开看看就知晓了。” 萧子桑打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上面的字写的歪七扭八,他蹙着眉头,一半靠猜,才堪堪地看懂写的是什么。 “敢问裴公子是从哪里得到的?”萧子桑眉头蹙得很深。 “萧大夫无须知道我从哪里得来的,只需知道我是要帮拂诗妹妹就好。”裴墨轩说的很直接,他是冲着陆拂诗来的。 “萧大夫按照这条线索表往下查即可。”他又补充一句,“当然我也会跟进的,这件事我裴墨轩会理到底,还希望到时候萧大夫不要阻拦着我,我不是为你是为了拂诗妹妹。” 萧子桑笑,“自然。我为自己同时也为诗儿,裴公子能出手帮着我处理,再好不过了。”他起身对着裴墨轩稍稍屈身,“先代替诗儿谢过裴公子了。” “不必,我帮着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妹很正常,何况我们两家一直交好。” 两人隔空对视,眼神里迸射出电光石火。? 第五十五章 太后有请 “自然,当然知道裴公子是为了诗儿才做的这些,只是作为诗儿的师兄,我替她道谢也不算什么。”萧子桑笑的从容,“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也是我在代替她吗?” 裴墨轩脸色不是很好看,显然是对萧子桑说的话不满意。 可人家说的也没错,他也不能反驳什么,他是她的师兄,这点人尽皆知的。 而他充其量就是一个玩伴,甚至和陆拂诗关系也不算很好的玩伴。 没有两家多年的关系在,甚至连她都可能不认识的存在。 “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在下先告辞了,不叨扰萧大夫了,”裴墨轩起身准备离开。 “裴公子慢走,要是有别的线索,还希望裴公子能让人过来告知。”萧子桑起身相送。 在门口等着裴墨轩的家丁看他脸色不好,问他:“少爷,是跟萧大夫相处不愉快吗?”问完又自问自答起来,“说起来不应该啊,萧大夫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裴墨轩没有开口,朝着裴府走去,家丁在后面追着。 “这是怎么了吗?我也没有说错话啊,萧大夫是很好脾气啊。”家丁不懂裴墨轩生气点在哪,一头雾水。 —— 宫里。 陆拂诗睡醒时,尉迟承已经离开了龙吟宫,他是一国之君,全国上下的事务或大或小他都需要过问知晓,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子,能逍遥快活,他身上抗的担子很重。 “姑娘,您饿吗需要我让御膳房送点吃的来嘛?”阿宁走过去问她。 陆拂诗盘着腿坐着床上,目光还是有点呆滞。 “我不饿,我想出去走走,放放风。”总是待在屋子里,人会闷坏的。 “好,我给你穿上衣服,再带您出去走走。”阿宁知晓她对尉迟承的重要性也知道她在尉迟承心目中的地位是什么样的,搞不好她会承认这个北朝后宫唯一的主人,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 现在开始好生伺候着,以后她的出路也会更宽广。不是她的野心大,是无奈之举。 她们这些在御前侍候的,基本上不会有出宫嫁人的那一天,在这封锁的后宫里度过余生。 阿宁并不想如此,她很想出宫。 “姑娘,您想去哪儿?” 陆拂诗手里抓着珊瑚串,慢慢悠悠地走在后宫的青石小路上,路过鹅卵石路段,她脱下鞋子,只穿着袜子走在上面,感受着脚底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 “姑娘,您这是干嘛啊?”阿宁着急地上去拉着她的手,“你松开,我想自己走。” 陆拂诗蹙眉,这些古代人真的不知道脚底很多穴位的吗? 走在石子路上,疼是真的会疼,疼一会之后就是舒服了。 “鹅卵石路踩上去很疼的。”阿宁望着陆拂诗毫无表情的脸,不敢置信,“姑娘,不疼吗?” 陆拂诗摇头,“不疼,很舒服。” 她可是连指压板都不放在眼里的奇女子,小竹笋不比这个鹅卵石来的更坚韧,他们就是没试过游戏外的那些惩罚道具。 “你在边上等我就行。”陆拂诗淡淡道,接着走在石子路上。 —— 不远处,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正在望着她。 “太后,那位在石子路上走着的姑娘,就是陛下从宫外带回来的女人。”芙蓉跟太后介绍陆拂诗的身份,“她是京城有名富商陆培的女儿,被千恩万宠长大的小姐,也是曾为您医治过的神医萧寒的关门弟子,具体是怎么跟陛下扯到一起的,不得而知。” 太后听到身份前面的陆培没有反应,脸上表情很淡定,听到后面的萧寒,表情彻底绷不住了。 “她是萧寒的弟子?” 芙蓉说:“是,好像小时候跟着神医萧寒去云游四海,回来后他就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按照他得意门生萧子桑的话说,他是闭关去了。” “闭关?”太后脸上露出几分惋惜,“他从来不是一个会闭关的人,不过是躲在某个角落里,逃避一些事实罢了。” “太后您的意思是?”芙蓉是她还未出阁还未嫁入皇宫当皇后之前就跟着她的丫鬟,算得上很了解她了,但她这话还是让她有些不懂。 “去请她来我宫里坐会。”太后吩咐芙蓉,芙蓉点头,朝着陆拂诗那边走去。 阿宁看到芙蓉过来,第一时间行礼,“芙蓉姑姑好。” 她的位份比她大。 阿宁是御前伺候,却比不过芙蓉跟着太后多年。 “无须多礼。”芙蓉对着陆拂诗行礼:“老奴见过姑娘,我们太后有请。” “太后娘娘?”陆拂诗问,“太后找我何事?” 不知怎么的,陆拂诗脑海中闪过了初中看的那些霸总文经典桥段—— 她是一个很普通家庭的女生,她爱上了一个霸总,霸总也是非她不可。 就在他们以为他们能终成眷属的时候,霸总的母亲出来当绊脚石,单独约女方出来,给她钱。 演绎一出女方爱钱如命,为了钱就男方放弃的戏码。 在陆拂诗年纪还很小,不懂这些的时候,她还痛斥这样的母亲。认为这种行为是棒打鸳鸯,后来人长大了,懂事之后就明白了。 其实母亲的做法很明事理,毕竟男人不比钱重要。 好男人处处是,愿意给钱的母亲可不是的。 抓住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是事业心少女必须要做的。 “姑娘去了就知道。”芙蓉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笑着说道:“姑娘放心,这里是戒备森严的皇宫,是陛下的地盘,即便太后是他的母亲,也不可能在他的地盘随便对他的眼珠子动手的,所以姑娘大可放心。” “姑娘,太后在前面等你呢。” 陆拂诗想到那个梦境,决定会一会太后。 确实太后也不敢动她半分,她是尉迟承的人,这里是尉迟承的地方。 “烦请姑姑带路。”陆拂诗穿上鞋子。 “姑娘这边请。”芙蓉做了个“请”的动作,走在前面,陆拂诗带着阿宁跟着后面走着。 不知是从哪里的感觉,陆拂诗总感觉这个太后不是一个普通人。 这个想法是个很傻的想法,能在美女如云的后宫成为皇后,生下皇太子成为太后的女人,本身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陆拂诗感觉,这次去见太后,会有很大收获。 不论是她想要知道的方面,还有别的方面。 此行没有危险她不能预判,收获满满倒是一定的。? 第五十六章 民女可没说 去到太后的宫殿,太后正端坐在前殿的主位上。 她居高临下的样子,让陆拂诗有些不舒服。即便她是真的身份尊贵,可她看人眼神的藐视,确实是不妥当的。 “民女拜见太后,太后娘娘万安。”陆拂诗按照礼貌行礼,太后也没有阻止。 陆拂诗的身份给她行礼,她还受得起。 “先起来,省的承儿又说我欺负人了。”太后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陆拂诗,让人扶她起来,“芙蓉,赐座赐茶。” 陆拂诗在太后右边的位置坐下,宫女端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不是很清楚你的喜好,这茶是我这里一等一的好茶,也是承儿喜欢喝的,你尝尝?” 太后的语气很温柔,与她强大的气场有些不一致,使得陆拂诗心头的疑惑更重几分。 “民女不懂茶,怕是会让太后失望。” “无碍,茶不过是有了味道的水罢了。” 太后接连的好说话,陆拂诗心中疑惑是越来越重了,她不想在这里跟太后打太极似得交流,太浪费时间了。 “不知太后娘娘今日传唤民女过来是为了何事?”她点明题意,“是因为我和尉迟承的事情?” 陆拂诗单刀直入,杀得太后措手不及。 “陆姑娘怎么会觉得本宫今日让你过来是因为承儿的事情呢?”太后笑了笑,摆摆手,芙蓉和身边的宫女离开了前殿,不放心的阿宁也被强行带走了。 “阿宁,你大可放心,太后是不会伤害到她的。”芙蓉说完将人拖走。 “太后将人全部支走,到底想和民女说什么?”陆拂诗再问。 太后也不接着闪烁其词,“听说你是神医萧寒的关门弟子,是真的吗?” 陆拂诗懵掉,“是。” 太后点头,“本宫有些事情想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敢问太后,到底是何事,还不能有人在场了?” “你知道你师傅如今在何处吗?” 陆拂诗摇头,“不清楚,普天之下能知道他在哪儿的人,只有他自己。” 萧寒向来行踪不定,当年带着陆拂诗去云游四海,她每次问下个目的地在哪儿,他都说不知道,走到哪里是哪里。 “太后问这个做什么?如果是身体抱恙,我想太医院的太医比我师傅医术更为高明。”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位太后跟萧寒是旧相识。 “本宫与他是旧相识,到现在本宫还欠他一句对不起。”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睑低垂,带着无尽的忧伤。 陆拂诗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合适……思考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太后不必这样,我师傅这个人心很大,除了医术高明之外,优点就剩下心大了,他不会在意您的一句对不起。何况您在宫中多年,时间过去了,早就该忘记了。” 太后像是自嘲般说道:“是啊,时间能淡忘一切。” 包括一些尘封的过往…… “听说你昨日戴了一支虞美人的发簪?”太后恢复之前的模样,关切地问道。 陆拂诗点头,“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是诅咒之花,宫女给我拿来我就簪了。” “后来呢?”太后端起茶喝了口,目光投向别处,是前殿门前的一株海棠花,是假花。工匠用布料做的,看着却很美丽。 “听说承儿因这是大发雷霆?” 陆拂诗蹙眉,尉迟承有大发雷霆吗?好像没有。 “倒也不算是……”她这话听着好像是小媳妇给丈夫辩解…… “给你递簪子的宫女呢?” “死了,被捂死丢进井里。” “让人好好查查,这种污垢之物,受过诅咒的花,到底是怎么\b从内务府里出来的,内务府做饰品难道不清楚吗?” 陆拂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太后娘娘,民女好奇一个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二。” “你说。” “虞美人是何时被定为诅咒之花的?” 太后看向她,“怎么忽然好奇这个了?” “就是忽然想知道了。” “在本宫入宫之前,具体是怎么回事,本宫也不知道。”太后这话明显是避重就轻了。 陆拂诗刚想开口,就听到太后说:“美丽的花,带着诅咒属于正常,就跟红颜命薄那般。” 陆拂诗:“……” “太后娘娘,不瞒您说,我其实有梦到您,就在前一天晚上。”陆拂诗看着太后,眼神里带着些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梦到我?”太后有点紧张,连自称都不说了,“你今天第一次见到本宫,怎么会梦见本宫的?” “也不算是梦到您,是梦见一个女孩被冤魂追杀,那个女孩说,是太后杀的你,你找我不算是复仇。”陆拂诗直言。 太后脸上表情绷不住,她端起茶喝了几口,压住震惊。 陆拂诗接着道:“太后可知道,冤魂手里还握着一支虞美人的簪子呢。” “你的意思是,那支簪子是本宫让人给你的,是本宫故意让你戴被诅咒的花的?” “民女没有这么说,是太后娘娘您自己说的。”陆拂诗笑的甜甜的,眼睛眨巴眨巴可爱坏了。 “太后要是没事的话,那民女就告退了。”说完她起身行了个礼,昂首挺胸地离开。 留下太后一人坐在主位上。 “姑娘,太后跟您说了什么啊?”阿宁不由得有些好奇,她不是八卦,是单纯地好奇,宫里的人都在传太后不好接触。 “没什么,回去休息。” 这一趟不算是白来。 至少知道,这件事跟太后之间的关联。 —— 宫外,陆府。 “即墨,你来的不是时候啊。”陆培跟景即墨说,“诗儿近期都不在府上,在秦府跟秦小姐一同住呢。” 景即墨说:“陆老误会了,我今日来不是找诗儿的,我是来找您的。” 陆培:“找我有事?” “近期诗儿总在出事,我就在想会不会是跟诅咒之类的有关。”景即墨不是北朝人,对于这种鬼神之说应该不相信才是,他会主动提及,让陆培很是吃惊。 “怎么会觉得与这些无稽之谈有关的?”陆培不相信这些。 “因为我在一间寺庙蒲团下发现了这个。”景即墨把一张纸推过去给了陆培。 陆培打开纸,看到里面的内容,神色大变。? 第五十七章 相似之处 “我母亲今日让你去了她的宫里?” 尉迟承手里拿着一枝花,看着像是在回来路上随手摘得。 “是,太后娘娘是找我了。”陆拂诗也不隐瞒,这里是他的地方,他想知道,不想知道,只要开口,就有人会对他全盘托出。 “她找你做什么?”尉迟承把花递给她,坐在她边上,等着宫人上晚膳。 “她就是问我我师傅在哪,有没有他的下落,说是欠我师傅一句对不起。”陆拂诗纤长的指尖抚摸着花瓣上的露珠,“听着像是他们之间是旧相识,太后娘娘跟我师父有点恩怨或者是其他事情。” 陆拂诗没有说,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太后跟萧寒之间的关系匪浅,她说的那一声对不起,是关于情的。 唯有情是说不清楚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亏欠只会沿着心中的泥土不断生根发芽,越来越深,深不见得,想要连根挖起,痛彻心扉。 “你怎么说?”他随口问,但她回答与否则是她的选择。 “我师傅一直都神出鬼没的,我们师门的师兄想要找到他都找不到,何况我呢,我就是他觉得可爱才收入门中的小徒弟而已,我甚至连医术都不曾学会多少。”陆拂诗说完嗔他一眼,下一秒就被他捞进怀里。 “你如果想要见到你师傅的话,我可以让你见到,前提是你真的很想见。” 陆拂诗义正词严地道:“不要试图用强制性的方式让我师傅出现,他喜欢云游四海那就让他游我们这弟子都长大了,很多事都能处理,师父和我爹一般年纪,也是时候做自己了。” 让萧寒出现的方法很多,但他们一直都行动起来,不过是因为他们心里清楚,那样不好。 萧寒的性子他们也清楚,他会出现全是因为担心这些弟子出事。 “我其实不想看到师傅因为担心我们出现,他或许更加需要过自己的日子。”陆拂诗说的很认真,真的不想尉迟承因为她的一句话,用强制性的手段,逼的萧寒出现。 本身他就对皇室存在很大偏见。 “好,听你的,我们用膳。” 尉迟承松开她,两人面对面坐着。 —— 秦府。 秦舒婉正在浇花,家丁来跟她说,秦府秦季蘅公子来了。 “阿织,你去接秦公子进来。” 阿织点头,秦舒婉去往茶室等着秦季蘅过来。 她知道的,秦季蘅是来找陆拂诗的,但陆拂诗不在这里。 她有点头疼地扶额,搜肠刮肚想着能用何种方式去搪塞他,陆拂诗不在这里的事实。 “舒婉姐,我的拂诗姐姐呢?”秦季蘅进去开门见山,秦舒婉比陆拂诗还大一个月,他自然也得喊一声姐,以示尊重。 秦舒婉示意他先坐下,“你怎么知道她在我这里的?” “我住在陆府边上,和拂诗姐姐的院子隔着一道墙,我能问啊。”秦季蘅说的理所当然。 “拂诗之前是在我这里住了几天,昨天上午便离开了啊,听说是去江南那边玩了,过段时间再回来。”秦舒婉给他倒了一杯茶,“拂诗是什么性子,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她想做立马就会去做的,所以想走就走了。” “你怎么不留住拂诗姐姐,她一个人出门不安全。”秦季蘅听到陆拂诗不在着急了,说话也带着些质问的语气。 说完才觉得说的太过分了,忙跟秦舒婉道歉。 “抱歉舒婉姐,我就是太着急,担心拂诗姐姐安危了。” 秦舒婉笑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茶香溢满口腔。 “我当然知道,你是担心拂诗。”她很理解他,作为一个曾经也如此过的人,她有些话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拂诗会出行,不是她自己出行,是有人结伴出行的,安全绝对有保证我才让她去的,所以这点你放心。” “好,那打扰舒婉姐了,我先回去酒楼了。”秦季蘅说完起身对着秦舒婉微微鞠躬随即离开。 “小姐,这是秦公子是不是喜欢陆姑娘啊?”阿织问。 “你都看得出来,怎么会是假的呢。”秦舒婉说。 可惜的是,陆拂诗知道却不表态,可怜了这个纯情的大男孩了。 有些事情,看的清清楚楚的局外人却不能将看到的告知局中人,只能让局中人接着沉迷下去。 “陆姑娘到底是去哪里了,怎么还要我们帮着撒谎呢。”阿织又问道,结果被秦舒婉刮了下鼻尖,“不该是你知道的,你不用知道,省的最后惹火上身了。” 阿织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小姐,阿织以后不会了。” —— 景即墨府邸。 “公子,您不觉得,这幅陆老爷给您的画作与之前我们在蒲团下面找到的有异曲同工之处吗?”随从看着两张纸,跟景即墨说道。 “哪里有相似之处?”景即墨看到眼睛都瞎了,也是不曾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随从指着两张画的手,“您仔细看看这个位置,虽然是手,但不同的人画的手,即便是复刻也不可能画的一模一样,以及就连错误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景即墨被随从一言点醒,瞬间醍醐灌顶。 陆培给他的画是之前陆拂诗收的那封信里的,倒在血泊中的陆拂诗。 他在蒲团下面捡到的,是一张写满诅咒话语的纸,中间也是陆拂诗,她的脸上被画满了各种花。 景即墨去分析了这些花,无一例外全是受过诅咒的花。 她的手和之前那张一般,都是垂在一侧。 关键点就是中指有一处错误的走线,两张画都画上了。 画师不可能不知道人体构造的,就算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有不同点。 “去京城内的画室,找到专门画人体画像的画室,约画师到府上。”景即墨当机立断,这是一个突破口,不管是对是错。 宁可杀错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从画师入手,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并且是能立马行动的。 “明白,公子。” 景即墨捏着两张画,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当着他的眼皮子底下,对他心爱的小姑娘下手! 她不喜欢手上脏的人,他不会弄脏自己手,会用别的方式,让这个人生不如死……? 第五十八章 有人故意为之 宫里。 尉迟珏坐在自己母妃的宫殿里,等着她醒来。 “宸王您先喝口茶,我去叫太妃起来。”太妃的贴身宫女端着茶进来。 尉迟承喊住:“不用,让母妃好好歇着,我在这儿等着她醒来便好。” “那好,您坐着等也成,时辰估摸着也是太妃起来的时间了。” “嗯,你去忙别的事。” 尉迟珏端着茶,用茶杯盖将水面的浮叶撇到一边,轻呷一口茶。 自从被收回兵权成了有名无实的逍遥王爷后,尉迟珏几乎不怎么来宫里,没事情就不踏足。 他并不喜欢宫里的环境,觉得很虚伪。 四四方方的宫墙,沉重锁链的宫门。 将一个女人的一生都葬送了。 这次进宫来,主要是看看他的母妃。 他的母妃是先帝不算宠爱的一个妃子,出身不算高,导致她根本不能让他出生就呆在身边。 庄太妃是个很谦和的女子,虽然不能一直让尉迟珏在身边,在短暂的相处时间里,却让他学会了很多。 尤其是教会他怎么去爱,如何去爱一个人。 尉迟珏一路以来都想让庄太妃跟着他生活,母妃在身边他做什么都安心一些。 “珏儿来了怎么不让人叫醒母妃呢?”庄太妃从里面走来,她脸上带着温柔慈祥的笑容,即便是第一次见到,也会让人很愿意跟她接触。 “想着母妃也快醒来了,便不想去吵醒您了。”尉迟珏去扶着庄太妃坐到主位上。 “你近期过得如何?”庄太妃问着他,双眼不曾从他的身上挪开过。 尉迟珏说:“母妃,您不用担心我的,我过得很好,不需要管理事务,我更加轻松自在了。”他说认真,“母妃,我多年前就跟您谈过,我很想解甲归田,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但我的身份不允许。” 庄太妃当然知道了,“你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完成你的心愿,母妃没话说,你想做就去做,你已经成人,很多事情自己看的清楚,母妃一生都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墙里,许些事情都不能给你好的建议了,你若是想做就去做,别让自己后悔就成。” 当初那个所谓的“欺君之罪”是尉迟珏早就预谋好的,其实尉迟承也知晓。 两人心照不宣罢了。 “母妃,您是真心想要一辈子都在这宫里吗?”尉迟珏还是问了出口,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庄太妃就是不愿意跟着他出去外面生活。 “珏儿,母妃已经回答过你了,母妃一生都在这里,出去外面更加会不舒服,倒不如在这里残料余生。” 庄太妃其实是认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 早已失去了对外界的向往与憧憬,只想过完这辈子就好。 “你有更好的未来,而母妃都到了这个年纪了,要不是陛下恩赐,母妃都跟着先帝去了。” 尉迟承登基后,对先帝的后妃给了很好的安置,可能是念着曾经对他有过爱护和照顾的情谊上。 “珏儿,不用担心母妃,母妃在宫里过得很好,太后也不会对母妃怎么样,倒是你别总是跟陛下对着干。”庄太妃顿了顿说,“你知道的,你斗不过陛下的。” 逍遥王爷跟当朝皇帝,蚊子打不过牛,手臂拗不过大腿。 “儿子知道。” “你也是时候找个合适的姑娘成亲有个家了,别像是游魂一样到处撞墙了。” 提到合适的姑娘,尉迟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庄太妃里面捕抓到。 “珏儿,老实告诉母妃,是不是有心仪的对象了?” 尉迟珏不否认。 “是,但她似乎知道却不想回应我。”提到这个,他心头有些刺痛。 陆拂诗知道他的心思,却一直不给回应…… “感情这件事,急不来的,要耐心,要等待。” “好,儿子知晓的。” 只是,有些感情不是等待就有的。 —— 陆拂诗躺在龙吟宫床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梦中的场景。 “姑娘,您怎么还没有睡下呢?”阿宁进来掐了两盏灯,想着给她掖被子,没想到她还没有睡。 “不困睡不着。”陆拂诗从床上坐起来,她问阿宁,“你在宫里多少年了?” 阿宁说:“十多年了,从七八岁进宫到现在。” “不是说到了时间,就会遣送一批宫女出宫成婚吗?跟没有被选中的秀女一样。” 阿宁叹了口气,说:“姑娘,我和那些宫女情况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呢?” “我在御前伺候,御前的宫人都是千挑万选而来,很少会更换,当了御前的宫女后,基本上就是等到新帝登基才能离开或者是提前死亡。” “你想你家人吗?” “一年能出去两次探亲,我的家人几乎全部离世了,等到弟弟娶妻后,我就不用出去了。” 听阿宁说的,陆拂诗想安慰她,但说不出什么好的话来。 她讲道理是能说会道,到了安慰人词汇立马匮乏起来。 “你在宫里十多年了,你怎么也不知道虞美人是受过诅咒的花呢?” 阿宁跟她说:“我刚进宫那几年疯传过,后来被压住了,皇后娘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她不允许宫人提及这件事。提及的人很多都被杀了,或者是无故而亡,宫里有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这些死去的宫人是被诅咒而死的,也有传是皇后娘娘下手的。后面……” 她忽然停住,陆拂诗蹙眉,“后面如何?”说一半吊人胃口很不礼貌的。 “后面,跟在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死在了休息的地方,手里握着一支枯萎的虞美人,她死的很惨,七窍流血而亡,死状连仵作都不敢去验尸,最后被草草安葬。再到后来,宫里的人都不敢再提及虞美人跟那个死状很惨的宫女。” “你的意思是说,很多人都不曾见过虞美人?” 阿宁点头,“是的,我们都不曾见过,当时阿玉递给您的时候,我们才没有认出来那是诅咒之花。” 陆拂诗深陷疑惑里,阿宁的资历可比阿珠阿玉要更深一些,连阿宁都没有见过的虞美人,怎么阿玉会拿到? 内务府也应该知道,那是不能做的,怎么会做了一支出来,难不成是有人故意为之?? 第五十九章 不值得你为他替罪 在裴墨轩的帮助下,萧子桑很快就锁定了幕后黑手的身份。 “萧大夫确定就是他了吗?”裴墨轩做事很稳重,不是百分之百确定的事情,他不会轻易下定论。 宁可抓错不能放过这种话,在他眼里很荒谬的。 不确定的因素导致的事情太多,他需要对自己以及涉及到的一切负责任。 “确定。”萧子桑语气笃定,脸上带着几分阴鸷。 “萧大夫如此笃定,难不成是认识这个人?”裴墨轩有意套话。 萧子桑怎么会听不出来? “是,不单只认识,还有着匪浅的渊源。” “后续还需要在下协助吗?”裴墨轩没有过问他们之间曾发生过的事情,对他而言不重要,他也不是这一行的,知道反倒是容易惹火上身。 “暂阶段还需要裴公子再帮我做一件事,做完裴公子便可全身而退了。”萧子桑说。 后续的问题,就是他和她的个人恩怨了。 他不是大度的人,也从未自诩是个好人,当了大夫后也是如此。 就连萧寒这样见到人们受到病痛折磨都无法视而不见的人,人人称赞的神医,也不敢轻易自诩自己是好人,他更是不敢。 即便手上不曾沾染上任何人的血液。 “萧大夫直说便是,拖得事情长了,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就更难处理了。” 有些事情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从而变成从未发生过,反倒是会因为时间越长发酵的越来越严重。 裴墨轩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私人恩怨,他不想掺和,只想解决事情,等到陆拂诗从秦府回来后,能跟她说得上几句话。 萧子桑也不客气,将事情跟他说了。 “好,我知道了萧大夫放心。” 有了裴墨轩的许诺,萧子桑便安心了。 —— 翌日。 城中心一处正在做着翻新的宅子里,萧子桑坐在周边满是灰尘的前厅,等着人把人带过来。 “萧大夫,我们公子让我们把人给你送来。” 三个穿着统一服装的男子进来,一个带头,两个在后面跟着,拖着一个粗麻布袋子。 他们把袋子丢在地上。 “萧大夫,这就是你要的人了,我们先退下了。” “有劳。”萧子桑点头致意,“帮我转告你们公子,这些日子的帮助,萧某铭记于心。” “公子说了,帮助您是真的,但他的本意是为了拂诗姑娘,所以萧大夫无须如何。” 几人说完便离开宅子。 萧子桑蹲下身子,解开粗麻袋子,把里面被堵住嘴的女人放了出来,并且将她嘴里的破布撤掉。 “见到我很意外吗?”萧子桑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绿妍。 绿妍是之前在他医馆里当助手的,后来因为她为了钱换掉了贵价的药物,被萧子桑发现后就逐出了医馆,后面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他们都以为她结婚生子去了。 想过很多种她的情况,就是没有想到她会走到这一步,伤害到陆拂诗身上。 “萧子桑,你到底想做什么!”绿妍情绪很激动,看着萧子桑的眼里快要喷火了。 “我不想做什么。”萧子桑蹲下身子,用衣袖隔着皮肤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这话我认为应该是我问你才合适。” 绿妍这时笑了,“萧子桑,我念在你那些年来对我的帮助,为了我的尊严让我在你身边的工作,我真的很感恩你,你要是不跟陆拂诗走了那么近我怎么会对你下手呢?” 她提到陆拂诗时,眼里的恨意快要冲破眼眶,浑身上下皆是狠戾的气息。 “她是我的师妹,我护着她跟她走的近有问题吗?”萧子桑反问她,“你扪心自问,诗儿对你难道不好吗?你的行为会让她平白无故地遭受多少你不清楚吗?” 萧子桑语气冰冷,语气带着戾气,看着绿妍的眼神里,淬着冰碴子。 绿妍像是个疯婆子般笑着,“我当然知道啊,我就是知道我才做的啊。” “绿妍,你还有之前的样子吗?” “我早就不是最开始去到你医馆里的绿妍了。”她忽然间颓废起来,“我一直在质疑,陆拂诗到底是哪里好了,能让你们全部无一例外护着她,见到她立马喜笑颜开,提到她也可以露出笑容来,她是长得很美,是能让人心动的地步,可她不就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姐吗?” “你们人人围着她转,她说的话,比圣旨都管用。她做错事稍微服个软,撒个娇就过去了。而我做错事了,你直接将我逐出医馆,让我流落在外,你知道我在离开后都经历了什么吗?你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你眼里只有陆拂诗一个人!萧子桑我的本意不伤害你的,可你做的一切让我不得不连同你一起毁掉。” 萧子桑被绿妍的话给气笑了。 “绿妍,你清醒一点好吗?我将你逐出医馆是因为你犯的小错误吗?私自将药物调换,我说了无数次不可取,倘若不是你非要涉及到我的禁区,我会那样对你吗?” 绿妍反驳,“人都会犯错的,我就做了一次,为何不能原谅我?” 她理直气壮地厉害,让萧子桑一时间语塞。 “是不是第一次,绿妍你心里没数吗?” 要是真的第一次,萧子桑断然不会做的那么狠。 绿妍屡次做此等禁区事,萧子桑是不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错下去的,将她逐出医馆,是无奈之举。 “我……”绿妍无法可说,她确实不是头一回了。 可人是贪心的,尝过一次甜头,谁不会想着一直都有这甜头吃。 药材是同样的,功效大同小异,换一种有何不可? “你说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好。”绿妍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使得萧子桑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绿妍,我找你过来,必定是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了。”萧子桑松开她的下巴,拍了拍衣袖,“我给你选择的权利,你可以选择给他替罪,也可以选择将事情全程公之于众,也可以把人交给我处理。但我希望你明白一点,为了一个对你满是欺骗的人,不值得年轻的你,为他顶下罪名,此后在牢狱中度过,背负一生骂名。” 听完萧子桑的话,绿妍神色大变,她低头看着地面,陷入深思。? 第六十章 她不过是我的玩物而已 “不过就是诬蔑而已,能定什么罪?”绿妍问他,她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是不是只是污蔑,你们心里比我更清楚。”萧子桑看着绿妍,耐心已经消耗殆尽,“我给你时间考虑,但你没有选择。” “绿妍,你是个很仔细的人,你做事很利落,我和医馆里的人看在眼里的。同时,你又很自负很自私。你曾经在一次外出出诊的路上佯装随意地问我,认为人自私到底是对还是错。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跟你说,自私本质上没有对与错,自私人越是自爱,自爱从来不是一种错误。你爱自己的确没错,可你做的事情不是在爱自己,反倒是在害自己。” 萧子桑指的不只是她狸猫换太子将药材对换牟取暴利,是后续发生别的那些事情。 那些死去的患者是真实存在的,真的死了人的前提下,才能调动这么的亲属带着情绪攻击人。 所有来萧子桑医馆看病或者是萧子桑出外诊医治的病患,在店里有详细的病情记录、使用药物以及最后情况是痊愈了还是病逝了。 在那几天的调查当中,除去三个是在医馆记录中最后记录为病逝的,剩余皆是康复、痊愈。不存在被他和陆拂诗治死的情况发生,可死掉的人是死去了,他们无法让他们死而复生说出真相,只能从另外的方面找到漏洞。抽丝剥茧地将真相一点点还原。 当然,需要感谢裴墨轩,要不是他的出现,可能萧子桑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找到这么多,也不能把人给找到。 “萧子桑,你不要做的太绝了。” “我做的不绝了,是你们做的太狠了,让我不得不对你们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如果他们不试图伤害到陆拂诗,不让他的名誉受损,从前很多事情,他都能不计较。 甚至可以不计前嫌地帮她,是她执迷不悟在先。 “绿妍,我直接告诉你,你和他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并且手头上有很多证据直接指向你们,你们真的想在衙门里跪在县大爷面前说吗?想后半生都在牢狱中度过,当一对苦命鸳鸯?” “你的父母要是知道他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成了如今的模样,该是有多伤心啊?”萧子桑淡淡地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初你父母将你抛弃的背后是怎么样的吗?” 他的话,点燃了绿妍最后那点人性,她是恨父母的,却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她活了二十多年,十多年时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的父母并非家境贫寒,完全可以说是半个富贵人家了,可就是这样的家庭,出生没有多久的孩子,被狠心抛弃,十多年时间里,不闻不问。 他们也不在很远的地方,就在京城。 后来,在医馆里认出来她,依旧当作不认识的样子。 “你想做什么!”绿妍心里防线一次次被萧子桑击倒。 她不过是个女性,她没有那么强大,没有强大的面对所有的事情都能过耳不入心。 “你作出选择就行,你的选择我满意了,我就告诉你真相,让你父母亲自跟你说明真相。” 他眼里带着怜悯地看向她,“绿妍,你遇人不淑啊,当初我教你如何看清楚一个人,你非不认真学,现在知道错了吗?” 萧子桑对在医馆的人都很爱护,尤其是女生,能说的不能说的,会有委婉的方式说给她们听。 目的不就是不想她们误入歧途吗? 当年,他的一个师姐因为没有带眼识人,最后死于非命。 活生生摆在眼前的例子,让萧子桑不愿再看到身边的人受到这种伤害。 “萧子桑,我把你当成哥哥看待,你对我做的那一切,我记在心里,可你不要太过分了。” 在绿妍心里,给予她自信和动力的他,始终是好人,可惜他们都不相信他是好人。 “不相信我的话,是吗?”萧子桑蹲下身子,将人松绑,“我让你看点东西,让你亲耳听到。” —— 裴家老宅。 “不知裴公子今日招呼在下过来是有何事呢?”周梓昂问着裴墨轩,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周公子,听闻你跟从前在萧子桑医馆里工作过得绿妍姑娘走的很近啊。”裴墨轩很身边的小厮做了个手势,小厮带人离开前厅。 前厅剩下他与周梓昂两人。 周梓昂一副吊儿郎当二世祖的模样,可他又不是富家出身。 “怎么,裴公子对在下私生活感兴趣?” “不是,不过是从前她跟着萧子桑的时候,给我母亲煎过药有点印象罢了。”裴墨轩道,“如果二位成婚,我定是要送上贺礼,即便主要感谢的人是萧大夫,但绿妍姑娘也是尽心尽力地为我母亲做过事的。” 周梓昂闻言笑了。 “裴公子可能是误会了,我跟她不过是朋友玩伴的关系罢了,她的身份卑贱,根本配不上我。”周梓昂自己也不是什么东西,说绿妍身份卑贱却说的无比顺畅,像是平时经常说的那般。 “她啊,真的太傻太天真了,她真的以为我们之间会有未来吗,我是谁啊?我周梓昂又不是傻子,我会娶她吗?我这个人就是爱钱,能给我带来利益的人,才会是我的良配。她不过是我消遣的玩物罢了。” 周梓昂越说越起劲,只有一墙之隔的绿妍泪流满面。 “按照周公子的意思就是说,绿妍姑娘是你一件能随时丢弃的玩物,你根本不在意,就算她死了也是?” 周梓昂说的理所当然,“她不是我的妻子,也不是我的家人,活着我跟她玩玩,死了和我也没有关系,何必记挂于心呢?” —— “这下还执迷不悟吗?”萧子桑开口了,但没有安慰她的意思。 绿妍捂着嘴,蹲在地上哭着,心脏像是被戳了几个大大的洞,血流不止。 “绿妍,你被所谓的感情冲昏了头脑你知道吗?”萧子桑看着痛苦不已的姑娘,想说的话,忽然无法说出口。 “子桑哥哥,我作证,我给你提供锤死他的证据。”绿妍忽然开口。 她哭的泪眼婆娑,眼里一层雾气将她眼中的高光都盖住了。 “你确定?” “既然我是他的玩物,玩物怎么会给他守住秘密呢?怎么会给他当替罪羔羊呢?即便我有连带的责任,我也不会让他好过!”她的眼里闪过狠戾,是对周梓昂的。? 第六十一章 胆子很大 萧子桑让人叫裴墨轩出来,同时让人去找衙门的捕快过来。 简单事情简单处理,涉及到人命问题,还得是需要官府协助处理。 “绿妍姑娘,你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说清楚,我会根据这件事对于拂诗的伤害大小定夺怎么处理你。”裴墨轩坐在主位上,冷淡地看着脸上满是泪痕的绿妍,他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作为一个生意人,他的心里早已全是利益。 “绿妍,不是你恨诗儿,是周梓昂恨诗儿。”萧子桑一言让绿妍神色大变,她结巴道:“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裴墨轩看向他,也是很好奇,萧子桑何出此言,又是从哪里判断出来的。 “你是很自私,可你并非是恩将仇报的人,诗儿与陆家对你有恩,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你,甚至不计前嫌帮助了你的家人,这些你都记在心里。即便你是不喜欢诗儿,但你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你上午跟我说的那些,不过是你们串通好的串词,你爱上了周梓昂这个人渣,他说的你都听,你陷入到了一段所谓的爱情里。本以为能得到一切,不曾想到最后一无所有,还承认笑话。” 绿妍沉默。 萧子桑说的这些是真的,如果不是周梓昂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于一些事实扭曲,绿妍定是不会做出伤害到陆拂诗的事,她下不了手。 “你现在清醒了吗?在周梓昂的心里,你不过是他的玩物,她的替罪羔羊。”萧子桑无奈道:“要是你真的替他顶罪了,你知道你们伤害的这些人命,你能在大牢里蹲几年吗?” 绿妍依旧沉迷。 “绿妍姑娘,你把你说的证据拿出来,我稍后在捕快到了后,会去套话周梓昂,希望届时姑娘能不要再执迷不悟地说出虚假的话来。”裴墨轩说完离开隔间,回到了前厅接着跟周梓昂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等着衙门的捕快来。 裴墨轩在接手生意后就单独住了出来,他的宅子有些远,捕快需要时间到。 “据在下所知,周公子近期似乎是在做和药材有关的生意,恰好裴某也看到了药材的红利,不知有没有机会合作一二呢?”裴墨轩知道这人爱财如命,提到钱他更容易跳入坑里。 “是的,裴公子是有什么生意能提携周某一番吗?”周梓昂果然是爱财如命,听到有钱赚,眼睛都亮了。 “有,但是周公子也是知道的,整个京城放眼望去,所有人买药材首选都是那几家一直都在光顾的,还有就是萧子桑的医馆,现在做药材生意,或许不能赚钱,还会亏钱呢。” 裴墨轩很理智地说着,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确实,现在做什么生意都没有行情,都是在冒险。”周梓昂在生意场上混的不算很差,只是因为没雄厚的家族背景,导致很多生意都做不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 他的会,是因为他甚至能将一个人当成生意去做。 好比绿妍就是一个。 “不冒险不得世间财,裴公子也是否听说了近期萧子桑发生的事情?”周梓昂似无意提到,实际上是故意提到。 “有所耳闻,但不敢断定事情的真假,家母曾被他所医治,现在完全康复,所以很多事情不敢只看表面。”裴墨轩也把话题扯到这件事有关的陆拂诗身上,“萧子桑与陆家那小姐陆拂诗是同门,他们算是神医萧寒的得意门生了,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呢?况且他们好像不缺钱的样子。” 周梓昂很狡猾,他不会直接说明全部事情,他一件一件提及一点,试探裴墨轩到底是不是真的很想合作。 和钱相关的,周梓昂格外在意。许是因为在他的年少时,他什么都没有,靠着那股劲儿活到现在。 “他们确实不缺钱,可是他们动了市场。”周梓昂一副他很懂的模样,“药材市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个市场需要流通需要不断有新人进来,让价格有所变动,才能使得圈子流通起来。可他们俩靠着行医与神医萧寒的弟子名号,让那些需要的人,听着名号去购买,不就是在捣乱市场吗?” 裴墨轩沉默一会儿,他不知道如何回复他的胡言乱语。 市场真的跟他说的这样,他就不用生存了。 “按照周公子这话说,萧子桑与陆拂诗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捣乱?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让他们倒台,从而获得利益?” 他打了个响指,点点头,脸上挂着的笑容,让人很不适。 彼时,捕快从后面进入到府上,家丁前来告诉裴墨轩。 “好,知道了,你先下去,这件事越快办越好,省的夜长梦多。”裴墨轩这话是说给萧子桑听的。 家丁离开前厅。 —— 隔间里。 捕快站在墙边,一边听着裴墨轩与周梓昂的对话,一边看着绿妍方才写出来的罪状书,还有所有害死人推罪名给萧子桑与陆拂诗,在事后用钱收买人的证据。 “陈捕快,纸上所有皆是真实发生的,如有半个字是假的,民女愿意被千刀万剐。”绿妍很是笃定地开口。 被唤做陈捕快的男人,在衙门做了好多年了,是真是假一眼看的出来。 不是真事,没人会发毒誓的。 看来这件发酵了这么长的时间的事,不是现在传的样子呢。 “你的话,我姑且相信你,如果你说的话半分虚假,那就不要怪我了。” 绿妍点头,“陈捕快,放心我不再有义务给他定罪了。” 她已经清醒了。 “陈捕快,我们先听他们的对话。”萧子桑说,隔壁的已经开始表演了。 —— “怎么,裴公子是有事情要处理吗?” 裴墨轩喝口茶,“一点小事,做生意的,不可能一直风平浪静的。” “倒也是。”周梓昂说:“裴公子,你想知道萧子桑这件事是谁干的吗?” “嗯?”裴墨轩佯装蹙眉,“难道周公子知道?” 心里暗暗吐槽:能不知道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当然。” “那胆子是真的很大,萧子桑或许没有背景,但陆拂诗可是有陆家当靠山的,这人的确让裴某佩服。” 第六十二章 进去享受一番吧 “在下与裴公子谈一笔生意如何?”周梓昂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周公子不妨说说看。”裴墨轩说,“我这个人做生意时间长了,对人对事都有点不敢直接相信,还是希望周公子能跟我说清楚,让我好定夺一些。” 周梓昂笑,“这是自然的,毕竟跟金钱相关的,不能掉以轻心。” “也是。” “裴公子不是很好奇这个背后的人是谁吗?” “确实,敢挑衅陆家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是有恨在心也不敢断然行动,这次事件裴某都有些感叹和佩服。” “我说这件事是我做的,裴公子相信吗?” 周梓昂说完,裴墨轩心里暗喜,上钩了呢。 心里想着,脸上还是一副很惊讶的表情。 “周公子,有些玩笑不能开的啊。”裴墨轩提醒道,“你也知道,裴家与陆家世代交好,你就不担心我跟陆家告密吗?” 周梓昂一脸不在意,“裴公子,你手上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吗?你就算是说了,对我也不痛不痒的,没有证据不能定罪啊。” 这个人,是真的狡猾。 “周公子是跟我开玩笑对?”裴墨轩看着他笑道。 “没有,是我做的。”周梓昂毫不避讳地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当年受到的委屈,我总得让他们知道,做过的终究是要还回来的。” 裴墨轩眉头蹙起,他还真的不知道,陆家是什么时候让周梓昂受了委屈了。 自从陆拂诗出生之后,陆培几乎是一心向善,但凡是求助到陆家的,几乎都能得到回应。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会听到他父母说,陆培是真的爱他的女儿,这年头手上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赈灾有他份,向国库捐款有他份,给乞丐盖房子给他们一个避难所他都去做了。 他们怎么可能去伤害一个几岁大的孩子? “周公子,恕我冒昧地问一句,陆家是怎么你了,让你如此地恨。” “裴公子,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周梓昂长大后,很不愿意回想起那段不堪的记忆,可以说是很躲避回答这个问题。 “行,说与不说是裴公子自由,我不勉强。”裴墨轩也是直接的人,“周公子,你要跟我合作,还希望你能说明白到底合作什么,你用什么跟我合作。” 他早就摸清楚他的底细了,他很想在药材上分一杯羹,可惜他手头上的资金不够,根本不足以让他往下做。 他必须找到一个人给他投资,让他短时间内得到一笔钱投进去。 周梓昂只想要钱,不在意这些药会不会让人身体出现问题。 “我推到萧子桑是为了让我在药材上得到一部分利益,所以我想跟裴公子在药材上有合作。” “怎么说?” 周梓昂凑前去,裴墨轩听完,已是语塞。 为了钱,还真的是不择手段。 “不担心事情败露你要坐牢吗?那是十几条人命。”裴墨轩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梓昂。 “裴公子大可放心,我做事向来很保险,不会让自己被盯上的。”周梓昂很自信道。 “我看未必。”陈捕快与萧子桑带着绿妍出现在前厅。 “周梓昂,你说的那些我都听见了,跟我走一趟衙门。”陈捕快打了个响指,两个小捕头走进来,将人铐上镣铐带走了。 “妍儿,你……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跟在萧子桑身边的绿妍。 “我不过是你的玩物而已,我给你保守秘密为你当替罪羔羊,我可不是太傻了?”绿妍冷眼看待周梓昂,“我从前是真的爱过你,觉得你是我的救赎,现在我才发现,我是脑子有病,我会相信你的话,一次一次地为你做那些事情,让我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好好去牢里反省自己。” 她说完不忘补充一句:“我也自知罪孽深重,我也不会不承担责任,等事情结束,我就进去跟你纠缠到死的那一天。” 捕头将人带走,留下的三人,没有说话。 “绿妍姑娘,我能为你洗脱罪名,你是做错,但你没有实际上做什么。”裴墨轩说。 绿妍对着他笑了笑,“我累了,在牢里过完此生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说的很洒脱,似乎是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全部的信心。 “子桑哥哥,等明日我就跟你去把事情澄清,并且公之于众,还你跟陆姑娘一个清白。” 萧子桑点头,“好,明天我让你见到你的父母。” “谢谢你。” 第二天,事情彻底落下帷幕,关于周梓昂对陆家的仇恨,萧子桑没有对外说,他等到陆拂诗回来再提起此事。 —— 在宫里的陆拂诗并不知道这件事。 她啊,还在烦着簪子那事儿。 虽然是唯物主义,不信所谓的诅咒之说。 可是,古代的下蛊术真的很厉害,让她不得不相信一次。 “姑娘,陛下请您移步到立交殿。”宫人进来禀报。 “那是哪里?”陆拂诗不知道往哪儿走。 “您收拾好,奴才带您过去便是。”宫人说。 “好,你等下。”陆拂诗提着裙摆走到梳妆台前,随便捣鼓几下就跟着宫人离开龙吟宫。 阿宁似乎是生病了,昨天晚上就没有出现了。 换了一个新的宫女过来照顾陆拂诗起居,看着像是老一些的宫女,但等级还不到阿宁。 “他在那边了吗?”陆拂诗问。 “回姑娘,陛下已经在立交殿等您了。”宫人毕恭毕敬的。 知道陆拂诗的人,对她都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 皇帝放在心尖上护着的姑娘,不好生伺候,往后真的当了皇后,可就有的受了。 她有点疑惑,但又觉得是她因为虞美人事件后,产生的恐惧症。 她跟着宫人一直往前走着,走了许久都不曾见到所谓的立交殿,一路上甚至连个人都少见。 “怎么还没有到?”陆拂诗心里警铃大促,危险在无形中降临的感觉袭来。 不安感随之而来,让陆拂诗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一步。 “姑娘,您怎么不走了?”宫人的变了一副面孔,笑着看着陆拂诗,这笑容让人心头不安更重几分。 “你是谁派来的?” “这不重要,你都来到这里了,那就进去享受一番。” 话音未落,陆拂诗感觉到后颈一痛,下一瞬她便失去了意识。? 第六十三章 奇怪又诡谲的氛围 陆拂诗脑袋昏昏的,但耳边的对话依旧清晰的很。 她还能分辨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徐姑娘,你这次真的太冒险了,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一个家族的问题了。” “我想要让她死,不能让她死,也得让她失了清白,不能接着待着承哥哥身边,承哥哥只能是我的。” 如此骄纵桀骜的话,也就徐家那位姑娘徐温敢说出口了。 徐家是有多少的脑袋能掉,竟养出这么一个女儿。 “徐姑娘,我劝你不要冒险,这位姑娘能让陛下看上,必定是有点身份背景在的,您要是贸然下手,万一过火了,就真的会很麻烦的。” 跟着徐温身边的老者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这个被宠坏的小姑娘,希望她能听劝不要做出让她后悔的事情来。 可惜,徐温不是可以听劝的人,她只要自己舒服就好。 爱憎分明是好事,这种留在对待分辨上是很棒的,用在感情上,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上,除了是笨蛋行为之外,陆拂诗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我爹最不愿意就是看到我不高兴,所以我不管做什么,我爹都会护着我的。”徐温的自信来自她的父亲对她无尽的宠溺。 陆拂诗眼皮子越来越重,她想着尉迟承什么时候来救她,或者是徐温到底要把她送到哪里去?她有没有自救的可能?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拂诗醒了,她被颠簸而醒。 睁开眼睛发现,她躺在一辆满是坏掉的水果车上,臭掉的果子气味很熏人,她感觉她马上得窒息了。 车子一路往前开着,到了宫外一处很隐蔽又很偏僻的宅子才停下。 陆拂诗为了不让发现,她又闭上眼睛装死。 在前面架着马奔跑的马夫下车,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拽了下去,他的动作极度粗暴,陆拂诗感觉她的手腕骨都要断掉了。 此时夜幕降临,在外面的行人也变得很少。 “人送来了,开门。”马夫上前去敲开一扇木门,两个女孩从里面走出来。 “是徐姑姑让你送来的人吗?”其中一个女孩说道。 “是,人我送来了,钱呢?”马夫对着两人伸出手掌,钱到位人才给的架势。 两人相视一眼,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马夫,“这是你的报酬,把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马夫拆开袋子看了眼里面的钱,确实是说好的那个数,他转身离开。 两个女孩合力将陆拂诗扶进屋子里,解开她身上的绳索,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又端来一盆子水给她洗脸。 陆拂诗能感觉到是有人在给她做什么,不是伤害她的行为,更像是在照顾她。 “姐姐,你说姑姑那是做什么呢?不听温小姐的话,非要将这个姑娘给留下来照顾着。” “大人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倒不如按照她说的办,我们是她捡回来的,我们的命是她给的,我们理应听话。” “这个姑娘长得真的好好看啊,我要是男人也会心动的地步。” “是啊,可是长得越是美丽的姑娘,越是容易身处危险之中。” “书上说过,红颜薄命啊。” “可不是,等下这个姑娘醒来之后我们是直接放人走还是让她等我们姑姑回来啊?” “不知道,等下她醒了之后再说。” 陆拂诗睁开眼睛,装作一脸惊恐的模样。 “你们是谁?”她警惕地看着两姐妹,她们长得一模一样,是双胞胎姐妹。 “姑娘,我们俩不是坏人,我们是按照徐姑姑的吩咐,来照顾你的。”姐姐籽儿说道。 妹妹悦儿也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姑娘,我们是好人,你别害怕我们。” “徐姑姑是谁啊?”陆拂诗自然知道她们不是坏人。 “姑娘,您知道徐温姑娘吗?徐家小小姐。”籽儿问她。 “知道的。”陆拂诗点头。 “我们姑姑是她的奶娘,现在还跟着她的身边伺候着。”悦儿说道。 陆拂诗细细回忆着那天的跟在她身边的人里面,好像是真的有个看着约莫半百的老者。 难不成那位苦口婆心劝说的老者就是她的奶娘,如果是的话,这个徐温是真的太不懂事了,就该是受到惩罚。 “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悦儿问她,“我们受到的信息就是照顾好你,具体你是因为什么而变成这样的,我们不知道。” “我没事的。”陆拂诗身体没啥感觉了,她想着从这两小姑娘身上得到一些线索,结果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来照顾她的。 “你们姑姑一般何时回来?”现在宫门下锁了,即便是太后也难出来,估摸今晚是不能回来的了。 “姑姑其实很少回来的,都是给我们钱,让我们自己过好生活,她跟在徐温姑娘身边,徐家人都很恐怖,她也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我们不敢给她增加负担,能不联系她就不会联系她。今天是她让人传递信息出来,说有位姑娘需要我们照顾,会由宫中运输新鲜水果的马夫送出来,让我们好好伺候着。”籽儿跟她说道 陆拂诗蹙眉。 她不知道这位徐姑姑会不会出意外,也不知道此时的尉迟承是否已经发觉她的不在。 徐温不算是太笨,她没有在宫里行动,只要花点钱用威胁的方式能伪造出她的不在场证据,没有证据尉迟承即便是怀疑到她的身上,也不能加以行动。 正二品士大夫的女儿,徐太后在暗处护着,尉迟承不好行动。 “我今晚先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我再回去我的家中,你们照顾我辛苦了,先去休息。”陆拂诗对着籽儿悦儿道。 “好的,那姑娘早点休息,我们就在隔壁,有事情喊我一声我们马上过来。”籽儿叮嘱她,“这边很偏僻的,姑娘在不认路的情况下,不要随意乱走动。” “嗯,我知道了。” 等两人离开后,陆拂诗起身走到院子里。 这处宅子是真的很偏僻,庭院处种植了许多花花草草,看着很诡异,说不出问题的诡异。 一种奇怪又诡谲的氛围在她心头萦绕着。? 第六十四章 脑袋可是不够掉的 宫里。 在发现陆拂诗不见的那一刻,整个龙吟宫乱成一团,全部宫人四处找,找了一圈,几乎是将整个皇宫翻得天翻地覆都没有找到陆拂诗出来。 尉迟承甚至是调动了御林军去找,但得到的结果都是,不见陆拂诗的身影。 “诗儿下午醒来后做了什么?”尉迟承冷声问着跪成一片的宫人。 伺候的宫女颤颤巍巍地说:“回禀陛下,午后姑娘醒来后,让我给她准备吃食,我端着吃食回来时,姑娘不在,我问了别的宫人,他说姑娘跟着一个宫人离开了,说是陛下在那里等着姑娘,让姑娘快点过去。” “陛下一个下午都在跟大臣商量下半年微服私访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找姑娘,你确定你说话是真的?”跟着尉迟承身边多年的杜权看着宫女,他之前被派出去处理公务,刚回来尚未来得及见到那位让陛下魂牵梦萦的姑娘,这姑娘就在眼皮子底下丢了,成何体统。 宫女摇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当时我想出去找,但对方没有说清楚具体是哪个地方,我回去找人时,人也不见了。我想着有陛下在,姑娘不会有危险的,后续就没有去找了。” “能不能记住那个宫人的长相?”杜权问,看来是有人有预谋为之,每一步都走的很谨慎。 “他身上没有格外醒目的标识,但是他有些跛脚,下巴处有一道很浅的疤痕。”宫女回想起来说道。 “去查,把人给朕揪出来!”尉迟承下达命令,杜权立马让御林军行动起来。 一个时辰后,线索查到徐太妃宫里就断了。 “去徐太妃宫里。” —— 彼时,徐太妃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徐温跪在地上求着徐太妃帮她脱罪,别让她进入地牢里。 “温儿,本宫在之前就格尼说过了,不要任性妄为,你怎么就不愿意听呢?皇帝是你惹得起的吗?徐家很普通的,不是什么大家族,你这样一弄,搞不好最后一个家族都跟着你陪葬。” 徐太妃痛心疾首,她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她的父亲让她进到宫里来的。 要是没有见到尉迟承,没有失了心智,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这般境地。 “姑姑,我知道错了,您就帮帮我。” “温儿,你告诉姑姑,姑姑要怎么去帮你?事情是你做的,你就得承认,本宫无法保全你,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立刻找到陆姑娘,恳求她的原谅,她原谅你了,跟陛下那边求情,你才能安然无恙,徐家才能得以保全!” 徐温哭着说,“姑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给了钱人家,让他把她丢到宫外去,荒郊野岭让她自生自灭,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啊。” 她俩的对话全部让尉迟承听到了。 “徐温,你若是想死,可以直接跟朕说,徐家一族想要人头落地朕也能满足,你何必对她下手呢?”尉迟承冷笑着反问徐温,他的眼神很冷,让徐温不敢说话。 身后跟着的御林军和杜权,让她更是害怕。 “陛下……”徐太妃开口想要为她求情,话没有说出口就被打断。 “徐太妃,朕看在你在朕儿时曾给过朕一些帮助,朕这些年对你才这般,看在你的面子上一次一次保全徐家,若不是你的存在,你真的以为徐家能存活到今天吗?先帝驾崩前,徐家的所作所为,就足以让朕登基后株连九族。” 徐太妃不敢进言,她知道尉迟承的恐怖程度,也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尉迟承蹲下身子,掐着徐温的下巴。 “给你一个机会,说诗儿在哪里?” 徐温哭的泪眼婆娑,“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把人弄晕之后就让运送水果的马夫把人给带出宫去了,至于她最后在哪,我真的不知道啊……” “杜权,去查!” 杜权赶紧行动起来,亲自带着人去查。 “徐温,你知道地牢里有什么吗?”尉迟承站起来,坐在椅子上,语气淡淡地,跟在聊着天气似得,“地牢里关押这无数死刑犯,他们不会人头落地,他们会每天受到一点点折磨,不至于让他们立刻死去,可会很难受。地牢里全是虫子,各式各样的虫子,这些虫子是朕养的,它们会一点点侵蚀人的肌肤,最后让人死在它的嘴里。” 徐温浑身颤抖,她完全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想象有虫子往她身上爬,她就不行了。 “承哥哥,温儿知道错了,你不要丢我进去地牢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尉迟承居高临下,漠视着跪在脚边的女子,“太晚了。” 说完他起身离开,留下一句:“诗儿找到之前,人关进地牢里。” —— 龙吟宫。 一个晚上的时间,还是没有半分和陆拂诗有关的消息,尉迟承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上早朝。 下朝后,一个中年妇人跪在龙吟宫前,想要见他一面。 “陛下,老奴知道陆姑娘在哪,恳求您先放了温儿姑娘,她娇生惯养的,不能待在那样的地方啊。”徐姑姑给尉迟承磕头,求他不要伤害徐温。 “说,诗儿在哪里?”尉迟承别的没有听见,他只听到了这个妇人说知道陆拂诗下落。 “昨日,温儿姑娘准备让人将陆姑娘送出去时,老奴没有拦住,但老奴花钱买通了马夫,让马夫把人送到我的一处宅子里,让两个小姑娘照顾着陆姑娘,陛下若是不相信老奴的话,可以让人去看的。老奴自知人微言轻,做不了什么,更是不能让温儿小姐不做伤人的事情,老奴不想看到任何人受伤,只能用别的方式保全陆姑娘。” “杜权。”尉迟承喊了声,杜权从外面走来,“陛下。” “去宫外她说的地址看看,诗儿是否在。” “如果诗儿在且安然无恙,朕可以对徐温及徐家从轻发落,可没有的话……欺君之罪,徐家的脑袋可是不够掉的。”尉迟承眼瞳变得猩红,看着让人心里升起恐惧。 徐姑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其余的宫人更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皇帝平日里很好,一旦遇到了人触碰他的逆鳞,他就会变成这般恐怖的模样。 血液里的暴戾气息苏醒,从心脏处涌入四肢百骸。? 第六十五章 姑娘安然无恙 徐姑姑笃定道:“老奴保证,姑娘安然无恙的在我的宅子里。” 她当时救陆拂诗出来,心里很清楚,保住这个姑娘的性命就是保住了徐家一个家族还有徐温的小命。 徐温要是听话一些,她也不必如此了。 徐姑姑这辈子欠徐家的,在这次事情结束后,也算是全部结清,往后日子里再无瓜葛。 因为当年徐夫人的一碗白粥,让她活了下来,好心收留她在家中当她的侍女,让她有了生活下去的意义。 为了报恩,她付出了她的一切,哪怕是徐夫人暴病而亡,她有无数次能离开徐家她都不曾离开,一直侍奉徐温,因为她是她的女儿,她受得起她的恩。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徐姑姑本想着将徐温带回正轨,别再执迷不悟,肆意妄为。可惜她的她的力量小之又小,徐温性格又被娇惯的不成样子,根本不愿意听她的教诲,甚至认为她是人微言轻从而胆小怕事,说她们身份不一样,她没必要听这些说教。 一次又一次,徐姑姑失望了,不愿再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 半个时辰后,宫外徐姑姑宅子外。 一直破门而入的杜权破天荒第一次端正站在门口敲门等待。 籽儿听到声响,喊醒悦儿。 “悦儿,听到外面有敲门声音吗?” “听到了。” “去看看,说不定是姑姑回来了。” 两人一拍即合,穿上衣服走出去开门,见到来人是不认识的男子,立马想要将门关上。 这时阿宁出声说:“妹妹们别着急关上门,我们是徐姑姑派来的,今晚马夫送来的姑娘在哪呢?”她说着视线往里面看去。 “姑娘是在这,但是我不能让你们进去。”籽儿想到了徐姑姑说的话,怎么样都不愿意让人进去。 杜权与阿宁对视一眼,阿宁接着说道。 “妹妹,我们真的不是坏人,你姑姑现在在宫里有危险,你们让我见到了姑娘,我才能确保你姑姑能好好地。” 悦儿看着她,语气冷静的不像是她这个年纪有的,“你们怎么证明你们是从皇宫来的?” 阿宁看向杜权,只见杜权拿出一块金牌出来。 “这样可以证明了吗?” 金牌现等同于皇帝,在场除了杜权外,全都跪下。 “只能这个姐姐进来。”籽儿说着拉着阿宁的手进去屋子里,悦儿留在外面堵着杜权一行人。 杜权跟御林军在原地等候,她给进他们也不敢进,那是皇帝的心尖尖他们不敢看。 况且,只有阿宁见过姑娘真容。 阿宁跟着走进去,陆拂诗早就醒来,她坐在椅子上,淡定地喝着茶,等着人进来。 “姑娘,您没事?”阿宁关切地扫视她的全身。 陆拂诗笑,“我没事。” “您没事就好,不然得见到血了。”阿宁说。 “你跟他们回去,跟尉迟承说,我在宫里住的很久了,需要回家了。”陆拂诗方才想了一会儿,认为她是时候回去陆府了,医馆的事情终归是要解决的。让尉迟承金屋藏娇也不是办法,当然宫里的事情…… “可是……”阿宁不敢答应她。 “放心,他不会说什么,他只是想知道我是否安全而已。” 尉迟承确实不好说话,不管是进来游戏之前,还是在游戏里待着这段时间里,她从未改变过对他的看法。 “好,那姑娘今晚在这里休息?”阿宁问。 “对,如今太晚了,我回去府上不方便,你先回去禀报他。”陆拂诗想到徐姑姑,她跟籽儿说,“这里有纸和笔吗?” 籽儿转身走进去,拿出来递给她。 陆拂诗把事情的过程写在了纸上,让阿宁把信带回去给尉迟承。 跟着阿宁离开,陆拂诗躺着接着休息。 —— 第二天一早,陆拂诗醒来就看到徐姑姑也在宅子里。 “谢谢姑娘救老奴一命。”徐姑姑说着对着陆拂诗跪下,籽儿跟悦儿也一起跪下给她磕头。 陆拂诗将人扶起来,“徐姑姑言重,应该是你救了我一命才是。” “姑娘,温儿小姐只是被宠坏了,心不坏的,您能不能……”徐姑姑想给徐温求情,但陆拂诗不是圣母,不是听几句好话就心软。 “徐姑姑,你已经说了很多,徐温她有一听一个字吗?她不受到毒打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何必在一个不知悔改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呢?”陆拂诗反问她。 不等她说话,她又说道,“我对你救我这件事很感激,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随时到陆府找我,我能帮一定帮。关于徐温的事情,徐姑姑不必跟我说些什么,她很好,她心不坏之类的话了,我听了也不会提供帮助,我不是傻子,人到底怎么样,我看的清楚。” 陆拂诗说完起身离开宅子。 “姑姑,其实陆姑娘说的对的,徐温小姐不知悔改,您为她做了这么多,真的已经够了。”籽儿扶着徐姑姑,悦儿也说,“姑姑,您想过吗?徐温小姐能有今天的结果都是她自己造就,和您没有一点关系,您不过是她母亲的丫鬟是她的奶娘,您没有义务去让她变好。” “罢了罢了。” 昨晚在宫里,她想好了这次替她求情是最后一次,以后不拖不欠。 —— 陆拂诗还不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回去陆府还是走的后门。 回到院子里,正在浇花的尔芙被她吓得一跳。 “小姐,您不是去了江南吗?怎么回来也不通知一下?” 江南? 她不是在秦舒婉家吗? 何时去的江南? “玩的累了回家啊。”她随便搪塞过去,“爹这段时间还好吗?” “老爷好的呢,最近裴家公子裴墨轩时常来府上跟他喝茶说话。”尔芙放下浇花瓶,跟着陆拂诗进到房间里。 “裴家公子?”陆拂诗蹙眉,没啥印象,他过来这里做什么? “对的,就是跟老爷一起登山那位裴老爷的大公子,小时候你们见过的。”尔芙说,“小时候长得不怎么好看,现在仪表堂堂,小姐等下可以去见一下。” 陆拂诗:“再说再说,给我准备沐浴。” 尔芙说了声“好”出去叫人准备去了。? 第六十六章 目的是好的另当别论 陆拂诗沐浴完,她回来的消息就传到了前厅的陆培那里。 “小姐,老爷有请。”陈伯过来喊她。 “知道了。”她给发尾涂着保湿的精油,跟陈伯说:“陈伯劳烦你去厨房一趟,我想吃蟹粉。” 陈伯点头,“好的小姐。” “尔芙,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去过医馆,现在什么情况了?”陆拂诗问,她消失这段日子里,宫外的事情都不知道。 “事情已经解决了,是有人故意为之,也不知道萧大夫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将他们一网打尽,最后出来的人你猜是谁?”尔芙故弄玄虚。 “谁?我认识的?”陆拂诗拿起簪子盘头发,通过镜子看了一眼尔芙。 “是的,小姐认识的。” “医馆里的人?”陆拂诗随口说,应该不是的,他们都靠着医馆吃饭,让医馆没有生意他们温饱成问题,他们可没有那么傻,加之那些在医馆里的人,几乎都是被萧子桑帮助过的,恩将仇报不可能。 “我冰雪聪明的小姐啊,你怎么猜的这么准呢。”尔芙感叹。 陆拂诗闻言,眉头却紧紧蹙起。 “你确定是医馆里的人做的?” 尔芙笃定,“是的,是衙门那边通报,官府做事难道还能有假的?” “是谁?”陆拂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谁会做这种事。 “是很早之前因为私自调换了药材的绿妍,具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小姐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去医馆里问萧大夫。” 官府不会告诉人们内幕是什么,毕竟对他们是不好的。 “好。”陆拂诗起身朝着前厅走去,“店里开门营业了吗?” “前天已经开始营业了。”尔芙说,“您不在的时候,我去过一次,店里的生意不是很好。” “因为那件事的影响?”医馆的时候连带着布匹店生意也不好的,真的造孽了。 尔芙摇头,“不是的,是因店里有的款式别的店都有,而且在您不在的日子里,其他店把一些寻常的料子全部做了特价处理,导致很多客人都去了他们的店。” 看来她得需要开始画画了,再这样下去,她的店估计再吸引那些客户回来就难办了。 “好,等下你跟我去店里看下。” “好的。” 两人很快就去到了前厅,陆培跟一个陆拂诗不认识的男子坐着闲聊。 “爹,我回来了。”陆拂诗向陆培行礼,然后屁颠屁颠走到他身边站着。 陆培拉着她的手,把她全身上下看了个遍,“你还知道回来?我让人去秦府找你,你人就跑到江南去了,也不知道跟爹说一声。” 话是这样说的,但语气里满是宠溺。 “那不是走的太急了吗?”陆拂诗撒娇道。 “你啊,下次不允许这样了,有问题第一时间跟爹说,去哪儿也是,爹知道你在哪,才不会担心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陆拂诗看向坐在位置上,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笑容的男人,“爹,这位是?”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 这个故事里,女主实在是太多的人脉了,根本记不住这些人。 “看来拂诗妹妹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裴墨轩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孩,“你还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陆拂诗蹙眉,“小时候抱过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别说小时候的我,就算是现在的我,也不能记得住这么多人。” 言外之意,抱过是一回事,记不住人是另外一回事。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这是你裴伯伯的儿子。”陆培看着陆拂诗,介绍着裴墨轩。 “裴墨轩?”陆拂诗脱口而出。 裴墨轩笑,“是,看来拂诗还是记得我的。” 陆拂诗小声逼逼,“尔芙跟我说的,我根本记不起来你是谁。” 当然这话说的很轻,裴墨轩跟她隔得很远,估计是听不到。 “拂诗,你之前在江南玩的怎么样?”裴墨轩从陆培口中得知陆拂诗今天从江南回来了。 “还好,跟儿时变了许多的,但总得来说还是好玩的。”陆拂诗信口胡扯,她根本就没去,她总不能说她是骗人的,她这段时间都在京城,在你们都进不去的皇宫里? 这要让陆培知道,她直接人就没了啊。 “医馆的事情解决了,你没事干就去你店里看看。”陆培说完不忘补充一句,“除了是你师兄,你还得感谢墨轩。” “哈?”陆拂诗一头雾水,“爹,怎么回事?” “我那日跟一位合作伙伴在吃饭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一些对话,顺藤摸瓜摸到了一些消息,当时刚好萧大夫在搜找证据,便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给了他一点帮助,使得他更快结束这件事,让你不用一直被骂。”裴墨轩说的轻描淡写,但陆拂诗知道,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所以绿妍为什么针对我和师兄?”陆拂诗问他。 裴墨轩说:“不能说是她针对你,只是说是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所以才做的那些事。” “现在都过去了,你也不要记挂那么多,省的让你心情不好。”裴墨轩主动转移话题,“下午不让跟我去湖边钓鱼?” “钓鱼好啊,诗儿你之前不说想钓鱼吗?今天让你墨轩哥哥陪你去。”陆培笑的见牙不见眼,就跟看到女婿似得。 “但我下午要跟尔芙去店里。”陆拂诗说。 “你店里没事。”陆培一刀砍断,“让你去就去,墨轩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的。” 他的语气强硬,陆拂诗不能不从。 “好。” —— 午后,陆拂诗换了身轻松的装扮,跟着裴墨轩去到湖边钓鱼。 陆拂诗有种预感,裴墨轩让她出来,不是单纯地想跟她钓鱼。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这里就你和我两人。”她不喜欢拐弯抹角。 “拂诗,你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裴墨轩一边整理渔具,一边给她支开小板凳,“先坐下。” 陆拂诗看着板凳坐下,“你真的想和我钓鱼?” “不然呢?”他说的很自然,“我不认为任何事情都要跟姑娘家说,知道过多事情,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反倒是不好,男人存在的意义,不是保护女孩子吗?” “但,隐瞒也不好。” “隐瞒的目的是好的,那得另当别论。” 六十七章 这小孩还挺记仇 “拂诗,我这有个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裴墨轩忽然开口道。 陆拂诗握着鱼竿的手稍稍一顿,扭头看向她,“你可以说说看,不知道事情的前提下,我也无法分辨自己对于你说的消息是否感兴趣,亦或者是我想不想知道。” 他笑:“假设是跟景即墨公子有关的呢?” 陆拂诗眉头蹙起,他怎么会知道景即墨的? 景即墨应该没有什么黑料,除去他是羌国皇子这件事之外……对了!羌国皇子。 “你是想说,你知道景即墨是羌国皇子这件事?”陆拂诗淡淡道,“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想你要想跟我说这个的话,必要性其实不大了。”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里所有人,不能说全部都知道身份背景,但至少有一半人,她都知道。 景即墨的设定是五个男主之一的一个,对男主她必定是要知晓。 不然这个游戏要怎么玩下去呢? 陆拂诗的话无疑是让裴墨轩惊讶的,他还以为关于景即墨的身份,他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不曾想到竟然不是。 “你知道你父亲对于羌国人的厌恶吗?” 陆拂诗笑的甜美,“知道又如何?”她手里的鱼竿动了下,她收起来,是一条很小的青斑鱼,她不忍心将这么小的鱼儿放进水桶里,拆开鱼钩把鱼儿放回水里,“关于我爹跟羌国的过往,我知道与否都与你没有过分大的关系,其次,我又不会跟他有什么别的发展,只是朋友,他是谁在意也没用。加之他是我爹的忘年交,我想与其去想他身份是谁,还不如让我爹与他玩的开怀呢?” 她往鱼钩上挂上了新的诱饵,重新丢回水里,等着别的鱼儿上钩。 “拂诗,我怎么觉得,你对我好像有很大的敌意呢?”裴墨轩看着她精致的侧脸问她,眼里带着不解与不知所措。 陆拂诗哑然失笑,“你感觉错了,我对所有人都不带有敌意,只是我们不熟悉,你说的这些对我而言没有意思罢了,别多想。”说完她又觉得不妥当,“你当然还是可以多想的,毕竟跟我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裴墨轩:“……” 看来这个妹妹真的同当年不一样了,更加有趣了,比从前软弱时的她,好多了。 “说起来我对你真的没有很多印象,我爹说医馆这件事里,你帮了我师兄很多,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讲真于你而言,没必要做这些,搞不好还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陆拂诗说出自己不解。 裴墨轩是个很合格的商人,他甚至比她更懂做去做一笔生意。 去帮助不相干的人,是亏本的,是不带有任何意义及利益的行为。 他会去做,属实让陆拂诗很吃惊。 “我当然知道没有意义,不存在必要性。”裴墨轩怎么会不懂这些,“我想我会那样做,不过是两个方面的原因,一个是因为你,另一个是因为萧子桑曾救过我母亲的命。你是我一起长大的妹妹,我帮你理所应当,救过我母亲的恩情,不管怎么样都得还,此次事件倒不为是一个契机。” 裴墨轩做事带着算计,他知道该做不该做。 —— 陆府。 陆拂诗傍晚回到府上,洗个澡一头扎进书房去画画了。 店里的生意可不能不管。 按照如今的发展势头,以及那些同行让人叹为观止的促销行为,陆拂诗不知道自己能把这个店开多久。 前期投入的资金尚且回本,人的贪念是无穷无尽的,她渴望得到更多。 当然,她的精力投入也不会少,得到的回报是否能有付出的多,她不能妄下定夺。 “姐姐,你回来了是吗?”秦季蘅声音传到耳边,陆拂诗停下绘图的动作,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随意道,“嗯,我回来了,你直接进来,我在画画呢。”说完,她又接着画完最后一部分。 秦季蘅得到允许,立马从外面正门走进来。 毫无例外,他手里拿着一支栀子花。 “姐姐给!”秦季蘅跟献宝似得,将花递给陆拂诗。 陆拂诗那只摁着纸张的手去接花,画画的那只手动作不停。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我今天早上才到家。”陆拂诗问他。 “因为跟姐姐心有灵犀啊。”秦季蘅走到她身后站在,距离不过二十公分,说话时浅浅呼吸声在她耳边响起,“因为很想姐姐啊,很想早点看到姐姐啊,感觉到你好像回来了,想着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就给我碰上了。” 陆拂诗听着这话,心里很甜,弟弟真的太会哄人啦。 “你啊,就会油嘴滑舌。” “哪有?我那是肺腑之言!”秦季蘅反驳。 “嗯嗯嗯,肺腑之言。”陆拂诗略微有些敷衍了。 “姐姐,你是不是不在外面有别的弟弟了,所以你都不爱我了,开始敷衍我了……”秦季蘅说的委屈巴巴的,跟陆拂诗是拔\/吊\/无\/情的渣男似得,陆拂诗叹气,“姐姐没有不爱你,只是姐姐在工作啊,等我画完这部分先好不好?” 陆拂诗不敢说在外面有没有人这件事,她本就是海王,她真的不敢保证什么。 关于她外面还有四个男人这件事,她必须要死死守着秘密。 即便有些已经修罗场了…… “姐姐,你明天有时间吗?”秦季蘅问她。 “应该有,你要做什么?” 陆拂诗画完最后一笔,拿起一侧湿毛巾擦去手里的墨汁。 “从南边来了一个皮影戏戏班子,明天是他们班子第一次开演,你之前不是说很想看吗?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搞到一个最佳观看位置,姐姐难道不要陪我去?” 陆拂诗回想一月前,她那天确实为了转移话题,跟他说想看皮影戏。 随便一提,不想他是记在心上去办了。 秦季蘅的好,让陆拂诗心里的负罪感又多了几分…… 她要是能分身该有多好呢? 能五个男人一个都不辜负,可她不行啊,她只有一个人。 搞男人太快乐,以为无情无爱,实际上…… “好,但我上午要去店里看看,出门太久了。”陆拂诗没好意思拒绝,秦季蘅因为她才弄来的,怎么能让弟弟伤心呢? “我陪你,我白天一天都有时间哦。” “好,明早过来接我。” “那我们明早见。”秦季蘅走出书房,又撤回来,她看他,“怎么?” “不许放我鸽子!” “知道了。”这小孩还挺记仇的。? 第六十八章 没有选择的去权利 第二天一早,秦季蘅就翻墙到了陆拂诗院子里。 他跟真担心她会放他鸽子似得,跟的很紧。 “我说过的话,一定是算数的,你何必跟的我那么紧呢?”陆拂诗无奈地望着跟着屁股后面的秦季蘅,“我真的不会骗你的,上次是个意外。” “不行,我就是要跟着姐姐。”秦季蘅坚持,陆拂诗不好说什么,由着他去了。 陆培在家里,她得先去给他请安一起吃个早饭才能出门。 因为秦季蘅来了,所以添了一副碗筷。 秦季蘅家在陆家隔壁,两家也是世交了,陆培对秦季蘅印象很好,除了喜欢翻墙之外,别的无一例外全是长辈喜欢的。 样貌才识家庭。 放眼京城,是一等一的才子。 “季蘅最近不忙吗?”陆培跟秦季蘅聊着,陆拂诗则是专心干饭,宫里的美食固然好吃,但还是比不上她家里这个做了十多年菜式的厨师做的好吃。 她的胃都是他给养刁的,喜欢吃的东西,多少带着他的影子。 到底是宛宛类卿啊。 “还好,酒楼生意一向都是那个样子,父亲那边属意将别的生意给我接手,但我暂时尚且认为自己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实践,并非能在一朝一夕间接手偌大的秦家。”秦季蘅说的很谦虚,他一贯如此,只有对着陆拂诗时,会自夸,会让她说很棒,在旁人面前,他说话很有分寸,几乎找不到他的毛病。 “你太谦虚了,你现在这个年纪,能将一家酒楼做到如今的地步,已经让许多同年人望尘莫及。”陆培对秦季蘅显然是很欣赏。 “伯父谬赞,我还不到能与父亲并肩的能力。” 陆拂诗听着他们一人一句来回打太极似得对话,越吃越香,一转眼香芋酥就没了。 “爹,等下我和季蘅去店里看看,下午去听皮影戏。”陆拂诗吃完跟陆培汇报行程。 自从上次出事后,她每次出行去哪要一五一十告诉他,让他知道才能出门。 陆拂诗内心觉得有点麻烦,可这是一个父亲的爱,也不好反驳,只好答应了。 “好,有人陪你比你一个人好多了。”陆培不是不允许她出门,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跟其他的富家千金一样,整日里只能在家绣花喝茶,只要陆拂诗安全不成问题,她做什么都不反对。 放在现代里,陆培也是一个很好很开明的父亲。 —— 陆拂诗带着图纸去往店里。 店里没了往日的客流量,几乎可以说是在坐冷板凳。 “姑娘,您回来啦。”店主看到陆拂诗那一刻,可激动了。 她回来了代表着他们店里能上新新款了,不用每天都等着,盼着能不能来一个客人。 “店里生意……”店主话没有说出口,陆拂诗打断了,“暂时不用想这些,店里生意先不管了,你先把这些图纸全部做成成片,还有之前店里的那些软枕开始拿出来销售。” 陆拂诗冷静部署后续的工作。 “软枕最开始先不要售卖,先送给那些消费很多的小姐,但把更好看的放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上,让客人进来立马能看到,客人问怎么卖,说是不售卖的产品,是我回馈那些一直帮衬生意的顾客做的礼物,消费满多少钱之后,就能得到。” 说的不好听,是利用人心里那点喜欢炫耀的欲望。 人家有的,外面能买得到,那就不是炫耀的资本了。 人家没有的,自己能有,但又不是随便能买到的,这就成了一种资本了。 利用这种方式,使得那些顾客买的东西更多,为了一个不值钱的软枕购入她店里的东西。 等到店里那些款式过时的布料全部一售而空时,其他同行估计也开始搞这种销售模式了。 可那时候,她都已经赚完了,人们也不会为了后出的东西,去花钱了。 “好的,但需要消费多少才能得到呢?”店主问她,“店里消费高的小姐很多,按照金额算可能会更好些。” “等下把记录的账单给我,我再看看。”陆拂诗觉得在最开始,她就应该做一个策略,那就是用积分的方式。 买多少钱能兑换多少积分,积分能兑换一些物品,比如说是一把扇子,一块布料等一系列的产品。 当时是想的太少了,现在去做可能有点难办,难度也会大一点。 “姑娘,我们开始需要做几个软枕才合适?”店主又问,“这些软枕需要店里的绣娘一针一针缝制,需要一定时间成本。” “先做五十个,后续要不够再加。”陆拂诗拿着店里的账单,最后确定了花费超过一百两银子的客户能得到抱枕。 “在最新一批布料上新同时做送软枕的活动。” “好的,我等会就去染坊。” 陆拂诗在店里跟店主说了很多销售方式,秦季蘅跟着她身后,跟保镖一样,对于她说的,他不发表意见。 陆拂诗是很有商业眼光的,很多是他们不敢做的,她一个女孩家家下手比他们还要狠,手腕更强。 “大概就是这些了,暂时新款的产能可能不高,我绘画出来需要时间,又不能用之前已经有的款式图案,所以在售卖的时候,留出一小部分来,确保每天都有新的供应。”陆拂诗说。 店主点头,“好的,姑娘放心,你方才说的这些,我都是一一落实。” “好。” 店主是陆培的人,他做事很利落,陆拂诗很放心。 —— 前往皮影戏演出的地方路上,秦季蘅才开口。 “姐姐,你刚才说的那些是我们都不敢做的。”秦季蘅指的是营销的方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最后都没有好结果。” “做了才知道有什么结果,畏手畏脚的,最后都不会有好结果的。”陆拂诗说,“你想想看,我之前做的那些,现在得到的回报不是很高吗?因为我是第一个,人家还没有。客人追求新颖产物,我给到新颖产物,我出设计他们出钱,我赚钱了他们得到开心,不是一举两得吗?” “是,但姐姐,我们做生意不敢冒险,一旦出了问题,那会很麻烦的。” 陆拂诗做生意的性质是玩,他们却不是。 他们要顾及更多,跟多时候,没有选择的权利。 第六十九章 绿茶弟弟:我可以走的(修罗场 皮影戏第一场演出在京城最多的一个茶楼里。 陆拂诗跟着秦季蘅上到二楼走廊处,两根柱子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秦季蘅花了点钱,留下了最中间的位置,也是全场视野最好的位置,也是能看每一个人一举一动的位置。 其实陆拂诗对这些兴趣不算是太大,皮影戏对于古代人而言是趣味,对于陆拂诗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美少女而言,属实是无趣的。 但是她始终是尊重古老的文化,现代的一切都是源自于古代人民的智慧而来,所以她不敢去批判这些。 这个戏班子来自南边,演出节目更多偏向于南方的感觉。 京城位于北方,风俗上存在一定差异。 南方给北方的感觉是温柔与稳重,故而皮影戏的演出也是如此。 陆拂诗拿起茶楼准备的节目单,视线被其中一个叫做《貌合神离》的节目给吸引住目光。 貌合神离,这一直以来是指一对夫妻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和谐的,实际上背地里没有任何联系,所有一切是演出来给外人看的。 放在现代的霸总文小说里,很生动形象地表现了豪门联姻的男女的婚后生活。 外人眼里始终是一对璧人,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拂诗上学那会,有幸跟着一个老师学习,那个老师很温柔,出手阔绰,家境非常好,才二十五岁就结婚三年了。这个老师很喜欢陆拂诗在教她画画的同时也会跟她说很多她的生活,后来她才知道,这个老师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才结的婚,她和她的丈夫都不爱彼此,属于貌合神离。没有什么需要夫妻合体的场合,他们基本上不会见面,不管对方的任何事情,即便在外乱搞也是如此。 “这个看着挺有意思的。”陆拂诗对秦季蘅说,秦季蘅看了下,端起一碟香芋酥递给她,“香芋酥,早上看你吃的很香,想着你很爱吃,给你点了一份。” 他这话让陆拂诗更是负罪感加重几分了。 她自己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吃的什么,他却记得那么清楚。 “这个听名字应该是故事性很强,要是姐姐喜欢的话,我让人过去跟戏班子班主说提前演这个也行。” 这些戏班子听着很高尚,实际上是给点钱多,不管是提前演还是换个本子,只要给的钱够多,完全可以一一满足客人。 “不用了,虽然能做到,但是那样不好。”陆拂诗自然是知道花点钱就行,毕竟没人跟钱有仇跟钱过不去的。 她家里有钱,她都如此爱钱,更别说是这种要养活一群人的班主。 “好,都听姐姐的。” 秦季蘅端着一杯茶喝着,看着舞台上纸糊的板子后面的皮影小人儿讲述故事。 故事很短,最后结局是好的。 在场的观众结束一刻就送上热烈的掌声。 到了陆拂诗期待的《貌合神离》她身子坐着端正起来,秦季蘅也认真听着。 故事的确跟陆拂诗想的那样,就是一对因家族关系在一起的夫妻,从貌合神离到相敬如宾的故事。 陆拂诗听完瞬间无语了。 “貌合神离怎么可能发展到相敬如宾的。”陆拂诗不懂不理解还大为震惊。 古代人这么热衷于日久生情吗?靠着生活时间长从而在一起的感情,真的能过得长久吗? “姐姐,这是剧本,是人撰写出来的,好的结局也不是坏事啊。”秦季蘅跟她说,往她手里塞了一块香芋酥,“姐姐吃点东西不想那个故事了,和我们也没有关系,故事里的人是什么结局就由着他们去,也不是真实存在的,别因为这些让自己心情不好。” “行。”陆拂诗咬下一口香芋酥,喝了口乌龙茶,心情才渐渐平复。 这时,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 “诗儿?”景即墨走来,“方才我还以为是小厮看走眼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他满脸惊喜,湛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爱意。 “是我,景公子也是来看皮影戏的?”陆拂诗很客气地开口与他对话。 “这位是?”秦季蘅先发制人,“姐姐,这位公子是谁啊?跟你很熟吗?要是不熟的话,劳烦这位公子先走一步,我和姐姐还想着接着看下去呢。” 陆拂诗:“……” 怎么忽然有种茶香在飘散呢? “季蘅,这位是来自边疆的景即墨景公子,与我父亲是忘年交。”陆拂诗先跟秦季蘅介绍景即墨的身份,再跟景即墨介绍秦季蘅的身份,“景公子,这位是秦府公子秦季蘅。” 秦季蘅补充一句:“是与她一同长大且相伴多年的青梅竹马。” 景即墨:“……”这是值得炫耀的吗? 好像是的,他曾参与了她的童年,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 “秦公子好,很高兴认识你。” “在下也很高兴认识景公子,要是景公子没事的话,就请先回,姐姐还想接着看皮影戏呢。”秦季蘅话里带刺,“因为闲杂人而导致失去了好兴致可就得不偿失了。” 景即墨再傻也听得出来,秦季蘅这话是在说他是个闲杂人等。 “秦公子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难听了呢?” 秦季蘅无辜地看着陆拂诗,“姐姐,我刚才的话说错了吗?我只是想跟你看完这场皮影戏而已,我真的不想做什么的。” 陆拂诗:“……” 好好一孩子,怎么忽然就开始茶起来了…… 景即墨无言以对,他似乎对这样的男性没有办法。 两人都看着陆拂诗,等着陆拂诗开口。 彼时的陆拂诗真的很想死一下,太难做人了。 “姐姐,如果是我打扰到你和这位景公子的话,你可以跟我说一声,我现在就可以走,不打扰你们的。”秦季蘅再度出语惊人。 景即墨:“……” “秦公子,在下可没有说过这种话。”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的,我也是男人,我能感觉你也喜欢姐姐,可我就是想要跟姐姐看一场皮影戏而已,景公子没有提前跟姐姐约好,贸然上前来打扰我们观感,难道还是我的错吗?”秦季蘅茶言茶语对着景即墨。 “姐姐……”秦季蘅抓着她的手,委屈巴巴的。 “景公子,今日我的确是跟季蘅约好的,景公子要是没事跟我说的话,可以回到位置上接着看戏的,这个班子是从南方来的,很有意思的。” 景即墨不愿让陆拂诗为难,点头告辞。 走时还不忘剜一眼秦季蘅,秦季蘅也不甘示弱瞪回去。 人走了之后,秦季蘅看着陆拂诗问,“姐姐,我刚才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没有,我确实跟你约好在先的。” 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男人对白莲绿茶的喜欢了。 她不是不喜欢白莲绿茶,她只是不喜欢白莲绿茶的目标不是她而已。? 第七十章 要事相商 秦季蘅带着她去了一家新开的酒楼吃饭,吃完饭送她回家的路上还给她买了一枝花。 “怎么忽然给我买花?”陆拂诗接过花问他。 他说:“因为上午去你家的时候太着急了,忘记了给你带花,所以现在给你补上啊。” 陆拂诗笑:“其实你也不用每次都给我带花来的,你人来就好了。” 秦季蘅却是煞有其事地说道:“小时候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还记得呢,不会忘记的,给你送花是我们的约定,我这辈子都不会丢掉的。” 陆拂诗无奈,心里暖的很,弟弟真的很贴心了。 “那好。” “姐姐,你跟那位景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秦季蘅还是没有忍住问出口,他一路都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问陆拂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问心里不舒服,问了得到的答案心里更加难受。 陆拂诗就知道,秦季蘅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不可能对另外一个跟她有联系的男人信息不闻不问的。 这不就来了吗? “我说我跟他没有过大的关系,你会相信我吗?”陆拂诗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等着他作出回答。 秦季蘅本想脱口而出,是她说的他都相信这样的话,但彼时意外发现他根本说不出口,他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姐姐,是我在问你问题,你怎么把问题给我抛了回来?”他不满地开口,陆拂诗跟着又笑了,“你是不是傻?我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充其量就是一个我爹的忘年交罢了,你还想着我们有别的关系不成?” “没有,我巴不得你们没有关系,怎么会想着你们有关系呢。”秦季蘅赶紧解释道。 “那不好了?” 两人走到陆府门口,陆拂诗跟他告别,“别想太多了,回去好好休息,我也要回去休息了,早点睡奥。” “好。”秦季蘅点头,“姐姐也要早点休息,等我有时间再来找姐姐玩。” “好。”陆拂诗答应,在她有时间的前提下不拒绝跟他出门。 回到府上,尔芙跟她说。 “小姐,今天午后宸王那边让人给你送了一封信过来,现在给你拿还是等你沐浴之后?” “现在给我拿来,你们准备下沐浴\b的水。”陆拂诗躺在躺椅上,望着天边的晚霞。 “好的,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尔芙把尉迟珏送来的信递给陆拂诗,随后便去跟小金小银一起准备陆拂诗沐浴用品。 陆拂诗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纸,跟一把钥匙。 ——“诗儿,明天午时,老地方侧边的小屋子等我,有要事相商。” 陆拂诗眉头蹙起,要不是这个字迹是尉迟珏的,还有他们之间的落款暗号,她都要以为是假的了。 要事相商? 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是需要跟她一个普通的商人女儿商量的? 沐浴时,陆拂诗问给她洗头的尔芙。 “尔芙,在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是宸王有没有出事?” 尔芙不懂她说的话里面的意思,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跟她说明。 “那就是没事发生啊。”陆拂诗更是不懂了,尉迟珏说的要事相商到底是什么事情。 “小姐,怎么了是出事了?”尔芙多嘴一问,陆拂诗否认,“没有,我出门时间太久了,想知道在我不在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而已。” “好,其实没事发生,除去医馆的事情之外,医馆的事情已经结局了,坏人余生也在大牢里度过了。” —— 第二天,午时。 陆拂诗准时出现在尉迟珏信里说的老地方,侧边的小屋外,她手里捏着钥匙,但就是没有勇气去打开那扇门。 她不清楚打开这扇门之后会见到什么会发生什么,她好像没有之前那样的勇敢了,做事开始畏首畏尾的。 “诗儿,怎么不进去啊?”尉迟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陆拂诗转身看向他。 “我说我不敢进去你会相信我吗?”陆拂诗问他。 尉迟珏一脸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会,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太多事情了,会影响到你很正常。” “你本就是一个女孩子,没有必要让自己那么强大,你太强大了,反倒是让男人无地自容了。”他走上前去从她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 里面没有什么,就是一处很简单的院子。 面积也是很小,比不上陆拂诗的院子那么大。 “你说有要事相商,何事还需要我了?” 陆拂诗坐在石凳上,尉迟珏在泡茶。 “我要不说的那么严重,你会出现在这里吗?” “……”陆拂诗不做回答,她不知道。 “你跟小时候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大事,你是一定不会出现的,我想见你,只能说的很严重,让你有些好奇。”尉迟珏说着有点委屈。 “你爹对我不像是对着你师兄那样和善。”他是一直都知晓陆培对皇室成员有些不喜,所以他不怎么敢直接去府上找她。 他的身份去陆府也不方便。 关于陆培对皇室的厌恶是从何而来,陆拂诗也不知道,更加不清楚,她只是听闻过。 “你可以去我店里找我啊,不用写成这样,要是以后真的有事情了,我看到同样的字条我就不相信了怎么办?” 一次两次还好,常来以为,只会让人开始思考事情的真实性。 游戏外,很多真实故事出现在陆拂诗身边。 有钱的孕妇不喜欢医生,一直打急救电话,一连几次,最后真的大出血,医院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去到的时间晚了,到处一尸两命。 这件事医院有责任,但更多的责任在于孕妇本人。 捉弄人,报应会落到自己头上。 尉迟珏给她倒了杯茶,“要是真的出事,我不会让你知道。” “嗯?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我不会让你冒险。”他想守护她,而不是让她为自己冒险。 “可你又知道那是冒险?” “和你有关,不管是何事,于我而言都可能是对你有影响。” “但我或许没有那么脆弱。” 陆拂诗不厉害,但也真的不喜欢有人觉得她需要被保护。? 第七十一章 吊人胃口 跟尉迟珏喝了几杯茶,聊了一小会,陆拂诗就回去了。 回到城里,方才想到,她好像还没有去萧子桑的医馆看看,这件事不管是冲着她去的,还是冲着萧子桑去的,都有点连带关系,她一直不出现,会很不礼貌。 想到这里,陆拂诗拐了个弯,朝着他的医馆走去。 医馆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门口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脸上凶神恶煞的,跟要吃人似的。 “诗儿姐姐,你从江南回来了?”小雅是第一个看到她的人,放下手里的药走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 “嗯,刚回来没多久。”陆拂诗跟她走进去。 萧子桑正在给人看诊,只是对她点点头。 “诗儿姐姐,你是不知道,那个绿妍是多可恶。”小雅说出口又觉得不对,又换了个说辞,“不对,是她被鬼迷心窍了,对着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费尽心思,还帮着人家来害你跟子桑哥哥两个曾经对她那么好的人。” 她说着义愤填膺的,陆拂诗心里却是很平静。 “很多事情说不准的,发生了就随便。”陆拂诗近期学会了一个新的词语,叫做释怀。 心烦跟心理内耗不过是因为自己本身对于某件事看的太重了,放不下。 不管绿妍是因为什么对她下手的,都过去了。 他们进了大牢,可能往后余生都不能出来了。 那么,也算是赎罪了。 萧子桑看完诊给病人开了药单子,走到了陆拂诗身边坐下。 “玩的开心嘛?”他问。 陆拂诗摸着下巴说,“不算是开心的,因为时间不够长,要是能有更长时间的话,那就真的很开心了。” 当然,这话是假的,她在宫里。 只是他们怎么都觉得她出远门玩了呢? 是尉迟承让人这么传的?还是秦舒婉随口说的? 说起来,不管是谁都无所谓了。 就是一个借口罢了,怎么样都是一样的。 “你可以玩很久的,可你回来了呢?”萧子桑倒了杯茶喝了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显似要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破绽来。 陆拂诗有些心虚地躲开他的对视。 “因为担心你啊,想着回来能帮你做点什么,但没有想到回来你都把事情处理完了,显得我真的很没有用呢。”陆拂诗故意表现出一些懊恼。 “你知道的,我不需要你为我做点什么,从事之初我就曾说过,这件事你不用管,你该是怎么样的,还怎么样,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可我认为那样不好啊。” 该是谁的责任还是由谁承担。 “你啊,总是那样,师兄跟师傅不是没有和你说过,你专心做你的小师妹,别的事情我们能给你处理的,你就不用管。”萧子桑认为陆拂诗身上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喜欢给身边的亲人找麻烦,即便那些根本不算是麻烦,只是跟其他人扯上关系的,她就不乐意。 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 许是随了她的母亲。 “师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绿妍到底是怎么弄得?”陆拂诗虽然不在意但还是很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怎么样的。 她知道自己很招人恨,却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的。 “和绿妍关系不大,主要是另外一个人。” 萧子桑也不瞒着陆拂诗,她有知情权利,并且所有相关的人,都已经一网打尽了。 “你应该不知道你父母那辈的故事,我也不跟你说,免得你心烦。简单一点,有个人把你们家的善心当成了一种怜悯,想着报复你们,刚好遇上了绿妍,知晓绿妍跟我们的关系后,利用绿妍对我们下手……” 陆拂诗听完感觉脑仁疼,合着绿妍这姑娘成了恋爱脑了呗。 “我岂不是很无辜?”被恋爱脑给整了一遭。 “确实。”她无辜没人觉得有意见。 萧子桑摸着她的头发,望着她精致的面容,“别想了,都过去了。” “不想了,我也很烦的,想的事情太多。” 陆拂诗在医馆里跟萧子桑聊了一会儿,直到尔芙来找她回家她才动身离开。 “师兄我先回去了,记得吃饭。” “会的,注意安全。” —— “小姐,你一天都在萧大夫医馆里?”尔芙随口一问。 “不是,还有去别的地方呢。” 尔芙笑的贱兮兮的,“是不是还去见了宸王呢?” 陆拂诗蹙眉。 “你是不是跟踪我?” “天地良心,小姐你不能冤枉好人啊。” “那你说说看,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陆拂诗看着她,脸上写着她要是不说明白,人就没了。 “小姐,是你的手串掉了,人家宸王让人给你送回来给我交给你。”尔芙从袖袋里拿出一串手串递给她。 是秦季蘅送她的珊瑚,她拿回戴上。 “小姐,是不是尺寸太大了,怎么总是会掉的?”尔芙望着正好合手的手串疑惑道。 “不知道,可能是我动作太粗鲁了,掉了没有发觉。”陆拂诗放在衣袖,走回陆府。 陆培在家,景即墨也在。 两人在前厅喝茶闲聊。 “景公子什么时候来的家里?” “不久前,在我出门寻小姐前半刻钟左右到的。” 陆拂诗走进去,跟陆培行礼,对着景即墨也很礼貌问好。 “听闻诗儿前些日子去了江南玩,怎么不叫上我,我正好也想去看看江南的风景是不是同书上说的那般迷人。”景即墨看着她说道,他没有提及昨天见到她跟秦季蘅的事情。 “景公子消息如此灵通,得知我在,可以自行前往,何必要我一个女孩子去邀请你呢。”陆拂诗回应滴水不漏。 “是我疏忽了。”景即墨笑着说,“下回有机会,让我来邀请诗儿一同去游玩着北朝秀丽的山河风光。” “嗯,有机会的话。” 陆拂诗不拒绝却又没有直接答应,更像是在吊着人胃口。 “你们聊着,老夫去处理点事。”陆培见两人说的起劲,很自觉地去书房里坐着。 想给两人制造机会。 陆拂诗心里无奈道:爹,等你知道他的身份,你就不会觉得我们聊得来是好事了。 陆培回到书房就收到了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让他眉头紧蹙。 “老陈,去查这信是谁送来的。”? 第七十二章 让他后日再来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诗儿你好像很讨厌我?”景即墨忽然开口道。 陆拂诗闻言蹙眉,“那必定是你的错觉了,我没有厌烦景公子的意思,只是我有些太累了,不想说话而已。” 她是真的不烦景即墨,只是月事来了,心情开始不由得地烦躁起来,和谁都没有关系单纯是生理正常反应。 “那是我想的太多了,我还以为是你有些厌烦我了。”景即墨说道。 不知为何,陆拂诗总感觉他这话听着那么让人心疼,就好似一个孩子担心自己的家人不要自己似得。 可是在剧情里,他可是天之骄子从未担心过什么,就想着怎么过的快乐。 甚至有时候还不把人放在眼里,在官方账号里发出来的pv中,陆拂诗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的那些骚操作,一些列的做法,让她对他确实不敢有兴趣和想法。 宁可跟弟弟玩,也不能招惹一个恐怖的男人。 他如今的表现,让陆拂诗生出一些疑惑来。 真的开始搞不懂这个男人了。 “诗儿,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景即墨看着她,语气很温柔,眼神锁在她的身上,完全不愿意挪开。 陆拂诗笑:“你想问的话,你可以直接问,我能说就会回答你的。” “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让陆拂诗摸不着北,他到底是要问问题还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呢? “景公子,你这个不是问题,更像是你在陈述一件事。”陆拂诗说。 景即墨又说:“我这个人,从小就没有什么安全感,喜欢上一个人,就希望跟她永远在一起。”他忽然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所以,诗儿心里是否有人,对我而言很重要。” 他这话的言外之意不过是想要一辈子陆拂诗在一起,他很喜欢陆拂诗。 陆拂诗沉默几秒,她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一个人,但我至少目前还没有一个入心的人。” 跟着故事走向走,在故事的最后,她会跟其中的一个男主走到一起,共度余生。 而此时,故事尚未正式开展起来,她不敢保证什么,更加不敢随意下定论。 “那就好,那至少我还有机会对?”景即墨的不自信让陆拂诗产生一些顾虑,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这般样子。 “景公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她不禁开口问他,“现在的你可不像是你正常的样子啊。” “那诗儿倒是说说看,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 陆拂诗语塞,她总不能说他有些自大狂妄? 放到现代里,是个优信男。 因为他足够优秀,所以可以称之为优信男,跟普信男不一样的。 “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发言,觉得自己不好,很不自信。”陆拂诗想了一番说辞,最后说道。 “那我便听诗儿,以后不会这样了。” —— 陆拂诗店里恢复了往日的辉煌。 店里人满为患,为了软枕疯狂购入布料的样子,像极了陆拂诗看着那些富婆为了买到一只包而买各种各样的配货。 “姑娘,今天的人流量回到了之前了,收入也是翻了几番,为了软枕而买之前那些布料的人比比皆是。” 店主看着外面的人,高兴的不得了。 就算这些钱最后不到他的手里,他也高兴。 “按照我说的接着走,后续的人会越来越多,不用担心人少。”陆拂诗笃定地说道。 “我明白的,但我想后续那些店铺也会跟着我们的做法去做,只怕是会影响到我们。”店主顾虑也是有的。 “我们赚钱赚够了,就不担心人家跟我抢了。” 陆拂诗从未担心过这些,她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好的。” 陆拂诗对赚钱是有一套的。 毕竟她的思维是来自超前的现代,她敢尝试敢失败,旁人不敢做的事情,她都敢做。 “小姐,我好累啊。”尔芙从外面进来,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气喘吁吁地说道,“今日的顾客实在是多的不行,店里的员工都忙不过来了。” “辛苦了,过几天会更多的,明日你让小金小银一起过来店里帮忙。”陆拂诗想了想说道。 “好的小姐,咱真的会惹得很多人对我们有意见的。”尔芙说。 陆拂诗笑,将几缕散发挽起,衣袖滑落,露出一节伶仃的手腕,“没关系,赚到钱了就行,谁还没有几个人对你仇视的?” 她都习惯了,在现代时,她主笔的漫画,得到了很高关注,公司的人虽然是嘴上说着祝福的话,背地里却是巴不得你倒霉。 “也是。”尔芙点头。 “所以,不要担心太多,我们身份背景摆在这里,发生了这些事情,也没人敢动我。”陆拂诗语气淡淡道。 “小姐,你好好画,我出去接着招待人了。”尔芙又喝一杯茶,才缓步离开休息室。 —— 夜晚。 陆拂诗躺在家中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有些出神。 这时,一只白鸽飞来。 白鸽飞到陆拂诗身边停下,它的脚腕上绑着一张纸条。 陆拂诗取下纸条,白鸽飞到树枝上停下,似乎是在等着她看完回信。 她扯开纸条,里面的字刚劲有力。 ——“明日亥时,我在你府外面等你。” 陆拂诗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尉迟承让白鸽送来的。 她叹了口气,起身回到房间里,撕开一张纸,回复了一段话。 ——“知道了,但是你不能太招摇了。” 但是想来也是,他做事比她更加稳妥。 她把纸条卷起来,塞进白鸽腿上的小竹筒里,拍了拍它的背部,白鸽振翼而起,飞往皇宫的方向。 “小姐,可以沐浴了。”小金出来喊她。 “马上来。”陆拂诗说着起身回去房间里。 —— 皇宫里。 尉迟承看着纸条上娟秀的字迹,嘴角扬起一抹很浅的笑容。 “陛下,您明日是要出宫找陆姑娘是吗?”杜权进来看到尉迟承笑起来,被吓得不轻,定了定神才开口。 “有问题?”尉迟承面无表情,凝视着杜权。 “没有,只是宸王方才让人来说,明日进宫有事相商。” “让他后日再来。” “明白。”杜权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第七十三章 小姐记得回家就行 小银给她护理着头发,“小姐,刚才尔芙姐姐说,让我和小金去店里帮忙,店里生意很好吗?” “还算可以买,就是人多了起来,店里的那些员工忙不过来,想着你们在家也是没事做,那不如去店里帮忙,省的走失了客源。”陆拂诗享受着舒服的按摩说道。 她自己曾是消费者,知道当你去到店里没人接待你,那种想要购物的心思也会随之消失,没有购买欲望之后,就等同于店里失去了一个客人。 客人的潜在购买力是很强的,或许她开始只是想买一样东西,经过店里的人员介绍之后,有了更多选择,自然就有了新的购买方向,发展成固定的买家,后续给店里带来的利益是无穷的。 “只要我们客源是稳定的,顾客会一传十十传百地自动宣传我们,招牌也就随之打响了,不费一兵一卒,一分一厘达到花钱做都达不到的效果,难道不好吗?” 陆拂诗也不管她们是否能听明白,自顾自地说着。 “小姐,你去江南不是去玩了,是去学经商之道了?”尔芙感叹道。 “倒也没有,只是开店久了,一些点子跟想法就来了,来了抓好去做,最后得到的回报是不会少的。” “小姐,这样下去,你以后自己完全能接手老爷的生意,老爷也不用给你找什么如意郎君了。”小金说道。 “不知道呢,但我目前不考虑这些,我爹是尊重我的。” —— 陆拂诗又在店里忙了一天,外面人头攒动,买家都想买够额度能拿到软枕。 她则是在安静的针落可闻的休息室里画着新款。 “小姐小姐。”尔芙从外面冒进来一个脑袋,陆拂诗停笔看她,“嗯,怎么了?” 紧接着看到尔芙从身后拿出一个糖人儿出来。 “这是?”陆拂诗皱眉,按照店里的忙碌程度,她应该是出不去的。 “是萧大夫送来的,他本来要进来的,问我你在做什么,我说你在画新款的图案,他就没有进来了,走了之后又折了回来,给了我一个糖人,让我拿给你。” 尔芙把糖人给了陆拂诗,接着出去干活了。 陆拂诗把糖人立在笔筒里,看了一小会儿,总感觉看着很像是一个人。 她把视线放回来宣纸上,只是时不时地会瞥一眼,瞥了一会儿,才发觉那就是她本人的肖像。 “难道是他画的?”陆拂诗心里狐疑着,下一瞬问题就得到了答案。 萧子桑出现在她的面前。 “尔芙不是说你回去了吗?” “是回去了。”他走到她身边站着,“你在画什么?” “画新款的图案啊,不上新等着坐吃山空吗?”陆拂诗没好气地说着。 “你怎么会坐吃山空呢?”萧子桑知道她是在介怀他没有告诉她回去又过来是怎么回事,“我是回去了,放下了药箱又回来了。” 陆拂诗问:“不好好在医馆待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医馆没事做我还不能不在医馆里吗?”萧子桑反问她。 陆拂诗语塞,好像也是。 他还没有开口,就听到萧子桑说,“我记得某人跟我说过,没病人的时候,不要总是待在医馆里,不然人会闷坏的,现在是怎么回事?你今天的话可是跟之前说的相对驳斥的。” 他的语气很自然,没有夹带任何的意思,只是在陈述着之前陆拂诗说的话。 这让陆拂诗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她确确实实是说过这样的话,也是在不久之前。 “……” “不逗你了,你好好画。”萧子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边上,看着她手中的纸,从空白变成各种各样不重复的图案。 陆拂诗很感恩自己是个漫画主笔,之前也画过一本全是花卉拟人的画集本,即便是每天都在画,也不会出现重复的图案,也不会江郎才尽。 至少在目前做这一个的时候,她能确保她的作品是原创的。 是人家不能画出来的。 萧子桑就那样看着她,砚台的墨没了,他顺手给她磨好,两人都不说话,场面很安静,又很美好。 期间尔芙好几次想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就没有去打扰,在外面等着陆拂诗出来。 等到日落西山,陆拂诗才发觉她已经画了一整天了,腱鞘炎估计得发作了。 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下一秒,手腕就被萧子桑给捏住了。 “怎么不知道休息一下?”他说着手上的动作很轻柔。 “你在身边怎么不会提醒我一句呢?”陆拂诗把责任推给他。 萧子桑无奈道:“我记得我提醒了你好多次,你次次都说等一下,等一下再提醒你,你直接不理我,怎么还成了我的责任呢?” “你……”陆拂诗说不出个所以然,顿了顿又开口,“我……”依旧无法组织好语言。 “别你我了,已经傍晚了,该回家了。”萧子桑打断她的话。 刚好,尔芙进来了。 “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她笑眯眯地看着萧子桑跟陆拂诗。 “肯定要回家。” “你去确定不跟我去徐悦那边吃饭?”萧子桑问她。 徐悦? 陆拂诗蹙眉细想。 想了一下想起来了。 是之前他们一起救过的病人,是个私房菜的老板娘,厨艺好的不行。 “她不是不开店了吗?”陆拂诗记得她后来嫁给了年少时的爱人,不开店了。 “她是不开店了,但是我们能去她家里吃饭啊。”萧子桑走过去括了括她的鼻尖。 “那就走,我好久没有吃过她做的饭了。”陆拂诗跟尔芙说:“尔芙,你带小金小银回家就好,我跟师兄去吃饭,吃完师兄会送我回家的。” “好的,小姐你记得回家就行。”尔芙意有所指。 陆拂诗嗔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好的小姐,我现在就走,你和萧大夫好好吃饭。” 陆拂诗跟着萧子桑去到了徐悦的家里,算起来那是徐悦的夫家。 “扣扣——”萧子桑扣响门,没一会,走出来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 是徐悦的丈夫陈启恒。 “萧大夫跟陆姑娘来了,快进来。”陈启恒让开一个身位给他们进去,“悦悦在厨房,二位可以先去大厅坐着喝茶,我去给她打下手。” “好。” 陈启恒对着他们微微欠身,转身去往厨房帮着妻子打下手帮忙。? 第七十四章 你不在我不想吃 “看来悦悦嫁的很好啊。”陆拂诗看着一同忙碌的夫妻俩感叹道。 “她确实嫁的不错。”萧子桑作为男人,他能在陈启恒的眼里看出他对徐悦的爱。 “我们进去喝茶,听说陈启恒是做茶,家里的茶应该都是好茶。”陆拂诗拉着萧子桑往大厅走去。 萧子桑也由着她。 “萧大夫陆姑娘,我们少夫人说了,你们来了之后,给你们上最好的茶,你们先尝一下这款今年的新茶,现在市面上都还没有上新的。” 陈家的丫鬟送上来一壶茶,笑着对二人说道。 陆拂诗其实不懂茶,但是就很喜欢喝茶。 跟那些不懂红酒的人,但是很爱喝红酒是一样的道理。 萧子桑轻呷一口,茶香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确实是新茶。 “师兄,好喝吗?”陆拂诗问。 “你喝了不就知道了?”萧子桑笑。 陆拂诗给了他一记冷眼,“你明知道我不懂茶。” “不懂茶还要喝茶?” “你管我!”陆拂诗瞪他。 “好喝,虽然你喝不出来,但你会觉得很好喝的。”萧子桑还不忘损她。 “萧子桑,你是不是找抽啊?”陆拂诗真的很想上手了,但是身边还有人。 丫鬟偷偷捂着嘴笑,陆拂诗只能忍住,她是大家闺秀,不能大打出手,即便她真的很想动手也是。 “在外面都听到你们俩拌嘴的声音了。”徐悦挽着陈启恒的手走进来,身后的仆人用托盘端着菜上来。 “那你帮谁呢?”陆拂诗看向徐悦,徐悦无言以对,这个问题是真的无法回答。 一个是姐妹,一个是救过她命的救命恩人,她手心手背都是肉。 “不聊这个了,吃饭了,悦悦做了几个时辰的。”陈启恒主动转移话题。 陆拂诗也不是真的要跟他们来气,想着开开玩笑。 “也行,看在吃的份上我就先不跟你计较了。”陆拂诗略带傲娇地说着。 萧子桑与徐悦对视一眼,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虽然平时看着很端庄是个不折不扣的淑女,但实际上遇到熟悉的,玩得来的好友,她也是有点“疯癫”。 好友一同吃饭,本意就是为了叙旧,所以不必在意那些所谓的餐桌礼仪,边吃边聊。 “悦悦,你们成亲也挺久了,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呢?”萧子桑问徐悦夫妇。 徐悦捏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她有些无措地看向丈夫。 陈启恒在桌下握紧她的手,“我们不打算要孩子,悦悦身体不好,加之我家也不是皇室不需要有孩子继承什么,我也不愿让悦悦去承受那份苦。” 他的眼神温柔的跟能掐出水来似得,“有没有孩子对我们来说没有过大的必要。” 徐悦看向陈启恒,眼里是满满的爱意。 “得了得了,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我现在吃着饭呢,你们这样我一天没有吃东西的胃都要涨的不行了。”陆拂诗真的受不了了,她本想说撒狗粮的,但是又觉得他们听不懂,所以换了种说法。 陈启恒松开徐悦的手,夹那些她喜欢吃的东西放在她的碗里。 “悦悦,你的手艺还是跟之前那样,你不开店了,我都好久没有吃上了。”陆拂诗吃的大快朵颐,塞得嘴巴鼓起来,跟一只可爱的小仓鼠似得。 “你可以让人来跟我说,你要来我家里吃饭,我可以给你做啊。”徐悦说的很认真,“启恒时不时不在家吃饭的,就我一个人我也懒得动手去做,你来的话还能跟我说说话解解闷。” 陆拂诗咽下嘴里的食物,撑着下巴说,“我也很想的,可我开了店,之前也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我爹对我出门都开始管控了。” “等我有空带你过来吃也一样,你要是一直吃也是会吃腻的。”萧子桑说着给她夹了一块鸡肉。 —— 在徐悦家里吃完饭之后又一同在院子里喝茶,过了许久才回去陆府。 亥时一到,陆拂诗立马悄咪咪地离开陆府。 彼时,尉迟承的马车已经都等候多时。 “姑娘好,公子已经在车上等您了。”宫人打开垫脚凳,扶着陆拂诗上了马车。 “啊——”陆拂诗刚站稳,身子就落在他的怀中,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你干什么!”陆拂诗娇嗔道,尉迟承笑声从嗓子里溢出来,传到她的耳朵里。 “想抱你。”尉迟承轻吻她的耳垂,温柔宠溺的嗓音甚至是比陈启恒更加让人起鸡皮疙瘩。 实在是太温柔了,都不像是尉迟承了。 “花是怎么回事,查出来了吗?”陆拂诗还是有些在意这事儿。 即便是无神论者,可是人终究是会相信几分诅咒之说。 “暂时没有。”他的眸色晦暗不明,陆拂诗眼里也带着几分狐疑,但她并没有说出来她的不信任。 陆拂诗趴在他的胸膛上软乎乎地开口道:“我这几天好累,不想在宫里住,你明天让人送我回来好吗?” 她第六感告诉她,一旦她出现在宫里,就会发生新的危险,她不愿身陷混沌中。 尉迟承沉默许久,最后还是不忍心拒绝陆拂诗的请求。 “好,但你明晚亥时要出来跟我一起。”他的退步。 陆拂诗咬咬牙还是答应了,“好。”她心里明白,要是她不答应,明天怕是没有办法出宫门。 皇宫是他的地盘,她根本无能为力,要是不仰仗着他的宠爱,她怕是不能在宫里横着走,目中无人。 —— 龙吟宫内。 桌上摆着佳肴,阿宁站在门口眺望着,等着陆拂诗跟着尉迟承回来。 马车停住,陆拂诗身子刚探出去,下一瞬立马被尉迟承拦腰抱起,身子稳稳落在他的怀里,当下身子悬空了。 她也不动了,任由着尉迟承抱着她下马车,走进宫殿内。 “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阿宁上前去跟陆拂诗说道。 “怎么?”她看到后面的佳肴,扭头看着尉迟承,“你没有吃饭就出来了?” 他不语,陆拂诗蹙眉,故作生气状。 “在我没有生气之前,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 阿宁还有身后的那群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陆拂诗,不敢轻易相信方才耳朵里听到的。 接下来,尉迟承的话,让他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是,因为你不在,我不想吃。” 这这这……真的是他们杀人眼睛不带眨一下的陛下吗? 不是被夺舍了?? 第七十五章 我也想跟我心爱的小姑娘在一起 陆拂诗要不是在最开始就见过这个样子的尉迟承,估计也是跟宫人一个反应,因为真的太不符合他的形象了。 “那你现在坐下好好吃饭,不然我以后都不跟你回来了。”陆拂诗板着脸看着尉迟承,尉迟承很听话坐下,等着她的投喂。 陆拂诗其实不想理会他,可又想到了不吃对身体不好,他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国之君,他要是倒下了,整个北朝都得要大乱的。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她先忍着,等以后故事进展起来再去折腾他。 她相信,即便是故事因为她的加入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可该有的故事发展是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动的。 毕竟,修改剧情需要耗费很多人力物力和金钱,游戏公司的流水再高,也不会舍得这笔钱,除非是因为剧情踩到了雷区,或者是玩家集体以退游作威胁,不然基本上不会改动半分。 资本主义看钱看的比人都重要。 她给他夹得菜,不管他之前会不会吃,都吃完了。 一桌子的佳肴,他每一件都吃了几口。 “你吃饱没有?”陆拂诗不太清楚一个成年男人的食量有多大,不能不吃饱,也不能吃的太饱。 “吃饱了,你过来让我抱抱。”他说着不等陆拂诗动身,自己先动手了。 他一把把陆拂诗拽到他的大腿上坐着,捏玩着她白嫩柔软的手。 “不在宫里这几天你都在做什么?” 陆拂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什么都知道的,你问我的意义在哪?”她真的很想给他一屁兜子,自己让人监视她,她的一举一动就算他不是亲眼所见,或多或少也是有人给汇报的,问她是几个意思呢? 尉迟承对于她说的让人监视她的事不否认,“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听你再跟我说一遍。” 他贴近她的耳边,头枕在她的肩上,嗓音很低很哑,还裹挟几分不属于他的忧郁,使得陆拂诗有种负罪感。 感觉自己是个渣女,渣了尉迟承似得。 实际上,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女,甚至是一脚踏五条船。 放到现代可是要被全网一起骂的。 放到这里要是被知道了,也是要被浸猪笼的。 “我还能做什么呢?不就是画画,在店里玩吗?”陆拂诗把问题抛给他,不打算说什么。 她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她跟尉迟珏的事情,她不想害了尉迟珏。 “你可以在宫里画画,画完让人送出去就行。”尉迟承没有回答她,而是给了一个建议,“见不得你,我心里有些不安定。” 陆拂诗:“……” 她无奈:“我是能随机消失是吗?” “不能,可我还是会担心害怕。” 陆拂诗捧着他的脸,主动注视着他的眼睛,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看见倒影出来的两个小小的自己。 “你是一国之君,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 “不好。”尉迟承脱口而出,丝毫不用犹豫。 他手穿过她的腰肢,让她身子与他贴的更近,呼吸几乎都要黏在一起了。 橘黄色的灯光下,气氛格外暧昧。 “要不是担心你会生气,我真的很想强行让你进宫给我当皇后。”他说的很认真,“你应该是明白的,圣旨不可逆,哪怕你的父亲富甲一方,也不能跟我这个国君抗衡。” 陆拂诗当然清楚。 陆培就算再有能力,也不能跟国君掰头,更加不能违抗圣旨不遵。 那是要掉人头,要株连九族的。 “我是国君,但我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也很想时刻跟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他说这话声音很轻很柔,好似抛却了他的身份,回归到一个寻常男人与自己心中的姑娘,述说着他的爱。 陆拂诗沉默不语,视线不敢接着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里全是对她的爱意,而她的眼里却不是。 有时候,陆拂诗作为当事人,也会替他不值。 他的爱真的太深沉了,而她在这个阶段根本无法偿还什么。 当然,爱是偿还不起的。 陆拂诗能感觉到,她自己是在躲避他的爱意。 其实,不单只是在躲避他的爱意,还有其他四个男主的。 在她知道后面她总会选择一个人度过余生的情况下,她无法短时间确定这件事,她除了躲避之外,毫无办法。 他们的爱很热烈很深沉,更多的是认真。 这份认真让陆拂诗措手不及,也是不知所措。 —— 尉迟承信守承诺,第二天一早送了陆拂诗回去。 陆拂诗回去后,神不守舍,大抵是因为昨晚他说的那些话。 “小姐,你怎么一副很是疲倦的样子?”尔芙望着她端着一小碗米粥动也不动,出声问道。 陆培早上就出门了,让人好好做早饭,叮嘱陆拂诗一定要吃完才能出门。 “没事,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陆拂诗含糊其辞。 “我看你很早就睡了,想着你很容易被吵醒,就没有进去陪你。”尔芙昨晚很早回去了隔间休息,中途也不曾进陆拂诗房间查看她的情况,更加不会知道,陆拂诗根本没有在府上休息。 “你以后都不用半夜来我屋里看我了,我要是有事的话,会喊你的。”陆拂诗想到答应了尉迟承晚上跟他回宫里,先做好打算。 要是哪天她跟着尉迟承回去了,尔芙又进去她的房间里看她,她不在必定会惊动到陆培,到时候,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好的。”尔芙以为陆拂诗是体恤她,完全没有往别的方向想。 早饭后,陆拂诗甚至连陆府大门没有跨出去,被来势汹汹的人群给堵住了。 “亏我们那么相信你,你居然给我们卖这样的布料,陆拂诗你怎么可以那么恶毒呢?” 面对指责,陆拂诗傻眼了…… “这位夫人,我想我不是很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拂诗蹙眉温声问夫人。 夫人看她的态度很好,快要说出口的话,梗在嘴边说不出来。 陆拂诗又说:“如果是布料出了问题,各位可以将问题告诉我,我会一一处理,打开门做生意的,我没有必要用名声去换金钱,各位夫人也是知道的,我陆拂诗不缺钱。” 她指了指身后的陆府,“我身后是陆府,我不会为了钱让陆府这些年积累的名誉受损,加之我开店是兴趣所致。” 她的话让那些夫人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她说的确实不假。? 第七十六章 不是一模一样是毫无关联 “陆姑娘,你讲道理我们也并非是不讲理的人,只是我们穿了从你店里买的布料制成的衣服后,皮肤出现了奇怪的过敏迹象。” 夫人说着拉起一小段的衣袖,露出一小节长满红点点的白皙手臂肌肤。 陆拂诗握着她的手端详,“之前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夫人如实回答,她知道陆拂诗是会医术的。 “不曾有过,这是第一次。” 陆拂诗又问,“你确定是用了我店里的布料后上身才有的?” 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隔壁的一个急性子的夫人就开口了。 “陆拂诗,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们说的是谎话,故意来给你找茬了?” 陆拂诗叹气,深吸口气,控制自己情绪,“夫人,请你稍稍控制下情绪,我并未说过这样的话,我方才的话,只是想要找到问题出处,寻找方式解决而已。” “陆姑娘,我能肯定我确实是穿了你店里买的布料之后才开始有的问题。”夫人认真作答,“起始有这种情况时,我以为是家里的丫鬟拿到新的衣裳没有拿清洗就拿来给我穿了,后来了解才发现,不单只我有这个情况,好几个跟我一起买的你家布料的夫人身上也起了红疹子。” 陆拂诗松开她的手,看向后面的那些夫人,“各位夫人,我想知道,你们身上的疹子也是跟这位夫人一样的吗?在穿上我家布料之前是否有进食过不能吃的东西或者是触碰到对身体有害会引起过敏的东西?” 这种情况是过敏,但是导致过敏的因素很多,不可能全是布料的问题。 她自己身上穿着的也是从店里拿回来的布料,怎么她就没事呢? 难不成是她身上带有女主角的光环,是不死不伤之身? 但绝对不可能如此,她刚来没多久不就受了重伤吗? 夫人们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细细回想此前做的事情。 最后得出结论皆是:没有。 “我们对身体很重视,一般不会亲手去触碰不能碰的东西,吃食上必定更加看重,能进府上的食物基本上是经过了层层把关,不会混入不好的东西。” 她们嫁人嫁的很好,府上的仆人会处理一切,她们不会碰到脏东西。 要是如此,确实出奇。 陆拂诗摸着下巴深思,“各位夫人,关于这件事我不会不管,只是目前,我无法确定是哪个地方存在纰漏,还希望各位夫人给我些时间去查,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夫人们身上的疹子可以去萧子桑大夫的医馆医治,费用全部记在我账上。” 那些夫人存在性子急的,多数还是很有教养的,能嫁入豪门的,没有富家千金的气度,豪门看不上。 “好,陆姑娘我们相信你不是那种知道事情还置之不理不负责任的人,我们愿意给你时间去查,我们也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要让我们这些消费者寒了心。” “这是自然的,感谢各位夫人。” —— 那些夫人离开后,陆拂诗先是让尔芙去找了萧子桑,跟他说明这些夫人的情况,让他帮忙医治钱算在她的头上。她自己则是带着小金小银去了店里询问店长这些布料经过谁的手才到店里,布料经手的人越多,情况就出的越多,动手脚的人混在其中,一明一暗,难以捉摸。 店长听闻出事,担心同时也回忆着。 “姑娘,每一批货都是我直接去到染坊取得,我知道这些布料的重要性,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让旁人经手。” “你的意思是说,除去你之外,能触碰到布料的人,只有染坊的工作人员以及购买的人。” 店主肯定道:“是的,我不敢随便让人经手,只要是跟店里售卖出去的布料,我就没有让人碰过。” 陆拂诗眉头蹙的更甚几分,“难道是染坊那边出的问题吗?” 店主不敢随意推断,这个染坊是京城里做的最好的,也是合作的次数最多的,不排除他们有问题,也不能随便说就是他们的问题。 “你先私底下调查一下,这家染坊之前有没有出过问题,再将这件事传出去。” 前一件事的安排,店主明白,可后面这件事,他不懂。 “姑娘,真的要把事情扩散出去吗?这样绝对是会影响到我们店里的销量的。”店主跟她确定情况。 “是。”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目的不过就是让她的店里没有生意罢了,那她就顺了他的意思算了。 只有她表现出无措,那人的虚荣心才会得到满足,才会露出蛛丝马迹,留下线索跟证据,她或许才能有机会将人逮住。 倘若她始终保持冷静,这件事便不会有结束那天。 前面刚解决,后面又来了。 一件一件接踵而来。 她想一了百了,不想长久处理一件事。 “你按照我说的走,不需要你管的事情,不要管。”陆拂诗说。 店主自知不能多管闲事,他只是一个店主,权力只在管理店铺上。 陆拂诗是老板,更是他老板的女儿,他老板也不能管她那么多,他一个打工人能说什么呢? “我明白了。”他踌躇一番,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说,陆拂诗看出他想说什么,开口道。 “你有什么意见?” 店主摇摇头,“我没有意见,只是我想事情散播出去后,我们是关店呢,还是接着开店。接着开店只会让同行来捣乱,以及一些见不得人好的人来店里找茬。” “暂时歇业,我回来后店里忙得不行,他们也累了,你带他们去玩一圈,费用记在我的账上,到时候直接跟陆府的账房先生要。” 她处理事情,员工在也不存在帮助,倒不如犒劳一下他们。 “好的,我稍后去办。” “行,辛苦你了。”陆拂诗很真诚地跟店主说着。 店主说:“不辛苦,收钱办事,没有辛苦这一说。”他又补充一句,“要真的算\b辛苦,也得是姑娘更辛苦,事情都要你去解决,还得你设计款式,我们做的只是皮毛而已。” “没事就下去。” 店主出去后,小金和小银抱着一个托盘的布料块子进来。 “小姐,这些是开店以来,售出的布料留底,我们不是很懂这些,并未看出不妥之处。” 陆拂诗揉了揉太阳穴,走过去拿起一块近期刚上的款式,仔细触摸。 指尖传来的质感,让她心生疑惑。 她再拿起最开始上新的印花款式。 上手的感觉跟最新的质感不能说一模一样,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关联。? 第七十七章 没有给你们好处吗 “你们俩来摸一下这两种布料,说说看感觉。”陆拂诗不敢断定她的手感是对的,但如果几个人都说存在问题的话,那就是真的有问题了。 小金小银上前去摸着陆拂诗手上的两块布料。 小金说:“小姐,这绝对不是一样的料子。”她几乎隔几天就要给陆拂诗拿回来新的衣裳,陆拂诗衣裳的料子都是极好的,她能摸出来区别,她拿去很早之前的那一块,“这一块料子的质感和上手的柔软度以及织线的密度都很好。”又拿起另外一块,“这一块不管是质感触感还是织线的密度都不像是好东西,更加像是那种很劣质并且是被淘汰下来的残次品。” 小银也说:“小姐,这些料子从肉眼看,我们外行人是真的无法看出区别的,我和小金时常会给你拿衣裳回来,我们通过触摸才能有感觉,这完全是有人调换了料子去做印花啊。” “小金,你去请绣娘进来,小银你去让店主关店,让全部员工都进来找我。”陆拂诗吩咐道。 两人依次走出去,没一会儿,人都进来了。 偌大的休息室,马上就变得拥挤起来。 “姑娘,这是出什么事了?”绣娘手里还捏着一块软枕的绣布,她被小金喊得着急,甚至连围裙都没有来得及脱下。 “你们看下这些布料,说下你们的感觉。”陆拂诗说完回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喝了口。 员工们闻言\b纷纷摸上布料。 摸完最前的一批后摸到近期的一批,眉头都皱起了。 陆拂诗坐在位置上,注视着每一个人的面部表情变化。 很快,他们发出了激烈的讨论。 “这完全不可能是我们家的布料,质感手感都很粗糙,都和粗麻布衣有的一比了。” “对啊,即便是价格最低的一款,质感也不至于如此。” “这种布料不是那种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家庭,基本上不会用的。” …… 员工们七嘴八舌的话,让陆拂诗陷入沉思中。 既然他们都能感觉到,料子的质感很差,那些穿着高档衣服的夫人怎么会没有感觉呢?还穿上身了…… “小贝,你带着钱按照记录本子上的地址,一一回收从我回来后销售出去的那些布料,给双倍的价格,对方不愿意再加点钱,钱不是问题,料子必须都给我收回来。” 陆拂诗决定拿回布料解开疑惑。 “好的,我马上去。” “其他人都先出去,店主跟绣娘留下来。” 陆拂诗说完,那些员工鱼贯而出,休息室恢复偌大,安静地很。 “说说,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 两人面面相觑。 “姑娘,您问的是什么啊?” “对啊姑娘,我听不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非要我拿出全部证据之后,你们才敢承认自己做的事情呢?”陆拂诗好言相劝,“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们承认并且供出幕后黑手,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我甚至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们一点事都不懂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绣娘抿了抿唇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姑娘……” 陆拂诗微微叹气,“如果你们非是不说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等到全部证据出来之后,跟官府的人说。” 她不想多再说,坐在椅子上小憩。 店主跟绣娘互相看着彼此,想说又不敢开口。 他们心里也清楚的很,要是最后是被陆拂诗查出来的话,那么他们就是真的没有退路可走了。 “你们要是真的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愿意勉强你们,你们先出去,我想安静一会儿。”陆拂诗说完趴在桌面小憩。 店主跟绣娘走到门口,过后又折了回来。 “姑娘,我跟你说明一切,但你能不告诉我的孩子吗?”绣娘满是请求地开口。 陆拂诗打着哈欠从桌面上抬起头来,望着两人。 “可以,但你的孩子是否已经知晓,我不做保证。” 陆拂诗的话让绣娘很是震惊,“姑娘,你的意思是?” “你们之间的事,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店里的人只要认真留意一下也能发觉,你认为跟你朝夕相处的儿子会不知道吗?” 陆拂诗轻声道:“我不反对你们俩在一起,你们在一起的方式有很多,但你们为何要做这种事情呢?让我店里亏损了,你们能得到什么?” “你们在一起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跟外界也没有关系,外界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情,你们何必在意?因为人家说,只要你们能让我店里亏损了,就能让你们不受到世俗的批判,你们自己说说看,觉得可能吗?” 陆拂诗无奈扶额,其实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知道。 在店主出去之后,她就已经知道了。 “我很早之前对你们的旁敲侧击你们是没有听懂是吗?”她看着两人,“我说过,没必要在意外界,日子是自己过得,你们怎么听不懂呢?” 绣娘低着头不敢开口。 “姑娘,我们跟你的情况不一样……”店主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要你们说出幕后的人,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可以帮你们,但你们要是守口如瓶一字不谈,我想我只能跟你孩子求证了。” 绣娘赶紧开口阻止:“不要,姑娘,我说我说。” 陆拂诗低头看着白皙的指尖,浅笑道:“洗耳恭听。” “是城西那家布料店老板。” 城西布料店? 陆拂诗蹙眉,她好像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好像在她开店之前,她的衣服都是从他那处拿的料子。 “是的,就是那家店的老板让我们这样做的。”店主说,“我们在一起的事情藏得很好,但不知道怎么就被他知道了,他是子承父业。刚接手店铺没有多久,甚至连改革都没有来得及做,生意就被我们给抢了,怀恨在心,找了很多方法,最后想到了让顾客过敏受伤,让她们来找你。在店里捣乱,让你店里没有生意,你的声誉下降无法接着做生意。” “真没意思。”古代人的思维是她不所能理解,小屁孩不屑于玩的手段,他们依旧得心应手,还想着用在她的身上。 “他,没有给你们好处吗?”? 第七十八章 熟稔的跟自己家那般 两人沉默,自然有得到好处的。 他们固然是担心事情败露出去,会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但他们也不是给人做事不求回报的冤大头。 “你们都说到这里了,怎么不往下说了呢?”陆拂诗笑着问,她不会摆黑脸,不管是在何种情况下,都能保持住冷静,甚至还能跟对方好声好气地谈论那些常人所不能忍耐的事情。 因为从本质上,她不在意这些,她也能随性自在的生活。 “你们真的以为,你们不主动说,我就不会知道了吗?”她再度出口道。 她想知道的事情,即便是不通过极端的手段,终究会知道。 只不过,比起她用查的方式得到信息,不如听他们亲口听得舒服,来的轻松。 查需要耗费人力物力,还要浪费时间。 “姑娘,你既然知道我们的事情,我们也直接跟你说了。”店主跟着陆拂诗工作时间长了,也知道她的脾气,她很好说话,也懒得为难人,她现在还没有生气,劝说他们自己说,是在给他们机会,他们懂事一点主动悔过,她自然也是不会怎么样。 “你们说,有话直说,不要次次都要我开口,说出一些接近威胁的话来。”她叹气,“真的很没劲儿。” “我之前丈夫会家暴,姑娘你也知道的,这个是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没人会觉得那是有错的,除了你之外,我与他合离再跟他在一起,以及是背弃了伦理,我还是一个有过孩子的女人,更是会被人看不起。我不想我的孩子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那种生活有多恐怖我真的太懂了。”绣娘说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店主的心疼陆拂诗也看在眼里。 “我不是很想听你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我要知道是,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陆拂诗依旧很冷漠。 不是面对所有事情,陆拂诗都可以温温柔柔地,甚至不在意。 “他说,只要我们调换了布料,让那些富太太都过敏了,让你刚恢复的名誉再度跌落谷底,就会帮我们证明,让我们这段感情不会被世人所唾弃。” 陆拂诗无言以对。 过了许久后,陆拂诗问:“他有跟你们说是何种方式吗?有说过吗?” 绣娘与店主对视看一眼,摇摇头。 陆拂诗这回是被他们给蠢笑的。 “他什么都不跟你们,你们就这样给他卖命?”她搜肠刮肚也没有找到形容他们的词语,头一回无语到这种地步,“要是我真的跟你们计较,你们真的不怕进大牢吗?” 绣娘被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店主也是如此。 “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计较,我们什么都会说的……” “姑娘手下留情啊……” 陆拂诗无奈。 “你们把这件事处理好,我可以当没有发生过,还能让你们接着在这里干,你们要是执迷不悟,我也没办法了。” “姑娘说的事是?”店主问。 “这事情怎么起来了,是不是要解决掉?”陆拂诗点醒他们二人。 “姑娘想要我们怎么做,我们配合。” 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 被旁人摆布还不如帮着陆拂诗做事,至少她不会让他们深陷混沌中。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做呢?”陆拂诗笑而不语,店主心里了然。 “姑娘,我懂了。” “既然知道怎么了,那就去做,你们做的好看,我方才说的那些话也会作数的。”陆拂诗浅笑。 店主跟绣娘离开后,绣娘的儿子低着头走进来。 陆拂诗对他招招手,“过来拂诗姐姐这里。” 男孩乖乖走来,他叫阿皓,是绣娘跟前夫的孩子。 “怎么不开心呢?” “拂诗姐姐,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对还是错的?”阿皓垂着头,身上散发着郁闷的气息。 陆拂诗摸了摸他的头发,拉着他的手,问他道:“你为何觉得你是错的,还有你怎么会有认为自己错了的想法?” 他摇头,“我不知道……”他语气闷闷地,似乎很伤心。 “阿皓,那拂诗姐姐问你,你告诉我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想看着我娘亲跟叔叔一错再错了。” “你不反对他们在一起?” 阿皓说:“我并没有权力控制我娘亲的行为,她有自己的想法,我还是个孩子,我不该管她的事情。” 他这话听着陆拂诗好心疼,他其实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啊。 陆拂诗没有说话,阿皓又说道:“拂诗姐姐,我的亲生父亲是个禽兽,这些年的时间里,我知道我娘亲已经受够了,我们很感谢你将我们从火坑里解救出来。所以当我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劝说我娘亲,而是跟你说,我不想我娘亲鬼迷心窍地伤害到你,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那你就是对了啊,至少你还能想到是我帮了你们。”陆拂诗摸着他的脸蛋,安慰他,“阿浩,姐姐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 后续的事情,陆拂诗没有怎么关注,她清楚店主会处理好,而她只需要去会会那位对她下手的店主即可。 “小姐,只身前往真的没事吗?”尔芙听说她要自己去见城西布料店的老板,着急的要命,想告诉陆培但又担心陆拂诗生气。 “我能有什么事吗?”陆拂诗反问她。 尔芙无言以对。 “你安心,他知道我会去见他,他不敢对我做什么,而是要担心,我会不会对他下手才是。”陆拂诗将挽起的衣袖撸下去。 陆拂诗起身离开陆府,朝着城西布料店方向走去,尔芙站在门口远远望着。 家丁问,“尔芙,你怎么不跟着小姐去?” 尔芙:“如果小姐愿意给我跟着,我就去了。” “小姐不许你跟着?” “你有眼睛应该会看的?” 家丁闭嘴不再开口。 彼时,陆拂诗到达城西的布料店。 门口的店员看到是陆拂诗,立马溜进去找他老板。 “老板,陆拂诗来了,在门口呢。” 男人闻言,放下手里的物品,走出去。 陆拂诗坐在店里,坐姿跟大爷似得。 看到老板来了,微微起身,对他招手,“来啦,坐啊。” 熟稔的跟回到自己家那般,男人脸色暗下,忍着心头怒火走到陆拂诗身边。? 第七十九章 不是他 “怎么,见到我你不高兴吗?”陆拂诗看着男人淡淡开口道。 她扫视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来之前她就已经摸清楚他的底细。 肖肃南,放在现代去看,是个知识分子,有些学识,也很会做生意。 不过就是心思有点歪。 陆拂诗不否认,他会这么做是因为她抢占了他的生意。 因为在她开店之前,他这边的生意是整个京城里最好的一个店,她的出现打破了常规。他家是有钱的,发家也是因为这做布料生意这一行,肖肃南原想着做点别的生意,但他的父亲肖山不同意,逼着他接手家里的店铺。 其实在很多个瞬间,肖肃南是可以反抗的。 可惜他是个情种,为了能将心爱的姑娘明媒正娶,只能无奈答应他父亲的要求,接手家里生意。 但是好景不长,事与愿违,他的妻子在与他成婚后的三年,因小产郁郁寡欢最后郁郁而终。 在他妻子死后,他的重心就放在生意上,将这家店从京城开到了其他地区。 生意越来越好,他家在这个圈里的地位蹭蹭往上涨,已经算得上是这一行的霸主了。 毕竟,人们心里存在一种叫做地域向往的基因。 北朝的国都是京城,故而也会给人一种滤镜,那便是国都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即便,那些东西跟本地的是一样的,有些是从本地进货去的,带上了标题,就不一样。 肖肃南懂他们的心里想法,这么做稳赚不赔。 许多次,他父亲母亲都想让他分点心思在婚姻上,他都不屑一顾,一心只有生意。 说白了,就是寄托全部在事业上,才不会时时刻刻思念着自己的亡妻,只是不知道在月黑风高的夜晚里,他会不会想起她呢? 因为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才使得陆拂诗不想赶尽杀绝。 她本可以用极端的手段让肖肃南磕头认错,陆拂诗不想那样。 他寄情于生意,生意被她抢了,做些不好的行为,实属正常。 “陆姑娘,想说什么,直言便是。”肖肃南支开员工,坐在陆拂诗右手边的位置上,眼神晦暗不明,语气凉薄。 陆拂诗当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印象不好,换谁也不能对着竞争对手笑脸相迎的。 “我要说,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还能跟你合作,你会相信吗?” 她说的很坦然,还从手腕上摘下一串已经盘得很圆润的菩提根挽着绕指柔。 陆拂诗近期才发觉,剧情里的主控,也就是女主,现在的她,设定里就是一个没事喜欢盘菩提根的女生。 喜欢盘东西的女孩子,好像都格外地安静,这种感觉很奇怪,可又说得过去。 肖肃南听着陆拂诗的话,整张脸写着不敢置信,他狐疑地看着她。 “陆姑娘,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想玩肖某奉陪,没必要弄这些杂七杂八的,我认为没有意思。” 很明显,肖肃南对于陆拂诗说的每一个字没有一个字相信且听进耳朵里,更像是听着一则没有笑点的笑话。 陆拂诗也不意外,她来的时候,心里就猜到了,他是不会信她说的。 说的直白一点,他可以说是连听进去也没有。 “我并不想做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跟你合作而已,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想一直被搞。”陆拂诗自以为说的很真诚,不曾对方却丝毫不领情的,还觉得她很装。 “陆姑娘,你手段真的很高,换做是年前的我,或许还能听你一句,现在我不会了。”肖肃南笑着说,“陆姑娘,事情是我做的,你是想要赔偿呢,还是希望我关门歇业呢?” 他好似很好说话,把两个极端的选择都摆在了陆拂诗面前,给她选择。 但不管她选择哪一个,最后出来的结果都是她成为众矢之的。 因为她做的太绝了。 肖肃南的确是个很好的商人,很懂怎么抓住人心和舆论的风向。 他的做法无疑是做错了的,作为受害者的陆拂诗不能做的过分。 之所以不能做的过分,是因为她是一个典型的完美受害者。 她抢了生意,遭到报复很正常,人之常情。 她让肖肃南赔偿,肖肃南会直接把店赔偿给她,到时候肖家做了几十年的基业就没了。 她自然而然是罪魁祸首。 她提出让对方肖肃南关门歇业,结果只会更惨烈。 说她身在陆府,不知人间疾苦,不会体谅人家生活的艰难。 事实上,陆拂诗她不管怎么选择,她都没有错。 只是,这个时代里。 女性成长起来,本身就是问题。 还是很大的问题。 封建时代,好似做什么事情,只要主人公里存在女性,女性必须认输,必须忍受那些不需要承受的伤害。 陆拂诗叹了口气,把菩提根戴回到手上。 “肖公子,你或许是真的误会了我。” 肖肃南端起一杯茶喝着,茶还是热的,杯盖被掀开,一阵热气蒸腾而起,迷了他的眼眸。 “陆姑娘,肖某不认为你需要花费时间在这里跟我周旋。”他淡淡说着,愣是给陆拂诗听出一种厌世感。 “肖肃南,我陆拂诗确实没有必要在这里跟你浪费口舌,我要是真的想要您赔偿或者是闭店,我连你店都不需要来,我真心实意要跟你合作,你戴着有色眼镜看我属实没有意思。”陆拂诗耐心被磨得七七八八,没有耐性跟他接着玩下去,干脆坦承公布。 “从我有了这个店开始,我就被盯上了,这事儿我知道,我还很明白你们。”陆拂诗端起茶喝了口,但茶很烫,她只轻呷一口,“我是开店玩,你们是做生意的,本质上是不一样。要是我不抢你们生意,你们可能不会发现我这个小虾米。不曾想到,我能抢了你们的生意,让你陷入混沌,所以你们不能不对我下手了。” 肖肃南没有反驳,事实如此。 “那你们是否反思过,你们的经营方式过分保守了?”陆拂诗发问。 肖肃南无言,陆拂诗替他回答了。 “你们是太保守了,不敢尝试,只想着用老字号去留住客户,那不是长久之计。人都在见识更多的东西,老旧的东西,终究被取代。随着人眼界的不断开拓,不断长大。” 陆拂诗说的这些,肖肃南何尝不知道? 商人追求稳妥,不敢冒险。 冒险容易血本无归。 当然,有些是敢的。 只是不是他。? 第八十章 不许跟景即墨往来 “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这种滋味很奇妙,我很厌恶,所以我想跟你合作。”陆拂诗说出她的想法。 “你们会亏损严重,除了我的出现外,还有别的原因,你们不懂变通和创新,女孩子都喜欢新潮的东西,稍稍变通一番,事情就变得好起来。我店里做的布料其实就是你们店里有的料子,我能有生意,不过是因为我敢做,新款式的印花绣花,搞独一无二设计,这些无形中在吸引着顾客到来。她们不差钱会买更好的,不是很有钱的会买不是那么好的。 你们太趾高气扬了,你们看不起花钱不多的穷人。你们眼里利益太重了,你们就想着赚钱,不会想到他们的生活,确实他们离我们很远,也没有义务去当菩萨,可小客户就不是客户吗?购买能力决定一切?流失掉小的客户,你们也不会有大的客户可言。 肖公子,我不想跟你们作对,不想你们把心思不放在研发上,而是放在对付我上。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成为合作伙伴,争取共赢?” 肖肃南把陆拂诗方才那番话听了进去。 她说的是有道理的,他们畏首畏尾,他们不敢行动,他们不懂创新,导致不断没落。 “那陆姑娘的意思是?”肖肃南还是松口了。 他心里明白,执迷不悟不是好事。 “我店里给你供货,你店里多一种销售渠道……” 肖肃南听完陆拂诗说的合作方式,眉头蹙起。 “陆姑娘,你的想法无疑是好的,但我不是很认同。” “那个地方不认同?”陆拂诗不是学怎么赚钱的,有的想法也是之前当主笔时,剧本作者的小说里学会的,可能存在一些问题。 “我是属于家族生意,按照陆姑娘的说法,就成了是我成了你的手下。即便是我乐意,我想我的父亲也不会同意,他的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动气。”肖肃南心平气和地跟陆拂诗沟通,这点让陆拂诗很惊讶。 “那肖公子有何高见?”陆拂诗没什么大的优点,非要说一个,那就是听劝。 面对一些建设性很强的意见,她愿意听,且乐意做出改变来。 “我跟你进货,达成另外一种合作模式……” 陆拂诗听完肖肃南说的,认为可行。 她本身不为了钱,只是不想树敌。 “可以,那就按照肖公子说得去做,我这边没有意见。”陆拂诗道。 陆拂诗爽快的让肖肃南不敢置信。 “陆姑娘,你真的不担心我把你卖掉了?”他脸上露出笑容来。 这是陆拂诗第一次见到他脸上有别的表情。 当然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 他长的也不错,笑起来很好看。 做这个游戏的编剧和美工真的很绝,把每个人设定写的很饱满,做的每一件事,都跟经历有关系。 画出来的人也很好看。 是放在现代里,陆拂诗看到也会动心的地步。 “我相信肖公子的为人,同时我不认为,肖公子会做出那种事情来,我身上还有你能利用的地方。”陆拂诗故意打趣他,“我想作为一个商人,肖公子是不会放弃一个还是给你带来利益的人的,榨干对方身上最后一滴利益,才是商人该做的事情啊。” 肖肃南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她还挺有趣的。 在其中一个一闪而过的瞬间,他好似看到了一个故人。 那个慢慢淡出记忆的人,忽然鲜活了起来。 他好像陷入一段美好的回忆里,记忆中的那个人,像是拉着他的手,实际上在推着他,用尽一切力量将他推出有她存在的记忆。 不想他接着沉沦下去,让他重获新生,一段不再有她的生活。 “陆姑娘,你比我想象中更好说话,更加有趣。”他感叹道。 “或许是你在今天认识我之前,你对我的认知来自那些传闻,所以先入为主认为我不好相处。”陆拂诗煞有其事地说着,“认识一个人,要自己深入了解,不能太片面了。” 肖肃南点头,“可能是。”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等下回去给你立个字据,到时候谁都不能耍赖。”陆拂诗起身准备跟肖肃南道别。 肖肃南说:“我送姑娘回去,路上也能说点合作上的事情。” 陆拂诗点头,她并没有看到他眼神的变化。 两人一同走出店里,朝着浮生如寄走去。 —— 浮生如寄的员工看到陆拂诗跟肖肃南走到一起,满脸震惊。 “谢谢肖公子,你说的那些我会考虑的。”陆拂诗说。 肖肃南也不多留,“好,静候姑娘佳音。” 等他离开后,小贝上前来问她。 “姑娘,你跟他是怎么回事?”小贝刚知道这件事是肖肃南做的手脚。 “做生意的,不能树敌那么多,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陆拂诗说的模棱两可,让小贝一头雾水。 “姑娘,我没听明白。”小贝直言。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情,下去做别的事情。” 陆拂诗说完往休息室走去,她研磨提笔起草字句。 也就是合作文书。 她不是没有留心眼,她是不表达出来。 肖肃南很厉害,她不能吃亏。 合作文书,打上手指印,白纸黑字,即便上后面出了问题也能说的清楚。 确保她不会吃亏。 不当大冤种。 —— 陆拂诗写完合作文书才回家。 回去发现陆培脸色铁青。 “这是怎么了,爹?” “诗儿,从今天开始,不许跟景即墨有任何联系!”陆培语气很严肃,跟下命令似得。 “爹,怎么了?”陆拂诗问着,心里却有了答案。 许是景即墨是羌国皇子的事情被陆培知道了,不然他不会这样的。 “景即墨是羌国皇子,我跟羌国人势不两立,往后不允许景即墨踏入陆府门半步。”陆培吩咐着仆人。 “好,我知道了。”陆拂诗乖乖听话。 接着又听到陆培念叨着:“亏我之前还想着让你们在一起,真的是我瞎眼了。” 陆拂诗无奈,陆培之前喜欢景即墨是真的很喜欢了。 说是当成女婿来看都不为过的。 “爹,你是从哪儿知道的?”陆拂诗试探问。 “要不是今天跟你裴伯伯还有墨轩喝茶,我怕是还要接着被蒙在鼓里。”陆培说着就来气。 裴墨轩? 陆拂诗若有所思。? 第八十一章 她不自带万人迷buff 看来裴墨轩并不是什么善类。 当然,也不能武断地判定一个人是好是坏。 不过,在陆拂诗这里,裴墨轩之前积累的好印象算是消耗殆尽了。 在现代被穿小鞋多了,她很不喜欢那些在背后做手脚的人,不论初心是好还是坏,都不喜欢,甚至是厌恶。 “没什么事情你就回去房里休息,你也累了一天了。”陆培对陆拂诗说道,听着像是父亲关心女儿,实际上是他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可能有人会来家里,她在不是很方便。 陆拂诗点头,“好的,那我先回去了,爹你记得吃饭和早点休息。” 她说完对着陆培行礼,接着提着裙摆离开前厅,回到她的院子里。 院子里,尔芙走来走去,一脸着急。 “又出事了?”陆拂诗随口问着,转动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是在宫里是阿宁拿来给她挑选饰品的堆堆里看到的,一个小兔子的图案,很细致很可爱,她顺手拿起来戴在手上。 尔芙听到陆拂诗的声音,喜出望外,着急的神情消失不见。 她拉着陆拂诗的手,绕着她看了一圈,确保她完好无损才安心。 “小姐,你出去时间太长了,我都担心一天了。”尔芙望着一脸笑意的陆拂诗,有些哀怨,“小姐,我这么担心你,你怎么还笑成这样啊。” 陆拂诗弯曲起手指,括了括她的鼻尖。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肖肃南不敢动我的,我去只是跟他谈个合作而已,我能有危险吗?你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才会觉得我有事,真是个小笨蛋。”她话听着带着嫌弃,心里却暖的很,尔芙是跟她长大的,对她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尔芙这丫头跟小金小银一样,都没白疼。 “小姐,你听说老爷跟景公子决裂的事儿吗?”尔芙跟着陆拂诗身后走进闺房,边给她倒茶边问她道。 陆拂诗喝着温度合适的花茶,“嗯,我知道。” “亏之前老爷对景公子还那么好,都要把人当亲女婿看待的,不料对方却是有着世仇的羌国皇子。”尔芙感叹道。 陆拂诗倒是没有多少惊讶的,她在最开始就知道。 也心知会在不久的未来被陆培知道,只是陆培知道的方式是陆拂诗没有料到的。 居然会出自裴墨轩之手。 “小姐,我有种预感。”尔芙神秘兮兮地跟陆拂诗说。 陆拂诗放在茶杯,秀气的柳叶眉微微蹙起,“嗯?什么预感。” “我觉得老爷可能会撮合你跟裴公子,毕竟我们跟裴家是世交,而且现在关系还是那么好。” 尔芙的话,一言惊醒陆拂诗。 她最开始就应该想到了。 裴墨轩那天说的那些话,是有迹可循的,不像是空穴来风。 只是,他们之间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他喜欢自己,属实是有点难以想象了。 “你可别乱说别吓唬我,我胆子小不禁吓。”陆拂诗煞有其事地跟尔芙说道。 尔芙说:“小姐,你真的不要小看你的魅力,你真的每时每刻都在吸引着人喜欢你。” 陆拂诗却道:“我倒不觉得,我反倒是觉得他们都在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才是。” 她要是真的自带万人迷buff,也不至于来到这个世界这么点时间,出的事情已经比得上她在外面世界一辈子多了。 “行了,让厨房上菜来,我有点饿了。”陆拂诗说着趴在桌子上,尔芙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房间。 彼时已经步入秋天,距离中秋佳节不剩下多久,院子里的树叶开始泛黄,随着一阵风刮过,吹落一地。 陆拂诗撑着下巴,看着外面飘落的树叶,开始有些想念她在游戏外的家了。 虽然只有不到八十平,也很偏远,在郊区。通勤需要两小时才到公司,可那是她的父母留给她的最后礼物。那一幢小洋楼,承载着陆拂诗所有的美好记忆。 只是,她现在不知道她是否能在故事结束的那一天,离开游戏世界,重新回到那个属于的世界里。 她并不属于这里,却意外地只能留在这里。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小金端着托盘进来,上来摆放着餐食,后面还跟着小银以及一个刚来府上干活不过十四岁的小姑娘。 “没什么,只是感觉今年过得格外地快,一下子就已经步入秋天了,再过几月就是新年了,我又该长大一岁了。”陆拂诗感慨道。 小银放下饭菜,跟她说:“小姐,我们年年十六岁,永远十六岁。” 陆拂诗被逗笑了,好像她的朋友也是时常在她念叨着长大了一岁时,跟她说,我们永远三岁,永远不长大。 这种话听着很荒谬,实际上是真的会让人心里很暖。 “好,我永远十六岁,你们永远不出嫁永远陪伴我的身边。”陆拂诗这话引得小金小银脸色涨红。 她们说:“比起给男人生儿育女我们更乐意陪在小姐身边,伺候着小姐。” 陆家一向以来,对仆人很好。 到了年纪的丫鬟会给寻找合适的夫家,让她们风光出嫁。 到了年纪的家丁会给一大笔钱,让他们出去外面寻找幸福。 若是不想成婚的,也能一直在陆家伺候着,跟管家陈伯一样,陪着陆培大半辈子了,也没有成婚,一直孤家寡人。 “也好,外面的男人都不是好人,你们跟着我才会更加地快乐。”陆拂诗笑着说,端起小碗,小口吃着杂粮饭。 —— 第二天一早,店主跟绣娘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气喘吁吁地进入到陆拂诗休息室。 彼时,陆拂诗正在看着话本。 她也是才发现,古代已经有了现代经久不衰的霸总文小说了。 只不过那是话本,写的故事还挺丰富的,外封是很简单的蓝色包皮,空白处写着故事的名字还有作者是谁,写的年月日。 有抓妖驱魔的,有神话传说,还有幻想跟皇室子弟酿酿酱酱的爱情故事的。 文笔设定情节节奏一等一的好,比得上现代的那些封神文了。 陆拂诗看着津津有味,连警觉性也丢了,人堂而皇之走进她的地方,她毫无发觉。 满脸姨母笑地看着话本里的故事。 这个故事没有作者,作者栏写着佚名。 故事是幻想跟尉迟珏的爱情故事,文字很是细腻,很明显是女孩子写的。? 第八十二章 请对自己自信 陆拂诗一路以来都很喜欢文笔很好的作品,当主笔期间看的文,也是通过文字编辑精挑细选而来的,看的多了,后续她对文字的要求就更高了。有些作者会在私底下找她希望能合作一番,每逢这时,陆拂诗会先要求看了她的作品后再做决定。 往往有些人设很好,但最后没有合作上的缘故是作者的文笔属实有些看不下去。 店主跟绣娘走前一步,开口打断了她的阅读。 “姑娘,事情都办好了。”店主开口道。 陆拂诗回过神来,将话本子合上收到一边去。 “嗯,我知道了。”陆拂诗随意把玩着手腕上戴的饰品,窗外的秋色不算浓郁,风吹过来,卷落树叶。 “姑娘,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考虑欠佳,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我们很抱歉。”店主再次跟陆拂诗道歉道。 陆拂诗笑,“我说了,处理好之后,我既往不咎,我说了那就一定不会改变。” 她说,“我不需要你们的道歉,你们应该道歉的人,是阿皓。” 陆拂诗的话,让绣娘沉思。 他们确实欠阿皓一个道歉跟解释。 陆拂诗打了个哈欠,“你们是否想过,其实阿皓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呢?” 绣娘蹙眉,“姑娘何出此言,他不过是个上了私塾的孩子而已,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店主也是疑惑,他虽然不是阿皓的生父,但也相处很长时间了,对他的了解算是很深了。 “你自己想想,要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能明辨是非吗?他三番四次将那些对我有害的事情都告知我,想要保护我,因为他始终记得是我将你们拉出火坑。他很懂知恩图报,而你这个当母亲的,却看不透自己的孩子,说出来你们不惭愧吗?” 面对陆拂诗的质问,绣娘无话可说,她似乎真的不懂自己的孩子,确实在做一些伤害到陆拂诗的事情。 “姑娘,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陆拂诗将她打断。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还是跟之前说的那样,既往不咎,只是你们需要多去了解阿皓的心思。他并不抗拒你们在一起,那是你的选择对他而言,他只是孩子,无法左右自己父母。他比谁都想要你过得更好。” 陆拂诗认为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去。” 说完,陆拂诗起身离开休息室。 —— 秦家酒楼。 陆拂诗来了之后,就有小二去告诉秦季蘅了。 秦季蘅走出来,坐在陆拂诗身边。 “姐姐,你这是转性子了?”他靠近她,语气中带着些开玩笑,眼里带着惊讶。 “怎么了?我来找你还不好吗?”陆拂诗好整以暇地问他。 秦季蘅点头,“姐姐愿意来找我,那当然是好事啦。”他稍稍顿住几秒钟,又接着说,“姐姐,你要是能经常来的话,我会更加开心的。” 陆拂诗拍了拍他的额头,“是我不用去店里的是吗?天天来哪有那么多时间啊。” 秦季蘅有些小委屈了。 “可是,姐姐,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店里很多人能帮忙做事,其实本质上不需要你的。” 秦季蘅早就把她店里的工作分布摸得清清楚楚了。 陆拂诗充其量是一个设计师,画好款式给到店里的人,店里的人去做生产,拿回到店里之后由另外的人去做销售。 她全程都可以不露面。 陆拂诗无言,的确如此。 她除了设计之外,别的事情基本上不过问。 陆培安排的人手能解决一半的问题,她没事干去店里坐着也只是坐着。 “可你不需要办公吗?”陆拂诗把问题丢给他,秦季蘅说,“姐姐,我请来的人都不是吃干饭的。” 言外之意则是,他可以当甩手掌柜。 店小二上菜来,陆拂诗挽起衣袖,拿起筷子。 “你吃饭没有?要不然陪着姐姐一起吃?”陆拂诗咽下一小口米饭后才开口道。 秦季蘅叹了口气,语气里委屈无限放大。 “姐姐,你是来吃饭的,并不是专门来看我的?” 陆拂诗手中动作一顿,她无法回答。 她会来这里,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大抵是太烦躁了,想要找个地方放松一番。 想到了秦季蘅,想到了他的每一声姐姐都能让她开心起来,所以就来了。 “一半一半,要是我单纯想要吃饭,我很多地方可以去,不单只是你这里。”陆拂诗的话,使得秦季蘅开始感觉人间不值得,后面的话又让他喜笑颜开,心情跟坐云霄飞车似得,一会儿飞升入天,一会儿坠入地狱。 “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来,虽然我本意是吃饭,有你在我会更开心。” 秦季蘅也不顾有人看着他,抱着陆拂诗手不放,跟撒娇似得,可爱的很。 “好了,不要打扰姐姐吃饭,不然下次就不来了。”陆拂诗故意威胁道,秦季蘅立马松手,乖乖坐着等陆拂诗吃完。 秦季蘅看着陆拂诗吃东西,眼里无限满足。 陆拂诗只觉得跟秦季蘅在一起,心情变得很好。 好像他自带那种让人开心的属性。 “姐姐,你要不要跟我去做陶瓷?”秦季蘅在她吃完后缓缓开口,小心翼翼的。 “陶瓷?”陆拂诗疑惑,也心想,这东西是这个年代就有了? 不应该再晚几年吗? “对,做属于我们独一无二的瓷器。”秦季蘅跟她解释说,“是我一个朋友的窑,姐姐感兴趣随时可以去。” 陆拂诗这种手残当然感兴趣啦。 她做的不好,那是一回事,但不去做也不行。 人菜是真的,瘾更大也是真的。 “去的,但是我技术不好,不允许你的朋友笑话我。”陆拂诗先打预防针。 她的话将秦季蘅弄笑了,“姐姐,就我们两人,我怎么会笑话你呢?” “嗯?” “他教我们做,最后做的人是我们啊。他不参与的。” “可是,是他烧的啊。” “姐姐,请对自己自信,你不会被笑话的。”秦季蘅撸起袖子,“谁敢笑话你,我给你揍他。”? 第八十三章 人家拿你当弟弟看 “我还记得某人说过,最不喜那些动不动就要动手的人,怎么说出这话的人也变了呢?”陆拂诗是故意的,那话曾经秦季蘅说无数次。 在他们还年少时,他那时候身体不是很好,算是半个药罐子。跟她相对比起来,又不算是什么,毕竟她是整个药罐子,一日三餐都是吃药,把药汤当水喝。 年少,总有些孩子喜欢惹是生非,仗着自己长得比人家高一点,年纪稍微大一点,想当老大。 秦季蘅一向不与这些人为伍,认为这些人太过于粗俗,而他被家里培养着翩翩公子。 他的不配合,也让那些人对他产生一定的厌恶,开始孤立他。 后来有一天,陆拂诗问他,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玩。 他说,他不和粗俗的人一起玩,动不动就要上手的人,不应该读书,更应该去学武,以后去做体力活儿。 秦季蘅脸刷的红起来,他也回想起那些时光跟口嗨随口说的话。 “姐姐,都多少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拿那时候的事来笑话我。” 陆拂诗看着他笑,“也没有过去多久,只是想要跟某人说一下,要记得住自己说的话,因为总有人会在某一时间段给想起来的。” 有时候,一段自以为无伤大雅的话,能成为致命的刀子,狠狠地扎进心脏里。 自己铸造一把杀死自己的尖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秦季蘅并非不懂陆拂诗的话里有话,他依旧还是笑着,他身上的少年感,是真的很强,陆拂诗次次看到他的笑容,都会不自觉地弯起嘴唇。 她总在被他所治愈着,不论在何时。 似在寒冬腊月里,你因为一些事情感到心烦,穿着很单薄的衣物,漫无目的地走在被冰雪覆盖的街道上,有人看到你了,但只是对你行为感到好奇,不会上前去问你到底怎么了。 当然,也是没有这个义务的。 就在你不知疲倦地往前走,感到筋疲力尽时,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出现在面前,他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你的身上,站在你身边,陪着你走着。 他不会问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只是陪着你,时不时跟你说几个其实根本不好笑的笑话,一点一点将你冰封的心上那层厚厚的冰层化开。 当那冰层化开一道缝,他就如同阳光一样直直照射进去,驱赶你内心的孤寂与烦躁,没有理由地让你温暖起来,最后跟你说一句:你的不开心我没收了,请你快乐起来。 他说:“我在别人面前很正经的,只有对着姐姐的时候,我才会这样。” “难道我和别人不一样嘛?”陆拂诗问出口猛然发觉这是废话,她在他心目中当然不一样。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爱她而来的,如果不是他不会出现,哪怕只是一串代码组合而成的,他的任务早早确定,顺着编剧的剧情走,不管是否能得到回应他的任务和存在的意义,不过只有一个——爱着她。 每逢陆拂诗想到这些,她都会想的更深一些。 比如,让他们都能拥甜蜜的爱情,而她拥有无尽的财富? 她很现实,不管在那个时空里,都很爱钱。 秦季蘅表情很认真地说道:“姐姐在我心目中当然不一样,对我而言,旁人只是旁人,但姐姐不是别人,是我最喜欢的人,和我家人的重要程度是一致的。” 陆拂诗不知如何回应他,转移了话题。 “你说的做瓷器具体是在哪里?” 秦季蘅不傻,他知道陆拂诗是在转移话题,他没有让她感到不自在。 “明天带你过去你就知道了,太早知道没有意思。”秦季蘅像是在死死捂住最后一层遮羞布,不让陆拂诗看到真面目,“我保证,那是你没有去过的地方。” 他的话给了陆拂诗兴趣,看了眼窗外,此时已经步入午后,接近傍晚。 行人的步伐开始变得匆忙起来,正对着的街道上那些依赖摆摊为生的摊主开始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 原本慢动作瞬间变得加速起来。 好像是在说,夜晚要降临了,要回去家里了。 古代的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跟现代的不论生活还是工作皆是快节奏不同。 “既然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陆拂诗从腰间的暗袋里拿出一锭银放在桌面上,不等秦季蘅开口,她说:“别说不用付钱,我就算是去自己家的店里买东西也要给钱的,你不想收那是你的事情,我必须要给那是我的事情。” 她侧面微微屈身,靠近秦季蘅的耳边,呼出的气息中,裹挟着她身上那股独特的甜糯气味,使得秦季蘅脸颊泛红。 “别让我生气。” 秦季蘅无奈,只能收起银子,护着她走出酒楼,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转过身就看见抱着手臂,一脸鄙夷地看着他的表妹林瑶,“我就纳闷了。” 她丝毫不在意形象地坐在一边,动作还很不淑女,“秦季蘅,你既然那么喜欢拂诗,你怎么不去跟人家说呢?你主动了,才会有故事的!” 林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把秦季蘅给弄笑了。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还有你要叫我哥哥,叫诗儿姐姐。”秦季蘅很疼爱这个表姨家的妹妹,她从小就来到京城被养在身边,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了。 林瑶“嘁”了声,“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不快点行动起来,等下人被抢走了,你就知道错了。” 秦季蘅:“……”他揪着她的小辫子,像是拎小鸡似得把她拎起来,“你就这么看不到你哥哥好?” 林瑶不服气,接着刺激他,“要是人家对你不是跟看待弟弟似得话,我无法可说,但人家看你的眼神,就是看着弟弟那样。” 她话说出来,直接让秦季蘅暴走了,她也挨了几下掐。 “林瑶,哥给你个机会,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秦季蘅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林瑶瞬间怂了,“我错了我刚才是乱说的,拂诗姐姐不是拿你当弟弟看。” 秦季蘅将人松开,“这种话说一次我不跟你计较,第二次你可以回去你家了。” 林瑶不敢说了,她好不容易才离开她的家,要是回去那个火坑里,她还不如不活了。 林家人眼里只有她的弟弟,完全看不见她是谁。 这种家,不回去也罢。? 第八十四章 两个男人同时出现 陆拂诗回到家里,就收到了来自宫里的信。 还是老样子,让她晚上进宫去。 陆拂诗时常感觉她跟尉迟承是在谈恋爱,但是是背着家人谈的恋爱,见不得光的关系。 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见不得光,却也无法说清楚属于何种关系。 只能说,尉迟承是真的很喜欢她,和你将她占为己有,成为他的私有物。 可这种想法,次次都会败给她的眼泪,以及他心底里对于女性想法的尊重。 在封建旧制度社会,成长的孩子,男性不会有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女性没有被迫加盖的卑微感,实属难得。 大概这些是这个游戏能有越来越多玩家的本质原因。 陆拂诗认为玩游戏的本质原因是现实很多事物不能得到,甚至遥望不可及。游戏却可以一一满足。 “小姐,你怎么了?”小金进来给她送茶,就看到她在发呆,手里还捏着一张纸。 “没事。”陆拂诗回神,小金放下茶,刚走出两步就被喊住,“小金,先别出去,给我研墨。” 小金点头,放下托盘走到里屋去沾水研磨墨汁。 陆拂诗在她磨完才进去写回信,绑在白鸽脚腕上,把白鸽给送走。 鸽子才飞走,种在院子里的那颗参天大树树叶被振落,几只栖息的鸟儿振翼而起,飞到对面的一棵小树上。 陆拂诗抬头看去,是许久未见的尉迟珏,他高大的身躯靠在树枝上,站的很稳,甚至给她一种,他并非站在高耸云天的树枝上,而是站在平地上。 “你快下来,上面不安全的。”陆拂诗慌忙喊道,声音又不敢太大,怕惊动了在院子里其他地方等着听吩咐的小丫鬟们。 尉迟珏用轻功上去再用轻功下来可,对于学过武术的人来说,即便是在树上,也能如履平地。 陆拂诗看他稳稳当当下来,目瞪口呆。 真的是人能有的能力吗? “怎么?”尉迟珏望着她的小脸,出声问,“是我来的太冒昧了,让你受到惊吓了?” 陆拂诗点头又摇头,“你知道你这样来很危险的吗?要是被我的丫头看到了,告诉了我爹,那你就完犊子啦!” 她真的被吓到了。 即便在小时候,他不久就会翻墙来一次,但那时的墙不高,现如今不单只墙高了,这树也是不能跟那时候比了。稍有不慎那就是要命的。 “诗儿,你是担心我呢还是担心我被你爹发现呢?”尉迟珏忽然问她,把她给问的不会回答了。 她要怎么说呢? 是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但是更加担心被她爹发现。 因为景即墨是羌国皇子的事,陆培已经很生气了,要是跟皇室的人联系密切,估计要气死了。 “这个……”陆拂诗支支吾吾地开口,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又响起另外一道声音,很熟悉,是隔壁传来的。 陆拂诗想也没有想,拉着尉迟珏的手往屋里快步走去。 把他塞进去之后关上门,隔着门跟他说:“你先在里面待着,我有点事要处理。” 尉迟珏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得到,只能无奈地在屋子里待着,他无心去听外面的声响,随意参观陆拂诗的闺房。 门外,秦季蘅拿着花干净利落地翻墙下来,把花儿递给她。 “姐姐花,白天你来的很突然我没有准备好,所以今晚来给你补上啦。”秦季蘅表情像是在等着陆拂诗夸奖似的,很骄傲。 陆拂诗拿着花笑,“谢谢季蘅,但你不用每次都给我送花的,次次都送要是以后忘记了,那我就得生气了。” 秦季蘅说:“这点姐姐可以放心,我不会忘记的,只要我主动来见你,都会给你带上花,不论是什么时候,什么身份,只要来见你,都有花给你。” “你啊……”陆拂诗不知说什么好,要是换作平日,她会让人留下来喝茶,但现在屋子里还有个人,她的海后身份暂时不能被曝光,还是先让他走。 “你的花我收到了,你先回去休息,我今天好累啊,想早点休息,等我下次再去你那里找你玩。” 秦季蘅看着她眼里的疲倦,自是于心不忍的,他嘱咐道:“姐姐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不要让自己太累,不然我是要担心你的。” “好,你先回去。” 秦季蘅很听话,翻墙回去他家。 陆拂诗深吸一口气,这时候,尉迟珏已经从里面出来的。 “刚才那个是小时候很爱粘着你的弟弟?”他也参与了她的童年,就算没有见过秦季蘅,但也知道他的存在跟她的关系。 陆拂诗点头,下一瞬又听到他说,“都长大了,还是那般粘你,没有男子汉气概。” 陆拂诗:“……” “宸王这话怎么越听越酸呢?”她故意开他玩笑。 不料尉迟珏开始打直球,“确实是,我很在意你身边的人有谁。” 陆拂诗:“……”这要她怎么说。 “你还没有说,你来我这里找我是为了什么事?”陆拂诗玩着手里花,转移话题。 尉迟珏靠近她,“没事我不能来找你见你吗?” 陆拂诗否认。 “没事你也可以来,但来我家必要不要,你可以去我店里找我的,我基本上天天都在。” 来家里太危险了,要是运气不好,遇到陆培来找她,那就是真的芭比丘了…… “诗儿,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畏首畏尾了。” 陆拂诗一愣,她也感觉到,她确实有些畏首畏尾。 好像是从她发觉她要被攻略之后,她做事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 “那是你的错觉。”陆拂诗转过身,不去看他,“我只是不想看我爹因为我给你走的太近而生气,我爹对皇室的不喜,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年纪上去了,真的不能生气,我得顺着他的心思走。” 她将问题扯到陆培身上,心里默默祈祷着陆培不要跟她计较。 换成尉迟珏沉默。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日子里,魏江交由你差遣,有任何问题都能找他。不要自己扛着事情,有问题找人解决,知道吗?” 陆拂诗疑惑:“你已经不是朝廷官职,你难道还要处理公务?” 要是这样的话,尉迟承可是成了古代版的吸血鬼了。 “不是,我去找一个亲人,我母妃身体一天天变差,她想在生前最后见一次她的家人。” 陆拂诗表示理解,“好,你安心去,早点找到早点回来。” “好。” 两人聊了很多,不知不觉马上到跟尉迟承约的时间,陆拂诗匆匆让尉迟珏离开。 人走后,她长吁一口气。 真累……? 第八十五章 您好自私啊(补9月2日 原来搞男人也是会精疲力尽的。 这话是真的一点也不假。 陆拂诗拖着精疲力尽的身躯走后面出去,见到宫里的马车停在那处,还是之前的那个宫人等候在那儿。 “姑娘安。”宫人跟陆拂诗行礼,跟着护着她上了马车。 奇怪的问题来了,尉迟承不在马车里。 陆拂诗不再往里面去。 “尉迟承人呢?”陆拂诗警惕地很,她不敢随便上马车,古代易容术堪比现代的ai换脸,搞不好根本不是尉迟承的人,到时候她就是羊入虎口了。 宫人毕恭毕敬道:“陛下在临出发前来了一个八百里紧急文书,需要先处理,所以没有来接姑娘,让我们好生地将姑娘带到宫里。” 说着担心陆拂诗不信,还拿出一块金牌。 那是能代表尉迟承的东西,宫人也不敢随便造假,那是要掉脑袋的。 陆拂诗心里不安尚未消失,但还是坐进了马车里。 车子开始缓慢地动起来,出了城之后,道路全是泥泞,有些颠簸了。 陆拂诗被晃着晃着有些困意,靠在窗边睡着了。 等到醒来时,身边坐着一个批阅奏折的男人,除了是尉迟承还能有谁? “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些睡得发蒙,到了人家的地盘还问人家怎么在这里。 尉迟承放下奏折,将人抱进怀里,“你先看清楚这里哪里再问我怎么在这里更合适。” 陆拂诗清醒了,她才发现,这里是皇宫,是他尉迟承的地方,她刚才的问题真的很傻了。 “我睡得都懵掉了。”陆拂诗语气里带着刚睡醒的混沌跟慵懒,声音听着就感觉很勾人。 “怎么变得懒了呢?”尉迟承虽是这样说,但心里可是很喜欢她的慵懒。 “没办法,入秋了,人身体开始慢慢地进入冬眠状态了。”陆拂诗扯着歪理,从他怀里出来,打着哈欠坐在边上,指着他刚放下的奏折,“你先看完奏折先。” 尉迟承格外听话,拿起来接着看。 这些个大臣能说的问题,无非几个。 要么是跟各地发生的事情有关,要么就是关心他的生活。 他把奏折递给陆拂诗,她疑惑。 “你给我看干嘛?我又看不明白我又没有立场去看这个东西。” “我让你看你就看。”尉迟承语气强硬,陆拂诗迫于无奈拿起折子看里面的内容。 “这和我有关系吗?” 折子里写着,他的年纪也到了,国家安定,也是时候考虑下后宫问题了。 封后纳妃,为皇室延绵子嗣。 陆拂诗看着脸颊泛红。 “我想这些问题应该让你来解决。”他从身后抱着她,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腰肢上,呈一种占有的姿势。 陆拂诗:“……” 她可解决不了,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能够帮当今皇帝处理什么事情?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她讪笑道,眼神往外面瞟,不敢直视尉迟承的眼睛。 是真的不敢看。 他的目光过分地热烈,让她不知所措。 “你什么时候愿意给我当皇后,这些折子提到的问题就解决了,难道不应该问你吗?”尉迟承说的很认真,轻轻的吻落在她的脖颈处。 陆拂诗语塞,她哪儿敢说话呢? 她都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呢,那样不负责任的话,她是断然不敢说的。 何况,他们之间隔得很大的问题。 陆培是绝对不可能让她成为皇室的一员的。 他宁可她一生不嫁,也不会允许她嫁入皇室成为皇后。 陆拂诗也不是那么愿意一生被锁在四四方方的宫墙里,她内心是渴望自由的。 自由对于古代的女子而言,没有家庭重要,但陆拂诗不是古代女子,她的心她的思想是属于现代的,她很追求自由。 可以为了自由放弃很多,唯独不能失去自由。 “尉迟承,我认为我还小,暂时并不适合说这些,等我晚点想到了再说好吗?”陆拂诗语气里带着请求,尉迟承无法拒绝。 “好。” 尉迟承就那样抱着她的身子,两人的体温紧紧地绑在一起,身影倒影在地板上,被屋子的烛光照的格外的长。 —— 第二天,陆拂诗根本不知道她昨晚是怎么入睡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的皇宫。 她只是感觉到尉迟承似乎很不高兴。 陆拂诗也很愧疚,可此时的她……身不由己。 她不知道她未来是否可以离开游戏,回到她的世界里,她不知道她后来会跟谁在一起。 就算她现在打破改变了剧情。 现实里的编剧一旦修改,她在游戏里也只是一段代码,她会被改变的。 她根本无力回天很多问题。 “姑娘,到地方了。”宫人提醒她,搬下梯子让她下马车。 陆拂诗回到房间里躺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直到尔芙过来喊她,她才醒过来。 “小姐,出事了。”尔芙很着急地说着。 “什么事?”陆拂诗有种不知由来的的疲倦感,她好想要睡个地老天荒。 “裴公子来了,说要跟老爷提亲。” 陆拂诗被尔芙的话炸醒,“你说的是真的?” 尔芙给她递上衣服,“千真万确,他们现在还在前厅,我知道您不喜欢裴公子,特地跑回来跟你说的。” 陆拂诗火急火燎地穿衣服往前厅跑去。 “裴墨轩,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别自以为是啊,你自己都不是好人,你凭什么背后说人,蒙蔽我爹,让他认为你是个好人,和我很相配!你根本配不上我!” 陆拂诗跑着出来,说话大喘气,而且说的很激动。 陆培与其被吓得一跳。 “诗儿,不得无礼。”陆培呵斥她。 陆拂诗气得发笑,“爹,我直接把话放在这里,我尊重您,所以很多方面让着你,但你却不会想着我,你只会想着合适与否,你真的好自私啊,要是我娘还活着。知道你这样,你说她该有多难过啊?我不喜欢裴墨轩,不喜欢你认为的合适的女婿中的任何一个,你要是非逼着我,我也可以和您脱离父女关系!” 她说完将裴墨轩当定情信物的玉佩狠狠摔在地板上,玉佩四分五裂。 陆拂诗跑走,陆培愣住原地,尔芙跟小金小银在后面追着陆拂诗。? 第八十六章 没有金手指(补9月3日 其实陆拂诗说这些就是为了气一下陆培的,但也是在点醒他,她是能因为尊重他所以很听话,但也可以跟他脱离关系的。 陆培只有她一个女儿,自是不愿,更何况陆拂诗还听到她的母亲。 在陆培心中,他对妻子的亏欠很多,他一直没有要填房,一个人照顾着陆拂诗就是因为对妻子的亏欠。 而陆拂诗直面地说出他的自私,陆培必定会开始自省。 着重思考她到底想要什么,还有他作为父亲的,想要看到孩子变成什么样子。 尔芙带着人追出来时,陆拂诗正抱着一个烤红薯吃着。 香甜软糯的红薯让她感觉到心情变得舒畅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压根没有记在心上。 确实很着急,但她早就在脑海里彩排感过,这会演出完全属于一次过,比彩排无数次都要好。 有实物表演跟无实物表演的区别不就来了? “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可是让我们一通好找。”尔芙看到陆拂诗没事,才安心下来。 “你们要吃吗?还挺好吃的。”陆拂诗扬起手中的烤红薯问她们三人。 尔芙哪有心思吃东西,她都要累死了。 小金小银很少出来,看到烤红薯确实有些眼馋。 “小姐,我们真的能吃吗?”小金问的小心翼翼。 陆拂诗掰开一半递给小金,又拿起另外一根掰一半给小银。 “为什么不能吃,我们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 尔芙喘着气,跟陆拂诗说:“小姐,你方才那样就不担心老爷要生气嘛?明眼人全都能看出来,老爷是真的很喜欢裴公子。” 陆拂诗不以为然,吃着烤红薯,感受着秋风拂面而过的温柔,初起的秋风是无限温柔的,跟深秋后的完全不一样。 “担心什么?”陆拂诗吃的很开心,“他是喜欢裴墨轩没错,但你得知道我才是他陆培的女儿,我才是他的骨肉,就凭他对我母亲的亏欠,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何况,她本是占了上风。 是他做错在先的。 包办婚姻,难道她还要接受不成? 那是真的不合理呢。 “小姐,你真的那么不喜欢那位裴公子吗?”小银边吃边问,“我看他觉得挺好的。” 陆拂诗笑,“你呢,还小,自然是看不出来人是怎么样的,或许他是好人,但他不算是简单的人物,他实际上很恐怖。” “小姐,我不是很懂,你跟我说说呗。” 这三个全是跟她长大的,陆拂诗也不隐瞒啥了。 “他很有心眼子,一个人八百个心眼子。”她吃完最后一口红薯,打了个哈欠,“你们知道景即墨是怎么回事吗?” 景即墨是羌国皇子此后跟陆家断交的事儿,陆府的人都知道,包括她们。 “知道,不是因为他是羌国的皇子,我们跟羌国势不两立吗?”小金问。 “他的身份藏得那么好,你说没有人故意为之会那么容易被发现吗?” 陆拂诗这话一出,她们心里就有数了。 看来是裴墨轩搞的鬼了。 “小姐,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之前景公子跟老爷真的跟忘年交似得,无话不说。”尔芙抓住重点,陆拂诗知道景即墨的身份。 “不该问的不要问,我会知道是我的事情,你们不用知道。” 三人不再说话。 “行了,跟我去吃点东西,我醒来都没有吃上饭呢。” 陆拂诗扯开话题,带着三个丫鬟去往酒楼吃饭。 不料在酒楼里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景即墨。 或许这就是不能在背后说人了。 “你们点,想吃就点。”陆拂诗大手一挥,把点菜的权力给了三个丫头。 “诗儿,好久不见。”景即墨见到陆拂诗就往她那边走来。 “是好久不见啊,你怎么在这里?”她记得他在京城有属于自己的府邸,应该不会住在酒楼里的。 “有点事情要办,边吃边吃更方便些。” 酒桌生意,在很早之前就盛行起来了。 “你呢,怎么不在府上出来了?”景即墨看到她身上三个丫鬟更是好奇。 尔芙他常接触,小金小银对他有些面生,尔芙跟她出行比较多,小金小银更多是在府上照顾她。 “没事,想着出门换换口味而已。”家丑不宜外扬,陆拂诗没有说明什么。 景即墨点点头,“那你们慢吃,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去处理了,有时间再约你一道吃饭。” 陆拂诗应了声,跟着景即墨快步离开。 他的着急让陆拂诗有些疑惑,难道是出事了? 她坐下之后,开始回忆跟景即墨有关的剧情来。 按道理来说,他好像在他母后去世前后,都是没发生过问题的。 在陆拂诗正式入坑之前,还会在官方的微博下面看到游戏玩家的抗议。 说景即墨除了是看板郎之外,还是亲生儿子,其他男主个个全是灾难,就是他无灾无难的。 难道是剧情提前了? 陆拂诗不知道那段在那个季节,她没有通关到那处……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推动这段剧情的人,就该是裴墨轩了。 景即墨掉马有两个方式,一个是不小心露出他的纹身,被陆培看到,无奈之中告知他其身份是羌国皇子‘另一个是被人告密了,没有见到陆培直接被迫断交。 裴墨轩…… 改变真的很多,一个人npc居然能推动大剧情了。 陆拂诗还在情绪里,菜上齐了,尔芙喊她。 “小姐,你刚才不是说饿了吗?上菜了,快吃。” “好,你们也吃,在外面你们自己吃就行,不用管我。”陆拂诗喝着小米粥,想着事情。 她是否能挽救他母后的命呢? 能改变剧情,是不是能救人命……陆拂诗有种迫切想要救人的想法。 她不想看到景即墨黑化,也不想看到景即墨失去母亲。 她曾经尝试过,滋味很不好受。 人终须有一死,可至少在他能接手羌国之后再离开,不然羌国会大乱,景即墨也会变得很恐怖。 陆拂诗头一回感到无助,她很想事情有转机,可她似乎有些无能为力。 她该怎么办呢? 她怎么不能和那些书里穿越穿书的女主一样,带着金手指还有buff相助呢?? 第八十七章 我的内心想法 陆拂诗很郁闷,连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让他主动跟她说明情况,她在按照情况给他找到合适的法子,即便不能起死回生,扭转乾坤,但至少能不让他颓废,不让他重蹈原先剧情线的覆辙。 陆拂诗自诩不是好人,可她也想做点好事。 小金小银吃的正开心,只有尔芙发现,她有点心不在焉的。 尔芙比她俩年纪大了一些,跟着陆拂诗时间更长一点,对她一举一动都要更加了解。 “小姐,有心事?”在离开酒楼的路上,小金小银被喊回家了,身边剩下一个尔芙陪着。 “有点烦躁,但说不清楚因为什么事。”陆拂诗款款往前走着,不知道目的地,也不知道疲倦是何物,只是单纯地走在街道上。 尔芙没有询问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感到烦躁,只是安静地陪着她,跟着她走着。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寺庙外。 禅回寺,是北朝传的最灵验的一处寺庙,每年都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添置香油钱过后许愿,许的愿望基本上都能实现。 故而被神话了,说北朝最灵验的寺庙就是禅回寺。 “小姐,要不然我们进去求一签?”尔芙道,“这儿一直都被说很灵验,我没有去过,今天刚好到了这里,或许就是上天给的指示,让你进去求一签,不管是好还是坏,万事皆有被化解的机会。” 陆拂诗抬眸,看向木匾上写的三个大字,门口络绎不绝的人们进进出出。 第一次,她想要进去求佛,她原是不相信这些的。 她是唯物主义者,害怕不会喊“天灵灵地灵灵”会很镇定地喊“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人民地位高”。 “好,那我们进去看看。”陆拂诗说着往里面走去。 里面的人真的很多,人头攒动,有人脸上是幸福的笑容,有人脸上满是愁容。 一边是求保佑爱情美满,一边是祈求家人健康。 给陆拂诗一种她在医院的感觉。 走廊里,准备迎接新生命的父亲和其他家属,满怀期待地看着紧闭的产房。同在手术室外,看着紧闭手术室门的还有等待宣判结果的家属。 陆拂诗从前不曾来过寺庙,一直都认为能看尽人生百态的地方是医院。如今来到游戏里,她偶然发觉,从前是她没有看透世间,眼界太浅了。 寺庙里香油味很浓,陆拂诗跟着尔芙给了香油钱进到里面去烧香祈福。 跪在蒲团之上,她忽然间不知道应该跟佛祖祈求什么。 她想要的好像有点多,佛祖显灵也不可能让她样样顺心。 “诗儿?” 景即墨的声音传来,她往右边看过去。 身侧跪着的人确实是景即墨,他看到她十分惊讶,不敢相信是她。 “你方才不还是在酒楼吃饭吗,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这里?有心事还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关切地出声询问着,眼睛里却失去了一部分的光。 “没事啊,只是路过想着进来看看,许个愿什么的。”陆拂诗含糊其辞。 “这样啊。”景即墨没有刨根问底,陆拂诗问他:“你不是北朝人,你怎么会相信这些啊?” 羌国人长在马背上,一般不相信这些所谓的神佛。 “在这之前确实不怎么相信这些,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人还信这些鬼神之说,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不得不相信。”景即墨说着起身,伸出一只手拉陆拂诗起来。 “可以问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陆拂诗试探性问出口。 景即墨说:“我远在羌国的母亲身体抱恙,我几月之前给她求过一个叫做护身符的东西,她戴在身上有些作用,希望这次求得上上签对她也有作用。” 陆拂诗鲜少在他身上看到了失落,他或许真的不想失去母亲,当然没人想要失去母亲。 “会好起来的。”陆拂诗宽慰道。 “能陪我去走走吗?”景即墨转身看着她,眼里有些祈求的神色,他说:“我知道,你父亲不愿意让我们联系,所以我很想去找你但我不敢,我怕会影响到你和你父亲的关系。” 景即墨心里清楚的很,陆培对羌国的仇,这辈子也忘不了,哪怕是在入土之前,也会告诫陆拂诗不需要跟羌国人有丝毫联系。 仇恨很重,很难解脱。 “好。”陆拂诗想要从中得知是何种情况,她让尔芙先回去府上,她去店里看着。 尔芙早看到了景即墨,她点头离开。 陆拂诗做的事情,有她的用意在,她作为贴身丫鬟,听她的话就行。 —— 陆拂诗跟景即墨一同走出寺庙。 两人并肩而行,身影被日光倒映在地板路上,拉得很长很长。 “你是怎么打算的,要回去看你母亲吗?”陆拂诗听着像是随口问着,实际上在套话。 景即墨摇头,“我答应了我的父亲,在正式完成我的任务之前,我不能回去。” “什么任务?”陆拂诗顺着问出口,问出口后景即墨不回应,她才发觉可能是问到不能问的问题了。 “抱歉,我冒昧了。” “没事。”景即墨看了她一眼,“诗儿,你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跟你反目成仇吗?” “啊?”陆拂诗懵了,难道他这是提前给她打上预防针吗? 剧情进展的太快了,让她应接不暇。 “我只是好奇,想知道要是未来的某一天,我的国家跟你的国家发生了战争,我想带走你,你会跟我走吗?” 景即墨第二个问题,使得陆拂诗更加懵。 “为什么忽然问这些?难道是北朝给羌国的还不够吗?你们要强行发起战争你们会吃亏的。” 羌国的实力陆拂诗不清楚,北朝的实力远远在羌国之上,毋庸置疑。 贸然发动战争,北朝不会不损一兵一卒,羌国或许会满盘皆输。 先帝想要和睦,一再退让。 尉迟承不会,他登基后加强了对于各国的防守,加固城墙抵御跟羌国邻近的国家。 “没事,随口一说,你别想太多。”景即墨混沌过去。 陆拂诗:“……” 说到这些,让她不多想? 可能吗? “那,你想知道我内心想法吗?” “当然,不过我好像已经知道了。” “是,如你所想的那样,我追求稳定的生活,同时获得自由。”? 第八十八章 由着她去吧 陆拂诗跟景即墨聊着,慢慢地走回到了城里,她回到了店里。 “我先回去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景即墨说完转身就走。 好像陆培的行为让他不怎么敢跟陆拂诗待在一起了,他担心会影响到陆拂诗。 陆拂诗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只觉得有心无力。 “小姐,这景公子到底是怎么了?”尔芙在店里等她,看到送她回来连店门也不进来的景即墨很疑惑。 换做之前,他可是能赖着不走的。 “没事,你去给我准备纸和笔,我等下进去画画。”陆拂诗吩咐着尔芙,转身走进了绣娘们工作的区域。 “姑娘,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啊。”其中一个绣娘见到陆拂诗很惊喜,她一般都是午后才来的,这才晌午不过。 “今天醒的早,就来了。”陆拂诗随口说着,顺手拿起新做好的几个软枕,捏了捏觉得手感不错,“这些往后量产起来,要是你们做不了那么多,就招一些人进来,工钱按照你们的八成算。” 她说完拿了一个新的软枕出去,回到休息室里,尔芙研磨完墨汁,又给她端来一些零嘴的零食,是她之前教她做的薯片薯条之类的。 “小姐,你要不吃点东西?”方才吃饭她都没有怎么吃。 陆拂诗轻轻点头,“好,你出去看着外面的情况,我自己待着就好。” 她有个习惯,有人在身边根本没法工作。 她在游戏外上班也是,只要有人在身边,就画不出任何东西,画板子在身边只是电子设备。 尔芙欠身离开。 陆拂诗吃了几块薯片之后,拿起画笔开始她的工作。 画画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的活儿,没有灵感的话,啥都画不出来。 好比现在的她,就是出于这种无从下笔。 她抓了抓头发,最后决定不要逼着自己干活。 丢下毛笔走到躺椅上躺下,掏出上次没有看完的话本,把后续的故事接着看完。 上回看到初相识,按照之前看的那些小说的剧情走,大概就是开始相恋了。 佚名写这样的故事,估计是个富家小姐,很多事物是普通女子无法接触的。 所以,陆拂诗估计这个作者是个有钱人。 有钱人写的故事,会很有代入感,说来也是奇怪的。 或许是他们的生活能想象出来,但穷人的生活无法想象出来贴合的。 看没多少,陆拂诗犯困了,干脆也不看了。 躺在躺椅上,秋风从窗台上进来,拂过她的面颊,阳光像是一层结界,将她完全包裹着,不让人靠近半步。 外面,尔芙跟小贝嗑着瓜子等着事情做。 彼时,肖肃南来了。 他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面容隽秀,小姑娘看着容易入迷。 “你们小姐呢?”他问着尔芙,他不认识小贝但知道尔芙。 只要陆拂诗露面,身边都会跟着一个尔芙,基本上跟她接触的人,全认识尔芙。 “肖公子啊,我们小姐在里面画画呢,你稍等片刻,我进去帮你喊她。”尔芙说着起身,又让小贝给人倒茶招呼客人。 肖肃南坐在外面等着陆拂诗。 里面的陆拂诗睡得很沉,尔芙进去看到这场景想到最近几晚陆拂诗睡得都不安稳,便没有喊她,轻手轻脚地转身回去。 “不好意思,肖公子我家小姐近期休息不好现在睡着了,可能没办法跟你谈生意上的问题了。” “没事,我不着急,可以等她醒来。”肖肃南都这样说了,尔芙自然是不好意思赶人走。 “那肖公子随意,若是有问题可以随时吩咐店里的人。”尔芙恭敬地说道,陆拂诗跟肖肃南达成合作的事儿,店里的人知道,所以今天肖肃南过来也没有感到很奇怪了。 —— 陆府。 陆培在前厅忧心忡忡地走来走去,陈伯在外面也急的要命,陆拂诗要是出事,就真的是出大事了。 “找到小姐没有?”陈伯问着回来的家丁。 家丁要头,“没有,但有人说看到小姐去了店里。” “你们不会去店里看看的吗?”陈伯说着让人去浮生如寄去找陆拂诗。 小金小银从外面回来,“管家伯伯,不用让人去找了,小姐是在店里。” “小姐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小银摇头,“没有,但尔芙姐姐跟着她,小姐不会出事的。” 小金补充说:“小姐这会很生气,特别生气那种。” 话是说给陈管家听的,也是说给陆培听的。 “好,你们先回去。” 陈伯回到前厅跟陆培说,“小姐在店里,尔芙跟着不会出事的。” 陆培坐下,喝着茶,认真地问陈管家。 “老陈,我是不是做错了?” 陆拂诗说他太过于自私,他真的自私吗? 他只是用他的方式在爱着他的孩子,他比谁都想她过得好,那才对得起他的妻子。 陈管家叹口气说:“老爷,我看着小姐长大,她的性子跟更多的富家千金不一样,她有自己的主见的,你很想给她找个好的夫婿,但你想过她是否需要吗?她不需要的。她不想被你控制,她愿意听话,因为她很尊重你,可你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你强加那些她不需要的东西在她身上,并不是在爱她,而是让她离你离这个家越来越远啊。” 陆培沉默。 “可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我不能看着她未来就自己一个人。” “老爷,你别太悲观了。”陈管家宽慰他,“以及过去好些年了,该发作早就发作,不会等到今天了。小姐有你庇护,足够了,你给她选的夫婿,不过是你看着觉得合适,小姐并不喜欢的。从最开始的景即墨,你觉得他很好,想要小姐跟他接触,但结果呢?” 陆培试图狡辩:“景即墨是羌国人,但墨轩是我看着长大的。” “是看着长大,可他人是怎么样的,你真的摸得清楚吗?” 陆培再度沉默。 “老爷,别做这种让小姐生气不高兴的事情了,好好地让她自己选择夫婿,她真的长大了。夫人在天之灵看到你逼着她,你以后去见夫人要怎么解释啊?” 提到亡妻,陆培闭了闭眼。 “小姐长大了,由着她去。”? 第八十九章 姐姐不讲信用(补9月4日 陆拂诗醒来的时间,恰好是午饭时间。 她是被饿醒的,要不是太饿了,她甚至不想起来的。 “尔芙,我饿了。”陆拂诗揉着眼睛走出去,还不知道店里多了一个肖肃南。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肖公子已经在店里等着好久了。”尔芙上前去扶着陆拂诗。 肖肃南听到陆拂诗声音往后看去,恰好撞上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她刚睡醒,眼里带着几分朦胧,眼眸含水。 “你怎么来了?”陆拂诗嗓音软乎乎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肖肃南哑然失笑,他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陆姑娘让我过来啊。” 陆拂诗这回算是清醒过来了,她好像真的有说过,让他来找她,人家没有忘记,但她本人给忘记了。 “对不起,我……”她是真的猪脑袋啊…… “没事,我让人送了午饭过来,先吃了饭再说也不迟,人不吃东西哪有干活的动力?” 肖肃南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提着两个饭盒走进来,“肖老板,这是你点的餐食。” “好,放着就行,回头记到我的账上,去我店里找人拿便好。” “好嘞,肖老板慢用。” 肖肃南说,“我点的挺多的,大家一起吃,不用拘礼。” 在他店里,全部的员工午饭都是一起吃的,不会区分老板跟员工。 这里终归是陆拂诗的店,他们是陆拂诗的人,她不开口他们也是万万不敢动的啊。 肖肃南与陆拂诗对视一眼,她明白他的意思。 “大家一起吃,吃完才能好好给我们干活啊。”她说完他们才坐下。 陆拂诗吃东西很文雅,吃的有点慢,她是饿了,因为有肖肃南和其他人在的缘故,她没有像在宫里与尉迟承吃饭那样大快朵颐那样属实是不够文雅的。 肖肃南边吃边用余光看着身侧的姑娘,她在某个时刻,与她真的好像好像,他心里也明白,她不是她,不能混为一谈,更加不能当作是对方看待。 吃完饭,陆拂诗将肖肃南引进休息室里,让尔芙上了一壶好茶。 “你先喝口茶,让我先回想一下我想要说什么来着。”陆拂诗醒来记忆需要翻新一次才能知道她想做的想说的。 “没关系,你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肖肃南只觉得抓耳挠腮回想事情的姑娘很可爱,精致的脸蛋上带着的几分捉急,更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发掘更多属于她的可爱。 过了许久,陆拂诗才想起来。 “你上次好像跟我说了,你想要我在设计上做出一些改变对吗?” 肖肃南点头,“对,我认为你现在的设计很美,但有些单调了,能吸引短时间内喜欢新款式的顾客,并非是长时间吸引顾客的办法。” 市场改变的同时,人们喜欢的事物也会跟着改变。 陆拂诗现阶段的设计完全在花纹上,没有别的出现。 就算一般人没法完全复制出来她的设计款,时间一长,看得多了,自然而然失去兴趣。 那个时候,这些设计就成了滞销品了。 “肖公子有何高见?”陆拂诗认为,肖肃南能想到这些,必定是已经想到了处理方式才会到店里找她说。 他也是那种稳扎稳打的人,不确保的事情,绝对不做。 “设计情侣款式,现在的恋人很多,我们的目标客户可以从女子变成一对一对的情侣身上。他们的购买力或许从根本上会比单个更加高,一次双份买走,我们赚双份钱,设计上也不用费太多心思。” 情侣款式,她之前想过的。 只是因为她不是很愿意画那些成双成对的东西,最后无奈放弃。 作为母胎单身的少女,她有些抗拒画情侣款式。 这种赚钱她自然是清楚的。 既然肖肃南说了,她就暂且试试效果。 “好,我这几天先构思下,等我画出来之后,我再联系你过来看。” “没问题,我随时可以过来。”肖肃南看着她眼底有些乌青,“钱慢慢赚,别把身体弄垮了,不要太着急,慢慢来。” “知道,辛苦你走一趟啦。” 陆拂诗将人送出去后,她也去了萧子桑的医馆里。 上次的钱,还没有付账呢。 关系是好,钱还是算的清楚一点好。 —— 陆拂诗去到,萧子桑刚出去没多久。 那刚好,他不愿意收钱,她就给不了,他不在这里的人就会听她的话收她的钱。 “诗儿姑娘你来了。”在算账的男生看到她,喊道。 在里屋的小雅听到声音,拿着一把蒲扇就走了出来。 “姐姐,你不讲信用的。”她嘟哝着,可是不高兴了。 “我怎么不讲信用了?”陆拂诗觉得她很冤枉诶,她说了会来没有说几时来? “我说了来这不就是来了吗?” 小雅无话可说了。 “小林你算算,上次那些夫人来医馆看病拿药加上师兄的看诊费一共是多少钱来着?”陆拂诗跟算账的男生说道。 “诗儿姑娘,萧大夫说了,不能收你的钱啊。”小林有些犯难了。 “现在他又不在这里,让你收就收啊。” “诗儿姑娘,不要让我为难好吗?”小林说着满脸无奈。 萧子桑说的话,他不敢忤逆啊。 可陆拂诗的话也没办法不听,他真的很为难。 “姐姐,你的钱我们真的不能收,你不要为难我们啦。”小雅帮着小林说话。 小林频频点头,“而且那些医治皮肤的药物不算是很贵的药物,根本不算是什么。” 陆拂诗看着两人开口问:“我们这是医馆不是善堂?” 小雅跟小林一头,“我们当然是医馆不是善堂啦。” “那就要收钱啊看,总不能因我是他的师妹就分文不收。” “姑娘,你要给钱亲自给萧大夫,我真的不能做这个主啊。”小林说着双手合十祈求陆拂诗不要再想着给他钱了。 陆拂诗也不想让他为难,毕竟打工人不容易。 “行,那就等他回来我亲自给他,你给我算下到底是多少钱。” 小林赶紧翻出那天的账单,双手递给陆拂诗。? 第九十章 但……(补9月5日 陆拂诗看了眼,确实不算贵。 店里的药物基础的很便宜,唯一贵的一些是比较难找需要人工去找很久采摘很危险的。 陆拂诗常说,萧子桑不是开店赚钱,他开店赚的钱都没有给员工的工钱那么高。他开店估计是想着治病救人当个在世华佗,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 “他去哪儿,大概几点能回来?”陆拂诗坐了一小会,开口问店里的人。 “好像是裴家来的人请他去的,应该是裴夫人身体出了问题,之前萧大夫也给裴夫人看过诊。” 京城姓裴还被称为夫人的也就只有裴墨轩的母亲了,看来是她没错了。 小雅煎好一帖药出来,手里扬着蒲扇扇风,这种季节已经不热了,但她煎药蹲在火炉前,热还是会的。 “诗儿姐姐,你要喝点水吗?” “不想喝,你要是忙的话,你就去做你的事情,不用管我的。”一会儿进一会儿出的,也怪麻烦的。 “那姐姐你自己来。”小雅说完走回到里面去。 等到萧子桑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诗儿,你怎么来了?”他放下药箱,有些惊讶,拿出一张药单子递给捡药的男生,“按照这个方子捡三帖药出来,煎一帖送去裴府,另外两贴也送过去。” “好的,我明白了。” 萧子桑吩咐完事情才回到陆拂诗身边坐下,“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他见陆拂诗给他倒了杯水,顺势端起一口喝完。 “你说呢?”陆拂诗拿出账单放在桌面上,“要不是你说不许收我的钱,我也不会为了给你钱而在这等你半天时间。”她边说边瞪他,“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这里不上善堂啊,你这里是一个医馆,你需要赚钱的。” 萧子桑看着她那只葱白的小手压着的账单,笑道:“那你跟我说,这账单上的钱多吗?” 陆拂诗无语,那钱对她来说当然不多。 “钱不都干嘛计较呢?”萧子桑惯性动作摸她的头顶,“别跟我算这些,我们的关系不用计算那么清楚。” 陆拂诗:“……”她不想欠人情。 她从包里拿出钱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里是医药费,我不管你要不要,你必须要收,不然下次就不来你这里了。” 萧子桑见她态度强硬,也不好不收让她生气,只好接过钱转身丢给小林。 “你来只是为了给我钱?” “算,但又不算。” “怎么说?” “想着很久没有找你说话,想跟你说说话,也就你愿意听我碎碎念了。” “那你说,我听着。”萧子桑听陆拂诗的话,还是很开心的,至少她心里还有他。 “换个地方说,这里人多有些话不好说。” “那去后院,你的秋千还在,我让人修了,还能接着玩。” “好。” 两人来到后院,陆拂诗坐在秋千上,萧子桑在背后推着她。 “师兄,我有时候真的不懂我的父亲,他好像自以为是的严重了。”吐槽陆培的话,陆拂诗只敢跟萧子桑说,其他人嘴不严实。 “陆伯伯是有点自以为是,他是你的父亲,他见过的比我们多得多,导致他认为他觉得好的就是好的。”萧子桑缓缓地推着陆拂诗,秋千摇晃的速度合适,不会让人晕眩。 “可是我不喜欢他认为的好的啊。”陆拂诗很无奈。 “你没有办法,他是你的父亲这件事,是没办法改变的。” “所以我更烦了。” “你试着去开导他,别总是给自己压力,他也不是那种不听说教的人。”萧子桑说着摸着她的脑袋,他眼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 “好,我试着跟他讲道理。” —— 陆拂诗回到陆府,陈管家就在门口等着她。 “陈伯伯是我爹让你在这里等我的。”她用的肯定句,让陈管家没话接。 当然是陆培的意思。 “他在哪里?”她问的是陆培。 “老爷在书房里呢,小姐是要去找老爷吗?” 陆拂诗看了陈管家一眼,“陈伯伯,你在这儿等我,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我回来之后去找我爹吗?” 陈管家点头,“那小姐自己进去还是我陪着你?” “你早点休息,我去找他就好。” 她始终板着一张脸,不知道她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她的气压很低。 “小姐,老爷是为了你好的,你别跟他生气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陆拂诗瞬间来气了。 “陈伯伯,别用这种话绑架我好吗?他为我好,就是逼着我去接受吗?” 陈管家:“……” “陈伯伯,我不想和你生气,我先进去了。”说完陆拂诗朝着书房走去。 今天的争吵是陆拂诗记忆中,第一次跟他们生气,她的脾气算是好的。不是那种特殊情况,不会生气,对家里的仆人也很好。 这次完全是因为陆培过分了。 她去到书房,陆培正在看书。 “您想跟我说什么?”陆拂诗不想废话,“你要是非要我接受你的所谓的好意,那我现在就离开,我们的父女关系到这里结束。”她很强硬甚至不给陆培一点解释的机会。 “诗儿,爹知道错了,你好好跟爹说话好不好?”陆培面对陆拂诗,有点局促,经过上午事情后,他反省后更是觉得对不起陆拂诗。 “好,爹我跟你好好说。”陆拂诗坐下,直勾勾地看着陆培,“我先说明,我不会听你说那些要我接受的话,别拿着为我好的话来绑架我了,我娘亲知道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听到她的娘亲,陆拂诗瞬间委屈了。 要是她娘亲还在的话,今天的事断然不会发生。 依稀记得在她很小时候,她娘亲就说了,她只要她的囡囡快乐,不要她听话,不要她为了孝顺做那些违背心愿的事情。 “诗儿,关于你婚事是爹操之过急了,爹跟你道歉,你别往心里去。”陆培想了很久,最后把姿态放的很低,他不想因为小事失去他唯一的孩子,“你陈伯伯跟爹说,你长大了,你有自己的主见了,我不能替你做事情,我想了下,你是长大了,我应该尊重你的意见,而不是强行让你接受我的好意。” 陆拂诗没有说话,陆培接着自言自语,“往后啊,爹听你的,不逼着你了。” “真的?”她的眼里满是质疑。 “是。”就在陆拂诗准备开口时,陆培又道,“但……”? 第九十一章 那是个意外(补9月6日 她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她爹葫芦里卖的不会是好药的。 当他的女儿那么多年了,还能不了解自己的爹吗? 陆拂诗眼神马上变得警惕起来,陆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的女儿这是在防着他吗? 好像是的。 “但爹希望你可以考虑考虑爹觉得合适的人。” 陆拂诗:“……” 她深深吸一口气,“爹,您确定你的人选都是好人?” 陆培的眼光被质疑,脸上带着不悦,“诗儿,爹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这是在质疑爹的眼光?” 陆拂诗不客气地回怼他,“爹,可不是你吃的盐太多所以才会那么咸(闲)吗?你自己说说看你的眼光到底是哪里好了?” 她拿出景即墨来做比较,虽然有些不道德,“您说说景即墨,您之前那么喜欢他,不也是说他很适合我吗,现在不还是不能往来了?” 说到景即墨,陆培就觉脸上无光,他确实是他看走眼了。 “那是意外,我要是知道他是羌国人,还是羌国的皇子,那是断然不会有联系的。” “那您怎么敢肯定那位裴墨轩就是好人呢?”陆拂诗问他。 “他在你不知道他的时候,就帮你了,这还不算好人吗?” 陆拂诗:“……” 她是头一回发现她的父亲如此的肤浅。 “爹,就单凭这个,你就认为他是好人了?” “那不然呢?” “爹,我问你,在他帮了我之后,我们家没有给他们家好处吗?” 陆培回想,“有笔生意的合作。” “那就算是拿钱办事,他得到了好处。”陆拂诗心平气和地跟陆培说,“即便是分文不取,也不能随意定夺一个人是不是好人,何况他看着就不是善类。” 陆拂诗对裴墨轩本身没有多少好的印象,通过这件事更是了。 “爹,我真的对他不感兴趣,我不要跟这种人来往,省的他对我下手,那我当作你的软肋,到时候你就知道错了。”陆拂诗放软语气,“我不愁嫁我也不想过早去处理一地鸡毛的家庭,您之前说过的,只要我想,就算是一辈子都不成亲,陆府的钱也足够我挥霍不是吗?” 陆培当然记得这话。 “所以,爹,您省省心,别管我了。” 求求了,真的不要管我了,让我好好地玩。 陆培叹气,“好,由着你就由着你,我想你娘亲也是想我这样做的,小时候她也那样抱着你说着,只要你开心快乐,我好像让你不开心快乐了。” 陆拂诗走前去,靠在他的肩上,“爹,我不想你为我烦心,也不想你强加一些你认为好的在我身上,我想开心地过生活,我想好好地陪着你度过晚年,您真的不要让我那么的难受。” 陆培抬手摸着女儿的发丝,感叹时间的流逝。 “我现在都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样子,你出生那会,我刚成功没多久,你的出生对我们陆家来说就是最幸运的事。因为你的出生,我的生意更好了,各个行业遍地开花我成了富商。后来你娘亲去世的时候,我有想过跟着她去了,活着的意义不在了。可我想到你了,你成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和意义,我一个人带着你长大,直到你现在这个年纪。” “爹……” 陆培拉着她的手,回忆从前美好。 —— 陆拂诗根据肖肃南的建议改了一些设计。 “你看这些怎么样?”她拿出一些设计图给肖肃南看,他的审美特别好,陆拂诗近期才发现。 细细想来也是,能当布料店老板的人,审美不行那怎么可能? 之前是她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了。 “陆姑娘的设计自然是极美的,我的拙见你能花时间画出来,对于我而言很荣幸。” 陆拂诗笑,“你叫我名字,一直叫我陆姑娘听得我不舒服。” 肖肃南也笑,视线落在她抵在桌面上的伶仃手腕,她的手腕很细,皮肤又很白,好似轻轻一碰便会折断,让人不由得对她温柔起来。 他看着她问。 “叫你诗儿还是叫你拂诗?” “嗯……”好像没有差别,“都行,看你喜欢跟顺口。” “好。” “你说说看你对我这些设计的看法。”陆拂诗说的很真诚她不会因为对方说的话直接而不高兴,越是直接她越是喜欢。 确实忠言逆耳。 “我认为整体看上去很好看,细节上可以再细化一些,可能会更加好看。” “比如哪些地方可以细化起来?”陆拂诗看着他,她的眼睛很干净,不沾染任何杂质,“你给我指出来,我等下现场修改。” 肖肃南很认真端详她的作品。 第一件情侣款设计主题是花,颜色上是蓝色与粉色。 说蓝色与红色是情侣色,只是古代人不会随便穿红色在身上,红色是成亲时才会穿的服饰。 “好比这处的花纹,要是只是给女顾客,那没有要改的地方,只是还有男顾客,我们需要做的更仔细。”肖肃南指着其中一张纸上的花纹,“这种花纹有些繁琐,不适合男性穿着在身上,会显得失去阳刚之气。” “可繁复的花纹本质上是装饰而已,跟阳刚之气没有关系啊。”陆拂诗不解,虽然她不怎么能就接受很娘的人,服装上还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不是穿的太吸引人眼球就好。 “是装饰,但没有人会喜欢被当作是娘炮的。” 陆拂诗想起,她现在身处古代,她不能用现代的眼光去看待事物。 “这里花纹改的简单一些还是怎么改?”陆拂诗拿起毛笔,“这里改的之后,后续也要修改女方的款式,不然就不对称了。” 这种设计,对称太太太重要了,何况她是强迫症选手。 肖肃南拉着她的手,往纸上画了几笔,“你再看看。” 陆拂诗拿起来看,眼前一亮。 经过他的几笔修改,变得好看了。 “你自己会设计,怎么还要我来。” “我只会皮毛,我的眼光是很普通的眼光,我的设计未必会得到顾客的喜欢。”他说的很谦虚,陆拂诗感觉他是在装。装自己其实很弱。 实际上很强很强。? 第九十二章 抓紧时间 “你这是过分谦虚了。”陆拂诗把纸张从他的手掌下抽出来,坐在椅子上,拿起毛笔在新的宣纸上修改。 肖肃南坐对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不喜欢打扮,出门不会跟别的小姐那样,略施粉黛却勾人心魂。 秋风渐起,吹进来的风扬起纸张一角,卷起几缕正在认真作画姑娘的发丝。 肖肃南没有动手帮她挽起发丝,他没有那个资格与身份,而且对她不好。 他就坐着,看着陆拂诗画完。 “你先看看,要是不行我再修修。”陆拂诗撸起衣袖到手肘处,抬手将绾住长发的发簪取下,瀑布般的青丝散落。 一只白皙的手拢起,发丝在手上缠绕两圈,插入一根簪子固定。 两边额前各留下一缕发丝做修饰脸型用。 陆拂诗一贯如此,在游戏外她基本是一周洗一次头,时不时扣顶帽子就去公司上班,随性自在惯了,要是让她改变,那比让她登天还难。 好在,这个游戏给她的设定是随性自在的大小姐,不需要拘礼于大家闺秀的所谓的礼数,说白一点怎么开始怎么来。 陆拂诗端起茶喝了口,又用手拿起一块薯片吃。 悠闲自在,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正在工作的打工人。 不对,她本身就不是打工人。 肖肃南看完连连感叹,“很好,这次和我想象中的完美契合。” “那就好,我先让人去做一块样布出来,看效果如何,要是不错再开始新的款式设计。”陆拂诗给他倒上一杯茶,手腕处那串珊瑚手串引起他的注意。 “拂诗,你手上的那串手串是从何处购买的?”肖肃南眼神变化很快,脸上神情也逐渐变动。 陆拂诗扬起手腕到他面前,“你是说这一串?”她指着艳红色的珊瑚。 “是的。” “人家送的,听闻是从海边买的,具体是在哪里我不太清楚。” 那是秦季蘅出远门回来给她带的礼物,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的产物,不过珊瑚一般长在深海里,故而珊瑚手串估计也得是在沿海地区才有。 “方便帮我询问一下,具体是哪里吗?”肖肃南语气很着急,像是知道这串手串在哪里有的售卖对他而言很重要。 “肖公子,这种东西不贵重,你就在京城的小贩摊上运气好一点也能遇到,没必要去原厂地那边找,很费时间精力。”陆拂诗打了个哈欠,把目光放到窗外泛黄的树木上,“而且,那是小姑娘戴的东西,你买来的作用也不大。” 肖肃南没有说话,依旧执着。 “那对我很重要。” 陆拂诗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是什么让他如此重要,作为合作伙伴,她答应了。 “好,我会帮你问的。” 肖肃南满眼谢意,“谢谢。” “小事一桩。”陆拂诗转移话题,“我们接着往下走,省的合作了一直不上新人家当我们在开玩笑。” “好。” —— 陆拂诗带着尔芙走回陆府,路程不远,大概一刻钟的样子。 秋天的夕阳很美,打在树木上,穿过稀疏的枝叶落在地面上,投到路过的行人肩上。 “小姐,你看,那不是裴公子吗?” 尔芙惊呼一声,指向站在陆府门口的裴墨轩。 陆拂诗见到他也很惊讶,他来做什么? 她偶然想到,之前她将他的玉佩给砸碎了,难不成他是来索赔的? 索赔好像第一次遇到,好好玩的样子诶,也不知道能被他当作定情信物的东西,有多少价值。 陆拂诗走前去,站在裴墨轩跟前约莫是一米多的距离。 “你是来找我索赔你的玉佩的?”陆拂诗开口问他,把人给问懵了。 尔芙扶额,她家小姐直接的让人瞠目结舌。 这样的钢铁直女,怎么会嫁得出去啊。 “不,我并非来找你说玉佩的事情。”他否认。 “那你来干嘛?” “我来跟你道歉,上次的事情是我考虑不佳,使得你不舒服也让你与陆伯父的关系紧张。”裴墨轩说的很诚恳,不知道是不是陆拂诗对他的滤镜不是那么好,从而觉得他话里有话。 依稀感觉到一丝不好的气味在蔓延。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你与我一同长大,又帮过我,我应当敬你几分,我记得上次在钓鱼时我就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我对你没意思,同样对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很不耻。所以,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也不要试着跟我爹套近乎了,我们俩家还会是世交,但绝对没有结亲的可能。” 陆拂诗一口气说完,不要给裴墨轩思考的时间,大步流星回到陆府。 留下裴墨轩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姐,你刚才是不是说的有点绝情啊?”尔芙在后面追着陆拂诗,“他好歹也是跟我们家交好的世家公子诶,我们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两家的关系啊?” 尔芙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到底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没关系,我想现在的陆家已经不需要那种所谓的关系了。”陆拂诗说的很随意,回到院子里的躺椅上躺在一片枯黄的树叶掉下,她伸出手掌心接住,挡在眼皮上。 “你去问下他的那块玉佩值多少钱,要是能买一样的就买一块送回去,要是不能买回来去看看能不能修复,要是都不行,找个懂行的人去估价,把钱送回去。” 陆拂诗可不想欠人家的。 “好的。”尔芙问她,“小姐,你沐浴吗?还是晚点再说?” “现在,晚点我出门一趟。” 陆拂诗从躺椅上起来,她想起来答应萧子桑的事儿。 “好,我现在去准备,小姐先进去等下。” 尔芙说完走向另一侧,喊小金小银一起准备。 沐浴结束,陆拂诗一身清爽撇开陆培让跟着她的人,去到萧子桑住的地方。 他的府邸曾是陆拂诗最喜欢的地方。 她小时候身体不好,很喜欢待在药多的地方,闻着药香身体莫名舒服。 “师兄,我来了。” 萧子桑提着药箱从侧面门出来。 “我们要抓紧时间。”他拉着她的手腕上了停在外面的一辆马车,上马车时,她听到一声物体掉落的声响,萧子桑跟了上来,马车启动奔跑在京城的街道上。? 第九十三章 华佗加扁鹊也回天乏术 马车在一条巷子口停下,萧子桑提着药箱下车,扶着陆拂诗下来。 “师兄,我们不是去给前花魁蔷薇姑娘医治吗?怎么来了这里?”她望着这不熟悉的巷子,心头的不安增加几分。 萧子桑带着她往前走着,边走边说,“是给蔷薇姑娘医治没错,但我们不能直接走前面。” “为何?我们是正经的大夫,怎么就不能走前面。” 萧子桑没有说话,走到巷子中间,打开一扇门,跨进去。 陆拂诗见状跟着进去,“师兄,你倒是跟我说啊,别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很讨人厌的。” “蔷薇姑娘生病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我们会惹祸上身。”萧子桑没有全盘托出,很多事情不是陆拂诗应该知道的。 何况,那位蔷薇姑娘还是风月场所的人。 陆拂诗干净纯洁,他不想让她沾染上那些脏东西。 这次本不是她跟着来的,随口跟她一说,她非要跟着,他无可奈何才带着她来的。 “行。”陆拂诗不喜欢自己刨根问底。 “走,从这里过去要点时间的。”萧子桑不由得加快脚步,陆拂诗没有他那么高腿那么长,几乎是小跑着才追上他。 “师兄,你稍微慢一点走好吗?”陆拂诗气喘吁吁,而前面带路的萧子桑却是气也不带喘的,跟个没事人似得,让体能不好的陆拂诗好生羡慕。 这体能要是去参加她之前公司的户外活动,必定能将全部奖品收入囊中。 “好,你先歇会儿,也马上到了。”萧子桑停下来,等雷锋叔叔喘顺气再起步,这回他走的比较缓慢顺应着陆拂诗的步伐来。 “师兄,从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你跟那位蔷薇姑娘有联系的。”陆拂诗跟他闲聊,他们都是大夫,很难认识这么多不相干还会引得自己名誉受损的人。 “很早之前,她还没有进入风月场所时就认识了。”萧子桑回答她,同时也叮嘱她,“诗儿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与你无关的事情,你高高挂起就好,千万不要惹祸上身,不然苦的是你自己。” “嗯,我知道的。”陆拂诗能感觉他是明显话里有话,她笑的一脸可爱,“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了。” 两人很快走到了怡红院后门。 萧子桑上前去敲门,陆拂诗拿着药箱在身上跟着。 “扣扣——” 门后响起一道女声,“谁?” 萧子桑报上名字:“萧子桑,你们妈妈请来的为蔷薇姑娘医治的大夫。” 里面的人听到是大夫,才打开门。 萧子桑进去,陆拂诗想跟上,被开门的丫头拦住。 “你是谁?” 她很警惕,说着还往外面看去。 “师兄……” “她是我师妹,今天不方便的地方需要她协助。”萧子桑解释,丫头才让行。 “萧大夫,姑娘还是在之前的房间里,不需要我带您过去了。”她问萧子桑。 “不必。”萧子桑轻车熟路地绕了几个弯,然后走的最角落的一间房。 嗯?怎么能这么熟悉啊,跟之前经常来似得。 难道…… 陆拂诗难免会想歪,忘记了萧子桑小时候因为记忆力不好,萧寒刻意锻炼他的记忆力,从而让他变成了现在的超忆。 过目不忘,就算是随便看一眼,也能完美复述出来。 所以,他走过的地方,不管多久没去,依旧可以驾轻就熟。 “诗儿,跟上我。” 萧子桑喊了句,陆拂诗回过神来。 萧子桑走进去,陆拂诗跟着进去,往三个方向看了几眼,没有看到人,才关上门。 躺在床上的女人便是这怡红院的前花魁蔷薇,要是她没有生病的话,可能现在的花魁还是她。 只可惜,她的身子骨不争气。 陆拂诗把药箱放在桌面上,拿出手腕托和隔帕子,萧子桑坐在椅子上,接过陆拂诗递来的东西。 萧子桑在诊脉,陆拂诗则是仔细看着蔷薇的长相。 那是很典型的一张美人脸,五官长得恰到好处,皮肤很白,近似白纸,不知是因为生病了还是本身就是很白的体质。 她的双眼紧闭着,眼睑的位置乌黑发青,望着便觉得有些骇人。 蔷薇不是睡着了,而是在清醒跟昏迷中反复。 她会清醒一会儿,跟着又昏迷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绝症的征兆…… 说不好,蔷薇活不过这个秋。 陆拂诗医术或许没有萧子桑那么厉害,但也是受到萧寒真传,绝症能通过面相看出还有多久命。 “诗儿,拿针给我。”萧子桑喊陆拂诗。 陆拂诗照做,萧子桑是要给蔷薇吊命。 看来她比她看到的情况还要更加严重,不然,萧子桑也不会随便给人用银针吊命。 “师兄,蔷薇姑娘过不了秋了。” 萧子桑专心扎针,陆拂诗却知道他听见她的话了。 “诗儿,你去外面喊一个刚才给我们开门的丫头,让她去找她们妈妈过来。” 陆拂诗点哦头走出房间,去找人。 “妹妹,去找下你们妈妈过来,我师兄有事情跟她说。”她看着那个丫头年纪比她小,直接喊妹妹了,不管对不对。 “好的,你让萧大夫等一下,我们妈妈还在跟客人喝酒。”丫头不敢随便上去打扰。 陆拂诗转身回到房间里,萧子桑已经把针从蔷薇身上拔了出来。 “要等下,她在跟客人喝酒。” “嗯。”萧子桑表示知道,“你帮忙给蔷薇翻个身,瞬间看看背后是否有红色泛黑的点点,我在外面等你。” “行。” 萧子桑起身走出,陆拂诗脱掉鞋子跪在床边。 幸好蔷薇很轻,骨架不大,不然她可能翻不动。 她翻过她的身子,从脖子后面扯开一小块布料,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得吃了一惊—— 拉开的一小块地方,白皙的肌肤上,全都是红色的点点,泛黑说不上,那是完全红中透黑。 就跟血脓似得。 陆拂诗无法往下看了,她快速将人衣服拉上,翻身回到刚才的样子,起身下床。 “怎么样?” 陆拂诗摇头。 “背后不是红点点了,是红透黑,基本上是没办法了。” 萧子桑走进去坐下。 “师兄,大罗神仙也难救了,就算是师傅出山,也回天乏术。” 别说萧寒,在世华佗加上扁鹊也不行。 “等老板娘过来说明情况。”萧子桑看惯生死,所以没有感觉了。 陆拂诗看着床上的蔷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师兄,其实她是中毒没有把身体里的毒素清理干净才得绝症的?”陆拂诗只能怀疑,不敢妄下定论。 “是。”萧子桑说:“她为了救人。”? 第九十四章 有一事相求(补9月7日 “救人?”陆拂诗疑惑。 “是,因为救人,她没有吃解药,最后成了这个样子。”萧子桑看着蔷薇的眼神满是可惜。 陆拂诗不清楚其中的问题所在,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兄,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你已经很用心去救她了,实在没有办法了,你不必自责。”陆拂诗劝着萧子桑。 换作是别的大夫,蔷薇可能早就毙命了。 萧子桑真的很用心在为她医治了,换做是现代,绝症治愈的可能性也很低,更别说是在古代了。 “诗儿,你不懂,我其实能救她的。”萧子桑情绪低落,“如果我能早一点放下对她的偏见,或许就不会成这个样子。” 陆拂诗回想起三月份她刚来到这个游戏世界第一次见到真的萧子桑时的场景,那时候他好像也是从怡红院出来。 他说给花魁治哮喘。 难道是那个时候,蔷薇就已经中毒了? 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不还是露面了吗? 怎么回事呢? 蔷薇的事情在pv跟各个社交媒体上没有怎么说,她不知道是否有前置剧情有她的存在。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能改变的,没有的话,那就是无法改变的。 门被推开,刚才那个丫头跟着妈妈进来。 妈妈好似对萧子桑很看重,她进来卸去一身的风|骚,变得正经起来。 “萧大夫,蔷薇怎么样了?” “我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萧子桑给她做着心理建设。 陆拂诗被丫头拉着出来外面。 “怎么了妹妹?” “你也是大夫,你能不能告诉我,蔷薇姑娘还能活多久吗?”丫头一面请求,让陆拂诗看不懂。 “你为什么这么问?”她不解,古代人都很在意这种话。 问人家还有多长时间,属于诅咒。 这个丫头看着像是伺候蔷薇很久的贴身丫头了,不像是会想要看到蔷薇死的人。 “是蔷薇姑娘在醒的时候跟我说的。” “你们姑娘现在多久能醒来一次?”陆拂诗抓住重点。 丫头想了下,“大概是三个时辰能醒来一次,一次醒来不到一刻钟。” 半天醒一次,就算是用仙丹也吊不了多久命了。 命数已定。 人怎么能跟天抢人呢? “她让你问的,她还能活多久?” “是的。”丫头情绪很低落,“姑娘说,她要在死之前把我送出去,别让我留在这个地方毁了一辈子。” “她过不了这个秋。”陆拂诗说的很直接,她清楚这个丫头是能接受现实的孩子。 “这么快吗?” 陆拂诗点头,“她背后的红点点已经透黑了,那是无力回天的象征。” 丫头垂着头没有再开口,陆拂诗也没有进去,在外面站着陪着她。 房间里。 老板娘看着床上没有血色的蔷薇,还有刚才萧子桑的预防针,深吸一口气。 “萧大夫我见惯大风大浪了,没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你直言便是。” 萧子桑视线也投向蔷薇身上,“蔷薇姑娘要是能熬得时间长一点能熬过这个秋天,如果不能过不了这个秋了。” 老板娘闻言,垂眸落泪。 “她才十九岁啊,她才十九岁……老天怎么舍得啊。” 老板娘虽然开着怡红院,靠着姑娘们卖艺赚钱生活,但对这些从小带着长大的姑娘是有感情的。 她也从不曾强迫过她们什么,像是一个母亲看着她们长大。 蔷薇从起初让萧子桑医治到现在的医药费高到不能再高,老板娘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说,用最好的药,不管要付出多少钱,她都给的起,只要能求回来蔷薇。 有人觉得老板娘这么愿意花钱去救人是因为想要从她身上获得更多利益。 但萧子桑从蔷薇口中得知,老板娘早就不让蔷薇出去卖艺了,让她好好养着身子,给她安排了专门照顾她的丫头。 “抱歉,我尽力了。”萧子桑除了这话说的出口外,剩下的话死死哽在喉咙里。 “萧大夫,没关系,命数天定,我们不能跟天抢人。”老板娘反倒是来安慰萧子桑了,“蔷薇这一辈子过得太苦了,可能是上天心疼了,早点跟我要她回去,让她好好投胎重新来过。” “我当初应该早点来救她的……” 老板娘却说:“萧大夫不用自责,我们这里是何种地方,我心里比谁都明白,你是大夫你看中名声很正常的,都是命不用过多回想曾经。”她笑着说:“最后你还是来了,而且为蔷薇医治那么多次,没有你可能蔷薇早就没了。” “萧大夫,谢谢你,不用自责的。”蔷薇的虚弱的声音响起,老板娘走过去扶着她起来,让她靠在怀里。 萧子桑有种不敢看她的感觉。 蔷薇笑的很勉强,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萧大夫,很久之前我就知道我活不了多久,那毒药的药力多强啊?”蔷薇强行扯出笑意来,“即便当初是你,结果其实跟现在无异,你别觉得你对不起我。” 蔷薇看的很开。 命数这件事是不能改变的,她是没办法了。 “妈妈,刚才是不是有个女孩子在啊?” 老板娘想到跟着萧子桑来的陆拂诗,忙点头,“是。” “让她进来一下可以吗?” “好。”她对萧子桑说,“劳烦萧大夫了。” 萧子桑出去喊人。 “诗儿,蔷薇醒了,说想要见你。” 陆拂诗一愣,“师兄,你确定蔷薇姑娘是要见我吗?” “方才就你我在里面,是要见你。” 陆拂诗走到他身边,再一次跟他确定,“真的要见我?”她还反向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要见你。” 陆拂诗蹙眉,还是推开门走进去了。 “听说蔷薇姑娘想要见我?” 躺在床上的蔷薇很虚弱,她推了推老板娘,说:“妈妈,您先出去一会儿行吗?我想跟这位姑娘说点话。” 老板娘笑着点头,松开她的手,“你们说,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嗯,我知道的。” 老板娘离开,剩下陆拂诗跟蔷薇在里面。 “姑娘,你先坐下,还没有问你的芳名呢。” “我姓陆,叫陆拂诗。” “拂诗,真是个好名字。”她念叨着。 “蔷薇姑娘找我是有事情要说。”陆拂诗用的肯定语气,“跟外面的小丫头有关。” “拂诗姑娘真的冰雪聪明,确实跟翠儿有关。”蔷薇撑起身子靠在床边,“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姑娘帮帮我。”? 第九十五章 目睹死亡 陆拂诗好像懂了蔷薇的意思。 “蔷薇姑娘的意思是,让我带走翠儿留在身边吗?”她看着蔷薇那惨白如纸的脸,瞳仁直直地盯着她。 蔷薇笑着点头,她眉头微微蹙起,陆拂诗知道,她是笑的很疼。她的身体早就不行了,能撑这么久也是萧子桑废了很大力气才使得如此,现在已经到了日子了,做什么开始吃力和正常。 “是的。”蔷薇自顾自地说着跟翠儿的故事。 “她是一个可怜孩子,今年不过刚过及第,因为家里的条件不好,要富养她的弟弟,所以她被父母所遗弃。我刚开始接触到她的时候,她心思很敏感,也很胆怯,我那时候也不是花魁,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弹琵琶的歌女,我没有能力将她带在身边,而且我身边的环境姑娘也是看得见的,我不想她被沾染到脏的东西。 我实在是对她于心不忍,我每月会给她一些钱,让她能吃上饭。就这样联系多了起来,她发现有趣的物件也会悄悄送来给我,我时常回去看她给她买吃的玩的穿的。再后来一些日子,我成了花魁我有能力能让她跟着我了。可我这身份不能明目张胆地让人来照顾我,只能求着妈妈帮我。往后一些,我病了,妈妈就让她来照顾我了。 我知道我命不久矣,我担心我不在之后,翠儿处境会很艰难,原想着求萧大夫帮我,现如今看到了姑娘,想着让姑娘帮我,算是了却我在人间的最后一个心愿。” 她说的和诚恳,同时也让陆拂诗感觉到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自己已经到了这种情况,还想着照顾自己的人。 “但你确定她愿意跟我走吗?”陆拂诗方才跟翠儿聊了一些,她虽然是听话,实际上心里不想离开怡红院,不想离开蔷薇,她懂在没了蔷薇庇佑后,她的日子会过得多难,可她没有地方可以去。 翠儿十三岁跟着蔷薇,即便起初是跟着老板娘,终归算蔷薇的人,她除了这儿之外,没有地方熟悉,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陆拂诗坦言:“我跟翠儿接触不多,也就刚才说了几句,她不想离开这里,也不想离开你。我愿意带走她留在身边当丫头,有个先前条件,那是她愿意跟着我走,她不愿意走我没办法。” 她可以带人走,可以将人留在身边,了却蔷薇最后一件心事,做件好事她也乐得自在。 “我跟她说说就好了。”蔷薇叹气,“翠儿这丫头很倔,只听我的话,要不是我快死了,我更是不愿送她走。” 她看着陆拂诗那张娇媚的面孔,眼里的羡慕流露。 “我快死了,我这个秋天要过不去了,我没有亲人,没有放不下的事情,唯独放不下这个丫头。” “好,蔷薇姑娘跟她说,她愿意跟我走,我会在你去世后办完葬礼将她带回陆府,带在身边伺候,等她觅得良缘亦或是遇到合适的男子,让她风光出嫁。”陆拂诗跟蔷薇许诺。 蔷薇笑着点头,额前沁出汗珠,是她疼痛的证明。 “蔷薇姑娘,你很疼别笑了,扯到你体内的脾脏,你会越来越难受。”陆拂诗闭了闭眼,她无法接着面对蔷薇了,她寻个了由头出去,“我去帮你叫翠儿进来。” “谢谢姑娘。” 陆拂诗开门出去,喊了翠儿进去。 萧子桑站在她身边,发觉到她的不对劲,双手扣着她的肩胛骨,板正她的身子与她对视。 “她说什么了?” “让我在她死后带走她的丫头,别让丫头流落在风月之地。” “你答应了。”萧子桑语气笃定。 陆拂诗点头,“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我好像对她没法狠心。” 蔷薇现下的模样外人看见了会被吓到,陆拂诗却在她憔悴的面容中,隐约看到了从前她的美丽。 她说她在当花魁之前,是个歌女。 陆拂诗脑海中闪过她抱着琵琶在舞台上边弹边唱的场景。 很美、很迷人。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命运不由人。”萧子桑对她评价很高,“要是出身好一点,可能现在会遇到如意郎君跟徐悦一样过上幸福生活。” “事与愿违,这个世界没有对谁是公平的。”陆拂诗也感叹。 “的确,也告诉我们,要珍惜眼前的一切,说不准那天就不见了。” 萧子桑凝视她的眼眸,他的眼睛很明亮,似乎能看透陆拂诗的内心。 “嗯。”陆拂诗点头。 最后,在蔷薇的劝说下,翠儿答应了在她去世之后跟着陆拂诗去往陆府生活。 在陆拂诗跟萧子桑离开之前,蔷薇给了她一个锦盒,让她在她死后转交给翠儿。 锦盒沉甸甸的,陆拂诗想,里面估摸着是首饰之类的物品,是她留给翠儿的嫁妆。 她答应齐蔷薇,会将事情办好做到。 蔷薇让翠儿送他们离开,不久后,她陷入漫长的沉睡中。 萧子桑还是会来给她看,可惜没有见她再醒来。 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表现的很从容,身上的疼痛像是消失了。 陆拂诗知道,那是回光返照。 人死之前,会有一段时间很清醒,往往清醒之后便是生命的终结。 “陆姑娘,真的很感谢你,翠儿就交给你了。”蔷薇身上穿着艳丽的衣裳,还上了妆。 房间里变得亮堂极了,那些窗户全都被打开了。 “翠儿啊,你记住姐姐说的话,要跟照顾我一样,好好地照顾陆姑娘,她会对你好的。”她摸着翠儿的头发说道。 萧子桑手扣在陆拂诗肩上,靠近她耳边。 “我们不出去了,在这等着,没有多久了。” 老板娘眼眶红红的,看着蔷薇。 “妈妈,你来一下。” 蔷薇一喊,老板娘立马过去。 “妈妈,这些年辛苦您了,把我养大,让我成为现在的我,只是遗憾没有陪着您更久。” 老板娘拉着她的手,强忍着悲痛,“蔷薇,妈妈也很幸运有你这样的孩子,你没有对不起妈妈。” 陆拂诗与萧子桑站边上看着一场戏,一场马上结束的戏。 生离死别的最后一刻。 窗外那棵树被秋风吹动,一片嫩绿的叶子被吹落,飘进房间里。 蔷薇的手垂下,眼睛合上,没有了气息。 蔷薇死了。 她的身份不允许她有繁复的葬礼。 怡红院的姐妹们送她最后一程,她人生走到尽头。 简单的葬礼结束之后,陆拂诗将翠儿带走。? 第九十六章 怎么摔碎的 尔芙和小金小银通过气,她们出身不算好,但跟着陆拂诗她们过得很幸福,听完翠儿的事情,对她的心疼不是假的。 她们都说好了,等她来到陆府之后,要好好地对她,让这个可怜的孩子有家的感觉。 “翠儿,你往后就把这儿当成你家便好。”陆拂诗揽着翠儿的肩膀,跟她一一介绍,“这个是尔芙。” 尔芙跟她招手,对她微笑,“翠儿你好,你管我叫尔芙姐就好。” 接着又介绍小金小银。 “翠儿,往后我们就是姐妹了,你就当陆府是你家,我们都是你的亲姐姐就好。” 翠儿眼底对她们的善意很感动,心里还是放不下刚下葬的蔷薇。 “小金小银,你们带着翠儿去逛逛熟悉环境。”陆拂诗吩咐,转头对尔芙问,“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指的是裴墨轩那块玉佩的事情。 尔芙要头,“没有。” 陆拂诗也知道没有那么容易。 能让裴墨轩拿出手东西,怎么都不会次品。 “小姐,我觉得你可以问下一个人。” “谁?”她记得她身边有那么厉害的人,能找到这块玉佩。 “宸王不是也做珠宝生意的吗?”尔芙给她一点提点,陆拂诗瞬间醍醐灌顶。 “你意思是说,我可以问问他手上有没有差不多品质的玉佩,还给裴墨轩?” “对的,我们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之内找到的。” “嗯,我知道了。”陆拂诗走到外面的躺椅上躺下,感受着萧瑟的秋风拂面而过。 找尉迟珏倒是不难的,不过难的是他近期不在京城,她总不能千里迢迢去找他就为了找一块玉佩还给裴墨轩? 裴墨轩也不够格啊。 这时候,陆拂诗想到了魏江。 尉迟珏在离开之前说了,她可以随意支配他的属下。 或许,魏江能给她提供一些帮助。 想到魏江,陆拂诗又想到了肖肃南让她办的事情。因为蔷薇的事情,她还没有去问秦季蘅珊瑚手串是哪里的买的。 陆拂诗抓了抓头发,轻轻拍着她的脑门。 好多少事情啊,烦死了都。 算了,算了,硬着头皮也得办完。 —— 第二天清晨,陆拂诗醒来便看到翠儿跟着小金小银身后,帮忙做事。 “翠儿,等下跟我出门一趟。”洗漱完陆拂诗跟她说道。她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走出蔷薇的死,毕竟是那么些年。 她还记得她大学养的那只猫咪,只养了半年左右,就因为它的心脏问题去了喵星,后来很长时间里,她看到同一个品种的猫咪立马想到她的那只喵。 此后再也不敢养宠物,她不能接受生离死别。 那天目睹蔷薇咽气,她跟萧子桑很冷静。 萧子桑是个大夫见多了生死,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她则是因为知道蔷薇没有遗憾了,死亡是一种解脱,所以能保持镇定。 “好的小姐。”翠儿昨天跟着小金小银了解了陆府,了解了关于陆拂诗,对陆拂诗印象很好,加之她除了这里没有地方可以去,放不下蔷薇是一回事,她终归是要为自己而活的。 蔷薇死前给她栖身之所,她总不能放弃的。 陆拂诗吃完早点带着翠儿出门了。 手里握着一串佘太翠盘着。 之前手腕上的菩提根不见了一串,不盘点东西,她不舒服。 好在家里很多佘太翠,还能接着玩。 “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翠儿跟在陆拂诗右手边,“这往前走就是宸王的府邸了。” 陆拂诗说:“我们就是要去宸王府邸啊。” “可是宸王的地方不是我们随便就能进去的。” “我跟宸王认识,是小时候一起读书的伙伴。”说着已经走到了宸王府门前。 门前的那些侍卫都认识陆拂诗,对她还很恭敬。 “陆姑娘好,您是来找我们王爷的还是找紫苑姑娘的?” “都不是,我有些事情要找魏江,你让他出来见我。”陆拂诗收起佘太翠,反手扣进手腕里。 “拂诗姑娘进来说,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紫苑从后面走来,招呼着陆拂诗进去,“魏江不在府上,姑娘可先跟我进去喝杯茶等他回来。” 自上回受伤之后,陆拂诗没有再见过紫苑了。 这回再见到还有些不熟悉了。 “也好。”陆拂诗没有拒绝,紫苑引她去到前厅,又让人去泡茶上来。 “上次一别,许久不见,紫苑姑娘近来可好?” 紫苑点头,“劳姑娘惦念,紫苑一切都好,姑娘呢?先前听闻姑娘店里出了点问题,不知现在如何了?需要我的帮助吗?” 那些传闻传的轰轰烈烈,几乎京城人人皆知,紫苑想不知道也难。 也说了几次尉迟珏,让他英雄救美,可他那个榆木脑袋就是不会动。 人家给制造的机会,就那样白白浪费掉。 “解决啦,也不是大问题,不过是同行一些小伎俩罢了。” 仆人送茶上来,陆拂诗浅尝一口。 “这次你们王爷出行单纯是为了给太妃娘娘找到亲属吗?”陆拂诗随口一问,她不是很在意,只是不说话气氛凝固很尴尬。 紫苑摇头,“王爷对姑娘说的,必定是真话,我不过是他的下属,王爷做事不需要跟我汇报的。” 言外之意,尉迟珏不对你说真话,那就不可能跟她一个下属说真话。 “也是。”陆拂诗略显尴尬,她笑着喝茶,不再说话。 魏江回来的很及时,恰好赶在陆拂诗喝完一盏茶。 “陆姑娘来找属下何事?”魏江对着她行礼,随即道,“姑娘若是需要属下办事,让人来传话便是,不用亲自来一趟。” “一点小事。” 陆拂诗跟翠儿使了个眼神,翠儿心领神会,立即拿出碎成两半的玉佩递出去。 “这块玉佩有没有很相似的,价格接近的?” 魏江是个粗人,不懂这些,“紫苑,你来看看。” 紫苑起身过去接过,仔细端详一会,她开口:“这是上等的和田玉,清透极了,棉丝在其中恍若浑然天成。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王爷手里有一块,前段时间刚雕刻好的,还有一块料子放在书房里。” 陆拂诗眼前一亮。 “那剩余的料子可否卖给我?” “姑娘要是需要,我现在去给您拿便是,我想王爷是不会跟你要钱的。”紫苑将玉佩还给翠儿,转身去往尉迟珏书房为她取出余料。 “不知姑娘是如何将这玉佩打碎的?”魏江捕捉到陆拂诗听到有余料时的惊喜,如果那么看重,怎么会摔碎?? 第九十七章 睡一觉就好(补9月8日 陆拂诗语塞,她知道告诉了魏江,那就等同于尉迟珏也知道了。 也知道,她不说可能得不到那块余料,斟酌一番,她决定告诉他。 彼时,跟着蔷薇在怡红院时间长了,翠儿察言观色能力甚至能超越陆拂诗。 翠儿开口了。 “是我的错,小姐很喜欢这块玉佩,那天为小姐沐浴时,小姐将交给我,我手笨没有接住,玉佩随之掉在地上,碎成两半了。” 翠儿说的时候,眼泛泪光,好似真的有这回事一般。 要不是这东西是陆拂诗一气之下摔碎的,除了方才没有经过翠儿手的话,她都要相信了。 “原是如此。”魏江五大三粗的,看到小姑娘掉眼泪就没辙,“姑娘需要我命人雕刻出来送到府上吗?王爷手底下有些很厉害的工匠。” “那是最好不过的,只是会麻烦你。”拿到余料解决一半事情,另外一半是如何找到工匠将玉佩雕刻出来。 陆拂诗看的出来,那是技艺精湛的师傅雕刻而成,放眼整个京城,也难寻那般的师傅。 “不麻烦的,王爷走之前说了,只要是姑娘需要,我在所不辞。” “那好,那玉佩给你,做好之后送到陆府给我。”陆拂诗把破碎的玉佩给魏江,魏江摊开双手接过。 “姑娘,余料在这儿,您是带走还是让人雕刻好送回去给您?”紫苑拿着料子出来,问了跟魏江一样的问题。 “你俩可真是心有灵犀,问我问题都一样的。”陆拂诗故意调侃魏江跟紫苑。 不料紫苑直接勾搭着魏江的肩膀,一副大哥大的模样。 “姑娘可别开我们玩笑了,我们就是好兄弟,我不把他当男人看,他也是不拿我当女人看。” 放现代去说,就是生死兄弟。 “行,那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言罢,陆拂诗带着翠儿离开宸王府。 “姑娘意思是让我们雕刻好送回去?”紫苑瞥见被魏江捏在手里的玉佩。 魏江点头,“料子都给了,送佛送到西算了。” “也是,难得遇到姑娘喜欢的东西。”紫苑望着手里的料子,虽不是自己的,可知道价格的她,心里在滴血。 “千金难买姑娘喜欢啊,何况王爷也不差那点钱。” “倒也是,那你去找人做,我去店铺里看看。” —— 回去店里的路上,陆拂诗问翠儿。 “你方才为何帮我解围?” 翠儿说:“我现在是小姐丫头,小姐需要我,我必须要帮小姐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好说话的?” 翠儿又说:“之前蔷薇姐姐还在的时候,教过我很多,怡红院的老板娘也教会我很多东西。” 说来也是,在风月场所,即便是不沾身,也得懂更多,说不准哪天就是能用上。 “嗯,你跟我去店里待着,顺便选些料子让你尔芙姐姐给你做点新的衣裳穿。” “谢谢小姐,但我衣裳够穿的。” “够是一回事,我想给你是一回事。” “谢谢小姐。” “好啦,先过去。”陆拂诗摸着她的脑袋。 店里的店员小姑娘多一些,她们也有话题能说,她就不管了。 店主进去汇报近期的销售情况,现在不单只是浮生如寄需要他看着,连肖肃南的店有些时候也是他在盯着。 阿皓接受了他当继父后,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做事格外有干劲。 “姑娘,近期来说,城西那边的销售会比我们这边好上一点。” “正常现象,我们这边的顾客都是老顾客了,该买的都买了,换季也不需要那么多衣服,所以自然买的不多了。” 顾客需求才是销售的本质。 “软枕在那边的销售也很强,几乎是一家独大,我们分五成,也能分的不少。” “那行,你接着看着,有问题第一时间跟我说。” “好的姑娘。” 店主准备出去,又被陆拂诗给喊住。 “等下,阿皓在店里吗?” “阿皓刚来没多久,是姑娘要见他吗?” “你让阿皓来一下,顺便让翠儿也进来。” “好的。” 店主迈步出去,陆拂诗靠在椅背上。 不一会儿,阿皓跟翠儿前后脚进来。 “拂诗姐姐,你找我有事要说吗?”阿皓规规矩矩地站的笔直。 “小姐,您找我?”翠儿站在她身边。 “你说你想读书写字是吗?”陆拂诗问翠儿。 翠儿点头,“是的,很想学会读书写字。” 虽说古代是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像陆拂诗这种富家千金,学识可是比男性更高。 秦舒婉是出了名的才识能与男子相比拟的才女。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陆拂诗没艺术细胞,对琴棋书画这些不感兴趣,也学不来。但学识很高,能言善道,巧舌如簧。她也很开心翠儿能主动跟她说想读书写字。 “阿皓,你愿意教翠儿姐姐认字写字吗?”陆拂诗问阿皓。 阿皓是个聪明孩子,进入私塾学习很长一段时间里,私塾的先生都说他是一个可造之才。 “愿意的。”阿皓又说,“但我学疏识浅,不知道能不能教好翠儿姐姐。” “没关系,等你翠儿姐姐有了基础之后,就让她跟你一起去私塾上课。”陆拂诗自然不会让阿皓教翠儿。 京城的私塾跟其他地方的私塾不一样。 太卷了。 没有基础进去会被取笑的。 翠儿心思敏感,未必能受得了那些内涵。 “好的明白我会好好教翠儿姐姐的。” “真乖。”陆拂诗给他投去赞赏的眼神。 “你们下去。” 两人出去了,休息室剩下陆拂诗一个人。 她捏着酸痛的肩膀,想着今晚回去让尔芙给她好好摁一下。 手腕也有些问题了。 估计是盘菩提根和佘太翠太多了。 她趴在桌面上,不知不觉地睡去。 一觉睡了很长时间,等她醒来时。 她感觉跟前有个人影,若隐若现的。 应该是个男人,身材很高大的男人。 她蹙眉,身体很软,她艰难地起来,看着男人所在的方向。 “怎么,不过这么几日,诗儿连人都不认识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你不属于这里。” “那诗儿同我说说,我属于哪里,应该去到哪里?” 陆拂诗沉默,她不知道。 男人一步一步靠近她,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后颈处。 “睡一觉就好了。” 男人嗓音很低,像是呓语。 陆拂诗失去意识,沉沉睡去。? 第九十八章 恋爱脑皇帝 陆拂诗醒来看到熟悉的装潢,便知道她是被尉迟承给弄到宫里来了。 这个狗男人,怎么当了皇帝还是那么不讲武德? 真的烦死了都不想说他了。 陆拂诗带着怨气起来,阿宁看到她醒了,忙上前去给她递上衣服蹲下身子给她穿上鞋袜。 “阿宁,我自己可以的,你不用跟照顾小孩子那样照顾我。”陆拂诗不太喜欢太重的主仆观念,她平日里会跟家里的丫头说,她是小姐她们是丫鬟,实际上她从来没太在意这种所谓的身份,都是把人当成亲姐妹看待。 阿宁扶着她走到桌前坐下,“奴婢能回来龙吟宫多亏了姑娘出现,陛下让我回来是为了照顾姑娘,姑娘不用误以为自己是孩童。虽说现在后宫里还没有嫔妃,但这些就是规矩。” 陆拂诗挑眉:“怎么说因为我才回到龙吟宫的?你不是一直都在龙吟宫吗?” 阿宁摇头,眼底闪过几分失落,“不是的,刚入宫那会怎么会来到陛下休息的宫殿。我是后面才来的,后来不知为何又被太后给调走了,在太后那边伺候了近一年,直到姑娘来了才回来。” 太后调走阿宁做什么? 她自己宫里的那些宫女都是跟着多年的,难道不比这个还没有伺候多久的丫头伺候的舒服? 真奇怪。 “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很久。”尉迟承的声音响起,陆拂诗被拉回思绪,阿宁很识相同跟着尉迟承的杜权一同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人。 尉迟承走过去,穿过她的咯吱窝,把人抱起来。 突然的悬空,使得陆拂诗不由得抱着他的脖子。 坐下时,清楚地听见他低低的笑声溢出。 “你笑什么?”她蹙眉,凝视他隽秀的容颜。 上天确实不公平,给他如此显赫的身份,还要给他如此出众的容貌。 “不笑什么,只是感觉我的诗儿很可爱。” 陆拂诗:“……” 别的夸奖她接受,唯独可爱是没法接受。 她一脸认真,“尉迟承,我跟你说。” 尉迟承手压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把玩着她的手,带着薄茧的手指所到之处,皆带起一阵酥麻。 “你可以夸我有才,夸我长得美丽,夸我才貌双全,但你不能夸我可爱,因为只有说不出人身上优点的时候,才会夸人可爱。” 尉迟承似懂非懂,配合小姑娘点头,“嗯,知道了。” 怎么感觉这人那么敷衍人呢? 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 “你在敷衍我?”陆拂诗眸光死死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盯出洞来。 “没有。”他的眼神温柔至极,仿若能掐出水来。 “你怎么白天出宫去了?不怕出危险吗?” “我是皇帝,但不是废物。” “可是,你直接去我店里,被看到也是不好的。”陆拂诗主要是怕被发现她跟尉迟承之间的关系。 毕竟说不清楚的。 “怕被看到你跟我一起,被我抱着离开吗?” 陆拂诗点头,“我不管怎么说,也是陆府的小姐,要说我跟寻常的男子在一起,那还没有什么,只是你的身份过分显赫张扬,我的父亲对皇室又有偏见,我不想让他生气,更加不想让事情变得那么难收拾。” 当然,最担心的,还是她以后没办法接着当海后了。 陆拂诗时常会感觉到,她是疯掉了。 一时觉得当海后,心里那种罪过感很强。 一时觉得不当海后,余生的快乐都被剥夺了。 就跟她还没有进来游戏世界,那段时间很火的一个段子——请《甄嬛传》全体演职人员奉公守法恪守法律认真纳税不做任何违法的事情,不要让我的下饭神剧下架,那是我余生不多的欢愉。 确实是,那也是她余生不多的欢愉。 下饭神剧,不看着吃饭都不香。 “朕那么见不得光吗?”尉迟承声音冷了几分,眼神的柔情肉眼可见地在消散,陆拂诗心说不好,她忙解释,“不是,你是见得光的,只是我们身份相差太远了,不能一同出现在同一个消息上。” “我可以给父亲加官进爵,只要他想要,我都能给。” 尉迟承说的很认真,“要是我爹很贪心想要吞掉这个皇室呢?”她故意说道。 “那便给他,只要能得到你,拱手河山又何妨?” 陆拂诗:“……” 恋爱脑是从古代就有了吗? 还是个皇帝。 她真的无话可说了。 “别那么傻好吗?我爹对皇室的偏见,是不会接受任何来自皇室的好意的。” 陆培的性子很倔,估摸着是那些年做生意处处碰壁得来的。 如果不是中和了她娘亲的基因,估计她也是会那样。 “能得到你,给什么都可以。” 细碎的吻露在她的脖颈处,湿润的感觉,使得陆拂诗浑身发软。 —— 在宫门下锁之前,陆拂诗乘坐马车出宫了。 是尉迟承派人送她回去的。 当然,愿意送她回去也是因为她的强烈要求。 尉迟承无奈之下只能将“绑”回来的姑娘送回去。 跟着她一同出宫的还有阿宁。 尉迟承美其名曰:多个人照顾她。 实际上是他监视她的。 他已经不满足于背地里的监视了。 可偏偏陆拂诗还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姑娘,您不觉得皇宫更舒服吗?” “舒服是一回事,但我更加向往自由。”陆拂诗盘玩着佘太翠说着,“那种感觉你久居深宫或许不懂,我跟你不一样的,我没法舍弃我的自由。” 她的心接受不了,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宫墙中一辈子。 “我懂得,姑娘。”阿宁说,“在进宫之前,我幻想和憧憬着皇宫内的美好,当我身处其中却又开始向往外面的生活了。” “姑娘,您说人心是不是贪婪的,想要得到的得到了,又开始想着别的了。” 陆拂诗手中动作一顿,“人心本就是贪婪的,得到一件想了很久的东西,到手不多时,看到另外的,有想要的了。想要人心得到满足,那是一个恒久的问题,也是无法短时间得到答案的。就算是舍弃一切的人,心中也有不能舍弃的。” “姑娘,我真的好羡慕你,能想做就做,不需要计较后果。”阿宁跟陆拂诗相处时间不长,可她真心喜欢陆拂诗,也从心底里羡慕她。 “或许是我幸运一点,也会投胎,在一个很好的家里。”倘若她不是陆培的女儿,她也得不到这些。 之前秦舒婉说羡慕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说的。 家境决定身份,父母开明决定未来。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第九十九章 一路平安 马车直接送人到陆府门口。 阿宁下车扶着陆拂诗下来,刚好遇到记得团团转的尔芙在门口。 “干嘛在门口跺脚啊?”陆拂诗故意逗她。 尔芙看到陆拂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小姐,你不能出门的时候跟我们说一声是吗?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尔芙下午去店里找陆拂诗,没有找到她那时,心脏都不会跳动了。 “我出门那会着急,想着晚上回去的,就没有说了。”陆拂诗拉着尔芙的手撒娇,“我知道错了,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不说就出门了。” “最好是,下次你再是这样,我可就告诉老爷了。” “嗯嗯嗯,最后一次了。”陆拂诗连连点头,跟着和尔芙介绍阿宁,“这是阿宁,是我的朋友,最近在京城玩,来跟我住几天。” 她想了好些个身份给阿宁,但都不合适,想着就把她当朋友介绍算了。 阿宁对尔芙微微颔首。 “阿宁姑娘好。”尔芙看的出来,这位阿宁姑娘身份不浅,估摸着也是富家子女,能跟陆拂诗当朋友的,也不会是身份低微的。 当然不是说陆拂诗只跟有钱人交朋友,只是她不会带着不熟悉人回来陆府的。 “叫我阿宁就好,不用喊得那么见外。”她只是一个宫女,跟着陆拂诗出宫称为朋友而已。 “进去,我好饿,想吃饭了。”陆拂诗说。 “好的,我去让人做。”尔芙说着往她的院子里走去。 陆培最近去了北边,听说是一个好友病入膏肓了,想着在去世之前,再见他一面。 他年纪也上去了,那些年轻时候的好友多半都去世了,能多见一个是一个了。 他也是念旧的人,曾经对他有过帮助的,他全记在心上。 “阿宁,你别称呼我姑娘了,叫我拂诗就行。”陆拂诗叮嘱阿宁,省的她说漏嘴了,最后不好跟尔芙解释她的身份。 “好的,拂诗。”阿宁很上道,陆拂诗很满意。 因为阿宁的出现,今晚的饭菜格外多,但也是陆拂诗爱吃的。 秋风萧瑟,天色暗的更早一些,她们在屋子里吃饭。 “小姐,小金小银说要教翠儿读书写字,是你吩咐的吗?”尔芙想到,跟陆拂诗求证。 陆拂诗手里拿着一个大鸡腿,是窑鸡腿,汁水很足鸡肉还很嫩。 “嗯,是我说的,翠儿说想要读书写字,等她有了基础送她去私塾上课。”陆拂诗含糊说完,接着咬下一块鸡肉,大快朵颐。 尔芙看她的吃相,无奈扶额。 她就不能有点小姐形象吗? 平时吃起来那么优雅,今天怎么回事?被夺舍了? 应该不至于。 阿宁看着陆拂诗吃饭,感觉吃的很香。 更是觉得陆拂诗平易近人了,是千金但又不是千金,很讨喜。 “小姐,你吃慢点,我们不跟你抢的。”尔芙出声道,“阿宁还在呢。” 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啊。 “阿宁不是外人,别管我了,我真的饿了。” 尔芙:“……” 你开心就好。 —— 第二天,阿宁洗漱完就去到陆拂诗房间里,坐在等着她洗漱整理完。 她本想上手的,又想到了她说的不能透露身份,那只能作罢。 “阿宁,你昨晚休息的怎么样?”陆拂诗从床上下来,打着哈欠走到梳妆台前。 “很好,陆府很舒服。” “那就好,有需要可以吩咐尔芙她们。” “暂时没有需要的。” “好。”陆拂诗打了好几个哈欠,坐在椅子上还昏昏欲睡的。 “小姐,今天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尔芙站在衣柜前问她。 “不张扬的就行,别的随便你。”陆拂诗随口说着,接过翠儿递来的手帕擦脸。 尔芙叹气,她根本就没有张扬的衣服,她的服装几乎都是素色的,靠着她那张脸撑起来的。 最后她还是拿了她最喜欢的月白混浅青色的衣裳给她。 吃过早饭,陆拂诗带着翠儿阿宁还有尔芙一起去了店里。 肖肃南一大早就来了,应该是说店里的一些情况。 阿宁也识字,今天阿皓去上私塾了,陆拂诗便让她去教翠儿,刚好她能处理点工作上的事情。 “我听说你那边的生意开始回暖了?”陆拂诗给他倒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话本准备等下看。 “是,多亏了你的设计跟想法,让我那边惨淡的生意恢复一些。”肖肃南喝了口茶说。 陆拂诗的设计和想法,很特别很新奇,引起关注很正常,本身他的店不差,也是遇到了寒冬而已,加入陆拂诗后,他的店就达到了枯木逢春的效果。 “往后会更好的,你那边赚钱我这边也不差的,我们一起赚钱,实现共赢。” 陆拂诗说着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这是?”肖肃南手压着纸,但没有打开。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上面是她跟秦季蘅问的地址。 肖肃南打开看到地址的那一刻,眼里满是错愕。 “这是手串购买的地址?” “对,可能有点远,你若是真的想要,可以雇人前往。” 东海那边,离京城属实是很远了。 而且去一趟山迢路远的,没有必要是真的。 “我要自己去一趟,这件事对我而言很重要。” “我能问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陆拂诗有些好奇了。 肖肃南沉思一会儿,随后缓缓地说着他的故事。 “我和亡妻的定情信物就是你手腕上那条差不多的珊瑚手串,她去世前不久,手串丢了,即便她给我留了很多东西,但我依旧很想再度找到一条跟那条差不多的手串。” 陆拂诗知道肖肃南的长情,如果不是她的手串是秦季蘅送她的,她可能会把它送给肖肃南当个纪念。 “那你是打算近期前往吗?” “是,越快越好,等到正式入冬之后,怕是更难找到了。” “也是,那就祝你一路平安。” “谢谢,我不在这段时间里,店里的事情会交给我的手下去,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跟他咨询,他会代替我处理一切事务。” “好,也没有什么事的。”店里一切稳定,基本上不会出现岔子。 “嗯,那我先走了。”肖肃南喝完那杯茶,接着脚步匆匆地离开陆拂诗店里。? 第一百章 让陛下喜欢的姑娘(补9月9日 陆拂诗看着话本,小贝进来说,紫苑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 她收起话本子,拿起一侧的手串接着盘起来。 手里那串珠子已经被盘得圆润且有光泽。 这种东西就是盘得多了,就会变得更好看。 陆拂诗得来的,本身孔洞什么就不差,她又爱玩。 “见过姑娘。”紫苑进来礼貌行礼。 “你干嘛呢,我说了很多次,不要跟我拘礼。”陆拂诗故作生气道。 紫苑自行起身,拿出被棉布包裹着的玉佩递上去给陆拂诗。 “姑娘,玉佩已经雕刻完毕了,想着送到陆府去,去到陆府家丁说你去了店里,于是我就来了。” “这么快?”陆拂诗惊讶,昨天才给的原版跟胚料诶,这师傅是坐的火箭做雕刻的吗? “几个师傅一起做的,所以会更快一些。”紫苑解释说:“姑娘要的东西,自然不能让姑娘等那么长时间。” “其实我也不很急的……”陆拂诗看着完全复刻的一模一样的玉佩,心里对尉迟珏的感激竟多了几分,明明是紫苑跟魏江办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胚料是他的,人也是他的属下。 “姑娘看看如何?有问题可以再让师傅去修改的。”紫苑问她,她跟魏江一样是个粗人,她只比魏江好一点,有点鉴赏能力。 “很好的,复刻的很棒。”陆拂诗把坏掉的玉佩收起来放进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把新的放进去。 “姑娘要是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紫苑起身离开。 “好,麻烦你和魏江了。” “姑娘不用记挂,那是我跟魏江的分内事。” 在紫苑离开之后,陆拂诗叫来尔芙,让她将玉佩送还给裴墨轩。 “小姐,你是从哪里来的玉佩啊,跟那个一模一样诶。”尔芙看着也很惊喜。 “跟尉迟珏要的。”陆拂诗直言,“你送还回去就行了,我看会儿书。”是话本子,上回故事讲到他们相爱,后面大概是定情了。 越是土味的故事,作为土狗的陆拂诗就更加喜欢。 “好的,我现在就去。”尔芙小心翼翼地拿着玉佩离开。 —— 皇宫里。 “听闻皇帝准备去微服私访了?” 太后宫里,尉迟承坐在主位上,听着太后发问。 “是,时节也到了,父皇在世时,不是时不时就要去微服私访吗?” “今年风调雨顺,哀家认为必要性不是很大,地方臣子来京汇报便行。”太后说。 尉迟承笑,看向太后。 “究竟是朕是北朝的皇帝还是太后您是啊?”他眼神很冷,给太后无尽的恐惧。 太后讪笑,“自然是皇帝你是,哀家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哀家久居深宫对外界不是很了解。” “太后对外界到底了解与否,朕心里有数。”尉迟承此话是劝告,“朕能当上这个皇帝,是朕的本事,太后这个位置,你若是想要坐得住坐得稳,千万别另存心思。” “皇帝,哀家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尉迟承起身,“太后不必装着不懂的样子,朕不想让太后在天下黎明百姓面前失了面子,太后好自为之。” 他说完立即离开,不等太后再说什么。 “恭送陛下。”宫人一并行礼送尉迟承离开。 太后跌坐在地板上,整个人失魂落魄。 “太后,您怎么了……”小宫女满脸惊恐。 “哀家没事,你先下去。”太后坐起来,脸色不好。 小宫女闻言只好离开。 回去太和殿的路上,杜权问尉迟承。 “奴才斗胆问一句,陛下方才为何对太后如此说话?”他记忆中的尉迟承对太后非常恭敬。 “朕对她的恭敬源自于她曾给过朕一些帮助,朕登基这几年里,该还的恩情也还了,太后要能安分点,她还能得到荣华富贵,可是她就是不安分,总想着操控朕。” 安分的人,才能在这个后宫之中活得长久。 杜权跟着尉迟承十多年,他懂了尉迟承的意思。 之前陆拂诗的诅咒之花便是来自于太后之手。 要是不动陆拂诗,那尉迟承必定不会对她怎么样。 虽然没有生他,终究是养着他长大,还让家族对他争夺帝位上有所帮助,恩情尉迟承是记得的。 “那陛下这次去微服私访要带上陆姑娘吗?” 杜权问出口才发觉问了一个傻问题,尉迟承愿意出门的愿意就是因为陆拂诗说她向往自由,她想要的,他都能给她,只是那是短暂的。 他的身份,注定他不能享受平凡人的生活。 “先不用让她知道这件事,等正式出发前一天告知她。” “是,奴才明白。” —— 浮生如寄店里。 陆拂诗看完一本之后,才发现这是不全的,故事才进展到一半就没了。 作者是佚名,也不能找到她来。 陆拂诗最讨厌这种写故事不写完的人了,让读者看着很喜欢但又不知道后续的剧情发展跟故事走向。 她有些生气地将话本子丢在一边,拿出另外一本来看。 这本是上下两册,是写完的。 陆拂诗为了不看到最后发现,她先看了结果才去看故事。 她在现代看书也是,结局是好的,她就看,结局不好,就丢在一边,等到那天想看了,再捡起来看。 不过一般情况不会捡起来的。 作为漫画主笔,她看的文很多,好些还是没有对外公开的。 “拂诗,你在看书吗?”阿宁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袋子,上面漂浮着香气。 “你出去买吃的了?”陆拂诗收起话本用宣纸盖住名字,她不敢让她知道她喜欢看这种书。 很丢人的…… “不是,是翠儿买的,她说感谢我教她学写字认字。”阿宁把纸袋子放在桌上,“我想着你应该没吃东西,我也吃不完拿来和你一起吃了。” 袋子里是新鲜的马蹄爽。 “翠儿这孩子很懂知恩图报。”阿宁说。 “她的遭遇很不好,小小年纪在风尘之地待着,比一般孩子更懂事,更有点子。” “我知道,她跟我说了她前主人的故事。” “人各有命,说不准。” 陆拂诗拿起一块马蹄爽吃着,“她的前主人也是好人,为了救人才毙命的。” 阿宁说:“说是好人有好报,事实上,好人都不长命,恶人却能长命百岁,说来也是真的很讽刺。” 陆拂诗笑,“那是祸害遗千年。好人不偿命或许是上天不想他们接着当好人了,把他们带走去当天上的神仙了。” 陆拂诗这话让阿宁失笑,“拂诗,你的说法好有趣。” “有吗?那不是现实吗?难道你能解释为何好人活不久?” 阿宁无言以对,不愧是能让当朝陛下魂牵梦萦的姑娘,格外不一样。? 第一百零一章 嘴巴放干净点 过了不久,翠儿就去了私塾上课了。 她的悟性很高,私塾里先生对她的印象很好,跟当年陆拂诗上学一样,很喜欢这个学生。 因为陆拂诗的存在,就算有人不喜欢翠儿也不敢表现出来,家里的势力不够,哪儿敢随便欺负陆拂诗的人?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陆拂诗的护短是出名的。 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懂事,非要陆拂诗教她做人。 “小姐,其实你不用那样的,我其实在私塾上课很开心的。”翠儿在下课之后回到浮生如寄跟陆拂诗说着。 “你只管上课就成,别的事情不用管,小姐就是护短。”陆拂诗可是不愿意看到有人欺负她的人,况且她答应了蔷薇一定要好好地照顾翠儿的,她可不能失信了。 “翠儿,你听小姐的准没错的。”小金进来拉着翠儿出去。 尔芙端着茶进来。 “欺负翠儿的是哪家的孩子?”陆拂诗喝着花茶问。 “城北地主家的儿子,蛮横无理惯了,私塾里很少女孩,男孩他不敢惹,看到翠儿就想着欺负人了。” 这种男孩,就算是长大了也是欺软怕硬的主,没有什么前途可言的。 “跟他家长说了没有?” “说过了,他家中不屑一顾,甚至还觉得他的孩子做法是对的,很棒。”说到这里,尔芙也是生气了。 怎么能有那么不要脸的人呢? 自己孩子欺负人,还觉得孩子很棒,这种教育方式不是害人吗? “既然家长不教,那就由我代替他的家长效劳了。”陆拂诗软软一笑,眼里闪过寒气。 尔芙知道陆拂诗这回不是开玩笑了。 机会已经给过了,不珍惜可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第二天,翠儿去上学,难得不是尔芙送而是陆拂诗亲自送。 “小姐,您这是要送我去私塾?” 翠儿很惊讶。 “是,今天我送你去上课,开心嘛?”陆拂诗盘着绿檀。 “开心的。”翠儿也知道,陆拂诗是要去给自己讨回公道。 “小姐,但你真的不用为我去得罪人的。”翠儿又一次开口说到这个问题。 “不是得罪人不得罪人的事情,你家小姐就是见不到有人欺负我的人。” “翠儿,你别担心,小姐身后是陆府,城北地主家算什么东西呢?”尔芙安抚着翠儿。 很快,主仆三人来到私塾。 这家私塾陆家一直都在扶持着,很多书籍都是来自陆家赠送的,所以先生看到陆拂诗很惊喜,赶忙出来迎接。 都说文人傲骨,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傲骨不傲骨都不重要,比起所谓的傲骨,能活下去才是根本。 “陆姑娘怎么过来了?”私塾的莫先生上前来,望到跟在身后的翠儿,恍然大悟,“翠儿是姑娘的人?” 陆拂诗点头,“是,我妹妹,今天刚好有点时间,便送人过来上课了,顺便旁听一番,应该不会打扰到莫先生上课?” 莫先生笑着说,“不会不会,陆姑娘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你能来听老夫讲课,那是老夫的荣幸。” “那便是最好的。”陆拂诗转身对翠儿说,你先进去坐着等我。 “好的。”翠儿听话走进去坐下。 私塾里上课的,几乎都是家里有钱的孩子,多数是男生,就只有翠儿一个女孩。 陆拂诗远远看了一眼,便看到了欺负翠儿的那个胖墩。 “莫先生,我有些事情想跟咨询一下。” “姑娘想问什么,老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莫先生只管教书不管学生是否存在欺负同学的行为吗?”陆拂诗问出口莫先生立马语塞,眼神也开始闪躲。 他确实知道沈斯裕有过欺负人的行为,但到底是地主的孩子,他也不敢随便惹,加上被欺负的那个人并没有来跟他说,他也就当不曾发生过此事了。 谁曾想到,翠儿会是陆拂诗的人。 现在她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姑娘,这个……” “先生,我当初愿意资助你接着开办这个私塾的本心是希望你能教出更多好的学生,让他们能学到更多的知识,可你现在完全是抹去了我的本心。”陆拂诗依旧心平气和地,但莫先生似乎有些慌了。 “姑娘,关于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你别生气啊。” “莫先生想要怎么处理呢?”陆拂诗怎么会不知道,城北地主也能压着他一头了,翠儿不开口,他就不管此事。 “我马上让沈同学同翠儿道歉。” “呵。”陆拂诗忽然笑出声,“道歉有用的话,那很多事情就不会有那么多乱子了。” “那依姑娘所见……” “你让那沈斯裕出来,本小姐亲自教他怎么做人。”陆拂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就让莫先生犯难了,“姑娘,他家虽不及你家,但也是地主的孩子……” “莫先生放心,此事我们小姐会承担责任的,与先生你没有任何关系,还有,我们尚不至于要一个孩童的命,只是给点教训,教他做人而已。”尔芙出声说道,“听闻莫先生想要一批新的书籍,这些书籍小姐已经置办好了,就等此事结束。” 言外之意很简单,他叫人出来,她们给书籍他。 莫先生思忖几分,最后还让沈斯裕出来了。 “沈斯裕同学,你出来一下。” 小胖墩屁颠屁颠地出来。 “先生,你找我何事?”沈斯裕对莫先生还算恭敬,不管是什么人,面对自己的老师,都是带着尊重的。 “莫先生,您可以进去上课,别耽误了其他学生的时间。”尔芙对着莫先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莫先生只好转身进去。 沈斯裕看着陆拂诗,“你找我何事?” 他趾高气扬的模样,像极了仗着家里有点权力就万事不怕。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陆拂诗好整以暇。 沈斯裕“啧”了一声,“我需要知道你是谁?” “不知道我是谁,欺负我的人?”陆拂诗看着这个小胖墩,眼里尽是无语。 沈斯裕不以为然,“你是那个怂比的姐姐?” 他口中的怂比指的是翠儿。 “嘴巴放干净点!”尔芙出声道。 “我说什么了?”他说话的口吻完全不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更像是成年人。 “你……”尔芙气节。 “尔芙。”陆拂诗呵斥住她。? 第一百零二章 指甲陷入掌心 尔芙不再说话,陆拂诗望着眼前的小胖墩,总感觉有种熟悉感。 像是在哪里见过似得。 她细细回想,最后在记忆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发现他的踪迹——现代世界里,她客户的儿子。 那个客户白手起家有点小钱,对孩子的管教不多,能用钱去打发孩子,决定不会浪费时间。 从而导致这个孩子变得很奇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甚至是会做一个伤天害理的事情。 而眼前的这个孩子,跟记忆中的那个孩子是一样的。 还有过之无不及。 “沈斯裕,你就不担心你爹一夜之间回到之前的模样吗?”陆拂诗问的很认真。 这里的之前模样指的是一无所有。 沈斯裕父亲从前不是地主,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工人,后来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摇身一变成了地主。 “你以为你是谁啊?能操控什么?”沈斯裕完全不在意陆拂诗说的每一个字,他的父亲跟他说过的,不需要在意那些说大话的人,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那就说明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我确实不是谁,但我确实能让你父亲一无所有。”陆拂诗说的云淡风轻。 沈斯裕不在意,看着她的眼神更是鄙夷。 “那就拭目以待,等你不再是少爷的时候,我的妹妹自会用她的方式让你知道错。” 陆拂诗撂下一句话,转身带着尔芙离开。 “小姐,你怎么不直接给他一个教训啊?”尔芙不解这孩子真的很不懂事,语气咄咄逼人,就算不是他的亲属长辈,年纪放在那儿,也算是长辈一个,太没有礼貌了。 陆拂诗轻笑,玩弄着手腕的手串,知道她喜欢玩弄文玩之后,秦季蘅让人送来许多,每一件都是极品。 “我们帮着翠儿报仇哪有翠儿自己报仇来的舒服呢?我不想动手,我更加想要让翠儿开心点。” 陆拂诗的良苦用心尔芙是不懂的。 毕竟很多事情都是那样。 “你知道该怎么做?”陆拂诗指的是城北地主的事情。 “小姐,你放心我懂的。”好久没有干过这种缺德事了,时不时做一次也不会折寿。 “那就去做,我回去躺下了。”陆拂诗起来的太早了,现在开始犯困了。 “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尔芙问,陆拂诗摇头,“倒也不至于让你送我回去的地步。” 陆拂诗说完就走了,而尔芙则是去完成她交代的其他任务去了。 —— 陆拂诗回到府上还没有回到房间,就被拦住了。 “姐姐,你怎么那么会过河拆桥呢?”秦季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拂诗停住脚步。 “我怎么你了?”陆拂诗一脸不解,她怎么就过河拆桥的,有些成语可是不能乱用的。 “我那天让人给你送文玩的时候,不是让她跟你说了,我今日会来找你吗?你怎么不理我呢?”秦季蘅还是感觉到自己很委屈,整个人都蔫了。 可是陆拂诗确实不记得这件事了,也不记得那个送东西来的女生有跟她说过什么话,她将东西放在人旁就走了。 “你确定跟我说了话,而不是放下东西立马就走了?”陆拂诗反问秦季蘅。 秦季蘅愣在原地,他好像没有问这件事。 “你都不确定是不是?”陆拂诗看他脸上透出心虚来,他不会跟尉迟珏他们那样,不管是对着外人还是对着她都能从善如流地隐藏起来内心想法。 秦季蘅在外人面前有多强大,在陆拂诗面前就有多喜欢撒娇,可以说是撒娇精转世。 “姐姐,我错了……” “你承认错误是应该的,但我不是必须要原谅你,要是你次次都这样,那我岂不是很委屈?”陆拂诗故意这样说,让秦季蘅更加不知所措。 他跟那些富家公子不一样,他不是那种流连于花丛间,很会哄人的存在。 秦季蘅身边的女孩子除了她之外就剩下一个林瑶,是他的表妹。 那些所谓的技巧他是一个也不会。 “姐姐,这次是我的问题,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也没有下次了。” 秦季蘅像是哈巴狗似得,跟陆拂诗求饶,让她根本没有接着生气的理由。 “最后一次,要是还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她故意说的很绝情,好让秦季蘅知道错。 “谢谢姐姐开恩。”他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那我们去烧窑。” “好。” 陆拂诗记得,她是答应过他的,只是后面遇到了景即墨,计划不得已被取消。 她也知道秦季蘅心里有个疙瘩,因为一个外人,他的计划被打断。 陆拂诗很困是真的很困,但她还是对秦季蘅于心不忍,这个可爱弟弟,她作为姐姐的,还是要宠着点的。 毕竟是从小宠到大的,现在长大了,他能护着自己了。 “那就走,做完瓷器还有什么别的计划没有?” “姐姐的意思是,你今天一天的时间都给我?”秦季蘅满眼惊喜,不敢置信。 “算是给你的补偿,还有对你给我送的那些文玩的感谢。” “按照这么说,是不是我再给姐姐送些东西,姐姐还能陪着我更长时间呢?” 陆拂诗垫脚抬手拍了拍他的脑门,他长高了太多,她已经不能跟小时候那样地随手拍到他的头了。 秦季蘅很配合她,主动低头给她拍。 老人说,男人被女人拍了头,那会成为妻管严,普通人家很忌讳没有科学依据的说法。 还记得第一次听到那话的时候,秦季蘅就说:等我老了之后,我也乱说话,让后面的孩子都忌讳这些。 当时陆拂诗还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实际上她也是那样想的。 人老了没事做就喜欢给人搞点事情来做,真的太可恶了。 “姐姐,牵着我的手,我们去更好玩的世界啦!” 秦季蘅拉着她的手腕,不敢随便跟她十指相扣,就算真的很想。 “好,姐姐跟着季蘅去更好玩的世界。” 萧子桑会配合她做一些幼稚的事情,而她会配合秦季蘅。 秦季蘅不是幼稚,他不过是想要让陆拂诗过得开心点而已。 他的出发永远都是好的。 在他们离开后,一道身影出现在陆府门前的一个摊位边上,视线随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垂在两次的手紧紧攥起,指甲陷入掌心里。 第一百零三章 想得到回应 陆拂诗跟着秦季蘅去到做瓷器的地方,进去坐着等了一会,老板才姗姗来迟。 “季蘅,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要过来我这,你提前跟我说,我就不出去了。”老板看着跟秦季蘅和很熟稔的样子,看到陆拂诗站在身边,一副“我懂了”的八卦表情,粗略地看了陆拂诗一眼,“这就是让我们季蘅听话听了十多年的陆姑娘了?” 老板不等陆拂诗点头,开始自我介绍起来,“陆姑娘你好,在下陈其琛,与季蘅是多年的好友。” “你好,陆拂诗。”她一向都是言简意赅,也一直不大明白,为何那些人能说个名字说一堆的话出来,或许那是传说的有才? “你们今天做泥塑还是绘陶瓷?”陈其琛问他们,同时跟他们解释二者,“要做泥塑的话,随时都可以,一次能做完,但是绘制陶瓷的话,就需要更长时间了,等泥胚子烧干之后上色,接着才能绘制。” “相对来说会麻烦一点,对?”陆拂诗问陈其琛。 她在现代的时候,是去玩过这种的,只是现代的工艺明显是会比古代更好。 即便这个游戏是现代人写的剧本,很多设定只是背景是古代而已,但差别多少还是有的。 “确实会麻烦一些,但是麻烦归麻烦,会好看很多。”陈其琛说:“想要拥有美丽的东西,先前条件不是等待就是金钱,二者缺一不可。” 这话说的不假,要么给钱要么等待,不然别想要。 “姐姐,你想玩什么?”秦季蘅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 “做陶瓷,我想看看我画在纸张上的画在陶瓷上会不会也是那么好看。”陆拂诗说。 “好。” “那行,我让人教你们做,但时间会很长。”陈其琛事先声明。 “行。” —— 江陵都城。 “宸王大驾光临,卑职有失远迎。”穿着官服的男人对着尉迟珏很是恭敬地开口。 “屈大人不必多礼,本王只是路过此处,来借宿几天,还有我也不是大官,不过是个挂名的王爷而已,手上也没有什么实权。”尉迟珏扶起屈大人,随口说着。 “虽说如此,但王爷依旧是王爷,我们这些地方臣子,对您还是要恭敬的,总不能说因为您手上没有实权了,就不把您当回事了。”屈大人看的很通透。 他当初是尉迟珏提拔起来的,是尉迟承的臣子,但是更效忠这个将自己带起来的男人。 “卑职斗胆问一句,王爷这番来江陵是为了何事?说不定我还能给王爷提供一些帮助。” 两人往屈大人的府上走去,尉迟珏说:“可能真的需要大人的帮助。” “王爷请讲,卑职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尉迟珏笑:“倒也不至于上刀山下火海,只是帮忙找个人而已。” “有无清晰特征?”屈大人问,“要是有清晰特征,卑职现在就让人去找,让他马上来见王爷。” “没有,是我母亲的亲属,已经许久不曾有过联系了。” “原是太妃的亲属……”屈大人有点犯难,“王爷,许久不联系的人,没有清晰特征,等同于大海捞针,短时间之内是无法找到的。” 即便是有明显的特征,也难以在人海中找到人。 而且江陵城的外来人口加上本地人口太多了,找一个人并非恒河捞沙般简单。 “尽可能快一点便好,本王不要求你们迅速将人找到。”尉迟珏也知道难度很大,自然不会下死命令。 他的母妃也不一定能等到找到人的那一天,他可能会随时回去。 这次的出行,给太妃找亲人,只是一个不会让人生疑的幌子。 太妃入宫多年,到了晚年想要找到亲人,落叶归根也能算是正常。 “王爷放心,卑职会尽力去找人,王爷这段时间可以在江陵好好玩一圈,江陵与往日有很大的变化。” “好。” —— 京城。 陆拂诗跟秦季蘅在陈其琛那边玩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时分才离开。 “姐姐玩的开心嘛?”秦季蘅问她。 “当然很开心啊,跟着季蘅一起玩,姐姐做什么都开心。”虽然这话听着就很海王语录,但陆拂诗是发自内心的。 她实实在在认为跟秦季蘅在一起是很舒服的。 “那以后我多带着姐姐出门玩。”秦季蘅看着陆拂诗,眼底的温柔藏不住。 “你还是好好工作,你得记住你是个商人,不是我的谁,没有必要为了我放弃事业。”陆拂诗最讨厌有人因为自己放下事业。 这可能就是事业型女生的心理。 “姐姐,我根本就不忙啊。” “但你要接手家业的,不能总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姐姐,我该做什么的时候会做什么,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我愿意接手,那就说明我会做好。”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陆拂诗无奈,心里却是信任他的每一句话。 他是懂事的孩子,同时只是对着她的时候会显得有些傻傻的。 实际上,他很精明的。 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心里明白地很。 “姐姐,你还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吗?” “什么事?”陆拂诗掏出一串菩提根开始盘起来,回去也是需要时间。 这段时间总得找点事情做,打发打发。 “我还记得在我们十三岁的那一年,你答应过我,等我们都过了而立之年,还是没有找到心仪的对象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 这话一出,直接把陆拂诗砸回了十三年前的那一个冬天。 她不否认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 只是不曾想到他会记到现在。 “我确实是说过,但现在距离我们而立之年还有十年。十年里面什么事情都说不准的,而且你这边的优秀一定是会有女孩子对你倾心。” 秦季蘅看着她的眼睛,“姐姐,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思吗?” 陆拂诗不敢说话,快速躲开他的视线,转身去到另外一处买了一串糖葫芦。 “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个糖葫芦。” 秦季蘅看着她的背影,心头有些酸涩。 她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是怎么想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在儿时的时候,他对自己真的太过于自信了。在明知她很优秀很容易吸引人的情况下,依旧不为所动,只想着长大后,他还是有机会会得到她。 只是现在他没有那种自信了,他想要得到回应。 第一百零四章 直白且露骨 这个话题因为陆拂诗的刻意逃避而无疾而终。 陆拂诗知道秦季蘅心里不舒服,可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不敢回应的。 “姐姐,你早点休息,等其琛那边跟我说可以去进行下一步我再来接你。”秦季蘅强颜欢笑。 “好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啊。”陆拂诗站在陆府门前跟他挥手再见。 秦季蘅回到府上,林瑶来看着他,一脸看不起他的模样,眼神就是不屑。 “哥,你就不能更加直接一点吗?” “我还不够直接吗?我已经把我能说的都说了,我不敢多说,我怕吓到她了。” 林瑶跟他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没有任何经验的姑娘开始教学追求女孩。 “你想想看,拂诗姐姐是谁啊?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女,还不只是有才,是长得好看且有才的存在。喜欢她的人那么多,但你看她对谁动过心呢?她或许是对感情没有很大的想法,但你跟她一起长大的,她对你的感情更多是姐姐对弟弟的,所以不会考虑到男女之情上。”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行?”秦季蘅知道林瑶说的这些是存在的事实,他从陆拂诗跟他说话的方式和语气中能明显感觉到她还是当成自己是姐姐。 “你不能再喊她姐姐,你越是喊姐姐,那么你的机会就会越少。”林瑶分析的头头是道,就跟她是情感导师似得,“你不给她你是她的弟弟的感觉,那你的机会便会变得多起来。她对你的感觉也会改变,从姐弟之情变成男女之情需要时间去适应的,你要不断地在她面前晃悠晃悠,不管有事还是没事,都得在她面前多走动一下,最好是让她身边的人都知晓你的存在,你除了对拂诗姐姐很好之外,还要对她身边的人好,让他们给你说话。” “还有呢?”秦季蘅听完林瑶的话,感觉到醍醐灌顶。 “哥,我说了很多了诶,你要是还想知道的话,那就给我点好处,不然我就不说了。” 林瑶可不是那种不得一点好处都会做事的人。 “你要什么?”秦季蘅带大的孩子,动一下就知道是想做什么,“给你买首饰还是给你钱?” “给我钱,你的审美也就是拂诗姐姐会觉得好看。”林瑶叹气道。 “要多少?”秦季蘅拿出腰包。 林瑶见状,双手合十,一脸祈求,“哥,我这次能要的多一点吗?” “嗯。”秦季蘅闭了闭眼,“说。” 林瑶还没有开口报数目,秦季蘅直接拿他的腰包都给了林瑶,“不够去酒楼跟账房拿,别太过分了。” “谢谢哥哥!哥哥你是好人!”林瑶开心地都跳起来了。 “接着说。” “好嘞!” 经过林瑶的“辅导”后,秦季蘅感觉自己抓到了精髓。 —— 陆拂诗还不知道秦季蘅上了课外辅导班呢,回到家里她就直接躺下了。 阿宁已经回宫了,陆拂诗也乐得自在了。 “小姐,你今天做什么去了?不是说回家睡觉吗?” 尔芙看着陆拂诗,贱兮兮地开口。 陆拂诗实话实说,“跟隔壁秦少爷去做陶瓷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随便睡觉的,回家肯定只是你的一个幌子,没有想到是真的。” “你要非说那是幌子,我也不能反驳了。”陆拂诗嗓音里满是疲倦。 “那你要沐浴还是吃饭呢?”尔芙站在她身后给她摁着肩膀。 “都不想,你先给我摁摁肩膀。”陆拂诗觉得她的肩膀剧痛无比,跟画了一天画似的。 不对,画了一天画都没有那么严重。 “你还真的是娇气呢。”尔芙嘴里说着嫌弃的话,手里的动作却是温柔的,对自己的小姐,还能怎么样? 除了宠着之外还能做什么? “不娇气的话,还能是大小姐吗?”陆拂诗故意反问她。 “那必不能是,没有小姐命的人,娇气给谁看呢?” “所以说,我有这个命才敢那么放肆啊。” 放在现代,陆拂诗断然不敢这样。 因为那样,分分钟会没饭吃。 一个靠着画画赚钱的人,认真画画不得罪甲方才能得到尾款的。 陆拂诗很多时候不会想要回到现代去,毕竟在古代她真的过得格外幸福啊,她有颜有钱还是团宠的身份。 “小姐,今天厨房做了一些新菜式,要不要送上来给你尝尝鲜呢?”小金从外面进来。 “也行,你让人送上来。”陆拂诗闭着眼睛说道。 “好嘞。” “小姐,这里有一封你的信。”家丁送上来一封信,落款写着“王玉”,是来自尉迟珏的。 “放下。”家丁离开之后。 陆拂诗睁开眼睛,打开信封,里面是薄薄的一张纸。 “诗儿,展信佳。 这是一封来自江陵的信,我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但我很想跟你分享我这里的所见所闻。 我住在曾经提拔过的一个臣子的家里,我游玩了一圈全新的江陵,给我的感觉跟我那时候收复是大相径庭的,改变大到我都惊叹的地步。 我这几天很舒服,也很舒心,甚至在几个瞬间里,我想着在这里归山隐林算了。反正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征战沙场的将军了,只是一个挂着名字的王爷而已。 我想你哪天若是来到江陵也是会喜欢的,记得在我不在京城的日子里过得开心点,我回去会给你带上我认为最适合你的纪念品,届时再同你口述我的所见所闻。 同时,也希望我能早点找到我母亲的亲属,早点回去与你相见。 我想你了。 王玉。” 这种口吻,过分直接,让陆拂诗不敢相信是尉迟珏写的出来的文字。 但落款和字迹确实是他的手笔,是无人能模仿的。 尔芙在身后也看到了信里的内容,文字直白地让没有经历过太多情事的她面红耳赤。 “小姐,来自江陵的信诶,是谁给你寄过来的啊?” 她确实有点八卦了。 “你不是知道吗,怎么还要问我呢?”陆拂诗从前跟她分析过尉迟珏的笔迹,在教她写字的时候。 “宸王?”尔芙起初看着熟悉,但又不敢随便冒认。 “嗯。” “小姐,这也太太太……”她说了半天说不出形容词。 陆拂诗似将她看穿了,“直白露骨吗?” “嗯嗯嗯!”尔芙重重点头,那可不是一般的露骨啊,是让人无法想象是端庄的宸王能写出来的信。 “那就对了,我也不敢相信是他写的,但是事实上就是。”? 第一百零五章 强烈不安感 陆拂诗早上起来困得要死,很想倒头接着再睡个回笼觉,人困起来真的是会要命的。 ? ? “小姐,你昨晚做贼去了?”尔芙看着陆拂诗哈欠连天,眼下的乌青挡都挡不住,人处于一个梦游状态。 ? ? “我没有,但我真的很困。”陆拂诗走到梳妆台几步路都在打着哈欠。 ? ? “要不然我们今天在家里补觉不出门了?”尔芙提议道。 ? ? 陆拂诗强行打起精神来,“不行,我得去的。”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肉眼可见的憔悴,“虽然我不吃裴墨轩但裴伯伯不管怎么说都跟我爹交好,而且,陆家跟裴家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我爹 走的时候还格外叮嘱我,一定要去给裴伯伯送上生日礼物。” ? ? 小金给陆拂诗递上手帕洗脸,“小姐,可是那位裴老爷已经六十九岁了,京城人不是逢九生日不能过吗?” ? ? “为什么不能过?”陆拂诗不太懂这些禁忌,但过了八十岁不能过生日是知道的,那时候办大寿算是给人送走的意思。 ? ? “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是很懂,但就是听说不能过,好像说过了五十岁之后过逢九的生日,是送人走的意思,之前也有传闻说,有家人给家里长辈过了五十九岁生日,没过七天人就没了。” ? ? 陆拂诗擦完脸,小银给她上妆。 ? ? “有没有可能是人家本身就有病痛,是因为病痛离世的?” ? ? 害怕只会说“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人民地位高”的唯物主义者陆拂诗可不是不会相信这些所谓的鬼神之说,更加觉得没有科学依据传闻是无稽之谈。 ? ? 给长辈过个生日,就把人送走了? ? ? 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 ? 太没意思了。 ? ? “具体不知道,但听说那个老人是没有病痛的,就是在一天起来之后,人就没了。” 小金越说越玄乎,把陆拂诗给说的清醒了。 ? ? 不是害怕的醒的,是无语醒的。 ? ? 人会被无语死,也会被无语醒。 ? ? “小姐,今天参加生日宴,我们穿着的稍微艳丽一点如何?”尔芙举着两套衣裳给陆拂诗选。 ? ? “我们不是主人家,没必要抢人家风头,而且我应该只是去送个礼物就回来的。”陆拂诗努努嘴,“穿的那么显眼,走到哪儿都会被看到,到时候怎么溜走啊?” ? ? 尔芙:“……” ? ? 她家小姐的脑回路真的太不一样了,人家是巴不得成为万人中最为瞩目的一个,而她只想默默无闻最好是没人看得见她最好。 ? ? 陆拂诗也不理解为何尔芙那么喜欢让她穿不适合她风格的衣服,她随心自在,不是明媚张扬,二者是完全不一样的。 ? ? “尔芙,你听我说,你以后给我找衣服,不用问穿什么了,不用给我选择的权利。”陆拂诗懒得每次说一次她不喜欢艳丽颜色这件事,“你只需要给我找淡色系的衣裳就行了,不要问我,不要给我建议,我不需要,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不想被人看见,你懂吗?” ? ? 可能是太累了,所以使得陆拂诗语气没由来的严肃。 ? ? 尔芙面露几分不开心,陆拂诗不忍心,开口道:“尔芙,我不想凶你,但你需要清楚一点,我比你更加明白我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你不要替我做觉得或者是给我选择,没意义的。” ? ? “好的小姐我明白了。”尔芙垂着脑袋,“我只是想着小姐年纪还小,不用每次都穿的那么沉闷的,人家跟你一个年纪都是穿的很美很艳丽,走到人群中一眼都能看见的。” ? ? 陆拂诗深吸一口气,“那你觉得我走到人群中不够显眼是吗?” ? ? 尔芙摇头,“不是的,小姐不管在哪都很显眼的。” ? ? “那不就得了,我很厌恶成为众矢之的。” ? ? 陆拂诗不喜欢张扬,不喜欢被人看着,这个身份已经很多麻烦了。 ? ? “好了,给我换衣服,等下出门了。” ? ? 陆拂诗及时中断话题,不接着往下说。 ? ? “好的。” ? ? —— ? ? 去裴府的路上,陆拂诗右眼皮一直在跳着,似乎在预示着一些不好的事情正在悄悄靠近。 ? ? “尔芙,我眼皮在跳。”陆拂诗停住脚步,纤长的手指覆上眼皮,不曾想到跳动更多严重了。 ? ? “啊?”尔芙赶忙去看她的眼睛,“是不是进了沙子?我给你吹吹?” ? ? “不是,我觉得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 ? 陆拂诗不知为何,总感觉眼皮跳就是一种预示,不是随便相信的,是长时间的试验得到的结论。 ? ? 她在现代的时候,每次左眼皮跳动起来那就是合作进展的很顺利,要是右眼皮跳动起来,那就是有不好的事情要马上发生在眼前了。 ? ? 同事也时常调侃她,嘴上说着无神论者,实际上还是担心这些,相信眼皮跳这种同样没有科学依据的话。 ? ? 虽说那也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但她好似身上有同寻常人不一样的磁场,她能感觉到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危险事情。每逢遇到右边眼皮跳动,她就会格外小心,过个马路都要在前瞻后顾的基础拉着同事跟着自己一起走。 ? ? “小姐,你不是不相信这些吗?” ? ? 陆拂诗点头,“确实不相信这些,但我眼皮跳一向是很准的。” ? ? 因为太准了,所以才让陆拂诗有种意外发生的感觉。 ? ? 而且应该是和自己有关的。 ? ? “那要怎么办?”尔芙也担心,现在陆培不在,要是让陆拂诗受伤了,她基本上是能死了。 ? ? “要不,小姐你现在回家,我去给裴老爷送生日礼物?”她觉得不出现就不会有危险了。 ? ? “那不行的,我爹吩咐的事情,没有不去办的道理。”当然陆拂诗也想不去。 ? ? 毕竟那儿有个人,她是真的不想见到。 ? ? 见到也还挺尴尬的,长辈又在那不打招呼又不好,打了招呼也不行,进退为难。 ? ? “可是,如果去到真的出了危险怎么办?”尔芙很担心地开口道。 ? ? 陆拂诗摸摸她的头,“没关系,我爹乐善好施,我会福大命大的。”她笑了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 ? 只怕不去面对,危险才会真正地降临在她的身上。 ? ? 有时候女性的预感真的是很强,刚到地方,陆拂诗眼皮跳动愈来愈强烈。 ? ? “小姐怎么了?”尔芙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 ? “没事,我们进去。”陆拂诗松开手腕上佘太翠,昂首挺胸,迈步走进去。 第一百零六章 人突然倒下 陆拂诗来的不算早,但也没有很晚,彼时的裴府已经人声鼎沸。 她有些社恐,看到人多,不免有些生理不适。 “拂诗姐姐!”小雅的声音传来,陆拂诗看过去,看到了萧子桑跟她一起站着,他的脸上带着笑容,很温柔。 “师兄,小雅。”她像是找到了组织一般走过去跟他们站在一起,有人陪着还没有那么恐怖。 “你怎么来了?”萧子桑知道她很不喜欢这种场合,一般不会来。 陆拂诗哀怨道:“你以为我想来吗?我不想来的,可是我爹出远门了,暂时回不来。我们两家关系真是太好了,请柬许久之前就到了我家,我爹出门前也说了一定要去,这不是不想来也得来嘛?强人所难啊。” 萧子桑习惯性摸她脑袋,“你自己来的?” “不是,我自己来我就不来了。”陆拂诗指了指在另外一边记录礼物的尔芙,“尔芙跟我来的。” “话说你们怎么来的?”他好像跟裴家没有什么关系诶。 “本来确实是不该来的,只是裴夫人叫人送来了请柬,盛情难却。”萧子桑回答她。 “幸亏我爹不喜欢这种场合,不会办寿宴,不然是主人家,我得累死。”陆拂诗看着走来走去招呼宾客的裴家家属,吐槽中带着庆幸。 “伯父一向都是听你的,知道你不喜欢那就必然不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萧子桑温柔地开嗓。 “小姐,已经将礼物送过去那边了,也记录了。”尔芙气喘吁吁道。 “好。” “小姐,我们现在就走还是怎么样?”尔芙还在担心着。 “裴老爷都没有出来呢,我们现在就走可是不礼貌的。”陆拂顾虑就是不礼貌,不懂礼数真的很不好。 “可是……”尔芙看着萧子桑跟小雅欲言又止。 “没关系,你要是不想在这里,你可以先回去,等下师兄跟小雅会送我回去的。”陆拂诗跟尔芙说道。 “我陪着你。” “也行,我们进去拜访下裴伯伯再看看要不要走?”陆拂诗提议道。 “也好,我跟裴家唯一的关系就是给裴夫人医治过,我在这里也不是很自在,倒不如去拜访了寿星之后,立马离开回去医馆来的更好。” 一人掠过陆拂诗身边,萧子桑顺手将她拉过去,让她站在身边。 “那就走。”陆拂诗带头往前走,萧子桑很习惯地跟在她身后,而尔芙跟小雅则是跟着他们的后面。 “尔芙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拂诗姐姐跟子桑哥哥背影看上去有点相配啊?”小雅在尔芙耳边小声说道。 “还行,但我不敢说这种话,我们小姐是要生气的。” 尔芙不敢开陆拂诗的玩笑,而且她对萧子桑完全就是师妹对师兄的依赖,除外也就是对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的尊重,再无其他。 “我能感觉到,子桑哥哥是喜欢拂诗姐姐的,但是拂诗姐姐似乎没有想过感情上的问题,每次子桑哥哥给她暗示,她都不给回应的。”小雅像是妹妹看着哥哥得不到心爱之人那般地开口,语气中满是可惜。 “感情这种事不是我们觉得合适那就是合适的,还要他们本人觉得合适才行的,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尔芙跟着往前走。 “也是。” 小雅也往前走去。 去到前厅,裴老爷与裴夫人一同坐在上座上,裴墨轩还有他的妹妹裴悦溪坐在下面。 看到陆拂诗跟萧子桑进来,原本板着的脸慢慢放松下来。 “诗儿与萧大夫怎么进来了?”裴老爷笑着问道。 “祝裴伯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爹还在外地回不来了,嘱咐我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来给你祝寿。”陆拂诗笑嘻嘻地开口道。 “晚辈祝裴老爷日月昌明松鹤长春,也感谢裴夫人的邀请。”萧子桑也礼貌地开口道。 “谢谢你们,快坐下说,等下开席了我们再一起出去。”裴老爷道。 他话音未落,就有仆人端茶上来。 陆拂诗与萧子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选择坐下等待一会儿再离开。 人家主人家都已经说请坐了,赶着离开有点不礼貌,而且裴老爷也算是身份尊贵的主儿。 当然,陆拂诗更加忌讳的是,两家的关系。 就算已经不需要相互扶持了,但多一个好友比多一个仇人强。 “诗儿,近期过得如何?”裴墨轩的视线从未从她的身上移开过,她刚坐下他就开口了。 陆拂诗微微一愣,目光略微呆滞,“我挺好的,感谢裴公子的关心。” 她的回答不算是疏远但也不算很亲密,算起来是真的不算熟悉,表现得太亲密也不行。 “听闻拂诗姐姐开了一间布匹店对吗?”裴悦溪笑着问陆拂诗。 她刚从外地赶回来给她父亲祝寿,对京城不了解,很多事情都是听说的。 “是,前段时间开的,我爹说我一直在家不好。”陆拂诗笑道。 她对这个裴悦溪的印象还算是不错的,大概是她小时候长得很可爱? 陆拂诗是个颜控,对长得好看的人,没有丝毫抵抗力。 “那我明日能去你店里找你吗?” “当然,但你要提前跟我店里的人说一声,不然我可能不在的。” 陆拂诗在店里画不出设计稿来,在家中书房倒是能画的更多,而且画风会更加稳定一点。 “好的,我到时候提前让人去你店里找你,你要在我再过去,免得跑空了。” “行。” “老爷夫人,宴席马上开始了,您们差不多可以出去了。” 管家进来说道。 “我们一同出去。”裴老爷先起身,走过去牵着夫人的手一同走出去。 夫妻俩感情是一直那般地好,几乎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 从未有过红眼的时候。 “诗儿,上次的事情……”裴墨轩跟在陆拂诗身边,刚开口立马被打断了。 “裴公子非要说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让你我都难堪吗?”陆拂诗冷笑质问,眼里透着几分无语。 “裴公子,没必要说的话,那就不要说,我们俩家的关系还是要保住的,而且我对你是真的没有感觉,也不存在感觉一说。玉佩已经归还与你,我们算是不拖不欠了。” 陆拂诗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尚未靠近裴老爷,跟前的身影就往下一倒,把陆拂诗吓得不轻。 全场开始骚乱起来。 裴墨轩立马上前去扶起裴老爷。 陆拂诗被萧子桑搂着,惊魂未定。? 第一百零七章 心直口快还请见谅 陆拂诗面对这些话当下有些百口莫辩,她根本就没有动一下好吗? 而且她跟裴老爷没仇没怨的,干嘛要对一个老头子动手啊,她有些无助地看着萧子桑,萧子桑走来护着她的身子往另外一边走去。 “萧大夫,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您不应该先去看看我们老爷吗?”裴夫人在身后喊道。 萧子桑脚步一顿,“稍等,我先安顿好我的师妹,给裴老爷医治等候片刻。” 在萧子桑心里,患者固然是重要的,但更加重要的依旧还是陆拂诗。 陆拂诗在萧子桑于尔芙的搀扶下去了厢房休息,小雅跟着尔芙照看着陆拂诗。 萧子桑则是去了裴老爷那边给他查看情况。 在到场的宾客眼里,就是陆拂诗故意伸脚绊的裴老爷。从他们的视角里所看到的就是如此,陆拂诗即便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人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现在是眼睛看到的,并非是空穴来风听到的,自然是不一样。 厢房里的陆拂诗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无法走出来。 “小姐,你说的意外不会就是这个意外?”尔芙忽然想到,可以说是细思极恐了。 陆拂诗也是说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去说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现象。 “小姐,我们刚才就应该送了礼物就直接走的,礼物是有登记的,他们知道我们来了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留下来啊,这不就出事了吗?”尔芙说完又开始埋怨自己了,她就应该送完礼物强行将陆拂诗给带走的,当时直接带走人,不就不会出事了吗? “尔芙,和你没关系系,是我自己。”陆拂诗开始慢慢缓过来,“如果有人就是冲着我来的,那么不管怎么样,事情都会发生,只是时间和场合有改变而已。” 所有有想法有预谋要伤害人的人,不会只有一个计划,就算是这次陆拂诗没有来,那么也不代表没有下次。 “拂诗姐姐,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意外?”小雅听着主仆两人的对话,忽然间想到。 “不是,只是我的右边眼睛一直跳,一直以来只要我眼皮跳动不停那就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预兆,我开始不以为然,现在不得不相信了。”陆拂诗没有跟小雅说太多,她不敢随便相信任何人。 即便这个姑娘是跟着他们一路过来的。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啊?” 那些宾客几乎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他们看到的就是陆拂诗下的手,不管怎么弄,这件事都不会跟陆拂诗脱开关系。 “如今只能等着裴老爷醒来之后再说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吃哑巴亏。”陆拂诗已经恢复过来了,她可不是软柿子,想要跟她玩,那就玩的更加尽兴才是。 “好,那你先休息一番,我去找下子桑哥哥。”小雅说着走出厢房。 尔芙站在陆拂诗身边没有开口,脸上表情透露出她的心事重重。 “怎么了这是?”陆拂诗抬手摸着她的面颊,“是我的事情,你怎么这个样子,和你没有关系,别有心理负担好吗?” 她最是不愿看到身边的人因为她的事情而露出这样的表情。 “可是……小姐,要是我能坚持的话,也不会如此啊。” 陆拂诗浅笑,拉着她坐下来,拍着她的手,“傻孩子,你们小姐我躲得过初一也是躲不了十五的。人家摆明了让我难堪,让陆家跟裴家多年的情谊因为我的缘故而消失不见,我不来生日宴难道不会有别的了?你呀别代入你自己了好吗?” 尔芙还是很纠结,陆拂诗叹气,“尔芙,我再说一次,跟你没有关系,别把事情往你身上揽。你人微言轻的,做这些事情何必?我陆拂诗向来不需要旁人用理由为我开脱。” —— 裴府另一边。 萧子桑正在为裴老爷医治。 他在号脉的过程中发现问题。 裴老爷的脉搏很奇怪,与寻常人有很大的差别,并非是因为年纪已经到了,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 他松开裴老爷的手,询问裴夫人。 “夫人,敢问近期裴老爷的进食情况如何?” 裴夫人蹙眉,“老爷吃食向来很清淡,近期进食与从前没有差别。” “这就奇怪了……”萧子桑喃喃自语着,裴墨轩上前去。 “萧大夫,我父亲如何了?”有一种诡谲的预感在他心头盘旋着,让他好生不安。 萧子桑瞥了眼裴夫人,对裴墨轩说:“有些话需要与裴公子借一步说。” “好,我们到外面说去。” 话音未落,两人同步走出房间,留下一群仆人跟不明所以的裴夫人。 “裴老爷的脉搏与正常的同龄人有很大的区别,我起初是认为是跟吃食有关,进食一些与身体相对驳斥的食物也会导致脉搏不正常,但裴老爷吃食清淡,不会出现。那么问题不是出现在吃上了,不知近期裴老爷是否沾染上了不该碰的东西?”萧子桑看着裴墨轩问。 他不是很信鬼神之说,一切没有见到的实物的,假的概率极高。 萧寒也曾说过,如果不能得出结论时,也不是不能相信一番鬼神之说。 “我近期都在忙着为父亲操办寿宴,父亲的动向不是很清楚。”裴墨轩与裴老爷关系很紧张,一般不会扯上关系。 小雅这时走来,她对萧子桑说。 “子桑哥哥,你知道京城里常说的一个诅咒论吗?” “什么?”他不相信诅咒,听见也是一笑而过。 “逢九生日不能过,不然则是送走,裴老爷今年是六十九岁。” 这话言外之意则是,或许是诅咒生效了。 裴墨轩却笑了。 “诅咒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裴公子,京城中出现了许多次,如此荒谬的说法才会被传遍,你敢说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吗?”小雅刚才出去一趟,意外得到一些线索,“我见识短,可能下面说的话皆是道听途说,我想裴公子应该不会生气的。” 她不给裴墨轩开口的机会,跟萧子桑对视,交换一个眼神,开口说道。 “城北的钟家老爷就是因为逢九大摆宴席而去世的,裴公子与钟公子一同念的私塾,裴家许多生意都跟钟家有来往,难道裴公子不知道这件事吗?还有,钟公子为何会给早已老死不相往来的父亲举办寿宴,是因为他想吞并整个钟家,难不成裴公子不知道这点吗?让一个人死去方式很多,可让人信服的方式却很少,诅咒之说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有心之人自然是对此说话有所耳闻,在三月前,裴公子曾去过城北的一家瞎子算命馆,询问过关于逢九寿宴诅咒之说,对方给裴公子的答案是,大摆宴席能送走。” 裴墨轩眸色暗下,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被萧子桑捕抓到。 “裴公子,还请见谅,小雅这丫头一直都是心直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还希望裴公子不要生气才是。”? 第一百零八章 诅咒一说本是传言 裴墨轩被小雅一个一个接踵而来的质问弄得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语塞。 “这位姑娘,你这话是不是说的有点武断呢?”一道男声响起,萧子桑与小雅一同回过头去看向男子。 来者正是方才说过的钟公子,钟丁饶。 “我的父亲确实是去世的,但他去世的原因是因为身体本身存在无法治愈的病痛,死亡对于他而言是一种拯救是一种解脱,与我而言也是一种解脱。我确实是与其老死不相往来,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给予我生命的恩人,也是将我抚养成人的父亲,我不可能放弃父亲的,这点我说的句句属实。当初的寿宴也是我父亲同意之后我才操办的,若是父亲不同意前提下,我是不可能同意举办寿宴的,那么累人,不单是我哦父母亲疲倦就连我也是疲倦。京城中是时常会有逢九点寿辰不能过,不然是送人走的意思,可这种话放在现实中真的会实现的,有多少?姑娘你是跟在神医萧大夫身边的人啊,你难道不应该相信医术而是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吗?我父亲会在寿宴后不到几天就离世完全是巧合,怎么就扯上了所谓的诅咒呢?” 面对钟丁饶的提问,以及他的言之有理,小雅张张嘴却又说不出半个字来,她确实有点武断,听到消息就冲进来质问裴墨轩。 她求助地看向萧子桑,萧子桑接收到她的目光,扯出一丝笑容看向钟丁饶。 “钟公子,我们小雅目前年纪还小,自然是无法跟二位公子那般有见识,面对一些事情自然也是容易人云亦云。这件事主要是涉及到诗儿,诗儿是我的师妹,也是和小雅一同长大,和一个知心大姐姐般存在的人,小雅会有些激动着急是正常,还希望二位公子不要介意。” 钟丁饶莞尔一笑,眉梢微挑,“那是当然,只是有些话不能随便说不口,这点还希望这位姑娘能明白,省的最后不单是你惹祸上身,还害得萧大夫。” 他这话很明显是在警告小雅不要随便说话,也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承认他的父亲确实是他弄死的。 “那是,有些话我需要单独跟裴公子说,不知钟公子是否能回避呢?”萧子桑浅笑着问道,他还是那般温润似玉,让人无法拒绝,而且他现在是唯一有可能能将裴老爷治好的人。 只是他的爱子是不是想要救回他的父亲那就另当别论了。 钟丁饶看了裴墨轩几眼,意味深长。 裴墨轩回以几个眼神,钟丁饶转身离开。 “小雅,你回去医馆给我去一些药回来。”萧子桑讲小雅支开,她没有尔芙沉稳,不会藏着心事,想说就说,在如此情况之下,最好的方式是回避。 “好的子桑哥哥。”小雅很是不甘心地离开。 院子里剩下萧子桑与裴墨轩两人。 “裴公子,我也直接给你说了,裴老爷我也无力回天了,我会用心为其医治,但是否能好起来,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萧子桑说的很直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我想裴公子心里有数,和诗儿有关我是不会不管的,此事我会彻查到底。” 萧子桑不会让陆拂诗受到无妄之灾,同样不会让她无故遭受此等莫须有的谩骂。 至于裴老爷是否会苏醒,还是会沉睡下去,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就不再是萧子桑能够控制的。 无法查出病源的基础上,他也无计可施。 或许是真的诅咒这一说是存在,也可能是年岁将至,差不多的事情。 只是不论如何,他都无法改变。 “萧大夫,您的意思是?我的父亲就到这了?”裴墨轩问出话时,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被萧子桑直接捕抓住。 既然如此,他就好好演一出算了。 “可以这样说了,但具体还需要看裴老爷的命数,若是老爷命好,上面的人不收,也是说不好能恢复地跟之前那样的。”萧子桑故意道,“不过,看裴公子的意思是不想裴老爷好起来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他的话使得裴墨轩心中警铃大促。 “萧大夫,你确定你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他眼里带着几分不解与不敢相信。 萧子桑坐在石凳上,“其实大夫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高尚,我不过是靠着医术某口饭吃,医馆那么多人需要我养着,我不赚钱他们吃什么?合适的计划需要我,价格给的合理我也不是不能接下,毕竟诅咒之说那么火,只要扣上诅咒的罪名,那也和我医术没有关联不是吗?” 他看着裴墨轩,脸上挂着笑容。 他的笑让裴墨轩出现恍惚,一时间不知道萧子桑是真的想要钱还是故意套话。 萧子桑自然是知道他不可能短时间单凭他的三言两语对他产生信任,作为商人,他心眼可不比他要少。 “裴公子不用对我如此戒备,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一个人,用诅咒还是不够的。”他笑着起身,走到裴墨轩身边,靠近他的耳畔,“找个替罪羔羊才是最实际的,只要有人代替你承担下所有,那么不就完成你的设想了吗?” 萧子桑往后退了几步。 “如果不是你把目标放在诗儿身上,让诗儿承受这无妄之灾,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的内心想法。”他循循诱导,让裴墨轩掉入他的坑里。 “萧大夫真的有意思要跟我合作?”裴墨轩掉入坑里。 萧子桑向来不会将喜怒摆在脸上,不论何时处事不惊。 “自然是。”萧子桑随手摘下一片枯黄的叶子在手中把玩着,“不过我需要看到裴公子的诚意,以及事情本身的来龙去脉。” 裴墨轩蹙眉,“萧大夫需要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萧子桑叹气。 “裴公子何必如此,我越是知道背景到时候胡编乱造也会更像啊。” “萧大夫真的要跟我合作?”他再次确认。 “裴公子,你和我之间谁说的话更有信服力,我想你也是心里有数的。我能帮你洗脱罪名,也可以不收你一分钱和好处,但你得让我知道你的原计划,让我更好地为我的诗儿褪去骂名。” 萧子桑对陆拂诗的爱,裴墨轩看在眼里,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明白那份爱有多炙热。 现在他已是走投无路,不如相信他一次。 裴老爷子命数到这了,即便曝光出来,他被万夫所指又如何,最后钱和裴家不还是在他手中吗? 他的母亲不会放弃他这个儿子,同时他的妹妹也不能放弃他这棵庇护的大树。 “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裴墨轩的计划,萧子桑不得不感叹,心眼多的确做事很缜密。 只是百密一疏。 把人人都当做是傻子,不知道自己才是真的傻子。 “诅咒一说本就是传言,钟丁饶父亲会去世是因为服用他从外地求来的毒药,那是慢性药,在体内能蛰伏年,等到他的六十九岁,加到剂量把慢性药变成立马见效的特效药,不就能将人毙命了。我的父亲也吃了三年多药了,也是时候大限临头离开世界了。”裴墨轩说着眼底迸射出恨意来。 “墨轩……你……”一道几乎不敢置信的女声在身后传来。? 第一百零九章 深埋于心底的仇恨 在暗处偷听了许久的裴夫人满脸不敢相信,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眼里全是失望与恐惧,她不知道何时她的儿子已然变成如今的模样。 她那个引以为傲的儿子,为何会变成这般? 连自己的父亲都能痛下杀手,他可是他的父亲啊。 若是想要这裴家的财富,他直言裴老爷也不会拒绝将裴家托付给他。 他本就是裴家财富的享有者,妹妹终须会出嫁,出嫁之后所有都是他的了。 难道他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吗? “墨轩,你为何要对你的父亲下手,他是你的父亲啊,他给你的生命,抚养你长大,把他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难道一点都不会感谢他吗?我与你父亲都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也没有多长时间能等了,你想要裴家你跟父亲开口,他不会不给你,你这般又是为何?” 裴夫人痛心疾首地看着裴墨轩说道,手捂着心脏的位置,脸上是尚未干涸的泪痕。 丫鬟扶着她,让她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裴夫人莫要生气,注意您的身体。”萧子桑出声劝道,裴夫人的身体如何,他再是清楚不过。 现在裴老爷上亦如此,要是裴夫人再出了岔子,那岂不是白白让裴墨轩一石二鸟,一下将生他养他的人全部除掉了? 萧子桑退后几步,气定神闲地坐在石凳上,似乎是等待看这场闹剧的收尾。 他方才之所以会说出那样的话,完全就是在给裴墨轩挖坑,让他最快的速度掉下去。 本以为需要耗费很多时间与口舌,毕竟他是个商人,精明的很。 不料如此轻易地就露馅了,还全盘托出。 看来金钱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使人为之疯狂。 裴家的财富有多少,他不知道,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就是能够让裴墨轩对父亲下手的地步。 或许在他眼里,父亲根本不重要,财富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裴墨轩倏地笑了,他看着哭的痛心的母亲,笑的极度嘲讽。 “母亲,你真的懂我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吗?”裴墨轩不等裴夫人开口,自顾自地说着。 “我这些年看着过得很好,实际上什么都不是。父亲一直对我视而不见,即便是我能高中状元,他也不会对我另眼相看,他只会觉得我是个不成气候的孩子,我甚至连妹妹都不如。 我一直都在努力证明着我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我努力学习,中了状元,因为他说不喜欢我给朝廷办事不喜欢我当官做派,我放弃了仕途开始经商。我自知我的经商天赋很低,所以我做事小心翼翼的,连一点小事都要亲力亲为。在外人看来我对于事情很上心是个不可多得的孩子,在我父亲眼里我还是不成气候。 我努力了几年,让我自己的生意有了起色,想着未来就能帮着父亲管理裴家的产业,能让他跟你早点颐养天年过上含饴弄孙的生活。可他丝毫看不见我的努力,他只会觉得我是在白费力气。 我的努力被这样看待,我能不生气吗?我起初真的不在意也不觊觎裴家的财富,即便是最后全给了妹妹当嫁妆我也无所谓的,可是父亲一次一次的行为,让我开始想要得到这些财富,想要看着这个只会奚落我的父亲死在我的手里!” 他面露凶狠,好似这才是真的裴墨轩。 可这样的他,真的太可怕了,让人看着就背脊骨发寒。 “墨轩,可是你也不知道你父亲的用心良苦啊。”裴夫人被扶着坐下,深吸气,让她的心脏稍微舒服一些。 “我父亲能有什么用心,不过是不喜欢我这个孩子罢了。”他笑的嘲讽,看着裴夫人的眼神森冷,“当年你们若是真的不喜欢我,你们完全可以将我掐死,让我不用活着啊。我活着不是碍着你们的眼吗?你们的做法我是真的搞不懂呢。” 萧子桑听着母子两人的对话觉得无语,不想接着听下去,起身去往裴老爷的房间里。 —— 房间里,裴老爷脸色惨白,气若游丝,似乎是真的大限将至了。 “萧大夫,您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管家看着萧子桑,祈求他再出手救回裴老爷的性命。 萧子桑摇摇头,“节哀,裴老爷身上毒素已经深入骨髓,几年的时间,你们都不曾发现,要是你们提前发现一点,可能还有得救,但现在我也是无力回天了。” 到此等时刻,还想把人救回来,不是跟死神抢人吗? 如果他有这种能力,他也不至于看着那么多的患者从他手里断气,眼睁睁看着一个一个的患者步入黄泉之路。 作为医者,或许他早就该习惯。 可每当一个患者死去的时候,他的梦里总是会出现儿女的哭泣声。 那不是在责怪他没有救回,而是在惋惜,在愧疚。 “萧大夫,您再试试好不好?”管家跪在地上,给他磕响头,“萧大夫,哪怕是让老爷再睁开眼睛看一眼也好啊。” 萧子桑扶着管家起来,“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从开始为他诊脉那时,发现脉搏问题,他便是已经预料到了。 “管家,可以准备老爷的身后事了。” 他说完撇去身后的抽泣声,去往陆拂诗所在是厢房。 —— “师兄,裴伯伯怎么样了?”陆拂诗关切地开口问道。 萧子桑摇摇头,“过世了。” “什么?”陆拂诗震惊,明明一个时辰之前看到的人,怎么这就没了。 “裴老爷这些年一直在服用慢性药,药物的作用在不知不觉中深入骨髓,若是早一年来找我医治,许还能扭转命运,现在深入骨血早已是回天乏术。”萧子桑坐下说道。 “那萧大夫,这件事跟诅咒有关系吗?”尔芙问道。 萧子桑浅笑摇头,“诅咒只是无稽之谈,裴老爷是因为服用了裴公子的慢性药而亡的,六十九岁算是高寿了,大限至,无力改。” “你是说,是裴墨轩杀了他的父亲?”陆拂诗目瞪口呆。 “是,他对裴老爷的恨很深很重。” “可那是他的父亲,他是如何下得去手……” 陆拂诗属实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财富权力以及多年深藏于心的仇恨,足以让一个放手一搏,对至亲下手。” 尔芙也不是很理解。 “他是裴家唯一的男子,裴家最后会落入他的手里啊。” “早晚的事,他怎么就按捺不住?” “这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但我知道他没有悔过之心。”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小姐还是被当做是凶手诶,要是现在公布裴老爷身亡的消息,那不得是直接对外说明是我们小姐杀死了裴老爷吗?” “不担心,等下有人会处理的。”萧子桑故弄玄虚道。 尔芙还想问,被陆拂诗拦住,她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知道萧子桑心里有数,他会护着她,那一定会护着。 第一百一十章 事情至此落下帷幕 三人在厢房等了一个时辰之后,管家来了。 “萧大夫陆姑娘我们夫人有请。”管家脸上是没有干涸的泪痕,还有胡乱擦拭留下的痕迹,他跟着裴老爷多年,对他有感情,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还是被儿子害死,心中很痛。 “好,我们这就过去。” 萧子桑起身率先迈步走出厢房,陆拂诗跟在后面,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管家,她出声宽慰道,“管家伯伯,节哀顺变,或许这对于裴伯伯来说也是好事一桩,至少他没有受到病痛的无限折磨。” 管家叹气,“是啊,老爷比钟老爷好了啊,钟老爷临终前还被病痛所折磨着,我们老爷安详地离开,也算是他这些年为了夫人做的善事的回报了。” “人死不能复生,管家伯伯您也是别太伤心了。”陆拂诗说完走快两步,去往前厅。 裴夫人似乎一时间老了不少,她的丈夫在寿辰这一天去世,凶手是她的儿子,她万万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裴伯母,节哀顺变。”陆拂诗轻轻道。 裴夫人看着陆拂诗,深吸口气道,“诗儿,方才的事情,是我武断了,很抱歉。” “没事,还我我也会这样的。”陆拂诗笑着说着,希望能让裴夫人心里没有负担。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说法的,是我儿子做的事情,我不是让他人承担。” “谢谢伯母。”陆拂诗往后看了眼,思索一会儿,她还是开口了,“伯母我能跟裴公子见一面吗,我想知道为何他要让我当替罪羔羊,而我没有在任何地方得罪于他。” “好。”裴夫人招呼来管家,“管家,你带诗儿去见他,等下再去报官让衙门的人将他带走。” 她终归是女子,她也不能对自己十月怀胎的儿子下手,只能让官府替她去惩罚这个孩子了。 “陆姑娘,跟我来。” 管家带着陆拂诗去到后院。 彼时的裴墨轩浑身狼狈,与方才的翩翩公子判若两人。 他看到陆拂诗来,眼里闪过笑容。 “你也来看我笑话了?” 陆拂诗走到他跟前停住,让管家把家丁全部下去,她要单独跟他谈谈。 “你不怕我会伤害你,我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下手。” 裴墨轩说这话给人感觉是疯癫的,但陆拂诗知道,他已经放弃抵抗了。 嘴上说着,他的双手垂在两侧,没有半点活力。 “其实我不懂,我跟你之间,除去你来提亲我拒绝了,将你的玉佩摔碎之外,还有什么地方是得罪了你的。况且后来我也将玉佩一比一复刻还给你了,应该是没有关联的了。也不知道你怎么会让我当你的替罪羊。”陆拂诗笑着问,把弄着手腕上的珠串子,“你真的很聪明,而且很多地方都出乎意料的厉害,你完全可以做你自己,非要走上歧途为什么啊?” “呵。”他笑。 “拂诗妹妹,我们之间怎么会两清啊?” “嗯?”陆拂诗嗅出一丝异样,“难道我跟你之间还有我不知道故事?应该不会?” 故事设置的剧情中,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npc,她是女主应该不至于会将他也一并攻略掉。 虽然她是颜控,他也是长得很俊美,倒也不至于。 五个男主她认为一天一个周末两天的休息都不够呢。 就挺无语的。 “你真的不记得一点点我们的过往了?”裴墨轩看着她,黑色的眸子里透出失望的神色。 “啊?”陆拂诗把记忆翻来覆去地翻阅好多次都没有找到半点他们之间的过往的记忆。 “你是不是记错了,或者是搞错人了?” 裴墨轩自嘲地笑着,“我本以为你还是会记得那些曾经,不承想到只是我的记忆而已。” “不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也不记得了。”陆拂诗压着脾气跟他好好说话。 “首先,你说我们之间有段过往,那你倒是跟我说明白啊。其次,我的记忆中没有你的存在,我不知道你的记忆到底是从何而来,有没有记错的可能性出现。最后,我来找你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让我去当替罪羊,仅此而已。” 裴墨轩不说话,只是看着一棵高大的树。 风吹落树叶,那些枯黄的树叶一片片掉落在地面上,结束它们的一生之旅。 “不说也罢,都过去了。”裴墨轩扭头看着依旧同记忆中模样的女孩,脸上的笑容明显几分,她没有变,只是不记得自己了,可以原谅的。 “其实我很早之前想过收手的,你相信吗?”他坐在台阶上,手指抵着地面上的石板。 “嗯?” “我曾在刚给父亲下药的时候,想过要不然我收手,不接着做那件事了。” “可你不还是做了吗?”在事情发生之后,再去回忆从前,意义不大。 “仇恨将我完全包围,我无法不去做,我不觊觎财富,可我恨我的父亲。” “裴伯伯何处让你恨他入骨?”陆拂诗没搞明白,他是恨父亲到要下手杀人。 “你被陆伯父宠爱着,你当然不会明白是什么感受。” 他们本就不是一样的人,也不会被感同身受。 “你当时想着放弃,为何不放弃呢,如今去回想当初,意义在哪?” “可能是……”他忽然笑着起身,缓步走到墙边,“人之将死回忆从前就更加地殷切了。” “拂诗妹妹,小时候能跟你一起长大,很幸运,让你差点成为我的替罪羊,我很抱歉。” 陆拂诗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不要!” 她的惊呼声让外面蹲守的家丁跟管家一同冲进来。 来到院子里,墙面上多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裴墨轩头破血流躺在地上。 他依旧笑着,看着陆拂诗的眼神还是很温柔。 陆拂诗双手捂着嘴巴,眼里的惊恐藏不住。 萧子桑匆匆赶来,看到这幅场景,他先是去查看裴墨轩的情况,跟着回到陆拂诗身边。 他早就服下致死药物,撞墙不过是演给陆拂诗看。 “他的脉搏已经没了,去告诉夫人。”萧子桑冷静地吩咐道。 “师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陆拂诗想哭却哭不出来。 怎么一天时间,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她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她看着两个人从她跟前去世。 一个是对她很好的伯伯,一个是曾经对她很好的哥哥。 不过几个时辰,父子双双毙命。 裴夫人倒是冷静了,她告辞所有宾客,看着父子的尸体,淡淡说了一句,“老爷啊,别生孩子的气,他跟你去了黄泉了,我们下辈子还是一家人。” 事情至此,落下帷幕。?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她不愿入宫当皇后 陆拂诗情绪低迷了一段时间,过了许久才慢慢地恢复。 肖肃南从外地回来之后,似乎是放下了心结,认真地工作,除去他和陆拂诗之间的合作之外,还收购了几家将要倒闭的布匹店,做成了连锁,收益在稳步上升。 “现在收益不错。”肖肃南难得来一次店里,他开始认真工作起来,让陆拂诗看到了曾经在游戏外的自己,她也是这样,每天都跟陀螺一样。 “当然很好,还得是多亏你了。”陆拂诗给他倒了杯茶,盘弄着手上的珠子。 “我有个想法你想听吗?”肖肃南忽然板着脸,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你可以说说看,我听听看。”陆拂诗喝着茶,看着他。 “我想多收购几家将要倒闭的店做连锁,一来让对方接着有饭吃不至于流露街头,二来是到处都有我们的店,人流分散了,我们不会那么累。” 肖肃南的建议,陆拂诗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执行起来有点难度。 他们或许是好心想要帮助人,但要是对方不领情,就成了是他们怜悯对方,极端的可能会认为是在可怜他们。 倒是弄出一些没必要的事情来,得不偿失。 “我认为必要性不是很大,不是人人都是想着帮着人的,我们出发点或者是好的,但并非人人会认为是好的,别弄得最后难收场了。”陆拂诗不想处理麻烦事,“眼下都要到新年了,好好做完今年生意迎接新年,等来年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做。” 肖肃南听完陆拂诗的话,的确是他考虑欠佳了。 女孩子确实是心细一点,想的更加周到。 “好,听你的。”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你能先接手这些工作吗?”陆拂诗经历的多了,发觉她需要休息一段日子。 “当然,你不说我也觉得你需要休息了。”肖肃南从口袋里拿出一串琉璃珠子递给她,“我在外地看到的小物件,想到你很喜欢盘珠子顺带给你买了回来,当作是我不在这段时间,陆老板的辛苦礼物了。” 陆拂诗笑着接过珠子,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琉璃,“那就谢谢肖老板了。” 两人相视一笑。 —— “小姐,你这是要干嘛呢?”尔芙看着陆拂诗一身男性的装扮,不解地开口问,同时疑惑上心头。 “不干嘛,想去怡红院看看而已。”陆拂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和秀气的男性没有区别。 “不是,小姐,你没事去怡红院那种地方做什么?”尔芙发觉她是越来越看不懂陆拂诗了,“那种地方不是小姐你这种千金该去的地方啊。” 陆拂诗可不管她说什么,她想做的必须要做。 “没有地方是规定什么人能去什么人不能去的,何况我只是去看看演出,又不是要找女人睡觉。”陆拂诗扭头看了眼尔芙,“何况,我家中有美人相伴。” 尔芙:“……” “小姐,可你真的不能去啊。” “你放心,我对怡红院的妈妈有恩,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再说你当你家小姐是小猫咪吗?”陆拂诗边说边出门,临走前还不忘警告,“你不许跟着来,不然你就关禁闭七天。” “小姐……” 尔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急的跺脚。 —— 傍晚时分,陆拂诗迈着欢快的步子准备踏进怡红院的大门。 前脚跨进去,后脚就被拎小鸡似得拎起来,往外面丢。 “谁啊!有病吗?!”陆拂诗咬牙切齿。 “是,朕确实有病,还是一种不治之症。”尉迟承的声音响起那一刻,陆拂诗忘记了挣扎。 熟悉又带着陌生的声音,让她短暂地忘记了她被拎着。 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被丢在马车上了。 “尉迟承,你做什么!” 陆拂诗怒,好教养让她无法跟市井中的人般说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只是一双清澈的眸子迸射出怒火。 尉迟承根本不觉她的怒火是发怒,反倒是觉得可爱极了。 “我能做什么?”他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用力,她整个人就往他怀里扑。 她鼻尖撞到他坚硬的胸膛,她气不打一处来,抬眸怒瞪他,“你……” 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你自己投怀送抱撞到了还要怪我?” 陆拂诗:“……”这种男人是不是应该绑走去学学男德先? “行了,不逗你了。”尉迟承松开她,板着她的身子让她坐正来,“为什么去风月之地?” “那规定只能男人去不能女人去了?我就是去了,你奈我何?”陆拂诗估计是唯一一个敢跟当今圣上横的女子,还是圣上只能惯着的女子。 “好,你能去,你去做什么?”尉迟承又问。 “你管我,我不能去找美人睡觉吗?”陆拂诗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明显看到他的眼神在一点点变冷。 “……” 陆拂诗接着煽风点火,“不是我说,你当皇帝的,不应该习惯了莺莺燕燕在身边的生活吗?我只是体验一番男子的快乐而已,难道还有错不成?” “……” “尉迟承,你倒是说话啊。”陆拂诗扭头看向窗外,刚松开不久的大掌接着覆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将她人往他身上压,还不等陆拂诗反抗,眼前无限放大一张俊颜,她从他的眼眸里看到错愕的自己。 “唔……” 他实在不想再在她的嘴里听到别的声音,以吻封缄最好不过。 等到怀中的姑娘渐渐呼吸不畅,他才不舍将人松开。 “你……”陆拂诗话到嘴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出来。 当然更多是不敢说。 “我怎么?”尉迟承故意逗她。 “不跟你说了,我困了。”陆拂诗靠在软枕上,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尉迟承也不生气,盯着她精致的脸蛋看着。 午后的梦境过分真实,让他不得不担心,不由得联想到,会不会他有一天会失去这个姑娘。 想到这个,他就无法平静,只想立即出宫来,拥抱她。 只有她在怀中时,他才能有片刻的安心。 若是她愿意进宫当皇后,一切的不安才能消失,可惜她不愿。? 第一百一十二章 您说实情是怎么样 尉迟承并非是会担惊受怕的人,他是一国之君,是一个国家的主心骨。 他本不应该那样,可是在他遇到陆拂诗之后,事情就改变了。 “诗儿,起来了,到地方了。”尉迟承俯身将睡着的小姑娘抱起来。 “唔……”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许是真的太困了,不想起来了。 “再睡一小会好不好哦……”她语气奶呼呼的,尉迟承根本无法拒绝,只能在马车上陪着她又睡了一会儿。 陆拂诗迷迷糊糊地想到她不在家中,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尉迟承那张脸,她先是有些震惊,回想起来之后就无所谓了。 “到了?”她迷糊地问。 “嗯,很久了,你又睡了很久呢。” “那拉我起来。”她直接使唤着皇帝,惊掉了外面宫人的下巴。 这位姑娘也是真的胆子很大了。 “好。”尉迟承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拉起来之后,抱进怀里,她的腿连碰到地板的机会都没有。 尉迟承很贪婪地抱着这个姑娘,生怕她丢了似得。 回到龙吟宫,阿宁就让人为她更衣沐浴。 她身上这身男儿的服饰,属实是让阿宁不懂。 “姑娘,您怎么穿着男子的衣服啊?”阿宁给她脱下衣服时问道。 “想去青楼玩一圈,还没有近期就被他给逮着了。”陆拂诗嘟囔着。 “姑娘,那是风月场所不是您能去的啊。”阿宁虽然在深宫中,但也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 陆拂诗扶额,看来古代的封建是深埋每一个人心底的。 青楼是风月,也并非完全错的地方。 很多线索都是在青楼被发现的。 越是鱼龙混杂越是有意思。 陆拂诗可喜欢的,可惜就是没有去过一次。 她躺在浴盆里,阿宁给她摁着脖颈,双手被两个宫女摁着,好生不舒服呢。 “姑娘,您是真的那么不喜欢皇宫吗?”阿宁试探地问道。 陆拂诗正舒服呢,随口回答着,“不能说是不喜欢,只能说是我现阶段不喜欢,因为我追求的事物尚未得到,我还是需要自由的。皇宫固然是好的,但困住我的心,等到哪天想通了或者是事情办完了,可能我就会考虑了。” 她知道是尉迟承让她问的,她的回答也是完全发自内心的。 “那姑娘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呢?或许能让陛下帮您完成,陛下是真爱惨了您,希望您早点入宫当皇后的。” 阿宁话音刚落,其他几个宫女跟着说道。 “是啊姑娘,您想做的事情跟陛下说一声立刻能完成为何您还要自己来呢?” “我们跟着阿宁姑娘伺候陛下很长时间了,您是第一个能让陛下魂不守舍的人,也是第一个能让他改变主意的人,您真的不考虑嫁给陛下成为后宫的主人吗?” “你们不懂。”陆拂诗睁开眼睛,“嫁给皇帝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我可是最怕麻烦了。”她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是喜欢尉迟承还是萧子桑还是景即墨还是秦季蘅亦或是开始打直球的尉迟珏。 她不敢随便。 —— 陆拂诗躺在龙涎香笼罩的床上,沉沉睡去,在这个梦中她梦到了许久不见的萧寒。 他似乎跟萧子桑发生了什么,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却剑拔弩张。 “师父,您就是这样对我的吗?那是给我生命的父母,您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呢,您还是一个医者,您救了那么多人,怎么就不能救我的父母?”萧子桑望着萧寒痛心疾首地问道。 他褪去了温润似玉,身上带着戾气,是一个陆拂诗不曾见过的萧子桑。 萧寒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萧子桑。 “师父,您真的对得起我这些年来对你的忠诚吗?”萧子桑自顾自地说着问着,“我想过无数种我父母死去的真相,但不承想到会是如此。” 他疯了似得,看着萧寒的眼神淬着冰,过分真实的画面,让陆拂诗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您救了我,让我成为你的弟子,让我成为新的神医,可你却杀了我的父母,他们欠您了吗?他们不过是老实的农人而已!” 萧寒杀了萧子桑的父母? 陆拂诗不敢相信,萧寒可是从来不会伤人的。 萧寒倏地笑了,“子桑,当你到了我这个位置的时候,你就会懂了,医者不能只是救人。” “不能只是救人,但也不能杀人了?”萧子桑依旧咄咄逼人,“您踩着我父母的命到了现在的位置,您良心安慰吗?午夜梦回时会梦到我的父母吗?” 萧寒闭口不答,萧子桑笑了,笑的开怀。 “我总是会梦我的父母,他们总是笑着,我不知道他们是看到我活着笑了还是嘲笑我对一个杀父母仇人那般的尊重。” 萧寒还是不说话,萧子桑说了全部,让陆拂诗震惊的事实。 “那年我才几岁,我是真的认为,您是救我的人,您是没有能力\b去救我的父母。 那年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我的父母倒在血泊中,满目不舍地看着我跟着您离开。 我母亲跟我喊:桑儿,你要好好活下去,我听话地活着,因为您将我养大,我像是尊重父母那般尊重您。 您知道当我知道,那场暴乱是您的手笔的时候,我有多绝望吗? 您从我的恩师,我的再生父母成了我的仇人。 萧寒,你真的没有心吗?” 萧子桑会跟着萧寒是因为儿时的一场暴乱,他的父母死于山中土匪的手中,他被救走了救他的人是萧寒,此后他跟着萧寒学医,接了他的衣钵。 昨日,在为一个老者医治时,他才从老者的口中得知。 那年的暴乱是来自于萧寒的手笔,他想要从那个村子里找到一个合适接替衣钵的人,曾经跟那个孩子的父母提过几次,但次次都遭到拒绝,他们不希望孩子成郎中。他们只要孩子好好长大。 萧寒迫切地想要得到那个孩子,故而让曾经受过他帮助的土匪做了这一出。 全村三十口人都死了,剩下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萧子桑。 他像是救世主般出现,带走了奄奄一息的萧子桑,将他养大,教他医术,让他成为继萧寒之后的神医。 人人说萧寒医者仁心,断然不会想到他是那般的人。 陆拂诗瞳孔震惊。 萧寒这时开口了。 “子桑,事情并非跟你听到的那般简单。” “那您倒是说说看,实情是怎么样的?”萧子桑看着他,等着他编造出他自己也难以相信的谎言。? 第一百一十三章 皇室男子皆是情种 “您无法否认那场所谓的暴乱是出自你的手笔,也无法扭曲事实,更加无法证明也不能说出让我信服你的理由,您就是那个使得我家破人亡,使得三十余人丧命的凶手。您是名满江湖的神医,但您手上沾染的鲜血一点也不比那些土匪少。” 萧子桑说的是事实,萧寒无法否认。 “事已至此,你也不想听我说什么,那就按照你想的去做。”萧寒嘲讽地看着自己,望着自己那双救了无数人生命的手,这双手能救人,也能杀人。 但即便是到现在,他也不会认为当初的事情是错的,他自始至终心里很清楚做的事情到底该不该做。 当然,现在去回忆那些已然是无益。 十多年过去,很多事情都不能再跟之前那样被他所掌控。 或许,从交付药王谷权力给萧子桑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想到在将来的某一天,他做的一切都会被公之于众,他不再是那个受到万人尊重的神医萧寒,而是一个心狠手辣利用神医身份来行凶的恶人。 “师傅,您是真的没有一天后悔过您做的这些事情,不担心会被反噬吗?” “没有反噬不反噬的,做就是做了,我也敢承认,我是做了。”萧寒依旧很淡然,似乎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 “师傅,我喊了你十多年的师傅,在我心里你甚至比我父母都更加重要,我想过无数种我父母死去的原因,却从未想过是您动的手。” 萧子桑似自嘲似绝望,“跟您说的那般,事已至此,回想过去也只是徒增烦恼,我也不想回想过往。我听了母亲的话,好好地活着了。自今日起,我与您不再是师徒关系,药王谷的所有权力我会如数奉还。感谢萧神医那些年的栽培。” 萧寒笑。 “子桑,你真的不恨我吗?” “恨,怎么会不恨。” 每一个梦见父母的夜晚里,他都想到手刃了那群贼人。 可是再怎么恨,又有什么用吗? 父母已经去世多年,他也被他一手抚养长大,他甚至还成了另一个神医。 萧子桑心中很明白,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管是身份还有名声,皆是来自于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萧寒。 但他没有力气去报仇了,他不想错误接着下去。 到这里结束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不想杀了我?”萧寒笑着问。 在梦中的陆拂诗看来,仿若回到了她刚去到萧寒身边时候的他。 那时候的萧寒还很年轻,已然是神医,他意气风发,教她学医教她道理,跟她一起玩。 “我还记得你儿时在梦中也在念叨着,等你长大了有了能力之后,你一定要找到那群杀害你父母与村民的人,手刃了他们,你的父母泉下有知也舒服了。怎么现在知道凶手是我了,你却不动手了?”他问着萧子桑。 萧子桑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着。 “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不要那恨埋藏在心里,你没有错,你不用因为我将你养大,给你了所有而对我有些不忍,就是伤害了你的父母,这点我承认。你就算是现在要了我的命我也认。” “萧寒,不用刺激我了,我不会对你下手。就算我的父母站在我的面前,他们也不会让我对你下手,你让我好好活着,我该是感谢你的。” “其实,我很快也会跟他们团聚了,到时候我再去跟他们说明白。”萧子桑忽然跪在地上,对着萧寒磕了三个响头,“感谢您的养育之恩。” 说完,萧子桑起身离开。 萧寒看着他的背影,哑然失笑,他带出来的孩子,他却比谁都懂。 “看来,你还是心软了,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梦境到这里结束了,陆拂诗一身汗从梦中醒来。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阿宁看着惊醒的陆拂诗,赶紧上前去询问她的情况。 “我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陆拂诗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在不断翻涌,梦中的一切好似马上要发生了。 她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 或许能,但更多是无能为力。 她是穿越者,但不是故事缔造者,她不是编剧,剧情会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几分,不会因为她的存在变换规则。 一切的一切,皆是定数。 年年复年年的记忆里,她无法从中得到线索去改变,也不想去改变故事的结局了。 她知道,对于萧子桑而言,那样就是最好的,也是最合适的。 只是她心脏很痛,她明明很想改变了,心中另一道声音却在泼冷水,告诉她不可能。 “那您要接着睡呢还是起来用早膳呢?”阿宁站在床边,扶着她的背部,“陛下去上早朝了,他说要是您醒来的早就先吃不用等他。” “好,你让人准备着。”陆拂诗清醒了,不想再睡。 她需要出宫一趟,等尉迟承回来必须跟他说明白。 “好的,您先穿衣洗漱。” 早膳陆拂诗吃的很少,可以说是筷子碰到了算是吃了。 “姑娘,是不合胃口吗?” “不是,很好吃,是我胃口不太好。” “阿宁,你不用跟着我了,我想自己去逛逛。”陆拂诗起身走出龙吟宫,阿宁看着她离开,没有跟着也没有让人跟着。 这偌大的后宫中,能伤害她的人,根本不存在。 —— 在御花园走的时候,陆拂诗见到了太后,她还是跟上次见到那样。 “拂诗姑娘,请留步。” 太后身边的宫人喊住她。 “民女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陆拂诗跪下行礼。 “不必多礼。”太后格外地好说话,让陆拂诗有点意外。 “方便跟哀家一起走走吗?哀家有点事情想要跟你说说。”太后发出邀请,陆拂诗不能拒绝。 “民女之荣幸。” “你们都下去,不必跟着。”太后屏退全部宫人,单独跟陆拂诗走着。 “虞美人是哀家的手笔,你知道吗?” 陆拂诗笑:“当然,我起初就知道是您的手笔,只是我不理解,您为何对我下手罢了。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子,我不能撼动您的身份,这点您是清楚的。” “哀家当然知道。”太后边走边说,“哀家不过是想要看看皇帝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罢了。” 陆拂诗不解,太后正说着。 “这皇室男子看似无情,实际上个个都是情种,一旦喜欢便是深陷其中。哀家好不容易才让承儿成了皇帝,哀家不想看到他与其父亲那般。”?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眼眸似水沉溺其中 “太后您其实不需要对我有敌意。”陆拂诗是知道这些的人,她当然是知道尉迟承是个情种,也知道历代皇帝全是情种。 似乎皇室出的男子,全是情种。 包括尉迟珏在内。 他们是情种但不会因为感情而放弃江山社稷,比起一个女子,江山社稷可是重要的太多了。 好不容易夺到手的江山因为一个女子而丢弃,这种行为就不是一个帝皇该有的行为。 同样,陆拂诗从来不觉得她是那个能撼动江山的美人。 可能在外人眼中,尉迟承对她实在是看的太重了。 “可能是,可能是哀家身居太后这个位置时间长了,对于每个人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待了。”太后自顾自地说着,陆拂诗跟着她的身后,跟她保持一段距离。 不是防着太后,那是一种尊重,她始终只是一个民女而已,跟太后一同走着,说出去不好听。 “你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会入宫成为这偌大后宫的主人吗?”太后问她。 陆拂诗步伐稍稍一顿,这个问题太多人问了,她似乎无法给出一个很合理的回答。 “太后,我跟您说句实话,我并不知道,未来的事情不定数太多,我不敢武断地作出决定和承诺,我不愿伤害去任何一个人。” 太后说:“哀家跟你这般大的时候,还是家中的小姐,哀家也是这样跟你师傅说的。哀家原先预想好未来的全部,后来被一一推翻,哀家才发觉啊,原来不是预想到就行的。” 在现在谈论未来,确实没有意义。 一日复一日地变动,事物变动,人心变动。 没有什么会一直在原地等候着。 “皇帝不是哀家所出,你知道吗?” 陆拂诗点头,在最初来到宫里,她就在龙吟宫看到了尉迟承生母的画像。 “哀家是不是跟他生母生的很像呢?” 陆拂诗点头,那些画像全是女子年轻的时候。虽然此时的太后已经年纪上去了,但还是能看的出来,与那位女子长得很多地方都很相似。 “皇帝的生母与哀家可不是一样的人,她很温软,性子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是先帝看了一眼就痴迷半生的存在。她太好了,让先帝念念不忘,甚至能为了她开心,为了满足她的心愿,在她生下皇帝之后让她离开皇宫。先帝对她的爱是我一生都在追求的。”太后语气不咸不淡,不像是在说一段不好的过往,而是在述说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皇帝生母是个江南女子,她生来像是就该被宠着。当年先帝下江南时无意中在一处游船上与她惊鸿一瞥,便是将他的一颗心都送上了。为了将她带回来,不惜用上各方力量,几乎是威逼利诱。她不愿也无法抵抗那一道圣旨。 入宫之后,她开始郁郁寡欢。她不想被这四四方方的宫墙所锁着,抬头看的天空从广阔无垠变成方寸天地。先帝是知道的,他想满足她,但又不想对她放手。 后来,她有了身孕,先帝很开心。哀家生子的时候,都不曾看到他那般高兴,好似只要生出一个男孩,那么这个皇宫就会成为她的。 她在生完孩子后,变得很古怪,变得跟之前不一样。先帝知道她是想念她的过往了,她本就不属于这皇宫,她会有更好的未来。先帝最后放手了,他松开了他的姑娘。 在她离开前,她找到了哀家,求哀家代为照顾她的孩子,她不舍她的孩子,但也明白,她无法带走皇子,她不打算再回来,她想要追求她想要的,她只能放弃这个孩子。 她说,哀家是整个皇宫当中最适合的人,因为哀家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的孩子不好。她也只能相信哀家托付哀家。 哀家当时的孩子夭折了,哀家看着被包被包着的皇帝哀家知道,那是哀家未来的孩子。哀家答应了,后来她离开了皇宫。 因为哀家抚养着她的孩子,先帝开始对哀家有了好感。皇帝的存在让爱家的地位不断巩固,即便后续出现了许多妃子,大多数是她的替身,就连哀家都是她的替身。哀家看着先帝含情脉脉地看着哀家,在他眼里看到的不是对我的爱,而是她的身影。 先帝看着皇帝时,眼里才有父爱,因为这个孩子是她的,是她用命生下来的,也是她留给他最后的牵挂。” “太后,您想过对尉迟承下手吗?在他小的时候。”陆拂诗忽然很想知道。 替身的孩子,抚养起来真的不会心里膈应吗? “当然想过啊,很多日子里,哀家看着皇帝,恨不得掐死他。”太后走到亭子里坐下,“可哀家很明白,要是他出了问题,哀家的家族也会不复存在。为了家族哀家只能忍耐。” “太后,您和我想象中的您有很大出入。”陆拂诗说道。 即便太后说的这些有些前言不搭后语,逻辑都不清楚,但她知道,太后对尉迟承是付出了很多。 也是为什么她会担心,尉迟承会不会因为她而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江山社稷。 “或许,哀家这个太后之位也是哀家争取来的,哀家当了这么多年的替身,得到了自然不想失去。” “您完全可以放心,尉迟承不会因我放弃江山。”陆拂诗不否认,“他是情种,他看我看的很重,但我不会让他迷失其中。” 这是陆拂诗唯一做的。 “哀家知道,之前对你用了虞美人,皇帝的反应哀家就已经看到了。” “所以,太后您放心便是。” “但哀家还是很想你能入宫来,与他并肩。”太后不是尉迟承生母,这些年的养育,也像是生母了。 “……”陆拂诗不作答,不敢说。 “没关系,哀家等你想清楚那天。” —— 回到龙吟宫,尉迟承等候多时,他坐在书案前,眉头蹙起看着折子。 “尉迟承,我有件事想跟你说。”陆拂诗走过去,站在跟前跟他说道。 “你想出宫对?”尉迟承说出她想说的。 “是,我有件事必须要去办。” “好,我让人送你出去。”尉迟承没有抬眸看她,他的视线始终都在手中折子上。 “你怎么了?” “我不过在想,某个小姑娘,何时才能懂我的心。”他放下折子,捏着她的手,“我没有那么强势,我想得到你,但不会极端的方式,我等你开窍。” 他的眼眸中,温柔似水,让陆拂诗有种沉溺其中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五章 当年的事(上) 在出宫的马车上,陆拂诗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方才尉迟承跟她说的那些话。 他是真的在等她开窍,但陆拂诗不是没有开窍,更加像是不敢随便开窍。 不定数太多了,不敢随便做的太多了。 回到陆府,陆拂诗火急火燎地去往萧子桑的住所。 许久不见的萧寒确实出现了,他淡定地坐在院子里,喝着萧子桑给他泡的茶。 只是,不见萧子桑。 “师傅,你怎么忽然就回来了?”陆拂诗问道。 “玩的累了就回来了啊,怎么你很不想看到师傅是吗?”萧寒故意问道。 陆拂诗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怎么会呢,我可是很想师傅回来才是。” “我知道我的小徒儿不是那种忘记师傅的人。” “师傅,您这话说的好像是谁能忘记似得。”陆拂诗在他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师傅,我师兄去哪儿了?” “方才还在,刚才有个人说有个急症,病人很严重,求着他快点出诊,他便离开了。” 陆拂诗心里了然,那个病人就是那个老者了。 “师傅,我想问你件事。” 陆拂诗在想,她能赶得回来,是不是代表着,她还能改变结局? 要不然试一试,要是能改变结局,不管是对谁都是好事。 “你问。”萧寒很喜欢陆拂诗,从她小时候开始,别的徒弟做错事需要承担后果,但陆拂诗不需要,她只要开心点,萧寒就开心了。 “师兄的父母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陆拂诗用的是肯定句,她不想兜弯子,也知道萧寒不会兜弯子。 “诗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萧寒明显是有点不自在了,他端起茶盏喝着,像是在压制着什么。 “师傅,我当然是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就是很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个结论而已。” “诗儿,你内心应该有答案了,你还需要问师傅吗?”萧寒了解陆拂诗,她不会随便用肯定的语气说出那样的话。 “是,我是有答案,但我还是想要从你这里得到答案。”陆拂诗说的很认真。 “是或者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萧寒问。 陆拂诗没有开口说话,萧子桑从外面走来,脸上看不出丝毫。 “师傅,对诗儿而言不算重要,但我而言很重要,我想要知道,你当年做出这件事是因为什么。” 陆拂诗神色突变,看来她是无法改变了,她坐在原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 “师傅,我还能接着相信你的话吗?”萧子桑望着萧寒的眼里满是悲痛。 “是我做的。”萧寒回答。 他没有跟陆拂诗梦中那样只字不提,倒是很直截了当地承认此事。 萧子桑倏地笑了,“我还以为你会不承认呢。” “是我做的,我不是应该承认吗?”萧寒还是喝着茶,“我也教过你们,做了的事情必须要承认。” “我想知道您那样做的意义是什么?那些村民是无辜的,我的父母也是无辜的。”萧子桑在知晓这件事的那一刻是难以接受的,也是无助的。 “子桑,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世界没有完全无辜的人。” “那我呢?那些村民不是无辜的,我的父母不是无辜的,我是他们的孩子,我是不是也应该死呢?怎么您就偏偏救了我,还让我接手你的衣钵,让我成了另一个神医呢?您说的清楚吗?” 萧寒无言。 “师傅,你真的隐藏的很深啊。”萧子桑像是自我嘲讽一般地开口。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救命恩人,因为你,\b我才能活着甚至是变成另一个自己。而现在您告诉我,您和我之前存在血海深仇,您让我怎么接受啊?” 陆拂诗看着悲痛欲绝的萧子桑,以及对此事不作回应的萧寒,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他们之间的事情,她或许不应该参和。 当年的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为何萧寒会痛下杀手。 这些在那个梦中,全部没有呈现出来。 或许萧子桑知道,可能萧寒跟萧子桑说了。 可她自始至终是一个局外人,她没有知道的,她一知半解。 她想要当救世主,想要当造物主,事实中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子桑,你真的要知道一切吗?”萧寒开口了,他像是做了重大决定那般,面色凝重。 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在解开心结才能说出口。 “当然。” “那我便同你将当年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明白。” 萧子桑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等着萧寒道出从前的事情。 “事情是我做的,那些所谓的山贼土匪是真实存在的。我曾经救过他们的老大,他们老大死之前下令,他们必须听命于我。我是个大夫,自然是不需要这些人的帮助。我起初并没有想过要杀人,只是后来发生的,让我无法控制我。 你口中的那些所谓善良的,无辜的人,他们草菅人命有多少你知道吗?为何那方圆十里中,就一个小村庄。为何他们看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却可以拥有那么多财富?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抢夺者,他们本身就是杀害人的存在啊。 我云游四海,途径那处,遇到了一个浑身是伤被侵犯的女子,她在死之前跟我说,不要靠近那边的村庄,她的父母都死在他们手中,她也受到了侮辱。她告知我,一切的一切全是假象,路过这里那些人会让你住上最好的房子,会让你吃上热饭,那是你的最后一餐。 到了深夜,那些所谓的好人,便会开始动手了。 他们看上都会得到,他们这些途径者有钱的愿意给钱的能活着,要是不愿意给钱,那就等着被杀死,当成木柴一般被烧掉。” “您就如此相信一个女子的片面之词?”萧子桑定是不相信这些话,太荒谬了。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父母连生鸡都不敢下手,怎么敢杀人? 那些村民也是信佛的,他们做不出那种事。 “我当然不会相信,我在夜晚探访过,我亲眼看到你口中的好人,杀人夺财。你好好回想一番,村里的人是不是从来不外出,但却有无尽的财富?他们不用利用物品兑换和售卖的方式就能得到财富,这些都是怎么来的,你想过吗?为何他们有钱却还要在荒郊野岭生活,难道不想享福?” 萧寒的问题,将萧子桑问住。 好似在他有记忆开始,他的父母就不曾外出,可家中从未因为钱财而烦恼,好似还不缺钱。 身边的村民也是。 年少不懂事的他以为是种植的植物收成很好,刚好够吃够用。 没有想过其他。? 第一百一十六章 当年的事(下) 那样的生活根本不符合朴实的普通人生活。 现在去回想,似乎有些细思极恐了。 萧子桑脑子一片混乱,不敢接着去回忆过去。 “当晚,我去偷听了由你父母牵头做的一件大案子的讨论过程。你知道你记忆中的父母说了什么吗?”萧寒没有直接说,反倒是去询问萧子桑是否愿意听下去,若是不愿意不提也罢。 “您直说便是,我有什么是不能听的?” “你的父母说,干一票大的,财留下能卖掉的人卖掉,女子全部卖去青楼。因为隔一天从那处路过的是来自江南的一户人家。江南人除了有钱之外,就是人都长得很美,卖去青楼能卖个很好的价格不是吗?你的父亲说,他们周围都没人,做了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次了。那时候临近新年了,他们干完这一票差不多拿到的手的钱能带着家人去别的地方游玩了。 这点或许真的不至于让我杀人,让我动手。我去到了山寨,询问了一些关于那个村子的情况。山贼们对这个村子很气愤,但又不能随便动手,只能一直忍着。 我了解全部和这个村子相关的事,才知道原来我的师母死在他们手中,导致我的师傅郁郁寡欢最后死在自己手里。那时候起,我就真的起了杀心,我为了我的师傅师母报仇,也是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报仇。” 萧子桑还是不敢相信,他很抗拒这些事实。 “你说的都是真的?” “事到如今,我还能说假的吗?” “既然他们都那么坏,为何你还要对我手下留情,让我跟着你,让我行医救人。” 萧寒笑,“可能是祸不及子女也可能是你曾经做的一些好事,让那些山贼不对你动手。人需要赎罪的,你的父母伤人无数,死了就死了,但终归有人留着为那些事付出代价。我带走你让你当我的徒弟,为了就是让你赎罪,让你救人。” “或许我该早点告诉你这些,让你不至于在知道的时候,那么难接受。”萧寒说着喝完一壶茶,他跟陆拂诗说:“诗儿,你去给师傅添壶茶来。” 陆拂诗起身拿着茶壶往里面走去。 院子里剩下萧子桑与萧寒俩人。 萧寒看着他的眼神始终跟看着得意门生一样。 “想为你的父母报仇吗?我给你刀子你会对我下手吗?”萧寒问他。 萧子桑双手捧着脸,他不知道怎么说,他不能接受父母是那样的人。 “子桑,我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但为师还是想要告诉你,你已经长大了,你救了很多人,你是个很好的大夫。可能我杀了那些人是错的,我是个医者我应该有仁心。可我没有。 你也不用因为这些而萎靡不振,你想要杀了我为你的父母报仇随时都可以,世间山川旷野我看遍了,死也不会可惜了。” 萧寒孑然一身,在她入宫成了太子妃的那刻起,他就不再在意人间了。 他也是为情所困多年,现在才走出来。 “师傅,我……” 萧子桑心态在那一刻崩盘,他好累,顷刻间他的一切被推翻了。 “你是个男人,你给我振作起来,事情都跟你说了。”萧寒起身看着他,眼里有了几分严厉,如同儿时上课那样,“为师问你,想不想要杀了为师给你的父母报仇?” 萧子桑摇头,“没必要。他们都是作恶多端的人,在杀了那么多人之后死去,也算是值得了。我活着的意义是给他们赎罪,您其实没错,我不能怪您。” 陆拂诗躲在柱子后面,看到如今的结果,有一瞬间的放心。 她是不是真的改变了结局? 应该是的。 至少他们没有剑拔弩张,没有跟梦中那样。 “诗儿,做什么呢,为师还等着喝茶呢。”萧寒喊陆拂诗出来。 陆拂诗提着茶壶出来,放在桌上,给他们两人都倒上。 “你们真的没事了?”她有点担心秋后算账。 “诗儿,\b我和师傅还是师徒关系,你也是。”萧子桑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诗儿你是如何知晓此事的?”萧寒看向陆拂诗。 陆拂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师傅,我说我是做了一个梦,梦中如此说的,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你,你自己扪心自问,你说的那些话师傅是不相信你的?”萧寒佯装痛心疾首的模样望着陆拂诗,“你可真的没有良心啊。” “师傅,我一个字没有说你怎么能含血喷人!” “那你说说看,为师怎么含血喷人了?” 陆拂诗:“……” 她好像没理,不能理直气壮。 她气鼓鼓地不说话。 “师傅,您这次回来是干嘛的?”陆拂诗有种奇怪的感觉。 萧寒说的随意,“漂泊多年,落叶归根。” “师傅,您是真的跟多年前一个样子,还那么爱胡说八道。” “那你说我回来做何事?” 陆拂诗:“……” “我要是能知道那就是您喊我作师傅而不是我喊你作师傅了。”陆拂诗道。 —— 从萧子桑的住所回去陆府,陆拂诗提着心算是安稳下来。 好在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了,要是跟梦中那样,就真的要命了。 “小姐,是出事了?”尔芙问她,“看你这两天神出鬼没的。” “没事,我放松去了。”陆拂诗信口胡诌,走进书房里坐在桌案前。 “有一封你的信件哦,落款是王玉,是宸王给你寄来的。”尔芙一脸贼兮兮,让陆拂诗很想对她动手。 “拿来我看看。”陆拂诗伸出掌心,尔芙拆开信封,拿出里面薄薄的信纸放在她的手心里。 陆拂诗打开信纸看着里面的内容。 “收到你的回信已经三日有余,一直不知如何给你回信。在收到你回信的时候,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念私塾那时候,我们也是时常会给彼此写信,不管是什么事情,鸡毛蒜皮都会写进去。现在回想起来好生有趣,但却又回不去。 我在江陵一切安好,只是很想念你,不知远在京城的诗儿过得如何,有没有一点点想到我? 在寻找的过程里,我认识了几个有趣的人,等我回去之时,若是对方感兴趣,我会带人一同回来,当面与诗儿分享他们的有趣在哪儿。 在路过一处寺庙,邂逅一个孩童,他说他是神算的后代,能算出来我想知道的事情。我给了他一些钱,让他给我算算我们之间的姻缘,他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我们之间会有隔阂,会有变动。也不知他是否在骗我,我坚信我们还是我们。 胡说八道了许多,不知诗儿看着是否觉得无趣,千言万语都是假的。 我很想你。 王玉” 陆拂诗确实觉得无趣,不像是尉迟珏写的。 他这是开窍了还是被夺舍了? “姐姐!你在吗?”秦季蘅声音传来,陆拂诗收起信纸,起身出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母亲更希望我快乐 “我在啊,怎么了?”陆拂诗走回去,看到秦季蘅抱着一大束的花站在枯叶落英缤纷的树下。 “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做的那个瓷器?”秦季蘅把花给了陆拂诗后问她。 陆拂诗细细回想,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但是具体是哪天事情给忘记了。 “看来你是忘记了这件事了。”秦季蘅有些伤心地开口道,“不过没关系我这不是来提醒你啦。” “胚子干了吗?”没有干的情况下应该是不能上色的。 “对啊,已经干透了,就等着我们去上色了,今天刚好天气很好,我们现在过去。”秦季蘅说道。 陆拂诗想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去放松一下也好,刚好很期待看到她的成品会是什么样子,“好,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就跟你去。” 她说着往里面走去,把花束递给了尔芙抱着。 尔芙跟秦季蘅说,“秦少爷,您可以先坐着等候一下,我们小姐进去换身衣服很快就来了。” “不着急,我愿意等着姐姐。”秦季蘅笑着说道。 小金小银不在,尔芙伺候陆拂诗更换衣服。 “小姐,你这才刚回来,再出去你不累吗?”尔芙心疼地开口,休息也没休息一下。 “没事儿,去玩又不是去干活的,怎么会累呢。”陆拂诗换好衣服,装束微微改变,把手上的首饰全部给摘掉,留下一串秦季蘅送的珊瑚还有一串菩提根,一会去的路上无聊还能接着盘珠子。 “我们走。”陆拂诗走出来,她又跟尔芙说:“要是到了吃饭的点我没有回来,你自己就先吃,不用等我回来的,我会回来也不用担心我。” “好的小姐,秦少爷要照顾好我们小姐哦。”尔芙不忘嘱咐秦季蘅。 “那是自然。” 两人并肩走出陆府。 —— 景即墨府邸。 “少主,您是不是该跟我们回去了?”穿着典型草原着装的高大男人看着景即墨开口道,“您已经在这里待的时间够长了,可汗那边开始动怒了。” “是我父王动怒了,还是你们想要我回去随口说的?”景即墨玩弄着手上的小玩意儿,望着男人眼神很冷,湛蓝色的眸中夹杂着一些寒气。 男人也知道景即墨会生气,但他们奉命而来不能一个来一个人回去,不然回到草原他们也活不久。 “少主,您是草原新的主人,您该有自觉要回去,而不是要我们三番五次地来到京城请您回去。” 景即墨不怒反笑,“父王身体刚硬,我算是哪门子的新主人,难道我回去你能帮我弑父夺权吗?你可不要忘记了,你是效忠我的父王的。” 男人无言以对,确实现在草原的可汗还是他的父亲,他想要得到权力至少要在多年之后才有可能。 他的兄弟对于可汗之位野心勃勃虎视眈眈,最后是不是他景即墨当上草原王也还说不定的。 “所以,我在哪儿完全看我喜欢。”景即墨玩着手里的东西连看都懒得去看他。 “可您一直在京城,就不担心被当朝皇帝盯上吗?他可是一直觊觎着我们的势力的。”男人循循诱导,可景即墨已经长大了,不是之前听话的景即墨了,他的那些话只是徒劳。 “要是人家皇帝真的看的上我,想要挟持我让我父亲妥协,早就做了,还会等到今天吗?”景即墨反问男人。 男人无话可说。 “我已经不是小时候对你说的话完全相信的景即墨了,我不想做的事情,你还是不要逼着我了,我担心我会对你下手。如果我母亲在世上,我会回去,那是我的牵挂,现在她不在了,我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景即墨说,“我对可汗的位置不感兴趣,我也不想跟兄弟们抢,他们谁喜欢谁拿去,不用想着我,我很乏很倦,我就想在这里,你回去禀报父王,说我在这里很好,不想回去,他也不要逼着我回去了。” “少主,我知道王妃的去世对你打击很多,甚至一度让你失去对于草原的信心,可是人死不能复生,王妃不想看到你留在这里的。”男人搬出景即墨母亲。 “你又知道?” 景即墨收起手里东西,起身走出去。 男人跟在身后。 “如果可以,我母亲最想要看到的是我过得开心,而不是我回去草原,草原对我来说只是枷锁,我想解脱枷锁。” 景即墨在收到母亲死讯后思考了很久,想了很多。 最后,他没有回去参加母亲的葬礼,只是对着草原的方向跪了许久。 回去或许再也回不来,他会被困在广阔无垠的草原里。 看似自由自在,实际上被监视着,过着不想要的生活。 他的母亲是个温柔的女人,她会懂他的心思的。 “少主。” “不用再说了,你回去,这里不适合你,但是很适合我。” 景即墨往前走着,在一处摊子上买了一支簪子,递给男人。 “帮我把这个带回去,放在我母亲的墓前,这将是我送她最后的一份礼物,也是第一份来自京城的礼物。” 男人心里了然,景即墨他是劝不动了。 既然如此,随他去了。 “好,我一定送到。” “同我那些兄弟说,我从未觊觎过半分可汗的位置,他们喜欢那就是他们的。往后草原的腥风血雨我景即墨不再参与。” 男人点头,“好的,少主您要保重自己。” “你也是,如果哪天觉得草原腻味了,可以来这里找我,我不会嫌弃你的。” 景即墨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笑,他也跟着笑了。 男人离开后,小厮问景即墨。 “公子,您为何不喜欢您出生长大的地方?” “没有为什么。”景即墨接着往前走着,“草原对我来说是牵挂的地方,因为我的母亲在,可我的牵挂没了之后,我便不再想要回去了。” “公子,京城可能会更适合你,而且陆姑娘也在。”小厮说,“从前你的母亲是你的牵挂,那么现在你的牵挂是陆姑娘对不对?” “是。”景即墨大方承认。 “陆老爷还是冥顽不灵,那么多年的事情还要接着翻出来,没意思极了。” 景即墨不那么认为。 仇恨会跟斗志永远藏于血液当中,永远不会改变半分。 陆培不是冥顽不灵,是过分念旧。 那些是他的兄弟,是他一路走来的陪伴者,他们对于陆培而言,跟亡妻还有陆拂诗一样重要。 “终究有一天,会开窍的。”景即墨也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希望。”? 第一百一十八章 感觉到遗憾和惋惜 陆拂诗与秦季蘅将瓷器上完色之后,又去了一趟城郊的一处亭子里。 “姐姐,马上就要入冬了,这里这些花马上就要凋零了,想着在正式凋零之前带你来看一下。”秦季蘅说,“这里的花都是我自己一株一株放下种植起来的,除了有一段时间不再京城的时候让人过手之外,别的时间都是我自己来的。” 陆拂诗闻言很是惊讶,“你怎么会有时间来种花的,这些花可不好培养。” 她看着遍地的花儿,眼里都是错愕。 即便是多年的园丁认真培育,也未必能将这些花给养起来,秦季蘅这种少爷是怎么做到的? 她真的很惊讶,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因为我每次去见你都要带花啊,而且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支花就是我自己种的。不过是我没有跟你说过而已。”秦季蘅走出亭子,蹲在地上摘了一支陆拂诗不认识的花递给她。 “这是什么花?我好像没有见过诶。” 陆拂诗看着手里的花开口问。 “姐姐,你的记忆力真的很差诶。”秦季蘅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发,他比她的高出一个头来,眼里闪烁着微光,恍惚之间,陆拂诗好似看到了多年的那个弟弟,跟在她的身后,明明很不服气,但还是垮着脸喊着她“姐姐”。 “嗯?” “你还记得你最开始收到我的花后面花的那幅画吗?” 陆拂诗记忆被唤醒。 眼前浮现出当年的点点滴滴。 她当初画的那支花是她无聊画的,不算是什么作品,年纪也很小,随口一说想要得到,并不知道最后是可以得到的,也不会知道秦季蘅会为她做到。 “季蘅,你不会不知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吗?何必浪费时间呢?”陆拂诗看着他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是随口一说,可你每次的随口一说,我都铭记于心,用我最大的能力让你得到。”秦季蘅看着她眼里皆是温柔。 “季蘅……”陆拂诗不知道完全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合适。 秦季蘅对她的爱,是个人都能感觉到。 要是这个游戏不是乙女,也不是多个男主,她真的会对他死心塌地。 毕竟这种男人,是提着灯笼也未必能找到。 可惜,这个故事世界是她不能控制的。 “姐姐,你心里很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不想当你的弟弟了。” 秦季蘅抓着她的手,直勾勾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眸。 陆拂诗撇开视线,不敢去看秦季蘅的眼睛。 “姐姐,我这些年来,对你的表示还不够明显吗?我知道你身边有很多很好的男人,他们可能也很吸引你,也可能会让你有点心动的感觉。可他们只是看中你们外表,看中你的身份,他们对你了解很低,他们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但我对你的喜欢,是从儿时开始,我们一同长大,一起经历点点滴滴,我对你的喜欢慢慢变成爱,进入到我的心里,盘枝扎根,再也无法割舍开来。”? “季蘅……” 陆拂诗无法开口说出那些伤害他的话来,只是寻找闭嘴。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 陆拂诗回到陆府之后,在回尉迟珏的信时,听到家丁来报,说是景即墨公子来了。 “小姐,要让景公子进来还是怎么样?”家丁不敢跟之前那样随便让景即墨进来,陆培可是下的死命令。 “让他进来,我爹不在,出了问题有我担着。”陆拂诗写完回信放进信封里,起身走出书房去往前厅。 景即墨刚进来,陆拂诗从侧门进去。 “听说你母亲离世的,节哀顺变。”陆拂诗不等景即墨开口说话,先他一步开口。 “我很好。”景即墨脸上挂着笑容,只是这抹笑容很浅,浮现在他的脸上,他湛蓝色的眼眸中,完全不见踪迹。 “坐。”陆拂诗招呼他坐下,而又吩咐尔芙道:“尔芙,去用早上采集的露水煮一壶清茶上来。” 尔芙点头离开。 “诗儿,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 “你问,只要我能回答。” “你爹如此地恨我和我的族人,你也跟你爹一样吗?” 这个问题盘旋在景即墨心中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想知道答案,更想知道陆拂诗会不会因为此事跟他疏远。 陆拂诗抿唇思索一番,望着他的眼眸,“我不会。” “为何?” “那不是家族的仇恨,和我关系其实不大,与其跟我爹那样一辈子都记得牢牢地过得不舒服,还不如忘记这些,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是真的有泉下有知,他们看到这样的结果,或许也不会高兴。” 陆拂诗不喜欢记住那些不好的事情,更加不愿意心中满是仇恨。 “仇恨藏在血液中不会消失,我曾经很理解伯父的。”景即墨的话让陆拂诗心中疑惑多几分。 “你想要跟我说什么?”陆拂诗完全不懂他要表达的意思。 “曾经我也很恨一个人,后来在我母亲去世后,我看开了。”景即墨情绪不对劲,很低落,跟之前那个景即墨差的很远。 陆拂诗理解。 若是她的母亲在这个时候离世,她也会如此。 但伤心并不能改变什么。 “对,我不想困在其中,不想一生与仇恨相伴,所以我不会记得这些。”陆拂诗笑着说:“我爹一直不曾和我说过那位叔叔的事情,我在此之前完全不知晓。” “你知道之后呢?” “没有感觉,可能是离我有点远。” “可能是。” “景公子喝茶。”尔芙端着茶盏上来,给他倒了一杯。? “你尝尝,我最近发现临近冬季露水泡的茶比夏天的露水茶更好喝。”陆拂诗转移话题。 景即墨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彼此心里清楚,心照不宣。 “ 确实不错。” “明日要去店里吗?” 陆拂诗摇头,“最近都不去店里,过段日子马上就是新年的,应该等到年后开店才去了。开店这段时间里,几乎是每天都在店里,是时候让我这个元老好好休息一番了。” “店交给肖肃南接手了?”景即墨问。 “对啊,他在管理上面比我强很多,我很多地方需要跟他学习呢。”陆拂诗对肖肃南的赞赏发自内心。 “那明天跟我去个地方怎么样?” “也不是不行,但我可能不能早起,要等到下午才能和你出去。” 陆拂诗不喜欢早起,现实和游戏都是。 之前要去店里,要跟陆培吃早饭,逼着自己起来。 “好,那就明天午后我来接你。” “好,那我们明天见?” 将景即墨送走后,尔芙跟着她身后回到她的院子里。 “小姐,你跟景公子出去,真的不担心老爷知道会生气吗?” “爹现在不在,就算是在他也不会妨碍我的正常生活。” “明日上午裴老爷跟裴公子的……”尔芙说不出口,“您去吗?” “要去的,不论如何,相识一场,两家关系也在,就当是去安慰一番裴夫人。” 对于裴老爷跟裴墨轩的死,陆拂诗也遗憾和惋惜。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想和你多接触一点 第二天一早,陆拂诗带着尔芙去了裴家。 如今的裴家早就没了往日的辉煌,许是因为主心骨的离世,留下两个女子,也无法管理一个家族。 裴夫人与裴小姐披麻戴孝,给前来吊唁的宾客一一鞠躬致谢。 “裴夫人,您节哀。”陆拂诗在来的路上一路想着要怎么去安慰她,但话到嘴边还是演变成了一句节哀。 “好。” 裴夫人笑的很牵强,她是被宠的,裴老爷对她从来都是宠溺,现在宠着她的人去世了,她只能故作坚强地站在众人面前了。 吊唁结束后,陆拂诗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去了裴小姐的闺房。 她跟裴小姐不能说是关系很好,但终归还是朋友,有些安慰的话,跟她当面说更好。 “拂诗,你想跟我说什么?”她满脸憔悴,眼底全是红血丝。 “不想说什么,只是觉得你或许需要我陪你一小会,刚好我也有空。”陆拂诗让尔芙出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她在裴小姐的房间陪着她。 “拂诗,才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没有想到的,也是我从来不敢想的。”她强忍着哭意,看着窗外淡淡地说着,“我的大哥会对我的亲爹下手,我不敢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让我不得不相信。”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我爹倒在我面前,看到我哥倒在血泊中,在那一刻我的世界都崩塌了……好似在那个瞬间,我不能再是那是被宠溺的小姐了,我没有了能护着我的爹和哥哥。” “你或许不能明白那种感受,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我马上要成亲了,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明明一切都在改变当中,为何变成现在这样啊?” “我真的不想跟我哥哥抢夺任何东西,家族里的金钱,我从来不觊觎,我不会管理,我自然不会抢夺。爹本来就打算等到我成婚之后,就将家族的财富全部给哥哥。哥哥怎么不能等多一段时间呢?” “我小的时候,总会被身边的小姐所羡慕,因为我有哥哥一个很爱我的哥哥,我的父亲也很爱我的母亲,我一直被羡慕。现在都改变了,我不再是人家羡慕的对象。” 陆拂诗没有开口说什么,她来这里的用意就是陪着她,听她说说她心里的那些苦闷。 从一个被万千宠爱的小姐,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是本人心里落差也会很大。 她不能跟她感同身受,但她真的很心疼这个姑娘。 “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你别灰心了。”她开口宽慰道。 “我娘说,我们现在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等我跟未婚夫正式成亲有人护着我之后,我娘就去从佛了。”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些财富全部捐出去,给那些需要的人过上好的生活,就当是给我爹和我哥哥在下面积德。” “你没有想过你管理部分财富吗?”陆拂诗说出她的顾虑,“我担心你的婆家会因为你不再是裴家的小姐,而对你不好,你应该明白一点,现在的人很多都是势利眼。” 有钱有权的时候,你就是宝贝,不管你做什么,她们都会觉得很可爱。 当你不再是有钱有权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不对的。 “我娘也说过这个问题,所以我还在犹豫。”裴小姐沉思:“但我没有任何的经商天赋。” 陆拂诗板着她的肩膀,让她与其对视,“你和我说,你认为你的未婚夫对你是真心的吗?” 她抿唇,“我不知道怎么说,他是好的,可我担心他的母亲会跟你说的那样……” 陆拂诗沉默。 “那你还想要嫁给他吗?”她认真问。 “我不知道……” 喜欢是真的喜欢,可是也会担心会被欺负,被婆家欺负后续的日子要怎么过? 如果裴墨轩和裴老爷还在,如果以后发生了这种情况,还能被妥善处理。 现如今,她无依无靠,没有靠山。 “我没有感情的经历,我不能跟你说什么,也不能和你分享什么,但我还是很想和你说一句,如果你不能确定往后的生活,那就不要轻易地做出决定。或许你作出的决定会让你陷入到另外的境地,我不想你后悔。”陆拂诗确实没有经验,纸上谈兵可是她的强项。 “我再好好想想,我现在无法做出抉择……”裴小姐眉头紧紧蹙起。 她对她的这个未婚夫,感情是有的,只是现在感觉很奇怪。 “那你好好地休息,我先回去了。”陆拂诗起身,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随时可以让人来找我。” “好的,我知道了。” —— 陆拂诗带着尔芙回到陆府后,没多久景即墨就来了。 “尔芙,你们小姐呢?”他问。 “小姐刚从裴家回来,现在在换衣服,景公子稍候。” “好。” 裴家出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只是没有什么联系,倒也就没有关注。 “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陆拂诗走出来,看到已经来了景即墨有些意外。 “没事做,想着早些来跟你接触多一点。” “那就走。” 两人走出陆府,陆拂诗才想到,没有问景即墨要去哪?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一个地方。”景即墨故弄玄虚,没有直接告诉她。 “行,你也不会把我弄丢。”陆拂诗佛系了。 两人走着,走出城郊,来到一处私宅。 “你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陆拂诗望着富丽堂皇的宅子,扭头看向景即墨。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景即墨推开宅子的门,里面别有洞天,药草香扑面而来,好似是一处存放着无数珍贵药材的收藏室。 这确实是一处收藏室。 还是一处价格连城的收藏室。 陆拂诗是懂行,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药材。 “你这是要送我的节奏?”她的语气算是严肃,但眼里透着些玩笑。 “当然,你若是想要的话,那便是你的。”景即墨说的也很认真。 “但真的太贵重了。” 陆拂诗无法估算,这处宅子到底值多少钱。 “景即墨,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的,你该对自己更好而不是对我好。”陆拂诗叹了口气道。 “诗儿,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空有这些钱财,这些药材是一个好友送我的,我想对我而言是没有用的,倒不如送给你,至少给你你还能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景即墨拉着她走到里院,坐在石凳上。 “你们中原不是一直都有积德行善这一说吗?” 陆拂诗蹙着眉点头,“确实有。” “你想为你母亲积德?” “我想为我母亲积德。” 两人异口同声道。 “那我就接受了。”陆拂诗笑道。 “诗儿,你知道我喜欢你。” “啊?”陆拂诗被忽然转变的话题弄得不知所措……怎么话题突然变成喜欢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你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你在哪里吗?” 陆拂诗语塞,“嗯?” 喜欢我是你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你喜欢我在哪? “我喜欢你其实很多方面,但唯独喜欢你在你喜欢拒绝上。” “啊?”这也太奇怪了……? 第一百二十章 我的肩膀借你靠靠 景即墨徐徐道来,“我在草原上从未被拒绝过,那些女子明媚张扬甚至是能直面跟我说,喜欢我这种话。可我好似根本不吃这种方式,来到京城之后我发现,京城的姑娘都是含蓄的是娇软的,即便是很喜欢这个男人,也会用很委婉的方式去告诉对方。” “这和你喜欢我的原因有连带关系吗?”陆拂诗觉得他说的不搭噶,前后措辞根本不是一件事。 “因为我一直都顺风顺水,第一次遇到被拒绝的情况是在你身上出现的,也就导致我对你产生了兴趣。” “但我好像不记得我拒绝了你那些事情。”陆拂诗绞尽脑汁也思索不出来,她这些年到底是哪些地方有拒绝过景即墨,好像一直没有怎么对他说出拒绝的话来。 他的那双眼睛真的生的太美了。 她还在当漫画主笔那段时间,公司设计部时不时会搞个spy的活动,她时常会s一些眼睛是蓝色的人物。 陆拂诗一路以来对于蓝色的东西没有抵抗力,第一次见到景即墨那双眼睛,她无疑是入迷的。 最初知道这个游戏,看到他的人物介绍也是被吸引住了。 草原男子,明媚张扬,荷尔蒙直接炸裂。 虽然在现实里,她对这种男人一点也不吃,可是在游戏里,这种男人摩多摩多。 “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开始各种拒绝我了,我起初还是以为你是我的报应,要让我那些年\b在草原上让那些女子受的挫全部讨回来。”景即墨说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跟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是幸福过往那般。 “我要是现在说我想狡辩,你会听我的吗?” “不会听。”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陆拂诗满脸不可思议,“为什么连狡辩的机会也不给我?” “因为我喜欢你,喜欢能让这些消失,在我这里,你只是对的,从来不会错。”他湛蓝色的眼睛看着陆拂诗,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两个小小的自己,“没有错的人,狡辩什么?” “我母亲离开之前,让人给我八百里加急送了一封信过来。”景即墨拿出那封信,递给陆拂诗,“我能看?”她疑惑。 “当时可以的。” 陆拂诗忐忑地拆开那封信,拿出里面的纸。 纸上字迹极为娟秀,看着就是大家闺秀写的,只是写的文字是蒙文,她是中原人,根本就看不明白。 “你给我看的意义是什么?我根本就看不懂这些文字。”陆拂诗故作生气地将信丢回去给他,不料被他给握住了手腕,“我给你念内容不就好了?” “我看不懂,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故意篡改内容读给我听?” “诗儿,你这是不信任我啊。” “我要如何信任你?” 陆拂诗的反问使得景即墨可笑不得。 “按道理来说,母亲去世我应该回去草原送最后一程,跟随着我的可汗父亲去安葬我的母亲。信上,我母亲与我说,若是留在中原能让我感到快乐,那便不要回来了,生活在让自己觉得快乐的地方,远比回来跟兄弟争夺可汗之位来的更好。她是知道我自始至终也没有半分要当可汗的心,也从来不觊觎草原的任何东西。只是我的父亲对我过分信任,给我很多权利,让我那些兄弟对我有了意见。” “当可汗不好吗?”那可是至高无上的,是草原的王。 “我不喜欢权势,我与你一般,比起权力更想要自由与追求。” “你真的不会可惜,你没有去见到你母亲的最后一面吗?”陆拂诗问的很认真,要是她自己的话,就算是再怎么喜欢,也会回去见母亲最后一面,见完之后了无牵挂地离开草原,开启全新的人生。 景即墨却笑了,“诗儿,你真的认为我回去之后,还能安全地回来京城吗?” 不等陆拂诗读懂他话中的意思,他又接着说,“我母亲是可汗的正妻,我能一直安然无恙不过是有母亲娘家权利的庇护,母亲离世后,庇佑的权利荡然无存,我回去只会是失去性命。母亲给我这封信,为的不是告诉我,喜欢这边可以不回去,而是在帮我保全这条命。” 陆拂诗沉默,她还是将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她从未经历过那种身份斗争,也不会深想。 “所以,没有可惜与不可惜这一说,活着才是明智之举。” 确实也是,比起见母亲最后一面还是活命更加重要。 “节哀,我很想说点别的安慰你,但是我现在认为比起说那些安慰你的话,你或许会比较需要我坐在这里陪着你更好。”陆拂诗道。 “我已经恢复了。”景即墨说,眼里却透露出一些脆弱。 “要不然我的肩膀借给你用用?” “好啊。”话音未落,景即墨脑袋就靠在了陆拂诗的肩上。 他身上带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是她念大学那年一个追求者身上的香水味,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宝格丽的城市森林,木质的味道,闻着超级舒服。 一直到日落西山,景即墨才从陆拂诗的肩上起来,她的肩膀完全麻木了。 “送我回去。”陆拂诗道。 她揉着肩膀,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痛苦表情。 “好。” 两人走出宅子,景即墨把门锁上,把一串钥匙放在她的掌心。 “现在这处宅子,已经完全属于你了。” 陆拂诗接过钥匙放进口袋里了,从手腕上扯下一串盘得很是圆润的菩提根给他。 “这是回礼,这是我已经盘好的,是我身上比较贵重的东西了。” 景即墨看了眼,“接受了,你送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贵重的。” 冬日的暮光落在两人肩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在地上。 —— 夜晚。 陆拂诗沐浴完,裹着毯子躺在床上,边上点了一盏油灯,看了一本话本子。 “小姐,你怎么还没有休息?”翠儿提着一盏灯从外面进来。 “我不是很困,想着看完这本话本子先。”陆拂诗放下话本子,看向进来的姑娘,“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翠儿有些局促,欲言又止的表情似的陆拂诗更是困惑。 “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行,不用藏着掖着,我现在是你的依靠,你应该学会有事情就说,而不是局促不安,遇到事情慌张失措不知道怎么办好。” 陆拂诗始终记得蔷薇的嘱托,她会照顾好翠儿,自然是会将她当成亲姐妹那般看待。 “小姐,我好像是喜欢上一个男生……” 她说着脸上露出几分红晕。 陆拂诗失笑,拉过她的手。 “你跟我具体说说看,是谁。”她让翠儿坐在床边。 翠儿坐下之后,组织语言组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是上户外课认识的,他是另外一家私塾的学生。” “你说说看你的感觉?” “就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要看向他,当他看向我的时候,我会忍不住的脸红,我几次见到他,都不敢看他。” “那你跟我说说,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翠儿低头扣着掌心,“小姐,我在想,我是喜欢他还是怎么样啊?” 她的年纪还小,分不清到底是喜欢还是一时的悸动。?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可是很听我话的 “翠儿,你认为你家小姐懂吗?”虽然有人追,但是她还是牡丹选手,对于感情,她只能纸上谈兵。 翠儿这种情况,她有些无能为力。 主要是年纪那么小,什么都不好说。 从本质上来说,像是翠儿这个年纪的喜欢,多数都是内心短暂的悸动。 说不上是多喜欢的。 陆拂诗想到她念高中的时候,她好像也是喜欢过一个很多人都喜欢的男生,后来长大了再去回想那段时光,不会觉得遗憾,只是觉得有些感恩。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那个男生的话,可能她不会成为后来没有他的故事里,那个成就斐然,变成人人羡慕的对象。 感情这件事,似乎从来没有对错,更多的是是否有让你在那段时间里努力,那个喜欢的人是否有成为你努力的方向。 “翠儿,小姐跟你直说,你这个年纪所有的心动都是内心存在的短暂的悸动,他的出现后续会短时间让你更加努力去完成功课,让你在某件事上更加努力,但是那不过是你一些前进的动力。 小姐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换作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早就成婚生子了,可我依旧没有弄明白感情是什么?可能是我从心底里很抗拒感情,更加不愿意接纳一段感情。 翠儿,你会有事情来找我我很高兴,至少现在的你是真的把陆府当成你的家,你是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姐姐了。而姐姐想要和你说的是,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喜欢的时候,就尝试去远离。 去看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风景。当你看到更多人之后,偶然间发觉,其实能让你产生悸动的人,很多很多,他只是其中一个人而已。” 陆拂诗说到后面没用“小姐”自称用的是“姐姐”这个身份说那样的话,会更为恰当。 翠儿点头,“小姐,我知道了。” 陆拂诗拉着她的手,“你记住,不论是什么情况下,你都是对的,你没有错,你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 “好的,我明白的,小姐。” 如果喜欢一个人也有错的话,那才是大错特错。 “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房间休息,明天还要去私塾上课?” 翠儿从床上起来,提着灯离开房间。 陆拂诗躺在床上再也无法睡去,话本子也看不下去。 心情异常烦躁,不知道是因为方才翠儿说的那些事,还是因为别的。 陆拂诗心中有些不自在,她总感觉有些事情在慢慢地走来,或许已经悄然发生了,只是她还没有发觉而已。 “别出大事了,我在这个世界才多久啊,一直都在发生各种事情,我真的只想好好地过个年而已。” 她小声的念叨着,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 陆拂诗醒来,尔芙喊她起来,唉声叹气的。 “这是怎么了?”陆拂诗从床上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她。 时间步入冬季,许是因为古代没有那么多的环境污染,地球还健康的很,气温很正常。 “小姐,秦姑娘那边派人送来了请柬,她与城北的程家公子要订婚了,订婚在下月初,正式成亲会在年后。” 陆拂诗本来还有点懵逼,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清醒过来。 “什么东西?” 秦舒婉要订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什么她这么突然地要订亲了? “秦舒婉小姐要与城北程家公子要订婚了。”尔芙重复一遍。 “什么时候的事情?”陆拂诗还是有点懵逼。 “下个月初。” 陆拂诗细细思考着,秦舒婉她是了解的,城北程家公子一直都仰慕着她,也是一直都在努力在她面前刷脸多出现。 现在直接要订婚了,有点好神奇。 “快点给我洗漱,我要去找舒婉。” 陆拂诗快速从床上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小金小银给她梳妆,尔芙去给她拿衣服。 —— 陆拂诗去到秦家的时候,刚好遇到程公子出来。 “陆姑娘是来找舒婉吗?”他主动跟陆拂诗问好。 “对。” “舒婉在里面,你进去。”程公子说完准备离开。 “稍等。”陆拂诗喊住他,“程公子有没有时间跟我单独说说?” 程公子微微发愣,“当然可以。” “尔芙,你先进去找舒婉,跟她说让厨房给我做点吃的,等下我就回来。” 尔芙点头走进秦府,秦府家丁认识尔芙,加上陆拂诗方才还在这里,直接让开让她进去。 —— 陆拂诗与程公子走到一侧的院子里。 陆拂诗坐在凳子上,看着程公子。 “你跟舒婉是怎么回事?”她开门见山,没有半分委婉,程公子并非是那种会左顾而言他的人,“我记得你们之间没有太多联系。” 程公子浅笑,说道,“本身确实是没有联系的,后来发生了有些事情,我想稍后舒婉会同你说的。我对舒婉的想法陆姑娘心里应该是再清楚不过,我现在算是得偿所愿了。” 他的眸光有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苦涩。 “陆姑娘,我心里清楚的很,舒婉是不爱我了,或许我会是那位瞿公子的替身,但我并不在意,因为在我的故事里,我就是得偿所愿了。 我不奢求舒婉会爱上我,也不会奢求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她会给我一份属于我的感情。我知道那不是爱,那是她心中对我的亏欠,因为是我让她不会成为话柄。 在很多人眼中,我是个很傻的人。因为以我的身份,我会有很多的选择,但我就是沉迷在她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我愿意沉沦其中,我愿意成为那个所谓的傻子,因为我能得到她。” 他要求不高,他很好满足。 他只想得到秦舒婉,得到之后就无所谓了。 “你不会感觉不公平吗?” “没有,我不追求公平,感情上有什么公平可言?我得到了我就是赢了啊。” 他说的很认真,不像是在说假话。 陆拂诗也知道,他从来不屑于说假话。 想想也是,对于秦舒婉而言,程公子可比那位瞿公子更加合适。 他在方方面面都与秦家匹配,还喜欢秦舒婉多年。 单凭是对秦舒婉的喜欢,就足以秒杀众人。 日久生情这个词,陆拂诗之前不相信,此时她想她可以期待一番。 人心都是会被感化的,说不准哪天,秦舒婉就被他的那份赤子之心给感动了? 到时候呈现而来的结果,便是我们都想要看到的皆大欢喜。 “作为跟舒婉一起长大的小姐妹,我自然是希望舒婉幸福。”陆拂诗同他说实话,“比起他,我的确更属意你成为舒婉的丈夫,因为你是真的很爱她,我祝福你们也会帮你让她更好地接纳你。” 程公子笑,他直言:“陆姑娘,实不相瞒,你的话让我有点惊喜,有点不可思议。” “嗯?”难道她在他心目中不是好人吗? “我以为你会跟我说,不要试图去招惹舒婉,赶快放手,不然对我不客气。” 陆拂诗翻白眼,“你这么跟我说,揣测我的心思,你就不怕我真的就去搞你了?舒婉很听我话,你该是知道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那就是在诋毁我 秦府。 陆拂诗去到秦舒婉院子里,尔芙正在跟她闲聊着。 “这是在聊我吗?”陆拂诗上前去,坐在椅子上,桌面上摆着一些点心,是方才她说的。 秦舒婉笑道,“是,但又不算是。” 陆拂诗拿起一块香芋酥皮点心放进嘴里,眼角带着笑意。 “这话有点让我不知所措了,什么叫做是又不算是呢?” 尔芙说:“我跟舒婉小姐在聊,你们俩年纪相仿,舒婉小姐都已经要订亲成婚了,而小姐你还是一个人。” 此话一出,尔芙吃了陆拂诗一记白眼。 “我要是想要,随时都可以有,但你小姐我,不是那种人。” 陆拂诗这话说的确实不假,她这样的身份,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外面都是香饽饽,想要攀陆家高枝,跟陆家沾亲带故的人比比皆是。当然真心喜欢陆拂诗也是大有人在。 可惜啊,郎有情妾无意就是了。 秦舒婉笑着给陆拂诗倒上一杯茶,“慢点儿吃,不着急。” 说着看向尔芙,“尔芙,你去看看我们阿织是怎么回事,让她去给我找点东西找了许久也不曾出来。” 尔芙点头,“好的,二位小姐聊,有事情喊我就行。” 等到尔芙离开后,陆拂诗喝了口水,就听到秦舒婉说。 “我知道你此行来我这里,是想要劝阻我不要轻易地嫁给一个人。” 陆拂诗手中动作一顿,她来之前,见到程公子之前,确实是带着这个想法来的。 当她来到,见到了程公子之后,跟他聊完之后,她更想要劝的人,是秦舒婉。 “舒婉,我起初听到这消息,看到请柬的那一刻,的确是想要好好地劝劝你。可我在门口见到了程公子,和他说了许多,我发现他是真的爱你的,他说能得到你,对他来说就是得偿所愿了,他不介意是否是瞿公子的替身。他甚至不奢求你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对他产生爱意,只想着你可以快乐,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你身边,以你丈夫的身份。”陆拂诗望着秦舒婉,明显可以感觉到她的表情有点不自在。 像是把话听了进去。 于是乎,陆拂诗趁热打铁,接着说道,“我承认,我之前对他是有点看不上去,或许是因为感觉不到他对你的爱,总是觉得他是在利用爱你这个理由想要得到秦家的某些帮助。可是方才我跟他的对话中,我发觉是我的问题,是我不曾考虑到一些从前不关注的问题。他也是佼佼者,他家族不会比我们差,他不需要依靠着你背后的秦家,他是真的喜欢你。” 秦舒婉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手上的镯子。 陆拂诗看的出来,那是程公子送的定情信物,也有可能是程家认可她的一种象征。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忽然决定嫁给他,但我可以跟你说的是,他是真的很爱你。舒婉你可以尝试接受他对你的爱,慢慢地从瞿公子身上拉开关注点去关注真的爱你的人。” 秦舒婉叹口气,“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如果他不爱我,我当初也不会答应他的。” 陆拂诗闻言,眼眸倏地瞪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现在完全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了。 秦舒婉喝了口茶,将事情缓缓道来。 “事情是那样的……” 陆拂诗这回弄明白了,看来是秦舒婉的责任更大。 “既然这件事是因为你而起的,你更应该付责任啊,就算他是男人,可是他是听你的才做的决定还要当另外一个被你喜欢记在心上的男人的替身。” 说到这里,陆拂诗有点心疼程公子了。 付出这么还只能是替身。 秦舒婉点头,“事情因我而起,我会付出责任,我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先走了。” “我送你。” —— 从秦府出来,是下午了。 秋冬的午后,阳光很足,照射在人身上,格外舒服。 陆拂诗跟尔芙说:“尔芙,你先回去,我去师兄的医馆一趟。 上次那事儿,虽然说解决了。但她总感觉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也不知道萧寒还在不在。 “好,小姐你记得早点回来,如今这个时候,夜晚很快就黑透的。“尔芙嘱咐道。 “我知道了。“陆拂诗转身朝着萧子桑医馆走去。 走到门口才发现里面门庭若市,偌大的医馆挤满了人。 几乎是挤不进去的地步。 外面还有人费力地朝着前面挤,陆拂诗被困在其中,进退两难。 身后的人与前面的人讨论说: “里面的人有多少啊,我都来几次了,怎么还是不见人少啊?” “萧寒可是神医啊,神医问诊可能会少人吗?” 陆拂诗听到这话很是震惊,她的师傅居然会问诊? 上一次他问诊都是十多年前,在临安一处很荒野的地方给那些穷人看病。 这是转性了? 应该不会? 就在陆拂诗正疑惑时,小雅从里面挤出来,拉着陆拂诗的手往里面走去。 “大家不要着急,都让一让,不要太挤了。” 医馆里面其他的员工都纷纷出来管理秩序,陆拂诗被拉着进去了。 “姐姐,你来了跟我们说啊,要是我没有看到你,你是不是要一直在那边被挤了?” 陆拂诗看着萧寒与萧子桑一同问诊的景象,有点不可思议,但又有一个瞬间觉得是时间回到了过去,那个时候的萧寒与萧子桑是一起问诊的,也是一起为民众医治。 “我师傅跟师兄是转型了?忽然这么做,把医馆弄得人山人海人头攒动的。” 小雅摇头,“我也不知道呢,我回来就看到这样了。”她也是不懂。 “不管怎么说,这至少是在做好事。”陆拂诗说完撸起袖子摘下手腕上的首饰放在桌面上以免磕碰,转身去帮忙了。 直到傍晚,天色暗沉下来,才结束今天的开诊。 萧寒靠在椅背上,陆拂诗也是躺下了,萧子桑没有半分疲惫感,依旧是神采奕奕的。 陆拂诗看着他,诚心发问:“师兄你是真的不会觉得很累吗?” “不会,从前师傅不在我也时常会去外面行医,起初很累很累,现在没有感觉了,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啊。”萧子桑说。 陆拂诗:“……”她不免有点无语。 这时候,萧寒又说。 “幸亏你是家里有钱,不用靠着行医去赚钱生活,不然就你这样的,早晚得是饿死的。” 陆拂诗对着萧寒说:“师傅,你可别这样说,你这是在诋毁我,也在让我的行动力减缓。”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是,也不能说是。” “那你跟我说说看,我是那句说的不是实话了?” 陆拂诗沉默,她一下子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句话不对…… “诗儿,你跟师傅对话,你何时能赢过师傅的,不要挣扎啦。”萧子桑开口说道,看到吃瘪的陆拂诗,他觉得很是可爱。 陆拂诗对他翻白眼,“你管我!” 说完她起身出去,走到门口才说:“我回去了,你们记得吃饭跟早点休息。” “好,要不要子桑去送你啊?” “才不要!” 陆拂诗说完就走,留下萧寒跟萧子桑无奈地笑着。 陆拂诗走出几步,想到那些首饰,原路返回,走到门口就听到两人的谈话,瞬间僵在原地。?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不需要怜悯的爱 在萧寒与萧子桑的谈话中,那个曾经的梦境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反正我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也是无所谓了。” 萧子桑说的话在脑海中不断翻滚着,让陆拂诗感觉到不好的预感。 此时,他们的对话,完全印证了那个梦境,也让陆拂诗完全不能接受。 “师傅,我认为您没有必要那样做的,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你就行,而且我真的已经很满足这个结果了。”萧子桑对萧寒说。 不等萧寒接着开口,萧子桑又说道,“师傅,您是人不是神,怎么能跟天对抗呢?您已经为我付出很多,我不能再让您为我做什么了。” “我的父母作恶多端,我活不长或许就是命中注定,我能遇到您这样的师傅,能有诗儿那样的师妹我们一起长大,我真的很满足了。” 他们都是寻常人。 人生在世,终归是逃不掉生老病死的,反正都是会发生的,也不需要在意是什么时候了。 萧寒眼底闪过伤痛,他是神医救死扶伤无数,可是怎么就是无法将他的徒弟救回来呢? “那你打算何时让拂诗知道?” 这件事要是不让陆拂诗知道,等到她知道那天必定是会伤心透顶,甚至会痛不欲生,会去埋怨自己不曾发现他的不对劲。可是让她知道,又该是什么时候呢? 一个合适的时机,什么样的时机才算是合适啊? 萧子桑沉默。 过了许久之后,他说,“等我们这次义诊结束之后,我找个时间跟诗儿说明白。” 与其到了最后无法逆转的时刻再说,给陆拂诗当头一棒,不如早点给她知道,让她能早点接受这个事实。 “子桑,师傅对不起你啊。”萧寒说。 萧子桑笑道:“师傅,您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这些年,您用游历的名义为我寻找医治的办法,我对您真的很感谢,您要是为我再做点什么,我就真的受不起了。您把我养大了,教会我医术,让我救活那么多人,替我父母洗去一些血渍,我真的对您感激不尽。” “这些年来,我几乎是每一天都当作是最后一天来过的,我不知道哪一天我就会死去,不知道哪天我会消失在这个世界里,我好像格外地珍惜我能在诗儿身边的日子。” 越是这样想,越是难受。 萧子桑从来不会对陆拂诗说出喜欢这两个字,他不敢说,他只能用行动去告诉陆拂诗,他很爱她,但不能说出口。 陆拂诗心里也是有数的。 “你这个病,就算是我的师傅出山也未必能让你好起来。” 萧寒有点绝望,他的徒弟,或许只能到这里了。 “所以,师傅何必想那么多呢?” …… 陆拂诗最后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陆府的,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挫折,让她短时间内无法好起来。 第二天她也没有去医馆,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萧子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忍不住地质问他,为什么要瞒着她,他的身体到了这种地步才要告诉她?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翠儿从私塾回到府上,看着有点落寞的陆拂诗,上前去问道。 陆拂诗摇摇头,“我没事,你去复习今天学的功课。” 翠儿蹲在地上,握着陆拂诗的手,捏着她的掌心,感觉到她的掌心有些虚汗。 “小姐,你掌心里全是汗,你分明就是心里有事。”她的语气很笃定,让陆拂诗微微一愣,“小姐,虽然我不能为你做点什么,但我能听你说啊,你把我当成妹妹看,姐姐有事情,妹妹帮忙也是应该的。” “你认为你家小姐会有事情吗?”陆拂诗反问着她。 翠儿不知道如何回答,过去一小会儿,她说,“先生说,人人都会有烦恼,只是大和小之分而已,小姐是人自然是会有烦恼的。小姐身份尊贵,烦恼只会多不会少,但我认为小姐这次遇到的事情比之前都要大,所以才让小姐这般。” “怎么说?” “一般的事情,小姐,您完全不会放在心上,能让你如此无尽忧愁颓废的,事情不会小就是了。”翠儿摸摸自己的脑袋,“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去描述。” 陆拂诗看着思考的姑娘,不由得一笑。 “姐姐问你一个问题。” “好,小姐你问,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倒也是不用这样的。” “如果对你很重要一个人身患重病,但却不在第一时间告诉你,在他即将要死去的时候才告诉你,你会怎么办?” 这问题算是把翠儿给难住了。 “小姐,这个我需要好好想想。” “好,你想好再回答我也不迟。” 陆拂诗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不安的情绪不断加深,感觉像是不好的事情接踵而来似得。 “小姐,我想我会难过,但更多的是我会感觉到对方对我的不舍。” “为何?” “只有不舍,只有舍不得,才会不让你知道,因为他一定是知道,你知道之后会伤心很久,甚至会埋怨自己啊。” 陆拂诗心里叹气,“或许是。” —— 第三天。 陆拂诗收拾好心情,去到医馆帮忙。 今天是萧寒义诊最后一天,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陆拂诗跟着他们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才休息一下。 “诗儿,跟我来一趟。”萧子桑站在她的跟前,对她说道。 陆拂诗知道,他是要跟她说那件事了。 “好,你等下。” 陆拂诗拿起前天落下的首饰戴上,跟着萧子桑走到后院去。 不等萧子桑开口。 陆拂诗先一步说。 “师兄,你那天晚上和师傅的对话我听见了。” 她的话让萧子桑出现一时的震惊。 “你……”他叹气,望着陆拂诗精致的脸蛋,“知道也好,让我和你说,我倒是有些说不出来。” “师兄,你其实可以很早告诉我的。” 陆拂诗自认为她不是那种接受事情那么难的人。 “我想过的,后来想了许多,还是决定往后再同你说。” 萧子桑想的是他不想让陆拂诗因为他的病对他有所怜悯。 他不需要陆拂诗怜悯的爱。?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让他感受险恶而已 “诗儿,其实我就是担心,你会因为我的身体缘故从而对我带着怜悯和小心翼翼,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比谁都要更加了解你是怎么想的。”萧子桑说的很认真,“你对谁都有怜悯的心,即便这个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当你看到他身陷混沌时,你还是会当作从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不存在,能给他一些帮助,你绝对不会推迟。我是你的师兄,我不想看到你看着我的时候,眼底都是怜悯,你还小你完全可以享受我给你带去的便利。” 陆拂诗沉默了,确实他说的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的确是那种人,会对任何人都产生一定的怜悯之心。 而萧子桑不是那种会接受这种爱意的人,陆拂诗能理解他不提前说的心思了。 “师兄,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你不担心我还是会生气吗?”陆拂诗忽然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就算这个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 萧子桑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鼻尖,“当然还是会担心你是否会生气,但我此时认为你伤心与否这个事实都是必要接受的,等你收到我死讯的那一刻可能会更加生气,不如我早点和你说。我确实舍不得你伤心难过,因为我,不告诉你也不好。” 事已至此,不如坦然接受算了。 “你还有多长时间……” 这是陆拂诗唯一想要知道的。 萧子桑抿抿唇,说开之后不再难以启齿。 “师傅说,好的话能有三月,不好的话最多就是一个月了。” 在所有的疑惑都说开后,萧子桑倒是不在意他到底是还有多久的命了 从前那般在意这件事,不过是因为没有找出父母的死因,还不知道那些存在、他应知道却不知道的事情。 现如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死去和活着,都一样了。 “师傅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萧子桑摇头,“师傅已经尽力了,这些年他在外给我寻找救治方式很辛苦了,我应该就是到这里了。” 医者治病救人信手拈来唯独不能自医。 许许多多的大夫治好了病人,最后却自己死在病中。 “师兄,你不要那样悲观,万一还有改变的机会呢?”陆拂诗安慰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安慰对他而言,根本没用。 “没有机会了,若是真的有的话,早就出现了,不会等到我马上要死了才出现。” 萧子桑什么都明白,也不想让人为他浪费时间和心思。 “诗儿,不要做无谓挣扎了,师兄不怕,也不担心死亡。” —— 两人在院子里聊了很多,最后的结果就是陆拂诗接受现实了。 这也是萧子桑最想要得到的结果,只有陆拂诗接受。 当他死亡的时候,才不会过于伤感。 其实萧子桑这个时候告诉陆拂诗,是有是私心的。 在这段时间里,陆拂诗不会对他怜悯,还会尽可能将时间都给他。 陆拂诗也知道在,萧子桑也知道陆拂诗知道。 两人心照不宣。 —— 义诊结束之后,萧寒没有出现在医馆了,基本上都在萧子桑的府邸喝茶,等着冬季和新年降临。 陆拂诗感觉很奇怪,印象中的萧寒并非是喜欢过年氛围的人,好多年都在过年前离开。 “师傅,您这是想要和我们一起过年守岁?”陆拂诗坐在一边,问着萧寒。 “怎么,不想师傅在你们身边陪着你们过新年?” 陆拂诗摇头,立马否认:“当然没有,师傅愿意留在这里陪着我们,那是我们的荣幸呢。” “你这丫头,光是学会油嘴滑舌了。” 萧寒嘴上说着,脸上的宠溺确实藏不住的。 他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孩子。 要是萧子桑没有发生那样的事,他甚至可能会撮合他们俩。 萧子桑也是喜欢陆拂诗的。 可是,事与愿违占得比例永远比事事顺心多。 “哪儿能说是油嘴滑舌呢?那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才是。”陆拂诗反驳。 萧子桑霁月清风从里屋走来,他面容丝毫不受病痛的改变,应该是说他根本不曾受到任何痛楚。 萧寒虽不能让他安稳度过余生,让他不受到折磨的能力还是有的。 “走,晚上回来再跟师傅说。” 萧子桑对陆拂诗说完,又跟萧寒解释道:“师傅,我跟诗儿出门一趟,您要是有事情,可以先找小雅或者找医馆的人处理,再者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去去,我一个老家伙能有什么事情要你们这些年轻人办的?”萧寒端着茶盏,向两人摆摆手。 —— 陆拂诗带着萧子桑去了裴府。 在去的路上,陆拂诗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对他全盘托出。 萧子桑一向不喜欢处理家务事跟感情上的问题,这次对象是陆拂诗朋友,他才破例出现。 “诗儿,你确定那位裴小姐会听你的话?” 感情这种事,不是一个人愿意说就行,而是得那个当事人儿主人公愿意听,听得进去愿意改变愿意做。 要是听了当成耳旁风,不愿意去做,那只是白费力气。 “我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听,但我还是想要跟她说。” 她相信裴小姐不是那种不听劝的人。 她能主动让人去找陆拂诗,那就从侧面说明一个道理。 她还是乐意听陆拂诗说的。 要是不愿意听,怎么会找她呢? “好,我跟你去。” “师兄,我让你跟我一同前往不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劝人。”陆拂诗说,萧子桑蹙眉,“那你需要我做何事?” “裴夫人有要出家为尼的想法,我想让你跟她说一下,不要轻易做这种不能反悔的事。”她说,“我不知道我站在什么立场去说那样的话,但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如果裴夫人心意已决,我们说的再多也是徒劳。”萧子桑很现实。 “是,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心意已决?” “好,我试试看。” 去到裴府,两人兵分两路。 陆拂诗来到裴小姐的闺房。 “出事儿了?” 裴小姐眼眶泛红,看着楚楚可怜。 “拂诗,他说他母亲说,要我当小的。” 陆拂诗闻言,瞳孔地震。 即便是古代能一夫多妻,可裴家可是大户人家。 让大户人家的小姐去当小的,也好意思开口的?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是觉得自己是个香饽饽? “你把事情经过跟我说一下。” 裴小姐支支吾吾地将事情由头至尾跟陆拂诗说完。 不说还好,这一说,直接把陆拂诗给气的想上手的心都有了。 都特么是什么家庭? 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你现在还喜欢他吗?还想不想嫁给他?”陆拂诗问。 “不想了,或许我们本就不合适,幸亏现在还能扭转局面。” “那我动手啦?” 不喜欢的人,脏东西付出点代价好像也是没问题的? “拂诗,你想要做什么?” 陆拂诗抽出她手里的手帕,很是温柔地给她擦拭脸上的泪,嗓音温柔似安抚。 “不做什么,只是让他感受下险恶而已。” 吃的苦头少了的人,才这种话也能说出口。? 第一百二十五章 渣男滚出美丽世界 “不要做的太绝了。” 裴小姐说。 不论如何,曾经还爱过一场的。 或许对于男方而言那不是爱情,而是一种利用或者看到了她的家族背景,但对于她而言,那就是爱过一场。 他们之间爱过的证明,可能就是她手腕上那只花岗岩的岩石镯子。 陆拂诗看到那个镯子,微微一愣。 “这是他给你的定情信物?” 她希望那不是,至少她还能接受一点,一个那样的镯子真的很逊。 “是,是他送的我的礼物。”她低低地笑着,像是在嘲讽自己一般,“我开始就知道那是不值钱的东西,甚至比不上我一支最不起眼的簪子,可能是因我喜欢他,所以认为他送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也不去在意价格。” 爱情中,就是有人会变成那样,在爱中麻木了。 “那你还戴着?”陆拂诗不理解,可能是因为她从未有过那种感觉,这种东西戴在手上只是好看一点,根本不能代表什么,还会落得笑话,也是不知道她到底图的什么。 是图人家妈宝,还是图人家没钱,还是图人家山鸡想要当凤凰还不爱洗澡? 这完全是有悖常理。 “我不知道啊,我每次想要摘下来都会忘记。”裴小姐说这话有些心虚,好似事实上并非如此。 “那我给你摘了,免得你又给忘记了。”陆拂诗作势要去给她摘下镯子,谁曾想她往边上闪躲了一下,让陆拂诗扑空了。 “你这是舍不得。”她用的肯定句,只有舍不得才会如此。 “是,我确实有点舍不得,明明我心里说着不能再对他有感情了,可我还是舍不得不值钱的镯子。”裴小姐心里也是难受,她很想放弃,可是她的心好似被他狠狠占据着,想要短时间之内解脱,根本不可能。 时间会给她一个答案,当然更多是她需要去接受这个事实。 “那你认为你什么时候能放下?”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几天几月甚至是几年。” 第一个爱上的人,不管是对男人来说还是女人来说,都是心中白月光的存在。 想要忘记放下,几乎是需要耗尽一生的力量。 陆拂诗不想逼着一个姑娘,她语气温和。 “你可以需要时间忘记放下,但我希望你可以快一点,不要让这些烂人影响到你的生活。” “好,我知道的,我会快点解脱的。” —— 裴夫人院子前厅,对于萧子桑的造访,她表示很惊喜。 “老吴,去备茶。” 不过半月的时间,那个雍容华贵的裴夫人不复存在,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裴夫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看着这样的裴夫人,萧子桑很是庆幸,他不曾与陆拂诗说过任何爱意的话。 “萧大夫来府上是有何事?”裴夫人嗓音中都带着憔悴,脸上因为妆容的缘故,看不太出来。 “我听诗儿说,夫人有想要出家为尼的想法?”他开门见山。 裴夫人笑,“是我女儿跟拂诗说的?”她直面承认此事,“确实有这个想法,等我女儿成婚之后,我就没有牵挂了,入佛门算是给我儿子和丈夫积德。” 萧子桑点头,“夫人可知道,裴小姐的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您知道他的母亲想要让你从小宠大的女儿当小的这件事呢?” 裴夫人闻言完全是不可置信的,她双眸满是不解,甚至有些不信任萧子桑。 先入为主的印象会让人看人的时候自带滤镜。 他们一家人对裴小姐那位未婚夫印象都是极好的。 “萧大夫,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你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吗?” 萧子桑早就想到她会那样问,他要是站在她的那个位置,也会想是不是有人在骗自己,那可是自己十分属意的新女婿。 “夫人若是不相信我的一面之词可以问问你的女儿,我想作为当事人的她,比我更加明白里面的内幕是什么。” 裴夫人蹙着眉头让人叫了裴小姐过来,跟着她来的还是陆拂诗。 “囡儿,你告诉娘亲,方才萧大夫说的让你做小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裴夫人语气严肃,是她从未见过的母亲,她心生胆怯。 陆拂诗捏着她的掌心,给予她力量。 回想起那些美丽的过往,那天他说的那番话简直就是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入她的心脏,把那些美好的记忆全部烧成灰烬。 她不再回忆美好。 “是的,娘亲。”她走到裴夫人身边站着,“娘亲,方才萧大夫说的全都是真的,父亲和哥哥去世之后,他们家认为我们大势已去,自然是不会跟之前那样护着我了,而且我从来也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他们怎么敢那般!”裴夫人这会儿动气了,萧子桑赶紧上前去摁住她,“夫人莫要生气,您要是倒下了,那么裴小姐就是真的要吃这个哑巴亏了。” 裴夫人过了许久才稳定情绪,陆拂诗见缝插针道。 “夫人不然听我一言,这件事让我来处理?” 裴夫人看着陆拂诗,好似从她身上看到了陆培的身影,她是唯一的孩子,应该当成继承人来培养,但陆培心疼孩子,一直由着她。 “诗儿有想法了?”她问。 陆拂诗点头,却故弄玄虚。 “有是有的,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还要等我正式开始之后,才能同你们说。” 她跟裴夫人还有裴小姐保证,“不会出人命,我虽然医术不精终究是个医者,我不会轻易地对无辜的人下手的,即便他本身不无辜。我不过是想要让他体验一下何为险恶的人心。” 陆拂诗向来不相信人心是干净的,人心可是很肮脏的。 同时她也从不自诩好人,她就是一个帮凶的角色。 裴夫人叹气,“好,那就劳烦你了。我几十年都在当着内人,对家族的事业一点也不懂,现在两个顶梁柱没了,我想着等孩子成婚就去削发为尼了,不曾想到会有如此的结果,看来是上天不许我有那种想法。” 裴小姐握着母亲的手,眼里全是泪水。 她说:“娘亲,我现在就剩下您了,您千万不能离开我了。” 裴夫人心疼地看着她。 陆拂诗与萧子桑对视一眼,跟着离开。 —— 离开裴府后,萧子桑问陆拂诗。 “你打算怎么去做?” 他指的是怎么去办裴小姐的事。 “首先必须是让裴家这边先提出退亲,是人家女方不要男方而不是男方不要女方。”陆拂诗将她的想法一一道出,“在退亲这件事全城皆知后,把男方的一些丑闻包括是想要让裴小姐当小的事情全部爆出来,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再将从前他送给女方送的是假货的事情抖出来,一件一件接踵而来,让他应接不暇。” 她调查过,对方不是很聪明的人,只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让女人入迷而已。 一件两件倒还是可以处理,一旦事情变得多了,那就不好处理了。 说的更加准确一点,是处理不来。 他的父母不过也是想攀高枝,依附着女方成为人上人罢了。 可是陆拂诗又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敢出手那就是胜券在握。 渣男滚出她美丽的世界,谢谢!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许他是不想你伤心 陆拂诗说干就干,第二天裴家主动退亲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只要是有人在的地方,这件事就被知道。 裴家的事情也是人尽皆知,故而人们都以为是裴家小姐不想连累到男方才提出的退亲,对裴家连声赞叹。 男方那边也不敢说别的,毕竟那些事情抖出来对谁都不好,何况他们还是过错方。 就在他们打算等风波过去后再做别的事情时,他预判的、不敢说的,全部被公之于众。 他的形象彻底掉落谷底,被全城群嘲。 报复计划不能一次性结束,要一步一步来。 首先是关于他把自己身份地位放的太高,想要让裴家小姐当二房,让富家千金当小的。 这事儿一出来,立马引起热议。 本就是山鸡,想依附裴家成为凤凰,看到人家家族落寞了,想着让人当小的? 听着就好笑。 难道不知道破船还是三斤钉吗? 即便是裴老爷跟裴墨轩公子都不在人世了,可是裴家是百年基业,会落寞是必定会的,但也会比男方的家庭好很多。 人家都说,好高骛远的家庭看的很远,可这家人明显是不够聪明了。 可怜这位裴小姐了…… 陆拂诗坐在医馆里,听着外面传来的消息,不由得笑出声≥ 人心难测,其实也不难,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年历史学的不错,这个游戏的背景算是几个朝代优点的融合起来,更好地揣测他们是怎么想的。 这种事情,人都会帮着有钱一方。 当然,有些人也会对事不对人。 只是在这段故事里,裴小姐是对的,不管是在哪个方面都是。 陆拂诗回到家里躺下,家丁说不出意外的话,陆培会在下周回来。 “我爹估计是玩的累了,想到了还有一个女儿在家里,觉得应该回家看看他的孩子了。”陆拂诗吐槽道。 葬礼其实早就结束了,只是陆培不愿意回来而已。 陆拂诗也知道的,那是对她的考验,看她在他不在那段时间里,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能不能管理好她的店铺以及处理一些家族联系上的问题。 “小姐,您也不能那样说老爷的,说不定是真的有事情呢?”家丁为陆培说话,引得陆拂诗翻了白眼给他。 “你是看我爹给你开工钱,你才给他说话。” 家丁讪笑,摸着头发不说话。 陆拂诗盘弄着手腕上的手串,无聊的感觉袭来。 “尔芙,去买几个纸鸢回来。”现在风很大,是放纸鸢最好的时节。 尔芙带着翠儿从外面进来,她说,“小姐你之前跟小金小银出去放的纸鸢不是自己做的吗?现在外面可是没有好看的纸鸢卖的。” 陆拂诗闭闭眼,打了个哈欠。 “我懒不行吗?”她到了这个季节就开始慢慢地懒惰起来,算是进入到冬眠的状态了。 “小姐,不然我们在那种只有文字没有图案的纸鸢,我可以写的。”翠儿提议道。 “也行,那你们去弄啊。”陆拂诗像是大爷一样吩咐着。 尔芙无奈地看着自家躺尸的小姐,只能带着翠儿去书房准备需要的东西。 —— 做好纸鸢,陆拂诗换上防风的衣裳走出院子里,还没有出去,就收到了医馆那边的传话,说萧子桑去世了。 “拂诗姑娘节哀。”来传话的是医馆里的一个郎中,算是萧子桑的徒弟,他看着呆滞的陆拂诗,想说安慰的话,可是说不出口。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陆拂诗没有过多表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师兄,你怎么到了最后关头了,你还是要骗我呢?我能接受全部现实,我能接受你会离开的事实,你跟我说一句实话那样难吗?”她嘴里喃喃着,眼里的光消失不见,呆滞的模样让尔芙翠儿还有小金小银不理解。 “小姐,不是要去放纸鸢吗?你这是怎么了?” 翠儿也说:“是我们做的不好看,你不喜欢吗?” 陆拂诗不管石凳是冰冷的,她直接坐下,刺骨的寒气逼入体内,她也不曾感知到。 “等我下。”她突然起身,走到书房里。 过了一刻钟后,她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她撕掉纸鸢上的纸,重新贴上去。 “我们走。”陆拂诗对四个丫头说道。 四人不懂,面面相觑地望着前面走着的陆拂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们现在看到的陆拂诗,并不是陆拂诗,而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你们说小姐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诶。” “刚才医馆的林大夫来过,有没有可能是跟医馆有关系啊?” “我觉得有可能。” 跟在后面的丫头窃窃私语着,而陆拂诗脑子中却在播放着那些和他有关的美好记忆。 这些记忆从前不在意,许是知道那个创造这段记忆的人不会再创造一段接着一段新的记忆了,反而像是默片一般循环播放着。 陆拂诗从得知事实的那一刻起,就等着这一天到来,想过无数种得知的场景。 但出其不意,都不是。 是她从来不曾想到的方式。 当然,这是萧子桑最想要看到的。 可能,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她去到距离府上不远处的一处草坪,把线索的一端给了翠儿,自己拉着纸鸢往前面跑去。 一阵风吹来,将纸鸢带到空中。 陆拂诗怔愣地望着不断飞去的纸鸢,在那个瞬间,好似看到了最开始认识萧子桑的场景。 她想那就是告别……一种对她伤害不会那么大的告别。 “翠儿,剪掉线索。”她说道。 翠儿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 陆拂诗缓缓蹲在地上,望着飞远去的纸鸢。 抱着膝盖无声哭泣。 尔芙从外面来这里,她也得知了萧子桑去世的消息。 陆拂诗的反常行为可能就是跟这件事有关。 翠儿、小金小银看到陆拂诗蹲着哭的样子,被吓到了。 一头雾水地看着尔芙,“尔芙姐,小姐这是怎么了?” 尔芙神情也不好,她说:“小姐遇到一些事了,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陪着小姐就行。” “可是……”小金话未说出口,被尔芙打断,“你们听话,你们在这里也不能做点什么,为什么不回去?” 尔芙一般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她们也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转身离开草坪。 尔芙没有靠近陆拂诗,跟的远远的,她不想打扰到陆拂诗了。 这种时候哭出来比憋着好很多。 萧子桑对陆拂诗的重要性,尔芙不是很清楚。 知道他们之间,可能没有爱意,师门一同长大的情谊不是假的。 陆拂诗不知哭了多久,才慢慢地恢复过来。 “尔芙,你跟我去一趟医馆。” “好的小姐,我跟你去。” “你也知道了?” “我知道了,小姐。” “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 尔芙摇头,“或许不行,小姐我没有经历你与萧大夫的那些年日子,也不是你,我只能体会到你的难受。” “是啊,那些年都是我的经历,你怎么会感受到我的难受呢。”陆拂诗轻声说:“他也不能懂我的想法,才一次一次地欺骗我,还自以为是那是可能减轻我痛苦的方式。” 尔芙知道,这里的他指的是萧子桑。 “或许萧大夫是不想你伤心。” “可能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往事随风逐渐远去 事到如今,不管是与不是,都没有过多意义。 萧子桑去世了,带着那些美丽的过往去跟他的父母相见。 分别十多年的一家人终得团聚,只是这个世界被他所舍弃。 当然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美好,他或许也没有眷恋感。 在去往医馆的路上,陆拂诗想着她一会应该怎么去面对萧子桑。 陆拂诗想,他想要看到不是她哭泣的样子,他好久之前说过,他希望她一直开心。 “我会一直开心的,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她低声自语着。 尔芙离陆拂诗两步远的地方跟着她走,没有开口说话,默默地陪着她,听着她的自言自语。 遇到这种事情,人通常都会号啕大哭,可是陆拂诗不是那种会掉眼泪的人。 不论遇到何种问题,陆拂诗总是有办法解决,从未红过脸也未红过眼。 她真的很会调整情绪。 “小姐,我们到了。” 走到医馆门口,尔芙提醒道。 今天医馆还是有营业,只是坐诊医生不是萧子桑了,而是他在后面培养出来的另外几个郎中。 萧子桑很早之前就有意培养在医术上很有天分的孩子,当初陆拂诗还以为他是爱惜贤才不想才华被埋没,如今才知道,那都是他的计划之中。 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往后的日子,医馆不能没人在,将人培养起来是最佳办法。 今天跟往常一样,只是萧子桑不在了而已。 陆拂诗走进医馆里。 里面还是如常,好似他们都不知道萧子桑已经去世的消息一般。 “拂诗姑娘来了,人都在里面。”坐诊的郎中看到陆拂诗来了,起身跟她说道。 陆拂诗点头,“外面靠你们看着了。” 郎中颔首,“您放心,我们都答应了子桑大夫,我们会看好医馆的。” “好。”陆拂诗走进里屋,尔芙留在外面帮忙。 “诗儿来了。”萧寒走来,他的语气依旧,看似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只是陆拂诗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不对劲。 “师兄呢?”她问。 “在里面。”他错开身位让她进去。 陆拂诗走进去,在掀开帘子之前,她深呼吸几次,再三犹豫,还是掀开进去了。 彼时,萧子桑躺在床上,嘴角带着笑容,面容白皙,五官还是那般让人沉迷。 他像是只是睡着了,不像是离开了人世。 “师兄,我其实还是很想问你,你怎么到了最后还有骗我?”陆拂诗坐在床边,看着萧子桑。 明知不会得到回应和答案,可她就是不愿意死心。 这个答案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她就是很想知道。 “师兄,你真的把一切都做好了,唯独是忘记了你忘记了我。”陆拂诗眼眶泛红,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娓娓道来。 “你觉得你做的那些会让我在你去世之后没有那么伤心,可我想要的是你跟我说实话,而不是你一个一个的骗局,一个一个的谎言来蒙骗我。我很想得到你的真话,可我已经得不到了。” 萧寒从外面进来,手里捏着一封信走来。 “诗儿,这封信是子桑留给你的,或许你要的答案全部在里面。”他说,“你别怨子桑,他是真的不想你伤心才出此下策。” 陆拂诗从萧寒手里拿过那封落款萧子桑的信,走到外面院子里拆开阅读里面的内容。 “诗儿,见字如晤。 当然我知道,师傅不会等我下葬之后再将这封信给你。但我还是这样写了,我想这样写会更好。 你很怨我在生命最后时刻都不跟你说实话对?我其实知道你的,你只是看起来很坚强而已,你不过是个女孩子。 在写写封信给你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总在播放着我们刚认识那会的场景。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的病会如此严重,会在这个年纪就撒手人寰,更加不知道我后来会对你这个不听话的师妹用情至深,甚至不愿意让你感到半分伤感。 我想过把事情全部告诉你,但我不敢,我有我的顾虑。 师傅不曾跟我说过我的还能有多久的时间,因为他也不知道,我跟你说的一月三月不过是谎话。 我想你不要把此事记在心上,我想最后也能看到你的笑容。 我的一生没有遗憾,在世上的每一时刻都被你填满。 父母的事情对我而言是痛苦的,是无措的,也是无法接受的。 在我知道父母作恶多端后,才幡然醒悟,我的病许是替他们赎罪。 我都接受了,你也不许伤心了。 我知道,我的一个一个谎言在伤你的心,我很抱歉。 但我不得不做。 我很感恩那时候的自己,没有跟你说出那句喜欢,没有和你有过任何超出师兄妹范围的感情。 我用行动守护你一段日子,看到你的笑容很多很多,心满意足了。 往后的日子里,没有我之后,你要开心,要认真生活。 如果哪天遇到那个有幸被你喜欢的人,一定要同他幸福地生活下去。 我已经得不到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写到这里,我有很多想说的话,却提笔忘字不知如何接着往下写。 诗儿,有你相伴的十多载,我这一生没有遗憾了。 诗儿,我喜欢你。 到了最后,我才舍得和你说出这句喜欢。 算是我自私,我想你一辈子都记得我,记得有个萧子桑的人,陪了你十多年。 诗儿,千万要开心。 到这,便是我想与你说的全部。 萧子桑,绝笔。” 信读完,一滴泪落在萧子桑的名字上,晕开墨迹。 强忍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强忍多时的情绪,在这时爆发。 陆拂诗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尔芙进来看到这一幕,想上前去安慰她。 “尔芙姑娘,不要去打扰她,让她把情绪释放出来,一直忍着对她不好。”萧寒拦住尔芙。 尔芙点头,望着不顾形象哭泣的陆拂诗,身边神色伤感的萧寒,很识相地退到一边。 —— 萧子桑的葬礼按照他说的那样,一切从简。 他甚至连尸体也没有留下,没有选择土葬。 萧寒将他的尸体火化了,带着陆拂诗乘坐一艘船,抵达江河中心,将骨灰扬起,看着被烧成灰烬的萧子桑落入水中,顺着河流的流动流向远方。 “子桑,我们师徒这一生的缘分到此结束,下辈子有幸再相逢。” 陆拂诗很冷静,看着澄清的河水流过。 一阵秋风吹来,吹干她眼角的泪水。 那是萧子桑。 是他最后一次为她擦泪。 “师傅,我们回去。”她哑着声音道。 “好。” 回到京城后,医馆发出公告。 萧子桑与萧寒决定游历四海,此后不再在医馆坐诊,医馆将有萧子桑徒弟接手,一切都照旧,只是更换大夫。 人们对此皆是表示可惜。 陆拂诗从此没有再去过医馆。 原先跟着萧子桑做事的那些助手,有些接着在医馆做事,有些离开京城回到老家生活。 小雅离开了京城,陆拂诗本想留她在身边,但她拒绝了。 她留在京城是报恩,恩人离世,也没有留在此处的意义。 陆拂诗尊重她的想法,不再对她挽留。 往事随风逐渐远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云游四海恰好有伴 陆拂诗颓废了一段时间,她时常翻出萧子桑给她留的那封信来看。 萧寒似乎是担心她难受,在萧子桑刚走不久,会时不时地去陆府看她。 陆培在外地回来了,在陆府见到萧寒,有些惊讶。 他对萧寒很尊敬,即便两人算是同龄人,而且他的地位甚至比他更高,他对萧寒依旧无比尊重。 许是因为,萧寒是救了她命的人。 “萧神医怎么忽然回来了?应该提前通知一声,让我早些回来。” 萧寒笑道:“陆老爷客气了,我云游四海恰好路过京城,有些想诗儿了,便来看她了。” “原来如此。”陆培对管家说,“老陈,你去泡一壶上好的茶来,我跟萧神医好好聊一会。” 陈管家退下,萧寒跟着陆培进去新开辟还没有怎么使用过的茶室。 “诗儿,你先回房间去休息。”陆培把陆拂诗支开,陆拂诗很听话地离开回到房间里。 —— “小姐,你还好?”尔芙看着情绪还是不高的陆拂诗,担心地开口问道。 “我很好啊,我能有什么事情呢?”她强颜欢笑着,心头思绪还是飘得很远,在萧子桑离开之后,她总是在走神,时不时还会因为一点小事情而大发雷霆。 从前听说有些人会因为一个重要的人离开变得喜怒无常,不曾体验过的陆拂诗只当作是标题党,不当回事儿。 如今她体验到了,才感觉那是真的存在,不过是因为没有经历,才不能理解。 “小姐,我想这些东西应该是时候给你了。”尔芙说着离开房间,在陆拂诗错愕不解的神情中抱着一个书本大小的盒子走进来,放在桌面上。 “这些是什么?”她不懂。 只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是萧子桑留下的东西。 “这些是萧大夫在今年五月份给我的,说是在某一个合适的时机交给你,我当时不明所以,原想着早点给你,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使得我一直没有时间交给你。现在回想那时候萧大夫说的话,还有将这些东西交给我时,才反应过来,这些是他的遗物是留给你的纪念。” 陆拂诗双手颤抖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首饰,做工不算很好。 看的出来是新手做的,应该是萧子桑自己动手做的。 “小姐,你看的出来,是萧大夫亲手做的?” 陆拂诗拿起一支簪子,是山茶花的样式,花瓣雕刻的有些粗糙,总得看上去也不太违和。 下面还有合欢花、百合花、鸢尾花,甚至还有彼岸花。 陆拂诗百感交集,想说什么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姐,萧大夫希望你开心,你这样闷闷不乐的,萧大夫在天有灵看着会难受的。”尔芙安慰着陆拂诗,“我之前在路边听到一个女孩说:只要你还记得那个人,那么那个人就从未消失过,只要你还记得萧大夫,那么萧大夫就不曾离开过,他只是换了种方式陪伴你而已。” 是啊,萧子桑只是换了种方式陪着她。 她记得,他就不曾消失。 萧子桑会留下这些东西,本质上就是要陆拂诗记住他,看到这些跟他有关的东西,会不自觉地想到他。她记得他,他就永生在她的心上。 “好,我会振作起来的。” —— 茶室里,陆培跟萧寒正在品茶。 “这是我府上最好的茶,萧神医尝一下感觉如何?”陆培端着茶盏轻呷着。 萧寒不懂茶,就当是有味道的水来喝。 有些暴殄天物。 “陆老爷想问我什么直接问便是,不用那般拐弯抹角。”他的直接让陆培有点下面子,但细想来,萧寒向来都是如此,说话直接果断。 “诗儿近期情绪有些不对,萧神医已经来府上多次,不像是恰好路过京城来见诗儿的。” 萧寒也不否认,他不说陆培也是会查。 “确实,我已经在京城很长一段时间。诗儿近期情绪不好,不过是因为子桑的离世对她来说打击有点大。” “萧子桑去世了?”陆培不敢置信,“明明在我离开之前,他还是好好地,怎么一下子说没了就没了?” 活生生一个人,一下子说去世就去世,让人不敢相信是真实现象。 “子桑有病,病症多年,深入骨髓,不治之症。” 萧寒不想多言,用十二个字概括。 陆培深表惋惜,“子桑与诗儿一同长大,我早就把他当成我的半个儿子看待,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的墓地在哪儿?我有空去祭拜,这些年他一直用心照顾着诗儿,我这个当爹的也是该去看看。” “子桑说不想土葬,没有墓地,他的尸体烧成了灰烬我同诗儿一起抛洒在河上。”萧寒说。 不要尸首,不要墓地,随风飘扬随水流。 也符合萧子桑的性格。 “陆老爷,诗儿会振作起来的,您也别担心了。”萧寒跟他说:“您现在回来了,我也能功成身退了。” “这段时间劳烦萧神医了。”陆培真诚道谢。 “没事,那是我徒弟。” —— 陆拂诗渐渐恢复过来,也到了年关。 街道上是张灯结彩的。 到处都洋溢着新年的氛围。 她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去年过年的场景。 年纪大了就不喜欢过年这话说的不假。 在现实中也是如此。 陆拂诗过年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画画,只是不用去公司坐班而已,没有意义。 尔芙跟着陈管家一起置办过年需要的物件,陆拂诗没事便自己出门溜达。 她刻意不路过医馆,也不去店里。 却不料遇到了故意来找人的尉迟珏。 “宸王?”陆拂诗见到尉迟珏非常惊喜。 “怎么一段日子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尉迟珏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开口道。 “当然没有,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赶在年关之前回来而已。” “我说了回来跟你过年,那就一定会回来。” 那是他的承诺。 “小时候我们都喜欢过年,现在长大了却觉得过年很冷清了,明明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可内心就是空落落的。”陆拂诗跟尉迟珏缓步走着。 “我从十七岁起,就不再期待任何节日,包括我的寿辰。” “寿辰还是可以期待的,毕竟一年一次,过完又要长大一岁了。”陆拂诗说。 “年纪大了不愿意面对不断增长的年龄,算是逃避。” “没有想到你还会刻意逃避啊。”陆拂诗满眼惊讶。 尉迟珏却笑,帮她把被风吹开的披风拢紧,“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你已经很好了。” “听闻萧大夫跟着你师傅去云游四海了?”尉迟珏随口问。 陆拂诗闻言微微怔愣。 很快她回过神来,“对,师兄说待在京城那么多年,虽然有去外面行医,但终究只是短暂地离开,如今想要彻底离开一阵子,师傅刚好路过京城便跟着师傅一同前往了,也是有个伴了。” “是我回来的晚了点。”尉迟珏略带遗憾地开口。 “你有事情要找我师兄?”她问。 “嗯,我母亲的亲属身体不好,想找萧大夫医治一番,用人参吊命也好,让他活到年后。”?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认清现实(修罗场 “或许,可以让我去试试看?”陆拂诗可能医术不如萧子桑,但这种吊命的方式,只要懂就能完成。 “也好,要是不行我再看看能不能让太医院的太医出来帮忙。”尉迟珏与皇室的关系很紧张。一般情况下不会用到皇室的人。 其实陆拂诗不是很懂一个问题,那便是明明尉迟承对他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按照他的心意让他如愿当上了一个逍遥王爷,有王爷的名号不需要有王爷的枷锁,对于他而言本质上是好事一桩。可是他给陆拂诗的感觉是,这一切都是错的,而尉迟承并没有让他如愿,反倒是让他不再能跟着内心走。 “也好,我需要先去看看他的情况才能做出判断。”陆拂诗不打包票,主要是她真的不敢说那种夸大其词的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她的资历算起来很低。 “那我们现在就去如何?” “也好,早点去早点确定如何医治。”陆拂诗同意现在前往去尉迟珏的府上。 —— 宸王府距离两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有点远,两人缓步走去,走到街口就遇到了兴冲冲赶来的秦季蘅。 秦季蘅看到陆拂诗的时候,满脸笑意,可她看到站在陆拂诗身边的尉迟珏,整个人表情就不对劲了。 “姐姐,你怎么跟宸王在一起走着啊?”他虽然心里很讨厌尉迟珏,但表面上他是王爷他是普通百姓,还是得尊重一些,省的弄得家族出现问题。 “刚好路过遇到了,有个病人需要我去看看。”陆拂诗解释说。 “你这是要去找我吗?”秦季蘅去的方向是去陆府的必经之路,除了去陆府当然也可能是回去他的家里。 “是的,前段时间去找你,尔芙说你心情不好,让我晚些日子再来,我想着今天应该能见到你,就来了。” 秦季蘅去府上找她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尔芙说了好几次,但她因为萧子桑的离世,情绪一直很不好,也没有见。 “姐姐,那我跟你一起去,看完那个病人之后,我们一起回去。”秦季蘅一脸期待地看着陆拂诗,眼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一条等待爱抚的小狗,看着陆拂诗心尖软软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尉迟珏在秦季蘅提出一同前往之后倏地开口。 “秦公子,我们此行是有事情要办,秦公子跟着来,怕是有些不方便。” 秦季蘅看向陆拂诗,眼神带着些委屈地看着她的眼睛。 “姐姐,我只是想要跟你待着时间长一点而已,而且我也不会打扰到姐姐正常工作的。”说完又看向尉迟珏,“宸王,我与姐姐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我对姐姐不会产生任何危险,您何必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呢?” 他的语气委屈的很,听到陆拂诗的耳朵里满满的茶味,都快要溢出来了。 尉迟珏依旧很冷静,“\b秦公子,本王并未说过你会对诗儿造成任何的危险,请你不要妄下定论。同时,本王也没有说过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一切都是你的想法,怎么能强加到本王身上呢?” 他的语气很淡,但陆拂诗听出了其中夹杂着的寒气。 “按照宸王的意思便是我自作多情了?而且还污蔑你了?”秦季蘅满眼惊恐,看着陆拂诗。 “本王从未说过这种话,全然是秦公子自己想象的,秦公子非要说是我说的,那我也无话可说。”尉迟珏也看向陆拂诗,表示他是真的无辜。 陆拂诗一个头两个大,她现在帮着那一边都是错的。 “宸王这话指向意味很强,宸王真的没必要对我这个青梅竹马带着敌意。” 他一次接着一次强调他与陆拂诗青梅竹马的关系,让尉迟珏脸色很难看。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一同长大的关系,他比谁都清楚。 曾几何时,他都在懊悔为何他不是她的青梅竹马,虽然他们一同上的私塾,可是并非一起长大。 “好了,一起去。”陆拂诗脑子很胀,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听诗儿的。” “听姐姐的。” 三人一同去到宸王府。 紫苑跟魏江看到陆拂诗是惊喜的,看到跟着她身后的跟屁虫秦季蘅满脸不理解。 他们看向尉迟珏,只见他摇摇头。 “紫苑带我去看看人。”陆拂诗不想他们有任何的争吵,赶紧去干活儿,省的弄得后面那么麻烦。 “姑娘跟我来。”紫苑带着人去往里屋。 秦季蘅刚想跟上,被尉迟珏拉住手臂。 “秦公子本王有些事情想跟你单独聊聊,让诗儿进去看病即可,我们门外汉何必跟着去让她分神。”尉迟珏说的言之有理,秦季蘅只好停下上前的脚步。 “宸王想要跟我说什么呢?”秦季蘅变了一副面孔,跟方才在陆拂诗面前撒娇的邻家弟弟判若两人。 “秦公子应该是看的出来,本王喜欢诗儿。”尉迟珏说。 秦季蘅点头,“你我皆是对她图谋不轨的人,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他脸上笑意渐渐褪去,眼神森冷淬着冰,身上散发着冰川的气息。 “秦公子,你想过诗儿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弟弟看吗?”尉迟珏狠狠地戳秦季蘅的心窝子。 弟弟这两个字,一直都是他心尖的一根肉刺。 那么多年来,外人会觉得陆拂诗跟其他人很般配,从未说过他们之间般配。 每次提到这样的话题,都会说,季蘅你想什么呢,拂诗和你只是姐弟关系。 他不想当陆拂诗的姐姐,一点也不想,可是家里人不觉得他们是一对璧人,只觉得是一对姐弟。 可他从来不想当她的弟弟! 一点也不想! “又怎么样呢?”秦季蘅说,“比起宸王,我可更加有机会呢,陆伯伯不喜欢皇室的人,难道宸王能离开皇室吗?即便你离开皇室,你的血液中终究还是带着皇室的血脉,只要陆伯伯在世一天,宸王能得到姐姐的机会都是渺茫的。” 尉迟珏心脏被狠狠刺痛,确实,这是横亘在他跟陆拂诗之间的鸿沟,想要跨越很难。 “秦公子何必来刺激本王?”尉迟珏笑着温柔,面容隽秀,身上散发着公子气息。 “我没要刺激宸王的意思,不过是说了一些真实存在的事情,让宸王看清楚现实而已。” 一道纤瘦的身影从里屋款款而来,尉迟珏扬起笑容,往陆拂诗的方向走去。 “如何了?需要我做点什么?” “暂时没有问题,只是能坚持多久,我不敢作出保证。”陆拂诗说,“用人参等珍贵的药材吊着命的话,到年后是可以的,只是付出的代价很大。” 天天几根人参,从现在到年后,那可是一笔不菲的钱财。 “不惜代价。”尉迟珏沉声道。 “好。” “麻烦你了。”他与陆拂诗道谢。?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认清现实(修罗场 “或许,可以让我去试试看?”陆拂诗可能医术不如萧子桑,但这种吊命的方式,只要懂就能完成。 “也好,要是不行我再看看能不能让太医院的太医出来帮忙。”尉迟珏与皇室的关系很紧张。一般情况下不会用到皇室的人。 其实陆拂诗不是很懂一个问题,那便是明明尉迟承对他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按照他的心意让他如愿当上了一个逍遥王爷,有王爷的名号不需要有王爷的枷锁,对于他而言本质上是好事一桩。可是他给陆拂诗的感觉是,这一切都是错的,而尉迟承并没有让他如愿,反倒是让他不再能跟着内心走。 “也好,我需要先去看看他的情况才能做出判断。”陆拂诗不打包票,主要是她真的不敢说那种夸大其词的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她的资历算起来很低。 “那我们现在就去如何?” “也好,早点去早点确定如何医治。”陆拂诗同意现在前往去尉迟珏的府上。 —— 宸王府距离两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有点远,两人缓步走去,走到街口就遇到了兴冲冲赶来的秦季蘅。 秦季蘅看到陆拂诗的时候,满脸笑意,可她看到站在陆拂诗身边的尉迟珏,整个人表情就不对劲了。 “姐姐,你怎么跟宸王在一起走着啊?”他虽然心里很讨厌尉迟珏,但表面上他是王爷他是普通百姓,还是得尊重一些,省的弄得家族出现问题。 “刚好路过遇到了,有个病人需要我去看看。”陆拂诗解释说。 “你这是要去找我吗?”秦季蘅去的方向是去陆府的必经之路,除了去陆府当然也可能是回去他的家里。 “是的,前段时间去找你,尔芙说你心情不好,让我晚些日子再来,我想着今天应该能见到你,就来了。” 秦季蘅去府上找她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尔芙说了好几次,但她因为萧子桑的离世,情绪一直很不好,也没有见。 “姐姐,那我跟你一起去,看完那个病人之后,我们一起回去。”秦季蘅一脸期待地看着陆拂诗,眼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一条等待爱抚的小狗,看着陆拂诗心尖软软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尉迟珏在秦季蘅提出一同前往之后倏地开口。 “秦公子,我们此行是有事情要办,秦公子跟着来,怕是有些不方便。” 秦季蘅看向陆拂诗,眼神带着些委屈地看着她的眼睛。 “姐姐,我只是想要跟你待着时间长一点而已,而且我也不会打扰到姐姐正常工作的。”说完又看向尉迟珏,“宸王,我与姐姐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我对姐姐不会产生任何危险,您何必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呢?” 他的语气委屈的很,听到陆拂诗的耳朵里满满的茶味,都快要溢出来了。 尉迟珏依旧很冷静,“\b秦公子,本王并未说过你会对诗儿造成任何的危险,请你不要妄下定论。同时,本王也没有说过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一切都是你的想法,怎么能强加到本王身上呢?” 他的语气很淡,但陆拂诗听出了其中夹杂着的寒气。 “按照宸王的意思便是我自作多情了?而且还污蔑你了?”秦季蘅满眼惊恐,看着陆拂诗。 “本王从未说过这种话,全然是秦公子自己想象的,秦公子非要说是我说的,那我也无话可说。”尉迟珏也看向陆拂诗,表示他是真的无辜。 陆拂诗一个头两个大,她现在帮着那一边都是错的。 “宸王这话指向意味很强,宸王真的没必要对我这个青梅竹马带着敌意。” 他一次接着一次强调他与陆拂诗青梅竹马的关系,让尉迟珏脸色很难看。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一同长大的关系,他比谁都清楚。 曾几何时,他都在懊悔为何他不是她的青梅竹马,虽然他们一同上的私塾,可是并非一起长大。 “好了,一起去。”陆拂诗脑子很胀,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听诗儿的。” “听姐姐的。” 三人一同去到宸王府。 紫苑跟魏江看到陆拂诗是惊喜的,看到跟着她身后的跟屁虫秦季蘅满脸不理解。 他们看向尉迟珏,只见他摇摇头。 “紫苑带我去看看人。”陆拂诗不想他们有任何的争吵,赶紧去干活儿,省的弄得后面那么麻烦。 “姑娘跟我来。”紫苑带着人去往里屋。 秦季蘅刚想跟上,被尉迟珏拉住手臂。 “秦公子本王有些事情想跟你单独聊聊,让诗儿进去看病即可,我们门外汉何必跟着去让她分神。”尉迟珏说的言之有理,秦季蘅只好停下上前的脚步。 “宸王想要跟我说什么呢?”秦季蘅变了一副面孔,跟方才在陆拂诗面前撒娇的邻家弟弟判若两人。 “秦公子应该是看的出来,本王喜欢诗儿。”尉迟珏说。 秦季蘅点头,“你我皆是对她图谋不轨的人,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他脸上笑意渐渐褪去,眼神森冷淬着冰,身上散发着冰川的气息。 “秦公子,你想过诗儿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弟弟看吗?”尉迟珏狠狠地戳秦季蘅的心窝子。 弟弟这两个字,一直都是他心尖的一根肉刺。 那么多年来,外人会觉得陆拂诗跟其他人很般配,从未说过他们之间般配。 每次提到这样的话题,都会说,季蘅你想什么呢,拂诗和你只是姐弟关系。 他不想当陆拂诗的姐姐,一点也不想,可是家里人不觉得他们是一对璧人,只觉得是一对姐弟。 可他从来不想当她的弟弟! 一点也不想! “又怎么样呢?”秦季蘅说,“比起宸王,我可更加有机会呢,陆伯伯不喜欢皇室的人,难道宸王能离开皇室吗?即便你离开皇室,你的血液中终究还是带着皇室的血脉,只要陆伯伯在世一天,宸王能得到姐姐的机会都是渺茫的。” 尉迟珏心脏被狠狠刺痛,确实,这是横亘在他跟陆拂诗之间的鸿沟,想要跨越很难。 “秦公子何必来刺激本王?”尉迟珏笑着温柔,面容隽秀,身上散发着公子气息。 “我没要刺激宸王的意思,不过是说了一些真实存在的事情,让宸王看清楚现实而已。” 一道纤瘦的身影从里屋款款而来,尉迟珏扬起笑容,往陆拂诗的方向走去。 “如何了?需要我做点什么?” “暂时没有问题,只是能坚持多久,我不敢作出保证。”陆拂诗说,“用人参等珍贵的药材吊着命的话,到年后是可以的,只是付出的代价很大。” 天天几根人参,从现在到年后,那可是一笔不菲的钱财。 “不惜代价。”尉迟珏沉声道。 “好。” “麻烦你了。”他与陆拂诗道谢。? 第一百三十章 你是不是找打啊? “不麻烦的,又不是我花钱的。”陆拂诗说的很轻松,明明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这个人体内全是毒素,应该是多年积累下来,没有用过除了体内自动排毒方式进行排毒。 从而导致现在毒素进入肺脏,想要清除毒素也无济于事了。 跟蔷薇的情况很像,但他比蔷薇好上一点。 蔷薇是用人参吊着命都活不了多久,他则是用名贵药材吊着还能活上一段时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陆拂诗对尉迟珏说。 尉迟珏点头,“你问。” “这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还有他体内的毒素深入肺脏的程度来看,以及有十多年之久,他到底是如何会让毒素进入那么深的?” 陆拂诗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东西,要是换作萧子桑的话,倒是分分钟就能解决问题。 没到这种时候,陆拂诗就会恨当初的自己,不好好地学习医术,才会现在当医者却不会医治。 尉迟珏脸色变得有些僵硬,他不知如何跟陆拂诗说明问题。 秦季蘅也发现他的表情不对劲,赶在他之前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不会是这个人体内的毒素是跟宸王有关的?不然宸王怎会如此难以启齿?” 他的话让陆拂诗也陷入沉思。 她算是了解尉迟珏的人,他不会是那种做了不承认的人。 要真的是他的所作所为,他完全会承认。 难道此事还有让他难以启齿的玄机? “阿珏……”陆拂诗喊道。 “是我做的,确实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尉迟珏把事情缓缓道出。 “所以,那是你的无心之失?”陆拂诗问。 “算是。” “既是宸王做的,为何后来没有为他医治,如果医治及时的话,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秦季蘅咄咄逼人。 面对秦季蘅的逼问,尉迟珏无话可说。 他的沉默让陆拂诗想到了从前的一件事。 “你说他是你母亲的亲属,那么怎么会十多年都不曾与你这个皇室的亲属联系,而是到了你母亲病入膏肓后才找到人?” 如果是他的亲属,那应该享受着皇亲国戚的待遇,即便尉迟珏不是皇帝,至少也是一个王爷,该有的待遇,他是一分也不会少的。 尉迟承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想到这里,陆拂诗不禁深思,到底尉迟珏是怎么一回事? 好像很多问题,都是很容易解决的,可是他好像是故意把事情都弄得更难处理。 尉迟珏再一次出现沉默。 陆拂诗看着尉迟珏,眼神中满是探究。 “那时候年纪还很小,只以为他是一个很普通的臣民,我当时对我的父皇很是忌惮,我的母亲也不是很受宠的妃子,一旦我做了什么事情,会影响到我的母亲。我母亲当时也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那是我的亲属,后来便是不了了之了……” 陆拂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那时候的尉迟珏确实年纪很小,遇到事情会考虑很多。 一边是担心母亲会受到伤害,一边是担心父亲作为皇帝,面对孩子做了这些事情,对他的看法。 说起来确实是无可奈何。 也是说的过去,陆拂诗理解了。 “但我还是很想告诉你一个事实。”陆拂诗沉思几秒后说道,“人参吊命是可行之法,但不能维持多长时间。从现在开始到年后,大概两月时间,这两月便是最后期限了。” “我尽快让我母亲出宫。”尉迟珏也知道那样的方式治标不治本,况且已经到了那种地步,想要治好也是天方夜谭。 “难道太妃不能出宫吗?”应该不至于会限制先帝的妃子进出皇宫? “近期太后不允许出宫,加上马上新年,城里很多闲杂人口,出现危险的概率很高。” 皇家护卫队守卫能力很强,但如果遇到有心之人,谋划已久的情况,出危险的概率依旧还是很高。 尉迟珏不敢拿生病的母亲冒险。 “一直都以为宸王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不曾想到儿时竟有那般不堪的过往。”秦季蘅嘲讽道。 尉迟珏大方承认。 “没人儿时是有不堪的过往,包括我和诗儿还有秦公子在内,只是本王的过往听起来更不好罢了。” 秦季蘅闻言,觉得没劲儿。 “姐姐,看诊看完了,是不是应该回去了,陆伯伯回来了,我还没有去拜访一下呢。”他转身看向陆拂诗。 陆拂诗点头,“好,季蘅你先出去一趟,我有些话要跟宸王说。” 秦季蘅心里不愿意,还是听话出去。 等到他出去,陆拂诗看到周围只有他们俩人,才缓缓开口。 “你不用有太多想法,小时候发生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想你的亲属也是不会责怪你的。”她宽慰他。 “我知道过去了,但还是谢谢你。”尉迟珏说。 “我先回去了,不然我爹又要说我不着家了。”陆拂诗说完走出宸王府,跟秦季蘅并肩走到街道上。 尉迟珏看着两人的背影,神色一点点消失。 两人身影很搭,秦季蘅一路在逗着陆拂诗,使得她不停发笑,身子往他那边靠过去。 在夕阳的余晖下,并肩的身影打在地面上。 —— 陆拂诗在秦季蘅离开后回到书房里,翻看着萧寒留下的那些医书古籍,想着能不能从中找到延长人寿命的办法。 带着满满的期待去看的书,最后收获到满满的失望。 医书只有一些病症解决办法,并没有延长寿命的办法,本质上那是逆天而行。 “烦死了都!”她闷闷不乐嘟哝着。 “小姐怎么了这是?”尔芙抱着下面的仆人洗好的衣裳进来。 “有些烦躁而已,没事。”陆拂诗用笔尖抵着下巴,看着密密麻麻的医术,困意逐渐袭来。 “尔芙,你回去休息,我准备睡觉了。” 尔芙放好衣服走前来,把她拿出来的书籍全部放回原位上。 “好,小姐你有事喊我一声就好。” “嗯。”陆拂诗躺在床上随口“嗯”了声。 在睡梦中,她感觉身子悬空了,窒息感袭来。 她突然睁开眼睛,却发现她此时躺在尉迟承的怀中,而抱着她的男人正在闭眼休息中。 阿宁站在身边,对她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陆拂诗疑惑。 耳边传来的呼吸声,让陆拂诗不敢动,也不出声,由着男人抱着她。 过了许久之后,男人醒来,看着怀中的女孩,心头莫名满足。 “这么乖让我抱着?” 他故意逗她。 陆拂诗瞪他,“你以为是我想要让你抱着的?” “那不然还是我强迫你的吗?”他明知故问。 陆拂诗接着瞪他:“你是不是找打啊?” “让你一只手,你跟我打?” 陆拂诗:“……” 这男人是欠打吗?? 第一百三十章 你是不是找打啊? “不麻烦的,又不是我花钱的。”陆拂诗说的很轻松,明明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这个人体内全是毒素,应该是多年积累下来,没有用过除了体内自动排毒方式进行排毒。 从而导致现在毒素进入肺脏,想要清除毒素也无济于事了。 跟蔷薇的情况很像,但他比蔷薇好上一点。 蔷薇是用人参吊着命都活不了多久,他则是用名贵药材吊着还能活上一段时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陆拂诗对尉迟珏说。 尉迟珏点头,“你问。” “这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还有他体内的毒素深入肺脏的程度来看,以及有十多年之久,他到底是如何会让毒素进入那么深的?” 陆拂诗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东西,要是换作萧子桑的话,倒是分分钟就能解决问题。 没到这种时候,陆拂诗就会恨当初的自己,不好好地学习医术,才会现在当医者却不会医治。 尉迟珏脸色变得有些僵硬,他不知如何跟陆拂诗说明问题。 秦季蘅也发现他的表情不对劲,赶在他之前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不会是这个人体内的毒素是跟宸王有关的?不然宸王怎会如此难以启齿?” 他的话让陆拂诗也陷入沉思。 她算是了解尉迟珏的人,他不会是那种做了不承认的人。 要真的是他的所作所为,他完全会承认。 难道此事还有让他难以启齿的玄机? “阿珏……”陆拂诗喊道。 “是我做的,确实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尉迟珏把事情缓缓道出。 “所以,那是你的无心之失?”陆拂诗问。 “算是。” “既是宸王做的,为何后来没有为他医治,如果医治及时的话,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秦季蘅咄咄逼人。 面对秦季蘅的逼问,尉迟珏无话可说。 他的沉默让陆拂诗想到了从前的一件事。 “你说他是你母亲的亲属,那么怎么会十多年都不曾与你这个皇室的亲属联系,而是到了你母亲病入膏肓后才找到人?” 如果是他的亲属,那应该享受着皇亲国戚的待遇,即便尉迟珏不是皇帝,至少也是一个王爷,该有的待遇,他是一分也不会少的。 尉迟承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想到这里,陆拂诗不禁深思,到底尉迟珏是怎么一回事? 好像很多问题,都是很容易解决的,可是他好像是故意把事情都弄得更难处理。 尉迟珏再一次出现沉默。 陆拂诗看着尉迟珏,眼神中满是探究。 “那时候年纪还很小,只以为他是一个很普通的臣民,我当时对我的父皇很是忌惮,我的母亲也不是很受宠的妃子,一旦我做了什么事情,会影响到我的母亲。我母亲当时也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那是我的亲属,后来便是不了了之了……” 陆拂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那时候的尉迟珏确实年纪很小,遇到事情会考虑很多。 一边是担心母亲会受到伤害,一边是担心父亲作为皇帝,面对孩子做了这些事情,对他的看法。 说起来确实是无可奈何。 也是说的过去,陆拂诗理解了。 “但我还是很想告诉你一个事实。”陆拂诗沉思几秒后说道,“人参吊命是可行之法,但不能维持多长时间。从现在开始到年后,大概两月时间,这两月便是最后期限了。” “我尽快让我母亲出宫。”尉迟珏也知道那样的方式治标不治本,况且已经到了那种地步,想要治好也是天方夜谭。 “难道太妃不能出宫吗?”应该不至于会限制先帝的妃子进出皇宫? “近期太后不允许出宫,加上马上新年,城里很多闲杂人口,出现危险的概率很高。” 皇家护卫队守卫能力很强,但如果遇到有心之人,谋划已久的情况,出危险的概率依旧还是很高。 尉迟珏不敢拿生病的母亲冒险。 “一直都以为宸王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不曾想到儿时竟有那般不堪的过往。”秦季蘅嘲讽道。 尉迟珏大方承认。 “没人儿时是有不堪的过往,包括我和诗儿还有秦公子在内,只是本王的过往听起来更不好罢了。” 秦季蘅闻言,觉得没劲儿。 “姐姐,看诊看完了,是不是应该回去了,陆伯伯回来了,我还没有去拜访一下呢。”他转身看向陆拂诗。 陆拂诗点头,“好,季蘅你先出去一趟,我有些话要跟宸王说。” 秦季蘅心里不愿意,还是听话出去。 等到他出去,陆拂诗看到周围只有他们俩人,才缓缓开口。 “你不用有太多想法,小时候发生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想你的亲属也是不会责怪你的。”她宽慰他。 “我知道过去了,但还是谢谢你。”尉迟珏说。 “我先回去了,不然我爹又要说我不着家了。”陆拂诗说完走出宸王府,跟秦季蘅并肩走到街道上。 尉迟珏看着两人的背影,神色一点点消失。 两人身影很搭,秦季蘅一路在逗着陆拂诗,使得她不停发笑,身子往他那边靠过去。 在夕阳的余晖下,并肩的身影打在地面上。 —— 陆拂诗在秦季蘅离开后回到书房里,翻看着萧寒留下的那些医书古籍,想着能不能从中找到延长人寿命的办法。 带着满满的期待去看的书,最后收获到满满的失望。 医书只有一些病症解决办法,并没有延长寿命的办法,本质上那是逆天而行。 “烦死了都!”她闷闷不乐嘟哝着。 “小姐怎么了这是?”尔芙抱着下面的仆人洗好的衣裳进来。 “有些烦躁而已,没事。”陆拂诗用笔尖抵着下巴,看着密密麻麻的医术,困意逐渐袭来。 “尔芙,你回去休息,我准备睡觉了。” 尔芙放好衣服走前来,把她拿出来的书籍全部放回原位上。 “好,小姐你有事喊我一声就好。” “嗯。”陆拂诗躺在床上随口“嗯”了声。 在睡梦中,她感觉身子悬空了,窒息感袭来。 她突然睁开眼睛,却发现她此时躺在尉迟承的怀中,而抱着她的男人正在闭眼休息中。 阿宁站在身边,对她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陆拂诗疑惑。 耳边传来的呼吸声,让陆拂诗不敢动,也不出声,由着男人抱着她。 过了许久之后,男人醒来,看着怀中的女孩,心头莫名满足。 “这么乖让我抱着?” 他故意逗她。 陆拂诗瞪他,“你以为是我想要让你抱着的?” “那不然还是我强迫你的吗?”他明知故问。 陆拂诗接着瞪他:“你是不是找打啊?” “让你一只手,你跟我打?” 陆拂诗:“……” 这男人是欠打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是个重感情的孩子 “这段时间很多事情没有出去找你,你自己待着乖不乖?”尉迟承亲昵地贴着她的耳边问她。 陆拂诗看着他,眼底的无语更是呼之欲出,“你还会不知道我乖不乖?我的一举一动包括我今天吃了什么,你或许都知道?” 她故意嘲讽着男人。 尉迟承也不生气,他手落在她的腰间。 他也是不否认他让人看着陆拂诗的事情,“是,我是知道,但我还是更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首先,每个人对于是否乖都有不一样的见解,我认为的你作为一国之君未必会认同。其次,在你知道的基础上你其实没有必要再问我一次,这样反倒是显得你对我的监控只是摆设。最后,我认为我一直都很乖很听话,做着我喜欢想要做的事情,很自由很自在,过着我想要的生活。” 陆拂诗自己都不曾发觉,对着尉迟承的时候,她总是会比对着其他男主更加的娇蛮。 如果是对着其他男主的时候,她是温软的小公主,那么对着尉迟承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娇蛮的小魔女,专门去折磨尉迟承这个为她着迷的男人。 “你说你乖那你就是很乖好不好?”尉迟承眼眸含笑地望着陆拂诗。 “尉迟承,我问你啊。”陆拂诗眼里满是认真,“你还记得你是一国之君吗?不会觉得你一直配合我显得有失身份吗?” 她在现实世界里不是没有看过古代言情小说,虽然书里很多都是甜甜蜜蜜且男主对女主无限宠溺,男主设定也是君王,可是真的没有看过像尉迟承这样的,对她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和顺服。 很多时候,都会给她一种错觉,她才是女帝,他是她的男宠。 “比起当这个一国之君,我更想当一个普通男人,成为你的夫婿。”他声音低沉,话语间带着无限眷恋,不由得让人沉入其中。 陆拂诗一时间语塞。 她万万没有想到尉迟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这可能是假话。 他是个明君,他不会撇下一个国家不管不顾。 话虽是那样说,可是陆拂诗听着还是很开心。 “可是你是君王,我们之间本质上存在着鸿沟。”陆拂诗残忍地告知尉迟承事实真相。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舍弃这个帝位,与你在世外桃源长相厮守。”尉迟承看着她的眼眸,眼里温柔地能掐出水来。 “不不不不!”陆拂诗赶紧拒绝,义正词严地开口道:“你是个明君,你应该心怀天下而不是沉溺于儿女私情。” “可我还是很想跟你在一起。”尉迟承靠在她的肩上。 他的眼底带着乌青,看着像是许久不曾好好地休息一般。 “可你还有全天下的黎明百姓要照顾。”陆拂诗被他那样靠着,忽然有种母爱泛滥的感觉,她手覆上他的发冠,触摸到他的青丝,“你想得到的,你是会得到你想要的,只是不是现在。” “诗儿,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吗?”他问。 陆拂诗沉默。 他说的是关于让她入宫当皇后的事。 “没有回旋的余地,我追求自由,我永远向往自由。” 别的陆拂诗还能好好地跟他谈,但跟她的自由她的追求有关,什么都不好说。 尉迟承脸色没有跟陆拂诗想象中那样阴沉下来,反倒是笑得开怀。 “我知道你会这样说。”他似乎已经将她看透看穿了,“如果我说,我即将退位让贤,可以跟你一同游历四海呢?” 他的话再次让陆拂诗瞳孔地震。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尉迟承你不要跟我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 “我从来没有觊觎过这个皇位。” “那你还接任帝位?” “因为我想那个养育我长大的女人,我只能接受她给我安排的路线走。” “你知道太后不是你的亲生母亲?”陆拂诗顺着他的话问。 尉迟承忽然笑,“知道,我很早之前就知道,在我十多岁时,父皇就告知我一切。”他说,“你应该看到了我画的那些画像?” 陆拂诗自然是看到了那些画像。 只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太后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父皇说,我们尉迟家出的都是情种,认定就不放手。我母亲追求自由,父皇便给了她自由。我小时候每逢看到父皇看着我笑的时候,会感到很不自在,直到后面才发觉,因为我长得很像母亲,他在我的身上寻找母亲的影子。” “当帝王,是九五之尊,难道对你而言不好吗?”男人都向往的生活。 “不好。”他淡淡道,“我很早物色能接替帝位的人选。假以时日,人能完全处理政务,心系国家,我便即刻退位。” 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不舍,更像是解脱。 “她想要当太后的目的实现了,算是报了她的养育之恩了。” 在尉迟承的心目中,他是夺了她孩子命的人,他愿意给她身份,何尝不是一种报恩方式? 如果她的孩子还在世上,他或许不可能变成今天的样子。 陆拂诗不知应该说点什么好,她只是任由着他靠在肩上。 她明显感受到他的脆弱,可脆弱根本不属于他。 —— 翌日清晨。 陆拂诗醒来,想到昨晚跟尉迟承的对话,她去了太后的宫殿。 太后坐在院子里,看着悄然落下的梅花,腊月的梅花开的正是艳丽,梅花掉落在雪地上,像极了一滴一滴的鲜血,看着很美。 “民女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陆拂诗行礼。 “不必多礼。”她转身,吩咐身边的婢女,“去沏壶茶来。” “是,娘娘。” “进屋里说,腊月了,冷得很吹寒风省的感染上风寒,让皇帝心疼。” 太后意有所指,陆拂诗一笑而过。 “姑娘喝茶。”婢女送茶上来后立马离开。 太后的宫里地暖很足,陆拂诗不觉得冷,倒是有些身体发烫。 “娘娘,尉迟承很早就知道他不是您生的孩子吗?” 太后优雅一笑,“是,先帝很早就说了。皇帝是个重感情的孩子,先帝不想他往后对我太好,超过了他母亲在他心中的位置,在他十多岁时,告知了他全部,还给了他属于他母亲的画像,你应该也看到过他画的他的母亲。” “是,我看过。” 太后许是释怀了,说出往事,神色淡然。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是个重感情的孩子 “这段时间很多事情没有出去找你,你自己待着乖不乖?”尉迟承亲昵地贴着她的耳边问她。 陆拂诗看着他,眼底的无语更是呼之欲出,“你还会不知道我乖不乖?我的一举一动包括我今天吃了什么,你或许都知道?” 她故意嘲讽着男人。 尉迟承也不生气,他手落在她的腰间。 他也是不否认他让人看着陆拂诗的事情,“是,我是知道,但我还是更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首先,每个人对于是否乖都有不一样的见解,我认为的你作为一国之君未必会认同。其次,在你知道的基础上你其实没有必要再问我一次,这样反倒是显得你对我的监控只是摆设。最后,我认为我一直都很乖很听话,做着我喜欢想要做的事情,很自由很自在,过着我想要的生活。” 陆拂诗自己都不曾发觉,对着尉迟承的时候,她总是会比对着其他男主更加的娇蛮。 如果是对着其他男主的时候,她是温软的小公主,那么对着尉迟承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娇蛮的小魔女,专门去折磨尉迟承这个为她着迷的男人。 “你说你乖那你就是很乖好不好?”尉迟承眼眸含笑地望着陆拂诗。 “尉迟承,我问你啊。”陆拂诗眼里满是认真,“你还记得你是一国之君吗?不会觉得你一直配合我显得有失身份吗?” 她在现实世界里不是没有看过古代言情小说,虽然书里很多都是甜甜蜜蜜且男主对女主无限宠溺,男主设定也是君王,可是真的没有看过像尉迟承这样的,对她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和顺服。 很多时候,都会给她一种错觉,她才是女帝,他是她的男宠。 “比起当这个一国之君,我更想当一个普通男人,成为你的夫婿。”他声音低沉,话语间带着无限眷恋,不由得让人沉入其中。 陆拂诗一时间语塞。 她万万没有想到尉迟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这可能是假话。 他是个明君,他不会撇下一个国家不管不顾。 话虽是那样说,可是陆拂诗听着还是很开心。 “可是你是君王,我们之间本质上存在着鸿沟。”陆拂诗残忍地告知尉迟承事实真相。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舍弃这个帝位,与你在世外桃源长相厮守。”尉迟承看着她的眼眸,眼里温柔地能掐出水来。 “不不不不!”陆拂诗赶紧拒绝,义正词严地开口道:“你是个明君,你应该心怀天下而不是沉溺于儿女私情。” “可我还是很想跟你在一起。”尉迟承靠在她的肩上。 他的眼底带着乌青,看着像是许久不曾好好地休息一般。 “可你还有全天下的黎明百姓要照顾。”陆拂诗被他那样靠着,忽然有种母爱泛滥的感觉,她手覆上他的发冠,触摸到他的青丝,“你想得到的,你是会得到你想要的,只是不是现在。” “诗儿,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吗?”他问。 陆拂诗沉默。 他说的是关于让她入宫当皇后的事。 “没有回旋的余地,我追求自由,我永远向往自由。” 别的陆拂诗还能好好地跟他谈,但跟她的自由她的追求有关,什么都不好说。 尉迟承脸色没有跟陆拂诗想象中那样阴沉下来,反倒是笑得开怀。 “我知道你会这样说。”他似乎已经将她看透看穿了,“如果我说,我即将退位让贤,可以跟你一同游历四海呢?” 他的话再次让陆拂诗瞳孔地震。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尉迟承你不要跟我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 “我从来没有觊觎过这个皇位。” “那你还接任帝位?” “因为我想那个养育我长大的女人,我只能接受她给我安排的路线走。” “你知道太后不是你的亲生母亲?”陆拂诗顺着他的话问。 尉迟承忽然笑,“知道,我很早之前就知道,在我十多岁时,父皇就告知我一切。”他说,“你应该看到了我画的那些画像?” 陆拂诗自然是看到了那些画像。 只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太后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父皇说,我们尉迟家出的都是情种,认定就不放手。我母亲追求自由,父皇便给了她自由。我小时候每逢看到父皇看着我笑的时候,会感到很不自在,直到后面才发觉,因为我长得很像母亲,他在我的身上寻找母亲的影子。” “当帝王,是九五之尊,难道对你而言不好吗?”男人都向往的生活。 “不好。”他淡淡道,“我很早物色能接替帝位的人选。假以时日,人能完全处理政务,心系国家,我便即刻退位。” 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不舍,更像是解脱。 “她想要当太后的目的实现了,算是报了她的养育之恩了。” 在尉迟承的心目中,他是夺了她孩子命的人,他愿意给她身份,何尝不是一种报恩方式? 如果她的孩子还在世上,他或许不可能变成今天的样子。 陆拂诗不知应该说点什么好,她只是任由着他靠在肩上。 她明显感受到他的脆弱,可脆弱根本不属于他。 —— 翌日清晨。 陆拂诗醒来,想到昨晚跟尉迟承的对话,她去了太后的宫殿。 太后坐在院子里,看着悄然落下的梅花,腊月的梅花开的正是艳丽,梅花掉落在雪地上,像极了一滴一滴的鲜血,看着很美。 “民女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陆拂诗行礼。 “不必多礼。”她转身,吩咐身边的婢女,“去沏壶茶来。” “是,娘娘。” “进屋里说,腊月了,冷得很吹寒风省的感染上风寒,让皇帝心疼。” 太后意有所指,陆拂诗一笑而过。 “姑娘喝茶。”婢女送茶上来后立马离开。 太后的宫里地暖很足,陆拂诗不觉得冷,倒是有些身体发烫。 “娘娘,尉迟承很早就知道他不是您生的孩子吗?” 太后优雅一笑,“是,先帝很早就说了。皇帝是个重感情的孩子,先帝不想他往后对我太好,超过了他母亲在他心中的位置,在他十多岁时,告知了他全部,还给了他属于他母亲的画像,你应该也看到过他画的他的母亲。” “是,我看过。” 太后许是释怀了,说出往事,神色淡然。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切皆是有迹可循 陆拂诗说完,又听到太后缓缓开口道。 “其实我一直都很清楚他愿意接任帝位是因为我想要当上这个太后而已。”她端起茶在手边,打开盖子茶水热气浮起熏了她的眼,“他对我心存感恩,这些年来,一直对我很尊重,我知道的。” “当初让他当这个皇帝,一方面是我想当太后,一方面是我的家族需要,再尔是我对先帝的承诺。” “您对先帝有何承诺需要让他当这个皇帝?”陆拂诗不理解,先帝明明可以自己跟尉迟承说,怎么还让太后代劳? 帝王的心思真的是难懂的很。 “先帝说,他曾向皇帝的母亲许诺,等到他百年之后,会让她见到他们的孩子成为一国之君,让她看到他们孩子的优秀。我起初不懂,后来我才明白,先帝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即便她狠心为了自由舍弃孩子,他依旧想要让她知道他们孩子的优秀。” 先帝对尉迟承母亲的爱,是一种近乎无私的宗教之爱。 或许,尉迟承母亲对于先帝而言,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就跟现代网络世界中出现的乙女游戏那般,也就是她现在所在的世界。 不管是尉迟承还是秦季蘅还是萧子桑亦或是尉迟珏包括景即墨,他们五人作为男主存在的本质意义就是来爱她的。 如果她没有出现,现实中,在屏幕外的玩家不存在。 不管他们的爱有多深沉,那也只是一串数据,等待着被更新迭代,最后被遗忘在岁月的长河中。 许多年后,写下那串数据的人,翻看电脑会回想起,他曾经用数据串联成的人物。 那也没有意义。 陆拂诗好像在此刻明白,为何现代会有那么多的乙女游戏出现。 游戏的存在,不是让女孩子沉浸在二次元世界里无法自拔,而是在告诉女孩子们,她们是值得被爱的,是永远都在被爱的。 “他从开始物色能当皇帝的人选我就知道了。”太后放下杯子,眼眸望着漂浮起来的茶叶,“他是在给我传达他的想法。” 陆拂诗沉默,他确实是在给她传达他的想法。 他若是想要人不知道,定是能做的天衣无缝。 可惜,他不想,他就是想要人人都知道。 “说起来,我也是欠他的。”太后的话使得陆拂诗陷入到疑惑中去。 “太后此话怎讲?” 尉迟承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她依着先帝的嘱托将他抚养成人,给他母爱。 还有什么欠他的? “说来也是话长,不说也罢。” 现在去说那些往事,益处不大,倒不如就此结束。 “他不想皇帝,那就随他去。”太后叹息道。 “太后何不告诉我,或许我能让这件事有改变的余地。”陆拂诗不是八卦,她或许真的有这个能力。 “他在儿时曾在宫外遇刺,不知对方是从哪里知道他是皇子的。在九死一生之时,一个比他年纪都要小的小姑娘冒着危险将他带走,让他活了下来。可是后来那个小姑娘却被报复了,听闻是被杀死抛尸,又听说是被灌了毒药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他曾同我说了无数次,让我出手相助,但我当时不能让这些事情曝光出去,那时候我的家族正在动荡,如果作为一个皇后无法保护着未来的储君,我的家族只会让我下台。而我好不容易得到一切,我怎么会轻易放弃?” 任谁得到想要得到的,也不会选择轻易放弃。 何况那是皇后的位置。 但太后说的这件事,让陆拂诗想到了她童年发生的一件往事。 她好像就是那个救了尉迟承的女孩。 后来也确实是身体出现了很大问题,不然也不会跟着萧寒在外面奔波多年。 可是为何她与尉迟承接触那么长时间也没有发觉,她不记得,但是他不应该不记得啊? 她有些困惑地摸了摸后颈,意外摸到一块凸起的疤痕。 好像那不是疤痕,是从她打娘胎出来就有的胎记。 尉迟承好像很喜欢抵在她的肩上,默默地注视着她的后颈。 想到这里,陆拂诗醍醐灌顶,一切疑惑都在此刻被解开。 为什么尉迟承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她甚至不曾弄清楚关系时,就对她那般。 原来,儿时这条线可以铺设的那么长。 起初,她还以为尉迟承就是个死鬼病娇男,看上喜欢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的就想着毁掉。 结果,并非是她想象中那般,是因为儿时的事。 果然,一切的一切皆是有迹可循。 但,陆拂诗并未告知太后这个真相。 或许太后不需要知道这些。 “今日打扰太后了,民女先行退下。”陆拂诗起身行礼,离开太后宫殿。 她在回去的路上,在想要怎么开口跟尉迟承说出来。 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毕竟当年,他没有跟她初高中时期看的那些霸总文里的男主那样,对小时候见过面或者救过命的女主许下一生的承诺。 不过说来也是,要是尉迟承真的许下承诺了。 她倒是会反感才是。 陆拂诗在看霸总文那会儿,就疯狂吐槽。 不要念旧,往前走才是正道。 —— 陆拂诗回到龙吟宫,尉迟承已经回来许久了。 阿宁说,他从回来开始就在书案前作画。 陆拂诗让人全部退下,蹑手蹑脚地走近他的身边,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站在一边为他研磨。 “我母亲是不是很好看?” 他忽然出声,让陆拂诗措手不及,她来不及回答,他就接着道。 “我在不知道我母亲不是当今太后时,我真的感受到我是整个皇宫中最幸福的皇子,其他的兄弟许多不在生母身边,都被抱到宫外去养大,而我能光明正大地在父母身边。可是我后来知道后,我也不觉得如何,我虽然没有亲生母亲,但我的皇后母亲对我很好。后来我长的了,我就很想见到我的生母,想知道她的样子,那些画像不能让我想象出现在的她是什么样子的了。” 陆拂诗从他的话中读出孤寂。 从前听闻,身居高位者,必定享受孤寂。 尉迟承也该是如此。 可他好像没有。他只是习惯将所有隐藏起来,让人捉摸不透。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切皆是有迹可循 陆拂诗说完,又听到太后缓缓开口道。 “其实我一直都很清楚他愿意接任帝位是因为我想要当上这个太后而已。”她端起茶在手边,打开盖子茶水热气浮起熏了她的眼,“他对我心存感恩,这些年来,一直对我很尊重,我知道的。” “当初让他当这个皇帝,一方面是我想当太后,一方面是我的家族需要,再尔是我对先帝的承诺。” “您对先帝有何承诺需要让他当这个皇帝?”陆拂诗不理解,先帝明明可以自己跟尉迟承说,怎么还让太后代劳? 帝王的心思真的是难懂的很。 “先帝说,他曾向皇帝的母亲许诺,等到他百年之后,会让她见到他们的孩子成为一国之君,让她看到他们孩子的优秀。我起初不懂,后来我才明白,先帝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即便她狠心为了自由舍弃孩子,他依旧想要让她知道他们孩子的优秀。” 先帝对尉迟承母亲的爱,是一种近乎无私的宗教之爱。 或许,尉迟承母亲对于先帝而言,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就跟现代网络世界中出现的乙女游戏那般,也就是她现在所在的世界。 不管是尉迟承还是秦季蘅还是萧子桑亦或是尉迟珏包括景即墨,他们五人作为男主存在的本质意义就是来爱她的。 如果她没有出现,现实中,在屏幕外的玩家不存在。 不管他们的爱有多深沉,那也只是一串数据,等待着被更新迭代,最后被遗忘在岁月的长河中。 许多年后,写下那串数据的人,翻看电脑会回想起,他曾经用数据串联成的人物。 那也没有意义。 陆拂诗好像在此刻明白,为何现代会有那么多的乙女游戏出现。 游戏的存在,不是让女孩子沉浸在二次元世界里无法自拔,而是在告诉女孩子们,她们是值得被爱的,是永远都在被爱的。 “他从开始物色能当皇帝的人选我就知道了。”太后放下杯子,眼眸望着漂浮起来的茶叶,“他是在给我传达他的想法。” 陆拂诗沉默,他确实是在给她传达他的想法。 他若是想要人不知道,定是能做的天衣无缝。 可惜,他不想,他就是想要人人都知道。 “说起来,我也是欠他的。”太后的话使得陆拂诗陷入到疑惑中去。 “太后此话怎讲?” 尉迟承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她依着先帝的嘱托将他抚养成人,给他母爱。 还有什么欠他的? “说来也是话长,不说也罢。” 现在去说那些往事,益处不大,倒不如就此结束。 “他不想皇帝,那就随他去。”太后叹息道。 “太后何不告诉我,或许我能让这件事有改变的余地。”陆拂诗不是八卦,她或许真的有这个能力。 “他在儿时曾在宫外遇刺,不知对方是从哪里知道他是皇子的。在九死一生之时,一个比他年纪都要小的小姑娘冒着危险将他带走,让他活了下来。可是后来那个小姑娘却被报复了,听闻是被杀死抛尸,又听说是被灌了毒药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他曾同我说了无数次,让我出手相助,但我当时不能让这些事情曝光出去,那时候我的家族正在动荡,如果作为一个皇后无法保护着未来的储君,我的家族只会让我下台。而我好不容易得到一切,我怎么会轻易放弃?” 任谁得到想要得到的,也不会选择轻易放弃。 何况那是皇后的位置。 但太后说的这件事,让陆拂诗想到了她童年发生的一件往事。 她好像就是那个救了尉迟承的女孩。 后来也确实是身体出现了很大问题,不然也不会跟着萧寒在外面奔波多年。 可是为何她与尉迟承接触那么长时间也没有发觉,她不记得,但是他不应该不记得啊? 她有些困惑地摸了摸后颈,意外摸到一块凸起的疤痕。 好像那不是疤痕,是从她打娘胎出来就有的胎记。 尉迟承好像很喜欢抵在她的肩上,默默地注视着她的后颈。 想到这里,陆拂诗醍醐灌顶,一切疑惑都在此刻被解开。 为什么尉迟承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她甚至不曾弄清楚关系时,就对她那般。 原来,儿时这条线可以铺设的那么长。 起初,她还以为尉迟承就是个死鬼病娇男,看上喜欢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的就想着毁掉。 结果,并非是她想象中那般,是因为儿时的事。 果然,一切的一切皆是有迹可循。 但,陆拂诗并未告知太后这个真相。 或许太后不需要知道这些。 “今日打扰太后了,民女先行退下。”陆拂诗起身行礼,离开太后宫殿。 她在回去的路上,在想要怎么开口跟尉迟承说出来。 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毕竟当年,他没有跟她初高中时期看的那些霸总文里的男主那样,对小时候见过面或者救过命的女主许下一生的承诺。 不过说来也是,要是尉迟承真的许下承诺了。 她倒是会反感才是。 陆拂诗在看霸总文那会儿,就疯狂吐槽。 不要念旧,往前走才是正道。 —— 陆拂诗回到龙吟宫,尉迟承已经回来许久了。 阿宁说,他从回来开始就在书案前作画。 陆拂诗让人全部退下,蹑手蹑脚地走近他的身边,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站在一边为他研磨。 “我母亲是不是很好看?” 他忽然出声,让陆拂诗措手不及,她来不及回答,他就接着道。 “我在不知道我母亲不是当今太后时,我真的感受到我是整个皇宫中最幸福的皇子,其他的兄弟许多不在生母身边,都被抱到宫外去养大,而我能光明正大地在父母身边。可是我后来知道后,我也不觉得如何,我虽然没有亲生母亲,但我的皇后母亲对我很好。后来我长的了,我就很想见到我的生母,想知道她的样子,那些画像不能让我想象出现在的她是什么样子的了。” 陆拂诗从他的话中读出孤寂。 从前听闻,身居高位者,必定享受孤寂。 尉迟承也该是如此。 可他好像没有。他只是习惯将所有隐藏起来,让人捉摸不透。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尉迟承你会遗憾吗 “那你想过去寻找你的母亲让你的遗憾不再是遗憾吗?”陆拂诗问他。 如果是最初,她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是帝王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此时的他已然是决定放弃帝王的位置了,他恢复了选择的权利,应该是说,他能放下江山跟万民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去做自己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她无法读懂他眼眸中的含义。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他不会让遗憾变成不遗憾。 “没有。”他的回答跟陆拂诗心中的想法一致,“我从未想过要去打扰她的自由生活,作为她的孩子,我尊重她的决定。” 尉迟承要是想要知道信息,动动手指的事情。 他一直没有去打扰他母亲的生活,可能也是因为先帝说的话。 先帝比任何人对他的母亲用情都深。 尉迟承不止一次听到先帝在位时,太后身边的宫女说,太后唯一几次大怒就是因为先帝的做法。 明明已是宫廷内的女子,却还是为了自由放弃他,还能狠心舍弃孩子,遇到这种女人是先帝的不幸。 而先帝不这么认为,他始终觉得,能遇到尉迟承的母亲,是他的荣幸,也是他此生最幸福的事情。 即便她能为了她想要的,放弃他也放弃十月怀胎的孩子,他依旧还是爱着她。 因为她从来没有错,她从来只是做了自己,她从来都追求自由。 他才是罪魁祸首,是他强行将人带回这四四方方的皇宫中,困她在望不到未来的宫墙内。 最后放任她离开,对于先帝来说是对她的补偿。 “尉迟承,想知道你儿时在宫外发生的事情吗?”她一只手圈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抽过他手中的笔盖在笔架上。 “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尉迟承把她双手握住,从侧边来到他的身边,坐在他的腿上。 “我最开始就知道,你是救我的姑娘,不然你真的以为我会对你一见钟情吗?” 陆拂诗本想着温情一次,没有想到不解风情的人不是她而是尉迟承。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非要我自己去找到答案吗?” 要是今天陆拂诗没有去太后宫中,是不是也不会想到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小时候发生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想提及过去。你现在我身边,对我来说不管过去发生的事情是怎么样的,都无所谓了。” 尉迟承记得先帝在去世之前跟他说的,人一定要往前看,不要回头。 回头了,就是输了。 尉迟承往前看去,没有去打扰母亲的生活,上任几年做的成绩,不过是希望母亲在天南海北某一处地方听到人们的称赞会想到,她的儿子原来真的能管理好这个国家,成为人人都赞扬的明君。 “其实我很想知道,当年那些人是怎么发现你是皇子的?” 陆拂诗还是不懂。 尉迟承手圈着她的腰肢,跟她细细说来。 “其他皇子都在宫外长大,他们对那些皇子都很熟悉,也知道伤害到他们对皇室的杀伤力不大,应该是说,对我父王的杀伤力不大。我是内定的太子,是未来的储君,是皇帝偏宠的皇子,还是皇后的孩子,只要我被他们所控制,也就是等同于控制住了皇室的主心骨。但很少人知道我的长相,他们更是不可能知道,只能是身边有人叛变了。” 伺候尉迟承的宫人出了问题,使得尉迟承被盯上。 要不是陆拂诗路过出手相助,或许当年尉迟承就死在了那些歹徒的手上。 不可能成为今日的皇帝。 “我还以为皇室很安全,不曾想到是这般危机四伏。”她感叹道。 尉迟承笑,“现在的社会比从前安全很多,不再是跟从前那样了。” 治理的好,国家会一派祥和,国泰民安。 尉迟承在治理国家上,有他的独特见解,他不会利用暴力,不会强行让人服软。 而是一点一点敲断他的膝盖,挑断他的脚筋,让他不能不服从他。 这种手段会更加狠,但也是最为奏效的。 尉迟承从来不是懦夫,比起先帝的用法律去治理国家,他是结合武力跟法律。 打碎软肋之后,人只能服软。 “可是还是会不安。”陆拂诗戳着他的胸膛。 尉迟承笑说,“如果你觉得宫外不安全,你可以来宫里,龙吟宫很安全。” 他的意有所指让陆拂诗又开始翻白眼。 她发现了,只有对上他的时候,她才会放轻松,才会肆无忌惮地翻白眼,说出惊人的话语来。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陆拂诗怎么会那么轻易入宫呢? “尉迟承。”她忽然语气变得很认真,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全是她,她说:“你真的不会觉得遗憾吗?” 他笑着摇头,“不遗憾,我曾经是幸福的,往后有你在我也是幸福的,那我就是幸福的,没有遗憾。” 陆拂诗不敢回应,她也不知道最后她会不会在他的身边。 —— 除夕夜这天。 陆拂诗回到了陆府。 陆府也是张灯结彩的,府上的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是新年的味道了。 “小姐,您快来试试衣服,这些都是给您准备的新衣服呢。”尔芙站在房间门口跟陆拂诗说道。 陆拂诗迈步走进去,床上堆着许多的衣裳,有素雅的也有艳丽的。 尔芙说:“小姐,虽然您是不喜欢这样的颜色,但是新年要有新年的样子,我们一年四季都是素色,新年穿的艳丽一点好不好?” 陆拂诗覆上新衣裳,想到了现实中里,她的儿时新年。 小时候的新年真的年味很重,除夕那天几乎是中午吃完饭就开始准备洗澡换上新的衣服过年了。 八点开始一起看春晚,看春晚间隙给长辈拜年磕头拿红包。 只是后来,家里发生了变故,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陆拂诗开始厌恶这种节日,她习惯自己一个人,自己爱自己。 人都在长大,她也是。 长大之后,人开始变得冷漠,变得不再跟从前那样,有心事不会藏在心上,反倒是写在脸上。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尔芙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有,只是觉得这新年有点冷清。”她拿起一身藕粉色的衣裳站在铜镜前比划着。 她长得好看,任何衣裳都适合她。 “小姐,您自己看看,我们都说了无数次,您真的很适合这种颜色的衣裳。”尔芙喊来小金小银还有翠儿。 四人围着陆拂诗夸赞。 “小姐,您是天仙下凡。” “小姐,您真的好美,我们以后多穿这种衣裳好吗?” “小姐,三位姐姐说的没错,您真的太适合这种颜色了,比您穿着白色的衣裳都要更美。” 陆拂诗看着自己,无奈笑道,“那就听你们的,衣裳都留下。” 尔芙一听,喜笑颜开。 “好的小姐。”?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尉迟承你会遗憾吗 “那你想过去寻找你的母亲让你的遗憾不再是遗憾吗?”陆拂诗问他。 如果是最初,她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是帝王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此时的他已然是决定放弃帝王的位置了,他恢复了选择的权利,应该是说,他能放下江山跟万民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去做自己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她无法读懂他眼眸中的含义。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他不会让遗憾变成不遗憾。 “没有。”他的回答跟陆拂诗心中的想法一致,“我从未想过要去打扰她的自由生活,作为她的孩子,我尊重她的决定。” 尉迟承要是想要知道信息,动动手指的事情。 他一直没有去打扰他母亲的生活,可能也是因为先帝说的话。 先帝比任何人对他的母亲用情都深。 尉迟承不止一次听到先帝在位时,太后身边的宫女说,太后唯一几次大怒就是因为先帝的做法。 明明已是宫廷内的女子,却还是为了自由放弃他,还能狠心舍弃孩子,遇到这种女人是先帝的不幸。 而先帝不这么认为,他始终觉得,能遇到尉迟承的母亲,是他的荣幸,也是他此生最幸福的事情。 即便她能为了她想要的,放弃他也放弃十月怀胎的孩子,他依旧还是爱着她。 因为她从来没有错,她从来只是做了自己,她从来都追求自由。 他才是罪魁祸首,是他强行将人带回这四四方方的皇宫中,困她在望不到未来的宫墙内。 最后放任她离开,对于先帝来说是对她的补偿。 “尉迟承,想知道你儿时在宫外发生的事情吗?”她一只手圈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抽过他手中的笔盖在笔架上。 “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尉迟承把她双手握住,从侧边来到他的身边,坐在他的腿上。 “我最开始就知道,你是救我的姑娘,不然你真的以为我会对你一见钟情吗?” 陆拂诗本想着温情一次,没有想到不解风情的人不是她而是尉迟承。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非要我自己去找到答案吗?” 要是今天陆拂诗没有去太后宫中,是不是也不会想到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小时候发生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想提及过去。你现在我身边,对我来说不管过去发生的事情是怎么样的,都无所谓了。” 尉迟承记得先帝在去世之前跟他说的,人一定要往前看,不要回头。 回头了,就是输了。 尉迟承往前看去,没有去打扰母亲的生活,上任几年做的成绩,不过是希望母亲在天南海北某一处地方听到人们的称赞会想到,她的儿子原来真的能管理好这个国家,成为人人都赞扬的明君。 “其实我很想知道,当年那些人是怎么发现你是皇子的?” 陆拂诗还是不懂。 尉迟承手圈着她的腰肢,跟她细细说来。 “其他皇子都在宫外长大,他们对那些皇子都很熟悉,也知道伤害到他们对皇室的杀伤力不大,应该是说,对我父王的杀伤力不大。我是内定的太子,是未来的储君,是皇帝偏宠的皇子,还是皇后的孩子,只要我被他们所控制,也就是等同于控制住了皇室的主心骨。但很少人知道我的长相,他们更是不可能知道,只能是身边有人叛变了。” 伺候尉迟承的宫人出了问题,使得尉迟承被盯上。 要不是陆拂诗路过出手相助,或许当年尉迟承就死在了那些歹徒的手上。 不可能成为今日的皇帝。 “我还以为皇室很安全,不曾想到是这般危机四伏。”她感叹道。 尉迟承笑,“现在的社会比从前安全很多,不再是跟从前那样了。” 治理的好,国家会一派祥和,国泰民安。 尉迟承在治理国家上,有他的独特见解,他不会利用暴力,不会强行让人服软。 而是一点一点敲断他的膝盖,挑断他的脚筋,让他不能不服从他。 这种手段会更加狠,但也是最为奏效的。 尉迟承从来不是懦夫,比起先帝的用法律去治理国家,他是结合武力跟法律。 打碎软肋之后,人只能服软。 “可是还是会不安。”陆拂诗戳着他的胸膛。 尉迟承笑说,“如果你觉得宫外不安全,你可以来宫里,龙吟宫很安全。” 他的意有所指让陆拂诗又开始翻白眼。 她发现了,只有对上他的时候,她才会放轻松,才会肆无忌惮地翻白眼,说出惊人的话语来。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陆拂诗怎么会那么轻易入宫呢? “尉迟承。”她忽然语气变得很认真,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全是她,她说:“你真的不会觉得遗憾吗?” 他笑着摇头,“不遗憾,我曾经是幸福的,往后有你在我也是幸福的,那我就是幸福的,没有遗憾。” 陆拂诗不敢回应,她也不知道最后她会不会在他的身边。 —— 除夕夜这天。 陆拂诗回到了陆府。 陆府也是张灯结彩的,府上的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是新年的味道了。 “小姐,您快来试试衣服,这些都是给您准备的新衣服呢。”尔芙站在房间门口跟陆拂诗说道。 陆拂诗迈步走进去,床上堆着许多的衣裳,有素雅的也有艳丽的。 尔芙说:“小姐,虽然您是不喜欢这样的颜色,但是新年要有新年的样子,我们一年四季都是素色,新年穿的艳丽一点好不好?” 陆拂诗覆上新衣裳,想到了现实中里,她的儿时新年。 小时候的新年真的年味很重,除夕那天几乎是中午吃完饭就开始准备洗澡换上新的衣服过年了。 八点开始一起看春晚,看春晚间隙给长辈拜年磕头拿红包。 只是后来,家里发生了变故,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陆拂诗开始厌恶这种节日,她习惯自己一个人,自己爱自己。 人都在长大,她也是。 长大之后,人开始变得冷漠,变得不再跟从前那样,有心事不会藏在心上,反倒是写在脸上。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尔芙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有,只是觉得这新年有点冷清。”她拿起一身藕粉色的衣裳站在铜镜前比划着。 她长得好看,任何衣裳都适合她。 “小姐,您自己看看,我们都说了无数次,您真的很适合这种颜色的衣裳。”尔芙喊来小金小银还有翠儿。 四人围着陆拂诗夸赞。 “小姐,您是天仙下凡。” “小姐,您真的好美,我们以后多穿这种衣裳好吗?” “小姐,三位姐姐说的没错,您真的太适合这种颜色了,比您穿着白色的衣裳都要更美。” 陆拂诗看着自己,无奈笑道,“那就听你们的,衣裳都留下。” 尔芙一听,喜笑颜开。 “好的小姐。”?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开心过便是感谢 除夕夜,陆培与陆拂诗吃年夜饭,他们家人少,过年时候有家人的仆人会得到允许回去跟家人团聚,没有家人的仆人则会留在府上。 一般这种时候,陆培都会让他们一起上桌吃饭,吃一顿属于他们陆家的团圆饭。 整个陆府被装扮的十分喜庆,看得出来,大家都不想看到冷冷清清的陆府。 饭后,陆拂诗提议道,“爹,不然我们去裴家那边看看裴夫人跟裴小姐,她们母女二人也是可怜的,往年有一屋子的家人相伴,今年之后母女二人相依为命。” 说到裴家,陆培脸上出现些惋惜,他不过是出门那段日子,不曾想到连旧友最后一面也没有看到。 “也好,尔芙你带着小金小银去准备些东西,跟着一同去裴府拜访。”陆培吩咐道。 尔芙领命下去准备。 陆拂诗说:“爹,我去换身衣裳,您在这儿等我片刻。” “去去。”陆培大手一挥。 翠儿跟着陆拂诗回到她的房间。 “翠儿,你去我的书房把书案抽屉里的红色锦盒拿过来给我,我自己换衣裳就成。” “好的,我这就去。” 陆拂诗换上粉蓝色的套装,坐在梳妆台前,从首饰盒里翻翻找找找到了一根能呼应上穿搭的簪子换上。 怎么说都是新年,好歹也是得要穿的好看的。 这也是陆拂诗来到这个世界里,第一次认真打扮自己。 她从前可是仗着自己这张不施粉黛都能魅惑众生的脸恃靓行凶的。 “小姐,您说的锦盒是这个吗?”翠儿抱着一个跟话本子大小的盒子进来问她。 陆拂诗起身转过去看了眼,“对,你拿着,一会到了裴府之后提醒我送给裴小姐。” 说完她跨出房间,去到前厅与陆培汇合。 刚好尔芙跟小金小银也收拾好了送去裴家的礼物。 “爹,我们可以走了。”陆拂诗挽着他的臂弯,跟小时候那样。 父女俩走出陆培,走上熙熙攘攘的街道。 彼时街道上还有人,他们步履匆匆,似乎是赶着回家吃团圆饭似得。 “爹,我总感觉越来越没有年味了。”陆拂诗嘟哝着,陆培却笑了,“傻孩子,那只是你长大了,你心思成熟了,你自然是会觉得没有年味。”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孩童,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叫人挪不开眼,不自觉地被吸引住。 可能是真的跟陆培说的那般,长大了,所以不会去在意所谓的年味了。 孤独本就是常态,太过于在乎才是不合适。 “爹,从裴家回来之后,我们去看看娘亲,好像许久没有去过看娘亲了。”陆拂诗想到记忆中开始模糊的母亲的身影。 说到她的母亲,陆培僵住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 “你娘亲还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就是过年了。” 陆拂诗没有说话,听着陆培回想从前。 人是在往前走,但陆拂诗希望陆培在此时能寻找到一些和母亲有关的记忆,让他能依靠着回忆得到几分快乐。 “那个时候你还很小,你完全听她的话,她想给你打扮成什么样子你都不反抗。因为你很信她说的话,过年不听话是得不到红包的。” 听陆培说到这里,陆拂诗记忆忽然从灰色变成了彩色,恍惚间好像真的回到了从前那般。 她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也很爱她的孩子。 在陆拂诗残存的记忆中,她的母亲很好,给她最好的一切。 从来不会因为她是女生就觉得她要跟大家闺秀一样,她只要她开心快乐的长大。 可惜,这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记忆的长河中慢慢地褪色,渐渐地失去声音,缓缓地被新植入的记忆所覆盖。 很多时候,陆拂诗还是会羡慕那些母亲在身边的女孩子,总感觉很不一样,会更加的自信,被照顾的很好。 身上透出来的气质是不一样的。 她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 “老爷,小姐我们到了。”尔芙及时开口让陆拂诗没有接着往下想。 裴府很是冷清,虽然也是张灯结彩,但气氛很淡。 门口的家丁看到是陆培一家赶忙上前来迎接让另外的家丁进去通报一声。 “陆老爷陆小姐新年好。” “新年好。”陆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上。 这算是一个习俗,一个富家的习俗。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说了吉祥话,都要给个红包。 每年年初一那天,家门口会来很多人讨要红包。 一般情况下,陆培都会让人派红包。 一个意头,红包里钱不多,当是买个开心。 家丁接下红包又是说了些好话,进去通报的家丁走来,说: “陆老爷陆小姐里面请,我们夫人跟小姐在里面等候着。” 陆培点头,拿出红包递上。 父女俩走到前厅,裴夫人跟裴小姐坐着等候着。 看到陆拂诗来,裴小姐很激动。 要知道,自从裴家出事之后,那些曾经玩的很好的姐妹都不再跟她联系,把她当成豺狼野兽。可落败的裴家也还是贵族,他们手中的产业能得到的财富是不可估量的。 “拂诗你怎么来了。”裴小姐自从退婚以后,心情好了许多。 除了是感情上事情解决外,还有就是她的母亲不打算出家了。 现在她们相依为命,好好地护着这份家产。 “吃饭时,想到你们,刚好我爹回来了,想着来看看你们啊。” 陆拂诗心里很喜欢裴小姐,觉得她很可爱,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好姑娘。 不是那种能把人气到乳腺增生的恋爱脑。 要是她是恋爱脑,陆拂诗会眼睁睁看着她死,不会出手相助的。 试图救活一个恋爱脑,那是换一种方式把自己变成傻逼。 陆拂诗不会做这种事的。 “之前过年,家里很热闹的,今年就剩下仆人跟娘亲了。”裴小姐有些遗憾地开口。 “这不我来陪你了吗?”陆拂诗跟陆培说:“爹,您先裴夫人聊,我们去后院玩。” “去。” “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知道了娘亲。”裴小姐应了声,挽着陆拂诗的手往后院跑。 翠儿抱着锦盒跟着去。 尔芙小金小银留在前厅伺候。 —— 裴家后院建筑是苏式园林设计,但没有陆家那么多花儿,看上去没有春天的味道,但胜在暖和。 陆拂诗与裴小姐坐下,翠儿递上锦盒。 “小姐,您的东西。” 陆拂诗把东西给了裴小姐。 “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我知道你这年过的很难,全部不好的事情都发生了,但你还是要坚持下去,为了你的母亲还有这些你父亲留下的家产。退婚之后你真的过得开心了很多,我希望你一直开心下去。” 裴小姐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串手链跟一支簪子。 都是向日葵的设计。 是陆拂诗画的设计图让人专门去做的。 “这是什么花啊?”她从未见过。 陆拂诗才想到,向日葵是许久之后才引进中原的。 她摸着下巴说:“这是太阳花,送你是希望你会一直开心。” 绽放的向日葵像是高悬在空中的太阳,温暖还带着希望。 给了陆拂诗希望,也给了失去父亲兄长的裴小姐希望。 “谢谢你,拂诗。” “你过得开心,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开心过便是感谢 除夕夜,陆培与陆拂诗吃年夜饭,他们家人少,过年时候有家人的仆人会得到允许回去跟家人团聚,没有家人的仆人则会留在府上。 一般这种时候,陆培都会让他们一起上桌吃饭,吃一顿属于他们陆家的团圆饭。 整个陆府被装扮的十分喜庆,看得出来,大家都不想看到冷冷清清的陆府。 饭后,陆拂诗提议道,“爹,不然我们去裴家那边看看裴夫人跟裴小姐,她们母女二人也是可怜的,往年有一屋子的家人相伴,今年之后母女二人相依为命。” 说到裴家,陆培脸上出现些惋惜,他不过是出门那段日子,不曾想到连旧友最后一面也没有看到。 “也好,尔芙你带着小金小银去准备些东西,跟着一同去裴府拜访。”陆培吩咐道。 尔芙领命下去准备。 陆拂诗说:“爹,我去换身衣裳,您在这儿等我片刻。” “去去。”陆培大手一挥。 翠儿跟着陆拂诗回到她的房间。 “翠儿,你去我的书房把书案抽屉里的红色锦盒拿过来给我,我自己换衣裳就成。” “好的,我这就去。” 陆拂诗换上粉蓝色的套装,坐在梳妆台前,从首饰盒里翻翻找找找到了一根能呼应上穿搭的簪子换上。 怎么说都是新年,好歹也是得要穿的好看的。 这也是陆拂诗来到这个世界里,第一次认真打扮自己。 她从前可是仗着自己这张不施粉黛都能魅惑众生的脸恃靓行凶的。 “小姐,您说的锦盒是这个吗?”翠儿抱着一个跟话本子大小的盒子进来问她。 陆拂诗起身转过去看了眼,“对,你拿着,一会到了裴府之后提醒我送给裴小姐。” 说完她跨出房间,去到前厅与陆培汇合。 刚好尔芙跟小金小银也收拾好了送去裴家的礼物。 “爹,我们可以走了。”陆拂诗挽着他的臂弯,跟小时候那样。 父女俩走出陆培,走上熙熙攘攘的街道。 彼时街道上还有人,他们步履匆匆,似乎是赶着回家吃团圆饭似得。 “爹,我总感觉越来越没有年味了。”陆拂诗嘟哝着,陆培却笑了,“傻孩子,那只是你长大了,你心思成熟了,你自然是会觉得没有年味。”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孩童,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叫人挪不开眼,不自觉地被吸引住。 可能是真的跟陆培说的那般,长大了,所以不会去在意所谓的年味了。 孤独本就是常态,太过于在乎才是不合适。 “爹,从裴家回来之后,我们去看看娘亲,好像许久没有去过看娘亲了。”陆拂诗想到记忆中开始模糊的母亲的身影。 说到她的母亲,陆培僵住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 “你娘亲还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就是过年了。” 陆拂诗没有说话,听着陆培回想从前。 人是在往前走,但陆拂诗希望陆培在此时能寻找到一些和母亲有关的记忆,让他能依靠着回忆得到几分快乐。 “那个时候你还很小,你完全听她的话,她想给你打扮成什么样子你都不反抗。因为你很信她说的话,过年不听话是得不到红包的。” 听陆培说到这里,陆拂诗记忆忽然从灰色变成了彩色,恍惚间好像真的回到了从前那般。 她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也很爱她的孩子。 在陆拂诗残存的记忆中,她的母亲很好,给她最好的一切。 从来不会因为她是女生就觉得她要跟大家闺秀一样,她只要她开心快乐的长大。 可惜,这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记忆的长河中慢慢地褪色,渐渐地失去声音,缓缓地被新植入的记忆所覆盖。 很多时候,陆拂诗还是会羡慕那些母亲在身边的女孩子,总感觉很不一样,会更加的自信,被照顾的很好。 身上透出来的气质是不一样的。 她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 “老爷,小姐我们到了。”尔芙及时开口让陆拂诗没有接着往下想。 裴府很是冷清,虽然也是张灯结彩,但气氛很淡。 门口的家丁看到是陆培一家赶忙上前来迎接让另外的家丁进去通报一声。 “陆老爷陆小姐新年好。” “新年好。”陆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上。 这算是一个习俗,一个富家的习俗。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说了吉祥话,都要给个红包。 每年年初一那天,家门口会来很多人讨要红包。 一般情况下,陆培都会让人派红包。 一个意头,红包里钱不多,当是买个开心。 家丁接下红包又是说了些好话,进去通报的家丁走来,说: “陆老爷陆小姐里面请,我们夫人跟小姐在里面等候着。” 陆培点头,拿出红包递上。 父女俩走到前厅,裴夫人跟裴小姐坐着等候着。 看到陆拂诗来,裴小姐很激动。 要知道,自从裴家出事之后,那些曾经玩的很好的姐妹都不再跟她联系,把她当成豺狼野兽。可落败的裴家也还是贵族,他们手中的产业能得到的财富是不可估量的。 “拂诗你怎么来了。”裴小姐自从退婚以后,心情好了许多。 除了是感情上事情解决外,还有就是她的母亲不打算出家了。 现在她们相依为命,好好地护着这份家产。 “吃饭时,想到你们,刚好我爹回来了,想着来看看你们啊。” 陆拂诗心里很喜欢裴小姐,觉得她很可爱,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好姑娘。 不是那种能把人气到乳腺增生的恋爱脑。 要是她是恋爱脑,陆拂诗会眼睁睁看着她死,不会出手相助的。 试图救活一个恋爱脑,那是换一种方式把自己变成傻逼。 陆拂诗不会做这种事的。 “之前过年,家里很热闹的,今年就剩下仆人跟娘亲了。”裴小姐有些遗憾地开口。 “这不我来陪你了吗?”陆拂诗跟陆培说:“爹,您先裴夫人聊,我们去后院玩。” “去。” “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知道了娘亲。”裴小姐应了声,挽着陆拂诗的手往后院跑。 翠儿抱着锦盒跟着去。 尔芙小金小银留在前厅伺候。 —— 裴家后院建筑是苏式园林设计,但没有陆家那么多花儿,看上去没有春天的味道,但胜在暖和。 陆拂诗与裴小姐坐下,翠儿递上锦盒。 “小姐,您的东西。” 陆拂诗把东西给了裴小姐。 “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我知道你这年过的很难,全部不好的事情都发生了,但你还是要坚持下去,为了你的母亲还有这些你父亲留下的家产。退婚之后你真的过得开心了很多,我希望你一直开心下去。” 裴小姐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串手链跟一支簪子。 都是向日葵的设计。 是陆拂诗画的设计图让人专门去做的。 “这是什么花啊?”她从未见过。 陆拂诗才想到,向日葵是许久之后才引进中原的。 她摸着下巴说:“这是太阳花,送你是希望你会一直开心。” 绽放的向日葵像是高悬在空中的太阳,温暖还带着希望。 给了陆拂诗希望,也给了失去父亲兄长的裴小姐希望。 “谢谢你,拂诗。” “你过得开心,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还是得要放下的 裴小姐浅笑道:“其实自从退婚之后,我的状态就开始恢复了。那段情绪低迷的日子里,我已经过去了。” 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放不下,也许是因为她是她活到现在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所以才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所幸,后来看清楚了,走出来了。 “你能看透走出来是好事,不然成婚之后让你苦守寒窑挖野菜十多载都是有可能的。”陆拂诗认真的语气让裴小姐不由得笑出声来。 “拂诗,你这个形容好好玩啊,咱们京城可没有寒窑也是没有野菜的。” “可是不一定的,你要是沉浸其中,说不准真的被带走离开京城丢你去挖野菜住寒窑。”陆拂诗说的煞有其事。 当然,这些都是一些梗来的。 有她这样的好友,想当恋爱脑可能性也不大。 她的朋友可以是恋爱脑,但是她必须要清醒。 只有她清醒,才能保证她的姐妹不会沉沦其中。 男人这种东西,只是看看玩玩就好,上心就是对自己的不自爱。 这些话陆拂诗自然是没有跟裴小姐说的,这种话跟一个古代人说,也是未必能明白的。 她还担心她不懂寒窑野菜是个什么梗呢。 “话说,拂诗我听说很多人都在追你,你是怎么想的啊?那位秦家小姐都已经成婚了,你还是单身。”裴小姐把话题扯到她的身上。 陆拂诗嘴角微微抽搐,“你不也是吗?我向来追求自由,不在意感情,何况我的爹很开心的,不会太过于着急。” “我只好好地陪伴我的娘亲,不想离开她。” 经历的事情多了,她现在倒是想开了,离开父母是从前的渴望,因为那个时候被管教的太过于严格了。可是离开父母之后才发现,真的没人比父母更爱自己。 “也是,你应该多把时间留给你的母亲,她过得真的很难。” 陆拂诗跟裴小姐聊了很久,直到尔芙来喊人。 陆拂诗与她告别,“你好好的陪着你的母亲,我先回去了。”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我没事情干的时候会去找你玩的。” “好,我等你来。” —— 从裴府出来之后,陆拂诗跟着陆培去了陆家宗祠去看她的娘亲了。 古代只有牌位没有照片,陆拂诗无法记忆起来她的模样。 “囡囡,我带着我们诗儿来看你了。”陆培坐在蒲团上,低声跟牌位说着话。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陆拂诗都二十多岁了,陆培始终叫他的妻子叫囡囡。 如果说先帝对尉迟承母亲的爱是宗教之爱,那么陆培对他妻子的爱就是终生的爱。 陆拂诗是个看的清楚透彻的孩子,在她的母亲去世三年之后,她就跟陆培提出过,要不然找个填房。 余生漫漫靠着回忆活着会很累的。 但陆培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他说从他跟妻子结婚那天开始,他的余生就是属于她的,即便她现在已经去世,但他说的话,依旧算数。 他的长情,陆拂诗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是由着他喜欢来。 “娘亲,又是一年新年了,我好想你啊,好想你给我穿上好看的衣服,好想你给我发大大的红包。我真的好想好想你。”陆拂诗跪在蒲团上,说的时候眼眶有些泛红,眼前一阵雾气。 陆培拉着她的手腕,跟她说,“诗儿,在你娘亲面前不许哭,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娘亲最是看不得你哭的了。” 陆拂诗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去,“娘亲,对不起啊,诗儿下次不会了。” “囡囡啊,你不在这些年里,我过得很好很好,我们诗儿也开始能接手一些家业了,她现在开的那个布料店收益可是我们当初做生意四五年才有的成就。” 陆培的语气中满是对陆拂诗的宠溺还有跟妻子分享孩子成就的喜悦。 就好似她不曾离开,跟她面对面分享着。 “对啊,娘亲我真的有点天赋,我能管理好一个布料店,往后也能帮着爹管理家里的产业,不会让你们一手建立起来的陆家落寞的。”陆拂诗也说道。 “囡囡,老梁去世了,我还去参加了他的葬礼。前段时间老裴也去世了,我没有去参加葬礼,诗儿去了。我们那个时候的人,基本上都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提到裴老爷陆拂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也不知道能有多少年了,我只盼着啊,在我去世之前能让我们诗儿接手我们的家族。” 听到陆培说这个,陆拂诗眉头紧紧蹙起。 “爹,我都跟你说了无数次了,不要说这种话。”陆拂诗佯装生气道。 陆培笑,“好好好,爹不说了,别生气了。” —— 陆拂诗躺在院子的椅子上,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 城市污染过大,每年过年几乎都看不到烟花,除了郊区。 陆拂诗住在城市中心,也懒得出门去看烟花了,现在能看到烟花倒是有种久违感。 “小姐,我方才跟翠儿去弄了点烟花回来,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啊?”尔芙跑过来问她。 陆拂诗眯眯眼从躺椅上起来,“也行。” 她跟着丫头们去往别院跟着一群孩童玩烟花。 孩童过年是真的很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离她是真的远了。 “姐姐!”秦季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紧接着就看到了他抱着一个盒子跑来。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问道。 秦季蘅说,“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啊。”他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陶瓷小人儿,手里捏着一个梨子。 那是小时候的她,这点陆拂诗能坚信。 “你捏的我。” “对,我很早之前就想送你这件东西,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做,前段时间可算是有空了,就去做了,返工很多次,最后才做出来的。有点难看但你不要嫌弃我。” 陆拂诗放回去,“怎么会嫌弃呢,我很喜欢。” 他的用心,她是看得见的。 不等陆拂诗再说话,秦季蘅坐在台阶上,对她招招手,“姐姐坐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陆拂诗闻言大大咧咧坐下,“你说。” 不远处,尔芙翠儿还有小金小银正在跟孩子们玩着烟花,笑声感染陆拂诗。 “姐姐我好像有点对你放下执念了。” “啊?”陆拂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我想了很多很多,包括那天你跟我说的话,我对你好似是真的是执念,因为没有得到,导致我一直放不下。我也知道我的执念对你的困扰,从今年开始,我会把心思放在家族上,渐渐放下你,打消对你的执念。” 他的话,让陆拂诗先是一愣,跟着扬起笑容。 “你能放下我很开心。” 放下执念,好好生活,是陆拂诗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也是最好的结果。 “姐姐,我还是喜欢你,是我从小到大不曾改变的。” 喜欢久了就不会改变了,喜欢变成爱更是。 “我知道,但你还是要学会放下。”因我对你只有姐弟之情而非男女之情。?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还是得要放下的 裴小姐浅笑道:“其实自从退婚之后,我的状态就开始恢复了。那段情绪低迷的日子里,我已经过去了。” 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放不下,也许是因为她是她活到现在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所以才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所幸,后来看清楚了,走出来了。 “你能看透走出来是好事,不然成婚之后让你苦守寒窑挖野菜十多载都是有可能的。”陆拂诗认真的语气让裴小姐不由得笑出声来。 “拂诗,你这个形容好好玩啊,咱们京城可没有寒窑也是没有野菜的。” “可是不一定的,你要是沉浸其中,说不准真的被带走离开京城丢你去挖野菜住寒窑。”陆拂诗说的煞有其事。 当然,这些都是一些梗来的。 有她这样的好友,想当恋爱脑可能性也不大。 她的朋友可以是恋爱脑,但是她必须要清醒。 只有她清醒,才能保证她的姐妹不会沉沦其中。 男人这种东西,只是看看玩玩就好,上心就是对自己的不自爱。 这些话陆拂诗自然是没有跟裴小姐说的,这种话跟一个古代人说,也是未必能明白的。 她还担心她不懂寒窑野菜是个什么梗呢。 “话说,拂诗我听说很多人都在追你,你是怎么想的啊?那位秦家小姐都已经成婚了,你还是单身。”裴小姐把话题扯到她的身上。 陆拂诗嘴角微微抽搐,“你不也是吗?我向来追求自由,不在意感情,何况我的爹很开心的,不会太过于着急。” “我只好好地陪伴我的娘亲,不想离开她。” 经历的事情多了,她现在倒是想开了,离开父母是从前的渴望,因为那个时候被管教的太过于严格了。可是离开父母之后才发现,真的没人比父母更爱自己。 “也是,你应该多把时间留给你的母亲,她过得真的很难。” 陆拂诗跟裴小姐聊了很久,直到尔芙来喊人。 陆拂诗与她告别,“你好好的陪着你的母亲,我先回去了。”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我没事情干的时候会去找你玩的。” “好,我等你来。” —— 从裴府出来之后,陆拂诗跟着陆培去了陆家宗祠去看她的娘亲了。 古代只有牌位没有照片,陆拂诗无法记忆起来她的模样。 “囡囡,我带着我们诗儿来看你了。”陆培坐在蒲团上,低声跟牌位说着话。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陆拂诗都二十多岁了,陆培始终叫他的妻子叫囡囡。 如果说先帝对尉迟承母亲的爱是宗教之爱,那么陆培对他妻子的爱就是终生的爱。 陆拂诗是个看的清楚透彻的孩子,在她的母亲去世三年之后,她就跟陆培提出过,要不然找个填房。 余生漫漫靠着回忆活着会很累的。 但陆培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他说从他跟妻子结婚那天开始,他的余生就是属于她的,即便她现在已经去世,但他说的话,依旧算数。 他的长情,陆拂诗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是由着他喜欢来。 “娘亲,又是一年新年了,我好想你啊,好想你给我穿上好看的衣服,好想你给我发大大的红包。我真的好想好想你。”陆拂诗跪在蒲团上,说的时候眼眶有些泛红,眼前一阵雾气。 陆培拉着她的手腕,跟她说,“诗儿,在你娘亲面前不许哭,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娘亲最是看不得你哭的了。” 陆拂诗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去,“娘亲,对不起啊,诗儿下次不会了。” “囡囡啊,你不在这些年里,我过得很好很好,我们诗儿也开始能接手一些家业了,她现在开的那个布料店收益可是我们当初做生意四五年才有的成就。” 陆培的语气中满是对陆拂诗的宠溺还有跟妻子分享孩子成就的喜悦。 就好似她不曾离开,跟她面对面分享着。 “对啊,娘亲我真的有点天赋,我能管理好一个布料店,往后也能帮着爹管理家里的产业,不会让你们一手建立起来的陆家落寞的。”陆拂诗也说道。 “囡囡,老梁去世了,我还去参加了他的葬礼。前段时间老裴也去世了,我没有去参加葬礼,诗儿去了。我们那个时候的人,基本上都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提到裴老爷陆拂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也不知道能有多少年了,我只盼着啊,在我去世之前能让我们诗儿接手我们的家族。” 听到陆培说这个,陆拂诗眉头紧紧蹙起。 “爹,我都跟你说了无数次了,不要说这种话。”陆拂诗佯装生气道。 陆培笑,“好好好,爹不说了,别生气了。” —— 陆拂诗躺在院子的椅子上,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 城市污染过大,每年过年几乎都看不到烟花,除了郊区。 陆拂诗住在城市中心,也懒得出门去看烟花了,现在能看到烟花倒是有种久违感。 “小姐,我方才跟翠儿去弄了点烟花回来,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啊?”尔芙跑过来问她。 陆拂诗眯眯眼从躺椅上起来,“也行。” 她跟着丫头们去往别院跟着一群孩童玩烟花。 孩童过年是真的很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离她是真的远了。 “姐姐!”秦季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紧接着就看到了他抱着一个盒子跑来。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问道。 秦季蘅说,“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啊。”他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陶瓷小人儿,手里捏着一个梨子。 那是小时候的她,这点陆拂诗能坚信。 “你捏的我。” “对,我很早之前就想送你这件东西,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做,前段时间可算是有空了,就去做了,返工很多次,最后才做出来的。有点难看但你不要嫌弃我。” 陆拂诗放回去,“怎么会嫌弃呢,我很喜欢。” 他的用心,她是看得见的。 不等陆拂诗再说话,秦季蘅坐在台阶上,对她招招手,“姐姐坐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陆拂诗闻言大大咧咧坐下,“你说。” 不远处,尔芙翠儿还有小金小银正在跟孩子们玩着烟花,笑声感染陆拂诗。 “姐姐我好像有点对你放下执念了。” “啊?”陆拂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我想了很多很多,包括那天你跟我说的话,我对你好似是真的是执念,因为没有得到,导致我一直放不下。我也知道我的执念对你的困扰,从今年开始,我会把心思放在家族上,渐渐放下你,打消对你的执念。” 他的话,让陆拂诗先是一愣,跟着扬起笑容。 “你能放下我很开心。” 放下执念,好好生活,是陆拂诗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也是最好的结果。 “姐姐,我还是喜欢你,是我从小到大不曾改变的。” 喜欢久了就不会改变了,喜欢变成爱更是。 “我知道,但你还是要学会放下。”因我对你只有姐弟之情而非男女之情。?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省的自己自讨没趣 秦季蘅的放下,算是陆拂诗近期收到的最开心的事情。 但是他是怎么想清楚的,陆拂诗也是不得而知。 可是,不管怎么样,放得下就是一件好事。一直放不下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在这个故事里,她是主导者,她同时也可以是被遗弃的人。 她宁愿成为被遗弃的人,那样被改变的男主就会回到从前的状态。 那才是她想要的。 陆拂诗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她马上会离开这个游戏时间,到底是回到现实世界还是去往另外一个世界,她也说不准。 当然,她想回到属于她的世界。 如果能回去的话,她第一时间会登录游戏。 看看在她在游戏世界中的时候,现实世界的游戏是否也是同步被改变了。 “小姐,给你两个小的。”翠儿递过来两根仙女棒给陆拂诗。 陆拂诗接过顺手给了一根秦季蘅。 秦季蘅看着手中的仙女棒,忽然低头笑出声来。 “姐姐,你还记得小时候过年我们拿着红包钱去买烟花玩啊?” 经过他的提醒,陆拂诗看着前面的孩子,想到了他们的儿时。 他们是除夕夜就能拿到红包,每逢拿到红包之后,就会带着家里的仆人去街道上买烟花玩。 “想起来了。”她把烟花棒棒丢在地上,“那时候是真的无忧无虑,现在是回不到过去了。” “是。” “我们去走走呗?”秦季蘅起身伸出手在陆拂诗面前,陆拂诗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被他拉起来,“你去门口等我,我跟丫头们说下。” “好。” “尔芙你等下带着翠儿小金小银回去家里,我跟季蘅出去走走。” “好的小姐。” —— 两人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古代的春节和现代的春节是一样的,到了晚上依旧热闹非凡,随处可见的行人。 更多的是偷偷摸摸见面的情侣。 “姐姐,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怎么忽然想明白了?”秦季蘅开门见山不等陆拂诗主动开口说。 “确实是,但你想和我说嘛?”陆拂诗尊重他的想法,她好奇是真的,更多的是希望他舒心点。 秦季蘅思索一番后,看着地板上两人连接在一起的身影,缓缓开口说道。 “前段时间遇到了一个老者,我随口跟他说了一些我的困惑,他和我说,我有执念,因为执念所以导致我一直执迷不悟。我细细回想了一路,确实是,我对你的执念过大,变成了一种不甘。我和你一起长大,我们两家的关系也很好,所以我自然而然地会认为你必须属于我的,我们在长大之后一定会成为一对夫妻。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我们之间只有我自己是那样的想的,你从来拿我当弟弟而已。 我很多次表示我不是想要当你的弟弟,但你只是笑笑不给我回应。老者说,你的回避让我开始累了,让我开始要对你放弃了。我心里却清楚的很,我对你不是想要放弃,也不是因为你的回避,是我要认真审视一切了。 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你。我也曾经希望你会喜欢我。我也明白你不会喜欢我的,所以我想着放手了。” 陆拂诗听出他的话里有话,她说,“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对你的喜欢是出于姐姐对弟弟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 秦季蘅笑的苦涩,“确实,你对我的喜欢是出于姐姐对弟弟的,我知道的。” 陆拂诗低头不说话,秦季蘅倏地握着她的双手。 “姐姐,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是真的自己想明白要放下的,你不要觉得是你的问题。喜欢你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不回应是你不喜欢我,不是你的错。” 道理陆拂诗也懂,这些话曾经她也对失恋的室友说过的。 换到她身上,她就有点情绪低落了。 许是因为他的身份。 天降抵不过竹马,还是竹马抵不过天降? 都不是。 陆拂诗对五个男主,包括去世的萧子桑都没有过多的感情。 她心中那杆天平到底平不平,她也是说清楚。 “好。” —— 后面几天,陆家一天不停有人来拜访。 因为陆培的地位太高,根本不需要他去给人拜年,来给他拜访的人都能将陆府的门槛给踏平。 陆拂诗每天跟着陆培去见那些好友,累的要死。 “爹,你这么多好友,真的是跟你认识多年的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陆培也感到很疲惫,他向来都不爱应酬。 陆家的实力在京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算这几年来,陆培开始逐渐离开这个圈子,可是陆家的根基很稳,再加上陆拂诗做生意的天赋,让那些老家伙都懂一个道理。 ——陆家不论何时都是值得攀附的对象。 陆培不做了,还有能接手一切的陆拂诗。 陆家永远不可能倒台。 当然他们更加希望能得到陆拂诗的关注。 对于那些家族不强的男子而言,能被陆拂诗关注到,即便是入赘到陆家也是他们的荣幸。 可惜啊,陆拂诗根本看不上他们,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更加别说看上他们人了。 “爹,我们明天开始就谢绝人来拜访,我们现阶段已经不再需要人来帮衬了,也不需要花费时间去搞人际关系,去接待这些想来依附我们生存的人,是在浪费我们时间和精力。” 陆拂诗说话向来很直接,直戳人心。 但也说的实在。 尔芙也道,“老爷,这几日来府上的人好多,您跟小姐很累,我们反复接待也很累,不然您就听小姐一次,咱明儿个开始谢绝拜访。” 陆培想了想点头,“你们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拒绝你们不成?不接待就不接待了,我们陆家也是不缺那点人脉。” 陆拂诗端起一杯茶一口喝完毫无淑女形象,不过她好像本身就不是淑女来的。 “这才对啊,爹。” 第二天一早,还是有人来陆家拜访,无一例外都被家丁给赶了回去。 有点眼力劲儿的人,心里清楚,陆家是不想跟不相干的人搭上关系了。 也不会自讨没趣,全灰溜溜地走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省的自己自讨没趣 秦季蘅的放下,算是陆拂诗近期收到的最开心的事情。 但是他是怎么想清楚的,陆拂诗也是不得而知。 可是,不管怎么样,放得下就是一件好事。一直放不下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在这个故事里,她是主导者,她同时也可以是被遗弃的人。 她宁愿成为被遗弃的人,那样被改变的男主就会回到从前的状态。 那才是她想要的。 陆拂诗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她马上会离开这个游戏时间,到底是回到现实世界还是去往另外一个世界,她也说不准。 当然,她想回到属于她的世界。 如果能回去的话,她第一时间会登录游戏。 看看在她在游戏世界中的时候,现实世界的游戏是否也是同步被改变了。 “小姐,给你两个小的。”翠儿递过来两根仙女棒给陆拂诗。 陆拂诗接过顺手给了一根秦季蘅。 秦季蘅看着手中的仙女棒,忽然低头笑出声来。 “姐姐,你还记得小时候过年我们拿着红包钱去买烟花玩啊?” 经过他的提醒,陆拂诗看着前面的孩子,想到了他们的儿时。 他们是除夕夜就能拿到红包,每逢拿到红包之后,就会带着家里的仆人去街道上买烟花玩。 “想起来了。”她把烟花棒棒丢在地上,“那时候是真的无忧无虑,现在是回不到过去了。” “是。” “我们去走走呗?”秦季蘅起身伸出手在陆拂诗面前,陆拂诗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被他拉起来,“你去门口等我,我跟丫头们说下。” “好。” “尔芙你等下带着翠儿小金小银回去家里,我跟季蘅出去走走。” “好的小姐。” —— 两人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古代的春节和现代的春节是一样的,到了晚上依旧热闹非凡,随处可见的行人。 更多的是偷偷摸摸见面的情侣。 “姐姐,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怎么忽然想明白了?”秦季蘅开门见山不等陆拂诗主动开口说。 “确实是,但你想和我说嘛?”陆拂诗尊重他的想法,她好奇是真的,更多的是希望他舒心点。 秦季蘅思索一番后,看着地板上两人连接在一起的身影,缓缓开口说道。 “前段时间遇到了一个老者,我随口跟他说了一些我的困惑,他和我说,我有执念,因为执念所以导致我一直执迷不悟。我细细回想了一路,确实是,我对你的执念过大,变成了一种不甘。我和你一起长大,我们两家的关系也很好,所以我自然而然地会认为你必须属于我的,我们在长大之后一定会成为一对夫妻。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我们之间只有我自己是那样的想的,你从来拿我当弟弟而已。 我很多次表示我不是想要当你的弟弟,但你只是笑笑不给我回应。老者说,你的回避让我开始累了,让我开始要对你放弃了。我心里却清楚的很,我对你不是想要放弃,也不是因为你的回避,是我要认真审视一切了。 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你。我也曾经希望你会喜欢我。我也明白你不会喜欢我的,所以我想着放手了。” 陆拂诗听出他的话里有话,她说,“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对你的喜欢是出于姐姐对弟弟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 秦季蘅笑的苦涩,“确实,你对我的喜欢是出于姐姐对弟弟的,我知道的。” 陆拂诗低头不说话,秦季蘅倏地握着她的双手。 “姐姐,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是真的自己想明白要放下的,你不要觉得是你的问题。喜欢你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不回应是你不喜欢我,不是你的错。” 道理陆拂诗也懂,这些话曾经她也对失恋的室友说过的。 换到她身上,她就有点情绪低落了。 许是因为他的身份。 天降抵不过竹马,还是竹马抵不过天降? 都不是。 陆拂诗对五个男主,包括去世的萧子桑都没有过多的感情。 她心中那杆天平到底平不平,她也是说清楚。 “好。” —— 后面几天,陆家一天不停有人来拜访。 因为陆培的地位太高,根本不需要他去给人拜年,来给他拜访的人都能将陆府的门槛给踏平。 陆拂诗每天跟着陆培去见那些好友,累的要死。 “爹,你这么多好友,真的是跟你认识多年的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陆培也感到很疲惫,他向来都不爱应酬。 陆家的实力在京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算这几年来,陆培开始逐渐离开这个圈子,可是陆家的根基很稳,再加上陆拂诗做生意的天赋,让那些老家伙都懂一个道理。 ——陆家不论何时都是值得攀附的对象。 陆培不做了,还有能接手一切的陆拂诗。 陆家永远不可能倒台。 当然他们更加希望能得到陆拂诗的关注。 对于那些家族不强的男子而言,能被陆拂诗关注到,即便是入赘到陆家也是他们的荣幸。 可惜啊,陆拂诗根本看不上他们,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更加别说看上他们人了。 “爹,我们明天开始就谢绝人来拜访,我们现阶段已经不再需要人来帮衬了,也不需要花费时间去搞人际关系,去接待这些想来依附我们生存的人,是在浪费我们时间和精力。” 陆拂诗说话向来很直接,直戳人心。 但也说的实在。 尔芙也道,“老爷,这几日来府上的人好多,您跟小姐很累,我们反复接待也很累,不然您就听小姐一次,咱明儿个开始谢绝拜访。” 陆培想了想点头,“你们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拒绝你们不成?不接待就不接待了,我们陆家也是不缺那点人脉。” 陆拂诗端起一杯茶一口喝完毫无淑女形象,不过她好像本身就不是淑女来的。 “这才对啊,爹。” 第二天一早,还是有人来陆家拜访,无一例外都被家丁给赶了回去。 有点眼力劲儿的人,心里清楚,陆家是不想跟不相干的人搭上关系了。 也不会自讨没趣,全灰溜溜地走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好像就剩下你了 陆拂诗躺在房间里,优哉游哉地看着话本子。 她之前看的那些话本子都看完了,现在看的这些全是从小金小银手里搜刮来的。 这俩小姑娘看的话本子尺度很小,没啥意思也就是解解闷用了。 这不禁让陆拂诗回忆起她在现实里翻墙去找饭吃的日子。 虽然翻墙之后看文不稳定,时不时的要断开一次,可是厨子做的饭好吃,是真的很好吃。 “尔芙,有没有稍微刺激一点的话本子看啊?”她边翻阅着边问给她摁腿的尔芙。 尔芙蹙眉,“小姐,您说的刺激指的是哪个方面的刺激?” 陆拂诗脱口而出:“男女主之间有点肢体接触的,不是指牵手拥抱,有点床笫之事的那种。” 尔芙终究是个小姑娘,听到陆拂诗这么直接的话,不由得羞红了脸。 陆拂诗这回才意识到她刚才说的太直接了,连忙为自己辩驳,“尔芙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觉得这些有点无聊而已。” “小姐,京城的话本子被管控的很严的,很少有地方会售卖露骨戏份多的话本子,一个不注意可能会被抓走的。”没人敢跟上面的命令作对。 原来,在古代对这种文学的打击都那样大啦,怪不得她很少能不翻墙就看到那种文学。 “小姐,您要是感觉无聊的话,可以去找秦小姐玩啊。”尔芙提议道。 陆拂诗摇头,“我才不要呢,她现在正跟程公子卿卿我我的,我去做什么?” 当闪亮亮的电灯泡,还是去吃狗粮啊? 她家有钱,不至于吃人家的狗粮那么惨。 “那您要不然去外面放放风?” 陆拂诗也想,可是外面人挤人,她社恐看到人就开心抵触犯恶心啊。 “算了,尔芙你出去自己玩,我自己待着就好。” 尔芙起身离开,陆拂诗翻身下床走到躺椅上躺下。 不知为何,她会在此时想到尉迟承。 作为皇帝的他,新年或者会轻松一些,新年不用上朝,不管是在哪个年代都是一样的。 跟现实里,法定节假日是一样的道理。 能拥有完美节假日的,只能是稳定工作的人群,像是她这样的社畜基本上是奢侈的。 她放假就是换个地方接着画画,那些笔者也是换个地方接着码字。 为了生活而疯狂努力。 “怎么,新年还这般不快乐的模样?”尉迟承的声音传来,使得立法大吃一惊。 她从躺椅上起来,看到他时,满眼惊恐,拉着他的手往里面走,回到门口她四处张望,小心翼翼关上房门,跟做贼似的。 陆拂诗的举动成功取悦了尉迟承,他发出低低的笑声。 “你笑什么?”她蹙眉,脸上略带生气的模样。 “我没有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他如实道。 “你过年不需要应付三姑六婆跟各种攀附关系的人吗?有时间出宫来我家?还那样堂而皇之地进来,你就不担心被我爹看到?” 问出口之后,陆拂诗才发觉她的问题前面那段是有问题的。 他是皇帝,本质上就不需要去应付人,皇室宗亲子嗣稀少,拜年不拜年的,都无所谓了。 他故意逗她,“让你爹知道我们的关系不是更好吗?那样就能顺理成章地将你嫁给我了。” 陆拂诗闻言,眉心蹙起。 “尉迟承,你明明是知道我不喜欢你和我谈论这些,你怎么总是那样啊。” 她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拿尉迟承没有办法。 他好像总有办法让她很生气,但很快又能恢复不跟他置气。 每次都是那样。 很烦躁但又心里不会很不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跟苗族人学过怎么下蛊。 “与你说个笑话罢了,何必和我生气呢?”尉迟承拥着她的身子哄着,“我知道你不想让你爹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自然不会让他知道,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陆拂诗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做事有分寸,可是她依旧还是会有点不自在。 “你明白也清楚,我不喜欢你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真的会生气。”陆拂诗想说出唬人的话,可她从未说过,不知道如何才是唬人的话。 “好,以后都不会了。”尉迟承没有生气,继续哄着怀里的姑娘,“我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将你家人全部都骗了出去,你放心我来时陆府没人看到。” 尉迟承不做陆拂诗不喜欢的事情,他比谁都没有安全感,他时刻都担心陆拂诗会不会离他而去。 “那你方才还要骗我?” “想逗你玩。” “尉迟承,你是不是觉得看我生气你很开心啊?” 陆拂诗恶狠狠地开口,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恨不能变成一头野兽将眼前的男人给撕碎了去。 “是,也不是。” 他的话让陆拂诗更是生气。 “尉迟承!” 她此时像是一头炸毛的小狮子,看着很可爱。 “好了,不闹了。”尉迟承控制住在他怀里乱动的小姑娘,“我今日出宫来,是想跟你说件事的。” “什么事?”虽然陆拂诗问了,但她心里好像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应该就是他要退位让贤了。 这么长时间,他所想要培养的人,估计也是能接手朝廷的事务了。 他没有子嗣,南朝也不是非要世袭的皇朝,只要是贤者能者,能得到先帝的赏识都能当这个皇帝,朝臣也不会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 “等到元宵节之后,我就准备退位了。”尉迟承说这话的语气很淡,明明退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他却跟说今天吃什么、天气怎么样似得轻松。 “你真的打算放弃这个位置了?”陆拂诗还是问了出口。 “是的,自始至终我都不曾觊觎这个位置,这个位置更加适合有能力带领一个国家走向更好未来的人。”这个人从来不是他。 尉迟承从来只是利用这个位置去做一些事。 满足太后的愿望,让他的生母知道他很厉害,很有能力。 当这些完成之后,帝位对他而言就是如金钱般的身外物。 也是一种累赘,一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巨石。 退位让贤,累赘消失,巨石不再压制在胸口。 “那我尊重你的想法。”陆拂诗明白,她也不能阻止他。 “诗儿,我好像就剩下你了。”他忽然声音低沉几分,裹挟着几分孤寂与不安。 陆拂诗没有开口,只是让他抱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好像就剩下你了 陆拂诗躺在房间里,优哉游哉地看着话本子。 她之前看的那些话本子都看完了,现在看的这些全是从小金小银手里搜刮来的。 这俩小姑娘看的话本子尺度很小,没啥意思也就是解解闷用了。 这不禁让陆拂诗回忆起她在现实里翻墙去找饭吃的日子。 虽然翻墙之后看文不稳定,时不时的要断开一次,可是厨子做的饭好吃,是真的很好吃。 “尔芙,有没有稍微刺激一点的话本子看啊?”她边翻阅着边问给她摁腿的尔芙。 尔芙蹙眉,“小姐,您说的刺激指的是哪个方面的刺激?” 陆拂诗脱口而出:“男女主之间有点肢体接触的,不是指牵手拥抱,有点床笫之事的那种。” 尔芙终究是个小姑娘,听到陆拂诗这么直接的话,不由得羞红了脸。 陆拂诗这回才意识到她刚才说的太直接了,连忙为自己辩驳,“尔芙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觉得这些有点无聊而已。” “小姐,京城的话本子被管控的很严的,很少有地方会售卖露骨戏份多的话本子,一个不注意可能会被抓走的。”没人敢跟上面的命令作对。 原来,在古代对这种文学的打击都那样大啦,怪不得她很少能不翻墙就看到那种文学。 “小姐,您要是感觉无聊的话,可以去找秦小姐玩啊。”尔芙提议道。 陆拂诗摇头,“我才不要呢,她现在正跟程公子卿卿我我的,我去做什么?” 当闪亮亮的电灯泡,还是去吃狗粮啊? 她家有钱,不至于吃人家的狗粮那么惨。 “那您要不然去外面放放风?” 陆拂诗也想,可是外面人挤人,她社恐看到人就开心抵触犯恶心啊。 “算了,尔芙你出去自己玩,我自己待着就好。” 尔芙起身离开,陆拂诗翻身下床走到躺椅上躺下。 不知为何,她会在此时想到尉迟承。 作为皇帝的他,新年或者会轻松一些,新年不用上朝,不管是在哪个年代都是一样的。 跟现实里,法定节假日是一样的道理。 能拥有完美节假日的,只能是稳定工作的人群,像是她这样的社畜基本上是奢侈的。 她放假就是换个地方接着画画,那些笔者也是换个地方接着码字。 为了生活而疯狂努力。 “怎么,新年还这般不快乐的模样?”尉迟承的声音传来,使得立法大吃一惊。 她从躺椅上起来,看到他时,满眼惊恐,拉着他的手往里面走,回到门口她四处张望,小心翼翼关上房门,跟做贼似的。 陆拂诗的举动成功取悦了尉迟承,他发出低低的笑声。 “你笑什么?”她蹙眉,脸上略带生气的模样。 “我没有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他如实道。 “你过年不需要应付三姑六婆跟各种攀附关系的人吗?有时间出宫来我家?还那样堂而皇之地进来,你就不担心被我爹看到?” 问出口之后,陆拂诗才发觉她的问题前面那段是有问题的。 他是皇帝,本质上就不需要去应付人,皇室宗亲子嗣稀少,拜年不拜年的,都无所谓了。 他故意逗她,“让你爹知道我们的关系不是更好吗?那样就能顺理成章地将你嫁给我了。” 陆拂诗闻言,眉心蹙起。 “尉迟承,你明明是知道我不喜欢你和我谈论这些,你怎么总是那样啊。” 她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拿尉迟承没有办法。 他好像总有办法让她很生气,但很快又能恢复不跟他置气。 每次都是那样。 很烦躁但又心里不会很不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跟苗族人学过怎么下蛊。 “与你说个笑话罢了,何必和我生气呢?”尉迟承拥着她的身子哄着,“我知道你不想让你爹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自然不会让他知道,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陆拂诗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做事有分寸,可是她依旧还是会有点不自在。 “你明白也清楚,我不喜欢你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真的会生气。”陆拂诗想说出唬人的话,可她从未说过,不知道如何才是唬人的话。 “好,以后都不会了。”尉迟承没有生气,继续哄着怀里的姑娘,“我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将你家人全部都骗了出去,你放心我来时陆府没人看到。” 尉迟承不做陆拂诗不喜欢的事情,他比谁都没有安全感,他时刻都担心陆拂诗会不会离他而去。 “那你方才还要骗我?” “想逗你玩。” “尉迟承,你是不是觉得看我生气你很开心啊?” 陆拂诗恶狠狠地开口,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恨不能变成一头野兽将眼前的男人给撕碎了去。 “是,也不是。” 他的话让陆拂诗更是生气。 “尉迟承!” 她此时像是一头炸毛的小狮子,看着很可爱。 “好了,不闹了。”尉迟承控制住在他怀里乱动的小姑娘,“我今日出宫来,是想跟你说件事的。” “什么事?”虽然陆拂诗问了,但她心里好像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应该就是他要退位让贤了。 这么长时间,他所想要培养的人,估计也是能接手朝廷的事务了。 他没有子嗣,南朝也不是非要世袭的皇朝,只要是贤者能者,能得到先帝的赏识都能当这个皇帝,朝臣也不会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 “等到元宵节之后,我就准备退位了。”尉迟承说这话的语气很淡,明明退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他却跟说今天吃什么、天气怎么样似得轻松。 “你真的打算放弃这个位置了?”陆拂诗还是问了出口。 “是的,自始至终我都不曾觊觎这个位置,这个位置更加适合有能力带领一个国家走向更好未来的人。”这个人从来不是他。 尉迟承从来只是利用这个位置去做一些事。 满足太后的愿望,让他的生母知道他很厉害,很有能力。 当这些完成之后,帝位对他而言就是如金钱般的身外物。 也是一种累赘,一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巨石。 退位让贤,累赘消失,巨石不再压制在胸口。 “那我尊重你的想法。”陆拂诗明白,她也不能阻止他。 “诗儿,我好像就剩下你了。”他忽然声音低沉几分,裹挟着几分孤寂与不安。 陆拂诗没有开口,只是让他抱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放弃一个喜欢的人 这个年,陆拂诗没有看到景即墨跟尉迟珏,但是她时不时会去尉迟珏的宸王府上为他的亲属医治。 “拂诗姑娘,现在情况如何?”紫苑跟在她的后面关切地询问。 陆拂诗眉头尚未松动,她面露难色,“你们王爷呢?我需要跟他说。” 这下不是她有没有能力的问题了,是人本身不想求活,一心寻死不配合治疗。 就算她是神仙,也救不了这种不想活下去的病人。 紫苑有些为难,“姑娘,您可以先跟我说的……” 陆拂诗眉头紧紧蹙起,她看着支支吾吾不肯去找尉迟珏的紫苑。 “紫苑,你能代替宸王作出决定吗?”她沉声开口问她,如若她敢说出一个“能”字,她陆拂诗也不会自讨没趣去找尉迟珏出来。 对上陆拂诗的质问,紫苑也是无奈,她不过是一个随从而已她有什么资格能代替王爷做主? 可是,尉迟珏在离开之前吩咐的命令也是不能忤逆的。 紫苑左右为难,过了许久之后,她才说道。 “拂诗姑娘,真的不是我不去找王爷,是王爷现在根本就不在府上。” 陆拂诗闻言,眉头蹙的更深几分。 “他不在府上那会在哪里?”现在还在新年中,按照正常的时间计算,至少是到了正月十五之后才开始正式复工。 而且,尉迟珏是个不需要做什么事情的逍遥王爷,他能有何事需要他在这时候离开呢? “他有没有说去哪儿了?”陆拂诗不想为难紫苑,可眼下也没有办法了。 “没有,王爷走的时候很匆忙,他只说有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尉迟珏不在,这府上也没有能做决定的人。 “魏江跟着他出去了吗?” 紫苑点头,“是魏江出去一趟回来之后,王爷\b就跟着他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陆拂诗心烦的很,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不管怎么说,都只是一个医者。 陆拂诗思索一番之后,跟紫苑说明现在的情况。 “他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清醒的时间不断缩短,甚至有时候一天都醒不过来,这绝对不是好的征兆,加上体内毒素不断蔓延,现在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紫苑也是苦恼,这件事她做不了决定的。 “姑娘,保守估计还有多长时间?”不是到了这种时候,紫苑也不敢问出这样的话来。 “不好说,十五天可能是最长期限,最短期限五到七天。” 命数已定,陆拂诗回天乏术。 更何况,他身体自带的病症很多。 “你最好让尉迟珏早点回来做决定,我担心太妃会见不到这个最后的亲人遗憾而终。” 紫苑点头,“好的,我稍后就让人去找王爷。” “好,五天到十五天,这是之后的期限。”有些话虽然说出口不好,但陆拂诗还是说了,“提前准备他的身后事,尉迟珏对他是有亏欠的,风风光光让人下葬。” 紫苑应下,“王爷在之前已经吩咐过了。” —— 陆拂诗在离开宸王府后在街道上遇到了许久不见的景即墨。 他看到陆拂诗也很惊讶。 “诗儿,好久不见。” 陆拂诗对着他笑,“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了。” “你这是要回去府上还是去何处?” 陆拂诗说:“当然是回去府上啊。” “我有些事情要去你府上附近办,顺道送你回去?”他问。 他好像变得有些拘谨,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他母亲离世之后,他就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可能是这件事的打击有点太大了。 “当然可以,只是有点儿麻烦你而已。” 他笑,“我求之不得呢。” “那就走。” 两人缓步走在街道上。 街道上的装潢还没有拆,因为还不到正月十五,等出了正月十五估计就不复存在了,要等到来年新年了。 “你新年都在做什么啊?” 一路上过分安静,陆拂诗主动扯出话题。 景即墨想了想说道:“我不是很懂你们中原人的新年是怎么过得,除夕跟府上的仆人一起吃你们说的团圆饭,初一到初五,有些小鬼头来府上拜年,我也依照习俗给他们人人都派送了红包,别的倒是没有了,跟平时一样过。” “你倒是挺会入乡随俗的。” “那可不是,往后我都会在中原生活,学会点习俗,对我以后也会好很多。” 他倒是看得开。 “你呢,我看你从宸王府方向出来的,你是去了宸王府?”景即墨随口问着,目光看着前方,实际上余光从未从陆拂诗的身上挪开半分。 “是,我与宸王算是儿时的玩伴,一起上的私塾,不过我去他的府上不是叙旧,是有个病患需要我医治。”她解释说。 “你不说我都已经忘记了你学医的。”景即墨说完想到了萧子桑,便是又问她,“你的师兄呢?他的医术应该在你之上。” 提到萧子桑,陆拂诗脸上出现一瞬间的凝固。 她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起他来了。 “师兄跟随我师傅出门游历了,说是太长时间没有出门了,待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很想出门。刚好我师傅也是回到了京城来,刚好一同出发在路上也有个伴儿,还能一起行医。” 陆拂诗用着对外的理由搪塞着景即墨。 开始说这个理由之时,她还会心里难受。 现在时间长了,可能是开始释怀了,就不会难受了。 “也是。”景即墨点点头,“我要是萧大夫在京城待的时间长了,也向往着外面的生活。” 陆拂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啊,但我跟师兄不一样,我不能舍弃京城的一切。” —— 在两人的身后,跟着秦季蘅与秦舒婉夫妇。 “季蘅,你真的愿意放下?”秦舒婉挽着丈夫的手问着秦季蘅。 秦季蘅看着两人的身影,苦涩地笑着,“不愿意也不甘心,但我好像无法不放下。”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无法与你感同身受,我只能告诉你放弃一个很喜欢的人,真的很痛苦。” 第一百三十八章 放弃一个喜欢的人 这个年,陆拂诗没有看到景即墨跟尉迟珏,但是她时不时会去尉迟珏的宸王府上为他的亲属医治。 “拂诗姑娘,现在情况如何?”紫苑跟在她的后面关切地询问。 陆拂诗眉头尚未松动,她面露难色,“你们王爷呢?我需要跟他说。” 这下不是她有没有能力的问题了,是人本身不想求活,一心寻死不配合治疗。 就算她是神仙,也救不了这种不想活下去的病人。 紫苑有些为难,“姑娘,您可以先跟我说的……” 陆拂诗眉头紧紧蹙起,她看着支支吾吾不肯去找尉迟珏的紫苑。 “紫苑,你能代替宸王作出决定吗?”她沉声开口问她,如若她敢说出一个“能”字,她陆拂诗也不会自讨没趣去找尉迟珏出来。 对上陆拂诗的质问,紫苑也是无奈,她不过是一个随从而已她有什么资格能代替王爷做主? 可是,尉迟珏在离开之前吩咐的命令也是不能忤逆的。 紫苑左右为难,过了许久之后,她才说道。 “拂诗姑娘,真的不是我不去找王爷,是王爷现在根本就不在府上。” 陆拂诗闻言,眉头蹙的更深几分。 “他不在府上那会在哪里?”现在还在新年中,按照正常的时间计算,至少是到了正月十五之后才开始正式复工。 而且,尉迟珏是个不需要做什么事情的逍遥王爷,他能有何事需要他在这时候离开呢? “他有没有说去哪儿了?”陆拂诗不想为难紫苑,可眼下也没有办法了。 “没有,王爷走的时候很匆忙,他只说有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尉迟珏不在,这府上也没有能做决定的人。 “魏江跟着他出去了吗?” 紫苑点头,“是魏江出去一趟回来之后,王爷\b就跟着他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陆拂诗心烦的很,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不管怎么说,都只是一个医者。 陆拂诗思索一番之后,跟紫苑说明现在的情况。 “他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清醒的时间不断缩短,甚至有时候一天都醒不过来,这绝对不是好的征兆,加上体内毒素不断蔓延,现在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紫苑也是苦恼,这件事她做不了决定的。 “姑娘,保守估计还有多长时间?”不是到了这种时候,紫苑也不敢问出这样的话来。 “不好说,十五天可能是最长期限,最短期限五到七天。” 命数已定,陆拂诗回天乏术。 更何况,他身体自带的病症很多。 “你最好让尉迟珏早点回来做决定,我担心太妃会见不到这个最后的亲人遗憾而终。” 紫苑点头,“好的,我稍后就让人去找王爷。” “好,五天到十五天,这是之后的期限。”有些话虽然说出口不好,但陆拂诗还是说了,“提前准备他的身后事,尉迟珏对他是有亏欠的,风风光光让人下葬。” 紫苑应下,“王爷在之前已经吩咐过了。” —— 陆拂诗在离开宸王府后在街道上遇到了许久不见的景即墨。 他看到陆拂诗也很惊讶。 “诗儿,好久不见。” 陆拂诗对着他笑,“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了。” “你这是要回去府上还是去何处?” 陆拂诗说:“当然是回去府上啊。” “我有些事情要去你府上附近办,顺道送你回去?”他问。 他好像变得有些拘谨,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他母亲离世之后,他就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可能是这件事的打击有点太大了。 “当然可以,只是有点儿麻烦你而已。” 他笑,“我求之不得呢。” “那就走。” 两人缓步走在街道上。 街道上的装潢还没有拆,因为还不到正月十五,等出了正月十五估计就不复存在了,要等到来年新年了。 “你新年都在做什么啊?” 一路上过分安静,陆拂诗主动扯出话题。 景即墨想了想说道:“我不是很懂你们中原人的新年是怎么过得,除夕跟府上的仆人一起吃你们说的团圆饭,初一到初五,有些小鬼头来府上拜年,我也依照习俗给他们人人都派送了红包,别的倒是没有了,跟平时一样过。” “你倒是挺会入乡随俗的。” “那可不是,往后我都会在中原生活,学会点习俗,对我以后也会好很多。” 他倒是看得开。 “你呢,我看你从宸王府方向出来的,你是去了宸王府?”景即墨随口问着,目光看着前方,实际上余光从未从陆拂诗的身上挪开半分。 “是,我与宸王算是儿时的玩伴,一起上的私塾,不过我去他的府上不是叙旧,是有个病患需要我医治。”她解释说。 “你不说我都已经忘记了你学医的。”景即墨说完想到了萧子桑,便是又问她,“你的师兄呢?他的医术应该在你之上。” 提到萧子桑,陆拂诗脸上出现一瞬间的凝固。 她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起他来了。 “师兄跟随我师傅出门游历了,说是太长时间没有出门了,待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很想出门。刚好我师傅也是回到了京城来,刚好一同出发在路上也有个伴儿,还能一起行医。” 陆拂诗用着对外的理由搪塞着景即墨。 开始说这个理由之时,她还会心里难受。 现在时间长了,可能是开始释怀了,就不会难受了。 “也是。”景即墨点点头,“我要是萧大夫在京城待的时间长了,也向往着外面的生活。” 陆拂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啊,但我跟师兄不一样,我不能舍弃京城的一切。” —— 在两人的身后,跟着秦季蘅与秦舒婉夫妇。 “季蘅,你真的愿意放下?”秦舒婉挽着丈夫的手问着秦季蘅。 秦季蘅看着两人的身影,苦涩地笑着,“不愿意也不甘心,但我好像无法不放下。”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无法与你感同身受,我只能告诉你放弃一个很喜欢的人,真的很痛苦。”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在与景即墨一同走的时间里,陆拂诗感觉到了他的成长和改变。 可能是母亲的去世对他的冲击很大,也可能是他本身就是如此,只是没有在她面前表露出来过真实的他。 很多时候,陆拂诗虽然是来自其他世界,但是没有叠buff,她看不透已经改变的男主,她像是在异世界中游行,在探索,在无尽的世界中找寻,她从来都是无奈的。 可陆拂诗也不想看透所有人,她只想独善其身。 在这个看不透的世界里。 “小姐,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翠儿拿着她方才说的那些书籍进来,喊了她好多回她都没有反应。 陆拂诗回过神来,看向翠儿。 “你刚才喊我了?”她完全没有听见有人喊她啊。 翠儿点头,“是的小姐,我刚才喊你很多次了,但你一直都没有回应我。” 陆拂诗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可能是我近期有些累而已,有事吗?” “不是你让我去找些书籍过来给你吗?”翠儿被陆拂诗这么一问,有些不知所措了。 陆拂诗这段时间以来时不时就这样出神,一出神就很久。 让翠儿不禁有些担心。 “小姐是出什么事了吗?我看你近期状态都很差的样子。” 陆拂诗接过她手中的书籍,放在桌子上,“没事,能有什么事?” 翠儿在风月场所呆了很长时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没有再接着问。 “要是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出去了,私塾还有功课没有做完。” “好,一个时辰之后让尔芙来找我。” “好的小姐。” 等到翠儿离开之后,陆拂诗还没有来得及打开书籍,紫苑跟魏江就来了。 “拂诗姑娘,您跟我们去一趟王府,他好像不行了……” 紫苑说的很着急,魏江的出现,陆拂诗知道是尉迟珏回来了。 “好。”陆拂诗起身跟着他们快步离开陆府去往不算很远的宸王府。 “紫苑你说说看,我离开之后他的一些情况。” 陆拂诗说完又问魏江,“你们王爷在府上嘛?” 魏江点头,“在收到紫苑的飞鸽传书之后,王爷便是立马返程。” “拂诗姑娘,您离开之后一切正常,不知是怎么回事,在仆人送来一碗参汤喝下之后开始出现问题了,先是跟之前那样呕吐,您说过那是正常的,我没有管。后面仆人来说,他开始口吐白沫,我才发现问题不是那么简单。” “喝了参汤之后口吐白沫?”陆拂诗眉头紧紧蹙起,脚步不自觉加快一些。 魏江勉强能跟上陆拂诗脚步,紫苑在后面追的很费劲。 去到宸王府,尉迟珏站在院子里,看到陆拂诗来了,仿佛是看到了救星。 “诗儿,你快进去看看。” 陆拂诗点头,走进房间里。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工夫,陆拂诗走出来。 她对着尉迟珏摇摇头,“阿珏,我尽力了,但……” 后续的话,她没有接着说,但尉迟珏已然从她的眼中发现端倪。 他忽然坐在石凳上,像是如释重负般。 “诗儿,你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是母妃与他许是没有缘分在世上见一面。” 陆拂诗没有说话,吩咐紫苑跟魏江去处理他的身后事。 “阿珏,你其实很早之前就应该打算了,而不是等到这种时候才想到。”她不想去指责尉迟珏,可是她无法不说出那些话。 “你明明是知道的,如果你早点安排他去见太妃的话,太妃完全有机会与他见一面。” 很早之前,她就很明确地说了,他的命数不长,要抓紧时间。 可是他不行动,最后致使如今的结果,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 “我当然知道……”他的嗓音低低的,他说,“诗儿,我也没有办法,我很想让母妃见到他,可是多年前的事情,我这里过不去,母妃心里也过不去。” 陆拂诗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出端倪。 “你不是想要让他见到太妃。”她说的是肯定句,“应该是说,太妃根本不想见到他,见面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尉迟珏沉默,他无法否认这是事实。 “阿珏,你何时成了这个样子?” 如此的尉迟珏让陆拂诗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事已至此,我该做的不该做的,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完了,我想宸王后续事情会处理好,我先走了。” 陆拂诗头也不回离开宸王府,甚至连看也不看尉迟珏一眼。 —— 三日之后,一个特大消息传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当今圣上尉迟让出帝位给与皇室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普通人。 此消息一出,让人不可思议同时也感到费解。 陆拂诗走在街头,听着他们的议论声。 “你们说是不是圣上有什么暗疾无法治愈,留在世上的时间不长,不想耽误国家的发展才出此下策啊?” “我觉得不像,可能是不喜欢这个身份,可是九五之尊那是人人都向往的,怎么圣上说放弃就放弃。” “也可能是这个帝位本就不是属于他的,现在退位让贤不是很好吗?” “不会,先帝在世可是说了许多次,帝位是传给尉迟承的。” “我们老百姓理会那么多皇室的事情做什么?不论谁最后当了皇帝,只要他能管理好国家,能让我们安居乐业安稳过完一生,那就足够。” “也是,我们的诉求很简单,不过就是安稳生活。” 陆拂诗回到家中,没有想到尉迟承坐在院子里,似乎是在等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在宫中处理事务吗?” 尉迟承上前一步,圈住她的身子。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 言外之意便是,他不需要处理公务了。 “你的交接做完了?” “早在正月十五之后,我就退位了,只是当时没有对外公布而已。” 要给老百姓接受的时间,同时也给新帝一些整理时间。 如今这个时间刚刚好,不多不少的。 “尉迟承你真的不会后悔吗?”陆拂诗问。 “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这本就是我最开始要做的事情。” 这几年只是在铺垫,在给他母亲看到他的成绩而已。 他想做的完成了,坐在这个位置上有何用?倒不如让给适合的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在与景即墨一同走的时间里,陆拂诗感觉到了他的成长和改变。 可能是母亲的去世对他的冲击很大,也可能是他本身就是如此,只是没有在她面前表露出来过真实的他。 很多时候,陆拂诗虽然是来自其他世界,但是没有叠buff,她看不透已经改变的男主,她像是在异世界中游行,在探索,在无尽的世界中找寻,她从来都是无奈的。 可陆拂诗也不想看透所有人,她只想独善其身。 在这个看不透的世界里。 “小姐,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翠儿拿着她方才说的那些书籍进来,喊了她好多回她都没有反应。 陆拂诗回过神来,看向翠儿。 “你刚才喊我了?”她完全没有听见有人喊她啊。 翠儿点头,“是的小姐,我刚才喊你很多次了,但你一直都没有回应我。” 陆拂诗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可能是我近期有些累而已,有事吗?” “不是你让我去找些书籍过来给你吗?”翠儿被陆拂诗这么一问,有些不知所措了。 陆拂诗这段时间以来时不时就这样出神,一出神就很久。 让翠儿不禁有些担心。 “小姐是出什么事了吗?我看你近期状态都很差的样子。” 陆拂诗接过她手中的书籍,放在桌子上,“没事,能有什么事?” 翠儿在风月场所呆了很长时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没有再接着问。 “要是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出去了,私塾还有功课没有做完。” “好,一个时辰之后让尔芙来找我。” “好的小姐。” 等到翠儿离开之后,陆拂诗还没有来得及打开书籍,紫苑跟魏江就来了。 “拂诗姑娘,您跟我们去一趟王府,他好像不行了……” 紫苑说的很着急,魏江的出现,陆拂诗知道是尉迟珏回来了。 “好。”陆拂诗起身跟着他们快步离开陆府去往不算很远的宸王府。 “紫苑你说说看,我离开之后他的一些情况。” 陆拂诗说完又问魏江,“你们王爷在府上嘛?” 魏江点头,“在收到紫苑的飞鸽传书之后,王爷便是立马返程。” “拂诗姑娘,您离开之后一切正常,不知是怎么回事,在仆人送来一碗参汤喝下之后开始出现问题了,先是跟之前那样呕吐,您说过那是正常的,我没有管。后面仆人来说,他开始口吐白沫,我才发现问题不是那么简单。” “喝了参汤之后口吐白沫?”陆拂诗眉头紧紧蹙起,脚步不自觉加快一些。 魏江勉强能跟上陆拂诗脚步,紫苑在后面追的很费劲。 去到宸王府,尉迟珏站在院子里,看到陆拂诗来了,仿佛是看到了救星。 “诗儿,你快进去看看。” 陆拂诗点头,走进房间里。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工夫,陆拂诗走出来。 她对着尉迟珏摇摇头,“阿珏,我尽力了,但……” 后续的话,她没有接着说,但尉迟珏已然从她的眼中发现端倪。 他忽然坐在石凳上,像是如释重负般。 “诗儿,你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是母妃与他许是没有缘分在世上见一面。” 陆拂诗没有说话,吩咐紫苑跟魏江去处理他的身后事。 “阿珏,你其实很早之前就应该打算了,而不是等到这种时候才想到。”她不想去指责尉迟珏,可是她无法不说出那些话。 “你明明是知道的,如果你早点安排他去见太妃的话,太妃完全有机会与他见一面。” 很早之前,她就很明确地说了,他的命数不长,要抓紧时间。 可是他不行动,最后致使如今的结果,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 “我当然知道……”他的嗓音低低的,他说,“诗儿,我也没有办法,我很想让母妃见到他,可是多年前的事情,我这里过不去,母妃心里也过不去。” 陆拂诗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出端倪。 “你不是想要让他见到太妃。”她说的是肯定句,“应该是说,太妃根本不想见到他,见面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尉迟珏沉默,他无法否认这是事实。 “阿珏,你何时成了这个样子?” 如此的尉迟珏让陆拂诗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事已至此,我该做的不该做的,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完了,我想宸王后续事情会处理好,我先走了。” 陆拂诗头也不回离开宸王府,甚至连看也不看尉迟珏一眼。 —— 三日之后,一个特大消息传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当今圣上尉迟让出帝位给与皇室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普通人。 此消息一出,让人不可思议同时也感到费解。 陆拂诗走在街头,听着他们的议论声。 “你们说是不是圣上有什么暗疾无法治愈,留在世上的时间不长,不想耽误国家的发展才出此下策啊?” “我觉得不像,可能是不喜欢这个身份,可是九五之尊那是人人都向往的,怎么圣上说放弃就放弃。” “也可能是这个帝位本就不是属于他的,现在退位让贤不是很好吗?” “不会,先帝在世可是说了许多次,帝位是传给尉迟承的。” “我们老百姓理会那么多皇室的事情做什么?不论谁最后当了皇帝,只要他能管理好国家,能让我们安居乐业安稳过完一生,那就足够。” “也是,我们的诉求很简单,不过就是安稳生活。” 陆拂诗回到家中,没有想到尉迟承坐在院子里,似乎是在等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在宫中处理事务吗?” 尉迟承上前一步,圈住她的身子。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 言外之意便是,他不需要处理公务了。 “你的交接做完了?” “早在正月十五之后,我就退位了,只是当时没有对外公布而已。” 要给老百姓接受的时间,同时也给新帝一些整理时间。 如今这个时间刚刚好,不多不少的。 “尉迟承你真的不会后悔吗?”陆拂诗问。 “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这本就是我最开始要做的事情。” 这几年只是在铺垫,在给他母亲看到他的成绩而已。 他想做的完成了,坐在这个位置上有何用?倒不如让给适合的人。 第一百四十章 大结局 陆拂诗进入睡眠之后就没有再苏醒过来,她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这场梦很笼统地将她在游戏世界里的故事给描述了一遍,随后就跟不曾发生过那般。 在梦中,她见到了萧子桑,他始终是那般的温柔,跟最开始遇到他是一样的,他似乎一生都是那样,从不会改变半分。 她那时候刚跟着萧寒离开京城,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在药王谷的一间茅房里,她第一次见到萧子桑。 他的手里捏着满是泥土的草药,看到萧寒带着她,把草药往身后的背篓一放,随手在身上擦拭脏兮兮的手,笑着跟她打招呼,“小师妹你好,我叫萧子桑自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师兄了。” 她呆呆的,那时候她的身体很虚,她知道眼前比自己大上几岁的男生不是坏人,她回了一个笑容,说:“师兄好,我叫陆拂诗。” 他们之间的故事从这里开始了。 萧子桑对陆拂诗的爱是从她来到药王谷后就开始的。 两小无猜,一起长大一起玩闹。 感情从简单的师兄妹变成更深的感情,渐渐变成了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会有这种情感转变也算是正常。 两人慢慢长大了,陆拂诗身体好了起来,萧寒几乎不管她,全靠着萧子桑护着她。 不让那些调皮的师弟欺负她,不让外人欺负她,给足她全部安全感。 后来,陆拂诗回到了京城,长大的萧子桑接手了萧寒的衣钵,在京城开医馆,治病救人的同时能看着陆拂诗也算是美事一桩。 可惜在那个时候,陆拂诗不知道他的病情,他也不想让陆拂诗知道这一切。 在萧子桑跟陆拂诗的这段故事中,萧子桑付出了他能付出的一切,但是却不能得偿所愿得到想要的。 最后,在陆拂诗的世界消失了。 关于萧子桑的梦境结束,最后一幕是陆拂诗十六岁及第那一天,他给她放的满城烟花,他说他希望她永远开心快乐,不管在有没有他的日子都是如此。 —— 第二个梦境是跟景即墨有关。 她回到了最开始见到他的地方,算起来是陆拂诗救了景即墨一命,只是当时的景即墨戴着易容面具,她不知道他的真容所以不知道她救的人就是他。 在这个梦中,景即墨向陆拂诗表现出了最真实的他。 陆拂诗与他同坐在河边,看着水朝着东边流动,听着耳边孩童的嬉闹声。 景即墨用手捧起些水滴在地板上写着陆拂诗看不懂的文字。 他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开口说: “诗儿,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打算来京城的,更加不考虑留在这里。可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只能接受我需要来京城的事实,我是皇子,我是未来草原的王,但我不想成为这个所谓的王失去我的自由和未来。我本身是打算在任务完成后就回去草原,主动与我的可汗父亲说放弃王位,带着我的母亲浪迹天涯,带着她去看一遍她被困在可汗身边多年不曾看到的风景。可我真的很无能,我不能完成任务,更加不敢跟可汗父亲对抗,我不能带着我的母亲离开草原。 我刚来京城的时候我甚至连脸都不敢露出来,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街道上的邂逅,而是你救了我,你拉着我进入到了一处四通八达的巷子里,让我躲过了其他兄弟追杀,不是你我早就丧命于此了。 因为我那天没有露出我的脸,所以,你从来不知道你曾经救过我这件事。后来我对你死缠烂打,让你对我厌恶了。往后我想了很久很久,好像是我的问题,又好似不是我的问题。不可否认我们之间是存在差距的。不算上你家与我国家的仇恨,单单是你我之间差距就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诗儿,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念想也是在我母亲离世之后,让我留在这里坚强活下去的勇气。我在那天见到你,与你说了一路之后,晚上回到府邸,梦到了我的母亲,她与我说:阿墨,不要纠结于得到与否,喜欢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喜欢的人的事,与被喜欢的人没有关系的。 我是喜欢你的人,你是被我喜欢的人。和你没有关系,我不能要求你因为我喜欢你,你必须喜欢我,我也不能强行得到你,所以我后来选择放手了,能远远守护你,我心里竟是很满足。 陆拂诗,请记住景即墨曾经真的很喜欢过你。” 陆拂诗不知道为何景即墨会在梦中跟她说这样的话,完全跟她认识到的景即墨不一样。 可是,与景即墨有关的梦境到这就结束了。 最后停在她拉着他的手腕奔向巷子的背影,两人的倒影落在地面上重叠着。 —— 第三个梦境是跟秦季蘅有关的。 出现的场景是陆拂诗第一次跟着父亲陆培去到只有一墙之隔的秦府喝茶。 那时候的秦季蘅很小,他跟着奶娘走来,见到陆拂诗就扑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眼睛不带眨一下的。 陆拂诗被母亲的教育的很好,她主动去照顾这个比自己小一点点的弟弟,从那一次开始,秦季蘅几乎每天都会粘着陆拂诗,只要是她在的地方总是会看到秦季蘅的身影。 人人都说他们之间很般配,能订上一段娃娃亲,等到合适年纪就成婚,也算是美事一桩。 每逢陆拂诗听到这种言论便会生气,秦季蘅最是见不得他的诗儿姐姐生气,每次都会大发雷霆。以至于后来,几乎是没人敢提及这件事了。 不过也是好事一桩,至少陆拂诗不用听这种无稽之谈听到耳朵起茧子了。 “诗儿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季蘅啊?”陆拂诗从私塾下课回到陆府,秦季蘅蹲在她的院子里,满是低落地问着她。 陆拂诗蹲着托着下巴看着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因为你每次听到跟我有关的事情,就会开始不高兴。”他嗓音闷闷地。 陆拂诗比他大不了多少,许是因为女孩子早熟,她很理智地说道:“季蘅,姐姐没有不喜欢你,你很好姐姐喜欢你。只是我们关系只能存在姐弟,不能是别的,他们提到的是另外一种我不喜欢的关系,所以姐姐才会生气。” “好,那诗儿姐姐要答应我,要一直都会喜欢我。” “好,姐姐答应你,姐姐会喜欢你。” 场景转换到今年他们新年见面的那一天。 是来自秦季蘅的个人独白: “我怎么会忽然放弃你呢,只是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而已。我从来不想当你的弟弟,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只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才装聋作哑。小时候,我粘着你不是我离不开人,是我离不开你,你太好了,我担心我害怕你会被抢走。长大后,我依旧喜欢粘着你,因为我能感觉到你离我越来越远了,让我不由得担心,你会不会被抢走,我不想失去你,我只能那样做。 说起来我是一个很自卑的人,即便我有着很好的家境,我能得到人家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一切。我始终记得你在儿时跟我说的,你会喜欢我。我说的是要你一直喜欢我,但你却回应我,你会喜欢我。” 场景出现了秦舒婉与她丈夫,他们似乎是比陆拂诗更早地跟秦季蘅见过面。 陆拂诗不知道他们最后说了什么,只知道是秦季蘅目送他们夫妻俩离开的。 这个梦最后停在了他们初见,在小时候。 他对着她笑,她同样对着他笑。 —— 第四个梦境是跟尉迟珏有关的。 但是很奇怪,尉迟珏没有出现,说是梦境,倒不如说是一段录音传入沉睡中陆拂诗的耳边。 “诗儿,我其实一直心里都想不明白,你为何会这么多年都不曾看到我的好?可是后面我想明白了,因为我真的不好啊,所以你才看不到我的好。 我看着很好,实际上我根本就是个烂人。我对着亲人下手了,我对着亲兄弟下手,为了生意,我对着善人下手了。你曾经问我怎么要一直做着善事,因为我手上过多鲜血了,我很肮脏。 每次我要见你之前,我都会沐浴更衣,不是源自我的礼貌,而是我不想玷污你。你那天对我的失望眼神,让我顿悟。我可能真的是想的很简单了,认为一切会随着时间消失。 发生的事情,那就是定局,不会因为谁的三言两语,随着时间不断推移而改变。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这也是事实,是我必须接受的事实。你真的很好,好到我想要用强迫手段得到你。 当然我也是庆幸没有那样做,至少我们还能是朋友。 陆拂诗,认识喜欢你一场很值。” 梦境到此结束,最后定格在他坐在江边亭子为她放花灯的那一幕。 …… 陆拂诗从梦中惊醒过来。 却发现,她所处的地方陈设与游戏中完全不一样,是她在游戏外的家中。 难道那是一场梦吗? 可是梦境那么真实吗? 她捂着头,细细回想,可不管她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发生的事情。 房门被推开,她抬头看去,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 男人俊美的面容,陆拂诗一眼认出他是尉迟承。 他看着陆拂诗,带着笑容,一步一步走去。 “怎么,这是连你老公也不认识了?”他的质问让陆拂诗无措。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尉迟承没有生气,只是俯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本红本本,打开两人合照那一页,指着上面的钢印。 “合法夫妻关系,有民政局钢印的。” 陆拂诗还是无法回神,她不是刚在游戏世界回来吗? 怎么忽然就成了人妻了,而且这个对象还是尉迟承,他不是游戏里面的男主吗? 他是一串代码,和她不是一个时空的人,他是怎么会出现的? 重重疑惑浮现心头,陆拂诗不由得蹙眉。 却听见男人委屈的嗓音响起,他双手揽着她的腰肢,头靠在她的肩上,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似得。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随便说出要养你的话,往后我都不说了,不要不理你老公好不好?” 陆拂诗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又一次被推开。 “我说怎么那么久,原来是背着我们偷偷腻歪着,阿承你可是真的猴急呢。”说话的人是景即墨,“幸好我们都不是孤家寡人,不然被你们给虐死呢。” 他的身后是萧子桑、秦季蘅还有尉迟珏。 从游戏出来的,不只有她,还有他们。 她与尉迟承修成正果,他们各自有了归属,用朋友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 一切圆满。 —— (全文完) 至此全文结束,感恩看文的宝贝,这是阿杳第一本古言,各个方面写的可能不太好,甚至前后不搭噶,但阿杳真的写的很认真。我爱这本书的每一个人,也爱看到这本书的你们。感谢! 山水相逢,有缘再见。 2022年11月5日晚10:22 第一百四十章 大结局 陆拂诗进入睡眠之后就没有再苏醒过来,她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这场梦很笼统地将她在游戏世界里的故事给描述了一遍,随后就跟不曾发生过那般。 在梦中,她见到了萧子桑,他始终是那般的温柔,跟最开始遇到他是一样的,他似乎一生都是那样,从不会改变半分。 她那时候刚跟着萧寒离开京城,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在药王谷的一间茅房里,她第一次见到萧子桑。 他的手里捏着满是泥土的草药,看到萧寒带着她,把草药往身后的背篓一放,随手在身上擦拭脏兮兮的手,笑着跟她打招呼,“小师妹你好,我叫萧子桑自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师兄了。” 她呆呆的,那时候她的身体很虚,她知道眼前比自己大上几岁的男生不是坏人,她回了一个笑容,说:“师兄好,我叫陆拂诗。” 他们之间的故事从这里开始了。 萧子桑对陆拂诗的爱是从她来到药王谷后就开始的。 两小无猜,一起长大一起玩闹。 感情从简单的师兄妹变成更深的感情,渐渐变成了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会有这种情感转变也算是正常。 两人慢慢长大了,陆拂诗身体好了起来,萧寒几乎不管她,全靠着萧子桑护着她。 不让那些调皮的师弟欺负她,不让外人欺负她,给足她全部安全感。 后来,陆拂诗回到了京城,长大的萧子桑接手了萧寒的衣钵,在京城开医馆,治病救人的同时能看着陆拂诗也算是美事一桩。 可惜在那个时候,陆拂诗不知道他的病情,他也不想让陆拂诗知道这一切。 在萧子桑跟陆拂诗的这段故事中,萧子桑付出了他能付出的一切,但是却不能得偿所愿得到想要的。 最后,在陆拂诗的世界消失了。 关于萧子桑的梦境结束,最后一幕是陆拂诗十六岁及第那一天,他给她放的满城烟花,他说他希望她永远开心快乐,不管在有没有他的日子都是如此。 —— 第二个梦境是跟景即墨有关。 她回到了最开始见到他的地方,算起来是陆拂诗救了景即墨一命,只是当时的景即墨戴着易容面具,她不知道他的真容所以不知道她救的人就是他。 在这个梦中,景即墨向陆拂诗表现出了最真实的他。 陆拂诗与他同坐在河边,看着水朝着东边流动,听着耳边孩童的嬉闹声。 景即墨用手捧起些水滴在地板上写着陆拂诗看不懂的文字。 他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开口说: “诗儿,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打算来京城的,更加不考虑留在这里。可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只能接受我需要来京城的事实,我是皇子,我是未来草原的王,但我不想成为这个所谓的王失去我的自由和未来。我本身是打算在任务完成后就回去草原,主动与我的可汗父亲说放弃王位,带着我的母亲浪迹天涯,带着她去看一遍她被困在可汗身边多年不曾看到的风景。可我真的很无能,我不能完成任务,更加不敢跟可汗父亲对抗,我不能带着我的母亲离开草原。 我刚来京城的时候我甚至连脸都不敢露出来,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街道上的邂逅,而是你救了我,你拉着我进入到了一处四通八达的巷子里,让我躲过了其他兄弟追杀,不是你我早就丧命于此了。 因为我那天没有露出我的脸,所以,你从来不知道你曾经救过我这件事。后来我对你死缠烂打,让你对我厌恶了。往后我想了很久很久,好像是我的问题,又好似不是我的问题。不可否认我们之间是存在差距的。不算上你家与我国家的仇恨,单单是你我之间差距就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诗儿,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念想也是在我母亲离世之后,让我留在这里坚强活下去的勇气。我在那天见到你,与你说了一路之后,晚上回到府邸,梦到了我的母亲,她与我说:阿墨,不要纠结于得到与否,喜欢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喜欢的人的事,与被喜欢的人没有关系的。 我是喜欢你的人,你是被我喜欢的人。和你没有关系,我不能要求你因为我喜欢你,你必须喜欢我,我也不能强行得到你,所以我后来选择放手了,能远远守护你,我心里竟是很满足。 陆拂诗,请记住景即墨曾经真的很喜欢过你。” 陆拂诗不知道为何景即墨会在梦中跟她说这样的话,完全跟她认识到的景即墨不一样。 可是,与景即墨有关的梦境到这就结束了。 最后停在她拉着他的手腕奔向巷子的背影,两人的倒影落在地面上重叠着。 —— 第三个梦境是跟秦季蘅有关的。 出现的场景是陆拂诗第一次跟着父亲陆培去到只有一墙之隔的秦府喝茶。 那时候的秦季蘅很小,他跟着奶娘走来,见到陆拂诗就扑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眼睛不带眨一下的。 陆拂诗被母亲的教育的很好,她主动去照顾这个比自己小一点点的弟弟,从那一次开始,秦季蘅几乎每天都会粘着陆拂诗,只要是她在的地方总是会看到秦季蘅的身影。 人人都说他们之间很般配,能订上一段娃娃亲,等到合适年纪就成婚,也算是美事一桩。 每逢陆拂诗听到这种言论便会生气,秦季蘅最是见不得他的诗儿姐姐生气,每次都会大发雷霆。以至于后来,几乎是没人敢提及这件事了。 不过也是好事一桩,至少陆拂诗不用听这种无稽之谈听到耳朵起茧子了。 “诗儿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季蘅啊?”陆拂诗从私塾下课回到陆府,秦季蘅蹲在她的院子里,满是低落地问着她。 陆拂诗蹲着托着下巴看着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因为你每次听到跟我有关的事情,就会开始不高兴。”他嗓音闷闷地。 陆拂诗比他大不了多少,许是因为女孩子早熟,她很理智地说道:“季蘅,姐姐没有不喜欢你,你很好姐姐喜欢你。只是我们关系只能存在姐弟,不能是别的,他们提到的是另外一种我不喜欢的关系,所以姐姐才会生气。” “好,那诗儿姐姐要答应我,要一直都会喜欢我。” “好,姐姐答应你,姐姐会喜欢你。” 场景转换到今年他们新年见面的那一天。 是来自秦季蘅的个人独白: “我怎么会忽然放弃你呢,只是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而已。我从来不想当你的弟弟,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只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才装聋作哑。小时候,我粘着你不是我离不开人,是我离不开你,你太好了,我担心我害怕你会被抢走。长大后,我依旧喜欢粘着你,因为我能感觉到你离我越来越远了,让我不由得担心,你会不会被抢走,我不想失去你,我只能那样做。 说起来我是一个很自卑的人,即便我有着很好的家境,我能得到人家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一切。我始终记得你在儿时跟我说的,你会喜欢我。我说的是要你一直喜欢我,但你却回应我,你会喜欢我。” 场景出现了秦舒婉与她丈夫,他们似乎是比陆拂诗更早地跟秦季蘅见过面。 陆拂诗不知道他们最后说了什么,只知道是秦季蘅目送他们夫妻俩离开的。 这个梦最后停在了他们初见,在小时候。 他对着她笑,她同样对着他笑。 —— 第四个梦境是跟尉迟珏有关的。 但是很奇怪,尉迟珏没有出现,说是梦境,倒不如说是一段录音传入沉睡中陆拂诗的耳边。 “诗儿,我其实一直心里都想不明白,你为何会这么多年都不曾看到我的好?可是后面我想明白了,因为我真的不好啊,所以你才看不到我的好。 我看着很好,实际上我根本就是个烂人。我对着亲人下手了,我对着亲兄弟下手,为了生意,我对着善人下手了。你曾经问我怎么要一直做着善事,因为我手上过多鲜血了,我很肮脏。 每次我要见你之前,我都会沐浴更衣,不是源自我的礼貌,而是我不想玷污你。你那天对我的失望眼神,让我顿悟。我可能真的是想的很简单了,认为一切会随着时间消失。 发生的事情,那就是定局,不会因为谁的三言两语,随着时间不断推移而改变。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这也是事实,是我必须接受的事实。你真的很好,好到我想要用强迫手段得到你。 当然我也是庆幸没有那样做,至少我们还能是朋友。 陆拂诗,认识喜欢你一场很值。” 梦境到此结束,最后定格在他坐在江边亭子为她放花灯的那一幕。 …… 陆拂诗从梦中惊醒过来。 却发现,她所处的地方陈设与游戏中完全不一样,是她在游戏外的家中。 难道那是一场梦吗? 可是梦境那么真实吗? 她捂着头,细细回想,可不管她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发生的事情。 房门被推开,她抬头看去,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 男人俊美的面容,陆拂诗一眼认出他是尉迟承。 他看着陆拂诗,带着笑容,一步一步走去。 “怎么,这是连你老公也不认识了?”他的质问让陆拂诗无措。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尉迟承没有生气,只是俯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本红本本,打开两人合照那一页,指着上面的钢印。 “合法夫妻关系,有民政局钢印的。” 陆拂诗还是无法回神,她不是刚在游戏世界回来吗? 怎么忽然就成了人妻了,而且这个对象还是尉迟承,他不是游戏里面的男主吗? 他是一串代码,和她不是一个时空的人,他是怎么会出现的? 重重疑惑浮现心头,陆拂诗不由得蹙眉。 却听见男人委屈的嗓音响起,他双手揽着她的腰肢,头靠在她的肩上,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似得。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随便说出要养你的话,往后我都不说了,不要不理你老公好不好?” 陆拂诗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又一次被推开。 “我说怎么那么久,原来是背着我们偷偷腻歪着,阿承你可是真的猴急呢。”说话的人是景即墨,“幸好我们都不是孤家寡人,不然被你们给虐死呢。” 他的身后是萧子桑、秦季蘅还有尉迟珏。 从游戏出来的,不只有她,还有他们。 她与尉迟承修成正果,他们各自有了归属,用朋友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 一切圆满。 —— (全文完) 至此全文结束,感恩看文的宝贝,这是阿杳第一本古言,各个方面写的可能不太好,甚至前后不搭噶,但阿杳真的写的很认真。我爱这本书的每一个人,也爱看到这本书的你们。感谢! 山水相逢,有缘再见。 2022年11月5日晚10:22